《怕重蹈前世覆辙,她主动求嫁残王》 第1章 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知道吗 西容国 镇国公府 花园内 荷花开的正欢,岳清婉坐在荷花池边,闭着眼呼吸着荷花的清香。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大皇子容齐山和北辰王容渊,看在眼里。 容齐山打趣道: “想不到,国公府里也有一个荷花池,不过跟皇叔府里的还是不能比。” “走吧,镇国公还在书房等着。” 容渊不欲多待。 二人刚要走。 只听见扑通一声,原本坐在池边的岳清婉,突然掉进了荷花池里。 容齐山见状,连忙飞身过去准备救人。 而容渊却是眼神一变。 一个珠子从手里弹出,正好打在容齐山腿上,他吃痛的摔了下来。 与此同时。 一个暗卫,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身到荷花池里,一把将岳清婉捞了上来。 “咳咳咳。” 岳清婉呛了水,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这时。 婢女兰草也赶了过来,连忙从暗卫手中接过岳清婉,并给她披上外衫。 斥责的话还未说出口。 暗卫先抱拳行礼了:“岳姑娘不必担忧,属下是北辰王的暗卫。” “北辰王的暗卫怎么了,难道就可以……” 等等,这声音…… 兰草顿时瞪大眼睛:“你是个姑娘家?北辰王的暗卫竟是个姑娘?” 暗卫点了点头。 其实。 就算暗卫不说,岳清婉也已经知晓了。 因为,她碰巧重生在,水里挣扎的时刻。 前世也是这般场景,所以她很熟悉。 拢了拢外衫,眼神冰冷的看向不远处,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容齐山。 片刻后视线移开。 看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北辰王容渊,眼里装满了复杂的情绪。 对暗卫说道: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若非衣衫尽湿,她一定亲自跑过去,抱住这个男人,好好说一声谢谢。 为了前世,也为了现在。 说完她转过头,眼神冷冷的扫过刚刚看似不小心撞到她的婢女秀珠。 这才由兰草扶着离开。 秀珠站在一旁,吓得根本不敢抬头,见她们走了,才连忙跟了上去。 “皇叔这是何意?” 容齐山敢肯定,刚刚就是容渊弹的珠子。 容渊轻抬眼眸: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我…方才只想着救人,倒是忽略了这个。”容齐山眼神躲闪了下。 可随即又想到什么,指着正走过来的暗卫。 “那他呢?” “她是女子。”容渊抬手,让暗卫摘下面罩。 一看就是个姑娘家。 救人未果,容齐山心里气的不行,并未仔细去看暗卫的长相。 一甩袖子,往镇国公的书房走去。 容渊看了眼岳清婉离开的方向。 也跟着去了书房。 ~~~ 在婢女的伺候下,岳清婉泡了个热水澡,又喝了姜汤,这才舒服一些。 “秀珠人呢?” “回小姐,在外头跪着。”兰草回道。 “这个秀珠,平时挺机灵的,怎的今日如此不小心。”梅香拿来外衫给她披上。 岳清婉心里冷哼一声。 秀珠根本不是莽撞,而是受了大殿下的指使,故意这么做的。 推门出去。 秀珠一见着岳清婉,连忙磕头请罪: “小姐恕罪,都是奴婢笨手笨脚,害得小姐呛了水,请小姐责罚。” 岳清婉眼神冰冷。 好一个口蜜腹剑,避重就轻的贱婢。 只是害她呛水吗? 要真让容齐山救了她,事情传出去,她便只能与容齐山绑在一起了。 冷声道: “你既已知错,那便……罚你二十个板子吧。” 秀珠闻言顿时僵住了。 震惊的抬起头:“小…小姐,您……” “怎么,嫌少?那便三十个吧。” 岳清婉这话一出,兰草和梅香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们还以为,小姐又要像往常一样,对犯了错的下人宽厚处理呢。 …… 随着板子落下,秀珠的惨叫声入耳,围观的下人们身子也跟着颤抖。 直到这时候,秀珠才真的感到害怕。 哭着求饶: “小姐,奴婢知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吧。” 岳清婉只冷冷的看着。 没理会秀珠的喊叫。 三十个板子打完,秀珠早已去了半条命,由两个小厮拖着送回了住处。 ~~~ 回到房中,见兰草和梅香欲言又止。 岳清婉褪下外衫: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没同往常一样轻饶秀珠?” 二人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她是故意把我撞进荷花池的呢?” “什么?她是故意的?”梅香和兰草一脸惊讶。 岳清婉点了点头。 “秀珠已经被大殿下收买,你们悄悄提醒竹叶和菊红,剩下的我自有打算。” 她是国公府嫡女,身边有四个贴身丫鬟。 梅香细心机灵,兰草勤快能干,竹叶擅长做吃食,菊红女工最为出色。 前世皆因护她而死,这一世她定会保护好她们。 至于北辰王容渊…… 前世直到最后她才知道。 这个传闻中冷血无情,不近女色的清冷男人,竟一直把她藏在心里。 最后还为救她而死。 前世欠北辰王的,这一世她定当还上,她要不择手段的嫁入北辰王府。 毕竟啊,这个男人值得。 恩要还,仇也要报。 容齐山前世灭她满门,这一世她定要加倍讨回。 她要让容齐山万劫不复。 第2章 癞蛤蟆想要攀天鹅 大皇子府 容齐山一脸的怒气,抄起茶盏往地上一摔。 “可恶的北辰王。 竟然坏本皇子的好事,就差一步,本皇子就可以把岳清婉收入囊中了。 如今倒好,本皇子的谋划打了水漂,他倒是落了个救人的功劳。” 卫明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也不怪主子愤怒。 镇国公府是先帝亲封,手握三十万大军,权势在西容国不容小觑。 皇子们都想要拉拢。 奈何镇国公行事谨慎,明哲保身不愿站队。 主子虽是皇后嫡出,可宫中皇子不少,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 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定。 即便有皇后娘娘撑腰,主子也没有很大把握能胜出,自然得好好谋划。 若是能得国公府支持,必定事半功倍。 但拉拢国公府绝非易事。 既然明着行不通。 那便只有把主意打到国公府嫡女岳清婉身上。 只要赢得她的心,把她收入大皇子府做正妃,还怕国公府不站队吗。 只不过,这岳清婉是个死心眼的。 主子在宫宴时,曾多番找机会接近,她都表现的极为规矩守礼。 按理说。 主子是嫡出身份贵重,又生的仪表堂堂,应该能俘获岳清婉的芳心。 可事与愿违,她对主子的态度与其他皇子一样,并无任何特殊。 即便这样,主子依然不放弃。 收买了她身边的人。 今日难得有机会。 剿匪一事有些棘手,朝堂上商议无果。 主子便提出,跟随镇国公回府继续商讨此事,并谋划了这场戏码。 只是没想到,北辰王也一起去了。 还坏了主子的好事。 卫明有些疑惑: “这北辰王一向冷漠,从不管闲事,今日怎的会让暗卫去救人? 该不会,他也对岳姑娘有想法?” 容齐山闻言冷笑一声。 “就凭他? 一个伤了双腿的废人。 若真有此想法,便是癞蛤蟆想要攀天鹅,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卫明一想。 主子说的也有道理。 “那属下就不明白了,北辰王这么做是为何?” “还能为何,顺水人情懂不懂。” 容齐山瞥了卫明一眼。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一点长进。 “他虽不用拉拢国公府,但若能让国公府欠他个人情,也不是坏事。 既可以阻碍本皇子,还能落个好处,两全其美他何乐而不为。” 卫明了然的点点头。 “主子英明。” “好好学着点吧。” 容齐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优越感十足。 他向来如此,一边嫌弃属下蠢笨,一边又不希望属下比自己聪明。 ~~~ 晚上 大哥岳丞丰回府后,从下人口中得知,自家妹妹落水昏迷一事。 不放心的来了清婉阁。 瞧见岳清婉气色不佳,桌上的点心也未动。 有些担忧: “可还有哪里不适,要不要再让大夫看看。” “大哥不必担心,父亲已经请过大夫了,也开了些驱寒的方子。” 岳清婉声音微颤,略有些激动。 再见大哥,恍若隔世。 也的确隔了一世。 大哥饱读诗书,在皇城一众才子中最为出色。 前世本该仕途坦荡。 却因受她拖累,不得不效忠容齐山,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想到此。 岳清婉难掩悲痛。 怕被大哥发现异常,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忍住要落泪的冲动。 听她说无事。 岳丞丰这才放下心来。 “三十个板子,倒是头一回见你如此动怒,那奴婢可是有问题?” 岳清婉就知道,大哥心思缜密,什么都瞒不过他,也无需瞒着。 “卖主的东西。 三十个板子不多,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我定将她乱棍打死。” 岳丞丰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眼神微冷: “好一个大殿下,竟将主意打到你身上了。” “他知晓父亲不愿站队,若想让国公府为他效力,只能从我身上入手。” 前世毫无防备。 但这一世,无论接下来容齐山耍什么手段,她岳清婉都不会再入套。 “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岳丞丰点了点头: “凡事小心为上,万不可大意了,今日幸好有北辰王出手相助。 如此,明日我正好要给北辰王送文书,便替你好好感谢一番。” 给北辰王送文书? 岳清婉心里一阵悸动。 她正谋划着,要以何种理由去王府。 若只是登门送谢礼,未免有些单薄,以北辰王的性子也未必会见她。 眼下不正是好机会。 她眼眸微动: “北辰王救了我,我正打算带上谢礼,明日去王府登门致谢呢。 大哥只管去忙,文书我替你一道带去,也省的大哥跑一趟了。” 岳丞丰略微一愣,也没多想旁的。 从怀中取出文书: “倒也无甚不可,只是切记要亲手交到王爷手上。” 岳清婉接过文书,内心忍不住窃喜。 亲手送到,正合她意。 第3章 缘起何时 缘起何事 因为心里装着事,岳清婉起的比往日早些。 挑了件淡紫色罗裙。 略施粉黛遮住病色,梳了寻常的发髻,一根镶玉的金簪做点缀。 如此简单的装扮,竟也衬得她清雅脱俗,只因她本就生的极美。 用完早膳。 岳清婉备好谢礼,特意在府中逗留片刻才出门,怕去的太早北辰王不方便。 镇国公府离王府不算远。 也不知怎的。 马车才行驶到一半,岳清婉便已开始紧张。 越是靠近王府,心跳的就越快,手心也不自觉的开始冒汗。 她闭目养神。 努力克制情绪。 脑海里一遍遍设想着一会儿该如何表现。 “小姐,王府到了。” 兰草掀开车帘,准备搀扶岳清婉下来,却见她绞着手帕坐着不动。 “小姐,您没事吧?” 岳清婉定了定神,这才缓步走下马车。 将拜帖递给门房守卫: “劳烦通传一声,镇国公府岳清婉求见。” 在等候回话之时。 兰草有些担忧: “小姐,咱们并未提前递拜帖,万一北辰王不在府里怎么办?” “他一定在府里。” 岳清婉跟大哥打听了。 北辰王腿脚不便,平日里除了偶尔进宫,其他时间几乎都在府中。 此时。 王府书房里。 容渊正在和赵瑾下棋。 作为商贾大家的长子,赵瑾跟容渊关系匪浅,也是王府的常客。 尘阳进来通报: “主子,镇国公府嫡女岳姑娘求见,人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容渊执棋的手一顿,随即落下棋子。 “何事?” “回主子,说是带了谢礼登门致谢。” 尘阳把拜帖呈上,退后一步,站在那悄悄观察主子的反应。 主子对岳姑娘的心思,他可是知道的。 昨天为了救人家,还暴露了暗卫,岳姑娘来了,主子定然是开心的。 接过拜帖,看着上面秀气的字迹。 容渊眼神深邃。 “就说本王不便,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尘阳一愣。 什…什么?不见?他没听错吧,主子竟然将岳姑娘拒之门外。 这是为何? “可……岳姑娘还说了,大公子托她带了文书,务必要亲手交到主子手上。” 容渊还未表态。 赵瑾先激动上了: “有意思,这是非见你不可了。 相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回瞧见,有女子主动登北辰王府的门。” 容渊瞥了他一眼,淡漠的合上拜帖。 “领她去前厅。” “是,主子。” 尘阳飞快的跑去回话。 生怕跑晚一步,自家主子又变卦了。 王府难得有女子上门,他可不得勤快点,何况还是主子心尖上的人。 赵瑾轻挑眉头,起身理了理衣袖。 轻咳一声: “瞧这尘阳急的,只顾着去给人家姑娘回话,连自个儿主子都不管了。 王爷要是不介意……在下推你去前厅如何?” 姑娘主动上门。 这么难得的场面,他怎么能错过。 容渊嘴角微动,没接赵瑾的话,却眼眸低垂双手交叉放在腿上。 这是代表同意了。 赵瑾一脸欣喜: “好嘞,走着。” ~~~ 王府前厅 岳清婉边品茶边等候,想着容渊腿脚不便,应是没那么快过来。 她历经两世,还是头一回进北辰王府。 也不知她准备的谢礼,容渊会不会喜欢。 正思绪着。 车轮声已经到了门口。 岳清婉连忙放下茶盏。 紧张的站起来,等容渊的身影一出现,她立马垂眸俯身行礼: “臣女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坐吧。” 容渊微微点头,说话声音清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赵瑾把他堆到主位,自己坐到客座上。 “谢王爷。” 岳清婉也跟着坐下。 因为太过紧张,她低头垂眸有些无措。 感受到来自主位的注视,她才缓缓抬起头。 当她看过去时。 容渊已经收回了目光,端起茶盏开始品茶。 只这一眼。 岳清婉便心跳加速。 这就是前世那个,把她藏在心里多年,为救她而死的北辰王容渊。 十四岁上战场,十八岁时便一身战功。 若不是后来伤了双腿,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怕就不是容盛帝了。 那时皇城内,不知有多少世家贵女都对容渊芳心暗许。 而她那时还小,又因着年岁相差甚多,她根本没往男女之情上想。 但作为将门之后,她对容渊是敬重的。 不愧是西容的战神。 便是坐在轮椅上,身着月白色的常服,也盖不住他通身的贵气。 便是他此刻未发一言,只是在品着茶,也让人感觉不怒自威。 就是这样的人,前世却落得那样的结局。 岳清婉虽不知,容渊对她那么深的情意,缘起何时,缘起何事。 却知道,无论如何。 这一世,不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镇国公府不能有事,北辰王府不能倾覆。 赵瑾手里端着茶盏,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打转,不觉有些疑惑。 王爷虽端着身份,但看上去还算正常。 至于岳姑娘…… 怎么感觉她的眼神里,似有悲伤懊悔,又有几分怜惜和情意。 见她迟迟不说话,容渊放下茶盏。 轻抬眼眸: “岳姑娘今日登门,只是为了欣赏本王品茶?” 第4章 问北辰王要人 容渊的突然开口,打断了岳清婉的思绪。 她连忙收回目光。 心下一阵懊恼。 来的一路上,她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怎的还失态了呢。 “王爷恕罪,是臣女失礼了。” 轻咳一声。 示意兰草把谢礼呈上。 “昨日之事多谢王爷,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举手之劳,岳姑娘不必挂心。” 容渊语气疏离,视线落在谢礼上,仅是瞥了一眼并未打开查看。 似是并不在意是何物。 岳清婉有些失落。 他这般淡漠的反应,是……不喜欢吗? 也是。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又位高权重,什么好物件没瞧过。 见岳清婉送完谢礼,又低头不语了。 容渊有些无奈。 朝她伸出手。 “不是说,有文书要亲手交给本王吗?” 这语气…… 尘阳站在门外,双手扶额一脸的无语。 主子啊,您看清楚了,这可是岳姑娘,咱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冷冰冰的。 要是把人吓着,以后再不敢来了怎么办。 真替自家主子着急。 岳清婉闻言慌忙点头。 取出文书,放到容渊手上,因为太紧张,指尖不小心触到了容渊的手心。 她顿时一惊。 心里一阵尴尬,她当真不是故意的,该不会被人误以为她在…… 缓缓抬眼看向容渊。 四目相对的那刻,似乎有什么东西闯入彼此心间,二人都愣住了。 时间仿佛静止…… 赵瑾端着茶盏,震惊的合不拢嘴。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依照王爷的性子,但凡有女子借机靠近,做出这样不合规矩的行为。 都会被视为图谋不轨。 怎么到了岳姑娘这,就不一样了呢? 他怎么感觉,这二人之间好像有那么点…… 正想着呢。 手里的茶盏晃了一下。 啪嗒一声脆响,打破了二人的对视。 回过神来,岳清婉连忙低下头,行了一礼退回到座位,脸上一阵发烫。 容渊握着文书。 不悦的瞪了赵瑾一眼。 赵瑾顿时一哆嗦,连忙转过头去。 他也不是故意的啊,他只是看的太专注了,手不小心抖了一下而已。 岳清婉脸颊微红。 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等稍微平复一些了,她便琢磨着怎么开口。 毕竟她今日过来,除了送谢礼和文书,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问容渊要人。 “听府上丫头说,王爷的暗卫昨日为了救臣女,不得已露了真容。” “嗯。” 容渊轻应了一声,并未多想她为何如此说。 岳清婉起身行了一礼。 “倒是臣女害了她,既如此,臣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王爷能否成全。” 不情之请? 容渊闻言手指一顿,这话是何意? 不明所以的看向岳清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岳清婉虽开了头。 但面对容渊,纵使知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情意,她还是有些心慌。 手帕都被绞的变了形。 心一横说了出来: “暗卫露了真容,便不宜再待在主子身边,需得重新安排差事。 臣女斗胆,想跟王爷讨个赏,不知,可否让她跟在臣女身边?” 她这话一出。 兰草双眼瞪得老大,吓得浑身一哆嗦。 抬头悄悄看了眼容渊,又慌忙低下头,小脸儿顿时皱成一团。 心里暗道: 完了,完了。 王爷看上去一脸严肃,指定是生气了。 小姐今儿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日落水昏迷,把脑子给泡坏了。 竟敢问北辰王要人。 她们一会儿该不会直接被轰出王府吧? 被吓的不止兰草。 尘阳震惊的张着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见过给主子送人的。 也见过给主子送礼的。 找主子要人的,这岳姑娘还真是头一个,胆子也太大了吧。 赵瑾也是手一抖,茶杯再次晃了一下。 这次当真不能怪他。 实在是…实在是这岳姑娘太大胆了。 外面谁人不知。 北辰王容渊,战场上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朝堂上冷酷无情铁血手腕。 是让人畏惧的大魔头。 尤其是伤了腿之后,愈发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稍有不快便会发脾气。 曾经意气风发时,皇城的确有不少女子,都想着法的往他身边靠。 现在莫说靠近他,见到了躲都来不及。 都拿他当煞神了。 这岳姑娘倒是特别。 非但没躲着他,还主动上门送谢礼。 最稀奇的是,竟然还敢问他要人,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赵瑾吃惊归吃惊。 可他知道。 这人嘛,王爷是一定不会给的。 不把岳姑娘赶出去,就已经是顾及国公府的颜面了,等着瞧吧。 放下茶盏,准备看好戏。 第5章 你家主子该不会被调包了吧 前厅内安静的落针可闻,都在等着容渊的反应。 岳清婉心里其实也没底,她虽壮着胆子提了,却吃不准会不会成。 低垂着眼眸心跳有些快。 容渊即便已有猜测。 可听她真的开口要人,也免不了有些吃惊,心想,她倒是胆子大。 只是……意欲何为? …… “本王留她有用。” 沉默片刻后,容渊还是拒绝了。 他之所以培养女暗卫,正是为了有岳清婉在的时候,方便出手保护。 以往无论是宫宴,还是游园赏花,只要岳清婉在,他带的都是女暗卫。 习惯所致。 昨日去镇国公府,即便知晓没什么危险,他依然带的是女暗卫。 也正因如此,才护住了岳清婉的清誉。 若是真让容齐山救了,后果不堪设想,他这会儿想起来依旧后怕。 不过,现在还不能这么明的给人。 他另有安排。 兰草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拒绝,并不是把她们轰出去,国公府的颜面算是保住了。 赵瑾抿嘴偷笑。 他就说吧,指定是不会给的。 只不过,王爷这拒绝的态度,似乎比他预想的要和善一些。 会被容渊拒绝,在岳清婉的意料之中。 这时候她反而不紧张了。 故意流露出一丝惋惜。 “那…是臣女冒昧了,还请王爷见谅。” 她眼底细微的失落,没有逃过容渊的眼睛,心莫名的像被揪了一下。 沉声问道: “国公府很缺人?” 听他这么问,岳清婉心里一喜。 这事有戏。 她面露难色: “王爷误会了,臣女身边不缺丫鬟,只是,她们都不曾习过武。 太后寿辰将至,国公府有幸受邀赴宴,到时候宫中定是人多纷杂。 万一……” 她点到为止。 但懂得人都懂。 “有个习武之人在身边,总是稳妥些,但府上护卫都是男子多有不便。” 这话直接戳中容渊要害。 他眼神微变。 皇家看似威严,实则最是肮脏不堪,宫宴上出事的不在少数。 若是当真遇到麻烦…… 见容渊似有松动,岳清婉乘胜追击: “臣女也只是防着。 宫中戒备森严,未必真会有事,就不打扰王爷了,臣女先行告辞。” 她越是这么说,就越是让人觉得会出事。 容渊心头一沉。 连忙应下: “你且先回去,寒月明日自会去你院中。” 岳清婉脚步顿住,转过身的瞬间,微微扬起的嘴角已然恢复。 行了一礼: “臣女多谢王爷成全。” ~~~ 直到岳清婉走出前厅,赵瑾张着的嘴巴还未合拢。 这就……给了? 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都到了这时候,若他还看不出点什么来,当真就是他愚钝了。 赵瑾眼珠子一转。 视线落在桌边的谢礼上。 “还真有些好奇,像岳姑娘这样的闺阁女子,会送什么样的谢礼。” 说完作势要去拿盒子。 容渊眼疾手快。 先他一步拿起,跟文书一起放在腿上,转动轮椅往厅外移动。 尘阳立刻跑过来,推着自家主子。 赵瑾跟在旁边,一脸计谋得逞的奸笑。 开始旁敲侧击: “奇事啊。 一向冷漠无情,不近女色的北辰王,什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了? 我说尘阳,你家主子该不会被人调包了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冷面王爷吗?” 尘阳瞥了他一眼。 内心直呼: 赵公子啊,您自己想死可别拉上我啊,主子的心思,我可不敢评说。 容渊并未搭理赵瑾。 从准许他跟去前厅,就没打算对他隐瞒。 让赵瑾知晓也好,往后若是遇到岳清婉的事,他也好出手相助。 这便是容渊的算计。 沉默代表默认了,赵瑾顿时兴奋起来。 挥着折扇: “我就说嘛,不过是一份文书而已,怎么可能左右得了北辰王。 至于给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若是不在意,出事与否王爷才不会理会。” “多话。” 念叨了这么多,容渊总算理了他一句。 赵瑾嘿嘿一笑: “我这哪里是多话,明明是在分析事态,展示我缜密的思考能力。 不过说起来,这岳姑娘还真是个奇女子,竟真敢开口问你要人。 该不会,她已经知晓了你的心思?” 知晓了?这怎么可能? 尘阳果断摇头。 “属下觉得不会,主子心思藏得这么深,连赵公子你也是今日才知晓。 岳姑娘身处闺阁,平日里跟主子并无接触,怎会知晓主子的心思。” 赵瑾一想,好像也对。 “如此,本公子只能说,她是个妙人,或许,真的跟北辰王府有缘。” 容渊闻言双手握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 真的……有缘吗? 第6章 既然躲不过 那便不躲 回国公府的途中 岳清婉坐在马车里,手心的汗依旧未干。 她知晓今日有些冒险。 可倘若她不这样做,仅是送个谢礼,那接下来她与容渊很可能止步于此。 不太可能再有交集。 这不是她想要的。 如今把他的人放在身边,两个人便有了羁绊。 兰草隔着帘子,跟岳清婉念叨: “小姐,今日幸亏有大公子的文书要送,否则,王爷很可能不见咱们。” 岳清婉闻言一顿。 这丫头还是太单纯。 替大哥转交文书,不过就是给容渊一个,看似不得不见的借口罢了。 若是容渊不想,莫要说送文书了,便是皇上皇后亲临,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要知道。 北辰王府的这块牌匾,上面可是有先帝亲笔题的字,谁来都不能造次。 “嗯,咱们运气好。” “小姐,您方才可把奴婢吓得不轻,奴婢还以为要被赶出王府呢。” 兰草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幸好王爷没发怒,如此看来,外头的那些说法似乎有些不实。 奴婢觉得,王爷并不似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好像还挺好说话的。” 挺好说话? 岳清婉抿嘴一笑。 这丫头怎么想的,竟会觉得容渊好说话。 “为何这般认为?” 兰草一歪脑袋,开始分析缘由。 “小姐您想啊,咱们没有提前递拜帖,王爷也没怪罪咱们失礼。 您问王爷要暗卫,王爷非但没生气把咱们赶走,还真的把人给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外面的传言不实,王爷一点儿都不吓人。” 岳清婉掀开车帘。 看着兰草自信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容渊好说话。 那也要看是对谁。 ~~~ 马车刚一进府。 就看到竹叶在等着了,脸上表情有些凝重。 岳清婉皱了皱眉。 “出了何事?” “小姐,您前脚刚走,皇后娘娘就差人来传话,宣您明日进宫一趟。 皇后娘娘突然召见,也不知所为何事。” 竹叶一脸的担忧。 岳清婉抿了抿唇,面色异常平静。 皇后的心思并不难猜,无非是想替大殿下铺路,想要拉拢镇国公府。 前世也是如此。 因为有皇后撑腰,容齐山明着拉拢她不成,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算计她。 让她迫不得已嫁进了大皇子府。 兰草一听要进宫。 立马警惕起来: “小姐,奴婢总觉得不放心,不如,就说您昨日落水得了风寒。 奴婢听闻,皇后娘娘一向宽厚仁德,总不至于为难一个病人吧。” 称病不进宫? 岳清婉摇了摇头。 能坐稳皇后之位的人,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即便她这次称病,躲了过去,那下一次呢,难不成次次都称病躲着? 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皇后的宽厚仁德只是表面,实际上可是处处算计心思歹毒的很。 既然躲不过,那便不躲。 “父亲可回府了?” “老爷这会儿应该在书房,小姐是要去和老爷商议吗?”竹叶问道。 岳清婉嗯了一声。 “我自个儿过去,你们先回院子,给我准备好明日要穿的行头。” “是,小姐。” ~~~ 来到书房门口,岳清婉敲门进屋。 “父亲安。” “婉儿来啦,听下人说你去了北辰王府?”镇国公放下书册看向她。 岳清婉点了点头。 走过去坐下: “王爷昨日出手相助,我若不亲自登门致谢,会显得国公府失礼。” 镇国公闻言顿感欣慰。 他这个女儿,从小没了娘亲在身边。 性子养的内敛了些,平日里话也不多,有什么心事都藏在自己心里。 他又是个武将出身,不懂得女儿家的心思,总觉得亏欠了这个女儿。 今日着实没想到,女儿会主动去王府致谢。 “婉儿做的很好。 北辰王此人性情古怪,你今日贸然前去他府上,可有被为难?” “不曾被为难,王爷他其实……也不似传闻中说的那般可怕。” 事关未来夫君的形象。 岳清婉想着,还是先稍微澄清一下吧。 虽然她知道没什么用,毕竟传闻已久,哪是她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王爷不可怕吗? 镇国公愣了一下。 “嗯,没有便好,皇后娘娘召你明日进宫一事,你可知晓了?” “知晓,我过来正是想和父亲商议此事。”岳清婉踌躇着该怎么说。 毕竟有些事还未发生,她不能表现的未卜先知,免得被父亲发现端倪。 镇国问道: “此事你怎么看?” 第7章 先表明态度 以免重蹈覆辙 岳清婉端起茶杯。 抿了口茶: “我大概猜到几分,大殿下虽是嫡出,但资质在几个皇子中并非最佳。 要想争夺太子之位,还需有人从旁支持,皇后此举无非是想拉拢国公府。” “婉儿聪慧。 你既已看出皇后的用意,可有想过应对之策?” 镇国公之所以这么问,并非是他没有主见。 毕竟女儿大了。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他并非那般迂腐,纵然是他看好的人,也还需问过女儿的意见。 何况…… 大殿下看上去并非良配。 而且皇家的水太深,一旦婉儿嫁过去,将来必定要走上夺嫡之路。 这条路当真不好走。 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若是婉儿有这个决心,他便倾上全府,也要助婉儿一臂之力。 可若婉儿不想,哪怕拼上他这条老命,也绝不能让皇后的算计得逞。 镇国公的心思,岳清婉自是知晓的。 若非如此。 前世也不会倾全府之力,扶持容齐山上位,也就不会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毫无防备的遭算计,半推半就的嫁给容齐山,迫不得已的参与夺嫡。 皆是因为没有事先明确心意。 才让旁人有机可乘。 这一世,她定要先跟父亲表明态度,以免父亲再次受她牵连而站错队。 “父亲。 女儿对嫁给皇子,对母仪天下,皆没有想法,不会应了皇后的拉拢。 父亲向来谨慎,不愿轻易站队,我与父亲一样,毕竟那条路太过凶险。” 她特意说的是,不愿嫁给皇子。 而非不愿嫁入皇家。 毕竟……容渊也是皇家的人,她不能把话说的那么死,免得没了退路。 “至于我的婚事。 倒不用急,大哥二哥还没定亲,若我有了心仪之人,定会告诉父亲。” 听她这么说。 镇国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想打国公府主意的人,不止大殿下一个,其他皇子保不齐也有这想法。 他生怕女儿一时不慎,选了这条最难走的路。 “你既如此说,为父心里便有了底。 伴君如伴虎,跟滔天的权势相比,为父更在意咱们国公府的安危。” “父亲所言极是。” 已经表明了态度,岳清婉站起身:“父亲若无旁的事,女儿先回院子了。” “嗯,你明日进宫,一定要多加小心。”镇国公不放心的叮嘱她。 岳清婉点头: “是,女儿明白。” ~~~ 晚上 北辰王府 今日王府来了几波人,容渊此时才得空。 他坐在书房里,面前的桌上摆着那盒谢礼,旁边还有一张女子的画像。 上面画的正是岳清婉。 他手指轻抚画像,脸上的表情异常柔和。 今日岳清婉突然上门,着实让他意外。 自从多年前,宫中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他便深陷其中一眼万年。 虽说他比岳清婉大不少。 可那时他风头正盛,接连打了胜仗。 他便想着,以他的身份地位,加上有军功傍身,想要求娶岳清婉并非难事。 可天不遂人愿。 第二年他突遭变故,战场上想要诱敌深入,不曾想却遭遇埋伏伤了双腿。 从此他的生活彻底改变。 母妃不相信这是意外,怀疑有人要蓄意谋害他,请求父皇彻查此事。 父皇的确派了人调查,可并未查出什么,处理了几个管事便草草收场。 母妃不满意这个结果,与父皇生了嫌隙。 自请出宫,去了明华寺吃斋念佛。 他因伤了双腿,无法再领兵打仗,便回了皇城,被封为北辰王。 父皇赐了他府邸,还给了他十万精兵, 无论日后谁登基,都不得收回。 直到父皇驾崩,他的腿伤依旧未能治好。 这几年中,他也曾派人出去遍寻名医,可无一例外的,都无功而返。 偶有上门的,看过之后也是无能为力。 逐渐的他便失了信心。 也从此封了心。 断了求娶岳清婉的念头,也不敢再袒露心声,只能将这份情意深埋在心底。 不敢靠近,只能在背后默默关注着。 自此,冷漠无情,喜怒无常,不近女色,性情暴虐,都成了他的代名词。 如此也好。 省去了不少麻烦。 可是…… 容渊万万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情感,克制住不去叨扰。 那姑娘却主动靠近了他。 第8章 她已经准备好了 这么多年来,今日是他离岳清婉最近的一次。 即便如此素衣淡妆。 容渊依旧觉得,她……当真很美。 尤其是当她走近,给自己递文书时,手指不小心的触碰,以及眼神的对视。 容渊差点失控。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放肆一下,把岳清婉的手握在手心。 可是他不能。 看着右手掌心,仿佛还留有余温。 容渊轻轻握紧。 片刻后,他松开手。 打开谢礼的盒子,里面是一枚成色不错的玉扣。 在西容的传统里,女子送男子玉佩,可视为对男子有情的定情信物。 可送玉扣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这代表何意? 寓意暂且不谈,当容渊看清楚上面刻着的图案是荷叶时,不禁手指一颤。 岳清婉喜欢荷花,他是知道的。 送他刻了荷叶的玉扣,是单纯的巧合吗,还是想表达什么特别的意思? 荷叶衬托荷花。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这个猜测一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看了眼双腿,自嘲的摇了摇头。 他莫不是疯了,竟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今他这般模样,便是普通世家的女子,都避他不及,更别说是国公府了。 一份谢礼而已,他何必追寻用意。 盖上盒子,连同画像一起放到架子上。 ~~~ 刚重生就要进宫,而且面对的还是皇后娘娘,岳清婉虽紧张却不害怕。 菊红一边给她梳发髻。 一边念叨: “小姐,老爷上朝前特意交代,进宫之后尽量别吃皇后娘娘赏的点心。 最好连茶水也不要喝。” 梅香连连点头: “老爷思虑周全,奴婢听闻那宫里就是龙潭虎穴,小姐可得小心着点儿。” 岳清婉虽未接话,但眼神已然变冷。 龙潭虎穴,可不就是嘛。 看似光鲜无比的皇宫,实则到处充斥着腐朽,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这一点,她前世可以说深有体会。 “走吧,皇后召见,去的太晚有失规矩。” 岳清婉起身,对着铜镜做了个微笑的表情,她已经准备好了。 刚走到院子里。 一个黑影突然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落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寒月见过岳姑娘。” 突然冒出个人,把两个丫头吓了一跳,本能的护在岳清婉身前。 岳清婉也被惊着了。 但很快反应过来,推开两个丫头。 “这是北辰王的暗卫,落水那日便是她救了我,你们不记得了?” 说着走过去把人扶起: “寒月姑娘,快起来。” 菊红和梅香一愣。 这……这是北辰王的那个女暗卫? “那日太慌乱了,只看着救人的是个姑娘,至于模样,奴婢并未看清。 小姐不说,奴婢还真没认出来呢,今日一看,竟是个这么秀气的姑娘。” 没认出来? 岳清婉顿时一喜。 本也没打算能瞒着,如果不被认出来,那跟在身边只会更加方便。 “寒月姑娘,你来的正好。 皇后娘娘召见,我需得进宫一趟,她们几个都不会武,你可否随我进宫?” 寒月闻言又单膝跪下: “主子交代过,今日起岳姑娘便是属下的新主子,属下但凭主子吩咐。” 岳清婉将她扶起: “主子的称呼,那是对王爷的,唤我小姐就行,我也唤你寒月,这样亲切些。 还有,以后别动不动就跪下,就像她们几个一样,正常回话就行。” “是,小姐。” 寒月人如其名,性子清冷且话少。 既然要进宫去,便不能再一身黑衣了。 索性还来得及,岳清婉让两个丫头重新找了身行头,给寒月换上。 又简单梳了个发髻。 这才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 到达宫门口。 许是前世的经历太刻骨。 还未掀开车帘,岳清婉便浑身颤了下,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 面色平静的走下马车。 站在那里抬起头,看了眼这座前世困了她数年的宫殿,内心逐渐坚定。 让梅香和菊红二人等在马车边。 她只带了寒月进去。 刚走到宫道上,便有一个宫女朝她走来。 “见过岳姑娘,皇后娘娘担心姑娘不认得路,特让奴婢过来接应。” “谢皇后娘娘恩典,有劳姑娘了。” 这宫女岳清婉认得,是皇后身边的采怜。 让人来接应并不奇怪,但来的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皇后当真给她脸面。 若是旁人得此殊荣,或许会欣喜。 可岳清婉历经两世,心里清楚的很,皇后的脸面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第9章 你觉得我傻 我便傻给你看 到了凤仪宫门口。 岳清婉很识趣的停下,等着采怜进去通报。 却听采怜笑道: “岳姑娘是贵客,直接随奴婢进去便可,娘娘已经在等着了。” 贵客…… 岳清婉嘴上谢恩,内心却在冷笑。 当真是把她抬得很高,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皇后多喜欢她呢。 进入殿内。 瞧见张皇后坐在凤椅上。 一身明黄色华服,头戴金丝凤钗,面容养护的姣好,端的是雍容华贵。 岳清婉行礼: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岳姑娘不必多礼,快起来坐吧。”张皇后一脸的慈笑,虚抬了下手。 “谢皇后娘娘。” 岳清婉刚坐下,采怜的茶水就奉上了。 “岳姑娘请喝茶,这可是今年的新茶,娘娘平时自个儿都不舍得喝呢。” 采怜这话又在抬她,暗示皇后对她的特殊。 岳清婉先是谢恩。 接着婉拒: “谢皇后娘娘恩典,只是臣女今日晨起不适,请了大夫诊治。 大夫交代,这几日只能吃他配的药茶和药膳,都怪臣女福薄。” 寒月站在她身后,不由得眉头微抬。 不愧是主子看上的人,竟连皇后的茶都敢拒。 张皇后闻言脸色未变。 依旧保持和善: “无妨,自然是岳姑娘的身体要紧。 只是新茶难得,本宫让采怜备上一些,一会儿给岳姑娘带上。” “采怜。” 不等岳清婉反应,张皇后便已经安排了。 语气听着平和,实则不容拒绝。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采怜转过身之后,眼神立刻变得不屑起来。 当真不识抬举。 皇后娘娘赐的茶,也敢找理由不喝,不知有多少人想喝却喝不到呢。 岳清婉已经拒喝了茶,若再拒了皇后的赏赐,那等于明摆着与皇后作对。 现在还不到时候。 只好起身谢恩:“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 短暂的交锋结束,张皇后并没有急着说事,随便问了些有的没的。 岳清婉随机应变,也算应付了过去。 一盏茶之后。 张皇后才步入正题: “昨日听山儿说起,你前两日落水一事,本宫觉得山儿处理的有失妥当。” 说完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眼神飘向岳清婉,明显是在等着她的回应。 但岳清婉并未说话。 只是坐在那里,低着头绞着手帕,一副委屈又惶恐的模样。 张皇后眼神微变,又很快恢复。 对于岳清婉的性子,她听山儿说起过,虽出身镇国公府,却内敛不善言辞。 说是内敛,实则就是胆小懦弱。 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张皇后放下茶杯: “虽说是救人心切,可到底是太莽撞了,没顾及到女儿家的清誉。 昨日本宫已经训过了,岳姑娘心中若还有不快,尽管和本宫说。 本宫定替你做主。” 岳清婉嘴唇微抿了下。 好一个救人心切,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你都找好理由了,我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还真让你为了我惩罚你儿子? 既然你觉得我傻,那我便傻给你看。 “臣女惶恐,皇后娘娘言重了。 大殿下见臣女有危险,竟不顾自己身份尊贵,只一心想着做好事。 如此胸怀,臣女怎会有不快。” 这话说的…… 看似没什么毛病,可听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指不出什么。 张皇后眉头皱了下。 还没等她多想。 就见岳清婉慌忙跪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 请罪道: “大殿下如此善心,臣女竟忘了去登门致谢,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她这话说的很诚恳。 听上去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才想到这回事,内疚自责的不行。 张皇后闻言一愣。 亲自登门致谢? 这若是传出去,不就等于昭告天下,说她儿子莽撞不顾女子的清誉吗? 先前听山儿说,这岳姑娘除了貌美一些,家世好一些,便再无旁的了。 不但性子软弱,还是个不太聪明的。 起先她并不信,觉得有可能是在藏拙,今日一看,山儿所言不虚。 如此也好。 往后进了山儿府中,更容易被他们掌控,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只是这登门致谢,就大可不必了。 张皇后笑着摆摆手: “不打紧,女子的清誉最是要紧,此事不宜外传,免得影响了岳姑娘。” “娘娘思虑周全,是臣女疏忽了。” 岳清婉在说话时,张皇后看似在喝着茶,实则余光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 见她一副懊恼的模样,似乎是在自责。 心里不禁暗讽。 镇国公一世英名,怎会生出这么蠢笨的女儿。 第10章 往后这种动作怕是不会消停 张皇后的反应,岳清婉同样没有错过。 她倒是有些好奇,容齐山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既软弱又不聪明的。 她以前只是沉默寡言,并不代表她蠢笨。 便是前世遭算计,也是因为她疏于防范,没想到容齐山会这么卑鄙。 张皇后抿了口茶。 压下笑意: “岳姑娘这性子,本宫还真是喜欢,没记错的话,应该已经及笄了吧。 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怕是提亲的都要踏破门槛了,可有心仪的男子?” 来了,总算入正题了。 这么明晃晃的暗示,就差直接问她是否心仪大殿下,岳清婉怎会听不出来。 但她选择装傻。 心里冷笑。 再踏破门槛,这一世也轮不到你儿子身上。 至于心仪的男子…… 一个清冷的身影,顿时闯入脑海。 她自然是有的,只是现在还不能说,她会想办法尽快让两人名正言顺。 既没点头,也没否认。 攥着手帕,故作娇羞的模样: “臣女年岁尚轻,而且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但凭父亲做主。” 对于这个回答,张皇后一点儿都不满意。 但又挑不出毛病。 毕竟这姑娘愚钝,听不明白她的暗示也实属正常,且让她再点拨一下。 “岳姑娘所言有理。 只不过,像国公府这样的门第,除了皇家,怕是没什么人能配的上了。” 张皇后心想,这暗示足够明显了吧。 既然是入皇家,而几个皇子中,她儿子又是最尊贵的嫡出皇子。总不至于还听不出吧。 岳清婉当然听得出,可不代表她一定得接着。 起身道: “臣女惶恐。” 张皇后眉头微皱,心里顿时不悦起来。 怎么跟这姑娘说话,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横竖都使不上力呢。 一番试探下来,并没得到什么收获。 张皇后也就没了兴致。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推说有些不适,让人送岳清婉出了凤仪宫。 人前脚刚走,她便换了副面孔。 问向采怜: “你觉得如何,岳家这丫头是当真愚笨,还是故意在装傻?” “回娘娘的话,奴婢看着不像是装的。” 作为皇后的心腹,采怜看过也参与过,宫里不少的明争暗斗。 自认为看人很准。 说到底。 岳清婉才刚过及笄,又甚少入宫,应当不敢当着皇后的面耍心思。 而且,看她刚刚那模样极其的自然。 完全不像是在做戏。 张皇后点了点头: “聪明与否,本宫倒不甚在意,不过就是山儿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此时本宫抬着她,来日等她入了府,本宫有的是法子让她听话。” “娘娘英明。” 采怜很会从善如流。 ~~~ 出了凤仪宫的门。 岳清婉眼神立刻恢复,看上去不再单纯清澈。 她心里很清楚。 今日只是皇后的试探,往后这种拉拢的动作,怕是不会消停。 拉拢不成,必定还会耍些手段。 准备好迎接挑战吧。 看着岳清婉的变化,寒月心里有些疑惑。 她是暗卫,只知晓主子的心思,却对这个国公府的嫡女不甚了解。 经过刚才的事。 她发现,岳清婉跟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至少比她想象中聪明。 “想问什么不必拘着。” 一看寒月的表情,岳清婉就知道,她这会儿肯定在犯嘀咕。 寒月倒也没扭捏。 直接问道: “小姐,您刚刚说要亲自登门去感谢大殿下,是真的吗?” “我倒是不介意,但你觉得,张皇后会允许我这么做吗?” 岳清婉冷笑。 她说那些话,只不过是顺着皇后,证实自己确实不太聪明罢了。 好让那些人放松警惕。 “那茶呢,小姐不喝,是害怕有问题吗?”寒月继续问道。 岳清婉摇了摇头。 “茶水并无问题。 皇后可不傻,她想要拉拢国公府,这档口不可能让我在她宫里出事。 我就是单纯不想喝,她不是宽仁吗,那就给她机会表现,不喜也得憋着。” 一想到张皇后的虚伪,岳清婉就来气。 明明蛇蝎心肠,却硬要装的贤惠大方,喜欢装就多装点,撑破肚子才好呢。 寒月一愣。 这……也叫不聪明?也叫性子软弱? 岳姑娘这般心思灵巧,她家主子知道吗?寒月默默的为自家主子捏了把冷汗。 快到宫门口时。 迎面碰上了刚进宫的大皇子容齐山。 第11章 如此丧心病狂 她怎能不恨 岳清婉脚步一顿。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同一条宫道上,想躲都没地儿躲去。 本以为已经做好准备。 可前世灭族的仇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她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本能的反应并非惧怕,而是滔天的恨意。 她怎能不恨。 容齐山就是个畜生,平时端的一副谦逊有礼,温润公子的模样。 实际上虚伪至极,背地里净做些男盗女娼之事,当真是让人恶心。 若非有前世的经历。 单就此人站在她面前,她还真看不出来,容齐山竟是这般能做戏。 为了哄她入圈套,当真是费了大心思。 三番几次的接近她,对她各种投其所好,便是她没有回应也依旧坚持。 最后见收效甚微,便失了耐心,索性开始对她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宫宴上让她失了清白。 出事以后。 皇家为了护住颜面,又有皇后从中周旋,便谎称他们本就心意相通。 容盛帝当场赐婚,让他们尽快择日完婚。 她心里纵然万般不愿,却也不能抗旨。 容齐山为了哄她消气,隔三差五的便往国公府跑,给她送东西讨她欢心。 美其名曰是在赎罪,也是让外人知晓心意。 堂堂皇子,甚至屈尊到跪在她父亲面前承诺,此生定会好好待她。 木已成舟,加上她那时也不过才刚及笄,容齐山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她怎会一点不动心。 若说刚开始还有疑虑,但大婚之后容齐山的表现,彻底让她入了圈套。 非但对她热情不减,将府上事宜都交由她打理,还一直不曾纳侧妃。 说是怕伤了她的心。 而她一直不曾有孕,容齐山非但没有一丝怨言,还替她挡下外面的议论。 慢慢的,她便开始彻底放下戒心。 一心帮助容齐山争储。 国公府上下为了她,全力扫除朝中障碍,举全府之力把容齐山扶上皇位。 本以为等来的会是她的封后大典。 不曾想,迎接她的。 是父亲和二哥班师回朝,被埋伏在城墙外的弓箭手射杀,万箭穿心。 罪名是意图谋反。 大哥也被下了狱,不久后也被砍了头。 国公府上上下下,全部受她的连累,流放的流放,被杀的被杀。 如此丧心病狂。 她怎能不恨。 寒月看她突然停下,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 “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 岳清婉低下头,眼神异常冰冷,手帕遮掩住嘴唇,轻咳了一声。 再抬起时已然恢复淡漠。 “刚刚突然头晕,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话间,容齐山已经走到跟前了,脚步有些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 岳清婉规矩的行礼。 “臣女见过大殿下。” 容齐山轻轻抬手,示意她起身。 目光从寒月身上扫过,并未认出来。 “不必多礼,没想到在宫道上也能遇上岳姑娘,看来本殿下今日好运气。” 巧合只是说辞,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他是听闻,母后今日召了岳清婉进宫说话,这才急匆匆的赶来。 想要借着给母后请安,假装在凤仪宫偶遇。 有些话在外面不好说,但在母后的宫里,便是说的直白一点也无妨。 甚至可以恩威并施。 只是他紧赶慢赶,却在这里遇上了。 “岳姑娘这是要出宫?今日进宫可是有事?” 这话问的…… 岳清婉真想翻白眼。 这里是宫道,出宫的必经之路,她都快走到宫门口了,不是出宫是什么? 还有,她又不住宫里,进宫当然是有事,没事谁吃饱了撑的往宫里跑。 强忍住恶心: “回殿下,臣女正要出宫。” 言语中的疏离,让容齐山微微皱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日岳姑娘有些不同,似乎对他…… 格外的冷漠。 以往无论是偶遇,还是他有意搭讪,岳姑娘最多也就是规矩守礼。 今日倒像在刻意躲避。 难不成,是那日在国公府他主动救人,让岳姑娘对他心有不满? 如此…… “岳姑娘,那日路过花园,见你落水挣扎,本殿下一时慌了神。 只想着救人,竟忽略了旁的事,还望岳姑娘莫要同本殿下计较。” 第12章 对儿臣的示好一直无动于衷 岳清婉垂下眼帘。 语气依旧疏离: “殿下言重了,臣女不敢。” 她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计较。 这让容齐山有些不悦。 要知道他可是皇子,跟一个大臣之女赔不是,已经是屈尊降贵了。 这岳清婉竟不识抬举,态度还如此之冷。 要不是出身镇国公府,有三十万大军在手,他还真看不上这女人。 除了貌美一些,就是个死板的闺阁女子。 当真是无趣至极。 但为了他的宏图大业,必须要拉拢到这女人,才能获得国公府的助力。 他换上一惯的温润: “在本殿下这里,岳姑娘不必如此拘谨,前几日落水,身体可还有不适?” “劳殿下挂念,臣女已无大碍,只是站久了有些头晕,臣女先告退了。” 岳清婉说着身体颤了下。 寒月很有眼力,立刻扶住她。 话已至此,容齐山自然不能再纠缠,只能看着主仆二人去往宫门口。 看着岳清婉的背影,他眼神逐渐晦暗。 国公府他势在必得。 ~~~ 到了凤仪宫 容齐山一脸的不高兴。 张皇后不用问也知道,算算时间,定是在宫道上遇见岳清婉了。 她这个儿子啊,就是太沉不住气了。 “母后,您今日召见岳清婉,为何没提前跟儿臣说?”容齐山问道。 张皇后挥退了下人,让他坐到跟前来。 “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太心急,回头在母后宫里在惹出什么事端来。 山儿,你得沉住气,无论如何,岳清婉背后可是整个镇国公府。 她若出了事,你觉得镇国公会不追究吗,到时候你要如何收场?” 容齐山皱了皱眉。 这个道理他也懂,可他就是有点没耐心了。 张皇后拍了拍他的手。 “还有,你父皇的疑心一向很重,最是见不得皇子暗中拉拢大臣。 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你背地里拉拢镇国公府,定会觉得你图谋不轨。” 听张皇后这么说,容齐山顿时一身冷汗。 “母后说的有理。 是儿臣心急了,都怪那岳清婉太刻板,对儿臣的示好一直无动于衷。”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喜欢岳清婉的缘故。 相比之下,还是苏家的姑娘有意思。 不光模样生的妩媚,性子也很俏皮可爱,尤其那一双勾魂的媚眼…… 主要还是不刻板,很对他的胃口。 上回的赏花宴上,后花园那短暂的暧昧交流,他到现在都回味无穷。 唯一不足的是,苏家的门第着实差了点,只是个闲散侯府而已。 等等…… 他怎么忘了这茬。 苏家的门第虽不高,可苏家是岳清婉的外祖家,她们两个还是表姐妹。 想到这个,容齐山犹如得了什么珍宝。 突然兴奋起来。 “母后,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皇后一头雾水,怎么刚刚还乌云密布的,这会儿又如此愉悦。 但她并未细问。 只提醒了句: “凡事仔细着点,莫要叫人抓了把柄。” “儿臣知道了。” ~~~ 岳清婉刚出宫一会儿。 身在北辰王府的容渊,便已经得知了消息。 “主子,岳姑娘已经安全出宫,这会儿应该快到国公府了。” 容渊点了点头: “可有异常?” “回主子,只在出宫的宫道上遇见了大殿下,停留了片刻。” 尘阳说着,小心的看了眼主子的反应。 若是换做旁人,主子或许不会太计较,可唯独大殿下需得防着点儿。 这段时间,大殿下多次试图接近岳姑娘。 一看就是别有用心。 说起来他真心疼主子。 明明那么喜欢岳姑娘,却因为双腿的原因,硬生生把情感压在心里。 这眼看岳姑娘不小了,可以谈婚论嫁了。 主子自己无法求娶,便只能背地里护着。 凡是接近岳姑娘的人,主子都会调查一番,确保岳姑娘不会被伤害。 可主子也知道,他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一世,岳姑娘总归要嫁人的。 这是主子最痛的地方。 容渊顿了下,合上手里的兵书。 摇了摇头: “容齐山心思颇多,做事手段极端,且府上侍妾通房不少。 于她来说并非良人,盯紧了,若有异常,随时来报。” 其实,容渊的担心不止于此。 镇国公府门第颇高,是皇子权贵们都想拉拢的对象,这无可避免。 但他私心里希望,岳清婉不要入皇家,不要牵扯进夺嫡大战之中。 那样当真结局难料。 与其朝不保夕,还不如嫁个世家公子,过着相夫教子的寻常生活。 只是…… 一想到这些,心里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尘阳就知道会这样。 以往哪次不是,但凡有接近岳姑娘的,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行。 迄今为止,没一个能入得了主子眼的。 小声嘟囔道: “哪有良人,除非主子您自个儿娶,否则,嫁给谁您都不放心。” “嘀咕什么呢?” 容渊皱眉。 尘阳吓得一激灵:“是,主子。” 第13章 莫不是在试探她的心意 容渊在那边打算着,如何帮岳清婉寻得良人。 岳清婉却在算计,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尽快把他们二人绑在一起。 她双手撑着下巴,苦思冥想了许久。 现在的容渊,只是把她藏在心里,根本不会主动来招惹她。 说不定啊,还想着把她送到别人身边呢。 所以这事还得她来周旋。 心烦意乱的叹了口气。 她拿过宣纸铺在桌上,想着容渊的模样,在宣纸上落笔勾勒。 画到一半时。 寒月一身暗卫装扮,从窗户跳了进来,把认真作画的岳清婉吓了一跳。 还好她反应够快,没有毁了画作。 将毛笔放下,无奈的摇摇头。 这姑娘,刚从暗卫转变身份,怕是一时间还没那么快改掉习惯。 “怎么样?” “如小姐猜测。” 寒月按岳清婉的吩咐,晚饭后去盯着苏府。 看看有没有异常。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解,小姐为何让她盯着苏府。 不曾想天刚黑,就看到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见了苏府大小姐苏梦芸的婢女。 说了几句话,还递了一封信。 等那人走后,寒月悄悄跟着婢女溜进苏府,躲在苏梦芸的窗外。 偷听了主仆二人的对话。 只听到信是大殿下给的,至于信上写了什么,听得不是很真切。 寒月有些好奇: “小姐,您怎么知道有人会给苏家小姐送信,还猜测是大殿下?” 岳清婉的手一顿。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 当然是前世的经历,让她知道了,容齐山和苏梦芸这时候已经勾搭上了。 前世她毫不知情。 念着苏家是她外祖家,便把苏家人当成自己人,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们。 尤其是苏梦芸。 上好的料子,名贵的金银首饰,赏赐的胭脂粉膏等,流水似的送过去。 只要苏梦芸开口,她很少拒绝。 可作为她的表妹,苏梦芸是怎么回报她的? 明知道容齐山居心叵测。 还一直在她耳边吹风,说大殿下如何如何好,对她如何如何真心。 到后来她才知道。 原来这二人早有勾结。 只要苏梦芸当说客,帮助容齐山娶到她。 事成之后,容齐山便会纳苏梦芸进府当侧妃,于苏府来说也算是飞上枝头了。 毕竟等容齐山登基,苏梦芸便是皇帝的妃子,这是何等的荣耀。 今早在宫道上,她的态度明显冷淡疏离。 想必容齐山看出来了,所以才找了苏梦芸。 如果她猜的没错。 苏梦芸收到信之后,这两天肯定会来国公府,试探她的口风。 “大殿下想拉拢国公府。 在我这里碰了壁,定会从我身边人下手,苏梦芸向来和我走的近。” 寒月闻言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小姐心思够缜密的,连这层都能想到。 “小姐似乎……对大殿下有些敌意?” 既然说到这里了,寒月便想着,干脆替自家主子试探一下心思。 岳清婉抬眸看了眼寒月。 放下毛笔: “有其母必有其子,张皇后那样的性子,能教出什么好货色。 几个皇子中,我最为不喜的便是容齐山,平时端的一副正人君子。 实际上奸猾狡诈,心思狭隘不择手段,还是个无耻的好色之徒。” 这…… 寒月听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她也认为,大殿下当真不怎么样。 可为何感觉,小姐说起大殿下时,恨不得要将此人大卸八块。 好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仇怨似得。 “那其他皇子呢?” 为了自家主子,寒月也是拼了,向来寡言的她,竟一下子问了这么多。 岳清婉闻言内心暗笑。 方才倒没多想,这会儿看来,这姑娘莫不是在试探她的心意。 “为何一定要是皇子? 如果你以为,我只是不喜大殿下,那你就错了,我此生与皇子无缘。 嫁给皇子有什么好的,你看看历朝皇子的结局,有几个能独善其身?” 寒月闻言一愣。 这话不假,便是她主子这般有本事的人,还不是差点就被…… 不对。 听小姐这话的意思,好像很排斥皇家人,那她主子岂不是彻底没戏了? 寒月的内心活动,岳清婉并不知晓。 她是想着,既然说到这个了,不妨借着寒月的嘴,让容渊知晓她的心意。 前世已经错过。 这一世,便是她主动一点,快速一点将他们绑在一起又有何妨。 缓缓说道: “我虽不喜皇子,但在皇家之中,我的确有欣赏之人,只是……” 寒月一愣。 欣赏的皇家人? 除了几个皇子外,皇室中的男子,好像就剩皇上和她家主子了。 难不成小姐喜欢皇上,想要进宫为妃? 岳清婉一看寒月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 赶紧给她拉回来: “只是,万没想到。 像北辰王那般,文武兼备清风霁月世间无双的男子,竟会遭此横祸。 真是天妒英才,不过我相信,事情都有两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寒月低下头,顿时悲从中来。 谁说不是呢,若非她家主子伤了双腿,皇位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容盛帝身上。 等等。 寒月猛的抬头。 “小姐的意思是……” 岳清婉抬眸一笑: “你看我画的如何?” 第14章 心有所属?什么时候的事 听她这么问,寒月好奇的走上前。 一看,这画上的男子五官俊朗,手里端着茶杯,坐在轮椅上。 这…… 不就是她家主子吗? 便是再没经验的人,这时候也看出来了,岳清婉对容渊的心思不一般。 寒月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夸赞道: “小姐画的真好。” “可我并不满意,没有画出北辰王的气度,你要是喜欢便拿去吧。”岳清婉故意这么说,并将画作递了过去。 寒月心下一喜。 连忙将画接着,心想这要是送到主子手上,主子一定会喜欢。 寒月的表情变化,岳清婉都看在眼里。 她就知道。 这姑娘拿到画,一定会送去给容渊。 ~~~ 果不其然! 半个时辰之后。 寒月便带着画,出现在北辰王府。 容渊此时还没休息,见寒月一身夜行衣过来,以为是岳清婉怎么了。 “何事?” “回主子,大殿下和苏府大小姐苏梦芸来往甚密,恐对岳姑娘不利。” 寒月将晚上盯梢的事,跟容渊如实汇报了。 包括上午进宫时,岳清婉在皇后宫中的表现,以及遇见大殿下的细节。 都一并汇报了。 容渊听完嘴角微抬。 “她当真如此说?” 此前几次宫宴上,容齐山多番找机会接近岳清婉,容渊还有所担心。 毕竟容齐山是皇子,又是皇后所生,样貌也不俗,他怕岳清婉会动心。 可听了寒月的汇报。 没想到岳清婉竟是这般评价容齐山的。 “回主子,是岳姑娘亲口所言,她怀疑那日落水一事,跟大殿下有关。 那个婢女,被打了三十个板子,属下去看过,下手可一点儿都没留情。” 容渊手指敲了敲桌子。 表情明显轻松不少。 还担心她看不出端倪,打算悄悄帮她除掉那个婢女,现在看来不用了。 “她倒是聪明。” 寒月心想,何止聪明啊。 “岳姑娘还说了,她此生与皇子无缘,她已经心有所属,便是这画中人。” 说完将画卷递上。 容渊闻言脸色一沉。 心有所属?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他丝毫没有察觉,是他哪里疏忽了吗? 也是,他只能阻止那些想要靠近的人,而岳清婉的心思他根本无法掌控。 他倒要看看,这画上究竟是何人。 打开画卷,手指不禁轻颤一下。 心跳也跟着乱了一拍。 这么明显的特征,整个皇城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人了,不就是他吗? 容渊顿时愣住了。 在打开画之前,他已经在脑子里,把皇城的一众公子哥都过了一遍。 猜想着会是哪个。 万万没想到,竟是他自己。 若说腿没伤之前,知晓岳清婉对他有意,他压根儿不会这么惊讶。 甚至会开心不已。 毕竟那时候,他风头正盛。 可今非昔比,他如今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废人,寒月莫不是理解错了。 岳清婉怎么可能…… 寒月就知道,自家主子肯定不敢相信。 于是上前一步: “主子,这是岳姑娘亲手所画。” 即便寒月如此说,容渊仍不敢相信。 压下心中的悸动。 问道: “她可知晓?” “回主子,岳姑娘应当不知晓。” 容渊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 左右他如今这样,根本配不上岳清婉,又何必再暴露自己的心意。 寒月内心暗道。 好什么啊,她倒是希望岳清婉能知晓。 要是在今天之前,岳清婉没有表明心仪她家主子,那也就罢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明明两个人彼此都有意,却还是不能走到一起。 看着都让人着急。 她家主子向来英勇,战场上从未惧怕过什么,朝堂上更是处事果断。 唯有在岳清婉的事上,显得有些怯懦。 “退下吧。” “是。” 待寒月离开之后,容渊这才将画摊在书桌上,仔细欣赏起来。 眼前不禁浮现出岳清婉作画时的场景。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片刻之后,他苦笑一声。 为何,偏偏在他下定决心不去打扰后,又让他知晓了岳清婉竟对他有意。 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寒月的信息有误。 但这还让他如何克制,上天真会跟他开玩笑。 叹了口气。 “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 刚刚寒月在汇报时,尘阳可是竖着耳朵都听到了,这给他高兴的。 容渊面色恢复清冷。 吩咐道: “容齐山还是太闲了,把上个月他和府上门客逛青楼一事捅出去。” “是,主子。” 尘阳抿嘴偷笑。 主子这是得知,大殿下要对岳姑娘不利,打算给大殿下点颜色瞧瞧。 大殿下一定想不到,得罪了岳姑娘,可比得罪主子的后果还要严重。 第15章 你算哪门子尊 翌日 刚过早膳时间没多久,岳清婉正在院中浇花,苏梦芸就来了国公府。 同往常一样不用通报,畅通无阻的到了清婉阁。 还未见人,大老远的先飘过来一股子浓香。 岳清婉忍不住皱眉。 以往她怎么没发觉,苏梦芸身上的胭脂水粉味,竟如此让她不适。 苏梦芸一进门,立马亲昵的挽着岳清婉的手臂。 “姐姐这花养的极好。 前几日我一直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姐姐,只等好利索了才敢出门。 着急过来看姐姐,连燕窝粥都忘记喝了,梅香,你去给我端一碗过来。” 这颐指气使的模样,俨然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就连她身边的银杏,也丝毫不把自己当奴婢,见着岳清婉礼都不行。 再听苏梦芸夹着的嗓音。 加上这扭捏的做派。 知道的她是出身侯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勾栏瓦舍里出来的女人。 也难怪能勾到容齐山,毕竟两人一路货色。 当真让岳清婉恶心。 若不是重生一回,她还真看不出来,这女人竟比戏子还会做戏。 还有,苏梦芸哪里是忘记喝粥了,怕是嫌弃自己府上的燕窝不够好。 又知晓她喜爱燕窝粥,膳房里必定备着的,所以才这么早的过来。 若是放在前世,岳清婉压根儿不会想这么多,苏梦芸说什么她都相信。 但现在不会了。 不露痕迹的抽出手臂,给梅香使了个眼色。 因为猜到苏梦芸会来,所以昨晚岳清婉已经跟她们几个丫头交代过。 从今往后,不用再对苏梦芸那般客气。 梅香接到暗示,立刻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 对苏梦芸说道: “表小姐来的不巧。 燕窝昨日刚好用完了,膳房今早备的是桂花粥,表小姐可要来一碗?” 桂花粥? 苏梦芸闻言脸色一沉。 她桂花过敏,平日里就连闻见味道都会不舒服,莫要说喝桂花粥了。 有一次她误食了桂花糕,起了满身的红疹子,好些天了都消不下去。 严重时她呼吸都困难,差点儿去了半条命。 这梅香又不是第一天在清婉阁当差,怎的连她的喜好都不记得了。 “你这贱婢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桂花过敏吗,竟敢让我喝桂花粥,是想要谋害我不成。” “奴婢不是……” 梅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梦芸打断了。 “不是什么不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说着抬手就要给梅香一巴掌。 岳清婉眼神一冷。 “住手。” 苏梦芸闻声愣了下,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惊讶的看着岳清婉。 “姐姐,你没听到吗? 整个清婉阁里,谁不知晓我吃不得桂花做的东西,她分明是故意的。 这贱婢如此不分尊卑,你可不能纵容,再这么下去该爬到主子头上了。” 岳清婉心里冷笑。 你算哪门子尊,又是谁的主子。 以前因为不知情,拿苏梦芸当亲妹妹看待,任凭她在这里作威作福。 时间一久,她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苏梦芸,你僭越了。 这里是国公府清婉阁,不是苏侯府,她们为何要记得你的喜好? 我的奴婢,只需听我的话当差,便是做错了事,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头一回被这么对待,苏梦芸不可置信的瞪着眼,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姐姐。 你…你这是何意?是不是妹妹做了什么错事,惹姐姐不开心了?” 她怎么感觉,岳清婉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心下忍不住犯了嘀咕。 以前她来清婉阁,无论怎么使唤训斥奴婢,岳清婉都不会说什么。 今日分明是梅香不对,故意让她不痛快,她只不过是想小惩大诫一下。 没想到,岳清婉竟没有像以前那样站在她这边,反而还说她僭越。 怎么回事? 她不过才几日没来,怎么就有如此变化,难不成岳清婉知道了什么?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 岳清婉给了她答案。 “妹妹心思这般灵巧,哪里会做什么错事。 只不过,最近我这清婉阁里有些下人做事不省心,差点儿酿成大祸。 这都怪我以往太宽仁,才让她们认不清谁才是主子,也该改改规矩了。” “这是…出了何事?”苏梦芸疑惑的问道。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事很可能跟秀珠有关。 因为她之前进门时,特意扫了一圈,好像不见秀珠在院中做事。 还是几天前,这丫头给她传过信儿,这几日一直没声音,难不成……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难不成岳清婉知道了,秀珠一直在为她做事,把秀珠给惩治了? 那秀珠有没有说什么,对她不利的话? 第16章 还真是一条好狗 苏梦芸这几日病着,没来国公府,所以对岳清婉落水一事还不知情。 容齐山给她的信上,也并未提及此事。 她自然也就不知道,秀珠因此被打了板子。 此刻。 苏梦芸有些做贼心虚。 人一心虚就容易慌乱,一慌乱就容易露出马脚。 她脱口而出: “是不是秀珠做了什么,惹姐姐不开心了?” 岳清婉瞥了苏梦芸一眼。 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昨儿个她还在想,这秀珠只是清婉阁的婢女,平时压根儿接触不到容齐山。 究竟是如何被收买,替容齐山做事的。 现在看来,这里面少不了苏梦芸的功劳,定是她从中牵线搭桥。 岳清婉并未急着拆穿她。 “妹妹好生厉害,清婉阁里这么多婢女,一下就猜到是秀珠犯了错。” 听她这么说,苏梦芸心里咯噔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着急失言了。 连忙组织说辞: “姐姐莫要误会,我只是看秀珠恰巧不在院中做事,顺口提了一嘴。 难不成,还真是她做了什么惹姐姐不痛快了?” “嗯,妹妹提的真准。”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岳清婉便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说了她落水的事。 现在还不到跟苏梦芸撕破脸的时候。 且让她再快活几天,等到了太后寿辰,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苏梦芸也尝一尝她前世吃过的苦。 “什么?竟有此事?” 听了岳清婉落水的事,苏梦芸震惊不已。 难怪秀珠这几天没动静,原来是被打了板子,现在还躺着下不了床呢。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八成不是意外,或许是大殿下耍的手段。 只是不知道岳清婉有没有起什么疑心。 苏梦芸便想着试探一下。 她转了转眼珠子: “也不怪姐姐动怒,秀珠这丫头犯了这么大的错,姐姐该乱棍打死她才是。” 岳清婉知道,苏梦芸这是在试探她,看她有没有对秀珠起疑心。 于是顺着她的话说: “秀珠也是无心之失,三十个板子已经不少,足够让其他人长长记性了。 所幸我也没事,若真的将人打死,怕是会落下个心狠手辣的名声。” 听到是无心之失,苏梦芸明显松了口气。 看来岳清婉并未起疑,说明秀珠还没暴露。 那她就放心了。 “还是姐姐思虑周全,的确不能对下人太宽松,重新立一立规矩也好。” 说着又恢复往常的亲昵,挽着岳清婉的手臂,开始按照容齐山的交代。 给岳清婉吹风: “说起来,这大殿下明明是皇子身份尊贵,却没什么架子,当真难得。 我听闻,他不光人品好,还颇有才华,我看着和姐姐倒是相配呢。 姐姐觉得如何?” 岳清婉闻言内心冷笑。 她就知道,苏梦芸今日过来肯定是要为容齐山说话,还真是一条好狗。 前世也没少说,只不过那时她以为,苏梦芸是真心在为她的婚事考虑。 如今想来当真可笑。 “什么相不相配的,大殿下的婚事岂是你我能议论的,当心掉脑袋。 再说了,我的婚事自有父亲做主,而且……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便是大殿下对我有意,我也不愿。” 有心仪的人? 苏梦芸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之前她从未听岳清婉提起过,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来。 连忙问道: “当真吗?是哪家的公子,竟能入的了姐姐的眼,快说与我听听。” “现在还不能说,等过些日子事情有眉目了,妹妹自然就知晓了。” 岳清婉再次抽回手,转身走到院中的树下。 假意叮嘱她: “妹妹可千万要保密,不可将此事说与旁人听,免得惹人笑话。” 苏梦芸再次一愣。 怎么回事,以往岳清婉都是对她无话不说的,这次竟然不告诉她。 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姐姐放心。” 她嘴上如此说,实际上想的却是,这么大的事,得赶快告诉大殿下。 若是让岳清婉嫁给了旁人,那她进大皇子府的愿望,也会跟着泡汤。 这可不行。 而且她还得问清楚了,到底是何人。 也好让大殿下做好准备。 “姐姐不让旁人知晓,悄悄告诉我总行吧。 我当真好奇呢,而且我也想帮姐姐看看,此人究竟能否与姐姐相配。” 岳清婉勾唇一笑。 帮我看看?你也配? “不急,我的眼光自然不会差,再等等吧,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若是没有秀珠这个事,苏梦芸定会继续追问。 可现在为了不引起岳清婉的怀疑。 她只好忍住了。 “听姐姐的。” 苏梦芸心里藏着事,也没了心情继续待下去,找了个说辞便离开了。 第17章 这辈子我非他不嫁 梅香不解的问岳清婉: “小姐,大殿下本就对您虎视眈眈,您为何还要跟表小姐说这些。 她万一告诉大殿下,再对您不利可怎么办?”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着急,他们着急了,我才能有机会……” 岳清婉嘴角微扬。 只有容齐山着急了,才会早一点对她下手。 按照前世的轨迹,容齐山是在半年后的宫宴上,联合秀珠给她下药。 可她等不及半年后了,更不愿坐以待毙。 别人想把她当棋子。 但如今敌在明,她在暗,她为何不能主动出击,去做那个布局的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掌握主动权,才能借他人之手和容渊绑在一起。 梅香挠了挠头,听的似懂非懂的,不明白自家小姐到底想要做什么。 岳清婉轻笑一声。 也是。 她才刚重生没几天,这几个丫头还不知晓她的心思,自然听不明白。 “去把她们三个都叫来,我有事要交代。” 把话说的清楚些,好让这几个丫头心里有数,也不至于出了岔子。 “是。” 没一会儿,清婉阁的四个贴身婢女全都过来了,整齐的站在屋内。 岳清婉咳嗽一声。 开始宣布: “你们打小跟着我,对我自是没有二心,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好了。 你家小姐我,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便是北辰王,这辈子我非他不嫁。 所以,你们几个一定要好好配合我,早一些将北辰王收入囊中。” “咳…咳…” 她话音刚落,兰草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剩下三个丫头也是一样。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震惊的瞪着眼睛。 小姐竟然心仪北辰王,还要将人家收入囊中。 她们日日待在小姐身边,竟丝毫没有察觉,小姐也从未与她们说起。 竹叶: “小姐,您……当真要嫁给北辰王?” “当真。” 岳清婉点头。 菊红: “可北辰王的腿……还有外头那些传言,小姐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梅香: “听闻北辰王不近女色,府上连一个婢女都没有,小姐就不怕……” 兰草: “是啊,小姐万万不可,老爷定不会同意的。” 几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规劝岳清婉,生怕她是一时糊涂。 岳清婉揉了揉太阳穴,既无奈又欣慰。 这几个丫头如此反应,也确是为了她好,衷心自是不用怀疑的。 但该说的,她还是得说清楚才行。 “好了,我自有分寸。 你们也看出来了,宫里那几个皇子虎视眈眈,都想要拉拢国公府。 与其嫁给皇子,卷进夺位之争,还不如嫁给北辰王,做个闲散王妃。” 几个丫头闻言一愣。 这话好像也有些道理,可为何非得是北辰王,就没有其他人选了吗? “小姐,这……您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她们倒不是嫌弃北辰王。 只因外面的传言,着实有些吓人,她们是怕自家小姐嫁过去会受委屈。 岳清婉摇了摇头。 眼神坚定: “不用想了,我心意已决,你们只需按我说的做,父亲那里我自有说法。 记住,我未来的夫君只能是北辰王,若此事不能成,我便终身不嫁。” 见她这般坚持,几个丫头也不好再多言。 她们总归是听小姐的,小姐将来嫁去哪儿,她们跟着就是了。 “但凭小姐吩咐。” “这就对了嘛,往后在寒月面前也不用遮掩。” 宣布完心意,岳清婉的心里一阵轻松。 ~~~ 晚膳时 镇国公说起剿匪一事。 那日,与北辰王和大殿下商议一番之后,定于五日后派兵出城。 这伙匪徒人数众多,且极为狡猾难缠,北辰王此番会亲自出马。 国公府是将门,镇国公也并非迂腐之人。 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只需懂得如何照顾夫君,打理好府中事宜。 这些在他眼里都是狗屁。 只要女儿喜欢,没什么事情是不可以的。 因此,他在府里时,从不避讳说起朝堂之事,甚至还会和女儿探讨。 而作为将门之后。 岳清婉虽深居闺阁,却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只会琴棋书画刺绣女工。 她对朝堂之事,领兵打仗之类也同样关注。 “北辰王亲自出马?他腿脚不便,如何领兵剿匪,就没有旁人可用了?” 许是关心则乱。 岳清婉说话的语气里,明显带了些担忧和急切。 第18章 对他的评价竟如此高 镇国公闻言一愣。 王爷领兵剿匪,婉儿的反应怎会如此之大。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岳清婉连忙解释。 “我…我的意思是说,既然这伙匪徒这么难对付,为何还让北辰王去。 这若是剿匪不成,只会让那些人更加猖狂,百姓不是更要人心惶惶了。” 原是如此! 镇国公听后爽朗一笑。 “这就是多虑了,婉儿与王爷接触甚少,不了解王爷的实力也实属正常。 王爷虽腿脚不便,可要论谋略和坐镇指挥能力,整个西容怕是无人能敌。 便是为父年轻时,在王爷这里也占不到上风,由他去再合适不过了。” 岳清婉低着头。 抿嘴一笑。 那是自然,西容的战神可不是浪得虚名。 那可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 她刚刚只是关心则乱,生怕容渊出行不便,万一再被伤着了怎么办。 却是忽略了,容渊根本不用亲自去杀敌,只需坐镇后方指挥便可。 拼杀自有他的手下去做。 而且,他手下那十万大军可都是精兵。 光是其中的一支黑羽军,就足以让周边的小国闻风丧胆,不敢轻易造次了。 若非有真本事,容盛帝也不会如此忌惮容渊。 “父亲所言极是。” 镇国公继续道: “而且,对付这帮匪徒,与战场上对垒有所不同,普通大军不占优势。 王爷手下有一支黑羽,个个身怀绝技,此番便是由他们去打头阵。” “那大殿下呢?” 前世容齐山一心想立功,为自己争取筹码,所以对这次的剿匪很重视。 他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而且岳清婉记得,最后容齐山因为这次剿匪,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不但得了容盛帝的嘉奖,还收了几个人在麾下。 等等…… 收了几个人? 岳清婉脑袋嗡的一下。 突然想到这件事之后,父亲回府说起过。 容齐山跟容盛帝请旨,保下了两个山匪当家的。 这两人身份可不一般,后面也是这两个人,替容齐山做了不少事。 至于用什么手段保的,她当时并未了解。 说到大殿下,镇国公的表情跟刚刚完全两样。 语气也带着不屑: “骄奢淫逸,不成气候。 若不是有皇后撑着,又有张家给他铺路,他根本无法与其他皇子抗衡。” 张皇后是太后的侄女,张家是皇后和太后的母家,这关系已然够硬。 靠着太后的帮衬,张皇后的父亲一路做到了丞相,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 张家的根基已稳,连容盛帝都要忌惮几分。 “今日早朝时,有人上了折子参大殿下,说他和府中门客频繁出入香月楼。 皇上虽然震怒,却没有重罚大殿下,只命他在府上闭门思过三日。” 只罚思过三日? 岳清婉皱了皱眉。 “没有严惩大殿下,想必是把账算在门客身上了,我猜的对吗?” 镇国公点了点头: “婉儿猜的不错。” 这节骨眼上,居然有人去参容齐山逛青楼。 虽说没有重罚他本人,却让他损失了两个门客,也足以让他闹心一番了。 另外。 原定五日后剿匪,罚了思过三日,并无其他,那便是还准许容齐山去剿匪。 说的好听是戴罪立功,实际上还不是迫于张家的压力,不得不如此。 岳清婉冷笑一声: “北辰王的黑羽打头阵,把最难的给啃了,剩下唾手可得的再交给大殿下。 这如意算盘打的,跟白捡个功劳有什么区别,北辰王倒也不介意?” “王爷是何等性情,只要能消灭匪徒,造福百姓,才不会在意这些虚名。” 说起容渊时,镇国公的眼里满是惋惜。 岳清婉大概能猜到,父亲眼里的情绪是为何。 此前他们虽讨论朝政,却甚少谈起容渊,想不到父亲对他的评价竟如此高。 如果这样的话...... 她说要嫁给容渊,父亲应当会同意的吧。 试探着说道: “难得听父亲如此夸人,看来北辰王的确不凡。 当真有些好奇,哪家的好姑娘,才能配得上他这样谪仙一般的男子。” 岳清婉的试探,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镇国公完全答非所问。 “先帝在世时就说过,王爷的婚事全凭他自己做主,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以皇上对王爷的忌惮,若非有先帝的旨意,怕是早已塞人去王府了。” 先帝还有这个旨意? 前世岳清婉从未听说过。 也是,毕竟前世到最后北辰王都没有娶王妃进门,她自然不会知晓。 不过这样也好,将来就不怕宫里乱点鸳鸯了。 只是这剿匪的事…… 不能让容齐山得逞。 第19章 终究还是没抵过心中的渴望 回到清婉阁 想着刚刚镇国公说的,容渊过几日要出城,岳清婉心里总有些忐忑。 虽然前世剿匪很成功,容渊并未出事。 可这一世随着她重生,谁也不能保证,事情还会不会按以前的轨迹发展。 万一有变呢。 而且,必须得阻止容齐山拿到功劳,更不能让他收服那两个当家的。 岳清婉站到窗前,努力回想着这件事的前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片刻之后。 她还是决定,得和容渊见上一面才行。 单凭她自己,想要阻止容齐山是不可能的,此事还得让容渊出手。 走到屋外,喊了一声: “寒月。” 闻声。 寒月从屋顶跳下:“属下在,小姐有何吩咐。” “我有事找你家主子商谈,除了王府可以见到他,还有哪里可以说话?” 岳清婉之所以这么问。 是想着她一个姑娘家,频繁出入王府不太妥当,容易被旁人非议。 还是得找个别的地方。 寒月先是一愣,随即很快明白过来。 只是,荷风茶楼虽是主子的地盘,可主子或许并未想到小姐会见他。 所以不曾交代过这些,寒月也不敢擅自做主,犹豫了片刻之后。 说道: “回小姐,属下需得问过主子的意思。” 岳清婉点头: “好,那便去吧。” ~~~ 北辰王府 “她要见本王?” 听了寒月的汇报,容渊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再次被打乱了。 “可知是何事?” 寒月摇了摇头:“岳姑娘并未明说,只跟属下说了找主子有要事商议。” 吃不准岳清婉的意图,想不到她会有何要事。 容渊沉默了片刻。 一番挣扎之后,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抵过心中的渴望。 他是想见岳清婉的。 想见的要命。 恨不得岳清婉每时每刻都能待在他身边。 加上脑海里突然浮现,那日小丫头问他要人被拒后,委屈失落的表情。 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认命的闭了闭眼: “明日将她带去茶楼,本王会在那里等她。” “是,主子。” 寒月收到指示,立刻赶回去跟岳清婉回话,她就猜到主子会同意。 随着房门关上。 容渊的心思也跟着飞去了清婉阁,手里的账册是一点也看不进去了。 无奈的扔到一旁。 想到过几日要出城,心里莫名的开始烦躁。 其实,自从容盛帝继位以来,他已经很少参与朝政,尤其是带兵打仗。 此番若不是镇国公请他出马,加上这伙匪徒越来越嚣张,让百姓人心惶惶。 他压根儿不会理会。 要是换做以前,去再远的地方,去的再久,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怎的如今只是出个城,不过也就几天的事,心里竟有种不明所以的牵挂。 从书桌下拿出玉扣,在手里抚摸着。 原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不曾想这小丫头对他的影响,竟会如此之大。 还没见到人,容渊的心就已经乱了。 ~~~ 寒月回来后,第一时间转达了容渊的意思。 “小姐,主子说了,让属下明日带您去荷风茶楼,他会在那里等着。” “王爷同意了?” 岳清婉心下一阵激动,原以为要拉扯一番,没想到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让她去荷风茶楼,那便说明这茶楼是容渊的地盘。 这算是对她不设防吗? 岳清婉还是欣喜的,欣喜之余又有些心疼。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容渊对她的情意。 前世独自品尝苦果,到最后也没机会跟她表明心意,那该是多痛苦。 如此,她明日便可以大胆一些了。 ~~~ 翌日 按照昨晚的约定。 午膳后,寒月便带着岳清婉去了荷风茶楼,避开人群从后门悄悄进入。 通过小楼梯,直接到了专属包间外。 清荷居? 清婉是她的名,荷花是她喜欢的品类。 在已经知晓容渊心意的情况下,岳清婉很难不联想到,这牌匾应是因她而起。 甚至连茶楼的名字,或许都源于她的喜好。 这个男人的用心啊,让她心里一阵酸涩。 寒月用暗号轻敲房门。 片刻后,里面传出回应: “进来。” 得到指示,寒月对岳清婉点了点头并推开房门。 岳清婉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 第20章 见着本王很害怕? 待她进去后,寒月将房门关上并守在门外。 淡淡的木香入鼻,让人瞬间放松下来,岳清婉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她四下看了看。 屋内陈设很简单。 往里走了几步,一个画着荷叶图案的屏风,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因为她的清婉阁里,也有一块这样的屏风。 熟悉的感觉,让她的紧张又少了一分。 越过屏风来到隔间。 便是已经做足了准备,在见到的那刻,岳清婉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容渊端坐在茶桌里侧,仅露出上半身。 并未瞧见轮椅。 墨发高高梳起,发髻上插着一只简单的玉簪,让整个人添了几分清冷。 一身月白色常服,腰间配上淡青色腰带,袖口也是青色纹饰做点缀。 真真是公子如玉。 再看他泡茶的动作,手指修长优雅从容,通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气。 这任谁看了都移不开眼。 岳清婉愣在那里,一时间竟忘了行礼。 她未走过来。 容渊也不急,表情淡然的泡完茶。 这才抬眸看向她: “本王好看吗?” “好看。” 脱口而出之后,岳清婉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顿时一阵发烫。 尴尬的低下头行礼: “见过王爷,臣女失礼,还请王爷恕罪。” 见她这般反应,容渊心里一片柔软,嘴角也不着痕迹的微扬了下。 “无妨,过来坐吧。” “谢王爷。” 岳清婉走到桌前坐下,垂着眸不敢看他。 容渊将茶杯放到她面前。 “见着本王很害怕?” 岳清婉摇头: “不…不害怕,就是有一些紧张。” 说着端起茶杯,淡淡的清香入鼻,抿一口微苦,咽下去时竟伴有一丝甘甜。 这茶的味道......似是用荷叶做的? 她明知故问: “荷花图案的屏风,用荷叶制成的茶,王爷似乎对荷情有独钟?” “都是管家准备的,可还喝的惯?” 不想暴露自己。 容渊便将管家推了出来。 实则是他自己出门时,特意带上的,就因为知晓岳清婉喜欢这些。 管家:老奴怎么不知道自己准备了这些? 岳清婉闻言内心暗笑。 若是不知情,还真会被容渊糊弄过去,当然了,现在还不到拆穿的时候。 她莞尔一笑: “王爷有所不知,与荷花荷叶有关的物件和吃食,臣女都很喜欢。” 容渊故作了然的点点头。 给她添了茶水: “那真是巧了,不知岳姑娘找本王有何要事?” 怕再继续讨论这个,自己会暴露,所以容渊连忙转移了话题。 岳清婉顿了下。 从袖中拿出一枚平安符,放在桌上推到容渊面前。 “听父亲说,王爷过几日要出城剿匪,这枚平安符送给王爷保平安。” 之前她去明华寺祈福,求了两枚平安符。 一枚给了三个月前出征边境的二哥,还有一枚她一直放在身边。 今天出门时,她鬼使神差的带上了。 容渊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视线落在平安符上。 岳清婉说的要紧事,就是给他送这个?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出发前收到平安符,就连母妃都没送过。 说不出有何感觉。 就好像是……心里原本有一块空缺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填上了。 顿时觉得满满的。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放下茶杯: “岳姑娘说的要紧事,就是给本王送这个?” 岳清婉就知道会这样。 要是忽略掉,他刚刚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还真以为他不在意呢。 好吧,看在前世他那般救自己的份上,岳清婉决定继续惯着他。 “那自然不是。 臣女今日过来,是想跟王爷说一下剿匪的事。 王爷既答应出兵,想必已经将那伙人调查过了,不知可有去过东街王巷?” 东街王巷? 容渊眉头微皱。 他确实调查过,山上的部署情况,以及几个当家的线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唯有那个大当家的,至今还没查到。 听岳清婉这么说,难道跟东街王巷有关? “岳姑娘的意思是?” “王爷不妨派人去查查,或许能有所收获,要悄悄的,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在来茶楼的路上,马车经过东街时。 岳清婉突然想到。 前世容齐山之所以能顺利的完成剿匪,并拿到功劳保下两个当家的。 好像就跟东街王巷有关。 只不过,她那时并不太关心容齐山的事,听父亲说起时也只当个闲话。 好在为时不晚。 第21章 对他竟这般信任 她相信以容渊的能力,在容齐山解除禁足之前调查清楚,应该不是难事。 等等…… 昨晚听父亲说起。 有人上了折子揭发,让容齐山不但被罚禁足,还损失了两个门客。 她并没有想太多。 这会儿看着容渊,岳清婉突然有了猜测,此事该不会就是他所为吧? 否则也太巧了。 她进宫带的是寒月,在宫道上遇见容齐山的事,肯定会传到容渊这里。 没两天容齐山就被罚了,要说这两者没有关系,她还真有些不信。 跟前世一样,这男人总是在背后默默做事,却从不想着告诉她找她邀功。 “岳姑娘怎会知晓,东街王巷跟匪徒有关?” 并非容渊多虑。 只是她一个闺阁女子,即便是出身将门,朝政之事也不会了解多少。 最多也就是听镇国公提起一嘴罢了。 像这么重要的线索,便是镇国公此前也未曾查到,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王爷不必怀疑。” 岳清婉知道,容渊肯定会有所怀疑。 但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能说道: “有无关系一查便知,至于臣女是如何知晓的......王爷就当是臣女会算卦。 另外,大殿下此人阴险狡诈,请王爷务必防着一些,莫要让他领了功劳。 尤其是那些当家的,若是能用,可收到王爷麾下,若是不能用......不必留着。” 反正都已经说了。 也不差这一点。 即便知晓,她这番话一旦说出去,肯定会让容渊多想,那也没法子。 无论如何。 这一世,她不能让容齐山得手就是了。 容渊是个聪明人,一定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听她说完。 容渊的内心,由刚开始听到匪徒线索时的疑惑诧异,顿时转变为轻松喜悦。 即便刻意控制,嘴角仍旧扬起弧度。 有意思。 这小丫头竟说要防着容齐山领功劳。 说明上次寒月没听错,她的确讨厌容齐山。 手指敲了敲桌子: “本王听着,岳姑娘似乎很是不喜容齐山,可是做了什么惹到你了?” 据他调查,容齐山很想要拉拢镇国公,所以对国公府上下都很客气。 应当只会讨好岳清婉,不会惹她不快才是。 岳清婉浅笑一下: “不喜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这话…… 容渊虽无法反驳,心里却十分受用。 “岳姑娘说的事,本王自会派人调查。” “如此便好,今日相见一事还请王爷保密,臣女不想节外生枝。” 岳清婉说完缓缓起身。 行了一礼: “还望王爷多保重,臣女先行告辞了。” 容渊闻言点了点头。 直到听见关门声,确认岳清婉已经出去了,他端着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拿起那枚平安符,在手里抚摸了几下。 小丫头这是何意? 让他对今日之事保密,说明连镇国公都没有告诉,却跑来告诉他。 对他竟这般信任? 另外,小丫头怎么就确定他会相信,并且真的去阻止容齐山立功? 该说不说,这让他觉得被需要和依赖。 感觉还不错。 容渊看着平安符,就如看着岳清婉那般,宠溺一笑,塞到胸前放好。 偏过头,吩咐道: “去查一下。” “是,主子。” 隔间后的尘木听到吩咐,立刻去了东街王巷调查。 ~~~ 从茶楼出来,岳清婉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回府途中,路过福星酒楼时,想起大哥最爱吃这里的招牌藕粉蒸肉。 便让车夫停下,她带着寒月进了酒楼。 打算给大哥带一份回去。 在楼下落座后,跟伙计交代好,又要了一壶茶,边喝茶边等着后厨准备。 茶刚喝了两口,便听到楼上有争执声传来。 女子的声音虽克制,却听得出带着怒意。 “公子,还请自重。” “自重?本公子向来不知这二字如何写,不过是想请姑娘喝杯酒罢了。” 男子语气很是轻飘。 还带着些许戏谑: “姑娘不肯喝,便是不给本公子面子。”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不会饮酒,还望公子让一让,莫要强人所难。” 听上去是姑娘的婢女。 男子显然被惹恼了,打了个酒嗝。 说话的声音开始抬高: “想走? 本公子答应了吗?今...今天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你放开。” 许是双方有了拉扯,突然砰的一声脆响,是酒杯落地破碎的声音。 顿时引来了掌柜的注意。 岳清婉也猛的站起身。 第22章 你可知她是谁 竟要她陪你 岳清婉也猛的站了起来。 她本不想管闲事,酒楼本身就是个是非之地,但听那女子的声音...... 似乎有些耳熟。 她看了寒月一眼,二人大步往楼上走去。 掌柜的也紧随其后。 楼下有些爱看热闹的,也纷纷站到楼梯的位置,想看看上面到底怎么回事。 岳清婉走到楼上时,就见一个身形微胖的紫衣男子,身后站着两个小厮。 正要去拉扯那个姑娘。 那姑娘的婢女护主,连忙上前一步想挡着,却被男子一把推开。 姑娘惊的后退一步。 男子仍旧不死心,还想要去拉扯。 岳清婉见状连忙出声: “住手。” 并快步走到那姑娘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询问:“怎么样,没事吧?” 这姑娘岳清婉认得,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秦嫣,难怪她听着声音有些耳熟。 “我没事。”秦嫣摇了摇头。 岳清婉这才松了口气。 掌柜的见机会来了,连忙上前规劝: “这位公子,酒楼里人多眼杂的,还望公子手下留情,放了这姑娘。” 掌柜的规劝,非但没有让闹事的男子消停,反而让他更加生气了。 一把又将掌柜的推开。 刚想要骂人,却在看到岳清婉转身的那刻,眼里的愤怒顿时转变成邪恶。 表情猥琐的说道: “呦,这小...小娘子倒是颇有姿色,她不肯陪本公子喝,你来陪怎么样?” 寒月见状眼神一冷,立刻上前一步。 这架势,有种只要这男人敢朝岳清婉伸出手,必定会被废掉的感觉。 怕寒月出手太重,岳清婉伸手拦住了她。 冷冷的看向男子: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如此放肆,你可知她是谁,便要她陪你喝酒?” 男子看了秦嫣一眼,嘴角带着不屑: “管她是谁。 便是当朝公主来了,陪本公子喝上一杯也未尝不可,何况是你们。” 说着又打了个酒嗝,指了指腰间的玉佩。 语气十分狂妄: “不识抬举,本公子可是当朝太傅之子,请你们喝酒,算是给你们脸面。 就算是皇子来了,也要给本公子几分薄面,你们竟敢...竟敢不陪本公子。” 掌柜的闻言一惊。 当朝太傅之子,那可不是他能惹的主,表情为难的站在一旁不敢再上前。 岳清婉冷哼一声。 口气当真不小。 连当朝公主和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就算不自报家门,她也已经认出来了,此人就是宋太傅的儿子。 宋太傅是两朝元老,现在还是大殿下的老师,膝下只有一个嫡子名唤宋睿。 外人都以为,宋太傅作为皇子的老师,自己的儿子也定是十分优秀。 实则不然。 作为历经两世的人,岳清婉比谁都清楚。 前世的这时候,宋睿就已经是个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寻欢作乐的烂人。 还欺软怕硬,仗着身后有太傅和大殿下撑腰,在外面闯了不少祸事。 只不过都被压了下来,外人不知晓罢了。 只因宋太傅老年得子,又只有这一个儿子,宋夫人对他可谓有求必应。 这才养成了这般性子。 宋太傅知晓儿子秉性,怕他出去给自己丢脸,已经让府上严加约束了。 今日怕是偷偷溜出来的,加上喝了酒,才会原形毕露调戏人家姑娘。 掌柜的忌惮宋家。 可岳清婉不怕。 “你......” 刚想继续理论,就被秦嫣拉住并冲她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将事情闹大。 “岳姑娘,算了。” 见秦嫣这般小心,岳清婉冷眼瞥了宋睿一眼,便转身要拉着秦嫣下楼。 不曾想宋睿上前一步,仍旧想要拦着她们。 寒月先一步。 捏住他的手腕: “宋公子看清楚了,这位可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你确定还要纠缠吗?” 什么?镇国公府? 宋睿因喝多了酒,又接连被拒,此刻正上头呢,根本没听进去寒月的话。 但他身后的两个小厮可是听清楚了。 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拉住自家主子。 镇国公和老太傅同为两朝元老,平日里虽谈不上多和睦,却也不会明着作对。 甚至面对镇国公,老太傅有时还要让上三分。 若是被老太傅知道,他家公子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为难镇国公的女儿。 肯定会被责罚的,就连他们也会跟着遭殃。 第23章 怕是已经被盯上了 思及此,年长些的小厮上前一步。 对着岳清婉抱拳行礼。 态度谦卑: “我家公子不胜酒力,并非有意叨扰二位姑娘,还望岳姑娘莫要计较。” 岳清婉冷哼一声,给寒月使了个眼色。 寒月这才松开宋睿。 大庭广众之下,确实也没必要跟这种人纠缠,还是早些脱身的好。 岳清婉看了宋睿一眼,便拉着秦嫣一起往楼下走去,寒月护在她们身后。 看到她们下了楼,掌柜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一个是太傅之子,一个是镇国公的嫡女,哪一个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擦了把冷汗。 “宋公子请慢用,小的再去给您加个菜。” 说完逃命似得下了楼。 宋睿还想再闹,被那个年长些的小厮摁住了,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他听完后心里一惊。 酒顿时醒了一半。 刚刚那个凶巴巴的女人,竟是国公府的? 抛开国公府的势力不说。 不久前,大殿下才和他父亲宋太傅商议过,要通过岳清婉拉拢国公府。 今日他便差点儿得罪了岳清婉。 要是让大殿下知晓,免不了一顿臭骂。 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儿闯了祸。 但死要面子的宋睿,还是表现出很不屑的样子,一把甩开小厮的手。 眼神飘了下: “国公府怎么了,我堂堂太傅之子,岂会怕她一个小小的国公之女。” 小厮也都不是傻的,跟在宋睿身边久了,自然了解他的性子。 此时需得顺着他,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陪着笑脸说道: “是是,主子说的有理,主子心胸宽广,何必跟她一个女子计较。” 听下人这么说,宋睿这才冷哼一声坐下。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压住心中的忐忑,盘算着若是被大殿下问起,该拿什么说辞来应对。 ~~~ 从酒楼出来,秦嫣的脸色依旧苍白。 岳清婉见她这样,有些不放心,便让她跟自己同乘一辆马车。 送她回秦府。 正好,岳清婉也有些话要提醒秦嫣。 不为别的。 只为前世,秦家在国公府落难时拉过一把,虽然没能把她们拉出泥潭。 但这份恩情是在的。 她这一世本就要有仇报仇有恩的报恩。 自然得还。 “秦姑娘。 你应是比我大一些,我便唤你秦姐姐吧,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一下。 往后若再见着宋公子,切记要离他远远的,他可不是什么善人。” 岳清婉记得很清楚。 前世的秦嫣,就是被这个宋睿给糟蹋了,不得不憋屈的嫁过去。 宋家老夫人十分恶毒,不但把她的嫁妆牢牢攥着,还不许她管家。 她过得十分辛苦。 不光如此。 宋睿更是可恶,把人娶进门后就开始作贱,完全不当她是正妻看。 府里的小妾都可以凌驾她之上。 秦嫣性子温和,不想因自己的事让父母操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直到她怀了身孕,在快生产的时候被小妾使坏,害的她一尸两命。 秦家人才知道真相。 原来宋家表里不一,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些好,全都是装的。 岳清婉总有种感觉,经过酒楼一事,宋睿恐怕已经盯上了秦嫣。 所以她必须得提醒。 秦嫣点了点头: “今日多谢岳姑娘了,要不是有你在,我多半还要被他纠缠一会儿。” “秦姐姐今日来酒楼,可是约了什么人?” 岳清婉上去时,只看到秦嫣和婢女,并未看到有其他同行之人。 她想着,秦嫣一看就是那种贤淑端庄,温婉可人,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不像会做出格的事。 许是约了什么人,但为何没看见呢。 说起这个。 秦嫣面色略显尴尬。 “不曾约什么人,今日是我大意了,本是去珍宝斋拿府上定下的首饰。 路过福星楼时,想着许久没吃藕粉蒸肉了,一时嘴馋,便带着红秀去了。 为避开其他人,特意跟掌柜要了雅间,不曾想,出来时竟遇上了糟心事。” 岳清婉闻言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嗯?这么巧,你也喜欢藕粉蒸肉?” “岳姑娘也喜欢?”秦嫣惊喜的问道。 岳清婉摇了摇头: “我嫌它太糯吃不惯。 是我大哥喜欢,今日我正是因为要给大哥带回去,才去了酒楼。” 说起来,岳清婉也是没想到,这种甜甜糯糯的,大多都是女子喜欢。 她大哥一个大男人,竟也会喜欢吃。 “原来是大公子喜欢,那你只顾着帮我解围,可有帮大公子带上?” 若是没能带上,秦嫣会觉得过意不去,都是因为她才耽误了。 岳清婉轻笑一声: “带上了,放心吧。” 第24章 遇到了难事有求于他? 一路将秦嫣送到秦府。 岳清婉再次提醒: “秦姐姐,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离宋家人远远的,往后出门多带几个人。” “多谢岳妹妹提醒,改日我必登门拜访。” 秦嫣虽性子温和,却不是个蠢的,岳清婉如此提醒她,必定有道理。 有了这次的教训,她往后自会小心。 回到国公府。 想着已经快晚膳了,大哥应当已经回府。 岳清婉拎着藕粉蒸肉,直接去了大哥的院子。 看到大小姐来了,袁生往书房里瞅了一眼,瞧见自家主子在画画。 连忙咳嗽一声。 并抬高嗓音: “大小姐您来啦,大公子在书房里呢。” 岳丞丰听到袁生的提醒,将桌上的画作收好,重新铺了一张宣纸。 淡定的开始练字。 嗯? 岳清婉眉头一皱,不对,她怎么感觉,这小子刚刚的反应有些奇怪啊。 她耳朵又不聋,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走近后,捏着下巴,绕着袁生转了一圈。 “你小子,不对劲啊。” “大...大小姐,小的哪有不对劲。”袁生被看的发毛,心虚的后退一步。 他越是这般反应,岳清婉就越想逗他。 “没有吗?没有你这么心虚做什么?快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大小姐,您…您说什么呢,哪有秘密。” 眼看袁生招架不住,已经要冒汗了,岳丞丰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婉儿,进来。” 大哥出马了,岳清婉这才放过袁生。 拎着食盒进了书房。 看着岳清婉的背影,袁生默默擦了把汗。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感觉,大小姐今日跟以往有些不同,性子好像灵动了不少。 进到书房。 见大哥正在练字,岳清婉将食盒放在茶桌上。 走到书桌前: “大哥的字当真写的好,连我看着都喜欢,难怪那么多人问你求字。” 闻言,岳丞丰放下毛笔。 抬眸看向岳清婉,眼里带着些许探究。 这么直白的夸赞,不像是他那个沉默寡言的妹妹能说出的话。 莫不是,这丫头遇到了什么难事有求于他? “出了什么事?” 岳清婉闻言一愣。 出事?哪儿出事了,她只不过是由衷的夸了一句,怎么就认为她有事? “我没出什么事啊,大哥为何如此问?” 岳丞丰从书桌里走出,来到岳清婉的面前,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嘴角宠溺的上扬: “你呀,以往见着我这个大哥可没这么多话,也不会这么直接的夸赞人。” 说完走到茶桌旁,给她倒了杯茶。 “确定没事?” “当真没事,我是真的觉得大哥很厉害,可以胜过皇城的所有公子哥。” 岳清婉来到茶桌边,在岳丞丰的另一侧坐下。 也不怪大哥如此反应。 她重生前的性子,确实有些内敛,与人相处时,从来都是谨慎克制。 便是面对家人,也甚少吐露心声。 所以后面容齐山才会说她刻板无趣,不似苏梦芸那般会讨人喜欢。 正因为这样。 她这一世才要改变。 不为讨谁喜欢,只为了可以毫无保留的去爱她的家人,爱她想爱之人。 “大哥都说了那是从前。 人都是会变的,或许是我长大了,看明白了很多事,心境自然就不同了。 而且我相信,跟以前相比,大哥应该更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吧。” 岳丞丰顿了下。 随即说道: “无论你什么样,都是我的小妹,都是国公府的明珠,我都一样喜欢。” 但该说不说。 跟以前相比,岳丞丰确实觉得现在的小妹更开朗一些,也更容易靠近。 “现在这样挺好。” 眼神落在食盒上,岳丞丰好奇的问道: “这是给我的?” 光顾着说话了,岳清婉差点忘了正事儿。 连忙打开食盒: “福星楼的藕粉蒸肉,我特意给大哥带的,快尝尝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以前?” 岳丞丰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尝了尝。 “福星楼又没换厨子,味道自然是一样的,婉儿今日怎的有些奇怪。” “我...我的意思是,今天耽搁了些时间,不知会不会影响口感。” 岳清婉端起茶杯,假装喝了口茶。 掩盖眼里的心虚。 大哥也太敏感了,这都能听出来不一样。 不想让大哥继续追问,岳清婉连忙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在酒楼的事。 “大哥猜猜,我今日为何被耽搁了?” “为何?” “我今日在酒楼,遇见了礼部尚书的嫡女,我是为了帮她才耽搁了。” 岳丞丰闻言手一顿,茶杯晃了晃。 “秦尚书的嫡女秦嫣?” 第25章 王爷竟真的如此好说话? “秦尚书的嫡女秦嫣?” 岳清婉点了点头。 她刚刚只顾着转移话题,并未注意到,大哥听到名字时眼神里的变化。 自顾自的继续道: “正是秦嫣。 我刚进酒楼一会儿,就听见楼上有争执声,我觉得声音耳熟。 上去一看,她正在被宋太傅之子宋睿为难,我便帮了她一把。” 岳清婉将下午的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岳丞丰。 包括她的那些提醒。 “我见她脸色不好,便给她送回了秦府,看着她进门了才赶着回来的。” 听了她的讲述,岳丞丰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你倒是胆子大。 宋睿可不是善茬,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不怕被他欺负了去? 今日是你运气好,往后可不能如此冲动,救人之前得想着保护好自己。” 岳清婉一抬下巴。 表情十分得意自信。 “光天化日的怕什么,再说酒楼里还这么多人呢,而且,他欺负不到我。 我今儿出去时,带的可是北辰王的暗卫,就是上回落水救我的那个姑娘。” 反正迟早都要知道,不如早些告诉大哥。 上一世她什么都不说,为此吃尽了苦头,这一世她定会有什么说什么。 而且,岳清婉心想。 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只不过那是前世的经历,现在无人知晓罢了。 岳丞丰闻言一愣。 “北辰王的暗卫?她怎会跟在你身边?” “那个……就是,上回我去王府登门致谢,脑门儿一热,就跟王爷要了人。” 岳清婉的声音越说越小,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大哥的眼睛。 继续道: “王爷或许看我可怜,又或者看在我是国公府的人,便…便答应了。” 真的……是这样吗?王爷有那么好说话吗? 岳丞丰表示相当震惊。 在他的印象中。 王爷可不会因为谁可怜,也不会因为谁的身份特殊,就答应谁的请求。 何况还是自己的暗卫。 要知道,培养一个暗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伸手摸了摸岳清婉的头,这也不发烧,想必自家小妹并没说胡话。 “当真是王爷给的?” 岳清婉点头: “当真,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跟大哥胡说。 而且,你觉得,如果没有王爷的允许,寒月敢擅自来我身边吗?” 这点岳丞丰当然能想到。 他只是有些不可置信,再确认一下罢了。 王爷竟真的如此好说话? 还有啊,他瞧着刚刚这丫头怎么说起王爷时,一副含羞带笑的小女儿模样。 该不会是…… 一看大哥的表情,岳清婉就知道,再继续下去,肯定要被刨根问底了。 连忙岔开话题: “这个大哥先别管,反正人已经给了,大哥难道不关心一下秦嫣的事? 我瞧着,今天宋睿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保不齐已经动了坏心思。 她怎么说,也是你们礼部尚书的女儿,你该提醒秦尚书,防着宋家人。” 岳丞丰才华出众。 在礼部秦尚书的麾下,任侍郎一职。 秦尚书为人正直,对岳丞丰也很是赏识。 或许是因着这层关系,上一世的秦尚书,才会对国公府施以援手。 现在他女儿被人盯上,绝不能坐视不理。 岳清婉想阻止,可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改变什么,只能让大哥出手。 而且。 宋家和容齐山是一伙的。 对付宋家人,就等于在给容齐山上眼药,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她继续道: “虽是太傅之子,可我当真觉得他配不上秦姐姐,大哥觉得呢?” 岳丞丰闻言点了点头。 “婉儿言之有理。 秦尚书待我不错,此事我定会放心上,倒是你和王爷……可有什么要说的?” 嗯?怎么又绕回来了? 岳清婉顿时脸颊微烫,一想到容渊还在克制心思,不愿主动靠近她。 心口就有些闷。 垂下眼眸嘀咕道: “我…我和王爷能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我有意,人家也未必会接受。” “你有何意?” 岳丞丰瞪大眼睛,这丫头还真敢想? 岳清婉被问的一阵尴尬。 “该…该用晚膳了。” 说完站起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岳丞丰轻笑一声,宠溺的摇了摇头。 “这丫头。” 再次回到书桌前,拿出之前藏起来的画,他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冷。 “好一个宋睿。 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肖想不该肖想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目光再次落到画上时,眼里的冷意逐渐消散,提起笔继续勾勒轮廓。 第26章 怎么就被发现了 按照岳清婉的提示,尘木带人调查了东街王巷。 原本没抱多大希望,不曾想到了天黑之后,他们还真的有了发现。 巷子的最里侧,两处相连着的宅院,里面有孩童哭闹的声音传出。 听上去人数还不少。 只是哭了几声就停了,随后又有其他孩子哭,仍旧是几声就停止了。 尘木觉得很奇怪,这哭声不像是自己停的,倒像是被人控制住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贸然行动。 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处地方较偏,平时即便路过这里,也只会以为这是寻常农家的宅子。 若不是有人提示,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那伙匪徒大当家的落脚点。 只是,大当家的怎么会和这些孩子住在一起。 这些孩子出身何处,又为何会住在这里? 原本尘木还想着,先派人回去跟主子汇报,看看是否先将人带走。 可时机不等人,万一被大当家的察觉出不对,又逃走就不好办了。 尘木当即决定。 先派一个人回去汇报,并多带些人来,他们先在院外不远处暗中守着。 等里面的人都睡下了,在悄悄潜入将大当家的制服,先把人带走。 再直接将院子围住,把那些孩童扣在里面。 等剿匪结束了,再由主子定夺该如何处置。 半个时辰之后,里面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他们便悄悄开始行动。 按照事先商定好的,不到半个时辰便解决了,院子也被控制住了。 大当家的显然措手不及。 直到被摁住带走,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暴露了,可已经为时已晚。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里布置的这么隐蔽,而且他才刚换到这里没几天。 为了不暴露,他从不会在一处地方待很久。 他这几天也很少出去,山上的消息,都是手底下的人悄悄给他传信。 怎么就被发现了? 尘木不敢耽搁,连夜将人带去了军中地牢关着。 并派人给容渊传了信。 ~~~ 地牢里。 大当家被绑在柱子上,经过审讯已经去了半条命。 当容渊出现的那刻,他满眼的震惊,这时候才知道他是被谁抓住了。 “你...你是北辰王?” 一眼就被认出来,容渊丝毫不意外,毕竟他的外形特征太过明显。 没有理会大当家的,容渊直接问尘木: “审的如何?” “回主子,交代了,就是不知是否还有隐瞒。” 尘木递上罪状,上面已经摁了大当家的手印。 容渊接过罪状,大致查看了一遍。 当真是无恶不作。 拦路收买路钱,截路过商户的货,频繁跑到城中打家劫舍骚扰百姓。 还经常抓一些大户人家的孩童,逼迫他们交赎金,否则就将人灭口。 抢人家的媳妇上山,更是常有的事。 最可恶的是,他们还会从城外送一些小孩进城,私下卖给需要的人家。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孩子必定是他们偷抢来的。 难怪最近有传言,说有孩童莫名丢失,想必就是他们这伙人所为。 尘木查到的那两处宅子,里面还关了七八个,这都是准备卖出去的。 难怪会听到哭声。 审讯人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容渊出马,他手底下的人有的是手段。 他之所以过来,是心中有疑惑未解。 目光转向大当家的: “你既知晓本王,想必对本王的手段也有所耳闻,本王问什么你答什么。 若是敢不老实......” “王爷饶命,该交代的小人都已经交代了,当真没有隐瞒半分。” 说这话的时候,大当家是低着头的,因此没人注意到他眼神的飘忽。 他确实还有所隐瞒,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容渊将罪状递给沉木。 转动轮椅,缓缓移动到大当家的跟前。 语气冰冷: “本王问你,你可认得一个名叫岳清婉的女子?” 大当家的一愣。 女子?还以为北辰王是要问他大殿下的事,没想到问的竟是一个女人。 岳清婉?这是何人? 难不成,是他们之前抢过的谁家的小媳妇? 他们弟兄众多,抢过的女人不止一个,他哪里会记得谁是岳清婉。 可看着容渊的表情,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好苦着一张脸: “回...回王爷的话,小人真的不知道,您所说的这女子是何人。 被抢的女人都在山上,王爷若是想找人,小人可以给王爷带路。” 容渊见状眉头微皱。 从大当家的反应来看,他定是不认得岳清婉,也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第27章 给本王做牛马 你还不配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东街王巷的秘密,岳清婉到底是如何知晓的? 想不通关键,容渊也只好暂时作罢,只要此事不牵扯到岳清婉就行。 当务之急是先剿匪。 大当家的已经被抓,他们肯定很快就会察觉。 不能等五日后了,需得赶在他们察觉之前,带人赶过去剿灭那些人。 见容渊要走,大当家的反而不淡定了。 这就不问了? 他还等着继续审,他好把他跟大殿下的交易供出来,给自己争取筹码。 先保住自己的一条命,之后再想法子逃出去。 连忙喊道: “请王爷留步,小人…小人知晓大殿下的秘密。” 容齐山的秘密? 这倒引起了容渊的兴趣。 停下轮椅,转过身来看向大当家。 “说。” 大当家心下一喜,看来还有希望,他得抓住这机会和王爷谈条件。 “我说,我全交代。 除了大殿下的事,小人还有一批珍宝和黄金,只有小人知晓藏在何处。 只要王爷留小人一命,小人愿当牛做马,并将珠宝黄金如数奉上。” 容渊闻言冷笑一声: “不自量力,还没人敢跟本王谈条件。 你觉得,本王会在意容齐山的那些破事,又会稀罕什么珠宝黄金?” 容渊说这些,不光是为了忽悠大当家,让他以为那些并不能当筹码。 而是他真不太在意。 反正那些皇子间的争斗与他无关。 毕竟,无论将来谁上位都动不了他,该操心的是容盛帝那个蠢货才对。 而且,那几个皇子的所作所为,他基本都已掌握在手,不需要借他人之手。 什么?不在意? 大当家的心里一慌。 不是说皇家你争我斗,都恨不得抓住对方的把柄,然后置对方于死地吗? 还有银子,不也都是多多益善,好打点朝中的人,为自己办事吗? 毕竟,他跟大殿下就是这么谈条件的。 怎的到了北辰王这里竟行不通了? 那他到底说还是不说? 他此刻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自作聪明。 如果他不主动说出来,或许大殿下为了那批珠宝的下落,会想法子救他。 可现在已经暴露。 说与不说,恐怕已经由不得他了。 一番挣扎之下,他还是选择如实交代,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小人说。” 原来,大当家收到了朝廷要剿匪的消息,担心这次躲不过去。 他多番打听下,在香月楼里见到了大殿下,便提出与之做交易。 在剿匪时,大殿下假意收服他们。 其他人他不在意,只要保住他和二当家的命,他愿奉上那些珠宝黄金。 大殿下一开始有犹豫,但得知那批黄金的数量之后,便答应了交易。 怕大殿下言而无信,他还留了个心眼。 只给了少量的甜头。 剩下大头的部分,等大殿下真的保下他们,再将藏宝的地方说出来。 听完供述。 容渊冷笑一声。 “容齐山倒是大胆,连这等交易都敢做,可有什么证据或信物?” 证据和信物? 大当家心头一紧,这个他还真没有。 “大殿下十分谨慎,并未留下什么信物,但小人说的都是实话。” “无凭无据,单凭你口说的这些实话,你觉得容齐山会承认吗?” 容渊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这让大当家如坠冰窟,眼里的恐慌蔓延,是他大意了,竟没想到这点。 没有证据信物。 他只能求饶: “小人真的没有胡说,求王爷饶小人一命,小人愿给王爷当牛做马。” “给本王做牛马,只怕你还不配。” 说完后,容渊对尘木做了个了结的手势,转动轮椅出了地牢。 抛开此人作恶多端不说。 当容渊进去,问出岳清婉的那刻,大当家的就注定活不成了。 万一哪天,这大当家的说出今日之事,必定会给岳清婉惹来麻烦。 即便这种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容渊也不会允许出现,所以大当家必须死。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尘木的手法娴熟,容渊前脚刚出了地牢,后脚大当家的就断气了。 连哀嚎声都不曾听到。 解决了大当家的,容渊带着尘木他们来到营房,连夜安排出发事宜。 半个时辰后,黑羽军个个一身夜行衣装扮,先行一步赶往洞崖山。 按照他们的速度,天没亮之前就可赶到。 容渊这边也没耽搁,紧跟着也带上人手,乘坐马车抄近道跟了上去。 并安排暗卫赤风,带人去大当家所说的那个地点,把珠宝黄金转移。 已经从大当家的供词里,掌握了山匪的人员部署情况,剿灭易如反掌。 等容齐山反应过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想要功劳,门儿都没有。 第28章 废物,全都是废物 大皇子府 容齐山还在禁足,对容渊提前出发一事毫不知情。 他晚上喝了点酒。 小憩一会儿醒来,突然来了兴致,此刻正在小妾房中翻云覆雨呢。 卫明一脸急色,脚步匆忙的来到小妾的院子。 问了门外守着的婢女,得知主子刚进去没多久。 而且依稀还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一阵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他在门口踌躇了半天。 想着实在是情况紧急,耽误不得。 便等里面的声音一停,立刻叩响了房门,他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忐忑的站在门外,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容齐山才披着外衫走出来。 脸上表情很是不悦,一看就是还未尽兴。 “糊涂东西。 如此没有眼力,何事不能等明日再说,非要现在来打扰本皇子。” 对于这样的反应,卫明已经习以为常了。 打扰主子会被骂,可若是他真的拖到第二天再汇报,黄花菜都凉了。 那可就不是挨几句骂这么简单了。 他连忙请罪: “主子恕罪,属下收到消息,北辰王的人已经提前出发前往洞崖山了。” “你说什么?出发了?” 容齐山脸色一变。 不是定好五日后出发,黑羽军打头阵,他带着人手攻上山抓人吗? 怎么提前出发了,也不派人来通知他。 “去查查怎么回事。” “属下已经查过了,是东街王巷那边被......被围住了,人恐怕已经暴露。” 卫明这几句话说完,额头已经渗出冷汗。 不敢抬头看自家主子,只感觉一股寒意,正在他周围蔓延开来。 不用想也知道,主子这时候有多生气。 容齐山脸色阴郁,听完汇报半天没有出声。 越是这样,就说明他的愤怒程度越高。 果不其然! 片刻后,容齐山一脚踹在卫明的胸口。 “废物,全都是废物,本皇子养你们这帮人有何用,这点事都办不好。 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怎么突然就被围住了?” 这一脚力气不小。 卫明被踹倒在地,又立马爬起来跪在那里。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现在不适宜开口,只能等主子发泄完了再说。 容齐山气的双眼通红。 走进小妾屋内,把桌上的茶盏摔了一地,还一脚把桌子也踢翻了。 知晓他的脾气有多吓人,小妾待在房中不敢出声,更不敢走出来宽慰。 一通发泄过后。 容齐山才重新穿好衣衫,沉着脸走了出来。 冷声问道: “查清楚了吗,确定是北辰王将人抓了?” 究竟是何人所为,其实卫明也不清楚,只能根据他查到的来推测。 小心的回道: “属下去探过了,只看清那宅子已经被控制,并不能确定是何人所为。 但是,能这么快办到此事的也只有北辰王了,否则他不会提前出发。 所以属下推断,大当家一定是被北辰王抓了,就是不知有没有供出什么。” 北辰王,又是北辰王。 容齐山此刻气的想杀人。 之前坏了他的好事,让他没能将岳清婉拿下。 这次又来打乱他的计划,马上到手的功劳和珠宝黄金,就这么没了。 如若大当家还活着,或许还能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拿到藏宝的地点。 若是人已经被解决了,或是被北辰王审出来了,那就彻底没希望了。 好在他早有防备,他们之间的交易,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就算大当家供出来,他也可以说是污蔑。 可一想到损失惨重,容齐山的怒火就直冲脑门。 他想不通。 那个废物怎么会知道,人藏在东街王巷,难道是那两个当家的反水了? 原本是找他交易,又改成和北辰王了?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那两人没那么蠢。 “这么隐蔽的地方,北辰王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这点卫明也很疑惑,明明都已经安排妥当,再过几天就可以收尾了。 偏偏在这时候出了岔子。 “或许是巧合吧。” 容齐山冷哼一声: “哪儿来那么多巧合,此事没那么简单,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可恶的北辰王,又一次坏了本皇子好事。 原以为此番禁足,是二皇子所为,如今看来,定和北辰王脱不了干系。” 容齐山脸色铁青,偏他现在还无能为力,不能拿北辰王怎么样。 只能在心里又记了一笔。 待他登上太子之位,他日继承大统,一定要将北辰王千刀万剐来解恨。 吩咐道: “此事到这里为止,立刻清理的干干净净,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至于北辰王去做什么,本皇子还在府中思过,对此毫不知情。” 即便他现在追上去,也来不及了。 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至于功劳,更是想都不用想了,只要北辰王出马,必定可以拿下那些人。 “是,属下明白。” 第29章 要认清身份 莫要以主子自居 岳清婉一早醒来,才从寒月的口中知晓,容渊已经提前去剿匪了。 “连夜出发的?” “是的,小姐。” 寒月昨夜收到传信,怕打扰岳清婉休息,所以今天早上才告诉她。 岳清婉思索了下,大概有了猜测。 这么着急的出发,说明容渊在东街王巷,真的查到了关于匪徒的线索。 如此她便可以放心了。 希望容渊此行顺利,能早些回城,也不知有没有带上她给的平安符。 用完早膳后。 岳清婉休息片刻,便带着婢女们去整理库房。 之前她没有防备。 每次苏梦芸过来,都会捎带着去她的库房转转,搜罗了不少好东西走。 从今往后,别想再从她这里拿走一点儿东西。 不光不给,她还要查查苏梦芸之前都拿走了些什么,全要登记下来。 等太后寿辰过后,她会亲自去一趟永安侯府,把那些东西全要回来。 才理了一会儿,菊红就过来汇报: “小姐,表小姐来了。 门房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她拦在外头候着了,小姐可要让她进来?” 岳清婉勾唇一笑: “来了就让她进来吧,直接带到库房即可。” 不是一直觊觎清婉阁的好东西吗? 那便当着苏梦芸的面,仔细的整理,让她看着眼馋却没法子拿到手。 看得见却摸不着,定会让她抓心挠肺。 不一会儿,菊红就带着人过来了。 苏梦芸一走进库房,见岳清婉正在整理,面前摆的全都是好物件。 羡慕的两眼直放光,心里更是嫉妒的不行。 到底是镇国公府。 家大业大的。 不比她们永安侯府,表面虽然还维持着风光,实际早就只剩个空壳子了。 若不是她这几年,时常来国公府走动,从岳清婉这里捞了不少好处回去。 她们只怕已经入不敷出。 今儿她算是来着了,必须得捞一些回去。 苏梦芸眼里的贪欲和算计藏都藏不住。 岳清婉看的一清二楚。 心里叹了口气。 她前世果然大意,苏梦芸表现的这么明显,她居然都没有看出来。 只一心想着姐妹情深,送一些也无妨。 “到底是姐姐的库房,好东西多的我都眼花,我帮姐姐一起整理吧。” 苏梦芸说着走到跟前。 这么多宝贝,她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好。 梅香抿了抿嘴。 心想你哪里是眼花,分明是眼馋吧。 瞧着苏梦芸要上手了,岳清婉偏过头,给两个丫头使了眼色。 竹叶接到暗示,连忙脸上带笑的走过去,挡住了苏梦芸的手。 语气十分疏离: “表小姐是贵客,清婉阁这么多奴婢,哪还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这话说的巧妙,看似抬了苏梦芸是贵客,实际也在暗示她只是客人。 要认清楚身份,莫要以主子自居。 竹叶话刚说完,兰草便搬来了凳子。 “表小姐。 您坐下看着就行,这里自有奴婢们收拾。” 苏梦芸闻言脸色一变: “你们两个胆子......”斥责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想起上回过来时,她像往常一样斥责奴婢,却反被岳清婉教训了一番。 心虚的看了眼岳清婉,发现人家只顾着理东西,根本没有要管的意思。 见状,苏梦芸的眼神里流露出不满。 绞着手帕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坐下。 瞧见她坐下了。 岳清婉才开了口: “妹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苏梦芸闻言一愣,这话是何意?难道她来国公府,就一定得有要事? 以往她可是随时随地都能来的。 难道是她多想了,岳清婉也只是问问而已? 她假装没听明白。 立马换上笑脸: “哪里有什么要事,姐妹之间本就该多走动,免得让人以为咱们生分呢。” 说着起身走过去,拉住岳清婉的手臂。 “姐姐。 整理库房这种事,交给她们几个就行,咱们出府去趟珍宝斋。 我估摸着,上回给祖母定的几样首饰快好了,姐姐陪我去瞧瞧。” 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岳清婉内心冷笑。 不说她都忘了,之前苏梦芸拉着她去珍宝斋,给外祖母定了几样首饰。 当时只付了定金,还有大头没给呢。 这会儿过来,哪里是让她陪着去瞧瞧,分明就是要拉着她去付银子。 以往哪次不是这样。 若那老太婆是个好的,她付银子也就罢了,就当是她替母亲尽孝。 可事实并非如此。 第30章 什么?让她自己付银子? 永安侯府那一家子,上上下下没一个好的,全都是一副贪得无厌的嘴脸。 只知道吸她的血,却从不会心疼她分毫。 为了让苏梦芸攀高枝,不惜拉她下水,借着国公府的力量往上爬。 往后再想让她照顾,门儿都没有。 不过嘛…… “妹妹说的是,那便让她们几个先收拾着,咱们一起去珍宝斋瞧瞧。” 她倒要看看。 她不付银子,苏梦芸要怎么把首饰拿走。 交代了婢女们几句。 岳清婉擦了擦手,带着兰草出了库房,苏梦芸带着婢女也紧随其后。 几人一同前往珍宝斋。 等她们出发了。 寒月悄悄跟了上去,主子交代了她必须保护好小姐,她可不能大意。 马车一路来到街上。 下了马车后。 苏梦芸脚步异常轻快,一想到又可以敲岳清婉一笔,内心就很是兴奋。 毕竟这些首饰的定金就是岳清婉付的。 今日自然也得是她。 克制住上扬的嘴角,苏梦芸亲昵的挽着岳清婉,生怕她跑了似的。 进到珍宝斋,掌柜的过来笑脸相迎。 “二位贵客里面请。” 苏梦芸仰着头走路,姿态端的很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高贵呢。 语气也很是傲慢: “掌柜的,我们是来取上回在你这儿定的首饰,你看看可都送来了?” “好嘞,不知二位贵客定的是哪个样式的,留的是哪家的府邸?” 掌柜的说着,转过身取来了登记的账簿,翻开准备查看一下。 苏梦芸白了一眼。 表情很是不悦: “我们是国公府的,上回来时不是已经同你说过了,竟又不记得了。” 掌柜的手一顿。 抬眸看向苏梦芸,心里一阵无语。 铺子里客人来来往往,又不是只有她们,一时认不出也实属正常。 而且,之前的掌柜被派去其他铺子,他是这两天才接手的珍宝斋。 自然不记得她们。 岳清婉抽出手臂,瞥了苏梦芸一眼,语气平和的对掌柜的报了样式。 …… “一共这几样,还请掌柜的看看。” “好嘞,贵客稍等。” 见岳清婉态度谦和,掌柜也立马换上笑脸,不一会儿便取来一个盒子。 直接摆在岳清婉面前。 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瞧苏梦芸一眼,觉得她一看就不像个大家闺秀。 这做派,倒像是哪个府里的狐媚妾室所教。 苏梦芸脸色一沉。 不悦的瞪了掌柜一眼,伸手将盒子拿了过来,并打开挨个查看。 掌柜的看着岳清婉: “这……” 岳清婉浅笑一下,冲掌柜的点点头: “无妨,这位苏姑娘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这些首饰本就是她定下的。” “原来如此,倒是在下失礼认错了主,在下这就给苏姑娘算算。” 掌柜的从善如流,立马对苏梦芸满脸堆笑。 并拿出算盘拨了几下。 “一共三百两银子。” 乍一听到这个数,苏梦芸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想着银子又不是她出,便淡定的继续查看。 但见掌柜的说完,岳清婉却迟迟没有出声,好像事不关己的模样。 苏梦芸这才有些急了,扯了下岳清婉的衣袖。 小声提醒道: “姐姐,掌柜的说一共三百两银子。” “嗯,我听着了,掌柜的并未算错,妹妹直接将银子付给掌柜即可。” 岳清婉假装不懂,说的一脸真诚。 掌柜的也是个人精,一听她这么说,大概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再次将目光转向苏梦芸。 算盘也摆在她面前,等着她付银子。 苏梦芸顿时傻了。 什么?让她自己付? 她是打算好了,让岳清婉付了剩下的银子,她再将首饰带回侯府。 因此她今儿出门时,只带了些许碎银,压根儿没想着带上银票。 这会儿她根本拿不出。 绞着手帕站在那里,脸色跟吃了苍蝇那般难看。 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又拉扯岳清婉的衣袖。 厚着脸皮说道: “姐姐,我...我今日出门走的急,忘记带银子了,姐姐能否先帮我付上?” “这……今日我想着只是陪妹妹过来取首饰,所以也不曾带银票。” 岳清婉先是一脸为难。 随即又很快开口: “不过也无妨,让掌柜的差人带着首饰,直接送去永安侯府便是了。 就说,是大小姐买来孝敬老夫人的,如此心意,府里自会付银子的。” “这位姑娘言之有理,在下这就安排。” 掌柜连忙将首饰包好,叫来了店里伙计,让他立刻送去永安侯府。 苏梦芸都来不及反应。 伙计已经带上首饰盒,出了珍宝斋。 第31章 你当本小姐蠢 看不出她故意的? 这完全不是她要的结果。 苦着一张脸,将岳清婉拉到一边: “姐姐。 你怎么……怎么能让人送到侯府,我定这些首饰,母亲并不知晓。 贸然送过去,若是跟伙计引起什么误会,岂不是丢了侯府的脸面。” 其实她想说的是,不是应该送到国公府,付完银子再给她带回侯府吗? 苏梦芸越说越着急,这会儿心里慌的很。 她在担忧什么,岳清婉心里一清二楚。 哪里是怕引起误会,分明是侯府入不敷出,根本不允许苏梦芸如此铺张。 “能有何误会。 左不过是你孝顺祖母,没有事先跟舅母说起,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便往门口走去。 见岳清婉还没明白,也不知是真不懂她的意思,还是故意为难她。 苏梦芸呼出一口气,压着心中的火,一甩手帕,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 直到靠近马车边。 见四下无人了,她才红着双眼开口。 “姐姐这是何意。 你若不想付银子,大可直接同我讲明,何必当着旁人的面让我难看。” 岳清婉脸色一沉。 “我原以为,你常到国公府走动,是因着我们是姐妹,不能生分了去。 可听你这意思……你邀我陪你一同过来,原就是为了让我替你付银子?” 闻言。 苏梦芸心想: 那是自然,若不是因为你是国公府的,有财力有权势,我才不屑与你来往。 可她不能真如此说。 “姐姐莫要误会。 我…我的意思是,侯府最近开销实在太大,母亲刚说了要精打细算。 我原是想着,让姐姐先替我付了,事后再还给姐姐,免得被母亲数落。” 岳清婉心里冷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原来你也知道。 以侯府目前的状况,只能勉强维持开支,根本支撑不了如此铺张。 只是平时用国公府的银子用习惯了。 不从自己兜里掏出,丝毫不觉得心疼罢了。 见苏梦芸表情难看,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兰草站在二人身后,瞥了眼旁边的银杏,见她的表情和她家主子一样难看。 心里憋着笑,恨不得给自家小姐鼓掌。 早就应该这样了。 岳清婉点了点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是如此。 那妹妹快些回府去,免得舅母不知情为难伙计,那可真要闹笑话了。” 说完也不等苏梦芸反应,便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直接回国公府去。 看着马车就这么走了。 苏梦芸气的脸色通红,双眼像淬了毒一样,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马车。 银杏在边上嘀咕道: “小姐,您别信她。 奴婢看她就是故意的,明明知晓您的意思,还装着没听明白的样子。” 银杏的嘀咕,让苏梦芸气儿不打一处来,转过身就给了她一巴掌: “多嘴,就你聪明。 你当本小姐是蠢货,看不出她是故意的吗?” 苏梦芸当然看得出。 可看出来又如何,她的计划还没有成,现在还不能和岳清婉撕破脸。 等她进了大皇子府,争得大皇子的宠爱,她一定要让岳清婉好看。 银杏心里一阵委屈,却只能捂着脸请罪: “是奴婢多嘴。” 想着还有事要解决,苏梦芸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 翌日 晚上 岳清婉在房中画画。 寒月一身夜行衣,从窗户跳了进来。 这段时间她经常如此。 岳清婉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像刚开始那般,会被突然出现吓到。 抬眸看了眼又继续画画。 寒月汇报道: “小姐,剿匪结束了,主子下午先去了军营,这会儿在回王府的路上。” “这么快,洞崖山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好了?你家主子可有受伤?” 听岳清婉这么问。 寒月顿了下,眼神有一丝躲闪。 “主子...没事。” 这语气分明不对劲。 岳清婉心头一紧,执笔的手一顿,在画纸上染下了一个黑点。 她连忙放下毛笔,抬起头问寒月: “他受伤了?” 不是说只在后面指挥,不用他动手吗? 而且他行动不便,也不能动手啊,再说身边还有护卫,暗处还有暗卫。 怎么还让他受伤了? “怎么回事,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寒月缓缓低下头,也不知该怎么跟岳清婉说,而且主子交代了不能说。 只能告诉她结果: “伤的是腿,已经没有大碍。” 虽然寒月说没有大碍,但岳清婉心里还是不踏实,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么多人在身边,竟还让他受了伤?” 寒月闻言几度想开口,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还是不敢违抗主子命令。 “属下不知。” 岳清婉心里清楚,寒月定是知情的,只不过不能对她说而已。 也没再多问。 收起画纸走到窗边,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我想去看看他。” 第32章 仿佛感受到了初见时的悸动 “我想去看看他。” 说完见寒月面露难色,岳清婉想了想,大概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 于是浅笑一下: “我只知晓他回府,对其他事一概不知。” 寒月一愣。 对啊,主子只交代了受伤的事不可明说,没交代不可以暴露行踪。 那岳姑娘知晓主子回府,自己想去看看主子,她也拦不住啊。 “多谢小姐体恤。” 岳清婉换了身衣服,在寒月的陪同下,从清婉阁的后门悄悄出了国公府。 一路上都在想着,等会儿见着容渊该说什么。 到达王府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岳清婉的一颗心忐忑不安。 在门口等了片刻,隐约看见前方有马车出现。 随着马车越走越近,岳清婉顿时紧张起来,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 马车还未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尘木隔着车帘汇报: “主子,好像是岳姑娘等在王府门口。” 容渊原本在闭目养神。 听了尘木的汇报,顿时有些愣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么晚了会有人等在门口,而且还是他在意的姑娘。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是寻常人家那种,夫君出门后晚归,夫人等在门口的幸福感。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若是有旁人不请自来,还这么晚了等在王府门口,他必定将人赶走。 可现在来的是岳清婉,他纵然很想要狠心一点,克制自己不去靠近。 却仍旧说不出拒绝的话。 无奈的闭了闭眼: “知道了,让寒月先将她带去凉亭候着,本王换身衣服便过去。” “是,主子。” 马车继续行驶,尘木先一步跑到门口传话。 得知容渊允许进府,岳清婉这才松了口气,毕竟她着实有些冒昧。 可是能怎么办呢,她控制不住自己不来看看。 而且她已经做好准备,即便容渊不见她也无妨。 那便下次再来。 ~~~ 凉亭在王府的中心位置。 要去到凉亭,需要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而走廊的两边都是荷花池。 长廊的尽头便是凉亭。 坐在凉亭的高处,可以将整个荷花池收入眼底。 池里面种满了荷花,现在正是开放的季节,满池的荷花争奇斗艳。 空气里都是荷花的清香。 走在长廊上,就仿若穿梭在荷花丛里,心情自然就放松下来。 岳清婉完全移不开眼。 一会儿看看这朵,一会儿闻闻那朵,兴奋的都让她想翩翩起舞。 而她也真这么做了。 脸上带着笑意,情不自禁的拎起裙摆,脚步轻快的转了两圈舞步。 站定之后,她忽然意识到此刻是在容渊的府上,而不是国公府。 顿时有些尴尬,连忙四下看了看。 还好。 周围只有寒月一人。 岳清婉呼出一口气,俏皮的吐了下舌头。 理了理衣裙,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这样的氛围,就连一向冷冰冰的寒月都被感染了,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么灵动的姑娘,难怪主子会喜欢。 而假山后的容渊,沉浸在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里,早已经呆楞住了。 嘴角带着笑意,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多年前的场景再现,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初见岳清婉时的那种悸动。 也是荷花池边。 小小的岳清婉,穿着一身粉色衣裙,独自在荷花池边翩翩起舞。 远远的看过去,就像只快乐的蝴蝶一样。 他那时也是看呆了眼。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粉嘟嘟的小姑娘,如今出落得如此标致。 刚刚的那几步,再次跳乱了他的心。 见岳清婉已经坐下,容渊才慢慢收回思绪,从另一边进入了凉亭。 听见车轮声,岳清婉连忙站起身行礼。 “臣女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坐吧。” 容渊腿伤了之后,这处凉亭便被重新整修过,去掉了原先的台阶。 方便他的轮椅可以进出。 尘木端了茶水过来。 连头都不敢抬,放下之后便退到远处候着,跟寒月窃窃私语去了。 岳清婉坐下时,眼神飘过容渊的腿。 因着怕连累寒月,硬是忍住了想问的冲动。 “这么晚了还过来打扰,属实有些冒昧,还望王爷莫要怪罪臣女。” “嗯,属实冒昧。” 容渊忍住笑意,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岳清婉有些无语,这话说的还真是……直接啊,都不知道给个台阶的吗? 冒昧你还将人放进府。 算了。 不怪容渊,是她自己硬要来的,是她欠了人家的,包容一点也无妨。 岳清婉刚在心里腹诽完。 容渊便给了台阶: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便说一说,这么晚了,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第33章 根本不是来讨赏 而是来看他是否平安 岳清婉闻言继续腹诽。 就知道你会如此,端的一副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严肃模样。 所以提前准备了说辞。 她坐直了身体,抬起头下巴微扬。 很有底气的说道: “当...当然是来讨赏。 臣女帮了这么大忙,让王爷轻松解决了洞崖山的匪徒,难道不该有赏?” 瞧见岳清婉说话时,底气不足却仰着小脸,一副理所当然的倔强模样。 明明在他面前很紧张,却还要努力控制,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容渊抿了抿嘴。 心里柔软一片,忍不住轻笑一声: “嗯,托岳姑娘的福。 本王这次收获颇丰,如此说来,确实该赏,不知岳姑娘想要什么?” “真的啊?收获颇丰吗?那可太好了。” 听容渊这么说,岳清婉顿时松了一口气,真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幸亏她告诉的及时,否则这些好处,就得落到容齐山那人渣手里。 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如今可以放心了。 “赏赐嘛...... 臣女一时间还没想好,不如王爷先欠着,等想到了再告诉王爷。 也或者先攒着,等往后王爷欠的多了,直接给臣女个大大的赏赐。” 等欠的多了? 容渊顿时来了兴趣。 “岳姑娘怎么就确定,本王还会有再欠的时候,莫不是打算诓骗本王?” 闻言,岳清婉神秘一笑。 “这个暂时先保密,等以后王爷欠了,自然就知晓臣女是不是诓骗了。 再说了,臣女此次也并未诓骗,王爷确实得了好处,不是吗?” 看着岳清婉在自己面前,逐渐开始放松下来,甚至都敢同他说笑了。 容渊是即开心又矛盾。 开心于二人的距离,似乎变得近了些。 矛盾于明明打算远离,而面对岳清婉的靠近,他始终没有办法狠心拒绝。 他到底……该拿小丫头怎么办才好? 见容渊沉默不语。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岳清婉直接敲定: “王爷不说,臣女就当王爷同意了,那个......臣女还有一事想问。 不知王爷此次剿匪,可有带上臣女给的平安符,是否一切顺利?” 因为不能直接问,有没有受伤。 她只能如此表达了。 容渊闻言顿了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姑娘这么晚跑来王府,怕根本不是来讨赏的,而是来看他是否平安? 想到这层,心里顿时注入一丝甜意。 声音有些微哑: “如你所见。” “王爷,您还真是......” 岳清婉再次腹诽,还真是惜字如金啊,瞧这样子,定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算了,看容渊这气定神闲的状态,想必伤的并不严重,她也可以放心了。 起身行了个礼: “时候不早了。 臣女便不打扰王爷休息,先行告辞了。” “嗯。” 容渊轻应了一声。 他虽也觉得时候不早了,可当岳清婉真要走时,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不自觉的也跟了上去,想送她一段。 不曾想。 岳清婉刚走两步,突然又转过身来,这时裙摆正好勾住了容渊的轮椅。 她心下一惊,努力想要稳住脚步,却仍旧被裙摆拉扯的身形摇晃。 只听她“啊”的一声,整个人顿时往前面倒去。 若就这么倒下,肯定会直接砸到容渊身上。 她怕伤着容渊,硬是控制自己往旁边移了下,想要往空地上摔去。 容渊也是没想到,岳清婉会突然转身。 见她要往旁边摔了。 顿时心头一紧。 连忙伸手将她拉回,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用力将人往自己怀中一带。 岳清婉不偏不倚的,侧坐到了容渊的腿上。 由于惊吓,她下意识的拽住容渊的手臂,慌张的缩在了容渊怀中。 一直在暗中偷窥的寒月和尘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不轻。 怕自家主子摔倒,双双运起轻功朝这边飞来,半途中却瞧见了这一幕。 二人顿时瞪大眼睛,硬是控制住力量,脚尖空点一下又飞了回去。 落地时还差点摔了。 拍了拍胸脯,对视一眼。 好险,差点儿打扰了主子和岳姑娘,快躲到石头后面继续偷看吧。 再看凉亭这边,氛围格外的暧昧。 岳清婉完全懵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明明是想转过身,叮嘱一下容渊注意休息,怎么就勾住裙摆了。 勾住也就算了。 她还差点砸到容渊,现在还坐在人家腿上,更甚的是还缩在人家怀里。 这尴尬的姿势。 这暧昧无比的氛围。 岳清婉头埋在容渊怀中,动都不敢动,心跳快的都要蹦出来了。 小脸儿更是皱成一团。 第34章 酒楼一事在皇城传开 理智告诉她,必须得赶紧从容渊身上下来。 可该死的是,她真的很喜欢这感觉。 容渊身上的温度,有节奏的心跳声,还有散发出的那清冽的香气。 都让她无比的留恋。 感觉被爱意包围着,满满的安全感。 容渊也没好到哪里去,表面虽维持着冷静,实际心里早已经乱了方寸。 温香软玉在怀。 他怎能不乱。 手臂不自然的收紧,生怕怀中的人儿突然反应过来,离开他的怀抱。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要贪婪一下,希望时间能暂时停在这一刻。 让他再多抱一会儿。 片刻后。 感受到怀中的人动了,容渊才轻咳一声。 压着嗓音说道: “岳姑娘,还要在本王身上待多久?”说着伸手帮她将勾住的裙摆拿了出来。 岳清婉脸上一阵发烫,连忙从容渊身上下来,理了理被蹭皱的外衫。 站在那里垂着眼眸: “那个,方…方才是…是臣女一时没站稳,并非有意摔在王爷身上。 时候不早了,臣…臣女先行告辞了。” 说完拎着裙摆,头也不回的往长廊走去,走了几步干脆换成了小跑。 看着岳清婉的背影,想着她刚刚娇羞可人的模样,再看看空了的怀抱。 容渊心里涌起一阵失落。 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是该自私一点,顺着自己的心意,像正常人那般走近岳清婉。 还是继续像现在这样,躲在暗处默默守护,直到她找到可以托付的人? 岳清婉一路小跑着。 直到寒月跟上来,说容渊已经从另一边回书房了,她才慢下脚步。 真是太尴尬了。 她今天就不该过来,那家伙受伤就受伤,跟她才没有关系呢。 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却心口不一的叮嘱寒月。 “让你家主子好好养伤。 剿匪的收尾工作,交给手下们处理就行了,左右他也不急着复命。” 寒月闻言抿嘴偷笑,小姐当真在意她家主子。 “属下明白。” ~~~ 翌日 宋太傅之子宋睿,在福星楼调戏姑娘一事,在皇城传的沸沸扬扬。 大街小巷里都在议论,俨然已经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作为皇子的老师,宋太傅学识渊博德行兼备,不曾想却是教子无方。 宋公子非但调戏姑娘,还口出狂言,仗着自己有人撑腰胡作非为。 传的人多了。 画风就变了样。 开始只是调戏姑娘,传到最后竟变成了强抢民女,还差点闹出人命。 只不过奇怪的是,这所有的传言里,丝毫没提及被调戏的是哪家姑娘。 好像是有人在安排,刻意抹去了,应当是不想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岳清婉一猜便知,定是她大哥的手笔。 此事她只告诉了大哥。 不对,还有容渊。 寒月那日也在场,想必已经将事情告诉容渊了,会不会是他的手笔? 想想也不对,容渊前两日都在忙着剿匪,应当还没腾出手来处理此事。 如此想着。 晚上等岳丞丰一回府,岳清婉便去了他的院子。 见大哥独自一人,正坐在院中的树下品茶。 岳清婉笑着走过去: “大哥好雅兴。” “婉儿来啦,坐吧,陪大哥一起喝茶。”岳丞丰说罢,将茶盏递了过去。 岳清婉坐下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大哥的口味还是如此,喜淡茶而不喜浓茶,就跟大哥的性子一样。” 岳丞丰淡笑一声。 放下茶盏,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岳清婉。 “淡茶不好吗? 各人口味不同罢了,就像你自己,明明有那么多世家子弟可选。 却偏偏盯上了北辰王,你倒说说是何道理,想过父亲那关,至少先说服我。” 岳清婉闻言手一抖,茶杯差点儿没拿稳。 她来大哥这儿,不是要问街上传言的事吗,怎么变成说她和北辰王了。 不过嘛。 左右都是要说的,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何妨。 她大方承认: “盯上又怎么了,北辰王乃人中龙凤,昔日的战神,我心仪他不足为怪。” “你倒是实诚。”岳丞丰敲了下岳清婉的脑袋。 原以为她会抵赖,不曾想竟这么直接的承认了,倒是低估了这丫头。 也不知从何时起。 他这个小妹竟然变了,变得不像从前了。 “你也说了,他是昔日的战神,如今他地位虽不减,可到底身体上...... 并非大哥嫌弃他,大哥只是怕你受委屈,毕竟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第35章 我断定他不敢如实说 岳清婉心里明白,大哥是为她好。 可自她重生那日起,便想好了这一世,她一定要做北辰王妃。 做容渊的妻。 谁也阻止不了,就连容渊也不行。 “大哥,纵然皇城有很多世家子弟,可你觉得,皇家会放过国公府吗? 放眼整个西容,能护我周全,护国公府周全的,还有旁人吗? 只有北辰王才能做到,我心意已决,大哥何时见我如此坚决过。” 岳清婉说这番话时,眼神无比的坚定。 岳丞丰属实有些震撼。 他没想到,自家小妹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见解,当真是他小瞧了。 他承认,要按这个逻辑,北辰王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 “话虽如此。 可若要牺牲你,来保全镇国公府,岂非显得我们府上男子太过窝囊?” 岳清婉闻言抿嘴一笑。 “大哥怎么就确定,我选了北辰王是牺牲,说不定是天大的好姻缘呢?” 内心默念: 而且,你们真的一点儿都不窝囊,你们是全天下最好的家人。 往后走着瞧吧。 她可不是白重生的。 知晓容渊的腿,并不是真的完全无望,一定会找到那个能医治的人。 即便真的医治无望,她也不在意,更不会后悔,她会一直陪在容渊身边。 岳丞丰见她如此说,也没再继续拦着。 只问道: “当真想清楚了?” “当真。”岳清婉肯定的点了点头。 “行了,别说我的事了。 我过来是想问大哥,街上宋睿的那些传言,是大哥的手笔吧?” “嗯。” 岳丞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隐藏。 “总要给他点教训。” “大哥说的对,就该让他尝点苦头。” 一想到宋睿如果被罚,容齐山跟他是一伙的,多少也会受点牵连。 岳清婉就一阵欣喜。 眼里精光闪过: “不过话说起来,大哥考虑的还挺周全,没把人家秦姑娘牵扯进去。 还有啊,这事皇城街上都议论的沸沸扬扬了,应该会传进宫里吧?” 只要这事传进宫里,那帮跟容齐山不和的人,肯定会借机大做文章。 就算伤不了容齐山,也能让他烦心一阵子。 岳丞丰眸色清冷。 嘴唇微微勾起: “嗯,已经传进宫里了。 朝廷上下,跟宋太傅不睦的人不在少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此甚好。”岳清婉眼里的喜悦显而易见。 她都能想象到,若是明日朝堂之上,有人将此事捅到容盛帝跟前。 容齐山站在下面,表情定会十分精彩。 瞧她这兴奋的模样。 岳丞丰无奈的摇了摇头: “事情传到宫里,你就如此开心?那日你自报了家门,就不怕宋睿记恨?” “报与不报都一样,他跟大殿下是一派的,与咱们国公府注定为敌。” 岳清婉说的痛快。 完全没注意到,岳丞丰眼里的惊讶。 继续道: “而且,我断定,他不敢牵扯到国公府,不会如实告诉太傅和大殿下。 最多背地里耍些手段,即便没有酒楼这件事,不照样还是明争暗斗。” 岳丞丰既惊讶又赞赏。 正因为他也断定,宋睿不敢把国公府牵扯进去,才放心的散播出去。 小妹的这番话,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过于冷静成熟的言论,竟是出自他小妹的口中,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而且。 这丫头怎么就确定,国公府跟大殿下注定为敌。 只要他们好好谋划,明哲保身不站队不拉帮,只忠于如今的容盛帝。 待他日新帝登基。 他们交出兵权,不做功高盖主的事,还是可以保住国公府不受牵连。 毕竟要动国公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那次落水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这丫头对大殿下那帮人很是不喜。 试探着问道: “婉儿好像…对大殿下的事颇为关注,倒是甚少听你提及其他皇子。 可是因为落水一事?” 岳清婉闻言一愣。 那是自然,容齐山可是她国公府灭门的仇人,她当然得时刻关注了。 至于其他皇子…… 只要不那么明目张胆的算计国公府,都可以暂时维持表面的平和。 想了想回道: “那是因为,大殿下已经开始对我下手了,我自然得有所防备。 知己知彼嘛。 只有多了解一些,才能推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才知道该怎么应对。” 岳丞丰轻笑一声。 点了点头: “有理,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如此,大哥也可以放心了。” 得到大哥的肯定,岳清婉表情得意: “因为我长大了嘛,对了,父亲这两日都不在府上,可是军营有什么事?” 闻言,岳丞丰顿了下。 随即说道: “嗯,军营有政务要忙,父亲这两日不回府,婉儿找父亲有事?” “无事。” 岳清婉摇了摇头,她就是想跟父亲打听下,对容渊受伤一事是否知情。 她总觉得,事有蹊跷。 问寒月也问不出,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有问题。 难道,这伤受的有隐情? 第36章 这不等于纯纯给他添堵 见她突然愣神,岳丞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岳清婉收回思绪,暂且放下容渊受伤一事,转而说起了旁的。 直到天色已晚,岳清婉才回了清婉阁。 ~~~ 如岳丞丰所言。 第二天,街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关于宋睿的议论,当真传入了宫中。 早朝之上,便有人拿着此事做文章。 上了折子给容盛帝。 说太傅之子无德,行为浪荡不检点,当众调戏姑娘,太傅教子不严。 许是已经知晓了此事,宋太傅今日提前告了假,说身体不适不能早朝。 容盛帝脸色很不好看。 他昨日便已听闻此事,正打算今日早朝之后,把宋太傅留下问话。 若真有此事,必定要让太傅回去好好管教。 作为皇子的老师,自己的儿子竟行如此荒唐之事,岂非让人笑话诟病。 让百姓怎么看待皇家,怎么看待皇子。 也会有损他这个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容盛帝极其在乎这些,此刻既然有人当面提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怒哼一声,把折子往桌上一摔: “西容乃礼仪之邦。 朕登基之初便已说过,为官者要严以律己,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德行兼备者方为表率,堂堂太傅之子,在外竟如此放纵自己的言行。” 说完扫了一眼殿中,见这些人都低着头。 再次怒哼了一声: “成何体统。 若此事属实,朕必将严惩不贷,若是有人肆意造谣,朕也必定不饶。” 容盛帝说完,将视线转向右侧的几个皇子。 片刻之后吩咐道: “大皇子,你负责将此事调查清楚,三日之内,朕要知道结果。” 容齐山刚解除禁足,头一天上早朝,便听到有人上奏折参他的老师。 气的他脸色铁青,低着头直想骂人。 这段时间接连不顺,他心中本就不爽。 先是自己被禁足,后是到手的功劳和黄金,莫名其妙的被北辰王截了去。 现在又因宋睿那个蠢货,他的老师也被参了,连带着他也受非议。 最近是怎么回事,全都被他赶上了。 此刻还让他调查此事,这不等于纯纯给他添堵,让他左右为难吗? 可父皇已经下旨,他也不能不接着。 只好咬着牙回话: “是,儿臣遵旨。” 其他皇子站在旁边,表情各不相同,但心中大多都是在幸灾乐祸。 大家同为皇子,可容齐山仗着有皇后撑腰,平日里没少为难他们。 此刻看着他吃瘪,心中自然是畅快的。 下了早朝后,容齐山并未像之前那般,跟其他皇子一同出宫。 也没去给皇后请安,黑着脸直接回府去了。 ~~~ 回到府中。 从下人口中得知,宋睿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容齐山面带怒意,直奔前厅而去。 进入前厅,还未等宋睿上前给他行礼,他便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宋睿来不及反应,被容齐山踹倒在地。 又爬起来跪在那里: “见过大殿下。” 他父亲虽是太傅,是大殿下的老师,地位举足轻重不假,可到底是臣子。 大殿下是主子,他得俯首称臣。 容齐山冷哼一声,绕过宋睿走到主位上坐下,抄起茶盏往地上一摔。 指着宋睿吼道: “看看你干的好事。 愚蠢至极,你是生怕人不认得你宋大公子的身份,要昭告天下是不是。 你是太傅之子,又在为本殿做事,你的言行事关太傅和本殿的颜面。 你知不知道,今日朝堂之上被这么多人盯着,还被父皇为难,本殿有多难堪。” 宋睿在过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所以他丝毫不解释。 而且。 他昨晚已被父亲责罚过,打了十几鞭子,这会儿背上还火辣辣的疼。 他继续跪着: “大殿下息怒。 是臣的错,臣那日是不胜酒力,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臣往后一定少饮酒,尽心尽力为大殿下分忧,绝不再给大殿下添麻烦。” 容齐山还在生着气,偏过头去没理会他。 下人重新端了茶水过来。 容齐山喝了口茶,才冷哼了一声。 缓缓开口: “先别跪着了,起来坐吧。” 第37章 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到底是替他办事的人,又是太傅的儿子,容齐山也不想说的太重。 免得让太傅心里不舒坦。 现在朝堂错综复杂,还需要太傅帮他出谋划策。 宋睿这才爬起来。 “谢大殿下。” 主子都已经松口了,下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很有眼力的给宋睿备了茶。 见容齐山脸色还很阴沉,宋睿也不敢说话,只坐在那里默默的喝着茶。 等着被问话。 片刻之后。 容齐山冷声问道: “你且将那日酒楼之事,说与本殿听听。” 父皇让他调查此事,他需得知晓来龙去脉,才好判断是否跟父皇如实禀告。 宋睿见终于被问了,也稍稍松了口气。 将那日福星楼的事,说了个大概,但是抹去了岳清婉自报家门的部分。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提到岳清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那传言当中,没有提及女子的身份。 那便说明,岳清婉没有将此事告诉镇国公。 这正合他意。 否则以镇国公的脾气,怕是早已经找上门了。 “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那日真的是臣喝多了,如若不是如此,臣绝不可能糊涂到在酒楼闹事。” 听他这么说,容齐山的气这才消了大半。 还好,只是两个不知姓名的姑娘。 若这个不长眼的,当真得罪了哪个世家重臣的女子,可就真有些棘手了。 “既然如此。 你回去便同太傅说明,本殿会如实跟父皇禀报此事,让他不必忧心。 本殿自会跟父皇求情,不会重罚于你,你即刻写封思过书交于本殿。” 容齐山觉得不能隐瞒,只能如实跟父皇汇报。 他猜测。 父皇让他调查此事,很可能是在试探,看看他是否会包庇宋睿。 毕竟宋睿身份特殊。 若他当真包庇了,只怕正中他人下怀。 至于如何说辞,父皇也许并不在意。 要的只是他的态度。 “宋睿,你可明白本殿的用心?”容齐山看着他,语气明显比之前缓和不少。 宋睿连连点头: “臣明白,臣一定好好写思过书。” “如此便好。” 容齐山说着吩咐下人,取来了上好的金疮药,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扔了过去: “听闻你被打了,这个拿回去擦上。” 宋睿接过金疮药,连忙收好并谢恩。 “多谢大殿下。” 教训完了宋睿,容齐山心里的怒气也算消了,冲着卫明吩咐道: “查查福星楼的底细。” “是,主子。” 宋睿心里憋着气,需得找个出气口,此刻听见容齐山要调查福星楼。 便想着给点教训: “殿下,此事还用查吗,定是福星楼传出去的,否则咱们也不会被弹劾。 岂有此理,臣带人去砸了那酒楼,看他们往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你给本殿住嘴。” 容齐山呵斥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太傅何其精明之人,怎么偏你生的如此蠢笨,行事还这般莽撞。 父皇刚命本殿调查,你便去砸了福星楼,是生怕他们抓不住把柄吗? 先查查底细,等过阵子再找机会对付也不迟,万不可冒然动手。” 闻言。 宋睿尴尬的赔着笑。 “是,是,臣莽撞了,还是大殿下思虑周全,一切都听大殿下的。” 见他这般态度,容齐山脸色才好看一些。 ~~~ 翌日早朝上 等容盛帝和其他大臣的事都讨论完了,容齐山才站出来汇报调查结果。 “父皇。 儿臣已经调查过了,宫外所传的,宋睿在酒楼与姑娘发生争执一事属实。 太傅得知此事,气的头疾发作无法上朝,昨日已经打了宋睿一顿鞭子。 并让宋睿写了悔过书,托儿臣呈给父皇,保证此后不会再犯。” 说着将悔过书递给福安。 他虽没有否认,却刻意将传言中的调戏姑娘,说成了和姑娘发生争执。 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殿内站着的都不傻,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他们不会戳破罢了。 福安接过之后,立刻呈给容盛帝查看。 见容齐山没有包庇,虽然和事实有些出入,也算对此事有了交代。 容盛帝脸色才有所缓和。 接过悔过书,象征性的看了一下。 还没等他开口宣布,此事就到这里为止,便被殿外的通传声打断了。 “北辰王到。” 第38章 只祈祷别是冲着他来的 殿内众人顿时骚动起来。 北辰王怎么来了。 这位可是早朝的稀客,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旦出现准有大事。 就连容盛帝看着容渊突然出现也有些头疼。 总感觉没好事,即便坐在那什么也不说,也有一股压力笼罩着大殿。 更别提容齐山了。 他这会儿脑袋直突突。 最近发生的几件事,表面看似很正常,可偏偏都和北辰王有点关联。 多少都觉得有些巧合。 听见车轮声渐近,容齐山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只祈祷别是冲着他的。 但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容渊进殿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让容齐山恨的牙根儿直痒痒。 “我西容以礼仪着称。 当众调戏姑娘,此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悔过书不足以堵住悠悠之口。” 他话音落地,殿内众人纷纷行礼: “见过北辰王。” “都免礼吧。” 因着先帝生前有口谕,北辰王无须向任何人行礼,就连皇上都不用。 所以尘阳推着容渊,直接来到殿前的位置。 容盛帝也知晓这口谕,他嘴上不能说什么,可心里到底有些不适。 在他看来。 容渊到底只是臣子。 容齐山眼眸低垂,双手紧握在两侧,恨不得冲上去给容渊一拳。 他刚刚已经偷换了概念,把调戏姑娘说成争执,却被容渊特意点出。 当真是太可恶了,偏他还不敢跟人家争论。 因为他知道,父皇最在意的便是礼节名声,此刻他最好什么都不说。 殿内一片寂静,都在等着容盛帝的定论。 容盛帝看了眼容齐山,又看了眼容渊。 最终说道: “北辰王言之有理。 作为太傅之子,更是要言行得当,那便打二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容盛帝说完此话,殿内众人纷纷附和: “皇上圣明。” 容齐山暗暗咬了咬牙,昨日他才说过,让太傅放心,他会替宋睿求情。 今日便要被打板子,当真让他面上无光。 都是这个北辰王害的。 “福安,你去。”容盛帝吩咐道。 “是,老奴遵旨。” 福安刚走出两步,容渊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要在府门口打。” 福安闻言脚步一顿,差点没站稳,转过身来看着容盛帝等待指示。 容盛帝只觉得头疼。 他就知道,这个北辰王不会让他糊弄了事。 本想着在院中打几下,让宋睿喊几嗓子,做做戏给外人瞧瞧就算了。 总要给太傅几分薄面,所以让福安亲自去,现在看来不得不动真格了。 否则。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难以服众。 冲福安点了点头: “按北辰王说的做。” “是。”福安转身快步走出了大殿,生怕再慢一点,北辰王又要加条件。 殿内众人悄悄看戏。 放眼整个西容国,也只有北辰王敢如此,当众戳破皇上的心思。 容齐山本就在冒火,此刻更是气的差点吐血,余光恨恨的瞪了眼容渊。 事情落定,容渊便开始跟容盛帝禀报剿匪一事。 洞崖山上的匪徒,负隅顽抗的都被剿灭,剩余的也都关押了起来。 几个当家的无一例外,全部被当场剿杀。 从山上搜下来的物资,已尽数交到国库验收,清单也已经列了出来。 容渊将清单给了容盛帝。 继续道: “至于东街王巷的两处宅子……” 说到这个,容渊故意停顿瞥了眼容齐山的方向,见他果然身体一僵。 才勾起唇角继续道: “两处宅子已经查封,里面的孩童也让人画了像,在街口张贴了告示。 这伙匪徒作恶多端,城中百姓也深受其害,如今总算可以安心了。” 听容渊没提起别的,容齐山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大当家没供出他。 “好,好啊,北辰王的风采不减当年啊。” 容盛帝龙心大悦。 他不得不承认,北辰王还是有手段的,如此轻松就将事情解决了。 可恰恰这也是让他最头疼的地方,能力太强,总让他觉得有威胁。 不过还好。 这北辰王身有残疾,是不可能跟他争皇位了。 如此想着,容盛帝心头顿时舒爽不少。 “北辰王立了功,朕该赏你点什么好呢,朕看啊,你府上就缺个王妃。 不如……” “皇上说笑了,就臣弟如今这副样子,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姑娘了。” 对于赏赐,容渊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 第39章 府门口当众打板子 故意玩笑的口吻: “而且跟美人相比,臣弟更喜欢南元进贡的那盆绿荷,不知皇上可否割爱?” 绿荷品种十分珍贵,只有南元国才有,不久前刚进贡给容盛帝一盆。 容渊早就想要了,这次正好有这个机会。 其他赏赐他不感兴趣,北辰王府什么都不缺,那些虚名他更不在意。 闻言。 容盛帝笑的很是爽朗。 “你们瞧瞧这个北辰王,一盆绿荷而已,也值得用如此功劳来换。” 他嘴上虽这么说,实际心里对容渊这样的谦卑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作为臣子,就该如此。 “也罢,你既喜欢,朕即刻让人送去你府上。” “臣弟谢皇上赏赐。” 众人对此丝毫不意外,毕竟北辰王的名声在外,不近女色不贪功名。 容齐山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容渊领功劳。 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他明知容渊没有尽数上交收来的物资,那批黄金珠宝肯定也被私吞了。 可他没办法,也根本没证据去揭穿。 只能咬碎牙咽肚子里。 ~~~ 太傅府门口。 也不知是谁散了消息,说宫里一会儿要来人,在府门口打宋睿的板子。 这会儿已经聚了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岳清婉脸上戴着面纱,跟寒月一起躲在人群中,想想就觉得兴奋。 她轻声问道: “寒月,你怎知宋睿会被打板子?” “主子今日进宫了。” 这里人多眼杂,因此寒月并未细说。 可岳清婉不傻,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打板子一事肯定是容渊的手笔。 她猜想。 若是放在以往,容渊大约不会管这些,这回许是因为事情里面有她。 想到这个可能,岳清婉只感觉心里甜甜的。 如寒月所言。 宫里真的来人了,还是容盛帝身边的福安,身旁跟了两个行刑的宫人。 宋太傅说是头疾发作,卧病在床起不来。 宋睿自己出来接了旨,得知皇上罚了他二十个板子,还是在府门口打。 当场有些懵。 不可置信的确认道: “福公公,您确定这是皇上的意思?” 大殿下不是说,会在皇上面前求情,昨日的鞭子加上悔过书足以交差了。 怎的现在还要打板子,而且还是在府门口打。 福安脸色一沉: “自然是皇上的意思,老奴可不敢乱传口谕。” “公公莫怪,是我一时失言。”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确定了真的是皇上的意思,宋睿也不再多言。 福安给宫人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开始行刑。 于是乎。 堂堂太傅之子,就这么在自家的府门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了板子。 宋睿倒也是个硬茬。 二十个板子结束,硬是没听他发出多大的叫声,最多也就是闷哼几声。 这倒让岳清婉没想到。 “还真是能忍。” 往往这样的人,不能小瞧了去,难怪他前世能在容齐山手下混到最后。 打完了板子,福安拿出创伤药。 “宋公子,皇上说了。 太傅乃朝廷重臣,望你好好约束自己的言行,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是,多谢皇上。” 岳清婉冷笑一声。 真是打完一个巴掌,又给一个甜枣,容盛帝还惯会拉拢人心。 看来,宋太傅在朝中的地位当真不容小觑,连容盛帝都要顾及其面子。 该罚的罚了,该看的人也都看到了,这件事到这里也算有了交代。 宋睿被抬进府。 宋府的大门随即被关上。 好戏结束了,看热闹的百姓逐渐散去,岳清婉也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宋府内。 看着儿子挨了打,宋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泪。 宋太傅脸色阴沉。 “让你还不知收敛,当众行刑,我太傅府的脸面算是被你丢尽了。” 他气归气,可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 对皇上如此惩罚,心里有些不满。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行刑的人手上是留了情的,力度拿捏的很到位。 既打了下去,又不会让人伤的太重。 皇上特意派福安过来,想必就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点。 他心里才舒畅一些。 第40章 多番试探惨遭吃瘪 早朝结束后。 尘阳推着容渊,走在出宫的道上。 容齐山自身后追了上来。 “皇叔这么大的功劳,竟只要了父皇一盆绿荷,换做旁人定不会如此选。 只是,这绿荷虽稀有,可到底也只是观赏之物,哪有黄金珠宝实在。 皇叔手底下这么多兵,虽说朝廷也会出银子,可到底还是不宽裕吧。” 他语气有些揶揄。 之所以如此说,也有试探的意思,想看看那批黄金珠宝是不是真的被吞了。 容渊自然听出来了,但他懒得理会。 容齐山见他不搭话。 继续试探: “皇叔此番提前行动,可是得了什么消息,竟也不派个人知会一声。 听闻,这批匪徒作恶多端抢了不少好东西,就是不知都藏在何处。 皇叔的人在山上时,可有四处搜干净,别遗漏了什么就太可惜了。” 这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 可容渊何许人也。 他从不会被谁左右,除非他自愿,心里冷笑一声,抬眸看着容齐山。 只回了三个字: “你猜呢?” 不是要试探,不是很想要知道,他是否从大当家的那里得了黄金吗。 那偏不让你如愿,抓心挠肺的猜去吧。 容齐山万没想到,他一通组织语言,明里暗里的说了这么多。 换来的却是让他猜。 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儿没噎死他。 他就多余试探。 这还用得着猜吗,容渊怎么可能放过那些黄金,他纯属给自己添堵。 见试探无果,他也懒得在这跟谁废话了,正好也已经到了宫门口。 便跟容渊说道: “皇叔,我府上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径直上了马车。 看着容齐山吃瘪,脸色黑的跟炭一样,尘阳差点儿没笑出声儿来。 “主子,大殿下如此试探,定是猜到了什么。” “不用理会。” 容渊冷笑一声。 猜到又如何,谅他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一想到这次收获这么大,自己的人还没什么损失,尘阳就乐的不行。 咧着嘴说道: “主子,这次多亏了岳姑娘提醒,要不然,咱们也拿不到这么多好东西。” “嗯。” 容渊嗯了一声,思绪已经不自觉的飘到了别处。 想象着,如果岳清婉看到那盆绿荷。 会是什么表情? ~~~ 从太傅府离开后,岳清婉乘坐马车去了趟街市,买了一些香料。 在回府途中,刚走出街道进入巷路没多远的地方,马车出了点问题。 只听见咔嚓一声,车轮便无法动弹了。 车夫连忙下去检查,却瞧不出问题出在哪儿,只能跟岳清婉说明。 “小姐。 咱们的马车坏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修不好,这儿离国公府还有段距离。 要不小姐先在此等候,小的这就回府去,换辆马车再来接小姐。” 岳清婉闻言只能先下来。 也没有别的法子,便同意了车夫的提议。 “那便去吧。” 等车夫离开后,寒月总觉得这马车坏的不是时候,又仔细瞧了瞧。 发现马车的轮子似乎有被破坏的痕迹。 便提醒道: “小姐。 这马车坏的有些蹊跷,属下怀疑有人动了手脚,咱们得小心一点。” 她话音刚落,后面不远处便有辆马车,朝她们这边驶了过来。 仔细一瞧,寒月立马认出了是容齐山的马车,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岳清婉也瞧见了,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怎么哪儿都能遇到这人渣。 本想着躲进马车里,可又觉得有些不妥,显得她太过刻意和心虚。 再说了。 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心虚。 如此想着,岳清婉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腰杆若无其事的站在马车边。 寒月站在她身旁,警惕的盯着后面的马车。 容齐山坐在马车里。 听卫明汇报说,岳清婉的马车坏在前面,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奸笑。 在街市的时候,他就看见岳清婉从马车上下来,进了旁边的香料店。 本想着直接进去搭讪。 可又怕跟上次,在宫道上遇见时一样,根本说不了几句话就走了。 他索性耍了个心眼。 让卫明悄悄盯着,趁着车夫去如厕的空隙,跑过去对马车动了手脚。 之后他便等在附近,等岳清婉坐上马车走了,再远远的跟在后面。 只要等马车一停下,他便有机会搭讪了,说不定还可以送岳清婉回府。 二人同乘一辆马车,还怕没机会说话吗。 第41章 同样的话 差别竟如此之大 等马车到跟前时。 卫明装模作样的汇报: “主子,岳姑娘和她的婢女在马车边站着,好像是她们的马车坏了。” “哦?” 容齐山控制住笑意,掀开车帘关切的问道: “怎么回事,岳姑娘可是遇到麻烦了?”说着走下马车,来到岳清婉跟前。 岳清婉往后退了一步,并俯身行礼,垂着眼眸嘴角浮现一抹厌恶。 “臣女见过大殿下。” 方才寒月提醒她,说马车坏的有些蹊跷,怀疑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她没来得及思考。 这会儿看着容齐山,岳清婉突然有种感觉,此事可能跟他脱不了干系。 容齐山抬了抬手,脸上带着虚伪的随和。 “不必多礼。 眼下这日头正浓,你们在这儿等着也不是办法,别再晒坏了身子。 岳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坐本殿的马车,本殿送岳姑娘回国公府。” 这话说的。 如果可以,岳清婉真想大声吼出来: 嫌弃,当然嫌弃。 别看你是皇子,那马车既宽大又奢华,可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腐臭。 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里面,更何况还要与你同乘一辆,想想就觉得恶心。 她再次后退一步: “多谢大殿下好意,男女授受不亲,臣女还是不给大殿下添麻烦了。” 容齐山眉头微皱。 这岳清婉怎么回事,为何一见着他,就跟见了洪水猛兽那般躲着。 仔细想想,他好像在这女人面前,也不曾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唯有上次落水一事,他表现的有些急切,旁的便再无其他了。 而他也已经解释过。 是因为救人心切,不是有意要冒犯,这女人难道就为了这个躲着他? 容齐山控制住情绪,压下心头的怒意。 温声问道: “岳姑娘怎的如此慌张,见着本殿很害怕?” 岳清婉闻言一愣。 这话……好像似曾相识,那日在荷风茶楼,容渊好像也是这么问的她。 见着本王很害怕? 见着本殿很害怕? 同样的问话,摆在不同的场景里,不同的人身上,差别竟如此之大。 容渊带给她的,是和风绵绵的温润感,让人不自觉的情绪舒缓。 而容齐山带给她的,是肥头大耳的油腻感,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 当真无法相提并论。 见她愣神不说话,容齐山真以为她是紧张害怕。 轻声笑了笑: “本殿虽是皇子,却从不以身份压人,看来岳姑娘对本殿还不甚了解。 同本殿多说说话,岳姑娘便会发现,本殿不似你想的那般可怕。”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岳清婉上他的马车。 如此强势,嘴上说着不以身份压人,却很自然的做着强人所难之事。 岳清婉沉了脸色,火气蹭的往上涨。 若说方才她只是怀疑,今日之事和容齐山有关。 那此刻她可以断定了,马车就是容齐山做的手脚,就为了留住她。 正打算开口拒绝。 听见巷子口又有马车声,正往这边驶来,几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寒月心下一喜: “小姐,看着好像是北辰王府的马车。” 什么看着好像。 寒月清楚的认出了,那分明就是她家主子的马车,只是故意这么说而已。 太好了。 只要主子来了,大殿下必定不敢再为难小姐。 一听是容渊的马车,岳清婉的表情,瞬间从厌烦变成了欣喜期待。 轻呼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开始放松下来,仿佛有了靠山那般。 再看另外的主仆二人,真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卫明看了眼马车方向,又偷瞄了眼自家主子,低下头不敢言语。 而容齐山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了。 他自然也认出了,那就是北辰王的马车,心里的怒火都快压不住了。 这该死的北辰王,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合时宜的出现,来坏他的好事。 如果不是他知晓,这北辰王根本无心情爱,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思。 他真要怀疑,这几次都不是巧合了。 两辆马车停在这里。 如此显眼。 尘阳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是岳清婉和容齐山,连忙跟容渊汇报。 “主子,是岳姑娘,还有大殿下也在。” 第42章 完全就是故意在刺激 听到容齐山的名字,马车内的容渊缓缓睁眼,只咳嗽了一声并未多言。 尘阳立刻会意。 在行驶到他们跟前时,特意将马车停了下来,并将车帘掀开。 岳清婉立刻行礼: “臣女见过王爷。” “皇叔。”容齐山虽然心里很是不情愿,却也咬着牙喊了一声。 容渊表情淡漠,目光审视的扫过几人。 “不必多礼。” 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寒月快速用特定的手势,跟尘阳传递信息。 告诉尘阳,她们的马车被人故意破坏了,在等国公府的马车过来。 怀疑是大殿下所为。 尘阳一愣,竟还有这事。 他连忙走过去,附在容渊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声。 容渊顿时眼神变冷。 还未等他问话,容齐山便抢先一步: “皇叔,是岳姑娘的马车坏了,本殿方才已经说了,会送岳姑娘回府。 皇叔有事只管去忙。” 闻言。 容渊将视线转向岳清婉,似是在询问,是不是真要让容齐山送她回府。 岳清婉自然是不愿的。 她勾起唇角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 “王爷,臣女的马车坏了,若等府里的马车过来,怕还需要些时候。 大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并不顺路,绕道而行着实不便。 王爷可是要回王府?不知可否顺道送臣女一程,臣女感激不尽。” 她这话一出。 其他人全都懵了。 唯有寒月跟尘阳,二人对视一眼都暗自窃喜,岳姑娘真是好样的。 容齐山先是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岳清婉,他这是被拒绝了? 他没听错吧,这女人放着他的马车不坐,竟然要去坐北辰王的。 说他不顺路。 难道北辰王就顺路了? 北辰王的府邸,是比他的近一些不假,可去国公府同样要拐个道。 而且,这女人或许不知,北辰王的马车,可是从来不允许别人坐的。 尤其是女人。 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容齐山冷笑一声,正要准备看好戏时。 却听见容渊开口了,淡淡的说了一声: “既如此,便上来吧。” 容渊话音一落。 尘阳立马搬来了矮凳,放在马车边,并做了个手势:“岳姑娘,请。” “多谢王爷。” 岳清婉直接绕过容齐山,来到矮凳旁,在寒月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自始至终,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容齐山。 马车驶离,从容齐山的面前经过。 车帘放下的前一刻。 岳清婉清楚的看到,容齐山的脸色异常难看,眼神里装满了不甘和阴霾。 双手紧握在两侧,一看就是在极力克制怒意。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样。 她刻意保持距离,拒绝让容齐山相送,转头又主动坐上了容渊的马车。 完全就是故意在刺激,要让容齐山难堪生气。 而容齐山越是生气,内心的不甘便会越多,接着才会狗急跳墙。 岳清婉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一转头,却撞进了对面那人深邃的眼神里,她连忙调整好表情。 开始紧张起来: “王...王爷。” “方才不是挺大胆,当面拒了容齐山的马车相送,这会儿倒害怕了?” 容渊语气轻快,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心里更是暗暗得意。 从掀开车帘的那刻,岳清婉的一系列反应,都被他全程看在眼里。 见他出现时,岳清婉的脸上明显带着欣喜。 而转向容齐山时,欣喜被冷漠代替,仔细看去甚至还有些许厌恶恨意。 关键是,这丫头居然当众不给容齐山留面子,主动要上他的马车。 再到最后,对容齐山的忽视,这么明显的对比,任谁都能看得出异样。 还有刚刚,车帘放下前后她的表情变化。 容渊的心里除了得意。 也有些疑惑不解。 若说,岳清婉和容齐山之间没发生过什么事,他是断然不信的。 可看容齐山的表现,似乎也是一头雾水。 这就更让容渊不解了。 莫非是,容齐山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什么伤害岳清婉的事? 短短时间内,容渊已经想了多个可能。 岳清婉坐直了身子,往后靠了靠。 “倒也不是害怕。 只是......只是臣女头一回坐皇家的马车,被车内的奢华布局震撼到了。 而且听闻,王爷的马车从不让旁人坐,尤其是女子,所以有一些后怕。” “哦?是吗?” 这一本正经的胡编,让容渊内心一阵暗笑。 第43章 当本王是纸老虎不足为惧了? 他感觉得出,岳清婉头一回来王府送谢礼时,见了他的确是紧张的。 但却不是害怕。 再后面的两次见面,则是一次比一次放松,今日连紧张都不那么明显了。 说到被皇家马车震撼,就更不可能了。 国公府又不是寻常人家,皇家宫宴几乎不落,加上平日里的赏赐。 还有什么没见过,不至于大惊小怪。 他看啊,这丫头分明就是仗着自己的纵容,才敢这么的……恃宠而骄。 可是怎么办呢,他居然很享受这感觉。 如果可以,他想把拥有的一切珍宝,包括他自己,都送给岳清婉。 容渊轻咳一声: “后怕? 倒真没瞧出来,都知晓本王的马车不许旁人坐,还敢让本王相送。” “那…那不是因为,有大殿下在旁边缠着,迫不得已才求助于王爷。” 岳清婉微微低头,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心想: 旁人坐不得,不代表我也坐不得。 再说了,我可是连你的腿都坐了的,区区马车而已,自然不在话下。 但她可不敢真如此说。 “臣女是想着。 王爷侠肝义胆,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事实证明,臣女赌对了。” 容渊不知她内心所想,却瞧见了她狡黠的模样。 应了句: “巧舌如簧。” 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明明是句贬义的话,却被他说出了宠溺的语气。 马车外的尘阳和寒月,竖起耳朵一直在偷听,顿时张大了嘴巴。 若不是知晓主子的心意。 他们定会以为,是他们的耳朵出问题了。 主子这语气……听着也太宠了吧,果然,也只有岳姑娘才能有此待遇。 被说是巧舌如簧,岳清婉也丝毫不介意,她知道容渊在口是心非。 她更关心其他的: “王爷,您让太傅的儿子被当众打了板子,就不怕被太傅记恨吗?” “本王需要怕吗?” 容渊眼神微冷,身上的肃杀之气瞬间外溢,整个车内都一股寒意。 “你以为,如今本王的腿脚不行了,便是纸老虎,不足为惧了?” 皇家如此残酷的争斗。 他能存活到现在,还无人敢动也无人能动他分毫,自然是有道理的。 他只是不想参与,不代表他没有本事。 咦...... 就这还不足为惧? 人家都还没干嘛呢,岳清婉就不寒而栗了,这气场着实有点吓人。 她刚刚只是关心则乱,不用这么较真吧,她当然知道容渊的本事。 她还知道。 谁能拉拢到容渊,太子之位就铁定是谁的,只不过还没人敢尝试罢了。 毕竟风险太大。 首先。 容渊的态度很明确,不参与任何皇家争斗,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其次。 若是拉拢不成,反而被容盛帝知道了,那这个皇子就算彻底无用了。 如此,谁敢轻易行动。 既然这样。 等等…… 岳清婉浑身一颤,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 那反过来,是不是说只要容渊想出手阻止谁,那谁就注定会夺位失败? 那有没有这个可能。 前世容齐山最终取胜,登上九五之尊,不光是因为拉拢到了国公府? 还有容渊在暗中推进? 就因为她嫁给了容齐山,所以容渊便暗中出手,阻止了其他皇子。 为的就是让她能顺利登上皇后之位?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怎么能是她想的那样呢,她欠容渊的已经够多了,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傻。 一阵酸涩的情绪袭来,让岳清婉的脸色顿时苍白,手脚也有些冰冷。 容渊见状心下一紧。 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瞧着脸这么白,没有血色,像是病了。 “可是哪里不舒服?” 岳清婉还限在思绪中,一时没注意容渊的话,也就没有回他。 这可吓坏了容渊,他连忙掀开车帘吩咐: “尘阳,速去宫里请个太医到国公府。” 尘阳闻言一惊,还以为是岳清婉怎么了,不敢耽搁:“是,主子。” 请太医?到国公府? 等岳清婉反应过来,尘阳都已经跑出二里地了。 “王爷,臣女无碍,方才只是一时走神,没…没听到王爷的话。” “你脸色很白。” 容渊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感受到他的紧张,岳清婉抿了抿嘴,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发酸。 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过去抱抱容渊,这男人当真让她心疼。 第44章 既然敬酒不吃 那便给罚酒了 与那边的氛围不同。 容齐山站在原地,看着王府的马车越走越远,眼里的怒意都快喷出来了。 直到马车拐了道儿,彻底消失在他视线里了,他才上了马车回府。 好一个岳清婉。 对他疏离也就罢了,不坐他的马车也无妨。 可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当众落他的面子,尤其对方还是北辰王。 他是皇长子。 还是皇后的嫡出。 如此出身,让他从小到大都不用羡慕谁,也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唯有北辰王,会让他有羡慕也有嫉妒。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北辰王是他想做到,却永远不可能做到的存在。 即便北辰王已不似当年,可每每二人对峙时,仍旧能带给他压迫感。 这也是为何,方才北辰王同意让岳清婉坐上马车时,他没有去阻拦。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 容齐山坐在马车里,眼神阴郁的可怕。 越想越生气,他猛的捶了下茶桌。 掀开车帘吩咐道: “卫明,去给苏梦芸传信,让她到锦月布庄来,就说本殿下要见她。” 容齐山说话时手握成拳,力气大到关节都泛了白,可见他是真的愤怒。 岳清婉这可恶的女人,彻底让他失去了耐心。 他不光花心思接近,还让苏梦芸跑去国公府,给那女人吹风。 以为总会有些进展,不曾想非但丝毫没成果,那女人还避他如蛇蝎。 不行,他等不及了。 既然那女人敬酒不吃,那便休怪他给罚酒了。 “是,主子。” 卫明有些意外,锦月布庄是主子的联络点,不会让不相干的人知晓。 如今竟暴露给苏梦芸,看来主子当真着急了。 ~~~ 容渊原本打算,只给岳清婉送到府外,可碰巧在门口遇见了镇国公。 他见岳清婉从北辰王府的马车上下来。 顿时瞪大了眼睛。 “婉儿,你…这......” 岳清婉也是没想到,自己父亲会在这时候回府,脸上顿时一阵发烫。 连忙解释道: “父亲,是我的马车在半道儿上坏了,恰巧王爷路过,送了我一程。” “原是如此。” 镇国公点了点头,连忙对容渊行礼招呼: “小女给王爷添麻烦了,王爷若是不嫌弃,还请随老臣进府喝杯茶。” 迟疑了一瞬。 容渊轻嗯了一声。 正好他忧心岳清婉,想听听太医的诊断,索性接受了镇国公的邀请。 几人一同来到前厅。 茶水刚上来,尘阳便带着太医赶到了。 “老臣见过王爷。” 容渊抬了抬手,示意太医不用多礼。 见到太医来府,镇国公又是一惊,不明所以的看向岳清婉和容渊。 “孙太医怎么来了?” “父亲,方才我在马车上感觉有些不适,便拜托王爷请了太医。” 岳清婉怕容渊尴尬,便主动揽了过来。 一听是女儿不适,镇国公顿时紧张起来,也顾不上问其他的了。 “那有劳孙太医。” “镇国公客气。” 孙太医放下药箱,并拿出一块白帕子,垫在岳清婉的手腕上。 刚把上脉一会儿,孙太医便皱了皱眉头。 这让容渊心下一紧。 可又不好催促,只能等着诊断完再说。 片刻之后。 孙太医结束把脉,将白帕子收了起来。 “国公爷,令爱的身体倒是无甚大碍,只是…平日里有些忧思过重。 若不加以调理,会影响入眠还会导致梦魇,长此下去也会出问题。” 闻言。 岳清婉顿时有些心虚。 她没想到,孙太医连她时常忧思都诊断出来了,而且她也确实有梦魇。 “忧思过重?” 镇国公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以为她是长期思念母亲导致的。 跟孙太医回道: “还请孙太医开药方,岳某一定谨遵医嘱。” “好。” 孙太医回完话,便拎着药箱去开药方了。 见自己父亲一脸担忧,岳清婉连忙过去宽慰。 “父亲放心,女儿没事,许是上回落水惊着了,喝几付汤药就好了。” “嗯,无事最好。” 镇国公嘴上如此说,可心里还是担忧,想着该如何让女儿少忧思一些。 安慰完父亲,岳清婉一回头,又瞧见对面的男人脸色凝重。 她知道,这男人是在担心她的身体。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过多解释,而且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好俯身行了一礼: “今日多谢王爷。 臣女的身子无碍,有劳太医跑一趟了,臣女定会按时服用汤药调理。” 容渊没接话,只是眼神深邃的看了眼岳清婉。 小小年纪。 竟然忧思过重。 这丫头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第45章 她倒要看看打的什么主意 经过拒绝马车一事,岳清婉想到了苏梦芸会来,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看来昨日之事,对容齐山的影响当真不小。 他着急了。 如果猜的没错。 这二人一定是密谋好了,苏梦芸才会急着上门,实施他们的计划。 苏梦芸一来到清婉阁,就眼眶红红的朝岳清婉走来,看上去十分委屈。 声音也带着哭腔: “给姐姐问安。” “妹妹今日怎的如此懂礼数,还有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像是哭过的样子。” 岳清婉明知故问。 苏梦芸如此表现,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准备给她下套来了。 她也不急,就等着看这女人如何做戏。 苏梦芸吸了吸鼻子,眼泪顿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又连忙用帕子擦掉。 委屈的说道: “让姐姐见笑了。 那日从珍宝斋回府后,母亲将我好生训斥了一顿,还罚我跪了两天祠堂。 昨日刚将我放出来,我这腿现在还疼着呢,就急着上姐姐这找安慰来了。” 来她这找安慰? 岳清婉心里嗤笑一声,以前她当真没发现,苏梦芸竟是这般没脸没皮。 那日她那般对待,这女人明明心里很生气,恨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今日过来,竟还能对她表现的这般亲昵。 也是够能忍的。 岳清婉瞥了眼苏梦芸,放下手里的绣品: “竟有此事? 不过是几百两银子,又是为了孝顺老夫人,舅母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也怪我,若早知会如此,那日便让伙计送到国公府,我付了银子便是了。” 听自家小姐这么说,几个婢女互看一眼,全都低头站在边上憋着笑。 这明晃晃的刺激,听着真是痛快。 苏梦芸闻言差点气吐血。 这话说的,对于你们国公府而言,几百两银子自然算不得什么。 可对如今的侯府来说,却是不能随便花的。 而且她那日明明暗示了,这么贸然送去侯府,怕会引起误会闹笑话。 也没见岳清婉理会。 这会儿倒装模作样,说早知如此便付银子了。 真当她看不出来是吗? 若非大殿下给了指示,她今日才不会来国公府,跟岳清婉虚与委蛇。 这张脸她越看越讨厌,偏她现在还得靠着国公府,只能忍着不去撕破脸。 抽泣了一声: “与姐姐无关。 是我不好,是我忘记了母亲的叮嘱,一心只想着如何让祖母开心。 罢了,不说这些了,我这心里闷得慌,姐姐陪我去花园走走可好?” 闻言。 岳清婉瞬间提起精神。 这就来了,她倒要看看,这女人拉她去花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欣然接受: “那我便陪妹妹走走,池里荷花开的甚欢,正好可以好好欣赏一下。” “那咱们走吧。” 苏梦芸顿时有了笑颜,上前亲昵的挽着岳清婉,一同往花园走去。 走到门口时,岳清婉装作不经意的回头,朝屋顶的方向看了一眼。 ~~~ 她们刚进入花园。 苏梦芸的婢女银杏,便说肚子有些不舒服,一溜烟的跑回去如厕了。 梅香和兰草本想跟着,却被岳清婉叫住了。 打趣道: “让她自个儿去吧,她又不是头一回来清婉阁,还怕她跑丢了不成。” 人家装成那样,就是奔着使坏去的。 不给机会,又怎么知道人家要干什么呢。 苏梦芸闻言假装尴尬: “姐姐莫怪,这银杏在侯府没规矩惯了,到了这儿竟也一点不见外。 回头我一定管教她,让她以后长长记性。” 佯装斥责了两句,苏梦芸便拉着岳清婉往前走,生怕她要回去似的。 岳清婉不动声色,任由苏梦芸拉着。 银杏离开花园后,一路直奔清婉阁,哪里还像个肚子不舒服的人。 进入清婉阁,她先是左瞧右看了一番,确认竹叶和菊红都不在。 这才绕到后面,去了秀珠所在的厢房。 ~~~ 秀珠被打了板子后,瘫在床上好些天不能动弹,这两天刚好一些。 总算可以走动,开始做些轻活了。 自她进府以来,就没受过这么重的责罚。 不光如此,她还是清婉阁里头一个被重罚的婢女,心里自然不痛快。 她的不痛快,只是因为被岳清婉罚了。 她心里怨恨不满。 而不是她后悔帮大殿下算计岳清婉了。 第46章 才晌午就开始做美梦了 别看秀珠出身低微,可她有着自己的追求。 与其说是追求,不如说是她眼高于顶,不符合她身份的痴心妄想。 自打去年宫宴,秀珠临时跟着岳清婉进宫。 见着大殿下的第一眼,她便被深深吸引住了。 宫宴上大殿下的儒雅,举手投足间的贵气,都让她无法自拔。 原本她只是芳心暗许,根本不敢想更多的。 可也许是上天垂怜。 让她看到了机会。 有一天表小姐找到她,说大殿下想要拉拢她,让她出卖岳清婉。 她几乎没有犹豫。 一想到是为大殿下做事,她便兴奋难耐。 更何况大殿下还许诺。 只要算计岳清婉成功,便会将她一起接出来,到大皇子府中做侍妾。 以她低微的出身,能成为皇子的侍妾,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她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她觉得。 大殿下看上了岳清婉,那是国公府的福气,也是岳清婉的福气。 就算她帮了大殿下,也不算伤害岳清婉。 因此,她丝毫不后悔。 反而有一丝怨恨,怨岳清婉下手太重了。 既然这次没成,那大殿下肯定还会找她做事,她只需等着就是了。 还当真被她等到了。 银杏避开其他人,直接进了秀珠的厢房。 见到银杏。 秀珠便知晓,定是大殿下有了新的计策。 二人在屋内小声嘀咕。 许是怕引起怀疑,银杏只在里面待了一会儿,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待银杏离开后,秀珠的手里多了一包东西,她连忙小心的藏了起来。 她们以为做的很小心。 实则岳清婉早有防范,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屋顶的寒月收入眼中。 ~~~ 从秀珠那离开后,银杏装模作样的去了趟茅房,还故意让人瞧见。 随后才去了花园。 瞧见银杏过来了,而且表情看上去很轻松,那便说明事情办成了。 苏梦芸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一想到再过几天,岳清婉会在太后的寿宴上出丑,她就忍不住激动。 因为只要这次事成,她便可以顺利进入大皇子府,做她的侧妃了。 而侧妃只是她的开始。 她相信,凭她的手段一定能抓住大殿下的心。 只要抓住了大殿下,想要拿到府里的管事之权,也不是什么难事。 等她拿到管家权,在府里站稳脚跟。 即便他日岳清婉进府,她也可以仗着自己是老人,想法子拖着不交权。 谁是正妃,谁是侧妃,这都不重要。 只要抓住大殿下的心,她一定可以稳住地位,甚至能取代岳清婉。 想想就觉得兴奋。 苏梦芸眼里满是期待,仿佛那正妃之位,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岳清婉余光瞥了一眼,将她的表情变化看的真真的,心里一阵嗤笑。 才刚是晌午,这女人就开始做美梦了。 她故意打趣道: “这是想到什么了? 竟把你高兴成这样,嘴角都快压不住了,该不会…是在想哪家的公子吧?” “我…我哪儿有,姐姐惯会打趣人。” 苏梦芸眼神飘了一下,怕被岳清婉看出端倪,连忙收起心思。 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此次侯府能去太后寿宴,还要多亏了国公爷的美言。 祖母很是高兴,说等寿宴过后邀你们到侯府小聚,她亲自操办席面。” 邀她们去侯府小聚? 岳清婉才不信,那老妖婆能有如此好心,指不定又打的什么主意呢。 不过,即便她们不邀请,她也是要去的,毕竟还有一些账要清算。 便应了句: “老夫人有心了。” “那是自然,姐姐,咱们回院子吧,方才在姐姐的桌上看到了芙蓉酥,这会儿嘴馋的很。” 苏梦芸咽了咽口水。 她也不知怎的,这几日总会时不时的嘴馋。 想来许是在祠堂那两日,吃的过分清淡的缘故,也就没当回事。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岳清婉敏锐的捕捉到,苏梦芸话里的重点。 嘴馋? 她可是知道的,前世的这个时候,苏梦芸和容齐山已经越雷池了。 那苏梦芸的这个反应,有没有可能是...... 岳清婉抿了抿嘴,压下心中的猜测。 打趣道: “几块芙蓉酥而已,也值得你如此惦记,你若喜欢,全部拿走就是了。” 说着,她故意主动握住了苏梦芸的手腕,一路牵着苏梦芸往回走去。 等回到院子,岳清婉也差不多证实了猜测。 毕竟前世在最后,她机缘巧合学了一些本领,把脉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嘴角忍不住上扬。 看来。 这个大皇子侧妃,苏梦芸是彻底做不成了。 第47章 想必玄机就在荷包里 进了屋子。 苏梦芸毫不客气,一块接着一块,将桌上的芙蓉酥吃了个精光。 临走时,瞧见还有一盒原封的也给带上了。 看着苏梦芸的背影,岳清婉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接下来的日子要热闹了。 待苏梦芸走远了,寒月才从屋顶跳了下来。 落在岳清婉身边: “小姐,银杏跟你们分开后悄悄去了秀珠的屋子,给了她一包东西。” 岳清婉闻言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苏梦芸来这肯定没安好心。 梅香气的跺了跺脚: “这该死的秀珠,看来之前的板子还没打疼她,竟还敢做卖主的事。” “当真是可恶,清婉阁怎么会有这样的奴婢。”菊红也是一脸的怒意。 跟婢女们相比,岳清婉就显得平静多了。 她叮嘱道: “先不用管秀珠,等着她来找我就是了。” “知道了,小姐。” ~~~ 原以为秀珠拿了东西,当晚便会过来。 不曾想还挺能忍耐,直到太后寿宴的前一天晌午,她才来找岳清婉。 又过了这些天,秀珠瞧着好多了,甚至连走路都已看不出明显异样。 只脸色还有些憔悴。 进来后她直接跪下:“奴婢给小姐问安。” 岳清婉正在桌前画画。 连头都没抬。 说话的语气有些生冷,也没让秀珠起来: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不在自个儿屋里待着,跑来这儿做什么? 本小姐屋里不养闲人,你若不早些好起来,这洒扫的活计谁来替你做。” 这般冷漠的态度,完全不像以前的岳清婉。 秀珠跪在地上浑身一颤。 震惊之余,心里的怨恨也愈发加重。 清婉阁这么多下人,也不止她一人会犯错,为何偏偏待她如此严苛。 明知她没好全。 见她跪在这里,却迟迟不让她起来,当真是不顾念主仆情意。 她攥了攥手里的荷包,眼里浮现出狠意,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般。 “多谢小姐挂念。 奴婢已经没事了,奴婢过来是想给小姐送个荷包,还请小姐收下。 奴婢也不会旁的,唯有绣工还能入眼,便想着给小姐绣个荷包赔罪。” 给她绣了个荷包? 岳清婉放下毛笔,抬眸看了眼秀珠。 想必,容齐山想要用来设计她的玄机,就藏在这个荷包里了。 那么秀珠当晚没有给她,很可能是在缝制荷包,那她可必须得收着。 岳清婉走到秀珠面前。 弯腰将她扶了起来,语气也恢复如前。 “你有心了,起来吧。 你既已知错,又送了荷包过来赔罪,本小姐便收下你的心意。” 岳清婉拿过荷包,放在手上仔细瞧了瞧,表面倒没看出什么异样。 她称赞道: “你的绣工当真不错。 说来也巧,你这荷包的颜色,倒是与本小姐明日要穿的萝裙相衬。” 岳清婉说着,冲婢女们招了招手。 “你们两个,去将那件粉色织纱的萝裙拿来,我要穿上瞧瞧如何。” “是,小姐。” 两个丫头去到里间,很快拿了萝裙过来。 岳清婉走到屏风后面,换上了粉色织纱萝裙,走出来时特意戴上了荷包。 来到丫头们跟前。 转了一圈,问道:“你们瞧瞧如何?” “是很相配,秀珠这次做的不错。”竹叶心领神会的顺着自家小姐的话。 兰草也点了点头: “小姐这么穿美极了。” 见岳清婉丝毫没怀疑,还心满意足的戴在了身上,秀珠暗暗松了口气。 眼里露出一丝嘲讽,心里也隐隐开始期待。 等明日事情成了,她便再也不用待在清婉阁,看这些人的脸色做事了。 俗话说乐极生悲。 秀珠由于兴奋过头,一时没隐藏好表情,被岳清婉瞧得一清二楚。 但她装作没看见。 去屏风后面换下萝裙,连同荷包一起叠好,放在明日要用的物件一起。 秀珠这下更加确定,岳清婉什么也没察觉了。 她试探着问道: “小姐,上回宫宴是奴婢陪着您去的,这次能否...能否还让奴婢陪着?” 闻言,四个贴身丫头立马装作不悦。 兰草瞪了秀珠一眼: “上回事出有因,这回我们几个都在,怎么着也轮不到你陪着进宫。” “就是,想什么呢。”梅香也跟着附和。 竹叶和菊红也点头赞同。 秀珠顿时一阵脸红。 她也知晓事实的确如此,可她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只能尽力争取。 如若实在不行,至少荷包是送出去了。 只不过有些可惜,不能亲眼看着岳清婉出丑。 第48章 进宫赴宴 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岳清婉在旁边听着,假装有些为难。 片刻之后,她看向秀珠: “罢了,看在你给本小姐送荷包的份上,明日便带上你一起进宫吧。” 秀珠闻言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欣喜。 原本她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她不是贴身婢女,只想着试一试看看。 没想到岳清婉竟同意了。 “奴婢谢小姐恩典。” 看着她如此高兴,岳清婉心里一阵嗤笑。 即便你不来求,本小姐也会找个由头带你去。 否则,谁来配合苏梦芸和容齐山行动呢,谁又最终来背这个锅呢。 其余几个丫头故作不满。 “小姐当真是偏心。” “行了,你们几个留下看家,本小姐宫宴回来,给你们带荷风茶楼的点心。” 岳清婉说完,走到书桌前假装继续画画: “都出去吧。” “是。” 秀珠福了福身子,临走时又看了眼岳清婉,再次确认她当真没被怀疑。 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等她走远了,四个贴身丫头才重新进来。 岳清婉眼神变冷: “菊红,你去把荷包拿来仔细瞧瞧。” “是,小姐。” 菊红的女工极好,如果荷包真有问题,便是拆了也可以重新缝制好。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果然发现了内藏的玄机。 岳清婉冷笑一声: “当真是好算计,不过,你们注定会失败。” ~~~ 太后寿宴,天清气朗。 镇国公担心岳清婉身子,再三询问下,确定她无事才安排进宫事宜。 秀珠很是积极,早早的过来跟其他几个婢女一起,伺候岳清婉洗漱更衣。 在看到荷包完好无损,跟萝裙放在一起时,眼里更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觉得今日这事稳了。 待岳清婉更衣完成,秀珠亲手将荷包给她戴上。 还不忘夸一句: “小姐今日这装扮真美,一定能艳压群芳。” 岳清婉只是笑笑没应声。 她不需要艳压群芳,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只要容渊喜欢就行。 只不过。 那家伙惯会压抑自己,把感情都藏在心里,根本不在她面前表现。 不过呢,今日过后,情况或许就不一样了。 ~~~ 岳清婉这边刚收拾好,镇国公便派人来通知,说马车都已经安排好了。 叮嘱了其他丫头几句,她便出发了。 府门口。 镇国公已经在等着了。 见着岳清婉,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这才跟岳丞丞丰一起上了马车。 岳清婉独自一辆。 秀珠跟寒月随行。 也不知怎得,看着寒月这张冷冰冰的脸,秀珠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原以为是跟兰草同去,毕竟此前大多是兰草随行,没想到是寒月。 听闻这婢女刚来不久,也不知小姐怎么想的,竟把她给带上了。 不过又转念一想。 许是跟她一样,求着小姐带上的,毕竟进宫机会难得,谁不想去瞧瞧。 两辆马车从国公府出发,缓缓往皇宫驶去。 到达宫门口时,已经有不少马车停在这儿了,太后寿宴都如此积极。 岳清婉刚走下马车,便有人迎上来打招呼了。 “岳姑娘安好。” 秦嫣一身水蓝色萝裙,脸上淡妆轻抹,端庄大方的让人眼前一亮。 而岳清婉的粉色萝裙,则是明艳却不妖媚。 “秦姐姐安好。” 两人经历了酒楼一事,关系近了不少。 秦嫣面带愧疚的说道: “那日得岳姑娘相助,拖到今日还未去国公府致谢,着实不应该。 说来惭愧,父亲得知此事很是不悦,母亲罚我在府里闭门思过几日。 若不是太后寿辰,只怕还不许我出门,岳姑娘莫要怪我失礼。” 岳清婉闻言摇了摇头: “无妨。 不过是举手之劳,秦姐姐实在不必挂心,而且秦尚书已经谢过了。” 因着外人不知晓,那日福星楼被调戏的姑娘,就是秦尚书的女儿。 为了避嫌,秦尚书不好亲自登门致谢。 便将谢礼带去礼部,悄悄给了岳丞丰,让他代为转交给岳清婉。 以示感谢。 等事后再登门拜访。 岳清婉四下瞧了瞧,小声问秦嫣: “宋睿被打板子的事,秦姐姐可知晓了?” “嗯,听父亲说了,那等狂徒活该被教训。”秦嫣声音虽小却很很坚定。 岳清婉听得出,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便拍了拍她的手: “秦姐姐别多想了,索幸宋睿已经得了教训,也算给你出了口气。” 秦嫣点了点头,想到这次的事总觉得有些疑惑,还想再问些什么。 余光看到有人在往她们这边走过来了。 便没再多言。 苏梦芸一下马车,便看到了岳清婉在同人说话,她脚步轻快的走过来。 脸上尽是笑意。 她今天可谓是盛装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她才是主角儿呢。 “姐姐安好,这位是?” “礼部尚书的嫡女秦嫣,时候不早了,进宫吧。”岳清婉淡淡的说道。 秦嫣与苏梦芸不熟,只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跟着各自府里的人进宫去了。 第49章 为了一个位子 你死我活殃及无辜 太后寿宴,宫里上下异常重视,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着。 把庆和殿里里外外,全都布置了一番。 要知道,皇家只有重大事情才会使用庆和殿,旁的宫宴都在祥安殿。 就连皇后生辰时,也是在祥安殿摆的宴席。 足见容盛帝的重视。 毕竟容盛帝仁孝,平日里对这个一路扶持他上位的母亲很是敬重。 此次寿宴,他几乎把皇城内能排得上号的世家重臣,全都召进宫了。 为的就是热闹些,以表示他的孝顺。 好让太后开心。 岳清婉一行人来到殿内。 找到位置坐了下来,她左右看了一圈,却并未瞧见容渊的身影。 心里忍不住有些着急。 她可是提前打听过,寒月说了容渊会进宫,她才放心安排今日之事的。 千万别出了岔子。 容渊可一定要来啊,否则她今日准备的这出大戏,可就差那么点意思了。 岳清婉收回目光。 没找着容渊,倒是捕捉到了自家大哥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某处。 她顺着大哥的视线,朝对面右侧看了过去。 发现坐在那里的,正是秦尚书一家。 岳清婉一开始以为,大哥看的是秦尚书,可想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 还没来得及问大哥,殿内便开始嘈杂起来,原来是几个皇子进殿了。 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岳清婉也连忙跟着。 “都免礼吧。” 容齐山笑着抬了抬手。 他一身紫色宫装,面带微笑的走在最前面,表情自信如上位者那般。 也不怪,他是皇长子,又是皇后的嫡出,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只要有他在,自然轮不到其他几个皇子应声。 左后方是二皇子。 容齐夜,生母是宁妃,颇受容盛帝的喜爱,连带着他也很受重视。 容齐夜长相斯文,平日里总是一副笑脸,对谁都表现的亲和有加。 看上去没什么心思,一副憨厚公子的做派,很容易让人失去戒心。 但实际他并非如此。 对于这个二皇子,可以用笑面虎来形容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前世到最后,就属他带给容齐山的阻力最大。 若不是宁妃自己作死,触到容盛帝的逆鳞了。 说不定这个二皇子,最后还真有可能扳倒容齐山,只可惜差了那么一步。 右后方是四皇子。 容齐寒。 生母是景妃,所有妃子中属她性子最软,容盛帝似乎并不太喜欢她。 容齐寒人如其名,平日里表情严肃,浑身都透着一股冷漠的寒意。 许是不太受宠的缘故,导致他性子孤僻,跟谁说话都是冷冰冰的。 正因如此,旁人或许都以为,他是几个皇子中性子最暴虐的那个。 可经过前世一遭。 岳清婉很清楚。 相比大皇子和二皇子,这个四皇子倒还算正直,至少手上的血腥不多。 走在最后面的,是最小的五皇子。 容齐墨。 他是所有皇子中,长相最清秀俊俏的一个。 怡妃所生,容盛帝对她们母子算不上宠爱,但至少比四皇子和景妃要好些。 她记得,前世这个五皇子,是几个皇子中最后结局最惨烈的那个。 但她那时已经在牢里,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了旁人的议论。 其实,容盛帝之前最喜爱的是三皇子,但他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 三皇子的生母悲伤过度,也已经离世。 再次见到这些皇子。 岳清婉心里百感交集。 她转过头,视线往大殿的最上方,那个金灿灿的龙椅方向看了一眼。 就为了这么一个位子,弄得手足相残你死我活不说,还要殃及无辜。 不止国公府惨遭灭门。 凡是被卷进这场争斗的,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包括支持容齐山的那些人。 兔死狗烹,已经成了历代帝王的惯例。 担心功高震主,已经成了上位者的心魔。 就如现在的国公府。 表面看似兵权在握,实际上如芒在背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 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揪住尾巴咬着不放。 许是感慨入了神,竟连容齐山已经在她面前驻足,岳清婉都没发觉。 “岳姑娘如此专注,在瞧什么呢?” 容齐山语气温和。 脸上的表情依旧暧昧,似乎那天的马车事件,并未发生过一般。 岳清婉连忙收回目光。 俯身行礼:“臣女见过几位殿下。” 她态度淡然,这让容齐山内心很是不悦,这女人为何总是对他如此疏离。 “不必多礼。” 容齐山还想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尘阳推着容渊缓缓出现在殿门口。 顿时引来一阵骚动。 众人纷纷看过去,并再次行礼。 “见过北辰王。” 第50章 容齐山自讨了个没趣 瞧见容渊的身影,岳清婉忐忑的心顿时落了地,忍不住开始悸动起来。 殿内除了她和寒月,其他人都在犯嘀咕。 要知道。 北辰王容渊,平日里极少出现在宫宴上,就连进宫上朝的次数也不多。 这次太后寿辰,他居然过来了。 众人当然觉得稀奇。 就连那几个皇子,见着他也都颇感意外。 容渊的位置在最前面,高位之下的第一个便是。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他故意为之,正好在路过岳清婉面前时他抬了下手。 沉声说道: “都免礼吧。” “谢王爷。”众人这才各自坐下。 尘阳继续推着他,走到第一个位置。 自始至终,容渊的眼睛都是看着前方,不曾在岳清婉的身上停留过。 其他皇子见着容渊,无论心里如何想的,面上至少很是敬重的打了招呼。 “皇叔。” 容渊微微点头,算是对他们的回应。 唯有容齐山不同。 许是最近这几次的事,让他心里不痛快了。 怀疑跟容渊有关,可又没有实质性证据。 因此他话里带着情绪: “皇叔一向不爱凑热闹,连王府大门都甚少出,今日怎会进宫赴宴?” 说话的同时,还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容渊的腿。 这么明显的暗示,再蠢的人也看得出意思,只是众人都选择装傻罢了。 容渊也不恼。 面色如常: “皇兄还健在,大殿下便要开始管本王的事,倒是比你父皇还心急。” 他声音虽不大,语气也平平听不出喜怒。 却是让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话的意思可大可小。 不计较的,只当是句打趣的话听听便罢。 若是被有心人听了,拿来做文章,便可以说成大殿下有谋权不轨之心。 毕竟谁都知晓,北辰王是个特殊的存在。 先帝驾崩之前,给足了他排面和底气,足以保证他在皇城屹立不倒。 容盛帝继位这些年,虽对北辰王有些想法。 可碍于先帝的遗嘱,加上也着实忌惮,明面上可从没针对过北辰王府。 容齐山闻言脸色一僵。 他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调侃一下,竟会被北辰王如此刻意曲解。 这要传到父皇耳中,还不知如何揣测他。 心里升起一丝不满,左右看了看众人的反应。 忍下怒意,笑着回道: “皇叔说笑了。” 自讨了个没趣,容齐山握了握拳,灰溜溜的走向自己的位子坐下。 旁边顿时传来两声讥笑。 容齐山不用看也知道,除了他那几个好弟弟,还有谁敢这么笑他。 偏过头瞪了他们一眼,便没再多言。 因着距离不远。 岳清婉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就连表情也都没错过。 她有时候真的很好奇,这容齐山的脑子里,装的怕不是些泥浆吧。 聪明人都知道,拉拢北辰王或许不太可能。 可同时他们也都知道,跟北辰王作对,那是绝对没有一丝好处的。 容齐山这算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那被容渊如此对待,当真一点儿都不冤。 岳清婉偏过头,悄悄看了眼斜对面的容渊,发现人家在专注于品茶。 心里忍不住腹诽。 好,真行,容渊这家伙还挺能克制,竟真的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难怪前世她丝毫没察觉这家伙的心意。 岳清婉收回视线时,恰巧看到对面的苏梦芸,正在和容齐山眼神交流。 苏梦芸嘴角带笑,微微点了点头。 容齐山借着喝茶的动作,也予以点头回应。 这算是接头完成了。 他们以为悄无声息,没有被人发现,实则岳清婉将这些全看在了眼里。 心里冷笑一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以为自己是执棋者,是安排他人命运的人。 殊不知,她岳清婉才是那个布局之人,整个棋盘都在她的操控之下。 为了逼容渊一把,她必须这么做。 只有她去了北辰王府,才能跟容渊绑在一起,才能更好的对付容齐山。 只有去了北辰王府,她才能顺理成章的找那个,能治好容渊的有缘人。 “太后娘娘驾到。”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殿门口的通传声,打断了岳清婉的思绪。 第51章 让她体会什么才是痛不欲生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皇上万安。 太后娘娘金安。 皇后娘娘金安。” 唯有容渊坐在那,悠闲的喝着茶,甚至都没有朝那些人看上一眼。 容盛帝身着明黄色龙袍。 搀扶着太后,从殿中央一路往高位走去。 这位太后可是不简单。 先帝还在位时,她作为一国之后,将后宫权力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但凡有妃嫔仗着宠爱,恃宠而骄不服管教,甚至威胁到她的地位了。 她都会使用手段,安个罪名将那些妃嫔送去冷宫,甚至要了她们的命。 总之都不会有好下场。 就连如今的陈太妃,也就是容渊的生母,未出宫之前都受过不少蹉跎。 若不是容渊出事,陈太妃自请出宫。 就以她的受宠程度,迟早也逃不过太后的算计。 如今太后虽年事已高,甚少再管后宫的事,可她的威望地位丝毫不减。 而且培养出了张皇后,继承了她的风格,同样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岳清婉悄悄打量了一眼。 太后虽年纪大了,精神头看上去却很不错,腿脚也还算利索。 许是太医精心调理,加上容盛帝又十分孝顺,张皇后又是她侄女。 没有那么多糟心事,身心舒畅自然有利于养身。 张皇后跟在二人身后,表情是一贯的温和,一身明黄色凤袍雍容华贵。 宁妃,景妃,怡妃,这几个生了皇子的妃嫔,都跟着一起进了殿。 其他位分低的妃子,又没有子嗣的,大约也是不会有此等机会的。 这些人中,最引起岳清婉注意的,是那个站在张皇后身边的小姑娘。 容华公主。 她是张皇后所生,容盛帝唯一的嫡出公主,跟容齐山的关系很好。 容盛帝平日也比较宠她,这便养成了她如今的性子,十分嚣张跋扈。 别看容华公主长着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 心思却一点儿不单纯。 做事也十分狠辣。 小小年纪,就敢将容盛帝的妃嫔推下水。 因那妃嫔只是受了凉,身体并无大碍,又有张皇后在背后护着。 容盛帝虽不悦,最终却没有重罚,只罚了她在宫中闭门思过几日。 这算什么惩罚。 岳清婉眼神微冷。 这位骄纵的容华公主,前世在她嫁给容齐山之后,可没少过来为难她。 尤其是国公府遭难后,更是多番来羞辱打骂她,俨然把她当成了出气筒。 这一世,她一定会让容华公主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 所有人都已到齐。 容盛帝坐到高位上。 目光环视一圈,看着满殿跪着的大臣和家眷,心里满是高位者的优越感。 声音浑厚有力: “都起来吧。 今日是太后的寿宴,众爱卿不必拘着。” “谢皇上,谢太后娘娘。”众人齐声谢完恩,这才起身坐到位子上。 太后看了眼下方的容渊。 她是在过来的路上,才从福安口中得知,北辰王也到了庆和殿。 “北辰王今日也来了,这倒是难得。” “嗯,今日得空。” 若是旁人如此接话,估计早被斥责为不敬了。 可偏偏是容渊,容盛帝和太后都没说什么,张皇后自然更不会出声。 容盛帝对福安点了点头,示意寿宴可以开始了。 福安一甩尘拂。 扯着嗓子宣布道:“太后寿宴开始。”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宫女们陆续端着酒水菜肴,到殿中伺候。 丝竹声也紧跟着响起,舞姬们翩翩起舞。 瞧着众人都比较拘谨。 容盛帝端起酒杯,爽朗的笑了一声: “今日太后寿辰,众爱卿都不必拘着,朕在这里给你们起个头。 都把酒杯端起来,恭祝太后福寿安康,恭祝我西容国泰民安。” 闻言。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跟着一起祝贺: “恭祝太后福泽绵延,恭祝皇上万寿无疆,恭祝西容国运昌盛。” 有了容盛帝的带头,气氛顿时活跃不少,敬酒的敬酒,交谈的交谈。 这种场合,献礼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大臣们的贺礼,大多都在进宫时交给了管事公公,逐一登记在册。 再送到太后宫中。 那些妃嫔们的贺礼,早在此前她们各自给太后请安时,送到太后手上了。 需要在寿宴上献礼的,基本都是皇子和公主。 第52章 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儿 容齐山是皇长子,他必定是头一个献礼的。 为了讨太后欢心,也为了在容盛帝面前表现,他可谓是费尽心思。 提前几个月就在准备了。 原本他都打算好了,等这次剿匪结束,拿到大当家的那批珠宝。 从里面挑选一些,与他自己准备的相较,二者选其一来作为贺礼。 毕竟大当家找他交易时,给他带来的那几件玉器,已经算是上品了。 想必被藏起来的那些,一定都不是凡物。 可是万万没想到,被北辰王给截胡了。 他只好用原先准备的。 容齐山走到殿中央,脸上洋溢着自信。 “皇祖母。 孙儿知晓您喜爱点香,便找了专人,耗时三个月打造了这鼎万寿香炉。 上面镶嵌的,是东虞国的蓝玉石,恭祝皇祖母身体安康万寿无疆。” 蓝玉石产自东虞国,本就是稀有之物,流进西容国的更是少之又少。 容齐山手上的几颗,还是东虞此前派使者到西容,献给容盛帝的见面礼。 容盛帝赏了几颗给他,被他全部镶在香炉上了,可见他的用心。 太后年轻时喜爱制香,如今虽不摆弄了,却对各式的香炉仍旧爱不释手。 可如此特别的香炉,她还是头一回见。 顿时眼前一亮: “山儿当真有心了,哀家平日喜好的物件不多,这香炉便是其中一个。 蓝玉石嵌在香炉上,倒是别有一番意味,哀家很喜欢,奚嬷嬷收起来吧。” “是,太后。” 奚嬷嬷连忙将香炉收下。 张皇后嘴唇上扬。 对自己儿子的表现很是满意,自然不会错过在容盛帝面前邀功的机会。 她一脸的笑意: “皇上您看,山儿这孩子就是孝顺。” 见太后喜欢,容盛帝也十分高兴。 “山儿很是用心,既然你府上的蓝玉石没了,朕便再赏你几颗。” “儿臣谢父皇赏赐。” 容齐山走回座位时,微微侧头,装作不经意的瞥了眼岳清婉的方向。 心里盘算着。 蓝玉石虽然稀有珍贵,可不是他最想要的。 他想趁着父皇今日高兴,等席间他和苏梦芸的计策成功,让岳清婉上了套。 便跟父皇提出,娶岳清婉为正妃。 他相信。 以父皇对他的宠爱,加上母后和皇祖母的支持,父皇一定会成全。 仿佛已经胜利在望,容齐山面露得意。 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岳清婉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嗤笑一声,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儿。 紧接着献礼的,便是二皇子容齐夜。 他不似容齐山那般高调。 来到殿中行了礼: “给皇祖母问安,孙儿准备的是一幅百鹤图,恭祝皇祖母福星高照康乐延年。” 容齐夜将画卷递上,由奚嬷嬷呈给太后。 太后接过画卷打开一看。 表情微怔,与方才看到香炉时的模样差不多,也是眼前一亮。 “好一幅百鹤图。 竟是以锦线绣制而成,栩栩如生灵动无比,这位绣娘的绣工当真了得。” 闻言,容齐夜面露谦卑: “谢皇祖母赞赏,皇祖母喜欢便好。” 他并未多言,邀功这等事不需要他亲自来,他的母妃自然会替他完成。 果不其然! 容齐夜话音刚落,宁妃便开口了。 “太后,您有所不知。 这百鹤图的特别之处,并非是这绣娘的绣工,也并非是它耗时数月。” “哦?说来听听。”太后倒也十分给脸。 宁妃如获鼓励那般。 笑得很是灿烂: “回太后,这百鹤图中的最后一只鹤,是由夜儿亲手绣制而成的。 为了跟绣娘学习,夜儿的手指都不知被刺伤了多少回,至今还没好全呢。” 她这话一出。 殿内众人一片唏嘘。 皇子亲手绣贺礼,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方才大殿下的蓝玉石香炉虽然贵重稀有,却也是花银子就能办到的事。 而二殿下这个百鹤图,可是亲手参与了。 相比之下,自然还是二殿下的更能体现孝心。 太后也是没想到。 堂堂皇子,竟会亲手为她绣贺礼,无论如何心里都是有感触的。 虽说宫中真心不多,为讨她和皇帝开心,那些个妃子们什么招都可能用上。 但作为后宫的赢家。 她自然是需要,也很享受这种被他人敬仰,被他人抬着的感觉。 笑着点了点头: “二皇子的孝心,哀家记下了,奚嬷嬷,将哀家的玉露膏送些到二皇子府。” “孙儿谢皇祖母恩典。” 容齐夜磕头谢恩,回了自己的位子。 第53章 一帮虚伪的人 做着虚伪的事 容盛帝素来看重孝道。 听闻儿子如此用心,为太后准备贺礼还伤了手指,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笑声也十分爽朗: “皇儿有如此孝心,朕很是欣慰,福安,将朕书房里的方砚赏给二皇子。” “是,老奴记下了。”福安弯腰回道。 容齐夜连忙谢恩: “儿臣谢父皇赏赐。” 岳清婉低头,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一帮虚伪的人,做着极其虚伪的事。 二皇子什么样,她心里清楚的很,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人。 只要能让皇上高兴,戳破几根手指算什么。 轮到四皇子容齐寒时,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了。 他送的贺礼中规中矩。 “皇祖母,孙儿献上如意玉杯一对,恭祝皇祖母万福金安华诞千秋。” 这贺礼虽不出彩,也不至于出错。 太后也是命奚嬷嬷收下,并给了赏赐。 顺便还提了一嘴: “四皇子也不小了,哀家记得你府上还没有侧妃,也该张罗起来了。” “是,孙儿知道了,谢皇祖母记挂。” 谢完恩。 容齐寒也回了座位。 而他的母妃景妃,只是安静的坐着,并未像皇后和宁妃那般为自己儿子说话。 因为她心里清楚。 她能过来参宴,也是因为她身处妃位又育有皇子,而并不是因为受宠。 即便她为儿子美言,也未必能得到回应,说不定还会惹来皇上的厌烦和猜忌。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说。 果不其然! 对于太后说的事,容盛帝并未做出回应。 好似这个儿子纳妃的事与他无关一般。 如此被冷落。 容齐寒也并不在意,面色如常的饮着酒。 见哥哥们都送了礼,五皇子也拿出了事先准备的贺礼,走到殿中央。 跪下行礼: “皇祖母金安,孙儿给母妃请安时,听闻皇祖母最近偶有夜不能寐。 便跟着母妃一起,每日收集晨露,加以草药泡制,做了这个睡枕。 已经给太医看过,有着安神助眠之功效。” 说完将睡枕呈上。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 “五皇子也有心了,哀家最近偶有头疾发作,夜里睡不好也是难免的。 倒是难为了你和景妃,奚嬷嬷收下吧。” “是,太后。” 奚嬷嬷接过贺礼,连同刚刚几个皇子的一起,让宫女先送去了太后宫里。 “都是孙儿应该做的。”五皇子说完也回了座位。 景妃也并未多言。 只是在太后说完话时,起身浅行了一礼。 容盛帝对景妃还算喜欢,见她又如此用心,还带着五皇子一起收集晨露。 也给了赏赐: “景妃很是孝顺,赏云州锦缎两匹。” “臣妾谢皇上赏赐。” 最后轮到了容华公主。 她捧着两卷手抄经书,来到殿中请安。 “皇祖母,孙儿此前去明华寺祈福,手抄了两卷经书,给皇祖母做贺礼。 恭祝皇祖母福寿双全。” “容华如此活脱的性子,竟也能安静抄完两卷经书,倒也是难为你了。” 太后笑着打趣,抬手示意她起来。 张皇后立马接话: “容华虽性子活脱,可也知道那是为皇祖母祈福抄经书,自然不敢马虎。” “皇后言之有理,容华这孩子还是有孝心的,也不枉你皇祖母如此疼你。” 容盛帝也是一脸的宠爱。 这皇家的其乐融融,殿内众人除了偶尔附和两句,便只能喝酒欣赏了。 尤其是岳清婉。 看着这些皇子妃嫔,为了得到容盛帝和太后的认可,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阿谀奉承的让人恶心。 都抓住了孝道这一关键,送的贺礼都不是十分贵重稀有,但无一不与孝心有关。 然而真正的孝心,靠的不是表面功夫。 而是真心实意的记挂。 对于皇家的虚伪,容渊可是深有体会。 他全程没言语。 他对这种虚伪的情意,早就没了任何波澜。 若不是岳清婉在,他压根儿不会坐在这里,看着这群人在他面前做戏。 寒月跟他汇报,说席间可能会有变故。 他不清楚岳清婉想要做什么。 所以不放心,必须要等到寿宴结束,那丫头的事情落地了才能安心出宫。 往岳清婉的方向看去,碰巧岳清婉也在看他。 二人的目光对上。 只一瞬间,容渊便移开了视线。 第54章 已经迫不及待坐收棋局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在那丫头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股炽热的情绪。 让他心头一颤。 见他如此反应,岳清婉抿唇内心偷笑。 容渊这是在害羞吗? 拿起桌上的葡萄,刚塞进嘴里,余光便瞧见容华公主朝她看了过来。 她也并未躲闪,直接跟容华公主对视。 见岳清婉也看了过来。 容华公主面露不屑,挑衅的扬了扬下巴,丝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喜。 岳清婉有些好奇。 按理说,她与这个容华公主接触甚少,平日里也从未有过什么冲突。 无冤无仇的,为何会对她如此态度? 难不成是因为容齐山? 一个荒唐的猜测,突然出现在岳清婉脑海里。 莫不是,这容华公主对容齐山......有着那种见不得人的荒唐想法? 知晓容齐山想娶她,容华公主心里不痛快,才会如此讨厌她? 这个猜测一出,岳清婉自己都觉得荒唐。 而且。 前世这个容华公主,最后是嫁给了当朝状元,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那又是为何,她当真有些想不通。 不过,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了,反正今天过后,她与容齐山便再无可能。 只不过...... 岳清婉瞥了眼苏梦芸,又瞧了瞧容齐山。 最后余光落在身旁站着的秀珠身上。 这献礼的环节已经结束,舞姬们也重新回到殿中,继续跳舞助兴。 有些不胜酒力的人,也开始走出去,到不远处的宾客厢房透气更衣。 而这几人安排的大戏,怎得还未上场? 她可是已经等不及,要坐收棋局了。 心里刚腹诽完,便瞧见苏梦芸的丫头银杏悄悄过来,跟秀珠说了两句话。 秀珠听后。 凑到岳清婉耳边低语道: “小姐,方才银杏过来,说表小姐乏了,想邀您一同出去走走。” 岳清婉闻言眉头一抬。 来了,这就要开始了,邀她出去走走是假,想要给她安排戏码是真。 本就是她的棋局,她自然不会拒绝。 点了点头: “也好,本小姐正好茶水喝多了,那便去吧。” 秀珠见她同意了,心里一阵激动,连忙给银杏和苏梦芸使了眼色。 苏梦芸点头回应。 两对主仆先后离席,去往殿外的长廊汇合。 自岳清婉起身的那刻,容渊的心便提了起来,立刻也给寒月使了眼色。 寒月暗中做了手势,让自家主子安心。 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 殿中的舞乐继续。 即便很乏味,众人也都装作乐在其中的样子。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有个宫女悄悄靠近,借着给容齐山倒酒的机会,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容齐山顿时眼眸一亮,心里忍不住开始期待,嘴角也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不是自视清高,总是对他疏离吗? 等一会儿他便要瞧瞧,岳清婉被他压在身下,任他摆布时还怎么清高。 那宫女前脚刚走。 容齐山就迫不及待的放下酒杯跟了过去。 庆和殿的不远处,便是东侧厢房,此刻苏梦芸和岳清婉正在这里等着。 苏梦芸面露愧疚: “都是我不好,不该拉着姐姐到这边透气,否则,也不会划破裙摆。 所幸离得并不远,咱们在这儿等一等,丫头们拿了衣裙很快就回来。” “嗯,无妨。” 岳清婉并未多言,只是她脸上表情揶揄,眼神也有些意味不明。 这让苏梦芸心头一紧。 因为心里有鬼,她下意识的偏过头,躲开了与岳清婉的对视。 方才她借着出来透气,引岳清婉到东侧这里。 途中她耍了心眼,故意走到有假山的地方,假装不小心刮破了裙摆。 宫中穿着破了的衣裙,会被视为不敬。 她便顺理成章的,拉着岳清婉来厢房更衣。 岳清婉四下看了看,并无什么不妥,香炉里点的香也没什么异常的味道。 可她心里清楚,问题的关键不是在香炉。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 岳清婉还清醒着,丝毫没有昏迷的迹象,苏梦芸开始有些着急了。 她虽然提前做了准备,服了化解的药丸,可也不能在这里待很久。 否则她也会晕的。 看了眼香炉,又看了眼岳清婉身上的荷包。 攥紧手帕心里数着数。 又过了片刻。 没等来岳清婉的昏迷,也没等来丫头们,却等来了脖颈被人从背后一击。 苏梦芸往桌子上一趴,顿时晕了过去。 一切尽在掌握中。 第55章 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庆和殿这边。 说好的要去拿衣裙。 可秀珠和银杏,只是避开众人去别处转了一圈,又悄悄回了宴席。 因为她们在出来前,就已经谋划好了。 由苏梦芸留在厢房,看着岳清婉晕倒。 她们二人假装去外面,拿替换的衣裙,然后再各自回到宴席汇合。 只是...... 银杏回到殿中,四下看了看并未瞧见自家小姐,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按照时间,她家小姐应该已经安置好岳清婉,回到宴席了才对。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岔子? 不应该啊。 大殿下此刻不在位子上,应该已经去了厢房,那她家小姐怎的还不回来。 莫不是躲在那看戏? 秀珠也注意到了。 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加上寒月也不在这里,这更让她感觉不安。 可转念一想,她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对。 而且表小姐那么聪明,一定能安排好一切,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就在这时。 一个宫女匆匆进殿汇报: “启禀皇后娘娘。” “何事如此慌张?”张皇后不悦的问道。 宫女闻言连忙跪下: “回娘娘的话,奴婢刚刚路过东侧厢房,听见里面有不寻常的动静。 像是有人在......” 张皇后微微皱眉:“有人在如何?” “奴婢怀疑...怀疑有人在东侧厢房行不轨之事,特来禀告娘娘。” 宫女说完一脸的尴尬。 她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像炸了锅那般,众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都在暗自揣测,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张皇后脸色一沉: “你说什么?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在宫里行不轨之事,你可听清楚了?” “奴婢听的很清楚,里面的动静还不小,这会儿怕是…怕是还没停下呢。” 宫女说的有鼻子有眼,想来此事不假。 众人再次哗然。 太后见状,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这可是她的寿宴,竟也有人如此大胆,分明是在蔑视皇家的威严。 容盛帝怒拍了下桌子: “混账。 朕倒要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在太后的寿宴上做乱。” 若是旁的时候也就罢了,让皇后去瞧瞧便是。 可这是在宫宴上,大臣们以及家眷都在,他必须得好好立一立皇家规矩。 否则,皇家的威严何在。 也不知怎的。 听容盛帝要亲自去,张皇后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因为她方才瞧了瞧,她那个沉不住气的儿子,以及国公府那丫头都不在。 顿觉一阵头疼,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否则。 就算有她在,也未必能保儿子全身而退。 其他大臣见状,心里也都是一惊,赶紧瞧瞧自家人是否都在身边。 镇国公见自己女儿不在,莫名有些慌乱。 连忙问秀珠: “婉儿去了何处?” “回老爷的话,小姐和表小姐一起出去透气去了。”秀珠垂着眸回道。 听岳清婉不是一个人,镇国公稍稍放下心来。 大哥岳丞丰面色冷凝,放在身侧的手在微微握紧。 再看容渊。 他脸上虽无任何波澜,可心却在狂跳。 虽有寒月在身边护着,可他仍然不能完全放心,不知道岳清婉是否有事。 众人各怀心思,跟随容盛帝去往东侧厢房。 ~~~ 一行人来到厢房外。 果然如宫女所言,里面有不寻常的声音,而且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过来人都听出来了,就是在行不轨之事。 一些未出阁的姑娘,都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拿出手帕捂着羞红的脸。 听着里面的动静。 张皇后莫名有些心慌。 可已经来这儿了,她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只好吩咐道: “来人,去将门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是。” 还没等嬷嬷去开门。 秀珠便假装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似是在害怕。 她跌的不偏不倚,正好跪在镇国公脚边。 众人见状不明所以,都纷纷看向镇国公。 等着他的反应。 镇国公脸色一沉: “秀珠,你这是做什么,皇宫里怎可如此没规矩,还不快起来。” 张皇后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这厢房里面的人真是她儿子和岳清婉? 第56章 为何还不出来一起证明 秀珠跪在地上,拉着镇国公的衣角。 声音带着哭腔: “老爷,不能开门,千万不能让他们开门啊。” 秀珠这话一出。 便是再蠢笨的人,大约也猜到了屋内之人的身份,一定与国公府有关。 否则,这丫头不会拽着镇国公哭求,也不会阻止皇后的人去开门。 人群中开始有人嘀咕: “方才出来时,的确不见国公府的岳姑娘,难道这里面的人真是她?” “可别乱猜,岳姑娘可是大家闺秀,怎会做这等事,何况还是在宫中。” “那可说不准。” 太后虽满脸不悦,却并未开口斥责。 事情还未有定论,仅凭这丫头的话,还不能断定里面究竟是何人。 事关国公府的颜面,她需得谨慎着些,毕竟镇国公也不是好惹的。 秦嫣此刻脸色煞白,心里很是担忧。 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岳姑娘如此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她一个姑娘家,也不敢冒然出声反驳,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 听着众人的嘀咕,镇国公气的脸色铁青。 一脚踢在秀珠肩上: “你这贱婢。 谁准你在此胡言乱语的,皇后娘娘要开门查验,与我国公府何干?” 秀珠被踹的歪在一旁,又连忙跪正了。 继续哭求: “老爷恕罪,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奴婢再不敢隐瞒了。” 容盛帝闻言一脸的严肃,瞥了镇国公一眼。 冷声问秀珠: “究竟怎么回事,你这奴婢如实说来,若有半句假话,朕必不饶你。” “是,奴…奴婢交代。” 秀珠故作慌乱,额头抵着地面跪着。 声音颤抖: “这厢房里的人是……是我家小姐。” 什么? 他们没听错吧,这屋里的人,竟真是国公府的嫡女岳清婉? 那么,正在与她行不轨之事的男人又是谁? 听到这里,张皇后烦躁的闭了闭眼。 她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里面的人,就是岳清婉和她那个混账儿子。 而且,这事八成是她儿子的算计。 张皇后心里暗暗盘算着,一会儿要用什么样的说辞,才能为儿子开脱。 镇国公只觉得眼前一黑。 脚步踉跄了一下。 差点没站稳: “一派胡言,这里面的人怎么可能是婉儿,她明明跟苏家的姑娘在一起。” 对,苏家丫头呢? 只要找到她,就能证明婉儿的清白。 镇国公左右看了看。 没找到苏梦芸的身影,只看到了银杏在不远处站着,他走过去拽住银杏。 情绪异常激动: “银杏,你来说,这屋里的不是婉儿,婉儿和苏丫头在一起对不对?” 见镇国公如此震怒,银杏吓得浑身一颤,都有点后悔今日之举了。 可一想到小姐的交代,她又不敢不接话。 只能慌忙跪下: “国公爷恕罪。 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岳姑娘刚出来时,的确是和我家小姐在一起。 可是走到半道上,她便支开了我家小姐,连奴婢和秀珠也不让跟着。” 说着还抬起头,胆怯的看了眼众人。 又慌忙低下: “我家小姐觉得不妥,可岳姑娘执意如此,让奴婢们先行回宴席候着。 还说她稍后自会回来,我家小姐见劝说不动,便只好先回了宴席。” 见银杏也如此说。 镇国公彻底愣住了。 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浇灭了。 难不成,他的婉儿当真如此糊涂? 如果里面的是婉儿,那狂徒又会是谁? 镇国公到嘴巴的问话,生生的咽了下去,他此刻竟没勇气问出这个问题。 会是皇子吗? 不可能,婉儿明明和他说的很清楚,不想嫁给皇子,不想参与夺嫡。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婉儿一定是被陷害的。 尘阳此刻也是心里大惊。 这……这怎么可能,有寒月跟在身边,岳姑娘怎么可能出这种事。 他慌忙看向自家主子。 只见容渊脸色阴沉。 眼里装满寒冰,如看死人那般看着秀珠,俨然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无论这里面的人是谁,这贱婢必死无疑。 容渊此刻懊恼不已。 明明已经处处小心了,连寒月都给了岳清婉,结果还是没能护住她。 想到此。 容渊眼神一怔。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第57章 你安的什么居心 容渊闭了闭眼。 他有多在乎岳清婉,寒月是知道的。 在这皇宫里,寒月是不可能让岳清婉离开视线的,而且寒月也不在。 那只能说明,此刻她们两个待在一起。 如此想着。 容渊冰冷的视线,从秀珠身上离开。 左右看了看,在距离隔开一间的厢房外,看到了寒月留下的暗号。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方才是他关心则乱了,竟忘了寒月也在跟着。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灭了这里的所有人,来保住岳清婉的名声。 理智恢复后。 容渊冷笑一声: “好一个奴婢,你既知晓屋内之人是岳姑娘,为何不待在这里守着? 偏要等人都过来了,在这里装模作样的阻拦,你安的什么居心?” “奴婢...奴婢只是......” 秀珠被问的一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压根儿不是她的说辞。 眼看秀珠被问住了,银杏低着头跪在地上,紧张的手心后背直冒冷汗。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她家小姐呢,为何还不出现来帮她们一起证明? 岳丞年站在边上,眼神冷到了极点。 根据小妹这些天的表现,他也是不敢相信,这里面的人会是他小妹。 直到他的随从袁生,悄悄出现在人群外,并冲着他点了点头。 岳丞年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他将震怒的镇国公拉住。 转而看向秀珠: “你既知情,那便跟本少爷说说,这屋内除了婉儿,还有什么人?” “还...还有大殿下。” 秀珠抬头看了眼,见张皇后的脸色也很是难看,吓得慌忙移开视线。 反正事已至此,她也没有退路了。 干脆心下一横,将原本苏梦芸要说的那些说辞,全都吐了出来。 “小姐与大殿下是...是两情相悦。 可国公府家教甚严,平日里小姐难得出门,无法与大殿下见面。 今日宫宴机会难得,小姐便与大殿下约好了,在此处互诉衷肠。” 镇国公这下彻底震怒了。 什么两情相悦,他才不相信这说辞,他的婉儿不可能心悦大殿下。 “简直一派胡言。 婉儿待下人一向宽厚,你为何要如此污蔑,说,你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秀珠闻言连忙磕头: “老爷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小姐她的确与大殿下两情相悦。 今日进宫时,小姐身上戴了一枚荷包,那里面便藏有大殿下的画像。 若是老爷不信,可让人进去一查便知,若不属实,奴婢愿受任何责罚。” 面对秀珠的这种证词。 岳丞年没再多问。 他相信,婉儿应当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 便沉声规劝镇国公: “父亲,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是与不是,让嬷嬷进去看一看便知。” 这时,一直在旁边未曾说话的侯府一家,竟也在此刻站了出来。 苏侯夫人说道: “大公子说的对。 还是让人进去看看吧,如果里面真是清婉那丫头,也只能接受了。” 她语气听着是担忧,实际心里在暗暗得意,她早就看岳清婉不顺眼了。 府里那么富裕,也不想着多帮衬她们一点。 还敢欺负她们家梦芸。 门第高又怎样,还不是如此浪荡,竟敢在宫里做此等丢人现眼之事。 还是她家梦芸识大体,即便爱慕大殿下,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今日之事,她虽没有参与。 却也算默认了吧。 因为她知晓,大殿下最近与她家梦芸走的很近,而且想要拉拢岳清婉。 并打算在太后的寿宴上动手。 不过...... 苏侯夫人四下看了看,她家梦芸呢? 也该出来说话了吧。 她刚想到这里,还真有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但不是她家的苏梦芸。 而是被秀珠指认,大家也已经相信的那个。 本该在屋内,正与大殿下翻云覆雨的岳清婉。 只见她换了件外衫,嘴角挂着笑意,脚步走的不急不慢却十分坚定。 身后还跟着寒月。 她这一出现,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开始交头接耳的嘀咕。 岳姑娘原来在外面,那里面这个又是谁? 走近后。 岳清婉假装一脸好奇: “臣女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不知为何都聚在这里。 可是出了什么事?” 第58章 明显是要转移目标 想要开脱 听见岳清婉的声音,秀珠和银杏猛的抬起头,二人的眼里满是震惊。 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这……这怎么可能? 岳清婉怎么在外面,她不是应该在厢房里,和大殿下待在一起吗? 秀珠的第一反应,完了,她们的计策失败了。 银杏也是慌了神,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这二人的反应,在岳清婉的意料之中。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 秀珠浑身一颤。 脱口便问道:“小姐,您...您怎么在外面?”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我不在外面还能在哪里?”岳清婉装傻的回道。 看到自家女儿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镇国公激动的迎了上去。 语气充满关切: “婉儿,你没事吧?” 岳清婉摇了摇头: “女儿没事,只不过是划破了衣裙,寒月陪着我去换了件外衫而已。 父亲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紧张,还有,大家怎么都聚在这里?” 她不问还好。 经她这么一问,众人纷纷看向地上跪着的丫头。 都想看看,她们如何解释刚刚的指控。 秀珠身体抖若筛糠,努力控制自己的双手,朝岳清婉的腰间看去。 荷包还在,从外形上看也是她绣的那枚,可为何会出了岔子? 比秀珠抖的更甚的,非银杏莫属了。 她显然已经有了猜测。 岳清婉此刻在外面,那这厢房里面的人,难不成是她家小姐? 她一张脸惨白如纸,眼睛惶恐的看了眼厢房,又转头看向苏侯夫人。 她这一眼,把苏侯夫人看的心头一颤。 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而接下来的动静,也证实了她的预感。 正当张皇后想开口,问岳清婉怎么回事之时,厢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只见容齐山脸色阴沉,还未来得及穿戴整齐,只披了件外衫就出来了。 看着外面的阵仗。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方才醒来时,看到与他在一起的不是岳清婉,而是那个该死的苏梦芸。 他便知晓,今日之事算是搞砸了。 容齐山前脚刚出来,苏梦芸也跟着走了出来。 她发髻凌乱,脸上的胭脂水粉也花了,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的慌乱。 嘴里还念叨着: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随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眼神怨毒的看着岳清婉。 自己明明都安排好了。 一定是她,一定是岳清婉这贱女人搞得鬼,害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看到这副场景。 太后已经猜到了大概,毕竟她在后宫这么多年,见惯了这种手段。 冷哼一声: “哀家乏了,此事你们看着处理吧。” “恭送太后娘娘。”众人纷纷行了礼。 张皇后的心沉了沉,赶在容盛帝发火之前,上去就给了容齐山一巴掌。 “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这可是在皇宫里,即便你与这丫头两情相悦情难自禁,也要把握好分寸。 好好的寿宴,就这么被你毁了,你如何对得起本宫,对得起太后的疼爱。” 皇后话音刚落,苏侯夫人立马扑向了苏梦芸。 她倒也不笨,抓住了张皇后话中的重点。 便顺着说了下去: “我可怜的女儿,即便大殿下对你实在情难自控,你无法推脱。 可到底是在宫里,你又无名无分的,如今这样,可如何是好。”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 从岳清婉出现的那刻,结合两个丫头的指控。 他们便猜到,今日之事没那么简单,应当是有人在故意算计岳清婉。 很可能就是大殿下了。 可听张皇后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要转移目标,想要为大殿下开脱。 把设计岳清婉一事,说成和这个女子的两情相悦,只是坏了宫规而已。 而苏侯夫人呢,虽是顺着皇后的话在说,可明显将责任都推给了大殿下。 说成是大殿下失控,而她女儿无法推脱。 这么明显的心思。 岳清婉怎能容忍,必须要拆穿她们。 只不过。 有人比她还不能忍。 “皇嫂莫要搞错了方向,大殿下犯错自然该打,可也要打的适得其所。” 容渊语气平静,却听的张皇后心头一颤。 还没等她反驳说辞。 容渊又开口了: “方才这两个奴婢,说的清清楚楚,两情相悦之人是大殿下和岳姑娘。 怎么到了皇嫂口中,又变成了和这位苏家的姑娘,需得查清楚了才行。” 第59章 给人的感觉在做贼心虚 张皇后万万没料到,她好不容易想好的说辞,竟被这北辰王给戳破了。 这该死的北辰王,一向不爱管闲事,怎的这会儿非要抓着她不放。 还有这苏侯夫人。 竟然顺着杆爬,把责任都推给了她儿子,把自己女儿撇的干干净净。 容渊的反应,也在其他人的意料之外,不过他们倒是都赞同这说法。 岳清婉抿了抿嘴,缓缓走到秀珠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秀珠,你方才说,我与大殿下两情相悦,荷包里还藏着大殿下的画像?” “奴婢…奴婢…” 秀珠声音颤抖,她本想说是她看错了。 可转念一想。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唯有咬死了自己没有说谎,才能争取一条活路。 而且,岳清婉的荷包还挂在身上,也没有破坏的痕迹,说明东西一定还在。 大殿下和苏梦芸,之所以会同时在厢房里,或许只是意外而已。 如此想着。 秀珠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岳清婉: 语气坚定: “小姐,奴婢没有说谎。 明明是您前些日子,将大殿下的画像给奴婢,让奴婢帮您绣在荷包里。 今日之事,也是您安排奴婢给大殿下传信,让大殿下到这里来相聚的。” 厢房门已开,大殿下和苏家姑娘已经出来了,这奴婢怎会如此嘴硬。 还在攀咬自家小姐。 众人倒有些吃不准了,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故事? 纷纷将目光投向岳清婉。 岳清婉嘴角微勾,又很快装做惶恐的模样。 指着秀珠斥责道: “你…你这奴婢胡说什么,我何时给了你画像,又何时让你绣荷包了。” 她这般惶恐的表现,说话也没有底气,给人的感觉就是在做贼心虚。 也给了秀珠信心: “奴婢没有胡说,荷包是奴婢亲手绣的,上面有奴婢留下的蓝色记号。 除了记号,里面还放着大殿下的画像,如若不信的话,可以打开看看。” 容渊闻言皱了皱眉。 准备的这么周全,又是荷包又是引到厢房的。 看样子,这奴婢是一定要咬住岳清婉不放了。 只是不知道,那丫头逃过了厢房这一劫,对身上荷包一事是否有防备? 担忧的看了眼岳清婉。 却见她眼里有一丝狡黠,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心里暗道,小丫头倒是聪明。 与容渊的反应不同。 容齐山看了眼秀珠,随后厌恶的闭了闭眼,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奴婢。 都到了这时候,这奴婢难道还看不出来,她们这次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吗? 蠢笨的不止秀珠。 还有苏梦芸。 听了秀珠的话,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竟开始指责起岳清婉了。 她哭的十分委屈: “原来如此,难怪我一走进厢房,就觉得里面的气味有些不对劲。 姐姐,是你对不对,是你要跟大殿下互诉衷肠,却无辜连累了我。” “你给本殿住嘴。” 容齐山脸色铁青的踢了下苏梦芸。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找了这么几个蠢笨的主仆,来帮他实施计划。 事到如今。 只有按照他母后的说法,咬定他与苏梦芸是两情相悦,才能将罪责降到最低。 若是被查出来,他想要设计岳清婉。 无论是父皇还是镇国公,都不会轻易饶恕他。 尤其是镇国公,不扒他一层皮都算他运气好。 苏侯夫人见状眼睛一转。 也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了苏梦芸的嘴,再说下去可就要暴露了。 尴尬的说道: “梦芸定是受了刺激,还没缓过神来。” 见苏梦芸这般蠢笨,张皇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心里也更厌恶这对母女。 相反的。 再看人家岳清婉,显然是做了准备,想必那荷包里压根儿没有山儿的画像。 既然如此,那她便做主让岳清婉打开。 也好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张皇后轻咳一声: “既然这奴婢一口咬定,岳姑娘的荷包有问题,依本宫看,便打开瞧瞧吧。 无论如何,总要给事情一个交代,不知岳姑娘可同意本宫的说法?” 岳清婉闻言扬起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她当然同意了,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60章 这画像上的根本不是大殿下 岳清婉微微俯身。 冲张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女愿意打开让大家瞧瞧,也好还臣女一个清白。” 言罢,她不慌不忙的从腰间取下荷包。 放到秀珠眼前问道: “本小姐问你,你确定这荷包是你亲手绣的,并且放了大殿下的画像?” 秀珠微愣了下,似乎被岳清婉的眼神震住了。 回过神后,依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奴婢确认。” “好,你认便好。” 得到了想要的话,岳清婉也没再拖着,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打开了荷包。 将里面的物件一一取出。 几片干的荷花叶,隐约散发着清香。 一枚小巧的玉坠,上面绣着荷花图案。 最后便是一些碎银了。 都是一些寻常之物,压根儿没有什么画像,也不存在什么蓝色的记号。 秀珠顿时脸色一白,不相信的摇摇头。 “不可能,一定有的。 对,夹层,我是将画像绣在夹层里的,你方才并没有将夹层打开。” 说着她一把抢过荷包,想用手去撕夹层,却因为缝合的太牢固根本撕不开。 她像疯了那般,硬是用牙齿将夹层咬开了。 嘴唇都被咬出了血迹。 夹层咬开以后,还真有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是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宣纸。 秀珠顿时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那般,连忙将宣纸捡了起来。 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一脸希冀的将宣纸打开。 还真是一幅画像。 “你们看。 奴婢没有说谎,荷包里就是藏着大殿下的画像,小姐就是爱慕大殿下。” 在场的人再次炸开了锅,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嫣紧张的手帕都掉在地上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冲过去,从那奴婢手上把画像给抢过来撕掉。 她担忧的看着岳清婉。 感受到身旁的视线,岳清婉微微偏过头,冲秦嫣笑了笑示意她不用紧张。 这时,离得近的几人,已经发现了秀珠手上的画像好像有什么不对。 有人提出了质疑: “咦,不对劲,臣妇怎么觉得......这画像上的人,好像不是大殿下。 你们看,这画像上的人根本不是坐在凳子上,而是坐在轮椅上的。”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纷纷凑过来。 想要看个清楚。 什么?坐在轮椅上? 秀珠的脑袋嗡的一声,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捧着画像仔细看了看。 当她看清了,这画上的男子的确是坐在轮椅上时,吓得一把扔掉了画像。 只觉得后背发凉,整个人往地上一软。 嘴里念叨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会是这样,我明明放的是大殿下的画像,怎么变成了北辰王的?” 北辰王这三个字一出,瞬间将众人的视线,都拉到了人群最外边的容渊身上。 即便秀珠不说出来。 只要不是眼瞎之人,便能轻松分辨出,这画像上的就是北辰王容渊。 毕竟这里需要坐轮椅的,也只有他了。 容渊盯着地上的画像。 只听见啪嗒一声,他手里的折扇,一个没拿稳不受控制的掉在了地上。 尘阳也是被惊到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弯腰将自家主子的折扇捡了起来。 接过折扇时,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容渊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面对凶险的敌人,他都没这般紧张过。 可此时,面对岳清婉的当众表明心意,在他看来,这应该算是表明了吧。 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事情到了这里,荷包一事算是有了结果,就是国公府的奴婢在颠倒黑白。 直到这时候。 那些关心岳清婉的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镇国公心有余悸,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终于可以将腰板挺直了站着。 岳承丰也是一样,脸上的表情彻底放松下来。 就连秦嫣也长舒一口气。 岳清婉将画像捡了起来。 轻轻吹了吹上面压根儿不存在的灰尘,大约是想吹掉被秀珠沾染的晦气。 很是珍惜的叠起来收好。 转过头,嘲讽的看了看容齐山和苏梦芸二人。 接下来。 该是她算账的时候了。 第61章 为什么故意给他机会? 岳清婉理了理外衫。 前一刻她还嘴角带笑,下一刻她一脚踹在秀珠身上: “卖主的东西。 本小姐问你,是谁指使你栽赃陷害本小姐,你口中大殿下的画像又在何处?” 秀珠早已被吓瘫了,吃了岳清婉一脚,丝毫没有反应,好像被踹的不是她。 说到底她只是个奴婢。 国公府又不像皇宫,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哪经历过这种生死场面。 方才只不过是强撑着,抱着一丝希望而已,现在已经被证实她在胡说。 她哪还有主意。 见秀珠不说话,岳清婉也不再多问,直接将矛头转向容盛帝和张皇后。 她再次行礼: “皇上,皇后娘娘。 这奴婢虽是国公府的,可她多次提及大殿下,声称有人给了她大殿下的画像。 臣女被她污蔑倒是无妨,但大殿下是皇子身份尊贵,怎可被人这般连累。” 她特意指出,大殿下是被连累的。 为的就是给容盛帝和张皇后吃一颗定心丸。 即便猜到了今日之事,为大殿下的手笔,她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追责。 至于怎么给她交代,相信张皇后会有主意。 因为她一早就知道,就算容齐山承认了,容盛帝和张皇后也不会过分惩罚。 说到底,她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被人污蔑的这点委屈,只要澄清就没事了。 与其将事情挑明,也得不到想要的惩罚,还不如大度一些点到为止。 如此,容盛帝和张皇后必定会念着她不追究之情,毕竟他们疼爱容齐山。 而且,这样的话。 她接下来的要求,想必容盛帝也不会拒绝。 镇国公显然也看出来,自己女儿是何用意。 跟着附和道: “皇上,老臣觉得婉儿言之有理,大殿下的名声绝不能让人随意玷污。 请皇上明察,严惩作乱之人,给婉儿一个交代,也还大殿下一个清白。” 容盛帝只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这里了。 他身为皇帝,对宫里的这些手段也没少见,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怒瞪了一眼容齐山。 索性把问题丢了过去: “大皇子,今日之事你怎么看,这奴婢口中所说的画像你可知情?” “皇上,这奴婢并非山儿府中的,山儿怎会知晓。”张皇后急忙接话道。 容盛帝闻言面露不悦: “让他自己说。” 张皇后见状也不再出声,只能看向自己儿子。 容齐山拢了拢外衣,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岳清婉。 他又不是蠢笨之人,自然看出来岳清婉不想拉他下水,故意在给他机会。 可是,为什么呢? 这女人明知他在算计,不是应该记恨他,巴不得他被父皇责罚才是吗? 若是他知晓,今日之事只不过是岳清婉借着他的手,做的一个局罢了。 想必就不会如此不解了。 容齐山收回视线。 无论如何,既然岳清婉给了这个台阶,他便要好好利用好这个机会。 将目光锁在秀珠身上,脚尖勾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冷声说道: “你,将画像一事如实交代,本殿可以给你个痛快的死法,否则......” 秀珠闻言浑身一颤,她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了。 原本不打算再说什么,可她分明从大殿下的眼神中,看到了威胁的意思。 她虽已经卖给了国公府,可她在城外还有父母兄妹,大殿下是知道的。 听大殿下的意思。 若是她说的不好,那她的家人也别想活了。 秀珠惶恐到了极点,脑子也在飞快的转动,想着该用什么说辞来圆过去。 片刻后,就在容齐山快要失了耐心之时。 秀珠总算开口了: “回大殿下,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仔细说来。” 容齐山冷哼一声,把脚收了回来。 秀珠趴在地上,把已经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前些日子,奴婢在府中不小心将小姐撞进荷花池,因此挨了小姐一顿责打。 奴婢记恨在心,偶然间看到小姐在作画,误将画像上的人看成了大殿下。” 说着顿了一下。 继续道: “奴婢听闻,小姐要将画像缝进荷包里随身带着,这才想到这个计策。 今日之事,也是奴婢故意引小姐到厢房这边,想让小姐当众出丑。” 第62章 堂堂国公府嫡女 也不怕被人笑话 原来是这么回事。 在场的人虽仍有怀疑,却都纷纷点头附和,毕竟他们也是会看眼色的。 容齐山点了点头,脸色也不似刚刚那般难看,似乎对这个说法还算满意。 继续问道: “也就是说,根本无人给你画像,也无人指使你来陷害岳姑娘和本殿。 一切都是你的主意,只是想要报复岳姑娘打了你,本殿说的可对?” 秀珠点了点头: “大殿下说的对。” 得到肯定的回答,容齐山收起眼里的寒光,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看来他的威胁很管用,秀珠到底还是在意家人,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收买秀珠之时,他派人仔细调查的缘故。 总要留点筹码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他转身面向容盛帝: “父皇,这奴婢已经招了,此事与岳姑娘无关,与儿臣也无甚关联。” 容盛帝虽然冷着脸,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沉声道: “既然这奴婢是国公府的,该如何处置,便交由岳姑娘自行决定吧。” 岳清婉就知道会这样,可她才不会接下这差事。 谁的人谁负责。 秀珠想攀上容齐山,便由容齐山亲自将她处死,那样才有趣。 “皇上圣明。 这奴婢实在可恶,一味的攀咬大殿下,臣女愿将她交给大殿下处置。” 说着看向容齐山: “臣女相信,大殿下一定能处理好此事,让这奴婢得到应有的惩罚。 大殿下您说是吗?” 岳清婉嘴角微扬,眼里分明带着威胁。 哼! 别以为只有你会威胁人,除非你想留有后患,否则就得让秀珠死。 这明晃晃的暗示,容齐山自然看出来了。 忍着怒意握了握拳: “既然岳姑娘说了,那便依你的意思办,本殿自会处理好这可恶的奴婢。” “如此甚好。” 岳清婉满意的笑了笑。 视线转向容渊时,还悄悄的冲他眨了下眼睛。 惹的容渊耳根一红,折扇差点又没拿稳,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的视线。 秀珠闻言。 彻底的瘫软在地,没想到会是这结果。 岳清婉肯定是故意,知道了她在为大殿下做事,故意把她交给大殿下。 她有着大殿下的把柄,大殿下肯定不会放过她。 直到此时,她才开始后悔不该背叛岳清婉,不该肖想不匹配的东西。 但为时已晚。 解决了秀珠,岳清婉打算趁热打铁。 毕竟她的主要目的,是要借着今日之事,把她和容渊的事定下来。 还没等她开口,站在容盛帝身后,一直未曾说话的容华公主站了出来。 脸上带着嘲讽: “真是没想到,堂堂镇国公府的嫡女,竟然随身带着北辰王的画像。 也不怕别人笑话,若不是因为这画像,也许就不会闹出今日的乱子了。” “容华。” 张皇后脸色一沉,不悦的瞪了眼容华公主。 心想: 她这一双儿女,当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儿子做事莽撞不沉稳,女儿平时看着挺有手段,可关键时刻又显得不太聪明。 眼看事情已经从岳清婉身上转移了出去。 这蠢女儿又给拉回来了。 容齐山也皱了皱眉,真想上去给这个妹妹一巴掌,这时候出来捣什么乱。 赶紧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住嘴。 可这个高傲的容华公主,并未看懂他们的暗示。 又继续说道: “难道不是吗,岳姑娘随身带着北辰王的画像,莫不是心仪北辰王?” 经她这么一明说,众人顿时反应过来,视线再次聚焦到岳清婉身上。 方才他们的重心,都放在岳清婉是被冤枉的,并没有同大殿下两情相悦。 倒是忽略了,画像上的才是她真正心仪的人。 可不就是北辰王嘛。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比岳清婉和大殿下在厢房里......还让人不可置信。 毕竟谁都知道,北辰王不近女色。 身边从无女子出现,府里只有侍卫没有婢女,只怕连养的鱼都是公的。 而且北辰王脾气不好,阴晴不定的很是难相处。 就连皇上皇后,有时候都得忌惮几分。 更何况北辰王的身体,便是无法行走这一条,就吓退了无数世家贵女。 这样的人,岳清婉竟然也敢惦记。 真不知该说她勇气可嘉。 还是......活腻了。 第63章 可愿娶臣女为妃 岳丞丰因提前知晓了,所以并未感到意外,她小妹的确心仪北辰王。 倒是把镇国公吓了一跳。 他震惊的瞪大眼睛,眼神在自家女儿,和北辰王的身上来回打转。 怎么都不相信,他女儿竟会心仪北辰王。 难怪落水之后,这丫头会亲自到北辰王府致谢,原来是事出有因啊。 只是,这丫头究竟何时起的这个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竟丝毫没察觉。 可是北辰王他...... 一想到外面的传言,说北辰王不近女色,也不想跟任何女子有接触。 镇国公便心生忧虑,他女儿这可如何是好。 再看那几个皇子,除了容齐山的眼里,有着明显的不甘心和怒意。 其他人倒还算淡定,甚至还抱着看戏的心态。 毕竟,他们早就看出了容齐山对国公府的心思,如今他们当然要幸灾乐祸。 旁人的想法和眼光,岳清婉并不在意。 只觉得心里一阵窃喜,还真得好好感谢这容华公主,帮她开了这个头。 她大方的承认: “既然已经暴露,臣女便不藏着了。 公主说的没错,臣女的确心仪北辰王,这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臣女已经及笄,而北辰王又是天之骄子,有人心仪他也实属正常。” “切,不自量力。” 容华公主冷笑一声,脸上写满了嘲讽。 “皇叔无心情爱,这可是人尽皆知的,否则,你以为王府为何没有女人。 父皇也多次提及过,想要为皇叔指一门婚事,都被皇叔给拒绝了。 你心仪也是无用,皇叔可不会接受,本公主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到这里。 容华公主暗暗得意。 她一直看岳清婉不顺眼,她哥哥身份如此尊贵,都已经屈尊去主动接近了。 这女人却不识好歹,对她哥哥态度疏离。 现在可好了,人人都知道这女人心仪北辰王了。 等被北辰王拒了以后,只怕这皇城都没人愿意娶她了,看这女人还怎么清高。 容盛帝闻言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儿子想要拉拢国公府的行为,他虽有些不满,也打算惩戒一番。 可相比较起来。 与其,让国公府和王府连在一起,倒不如把国公府留给自己儿子。 他假装为难: “容华言之有理。 朕这个弟弟的性情,连朕都吃不准,看着他一直单着也着实心急。 可奈何谁也劝不动他,岳姑娘的一番心意,只怕是要被辜负了。” 容齐山虽未说话,可也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心想,岳清婉当真不识好歹,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一个坐轮椅的废物。 要是一会儿被一个废物给拒绝了。 那岳清婉的面子,乃至整个镇国公府的面子,算是给丢尽了。 哦?是吗? 看着这帮人的嘴脸,岳清婉心里只想冷笑。 若真是着急容渊的婚事,又怎会在这里打压她,应该极力撮合才对。 她就不相信,看着她被这些人冷嘲热讽,容渊还会无动于衷。 岳清婉也不恼怒。 平静的说道: “便是被拒绝,臣女也要听北辰王亲口说出来。” 说完她缓缓走向容渊,一共也就几步的距离,她却觉得走了两世的时间。 而她每走一步,容渊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待岳清婉走到跟前时,容渊的心跳早已乱了节奏,双手也不自觉的握紧。 他万万没想到,这丫头竟会如此胆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心仪他。 画像的事,寒月也没提前告诉他。 只说了,今日宫宴上或许会生变故,难不成寒月口中的变故就是这个? 思绪间。 岳清婉已经停下脚步。 只见她缓缓蹲下,眉眼含笑的看着容渊。 “臣女心仪王爷已久,想常伴王爷左右,不知王爷可愿娶臣女为妃?” 可愿娶臣女为妃... 娶臣女为妃...... 这句话环绕在容渊耳边,震得他脑袋嗡嗡的,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尘阳和寒月互看一眼,手心都捏了一把汗,生怕自家主子给人拒了。 都在心里默念。 主子啊,您倒是快点答应岳姑娘啊。 众人也屏住呼吸。 都在等着容渊的回答。 第64章 本王做事还需要顾忌谁吗 见容渊迟迟不接话。 容华公主冷笑一声,嘴角的得意压都压不住。 看向岳清婉的眼神,也越发的嘲讽。 “本公主已经说了,皇叔是不可能搭理你的,你还非要自取其辱。” 张皇后也跟着附和: “也是可惜了。 纵然岳姑娘有情,也要北辰王愿意才行,勉强赐婚总是不太妥当。 依本宫看,岳姑娘年岁尚轻婚事倒也不急,不妨将眼光放的远一些。” 说着还暗示性的,眼神飘向了自己儿子。 这意思不言而喻。 容盛帝虽未说话,但也没反对的意思。 容齐山闻言,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若是有这种可能,他自然愿意。 岳清婉依旧不慌。 又问了一次: “王爷,您可愿娶臣女为妃?” 容渊这时候若再不接话,当真就是彻底驳了岳清婉的面子。 他怎么舍得。 但他并未回答岳清婉,而是先看向张皇后。 “臣弟需要赐婚吗? 皇嫂莫不是忘了,臣弟的婚事全凭自己心意,不需要旁人来干涉。” 这语气,虽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容渊当众说的如此不留情面。 张皇后还是有些难堪,心里的这口气堵到喉咙,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否则,她一贯树立的端庄贤惠宽厚仁慈的形象,可就要保不住了。 容盛帝见状有些不悦。 刚想说话,容渊就别过头去不给他机会,将视线转向了岳清婉。 语气也软了下来: “本王需要准备聘礼,过几日才能去国公府下聘,岳姑娘可愿等本王?” 容渊这话一出,岳清婉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若是私下无人的时候,她问出这个问题,容渊说不定会当场拒绝。 毕竟这男人现在还处于退缩的心态。 所以,她才要借着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逼到墙角。 也逼一把容渊。 她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容渊不可能看着她被嘲讽,还能狠下心拒绝。 这便是被爱之人,才能有的有恃无恐。 她问他可愿娶,他便问她可愿等。 这个男人啊,任何时候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护她。 岳清婉眼含笑意: “多谢王爷成全,那臣女便候在国公府,等着王爷上门下聘了。” 什么? 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在场的人虽很震惊,倒也都不敢妄加评论。 但容华公主就不行了,她的情绪明显激动,好像谁抢了她的婚事一般。 冲到容渊面前: “皇叔,你...你怎么能答应岳清婉呢,你不是从来都不近女色吗?” 说着她很快反应过来,自以为找到了原因。 继续道: “皇叔是不是因为,顾忌她是国公府的人,才勉强应下的权宜之计?” “你觉得,本王做事还需要顾忌谁吗?” 容渊语气变冷,与方才跟岳清婉说话的态度,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这么说的意思,便是当真想娶岳清婉,而不是因为旁的什么。 “容华,不得无礼。” 容盛帝呵斥了一声,他即便不愿意这门婚事,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事情已定,岳清婉也无意和容华多言,毕竟还有其他事需要解决。 她出言提醒道: “皇后娘娘,臣女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是让太医来看看苏姑娘吧。 臣女怎么瞧着,苏姑娘的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别是有哪里不适。” 被她这么一提醒。 众人才注意到,苏梦芸的脸色确实很差。 张皇后眼里闪过厌恶。 却依旧维持着端庄,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能逃避掉。 语气生冷的问道: “苏姑娘,本宫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你为何会出现在厢房?” 苏梦芸这会儿确实感觉不舒服,额头有冷汗渗出,没及时接张皇后的话。 倒是苏侯夫人先开口了。 “回皇后娘娘。 那奴婢之前已经说了,大殿下和梦芸是两情相悦,一时没把握住。” 说着还掐了下苏梦芸,示意她赶紧接话。 苏梦芸这才反应过来。 愤恨的看了眼岳清婉,这才开口承认: “回皇后娘娘。 大殿下乃人中龙凤,臣女确实爱慕大殿下已久,但臣女一直恪守本分。 今日实属意外,是秀珠这奴婢想引姐姐过来,碰巧臣女误进了厢房。” 第65章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苏梦芸给的这个说法。 倒也合情合理。 毕竟秀珠之前已经承认,是她故意使坏,引岳清婉和大殿下到厢房的。 这已是最好的办法了,因此容齐山并未反驳苏梦芸,承认了这个说辞。 张皇后听罢也甚是满意。 心想,这丫头还不算太蠢,缓步走了过去,亲自扶起苏梦芸。 “起来吧。 如你所说,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既然你和山儿心意相通,那……” 张皇后说着,转头看了眼容盛帝。 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容盛帝见事已至此,想着侯府门第虽然不高,做个侧妃还是勉强够格。 可还没来的及说,让苏梦芸找个合适的日子,入到大皇子府上为侧妃。 苏梦芸便因支撑不住。 晕了过去。 “梦芸,你怎么了?”苏侯夫人一脸的焦急。 张皇后见状,连忙吩咐人去请太医。 岳清婉嘴唇微勾。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即便苏梦芸不晕,她也会找个说辞让请太医。 只要太医过来诊断,苏梦芸就彻底没好日子了。 因着过去的是采怜,所以太医来的很快。 见了这阵仗。 太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放下药箱,开始给苏梦芸把脉。 片刻之后。 太医皱了皱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太医,怎么样?”苏侯夫人焦急的问道。 没理会她的问话,太医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先在苏梦芸手上扎了两下。 这才跟张皇后汇报道: “启禀皇后娘娘。 这姑娘是有孕在身,又没好好调理,加上受了些刺激才会导致晕倒。 眼下已有滑胎的迹象,需服用汤药好好调理,能不能保住还不好说。” 什么? 他们没听错吧。 苏姑娘方才还说,自己一直恪守本分,现在却被诊断出有孕在身。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难不成,她与大殿下他们早就...... 对于这个结果,张皇后可以说始料未及。 就在这时。 苏梦芸也悠悠转醒,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先迎来张皇后的质问: “苏姑娘,方才太医诊断出你已经有了身孕,这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在问的时候,张皇后已经猜到了,定是自己儿子惹的祸。 再次瞪了眼容齐山。 “什...什么?” 苏梦芸压根儿没想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难怪她这段时间贪吃。 惊慌之余,她竟隐隐有些兴奋。 她虽是未婚先孕,可她怀的是皇家子嗣。 就算看在子嗣的份上,皇后娘娘也一定会同意,让她入大皇子府的。 苏梦芸开始装柔弱。 立马哭着求道: “皇后娘娘恕罪,此事不怪大殿下,都是臣女一时糊涂犯的错。 可事已至此,求皇后娘娘看在孩子的份上,成全臣女和大殿下吧。” 闻言。 张皇后心里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 想母凭子贵,也要看本宫乐不乐意。 她看着容齐山问道: “山儿,苏姑娘说的可属实?” 接连出状况,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完全脱离了容齐山的掌控。 他现在心里烦躁的很,但是理智告诉他,需得先应下这件事。 因为,此刻他父皇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如果再不拿出态度,解决好今天的事情,只怕父皇会对他失望。 至于其他的,等今日过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如此想着。 容齐山缓缓跪下: “父皇,母后,此事是儿臣考虑不周惹的祸,儿臣愿意承担责任。” “哼,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子,朕乏了,皇后,此事你看着处理吧。” 容盛帝能忍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说完便一甩袖子离开了。 张皇后闭了闭眼,根据容盛帝的一贯作风。 给此事做了定论: “你既然认了,本宫也不再多言,苏姑娘有孕在身,需好好静养。 那便找个日子,接到你府上做个侍妾,也算全了苏姑娘的心意。” “是,儿臣遵旨。” 自己母后都发话了,容齐山自然不敢忤逆。 而且他也不想忤逆。 他的目标是岳清婉,苏梦芸只是他用来游说岳清婉的棋子罢了。 要不是看在,她们二人是表姐妹的关系,他才不会多理睬苏梦芸。 “如此便好。” 张皇后说完,也带着宫女离开了。 容华公主跺了跺脚,瞪了岳清婉一眼后,也跟着张皇后离开了。 容齐山沉声说道: “都散了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寿宴自然无法继续下去,众人也都识趣的走了。 第66章 转机?还能有什么转机 岳清婉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离开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梦芸。 容渊路过容齐山身边时。 轻飘的撂下一句: “大殿下对今日的结果可还满意?” 容齐山双拳紧握。 没有理会容渊的嘲讽,而是眼神冷冷的,盯着拐角处岳清婉的背影。 他千算万算,却怎么都没算到会栽在这女人手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冷冷的丢下一句: “一群没用的东西。” 厌恶的看了眼秀珠,给卫明使了个眼色,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自始至终,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苏梦芸,也不关心肚子里的孩子。 反正太医已经开了方子。 愚蠢的女人,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自己有了身孕也没有察觉。 不光丢了他的脸,还差点就让他暴露了。 母后能让这女人进府,已经是看在皇家的颜面上,不愿落人口舌罢了。 依他的想法,直接等这女人将孩子生下,到时候去母留子即可。 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侯府一家时。 苏梦芸还没从张皇后的话中回过神来。 侍妾…… 她可是怀着皇嗣,他们居然让她以侍妾的身份入府,而不是侧妃?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她虽不如岳清婉身份高,可到底也是侯府之女,怎可去做侍妾? 大殿下竟然就这么应下,丝毫没替她说句话。 难道,也是认为她只配做侍妾吗? 明明之前在床榻上,大殿下对她百般温柔,还许诺让她做侧妃。 怎的她有了身孕,大殿下倒像换了个人似的,难道不该高兴才对吗? 呢喃道: “侍妾…为什么,他竟让我去做侍妾。” 苏侯爷自从来到这里,就未曾说过一句话,这会儿更是脸色铁青。 冷哼了一声: “不争气的东西,侯府的脸面算是被你丢尽了,还不赶快滚回府去。” “老爷,梦芸都已经这般伤心,你就别责备她了,要怪就怪大殿下。” 苏侯夫人瞪了一眼,到底还是护着女儿的。 苏侯生气的指着她: “你…无知蠢妇。 大殿下是何身份,也是你能怪的,再如此口无遮拦,当心掉了脑袋。” 听他这么说,苏侯夫人这才收敛一些。 这可是在宫里,被人听了去可就不好了。 她只能劝说苏梦芸: “乖女儿,先回府吧,一切等回了府再做打算,万一还有转机呢。” “转机?皇后娘娘都已经发话了,还能有什么转机。”苏梦芸脸色惨白。 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侍妾二字,像是魔怔了一般。 苏侯夫人见状很是心疼。 满心的怒火,只能发到婢女身上。 “没用的东西。 跪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扶着小姐,回去再好好跟你算账。” 即便她不说,银杏也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毕竟是她没看好自家小姐。 这会儿早已吓坏了。 哆哆嗦嗦的走过来,跟苏侯夫人一起,把苏梦芸扶起来往宫外走去。 ~~~ 宫门口 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只有几辆马车还在,其中就包括秦府的。 秦嫣是特意等在此处,见到岳清婉走出来了,立马迎了上去。 语气焦急: “岳姑娘,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在门外时,我还真以为屋里的是你。” “秦姐姐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一早就知道府里的丫头有问题。” 岳清婉并未对秦嫣藏着。 一边解释,一边拉着她往马车走去,给她讲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既然他们要害我,那我便顺水推舟,让他们自食其果难道不好吗?” 秦嫣惊讶的张了张嘴。 “可...可这也太冒险了,你就不怕弄巧成拙,真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还有啊,你胆子也是够大的,居然敢跟北辰王示爱,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当然就如她说的,想要常伴容渊左右啊。 岳清婉浅笑一下: “如你所见。” “这么说,你是真想嫁给北辰王,不是权宜之计?你不怕北辰王吗?” 秦嫣光是提起,就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岳姑娘竟然想嫁。 岳清婉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你看我像那么鲁莽之人吗,事实也证明他并不可怕。” 不可怕吗?秦嫣还是不敢认同这说法。 但她相信岳清婉: “无论如何,只要是你深思熟虑过的,那我便祝福你得偿所愿了。” “多谢秦姐姐。” 她们刚说完话,身后便响起了车轮声。 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容渊已经离她们不远了。 “你未来夫君来了,我可不敢跟他说话,改天我一定去国公府找你。” 秦嫣的语速极快,边说还边往后退着。 不曾想,刚转身便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第67章 如此窘迫的模样 倒也很可爱 秦嫣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未等她抬头看清楚,撞到的是何人。 便脚步不稳,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她顿时惊得花容失色。 正当她以为,会仰头摔下去之时。 手臂却被人拽住了。 力道用的刚刚好,将她后仰的身子拉了回来,又不至于弄疼了她。 因着此人身形修长,比她要高出不少。 她站定之后,抬起头才看清了被她撞上的,竟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 顿时一阵尴尬。 慌忙低下头: “岳…岳公子,不…不好意思,方才是我没看路,撞上了岳公子。” 岳丞丰见她站稳了,便立刻松开手。 毕竟这是在宫门口,他需得顾及姑娘的名声,免得被人胡乱议论。 声音温和的回道: “无碍,可有撞疼了?” 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秦嫣这才放松一些,轻轻摇了摇依旧低着的头。 “没…没事。 那个,方才多谢岳公子,父亲想必还在等着,我…我就先过去了。” 说完福了福身子,也不等岳丞丰回应,便一路小跑着上了马车。 直到车帘已经放下,秦嫣的心跳还在砰砰加快,脸颊也是又红又烫。 她双手捂脸,心想,方才真是太尴尬了,还好这会儿宫门口没什么人。 若是被人瞧见,她可是说也说不清了。 岳丞丰转过身,看着秦嫣上马车,又看着马车驶离,眼神异常柔和。 她一向端庄大方,倒是难得见她如此窘迫的模样,竟觉得也很可爱。 想着刚刚的那一幕。 岳丞丰的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一下,随即又很快恢复如常。 再次转身时,岳清婉和容渊都已经到了跟前。 看了眼还未走远的马车。 岳清婉问道: “大哥,刚刚你和秦姐姐怎么了,我好像看到她跑的很慌的样子。 可是有什么急事?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岳丞丰摇摇头。 尴尬的咳了一声: “没什么,许是怕秦尚书等着急了。” “是吗?可是我怎么感觉她......”岳清婉皱了皱眉,还想再问什么。 被岳丞丰打断了,转而向容渊行礼: “臣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容渊抬了下手。 “婉儿,那...”岳丞丰本来是想着,让自家小妹跟着一起回府的。 可岳清婉说在了前头: “大哥,你和父亲先行回府,我坐王爷的马车,王爷说了会送我回府。” 说着回头看了眼容渊。 “王爷对吗?” 容渊一脸的无奈,这丫头倒是会替他做主,是把他当车夫了吗? 可说出的话却是: “嗯,本王送她回府。” “那便有劳王爷了,臣先行告辞。”这氛围,岳丞丰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快步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驶离这……对他来说有点像是非之地吧。 岳清婉浅笑一下: “王爷,咱们也走吧。” “你倒是不客气。” 容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还未等他们上马车,身后便传来了女人的吼声: “岳清婉,你别走。” 苏梦芸甩开苏侯夫人和银杏的搀扶。 直奔岳清婉跟前: “是你,就是你对不对。 之前我们在厢房时,是你从背后将我打晕,再将我放到床榻上。 还有香炉里的香,也被你换了对不对?” “妹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打晕你,香又是怎么一回事?” 岳清婉嘴角带着嘲讽。 任谁都能看得出,她这是在明知故问,跟直接承认了没什么区别。 苏梦芸脸色本就不好,被岳清婉这么一气,顿时又白了一分。 “岳清婉,你别装了。 你敢说今天的事和你无关吗?你早就知道秀珠有问题了对不对? 是你拆了荷包,把大殿下的画像换成了北辰王的,还把香料扔了。” 苏梦芸原本只顾着伤心。 可当她走出宫门,看到站在那的岳清婉时,好像一切都想明白了。 此前岳清婉的种种表现,分明都是装的,为的就是让她放松警惕。 实则人家早就有了准备。 苏梦芸自嘲的笑了笑。 原以为自己很聪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以把别人算计的团团转。 不曾想,到最后,她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第68章 好好想想怎么做侍妾吧 岳清婉没承认也没否认。 而是看向容渊: “王爷,可否先去马车上等一会儿,臣女有些话要同苏姑娘说。” 容渊点了点头,临走时看了苏梦芸一眼。 只这一眼,就把苏梦芸吓得浑身一颤,因为她感受到了冷冷的寒意。 待容渊离开后。 岳清婉说起笑容,缓步走到苏梦芸跟前,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 冷声说道: “苏梦芸,看来你了解的很清楚啊,那就说明,所有的事你都参与了。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你要害我,还想让我感恩戴德?” 说着她又靠近一步,几乎要贴着苏梦芸了。 眼里的寒意,甚至比刚刚容渊的还要吓人。 这渗人的气势,让苏梦芸心里咯噔一下,生生被震的后退了一步。 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少胡说,我…我什么也没做,你凭什么说是我要害你?” 苏梦芸这才意识到,刚刚被怒气冲昏了头,竟说了些不该说的。 “什么也没做?” 岳清婉冷笑一声: “什么也没做,怎会知晓秀珠给了我荷包,而且里有大殿下的画像。 什么也没做,怎会故意引我到东侧走廊散步,还故意勾坏了裙摆。 什么也没做,又怎会知晓香炉的香,能和荷包里的香料组成催情药?” 这一连串的发问,又将苏梦芸逼退一步。 眼神慌乱的躲闪,不敢跟岳清婉对视。 支支吾吾的狡辩道: “我...我没做。 我都是听银杏说的,是秀珠把这些告诉了银杏,银杏又告诉我的。 对,都是秀珠一个人的主意,你要不信的话,可以问问银杏。” 苏梦芸到底还是怕的。 她现在还不愿意跟岳清婉彻底撕破脸。 若是她如愿做了侧妃,或许可以不用这么担心,可她现在只是侍妾。 而且孩子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 这个时候。 她反而聪明起来了。 只不过,她醒悟的有些晚,岳清婉已经打算和她彻底撕破脸了。 嘲讽的看着苏梦芸: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你为何不在进宫前,将这一切都告诉我? 而是任由秀珠算计,把荷包挂在我身上,又将我们带进厢房?” 说着她又逼近一步: “苏梦芸,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你跟大殿下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我还知道你怀了身孕,即便你今天不晕倒,我也会让太医来诊断。” 什么?早就知道了? 苏梦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岳清婉。 她跟大殿下很谨慎,除了银杏没告诉任何人,就连她母亲都没说。 岳清婉怎么会知晓? 而且还知晓她有孕,这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晓。 “怎么可能,你...你是什么时候知晓的,为何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从落水后,我便知晓了这一切,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对你这般冷淡?” 岳清婉说着转过头,看了眼容渊的马车。 勾起唇角: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们的算计,我又怎会有机会,和北辰王走到一起。” 苏梦芸再次震惊,不相信的摇摇头。 竟然这么早就知道,那她后面的几次去国公府,岂不就是个笑话? 岳清婉把她当傻子一样。 耍的团团转。 “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告诉大殿下,找你的麻烦,找国公府的麻烦?” 岳清婉不在意的耸耸肩。 “真是愚蠢,你以为大殿下是傻子,当真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我能说出来,就不怕任何人找麻烦,而且,这也不是你要考虑的。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孩子,怎么做好大殿下的侍妾吧。” 说完不再理睬苏梦芸。 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你......” 听到侍妾二字,苏梦芸气的差点晕过去。 想要追上去拉扯岳清婉。 被赶来的苏侯夫人,一把拽住了,生怕她在宫门口闹出什么乱子。 “好了,梦芸。 你还怀着身孕呢,千万不能冲动,还是先回府去,养好身子要紧。” 说着还狠狠瞪了眼岳清婉的背影。 将苏梦芸扶上了马车。 第69章 本王也是棋子吗 回国公府的马车上 岳清婉面色平静,仿佛之前宫里宫外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容渊忍不住好奇,这丫头倒是沉得住气。 给她倒了杯茶: “说说吧。” “说什么?” 岳清婉端起茶杯,不慌不忙的抿了一茶,明知故问的回道。 容渊没有接话,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事实上,无论岳清婉怎么淡定,遇上容渊的气场也是顶不住的。 反正没打算瞒着,也压根儿瞒不住。 她知道,容渊只是想亲口听她说而已。 于是浅笑一下: “王爷如此聪明,不会看不出来,今日之事原本就是一个局吧。 而如你所想,臣女便是那个做局之人,他们不过是棋子罢了。” 说着她将茶杯放下。 表情也严肃起来: “容齐山贼心不死,屡次拉拢国公府不成,竟想着要算计臣女。 从那次落水之后,臣女便知晓会有今天这一遭,便提前做了准备。 臣女只想自保,不想做容齐山的垫脚石,王爷会不会觉得臣女狠辣?” 狠辣吗? 容渊倒不这么认为。 岳清婉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与他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他对付人的手段可比这个狠辣多了。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岳清婉看似柔柔弱弱的,做事竟这般果决。 这跟他以往的了解,有些对不上号。 不过。 他倒是乐意见到岳清婉这般有谋略。 有自保的能力,对局势有着清晰的认知,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只不过...... “嫁给本王,也是岳姑娘棋局中的一环,本王也是你的棋子吗?” “是,也不是。” 岳清婉毫不避讳。 容渊一向心思缜密,如果说的斩钉截铁,他根本不能完全相信。 让容渊的心里有隔阂,那不是岳清婉想要的。 这个男人已经够苦,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她必须要让容渊相信,她是真心实意要做北辰王妃,不光是因为自保。 对于这个回答,容渊果然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问: “什么是,什么不是?” “算计你是真,但你不是棋子。” 岳清婉双手撑在茶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用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语气坚定: “王爷,我若真的只想自保,还可以有其他法子,不一定非要嫁给你。 可我偏偏选了你,那是因为......我觊觎你已久,不想给其他人留机会。 如此,既可以保住国公府,又能全了我的心意,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觊觎已久?真的吗? 容渊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的双腿。 不自信的问道: “本王的双腿已废,岳姑娘选择跟本王在一起,难道就不怕……” 岳清婉就知道,容渊会有这种想法。 她连忙给予肯定: “有何可怕?王爷在臣女的心中与常人并无异,莫要妄自菲薄才是。” 闻言。 容渊审视的看着岳清婉。 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不一样的意思,确定她是否是言不由衷。 却见她眼神真挚,丝毫不逃避自己的目光。 容渊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慢慢烟消云散。 他不再退缩。 语气也愈发柔和: “你怎么就确定,本王一定会答应,就不怕本王当场拒了让你难堪?” 其实。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即便岳清婉选他真的只是自保,他也会接受。 那种情况下,他怎么忍心拒绝。 可岳清婉并不知晓,又怎敢这么做? 除非......是寒月违抗了他的命令,将他的心思告诉了岳清婉。 “是不是寒月跟你说了什么?” 正和尘阳聊天的寒月,只觉得一股冷风吹过,莫名的打了个喷嚏。 若是她知晓自家主子的怀疑。 一定会喊冤枉,她当真什么也没跟岳姑娘说。 岳清婉知道,容渊想问的是什么。 别说寒月什么也没说,就算真的告诉了她,她也不可能出卖寒月。 她装作一脸懵的问道: “寒月? 她要说什么?她平日里都是躲在暗处,一天也说不了两句话。 上回不是说了,臣女能掐会算,便想赌一把,事实证明臣女赌对了。” 能掐会算?当他会信吗? 容渊薄唇微抿。 但寒月没说什么,他还是相信的。 他自己的暗卫,他还是了解的,没有他的允许绝不会乱说话。 不过,乱说是没乱说,可该说的也没说,比如今日之事就没告诉他。 马车外的寒月,再次打了个寒颤。 确定了心意,容渊心情说不出的美丽,可同时也开始有些担忧。 他问道: “你如此算计容齐山,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你......害怕吗?” 岳清婉摇了摇头: “臣女若是害怕,便不会选这条路了。 倒是王爷会怕吗? 毕竟你本不用卷入,现在却被臣女连累,不得不卷入纷争。” 容渊气势陡然一变: “本王何曾怕过谁?” “如此,那便携手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吧。”岳清婉眼神坚定。 无论前路多凶险,只要有容渊在。 她便不惧! 第70章 是儿臣小瞧她了 凤仪宫 张皇后一回到宫中,就卸下了伪装。 把之前在厢房门口,压抑着没能发出的脾气,一股脑的全发了出来。 桌上的茶盏。 身后摆放的瓷瓶。 还有窗台的花盆,能砸的全都砸了个遍。 砸完还不解气,余怒未消的张皇后,这会儿正坐在凤椅上闭目养神。 容华公主陪在旁边,也是气呼呼的模样,时不时的还骂上两句。 无非就是: 岳清婉不要脸,苏梦芸愚蠢之类。 还有对容渊的抱怨,说他不该答应岳清婉,这样那女人就会丢脸了。 容齐山一走进来。 就看到宫女们忙碌着,正在收拾残局,地上的碎片还依稀可见。 再看自己母后的脸色,便知道这是刚发完脾气。 “给大殿下请安。” 宫女行完礼后,又继续收拾残局。 张皇后听到婢女请安,缓缓睁开眼睛,见容齐山已经跪在了地上。 也没叫他起来。 出声斥责道: “你今日行事太莽撞了,本宫此前不是叮嘱过你,先不要动岳清婉。 你为何不听,为何总是沉不住气,现在算计不成,还闹出这样的丑事。 你府里又不缺女人,即便你看上了苏家姑娘,也不能让她未进门便有孕。” 听着自己哥哥被斥责,容华公主连忙出言维护。 “母后。 您就别怪皇兄了,皇兄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要怪就怪岳清婉。 她要是不那么清高,乖乖接受皇兄的心意,皇兄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给本宫闭嘴。” 张皇后怒拍了下桌子,瞪了容华公主一眼。 “自己做事思虑不周,反倒怪起了旁人,本宫平日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见张皇后语调升高了,容华公主撇了撇嘴,也没敢再说什么。 容齐山倒是没狡辩。 只安静的跪在那里,听着张皇后的数落。 他了解自己母后,需得说痛快了,把心里的气都发完了才会罢休。 果不其然! 张皇后继续道: “这下好了,不但把国公府彻底得罪了,还把岳清婉推去了北辰王府。 还有你父皇,此番肯定对你起了疑心,你这段时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你等着看吧,明日早朝肯定有弹劾你的奏折,你说说该怎么应对?” 见她说的差不多了,容齐山才开始回话。 “母后息怒。 儿臣本想着,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岳清婉便逃不掉了,这才谋划的。 只是没想到,她竟顺水推舟来了这么一出,是儿臣小瞧她了。” 张皇后闻言,将头偏向一旁并未接话。 容齐山继续请罪: “请母后放心。 经此一事,儿臣已经长了教训,往后再做事,定会多加思虑。” 这才是张皇后想听的,前因后果已经很明显,她不需要再了解。 见容齐山认错了。 她也没再揪着。 “你先起来吧。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责怪你也于事无补,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吧。” “谢母后不责罚。” 容齐山起身,来到容华公主身旁坐下。 缓缓说道: “母后不必担忧,儿臣会想法子平了父皇的怒气,不会让父皇迁怒母后。” “你有主意就好,但切忌不要莽撞行事,再弄巧成拙激怒了你父皇。” 张皇后不放心的叮嘱道。 “苏家那边,你是如何打算的?” 提起苏家。 容齐山便一肚子气。 一帮蠢货,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竟也妄想攀附上皇子。 但气归气,容齐山还是打算做做样子,至少先堵住一些人的嘴。 而且,苏梦芸有孕,也未必是坏事。 “母后放心。 既然已经有了身孕,过两日儿臣会亲自去一趟侯府,把苏梦芸接过来。 父皇一向重视子嗣,若此番她生的是皇孙,可就是父皇的长孙了。 到时候只要寻个错处,把苏梦芸打发了,孩子过继到正妃名下即可。” 如此便是一举两得。 既显得他有担当,又能有个长孙的位置。 不得不说。 容齐山当真是好算计。 若是苏梦芸知晓真相,人家想去母留子,只怕会气到发疯吧。 张皇后点了点头: “母后也有此想法,那便这么办吧。” “是,母后。” 第71章 担心没有出头之日了 身在侯府的苏梦芸,只顾着伤心,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如此算计安排。 此刻她泪眼婆娑,虚弱的靠在床榻上。 还要承受苏侯的指责。 若不是顾及她肚子里,还怀着大殿下的孩子,苏侯真想几鞭子抽上去。 “哭,你还好意思哭。 没用的东西,看看你干的好事,让你去攀附大殿下,不是让你去爬床。 你这般轻贱自己,便是进了大殿下的府邸,也抓不住大殿下的心。” “行了,老爷。” 苏侯夫人扯了下苏侯。 “梦芸都这么难过了,你怎的还在数落她,万一伤了孩子就不好了。” 苏侯冷哼一声,虽然他心里的怒火难消。 可他也知道夫人说的对,只要有孩子在,梦芸就还有扳回一局的希望。 当务之急是稳住胎儿。 他也不再斥责,而是追问起岳清婉的事。 “为父问你,你和清婉是怎么回事,她今日为何对你这般冷漠?” 苏梦芸与大殿下联手,设计岳清婉一事,苏侯此前并不知情。 他还以为。 今日之事,当真只是秀珠想陷害岳清婉,苏梦芸是误闯了厢房。 苏梦芸闻言眼神躲闪,心虚的不敢看苏侯。 更不敢正面回答。 倒是苏侯夫人先开了口。 “还能怎么回事,那岳清婉平日里有多清高,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定是她瞧不上梦芸,嫌弃咱们侯府落魄,不愿再跟梦芸来往了。” 苏梦芸眼神微愣,连她也很是惊讶。 自己母亲这搬弄是非,张口就来的本领,当真是炉火纯青。 但是她并未反驳,算是认同了这说法,毕竟她还不敢告诉父亲真相。 苏侯皱了皱眉。 他承认侯府已经落魄。 他平时,也的确不太喜欢岳清婉这个外甥女,可他又不是眼盲心瞎。 自己夫人说的话,他也不会全信。 何况国公府这些年,一直在接济侯府,这些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就连这母女俩,以及他母亲身上穿的用的,也都少不了岳清婉的贴补。 但他并未继续追问,想着表姐妹之间,无非就是闹点小矛盾罢了。 等过几日。 梦芸的身子好些了。 把国公府一家请过来,好好说通就没事了。 虽然他姐姐已经离世。 可无论如何,他到底还是镇国公的小舅子,应该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如此想着,他冷哼一声: “最好如此。 你先在府里好好养着,旁的事等过几天再说,为父先出去一趟。” 等苏侯走远了,苏梦芸才表现出来。 拉着苏侯夫人哭诉: “母亲,怎么办。 要是让父亲知道,是我帮着大殿下害岳清婉,一定会责罚我的。 还有啊,我不要做侍妾,我要做侧妃,做了侍妾我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好好好,咱不做侍妾,你先别多想。” 苏侯夫人给她盖好被子。 宽慰道: “你可是我们的亲女儿,无论如何,你父亲都不可能帮着外人而不帮你。 我这就去祠堂,把今日之事告诉你祖母,她一定会想法子帮你的。” “知道了,母亲。” 苏梦芸虽这么应着,可她心里也很清楚,如今能帮她的只有国公府了。 只有国公府出面,才有可能改变皇后娘娘的旨意。 可是。 她帮着大殿下算计,已经把岳清婉彻底得罪了,国公府还会帮她吗? 岳清婉还会帮她吗? 对,还有祖母,岳清婉平时很孝顺祖母,也很愿意听祖母的话。 只要祖母出面,岳清婉一定会答应的。 已经这时候了,苏梦芸竟还不知死活,还在做着这样的美梦。 ~~~ 晚上 北辰王府 容渊白天回府后,先是吩咐管家清点库房,把入的了眼的都挑出来。 给心尖上的姑娘下聘,自然要挑最好的。 实际上,他库房里的东西根本用不着挑,随便拿出来一样都是上品。 满满的几大库房,都是他一身军功得来的。 有先帝的赏赐,有战场上缴获的,他已经挑选过一遍存放起来。 原本容渊是打算。 等岳清婉找到合适之人,大婚之时悄悄送到国公府,全部添在嫁妆里。 算是给岳清婉一个保障。 只是他没想到,竟用在了自己身上。 一想到不用避着谁,可以光明正大的,亲自将这些送去国公府。 容渊的心里一阵满足。 第72章 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许管家带着几个下人,足足理了半天,都已经天黑了才理完一个库房。 他带着登记好的册子,满脸欣喜的赶去书房。 王府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女主子,许管家当真是老泪纵横啊。 自打王爷一出生,他就跟在身边伺候。 这么多年了,王爷的心思他也是一清二楚,如今总算得偿所愿了。 许管家是打心底里高兴。 恨不得明日就能将岳清婉迎进王府。 进了书房。 许管家将账册递给容渊。 “王爷,这些都是从东库房里挑出来的,您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剩下那几个库房,老奴明日再带人去挑。” 容渊接过册子。 打开仔细看了一遍,皱眉思索了片刻,拿出毛笔在上面划掉了一些。 即使划掉的也是上品,可容渊还是觉得配不上,他的姑娘值得最好的。 他把册子还给许管家: “按这个来准备,其他几个库房的挑好之后,本王也要看过再准备。” “是,老奴明白。” 许管家将册子收好,又想到了旁的事。 “王爷,王府的主院要不要稍加修缮一下,老奴瞧着色调稍暗了些。 也不知王妃喜欢何种样式何种颜色,或者,等王妃进府后自行决定?” 为了主子的幸福,许管家也是操碎了心。 容渊顿了下。 这个他倒是忽略了。 本来王府的布局,也是按照他打听到的,岳清婉的喜好来规划的。 至于岳清婉会不会喜欢,容渊也说不准。 罢了。 还是不猜测了。 等过几天,他带着聘礼去国公府下聘时,直接问一下岳清婉便是。 “这个先不急,待本王问过后再定夺。” “是,王爷。” 许管家领了命,便离开了书房。 容渊手指敲了敲桌子,仔细回想着白天的事。 片刻之后。 他拿过纸笔,给容盛帝写了两份折子,吩咐尘阳即刻送去皇宫。 并沉声交代: “跟他说,本王明日早朝会亲自去领旨,让他将圣旨提前备好。” 有人这般算计他的王妃,他岂能就这么算了。 岳清婉没受到伤害,那是因为早有准备。 若是没有提前发觉呢? 那今日被当场难堪的,可就是岳清婉了,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主子。” 尘阳接过折子,立刻动身前往皇宫。 ~~~ 皇宫 顺德殿 容盛帝坐在书房内,看着桌上的一堆奏折,只觉得一阵烦躁。 不用多想他也能猜到,这里面定有不少是弹劾大皇子的荒唐行为。 一想到厢房的事,容盛帝就脸色铁青。 当真是不让他省心。 殊不知,让容盛帝更加烦躁的奏折,这会儿刚刚送到福安的手上。 尘阳将奏折递上: “还请福公公转交皇上,王爷还说了,明日早朝他会亲自过来领旨。” 福安接过奏折一愣,北辰王明日要上早朝? 一定没什么好事。 他不敢耽搁,立刻将奏折送进去给容盛帝。 “皇上,北辰王刚刚派人送了折子过来,让皇上务必今晚看了。” 说着将奏折呈上。 容盛帝皱了皱眉。 接过奏折的同时,心里已经开始暗骂了。 朕已经够烦的了,他这时候来添什么乱。 打开上面一份,看完之后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些,没那么铁青了。 “算他识趣,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 将奏折放下。 接着打开第二份,看完之后往桌上一摔,脸色比刚开始还要难看。 气的他拍了下桌子,茶杯都差点震碎了。 “好你个容渊。 还以为你眼里有朕,没想到你是先软后硬,在这儿等着朕呢。” 福安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怒吓了一跳。 心想,这北辰王到底给皇上递了什么折子,竟给皇上气成这样。 他偷瞄了一眼,并未看清写了什么。 也不敢多问。 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站在旁边等着伺候。 容盛帝运了会儿气,总算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下来,但脸色依旧难看。 咬着牙吩咐道: “给朕研墨。” “是,皇上。”福安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往宣纸上看。 容盛帝最终还是妥协,写下了容渊需要的圣旨。 第73章 这只是明面上的惩罚 翌日早朝上 如张皇后预料,容盛帝的桌上摆着的,大部分都是弹劾容齐山的折子。 因着昨日,容盛帝并未严惩容齐山。 而张皇后呢,也只是安排了苏梦芸的身份,丝毫未提及惩罚一事。 难不成,堂堂大皇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宫里犯下这等丑事。 什么责罚也不用承担,就这么揭过去了? 那些言官自然不允。 这不。 纷纷上了折子,要求容盛帝依照规矩惩罚容齐山,好以正朝纲。 旁人也就罢了。 主要是容渊昨晚也写了两份折子,其中一份也是弹劾容齐山的。 容盛帝不能不做反应。 何况,容渊这尊大佛此刻就在殿中候着。 容盛帝面带怒意,随意拿出一份奏折,重重的朝容齐山身上扔了过去。 “你好好看看。 这样的奏折不止一份,你的言行举止,关系着皇家的威严和荣辱。 做出此等丢人现眼之事,朕的脸面,整个皇室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面对砸过来的奏折,容齐山丝毫没躲闪。 直接跪了下来: “父皇息怒。 都是儿臣一时糊涂,错误已经形成无法改变,儿臣求父皇责罚。 儿臣往后一定严以律己,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绝不再给皇家丢脸。” 见他主动请罚,容盛帝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冷声宣布: “大皇子行为不端,有辱皇家颜面,罚杖责二十,闭门思过十日。” 这只是明面上的惩罚,用来堵住言官之口的。 而容渊要求的惩罚,容盛帝无法在朝堂上宣布。 只能等下了早朝后,把容齐山叫到书房,当着容渊的面提出要求。 一些大臣虽然觉得,这个惩罚还是有些太轻,却也没再继续揪着。 纷纷表态: “皇上圣明。” 容齐山也磕头领罚:“是,儿臣遵旨。” 领了旨,他以为此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殊不知,一会儿还有事在等着他,而且是足以让他恨的牙痒痒的事。 处理了容齐山的事。 容盛帝扫了眼容渊,坐直了身子。 语气里透着一丝得意: “北辰王昨晚递了奏折,请朕给他和国公府的嫡女岳清婉赐婚。 朕准许了。” 说着拿出拟好的圣旨,福安接过之后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 曰: 镇国公府嫡女岳清婉,端庄贤淑性情温婉,与北辰王容渊乃天作之合。 朕在此做主。 将镇国公府嫡女岳清婉,许配给北辰王容渊为正妃,择良辰吉日完婚。 钦此! 容渊虽不用行礼。 倒也微微颔首,双手抱拳的谢恩接旨,已经算是给容盛帝面子了。 “臣弟接旨,谢皇上。” 福安脚步差点没站稳,哆嗦着把圣旨收好,弯着腰双手递到容渊手上。 “恭喜王爷。” “多谢福公公。” 容渊难得的应了一声。 福安受宠若惊,三步并作两步的回了容盛帝身旁,抹了一把冷汗。 这北辰王今日客气的有些不正常。 对于容渊的请旨,大臣们多少都有些意外。 毕竟先帝准他婚配自由,任何人不得干涉,更无需容盛帝的赐婚。 他这般放下姿态,给足了容盛帝体面,一定有什么旁的要求。 不得不说。 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 正如他们猜测,容渊请旨赐婚的背后,就是有着惩治容齐山的附加条件。 关键是,容盛帝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毕竟。 让容渊当众低头臣服,是容盛帝最想要做,却很难做到的事情之一。 容渊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所以才如此笃定,容盛帝一定会应下。 事实证明,容盛帝就是抵抗不了。 早朝结束后。 容盛帝吩咐福安,把容齐山叫到了书房。 容齐山一走进书房,瞧见容渊也在,心里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没好事。 就听容盛帝咳嗽一声: “山儿,当着朕和你皇叔的面,就不必藏着了,事情朕已经知晓。 国公府此番虽未追究你,是因为顾及皇家颜面,也是不想让朕为难。 但此事你的确有错,给岳姑娘一些补偿也是应该,你可有意见?” 第74章 他亲眼看着 也算帮岳清婉出了气 容齐山被问的一愣。 不是已经要打板子,还罚了闭门思过。 怎么还有要求? 让他补偿岳清婉,还问他有没有意见? 父皇都已经开口了,他还敢有意见? 容齐山偏过头,余光瞥了眼容渊,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容渊搞的鬼。 他双手握了握拳。 随即又松开: “父皇圣明,儿臣的确糊涂做了错事,儿臣愿意补偿,但凭父皇吩咐。” “嗯,如此甚好。” 容盛帝拿出一张宣纸,上面写了补偿的内容,让容齐山自己查看。 容齐山接过来打开一看。 头一个就是锦月布庄,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要知道,这布庄平时不光利润可观,更是他在宫外的联络点。 要真给了岳清婉,他的损失可就大了,还要费尽心思重新建立联络点。 除了锦月布庄,还有城外的一个庄子。 容齐山当真恨的牙痒痒。 心里暗骂。 该死的北辰王,还真是会挑东西。 刚想跪下,跟容盛帝说锦月布庄不合适,可以拿别的铺子补偿。 就瞧见容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物件在把玩。 再仔细一看。 居然还是他的。 若不是这会儿看到,他都已经忘了,曾经给大当家的信里面放了这个。 真是百密一疏。 容渊现在拿出来,分明就是在威胁他。 因为不确定,容渊手里还有没有其他把柄,所以容齐山不敢冒险。 只好咬着牙答应: “儿臣遵旨,回去后便着手安排,过两日派人将房契送到岳姑娘手上。” 他说完看着容渊。 只见容渊邪魅一笑,将物件收了起来。 全程没说一句话。 他们间的暗中较量,容盛帝并未瞧出来,他现在只想赶快结束此事。 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容渊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留下监督容齐山挨板子。 亲眼看着打完了才出宫。 岳清婉无法亲眼看到,那便由他代为观看,也算是替岳清婉出了气。 ~~~ 当晚 天刚黑不久,寒月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 “小姐,秀珠没了。” “哦?你瞧见了?”岳清婉平静的问道。 寒月点了点头: “已经丢去乱葬岗了,大皇子府的侍卫将人抬出去时,属下一路跟着的。 等他们走了,属下过去瞧了一眼,浑身皮开肉绽,没一块好地儿。” “意料之中的事。” 岳清婉丝毫不觉得奇怪,也没有一丝不忍。 卖主求荣,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她活该。 容齐山一向心狠手辣,何况秀珠这次办事不力,让他丢了那么大脸。 他没地方出气,只能全撒在秀珠身上,活活打死已经算是轻的了。 见岳清婉反应平平。 寒月勾了勾唇。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姐跟自家主子一样手下不留情。 她接着汇报: “主子今日进宫了,跟皇上要了赐婚圣旨,主子说会在下聘时一道带来。” “赐婚圣旨?不是说他婚配自由,不需要赐婚吗,是还有旁的事?” 直觉告诉岳清婉,这里面一定有事。 “小姐当真聪慧。”寒月将宫里发生的事,跟岳清婉讲了一遍。 当然也包括,自家主子亲自看着容齐山挨打。 “他还给我要了补偿?” 岳清婉有些惊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个容渊,当真是处处都在维护她。 一丝亏都不让她吃。 她毫发无损,竟还得了一个布庄和一处庄子,也只有容渊能做到了。 寒月解释道: “主子说了。 大殿下如此算计小姐,不让大殿下出点血,岂不是显得他无能了。” “谁敢说北辰王无能,怕不是活腻了。” 岳清婉笑着打趣道。 无论这些补偿值多少,都是容渊的心意,何况锦月布庄生意极好。 坐收渔翁之利,她心里当真美美的。 这便是被人宠着的感觉。 容齐山挨了打,即便宫里的人下手有控制,他也得在床上趴几天。 何况还得禁足十日。 如此一来。 容齐山便是想做做样子,亲自去侯府接苏梦芸入府,也得十天半月以后。 就这么干等着,只怕苏梦芸会急的发疯。 而且。 到容齐山身边做侍妾,怎么能满足那一家人的胃口,想必会在府中闹腾。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会有人上门了。 她走出书房交代道: “兰草,你去通知门房,若是有侯府的人上门求见,立刻来跟我汇报。” “是,小姐。” 兰草回完话便去了门房。 第75章 因为这事迟早会发生 翌日,用完早膳。 岳清婉去了账房,打算核对府中的账目。 这几年,府中的中馈一直是由她在掌管,打理的还算井井有条。 如今她的婚事,已经和容渊定下来了,用不了多久便会嫁入王府。 那国公府的账目,也该好好核对一下。 接下来,便交给该接手的人来打理,至于那个该接手的人…… 想到此。 岳清婉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愧疚。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到时候她会亲自过去,把人给接回来。 如此想着。 她便不再纠结,一头扎进账册里。 正在埋头查看呢,镇国公和岳丞丰过来了。 “婉儿在查账目?” 听见大哥的声音,岳清婉抬起头来,见父亲也在,连忙站了起来。 “大哥,父亲。 怎的这时候得空过来,父亲不用去军营巡查,大哥不用去礼部吗?” “你大哥今日休沐,为父昨日出宫后便去了军营,今早刚回府。” 镇国公说着。 跟岳丞丰一同坐了下来。 “昨日之事,你大哥已经跟为父说了,侯府那母女俩当真是可恶。 竟帮着外人算计你,枉我国公府这些年,还对他们侯府多番照拂。 不知感恩的东西,若非看在你舅舅的份上,为父定不会放过她们。” 见自己父亲如此生气。 岳清婉走过来,坐到他们身边。 踌躇着该怎么组织语言。 昨天晚上,她已经将宫中的实情告诉了大哥,挨了大哥好一顿数落。 说她太过冒险,幸亏最后事情办成了,否则真不敢想象会如何。 可她并未告诉大哥。 不光那母女俩是恶人,外祖母和舅舅,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前世,苏梦芸帮着容齐山算计她,可是得到外祖母和舅舅支持的。 在他们眼里,什么亲情都不重要。 他们在意的只有权势。 后面为了苏梦芸,他们可是帮容齐山出了不少力,其中就包括对付国公府。 父亲和二哥的死,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们认为。 只要国公府垮了,她岳清婉就没有了后盾支持,苏梦芸就能上位了。 这一世,只不过是她做局将事情提前发生,他们的坏还没展现出来而已。 岳清婉抿了抿唇。 还是决定揭发他们: “父亲,大哥,如果我跟你们说,侯府不止那母女俩想害我们国公府。 就连外祖母和舅舅,日后为了攀附高枝也会出卖我们,你们会信吗?” 闻言。 镇国公和岳丞丰皆是面露惊讶。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怎的知晓他们会出卖我们,是查到什么了吗?” 岳清婉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这次的事他们虽不知情,可即便他们知晓了也不会阻止。 为了苏梦芸,他们同样会帮着大殿下算计我,这是寒月亲耳听到的。 昨儿晚上,我让寒月去盯着侯府的动向,听见他们就是如此说的。” 没法子,岳清婉只好小小的扯了个谎。 其实也不算扯谎。 因为这事迟早会发生。 镇国公闻言怒目圆瞪,他并未怀疑岳清婉的话。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的这个女儿从不会因为不喜,而胡乱编排谁。 狠狠拍了下桌子: “岂有此理,一帮黑心肝的东西。 吃着国公府的饭,还要帮着外人来算计国公府,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岳丞丰也是了解自家小妹秉性的,因此也没有怀疑,只是有一些好奇。 他小妹自从落水后,好像变的沉稳了很多。 甚至可以说老谋深算。 竟派人盯着侯府。 见他们都信了,岳清婉这才继续说道: “父亲,不必为了不值得的人动怒,既然侯府不拿我们当自己人待。 那从今往后,我们便不用再顾忌什么,相信母亲泉下有知也会理解的。” 岳丞丰点头赞同: “婉儿说的有理,咱们对侯府已经仁至义尽了,父亲不必有任何负担。” “哼。” 镇国公冷哼一声: “他们如此算计婉儿,往后还想让为父顾忌什么亲情,门儿都没有。” 就在这时。 下人递来了帖子。 镇国公打开一看,是侯府老夫人邀请他们一家,明日去侯府做客。 他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被岳清婉拦了下来: “父亲莫急,既然已经打算和侯府撕破脸,去一趟也未尝不可。 有些该拿回的东西,还是要拿回来的,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 第76章 北辰王的话可是比镇国公的还管用 之前因为顾念亲情,架不住侯府的人频频诉苦。 把一些铺子庄子,交给侯府去打理,赚的银子也都贴补侯府开支了。 现在两家即将闹翻,肯定是要收回来的,而且是收回的越早越好。 所以,侯府必须去一趟。 听岳清婉这么说,镇国公便没有阻止。 沉声说道: “明日你大哥不得空,为父陪你一同过去,定要好好教训那一家子。” “不必如此麻烦。” 岳清婉笑着摇了摇头。 “父亲和大哥公务繁忙,不必分心去和他们置气,我一人去就足够了。” “这……你一人去,为父怎能放心,万一,再被她们欺负了怎么办。” 镇国公还是有些担忧。 岳丞丰也有些不放心,打算派人跟着。 岳清婉浅笑一下: “你们就放心去忙,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们,何况还有寒月在呢。 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未来的北辰王妃,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如此,那便依你,记得多带几个人。” 镇国公抚了抚她的头,眼神里尽是疼爱。 ~~~ 第二天刚用完早膳,侯府便又差人来了国公府,生怕他们会不去似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 才放心的回去传话。 既然是要去战斗,就必须得有理有据。 岳清婉昨天下午,带着婢女们好一通整理。 列了一长串的清单,都是要拿回来的铺子,以及贵重的首饰物件。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她把四个婢女全部带上,还带上了寒月。 乘坐马车去了侯府,一路上岳清婉都很兴奋,终于可以出这口气了。 马车到了侯府门口,掀开车帘看了看,瞧见苏侯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岳清婉内心嗤笑。 这便是有求于人的姿态。 她以往也不是没来过,也不见苏侯这般积极的,亲自到门口迎接。 见马车停稳,岳清婉走了下来,苏侯连忙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语气亲昵: “清婉,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侯府了,你外祖母时常念叨着让你过来。” 说着还侧过身,往她的身后看了看。 见走出来的只有她一人。 又继续往马车里看,见里面也并无旁人了,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岳清婉并未吱声,她自然知晓苏侯在看什么。 就听苏侯问道: “清婉,怎么只有一人,你父亲和大哥是还在后面,过会儿才到吗?” “父亲和大哥不得空,便让我过来了,怎么,舅舅这是不欢迎我吗?” 如若忽略掉,岳清婉说话时淡漠的表情。 一定以为她这是在打趣。 事实上还真不是。 苏侯闻言一愣,怎么觉得这丫头的话这么不好听呢,他也没多想。 尴尬的笑了笑。 “这是哪里的话,舅舅自然是欢迎你的,只是与你父亲和大哥也多日未见。 你外祖母也念着你大哥,这不亲手准备了席面,快随舅舅进府吧。” 苏侯一边招呼着,一边在心里暗想。 镇国公没来,那替他家梦芸说情的事怎么办,席面岂不是白准备了。 总不能跟岳清婉说吧,再说她一个小丫头,也做不了她父亲的主。 不对。 这丫头可是未来的北辰王妃,北辰王的话可是比镇国公的还管用。 只要这丫头去求北辰王,那梦芸的侧妃之位,岂不是更有希望。 如此想着。 苏侯顿时又激动起来。 ~~~ 主厅内,老夫人和苏侯夫人都已经在等着了,桌上也备好了点心。 看样子是花了心思的。 岳清婉一走进去,苏侯夫人便笑着起身迎了上来,亲昵的握着她的手。 “清婉来啦,快坐吧,老夫人都念叨许久了。” 岳清婉没理会她的话。 只看了老夫人一眼,便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走到位子上坐了下来。 热脸贴了冷屁股。 苏侯夫人恨的直咬牙,想发火斥责两句,又忍住了,绞着手帕回了座位。 老夫人见状眉头一皱,脸色也难看起来。 心想。 这丫头今日怎么回事,怎的对舅母如此态度。 本想说教两句。 可一想到,是自己的孙女先得罪了岳清婉,而现在又要有求于她。 便生生忍住了: “清婉,你父亲和大哥怎的没来,外祖母可是特意做了他们喜欢的菜式。” “他们不得空,外祖母今日叫我们过来,不单单是吃饭这么简单吧?” 岳清婉也不打算废话。 索性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了出来。 第77章 我是过来收账的 她这么直接,倒是把其他人整的一愣。 苏侯的表情略显尴尬,看了苏侯夫人一眼,随后二人纷纷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倒是面不改色,想着既然岳清婉已经问了,那便干脆直说吧。 她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清婉啊,你和梦芸之间的误会,我都已经听说了,都是下人惹的祸。 你们是表姐妹,应该相互帮衬扶持才对,莫要因为此事生了嫌隙。” 老夫人说完,苏侯夫人的眼神躲闪了下,随后低下头不敢看岳清婉。 看她这般反应。 岳清婉便猜到了,她和苏梦芸并未将那日之事,如实说出来。 呵! 误会? 这么恶毒的算计,竟被轻飘飘的当成了误会。 岳清婉先不戳穿。 而是反问道: “所以……外祖母是想说什么呢?” 她这般冷漠的态度,让老夫人很是不悦,眼里逐渐生出冷意。 压下心头的不满: “你也知道,自从你外祖父去世以后,侯府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了。 若想恢复往日荣耀,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梦芸身上,可偏偏她又犯糊涂。 一旦做了大殿下的侍妾,便跟婢女无甚差别,根本挣不到出路。” 老夫人说着顿了下。 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你舅舅虽继承了爵位,但到底是个闲散侯爷,人微言轻说不上话。” 外祖母想着,让你父亲进宫跟皇上求求情,替梦芸求个侧妃之位。” “是啊,梦芸不能做侍妾,否则这辈子就完了。”苏侯夫人附和道。 苏侯虽未言语,可那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岳清婉就知道,找她们来肯定是为了这事,哪是真心实意的吃饭。 她冷笑一声: “皇后的旨意,岂是说更改就能更改的?你们也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何况……就算可以更改,我又凭什么要替一个想要害我的人求情? 舅母,你说是吗?” 突然被点名,苏侯夫人顿时一慌。 “是…是什么,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她这般反应,老夫人一眼便瞧出来不对劲了,冷着脸看向她。 “怎么回事? 为何清婉说,是梦芸想要害她?” 眼看事情瞒不住了,苏侯夫人没了法子,只好如实跟老夫人讲了。 说完还辩解道: “母亲,梦芸也是受了大殿下的蛊惑,一时糊涂,才会做了错事。 她已经知错了,而清婉也没受什么伤害,眼下还是解决梦芸的事要紧。” 岳清婉都被气笑了。 什么叫她没受伤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舅母当真会狡辩。” 老夫人也是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生气的指着苏侯夫人斥责: “你给我闭嘴。 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儿,做的都是些什么混账事,竟然害自己的姐姐。” 骂完之后,她面带愧疚的看向岳清婉: “好孩子。 是我们对不住你了,可梦芸总归是你妹妹,你就别同她计较了。 眼下她处境艰难,你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让你父亲帮帮梦芸。” “是啊,让你父亲和北辰王帮帮梦芸。”苏侯特意加上了北辰王。 岳清婉就知道会这样。 即便老夫人知道了实情,依然会帮着苏梦芸。 简单的一句对不住,就能抹掉她上一世经历的一切苦难吗? 门儿都没有。 “外祖母还是别费心了。 皇后允她做侍妾,已经是看在她怀有身孕,侧妃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苏侯夫人见她还不松开。 彻底忍不住了: “岳清婉,你别不识好歹,梦芸帮着大殿下,那也是为了你好。 做皇后娘娘的儿媳,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哪里亏着你了。” 她这话说的。 寒月听了都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教训她一下,被岳清婉拦住了。 苏侯闻言面露尴尬。 他也知道,自己夫人这话说的有些不要脸。 可梦芸是他女儿,他怎能看着自己女儿吃苦。 只能跟着附和道: “你舅母话粗理不粗,梦芸做的或许是有不妥,可出发点是好的。” 老夫人虽没附和,可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也是赞同这说法的。 岳清婉勾唇一笑,瞧瞧这一家子的嘴脸。 心里默念: 母亲,您也瞧见了,并非是我冤枉他们,所以您别怪罪我心狠。 她缓缓起身: “上梁不正下梁歪,当真说的一点没错。 行了,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听你们说这些,我是过来收账的。” 第78章 去给本王的王妃撑腰 收账?收什么账? 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 见岳清婉这般态度,老夫人也不再压着火,手里的拐杖戳了下地面: “你这丫头,听听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再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你的长辈。 若是你母亲泉下有知,看到你如此对待外祖家,也会责怪你不孝。” 岳清婉冷哼一声: “若是我母亲知晓,你们如此欺负她的女儿,你猜她还会怪罪我吗?” 说完她直接拿出清单。 往苏侯身上一扔: “侯府这些年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国公府贴补的,这些我便不计较了。 权当是替母亲尽孝,左右母亲在世时,你们对她也没多少真心不是吗? 国公府不欠你们的,我母亲欠的也早就还清了,没人可以责怪我。” 前世她不知情。 以为那个人说的话,是在挑拨她们和侯府的关系。 后来她才知晓,原来那些都是真的。 不顾几人讶异的表情。 岳清婉继续道: “这清单上的,都是母亲陪嫁的铺面庄子,还有你们拿走的贵重首饰。 给你们用了这么久,现在也该还回来了,这些我都是要带去王府的。” 几人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岳清婉说的收账,竟是这么回事。 那怎么行。 他们这些年,可就是靠着这些铺面庄子,才能维持侯府的体面。 若是被收走了,他们侯府要怎么度日? 原以为,今日能替苏梦芸求个侧妃之位,不曾想家都要被搬空了。 苏侯当场急眼了: “岳清婉,你这是何意。 不就是求你们办点事,你不答应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来抢铺面庄子。 我们可是你的亲人,你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就不怕外人说你六亲不认?” “就是,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恶毒。” 苏侯夫人站起来,如泼妇骂街那般指着岳清婉,眼里都是不屑。 大约是觉得,凭岳清婉的性子,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他们而已。 看吧。 做人还是不能太善良。 明明是接济,暂时借给他们用的东西,借久了便当成自己的了。 问他们讨回来,倒变成是她的不对了,还把话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人至贱则彻底无敌,这话当真一点儿不假。 他们的反应,岳清婉早就预料到了。 不慌不忙的回道: “抢?我母亲的东西,给你们用了几年,怎么就变成你们的了? 别忘了,这些都是在官府有登记的,便是告到官府也是你们没理。 我拿回自己的东西,谁敢说我六亲不认,怕只会说你们不要脸吧。” “你......” 听她要来真的,而且还说的这么直白。 老夫人气的脸色铁青。 这时候,一直躲在里间听他们说话的苏梦芸,彻底忍不住了。 原本她还抱有期待,由国公府出面,能帮她争取到侧妃之位。 现在人家不但不帮忙,还要断了她们的财路。 苏梦芸冲出来哭喊道: “岳清婉,你做事别欺人太甚了。 你们国公府家大业大,根本不缺这点东西,为何非要来跟我们争。 我是算计了你,可你也顺水推舟算计了我,应该两清了才对。” “两清?” 岳清婉倏地站起来,眼神直逼苏梦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算计我嫁给大殿下,只不过是在为自己铺路。 你的野心远不止此,想让我做你苏梦芸的垫脚石,门儿都没有。” 苏梦芸闻言脸色一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就连苏侯夫人也是一惊。 因为她们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 可她们并未表现出来,岳清婉怎么知道这些,就算这样也不能承认。 “岳清婉,你少胡说,我们才没有......” “够了。” 岳清婉不耐烦的打断。 “有没有你们自己清楚,东西我今天一定要收走,你们还是快点准备去吧。” 说完她不再理会。 让婢女们把凳子搬出来。 她坐在院中,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有种不拿到东西就不走了的架势。 ~~~ 侯府这边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容渊这里。 他与赵瑾刚到荷风茶楼。 还没说上几句话。 尘木就匆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 容渊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茶盏便要离开。 赵瑾一头雾水: “你要去哪儿,我这才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稳,事儿也还没说呢。” “去侯府,给本王的王妃撑腰。” 容渊轻飘的撂下一句。 差点儿没把赵瑾给呛死。 “噗…咳咳咳,你说谁?什么侯府,什么王妃,你哪儿来的王妃?” 他这些天不在皇城,今日才刚回来,还没回府便直接来了茶楼。 因此对寿宴上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 容渊也没理他,径直往门外去。 “你等等我。” 赵瑾连忙追了上去。 这等看戏的好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第79章 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 去侯府的路上。 在赵瑾的追问之下,总算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他震惊的合不拢嘴: “也就是说,你们的婚事还是人家姑娘主动求来的,你只是被迫答应? 凭什么,这不公平,我这是差哪儿了,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姑娘呢?” “因为你话太多。” 容渊得意的扬起嘴角,他现在可是有王妃的人,腰杆子硬得很。 赵瑾不甘的挥了挥拳: “你…… 有王妃了不起啊,我还家财万贯呢,回头就买一百个夫人放府里。” “嗯,那也是买的,怎么能和本王的相提并论,本王就她一个足矣。” 容渊这话,当真是往赵瑾的心窝上戳。 气的赵瑾没办法。 只能咬牙切齿: “是,哪儿能跟你比,谁能跟你比,这还没进门就屁颠屁颠的去给人撑腰。 瞧你那不值钱的模样,等我将来有了夫人,一定不会像你这般没出息。” 容渊闻言也不恼。 谁让人家没夫人呢,有两句怨言也是正常。 以他对赵瑾的了解,只等着他哪天真有了夫人,跑过来跟他讨经验。 届时,他又可以好好嘲笑一番了。 “嗯,本王等着。” 赵瑾叹了口气。 打趣归打趣,可遇上正事他丝毫不马虎。 提醒道: “如此,王府便与国公府彻底绑在一起了,宫里那位本来就忌惮你。 这下恐怕夜不能寐了,往后指不定会生什么乱子,还是得提防着点。” 说到这个。 容渊眼神微冷: “南元日渐壮大,北面的两个小国也不容小觑,全都对西容虎视眈眈。 眼下除了本王,只有国公府有能力替他抗衡,除非他的位子不想要了。 否则他不敢生乱,至少在消除周边隐患之前,他不敢做的太明显。” “话虽如此,可保不准有人会坐不住,张丞相不是一向针对国公府吗?” 赵瑾跟随容渊多年,对朝中的派系了解的很清楚。 丞相府是皇后一脉的,背后还有太后,那自然是支持大殿下的。 此番大殿下算计不成,想必以后,丞相府针对国公府的动作不会少。 容渊冷哼一声: “他们最好安分一点。 否则,本王不介意替皇后照看一下她的……藕断丝连的青梅竹马。” 赵瑾闻言瞬间瞪大眼睛。 “我说北辰王,到底还有什么是你查不到的?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 什么是他查不到的? 容渊顿时想起来,岳清婉提供的山匪信息,这便是他不曾查到的。 说话间,侯府已经到了。 但容渊并未下马车。 其实也不用他下去,光是北辰王府的马车停在这,都足以威慑侯府了。 ~~~ 此时。 在厅外候着的岳清婉,还不知道容渊来了。 她就淡定的坐在这儿,听那一家子在里面,哭哭啼啼的商量该怎么办。 她冷哼一声! 还能怎么办,除了乖乖交出清单里的东西,他们没有别的路可走。 见她一直在院中候着,苏梦芸先憋不住了。 走出来刚想骂她,门房的人便脚步匆忙的跑过来,直奔主厅汇报。 说话都结巴了: “侯…侯爷,北辰王…北辰王来了。” “你说什么?谁来了?” 苏侯猛的站起来,不可置信的问道。 老夫人和苏侯夫人也是一脸震惊。 门房小厮顺了顺气。 这才顺当的说完: “是北辰王来了,马车就停在府门口,侯爷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瞧瞧。” 这下不光苏侯一家震惊。 就连岳清婉都愣了下,心想这家伙怎么来了? 苏侯呆愣在这里,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也不敢把人请进府来。 毕竟他此前从未接触过北辰王,只听闻脾气不好,因此有些打怵。 当他将视线移到岳清婉身上时。 突然灵光一现。 既然岳清婉不答应,他何不直接去求求北辰王,说不定能成呢。 为了梦芸他豁出去了,大不了被打几个板子。 “本侯这就去迎接。” 说着理了理衣衫,大步往府门口走去。 岳清婉翻了个白眼。 不用多想,只看苏侯这一脸谄媚的假笑,加上眼里藏不住的算计。 她都能猜到,苏侯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只可惜。 这算盘打错对象了。 她倒要去看看,苏侯会如何不知死活。 第80章 便是要彻底划清界限了 侯府门口 容渊坐在马车里,淡定的和赵瑾喝茶。 没过一会儿,苏侯就气喘吁吁的来到马车边。 拱手行礼: “臣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马车内安静如斯,没有任何回应。 苏侯顿觉一阵尴尬。 再次行礼: “苏慕见过王爷,还请王爷入府喝杯茶。”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岳清婉在旁边看着,直到苏侯憋的面色通红,她才开口说话。 “臣女见过王爷。” 听见岳清婉的声音,车帘才被拉开,露出容渊那张清冷的面孔。 苏侯也顾不上尴尬了,他怕再不赶紧求情,往后就逮不着机会了。 “王爷。 求王爷,看在梦芸是清婉妹妹的份上,让梦芸到大殿下身边做侧妃吧。” 容渊依旧没有回应,只是瞥了他一眼。 便换上了温和的眼神,看向了岳清婉。 “如何,可都办妥了?” 这柔和的语气,却听的苏侯浑身一阵发冷。 王爷这么问是何意? 难不成,是专门过来给岳清婉这丫头撑腰,好让他们归还东西的? 岳清婉浅笑一下: “还没办妥,侯府的人不配合,臣女也没法子,总不能砸了侯府吧。” 她这话,正好被赶来的其他几人听见。 心里是又恨又害怕。 苏梦芸真想跑过去,一把揪住岳清婉的头发,狠狠的出口气。 可她压根儿不敢出声。 方才还很嚣张的苏侯夫人也顿时没了气焰。 老夫人还算冷静,带着几人给容渊行了礼。 只可惜,容渊看在已故老侯爷的面子上,也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接着说出的话,直接让这家子人彻底傻了。 他缓缓说道: “若是人手不够,北辰王府的人随时供你差遣。” 岳清婉闻言,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别看容渊话不多,说出来却是句句都戳心窝子,竟让她去王府调人。 那苏侯这一家子,还不得吓个半死。 果不其然! 她转过身时,瞧见这母女俩已经变了脸色,眼里也有了惧意。 苏侯更是不敢再说话。 老夫人自知理亏,的确是她们拿了岳清婉的东西,也不敢再狡辩。 岳清婉轻笑一声: “不必劳烦王爷。 侯府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肯定会将东西还给我的,你们说是吗?” 随着她话音落下,将视线转向侯府一家子,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 她这笑意,看在侯府这几人的眼里,却是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苏侯见事已至此。 求情是无望了,北辰王显然只听岳清婉的话。 若是东西再不归还,就等于跟北辰王作对,这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只能咬着牙点头: “那是自然,王爷放心,臣这就回去整理,王爷能不能看在……” 还没等他说完,容渊就放下了车帘。 这便是不想再听了。 见状。 苏侯再也不敢多言,转身进了府,其余几人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岳清婉也没做停留,毕竟她得进去看着她们整理,还要一一核对的。 容渊的马车在府外停了一会儿才离开。 ~~~ 有了容渊的震慑,这一家子也没再拖着,利落的将东西理了出来。 这不理不知道,理了才发现,她们这些年竟然从国公府拿了这么多。 岳清婉核对了下,贵重的首饰物件基本都在。 原以为她们会变卖掉,如今看来并没有,想必是准备留给苏梦芸当嫁妆。 还真是好算计。 看着几箱子的东西,即将被岳清婉带走。 苏梦芸眼睛都哭红了,心里更是憋屈的不行,差点没晕过去。 苏侯夫人眼里满是怨恨,站在一旁看着,恨不得上去撕了岳清婉。 老夫人房里也有一些,让下人拿了过来,她自己被气的头疾都犯了。 苏侯的脸色异常难看。 冷声问道: “你今日之举,便是要和我侯府划清界限了,你父亲和大哥知道吗?” 岳清婉嘲讽一笑: “你猜,他们今日为何没过来?” 这便是答案了。 苏侯闻言哼了一声,转身回了院子。 苏梦芸眼泪还没干,愤怒的瞪着岳清婉: “你别得意的太早。 等我生下皇孙,一定能赢得大殿下的心,到时候再找你算账。” 岳清婉眼神轻蔑,一副看傻子的模样。 “我等着。” 说完带上讨回的东西,离开了侯府。 从侯府出来后,岳清婉并未直接回国公府。 而是去了荷风茶楼。 寒月说,容渊留了话,让她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去一趟茶楼。 第81章 你们还真是……天作之合 去茶楼的路上,岳清婉想着怎么跟容渊解释,她跟侯府彻底翻脸的事。 毕竟。 按照常人的思维。 对于苏梦芸犯的错,给些教训也就罢了,不至于从此断绝来往。 如她这般,果断的跟外祖家撕破脸划清界限的,着实不多见。 到了茶楼。 寒月将她带上去。 依旧是上回她和容渊见面的那间清荷居。 第二次过来,加上这些日子和容渊的接触,明显没了上一回的紧张。 走到屏风里面,瞧见容渊正和一个男子说话,是在王府里见过的赵瑾。 岳清婉微微一愣。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聊什么机密,因此停了脚步,正想退出去时。 被容渊叫住了: “无妨,直接进来便可,这位是赵瑾,上回你们在王府里见过。” “赵公子。” 岳清婉点了点头,浅笑着招呼了一声,便走到容渊身旁坐下。 她自然知晓赵瑾的身份,只不过容渊没介绍之前,她不能擅自打招呼。 需得装作不认识。 容渊给她递了杯茶。 继续介绍: “赵瑾出身商贾,珍宝斋便是他的铺子,皇城半数的产业都是赵家的。 他是自己人,没什么需要避讳的,本王军中的开支也有他一份功劳。” 岳清婉闻言心里暗笑。 上回在王府时,赵瑾也跟着容渊去了前厅的,可容渊提都没提他。 这回却介绍的如此详细,恨不得把赵瑾的家底儿,全都抖落出来。 这算是……当她是自己人毫不避讳了吧。 她顺势奉承道: “赵公子年轻有为,看人的眼光很不错,选择与我家王爷为伍很是明智。” 乍一听前两句,赵瑾瞬间坐直了身板,眼神得意的看着容渊。 瞧见没,人家夸我呢。 再听后一句时,他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噗…咳咳咳。 你们还真是……天作之合,你可知,这已经是我今日第二次被呛了。” 一人呛他一次,还真是谁都不吃亏。 可为何偏偏他吃亏。 再看容渊,听到我家王爷几个字时,已经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换他得意的看着赵瑾了。 赵瑾一脸无语: “你……” 他不敢怼容渊,便将矛头对准了岳清婉: “岳姑娘。 上回在王府见到你时,你还紧张的很,如今怎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出城这些时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那是因为,赵公子并不了解我。” 岳清婉故作深沉的模样。 闻言。 赵瑾瞪了眼容渊。 他不了解,那还不是都怪这家伙,喜欢岳清婉这事连他都瞒着。 若不是人家上门,他可能到现在还不知晓呢。 容渊也没理会,但眼里的得意却未消散,看的赵瑾只想给他一拳。 “罢了。 这地儿我是没法待了,还是留给你们小两口吧,本公子听曲儿去了。” “赵公子慢走。” 既然已经介绍过,岳清婉也不再表现的生疏。 房门被关上后,屋内就剩容渊和她了。 见容渊一直不问。 岳清婉反而忍不住了。 “王爷,你就没什么要问臣女的吗,比如…对侯府为何做的如此绝情?” “无需多问,你做的事总是有理由的,本王只需确保你不受伤害即可。” 容渊说的理所当然。 可听在岳清婉的耳朵里,却是极其震惊的。 对她无条件的支持,甚至都不问理由,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再放手。 “其实…… 臣女的母亲,并非是永安侯府亲生的,而是外祖父军中手下的遗孤。”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晓。 她母亲虽被带回侯府,记在外祖母名下,可外祖母对母亲并不真心。 外祖父都看在眼里。 因此在临终前,提前备好了她母亲的嫁妆,并交到官府备案。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会说她抢侯府的东西,实则是在说她母亲。 她母亲虽知晓一切,却仍旧感恩老夫人的收留,对侯府很是照拂。 也很是孝顺老夫人。 连带着整个国公府,都对侯府很好。 只是没想到,她们如此这般的感恩回报,却仍旧不能让那些人满足。 甚至想踩着国公府,踩着她岳清婉上位。 其实这些事,前世便有人告诉她了,只不过她那时并不相信这些。 但现在她信了,毕竟已经亲身经历过一回。 “所以。 跟永安侯府划清界限,臣女没有任何不舍,王爷觉得臣女做的对吗?” 容渊的回复一如既往: “在本王这里,你想做的事便是对的,你不想做的事便是错的。 只要你不愿,没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事。” 岳清婉闻言眼眶微红。 这无条件,不问任何理由的支持,只怕连她的至亲都未必能做到。 而容渊却给了。 她很庆幸,自己这一次的大胆求爱。 “多谢王爷。 对了,王爷让臣女来茶楼是有什么事吗?” 第82章 这么做跟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对了,王爷找臣女来茶楼,可是有什么事?” 闻言。 容渊眼神飘了下: “也没什么大事。 赵瑾刚从城外回来,得知本王的婚事定下了,吵着要认识一下本王的王妃。” 容渊说着,装作随意那般拿出王府布局图,摆放到岳清婉的面前。 “来都来了。 顺道看一下王府的布局,若有想调整的地方,直接告诉本王即可。” 其实哪里是顺道,这是他让许管家找出来,特意等岳清婉来看的。 他前两日还跟许管家说,等下聘那日再商议,可转脸他就等不及了。 毕竟多耽搁一天,他的王妃就晚一天进门。 “王爷找臣女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岳清婉接过布局图。 大致看了一眼。 其实她压根看不懂,也说不出哪里需要调整。 而且她觉得,王府建造的已经够奢华的了,不必再大费周章改什么。 再说,她还未过门就对王府指手画脚,被旁人知道了会说她不懂礼数。 这等事不是该容渊自己拿主意就行了吗?竟还特意来问她的意见。 当真有些太宠了吧。 “其实也不必如此麻烦,臣女觉得不用调整,王府现在的样子就挺好的。” 说完将布局图推了过去。 一抬头。 竟然瞧见,容渊的眼里似乎有些失落,想来是不满意这随意的态度。 岳清婉顿时心一软。 改了说辞: “如果王爷不嫌麻烦,便将主院的帷幔布帘之类,换成亮一些的颜色。 至于其他的,等臣女进了王府仔细瞧过之后再定夺,王爷觉得如何?” “嗯,那便依你。” 容渊将布局图收好,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岳清婉见状一阵暗笑。 原来,杀人如麻冷漠无情的北辰王,竟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还需要人哄着,这跟他的气质当真有些不符。 ~~~ 此时,大皇子府里。 容齐山昨日挨了板子,即便宫人下手有所注意,不会伤到筋骨。 却也免不了皮外伤。 用了上好的创伤药,这会儿还是只能趴在床上,避免结痂的裂开。 本来就很烦躁了,卫明从外面带来的消息,又是让他一阵添堵。 “主子。 今日岳姑娘去了永安侯府,听闻闹的很不愉快,后来北辰王也去了。 但北辰王并未进府,只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岳姑娘带了不少东西走。” 容齐山一脸的烦躁。 “去打听一下,他们去永安侯府做什么。” “回主子,属下已经打听过了。” 卫明将打听的信息。 如实汇报: “侯府这些年的开支,基本都是靠国公府交给她们打理的铺面庄子。 岳姑娘今日过去,就是为了收回这些,北辰王是为了给岳姑娘撑腰。 属下还打听到,岳姑娘要与永安侯府划清界限,从此不再来往。” “你说什么?她要与侯府划清界限不再来往?” 容齐山有些不可置信。 就岳清婉那样的性子,能做出这么狠绝的事?他怎么有些不信呢。 难道她不怕被人议论,说她国公府六亲不认? 镇国公竟也由着她胡闹? 卫明点了点头: “属下也有些想不通,若是为了寿宴上的事,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吧? 何况岳姑娘毫发无损,还和北辰王定了亲,反倒是苏姑娘丢了脸面。” 容齐山闻言一阵沉默。 片刻之后。 他似乎想通了那般,愤怒的捶了下床榻: “岳清婉这该死的女人。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为了报复本殿,她宁愿嫁给北辰王那个废物。 为了不跟本殿扯上关系,她不惜连自己的外祖家,都要划清界限。” 不得不说。 容齐山这样的脑回路,着实有些异于常人。 他的这种分析,把卫明也整的一愣。 真的是这样吗? 他怎么觉得,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呢,当真就为了报复大殿下? 但他不敢反驳自家主子,只能垂着头不言语。 容齐山也压根儿没指望卫明有什么见解。 自顾自的说道: “你说北辰王也去了? 他竟然为了岳清婉,屈尊去侯府,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怜香惜玉了?” 原以为,他应下这门婚事只是权宜之计。 不想当众驳了岳清婉和国公府的脸面罢了。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先是替那女人要补偿,现在又去给她撑腰,这哪里像权宜之计了? 容齐山越想越气。 怎么说,苏梦芸现在也是他的人。 岳清婉这么做,跟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一个两个的,全都要跟他过去是不是,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第83章 不能说出实情 只能憋着有些无奈 容齐山眼神阴冷。 吩咐道: “明日让宋睿过来一趟,本殿有事让他去做。” 卫明闻言一惊。 “主子,您还在禁足期间,若是被人瞧见,只怕又要惹皇上不高兴。” “混账,难道本殿不知道在禁足吗,让宋睿悄悄的来,别让人瞧见就是了。” 见容齐山坚持。 卫明也不敢再多言: “是,主子,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丞相传来消息,兵部的那两批弓箭快好了,丞相问是否按计划行事?” 弓箭已经好了? 容齐山瞬间来了精神,好的正是时候。 最近他频频吃瘪,都是拜岳清婉和北辰王所赐。 他对付不了北辰王,难道还对付不了岳清婉,对付不了国公府吗? 容齐山吩咐道: “按计划行事。” “是,主子。” 卫明替容齐山换了药,便出去传话了。 ~~~ 晚膳时 岳清婉将今日战果,跟镇国公和岳丞丰说了,包括容渊去给她撑腰一事。 侯府一家的反应,镇国公倒不甚在意。 在他眼里。 女儿的安危高于一切,对于想要害他女儿的一家子,断了便断了。 倒是容渊的动作,让镇国公甚是意外。 欣慰的点点头: “为父还曾担心,北辰王性子冷淡不懂情爱,你嫁给这样的人会受委屈。 如今看来倒也未必,他那样身份的人,竟然会去侯府替你撑腰。 可见在他心里,你还是有一些分量的,如此,为父也可放心了。” 无论如何。 至少,北辰王还知道维护他家婉儿,说明还没那么冷酷无情。 岳清婉闻言叹了口气,这种不能说出实情,只能憋着的感觉有些无奈。 容渊冷淡不懂情爱? 这个误解着实有些大。 她在容渊的心里,何止是有些分量,前世为了她,容渊连命都舍了。 岳丞丰也认同的点点头。 “如此看来,小妹的眼光似乎还不错。” 岳清婉闻言垂下眼眸。 还不错吗? 要是你们知道,我这一世的不错眼光,是用上一世的苦难换来的。 怕就不会这么欣慰了。 如此想着,她情绪突然低落起来,怕被大哥和父亲看出什么不妥。 她又连忙收起情绪。 “父亲,母亲的首饰物件我都已经拿回来了,就只剩铺面和庄子了。 得尽快安排人手,把侯府的人全部换掉,既然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 镇国公点了点头: “嗯,明日为父便安排人去接手。” “父亲,我还有一事需要同你商量一下。” 岳清婉说着垂下眼眸,思索着怎么说,才不至于惊到父亲和大哥。 镇国公抬眸问道: “是你和王爷的婚事吗?” “和王爷的婚事,等他来下聘时再商议也不迟,左右还得等上几日呢。” 岳清婉说着放下碗筷。 表情似有些紧张: “算算日子,姨娘去明华寺祈福已经快两个月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我想后天去一趟明华寺,给母亲添点香油,顺便把姨娘和柠汐接回来。” 她这话一出,着实把屋内的人都惊着了。 镇国公手一抖。 碗筷直接没拿稳,差点儿掉在地上。 岳丞丰也没好哪儿去,刚喝进嘴里的汤,也是差点儿呛出来。 二人都是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岳清婉嘴里说出来的。 这波震惊还没完。 岳清婉再次开口,说出的话直接让镇国公和岳丞丰都傻了眼。 “王爷即将来下聘。 府里总要有个管事的,既然母亲不在了,那便让姨娘来替我张罗吧。 往后事情多着呢,准备嫁衣嫁妆什么的,我自个儿是做不了这些了。” “这......” 镇国公震惊的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一直以来,他女儿都不太喜欢这个姨娘,在府里时关系也很微妙。 若非如此,姨娘和柠汐也不会一年中,有半数的时间都在明华寺度过。 说是祈福,实际上就是为了避开岳清婉。 不想将关系闹僵。 即便是回了府中,也是少有交集。 现在他女儿竟然说,要去将姨娘和柠汐接回府中,还要姨娘帮着操持。 镇国公怎能不震惊。 就连岳丞丰也是一样。 没想到他小妹竟会有如此转变。 可这转变的契机呢,总要有点什么缘由吧。 难不成,当真是落水之后烧到了脑子,才导致小妹的性情变成如今这般? 第84章 钱财我们要 人我们也要 岳清婉不用抬头。 也能猜到父亲和大哥是何种反应。 一个是震惊,一个是在想她为何会变成这样,说不定还以为她脑子坏了。 虽然她现在无法直说,她改变的原因是什么,但她可以给他们确定信心。 “父亲,大哥。 你们也不必惊讶,姨娘自打进府后是如何对我们的,我全都看在眼里。 我都是即将出嫁,要为人妇的人了,难道连谁好谁坏还看不出来吗?” 镇国公闻言点了点头。 以往这个女儿和侯府走的近,却遭侯府的人如此算计,差点毁了终身。 许是经过这次的事,让她瞬间长大了也说不定。 如此想着。 镇国公露出欣慰的表情。 “你能如此想,为父很是欣慰,但你不必委屈自己,婚事为父也可以......” 他本想说,如果是因为担心没人帮她操持出嫁一事,才勉强接受姨娘。 那便不用委屈,他也可以办好。 可岳清婉打断了他: “父亲,你不用多想,我没什么委屈,我是真的想接姨娘和柠汐回府。 等她们回来后,我便把府中的中馈交给姨娘。 总不至于我出嫁了,还要管着国公府的事,再说,柠汐也该学习掌家了。” 听她这么说,镇国公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便依你说的办。” “到底是要出嫁的人了,想的长远了许多,都知道替府里人安排了。” 岳丞丰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 岳清婉也不谦虚: “那是自然。” ~~~ 隔天。 岳清婉收拾好之后,跟自己父亲知会了一声,便乘坐马车去往明华寺。 出发之前,她特意让寒月去了一趟王府,把她要去明华寺的事告诉容渊。 想着左不过就去两日。 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便只带了几个护卫。 何况还有寒月在。 不曾想。 马车刚出城不久。 便在一处林间小道上,遇到了一群号称是山匪的人,要拦路打劫。 岳清婉不想惹麻烦,只想快些赶到明华寺,准备给点银子打发掉。 可对方并不接受。 原以为是嫌银子少。 不曾想,他们开口要的不止是钱财珠宝。 只听领头之人说道: “钱财我们要。 人我们也要,我劝你乖乖跟我们走,还能少吃些苦头,否则的话……” 说罢,便抄起家伙打了过来。 几个护卫连忙迎战。 寒月将岳清婉护在身后。 密切观察着战况,随时准备出手。 从他们的身手来看,寒月觉得不像是山匪,倒像是专门被人训练过的打手。 很可能是装成山匪。 难怪这几个护卫对上他们有些吃力。 眼看护卫要落下风了。 寒月抽出腰间的软剑,快步过去帮忙。 不出片刻的功夫,十几个土匪便只剩下领头的,和一个受伤的还在撑着。 领头的很是震惊,显然没想到,岳清婉身边竟有个武功这么好的婢女。 这跟那人提供给他们的信息有出入。 他们收到的信息,是岳清婉身边并没有高手,出门只带了婢女和几个护卫。 拿下肯定不成问题。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的人就全被这婢女杀了。 他还在震惊之际,身后的那人也被一剑割了喉。 就剩他自己了。 就连护卫都很震惊,自家小姐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武功这么厉害的婢女。 幸亏有她在,否则今日要凶多吉少了。 而此时寒月的剑,也已经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冷冷的问道: “谁派你们来的,说出来饶你不死。” 岳清婉这时也走了过来。 抬手一把扯掉了这人脸上的蒙面,露出一张带着刀疤的脸。 她仔细回想了下。 即便是前世,印象中也没有这样的人出现过。 看来。 随着她的提前布局,改变了前世的轨迹。 接下来,除了前世经历过的那些,还会发生很多前世不曾发生过的事。 挑战当真还不小啊。 那人虽然很震惊,却也没有要妥协的打算,眼神凶狠的看着岳清婉。 “想知道?做梦去吧。” 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事情办不成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干脆自己了断。 于是脖子一歪,直接就着寒月的剑自尽了。 岳清婉见状也不做停留。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即便留活口带回去,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走吧。” 寒月微微皱了皱眉。 面对这样的场景,小姐竟然表情淡定,眼里也没有一丝惧怕。 这样的反应,哪里像个深居闺阁的大小姐。 寻常女子看到这场景,不吓得脸色惨白尖叫后退,都算是胆量大的了。 对于这个未来王妃,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第85章 好啊 藏的可真够深的 见寒月这般表情。 岳清婉还以为,她是在懊恼,刚刚没有留下活口调查买凶之人。 拍了拍她的肩膀: “无妨,应当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即便抓回去,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何况她心中已有猜测。 寒月点了点头,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马车再次上路。 她们刚离开一会儿。 一个身影从林子里钻出,往地上的那些人看了一眼,便赶回去汇报了。 ~~~ 太傅府 宋睿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悠闲地闭目养神。 下人在旁边伺候着。 一人在给他扇风,一人在给他捏腿,还有一人在往他嘴里送葡萄。 看样子心情很是不错。 就在这时。 有人匆忙过来汇报,打破了他的好心情。 “少爷不好了。” 宋睿嘴里正嚼着葡萄,被这突如其来的汇报声,惊得差点没噎死。 气的他爬起来,一脚踹在来人身上。 “糊涂东西。 你想害死本少爷啊,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回少爷,咱们安排的那些人没伤到岳清婉,反而…反而都被她的人杀了。” 此人正是从林子里赶回来的那个,负责跟踪消息的人,名叫于六。 宋睿刚刚坐下。 闻言又倏的一下站起来。 “你说什么?去了那么多人都没有伤到岳清婉,还全都被杀了?” 于六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如果只是那几个护卫,根本不是咱们那些人的对手。 可谁知道,她身边的那个婢女好生厉害,咱们的人全是被那婢女所杀。” 于六哆嗦着,将他之前亲眼看到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宋睿。 听了于六的汇报,宋睿脸色难看的不行。 一脚踢翻了躺椅: “这帮废物。 本少爷花钱养着他们,好吃好喝的给着,他们竟连一个婢女都对付不了。” 宋睿因着时常要替容齐山办事,从城中带人出去太容易被发现。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特意在城外养了一些人。 昨天大殿下吩咐他,找机会对付岳清婉。 这正合他意。 他本就因为酒楼一事,对岳清婉怀恨在心,巴不得给那女人一些教训。 从大殿下那回来后,他便安排了人手,时刻盯着岳清婉的动向。 见岳清婉今早出了城,他便立刻传了命令,让城外那些人堵住去路。 把岳清婉抓到山上,先毁了清白,再关上几天,伪装成被山匪打劫。 城外有山匪出没很正常。 如此一来,即便国公府把人救了回去,也查不到他和大殿下头上。 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国公府嫡女清白被毁。 那国公府的脸面,可算是彻底丢尽了。 不光国公府,还有那个害他被当众打板子的北辰王,也会跟着丢脸。 还未过门的王妃,便被人掳走毁了清白,这得是多大的笑话。 一举多得,岂不美哉。 只是宋睿万万没想到,竟然出师不利,这让他怎么跟大殿下交代? 于六站在一旁,小声的补充道: “少爷。 真不是我们的人没用。 是那个婢女武功高,小人瞧着,她比大殿下身边的暗卫还要厉害。” 竟这般厉害? 宋睿还是有些不信,再次确认道: “你亲眼看着的?” “小的亲眼所见。”于六现在还在后背发凉。 他当时躲在林子里,丝毫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发现就逃不掉了。 宋睿咬了咬牙: “好你个岳清婉,藏的可真够深的。” 这下好了。 无论如何,此次失败都是因为他调查的不仔细,一顿骂是逃不掉了。 ~~~ 自上午那一拨之后,路上倒没再生什么乱子。 马车顺利到达明华山。 明华寺建在半山腰,马车无法上去,岳清婉在婢女的陪同下步行上山。 父亲怕她累着,原是给她安排了软轿抬她上去,被她给拒绝了。 她前世什么苦没吃过,爬这点山路不算什么。 等她们到了寺里,天都快黑了。 早已经过了斋饭时间。 为免麻烦,岳清婉随便吃了些点心对付一下,便去了姨娘的住处。 到了才得知,姨娘和柠汐此时不在寺里,下山帮村民收草药去了。 明日才会回来。 岳清婉有些震惊。 怎么说,姨娘也是官家出身的大小姐,如今更是国公府的姨娘。 竟会下山帮村民干活,还带着柠汐一起。 看吧。 这就是苏梦芸那母女俩嘴里说的。 为了攀附权贵,在她母亲病重期间,设计爬上了她父亲的床。 事后还逼着她父亲不得不纳了的女人。 可笑的是。 她前世居然信了这说法。 第86章 也只有她们才会这么没教养 既然姨娘不在,那便明日再过来。 岳清婉刚回到厢房。 寒月便过来汇报:“小姐,苏侯夫人带着苏梦芸,正坐着轿子往山上来。” 苏梦芸来了? 真是晦气,怎么哪儿都有她们。 岳清婉冷哼一声: “不是说胎像不稳吗,这深更露重的还往山上跑,也不怕出什么事。” “或许是来上香,求保她平安顺利生下孩子。”寒月是这么猜测的。 生下孩子? 岳清婉唇角微勾: “求什么都没用,她的孩子生不下来。” 寒月闻言一愣: “小姐怎么知道,苏梦芸的孩子生不下来,不是有太医照看着吗?” “有太医照看,即便是把胎保住了,也架不住人家在背后动手脚。” 岳清婉可是记得。 容齐山的府上,已经有一个侧妃了,且这个侧妃可不是什么善茬。 苏梦芸若是进了府,侧妃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一个侧妃还没孩子,苏梦芸这个侍妾倒有了,不下手才怪呢。 苏梦芸想靠着腹中的孩子母凭子贵。 只怕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更厉害的主还没登场呢。 “可她怀的是长孙,大殿下想必也会重视,旁人能有机会下手吗?” 寒月的话也有道理。 但岳清婉却是笑了笑: “大殿下再重视,也架不住有的人自己愚蠢,你还是不了解苏梦芸。” 那女人可是有点阳光就灿烂的人。 她一定会仗着有孕,到侧妃面前挑衅,试问,哪个女人能容忍的了? “不必在意她,咱们等着瞧就是了。” ~~~ 翌日 天刚亮。 岳清婉便早早起床。 简单洗漱一番,换上一身肃静的打扮,便去佛堂给母亲添香祈福。 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寺庙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斋饭已经准备好。 婢女拿上斋饭回来,岳清婉还没吃上几口,就听见厢房外面啊的一声。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等地方竟也有人大喊大叫,当真是不懂规矩。 本欲不去理会。 可门外突然喧哗起来。 岳清婉很是不悦,放下碗筷开门出去,瞧见四周已经围了一些人。 只听一阵尖酸刻薄的女声响起: “你没长眼啊,这么大地方你们不走,偏要过来往我们身上撞。” 她当是谁呢,听声音原来是苏梦芸那母女俩,这就不足为怪了。 也只有苏侯夫人,才会这么没教养。 心想是谁这么倒霉。 竟惹了这母女俩。 下一刻,听见回话之人的声音响起时,岳清婉顿时脸色一变。 那人声音很是温婉: “苏夫人,对不住了。 柠汐是因为脚受了伤,才会没站稳,不是有意要冲撞梦芸。” 这声音,这称呼...... 岳清婉透过人群,往中间看去。 只见沈姨娘发髻微乱,吃力的扶着岳柠汐,看上去有些狼狈。 岳柠汐靠在沈姨娘身上,额头冒着汗,一张小脸疼的皱在一起。 苏侯夫人闻言。 依旧不依不饶: “你少给我装可怜,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毕竟你这人不要脸,都能趁着府上夫人病重,爬人家夫君的床。 像你这种人,还有什么做不出的,枉我们雪烟在世时还对你那么好。” 又是这个说辞。 岳清婉再熟悉不过了。 前世这女人,不知道在她面前念叨过多少次,沈姨娘是如何爬床的。 而表面事实的确如苏侯夫人所言。 沈姨娘在母亲病重时,和父亲有了肌肤之亲,父亲不得不收了沈姨娘。 可事实却另有隐情。 沈姨娘和她母亲,在还未出阁时便相识了,二人关系还很不错。 后来沈家没落,沈姨娘的婚事也被迫取消。 母亲嫁进了国公府,之后便一直对沈姨娘很是照拂,让她打理铺子。 后来母亲病重,而她那时刚出生不久,母亲不放心让她去外祖家。 母亲信任沈姨娘,便安排沈姨娘进了府。 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趁着母亲病重,攀附权贵爬父亲的床一说。 是苏府一家人,想要趁着母亲去世,霸占母亲留下的丰厚嫁妆。 却被沈姨娘牢牢抓着,没让苏侯夫人得逞。 苏侯夫人怀恨在心,才会如此污蔑,挑拨她和沈姨娘之间的关系。 第87章 替姨娘撑腰 其实这些事,沈姨娘也曾跟她解释过。 可那时候她没信。 因为外面的传言都是这么说的,加上苏侯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现在想来,她的确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显然也是先入为主,相信了苏侯夫人的说法。 看着沈姨娘的眼神,逐渐开始不一样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苏侯夫人如此为难。 沈姨娘是又气又恼。 质问道: “你如此搬弄是非,对的起雪烟对你们的照拂吗,不怕雪烟寒心吗?” 她虽然很委屈,很想跟苏侯夫人理论。 可看见女儿疼成这样,只想快些回去给女儿上药,便转身想要离开。 没想到,苏侯夫人一把拉住了她。 继续纠缠: “怎么不说了,你倒是继续狡辩啊,自己没理了,就想逃走是不是。 告诉你,我们梦芸可是有身孕的人,她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家子嗣。 万一出了事,你们赔得起吗,今日不给个说法,别想离开这儿。” 岳清婉都被气笑了。 这女人脑子没毛病吧,到底还知不知羞耻。 未婚先孕,很值得炫耀是不是,怀了皇家子嗣,很了不起了是不是。 一个侍妾而已,就让她如此高调了。 若是真当了侧妃,尾巴还不得翘天上去。 她冷声问道: “那你想怎么样?” 说完她绕过人群,来到她们中间,视线扫过苏侯夫人和苏梦芸的脸。 最后落到沈姨娘和岳柠汐身上。 见岳柠汐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 她连忙吩咐: “寒月,快把本小姐的妹妹抱去厢房,看看伤的如何要不要请大夫。” “是,小姐。” 寒月立刻走过来,在岳柠汐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送去了岳清婉的厢房。 随着岳清婉的出现,以及这维护的态度,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都在猜测她的身份,为何会站出来。 苏侯夫人和苏梦芸都是脸色一变,她们没想到岳清婉也来了明华寺。 而且看她刚刚的态度,明显是要维护这母女俩。 顿时有些慌,也有些不解。 岳清婉不是一直很讨厌沈姨娘,也不喜欢岳柠汐,不愿搭理这母女吗? 这怎么还维护上了。 沈姨娘也愣住了。 她也是没想到,岳清婉会突然出现,让人抱走了柠汐去检查伤势。 如果她刚刚没听错,岳清婉好像还叫柠汐妹妹。 这是在......维护她们吗? 怎么有点不敢相信呢,一定是她的错觉吧。 就在沈姨娘愣神之际,岳清婉已经走到了她旁边,牵住了她的手。 眼神扫过在场的人: “这里是寺庙,本不应该在此喧哗。 但有人不知死活,蓄意污蔑他人,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 说着,她将视线落在苏侯夫人和苏梦芸身上,意有所指的很明显。 收回视线继续道: “各位,我是镇国公府嫡女岳清婉,她呢,是我们府上的沈姨娘。 听清楚了,她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纳进来的姨娘,是有我母亲认可的。 至于苏夫人说的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是在诋毁沈姨娘的名声。” 原来是这样。 众人都吃了一惊。 没想到她们面前的,竟是国公府的姨娘,可看上去也太朴素了些。 这嫡女都出来作证了,想必苏夫人刚刚说沈姨娘的那些不可信。 如果真是那样,嫡女怎么可能站出来维护。 众人风向一转,都开始议论起苏梦芸母女了。 她们自己未婚先孕,还仗着怀了皇家子嗣,在这里耀武扬威。 一看就没有教养,是上不了台面的人。 再看这沈姨娘。 长的便是慈眉善目,说话也很是温婉,哪里像是趁人之危的人。 一定是被冤枉的。 苏侯夫人见状开始急了: “岳清婉,你胡说什么,她哪里名正言顺了,你别被她的样子骗了。 你别忘了,她可是霸占了你母亲的嫁妆,我们是在帮你讨回公道。” “霸占嫁妆?” 岳清婉冷笑一声: “我母亲的嫁妆,全都好好的躺在我的库房里,由我亲自在保管着。” 她松开沈姨娘的手。 眼神变冷,缓缓走到苏侯夫人面前: “请问。 你哪只眼睛看到,沈姨娘霸占了,还是……你想霸占未果怀恨在心?” 第88章 还不认错 就别怪我揭你老底了 岳清婉的眼神太冷,气势也太过逼人。 看的苏侯夫人脊背发毛。 生生后退一步。 连带着苏梦芸也是一颤,跟着退后一步,搂紧了苏侯夫人的手臂。 “你…你想干什么。 岳清婉我警告你啊,这里可是寺庙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打人不成。” “打你我嫌手脏。” 岳清婉比苏梦芸高些,这么站在她面前,竟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们也知道这是寺庙,那怎么还在这胡搅蛮缠,我倒要问问你们。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污蔑为难我镇国公府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质问完这些,她也不等这母女俩回应,便上前一步靠近她们耳边。 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如果。 你们不想让宫宴上的丑闻被当众揭穿,不想让人知道你只是个侍妾。 就赶紧跟沈姨娘道歉,再承认你刚刚是在污蔑她,否则的话……”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这明晃晃的威胁,气的苏梦芸眼眶微红,绞着手帕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又不敢继续掰扯,怕岳清婉真的口无遮拦,把她要当侍妾的事说出来。 那可就要丢脸了。 苏侯夫人见状,把苏梦芸护在身后。 压着嗓音说道: “岳清婉,你别不识好歹,我们才是你母亲的娘家人,你别认错了亲。 沈姨娘算什么,她怎么会真心对你,别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岳清婉闻言内心嗤笑。 你们还以为,我和前世一样蠢吗? 谁会卖我,谁会帮我,我清楚的很。 都说患难见真情。 前世国公府落难后,沈姨娘和岳柠汐明明可以脱身,却选择留了下来。 散尽家财,想尽法子也要救她和大哥出去。 再看看她所谓的外祖家,母亲的娘家人,却帮着容齐山推倒国公府。 “哼,娘家人。 你们也配,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罢了,告诉你们,我的耐心有限。 你们还不认错,那可就别怪我揭你的老底了,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她声音虽小。 压迫力却十足。 说完后特意退到一旁,让苏侯夫人直接面对沈姨娘,等着她的道歉。 苏侯夫人嘴上虽逞能,可到底还是想着,不能让苏梦芸丢了面子。 只能咬牙道歉: “沈姨娘,方才是我们小题大做了,我也是担心梦芸才一时口无遮拦。 至于…至于说你趁人之危的那些话,都是我自己猜测胡说的罢了。 你别跟我一般计较。” 见她道歉了,岳清婉这才看向沈姨娘。 沈姨娘愣愣的站在那,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这…… 清婉她……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她竟然相信自己没有趁人之危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澄清了? 她没在做梦吧。 沈姨娘松开紧握的手。 悄悄掐了下自己的腿,发现有痛感,那便说明她不是在做梦。 再看向岳清婉时,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岳清婉知道,沈姨娘这般反应,是一时间还没适应她突然的转变。 脸上带着笑意提醒道: “沈姨娘,苏侯夫人已经道了歉,至于要不要放她们走,全由姨娘做主。” 沈姨娘这才反应过来,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语调有些激动: “多…多谢清婉。 既然她们已经道歉了,那便让她们走吧。 这里都是香客,别扰了人家的清静,柠汐还伤着,我也要去看看。” 她这么一说,又迎来众人的一阵赞誉。 不愧是国公府的,姨娘都这么识大体。 岳清婉这才点了点头。 “姨娘言之有理。” 随后看向那母女俩: “既然沈姨娘发话了,我便放过你们。 以后再被我听到,你们在外面胡说八道,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了。” 说完,无视那母女俩气急败坏的表情。 带着沈姨娘去了厢房。 众人见状也都散开了。 苏梦芸却还在原地,憋屈的直掉眼泪,愤恨的瞪着岳清婉的厢房。 苏侯夫人见状,怕她忍不住再去找岳清婉理论,连忙将她拉走了。 刚刚发生的这一幕,被拐角处的一个尼姑打扮的老妇人尽收眼底。 她看了眼厢房的方向,便转身回去汇报了。 第89章 突然变了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厢房里 岳柠汐已经上了药,看上去已经没事了。 她是在上山时,不小心扭到了脚,寒月有经验,已经给她处理了。 休息两天就好。 沈姨娘见女儿没事,总算放下心来,转过头一脸感激的看向岳清婉。 “清婉。 今日多谢你了,我没想到你会……会替我说话。 那什么,你是来给你母亲添香祈福的吧,我…我这就去准备。” 面对岳清婉时,沈姨娘总归显得有些局促,旁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她们之前的关系摆在那里。 以至于在府中时,为了避免发生不愉快,她都是尽量躲着的。 岳柠汐更甚,从来不去岳清婉的院子。 在府中远远的瞧见,也是立刻绕着走,生怕跟岳清婉正面对上。 这会儿更是僵硬的坐着。 连头都不敢抬。 既然她们局促,就只好岳清婉来缓和了。 “姨娘不用麻烦。 我早上已经去过了,你和柠汐好好收拾一下,明日随我一同回府。” 回府? 沈姨娘和岳柠汐有些懵,二人互看一眼后,纷纷将视线移向岳清婉。 她们距离原定的日子,还有半个月呢,清婉这就让她们回去了? “可时间……” “哪有什么时间。”岳清婉知道沈姨娘想要说什么。 所以打断了她: “这本就不合规矩,你们是国公府的人,怎么能一直住在外面。 我知道,此前因为一些原因,你们住在这里反而比住在国公府自在。 你们放心,我既然来接你们回去,便不会再让你们受之前的委屈。” 真…真的吗? 清婉这是接受她们了? 沈姨娘是又高兴,又有些恍惚,她真没想到,清婉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就突然变了态度,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心下一紧: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姨娘还是很聪明的,岳清婉也没瞒着,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沈姨娘听了先是震惊,接着便是愤怒。 跺了跺脚: “这群黑心肝的。 雪烟在世时,他们就贪得无厌,雪烟顾念恩情,都尽量满足他们。 如今他们竟敢…竟敢对你做那样的事,欺人太甚,我找他们算账去。” 说着就要出去,找苏梦芸那母女俩算账。 被岳清婉拦住了: “姨娘,我已经教训过了,他们从我这拿走的东西,我也拿回来了。 我来接你们回去,便是要将管家权交给你,往后国公府还得你管着。 还有,我跟北辰王的婚事已经定下,也要劳烦姨娘帮着操持。” “北…北辰王?” 沈姨娘脸色一变: “你与他成婚?可外面都说他……你嫁过去,会不会太委屈了。” 岳清婉忍住笑,瞥了眼旁边的寒月,看吧,又一个误会你家主子的。 “姨娘,都说了是传言。 王爷并不是那般可怕,等过几日他来国公府下聘时,你就知道了。” “这么快就来下聘,那府里都准备好了吗?” 沈姨娘说着,脑子里已经在合计了。 岳清婉浅笑一下: “就等着姨娘回去准备,你们先去收拾一下,明日我们便回府。” “好,我这就去收拾。” 沈姨娘眼眶泛红,能照顾雪烟的女儿出嫁,她也算对得起雪烟的托付。 她们刚离开一会儿。 房门便被敲响了,正是之前在拐角的那个人,要请岳清婉到后山一趟。 说是有人想要见她。 岳清婉皱眉问道: “姑姑是……” 这时,寒月附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两句。 岳清婉顿时一惊。 整理了一下衣衫,又仔细检查妆容。 吩咐婢女留在厢房,她带上寒月一起,跟着来请她的人去了后山。 ~~~ 说是后山,其实就在明华寺的后面,那里有一处院落和几间厢房。 看上去十分幽静。 岳清婉被带到其中一间,寒月等在外面。 一走进去。 便看到一个身穿灰蓝色长衫的女人,背对着她,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 手上挂着珠子,嘴里还在轻轻念着。 旁边还有一个空的蒲团。 岳清婉不敢打扰,便放轻脚步走到女人旁边。 学着她的样子,跪在了旁边的蒲团上。 第90章 追媳妇追到这儿来了 女人嘴里念得那些。 岳清婉并不会。 便默默的跪着,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 愿容渊此生无病无灾。 愿她和容渊白头偕老,愿国公府和北辰王府,都可以屹立不倒。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女人缓缓睁眼,将珠串套回手腕上。 岳清婉听到动静,连忙睁开眼请安:“臣女岳清婉,拜见陈太妃。” 陈太妃便是容渊的生母。 也是先帝生前最宠爱的妃子,后来自请出宫,便一直住在这里。 “起来吧,这里不是皇宫,没那么大规矩。”陈太妃说着走到茶桌旁。 吩咐道: “素圆,奉茶。” 素圆是伺候陈太妃的,就是她去请的岳清婉,站在拐角的那个也是她。 “岳姑娘请喝茶。” “多谢太妃。”岳清婉礼貌的道谢。 端起茶盏,借着喝茶的动作才敢偷偷打量陈太妃。 即便已经不再年轻,也不施粉黛,穿的也是素色有些发旧的长衫。 却依旧能看出,陈太妃年轻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难怪先帝那么宠爱。 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便被逮了个正着,岳清婉连忙垂下头。 陈太妃莞尔一笑: “此前我对你并不看好,如今看着你倒是个聪明的,也耐得住性子。” “太妃谬赞了。” 岳清婉有些惊讶,她此前从未见过太妃,太妃怎会对她有如此评价。 瞧她有些不解。 陈太妃放下茶盏: “你不必惊讶,我虽住在山里,但对外面发生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 宫中寿宴上的闹剧,我亦有所耳闻,想不到你和渊儿竟有如此缘分。” 说到这个。 岳清婉起身行了一礼: “晚辈行事实在鲁莽,还请太妃莫要怪罪。” 这里她自称晚辈,因为方才太妃说了,这里不用宫中的那些规矩。 “无妨,坐下吧。” 陈太妃语气和蔼: “渊儿已经差人传了信,说你和他的婚事已经定下,我心里很是高兴。 以他的性子,原以为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竟有人主动要嫁给他。 渊儿性子清冷,若是让你受委屈了,你便告诉我,我替你说教他。” 好吧,又来一个。 岳清婉心里直叹气,她恨不得立刻让所有人都知道,容渊真的很好。 “王爷他…很好。” 岳清婉特意将很好两个字说的很重。 “你觉得好就行,只是渊儿的腿……怕是医治无望了,你当真不在乎吗?” 陈太妃高兴归高兴,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担忧。 岳清婉摇了摇头。 随后郑重的承诺道: “请太妃放心,也请寺内众佛见证,哪怕王爷医治无望,晚辈也会一直陪着他,此生都不会负他。” “好,好。” 陈太妃很是欣慰,冲素圆点了点头,让她去隔壁厢房把东西拿来。 素圆刚打开门,便看到了候在门口的容渊,显然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她愣了一下。 连忙行礼:“见过王爷。”随后转身跟陈太妃汇报:“太妃,王爷来了。” 岳清婉和陈太妃互看一眼,都以为是对方叫来的,随后又各自摇头。 陈太妃了然的笑了笑。 “这小子,追媳妇追到我这儿来了。” 岳清婉闻言脸颊微红,连忙起身走到门口:“王爷怎么来了?” 说着把容渊推了进来。 看着岳清婉泛红的小脸,容渊心里一片柔软,眼里也是藏不住的激动。 方才他都听到了,岳清婉说这辈子都不会负他,会一直陪着他。 他真的……很开心! 瞧见自己儿子这般模样,陈太妃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她其实早有猜测,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 若非真的喜欢,是绝对不会因为谁主动便接受谁,一定有什么原因。 这会儿亲眼瞧见,儿子看岳姑娘的眼神,分明是蓄谋已久情根深种啊。 她是过来人,不会看错的。 这就解释的通了。 若说方才岳清婉的承诺,她还有那么一丝不确定,但现在她信了。 因为这姑娘看渊儿的眼神也是一样,绝非是权宜之下的临时起意。 二人心意相通,她便可以放心了。 陈太妃故意打趣道: “怎么,岳姑娘来我这儿你还不放心?怕我欺负你未来的王妃不成?” 第91章 这么做 莫不是另有所图 “看看,自打一进门,眼里就只有你的王妃,自个儿母妃都不看一眼。” 听太妃如此打趣,岳清婉越发害羞了,垂着眼眸不敢跟容渊对视。 容渊见状宠溺一笑。 随即看向陈太妃: “儿子给母妃请安,岳姑娘脸皮薄,母妃再这么打趣,她该逃走了。” “是,知道你心疼媳妇,母妃不说了还不成吗。”陈太妃睨了他一眼。 说话间。 素圆已经取来了盒子。 陈太妃接过盒子打开,推到岳清婉面前。 “你们的大婚,我怕是不能亲自到场了,这些都是我进宫时戴过的。 便当作给你们的贺礼,希望你和渊儿能互敬互爱,携手走完一生。” 岳清婉看着这些首饰。 略显惶恐: “太妃,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想着,这些应该都是先帝给太妃的吧,难道不留下做个念想吗? 就听太妃平静的说道: “如今我身在山中,也用不上这些,而且我年纪大了,也衬不起了。 再说人都已经不在了,我还留着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便都送给你吧。” 岳清婉还想说什么。 容渊直接将盒子盖上,推到她面前:“母妃的心意,你便拿着吧。” 听容渊如此说了,岳清婉也没再推辞。 “多谢…母妃。” 既然大婚时太妃来不了,她又收了贺礼,那便在这里改个口也无妨。 陈太妃一愣。 随即一脸笑意的握住岳清婉的手:“真是个好孩子,便宜了你小子。” 容渊唇角扬起,心里美的跟抹了蜜似的。 岳清婉心里却五味杂陈。 哪里是容渊得了便宜。 明明是她,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遇上了容渊这么好的男人。 难得相聚,容渊和岳清婉也没急着走,留下了继续陪太妃说说话。 ~~~ 皇宫里 容盛帝正在批奏折。 福安进来汇报: “皇上,暗探来信说,北辰王去了明华寺,国公府的嫡女也在那里。” “他倒是积极,追人都追到明华寺去了,看来他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若说只是为了去看太妃,容盛帝是不信的。 他放下奏折。 忍不住开始猜测。 容渊这么做是何意,对国公府嫡女如此上心,莫不是另有所图。 如此冷心冷情的一个人,若说是心悦人家姑娘,他当真有些不信。 虽然他也知道,以容渊的状况,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抢他皇位的。 可他依旧不放心。 因为,容渊以前的声望属实太大。 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普通百姓,有谁不知道西容战神的称号。 就连邻国那些将领们,如今谈论起西容的北辰王,仍旧有着惧意。 毕竟周边的几个国,哪个没被容渊教训过。 如今王府和国公府结亲。 两个都是手握重兵,让容盛帝怎能不担心。 可容渊的十万精兵,是先帝所赐,且留有旨意,谁登基都不得收回。 如果考虑收回兵权……那便只能是国公府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国公府的二公子,正领兵在边境打仗。 最近北边的几个国,时不时便会到边境骚扰,南元也在虎视眈眈。 朝中能打的武将屈指可数。 一想到这里,容盛帝便烦躁不已。 除非…… 如果容渊出事了,十万精兵无人掌管,那他收回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容盛帝眼神逐渐变冷,放在桌案上的双手,也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他是天子,所有人都得听他的指令。 凭什么容渊要特殊? 就算当年,是他的母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联合了朝中的势力。 背着先帝,在战场上使诈弄残了容渊的双腿。 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生在皇家,夺嫡之争本就是这么残忍,无论是他还是容渊都没得选。 既然最后的赢家是他,那他便是王。 王岂有被寇牵制的道理。 何况。 容渊和太妃虽有怀疑,却并不知晓是何人所为。 而且,先帝给容渊的补偿和留的后手已经够多了,安分一点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招惹国公府。 像下了某种决心那般,容盛帝松开紧握的手,敲了几下旁边的花瓶。 龙卫从暗处跳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等候旨意。 就听容盛帝吩咐道: “北辰王去了明华寺,你带人过去盯着,如果有机会,不必手下留情。” “是,龙卫领旨。” 第92章 如此态度 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皇宫里面在算计,皇宫外面同样不安分。 大皇子得知,对付岳清婉的行动失败了,当即把宋睿臭骂了一顿。 “无能。 你养的那些人都是废物,都是酒囊饭袋吗?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容齐山不管什么原因,他只要结果,事儿没办好就是宋睿的人没用。 连个信息都调查不准。 宋睿也很憋屈。 他明明调查过,可岳清婉身边突然凭空冒出来一个,他也不知道啊。 再说了。 如果真的计划成功了,把岳清婉抓走毁了清白,也未必是好事。 因为国公府肯定会调查,就算国公府查不出来,可北辰王不是吃素的。 说不定他们会暴露。 退一步,就算北辰王没查出真凶。 以北辰王的性子,只要怀疑是谁做的,就算没有证据他也会对付谁。 他可不像国公府那般,一切按规矩办事。 宋睿迟疑了片刻。 还是提醒道: “殿下,岳清婉现在可是北辰王的人,咱们对付她,就等于跟王府作对。 眼下跟王府闹翻,对咱们也不利,臣倒是觉得,不如反方向行之。” 容齐山沉默不语。 他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可他心里就是气不过,也想不明白,岳清婉凭什么这么对他。 他到底哪儿不如北辰王。 要知道,外面想巴结他,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从这儿能排到城外。 偏就岳清婉特殊,见了他就像见了瘟疫那般,能躲多远躲多远。 现在更是,宁愿嫁给北辰王那个废物,都不愿做他的皇子妃。 他完全忘了,他并非真心爱慕岳清婉,他只是为了让国公府帮他夺嫡。 这时候的容齐山,心里已经逐渐开始扭曲。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 甚至于,能不能得到国公府的助力,已经不在他第一考虑范围内了。 岳清婉的态度,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他内心在叫嚣着,他要得到岳清婉,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得到。 等他得到了,再狠狠将这女人踩在脚底下,以平复他心头之恨。 见容齐山一直不说话。 宋睿开口唤道: “殿下?” 被拉回思绪,容齐山压下心中的叫嚣,端起茶盏,猛喝了一口茶。 “如何反方向行之,你仔细说来听听。” 宋睿闻言。 这才继续说: “既然,岳姑娘跟北辰王已成事实,咱们不如放弃对付,而改为拉拢。 毕竟咱们的主要对手,是其他几个皇子,而并非是北辰王和国公府。” 宋睿说着,悄悄瞥了眼容齐山的反应。 见他表情如常。 才继续分析: “即便拉拢不成,也可以暂时相安无事,把重心先放在其他皇子身上。 只要扳倒了其他皇子,即便没有国公府助力,太子之位也是殿下您的。 殿下且忍一忍,等您坐上太子之位,还怕将来没机会对付他们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 容齐山心里也清楚。 他眼神异常阴鸷,握着茶盏的手逐渐用力,一把捏碎了手里的茶盏。 “殿下息怒。” 宋睿顿时一惊,等他反应过来时,血已经顺着容齐山的指缝溢了出来。 卫明也吓了一跳。 连忙拿来药箱,替容齐山清理伤口。 等伤口包扎好,处理完了茶盏的碎片,容齐山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 宋睿说的有道理,他不能如此冲动。 再过两个月,便是皇家围猎的日子,按照惯例,所有皇子都会去。 宫中的妃嫔,以及朝中重臣也会携家眷参加。 就连北辰王也会到场。 因为先帝留下的规矩,历届皇家围猎的优胜者,彩头要由北辰王来给。 估计先帝是想借此,来稳定北辰王的声望,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因此,比拼是少不了的。 那几个皇子,想必也已经蠢蠢欲动,都想趁这个机会展示自己的本事。 不光如此。 负责安排围猎的事,他们说不定都想争一争。 这可是个表现的好机会。 他必须要抓住。 得让母后想想法子,一起配合他,让父皇把围猎的事交给他来办。 对付国公府的事,暂且放一放也无妨。 至于岳清婉...... 容齐山嘴唇微抿,眼里的情绪意味不明。 第93章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 片刻之后。 容齐山吩咐道: “卫明,去给丞相传信,那两批弓箭的事暂且搁置,等本殿通知再动手。 还有,安排这次围猎的差事本殿要拿到,让他在父皇面前吹吹风。” “是,主子。” 卫明领完命,便赶去丞相府通知了。 见容齐山听进去,暂时不对付国公府了。 宋睿这才松了口气。 来时父亲特意交代他,好好规劝大殿下,莫要一时冲动坏了大计。 虽然,他也很想对付岳清婉那女人,可他也不敢不听父亲的话。 还好,大殿下采纳了。 他没想到的是,容齐山是听进去了,可架不住有人继续作死。 ~~~ 从太妃那回来后,岳清婉直接去了沈姨娘那,想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岳柠汐的声音。 “娘,我还是害怕。 咱们真要回去吗?万一回到府中,长姐又和以前一样对我们怎么办。” 沈姨娘收拾的动作一顿。 转过身来,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娘知道你委屈。 也猜到你会担心,可娘今日瞧着,清婉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 “即便清婉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娘也是要回去帮着操办的。 还有日后大婚,娘也是要看着的,娘答应过雪烟,要替她好好照顾女儿。 说到底,清婉也只是不太待见我们,并未对我们做什么过分的事。” 岳柠汐闻言撇了撇嘴。 “那好吧。 娘不能做个失信的人,大不了我和以前一样,见着她躲开就是了。” “柠汐乖。” 沈姨娘说着继续收拾。 岳清婉在外面听着,心里当真很不是滋味,有种深深的歉疚感。 瞧瞧,她以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把柠汐这丫头吓成这样。 可就算如此,那丫头还是称呼她长姐。 为了避免她们多想。 她特意又等了片刻,才抬步走进去。 “姨娘收拾的如何了,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让婢女们一起过来。” 没想到岳清婉会来。 沈姨娘连忙摆手: “不用,也没多少东西,很快就好了,那个…你先坐,我给你倒杯茶。” “姨娘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 岳清婉说着,自己走到茶桌旁倒了杯茶,丝毫不见外的喝了一口。 岳柠汐顿时瞪大眼睛。 居然喝了她们的茶。 这…还是那个在府中时,连她们院子都不愿意踏进一步的人吗? “你没事吧?” “怎么,舍不得这茶?” 岳清婉一边打趣,一边走到岳柠汐面前。 蹲下来,直接掀开她的裙摆查看伤情。 这可把岳柠汐吓坏了: “你…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给你看看有没有消肿,嗯,看来确实好多了。” 确定她的脚没事后,岳清婉站了起来,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往后要叫我长姐。 记住了吗?” “长…长姐?”岳柠汐并不是叫她,而是不确定的在自言自语。 岳清婉就当是在叫她了。 “嗯,这才对。” 沈姨娘站在边上,看着她们二人的相处,欣慰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可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画面。 ~~~ 因着岳清婉明日回去。 容渊打算跟她一起,便也留了下来,在太妃的院子里住上一晚。 太妃也十分高兴,连忙吩咐素圆收拾厢房。 入夜后。 十几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后山的林子里。 他们并未接近厢房,只在暗处观察着,看样子并未打算今晚动手。 毕竟这里是明华寺,不宜在这里大开杀戒。 容渊此时已经睡下。 尘木在门外守着。 这时,暗卫赤夜从屋顶悄悄落到门口。 尘木一看,便知是外面有情况。 连忙将门打开。 “何事?” 容渊的睡眠向来很浅,门刚一打开他便醒了。 赤夜汇报道: “主子,后山的林子里有动静,听上去人数还不少,怕是来者不善。” 容渊闻言眼神冰冷。 能掌握他行踪的,又有理由对他下手的,除了宫里那个怕没别人了。 他冷哼一声,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 这是担心,一旦王府跟国公府连在一起,会威胁到那个位子吗? 当真是可笑。 小人之心。 他若真想要那个位子,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他说过,谁当皇帝对他来说都没差别。 可若是有人想动他,想动他在意的人,那他不介意那个位子换人。 第94章 啧啧啧 当真是妖孽 容渊缓缓起身,靠在床榻上眼神冷凝。 吩咐道: “多调几个人过来,即日起守好太妃的院子,发现可疑之人格杀勿论。” “是,主子,那后山那些人怎么处理,要不要属下带人先去解决了?” 就是防着有人使坏。 所以他们这次出来,也是有所准备的。 尘木带着一些护卫,陪同容渊上山。 暗卫赤风和赤夜,各带了一队人手,全都部署在明华寺附近。 容渊摇了摇头: “不必,先盯紧了。” 他们不会在这里动手,他猜测最大的可能,会在他回程途中找机会。 “还有岳姑娘那边,再多调几个人过去守着,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是,属下这就安排!” 赤夜接了命令,立刻出去布署了。 翌日 果然如容渊所料,昨夜风平浪静没有动手,那些人已经趁夜撤出去了。 至于撤去了哪里,现在还未可知。 容渊早早起床。 先去给太妃请了安,又陪太妃用了早膳,便开始安排回程的事宜。 他吩咐道: “赤风带人跟着本王。 赤夜,你带一队人手,暗中护送国公府的姨娘和二小姐回府。” “是,主子。” 两个暗卫纷纷领命。 尘木一听这安排,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是要让岳姑娘跟着他们一起同行,主子是一定要亲眼看着才能放心。 安排好回程事宜,容渊便派人去通知岳清婉。 ~~~ 厢房这边。 岳清婉也收拾妥当了。 当寒月跟她说,容渊要跟她同乘一辆马车回去时,岳清婉心里一喜。 她也正好有事,打算在回程时跟容渊说,正准备让寒月去知会一声呢。 没想到那家伙先想到了。 这不是巧了吗,两人想一块儿去了。 见她如此高兴,寒月想了想还是把昨晚的事说了,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小姐先别高兴。 昨天晚上,太妃的后山那边有动静,主子说回程路上可能会有埋伏。” “什么?谁这么不要命,竟敢来找你家主子麻烦?”岳清婉有些震惊。 随即她很快想到了什么。 冷哼一声。 她和容渊的事刚定下,还没做什么呢,宫里那帮人就开始按耐不住了。 “那姨娘那边怎么办,岂不是也很危险?” “小姐放心,主子早已经想到了,留了一队人手,暗中一路护送她们。” 听寒月这么说,岳清婉才放下心来。 想不到那家伙还挺周全。 “既然这样,那把我的护卫都留给姨娘和柠汐,让他们在明处随行。” 她们说话间,沈姨娘已经将东西收拾妥当,带着岳柠汐过来了。 岳清婉安排了人,先行护送她们下山。 她则是去找容渊汇合,顺便跟太妃辞行。 ~~~ 回程的马车上 容渊在闭目养神。 岳清婉坐在对面,悄悄的将手撑在面前的茶桌上,就这么打量他。 这张脸轮廓分明,五官也组合的相当完美。 线条硬一分,会显得太刚毅,软一分,又会让人看着缺乏英气。 一切都是刚刚好。 啧啧啧!当真是妖孽。 难怪腿没伤之前,皇城那么多世家贵女芳心暗许,都想要接近这男人。 现在落到她手里,当真被她捡了大便宜。 她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嘴角的弧度都快扬上天了,就差笑出声儿了。 连容渊什么时候睁的眼,她都没发觉。 “本王这么好看吗?” “嗯,好看。” 岳清婉很自然的接话,接完了才发觉不对劲。 “那...那什么,我只是撑着下巴闭目养神而已,才没有在看你啊。” 容渊闻言轻笑一声。 “嗯,是本王在看你。” 岳清婉白了自己一眼,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真真是此地无银。 既然容渊醒了,那便开始说正事吧。 岳清婉看了眼他的腿,想着太妃的话。 他大概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他的腿,而后悔嫁给他吧。 “王爷。 您权力这么大,可以说手眼通天的,应该对大理寺的天牢不陌生吧?” 大理寺天牢? 容渊眉头一皱,这丫头想问什么?怎么还关心起大理寺天牢了? 莫不是她犯了什么事,担心哪天东窗事发了,自己会被下天牢? 第95章 只要她不想说 便可以不做任何解释 想想又不太可能。 天牢这种地方,关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要么是前朝余孽,要么是谋反叛国,要么是天子降罪的皇亲国戚。 一个闺阁姑娘,无论犯什么错,都不至于关进大理寺天牢这种地方。 何况还有他在。 无论这丫头闯多大祸,都有他兜着,便是容盛帝的旨意也不行。 短短时间内,容渊已经想了很多种可能,以及应对结果的法子。 他语气肯定: “你不必担忧,一切都有本王在。” 岳清婉听的一懵。 什么意思,这家伙该不会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需要找他求救吧。 再说,就算是这样,那他也不问问清楚了,就直接开始保人吗? 也不知怎么的,岳清婉顿时鼻子一酸。 可不就是这样嘛,前世容渊不也是如此,任何情况下都站在她这边。 只是那时她不知道而已。 她估摸着。 前世事发后,她若不是自己同意嫁给容齐山,而是被强上喜轿的。 容渊怕是不惜跟所有人闹翻,也要救她出来吧,毕竟最后也确实如此。 岳清婉吸了吸鼻子。 忍住要哭的冲动: “王爷这话说的,臣女像是那种闯祸的人吗。 臣女是想问,以王爷的势力,能不能查到天牢里都关着什么人。 或者有没有法子,让臣女进到天牢里看看,臣女想去找一个人。” 去天牢找人? 这让容渊更加疑惑了。 “本王竟不知,岳姑娘还认识天牢的人?” 好吧,岳清婉就知道,她只要说这个事,一定会引起容渊的怀疑。 她一个姑娘家,打听天牢的事。 这搁谁谁不怀疑啊。 原本她是想问大哥的。 因为她记得,大哥跟大理寺卿之子周岩,是同窗好友关系还不错。 可大哥心思缜密,又那么聪明,一定会起疑心,还会让她说个究竟。 可她根本没法子解释,所以只好放弃了。 思来想去,那便只能问容渊了。 虽然容渊更加敏锐。 但经过了上次透露山匪信息一事,岳清婉至少可以确定一点。 那就是,在容渊这里,只要她不想说,便可以不做任何解释。 即便容渊心中有疑,也不会刨根问底,只会把她要求的事做好。 这会让她倍感轻松。 岳清婉转了转眼珠子: “王爷,臣女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些不合常理,但王爷能不能...... 能不能像上次一样,什么也不问,只按臣女说的去办就行了?” 她说着举起手。 一脸诚恳的保证道: “臣女发誓,这件事要是真的做成了,绝对于王爷百利而无一害。 就像上次山匪一样,王爷不也是按照臣女说的,大有收获吗?” 正因有了上次的事。 容渊才会不解,他定定的看着岳清婉。 片刻之后,突然发现,他竟一点儿都不了解面前的这个丫头。 仿佛身上有着无数他不知道的秘密。 但他知道,他会听这丫头的。 “你说吧。” 岳清婉闻言一喜,这便是同意了,她就知道在容渊这里会有特权。 “多谢王爷。 臣女想打听一下,大理寺天牢里,有没有关着一个白头发的老头。” 接着她详细描述了,这老头的情况。 此人身形消瘦,额头微微凸起,一眼看上去就跟画中的老寿星似的。 这老头性情古怪。 平时没有一句话,只知道坐在那里打坐,闭着眼两耳不闻窗外事。 无论天牢里有什么动静,他都跟没听到一样。 面对狱卒送来的餐食,无论是好是坏,他似乎都不在意照吃不误。 岳清婉的话。 再次让容渊震惊。 在某些方面,他确实可以说手眼通天。 所以,凡是近些年关入大理寺天牢的要犯,没有他容渊不知道的。 可这个老头,他确实不曾听闻。 那就说明,这人是在先帝还在世时,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在天牢里了。 抛开旁的不说。 岳清婉比他年岁还小,他都不知道的事,岳清婉又是怎么知道的? 容渊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本王若问,岳姑娘是如何知晓此人的,想必不会得到答案吧。 那本王便问,岳姑娘打听此人,是想要将人处理了,还是想救出来?” 第96章 如果我说 此人能治好你的腿呢 对于容渊的说到做到,不问她来龙去脉,只想知道她要干什么。 岳清婉很是满意。 至于她是如何知晓的,那自然是拜前世所赐。 前世容齐山得手,顺利登上皇位之后,便开始清算镇国公府。 先是抓了大哥,之后又从边境把父亲和二哥召回来,围堵在城门口。 让她亲眼看着,二哥和父亲被乱箭射杀。 最后才把她丢入天牢。 在天牢时,这个怪老头就在她隔壁。 每天不吃的餐食,她都给了这个怪老头,几日下来她已经奄奄一息。 而怪老头也总算开口,问了她的遭遇。 听完了也只是叹息。 就在她以为,会死在天牢里无人问津时,容渊带着人杀了进来。 等她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出了天牢,跟怪老头一起待在山洞里了。 身边却不见容渊的身影。 一问才知道,容渊为了给她创造机会逃走,以身作饵死在了天牢里。 临死前托付老头,把她带了出去。 她知晓真相后,伤心不已当场吐了一大口血,之后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两天了。 本想着一死了之。 可她惊喜的发现,原本被容齐山挑断的手筋脚筋,竟然全都接上了。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老头这么厉害。 她便拜了老头为师。 不光学了些医术,还练就了一身武功。 两年之后,在一次皇家围猎中,她悄悄潜入围场,终于刺杀了容齐山。 连带着那些害过国公府的人,全都被她一把大火烧死在了树林中。 她自己也葬身火海。 前世虽然报了仇,可国公府满门的性命啊,杀死容齐山十次都不够。 想到这些过往,岳清婉仍旧恨得浑身直颤。 这是她心底的秘密,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又该不该告诉容渊。 不知道容渊听了这些,会是什么反应,她不敢赌,至少现在还不敢。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 既然那老头能治好她,一定也能治好容渊,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人找到。 虽然她也学了医术,而且只要不是过分的疑难杂症,她都可以应对。 可容渊的腿......她根本没可能治好。 还是得那怪老头出手。 岳清婉呼出一口气: “如果找到了此人,还请王爷想法子,一定要把人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天牢里救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容渊并非搪塞,他说的也是事实。 岳清婉自然知道。 可此人必须救。 “如果臣女说……此人能治好王爷的腿呢,王爷还会嫌麻烦吗?” 容渊闻言眼神一变,手指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也不知为何。 他下意识的,就是相信了岳清婉说的话,就像上次他选择相信一样。 虽然他已经找过无数人,也试过了无数的方法,最后都是失败告终。 可他就是相信了,岳清婉说的这个人能治好他。 “当真?” “当真。” 见岳清婉如此肯定,容渊也不再迟疑。 “好,本王去查。” 他们这边刚说完话,尘木便隔着车帘汇报: “主子,属下觉得前面有些不对劲,好像有杀气,要不要绕道行走。” 容渊语气平静: “不必。 他们带着任务来的,即便绕了道也会跟上来,盯紧了准备应战。” “是,主子。” 尘木拉稳缰绳,目光如炬的盯着前方。 岳清婉也绷紧了神经: “是宫里的人吧,不是一直很忌惮你吗,怎么还敢安排人刺杀你?” “正因为忌惮,才想除掉,以前本王看上去无欲无求,可现在……” 容渊眼神变冷。 现在情况变了,以后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果不其然! 马车刚进入一片山路,便从左右两方,各飞过来几个黑衣人。 显然是埋伏在此,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护卫们连忙展开架势,各自迎上了对手。 其中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剑直冲马匹而来。 马匹训练有素,在尘木的控制下丝滑的转了个方向,稳当的停了下来。 尘木脚尖用力,飞身出去一脚踢在了剑上,挡住了来人的动作。 另只脚踢上胸口,将来人踢飞了出去。 尘木落地,吹了声口哨: “保护主子。” 第97章 想对付本王 也要有那个能耐 寒月和赤风,二人一左一右的守在马车旁,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 外面已经厮杀声一片了。 再反观马车内。 容渊竟摆好茶盏,悠闲的开始煮茶,好像丝毫不担心外面的战况。 岳清婉眉头微扬。 好奇的问道: “王爷,外面都打起来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喝茶,够有雅兴的啊。” “岳姑娘也够淡定的,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害怕,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容渊说着端起茶盏,递到岳清婉面前: “本王有些好奇,岳姑娘是见惯了这场面呢,还是因为信任本王?” 岳清婉垂下眼眸,隐藏住眼里的情绪。 她是经历过一世的人,早就不惧怕这些了,而且前世她杀的人也不在少数。 何况还有容渊在。 “王爷说笑了,臣女哪里会见惯了这些场面,自然是因为信任王爷。 不过…… 如果猜的没错,这些可都是宫里的,王爷对自己的手下如此有信心?” 容渊不置可否。 当真是因为信任他?想来是真假掺半吧。 随后邪魅一笑: “你觉得寒月如何?” “寒月武功高强,臣女已经见识过了。”岳清婉毫不掩饰眼里的欣赏。 容渊这才继续道: “寒月是赤风带出来的,外面的那些人亦是如此,都是赤风的手下。 赤风在本王的暗卫中,不算最厉害的,赤影的武功还远在他之上。” 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岳清婉有些咋舌。 也就是说,外面正在跟宫里人打斗的那些人,个个实力都跟寒月相当。 也难怪容渊如此淡定,也难怪容盛帝会如此不淡定,会那般忌惮他。 “王爷可真招人嫉妒,不对付你对付谁啊。” “想对付本王,也要有那个能耐才行。” 瞧瞧这明晃晃的炫耀。 岳清婉无力反驳,只能给容渊竖了个大拇指: “王爷威武!” 说完撩开车帘,想要查看一下外面的战况。 不得不说,还真如容渊说的那般,赤风的人几乎是以一敌二。 容渊煮个茶的功夫,外面那些刺杀的人,已经只剩四五个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来接近容渊的马车。 剩下那几人,虽还在奋力厮杀想要冲过来,但显然已经力不从心。 而其中一人,侧身躲避的间隙正好瞧见车帘掀开,顿时改变了动作。 手里射出一枚暗器,直奔岳清婉这边而来。 赤风眼疾手快。 像是有预判那般。 迅速挡在了车帘前面,左手一枚暗器甩过去,正好将那枚暗器打飞。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右手的暗器直奔那人而去,瞬间击中了眉心。 那人定了一下,随后便仰头倒地不起了。 赤风的动作一气呵成。 于岳清婉看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呢。 “啧啧啧。 王爷所言不虚,这暗卫武功果然了得,想必王爷以前也这么厉害吧。” 她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连忙放下车帘。 一脸歉意。 “那个…臣女不是故意的。” 容渊却很是淡定: “无妨。 本王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岳姑娘不是已经给了本王希望吗?” “一定有希望的。” 岳清婉在心里暗暗祈祷。 无论如何,请一定要让她找到那老头,一定要治好容渊的腿。 她想看容渊手持刀剑,尽情的展现风采。 这时,赤风过来汇报: “主子,其他人都解决了,只有一人身受重伤,撒下迷烟逃走了。” 容渊闻言点了点头: “嗯,不用追了,总要留个人回去汇报给他主子,收拾一下继续赶路。” “是,主子。” 赤风带人清理了战场,又给受伤的手下包扎上药,做完这一切后。 马车继续前行。 接下来倒还算平静,路上没再遇到埋伏,天黑之前赶到了皇城。 将岳清婉送到国公府,容渊赶回去还有公务要忙,并未进去逗留。 临走时。 岳清婉提醒道: “王爷,调查天牢的事千万别忘记了。” “嗯,好。” ~~~ 皇宫里 那个受重伤的龙卫,正在跟容盛帝汇报。 “属下无能。 刺杀失败,北辰王已经安然无恙回到王府,属下请皇上责罚。” 第98章 这是要干什么 逼朕立太子吗 听到这个结果,容盛帝表现的很是淡定。 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失败。 或者。 他压根儿也没指望,这次刺杀能解决掉容渊,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以前也不是没安排过,哪次不是以失败告终,那厮可是难杀的很。 他只是一时气不过,又不能当面跟容渊叫嚣。 这才派人过去,哪怕给容渊找点不痛快,也能解一解他心中的郁闷。 现在郁闷到底解没解,没人知道,损失了十几个龙卫,倒是真真的。 容盛帝连头都没抬。 沉声应道: “嗯,下去吧。” “谢皇上不责罚。”龙卫说完便隐退了。 待龙卫出去以后,福安才重新走进来,给容盛帝换了一杯茶。 试探的说道: “皇上,时候不早了,太医说您这几天不宜劳累,老奴伺候您歇下吧。” 容盛帝没有接话,继续看着手里的奏折。 片刻之后。 他才缓缓开口: “福安,你说,北辰王到底想干什么,他明知道朕最不喜他拉帮结派。 只想他无欲无求,做个闲散王爷,他为何还要应下国公府的亲事。” 福安的手一顿,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他躬下身子: “回皇上的话,老奴实在愚钝,老奴也猜不透北辰王的心思。” “你个老东西。” 容盛帝哼了一声,本也没指望能回答。 他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先帝可真是偏心,除了这个皇位,把其他好东西都留给了老七。 他对老七的喜爱,远远大过朕这个嫡长子,朕心里不平也是正常。” 容渊排行老七。 容盛帝偶尔会这么唤他。 福安在一旁听着,不敢擅自插嘴。 容盛帝自言自语了两句,像是情绪好些了,也不再纠结容渊的事。 片刻之后。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容盛帝从一堆奏折中,翻出了张丞相的那份。 展开来看了看。 “丞相上了折子,建议朕将这次围猎的事宜,交给大皇子来操办。 皇后也在朕耳边吹风,就连太后也在暗示朕,让朕重用大皇子。” 说着他将奏折扔到一旁。 明显不太高兴: “朕的位子才刚坐稳,张家就开始迫不及待了,要把大皇子推出来。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朕还身强体健的,就要逼着朕赶快立太子吗?” 容盛帝冷哼一声。 将心里还未消完的怨气,转到了张家这边。 “立了太子以后呢,是不是又要谋划着,让朕早点把位子让给太子啊? 张家的势力日渐壮大,又有太后撑腰,在朝堂上是越发的放肆了。” 见容盛帝要动怒了。 福安连忙规劝: “皇上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哼,气坏了身子,不是正合他们的意吗,他们便可以早点上位了。” 容盛帝说着站起身,到底还是回了寝殿。 至于围猎的事,要不要交给大皇子去办,他还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 翌日一早 岳清婉早早的起床。 洗漱更衣好,便去了沈姨娘的院子。 在去明华寺之前,她已经吩咐下人,将沈姨娘的院子好好打扫一番。 她这会儿过去看看,还有没有要添置的,毕竟之前她没怎么关心过。 这不去还好,去了之后才发现,沈姨娘和岳柠汐的住处竟这般……朴素。 莫说是国公府的姨娘。 便是寻常大户人家,有点财力地位的,府上姨娘住处都比沈姨娘的好。 也真是难为这母女俩了。 想来,一方面是姨娘自己没有要求,另一方面她父亲也是在顾忌她。 当真是她的不是。 岳清婉站在院门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姨娘在院中忙活。 一转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岳清婉,她连忙迎过来打招呼。 “清婉,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姨娘这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柠汐呢,她的脚怎么样了?” 岳清婉说着走进了院子。 沈姨娘脸上带着感激: “多谢清婉关心,柠汐的脚已经没事了。” 岳清婉点了点头。 左右看了看,想想这院子还是不行,有点太委屈沈姨娘和岳柠汐了。 她问道: “父亲昨晚来了吗?他就没说些什么吗?” “老爷昨晚并未过来,许是有公务要忙,也不打紧,我都收拾好了。” 沈姨娘向来如此,从来也不去争什么。 她越是这样,岳清婉就越是过意不去,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第99章 她长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晚膳时 镇国公回府。 从下人口中得知,岳清婉带着沈姨娘和岳柠汐,已经在膳厅候着了。 他去主院换了身衣服,便直接去了膳厅。 昨晚他军中有事,忙完之后已是半夜,便直接在军营住下了。 因此还未见到她们。 镇国公前脚刚到,后脚岳丞丰也到了。 岳清婉脸上一喜。 正好,人齐了,那她便可以说正事了。 “父亲,大哥。 在用膳之前,我有件事要同你们商量一下。” 见她表情严肃,镇国公和岳丞丰眉头微皱,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沈姨娘也是心头一紧。 清婉这是怎么了,早上都还好好的,也没听说发生了什么啊。 岳清婉咳嗽一声。 清了清嗓子: “姨娘的院子太简陋了,而且离父亲住的也远了些,着实有些不太方便。 不如,让姨娘直接搬去父亲的院子,这样照顾父亲的起居也方便些。” 岳清婉之所以这么做,不单单是要弥补沈姨娘,也是为了父亲着想。 这么多年了,父亲自己一个人住在主院,去沈姨娘院子的时间也不多。 何况,沈姨娘还经常住在明华寺。 这都是因为她的关系。 父亲这样也太苦了。 如今年岁大了,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贴身照顾起居。 她这话一出,着实惊到了所有人。 镇国公都懵了。 怎么也没想到,岳清婉要说的竟是这个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岳丞丰也是愣了下。 他对这个提议的本身倒没什么意见,沈姨娘人不错,他也是认可的。 只是惊讶于,这个提议竟是出自岳清婉。 再看岳柠汐呢,瞪大眼睛张着嘴,像看什么怪物一样看着岳清婉。 这……她长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要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几人中反应最激烈的,当属沈姨娘了。 她可是吓的不轻。 差点儿没坐稳。 岳清婉把她和柠汐叫来,一起用晚膳,已经够让她受宠若惊的了。 现在竟还说…… “什...什么?让我搬去老爷的院子?” “嗯。” 岳清婉点了点头。 沈姨娘连忙摆手: “这使不得,使不得,我只是府上姨娘,怎么能住到老爷的院子里。 若是被苏家的人知晓,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乱子,说我鸠占鹊巢了。” “苏家算什么东西?” 岳清婉眼神不屑。 “我国公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苏家做主了,姨娘不用理会他们的想法。” 她说着看向镇国公: “父亲觉得呢?” 镇国公这才反应过来,瞧了眼沈姨娘。 尴尬的咳了一声,虽未明确表态,可看上去明显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岳清婉抿嘴偷笑。 看吧,她就知道,父亲对沈姨娘也是有意的。 以前只是碍于她,克制着没表现出来罢了。 岳清婉又看向岳丞丰: “大哥呢,你觉得这提议是否可行?” “嗯。” 岳丞丰也点了点头。 “清婉,这…这不妥吧。”沈姨娘还想拒绝。 被岳清婉制止了: “好了,姨娘。 我只问你,你不愿搬去父亲的院子,是因为心里不喜欢父亲吗? 要真是因为这个,那我便不勉强姨娘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这个问题,其实……镇国公也想知道。 他看似低着头不语,实则耳朵已经竖起来了,想听听沈姨娘怎么说。 “不...不是的。” 沈姨娘连忙否认。 她抬眸看了眼镇国公,又慌忙低下头。 国公爷这么好的一个人,对她也是礼敬有加,她又怎会不喜欢呢。 只是她受雪烟恩惠,才有了这个容身之所。 还有了一个女儿,已经很满足了。 怎么好再去肖想其他的。 对于沈姨娘的想法,岳清婉大概能猜到。 可她相信,如果母亲泉下有知,应该也会支持她这么做的吧。 她只是让姨娘搬去主院,又不是抬为主母。 若是她说这个,估计姨娘会更加惶恐。 岳清婉轻笑一声: “既然不是。 那姨娘就听我的,别再推辞了,再推辞的话,可就是跟我见外了。” 她说完又看向镇国公: “父亲,姨娘的话你也听到了,不如,明日便安排人替姨娘搬院子吧。” “这...…” 沈姨娘没法子,只好求救的看向镇国公。 镇国公闻言脊背僵直,耳根也有一丝泛红。 “那,便听婉儿的吧。” 第100章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镇国公也这么说了。 沈姨娘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想着既然人家抬举,便也没再推辞。 “那便如此吧。” “姨娘这是答应了,那今晚先将就一下,明日便安排搬院子的事。” 岳清婉说着,余光瞥了下旁边的岳柠汐。 瞧她低着头不说话,好像有些失落的样子,便猜到她是如何想的了。 大概以为,沈姨娘搬去了父亲的院子,原先的院子就只剩她一人了吧。 岳清婉抿了抿嘴,她当然没忘了岳柠汐。 “既然姨娘搬了。 总不能让柠汐一个人住在原先的院子,便搬到清婉阁旁边去住吧。” 岳柠汐闻言猛的抬头。 眨了眨眼: “我也搬吗?还是搬到你旁边的院子?” 岳清婉点了点头: “嗯,怎么了? 清婉阁旁边不好吗?既干净又宽敞的,离姨娘和父亲的院子又近。” 岳柠汐有些受宠若惊。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所以才惊讶。 不确定的看了眼沈姨娘,又看了看镇国公,最后看向岳丞丰。 似是在征询他们的意见。 见他们都点头了,这才转向岳清婉。 “谢…谢谢长姐。” 镇国公很是欣慰,岳清婉能如此懂事。 爽朗的笑了笑: “婉儿真是长大了,眼看着要出嫁的人了,把府上安排的井井有条。 那便辛苦婉儿,为父这两日军中事务繁忙,搬院子的事只能你来安排了。” “那是自然,父亲只管去忙军中的事。” 岳清婉爽快的应下。 只是…… 军中最近有很多事吗,父亲怎会如此忙碌,难不成外面要有战事? “父亲,军中事情多,可是因为要有战事?” 镇国公闻言摇了摇头。 “并无战事,是过两日皇上要领着大臣,到军中巡查将士们的训练情况。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即使外面无战事,将士们的训练也不可荒废。 皇上此举,也是为了给将士们鼓舞士气,以示朝廷的重视和恩泽。” 皇上到军中巡查? 岳清婉倒也没多想。 皇上到军中视察,也不是头一回了。 只是……往年都要到秋收时节才去,此次的时间好像比往年早了些。 “那父亲只管去忙,搬院子的事我自会安排好,父亲不用挂心。” 姨娘回府后的第一顿,也可以说,是姨娘进府后的第一顿团圆饭。 吃的其乐融融。 用好晚膳。 回到清婉阁后。 也不知怎得,岳清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皱着眉仔细回忆着,前世的这时候,军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她走到书桌前,在宣纸上写了几行字,将宣纸叠好塞进信封里。 随即唤来寒月,让她立刻把信送到容渊手上。 有些事她不能跟父亲说,自己又解决不了,只能通过容渊来办。 ~~~ 王府里 当寒月将信送到时。 即便已经有了经验,可对于岳清婉的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 容渊还是忍不住惊讶。 一次可以是蒙的,两次可以是巧合。 三番几次未卜先知,而且很有可能都是真的,这当真让他想不通。 那丫头说自己能掐会算,才会知道旁人不知道的事,他指定是不信的。 容渊沉声问道: “她可有说什么?” “小姐说,主子看到信之后直接去调查,若是属实还望主子能出手相助。” 容渊皱了皱眉,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帮国公府解决麻烦,他自然没有异议。 可四皇子的事,那丫头也让他捎带手的通知一声,这又算怎么回事? 跟四皇子很熟吗?他怎么不知道。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吃味。 但容渊还是照做了,立刻吩咐了暗卫,按照岳清婉说的展开调查。 天黑之后,两个暗卫分别去了军营和兵器库,避开众人查探虚实。 待查清楚了之后,立刻来跟容渊汇报。 “主子,确有此事。” “当真查清楚了?”容渊不可置信的问道。 暗卫纷纷点头确认。 还真有? 岳清婉说的事,再次得到了验证。 容渊啧啧称奇。 那丫头还说他手眼通天。 他现在倒是觉得,那丫头才是真正的神秘莫测,总是能先他一步。 第101章 怕也只有一个人能办到 既然事情属实,容渊也没再迟疑,按照岳清婉的托付开始逐一解决。 他分别写了两个纸条。 叫来暗卫吩咐道: “赤风,你速将这个送去军营给镇国公,不要让他知道是本王送的。 赤夜,你带上这个,即刻送到四皇子府上,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是,属下领命。” 赤风和赤夜接过纸条,立刻出府传信去了。 对于岳清婉的信任,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容渊很是满意。 可对于这丫头,独自在心里藏着很多事,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容渊又有些沮丧。 要到什么时候,岳清婉才会告诉他呢?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岳清婉相信。 无论发生过什么,无论是什么样的秘密,又有多么的骇人听闻。 都可以放心的说出来。 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如既往的站在岳清婉这边。 片刻后。 容渊收回思绪: “跟她说,等皇上视察过军营后,本王便会带上聘礼,到国公府下聘。” 镇国公这几天不得空,他便是再着急,也得等镇国公忙完这件事。 “是,主子。” 等寒月离开后。 容渊将赤影唤了出来。 赤影是所有暗卫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尤其是轻功和隐藏气息的能力。 整个西容国,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厉害的。 “主子,有何吩咐。” 赤影已有准备,只要是主子交给他去做的,必定不是简单的事。 容渊垂下眼眸。 看了眼自己的双腿。 心中隐隐升起期待,希望大理寺天牢的信息,和这两次的一样属实。 千万别让他失望。 “赤影。 你去打探一下,大理寺天牢里是不是关着一个,白头发额头凸起的老头。 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也包括这个老头,探完之后立刻来汇报。” 赤影闻言先是一愣,主子怎么突然打听天牢的人,随即很快领命。 “是,主子。” ~~~ 入夜后。 四皇子的书房里,依然亮着烛火,容齐寒这会儿还在查看公务。 严风在门口守着。 突然间。 嗖的一声,一只暗器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的钉在门口的柱子上。 严风顾不得查看暗器。 立刻奔到院中,顺着飞过来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根本看不清模样,想追上去更是不可能。 此人武功一看就很高。 他眯了眯眼。 连忙转过身取下暗器,拿出压在下面的纸条,看过之后脸色顿时大变。 不敢耽搁,立刻进去将纸条递给四皇子。 “主子,您看看这个。” 容齐寒接过纸条。 看了之后也是一惊,上面用伪装过的字体,歪歪扭扭的写了几行字: 皇上军中视察。 弓箭有问题。 速查! “可有看清了,是何人送来的?” “回主子,并未看清,此人采取这种方式送信,应当是不想暴露身份。” 严风说着,把暗器也递给了四皇子: “主子您看。 暗器也是普通的那种,没有任何记号。” 容齐寒仔细瞧了瞧,确实看不出什么。 但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 皇城之内,能轻松避开他府上暗卫,悄无声息的把信送到他手上。 又知晓父皇军中巡查,还能查到兵器有问题的。 怕也只有一个人能办到。 只是…… 皇叔一向不爱管闲事,此番为何会出手,帮他这个不太受宠的皇子? 这个暂且不谈。 此次弓箭一共有两批,一批已经送至军营,镇国公也已登记在册。 还有一批,昨日他才去兵器营清点过,还未来得及送去给镇国公。 并未发现有问题。 如果纸条上的情况属实。 那只能说明,是有人今天对那批弓箭做了手脚。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还不被发现,说明他身边的人有问题。 还有。 兵器营的弓箭有问题,那已经交给镇国公的那些呢,是不是也有问题? 虽然他也检查过,镇国公也看过,但保不准有人想要双保险。 因为两批中,无论哪一批出了问题,他都逃避不了,都会受到牵连。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容齐寒不敢耽搁,连忙派人去兵器营调查。 他自己则是悄悄出府,去了镇国公的军营,他要亲自去核实一下。 第102章 顺水推舟引蛇出洞 此时的军营中。 镇国公同样拿到了暗卫留下的纸条。 他震惊之余,也是一刻都不敢耽搁,连忙亲自带人前去调查虚实。 果然如纸条上所言。 弓箭有异常。 只有上面是正常的,而压在下面的那些,全都被人动了手脚换了。 朝廷要求,弓箭必须用柘木来制作。 现在下面的那些,全被人换成了普通的竹料,还在表面涂了东西。 看上去倒与柘木差不多,不仔细查看的话,真容易被糊弄过去。 这种虽也可以使用,但远远达不到柘木的标准。 极其容易损坏。 射程也会受到影响。 若真放到战场上,是会吃大亏的。 抛开吃亏不说,只拿不符合朝廷标准这一条,就足以触怒龙颜了。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是冲着他国公府来的,还是要针对四皇子呢? 镇国公查完之后,没有惊动更多的人,而是先回了营房想应对之策。 他刚回到营房。 四皇子便赶到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未曾开口却都已猜到了什么。 镇国公问道: “殿下这么晚过来,可是为了弓箭一事?” “正是为了这个,看来国公爷也收到了纸条,那想必已经查看过了?” 四皇子也没瞒着,直接表明了来意。 镇国公点了点头: “不错。 老臣已经查过了,确如纸条上所言,弓箭被动了手脚,殿下那边呢?”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如此,本殿出来时,已经派人去核实了。” 四皇子脸色凝重。 看来此人蓄谋已久,不光是想双保险,很可能还想要一箭双雕。 两批弓箭都出了问题。 他这个负责督造之人,首当其冲肯定逃不掉责任。 而镇国公验收过,却依然将有问题的收了库,自然也逃不开责任。 只是目前尚不清楚。 他们这么做,是准备给他和镇国公安什么罪名。 是监管不力吗,还是说他们以次充好,合伙把省下的银子私吞了? “岂有此理,竟敢有人如此大胆,在老臣和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说到这里。 镇国公也已经怀疑,他身边可能出了叛徒,否则不可能出这种事。 “那殿下可有对策?” 四皇子思索了片刻。 此番绝非偶然,背后之人肯定是有备而来。 知晓父皇要视察,提前数月便开始谋划此事。 这些弓箭制作,至少需要两月以上的时间,不光要人手还要银子。 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他第一怀疑,便是还在禁足的大皇子容齐山。 因为只有他,既有能力也有动机来做此事,而且还有人从旁协助。 既然人家花心思,搭了台子准备唱一出大戏,他又怎能扫人家的兴。 四皇子沉声说道: “国公爷,虽然不知是谁在暗中帮助你我,咱们都不能辜负这心意。 眼下重新做弓箭补上,肯定来不及了,不如,干脆顺水推舟引蛇出洞。 本殿会暗中揪出叛徒,国公爷亦是如此,一切等父皇过来那日再……” 镇国公闻言沉思了片刻。 觉得如此可行,与四皇子仔细商议了一番,便各自安排人手行动。 一切看上去都没有变。 却又在悄无声息中,有些人要自食其果了。 ~~~ 两日后 容盛帝下了早朝,便召集了一些重臣,随他一同前往军营巡查。 他本打算同往年一样,等过两月秋收时节再去。 可丞相上了折子。 说今年有皇家围猎,时间正好是两月后,建议将巡查军营提前进行。 容盛帝觉得言之有理,便采纳了建议。 虽然西容这几年很平静。 但周边虎视眈眈,保不齐哪天就有敌国来犯,军营之事马虎不得。 以前都有容渊负责。 自从他登基以后,便每年亲自过来视察。 镇国公已经恭候多时。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那些不合格的弓箭,也正常的摆在原地没动。 而原本应该一起随行的四皇子,却提前告了假。 他本就没那么受重视,所以容盛帝也并未在意。 皇驾进入军营。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见容盛帝下了马车,镇国公连忙带着军中要职。 行礼迎接: “臣恭迎皇上。” 第103章 明里暗里的总想找麻烦 “都免礼吧。” 容盛帝声音洪亮,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张丞相跟在容盛帝身后,眼睛时不时的左顾右盼,显得格外兴奋。 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激动人心的时刻。 不像其他大臣那般,无所事事表情平淡,一看就是跟过来走个过场。 “谢皇上。” 镇国公谢完恩,起身时眼神从张丞相脸上飘过,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 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张丞相是在等待时机,好跟容盛帝提弓箭的事。 现在只希望,四皇子那边能顺利一些。 容盛帝环视一圈。 先去了将士的训练场。 场上的训练井然有序,士兵们个个精神头十足,看上去没有一丝放松。 这并不是为了应付巡查,特意表现出来的,而是平日里亦是如此。 镇国公作为两朝元老,不光战场上指挥能力强,平日练兵也很有一套。 即便现在没有战事,军心也丝毫不散。 时刻在为出征做着准备。 几十人为一组,互相模拟战时的状态,真刀真枪的进行对抗训练。 看着这样的架势,都能想象到,将士们在战场上是如何厮杀的。 容盛帝仿若身临其境。 他虽然登上了皇位。 却不是因为战功赫赫,而是依靠太后和张家的势力,把他抬上去的。 他没有上过战场,这便是他与容渊最大的不同。 是他最嫉妒的地方,也是他最没底气的一点。 所以,看着自己的嫡长子容齐山,又要走自己的老路,靠张家抬着。 容盛帝其实很不喜。 他希望自己的皇子,个个如容渊那般骁勇善战。 想让他们多立些战功,建立足够的威信,如此才能接替他的位置。 可事实上呢? 容盛帝转过头看了看。 大皇子如此不争气,心思不花在正道上,仗着皇后和张家的扶持。 整天只知道耍手段,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还在暗中拉拢大臣。 今天本该跟着他巡查,却因犯了错还在禁足,当真是让他生气。 二皇子虽也跟着来了。 却看着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面对如此激情高昂的训练场景,他也毫无感觉,明显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容盛帝叹了口气。 视线转到六皇子身上。 六皇子年岁尚轻,却也已经看得出些许端倪。 资质不是最佳,只能算守礼本分,指望他建功立业希望不是很大。 容盛帝也是摇了摇头。 说起来。 四皇子他虽然不喜,却是在目前看来,几个皇子中办事最踏实的。 交给四皇子的一些差事,办的都还算不错。 只是四皇子今日告了假,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看完对阵的训练,容盛帝在镇国公的带领下,去巡查士兵休息的地方。 本以为,营房是一群大老爷们住的地方,总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不曾想,进到营房里,入眼的却是摆放的整齐划一的洗漱用品。 床铺上也干净整洁。 镇国公一向要求如此,保持良好的生活方式,有助于锻炼人的意志。 容盛帝看着十分满意。 “镇国公带兵有方。 大军交给你来管理,朕很是放心。” 嘴上说着放心,他也承认镇国公确实带的好,可心里依然有芥蒂。 担忧镇国公权势过大,有功高盖主的架势。 镇国公连忙接话: “承蒙皇上信任,这些都是老臣应该做的。” 看完了休息的营房,接着又去了做饭的伙房,餐食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环。 一切都井然有序。 军中的开销,皆由朝廷直接拨款,镇国公将每一分银子都用在刀刃上。 从不会中饱私囊。 士兵们因此军心很齐,对镇国公也很是服帖。 镇国公得了夸奖。 有些人便开始耐不住了。 一直以来,张丞相都视镇国公为眼中钉,明里暗里的总想找点麻烦。 因为在目前的朝中,唯有镇国公能与他抗衡。 从伙房出来后。 容盛帝本打算,把军中将领们集中起来,到教场上说一番鼓舞士气的话。 张丞相抢在了前头: “皇上。 老臣听闻,军中新进了两批柘木的弓箭,使用效果比以往的檍木还好。 今天趁大臣们都在,不如提前饱一饱眼福,再让将士们实践一番。 也好看看到底如何。” 第104章 看这老家伙要如何破局 容盛帝闻言也来了兴致。 张丞相不提醒,他倒是不知道弓箭已经好了。 “哦? 朕记得,这次的弓箭督造是交给四皇子负责的,不知道做的如何。” 这时候。 就算不查证,镇国公也已经可以确定了,此次事件就是张丞相的手笔。 这么重要的事,想必大殿下也是知情的,否则张丞相不敢擅自做主。 如此。 镇国公倒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和四皇子安排的调查方向没有错。 因着四皇子还没来,他不清楚进展如何了,只能按照预定的计划应对。 “回皇上,四皇子前两日的确交付了一批弓箭,已经在军营库房里了。 只不过……” 镇国公故作慌张的模样。 看了眼张丞相,又看了眼容盛帝,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后面的话。 这模样一看就不对劲。 见镇国公这个反应,张丞相先是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这老家伙已经知道弓箭有问题了?那会不会做了准备? 不可能。 为了确保今天的行动,能让容盛帝看到,昨晚他特意让军中眼线打探过。 有问题的弓箭还在,那就说明没被发现。 而且。 即便发现了,看镇国公如此为难就知道。 短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替换掉。 于是张丞相故意催促: “既然已经交付,那镇国公便带路吧,我们可都还等着一睹为快呢。” 镇国公闻言却迟迟没动。 容盛帝不悦的皱了皱眉。 “镇国公,怎么回事,可是有什么问题?” “是,老臣这就带路。” 镇国公的这般反应,更加证实了张丞相的想法,心里已经开始激动了。 他早就看这老家伙不顺眼了。 仗着手里有兵权,朝堂上一直跟他对着干,不把他放在眼里。 要不是大殿下有想法,要动国公府嫡女,把国公府拉到自己阵营。 他早就下手对付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赞成大殿下拉拢国公府。 有皇后和太后在,加上他张家的势力,已经足够给大殿下撑腰了。 何必拉上镇国公。 可大殿下坚持要拉拢,皇后也是这个想法,他也只好勉强同意。 如今拉拢失败,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虽然大殿下让他再等等,别急着对付镇国公,可他已经等不及了。 何况他已经做了安排,有十足的把握能成。 非但能对付镇国公,还可以把四皇子一起拉上,一箭双雕多好的事。 他倒要看看。 当着皇上的面,被查出收下有问题的弓箭,这老家伙要如何破局。 等皇上惩治了镇国公,惩治了四皇子,他便可以找大殿下邀功了。 一行人来到库房。 镇国公命手下将十几个箱子全部打开,将一排排弓箭展示出来。 容盛帝拿出一把,在手里把玩了一番。 虽然他不是骁勇善战,却也并非一无所知,对兵器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错,的确是好箭。 镇国公,派人把这些拿到训练场上,朕要亲自看看实战效果如何。” “是,老臣这就安排。” 镇国公嘴上应着,脸色却是很难看。 一来是故意伪装给张丞相看的,他表现的越慌,反差效果就会越好。 二来他的确有些担心,因为四皇子还没出现,不知道能否赶得上。 ~~~ 训练场上。 十几个箱子摆放整齐,士兵们开始过来领取。 第一队还没问题,可等第二队士兵领完之后,却发现了弓箭有问题。 “咦? 这弓箭……好像不是柘木制成的,看上去像是竹料上面涂了东西。” “什么?不是柘木的?” “怎么会这样?” 大臣们纷纷拿起来看,随后开始窃窃私语。 容盛帝随手拿起一把,仔细看了之后往地上一扔,瞬间龙颜大怒。 “镇国公。 柘木弓箭中,为何还混着竹料的,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了。” “这…老臣…” 镇国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候,早就按耐不住的张丞相上前一步。 “启禀皇上。 老臣收到线报。 镇国公伙同四皇子,中饱私囊以次充好,用竹料代替柘木做弓箭。” 第105章 倒要看看是谁在兴风作浪 什么? 竟有此事? 在场的无不震惊,镇国公竟然伙同四皇子,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容盛帝闻言大怒: “混账。” “皇上息怒。”众人纷纷跪下。 张丞相乘胜追击: “皇上,老臣原是不信。 可眼下事实摆在这里,以次充好的弓箭也在,还请皇上明察。” 镇国公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容盛帝拿起一把弓箭,往他身上一扔: “镇国公。 这些你怎么解释?” “皇上,老臣……”镇国公还未组织好语言。 将士们已经急的不行,纷纷开始表态了。 “皇上明鉴。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国公爷做事光明磊落,不可能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张丞相哼了一声: “你们都是镇国公的部下,自然会替他说话,如果不是以次充好,那这些又要怎么解释。” “这……”将士们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纷纷将视线转向镇国公。 就在这时。 告假的四皇子容齐寒,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 他大步走到训练场: “儿臣给父皇请安。” 听到四皇子的声音,镇国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来是查到了。 而张丞相却心里一惊,四皇子怎么这时候来了? 他收买的眼线不是给他传了消息,说四皇子还未发现弓箭有问题吗? 难道是巧合? “四皇子,你来的正好,丞相告你伙同镇国公,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容盛帝说着,扫了眼一旁的张丞相。 继续道: “四皇子,你可认罪?” “启禀父皇,儿臣这两日告假,就是为了调查此事,眼下已有眉目。” 容齐寒不卑不亢,把折子呈给了容盛帝。 继续道: “儿臣巡查库房,发现造好的柘木弓箭被人替换了,便立刻着手调查。 这才查到,镇国公已经登记入册的那些也被换了,此事非同小可。 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有提前告诉父皇,而是和镇国公暗中调查。” 众人闻言心下了然。 原来是这样。 有的心思活络的大臣,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 张丞相此时有些慌,他不知道四皇子给容盛帝的折子上写了什么。 但他猜测,肯定是对他不利的证据。 四皇子瞥了眼张丞相。 随即说道: “父皇,儿臣查到,是有人蓄意收买了儿臣和镇国公身边的人,儿臣已经将人拿下。” “镇国公,是这样吗?” 容盛帝冷声问道。 镇国公点头: “回皇上的话,正如四殿下所言,老臣身边的叛徒也已于今早被拿下。” 容盛帝闻言合上奏折。 看向四皇子: “既然有了眉目,就给朕好好的查,好好的审,朕倒要看看是谁在兴风作浪。” 说完,视线冷冷的扫过张丞相的头顶。 “是,儿臣遵旨。” “是,老臣遵旨。” 四皇子和镇国公纷纷领命。 闹了这一出,容盛帝也没了巡查的兴致,一脸铁青的离开了军营。 大臣们也紧随其后。 张丞相没想到,四皇子和镇国公动作这么快,已经将人拿下了。 这就不好办了,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掌控,张丞相脸色相当难看。 他得赶紧回去清理痕迹,不能让他们查到他头上。 ~~~ 军营这边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荷风茶楼。 岳清婉因为不放心,还是让寒月把容渊约了出来,一直在等着信。 听说四皇子及时赶到,岳清婉总算放下心来。 还好她那晚多问了一嘴,得知了皇上巡查一事,否则后果还是一样。 前世因为事发突然,四皇子没机会亲自调查。 导致能证明清白的证据都被人毁了,最后她父亲和四皇子双双被罚。 现在不一样了,父亲和四皇子掌握了先机。 只是…… “王爷,您明明有很多柘木的弓箭,为何不干脆直接把那些替换掉。 非要多此一举,万一四皇子来不及调查,或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怎么办。” 容渊闻言轻笑一声: “直接替换掉,怎么能引出背后之人,总要让兴风作浪的人付出些代价。” 第106章 王爷 您这是害羞了? 见她还是皱着眉。 容渊解释道: “丞相最近动作太多,皇上有意出手打压,已经在暗中搜查张家的把柄。 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如果四皇子查出了证据,皇上一定会严惩张家。 张家被打压,大皇子的日子必定不好过,这不是岳姑娘想看到的吗?” 岳清婉闻言一顿。 这…… “王爷还真是……想臣女所想思臣女所思啊,臣女的确想容齐山不好过。 但王爷怎么就能确定,四皇子一定能查到,万一找不到证据怎么办?” 容渊轻笑一声: “四皇子只是不受宠,却并非无能之辈,此番他和镇国公应是大意了。 也是没想到,张丞相会如此嚣张,竟在他们二人身边都收买了人。 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清理一下也好,本王也已命人在暗中协助他们。” 岳清婉闻言点了点头。 四皇子不是无能之辈,这个她也是承认的。 可张丞相也不是吃素的。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容盛帝汇报此事,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说不定早就销毁了证据。 “那万一呢? 臣女是说万一,四皇子找不到证据,那国公府岂不是也要受牵连?” 毕竟张丞相告发的,可是她父亲跟四皇子,合伙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即便如此,本王也会保下镇国公,罚也是小惩大诫,岳姑娘不必担忧。” 容渊早就想到了这点,也已经提前做了安排。 保下她父亲? 原来是这样,岳清婉顿时想到了什么。 前世事发后,她父亲只是在早朝上被容盛帝当众训斥了一番,又罚了三个月俸禄。 她当时还想呢,这惩罚的似乎比想象中要轻。 原来原因在这儿,是容渊在背后保了一把。 这家伙总是这样,又在她没看到的地方,悄悄替她挡了风雨。 她心里一阵暖意: “有王爷这句话,臣女没什么不放心的,但还是希望四皇子能找到证据。” “岳姑娘很关心四皇子?” 听容渊如此问,再加上这语气…… 岳清婉这才反应过来,难怪这家伙一听她提到四皇子,眼神就不对劲。 莫不是…她让这家伙顺带着帮一把四皇子,让这家伙误会了什么? 她抿嘴偷笑: “王爷,您该不会是以为臣女对四皇子不一般,心里吃味了吧?” 被说中了心思,容渊尴尬的咳嗽一声。 耳根也爬上一丝红晕。 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并未接她的话。 这副模样,哪里像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战神,分明就是个纯情美男子。 岳清婉忍不住暗笑,突然想要逗一逗容渊,于是故意走到他身边。 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 “王爷,您害羞了? 想不到,让人闻风丧胆的西容战神北辰王,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要是您的部下,或是以前的对手看到您这样,不知会不会惊掉下巴。” 女子的清香,以及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让容渊的脊背一阵紧绷。 岳清婉靠的太近,就这么弯着腰双手背后,眉眼带笑的看着容渊。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这双眼睛里,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看的容渊一阵恍惚。 是他的错觉吗? 他竟觉得,这丫头对他的情意不只是简单的心悦,还包含了其他…… 他看不懂的东西。 面对如此俏皮,又大胆的岳清婉,容渊一直压抑的情意逐渐放开。 这一刻。 他突然不想克制了。 轮椅一转,伸手拉住岳清婉的手,往左边用力一带,将人抱在了腿上。 岳清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坐到容渊腿上的同时,本能的搂住了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摔下去。 “王爷,你……” 容渊抬眸看她: “旁人会不会惊掉下巴,本王不知,本王只知道岳姑娘是越发大胆了。 都敢笑话本王了。” 这就……大胆了吗? 岳清婉勾了勾唇角,容渊还是低估了她。 “还有更大胆的,王爷想见识一下吗?” 随着话音落下,在容渊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岳清婉突然低下头。 蜻蜓点水般,在容渊的唇角亲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刹那的触碰。 却让容渊浑身一颤,脑袋嗡的一下,心跳也开始怦怦的加快。 他这是…被亲了吗? 第107章 心里到底是有些不甘的 见容渊果然被惊到了,岳清婉一阵得意,逗一逗还真的挺好玩的。 可当她注意到,容渊的眼神逐渐开始变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眼神太暧昧了。 自己好像……玩大了。 她慌忙松开手,想要从容渊的腿上下来。 但容渊没给她机会,一把将人揽住。 搂的更紧了些: “亲完就想逃?本王可不是随意能轻薄的,不给个说法可不行。” “说…说法?王爷想要臣女给什么说法?”岳清婉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可仍旧挣脱不了。 “方才不是还很大胆,要让本王见识一下,怎么这会儿倒害怕了。” 容渊语气宠溺,眼神也异常炽热。 他越是这样,岳清婉就越是紧张,耳根微红,小脸也止不住开始发烫。 “方才… 方才只是……” 不等岳清婉说完,容渊便彻底控制不住情意,薄唇轻轻覆上。 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岳清婉顿时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容渊会亲回来,一时也愣住了。 但惊讶归惊讶,待反应过来之后,岳清婉却并没有推开容渊。 这让容渊一阵欣喜,他的姑娘在接纳他。 如他想的那般,岳清婉重新搂住他的脖子,尝试的回应着他。 深藏多年的心意,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回报。 容渊到底没敢太过分,怕吓到怀中的人。 浅尝辄止…… 他呼吸微重,强忍着放开岳清婉。 声音沙哑。 也改了称呼: “盖了本王的印章,婉儿可就不能反悔了。” “当然不悔。” 岳清婉垂着眼眸,一脸小女儿家的娇羞。 就在这时,清荷居的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主子,属下有事汇报。” 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岳清婉闻言,连忙从容渊的腿上下来,理了理衣裙坐回了凳子上。 容渊也是轻咳一声。 调整音调: “进来。” 赤影在门口看到寒月,便知晓岳清婉在里面,他进来后目不斜视。 单膝跪下汇报: “主子,人找到了。” 容渊听了手指一颤,随即看向岳清婉,这丫头竟然又说对了。 他连忙问道: “当真?” 赤影点头确认: “回主子,当真,此人一头白发额头微微凸起,在天牢的最里面关着。” 他连着两晚去了天牢,能找的地方几乎都找了,以为会找不到了。 没想到要放弃时,终于在最里面一处拐角的地方,将人找到了。 样貌和主子说的一样。 “找到了?太好了。” 岳清婉总算松了口气,只要确定人在天牢,相信容渊一定有办法救人。 她看向容渊: “王爷,臣女就说了一定有希望的。” “嗯,婉儿是本王的福星。”容渊心里也很激动。 虽然他平时看着,早已接受了腿残的事实,可内心里到底还是不甘的。 不为了再次上战场,就为了能站在岳清婉身边,他也渴望有双健全的腿。 现在有了希望,即便只是找到了人。 但他就是相信岳清婉。 相信岳清婉说的这个人,一定能治好他的腿。 他吩咐道: “先盯紧了,别让他出了意外。” 既然人找到了,那就要开始谋划救人的事,在这之前需得保证此人的安全。 “是,主子。” 赤影汇报完便退了出去。 岳清婉试探着问道: “臣女知道,天牢里救人不是件容易的事,王爷有几分把握能救出?” “若只是救出并不难,要合情合理不被人怀疑的救出,需要谋划一番。” 容渊在说话时,脑子里已经在预算方案了。 片刻之后他回道: “九成把握。” “臣女相信王爷。” ~~~ 有的人有了希望,有的人可就不美好了,此时的大皇子府阴云密布。 下人们大气儿都不敢喘,有多远躲多远,生怕一个不小心殃及自己。 容齐山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沉不已。 容盛帝视察军营,张丞相告发镇国公和四皇子的事,他已经收到了信。 气的他只想发疯。 他明明派人通知了丞相,先别对付国公府。 那个蠢货居然不听,擅自提前了行动。 提前行动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人家抢了先机,发现了弓箭被换的事。 现在好了,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 若是处理的不干净,说不定会被四皇子和镇国公联手,查到他们头上。 第108章 莫不是那女人给他下了什么诅咒 容齐山越想越气。 抓起手边的茶盏,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混账东西。” 若不是张家势力庞大,丞相若不是他母后的哥哥,他定要宰了丞相。 还没将他推上太子之位,没助他荣登大统呢,就敢如此忤逆他的意思。 若真助他成了事,岂不是要仗着这份功劳,居功自傲更加不听话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 容齐山跟容盛帝一样,都是猜忌心极重的人。 卫明站在书房里,小心的规劝着。 “主子息怒。 事情还未有定论,未必就会查到丞相头上。” “息怒,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显然已经动怒,你让本殿如何息怒。” 容齐山恨不得把张丞相拉到面前,狠狠踹上几脚,也难消他的怒气。 可恨的是,他现在还离不开张家的支持。 他之所以拉拢国公府,就是为了不过分依赖张家,母后也是这个意思。 谁知道拉拢失败了,他还是要靠张家。 而且更可气的是。 他最近频繁受挫,事情不光没有一丝进展。 还让他以前的努力,在父皇面前积攒起来的声望,都快被消耗光了。 容齐山怎么感觉,自从算计岳清婉落水之后,他就一直在倒霉。 这一刻。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那女人因为记恨他,给他下了什么诅咒。 他揉了揉眉心。 “两批好的弓箭呢,放在什么地方了?” 容齐山原是想着,替换下来的可都是好弓箭,他要留着给自己的兵。 现在看来不一定能保住。 他思索着,为了以防万一是不是销毁掉。 “回主子,按照咱们之前商议过的,放在南边城郊的别院里了。” 卫明在接到信时,也是相当惊讶,他没想到丞相会违抗主子的命令。 城郊别院还算隐秘。 因为不是丞相的私产,而是是丞相之子张钰,自己在外面置办的。 想必不会被查到。 如果贸然转移到别处,恐怕会引起注意,只能将弓箭藏的隐蔽一些。 容齐山闻言沉默片刻。 随后吩咐道: “去跟丞相说,务必保证弓箭不被查出来,否则,本殿定不饶他。” “是,主子。” ~~~ 容齐山想保住弓箭,又不想被发现。 可往往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会发生什么。 当晚。 一封密信便悄悄送到了四皇子手上,里面写的正是那个别院的位置。 四皇子不敢耽搁,立刻派人暗中盯着。 他已经整理了其他证据,足以证明他采买了柘木,以及柘木的去向。 加上他和镇国公,都已经抓了被收买的人,各自审讯了一份口供。 眼下就差找到被替换掉的弓箭了。 入夜后,别院外面果然来了几个人。 鬼鬼祟祟的左顾右盼。 瞧着四下无人后,便立刻进了院子。 四皇子的人悄悄跟着,瞧见他们去了库房,里面放的正是那批弓箭。 他们是接了丞相之命,将弓箭从箱子里取出,打散全部放在地上。 弓箭上面铺上木板,木板上面再放置其他物品。 如此看上去,木板变成了原先的地面,谁也想不到下面还有玄机。 但这一切,全被四皇子的人看在眼里。 等那几人离开后,一人立刻赶回去跟四皇子汇报,一人留下继续盯着。 ~~~ 两日后。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四皇子提前通知了镇国公,便带着折子进了宫。 今天容齐山解除禁足,正好也来上早朝。 和镇国公在宫道上遇见,又和四皇子打了个照面,便各自站到大殿中。 他原是忧心忡忡,但瞧见这二人均是脸色凝重,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想必调查进展的不顺,没有查到什么证据。 如此甚好! 加上丞相信誓旦旦,保证都安排好了不会暴露。 容齐山便挺直了脊背,等着容盛帝的到来。 可随着福安的一声: “皇上驾到。” 他也不知怎的,还是感觉后背一凉,那股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 莫不是又要倒霉? 很快,他的预感便得到了验证。 众大臣行礼之后。 容盛帝坐到龙椅上,扫视了一圈后,福安宣布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容齐山和张丞相的心都提了起来。 不约而同的偏过头,看向四皇子和镇国公。 只见四皇子拿出折子。 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第109章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池 见四皇子拿出了折子,殿中大臣便猜测,定是张丞相告发的事有了进展。 瞬间打起了精神,都想知道调查结果。 容齐山额角直突突。 不好的预感袭满全身,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张丞相,恨不得上去撕了他。 张丞相此刻低着头,也是脊背发凉。 虽然他已经做了准备。 该藏的都藏好了,该处理的也处理了。 可还是有点不放心,生怕四皇子真找到了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 容盛帝扫了眼殿中大臣。 沉声道:“呈上来。” 福安立刻过去,从四皇子手中接过折子,转身递给了容盛帝。 容盛帝接过折子,打开仔细看了一番,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看样子很满意这结果。 随后龙颜大怒: “好一个张丞相,竟然自己安排了一出戏,试图污蔑四皇子和镇国公。” 什么? 众大臣纷纷窃窃私语,原来那天军营的事,是张丞相自己安排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容齐山认命的闭了闭眼,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没有找到那批弓箭。 单凭一些人的证词,不足以证明是丞相所为。 当众揭发的事,最多只能算是误信谗言。 张丞相闻言连忙跪下。 他早已做好了打算,只要他抵死不承认,容盛帝也不能治他的罪。 “皇上,冤枉啊皇上。 老臣是收到了线报,又在军营看到了情况属实,这才跟皇上揭发此事。 老臣绝非有意污蔑,也绝没有安排什么戏码,还请皇上明鉴啊。” 容盛帝冷哼一声: “哼,明鉴,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还需要朕明鉴吗?” 说着一脸怒意,将折子往张丞相脚边一扔。 “给朕好好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张丞相见状一阵惶恐。 连忙捡起折子查看,每看完一点,脸色就难看一分,心也跟着发凉。 四皇子的折子上,清楚的记录了调查情况。 采买柘木的细节,从数量多少,到花了多少银子,何时何地采买的。 交到了何人手上,用了多少存余多少,跟造弓箭的数目完全对得上。 另外还有审讯的细节。 被收买的那几个人,是如何交代的,受了谁的指使,如何监守自盗的。 这些也就罢了。 最致命的是最后一条。 四皇子居然,把调换的弓箭藏于何处也给指了出来,正是他儿子的别院。 如此隐蔽的地方,四皇子是怎么查到的。 张丞相看着奏折,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准备的这么充分,为何还会被发现,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池。 虽想不明白这些,可张丞相知道他不能认罪。 前面那些,只能证明四皇子和镇国公确实做了弓箭,不能证明其他。 说不定是他们自己换的,监守自盗也有可能。 只要没从他的别院搜出,那就不能证明是他换的,坚决不能承认。 如此想着。 张丞相狡辩道: “皇上,这是污蔑,这处别院确实是犬子的不假,但里面绝没有藏着弓箭。 老臣是被冤枉的,这是有人在刻意针对张家,还请皇上明察。” 都证据确凿了,张丞相还在狡辩。 镇国公都听不下去了。 冷哼一声: “丞相好生狡辩,冤枉与否只要一查便知。” “镇国公言之有理,儿臣请求父皇派人,跟随儿臣去别院核查一番。” 四皇子为了公允,特意让容盛帝派人跟着。 免得被有心人质疑,说是他在核查时动手脚,故意栽赃陷害张丞相。 一听要去核查,容齐山止不住的恐慌。 生怕丞相这个蠢货,没有处理干净,真让四皇子和容盛帝的人查到。 张丞相也是浑身一颤。 事已至此,只能赌一把他们查不到弓箭。 他爽快答应: “老臣身正不怕影子斜,四皇子尽管带人去查,若是有,老臣愿受责罚。” 容盛帝闻言唇角微勾。 愿受责罚就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沉声道: “准了,来人,随四皇子去别院核查,有了结果第一时间来汇报。” “是,儿臣领旨。” 四皇子接了旨意,立刻带着人去搜查。 在上朝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就等着容盛帝的旨意行动了。 第110章 显然低估了容盛帝的决心 别院离皇宫虽有些距离,但四皇子他们快马加鞭,来回也用不了多久。 但这等待的期间,对于容齐山和张丞相来说,可就相当煎熬了。 当四皇子和容盛帝的人,带着结果回来后。 所有大臣都打起了精神,想看看今日这一局,到底是谁胜谁输。 四皇子汇报道: “启禀父皇。 儿臣在丞相之子张钰的别院库房里,搜到了柘木弓箭,数量与儿臣和镇国公被替换的那些一致。” “是这样吗?” 容盛帝看向跟随四皇子同去的宫中侍卫。 侍卫点头确认: “回皇上。 正如四皇子所言,弓箭被藏在库房里,上面压了木板来掩人耳目。” “儿臣已经命人守住别院,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近,一切等候父皇发落。” 四皇子也补充道。 容盛帝闻言大怒,拍了下龙椅的扶手。 “混账。 张家这是要造反吗,竟敢蓄意污蔑四皇子和镇国公,私藏朝廷兵器。 丞相,朕问你,如此数量的弓箭,是怎么被拉进城又藏于别院的?” 容盛帝这么一问,众人纷纷想到了什么。 丞相之子张钰是禁军统领,守城的侍卫,以及城内的戒严都是他负责的。 若说此事没有他的协助,众人是不信的。 张丞相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皇上如此大动干戈,允许四皇子和镇国公调查,不单单是要还他们清白。 怕还另有深意。 看这架势,这分明是冲着他张家,冲着他儿子禁军统领的位子来的。 四皇子和镇国公这时心里也有了猜测。 皇上这是要借着此事,来打压张家。 容齐山不傻,自然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瞪了眼张丞相恨的牙痒痒。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是他听了自己的话,别急着动手,父皇一时间也抓不到张家的把柄。 张丞相跪在地上,眼珠子来回打转。 思考着应对之策。 不管怎样,他都要保住儿子的禁军统领之位。 没了这个位子,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大殿下,做起事来都要麻烦很多。 一番权衡之下。 张丞相选择将事情全揽到他自己身上,大不了他多受些责罚。 儿子千万不能毁了前程。 “皇上明鉴。 此事与犬子无关,他对别院一事也是一无所知,都是老臣一人所为。 是老臣看不惯镇国公,一时糊涂,才会去陷害四皇子和镇国公。” 见张丞相承认了此事,众人心中大概有数了。 他这是要保住儿子。 承认是他一人所为,凭着张家的势力,又有皇后和太后在一旁撑着。 容盛帝即便想罚,也不会罚的太重。 容齐山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这儿,心里反而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张钰的官职不动,还做禁军统领,很多事办起来就顺手许多。 可他们这次显然低估了容盛帝的决心。 他从登基以来,没少因为张家扶持上位的这份功劳,而受到牵制。 眼下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给张家一些教训,削弱张家的势力。 他怎么可能错过。 怒斥道: “混账东西。 你是当朕糊涂了吗,没有禁军统领的协助,这些东西怎么运进城。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你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觉得朕不敢动张家是吗?” “老臣不敢。” 张丞相闻言连忙磕头。 容盛帝冷哼道: “不敢,朕看你胆子大的很,四皇子是朕的儿子,镇国公是两朝元老。 你都敢污蔑,还有什么是你丞相不敢的,怕也只有朕这个龙椅了。”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顿时唏嘘一片。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 这件事说起来可大可小,究竟要怎么处理,主要看容盛帝的心思。 张丞相闻言也吓得不轻。 皇上这话,不就是等于说他觊觎龙椅吗,这么大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皇上恕罪,老臣绝无此意。” “哼。” 容盛帝怒哼了一声。 随即宣布: “丞相之子监守自盗,即日起革去张钰的禁军统领之位,由宁烁接替。 丞相既然老眼昏花,分不清是非,那便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说完扫了眼殿内众人,也不等张丞相开口,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福安连忙宣布: “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 第111章 被迫看人家打情骂俏 尘埃落定。 容齐山眼神阴冷,瞪了眼四皇子和镇国公,一甩袖子往殿门口走去。 二皇子容齐夜走过来。 语气里带着调侃: “四弟倒是好手段,连张钰的别院都能查到,当真让皇兄我刮目相看。” 容齐寒没理会,只给了容齐夜一个眼神,便转身往殿外走去。 容齐夜自讨了没趣,也跟着出了大殿。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张丞相才从地上起来,往龙椅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一场算计,以他的全面失败告终。 ~~~ 国公府里 岳清婉一边在安排替岳柠汐搬院子的事,一边在等着镇国公回府。 也不知宫里情况如何了。 未等来镇国公,却等来了容渊的消息。 寒月过来找她: “小姐,主子在珍宝斋,让您过去一趟。” 珍宝斋? 赵瑾的地盘? 容渊喊她去那里干嘛? “他可有说是何事?”岳清婉问道。 寒月摇了摇头: “主子说,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岳清婉一愣。 这家伙,怎么还搞起神秘来了,那便去一趟吧,正好问问宫中的结果。 跟下人们交代了一下,好好帮着岳柠汐布置,她跟随寒月去往珍宝斋。 因为上回已经接待过。 所以岳清婉一进去,掌柜的便认出来了。 而且东家已经特意交代,岳姑娘来了之后,直接带上二楼包间。 掌柜的连忙招呼: “岳姑娘来啦,贵客已经在楼上等着了,小的这就带岳姑娘上去。” “多谢掌柜。” 岳清婉跟随掌柜上了楼。 一走进包间,便看到容渊和赵瑾在悠闲的喝茶,最里面还坐着一个妇人。 岳清婉刚想行礼,容渊连忙制止了。 “不必。 往后婉儿见了本王,无需再行礼了。” “那…会不会不合规矩啊,这要让人瞧见,再告臣女一个大不敬之罪。” 岳清婉打趣道。 容渊轻笑一声: “有本王在,谁敢说你不合规矩。” 赵瑾闻言一阵无语: “我说,这儿还有旁人呢,你们倒是收敛点儿,真当我们看不见啊。 要腻歪去荷风茶楼去,我这儿可是珍宝斋,还干不干正事儿了?” 他一个没夫人的孤家寡人,不但被坑了银子送贺礼,搭上个绣娘做嫁衣。 这会儿还要被迫看这俩人的打情骂俏。 他招谁惹谁了? 说完他转身,将桌上的盒子拿过来。 递给岳清婉: “给,这是你家王爷,死乞白咧,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的问我要的。” 什么东西这么珍贵? 值得容渊这么费力的跟赵瑾要来给她。 岳清婉一阵好奇,接过来打开一看。 顿时眼前一亮。 是一颗拳头一般大小,如明珠那样的物件,而且还是荷花造型的。 最主要的是,盖在盒子里的时候,还隐隐发着光,看上去像夜明珠。 这么造型奇特,又这么大颗的夜明珠,她当真是头一回见着。 真是喜爱的紧。 容渊定是猜到她喜欢,才会跟赵瑾要了这个。 她连忙致谢: “这也太美了,多谢赵公子的贺礼。” 见岳清婉这般表情,容渊就知道她定是喜欢的,心里很是满足。 容渊是满足了,赵瑾可就难受了。 他捂着胸口。 故作忍痛割爱的模样: “岳姑娘,你可知这东西是我花了大价钱,千里迢迢从南元带回来的。 你家王爷一毛不拔,就这么抢走了,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容渊瞥了他一眼,折扇朝他头上敲了一下。 “行了,正经点儿。” “我这出钱出力的,还不能抱怨两句了。” 赵瑾瞪了容渊一眼。 岳清婉一阵暗笑。 这赵公子还真是……有那么点可爱,将来他的夫人定是个有福的。 等等…… 想到这里,岳清婉一个激灵闪过脑海。 随后她唇角一勾: “赵公子的割爱,我记在心里了,无以为报,不知……赵公子缺夫人吗?” 什么?夫人? 赵瑾顿时来了精神。 他眼下什么都不缺,可不就缺个夫人,有了夫人就不会被容渊嘲笑了。 “自然是缺啊,岳姑娘这是要给本公子做媒?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看赵公子的表现了,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带到赵公子面前。” 岳清婉神秘一笑。 第112章 这怎么还抢上功劳了 一听岳清婉这么说,赵瑾顿时殷勤起来。 连忙走过去,将恭候多时的绣娘拉了过来。 谄媚的说道: “岳姑娘,这是我专门从江南给你找的绣娘,为你和王爷大婚绣制嫁衣的。 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她的绣工可是一绝,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绣娘闻言大方行礼: “见过岳姑娘,奴家杨柳,江南人士,他们都称奴家为杨夫人。” 江南人士…杨夫人……好熟悉的称呼。 “你就是那个,前朝时大名鼎鼎的江南织造杨家的后人,绣娘杨夫人?” 岳清婉听过这个人,在江南乃至皇城都很有名气,是个厉害的女子。 能请动她的人不多。 没想到赵瑾还挺有门路,连她都给请来了。 杨夫人浅笑一下: “岳姑娘过誉了。 都是大家的抬举罢了,再说杨家早已经没落,如今我只是个绣娘。” “杨夫人谦虚了,你的名声可是不小。” 岳清婉说着,眼神在杨夫人和赵瑾身上来回打转,猜测他们是什么关系。 赵瑾见状白了她一眼: “收起你的龌龊心思,人家可是有夫君的人,本公子也是正人君子。” 容渊见状轻笑一声,冲岳清婉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跟她解释道: “本王的母妃是江南人,外祖家与杨家有些交情,是本王让赵瑾请她来的。 你一个人绣嫁衣太辛苦,可交由杨夫人来绣,最后你加上一些便可。” 原来是这样! 容渊也太暖心了吧,竟连这个都想到了。 岳清婉真不知说什么好。 “多谢王爷体恤。” 一听功劳被容渊抢了,赵瑾可就不服了。 连忙跟上: “这虽然是王爷的关系,可本公子亲自跑了江南,自当有一份功劳对吧。 更何况,杨夫人在江南的绣衣铺子,本公子可是出了银子也算半个东家。” 岳清婉闻言抿嘴偷笑。 这怎么还抢上了。 “赵公子的功劳,我自然不会忘了。” “记得便好。”赵瑾满意的坐了下来。 杨夫人也俯身行礼。 “二位都是奴家的恩人,奴家感激不尽,未来赵夫人的嫁衣奴家也包了。” “那感情好。” 赵瑾话音刚落,尘木便敲了敲门。 “主子,宫里的消息。” “奴家下去看看,掌柜的可有什么要帮忙的。”杨夫人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待她出去后。 尘木才继续汇报: “皇上革了张钰的职,让宁烁接任禁军统领一职,并让张丞相告假在家。” “宁烁?宁妃的弟弟?” 赵瑾一直跟着容渊,对宫中各方的势力也很了解。 在皇城,宁远侯府虽然地位也不低,但势力比起张家还是差上不少。 宁妃在宫中虽得宠,却仍旧被张皇后和太后压着,迟迟升不了贵妃之位。 容渊表情平淡,似乎早就预料了这个结果。 “前朝有丞相,后宫有太后和皇后,前朝后宫从来都是息息相关的。 如今张家一家独大,连个与他抗衡的都没有,皇上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这次只是个引子,很快后宫也会有动作,宁妃的贵妃之位不远了。” 岳清婉算是看明白了。 就算没有这次事件,容盛帝也会找其他机会,来打压张家的势力。 因为要平衡前朝后宫,就得有人互相抗衡。 “真是没想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张丞相挖空心思的,算计四皇子和我国公府。 到最后什么也没捞着,倒是让宁家捡了个大便宜,不费力的成了赢家。” 无论如何,宁妃也好,二皇子也罢。 只要不是容齐山得利,岳清婉都还是高兴的。 毕竟她的主要敌人,也是她这一世必须要扳倒的,就是容齐山和张家。 容齐山在意什么,他便去毁掉什么,想得到什么,她便要抢走什么。 那个位子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容齐山。 至于其他人…… 前世有仇的会一一清算,没仇的只要别来招惹她,她都不会做什么。 ~~~ 此时的凤仪宫里,气压异常的低。 容齐山从早朝出来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气呼呼的来了凤仪宫。 第113章 给谁不好 非要给宁家人 他一进到殿内,便把能砸的砸了个遍。 把宫人们吓得瑟瑟发抖。 张皇后疲惫的捏着眉心,挥手屏退了其他宫人,只留下采怜一人伺候。 任由容齐山发泄完,才让人进来收拾。 宫女们惶恐的进来,收拾完残局,上了茶水之后全都躲得远远的。 生怕惹到了主子。 容齐山砸累了。 骂了声:“废物。”随后往凳子上一坐。 张皇后见他坐下了,这才开口规劝。 “行了山儿。 事已至此,你也别再怪你舅舅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你扫清障碍。 只不过是心急了些,只要有你皇祖母在,你舅舅很快便会复职的。” 虽说后宫不干政。 可谁都知道,容盛帝很孝顺太后。 想着只要太后开口,容盛帝即便再不愿,估计也不会忤逆太后的意思。 听皇后这么说,容齐山脸色才好看一些。 可还是气不过: “儿臣自然知道,丞相早晚会复职,可张钰呢,他的禁军统领没了。 现在落到宁家人手里,儿臣接下来做事,恐怕处处都要束手束脚。 丞相也太不听话了,儿臣特意叮嘱让他先别动,他还是擅作主张。” 对于这个结果,张皇后也是没想到。 让宁妃捡了个便宜。 心里也是不甘的: “母后早就提醒过,你父皇的猜忌心很重,让你们做事尽量收敛一点。 树大招风,张家扶持你父皇上位有功,如今你舅舅又是当朝丞相。 你父皇本就有所防备,最近你们还动作频频,他肯定是起疑心了。” 先是拉拢镇国公,之后又算计岳清婉。 加上这次的四皇子。 无论哪一件事拉出来,都足以证明容齐山不安分,张丞相野心勃勃。 自古上位者都是一样,把权势看的很重。 亲情都得靠边站。 容盛帝费了那么大劲,好不容易当上皇帝。 如今朝政刚稳,他自然不希望有人觊觎,就是自己的儿子都不行。 除非容盛帝当够了,自己想让位了,才会把立太子一事提上日程。 就连先皇也是一样。 直到驾崩的前几年,才在张家以及朝臣的催促下,立了容盛帝为太子。 如今容盛帝正当年,有些人就已经按耐不住,开始催促他立太子。 容盛帝肯定不高兴。 容齐山也知道,张皇后言之有理。 可他是嫡长子,父皇早一点把权力分给他,早一点立他为太子又怎么了。 非要看着几个皇子争得你死我活吗? 他拍了下桌子: “父皇这就是故意的,禁军统领给谁当不好,非要送给宁家人。 宁烁那个混蛋,本来就仗着宁妃受宠,明里暗里的跟儿臣对着干。 还有容齐夜,他们这下一朝得势,往后更是少不了要给儿臣找不痛快。” 见自己儿子还在生气。 张皇后叹了口气: “你父皇这么做,明显是要平衡前朝和后宫的关系,不想张家一家独大。 所以宁妃再受宠,若想翻起什么大风浪,你父皇也是不会允许的。 倒是这次的事,你不妨好好想想,四皇子为何会调查的如此顺利?” 张皇后的话。 给了容齐山提醒。 此前只顾着生气,倒是没好好思考其他的,这会儿想来确实不合理。 就算四皇子不是蠢货,可就凭他自己的势力,想要那么快查清楚这些,也不可能的。 容齐山沉思片刻。 “八成是北辰王。 若只是四皇子,皇叔或许还不会插手,可这次的事牵扯到国公府。 岳清婉是他未来的王妃,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帮四皇子只是顺手。” “所以,山儿,往后对于国公府和北辰王,在尘埃落定之前你还是能避则避吧。” 张皇后提醒道。 容齐山本来就要避,想先腾出手对付其他皇子,所以才会让丞相别动。 只是丞相没听而已。 “儿臣有分寸。” 有时候啊,人还是不能把话说的太满太自信。 或许容齐山也没想到,自己内心的执拗有多严重,会让他再次犯错。 “母后,围猎一事,你可有跟父皇提过?父皇有没有说打算交给谁来办?” 都这时候了,他竟还想着这个差事。 第114章 越是这时候 越是要小心行事 张皇后闻言一阵无语。 合着刚刚的那些规劝,全都白说了是吧。 不是已经分析了,正是因为他们最近的动作太多,才会惹怒了皇上。 这怎么还想着争抢。 “眼下你舅舅刚被罚,本宫这时候若再提此事,岂不等于火上浇油。 等过些时日,你父皇气消了些,本宫再求你皇祖母探探你父皇口风。” 自己母后都这么说了。 容齐山就算心里着急,也不能再坚持了,免得母后再被父皇迁怒。 “儿臣知道了。” ~~~ 凤仪宫里气压很低,而宁妃的宁安宫里,此刻却是喜气洋洋。 二皇子容齐夜来了,他原是打算出宫回府去,却被宁妃派人找了回来。 “母妃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本宫就是心里高兴,想让你出去后带几句话给宁烁。” 宁妃一脸的笑意。 “本宫也是没想到,他们几个相争,反倒让咱们宁家得了便宜。 无论皇上是怎么想的,眼下你小舅舅得了禁军统领,让他莫要骄傲。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行事,外面可是有很多眼睛盯着宁家呢。” 容齐夜点了点头。 “母妃叮嘱的有理,儿臣出去后会告诉小舅舅,让他戒骄戒躁。” “嗯,要想做好这差事,需得事事谨慎,能自己经手的尽量别交给旁人。” 宁妃虽是女子,但她未进宫之前,曾跟随宁远侯去边境待过几年。 眼界倒不算浅。 这也是容盛帝宠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相比较之下,皇后有时候还不如她,只是皇后背靠太后和张家罢了。 “对了,还有一事。 再有两月便是皇家围猎,上回是大皇子负责的,这次本该也是他。 可眼下张家刚出了事,本宫估摸着是轮不到他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对于皇家围猎,容齐夜确实想要负责。 这是在容盛帝面前长脸,在朝堂建立声望的好时机,他当然不想错过。 “儿臣自然想要。 只是,虽然张家受了罚,可还有皇后和太后在,容齐山还是有机会的。” “这个不打紧。” 宁妃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胸有成竹的说道: “既然要打压张家,你父皇便不会那么快给他机会,否则不是白打压了。 如果你想要负责围猎,本宫便趁热打铁,去你父皇那里替你周旋。 六皇子还小无法胜任,而与四皇子比起来,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容齐夜闻言点头。 “多谢母妃替儿臣周旋,儿臣一定用心做好此事,不会让母妃失望。” “母妃相信你。” 宁妃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 翌日 岳清婉刚起床,沈姨娘就端着参汤过来了。 “姨娘怎么这么早?” 沈姨娘笑了笑。 把参汤放下: “我瞧着,你这两天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忙活搬院子的事累着了。 我特意熬了参汤,给你调理一下,不能让王爷来了看见你这般憔悴。” “多谢姨娘。” 岳清婉擦了擦手,端起参汤发现温度刚刚好,想来是算好时辰送来的。 心里一阵暖意,直接将参汤喝了个精光。 喝完了才发现,这参汤的味道好生熟悉,她之前也经常喝到过。 一直以为是膳房备的,现在看起来,很可能都是沈姨娘给她做的。 或许是怕她不喝,没有告诉她罢了。 见岳清婉喝完了。 沈姨娘也很是高兴。 “你要是喜欢喝,那我以后常做,保管让你在出嫁前,气色养的红润润的。” “那便有劳姨娘了。” 岳清婉也没客气,沈姨娘的手艺比膳房的还好,她没理由拒绝。 沈姨娘一脸笑意: “不妨事,那你先洗漱,我给大公子也准备了,这就让人送过去。” 沈姨娘刚离开一会儿,梅香便送来了拜帖。 “小姐。 尚书府送来的拜帖,秦姑娘说午膳后想来国公府,问您是否方便。” 秦嫣要来? 岳清婉连忙应下: “方便,当然方便,快去给人回话。” “是,小姐。” 梅香放下拜帖,便一路小跑着去了门房。 岳清婉看着拜帖,眼珠子转了转。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她大哥还名草无主,秦姐姐人美心善,若是能撮合他们两个…… 第115章 她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打定了主意,岳清婉顿时兴奋不已。 跟兰草吩咐道: “去跟门房的人说,大哥若是回府了,让人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是,小姐。” 兰草放下手中的活,立刻去通知门房。 竹叶抿嘴偷笑: “秦姑娘要过来,小姐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你不懂,快去吩咐膳房,做些好吃的点心,午膳后送到清婉阁来。” 根据上回福星楼的接触,岳清婉估摸着,秦嫣应该也是喜爱吃食的。 多准备些点心总没错。 用完早膳没多久,岳清婉还在挑物件,下人就来通报说岳丞丰回府了。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去了大哥的院子。 袁生见岳清婉来了,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总觉得,这大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哪儿不一样又说不好。 总之,变得有些怪怪的。 “见过大小姐。” 岳清婉嗯了一声,将头伸到书房内看了看,并没瞧见岳丞丰在里面。 她问道: “我大哥人呢?不是说已经回府了吗?” “大公子刚去膳房了,说是突然想吃桃花酥饼,要让膳房做上一些。” 袁生说着眼神飘了一下。 他说他去通知膳房,可大公子非要亲自去,生怕他交代不好似的。 为了秦姑娘,大公子也算用心了。 桃花酥饼? 岳清婉闻言一愣。 她大哥的口味……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 而且,她对府上吃食向来比较关注,膳房常做的点心,没有她不知道的。 可怎么没听说过,大哥喜欢桃花酥饼呢? 嘀咕了一声: “做了也好,等会儿正好可以给秦姐姐尝尝。” 她对府上厨娘的手艺,还是十分赞赏的,因此这么多年也没换过。 刚嘀咕完。 岳丞丰便回来了。 “婉儿怎么来了,可是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问问大哥,今日有何安排,还去礼部吗?” 岳清婉心里在盘算着,如果要出门就罢了,如果不出门的话…… 听她这么问。 岳丞丰的手指颤了下,随后进入书房。 “嗯,今日不出门,要在库房找些东西,顺便带人将库房收拾一番。” 不出门? 那可太好了。 岳清婉走到他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 “大哥既然不出门,那午膳后来清婉阁,教我下棋行不行,收拾库房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用非得今日。” “怎么突然要学下棋,你不是一向不感兴趣,嫌下棋枯燥乏味吗?” 岳丞丰嘴上这么问,心里其实已经在暗喜了。 他今早在礼部时,听秦尚书说了,秦嫣午膳后要来国公府找他小妹。 他这才告假回府。 桃花酥饼也不是他想吃,而是他知道秦嫣爱吃,特意吩咐膳房做的。 正盘算着,午膳后找个不突兀的借口,去一趟清婉阁送给秦嫣尝尝。 机会就送上门来了,当真是瞌睡来了枕头。 教下棋是需要些时间的。 那不就等于,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清婉阁里多待一会儿了。 他的这些心思,岳清婉并不知晓。 这傻姑娘还在想着,要如何说服大哥呢。 “以前不爱下棋,现在突然喜欢了不行吗,主要是王爷棋艺精湛。 往后去了王府,总要有跟王爷对上两局的本事吧,否则太丢脸了。” 岳丞丰闻言内心暗笑。 原来是为了王爷,倒是给了他机会。 “言之有理,不能丢了国公府的脸面,那大哥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午膳后等我收拾完,便让人来通知大哥。” 说完她便跑了出去,觉得自己谋划成功了,生怕岳丞丰再反悔似的。 殊不知。 岳丞丰是个腹黑的,她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 午膳后。 岳清婉兴致勃勃,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备好茶水点心,并摆好了棋盘。 还让兰草去府门口候着,就等着秦嫣来了,直接将人领来清婉阁。 不多时。 一身淡紫色萝裙装扮,脸上略施粉黛,依然落落大方的秦嫣。 跟着兰草进了清婉阁。 岳清婉连忙上前去,牵着秦嫣的手。 边说话边往院里走。 “秦姐姐,你再不来,点心可都要被我吃光了。” 第116章 真是狡猾的狐狸 秦嫣闻言掩唇轻笑: “让岳姑娘久等了,出门时被母亲拉着说了会儿话,便耽搁了时辰。 想不到岳姑娘同我一样,都是个贪嘴的,我刚好也给你带了点心。” 她说着。 指了指红秀手中的食盒: “桃花酥饼,我特意让府上厨娘做的,不知道合不合岳姑娘的胃口。” 桃花酥饼? 岳清婉脚步一顿。 这也太巧了吧,秦嫣带的是桃花酥饼,她大哥让膳房做的也是这个。 还有啊,秦嫣喜欢福星楼的藕粉蒸肉,她大哥刚好也喜欢这个。 想到这里,岳清婉好像一下子开窍了。 想通了很多关键。 哪有那么多巧合,除非有人蓄谋已久。 就像她和容渊一样。 她之前倒没在意。 大哥不但提醒了秦尚书注意宋睿,还亲自安排了惩治报复行动。 难怪如此积极维护,原来是早就动了心思。 岳清婉抿了抿唇,把秦嫣领到石桌边坐下。 开始剥丝抽茧: “秦姐姐,秦尚书今早去礼部了吗,他可知道你午膳后要来国公府?” 听她这么问,秦嫣有些奇怪。 但还是如实说了: “父亲今早去了礼部,也知晓我要来国公府,岳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岳清婉摇了摇头,心想那就对上了。 难怪大哥这么早回府,而且下午还不出门,还答应了来教她下棋。 原来是谋划好的,当真是狡猾的狐狸。 不过,她还是欣喜的,她想撮合的人,也正好是大哥心仪的人。 这可太棒了。 “秦姐姐快坐吧。” “多谢岳姑娘,早该来拜访你的,拖到现在着实失礼,岳姑娘别见怪。” 秦嫣坐下后拿出盒子,把特意挑选的礼物送上,把桃花酥饼也放到桌上。 岳清婉也没客气。 直接收了下来,并悄悄给兰草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把大哥请过来。 “秦姐姐会下棋吗? 我最近在和大哥学习,刚好这儿摆了棋盘,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会一些,跟大公子定是没法比的,请岳姑娘赐教。”秦嫣浅笑一下。 岳丞丰说的一点没错。 岳清婉是当真不善棋艺,对上秦嫣根本不是对手,很快便溃败下来。 她暗自吐槽,这也叫会一些吗?这水平都可以和大哥切磋了好吧。 刚吐槽完,岳丞丰便跟着兰草过来了。 岳清婉顿时眼睛一亮。 大哥特意换了身衣服,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俊朗,这又是一个证据。 她内心暗笑: “大哥来的正好。 我正跟秦姐姐下棋呢,秦姐姐太厉害了,没一会儿我就被杀的溃不成军了。 大哥棋艺精湛,你们倒是可以对上两局,我去膳房看看点心好了没有。” 说着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岳丞丰。 见到岳丞丰,秦嫣便想到了那日宫门口的一幕,不自觉的开始脸红。 还是打了声招呼: “岳公子见笑了。” 岳丞丰看了眼秦嫣,又很快收回目光,克制住情绪尽量表现的淡定一些: “秦姑娘谦虚了,早就听秦尚书说起过,秦姑娘的棋艺十分了得。 能与秦姑娘切磋,是岳某的荣幸。” 岳丞丰说着。 将棋局重新摆好:“请秦姑娘赐教。” “岳公子过誉了。” 二人客气一番后,便开始了棋局对弈。 岳清婉躲在院门口,远远的看着。 心里直替大哥着急。 让你下棋,你还真就只顾着下棋,倒是说句话啊,不说话怎么增进感情。 兰草捂嘴偷笑一下。 随即问道: “小姐,您这是要撮合大公子和秦姑娘吗?奴婢看着他们倒是很配呢。” “那是,本小姐的眼光自然错不了。” 岳清婉得意的扬着嘴角。 再看院子里面。 岳丞丰脊背挺得很直,落下棋子的同时,悄悄抬眸看了眼秦嫣。 他心仪秦嫣已久。 从这姑娘头一回去礼部,给秦尚书送午膳,他看到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 只不过这姑娘不常去,因此他没什么机会见着。 只能从秦尚书口中,装作不经意的打听这姑娘的喜好,再记于心中。 正谋划着,要怎么合理的接近,不曾想他小妹倒和这姑娘有了交情。 真是帮了他大忙。 第117章 什么时候发现心思的 院里的情景,可是急坏了外面的岳清婉。 想了想,连忙吩咐兰草,去膳房把岳丞丰特意准备的桃花酥饼端来。 她得让秦嫣察觉到大哥的心思才行。 秦嫣心思灵活,只要她稍微点一下,相信秦嫣一定能感觉到。 待兰草端来酥饼,岳清婉连忙接过来,拎着裙摆小跑着进了院子。 “秦姐姐,尝尝看。 今日府上膳房也做了桃花酥饼,还是大哥说想吃了,特意吩咐的。 你尝尝看,味道跟你府上的有何区别。” 秦嫣闻言一愣,随即看了眼岳丞丰。 面带惊喜: “这么巧啊,大公子也爱吃桃花酥饼吗,我还以为是岳姑娘喜爱呢。” 岳丞丰手指一顿,尴尬的咳嗽一声。 “嗯,偶尔吃些。” “巧的还不止这个呢,秦姐姐爱吃藕粉蒸肉,我大哥也刚好喜欢。” 岳清婉说着,故意瞥了眼岳丞丰。 见他耳根有一丝泛红,眼神也不自觉的躲闪。 百分百可以确定了。 大哥心仪秦嫣。 岳丞丰端起茶盏,喝茶的同时瞪了眼岳清婉,示意她少说两句。 却见这这丫头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他怎么感觉……这丫头是故意的? 秦嫣再次一愣。 这么巧的吗? 她先是看了眼岳丞丰,又看了眼岳清婉。 只见岳清婉一脸笑意,朝她扬了扬下巴,给了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秦嫣虽还未议亲,可也不是什么也不懂。 岳清婉这么说,分明是在提示她,岳丞丰应该对她有不一般的心思。 再看向岳丞丰时,顿时觉得脸颊发烫。 见岳丞丰也在看她,她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尴尬的有些手足无措。 还差点打翻了茶盏。 “那个,岳姑娘。 我突然想到,府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拜访。” 说完便起身,带着红秀一路小跑的出了院子。 岳清婉在后面喊道: “秦姐姐,你慢点,记得再来啊。” 岳丞丰盯着秦嫣的背影,直到她跑出了院子,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岳清婉伸出手。 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喂喂,还看,人都跑出国公府了。” 岳丞丰无奈一笑,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个小机灵鬼,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这也太明显了,我想不发现都难啊,不过,大哥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岳清婉说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有表现的很明显吗? 岳丞丰放下手里的棋子。 缓缓起身: “就这么被你点破了,如果人家对我并无他意,往后再见着岂不是要尴尬。” “不会,我觉得这事有戏。” 岳清婉对此很是自信: “看秦姐姐刚刚的表现,只是突然知道了你的心意,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你没瞧见那是害羞,而不是厌恶吗,她在福星楼看宋睿可不是这眼神。” 听她这么说,岳丞丰心里很是得意。 “你倒是挺懂。” “那是,我都马上要当王妃的人了,岂会连喜欢和讨厌都分不出来。” 岳清婉这边刚说完。 寒月就过来了:“小姐,主子说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后日便会来下聘。” 这就要来了吗? 岳清婉虽有些紧张,却也是十分期待的。 “知道了。” ~~~ 下聘这日。 容渊早早的起床,亲自盯着许管家安排,生怕准备的不够齐全漏了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看着一抬抬的聘礼出府,容渊心里从未有过的激动。 以往打了胜仗,都没这般开心过。 藏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能把这些东西,名正言顺的送到岳清婉手里了。 他一改往日的风格,换下了月白色衣衫,特意穿了件深紫色色常服。 若不是大红的喜服要留到大婚之日。 他恨不得今日便穿上。 许管家见主子如此高兴,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嗯,该带的都带上了吗?那盆绿荷带上了吗?”容渊不放心的叮嘱道。 许管家抿嘴偷笑: “都带上了,王爷放心吧。” 容渊闻言点了点头,这才上了马车。 身后是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前往国公府。 第118章 到国公府下聘 国公府里 得知容渊今日来下聘,沈姨娘天刚亮便起床了,带着下人们开始忙活。 按照规矩,容渊是要留在国公府用午膳的。 沈姨娘生怕哪里怠慢了,从准备吃食到布置屋子,所有事情都亲自盯着。 镇国公特意告了假,岳丞丰也是早早的回府。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自然得在。 就连岳柠汐也没偷懒。 洗漱好便来了清婉阁,帮着一起挑选衣裙。 看着这么多人为了自己的事忙得不亦乐乎。 岳清婉打心里高兴。 岳柠汐在一堆衣裙中,好不容易挑出来一件,在岳清婉的面前比了一下。 试探着说道: “长姐,不如就选这个红色的广袖萝纱裙吧,多喜庆啊,很符合今天的日子。” “奴婢看着也挺好。”梅香在一旁附和道。 岳清婉见状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都觉得好,那便穿这件吧。” 听自己的意见被采纳了,岳柠汐开心不已,表情也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瞧她这副模样,岳清婉抿了抿唇。 这丫头小心翼翼的,如此没有自信,往后若是嫁了人还不得被欺负死。 在她出嫁前,她得做些什么才行,得让这个妹妹有足够的底气和信心。 “柠汐,你也不小了。 有些东西该学起来了,过两日我要去铺子里巡查,到时候你与我同去。” 闻言。 岳柠汐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跟着长姐学?” “怎么了,你过几年也该议亲了,什么都不会嫁去夫家如何接管中溃。” 岳清婉说着起身,捏了捏她的小脸。 “拿不到管家权,你将来在夫家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必须好好学。” 岳柠汐即便是庶女,以她国公府的门第,也足以嫁到不错的世家做正室。 既然是正室,那必定是要掌家的。 何况。 对于岳柠汐,岳清婉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等过些时日她便会跟父亲说。 岳柠汐有些受宠若惊,小声的应道: “知道了,长姐。” 这时,兰草端来了水: “小姐,可以洗漱了,还要更衣梳发髻,别一会儿王爷来了咱们还没收拾好。” “嗯。” 岳清婉也不再多言,开始去洗漱更衣。 半个时辰之后,一切总算收拾妥当。 就等着容渊上门了。 再看容渊这边,长长的聘礼队伍路过长街时,真真是震惊了来往的百姓们。 都知道是北辰王要去国公府下聘。 路过都是恭贺的声音。 许管家满脸的笑意。 他早料到了会有这场面,准备了不少的糖果点心,还特意带了不少碎银。 一路上分给那些孩童,以及贺喜的百姓们。 容渊坐在马车里,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他的心情是美丽了。 可有人就不好了,下朝之后刚好路过长街的容齐山,眼神异常阴冷。 容齐山站在人群中,看着北辰王府的马车,以及这一眼望不到底的聘礼。 双手不自觉的握拳。 皇叔还真是大方,皇子娶妻也左不过一百二十八抬,他竟然这么多。 这是搬空了王府吗? 凭什么,凭什么皇叔什么都没做,却能让岳清婉这女人主动求嫁。 而他做了这么多,这女人却对他不屑一顾。 这一刻,容齐山的嫉妒和不甘充斥着全身,恨不得把容渊拽下马车,换他去国公府下聘。 似乎有感应那般,容渊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 只见路右边的人群中,一个背影在缓缓离去,他一眼便认出那是容齐山。 放下车帘,眼神冷了冷。 队伍到达国公府时,镇国公已经候在门口。 见容渊下来了。 连忙上前去行礼:“老臣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了。” 容渊抬手,示意许管家将聘礼单子送上。 镇国公接过来一看,厚厚的一叠清单,再看看望不到底的队伍。 着实惊掉了下巴。 “王爷,这……这聘礼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会不会不合规矩。” “国公爷不必担忧,本王的婚事没人可以质疑什么,本王便是规矩。” 容渊一点儿也不觉得多。 他的家业,他想给多少就给多少。 谁敢说三道四。 第119章 有王爷这句话 老臣没什么可顾虑的 “国公爷放心收下,本王也是真心要娶婉儿为妻,必定不能委屈了她。” 见容渊都这么说了,镇国公也不是矫情之人,便没再多言什么。 吩咐管家收下清单,又安排下人跟王府的人一起,将聘礼抬进府。 接着招呼道: “清点交给下人就好,还请王爷随老臣进府,老臣已经备好了茶点。” “嗯。” 容渊闻言点了点头,随着镇国公进了府。 前厅内,沈姨娘早已经吩咐人备好茶水点心,并识趣的退了出去。 镇国公很自然的,要把主座让给容渊。 但被容渊拒绝了: “不必,本王今日是以国公爷未来女婿的身份上门,怎可喧宾夺主。” “这……老臣……” 镇国公本想说不敢当,但瞧着容渊认真的表情,又给咽了回去。 “那便听王爷的,王爷请喝茶。” 容渊端起茶盏,看似是在品茶,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向门口方向。 一看就知道在等人。 镇国公内心暗喜。 想不到,王爷如此重视他女儿,非但聘礼超了规格,还如此没有架子。 他便也大胆了些: “这次军中弓箭的事,还要多谢王爷出手,否则老臣和四皇子就危险了。” “镇国公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本王待婉儿真心,必不会看着国公府遭难。” 对于镇国公猜到了,是他在暗中帮忙。 容渊丝毫不惊讶。 放下茶盏问道: “看这样子,皇上已经开始忌惮有功之臣,有意要平衡各方势力。 先是张家,下一个怕就是国公府了,镇国公对此可有应对之策?” 听容渊这么问,镇国公还是有些惊讶的,想着或许是身份转变的缘故。 若是放到之前,北辰王身为皇家人,定是不会跟他探讨这些的。 既然已经说起了,那他也不必有顾虑。 坦诚的说道: “承蒙王爷关心,老臣也想过这个问题,眼下国泰民安四下也无战事。 加之皇上忌惮,继续将兵权握在手中,于国公府来说也并无益处。 老臣想,等丞年班师回朝,便将兵权上交皇上,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容渊闻言点头。 他其实也正有此意。 镇国公府是先帝亲封,即便上交了兵权,但爵位还在荣耀也依旧。 不会影响国公府门第。 如此。 暂时的明哲保身,是目前看来最好的选择。 而且,现在虽无战事,可周边几国并不安分,随时也都有可能挑衅。 等战事来临,发现朝中无人可用之时,必定还会启用国公府的人。 到那时候,主动权就掌握在他们这边了。 “嗯。 国公爷考虑的不错。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一切有本王在,即便上交了兵权,也无人敢动国公府。” 镇国公闻言,眼里顿时闪过精光,他最后的一丝担忧也不存在了。 连忙起身行礼: “有王爷这句话,老臣便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婉儿能嫁给王爷,当真是她的福气,是我们整个国公府的福气。” 容渊抬手,示意镇国公不必多礼。 “婉儿很好。” 旁的他没有多说,也不必多言,因为在他眼里,岳清婉就是最好的。 他并不觉得,嫁给他是岳清婉的福气。 他只会觉得,能娶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姑娘,才是他容渊三生有幸。 何况,这姑娘还总是给他意外之喜。 正说呢。 一身红衣的岳清婉,便出现在了前厅门口。 正好将“婉儿很好”几个字听在耳朵里,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意。 抬步走进前厅: “臣女见过王爷。” 甚少见岳清婉如此装扮,明艳而不妖媚,容渊顿时被吸引了目光。 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一时间竟忘了言语,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不是说了,往后见着本王不必行礼。”容渊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 岳清婉也没扭捏,大方的坐了过去。 二人之间很是自然。 这倒让镇国公惊讶不已。 王爷竟然说,让婉儿以后不用行礼,这…如此不合规矩也可以吗? 还有,他怎么看着王爷和婉儿的相处,压根儿不像只见过两三面的。 倒像是相识已久,彼此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 他这个老父亲,到底是错过了多少事情。 第120章 不敢想象腿好了之后 这家伙会如何 此刻。 他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那个,婉儿,王爷难得来府上,不如,你好好陪着王爷四处看看。 为父去膳房,瞧瞧午膳准备的怎么样了,好了再派人通知你们。” 岳清婉闻言点了点头。 “是,听父亲的。” 待镇国公离开后,岳清婉才忍不住轻笑一声。 问道: “王爷怎的如此眼神,可是臣女今日的装扮有何不妥,是太过妖艳了吗?” “没有,婉儿…很美。” 容渊声音微变,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这才压下眼里炽热的情绪。 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岳清婉的眼睛。 她抿唇偷笑,看来她今天的装扮的确很成功,都把容渊迷成这样了。 起身邀请道: “王爷,午膳怕是还要准备一会儿,要不要到臣女的清婉阁坐坐?” 容渊当然想去,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岳清婉的院子,他只在脑海中想象过,从未奢望有朝一日可以进去。 “好。” 话毕。 岳清婉推着容渊,缓缓往清婉阁走去。 兰草和尘木互看一眼,二人都很有眼力劲,远远的跟在主子们后面。 到了清婉阁。 准备好茶水之后,所有婢女都很识趣的躲到院外,并将院门关上。 只留了他们二人在里面。 岳清婉一阵无语。 心想,定是兰草这丫头的主意,搞的好像她和容渊要如何一样。 容渊倒是对此颇为满意,他本就不喜欢人多。 但看岳清婉这模样。 他便想逗一逗: “婉儿聪慧,也难怪下人们如此懂事。” “王爷…你…” 岳清婉这下更尴尬了,刚想转身逃进屋内,却被容渊一把拉住了。 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本王好不容易过来,婉儿真的能忍心,抛下本王一人在这里吗?” “王爷,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还有这样的一面,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岳清婉红着脸打趣道。 容渊轻笑一声: “那是对旁人,对婉儿怎能一样,而且,本王何时说过自己不近女色了?” 这个岳清婉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人的前后差别竟会如此大。 未明确心意前,还想着退缩压抑情感,表面对她与旁人无异冷冷清清。 表明心意后,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一言不合就把她抱在腿上。 真不敢想象。 若是腿治好了以后,这家伙会如何…… 想到治腿。 岳清婉问道: “王爷,天牢里救人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两日后行动。” 容渊这些天,一直在和暗卫谋划救人方案,也是昨晚才最终定下来。 对于如何救人,岳清婉并未多问。 她只是想到了一点: “王爷,这次救人会不会给大理寺卿带去麻烦,让他被朝廷责罚?” 毕竟,大理寺卿的儿子周廷是她大哥的好友,能少连累一点也好。 至少不要被重罚。 容渊听后摇了摇头。 “若是不考虑这个,本王根本无需谋划,直接让赤影点火烧了天牢。 再将人救出,易如反掌。 大理寺卿为人正直,本王也不欲连累他,已经想了个万全之策。” “那就好,两日后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 岳清婉心里很是期待。 无论如何,薛老头都是她的恩师和救命恩人,也是她前世大仇得报的贵人。 即便不为了治容渊,她也会将人救出来的。 二人在院中说了会儿话。 岳清婉想着,午膳应该也差不多了。 便说道: “王爷,臣女推您去花园的荷花池看看吧,虽然比不上王府的壮观。” “嗯,好。” 推着容渊来到荷花池边。 岳清婉便想到了,落水那日被救的场景。 这家伙真是处处用心。 不过。 说起来,容渊好像到现在都还没跟她表明心意,她突然很想听听。 于是眼珠子一转。 问道: “王爷,臣女落水那日,听闻您本来是要回府的,为何又来了国公府?” 容渊一顿。 心想,这丫头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总感觉有什么……阴谋。 抬眸看向岳清婉,见她一脸的狡黠,好像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这丫头想听,他也确实没说过。 那便趁这个机会,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 也未尝不可。 第121章 不能问罪于他 当真是可恶 如此想着。 容渊牵起岳清婉的手。 “虽然婉儿明知故问,但本王确实也该亲口告诉你,那日并非偶然。 本王…心仪婉儿已久,那日见容齐山要来,本王便找了借口一同过来。 就连寒月做暗卫,也是本王有意培养,就为了应对婉儿的不时之需。” 亲口听容渊说出来,岳清婉心里异常满足。 “原来如此,那王爷此前隐藏的还挺深,害臣女费了好一番心思呢。” “那是因为,害怕你会嫌弃本王腿残,也害怕让你跟着本王受委屈。” 容渊说的很是真诚,这让岳清婉一阵心疼。 回握住容渊的手: “不会的,请王爷相信,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更不会离开你。” “好。” 容渊轻声应道。 这时。 管家过来汇报,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二人便随管家去了膳厅。 膳厅内。 镇国公和岳丞丰已经在候着了,却不见沈姨娘和岳柠汐的身影。 岳清婉一猜便知道,她们定是怕容渊怪罪不合规矩,才没有过来。 这怎么行。 “王爷,臣女想将沈姨娘和柠汐一同叫过来用午膳,王爷不介意吧。” “听婉儿的。” 容渊回答的很顺畅,一丝犹豫都没有。 岳清婉自然知道,容渊不会介意,这么问,也只是让父亲和大哥安心。 不一会儿。 沈姨娘和岳柠汐便到了。 刚想请安,便被容渊抬手制止了。 “免了,这里没有外人。” 母女俩一愣,北辰王……这么和蔼的吗? 看来清婉说的对,果然跟传闻中不一样,她们总算稍稍放松了一些。 头一回和位高权重的北辰王一起用膳。 在座的除了岳清婉,其他人多少都有些拘谨。 用完午膳后。 几人又去了前厅,商议好大婚的日期,以及需要提前准备的事宜。 容渊因为还有事要忙,拒绝了用晚膳的邀请,也是避免他们拘谨。 便直接回府去了。 不出一日。 北辰王聘礼丰厚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自然也传到了宫里。 容盛帝听闻此事后,心里又是一阵不平。 把折子往桌上一扔: “先帝为了老七,可真是煞费苦心,明里暗里的给他留了那么多好东西。 这阵仗,比朕娶皇后时还要大,朕还不能问罪于他,当真是可恶。” 福安听着只敢点头附和。 也确实如此。 这要换做旁的皇家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僭越,肯定是要被问责。 偏是北辰王,让皇上只能干生气,却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敢做什么。 相反的。 为了表示皇恩浩荡,皇上说不定还会备些贺礼,送到国公府给岳姑娘。 果不其然! 就听容盛帝吩咐道: “福安,去库房把江南进贡的织锦拿出两匹,再挑一副上好的头面。 送去国公府给岳姑娘。” “是,老奴领旨。” 福安刚转身要走,容盛帝又想到了什么。 交代道: “明日让北辰王进宫一趟,就说朕有事找他商议,你亲自去王府。” “是,老奴遵旨。”福安大概已经猜到了,皇上找北辰王所为何事。 ~~~ 翌日 容齐山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永安侯府,把苏梦芸接过来。 虽然是个侍妾,但再拖下去也有些不像话,免不了又要被人议论。 本来以侯府的门第,是勉强可以做个侧妃的。 只不过因为婚前苟合,又在宫中闹的人尽皆知,行为如此不检点。 按照皇家规矩德不配位,加上皇后不喜欢苏家,才会让苏梦芸做侍妾。 再说还有着身孕。 容齐山吩咐道: “卫明,备马车,本殿要去一趟苏府。” “是,主子。” 卫明刚走了几步,突然又想到了,主子去接人,难道什么也不带吗? 于是转身问道: “主子,要不要让管家备上一些礼带去侯府?” 备礼? 容齐山闻言冷哼一声。 要不是为了堵人口舌,他连去都不会去,让苏梦芸自己上门就是了。 特别是昨天,看到容渊长长的聘礼队伍之后,容齐山更加不想备礼了。 跟岳清婉比起来,苏梦芸根本不配。 不屑的说道: “不必,一个侍妾而已,本殿亲自去接,已经够给侯府脸面了。” “是,主子。” 得到指示,卫明转身去准备马车了。 第122章 还想着有翻身的机会 此时的永安侯府 苏梦芸这些日子很小心。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按照太医此前开的方子,仔细调理着身体。 脉象逐渐平稳,胎儿算是暂时保住了。 胎儿保住了,苏梦芸便开始着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大皇子府。 此前,大皇子派人来告诉过她,说会亲自来接,让她好好在府里候着。 可把她给激动坏了。 可现在大皇子已经解禁,却迟迟没过来接她。 苏梦芸有些待不住了,无精打采的靠在床榻上,今日更是连胃口都没有。 就在这时,银杏一瘸一拐的进来。 汇报道: “小姐,大喜。 奴婢刚刚看到,大殿下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口了,肯定是来接您进府的。” 她自从上次宫宴回来,便因为办事不力,又没有照顾好苏梦芸。 被生生打瘸了一条腿。 还从贴身伺候的婢女,变成了院里打杂的。 苏梦芸能留她一条命,也是看在自己怀有身孕,暂时不想杀生的缘故。 否则。 依照这母女俩的狠辣程度,银杏早就被活活打死,丢去乱葬岗了。 她刚说完话,新提上来的婢女荷花便赶到了。 一把从身后拉住她。 将她甩了出去: “谁要你多嘴了,小姐嫌你晦气不想看到你,已经罚你去做下等丫头了。 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巴巴的跑过来干什么,别再惹了小姐不高兴。” 说着哼了一声,一脸傲慢的进了屋内。 一个落败的侯府。 之前都要靠国公府贴补,才能维持开销,府上下人竟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隐藏在暗处的寒月,忍不住吐了口口水。 真是丑人多作怪。 国公府如此门第,府上下人都不会如此狗眼看人。 银杏因为腿瘸,被荷花这么一拉扯,顿时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低着头,眼里的恨意逐渐闪现。 她服侍小姐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怠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就因为宫里那件事,何况还不是她的错。 小姐竟亲眼看着,她被生生打断了一条腿,连一句话都不为她说。 后面更是任由其他下人欺负她。 当真是好狠的心。 银杏缓缓爬起身,愤恨的看了眼荷花的背影,以及屋内的苏梦芸。 她的一系列动作,都被寒月看在了眼里。 屋内的苏梦芸,听说容齐山上门了,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说什么? 大...大殿下来了? 快...快伺候本小姐更衣,拿那件粉色广袖裙过来,还有桌上那套头饰。” 她记得,大殿下最喜欢她穿这件了。 “是,小姐。” 荷花连忙去拿了过来,正在伺候苏梦芸更衣时,苏侯夫人也过来了。 也是激动万分: “梦芸,大殿下来了,你父亲已经去门口迎接,要请大殿下进府坐坐。 你快些收拾,别让大殿下等着急了,母亲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些嫁妆。 等会便让人跟着,一同给你送去,不能让大殿下府上的人看轻了你。” 虽然是侍妾,可苏侯夫人依旧抱着期待。 万一生下了皇孙,那她女儿还是有机会翻身的,自然不能马虎了。 “多谢母亲。” 苏梦芸声音很是欢快。 以为进了大皇子府,自己的好日子,母凭子贵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殊不知,等待她的将会是刀山火海。 府门口 容齐山还坐在马车内,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苏侯快步走出来 冲着马车行礼: “苏淮见过大殿下,梦芸正在收拾东西,还请大殿下进府喝杯茶。” 他以为,容齐山既然都已经亲自来接人了,总不至于府门都不进吧。 而事实上,容齐山就是没打算进府。 甚至连车帘都没打开。 直接隔着帘子说道: “不必了,让苏梦芸快些收拾,本殿还赶着回府有公务要处理。” 什...什么?不进府? 来都来了,却连府门都不进去,岂不是要让他侯府被人笑话吗? 苏侯心里憋着气,却不敢质疑什么。 只能再次邀请: “还望殿下给臣一些薄面,进府喝杯茶吧,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第123章 怕是连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了 薄面? 容齐山冷哼一声。 “怎么,苏侯这是在威胁本殿吗?” 苏侯闻言顿时一惊,连忙请罪:“臣不敢,臣是真心想邀请殿下进府。” “本殿能亲自过来,已经是给侯府脸面了,再敢多言别怪本殿动怒。” 容齐山自然知道,苏侯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他就是不想如了苏侯的愿。 他最近不顺心,那么谁也别想在他这里顺心。 见容齐山如此说了,苏侯知道他定是不会进府,便也不敢再多言。 生怕真惹怒了这位,他女儿的日子就难过了。 慌忙回道: “是,臣...臣这就去看看梦芸收拾好了没有,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说着连忙退回府中,去催苏梦芸了。 不多时。 苏梦芸便到了府门口,脸上的激动劲儿,已经比方才少了很多。 对于容齐山不愿进府,苏梦芸心里很不开心。 苏侯夫人也是一样,脸色明显难看不少。 让她更难看的还在后面。 当荷花搀着苏梦芸,正要上容齐山的马车时,却被卫明给阻止了。 “苏姑娘,不可。 这是主子的马车,旁人不可乘坐,还请苏姑娘乘坐侯府的马车。” 他这话一出,侯府几个人的脸色都是一僵。 个个都跟吃了苍蝇似的。 苏梦芸顿时眼眶微红,这还没进府呢,就收到了这么大一个下马威。 她心里很是委屈。 又不敢多言。 “荷花,扶我去后面的马车吧。” “是,小姐。” 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接人场面,让苏家所有人始料未及,心里都是一沉。 直到马车走远了,他们还没缓过劲儿来。 ~~~ “什么,你说大殿下竟连府门都没进?还不让苏梦芸同乘一辆马车?” 竹叶听了寒月的讲述,笑得前俯后仰的。 “那苏家那帮人,脸还不得气绿了。” 寒月点了点头: “确实气的不轻。” 对于这个结果,岳清婉丝毫不意外。 冷哼道: “他们也是想瞎了心。 居然还以为,容齐山会像旁人对待岳丈岳母那般,给他们脸面。 且等着瞧吧,苏梦芸这一去,怕是连再见着苏家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笑得是,苏家人恐怕还做着美梦,以为苏梦芸可以母凭子贵翻身呢。” 容齐山的心思何等深。 一切以利益为重。 这样的人,怎么会把侧妃的位置,给一个对他没有丝毫助力的侯府。 “小姐,银杏瘸了一条腿,府上下人都在欺负她,她似乎很恨苏梦芸。” 寒月把之前看到的,都跟岳清婉汇报了。 闻言。 岳清婉沉思了片刻。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有利用的价值,说不定很快她就能派上用场了。” “小姐的意思是?”竹叶不解的问道。 “到时候就知道了。” 岳清婉神秘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她话音刚落,梅香便脚步匆匆的进来: “小姐,宫里的福公公来了,说是皇上赏了些东西,要给小姐做贺礼。” 容盛帝给她赏赐? 这又抽的哪门子风。 岳清婉理了理衣裙,前往府门口去领赏。 福安一见着岳清婉,连忙扫了下拂尘,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见过岳姑娘。 老奴奉皇上的旨意,带了些东西过来,恭贺岳姑娘和北辰王定亲。” 说着示意随行的公公,把东西递了过来。 岳清婉连忙谢恩: “臣女谢皇上赏赐。” 让人收下东西的同时,又冲着竹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给福安打赏。 竹叶立刻会意,拿出一袋子银两塞到福安手上:“有劳公公跑一趟。” “哎哟,这……岳姑娘当真太客气了,这都是老奴的分内之事。” 福安嘴上如此说,身体却很是诚实,一脸谄媚的接下了赏银。 岳清婉接着邀请道: “公公一路辛苦了,还请进府喝杯茶。” “这可使不得,老奴还要赶着去北辰王府,皇上要召王爷进宫一趟。” 福安也是个聪明的。 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皇上让他亲自去王府,这便是没打算瞒着外人,更何况是岳清婉。 容盛帝要召见容渊? 岳清婉心下一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点头应道: “公公慢走。” “岳姑娘留步。”福安说完便带着随行的人离开了。 待福安走远了些,岳清婉立刻给寒月使了眼色。 寒月点头跟了上去。 第124章 无非是想拉他出来做挡箭牌 北辰王府里 赤影正在跟容渊讲述,明日要救人的进展。 尘阳敲门汇报: “主子,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来了,说皇上宣您进宫一趟,有事要商讨。” 片刻之后。 容渊才沉声应道: “知道了,让他先回去,就说本王现在不便出门,晚些时候再进宫。” “是,主子。” 尘阳回完话,便立刻去府门口通知了。 听闻容渊不与他同行,要晚点再进宫,福安也只好先回宫复命了。 北辰王向来我行我素,连皇上都不能多说什么,他又哪敢有质疑。 书房内。 赤影问道: “主子,皇上突然召您进宫会不会有诈,要不要属下提前布置一番?” 容渊闻言摇了摇头: “不必,他不会在宫里对本王下手,再说还有赤焰在,无需过度紧张。 你安排好明晚营救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别弄出什么大动静来。” “是,主子。” 午膳过后。 容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才不慌不忙的出府,缓慢的前往皇宫。 到宫里时,已经快接近晚膳时候了。 容盛帝从福安回来后,便开始在书房等着,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见容渊这会儿才来,脸色很是不好看。 还没等他开口问。 容渊便主动说明了: “臣弟腿脚不便,让皇上久等了,不知皇上召臣弟进宫,所为何事?” 容盛帝想要斥责的话,顿时被堵在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吧,传出去又会让人觉得他不近人情。 北辰王腿脚不便,平时又不管朝政,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让他折腾进宫。 不说吧。 容盛帝心里又憋得慌。 只好喝口茶水,把话咽了下去。 “无妨,你腿脚不便也实属无奈,朕找你过来,是想商议一下围猎的事。” “围猎有何要商议的,按照以往一样的来安排便是,臣弟没有意见。” 容渊一听围猎的事。 其实心里大概已经猜到,要商议的是什么内容,他只是故意装作不明白。 容盛帝放下奏折,表现出为难的样子。 “去年的围猎筹备,是由大皇子负责的,可大皇子最近的表现不尽如人意。 六皇子还小,其他两个皇子各有所长,朕很是为难,想听听你的看法。” 果然是这样。 和容渊猜测的一样。 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容盛帝自个儿决断,想交给谁负责便交给谁负责。 从不会过问他的意思。 今年这么做,无非是想拉他出来做挡箭牌。 既然想要测试。 容渊便给他机会。 “皇上说的是,臣弟一时间也很难分出高下,容臣弟再观察一番看看。” “既如此,那此次负责围猎的人选便交由你来决定,朕也不操这个心了。” 容盛帝暗自窃喜,他等的就是容渊这个话。 还以为得再诱导一番。 没想到还挺顺利。 本就预想到的事情,所以容渊丝毫没有推辞。 爽快的应下: “好,臣弟会好好斟酌,待有了人选,再告诉皇上做最终定夺。” “嗯,如此甚好。” 对于容渊很有分寸,知道让他来最终定夺,容盛帝很是满意。 算这小子识趣。 说完了围猎的事,容盛帝便转移了话题。 故作打趣道: “朕听闻。 昨日下聘的阵仗很大,可谓是搬空了家底,你对岳姑娘倒是重视。” 容渊心里冷笑: 这么点东西,就以为他搬空家底了?也未免太小看他的王府了。 语气有些不好: “皇上也知道,以臣弟如今的身体,能娶上王妃已经很不容易了。 臣弟旁的方面给不了,若是连聘礼也很寒酸,岂不是委屈了岳姑娘。 传出去,不光臣弟,恐怕连带着整个皇家,都要被外人笑话了。” 这话说的…… 容盛帝当真有些无语。 哪有这么严重,怎么就要被笑话了,但前面两句他还是要认同的。 容渊娶个媳妇,当真也算不容易了。 “老七,看把你急的。 朕也是为你高兴,你看,今日朕还让福安送了贺礼去国公府给岳姑娘呢。” “谢皇上记挂。” 容渊淡淡的应了一声。 见容渊态度冷淡,容盛帝也不想再自讨没趣,反正事情也商讨完了。 便让他出宫去了。 第125章 是时候让他受些挫折了 容渊前脚刚出宫。 后脚容盛帝就吩咐人,把他负责挑选这次围猎负责人的消息给散出去了。 张皇后对此很是震惊。 因为太突然了。 容渊平时很少管事,尤其是于他没利的事,从来都是不屑插手。 虽也参加围猎,却只会准备个彩头给获胜者,可以说只是走个过场。 这次怎么一反常态,管起这些事来了。 由容渊来挑选,那她儿子岂不是彻底没戏了。 要知道不久前的宫宴,她儿子还算计过岳清婉,才把人给得罪。 现在岳清婉又和容渊定了亲,这跟直接得罪了容渊有什么区别。 还能有好吗? 张皇后气恼不已。 她本来还想着,等过几天皇上气消了些,便让太后趁着皇上去请安时,替她儿子吹吹风。 只要争取到这个机会,好好把围猎的差事办好,一定能打个翻身仗。 可现在要怎么办,难不成去容渊面前吹风? 那可比登天还难。 心情顿时郁闷的不行,张皇后也没了胃口,连晚膳都吃不下去了。 直接去了太后宫中。 “臣妾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用完晚膳,正在院中给池子里的鱼喂食。 见到张皇后来了,脸色还有些难看,便猜到定是为了今日之事诉苦来了。 “免了吧,这么晚了,皇后还来找哀家有何事?”太后明知故问道。 张皇后闻言脸色一僵。 听上去,太后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好,张皇后顿时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可一想来都来了。 还是要说: “皇额娘听说了吗,皇上已经让北辰王来决定,此次围猎的负责人。” “嗯,哀家已经听闻,朝堂的正常安排罢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太后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甚至连头都没抬,继续喂着鱼食。 见她这般态度,张皇后只好靠近了些。 小声哭诉道: “皇额娘,如此一来,山儿岂不是更加危险了,您也知道他得罪了人。 最近又接连不顺,张家也在被皇上忌惮,还丢了禁军统领的位置。” 说着拿出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继续道: “再这么下去,宁妃仗着皇上的恩宠,都快要骑到臣妾头上了。 山儿也被二皇子欺负,就连张家也是如此,皇额娘您不能不管啊。” 太后闻言摇了摇头。 放下手里的鱼食: “皇后,都这么多年了,哀家不止一次提醒过你,有些事不要操之过急。 你纵容山儿放肆,还有你在暗中插手朝政,当真以为哀家不知道吗?” 一听太后这么说,张皇后顿时急了。 “皇额娘,臣妾......” “行了,哀家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还未出什么大错。” 太后说着往屋内走去。 坐到软榻上,瞥了跟进来的张皇后一眼。 不悦的斥责道: “可你们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还越发的放肆,被皇帝惩罚也是迟早的事。” 张皇后被训得低下头。 连忙认错: “皇额娘教训的是,都是臣妾做的不好,山儿也已经受到了惩罚。 可山儿他最近情绪低落,如果这次没能拿到机会,何时才能翻身。” 太后闻言并未接话。 只是端起茶盏抿了口。 张皇后见状,怕说的太多惹了太后不高兴,便只能坐在那里等着。 片刻之后。 太后才缓缓开口: “你还看不出来吗,皇上之所以如此安排,就是不想让哀家插手此事。 哀家还是那句话,凡事不要操之过急。 山儿这两年太顺了,才会如此沉不住气,也是时候让他受些挫折了。” 一听太后这么说。 张皇后便知道,这次围猎的事轮不到她儿子了,太后也不会帮她吹风。 心里虽然有些不甘,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太后说得对,皇上明显是不想让太后去求情,才把北辰王拉出来。 “是,臣妾知道了。” 见皇后听进去了,太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你也不必担忧,后宫你才是皇后,权力始终还是掌握在你手中。 哀家跟你保证,即便日后宁妃抬了位分,也撼动不了你皇后的位置。 西容的皇后,只能是张家人,哀家是,你是,接下来的亦是如此。” 第126章 只要容齐山不痛快 她就痛快 打了一巴掌,总要给个甜枣安抚一下。 太后如此说。 就是为了让张皇后安心。 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张皇后虽然也有些急,可并不是个蠢的。 太后都如此保证了。 她自然得接着: “是,臣妾听太后的,臣妾回去一定好好劝劝山儿,让他先忍一忍。” “嗯,如此甚好。” 太后说着闭上了眼,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张皇后也很识趣。 起身行礼:“天色已晚,臣妾便不打扰皇额娘休息,先行告退了。” 等张皇后出去了,太后才缓缓睁开眼。 思绪也开始展开。 她熬了那么多年,带着整个张家,费尽心机的扶持容盛帝登上皇位。 可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太后之位。 更为了整个张家的荣耀。 皇帝如今根基刚稳,便如此防着她张家,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即便皇后不来找她,她也会在合适的机会,把皇帝叫过来敲打一下。 她不能允许,除了张家以外的人掌控后宫,所以皇后只能是张家人。 就连未来的皇帝,也只能出自张家女人的肚子里。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扶持大皇子上位。 ~~~ 晚上。 寒月把消息带回来时,岳清婉刚从祠堂回来。 她吐槽道: “让王爷挑人选,皇上还真是狗的很,这不等于把祸水引到了王爷身上。 挑中的不见得会感谢,没挑中的说不定还会记恨,横竖落不着好。” 幸亏容渊本身够硬。 不在乎这些,也根本不惧怕这些,所以,岳清婉也只是唠叨两句。 不过…… 她勾起一抹坏笑: “寒月,跟你家主子说,不用考虑四皇子,把这次的机会留给二皇子。” “小姐的意思?”寒月不解的问道。 岳清婉手指敲了敲桌子。 她也只是预测。 因为…给了四皇子,容齐山就算不满,可能也会老老实实的什么也不做。 毕竟四皇子刚被他们设计过,非但还没成功,还反被收拾了一通。 而且。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四皇子对于他的威胁,相对都要小一些。 他暂且还能忍住。 可二皇子就不同了。 宁妃与皇后是死对头,宁家对张家也很不友善,二皇子亦是如此。 再加上个宁烁,也老跟容齐山过不去,这次又被宁烁抢了禁军统领。 已经让容齐山很不爽了。 如果,这次围猎又交给二皇子来负责。 保不齐容齐山会忍不住,又搞出什么乱子来,那可就好玩儿了。 只要容齐山不痛快。 岳清婉就痛快。 “我想看人狗急跳墙。 不跳也无所谓,反正只要不给容齐山,给谁都可以,总会让他不痛快的。” 寒月抿嘴偷笑: “是,小姐。” “对了,明晚的事,王爷都安排妥当了吧?” 围猎只是个乐子,救薛老头才是重中之重,是岳清婉最关心的事。 寒月点了点头: “都安排好了,赤影会带上赤风和赤夜一起打掩护,确保万无一失。” “那就好。” ~~~ 如岳清婉的猜测。 还没等确定人选,光是知道让容渊来决定,容齐山就已经暴躁了。 尤其是张皇后派人,给他传了话,让他稍安勿躁,别盯着这次的机会了。 这更让容齐山恼火。 岂有此理,父皇这么做明摆着是要晾着他。 卫明见主子不悦。 在一旁宽慰道: “主子,依属下看,应该不会是二皇子,四皇子的可能性大一些。” “哼,最好是如此。” 容齐山眼神里都是不满。 老二最近太嚣张,要是再让他负责这么重要的事,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容齐山问道: “锦月布庄和城外的庄子,都安排好了吗,房契都送给岳清婉了吗?” “已经送去了,岳姑娘也收下了,还说……还说谢谢主子慷慨相赠。” 卫明也是如实交代。 没想到又点了火。 容齐山震怒,一把抓起茶盏扔了出去。 他慷慨? 要不是皇叔拿着东西,当着父皇的面威胁他,他会交出来吗? 这可恶的女人,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127章 就是要故意激怒他 容齐山拍了下桌子。 最近别让他见着岳清婉,否则他怕自己忍不住,会跟那女人动手。 事情有时候就是很巧。 越是不想要遇见,就越是有可能遇上。 翌日。 岳清婉用完早膳后,便叫上了岳柠汐一起出门,去到铺子里巡查。 她说过要教岳柠汐的。 最先去到的便是从苏家收回的那些,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有六七个。 原先铺子里面的人,从掌柜的到伙计,已经被镇国公全部换掉了。 一些对不上的账目,新的掌柜已经全部理好,就等着主子来查账了。 岳清婉正好借这个机会,带岳柠汐熟悉一下。 铺子巡查到一半,已经到了午膳时候。 见岳柠汐已经吃力,小脸儿都快皱成一团了,岳清婉便没再继续。 带着她用午膳去了。 用完午膳出来,经过锦月布庄时,岳清婉想到里面正在重新布置。 便打算进去看看,现在这可是她的地盘。 不曾想刚到门口,就瞧见了迎面走来的容齐山,她顿时翻了个白眼。 真是晦气,这都能遇上。 容齐山也是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岳清婉。 他从宫里回来,路过这里突然想进去看看情况,毕竟这里以前是他的,被抢了还心有不甘呢。 岳清婉虽觉得晦气,但行礼还是要行的。 只不过有些敷衍: “臣女见过大殿下。” 也不等容齐山回应,岳清婉便想要越过他,进到布庄里面去。 原本容齐山还想忍着,可瞧见岳清婉这般态度,他当真是忍不了。 一把拽住了她。 “本殿还未言语,岳姑娘便擅自起身了,竟敢如此藐视皇家威严。 堂堂镇国公府,就是这般教养吗,就不怕本殿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寒月眼神一冷,上前一步想要动手。 被岳清婉拦住了。 她怕寒月真动了手,容齐山揪着不放,再要治寒月的罪也是个麻烦。 她脸色一沉,一把甩开了容齐山的手。 心里冷笑一声,这就要治她的罪了? 她退后一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殿下若想治谁的罪,便是没有理由也可以治。 又不是没有过,不是刚栽赃了国公府和四皇子,大殿下这么快就忘了?” “你……” 容齐山说着眯了眯眼,刚想要爆发的脾气,硬是给压了下去。 他握了握拳,总觉得这女人不对劲,像是故意在激怒他好让他犯错。 他不能冲动,必须要克制住情绪。 如此想着,他冷声道: “岳姑娘慎言。 那是丞相府的事,与本殿并无关联,你胆子不小,敢随便给皇子安罪名。” 面对容齐山的警告,岳清婉丝毫没有惧意。 反而上前一步,有点想要挑衅的意思。 勾了勾唇角: “大殿下,这个说辞你自己信吗,谁不知道,丞相府跟你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么大的动作,你会不知道吗,只可惜,你的人办事不力没成功罢了。” 岳清婉这么说,就是赤裸裸的在挑衅。 岳柠汐站在后面,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心想长姐也太大胆了。 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这人可是大皇子啊,就不怕被他治罪吗? 岳清婉还就是不怕,她就是想要激怒容齐山。 众目睽睽之下,旁人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却可以看到他们的动作。 谅容齐山也不敢在这里对她做什么,只能干生气,气死才好呢。 “殿下没想到吧。 费心闹这么一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还不算,还替宁家做了嫁衣。” 旁的话还能忍,这话是彻底戳到了容齐山的痛点,他当真忍不了。 “放肆! 岳清婉,你真以为你是国公府的,又有皇叔撑腰,本殿就不敢动你了?” 说着他抬起手,就要给岳清婉一巴掌。 还没等他巴掌落下。 就听见嗖的一声,不远处一支飞镖过来,不偏不倚的扎在他的手背上。 容齐山吃痛的握住手,一脸愤怒的转过头,想要看看是谁敢伤他。 可当对上马路对面容渊冷冷的目光后。 他顿时后背一凉。 心里暗暗气恼,说好要忍住脾气的,怎么还是被岳清婉给激到了。 第128章 想对本王的王妃做什么 手上的痛感在加剧,让容齐山更加烦躁。 卫明在替容齐山拿东西,待他赶过来时,看到的已经是这个场景了。 只觉得头皮一麻。 连忙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大碍,才敢拔掉飞镖,给容齐山处理伤口。 他这边刚包扎完。 尘阳推着轮椅,也已经到了岳清婉身旁。 容渊声音冷冷: “大皇子,刚刚抬手想要对本王的王妃做什么?” 容齐山抿着嘴,没有回他的话。 可心里却在说: 明知故问,那动作还不够明显吗,本殿想要给你的王妃一巴掌。 否则你干嘛拿飞镖扎我,吃饱了撑得吗? 见他吃瘪,岳清婉心里一阵痛快。 差点憋不住笑。 故意说道: “王爷,臣女估摸着,大殿下或许是看见有蚊虫,想要替臣女拍走。 否则,这街上人来人往众目睽睽的,大殿下总不至于是想要打臣女吧。” 容齐山闻言真想吐血。 憋的脸都快紫了。 刚刚要不是这女人使坏,故意用话来激他,他也不至于控制不住情绪。 当真是太可恶了。 现在居然还嘲讽他,最好别给他逮着机会。 等哪一天,这女人什么时候落单了被他遇上,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现在他只好吃瘪,谁让他不敢惹容渊呢。 “岳姑娘说的是。 本殿从不对女人动手,尤其是像岳姑娘这般,如此与众不同的女人。” 说完他玩味一笑,转身往马车走去。 岳清婉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恨意再次闪过。 人模狗样的虚伪小人。 狗屁的不对女人动手,前世动的还少吗,到后面,府里哪个女人没被打过。 见她眼神有些不对,容渊关切的问道: “没事吧?” “当然没事,有事的人已经走了,王爷,你这飞镖来的可真是时候。” 岳清婉抿嘴偷笑。 一想到刚刚,容齐山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开心。 容渊却是眉头一皱: “你这丫头,就不怕他真对你动手?” “臣女又不是傻子,真动手了自然会躲开,哪儿会真让他打着。” 岳清婉浅笑一下。 “王爷怎会在此,是要准备去什么地方吗?” 容渊点了点头: “嗯,军中有些事要处理,正准备出城去。 婉儿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早点回府去吧,晚些时候街上许会不太平。” 街上不太平? 听容渊这么说,岳清婉脑子里顿时想到了什么,但她并未多问。 她猜测,可能跟今晚的天牢营救有关。 于是点了点头: “臣女知道了,王爷万事一定要小心,记得把臣女送的平安符带着。” “嗯,一直带在身上。” 容渊说着,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那就好。” 既然有事要发生,岳清婉便听了容渊的话,带着岳柠汐回了国公府。 ~~~ 果然如容渊所言。 在晚膳之前,城中传出了一则消息。 此前朝廷悬赏捉拿,至今还未抓住的一个采花大盗,又在城中出现了。 顿时搞得人心惶惶。 城内开始戒严。 禁军统领宁烁,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城内的各个出口布置了人手。 希望能一举将人抓住。 就连大理寺这边,也抽调了一些人手过去,配合宁烁的抓人行动。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采花大盗身上时。 没人会想到,真正的大戏在大理寺天牢里。 放出这个消息,只不过是赤影他们为了救人,转移了视线而已。 一切准备就绪。 入夜之后。 赤影来到天牢外,按照提前商议好的对策,开始了救人行动。 此时,看管的狱卒已经昏昏欲睡。 一阵烟雾吹进,让他们彻底进入梦乡。 按照提前踩好的路线,赤影顺利来到天牢最里面,找到了薛老头。 同样的方法,让薛老头也陷入梦乡,顺利打开牢门将人带了出来。 与此同时。 一条被打死的毒蛇,以及跟薛老头长相类似的尸体,出现在天牢里。 这具尸体经过处理,通身已经呈现黑褐色。 脸上血迹斑斑,有被毒蛇咬过的痕迹,早已肿胀的看不清原来的面貌。 但凸起的额头,以及满头的白发没变。 足以以假乱真,让人一下就认出来,这就是一直关在这里的薛老头。 第129章 她只想到自己能找到 可容渊并不知 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在犯人和狱卒都在熟睡之际,救人已经结束。 按照容渊的指示,人救出来之后,先送到他位于西郊的一处别院内。 赤风和赤夜分别扮做采花大盗。 吸引城中守卫的注意,把他们全部引到东南方向,给赤影留出通道。 赤影轻功本就很好,一路扛着薛老头,顺利回到了西郊的别院。 那里已经安排妥当,顺利把人接下。 不出意外。 宁烁带着人折腾了一夜,也没抓住采花大盗。 根据守城的汇报,说很可能人已经逃出城外了,此事只好先作罢。 翌日一早。 大理寺卿刚到大理寺,狱卒便匆忙过来汇报。 说是昨天夜里,有一条毒蛇进到了天牢,把一个犯人给咬死了。 大理寺卿连忙去检查。 从现场的样子来看,显然是人被毒蛇攻击,之后把毒蛇砸死的场面。 人被毒蛇咬了,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天牢这地方阴暗潮湿,有老鼠毒虫之类的出现,也并不是第一次。 此前也出现过被咬中毒的事件,因此,大理寺卿也没往其他方面想。 而且也没有其他痕迹,一切看上去都合情合理。 最主要的,这里面关着的本就是死刑犯,有些早都已经没了家人。 没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吩咐狱卒把人处理了,又写了个折子说明情况。 只要上面看了折子,没说要详细调查,此事基本也就这样了。 ~~~ 因为记挂着救人的事,岳清婉一夜辗转反侧。 醒来后昏昏沉沉。 第一件事便是找来寒月,想要知道容渊回城了没有,人救出来没有。 寒月脸色有些不好看,低下头不言语。 见她这样,岳清婉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是人没有救出来? 还是救人发生了意外,薛老头一命呜呼了? 她脸色一沉: “怎么回事?如实说。” 寒月心知瞒不住,只好把情况说了出来: “回小姐,昨晚救人没出什么岔子,顺利救出来了,也安顿好了。 只是……天刚蒙蒙亮时,西郊别院的下人发现,那老头不见了。” 什么? 薛老头不见了? 一听是这么回事,岳清婉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想到了什么,她反而放松了下来,只要人被救出来了就没事。 那老头本事大的很,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能伤他的人不多。 至于别的……她大概知道薛老头去哪儿了。 大不了,她去一趟,求人家下山就是了。 她淡定的说道: “无妨,跑了就跑了,再找回来就是了,让你家主子不用担心。” 见岳清婉如此淡定。 寒月急了: “如何不担心,主子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希望。 如今还没等到诊断,人就不见了,希望破灭,主子现在肯定很难受。” 这是寒月第一次,在岳清婉面前情绪如此激动,眼里都是焦急之色。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毕竟人跑了,又不是岳清婉干的。 她不该如此无礼。 寒月连忙低头请罪:“属下一时情急,说话欠妥当,还请小姐责罚。” “算了。 你也是担心主子,我这就去一趟王府。” 岳清婉并未怪罪,她只想到了自己可以找到,所以才没那么着急。 却忽略了,容渊并不知道她可以找到,估计这会儿肯定很着急吧。 一听她要去王府,寒月眼里顿时有了光。 “是,小姐。” 岳清婉快速洗漱更衣。 连早膳都没用,便让梅香安排马车。 她要去看看容渊。 ~~~ 北辰王府里 此刻气压很低,昨夜营救成功的喜悦一消而散,所有人都板着一张脸。 就连赵瑾收到消息,也是第一时间赶过来,担心容渊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在这之前。 他想到营救或许有麻烦,想过救出来的人,或许不一定能治好容渊的腿。 可唯独没想过,救出来的人跑了。 这叫什么事。 赵瑾气的肝儿疼。 等哪天把人找到,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忘恩负义的黑心肝老头。 怎么说也是救了他,竟然一声不吭就跑了。 此刻,某个被骂黑心肝的老头。 正盘着腿坐在山洞外,架着柴火烤野鸡呢。 第130章 阿渊 我只问你 你信我吗 得知容渊在训练场,赵瑾连忙赶了过去。 担忧的不行,这家伙腿这样又不能舞刀弄枪,跑训练场去做什么。 到了训练场。 就看到容渊拿着长枪,在毫无目的的乱砍,脸上的表情异常吓人。 尘阳和尘木站在旁边,时刻注意着主子有没有伤到,却不敢上去阻止。 赵瑾连忙奔过去,一把抢过容渊手里的长枪。 “你这是干什么。 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腿治不好吗,又能怎么样? 你有北辰王府在,有母妃在,有我们这帮兄弟在,现在还有了岳姑娘。” 听到岳姑娘,容渊并未被安抚到。 反而情绪更加激动。 “你根本不懂。 正是因为有她,本王才很想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本王想站在她身边。 想与她并肩行走,想把她拥在怀中,想亲自护她周全,你懂不懂?” “我懂。” 赵瑾瞬间加大了嗓门,想跟容渊力量。 可他心里知道,他根本无法完全体会,容渊这种压抑无奈的心情。 堂堂西容战神,曾是那么的英姿飒爽。 现在却要坐在轮椅上,换做任何人都会压抑。 容渊一把夺过长枪: “你不懂,本王可以不再上战场,可以不再有军功,可本王想配得上她。” 说着扔掉长枪。 双手撑着轮椅,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反复试了几次,腿却丝毫用不上力,他痛恨不已,猛捶了两下扶手。 再次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双手一滑,身体往侧面倒下跌在了地上。 “王爷。” “主子。” 赵瑾一惊,尘阳和尘木也吓到了,几人连忙上去将容渊扶了起来。 重新放回轮椅上。 训练场上的一幕,被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岳清婉,全部看在眼里。 她捂着嘴,眼泪无声的往下落。 一直以来,容渊在外人乃至她的面前,都是一副淡漠冷静的状态。 从未直观的看到,容渊如此脆弱的一面,岳清婉的心像被人狠狠揪着。 疼的她直不起腰来。 寒月慌忙扶住她。 在容渊再一次尝试,想要站起来时。 岳清婉再也控制不住,大步奔了过去,一把将容渊摁在了轮椅上。 “王爷,你冷静一点。” 容渊并未理会,再一次想要站起来。 岳清婉干脆直呼其名: “容渊。” 被她这么一吼,场上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都瞪大眼睛的看着她。 容渊也总算停了下来。 却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岳清婉的眼睛。 岳清婉见状蹲了下来。 声音轻柔: “阿渊,我只问你,你信我吗?” 容渊喘着粗气,并未接她的话。 岳清婉也不急,给他时间平复情绪,赵瑾和其他人也安静的站在旁边。 片刻之后。 容渊才缓缓点头,声音沙哑的回了一个字: “信。” “你信我就好,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他,我这就出城去帮你把人找回来。” 岳清婉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手上的污渍,又理了理他有些乱的头发。 宽慰道: “此事也怪我大意了。 我知晓他的本领,应该早些提醒你们将人看牢了,或许他还没那么快跑。” 岳清婉是想着,只要等她见到薛老头,一定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将人说服。 只是她没想到,这老头会跑的那么快。 什么? 岳清婉能找到人? 一听她这么说,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又全都由悲转喜。 赵瑾连忙问道: “岳姑娘,你当真能把人找回来?” 尘阳等人也都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岳清婉。 容渊眼里再次燃起希望: “婉儿说的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王爷?” 岳清婉肯定的点点头,就算追到天边,她也一定要把薛老头给追回来。 得到肯定的答复,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赵瑾拍了下大腿: “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出发,等找到那老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只怕你没那个本事。”岳清婉白了他一眼。 随即看向容渊: “我知道你心急,那便一同出城去。” “好。” 容渊也正有此意。 他吩咐道: “尘阳,去安排马车,即刻出城去。” “主子,小姐急着来王府,到现在还没用早膳呢。”寒月提醒道。 容渊心下一暖,婉儿竟如此在意他。 连忙拉住岳清婉的手: “快随我去用膳。” 岳清婉也没矫情,她也确实饿坏了。 用完膳后。 派人去国公府传了话。 一行人便出城去了。 第131章 你就直接告诉我们 到底怎么知道的 出城的马车上。 容渊的情绪已经恢复。 又回到淡漠的状态了,他没再提起训练场的事,岳清婉也没多问。 他们是不提了,可有人憋不住啊。 王府的马车够大,赵瑾也是厚脸皮的,硬是要跟他们坐在一起。 他也是故意的,因为有话要问岳清婉。 可瞧见他们谁也不提,就跟之前训练场的那一幕,没发生过一样。 他也不知如何开口。 憋了半天,见容渊已经若无其事的开始煮茶了,才忍不住瞪了一眼。 调侃道: “变得够快的。 方才在王府时,还犟的跟个疯子似的,恨不得把训练场给拆了。 现在又跟没事一样,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也只有岳姑娘有法子治你。” 容渊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的调侃。 岳清婉轻笑一声: “我也是头一回见,原来王爷也会失控。” 听她这么说,赵瑾顿时来了兴趣,恨不得把容渊的老底都给揭了。 “那是你对他还不熟,我跟你说啊......” “再多嘴,别怪本王给你丢下马车。” 赵瑾刚开个头,就被容渊无情的打断,他只好悻悻的闭了嘴。 转而问起了岳清婉: “岳姑娘,你看咱们都已经这么熟了,也没什么不能探讨的是吧。 你就直接告诉我们,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 我这抓心挠肺的,好奇心都快忍不住了,我们保证不跟任何人说。” 赵瑾这话一出,其余二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岳清婉垂下眼眸。 端起茶盏抿着茶,不想刻意去回忆的痛苦过往,又突然跳了出来。 这个问题,她自然是不会说的。 容渊见状,不悦的瞪了赵瑾一眼。 “闭嘴,再这么好奇,本王把你送到军营的水牢里,好好冷静冷静。” 什么,军营的水牢? 赵瑾顿时往后一缩,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不好奇,一点儿都不好奇了,那什么,我突然感觉有些困了。” 说着直接闭上眼,往马车壁一靠。 岳清婉见状噗嗤一声,阴霾顿时散去。 见她开心了,容渊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拿出一盒点心放到茶桌上。 “荷花酥饼。 见你刚才吃的不多,特意给你备着的,按你说的地方还要两个多时辰呢。” “嗯。” 岳清婉点了点头。 云雾峰在城外几十里,可不得两三个时辰。 而且上去的道很陡,特别的不好走,也不知薛老头为啥喜欢待在那里。 前世她被救出后,为了行走方便不被认出来,薛老头特意给她易了容。 这样就可以住在城内,随时打探消息。 后面她置办了宅子,可这老头说什么都不肯下来,就要待在云雾峰。 她一度怀疑。 这薛老头……该不会是哪个犯了错的仙人,被贬下界来历练的吧。 ~~~ 岳清婉出城的消息,刚通知到国公府不久,府里就来了不速之客。 苏侯夫妇俩带上重礼,特来求见镇国公。 自从苏梦芸被容齐山接去大皇子府,他们就整天吃不下也睡不好。 也派了人去打探过,什么消息也没打探出来,更是见不到苏梦芸的面。 就连送去的东西,也被门房拦了下来。 说大皇子府什么都不缺,而且还有专人照顾苏梦芸的饮食起居。 无需侯府操心。 越是这样,苏侯夫妇俩就越是心里不安。 他们也知道,大皇子府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下人见不着也正常。 而出嫁的姑娘,随意回府也更是不可能。 何况去到的是皇家,规矩只会更多。 可送些东西过去,也被退了回来,这无论如何都有些说不过去吧。 这就等于,他们与苏梦芸之间的联系完全断了,怎么能不着急。 今天好不容易打听到,镇国公没有去军营。 便着急忙慌的上门了。 镇国公本不想见,可又担心他们在门口闹腾,影响了国公府的颜面。 便让管家把人带了进来。 但镇国公板着一张脸,连茶都没给他们上。 冷声问道: “老夫公务繁忙,你们有什么事便直说吧。” 苏侯闻言脸色一僵,对镇国公如此冷漠的态度,心里很是不满。 但一想到有求于人,也只能忍下了。 问道: “清婉可在府中?” 第132章 把不相干的人给我赶出去 一听要找岳清婉。 镇国公顿时脸色一沉。 “婉儿不在府中,你们险些害了婉儿,如今竟还有脸过来找她。 你们走吧,就算在府中我也不会让婉儿见你们,免得惹她不高兴。” 镇国公这话说的,丝毫没有留情面。 让苏侯顿时尴尬不已,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可为了自己的女儿,他还是厚着脸皮坐在这里,没有要走的打算。 苏侯夫人攥着手帕,心里很是不屑,到现在她都不认为她们有什么错。 依旧觉得,是岳清婉不识好人心。 还不识好歹,放着大殿下这样的人中龙凤不要,非要选北辰王那个废人。 可她面上还是陪着笑。 “妹夫啊,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不是,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亲戚。 你就算不看我们,也看在老侯爷的面上,就别跟我们计较这么多了。” 说着还恬不知耻的,把带来的礼送上。 谄媚的说道: “梦芸自从去了大皇子府,一点儿消息也没传回来,我们是真的着急。 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求你们,能不能让清婉找个由头去看看梦芸。 她现在是准王妃,由她出面去大皇子府,大皇子定会让她进去的。” 苏侯也是点了点头。 附和道: “无论怎么说,清婉也是梦芸的姐姐,就让她去大皇子府看看梦芸吧。 只要知道梦芸没事,我们也就能安心了。” 镇国公闻言当真气急。 当真是厚颜无耻,一个两个都如此不要脸,竟还说的出这种话。 他抓起茶盏往地上一摔。 “岂有此理,你们明知道大皇子对婉儿是何想法,竟还要让她过去。 你们安的什么心思,是一定要将婉儿推入火炕,才肯罢休是不是。 滚,都给老夫滚出国公府,再敢打婉儿的主意,信不信老夫宰了你们。” 说着站起身,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苏侯夫人见状连忙跟上。 一把拉住镇国公: “国公爷,你就看在雪烟的面子上帮帮我们吧,我们只想看看梦芸。 看不到也没关系,至少让我们知道,梦芸在大皇子府中过的如何。” 镇国公脸色铁青。 一把甩开她的拉扯: “婉儿不会去,你们死了这条心吧,管家,把不相干的人赶出国公府。” “是,老爷。” 管家连忙招呼下人,把苏侯夫妇俩拉了出去,并关上了府门。 苏侯夫人气的不行,想要在府门口大闹。 被苏侯给拉住了。 他虽然也很生气,可理智到底还在,不想把国公府得罪的太狠了。 免得真到了走投无路,连拉他们一把都不愿意。 何况无论如何,梦芸也是大皇子的人,真闹开了也会丢大皇子的脸。 “走吧,先回府再说。” 苏侯夫人很是不甘,冲着国公府吐了口口水,这才跟着苏侯离开。 ~~~ 此时的大皇子府 侯府的人送来东西,再次被门房给拒了。 苏梦芸出不去,侯府的人和东西都进不来,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苦。 来这府里有几天了,除去接她进府那日,她后面再没见到过大殿下。 府里还没有正妃,管事权掌握在柳侧妃手中。 柳侧妃给她安排了院子,还指派了两个丫头伺候,除此便再无旁的了。 这也是容齐山的意思。 她连着两天去问侧妃,能不能让她见见大殿下,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 大殿下公务繁忙,如果真想要见她,自然会过来,不来便是不想见。 让她在院里等着就是了。 她只好悻悻而归。 现在的日子,只能算勉强不缺衣少食。 除了她带来的荷花,其他人只是表面伺候,实际上根本不待见她,平日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苏梦芸当真压抑的很。 想派荷花传信去侯府,可门房的人听了交代,压根儿不放荷花出去。 苏梦芸实在忍不住了,便又去了柳侧妃的院子。 她过去时,见到柳侧妃正在品燕窝。 心里顿时升起不平。 她现在有孕在身,膳房都没给她送燕窝,柳侧妃却在这里享用。 苏梦芸压下嫉妒,攥了攥手帕俯身浅行一礼。 “侧妃姐姐。” “叫我侧妃就行,我可没有婚前便暗通款曲的妹妹。”柳侧妃一脸的不屑。 第133章 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才行 柳侧妃虽为侧室,母家却是不简单的,也是助容盛帝上位的有功之臣。 侧妃也是容盛帝亲封,所以容齐山还算重视,平日里也时常过来。 自然不是苏梦芸这个落败的侯府之女能比的。 被柳侧妃当面嘲讽,苏梦芸敢怒不敢言。 只能压着火说道: “侧妃教训的是。” 柳侧妃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燕窝,不用问也知道她来干什么。 不耐烦的说道: “你不在院中好好养胎,跑我这儿来做什么,都跟你说了大殿下很忙。” 柳侧妃眼里的不屑,深深刺着苏梦芸的心。 她咬了咬牙,想着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或许管用,便含着眼泪说道: “请侧妃垂怜。 妾身已经过来几天了,都还没见着大殿下,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胃口不好,睡眠也不好,万一影响了腹中的胎儿,侧妃也不好交代吧。” “你在威胁我?” 柳侧妃冷笑一声,眼里的不屑更甚。 “你也不掂量掂量,若是大殿下真的如此在意,会将你冷在院中吗? 这人啊,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众多侍妾中的一个罢了。 大殿下需要时,便会招过来解解闷,若是不需要,便只需安分的待着。” 苏梦芸闻言身体一晃。 是吗? 她只是众多侍妾中的一个而已吗?她还以为,她总是有些不同的。 她不甘心的问道: “若我生下的是皇孙呢,大殿下也不在意吗?” 皇孙? 柳侧妃闻言脸色一冷,眼里的狠辣一闪而过。 语气也有所变化: “现在说皇孙,还为时尚早吧,等你真生出来了,再来炫耀也不迟。” 果然如岳清婉所言。 苏梦芸就是个蠢的,这时候还不知道低调点,还跑过来说这种话。 作为比她进府早的,却还没有子嗣的柳侧妃,心里怎会没有想法。 若是生个女儿也就罢了,若是真让苏梦芸生了儿子,那可真说不准。 万一,大殿下看在皇长孙的份上,真对苏梦芸重视起来就不好了。 柳侧妃眼神不善。 虽没表现的很明显,但心里已经在琢磨了。 苏梦芸还傻傻的,没有看到人家眼里的狠辣。 见这个不管用,她也不再多说什么。 气呼呼的回了院子。 只不过。 她在心里又给岳清婉记了一笔,认为都是岳清婉不肯帮忙的缘故。 否则她做个侧妃,怎么着也会比现在舒坦。 ~~~ 此时,刚到云雾峰脚下的岳清婉,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莫名加了个罪。 看着陡峭的山峰,以及云雾缭绕的环境,怎么看都不像寻常人住的地方。 容渊皱了皱眉。 “婉儿确定,那老头来了这个地方?” “八九不离十吧。”岳清婉深呼吸一口气。 皱着眉往上看了一眼。 她前世在这里待了两年,康复练功期间,可是被薛老头折腾的不轻。 每天都被逼着,从山脚下往上奔跑几趟。 没错,是奔跑。 更是没有人性的,给她腿上绑上重物。 她经常被摔,时不时就鼻青脸肿的,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两年后她才练就了一身武功,才得以报仇雪恨。 所以。 她对薛老头是感恩的,也打心里认可这个师傅。 可由于那些锻炼的日子,太过刻骨铭心了。 现在看到这山峰,她还没开始爬呢,都已经条件反射的瑟瑟发抖了。 看着狭窄的山路,以及有些吓人的云雾。 赵瑾瞬间不淡定了: “岳姑娘,你带我们来的这是什么地方,这上面怕不是住的妖怪吧。” “闭嘴,你才妖怪呢。” 岳清婉瞪了他一眼,转身看向容渊。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爬上去看看,要是人在上面,我便给你信号。” “不行。” 容渊果断拒绝。 这上面情况未定,有无危险还不知道,他怎能让岳清婉一人上去。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让寒月和赤风陪你去,若有危险马上返回来。” 寒月点了点头: “是啊,小姐,这上面看着太危险了。” “可是……” 还没等岳清婉说完,便听见嗖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把匕首。 不偏不倚的,插在她面前的山路上,匕首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 只见有缘人 三步一拜 九步一叩 第134章 那么大的恩情 他当然配 纸条上的字不小,在场的人都能看清。 赵瑾最先暴躁: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我们跑了这么远的路来找他,竟然还要被如此为难。 什么只见有缘人,我还就不信了,我偏要上去,他能拿我怎么样。 还三拜九叩呢,有本事冲着我来,为难一个姑娘家的算什么本事。” 说着一把撸起袖子。 就要往山上爬。 刚抬起腿走了一步,就又有一个匕首飞过来,正好落在赵瑾的脚边。 再往前一点,就直接扎入脚面了。 “呦呵!” 吓得赵瑾连忙收回脚,往后退了一步,叉着腰一脸不忿的抬头看了看。 “行,算你狠。” 容渊见状双手握拳,脸色也是冷的很。 这山峰高耸入云。 山路也是异常难行。 即便那人不在山顶,只是住在半山腰,爬上去也非常不容易。 看那人的意思,是只许婉儿一人上去,这不是存心为难又是什么? 婉儿一个闺阁小姐,平日里都是被人伺候的,哪里走过这样的路。 只是爬上去,都已经很困难了,还要三拜九叩,这让婉儿如何吃得消。 他堂堂七尺男儿,即便这辈子都坐在轮椅上,也不能让婉儿如此被为难。 “回城。” 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容渊调转轮椅,便打算要回城去。 赵瑾见状连忙跑过去,拦住容渊的去路。 “王爷,你疯啦。 好不容易把人找着,眼看希望就在眼前了,你竟然打了退堂鼓。 不就是三跪九叩吗? 大不了我赵瑾豁出去了,跪在这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求他还不行吗?” 赵瑾虽然着急,却也没想过真的让岳清婉来跪,而是想他自己做。 因为这真的太难了。 在他看来,也觉得岳清婉根本无法完成这任务,说不定小命不保。 他敬重容渊,也知晓容渊心中所想,自然不会自私到为难岳清婉。 若是要用岳清婉的命,来换自己的腿,那容渊宁愿这双腿不要了。 既然这样,让他来完成。 不就是跪一下吗,那老头无非就是要一个诚意,谁跪不一样? 寒月和赤风等人,站在那里不敢说话,甚至都不敢看向岳清婉。 但他们眼里都是肉眼可见的不甘心。 主子的决定,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插手的,而且还事关岳姑娘。 他们就算不甘心,也不能强迫岳姑娘冒着生命危险,帮主子求医。 再看岳清婉。 她悬了一路的心,在看到这纸条上的字时,反而放松了下来。 至少证实了,薛老头真的在这里。 只要人在。 莫说三拜九叩了。 只要给她留一条命,让她能亲手再宰一次容齐山,她什么苦都可以吃。 见她还站在这里,容渊轻声唤道: “婉儿,我们回府。” “等等,我跪。” 岳清婉说完,弯腰拔下匕首并把纸条取了下来,叠好放在胸前。 赵瑾闻言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连忙拉住她: “跪什么跪,你也疯了,你自己抬头瞧瞧这有多高,有多少个台阶。 不对,这都不能算台阶,只怕还没等你上去,就先被摔死了。 我看那老头就是故意的,他压根儿就不想治,所以才这么为难你。” 容渊闻言眼神又是一冷。 旁的什么都可以,便是要他黄金万两,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他的婉儿不行,那是他的命。 既然如此。 那不治也罢: “你是北辰王妃,便是见了皇上皇后都不用跪,跪他,他还不配。 只要有我容渊在一日,就绝不允许有人如此为难你,我们回府。” “不,他配。” 岳清婉抬眸,看了看那云雾缭绕的高处。 前世那么大的恩情。 他当然配! “阿渊,相信我,只有他能治好你的腿,也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 “你当真要三拜九叩的上去?”赵瑾问道。 岳清婉点头: “当真。” 容渊前世,明里暗里的为她做了那么多,最后更是豁出命的救了她。 她还什么都没做过,跪一下怎么了? 见她下了决心。 寒月等人并未因此松了一口气,反而心里堵得慌,眼里都是浓浓的担忧。 见容渊沉默不语。 岳清婉蹲下来,面带微笑的安抚他: “阿渊,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安全的爬到上面,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我何时骗过你?” 第135章 终于在这一刻表现出来 是啊,她何时骗过? 容渊此时内心挣扎不已。 自责,恐惧,担忧,一股脑的全涌了过来。 虽然不愿,可他也知道,只要岳清婉决定的事,他定是劝不动的。 只能愧疚: “都怪我没用。” “你真的很好,所以,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岳清婉说着缓缓起身。 跟他们叮嘱道: “看好你家王爷,无论一会儿我发生了什么,都不要随意出手相助。” “小姐,可是…” 寒月还想说什么,被岳清婉的眼神震了回去。 岳清婉整理好衣裙,把碍事的全都扯了下来,开始往云雾峰上爬。 众人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容渊双手握拳,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 岳清婉明白老头的用意,自然不会敷衍了事,规规矩矩的行礼。 山路本就陡峭难行。 站稳都很困难。 好不容易爬三步,跪下行叩首礼三次,每跪下磕一次腿都在打颤。 直起身时脚下一滑,整个人都会往前倾倒下去,眼看就要正脸着地了。 下面的人顿时一惊,全都握紧了双手。 还好有惊无险。 岳清婉没有完全趴下,双手撑住了地面,一点点用力站了起来。 接着往上再走三步,跪下来重复刚刚的行礼动作,又是三个叩首。 完了之后,继续艰难往上爬行三步。 停下叩了三个头。 这样三次完成下来,才算一个三跪九叩。 若要爬到上面,还不知需要多少个三跪九叩,而且越往上越难走。 下面的人看着,全都为岳清婉捏了一把汗。 岳清婉还在继续。 身上的衣衫已经脏了,有些地方甚至被草木刮破,她只是默默撕下。 双手被山石膈的生疼,额头也已经发红。 前世的那些委屈,再次浮现在眼前,对容齐山的恨意也愈发强烈。 几轮拜下来。 岳清婉已经额头红肿,双腿酸胀的像是绑了石块,手臂也酸疼不已。 忍不住苦笑一声。 这薛老头,定是知晓她刚刚重生,要重新锻炼她的体力和意志力。 行,她练。 也不知爬了多久,磕了多少个头,岳清婉累的整个身体都在打颤。 她在硬撑着,下面的人也在煎熬着。 只看见高高的山上,小小的身体在缓慢前行,背影却异常的坚定。 许是累极了。 岳清婉再次行礼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整个人都站不稳。 就这么滑了下去。 “婉儿…” 容渊顿时大惊失色。 冷汗袭满全身,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去接住岳清婉下滑的身体。 却因为使不上力,直接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赵瑾连忙过去扶住他,把他安置到轮椅上。 与此同时,寒月和赤风双双运起轻功,想要飞过去接住岳清婉。 只不过他们刚行动,便有暗器冲他们飞过来,挡住了他们的路。 摆明了不想有人干涉。 再看岳清婉这边。 衣服割破的撕拉声,手心以及小腿被划伤的刺痛感,让她瞬间清醒。 就在滑下去十几步时,她连忙拿出匕首,咬着牙用力往地上一插。 想要控制住。 可因为下滑的太快,连带着匕首在地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留下长长的痕迹,才勉强定格住。 岳清婉只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遍全身,总算稳住了下滑的身体。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一只手攥着匕首,一只手抠住石块。 身体用力往上一带,这才重新站到了石阶上,整个人虚脱的跪坐下来。 休整片刻后,冲着下面比了个没事的手势。 让他们不用担心。 见她终于稳住了,容渊才松开紧握的双手,只不过眼里已经布满了腥红。 其余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缓过劲儿来后。 岳清婉打起十二分精神,又继续往上攀爬。 也不知在她摔了多少次之后,终于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山洞。 而她也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山洞口。 再醒来时。 已经躺在山洞里面了。 岳清婉缓缓睁眼,揉了揉额头,只觉得浑身像散架了一般酸疼。 起来后,便看到满头白发的薛老头坐在石桌前,悠闲的喝着茶。 岳清婉顿时眼眶微红,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表现出来。 她委屈的喊道: “师傅。” 第136章 前世无缘 今生有果 薛老头闻声放下茶盏。 捋了捋胡须: “日月轮回,前尘过往,该来的还是来了,你这丫头倒是有情有义。 他为你舍一命,你为他求医,前世无缘,今生有果,也算是苦尽甘来。” 听薛老头这么说,岳清婉这才想到,她好像还没通知容渊安全到达。 山上云雾缭绕的,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她的情况,容渊肯定急坏了。 “师傅,容渊他……” “不必担心,他们已经知晓你上来了。”薛老头说着给她扔了颗药丸。 岳清婉抬手接住。 连一刻都没有犹豫,直接将药丸服下,接着跪到薛老头面前: “师傅请受我一拜。 前世之苦我已经承受,今生我一愿那些害我之人,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二愿我所爱之人,皆能有个好结果,还请师傅出手医治容渊的腿。” 薛老头起身。 把岳清婉扶了起来: “你我有缘,既然你遵了三拜九叩之礼上山,我自会应允你的请求。” 说着他又捋了捋胡须,坐回到石桌旁。 给岳清婉倒了杯茶: “你耗费了体力,这茶可以助你恢复,天色已晚,喝了茶你便下山去吧。” 岳清婉闻言一愣。 不是说了答应请求吗,怎么这就让她下山了? “师傅,那容渊的腿?” “我还需要准备些东西,你且告诉他回去等着,半月后我自会下山。” 薛老头说着,指了指这山洞的里侧。 继续道: “你自己去看看,有用得上的可以直接带走,也不算你今日白跪一场。” 闻言。 岳清婉眼睛一亮。 她对这里很熟悉,知道薛老头藏了不少好东西。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一会儿,她便搜罗了不少对筋骨有益的补药,正好可以给容渊用上。 临走时。 还不放心的叮嘱: “师傅,你可要言而有信,否则徒儿就是找到天边,也把你揪回来。” “没大没小,我是那种不守信用之人吗?” 事实上。 薛老头也压根儿没想逃,他只是刚从天牢出来,还没恢复元气罢了。 下山不用三跪九叩,比来的时候容易多了。 山上本就云雾缭绕,加上天色已黑,容渊他们根本看不清岳清婉的位置。 都在焦急的等着。 待岳清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之后,寒月第一时间运起轻功飞过来。 这次没遭到阻碍,她便直接带着岳清婉,一路用轻功下了山。 容渊见到她双眼通红。 是心急,是担忧,是深深的自责。 尤其是看到,岳清婉发髻打乱,衣衫脏兮兮,浑身伤痕累累的模样。 还有那红肿的带着干涸血迹的额头。 心狠狠的揪痛了一把。 颤着手,把岳清婉拉到自己身边:“快上马车,我给你处理伤口。” 赵瑾见状也是皱了皱眉。 除了气愤薛老头的冷酷,还佩服岳清婉的勇气,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岳姑娘,在下佩服。” 事情总算办成了,一行人打道回府。 马车上。 容渊一边皱着眉,一边给她处理伤口。 满眼都是心疼。 见他如此自责,岳清婉轻笑一声。 安抚道: “都是皮外伤,你不用这么自责,如果换做是你,你一定也会这么做。 薛老头说了,半个月后他会下山,到时候便可以替你治腿了。” 容渊轻嗯了一声。 即便已经下手很轻,却还是触痛了岳清婉的伤口。 听她嘶的一声。 容渊的手顿时一颤。 眼里的心疼更甚,等给她处理完伤口,容渊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马车进城已经半夜了。 先给岳清婉送到国公府,容渊和赵瑾才各自回去。 ~~~ 翌日 虽然浑身还是酸疼,但岳清婉昨夜睡的很沉。 是这段时间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晚,没有噩梦,没有半夜惊醒。 起床用了个早膳,便坐在院中的躺椅上休息。 这时。 沈姨娘端着参汤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帖子。 见岳清婉额头有伤。 连忙关切的问道: “清婉,你这额头怎么了,是谁把你伤了?” “我没事,只是昨晚不小心磕到了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帖子?” 怕她还继续追问,岳清婉连忙转移了话题。 沈姨娘闻言放下参汤。 把帖子递给岳清婉: “昨天下午,大皇子府的人送来的。” 容齐山送来的? 岳清婉皱了皱眉。 接过帖子,打开一看,竟是容齐山五日后,要在府中举办生辰宴。 邀请她过去。 第137章 不至于蠢到这个程度 看着帖子上的内容,岳清婉第一反应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将帖子往旁边一扔,压根儿没打算去赴宴。 将沈姨娘送来的参汤喝下之后。 她突然想到,刚刚沈姨娘好像说,苏家那两口子昨日过来找她父亲。 “姨娘,你可知道他们昨天说了什么?” “听老爷说,好像是苏侯他们想求你,找个由头去大皇子府看看苏梦芸。” 具体的沈姨娘也没问,反正只知道镇国公已经拒绝,她便放心了。 岳清婉点了点头。 嘴角慢慢扬起。 如果她猜的没错,一定是苏梦芸去了大皇子府后,什么消息都没有。 那两口子着急了,才会求她去看看。 本来她收到帖子,不打算去大皇子府赴宴,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吩咐道: “梅香,派人去大皇子府回话,就说,本小姐五日后会准时赴宴。” “是,小姐。” 一听岳清婉要去赴宴,沈姨娘顿时担忧起来。 不放心的说道: “清婉,大皇子的人品,我也是听说过的,而且他对你的心思...... 我觉得你还是别去了,万一事情有诈,他再要对你不利可怎么办?” 再对她不利? 岳清婉摇了摇头。 她之所以没打算去,并不是担心容齐山会做什么,而是单纯的不想去。 可那两口子的行为,引起了她的好奇。 她倒是真想去看看,苏梦芸怀着身孕,在大皇子府里过的究竟怎么样。 而且她回来后,一定会把情况带给那夫妇俩,也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不打紧。 大殿下办的是生辰宴,自然不会只邀请我一个,那么多人在他做不了什么。 而且,若是我在他府中出了事,以容渊的脾气,定会掀翻整个皇家。” 上次容齐山算计,是因为她还没有主。 现在可不一样了。 容齐山明知道,她已经和容渊绑在了一起,还在府中对她下手。 岂不是自取灭亡,容齐山就算再着急,也不至于蠢到这个程度。 他要的是那个位置,如果容渊把容盛帝都掀翻了,他什么都得不到。 即便如此。 沈姨娘还是不放心。 “那...那你一定要多带几个人去,若是真有事,他们也好保护你。” “知道了,姨娘。” 岳清婉心里很是感动,姨娘处处为她着想,那她也要为柠汐考虑。 问道: “姨娘,父亲和大哥今晚在府中用膳吗?” “我问过了,他们今晚都回来的,清婉可是有什么事?”沈姨娘问道。 岳清婉神秘的笑了笑: “到时候就知道了。” ~~~ 晚膳时。 岳清婉特意站在门口,等岳丞丰和镇国公都回来了,才和他们一起落座。 看着她这般积极,在座的都一头雾水。 镇国公皱眉问道: “婉儿可是有什么事?” “父亲,大哥,我有件事想要和你们商量一下,是关于柠汐的。” 岳清婉说着,看了眼沈姨娘和岳柠汐。 镇国公闻言一愣,和岳丞丰互看一眼后,又双双看向岳柠汐。 都在想她怎么了。 这丫头老实巴交的,平时也很守规矩,怎么都不像是会惹祸的。 沈姨娘更是一惊,连忙转头看向岳柠汐。 “柠汐,你做什么了?”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啊。”岳柠汐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听她这么说,众人又都把视线转向岳清婉。 沈姨娘忐忑的问道: “清婉,要是柠汐犯了什么错,你就直接跟我说,我一定管教她。” 岳清婉见状一阵无语,她才说了一句话,怎么就都是这个反应。 连忙解释道: “柠汐没犯错。 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咱们西容向来嫡庶分明,在皇城尤为明显。 柠汐若始终是庶女,即便有着国公府的门第加身,也会低人一等。” 一听她说的是这个。 镇国公和岳丞丰的心里,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多少有了些猜测。 岳清婉继续道: “我是想着,干脆把柠汐记到母亲名下,这样便是国公府的嫡二小姐。 有了嫡女的身份,无论将来做什么事都有底气,婚事自然也差不了。” 第138章 我们会把恩情记在心里 “什...什么?” 沈姨娘闻言手一抖,刚拿到手里的筷子,瞬间滑落掉在了地上。 满眼的不可置信: “清婉,这......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柠汐从来没想过要什么。” 这个岳清婉自然知道。 正因她们没有野心,所以才会想着为她们打算。 若是她们野心勃勃,是个爱算计的主,她也不会傻到这么帮她们。 “姨娘,我知道。 你们以前没想过,现在可以想了,总要为柠汐的以后做打算不是吗? 嫡庶有别,你真想以后让柠汐以庶女的身份嫁人,让婆家拿捏她吗?” 镇国公闻言点了点头。 他虽有些意外,岳清婉能主动为柠汐提起这个,却并没多少惊讶。 最近这个女儿变化很大,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他都看在眼里。 也着实欣慰。 “婉儿言之有理,皇城的这些个世家大族,哪一个不是拜高踩低的主。 对嫡庶看的很重,柠汐能记到雪烟名下,确实有利于她将来婚嫁。” 见自己父亲同意了,岳清婉将视线移向岳丞丰。 问道: “大哥的意见呢?” “我没什么意见,就按婉儿说的办吧。” 岳丞丰作为长子,本就不是个心胸狭窄的,自然不会反对这事。 见他们都没意见。 岳清婉抿嘴一笑,这才看向沈姨娘和岳柠汐。 “姨娘你看。 父亲和大哥都同意,那就按我说的,找个合适的日子把这事办了吧。” 沈姨娘眼眶微红。 满脸都是感激: “老爷,大公子,清婉,你们如此为柠汐打算,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放心,我和柠汐会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我们绝不会背弃国公府。” 岳柠汐低着头,雾气瞬间朦胧了双眼。 她从没想过,长姐会如此为她做打算,回府之前的各种担忧已不复存在。 起身感激道: “柠汐多谢长姐,多谢父亲和大哥。” 说着就要跪下来。 岳清婉连忙扶起她: “等正式入谱那日,再跪也不迟。” “是啊,这饭菜都凉了,还是先用晚膳吧。”镇国公在一旁提醒道。 沈姨娘点了点头。 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这汤都凉了,我这就让膳房热一下。” ~~~ 翌日 岳清婉用好午膳后,本打算带着岳拧汐,继续到铺子里去盘查。 寒月过来传话,说容渊让她去荷风茶楼一趟。 岳清婉直觉,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连忙让梅香备了马车出门。 来到荷风茶楼,容渊已经在清荷居等着了。 岳清婉坐下后问道: “这么急着找我过来,出了什么事?” 容渊给她递了杯茶。 说道: “早上收到消息,太后跟皇上打听你大哥的情况,问他是否有婚配。 我估摸着,是想往国公府塞人,太后这么问,很可能已经有了人选。 无论这猜测是否正确,你们都要早做准备,最好先给大公子把事定下。”” 什么? 太后在打听她大哥? 岳清婉闻言很是生气,这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还有完没完了? 先是容齐山要拉拢她,见这条路行不通,现在太后又打大哥的主意。 那大哥这里再不行,是不是等她二哥回来,又会盯上她二哥呢? 还有柠汐。 是不是都不打算放过? 狗皮膏药怕是都没他们盯得这么牢。 岳清婉很是愤怒。 拍了下桌子: “岂有此理,这帮皇家人真是没一个省油的,干嘛都要盯着国公府。 以为把人塞进来,国公府就能被他们拿捏了是不是,连想都不要想。 今晚等父亲回府,我便让他带着大哥去礼部尚书家,给大哥提亲去。” 说完她好像瞧见,容渊的脸色有些...... 这才意识到,刚刚好像把容渊也给骂进去了。 连忙纠正: “当然了,我说的这帮皇家人里面不包括你,你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容渊宠溺一笑。 手指敲了敲她的头。 “礼部尚书的嫡女秦嫣,与大公子倒是相配,能定下来也是不错。” 岳清婉点了点头: “嗯,秦姐姐人美心善,大哥心仪她很久了,她对大哥应该也...... 而且秦尚书为人正直,对大哥也很是欣赏,谈成这事应该不难。” 第139章 没想到提亲来的如此之快 当晚。 等岳丞丰和镇国公都回府之后,岳清婉便将容渊的话,告诉了他们。 并提醒道: “父亲,为今之计,只有给大哥定亲,我看秦尚书的嫡女秦嫣就不错。 事不宜迟,不如,父亲明日便带大哥去秦府,早些把婚事给定下来。” 镇国公想了想,他并不知道岳丞丰的心思,还担心儿子会有抵触。 试探着问道: “婉儿言之有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太后有机可乘,插手咱们国公府的事。 为父瞧着,秦姑娘知书达理的,确实很不错,丰儿你的意思呢?” “嗯,听父亲的。” 岳丞丰当然同意了,他感激的看了眼岳清婉,恨不得现在就去秦府。 见他同意了。 镇国公也很是欣喜。 “既然如此,为父这就让人送帖子去秦府,明日和丰儿一同过去拜访。” ~~~ 第二日一下早朝。 镇国公便立马赶回府中,叫上岳丞丰,带了厚礼一同去了秦府。 因为昨晚收了拜帖,所以秦尚书也是如此,早早的在府上候着了。 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镇国公有何要事。 见来的不止镇国公,还有岳丞丰,秦尚书忍不住心里犯起了嘀咕。 笑着招呼道: “镇国公,丞丰,请喝茶,不知你们突然来访,是有什么事吗?” 岳丞丰看了眼镇国公,示意自己父亲直说便是。 镇国公点了点头: “秦大人,老夫是个武将,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老夫便直说了。 今日带着犬子上门,便是想求娶秦大人的爱女,不知秦大人意下如何?” 岳丞丰点了点头。 又补充道: “秦伯父,今日实属有些冒昧,但晚辈做事,从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晚辈心仪秦姑娘已久,若能有幸娶她为妻,必定爱她敬她护她周全。 晚辈在这里保证,此生只会娶秦姑娘一人与她携手,绝不会纳妾。” 说实话,秦尚书听了他们的来意。 着实有些始料未及。 不过呢。 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心里还是欣喜的。 他女儿正好还未议亲,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最近他也有这个打算。 还曾试探过女儿,可女儿只是小脸一红,说此事不急想再等等看。 这不,正好有人主动上门提亲了。 而且,还是他看好之人。 自岳丞丰到礼部任职,他便在观察这小子,对这小子印象很是不错。 关键的是,国公府的家风很正。 府上人员也简单,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若是此事能定下来,他女儿嫁过去,日子应该还是比较顺心的。 只是...... 他虽满意,可还需要问问他女儿的意思,毕竟他不是独裁之人。 答复道: “老夫着实没想到,你们竟是为这事而来,老夫也有话直言了。 对于这件事,老夫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丞丰这孩子我很喜欢。 但此事还需问问嫣儿,若是她也没意见,那咱们两府便可结亲。” 秦尚书说完。 让人去通知秦嫣,叫她来前厅一趟。 没一会儿,秦嫣便跟着管家过来了,连同秦夫人也一并跟了过来。 在来时的路上,秦嫣已经跟管家打听了。 得知是国公府的来提亲。 秦嫣顿时心跳加快。 她虽知晓了岳丞丰对她有意,可她没想到,提亲会来的如此之快。 秦夫人虽深居内宅,跟国公府接触甚少。 却时常听秦尚书说起,对国公府大公子很是欣赏,是个有前途的。 因此,秦夫人对这桩婚事也没意见,现在只看秦嫣的意思了。 秦嫣紧张的来到前厅。 乖巧的行了礼: “见过国公爷,见过大公子。” 秦尚书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并告诉了她事情原委。 秦嫣假装刚刚知晓,抬眸看了眼岳丞丰。 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又害羞的低下头。 秦尚书见状,心里大概有了底,自己女儿对于岳丞丰的印象应是不错。 如此,他便直接问道: “嫣儿。 为父和你母亲都觉得,大公子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可愿意接受这桩婚事?” 秦嫣虽然很是紧张,却丝毫不扭捏。 攥着手帕点了点头: “嫣儿听父亲的。” 第140章 不想成为谁的筹码 一听秦嫣答应了,在座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满脸都是喜气洋洋。 秦尚书笑着说道: “嫣儿,你带着大公子到花园走走吧,我们与镇国公商议一下婚事。” “对,对,丰儿你同秦姑娘去走走,我们商议一下。”镇国公也附和道。 秦嫣起身点了点头: “是,父亲。” 待他们出去之后,镇国公才跟秦尚书直言不讳。 他表情严肃: “秦大人,实不相瞒。 这次之所以这么急,一来是因为,知晓了丰儿心仪秦姑娘已久。 二来是因为,婉儿与秦姑娘关系不错,我们府上的人都很喜欢秦姑娘。 还有一点,是太后有意要往国公府塞人,老夫这才急着要给丰儿定亲。” 镇国公的这番话,说的还是很有技巧的。 充分说明了,并非是因为要应对太后的塞人,随意拉一个姑娘来定亲。 而是因为,岳丞丰确实心仪秦嫣,才想着看看能否水到渠成早些提亲。 若是此事成了,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听了镇国公的话,秦尚书还是有些惊讶的。 也很是气愤: “岂有此理,张家的权势已经够大,他们居然还想着要插手国公府。 太后这么做,想必也是要为大殿下铺路,张家的野心是填不满了。” 秦尚书在朝为官多年,也是知晓朝中的派系。 张家背靠太后和皇后。 宁家有宁妃撑着。 这两派明争暗斗多年,都是为了能得到太子之位,将来好继承大统。 按理说,张家的胜算应该超过宁家,张家不至于这么着急才是。 可皇上最近不知怎么了。 开始打压张家,同时还抬举宁家,好像有意要让两方相互抗衡。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家人开始着急了,这才想着要多拉拢一些朝臣。 见他们开始谈论朝政了。 秦夫人也很是识趣。 “那个,你们先聊着,我膳房里还炖着参汤,去看看好了没有。” “好,你去吧。”秦尚书点了点头。 待秦夫人出去后。 镇国公继续道: “秦大人言之有理,张家居功自傲,俨然已经引起了皇上的不满。 皇上有意要打压,张家和宁家势必都会有动作,朝堂暗流涌动啊。 但无论他们怎么争斗,我国公府都不想参与,不想成为谁的筹码。” 对于镇国公的想法。 秦尚书很是赞同。 “国公爷的立场很对,老夫也是这个想法,眼下明哲保身是最稳妥的。” 镇国公点了点头: “是啊,丰儿和秦姑娘的婚事定下来,老夫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等老夫回去看看,挑选一个好日子,便让丰儿带上聘礼过来下聘。” “好,那便这么办吧。” 婚事定下来,秦尚书也很为秦嫣高兴。 花园这边。 秦嫣与岳丞丰正坐在凉亭里喝茶。 岳丞丰想了想,怕秦嫣误会什么,还是把事情缘由如实说了出来。 坦诚相待: “虽是形势所迫。 但还请秦姑娘相信,岳某对秦姑娘并非是临时起意,是早有心思。” “嗯,知道了。” 秦嫣垂着眼眸,害羞的点了点头。 无论是岳丞丰本人,还是国公府,都很不错,加上岳清婉与她的关系。 所以对于这门亲事,她心里是很欢喜的。 见她没有误会。 岳丞丰这才放下心来: “岳某回去会好好准备,待定好了下聘的日子,再来通知秦姑娘。” “好。” 说定了亲事,岳丞丰和镇国公也没在秦府多待,赶着便回了国公府。 ~~~ 事情很是赶巧。 昨日他们刚商议好定亲。 今日早朝之上,容盛帝说完了大臣们的奏折,便问起了岳丞丰的婚事。 “镇国公。 朕没记错的话,你府上的大公子,如今应该是在礼部任职吧。” 殿内众臣闻言有些莫名。 心想,皇上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国公府大公子了,难不成是要提拔吗? 而镇国公一听便知道,应该是要说儿子的婚事。 他点了点头: “回皇上,承蒙皇恩,犬子目前在礼部的秦大人手下,任侍郎一职。” 果不其然! 就听容盛帝说道: “很好,岳公子不光样貌堂堂还很有才华,也不小了吧,可有定了亲事?” 第141章 这下好了 路彻底堵死了 “回皇上的话,犬子的亲事已经定下,府上这两日正在准备下聘之事。” 镇国公捏了把汗。 幸亏北辰王提醒及时,他和秦大人已经商议好婚事,否则就危险了。 北辰王真是帮了大忙,他回去一定要把人请到府上,好好招待一番。 已经定亲了? 什么时候的事,竟连一丝风声都没传出来。 容盛帝将信将疑: “哦?竟已经定了亲事,朕倒是不曾听闻,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大公子如此优秀,可不能随意找个人家草草定下,再委屈了大公子。” 这话说的,明摆着是在怀疑镇国公。 看他是不是在胡说。 听容盛帝这么问,其他大臣多少都有些猜测,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怕是想要塞人进国公府,才会这么在意有无定下,定的谁家的。 镇国公自然也明白。 反正他们真的有,而且尚书府的门第足够,于是瞬间挺直了腰杆。 回道: “回皇上的话。 一点儿都不委屈,定的是礼部尚书秦大人的嫡女,温婉贤惠知书达礼。 犬子能与秦姑娘定亲,是犬子的福分,也是我们整个国公府的福分。” “当真吗?” 容盛帝说着,将视线转向秦尚书。 秦尚书立刻上前回话: “回皇上的话,确如镇国公所言,小女与国公府大公子已经定下婚约。” 一听他们当真定下了,众人纷纷出言恭贺,因为两家的门第确实相配。 “恭喜镇国公。” “恭喜秦大人。” 容盛帝见确有其事,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表面笑了笑说道: “如此甚好,岳公子在秦大人麾下任职,如今又和秦大人的爱女定亲。 倒是近水楼台了。” 按理说,容盛帝这话听着虽有些酸,却也不能再打岳丞丰的主意。 可镇国公还是不放心,索性把话说的绝一点,直接将路给堵死了。 “皇上说的是。 犬子是个死心眼的,就认准了秦姑娘,为了让她安心,便承诺不会纳妾。” 容盛帝闻言一愣。 他刚刚心里还在想。 既然正房插不进去,那等正房进门后,到时候送两个妾室做眼线也行。 这下好了,什么都安插不进去了。 罢了。 他还是回了太后吧。 ~~~ 下了朝,回府之后,镇国公就给容渊递了帖子,邀他来府上坐坐。 容渊去了军营,晚上回府之后才看到帖子,便于第二日来了国公府。 镇国公见了容渊,当真快老泪纵横了。 感激的说道: “这次多亏了王爷。 昨日早朝时,皇上果然问起了丰儿的婚事,听老臣说已经定下了才罢休。” “举手之劳,镇国公不必放在心上。” 容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岳清婉烦心,不想看着丫头难过。 镇国公自然也知晓。 却依旧感激: “王爷的举手之劳,于国公府而言,那可是帮了大忙,老臣感激不尽。 婉儿,你先在这里陪王爷说说话,为父去看看午膳准备的如何了。” 说着给岳清婉使了眼色,示意她好好感谢容渊。 岳清婉虽点了点头。 可心里却在想: 容渊帮的忙何止这些,明里暗里的不知多少了,她都感谢不过来了。 反正也不是外人,就不用这么见外了。 倒是赴宴一事。 她得问一问容渊: “王爷 ,过两日容齐山在府中办生辰宴,可有给你送去帖子吗?” “嗯,昨日派人送来的,婉儿可是想去?” 容渊其实已经猜到,因为苏家那个侍妾在,这丫头可能会过去赴宴。 如他所料。 岳清婉狡黠一笑: “我当然要去,不去的话怎么能亲眼看到,苏梦芸在大皇子府过的如何。 那岂不是没了乐趣,如果王爷不放心,可以让人在容齐山府外守着。” 岳清婉是想着,容渊向来不喜欢宴席。 应该不会去赴宴。 “嗯,去玩玩可以,不可让自己陷于险境,若有问题,立刻发信号。” 容渊交代道。 即便岳清婉不说,他也会布置妥当,不会让这丫头有危险的机会。 岳清婉心里有底。 “知道了。” 这时,管家过来汇报,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岳清婉便推着容渊,前往膳厅用膳。 第142章 把这当成鸿门宴了不成 容齐山的生辰宴。 府上一早就忙开了,容齐山亲自盯着。 平日里不能明着拉拢。 容易被容盛帝误解,他有结党营私之嫌。 这好不容易等到生辰,可以名正言顺的设宴,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多日前就安排人,给许多大臣都送了帖子。 按理说。 作为新进府的侍妾,又怀着身孕,永安侯府一家应该也会收到帖子。 苏梦芸盼了这么多天,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以为能见到侯府的人。 可她跟侧妃打听了,容齐山邀请的这些人中,恰恰没有永安侯府的。 这让苏梦芸无法接受。 一口气堵在胸口,当真上不去下不来。 为什么? 她怎么都想不通,大殿下宫宴前后对她的态度,反差怎会如此之大。 就因为算计岳清婉不成,便要把气都撒到她头上吗,她哪里做错了?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 今日大殿下摆宴席,明明就在府中,却把她扔在这院中不让她参加。 还派了人在院门口守着,连荷花都不让走动。 为什么?她只是想要见见大殿下,当面问问清楚为何要如此待她。 竟也不能满她足吗? 前院。 宾客们已经陆续进府,容齐山亲自招呼他们入座,态度十分的谦逊。 张皇后虽未过来,却派人送来了贺礼。 太后想为容齐山造势,自然也不会落下,派了贴身嬷嬷前来送礼祝贺。 容盛帝并未有动作。 对于容齐山设生辰宴,他虽不能过分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一丝不喜。 因为他猜忌,这个嫡长子会不会不安分,想借着摆生辰宴来拉拢朝臣。 而事实上,容齐山的确有这个意思。 只不过有些含蓄罢了。 岳清婉到的时候,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入座。 见岳清婉来了,容齐山眼里顿时光芒乍现,连忙走过来迎接。 脸上带着笑: “岳姑娘能赏脸过来,是本殿的荣幸。” “大殿下客气了。”岳清婉并未多言,只示意寒月把贺礼交给管家。 容齐山眯了眯眼,视线落到寒月身上。 突然想起宋睿说的,岳清婉的身边有个厉害的婢女,想来就是这个了。 总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他沉思之际,管家汇报说北辰王来了。 容齐山一愣,皇叔竟然也来赴宴了? 他送帖子过去,只不过是出于礼貌,压根儿就没想着皇叔会过来。 连忙去打招呼: “皇叔。” 在场的宾客也颇为意外,纷纷起身行礼: “臣等见过北辰王。” “你们不必多礼,今日是大殿下的场子,本王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 容渊说着,直接让尘阳推着他去了岳清婉身边。 岳清婉抿嘴偷笑。 这家伙那日在国公府时,明明说了不感兴趣,这怎么又改主意了。 “不是说不来吗?” “不放心你。”容渊回答的很是正经。 而且声音不算小,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这让容齐山脸色一黑。 他看皇叔不是来庆贺的,而是来捣乱的吧。 他摆的可是生辰宴,请了这么多官员呢,又不是只请了岳清婉一人。 皇叔这么说什么意思,把这当成鸿门宴了不成。 这么多人在,他能对岳清婉做什么? 再说了。 就算他要做什么,也不可能蠢到在自己府上动手,他还要不要皇位了? 心里虽有些不满,却也不敢跟容渊明说。 只能打趣道: “谁说皇叔冷情的。 追人都追到这儿来了,岳姑娘当真与众不同,竟让皇叔如此上心。” “本王自然得上心,免得有些不长眼的惦记。” 容渊这话说的,再次让容齐山吐血。 这不明摆着在点他吗? 他就不该搭理这人。 “北辰王的人,谁敢惦记,怕不是嫌自己命长了,皇叔莫要说笑了。” 说着招呼岳清婉和容渊入座后,便立马说有事要忙,转身离开了。 岳清婉差点儿笑出声。 她是真没想到,容渊这么会挤兑人,容齐山次次遇到容渊都吃瘪。 当真让人心情舒畅。 入座后没一会儿,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容齐山坐在主桌上,身边坐着的是柳侧妃。 岳清婉四下环顾一圈,并不见苏梦芸的身影,想来是没让她过来。 费尽心思的算计,换来的竟是这样的日子,苏梦芸一定很不好受吧。 岳清婉嗤笑一声。 这么好的一个,当面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她怎么能错过呢。 第143章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酒菜刚上桌不久,还不等其他人过来敬酒,容齐山就先站起来了。 拎着酒壶和酒杯,挨桌的开始敬酒,弄得这些个大臣全都惶恐不已。 一个皇子,主动过来给他们敬酒。 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但因为大殿下没有明着说些拉拢的话,他们也不约而同的选择装傻。 轮到岳清婉这桌时。 因为其他人顾忌容渊,都不敢跟他们同坐,所以只有她和容渊二人。 容齐山端着酒杯,走路有些摇晃。 看样子,是一圈下来已经有些不胜酒力了。 他打了个酒嗝: “皇叔,岳姑娘。 感谢你们能赏脸过来,此前我们之间有诸多误会,闹了些不愉快。 今日借这个机会,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冰释前嫌如何,皇侄先干为敬。” 容渊并未端起酒杯。 而是抬眸反问道:“当真有误会吗?” 这话问的,让容齐山不知该怎么接。 说有误会吧。 他之前做的那么明显,谁都看得出那不是误会,这么说有些此地无银。 说没有误会吧。 不就等于,真承认了他之前做的事,当真让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索性绕过这个话题。 “今日生辰宴,咱们不说别的了,快尝尝这些菜,不知可还合你们的胃口? 若是不喜欢,皇侄马上让膳房重做一些,不能亏待了你们是不是。” “不必了。” 容渊依旧没端酒杯,他今天只是来给岳清婉撑腰的,不是来喝酒的。 岳清婉见状说道: “臣女对菜色并无要求,倒是对旁的有些兴趣,不知,苏侍妾在府上可还习惯? 苏侯夫妇十分记挂,得知臣女要来赴宴,特意到国公府求臣女来看看。” 说着还故意四下看了看。 继续道: “今日大殿下生辰,怎的没让苏侍妾也一道儿来庆贺,是不在府上吗?” 容齐山闻言脸色一僵。 他没想到,岳清婉会突然问起苏梦芸,不是说这二人已经闹翻了吗? 岳清婉还去了侯府,把产业都给要回来了。 难不成又冰释前嫌了? 如果两家和好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借着苏梦芸的关系,拉拢国公府了? 想到这个可能,容齐山竟然有些兴奋。 早知道,今日就让侧妃放苏梦芸出来,也好跟岳清婉联络一下感情。 他连忙说道: “梦芸自然在府上。 只是因为,她现在有孕在身需要好好静养,这才让她留在院子里了。 岳姑娘要想见她,本殿这就让侧妃领你过去,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 岳清婉闻言内心冷笑。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逮着机会就想要拉拢。 容齐山该不会以为,她想要见苏梦芸,是为了姐妹情深联络感情吧? 真是痴人说梦。 不过,岳清婉没有当面表明态度。 等她见过苏梦芸之后,他们自然会知晓,她只是来落井下石罢了。 “那便有劳侧妃了。” 闻言。 容齐山立刻返回座位,冲着岳清婉的方向,跟柳侧妃说了两句话。 柳侧妃点了点头,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俯身行礼: “妾身见过王爷,苏侍妾在后院休息,还请岳姑娘随妾身过去。” “有劳了。” 岳清婉冲容渊点了点头,便带上寒月,跟着柳侧妃一起去往后院。 途中,柳侧妃只顾着给岳清婉带路,别的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 倒是岳清婉忍不住了。 主动搭起了讪:“柳侧妃进府几年了?” “已经快五年了。”柳侧妃淡淡的回道。 岳清婉点了点头。 已经进府五年,至今还没有一儿半女,想必柳侧妃应该也是着急的吧。 按理说,大皇子府上目前还没有正妃,柳侧妃的机会应该很多才对。 而且她看着,大皇子对这个侧妃还算重视。 怎会到现在还没有孕。 莫不是身体有问题? 如此想着,岳清婉偏过头看了眼柳侧妃。 也不知怎的,她总有种感觉,柳侧妃至今没有身孕这事没那么简单。 但她并未多言,旁人的事她还是少管的好,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是,借着柳侧妃的手来对付苏梦芸。 岳清婉眼珠微转: “侧妃进府这么久了,还没生儿育女,倒让一个爬床的侍妾占了先机。 俗话说,母凭子贵,现在是侍妾,倘若几个月后当真生下了小皇孙。 也不知皇上和皇后,亦或是大殿下,会不会对苏梦芸刮目相看呢?” 第144章 我要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柳侧妃闻言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岳清婉。 “岳姑娘此话是何意?” 其实柳侧妃不蠢,当然能听明白岳清婉的意思,只是装作不懂罢了。 她不是没想过,要对苏梦芸动手。 可想了想还是不妥。 苏梦芸才刚进府,她若这么快就动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头上来。 还有就是。 谋害皇孙那可是大罪,若是皇家真追究起来,那她这个侧妃也别做了。 还有可能整个柳家都会被她牵连。 岳清婉知她心中所想,所以干脆直言不讳,拐弯抹角的太浪费时间。 “柳侧妃是个聪明人。 想必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知道子嗣的重要性,尤其是身在皇家。 你真的甘心,让苏梦芸生在你前头,将来靠着子嗣踩到你头上吗?” 柳侧妃眼神躲闪了下。 她自然不愿意,可她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进府已经五年了,跟大殿下也时常在一起,可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大殿下对她不错,还特意请了太医来给她诊断,说是身体一切正常。 只需顺其自然就好。 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只能作罢,平日里再多加调理就是。 可岳清婉的话,再次击中了她的内心。 柳侧妃想了想问道: “岳姑娘,你这么说,是在套我的话吗?想看看我是否有害人之心。 倘若苏侍妾出了事,便可推到我的头上,说是我害了她是吗?” 岳清婉摇了摇手指,让寒月和婢女回避一下。 这才说道: “柳侧妃说笑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帮着苏梦芸对付你呢? 我只是在提醒侧妃,有的时候做事不能只看眼前,得为以后打算才行。 等苏梦芸真的母凭子贵,爬到你头上了,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可你和苏侍妾…” 柳侧妃虽有想法,可也不是鲁莽之人,她将信将疑的看着岳清婉。 问道: “据我所知,你和苏侍妾可是表姐妹,我要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 岳清婉就知道,柳侧妃必定有这个担忧。 她深居府中,对太后生辰宴上发生的那场闹剧,想必了解的不多。 便继续说道: “侧妃若是知晓,太后寿宴时苏梦芸是如何做的,便不会有如此担忧了。 实话告诉你,她是因为想要陷害我,才会自食其果,最后成了侍妾。 否则你想想,若是国公府出面跟皇上求情,她至于只做个侍妾吗?” 寿宴上的事,柳侧妃多少也听说了些。 可具体的细节,她还真不太了解。 听岳清婉这么一说,她还是有些震惊的,苏梦芸居然会陷害自己的表姐。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算是不小的仇了,她们俩如今闹掰也倒是说得过去。 她算是明白了。 这岳姑娘今日过来,哪里是想要看望苏梦芸,分明是要落井下石来了。 而且...... “岳姑娘,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借着我的手,来对付苏侍妾是吗?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我是不喜欢她,可也不是非要对付她不可。 再说了,她肚子里的是皇家子嗣,我要是暴露了,那可就是大罪。” 柳侧妃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已经动心。 毕竟她早就看苏梦芸不顺眼了。 才进府几天啊,就敢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到她面前来威胁她。 倘若真生下了皇孙,那还能了得? 她虽有想法,却也得冷静一些,不能立马在岳清婉面前表现出来。 岳清婉闻言摇了摇头: “侧妃此言差矣。 并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你自己,是你更需要去对付苏梦芸。 而我只是凑个热闹,毕竟苏梦芸生不生皇孙,跟我也没有太大关系。” 岳清婉说着顿了下。 见柳侧妃绞着手帕,眼里有了松动。 这才继续道: “当然了,我也只是好心提醒,到底做不做,还是要看侧妃的意思。 至于说暴露,有些事并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也可以由他人来做。 据我所知,苏梦芸原先的婢女银杏,现在可是对苏梦芸恨意很大呢。” “苏梦芸的婢女?” 柳侧妃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心动了,她绝不能让苏梦芸生下这个孩子。 第145章 那自然是来看你笑话的 “岳姑娘的意思,是让我把那个婢女接来,并说服她来对付苏侍妾?” 柳侧妃说出这话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个法子倒是可行。 只要说服那个婢女,由她来做这件事,那到时候就查不到自己头上了。 如果,那婢女真的如岳清婉所言,对苏梦芸恨之入骨,应该能被利用。 岳清婉笑了笑: “我相信,以侧妃的本事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我呢只想苏梦芸不好过。” “岳姑娘,苏侍妾的院子就在前面了,我先陪你过去吧。”柳侧妃说道。 她并未立马表态。 但岳清婉知道,她心里已经在谋划了。 ~~~ 到了苏梦芸的院子。 柳侧妃并未进去,而是在院门口的不远处,和寒月她们一起等着。 岳清婉独自走进院子。 瞧见有人进院了,荷花还以为,是大殿下派人来请她主子去前院。 连忙跑出来迎接。 等她出来后。 看清来人竟是岳清婉,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调头进屋去通知苏梦芸。 一听是岳清婉来了,苏梦芸仿佛看到了希望那般,两眼放光的跑出来。 见着岳清婉。 顿时眼眶通红,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管我的,此前只不过是气话对不对。” 气话? 岳清婉内心冷笑。 都这个时候了,苏梦芸这女人竟还抱着这个幻想,以为她是来帮忙的。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呦,苏梦芸,想不到你费尽心思的进了大皇子府,过的竟是这般日子? 这院子如此偏僻,离大皇子的前院十万八千里远,平日能见着他吗?” 苏梦芸闻言。 脸色顿时一白。 心里暗骂,岳清婉这贱人一来就在这里挖苦她,说她的院子偏僻。 “姐姐这是何意? 你特意找过来,难道不是来帮我的忙,而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岳清婉勾起唇角。 嘲讽的说道: “那当然……是过来看你笑话的,否则,你还真以为我是来帮你的? 要不是你父母,死皮赖脸的到国公府,非求我来看看你在这里过得如何,我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现在看你处境如此悲惨,我就放心了,回去后我一定会如实转告他们。” 苏梦芸当真没想到,岳清婉能这么直接的,说出是来看笑话的。 气的她脑袋嗡嗡的。 “岳清婉,无论怎么说,我也是你亲舅舅的女儿,你怎能这般冷漠。 你当真要如此落井下石,看着我在这里受苦,也不出手帮一下吗?” “我为何要帮?” 岳清婉冷笑一声。 “你吃苦是你自己选的,与我有何关系,我吃饱了撑的去帮一个害我的人? 苏梦芸,从你开始陷害我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 这才只是开始,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我等着看你撕心裂肺的模样。” “你……” 苏梦芸脸色煞白。 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儿没缓过来。 荷花见状,吓得连忙过来扶住她。 并看向岳清婉: “我家小姐已经很苦了,姑娘不肯帮忙也就算了,何必又要落井下石。 你可知在这府中,没有人待见我们,就连大殿下也是一次都没来过。 夫人老爷送的东西,也不许拿进来,当真跟圈禁了没什么两样。” 哦?是吗? 竟然这么惨的吗? 岳清婉闻言抿嘴偷笑,眼里尽是嘲讽: “啧啧啧,确实够苦的,可是怎么办呢,本小姐就喜欢看你主子吃苦。” 说着看向苏梦芸: “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可以直接弄死你,却又没有这么做吗? 那是因为,亲眼看着你求而不得,陷入痛苦挣扎,更能让我痛快。 你想要什么,我就毁掉什么,直到你彻底崩溃,那样才有意思。” 她说话的声音虽不大,却一字一句的直击内心,听的人毛骨悚然。 荷花只觉得背后一凉,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苏梦芸更是脸色惨白,嘴唇都没了血色。 她承认。 她此刻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帮着容齐山算计岳清婉。 否则,也不至于此。 第146章 你听说过去母留子吗 苏梦芸深呼吸一口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再后悔也没用。 她心里很清楚。 大殿下之所以不重视她,是因为她没有价值,无法帮上什么忙。 而她的价值,靠永安侯府是无法达到的,只有背靠镇国公府才行。 所以。 如果她想改变现状,在这府中占有一席之地,就只能求着岳清婉。 只有岳清婉跟她的关系缓和了,在背后撑她一把,她才能有好日子过。 否则真看不到希望了。 如此想着。 苏梦芸走到岳清婉面前,直直的跪了下来。 祈求道: “姐姐,从前都是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才会对你做出那等错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思,我是真的已经知错了,求姐姐原谅我吧。” 她这突如其来的下跪,把荷花吓了一跳。 连忙想要扶她起来: “小姐,您还怀着身孕呢,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千万别伤了身子。” 苏梦芸摇了摇头。 将荷花推开,依旧笔直的跪在那里,抬着头哭着看向岳清婉。 样子当真是可怜。 如果没有前世的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还真会以为这女人是在诚心认错呢。 面对苏梦芸的下跪,和苦苦的哀求。 岳清婉内心毫无波澜。 早干嘛去了? 被冷落吃苦了,才想着求她原谅,当初作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 想借着她国公府的势力,改变在大皇子府的日子,门儿都没有。 冷哼一声: “苏梦芸,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呢,你就算膝盖跪烂了都没用。 我说过了,从你陷害我的那一刻起,国公府与侯府就彻底决裂了。 你呢,就继续待在这里煎熬的过日子,等着将来被扫地出门吧。” 彻底决裂了? 扫地出门? 苏梦芸脑袋顿时一懵。 只觉得眼前都是星星,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 “岳清婉,你当真要如此铁石心肠吗?” “铁石心肠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国公府不受伤害。” 岳清婉说着嘲讽一笑,便转身打算离开。 苏梦芸气极。 一把抓住她的裙摆,歇斯底里的说道: “岳清婉。 你别得意的太早,事情还没到最后呢,你怎么就知道我翻不了盘。 等我生下皇长孙,皇上和皇后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提携我的。 我一定可以母凭子贵。” 母凭子贵? 岳清婉转过头,一脸嫌弃的看了眼苏梦芸,随即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 “苏梦芸。 你还真是愚蠢,整天将母凭子贵挂在嘴边,不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吗? 还有,你只知道母凭子贵,难道就没听过,还有一个说法叫去母留子吗?” 说完之后。 一把甩开苏梦芸,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 去…去母留子? 她从未想过这个,岳清婉的话直接把苏梦芸惊出了一身冷汗。 盯着岳清婉的背影,眼里都是惶恐不安,这下她是彻底害怕了。 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瞧见岳清婉走了出来,侧妃连忙迎了上来。 脸色明显与之前不同。 想来院里发生的一切,柳侧妃都听到了,已经相信了岳清婉的话。 小声说道: “岳姑娘说的事,我自会记在心上,若是岳姑娘哪天碰到那个银杏,还望能给她心里再多扎两针。” 岳清婉闻言嘴唇微扬,柳侧妃话里的意思她明白,看来这事成了。 点了点头: “这个没问题。” 柳侧妃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把银杏弄进府,苏梦芸的胎就保不住了。 见她如此说,柳侧妃心里也有了底。 回到宴席之后。 岳清婉找了个借口,说身体有些不适,便和容渊一起先离开了。 待他们离开后,容齐山便迫不及待的,把柳侧妃拉到一旁问话。 “如何? 可知道岳清婉和苏梦芸都说了什么?” 柳侧妃摇了摇头。 “回殿下,妾身并未跟着岳姑娘一起进院,且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 妾身不知她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岳姑娘出来后,苏侍妾好像在哭。 妾身让人去打听了,听闻两个人似乎闹的很不愉快,是不欢而散的。” 第147章 太妃被毒蛇咬了 危在旦夕 不欢而散的? 容齐山脸色一沉。 苏梦芸这个废物,原以为她能抓住这次机会,把岳清婉给哄好了。 想不到还是没改变,当真是个无用的。 “那便不必理会,只需供她吃穿用度就行,一切待她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闻言。 柳侧妃的眼神闪了一下。 岳清婉说的果然没错,等苏梦芸生下孩子,说不定真能母凭子贵。 就冲着刚刚大殿下说的再做打算,她也不能让那女人把孩子生下来。 “是,妾身明白。” 容齐山心里憋着气。 原本想去骂一顿苏梦芸,可宴席还没散,宾客们还需他来招待。 便暂时忍住了。 苏梦芸也因此,错过了一次见容齐山的机会。 ~~~ 回府的马车上 见容渊并未多问什么。 岳清婉眉梢轻抬:“你就不好奇,我见苏梦芸时,都说了些什么吗?” “为何要好奇?”容渊淡定的回道。 他不关心旁的,只要岳清婉平安无事没受伤害,其他的都不重要。 岳清婉扬起嘴角,捧着下巴看着容渊。 “你就这么相信我。 万一我是去刺激苏梦芸,是去谋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呢,你又怎么看?” 容渊的语气依旧淡定: “你要说什么做什么,一定有你的道理,旁人不痛快那是旁人的事。 我只管你开心,只管护你周全,需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就是。” 呦呵! 这么霸道的吗? 岳清婉忍不住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揉了揉: “王爷就是霸气。” 他们正说着话呢,突然听见马车后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待马蹄声靠近时。 容渊掀开车帘,见到骑马之人是尘阳,心下一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尘阳一脸急色,追上之后连忙汇报。 “主子,不好了。 刚刚收到急报,太妃在佛堂诵经时被毒蛇咬了,现在生命危在旦夕。” “你说什么?” 容渊的手拍在茶桌上,明显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神也是冷的可怕。 尘阳慌忙重复道: “太妃被毒蛇咬了,现在危在旦夕。” 容渊身体一晃,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岳清婉见状,连忙握住他的手安抚,这才发现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这还是头一回,在容渊的眼里看到慌乱,岳清婉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冲尘阳问道: “你仔细说来。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毒蛇咬了,可有采取什么措施吗?” “具体情况还未可知,只知道素圆给太妃吸出了毒血,素圆......已经没了。” 尘阳的声音越说越小,都不敢看容渊的眼睛。 低着头继续道: “蛇的毒性不小,毒血被吸出后,太妃陷入昏迷,大夫们都无能为力。” 什么,素圆已经没了? 可见毒性确实不小,那他母妃岂不是...... 容渊颤着声音吩咐道: “快去宫里。 把孙太医带去明华寺,就说本王命他,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救活太妃。” “等等。” 岳清婉松开容渊的手,从荷包里拿出一颗黑色药丸,包好递给了尘阳。 交代道: “带着这颗药丸,快马加鞭赶去明华寺,用温水化开之后给太妃服下。 切记,一定要确保让太妃服下,之后你们在旁边守着,等我到了再说。” 尘阳看了眼容渊,似是在请示他的意思。 事关太妃的生死,尘阳不敢贸然听岳清婉的,需得主子给命令才行。 容渊看了眼岳清婉,见她表情严肃认真,终是压下情绪点了点头。 已经这么多回经验了,容渊相信岳清婉,相信她这么做定有道理。 “照做。” “是,主子。” 尘阳接过药丸,立刻快马加鞭赶往明华寺。 待尘阳离开后,岳清婉稳了稳心神。 跟容渊说道: “阿渊,我知道你心里很着急,但你听我说,现在我们立刻回国公府。 我需要拿上药箱,然后让寒月骑马送我去明华寺,这样是最快的。 相信我,只要母妃能撑着等我赶到,我会想尽一切法子救活母妃。” 说完她吩咐尘木: “快回国公府。” “是。”尘木立刻扬起马鞭驾车离开。 救活母妃? 当真吗? 听岳清婉这么说,容渊顿时眼神一亮,可很快那光又暗了下来。 他知道岳清婉不简单,之前所说的全都应验了。 可这是毒蛇。 素圆都已经没了,他母妃真的能救过来吗? 第148章 赶往明华寺救人 见容渊还是忧心忡忡的。 岳清婉取下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根银针,趁他不备往他的脖颈处一扎。 速度之快。 等容渊反应过来时,银针早已经扎进去了。 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出声。 他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岳清婉,抬手指了指被扎针的地方。 用眼神询问,说不了话是不是因为这个。 岳清婉点了点头。 伸手取下银针: “我虽比不得薛老头,却比宫里那帮太医都强,我一定会尽全力救母妃。 刚刚的那颗药丸,是我在薛老头那里拿的,可以暂时稳住母妃的心脉。 还有一些东西,都在我的卧房里,所以我需要回一趟国公府拿上。” “婉儿竟然懂医?”容渊惊讶的问道。 他关注岳清婉这么多年,自认了解的很多。 却从未听闻,这丫头跟谁学过医。 也从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认识的薛老头,而且看样子两人关系还匪浅。 他现在越来越发觉,他根本不了解这丫头。 岳清婉只是点了点头: “嗯。” 旁的她没多说,而容渊也没多问,只是再次把这些疑惑藏在心中。 只等着某一天,岳清婉愿意敞开心扉的时候,主动给他答疑解惑。 马车很快到了国公府。 岳清婉快步跳下马车,一路小跑到清婉阁,拿上药箱又快速跑出来。 寒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岳清婉立刻跳上马,冲容渊点了点头,便快速赶往了明华寺。 容渊无法骑马,只能坐着马车过去。 ~~~ 明华寺后山的小院里 尘阳已经赶到,并按照岳清婉的交代,给太妃服下了那颗药丸。 虽暂时稳住了心脉,可脸色看上去依旧吓人,嘴唇也变成了青紫色。 一看就是中毒颇深。 素心接替素圆的差事,留在太妃身边守着,急的眼睛都快哭肿了。 请来的大夫都没法子,全都已经离开。 岳清婉赶到时,太妃就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素心一看来的不是太医,而是未来的北辰王妃,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心想这下完了: “王...王妃,为何太医没跟着一起来,太妃她......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岳清婉一路累的不轻,没工夫给她解释。 端起茶盏猛灌了口茶。 这才缓了过来,一把将素心拉到旁边,她快速去检查太妃的情况。 翻看了眼皮,又看了看被咬的部位。 便开始给太妃把脉。 素心一头雾水,不明白岳清婉这是在做什么,就要过去询问。 尘阳见状,一把又将素心拉了回来。 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主子都相信岳姑娘,他自然也相信,现在只需在旁边等着就是了。 片刻之后。 岳清婉已经心里有数。 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开始给太妃施针逼毒。 咬伤的部位在小腿,应是太妃跪着的时候,毒蛇从身后咬的她。 幸亏素圆发现及时,吸出了部分毒血。 否则,就算有薛老头的药丸护着心脉,太妃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沿着咬伤的部位,逐步往上扎针。 只见她每扎一针,太妃的脸色便红上一些。 待银针全部扎完,太妃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紫,看着十分吓人。 尘阳脸色凝重,眉头紧皱双手握拳的站在那里,却不敢出声询问。 素心捂着嘴,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唯有岳清婉脸色平静。 她屏住呼吸,仔细回想着前世薛老头的手法,一点点的逐针加深。 直到额头冒出细汗,她才停下动作。 手指都已经发抖了。 施针是个精细活,更是个隐形的体力活,需得稳住心神全神贯注才行。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 只见太妃眉头微皱,接着喉咙翻滚几下,猛的吐出来一大口血。 全是黑褐色的。 尘阳和素心都吓了一跳。 岳清婉怕太妃呛着,立刻将她的头微微侧着,因为一会儿可能还会吐一次。 果不其然! 没一会儿的功夫,太妃再次吐出了一口黑血。 岳清婉见状,连忙重新给她把脉。 尘阳和素心紧张的看着。 片刻后。 岳清婉呼出一口气,松开了太妃的手,还好,大部分的毒都逼出来了。 后续再服些汤药,便可清除余毒。 她吩咐道: “暂时没事了,快去打盆清水给太妃擦一擦。” 第149章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已经没事了? 素心一脸的不可置信,没想到王妃这么厉害,被毒蛇咬了都能救过来。 “真...…真的吗,太妃真的没事了?” “嗯,已经没事了,先把这里清理掉,再给太妃换身干净的衣服。” 岳清婉并未过多解释,一切等容渊来了之后,再详细跟他说明。 得到确认。 素心立马抹掉眼泪: “是是,太好了,奴婢这就去。”说着手忙脚乱的,都不知先做什么好。 最后端着面盆,先出去打水去了。 尘阳见状也是松了口气。 主子有多孝顺太妃,他是知道的。 腿脚不方便,却还时常过来看望太妃,吃穿用度更是安排的妥当周全。 自上回刺杀事件后,为了防止有人对太妃不利,特意增派了人手。 这次真的多亏了岳姑娘。 否则,要是太妃真出了什么事,他都不敢想象,主子会有多难过。 尘阳问道: “王妃,有什么需要属下做的吗?” 岳清婉闻言想了想。 总觉得这毒蛇来的蹊跷,不像是意外,倒像是专门冲着太妃而来。 “这里有我守着。 你先带几个人,在院子周围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是,属下这就去。” 待尘阳出去之后,岳清婉也站起身,在屋内四处检查了一遍。 没发现什么异常。 素心给太妃洗干净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又去打来一盆清水,端到岳清婉面前: “王妃,来洗洗手吧,奴婢看您手上也沾了污渍,还有裙摆上也有。” “嗯,多谢。” 岳清婉洗了手,重新拿出一颗药丸。 走到床边,亲自给太妃喂了下去,吐了这么多血,得补一补才行。 看着太妃还在昏迷,素心忍不住问道:“王妃,太妃她还要多久能醒来?” “一个时辰之内吧。” 岳清婉一边擦拭银针,一边想着中毒之事。 素心闻言叹了口气: “太妃醒来后,要是知道素圆姐姐已经没了,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太妃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就会被毒蛇给咬了。” 说着还气愤的跺了跺脚。 是啊,怎么就突然被毒蛇给咬了? 岳清婉也在想这个问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半个时辰之后。 听见太妃咳了一声。 素心连忙跑过去查看,瞧见太妃眼睛睁开了,顿时激动不已。 “太妃,您可算醒过来了,奴婢都快要吓死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太妃刚想说话,却发现嘴巴干的难受,喉咙也像被火烧了一样。 忍不住皱了皱眉。 素心见状,连忙去屋外喊岳清婉。 “王妃,太妃醒了,但感觉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您快去看看吧。” 岳清婉在院中检查,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听见素心的话,连忙转身进屋,瞧见太妃已经强撑着坐了起来。 连忙过去扶着: “母妃小心点。 您体内的毒刚逼出来,还不宜动作过大。” 岳清婉说着,拿了个靠枕垫在太妃的身后,又让素心倒了杯茶。 几口茶水下肚,太妃的喉咙总算好些了。 尝试着开口道:“我这是怎么了?” 素心连忙回话: “太妃,您在佛堂诵经时被毒蛇给咬了,幸亏王妃赶来给您驱了毒。 您是没看到,王妃她可厉害了,奴婢瞧着,比宫里那些太医还厉害。 给您驱出来好多毒血,要不是有王妃在,奴婢真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素心说着刚刚发生的事。 故意表现的很开心,生怕太妃会问起素圆。 太妃刚刚还迷糊着,这会儿全想起来了。 她在诵经时,突然感觉腿上一阵疼痛,转过身才发现被蛇咬了。 素圆听见动静进来时,她已经支撑不住,天旋地转的晕了过去。 得知是岳清婉救了自己,太妃是又感激又震惊。 拉住岳清婉的手: “好孩子,辛苦你了。 想不到你还会医术,我就说渊儿那小子运气好,被他给捡到宝了。” “不辛苦,母妃没事就好。”岳清婉思索着,要不要跟她说素圆的事。 怕她刚刚醒来,听见噩耗会撑不住又晕过去。 没想到太妃主动问了: “素圆人呢, 怎么没见她?” 第150章 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听见太妃还是问了,素心知道瞒不住。 抽泣着回道: “太妃。 素圆姐姐她……她已经没了,她帮您吸出了毒血,中毒身亡了。” “什么?素圆中毒身亡了?”太妃顿时捂着胸口,只觉得呼吸不畅。 眼看着要晕过去了。 岳清婉连忙掐住穴位,给太妃顺气儿。 好一会儿。 太妃才平复下来。 素心和素圆二人,在宫里时就跟在她身边,后来又跟着来了明华寺。 三个人感情深厚,早已不像主仆。 现在素圆没了,还是为了救自己中毒身亡的,让太妃怎能不难过。 见太妃如此悲痛。 岳清婉试着宽慰道: “母妃,幸亏素圆及时帮您吸出了毒血,您才能撑到我过来救治。 素圆舍命救了您,您可不能辜负她的付出,得好好养好身体才行。” “好。” 太妃点了点头,拿出手帕擦掉眼泪。 是啊,她不能让素圆的命白白丢了。 话虽这么应着。 可谁都知道,这么一个朝夕相伴的人没了,一时半会儿是放不下的。 屋内氛围异常沉重,谁都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门外的车轮声打破了沉重的氛围。 是容渊赶到了。 他一进门,瞧见太妃已经醒过来了,悬了一路的心才终于放下。 “母妃,你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渊儿,你当真找了个好王妃,这次真是多亏了她。” 太妃强撑着笑意说道。 容渊如此心细之人,自然看得出来,自己母妃是在强颜欢笑。 “是,婉儿很厉害。” 说着他看向岳清婉: “婉儿,母妃此番中毒,身体可会受影响?” 岳清婉摇了摇头: “有我在,你放心吧,我会开个药方,只要按时服药便可清除体内余毒。 等余毒清完了,我再开个调理的方子,给母妃好好调理一下就行了。” 听岳清婉这么说,容渊才算彻底放心。 “辛苦婉儿了。” “先不说客气话了,我总觉得毒蛇来的有些蹊跷,得好好查查才行。” 岳清婉提醒道。 容渊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母妃先好好休息,我和婉儿出去一趟,素心,你留下好好照顾着。” “是,王爷。”素心现在是一步不敢离开,生怕太妃再伤心过度晕倒。 交代完之后,容渊便和岳清婉出去了。 ~~~ 他们一出来,便看到院子里整齐的跪了十个人,背后还都受了伤。 看上去像被藤条打过。 当然了,他们的伤不是容渊吩咐人做的,而是他们自己去领的罚。 他们是被派来保护太妃的安危,现在太妃出了事,就是他们办事不力。 即便主子不说,他们也会自己去领罚。 跪在最前面的那个,便是这一队的领头赤山。 他请罪道: “主子,都是属下们办事不力,没保护好太妃,请主子降罪。” 岳清婉闻言皱了皱眉。 不是都已经罚过了吗,这个个背后都伤痕累累的,怎么还要请罚呢? 她虽不理解,却也没有多问。 这是容渊的部下,她不便参与,她相信容渊不是那种滥用惩罚的人。 如她所料。 容渊脸色沉了沉,说道: “都起来吧,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先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 接着他开始安排: “一队人负责在院子周围搜查,要搜仔细了,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一队人在寺里调查,看看这两日寺里面,有没有来过什么可疑的人。” “是,属下领命。” 赤山接了命名,立马开始安排调查。 等人都走了。 容渊才看向岳清婉。 “婉儿,你随我去母妃诵经的佛堂,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好。” 岳清婉走过来推着他,一起前往佛堂。 ~~~ 皇宫 太后宫里 奚嬷嬷正在给太后梳头。 看着铜镜中,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容,以及刚刚拔下的几根白头发。 太后叹了口气: “到底是老了,岁月不饶人啊,哀家已经不似当年那般花容月貌。 如果先帝还活着,看见哀家这般老态,一定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毕竟年轻时,哀家就不如那个贱人妩媚,不如她会讨先帝的欢心。” 第151章 她就不信那女人还能躲过一劫 说着。 太后的眼神陡然变冷: “可再会勾人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哀家胜了,哀家的儿子当了皇帝。 她的儿子成了废人,她也只能灰溜溜的逃到山上,青灯古佛后半生。” 奚嬷嬷是太后的人,跟在太后身边数十年,对当年的一切了如指掌。 她附和道: “太后说的是。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太后出身名门世家,注定了是要稳坐江山的。 太妃除了那张脸,能勾住先帝的心,旁的还有什么能与太后比的。” 谁都喜欢恭维的话。 太后也不例外。 听奚嬷嬷如此说,顿时笑出了声: “数你会说话。” 笑了两声之后,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可偏偏就是那张脸,始终让她记恨在心里。 要不是那张脸,先帝也不至于,把原本属于她的宠爱全部分了出去。 自打那女人来了之后,先帝就像被勾了魂儿一样,连着数月的宠幸。 完全把她忘在一边,到她宫中的次数屈指可数,来了也是坐坐就走。 害得她被后宫的那些个女人笑话。 原以为,先帝对那女人的宠爱只是一时兴起,坚持不了多久。 不曾想。 这一宠,便是十多年。 而且爱屋及乌,对那女人生的儿子宠爱有加,更有立为太子之心。 所以她便耍了手段,弄残了那女人的儿子。 果然,那女人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跟先帝翻了脸并搬去了明华寺修行。 要不是那女人出了宫,她一定会找机会,再亲手划破那张可恶的脸。 好在最后她赢了。 可现在看来,她赢了又好像没赢。 都那般境地了,先帝在驾崩之前,还不是把能给的全给了那对母子。 害得她儿子现在虽成了一国之君,却依旧不敢拿那对母子怎么样。 想想当真是憋屈。 这也就算了。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几日前,从一个去过明华寺的嬷嬷口中得知。 那女人竟然容貌依旧,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还是那般的妩媚勾人。 凭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凭什么那女人不老。 这一刻,太后的嫉妒心达到了顶峰,过去的那些事再度刺激了她。 既然那女人不老,那她便让那女人去死。 奚嬷嬷梳完了发髻。 见太后要去院子里,连忙拿来外衫给她披上。 刚走到鱼池旁,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自院门口急匆匆的跑进来。 汇报道: “太后,收到消息说北辰王已经赶往明华寺,想来咱们的计划成了。” 太后捏了几颗鱼食,漫不经心的撒了下去。 嘴角微微扬起: “下去吧,有什么消息及时过来汇报。” 被那么毒的蛇咬到。 她就不信,那女人还能像多年前被她暗算一样,幸运的活下来。 “是,太后。” 待汇报的人走了以后。 奚嬷嬷这才想起,按理说如果成功了,太妃的死讯是要传回宫里的。 可这都大半天过去了,怎么还没消息传回。 只知道北辰王去了,可并未说太妃没了啊,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如此想着。 奚嬷嬷想提醒太后,要不要再派人去打探一下,可到底没问出口。 她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了太后不快。 还是再等等吧。 而且那蛇毒性很大,活下来的可能几乎没有。 消息迟迟没来,或许是已经在路上了。 太后喂完鱼食。 愉快的拍了拍手: “奚嬷嬷,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与哀家争什么了,再也没有了。” 奚嬷嬷闻言,只敢点头附和不敢随意接话。 ~~~ 佛堂内 容渊和岳清婉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始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岳清婉不死心。 又来到佛堂外面,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 在拐角的地方,发现有蛇爬过的痕迹,她顺着痕迹的方向找过去。 在离院门口不远的树下,发现一些黑色的粉末,觉得有些可疑。 她用树枝挑起一点,放在鼻前闻了闻。 顿时脸色一沉。 这黑色的粉末里,竟然闻出了一丝淡淡的药味,她直觉这一定不对劲。 连忙用手帕包了起来。 拿给容渊看: “阿渊,你看看这个,在那边的树下发现的,我闻过了有淡淡的药味。” 第152章 毒蛇是被粉末引过来的 容渊接过手帕,闻了闻包着的黑色粉末,却并未闻出有什么药味。 他抬眸看向岳清婉: “我并未闻出来,或许婉儿对药物比较敏感,能否判断出是什么药?” 岳清婉皱眉想了想。 她前世在山上时,经常看薛老头摆弄各种草药,制作各种药丸药粉。 有些是针对人的,比如闻了就会暂时昏迷,吃了就会中毒一样。 有些是针对动物的,因为动物和人的嗅觉不同,敏感度自然也不一样。 对人有用的,不一定对动物也有作用。 而且很多时候,动物能闻见的气味,普通人的嗅觉根本闻不出来。 前世她外出时,薛老头都会给她身上挂一个荷包,里面塞上药粉。 有些是可以防蚊虫的,几米之内的蚊虫,只要闻见就会自动避让她。 有防蚊虫的,那自然就有吸引蚊虫的。 毒蛇也不例外。 看着黑色粉末,岳清婉心里基本有了判断。 说道: “没错,普通人根本闻不出什么不妥,因为这药根本就不是为人准备的。 是专门针对动物,而且是某一种特定的动物,会受这气味的影响。 只要闻见了,便会循着气味找过来,我肯定毒蛇就是这么被引过来的。” 她方才闻的时候,就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 现在仔细想想,前世她看过的薛老头那些配方,里面就有类似的味道。 是专门吸引毒虫毒蛇的。 容渊虽闻不出,但他认为岳清婉说的有理。 立刻吩咐道: “尘阳,你带人在院里院外仔细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哪里有这种粉末。” “是,主子。” 尘阳立刻调了几个人,去调查粉末的事。 “阿渊,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岳清婉试探着问道。 容渊眼神微冷。 转过头,看向远在城内的皇宫方向。 冷声道: “母妃常年住在山上,甚少与外人有来往,也从不会与人结仇。 除了宫里的那个,也没谁有那样的仇恨,非要了母妃的命不可。”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渊说的那个人,指的是皇上吗,还是......” 岳清婉一开始猜测。 可能是容盛帝,因为对付不了容渊,便只能把目标放到太妃身上。 因为太妃出事了,容渊必定不痛快。 可又觉得,容盛帝眼下没有那个必要,为了让容渊不痛快而对付太妃。 除了能解一时之气,旁的没一点好处,对容渊也起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而容渊一旦查出是他,必定会掀起腥风血雨,甚至威胁到他的皇位。 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 容盛帝应该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果然,容渊跟岳清婉的想法一样。 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 他没理由这么做,如果真的是宫里人所为,那便只能是太后了。 母妃还在宫中时,太后便处处与母妃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有恨。” 岳清婉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可是......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成了太后,母妃已经威胁不到她了。 又是什么原因,突然让她有了对付母妃的想法,而且还下的是死手。” 这也是容渊的疑惑。 可无论什么原因,只要证实了与太后有关。 那......太后的这条老命也算到头了。 虽然母妃保住了命,那是因为他运气好,有了婉儿这个福星在。 若是没有婉儿呢,那母妃岂不是...... 所以,这不是饶恕背后之人的理由。 半个时辰后。 派出去调查的人,陆陆续续聚集到院中,各自带来了调查结果。 “主子。 后山没发现异常,属下们这些日子守着,也没发现可疑的人出没。” 这一队人,是日常负责在后山周围巡视,轮番看守应该不会有遗漏。 后山没问题。 接着便是前院。 “主子,前院正门不远处的树下有异常,看上去像是爬行过的痕迹。 在树下还找到了这个,看着跟旁边的泥土有区别,不知有没有关联。” 岳清婉闻言走过去一看。 跟她在院内树下看到的黑色粉末一样。 应该就是同一种。 这时,尘阳带着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而且也找到了黑色粉末。 第153章 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看着这些粉末,岳清婉基本可以断定,这就是引来毒蛇的关键。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 既然没有可疑的人出没,那这些粉末是谁撒的,总不能是自己人吧。 还有。 就算有人撒了粉末,引来了毒蛇,可为什么偏偏只攻击太妃一人呢? 岳清婉刚想说出疑惑。 容渊先开口了: “去查一下,宫里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过明华寺,待了多久做了什么。” “主子,这个属下已经问过了,前些日子的确有一位嬷嬷来过寺里。 还在僧人的陪同下,到太妃的院外看了看,但那嬷嬷并未进院。” 赤山回道。 宫里的嬷嬷,还到太妃的院外驻足过,这样的话的确很有嫌疑。 可岳清婉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嬷嬷虽有嫌疑。 可事情还是对不上,应该不是她做的,否则院内的粉末是谁撒的? 除了这个嬷嬷,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甚至走进过太妃的院子?” 这时,一个护卫突然想到了什么。 “主子。 昨日属下巡视时,有一个老妇人,提着一篮子东西来过太妃的院子。 属下瞧着她与素圆认识,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素圆还收下了东西。 属下便没多想,接着去后面巡视了,除了她便再没有旁人来过了。” 这么看来。 这个老妇人最为可疑了。 素圆人已经没了,她与老妇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无从查证。 那收下的东西呢? 想到这里,容渊吩咐道: “把素心叫来。” 不一会儿,素心便来到院子里。 容渊问道: “本王问你,昨日是不是有个老妇人来过院子,还给了素圆一些东西?” 素心闻言一惊。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难道与那个老妇人有关? 可是...... “回王爷,确有此事。 那老妇人送来的是草药,太妃平日里有用草药洗手的习惯。” 岳清婉闻言。 立马抓住了重点。 “什么草药,快拿过来给我看看,太妃今日用过那草药洗手吗?” “太妃这两日都用了,王妃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把草药拿来。” 素心连忙跑去厢房,把草药拿了过来。 岳清婉接过来看了看,又仔细闻了闻。 这草药果然有问题。 从上面闻出了和黑色粉末一样的味道。 “就是这个。 这草药不对劲,看上去像在水中浸泡过,应该就是用这粉末泡的。” “什...什么,竟然真是那老妇人所为,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素心一脸的不可置信。 愤怒的说道: “太妃心善,对山下的那些农家都多有照拂,时常送些银子去接济。 可他们怎么能恩将仇报,放毒蛇来咬太妃呢,简直太可恶了。”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太妃住在这里多年。 因为时常接济山下农家,而农家们也知感恩,会时常送些东西上来。 正因为这样,素圆才没有设防,毕竟谁能想到,其中会有人恩将仇报。 岳清婉猜测,一定是有人买通了老妇人。 借着送草药的机会,一路撒下了这些药粉,把毒蛇引了过来。 而太妃又用浸泡过的草药洗手。 毒蛇才会攻击太妃。 说不定就连毒蛇,也是那人带上山的。 容渊闻言当真怒极,无论什么原因被收买,都是忘恩负义不可饶恕。 “岂有此理。 去给本王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老妇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人时再打听一下,他们村里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可疑的人。” “是,主子。” 赤山不敢耽搁,连忙下山去找人。 容渊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心里清楚。 若真是宫里人收买的,一定不会留下把柄,那老妇人很可能已经被灭口。 …… 如容渊所料! 经过赤山的调查,发现那老妇人的确已经被灭口。 “主子。 属下查到那户人家时,发现那老妇人已经没气了,也是被毒蛇咬死的。 家中并无其他人,尸体就这么躺在院中。” 赤山把详细情况,如实跟容渊汇报了。 还查到了其他的。 “主子,属下打听到,村里最近的确有陌生人来过,是个上了岁数的男人。 根据村民的描述,那人皮肤有点黑,个头也不是很高,人也不胖。 旁的看起来都很正常,就是说话的声音有点怪,像是夹着嗓音说话。” 第154章 这样的人的确不配活着 夹着声音的男人? 岳清婉首先想到的……这不就是宫里的公公吗? 容渊也是这么想的。 宫里的公公,个子不算高也不胖,皮肤有点黑,符合这些特征的…… 一个身影顿时浮现脑海,应该就是此人了。 他冷声吩咐道: “太后身边有个戴公公,在宫外有自己的宅子,可以随时出入皇宫。 应该就是他了,派几个人密切盯着宅子,等他一回来就把人抓住。 悄悄的别惊动旁人,把人带去王府地牢里,本王定要扒下他一层皮。” “是,主子。” 安排好抓人的事,便开始安排护卫事宜。 容渊接着吩咐道: “都听好了。 从即日起,除了本王和王妃之外,不许任何人随意接近太妃的院子。 就是皇上皇后来了,没有本王的允许,也不可让他们接近院子半步。 宫里送来的任何东西,都不得给太妃使用,吃穿用度本王会派人送来。” 已经有了这次的教训,还差点出了大事,护卫们自然不敢再马虎。 纷纷领命: “是,属下定会盯仔细了,绝不会再让其他人靠近太妃的院子。” 素心也被吓得不轻,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连忙回道: “是,王爷,奴婢会好好将院子清理一遍,把可疑的东西全部处理掉。” 容渊点了点头。 想着,太妃这只有一个贴身婢女,根本不够用,得再调两个可靠的过来。 还有…… “来人,将素圆好生厚葬了。” 如此忠心的奴婢,豁出命的救主子,身后之事自然不能亏待了。 “是,主子。” 安排完这些,容渊便和岳清婉去往太妃的房间。 快到房间时。 岳清婉小声问道: “阿渊,就算不审,也基本可以断定就是太后所为,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渊闻言眼神冰冷,只回了一个字: “死。” 岳清婉啧啧两声。 太后这次也算得不偿失,触到容渊的底线了。 不过她支持容渊: “活该,连一个吃斋念佛对她没有威胁的人都容不下,的确不配活着。” “这次多亏了婉儿,否则……我就要失去母妃了。”容渊拍了拍岳清婉的手。 母妃当年那么受宠。 为了给他一个公道,甚至不惜跟父皇彻底闹翻,离宫从此青灯古佛。 他必须得保护好母妃。 岳清婉轻笑一声: “你的母妃就是我的母妃,我当然要拼尽全力相救,好了不说这个了。 先去看看母妃吧,那老妇人的事先别说了,免得母妃听了伤神。” 容渊点了点头。 进入太妃的房间后,二人立刻换上了笑颜。 因为天色已晚,加上太妃的情况,岳清婉和容渊便在这里住下了。 入夜。 戴公公从宫里出来,刚回到宫外的宅子,便被容渊派去的人摁住了。 一脖颈劈晕后,悄悄从小道上绕回王府,关进了府里的地下室。 只等着容渊回来处置。 ~~~ 翌日 仍旧没有太妃离世的消息传入宫中。 太后有些坐不住了。 昨夜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做噩梦,直到后半夜了,她才勉强睡一会儿。 今早醒来头昏脑胀的。 宣了太医来诊脉,也没瞧出什么不妥,只能给她摁了摁头缓解一下。 待太医走后。 太后不悦的问道: “奚嬷嬷,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去把戴公公叫过来,哀家有话问他。 不是让他差人去明华寺打听了吗,怎的到现在还没信,都干什么吃的。” “回太后,奴婢一早就去问过了,一切正常,没有太妃离世的消息。” 奚嬷嬷回道。 而且,她好像今天并未见到戴公公。 说来也怪。 戴公公一向积极,今日怎的这会儿了还不见进宫,莫不是出事了? “奴婢这就去找找看。” 奚嬷嬷刚转身要出去,便被太后叫住了。 吩咐道: “派个人去找就是了,哀家的头又开始疼了,你留下来给哀家捏捏。” “是,太后。”奚嬷嬷出去交代了一下,便又返回来继续给太后捏头。 派去找戴公公的人,刚到宫外的宅子,便和去明华寺打听的人碰上了。 二人一同找了一番。 宅子的门是开着的,却不见戴公公的身影。 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忙回宫去禀报。 “禀太后,明华寺的那位并没被毒蛇咬死,死的是她身边的那个素圆。 而且,戴公公的宅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找着人,好像失踪了。” 第155章 痛快的死 还是剥皮抽筋 你自己选 “你说什么?” 太后原本眯着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可置信且愤怒的问道: “你是说那女人没死,是她身边的婢女死了,可有调查清楚了吗?” “已经调查清楚了,死的确实是婢女,而且北辰王已经在调查此事了。” 跪在地上的人,是戴公公的徒弟,也是戴公公派他去明华寺打探的。 此刻他胆战心惊。 师傅不知去向,太妃又没被毒蛇咬死,他要如何应对太后的问责。 根本无法应对。 太后闻言气的不轻。 一把抓起茶盏砸了过去,正好砸在这人头上,血顿时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没用的东西。 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让人把痕迹都清理了,要是让北辰王查到哀家头上,你们全都要掉脑袋。” “是,奴才这就去办。” 他嘴上虽应下了,可真不知该怎么清理。 而且他觉得,再怎么清理也无济于事了,北辰王一定会查到他们头上的。 要不然,他师傅为什么突然失踪。 很可能已经被抓了。 但他不敢跟太后如此说,只能先出宫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师傅的下落。 人出去后,太后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慌。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可转念一想,她是在戒备森严的宫里。 就算北辰王查到了,此事与她有关,也不敢贸然来后宫对她做什么。 而且,她已经让戴公公将人灭口了,北辰王也未必能查到她头上。 如此想着,太后又稍稍放松了下来。 气愤的拍了下桌子: “都是一群废物,凭什么那女人如此好命,每次都能让她躲过一劫。 哀家吃的苦还不够多吗,为何连老天都要帮她,哀家到底差哪儿了。” “太后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奚嬷嬷在旁边劝说道。 其实她早有猜测,若是太妃已经离世,消息早就传回宫里了。 一直没消息,就说明她们失败了。 依照北辰王的性子,要是真查到了太后头上,怕是没那么轻易罢休。 太后动了怒。 刚刚缓解的头疼,顿时又加剧了。 这更让她烦躁不安。 而被嫉妒的太妃,却因为有岳清婉照顾着,脸色已经没那么苍白了。 岳清婉重新给她把了脉,又喂了补气的药。 薛老头的药都有奇效,这也就是自己人,换做旁人岳清婉才不给呢。 “母妃,已经无碍了。 等回去后,我会亲自把药抓齐了,让人送过来,母妃按时服药就行。 半月左右,体内余毒就可完全清除,这段时间的饮食尽量清淡些。” “好,辛苦清婉了。”太妃拉着岳清婉的手说道。 容渊不放心的叮嘱道: “母妃。 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命人好生厚葬素圆,母妃万不可过度伤神。” 太妃闻言眼眶微红,终是点了点头。 “母妃知道了。” 素心在旁边保证道: “王爷,王妃,奴婢一定会好生伺候太妃,也会盯着太妃服药。” 容渊这才点了点头。 岳清婉想了想,又交代了一些要注意到事,便和容渊一起下山去了。 ~~~ 回到城内,先将岳清婉送回国公府。 容渊立刻赶回王府。 他要亲自审讯戴公公,即使已经很清楚,这事就是太后指使人干的。 他也要问个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非要置他母妃于死地不可。 回到王府后。 容渊连衣服都没换,便直接去了地下室。 “主子。” 赤风见自家主子来了,连忙将门打开。 戴公公被绑在柱子上,一夜过去了,未知的恐惧加上又滴水未进。 他此刻头耷拉着,浑身无力早已没了精气神。 听见门被打开了,这才缓缓抬起头。 见到容渊的那一刻,他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便知自己活不成了。 其实在昨晚被抓时,他就已经有了猜测。 作为太后身边的老奴,在宫里的地位非同一般,根本没人敢动他。 能有胆量抓他的,除了在高位之上的容盛帝,也就只有北辰王了。 而容盛帝无缘无故的,根本不可能抓他。 答案不言而喻。 尘木将容渊推进来,便退到门口守着。 容渊语气平静: “已经落到本王手里,戴公公应该知道结果,本王没什么不敢做的。 痛快的死,还是被扒皮抽筋,戴公公是聪明人,自己选一个吧。” 第156章 在本王这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容渊语气虽平静,给人的压力却是不小。 尤其是眼下,戴公公已经没有可能逃脱的情况下,听着更是毛骨悚然。 只觉得周遭全是冷意,冻的他浑身直颤。 即便他在宫中多年,见多了腌臜场面,能让他感到害怕的人没几个。 可偏偏容渊就是一个,如此强烈的压迫感,他根本招架不住。 眼里的恐惧显而易见: “老奴无论怎么说,也是太后的人,北辰王如此做,就不怕太后追责吗?” “你觉得本王会怕?”容渊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越是这般轻描淡写。 戴公公就越是恐慌。 真不是他胆小如鼠,实在是北辰王给人的压力太大,没几人能扛得住。 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也彻底崩塌了。 “北辰王想知道什么? 既然把老奴抓到这儿,想来已经查到是谁做的了,何必再多此一问呢?” 这话等于是承认了,就是太后所为。 容渊眼眸森冷: “本王只想知道,太后为何突然要对太妃下手?” “就这个?”戴公公疑惑的问道。 容渊点了点头: “说,为何?” 戴公公闻言顿了一下,似是在权衡,到底能否相信容渊的话。 却发现他根本没得选,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容渊手里,最终还是妥协了。 “老奴知无不言。 还望王爷言而有信,给老奴一个痛快的死法。” 容渊并未接话,只在等着他的回答。 戴公公只好继续说: “也没有旁的理由。 就是太后几日前,从一个去过明华寺的嬷嬷口中得知,太妃容颜未老。 而太后却老了,又想起先帝还在世时对太妃的专宠,都是因为容貌。 太后心里气不过,于是便动起了除掉太妃的心思,事情就是这样。” 说起来,戴公公当时听了太后的想法,也有些无法理解并试图劝说。 毕竟谁都知道,北辰王不是那么好惹的。 眼下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太后得罪了北辰王,皇上也要为难。 可太后被嬷嬷那句,太妃容颜依旧,跟先帝在世时一样妩媚勾人。 给刺激到了,完全听不进他的劝诫。 他也没法子,只好听从太后的安排。 容渊闻言冷哼一声: “所以,你们便打听到山下的村民时常上山,便买通了那个老妇人。 借着送草药的机会,撒下可以吸引毒蛇的药粉,又在山上放了毒蛇。” 戴公公点了点头: “就是王爷说的那样,老奴身为太后的人,不能忤逆太后的意思。 该说的老奴都说了,老奴也有个疑惑,太妃明明被咬了却为何没......” 戴公公知道自己活不成。 却也想死个明白。 说到这个,容渊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那是因为他的婉儿无所不能。 “你不配知道。 你们只要知道,得罪了本王是没有好下场的,无论是你,还是太后。” 什么? 戴公公闻言顿时一惊。 北辰王抓了他,甚至直接让他就此消失,他都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可听北辰王的意思,是要连太后也动。 北辰王莫不是疯了。 这可是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动了太后就不怕跟皇上彻底闹僵吗? “老奴知晓王爷的手段,可太后不是普通人,王爷当真就不怕吗?” “在本王这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容渊眼神轻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给赤风比了个手势。 戴公公不知道容渊的手势代表什么,但他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连忙喊道: “王爷,您答应过,要给老奴一个痛快的,您可不能食言啊。” “本王......有说吗?” 容渊瞥了他一眼,便直接出了地下室。 赤风接了命令。 立马开始对戴公公动手。 从地下室传出的阵阵惨叫声,便知道戴公公并未如愿得到一个痛快。 对于这样的人,容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回到书房后。 容渊叫来赤影。 吩咐道: “通知赤焰,本王要太后的命,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主子。” 赤影早就想到了,以主子睚眦必报的性子,一定会这么干的。 虽然对方是太后,但赤影也没有丝毫犹豫。 他只负责执行命令。 至于要如何善后,自有主子来考虑。 第157章 报复来的如此之快 审讯戴公公的结果,很快传到了岳清婉这里。 当寒月告诉她,太后想要毒死太妃的原因,竟是因为嫉妒太妃的容貌。 岳清婉当真被惊呆了,也有一些无语,这太后的嫉妒心也太可怕了。 当真是个疯女人。 “就因为这个?” “是的,主子亲自审讯的戴公公,已经落到主子手里,他没必要撒谎。” 虽然寒月也觉得,太后因为嫉妒容貌就要害死太妃,实属心理扭曲。 可事实就是如此。 岳清婉无奈的摇摇头。 这人啊,一旦有了某种执念就会失去理智,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不过她丝毫不会同情,太后接下来要面对的结局,那都是罪有应得。 把配好的药方交给寒月。 吩咐道: “把这些送去明华寺,要叮嘱素心,按时给太妃服药,万不可马虎了。” “是,属下知道了。” ~~~ 已经两天过去了,太后的人依旧没找到戴公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太后也已经猜到,应该就是容渊所为。 想必是查到了线索,才会对戴公公下手。 既然抓了戴公公,那就说明已经查到了她头上,事情定是暴露了。 她虽然安慰自己,容渊不敢对她怎么样,可晚上依旧会噩梦连连。 想想还是不安心。 吩咐道: “奚嬷嬷,多调一些人手在周围巡视,如若发现可疑之人立刻控制住。” “太后是怀疑……北辰王会在宫里对太后不利,他没那么大胆子吧?” 奚嬷嬷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是没底。 毕竟北辰王的心思,一向捉摸不定,谁也猜不出他会如何报复。 太后摇了摇头: “他一向行事嚣张,连哀家身边的人说动就动了,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 奚嬷嬷想想也是。 担忧的问道: “太后,要不要把此事告诉皇上,让皇上出面,警告北辰王一番,说不定能让北辰王有所顾忌。” “不可。” 太后立刻否决了。 “因为哀家偏袒丞相,让皇帝尽快复丞相的职,皇帝对哀家已有不满。 若是再让他知晓,哀家擅自对太妃动手,还因此得罪了北辰王,皇帝定会更加不满,此事便到此为止。” “是,奴婢明白了。” 听太后这么说,奚嬷嬷也打消了念头。 只不过…… 她们闯了这么大的祸,事情是不是到此为止,可就由不得她们了。 容渊的报复来的很快。 虽然太后加强了防卫,可是两天后的夜里,当太后正在迷迷糊糊之时。 一个黑影悄悄出现。 停留了片刻。 待黑影离开之后,房梁上出现一条毒蛇,比咬太妃的那条毒性还大。 嗅着味道缓缓爬向床榻。 而此时,太后和奚嬷嬷都处于昏迷之中,丝毫察觉不到危险在逼近。 等天亮之后,守在外头准备伺候的宫女,迟迟等不到太后醒来。 连奚嬷嬷也没动静。 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进去查看。 当看到屋内的情形时,顿时把宫女吓得脸色惨白,魂儿都快吓没了。 连忙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抖着声音喊道: “不…不好了,太后…太后和奚嬷嬷都……” “太后和奚嬷嬷如何了,你倒是说呀。”其他宫女见她这般模样都很奇怪。 那宫女捂着胸口,指了指寝殿方向:“你们…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吧。” 宫女们见她如此慌张,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忙壮着胆子去看。 只听见啊的一声,宫女们全都吓得脸色惨白。 奚嬷嬷已经断气,倒在太后的床榻边上,手上还有被咬过的痕迹。 脸色青黑青黑的,两只手也都已经变黑。 太后躺在床榻上。 脸上有被咬过的痕迹,又黑又肿的,已经完全看不清原来的容貌了。 宫女们不敢再耽搁,连忙去禀报给皇上。 去到明德殿才知道,皇上还没下早朝。 她们没法子,只好找到福公公的徒弟,让他赶紧去通知福公公。 当小太监去到大殿,把事情告诉福公公后。 福公公腿都吓软了,连忙到容盛帝身边,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你说什么?” 容盛帝震惊不已。 也不管殿内还有这么多大臣在等着议事,立刻起身前往太后的宫中。 第158章 宫里敲响了丧钟 福公公见容盛帝走了,连忙宣布了退朝,让这些大臣尽快出宫去。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在没调查清楚之前,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且,皇上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来的,让这些大臣空等着也不行。 容盛帝脸色沉的吓人。 边走边问道: “怎么回事,确定是被毒蛇咬的吗?太后的宫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回皇上的话,老奴也是刚刚知晓,从宫女的描述像是被毒蛇咬的。 至于究竟如何,还要等看了之后才知晓。” 福公公跟在身后,十分小心的回着话。 来到太后的宫门口。 一进去就看到院里,齐刷刷的跪了十几个宫人,个个都惶恐不已。 太后出了这等事,无论如何都是她们伺候不周,责罚肯定免不了的。 说不定还小命不保。 “给皇上请安。” 容盛帝板着一张脸,没理会这些跪着的宫人,直接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到太后的寝殿,看见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容盛帝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踉跄着后退一步: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帮狗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竟让太后出了这种事。” “皇上息怒啊,当心自个儿的身子。” 福公公也被惊到了,连忙上前扶着。 他怎么都没想到,太后寝殿内的场面,竟是这般的……不忍直视。 如此尊贵的太后,竟是以这种方式死在自己宫中,任谁都不会想到。 要说这是意外…… 福公公是不信的,直觉告诉他,太后的死不简单,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可若不是意外,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在宫中对太后做这种事。 是某个不受宠的妃嫔?还是哪个受了责罚,心有不甘想报复的下人? 不要命了吗? “人呢,都给朕滚进来,好好交代清楚了,否则,朕让你们全部陪葬。” 容盛帝气的双眼腥红。 太后是他的生母,又一路扶持他登上皇位,个中艰辛他看在眼里。 心中自是感恩的,因此他平日里很是孝顺,也很少忤逆太后的意思。 虽然现在太后年岁渐长,耳根子也开始软了,一味的偏袒张家人。 他对太后也有些不满。 可无论如何,太后对他的付出是抹不掉的。 如今太后出了这等事,死的又如此凄惨,让容盛帝怎么能不愤怒。 宫人们一个个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进来。 全部跪在寝殿内。 容盛帝怒斥道: “你们给朕说,都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要是说不出来统统处死。”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宫人们不停的磕头。 昨晚她们真的什么异常也没察觉,没有可疑的人进来,也没有听到呼救声,根本不知道怎么说。 只能一个劲儿的求饶。 何况,昨夜寝殿内还有奚嬷嬷在守夜,谁能想到太后会出这种事啊。 容盛帝见状气的不行。 一把拿起桌上的茶盏,用力摔在地上。 “混账东西。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太后的寝殿内出了这么大事,竟无一人察觉。 朕要你们有何用。” 容盛帝说着走过去,指着跪在前头的两个宫女。 怒吼道: “你说,昨天晚上都看到了什么,还有你,告诉朕,都听到了什么?” “回...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真的没看到什么异常,也没听到声音。” 两个宫女惶恐不已。 容盛帝气急,一脚踹在她们身上。 “都是废物。”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宫人们不敢多言,只能不停的磕头求饶。 见容盛帝如此动怒,福公公想了想。 在旁边提醒道: “皇上息怒,太后她老人家已经......当务之急,应该先处理太后的后事。 是不是先敲响丧钟,让皇子们赶快进宫,还有妃嫔们都要来拜送太后。” 听福公公这么说,容盛帝强忍着怒意,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转过身,又看了看太后这惨烈的死状,开始慢慢怀疑这不是意外。 需得好好调查一下。 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竟敢对太后下手。 冷声道: “去办吧,还有,今日之事在未查明原因之前,谁都不许多说一个字。 对外便宣称,太后是突发恶疾身亡的,谁敢乱说,朕定砍了他脑袋。” “是,皇上。”福公公闻言连忙去安排。 一盏茶的功夫后。 皇宫里敲响了丧钟。 第159章 要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敲。 当真是惊到了所有的人。 敲响丧钟代表有国丧,而普通的皇家人离世,是不需要敲丧钟的。 只有皇上驾崩,或是皇后和太后没了,才能称之为国丧并敲响丧钟。 皇上今早还上朝了,肯定不是皇上。 而皇后这会儿正在凤仪宫接受妃嫔的请安,自然也不会是皇后。 那便只能是太后了。 可太后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这也太突然了吧。 听见丧钟的声音,皇后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茶盏顿时掉在了地上。 也顾不上更衣了。 披上件素色的外袍,便往太后的宫中赶去。 妃嫔们也是吓了一跳,都连忙跟了上去。 当皇后带着一众妃嫔,赶到太后宫中时,寝殿已经被容盛帝的人围住。 里面有宫中司仪,正在给太后更衣收拾遗容等,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就连皇后也被拒在外面。 如此场面,妃嫔们全都震惊不已。 她们不让进去也就罢了,怎的连一国之母的皇后,也不许进去呢。 更何况,皇后还是太后的亲侄女。 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这时候,已经开始有人怀疑太后的死可能不简单,或许有什么内情。 只是谁也不敢打听,全都老实的跪在寝殿外,只等着里面收拾妥当。 过了好长时间。 容盛帝才走出寝殿,脸色异常的阴沉。 张皇后连忙迎了上去。 哭哭啼啼的问道: “皇上,到底怎么回事,太后她…她老人家一向康健,怎会突然……” 容盛帝看了皇后一眼,又扫视了一圈跪着的人。 随后沉声宣布: “太后昨夜突发恶疾,医治无果离世,身后事一切按皇家礼制来办。” 容盛帝宣布完之后,顿时响起一片哭声。 除了年岁尚小的五皇子,其余皇子都住在宫外,因此来的没那么快。 等皇子们全赶到时,太后这里已经收拾妥当,容盛帝也已经回了明德殿。 容齐山是第一个到的。 在收到这个噩耗时,他大为震惊,怎么都不敢相信太后会突然离世。 震惊之后更是愤怒。 在出发之前,已经在府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要知道,太后可是除了他母后之外的另一个倚仗,是可以扶持他的人。 突然就这么没了,他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张家以后又要怎么办?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这段时间总是这么不顺? 紧接着,二皇子和四皇子都相继赶了过来。 相比较容齐山的愤怒,其他几个皇子的反应,就没那么强烈了。 因为对于他们几个而言,太后存在的意义,就仅仅只是太后而已。 更何况皇家无情。 如果抛开利益。 他们与太后之间,那点微乎其微的祖孙之情,根本激不起心里的波澜。 就连容齐山也不例外。 他的反应那么激烈,也并不是打心底里,因为太后的离世而悲伤。 他只是在气愤恼怒,又少了一个靠山而已。 皇子们祭拜完太后,也都去了明德殿。 福公公站在殿外守着,见到皇子们来了,连忙迎上去把人拦了下来。 小声提醒道: “皇上这会儿正气着呢。 老奴特意守在这儿,想提醒殿下们,进去后可千万别问起太后的死因。 皇上已经说了,是突发恶疾不治身亡,已经写了讣告昭告天下了。” 皇子们互看一眼。 个个都不是傻的,一听福公公这么说,便猜到了太后的死肯定有蹊跷。 既然不让问起,那他们只当是突发恶疾便是。 一进到书房。 就看到容盛帝脸色铁青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脚步声,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见是他们几个,挥了挥手让他们坐下。 容齐山率先开口: “父皇,人死不能复生,太后若是看到父皇如此悲伤,也会心疼的。” “是啊,父皇还是要多保重身体才行,太后的后事还需要父皇操心。” 二皇子也跟着说道。 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只是坐在那里,并未说什么。 闻言。 容盛帝依旧不说话。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太后的惨状,只想查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派人去找戴公公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60章 有吗?臣弟怎么不知道 容渊是最后一个来的。 马车还未到皇宫,远远的就已经看到,整个皇宫四周都挂满了白。 尘阳在马车外汇报道: “主子。 收到消息,宫里已经派人在找戴公公了,应该是要调查太后的事。” 容渊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听见尘阳的汇报,脸上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不用理会。 只需要记住一点,本王之所以去明华寺,是因为太妃感染了风寒。” “是,主子。” 尘阳也不蠢,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了,对主子的心思也能猜到。 主子是打算,皇上问起来时死不承认。 就算皇上知晓了,太后放毒蛇咬太妃一事,联想到可能是主子的报复。 可赤焰做事,根本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压根儿查不到主子的头上。 无凭无据的,就算皇上心有怀疑,只要不承认,谁也奈何不了主子。 马车停在宫门口。 一进入宫门,到处都是悲伤之色,不过,容渊的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他只是象征性的,去了一趟太后的宫殿,随后便直接去了明德殿。 他到的时候,皇子们都已经离开了。 就只剩容盛帝。 依旧坐在桌前,脸色阴沉的看着门口的方向,似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他派出去的人,并没有找到戴公公。 倒是戴公公的徒弟,刚刚主动找了过来。 跟他汇报了,太后几天前派戴公公收买老妇人,放毒蛇咬太妃的事。 太妃没被咬死,却咬死了太妃身边的婢女。 巧合的是,这件事之后才没两天的时间,戴公公就神秘失踪了。 更巧的是,戴公公才刚失踪没两天,便发现太后也被毒蛇咬死了。 要说这事跟北辰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打死他都不信,一定是北辰王的报复。 他不敢隐瞒了,这才悄悄的跑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容盛帝。 听了戴公公徒弟的汇报。 容盛帝当真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太后居然因为嫉妒太妃容颜未老,便要对太妃下死手。 而且还是背着他的,他明明提醒过太后,暂时不要跟北辰王过不去。 太后居然还是一意孤行。 关键是太妃没死,自己倒遭了人家的报复。 太后放毒蛇咬太妃,自己也是被毒蛇咬死的,要说不是报复都没人信。 而这种事,也只有容渊做的出来。 可问题是,容渊做的这些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他根本没办法调查。 这是让他最气的地方。 福公公见容渊来了,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生怕这二人一会儿会闹起来,都不是好惹的主,他得赶快避开才行。 将容渊带进书房。 又给他奉了茶。 福公公连一刻都没多待,便退到门口去守着了。 书房内气压异常的低,谁也没有先开口。 片刻之后。 还是容盛帝没忍住,看着容渊问道:“你来啦,可有去看过太后了?” “嗯,已经去过了,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还是不要太过伤怀了。” 容渊语气平静的回道。 见他这般淡定,容盛帝心里的怒火逐渐控制不住,手也紧握成拳。 问道: “北辰王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朕的?” “皇上想听什么?”容渊反问道。 这二人你来我往的,语气听上去都很平静,可实则就快剑拔弩张了。 容盛帝闻言拍了下桌子: “容渊,朕问你,太妃前几日可是被毒蛇咬了,而且你也去了明华寺?” “有吗?臣弟怎么不知道自己母妃被毒蛇咬了,都是谁在乱嚼舌根。” 容渊的语气依旧淡定。 “臣弟去明华寺,是因为太妃染了风寒,臣弟不放心,这才去看看。 再说了,若真是被毒蛇咬了,太妃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也是,这一点任谁都无法理解。 容盛帝也很疑惑。 除非太妃没被咬,只有婢女被咬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两件事都和毒蛇有关,要说是巧合,说破天了他都不信。 容盛帝沉默了一下。 接着冷声问道: “你可知,太后是因何突然离世的?” 第161章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容渊抬眸,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容盛帝。 那模样好似在说,你猜我知不知道呢。 这明晃晃的挑衅,当真让容盛帝怒火中烧,偏偏他还不能怎么样。 再次问道: “知,还是不知?” “自然是知晓,皇上已经昭告天下了是突发恶疾,臣弟又岂会不知。” 见容渊还是这般嘴硬,容盛帝闭了闭眼,压下已经到喉咙的怒火。 瞪着他: “当真如此吗?” “难道不是吗?”容渊轻飘飘的反问道。 眼睛直视着容盛帝,从一个被质问的对象,转为一个在等答案的人。 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便是容盛帝这样的一国之君,也有些招架不住。 二人就这么直视着。 一番对峙下来,容盛帝完全处于下风,根本拿容渊没有丝毫办法。 最终先败下阵来。 “正是如此。 太后昨夜突发恶疾,朕很是心痛,不知……太妃的风寒如何了?” 容盛帝的这番话,基本上是咬着牙说的,这便等于是放弃追究了。 也根本无从追究。 见他认同了这说法,容渊也收回了目光。 回道: “谢皇上挂念。 已经无碍,再用几副汤药便可痊愈,臣弟府上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重要的环节已经过了,再留下来也没必要。 容盛帝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容渊前脚刚出书房,他后脚就抄起桌上的茶盏,用力往地上一摔。 砰的一声响。 吓得福公公一甩拂尘,连忙进去收拾残局。 书房外的容渊冷哼一声。 无能狂怒。 从年轻时便是如此,都做了这么多年一国之君了,还是如此。 ~~~ 太后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晚膳时。 镇国公说起此事时,也觉得有些蹊跷,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说来也怪。 太后一向康健,而且十分注重饮食,又每日都有太医早晚两次请脉。 突发恶疾的可能大不,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不便让外人知晓。” 岳丞丰在礼部任职,倒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的确有些不正常。 我倒是听到一些传言,说太后死状凄惨,根本不像是突发恶疾。 而且皇上还有交代,不许任何人进寝殿,就连张皇后都没能见到。” 岳清婉闻言。 眼神不自觉的躲闪了下。 她只听寒月说起,容渊审讯完戴公公,就已经在安排报复太后一事。 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太后也尝一尝被毒蛇咬的滋味。 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真不愧是有仇必报的北辰王。 看皇上这反应,应该是不打算追究,或者是根本没办法追究何人所为。 太后突然没了,容齐山一定很愤怒吧,毕竟又少了一个扶持他的人。 还有皇后和张家也一样。 再也没有人给他们撑腰,许他们肆意扰乱朝堂了。 想想就觉得开心。 见她嘴角扬起来,似是要笑的模样。 镇国公眯了眯眼: “婉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听镇国公这么问,其他人皆是一愣,纷纷将目光投到了岳清婉身上。 岳清婉立刻收住表情,压下心里的雀跃。 严肃的说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一个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或许......是太后平日里坏事做的太多,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让她遭报应了吧。” 当真如此吗? 镇国公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其他人亦是如此,似乎都不太相信她说的话,因为她刚刚的表情的确…… 岳清婉抿了抿唇: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怀疑是我干的,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你干的。” 镇国公轻斥道。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为父是看你方才的反应,以为你知道些什么。” 岳丞丰轻笑一声,从自家小妹这奇怪的反应来看,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如果他小妹知晓。 那只能是从王爷那里得到的消息。 而如果只是单纯的太后离世,以王爷的性子,大约不会去打听细节。 如此看来,此事八成儿与王爷有关。 第162章 让他逮着机会 一定要那女人好看 只是…… 岳丞丰有些疑惑。 好端端的,王爷为何突然对太后下这么狠的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也只是这么一猜,他相信王爷这么做,定有自己的道理。 这时,沈姨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担忧的说道: “太后突然离世。 皇家肯定要守孝,宫里会不会以这个为理由,延迟清婉和王爷的婚期?” 岳清婉摇了摇头。 她觉得。 以容渊的性子,不会允许宫里插手的。 “就算宫里想要延迟,王爷指定不会答应,不是有百天内这个说法吗? 王爷跟我说过,等嫁衣做好便完婚,估摸着最多也就两月的时间。” 镇国公闻言点了点头。 “两月后秋高气爽。 倒是不错,只可惜,你二哥归期未定,怕是赶不上你和王爷成婚了。” “不打紧,等二哥回来后,让王爷给他补一顿酒。”岳清婉笑着说道。 心想。 根据前世的时间来看,二哥至少要到年后才能回来,指定是赶不上的。 ~~~ 因为正值天热。 遗体不宜放的太久,容盛帝便按照皇家规制,于三日后将太后下葬了。 太后宫中的所有下人,无论知不知情,统统都被打了板子并遣散出宫。 其实以容盛帝的心理,是想全部杖毙这些人。 可谁让他在继位时,便宣布要以仁孝治国。 若是将这些人全部处死,不光言官们要上折子,就连百姓也会议论他。 权衡之下。 索性全部赶出宫去。 虽然容盛帝下令,要对太后的事守口如瓶。 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太后的死因,还是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只是没有人敢明面上讨论罢了。 当卫明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容齐山时。 容齐山噌的一下站起来。 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太后根本不是突发恶疾,很可能是被人故意毒死的?” “是的,主子,属下打听到的消息就是这样,听闻死状极其惨烈。” 卫明小心的回道。 他也是通过很多人,才好不容易打听到的,至于准不准确也有待考证。 不过他听说,传出这个消息的是戴公公身边的人,想必八九不离十。 容齐山闻言震惊不已。 也有些不解: “如果太后是被毒死的,父皇为何不下令调查,找出下毒之人并治罪。 而是要对外宣布,太后是突发恶疾离世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在顾忌什么? 可父皇是一国之君,是整个西容权势最大的人,调查个死因都不行吗? 除非...... 父皇已经知道了。 而出于某种原因,又不能追究下毒之人,能让父皇无法应对的,想必整个西容也只有一人了。 难不成是皇叔所为? 可皇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不成是冲着他来的,不想让太后继续扶持他,继续帮着张家。 这才对太后动手的? 不得不说。 容齐山的脑回路,还是一如既往的异于常人,竟能做出这样的分析。 他似乎还没看清局势。 容渊若是想对付他,还用的着拐弯抹角的,绕个圈子这么麻烦吗? 如此看来,他前世能顺利的打败其他皇子,完全是借助于外力的帮助。 靠着岳清婉的国公府,靠着皇后和太后扶持,以及整个张家的推动。 一想到事情有可能和容渊有关。 容齐山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禁又把罪责怪到了岳清婉头上。 一定是那女人,因为记恨他的算计,就鼓动皇叔动用力量来对付他。 一定是这样。 别让他逮着机会,否则他一定要那女人好看。 ~~~ 此时,正在去往荷风茶楼的岳清婉。 莫名的打了个喷嚏。 薛老头快下山了,为了节省些时间,她打算提前给容渊调理身体。 这样的话。 等薛老头一过来,便可以很快动手给容渊治腿。 来到荷风茶楼。 容渊和赵瑾都在。 太妃被毒蛇咬的事,赵瑾是刚知晓。 他啧啧两声: “我说,怎么我每次只要一离开皇城几天,你们就会闹出大动静来。 上回是寿宴的事,岳姑娘唱了出大戏,这回是直接闹出人命来了。 我说你胆子够大的,竟然就这么要了太后的命,真不怕皇上追责?” 第163章 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容渊冷笑一声: “本王早就说过,不会参与朝堂的任何争斗,更不会威胁他的皇位。 前提是,他们别给本王找麻烦,也别动本王的人,否则一切皆有可能。 他虽孝顺太后,可跟他的朝堂和皇位比起来,太后便没那么重要了。” 原来如此。 赵瑾唏嘘的摇了摇头。 “都说皇家无情,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假,为了皇位竟能忍耐到这个地步。 不过,这次好在有岳姑娘,若是太妃真出了事,王爷估计会疯。 早知岳姑娘那么厉害,还找什么薛老头,你自己给王爷治腿不就行了。” 岳清婉摇了摇头。 “若是旁的我可以试试。 可阿渊的腿,我当真没多少把握,万一弄巧成拙,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哟哟哟,这话说的,我是当真没想到,你对王爷竟有如此深情。” 赵瑾说着叹了口气。 “哎,我何时才能遇到一个这样的姑娘。” 说实话,那天去找薛老头时岳清婉的表现,就连容渊都被震撼到了。 现在想起来,依旧心潮澎湃不已。 他当真没想到,岳清婉会那样为他付出。 岳清婉想的却是,比起容渊前世的付出,她做的这点根本不值一提。 拿出一瓶丹药: “这个是调理身体的,你早晚各服一粒,有助于薛老头接下来的诊治。” “好。” 容渊接过药瓶放到胸前。 看着这二人你侬我侬的,赵瑾又是一个叹气。 见状。 岳清婉抿嘴偷笑。 想了想说道:“赵公子,不知你这段时间是否得空,我有个不情之请。” 赵瑾连想都没想,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得空得空。 都已经那么熟了,还说什么请不请的,岳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呵,还挺爽快。 岳清婉甚是满意: “城西有家胭脂铺子,是我刚从苏家收回的,生意一直没什么起色。 赵公子是个中行家,不知可否帮我参谋一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闻言。 赵瑾傲娇的说道: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个还不好说,明日你便带我去铺子里看看。 你放心,无论是什么营生,只要经过我赵瑾的手,就没有做不好的。” 闻言。 岳清婉也保证道: “赵公子也放心,只要真的把铺子做起来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说完她神秘的笑了笑。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赵瑾有事先离开了。 等他走后。 容渊这才问道: “我猜,婉儿让赵瑾去看铺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应该还有其他事吧?” “真聪明。” 岳清婉竖了个大拇指,接着说了自己的想法: “沈姨娘人不错。 柠汐也没什么坏心思,眼看她要及笄了,我想把她记到我母亲名下。 有了嫡女的身份,往后在世家贵女堆里,也不会低人一等被欺负了。” 容渊点了点头。 对于岳清婉的决定,他自然是支持的。 只是...... “婉儿就这么确定,沈姨娘母女俩不会包藏祸心,想要争夺什么吗?” “嗯,她们不会,我的眼光不会看错。”旁的岳清婉也没有过多解释。 容渊也没再多问,岳清婉相信她们,而他相信岳清婉的眼光。 “好,我信你。 所以婉儿真正想做的,是促成赵瑾和岳柠汐?” “嗯。” 岳清婉点了点头: “我考虑了一番,与其让她去到那些世家贵族,困在宅院里相夫教子。 倒不如在赵瑾身边,做个商贾之家的少夫人,至少不会处处被束缚。 而且赵瑾是你的人,知根知底的我也放心些,觉得我这想法如何?” 容渊捏了捏她的小脸。 宠溺一笑: “婉儿考虑的如此周全,看事情的眼光也长远,当真不符合你的年岁。 你生在国公府,从小衣食无忧也没经过什么挫折,做事怎会如此老成?” 这是容渊第一次,试探着问岳清婉。 没经过吗? 岳清婉垂下眼眸,在无人知晓的那一世,她早已被折磨的千疮百孔。 见她突然表情异样。 容渊连忙转移了话题。 “管家备了新茶,尝尝看与上回的有何不同。” “好。”岳清婉抿了口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从茶楼出来后,刚走过两个铺子,迎面遇上了出来采买的银杏。 岳清婉勾唇一笑。 真是天助我也。 第164章 两相对比 当真是讽刺至极 自大皇子生辰宴后,岳清婉就打算找机会,帮柳侧妃给银杏吹吹风。 只是这几天接连有事,便给耽搁了。 没想到今日这么巧,在这里被她遇上了,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距离这么近,银杏显然也看到岳清婉了。 许是心里有鬼,觉得上次宫中算计的事被抓包了,怕岳清婉会为难她。 眼神躲闪了下。 连忙转身往回跑去。 只不过她的腿不方便,一瘸一拐的根本跑不快,没几步就被追上了。 岳清婉拦在她前面。 问道: “银杏,你跑什么啊,本小姐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不成。” “表...岳姑娘说什么呢,奴婢没跑,奴婢只是想起来还有东西没买。” 银杏本想喊表小姐。 却想起之前岳清婉说的,已经跟侯府断绝关系了,她又连忙改了口。 见她紧张成这样。 岳清婉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用怕,本小姐不是来找你算账的,之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而且,我知道你也是听命令做事的,那些都是苏梦芸让你做的。 你身为下人,也不能违抗命令不是吗,所以本小姐不会对你怎么样。” “真...真的吗?”银杏不确定的问道。 岳清婉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 我追上你,也不是要对你如何,我是想问问,你的腿怎么一瘸一拐的? 是不是苏梦芸离开后,你在侯府的日子不好过,被其他人给欺负了?” 苏梦芸离开后? 听到这句话,银杏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一股恨意瞬间从心底涌出。 哪里是因为苏梦芸离开,她的日子才不好过。 而是苏梦芸在的时候,亲眼看着她被打成这样,却没有帮她说话。 银杏只是低着头,并未回答岳清婉的话。 见她不吱声。 岳清婉眼神一转,拿出一袋银子。 塞到她手上: “你也是可怜,衷心为主却落得这般下场,这侯府也当真不讲情面。 想来苏梦芸不在,你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这银子你拿着吧。” 银杏闻言一愣。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忠心耿耿伺候的主子,却看着她被打而不出声。 到头来,还是这个曾经被她算计过的人,在为她如今的处境考虑。 当真是讽刺至极。 银杏都觉得没脸接下这银子。 连忙还了回去: “不...不用了,多谢岳姑娘。” “你就拿着吧,你腿都这样了,她们还派你出来,连个马车都没有。” 岳清婉说着,又将银子塞了回去。 继续道: “这说起来,苏梦芸被接去大皇子府时,怎的没将你一起带过去呢。 倒是荷花跟了过去,苏梦芸不会是故意的吧,怕你跟着过去享福?” 银杏闻言低下头,眼里的恨意更甚。 攥着钱袋子的手,也愈发的用力。 谁说不是呢,苏梦芸这个忘恩负义的,竟把她一个人扔在侯府吃苦。 她现在腿脚不方便,在侯府里还要被人欺负,这都是苏梦芸的错。 她的这些动作,被岳清婉看在眼里。 心知这些话起了作用。 于是继续加火: “前些日子大皇子生辰宴,我见苏梦芸口无遮拦,便好心提醒她。 不能仗着怀有身孕,整天把母凭子贵挂在嘴边,容易遭人嫉妒。” 听到母凭子贵这几个字。 银杏连忙抬头问道: “真...真的吗?她真的会母凭子贵?” 闻言,岳清婉心里冷笑,怎么可能,那只是苏梦芸的美梦罢了。 但嘴上说的却是: “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她生的是个皇孙,说不定,皇家会看在皇孙的面子上给她抬位。 可如果不是皇孙,那她母凭子贵的想法自然落空,所以我才会劝她。” 给她抬位? 那不真成了侧妃了? 银杏这下心里更加不平了。 她为苏梦芸做了那么多,如今却被丢在侯府里,过得猪狗不如,凭什么苏梦芸就能美梦成真。 她不甘心。 “多谢岳姑娘的银子,奴婢还要赶着去买其他东西,不能再耽搁了。” 银杏说着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在她转身的瞬间。 岳清婉清楚的看到,她眼里那浓浓的恨意。 勾唇一笑。 柳侧妃,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第165章 好……清秀的一个姑娘 翌日 在府中用完早膳后,岳清婉便带着岳柠汐,一起去了城西的胭脂铺子。 昨天跟赵瑾说好了,今日来参谋一下。 一来为了铺子的生意,二来为了撮合他和岳柠汐,一举两得当然要积极。 为了让岳柠汐上心,岳清婉还特意带上房契,打算将铺子直接送给她。 在快到铺子时。 岳清婉拿出房契: “柠汐,这是城西红胭阁的房契,从今日开始,这铺子就是你的私产了。 你要上心些,好生打理着,这铺子可是要留着给你将来当嫁妆的。” 说着把房契递给她。 岳柠汐接过房契,指了指自己问道:“长姐说什么,这铺子给我了?” 岳清婉点了点头。 “嗯,你以后就是红胭阁的东家了,里面的掌柜和伙计都归你差遣。” “可我不会打理啊,我这才刚跟着长姐巡视几天,还云里雾里的呢。” 岳柠汐皱着一张小脸。 仿佛刚刚接过的房契,不是个能赚钱的铺子,而是个烫手山芋那般。 这若是放在有些府里。 姨娘教出的孩子,只会挖空心思的算计家业,能多要一点是一点。 要不到的,甚至还会不择手段的得到。 这丫头倒好,第一反应竟是自己不会打理。 岳清婉不禁一笑。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会可以学啊,我特意帮你找了个厉害的师傅。 有他带着你,一定能将红胭阁做起来,所以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了。” 一听有人教,岳柠汐这才放下心来。 握着房契保证道: “长姐太好了,还给我找了师傅,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让长姐失望。” 到了红胭阁。 岳清婉刚走下马车。 便看到赵瑾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她连忙走过去: “赵公子来的够早的,没想到你如此重视,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岳姑娘客气了,你交代的事我岂敢不重视,那先一起进去......” 赵瑾还未说完的话,在见到跟着走下马车的岳柠汐时,堵在了喉咙口。 目光瞬间被吸引。 好......清秀的一个姑娘。 岳柠汐一身粉色水袖裙,脸上也未做过多修饰,整个人清清爽爽的。 如一股春风拂面,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仿佛任何的胭脂水粉,涂在她的脸上,都会污染了这份干净。 赵瑾走南闯北的,也可以说见多了各色各样的女子,眼光也是挑的很。 却甚少见岳柠汐这样,如清水般干净的女子。 尤其是这双眼睛。 透着一股清澈,一看就不是那种,精于后宅算计心思颇多的女人。 也不知怎的,赵瑾只觉得心里扑通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 见他这般反应。 岳清婉抿嘴偷笑。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多给他创造一些机会,让他发现岳柠汐的好。 不曾想才刚见面,这家伙就被吸引了。 岳清婉敢肯定。 赵瑾就是被吸引了。 她可是过来人,若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白白经历两世了。 岳柠汐也愣了一下。 心想,难不成,这人就是长姐口中厉害的师傅? 本以为是个女子,毕竟她接手的是胭脂铺子,没想到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不禁脸色一红,缓缓走到岳清婉身边。 岳清婉轻咳一声。 连忙给二人介绍彼此: “赵公子,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岳柠汐,柠汐,这位是赵公子。” “见过赵公子。”岳柠汐福了福身子。 赵瑾也回了礼: “原来是二小姐,柠汐姑娘有礼了。” 二人互相打了招呼后。 岳清婉继续道: “赵公子,这铺子我已经转到了柠汐名下,将来是要给她做嫁妆的。 这丫头不懂打理,有劳赵公子多费心了,一定教她把铺子做起来。” “岳姑娘客气了,这点小事包在赵某身上。” 赵瑾爽快的应下。 这个时候的他,还未猜到岳清婉的用意。 以至于到后面,他发现自己对人家的妹妹动了心思,可是好一番纠结。 抓心挠肺的思索,该怎么跟岳清婉说。 而容渊和岳清婉呢,就那么在旁边看着他愁成那样,却故意不挑明。 可把他们憋的不轻。 第166章 暂时没有别的筹码了 客套话说完了,三人一同进了铺子。 赵瑾不愧是行家。 在里面待了没多久,便指出来不少问题。 从铺面的陈设,到胭脂水粉的种类,以及整体的定位都提出了意见。 一个教的认真。 一个听的也很用心。 岳柠汐虽然没完全听懂,却满脸都是崇拜之色,这赵公子真是厉害。 见他们相处的很自然,岳清婉便找了个借口。 打算先离开这里: “柠汐,我突然想起来,还得去锦月布庄看看,你先和赵公子学着。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赵公子就是。” “长姐,你别走啊……”还没等岳柠汐说完,岳清婉已经跑出了门口。 这下好了,没了岳清婉在旁边,岳柠汐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 而赵瑾却是内心一喜。 表现的机会来了。 “那个,柠汐姑娘,你不用担心,你姐姐在与不在,我都会用心教你。” “那,多谢赵公子了。”岳柠汐感激的回道。 赵瑾亲自动手,带着掌柜的一起重新摆设,让岳柠汐在旁边看着。 之后又列了一张清单,把适合这个位置卖的品类,全都写了下来。 交给了岳柠汐: “柠汐姑娘,这个给你,并不是所有的胭脂水粉,都适合在这个铺子。 你按照这上面的清单,重新添补一些进来,替换掉一些不合适的。” 岳柠汐收下清单。 一脸的感激:“太好了,多谢赵公子。” “柠汐姑娘不必客气,我既然答应了你姐姐,必定会将事情做好。 有不懂的你尽管问,后面我也会时常过来,直到铺子生意有起色为止。” 赵瑾想着,如此他便可以多来几趟了。 岳柠汐点了点头: “好。” ~~~ 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些日子才能听到,银杏去了大皇子府的消息。 不曾想,柳侧妃的动作还挺快。 自那日在街上遇见银杏才过了三日,柳侧妃就已经将人弄进府了。 这天。 岳清婉吃好早膳,就来了北辰王府,和容渊一起等着薛老头的到来。 薛老头一向说话算话。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今日下山。 听了寒月的汇报,说银杏带着包裹去了大皇子府,还被允许进府了。 岳清婉啧啧两声: “这么快? 不愧是柳侧妃,果然还是有些手段的,去打听一下她是如何做到的。” 寒月摇了摇头: “好像并不是柳侧妃。 属下听闻,是银杏回了侯府之后第二日,便要自请去大皇子府伺候。” 原来是这样。 岳清婉心下了然。 应该是那日她的话,激起了银杏的恨意,这才自请要去伺候苏梦芸。 而苏侯夫妇俩正愁着没有苏梦芸的消息呢。 听了银杏的话,自然同意她这么做,说不定还指望她传消息出来呢。 而柳侧妃只是顺水推舟,说服了大皇子,将银杏放进府伺候罢了。 不过能说服容齐山,也算柳侧妃的本事。 其实岳清婉不知道的是。 容齐山之所以同意,让银杏进府伺候,并不完全因为柳侧妃的耳旁风。 而是他暂时没有别的筹码了。 张家被压制,太后又突然离世,母后又要自保,不能再被他牵连。 于是这才想到苏梦芸肚子里的孩子。 便找了太医来诊脉。 根据柳太医的说法,苏梦芸的脉象强劲有力,怀的应该是小皇孙。 容齐山这才重视起来。 想用小皇孙来讨容盛帝的欢心。 可此前因为他的冷落,苏梦芸受了不少委屈,以至于情绪很低落。 正好银杏送上门来。 容齐山想着,这是侯府的奴婢,让她进来伺候,苏梦芸应该会高兴。 碰巧柳侧妃帮着求情,这才答应了下来。 要是他知道,不久后的某一天,这个侯府的奴婢会害他失去小皇孙。 想必他一定不会同意将人放进来伺候。 岳清婉可不管那么多。 她只想看着苏梦芸彻底绝望的样子。 午膳过后。 薛老头果然如约而至。 门房过来汇报,说府外来了一个身穿白衣,头戴斗笠的老人家。 岳清婉便知道,一定是薛老头。 为表尊敬。 容渊让岳清婉推着他,亲自到门口去迎接。 见他们一同出现,薛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算他没有看错人。 这小子是个能屈能伸的。 第167章 终于等到可以拯救他的人 “师父,总算把您给盼来了。”岳清婉行了个大礼,将人迎了进来。 容渊也双手抱拳,行了个晚辈礼。 “薛老先生,里面请。” 进府之后,容渊先带着薛老头来到客房。 从云雾峰回来后,他便命人将客房提前收拾好,里面日常用品一应俱全。 还派了两个人贴身照顾。 “老先生先住着。 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跟下人说。” “老朽住在山上,一向自在惯了,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下人就不必了。” 薛老头将药箱放下。 接着说道: “老朽是来治病的,一日三餐按时送来就好,旁的无需计较那么多。 让他们都出去吧,老朽先看看你的腿,丫头你留下来打下手。” “好的,师父。”岳清婉连忙应下。 见他这么爽快直接。 容渊也不再多言,让管家把人都带了出去,并随手将房门也关上了。 待其他人都出去后。 薛老头也不客气,直接蹲下来,掀开容渊的长衫,并脱下他的鞋袜。 将裤腿掀起到膝盖上,将小腿完全暴露在外。 容渊顿时耳根一红,悄悄抬眸看了岳清婉一眼,生怕她会嫌弃。 他毕竟坐轮椅多年,即便每日都坚持锻炼,并有下人给他按摩双腿。 也挡不住肌肉萎缩,小腿到底有些异样。 这也是岳清婉第一次见到他双腿的真实情况,眼里没有一丝嫌弃。 只有不忍和满眼的心疼。 这么多年了。 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又是吃了多少苦,才能维持到现在这程度。 若换了寻常人,估计早就已经萎缩的不像样,便是神仙也无法医治了。 见岳清婉双眼通红,容渊笑着冲她摇了摇头,告诉她别难过。 岳清婉抿嘴点了点头。 这二人的眼神交流,薛老头就像没看到一样。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检查容渊的腿。 片刻之后。 他起身说道: “筋脉受损需要连接。 若是刚受伤之时,老朽当天便可将你治好,一月有余便可正常行走。 如今拖的太久,治疗起来怕是要吃双倍苦头,至于恢复的时间……” 听到前两句时。 容渊的心往下一沉,以为又跟以前那些人一样,说没机会治好了。 可听到后几句时,脑子里嗡的一声,自动忽略了双倍苦头这些词。 只抓住了最后一句,恢复的时间…… 这么说,就是有机会了? 他颤着声音问道: “老先生,我的腿当真可以治好吗?” 薛老头嗯了一声: “没错,老朽的确可以治,就是要多花一些功夫,你也要多受一些苦。 至于恢复的时间,便要看你自己如何训练了,总之不是那么容易的。” 听到肯定的答复。 容渊长呼出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等到了可以拯救他的人。 别说要吃双倍的苦,就是三倍十倍的苦,他也会咬着牙坚持到底。 没有什么,能比他可以站起来,可以与岳清婉并肩,更重要的了。 只要能实现,让他吃多少苦都行。 岳清婉也是开心不已。 “太好了师父,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救他。” 即便早有准备,可一刻没有亲口听薛老头说能治好,一刻就不能安心。 现在。 她总算可以彻底放心了。 只要薛老头前期治好,后面的训练,她一定会好好的帮着容渊。 薛老头理了理药箱,把要用到的先拿出来。 说道: “如果没有要紧事,今日便开始医治,一旦开始,五日内不能中断。” “今日便开始吧。” 容渊已经等不及了,五日内不出王府,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早一日治疗,他就能早一日站起来。 “好。”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 容渊回了自己的院子,被安置在卧房的床榻上。 薛老头点了特制的熏香。 不光可以放松身心,还能净化屋内的空气,让伤口免于被污物附着。 岳清婉守在旁边,随时等着给薛老头打下手。 容渊仰面平躺,双腿却是弯曲着无法放平,这便是筋脉受损所致。 薛老头给他用了麻沸散,可以减缓疼痛。 “小子。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即便用了麻沸散,待会下刀之后,你依然会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 第168章 接下来的五日都将痛不欲生 疼痛? 容渊顿时一愣。 他的腿不是坏了,没有知觉了吗? 怎么还会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呢? 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有疑惑,所以薛老头在他还没问出口时。 先给他解释了: “没有知觉只是表面,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动手吧。” 容渊闻言点了点头,他等这个痛感已经太久,早就做好准备了。 别说是用了麻沸散,以前在外行军打仗,缺医少药的时候经常有。 受了伤什么都没用,就这么直接划开取异物,再简单包扎也是常见。 那时候能忍。 现在一样能忍。 薛老头闻言一脸的坏笑。 瞧这小子的模样,怕是低估了他说的话,一会儿有他喊叫的时候。 要知道,划开皮肉,重新把筋脉接上,可不是取个异物那么简单。 那是要硬生生的,把已经萎缩的筋脉强行拉伸,先用针线缝合起来。 连续五日,每日缩短缝合的距离,直到最后把筋脉完全连接上为止。 这中间要受的痛苦,那绝非常人能忍的。 所幸这小子断裂的筋脉,还没萎缩的那么严重,否则五日根本不够。 一看薛老头这坏笑,岳清婉就能想象到,一会儿容渊要承受什么了。 不禁开始心疼起来: “师父,您老人家尽量手下留情一点。” “要得到,就必须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世间的事向来如此残酷。” 薛老头说完之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开始聚焦在容渊的腿上。 手指压了压。 先下了两根银针,封住穴位防止出血过多。 之后便开始下刀。 他的刀可不一般,是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不光锋利无比还可以止血。 如此便有双重止血保障。 因为薛老头手法极快,刀划开皮肉的一瞬间,容渊只是眉头微皱了下。 接着便是第二刀,顺利找到筋脉位置。 银针穿过筋脉的一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让容渊的脸色一白。 额头顿时冒出冷汗,双手也紧紧的握住。 薛老头果然没说错,这么多年以来,他头一回有这么真切的痛感。 岳清婉见状很是揪心。 连忙拿来毛巾,塞在容渊的嘴里让他咬着,并给他擦掉额头的冷汗。 关切的说道: “阿渊,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可以大声喊出来,这没什么丢人的。” “嗯。” 容渊点了点头。 薛老头闻言哼了一声: “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五日,你都将在这样的疼痛中度过。 如果实在受不了,老朽可以给你止痛散,但也只能暂时缓解。 而且用了止痛散,会影响你接下来的恢复时间,你自己决定。” “不必了。 老先生继续吧。”容渊说完死死的咬住毛巾。 疼痛他可以忍,但要因为用了止痛而延长恢复时间,他绝对不能忍。 薛老头嗯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很快找到了另一根筋脉。 同样的方法,银针穿过筋脉,接着轻拉羊肠线把两根筋脉连接起来。 如此重复着,直到断裂的筋脉全部连上。 接着又是第二条腿。 也是一样的动作,好在这条腿的筋脉断的不多,少用了很多时间。 等两条腿全部接完,容渊的脸色已经白的吓人,牙都快咬碎了。 额头冒出的冷汗,足以浸湿整块毛巾。 紧握的双拳,关节都已经泛白,手心的指甲印红的发紫全都是淤血。 但至始至终,他都是紧咬牙关没喊出声来。 相比较起来,岳清婉在打下手的时候,都差点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场面真的太过血腥,她的嘴唇都咬出血了。 薛老头简单收拾一下。 给容渊把了脉。 确定没有大碍,才把药箱盖上。 “你小子倒是条汉子,老朽喜欢,要不要考虑一下,拜老朽为师啊。” “师父。” 容渊连想都没想,便颤着声音认了师。 这么大的恩情,莫说拜为师父了,就是认为义父他也丝毫不犹豫。 见他这么痛快的应下。 薛老头捋了捋胡须,爽快的笑了两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 倒出一颗丹药: “来,乖徒儿,这可是为师珍藏已久的保命丹,一共就这么几颗。 能助你尽快恢复,外人就算奉上黄金万两,为师也未必愿意给。” 第169章 这是要随便给臣女安罪名吗 “多谢师父。” 岳清婉接过丹药,立马给容渊服下。 丹药服下后没一会儿,容渊便感觉眼皮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岳清婉一惊: “师父,他......” “只是昏睡过去了,难不成还真就这么看着他疼得死去活来吗?” 薛老头说着,将瓷瓶重新塞回胸口。 这老头...... 岳清婉一脸的无奈。 “这么说,师父的保命丹药只是糊弄人的?” 薛老头闻言干咳一声: “自然不是,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人,行了,先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瞪了岳清婉一眼,背着手走了出去。 岳清婉一阵凌乱。 一时间竟分不出,这薛老头刚刚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都两世了,这老头还是这么爱捉弄人。 叹了口气。 拿过毛巾,轻轻给容渊擦了擦脸又给他盖上锦被,之后也走了出去。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岳清婉跟尘阳交代了几句,便先回国公府了。 ~~~ 好巧不巧的。 路程过半时,在巷子口遇见了容齐山的马车。 岳清婉翻了个白眼。 要在旁的地方就算了,直接绕过去就是。 可是这里巷子狭窄,总有一个要停下让一让,那便只能是她了。 谁让人家是皇子呢。 原本让让就过去了,可没想到人家竟然停下马车,走过来打招呼了。 寒月在马车外汇报道: “王妃,马车里不止大殿下,苏侍妾也在,他们正往这边走过来呢。” “真是晦气。” 岳清婉小声骂了一句。 这容齐山吃错什么药了,不是不待见苏梦芸吗,怎么还带着她出门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马车边。 “姐姐。” 苏梦芸主动打了招呼。 若是只有她一人,岳清婉肯定连理都不会理,更不会走下马车。 可偏偏容齐山也在,她需得下车行礼,毕竟她和容渊还没大婚。 等大婚之后。 她便是北辰王妃,和容渊享一样的特权,无需跟任何人行礼请安。 岳清婉掀开门,不情不愿的走下马车,自动忽略了苏梦芸的存在。 对容齐山浅行了一礼: “见过大殿下。” “不必多礼,岳姑娘这是从王府回来的?”容齐山看了眼后面方向问道。 岳清婉眼眸低垂。 心道:从哪儿回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从街市回来,殿下这是要带着苏侍妾出来散心吗,臣女便不打扰了。” 岳清婉打完招呼,便准备返回马车。 刚转身。 苏梦芸便叫住了她: “姐姐留步,殿下的话还未说完呢,姐姐怎的如此着急的要离开。 即便你是未来的北辰王妃,也不能薄了大殿下的面子,你说是不是?” 呦呵! 岳清婉眼神一冷。 这么嚣张的态度,看来是这两天容齐山给她脸了,都敢抢着说话了。 这女人,当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都这么久了还是死性不改。 内心嗤笑一声。 容齐山有个狗屁的面子。 要不是有皇子的身份,要不是想着慢慢玩死他,毁掉他想要的一切,本小姐早就一剑捅死他了。 岳清婉转过身。 表情微冷: “殿下,您瞧苏侍妾这话说的,是打算随便给臣女安个罪名吗? 臣女马车下了,礼也行了,话也回了,哪里就薄了殿下的面子了? 还是说......殿下也是这个意思,否则没有殿下的纵容她怎敢为难臣女?” 容齐山闻言一愣。 岳清婉这女人,在胡说些什么,他什么时候纵容苏梦芸为难了。 这该死的苏梦芸,一出来就给他惹麻烦。 他现在处境艰难。 不能再得罪国公府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岳姑娘说笑了,本殿哪里是这个意思,岳姑娘有事只管离开就是。” 说完还不忘斥责苏梦芸: “胡说什么,岳姑娘也是你能随便定罪的,还不快跟岳姑娘赔罪。” 闻言。 苏梦芸被吓了一跳。 连忙赔罪:“方才都是我一时口不择言,说错话了,还请姐姐见谅。” 即便不情愿,苏梦芸还是不得不低头,她心里到底还是害怕的。 这好不容易因为孩子,大殿下愿意来看她了。 可不能因为一时之快,又惹了大殿下不高兴。 岳清婉本就不想多跟他们纠缠,见已经赔礼了,便没再多言。 直接上了马车。 第170章 还有个人估计也睡不着觉了 临转身时。 还轻蔑的看了眼苏梦芸。 因为,刚刚容齐山出声斥责时,她分明看见苏梦芸的身体颤了一下。 明显是害怕导致的。 哼!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恃宠而骄也是要看人的。 妄想从一个人渣这里,得到宠爱或纵容,苏梦芸也是想瞎了心了。 那个人渣,但凡有任何人或事物威胁到他的利益了,他都能舍弃掉。 上了马车后。 岳清婉想了想。 跟寒月说道:“等回府后你去打听一下,容齐山带苏梦芸干什么去了。” “是,王妃。” ~~~ 寒月的速度很快,天黑之前便带回了消息。 “王妃,打听到了。 昨日,大殿下让柳太医给苏侍妾诊了脉,说看脉象应该是小皇孙。 大殿下为讨皇上开心,便带着苏侍妾进了宫,给皇上请安去了。” 岳清婉闻言心下了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 太后刚刚离世,皇宫上下还处于悲伤之中,容盛帝心情难免低落。 这个时候,如果能有个喜事出现,说不定会冲淡一下悲伤的氛围。 这个容齐山,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啊,机关算尽的要为自己谋划。 而事实也的确有用。 柳太医是张皇后的人,把了脉之后,便立刻回去跟张皇后汇报了。 张皇后得知苏梦芸怀的是小皇孙,也甚是欣喜,立马让容齐山进宫。 嘱咐他回去好好安抚一下苏梦芸。 并让容齐山趁着今晚,容盛帝要到她宫中用晚膳,带着苏梦芸进宫。 装作不经意间,让容盛帝知道了这个消息。 果不其然! 容盛帝听了消息,得知自己要有小皇孙了,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无论如何也算是件喜事。 赏了苏梦芸一些东西,还叮嘱容齐山,让府里人好好照顾苏梦芸。 有了价值,容齐山才对苏梦芸有了好脸色。 也正因如此。 苏梦芸才会忘乎所以,觉得自己翻身了,才敢如此对岳清婉说话。 “哼!蠢货。” 岳清婉嘲讽的骂了一声。 她是真不知道,皇家的争斗有多险恶,也是真没想过忘乎所以的后果。 且走着看吧,这下不光柳侧妃彻底忍不了了,肯定会提前安排动手。 还有一个人,估计也睡不着觉了。 ~~~ 如岳清婉的预料。 容齐山带着苏梦芸进宫,还得了容盛帝赏赐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 第二天,身在丞相府的张锦茹就知道了。 尤其是当她知道,苏梦芸很可能怀的是个皇孙,她更是气愤不已。 张锦茹是张丞相的嫡女,也是张皇后的侄女,容齐山的表妹。 她一直爱慕容齐山,很想做大皇子正妃,只不过并未对外宣扬而已。 太后和张皇后自然也知晓她的心思,而且还对她说过让她不要心急。 无论到任何时候。 西容的皇后之位,一定是在张家人手里,不可能允许旁的女人上位。 正因为有这个保证,她才忍气吞声到今日,都没吵着让容齐山娶她。 可现在她有点忍不住了。 此刻正在府里发脾气。 她把自己关在房内,只听见砰砰的,不停的有东西被砸的声音发出。 婢女们站在门口,谁也不敢进去劝说,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火上身。 毕竟张锦茹的脾气不好,对待下人更是严苛,一不高兴就会打骂下人。 没法子,下人只好去把丞相找了过来。 张丞相一开门,就看到屋内被砸的一片狼藉,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张锦茹砸累了,正趴在茶桌上哭呢。 张丞相不禁眉头一皱。 先是喊来下人,将屋内的狼藉清理掉,之后才开始斥责张锦茹。 “你这孩子发什么疯。 看看这屋里被你砸的,都是我把你宠坏了,你能不能改改你的性子。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我不是已经答应了,会带你去围猎的吗?” 其实张丞相心里明白,张锦茹一定是听到风声了,才在这里闹腾。 果不其然! 就听张锦茹哭诉道: “父亲,你明知道我不是因为围猎的事,而是表哥他…他要有儿子了。 凭什么,我还没有进大皇子府呢,他怎么能和别人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个小皇孙,那将来我过去了要怎么办嘛?” 第171章 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张丞相闻言叹了口气,坐到张锦茹身旁。 宽慰道: “茹儿不必放在心上,皇孙又如何,谁说生了皇孙就一定能母凭子贵。 只要有你姑母在,皇后之位早晚都是你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懂不懂。” “我不懂。 忍忍忍,父亲总说让我再忍忍,可究竟我要忍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 张锦茹说着。 哭的十分伤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 “之前表哥要算计岳清婉,想娶她为正妃,我不同意,你们让我忍。 说是需要国公府的助力,等一切都到手之后,自然会除掉岳清婉。 好,我信了,也忍了,你知道看着他去接近岳清婉,我有多难过吗?” 张锦茹说着抹了把眼泪。 又继续道: “谁知岳清婉的事没成,倒是冒出个苏梦芸,竟然还怀了表哥的孩子。 你们又劝我忍,说只不过是个侍妾而已,只不过接回府中养着罢了。 可现在呢,姑母竟然召她进宫,皇上还赏了她,表哥更是对她变了态度。” 张锦茹越说越伤心。 一双眼睛都哭肿了,看的张丞相一阵心疼,也不忍心再斥责她了。 只能好生跟她说: “茹儿不必担忧,你姑母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想让皇上重视你表哥。 待苏梦芸把孩子生下,你姑母便会寻个错处,把她给打发了。 到时候等你进府,直接将孩子记在你名下,你便是这孩子的嫡母。” 听张丞相这么说,张锦茹的情绪这才好一点。 抽泣着问道: “真…真的吗?” 虽然她很不情愿,让容齐山和别人先有孩子。 可如果是去母留子,最后孩子记在她名下,那还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在她手里,她想如何拿捏都不成问题。 “自然是真的,为父怎么可能诓骗你,就连你表哥也是这个意思。” 张丞相保证道。 张锦茹似乎还是不信,毕竟一天没进入大皇子府,她一天不能安心。 于是她擦干眼泪,拉着张丞相的手臂。 “父亲,我等不了了。 不如你去跟姑母说说,让皇上给我和表哥赐婚吧,我想早点嫁过去。” 张丞相闻言有些为难,毕竟太后才刚离世没几天,此时不是好时机。 “茹儿听话,再等等。”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张丞相有自己的想法。 他是个眼里只有利益和权势的人。 在没有确定,容齐山是否有把握晋升太子之位时,他是不会轻易做决定,让他女儿嫁给容齐山的。 他甚至都想过。 若是到最后,实在扶持不了容齐山,那他便调转方向改扶其他皇子。 让他女儿嫁给其他皇子也是一样。 只要最后登上皇位的人,是她女儿的夫君,她女儿自然就是皇后。 也不一定非容齐山不可。 一听要再等等,张锦茹立马又暴躁起来。 不依不饶的说道: “父亲,我是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如果表哥有难处,暂时无法娶我。 那……不如就同让柳侧妃无法有孕一样,让苏梦芸的孩子也没了吧。” “胡闹。” 张丞相闻言斥责道。 “眼下皇后刚召见过,皇上也知晓了皇孙的事,还派了太医常去诊脉。 若此时对她下手,一不小心就会惹怒龙颜,万一彻查就不好办了。” “父亲,做的隐蔽些不会被发现的,柳侧妃不是到现在也没发现吗?” 张锦茹还是不死心。 有种不让苏梦芸的孩子没了就不罢休的架势。 “这怎能一样。” 见如何都说不通,张丞相也有些不悦了。 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也不小了,做事不能再如此任性不计后果了,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也不再理会,径直走了出去。 “父亲。” 张锦茹不甘心的喊了声,起身追到门口,见张丞相根本不理睬她。 生气的跺了跺脚。 眼里的阴郁逐渐明显。 ~~~ 对于这件事。 有人十分不痛快,有人却是开心不已,像是总算熬出头了那般。 因为不放心容渊,岳清婉用完早膳后,简单收拾一下便打算去王府。 刚出国公府的大门,就看到苏侯夫人带着一个婢女,正往她这边走来。 看上去满面春风,步伐也十分嚣张。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人封王拜相了。 第172章 走着瞧就走着瞧 当谁怕你似的 岳清婉不想理会,径直往马车走去。 苏侯夫人见状,连忙快步追了过来,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炫耀的机会。 “岳清婉。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是看着我过来,心虚了,想要逃跑是不是?” 岳清婉闻言一阵无语。 朝她翻了个白眼: “苏夫人,你若是有病就去找大夫医治,不要跑到别人府门口乱叫。 本小姐行得正坐的端,有什么好心虚的,尤其是在你面前更不会。” 苏侯夫人眼神轻蔑。 一脸的不屑。 完全不似之前,来求着岳清婉,去大皇子府看看苏梦芸那般低三下四。 “你自然心虚。 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家梦芸怀的是皇孙,已经得到皇家重视。 只要顺利生下皇孙,皇后看在小皇孙的份上,一定会厚待梦芸的。” 厚待?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也难怪苏梦芸如此蠢,整天做这种美梦,原来根源在苏侯夫人这儿。 有这样的母亲,苏梦芸能聪明才怪呢。 岳清婉冷笑一声: “苏夫人还真是没耐心,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迫不及待的来炫耀。 就不怕到时候,美梦不能实现落的一场空,那可真就是惹人笑话了。” “你…你这是嫉妒。”苏侯夫人瞪了她一眼。 “我就是来告诉你。 别仗着自己是国公府的,又是未来的北辰王妃,就有多了不起了。 瞧见没,就算没有你们国公府的帮忙,梦芸还不是一样熬出头了。” 说完还不屑的撇了撇嘴。 岳清婉还要去看容渊,懒得理会这蠢女人。 丢下一句:“那便走着瞧了。”说完直接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离开了。 苏侯夫人撇了撇嘴: “哼,走着瞧就走着瞧,当谁怕你似的。” 直到马车走远了,苏侯夫人才离开国公府。 ~~~ 容渊因为疼痛,昨晚半夜便醒过来了。 薛老头像是算准了时间,在容渊醒来之前,已经等在他的卧房了。 给他检查了伤口,敷上了特制的膏药,用专门来防止伤口愈合的。 因为接下来几天,都要进行筋脉拉伸,伤口愈合的话还要重新切开。 这样受的罪会更多。 自己的徒弟,他自然得好好照顾着。 敷上膏药之后,薛老头就在容渊卧房的躺椅上,对付了后半夜。 防止容渊半夜发烧。 若不是顾忌岳清婉和这小子还没完婚,他一定要让那丫头负责伺候。 岳清婉赶到的时候,容渊已经醒了。 实际上,他昨夜双腿的疼痛感刺激着神经,压根儿没怎么合眼。 瞧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岳清婉一阵心疼: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疼的很厉害?” “没事,我还能忍。”容渊声音略带沙哑。 这时,薛老头从门外走了进来,尘阳跟在身后,手里还端着餐食。 “先吃点东西,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薛老头说着让尘阳给容渊喂饭。 岳清婉见状。 连忙接了过来:“让我来吧。” “是,王妃。”尘阳巴不得让岳清婉来喂,连忙放下餐碗退了出去。 容渊原本吃不下,可因为喂饭的人是岳清婉,他不自觉的有了胃口。 一碗营养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吃完了。 薛老头打趣道: “未来的夫人,还是比手下要管用,堂堂北辰王竟也逃不过美人关。” “我根本没想逃。”容渊忍着剧痛,也要给岳清婉一个宠溺的笑容。 岳清婉抿嘴笑了笑,把碗放下后给他擦了擦嘴。 便随着薛老头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等尘阳伺候好容渊更衣如厕之后,他们才重新进来。 薛老头给他重新用了麻沸散。 便开始了第二天的治疗。 同样是撕心裂肺的疼,同样是咬着毛巾一声不吭,就这么硬扛着。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薛老头问起了二人的婚事。 “听闻皇家有说法。 太后离世,皇家人需守孝两年,那你们的大婚,岂不是要等两年后?” 容渊摇了摇头,拿下嘴里的毛巾。 “不会。 也可以百天内完婚,所以恳请师父,一定要让我能在百天内站起来。” 第173章 心中有郁结 想寻一个答案 薛老头捋了捋胡须。 “百天内站起来…… 也不是不可能,那要看你怎么锻炼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毅力能坚持的。 只不过,你真的打算要在大婚时昭告天下,说你的腿治好了吗?” 容渊闻言摇了摇头。 他自然不会这么快的对外宣布这件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之所以求薛老头,想赶在百天内把腿康复了,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 他虽无意争夺什么,却也不想因为这件事,那么快的给自己惹麻烦。 一旦被宫里那帮人知晓,他的腿恢复了,必定会更加忌惮而有所动作。 他不是怕什么,只是他现在还不想应付那些,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只想好好迎接和岳清婉的大婚。 想婚后过一段不受打扰的平静生活。 “不会,现在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即便恢复了,我也会继续坐在轮椅上。” “嗯,如此甚好。”薛老头认同的点点头。 岳清婉也十分赞同。 “没错,一旦被那帮人知晓此事,肯定不得安生,还是先瞒着为好。” 说话间,薛老头已经完成了手上的动作。 虽在转移注意力。 可容渊仍旧满头大汗,忍得唇色泛白。 岳清婉虽然心疼,却也无法替他分担,只能在边上握着他的手给他安慰。 如昨天一样,薛老头结束之后,想拿出瓷瓶里的药丸给容渊服下。 却被他拒绝了: “师父,不必了,我忍得住。” 他今早已经猜到,这药丸里有止痛的成分,否则他不会睡了那么久。 见他如此说,薛老头也没再坚持,将药瓶收好之后便走了出去。 岳清婉端了盆清水过来,给容渊擦了擦脸。 又给他喂了些水,便让他继续休息。 并叮嘱尘阳: “我要去薛老头的院子,你好好看着他,若有不妥立刻过来找我们。” “是,王妃。” 也不知从何时起。 容渊身边的所有人,都像说好了似得,全都改了对岳清婉的称呼。 许是岳清婉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让他们从心底里认可了这个未来王妃。 ~~~ 薛老头正在院子里熬药。 见岳清婉来了,而且眉间似有纠结之意,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她坐下。 打趣道: “不过是吃些苦头而已,瞧把你给心疼的,这眉头都快皱到一块儿了。” 岳清婉闻言一愣。 她是心疼没错,可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再说了,她心疼也实属正常。 “师父,您就别取笑我了。” “说吧,来找为师有什么事?”薛老头收起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问道。 他隐约有些猜测,岳清婉这个时候来找他,很可能是心中有郁结不解。 想寻求一个答案。 岳清婉在凳子上坐下,踌躇了半天,还是将心中的纠结说了出来。 “师父。 我是个重生之人,这个您是知晓的,您知晓我前世所经历过的一切。 我心中有仇恨,无论对与不对,我都一定要让那些害我之人付出代价。” 薛老头闻言沉默不语,继续手上的动作。 果然如他猜的那般。 岳清婉顿了一下。 继续道: “或许您会说,前世的都已经过去,不应该让仇恨变成枷锁束缚自己。 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看着血海深仇的仇人逍遥快活,甚至继承大统。 我这一世别无他求,除了报仇,就只想要容渊好好的,要国公府好好的。” 闻言。 薛老头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岳清婉。 “所以,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如果我执意对付容齐山,对付苏梦芸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连累容渊,连累国公府。” 岳清婉旁的不在乎,唯独怕因为她的选择,而给容渊和国公府带来反噬。 薛老头就知道是这个。 他叹了口气: “天机不可泄露,我若将一切都告诉你,反而有可能给他们招来祸端。 何况有些事无法预测,会随着事情的推进而改变,不必过于杞人忧天。 所有的人和事,都有他们自己的轨迹和宿命,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第174章 显然已经得意忘形了 顺其自然就好吗? 岳清婉闻言陷入了沉思。 是啊,自她重生以来,因为她的提前行动,确实改变了很多事的轨迹。 也发生了一些前世不曾发生过的事。 既然一切都在改变,那又如何去预测呢? 既然无法预测。 她又想那么多做什么。 只需顺其自然,一切按照现在的轨迹去推进就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见她还在沉默不语。 薛老头继续道: “就像你师父我,明明可以自己逃出天牢,却一定要等着你们把我救出去。 你说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岳清婉不解的问道。 薛老头神秘的笑了笑: “为师还是那句话。 天机不可泄露,每个人生来都有着自己的使命,就连你师父我也不例外。 前世被打入天牢,和你在天牢结缘,以及这一世的种种都是为师的宿命。 而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是你们的宿命,只管顺着心意去做就是。” 只管顺着心意去做...... 岳清婉好像懂了。 师父说的已经够多,就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那样,她不再有什么顾虑。 “多谢师父开解。” 岳清婉站起身,给薛老头深深鞠了个躬。 因为无法预测结果,她本来还想问问师父,要不要把她重生的事告诉容渊。 现在她无需再问了。 等到合适的机会,她会将一切都告诉容渊。 ~~~ 一连五日。 经过薛老头的治疗,容渊双腿被断的那些筋脉,已经全部连接上了。 此刻,这么多年都是弯曲着无法放平的双腿,也终于在躺下后可以放平了。 虽然疼的撕心裂肺。 可容渊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激动。 他尝试着动动双腿,慢慢弯曲再放平。 对于旁人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容渊疼的冷汗直冒。 见他如此心急。 薛老头连忙阻止他: “不可操之过急,筋脉刚刚连接上,至少要恢复半个月才能开始训练。 若是强行拉伸,再让筋脉断裂,可就彻底无法接上了,为师从不唬人。” “知道了,师父。” 容渊虽然心急,却也不敢去冒险。 若真的再次拉断,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半个月。 前期的治疗很顺利,岳清婉总算松了口气。 ~~~ 这几日他们忙着治疗,而大皇子府也没闲着。 苏梦芸一朝得势,便不再像之前那般,只能缩在自己的院子里郁郁寡欢。 开始招摇过市,时不时的就到花园里走走,对下人们也不再忍气吞声。 一个不痛快,也开始斥责他们了。 仗着自己有孕,都忘了自己只是侍妾。 甚至还不知死活,偶尔在花园碰上柳侧妃时,还故意上去出言挑衅。 说皇后对她很是关心。 说大殿下对她体贴,经常过来陪她用膳,再也不是以前那样不管不问了。 更甚的一次。 苏梦芸的言语中,还含沙射影的暗讽,说柳侧妃生不出孩子。 显然已经得意忘形了。 旁的都无伤大雅。 无非是一些炫耀之词,柳侧妃暂且还能忍忍,打算过完这个月再动手。 毕竟苏梦芸风头正盛,此时下手不是好时机。 可说她生不出孩子,彻底触到了柳侧妃的痛处,她不打算再忍了。 晚膳过后。 柳侧妃趁着银杏去膳房拿补品的功夫。 让人把她叫了过去。 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总之银杏在走出来时,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端着补品回了院子。 一走到门口,便看到苏梦芸靠在床榻上,一脸得意的看着手里的金钗。 这是晚膳时,容齐山送过来的。 说是张皇后的赏赐。 苏梦芸心情大好,给院子里的所有下人都赏了碎银,却唯独没给银杏。 不光没给赏银,还无端斥责了一番。 说银杏笨手笨脚的,还要抢着过来伺候大殿下,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银杏本就不爽。 此时看着苏梦芸如此得意的模样。 眼里的恨意又浓了一些。 心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对苏梦芸的主仆情义,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她抿了抿嘴,端着补品转身出去了。 第175章 半夜药效开始发作 等银杏再回来时,手里的补品已经被换了,还掺了能让人小产的东西。 苏梦芸丝毫没察觉。 见银杏进来了,眼里满都是厌烦。 训斥道: “让你去端个补品,怎的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半道上又耍什么心思去了?” 苏梦芸这话的意思,是在说她是不是又在耍心思,去接近容齐山了。 银杏垂着眼眸,将补品端了过去。 解释道: “奴婢去的时候,膳房说补品还在炖着,奴婢等了一会儿才拿到的。” 听银杏这么说,苏梦芸便没再继续追问,却还是厌恶的白了她一眼。 接过补品。 想都没想便吃了起来,吃完后把碗递给银杏。 拿出手帕擦了擦嘴: “下去吧,往后大殿下再过来时,你不用进来伺候,有荷花就够了。 大殿下同意让你进府,只不过是看在,你以前伺候过我的份上。 我劝你老实点,可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话里满是警告。 银杏只不过是今晚在伺候晚膳时,被容齐山多问了一句话而已。 也不是她主动说的,苏梦芸便不高兴了。 不敢对容齐山如何,便只能把火都发在银杏身上,说是她有意接近。 “知道了,主子。” 看着苏梦芸喝完了,银杏的嘴角微微勾起,将碗收走便出去了。 苏梦芸喝完补品,并未马上休息。 而是让荷花扶着她,去院子里走走,消食了一会儿才回屋躺下。 半夜时。 药效开始发作。 苏梦芸从熟睡中惊醒,只觉得肚子一阵抽痛,额头不停的有冷汗冒出。 她连忙喊人: “荷花,荷花,我肚子疼,快去请太医。” 荷花在屋内守夜,听到苏梦芸的喊叫声,立刻惊醒跑过来查看。 “主子您怎么了?” “我肚子好疼,快…快去找太医过来。”苏梦芸疼的都快说不出话了。 见她这般模样,荷花的脸都吓白了。 “怎么会这样。 奴婢这就去告诉大殿下,请太医需要有腰牌,得找大殿下才行。” 让其他人看着苏梦芸,荷花拔腿就往外跑。 直奔容齐山的院子,等跑到了才被告知,容齐山留宿在柳侧妃那里。 荷花急的都快哭了,又赶忙跑向柳侧妃的院子。 见着卫明。 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卫大人,快让大殿下去看看吧,我家主子突然肚子疼,需要请太医。” “你说什么?” 卫明闻言也是一惊,事关皇家子嗣他不敢耽搁,连忙去喊容齐山。 得知苏梦芸肚子疼,容齐山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立刻吩咐人去请太医。 他也连忙赶了过去。 等他赶到时,苏梦芸已经疼的快晕过去了,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容齐山眉头一皱。 连忙叫来下人问话: “怎么回事,晚膳时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几个下人也都不知情,纷纷跪了下来。 因为平时,苏梦芸很少使唤她们几个,只让荷花和银杏近身伺候。 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柳侧妃站在一旁,看着苏梦芸疼成这样,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又很快恢复,装作一副着急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肚子疼了?” 她话音刚落,只听见荷花啊的一声。 指着床榻说道: “血,不好了,主子她流了好多血。” 容齐山闻言连忙转过身,只见苏梦芸的身下,不停的有红色血水流出。 把床单都染红了一片。 他顿时一懵,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吼道: “太医呢,谁去请的太医,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快去看看到哪里了。” “是,主子。” 卫明刚走出卧房的门,就看到柳太医气喘吁吁的,拎着药箱进来了。 卫明连忙给他让路: “快去看看苏侍妾。” 柳太医一进门,瞧见苏梦芸脸色惨白,床榻上又满是红色血水。 便知晓这胎怕是不行了。 他连忙拿出手帕,开始给苏梦芸把脉,片刻之后,果然如他猜测。 他摇了摇头。 回话道: “殿下,恕老臣无能,苏侍妾这是吃到了不该吃的东西,才导致了出血,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 第176章 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一听胎儿保不住了,容齐山气的脸色铁青。 看着柳太医怒道: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你给本殿说清楚了。” 见容齐山动怒了,柳太医连忙跪下。 重复道: “回殿下,苏侍妾应该是吃了可以让人小产的药物,才会导致如此。 眼下已经无力回天,老臣只能先开个方子,保住苏侍妾的性命。” 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那就是有人故意的了。 容齐山怒火中烧,一脚踹翻了凳子。 指着荷花问道: “你来说,都给她吃了些什么?” 荷花听到无力回天,脑子嗡的一声被吓傻了,再听到容齐山的质问。 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回...回殿下。 主子并未乱吃东西,只在晚膳后吃了一碗燕窝,之后便没旁的了。” “燕窝是谁送来的?”容齐山继续问道。 荷花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燕窝本来是她去端的,可半道上刚好遇见银杏,主动要替她去端。 因着她们的院子离膳房有些远。 她本就想偷懒,有人主动要替她去,她想也没想就交给银杏去做了。 难道,是银杏在燕窝里加了什么东西,才导致主子小产的吗? 她慌忙回道: “是银杏,一定是她。 晚膳后,是银杏去膳房端来的燕窝,主子吃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银杏? 苏梦芸之前的那个婢女? “来人,去把那个叫银杏的贱婢给本殿带过来。”容齐山愤怒的吩咐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银杏就被带了过来。 她知道自己跑不了,所以在下了药之后,便回了厢房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见她被押了过来,柳侧妃嘴唇微抿。 借着假装咳嗽的机会,露出了手帕的一角,提示她别忘了她们的交易。 柳侧妃答应了银杏,会给她的父母一笔银子,足以维持他们度日了。 银杏将柳侧妃的举动看在眼里。 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容齐山气愤的走过去,一把将银杏踹倒在地。 冷声问道: “说,是不是你给苏梦芸下的药?” “正是奴婢所为。”银杏承认的十分爽快,好像已经抱了必死的心态。 这反倒让容齐山怀疑了,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满口胡言。 你一个奴婢,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嗣,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说出幕后之人,本殿可饶你不死。” 银杏摇了摇头: “无人指使,一切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药是奴婢进府时带过来的。 奴婢就是要报复她,要不是她那么狠心,奴婢的腿也不会被打断。” “就为了这个?你觉得本殿会信吗?” 容齐山觉得不合理。 他甚至猜测,会不会是某个皇子嫉妒他,特意买通了银杏这么干的。 可银杏咬死了,就是这么回事,而且她满眼的恨意,完全不似作假。 “奴婢伺候她这么多年。 可她呢,不仅让人打断了奴婢的腿,还放纵府里人肆意欺负奴婢。 就连家丁对奴婢用强,她也放纵不管,这样的主子奴婢怎能不恨。 奴婢过的生不如死,凭什么她还能如此风光,奴婢就是要报复她。” “混账东西。” 容齐山闻言气的不行,对着银杏又是一脚。 “不知死活的贱婢,你现在害死的可是皇嗣,千刀万剐了都不能解恨。 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是,主子。” 还没等下人有动作,银杏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血顿时顺着额头流出,银杏也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见她没有多说什么,柳侧妃彻底松了口气。 银杏在撞墙时,还特意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似是在提醒她遵守承诺。 柳侧妃自然看明白了。 等风声过去后,她也自然会去履行承诺。 人都已经死了,容齐山再想问也问不出了。 气的他双目猩红,一把抽出卫明身上的佩剑,对着银杏猛刺了几下。 还是不解气,要继续再刺的时候,卫明连忙壮着胆子拦住容齐山。 “主子息怒,柳太医还等着回宫复命呢。” 言下之意,是提醒容齐山得进宫去,将此事告诉给皇上和皇后。 第177章 丝毫不同情 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听了卫明的提醒,容齐山这才冷静下来。 吩咐道: “柳太医,本殿同你一起回宫复命。” “是,殿下。”柳太医连忙收拾好药箱,跟着容齐山一道回宫去了。 二人先去了皇后宫中。 张皇后早已经睡下,被吵醒了本就不快,又得知苏梦芸的孩子没了。 更是被气的不轻。 她没责怪容齐山,反倒是责怪苏梦芸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尤其是当容齐山告诉她,是因为苏梦芸苛待下人,才会导致下人报复,在燕窝里下了堕胎药。 张皇后更是恼怒。 身边的人都不忠心,只能说明主子不会用人。 可再恼怒也无用,苏梦芸的孩子已经没了,而下人也撞墙自戕了。 从皇后宫中出来,容齐山想着已经半夜了,便没去明德殿打扰容盛帝。 先回府去了。 第二日一早,他特意赶在早朝之前,先跟容盛帝汇报了此事。 听闻孩子已经没了,容盛帝并未过多言语,只是简单问明了缘由。 随即便挥了挥手,让容齐山出去了。 他这样平静的反应,容齐山非但没松口气,反而心里更加没底了。 早朝也上的心不在焉,一下朝就黑着脸回府去了。 ~~~ 寒月很快收到消息,连忙去跟岳清婉汇报。 “王妃。 昨天夜里,苏梦芸的孩子没了。” “哦?她们已经动手了?还以为柳侧妃能再忍忍,没想到下手这么快。” 岳清婉原本猜测,苏梦芸现在风头正盛,柳侧妃必定有所顾忌。 想来还要再等等。 没想到这么快。 想必是苏梦芸恃宠而骄,这段时间没少去挑衅,柳侧妃这才没忍住。 “那银杏呢?容齐山有没有查出是她?” “银杏昨晚撞墙而亡了,她没有供出柳侧妃,一人把事情揽了下来。” 寒月将打听到的消息,全都跟岳清婉说了。 “属下听闻,大殿下昨天连夜进宫去汇报,张皇后估计被气的不轻。 今早说是身体不适,连妃嫔的请安都免了,皇上也已经知晓此事。” “皇上如何反应,是不是把容齐山骂的狗血喷头?”岳清婉好奇的问道。 容盛帝刚没了生母,说不定就指着这个小皇孙,来给宫里添添喜气。 这一下皇孙也没了。 他估计会震怒吧,容齐山肯定又挨骂了。 想想就觉得开心。 寒月摇了摇头: “属下听闻皇上并未动怒,只是问了大殿下几句,之后就上朝去了。” 只是问了几句?反应这么平静的吗? 岳清婉皱了皱眉。 或许……反应平静,并不是因为容盛帝不生气,也有可能是因为对容齐山失望太多,懒得多言了。 不过呢,无论如何,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苏梦芸没了孩子,又只是个侍妾,容齐山估计也懒得再搭理她。 而且还得罪了柳侧妃,可想而知,往后在大皇子府的日子会如何。 而容齐山呢,又失去了一个筹码,估计这会儿在府里无能狂怒吧。 真的很好奇,苏梦芸醒来之后发现孩子已经没了,会是怎样的表现。 至于银杏撞墙的事…… 岳清婉丝毫不觉得心疼。 毕竟前世,这银杏一直在帮着苏梦芸对付她,也是做了不少事的。 这是银杏罪有应得,她可不会心慈手软,更不会放过任何害过她的人。 ~~~ 大皇子府里 苏梦芸从昏迷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她还不知道孩子已经没了。 捏了捏额头,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发现一阵眩晕且浑身软的无力。 荷花听到动静。 连忙过去扶住她,让她靠在床上,又拿了个枕头给她垫在背后。 见荷花眼睛红肿。 苏梦芸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捂着肚子问道:“荷花,出了什么事?” 说话了她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是沙哑的,而且小腹也有些异样。 这时。 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她记得自己肚子好痛,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 苏梦芸顿时一慌,心跳砰砰砰的加快,身体也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连忙抓着荷花的手。 问道: “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第178章 她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一听苏梦芸这么问,荷花的眼神躲闪了下,不想这么快将实情告诉她。 毕竟她才刚小产,身子还很虚弱,这时候若伤心过度定会留下病根。 也怕她万一想不开,再做出什么傻事就不好了。 荷花控制着情绪。 宽慰道: “主子刚刚醒过来,还是不要想太多事情,奴婢去将安胎药给您端来。” 怕苏梦芸不喝,荷花故意说成是安胎药。 怕自己的表情露馅,连忙走出去端汤药了。 安胎药? 哪里还有胎? 身子是苏梦芸自己的,小腹里面空空的,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异常。 她只觉得天都塌了,眼前一片眩晕,眼泪也不自觉的开始往下流。 等荷花端着汤药进来,准备喂给苏梦芸时,却被她一把打掉了汤碗。 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汤药也洒了一地。 苏梦芸声嘶力竭的吼道: “孩子是不是没了? 是不是没了?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这根本不是安胎药对不对?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孩子好好的,怎么就没了,你告诉我怎么就没了?” 苏梦芸像疯了那般,不停的打着自己的肚子。 荷花见状连忙去拉住她。 “主子您想开些,您刚刚小产不能这么激动,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还会有的?” 苏梦芸摇了摇头。 不会再有了,大殿下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是谁干的,我要去杀了她,是不是柳侧妃,我要去杀了那个贱人。” 荷花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苏梦芸的嘴。 “主子别乱说。 不是柳侧妃,是银杏,是她在主子的燕窝里下了堕胎的药物。” 什么? 是银杏干的? 苏梦芸顿时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银杏那个贱婢干的。 “那贱婢人呢,我要去将那贱婢千刀万剐了。”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荷花担心她晕倒。 连忙给她摁了回去: “银杏知道自己犯了错,昨夜已经撞墙而亡,尸体也被扔去乱葬岗了。 主子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能伤心过度,否则老爷和夫人会心疼的。” 保重身体…… 孩子都已经没了,她还要这身体有什么用? 没了孩子,就等于没了大殿下的恩宠,她往后在这府中还如何立足。 当真是看不到希望了。 苏梦芸眼神呆滞,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 她把枕头拿起来,抱在怀中又哭又笑的。 荷花见状心里有些慌。 连忙上去安慰: “主子,您要想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总会等到机会的。” 苏梦芸摇了摇头,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都是她的报应。 错了,全错了,从一开始她就走错了。 她不该听信大殿下,不该算计岳清婉,不该跟国公府撕破脸。 她真的错了! ~~~ 经过半个月的恢复,容渊终于熬到可以训练了。 这期间。 在薛老头的看护下,借助特制的拐杖支撑,他已经尝试过下床几次。 虽然很是吃力,可这么多年以来,终于可以尝到双腿直立的感觉。 终于不用坐在轮椅上,抬着头看人了,容渊激动的几欲落泪。 要不是薛老头压着,要不是考虑到后果。 他恨不得扔掉拐杖,迈开双腿走上两步,体验一下久违的感受。 容渊坐在轮椅上,刚被推到训练场。 岳清婉也赶到了。 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隔两天就来一趟王府。 除了照看一下容渊。 还带着尘阳他们,根据容渊接下来的恢复需求,把训练场改造了一番。 增加了很多扶手,还在容易摔倒磕碰的地方,铺上了一层软垫。 见容渊着急站起来,岳清婉连忙摁住他。 提醒道: “就知道你会如此。 才半个月时间,还不能训练的太狠,先借助这些架子和扶手尝试迈步。 切记不能松手,不能把力量都放在腿上。” 把容渊推到架子旁边,又让尘阳把他抱起,手臂撑在两边的架子上。 架子的高度正合适,刚刚能够让他双脚着地,这样才不会用力过猛。 即便如此。 岳清婉还是不放心,时刻在边上看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 第179章 就是这么的自私自利狼心狗肺 双手用力撑着,艰难的迈着步子。 才一盏茶的功夫。 容渊就已经满头大汗。 手臂都在微微颤抖,每抬一次腿,筋脉处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始终咬着牙坚持,终于走完了第一个架子。 于常人来说也就几步的距离而已,于容渊来说却像历经万难。 岳清婉看着很是心疼,担心他双腿承受不住,连忙将他扶回轮椅上。 给他擦了擦汗,又让尘阳端来茶水。 递给他: “先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吧,刚开始别太心急,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嗯。” 容渊很是听话。 见他们停了下来,寒月连忙过来汇报,关于苏梦芸的最新消息。 “王妃。 苏梦芸疯了,大殿下嫌弃她整日在府里闹腾,已经将人送回侯府了。” 岳清婉闻言微愣了下。 “疯了?” 寒月点了点头: “听闻是得知孩子没了,苏梦芸伤心过度,没两天就开始疯疯癫癫。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在府里见着人就打骂,说人家害死了她的孩子。 大殿下一直瞒着此事,命人将她锁在院子里,今日才被送回侯府。” 原来是这么回事。 岳清婉还想呢。 怎么孩子没了之后,都没有苏梦芸的消息,就连侯府的人也没声音。 按照他们的性子,得知苏梦芸没了护身符,肯定会来国公府求助的。 原来是一直瞒着啊。 可既然关起来了,大约是嫌弃丢人,那怎么又突然被送回去了呢? “是大殿下主动送的?”岳清婉问道。 寒月点了点头: “听闻,是大殿下觉得留一个疯子在府中晦气,才派了马车将人送回去的。 苏梦芸下马车时,属下躲在暗处瞧见了,疯疯癫癫的都瘦脱相了。 苏侯见着都吓了一跳,苏侯夫人更是当场晕倒,不少人都瞧见了。” 岳清婉冷笑一声。 看吧,容齐山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狼心狗肺的人,一切都为了他自己。 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给你一点笑颜。 你没有价值了,他会立马将你扔的远远的,不会跟你讲一丝情义。 苏梦芸还妄想通过他,来让侯府平步青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对于这样的结果。 岳清婉丝毫不同情。 毕竟前世的那一家子,在国公府落败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幸灾乐祸呢。 刚说完苏梦芸的事,尘木便过来汇报了。 “主子。 宫里传来消息,今日早朝时皇上宣布,取消今年的皇家围猎。 说太后离世不久,皇家都该为太后守孝,不宜有如此享乐的活动。” 岳清婉一听,就感觉容盛帝是话里有话。 她看向容渊: “听皇上这意思,好像是在说给你听啊,是想暗示你暂时不要完婚吗?” “她也配让本王守孝?” 容渊冷哼一声。 “守孝是他的事,与本王有何关系,不必理会他,大婚不会被推迟。” 怎么可能推迟,他等这一天都等这么多年了。 若不是嫁衣还没绣好,若不是他想等腿恢复,他恨不得明日就完婚。 “嗯,知道了。” 岳清婉抿嘴一笑,她就知道容盛帝会吃瘪,容渊怎么可能受牵制。 她就想不明白了。 她已经和容渊定亲,早点完婚晚点完婚,对容盛帝来说有区别吗? 尘木接着汇报: “主子,皇上已经恢复了张丞相的官职,今早也开始上早朝了。” “知道了。” 容渊丝毫不意外,丞相在朝中根基深厚,恢复官职是迟早的事。 汇报完消息,尘木和寒月又退到了一边。 容渊休息一会儿后,又在岳清婉的陪同下,继续开始慢慢的训练。 因为这是第一天训练,所以不能太用力。 午膳过后,容渊便被要求停止训练,薛老头给他用银针缓解疼痛。 岳清婉在旁边学着,等薛老头回云雾峰后,她便接着给容渊缓解。 晚膳时。 岳清婉回了国公府。 她这段时间频繁去王府,镇国公和岳丞丰虽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他们知道,岳清婉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做事也有自己的分寸。 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岳清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告诉父亲和大哥。 于是晚膳后,她把大哥一起叫到了父亲的书房。 第180章 莫说两三月 便是两三年也值得 三人坐在书房里,镇国公和岳丞丰见她表情凝重,顿时面面相觑。 心想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镇国公问道: “婉儿,你把我们都叫来,可是你和王爷之间……婉儿不必担忧。 无论发生什么事,为父都会替你做主,即便是王爷,也不能为难你。” “父亲说的对,婉儿有话直说便是,任何时候,大哥都会站在你这边。” 岳丞丰也附和道。 听他们这么说,虽然她和容渊之间没出事,可仍旧心里满满的安全感。 她轻笑一声: “父亲和大哥多虑了。 我和王爷之间好好的,把你们叫来,是有件喜事想要告诉你们。 此事关系重大,还望父亲和大哥一定要保密,万不可泄露半点风声。” 喜事? 镇国公和岳丞丰一愣。 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纷纷看向岳清婉的肚子,这……不太可能吧? 王爷不像孟浪之人,婉儿也是恪守本分,怎么可能会那什么…… 见他们这般反应,岳清婉就猜到他们定是想歪了,顿时一阵尴尬。 连忙说出实情: “王爷的腿……已经被治好了,恢复的还不错,眼下正在训练行走。” 岳清婉话音刚落。 岳丞丰手里的茶盏,一个没拿稳摔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婉儿说的可是真的?” “当真吗?”镇国公也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眼里是满满的激动。 要真是这样,那对婉儿来说确实是喜事。 岳清婉也是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 这么大的事我岂敢乱说,这段时间我常去王府,就是在照顾王爷。 只不过训练十分痛苦,要想恢复如常人,至少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如此甚好,甚好,莫说两三个月,若是真能恢复,便是两三年也值得。” 镇国公是真的很欣慰。 他原以为,他的女儿要委屈一生,不曾想,事情竟有如此大的转机。 岳丞丰也很是高兴: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王爷恢复正常了,婉儿就彻底有了保障。” 一切都为岳清婉着想,这便是镇国公和岳丞丰最真实的反应。 他们不会去想,容渊好起来了,能给国公府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岳清婉眼眶微红。 这就是她的父亲和大哥,真正的家人,无论前世和现在都是如此。 “父亲和大哥知晓就行,在王爷安排好一切之前,莫要走漏了风声。” “那是自然。” 他们异口同声的回道。 ~~~ 翌日。 刚用完早膳。 岳柠汐便去了膳房,亲手做了一盒糕点,打算一会儿带去红胭阁。 这段时间赵瑾经常过来,教了她很多东西,她现在已经逐渐上手。 受了人家的恩,当然要感谢一番。 岳柠汐想来想去。 像赵瑾那样,见多识广又家大业大的人,府里定是什么也不缺。 送什么都觉得不合适,便想着亲手做些糕点,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拎着糕点出门时,正好被岳清婉看个正着。 岳柠汐连忙打招呼: “长姐。” “是要去红胭阁吗?”岳清婉问道。 岳柠汐点了点头:“长姐也要出门吗?” “嗯,你跟赵公子学的怎么样了?”岳清婉边走边问道:“生意可有好转?” “赵公子很厉害,经过他的指点,我学了不少东西,生意也有了改观。” 提到赵公子时,岳柠汐的表情略带害羞,耳根也有一丝微红。 这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岳清婉自然注意到了。 不禁抿嘴一笑。 打趣道: “那就好,看来你对赵公子印象不错,这点心……不会是给赵公子的吧?” 岳柠汐闻言小脸一红。 解释道: “赵公子教了我本领,我也不知该如何感谢,便…便做了些糕点给他。” “原来如此,那快去吧,别让人家赵公子等急了。”岳清婉又是一个打趣。 岳柠汐点了点头,脚步轻快的跑向马车。 看她这般模样,岳清婉开始在心里盘算,该找机会试探一下赵瑾了。 上了马车。 岳清婉对寒月说道: “走吧,去侯府走一趟,本小姐要瞧瞧。” 这么大快人心的结果,她自然要亲眼瞧见,否则不是没有意义了么。 第181章 他们所有的希望都落了空 马车来到侯府,才发现侯府是大门紧闭。 岳清婉不禁眉头一挑。 就算苏梦芸疯了,也不至于大门紧闭吧。 是因为苏梦芸疯疯癫癫控制不住了,觉得丢人才把府门关起来了吗? 这得闹成什么样。 给寒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叫门。 等了片刻之后。 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家丁探出头来,见来的是国公府的马车,立刻将门关上进去跟苏侯汇报了。 听闻是国公府的马车。 苏侯夫妇便猜到,应该是岳清婉,估摸着旁人这时候也不会过来。 踌躇了下,还是让家丁去开了门。 不为旁的,只因他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想求求岳清婉,帮帮他们侯府的忙,给苏梦芸找个好一点的大夫,看看还能不能有法子医治。 再这么闹腾下去,不光苏梦芸受罪,怕是整个侯府都得跟着她疯。 走进大门。 不过才一月不到的时间,侯府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整个看上去萧条不已。 之前虽也落败,却因为有国公府撑着,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 可如今呢。 老夫人病倒在床,苏梦芸也疯疯癫癫。 苏侯不修边幅,人也消瘦不少,整个人很是颓废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坐在院中的石桌上,一脸痛苦的看着屋内的方向。 岳清婉顺着目光看过去。 苏侯夫人正抱着苏梦芸,为了不让她乱叫,用手帕堵住了她的嘴。 可即便是这样,苏梦芸依旧不老实。 不停的用力挣脱,想要冲到院中来。 结合之前寒月说的,在大皇子府中时苏梦芸也是闹腾,见人就打骂。 这才被送了回来。 看看苏侯额头的伤,和苏侯夫人凌乱的发髻,估摸着也是被苏梦芸打的。 这会儿挣扎着往外冲,想必是见到有人来了,又想要冲出来打人了。 看来失去孩子,对苏梦芸的打击确实不小。 对侯府的影响也很大。 毕竟。 侯府没有其他子嗣,他们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苏梦芸身上,费尽心思的替她谋划。 这苏梦芸一疯,他们所有的希望就都落了空,心里自然承受不了。 这也怪不得旁人。 苏侯夫人是个善妒的,容不下其他女人。 多年前苏侯有过妾室,还生了一个儿子,只可惜不满周岁就夭折了。 听闻不是意外,而是被苏侯夫人害死的。 因为她只生了个女儿,又因身体原因无法再生养,她担心地位不稳。 嫉妒妾室生了儿子,便下了死手。 妾室伤心过度,没多久也病倒离世了。 苏侯又是个窝囊废,被苏侯夫人拿捏的死死的,根本不敢再纳妾。 若非如此,即便疯了一个苏梦芸,也不至于让侯府陷入绝望之地。 一切皆有因果。 岳清婉站在院中,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心中没什么波澜。 比起前世的国公府。 他们虽然失去了攀龙附凤飞黄腾达的机会,可至少他们的命都还在。 而国公府呢,那可是百十条人命啊。 要不是这一家子黑心,不顾念任何亲情,背地里出卖国公府,那些人也不至于全被容齐山所杀。 所以。 岳清婉没什么不忍心的。 “你都看到了,梦芸已经付出了代价,之前的错能不能别再计较了。” 苏侯疲惫的开了口。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她好不了,我们侯府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你就看在你外祖父的份上,帮一把梦芸,给她找个好一点的大夫。 不指望她再回大皇子府,只要能把她的疯病治好,我们就知足了。” 把她的疯病治好? 岳清婉心里嗤笑一声。 莫不说没有可能,就算真有希望能治好,她又凭什么帮苏梦芸? 她若帮了,对得起前世那百十条人命吗? 冷声说道: “贪念所致,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的结果,我帮不了,也不会帮。” “你当真要如此,不顾念一丝亲情吗?”苏侯的眼里透露出绝望。 岳清婉冷笑一声。 哪儿来的亲情,你们前世又何曾顾念过。 没有对你们赶尽杀绝,已经是看在外祖父收养母亲的恩情上了。 她果断回绝: “无能为力。” 第182章 连这种话都敢说 莫不是疯了 似是听到了这个话。 苏侯夫人一脸的愤怒,把苏梦芸交给荷花,自己从屋内跑了出来。 面目狰狞的指责道: “岳清婉。 你不帮忙跑来干什么,看我们笑话来了是吗,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我若是真狠心,你们的命早就没了。”岳清婉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将她甩了出去。 随后走到苏侯面前: “回乡下去吧,从此别再踏进皇城一步,这是你们最后的一条路。” 说完也不再同他们啰嗦,转身离开了侯府。 薛老头说过,一切都不必过分纠结,随着她自己的心意即可。 她外祖父救了母亲,又将母亲带回侯府,她便替母亲还了这恩情。 留外祖父的儿子一命,这便是她的心意。 走出侯府。 岳清婉只觉得心口一松,仿佛压了很久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那般。 接下来,便轮到她最大的仇人容齐山了。 有些人真是不经念叨。 马车从侯府离开,刚行驶出巷子没一会儿,便遇上了容齐山。 要说这是巧合。 岳清婉是不信的。 因为这是从侯府出来的必经之道,容齐山定是知道了她的行踪特意候在这里的。 走下马车。 岳清婉简单的行了一礼。 “臣女见过大殿下,不知殿下特意等在这里,是要跟臣女说什么?” 她直接了当说了特意,丝毫没有虚与委蛇,也没给容齐山留任何情面。 容齐山也并未在意,索性直接承认了。 笑了一声: “岳姑娘果然聪明。 既然如此,本殿便有话直说了,听闻皇叔昨晚给父皇上了折子。 说已与国公府定下,要在百天内完婚,不知岳姑娘可知晓此事?” 岳清婉闻言一阵无语。 很想翻个白眼,并骂容齐山一句有病。 这么大的事,容渊岂会不告诉她? “臣女自然知晓。” 容齐山点了点头。 继续道: “看来岳姑娘是同意了,那就别怪本殿没提醒你,要三思而后行。 你知不知道,因为皇叔最近屡屡跟父皇作对,父皇已经忍无可忍。 对皇叔动手,那也是迟早的事,你嫁给皇叔,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岳清婉闻言一愣。 连这种话都敢跟她说,容齐山怕不是疯了吧。 虽然这话是事实,容渊对容盛帝的威胁非同一般,迟早要爆发的。 可容齐山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她说,这是没有其他棋可走了吗?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一听她这么问,容齐山还以为事情有戏。 连忙继续道: “本殿的意思很简单,如果岳姑娘不想被牵连,不想让国公府跟着出事,就最好不要嫁给皇叔。 本殿对岳姑娘的心思,想必不用多说,只不过当初心急用错了方法。 如果岳姑娘同意,本殿便是倾其所有,也会将你从皇叔手里抢过来。” 跟容渊抢人? 还要倾其所有? 岳清婉都被气笑了。 这容齐山的脑子,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比苏梦芸还疯癫呢。 见她沉默不语,好像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容齐山顿时来了信心。 继续循循善诱: “岳姑娘仔细想想,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本殿都比皇叔有优势。 本殿是皇子,即便他日夺嫡失败,父皇也不会狠心置本殿于死地。 可皇叔就不同了,父皇对他可不会心慈手软,你们势必会受牵连。” 岳清婉闻言点了点头。 假装听明白的样子: “所以,殿下是想说,让臣女放弃北辰王妃之位,改做你的大皇子妃。 然后用国公府的力量,帮助你对付其他皇子,让你夺得那个位子。 等你登基之后,你便会封臣女为皇后,享一世的荣华富贵是吗?” “正是如此,本殿就知道岳姑娘是个聪明的。” 容齐山一脸的自信,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自以为很潇洒的摇了摇折扇。 靠近一步: “只要你我联手,加上母后和张家的推动,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 与其跟着皇叔,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父皇清算,倒不如跟着本殿一起博一把。 就算抛开这些不说,至少本殿是健全的,总好过皇叔那个废人,你跟着他,岂不是要守活寡吗?” 第183章 不必与傻子一般计较 听到这里,岳清婉无语的闭了闭眼,她都快忍不住要给这厮一拳了。 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动手。 等她一会儿去了王府。 一定得让容渊找机会,趁着月黑风高容齐山落单时,套个麻袋,把这人渣狠狠的暴揍上一顿。 不出掉这口气,她非憋出内伤来不可。 她控制住火气,语气里带着轻蔑: “殿下。 你是不是觉得,臣女是个傻子很好骗,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岳姑娘何出此言,本殿所说的皆是发自肺腑,何曾有骗你的意思?” 容齐山是想着,他都已经分析的这么透了,岳清婉应该能想明白。 只有他们联手,才能稳操胜券,他夺得皇位,岳清婉也能母仪天下。 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 只可惜他忽略了一点,这只是他的想法,而岳清婉并不想要这些。 况且他的如意算盘,岳清婉也早就领教过了。 冷哼一声: “殿下真是好算计,先娶了臣女为妃,再让国公府来助你夺得皇位。 等你继承了大统,再除掉臣女和国公府,然后立你那锦茹表妹为皇后。 臣女和国公府,都只是你和张家的垫脚石而已,臣女说的对与不对?” 容齐山闻言眼神一冷。 他着实没想到。 岳清婉一个闺阁女子,竟会有这般心思,能把事情看的如此之透。 旁的也就算了,至于立他表妹为后的事,这女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可是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表露过。 见他表情有疑惑,岳清婉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殿下是不是很好奇,臣女怎么会把你的如意算盘,猜的一清二楚。” 岳清婉说着嘲讽一笑。 “这么说吧,臣女猜到的远不止这些,你们的龌龊心思臣女都知晓。 无论谁助你继位,皇后之位都只会是张家的,你们是不会让张家以外的女人,得到这份荣耀的。 所以,请殿下收起你那副虚伪的面孔,臣女不会做你和张家的垫脚石。” 岳清婉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容齐山还在试图说服: “岳清婉,本殿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言论,绝非本殿的真实想法。 本殿不计较你的无礼,只最后再问你一遍,要不要与本殿合作?” “不要。” 岳清婉连一刻都没犹豫。 “臣女这一世,生是容渊的人,死是容渊的鬼,你死了这条心吧。 以后再见着臣女,还请殿下绕着道走,臣女不想跟殿下有任何瓜葛。” 说完不再理会容齐山,直接转身上了马车。 见岳清婉这么强硬。 容齐山气的双拳紧握,眼里满是阴鸷。 好你个岳清婉,本殿都已经放下身段来找你了,你还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殿先给你记着这笔账。 等本殿他日达成所愿,一定会狠狠把你踩在脚下,让国公府万劫不复。 看着马车走远了,容齐山才离开。 ~~~ 等岳清婉到王府时,容渊已经训练了一场,这会儿正坐在轮椅上休息。 见她今日来的迟,脸色又似乎有些异常。 容渊皱眉问道: “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去了一趟侯府,回来的路上遇到容齐山了,说了一些话。” 岳清婉丝毫没有隐瞒,把和容齐山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给容渊听。 “真是笑话,他是不是觉得旁人都是傻的,看不穿他的如意算盘。” 对于岳清婉的聪慧与未卜先知的能力。 容渊已经习以为常了。 所以都没问,岳清婉是如何知晓,容齐山一定不会立她为皇后。 “婉儿消消气。 不必与傻子一般计较。” 听到傻子二字,岳清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渊说的对,容齐山就是个傻子。” 见她开心了,容渊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不必担心。 他说的情况不会出现,任何时候我都会护你周全,也不会让国公府有事。” 第184章 如此痛苦的伤疤 他怎么忍心揭开 岳清婉点了点头。 她自然是相信的,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容渊始终都在护着她。 容渊对她的爱,是坦诚的毫无保留的。 而她呢,心里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出来。 这对容渊很不公平。 这一刻,愧疚感填满了岳清婉的心。 她试探着问道: “阿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你,你会不会怪我?” 容渊闻言一愣。 他一直都知道,岳清婉心里藏着很多事。 此刻听她这么问,隐隐有些激动,莫不是终于要说出心里的秘密了? 他连忙承诺: “不会。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会强求你做任何事,也不会窥探你的秘密。 婉儿不必有任何负担,如果你现在还没准备好,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闻言。 岳清婉垂下眼眸。 容渊愿意一直等下去,可她有点忍不住了。 两个人就快大婚了,如果这件事拖到大婚之后再说,她心里过意不去。 而且...... 做个最坏的设想。 她前世与容齐山有过那么多的恩怨纠葛。 纵然她是迫不得已,可那些经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是无法抹掉的。 容渊若是知晓了,心里会有芥蒂吗? 如果等到大婚之后,她才将事情说出来,那么一切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对容渊不公平。 如果在大婚之前,容渊得知了所有真相,心里无法接受也还有机会反悔。 虽然这对岳清婉来说,可能是致命的打击。 但她想把这选择的权利交给容渊。 “阿渊。 我心里的那个秘密,你听了可能会无法接受,甚至会觉得匪夷所思。 可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如果...如果你接受不了,想要取消大婚......” “不可能。” 容渊脸色一沉,连忙握住岳清婉的手。 “不用再说了,如果说出这个秘密会让你如此痛苦,那就当没有发生过。 你只需相信,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只要不是你不想嫁,那么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止不了我要娶你的决心。” 他承认,他是好奇的。 他想知道关于岳清婉身上发生过的一切。 那是因为,他想更好的了解他的姑娘,想真正的走进心爱之人的心里。 可这样的后果,若是让岳清婉痛苦。 那他宁愿什么也不知道。 他刚刚分明看到,岳清婉说出接受不了那几个字时,眼里满是慌乱和害怕,手帕都被攥的变了形。 可见这个秘密,对岳清婉的影响有多大。 如此痛苦的伤疤,他怎么忍心去揭开。 “好了,不说这些了。”容渊摸了摸她的头,想要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这一刻。 岳清婉的确被安抚到了。 容渊不离不弃的承诺,始终把她放在第一位的深爱,她还担心什么呢? 深呼吸一口气。 她抬眸看着容渊: “阿渊,我之所以会知道那么多你不知道的事,根本不是什么能掐会算。 那是因为......我其实是个重生而来的人,我比你们都多经历了一世。” 容渊闻言一愣。 “重生?” 这个词于他来说当真是有些陌生。 他从未听闻过,一时间确实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人......竟然还可以重生? 所谓的重生,是死而复生的意思吗? 容渊首先想到的,是吃了多少的苦痛,才能换来这样的机会。 听到容渊的呢喃。 岳清婉立刻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表情。 怕看到让自己没有勇气说下去的反应。 不等容渊多问。 她继续说道: “没错,是重生,我知道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所以我一直不敢跟你说。 我怕你会不信,我怕你会觉得我是疯魔了,可那真的是我真实经历过的。 剿匪的事,容齐山算计我的事,还有替换弓箭的事,全都是前世发生过的,所以我才会提前准备。” 许是想极力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岳清婉的语速变快,语气也有些激动,情绪也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我信。” 容渊说着连忙握住她的手给她鼓励。 第185章 总算明白了恨意从何而来 “你...相信?” 虽然已经听清楚了,可岳清婉还是抬头看向容渊,不自信的确认了一遍。 容渊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愣神,并不是在怀疑岳清婉说的真假,他只是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 毕竟这确实是稀奇事,是他从未触及过的。 但他会相信。 “我相信,只要是婉儿跟我说的我都信,从一开始我就是相信的不是吗?” 是啊。 岳清婉鼻子一酸。 从第一次,她透露匪徒信息的时候,容渊虽有疑惑却依旧选择了相信她。 往后更是次次如此,而且从不多问一句。 “那也就是说,婉儿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容渊后知后觉的问道。 难怪呢。 他就说这丫头怎的如此大胆,旁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唯这丫头敢主动靠近。 又是送谢礼。 又是跟他要人的。 宫宴时,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主动示爱,就那么有把握他会接受。 原来是早就知晓了一切。 也难怪他会觉得,一直被这丫头牵着走。 岳清婉点了点头: “嗯,一直都知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那么大胆,屡次主动去接近你。” “那婉儿是何时重生的,前世我和你之间......” 容渊旁的没多问,他最关心的就是他和岳清婉之间,都发生过些什么。 说到这个,即便已经重生有段时间了,岳清婉的情绪依旧会受影响。 她深呼吸一口气: “我被婢女推下荷花池,你让寒月把我救起来时,便是我的重生之时。 前世你对我很好,但都只是在背后默默付出,直到最后我才知晓你的心意。 只可惜那时一切都晚了,你为了救我出天牢,最后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说到这里,岳清婉的眼眶微红。 声音也有些哽咽: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容齐山所赐,从他算计让我不得不嫁给他之后,我和国公府就彻底卷进去了。 我以为他是真心,谁知道他只是要利用我和国公府,让他夺得皇位。 待他一朝得势,便对国公府下手,百十条人命全都葬送在他手里。” 原来是这样。 容渊总算明白了,岳清婉为何打一开始,就对容齐山有那么大恨意。 来找他时还说过,那个位子谁都可以得到,唯独不能是容齐山。 原来是有这么多条人命的仇恨在。 “那我呢? 除了救你出天牢,就没有再做些什么吗?” “你当然做了,因为我嫁给了容齐山,你才会暗中帮助他登上皇位。” 岳清婉抽泣了一声,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继续道: “我也是重生之后,才明白过来的,若非有你的暗中相助,容齐山也不会那么顺利的登上皇位。 你想助我母仪天下,想让国公府屹立不倒,只可惜容齐山是个畜生。 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还有皇后和张家,还有永安侯府都不是好东西。” “所以,你才会对付苏梦芸和侯府,那薛老头的事,也是前世的经历?” 容渊问道。 岳清婉点了点头: “侯府的人都是白眼狼,要不是他们的出卖,国公府也不至于如此惨烈。 最后我被关进天牢,就是在那里遇见的薛老头,也算是有缘吧。 我们被救出来后,薛老头带我去了云雾峰,教了我医术和武功,最后我亲手杀死容齐山报了仇。” 听完了所有经历,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在前世里,岳清婉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可能因为只是讲述,容渊没有那么大的参与感,也没那么真实的体会。 却依然能感受到,岳清婉那时的痛苦和绝望。 这一刻。 容渊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岳清婉重生后,要用那样的手段,逼他应下这门亲事。 为的就是避免前世的悲剧再次重演。 他不禁开始自责,如果他前世没有退缩,而是大胆的求娶岳清婉。 会不会后面的那些悲剧就不会发生? “都怪我不好,要是早知道结局会是那样,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退缩。” 第186章 一条路行不通 便只能另寻了 岳清婉当真没想到,容渊听完她的讲述之后,竟然还会自责。 她连忙摇了摇头: “不怪你,你真的已经为我付出够多了,一切都是容齐山的卑鄙所致。 所以,这一世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得逞,我一定要让他失去一切。” 容渊握了握她的手: “好,婉儿放心。 有我在,这一世没有任何人可以再伤你,我也一定不会让容齐山如愿。” 终于将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岳清婉如释重负,只觉得心里一松。 “阿渊。 你……可会介意?” “我怎会介意,我只会心疼你吃了那么多苦,只会自责我做的不够好。” 小小年纪,就藏了那么多事在心里,也当真是难为这丫头了。 也难怪上回孙太医会说她思虑过重。 容渊抚了抚她的脸颊: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从现在开始,你只管等着做我的王妃就好,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好。” 直到这个时候,岳清婉才真正放下心来。 ~~~ 大皇子府里 容齐山的主动出击,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这会儿刚发完一通脾气。 太后突然离世,接着苏梦芸的孩子又没了,他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少。 危机感也越来越重。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弃岳清婉,不能放弃国公府这条路。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先机了。 可行与不行,总要试一试才死心。 因此,今日他特意盯着岳清婉的行踪,干脆直接抛出诱饵来拉拢。 只是他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油盐不进。 他都已经承诺,会让那女人坐上皇后之位,没想到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 岳清婉究竟是如何知晓,他只是利用国公府,只是把他们当做垫脚石。 又是因何断定,最后的皇后之位不会给她,一定会落到张家人头上。 可即便都是事实。 那女人今天的态度,也当真是惹怒他了。 容齐山越想越生气,把卫明刚给他换上的新茶盏,又一把扔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不与本殿合作,那从今往后便是本殿的敌人了。 这一刻,容齐山彻底断了拉拢岳清婉的心思。 一条路行不通,那便只能寻另一条路了。 他吩咐道: “卫明,你去通知丞相,让他晚上过来一趟,就说本殿找他有要事相商。” “是,主子。” ~~~ 陪着容渊训练好,岳清婉把他扶到轮椅上,一路推着他回卧房去更衣。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赵瑾坐在树下,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品着茶好不自在。 而且看上去满脸的春风得意。 岳清婉眉头轻抬。 作为有经验的过来人,她一眼便看出来,这家伙大约是陷入爱河了。 不用想也猜得到,大约就是岳柠汐了。 为了进一步证实,岳清婉打算试探一下。 赵瑾见他们来了,连忙放下茶盏收起折扇,走过来询问容渊的情况。 “练的怎么样,何时能正常行走?” “这才刚开始训练,哪有这么快,想正常行走至少也要两月左右的时间。” 岳清婉说着,让尘阳把容渊推进去更衣,她则是来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赵瑾见状也跟了过来。 有些兴奋的说道: “两月左右,刚好可以赶上你们大婚,这家伙终于可以站着迎你过门了。” “别光说我们,赵公子你呢,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 岳清婉笑着打趣道。 这突然转来的话题,让赵瑾一愣。 这么明显吗,一下就被看出他心情不错了? 他今日的确很开心,因为他收到了岳柠汐送的点心,而且是亲手做的。 他一向不爱吃甜食,愣是吃了好几块,但他不好意思跟岳清婉如实说。 便搪塞道: “没什么喜事,我这人一向乐观。” 岳清婉闻言白了一眼,还在这儿跟她装,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这家伙收到了柠汐的点心,才乐成这样吧。 她端起茶盏: “早上听柠汐说,跟着你学了不少东西,铺子经过你的指点也有了起色。 真是多谢你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第187章 要的就是他抓心挠肺 赵瑾闻言也端起茶盏。 “岳姑娘客气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指点一二罢了,都是柠汐姑娘她自己聪慧学的快。” 或许赵瑾都没意识到,他在说起岳柠汐时,嘴角都止不住的在上扬。 岳清婉可是看的真真的。 她暗自偷笑: “能得到赵公子的夸赞,说明柠汐真的长进不少,如此我便可以放心了。 作为长姐,我总要为她的以后做打算,要让她在出嫁之前学会掌家之道。 只有如此,等她将来到了夫家才有底气周旋,才不会轻易被人拿捏。” 出嫁?夫家? 旁的话赵瑾全都自动忽略掉了。 唯独抓住了这个。 也不知怎的,一想到岳柠汐过两年可能会出嫁,他这心里就跟猫抓了似得。 不自觉的有些慌乱。 “柠汐姑娘她......好像还没及笄了吧,你就已经在考虑她的婚事了?” “明年就及笄了,也该考虑起来了。” 岳清婉喝了口茶。 装作不经意的提起: “昨日晚膳时,我父亲正好说起此事,有两个同僚已经在打听柠汐了。 听闻家世都不错,父亲打算暗中观察一下,看看哪个与柠汐更合适一些。 毕竟是终身大事,多了解清楚总是没错的,免得柠汐嫁过去受委屈。” 一听已经有人在打岳柠汐的主意了。 赵瑾手一抖,茶水都差点洒了出来,他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的打听。 “岳姑娘所言极是。 终身大事的确马虎不得,那个......不知镇国公说的是哪两户人家。 在这皇城之内,有些排面的世家我都知晓,也可以帮着打听一二。” “你倒是热心。” 岳清婉笑着打趣,却并未告诉他人家是谁,要的就是他抓心挠肺。 赵瑾闻言略显尴尬。 “我这人一向热心。” “你们在聊些什么?”容渊已经收拾妥当,由尘阳推着走了过来。 岳清婉连忙上前去,从尘阳手里接过轮椅,推着他来到石桌旁。 “在聊柠汐的婚事。 感觉怎么样,疼痛可比昨日好些了?” 她故意转移了话题,不给赵瑾继续打听的机会。 “嗯,略有好转。”容渊给自己倒了杯茶,接收到岳清婉暗示的目光后。 他瞥了眼赵瑾。 故意问道: “出什么事了,方才不是还心情不错,这会儿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没事啊,我哪儿有心不在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铺子里的事。” 赵瑾说完。 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掩饰心里的异样。 一看他这个反应,岳清婉和容渊互看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 天刚黑。 张丞相悄悄出门,一路避着人来到了大皇子府,卫明直接将他带到书房。 “老臣见过殿下。”张丞相俯首行礼。 “丞相不必多礼,坐吧。”容齐山抬了抬手。 张丞相闻声坐下。 卫明立刻给他上了茶,之后便退到门口守着了。 “殿下突然找老臣过来,不知所为何事?”张丞相开门见山的问道。 容齐山抿了口茶。 放下茶盏: “父皇迟迟不立太子,太后又突然离世,宁家眼看着有起来的架势。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对我们很是不利,不知丞相对此有何看法?” 张丞相一听,果然如此! 下午卫明通知他时,他便有所猜测了。 最近的确诸事不顺,无论是张家,还是大殿下,都频频被皇上责罚。 形势的确不容乐观。 原本属大殿下最有把握,可再这么下去,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了。 也难怪大殿下着急。 “殿下所言极是。 此前已有不少大臣上了折子,督促皇上把立太子一事提上日程。 老臣也多次提及,可奈何皇上不急,催的太紧又怕引起皇上猜忌。” 这一点容齐山也知道。 正因如此,他才打算用非常手段了。 沉默片刻后。 他说道: “丞相,你要记得,张家与本殿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也只有本殿登上皇位,张家的女人才能母仪天下,丞相说是不是?” 第188章 只想成为赢家 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 张丞相闻言一愣。 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对于大殿下的这番话,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家是皇后的母家,大殿下是皇后所生,他们自然是就一条船上的,殿下为何还要特意点出来。 莫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他去做? 于是问道: “殿下说的是。 老臣对殿下从无二心,太后此前也叮嘱过,让张家人誓死效忠大殿下。” “如此甚好。” 容齐山满意的点点头,从桌前走过来,亲自给张丞相添了杯茶。 这才开始说正事: “父皇迟迟不立太子,应当是还没在这位子上坐够,不想那么快被惦记。 一旦立了太子,势必要放些权限给太子历练,这会让父皇心有不安。 父皇本就疑心重,一旦定下储君人选,他会时刻担心提前被逼退位。” 此话不假。 对于容盛帝的想法,张丞相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于容齐山说这些话的意图,他也隐隐有些猜测。 问道: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容齐山回到桌前,手指敲了敲桌子。 继续道: “父皇如今正当年,身体又很康健。 若是想等父皇做够了,主动定下储君人选,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即便定下了人选,也要再历练一段时间,如此一来继位便是遥遥无期,本殿等不了这么久了。” 张丞相闻言,有些吃惊的看向容齐山,莫不是真如他心里想的那般。 殿下要准备...... 容齐山一看他的表情,便知他已经猜到了大概。 “丞相猜的没错。 本殿打算省去这些环节,直接一步到位,将父皇的位子给夺过来。 丞相既对本殿无二心,那便助本殿达成心愿,只要本殿顺利登上皇位,那皇后之位必然是锦茹的。” “这......” 猜想得到证实,张丞相还是有些吃惊的。 “殿下可曾想过。 如此一来,能不能名正言顺先不说,弄不好还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何况我们没有兵权无法调兵遣将,如何一步到位?” 容齐山闻言挥了挥手。 胸有成竹的说道: “这个不必担忧,丞相只需按照本殿说的去做,其他的本殿自有打算。 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瞻前顾后怕这怕那是成不了大事的。” 见他如此有信心,加上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么等下去确实遥遥无期。 张丞相说不动心是假的。 但担心也是真的。 一番权衡之下,他决定跟着容齐山赌一把。 宫里有皇后周旋,朝堂上有他和大殿下,他们的胜算还是不小的。 于是问道: “殿下说的有理,好好谋划一番也不是不可行,需要老臣做些什么?” “本殿听闻,东虞国那边擅长制毒,有不少都是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刚开始极难察觉,服用到一定时间才会发作,等到那时便回天乏术了。” 容齐山说着。 眼神异常的阴冷。 既然父皇不给他机会,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在皇位面前,什么父子之情,什么手足同胞,统统都要给他让路。 他只想成为赢家,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吩咐道: “毒药一事就交给你了。 你与东虞国的二皇子素有来往,不论用什么法子,务必要将毒药拿到。” 毒药? 大殿下要给皇上下毒? 看来,大殿下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但张丞相有些疑惑: “可是……即便老臣问东虞二皇子拿了毒药,殿下又怎么下给皇上呢?” “这个不用丞相操心。”容齐山眼神一冷,“本殿自有法子,倒是丞相要小心行事,别被人抓了把柄。” 既然容齐山有法子,张丞相便没再多言。 点了点头回道: “既然殿下如此有把握,老臣会尽快和东虞二皇子联系拿毒药一事。” 达成了共识,确认了要和大殿下绑在一起。 张丞相认为时机已到。 可以提赐婚的事了,毕竟女儿也不小了,再拖下去也着实不像话。 “殿下,恕老臣直言。 锦茹早已过了及笄,还望殿下早些跟皇上求旨,给殿下和锦茹赐婚。” 第1章 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知道吗 西容国 镇国公府 花园内 荷花开的正欢,岳清婉坐在荷花池边,闭着眼呼吸着荷花的清香。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大皇子容齐山和北辰王容渊,看在眼里。 容齐山打趣道: “想不到,国公府里也有一个荷花池,不过跟皇叔府里的还是不能比。” “走吧,镇国公还在书房等着。” 容渊不欲多待。 二人刚要走。 只听见扑通一声,原本坐在池边的岳清婉,突然掉进了荷花池里。 容齐山见状,连忙飞身过去准备救人。 而容渊却是眼神一变。 一个珠子从手里弹出,正好打在容齐山腿上,他吃痛的摔了下来。 与此同时。 一个暗卫,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身到荷花池里,一把将岳清婉捞了上来。 “咳咳咳。” 岳清婉呛了水,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这时。 婢女兰草也赶了过来,连忙从暗卫手中接过岳清婉,并给她披上外衫。 斥责的话还未说出口。 暗卫先抱拳行礼了:“岳姑娘不必担忧,属下是北辰王的暗卫。” “北辰王的暗卫怎么了,难道就可以……” 等等,这声音…… 兰草顿时瞪大眼睛:“你是个姑娘家?北辰王的暗卫竟是个姑娘?” 暗卫点了点头。 其实。 就算暗卫不说,岳清婉也已经知晓了。 因为,她碰巧重生在,水里挣扎的时刻。 前世也是这般场景,所以她很熟悉。 拢了拢外衫,眼神冰冷的看向不远处,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容齐山。 片刻后视线移开。 看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北辰王容渊,眼里装满了复杂的情绪。 对暗卫说道: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若非衣衫尽湿,她一定亲自跑过去,抱住这个男人,好好说一声谢谢。 为了前世,也为了现在。 说完她转过头,眼神冷冷的扫过刚刚看似不小心撞到她的婢女秀珠。 这才由兰草扶着离开。 秀珠站在一旁,吓得根本不敢抬头,见她们走了,才连忙跟了上去。 “皇叔这是何意?” 容齐山敢肯定,刚刚就是容渊弹的珠子。 容渊轻抬眼眸: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我…方才只想着救人,倒是忽略了这个。”容齐山眼神躲闪了下。 可随即又想到什么,指着正走过来的暗卫。 “那他呢?” “她是女子。”容渊抬手,让暗卫摘下面罩。 一看就是个姑娘家。 救人未果,容齐山心里气的不行,并未仔细去看暗卫的长相。 一甩袖子,往镇国公的书房走去。 容渊看了眼岳清婉离开的方向。 也跟着去了书房。 ~~~ 在婢女的伺候下,岳清婉泡了个热水澡,又喝了姜汤,这才舒服一些。 “秀珠人呢?” “回小姐,在外头跪着。”兰草回道。 “这个秀珠,平时挺机灵的,怎的今日如此不小心。”梅香拿来外衫给她披上。 岳清婉心里冷哼一声。 秀珠根本不是莽撞,而是受了大殿下的指使,故意这么做的。 推门出去。 秀珠一见着岳清婉,连忙磕头请罪: “小姐恕罪,都是奴婢笨手笨脚,害得小姐呛了水,请小姐责罚。” 岳清婉眼神冰冷。 好一个口蜜腹剑,避重就轻的贱婢。 只是害她呛水吗? 要真让容齐山救了她,事情传出去,她便只能与容齐山绑在一起了。 冷声道: “你既已知错,那便……罚你二十个板子吧。” 秀珠闻言顿时僵住了。 震惊的抬起头:“小…小姐,您……” “怎么,嫌少?那便三十个吧。” 岳清婉这话一出,兰草和梅香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们还以为,小姐又要像往常一样,对犯了错的下人宽厚处理呢。 …… 随着板子落下,秀珠的惨叫声入耳,围观的下人们身子也跟着颤抖。 直到这时候,秀珠才真的感到害怕。 哭着求饶: “小姐,奴婢知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吧。” 岳清婉只冷冷的看着。 没理会秀珠的喊叫。 三十个板子打完,秀珠早已去了半条命,由两个小厮拖着送回了住处。 ~~~ 回到房中,见兰草和梅香欲言又止。 岳清婉褪下外衫: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没同往常一样轻饶秀珠?” 二人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她是故意把我撞进荷花池的呢?” “什么?她是故意的?”梅香和兰草一脸惊讶。 岳清婉点了点头。 “秀珠已经被大殿下收买,你们悄悄提醒竹叶和菊红,剩下的我自有打算。” 她是国公府嫡女,身边有四个贴身丫鬟。 梅香细心机灵,兰草勤快能干,竹叶擅长做吃食,菊红女工最为出色。 前世皆因护她而死,这一世她定会保护好她们。 至于北辰王容渊…… 前世直到最后她才知道。 这个传闻中冷血无情,不近女色的清冷男人,竟一直把她藏在心里。 最后还为救她而死。 前世欠北辰王的,这一世她定当还上,她要不择手段的嫁入北辰王府。 毕竟啊,这个男人值得。 恩要还,仇也要报。 容齐山前世灭她满门,这一世她定要加倍讨回。 她要让容齐山万劫不复。 第2章 癞蛤蟆想要攀天鹅 大皇子府 容齐山一脸的怒气,抄起茶盏往地上一摔。 “可恶的北辰王。 竟然坏本皇子的好事,就差一步,本皇子就可以把岳清婉收入囊中了。 如今倒好,本皇子的谋划打了水漂,他倒是落了个救人的功劳。” 卫明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也不怪主子愤怒。 镇国公府是先帝亲封,手握三十万大军,权势在西容国不容小觑。 皇子们都想要拉拢。 奈何镇国公行事谨慎,明哲保身不愿站队。 主子虽是皇后嫡出,可宫中皇子不少,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 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定。 即便有皇后娘娘撑腰,主子也没有很大把握能胜出,自然得好好谋划。 若是能得国公府支持,必定事半功倍。 但拉拢国公府绝非易事。 既然明着行不通。 那便只有把主意打到国公府嫡女岳清婉身上。 只要赢得她的心,把她收入大皇子府做正妃,还怕国公府不站队吗。 只不过,这岳清婉是个死心眼的。 主子在宫宴时,曾多番找机会接近,她都表现的极为规矩守礼。 按理说。 主子是嫡出身份贵重,又生的仪表堂堂,应该能俘获岳清婉的芳心。 可事与愿违,她对主子的态度与其他皇子一样,并无任何特殊。 即便这样,主子依然不放弃。 收买了她身边的人。 今日难得有机会。 剿匪一事有些棘手,朝堂上商议无果。 主子便提出,跟随镇国公回府继续商讨此事,并谋划了这场戏码。 只是没想到,北辰王也一起去了。 还坏了主子的好事。 卫明有些疑惑: “这北辰王一向冷漠,从不管闲事,今日怎的会让暗卫去救人? 该不会,他也对岳姑娘有想法?” 容齐山闻言冷笑一声。 “就凭他? 一个伤了双腿的废人。 若真有此想法,便是癞蛤蟆想要攀天鹅,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卫明一想。 主子说的也有道理。 “那属下就不明白了,北辰王这么做是为何?” “还能为何,顺水人情懂不懂。” 容齐山瞥了卫明一眼。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一点长进。 “他虽不用拉拢国公府,但若能让国公府欠他个人情,也不是坏事。 既可以阻碍本皇子,还能落个好处,两全其美他何乐而不为。” 卫明了然的点点头。 “主子英明。” “好好学着点吧。” 容齐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优越感十足。 他向来如此,一边嫌弃属下蠢笨,一边又不希望属下比自己聪明。 ~~~ 晚上 大哥岳丞丰回府后,从下人口中得知,自家妹妹落水昏迷一事。 不放心的来了清婉阁。 瞧见岳清婉气色不佳,桌上的点心也未动。 有些担忧: “可还有哪里不适,要不要再让大夫看看。” “大哥不必担心,父亲已经请过大夫了,也开了些驱寒的方子。” 岳清婉声音微颤,略有些激动。 再见大哥,恍若隔世。 也的确隔了一世。 大哥饱读诗书,在皇城一众才子中最为出色。 前世本该仕途坦荡。 却因受她拖累,不得不效忠容齐山,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想到此。 岳清婉难掩悲痛。 怕被大哥发现异常,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忍住要落泪的冲动。 听她说无事。 岳丞丰这才放下心来。 “三十个板子,倒是头一回见你如此动怒,那奴婢可是有问题?” 岳清婉就知道,大哥心思缜密,什么都瞒不过他,也无需瞒着。 “卖主的东西。 三十个板子不多,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我定将她乱棍打死。” 岳丞丰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眼神微冷: “好一个大殿下,竟将主意打到你身上了。” “他知晓父亲不愿站队,若想让国公府为他效力,只能从我身上入手。” 前世毫无防备。 但这一世,无论接下来容齐山耍什么手段,她岳清婉都不会再入套。 “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岳丞丰点了点头: “凡事小心为上,万不可大意了,今日幸好有北辰王出手相助。 如此,明日我正好要给北辰王送文书,便替你好好感谢一番。” 给北辰王送文书? 岳清婉心里一阵悸动。 她正谋划着,要以何种理由去王府。 若只是登门送谢礼,未免有些单薄,以北辰王的性子也未必会见她。 眼下不正是好机会。 她眼眸微动: “北辰王救了我,我正打算带上谢礼,明日去王府登门致谢呢。 大哥只管去忙,文书我替你一道带去,也省的大哥跑一趟了。” 岳丞丰略微一愣,也没多想旁的。 从怀中取出文书: “倒也无甚不可,只是切记要亲手交到王爷手上。” 岳清婉接过文书,内心忍不住窃喜。 亲手送到,正合她意。 第3章 缘起何时 缘起何事 因为心里装着事,岳清婉起的比往日早些。 挑了件淡紫色罗裙。 略施粉黛遮住病色,梳了寻常的发髻,一根镶玉的金簪做点缀。 如此简单的装扮,竟也衬得她清雅脱俗,只因她本就生的极美。 用完早膳。 岳清婉备好谢礼,特意在府中逗留片刻才出门,怕去的太早北辰王不方便。 镇国公府离王府不算远。 也不知怎的。 马车才行驶到一半,岳清婉便已开始紧张。 越是靠近王府,心跳的就越快,手心也不自觉的开始冒汗。 她闭目养神。 努力克制情绪。 脑海里一遍遍设想着一会儿该如何表现。 “小姐,王府到了。” 兰草掀开车帘,准备搀扶岳清婉下来,却见她绞着手帕坐着不动。 “小姐,您没事吧?” 岳清婉定了定神,这才缓步走下马车。 将拜帖递给门房守卫: “劳烦通传一声,镇国公府岳清婉求见。” 在等候回话之时。 兰草有些担忧: “小姐,咱们并未提前递拜帖,万一北辰王不在府里怎么办?” “他一定在府里。” 岳清婉跟大哥打听了。 北辰王腿脚不便,平日里除了偶尔进宫,其他时间几乎都在府中。 此时。 王府书房里。 容渊正在和赵瑾下棋。 作为商贾大家的长子,赵瑾跟容渊关系匪浅,也是王府的常客。 尘阳进来通报: “主子,镇国公府嫡女岳姑娘求见,人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容渊执棋的手一顿,随即落下棋子。 “何事?” “回主子,说是带了谢礼登门致谢。” 尘阳把拜帖呈上,退后一步,站在那悄悄观察主子的反应。 主子对岳姑娘的心思,他可是知道的。 昨天为了救人家,还暴露了暗卫,岳姑娘来了,主子定然是开心的。 接过拜帖,看着上面秀气的字迹。 容渊眼神深邃。 “就说本王不便,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尘阳一愣。 什…什么?不见?他没听错吧,主子竟然将岳姑娘拒之门外。 这是为何? “可……岳姑娘还说了,大公子托她带了文书,务必要亲手交到主子手上。” 容渊还未表态。 赵瑾先激动上了: “有意思,这是非见你不可了。 相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回瞧见,有女子主动登北辰王府的门。” 容渊瞥了他一眼,淡漠的合上拜帖。 “领她去前厅。” “是,主子。” 尘阳飞快的跑去回话。 生怕跑晚一步,自家主子又变卦了。 王府难得有女子上门,他可不得勤快点,何况还是主子心尖上的人。 赵瑾轻挑眉头,起身理了理衣袖。 轻咳一声: “瞧这尘阳急的,只顾着去给人家姑娘回话,连自个儿主子都不管了。 王爷要是不介意……在下推你去前厅如何?” 姑娘主动上门。 这么难得的场面,他怎么能错过。 容渊嘴角微动,没接赵瑾的话,却眼眸低垂双手交叉放在腿上。 这是代表同意了。 赵瑾一脸欣喜: “好嘞,走着。” ~~~ 王府前厅 岳清婉边品茶边等候,想着容渊腿脚不便,应是没那么快过来。 她历经两世,还是头一回进北辰王府。 也不知她准备的谢礼,容渊会不会喜欢。 正思绪着。 车轮声已经到了门口。 岳清婉连忙放下茶盏。 紧张的站起来,等容渊的身影一出现,她立马垂眸俯身行礼: “臣女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坐吧。” 容渊微微点头,说话声音清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赵瑾把他堆到主位,自己坐到客座上。 “谢王爷。” 岳清婉也跟着坐下。 因为太过紧张,她低头垂眸有些无措。 感受到来自主位的注视,她才缓缓抬起头。 当她看过去时。 容渊已经收回了目光,端起茶盏开始品茶。 只这一眼。 岳清婉便心跳加速。 这就是前世那个,把她藏在心里多年,为救她而死的北辰王容渊。 十四岁上战场,十八岁时便一身战功。 若不是后来伤了双腿,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怕就不是容盛帝了。 那时皇城内,不知有多少世家贵女都对容渊芳心暗许。 而她那时还小,又因着年岁相差甚多,她根本没往男女之情上想。 但作为将门之后,她对容渊是敬重的。 不愧是西容的战神。 便是坐在轮椅上,身着月白色的常服,也盖不住他通身的贵气。 便是他此刻未发一言,只是在品着茶,也让人感觉不怒自威。 就是这样的人,前世却落得那样的结局。 岳清婉虽不知,容渊对她那么深的情意,缘起何时,缘起何事。 却知道,无论如何。 这一世,不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镇国公府不能有事,北辰王府不能倾覆。 赵瑾手里端着茶盏,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打转,不觉有些疑惑。 王爷虽端着身份,但看上去还算正常。 至于岳姑娘…… 怎么感觉她的眼神里,似有悲伤懊悔,又有几分怜惜和情意。 见她迟迟不说话,容渊放下茶盏。 轻抬眼眸: “岳姑娘今日登门,只是为了欣赏本王品茶?” 第4章 问北辰王要人 容渊的突然开口,打断了岳清婉的思绪。 她连忙收回目光。 心下一阵懊恼。 来的一路上,她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怎的还失态了呢。 “王爷恕罪,是臣女失礼了。” 轻咳一声。 示意兰草把谢礼呈上。 “昨日之事多谢王爷,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举手之劳,岳姑娘不必挂心。” 容渊语气疏离,视线落在谢礼上,仅是瞥了一眼并未打开查看。 似是并不在意是何物。 岳清婉有些失落。 他这般淡漠的反应,是……不喜欢吗? 也是。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又位高权重,什么好物件没瞧过。 见岳清婉送完谢礼,又低头不语了。 容渊有些无奈。 朝她伸出手。 “不是说,有文书要亲手交给本王吗?” 这语气…… 尘阳站在门外,双手扶额一脸的无语。 主子啊,您看清楚了,这可是岳姑娘,咱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冷冰冰的。 要是把人吓着,以后再不敢来了怎么办。 真替自家主子着急。 岳清婉闻言慌忙点头。 取出文书,放到容渊手上,因为太紧张,指尖不小心触到了容渊的手心。 她顿时一惊。 心里一阵尴尬,她当真不是故意的,该不会被人误以为她在…… 缓缓抬眼看向容渊。 四目相对的那刻,似乎有什么东西闯入彼此心间,二人都愣住了。 时间仿佛静止…… 赵瑾端着茶盏,震惊的合不拢嘴。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依照王爷的性子,但凡有女子借机靠近,做出这样不合规矩的行为。 都会被视为图谋不轨。 怎么到了岳姑娘这,就不一样了呢? 他怎么感觉,这二人之间好像有那么点…… 正想着呢。 手里的茶盏晃了一下。 啪嗒一声脆响,打破了二人的对视。 回过神来,岳清婉连忙低下头,行了一礼退回到座位,脸上一阵发烫。 容渊握着文书。 不悦的瞪了赵瑾一眼。 赵瑾顿时一哆嗦,连忙转过头去。 他也不是故意的啊,他只是看的太专注了,手不小心抖了一下而已。 岳清婉脸颊微红。 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等稍微平复一些了,她便琢磨着怎么开口。 毕竟她今日过来,除了送谢礼和文书,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问容渊要人。 “听府上丫头说,王爷的暗卫昨日为了救臣女,不得已露了真容。” “嗯。” 容渊轻应了一声,并未多想她为何如此说。 岳清婉起身行了一礼。 “倒是臣女害了她,既如此,臣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王爷能否成全。” 不情之请? 容渊闻言手指一顿,这话是何意? 不明所以的看向岳清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岳清婉虽开了头。 但面对容渊,纵使知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情意,她还是有些心慌。 手帕都被绞的变了形。 心一横说了出来: “暗卫露了真容,便不宜再待在主子身边,需得重新安排差事。 臣女斗胆,想跟王爷讨个赏,不知,可否让她跟在臣女身边?” 她这话一出。 兰草双眼瞪得老大,吓得浑身一哆嗦。 抬头悄悄看了眼容渊,又慌忙低下头,小脸儿顿时皱成一团。 心里暗道: 完了,完了。 王爷看上去一脸严肃,指定是生气了。 小姐今儿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日落水昏迷,把脑子给泡坏了。 竟敢问北辰王要人。 她们一会儿该不会直接被轰出王府吧? 被吓的不止兰草。 尘阳震惊的张着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见过给主子送人的。 也见过给主子送礼的。 找主子要人的,这岳姑娘还真是头一个,胆子也太大了吧。 赵瑾也是手一抖,茶杯再次晃了一下。 这次当真不能怪他。 实在是…实在是这岳姑娘太大胆了。 外面谁人不知。 北辰王容渊,战场上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朝堂上冷酷无情铁血手腕。 是让人畏惧的大魔头。 尤其是伤了腿之后,愈发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稍有不快便会发脾气。 曾经意气风发时,皇城的确有不少女子,都想着法的往他身边靠。 现在莫说靠近他,见到了躲都来不及。 都拿他当煞神了。 这岳姑娘倒是特别。 非但没躲着他,还主动上门送谢礼。 最稀奇的是,竟然还敢问他要人,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赵瑾吃惊归吃惊。 可他知道。 这人嘛,王爷是一定不会给的。 不把岳姑娘赶出去,就已经是顾及国公府的颜面了,等着瞧吧。 放下茶盏,准备看好戏。 第5章 你家主子该不会被调包了吧 前厅内安静的落针可闻,都在等着容渊的反应。 岳清婉心里其实也没底,她虽壮着胆子提了,却吃不准会不会成。 低垂着眼眸心跳有些快。 容渊即便已有猜测。 可听她真的开口要人,也免不了有些吃惊,心想,她倒是胆子大。 只是……意欲何为? …… “本王留她有用。” 沉默片刻后,容渊还是拒绝了。 他之所以培养女暗卫,正是为了有岳清婉在的时候,方便出手保护。 以往无论是宫宴,还是游园赏花,只要岳清婉在,他带的都是女暗卫。 习惯所致。 昨日去镇国公府,即便知晓没什么危险,他依然带的是女暗卫。 也正因如此,才护住了岳清婉的清誉。 若是真让容齐山救了,后果不堪设想,他这会儿想起来依旧后怕。 不过,现在还不能这么明的给人。 他另有安排。 兰草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拒绝,并不是把她们轰出去,国公府的颜面算是保住了。 赵瑾抿嘴偷笑。 他就说吧,指定是不会给的。 只不过,王爷这拒绝的态度,似乎比他预想的要和善一些。 会被容渊拒绝,在岳清婉的意料之中。 这时候她反而不紧张了。 故意流露出一丝惋惜。 “那…是臣女冒昧了,还请王爷见谅。” 她眼底细微的失落,没有逃过容渊的眼睛,心莫名的像被揪了一下。 沉声问道: “国公府很缺人?” 听他这么问,岳清婉心里一喜。 这事有戏。 她面露难色: “王爷误会了,臣女身边不缺丫鬟,只是,她们都不曾习过武。 太后寿辰将至,国公府有幸受邀赴宴,到时候宫中定是人多纷杂。 万一……” 她点到为止。 但懂得人都懂。 “有个习武之人在身边,总是稳妥些,但府上护卫都是男子多有不便。” 这话直接戳中容渊要害。 他眼神微变。 皇家看似威严,实则最是肮脏不堪,宫宴上出事的不在少数。 若是当真遇到麻烦…… 见容渊似有松动,岳清婉乘胜追击: “臣女也只是防着。 宫中戒备森严,未必真会有事,就不打扰王爷了,臣女先行告辞。” 她越是这么说,就越是让人觉得会出事。 容渊心头一沉。 连忙应下: “你且先回去,寒月明日自会去你院中。” 岳清婉脚步顿住,转过身的瞬间,微微扬起的嘴角已然恢复。 行了一礼: “臣女多谢王爷成全。” ~~~ 直到岳清婉走出前厅,赵瑾张着的嘴巴还未合拢。 这就……给了? 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都到了这时候,若他还看不出点什么来,当真就是他愚钝了。 赵瑾眼珠子一转。 视线落在桌边的谢礼上。 “还真有些好奇,像岳姑娘这样的闺阁女子,会送什么样的谢礼。” 说完作势要去拿盒子。 容渊眼疾手快。 先他一步拿起,跟文书一起放在腿上,转动轮椅往厅外移动。 尘阳立刻跑过来,推着自家主子。 赵瑾跟在旁边,一脸计谋得逞的奸笑。 开始旁敲侧击: “奇事啊。 一向冷漠无情,不近女色的北辰王,什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了? 我说尘阳,你家主子该不会被人调包了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冷面王爷吗?” 尘阳瞥了他一眼。 内心直呼: 赵公子啊,您自己想死可别拉上我啊,主子的心思,我可不敢评说。 容渊并未搭理赵瑾。 从准许他跟去前厅,就没打算对他隐瞒。 让赵瑾知晓也好,往后若是遇到岳清婉的事,他也好出手相助。 这便是容渊的算计。 沉默代表默认了,赵瑾顿时兴奋起来。 挥着折扇: “我就说嘛,不过是一份文书而已,怎么可能左右得了北辰王。 至于给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若是不在意,出事与否王爷才不会理会。” “多话。” 念叨了这么多,容渊总算理了他一句。 赵瑾嘿嘿一笑: “我这哪里是多话,明明是在分析事态,展示我缜密的思考能力。 不过说起来,这岳姑娘还真是个奇女子,竟真敢开口问你要人。 该不会,她已经知晓了你的心思?” 知晓了?这怎么可能? 尘阳果断摇头。 “属下觉得不会,主子心思藏得这么深,连赵公子你也是今日才知晓。 岳姑娘身处闺阁,平日里跟主子并无接触,怎会知晓主子的心思。” 赵瑾一想,好像也对。 “如此,本公子只能说,她是个妙人,或许,真的跟北辰王府有缘。” 容渊闻言双手握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 真的……有缘吗? 第6章 既然躲不过 那便不躲 回国公府的途中 岳清婉坐在马车里,手心的汗依旧未干。 她知晓今日有些冒险。 可倘若她不这样做,仅是送个谢礼,那接下来她与容渊很可能止步于此。 不太可能再有交集。 这不是她想要的。 如今把他的人放在身边,两个人便有了羁绊。 兰草隔着帘子,跟岳清婉念叨: “小姐,今日幸亏有大公子的文书要送,否则,王爷很可能不见咱们。” 岳清婉闻言一顿。 这丫头还是太单纯。 替大哥转交文书,不过就是给容渊一个,看似不得不见的借口罢了。 若是容渊不想,莫要说送文书了,便是皇上皇后亲临,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要知道。 北辰王府的这块牌匾,上面可是有先帝亲笔题的字,谁来都不能造次。 “嗯,咱们运气好。” “小姐,您方才可把奴婢吓得不轻,奴婢还以为要被赶出王府呢。” 兰草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幸好王爷没发怒,如此看来,外头的那些说法似乎有些不实。 奴婢觉得,王爷并不似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好像还挺好说话的。” 挺好说话? 岳清婉抿嘴一笑。 这丫头怎么想的,竟会觉得容渊好说话。 “为何这般认为?” 兰草一歪脑袋,开始分析缘由。 “小姐您想啊,咱们没有提前递拜帖,王爷也没怪罪咱们失礼。 您问王爷要暗卫,王爷非但没生气把咱们赶走,还真的把人给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外面的传言不实,王爷一点儿都不吓人。” 岳清婉掀开车帘。 看着兰草自信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容渊好说话。 那也要看是对谁。 ~~~ 马车刚一进府。 就看到竹叶在等着了,脸上表情有些凝重。 岳清婉皱了皱眉。 “出了何事?” “小姐,您前脚刚走,皇后娘娘就差人来传话,宣您明日进宫一趟。 皇后娘娘突然召见,也不知所为何事。” 竹叶一脸的担忧。 岳清婉抿了抿唇,面色异常平静。 皇后的心思并不难猜,无非是想替大殿下铺路,想要拉拢镇国公府。 前世也是如此。 因为有皇后撑腰,容齐山明着拉拢她不成,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算计她。 让她迫不得已嫁进了大皇子府。 兰草一听要进宫。 立马警惕起来: “小姐,奴婢总觉得不放心,不如,就说您昨日落水得了风寒。 奴婢听闻,皇后娘娘一向宽厚仁德,总不至于为难一个病人吧。” 称病不进宫? 岳清婉摇了摇头。 能坐稳皇后之位的人,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即便她这次称病,躲了过去,那下一次呢,难不成次次都称病躲着? 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皇后的宽厚仁德只是表面,实际上可是处处算计心思歹毒的很。 既然躲不过,那便不躲。 “父亲可回府了?” “老爷这会儿应该在书房,小姐是要去和老爷商议吗?”竹叶问道。 岳清婉嗯了一声。 “我自个儿过去,你们先回院子,给我准备好明日要穿的行头。” “是,小姐。” ~~~ 来到书房门口,岳清婉敲门进屋。 “父亲安。” “婉儿来啦,听下人说你去了北辰王府?”镇国公放下书册看向她。 岳清婉点了点头。 走过去坐下: “王爷昨日出手相助,我若不亲自登门致谢,会显得国公府失礼。” 镇国公闻言顿感欣慰。 他这个女儿,从小没了娘亲在身边。 性子养的内敛了些,平日里话也不多,有什么心事都藏在自己心里。 他又是个武将出身,不懂得女儿家的心思,总觉得亏欠了这个女儿。 今日着实没想到,女儿会主动去王府致谢。 “婉儿做的很好。 北辰王此人性情古怪,你今日贸然前去他府上,可有被为难?” “不曾被为难,王爷他其实……也不似传闻中说的那般可怕。” 事关未来夫君的形象。 岳清婉想着,还是先稍微澄清一下吧。 虽然她知道没什么用,毕竟传闻已久,哪是她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王爷不可怕吗? 镇国公愣了一下。 “嗯,没有便好,皇后娘娘召你明日进宫一事,你可知晓了?” “知晓,我过来正是想和父亲商议此事。”岳清婉踌躇着该怎么说。 毕竟有些事还未发生,她不能表现的未卜先知,免得被父亲发现端倪。 镇国问道: “此事你怎么看?” 第7章 先表明态度 以免重蹈覆辙 岳清婉端起茶杯。 抿了口茶: “我大概猜到几分,大殿下虽是嫡出,但资质在几个皇子中并非最佳。 要想争夺太子之位,还需有人从旁支持,皇后此举无非是想拉拢国公府。” “婉儿聪慧。 你既已看出皇后的用意,可有想过应对之策?” 镇国公之所以这么问,并非是他没有主见。 毕竟女儿大了。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他并非那般迂腐,纵然是他看好的人,也还需问过女儿的意见。 何况…… 大殿下看上去并非良配。 而且皇家的水太深,一旦婉儿嫁过去,将来必定要走上夺嫡之路。 这条路当真不好走。 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若是婉儿有这个决心,他便倾上全府,也要助婉儿一臂之力。 可若婉儿不想,哪怕拼上他这条老命,也绝不能让皇后的算计得逞。 镇国公的心思,岳清婉自是知晓的。 若非如此。 前世也不会倾全府之力,扶持容齐山上位,也就不会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毫无防备的遭算计,半推半就的嫁给容齐山,迫不得已的参与夺嫡。 皆是因为没有事先明确心意。 才让旁人有机可乘。 这一世,她定要先跟父亲表明态度,以免父亲再次受她牵连而站错队。 “父亲。 女儿对嫁给皇子,对母仪天下,皆没有想法,不会应了皇后的拉拢。 父亲向来谨慎,不愿轻易站队,我与父亲一样,毕竟那条路太过凶险。” 她特意说的是,不愿嫁给皇子。 而非不愿嫁入皇家。 毕竟……容渊也是皇家的人,她不能把话说的那么死,免得没了退路。 “至于我的婚事。 倒不用急,大哥二哥还没定亲,若我有了心仪之人,定会告诉父亲。” 听她这么说。 镇国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想打国公府主意的人,不止大殿下一个,其他皇子保不齐也有这想法。 他生怕女儿一时不慎,选了这条最难走的路。 “你既如此说,为父心里便有了底。 伴君如伴虎,跟滔天的权势相比,为父更在意咱们国公府的安危。” “父亲所言极是。” 已经表明了态度,岳清婉站起身:“父亲若无旁的事,女儿先回院子了。” “嗯,你明日进宫,一定要多加小心。”镇国公不放心的叮嘱她。 岳清婉点头: “是,女儿明白。” ~~~ 晚上 北辰王府 今日王府来了几波人,容渊此时才得空。 他坐在书房里,面前的桌上摆着那盒谢礼,旁边还有一张女子的画像。 上面画的正是岳清婉。 他手指轻抚画像,脸上的表情异常柔和。 今日岳清婉突然上门,着实让他意外。 自从多年前,宫中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他便深陷其中一眼万年。 虽说他比岳清婉大不少。 可那时他风头正盛,接连打了胜仗。 他便想着,以他的身份地位,加上有军功傍身,想要求娶岳清婉并非难事。 可天不遂人愿。 第二年他突遭变故,战场上想要诱敌深入,不曾想却遭遇埋伏伤了双腿。 从此他的生活彻底改变。 母妃不相信这是意外,怀疑有人要蓄意谋害他,请求父皇彻查此事。 父皇的确派了人调查,可并未查出什么,处理了几个管事便草草收场。 母妃不满意这个结果,与父皇生了嫌隙。 自请出宫,去了明华寺吃斋念佛。 他因伤了双腿,无法再领兵打仗,便回了皇城,被封为北辰王。 父皇赐了他府邸,还给了他十万精兵, 无论日后谁登基,都不得收回。 直到父皇驾崩,他的腿伤依旧未能治好。 这几年中,他也曾派人出去遍寻名医,可无一例外的,都无功而返。 偶有上门的,看过之后也是无能为力。 逐渐的他便失了信心。 也从此封了心。 断了求娶岳清婉的念头,也不敢再袒露心声,只能将这份情意深埋在心底。 不敢靠近,只能在背后默默关注着。 自此,冷漠无情,喜怒无常,不近女色,性情暴虐,都成了他的代名词。 如此也好。 省去了不少麻烦。 可是…… 容渊万万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情感,克制住不去叨扰。 那姑娘却主动靠近了他。 第8章 她已经准备好了 这么多年来,今日是他离岳清婉最近的一次。 即便如此素衣淡妆。 容渊依旧觉得,她……当真很美。 尤其是当她走近,给自己递文书时,手指不小心的触碰,以及眼神的对视。 容渊差点失控。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放肆一下,把岳清婉的手握在手心。 可是他不能。 看着右手掌心,仿佛还留有余温。 容渊轻轻握紧。 片刻后,他松开手。 打开谢礼的盒子,里面是一枚成色不错的玉扣。 在西容的传统里,女子送男子玉佩,可视为对男子有情的定情信物。 可送玉扣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这代表何意? 寓意暂且不谈,当容渊看清楚上面刻着的图案是荷叶时,不禁手指一颤。 岳清婉喜欢荷花,他是知道的。 送他刻了荷叶的玉扣,是单纯的巧合吗,还是想表达什么特别的意思? 荷叶衬托荷花。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这个猜测一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看了眼双腿,自嘲的摇了摇头。 他莫不是疯了,竟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今他这般模样,便是普通世家的女子,都避他不及,更别说是国公府了。 一份谢礼而已,他何必追寻用意。 盖上盒子,连同画像一起放到架子上。 ~~~ 刚重生就要进宫,而且面对的还是皇后娘娘,岳清婉虽紧张却不害怕。 菊红一边给她梳发髻。 一边念叨: “小姐,老爷上朝前特意交代,进宫之后尽量别吃皇后娘娘赏的点心。 最好连茶水也不要喝。” 梅香连连点头: “老爷思虑周全,奴婢听闻那宫里就是龙潭虎穴,小姐可得小心着点儿。” 岳清婉虽未接话,但眼神已然变冷。 龙潭虎穴,可不就是嘛。 看似光鲜无比的皇宫,实则到处充斥着腐朽,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这一点,她前世可以说深有体会。 “走吧,皇后召见,去的太晚有失规矩。” 岳清婉起身,对着铜镜做了个微笑的表情,她已经准备好了。 刚走到院子里。 一个黑影突然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落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寒月见过岳姑娘。” 突然冒出个人,把两个丫头吓了一跳,本能的护在岳清婉身前。 岳清婉也被惊着了。 但很快反应过来,推开两个丫头。 “这是北辰王的暗卫,落水那日便是她救了我,你们不记得了?” 说着走过去把人扶起: “寒月姑娘,快起来。” 菊红和梅香一愣。 这……这是北辰王的那个女暗卫? “那日太慌乱了,只看着救人的是个姑娘,至于模样,奴婢并未看清。 小姐不说,奴婢还真没认出来呢,今日一看,竟是个这么秀气的姑娘。” 没认出来? 岳清婉顿时一喜。 本也没打算能瞒着,如果不被认出来,那跟在身边只会更加方便。 “寒月姑娘,你来的正好。 皇后娘娘召见,我需得进宫一趟,她们几个都不会武,你可否随我进宫?” 寒月闻言又单膝跪下: “主子交代过,今日起岳姑娘便是属下的新主子,属下但凭主子吩咐。” 岳清婉将她扶起: “主子的称呼,那是对王爷的,唤我小姐就行,我也唤你寒月,这样亲切些。 还有,以后别动不动就跪下,就像她们几个一样,正常回话就行。” “是,小姐。” 寒月人如其名,性子清冷且话少。 既然要进宫去,便不能再一身黑衣了。 索性还来得及,岳清婉让两个丫头重新找了身行头,给寒月换上。 又简单梳了个发髻。 这才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 到达宫门口。 许是前世的经历太刻骨。 还未掀开车帘,岳清婉便浑身颤了下,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 面色平静的走下马车。 站在那里抬起头,看了眼这座前世困了她数年的宫殿,内心逐渐坚定。 让梅香和菊红二人等在马车边。 她只带了寒月进去。 刚走到宫道上,便有一个宫女朝她走来。 “见过岳姑娘,皇后娘娘担心姑娘不认得路,特让奴婢过来接应。” “谢皇后娘娘恩典,有劳姑娘了。” 这宫女岳清婉认得,是皇后身边的采怜。 让人来接应并不奇怪,但来的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皇后当真给她脸面。 若是旁人得此殊荣,或许会欣喜。 可岳清婉历经两世,心里清楚的很,皇后的脸面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第9章 你觉得我傻 我便傻给你看 到了凤仪宫门口。 岳清婉很识趣的停下,等着采怜进去通报。 却听采怜笑道: “岳姑娘是贵客,直接随奴婢进去便可,娘娘已经在等着了。” 贵客…… 岳清婉嘴上谢恩,内心却在冷笑。 当真是把她抬得很高,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皇后多喜欢她呢。 进入殿内。 瞧见张皇后坐在凤椅上。 一身明黄色华服,头戴金丝凤钗,面容养护的姣好,端的是雍容华贵。 岳清婉行礼: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岳姑娘不必多礼,快起来坐吧。”张皇后一脸的慈笑,虚抬了下手。 “谢皇后娘娘。” 岳清婉刚坐下,采怜的茶水就奉上了。 “岳姑娘请喝茶,这可是今年的新茶,娘娘平时自个儿都不舍得喝呢。” 采怜这话又在抬她,暗示皇后对她的特殊。 岳清婉先是谢恩。 接着婉拒: “谢皇后娘娘恩典,只是臣女今日晨起不适,请了大夫诊治。 大夫交代,这几日只能吃他配的药茶和药膳,都怪臣女福薄。” 寒月站在她身后,不由得眉头微抬。 不愧是主子看上的人,竟连皇后的茶都敢拒。 张皇后闻言脸色未变。 依旧保持和善: “无妨,自然是岳姑娘的身体要紧。 只是新茶难得,本宫让采怜备上一些,一会儿给岳姑娘带上。” “采怜。” 不等岳清婉反应,张皇后便已经安排了。 语气听着平和,实则不容拒绝。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采怜转过身之后,眼神立刻变得不屑起来。 当真不识抬举。 皇后娘娘赐的茶,也敢找理由不喝,不知有多少人想喝却喝不到呢。 岳清婉已经拒喝了茶,若再拒了皇后的赏赐,那等于明摆着与皇后作对。 现在还不到时候。 只好起身谢恩:“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 短暂的交锋结束,张皇后并没有急着说事,随便问了些有的没的。 岳清婉随机应变,也算应付了过去。 一盏茶之后。 张皇后才步入正题: “昨日听山儿说起,你前两日落水一事,本宫觉得山儿处理的有失妥当。” 说完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眼神飘向岳清婉,明显是在等着她的回应。 但岳清婉并未说话。 只是坐在那里,低着头绞着手帕,一副委屈又惶恐的模样。 张皇后眼神微变,又很快恢复。 对于岳清婉的性子,她听山儿说起过,虽出身镇国公府,却内敛不善言辞。 说是内敛,实则就是胆小懦弱。 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张皇后放下茶杯: “虽说是救人心切,可到底是太莽撞了,没顾及到女儿家的清誉。 昨日本宫已经训过了,岳姑娘心中若还有不快,尽管和本宫说。 本宫定替你做主。” 岳清婉嘴唇微抿了下。 好一个救人心切,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你都找好理由了,我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还真让你为了我惩罚你儿子? 既然你觉得我傻,那我便傻给你看。 “臣女惶恐,皇后娘娘言重了。 大殿下见臣女有危险,竟不顾自己身份尊贵,只一心想着做好事。 如此胸怀,臣女怎会有不快。” 这话说的…… 看似没什么毛病,可听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指不出什么。 张皇后眉头皱了下。 还没等她多想。 就见岳清婉慌忙跪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 请罪道: “大殿下如此善心,臣女竟忘了去登门致谢,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她这话说的很诚恳。 听上去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才想到这回事,内疚自责的不行。 张皇后闻言一愣。 亲自登门致谢? 这若是传出去,不就等于昭告天下,说她儿子莽撞不顾女子的清誉吗? 先前听山儿说,这岳姑娘除了貌美一些,家世好一些,便再无旁的了。 不但性子软弱,还是个不太聪明的。 起先她并不信,觉得有可能是在藏拙,今日一看,山儿所言不虚。 如此也好。 往后进了山儿府中,更容易被他们掌控,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只是这登门致谢,就大可不必了。 张皇后笑着摆摆手: “不打紧,女子的清誉最是要紧,此事不宜外传,免得影响了岳姑娘。” “娘娘思虑周全,是臣女疏忽了。” 岳清婉在说话时,张皇后看似在喝着茶,实则余光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 见她一副懊恼的模样,似乎是在自责。 心里不禁暗讽。 镇国公一世英名,怎会生出这么蠢笨的女儿。 第10章 往后这种动作怕是不会消停 张皇后的反应,岳清婉同样没有错过。 她倒是有些好奇,容齐山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既软弱又不聪明的。 她以前只是沉默寡言,并不代表她蠢笨。 便是前世遭算计,也是因为她疏于防范,没想到容齐山会这么卑鄙。 张皇后抿了口茶。 压下笑意: “岳姑娘这性子,本宫还真是喜欢,没记错的话,应该已经及笄了吧。 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怕是提亲的都要踏破门槛了,可有心仪的男子?” 来了,总算入正题了。 这么明晃晃的暗示,就差直接问她是否心仪大殿下,岳清婉怎会听不出来。 但她选择装傻。 心里冷笑。 再踏破门槛,这一世也轮不到你儿子身上。 至于心仪的男子…… 一个清冷的身影,顿时闯入脑海。 她自然是有的,只是现在还不能说,她会想办法尽快让两人名正言顺。 既没点头,也没否认。 攥着手帕,故作娇羞的模样: “臣女年岁尚轻,而且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但凭父亲做主。” 对于这个回答,张皇后一点儿都不满意。 但又挑不出毛病。 毕竟这姑娘愚钝,听不明白她的暗示也实属正常,且让她再点拨一下。 “岳姑娘所言有理。 只不过,像国公府这样的门第,除了皇家,怕是没什么人能配的上了。” 张皇后心想,这暗示足够明显了吧。 既然是入皇家,而几个皇子中,她儿子又是最尊贵的嫡出皇子。总不至于还听不出吧。 岳清婉当然听得出,可不代表她一定得接着。 起身道: “臣女惶恐。” 张皇后眉头微皱,心里顿时不悦起来。 怎么跟这姑娘说话,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横竖都使不上力呢。 一番试探下来,并没得到什么收获。 张皇后也就没了兴致。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推说有些不适,让人送岳清婉出了凤仪宫。 人前脚刚走,她便换了副面孔。 问向采怜: “你觉得如何,岳家这丫头是当真愚笨,还是故意在装傻?” “回娘娘的话,奴婢看着不像是装的。” 作为皇后的心腹,采怜看过也参与过,宫里不少的明争暗斗。 自认为看人很准。 说到底。 岳清婉才刚过及笄,又甚少入宫,应当不敢当着皇后的面耍心思。 而且,看她刚刚那模样极其的自然。 完全不像是在做戏。 张皇后点了点头: “聪明与否,本宫倒不甚在意,不过就是山儿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此时本宫抬着她,来日等她入了府,本宫有的是法子让她听话。” “娘娘英明。” 采怜很会从善如流。 ~~~ 出了凤仪宫的门。 岳清婉眼神立刻恢复,看上去不再单纯清澈。 她心里很清楚。 今日只是皇后的试探,往后这种拉拢的动作,怕是不会消停。 拉拢不成,必定还会耍些手段。 准备好迎接挑战吧。 看着岳清婉的变化,寒月心里有些疑惑。 她是暗卫,只知晓主子的心思,却对这个国公府的嫡女不甚了解。 经过刚才的事。 她发现,岳清婉跟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至少比她想象中聪明。 “想问什么不必拘着。” 一看寒月的表情,岳清婉就知道,她这会儿肯定在犯嘀咕。 寒月倒也没扭捏。 直接问道: “小姐,您刚刚说要亲自登门去感谢大殿下,是真的吗?” “我倒是不介意,但你觉得,张皇后会允许我这么做吗?” 岳清婉冷笑。 她说那些话,只不过是顺着皇后,证实自己确实不太聪明罢了。 好让那些人放松警惕。 “那茶呢,小姐不喝,是害怕有问题吗?”寒月继续问道。 岳清婉摇了摇头。 “茶水并无问题。 皇后可不傻,她想要拉拢国公府,这档口不可能让我在她宫里出事。 我就是单纯不想喝,她不是宽仁吗,那就给她机会表现,不喜也得憋着。” 一想到张皇后的虚伪,岳清婉就来气。 明明蛇蝎心肠,却硬要装的贤惠大方,喜欢装就多装点,撑破肚子才好呢。 寒月一愣。 这……也叫不聪明?也叫性子软弱? 岳姑娘这般心思灵巧,她家主子知道吗?寒月默默的为自家主子捏了把冷汗。 快到宫门口时。 迎面碰上了刚进宫的大皇子容齐山。 第11章 如此丧心病狂 她怎能不恨 岳清婉脚步一顿。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同一条宫道上,想躲都没地儿躲去。 本以为已经做好准备。 可前世灭族的仇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她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本能的反应并非惧怕,而是滔天的恨意。 她怎能不恨。 容齐山就是个畜生,平时端的一副谦逊有礼,温润公子的模样。 实际上虚伪至极,背地里净做些男盗女娼之事,当真是让人恶心。 若非有前世的经历。 单就此人站在她面前,她还真看不出来,容齐山竟是这般能做戏。 为了哄她入圈套,当真是费了大心思。 三番几次的接近她,对她各种投其所好,便是她没有回应也依旧坚持。 最后见收效甚微,便失了耐心,索性开始对她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宫宴上让她失了清白。 出事以后。 皇家为了护住颜面,又有皇后从中周旋,便谎称他们本就心意相通。 容盛帝当场赐婚,让他们尽快择日完婚。 她心里纵然万般不愿,却也不能抗旨。 容齐山为了哄她消气,隔三差五的便往国公府跑,给她送东西讨她欢心。 美其名曰是在赎罪,也是让外人知晓心意。 堂堂皇子,甚至屈尊到跪在她父亲面前承诺,此生定会好好待她。 木已成舟,加上她那时也不过才刚及笄,容齐山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她怎会一点不动心。 若说刚开始还有疑虑,但大婚之后容齐山的表现,彻底让她入了圈套。 非但对她热情不减,将府上事宜都交由她打理,还一直不曾纳侧妃。 说是怕伤了她的心。 而她一直不曾有孕,容齐山非但没有一丝怨言,还替她挡下外面的议论。 慢慢的,她便开始彻底放下戒心。 一心帮助容齐山争储。 国公府上下为了她,全力扫除朝中障碍,举全府之力把容齐山扶上皇位。 本以为等来的会是她的封后大典。 不曾想,迎接她的。 是父亲和二哥班师回朝,被埋伏在城墙外的弓箭手射杀,万箭穿心。 罪名是意图谋反。 大哥也被下了狱,不久后也被砍了头。 国公府上上下下,全部受她的连累,流放的流放,被杀的被杀。 如此丧心病狂。 她怎能不恨。 寒月看她突然停下,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 “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 岳清婉低下头,眼神异常冰冷,手帕遮掩住嘴唇,轻咳了一声。 再抬起时已然恢复淡漠。 “刚刚突然头晕,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话间,容齐山已经走到跟前了,脚步有些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 岳清婉规矩的行礼。 “臣女见过大殿下。” 容齐山轻轻抬手,示意她起身。 目光从寒月身上扫过,并未认出来。 “不必多礼,没想到在宫道上也能遇上岳姑娘,看来本殿下今日好运气。” 巧合只是说辞,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他是听闻,母后今日召了岳清婉进宫说话,这才急匆匆的赶来。 想要借着给母后请安,假装在凤仪宫偶遇。 有些话在外面不好说,但在母后的宫里,便是说的直白一点也无妨。 甚至可以恩威并施。 只是他紧赶慢赶,却在这里遇上了。 “岳姑娘这是要出宫?今日进宫可是有事?” 这话问的…… 岳清婉真想翻白眼。 这里是宫道,出宫的必经之路,她都快走到宫门口了,不是出宫是什么? 还有,她又不住宫里,进宫当然是有事,没事谁吃饱了撑的往宫里跑。 强忍住恶心: “回殿下,臣女正要出宫。” 言语中的疏离,让容齐山微微皱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日岳姑娘有些不同,似乎对他…… 格外的冷漠。 以往无论是偶遇,还是他有意搭讪,岳姑娘最多也就是规矩守礼。 今日倒像在刻意躲避。 难不成,是那日在国公府他主动救人,让岳姑娘对他心有不满? 如此…… “岳姑娘,那日路过花园,见你落水挣扎,本殿下一时慌了神。 只想着救人,竟忽略了旁的事,还望岳姑娘莫要同本殿下计较。” 第12章 对儿臣的示好一直无动于衷 岳清婉垂下眼帘。 语气依旧疏离: “殿下言重了,臣女不敢。” 她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计较。 这让容齐山有些不悦。 要知道他可是皇子,跟一个大臣之女赔不是,已经是屈尊降贵了。 这岳清婉竟不识抬举,态度还如此之冷。 要不是出身镇国公府,有三十万大军在手,他还真看不上这女人。 除了貌美一些,就是个死板的闺阁女子。 当真是无趣至极。 但为了他的宏图大业,必须要拉拢到这女人,才能获得国公府的助力。 他换上一惯的温润: “在本殿下这里,岳姑娘不必如此拘谨,前几日落水,身体可还有不适?” “劳殿下挂念,臣女已无大碍,只是站久了有些头晕,臣女先告退了。” 岳清婉说着身体颤了下。 寒月很有眼力,立刻扶住她。 话已至此,容齐山自然不能再纠缠,只能看着主仆二人去往宫门口。 看着岳清婉的背影,他眼神逐渐晦暗。 国公府他势在必得。 ~~~ 到了凤仪宫 容齐山一脸的不高兴。 张皇后不用问也知道,算算时间,定是在宫道上遇见岳清婉了。 她这个儿子啊,就是太沉不住气了。 “母后,您今日召见岳清婉,为何没提前跟儿臣说?”容齐山问道。 张皇后挥退了下人,让他坐到跟前来。 “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太心急,回头在母后宫里在惹出什么事端来。 山儿,你得沉住气,无论如何,岳清婉背后可是整个镇国公府。 她若出了事,你觉得镇国公会不追究吗,到时候你要如何收场?” 容齐山皱了皱眉。 这个道理他也懂,可他就是有点没耐心了。 张皇后拍了拍他的手。 “还有,你父皇的疑心一向很重,最是见不得皇子暗中拉拢大臣。 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你背地里拉拢镇国公府,定会觉得你图谋不轨。” 听张皇后这么说,容齐山顿时一身冷汗。 “母后说的有理。 是儿臣心急了,都怪那岳清婉太刻板,对儿臣的示好一直无动于衷。”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喜欢岳清婉的缘故。 相比之下,还是苏家的姑娘有意思。 不光模样生的妩媚,性子也很俏皮可爱,尤其那一双勾魂的媚眼…… 主要还是不刻板,很对他的胃口。 上回的赏花宴上,后花园那短暂的暧昧交流,他到现在都回味无穷。 唯一不足的是,苏家的门第着实差了点,只是个闲散侯府而已。 等等…… 他怎么忘了这茬。 苏家的门第虽不高,可苏家是岳清婉的外祖家,她们两个还是表姐妹。 想到这个,容齐山犹如得了什么珍宝。 突然兴奋起来。 “母后,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皇后一头雾水,怎么刚刚还乌云密布的,这会儿又如此愉悦。 但她并未细问。 只提醒了句: “凡事仔细着点,莫要叫人抓了把柄。” “儿臣知道了。” ~~~ 岳清婉刚出宫一会儿。 身在北辰王府的容渊,便已经得知了消息。 “主子,岳姑娘已经安全出宫,这会儿应该快到国公府了。” 容渊点了点头: “可有异常?” “回主子,只在出宫的宫道上遇见了大殿下,停留了片刻。” 尘阳说着,小心的看了眼主子的反应。 若是换做旁人,主子或许不会太计较,可唯独大殿下需得防着点儿。 这段时间,大殿下多次试图接近岳姑娘。 一看就是别有用心。 说起来他真心疼主子。 明明那么喜欢岳姑娘,却因为双腿的原因,硬生生把情感压在心里。 这眼看岳姑娘不小了,可以谈婚论嫁了。 主子自己无法求娶,便只能背地里护着。 凡是接近岳姑娘的人,主子都会调查一番,确保岳姑娘不会被伤害。 可主子也知道,他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一世,岳姑娘总归要嫁人的。 这是主子最痛的地方。 容渊顿了下,合上手里的兵书。 摇了摇头: “容齐山心思颇多,做事手段极端,且府上侍妾通房不少。 于她来说并非良人,盯紧了,若有异常,随时来报。” 其实,容渊的担心不止于此。 镇国公府门第颇高,是皇子权贵们都想拉拢的对象,这无可避免。 但他私心里希望,岳清婉不要入皇家,不要牵扯进夺嫡大战之中。 那样当真结局难料。 与其朝不保夕,还不如嫁个世家公子,过着相夫教子的寻常生活。 只是…… 一想到这些,心里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尘阳就知道会这样。 以往哪次不是,但凡有接近岳姑娘的,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行。 迄今为止,没一个能入得了主子眼的。 小声嘟囔道: “哪有良人,除非主子您自个儿娶,否则,嫁给谁您都不放心。” “嘀咕什么呢?” 容渊皱眉。 尘阳吓得一激灵:“是,主子。” 第13章 莫不是在试探她的心意 容渊在那边打算着,如何帮岳清婉寻得良人。 岳清婉却在算计,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尽快把他们二人绑在一起。 她双手撑着下巴,苦思冥想了许久。 现在的容渊,只是把她藏在心里,根本不会主动来招惹她。 说不定啊,还想着把她送到别人身边呢。 所以这事还得她来周旋。 心烦意乱的叹了口气。 她拿过宣纸铺在桌上,想着容渊的模样,在宣纸上落笔勾勒。 画到一半时。 寒月一身暗卫装扮,从窗户跳了进来,把认真作画的岳清婉吓了一跳。 还好她反应够快,没有毁了画作。 将毛笔放下,无奈的摇摇头。 这姑娘,刚从暗卫转变身份,怕是一时间还没那么快改掉习惯。 “怎么样?” “如小姐猜测。” 寒月按岳清婉的吩咐,晚饭后去盯着苏府。 看看有没有异常。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解,小姐为何让她盯着苏府。 不曾想天刚黑,就看到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见了苏府大小姐苏梦芸的婢女。 说了几句话,还递了一封信。 等那人走后,寒月悄悄跟着婢女溜进苏府,躲在苏梦芸的窗外。 偷听了主仆二人的对话。 只听到信是大殿下给的,至于信上写了什么,听得不是很真切。 寒月有些好奇: “小姐,您怎么知道有人会给苏家小姐送信,还猜测是大殿下?” 岳清婉的手一顿。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 当然是前世的经历,让她知道了,容齐山和苏梦芸这时候已经勾搭上了。 前世她毫不知情。 念着苏家是她外祖家,便把苏家人当成自己人,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们。 尤其是苏梦芸。 上好的料子,名贵的金银首饰,赏赐的胭脂粉膏等,流水似的送过去。 只要苏梦芸开口,她很少拒绝。 可作为她的表妹,苏梦芸是怎么回报她的? 明知道容齐山居心叵测。 还一直在她耳边吹风,说大殿下如何如何好,对她如何如何真心。 到后来她才知道。 原来这二人早有勾结。 只要苏梦芸当说客,帮助容齐山娶到她。 事成之后,容齐山便会纳苏梦芸进府当侧妃,于苏府来说也算是飞上枝头了。 毕竟等容齐山登基,苏梦芸便是皇帝的妃子,这是何等的荣耀。 今早在宫道上,她的态度明显冷淡疏离。 想必容齐山看出来了,所以才找了苏梦芸。 如果她猜的没错。 苏梦芸收到信之后,这两天肯定会来国公府,试探她的口风。 “大殿下想拉拢国公府。 在我这里碰了壁,定会从我身边人下手,苏梦芸向来和我走的近。” 寒月闻言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小姐心思够缜密的,连这层都能想到。 “小姐似乎……对大殿下有些敌意?” 既然说到这里了,寒月便想着,干脆替自家主子试探一下心思。 岳清婉抬眸看了眼寒月。 放下毛笔: “有其母必有其子,张皇后那样的性子,能教出什么好货色。 几个皇子中,我最为不喜的便是容齐山,平时端的一副正人君子。 实际上奸猾狡诈,心思狭隘不择手段,还是个无耻的好色之徒。” 这…… 寒月听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她也认为,大殿下当真不怎么样。 可为何感觉,小姐说起大殿下时,恨不得要将此人大卸八块。 好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仇怨似得。 “那其他皇子呢?” 为了自家主子,寒月也是拼了,向来寡言的她,竟一下子问了这么多。 岳清婉闻言内心暗笑。 方才倒没多想,这会儿看来,这姑娘莫不是在试探她的心意。 “为何一定要是皇子? 如果你以为,我只是不喜大殿下,那你就错了,我此生与皇子无缘。 嫁给皇子有什么好的,你看看历朝皇子的结局,有几个能独善其身?” 寒月闻言一愣。 这话不假,便是她主子这般有本事的人,还不是差点就被…… 不对。 听小姐这话的意思,好像很排斥皇家人,那她主子岂不是彻底没戏了? 寒月的内心活动,岳清婉并不知晓。 她是想着,既然说到这个了,不妨借着寒月的嘴,让容渊知晓她的心意。 前世已经错过。 这一世,便是她主动一点,快速一点将他们绑在一起又有何妨。 缓缓说道: “我虽不喜皇子,但在皇家之中,我的确有欣赏之人,只是……” 寒月一愣。 欣赏的皇家人? 除了几个皇子外,皇室中的男子,好像就剩皇上和她家主子了。 难不成小姐喜欢皇上,想要进宫为妃? 岳清婉一看寒月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 赶紧给她拉回来: “只是,万没想到。 像北辰王那般,文武兼备清风霁月世间无双的男子,竟会遭此横祸。 真是天妒英才,不过我相信,事情都有两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寒月低下头,顿时悲从中来。 谁说不是呢,若非她家主子伤了双腿,皇位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容盛帝身上。 等等。 寒月猛的抬头。 “小姐的意思是……” 岳清婉抬眸一笑: “你看我画的如何?” 第14章 心有所属?什么时候的事 听她这么问,寒月好奇的走上前。 一看,这画上的男子五官俊朗,手里端着茶杯,坐在轮椅上。 这…… 不就是她家主子吗? 便是再没经验的人,这时候也看出来了,岳清婉对容渊的心思不一般。 寒月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夸赞道: “小姐画的真好。” “可我并不满意,没有画出北辰王的气度,你要是喜欢便拿去吧。”岳清婉故意这么说,并将画作递了过去。 寒月心下一喜。 连忙将画接着,心想这要是送到主子手上,主子一定会喜欢。 寒月的表情变化,岳清婉都看在眼里。 她就知道。 这姑娘拿到画,一定会送去给容渊。 ~~~ 果不其然! 半个时辰之后。 寒月便带着画,出现在北辰王府。 容渊此时还没休息,见寒月一身夜行衣过来,以为是岳清婉怎么了。 “何事?” “回主子,大殿下和苏府大小姐苏梦芸来往甚密,恐对岳姑娘不利。” 寒月将晚上盯梢的事,跟容渊如实汇报了。 包括上午进宫时,岳清婉在皇后宫中的表现,以及遇见大殿下的细节。 都一并汇报了。 容渊听完嘴角微抬。 “她当真如此说?” 此前几次宫宴上,容齐山多番找机会接近岳清婉,容渊还有所担心。 毕竟容齐山是皇子,又是皇后所生,样貌也不俗,他怕岳清婉会动心。 可听了寒月的汇报。 没想到岳清婉竟是这般评价容齐山的。 “回主子,是岳姑娘亲口所言,她怀疑那日落水一事,跟大殿下有关。 那个婢女,被打了三十个板子,属下去看过,下手可一点儿都没留情。” 容渊手指敲了敲桌子。 表情明显轻松不少。 还担心她看不出端倪,打算悄悄帮她除掉那个婢女,现在看来不用了。 “她倒是聪明。” 寒月心想,何止聪明啊。 “岳姑娘还说了,她此生与皇子无缘,她已经心有所属,便是这画中人。” 说完将画卷递上。 容渊闻言脸色一沉。 心有所属?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他丝毫没有察觉,是他哪里疏忽了吗? 也是,他只能阻止那些想要靠近的人,而岳清婉的心思他根本无法掌控。 他倒要看看,这画上究竟是何人。 打开画卷,手指不禁轻颤一下。 心跳也跟着乱了一拍。 这么明显的特征,整个皇城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人了,不就是他吗? 容渊顿时愣住了。 在打开画之前,他已经在脑子里,把皇城的一众公子哥都过了一遍。 猜想着会是哪个。 万万没想到,竟是他自己。 若说腿没伤之前,知晓岳清婉对他有意,他压根儿不会这么惊讶。 甚至会开心不已。 毕竟那时候,他风头正盛。 可今非昔比,他如今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废人,寒月莫不是理解错了。 岳清婉怎么可能…… 寒月就知道,自家主子肯定不敢相信。 于是上前一步: “主子,这是岳姑娘亲手所画。” 即便寒月如此说,容渊仍不敢相信。 压下心中的悸动。 问道: “她可知晓?” “回主子,岳姑娘应当不知晓。” 容渊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 左右他如今这样,根本配不上岳清婉,又何必再暴露自己的心意。 寒月内心暗道。 好什么啊,她倒是希望岳清婉能知晓。 要是在今天之前,岳清婉没有表明心仪她家主子,那也就罢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明明两个人彼此都有意,却还是不能走到一起。 看着都让人着急。 她家主子向来英勇,战场上从未惧怕过什么,朝堂上更是处事果断。 唯有在岳清婉的事上,显得有些怯懦。 “退下吧。” “是。” 待寒月离开之后,容渊这才将画摊在书桌上,仔细欣赏起来。 眼前不禁浮现出岳清婉作画时的场景。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片刻之后,他苦笑一声。 为何,偏偏在他下定决心不去打扰后,又让他知晓了岳清婉竟对他有意。 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寒月的信息有误。 但这还让他如何克制,上天真会跟他开玩笑。 叹了口气。 “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 刚刚寒月在汇报时,尘阳可是竖着耳朵都听到了,这给他高兴的。 容渊面色恢复清冷。 吩咐道: “容齐山还是太闲了,把上个月他和府上门客逛青楼一事捅出去。” “是,主子。” 尘阳抿嘴偷笑。 主子这是得知,大殿下要对岳姑娘不利,打算给大殿下点颜色瞧瞧。 大殿下一定想不到,得罪了岳姑娘,可比得罪主子的后果还要严重。 第15章 你算哪门子尊 翌日 刚过早膳时间没多久,岳清婉正在院中浇花,苏梦芸就来了国公府。 同往常一样不用通报,畅通无阻的到了清婉阁。 还未见人,大老远的先飘过来一股子浓香。 岳清婉忍不住皱眉。 以往她怎么没发觉,苏梦芸身上的胭脂水粉味,竟如此让她不适。 苏梦芸一进门,立马亲昵的挽着岳清婉的手臂。 “姐姐这花养的极好。 前几日我一直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姐姐,只等好利索了才敢出门。 着急过来看姐姐,连燕窝粥都忘记喝了,梅香,你去给我端一碗过来。” 这颐指气使的模样,俨然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就连她身边的银杏,也丝毫不把自己当奴婢,见着岳清婉礼都不行。 再听苏梦芸夹着的嗓音。 加上这扭捏的做派。 知道的她是出身侯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勾栏瓦舍里出来的女人。 也难怪能勾到容齐山,毕竟两人一路货色。 当真让岳清婉恶心。 若不是重生一回,她还真看不出来,这女人竟比戏子还会做戏。 还有,苏梦芸哪里是忘记喝粥了,怕是嫌弃自己府上的燕窝不够好。 又知晓她喜爱燕窝粥,膳房里必定备着的,所以才这么早的过来。 若是放在前世,岳清婉压根儿不会想这么多,苏梦芸说什么她都相信。 但现在不会了。 不露痕迹的抽出手臂,给梅香使了个眼色。 因为猜到苏梦芸会来,所以昨晚岳清婉已经跟她们几个丫头交代过。 从今往后,不用再对苏梦芸那般客气。 梅香接到暗示,立刻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 对苏梦芸说道: “表小姐来的不巧。 燕窝昨日刚好用完了,膳房今早备的是桂花粥,表小姐可要来一碗?” 桂花粥? 苏梦芸闻言脸色一沉。 她桂花过敏,平日里就连闻见味道都会不舒服,莫要说喝桂花粥了。 有一次她误食了桂花糕,起了满身的红疹子,好些天了都消不下去。 严重时她呼吸都困难,差点儿去了半条命。 这梅香又不是第一天在清婉阁当差,怎的连她的喜好都不记得了。 “你这贱婢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桂花过敏吗,竟敢让我喝桂花粥,是想要谋害我不成。” “奴婢不是……” 梅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梦芸打断了。 “不是什么不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说着抬手就要给梅香一巴掌。 岳清婉眼神一冷。 “住手。” 苏梦芸闻声愣了下,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惊讶的看着岳清婉。 “姐姐,你没听到吗? 整个清婉阁里,谁不知晓我吃不得桂花做的东西,她分明是故意的。 这贱婢如此不分尊卑,你可不能纵容,再这么下去该爬到主子头上了。” 岳清婉心里冷笑。 你算哪门子尊,又是谁的主子。 以前因为不知情,拿苏梦芸当亲妹妹看待,任凭她在这里作威作福。 时间一久,她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苏梦芸,你僭越了。 这里是国公府清婉阁,不是苏侯府,她们为何要记得你的喜好? 我的奴婢,只需听我的话当差,便是做错了事,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头一回被这么对待,苏梦芸不可置信的瞪着眼,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姐姐。 你…你这是何意?是不是妹妹做了什么错事,惹姐姐不开心了?” 她怎么感觉,岳清婉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心下忍不住犯了嘀咕。 以前她来清婉阁,无论怎么使唤训斥奴婢,岳清婉都不会说什么。 今日分明是梅香不对,故意让她不痛快,她只不过是想小惩大诫一下。 没想到,岳清婉竟没有像以前那样站在她这边,反而还说她僭越。 怎么回事? 她不过才几日没来,怎么就有如此变化,难不成岳清婉知道了什么?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 岳清婉给了她答案。 “妹妹心思这般灵巧,哪里会做什么错事。 只不过,最近我这清婉阁里有些下人做事不省心,差点儿酿成大祸。 这都怪我以往太宽仁,才让她们认不清谁才是主子,也该改改规矩了。” “这是…出了何事?”苏梦芸疑惑的问道。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事很可能跟秀珠有关。 因为她之前进门时,特意扫了一圈,好像不见秀珠在院中做事。 还是几天前,这丫头给她传过信儿,这几日一直没声音,难不成……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难不成岳清婉知道了,秀珠一直在为她做事,把秀珠给惩治了? 那秀珠有没有说什么,对她不利的话? 第16章 还真是一条好狗 苏梦芸这几日病着,没来国公府,所以对岳清婉落水一事还不知情。 容齐山给她的信上,也并未提及此事。 她自然也就不知道,秀珠因此被打了板子。 此刻。 苏梦芸有些做贼心虚。 人一心虚就容易慌乱,一慌乱就容易露出马脚。 她脱口而出: “是不是秀珠做了什么,惹姐姐不开心了?” 岳清婉瞥了苏梦芸一眼。 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昨儿个她还在想,这秀珠只是清婉阁的婢女,平时压根儿接触不到容齐山。 究竟是如何被收买,替容齐山做事的。 现在看来,这里面少不了苏梦芸的功劳,定是她从中牵线搭桥。 岳清婉并未急着拆穿她。 “妹妹好生厉害,清婉阁里这么多婢女,一下就猜到是秀珠犯了错。” 听她这么说,苏梦芸心里咯噔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着急失言了。 连忙组织说辞: “姐姐莫要误会,我只是看秀珠恰巧不在院中做事,顺口提了一嘴。 难不成,还真是她做了什么惹姐姐不痛快了?” “嗯,妹妹提的真准。”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岳清婉便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说了她落水的事。 现在还不到跟苏梦芸撕破脸的时候。 且让她再快活几天,等到了太后寿辰,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苏梦芸也尝一尝她前世吃过的苦。 “什么?竟有此事?” 听了岳清婉落水的事,苏梦芸震惊不已。 难怪秀珠这几天没动静,原来是被打了板子,现在还躺着下不了床呢。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八成不是意外,或许是大殿下耍的手段。 只是不知道岳清婉有没有起什么疑心。 苏梦芸便想着试探一下。 她转了转眼珠子: “也不怪姐姐动怒,秀珠这丫头犯了这么大的错,姐姐该乱棍打死她才是。” 岳清婉知道,苏梦芸这是在试探她,看她有没有对秀珠起疑心。 于是顺着她的话说: “秀珠也是无心之失,三十个板子已经不少,足够让其他人长长记性了。 所幸我也没事,若真的将人打死,怕是会落下个心狠手辣的名声。” 听到是无心之失,苏梦芸明显松了口气。 看来岳清婉并未起疑,说明秀珠还没暴露。 那她就放心了。 “还是姐姐思虑周全,的确不能对下人太宽松,重新立一立规矩也好。” 说着又恢复往常的亲昵,挽着岳清婉的手臂,开始按照容齐山的交代。 给岳清婉吹风: “说起来,这大殿下明明是皇子身份尊贵,却没什么架子,当真难得。 我听闻,他不光人品好,还颇有才华,我看着和姐姐倒是相配呢。 姐姐觉得如何?” 岳清婉闻言内心冷笑。 她就知道,苏梦芸今日过来肯定是要为容齐山说话,还真是一条好狗。 前世也没少说,只不过那时她以为,苏梦芸是真心在为她的婚事考虑。 如今想来当真可笑。 “什么相不相配的,大殿下的婚事岂是你我能议论的,当心掉脑袋。 再说了,我的婚事自有父亲做主,而且……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便是大殿下对我有意,我也不愿。” 有心仪的人? 苏梦芸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之前她从未听岳清婉提起过,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来。 连忙问道: “当真吗?是哪家的公子,竟能入的了姐姐的眼,快说与我听听。” “现在还不能说,等过些日子事情有眉目了,妹妹自然就知晓了。” 岳清婉再次抽回手,转身走到院中的树下。 假意叮嘱她: “妹妹可千万要保密,不可将此事说与旁人听,免得惹人笑话。” 苏梦芸再次一愣。 怎么回事,以往岳清婉都是对她无话不说的,这次竟然不告诉她。 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姐姐放心。” 她嘴上如此说,实际上想的却是,这么大的事,得赶快告诉大殿下。 若是让岳清婉嫁给了旁人,那她进大皇子府的愿望,也会跟着泡汤。 这可不行。 而且她还得问清楚了,到底是何人。 也好让大殿下做好准备。 “姐姐不让旁人知晓,悄悄告诉我总行吧。 我当真好奇呢,而且我也想帮姐姐看看,此人究竟能否与姐姐相配。” 岳清婉勾唇一笑。 帮我看看?你也配? “不急,我的眼光自然不会差,再等等吧,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若是没有秀珠这个事,苏梦芸定会继续追问。 可现在为了不引起岳清婉的怀疑。 她只好忍住了。 “听姐姐的。” 苏梦芸心里藏着事,也没了心情继续待下去,找了个说辞便离开了。 第17章 这辈子我非他不嫁 梅香不解的问岳清婉: “小姐,大殿下本就对您虎视眈眈,您为何还要跟表小姐说这些。 她万一告诉大殿下,再对您不利可怎么办?”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着急,他们着急了,我才能有机会……” 岳清婉嘴角微扬。 只有容齐山着急了,才会早一点对她下手。 按照前世的轨迹,容齐山是在半年后的宫宴上,联合秀珠给她下药。 可她等不及半年后了,更不愿坐以待毙。 别人想把她当棋子。 但如今敌在明,她在暗,她为何不能主动出击,去做那个布局的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掌握主动权,才能借他人之手和容渊绑在一起。 梅香挠了挠头,听的似懂非懂的,不明白自家小姐到底想要做什么。 岳清婉轻笑一声。 也是。 她才刚重生没几天,这几个丫头还不知晓她的心思,自然听不明白。 “去把她们三个都叫来,我有事要交代。” 把话说的清楚些,好让这几个丫头心里有数,也不至于出了岔子。 “是。” 没一会儿,清婉阁的四个贴身婢女全都过来了,整齐的站在屋内。 岳清婉咳嗽一声。 开始宣布: “你们打小跟着我,对我自是没有二心,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好了。 你家小姐我,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便是北辰王,这辈子我非他不嫁。 所以,你们几个一定要好好配合我,早一些将北辰王收入囊中。” “咳…咳…” 她话音刚落,兰草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剩下三个丫头也是一样。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震惊的瞪着眼睛。 小姐竟然心仪北辰王,还要将人家收入囊中。 她们日日待在小姐身边,竟丝毫没有察觉,小姐也从未与她们说起。 竹叶: “小姐,您……当真要嫁给北辰王?” “当真。” 岳清婉点头。 菊红: “可北辰王的腿……还有外头那些传言,小姐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梅香: “听闻北辰王不近女色,府上连一个婢女都没有,小姐就不怕……” 兰草: “是啊,小姐万万不可,老爷定不会同意的。” 几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规劝岳清婉,生怕她是一时糊涂。 岳清婉揉了揉太阳穴,既无奈又欣慰。 这几个丫头如此反应,也确是为了她好,衷心自是不用怀疑的。 但该说的,她还是得说清楚才行。 “好了,我自有分寸。 你们也看出来了,宫里那几个皇子虎视眈眈,都想要拉拢国公府。 与其嫁给皇子,卷进夺位之争,还不如嫁给北辰王,做个闲散王妃。” 几个丫头闻言一愣。 这话好像也有些道理,可为何非得是北辰王,就没有其他人选了吗? “小姐,这……您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她们倒不是嫌弃北辰王。 只因外面的传言,着实有些吓人,她们是怕自家小姐嫁过去会受委屈。 岳清婉摇了摇头。 眼神坚定: “不用想了,我心意已决,你们只需按我说的做,父亲那里我自有说法。 记住,我未来的夫君只能是北辰王,若此事不能成,我便终身不嫁。” 见她这般坚持,几个丫头也不好再多言。 她们总归是听小姐的,小姐将来嫁去哪儿,她们跟着就是了。 “但凭小姐吩咐。” “这就对了嘛,往后在寒月面前也不用遮掩。” 宣布完心意,岳清婉的心里一阵轻松。 ~~~ 晚膳时 镇国公说起剿匪一事。 那日,与北辰王和大殿下商议一番之后,定于五日后派兵出城。 这伙匪徒人数众多,且极为狡猾难缠,北辰王此番会亲自出马。 国公府是将门,镇国公也并非迂腐之人。 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只需懂得如何照顾夫君,打理好府中事宜。 这些在他眼里都是狗屁。 只要女儿喜欢,没什么事情是不可以的。 因此,他在府里时,从不避讳说起朝堂之事,甚至还会和女儿探讨。 而作为将门之后。 岳清婉虽深居闺阁,却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只会琴棋书画刺绣女工。 她对朝堂之事,领兵打仗之类也同样关注。 “北辰王亲自出马?他腿脚不便,如何领兵剿匪,就没有旁人可用了?” 许是关心则乱。 岳清婉说话的语气里,明显带了些担忧和急切。 第18章 对他的评价竟如此高 镇国公闻言一愣。 王爷领兵剿匪,婉儿的反应怎会如此之大。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岳清婉连忙解释。 “我…我的意思是说,既然这伙匪徒这么难对付,为何还让北辰王去。 这若是剿匪不成,只会让那些人更加猖狂,百姓不是更要人心惶惶了。” 原是如此! 镇国公听后爽朗一笑。 “这就是多虑了,婉儿与王爷接触甚少,不了解王爷的实力也实属正常。 王爷虽腿脚不便,可要论谋略和坐镇指挥能力,整个西容怕是无人能敌。 便是为父年轻时,在王爷这里也占不到上风,由他去再合适不过了。” 岳清婉低着头。 抿嘴一笑。 那是自然,西容的战神可不是浪得虚名。 那可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 她刚刚只是关心则乱,生怕容渊出行不便,万一再被伤着了怎么办。 却是忽略了,容渊根本不用亲自去杀敌,只需坐镇后方指挥便可。 拼杀自有他的手下去做。 而且,他手下那十万大军可都是精兵。 光是其中的一支黑羽军,就足以让周边的小国闻风丧胆,不敢轻易造次了。 若非有真本事,容盛帝也不会如此忌惮容渊。 “父亲所言极是。” 镇国公继续道: “而且,对付这帮匪徒,与战场上对垒有所不同,普通大军不占优势。 王爷手下有一支黑羽,个个身怀绝技,此番便是由他们去打头阵。” “那大殿下呢?” 前世容齐山一心想立功,为自己争取筹码,所以对这次的剿匪很重视。 他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而且岳清婉记得,最后容齐山因为这次剿匪,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不但得了容盛帝的嘉奖,还收了几个人在麾下。 等等…… 收了几个人? 岳清婉脑袋嗡的一下。 突然想到这件事之后,父亲回府说起过。 容齐山跟容盛帝请旨,保下了两个山匪当家的。 这两人身份可不一般,后面也是这两个人,替容齐山做了不少事。 至于用什么手段保的,她当时并未了解。 说到大殿下,镇国公的表情跟刚刚完全两样。 语气也带着不屑: “骄奢淫逸,不成气候。 若不是有皇后撑着,又有张家给他铺路,他根本无法与其他皇子抗衡。” 张皇后是太后的侄女,张家是皇后和太后的母家,这关系已然够硬。 靠着太后的帮衬,张皇后的父亲一路做到了丞相,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 张家的根基已稳,连容盛帝都要忌惮几分。 “今日早朝时,有人上了折子参大殿下,说他和府中门客频繁出入香月楼。 皇上虽然震怒,却没有重罚大殿下,只命他在府上闭门思过三日。” 只罚思过三日? 岳清婉皱了皱眉。 “没有严惩大殿下,想必是把账算在门客身上了,我猜的对吗?” 镇国公点了点头: “婉儿猜的不错。” 这节骨眼上,居然有人去参容齐山逛青楼。 虽说没有重罚他本人,却让他损失了两个门客,也足以让他闹心一番了。 另外。 原定五日后剿匪,罚了思过三日,并无其他,那便是还准许容齐山去剿匪。 说的好听是戴罪立功,实际上还不是迫于张家的压力,不得不如此。 岳清婉冷笑一声: “北辰王的黑羽打头阵,把最难的给啃了,剩下唾手可得的再交给大殿下。 这如意算盘打的,跟白捡个功劳有什么区别,北辰王倒也不介意?” “王爷是何等性情,只要能消灭匪徒,造福百姓,才不会在意这些虚名。” 说起容渊时,镇国公的眼里满是惋惜。 岳清婉大概能猜到,父亲眼里的情绪是为何。 此前他们虽讨论朝政,却甚少谈起容渊,想不到父亲对他的评价竟如此高。 如果这样的话...... 她说要嫁给容渊,父亲应当会同意的吧。 试探着说道: “难得听父亲如此夸人,看来北辰王的确不凡。 当真有些好奇,哪家的好姑娘,才能配得上他这样谪仙一般的男子。” 岳清婉的试探,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镇国公完全答非所问。 “先帝在世时就说过,王爷的婚事全凭他自己做主,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以皇上对王爷的忌惮,若非有先帝的旨意,怕是早已塞人去王府了。” 先帝还有这个旨意? 前世岳清婉从未听说过。 也是,毕竟前世到最后北辰王都没有娶王妃进门,她自然不会知晓。 不过这样也好,将来就不怕宫里乱点鸳鸯了。 只是这剿匪的事…… 不能让容齐山得逞。 第19章 终究还是没抵过心中的渴望 回到清婉阁 想着刚刚镇国公说的,容渊过几日要出城,岳清婉心里总有些忐忑。 虽然前世剿匪很成功,容渊并未出事。 可这一世随着她重生,谁也不能保证,事情还会不会按以前的轨迹发展。 万一有变呢。 而且,必须得阻止容齐山拿到功劳,更不能让他收服那两个当家的。 岳清婉站到窗前,努力回想着这件事的前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片刻之后。 她还是决定,得和容渊见上一面才行。 单凭她自己,想要阻止容齐山是不可能的,此事还得让容渊出手。 走到屋外,喊了一声: “寒月。” 闻声。 寒月从屋顶跳下:“属下在,小姐有何吩咐。” “我有事找你家主子商谈,除了王府可以见到他,还有哪里可以说话?” 岳清婉之所以这么问。 是想着她一个姑娘家,频繁出入王府不太妥当,容易被旁人非议。 还是得找个别的地方。 寒月先是一愣,随即很快明白过来。 只是,荷风茶楼虽是主子的地盘,可主子或许并未想到小姐会见他。 所以不曾交代过这些,寒月也不敢擅自做主,犹豫了片刻之后。 说道: “回小姐,属下需得问过主子的意思。” 岳清婉点头: “好,那便去吧。” ~~~ 北辰王府 “她要见本王?” 听了寒月的汇报,容渊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再次被打乱了。 “可知是何事?” 寒月摇了摇头:“岳姑娘并未明说,只跟属下说了找主子有要事商议。” 吃不准岳清婉的意图,想不到她会有何要事。 容渊沉默了片刻。 一番挣扎之后,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抵过心中的渴望。 他是想见岳清婉的。 想见的要命。 恨不得岳清婉每时每刻都能待在他身边。 加上脑海里突然浮现,那日小丫头问他要人被拒后,委屈失落的表情。 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认命的闭了闭眼: “明日将她带去茶楼,本王会在那里等她。” “是,主子。” 寒月收到指示,立刻赶回去跟岳清婉回话,她就猜到主子会同意。 随着房门关上。 容渊的心思也跟着飞去了清婉阁,手里的账册是一点也看不进去了。 无奈的扔到一旁。 想到过几日要出城,心里莫名的开始烦躁。 其实,自从容盛帝继位以来,他已经很少参与朝政,尤其是带兵打仗。 此番若不是镇国公请他出马,加上这伙匪徒越来越嚣张,让百姓人心惶惶。 他压根儿不会理会。 要是换做以前,去再远的地方,去的再久,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怎的如今只是出个城,不过也就几天的事,心里竟有种不明所以的牵挂。 从书桌下拿出玉扣,在手里抚摸着。 原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不曾想这小丫头对他的影响,竟会如此之大。 还没见到人,容渊的心就已经乱了。 ~~~ 寒月回来后,第一时间转达了容渊的意思。 “小姐,主子说了,让属下明日带您去荷风茶楼,他会在那里等着。” “王爷同意了?” 岳清婉心下一阵激动,原以为要拉扯一番,没想到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让她去荷风茶楼,那便说明这茶楼是容渊的地盘。 这算是对她不设防吗? 岳清婉还是欣喜的,欣喜之余又有些心疼。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容渊对她的情意。 前世独自品尝苦果,到最后也没机会跟她表明心意,那该是多痛苦。 如此,她明日便可以大胆一些了。 ~~~ 翌日 按照昨晚的约定。 午膳后,寒月便带着岳清婉去了荷风茶楼,避开人群从后门悄悄进入。 通过小楼梯,直接到了专属包间外。 清荷居? 清婉是她的名,荷花是她喜欢的品类。 在已经知晓容渊心意的情况下,岳清婉很难不联想到,这牌匾应是因她而起。 甚至连茶楼的名字,或许都源于她的喜好。 这个男人的用心啊,让她心里一阵酸涩。 寒月用暗号轻敲房门。 片刻后,里面传出回应: “进来。” 得到指示,寒月对岳清婉点了点头并推开房门。 岳清婉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 第20章 见着本王很害怕? 待她进去后,寒月将房门关上并守在门外。 淡淡的木香入鼻,让人瞬间放松下来,岳清婉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她四下看了看。 屋内陈设很简单。 往里走了几步,一个画着荷叶图案的屏风,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因为她的清婉阁里,也有一块这样的屏风。 熟悉的感觉,让她的紧张又少了一分。 越过屏风来到隔间。 便是已经做足了准备,在见到的那刻,岳清婉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容渊端坐在茶桌里侧,仅露出上半身。 并未瞧见轮椅。 墨发高高梳起,发髻上插着一只简单的玉簪,让整个人添了几分清冷。 一身月白色常服,腰间配上淡青色腰带,袖口也是青色纹饰做点缀。 真真是公子如玉。 再看他泡茶的动作,手指修长优雅从容,通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气。 这任谁看了都移不开眼。 岳清婉愣在那里,一时间竟忘了行礼。 她未走过来。 容渊也不急,表情淡然的泡完茶。 这才抬眸看向她: “本王好看吗?” “好看。” 脱口而出之后,岳清婉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顿时一阵发烫。 尴尬的低下头行礼: “见过王爷,臣女失礼,还请王爷恕罪。” 见她这般反应,容渊心里一片柔软,嘴角也不着痕迹的微扬了下。 “无妨,过来坐吧。” “谢王爷。” 岳清婉走到桌前坐下,垂着眸不敢看他。 容渊将茶杯放到她面前。 “见着本王很害怕?” 岳清婉摇头: “不…不害怕,就是有一些紧张。” 说着端起茶杯,淡淡的清香入鼻,抿一口微苦,咽下去时竟伴有一丝甘甜。 这茶的味道......似是用荷叶做的? 她明知故问: “荷花图案的屏风,用荷叶制成的茶,王爷似乎对荷情有独钟?” “都是管家准备的,可还喝的惯?” 不想暴露自己。 容渊便将管家推了出来。 实则是他自己出门时,特意带上的,就因为知晓岳清婉喜欢这些。 管家:老奴怎么不知道自己准备了这些? 岳清婉闻言内心暗笑。 若是不知情,还真会被容渊糊弄过去,当然了,现在还不到拆穿的时候。 她莞尔一笑: “王爷有所不知,与荷花荷叶有关的物件和吃食,臣女都很喜欢。” 容渊故作了然的点点头。 给她添了茶水: “那真是巧了,不知岳姑娘找本王有何要事?” 怕再继续讨论这个,自己会暴露,所以容渊连忙转移了话题。 岳清婉顿了下。 从袖中拿出一枚平安符,放在桌上推到容渊面前。 “听父亲说,王爷过几日要出城剿匪,这枚平安符送给王爷保平安。” 之前她去明华寺祈福,求了两枚平安符。 一枚给了三个月前出征边境的二哥,还有一枚她一直放在身边。 今天出门时,她鬼使神差的带上了。 容渊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视线落在平安符上。 岳清婉说的要紧事,就是给他送这个?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出发前收到平安符,就连母妃都没送过。 说不出有何感觉。 就好像是……心里原本有一块空缺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填上了。 顿时觉得满满的。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放下茶杯: “岳姑娘说的要紧事,就是给本王送这个?” 岳清婉就知道会这样。 要是忽略掉,他刚刚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还真以为他不在意呢。 好吧,看在前世他那般救自己的份上,岳清婉决定继续惯着他。 “那自然不是。 臣女今日过来,是想跟王爷说一下剿匪的事。 王爷既答应出兵,想必已经将那伙人调查过了,不知可有去过东街王巷?” 东街王巷? 容渊眉头微皱。 他确实调查过,山上的部署情况,以及几个当家的线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唯有那个大当家的,至今还没查到。 听岳清婉这么说,难道跟东街王巷有关? “岳姑娘的意思是?” “王爷不妨派人去查查,或许能有所收获,要悄悄的,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在来茶楼的路上,马车经过东街时。 岳清婉突然想到。 前世容齐山之所以能顺利的完成剿匪,并拿到功劳保下两个当家的。 好像就跟东街王巷有关。 只不过,她那时并不太关心容齐山的事,听父亲说起时也只当个闲话。 好在为时不晚。 第21章 对他竟这般信任 她相信以容渊的能力,在容齐山解除禁足之前调查清楚,应该不是难事。 等等…… 昨晚听父亲说起。 有人上了折子揭发,让容齐山不但被罚禁足,还损失了两个门客。 她并没有想太多。 这会儿看着容渊,岳清婉突然有了猜测,此事该不会就是他所为吧? 否则也太巧了。 她进宫带的是寒月,在宫道上遇见容齐山的事,肯定会传到容渊这里。 没两天容齐山就被罚了,要说这两者没有关系,她还真有些不信。 跟前世一样,这男人总是在背后默默做事,却从不想着告诉她找她邀功。 “岳姑娘怎会知晓,东街王巷跟匪徒有关?” 并非容渊多虑。 只是她一个闺阁女子,即便是出身将门,朝政之事也不会了解多少。 最多也就是听镇国公提起一嘴罢了。 像这么重要的线索,便是镇国公此前也未曾查到,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王爷不必怀疑。” 岳清婉知道,容渊肯定会有所怀疑。 但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能说道: “有无关系一查便知,至于臣女是如何知晓的......王爷就当是臣女会算卦。 另外,大殿下此人阴险狡诈,请王爷务必防着一些,莫要让他领了功劳。 尤其是那些当家的,若是能用,可收到王爷麾下,若是不能用......不必留着。” 反正都已经说了。 也不差这一点。 即便知晓,她这番话一旦说出去,肯定会让容渊多想,那也没法子。 无论如何。 这一世,她不能让容齐山得手就是了。 容渊是个聪明人,一定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听她说完。 容渊的内心,由刚开始听到匪徒线索时的疑惑诧异,顿时转变为轻松喜悦。 即便刻意控制,嘴角仍旧扬起弧度。 有意思。 这小丫头竟说要防着容齐山领功劳。 说明上次寒月没听错,她的确讨厌容齐山。 手指敲了敲桌子: “本王听着,岳姑娘似乎很是不喜容齐山,可是做了什么惹到你了?” 据他调查,容齐山很想要拉拢镇国公,所以对国公府上下都很客气。 应当只会讨好岳清婉,不会惹她不快才是。 岳清婉浅笑一下: “不喜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这话…… 容渊虽无法反驳,心里却十分受用。 “岳姑娘说的事,本王自会派人调查。” “如此便好,今日相见一事还请王爷保密,臣女不想节外生枝。” 岳清婉说完缓缓起身。 行了一礼: “还望王爷多保重,臣女先行告辞了。” 容渊闻言点了点头。 直到听见关门声,确认岳清婉已经出去了,他端着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拿起那枚平安符,在手里抚摸了几下。 小丫头这是何意? 让他对今日之事保密,说明连镇国公都没有告诉,却跑来告诉他。 对他竟这般信任? 另外,小丫头怎么就确定他会相信,并且真的去阻止容齐山立功? 该说不说,这让他觉得被需要和依赖。 感觉还不错。 容渊看着平安符,就如看着岳清婉那般,宠溺一笑,塞到胸前放好。 偏过头,吩咐道: “去查一下。” “是,主子。” 隔间后的尘木听到吩咐,立刻去了东街王巷调查。 ~~~ 从茶楼出来,岳清婉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回府途中,路过福星酒楼时,想起大哥最爱吃这里的招牌藕粉蒸肉。 便让车夫停下,她带着寒月进了酒楼。 打算给大哥带一份回去。 在楼下落座后,跟伙计交代好,又要了一壶茶,边喝茶边等着后厨准备。 茶刚喝了两口,便听到楼上有争执声传来。 女子的声音虽克制,却听得出带着怒意。 “公子,还请自重。” “自重?本公子向来不知这二字如何写,不过是想请姑娘喝杯酒罢了。” 男子语气很是轻飘。 还带着些许戏谑: “姑娘不肯喝,便是不给本公子面子。”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不会饮酒,还望公子让一让,莫要强人所难。” 听上去是姑娘的婢女。 男子显然被惹恼了,打了个酒嗝。 说话的声音开始抬高: “想走? 本公子答应了吗?今...今天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你放开。” 许是双方有了拉扯,突然砰的一声脆响,是酒杯落地破碎的声音。 顿时引来了掌柜的注意。 岳清婉也猛的站起身。 第22章 你可知她是谁 竟要她陪你 岳清婉也猛的站了起来。 她本不想管闲事,酒楼本身就是个是非之地,但听那女子的声音...... 似乎有些耳熟。 她看了寒月一眼,二人大步往楼上走去。 掌柜的也紧随其后。 楼下有些爱看热闹的,也纷纷站到楼梯的位置,想看看上面到底怎么回事。 岳清婉走到楼上时,就见一个身形微胖的紫衣男子,身后站着两个小厮。 正要去拉扯那个姑娘。 那姑娘的婢女护主,连忙上前一步想挡着,却被男子一把推开。 姑娘惊的后退一步。 男子仍旧不死心,还想要去拉扯。 岳清婉见状连忙出声: “住手。” 并快步走到那姑娘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询问:“怎么样,没事吧?” 这姑娘岳清婉认得,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秦嫣,难怪她听着声音有些耳熟。 “我没事。”秦嫣摇了摇头。 岳清婉这才松了口气。 掌柜的见机会来了,连忙上前规劝: “这位公子,酒楼里人多眼杂的,还望公子手下留情,放了这姑娘。” 掌柜的规劝,非但没有让闹事的男子消停,反而让他更加生气了。 一把又将掌柜的推开。 刚想要骂人,却在看到岳清婉转身的那刻,眼里的愤怒顿时转变成邪恶。 表情猥琐的说道: “呦,这小...小娘子倒是颇有姿色,她不肯陪本公子喝,你来陪怎么样?” 寒月见状眼神一冷,立刻上前一步。 这架势,有种只要这男人敢朝岳清婉伸出手,必定会被废掉的感觉。 怕寒月出手太重,岳清婉伸手拦住了她。 冷冷的看向男子: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如此放肆,你可知她是谁,便要她陪你喝酒?” 男子看了秦嫣一眼,嘴角带着不屑: “管她是谁。 便是当朝公主来了,陪本公子喝上一杯也未尝不可,何况是你们。” 说着又打了个酒嗝,指了指腰间的玉佩。 语气十分狂妄: “不识抬举,本公子可是当朝太傅之子,请你们喝酒,算是给你们脸面。 就算是皇子来了,也要给本公子几分薄面,你们竟敢...竟敢不陪本公子。” 掌柜的闻言一惊。 当朝太傅之子,那可不是他能惹的主,表情为难的站在一旁不敢再上前。 岳清婉冷哼一声。 口气当真不小。 连当朝公主和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就算不自报家门,她也已经认出来了,此人就是宋太傅的儿子。 宋太傅是两朝元老,现在还是大殿下的老师,膝下只有一个嫡子名唤宋睿。 外人都以为,宋太傅作为皇子的老师,自己的儿子也定是十分优秀。 实则不然。 作为历经两世的人,岳清婉比谁都清楚。 前世的这时候,宋睿就已经是个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寻欢作乐的烂人。 还欺软怕硬,仗着身后有太傅和大殿下撑腰,在外面闯了不少祸事。 只不过都被压了下来,外人不知晓罢了。 只因宋太傅老年得子,又只有这一个儿子,宋夫人对他可谓有求必应。 这才养成了这般性子。 宋太傅知晓儿子秉性,怕他出去给自己丢脸,已经让府上严加约束了。 今日怕是偷偷溜出来的,加上喝了酒,才会原形毕露调戏人家姑娘。 掌柜的忌惮宋家。 可岳清婉不怕。 “你......” 刚想继续理论,就被秦嫣拉住并冲她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将事情闹大。 “岳姑娘,算了。” 见秦嫣这般小心,岳清婉冷眼瞥了宋睿一眼,便转身要拉着秦嫣下楼。 不曾想宋睿上前一步,仍旧想要拦着她们。 寒月先一步。 捏住他的手腕: “宋公子看清楚了,这位可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你确定还要纠缠吗?” 什么?镇国公府? 宋睿因喝多了酒,又接连被拒,此刻正上头呢,根本没听进去寒月的话。 但他身后的两个小厮可是听清楚了。 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拉住自家主子。 镇国公和老太傅同为两朝元老,平日里虽谈不上多和睦,却也不会明着作对。 甚至面对镇国公,老太傅有时还要让上三分。 若是被老太傅知道,他家公子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为难镇国公的女儿。 肯定会被责罚的,就连他们也会跟着遭殃。 第23章 怕是已经被盯上了 思及此,年长些的小厮上前一步。 对着岳清婉抱拳行礼。 态度谦卑: “我家公子不胜酒力,并非有意叨扰二位姑娘,还望岳姑娘莫要计较。” 岳清婉冷哼一声,给寒月使了个眼色。 寒月这才松开宋睿。 大庭广众之下,确实也没必要跟这种人纠缠,还是早些脱身的好。 岳清婉看了宋睿一眼,便拉着秦嫣一起往楼下走去,寒月护在她们身后。 看到她们下了楼,掌柜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一个是太傅之子,一个是镇国公的嫡女,哪一个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擦了把冷汗。 “宋公子请慢用,小的再去给您加个菜。” 说完逃命似得下了楼。 宋睿还想再闹,被那个年长些的小厮摁住了,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他听完后心里一惊。 酒顿时醒了一半。 刚刚那个凶巴巴的女人,竟是国公府的? 抛开国公府的势力不说。 不久前,大殿下才和他父亲宋太傅商议过,要通过岳清婉拉拢国公府。 今日他便差点儿得罪了岳清婉。 要是让大殿下知晓,免不了一顿臭骂。 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儿闯了祸。 但死要面子的宋睿,还是表现出很不屑的样子,一把甩开小厮的手。 眼神飘了下: “国公府怎么了,我堂堂太傅之子,岂会怕她一个小小的国公之女。” 小厮也都不是傻的,跟在宋睿身边久了,自然了解他的性子。 此时需得顺着他,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陪着笑脸说道: “是是,主子说的有理,主子心胸宽广,何必跟她一个女子计较。” 听下人这么说,宋睿这才冷哼一声坐下。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压住心中的忐忑,盘算着若是被大殿下问起,该拿什么说辞来应对。 ~~~ 从酒楼出来,秦嫣的脸色依旧苍白。 岳清婉见她这样,有些不放心,便让她跟自己同乘一辆马车。 送她回秦府。 正好,岳清婉也有些话要提醒秦嫣。 不为别的。 只为前世,秦家在国公府落难时拉过一把,虽然没能把她们拉出泥潭。 但这份恩情是在的。 她这一世本就要有仇报仇有恩的报恩。 自然得还。 “秦姑娘。 你应是比我大一些,我便唤你秦姐姐吧,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一下。 往后若再见着宋公子,切记要离他远远的,他可不是什么善人。” 岳清婉记得很清楚。 前世的秦嫣,就是被这个宋睿给糟蹋了,不得不憋屈的嫁过去。 宋家老夫人十分恶毒,不但把她的嫁妆牢牢攥着,还不许她管家。 她过得十分辛苦。 不光如此。 宋睿更是可恶,把人娶进门后就开始作贱,完全不当她是正妻看。 府里的小妾都可以凌驾她之上。 秦嫣性子温和,不想因自己的事让父母操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直到她怀了身孕,在快生产的时候被小妾使坏,害的她一尸两命。 秦家人才知道真相。 原来宋家表里不一,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些好,全都是装的。 岳清婉总有种感觉,经过酒楼一事,宋睿恐怕已经盯上了秦嫣。 所以她必须得提醒。 秦嫣点了点头: “今日多谢岳姑娘了,要不是有你在,我多半还要被他纠缠一会儿。” “秦姐姐今日来酒楼,可是约了什么人?” 岳清婉上去时,只看到秦嫣和婢女,并未看到有其他同行之人。 她想着,秦嫣一看就是那种贤淑端庄,温婉可人,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不像会做出格的事。 许是约了什么人,但为何没看见呢。 说起这个。 秦嫣面色略显尴尬。 “不曾约什么人,今日是我大意了,本是去珍宝斋拿府上定下的首饰。 路过福星楼时,想着许久没吃藕粉蒸肉了,一时嘴馋,便带着红秀去了。 为避开其他人,特意跟掌柜要了雅间,不曾想,出来时竟遇上了糟心事。” 岳清婉闻言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嗯?这么巧,你也喜欢藕粉蒸肉?” “岳姑娘也喜欢?”秦嫣惊喜的问道。 岳清婉摇了摇头: “我嫌它太糯吃不惯。 是我大哥喜欢,今日我正是因为要给大哥带回去,才去了酒楼。” 说起来,岳清婉也是没想到,这种甜甜糯糯的,大多都是女子喜欢。 她大哥一个大男人,竟也会喜欢吃。 “原来是大公子喜欢,那你只顾着帮我解围,可有帮大公子带上?” 若是没能带上,秦嫣会觉得过意不去,都是因为她才耽误了。 岳清婉轻笑一声: “带上了,放心吧。” 第24章 遇到了难事有求于他? 一路将秦嫣送到秦府。 岳清婉再次提醒: “秦姐姐,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离宋家人远远的,往后出门多带几个人。” “多谢岳妹妹提醒,改日我必登门拜访。” 秦嫣虽性子温和,却不是个蠢的,岳清婉如此提醒她,必定有道理。 有了这次的教训,她往后自会小心。 回到国公府。 想着已经快晚膳了,大哥应当已经回府。 岳清婉拎着藕粉蒸肉,直接去了大哥的院子。 看到大小姐来了,袁生往书房里瞅了一眼,瞧见自家主子在画画。 连忙咳嗽一声。 并抬高嗓音: “大小姐您来啦,大公子在书房里呢。” 岳丞丰听到袁生的提醒,将桌上的画作收好,重新铺了一张宣纸。 淡定的开始练字。 嗯? 岳清婉眉头一皱,不对,她怎么感觉,这小子刚刚的反应有些奇怪啊。 她耳朵又不聋,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走近后,捏着下巴,绕着袁生转了一圈。 “你小子,不对劲啊。” “大...大小姐,小的哪有不对劲。”袁生被看的发毛,心虚的后退一步。 他越是这般反应,岳清婉就越想逗他。 “没有吗?没有你这么心虚做什么?快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大小姐,您…您说什么呢,哪有秘密。” 眼看袁生招架不住,已经要冒汗了,岳丞丰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婉儿,进来。” 大哥出马了,岳清婉这才放过袁生。 拎着食盒进了书房。 看着岳清婉的背影,袁生默默擦了把汗。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感觉,大小姐今日跟以往有些不同,性子好像灵动了不少。 进到书房。 见大哥正在练字,岳清婉将食盒放在茶桌上。 走到书桌前: “大哥的字当真写的好,连我看着都喜欢,难怪那么多人问你求字。” 闻言,岳丞丰放下毛笔。 抬眸看向岳清婉,眼里带着些许探究。 这么直白的夸赞,不像是他那个沉默寡言的妹妹能说出的话。 莫不是,这丫头遇到了什么难事有求于他? “出了什么事?” 岳清婉闻言一愣。 出事?哪儿出事了,她只不过是由衷的夸了一句,怎么就认为她有事? “我没出什么事啊,大哥为何如此问?” 岳丞丰从书桌里走出,来到岳清婉的面前,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嘴角宠溺的上扬: “你呀,以往见着我这个大哥可没这么多话,也不会这么直接的夸赞人。” 说完走到茶桌旁,给她倒了杯茶。 “确定没事?” “当真没事,我是真的觉得大哥很厉害,可以胜过皇城的所有公子哥。” 岳清婉来到茶桌边,在岳丞丰的另一侧坐下。 也不怪大哥如此反应。 她重生前的性子,确实有些内敛,与人相处时,从来都是谨慎克制。 便是面对家人,也甚少吐露心声。 所以后面容齐山才会说她刻板无趣,不似苏梦芸那般会讨人喜欢。 正因为这样。 她这一世才要改变。 不为讨谁喜欢,只为了可以毫无保留的去爱她的家人,爱她想爱之人。 “大哥都说了那是从前。 人都是会变的,或许是我长大了,看明白了很多事,心境自然就不同了。 而且我相信,跟以前相比,大哥应该更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吧。” 岳丞丰顿了下。 随即说道: “无论你什么样,都是我的小妹,都是国公府的明珠,我都一样喜欢。” 但该说不说。 跟以前相比,岳丞丰确实觉得现在的小妹更开朗一些,也更容易靠近。 “现在这样挺好。” 眼神落在食盒上,岳丞丰好奇的问道: “这是给我的?” 光顾着说话了,岳清婉差点忘了正事儿。 连忙打开食盒: “福星楼的藕粉蒸肉,我特意给大哥带的,快尝尝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以前?” 岳丞丰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尝了尝。 “福星楼又没换厨子,味道自然是一样的,婉儿今日怎的有些奇怪。” “我...我的意思是,今天耽搁了些时间,不知会不会影响口感。” 岳清婉端起茶杯,假装喝了口茶。 掩盖眼里的心虚。 大哥也太敏感了,这都能听出来不一样。 不想让大哥继续追问,岳清婉连忙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在酒楼的事。 “大哥猜猜,我今日为何被耽搁了?” “为何?” “我今日在酒楼,遇见了礼部尚书的嫡女,我是为了帮她才耽搁了。” 岳丞丰闻言手一顿,茶杯晃了晃。 “秦尚书的嫡女秦嫣?” 第25章 王爷竟真的如此好说话? “秦尚书的嫡女秦嫣?” 岳清婉点了点头。 她刚刚只顾着转移话题,并未注意到,大哥听到名字时眼神里的变化。 自顾自的继续道: “正是秦嫣。 我刚进酒楼一会儿,就听见楼上有争执声,我觉得声音耳熟。 上去一看,她正在被宋太傅之子宋睿为难,我便帮了她一把。” 岳清婉将下午的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岳丞丰。 包括她的那些提醒。 “我见她脸色不好,便给她送回了秦府,看着她进门了才赶着回来的。” 听了她的讲述,岳丞丰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你倒是胆子大。 宋睿可不是善茬,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不怕被他欺负了去? 今日是你运气好,往后可不能如此冲动,救人之前得想着保护好自己。” 岳清婉一抬下巴。 表情十分得意自信。 “光天化日的怕什么,再说酒楼里还这么多人呢,而且,他欺负不到我。 我今儿出去时,带的可是北辰王的暗卫,就是上回落水救我的那个姑娘。” 反正迟早都要知道,不如早些告诉大哥。 上一世她什么都不说,为此吃尽了苦头,这一世她定会有什么说什么。 而且,岳清婉心想。 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只不过那是前世的经历,现在无人知晓罢了。 岳丞丰闻言一愣。 “北辰王的暗卫?她怎会跟在你身边?” “那个……就是,上回我去王府登门致谢,脑门儿一热,就跟王爷要了人。” 岳清婉的声音越说越小,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大哥的眼睛。 继续道: “王爷或许看我可怜,又或者看在我是国公府的人,便…便答应了。” 真的……是这样吗?王爷有那么好说话吗? 岳丞丰表示相当震惊。 在他的印象中。 王爷可不会因为谁可怜,也不会因为谁的身份特殊,就答应谁的请求。 何况还是自己的暗卫。 要知道,培养一个暗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伸手摸了摸岳清婉的头,这也不发烧,想必自家小妹并没说胡话。 “当真是王爷给的?” 岳清婉点头: “当真,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跟大哥胡说。 而且,你觉得,如果没有王爷的允许,寒月敢擅自来我身边吗?” 这点岳丞丰当然能想到。 他只是有些不可置信,再确认一下罢了。 王爷竟真的如此好说话? 还有啊,他瞧着刚刚这丫头怎么说起王爷时,一副含羞带笑的小女儿模样。 该不会是…… 一看大哥的表情,岳清婉就知道,再继续下去,肯定要被刨根问底了。 连忙岔开话题: “这个大哥先别管,反正人已经给了,大哥难道不关心一下秦嫣的事? 我瞧着,今天宋睿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保不齐已经动了坏心思。 她怎么说,也是你们礼部尚书的女儿,你该提醒秦尚书,防着宋家人。” 岳丞丰才华出众。 在礼部秦尚书的麾下,任侍郎一职。 秦尚书为人正直,对岳丞丰也很是赏识。 或许是因着这层关系,上一世的秦尚书,才会对国公府施以援手。 现在他女儿被人盯上,绝不能坐视不理。 岳清婉想阻止,可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改变什么,只能让大哥出手。 而且。 宋家和容齐山是一伙的。 对付宋家人,就等于在给容齐山上眼药,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她继续道: “虽是太傅之子,可我当真觉得他配不上秦姐姐,大哥觉得呢?” 岳丞丰闻言点了点头。 “婉儿言之有理。 秦尚书待我不错,此事我定会放心上,倒是你和王爷……可有什么要说的?” 嗯?怎么又绕回来了? 岳清婉顿时脸颊微烫,一想到容渊还在克制心思,不愿主动靠近她。 心口就有些闷。 垂下眼眸嘀咕道: “我…我和王爷能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我有意,人家也未必会接受。” “你有何意?” 岳丞丰瞪大眼睛,这丫头还真敢想? 岳清婉被问的一阵尴尬。 “该…该用晚膳了。” 说完站起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岳丞丰轻笑一声,宠溺的摇了摇头。 “这丫头。” 再次回到书桌前,拿出之前藏起来的画,他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冷。 “好一个宋睿。 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肖想不该肖想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目光再次落到画上时,眼里的冷意逐渐消散,提起笔继续勾勒轮廓。 第26章 怎么就被发现了 按照岳清婉的提示,尘木带人调查了东街王巷。 原本没抱多大希望,不曾想到了天黑之后,他们还真的有了发现。 巷子的最里侧,两处相连着的宅院,里面有孩童哭闹的声音传出。 听上去人数还不少。 只是哭了几声就停了,随后又有其他孩子哭,仍旧是几声就停止了。 尘木觉得很奇怪,这哭声不像是自己停的,倒像是被人控制住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贸然行动。 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处地方较偏,平时即便路过这里,也只会以为这是寻常农家的宅子。 若不是有人提示,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那伙匪徒大当家的落脚点。 只是,大当家的怎么会和这些孩子住在一起。 这些孩子出身何处,又为何会住在这里? 原本尘木还想着,先派人回去跟主子汇报,看看是否先将人带走。 可时机不等人,万一被大当家的察觉出不对,又逃走就不好办了。 尘木当即决定。 先派一个人回去汇报,并多带些人来,他们先在院外不远处暗中守着。 等里面的人都睡下了,在悄悄潜入将大当家的制服,先把人带走。 再直接将院子围住,把那些孩童扣在里面。 等剿匪结束了,再由主子定夺该如何处置。 半个时辰之后,里面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他们便悄悄开始行动。 按照事先商定好的,不到半个时辰便解决了,院子也被控制住了。 大当家的显然措手不及。 直到被摁住带走,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暴露了,可已经为时已晚。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里布置的这么隐蔽,而且他才刚换到这里没几天。 为了不暴露,他从不会在一处地方待很久。 他这几天也很少出去,山上的消息,都是手底下的人悄悄给他传信。 怎么就被发现了? 尘木不敢耽搁,连夜将人带去了军中地牢关着。 并派人给容渊传了信。 ~~~ 地牢里。 大当家被绑在柱子上,经过审讯已经去了半条命。 当容渊出现的那刻,他满眼的震惊,这时候才知道他是被谁抓住了。 “你...你是北辰王?” 一眼就被认出来,容渊丝毫不意外,毕竟他的外形特征太过明显。 没有理会大当家的,容渊直接问尘木: “审的如何?” “回主子,交代了,就是不知是否还有隐瞒。” 尘木递上罪状,上面已经摁了大当家的手印。 容渊接过罪状,大致查看了一遍。 当真是无恶不作。 拦路收买路钱,截路过商户的货,频繁跑到城中打家劫舍骚扰百姓。 还经常抓一些大户人家的孩童,逼迫他们交赎金,否则就将人灭口。 抢人家的媳妇上山,更是常有的事。 最可恶的是,他们还会从城外送一些小孩进城,私下卖给需要的人家。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孩子必定是他们偷抢来的。 难怪最近有传言,说有孩童莫名丢失,想必就是他们这伙人所为。 尘木查到的那两处宅子,里面还关了七八个,这都是准备卖出去的。 难怪会听到哭声。 审讯人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容渊出马,他手底下的人有的是手段。 他之所以过来,是心中有疑惑未解。 目光转向大当家的: “你既知晓本王,想必对本王的手段也有所耳闻,本王问什么你答什么。 若是敢不老实......” “王爷饶命,该交代的小人都已经交代了,当真没有隐瞒半分。” 说这话的时候,大当家是低着头的,因此没人注意到他眼神的飘忽。 他确实还有所隐瞒,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容渊将罪状递给沉木。 转动轮椅,缓缓移动到大当家的跟前。 语气冰冷: “本王问你,你可认得一个名叫岳清婉的女子?” 大当家的一愣。 女子?还以为北辰王是要问他大殿下的事,没想到问的竟是一个女人。 岳清婉?这是何人? 难不成,是他们之前抢过的谁家的小媳妇? 他们弟兄众多,抢过的女人不止一个,他哪里会记得谁是岳清婉。 可看着容渊的表情,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好苦着一张脸: “回...回王爷的话,小人真的不知道,您所说的这女子是何人。 被抢的女人都在山上,王爷若是想找人,小人可以给王爷带路。” 容渊见状眉头微皱。 从大当家的反应来看,他定是不认得岳清婉,也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第27章 给本王做牛马 你还不配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东街王巷的秘密,岳清婉到底是如何知晓的? 想不通关键,容渊也只好暂时作罢,只要此事不牵扯到岳清婉就行。 当务之急是先剿匪。 大当家的已经被抓,他们肯定很快就会察觉。 不能等五日后了,需得赶在他们察觉之前,带人赶过去剿灭那些人。 见容渊要走,大当家的反而不淡定了。 这就不问了? 他还等着继续审,他好把他跟大殿下的交易供出来,给自己争取筹码。 先保住自己的一条命,之后再想法子逃出去。 连忙喊道: “请王爷留步,小人…小人知晓大殿下的秘密。” 容齐山的秘密? 这倒引起了容渊的兴趣。 停下轮椅,转过身来看向大当家。 “说。” 大当家心下一喜,看来还有希望,他得抓住这机会和王爷谈条件。 “我说,我全交代。 除了大殿下的事,小人还有一批珍宝和黄金,只有小人知晓藏在何处。 只要王爷留小人一命,小人愿当牛做马,并将珠宝黄金如数奉上。” 容渊闻言冷笑一声: “不自量力,还没人敢跟本王谈条件。 你觉得,本王会在意容齐山的那些破事,又会稀罕什么珠宝黄金?” 容渊说这些,不光是为了忽悠大当家,让他以为那些并不能当筹码。 而是他真不太在意。 反正那些皇子间的争斗与他无关。 毕竟,无论将来谁上位都动不了他,该操心的是容盛帝那个蠢货才对。 而且,那几个皇子的所作所为,他基本都已掌握在手,不需要借他人之手。 什么?不在意? 大当家的心里一慌。 不是说皇家你争我斗,都恨不得抓住对方的把柄,然后置对方于死地吗? 还有银子,不也都是多多益善,好打点朝中的人,为自己办事吗? 毕竟,他跟大殿下就是这么谈条件的。 怎的到了北辰王这里竟行不通了? 那他到底说还是不说? 他此刻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自作聪明。 如果他不主动说出来,或许大殿下为了那批珠宝的下落,会想法子救他。 可现在已经暴露。 说与不说,恐怕已经由不得他了。 一番挣扎之下,他还是选择如实交代,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小人说。” 原来,大当家收到了朝廷要剿匪的消息,担心这次躲不过去。 他多番打听下,在香月楼里见到了大殿下,便提出与之做交易。 在剿匪时,大殿下假意收服他们。 其他人他不在意,只要保住他和二当家的命,他愿奉上那些珠宝黄金。 大殿下一开始有犹豫,但得知那批黄金的数量之后,便答应了交易。 怕大殿下言而无信,他还留了个心眼。 只给了少量的甜头。 剩下大头的部分,等大殿下真的保下他们,再将藏宝的地方说出来。 听完供述。 容渊冷笑一声。 “容齐山倒是大胆,连这等交易都敢做,可有什么证据或信物?” 证据和信物? 大当家心头一紧,这个他还真没有。 “大殿下十分谨慎,并未留下什么信物,但小人说的都是实话。” “无凭无据,单凭你口说的这些实话,你觉得容齐山会承认吗?” 容渊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这让大当家如坠冰窟,眼里的恐慌蔓延,是他大意了,竟没想到这点。 没有证据信物。 他只能求饶: “小人真的没有胡说,求王爷饶小人一命,小人愿给王爷当牛做马。” “给本王做牛马,只怕你还不配。” 说完后,容渊对尘木做了个了结的手势,转动轮椅出了地牢。 抛开此人作恶多端不说。 当容渊进去,问出岳清婉的那刻,大当家的就注定活不成了。 万一哪天,这大当家的说出今日之事,必定会给岳清婉惹来麻烦。 即便这种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容渊也不会允许出现,所以大当家必须死。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尘木的手法娴熟,容渊前脚刚出了地牢,后脚大当家的就断气了。 连哀嚎声都不曾听到。 解决了大当家的,容渊带着尘木他们来到营房,连夜安排出发事宜。 半个时辰后,黑羽军个个一身夜行衣装扮,先行一步赶往洞崖山。 按照他们的速度,天没亮之前就可赶到。 容渊这边也没耽搁,紧跟着也带上人手,乘坐马车抄近道跟了上去。 并安排暗卫赤风,带人去大当家所说的那个地点,把珠宝黄金转移。 已经从大当家的供词里,掌握了山匪的人员部署情况,剿灭易如反掌。 等容齐山反应过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想要功劳,门儿都没有。 第28章 废物,全都是废物 大皇子府 容齐山还在禁足,对容渊提前出发一事毫不知情。 他晚上喝了点酒。 小憩一会儿醒来,突然来了兴致,此刻正在小妾房中翻云覆雨呢。 卫明一脸急色,脚步匆忙的来到小妾的院子。 问了门外守着的婢女,得知主子刚进去没多久。 而且依稀还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一阵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他在门口踌躇了半天。 想着实在是情况紧急,耽误不得。 便等里面的声音一停,立刻叩响了房门,他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忐忑的站在门外,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容齐山才披着外衫走出来。 脸上表情很是不悦,一看就是还未尽兴。 “糊涂东西。 如此没有眼力,何事不能等明日再说,非要现在来打扰本皇子。” 对于这样的反应,卫明已经习以为常了。 打扰主子会被骂,可若是他真的拖到第二天再汇报,黄花菜都凉了。 那可就不是挨几句骂这么简单了。 他连忙请罪: “主子恕罪,属下收到消息,北辰王的人已经提前出发前往洞崖山了。” “你说什么?出发了?” 容齐山脸色一变。 不是定好五日后出发,黑羽军打头阵,他带着人手攻上山抓人吗? 怎么提前出发了,也不派人来通知他。 “去查查怎么回事。” “属下已经查过了,是东街王巷那边被......被围住了,人恐怕已经暴露。” 卫明这几句话说完,额头已经渗出冷汗。 不敢抬头看自家主子,只感觉一股寒意,正在他周围蔓延开来。 不用想也知道,主子这时候有多生气。 容齐山脸色阴郁,听完汇报半天没有出声。 越是这样,就说明他的愤怒程度越高。 果不其然! 片刻后,容齐山一脚踹在卫明的胸口。 “废物,全都是废物,本皇子养你们这帮人有何用,这点事都办不好。 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怎么突然就被围住了?” 这一脚力气不小。 卫明被踹倒在地,又立马爬起来跪在那里。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现在不适宜开口,只能等主子发泄完了再说。 容齐山气的双眼通红。 走进小妾屋内,把桌上的茶盏摔了一地,还一脚把桌子也踢翻了。 知晓他的脾气有多吓人,小妾待在房中不敢出声,更不敢走出来宽慰。 一通发泄过后。 容齐山才重新穿好衣衫,沉着脸走了出来。 冷声问道: “查清楚了吗,确定是北辰王将人抓了?” 究竟是何人所为,其实卫明也不清楚,只能根据他查到的来推测。 小心的回道: “属下去探过了,只看清那宅子已经被控制,并不能确定是何人所为。 但是,能这么快办到此事的也只有北辰王了,否则他不会提前出发。 所以属下推断,大当家一定是被北辰王抓了,就是不知有没有供出什么。” 北辰王,又是北辰王。 容齐山此刻气的想杀人。 之前坏了他的好事,让他没能将岳清婉拿下。 这次又来打乱他的计划,马上到手的功劳和珠宝黄金,就这么没了。 如若大当家还活着,或许还能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拿到藏宝的地点。 若是人已经被解决了,或是被北辰王审出来了,那就彻底没希望了。 好在他早有防备,他们之间的交易,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就算大当家供出来,他也可以说是污蔑。 可一想到损失惨重,容齐山的怒火就直冲脑门。 他想不通。 那个废物怎么会知道,人藏在东街王巷,难道是那两个当家的反水了? 原本是找他交易,又改成和北辰王了?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那两人没那么蠢。 “这么隐蔽的地方,北辰王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这点卫明也很疑惑,明明都已经安排妥当,再过几天就可以收尾了。 偏偏在这时候出了岔子。 “或许是巧合吧。” 容齐山冷哼一声: “哪儿来那么多巧合,此事没那么简单,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可恶的北辰王,又一次坏了本皇子好事。 原以为此番禁足,是二皇子所为,如今看来,定和北辰王脱不了干系。” 容齐山脸色铁青,偏他现在还无能为力,不能拿北辰王怎么样。 只能在心里又记了一笔。 待他登上太子之位,他日继承大统,一定要将北辰王千刀万剐来解恨。 吩咐道: “此事到这里为止,立刻清理的干干净净,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至于北辰王去做什么,本皇子还在府中思过,对此毫不知情。” 即便他现在追上去,也来不及了。 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至于功劳,更是想都不用想了,只要北辰王出马,必定可以拿下那些人。 “是,属下明白。” 第29章 要认清身份 莫要以主子自居 岳清婉一早醒来,才从寒月的口中知晓,容渊已经提前去剿匪了。 “连夜出发的?” “是的,小姐。” 寒月昨夜收到传信,怕打扰岳清婉休息,所以今天早上才告诉她。 岳清婉思索了下,大概有了猜测。 这么着急的出发,说明容渊在东街王巷,真的查到了关于匪徒的线索。 如此她便可以放心了。 希望容渊此行顺利,能早些回城,也不知有没有带上她给的平安符。 用完早膳后。 岳清婉休息片刻,便带着婢女们去整理库房。 之前她没有防备。 每次苏梦芸过来,都会捎带着去她的库房转转,搜罗了不少好东西走。 从今往后,别想再从她这里拿走一点儿东西。 不光不给,她还要查查苏梦芸之前都拿走了些什么,全要登记下来。 等太后寿辰过后,她会亲自去一趟永安侯府,把那些东西全要回来。 才理了一会儿,菊红就过来汇报: “小姐,表小姐来了。 门房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她拦在外头候着了,小姐可要让她进来?” 岳清婉勾唇一笑: “来了就让她进来吧,直接带到库房即可。” 不是一直觊觎清婉阁的好东西吗? 那便当着苏梦芸的面,仔细的整理,让她看着眼馋却没法子拿到手。 看得见却摸不着,定会让她抓心挠肺。 不一会儿,菊红就带着人过来了。 苏梦芸一走进库房,见岳清婉正在整理,面前摆的全都是好物件。 羡慕的两眼直放光,心里更是嫉妒的不行。 到底是镇国公府。 家大业大的。 不比她们永安侯府,表面虽然还维持着风光,实际早就只剩个空壳子了。 若不是她这几年,时常来国公府走动,从岳清婉这里捞了不少好处回去。 她们只怕已经入不敷出。 今儿她算是来着了,必须得捞一些回去。 苏梦芸眼里的贪欲和算计藏都藏不住。 岳清婉看的一清二楚。 心里叹了口气。 她前世果然大意,苏梦芸表现的这么明显,她居然都没有看出来。 只一心想着姐妹情深,送一些也无妨。 “到底是姐姐的库房,好东西多的我都眼花,我帮姐姐一起整理吧。” 苏梦芸说着走到跟前。 这么多宝贝,她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好。 梅香抿了抿嘴。 心想你哪里是眼花,分明是眼馋吧。 瞧着苏梦芸要上手了,岳清婉偏过头,给两个丫头使了眼色。 竹叶接到暗示,连忙脸上带笑的走过去,挡住了苏梦芸的手。 语气十分疏离: “表小姐是贵客,清婉阁这么多奴婢,哪还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这话说的巧妙,看似抬了苏梦芸是贵客,实际也在暗示她只是客人。 要认清楚身份,莫要以主子自居。 竹叶话刚说完,兰草便搬来了凳子。 “表小姐。 您坐下看着就行,这里自有奴婢们收拾。” 苏梦芸闻言脸色一变: “你们两个胆子......”斥责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想起上回过来时,她像往常一样斥责奴婢,却反被岳清婉教训了一番。 心虚的看了眼岳清婉,发现人家只顾着理东西,根本没有要管的意思。 见状,苏梦芸的眼神里流露出不满。 绞着手帕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坐下。 瞧见她坐下了。 岳清婉才开了口: “妹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苏梦芸闻言一愣,这话是何意?难道她来国公府,就一定得有要事? 以往她可是随时随地都能来的。 难道是她多想了,岳清婉也只是问问而已? 她假装没听明白。 立马换上笑脸: “哪里有什么要事,姐妹之间本就该多走动,免得让人以为咱们生分呢。” 说着起身走过去,拉住岳清婉的手臂。 “姐姐。 整理库房这种事,交给她们几个就行,咱们出府去趟珍宝斋。 我估摸着,上回给祖母定的几样首饰快好了,姐姐陪我去瞧瞧。” 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岳清婉内心冷笑。 不说她都忘了,之前苏梦芸拉着她去珍宝斋,给外祖母定了几样首饰。 当时只付了定金,还有大头没给呢。 这会儿过来,哪里是让她陪着去瞧瞧,分明就是要拉着她去付银子。 以往哪次不是这样。 若那老太婆是个好的,她付银子也就罢了,就当是她替母亲尽孝。 可事实并非如此。 第30章 什么?让她自己付银子? 永安侯府那一家子,上上下下没一个好的,全都是一副贪得无厌的嘴脸。 只知道吸她的血,却从不会心疼她分毫。 为了让苏梦芸攀高枝,不惜拉她下水,借着国公府的力量往上爬。 往后再想让她照顾,门儿都没有。 不过嘛…… “妹妹说的是,那便让她们几个先收拾着,咱们一起去珍宝斋瞧瞧。” 她倒要看看。 她不付银子,苏梦芸要怎么把首饰拿走。 交代了婢女们几句。 岳清婉擦了擦手,带着兰草出了库房,苏梦芸带着婢女也紧随其后。 几人一同前往珍宝斋。 等她们出发了。 寒月悄悄跟了上去,主子交代了她必须保护好小姐,她可不能大意。 马车一路来到街上。 下了马车后。 苏梦芸脚步异常轻快,一想到又可以敲岳清婉一笔,内心就很是兴奋。 毕竟这些首饰的定金就是岳清婉付的。 今日自然也得是她。 克制住上扬的嘴角,苏梦芸亲昵的挽着岳清婉,生怕她跑了似的。 进到珍宝斋,掌柜的过来笑脸相迎。 “二位贵客里面请。” 苏梦芸仰着头走路,姿态端的很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高贵呢。 语气也很是傲慢: “掌柜的,我们是来取上回在你这儿定的首饰,你看看可都送来了?” “好嘞,不知二位贵客定的是哪个样式的,留的是哪家的府邸?” 掌柜的说着,转过身取来了登记的账簿,翻开准备查看一下。 苏梦芸白了一眼。 表情很是不悦: “我们是国公府的,上回来时不是已经同你说过了,竟又不记得了。” 掌柜的手一顿。 抬眸看向苏梦芸,心里一阵无语。 铺子里客人来来往往,又不是只有她们,一时认不出也实属正常。 而且,之前的掌柜被派去其他铺子,他是这两天才接手的珍宝斋。 自然不记得她们。 岳清婉抽出手臂,瞥了苏梦芸一眼,语气平和的对掌柜的报了样式。 …… “一共这几样,还请掌柜的看看。” “好嘞,贵客稍等。” 见岳清婉态度谦和,掌柜也立马换上笑脸,不一会儿便取来一个盒子。 直接摆在岳清婉面前。 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瞧苏梦芸一眼,觉得她一看就不像个大家闺秀。 这做派,倒像是哪个府里的狐媚妾室所教。 苏梦芸脸色一沉。 不悦的瞪了掌柜一眼,伸手将盒子拿了过来,并打开挨个查看。 掌柜的看着岳清婉: “这……” 岳清婉浅笑一下,冲掌柜的点点头: “无妨,这位苏姑娘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这些首饰本就是她定下的。” “原来如此,倒是在下失礼认错了主,在下这就给苏姑娘算算。” 掌柜的从善如流,立马对苏梦芸满脸堆笑。 并拿出算盘拨了几下。 “一共三百两银子。” 乍一听到这个数,苏梦芸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想着银子又不是她出,便淡定的继续查看。 但见掌柜的说完,岳清婉却迟迟没有出声,好像事不关己的模样。 苏梦芸这才有些急了,扯了下岳清婉的衣袖。 小声提醒道: “姐姐,掌柜的说一共三百两银子。” “嗯,我听着了,掌柜的并未算错,妹妹直接将银子付给掌柜即可。” 岳清婉假装不懂,说的一脸真诚。 掌柜的也是个人精,一听她这么说,大概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再次将目光转向苏梦芸。 算盘也摆在她面前,等着她付银子。 苏梦芸顿时傻了。 什么?让她自己付? 她是打算好了,让岳清婉付了剩下的银子,她再将首饰带回侯府。 因此她今儿出门时,只带了些许碎银,压根儿没想着带上银票。 这会儿她根本拿不出。 绞着手帕站在那里,脸色跟吃了苍蝇那般难看。 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又拉扯岳清婉的衣袖。 厚着脸皮说道: “姐姐,我...我今日出门走的急,忘记带银子了,姐姐能否先帮我付上?” “这……今日我想着只是陪妹妹过来取首饰,所以也不曾带银票。” 岳清婉先是一脸为难。 随即又很快开口: “不过也无妨,让掌柜的差人带着首饰,直接送去永安侯府便是了。 就说,是大小姐买来孝敬老夫人的,如此心意,府里自会付银子的。” “这位姑娘言之有理,在下这就安排。” 掌柜连忙将首饰包好,叫来了店里伙计,让他立刻送去永安侯府。 苏梦芸都来不及反应。 伙计已经带上首饰盒,出了珍宝斋。 第31章 你当本小姐蠢 看不出她故意的? 这完全不是她要的结果。 苦着一张脸,将岳清婉拉到一边: “姐姐。 你怎么……怎么能让人送到侯府,我定这些首饰,母亲并不知晓。 贸然送过去,若是跟伙计引起什么误会,岂不是丢了侯府的脸面。” 其实她想说的是,不是应该送到国公府,付完银子再给她带回侯府吗? 苏梦芸越说越着急,这会儿心里慌的很。 她在担忧什么,岳清婉心里一清二楚。 哪里是怕引起误会,分明是侯府入不敷出,根本不允许苏梦芸如此铺张。 “能有何误会。 左不过是你孝顺祖母,没有事先跟舅母说起,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便往门口走去。 见岳清婉还没明白,也不知是真不懂她的意思,还是故意为难她。 苏梦芸呼出一口气,压着心中的火,一甩手帕,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 直到靠近马车边。 见四下无人了,她才红着双眼开口。 “姐姐这是何意。 你若不想付银子,大可直接同我讲明,何必当着旁人的面让我难看。” 岳清婉脸色一沉。 “我原以为,你常到国公府走动,是因着我们是姐妹,不能生分了去。 可听你这意思……你邀我陪你一同过来,原就是为了让我替你付银子?” 闻言。 苏梦芸心想: 那是自然,若不是因为你是国公府的,有财力有权势,我才不屑与你来往。 可她不能真如此说。 “姐姐莫要误会。 我…我的意思是,侯府最近开销实在太大,母亲刚说了要精打细算。 我原是想着,让姐姐先替我付了,事后再还给姐姐,免得被母亲数落。” 岳清婉心里冷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原来你也知道。 以侯府目前的状况,只能勉强维持开支,根本支撑不了如此铺张。 只是平时用国公府的银子用习惯了。 不从自己兜里掏出,丝毫不觉得心疼罢了。 见苏梦芸表情难看,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兰草站在二人身后,瞥了眼旁边的银杏,见她的表情和她家主子一样难看。 心里憋着笑,恨不得给自家小姐鼓掌。 早就应该这样了。 岳清婉点了点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是如此。 那妹妹快些回府去,免得舅母不知情为难伙计,那可真要闹笑话了。” 说完也不等苏梦芸反应,便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直接回国公府去。 看着马车就这么走了。 苏梦芸气的脸色通红,双眼像淬了毒一样,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马车。 银杏在边上嘀咕道: “小姐,您别信她。 奴婢看她就是故意的,明明知晓您的意思,还装着没听明白的样子。” 银杏的嘀咕,让苏梦芸气儿不打一处来,转过身就给了她一巴掌: “多嘴,就你聪明。 你当本小姐是蠢货,看不出她是故意的吗?” 苏梦芸当然看得出。 可看出来又如何,她的计划还没有成,现在还不能和岳清婉撕破脸。 等她进了大皇子府,争得大皇子的宠爱,她一定要让岳清婉好看。 银杏心里一阵委屈,却只能捂着脸请罪: “是奴婢多嘴。” 想着还有事要解决,苏梦芸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 翌日 晚上 岳清婉在房中画画。 寒月一身夜行衣,从窗户跳了进来。 这段时间她经常如此。 岳清婉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像刚开始那般,会被突然出现吓到。 抬眸看了眼又继续画画。 寒月汇报道: “小姐,剿匪结束了,主子下午先去了军营,这会儿在回王府的路上。” “这么快,洞崖山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好了?你家主子可有受伤?” 听岳清婉这么问。 寒月顿了下,眼神有一丝躲闪。 “主子...没事。” 这语气分明不对劲。 岳清婉心头一紧,执笔的手一顿,在画纸上染下了一个黑点。 她连忙放下毛笔,抬起头问寒月: “他受伤了?” 不是说只在后面指挥,不用他动手吗? 而且他行动不便,也不能动手啊,再说身边还有护卫,暗处还有暗卫。 怎么还让他受伤了? “怎么回事,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寒月缓缓低下头,也不知该怎么跟岳清婉说,而且主子交代了不能说。 只能告诉她结果: “伤的是腿,已经没有大碍。” 虽然寒月说没有大碍,但岳清婉心里还是不踏实,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么多人在身边,竟还让他受了伤?” 寒月闻言几度想开口,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还是不敢违抗主子命令。 “属下不知。” 岳清婉心里清楚,寒月定是知情的,只不过不能对她说而已。 也没再多问。 收起画纸走到窗边,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我想去看看他。” 第32章 仿佛感受到了初见时的悸动 “我想去看看他。” 说完见寒月面露难色,岳清婉想了想,大概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 于是浅笑一下: “我只知晓他回府,对其他事一概不知。” 寒月一愣。 对啊,主子只交代了受伤的事不可明说,没交代不可以暴露行踪。 那岳姑娘知晓主子回府,自己想去看看主子,她也拦不住啊。 “多谢小姐体恤。” 岳清婉换了身衣服,在寒月的陪同下,从清婉阁的后门悄悄出了国公府。 一路上都在想着,等会儿见着容渊该说什么。 到达王府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岳清婉的一颗心忐忑不安。 在门口等了片刻,隐约看见前方有马车出现。 随着马车越走越近,岳清婉顿时紧张起来,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 马车还未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尘木隔着车帘汇报: “主子,好像是岳姑娘等在王府门口。” 容渊原本在闭目养神。 听了尘木的汇报,顿时有些愣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么晚了会有人等在门口,而且还是他在意的姑娘。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是寻常人家那种,夫君出门后晚归,夫人等在门口的幸福感。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若是有旁人不请自来,还这么晚了等在王府门口,他必定将人赶走。 可现在来的是岳清婉,他纵然很想要狠心一点,克制自己不去靠近。 却仍旧说不出拒绝的话。 无奈的闭了闭眼: “知道了,让寒月先将她带去凉亭候着,本王换身衣服便过去。” “是,主子。” 马车继续行驶,尘木先一步跑到门口传话。 得知容渊允许进府,岳清婉这才松了口气,毕竟她着实有些冒昧。 可是能怎么办呢,她控制不住自己不来看看。 而且她已经做好准备,即便容渊不见她也无妨。 那便下次再来。 ~~~ 凉亭在王府的中心位置。 要去到凉亭,需要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而走廊的两边都是荷花池。 长廊的尽头便是凉亭。 坐在凉亭的高处,可以将整个荷花池收入眼底。 池里面种满了荷花,现在正是开放的季节,满池的荷花争奇斗艳。 空气里都是荷花的清香。 走在长廊上,就仿若穿梭在荷花丛里,心情自然就放松下来。 岳清婉完全移不开眼。 一会儿看看这朵,一会儿闻闻那朵,兴奋的都让她想翩翩起舞。 而她也真这么做了。 脸上带着笑意,情不自禁的拎起裙摆,脚步轻快的转了两圈舞步。 站定之后,她忽然意识到此刻是在容渊的府上,而不是国公府。 顿时有些尴尬,连忙四下看了看。 还好。 周围只有寒月一人。 岳清婉呼出一口气,俏皮的吐了下舌头。 理了理衣裙,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这样的氛围,就连一向冷冰冰的寒月都被感染了,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么灵动的姑娘,难怪主子会喜欢。 而假山后的容渊,沉浸在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里,早已经呆楞住了。 嘴角带着笑意,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多年前的场景再现,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初见岳清婉时的那种悸动。 也是荷花池边。 小小的岳清婉,穿着一身粉色衣裙,独自在荷花池边翩翩起舞。 远远的看过去,就像只快乐的蝴蝶一样。 他那时也是看呆了眼。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粉嘟嘟的小姑娘,如今出落得如此标致。 刚刚的那几步,再次跳乱了他的心。 见岳清婉已经坐下,容渊才慢慢收回思绪,从另一边进入了凉亭。 听见车轮声,岳清婉连忙站起身行礼。 “臣女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坐吧。” 容渊腿伤了之后,这处凉亭便被重新整修过,去掉了原先的台阶。 方便他的轮椅可以进出。 尘木端了茶水过来。 连头都不敢抬,放下之后便退到远处候着,跟寒月窃窃私语去了。 岳清婉坐下时,眼神飘过容渊的腿。 因着怕连累寒月,硬是忍住了想问的冲动。 “这么晚了还过来打扰,属实有些冒昧,还望王爷莫要怪罪臣女。” “嗯,属实冒昧。” 容渊忍住笑意,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岳清婉有些无语,这话说的还真是……直接啊,都不知道给个台阶的吗? 冒昧你还将人放进府。 算了。 不怪容渊,是她自己硬要来的,是她欠了人家的,包容一点也无妨。 岳清婉刚在心里腹诽完。 容渊便给了台阶: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便说一说,这么晚了,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第33章 根本不是来讨赏 而是来看他是否平安 岳清婉闻言继续腹诽。 就知道你会如此,端的一副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严肃模样。 所以提前准备了说辞。 她坐直了身体,抬起头下巴微扬。 很有底气的说道: “当...当然是来讨赏。 臣女帮了这么大忙,让王爷轻松解决了洞崖山的匪徒,难道不该有赏?” 瞧见岳清婉说话时,底气不足却仰着小脸,一副理所当然的倔强模样。 明明在他面前很紧张,却还要努力控制,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容渊抿了抿嘴。 心里柔软一片,忍不住轻笑一声: “嗯,托岳姑娘的福。 本王这次收获颇丰,如此说来,确实该赏,不知岳姑娘想要什么?” “真的啊?收获颇丰吗?那可太好了。” 听容渊这么说,岳清婉顿时松了一口气,真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幸亏她告诉的及时,否则这些好处,就得落到容齐山那人渣手里。 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如今可以放心了。 “赏赐嘛...... 臣女一时间还没想好,不如王爷先欠着,等想到了再告诉王爷。 也或者先攒着,等往后王爷欠的多了,直接给臣女个大大的赏赐。” 等欠的多了? 容渊顿时来了兴趣。 “岳姑娘怎么就确定,本王还会有再欠的时候,莫不是打算诓骗本王?” 闻言,岳清婉神秘一笑。 “这个暂时先保密,等以后王爷欠了,自然就知晓臣女是不是诓骗了。 再说了,臣女此次也并未诓骗,王爷确实得了好处,不是吗?” 看着岳清婉在自己面前,逐渐开始放松下来,甚至都敢同他说笑了。 容渊是即开心又矛盾。 开心于二人的距离,似乎变得近了些。 矛盾于明明打算远离,而面对岳清婉的靠近,他始终没有办法狠心拒绝。 他到底……该拿小丫头怎么办才好? 见容渊沉默不语。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岳清婉直接敲定: “王爷不说,臣女就当王爷同意了,那个......臣女还有一事想问。 不知王爷此次剿匪,可有带上臣女给的平安符,是否一切顺利?” 因为不能直接问,有没有受伤。 她只能如此表达了。 容渊闻言顿了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姑娘这么晚跑来王府,怕根本不是来讨赏的,而是来看他是否平安? 想到这层,心里顿时注入一丝甜意。 声音有些微哑: “如你所见。” “王爷,您还真是......” 岳清婉再次腹诽,还真是惜字如金啊,瞧这样子,定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算了,看容渊这气定神闲的状态,想必伤的并不严重,她也可以放心了。 起身行了个礼: “时候不早了。 臣女便不打扰王爷休息,先行告辞了。” “嗯。” 容渊轻应了一声。 他虽也觉得时候不早了,可当岳清婉真要走时,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不自觉的也跟了上去,想送她一段。 不曾想。 岳清婉刚走两步,突然又转过身来,这时裙摆正好勾住了容渊的轮椅。 她心下一惊,努力想要稳住脚步,却仍旧被裙摆拉扯的身形摇晃。 只听她“啊”的一声,整个人顿时往前面倒去。 若就这么倒下,肯定会直接砸到容渊身上。 她怕伤着容渊,硬是控制自己往旁边移了下,想要往空地上摔去。 容渊也是没想到,岳清婉会突然转身。 见她要往旁边摔了。 顿时心头一紧。 连忙伸手将她拉回,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用力将人往自己怀中一带。 岳清婉不偏不倚的,侧坐到了容渊的腿上。 由于惊吓,她下意识的拽住容渊的手臂,慌张的缩在了容渊怀中。 一直在暗中偷窥的寒月和尘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不轻。 怕自家主子摔倒,双双运起轻功朝这边飞来,半途中却瞧见了这一幕。 二人顿时瞪大眼睛,硬是控制住力量,脚尖空点一下又飞了回去。 落地时还差点摔了。 拍了拍胸脯,对视一眼。 好险,差点儿打扰了主子和岳姑娘,快躲到石头后面继续偷看吧。 再看凉亭这边,氛围格外的暧昧。 岳清婉完全懵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明明是想转过身,叮嘱一下容渊注意休息,怎么就勾住裙摆了。 勾住也就算了。 她还差点砸到容渊,现在还坐在人家腿上,更甚的是还缩在人家怀里。 这尴尬的姿势。 这暧昧无比的氛围。 岳清婉头埋在容渊怀中,动都不敢动,心跳快的都要蹦出来了。 小脸儿更是皱成一团。 第34章 酒楼一事在皇城传开 理智告诉她,必须得赶紧从容渊身上下来。 可该死的是,她真的很喜欢这感觉。 容渊身上的温度,有节奏的心跳声,还有散发出的那清冽的香气。 都让她无比的留恋。 感觉被爱意包围着,满满的安全感。 容渊也没好到哪里去,表面虽维持着冷静,实际心里早已经乱了方寸。 温香软玉在怀。 他怎能不乱。 手臂不自然的收紧,生怕怀中的人儿突然反应过来,离开他的怀抱。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要贪婪一下,希望时间能暂时停在这一刻。 让他再多抱一会儿。 片刻后。 感受到怀中的人动了,容渊才轻咳一声。 压着嗓音说道: “岳姑娘,还要在本王身上待多久?”说着伸手帮她将勾住的裙摆拿了出来。 岳清婉脸上一阵发烫,连忙从容渊身上下来,理了理被蹭皱的外衫。 站在那里垂着眼眸: “那个,方…方才是…是臣女一时没站稳,并非有意摔在王爷身上。 时候不早了,臣…臣女先行告辞了。” 说完拎着裙摆,头也不回的往长廊走去,走了几步干脆换成了小跑。 看着岳清婉的背影,想着她刚刚娇羞可人的模样,再看看空了的怀抱。 容渊心里涌起一阵失落。 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是该自私一点,顺着自己的心意,像正常人那般走近岳清婉。 还是继续像现在这样,躲在暗处默默守护,直到她找到可以托付的人? 岳清婉一路小跑着。 直到寒月跟上来,说容渊已经从另一边回书房了,她才慢下脚步。 真是太尴尬了。 她今天就不该过来,那家伙受伤就受伤,跟她才没有关系呢。 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却心口不一的叮嘱寒月。 “让你家主子好好养伤。 剿匪的收尾工作,交给手下们处理就行了,左右他也不急着复命。” 寒月闻言抿嘴偷笑,小姐当真在意她家主子。 “属下明白。” ~~~ 翌日 宋太傅之子宋睿,在福星楼调戏姑娘一事,在皇城传的沸沸扬扬。 大街小巷里都在议论,俨然已经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作为皇子的老师,宋太傅学识渊博德行兼备,不曾想却是教子无方。 宋公子非但调戏姑娘,还口出狂言,仗着自己有人撑腰胡作非为。 传的人多了。 画风就变了样。 开始只是调戏姑娘,传到最后竟变成了强抢民女,还差点闹出人命。 只不过奇怪的是,这所有的传言里,丝毫没提及被调戏的是哪家姑娘。 好像是有人在安排,刻意抹去了,应当是不想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岳清婉一猜便知,定是她大哥的手笔。 此事她只告诉了大哥。 不对,还有容渊。 寒月那日也在场,想必已经将事情告诉容渊了,会不会是他的手笔? 想想也不对,容渊前两日都在忙着剿匪,应当还没腾出手来处理此事。 如此想着。 晚上等岳丞丰一回府,岳清婉便去了他的院子。 见大哥独自一人,正坐在院中的树下品茶。 岳清婉笑着走过去: “大哥好雅兴。” “婉儿来啦,坐吧,陪大哥一起喝茶。”岳丞丰说罢,将茶盏递了过去。 岳清婉坐下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大哥的口味还是如此,喜淡茶而不喜浓茶,就跟大哥的性子一样。” 岳丞丰淡笑一声。 放下茶盏,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岳清婉。 “淡茶不好吗? 各人口味不同罢了,就像你自己,明明有那么多世家子弟可选。 却偏偏盯上了北辰王,你倒说说是何道理,想过父亲那关,至少先说服我。” 岳清婉闻言手一抖,茶杯差点儿没拿稳。 她来大哥这儿,不是要问街上传言的事吗,怎么变成说她和北辰王了。 不过嘛。 左右都是要说的,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何妨。 她大方承认: “盯上又怎么了,北辰王乃人中龙凤,昔日的战神,我心仪他不足为怪。” “你倒是实诚。”岳丞丰敲了下岳清婉的脑袋。 原以为她会抵赖,不曾想竟这么直接的承认了,倒是低估了这丫头。 也不知从何时起。 他这个小妹竟然变了,变得不像从前了。 “你也说了,他是昔日的战神,如今他地位虽不减,可到底身体上...... 并非大哥嫌弃他,大哥只是怕你受委屈,毕竟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第35章 我断定他不敢如实说 岳清婉心里明白,大哥是为她好。 可自她重生那日起,便想好了这一世,她一定要做北辰王妃。 做容渊的妻。 谁也阻止不了,就连容渊也不行。 “大哥,纵然皇城有很多世家子弟,可你觉得,皇家会放过国公府吗? 放眼整个西容,能护我周全,护国公府周全的,还有旁人吗? 只有北辰王才能做到,我心意已决,大哥何时见我如此坚决过。” 岳清婉说这番话时,眼神无比的坚定。 岳丞丰属实有些震撼。 他没想到,自家小妹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见解,当真是他小瞧了。 他承认,要按这个逻辑,北辰王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 “话虽如此。 可若要牺牲你,来保全镇国公府,岂非显得我们府上男子太过窝囊?” 岳清婉闻言抿嘴一笑。 “大哥怎么就确定,我选了北辰王是牺牲,说不定是天大的好姻缘呢?” 内心默念: 而且,你们真的一点儿都不窝囊,你们是全天下最好的家人。 往后走着瞧吧。 她可不是白重生的。 知晓容渊的腿,并不是真的完全无望,一定会找到那个能医治的人。 即便真的医治无望,她也不在意,更不会后悔,她会一直陪在容渊身边。 岳丞丰见她如此说,也没再继续拦着。 只问道: “当真想清楚了?” “当真。”岳清婉肯定的点了点头。 “行了,别说我的事了。 我过来是想问大哥,街上宋睿的那些传言,是大哥的手笔吧?” “嗯。” 岳丞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隐藏。 “总要给他点教训。” “大哥说的对,就该让他尝点苦头。” 一想到宋睿如果被罚,容齐山跟他是一伙的,多少也会受点牵连。 岳清婉就一阵欣喜。 眼里精光闪过: “不过话说起来,大哥考虑的还挺周全,没把人家秦姑娘牵扯进去。 还有啊,这事皇城街上都议论的沸沸扬扬了,应该会传进宫里吧?” 只要这事传进宫里,那帮跟容齐山不和的人,肯定会借机大做文章。 就算伤不了容齐山,也能让他烦心一阵子。 岳丞丰眸色清冷。 嘴唇微微勾起: “嗯,已经传进宫里了。 朝廷上下,跟宋太傅不睦的人不在少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此甚好。”岳清婉眼里的喜悦显而易见。 她都能想象到,若是明日朝堂之上,有人将此事捅到容盛帝跟前。 容齐山站在下面,表情定会十分精彩。 瞧她这兴奋的模样。 岳丞丰无奈的摇了摇头: “事情传到宫里,你就如此开心?那日你自报了家门,就不怕宋睿记恨?” “报与不报都一样,他跟大殿下是一派的,与咱们国公府注定为敌。” 岳清婉说的痛快。 完全没注意到,岳丞丰眼里的惊讶。 继续道: “而且,我断定,他不敢牵扯到国公府,不会如实告诉太傅和大殿下。 最多背地里耍些手段,即便没有酒楼这件事,不照样还是明争暗斗。” 岳丞丰既惊讶又赞赏。 正因为他也断定,宋睿不敢把国公府牵扯进去,才放心的散播出去。 小妹的这番话,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过于冷静成熟的言论,竟是出自他小妹的口中,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而且。 这丫头怎么就确定,国公府跟大殿下注定为敌。 只要他们好好谋划,明哲保身不站队不拉帮,只忠于如今的容盛帝。 待他日新帝登基。 他们交出兵权,不做功高盖主的事,还是可以保住国公府不受牵连。 毕竟要动国公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那次落水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这丫头对大殿下那帮人很是不喜。 试探着问道: “婉儿好像…对大殿下的事颇为关注,倒是甚少听你提及其他皇子。 可是因为落水一事?” 岳清婉闻言一愣。 那是自然,容齐山可是她国公府灭门的仇人,她当然得时刻关注了。 至于其他皇子…… 只要不那么明目张胆的算计国公府,都可以暂时维持表面的平和。 想了想回道: “那是因为,大殿下已经开始对我下手了,我自然得有所防备。 知己知彼嘛。 只有多了解一些,才能推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才知道该怎么应对。” 岳丞丰轻笑一声。 点了点头: “有理,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如此,大哥也可以放心了。” 得到大哥的肯定,岳清婉表情得意: “因为我长大了嘛,对了,父亲这两日都不在府上,可是军营有什么事?” 闻言,岳丞丰顿了下。 随即说道: “嗯,军营有政务要忙,父亲这两日不回府,婉儿找父亲有事?” “无事。” 岳清婉摇了摇头,她就是想跟父亲打听下,对容渊受伤一事是否知情。 她总觉得,事有蹊跷。 问寒月也问不出,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有问题。 难道,这伤受的有隐情? 第36章 这不等于纯纯给他添堵 见她突然愣神,岳丞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岳清婉收回思绪,暂且放下容渊受伤一事,转而说起了旁的。 直到天色已晚,岳清婉才回了清婉阁。 ~~~ 如岳丞丰所言。 第二天,街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关于宋睿的议论,当真传入了宫中。 早朝之上,便有人拿着此事做文章。 上了折子给容盛帝。 说太傅之子无德,行为浪荡不检点,当众调戏姑娘,太傅教子不严。 许是已经知晓了此事,宋太傅今日提前告了假,说身体不适不能早朝。 容盛帝脸色很不好看。 他昨日便已听闻此事,正打算今日早朝之后,把宋太傅留下问话。 若真有此事,必定要让太傅回去好好管教。 作为皇子的老师,自己的儿子竟行如此荒唐之事,岂非让人笑话诟病。 让百姓怎么看待皇家,怎么看待皇子。 也会有损他这个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容盛帝极其在乎这些,此刻既然有人当面提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怒哼一声,把折子往桌上一摔: “西容乃礼仪之邦。 朕登基之初便已说过,为官者要严以律己,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德行兼备者方为表率,堂堂太傅之子,在外竟如此放纵自己的言行。” 说完扫了一眼殿中,见这些人都低着头。 再次怒哼了一声: “成何体统。 若此事属实,朕必将严惩不贷,若是有人肆意造谣,朕也必定不饶。” 容盛帝说完,将视线转向右侧的几个皇子。 片刻之后吩咐道: “大皇子,你负责将此事调查清楚,三日之内,朕要知道结果。” 容齐山刚解除禁足,头一天上早朝,便听到有人上奏折参他的老师。 气的他脸色铁青,低着头直想骂人。 这段时间接连不顺,他心中本就不爽。 先是自己被禁足,后是到手的功劳和黄金,莫名其妙的被北辰王截了去。 现在又因宋睿那个蠢货,他的老师也被参了,连带着他也受非议。 最近是怎么回事,全都被他赶上了。 此刻还让他调查此事,这不等于纯纯给他添堵,让他左右为难吗? 可父皇已经下旨,他也不能不接着。 只好咬着牙回话: “是,儿臣遵旨。” 其他皇子站在旁边,表情各不相同,但心中大多都是在幸灾乐祸。 大家同为皇子,可容齐山仗着有皇后撑腰,平日里没少为难他们。 此刻看着他吃瘪,心中自然是畅快的。 下了早朝后,容齐山并未像之前那般,跟其他皇子一同出宫。 也没去给皇后请安,黑着脸直接回府去了。 ~~~ 回到府中。 从下人口中得知,宋睿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容齐山面带怒意,直奔前厅而去。 进入前厅,还未等宋睿上前给他行礼,他便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宋睿来不及反应,被容齐山踹倒在地。 又爬起来跪在那里: “见过大殿下。” 他父亲虽是太傅,是大殿下的老师,地位举足轻重不假,可到底是臣子。 大殿下是主子,他得俯首称臣。 容齐山冷哼一声,绕过宋睿走到主位上坐下,抄起茶盏往地上一摔。 指着宋睿吼道: “看看你干的好事。 愚蠢至极,你是生怕人不认得你宋大公子的身份,要昭告天下是不是。 你是太傅之子,又在为本殿做事,你的言行事关太傅和本殿的颜面。 你知不知道,今日朝堂之上被这么多人盯着,还被父皇为难,本殿有多难堪。” 宋睿在过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所以他丝毫不解释。 而且。 他昨晚已被父亲责罚过,打了十几鞭子,这会儿背上还火辣辣的疼。 他继续跪着: “大殿下息怒。 是臣的错,臣那日是不胜酒力,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臣往后一定少饮酒,尽心尽力为大殿下分忧,绝不再给大殿下添麻烦。” 容齐山还在生着气,偏过头去没理会他。 下人重新端了茶水过来。 容齐山喝了口茶,才冷哼了一声。 缓缓开口: “先别跪着了,起来坐吧。” 第37章 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到底是替他办事的人,又是太傅的儿子,容齐山也不想说的太重。 免得让太傅心里不舒坦。 现在朝堂错综复杂,还需要太傅帮他出谋划策。 宋睿这才爬起来。 “谢大殿下。” 主子都已经松口了,下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很有眼力的给宋睿备了茶。 见容齐山脸色还很阴沉,宋睿也不敢说话,只坐在那里默默的喝着茶。 等着被问话。 片刻之后。 容齐山冷声问道: “你且将那日酒楼之事,说与本殿听听。” 父皇让他调查此事,他需得知晓来龙去脉,才好判断是否跟父皇如实禀告。 宋睿见终于被问了,也稍稍松了口气。 将那日福星楼的事,说了个大概,但是抹去了岳清婉自报家门的部分。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提到岳清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那传言当中,没有提及女子的身份。 那便说明,岳清婉没有将此事告诉镇国公。 这正合他意。 否则以镇国公的脾气,怕是早已经找上门了。 “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那日真的是臣喝多了,如若不是如此,臣绝不可能糊涂到在酒楼闹事。” 听他这么说,容齐山的气这才消了大半。 还好,只是两个不知姓名的姑娘。 若这个不长眼的,当真得罪了哪个世家重臣的女子,可就真有些棘手了。 “既然如此。 你回去便同太傅说明,本殿会如实跟父皇禀报此事,让他不必忧心。 本殿自会跟父皇求情,不会重罚于你,你即刻写封思过书交于本殿。” 容齐山觉得不能隐瞒,只能如实跟父皇汇报。 他猜测。 父皇让他调查此事,很可能是在试探,看看他是否会包庇宋睿。 毕竟宋睿身份特殊。 若他当真包庇了,只怕正中他人下怀。 至于如何说辞,父皇也许并不在意。 要的只是他的态度。 “宋睿,你可明白本殿的用心?”容齐山看着他,语气明显比之前缓和不少。 宋睿连连点头: “臣明白,臣一定好好写思过书。” “如此便好。” 容齐山说着吩咐下人,取来了上好的金疮药,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扔了过去: “听闻你被打了,这个拿回去擦上。” 宋睿接过金疮药,连忙收好并谢恩。 “多谢大殿下。” 教训完了宋睿,容齐山心里的怒气也算消了,冲着卫明吩咐道: “查查福星楼的底细。” “是,主子。” 宋睿心里憋着气,需得找个出气口,此刻听见容齐山要调查福星楼。 便想着给点教训: “殿下,此事还用查吗,定是福星楼传出去的,否则咱们也不会被弹劾。 岂有此理,臣带人去砸了那酒楼,看他们往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你给本殿住嘴。” 容齐山呵斥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太傅何其精明之人,怎么偏你生的如此蠢笨,行事还这般莽撞。 父皇刚命本殿调查,你便去砸了福星楼,是生怕他们抓不住把柄吗? 先查查底细,等过阵子再找机会对付也不迟,万不可冒然动手。” 闻言。 宋睿尴尬的赔着笑。 “是,是,臣莽撞了,还是大殿下思虑周全,一切都听大殿下的。” 见他这般态度,容齐山脸色才好看一些。 ~~~ 翌日早朝上 等容盛帝和其他大臣的事都讨论完了,容齐山才站出来汇报调查结果。 “父皇。 儿臣已经调查过了,宫外所传的,宋睿在酒楼与姑娘发生争执一事属实。 太傅得知此事,气的头疾发作无法上朝,昨日已经打了宋睿一顿鞭子。 并让宋睿写了悔过书,托儿臣呈给父皇,保证此后不会再犯。” 说着将悔过书递给福安。 他虽没有否认,却刻意将传言中的调戏姑娘,说成了和姑娘发生争执。 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殿内站着的都不傻,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他们不会戳破罢了。 福安接过之后,立刻呈给容盛帝查看。 见容齐山没有包庇,虽然和事实有些出入,也算对此事有了交代。 容盛帝脸色才有所缓和。 接过悔过书,象征性的看了一下。 还没等他开口宣布,此事就到这里为止,便被殿外的通传声打断了。 “北辰王到。” 第38章 只祈祷别是冲着他来的 殿内众人顿时骚动起来。 北辰王怎么来了。 这位可是早朝的稀客,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旦出现准有大事。 就连容盛帝看着容渊突然出现也有些头疼。 总感觉没好事,即便坐在那什么也不说,也有一股压力笼罩着大殿。 更别提容齐山了。 他这会儿脑袋直突突。 最近发生的几件事,表面看似很正常,可偏偏都和北辰王有点关联。 多少都觉得有些巧合。 听见车轮声渐近,容齐山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只祈祷别是冲着他的。 但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容渊进殿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让容齐山恨的牙根儿直痒痒。 “我西容以礼仪着称。 当众调戏姑娘,此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悔过书不足以堵住悠悠之口。” 他话音落地,殿内众人纷纷行礼: “见过北辰王。” “都免礼吧。” 因着先帝生前有口谕,北辰王无须向任何人行礼,就连皇上都不用。 所以尘阳推着容渊,直接来到殿前的位置。 容盛帝也知晓这口谕,他嘴上不能说什么,可心里到底有些不适。 在他看来。 容渊到底只是臣子。 容齐山眼眸低垂,双手紧握在两侧,恨不得冲上去给容渊一拳。 他刚刚已经偷换了概念,把调戏姑娘说成争执,却被容渊特意点出。 当真是太可恶了,偏他还不敢跟人家争论。 因为他知道,父皇最在意的便是礼节名声,此刻他最好什么都不说。 殿内一片寂静,都在等着容盛帝的定论。 容盛帝看了眼容齐山,又看了眼容渊。 最终说道: “北辰王言之有理。 作为太傅之子,更是要言行得当,那便打二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容盛帝说完此话,殿内众人纷纷附和: “皇上圣明。” 容齐山暗暗咬了咬牙,昨日他才说过,让太傅放心,他会替宋睿求情。 今日便要被打板子,当真让他面上无光。 都是这个北辰王害的。 “福安,你去。”容盛帝吩咐道。 “是,老奴遵旨。” 福安刚走出两步,容渊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要在府门口打。” 福安闻言脚步一顿,差点没站稳,转过身来看着容盛帝等待指示。 容盛帝只觉得头疼。 他就知道,这个北辰王不会让他糊弄了事。 本想着在院中打几下,让宋睿喊几嗓子,做做戏给外人瞧瞧就算了。 总要给太傅几分薄面,所以让福安亲自去,现在看来不得不动真格了。 否则。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难以服众。 冲福安点了点头: “按北辰王说的做。” “是。”福安转身快步走出了大殿,生怕再慢一点,北辰王又要加条件。 殿内众人悄悄看戏。 放眼整个西容国,也只有北辰王敢如此,当众戳破皇上的心思。 容齐山本就在冒火,此刻更是气的差点吐血,余光恨恨的瞪了眼容渊。 事情落定,容渊便开始跟容盛帝禀报剿匪一事。 洞崖山上的匪徒,负隅顽抗的都被剿灭,剩余的也都关押了起来。 几个当家的无一例外,全部被当场剿杀。 从山上搜下来的物资,已尽数交到国库验收,清单也已经列了出来。 容渊将清单给了容盛帝。 继续道: “至于东街王巷的两处宅子……” 说到这个,容渊故意停顿瞥了眼容齐山的方向,见他果然身体一僵。 才勾起唇角继续道: “两处宅子已经查封,里面的孩童也让人画了像,在街口张贴了告示。 这伙匪徒作恶多端,城中百姓也深受其害,如今总算可以安心了。” 听容渊没提起别的,容齐山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大当家没供出他。 “好,好啊,北辰王的风采不减当年啊。” 容盛帝龙心大悦。 他不得不承认,北辰王还是有手段的,如此轻松就将事情解决了。 可恰恰这也是让他最头疼的地方,能力太强,总让他觉得有威胁。 不过还好。 这北辰王身有残疾,是不可能跟他争皇位了。 如此想着,容盛帝心头顿时舒爽不少。 “北辰王立了功,朕该赏你点什么好呢,朕看啊,你府上就缺个王妃。 不如……” “皇上说笑了,就臣弟如今这副样子,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姑娘了。” 对于赏赐,容渊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 第39章 府门口当众打板子 故意玩笑的口吻: “而且跟美人相比,臣弟更喜欢南元进贡的那盆绿荷,不知皇上可否割爱?” 绿荷品种十分珍贵,只有南元国才有,不久前刚进贡给容盛帝一盆。 容渊早就想要了,这次正好有这个机会。 其他赏赐他不感兴趣,北辰王府什么都不缺,那些虚名他更不在意。 闻言。 容盛帝笑的很是爽朗。 “你们瞧瞧这个北辰王,一盆绿荷而已,也值得用如此功劳来换。” 他嘴上虽这么说,实际心里对容渊这样的谦卑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作为臣子,就该如此。 “也罢,你既喜欢,朕即刻让人送去你府上。” “臣弟谢皇上赏赐。” 众人对此丝毫不意外,毕竟北辰王的名声在外,不近女色不贪功名。 容齐山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容渊领功劳。 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他明知容渊没有尽数上交收来的物资,那批黄金珠宝肯定也被私吞了。 可他没办法,也根本没证据去揭穿。 只能咬碎牙咽肚子里。 ~~~ 太傅府门口。 也不知是谁散了消息,说宫里一会儿要来人,在府门口打宋睿的板子。 这会儿已经聚了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岳清婉脸上戴着面纱,跟寒月一起躲在人群中,想想就觉得兴奋。 她轻声问道: “寒月,你怎知宋睿会被打板子?” “主子今日进宫了。” 这里人多眼杂,因此寒月并未细说。 可岳清婉不傻,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打板子一事肯定是容渊的手笔。 她猜想。 若是放在以往,容渊大约不会管这些,这回许是因为事情里面有她。 想到这个可能,岳清婉只感觉心里甜甜的。 如寒月所言。 宫里真的来人了,还是容盛帝身边的福安,身旁跟了两个行刑的宫人。 宋太傅说是头疾发作,卧病在床起不来。 宋睿自己出来接了旨,得知皇上罚了他二十个板子,还是在府门口打。 当场有些懵。 不可置信的确认道: “福公公,您确定这是皇上的意思?” 大殿下不是说,会在皇上面前求情,昨日的鞭子加上悔过书足以交差了。 怎的现在还要打板子,而且还是在府门口打。 福安脸色一沉: “自然是皇上的意思,老奴可不敢乱传口谕。” “公公莫怪,是我一时失言。”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确定了真的是皇上的意思,宋睿也不再多言。 福安给宫人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开始行刑。 于是乎。 堂堂太傅之子,就这么在自家的府门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了板子。 宋睿倒也是个硬茬。 二十个板子结束,硬是没听他发出多大的叫声,最多也就是闷哼几声。 这倒让岳清婉没想到。 “还真是能忍。” 往往这样的人,不能小瞧了去,难怪他前世能在容齐山手下混到最后。 打完了板子,福安拿出创伤药。 “宋公子,皇上说了。 太傅乃朝廷重臣,望你好好约束自己的言行,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是,多谢皇上。” 岳清婉冷笑一声。 真是打完一个巴掌,又给一个甜枣,容盛帝还惯会拉拢人心。 看来,宋太傅在朝中的地位当真不容小觑,连容盛帝都要顾及其面子。 该罚的罚了,该看的人也都看到了,这件事到这里也算有了交代。 宋睿被抬进府。 宋府的大门随即被关上。 好戏结束了,看热闹的百姓逐渐散去,岳清婉也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宋府内。 看着儿子挨了打,宋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泪。 宋太傅脸色阴沉。 “让你还不知收敛,当众行刑,我太傅府的脸面算是被你丢尽了。” 他气归气,可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 对皇上如此惩罚,心里有些不满。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行刑的人手上是留了情的,力度拿捏的很到位。 既打了下去,又不会让人伤的太重。 皇上特意派福安过来,想必就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点。 他心里才舒畅一些。 第40章 多番试探惨遭吃瘪 早朝结束后。 尘阳推着容渊,走在出宫的道上。 容齐山自身后追了上来。 “皇叔这么大的功劳,竟只要了父皇一盆绿荷,换做旁人定不会如此选。 只是,这绿荷虽稀有,可到底也只是观赏之物,哪有黄金珠宝实在。 皇叔手底下这么多兵,虽说朝廷也会出银子,可到底还是不宽裕吧。” 他语气有些揶揄。 之所以如此说,也有试探的意思,想看看那批黄金珠宝是不是真的被吞了。 容渊自然听出来了,但他懒得理会。 容齐山见他不搭话。 继续试探: “皇叔此番提前行动,可是得了什么消息,竟也不派个人知会一声。 听闻,这批匪徒作恶多端抢了不少好东西,就是不知都藏在何处。 皇叔的人在山上时,可有四处搜干净,别遗漏了什么就太可惜了。” 这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 可容渊何许人也。 他从不会被谁左右,除非他自愿,心里冷笑一声,抬眸看着容齐山。 只回了三个字: “你猜呢?” 不是要试探,不是很想要知道,他是否从大当家的那里得了黄金吗。 那偏不让你如愿,抓心挠肺的猜去吧。 容齐山万没想到,他一通组织语言,明里暗里的说了这么多。 换来的却是让他猜。 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儿没噎死他。 他就多余试探。 这还用得着猜吗,容渊怎么可能放过那些黄金,他纯属给自己添堵。 见试探无果,他也懒得在这跟谁废话了,正好也已经到了宫门口。 便跟容渊说道: “皇叔,我府上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径直上了马车。 看着容齐山吃瘪,脸色黑的跟炭一样,尘阳差点儿没笑出声儿来。 “主子,大殿下如此试探,定是猜到了什么。” “不用理会。” 容渊冷笑一声。 猜到又如何,谅他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一想到这次收获这么大,自己的人还没什么损失,尘阳就乐的不行。 咧着嘴说道: “主子,这次多亏了岳姑娘提醒,要不然,咱们也拿不到这么多好东西。” “嗯。” 容渊嗯了一声,思绪已经不自觉的飘到了别处。 想象着,如果岳清婉看到那盆绿荷。 会是什么表情? ~~~ 从太傅府离开后,岳清婉乘坐马车去了趟街市,买了一些香料。 在回府途中,刚走出街道进入巷路没多远的地方,马车出了点问题。 只听见咔嚓一声,车轮便无法动弹了。 车夫连忙下去检查,却瞧不出问题出在哪儿,只能跟岳清婉说明。 “小姐。 咱们的马车坏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修不好,这儿离国公府还有段距离。 要不小姐先在此等候,小的这就回府去,换辆马车再来接小姐。” 岳清婉闻言只能先下来。 也没有别的法子,便同意了车夫的提议。 “那便去吧。” 等车夫离开后,寒月总觉得这马车坏的不是时候,又仔细瞧了瞧。 发现马车的轮子似乎有被破坏的痕迹。 便提醒道: “小姐。 这马车坏的有些蹊跷,属下怀疑有人动了手脚,咱们得小心一点。” 她话音刚落,后面不远处便有辆马车,朝她们这边驶了过来。 仔细一瞧,寒月立马认出了是容齐山的马车,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岳清婉也瞧见了,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怎么哪儿都能遇到这人渣。 本想着躲进马车里,可又觉得有些不妥,显得她太过刻意和心虚。 再说了。 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心虚。 如此想着,岳清婉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腰杆若无其事的站在马车边。 寒月站在她身旁,警惕的盯着后面的马车。 容齐山坐在马车里。 听卫明汇报说,岳清婉的马车坏在前面,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奸笑。 在街市的时候,他就看见岳清婉从马车上下来,进了旁边的香料店。 本想着直接进去搭讪。 可又怕跟上次,在宫道上遇见时一样,根本说不了几句话就走了。 他索性耍了个心眼。 让卫明悄悄盯着,趁着车夫去如厕的空隙,跑过去对马车动了手脚。 之后他便等在附近,等岳清婉坐上马车走了,再远远的跟在后面。 只要等马车一停下,他便有机会搭讪了,说不定还可以送岳清婉回府。 二人同乘一辆马车,还怕没机会说话吗。 第41章 同样的话 差别竟如此之大 等马车到跟前时。 卫明装模作样的汇报: “主子,岳姑娘和她的婢女在马车边站着,好像是她们的马车坏了。” “哦?” 容齐山控制住笑意,掀开车帘关切的问道: “怎么回事,岳姑娘可是遇到麻烦了?”说着走下马车,来到岳清婉跟前。 岳清婉往后退了一步,并俯身行礼,垂着眼眸嘴角浮现一抹厌恶。 “臣女见过大殿下。” 方才寒月提醒她,说马车坏的有些蹊跷,怀疑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她没来得及思考。 这会儿看着容齐山,岳清婉突然有种感觉,此事可能跟他脱不了干系。 容齐山抬了抬手,脸上带着虚伪的随和。 “不必多礼。 眼下这日头正浓,你们在这儿等着也不是办法,别再晒坏了身子。 岳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坐本殿的马车,本殿送岳姑娘回国公府。” 这话说的。 如果可以,岳清婉真想大声吼出来: 嫌弃,当然嫌弃。 别看你是皇子,那马车既宽大又奢华,可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腐臭。 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里面,更何况还要与你同乘一辆,想想就觉得恶心。 她再次后退一步: “多谢大殿下好意,男女授受不亲,臣女还是不给大殿下添麻烦了。” 容齐山眉头微皱。 这岳清婉怎么回事,为何一见着他,就跟见了洪水猛兽那般躲着。 仔细想想,他好像在这女人面前,也不曾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唯有上次落水一事,他表现的有些急切,旁的便再无其他了。 而他也已经解释过。 是因为救人心切,不是有意要冒犯,这女人难道就为了这个躲着他? 容齐山控制住情绪,压下心头的怒意。 温声问道: “岳姑娘怎的如此慌张,见着本殿很害怕?” 岳清婉闻言一愣。 这话……好像似曾相识,那日在荷风茶楼,容渊好像也是这么问的她。 见着本王很害怕? 见着本殿很害怕? 同样的问话,摆在不同的场景里,不同的人身上,差别竟如此之大。 容渊带给她的,是和风绵绵的温润感,让人不自觉的情绪舒缓。 而容齐山带给她的,是肥头大耳的油腻感,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 当真无法相提并论。 见她愣神不说话,容齐山真以为她是紧张害怕。 轻声笑了笑: “本殿虽是皇子,却从不以身份压人,看来岳姑娘对本殿还不甚了解。 同本殿多说说话,岳姑娘便会发现,本殿不似你想的那般可怕。”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岳清婉上他的马车。 如此强势,嘴上说着不以身份压人,却很自然的做着强人所难之事。 岳清婉沉了脸色,火气蹭的往上涨。 若说方才她只是怀疑,今日之事和容齐山有关。 那此刻她可以断定了,马车就是容齐山做的手脚,就为了留住她。 正打算开口拒绝。 听见巷子口又有马车声,正往这边驶来,几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寒月心下一喜: “小姐,看着好像是北辰王府的马车。” 什么看着好像。 寒月清楚的认出了,那分明就是她家主子的马车,只是故意这么说而已。 太好了。 只要主子来了,大殿下必定不敢再为难小姐。 一听是容渊的马车,岳清婉的表情,瞬间从厌烦变成了欣喜期待。 轻呼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开始放松下来,仿佛有了靠山那般。 再看另外的主仆二人,真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卫明看了眼马车方向,又偷瞄了眼自家主子,低下头不敢言语。 而容齐山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了。 他自然也认出了,那就是北辰王的马车,心里的怒火都快压不住了。 这该死的北辰王,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合时宜的出现,来坏他的好事。 如果不是他知晓,这北辰王根本无心情爱,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思。 他真要怀疑,这几次都不是巧合了。 两辆马车停在这里。 如此显眼。 尘阳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是岳清婉和容齐山,连忙跟容渊汇报。 “主子,是岳姑娘,还有大殿下也在。” 第42章 完全就是故意在刺激 听到容齐山的名字,马车内的容渊缓缓睁眼,只咳嗽了一声并未多言。 尘阳立刻会意。 在行驶到他们跟前时,特意将马车停了下来,并将车帘掀开。 岳清婉立刻行礼: “臣女见过王爷。” “皇叔。”容齐山虽然心里很是不情愿,却也咬着牙喊了一声。 容渊表情淡漠,目光审视的扫过几人。 “不必多礼。” 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寒月快速用特定的手势,跟尘阳传递信息。 告诉尘阳,她们的马车被人故意破坏了,在等国公府的马车过来。 怀疑是大殿下所为。 尘阳一愣,竟还有这事。 他连忙走过去,附在容渊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声。 容渊顿时眼神变冷。 还未等他问话,容齐山便抢先一步: “皇叔,是岳姑娘的马车坏了,本殿方才已经说了,会送岳姑娘回府。 皇叔有事只管去忙。” 闻言。 容渊将视线转向岳清婉,似是在询问,是不是真要让容齐山送她回府。 岳清婉自然是不愿的。 她勾起唇角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 “王爷,臣女的马车坏了,若等府里的马车过来,怕还需要些时候。 大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并不顺路,绕道而行着实不便。 王爷可是要回王府?不知可否顺道送臣女一程,臣女感激不尽。” 她这话一出。 其他人全都懵了。 唯有寒月跟尘阳,二人对视一眼都暗自窃喜,岳姑娘真是好样的。 容齐山先是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岳清婉,他这是被拒绝了? 他没听错吧,这女人放着他的马车不坐,竟然要去坐北辰王的。 说他不顺路。 难道北辰王就顺路了? 北辰王的府邸,是比他的近一些不假,可去国公府同样要拐个道。 而且,这女人或许不知,北辰王的马车,可是从来不允许别人坐的。 尤其是女人。 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容齐山冷笑一声,正要准备看好戏时。 却听见容渊开口了,淡淡的说了一声: “既如此,便上来吧。” 容渊话音一落。 尘阳立马搬来了矮凳,放在马车边,并做了个手势:“岳姑娘,请。” “多谢王爷。” 岳清婉直接绕过容齐山,来到矮凳旁,在寒月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自始至终,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容齐山。 马车驶离,从容齐山的面前经过。 车帘放下的前一刻。 岳清婉清楚的看到,容齐山的脸色异常难看,眼神里装满了不甘和阴霾。 双手紧握在两侧,一看就是在极力克制怒意。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样。 她刻意保持距离,拒绝让容齐山相送,转头又主动坐上了容渊的马车。 完全就是故意在刺激,要让容齐山难堪生气。 而容齐山越是生气,内心的不甘便会越多,接着才会狗急跳墙。 岳清婉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一转头,却撞进了对面那人深邃的眼神里,她连忙调整好表情。 开始紧张起来: “王...王爷。” “方才不是挺大胆,当面拒了容齐山的马车相送,这会儿倒害怕了?” 容渊语气轻快,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心里更是暗暗得意。 从掀开车帘的那刻,岳清婉的一系列反应,都被他全程看在眼里。 见他出现时,岳清婉的脸上明显带着欣喜。 而转向容齐山时,欣喜被冷漠代替,仔细看去甚至还有些许厌恶恨意。 关键是,这丫头居然当众不给容齐山留面子,主动要上他的马车。 再到最后,对容齐山的忽视,这么明显的对比,任谁都能看得出异样。 还有刚刚,车帘放下前后她的表情变化。 容渊的心里除了得意。 也有些疑惑不解。 若说,岳清婉和容齐山之间没发生过什么事,他是断然不信的。 可看容齐山的表现,似乎也是一头雾水。 这就更让容渊不解了。 莫非是,容齐山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什么伤害岳清婉的事? 短短时间内,容渊已经想了多个可能。 岳清婉坐直了身子,往后靠了靠。 “倒也不是害怕。 只是......只是臣女头一回坐皇家的马车,被车内的奢华布局震撼到了。 而且听闻,王爷的马车从不让旁人坐,尤其是女子,所以有一些后怕。” “哦?是吗?” 这一本正经的胡编,让容渊内心一阵暗笑。 第43章 当本王是纸老虎不足为惧了? 他感觉得出,岳清婉头一回来王府送谢礼时,见了他的确是紧张的。 但却不是害怕。 再后面的两次见面,则是一次比一次放松,今日连紧张都不那么明显了。 说到被皇家马车震撼,就更不可能了。 国公府又不是寻常人家,皇家宫宴几乎不落,加上平日里的赏赐。 还有什么没见过,不至于大惊小怪。 他看啊,这丫头分明就是仗着自己的纵容,才敢这么的……恃宠而骄。 可是怎么办呢,他居然很享受这感觉。 如果可以,他想把拥有的一切珍宝,包括他自己,都送给岳清婉。 容渊轻咳一声: “后怕? 倒真没瞧出来,都知晓本王的马车不许旁人坐,还敢让本王相送。” “那…那不是因为,有大殿下在旁边缠着,迫不得已才求助于王爷。” 岳清婉微微低头,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心想: 旁人坐不得,不代表我也坐不得。 再说了,我可是连你的腿都坐了的,区区马车而已,自然不在话下。 但她可不敢真如此说。 “臣女是想着。 王爷侠肝义胆,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事实证明,臣女赌对了。” 容渊不知她内心所想,却瞧见了她狡黠的模样。 应了句: “巧舌如簧。” 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明明是句贬义的话,却被他说出了宠溺的语气。 马车外的尘阳和寒月,竖起耳朵一直在偷听,顿时张大了嘴巴。 若不是知晓主子的心意。 他们定会以为,是他们的耳朵出问题了。 主子这语气……听着也太宠了吧,果然,也只有岳姑娘才能有此待遇。 被说是巧舌如簧,岳清婉也丝毫不介意,她知道容渊在口是心非。 她更关心其他的: “王爷,您让太傅的儿子被当众打了板子,就不怕被太傅记恨吗?” “本王需要怕吗?” 容渊眼神微冷,身上的肃杀之气瞬间外溢,整个车内都一股寒意。 “你以为,如今本王的腿脚不行了,便是纸老虎,不足为惧了?” 皇家如此残酷的争斗。 他能存活到现在,还无人敢动也无人能动他分毫,自然是有道理的。 他只是不想参与,不代表他没有本事。 咦...... 就这还不足为惧? 人家都还没干嘛呢,岳清婉就不寒而栗了,这气场着实有点吓人。 她刚刚只是关心则乱,不用这么较真吧,她当然知道容渊的本事。 她还知道。 谁能拉拢到容渊,太子之位就铁定是谁的,只不过还没人敢尝试罢了。 毕竟风险太大。 首先。 容渊的态度很明确,不参与任何皇家争斗,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其次。 若是拉拢不成,反而被容盛帝知道了,那这个皇子就算彻底无用了。 如此,谁敢轻易行动。 既然这样。 等等…… 岳清婉浑身一颤,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 那反过来,是不是说只要容渊想出手阻止谁,那谁就注定会夺位失败? 那有没有这个可能。 前世容齐山最终取胜,登上九五之尊,不光是因为拉拢到了国公府? 还有容渊在暗中推进? 就因为她嫁给了容齐山,所以容渊便暗中出手,阻止了其他皇子。 为的就是让她能顺利登上皇后之位?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怎么能是她想的那样呢,她欠容渊的已经够多了,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傻。 一阵酸涩的情绪袭来,让岳清婉的脸色顿时苍白,手脚也有些冰冷。 容渊见状心下一紧。 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瞧着脸这么白,没有血色,像是病了。 “可是哪里不舒服?” 岳清婉还限在思绪中,一时没注意容渊的话,也就没有回他。 这可吓坏了容渊,他连忙掀开车帘吩咐: “尘阳,速去宫里请个太医到国公府。” 尘阳闻言一惊,还以为是岳清婉怎么了,不敢耽搁:“是,主子。” 请太医?到国公府? 等岳清婉反应过来,尘阳都已经跑出二里地了。 “王爷,臣女无碍,方才只是一时走神,没…没听到王爷的话。” “你脸色很白。” 容渊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感受到他的紧张,岳清婉抿了抿嘴,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发酸。 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过去抱抱容渊,这男人当真让她心疼。 第44章 既然敬酒不吃 那便给罚酒了 与那边的氛围不同。 容齐山站在原地,看着王府的马车越走越远,眼里的怒意都快喷出来了。 直到马车拐了道儿,彻底消失在他视线里了,他才上了马车回府。 好一个岳清婉。 对他疏离也就罢了,不坐他的马车也无妨。 可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当众落他的面子,尤其对方还是北辰王。 他是皇长子。 还是皇后的嫡出。 如此出身,让他从小到大都不用羡慕谁,也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唯有北辰王,会让他有羡慕也有嫉妒。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北辰王是他想做到,却永远不可能做到的存在。 即便北辰王已不似当年,可每每二人对峙时,仍旧能带给他压迫感。 这也是为何,方才北辰王同意让岳清婉坐上马车时,他没有去阻拦。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 容齐山坐在马车里,眼神阴郁的可怕。 越想越生气,他猛的捶了下茶桌。 掀开车帘吩咐道: “卫明,去给苏梦芸传信,让她到锦月布庄来,就说本殿下要见她。” 容齐山说话时手握成拳,力气大到关节都泛了白,可见他是真的愤怒。 岳清婉这可恶的女人,彻底让他失去了耐心。 他不光花心思接近,还让苏梦芸跑去国公府,给那女人吹风。 以为总会有些进展,不曾想非但丝毫没成果,那女人还避他如蛇蝎。 不行,他等不及了。 既然那女人敬酒不吃,那便休怪他给罚酒了。 “是,主子。” 卫明有些意外,锦月布庄是主子的联络点,不会让不相干的人知晓。 如今竟暴露给苏梦芸,看来主子当真着急了。 ~~~ 容渊原本打算,只给岳清婉送到府外,可碰巧在门口遇见了镇国公。 他见岳清婉从北辰王府的马车上下来。 顿时瞪大了眼睛。 “婉儿,你…这......” 岳清婉也是没想到,自己父亲会在这时候回府,脸上顿时一阵发烫。 连忙解释道: “父亲,是我的马车在半道儿上坏了,恰巧王爷路过,送了我一程。” “原是如此。” 镇国公点了点头,连忙对容渊行礼招呼: “小女给王爷添麻烦了,王爷若是不嫌弃,还请随老臣进府喝杯茶。” 迟疑了一瞬。 容渊轻嗯了一声。 正好他忧心岳清婉,想听听太医的诊断,索性接受了镇国公的邀请。 几人一同来到前厅。 茶水刚上来,尘阳便带着太医赶到了。 “老臣见过王爷。” 容渊抬了抬手,示意太医不用多礼。 见到太医来府,镇国公又是一惊,不明所以的看向岳清婉和容渊。 “孙太医怎么来了?” “父亲,方才我在马车上感觉有些不适,便拜托王爷请了太医。” 岳清婉怕容渊尴尬,便主动揽了过来。 一听是女儿不适,镇国公顿时紧张起来,也顾不上问其他的了。 “那有劳孙太医。” “镇国公客气。” 孙太医放下药箱,并拿出一块白帕子,垫在岳清婉的手腕上。 刚把上脉一会儿,孙太医便皱了皱眉头。 这让容渊心下一紧。 可又不好催促,只能等着诊断完再说。 片刻之后。 孙太医结束把脉,将白帕子收了起来。 “国公爷,令爱的身体倒是无甚大碍,只是…平日里有些忧思过重。 若不加以调理,会影响入眠还会导致梦魇,长此下去也会出问题。” 闻言。 岳清婉顿时有些心虚。 她没想到,孙太医连她时常忧思都诊断出来了,而且她也确实有梦魇。 “忧思过重?” 镇国公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以为她是长期思念母亲导致的。 跟孙太医回道: “还请孙太医开药方,岳某一定谨遵医嘱。” “好。” 孙太医回完话,便拎着药箱去开药方了。 见自己父亲一脸担忧,岳清婉连忙过去宽慰。 “父亲放心,女儿没事,许是上回落水惊着了,喝几付汤药就好了。” “嗯,无事最好。” 镇国公嘴上如此说,可心里还是担忧,想着该如何让女儿少忧思一些。 安慰完父亲,岳清婉一回头,又瞧见对面的男人脸色凝重。 她知道,这男人是在担心她的身体。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过多解释,而且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好俯身行了一礼: “今日多谢王爷。 臣女的身子无碍,有劳太医跑一趟了,臣女定会按时服用汤药调理。” 容渊没接话,只是眼神深邃的看了眼岳清婉。 小小年纪。 竟然忧思过重。 这丫头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第45章 她倒要看看打的什么主意 经过拒绝马车一事,岳清婉想到了苏梦芸会来,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看来昨日之事,对容齐山的影响当真不小。 他着急了。 如果猜的没错。 这二人一定是密谋好了,苏梦芸才会急着上门,实施他们的计划。 苏梦芸一来到清婉阁,就眼眶红红的朝岳清婉走来,看上去十分委屈。 声音也带着哭腔: “给姐姐问安。” “妹妹今日怎的如此懂礼数,还有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像是哭过的样子。” 岳清婉明知故问。 苏梦芸如此表现,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准备给她下套来了。 她也不急,就等着看这女人如何做戏。 苏梦芸吸了吸鼻子,眼泪顿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又连忙用帕子擦掉。 委屈的说道: “让姐姐见笑了。 那日从珍宝斋回府后,母亲将我好生训斥了一顿,还罚我跪了两天祠堂。 昨日刚将我放出来,我这腿现在还疼着呢,就急着上姐姐这找安慰来了。” 来她这找安慰? 岳清婉心里嗤笑一声,以前她当真没发现,苏梦芸竟是这般没脸没皮。 那日她那般对待,这女人明明心里很生气,恨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今日过来,竟还能对她表现的这般亲昵。 也是够能忍的。 岳清婉瞥了眼苏梦芸,放下手里的绣品: “竟有此事? 不过是几百两银子,又是为了孝顺老夫人,舅母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也怪我,若早知会如此,那日便让伙计送到国公府,我付了银子便是了。” 听自家小姐这么说,几个婢女互看一眼,全都低头站在边上憋着笑。 这明晃晃的刺激,听着真是痛快。 苏梦芸闻言差点气吐血。 这话说的,对于你们国公府而言,几百两银子自然算不得什么。 可对如今的侯府来说,却是不能随便花的。 而且她那日明明暗示了,这么贸然送去侯府,怕会引起误会闹笑话。 也没见岳清婉理会。 这会儿倒装模作样,说早知如此便付银子了。 真当她看不出来是吗? 若非大殿下给了指示,她今日才不会来国公府,跟岳清婉虚与委蛇。 这张脸她越看越讨厌,偏她现在还得靠着国公府,只能忍着不去撕破脸。 抽泣了一声: “与姐姐无关。 是我不好,是我忘记了母亲的叮嘱,一心只想着如何让祖母开心。 罢了,不说这些了,我这心里闷得慌,姐姐陪我去花园走走可好?” 闻言。 岳清婉瞬间提起精神。 这就来了,她倒要看看,这女人拉她去花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欣然接受: “那我便陪妹妹走走,池里荷花开的甚欢,正好可以好好欣赏一下。” “那咱们走吧。” 苏梦芸顿时有了笑颜,上前亲昵的挽着岳清婉,一同往花园走去。 走到门口时,岳清婉装作不经意的回头,朝屋顶的方向看了一眼。 ~~~ 她们刚进入花园。 苏梦芸的婢女银杏,便说肚子有些不舒服,一溜烟的跑回去如厕了。 梅香和兰草本想跟着,却被岳清婉叫住了。 打趣道: “让她自个儿去吧,她又不是头一回来清婉阁,还怕她跑丢了不成。” 人家装成那样,就是奔着使坏去的。 不给机会,又怎么知道人家要干什么呢。 苏梦芸闻言假装尴尬: “姐姐莫怪,这银杏在侯府没规矩惯了,到了这儿竟也一点不见外。 回头我一定管教她,让她以后长长记性。” 佯装斥责了两句,苏梦芸便拉着岳清婉往前走,生怕她要回去似的。 岳清婉不动声色,任由苏梦芸拉着。 银杏离开花园后,一路直奔清婉阁,哪里还像个肚子不舒服的人。 进入清婉阁,她先是左瞧右看了一番,确认竹叶和菊红都不在。 这才绕到后面,去了秀珠所在的厢房。 ~~~ 秀珠被打了板子后,瘫在床上好些天不能动弹,这两天刚好一些。 总算可以走动,开始做些轻活了。 自她进府以来,就没受过这么重的责罚。 不光如此,她还是清婉阁里头一个被重罚的婢女,心里自然不痛快。 她的不痛快,只是因为被岳清婉罚了。 她心里怨恨不满。 而不是她后悔帮大殿下算计岳清婉了。 第46章 才晌午就开始做美梦了 别看秀珠出身低微,可她有着自己的追求。 与其说是追求,不如说是她眼高于顶,不符合她身份的痴心妄想。 自打去年宫宴,秀珠临时跟着岳清婉进宫。 见着大殿下的第一眼,她便被深深吸引住了。 宫宴上大殿下的儒雅,举手投足间的贵气,都让她无法自拔。 原本她只是芳心暗许,根本不敢想更多的。 可也许是上天垂怜。 让她看到了机会。 有一天表小姐找到她,说大殿下想要拉拢她,让她出卖岳清婉。 她几乎没有犹豫。 一想到是为大殿下做事,她便兴奋难耐。 更何况大殿下还许诺。 只要算计岳清婉成功,便会将她一起接出来,到大皇子府中做侍妾。 以她低微的出身,能成为皇子的侍妾,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她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她觉得。 大殿下看上了岳清婉,那是国公府的福气,也是岳清婉的福气。 就算她帮了大殿下,也不算伤害岳清婉。 因此,她丝毫不后悔。 反而有一丝怨恨,怨岳清婉下手太重了。 既然这次没成,那大殿下肯定还会找她做事,她只需等着就是了。 还当真被她等到了。 银杏避开其他人,直接进了秀珠的厢房。 见到银杏。 秀珠便知晓,定是大殿下有了新的计策。 二人在屋内小声嘀咕。 许是怕引起怀疑,银杏只在里面待了一会儿,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待银杏离开后,秀珠的手里多了一包东西,她连忙小心的藏了起来。 她们以为做的很小心。 实则岳清婉早有防范,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屋顶的寒月收入眼中。 ~~~ 从秀珠那离开后,银杏装模作样的去了趟茅房,还故意让人瞧见。 随后才去了花园。 瞧见银杏过来了,而且表情看上去很轻松,那便说明事情办成了。 苏梦芸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一想到再过几天,岳清婉会在太后的寿宴上出丑,她就忍不住激动。 因为只要这次事成,她便可以顺利进入大皇子府,做她的侧妃了。 而侧妃只是她的开始。 她相信,凭她的手段一定能抓住大殿下的心。 只要抓住了大殿下,想要拿到府里的管事之权,也不是什么难事。 等她拿到管家权,在府里站稳脚跟。 即便他日岳清婉进府,她也可以仗着自己是老人,想法子拖着不交权。 谁是正妃,谁是侧妃,这都不重要。 只要抓住大殿下的心,她一定可以稳住地位,甚至能取代岳清婉。 想想就觉得兴奋。 苏梦芸眼里满是期待,仿佛那正妃之位,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岳清婉余光瞥了一眼,将她的表情变化看的真真的,心里一阵嗤笑。 才刚是晌午,这女人就开始做美梦了。 她故意打趣道: “这是想到什么了? 竟把你高兴成这样,嘴角都快压不住了,该不会…是在想哪家的公子吧?” “我…我哪儿有,姐姐惯会打趣人。” 苏梦芸眼神飘了一下,怕被岳清婉看出端倪,连忙收起心思。 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此次侯府能去太后寿宴,还要多亏了国公爷的美言。 祖母很是高兴,说等寿宴过后邀你们到侯府小聚,她亲自操办席面。” 邀她们去侯府小聚? 岳清婉才不信,那老妖婆能有如此好心,指不定又打的什么主意呢。 不过,即便她们不邀请,她也是要去的,毕竟还有一些账要清算。 便应了句: “老夫人有心了。” “那是自然,姐姐,咱们回院子吧,方才在姐姐的桌上看到了芙蓉酥,这会儿嘴馋的很。” 苏梦芸咽了咽口水。 她也不知怎的,这几日总会时不时的嘴馋。 想来许是在祠堂那两日,吃的过分清淡的缘故,也就没当回事。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岳清婉敏锐的捕捉到,苏梦芸话里的重点。 嘴馋? 她可是知道的,前世的这个时候,苏梦芸和容齐山已经越雷池了。 那苏梦芸的这个反应,有没有可能是...... 岳清婉抿了抿嘴,压下心中的猜测。 打趣道: “几块芙蓉酥而已,也值得你如此惦记,你若喜欢,全部拿走就是了。” 说着,她故意主动握住了苏梦芸的手腕,一路牵着苏梦芸往回走去。 等回到院子,岳清婉也差不多证实了猜测。 毕竟前世在最后,她机缘巧合学了一些本领,把脉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嘴角忍不住上扬。 看来。 这个大皇子侧妃,苏梦芸是彻底做不成了。 第47章 想必玄机就在荷包里 进了屋子。 苏梦芸毫不客气,一块接着一块,将桌上的芙蓉酥吃了个精光。 临走时,瞧见还有一盒原封的也给带上了。 看着苏梦芸的背影,岳清婉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接下来的日子要热闹了。 待苏梦芸走远了,寒月才从屋顶跳了下来。 落在岳清婉身边: “小姐,银杏跟你们分开后悄悄去了秀珠的屋子,给了她一包东西。” 岳清婉闻言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苏梦芸来这肯定没安好心。 梅香气的跺了跺脚: “这该死的秀珠,看来之前的板子还没打疼她,竟还敢做卖主的事。” “当真是可恶,清婉阁怎么会有这样的奴婢。”菊红也是一脸的怒意。 跟婢女们相比,岳清婉就显得平静多了。 她叮嘱道: “先不用管秀珠,等着她来找我就是了。” “知道了,小姐。” ~~~ 原以为秀珠拿了东西,当晚便会过来。 不曾想还挺能忍耐,直到太后寿宴的前一天晌午,她才来找岳清婉。 又过了这些天,秀珠瞧着好多了,甚至连走路都已看不出明显异样。 只脸色还有些憔悴。 进来后她直接跪下:“奴婢给小姐问安。” 岳清婉正在桌前画画。 连头都没抬。 说话的语气有些生冷,也没让秀珠起来: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不在自个儿屋里待着,跑来这儿做什么? 本小姐屋里不养闲人,你若不早些好起来,这洒扫的活计谁来替你做。” 这般冷漠的态度,完全不像以前的岳清婉。 秀珠跪在地上浑身一颤。 震惊之余,心里的怨恨也愈发加重。 清婉阁这么多下人,也不止她一人会犯错,为何偏偏待她如此严苛。 明知她没好全。 见她跪在这里,却迟迟不让她起来,当真是不顾念主仆情意。 她攥了攥手里的荷包,眼里浮现出狠意,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般。 “多谢小姐挂念。 奴婢已经没事了,奴婢过来是想给小姐送个荷包,还请小姐收下。 奴婢也不会旁的,唯有绣工还能入眼,便想着给小姐绣个荷包赔罪。” 给她绣了个荷包? 岳清婉放下毛笔,抬眸看了眼秀珠。 想必,容齐山想要用来设计她的玄机,就藏在这个荷包里了。 那么秀珠当晚没有给她,很可能是在缝制荷包,那她可必须得收着。 岳清婉走到秀珠面前。 弯腰将她扶了起来,语气也恢复如前。 “你有心了,起来吧。 你既已知错,又送了荷包过来赔罪,本小姐便收下你的心意。” 岳清婉拿过荷包,放在手上仔细瞧了瞧,表面倒没看出什么异样。 她称赞道: “你的绣工当真不错。 说来也巧,你这荷包的颜色,倒是与本小姐明日要穿的萝裙相衬。” 岳清婉说着,冲婢女们招了招手。 “你们两个,去将那件粉色织纱的萝裙拿来,我要穿上瞧瞧如何。” “是,小姐。” 两个丫头去到里间,很快拿了萝裙过来。 岳清婉走到屏风后面,换上了粉色织纱萝裙,走出来时特意戴上了荷包。 来到丫头们跟前。 转了一圈,问道:“你们瞧瞧如何?” “是很相配,秀珠这次做的不错。”竹叶心领神会的顺着自家小姐的话。 兰草也点了点头: “小姐这么穿美极了。” 见岳清婉丝毫没怀疑,还心满意足的戴在了身上,秀珠暗暗松了口气。 眼里露出一丝嘲讽,心里也隐隐开始期待。 等明日事情成了,她便再也不用待在清婉阁,看这些人的脸色做事了。 俗话说乐极生悲。 秀珠由于兴奋过头,一时没隐藏好表情,被岳清婉瞧得一清二楚。 但她装作没看见。 去屏风后面换下萝裙,连同荷包一起叠好,放在明日要用的物件一起。 秀珠这下更加确定,岳清婉什么也没察觉了。 她试探着问道: “小姐,上回宫宴是奴婢陪着您去的,这次能否...能否还让奴婢陪着?” 闻言,四个贴身丫头立马装作不悦。 兰草瞪了秀珠一眼: “上回事出有因,这回我们几个都在,怎么着也轮不到你陪着进宫。” “就是,想什么呢。”梅香也跟着附和。 竹叶和菊红也点头赞同。 秀珠顿时一阵脸红。 她也知晓事实的确如此,可她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只能尽力争取。 如若实在不行,至少荷包是送出去了。 只不过有些可惜,不能亲眼看着岳清婉出丑。 第48章 进宫赴宴 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岳清婉在旁边听着,假装有些为难。 片刻之后,她看向秀珠: “罢了,看在你给本小姐送荷包的份上,明日便带上你一起进宫吧。” 秀珠闻言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欣喜。 原本她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她不是贴身婢女,只想着试一试看看。 没想到岳清婉竟同意了。 “奴婢谢小姐恩典。” 看着她如此高兴,岳清婉心里一阵嗤笑。 即便你不来求,本小姐也会找个由头带你去。 否则,谁来配合苏梦芸和容齐山行动呢,谁又最终来背这个锅呢。 其余几个丫头故作不满。 “小姐当真是偏心。” “行了,你们几个留下看家,本小姐宫宴回来,给你们带荷风茶楼的点心。” 岳清婉说完,走到书桌前假装继续画画: “都出去吧。” “是。” 秀珠福了福身子,临走时又看了眼岳清婉,再次确认她当真没被怀疑。 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等她走远了,四个贴身丫头才重新进来。 岳清婉眼神变冷: “菊红,你去把荷包拿来仔细瞧瞧。” “是,小姐。” 菊红的女工极好,如果荷包真有问题,便是拆了也可以重新缝制好。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果然发现了内藏的玄机。 岳清婉冷笑一声: “当真是好算计,不过,你们注定会失败。” ~~~ 太后寿宴,天清气朗。 镇国公担心岳清婉身子,再三询问下,确定她无事才安排进宫事宜。 秀珠很是积极,早早的过来跟其他几个婢女一起,伺候岳清婉洗漱更衣。 在看到荷包完好无损,跟萝裙放在一起时,眼里更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觉得今日这事稳了。 待岳清婉更衣完成,秀珠亲手将荷包给她戴上。 还不忘夸一句: “小姐今日这装扮真美,一定能艳压群芳。” 岳清婉只是笑笑没应声。 她不需要艳压群芳,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只要容渊喜欢就行。 只不过。 那家伙惯会压抑自己,把感情都藏在心里,根本不在她面前表现。 不过呢,今日过后,情况或许就不一样了。 ~~~ 岳清婉这边刚收拾好,镇国公便派人来通知,说马车都已经安排好了。 叮嘱了其他丫头几句,她便出发了。 府门口。 镇国公已经在等着了。 见着岳清婉,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这才跟岳丞丞丰一起上了马车。 岳清婉独自一辆。 秀珠跟寒月随行。 也不知怎得,看着寒月这张冷冰冰的脸,秀珠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原以为是跟兰草同去,毕竟此前大多是兰草随行,没想到是寒月。 听闻这婢女刚来不久,也不知小姐怎么想的,竟把她给带上了。 不过又转念一想。 许是跟她一样,求着小姐带上的,毕竟进宫机会难得,谁不想去瞧瞧。 两辆马车从国公府出发,缓缓往皇宫驶去。 到达宫门口时,已经有不少马车停在这儿了,太后寿宴都如此积极。 岳清婉刚走下马车,便有人迎上来打招呼了。 “岳姑娘安好。” 秦嫣一身水蓝色萝裙,脸上淡妆轻抹,端庄大方的让人眼前一亮。 而岳清婉的粉色萝裙,则是明艳却不妖媚。 “秦姐姐安好。” 两人经历了酒楼一事,关系近了不少。 秦嫣面带愧疚的说道: “那日得岳姑娘相助,拖到今日还未去国公府致谢,着实不应该。 说来惭愧,父亲得知此事很是不悦,母亲罚我在府里闭门思过几日。 若不是太后寿辰,只怕还不许我出门,岳姑娘莫要怪我失礼。” 岳清婉闻言摇了摇头: “无妨。 不过是举手之劳,秦姐姐实在不必挂心,而且秦尚书已经谢过了。” 因着外人不知晓,那日福星楼被调戏的姑娘,就是秦尚书的女儿。 为了避嫌,秦尚书不好亲自登门致谢。 便将谢礼带去礼部,悄悄给了岳丞丰,让他代为转交给岳清婉。 以示感谢。 等事后再登门拜访。 岳清婉四下瞧了瞧,小声问秦嫣: “宋睿被打板子的事,秦姐姐可知晓了?” “嗯,听父亲说了,那等狂徒活该被教训。”秦嫣声音虽小却很很坚定。 岳清婉听得出,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便拍了拍她的手: “秦姐姐别多想了,索幸宋睿已经得了教训,也算给你出了口气。” 秦嫣点了点头,想到这次的事总觉得有些疑惑,还想再问些什么。 余光看到有人在往她们这边走过来了。 便没再多言。 苏梦芸一下马车,便看到了岳清婉在同人说话,她脚步轻快的走过来。 脸上尽是笑意。 她今天可谓是盛装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她才是主角儿呢。 “姐姐安好,这位是?” “礼部尚书的嫡女秦嫣,时候不早了,进宫吧。”岳清婉淡淡的说道。 秦嫣与苏梦芸不熟,只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跟着各自府里的人进宫去了。 第49章 为了一个位子 你死我活殃及无辜 太后寿宴,宫里上下异常重视,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着。 把庆和殿里里外外,全都布置了一番。 要知道,皇家只有重大事情才会使用庆和殿,旁的宫宴都在祥安殿。 就连皇后生辰时,也是在祥安殿摆的宴席。 足见容盛帝的重视。 毕竟容盛帝仁孝,平日里对这个一路扶持他上位的母亲很是敬重。 此次寿宴,他几乎把皇城内能排得上号的世家重臣,全都召进宫了。 为的就是热闹些,以表示他的孝顺。 好让太后开心。 岳清婉一行人来到殿内。 找到位置坐了下来,她左右看了一圈,却并未瞧见容渊的身影。 心里忍不住有些着急。 她可是提前打听过,寒月说了容渊会进宫,她才放心安排今日之事的。 千万别出了岔子。 容渊可一定要来啊,否则她今日准备的这出大戏,可就差那么点意思了。 岳清婉收回目光。 没找着容渊,倒是捕捉到了自家大哥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某处。 她顺着大哥的视线,朝对面右侧看了过去。 发现坐在那里的,正是秦尚书一家。 岳清婉一开始以为,大哥看的是秦尚书,可想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 还没来得及问大哥,殿内便开始嘈杂起来,原来是几个皇子进殿了。 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岳清婉也连忙跟着。 “都免礼吧。” 容齐山笑着抬了抬手。 他一身紫色宫装,面带微笑的走在最前面,表情自信如上位者那般。 也不怪,他是皇长子,又是皇后的嫡出,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只要有他在,自然轮不到其他几个皇子应声。 左后方是二皇子。 容齐夜,生母是宁妃,颇受容盛帝的喜爱,连带着他也很受重视。 容齐夜长相斯文,平日里总是一副笑脸,对谁都表现的亲和有加。 看上去没什么心思,一副憨厚公子的做派,很容易让人失去戒心。 但实际他并非如此。 对于这个二皇子,可以用笑面虎来形容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前世到最后,就属他带给容齐山的阻力最大。 若不是宁妃自己作死,触到容盛帝的逆鳞了。 说不定这个二皇子,最后还真有可能扳倒容齐山,只可惜差了那么一步。 右后方是四皇子。 容齐寒。 生母是景妃,所有妃子中属她性子最软,容盛帝似乎并不太喜欢她。 容齐寒人如其名,平日里表情严肃,浑身都透着一股冷漠的寒意。 许是不太受宠的缘故,导致他性子孤僻,跟谁说话都是冷冰冰的。 正因如此,旁人或许都以为,他是几个皇子中性子最暴虐的那个。 可经过前世一遭。 岳清婉很清楚。 相比大皇子和二皇子,这个四皇子倒还算正直,至少手上的血腥不多。 走在最后面的,是最小的五皇子。 容齐墨。 他是所有皇子中,长相最清秀俊俏的一个。 怡妃所生,容盛帝对她们母子算不上宠爱,但至少比四皇子和景妃要好些。 她记得,前世这个五皇子,是几个皇子中最后结局最惨烈的那个。 但她那时已经在牢里,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了旁人的议论。 其实,容盛帝之前最喜爱的是三皇子,但他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 三皇子的生母悲伤过度,也已经离世。 再次见到这些皇子。 岳清婉心里百感交集。 她转过头,视线往大殿的最上方,那个金灿灿的龙椅方向看了一眼。 就为了这么一个位子,弄得手足相残你死我活不说,还要殃及无辜。 不止国公府惨遭灭门。 凡是被卷进这场争斗的,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包括支持容齐山的那些人。 兔死狗烹,已经成了历代帝王的惯例。 担心功高震主,已经成了上位者的心魔。 就如现在的国公府。 表面看似兵权在握,实际上如芒在背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 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揪住尾巴咬着不放。 许是感慨入了神,竟连容齐山已经在她面前驻足,岳清婉都没发觉。 “岳姑娘如此专注,在瞧什么呢?” 容齐山语气温和。 脸上的表情依旧暧昧,似乎那天的马车事件,并未发生过一般。 岳清婉连忙收回目光。 俯身行礼:“臣女见过几位殿下。” 她态度淡然,这让容齐山内心很是不悦,这女人为何总是对他如此疏离。 “不必多礼。” 容齐山还想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尘阳推着容渊缓缓出现在殿门口。 顿时引来一阵骚动。 众人纷纷看过去,并再次行礼。 “见过北辰王。” 第50章 容齐山自讨了个没趣 瞧见容渊的身影,岳清婉忐忑的心顿时落了地,忍不住开始悸动起来。 殿内除了她和寒月,其他人都在犯嘀咕。 要知道。 北辰王容渊,平日里极少出现在宫宴上,就连进宫上朝的次数也不多。 这次太后寿辰,他居然过来了。 众人当然觉得稀奇。 就连那几个皇子,见着他也都颇感意外。 容渊的位置在最前面,高位之下的第一个便是。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他故意为之,正好在路过岳清婉面前时他抬了下手。 沉声说道: “都免礼吧。” “谢王爷。”众人这才各自坐下。 尘阳继续推着他,走到第一个位置。 自始至终,容渊的眼睛都是看着前方,不曾在岳清婉的身上停留过。 其他皇子见着容渊,无论心里如何想的,面上至少很是敬重的打了招呼。 “皇叔。” 容渊微微点头,算是对他们的回应。 唯有容齐山不同。 许是最近这几次的事,让他心里不痛快了。 怀疑跟容渊有关,可又没有实质性证据。 因此他话里带着情绪: “皇叔一向不爱凑热闹,连王府大门都甚少出,今日怎会进宫赴宴?” 说话的同时,还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容渊的腿。 这么明显的暗示,再蠢的人也看得出意思,只是众人都选择装傻罢了。 容渊也不恼。 面色如常: “皇兄还健在,大殿下便要开始管本王的事,倒是比你父皇还心急。” 他声音虽不大,语气也平平听不出喜怒。 却是让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话的意思可大可小。 不计较的,只当是句打趣的话听听便罢。 若是被有心人听了,拿来做文章,便可以说成大殿下有谋权不轨之心。 毕竟谁都知晓,北辰王是个特殊的存在。 先帝驾崩之前,给足了他排面和底气,足以保证他在皇城屹立不倒。 容盛帝继位这些年,虽对北辰王有些想法。 可碍于先帝的遗嘱,加上也着实忌惮,明面上可从没针对过北辰王府。 容齐山闻言脸色一僵。 他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调侃一下,竟会被北辰王如此刻意曲解。 这要传到父皇耳中,还不知如何揣测他。 心里升起一丝不满,左右看了看众人的反应。 忍下怒意,笑着回道: “皇叔说笑了。” 自讨了个没趣,容齐山握了握拳,灰溜溜的走向自己的位子坐下。 旁边顿时传来两声讥笑。 容齐山不用看也知道,除了他那几个好弟弟,还有谁敢这么笑他。 偏过头瞪了他们一眼,便没再多言。 因着距离不远。 岳清婉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就连表情也都没错过。 她有时候真的很好奇,这容齐山的脑子里,装的怕不是些泥浆吧。 聪明人都知道,拉拢北辰王或许不太可能。 可同时他们也都知道,跟北辰王作对,那是绝对没有一丝好处的。 容齐山这算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那被容渊如此对待,当真一点儿都不冤。 岳清婉偏过头,悄悄看了眼斜对面的容渊,发现人家在专注于品茶。 心里忍不住腹诽。 好,真行,容渊这家伙还挺能克制,竟真的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难怪前世她丝毫没察觉这家伙的心意。 岳清婉收回视线时,恰巧看到对面的苏梦芸,正在和容齐山眼神交流。 苏梦芸嘴角带笑,微微点了点头。 容齐山借着喝茶的动作,也予以点头回应。 这算是接头完成了。 他们以为悄无声息,没有被人发现,实则岳清婉将这些全看在了眼里。 心里冷笑一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以为自己是执棋者,是安排他人命运的人。 殊不知,她岳清婉才是那个布局之人,整个棋盘都在她的操控之下。 为了逼容渊一把,她必须这么做。 只有她去了北辰王府,才能跟容渊绑在一起,才能更好的对付容齐山。 只有去了北辰王府,她才能顺理成章的找那个,能治好容渊的有缘人。 “太后娘娘驾到。”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殿门口的通传声,打断了岳清婉的思绪。 第51章 让她体会什么才是痛不欲生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皇上万安。 太后娘娘金安。 皇后娘娘金安。” 唯有容渊坐在那,悠闲的喝着茶,甚至都没有朝那些人看上一眼。 容盛帝身着明黄色龙袍。 搀扶着太后,从殿中央一路往高位走去。 这位太后可是不简单。 先帝还在位时,她作为一国之后,将后宫权力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但凡有妃嫔仗着宠爱,恃宠而骄不服管教,甚至威胁到她的地位了。 她都会使用手段,安个罪名将那些妃嫔送去冷宫,甚至要了她们的命。 总之都不会有好下场。 就连如今的陈太妃,也就是容渊的生母,未出宫之前都受过不少蹉跎。 若不是容渊出事,陈太妃自请出宫。 就以她的受宠程度,迟早也逃不过太后的算计。 如今太后虽年事已高,甚少再管后宫的事,可她的威望地位丝毫不减。 而且培养出了张皇后,继承了她的风格,同样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岳清婉悄悄打量了一眼。 太后虽年纪大了,精神头看上去却很不错,腿脚也还算利索。 许是太医精心调理,加上容盛帝又十分孝顺,张皇后又是她侄女。 没有那么多糟心事,身心舒畅自然有利于养身。 张皇后跟在二人身后,表情是一贯的温和,一身明黄色凤袍雍容华贵。 宁妃,景妃,怡妃,这几个生了皇子的妃嫔,都跟着一起进了殿。 其他位分低的妃子,又没有子嗣的,大约也是不会有此等机会的。 这些人中,最引起岳清婉注意的,是那个站在张皇后身边的小姑娘。 容华公主。 她是张皇后所生,容盛帝唯一的嫡出公主,跟容齐山的关系很好。 容盛帝平日也比较宠她,这便养成了她如今的性子,十分嚣张跋扈。 别看容华公主长着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 心思却一点儿不单纯。 做事也十分狠辣。 小小年纪,就敢将容盛帝的妃嫔推下水。 因那妃嫔只是受了凉,身体并无大碍,又有张皇后在背后护着。 容盛帝虽不悦,最终却没有重罚,只罚了她在宫中闭门思过几日。 这算什么惩罚。 岳清婉眼神微冷。 这位骄纵的容华公主,前世在她嫁给容齐山之后,可没少过来为难她。 尤其是国公府遭难后,更是多番来羞辱打骂她,俨然把她当成了出气筒。 这一世,她一定会让容华公主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 所有人都已到齐。 容盛帝坐到高位上。 目光环视一圈,看着满殿跪着的大臣和家眷,心里满是高位者的优越感。 声音浑厚有力: “都起来吧。 今日是太后的寿宴,众爱卿不必拘着。” “谢皇上,谢太后娘娘。”众人齐声谢完恩,这才起身坐到位子上。 太后看了眼下方的容渊。 她是在过来的路上,才从福安口中得知,北辰王也到了庆和殿。 “北辰王今日也来了,这倒是难得。” “嗯,今日得空。” 若是旁人如此接话,估计早被斥责为不敬了。 可偏偏是容渊,容盛帝和太后都没说什么,张皇后自然更不会出声。 容盛帝对福安点了点头,示意寿宴可以开始了。 福安一甩尘拂。 扯着嗓子宣布道:“太后寿宴开始。”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宫女们陆续端着酒水菜肴,到殿中伺候。 丝竹声也紧跟着响起,舞姬们翩翩起舞。 瞧着众人都比较拘谨。 容盛帝端起酒杯,爽朗的笑了一声: “今日太后寿辰,众爱卿都不必拘着,朕在这里给你们起个头。 都把酒杯端起来,恭祝太后福寿安康,恭祝我西容国泰民安。” 闻言。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跟着一起祝贺: “恭祝太后福泽绵延,恭祝皇上万寿无疆,恭祝西容国运昌盛。” 有了容盛帝的带头,气氛顿时活跃不少,敬酒的敬酒,交谈的交谈。 这种场合,献礼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大臣们的贺礼,大多都在进宫时交给了管事公公,逐一登记在册。 再送到太后宫中。 那些妃嫔们的贺礼,早在此前她们各自给太后请安时,送到太后手上了。 需要在寿宴上献礼的,基本都是皇子和公主。 第52章 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儿 容齐山是皇长子,他必定是头一个献礼的。 为了讨太后欢心,也为了在容盛帝面前表现,他可谓是费尽心思。 提前几个月就在准备了。 原本他都打算好了,等这次剿匪结束,拿到大当家的那批珠宝。 从里面挑选一些,与他自己准备的相较,二者选其一来作为贺礼。 毕竟大当家找他交易时,给他带来的那几件玉器,已经算是上品了。 想必被藏起来的那些,一定都不是凡物。 可是万万没想到,被北辰王给截胡了。 他只好用原先准备的。 容齐山走到殿中央,脸上洋溢着自信。 “皇祖母。 孙儿知晓您喜爱点香,便找了专人,耗时三个月打造了这鼎万寿香炉。 上面镶嵌的,是东虞国的蓝玉石,恭祝皇祖母身体安康万寿无疆。” 蓝玉石产自东虞国,本就是稀有之物,流进西容国的更是少之又少。 容齐山手上的几颗,还是东虞此前派使者到西容,献给容盛帝的见面礼。 容盛帝赏了几颗给他,被他全部镶在香炉上了,可见他的用心。 太后年轻时喜爱制香,如今虽不摆弄了,却对各式的香炉仍旧爱不释手。 可如此特别的香炉,她还是头一回见。 顿时眼前一亮: “山儿当真有心了,哀家平日喜好的物件不多,这香炉便是其中一个。 蓝玉石嵌在香炉上,倒是别有一番意味,哀家很喜欢,奚嬷嬷收起来吧。” “是,太后。” 奚嬷嬷连忙将香炉收下。 张皇后嘴唇上扬。 对自己儿子的表现很是满意,自然不会错过在容盛帝面前邀功的机会。 她一脸的笑意: “皇上您看,山儿这孩子就是孝顺。” 见太后喜欢,容盛帝也十分高兴。 “山儿很是用心,既然你府上的蓝玉石没了,朕便再赏你几颗。” “儿臣谢父皇赏赐。” 容齐山走回座位时,微微侧头,装作不经意的瞥了眼岳清婉的方向。 心里盘算着。 蓝玉石虽然稀有珍贵,可不是他最想要的。 他想趁着父皇今日高兴,等席间他和苏梦芸的计策成功,让岳清婉上了套。 便跟父皇提出,娶岳清婉为正妃。 他相信。 以父皇对他的宠爱,加上母后和皇祖母的支持,父皇一定会成全。 仿佛已经胜利在望,容齐山面露得意。 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岳清婉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嗤笑一声,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儿。 紧接着献礼的,便是二皇子容齐夜。 他不似容齐山那般高调。 来到殿中行了礼: “给皇祖母问安,孙儿准备的是一幅百鹤图,恭祝皇祖母福星高照康乐延年。” 容齐夜将画卷递上,由奚嬷嬷呈给太后。 太后接过画卷打开一看。 表情微怔,与方才看到香炉时的模样差不多,也是眼前一亮。 “好一幅百鹤图。 竟是以锦线绣制而成,栩栩如生灵动无比,这位绣娘的绣工当真了得。” 闻言,容齐夜面露谦卑: “谢皇祖母赞赏,皇祖母喜欢便好。” 他并未多言,邀功这等事不需要他亲自来,他的母妃自然会替他完成。 果不其然! 容齐夜话音刚落,宁妃便开口了。 “太后,您有所不知。 这百鹤图的特别之处,并非是这绣娘的绣工,也并非是它耗时数月。” “哦?说来听听。”太后倒也十分给脸。 宁妃如获鼓励那般。 笑得很是灿烂: “回太后,这百鹤图中的最后一只鹤,是由夜儿亲手绣制而成的。 为了跟绣娘学习,夜儿的手指都不知被刺伤了多少回,至今还没好全呢。” 她这话一出。 殿内众人一片唏嘘。 皇子亲手绣贺礼,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方才大殿下的蓝玉石香炉虽然贵重稀有,却也是花银子就能办到的事。 而二殿下这个百鹤图,可是亲手参与了。 相比之下,自然还是二殿下的更能体现孝心。 太后也是没想到。 堂堂皇子,竟会亲手为她绣贺礼,无论如何心里都是有感触的。 虽说宫中真心不多,为讨她和皇帝开心,那些个妃子们什么招都可能用上。 但作为后宫的赢家。 她自然是需要,也很享受这种被他人敬仰,被他人抬着的感觉。 笑着点了点头: “二皇子的孝心,哀家记下了,奚嬷嬷,将哀家的玉露膏送些到二皇子府。” “孙儿谢皇祖母恩典。” 容齐夜磕头谢恩,回了自己的位子。 第53章 一帮虚伪的人 做着虚伪的事 容盛帝素来看重孝道。 听闻儿子如此用心,为太后准备贺礼还伤了手指,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笑声也十分爽朗: “皇儿有如此孝心,朕很是欣慰,福安,将朕书房里的方砚赏给二皇子。” “是,老奴记下了。”福安弯腰回道。 容齐夜连忙谢恩: “儿臣谢父皇赏赐。” 岳清婉低头,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一帮虚伪的人,做着极其虚伪的事。 二皇子什么样,她心里清楚的很,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人。 只要能让皇上高兴,戳破几根手指算什么。 轮到四皇子容齐寒时,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了。 他送的贺礼中规中矩。 “皇祖母,孙儿献上如意玉杯一对,恭祝皇祖母万福金安华诞千秋。” 这贺礼虽不出彩,也不至于出错。 太后也是命奚嬷嬷收下,并给了赏赐。 顺便还提了一嘴: “四皇子也不小了,哀家记得你府上还没有侧妃,也该张罗起来了。” “是,孙儿知道了,谢皇祖母记挂。” 谢完恩。 容齐寒也回了座位。 而他的母妃景妃,只是安静的坐着,并未像皇后和宁妃那般为自己儿子说话。 因为她心里清楚。 她能过来参宴,也是因为她身处妃位又育有皇子,而并不是因为受宠。 即便她为儿子美言,也未必能得到回应,说不定还会惹来皇上的厌烦和猜忌。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说。 果不其然! 对于太后说的事,容盛帝并未做出回应。 好似这个儿子纳妃的事与他无关一般。 如此被冷落。 容齐寒也并不在意,面色如常的饮着酒。 见哥哥们都送了礼,五皇子也拿出了事先准备的贺礼,走到殿中央。 跪下行礼: “皇祖母金安,孙儿给母妃请安时,听闻皇祖母最近偶有夜不能寐。 便跟着母妃一起,每日收集晨露,加以草药泡制,做了这个睡枕。 已经给太医看过,有着安神助眠之功效。” 说完将睡枕呈上。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 “五皇子也有心了,哀家最近偶有头疾发作,夜里睡不好也是难免的。 倒是难为了你和景妃,奚嬷嬷收下吧。” “是,太后。” 奚嬷嬷接过贺礼,连同刚刚几个皇子的一起,让宫女先送去了太后宫里。 “都是孙儿应该做的。”五皇子说完也回了座位。 景妃也并未多言。 只是在太后说完话时,起身浅行了一礼。 容盛帝对景妃还算喜欢,见她又如此用心,还带着五皇子一起收集晨露。 也给了赏赐: “景妃很是孝顺,赏云州锦缎两匹。” “臣妾谢皇上赏赐。” 最后轮到了容华公主。 她捧着两卷手抄经书,来到殿中请安。 “皇祖母,孙儿此前去明华寺祈福,手抄了两卷经书,给皇祖母做贺礼。 恭祝皇祖母福寿双全。” “容华如此活脱的性子,竟也能安静抄完两卷经书,倒也是难为你了。” 太后笑着打趣,抬手示意她起来。 张皇后立马接话: “容华虽性子活脱,可也知道那是为皇祖母祈福抄经书,自然不敢马虎。” “皇后言之有理,容华这孩子还是有孝心的,也不枉你皇祖母如此疼你。” 容盛帝也是一脸的宠爱。 这皇家的其乐融融,殿内众人除了偶尔附和两句,便只能喝酒欣赏了。 尤其是岳清婉。 看着这些皇子妃嫔,为了得到容盛帝和太后的认可,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阿谀奉承的让人恶心。 都抓住了孝道这一关键,送的贺礼都不是十分贵重稀有,但无一不与孝心有关。 然而真正的孝心,靠的不是表面功夫。 而是真心实意的记挂。 对于皇家的虚伪,容渊可是深有体会。 他全程没言语。 他对这种虚伪的情意,早就没了任何波澜。 若不是岳清婉在,他压根儿不会坐在这里,看着这群人在他面前做戏。 寒月跟他汇报,说席间可能会有变故。 他不清楚岳清婉想要做什么。 所以不放心,必须要等到寿宴结束,那丫头的事情落地了才能安心出宫。 往岳清婉的方向看去,碰巧岳清婉也在看他。 二人的目光对上。 只一瞬间,容渊便移开了视线。 第54章 已经迫不及待坐收棋局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在那丫头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股炽热的情绪。 让他心头一颤。 见他如此反应,岳清婉抿唇内心偷笑。 容渊这是在害羞吗? 拿起桌上的葡萄,刚塞进嘴里,余光便瞧见容华公主朝她看了过来。 她也并未躲闪,直接跟容华公主对视。 见岳清婉也看了过来。 容华公主面露不屑,挑衅的扬了扬下巴,丝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喜。 岳清婉有些好奇。 按理说,她与这个容华公主接触甚少,平日里也从未有过什么冲突。 无冤无仇的,为何会对她如此态度? 难不成是因为容齐山? 一个荒唐的猜测,突然出现在岳清婉脑海里。 莫不是,这容华公主对容齐山......有着那种见不得人的荒唐想法? 知晓容齐山想娶她,容华公主心里不痛快,才会如此讨厌她? 这个猜测一出,岳清婉自己都觉得荒唐。 而且。 前世这个容华公主,最后是嫁给了当朝状元,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那又是为何,她当真有些想不通。 不过,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了,反正今天过后,她与容齐山便再无可能。 只不过...... 岳清婉瞥了眼苏梦芸,又瞧了瞧容齐山。 最后余光落在身旁站着的秀珠身上。 这献礼的环节已经结束,舞姬们也重新回到殿中,继续跳舞助兴。 有些不胜酒力的人,也开始走出去,到不远处的宾客厢房透气更衣。 而这几人安排的大戏,怎得还未上场? 她可是已经等不及,要坐收棋局了。 心里刚腹诽完,便瞧见苏梦芸的丫头银杏悄悄过来,跟秀珠说了两句话。 秀珠听后。 凑到岳清婉耳边低语道: “小姐,方才银杏过来,说表小姐乏了,想邀您一同出去走走。” 岳清婉闻言眉头一抬。 来了,这就要开始了,邀她出去走走是假,想要给她安排戏码是真。 本就是她的棋局,她自然不会拒绝。 点了点头: “也好,本小姐正好茶水喝多了,那便去吧。” 秀珠见她同意了,心里一阵激动,连忙给银杏和苏梦芸使了眼色。 苏梦芸点头回应。 两对主仆先后离席,去往殿外的长廊汇合。 自岳清婉起身的那刻,容渊的心便提了起来,立刻也给寒月使了眼色。 寒月暗中做了手势,让自家主子安心。 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 殿中的舞乐继续。 即便很乏味,众人也都装作乐在其中的样子。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有个宫女悄悄靠近,借着给容齐山倒酒的机会,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容齐山顿时眼眸一亮,心里忍不住开始期待,嘴角也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不是自视清高,总是对他疏离吗? 等一会儿他便要瞧瞧,岳清婉被他压在身下,任他摆布时还怎么清高。 那宫女前脚刚走。 容齐山就迫不及待的放下酒杯跟了过去。 庆和殿的不远处,便是东侧厢房,此刻苏梦芸和岳清婉正在这里等着。 苏梦芸面露愧疚: “都是我不好,不该拉着姐姐到这边透气,否则,也不会划破裙摆。 所幸离得并不远,咱们在这儿等一等,丫头们拿了衣裙很快就回来。” “嗯,无妨。” 岳清婉并未多言,只是她脸上表情揶揄,眼神也有些意味不明。 这让苏梦芸心头一紧。 因为心里有鬼,她下意识的偏过头,躲开了与岳清婉的对视。 方才她借着出来透气,引岳清婉到东侧这里。 途中她耍了心眼,故意走到有假山的地方,假装不小心刮破了裙摆。 宫中穿着破了的衣裙,会被视为不敬。 她便顺理成章的,拉着岳清婉来厢房更衣。 岳清婉四下看了看,并无什么不妥,香炉里点的香也没什么异常的味道。 可她心里清楚,问题的关键不是在香炉。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 岳清婉还清醒着,丝毫没有昏迷的迹象,苏梦芸开始有些着急了。 她虽然提前做了准备,服了化解的药丸,可也不能在这里待很久。 否则她也会晕的。 看了眼香炉,又看了眼岳清婉身上的荷包。 攥紧手帕心里数着数。 又过了片刻。 没等来岳清婉的昏迷,也没等来丫头们,却等来了脖颈被人从背后一击。 苏梦芸往桌子上一趴,顿时晕了过去。 一切尽在掌握中。 第55章 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庆和殿这边。 说好的要去拿衣裙。 可秀珠和银杏,只是避开众人去别处转了一圈,又悄悄回了宴席。 因为她们在出来前,就已经谋划好了。 由苏梦芸留在厢房,看着岳清婉晕倒。 她们二人假装去外面,拿替换的衣裙,然后再各自回到宴席汇合。 只是...... 银杏回到殿中,四下看了看并未瞧见自家小姐,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按照时间,她家小姐应该已经安置好岳清婉,回到宴席了才对。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岔子? 不应该啊。 大殿下此刻不在位子上,应该已经去了厢房,那她家小姐怎的还不回来。 莫不是躲在那看戏? 秀珠也注意到了。 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加上寒月也不在这里,这更让她感觉不安。 可转念一想,她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对。 而且表小姐那么聪明,一定能安排好一切,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就在这时。 一个宫女匆匆进殿汇报: “启禀皇后娘娘。” “何事如此慌张?”张皇后不悦的问道。 宫女闻言连忙跪下: “回娘娘的话,奴婢刚刚路过东侧厢房,听见里面有不寻常的动静。 像是有人在......” 张皇后微微皱眉:“有人在如何?” “奴婢怀疑...怀疑有人在东侧厢房行不轨之事,特来禀告娘娘。” 宫女说完一脸的尴尬。 她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像炸了锅那般,众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都在暗自揣测,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张皇后脸色一沉: “你说什么?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在宫里行不轨之事,你可听清楚了?” “奴婢听的很清楚,里面的动静还不小,这会儿怕是…怕是还没停下呢。” 宫女说的有鼻子有眼,想来此事不假。 众人再次哗然。 太后见状,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这可是她的寿宴,竟也有人如此大胆,分明是在蔑视皇家的威严。 容盛帝怒拍了下桌子: “混账。 朕倒要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在太后的寿宴上做乱。” 若是旁的时候也就罢了,让皇后去瞧瞧便是。 可这是在宫宴上,大臣们以及家眷都在,他必须得好好立一立皇家规矩。 否则,皇家的威严何在。 也不知怎的。 听容盛帝要亲自去,张皇后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因为她方才瞧了瞧,她那个沉不住气的儿子,以及国公府那丫头都不在。 顿觉一阵头疼,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否则。 就算有她在,也未必能保儿子全身而退。 其他大臣见状,心里也都是一惊,赶紧瞧瞧自家人是否都在身边。 镇国公见自己女儿不在,莫名有些慌乱。 连忙问秀珠: “婉儿去了何处?” “回老爷的话,小姐和表小姐一起出去透气去了。”秀珠垂着眸回道。 听岳清婉不是一个人,镇国公稍稍放下心来。 大哥岳丞丰面色冷凝,放在身侧的手在微微握紧。 再看容渊。 他脸上虽无任何波澜,可心却在狂跳。 虽有寒月在身边护着,可他仍然不能完全放心,不知道岳清婉是否有事。 众人各怀心思,跟随容盛帝去往东侧厢房。 ~~~ 一行人来到厢房外。 果然如宫女所言,里面有不寻常的声音,而且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过来人都听出来了,就是在行不轨之事。 一些未出阁的姑娘,都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拿出手帕捂着羞红的脸。 听着里面的动静。 张皇后莫名有些心慌。 可已经来这儿了,她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只好吩咐道: “来人,去将门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是。” 还没等嬷嬷去开门。 秀珠便假装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似是在害怕。 她跌的不偏不倚,正好跪在镇国公脚边。 众人见状不明所以,都纷纷看向镇国公。 等着他的反应。 镇国公脸色一沉: “秀珠,你这是做什么,皇宫里怎可如此没规矩,还不快起来。” 张皇后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这厢房里面的人真是她儿子和岳清婉? 第56章 为何还不出来一起证明 秀珠跪在地上,拉着镇国公的衣角。 声音带着哭腔: “老爷,不能开门,千万不能让他们开门啊。” 秀珠这话一出。 便是再蠢笨的人,大约也猜到了屋内之人的身份,一定与国公府有关。 否则,这丫头不会拽着镇国公哭求,也不会阻止皇后的人去开门。 人群中开始有人嘀咕: “方才出来时,的确不见国公府的岳姑娘,难道这里面的人真是她?” “可别乱猜,岳姑娘可是大家闺秀,怎会做这等事,何况还是在宫中。” “那可说不准。” 太后虽满脸不悦,却并未开口斥责。 事情还未有定论,仅凭这丫头的话,还不能断定里面究竟是何人。 事关国公府的颜面,她需得谨慎着些,毕竟镇国公也不是好惹的。 秦嫣此刻脸色煞白,心里很是担忧。 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岳姑娘如此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她一个姑娘家,也不敢冒然出声反驳,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 听着众人的嘀咕,镇国公气的脸色铁青。 一脚踢在秀珠肩上: “你这贱婢。 谁准你在此胡言乱语的,皇后娘娘要开门查验,与我国公府何干?” 秀珠被踹的歪在一旁,又连忙跪正了。 继续哭求: “老爷恕罪,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奴婢再不敢隐瞒了。” 容盛帝闻言一脸的严肃,瞥了镇国公一眼。 冷声问秀珠: “究竟怎么回事,你这奴婢如实说来,若有半句假话,朕必不饶你。” “是,奴…奴婢交代。” 秀珠故作慌乱,额头抵着地面跪着。 声音颤抖: “这厢房里的人是……是我家小姐。” 什么? 他们没听错吧,这屋里的人,竟真是国公府的嫡女岳清婉? 那么,正在与她行不轨之事的男人又是谁? 听到这里,张皇后烦躁的闭了闭眼。 她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里面的人,就是岳清婉和她那个混账儿子。 而且,这事八成是她儿子的算计。 张皇后心里暗暗盘算着,一会儿要用什么样的说辞,才能为儿子开脱。 镇国公只觉得眼前一黑。 脚步踉跄了一下。 差点没站稳: “一派胡言,这里面的人怎么可能是婉儿,她明明跟苏家的姑娘在一起。” 对,苏家丫头呢? 只要找到她,就能证明婉儿的清白。 镇国公左右看了看。 没找到苏梦芸的身影,只看到了银杏在不远处站着,他走过去拽住银杏。 情绪异常激动: “银杏,你来说,这屋里的不是婉儿,婉儿和苏丫头在一起对不对?” 见镇国公如此震怒,银杏吓得浑身一颤,都有点后悔今日之举了。 可一想到小姐的交代,她又不敢不接话。 只能慌忙跪下: “国公爷恕罪。 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岳姑娘刚出来时,的确是和我家小姐在一起。 可是走到半道上,她便支开了我家小姐,连奴婢和秀珠也不让跟着。” 说着还抬起头,胆怯的看了眼众人。 又慌忙低下: “我家小姐觉得不妥,可岳姑娘执意如此,让奴婢们先行回宴席候着。 还说她稍后自会回来,我家小姐见劝说不动,便只好先回了宴席。” 见银杏也如此说。 镇国公彻底愣住了。 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浇灭了。 难不成,他的婉儿当真如此糊涂? 如果里面的是婉儿,那狂徒又会是谁? 镇国公到嘴巴的问话,生生的咽了下去,他此刻竟没勇气问出这个问题。 会是皇子吗? 不可能,婉儿明明和他说的很清楚,不想嫁给皇子,不想参与夺嫡。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婉儿一定是被陷害的。 尘阳此刻也是心里大惊。 这……这怎么可能,有寒月跟在身边,岳姑娘怎么可能出这种事。 他慌忙看向自家主子。 只见容渊脸色阴沉。 眼里装满寒冰,如看死人那般看着秀珠,俨然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无论这里面的人是谁,这贱婢必死无疑。 容渊此刻懊恼不已。 明明已经处处小心了,连寒月都给了岳清婉,结果还是没能护住她。 想到此。 容渊眼神一怔。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第57章 你安的什么居心 容渊闭了闭眼。 他有多在乎岳清婉,寒月是知道的。 在这皇宫里,寒月是不可能让岳清婉离开视线的,而且寒月也不在。 那只能说明,此刻她们两个待在一起。 如此想着。 容渊冰冷的视线,从秀珠身上离开。 左右看了看,在距离隔开一间的厢房外,看到了寒月留下的暗号。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方才是他关心则乱了,竟忘了寒月也在跟着。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灭了这里的所有人,来保住岳清婉的名声。 理智恢复后。 容渊冷笑一声: “好一个奴婢,你既知晓屋内之人是岳姑娘,为何不待在这里守着? 偏要等人都过来了,在这里装模作样的阻拦,你安的什么居心?” “奴婢...奴婢只是......” 秀珠被问的一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压根儿不是她的说辞。 眼看秀珠被问住了,银杏低着头跪在地上,紧张的手心后背直冒冷汗。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她家小姐呢,为何还不出现来帮她们一起证明? 岳丞年站在边上,眼神冷到了极点。 根据小妹这些天的表现,他也是不敢相信,这里面的人会是他小妹。 直到他的随从袁生,悄悄出现在人群外,并冲着他点了点头。 岳丞年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他将震怒的镇国公拉住。 转而看向秀珠: “你既知情,那便跟本少爷说说,这屋内除了婉儿,还有什么人?” “还...还有大殿下。” 秀珠抬头看了眼,见张皇后的脸色也很是难看,吓得慌忙移开视线。 反正事已至此,她也没有退路了。 干脆心下一横,将原本苏梦芸要说的那些说辞,全都吐了出来。 “小姐与大殿下是...是两情相悦。 可国公府家教甚严,平日里小姐难得出门,无法与大殿下见面。 今日宫宴机会难得,小姐便与大殿下约好了,在此处互诉衷肠。” 镇国公这下彻底震怒了。 什么两情相悦,他才不相信这说辞,他的婉儿不可能心悦大殿下。 “简直一派胡言。 婉儿待下人一向宽厚,你为何要如此污蔑,说,你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秀珠闻言连忙磕头: “老爷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小姐她的确与大殿下两情相悦。 今日进宫时,小姐身上戴了一枚荷包,那里面便藏有大殿下的画像。 若是老爷不信,可让人进去一查便知,若不属实,奴婢愿受任何责罚。” 面对秀珠的这种证词。 岳丞年没再多问。 他相信,婉儿应当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 便沉声规劝镇国公: “父亲,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是与不是,让嬷嬷进去看一看便知。” 这时,一直在旁边未曾说话的侯府一家,竟也在此刻站了出来。 苏侯夫人说道: “大公子说的对。 还是让人进去看看吧,如果里面真是清婉那丫头,也只能接受了。” 她语气听着是担忧,实际心里在暗暗得意,她早就看岳清婉不顺眼了。 府里那么富裕,也不想着多帮衬她们一点。 还敢欺负她们家梦芸。 门第高又怎样,还不是如此浪荡,竟敢在宫里做此等丢人现眼之事。 还是她家梦芸识大体,即便爱慕大殿下,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今日之事,她虽没有参与。 却也算默认了吧。 因为她知晓,大殿下最近与她家梦芸走的很近,而且想要拉拢岳清婉。 并打算在太后的寿宴上动手。 不过...... 苏侯夫人四下看了看,她家梦芸呢? 也该出来说话了吧。 她刚想到这里,还真有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但不是她家的苏梦芸。 而是被秀珠指认,大家也已经相信的那个。 本该在屋内,正与大殿下翻云覆雨的岳清婉。 只见她换了件外衫,嘴角挂着笑意,脚步走的不急不慢却十分坚定。 身后还跟着寒月。 她这一出现,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开始交头接耳的嘀咕。 岳姑娘原来在外面,那里面这个又是谁? 走近后。 岳清婉假装一脸好奇: “臣女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不知为何都聚在这里。 可是出了什么事?” 第58章 明显是要转移目标 想要开脱 听见岳清婉的声音,秀珠和银杏猛的抬起头,二人的眼里满是震惊。 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这……这怎么可能? 岳清婉怎么在外面,她不是应该在厢房里,和大殿下待在一起吗? 秀珠的第一反应,完了,她们的计策失败了。 银杏也是慌了神,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这二人的反应,在岳清婉的意料之中。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 秀珠浑身一颤。 脱口便问道:“小姐,您...您怎么在外面?”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我不在外面还能在哪里?”岳清婉装傻的回道。 看到自家女儿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镇国公激动的迎了上去。 语气充满关切: “婉儿,你没事吧?” 岳清婉摇了摇头: “女儿没事,只不过是划破了衣裙,寒月陪着我去换了件外衫而已。 父亲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紧张,还有,大家怎么都聚在这里?” 她不问还好。 经她这么一问,众人纷纷看向地上跪着的丫头。 都想看看,她们如何解释刚刚的指控。 秀珠身体抖若筛糠,努力控制自己的双手,朝岳清婉的腰间看去。 荷包还在,从外形上看也是她绣的那枚,可为何会出了岔子? 比秀珠抖的更甚的,非银杏莫属了。 她显然已经有了猜测。 岳清婉此刻在外面,那这厢房里面的人,难不成是她家小姐? 她一张脸惨白如纸,眼睛惶恐的看了眼厢房,又转头看向苏侯夫人。 她这一眼,把苏侯夫人看的心头一颤。 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而接下来的动静,也证实了她的预感。 正当张皇后想开口,问岳清婉怎么回事之时,厢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只见容齐山脸色阴沉,还未来得及穿戴整齐,只披了件外衫就出来了。 看着外面的阵仗。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方才醒来时,看到与他在一起的不是岳清婉,而是那个该死的苏梦芸。 他便知晓,今日之事算是搞砸了。 容齐山前脚刚出来,苏梦芸也跟着走了出来。 她发髻凌乱,脸上的胭脂水粉也花了,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的慌乱。 嘴里还念叨着: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随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眼神怨毒的看着岳清婉。 自己明明都安排好了。 一定是她,一定是岳清婉这贱女人搞得鬼,害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看到这副场景。 太后已经猜到了大概,毕竟她在后宫这么多年,见惯了这种手段。 冷哼一声: “哀家乏了,此事你们看着处理吧。” “恭送太后娘娘。”众人纷纷行了礼。 张皇后的心沉了沉,赶在容盛帝发火之前,上去就给了容齐山一巴掌。 “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这可是在皇宫里,即便你与这丫头两情相悦情难自禁,也要把握好分寸。 好好的寿宴,就这么被你毁了,你如何对得起本宫,对得起太后的疼爱。” 皇后话音刚落,苏侯夫人立马扑向了苏梦芸。 她倒也不笨,抓住了张皇后话中的重点。 便顺着说了下去: “我可怜的女儿,即便大殿下对你实在情难自控,你无法推脱。 可到底是在宫里,你又无名无分的,如今这样,可如何是好。”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 从岳清婉出现的那刻,结合两个丫头的指控。 他们便猜到,今日之事没那么简单,应当是有人在故意算计岳清婉。 很可能就是大殿下了。 可听张皇后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要转移目标,想要为大殿下开脱。 把设计岳清婉一事,说成和这个女子的两情相悦,只是坏了宫规而已。 而苏侯夫人呢,虽是顺着皇后的话在说,可明显将责任都推给了大殿下。 说成是大殿下失控,而她女儿无法推脱。 这么明显的心思。 岳清婉怎能容忍,必须要拆穿她们。 只不过。 有人比她还不能忍。 “皇嫂莫要搞错了方向,大殿下犯错自然该打,可也要打的适得其所。” 容渊语气平静,却听的张皇后心头一颤。 还没等她反驳说辞。 容渊又开口了: “方才这两个奴婢,说的清清楚楚,两情相悦之人是大殿下和岳姑娘。 怎么到了皇嫂口中,又变成了和这位苏家的姑娘,需得查清楚了才行。” 第59章 给人的感觉在做贼心虚 张皇后万万没料到,她好不容易想好的说辞,竟被这北辰王给戳破了。 这该死的北辰王,一向不爱管闲事,怎的这会儿非要抓着她不放。 还有这苏侯夫人。 竟然顺着杆爬,把责任都推给了她儿子,把自己女儿撇的干干净净。 容渊的反应,也在其他人的意料之外,不过他们倒是都赞同这说法。 岳清婉抿了抿嘴,缓缓走到秀珠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秀珠,你方才说,我与大殿下两情相悦,荷包里还藏着大殿下的画像?” “奴婢…奴婢…” 秀珠声音颤抖,她本想说是她看错了。 可转念一想。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唯有咬死了自己没有说谎,才能争取一条活路。 而且,岳清婉的荷包还挂在身上,也没有破坏的痕迹,说明东西一定还在。 大殿下和苏梦芸,之所以会同时在厢房里,或许只是意外而已。 如此想着。 秀珠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岳清婉: 语气坚定: “小姐,奴婢没有说谎。 明明是您前些日子,将大殿下的画像给奴婢,让奴婢帮您绣在荷包里。 今日之事,也是您安排奴婢给大殿下传信,让大殿下到这里来相聚的。” 厢房门已开,大殿下和苏家姑娘已经出来了,这奴婢怎会如此嘴硬。 还在攀咬自家小姐。 众人倒有些吃不准了,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故事? 纷纷将目光投向岳清婉。 岳清婉嘴角微勾,又很快装做惶恐的模样。 指着秀珠斥责道: “你…你这奴婢胡说什么,我何时给了你画像,又何时让你绣荷包了。” 她这般惶恐的表现,说话也没有底气,给人的感觉就是在做贼心虚。 也给了秀珠信心: “奴婢没有胡说,荷包是奴婢亲手绣的,上面有奴婢留下的蓝色记号。 除了记号,里面还放着大殿下的画像,如若不信的话,可以打开看看。” 容渊闻言皱了皱眉。 准备的这么周全,又是荷包又是引到厢房的。 看样子,这奴婢是一定要咬住岳清婉不放了。 只是不知道,那丫头逃过了厢房这一劫,对身上荷包一事是否有防备? 担忧的看了眼岳清婉。 却见她眼里有一丝狡黠,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心里暗道,小丫头倒是聪明。 与容渊的反应不同。 容齐山看了眼秀珠,随后厌恶的闭了闭眼,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奴婢。 都到了这时候,这奴婢难道还看不出来,她们这次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吗? 蠢笨的不止秀珠。 还有苏梦芸。 听了秀珠的话,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竟开始指责起岳清婉了。 她哭的十分委屈: “原来如此,难怪我一走进厢房,就觉得里面的气味有些不对劲。 姐姐,是你对不对,是你要跟大殿下互诉衷肠,却无辜连累了我。” “你给本殿住嘴。” 容齐山脸色铁青的踢了下苏梦芸。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找了这么几个蠢笨的主仆,来帮他实施计划。 事到如今。 只有按照他母后的说法,咬定他与苏梦芸是两情相悦,才能将罪责降到最低。 若是被查出来,他想要设计岳清婉。 无论是父皇还是镇国公,都不会轻易饶恕他。 尤其是镇国公,不扒他一层皮都算他运气好。 苏侯夫人见状眼睛一转。 也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了苏梦芸的嘴,再说下去可就要暴露了。 尴尬的说道: “梦芸定是受了刺激,还没缓过神来。” 见苏梦芸这般蠢笨,张皇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心里也更厌恶这对母女。 相反的。 再看人家岳清婉,显然是做了准备,想必那荷包里压根儿没有山儿的画像。 既然如此,那她便做主让岳清婉打开。 也好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张皇后轻咳一声: “既然这奴婢一口咬定,岳姑娘的荷包有问题,依本宫看,便打开瞧瞧吧。 无论如何,总要给事情一个交代,不知岳姑娘可同意本宫的说法?” 岳清婉闻言扬起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她当然同意了,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60章 这画像上的根本不是大殿下 岳清婉微微俯身。 冲张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女愿意打开让大家瞧瞧,也好还臣女一个清白。” 言罢,她不慌不忙的从腰间取下荷包。 放到秀珠眼前问道: “本小姐问你,你确定这荷包是你亲手绣的,并且放了大殿下的画像?” 秀珠微愣了下,似乎被岳清婉的眼神震住了。 回过神后,依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奴婢确认。” “好,你认便好。” 得到了想要的话,岳清婉也没再拖着,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打开了荷包。 将里面的物件一一取出。 几片干的荷花叶,隐约散发着清香。 一枚小巧的玉坠,上面绣着荷花图案。 最后便是一些碎银了。 都是一些寻常之物,压根儿没有什么画像,也不存在什么蓝色的记号。 秀珠顿时脸色一白,不相信的摇摇头。 “不可能,一定有的。 对,夹层,我是将画像绣在夹层里的,你方才并没有将夹层打开。” 说着她一把抢过荷包,想用手去撕夹层,却因为缝合的太牢固根本撕不开。 她像疯了那般,硬是用牙齿将夹层咬开了。 嘴唇都被咬出了血迹。 夹层咬开以后,还真有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是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宣纸。 秀珠顿时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那般,连忙将宣纸捡了起来。 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一脸希冀的将宣纸打开。 还真是一幅画像。 “你们看。 奴婢没有说谎,荷包里就是藏着大殿下的画像,小姐就是爱慕大殿下。” 在场的人再次炸开了锅,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嫣紧张的手帕都掉在地上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冲过去,从那奴婢手上把画像给抢过来撕掉。 她担忧的看着岳清婉。 感受到身旁的视线,岳清婉微微偏过头,冲秦嫣笑了笑示意她不用紧张。 这时,离得近的几人,已经发现了秀珠手上的画像好像有什么不对。 有人提出了质疑: “咦,不对劲,臣妇怎么觉得......这画像上的人,好像不是大殿下。 你们看,这画像上的人根本不是坐在凳子上,而是坐在轮椅上的。”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纷纷凑过来。 想要看个清楚。 什么?坐在轮椅上? 秀珠的脑袋嗡的一声,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捧着画像仔细看了看。 当她看清了,这画上的男子的确是坐在轮椅上时,吓得一把扔掉了画像。 只觉得后背发凉,整个人往地上一软。 嘴里念叨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会是这样,我明明放的是大殿下的画像,怎么变成了北辰王的?” 北辰王这三个字一出,瞬间将众人的视线,都拉到了人群最外边的容渊身上。 即便秀珠不说出来。 只要不是眼瞎之人,便能轻松分辨出,这画像上的就是北辰王容渊。 毕竟这里需要坐轮椅的,也只有他了。 容渊盯着地上的画像。 只听见啪嗒一声,他手里的折扇,一个没拿稳不受控制的掉在了地上。 尘阳也是被惊到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弯腰将自家主子的折扇捡了起来。 接过折扇时,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容渊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面对凶险的敌人,他都没这般紧张过。 可此时,面对岳清婉的当众表明心意,在他看来,这应该算是表明了吧。 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事情到了这里,荷包一事算是有了结果,就是国公府的奴婢在颠倒黑白。 直到这时候。 那些关心岳清婉的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镇国公心有余悸,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终于可以将腰板挺直了站着。 岳承丰也是一样,脸上的表情彻底放松下来。 就连秦嫣也长舒一口气。 岳清婉将画像捡了起来。 轻轻吹了吹上面压根儿不存在的灰尘,大约是想吹掉被秀珠沾染的晦气。 很是珍惜的叠起来收好。 转过头,嘲讽的看了看容齐山和苏梦芸二人。 接下来。 该是她算账的时候了。 第61章 为什么故意给他机会? 岳清婉理了理外衫。 前一刻她还嘴角带笑,下一刻她一脚踹在秀珠身上: “卖主的东西。 本小姐问你,是谁指使你栽赃陷害本小姐,你口中大殿下的画像又在何处?” 秀珠早已被吓瘫了,吃了岳清婉一脚,丝毫没有反应,好像被踹的不是她。 说到底她只是个奴婢。 国公府又不像皇宫,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哪经历过这种生死场面。 方才只不过是强撑着,抱着一丝希望而已,现在已经被证实她在胡说。 她哪还有主意。 见秀珠不说话,岳清婉也不再多问,直接将矛头转向容盛帝和张皇后。 她再次行礼: “皇上,皇后娘娘。 这奴婢虽是国公府的,可她多次提及大殿下,声称有人给了她大殿下的画像。 臣女被她污蔑倒是无妨,但大殿下是皇子身份尊贵,怎可被人这般连累。” 她特意指出,大殿下是被连累的。 为的就是给容盛帝和张皇后吃一颗定心丸。 即便猜到了今日之事,为大殿下的手笔,她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追责。 至于怎么给她交代,相信张皇后会有主意。 因为她一早就知道,就算容齐山承认了,容盛帝和张皇后也不会过分惩罚。 说到底,她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被人污蔑的这点委屈,只要澄清就没事了。 与其将事情挑明,也得不到想要的惩罚,还不如大度一些点到为止。 如此,容盛帝和张皇后必定会念着她不追究之情,毕竟他们疼爱容齐山。 而且,这样的话。 她接下来的要求,想必容盛帝也不会拒绝。 镇国公显然也看出来,自己女儿是何用意。 跟着附和道: “皇上,老臣觉得婉儿言之有理,大殿下的名声绝不能让人随意玷污。 请皇上明察,严惩作乱之人,给婉儿一个交代,也还大殿下一个清白。” 容盛帝只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这里了。 他身为皇帝,对宫里的这些手段也没少见,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怒瞪了一眼容齐山。 索性把问题丢了过去: “大皇子,今日之事你怎么看,这奴婢口中所说的画像你可知情?” “皇上,这奴婢并非山儿府中的,山儿怎会知晓。”张皇后急忙接话道。 容盛帝闻言面露不悦: “让他自己说。” 张皇后见状也不再出声,只能看向自己儿子。 容齐山拢了拢外衣,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岳清婉。 他又不是蠢笨之人,自然看出来岳清婉不想拉他下水,故意在给他机会。 可是,为什么呢? 这女人明知他在算计,不是应该记恨他,巴不得他被父皇责罚才是吗? 若是他知晓,今日之事只不过是岳清婉借着他的手,做的一个局罢了。 想必就不会如此不解了。 容齐山收回视线。 无论如何,既然岳清婉给了这个台阶,他便要好好利用好这个机会。 将目光锁在秀珠身上,脚尖勾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冷声说道: “你,将画像一事如实交代,本殿可以给你个痛快的死法,否则......” 秀珠闻言浑身一颤,她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了。 原本不打算再说什么,可她分明从大殿下的眼神中,看到了威胁的意思。 她虽已经卖给了国公府,可她在城外还有父母兄妹,大殿下是知道的。 听大殿下的意思。 若是她说的不好,那她的家人也别想活了。 秀珠惶恐到了极点,脑子也在飞快的转动,想着该用什么说辞来圆过去。 片刻后,就在容齐山快要失了耐心之时。 秀珠总算开口了: “回大殿下,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仔细说来。” 容齐山冷哼一声,把脚收了回来。 秀珠趴在地上,把已经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前些日子,奴婢在府中不小心将小姐撞进荷花池,因此挨了小姐一顿责打。 奴婢记恨在心,偶然间看到小姐在作画,误将画像上的人看成了大殿下。” 说着顿了一下。 继续道: “奴婢听闻,小姐要将画像缝进荷包里随身带着,这才想到这个计策。 今日之事,也是奴婢故意引小姐到厢房这边,想让小姐当众出丑。” 第62章 堂堂国公府嫡女 也不怕被人笑话 原来是这么回事。 在场的人虽仍有怀疑,却都纷纷点头附和,毕竟他们也是会看眼色的。 容齐山点了点头,脸色也不似刚刚那般难看,似乎对这个说法还算满意。 继续问道: “也就是说,根本无人给你画像,也无人指使你来陷害岳姑娘和本殿。 一切都是你的主意,只是想要报复岳姑娘打了你,本殿说的可对?” 秀珠点了点头: “大殿下说的对。” 得到肯定的回答,容齐山收起眼里的寒光,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看来他的威胁很管用,秀珠到底还是在意家人,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收买秀珠之时,他派人仔细调查的缘故。 总要留点筹码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他转身面向容盛帝: “父皇,这奴婢已经招了,此事与岳姑娘无关,与儿臣也无甚关联。” 容盛帝虽然冷着脸,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沉声道: “既然这奴婢是国公府的,该如何处置,便交由岳姑娘自行决定吧。” 岳清婉就知道会这样,可她才不会接下这差事。 谁的人谁负责。 秀珠想攀上容齐山,便由容齐山亲自将她处死,那样才有趣。 “皇上圣明。 这奴婢实在可恶,一味的攀咬大殿下,臣女愿将她交给大殿下处置。” 说着看向容齐山: “臣女相信,大殿下一定能处理好此事,让这奴婢得到应有的惩罚。 大殿下您说是吗?” 岳清婉嘴角微扬,眼里分明带着威胁。 哼! 别以为只有你会威胁人,除非你想留有后患,否则就得让秀珠死。 这明晃晃的暗示,容齐山自然看出来了。 忍着怒意握了握拳: “既然岳姑娘说了,那便依你的意思办,本殿自会处理好这可恶的奴婢。” “如此甚好。” 岳清婉满意的笑了笑。 视线转向容渊时,还悄悄的冲他眨了下眼睛。 惹的容渊耳根一红,折扇差点又没拿稳,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的视线。 秀珠闻言。 彻底的瘫软在地,没想到会是这结果。 岳清婉肯定是故意,知道了她在为大殿下做事,故意把她交给大殿下。 她有着大殿下的把柄,大殿下肯定不会放过她。 直到此时,她才开始后悔不该背叛岳清婉,不该肖想不匹配的东西。 但为时已晚。 解决了秀珠,岳清婉打算趁热打铁。 毕竟她的主要目的,是要借着今日之事,把她和容渊的事定下来。 还没等她开口,站在容盛帝身后,一直未曾说话的容华公主站了出来。 脸上带着嘲讽: “真是没想到,堂堂镇国公府的嫡女,竟然随身带着北辰王的画像。 也不怕别人笑话,若不是因为这画像,也许就不会闹出今日的乱子了。” “容华。” 张皇后脸色一沉,不悦的瞪了眼容华公主。 心想: 她这一双儿女,当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儿子做事莽撞不沉稳,女儿平时看着挺有手段,可关键时刻又显得不太聪明。 眼看事情已经从岳清婉身上转移了出去。 这蠢女儿又给拉回来了。 容齐山也皱了皱眉,真想上去给这个妹妹一巴掌,这时候出来捣什么乱。 赶紧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住嘴。 可这个高傲的容华公主,并未看懂他们的暗示。 又继续说道: “难道不是吗,岳姑娘随身带着北辰王的画像,莫不是心仪北辰王?” 经她这么一明说,众人顿时反应过来,视线再次聚焦到岳清婉身上。 方才他们的重心,都放在岳清婉是被冤枉的,并没有同大殿下两情相悦。 倒是忽略了,画像上的才是她真正心仪的人。 可不就是北辰王嘛。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比岳清婉和大殿下在厢房里......还让人不可置信。 毕竟谁都知道,北辰王不近女色。 身边从无女子出现,府里只有侍卫没有婢女,只怕连养的鱼都是公的。 而且北辰王脾气不好,阴晴不定的很是难相处。 就连皇上皇后,有时候都得忌惮几分。 更何况北辰王的身体,便是无法行走这一条,就吓退了无数世家贵女。 这样的人,岳清婉竟然也敢惦记。 真不知该说她勇气可嘉。 还是......活腻了。 第63章 可愿娶臣女为妃 岳丞丰因提前知晓了,所以并未感到意外,她小妹的确心仪北辰王。 倒是把镇国公吓了一跳。 他震惊的瞪大眼睛,眼神在自家女儿,和北辰王的身上来回打转。 怎么都不相信,他女儿竟会心仪北辰王。 难怪落水之后,这丫头会亲自到北辰王府致谢,原来是事出有因啊。 只是,这丫头究竟何时起的这个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竟丝毫没察觉。 可是北辰王他...... 一想到外面的传言,说北辰王不近女色,也不想跟任何女子有接触。 镇国公便心生忧虑,他女儿这可如何是好。 再看那几个皇子,除了容齐山的眼里,有着明显的不甘心和怒意。 其他人倒还算淡定,甚至还抱着看戏的心态。 毕竟,他们早就看出了容齐山对国公府的心思,如今他们当然要幸灾乐祸。 旁人的想法和眼光,岳清婉并不在意。 只觉得心里一阵窃喜,还真得好好感谢这容华公主,帮她开了这个头。 她大方的承认: “既然已经暴露,臣女便不藏着了。 公主说的没错,臣女的确心仪北辰王,这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臣女已经及笄,而北辰王又是天之骄子,有人心仪他也实属正常。” “切,不自量力。” 容华公主冷笑一声,脸上写满了嘲讽。 “皇叔无心情爱,这可是人尽皆知的,否则,你以为王府为何没有女人。 父皇也多次提及过,想要为皇叔指一门婚事,都被皇叔给拒绝了。 你心仪也是无用,皇叔可不会接受,本公主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到这里。 容华公主暗暗得意。 她一直看岳清婉不顺眼,她哥哥身份如此尊贵,都已经屈尊去主动接近了。 这女人却不识好歹,对她哥哥态度疏离。 现在可好了,人人都知道这女人心仪北辰王了。 等被北辰王拒了以后,只怕这皇城都没人愿意娶她了,看这女人还怎么清高。 容盛帝闻言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儿子想要拉拢国公府的行为,他虽有些不满,也打算惩戒一番。 可相比较起来。 与其,让国公府和王府连在一起,倒不如把国公府留给自己儿子。 他假装为难: “容华言之有理。 朕这个弟弟的性情,连朕都吃不准,看着他一直单着也着实心急。 可奈何谁也劝不动他,岳姑娘的一番心意,只怕是要被辜负了。” 容齐山虽未说话,可也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心想,岳清婉当真不识好歹,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一个坐轮椅的废物。 要是一会儿被一个废物给拒绝了。 那岳清婉的面子,乃至整个镇国公府的面子,算是给丢尽了。 哦?是吗? 看着这帮人的嘴脸,岳清婉心里只想冷笑。 若真是着急容渊的婚事,又怎会在这里打压她,应该极力撮合才对。 她就不相信,看着她被这些人冷嘲热讽,容渊还会无动于衷。 岳清婉也不恼怒。 平静的说道: “便是被拒绝,臣女也要听北辰王亲口说出来。” 说完她缓缓走向容渊,一共也就几步的距离,她却觉得走了两世的时间。 而她每走一步,容渊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待岳清婉走到跟前时,容渊的心跳早已乱了节奏,双手也不自觉的握紧。 他万万没想到,这丫头竟会如此胆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心仪他。 画像的事,寒月也没提前告诉他。 只说了,今日宫宴上或许会生变故,难不成寒月口中的变故就是这个? 思绪间。 岳清婉已经停下脚步。 只见她缓缓蹲下,眉眼含笑的看着容渊。 “臣女心仪王爷已久,想常伴王爷左右,不知王爷可愿娶臣女为妃?” 可愿娶臣女为妃... 娶臣女为妃...... 这句话环绕在容渊耳边,震得他脑袋嗡嗡的,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尘阳和寒月互看一眼,手心都捏了一把汗,生怕自家主子给人拒了。 都在心里默念。 主子啊,您倒是快点答应岳姑娘啊。 众人也屏住呼吸。 都在等着容渊的回答。 第64章 本王做事还需要顾忌谁吗 见容渊迟迟不接话。 容华公主冷笑一声,嘴角的得意压都压不住。 看向岳清婉的眼神,也越发的嘲讽。 “本公主已经说了,皇叔是不可能搭理你的,你还非要自取其辱。” 张皇后也跟着附和: “也是可惜了。 纵然岳姑娘有情,也要北辰王愿意才行,勉强赐婚总是不太妥当。 依本宫看,岳姑娘年岁尚轻婚事倒也不急,不妨将眼光放的远一些。” 说着还暗示性的,眼神飘向了自己儿子。 这意思不言而喻。 容盛帝虽未说话,但也没反对的意思。 容齐山闻言,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若是有这种可能,他自然愿意。 岳清婉依旧不慌。 又问了一次: “王爷,您可愿娶臣女为妃?” 容渊这时候若再不接话,当真就是彻底驳了岳清婉的面子。 他怎么舍得。 但他并未回答岳清婉,而是先看向张皇后。 “臣弟需要赐婚吗? 皇嫂莫不是忘了,臣弟的婚事全凭自己心意,不需要旁人来干涉。” 这语气,虽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容渊当众说的如此不留情面。 张皇后还是有些难堪,心里的这口气堵到喉咙,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否则,她一贯树立的端庄贤惠宽厚仁慈的形象,可就要保不住了。 容盛帝见状有些不悦。 刚想说话,容渊就别过头去不给他机会,将视线转向了岳清婉。 语气也软了下来: “本王需要准备聘礼,过几日才能去国公府下聘,岳姑娘可愿等本王?” 容渊这话一出,岳清婉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若是私下无人的时候,她问出这个问题,容渊说不定会当场拒绝。 毕竟这男人现在还处于退缩的心态。 所以,她才要借着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逼到墙角。 也逼一把容渊。 她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容渊不可能看着她被嘲讽,还能狠下心拒绝。 这便是被爱之人,才能有的有恃无恐。 她问他可愿娶,他便问她可愿等。 这个男人啊,任何时候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护她。 岳清婉眼含笑意: “多谢王爷成全,那臣女便候在国公府,等着王爷上门下聘了。” 什么? 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在场的人虽很震惊,倒也都不敢妄加评论。 但容华公主就不行了,她的情绪明显激动,好像谁抢了她的婚事一般。 冲到容渊面前: “皇叔,你...你怎么能答应岳清婉呢,你不是从来都不近女色吗?” 说着她很快反应过来,自以为找到了原因。 继续道: “皇叔是不是因为,顾忌她是国公府的人,才勉强应下的权宜之计?” “你觉得,本王做事还需要顾忌谁吗?” 容渊语气变冷,与方才跟岳清婉说话的态度,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这么说的意思,便是当真想娶岳清婉,而不是因为旁的什么。 “容华,不得无礼。” 容盛帝呵斥了一声,他即便不愿意这门婚事,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事情已定,岳清婉也无意和容华多言,毕竟还有其他事需要解决。 她出言提醒道: “皇后娘娘,臣女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是让太医来看看苏姑娘吧。 臣女怎么瞧着,苏姑娘的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别是有哪里不适。” 被她这么一提醒。 众人才注意到,苏梦芸的脸色确实很差。 张皇后眼里闪过厌恶。 却依旧维持着端庄,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能逃避掉。 语气生冷的问道: “苏姑娘,本宫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你为何会出现在厢房?” 苏梦芸这会儿确实感觉不舒服,额头有冷汗渗出,没及时接张皇后的话。 倒是苏侯夫人先开口了。 “回皇后娘娘。 那奴婢之前已经说了,大殿下和梦芸是两情相悦,一时没把握住。” 说着还掐了下苏梦芸,示意她赶紧接话。 苏梦芸这才反应过来。 愤恨的看了眼岳清婉,这才开口承认: “回皇后娘娘。 大殿下乃人中龙凤,臣女确实爱慕大殿下已久,但臣女一直恪守本分。 今日实属意外,是秀珠这奴婢想引姐姐过来,碰巧臣女误进了厢房。” 第65章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苏梦芸给的这个说法。 倒也合情合理。 毕竟秀珠之前已经承认,是她故意使坏,引岳清婉和大殿下到厢房的。 这已是最好的办法了,因此容齐山并未反驳苏梦芸,承认了这个说辞。 张皇后听罢也甚是满意。 心想,这丫头还不算太蠢,缓步走了过去,亲自扶起苏梦芸。 “起来吧。 如你所说,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既然你和山儿心意相通,那……” 张皇后说着,转头看了眼容盛帝。 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容盛帝见事已至此,想着侯府门第虽然不高,做个侧妃还是勉强够格。 可还没来的及说,让苏梦芸找个合适的日子,入到大皇子府上为侧妃。 苏梦芸便因支撑不住。 晕了过去。 “梦芸,你怎么了?”苏侯夫人一脸的焦急。 张皇后见状,连忙吩咐人去请太医。 岳清婉嘴唇微勾。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即便苏梦芸不晕,她也会找个说辞让请太医。 只要太医过来诊断,苏梦芸就彻底没好日子了。 因着过去的是采怜,所以太医来的很快。 见了这阵仗。 太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放下药箱,开始给苏梦芸把脉。 片刻之后。 太医皱了皱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太医,怎么样?”苏侯夫人焦急的问道。 没理会她的问话,太医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先在苏梦芸手上扎了两下。 这才跟张皇后汇报道: “启禀皇后娘娘。 这姑娘是有孕在身,又没好好调理,加上受了些刺激才会导致晕倒。 眼下已有滑胎的迹象,需服用汤药好好调理,能不能保住还不好说。” 什么? 他们没听错吧。 苏姑娘方才还说,自己一直恪守本分,现在却被诊断出有孕在身。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难不成,她与大殿下他们早就...... 对于这个结果,张皇后可以说始料未及。 就在这时。 苏梦芸也悠悠转醒,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先迎来张皇后的质问: “苏姑娘,方才太医诊断出你已经有了身孕,这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在问的时候,张皇后已经猜到了,定是自己儿子惹的祸。 再次瞪了眼容齐山。 “什...什么?” 苏梦芸压根儿没想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难怪她这段时间贪吃。 惊慌之余,她竟隐隐有些兴奋。 她虽是未婚先孕,可她怀的是皇家子嗣。 就算看在子嗣的份上,皇后娘娘也一定会同意,让她入大皇子府的。 苏梦芸开始装柔弱。 立马哭着求道: “皇后娘娘恕罪,此事不怪大殿下,都是臣女一时糊涂犯的错。 可事已至此,求皇后娘娘看在孩子的份上,成全臣女和大殿下吧。” 闻言。 张皇后心里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 想母凭子贵,也要看本宫乐不乐意。 她看着容齐山问道: “山儿,苏姑娘说的可属实?” 接连出状况,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完全脱离了容齐山的掌控。 他现在心里烦躁的很,但是理智告诉他,需得先应下这件事。 因为,此刻他父皇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如果再不拿出态度,解决好今天的事情,只怕父皇会对他失望。 至于其他的,等今日过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如此想着。 容齐山缓缓跪下: “父皇,母后,此事是儿臣考虑不周惹的祸,儿臣愿意承担责任。” “哼,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子,朕乏了,皇后,此事你看着处理吧。” 容盛帝能忍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说完便一甩袖子离开了。 张皇后闭了闭眼,根据容盛帝的一贯作风。 给此事做了定论: “你既然认了,本宫也不再多言,苏姑娘有孕在身,需好好静养。 那便找个日子,接到你府上做个侍妾,也算全了苏姑娘的心意。” “是,儿臣遵旨。” 自己母后都发话了,容齐山自然不敢忤逆。 而且他也不想忤逆。 他的目标是岳清婉,苏梦芸只是他用来游说岳清婉的棋子罢了。 要不是看在,她们二人是表姐妹的关系,他才不会多理睬苏梦芸。 “如此便好。” 张皇后说完,也带着宫女离开了。 容华公主跺了跺脚,瞪了岳清婉一眼后,也跟着张皇后离开了。 容齐山沉声说道: “都散了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寿宴自然无法继续下去,众人也都识趣的走了。 第66章 转机?还能有什么转机 岳清婉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离开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梦芸。 容渊路过容齐山身边时。 轻飘的撂下一句: “大殿下对今日的结果可还满意?” 容齐山双拳紧握。 没有理会容渊的嘲讽,而是眼神冷冷的,盯着拐角处岳清婉的背影。 他千算万算,却怎么都没算到会栽在这女人手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冷冷的丢下一句: “一群没用的东西。” 厌恶的看了眼秀珠,给卫明使了个眼色,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自始至终,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苏梦芸,也不关心肚子里的孩子。 反正太医已经开了方子。 愚蠢的女人,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自己有了身孕也没有察觉。 不光丢了他的脸,还差点就让他暴露了。 母后能让这女人进府,已经是看在皇家的颜面上,不愿落人口舌罢了。 依他的想法,直接等这女人将孩子生下,到时候去母留子即可。 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侯府一家时。 苏梦芸还没从张皇后的话中回过神来。 侍妾…… 她可是怀着皇嗣,他们居然让她以侍妾的身份入府,而不是侧妃?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她虽不如岳清婉身份高,可到底也是侯府之女,怎可去做侍妾? 大殿下竟然就这么应下,丝毫没替她说句话。 难道,也是认为她只配做侍妾吗? 明明之前在床榻上,大殿下对她百般温柔,还许诺让她做侧妃。 怎的她有了身孕,大殿下倒像换了个人似的,难道不该高兴才对吗? 呢喃道: “侍妾…为什么,他竟让我去做侍妾。” 苏侯爷自从来到这里,就未曾说过一句话,这会儿更是脸色铁青。 冷哼了一声: “不争气的东西,侯府的脸面算是被你丢尽了,还不赶快滚回府去。” “老爷,梦芸都已经这般伤心,你就别责备她了,要怪就怪大殿下。” 苏侯夫人瞪了一眼,到底还是护着女儿的。 苏侯生气的指着她: “你…无知蠢妇。 大殿下是何身份,也是你能怪的,再如此口无遮拦,当心掉了脑袋。” 听他这么说,苏侯夫人这才收敛一些。 这可是在宫里,被人听了去可就不好了。 她只能劝说苏梦芸: “乖女儿,先回府吧,一切等回了府再做打算,万一还有转机呢。” “转机?皇后娘娘都已经发话了,还能有什么转机。”苏梦芸脸色惨白。 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侍妾二字,像是魔怔了一般。 苏侯夫人见状很是心疼。 满心的怒火,只能发到婢女身上。 “没用的东西。 跪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扶着小姐,回去再好好跟你算账。” 即便她不说,银杏也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毕竟是她没看好自家小姐。 这会儿早已吓坏了。 哆哆嗦嗦的走过来,跟苏侯夫人一起,把苏梦芸扶起来往宫外走去。 ~~~ 宫门口 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只有几辆马车还在,其中就包括秦府的。 秦嫣是特意等在此处,见到岳清婉走出来了,立马迎了上去。 语气焦急: “岳姑娘,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在门外时,我还真以为屋里的是你。” “秦姐姐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一早就知道府里的丫头有问题。” 岳清婉并未对秦嫣藏着。 一边解释,一边拉着她往马车走去,给她讲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既然他们要害我,那我便顺水推舟,让他们自食其果难道不好吗?” 秦嫣惊讶的张了张嘴。 “可...可这也太冒险了,你就不怕弄巧成拙,真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还有啊,你胆子也是够大的,居然敢跟北辰王示爱,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当然就如她说的,想要常伴容渊左右啊。 岳清婉浅笑一下: “如你所见。” “这么说,你是真想嫁给北辰王,不是权宜之计?你不怕北辰王吗?” 秦嫣光是提起,就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岳姑娘竟然想嫁。 岳清婉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你看我像那么鲁莽之人吗,事实也证明他并不可怕。” 不可怕吗?秦嫣还是不敢认同这说法。 但她相信岳清婉: “无论如何,只要是你深思熟虑过的,那我便祝福你得偿所愿了。” “多谢秦姐姐。” 她们刚说完话,身后便响起了车轮声。 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容渊已经离她们不远了。 “你未来夫君来了,我可不敢跟他说话,改天我一定去国公府找你。” 秦嫣的语速极快,边说还边往后退着。 不曾想,刚转身便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第67章 如此窘迫的模样 倒也很可爱 秦嫣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未等她抬头看清楚,撞到的是何人。 便脚步不稳,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她顿时惊得花容失色。 正当她以为,会仰头摔下去之时。 手臂却被人拽住了。 力道用的刚刚好,将她后仰的身子拉了回来,又不至于弄疼了她。 因着此人身形修长,比她要高出不少。 她站定之后,抬起头才看清了被她撞上的,竟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 顿时一阵尴尬。 慌忙低下头: “岳…岳公子,不…不好意思,方才是我没看路,撞上了岳公子。” 岳丞丰见她站稳了,便立刻松开手。 毕竟这是在宫门口,他需得顾及姑娘的名声,免得被人胡乱议论。 声音温和的回道: “无碍,可有撞疼了?” 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秦嫣这才放松一些,轻轻摇了摇依旧低着的头。 “没…没事。 那个,方才多谢岳公子,父亲想必还在等着,我…我就先过去了。” 说完福了福身子,也不等岳丞丰回应,便一路小跑着上了马车。 直到车帘已经放下,秦嫣的心跳还在砰砰加快,脸颊也是又红又烫。 她双手捂脸,心想,方才真是太尴尬了,还好这会儿宫门口没什么人。 若是被人瞧见,她可是说也说不清了。 岳丞丰转过身,看着秦嫣上马车,又看着马车驶离,眼神异常柔和。 她一向端庄大方,倒是难得见她如此窘迫的模样,竟觉得也很可爱。 想着刚刚的那一幕。 岳丞丰的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一下,随即又很快恢复如常。 再次转身时,岳清婉和容渊都已经到了跟前。 看了眼还未走远的马车。 岳清婉问道: “大哥,刚刚你和秦姐姐怎么了,我好像看到她跑的很慌的样子。 可是有什么急事?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岳丞丰摇摇头。 尴尬的咳了一声: “没什么,许是怕秦尚书等着急了。” “是吗?可是我怎么感觉她......”岳清婉皱了皱眉,还想再问什么。 被岳丞丰打断了,转而向容渊行礼: “臣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容渊抬了下手。 “婉儿,那...”岳丞丰本来是想着,让自家小妹跟着一起回府的。 可岳清婉说在了前头: “大哥,你和父亲先行回府,我坐王爷的马车,王爷说了会送我回府。” 说着回头看了眼容渊。 “王爷对吗?” 容渊一脸的无奈,这丫头倒是会替他做主,是把他当车夫了吗? 可说出的话却是: “嗯,本王送她回府。” “那便有劳王爷了,臣先行告辞。”这氛围,岳丞丰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快步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驶离这……对他来说有点像是非之地吧。 岳清婉浅笑一下: “王爷,咱们也走吧。” “你倒是不客气。” 容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还未等他们上马车,身后便传来了女人的吼声: “岳清婉,你别走。” 苏梦芸甩开苏侯夫人和银杏的搀扶。 直奔岳清婉跟前: “是你,就是你对不对。 之前我们在厢房时,是你从背后将我打晕,再将我放到床榻上。 还有香炉里的香,也被你换了对不对?” “妹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打晕你,香又是怎么一回事?” 岳清婉嘴角带着嘲讽。 任谁都能看得出,她这是在明知故问,跟直接承认了没什么区别。 苏梦芸脸色本就不好,被岳清婉这么一气,顿时又白了一分。 “岳清婉,你别装了。 你敢说今天的事和你无关吗?你早就知道秀珠有问题了对不对? 是你拆了荷包,把大殿下的画像换成了北辰王的,还把香料扔了。” 苏梦芸原本只顾着伤心。 可当她走出宫门,看到站在那的岳清婉时,好像一切都想明白了。 此前岳清婉的种种表现,分明都是装的,为的就是让她放松警惕。 实则人家早就有了准备。 苏梦芸自嘲的笑了笑。 原以为自己很聪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以把别人算计的团团转。 不曾想,到最后,她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第68章 好好想想怎么做侍妾吧 岳清婉没承认也没否认。 而是看向容渊: “王爷,可否先去马车上等一会儿,臣女有些话要同苏姑娘说。” 容渊点了点头,临走时看了苏梦芸一眼。 只这一眼,就把苏梦芸吓得浑身一颤,因为她感受到了冷冷的寒意。 待容渊离开后。 岳清婉说起笑容,缓步走到苏梦芸跟前,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 冷声说道: “苏梦芸,看来你了解的很清楚啊,那就说明,所有的事你都参与了。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你要害我,还想让我感恩戴德?” 说着她又靠近一步,几乎要贴着苏梦芸了。 眼里的寒意,甚至比刚刚容渊的还要吓人。 这渗人的气势,让苏梦芸心里咯噔一下,生生被震的后退了一步。 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少胡说,我…我什么也没做,你凭什么说是我要害你?” 苏梦芸这才意识到,刚刚被怒气冲昏了头,竟说了些不该说的。 “什么也没做?” 岳清婉冷笑一声: “什么也没做,怎会知晓秀珠给了我荷包,而且里有大殿下的画像。 什么也没做,怎会故意引我到东侧走廊散步,还故意勾坏了裙摆。 什么也没做,又怎会知晓香炉的香,能和荷包里的香料组成催情药?” 这一连串的发问,又将苏梦芸逼退一步。 眼神慌乱的躲闪,不敢跟岳清婉对视。 支支吾吾的狡辩道: “我...我没做。 我都是听银杏说的,是秀珠把这些告诉了银杏,银杏又告诉我的。 对,都是秀珠一个人的主意,你要不信的话,可以问问银杏。” 苏梦芸到底还是怕的。 她现在还不愿意跟岳清婉彻底撕破脸。 若是她如愿做了侧妃,或许可以不用这么担心,可她现在只是侍妾。 而且孩子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 这个时候。 她反而聪明起来了。 只不过,她醒悟的有些晚,岳清婉已经打算和她彻底撕破脸了。 嘲讽的看着苏梦芸: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你为何不在进宫前,将这一切都告诉我? 而是任由秀珠算计,把荷包挂在我身上,又将我们带进厢房?” 说着她又逼近一步: “苏梦芸,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你跟大殿下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我还知道你怀了身孕,即便你今天不晕倒,我也会让太医来诊断。” 什么?早就知道了? 苏梦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岳清婉。 她跟大殿下很谨慎,除了银杏没告诉任何人,就连她母亲都没说。 岳清婉怎么会知晓? 而且还知晓她有孕,这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晓。 “怎么可能,你...你是什么时候知晓的,为何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从落水后,我便知晓了这一切,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对你这般冷淡?” 岳清婉说着转过头,看了眼容渊的马车。 勾起唇角: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们的算计,我又怎会有机会,和北辰王走到一起。” 苏梦芸再次震惊,不相信的摇摇头。 竟然这么早就知道,那她后面的几次去国公府,岂不就是个笑话? 岳清婉把她当傻子一样。 耍的团团转。 “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告诉大殿下,找你的麻烦,找国公府的麻烦?” 岳清婉不在意的耸耸肩。 “真是愚蠢,你以为大殿下是傻子,当真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我能说出来,就不怕任何人找麻烦,而且,这也不是你要考虑的。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孩子,怎么做好大殿下的侍妾吧。” 说完不再理睬苏梦芸。 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你......” 听到侍妾二字,苏梦芸气的差点晕过去。 想要追上去拉扯岳清婉。 被赶来的苏侯夫人,一把拽住了,生怕她在宫门口闹出什么乱子。 “好了,梦芸。 你还怀着身孕呢,千万不能冲动,还是先回府去,养好身子要紧。” 说着还狠狠瞪了眼岳清婉的背影。 将苏梦芸扶上了马车。 第69章 本王也是棋子吗 回国公府的马车上 岳清婉面色平静,仿佛之前宫里宫外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容渊忍不住好奇,这丫头倒是沉得住气。 给她倒了杯茶: “说说吧。” “说什么?” 岳清婉端起茶杯,不慌不忙的抿了一茶,明知故问的回道。 容渊没有接话,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事实上,无论岳清婉怎么淡定,遇上容渊的气场也是顶不住的。 反正没打算瞒着,也压根儿瞒不住。 她知道,容渊只是想亲口听她说而已。 于是浅笑一下: “王爷如此聪明,不会看不出来,今日之事原本就是一个局吧。 而如你所想,臣女便是那个做局之人,他们不过是棋子罢了。” 说着她将茶杯放下。 表情也严肃起来: “容齐山贼心不死,屡次拉拢国公府不成,竟想着要算计臣女。 从那次落水之后,臣女便知晓会有今天这一遭,便提前做了准备。 臣女只想自保,不想做容齐山的垫脚石,王爷会不会觉得臣女狠辣?” 狠辣吗? 容渊倒不这么认为。 岳清婉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与他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他对付人的手段可比这个狠辣多了。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岳清婉看似柔柔弱弱的,做事竟这般果决。 这跟他以往的了解,有些对不上号。 不过。 他倒是乐意见到岳清婉这般有谋略。 有自保的能力,对局势有着清晰的认知,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只不过...... “嫁给本王,也是岳姑娘棋局中的一环,本王也是你的棋子吗?” “是,也不是。” 岳清婉毫不避讳。 容渊一向心思缜密,如果说的斩钉截铁,他根本不能完全相信。 让容渊的心里有隔阂,那不是岳清婉想要的。 这个男人已经够苦,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她必须要让容渊相信,她是真心实意要做北辰王妃,不光是因为自保。 对于这个回答,容渊果然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问: “什么是,什么不是?” “算计你是真,但你不是棋子。” 岳清婉双手撑在茶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用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语气坚定: “王爷,我若真的只想自保,还可以有其他法子,不一定非要嫁给你。 可我偏偏选了你,那是因为......我觊觎你已久,不想给其他人留机会。 如此,既可以保住国公府,又能全了我的心意,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觊觎已久?真的吗? 容渊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的双腿。 不自信的问道: “本王的双腿已废,岳姑娘选择跟本王在一起,难道就不怕……” 岳清婉就知道,容渊会有这种想法。 她连忙给予肯定: “有何可怕?王爷在臣女的心中与常人并无异,莫要妄自菲薄才是。” 闻言。 容渊审视的看着岳清婉。 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不一样的意思,确定她是否是言不由衷。 却见她眼神真挚,丝毫不逃避自己的目光。 容渊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慢慢烟消云散。 他不再退缩。 语气也愈发柔和: “你怎么就确定,本王一定会答应,就不怕本王当场拒了让你难堪?” 其实。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即便岳清婉选他真的只是自保,他也会接受。 那种情况下,他怎么忍心拒绝。 可岳清婉并不知晓,又怎敢这么做? 除非......是寒月违抗了他的命令,将他的心思告诉了岳清婉。 “是不是寒月跟你说了什么?” 正和尘阳聊天的寒月,只觉得一股冷风吹过,莫名的打了个喷嚏。 若是她知晓自家主子的怀疑。 一定会喊冤枉,她当真什么也没跟岳姑娘说。 岳清婉知道,容渊想问的是什么。 别说寒月什么也没说,就算真的告诉了她,她也不可能出卖寒月。 她装作一脸懵的问道: “寒月? 她要说什么?她平日里都是躲在暗处,一天也说不了两句话。 上回不是说了,臣女能掐会算,便想赌一把,事实证明臣女赌对了。” 能掐会算?当他会信吗? 容渊薄唇微抿。 但寒月没说什么,他还是相信的。 他自己的暗卫,他还是了解的,没有他的允许绝不会乱说话。 不过,乱说是没乱说,可该说的也没说,比如今日之事就没告诉他。 马车外的寒月,再次打了个寒颤。 确定了心意,容渊心情说不出的美丽,可同时也开始有些担忧。 他问道: “你如此算计容齐山,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你......害怕吗?” 岳清婉摇了摇头: “臣女若是害怕,便不会选这条路了。 倒是王爷会怕吗? 毕竟你本不用卷入,现在却被臣女连累,不得不卷入纷争。” 容渊气势陡然一变: “本王何曾怕过谁?” “如此,那便携手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吧。”岳清婉眼神坚定。 无论前路多凶险,只要有容渊在。 她便不惧! 第70章 是儿臣小瞧她了 凤仪宫 张皇后一回到宫中,就卸下了伪装。 把之前在厢房门口,压抑着没能发出的脾气,一股脑的全发了出来。 桌上的茶盏。 身后摆放的瓷瓶。 还有窗台的花盆,能砸的全都砸了个遍。 砸完还不解气,余怒未消的张皇后,这会儿正坐在凤椅上闭目养神。 容华公主陪在旁边,也是气呼呼的模样,时不时的还骂上两句。 无非就是: 岳清婉不要脸,苏梦芸愚蠢之类。 还有对容渊的抱怨,说他不该答应岳清婉,这样那女人就会丢脸了。 容齐山一走进来。 就看到宫女们忙碌着,正在收拾残局,地上的碎片还依稀可见。 再看自己母后的脸色,便知道这是刚发完脾气。 “给大殿下请安。” 宫女行完礼后,又继续收拾残局。 张皇后听到婢女请安,缓缓睁开眼睛,见容齐山已经跪在了地上。 也没叫他起来。 出声斥责道: “你今日行事太莽撞了,本宫此前不是叮嘱过你,先不要动岳清婉。 你为何不听,为何总是沉不住气,现在算计不成,还闹出这样的丑事。 你府里又不缺女人,即便你看上了苏家姑娘,也不能让她未进门便有孕。” 听着自己哥哥被斥责,容华公主连忙出言维护。 “母后。 您就别怪皇兄了,皇兄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要怪就怪岳清婉。 她要是不那么清高,乖乖接受皇兄的心意,皇兄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给本宫闭嘴。” 张皇后怒拍了下桌子,瞪了容华公主一眼。 “自己做事思虑不周,反倒怪起了旁人,本宫平日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见张皇后语调升高了,容华公主撇了撇嘴,也没敢再说什么。 容齐山倒是没狡辩。 只安静的跪在那里,听着张皇后的数落。 他了解自己母后,需得说痛快了,把心里的气都发完了才会罢休。 果不其然! 张皇后继续道: “这下好了,不但把国公府彻底得罪了,还把岳清婉推去了北辰王府。 还有你父皇,此番肯定对你起了疑心,你这段时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你等着看吧,明日早朝肯定有弹劾你的奏折,你说说该怎么应对?” 见她说的差不多了,容齐山才开始回话。 “母后息怒。 儿臣本想着,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岳清婉便逃不掉了,这才谋划的。 只是没想到,她竟顺水推舟来了这么一出,是儿臣小瞧她了。” 张皇后闻言,将头偏向一旁并未接话。 容齐山继续请罪: “请母后放心。 经此一事,儿臣已经长了教训,往后再做事,定会多加思虑。” 这才是张皇后想听的,前因后果已经很明显,她不需要再了解。 见容齐山认错了。 她也没再揪着。 “你先起来吧。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责怪你也于事无补,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吧。” “谢母后不责罚。” 容齐山起身,来到容华公主身旁坐下。 缓缓说道: “母后不必担忧,儿臣会想法子平了父皇的怒气,不会让父皇迁怒母后。” “你有主意就好,但切忌不要莽撞行事,再弄巧成拙激怒了你父皇。” 张皇后不放心的叮嘱道。 “苏家那边,你是如何打算的?” 提起苏家。 容齐山便一肚子气。 一帮蠢货,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竟也妄想攀附上皇子。 但气归气,容齐山还是打算做做样子,至少先堵住一些人的嘴。 而且,苏梦芸有孕,也未必是坏事。 “母后放心。 既然已经有了身孕,过两日儿臣会亲自去一趟侯府,把苏梦芸接过来。 父皇一向重视子嗣,若此番她生的是皇孙,可就是父皇的长孙了。 到时候只要寻个错处,把苏梦芸打发了,孩子过继到正妃名下即可。” 如此便是一举两得。 既显得他有担当,又能有个长孙的位置。 不得不说。 容齐山当真是好算计。 若是苏梦芸知晓真相,人家想去母留子,只怕会气到发疯吧。 张皇后点了点头: “母后也有此想法,那便这么办吧。” “是,母后。” 第71章 担心没有出头之日了 身在侯府的苏梦芸,只顾着伤心,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如此算计安排。 此刻她泪眼婆娑,虚弱的靠在床榻上。 还要承受苏侯的指责。 若不是顾及她肚子里,还怀着大殿下的孩子,苏侯真想几鞭子抽上去。 “哭,你还好意思哭。 没用的东西,看看你干的好事,让你去攀附大殿下,不是让你去爬床。 你这般轻贱自己,便是进了大殿下的府邸,也抓不住大殿下的心。” “行了,老爷。” 苏侯夫人扯了下苏侯。 “梦芸都这么难过了,你怎的还在数落她,万一伤了孩子就不好了。” 苏侯冷哼一声,虽然他心里的怒火难消。 可他也知道夫人说的对,只要有孩子在,梦芸就还有扳回一局的希望。 当务之急是稳住胎儿。 他也不再斥责,而是追问起岳清婉的事。 “为父问你,你和清婉是怎么回事,她今日为何对你这般冷漠?” 苏梦芸与大殿下联手,设计岳清婉一事,苏侯此前并不知情。 他还以为。 今日之事,当真只是秀珠想陷害岳清婉,苏梦芸是误闯了厢房。 苏梦芸闻言眼神躲闪,心虚的不敢看苏侯。 更不敢正面回答。 倒是苏侯夫人先开了口。 “还能怎么回事,那岳清婉平日里有多清高,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定是她瞧不上梦芸,嫌弃咱们侯府落魄,不愿再跟梦芸来往了。” 苏梦芸眼神微愣,连她也很是惊讶。 自己母亲这搬弄是非,张口就来的本领,当真是炉火纯青。 但是她并未反驳,算是认同了这说法,毕竟她还不敢告诉父亲真相。 苏侯皱了皱眉。 他承认侯府已经落魄。 他平时,也的确不太喜欢岳清婉这个外甥女,可他又不是眼盲心瞎。 自己夫人说的话,他也不会全信。 何况国公府这些年,一直在接济侯府,这些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就连这母女俩,以及他母亲身上穿的用的,也都少不了岳清婉的贴补。 但他并未继续追问,想着表姐妹之间,无非就是闹点小矛盾罢了。 等过几日。 梦芸的身子好些了。 把国公府一家请过来,好好说通就没事了。 虽然他姐姐已经离世。 可无论如何,他到底还是镇国公的小舅子,应该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如此想着,他冷哼一声: “最好如此。 你先在府里好好养着,旁的事等过几天再说,为父先出去一趟。” 等苏侯走远了,苏梦芸才表现出来。 拉着苏侯夫人哭诉: “母亲,怎么办。 要是让父亲知道,是我帮着大殿下害岳清婉,一定会责罚我的。 还有啊,我不要做侍妾,我要做侧妃,做了侍妾我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好好好,咱不做侍妾,你先别多想。” 苏侯夫人给她盖好被子。 宽慰道: “你可是我们的亲女儿,无论如何,你父亲都不可能帮着外人而不帮你。 我这就去祠堂,把今日之事告诉你祖母,她一定会想法子帮你的。” “知道了,母亲。” 苏梦芸虽这么应着,可她心里也很清楚,如今能帮她的只有国公府了。 只有国公府出面,才有可能改变皇后娘娘的旨意。 可是。 她帮着大殿下算计,已经把岳清婉彻底得罪了,国公府还会帮她吗? 岳清婉还会帮她吗? 对,还有祖母,岳清婉平时很孝顺祖母,也很愿意听祖母的话。 只要祖母出面,岳清婉一定会答应的。 已经这时候了,苏梦芸竟还不知死活,还在做着这样的美梦。 ~~~ 晚上 北辰王府 容渊白天回府后,先是吩咐管家清点库房,把入的了眼的都挑出来。 给心尖上的姑娘下聘,自然要挑最好的。 实际上,他库房里的东西根本用不着挑,随便拿出来一样都是上品。 满满的几大库房,都是他一身军功得来的。 有先帝的赏赐,有战场上缴获的,他已经挑选过一遍存放起来。 原本容渊是打算。 等岳清婉找到合适之人,大婚之时悄悄送到国公府,全部添在嫁妆里。 算是给岳清婉一个保障。 只是他没想到,竟用在了自己身上。 一想到不用避着谁,可以光明正大的,亲自将这些送去国公府。 容渊的心里一阵满足。 第72章 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许管家带着几个下人,足足理了半天,都已经天黑了才理完一个库房。 他带着登记好的册子,满脸欣喜的赶去书房。 王府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女主子,许管家当真是老泪纵横啊。 自打王爷一出生,他就跟在身边伺候。 这么多年了,王爷的心思他也是一清二楚,如今总算得偿所愿了。 许管家是打心底里高兴。 恨不得明日就能将岳清婉迎进王府。 进了书房。 许管家将账册递给容渊。 “王爷,这些都是从东库房里挑出来的,您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剩下那几个库房,老奴明日再带人去挑。” 容渊接过册子。 打开仔细看了一遍,皱眉思索了片刻,拿出毛笔在上面划掉了一些。 即使划掉的也是上品,可容渊还是觉得配不上,他的姑娘值得最好的。 他把册子还给许管家: “按这个来准备,其他几个库房的挑好之后,本王也要看过再准备。” “是,老奴明白。” 许管家将册子收好,又想到了旁的事。 “王爷,王府的主院要不要稍加修缮一下,老奴瞧着色调稍暗了些。 也不知王妃喜欢何种样式何种颜色,或者,等王妃进府后自行决定?” 为了主子的幸福,许管家也是操碎了心。 容渊顿了下。 这个他倒是忽略了。 本来王府的布局,也是按照他打听到的,岳清婉的喜好来规划的。 至于岳清婉会不会喜欢,容渊也说不准。 罢了。 还是不猜测了。 等过几天,他带着聘礼去国公府下聘时,直接问一下岳清婉便是。 “这个先不急,待本王问过后再定夺。” “是,王爷。” 许管家领了命,便离开了书房。 容渊手指敲了敲桌子,仔细回想着白天的事。 片刻之后。 他拿过纸笔,给容盛帝写了两份折子,吩咐尘阳即刻送去皇宫。 并沉声交代: “跟他说,本王明日早朝会亲自去领旨,让他将圣旨提前备好。” 有人这般算计他的王妃,他岂能就这么算了。 岳清婉没受到伤害,那是因为早有准备。 若是没有提前发觉呢? 那今日被当场难堪的,可就是岳清婉了,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主子。” 尘阳接过折子,立刻动身前往皇宫。 ~~~ 皇宫 顺德殿 容盛帝坐在书房内,看着桌上的一堆奏折,只觉得一阵烦躁。 不用多想他也能猜到,这里面定有不少是弹劾大皇子的荒唐行为。 一想到厢房的事,容盛帝就脸色铁青。 当真是不让他省心。 殊不知,让容盛帝更加烦躁的奏折,这会儿刚刚送到福安的手上。 尘阳将奏折递上: “还请福公公转交皇上,王爷还说了,明日早朝他会亲自过来领旨。” 福安接过奏折一愣,北辰王明日要上早朝? 一定没什么好事。 他不敢耽搁,立刻将奏折送进去给容盛帝。 “皇上,北辰王刚刚派人送了折子过来,让皇上务必今晚看了。” 说着将奏折呈上。 容盛帝皱了皱眉。 接过奏折的同时,心里已经开始暗骂了。 朕已经够烦的了,他这时候来添什么乱。 打开上面一份,看完之后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些,没那么铁青了。 “算他识趣,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 将奏折放下。 接着打开第二份,看完之后往桌上一摔,脸色比刚开始还要难看。 气的他拍了下桌子,茶杯都差点震碎了。 “好你个容渊。 还以为你眼里有朕,没想到你是先软后硬,在这儿等着朕呢。” 福安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怒吓了一跳。 心想,这北辰王到底给皇上递了什么折子,竟给皇上气成这样。 他偷瞄了一眼,并未看清写了什么。 也不敢多问。 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站在旁边等着伺候。 容盛帝运了会儿气,总算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下来,但脸色依旧难看。 咬着牙吩咐道: “给朕研墨。” “是,皇上。”福安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往宣纸上看。 容盛帝最终还是妥协,写下了容渊需要的圣旨。 第73章 这只是明面上的惩罚 翌日早朝上 如张皇后预料,容盛帝的桌上摆着的,大部分都是弹劾容齐山的折子。 因着昨日,容盛帝并未严惩容齐山。 而张皇后呢,也只是安排了苏梦芸的身份,丝毫未提及惩罚一事。 难不成,堂堂大皇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宫里犯下这等丑事。 什么责罚也不用承担,就这么揭过去了? 那些言官自然不允。 这不。 纷纷上了折子,要求容盛帝依照规矩惩罚容齐山,好以正朝纲。 旁人也就罢了。 主要是容渊昨晚也写了两份折子,其中一份也是弹劾容齐山的。 容盛帝不能不做反应。 何况,容渊这尊大佛此刻就在殿中候着。 容盛帝面带怒意,随意拿出一份奏折,重重的朝容齐山身上扔了过去。 “你好好看看。 这样的奏折不止一份,你的言行举止,关系着皇家的威严和荣辱。 做出此等丢人现眼之事,朕的脸面,整个皇室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面对砸过来的奏折,容齐山丝毫没躲闪。 直接跪了下来: “父皇息怒。 都是儿臣一时糊涂,错误已经形成无法改变,儿臣求父皇责罚。 儿臣往后一定严以律己,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绝不再给皇家丢脸。” 见他主动请罚,容盛帝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冷声宣布: “大皇子行为不端,有辱皇家颜面,罚杖责二十,闭门思过十日。” 这只是明面上的惩罚,用来堵住言官之口的。 而容渊要求的惩罚,容盛帝无法在朝堂上宣布。 只能等下了早朝后,把容齐山叫到书房,当着容渊的面提出要求。 一些大臣虽然觉得,这个惩罚还是有些太轻,却也没再继续揪着。 纷纷表态: “皇上圣明。” 容齐山也磕头领罚:“是,儿臣遵旨。” 领了旨,他以为此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殊不知,一会儿还有事在等着他,而且是足以让他恨的牙痒痒的事。 处理了容齐山的事。 容盛帝扫了眼容渊,坐直了身子。 语气里透着一丝得意: “北辰王昨晚递了奏折,请朕给他和国公府的嫡女岳清婉赐婚。 朕准许了。” 说着拿出拟好的圣旨,福安接过之后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 曰: 镇国公府嫡女岳清婉,端庄贤淑性情温婉,与北辰王容渊乃天作之合。 朕在此做主。 将镇国公府嫡女岳清婉,许配给北辰王容渊为正妃,择良辰吉日完婚。 钦此! 容渊虽不用行礼。 倒也微微颔首,双手抱拳的谢恩接旨,已经算是给容盛帝面子了。 “臣弟接旨,谢皇上。” 福安脚步差点没站稳,哆嗦着把圣旨收好,弯着腰双手递到容渊手上。 “恭喜王爷。” “多谢福公公。” 容渊难得的应了一声。 福安受宠若惊,三步并作两步的回了容盛帝身旁,抹了一把冷汗。 这北辰王今日客气的有些不正常。 对于容渊的请旨,大臣们多少都有些意外。 毕竟先帝准他婚配自由,任何人不得干涉,更无需容盛帝的赐婚。 他这般放下姿态,给足了容盛帝体面,一定有什么旁的要求。 不得不说。 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 正如他们猜测,容渊请旨赐婚的背后,就是有着惩治容齐山的附加条件。 关键是,容盛帝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毕竟。 让容渊当众低头臣服,是容盛帝最想要做,却很难做到的事情之一。 容渊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所以才如此笃定,容盛帝一定会应下。 事实证明,容盛帝就是抵抗不了。 早朝结束后。 容盛帝吩咐福安,把容齐山叫到了书房。 容齐山一走进书房,瞧见容渊也在,心里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没好事。 就听容盛帝咳嗽一声: “山儿,当着朕和你皇叔的面,就不必藏着了,事情朕已经知晓。 国公府此番虽未追究你,是因为顾及皇家颜面,也是不想让朕为难。 但此事你的确有错,给岳姑娘一些补偿也是应该,你可有意见?” 第74章 他亲眼看着 也算帮岳清婉出了气 容齐山被问的一愣。 不是已经要打板子,还罚了闭门思过。 怎么还有要求? 让他补偿岳清婉,还问他有没有意见? 父皇都已经开口了,他还敢有意见? 容齐山偏过头,余光瞥了眼容渊,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容渊搞的鬼。 他双手握了握拳。 随即又松开: “父皇圣明,儿臣的确糊涂做了错事,儿臣愿意补偿,但凭父皇吩咐。” “嗯,如此甚好。” 容盛帝拿出一张宣纸,上面写了补偿的内容,让容齐山自己查看。 容齐山接过来打开一看。 头一个就是锦月布庄,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要知道,这布庄平时不光利润可观,更是他在宫外的联络点。 要真给了岳清婉,他的损失可就大了,还要费尽心思重新建立联络点。 除了锦月布庄,还有城外的一个庄子。 容齐山当真恨的牙痒痒。 心里暗骂。 该死的北辰王,还真是会挑东西。 刚想跪下,跟容盛帝说锦月布庄不合适,可以拿别的铺子补偿。 就瞧见容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物件在把玩。 再仔细一看。 居然还是他的。 若不是这会儿看到,他都已经忘了,曾经给大当家的信里面放了这个。 真是百密一疏。 容渊现在拿出来,分明就是在威胁他。 因为不确定,容渊手里还有没有其他把柄,所以容齐山不敢冒险。 只好咬着牙答应: “儿臣遵旨,回去后便着手安排,过两日派人将房契送到岳姑娘手上。” 他说完看着容渊。 只见容渊邪魅一笑,将物件收了起来。 全程没说一句话。 他们间的暗中较量,容盛帝并未瞧出来,他现在只想赶快结束此事。 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容渊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留下监督容齐山挨板子。 亲眼看着打完了才出宫。 岳清婉无法亲眼看到,那便由他代为观看,也算是替岳清婉出了气。 ~~~ 当晚 天刚黑不久,寒月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 “小姐,秀珠没了。” “哦?你瞧见了?”岳清婉平静的问道。 寒月点了点头: “已经丢去乱葬岗了,大皇子府的侍卫将人抬出去时,属下一路跟着的。 等他们走了,属下过去瞧了一眼,浑身皮开肉绽,没一块好地儿。” “意料之中的事。” 岳清婉丝毫不觉得奇怪,也没有一丝不忍。 卖主求荣,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她活该。 容齐山一向心狠手辣,何况秀珠这次办事不力,让他丢了那么大脸。 他没地方出气,只能全撒在秀珠身上,活活打死已经算是轻的了。 见岳清婉反应平平。 寒月勾了勾唇。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姐跟自家主子一样手下不留情。 她接着汇报: “主子今日进宫了,跟皇上要了赐婚圣旨,主子说会在下聘时一道带来。” “赐婚圣旨?不是说他婚配自由,不需要赐婚吗,是还有旁的事?” 直觉告诉岳清婉,这里面一定有事。 “小姐当真聪慧。”寒月将宫里发生的事,跟岳清婉讲了一遍。 当然也包括,自家主子亲自看着容齐山挨打。 “他还给我要了补偿?” 岳清婉有些惊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个容渊,当真是处处都在维护她。 一丝亏都不让她吃。 她毫发无损,竟还得了一个布庄和一处庄子,也只有容渊能做到了。 寒月解释道: “主子说了。 大殿下如此算计小姐,不让大殿下出点血,岂不是显得他无能了。” “谁敢说北辰王无能,怕不是活腻了。” 岳清婉笑着打趣道。 无论这些补偿值多少,都是容渊的心意,何况锦月布庄生意极好。 坐收渔翁之利,她心里当真美美的。 这便是被人宠着的感觉。 容齐山挨了打,即便宫里的人下手有控制,他也得在床上趴几天。 何况还得禁足十日。 如此一来。 容齐山便是想做做样子,亲自去侯府接苏梦芸入府,也得十天半月以后。 就这么干等着,只怕苏梦芸会急的发疯。 而且。 到容齐山身边做侍妾,怎么能满足那一家人的胃口,想必会在府中闹腾。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会有人上门了。 她走出书房交代道: “兰草,你去通知门房,若是有侯府的人上门求见,立刻来跟我汇报。” “是,小姐。” 兰草回完话便去了门房。 第75章 因为这事迟早会发生 翌日,用完早膳。 岳清婉去了账房,打算核对府中的账目。 这几年,府中的中馈一直是由她在掌管,打理的还算井井有条。 如今她的婚事,已经和容渊定下来了,用不了多久便会嫁入王府。 那国公府的账目,也该好好核对一下。 接下来,便交给该接手的人来打理,至于那个该接手的人…… 想到此。 岳清婉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愧疚。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到时候她会亲自过去,把人给接回来。 如此想着。 她便不再纠结,一头扎进账册里。 正在埋头查看呢,镇国公和岳丞丰过来了。 “婉儿在查账目?” 听见大哥的声音,岳清婉抬起头来,见父亲也在,连忙站了起来。 “大哥,父亲。 怎的这时候得空过来,父亲不用去军营巡查,大哥不用去礼部吗?” “你大哥今日休沐,为父昨日出宫后便去了军营,今早刚回府。” 镇国公说着。 跟岳丞丰一同坐了下来。 “昨日之事,你大哥已经跟为父说了,侯府那母女俩当真是可恶。 竟帮着外人算计你,枉我国公府这些年,还对他们侯府多番照拂。 不知感恩的东西,若非看在你舅舅的份上,为父定不会放过她们。” 见自己父亲如此生气。 岳清婉走过来,坐到他们身边。 踌躇着该怎么组织语言。 昨天晚上,她已经将宫中的实情告诉了大哥,挨了大哥好一顿数落。 说她太过冒险,幸亏最后事情办成了,否则真不敢想象会如何。 可她并未告诉大哥。 不光那母女俩是恶人,外祖母和舅舅,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前世,苏梦芸帮着容齐山算计她,可是得到外祖母和舅舅支持的。 在他们眼里,什么亲情都不重要。 他们在意的只有权势。 后面为了苏梦芸,他们可是帮容齐山出了不少力,其中就包括对付国公府。 父亲和二哥的死,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们认为。 只要国公府垮了,她岳清婉就没有了后盾支持,苏梦芸就能上位了。 这一世,只不过是她做局将事情提前发生,他们的坏还没展现出来而已。 岳清婉抿了抿唇。 还是决定揭发他们: “父亲,大哥,如果我跟你们说,侯府不止那母女俩想害我们国公府。 就连外祖母和舅舅,日后为了攀附高枝也会出卖我们,你们会信吗?” 闻言。 镇国公和岳丞丰皆是面露惊讶。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怎的知晓他们会出卖我们,是查到什么了吗?” 岳清婉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这次的事他们虽不知情,可即便他们知晓了也不会阻止。 为了苏梦芸,他们同样会帮着大殿下算计我,这是寒月亲耳听到的。 昨儿晚上,我让寒月去盯着侯府的动向,听见他们就是如此说的。” 没法子,岳清婉只好小小的扯了个谎。 其实也不算扯谎。 因为这事迟早会发生。 镇国公闻言怒目圆瞪,他并未怀疑岳清婉的话。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的这个女儿从不会因为不喜,而胡乱编排谁。 狠狠拍了下桌子: “岂有此理,一帮黑心肝的东西。 吃着国公府的饭,还要帮着外人来算计国公府,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岳丞丰也是了解自家小妹秉性的,因此也没有怀疑,只是有一些好奇。 他小妹自从落水后,好像变的沉稳了很多。 甚至可以说老谋深算。 竟派人盯着侯府。 见他们都信了,岳清婉这才继续说道: “父亲,不必为了不值得的人动怒,既然侯府不拿我们当自己人待。 那从今往后,我们便不用再顾忌什么,相信母亲泉下有知也会理解的。” 岳丞丰点头赞同: “婉儿说的有理,咱们对侯府已经仁至义尽了,父亲不必有任何负担。” “哼。” 镇国公冷哼一声: “他们如此算计婉儿,往后还想让为父顾忌什么亲情,门儿都没有。” 就在这时。 下人递来了帖子。 镇国公打开一看,是侯府老夫人邀请他们一家,明日去侯府做客。 他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被岳清婉拦了下来: “父亲莫急,既然已经打算和侯府撕破脸,去一趟也未尝不可。 有些该拿回的东西,还是要拿回来的,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 第76章 北辰王的话可是比镇国公的还管用 之前因为顾念亲情,架不住侯府的人频频诉苦。 把一些铺子庄子,交给侯府去打理,赚的银子也都贴补侯府开支了。 现在两家即将闹翻,肯定是要收回来的,而且是收回的越早越好。 所以,侯府必须去一趟。 听岳清婉这么说,镇国公便没有阻止。 沉声说道: “明日你大哥不得空,为父陪你一同过去,定要好好教训那一家子。” “不必如此麻烦。” 岳清婉笑着摇了摇头。 “父亲和大哥公务繁忙,不必分心去和他们置气,我一人去就足够了。” “这……你一人去,为父怎能放心,万一,再被她们欺负了怎么办。” 镇国公还是有些担忧。 岳丞丰也有些不放心,打算派人跟着。 岳清婉浅笑一下: “你们就放心去忙,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们,何况还有寒月在呢。 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未来的北辰王妃,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如此,那便依你,记得多带几个人。” 镇国公抚了抚她的头,眼神里尽是疼爱。 ~~~ 第二天刚用完早膳,侯府便又差人来了国公府,生怕他们会不去似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 才放心的回去传话。 既然是要去战斗,就必须得有理有据。 岳清婉昨天下午,带着婢女们好一通整理。 列了一长串的清单,都是要拿回来的铺子,以及贵重的首饰物件。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她把四个婢女全部带上,还带上了寒月。 乘坐马车去了侯府,一路上岳清婉都很兴奋,终于可以出这口气了。 马车到了侯府门口,掀开车帘看了看,瞧见苏侯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岳清婉内心嗤笑。 这便是有求于人的姿态。 她以往也不是没来过,也不见苏侯这般积极的,亲自到门口迎接。 见马车停稳,岳清婉走了下来,苏侯连忙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语气亲昵: “清婉,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侯府了,你外祖母时常念叨着让你过来。” 说着还侧过身,往她的身后看了看。 见走出来的只有她一人。 又继续往马车里看,见里面也并无旁人了,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岳清婉并未吱声,她自然知晓苏侯在看什么。 就听苏侯问道: “清婉,怎么只有一人,你父亲和大哥是还在后面,过会儿才到吗?” “父亲和大哥不得空,便让我过来了,怎么,舅舅这是不欢迎我吗?” 如若忽略掉,岳清婉说话时淡漠的表情。 一定以为她这是在打趣。 事实上还真不是。 苏侯闻言一愣,怎么觉得这丫头的话这么不好听呢,他也没多想。 尴尬的笑了笑。 “这是哪里的话,舅舅自然是欢迎你的,只是与你父亲和大哥也多日未见。 你外祖母也念着你大哥,这不亲手准备了席面,快随舅舅进府吧。” 苏侯一边招呼着,一边在心里暗想。 镇国公没来,那替他家梦芸说情的事怎么办,席面岂不是白准备了。 总不能跟岳清婉说吧,再说她一个小丫头,也做不了她父亲的主。 不对。 这丫头可是未来的北辰王妃,北辰王的话可是比镇国公的还管用。 只要这丫头去求北辰王,那梦芸的侧妃之位,岂不是更有希望。 如此想着。 苏侯顿时又激动起来。 ~~~ 主厅内,老夫人和苏侯夫人都已经在等着了,桌上也备好了点心。 看样子是花了心思的。 岳清婉一走进去,苏侯夫人便笑着起身迎了上来,亲昵的握着她的手。 “清婉来啦,快坐吧,老夫人都念叨许久了。” 岳清婉没理会她的话。 只看了老夫人一眼,便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走到位子上坐了下来。 热脸贴了冷屁股。 苏侯夫人恨的直咬牙,想发火斥责两句,又忍住了,绞着手帕回了座位。 老夫人见状眉头一皱,脸色也难看起来。 心想。 这丫头今日怎么回事,怎的对舅母如此态度。 本想说教两句。 可一想到,是自己的孙女先得罪了岳清婉,而现在又要有求于她。 便生生忍住了: “清婉,你父亲和大哥怎的没来,外祖母可是特意做了他们喜欢的菜式。” “他们不得空,外祖母今日叫我们过来,不单单是吃饭这么简单吧?” 岳清婉也不打算废话。 索性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了出来。 第77章 我是过来收账的 她这么直接,倒是把其他人整的一愣。 苏侯的表情略显尴尬,看了苏侯夫人一眼,随后二人纷纷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倒是面不改色,想着既然岳清婉已经问了,那便干脆直说吧。 她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清婉啊,你和梦芸之间的误会,我都已经听说了,都是下人惹的祸。 你们是表姐妹,应该相互帮衬扶持才对,莫要因为此事生了嫌隙。” 老夫人说完,苏侯夫人的眼神躲闪了下,随后低下头不敢看岳清婉。 看她这般反应。 岳清婉便猜到了,她和苏梦芸并未将那日之事,如实说出来。 呵! 误会? 这么恶毒的算计,竟被轻飘飘的当成了误会。 岳清婉先不戳穿。 而是反问道: “所以……外祖母是想说什么呢?” 她这般冷漠的态度,让老夫人很是不悦,眼里逐渐生出冷意。 压下心头的不满: “你也知道,自从你外祖父去世以后,侯府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了。 若想恢复往日荣耀,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梦芸身上,可偏偏她又犯糊涂。 一旦做了大殿下的侍妾,便跟婢女无甚差别,根本挣不到出路。” 老夫人说着顿了下。 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你舅舅虽继承了爵位,但到底是个闲散侯爷,人微言轻说不上话。” 外祖母想着,让你父亲进宫跟皇上求求情,替梦芸求个侧妃之位。” “是啊,梦芸不能做侍妾,否则这辈子就完了。”苏侯夫人附和道。 苏侯虽未言语,可那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岳清婉就知道,找她们来肯定是为了这事,哪是真心实意的吃饭。 她冷笑一声: “皇后的旨意,岂是说更改就能更改的?你们也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何况……就算可以更改,我又凭什么要替一个想要害我的人求情? 舅母,你说是吗?” 突然被点名,苏侯夫人顿时一慌。 “是…是什么,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她这般反应,老夫人一眼便瞧出来不对劲了,冷着脸看向她。 “怎么回事? 为何清婉说,是梦芸想要害她?” 眼看事情瞒不住了,苏侯夫人没了法子,只好如实跟老夫人讲了。 说完还辩解道: “母亲,梦芸也是受了大殿下的蛊惑,一时糊涂,才会做了错事。 她已经知错了,而清婉也没受什么伤害,眼下还是解决梦芸的事要紧。” 岳清婉都被气笑了。 什么叫她没受伤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舅母当真会狡辩。” 老夫人也是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生气的指着苏侯夫人斥责: “你给我闭嘴。 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儿,做的都是些什么混账事,竟然害自己的姐姐。” 骂完之后,她面带愧疚的看向岳清婉: “好孩子。 是我们对不住你了,可梦芸总归是你妹妹,你就别同她计较了。 眼下她处境艰难,你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让你父亲帮帮梦芸。” “是啊,让你父亲和北辰王帮帮梦芸。”苏侯特意加上了北辰王。 岳清婉就知道会这样。 即便老夫人知道了实情,依然会帮着苏梦芸。 简单的一句对不住,就能抹掉她上一世经历的一切苦难吗? 门儿都没有。 “外祖母还是别费心了。 皇后允她做侍妾,已经是看在她怀有身孕,侧妃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苏侯夫人见她还不松开。 彻底忍不住了: “岳清婉,你别不识好歹,梦芸帮着大殿下,那也是为了你好。 做皇后娘娘的儿媳,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哪里亏着你了。” 她这话说的。 寒月听了都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教训她一下,被岳清婉拦住了。 苏侯闻言面露尴尬。 他也知道,自己夫人这话说的有些不要脸。 可梦芸是他女儿,他怎能看着自己女儿吃苦。 只能跟着附和道: “你舅母话粗理不粗,梦芸做的或许是有不妥,可出发点是好的。” 老夫人虽没附和,可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也是赞同这说法的。 岳清婉勾唇一笑,瞧瞧这一家子的嘴脸。 心里默念: 母亲,您也瞧见了,并非是我冤枉他们,所以您别怪罪我心狠。 她缓缓起身: “上梁不正下梁歪,当真说的一点没错。 行了,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听你们说这些,我是过来收账的。” 第78章 去给本王的王妃撑腰 收账?收什么账? 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 见岳清婉这般态度,老夫人也不再压着火,手里的拐杖戳了下地面: “你这丫头,听听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再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你的长辈。 若是你母亲泉下有知,看到你如此对待外祖家,也会责怪你不孝。” 岳清婉冷哼一声: “若是我母亲知晓,你们如此欺负她的女儿,你猜她还会怪罪我吗?” 说完她直接拿出清单。 往苏侯身上一扔: “侯府这些年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国公府贴补的,这些我便不计较了。 权当是替母亲尽孝,左右母亲在世时,你们对她也没多少真心不是吗? 国公府不欠你们的,我母亲欠的也早就还清了,没人可以责怪我。” 前世她不知情。 以为那个人说的话,是在挑拨她们和侯府的关系。 后来她才知晓,原来那些都是真的。 不顾几人讶异的表情。 岳清婉继续道: “这清单上的,都是母亲陪嫁的铺面庄子,还有你们拿走的贵重首饰。 给你们用了这么久,现在也该还回来了,这些我都是要带去王府的。” 几人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岳清婉说的收账,竟是这么回事。 那怎么行。 他们这些年,可就是靠着这些铺面庄子,才能维持侯府的体面。 若是被收走了,他们侯府要怎么度日? 原以为,今日能替苏梦芸求个侧妃之位,不曾想家都要被搬空了。 苏侯当场急眼了: “岳清婉,你这是何意。 不就是求你们办点事,你不答应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来抢铺面庄子。 我们可是你的亲人,你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就不怕外人说你六亲不认?” “就是,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恶毒。” 苏侯夫人站起来,如泼妇骂街那般指着岳清婉,眼里都是不屑。 大约是觉得,凭岳清婉的性子,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他们而已。 看吧。 做人还是不能太善良。 明明是接济,暂时借给他们用的东西,借久了便当成自己的了。 问他们讨回来,倒变成是她的不对了,还把话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人至贱则彻底无敌,这话当真一点儿不假。 他们的反应,岳清婉早就预料到了。 不慌不忙的回道: “抢?我母亲的东西,给你们用了几年,怎么就变成你们的了? 别忘了,这些都是在官府有登记的,便是告到官府也是你们没理。 我拿回自己的东西,谁敢说我六亲不认,怕只会说你们不要脸吧。” “你......” 听她要来真的,而且还说的这么直白。 老夫人气的脸色铁青。 这时候,一直躲在里间听他们说话的苏梦芸,彻底忍不住了。 原本她还抱有期待,由国公府出面,能帮她争取到侧妃之位。 现在人家不但不帮忙,还要断了她们的财路。 苏梦芸冲出来哭喊道: “岳清婉,你做事别欺人太甚了。 你们国公府家大业大,根本不缺这点东西,为何非要来跟我们争。 我是算计了你,可你也顺水推舟算计了我,应该两清了才对。” “两清?” 岳清婉倏地站起来,眼神直逼苏梦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算计我嫁给大殿下,只不过是在为自己铺路。 你的野心远不止此,想让我做你苏梦芸的垫脚石,门儿都没有。” 苏梦芸闻言脸色一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就连苏侯夫人也是一惊。 因为她们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 可她们并未表现出来,岳清婉怎么知道这些,就算这样也不能承认。 “岳清婉,你少胡说,我们才没有......” “够了。” 岳清婉不耐烦的打断。 “有没有你们自己清楚,东西我今天一定要收走,你们还是快点准备去吧。” 说完她不再理会。 让婢女们把凳子搬出来。 她坐在院中,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有种不拿到东西就不走了的架势。 ~~~ 侯府这边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容渊这里。 他与赵瑾刚到荷风茶楼。 还没说上几句话。 尘木就匆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 容渊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茶盏便要离开。 赵瑾一头雾水: “你要去哪儿,我这才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稳,事儿也还没说呢。” “去侯府,给本王的王妃撑腰。” 容渊轻飘的撂下一句。 差点儿没把赵瑾给呛死。 “噗…咳咳咳,你说谁?什么侯府,什么王妃,你哪儿来的王妃?” 他这些天不在皇城,今日才刚回来,还没回府便直接来了茶楼。 因此对寿宴上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 容渊也没理他,径直往门外去。 “你等等我。” 赵瑾连忙追了上去。 这等看戏的好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第79章 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 去侯府的路上。 在赵瑾的追问之下,总算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他震惊的合不拢嘴: “也就是说,你们的婚事还是人家姑娘主动求来的,你只是被迫答应? 凭什么,这不公平,我这是差哪儿了,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姑娘呢?” “因为你话太多。” 容渊得意的扬起嘴角,他现在可是有王妃的人,腰杆子硬得很。 赵瑾不甘的挥了挥拳: “你…… 有王妃了不起啊,我还家财万贯呢,回头就买一百个夫人放府里。” “嗯,那也是买的,怎么能和本王的相提并论,本王就她一个足矣。” 容渊这话,当真是往赵瑾的心窝上戳。 气的赵瑾没办法。 只能咬牙切齿: “是,哪儿能跟你比,谁能跟你比,这还没进门就屁颠屁颠的去给人撑腰。 瞧你那不值钱的模样,等我将来有了夫人,一定不会像你这般没出息。” 容渊闻言也不恼。 谁让人家没夫人呢,有两句怨言也是正常。 以他对赵瑾的了解,只等着他哪天真有了夫人,跑过来跟他讨经验。 届时,他又可以好好嘲笑一番了。 “嗯,本王等着。” 赵瑾叹了口气。 打趣归打趣,可遇上正事他丝毫不马虎。 提醒道: “如此,王府便与国公府彻底绑在一起了,宫里那位本来就忌惮你。 这下恐怕夜不能寐了,往后指不定会生什么乱子,还是得提防着点。” 说到这个。 容渊眼神微冷: “南元日渐壮大,北面的两个小国也不容小觑,全都对西容虎视眈眈。 眼下除了本王,只有国公府有能力替他抗衡,除非他的位子不想要了。 否则他不敢生乱,至少在消除周边隐患之前,他不敢做的太明显。” “话虽如此,可保不准有人会坐不住,张丞相不是一向针对国公府吗?” 赵瑾跟随容渊多年,对朝中的派系了解的很清楚。 丞相府是皇后一脉的,背后还有太后,那自然是支持大殿下的。 此番大殿下算计不成,想必以后,丞相府针对国公府的动作不会少。 容渊冷哼一声: “他们最好安分一点。 否则,本王不介意替皇后照看一下她的……藕断丝连的青梅竹马。” 赵瑾闻言瞬间瞪大眼睛。 “我说北辰王,到底还有什么是你查不到的?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 什么是他查不到的? 容渊顿时想起来,岳清婉提供的山匪信息,这便是他不曾查到的。 说话间,侯府已经到了。 但容渊并未下马车。 其实也不用他下去,光是北辰王府的马车停在这,都足以威慑侯府了。 ~~~ 此时。 在厅外候着的岳清婉,还不知道容渊来了。 她就淡定的坐在这儿,听那一家子在里面,哭哭啼啼的商量该怎么办。 她冷哼一声! 还能怎么办,除了乖乖交出清单里的东西,他们没有别的路可走。 见她一直在院中候着,苏梦芸先憋不住了。 走出来刚想骂她,门房的人便脚步匆忙的跑过来,直奔主厅汇报。 说话都结巴了: “侯…侯爷,北辰王…北辰王来了。” “你说什么?谁来了?” 苏侯猛的站起来,不可置信的问道。 老夫人和苏侯夫人也是一脸震惊。 门房小厮顺了顺气。 这才顺当的说完: “是北辰王来了,马车就停在府门口,侯爷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瞧瞧。” 这下不光苏侯一家震惊。 就连岳清婉都愣了下,心想这家伙怎么来了? 苏侯呆愣在这里,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也不敢把人请进府来。 毕竟他此前从未接触过北辰王,只听闻脾气不好,因此有些打怵。 当他将视线移到岳清婉身上时。 突然灵光一现。 既然岳清婉不答应,他何不直接去求求北辰王,说不定能成呢。 为了梦芸他豁出去了,大不了被打几个板子。 “本侯这就去迎接。” 说着理了理衣衫,大步往府门口走去。 岳清婉翻了个白眼。 不用多想,只看苏侯这一脸谄媚的假笑,加上眼里藏不住的算计。 她都能猜到,苏侯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只可惜。 这算盘打错对象了。 她倒要去看看,苏侯会如何不知死活。 第80章 便是要彻底划清界限了 侯府门口 容渊坐在马车里,淡定的和赵瑾喝茶。 没过一会儿,苏侯就气喘吁吁的来到马车边。 拱手行礼: “臣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马车内安静如斯,没有任何回应。 苏侯顿觉一阵尴尬。 再次行礼: “苏慕见过王爷,还请王爷入府喝杯茶。”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岳清婉在旁边看着,直到苏侯憋的面色通红,她才开口说话。 “臣女见过王爷。” 听见岳清婉的声音,车帘才被拉开,露出容渊那张清冷的面孔。 苏侯也顾不上尴尬了,他怕再不赶紧求情,往后就逮不着机会了。 “王爷。 求王爷,看在梦芸是清婉妹妹的份上,让梦芸到大殿下身边做侧妃吧。” 容渊依旧没有回应,只是瞥了他一眼。 便换上了温和的眼神,看向了岳清婉。 “如何,可都办妥了?” 这柔和的语气,却听的苏侯浑身一阵发冷。 王爷这么问是何意? 难不成,是专门过来给岳清婉这丫头撑腰,好让他们归还东西的? 岳清婉浅笑一下: “还没办妥,侯府的人不配合,臣女也没法子,总不能砸了侯府吧。” 她这话,正好被赶来的其他几人听见。 心里是又恨又害怕。 苏梦芸真想跑过去,一把揪住岳清婉的头发,狠狠的出口气。 可她压根儿不敢出声。 方才还很嚣张的苏侯夫人也顿时没了气焰。 老夫人还算冷静,带着几人给容渊行了礼。 只可惜,容渊看在已故老侯爷的面子上,也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接着说出的话,直接让这家子人彻底傻了。 他缓缓说道: “若是人手不够,北辰王府的人随时供你差遣。” 岳清婉闻言,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别看容渊话不多,说出来却是句句都戳心窝子,竟让她去王府调人。 那苏侯这一家子,还不得吓个半死。 果不其然! 她转过身时,瞧见这母女俩已经变了脸色,眼里也有了惧意。 苏侯更是不敢再说话。 老夫人自知理亏,的确是她们拿了岳清婉的东西,也不敢再狡辩。 岳清婉轻笑一声: “不必劳烦王爷。 侯府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肯定会将东西还给我的,你们说是吗?” 随着她话音落下,将视线转向侯府一家子,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 她这笑意,看在侯府这几人的眼里,却是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苏侯见事已至此。 求情是无望了,北辰王显然只听岳清婉的话。 若是东西再不归还,就等于跟北辰王作对,这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只能咬着牙点头: “那是自然,王爷放心,臣这就回去整理,王爷能不能看在……” 还没等他说完,容渊就放下了车帘。 这便是不想再听了。 见状。 苏侯再也不敢多言,转身进了府,其余几人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岳清婉也没做停留,毕竟她得进去看着她们整理,还要一一核对的。 容渊的马车在府外停了一会儿才离开。 ~~~ 有了容渊的震慑,这一家子也没再拖着,利落的将东西理了出来。 这不理不知道,理了才发现,她们这些年竟然从国公府拿了这么多。 岳清婉核对了下,贵重的首饰物件基本都在。 原以为她们会变卖掉,如今看来并没有,想必是准备留给苏梦芸当嫁妆。 还真是好算计。 看着几箱子的东西,即将被岳清婉带走。 苏梦芸眼睛都哭红了,心里更是憋屈的不行,差点没晕过去。 苏侯夫人眼里满是怨恨,站在一旁看着,恨不得上去撕了岳清婉。 老夫人房里也有一些,让下人拿了过来,她自己被气的头疾都犯了。 苏侯的脸色异常难看。 冷声问道: “你今日之举,便是要和我侯府划清界限了,你父亲和大哥知道吗?” 岳清婉嘲讽一笑: “你猜,他们今日为何没过来?” 这便是答案了。 苏侯闻言哼了一声,转身回了院子。 苏梦芸眼泪还没干,愤怒的瞪着岳清婉: “你别得意的太早。 等我生下皇孙,一定能赢得大殿下的心,到时候再找你算账。” 岳清婉眼神轻蔑,一副看傻子的模样。 “我等着。” 说完带上讨回的东西,离开了侯府。 从侯府出来后,岳清婉并未直接回国公府。 而是去了荷风茶楼。 寒月说,容渊留了话,让她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去一趟茶楼。 第81章 你们还真是……天作之合 去茶楼的路上,岳清婉想着怎么跟容渊解释,她跟侯府彻底翻脸的事。 毕竟。 按照常人的思维。 对于苏梦芸犯的错,给些教训也就罢了,不至于从此断绝来往。 如她这般,果断的跟外祖家撕破脸划清界限的,着实不多见。 到了茶楼。 寒月将她带上去。 依旧是上回她和容渊见面的那间清荷居。 第二次过来,加上这些日子和容渊的接触,明显没了上一回的紧张。 走到屏风里面,瞧见容渊正和一个男子说话,是在王府里见过的赵瑾。 岳清婉微微一愣。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聊什么机密,因此停了脚步,正想退出去时。 被容渊叫住了: “无妨,直接进来便可,这位是赵瑾,上回你们在王府里见过。” “赵公子。” 岳清婉点了点头,浅笑着招呼了一声,便走到容渊身旁坐下。 她自然知晓赵瑾的身份,只不过容渊没介绍之前,她不能擅自打招呼。 需得装作不认识。 容渊给她递了杯茶。 继续介绍: “赵瑾出身商贾,珍宝斋便是他的铺子,皇城半数的产业都是赵家的。 他是自己人,没什么需要避讳的,本王军中的开支也有他一份功劳。” 岳清婉闻言心里暗笑。 上回在王府时,赵瑾也跟着容渊去了前厅的,可容渊提都没提他。 这回却介绍的如此详细,恨不得把赵瑾的家底儿,全都抖落出来。 这算是……当她是自己人毫不避讳了吧。 她顺势奉承道: “赵公子年轻有为,看人的眼光很不错,选择与我家王爷为伍很是明智。” 乍一听前两句,赵瑾瞬间坐直了身板,眼神得意的看着容渊。 瞧见没,人家夸我呢。 再听后一句时,他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噗…咳咳咳。 你们还真是……天作之合,你可知,这已经是我今日第二次被呛了。” 一人呛他一次,还真是谁都不吃亏。 可为何偏偏他吃亏。 再看容渊,听到我家王爷几个字时,已经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换他得意的看着赵瑾了。 赵瑾一脸无语: “你……” 他不敢怼容渊,便将矛头对准了岳清婉: “岳姑娘。 上回在王府见到你时,你还紧张的很,如今怎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出城这些时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那是因为,赵公子并不了解我。” 岳清婉故作深沉的模样。 闻言。 赵瑾瞪了眼容渊。 他不了解,那还不是都怪这家伙,喜欢岳清婉这事连他都瞒着。 若不是人家上门,他可能到现在还不知晓呢。 容渊也没理会,但眼里的得意却未消散,看的赵瑾只想给他一拳。 “罢了。 这地儿我是没法待了,还是留给你们小两口吧,本公子听曲儿去了。” “赵公子慢走。” 既然已经介绍过,岳清婉也不再表现的生疏。 房门被关上后,屋内就剩容渊和她了。 见容渊一直不问。 岳清婉反而忍不住了。 “王爷,你就没什么要问臣女的吗,比如…对侯府为何做的如此绝情?” “无需多问,你做的事总是有理由的,本王只需确保你不受伤害即可。” 容渊说的理所当然。 可听在岳清婉的耳朵里,却是极其震惊的。 对她无条件的支持,甚至都不问理由,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再放手。 “其实…… 臣女的母亲,并非是永安侯府亲生的,而是外祖父军中手下的遗孤。”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晓。 她母亲虽被带回侯府,记在外祖母名下,可外祖母对母亲并不真心。 外祖父都看在眼里。 因此在临终前,提前备好了她母亲的嫁妆,并交到官府备案。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会说她抢侯府的东西,实则是在说她母亲。 她母亲虽知晓一切,却仍旧感恩老夫人的收留,对侯府很是照拂。 也很是孝顺老夫人。 连带着整个国公府,都对侯府很好。 只是没想到,她们如此这般的感恩回报,却仍旧不能让那些人满足。 甚至想踩着国公府,踩着她岳清婉上位。 其实这些事,前世便有人告诉她了,只不过她那时并不相信这些。 但现在她信了,毕竟已经亲身经历过一回。 “所以。 跟永安侯府划清界限,臣女没有任何不舍,王爷觉得臣女做的对吗?” 容渊的回复一如既往: “在本王这里,你想做的事便是对的,你不想做的事便是错的。 只要你不愿,没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事。” 岳清婉闻言眼眶微红。 这无条件,不问任何理由的支持,只怕连她的至亲都未必能做到。 而容渊却给了。 她很庆幸,自己这一次的大胆求爱。 “多谢王爷。 对了,王爷让臣女来茶楼是有什么事吗?” 第82章 这么做跟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对了,王爷找臣女来茶楼,可是有什么事?” 闻言。 容渊眼神飘了下: “也没什么大事。 赵瑾刚从城外回来,得知本王的婚事定下了,吵着要认识一下本王的王妃。” 容渊说着,装作随意那般拿出王府布局图,摆放到岳清婉的面前。 “来都来了。 顺道看一下王府的布局,若有想调整的地方,直接告诉本王即可。” 其实哪里是顺道,这是他让许管家找出来,特意等岳清婉来看的。 他前两日还跟许管家说,等下聘那日再商议,可转脸他就等不及了。 毕竟多耽搁一天,他的王妃就晚一天进门。 “王爷找臣女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岳清婉接过布局图。 大致看了一眼。 其实她压根看不懂,也说不出哪里需要调整。 而且她觉得,王府建造的已经够奢华的了,不必再大费周章改什么。 再说,她还未过门就对王府指手画脚,被旁人知道了会说她不懂礼数。 这等事不是该容渊自己拿主意就行了吗?竟还特意来问她的意见。 当真有些太宠了吧。 “其实也不必如此麻烦,臣女觉得不用调整,王府现在的样子就挺好的。” 说完将布局图推了过去。 一抬头。 竟然瞧见,容渊的眼里似乎有些失落,想来是不满意这随意的态度。 岳清婉顿时心一软。 改了说辞: “如果王爷不嫌麻烦,便将主院的帷幔布帘之类,换成亮一些的颜色。 至于其他的,等臣女进了王府仔细瞧过之后再定夺,王爷觉得如何?” “嗯,那便依你。” 容渊将布局图收好,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岳清婉见状一阵暗笑。 原来,杀人如麻冷漠无情的北辰王,竟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还需要人哄着,这跟他的气质当真有些不符。 ~~~ 此时,大皇子府里。 容齐山昨日挨了板子,即便宫人下手有所注意,不会伤到筋骨。 却也免不了皮外伤。 用了上好的创伤药,这会儿还是只能趴在床上,避免结痂的裂开。 本来就很烦躁了,卫明从外面带来的消息,又是让他一阵添堵。 “主子。 今日岳姑娘去了永安侯府,听闻闹的很不愉快,后来北辰王也去了。 但北辰王并未进府,只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岳姑娘带了不少东西走。” 容齐山一脸的烦躁。 “去打听一下,他们去永安侯府做什么。” “回主子,属下已经打听过了。” 卫明将打听的信息。 如实汇报: “侯府这些年的开支,基本都是靠国公府交给她们打理的铺面庄子。 岳姑娘今日过去,就是为了收回这些,北辰王是为了给岳姑娘撑腰。 属下还打听到,岳姑娘要与永安侯府划清界限,从此不再来往。” “你说什么?她要与侯府划清界限不再来往?” 容齐山有些不可置信。 就岳清婉那样的性子,能做出这么狠绝的事?他怎么有些不信呢。 难道她不怕被人议论,说她国公府六亲不认? 镇国公竟也由着她胡闹? 卫明点了点头: “属下也有些想不通,若是为了寿宴上的事,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吧? 何况岳姑娘毫发无损,还和北辰王定了亲,反倒是苏姑娘丢了脸面。” 容齐山闻言一阵沉默。 片刻之后。 他似乎想通了那般,愤怒的捶了下床榻: “岳清婉这该死的女人。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为了报复本殿,她宁愿嫁给北辰王那个废物。 为了不跟本殿扯上关系,她不惜连自己的外祖家,都要划清界限。” 不得不说。 容齐山这样的脑回路,着实有些异于常人。 他的这种分析,把卫明也整的一愣。 真的是这样吗? 他怎么觉得,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呢,当真就为了报复大殿下? 但他不敢反驳自家主子,只能垂着头不言语。 容齐山也压根儿没指望卫明有什么见解。 自顾自的说道: “你说北辰王也去了? 他竟然为了岳清婉,屈尊去侯府,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怜香惜玉了?” 原以为,他应下这门婚事只是权宜之计。 不想当众驳了岳清婉和国公府的脸面罢了。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先是替那女人要补偿,现在又去给她撑腰,这哪里像权宜之计了? 容齐山越想越气。 怎么说,苏梦芸现在也是他的人。 岳清婉这么做,跟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一个两个的,全都要跟他过去是不是,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第83章 不能说出实情 只能憋着有些无奈 容齐山眼神阴冷。 吩咐道: “明日让宋睿过来一趟,本殿有事让他去做。” 卫明闻言一惊。 “主子,您还在禁足期间,若是被人瞧见,只怕又要惹皇上不高兴。” “混账,难道本殿不知道在禁足吗,让宋睿悄悄的来,别让人瞧见就是了。” 见容齐山坚持。 卫明也不敢再多言: “是,主子,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丞相传来消息,兵部的那两批弓箭快好了,丞相问是否按计划行事?” 弓箭已经好了? 容齐山瞬间来了精神,好的正是时候。 最近他频频吃瘪,都是拜岳清婉和北辰王所赐。 他对付不了北辰王,难道还对付不了岳清婉,对付不了国公府吗? 容齐山吩咐道: “按计划行事。” “是,主子。” 卫明替容齐山换了药,便出去传话了。 ~~~ 晚膳时 岳清婉将今日战果,跟镇国公和岳丞丰说了,包括容渊去给她撑腰一事。 侯府一家的反应,镇国公倒不甚在意。 在他眼里。 女儿的安危高于一切,对于想要害他女儿的一家子,断了便断了。 倒是容渊的动作,让镇国公甚是意外。 欣慰的点点头: “为父还曾担心,北辰王性子冷淡不懂情爱,你嫁给这样的人会受委屈。 如今看来倒也未必,他那样身份的人,竟然会去侯府替你撑腰。 可见在他心里,你还是有一些分量的,如此,为父也可放心了。” 无论如何。 至少,北辰王还知道维护他家婉儿,说明还没那么冷酷无情。 岳清婉闻言叹了口气,这种不能说出实情,只能憋着的感觉有些无奈。 容渊冷淡不懂情爱? 这个误解着实有些大。 她在容渊的心里,何止是有些分量,前世为了她,容渊连命都舍了。 岳丞丰也认同的点点头。 “如此看来,小妹的眼光似乎还不错。” 岳清婉闻言垂下眼眸。 还不错吗? 要是你们知道,我这一世的不错眼光,是用上一世的苦难换来的。 怕就不会这么欣慰了。 如此想着,她情绪突然低落起来,怕被大哥和父亲看出什么不妥。 她又连忙收起情绪。 “父亲,母亲的首饰物件我都已经拿回来了,就只剩铺面和庄子了。 得尽快安排人手,把侯府的人全部换掉,既然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 镇国公点了点头: “嗯,明日为父便安排人去接手。” “父亲,我还有一事需要同你商量一下。” 岳清婉说着垂下眼眸,思索着怎么说,才不至于惊到父亲和大哥。 镇国公抬眸问道: “是你和王爷的婚事吗?” “和王爷的婚事,等他来下聘时再商议也不迟,左右还得等上几日呢。” 岳清婉说着放下碗筷。 表情似有些紧张: “算算日子,姨娘去明华寺祈福已经快两个月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我想后天去一趟明华寺,给母亲添点香油,顺便把姨娘和柠汐接回来。” 她这话一出,着实把屋内的人都惊着了。 镇国公手一抖。 碗筷直接没拿稳,差点儿掉在地上。 岳丞丰也没好哪儿去,刚喝进嘴里的汤,也是差点儿呛出来。 二人都是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岳清婉嘴里说出来的。 这波震惊还没完。 岳清婉再次开口,说出的话直接让镇国公和岳丞丰都傻了眼。 “王爷即将来下聘。 府里总要有个管事的,既然母亲不在了,那便让姨娘来替我张罗吧。 往后事情多着呢,准备嫁衣嫁妆什么的,我自个儿是做不了这些了。” “这......” 镇国公震惊的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一直以来,他女儿都不太喜欢这个姨娘,在府里时关系也很微妙。 若非如此,姨娘和柠汐也不会一年中,有半数的时间都在明华寺度过。 说是祈福,实际上就是为了避开岳清婉。 不想将关系闹僵。 即便是回了府中,也是少有交集。 现在他女儿竟然说,要去将姨娘和柠汐接回府中,还要姨娘帮着操持。 镇国公怎能不震惊。 就连岳丞丰也是一样。 没想到他小妹竟会有如此转变。 可这转变的契机呢,总要有点什么缘由吧。 难不成,当真是落水之后烧到了脑子,才导致小妹的性情变成如今这般? 第84章 钱财我们要 人我们也要 岳清婉不用抬头。 也能猜到父亲和大哥是何种反应。 一个是震惊,一个是在想她为何会变成这样,说不定还以为她脑子坏了。 虽然她现在无法直说,她改变的原因是什么,但她可以给他们确定信心。 “父亲,大哥。 你们也不必惊讶,姨娘自打进府后是如何对我们的,我全都看在眼里。 我都是即将出嫁,要为人妇的人了,难道连谁好谁坏还看不出来吗?” 镇国公闻言点了点头。 以往这个女儿和侯府走的近,却遭侯府的人如此算计,差点毁了终身。 许是经过这次的事,让她瞬间长大了也说不定。 如此想着。 镇国公露出欣慰的表情。 “你能如此想,为父很是欣慰,但你不必委屈自己,婚事为父也可以......” 他本想说,如果是因为担心没人帮她操持出嫁一事,才勉强接受姨娘。 那便不用委屈,他也可以办好。 可岳清婉打断了他: “父亲,你不用多想,我没什么委屈,我是真的想接姨娘和柠汐回府。 等她们回来后,我便把府中的中馈交给姨娘。 总不至于我出嫁了,还要管着国公府的事,再说,柠汐也该学习掌家了。” 听她这么说,镇国公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便依你说的办。” “到底是要出嫁的人了,想的长远了许多,都知道替府里人安排了。” 岳丞丰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 岳清婉也不谦虚: “那是自然。” ~~~ 隔天。 岳清婉收拾好之后,跟自己父亲知会了一声,便乘坐马车去往明华寺。 出发之前,她特意让寒月去了一趟王府,把她要去明华寺的事告诉容渊。 想着左不过就去两日。 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便只带了几个护卫。 何况还有寒月在。 不曾想。 马车刚出城不久。 便在一处林间小道上,遇到了一群号称是山匪的人,要拦路打劫。 岳清婉不想惹麻烦,只想快些赶到明华寺,准备给点银子打发掉。 可对方并不接受。 原以为是嫌银子少。 不曾想,他们开口要的不止是钱财珠宝。 只听领头之人说道: “钱财我们要。 人我们也要,我劝你乖乖跟我们走,还能少吃些苦头,否则的话……” 说罢,便抄起家伙打了过来。 几个护卫连忙迎战。 寒月将岳清婉护在身后。 密切观察着战况,随时准备出手。 从他们的身手来看,寒月觉得不像是山匪,倒像是专门被人训练过的打手。 很可能是装成山匪。 难怪这几个护卫对上他们有些吃力。 眼看护卫要落下风了。 寒月抽出腰间的软剑,快步过去帮忙。 不出片刻的功夫,十几个土匪便只剩下领头的,和一个受伤的还在撑着。 领头的很是震惊,显然没想到,岳清婉身边竟有个武功这么好的婢女。 这跟那人提供给他们的信息有出入。 他们收到的信息,是岳清婉身边并没有高手,出门只带了婢女和几个护卫。 拿下肯定不成问题。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的人就全被这婢女杀了。 他还在震惊之际,身后的那人也被一剑割了喉。 就剩他自己了。 就连护卫都很震惊,自家小姐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武功这么厉害的婢女。 幸亏有她在,否则今日要凶多吉少了。 而此时寒月的剑,也已经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冷冷的问道: “谁派你们来的,说出来饶你不死。” 岳清婉这时也走了过来。 抬手一把扯掉了这人脸上的蒙面,露出一张带着刀疤的脸。 她仔细回想了下。 即便是前世,印象中也没有这样的人出现过。 看来。 随着她的提前布局,改变了前世的轨迹。 接下来,除了前世经历过的那些,还会发生很多前世不曾发生过的事。 挑战当真还不小啊。 那人虽然很震惊,却也没有要妥协的打算,眼神凶狠的看着岳清婉。 “想知道?做梦去吧。” 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事情办不成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干脆自己了断。 于是脖子一歪,直接就着寒月的剑自尽了。 岳清婉见状也不做停留。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即便留活口带回去,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走吧。” 寒月微微皱了皱眉。 面对这样的场景,小姐竟然表情淡定,眼里也没有一丝惧怕。 这样的反应,哪里像个深居闺阁的大小姐。 寻常女子看到这场景,不吓得脸色惨白尖叫后退,都算是胆量大的了。 对于这个未来王妃,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第85章 好啊 藏的可真够深的 见寒月这般表情。 岳清婉还以为,她是在懊恼,刚刚没有留下活口调查买凶之人。 拍了拍她的肩膀: “无妨,应当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即便抓回去,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何况她心中已有猜测。 寒月点了点头,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马车再次上路。 她们刚离开一会儿。 一个身影从林子里钻出,往地上的那些人看了一眼,便赶回去汇报了。 ~~~ 太傅府 宋睿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悠闲地闭目养神。 下人在旁边伺候着。 一人在给他扇风,一人在给他捏腿,还有一人在往他嘴里送葡萄。 看样子心情很是不错。 就在这时。 有人匆忙过来汇报,打破了他的好心情。 “少爷不好了。” 宋睿嘴里正嚼着葡萄,被这突如其来的汇报声,惊得差点没噎死。 气的他爬起来,一脚踹在来人身上。 “糊涂东西。 你想害死本少爷啊,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回少爷,咱们安排的那些人没伤到岳清婉,反而…反而都被她的人杀了。” 此人正是从林子里赶回来的那个,负责跟踪消息的人,名叫于六。 宋睿刚刚坐下。 闻言又倏的一下站起来。 “你说什么?去了那么多人都没有伤到岳清婉,还全都被杀了?” 于六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如果只是那几个护卫,根本不是咱们那些人的对手。 可谁知道,她身边的那个婢女好生厉害,咱们的人全是被那婢女所杀。” 于六哆嗦着,将他之前亲眼看到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宋睿。 听了于六的汇报,宋睿脸色难看的不行。 一脚踢翻了躺椅: “这帮废物。 本少爷花钱养着他们,好吃好喝的给着,他们竟连一个婢女都对付不了。” 宋睿因着时常要替容齐山办事,从城中带人出去太容易被发现。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特意在城外养了一些人。 昨天大殿下吩咐他,找机会对付岳清婉。 这正合他意。 他本就因为酒楼一事,对岳清婉怀恨在心,巴不得给那女人一些教训。 从大殿下那回来后,他便安排了人手,时刻盯着岳清婉的动向。 见岳清婉今早出了城,他便立刻传了命令,让城外那些人堵住去路。 把岳清婉抓到山上,先毁了清白,再关上几天,伪装成被山匪打劫。 城外有山匪出没很正常。 如此一来,即便国公府把人救了回去,也查不到他和大殿下头上。 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国公府嫡女清白被毁。 那国公府的脸面,可算是彻底丢尽了。 不光国公府,还有那个害他被当众打板子的北辰王,也会跟着丢脸。 还未过门的王妃,便被人掳走毁了清白,这得是多大的笑话。 一举多得,岂不美哉。 只是宋睿万万没想到,竟然出师不利,这让他怎么跟大殿下交代? 于六站在一旁,小声的补充道: “少爷。 真不是我们的人没用。 是那个婢女武功高,小人瞧着,她比大殿下身边的暗卫还要厉害。” 竟这般厉害? 宋睿还是有些不信,再次确认道: “你亲眼看着的?” “小的亲眼所见。”于六现在还在后背发凉。 他当时躲在林子里,丝毫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发现就逃不掉了。 宋睿咬了咬牙: “好你个岳清婉,藏的可真够深的。” 这下好了。 无论如何,此次失败都是因为他调查的不仔细,一顿骂是逃不掉了。 ~~~ 自上午那一拨之后,路上倒没再生什么乱子。 马车顺利到达明华山。 明华寺建在半山腰,马车无法上去,岳清婉在婢女的陪同下步行上山。 父亲怕她累着,原是给她安排了软轿抬她上去,被她给拒绝了。 她前世什么苦没吃过,爬这点山路不算什么。 等她们到了寺里,天都快黑了。 早已经过了斋饭时间。 为免麻烦,岳清婉随便吃了些点心对付一下,便去了姨娘的住处。 到了才得知,姨娘和柠汐此时不在寺里,下山帮村民收草药去了。 明日才会回来。 岳清婉有些震惊。 怎么说,姨娘也是官家出身的大小姐,如今更是国公府的姨娘。 竟会下山帮村民干活,还带着柠汐一起。 看吧。 这就是苏梦芸那母女俩嘴里说的。 为了攀附权贵,在她母亲病重期间,设计爬上了她父亲的床。 事后还逼着她父亲不得不纳了的女人。 可笑的是。 她前世居然信了这说法。 第86章 也只有她们才会这么没教养 既然姨娘不在,那便明日再过来。 岳清婉刚回到厢房。 寒月便过来汇报:“小姐,苏侯夫人带着苏梦芸,正坐着轿子往山上来。” 苏梦芸来了? 真是晦气,怎么哪儿都有她们。 岳清婉冷哼一声: “不是说胎像不稳吗,这深更露重的还往山上跑,也不怕出什么事。” “或许是来上香,求保她平安顺利生下孩子。”寒月是这么猜测的。 生下孩子? 岳清婉唇角微勾: “求什么都没用,她的孩子生不下来。” 寒月闻言一愣: “小姐怎么知道,苏梦芸的孩子生不下来,不是有太医照看着吗?” “有太医照看,即便是把胎保住了,也架不住人家在背后动手脚。” 岳清婉可是记得。 容齐山的府上,已经有一个侧妃了,且这个侧妃可不是什么善茬。 苏梦芸若是进了府,侧妃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一个侧妃还没孩子,苏梦芸这个侍妾倒有了,不下手才怪呢。 苏梦芸想靠着腹中的孩子母凭子贵。 只怕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更厉害的主还没登场呢。 “可她怀的是长孙,大殿下想必也会重视,旁人能有机会下手吗?” 寒月的话也有道理。 但岳清婉却是笑了笑: “大殿下再重视,也架不住有的人自己愚蠢,你还是不了解苏梦芸。” 那女人可是有点阳光就灿烂的人。 她一定会仗着有孕,到侧妃面前挑衅,试问,哪个女人能容忍的了? “不必在意她,咱们等着瞧就是了。” ~~~ 翌日 天刚亮。 岳清婉便早早起床。 简单洗漱一番,换上一身肃静的打扮,便去佛堂给母亲添香祈福。 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寺庙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斋饭已经准备好。 婢女拿上斋饭回来,岳清婉还没吃上几口,就听见厢房外面啊的一声。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等地方竟也有人大喊大叫,当真是不懂规矩。 本欲不去理会。 可门外突然喧哗起来。 岳清婉很是不悦,放下碗筷开门出去,瞧见四周已经围了一些人。 只听一阵尖酸刻薄的女声响起: “你没长眼啊,这么大地方你们不走,偏要过来往我们身上撞。” 她当是谁呢,听声音原来是苏梦芸那母女俩,这就不足为怪了。 也只有苏侯夫人,才会这么没教养。 心想是谁这么倒霉。 竟惹了这母女俩。 下一刻,听见回话之人的声音响起时,岳清婉顿时脸色一变。 那人声音很是温婉: “苏夫人,对不住了。 柠汐是因为脚受了伤,才会没站稳,不是有意要冲撞梦芸。” 这声音,这称呼...... 岳清婉透过人群,往中间看去。 只见沈姨娘发髻微乱,吃力的扶着岳柠汐,看上去有些狼狈。 岳柠汐靠在沈姨娘身上,额头冒着汗,一张小脸疼的皱在一起。 苏侯夫人闻言。 依旧不依不饶: “你少给我装可怜,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毕竟你这人不要脸,都能趁着府上夫人病重,爬人家夫君的床。 像你这种人,还有什么做不出的,枉我们雪烟在世时还对你那么好。” 又是这个说辞。 岳清婉再熟悉不过了。 前世这女人,不知道在她面前念叨过多少次,沈姨娘是如何爬床的。 而表面事实的确如苏侯夫人所言。 沈姨娘在母亲病重时,和父亲有了肌肤之亲,父亲不得不收了沈姨娘。 可事实却另有隐情。 沈姨娘和她母亲,在还未出阁时便相识了,二人关系还很不错。 后来沈家没落,沈姨娘的婚事也被迫取消。 母亲嫁进了国公府,之后便一直对沈姨娘很是照拂,让她打理铺子。 后来母亲病重,而她那时刚出生不久,母亲不放心让她去外祖家。 母亲信任沈姨娘,便安排沈姨娘进了府。 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趁着母亲病重,攀附权贵爬父亲的床一说。 是苏府一家人,想要趁着母亲去世,霸占母亲留下的丰厚嫁妆。 却被沈姨娘牢牢抓着,没让苏侯夫人得逞。 苏侯夫人怀恨在心,才会如此污蔑,挑拨她和沈姨娘之间的关系。 第87章 替姨娘撑腰 其实这些事,沈姨娘也曾跟她解释过。 可那时候她没信。 因为外面的传言都是这么说的,加上苏侯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现在想来,她的确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显然也是先入为主,相信了苏侯夫人的说法。 看着沈姨娘的眼神,逐渐开始不一样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苏侯夫人如此为难。 沈姨娘是又气又恼。 质问道: “你如此搬弄是非,对的起雪烟对你们的照拂吗,不怕雪烟寒心吗?” 她虽然很委屈,很想跟苏侯夫人理论。 可看见女儿疼成这样,只想快些回去给女儿上药,便转身想要离开。 没想到,苏侯夫人一把拉住了她。 继续纠缠: “怎么不说了,你倒是继续狡辩啊,自己没理了,就想逃走是不是。 告诉你,我们梦芸可是有身孕的人,她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家子嗣。 万一出了事,你们赔得起吗,今日不给个说法,别想离开这儿。” 岳清婉都被气笑了。 这女人脑子没毛病吧,到底还知不知羞耻。 未婚先孕,很值得炫耀是不是,怀了皇家子嗣,很了不起了是不是。 一个侍妾而已,就让她如此高调了。 若是真当了侧妃,尾巴还不得翘天上去。 她冷声问道: “那你想怎么样?” 说完她绕过人群,来到她们中间,视线扫过苏侯夫人和苏梦芸的脸。 最后落到沈姨娘和岳柠汐身上。 见岳柠汐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 她连忙吩咐: “寒月,快把本小姐的妹妹抱去厢房,看看伤的如何要不要请大夫。” “是,小姐。” 寒月立刻走过来,在岳柠汐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送去了岳清婉的厢房。 随着岳清婉的出现,以及这维护的态度,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都在猜测她的身份,为何会站出来。 苏侯夫人和苏梦芸都是脸色一变,她们没想到岳清婉也来了明华寺。 而且看她刚刚的态度,明显是要维护这母女俩。 顿时有些慌,也有些不解。 岳清婉不是一直很讨厌沈姨娘,也不喜欢岳柠汐,不愿搭理这母女吗? 这怎么还维护上了。 沈姨娘也愣住了。 她也是没想到,岳清婉会突然出现,让人抱走了柠汐去检查伤势。 如果她刚刚没听错,岳清婉好像还叫柠汐妹妹。 这是在......维护她们吗? 怎么有点不敢相信呢,一定是她的错觉吧。 就在沈姨娘愣神之际,岳清婉已经走到了她旁边,牵住了她的手。 眼神扫过在场的人: “这里是寺庙,本不应该在此喧哗。 但有人不知死活,蓄意污蔑他人,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 说着,她将视线落在苏侯夫人和苏梦芸身上,意有所指的很明显。 收回视线继续道: “各位,我是镇国公府嫡女岳清婉,她呢,是我们府上的沈姨娘。 听清楚了,她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纳进来的姨娘,是有我母亲认可的。 至于苏夫人说的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是在诋毁沈姨娘的名声。” 原来是这样。 众人都吃了一惊。 没想到她们面前的,竟是国公府的姨娘,可看上去也太朴素了些。 这嫡女都出来作证了,想必苏夫人刚刚说沈姨娘的那些不可信。 如果真是那样,嫡女怎么可能站出来维护。 众人风向一转,都开始议论起苏梦芸母女了。 她们自己未婚先孕,还仗着怀了皇家子嗣,在这里耀武扬威。 一看就没有教养,是上不了台面的人。 再看这沈姨娘。 长的便是慈眉善目,说话也很是温婉,哪里像是趁人之危的人。 一定是被冤枉的。 苏侯夫人见状开始急了: “岳清婉,你胡说什么,她哪里名正言顺了,你别被她的样子骗了。 你别忘了,她可是霸占了你母亲的嫁妆,我们是在帮你讨回公道。” “霸占嫁妆?” 岳清婉冷笑一声: “我母亲的嫁妆,全都好好的躺在我的库房里,由我亲自在保管着。” 她松开沈姨娘的手。 眼神变冷,缓缓走到苏侯夫人面前: “请问。 你哪只眼睛看到,沈姨娘霸占了,还是……你想霸占未果怀恨在心?” 第88章 还不认错 就别怪我揭你老底了 岳清婉的眼神太冷,气势也太过逼人。 看的苏侯夫人脊背发毛。 生生后退一步。 连带着苏梦芸也是一颤,跟着退后一步,搂紧了苏侯夫人的手臂。 “你…你想干什么。 岳清婉我警告你啊,这里可是寺庙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打人不成。” “打你我嫌手脏。” 岳清婉比苏梦芸高些,这么站在她面前,竟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们也知道这是寺庙,那怎么还在这胡搅蛮缠,我倒要问问你们。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污蔑为难我镇国公府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质问完这些,她也不等这母女俩回应,便上前一步靠近她们耳边。 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如果。 你们不想让宫宴上的丑闻被当众揭穿,不想让人知道你只是个侍妾。 就赶紧跟沈姨娘道歉,再承认你刚刚是在污蔑她,否则的话……”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这明晃晃的威胁,气的苏梦芸眼眶微红,绞着手帕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又不敢继续掰扯,怕岳清婉真的口无遮拦,把她要当侍妾的事说出来。 那可就要丢脸了。 苏侯夫人见状,把苏梦芸护在身后。 压着嗓音说道: “岳清婉,你别不识好歹,我们才是你母亲的娘家人,你别认错了亲。 沈姨娘算什么,她怎么会真心对你,别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岳清婉闻言内心嗤笑。 你们还以为,我和前世一样蠢吗? 谁会卖我,谁会帮我,我清楚的很。 都说患难见真情。 前世国公府落难后,沈姨娘和岳柠汐明明可以脱身,却选择留了下来。 散尽家财,想尽法子也要救她和大哥出去。 再看看她所谓的外祖家,母亲的娘家人,却帮着容齐山推倒国公府。 “哼,娘家人。 你们也配,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罢了,告诉你们,我的耐心有限。 你们还不认错,那可就别怪我揭你的老底了,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她声音虽小。 压迫力却十足。 说完后特意退到一旁,让苏侯夫人直接面对沈姨娘,等着她的道歉。 苏侯夫人嘴上虽逞能,可到底还是想着,不能让苏梦芸丢了面子。 只能咬牙道歉: “沈姨娘,方才是我们小题大做了,我也是担心梦芸才一时口无遮拦。 至于…至于说你趁人之危的那些话,都是我自己猜测胡说的罢了。 你别跟我一般计较。” 见她道歉了,岳清婉这才看向沈姨娘。 沈姨娘愣愣的站在那,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这…… 清婉她……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她竟然相信自己没有趁人之危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澄清了? 她没在做梦吧。 沈姨娘松开紧握的手。 悄悄掐了下自己的腿,发现有痛感,那便说明她不是在做梦。 再看向岳清婉时,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岳清婉知道,沈姨娘这般反应,是一时间还没适应她突然的转变。 脸上带着笑意提醒道: “沈姨娘,苏侯夫人已经道了歉,至于要不要放她们走,全由姨娘做主。” 沈姨娘这才反应过来,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语调有些激动: “多…多谢清婉。 既然她们已经道歉了,那便让她们走吧。 这里都是香客,别扰了人家的清静,柠汐还伤着,我也要去看看。” 她这么一说,又迎来众人的一阵赞誉。 不愧是国公府的,姨娘都这么识大体。 岳清婉这才点了点头。 “姨娘言之有理。” 随后看向那母女俩: “既然沈姨娘发话了,我便放过你们。 以后再被我听到,你们在外面胡说八道,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了。” 说完,无视那母女俩气急败坏的表情。 带着沈姨娘去了厢房。 众人见状也都散开了。 苏梦芸却还在原地,憋屈的直掉眼泪,愤恨的瞪着岳清婉的厢房。 苏侯夫人见状,怕她忍不住再去找岳清婉理论,连忙将她拉走了。 刚刚发生的这一幕,被拐角处的一个尼姑打扮的老妇人尽收眼底。 她看了眼厢房的方向,便转身回去汇报了。 第89章 突然变了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厢房里 岳柠汐已经上了药,看上去已经没事了。 她是在上山时,不小心扭到了脚,寒月有经验,已经给她处理了。 休息两天就好。 沈姨娘见女儿没事,总算放下心来,转过头一脸感激的看向岳清婉。 “清婉。 今日多谢你了,我没想到你会……会替我说话。 那什么,你是来给你母亲添香祈福的吧,我…我这就去准备。” 面对岳清婉时,沈姨娘总归显得有些局促,旁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她们之前的关系摆在那里。 以至于在府中时,为了避免发生不愉快,她都是尽量躲着的。 岳柠汐更甚,从来不去岳清婉的院子。 在府中远远的瞧见,也是立刻绕着走,生怕跟岳清婉正面对上。 这会儿更是僵硬的坐着。 连头都不敢抬。 既然她们局促,就只好岳清婉来缓和了。 “姨娘不用麻烦。 我早上已经去过了,你和柠汐好好收拾一下,明日随我一同回府。” 回府? 沈姨娘和岳柠汐有些懵,二人互看一眼后,纷纷将视线移向岳清婉。 她们距离原定的日子,还有半个月呢,清婉这就让她们回去了? “可时间……” “哪有什么时间。”岳清婉知道沈姨娘想要说什么。 所以打断了她: “这本就不合规矩,你们是国公府的人,怎么能一直住在外面。 我知道,此前因为一些原因,你们住在这里反而比住在国公府自在。 你们放心,我既然来接你们回去,便不会再让你们受之前的委屈。” 真…真的吗? 清婉这是接受她们了? 沈姨娘是又高兴,又有些恍惚,她真没想到,清婉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就突然变了态度,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心下一紧: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姨娘还是很聪明的,岳清婉也没瞒着,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沈姨娘听了先是震惊,接着便是愤怒。 跺了跺脚: “这群黑心肝的。 雪烟在世时,他们就贪得无厌,雪烟顾念恩情,都尽量满足他们。 如今他们竟敢…竟敢对你做那样的事,欺人太甚,我找他们算账去。” 说着就要出去,找苏梦芸那母女俩算账。 被岳清婉拦住了: “姨娘,我已经教训过了,他们从我这拿走的东西,我也拿回来了。 我来接你们回去,便是要将管家权交给你,往后国公府还得你管着。 还有,我跟北辰王的婚事已经定下,也要劳烦姨娘帮着操持。” “北…北辰王?” 沈姨娘脸色一变: “你与他成婚?可外面都说他……你嫁过去,会不会太委屈了。” 岳清婉忍住笑,瞥了眼旁边的寒月,看吧,又一个误会你家主子的。 “姨娘,都说了是传言。 王爷并不是那般可怕,等过几日他来国公府下聘时,你就知道了。” “这么快就来下聘,那府里都准备好了吗?” 沈姨娘说着,脑子里已经在合计了。 岳清婉浅笑一下: “就等着姨娘回去准备,你们先去收拾一下,明日我们便回府。” “好,我这就去收拾。” 沈姨娘眼眶泛红,能照顾雪烟的女儿出嫁,她也算对得起雪烟的托付。 她们刚离开一会儿。 房门便被敲响了,正是之前在拐角的那个人,要请岳清婉到后山一趟。 说是有人想要见她。 岳清婉皱眉问道: “姑姑是……” 这时,寒月附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两句。 岳清婉顿时一惊。 整理了一下衣衫,又仔细检查妆容。 吩咐婢女留在厢房,她带上寒月一起,跟着来请她的人去了后山。 ~~~ 说是后山,其实就在明华寺的后面,那里有一处院落和几间厢房。 看上去十分幽静。 岳清婉被带到其中一间,寒月等在外面。 一走进去。 便看到一个身穿灰蓝色长衫的女人,背对着她,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 手上挂着珠子,嘴里还在轻轻念着。 旁边还有一个空的蒲团。 岳清婉不敢打扰,便放轻脚步走到女人旁边。 学着她的样子,跪在了旁边的蒲团上。 第90章 追媳妇追到这儿来了 女人嘴里念得那些。 岳清婉并不会。 便默默的跪着,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 愿容渊此生无病无灾。 愿她和容渊白头偕老,愿国公府和北辰王府,都可以屹立不倒。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女人缓缓睁眼,将珠串套回手腕上。 岳清婉听到动静,连忙睁开眼请安:“臣女岳清婉,拜见陈太妃。” 陈太妃便是容渊的生母。 也是先帝生前最宠爱的妃子,后来自请出宫,便一直住在这里。 “起来吧,这里不是皇宫,没那么大规矩。”陈太妃说着走到茶桌旁。 吩咐道: “素圆,奉茶。” 素圆是伺候陈太妃的,就是她去请的岳清婉,站在拐角的那个也是她。 “岳姑娘请喝茶。” “多谢太妃。”岳清婉礼貌的道谢。 端起茶盏,借着喝茶的动作才敢偷偷打量陈太妃。 即便已经不再年轻,也不施粉黛,穿的也是素色有些发旧的长衫。 却依旧能看出,陈太妃年轻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难怪先帝那么宠爱。 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便被逮了个正着,岳清婉连忙垂下头。 陈太妃莞尔一笑: “此前我对你并不看好,如今看着你倒是个聪明的,也耐得住性子。” “太妃谬赞了。” 岳清婉有些惊讶,她此前从未见过太妃,太妃怎会对她有如此评价。 瞧她有些不解。 陈太妃放下茶盏: “你不必惊讶,我虽住在山里,但对外面发生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 宫中寿宴上的闹剧,我亦有所耳闻,想不到你和渊儿竟有如此缘分。” 说到这个。 岳清婉起身行了一礼: “晚辈行事实在鲁莽,还请太妃莫要怪罪。” 这里她自称晚辈,因为方才太妃说了,这里不用宫中的那些规矩。 “无妨,坐下吧。” 陈太妃语气和蔼: “渊儿已经差人传了信,说你和他的婚事已经定下,我心里很是高兴。 以他的性子,原以为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竟有人主动要嫁给他。 渊儿性子清冷,若是让你受委屈了,你便告诉我,我替你说教他。” 好吧,又来一个。 岳清婉心里直叹气,她恨不得立刻让所有人都知道,容渊真的很好。 “王爷他…很好。” 岳清婉特意将很好两个字说的很重。 “你觉得好就行,只是渊儿的腿……怕是医治无望了,你当真不在乎吗?” 陈太妃高兴归高兴,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担忧。 岳清婉摇了摇头。 随后郑重的承诺道: “请太妃放心,也请寺内众佛见证,哪怕王爷医治无望,晚辈也会一直陪着他,此生都不会负他。” “好,好。” 陈太妃很是欣慰,冲素圆点了点头,让她去隔壁厢房把东西拿来。 素圆刚打开门,便看到了候在门口的容渊,显然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她愣了一下。 连忙行礼:“见过王爷。”随后转身跟陈太妃汇报:“太妃,王爷来了。” 岳清婉和陈太妃互看一眼,都以为是对方叫来的,随后又各自摇头。 陈太妃了然的笑了笑。 “这小子,追媳妇追到我这儿来了。” 岳清婉闻言脸颊微红,连忙起身走到门口:“王爷怎么来了?” 说着把容渊推了进来。 看着岳清婉泛红的小脸,容渊心里一片柔软,眼里也是藏不住的激动。 方才他都听到了,岳清婉说这辈子都不会负他,会一直陪着他。 他真的……很开心! 瞧见自己儿子这般模样,陈太妃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她其实早有猜测,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 若非真的喜欢,是绝对不会因为谁主动便接受谁,一定有什么原因。 这会儿亲眼瞧见,儿子看岳姑娘的眼神,分明是蓄谋已久情根深种啊。 她是过来人,不会看错的。 这就解释的通了。 若说方才岳清婉的承诺,她还有那么一丝不确定,但现在她信了。 因为这姑娘看渊儿的眼神也是一样,绝非是权宜之下的临时起意。 二人心意相通,她便可以放心了。 陈太妃故意打趣道: “怎么,岳姑娘来我这儿你还不放心?怕我欺负你未来的王妃不成?” 第91章 这么做 莫不是另有所图 “看看,自打一进门,眼里就只有你的王妃,自个儿母妃都不看一眼。” 听太妃如此打趣,岳清婉越发害羞了,垂着眼眸不敢跟容渊对视。 容渊见状宠溺一笑。 随即看向陈太妃: “儿子给母妃请安,岳姑娘脸皮薄,母妃再这么打趣,她该逃走了。” “是,知道你心疼媳妇,母妃不说了还不成吗。”陈太妃睨了他一眼。 说话间。 素圆已经取来了盒子。 陈太妃接过盒子打开,推到岳清婉面前。 “你们的大婚,我怕是不能亲自到场了,这些都是我进宫时戴过的。 便当作给你们的贺礼,希望你和渊儿能互敬互爱,携手走完一生。” 岳清婉看着这些首饰。 略显惶恐: “太妃,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想着,这些应该都是先帝给太妃的吧,难道不留下做个念想吗? 就听太妃平静的说道: “如今我身在山中,也用不上这些,而且我年纪大了,也衬不起了。 再说人都已经不在了,我还留着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便都送给你吧。” 岳清婉还想说什么。 容渊直接将盒子盖上,推到她面前:“母妃的心意,你便拿着吧。” 听容渊如此说了,岳清婉也没再推辞。 “多谢…母妃。” 既然大婚时太妃来不了,她又收了贺礼,那便在这里改个口也无妨。 陈太妃一愣。 随即一脸笑意的握住岳清婉的手:“真是个好孩子,便宜了你小子。” 容渊唇角扬起,心里美的跟抹了蜜似的。 岳清婉心里却五味杂陈。 哪里是容渊得了便宜。 明明是她,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遇上了容渊这么好的男人。 难得相聚,容渊和岳清婉也没急着走,留下了继续陪太妃说说话。 ~~~ 皇宫里 容盛帝正在批奏折。 福安进来汇报: “皇上,暗探来信说,北辰王去了明华寺,国公府的嫡女也在那里。” “他倒是积极,追人都追到明华寺去了,看来他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若说只是为了去看太妃,容盛帝是不信的。 他放下奏折。 忍不住开始猜测。 容渊这么做是何意,对国公府嫡女如此上心,莫不是另有所图。 如此冷心冷情的一个人,若说是心悦人家姑娘,他当真有些不信。 虽然他也知道,以容渊的状况,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抢他皇位的。 可他依旧不放心。 因为,容渊以前的声望属实太大。 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普通百姓,有谁不知道西容战神的称号。 就连邻国那些将领们,如今谈论起西容的北辰王,仍旧有着惧意。 毕竟周边的几个国,哪个没被容渊教训过。 如今王府和国公府结亲。 两个都是手握重兵,让容盛帝怎能不担心。 可容渊的十万精兵,是先帝所赐,且留有旨意,谁登基都不得收回。 如果考虑收回兵权……那便只能是国公府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国公府的二公子,正领兵在边境打仗。 最近北边的几个国,时不时便会到边境骚扰,南元也在虎视眈眈。 朝中能打的武将屈指可数。 一想到这里,容盛帝便烦躁不已。 除非…… 如果容渊出事了,十万精兵无人掌管,那他收回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容盛帝眼神逐渐变冷,放在桌案上的双手,也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他是天子,所有人都得听他的指令。 凭什么容渊要特殊? 就算当年,是他的母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联合了朝中的势力。 背着先帝,在战场上使诈弄残了容渊的双腿。 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生在皇家,夺嫡之争本就是这么残忍,无论是他还是容渊都没得选。 既然最后的赢家是他,那他便是王。 王岂有被寇牵制的道理。 何况。 容渊和太妃虽有怀疑,却并不知晓是何人所为。 而且,先帝给容渊的补偿和留的后手已经够多了,安分一点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招惹国公府。 像下了某种决心那般,容盛帝松开紧握的手,敲了几下旁边的花瓶。 龙卫从暗处跳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等候旨意。 就听容盛帝吩咐道: “北辰王去了明华寺,你带人过去盯着,如果有机会,不必手下留情。” “是,龙卫领旨。” 第92章 如此态度 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皇宫里面在算计,皇宫外面同样不安分。 大皇子得知,对付岳清婉的行动失败了,当即把宋睿臭骂了一顿。 “无能。 你养的那些人都是废物,都是酒囊饭袋吗?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容齐山不管什么原因,他只要结果,事儿没办好就是宋睿的人没用。 连个信息都调查不准。 宋睿也很憋屈。 他明明调查过,可岳清婉身边突然凭空冒出来一个,他也不知道啊。 再说了。 如果真的计划成功了,把岳清婉抓走毁了清白,也未必是好事。 因为国公府肯定会调查,就算国公府查不出来,可北辰王不是吃素的。 说不定他们会暴露。 退一步,就算北辰王没查出真凶。 以北辰王的性子,只要怀疑是谁做的,就算没有证据他也会对付谁。 他可不像国公府那般,一切按规矩办事。 宋睿迟疑了片刻。 还是提醒道: “殿下,岳清婉现在可是北辰王的人,咱们对付她,就等于跟王府作对。 眼下跟王府闹翻,对咱们也不利,臣倒是觉得,不如反方向行之。” 容齐山沉默不语。 他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可他心里就是气不过,也想不明白,岳清婉凭什么这么对他。 他到底哪儿不如北辰王。 要知道,外面想巴结他,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从这儿能排到城外。 偏就岳清婉特殊,见了他就像见了瘟疫那般,能躲多远躲多远。 现在更是,宁愿嫁给北辰王那个废物,都不愿做他的皇子妃。 他完全忘了,他并非真心爱慕岳清婉,他只是为了让国公府帮他夺嫡。 这时候的容齐山,心里已经逐渐开始扭曲。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 甚至于,能不能得到国公府的助力,已经不在他第一考虑范围内了。 岳清婉的态度,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他内心在叫嚣着,他要得到岳清婉,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得到。 等他得到了,再狠狠将这女人踩在脚底下,以平复他心头之恨。 见容齐山一直不说话。 宋睿开口唤道: “殿下?” 被拉回思绪,容齐山压下心中的叫嚣,端起茶盏,猛喝了一口茶。 “如何反方向行之,你仔细说来听听。” 宋睿闻言。 这才继续说: “既然,岳姑娘跟北辰王已成事实,咱们不如放弃对付,而改为拉拢。 毕竟咱们的主要对手,是其他几个皇子,而并非是北辰王和国公府。” 宋睿说着,悄悄瞥了眼容齐山的反应。 见他表情如常。 才继续分析: “即便拉拢不成,也可以暂时相安无事,把重心先放在其他皇子身上。 只要扳倒了其他皇子,即便没有国公府助力,太子之位也是殿下您的。 殿下且忍一忍,等您坐上太子之位,还怕将来没机会对付他们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 容齐山心里也清楚。 他眼神异常阴鸷,握着茶盏的手逐渐用力,一把捏碎了手里的茶盏。 “殿下息怒。” 宋睿顿时一惊,等他反应过来时,血已经顺着容齐山的指缝溢了出来。 卫明也吓了一跳。 连忙拿来药箱,替容齐山清理伤口。 等伤口包扎好,处理完了茶盏的碎片,容齐山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 宋睿说的有道理,他不能如此冲动。 再过两个月,便是皇家围猎的日子,按照惯例,所有皇子都会去。 宫中的妃嫔,以及朝中重臣也会携家眷参加。 就连北辰王也会到场。 因为先帝留下的规矩,历届皇家围猎的优胜者,彩头要由北辰王来给。 估计先帝是想借此,来稳定北辰王的声望,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因此,比拼是少不了的。 那几个皇子,想必也已经蠢蠢欲动,都想趁这个机会展示自己的本事。 不光如此。 负责安排围猎的事,他们说不定都想争一争。 这可是个表现的好机会。 他必须要抓住。 得让母后想想法子,一起配合他,让父皇把围猎的事交给他来办。 对付国公府的事,暂且放一放也无妨。 至于岳清婉...... 容齐山嘴唇微抿,眼里的情绪意味不明。 第93章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 片刻之后。 容齐山吩咐道: “卫明,去给丞相传信,那两批弓箭的事暂且搁置,等本殿通知再动手。 还有,安排这次围猎的差事本殿要拿到,让他在父皇面前吹吹风。” “是,主子。” 卫明领完命,便赶去丞相府通知了。 见容齐山听进去,暂时不对付国公府了。 宋睿这才松了口气。 来时父亲特意交代他,好好规劝大殿下,莫要一时冲动坏了大计。 虽然,他也很想对付岳清婉那女人,可他也不敢不听父亲的话。 还好,大殿下采纳了。 他没想到的是,容齐山是听进去了,可架不住有人继续作死。 ~~~ 从太妃那回来后,岳清婉直接去了沈姨娘那,想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岳柠汐的声音。 “娘,我还是害怕。 咱们真要回去吗?万一回到府中,长姐又和以前一样对我们怎么办。” 沈姨娘收拾的动作一顿。 转过身来,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娘知道你委屈。 也猜到你会担心,可娘今日瞧着,清婉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 “即便清婉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娘也是要回去帮着操办的。 还有日后大婚,娘也是要看着的,娘答应过雪烟,要替她好好照顾女儿。 说到底,清婉也只是不太待见我们,并未对我们做什么过分的事。” 岳柠汐闻言撇了撇嘴。 “那好吧。 娘不能做个失信的人,大不了我和以前一样,见着她躲开就是了。” “柠汐乖。” 沈姨娘说着继续收拾。 岳清婉在外面听着,心里当真很不是滋味,有种深深的歉疚感。 瞧瞧,她以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把柠汐这丫头吓成这样。 可就算如此,那丫头还是称呼她长姐。 为了避免她们多想。 她特意又等了片刻,才抬步走进去。 “姨娘收拾的如何了,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让婢女们一起过来。” 没想到岳清婉会来。 沈姨娘连忙摆手: “不用,也没多少东西,很快就好了,那个…你先坐,我给你倒杯茶。” “姨娘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 岳清婉说着,自己走到茶桌旁倒了杯茶,丝毫不见外的喝了一口。 岳柠汐顿时瞪大眼睛。 居然喝了她们的茶。 这…还是那个在府中时,连她们院子都不愿意踏进一步的人吗? “你没事吧?” “怎么,舍不得这茶?” 岳清婉一边打趣,一边走到岳柠汐面前。 蹲下来,直接掀开她的裙摆查看伤情。 这可把岳柠汐吓坏了: “你…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给你看看有没有消肿,嗯,看来确实好多了。” 确定她的脚没事后,岳清婉站了起来,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往后要叫我长姐。 记住了吗?” “长…长姐?”岳柠汐并不是叫她,而是不确定的在自言自语。 岳清婉就当是在叫她了。 “嗯,这才对。” 沈姨娘站在边上,看着她们二人的相处,欣慰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可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画面。 ~~~ 因着岳清婉明日回去。 容渊打算跟她一起,便也留了下来,在太妃的院子里住上一晚。 太妃也十分高兴,连忙吩咐素圆收拾厢房。 入夜后。 十几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后山的林子里。 他们并未接近厢房,只在暗处观察着,看样子并未打算今晚动手。 毕竟这里是明华寺,不宜在这里大开杀戒。 容渊此时已经睡下。 尘木在门外守着。 这时,暗卫赤夜从屋顶悄悄落到门口。 尘木一看,便知是外面有情况。 连忙将门打开。 “何事?” 容渊的睡眠向来很浅,门刚一打开他便醒了。 赤夜汇报道: “主子,后山的林子里有动静,听上去人数还不少,怕是来者不善。” 容渊闻言眼神冰冷。 能掌握他行踪的,又有理由对他下手的,除了宫里那个怕没别人了。 他冷哼一声,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 这是担心,一旦王府跟国公府连在一起,会威胁到那个位子吗? 当真是可笑。 小人之心。 他若真想要那个位子,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他说过,谁当皇帝对他来说都没差别。 可若是有人想动他,想动他在意的人,那他不介意那个位子换人。 第94章 啧啧啧 当真是妖孽 容渊缓缓起身,靠在床榻上眼神冷凝。 吩咐道: “多调几个人过来,即日起守好太妃的院子,发现可疑之人格杀勿论。” “是,主子,那后山那些人怎么处理,要不要属下带人先去解决了?” 就是防着有人使坏。 所以他们这次出来,也是有所准备的。 尘木带着一些护卫,陪同容渊上山。 暗卫赤风和赤夜,各带了一队人手,全都部署在明华寺附近。 容渊摇了摇头: “不必,先盯紧了。” 他们不会在这里动手,他猜测最大的可能,会在他回程途中找机会。 “还有岳姑娘那边,再多调几个人过去守着,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是,属下这就安排!” 赤夜接了命令,立刻出去布署了。 翌日 果然如容渊所料,昨夜风平浪静没有动手,那些人已经趁夜撤出去了。 至于撤去了哪里,现在还未可知。 容渊早早起床。 先去给太妃请了安,又陪太妃用了早膳,便开始安排回程的事宜。 他吩咐道: “赤风带人跟着本王。 赤夜,你带一队人手,暗中护送国公府的姨娘和二小姐回府。” “是,主子。” 两个暗卫纷纷领命。 尘木一听这安排,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是要让岳姑娘跟着他们一起同行,主子是一定要亲眼看着才能放心。 安排好回程事宜,容渊便派人去通知岳清婉。 ~~~ 厢房这边。 岳清婉也收拾妥当了。 当寒月跟她说,容渊要跟她同乘一辆马车回去时,岳清婉心里一喜。 她也正好有事,打算在回程时跟容渊说,正准备让寒月去知会一声呢。 没想到那家伙先想到了。 这不是巧了吗,两人想一块儿去了。 见她如此高兴,寒月想了想还是把昨晚的事说了,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小姐先别高兴。 昨天晚上,太妃的后山那边有动静,主子说回程路上可能会有埋伏。” “什么?谁这么不要命,竟敢来找你家主子麻烦?”岳清婉有些震惊。 随即她很快想到了什么。 冷哼一声。 她和容渊的事刚定下,还没做什么呢,宫里那帮人就开始按耐不住了。 “那姨娘那边怎么办,岂不是也很危险?” “小姐放心,主子早已经想到了,留了一队人手,暗中一路护送她们。” 听寒月这么说,岳清婉才放下心来。 想不到那家伙还挺周全。 “既然这样,那把我的护卫都留给姨娘和柠汐,让他们在明处随行。” 她们说话间,沈姨娘已经将东西收拾妥当,带着岳柠汐过来了。 岳清婉安排了人,先行护送她们下山。 她则是去找容渊汇合,顺便跟太妃辞行。 ~~~ 回程的马车上 容渊在闭目养神。 岳清婉坐在对面,悄悄的将手撑在面前的茶桌上,就这么打量他。 这张脸轮廓分明,五官也组合的相当完美。 线条硬一分,会显得太刚毅,软一分,又会让人看着缺乏英气。 一切都是刚刚好。 啧啧啧!当真是妖孽。 难怪腿没伤之前,皇城那么多世家贵女芳心暗许,都想要接近这男人。 现在落到她手里,当真被她捡了大便宜。 她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嘴角的弧度都快扬上天了,就差笑出声儿了。 连容渊什么时候睁的眼,她都没发觉。 “本王这么好看吗?” “嗯,好看。” 岳清婉很自然的接话,接完了才发觉不对劲。 “那...那什么,我只是撑着下巴闭目养神而已,才没有在看你啊。” 容渊闻言轻笑一声。 “嗯,是本王在看你。” 岳清婉白了自己一眼,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真真是此地无银。 既然容渊醒了,那便开始说正事吧。 岳清婉看了眼他的腿,想着太妃的话。 他大概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他的腿,而后悔嫁给他吧。 “王爷。 您权力这么大,可以说手眼通天的,应该对大理寺的天牢不陌生吧?” 大理寺天牢? 容渊眉头一皱,这丫头想问什么?怎么还关心起大理寺天牢了? 莫不是她犯了什么事,担心哪天东窗事发了,自己会被下天牢? 第95章 只要她不想说 便可以不做任何解释 想想又不太可能。 天牢这种地方,关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要么是前朝余孽,要么是谋反叛国,要么是天子降罪的皇亲国戚。 一个闺阁姑娘,无论犯什么错,都不至于关进大理寺天牢这种地方。 何况还有他在。 无论这丫头闯多大祸,都有他兜着,便是容盛帝的旨意也不行。 短短时间内,容渊已经想了很多种可能,以及应对结果的法子。 他语气肯定: “你不必担忧,一切都有本王在。” 岳清婉听的一懵。 什么意思,这家伙该不会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需要找他求救吧。 再说,就算是这样,那他也不问问清楚了,就直接开始保人吗? 也不知怎么的,岳清婉顿时鼻子一酸。 可不就是这样嘛,前世容渊不也是如此,任何情况下都站在她这边。 只是那时她不知道而已。 她估摸着。 前世事发后,她若不是自己同意嫁给容齐山,而是被强上喜轿的。 容渊怕是不惜跟所有人闹翻,也要救她出来吧,毕竟最后也确实如此。 岳清婉吸了吸鼻子。 忍住要哭的冲动: “王爷这话说的,臣女像是那种闯祸的人吗。 臣女是想问,以王爷的势力,能不能查到天牢里都关着什么人。 或者有没有法子,让臣女进到天牢里看看,臣女想去找一个人。” 去天牢找人? 这让容渊更加疑惑了。 “本王竟不知,岳姑娘还认识天牢的人?” 好吧,岳清婉就知道,她只要说这个事,一定会引起容渊的怀疑。 她一个姑娘家,打听天牢的事。 这搁谁谁不怀疑啊。 原本她是想问大哥的。 因为她记得,大哥跟大理寺卿之子周岩,是同窗好友关系还不错。 可大哥心思缜密,又那么聪明,一定会起疑心,还会让她说个究竟。 可她根本没法子解释,所以只好放弃了。 思来想去,那便只能问容渊了。 虽然容渊更加敏锐。 但经过了上次透露山匪信息一事,岳清婉至少可以确定一点。 那就是,在容渊这里,只要她不想说,便可以不做任何解释。 即便容渊心中有疑,也不会刨根问底,只会把她要求的事做好。 这会让她倍感轻松。 岳清婉转了转眼珠子: “王爷,臣女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些不合常理,但王爷能不能...... 能不能像上次一样,什么也不问,只按臣女说的去办就行了?” 她说着举起手。 一脸诚恳的保证道: “臣女发誓,这件事要是真的做成了,绝对于王爷百利而无一害。 就像上次山匪一样,王爷不也是按照臣女说的,大有收获吗?” 正因有了上次的事。 容渊才会不解,他定定的看着岳清婉。 片刻之后,突然发现,他竟一点儿都不了解面前的这个丫头。 仿佛身上有着无数他不知道的秘密。 但他知道,他会听这丫头的。 “你说吧。” 岳清婉闻言一喜,这便是同意了,她就知道在容渊这里会有特权。 “多谢王爷。 臣女想打听一下,大理寺天牢里,有没有关着一个白头发的老头。” 接着她详细描述了,这老头的情况。 此人身形消瘦,额头微微凸起,一眼看上去就跟画中的老寿星似的。 这老头性情古怪。 平时没有一句话,只知道坐在那里打坐,闭着眼两耳不闻窗外事。 无论天牢里有什么动静,他都跟没听到一样。 面对狱卒送来的餐食,无论是好是坏,他似乎都不在意照吃不误。 岳清婉的话。 再次让容渊震惊。 在某些方面,他确实可以说手眼通天。 所以,凡是近些年关入大理寺天牢的要犯,没有他容渊不知道的。 可这个老头,他确实不曾听闻。 那就说明,这人是在先帝还在世时,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在天牢里了。 抛开旁的不说。 岳清婉比他年岁还小,他都不知道的事,岳清婉又是怎么知道的? 容渊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本王若问,岳姑娘是如何知晓此人的,想必不会得到答案吧。 那本王便问,岳姑娘打听此人,是想要将人处理了,还是想救出来?” 第96章 如果我说 此人能治好你的腿呢 对于容渊的说到做到,不问她来龙去脉,只想知道她要干什么。 岳清婉很是满意。 至于她是如何知晓的,那自然是拜前世所赐。 前世容齐山得手,顺利登上皇位之后,便开始清算镇国公府。 先是抓了大哥,之后又从边境把父亲和二哥召回来,围堵在城门口。 让她亲眼看着,二哥和父亲被乱箭射杀。 最后才把她丢入天牢。 在天牢时,这个怪老头就在她隔壁。 每天不吃的餐食,她都给了这个怪老头,几日下来她已经奄奄一息。 而怪老头也总算开口,问了她的遭遇。 听完了也只是叹息。 就在她以为,会死在天牢里无人问津时,容渊带着人杀了进来。 等她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出了天牢,跟怪老头一起待在山洞里了。 身边却不见容渊的身影。 一问才知道,容渊为了给她创造机会逃走,以身作饵死在了天牢里。 临死前托付老头,把她带了出去。 她知晓真相后,伤心不已当场吐了一大口血,之后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两天了。 本想着一死了之。 可她惊喜的发现,原本被容齐山挑断的手筋脚筋,竟然全都接上了。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老头这么厉害。 她便拜了老头为师。 不光学了些医术,还练就了一身武功。 两年之后,在一次皇家围猎中,她悄悄潜入围场,终于刺杀了容齐山。 连带着那些害过国公府的人,全都被她一把大火烧死在了树林中。 她自己也葬身火海。 前世虽然报了仇,可国公府满门的性命啊,杀死容齐山十次都不够。 想到这些过往,岳清婉仍旧恨得浑身直颤。 这是她心底的秘密,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又该不该告诉容渊。 不知道容渊听了这些,会是什么反应,她不敢赌,至少现在还不敢。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 既然那老头能治好她,一定也能治好容渊,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人找到。 虽然她也学了医术,而且只要不是过分的疑难杂症,她都可以应对。 可容渊的腿......她根本没可能治好。 还是得那怪老头出手。 岳清婉呼出一口气: “如果找到了此人,还请王爷想法子,一定要把人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天牢里救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容渊并非搪塞,他说的也是事实。 岳清婉自然知道。 可此人必须救。 “如果臣女说……此人能治好王爷的腿呢,王爷还会嫌麻烦吗?” 容渊闻言眼神一变,手指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也不知为何。 他下意识的,就是相信了岳清婉说的话,就像上次他选择相信一样。 虽然他已经找过无数人,也试过了无数的方法,最后都是失败告终。 可他就是相信了,岳清婉说的这个人能治好他。 “当真?” “当真。” 见岳清婉如此肯定,容渊也不再迟疑。 “好,本王去查。” 他们这边刚说完话,尘木便隔着车帘汇报: “主子,属下觉得前面有些不对劲,好像有杀气,要不要绕道行走。” 容渊语气平静: “不必。 他们带着任务来的,即便绕了道也会跟上来,盯紧了准备应战。” “是,主子。” 尘木拉稳缰绳,目光如炬的盯着前方。 岳清婉也绷紧了神经: “是宫里的人吧,不是一直很忌惮你吗,怎么还敢安排人刺杀你?” “正因为忌惮,才想除掉,以前本王看上去无欲无求,可现在……” 容渊眼神变冷。 现在情况变了,以后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果不其然! 马车刚进入一片山路,便从左右两方,各飞过来几个黑衣人。 显然是埋伏在此,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护卫们连忙展开架势,各自迎上了对手。 其中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剑直冲马匹而来。 马匹训练有素,在尘木的控制下丝滑的转了个方向,稳当的停了下来。 尘木脚尖用力,飞身出去一脚踢在了剑上,挡住了来人的动作。 另只脚踢上胸口,将来人踢飞了出去。 尘木落地,吹了声口哨: “保护主子。” 第97章 想对付本王 也要有那个能耐 寒月和赤风,二人一左一右的守在马车旁,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 外面已经厮杀声一片了。 再反观马车内。 容渊竟摆好茶盏,悠闲的开始煮茶,好像丝毫不担心外面的战况。 岳清婉眉头微扬。 好奇的问道: “王爷,外面都打起来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喝茶,够有雅兴的啊。” “岳姑娘也够淡定的,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害怕,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容渊说着端起茶盏,递到岳清婉面前: “本王有些好奇,岳姑娘是见惯了这场面呢,还是因为信任本王?” 岳清婉垂下眼眸,隐藏住眼里的情绪。 她是经历过一世的人,早就不惧怕这些了,而且前世她杀的人也不在少数。 何况还有容渊在。 “王爷说笑了,臣女哪里会见惯了这些场面,自然是因为信任王爷。 不过…… 如果猜的没错,这些可都是宫里的,王爷对自己的手下如此有信心?” 容渊不置可否。 当真是因为信任他?想来是真假掺半吧。 随后邪魅一笑: “你觉得寒月如何?” “寒月武功高强,臣女已经见识过了。”岳清婉毫不掩饰眼里的欣赏。 容渊这才继续道: “寒月是赤风带出来的,外面的那些人亦是如此,都是赤风的手下。 赤风在本王的暗卫中,不算最厉害的,赤影的武功还远在他之上。” 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岳清婉有些咋舌。 也就是说,外面正在跟宫里人打斗的那些人,个个实力都跟寒月相当。 也难怪容渊如此淡定,也难怪容盛帝会如此不淡定,会那般忌惮他。 “王爷可真招人嫉妒,不对付你对付谁啊。” “想对付本王,也要有那个能耐才行。” 瞧瞧这明晃晃的炫耀。 岳清婉无力反驳,只能给容渊竖了个大拇指: “王爷威武!” 说完撩开车帘,想要查看一下外面的战况。 不得不说,还真如容渊说的那般,赤风的人几乎是以一敌二。 容渊煮个茶的功夫,外面那些刺杀的人,已经只剩四五个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来接近容渊的马车。 剩下那几人,虽还在奋力厮杀想要冲过来,但显然已经力不从心。 而其中一人,侧身躲避的间隙正好瞧见车帘掀开,顿时改变了动作。 手里射出一枚暗器,直奔岳清婉这边而来。 赤风眼疾手快。 像是有预判那般。 迅速挡在了车帘前面,左手一枚暗器甩过去,正好将那枚暗器打飞。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右手的暗器直奔那人而去,瞬间击中了眉心。 那人定了一下,随后便仰头倒地不起了。 赤风的动作一气呵成。 于岳清婉看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呢。 “啧啧啧。 王爷所言不虚,这暗卫武功果然了得,想必王爷以前也这么厉害吧。” 她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连忙放下车帘。 一脸歉意。 “那个…臣女不是故意的。” 容渊却很是淡定: “无妨。 本王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岳姑娘不是已经给了本王希望吗?” “一定有希望的。” 岳清婉在心里暗暗祈祷。 无论如何,请一定要让她找到那老头,一定要治好容渊的腿。 她想看容渊手持刀剑,尽情的展现风采。 这时,赤风过来汇报: “主子,其他人都解决了,只有一人身受重伤,撒下迷烟逃走了。” 容渊闻言点了点头: “嗯,不用追了,总要留个人回去汇报给他主子,收拾一下继续赶路。” “是,主子。” 赤风带人清理了战场,又给受伤的手下包扎上药,做完这一切后。 马车继续前行。 接下来倒还算平静,路上没再遇到埋伏,天黑之前赶到了皇城。 将岳清婉送到国公府,容渊赶回去还有公务要忙,并未进去逗留。 临走时。 岳清婉提醒道: “王爷,调查天牢的事千万别忘记了。” “嗯,好。” ~~~ 皇宫里 那个受重伤的龙卫,正在跟容盛帝汇报。 “属下无能。 刺杀失败,北辰王已经安然无恙回到王府,属下请皇上责罚。” 第98章 这是要干什么 逼朕立太子吗 听到这个结果,容盛帝表现的很是淡定。 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失败。 或者。 他压根儿也没指望,这次刺杀能解决掉容渊,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以前也不是没安排过,哪次不是以失败告终,那厮可是难杀的很。 他只是一时气不过,又不能当面跟容渊叫嚣。 这才派人过去,哪怕给容渊找点不痛快,也能解一解他心中的郁闷。 现在郁闷到底解没解,没人知道,损失了十几个龙卫,倒是真真的。 容盛帝连头都没抬。 沉声应道: “嗯,下去吧。” “谢皇上不责罚。”龙卫说完便隐退了。 待龙卫出去以后,福安才重新走进来,给容盛帝换了一杯茶。 试探的说道: “皇上,时候不早了,太医说您这几天不宜劳累,老奴伺候您歇下吧。” 容盛帝没有接话,继续看着手里的奏折。 片刻之后。 他才缓缓开口: “福安,你说,北辰王到底想干什么,他明知道朕最不喜他拉帮结派。 只想他无欲无求,做个闲散王爷,他为何还要应下国公府的亲事。” 福安的手一顿,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他躬下身子: “回皇上的话,老奴实在愚钝,老奴也猜不透北辰王的心思。” “你个老东西。” 容盛帝哼了一声,本也没指望能回答。 他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先帝可真是偏心,除了这个皇位,把其他好东西都留给了老七。 他对老七的喜爱,远远大过朕这个嫡长子,朕心里不平也是正常。” 容渊排行老七。 容盛帝偶尔会这么唤他。 福安在一旁听着,不敢擅自插嘴。 容盛帝自言自语了两句,像是情绪好些了,也不再纠结容渊的事。 片刻之后。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容盛帝从一堆奏折中,翻出了张丞相的那份。 展开来看了看。 “丞相上了折子,建议朕将这次围猎的事宜,交给大皇子来操办。 皇后也在朕耳边吹风,就连太后也在暗示朕,让朕重用大皇子。” 说着他将奏折扔到一旁。 明显不太高兴: “朕的位子才刚坐稳,张家就开始迫不及待了,要把大皇子推出来。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朕还身强体健的,就要逼着朕赶快立太子吗?” 容盛帝冷哼一声。 将心里还未消完的怨气,转到了张家这边。 “立了太子以后呢,是不是又要谋划着,让朕早点把位子让给太子啊? 张家的势力日渐壮大,又有太后撑腰,在朝堂上是越发的放肆了。” 见容盛帝要动怒了。 福安连忙规劝: “皇上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哼,气坏了身子,不是正合他们的意吗,他们便可以早点上位了。” 容盛帝说着站起身,到底还是回了寝殿。 至于围猎的事,要不要交给大皇子去办,他还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 翌日一早 岳清婉早早的起床。 洗漱更衣好,便去了沈姨娘的院子。 在去明华寺之前,她已经吩咐下人,将沈姨娘的院子好好打扫一番。 她这会儿过去看看,还有没有要添置的,毕竟之前她没怎么关心过。 这不去还好,去了之后才发现,沈姨娘和岳柠汐的住处竟这般……朴素。 莫说是国公府的姨娘。 便是寻常大户人家,有点财力地位的,府上姨娘住处都比沈姨娘的好。 也真是难为这母女俩了。 想来,一方面是姨娘自己没有要求,另一方面她父亲也是在顾忌她。 当真是她的不是。 岳清婉站在院门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姨娘在院中忙活。 一转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岳清婉,她连忙迎过来打招呼。 “清婉,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姨娘这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柠汐呢,她的脚怎么样了?” 岳清婉说着走进了院子。 沈姨娘脸上带着感激: “多谢清婉关心,柠汐的脚已经没事了。” 岳清婉点了点头。 左右看了看,想想这院子还是不行,有点太委屈沈姨娘和岳柠汐了。 她问道: “父亲昨晚来了吗?他就没说些什么吗?” “老爷昨晚并未过来,许是有公务要忙,也不打紧,我都收拾好了。” 沈姨娘向来如此,从来也不去争什么。 她越是这样,岳清婉就越是过意不去,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第99章 她长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晚膳时 镇国公回府。 从下人口中得知,岳清婉带着沈姨娘和岳柠汐,已经在膳厅候着了。 他去主院换了身衣服,便直接去了膳厅。 昨晚他军中有事,忙完之后已是半夜,便直接在军营住下了。 因此还未见到她们。 镇国公前脚刚到,后脚岳丞丰也到了。 岳清婉脸上一喜。 正好,人齐了,那她便可以说正事了。 “父亲,大哥。 在用膳之前,我有件事要同你们商量一下。” 见她表情严肃,镇国公和岳丞丰眉头微皱,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沈姨娘也是心头一紧。 清婉这是怎么了,早上都还好好的,也没听说发生了什么啊。 岳清婉咳嗽一声。 清了清嗓子: “姨娘的院子太简陋了,而且离父亲住的也远了些,着实有些不太方便。 不如,让姨娘直接搬去父亲的院子,这样照顾父亲的起居也方便些。” 岳清婉之所以这么做,不单单是要弥补沈姨娘,也是为了父亲着想。 这么多年了,父亲自己一个人住在主院,去沈姨娘院子的时间也不多。 何况,沈姨娘还经常住在明华寺。 这都是因为她的关系。 父亲这样也太苦了。 如今年岁大了,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贴身照顾起居。 她这话一出,着实惊到了所有人。 镇国公都懵了。 怎么也没想到,岳清婉要说的竟是这个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岳丞丰也是愣了下。 他对这个提议的本身倒没什么意见,沈姨娘人不错,他也是认可的。 只是惊讶于,这个提议竟是出自岳清婉。 再看岳柠汐呢,瞪大眼睛张着嘴,像看什么怪物一样看着岳清婉。 这……她长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要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几人中反应最激烈的,当属沈姨娘了。 她可是吓的不轻。 差点儿没坐稳。 岳清婉把她和柠汐叫来,一起用晚膳,已经够让她受宠若惊的了。 现在竟还说…… “什...什么?让我搬去老爷的院子?” “嗯。” 岳清婉点了点头。 沈姨娘连忙摆手: “这使不得,使不得,我只是府上姨娘,怎么能住到老爷的院子里。 若是被苏家的人知晓,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乱子,说我鸠占鹊巢了。” “苏家算什么东西?” 岳清婉眼神不屑。 “我国公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苏家做主了,姨娘不用理会他们的想法。” 她说着看向镇国公: “父亲觉得呢?” 镇国公这才反应过来,瞧了眼沈姨娘。 尴尬的咳了一声,虽未明确表态,可看上去明显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岳清婉抿嘴偷笑。 看吧,她就知道,父亲对沈姨娘也是有意的。 以前只是碍于她,克制着没表现出来罢了。 岳清婉又看向岳丞丰: “大哥呢,你觉得这提议是否可行?” “嗯。” 岳丞丰也点了点头。 “清婉,这…这不妥吧。”沈姨娘还想拒绝。 被岳清婉制止了: “好了,姨娘。 我只问你,你不愿搬去父亲的院子,是因为心里不喜欢父亲吗? 要真是因为这个,那我便不勉强姨娘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这个问题,其实……镇国公也想知道。 他看似低着头不语,实则耳朵已经竖起来了,想听听沈姨娘怎么说。 “不...不是的。” 沈姨娘连忙否认。 她抬眸看了眼镇国公,又慌忙低下头。 国公爷这么好的一个人,对她也是礼敬有加,她又怎会不喜欢呢。 只是她受雪烟恩惠,才有了这个容身之所。 还有了一个女儿,已经很满足了。 怎么好再去肖想其他的。 对于沈姨娘的想法,岳清婉大概能猜到。 可她相信,如果母亲泉下有知,应该也会支持她这么做的吧。 她只是让姨娘搬去主院,又不是抬为主母。 若是她说这个,估计姨娘会更加惶恐。 岳清婉轻笑一声: “既然不是。 那姨娘就听我的,别再推辞了,再推辞的话,可就是跟我见外了。” 她说完又看向镇国公: “父亲,姨娘的话你也听到了,不如,明日便安排人替姨娘搬院子吧。” “这...…” 沈姨娘没法子,只好求救的看向镇国公。 镇国公闻言脊背僵直,耳根也有一丝泛红。 “那,便听婉儿的吧。” 第100章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镇国公也这么说了。 沈姨娘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想着既然人家抬举,便也没再推辞。 “那便如此吧。” “姨娘这是答应了,那今晚先将就一下,明日便安排搬院子的事。” 岳清婉说着,余光瞥了下旁边的岳柠汐。 瞧她低着头不说话,好像有些失落的样子,便猜到她是如何想的了。 大概以为,沈姨娘搬去了父亲的院子,原先的院子就只剩她一人了吧。 岳清婉抿了抿嘴,她当然没忘了岳柠汐。 “既然姨娘搬了。 总不能让柠汐一个人住在原先的院子,便搬到清婉阁旁边去住吧。” 岳柠汐闻言猛的抬头。 眨了眨眼: “我也搬吗?还是搬到你旁边的院子?” 岳清婉点了点头: “嗯,怎么了? 清婉阁旁边不好吗?既干净又宽敞的,离姨娘和父亲的院子又近。” 岳柠汐有些受宠若惊。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所以才惊讶。 不确定的看了眼沈姨娘,又看了看镇国公,最后看向岳丞丰。 似是在征询他们的意见。 见他们都点头了,这才转向岳清婉。 “谢…谢谢长姐。” 镇国公很是欣慰,岳清婉能如此懂事。 爽朗的笑了笑: “婉儿真是长大了,眼看着要出嫁的人了,把府上安排的井井有条。 那便辛苦婉儿,为父这两日军中事务繁忙,搬院子的事只能你来安排了。” “那是自然,父亲只管去忙军中的事。” 岳清婉爽快的应下。 只是…… 军中最近有很多事吗,父亲怎会如此忙碌,难不成外面要有战事? “父亲,军中事情多,可是因为要有战事?” 镇国公闻言摇了摇头。 “并无战事,是过两日皇上要领着大臣,到军中巡查将士们的训练情况。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即使外面无战事,将士们的训练也不可荒废。 皇上此举,也是为了给将士们鼓舞士气,以示朝廷的重视和恩泽。” 皇上到军中巡查? 岳清婉倒也没多想。 皇上到军中视察,也不是头一回了。 只是……往年都要到秋收时节才去,此次的时间好像比往年早了些。 “那父亲只管去忙,搬院子的事我自会安排好,父亲不用挂心。” 姨娘回府后的第一顿,也可以说,是姨娘进府后的第一顿团圆饭。 吃的其乐融融。 用好晚膳。 回到清婉阁后。 也不知怎得,岳清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皱着眉仔细回忆着,前世的这时候,军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她走到书桌前,在宣纸上写了几行字,将宣纸叠好塞进信封里。 随即唤来寒月,让她立刻把信送到容渊手上。 有些事她不能跟父亲说,自己又解决不了,只能通过容渊来办。 ~~~ 王府里 当寒月将信送到时。 即便已经有了经验,可对于岳清婉的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 容渊还是忍不住惊讶。 一次可以是蒙的,两次可以是巧合。 三番几次未卜先知,而且很有可能都是真的,这当真让他想不通。 那丫头说自己能掐会算,才会知道旁人不知道的事,他指定是不信的。 容渊沉声问道: “她可有说什么?” “小姐说,主子看到信之后直接去调查,若是属实还望主子能出手相助。” 容渊皱了皱眉,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帮国公府解决麻烦,他自然没有异议。 可四皇子的事,那丫头也让他捎带手的通知一声,这又算怎么回事? 跟四皇子很熟吗?他怎么不知道。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吃味。 但容渊还是照做了,立刻吩咐了暗卫,按照岳清婉说的展开调查。 天黑之后,两个暗卫分别去了军营和兵器库,避开众人查探虚实。 待查清楚了之后,立刻来跟容渊汇报。 “主子,确有此事。” “当真查清楚了?”容渊不可置信的问道。 暗卫纷纷点头确认。 还真有? 岳清婉说的事,再次得到了验证。 容渊啧啧称奇。 那丫头还说他手眼通天。 他现在倒是觉得,那丫头才是真正的神秘莫测,总是能先他一步。 第101章 怕也只有一个人能办到 既然事情属实,容渊也没再迟疑,按照岳清婉的托付开始逐一解决。 他分别写了两个纸条。 叫来暗卫吩咐道: “赤风,你速将这个送去军营给镇国公,不要让他知道是本王送的。 赤夜,你带上这个,即刻送到四皇子府上,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是,属下领命。” 赤风和赤夜接过纸条,立刻出府传信去了。 对于岳清婉的信任,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容渊很是满意。 可对于这丫头,独自在心里藏着很多事,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容渊又有些沮丧。 要到什么时候,岳清婉才会告诉他呢?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岳清婉相信。 无论发生过什么,无论是什么样的秘密,又有多么的骇人听闻。 都可以放心的说出来。 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如既往的站在岳清婉这边。 片刻后。 容渊收回思绪: “跟她说,等皇上视察过军营后,本王便会带上聘礼,到国公府下聘。” 镇国公这几天不得空,他便是再着急,也得等镇国公忙完这件事。 “是,主子。” 等寒月离开后。 容渊将赤影唤了出来。 赤影是所有暗卫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尤其是轻功和隐藏气息的能力。 整个西容国,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厉害的。 “主子,有何吩咐。” 赤影已有准备,只要是主子交给他去做的,必定不是简单的事。 容渊垂下眼眸。 看了眼自己的双腿。 心中隐隐升起期待,希望大理寺天牢的信息,和这两次的一样属实。 千万别让他失望。 “赤影。 你去打探一下,大理寺天牢里是不是关着一个,白头发额头凸起的老头。 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也包括这个老头,探完之后立刻来汇报。” 赤影闻言先是一愣,主子怎么突然打听天牢的人,随即很快领命。 “是,主子。” ~~~ 入夜后。 四皇子的书房里,依然亮着烛火,容齐寒这会儿还在查看公务。 严风在门口守着。 突然间。 嗖的一声,一只暗器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的钉在门口的柱子上。 严风顾不得查看暗器。 立刻奔到院中,顺着飞过来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根本看不清模样,想追上去更是不可能。 此人武功一看就很高。 他眯了眯眼。 连忙转过身取下暗器,拿出压在下面的纸条,看过之后脸色顿时大变。 不敢耽搁,立刻进去将纸条递给四皇子。 “主子,您看看这个。” 容齐寒接过纸条。 看了之后也是一惊,上面用伪装过的字体,歪歪扭扭的写了几行字: 皇上军中视察。 弓箭有问题。 速查! “可有看清了,是何人送来的?” “回主子,并未看清,此人采取这种方式送信,应当是不想暴露身份。” 严风说着,把暗器也递给了四皇子: “主子您看。 暗器也是普通的那种,没有任何记号。” 容齐寒仔细瞧了瞧,确实看不出什么。 但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 皇城之内,能轻松避开他府上暗卫,悄无声息的把信送到他手上。 又知晓父皇军中巡查,还能查到兵器有问题的。 怕也只有一个人能办到。 只是…… 皇叔一向不爱管闲事,此番为何会出手,帮他这个不太受宠的皇子? 这个暂且不谈。 此次弓箭一共有两批,一批已经送至军营,镇国公也已登记在册。 还有一批,昨日他才去兵器营清点过,还未来得及送去给镇国公。 并未发现有问题。 如果纸条上的情况属实。 那只能说明,是有人今天对那批弓箭做了手脚。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还不被发现,说明他身边的人有问题。 还有。 兵器营的弓箭有问题,那已经交给镇国公的那些呢,是不是也有问题? 虽然他也检查过,镇国公也看过,但保不准有人想要双保险。 因为两批中,无论哪一批出了问题,他都逃避不了,都会受到牵连。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容齐寒不敢耽搁,连忙派人去兵器营调查。 他自己则是悄悄出府,去了镇国公的军营,他要亲自去核实一下。 第102章 顺水推舟引蛇出洞 此时的军营中。 镇国公同样拿到了暗卫留下的纸条。 他震惊之余,也是一刻都不敢耽搁,连忙亲自带人前去调查虚实。 果然如纸条上所言。 弓箭有异常。 只有上面是正常的,而压在下面的那些,全都被人动了手脚换了。 朝廷要求,弓箭必须用柘木来制作。 现在下面的那些,全被人换成了普通的竹料,还在表面涂了东西。 看上去倒与柘木差不多,不仔细查看的话,真容易被糊弄过去。 这种虽也可以使用,但远远达不到柘木的标准。 极其容易损坏。 射程也会受到影响。 若真放到战场上,是会吃大亏的。 抛开吃亏不说,只拿不符合朝廷标准这一条,就足以触怒龙颜了。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是冲着他国公府来的,还是要针对四皇子呢? 镇国公查完之后,没有惊动更多的人,而是先回了营房想应对之策。 他刚回到营房。 四皇子便赶到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未曾开口却都已猜到了什么。 镇国公问道: “殿下这么晚过来,可是为了弓箭一事?” “正是为了这个,看来国公爷也收到了纸条,那想必已经查看过了?” 四皇子也没瞒着,直接表明了来意。 镇国公点了点头: “不错。 老臣已经查过了,确如纸条上所言,弓箭被动了手脚,殿下那边呢?”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如此,本殿出来时,已经派人去核实了。” 四皇子脸色凝重。 看来此人蓄谋已久,不光是想双保险,很可能还想要一箭双雕。 两批弓箭都出了问题。 他这个负责督造之人,首当其冲肯定逃不掉责任。 而镇国公验收过,却依然将有问题的收了库,自然也逃不开责任。 只是目前尚不清楚。 他们这么做,是准备给他和镇国公安什么罪名。 是监管不力吗,还是说他们以次充好,合伙把省下的银子私吞了? “岂有此理,竟敢有人如此大胆,在老臣和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说到这里。 镇国公也已经怀疑,他身边可能出了叛徒,否则不可能出这种事。 “那殿下可有对策?” 四皇子思索了片刻。 此番绝非偶然,背后之人肯定是有备而来。 知晓父皇要视察,提前数月便开始谋划此事。 这些弓箭制作,至少需要两月以上的时间,不光要人手还要银子。 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他第一怀疑,便是还在禁足的大皇子容齐山。 因为只有他,既有能力也有动机来做此事,而且还有人从旁协助。 既然人家花心思,搭了台子准备唱一出大戏,他又怎能扫人家的兴。 四皇子沉声说道: “国公爷,虽然不知是谁在暗中帮助你我,咱们都不能辜负这心意。 眼下重新做弓箭补上,肯定来不及了,不如,干脆顺水推舟引蛇出洞。 本殿会暗中揪出叛徒,国公爷亦是如此,一切等父皇过来那日再……” 镇国公闻言沉思了片刻。 觉得如此可行,与四皇子仔细商议了一番,便各自安排人手行动。 一切看上去都没有变。 却又在悄无声息中,有些人要自食其果了。 ~~~ 两日后 容盛帝下了早朝,便召集了一些重臣,随他一同前往军营巡查。 他本打算同往年一样,等过两月秋收时节再去。 可丞相上了折子。 说今年有皇家围猎,时间正好是两月后,建议将巡查军营提前进行。 容盛帝觉得言之有理,便采纳了建议。 虽然西容这几年很平静。 但周边虎视眈眈,保不齐哪天就有敌国来犯,军营之事马虎不得。 以前都有容渊负责。 自从他登基以后,便每年亲自过来视察。 镇国公已经恭候多时。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那些不合格的弓箭,也正常的摆在原地没动。 而原本应该一起随行的四皇子,却提前告了假。 他本就没那么受重视,所以容盛帝也并未在意。 皇驾进入军营。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见容盛帝下了马车,镇国公连忙带着军中要职。 行礼迎接: “臣恭迎皇上。” 第103章 明里暗里的总想找麻烦 “都免礼吧。” 容盛帝声音洪亮,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张丞相跟在容盛帝身后,眼睛时不时的左顾右盼,显得格外兴奋。 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激动人心的时刻。 不像其他大臣那般,无所事事表情平淡,一看就是跟过来走个过场。 “谢皇上。” 镇国公谢完恩,起身时眼神从张丞相脸上飘过,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 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张丞相是在等待时机,好跟容盛帝提弓箭的事。 现在只希望,四皇子那边能顺利一些。 容盛帝环视一圈。 先去了将士的训练场。 场上的训练井然有序,士兵们个个精神头十足,看上去没有一丝放松。 这并不是为了应付巡查,特意表现出来的,而是平日里亦是如此。 镇国公作为两朝元老,不光战场上指挥能力强,平日练兵也很有一套。 即便现在没有战事,军心也丝毫不散。 时刻在为出征做着准备。 几十人为一组,互相模拟战时的状态,真刀真枪的进行对抗训练。 看着这样的架势,都能想象到,将士们在战场上是如何厮杀的。 容盛帝仿若身临其境。 他虽然登上了皇位。 却不是因为战功赫赫,而是依靠太后和张家的势力,把他抬上去的。 他没有上过战场,这便是他与容渊最大的不同。 是他最嫉妒的地方,也是他最没底气的一点。 所以,看着自己的嫡长子容齐山,又要走自己的老路,靠张家抬着。 容盛帝其实很不喜。 他希望自己的皇子,个个如容渊那般骁勇善战。 想让他们多立些战功,建立足够的威信,如此才能接替他的位置。 可事实上呢? 容盛帝转过头看了看。 大皇子如此不争气,心思不花在正道上,仗着皇后和张家的扶持。 整天只知道耍手段,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还在暗中拉拢大臣。 今天本该跟着他巡查,却因犯了错还在禁足,当真是让他生气。 二皇子虽也跟着来了。 却看着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面对如此激情高昂的训练场景,他也毫无感觉,明显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容盛帝叹了口气。 视线转到六皇子身上。 六皇子年岁尚轻,却也已经看得出些许端倪。 资质不是最佳,只能算守礼本分,指望他建功立业希望不是很大。 容盛帝也是摇了摇头。 说起来。 四皇子他虽然不喜,却是在目前看来,几个皇子中办事最踏实的。 交给四皇子的一些差事,办的都还算不错。 只是四皇子今日告了假,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看完对阵的训练,容盛帝在镇国公的带领下,去巡查士兵休息的地方。 本以为,营房是一群大老爷们住的地方,总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不曾想,进到营房里,入眼的却是摆放的整齐划一的洗漱用品。 床铺上也干净整洁。 镇国公一向要求如此,保持良好的生活方式,有助于锻炼人的意志。 容盛帝看着十分满意。 “镇国公带兵有方。 大军交给你来管理,朕很是放心。” 嘴上说着放心,他也承认镇国公确实带的好,可心里依然有芥蒂。 担忧镇国公权势过大,有功高盖主的架势。 镇国公连忙接话: “承蒙皇上信任,这些都是老臣应该做的。” 看完了休息的营房,接着又去了做饭的伙房,餐食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环。 一切都井然有序。 军中的开销,皆由朝廷直接拨款,镇国公将每一分银子都用在刀刃上。 从不会中饱私囊。 士兵们因此军心很齐,对镇国公也很是服帖。 镇国公得了夸奖。 有些人便开始耐不住了。 一直以来,张丞相都视镇国公为眼中钉,明里暗里的总想找点麻烦。 因为在目前的朝中,唯有镇国公能与他抗衡。 从伙房出来后。 容盛帝本打算,把军中将领们集中起来,到教场上说一番鼓舞士气的话。 张丞相抢在了前头: “皇上。 老臣听闻,军中新进了两批柘木的弓箭,使用效果比以往的檍木还好。 今天趁大臣们都在,不如提前饱一饱眼福,再让将士们实践一番。 也好看看到底如何。” 第104章 看这老家伙要如何破局 容盛帝闻言也来了兴致。 张丞相不提醒,他倒是不知道弓箭已经好了。 “哦? 朕记得,这次的弓箭督造是交给四皇子负责的,不知道做的如何。” 这时候。 就算不查证,镇国公也已经可以确定了,此次事件就是张丞相的手笔。 这么重要的事,想必大殿下也是知情的,否则张丞相不敢擅自做主。 如此。 镇国公倒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和四皇子安排的调查方向没有错。 因着四皇子还没来,他不清楚进展如何了,只能按照预定的计划应对。 “回皇上,四皇子前两日的确交付了一批弓箭,已经在军营库房里了。 只不过……” 镇国公故作慌张的模样。 看了眼张丞相,又看了眼容盛帝,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后面的话。 这模样一看就不对劲。 见镇国公这个反应,张丞相先是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这老家伙已经知道弓箭有问题了?那会不会做了准备? 不可能。 为了确保今天的行动,能让容盛帝看到,昨晚他特意让军中眼线打探过。 有问题的弓箭还在,那就说明没被发现。 而且。 即便发现了,看镇国公如此为难就知道。 短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替换掉。 于是张丞相故意催促: “既然已经交付,那镇国公便带路吧,我们可都还等着一睹为快呢。” 镇国公闻言却迟迟没动。 容盛帝不悦的皱了皱眉。 “镇国公,怎么回事,可是有什么问题?” “是,老臣这就带路。” 镇国公的这般反应,更加证实了张丞相的想法,心里已经开始激动了。 他早就看这老家伙不顺眼了。 仗着手里有兵权,朝堂上一直跟他对着干,不把他放在眼里。 要不是大殿下有想法,要动国公府嫡女,把国公府拉到自己阵营。 他早就下手对付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赞成大殿下拉拢国公府。 有皇后和太后在,加上他张家的势力,已经足够给大殿下撑腰了。 何必拉上镇国公。 可大殿下坚持要拉拢,皇后也是这个想法,他也只好勉强同意。 如今拉拢失败,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虽然大殿下让他再等等,别急着对付镇国公,可他已经等不及了。 何况他已经做了安排,有十足的把握能成。 非但能对付镇国公,还可以把四皇子一起拉上,一箭双雕多好的事。 他倒要看看。 当着皇上的面,被查出收下有问题的弓箭,这老家伙要如何破局。 等皇上惩治了镇国公,惩治了四皇子,他便可以找大殿下邀功了。 一行人来到库房。 镇国公命手下将十几个箱子全部打开,将一排排弓箭展示出来。 容盛帝拿出一把,在手里把玩了一番。 虽然他不是骁勇善战,却也并非一无所知,对兵器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错,的确是好箭。 镇国公,派人把这些拿到训练场上,朕要亲自看看实战效果如何。” “是,老臣这就安排。” 镇国公嘴上应着,脸色却是很难看。 一来是故意伪装给张丞相看的,他表现的越慌,反差效果就会越好。 二来他的确有些担心,因为四皇子还没出现,不知道能否赶得上。 ~~~ 训练场上。 十几个箱子摆放整齐,士兵们开始过来领取。 第一队还没问题,可等第二队士兵领完之后,却发现了弓箭有问题。 “咦? 这弓箭……好像不是柘木制成的,看上去像是竹料上面涂了东西。” “什么?不是柘木的?” “怎么会这样?” 大臣们纷纷拿起来看,随后开始窃窃私语。 容盛帝随手拿起一把,仔细看了之后往地上一扔,瞬间龙颜大怒。 “镇国公。 柘木弓箭中,为何还混着竹料的,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了。” “这…老臣…” 镇国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候,早就按耐不住的张丞相上前一步。 “启禀皇上。 老臣收到线报。 镇国公伙同四皇子,中饱私囊以次充好,用竹料代替柘木做弓箭。” 第105章 倒要看看是谁在兴风作浪 什么? 竟有此事? 在场的无不震惊,镇国公竟然伙同四皇子,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容盛帝闻言大怒: “混账。” “皇上息怒。”众人纷纷跪下。 张丞相乘胜追击: “皇上,老臣原是不信。 可眼下事实摆在这里,以次充好的弓箭也在,还请皇上明察。” 镇国公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容盛帝拿起一把弓箭,往他身上一扔: “镇国公。 这些你怎么解释?” “皇上,老臣……”镇国公还未组织好语言。 将士们已经急的不行,纷纷开始表态了。 “皇上明鉴。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国公爷做事光明磊落,不可能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张丞相哼了一声: “你们都是镇国公的部下,自然会替他说话,如果不是以次充好,那这些又要怎么解释。” “这……”将士们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纷纷将视线转向镇国公。 就在这时。 告假的四皇子容齐寒,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 他大步走到训练场: “儿臣给父皇请安。” 听到四皇子的声音,镇国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来是查到了。 而张丞相却心里一惊,四皇子怎么这时候来了? 他收买的眼线不是给他传了消息,说四皇子还未发现弓箭有问题吗? 难道是巧合? “四皇子,你来的正好,丞相告你伙同镇国公,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容盛帝说着,扫了眼一旁的张丞相。 继续道: “四皇子,你可认罪?” “启禀父皇,儿臣这两日告假,就是为了调查此事,眼下已有眉目。” 容齐寒不卑不亢,把折子呈给了容盛帝。 继续道: “儿臣巡查库房,发现造好的柘木弓箭被人替换了,便立刻着手调查。 这才查到,镇国公已经登记入册的那些也被换了,此事非同小可。 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有提前告诉父皇,而是和镇国公暗中调查。” 众人闻言心下了然。 原来是这样。 有的心思活络的大臣,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 张丞相此时有些慌,他不知道四皇子给容盛帝的折子上写了什么。 但他猜测,肯定是对他不利的证据。 四皇子瞥了眼张丞相。 随即说道: “父皇,儿臣查到,是有人蓄意收买了儿臣和镇国公身边的人,儿臣已经将人拿下。” “镇国公,是这样吗?” 容盛帝冷声问道。 镇国公点头: “回皇上的话,正如四殿下所言,老臣身边的叛徒也已于今早被拿下。” 容盛帝闻言合上奏折。 看向四皇子: “既然有了眉目,就给朕好好的查,好好的审,朕倒要看看是谁在兴风作浪。” 说完,视线冷冷的扫过张丞相的头顶。 “是,儿臣遵旨。” “是,老臣遵旨。” 四皇子和镇国公纷纷领命。 闹了这一出,容盛帝也没了巡查的兴致,一脸铁青的离开了军营。 大臣们也紧随其后。 张丞相没想到,四皇子和镇国公动作这么快,已经将人拿下了。 这就不好办了,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掌控,张丞相脸色相当难看。 他得赶紧回去清理痕迹,不能让他们查到他头上。 ~~~ 军营这边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荷风茶楼。 岳清婉因为不放心,还是让寒月把容渊约了出来,一直在等着信。 听说四皇子及时赶到,岳清婉总算放下心来。 还好她那晚多问了一嘴,得知了皇上巡查一事,否则后果还是一样。 前世因为事发突然,四皇子没机会亲自调查。 导致能证明清白的证据都被人毁了,最后她父亲和四皇子双双被罚。 现在不一样了,父亲和四皇子掌握了先机。 只是…… “王爷,您明明有很多柘木的弓箭,为何不干脆直接把那些替换掉。 非要多此一举,万一四皇子来不及调查,或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怎么办。” 容渊闻言轻笑一声: “直接替换掉,怎么能引出背后之人,总要让兴风作浪的人付出些代价。” 第106章 王爷 您这是害羞了? 见她还是皱着眉。 容渊解释道: “丞相最近动作太多,皇上有意出手打压,已经在暗中搜查张家的把柄。 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如果四皇子查出了证据,皇上一定会严惩张家。 张家被打压,大皇子的日子必定不好过,这不是岳姑娘想看到的吗?” 岳清婉闻言一顿。 这…… “王爷还真是……想臣女所想思臣女所思啊,臣女的确想容齐山不好过。 但王爷怎么就能确定,四皇子一定能查到,万一找不到证据怎么办?” 容渊轻笑一声: “四皇子只是不受宠,却并非无能之辈,此番他和镇国公应是大意了。 也是没想到,张丞相会如此嚣张,竟在他们二人身边都收买了人。 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清理一下也好,本王也已命人在暗中协助他们。” 岳清婉闻言点了点头。 四皇子不是无能之辈,这个她也是承认的。 可张丞相也不是吃素的。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容盛帝汇报此事,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说不定早就销毁了证据。 “那万一呢? 臣女是说万一,四皇子找不到证据,那国公府岂不是也要受牵连?” 毕竟张丞相告发的,可是她父亲跟四皇子,合伙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即便如此,本王也会保下镇国公,罚也是小惩大诫,岳姑娘不必担忧。” 容渊早就想到了这点,也已经提前做了安排。 保下她父亲? 原来是这样,岳清婉顿时想到了什么。 前世事发后,她父亲只是在早朝上被容盛帝当众训斥了一番,又罚了三个月俸禄。 她当时还想呢,这惩罚的似乎比想象中要轻。 原来原因在这儿,是容渊在背后保了一把。 这家伙总是这样,又在她没看到的地方,悄悄替她挡了风雨。 她心里一阵暖意: “有王爷这句话,臣女没什么不放心的,但还是希望四皇子能找到证据。” “岳姑娘很关心四皇子?” 听容渊如此问,再加上这语气…… 岳清婉这才反应过来,难怪这家伙一听她提到四皇子,眼神就不对劲。 莫不是…她让这家伙顺带着帮一把四皇子,让这家伙误会了什么? 她抿嘴偷笑: “王爷,您该不会是以为臣女对四皇子不一般,心里吃味了吧?” 被说中了心思,容渊尴尬的咳嗽一声。 耳根也爬上一丝红晕。 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并未接她的话。 这副模样,哪里像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战神,分明就是个纯情美男子。 岳清婉忍不住暗笑,突然想要逗一逗容渊,于是故意走到他身边。 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 “王爷,您害羞了? 想不到,让人闻风丧胆的西容战神北辰王,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要是您的部下,或是以前的对手看到您这样,不知会不会惊掉下巴。” 女子的清香,以及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让容渊的脊背一阵紧绷。 岳清婉靠的太近,就这么弯着腰双手背后,眉眼带笑的看着容渊。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这双眼睛里,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看的容渊一阵恍惚。 是他的错觉吗? 他竟觉得,这丫头对他的情意不只是简单的心悦,还包含了其他…… 他看不懂的东西。 面对如此俏皮,又大胆的岳清婉,容渊一直压抑的情意逐渐放开。 这一刻。 他突然不想克制了。 轮椅一转,伸手拉住岳清婉的手,往左边用力一带,将人抱在了腿上。 岳清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坐到容渊腿上的同时,本能的搂住了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摔下去。 “王爷,你……” 容渊抬眸看她: “旁人会不会惊掉下巴,本王不知,本王只知道岳姑娘是越发大胆了。 都敢笑话本王了。” 这就……大胆了吗? 岳清婉勾了勾唇角,容渊还是低估了她。 “还有更大胆的,王爷想见识一下吗?” 随着话音落下,在容渊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岳清婉突然低下头。 蜻蜓点水般,在容渊的唇角亲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刹那的触碰。 却让容渊浑身一颤,脑袋嗡的一下,心跳也开始怦怦的加快。 他这是…被亲了吗? 第107章 心里到底是有些不甘的 见容渊果然被惊到了,岳清婉一阵得意,逗一逗还真的挺好玩的。 可当她注意到,容渊的眼神逐渐开始变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眼神太暧昧了。 自己好像……玩大了。 她慌忙松开手,想要从容渊的腿上下来。 但容渊没给她机会,一把将人揽住。 搂的更紧了些: “亲完就想逃?本王可不是随意能轻薄的,不给个说法可不行。” “说…说法?王爷想要臣女给什么说法?”岳清婉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可仍旧挣脱不了。 “方才不是还很大胆,要让本王见识一下,怎么这会儿倒害怕了。” 容渊语气宠溺,眼神也异常炽热。 他越是这样,岳清婉就越是紧张,耳根微红,小脸也止不住开始发烫。 “方才… 方才只是……” 不等岳清婉说完,容渊便彻底控制不住情意,薄唇轻轻覆上。 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岳清婉顿时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容渊会亲回来,一时也愣住了。 但惊讶归惊讶,待反应过来之后,岳清婉却并没有推开容渊。 这让容渊一阵欣喜,他的姑娘在接纳他。 如他想的那般,岳清婉重新搂住他的脖子,尝试的回应着他。 深藏多年的心意,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回报。 容渊到底没敢太过分,怕吓到怀中的人。 浅尝辄止…… 他呼吸微重,强忍着放开岳清婉。 声音沙哑。 也改了称呼: “盖了本王的印章,婉儿可就不能反悔了。” “当然不悔。” 岳清婉垂着眼眸,一脸小女儿家的娇羞。 就在这时,清荷居的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主子,属下有事汇报。” 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岳清婉闻言,连忙从容渊的腿上下来,理了理衣裙坐回了凳子上。 容渊也是轻咳一声。 调整音调: “进来。” 赤影在门口看到寒月,便知晓岳清婉在里面,他进来后目不斜视。 单膝跪下汇报: “主子,人找到了。” 容渊听了手指一颤,随即看向岳清婉,这丫头竟然又说对了。 他连忙问道: “当真?” 赤影点头确认: “回主子,当真,此人一头白发额头微微凸起,在天牢的最里面关着。” 他连着两晚去了天牢,能找的地方几乎都找了,以为会找不到了。 没想到要放弃时,终于在最里面一处拐角的地方,将人找到了。 样貌和主子说的一样。 “找到了?太好了。” 岳清婉总算松了口气,只要确定人在天牢,相信容渊一定有办法救人。 她看向容渊: “王爷,臣女就说了一定有希望的。” “嗯,婉儿是本王的福星。”容渊心里也很激动。 虽然他平时看着,早已接受了腿残的事实,可内心里到底还是不甘的。 不为了再次上战场,就为了能站在岳清婉身边,他也渴望有双健全的腿。 现在有了希望,即便只是找到了人。 但他就是相信岳清婉。 相信岳清婉说的这个人,一定能治好他的腿。 他吩咐道: “先盯紧了,别让他出了意外。” 既然人找到了,那就要开始谋划救人的事,在这之前需得保证此人的安全。 “是,主子。” 赤影汇报完便退了出去。 岳清婉试探着问道: “臣女知道,天牢里救人不是件容易的事,王爷有几分把握能救出?” “若只是救出并不难,要合情合理不被人怀疑的救出,需要谋划一番。” 容渊在说话时,脑子里已经在预算方案了。 片刻之后他回道: “九成把握。” “臣女相信王爷。” ~~~ 有的人有了希望,有的人可就不美好了,此时的大皇子府阴云密布。 下人们大气儿都不敢喘,有多远躲多远,生怕一个不小心殃及自己。 容齐山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沉不已。 容盛帝视察军营,张丞相告发镇国公和四皇子的事,他已经收到了信。 气的他只想发疯。 他明明派人通知了丞相,先别对付国公府。 那个蠢货居然不听,擅自提前了行动。 提前行动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人家抢了先机,发现了弓箭被换的事。 现在好了,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 若是处理的不干净,说不定会被四皇子和镇国公联手,查到他们头上。 第108章 莫不是那女人给他下了什么诅咒 容齐山越想越气。 抓起手边的茶盏,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混账东西。” 若不是张家势力庞大,丞相若不是他母后的哥哥,他定要宰了丞相。 还没将他推上太子之位,没助他荣登大统呢,就敢如此忤逆他的意思。 若真助他成了事,岂不是要仗着这份功劳,居功自傲更加不听话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 容齐山跟容盛帝一样,都是猜忌心极重的人。 卫明站在书房里,小心的规劝着。 “主子息怒。 事情还未有定论,未必就会查到丞相头上。” “息怒,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显然已经动怒,你让本殿如何息怒。” 容齐山恨不得把张丞相拉到面前,狠狠踹上几脚,也难消他的怒气。 可恨的是,他现在还离不开张家的支持。 他之所以拉拢国公府,就是为了不过分依赖张家,母后也是这个意思。 谁知道拉拢失败了,他还是要靠张家。 而且更可气的是。 他最近频繁受挫,事情不光没有一丝进展。 还让他以前的努力,在父皇面前积攒起来的声望,都快被消耗光了。 容齐山怎么感觉,自从算计岳清婉落水之后,他就一直在倒霉。 这一刻。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那女人因为记恨他,给他下了什么诅咒。 他揉了揉眉心。 “两批好的弓箭呢,放在什么地方了?” 容齐山原是想着,替换下来的可都是好弓箭,他要留着给自己的兵。 现在看来不一定能保住。 他思索着,为了以防万一是不是销毁掉。 “回主子,按照咱们之前商议过的,放在南边城郊的别院里了。” 卫明在接到信时,也是相当惊讶,他没想到丞相会违抗主子的命令。 城郊别院还算隐秘。 因为不是丞相的私产,而是是丞相之子张钰,自己在外面置办的。 想必不会被查到。 如果贸然转移到别处,恐怕会引起注意,只能将弓箭藏的隐蔽一些。 容齐山闻言沉默片刻。 随后吩咐道: “去跟丞相说,务必保证弓箭不被查出来,否则,本殿定不饶他。” “是,主子。” ~~~ 容齐山想保住弓箭,又不想被发现。 可往往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会发生什么。 当晚。 一封密信便悄悄送到了四皇子手上,里面写的正是那个别院的位置。 四皇子不敢耽搁,立刻派人暗中盯着。 他已经整理了其他证据,足以证明他采买了柘木,以及柘木的去向。 加上他和镇国公,都已经抓了被收买的人,各自审讯了一份口供。 眼下就差找到被替换掉的弓箭了。 入夜后,别院外面果然来了几个人。 鬼鬼祟祟的左顾右盼。 瞧着四下无人后,便立刻进了院子。 四皇子的人悄悄跟着,瞧见他们去了库房,里面放的正是那批弓箭。 他们是接了丞相之命,将弓箭从箱子里取出,打散全部放在地上。 弓箭上面铺上木板,木板上面再放置其他物品。 如此看上去,木板变成了原先的地面,谁也想不到下面还有玄机。 但这一切,全被四皇子的人看在眼里。 等那几人离开后,一人立刻赶回去跟四皇子汇报,一人留下继续盯着。 ~~~ 两日后。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四皇子提前通知了镇国公,便带着折子进了宫。 今天容齐山解除禁足,正好也来上早朝。 和镇国公在宫道上遇见,又和四皇子打了个照面,便各自站到大殿中。 他原是忧心忡忡,但瞧见这二人均是脸色凝重,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想必调查进展的不顺,没有查到什么证据。 如此甚好! 加上丞相信誓旦旦,保证都安排好了不会暴露。 容齐山便挺直了脊背,等着容盛帝的到来。 可随着福安的一声: “皇上驾到。” 他也不知怎的,还是感觉后背一凉,那股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 莫不是又要倒霉? 很快,他的预感便得到了验证。 众大臣行礼之后。 容盛帝坐到龙椅上,扫视了一圈后,福安宣布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容齐山和张丞相的心都提了起来。 不约而同的偏过头,看向四皇子和镇国公。 只见四皇子拿出折子。 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第109章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池 见四皇子拿出了折子,殿中大臣便猜测,定是张丞相告发的事有了进展。 瞬间打起了精神,都想知道调查结果。 容齐山额角直突突。 不好的预感袭满全身,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张丞相,恨不得上去撕了他。 张丞相此刻低着头,也是脊背发凉。 虽然他已经做了准备。 该藏的都藏好了,该处理的也处理了。 可还是有点不放心,生怕四皇子真找到了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 容盛帝扫了眼殿中大臣。 沉声道:“呈上来。” 福安立刻过去,从四皇子手中接过折子,转身递给了容盛帝。 容盛帝接过折子,打开仔细看了一番,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看样子很满意这结果。 随后龙颜大怒: “好一个张丞相,竟然自己安排了一出戏,试图污蔑四皇子和镇国公。” 什么? 众大臣纷纷窃窃私语,原来那天军营的事,是张丞相自己安排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容齐山认命的闭了闭眼,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没有找到那批弓箭。 单凭一些人的证词,不足以证明是丞相所为。 当众揭发的事,最多只能算是误信谗言。 张丞相闻言连忙跪下。 他早已做好了打算,只要他抵死不承认,容盛帝也不能治他的罪。 “皇上,冤枉啊皇上。 老臣是收到了线报,又在军营看到了情况属实,这才跟皇上揭发此事。 老臣绝非有意污蔑,也绝没有安排什么戏码,还请皇上明鉴啊。” 容盛帝冷哼一声: “哼,明鉴,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还需要朕明鉴吗?” 说着一脸怒意,将折子往张丞相脚边一扔。 “给朕好好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张丞相见状一阵惶恐。 连忙捡起折子查看,每看完一点,脸色就难看一分,心也跟着发凉。 四皇子的折子上,清楚的记录了调查情况。 采买柘木的细节,从数量多少,到花了多少银子,何时何地采买的。 交到了何人手上,用了多少存余多少,跟造弓箭的数目完全对得上。 另外还有审讯的细节。 被收买的那几个人,是如何交代的,受了谁的指使,如何监守自盗的。 这些也就罢了。 最致命的是最后一条。 四皇子居然,把调换的弓箭藏于何处也给指了出来,正是他儿子的别院。 如此隐蔽的地方,四皇子是怎么查到的。 张丞相看着奏折,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准备的这么充分,为何还会被发现,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池。 虽想不明白这些,可张丞相知道他不能认罪。 前面那些,只能证明四皇子和镇国公确实做了弓箭,不能证明其他。 说不定是他们自己换的,监守自盗也有可能。 只要没从他的别院搜出,那就不能证明是他换的,坚决不能承认。 如此想着。 张丞相狡辩道: “皇上,这是污蔑,这处别院确实是犬子的不假,但里面绝没有藏着弓箭。 老臣是被冤枉的,这是有人在刻意针对张家,还请皇上明察。” 都证据确凿了,张丞相还在狡辩。 镇国公都听不下去了。 冷哼一声: “丞相好生狡辩,冤枉与否只要一查便知。” “镇国公言之有理,儿臣请求父皇派人,跟随儿臣去别院核查一番。” 四皇子为了公允,特意让容盛帝派人跟着。 免得被有心人质疑,说是他在核查时动手脚,故意栽赃陷害张丞相。 一听要去核查,容齐山止不住的恐慌。 生怕丞相这个蠢货,没有处理干净,真让四皇子和容盛帝的人查到。 张丞相也是浑身一颤。 事已至此,只能赌一把他们查不到弓箭。 他爽快答应: “老臣身正不怕影子斜,四皇子尽管带人去查,若是有,老臣愿受责罚。” 容盛帝闻言唇角微勾。 愿受责罚就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沉声道: “准了,来人,随四皇子去别院核查,有了结果第一时间来汇报。” “是,儿臣领旨。” 四皇子接了旨意,立刻带着人去搜查。 在上朝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就等着容盛帝的旨意行动了。 第110章 显然低估了容盛帝的决心 别院离皇宫虽有些距离,但四皇子他们快马加鞭,来回也用不了多久。 但这等待的期间,对于容齐山和张丞相来说,可就相当煎熬了。 当四皇子和容盛帝的人,带着结果回来后。 所有大臣都打起了精神,想看看今日这一局,到底是谁胜谁输。 四皇子汇报道: “启禀父皇。 儿臣在丞相之子张钰的别院库房里,搜到了柘木弓箭,数量与儿臣和镇国公被替换的那些一致。” “是这样吗?” 容盛帝看向跟随四皇子同去的宫中侍卫。 侍卫点头确认: “回皇上。 正如四皇子所言,弓箭被藏在库房里,上面压了木板来掩人耳目。” “儿臣已经命人守住别院,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近,一切等候父皇发落。” 四皇子也补充道。 容盛帝闻言大怒,拍了下龙椅的扶手。 “混账。 张家这是要造反吗,竟敢蓄意污蔑四皇子和镇国公,私藏朝廷兵器。 丞相,朕问你,如此数量的弓箭,是怎么被拉进城又藏于别院的?” 容盛帝这么一问,众人纷纷想到了什么。 丞相之子张钰是禁军统领,守城的侍卫,以及城内的戒严都是他负责的。 若说此事没有他的协助,众人是不信的。 张丞相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皇上如此大动干戈,允许四皇子和镇国公调查,不单单是要还他们清白。 怕还另有深意。 看这架势,这分明是冲着他张家,冲着他儿子禁军统领的位子来的。 四皇子和镇国公这时心里也有了猜测。 皇上这是要借着此事,来打压张家。 容齐山不傻,自然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瞪了眼张丞相恨的牙痒痒。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是他听了自己的话,别急着动手,父皇一时间也抓不到张家的把柄。 张丞相跪在地上,眼珠子来回打转。 思考着应对之策。 不管怎样,他都要保住儿子的禁军统领之位。 没了这个位子,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大殿下,做起事来都要麻烦很多。 一番权衡之下。 张丞相选择将事情全揽到他自己身上,大不了他多受些责罚。 儿子千万不能毁了前程。 “皇上明鉴。 此事与犬子无关,他对别院一事也是一无所知,都是老臣一人所为。 是老臣看不惯镇国公,一时糊涂,才会去陷害四皇子和镇国公。” 见张丞相承认了此事,众人心中大概有数了。 他这是要保住儿子。 承认是他一人所为,凭着张家的势力,又有皇后和太后在一旁撑着。 容盛帝即便想罚,也不会罚的太重。 容齐山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这儿,心里反而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张钰的官职不动,还做禁军统领,很多事办起来就顺手许多。 可他们这次显然低估了容盛帝的决心。 他从登基以来,没少因为张家扶持上位的这份功劳,而受到牵制。 眼下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给张家一些教训,削弱张家的势力。 他怎么可能错过。 怒斥道: “混账东西。 你是当朕糊涂了吗,没有禁军统领的协助,这些东西怎么运进城。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你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觉得朕不敢动张家是吗?” “老臣不敢。” 张丞相闻言连忙磕头。 容盛帝冷哼道: “不敢,朕看你胆子大的很,四皇子是朕的儿子,镇国公是两朝元老。 你都敢污蔑,还有什么是你丞相不敢的,怕也只有朕这个龙椅了。”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顿时唏嘘一片。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 这件事说起来可大可小,究竟要怎么处理,主要看容盛帝的心思。 张丞相闻言也吓得不轻。 皇上这话,不就是等于说他觊觎龙椅吗,这么大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皇上恕罪,老臣绝无此意。” “哼。” 容盛帝怒哼了一声。 随即宣布: “丞相之子监守自盗,即日起革去张钰的禁军统领之位,由宁烁接替。 丞相既然老眼昏花,分不清是非,那便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说完扫了眼殿内众人,也不等张丞相开口,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福安连忙宣布: “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 第111章 被迫看人家打情骂俏 尘埃落定。 容齐山眼神阴冷,瞪了眼四皇子和镇国公,一甩袖子往殿门口走去。 二皇子容齐夜走过来。 语气里带着调侃: “四弟倒是好手段,连张钰的别院都能查到,当真让皇兄我刮目相看。” 容齐寒没理会,只给了容齐夜一个眼神,便转身往殿外走去。 容齐夜自讨了没趣,也跟着出了大殿。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张丞相才从地上起来,往龙椅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一场算计,以他的全面失败告终。 ~~~ 国公府里 岳清婉一边在安排替岳柠汐搬院子的事,一边在等着镇国公回府。 也不知宫里情况如何了。 未等来镇国公,却等来了容渊的消息。 寒月过来找她: “小姐,主子在珍宝斋,让您过去一趟。” 珍宝斋? 赵瑾的地盘? 容渊喊她去那里干嘛? “他可有说是何事?”岳清婉问道。 寒月摇了摇头: “主子说,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岳清婉一愣。 这家伙,怎么还搞起神秘来了,那便去一趟吧,正好问问宫中的结果。 跟下人们交代了一下,好好帮着岳柠汐布置,她跟随寒月去往珍宝斋。 因为上回已经接待过。 所以岳清婉一进去,掌柜的便认出来了。 而且东家已经特意交代,岳姑娘来了之后,直接带上二楼包间。 掌柜的连忙招呼: “岳姑娘来啦,贵客已经在楼上等着了,小的这就带岳姑娘上去。” “多谢掌柜。” 岳清婉跟随掌柜上了楼。 一走进包间,便看到容渊和赵瑾在悠闲的喝茶,最里面还坐着一个妇人。 岳清婉刚想行礼,容渊连忙制止了。 “不必。 往后婉儿见了本王,无需再行礼了。” “那…会不会不合规矩啊,这要让人瞧见,再告臣女一个大不敬之罪。” 岳清婉打趣道。 容渊轻笑一声: “有本王在,谁敢说你不合规矩。” 赵瑾闻言一阵无语: “我说,这儿还有旁人呢,你们倒是收敛点儿,真当我们看不见啊。 要腻歪去荷风茶楼去,我这儿可是珍宝斋,还干不干正事儿了?” 他一个没夫人的孤家寡人,不但被坑了银子送贺礼,搭上个绣娘做嫁衣。 这会儿还要被迫看这俩人的打情骂俏。 他招谁惹谁了? 说完他转身,将桌上的盒子拿过来。 递给岳清婉: “给,这是你家王爷,死乞白咧,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的问我要的。” 什么东西这么珍贵? 值得容渊这么费力的跟赵瑾要来给她。 岳清婉一阵好奇,接过来打开一看。 顿时眼前一亮。 是一颗拳头一般大小,如明珠那样的物件,而且还是荷花造型的。 最主要的是,盖在盒子里的时候,还隐隐发着光,看上去像夜明珠。 这么造型奇特,又这么大颗的夜明珠,她当真是头一回见着。 真是喜爱的紧。 容渊定是猜到她喜欢,才会跟赵瑾要了这个。 她连忙致谢: “这也太美了,多谢赵公子的贺礼。” 见岳清婉这般表情,容渊就知道她定是喜欢的,心里很是满足。 容渊是满足了,赵瑾可就难受了。 他捂着胸口。 故作忍痛割爱的模样: “岳姑娘,你可知这东西是我花了大价钱,千里迢迢从南元带回来的。 你家王爷一毛不拔,就这么抢走了,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容渊瞥了他一眼,折扇朝他头上敲了一下。 “行了,正经点儿。” “我这出钱出力的,还不能抱怨两句了。” 赵瑾瞪了容渊一眼。 岳清婉一阵暗笑。 这赵公子还真是……有那么点可爱,将来他的夫人定是个有福的。 等等…… 想到这里,岳清婉一个激灵闪过脑海。 随后她唇角一勾: “赵公子的割爱,我记在心里了,无以为报,不知……赵公子缺夫人吗?” 什么?夫人? 赵瑾顿时来了精神。 他眼下什么都不缺,可不就缺个夫人,有了夫人就不会被容渊嘲笑了。 “自然是缺啊,岳姑娘这是要给本公子做媒?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看赵公子的表现了,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带到赵公子面前。” 岳清婉神秘一笑。 第112章 这怎么还抢上功劳了 一听岳清婉这么说,赵瑾顿时殷勤起来。 连忙走过去,将恭候多时的绣娘拉了过来。 谄媚的说道: “岳姑娘,这是我专门从江南给你找的绣娘,为你和王爷大婚绣制嫁衣的。 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她的绣工可是一绝,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绣娘闻言大方行礼: “见过岳姑娘,奴家杨柳,江南人士,他们都称奴家为杨夫人。” 江南人士…杨夫人……好熟悉的称呼。 “你就是那个,前朝时大名鼎鼎的江南织造杨家的后人,绣娘杨夫人?” 岳清婉听过这个人,在江南乃至皇城都很有名气,是个厉害的女子。 能请动她的人不多。 没想到赵瑾还挺有门路,连她都给请来了。 杨夫人浅笑一下: “岳姑娘过誉了。 都是大家的抬举罢了,再说杨家早已经没落,如今我只是个绣娘。” “杨夫人谦虚了,你的名声可是不小。” 岳清婉说着,眼神在杨夫人和赵瑾身上来回打转,猜测他们是什么关系。 赵瑾见状白了她一眼: “收起你的龌龊心思,人家可是有夫君的人,本公子也是正人君子。” 容渊见状轻笑一声,冲岳清婉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跟她解释道: “本王的母妃是江南人,外祖家与杨家有些交情,是本王让赵瑾请她来的。 你一个人绣嫁衣太辛苦,可交由杨夫人来绣,最后你加上一些便可。” 原来是这样! 容渊也太暖心了吧,竟连这个都想到了。 岳清婉真不知说什么好。 “多谢王爷体恤。” 一听功劳被容渊抢了,赵瑾可就不服了。 连忙跟上: “这虽然是王爷的关系,可本公子亲自跑了江南,自当有一份功劳对吧。 更何况,杨夫人在江南的绣衣铺子,本公子可是出了银子也算半个东家。” 岳清婉闻言抿嘴偷笑。 这怎么还抢上了。 “赵公子的功劳,我自然不会忘了。” “记得便好。”赵瑾满意的坐了下来。 杨夫人也俯身行礼。 “二位都是奴家的恩人,奴家感激不尽,未来赵夫人的嫁衣奴家也包了。” “那感情好。” 赵瑾话音刚落,尘木便敲了敲门。 “主子,宫里的消息。” “奴家下去看看,掌柜的可有什么要帮忙的。”杨夫人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待她出去后。 尘木才继续汇报: “皇上革了张钰的职,让宁烁接任禁军统领一职,并让张丞相告假在家。” “宁烁?宁妃的弟弟?” 赵瑾一直跟着容渊,对宫中各方的势力也很了解。 在皇城,宁远侯府虽然地位也不低,但势力比起张家还是差上不少。 宁妃在宫中虽得宠,却仍旧被张皇后和太后压着,迟迟升不了贵妃之位。 容渊表情平淡,似乎早就预料了这个结果。 “前朝有丞相,后宫有太后和皇后,前朝后宫从来都是息息相关的。 如今张家一家独大,连个与他抗衡的都没有,皇上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这次只是个引子,很快后宫也会有动作,宁妃的贵妃之位不远了。” 岳清婉算是看明白了。 就算没有这次事件,容盛帝也会找其他机会,来打压张家的势力。 因为要平衡前朝后宫,就得有人互相抗衡。 “真是没想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张丞相挖空心思的,算计四皇子和我国公府。 到最后什么也没捞着,倒是让宁家捡了个大便宜,不费力的成了赢家。” 无论如何,宁妃也好,二皇子也罢。 只要不是容齐山得利,岳清婉都还是高兴的。 毕竟她的主要敌人,也是她这一世必须要扳倒的,就是容齐山和张家。 容齐山在意什么,他便去毁掉什么,想得到什么,她便要抢走什么。 那个位子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容齐山。 至于其他人…… 前世有仇的会一一清算,没仇的只要别来招惹她,她都不会做什么。 ~~~ 此时的凤仪宫里,气压异常的低。 容齐山从早朝出来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气呼呼的来了凤仪宫。 第113章 给谁不好 非要给宁家人 他一进到殿内,便把能砸的砸了个遍。 把宫人们吓得瑟瑟发抖。 张皇后疲惫的捏着眉心,挥手屏退了其他宫人,只留下采怜一人伺候。 任由容齐山发泄完,才让人进来收拾。 宫女们惶恐的进来,收拾完残局,上了茶水之后全都躲得远远的。 生怕惹到了主子。 容齐山砸累了。 骂了声:“废物。”随后往凳子上一坐。 张皇后见他坐下了,这才开口规劝。 “行了山儿。 事已至此,你也别再怪你舅舅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你扫清障碍。 只不过是心急了些,只要有你皇祖母在,你舅舅很快便会复职的。” 虽说后宫不干政。 可谁都知道,容盛帝很孝顺太后。 想着只要太后开口,容盛帝即便再不愿,估计也不会忤逆太后的意思。 听皇后这么说,容齐山脸色才好看一些。 可还是气不过: “儿臣自然知道,丞相早晚会复职,可张钰呢,他的禁军统领没了。 现在落到宁家人手里,儿臣接下来做事,恐怕处处都要束手束脚。 丞相也太不听话了,儿臣特意叮嘱让他先别动,他还是擅作主张。” 对于这个结果,张皇后也是没想到。 让宁妃捡了个便宜。 心里也是不甘的: “母后早就提醒过,你父皇的猜忌心很重,让你们做事尽量收敛一点。 树大招风,张家扶持你父皇上位有功,如今你舅舅又是当朝丞相。 你父皇本就有所防备,最近你们还动作频频,他肯定是起疑心了。” 先是拉拢镇国公,之后又算计岳清婉。 加上这次的四皇子。 无论哪一件事拉出来,都足以证明容齐山不安分,张丞相野心勃勃。 自古上位者都是一样,把权势看的很重。 亲情都得靠边站。 容盛帝费了那么大劲,好不容易当上皇帝。 如今朝政刚稳,他自然不希望有人觊觎,就是自己的儿子都不行。 除非容盛帝当够了,自己想让位了,才会把立太子一事提上日程。 就连先皇也是一样。 直到驾崩的前几年,才在张家以及朝臣的催促下,立了容盛帝为太子。 如今容盛帝正当年,有些人就已经按耐不住,开始催促他立太子。 容盛帝肯定不高兴。 容齐山也知道,张皇后言之有理。 可他是嫡长子,父皇早一点把权力分给他,早一点立他为太子又怎么了。 非要看着几个皇子争得你死我活吗? 他拍了下桌子: “父皇这就是故意的,禁军统领给谁当不好,非要送给宁家人。 宁烁那个混蛋,本来就仗着宁妃受宠,明里暗里的跟儿臣对着干。 还有容齐夜,他们这下一朝得势,往后更是少不了要给儿臣找不痛快。” 见自己儿子还在生气。 张皇后叹了口气: “你父皇这么做,明显是要平衡前朝和后宫的关系,不想张家一家独大。 所以宁妃再受宠,若想翻起什么大风浪,你父皇也是不会允许的。 倒是这次的事,你不妨好好想想,四皇子为何会调查的如此顺利?” 张皇后的话。 给了容齐山提醒。 此前只顾着生气,倒是没好好思考其他的,这会儿想来确实不合理。 就算四皇子不是蠢货,可就凭他自己的势力,想要那么快查清楚这些,也不可能的。 容齐山沉思片刻。 “八成是北辰王。 若只是四皇子,皇叔或许还不会插手,可这次的事牵扯到国公府。 岳清婉是他未来的王妃,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帮四皇子只是顺手。” “所以,山儿,往后对于国公府和北辰王,在尘埃落定之前你还是能避则避吧。” 张皇后提醒道。 容齐山本来就要避,想先腾出手对付其他皇子,所以才会让丞相别动。 只是丞相没听而已。 “儿臣有分寸。” 有时候啊,人还是不能把话说的太满太自信。 或许容齐山也没想到,自己内心的执拗有多严重,会让他再次犯错。 “母后,围猎一事,你可有跟父皇提过?父皇有没有说打算交给谁来办?” 都这时候了,他竟还想着这个差事。 第114章 越是这时候 越是要小心行事 张皇后闻言一阵无语。 合着刚刚的那些规劝,全都白说了是吧。 不是已经分析了,正是因为他们最近的动作太多,才会惹怒了皇上。 这怎么还想着争抢。 “眼下你舅舅刚被罚,本宫这时候若再提此事,岂不等于火上浇油。 等过些时日,你父皇气消了些,本宫再求你皇祖母探探你父皇口风。” 自己母后都这么说了。 容齐山就算心里着急,也不能再坚持了,免得母后再被父皇迁怒。 “儿臣知道了。” ~~~ 凤仪宫里气压很低,而宁妃的宁安宫里,此刻却是喜气洋洋。 二皇子容齐夜来了,他原是打算出宫回府去,却被宁妃派人找了回来。 “母妃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本宫就是心里高兴,想让你出去后带几句话给宁烁。” 宁妃一脸的笑意。 “本宫也是没想到,他们几个相争,反倒让咱们宁家得了便宜。 无论皇上是怎么想的,眼下你小舅舅得了禁军统领,让他莫要骄傲。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行事,外面可是有很多眼睛盯着宁家呢。” 容齐夜点了点头。 “母妃叮嘱的有理,儿臣出去后会告诉小舅舅,让他戒骄戒躁。” “嗯,要想做好这差事,需得事事谨慎,能自己经手的尽量别交给旁人。” 宁妃虽是女子,但她未进宫之前,曾跟随宁远侯去边境待过几年。 眼界倒不算浅。 这也是容盛帝宠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相比较之下,皇后有时候还不如她,只是皇后背靠太后和张家罢了。 “对了,还有一事。 再有两月便是皇家围猎,上回是大皇子负责的,这次本该也是他。 可眼下张家刚出了事,本宫估摸着是轮不到他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对于皇家围猎,容齐夜确实想要负责。 这是在容盛帝面前长脸,在朝堂建立声望的好时机,他当然不想错过。 “儿臣自然想要。 只是,虽然张家受了罚,可还有皇后和太后在,容齐山还是有机会的。” “这个不打紧。” 宁妃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胸有成竹的说道: “既然要打压张家,你父皇便不会那么快给他机会,否则不是白打压了。 如果你想要负责围猎,本宫便趁热打铁,去你父皇那里替你周旋。 六皇子还小无法胜任,而与四皇子比起来,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容齐夜闻言点头。 “多谢母妃替儿臣周旋,儿臣一定用心做好此事,不会让母妃失望。” “母妃相信你。” 宁妃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 翌日 岳清婉刚起床,沈姨娘就端着参汤过来了。 “姨娘怎么这么早?” 沈姨娘笑了笑。 把参汤放下: “我瞧着,你这两天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忙活搬院子的事累着了。 我特意熬了参汤,给你调理一下,不能让王爷来了看见你这般憔悴。” “多谢姨娘。” 岳清婉擦了擦手,端起参汤发现温度刚刚好,想来是算好时辰送来的。 心里一阵暖意,直接将参汤喝了个精光。 喝完了才发现,这参汤的味道好生熟悉,她之前也经常喝到过。 一直以为是膳房备的,现在看起来,很可能都是沈姨娘给她做的。 或许是怕她不喝,没有告诉她罢了。 见岳清婉喝完了。 沈姨娘也很是高兴。 “你要是喜欢喝,那我以后常做,保管让你在出嫁前,气色养的红润润的。” “那便有劳姨娘了。” 岳清婉也没客气,沈姨娘的手艺比膳房的还好,她没理由拒绝。 沈姨娘一脸笑意: “不妨事,那你先洗漱,我给大公子也准备了,这就让人送过去。” 沈姨娘刚离开一会儿,梅香便送来了拜帖。 “小姐。 尚书府送来的拜帖,秦姑娘说午膳后想来国公府,问您是否方便。” 秦嫣要来? 岳清婉连忙应下: “方便,当然方便,快去给人回话。” “是,小姐。” 梅香放下拜帖,便一路小跑着去了门房。 岳清婉看着拜帖,眼珠子转了转。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她大哥还名草无主,秦姐姐人美心善,若是能撮合他们两个…… 第115章 她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打定了主意,岳清婉顿时兴奋不已。 跟兰草吩咐道: “去跟门房的人说,大哥若是回府了,让人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是,小姐。” 兰草放下手中的活,立刻去通知门房。 竹叶抿嘴偷笑: “秦姑娘要过来,小姐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你不懂,快去吩咐膳房,做些好吃的点心,午膳后送到清婉阁来。” 根据上回福星楼的接触,岳清婉估摸着,秦嫣应该也是喜爱吃食的。 多准备些点心总没错。 用完早膳没多久,岳清婉还在挑物件,下人就来通报说岳丞丰回府了。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去了大哥的院子。 袁生见岳清婉来了,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总觉得,这大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哪儿不一样又说不好。 总之,变得有些怪怪的。 “见过大小姐。” 岳清婉嗯了一声,将头伸到书房内看了看,并没瞧见岳丞丰在里面。 她问道: “我大哥人呢?不是说已经回府了吗?” “大公子刚去膳房了,说是突然想吃桃花酥饼,要让膳房做上一些。” 袁生说着眼神飘了一下。 他说他去通知膳房,可大公子非要亲自去,生怕他交代不好似的。 为了秦姑娘,大公子也算用心了。 桃花酥饼? 岳清婉闻言一愣。 她大哥的口味……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 而且,她对府上吃食向来比较关注,膳房常做的点心,没有她不知道的。 可怎么没听说过,大哥喜欢桃花酥饼呢? 嘀咕了一声: “做了也好,等会儿正好可以给秦姐姐尝尝。” 她对府上厨娘的手艺,还是十分赞赏的,因此这么多年也没换过。 刚嘀咕完。 岳丞丰便回来了。 “婉儿怎么来了,可是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问问大哥,今日有何安排,还去礼部吗?” 岳清婉心里在盘算着,如果要出门就罢了,如果不出门的话…… 听她这么问。 岳丞丰的手指颤了下,随后进入书房。 “嗯,今日不出门,要在库房找些东西,顺便带人将库房收拾一番。” 不出门? 那可太好了。 岳清婉走到他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 “大哥既然不出门,那午膳后来清婉阁,教我下棋行不行,收拾库房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用非得今日。” “怎么突然要学下棋,你不是一向不感兴趣,嫌下棋枯燥乏味吗?” 岳丞丰嘴上这么问,心里其实已经在暗喜了。 他今早在礼部时,听秦尚书说了,秦嫣午膳后要来国公府找他小妹。 他这才告假回府。 桃花酥饼也不是他想吃,而是他知道秦嫣爱吃,特意吩咐膳房做的。 正盘算着,午膳后找个不突兀的借口,去一趟清婉阁送给秦嫣尝尝。 机会就送上门来了,当真是瞌睡来了枕头。 教下棋是需要些时间的。 那不就等于,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清婉阁里多待一会儿了。 他的这些心思,岳清婉并不知晓。 这傻姑娘还在想着,要如何说服大哥呢。 “以前不爱下棋,现在突然喜欢了不行吗,主要是王爷棋艺精湛。 往后去了王府,总要有跟王爷对上两局的本事吧,否则太丢脸了。” 岳丞丰闻言内心暗笑。 原来是为了王爷,倒是给了他机会。 “言之有理,不能丢了国公府的脸面,那大哥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午膳后等我收拾完,便让人来通知大哥。” 说完她便跑了出去,觉得自己谋划成功了,生怕岳丞丰再反悔似的。 殊不知。 岳丞丰是个腹黑的,她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 午膳后。 岳清婉兴致勃勃,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备好茶水点心,并摆好了棋盘。 还让兰草去府门口候着,就等着秦嫣来了,直接将人领来清婉阁。 不多时。 一身淡紫色萝裙装扮,脸上略施粉黛,依然落落大方的秦嫣。 跟着兰草进了清婉阁。 岳清婉连忙上前去,牵着秦嫣的手。 边说话边往院里走。 “秦姐姐,你再不来,点心可都要被我吃光了。” 第116章 真是狡猾的狐狸 秦嫣闻言掩唇轻笑: “让岳姑娘久等了,出门时被母亲拉着说了会儿话,便耽搁了时辰。 想不到岳姑娘同我一样,都是个贪嘴的,我刚好也给你带了点心。” 她说着。 指了指红秀手中的食盒: “桃花酥饼,我特意让府上厨娘做的,不知道合不合岳姑娘的胃口。” 桃花酥饼? 岳清婉脚步一顿。 这也太巧了吧,秦嫣带的是桃花酥饼,她大哥让膳房做的也是这个。 还有啊,秦嫣喜欢福星楼的藕粉蒸肉,她大哥刚好也喜欢这个。 想到这里,岳清婉好像一下子开窍了。 想通了很多关键。 哪有那么多巧合,除非有人蓄谋已久。 就像她和容渊一样。 她之前倒没在意。 大哥不但提醒了秦尚书注意宋睿,还亲自安排了惩治报复行动。 难怪如此积极维护,原来是早就动了心思。 岳清婉抿了抿唇,把秦嫣领到石桌边坐下。 开始剥丝抽茧: “秦姐姐,秦尚书今早去礼部了吗,他可知道你午膳后要来国公府?” 听她这么问,秦嫣有些奇怪。 但还是如实说了: “父亲今早去了礼部,也知晓我要来国公府,岳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岳清婉摇了摇头,心想那就对上了。 难怪大哥这么早回府,而且下午还不出门,还答应了来教她下棋。 原来是谋划好的,当真是狡猾的狐狸。 不过,她还是欣喜的,她想撮合的人,也正好是大哥心仪的人。 这可太棒了。 “秦姐姐快坐吧。” “多谢岳姑娘,早该来拜访你的,拖到现在着实失礼,岳姑娘别见怪。” 秦嫣坐下后拿出盒子,把特意挑选的礼物送上,把桃花酥饼也放到桌上。 岳清婉也没客气。 直接收了下来,并悄悄给兰草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把大哥请过来。 “秦姐姐会下棋吗? 我最近在和大哥学习,刚好这儿摆了棋盘,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会一些,跟大公子定是没法比的,请岳姑娘赐教。”秦嫣浅笑一下。 岳丞丰说的一点没错。 岳清婉是当真不善棋艺,对上秦嫣根本不是对手,很快便溃败下来。 她暗自吐槽,这也叫会一些吗?这水平都可以和大哥切磋了好吧。 刚吐槽完,岳丞丰便跟着兰草过来了。 岳清婉顿时眼睛一亮。 大哥特意换了身衣服,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俊朗,这又是一个证据。 她内心暗笑: “大哥来的正好。 我正跟秦姐姐下棋呢,秦姐姐太厉害了,没一会儿我就被杀的溃不成军了。 大哥棋艺精湛,你们倒是可以对上两局,我去膳房看看点心好了没有。” 说着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岳丞丰。 见到岳丞丰,秦嫣便想到了那日宫门口的一幕,不自觉的开始脸红。 还是打了声招呼: “岳公子见笑了。” 岳丞丰看了眼秦嫣,又很快收回目光,克制住情绪尽量表现的淡定一些: “秦姑娘谦虚了,早就听秦尚书说起过,秦姑娘的棋艺十分了得。 能与秦姑娘切磋,是岳某的荣幸。” 岳丞丰说着。 将棋局重新摆好:“请秦姑娘赐教。” “岳公子过誉了。” 二人客气一番后,便开始了棋局对弈。 岳清婉躲在院门口,远远的看着。 心里直替大哥着急。 让你下棋,你还真就只顾着下棋,倒是说句话啊,不说话怎么增进感情。 兰草捂嘴偷笑一下。 随即问道: “小姐,您这是要撮合大公子和秦姑娘吗?奴婢看着他们倒是很配呢。” “那是,本小姐的眼光自然错不了。” 岳清婉得意的扬着嘴角。 再看院子里面。 岳丞丰脊背挺得很直,落下棋子的同时,悄悄抬眸看了眼秦嫣。 他心仪秦嫣已久。 从这姑娘头一回去礼部,给秦尚书送午膳,他看到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 只不过这姑娘不常去,因此他没什么机会见着。 只能从秦尚书口中,装作不经意的打听这姑娘的喜好,再记于心中。 正谋划着,要怎么合理的接近,不曾想他小妹倒和这姑娘有了交情。 真是帮了他大忙。 第117章 什么时候发现心思的 院里的情景,可是急坏了外面的岳清婉。 想了想,连忙吩咐兰草,去膳房把岳丞丰特意准备的桃花酥饼端来。 她得让秦嫣察觉到大哥的心思才行。 秦嫣心思灵活,只要她稍微点一下,相信秦嫣一定能感觉到。 待兰草端来酥饼,岳清婉连忙接过来,拎着裙摆小跑着进了院子。 “秦姐姐,尝尝看。 今日府上膳房也做了桃花酥饼,还是大哥说想吃了,特意吩咐的。 你尝尝看,味道跟你府上的有何区别。” 秦嫣闻言一愣,随即看了眼岳丞丰。 面带惊喜: “这么巧啊,大公子也爱吃桃花酥饼吗,我还以为是岳姑娘喜爱呢。” 岳丞丰手指一顿,尴尬的咳嗽一声。 “嗯,偶尔吃些。” “巧的还不止这个呢,秦姐姐爱吃藕粉蒸肉,我大哥也刚好喜欢。” 岳清婉说着,故意瞥了眼岳丞丰。 见他耳根有一丝泛红,眼神也不自觉的躲闪。 百分百可以确定了。 大哥心仪秦嫣。 岳丞丰端起茶盏,喝茶的同时瞪了眼岳清婉,示意她少说两句。 却见这这丫头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他怎么感觉……这丫头是故意的? 秦嫣再次一愣。 这么巧的吗? 她先是看了眼岳丞丰,又看了眼岳清婉。 只见岳清婉一脸笑意,朝她扬了扬下巴,给了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秦嫣虽还未议亲,可也不是什么也不懂。 岳清婉这么说,分明是在提示她,岳丞丰应该对她有不一般的心思。 再看向岳丞丰时,顿时觉得脸颊发烫。 见岳丞丰也在看她,她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尴尬的有些手足无措。 还差点打翻了茶盏。 “那个,岳姑娘。 我突然想到,府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拜访。” 说完便起身,带着红秀一路小跑的出了院子。 岳清婉在后面喊道: “秦姐姐,你慢点,记得再来啊。” 岳丞丰盯着秦嫣的背影,直到她跑出了院子,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岳清婉伸出手。 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喂喂,还看,人都跑出国公府了。” 岳丞丰无奈一笑,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个小机灵鬼,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这也太明显了,我想不发现都难啊,不过,大哥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岳清婉说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有表现的很明显吗? 岳丞丰放下手里的棋子。 缓缓起身: “就这么被你点破了,如果人家对我并无他意,往后再见着岂不是要尴尬。” “不会,我觉得这事有戏。” 岳清婉对此很是自信: “看秦姐姐刚刚的表现,只是突然知道了你的心意,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你没瞧见那是害羞,而不是厌恶吗,她在福星楼看宋睿可不是这眼神。” 听她这么说,岳丞丰心里很是得意。 “你倒是挺懂。” “那是,我都马上要当王妃的人了,岂会连喜欢和讨厌都分不出来。” 岳清婉这边刚说完。 寒月就过来了:“小姐,主子说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后日便会来下聘。” 这就要来了吗? 岳清婉虽有些紧张,却也是十分期待的。 “知道了。” ~~~ 下聘这日。 容渊早早的起床,亲自盯着许管家安排,生怕准备的不够齐全漏了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看着一抬抬的聘礼出府,容渊心里从未有过的激动。 以往打了胜仗,都没这般开心过。 藏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能把这些东西,名正言顺的送到岳清婉手里了。 他一改往日的风格,换下了月白色衣衫,特意穿了件深紫色色常服。 若不是大红的喜服要留到大婚之日。 他恨不得今日便穿上。 许管家见主子如此高兴,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嗯,该带的都带上了吗?那盆绿荷带上了吗?”容渊不放心的叮嘱道。 许管家抿嘴偷笑: “都带上了,王爷放心吧。” 容渊闻言点了点头,这才上了马车。 身后是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前往国公府。 第118章 到国公府下聘 国公府里 得知容渊今日来下聘,沈姨娘天刚亮便起床了,带着下人们开始忙活。 按照规矩,容渊是要留在国公府用午膳的。 沈姨娘生怕哪里怠慢了,从准备吃食到布置屋子,所有事情都亲自盯着。 镇国公特意告了假,岳丞丰也是早早的回府。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自然得在。 就连岳柠汐也没偷懒。 洗漱好便来了清婉阁,帮着一起挑选衣裙。 看着这么多人为了自己的事忙得不亦乐乎。 岳清婉打心里高兴。 岳柠汐在一堆衣裙中,好不容易挑出来一件,在岳清婉的面前比了一下。 试探着说道: “长姐,不如就选这个红色的广袖萝纱裙吧,多喜庆啊,很符合今天的日子。” “奴婢看着也挺好。”梅香在一旁附和道。 岳清婉见状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都觉得好,那便穿这件吧。” 听自己的意见被采纳了,岳柠汐开心不已,表情也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瞧她这副模样,岳清婉抿了抿唇。 这丫头小心翼翼的,如此没有自信,往后若是嫁了人还不得被欺负死。 在她出嫁前,她得做些什么才行,得让这个妹妹有足够的底气和信心。 “柠汐,你也不小了。 有些东西该学起来了,过两日我要去铺子里巡查,到时候你与我同去。” 闻言。 岳柠汐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跟着长姐学?” “怎么了,你过几年也该议亲了,什么都不会嫁去夫家如何接管中溃。” 岳清婉说着起身,捏了捏她的小脸。 “拿不到管家权,你将来在夫家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必须好好学。” 岳柠汐即便是庶女,以她国公府的门第,也足以嫁到不错的世家做正室。 既然是正室,那必定是要掌家的。 何况。 对于岳柠汐,岳清婉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等过些时日她便会跟父亲说。 岳柠汐有些受宠若惊,小声的应道: “知道了,长姐。” 这时,兰草端来了水: “小姐,可以洗漱了,还要更衣梳发髻,别一会儿王爷来了咱们还没收拾好。” “嗯。” 岳清婉也不再多言,开始去洗漱更衣。 半个时辰之后,一切总算收拾妥当。 就等着容渊上门了。 再看容渊这边,长长的聘礼队伍路过长街时,真真是震惊了来往的百姓们。 都知道是北辰王要去国公府下聘。 路过都是恭贺的声音。 许管家满脸的笑意。 他早料到了会有这场面,准备了不少的糖果点心,还特意带了不少碎银。 一路上分给那些孩童,以及贺喜的百姓们。 容渊坐在马车里,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他的心情是美丽了。 可有人就不好了,下朝之后刚好路过长街的容齐山,眼神异常阴冷。 容齐山站在人群中,看着北辰王府的马车,以及这一眼望不到底的聘礼。 双手不自觉的握拳。 皇叔还真是大方,皇子娶妻也左不过一百二十八抬,他竟然这么多。 这是搬空了王府吗? 凭什么,凭什么皇叔什么都没做,却能让岳清婉这女人主动求嫁。 而他做了这么多,这女人却对他不屑一顾。 这一刻,容齐山的嫉妒和不甘充斥着全身,恨不得把容渊拽下马车,换他去国公府下聘。 似乎有感应那般,容渊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 只见路右边的人群中,一个背影在缓缓离去,他一眼便认出那是容齐山。 放下车帘,眼神冷了冷。 队伍到达国公府时,镇国公已经候在门口。 见容渊下来了。 连忙上前去行礼:“老臣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了。” 容渊抬手,示意许管家将聘礼单子送上。 镇国公接过来一看,厚厚的一叠清单,再看看望不到底的队伍。 着实惊掉了下巴。 “王爷,这……这聘礼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会不会不合规矩。” “国公爷不必担忧,本王的婚事没人可以质疑什么,本王便是规矩。” 容渊一点儿也不觉得多。 他的家业,他想给多少就给多少。 谁敢说三道四。 第119章 有王爷这句话 老臣没什么可顾虑的 “国公爷放心收下,本王也是真心要娶婉儿为妻,必定不能委屈了她。” 见容渊都这么说了,镇国公也不是矫情之人,便没再多言什么。 吩咐管家收下清单,又安排下人跟王府的人一起,将聘礼抬进府。 接着招呼道: “清点交给下人就好,还请王爷随老臣进府,老臣已经备好了茶点。” “嗯。” 容渊闻言点了点头,随着镇国公进了府。 前厅内,沈姨娘早已经吩咐人备好茶水点心,并识趣的退了出去。 镇国公很自然的,要把主座让给容渊。 但被容渊拒绝了: “不必,本王今日是以国公爷未来女婿的身份上门,怎可喧宾夺主。” “这……老臣……” 镇国公本想说不敢当,但瞧着容渊认真的表情,又给咽了回去。 “那便听王爷的,王爷请喝茶。” 容渊端起茶盏,看似是在品茶,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向门口方向。 一看就知道在等人。 镇国公内心暗喜。 想不到,王爷如此重视他女儿,非但聘礼超了规格,还如此没有架子。 他便也大胆了些: “这次军中弓箭的事,还要多谢王爷出手,否则老臣和四皇子就危险了。” “镇国公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本王待婉儿真心,必不会看着国公府遭难。” 对于镇国公猜到了,是他在暗中帮忙。 容渊丝毫不惊讶。 放下茶盏问道: “看这样子,皇上已经开始忌惮有功之臣,有意要平衡各方势力。 先是张家,下一个怕就是国公府了,镇国公对此可有应对之策?” 听容渊这么问,镇国公还是有些惊讶的,想着或许是身份转变的缘故。 若是放到之前,北辰王身为皇家人,定是不会跟他探讨这些的。 既然已经说起了,那他也不必有顾虑。 坦诚的说道: “承蒙王爷关心,老臣也想过这个问题,眼下国泰民安四下也无战事。 加之皇上忌惮,继续将兵权握在手中,于国公府来说也并无益处。 老臣想,等丞年班师回朝,便将兵权上交皇上,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容渊闻言点头。 他其实也正有此意。 镇国公府是先帝亲封,即便上交了兵权,但爵位还在荣耀也依旧。 不会影响国公府门第。 如此。 暂时的明哲保身,是目前看来最好的选择。 而且,现在虽无战事,可周边几国并不安分,随时也都有可能挑衅。 等战事来临,发现朝中无人可用之时,必定还会启用国公府的人。 到那时候,主动权就掌握在他们这边了。 “嗯。 国公爷考虑的不错。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一切有本王在,即便上交了兵权,也无人敢动国公府。” 镇国公闻言,眼里顿时闪过精光,他最后的一丝担忧也不存在了。 连忙起身行礼: “有王爷这句话,老臣便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婉儿能嫁给王爷,当真是她的福气,是我们整个国公府的福气。” 容渊抬手,示意镇国公不必多礼。 “婉儿很好。” 旁的他没有多说,也不必多言,因为在他眼里,岳清婉就是最好的。 他并不觉得,嫁给他是岳清婉的福气。 他只会觉得,能娶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姑娘,才是他容渊三生有幸。 何况,这姑娘还总是给他意外之喜。 正说呢。 一身红衣的岳清婉,便出现在了前厅门口。 正好将“婉儿很好”几个字听在耳朵里,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意。 抬步走进前厅: “臣女见过王爷。” 甚少见岳清婉如此装扮,明艳而不妖媚,容渊顿时被吸引了目光。 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一时间竟忘了言语,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不是说了,往后见着本王不必行礼。”容渊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 岳清婉也没扭捏,大方的坐了过去。 二人之间很是自然。 这倒让镇国公惊讶不已。 王爷竟然说,让婉儿以后不用行礼,这…如此不合规矩也可以吗? 还有,他怎么看着王爷和婉儿的相处,压根儿不像只见过两三面的。 倒像是相识已久,彼此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 他这个老父亲,到底是错过了多少事情。 第120章 不敢想象腿好了之后 这家伙会如何 此刻。 他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那个,婉儿,王爷难得来府上,不如,你好好陪着王爷四处看看。 为父去膳房,瞧瞧午膳准备的怎么样了,好了再派人通知你们。” 岳清婉闻言点了点头。 “是,听父亲的。” 待镇国公离开后,岳清婉才忍不住轻笑一声。 问道: “王爷怎的如此眼神,可是臣女今日的装扮有何不妥,是太过妖艳了吗?” “没有,婉儿…很美。” 容渊声音微变,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这才压下眼里炽热的情绪。 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岳清婉的眼睛。 她抿唇偷笑,看来她今天的装扮的确很成功,都把容渊迷成这样了。 起身邀请道: “王爷,午膳怕是还要准备一会儿,要不要到臣女的清婉阁坐坐?” 容渊当然想去,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岳清婉的院子,他只在脑海中想象过,从未奢望有朝一日可以进去。 “好。” 话毕。 岳清婉推着容渊,缓缓往清婉阁走去。 兰草和尘木互看一眼,二人都很有眼力劲,远远的跟在主子们后面。 到了清婉阁。 准备好茶水之后,所有婢女都很识趣的躲到院外,并将院门关上。 只留了他们二人在里面。 岳清婉一阵无语。 心想,定是兰草这丫头的主意,搞的好像她和容渊要如何一样。 容渊倒是对此颇为满意,他本就不喜欢人多。 但看岳清婉这模样。 他便想逗一逗: “婉儿聪慧,也难怪下人们如此懂事。” “王爷…你…” 岳清婉这下更尴尬了,刚想转身逃进屋内,却被容渊一把拉住了。 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本王好不容易过来,婉儿真的能忍心,抛下本王一人在这里吗?” “王爷,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还有这样的一面,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岳清婉红着脸打趣道。 容渊轻笑一声: “那是对旁人,对婉儿怎能一样,而且,本王何时说过自己不近女色了?” 这个岳清婉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人的前后差别竟会如此大。 未明确心意前,还想着退缩压抑情感,表面对她与旁人无异冷冷清清。 表明心意后,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一言不合就把她抱在腿上。 真不敢想象。 若是腿治好了以后,这家伙会如何…… 想到治腿。 岳清婉问道: “王爷,天牢里救人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两日后行动。” 容渊这些天,一直在和暗卫谋划救人方案,也是昨晚才最终定下来。 对于如何救人,岳清婉并未多问。 她只是想到了一点: “王爷,这次救人会不会给大理寺卿带去麻烦,让他被朝廷责罚?” 毕竟,大理寺卿的儿子周廷是她大哥的好友,能少连累一点也好。 至少不要被重罚。 容渊听后摇了摇头。 “若是不考虑这个,本王根本无需谋划,直接让赤影点火烧了天牢。 再将人救出,易如反掌。 大理寺卿为人正直,本王也不欲连累他,已经想了个万全之策。” “那就好,两日后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 岳清婉心里很是期待。 无论如何,薛老头都是她的恩师和救命恩人,也是她前世大仇得报的贵人。 即便不为了治容渊,她也会将人救出来的。 二人在院中说了会儿话。 岳清婉想着,午膳应该也差不多了。 便说道: “王爷,臣女推您去花园的荷花池看看吧,虽然比不上王府的壮观。” “嗯,好。” 推着容渊来到荷花池边。 岳清婉便想到了,落水那日被救的场景。 这家伙真是处处用心。 不过。 说起来,容渊好像到现在都还没跟她表明心意,她突然很想听听。 于是眼珠子一转。 问道: “王爷,臣女落水那日,听闻您本来是要回府的,为何又来了国公府?” 容渊一顿。 心想,这丫头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总感觉有什么……阴谋。 抬眸看向岳清婉,见她一脸的狡黠,好像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这丫头想听,他也确实没说过。 那便趁这个机会,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 也未尝不可。 第121章 不能问罪于他 当真是可恶 如此想着。 容渊牵起岳清婉的手。 “虽然婉儿明知故问,但本王确实也该亲口告诉你,那日并非偶然。 本王…心仪婉儿已久,那日见容齐山要来,本王便找了借口一同过来。 就连寒月做暗卫,也是本王有意培养,就为了应对婉儿的不时之需。” 亲口听容渊说出来,岳清婉心里异常满足。 “原来如此,那王爷此前隐藏的还挺深,害臣女费了好一番心思呢。” “那是因为,害怕你会嫌弃本王腿残,也害怕让你跟着本王受委屈。” 容渊说的很是真诚,这让岳清婉一阵心疼。 回握住容渊的手: “不会的,请王爷相信,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更不会离开你。” “好。” 容渊轻声应道。 这时。 管家过来汇报,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二人便随管家去了膳厅。 膳厅内。 镇国公和岳丞丰已经在候着了,却不见沈姨娘和岳柠汐的身影。 岳清婉一猜便知道,她们定是怕容渊怪罪不合规矩,才没有过来。 这怎么行。 “王爷,臣女想将沈姨娘和柠汐一同叫过来用午膳,王爷不介意吧。” “听婉儿的。” 容渊回答的很顺畅,一丝犹豫都没有。 岳清婉自然知道,容渊不会介意,这么问,也只是让父亲和大哥安心。 不一会儿。 沈姨娘和岳柠汐便到了。 刚想请安,便被容渊抬手制止了。 “免了,这里没有外人。” 母女俩一愣,北辰王……这么和蔼的吗? 看来清婉说的对,果然跟传闻中不一样,她们总算稍稍放松了一些。 头一回和位高权重的北辰王一起用膳。 在座的除了岳清婉,其他人多少都有些拘谨。 用完午膳后。 几人又去了前厅,商议好大婚的日期,以及需要提前准备的事宜。 容渊因为还有事要忙,拒绝了用晚膳的邀请,也是避免他们拘谨。 便直接回府去了。 不出一日。 北辰王聘礼丰厚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自然也传到了宫里。 容盛帝听闻此事后,心里又是一阵不平。 把折子往桌上一扔: “先帝为了老七,可真是煞费苦心,明里暗里的给他留了那么多好东西。 这阵仗,比朕娶皇后时还要大,朕还不能问罪于他,当真是可恶。” 福安听着只敢点头附和。 也确实如此。 这要换做旁的皇家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僭越,肯定是要被问责。 偏是北辰王,让皇上只能干生气,却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敢做什么。 相反的。 为了表示皇恩浩荡,皇上说不定还会备些贺礼,送到国公府给岳姑娘。 果不其然! 就听容盛帝吩咐道: “福安,去库房把江南进贡的织锦拿出两匹,再挑一副上好的头面。 送去国公府给岳姑娘。” “是,老奴领旨。” 福安刚转身要走,容盛帝又想到了什么。 交代道: “明日让北辰王进宫一趟,就说朕有事找他商议,你亲自去王府。” “是,老奴遵旨。”福安大概已经猜到了,皇上找北辰王所为何事。 ~~~ 翌日 容齐山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永安侯府,把苏梦芸接过来。 虽然是个侍妾,但再拖下去也有些不像话,免不了又要被人议论。 本来以侯府的门第,是勉强可以做个侧妃的。 只不过因为婚前苟合,又在宫中闹的人尽皆知,行为如此不检点。 按照皇家规矩德不配位,加上皇后不喜欢苏家,才会让苏梦芸做侍妾。 再说还有着身孕。 容齐山吩咐道: “卫明,备马车,本殿要去一趟苏府。” “是,主子。” 卫明刚走了几步,突然又想到了,主子去接人,难道什么也不带吗? 于是转身问道: “主子,要不要让管家备上一些礼带去侯府?” 备礼? 容齐山闻言冷哼一声。 要不是为了堵人口舌,他连去都不会去,让苏梦芸自己上门就是了。 特别是昨天,看到容渊长长的聘礼队伍之后,容齐山更加不想备礼了。 跟岳清婉比起来,苏梦芸根本不配。 不屑的说道: “不必,一个侍妾而已,本殿亲自去接,已经够给侯府脸面了。” “是,主子。” 得到指示,卫明转身去准备马车了。 第122章 还想着有翻身的机会 此时的永安侯府 苏梦芸这些日子很小心。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按照太医此前开的方子,仔细调理着身体。 脉象逐渐平稳,胎儿算是暂时保住了。 胎儿保住了,苏梦芸便开始着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大皇子府。 此前,大皇子派人来告诉过她,说会亲自来接,让她好好在府里候着。 可把她给激动坏了。 可现在大皇子已经解禁,却迟迟没过来接她。 苏梦芸有些待不住了,无精打采的靠在床榻上,今日更是连胃口都没有。 就在这时,银杏一瘸一拐的进来。 汇报道: “小姐,大喜。 奴婢刚刚看到,大殿下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口了,肯定是来接您进府的。” 她自从上次宫宴回来,便因为办事不力,又没有照顾好苏梦芸。 被生生打瘸了一条腿。 还从贴身伺候的婢女,变成了院里打杂的。 苏梦芸能留她一条命,也是看在自己怀有身孕,暂时不想杀生的缘故。 否则。 依照这母女俩的狠辣程度,银杏早就被活活打死,丢去乱葬岗了。 她刚说完话,新提上来的婢女荷花便赶到了。 一把从身后拉住她。 将她甩了出去: “谁要你多嘴了,小姐嫌你晦气不想看到你,已经罚你去做下等丫头了。 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巴巴的跑过来干什么,别再惹了小姐不高兴。” 说着哼了一声,一脸傲慢的进了屋内。 一个落败的侯府。 之前都要靠国公府贴补,才能维持开销,府上下人竟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隐藏在暗处的寒月,忍不住吐了口口水。 真是丑人多作怪。 国公府如此门第,府上下人都不会如此狗眼看人。 银杏因为腿瘸,被荷花这么一拉扯,顿时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低着头,眼里的恨意逐渐闪现。 她服侍小姐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怠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就因为宫里那件事,何况还不是她的错。 小姐竟亲眼看着,她被生生打断了一条腿,连一句话都不为她说。 后面更是任由其他下人欺负她。 当真是好狠的心。 银杏缓缓爬起身,愤恨的看了眼荷花的背影,以及屋内的苏梦芸。 她的一系列动作,都被寒月看在了眼里。 屋内的苏梦芸,听说容齐山上门了,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说什么? 大...大殿下来了? 快...快伺候本小姐更衣,拿那件粉色广袖裙过来,还有桌上那套头饰。” 她记得,大殿下最喜欢她穿这件了。 “是,小姐。” 荷花连忙去拿了过来,正在伺候苏梦芸更衣时,苏侯夫人也过来了。 也是激动万分: “梦芸,大殿下来了,你父亲已经去门口迎接,要请大殿下进府坐坐。 你快些收拾,别让大殿下等着急了,母亲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些嫁妆。 等会便让人跟着,一同给你送去,不能让大殿下府上的人看轻了你。” 虽然是侍妾,可苏侯夫人依旧抱着期待。 万一生下了皇孙,那她女儿还是有机会翻身的,自然不能马虎了。 “多谢母亲。” 苏梦芸声音很是欢快。 以为进了大皇子府,自己的好日子,母凭子贵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殊不知,等待她的将会是刀山火海。 府门口 容齐山还坐在马车内,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苏侯快步走出来 冲着马车行礼: “苏淮见过大殿下,梦芸正在收拾东西,还请大殿下进府喝杯茶。” 他以为,容齐山既然都已经亲自来接人了,总不至于府门都不进吧。 而事实上,容齐山就是没打算进府。 甚至连车帘都没打开。 直接隔着帘子说道: “不必了,让苏梦芸快些收拾,本殿还赶着回府有公务要处理。” 什...什么?不进府? 来都来了,却连府门都不进去,岂不是要让他侯府被人笑话吗? 苏侯心里憋着气,却不敢质疑什么。 只能再次邀请: “还望殿下给臣一些薄面,进府喝杯茶吧,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第123章 怕是连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了 薄面? 容齐山冷哼一声。 “怎么,苏侯这是在威胁本殿吗?” 苏侯闻言顿时一惊,连忙请罪:“臣不敢,臣是真心想邀请殿下进府。” “本殿能亲自过来,已经是给侯府脸面了,再敢多言别怪本殿动怒。” 容齐山自然知道,苏侯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他就是不想如了苏侯的愿。 他最近不顺心,那么谁也别想在他这里顺心。 见容齐山如此说了,苏侯知道他定是不会进府,便也不敢再多言。 生怕真惹怒了这位,他女儿的日子就难过了。 慌忙回道: “是,臣...臣这就去看看梦芸收拾好了没有,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说着连忙退回府中,去催苏梦芸了。 不多时。 苏梦芸便到了府门口,脸上的激动劲儿,已经比方才少了很多。 对于容齐山不愿进府,苏梦芸心里很不开心。 苏侯夫人也是一样,脸色明显难看不少。 让她更难看的还在后面。 当荷花搀着苏梦芸,正要上容齐山的马车时,却被卫明给阻止了。 “苏姑娘,不可。 这是主子的马车,旁人不可乘坐,还请苏姑娘乘坐侯府的马车。” 他这话一出,侯府几个人的脸色都是一僵。 个个都跟吃了苍蝇似的。 苏梦芸顿时眼眶微红,这还没进府呢,就收到了这么大一个下马威。 她心里很是委屈。 又不敢多言。 “荷花,扶我去后面的马车吧。” “是,小姐。” 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接人场面,让苏家所有人始料未及,心里都是一沉。 直到马车走远了,他们还没缓过劲儿来。 ~~~ “什么,你说大殿下竟连府门都没进?还不让苏梦芸同乘一辆马车?” 竹叶听了寒月的讲述,笑得前俯后仰的。 “那苏家那帮人,脸还不得气绿了。” 寒月点了点头: “确实气的不轻。” 对于这个结果,岳清婉丝毫不意外。 冷哼道: “他们也是想瞎了心。 居然还以为,容齐山会像旁人对待岳丈岳母那般,给他们脸面。 且等着瞧吧,苏梦芸这一去,怕是连再见着苏家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笑得是,苏家人恐怕还做着美梦,以为苏梦芸可以母凭子贵翻身呢。” 容齐山的心思何等深。 一切以利益为重。 这样的人,怎么会把侧妃的位置,给一个对他没有丝毫助力的侯府。 “小姐,银杏瘸了一条腿,府上下人都在欺负她,她似乎很恨苏梦芸。” 寒月把之前看到的,都跟岳清婉汇报了。 闻言。 岳清婉沉思了片刻。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有利用的价值,说不定很快她就能派上用场了。” “小姐的意思是?”竹叶不解的问道。 “到时候就知道了。” 岳清婉神秘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她话音刚落,梅香便脚步匆匆的进来: “小姐,宫里的福公公来了,说是皇上赏了些东西,要给小姐做贺礼。” 容盛帝给她赏赐? 这又抽的哪门子风。 岳清婉理了理衣裙,前往府门口去领赏。 福安一见着岳清婉,连忙扫了下拂尘,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见过岳姑娘。 老奴奉皇上的旨意,带了些东西过来,恭贺岳姑娘和北辰王定亲。” 说着示意随行的公公,把东西递了过来。 岳清婉连忙谢恩: “臣女谢皇上赏赐。” 让人收下东西的同时,又冲着竹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给福安打赏。 竹叶立刻会意,拿出一袋子银两塞到福安手上:“有劳公公跑一趟。” “哎哟,这……岳姑娘当真太客气了,这都是老奴的分内之事。” 福安嘴上如此说,身体却很是诚实,一脸谄媚的接下了赏银。 岳清婉接着邀请道: “公公一路辛苦了,还请进府喝杯茶。” “这可使不得,老奴还要赶着去北辰王府,皇上要召王爷进宫一趟。” 福安也是个聪明的。 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皇上让他亲自去王府,这便是没打算瞒着外人,更何况是岳清婉。 容盛帝要召见容渊? 岳清婉心下一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点头应道: “公公慢走。” “岳姑娘留步。”福安说完便带着随行的人离开了。 待福安走远了些,岳清婉立刻给寒月使了眼色。 寒月点头跟了上去。 第124章 无非是想拉他出来做挡箭牌 北辰王府里 赤影正在跟容渊讲述,明日要救人的进展。 尘阳敲门汇报: “主子,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来了,说皇上宣您进宫一趟,有事要商讨。” 片刻之后。 容渊才沉声应道: “知道了,让他先回去,就说本王现在不便出门,晚些时候再进宫。” “是,主子。” 尘阳回完话,便立刻去府门口通知了。 听闻容渊不与他同行,要晚点再进宫,福安也只好先回宫复命了。 北辰王向来我行我素,连皇上都不能多说什么,他又哪敢有质疑。 书房内。 赤影问道: “主子,皇上突然召您进宫会不会有诈,要不要属下提前布置一番?” 容渊闻言摇了摇头: “不必,他不会在宫里对本王下手,再说还有赤焰在,无需过度紧张。 你安排好明晚营救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别弄出什么大动静来。” “是,主子。” 午膳过后。 容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才不慌不忙的出府,缓慢的前往皇宫。 到宫里时,已经快接近晚膳时候了。 容盛帝从福安回来后,便开始在书房等着,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见容渊这会儿才来,脸色很是不好看。 还没等他开口问。 容渊便主动说明了: “臣弟腿脚不便,让皇上久等了,不知皇上召臣弟进宫,所为何事?” 容盛帝想要斥责的话,顿时被堵在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吧,传出去又会让人觉得他不近人情。 北辰王腿脚不便,平时又不管朝政,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让他折腾进宫。 不说吧。 容盛帝心里又憋得慌。 只好喝口茶水,把话咽了下去。 “无妨,你腿脚不便也实属无奈,朕找你过来,是想商议一下围猎的事。” “围猎有何要商议的,按照以往一样的来安排便是,臣弟没有意见。” 容渊一听围猎的事。 其实心里大概已经猜到,要商议的是什么内容,他只是故意装作不明白。 容盛帝放下奏折,表现出为难的样子。 “去年的围猎筹备,是由大皇子负责的,可大皇子最近的表现不尽如人意。 六皇子还小,其他两个皇子各有所长,朕很是为难,想听听你的看法。” 果然是这样。 和容渊猜测的一样。 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容盛帝自个儿决断,想交给谁负责便交给谁负责。 从不会过问他的意思。 今年这么做,无非是想拉他出来做挡箭牌。 既然想要测试。 容渊便给他机会。 “皇上说的是,臣弟一时间也很难分出高下,容臣弟再观察一番看看。” “既如此,那此次负责围猎的人选便交由你来决定,朕也不操这个心了。” 容盛帝暗自窃喜,他等的就是容渊这个话。 还以为得再诱导一番。 没想到还挺顺利。 本就预想到的事情,所以容渊丝毫没有推辞。 爽快的应下: “好,臣弟会好好斟酌,待有了人选,再告诉皇上做最终定夺。” “嗯,如此甚好。” 对于容渊很有分寸,知道让他来最终定夺,容盛帝很是满意。 算这小子识趣。 说完了围猎的事,容盛帝便转移了话题。 故作打趣道: “朕听闻。 昨日下聘的阵仗很大,可谓是搬空了家底,你对岳姑娘倒是重视。” 容渊心里冷笑: 这么点东西,就以为他搬空家底了?也未免太小看他的王府了。 语气有些不好: “皇上也知道,以臣弟如今的身体,能娶上王妃已经很不容易了。 臣弟旁的方面给不了,若是连聘礼也很寒酸,岂不是委屈了岳姑娘。 传出去,不光臣弟,恐怕连带着整个皇家,都要被外人笑话了。” 这话说的…… 容盛帝当真有些无语。 哪有这么严重,怎么就要被笑话了,但前面两句他还是要认同的。 容渊娶个媳妇,当真也算不容易了。 “老七,看把你急的。 朕也是为你高兴,你看,今日朕还让福安送了贺礼去国公府给岳姑娘呢。” “谢皇上记挂。” 容渊淡淡的应了一声。 见容渊态度冷淡,容盛帝也不想再自讨没趣,反正事情也商讨完了。 便让他出宫去了。 第125章 是时候让他受些挫折了 容渊前脚刚出宫。 后脚容盛帝就吩咐人,把他负责挑选这次围猎负责人的消息给散出去了。 张皇后对此很是震惊。 因为太突然了。 容渊平时很少管事,尤其是于他没利的事,从来都是不屑插手。 虽也参加围猎,却只会准备个彩头给获胜者,可以说只是走个过场。 这次怎么一反常态,管起这些事来了。 由容渊来挑选,那她儿子岂不是彻底没戏了。 要知道不久前的宫宴,她儿子还算计过岳清婉,才把人给得罪。 现在岳清婉又和容渊定了亲,这跟直接得罪了容渊有什么区别。 还能有好吗? 张皇后气恼不已。 她本来还想着,等过几天皇上气消了些,便让太后趁着皇上去请安时,替她儿子吹吹风。 只要争取到这个机会,好好把围猎的差事办好,一定能打个翻身仗。 可现在要怎么办,难不成去容渊面前吹风? 那可比登天还难。 心情顿时郁闷的不行,张皇后也没了胃口,连晚膳都吃不下去了。 直接去了太后宫中。 “臣妾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用完晚膳,正在院中给池子里的鱼喂食。 见到张皇后来了,脸色还有些难看,便猜到定是为了今日之事诉苦来了。 “免了吧,这么晚了,皇后还来找哀家有何事?”太后明知故问道。 张皇后闻言脸色一僵。 听上去,太后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好,张皇后顿时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可一想来都来了。 还是要说: “皇额娘听说了吗,皇上已经让北辰王来决定,此次围猎的负责人。” “嗯,哀家已经听闻,朝堂的正常安排罢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太后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甚至连头都没抬,继续喂着鱼食。 见她这般态度,张皇后只好靠近了些。 小声哭诉道: “皇额娘,如此一来,山儿岂不是更加危险了,您也知道他得罪了人。 最近又接连不顺,张家也在被皇上忌惮,还丢了禁军统领的位置。” 说着拿出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继续道: “再这么下去,宁妃仗着皇上的恩宠,都快要骑到臣妾头上了。 山儿也被二皇子欺负,就连张家也是如此,皇额娘您不能不管啊。” 太后闻言摇了摇头。 放下手里的鱼食: “皇后,都这么多年了,哀家不止一次提醒过你,有些事不要操之过急。 你纵容山儿放肆,还有你在暗中插手朝政,当真以为哀家不知道吗?” 一听太后这么说,张皇后顿时急了。 “皇额娘,臣妾......” “行了,哀家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还未出什么大错。” 太后说着往屋内走去。 坐到软榻上,瞥了跟进来的张皇后一眼。 不悦的斥责道: “可你们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还越发的放肆,被皇帝惩罚也是迟早的事。” 张皇后被训得低下头。 连忙认错: “皇额娘教训的是,都是臣妾做的不好,山儿也已经受到了惩罚。 可山儿他最近情绪低落,如果这次没能拿到机会,何时才能翻身。” 太后闻言并未接话。 只是端起茶盏抿了口。 张皇后见状,怕说的太多惹了太后不高兴,便只能坐在那里等着。 片刻之后。 太后才缓缓开口: “你还看不出来吗,皇上之所以如此安排,就是不想让哀家插手此事。 哀家还是那句话,凡事不要操之过急。 山儿这两年太顺了,才会如此沉不住气,也是时候让他受些挫折了。” 一听太后这么说。 张皇后便知道,这次围猎的事轮不到她儿子了,太后也不会帮她吹风。 心里虽然有些不甘,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太后说得对,皇上明显是不想让太后去求情,才把北辰王拉出来。 “是,臣妾知道了。” 见皇后听进去了,太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你也不必担忧,后宫你才是皇后,权力始终还是掌握在你手中。 哀家跟你保证,即便日后宁妃抬了位分,也撼动不了你皇后的位置。 西容的皇后,只能是张家人,哀家是,你是,接下来的亦是如此。” 第126章 只要容齐山不痛快 她就痛快 打了一巴掌,总要给个甜枣安抚一下。 太后如此说。 就是为了让张皇后安心。 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张皇后虽然也有些急,可并不是个蠢的。 太后都如此保证了。 她自然得接着: “是,臣妾听太后的,臣妾回去一定好好劝劝山儿,让他先忍一忍。” “嗯,如此甚好。” 太后说着闭上了眼,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张皇后也很识趣。 起身行礼:“天色已晚,臣妾便不打扰皇额娘休息,先行告退了。” 等张皇后出去了,太后才缓缓睁开眼。 思绪也开始展开。 她熬了那么多年,带着整个张家,费尽心机的扶持容盛帝登上皇位。 可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太后之位。 更为了整个张家的荣耀。 皇帝如今根基刚稳,便如此防着她张家,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即便皇后不来找她,她也会在合适的机会,把皇帝叫过来敲打一下。 她不能允许,除了张家以外的人掌控后宫,所以皇后只能是张家人。 就连未来的皇帝,也只能出自张家女人的肚子里。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扶持大皇子上位。 ~~~ 晚上。 寒月把消息带回来时,岳清婉刚从祠堂回来。 她吐槽道: “让王爷挑人选,皇上还真是狗的很,这不等于把祸水引到了王爷身上。 挑中的不见得会感谢,没挑中的说不定还会记恨,横竖落不着好。” 幸亏容渊本身够硬。 不在乎这些,也根本不惧怕这些,所以,岳清婉也只是唠叨两句。 不过…… 她勾起一抹坏笑: “寒月,跟你家主子说,不用考虑四皇子,把这次的机会留给二皇子。” “小姐的意思?”寒月不解的问道。 岳清婉手指敲了敲桌子。 她也只是预测。 因为…给了四皇子,容齐山就算不满,可能也会老老实实的什么也不做。 毕竟四皇子刚被他们设计过,非但还没成功,还反被收拾了一通。 而且。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四皇子对于他的威胁,相对都要小一些。 他暂且还能忍住。 可二皇子就不同了。 宁妃与皇后是死对头,宁家对张家也很不友善,二皇子亦是如此。 再加上个宁烁,也老跟容齐山过不去,这次又被宁烁抢了禁军统领。 已经让容齐山很不爽了。 如果,这次围猎又交给二皇子来负责。 保不齐容齐山会忍不住,又搞出什么乱子来,那可就好玩儿了。 只要容齐山不痛快。 岳清婉就痛快。 “我想看人狗急跳墙。 不跳也无所谓,反正只要不给容齐山,给谁都可以,总会让他不痛快的。” 寒月抿嘴偷笑: “是,小姐。” “对了,明晚的事,王爷都安排妥当了吧?” 围猎只是个乐子,救薛老头才是重中之重,是岳清婉最关心的事。 寒月点了点头: “都安排好了,赤影会带上赤风和赤夜一起打掩护,确保万无一失。” “那就好。” ~~~ 如岳清婉的猜测。 还没等确定人选,光是知道让容渊来决定,容齐山就已经暴躁了。 尤其是张皇后派人,给他传了话,让他稍安勿躁,别盯着这次的机会了。 这更让容齐山恼火。 岂有此理,父皇这么做明摆着是要晾着他。 卫明见主子不悦。 在一旁宽慰道: “主子,依属下看,应该不会是二皇子,四皇子的可能性大一些。” “哼,最好是如此。” 容齐山眼神里都是不满。 老二最近太嚣张,要是再让他负责这么重要的事,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容齐山问道: “锦月布庄和城外的庄子,都安排好了吗,房契都送给岳清婉了吗?” “已经送去了,岳姑娘也收下了,还说……还说谢谢主子慷慨相赠。” 卫明也是如实交代。 没想到又点了火。 容齐山震怒,一把抓起茶盏扔了出去。 他慷慨? 要不是皇叔拿着东西,当着父皇的面威胁他,他会交出来吗? 这可恶的女人,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127章 就是要故意激怒他 容齐山拍了下桌子。 最近别让他见着岳清婉,否则他怕自己忍不住,会跟那女人动手。 事情有时候就是很巧。 越是不想要遇见,就越是有可能遇上。 翌日。 岳清婉用完早膳后,便叫上了岳柠汐一起出门,去到铺子里巡查。 她说过要教岳柠汐的。 最先去到的便是从苏家收回的那些,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有六七个。 原先铺子里面的人,从掌柜的到伙计,已经被镇国公全部换掉了。 一些对不上的账目,新的掌柜已经全部理好,就等着主子来查账了。 岳清婉正好借这个机会,带岳柠汐熟悉一下。 铺子巡查到一半,已经到了午膳时候。 见岳柠汐已经吃力,小脸儿都快皱成一团了,岳清婉便没再继续。 带着她用午膳去了。 用完午膳出来,经过锦月布庄时,岳清婉想到里面正在重新布置。 便打算进去看看,现在这可是她的地盘。 不曾想刚到门口,就瞧见了迎面走来的容齐山,她顿时翻了个白眼。 真是晦气,这都能遇上。 容齐山也是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岳清婉。 他从宫里回来,路过这里突然想进去看看情况,毕竟这里以前是他的,被抢了还心有不甘呢。 岳清婉虽觉得晦气,但行礼还是要行的。 只不过有些敷衍: “臣女见过大殿下。” 也不等容齐山回应,岳清婉便想要越过他,进到布庄里面去。 原本容齐山还想忍着,可瞧见岳清婉这般态度,他当真是忍不了。 一把拽住了她。 “本殿还未言语,岳姑娘便擅自起身了,竟敢如此藐视皇家威严。 堂堂镇国公府,就是这般教养吗,就不怕本殿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寒月眼神一冷,上前一步想要动手。 被岳清婉拦住了。 她怕寒月真动了手,容齐山揪着不放,再要治寒月的罪也是个麻烦。 她脸色一沉,一把甩开了容齐山的手。 心里冷笑一声,这就要治她的罪了? 她退后一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殿下若想治谁的罪,便是没有理由也可以治。 又不是没有过,不是刚栽赃了国公府和四皇子,大殿下这么快就忘了?” “你……” 容齐山说着眯了眯眼,刚想要爆发的脾气,硬是给压了下去。 他握了握拳,总觉得这女人不对劲,像是故意在激怒他好让他犯错。 他不能冲动,必须要克制住情绪。 如此想着,他冷声道: “岳姑娘慎言。 那是丞相府的事,与本殿并无关联,你胆子不小,敢随便给皇子安罪名。” 面对容齐山的警告,岳清婉丝毫没有惧意。 反而上前一步,有点想要挑衅的意思。 勾了勾唇角: “大殿下,这个说辞你自己信吗,谁不知道,丞相府跟你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么大的动作,你会不知道吗,只可惜,你的人办事不力没成功罢了。” 岳清婉这么说,就是赤裸裸的在挑衅。 岳柠汐站在后面,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心想长姐也太大胆了。 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这人可是大皇子啊,就不怕被他治罪吗? 岳清婉还就是不怕,她就是想要激怒容齐山。 众目睽睽之下,旁人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却可以看到他们的动作。 谅容齐山也不敢在这里对她做什么,只能干生气,气死才好呢。 “殿下没想到吧。 费心闹这么一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还不算,还替宁家做了嫁衣。” 旁的话还能忍,这话是彻底戳到了容齐山的痛点,他当真忍不了。 “放肆! 岳清婉,你真以为你是国公府的,又有皇叔撑腰,本殿就不敢动你了?” 说着他抬起手,就要给岳清婉一巴掌。 还没等他巴掌落下。 就听见嗖的一声,不远处一支飞镖过来,不偏不倚的扎在他的手背上。 容齐山吃痛的握住手,一脸愤怒的转过头,想要看看是谁敢伤他。 可当对上马路对面容渊冷冷的目光后。 他顿时后背一凉。 心里暗暗气恼,说好要忍住脾气的,怎么还是被岳清婉给激到了。 第128章 想对本王的王妃做什么 手上的痛感在加剧,让容齐山更加烦躁。 卫明在替容齐山拿东西,待他赶过来时,看到的已经是这个场景了。 只觉得头皮一麻。 连忙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大碍,才敢拔掉飞镖,给容齐山处理伤口。 他这边刚包扎完。 尘阳推着轮椅,也已经到了岳清婉身旁。 容渊声音冷冷: “大皇子,刚刚抬手想要对本王的王妃做什么?” 容齐山抿着嘴,没有回他的话。 可心里却在说: 明知故问,那动作还不够明显吗,本殿想要给你的王妃一巴掌。 否则你干嘛拿飞镖扎我,吃饱了撑得吗? 见他吃瘪,岳清婉心里一阵痛快。 差点憋不住笑。 故意说道: “王爷,臣女估摸着,大殿下或许是看见有蚊虫,想要替臣女拍走。 否则,这街上人来人往众目睽睽的,大殿下总不至于是想要打臣女吧。” 容齐山闻言真想吐血。 憋的脸都快紫了。 刚刚要不是这女人使坏,故意用话来激他,他也不至于控制不住情绪。 当真是太可恶了。 现在居然还嘲讽他,最好别给他逮着机会。 等哪一天,这女人什么时候落单了被他遇上,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现在他只好吃瘪,谁让他不敢惹容渊呢。 “岳姑娘说的是。 本殿从不对女人动手,尤其是像岳姑娘这般,如此与众不同的女人。” 说完他玩味一笑,转身往马车走去。 岳清婉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恨意再次闪过。 人模狗样的虚伪小人。 狗屁的不对女人动手,前世动的还少吗,到后面,府里哪个女人没被打过。 见她眼神有些不对,容渊关切的问道: “没事吧?” “当然没事,有事的人已经走了,王爷,你这飞镖来的可真是时候。” 岳清婉抿嘴偷笑。 一想到刚刚,容齐山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开心。 容渊却是眉头一皱: “你这丫头,就不怕他真对你动手?” “臣女又不是傻子,真动手了自然会躲开,哪儿会真让他打着。” 岳清婉浅笑一下。 “王爷怎会在此,是要准备去什么地方吗?” 容渊点了点头: “嗯,军中有些事要处理,正准备出城去。 婉儿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早点回府去吧,晚些时候街上许会不太平。” 街上不太平? 听容渊这么说,岳清婉脑子里顿时想到了什么,但她并未多问。 她猜测,可能跟今晚的天牢营救有关。 于是点了点头: “臣女知道了,王爷万事一定要小心,记得把臣女送的平安符带着。” “嗯,一直带在身上。” 容渊说着,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那就好。” 既然有事要发生,岳清婉便听了容渊的话,带着岳柠汐回了国公府。 ~~~ 果然如容渊所言。 在晚膳之前,城中传出了一则消息。 此前朝廷悬赏捉拿,至今还未抓住的一个采花大盗,又在城中出现了。 顿时搞得人心惶惶。 城内开始戒严。 禁军统领宁烁,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城内的各个出口布置了人手。 希望能一举将人抓住。 就连大理寺这边,也抽调了一些人手过去,配合宁烁的抓人行动。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采花大盗身上时。 没人会想到,真正的大戏在大理寺天牢里。 放出这个消息,只不过是赤影他们为了救人,转移了视线而已。 一切准备就绪。 入夜之后。 赤影来到天牢外,按照提前商议好的对策,开始了救人行动。 此时,看管的狱卒已经昏昏欲睡。 一阵烟雾吹进,让他们彻底进入梦乡。 按照提前踩好的路线,赤影顺利来到天牢最里面,找到了薛老头。 同样的方法,让薛老头也陷入梦乡,顺利打开牢门将人带了出来。 与此同时。 一条被打死的毒蛇,以及跟薛老头长相类似的尸体,出现在天牢里。 这具尸体经过处理,通身已经呈现黑褐色。 脸上血迹斑斑,有被毒蛇咬过的痕迹,早已肿胀的看不清原来的面貌。 但凸起的额头,以及满头的白发没变。 足以以假乱真,让人一下就认出来,这就是一直关在这里的薛老头。 第129章 她只想到自己能找到 可容渊并不知 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在犯人和狱卒都在熟睡之际,救人已经结束。 按照容渊的指示,人救出来之后,先送到他位于西郊的一处别院内。 赤风和赤夜分别扮做采花大盗。 吸引城中守卫的注意,把他们全部引到东南方向,给赤影留出通道。 赤影轻功本就很好,一路扛着薛老头,顺利回到了西郊的别院。 那里已经安排妥当,顺利把人接下。 不出意外。 宁烁带着人折腾了一夜,也没抓住采花大盗。 根据守城的汇报,说很可能人已经逃出城外了,此事只好先作罢。 翌日一早。 大理寺卿刚到大理寺,狱卒便匆忙过来汇报。 说是昨天夜里,有一条毒蛇进到了天牢,把一个犯人给咬死了。 大理寺卿连忙去检查。 从现场的样子来看,显然是人被毒蛇攻击,之后把毒蛇砸死的场面。 人被毒蛇咬了,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天牢这地方阴暗潮湿,有老鼠毒虫之类的出现,也并不是第一次。 此前也出现过被咬中毒的事件,因此,大理寺卿也没往其他方面想。 而且也没有其他痕迹,一切看上去都合情合理。 最主要的,这里面关着的本就是死刑犯,有些早都已经没了家人。 没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吩咐狱卒把人处理了,又写了个折子说明情况。 只要上面看了折子,没说要详细调查,此事基本也就这样了。 ~~~ 因为记挂着救人的事,岳清婉一夜辗转反侧。 醒来后昏昏沉沉。 第一件事便是找来寒月,想要知道容渊回城了没有,人救出来没有。 寒月脸色有些不好看,低下头不言语。 见她这样,岳清婉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是人没有救出来? 还是救人发生了意外,薛老头一命呜呼了? 她脸色一沉: “怎么回事?如实说。” 寒月心知瞒不住,只好把情况说了出来: “回小姐,昨晚救人没出什么岔子,顺利救出来了,也安顿好了。 只是……天刚蒙蒙亮时,西郊别院的下人发现,那老头不见了。” 什么? 薛老头不见了? 一听是这么回事,岳清婉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想到了什么,她反而放松了下来,只要人被救出来了就没事。 那老头本事大的很,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能伤他的人不多。 至于别的……她大概知道薛老头去哪儿了。 大不了,她去一趟,求人家下山就是了。 她淡定的说道: “无妨,跑了就跑了,再找回来就是了,让你家主子不用担心。” 见岳清婉如此淡定。 寒月急了: “如何不担心,主子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希望。 如今还没等到诊断,人就不见了,希望破灭,主子现在肯定很难受。” 这是寒月第一次,在岳清婉面前情绪如此激动,眼里都是焦急之色。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毕竟人跑了,又不是岳清婉干的。 她不该如此无礼。 寒月连忙低头请罪:“属下一时情急,说话欠妥当,还请小姐责罚。” “算了。 你也是担心主子,我这就去一趟王府。” 岳清婉并未怪罪,她只想到了自己可以找到,所以才没那么着急。 却忽略了,容渊并不知道她可以找到,估计这会儿肯定很着急吧。 一听她要去王府,寒月眼里顿时有了光。 “是,小姐。” 岳清婉快速洗漱更衣。 连早膳都没用,便让梅香安排马车。 她要去看看容渊。 ~~~ 北辰王府里 此刻气压很低,昨夜营救成功的喜悦一消而散,所有人都板着一张脸。 就连赵瑾收到消息,也是第一时间赶过来,担心容渊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在这之前。 他想到营救或许有麻烦,想过救出来的人,或许不一定能治好容渊的腿。 可唯独没想过,救出来的人跑了。 这叫什么事。 赵瑾气的肝儿疼。 等哪天把人找到,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忘恩负义的黑心肝老头。 怎么说也是救了他,竟然一声不吭就跑了。 此刻,某个被骂黑心肝的老头。 正盘着腿坐在山洞外,架着柴火烤野鸡呢。 第130章 阿渊 我只问你 你信我吗 得知容渊在训练场,赵瑾连忙赶了过去。 担忧的不行,这家伙腿这样又不能舞刀弄枪,跑训练场去做什么。 到了训练场。 就看到容渊拿着长枪,在毫无目的的乱砍,脸上的表情异常吓人。 尘阳和尘木站在旁边,时刻注意着主子有没有伤到,却不敢上去阻止。 赵瑾连忙奔过去,一把抢过容渊手里的长枪。 “你这是干什么。 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腿治不好吗,又能怎么样? 你有北辰王府在,有母妃在,有我们这帮兄弟在,现在还有了岳姑娘。” 听到岳姑娘,容渊并未被安抚到。 反而情绪更加激动。 “你根本不懂。 正是因为有她,本王才很想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本王想站在她身边。 想与她并肩行走,想把她拥在怀中,想亲自护她周全,你懂不懂?” “我懂。” 赵瑾瞬间加大了嗓门,想跟容渊力量。 可他心里知道,他根本无法完全体会,容渊这种压抑无奈的心情。 堂堂西容战神,曾是那么的英姿飒爽。 现在却要坐在轮椅上,换做任何人都会压抑。 容渊一把夺过长枪: “你不懂,本王可以不再上战场,可以不再有军功,可本王想配得上她。” 说着扔掉长枪。 双手撑着轮椅,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反复试了几次,腿却丝毫用不上力,他痛恨不已,猛捶了两下扶手。 再次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双手一滑,身体往侧面倒下跌在了地上。 “王爷。” “主子。” 赵瑾一惊,尘阳和尘木也吓到了,几人连忙上去将容渊扶了起来。 重新放回轮椅上。 训练场上的一幕,被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岳清婉,全部看在眼里。 她捂着嘴,眼泪无声的往下落。 一直以来,容渊在外人乃至她的面前,都是一副淡漠冷静的状态。 从未直观的看到,容渊如此脆弱的一面,岳清婉的心像被人狠狠揪着。 疼的她直不起腰来。 寒月慌忙扶住她。 在容渊再一次尝试,想要站起来时。 岳清婉再也控制不住,大步奔了过去,一把将容渊摁在了轮椅上。 “王爷,你冷静一点。” 容渊并未理会,再一次想要站起来。 岳清婉干脆直呼其名: “容渊。” 被她这么一吼,场上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都瞪大眼睛的看着她。 容渊也总算停了下来。 却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岳清婉的眼睛。 岳清婉见状蹲了下来。 声音轻柔: “阿渊,我只问你,你信我吗?” 容渊喘着粗气,并未接她的话。 岳清婉也不急,给他时间平复情绪,赵瑾和其他人也安静的站在旁边。 片刻之后。 容渊才缓缓点头,声音沙哑的回了一个字: “信。” “你信我就好,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他,我这就出城去帮你把人找回来。” 岳清婉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手上的污渍,又理了理他有些乱的头发。 宽慰道: “此事也怪我大意了。 我知晓他的本领,应该早些提醒你们将人看牢了,或许他还没那么快跑。” 岳清婉是想着,只要等她见到薛老头,一定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将人说服。 只是她没想到,这老头会跑的那么快。 什么? 岳清婉能找到人? 一听她这么说,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又全都由悲转喜。 赵瑾连忙问道: “岳姑娘,你当真能把人找回来?” 尘阳等人也都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岳清婉。 容渊眼里再次燃起希望: “婉儿说的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王爷?” 岳清婉肯定的点点头,就算追到天边,她也一定要把薛老头给追回来。 得到肯定的答复,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赵瑾拍了下大腿: “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出发,等找到那老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只怕你没那个本事。”岳清婉白了他一眼。 随即看向容渊: “我知道你心急,那便一同出城去。” “好。” 容渊也正有此意。 他吩咐道: “尘阳,去安排马车,即刻出城去。” “主子,小姐急着来王府,到现在还没用早膳呢。”寒月提醒道。 容渊心下一暖,婉儿竟如此在意他。 连忙拉住岳清婉的手: “快随我去用膳。” 岳清婉也没矫情,她也确实饿坏了。 用完膳后。 派人去国公府传了话。 一行人便出城去了。 第131章 你就直接告诉我们 到底怎么知道的 出城的马车上。 容渊的情绪已经恢复。 又回到淡漠的状态了,他没再提起训练场的事,岳清婉也没多问。 他们是不提了,可有人憋不住啊。 王府的马车够大,赵瑾也是厚脸皮的,硬是要跟他们坐在一起。 他也是故意的,因为有话要问岳清婉。 可瞧见他们谁也不提,就跟之前训练场的那一幕,没发生过一样。 他也不知如何开口。 憋了半天,见容渊已经若无其事的开始煮茶了,才忍不住瞪了一眼。 调侃道: “变得够快的。 方才在王府时,还犟的跟个疯子似的,恨不得把训练场给拆了。 现在又跟没事一样,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也只有岳姑娘有法子治你。” 容渊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的调侃。 岳清婉轻笑一声: “我也是头一回见,原来王爷也会失控。” 听她这么说,赵瑾顿时来了兴趣,恨不得把容渊的老底都给揭了。 “那是你对他还不熟,我跟你说啊......” “再多嘴,别怪本王给你丢下马车。” 赵瑾刚开个头,就被容渊无情的打断,他只好悻悻的闭了嘴。 转而问起了岳清婉: “岳姑娘,你看咱们都已经这么熟了,也没什么不能探讨的是吧。 你就直接告诉我们,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 我这抓心挠肺的,好奇心都快忍不住了,我们保证不跟任何人说。” 赵瑾这话一出,其余二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岳清婉垂下眼眸。 端起茶盏抿着茶,不想刻意去回忆的痛苦过往,又突然跳了出来。 这个问题,她自然是不会说的。 容渊见状,不悦的瞪了赵瑾一眼。 “闭嘴,再这么好奇,本王把你送到军营的水牢里,好好冷静冷静。” 什么,军营的水牢? 赵瑾顿时往后一缩,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不好奇,一点儿都不好奇了,那什么,我突然感觉有些困了。” 说着直接闭上眼,往马车壁一靠。 岳清婉见状噗嗤一声,阴霾顿时散去。 见她开心了,容渊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拿出一盒点心放到茶桌上。 “荷花酥饼。 见你刚才吃的不多,特意给你备着的,按你说的地方还要两个多时辰呢。” “嗯。” 岳清婉点了点头。 云雾峰在城外几十里,可不得两三个时辰。 而且上去的道很陡,特别的不好走,也不知薛老头为啥喜欢待在那里。 前世她被救出后,为了行走方便不被认出来,薛老头特意给她易了容。 这样就可以住在城内,随时打探消息。 后面她置办了宅子,可这老头说什么都不肯下来,就要待在云雾峰。 她一度怀疑。 这薛老头……该不会是哪个犯了错的仙人,被贬下界来历练的吧。 ~~~ 岳清婉出城的消息,刚通知到国公府不久,府里就来了不速之客。 苏侯夫妇俩带上重礼,特来求见镇国公。 自从苏梦芸被容齐山接去大皇子府,他们就整天吃不下也睡不好。 也派了人去打探过,什么消息也没打探出来,更是见不到苏梦芸的面。 就连送去的东西,也被门房拦了下来。 说大皇子府什么都不缺,而且还有专人照顾苏梦芸的饮食起居。 无需侯府操心。 越是这样,苏侯夫妇俩就越是心里不安。 他们也知道,大皇子府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下人见不着也正常。 而出嫁的姑娘,随意回府也更是不可能。 何况去到的是皇家,规矩只会更多。 可送些东西过去,也被退了回来,这无论如何都有些说不过去吧。 这就等于,他们与苏梦芸之间的联系完全断了,怎么能不着急。 今天好不容易打听到,镇国公没有去军营。 便着急忙慌的上门了。 镇国公本不想见,可又担心他们在门口闹腾,影响了国公府的颜面。 便让管家把人带了进来。 但镇国公板着一张脸,连茶都没给他们上。 冷声问道: “老夫公务繁忙,你们有什么事便直说吧。” 苏侯闻言脸色一僵,对镇国公如此冷漠的态度,心里很是不满。 但一想到有求于人,也只能忍下了。 问道: “清婉可在府中?” 第132章 把不相干的人给我赶出去 一听要找岳清婉。 镇国公顿时脸色一沉。 “婉儿不在府中,你们险些害了婉儿,如今竟还有脸过来找她。 你们走吧,就算在府中我也不会让婉儿见你们,免得惹她不高兴。” 镇国公这话说的,丝毫没有留情面。 让苏侯顿时尴尬不已,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可为了自己的女儿,他还是厚着脸皮坐在这里,没有要走的打算。 苏侯夫人攥着手帕,心里很是不屑,到现在她都不认为她们有什么错。 依旧觉得,是岳清婉不识好人心。 还不识好歹,放着大殿下这样的人中龙凤不要,非要选北辰王那个废人。 可她面上还是陪着笑。 “妹夫啊,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不是,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亲戚。 你就算不看我们,也看在老侯爷的面上,就别跟我们计较这么多了。” 说着还恬不知耻的,把带来的礼送上。 谄媚的说道: “梦芸自从去了大皇子府,一点儿消息也没传回来,我们是真的着急。 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求你们,能不能让清婉找个由头去看看梦芸。 她现在是准王妃,由她出面去大皇子府,大皇子定会让她进去的。” 苏侯也是点了点头。 附和道: “无论怎么说,清婉也是梦芸的姐姐,就让她去大皇子府看看梦芸吧。 只要知道梦芸没事,我们也就能安心了。” 镇国公闻言当真气急。 当真是厚颜无耻,一个两个都如此不要脸,竟还说的出这种话。 他抓起茶盏往地上一摔。 “岂有此理,你们明知道大皇子对婉儿是何想法,竟还要让她过去。 你们安的什么心思,是一定要将婉儿推入火炕,才肯罢休是不是。 滚,都给老夫滚出国公府,再敢打婉儿的主意,信不信老夫宰了你们。” 说着站起身,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苏侯夫人见状连忙跟上。 一把拉住镇国公: “国公爷,你就看在雪烟的面子上帮帮我们吧,我们只想看看梦芸。 看不到也没关系,至少让我们知道,梦芸在大皇子府中过的如何。” 镇国公脸色铁青。 一把甩开她的拉扯: “婉儿不会去,你们死了这条心吧,管家,把不相干的人赶出国公府。” “是,老爷。” 管家连忙招呼下人,把苏侯夫妇俩拉了出去,并关上了府门。 苏侯夫人气的不行,想要在府门口大闹。 被苏侯给拉住了。 他虽然也很生气,可理智到底还在,不想把国公府得罪的太狠了。 免得真到了走投无路,连拉他们一把都不愿意。 何况无论如何,梦芸也是大皇子的人,真闹开了也会丢大皇子的脸。 “走吧,先回府再说。” 苏侯夫人很是不甘,冲着国公府吐了口口水,这才跟着苏侯离开。 ~~~ 此时的大皇子府 侯府的人送来东西,再次被门房给拒了。 苏梦芸出不去,侯府的人和东西都进不来,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苦。 来这府里有几天了,除去接她进府那日,她后面再没见到过大殿下。 府里还没有正妃,管事权掌握在柳侧妃手中。 柳侧妃给她安排了院子,还指派了两个丫头伺候,除此便再无旁的了。 这也是容齐山的意思。 她连着两天去问侧妃,能不能让她见见大殿下,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 大殿下公务繁忙,如果真想要见她,自然会过来,不来便是不想见。 让她在院里等着就是了。 她只好悻悻而归。 现在的日子,只能算勉强不缺衣少食。 除了她带来的荷花,其他人只是表面伺候,实际上根本不待见她,平日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苏梦芸当真压抑的很。 想派荷花传信去侯府,可门房的人听了交代,压根儿不放荷花出去。 苏梦芸实在忍不住了,便又去了柳侧妃的院子。 她过去时,见到柳侧妃正在品燕窝。 心里顿时升起不平。 她现在有孕在身,膳房都没给她送燕窝,柳侧妃却在这里享用。 苏梦芸压下嫉妒,攥了攥手帕俯身浅行一礼。 “侧妃姐姐。” “叫我侧妃就行,我可没有婚前便暗通款曲的妹妹。”柳侧妃一脸的不屑。 第133章 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才行 柳侧妃虽为侧室,母家却是不简单的,也是助容盛帝上位的有功之臣。 侧妃也是容盛帝亲封,所以容齐山还算重视,平日里也时常过来。 自然不是苏梦芸这个落败的侯府之女能比的。 被柳侧妃当面嘲讽,苏梦芸敢怒不敢言。 只能压着火说道: “侧妃教训的是。” 柳侧妃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燕窝,不用问也知道她来干什么。 不耐烦的说道: “你不在院中好好养胎,跑我这儿来做什么,都跟你说了大殿下很忙。” 柳侧妃眼里的不屑,深深刺着苏梦芸的心。 她咬了咬牙,想着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或许管用,便含着眼泪说道: “请侧妃垂怜。 妾身已经过来几天了,都还没见着大殿下,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胃口不好,睡眠也不好,万一影响了腹中的胎儿,侧妃也不好交代吧。” “你在威胁我?” 柳侧妃冷笑一声,眼里的不屑更甚。 “你也不掂量掂量,若是大殿下真的如此在意,会将你冷在院中吗? 这人啊,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众多侍妾中的一个罢了。 大殿下需要时,便会招过来解解闷,若是不需要,便只需安分的待着。” 苏梦芸闻言身体一晃。 是吗? 她只是众多侍妾中的一个而已吗?她还以为,她总是有些不同的。 她不甘心的问道: “若我生下的是皇孙呢,大殿下也不在意吗?” 皇孙? 柳侧妃闻言脸色一冷,眼里的狠辣一闪而过。 语气也有所变化: “现在说皇孙,还为时尚早吧,等你真生出来了,再来炫耀也不迟。” 果然如岳清婉所言。 苏梦芸就是个蠢的,这时候还不知道低调点,还跑过来说这种话。 作为比她进府早的,却还没有子嗣的柳侧妃,心里怎会没有想法。 若是生个女儿也就罢了,若是真让苏梦芸生了儿子,那可真说不准。 万一,大殿下看在皇长孙的份上,真对苏梦芸重视起来就不好了。 柳侧妃眼神不善。 虽没表现的很明显,但心里已经在琢磨了。 苏梦芸还傻傻的,没有看到人家眼里的狠辣。 见这个不管用,她也不再多说什么。 气呼呼的回了院子。 只不过。 她在心里又给岳清婉记了一笔,认为都是岳清婉不肯帮忙的缘故。 否则她做个侧妃,怎么着也会比现在舒坦。 ~~~ 此时,刚到云雾峰脚下的岳清婉,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莫名加了个罪。 看着陡峭的山峰,以及云雾缭绕的环境,怎么看都不像寻常人住的地方。 容渊皱了皱眉。 “婉儿确定,那老头来了这个地方?” “八九不离十吧。”岳清婉深呼吸一口气。 皱着眉往上看了一眼。 她前世在这里待了两年,康复练功期间,可是被薛老头折腾的不轻。 每天都被逼着,从山脚下往上奔跑几趟。 没错,是奔跑。 更是没有人性的,给她腿上绑上重物。 她经常被摔,时不时就鼻青脸肿的,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两年后她才练就了一身武功,才得以报仇雪恨。 所以。 她对薛老头是感恩的,也打心里认可这个师傅。 可由于那些锻炼的日子,太过刻骨铭心了。 现在看到这山峰,她还没开始爬呢,都已经条件反射的瑟瑟发抖了。 看着狭窄的山路,以及有些吓人的云雾。 赵瑾瞬间不淡定了: “岳姑娘,你带我们来的这是什么地方,这上面怕不是住的妖怪吧。” “闭嘴,你才妖怪呢。” 岳清婉瞪了他一眼,转身看向容渊。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爬上去看看,要是人在上面,我便给你信号。” “不行。” 容渊果断拒绝。 这上面情况未定,有无危险还不知道,他怎能让岳清婉一人上去。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让寒月和赤风陪你去,若有危险马上返回来。” 寒月点了点头: “是啊,小姐,这上面看着太危险了。” “可是……” 还没等岳清婉说完,便听见嗖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把匕首。 不偏不倚的,插在她面前的山路上,匕首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 只见有缘人 三步一拜 九步一叩 第134章 那么大的恩情 他当然配 纸条上的字不小,在场的人都能看清。 赵瑾最先暴躁: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我们跑了这么远的路来找他,竟然还要被如此为难。 什么只见有缘人,我还就不信了,我偏要上去,他能拿我怎么样。 还三拜九叩呢,有本事冲着我来,为难一个姑娘家的算什么本事。” 说着一把撸起袖子。 就要往山上爬。 刚抬起腿走了一步,就又有一个匕首飞过来,正好落在赵瑾的脚边。 再往前一点,就直接扎入脚面了。 “呦呵!” 吓得赵瑾连忙收回脚,往后退了一步,叉着腰一脸不忿的抬头看了看。 “行,算你狠。” 容渊见状双手握拳,脸色也是冷的很。 这山峰高耸入云。 山路也是异常难行。 即便那人不在山顶,只是住在半山腰,爬上去也非常不容易。 看那人的意思,是只许婉儿一人上去,这不是存心为难又是什么? 婉儿一个闺阁小姐,平日里都是被人伺候的,哪里走过这样的路。 只是爬上去,都已经很困难了,还要三拜九叩,这让婉儿如何吃得消。 他堂堂七尺男儿,即便这辈子都坐在轮椅上,也不能让婉儿如此被为难。 “回城。” 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容渊调转轮椅,便打算要回城去。 赵瑾见状连忙跑过去,拦住容渊的去路。 “王爷,你疯啦。 好不容易把人找着,眼看希望就在眼前了,你竟然打了退堂鼓。 不就是三跪九叩吗? 大不了我赵瑾豁出去了,跪在这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求他还不行吗?” 赵瑾虽然着急,却也没想过真的让岳清婉来跪,而是想他自己做。 因为这真的太难了。 在他看来,也觉得岳清婉根本无法完成这任务,说不定小命不保。 他敬重容渊,也知晓容渊心中所想,自然不会自私到为难岳清婉。 若是要用岳清婉的命,来换自己的腿,那容渊宁愿这双腿不要了。 既然这样,让他来完成。 不就是跪一下吗,那老头无非就是要一个诚意,谁跪不一样? 寒月和赤风等人,站在那里不敢说话,甚至都不敢看向岳清婉。 但他们眼里都是肉眼可见的不甘心。 主子的决定,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插手的,而且还事关岳姑娘。 他们就算不甘心,也不能强迫岳姑娘冒着生命危险,帮主子求医。 再看岳清婉。 她悬了一路的心,在看到这纸条上的字时,反而放松了下来。 至少证实了,薛老头真的在这里。 只要人在。 莫说三拜九叩了。 只要给她留一条命,让她能亲手再宰一次容齐山,她什么苦都可以吃。 见她还站在这里,容渊轻声唤道: “婉儿,我们回府。” “等等,我跪。” 岳清婉说完,弯腰拔下匕首并把纸条取了下来,叠好放在胸前。 赵瑾闻言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连忙拉住她: “跪什么跪,你也疯了,你自己抬头瞧瞧这有多高,有多少个台阶。 不对,这都不能算台阶,只怕还没等你上去,就先被摔死了。 我看那老头就是故意的,他压根儿就不想治,所以才这么为难你。” 容渊闻言眼神又是一冷。 旁的什么都可以,便是要他黄金万两,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他的婉儿不行,那是他的命。 既然如此。 那不治也罢: “你是北辰王妃,便是见了皇上皇后都不用跪,跪他,他还不配。 只要有我容渊在一日,就绝不允许有人如此为难你,我们回府。” “不,他配。” 岳清婉抬眸,看了看那云雾缭绕的高处。 前世那么大的恩情。 他当然配! “阿渊,相信我,只有他能治好你的腿,也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 “你当真要三拜九叩的上去?”赵瑾问道。 岳清婉点头: “当真。” 容渊前世,明里暗里的为她做了那么多,最后更是豁出命的救了她。 她还什么都没做过,跪一下怎么了? 见她下了决心。 寒月等人并未因此松了一口气,反而心里堵得慌,眼里都是浓浓的担忧。 见容渊沉默不语。 岳清婉蹲下来,面带微笑的安抚他: “阿渊,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安全的爬到上面,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我何时骗过你?” 第135章 终于在这一刻表现出来 是啊,她何时骗过? 容渊此时内心挣扎不已。 自责,恐惧,担忧,一股脑的全涌了过来。 虽然不愿,可他也知道,只要岳清婉决定的事,他定是劝不动的。 只能愧疚: “都怪我没用。” “你真的很好,所以,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岳清婉说着缓缓起身。 跟他们叮嘱道: “看好你家王爷,无论一会儿我发生了什么,都不要随意出手相助。” “小姐,可是…” 寒月还想说什么,被岳清婉的眼神震了回去。 岳清婉整理好衣裙,把碍事的全都扯了下来,开始往云雾峰上爬。 众人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容渊双手握拳,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 岳清婉明白老头的用意,自然不会敷衍了事,规规矩矩的行礼。 山路本就陡峭难行。 站稳都很困难。 好不容易爬三步,跪下行叩首礼三次,每跪下磕一次腿都在打颤。 直起身时脚下一滑,整个人都会往前倾倒下去,眼看就要正脸着地了。 下面的人顿时一惊,全都握紧了双手。 还好有惊无险。 岳清婉没有完全趴下,双手撑住了地面,一点点用力站了起来。 接着往上再走三步,跪下来重复刚刚的行礼动作,又是三个叩首。 完了之后,继续艰难往上爬行三步。 停下叩了三个头。 这样三次完成下来,才算一个三跪九叩。 若要爬到上面,还不知需要多少个三跪九叩,而且越往上越难走。 下面的人看着,全都为岳清婉捏了一把汗。 岳清婉还在继续。 身上的衣衫已经脏了,有些地方甚至被草木刮破,她只是默默撕下。 双手被山石膈的生疼,额头也已经发红。 前世的那些委屈,再次浮现在眼前,对容齐山的恨意也愈发强烈。 几轮拜下来。 岳清婉已经额头红肿,双腿酸胀的像是绑了石块,手臂也酸疼不已。 忍不住苦笑一声。 这薛老头,定是知晓她刚刚重生,要重新锻炼她的体力和意志力。 行,她练。 也不知爬了多久,磕了多少个头,岳清婉累的整个身体都在打颤。 她在硬撑着,下面的人也在煎熬着。 只看见高高的山上,小小的身体在缓慢前行,背影却异常的坚定。 许是累极了。 岳清婉再次行礼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整个人都站不稳。 就这么滑了下去。 “婉儿…” 容渊顿时大惊失色。 冷汗袭满全身,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去接住岳清婉下滑的身体。 却因为使不上力,直接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赵瑾连忙过去扶住他,把他安置到轮椅上。 与此同时,寒月和赤风双双运起轻功,想要飞过去接住岳清婉。 只不过他们刚行动,便有暗器冲他们飞过来,挡住了他们的路。 摆明了不想有人干涉。 再看岳清婉这边。 衣服割破的撕拉声,手心以及小腿被划伤的刺痛感,让她瞬间清醒。 就在滑下去十几步时,她连忙拿出匕首,咬着牙用力往地上一插。 想要控制住。 可因为下滑的太快,连带着匕首在地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留下长长的痕迹,才勉强定格住。 岳清婉只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遍全身,总算稳住了下滑的身体。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一只手攥着匕首,一只手抠住石块。 身体用力往上一带,这才重新站到了石阶上,整个人虚脱的跪坐下来。 休整片刻后,冲着下面比了个没事的手势。 让他们不用担心。 见她终于稳住了,容渊才松开紧握的双手,只不过眼里已经布满了腥红。 其余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缓过劲儿来后。 岳清婉打起十二分精神,又继续往上攀爬。 也不知在她摔了多少次之后,终于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山洞。 而她也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山洞口。 再醒来时。 已经躺在山洞里面了。 岳清婉缓缓睁眼,揉了揉额头,只觉得浑身像散架了一般酸疼。 起来后,便看到满头白发的薛老头坐在石桌前,悠闲的喝着茶。 岳清婉顿时眼眶微红,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表现出来。 她委屈的喊道: “师傅。” 第136章 前世无缘 今生有果 薛老头闻声放下茶盏。 捋了捋胡须: “日月轮回,前尘过往,该来的还是来了,你这丫头倒是有情有义。 他为你舍一命,你为他求医,前世无缘,今生有果,也算是苦尽甘来。” 听薛老头这么说,岳清婉这才想到,她好像还没通知容渊安全到达。 山上云雾缭绕的,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她的情况,容渊肯定急坏了。 “师傅,容渊他……” “不必担心,他们已经知晓你上来了。”薛老头说着给她扔了颗药丸。 岳清婉抬手接住。 连一刻都没有犹豫,直接将药丸服下,接着跪到薛老头面前: “师傅请受我一拜。 前世之苦我已经承受,今生我一愿那些害我之人,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二愿我所爱之人,皆能有个好结果,还请师傅出手医治容渊的腿。” 薛老头起身。 把岳清婉扶了起来: “你我有缘,既然你遵了三拜九叩之礼上山,我自会应允你的请求。” 说着他又捋了捋胡须,坐回到石桌旁。 给岳清婉倒了杯茶: “你耗费了体力,这茶可以助你恢复,天色已晚,喝了茶你便下山去吧。” 岳清婉闻言一愣。 不是说了答应请求吗,怎么这就让她下山了? “师傅,那容渊的腿?” “我还需要准备些东西,你且告诉他回去等着,半月后我自会下山。” 薛老头说着,指了指这山洞的里侧。 继续道: “你自己去看看,有用得上的可以直接带走,也不算你今日白跪一场。” 闻言。 岳清婉眼睛一亮。 她对这里很熟悉,知道薛老头藏了不少好东西。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一会儿,她便搜罗了不少对筋骨有益的补药,正好可以给容渊用上。 临走时。 还不放心的叮嘱: “师傅,你可要言而有信,否则徒儿就是找到天边,也把你揪回来。” “没大没小,我是那种不守信用之人吗?” 事实上。 薛老头也压根儿没想逃,他只是刚从天牢出来,还没恢复元气罢了。 下山不用三跪九叩,比来的时候容易多了。 山上本就云雾缭绕,加上天色已黑,容渊他们根本看不清岳清婉的位置。 都在焦急的等着。 待岳清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之后,寒月第一时间运起轻功飞过来。 这次没遭到阻碍,她便直接带着岳清婉,一路用轻功下了山。 容渊见到她双眼通红。 是心急,是担忧,是深深的自责。 尤其是看到,岳清婉发髻打乱,衣衫脏兮兮,浑身伤痕累累的模样。 还有那红肿的带着干涸血迹的额头。 心狠狠的揪痛了一把。 颤着手,把岳清婉拉到自己身边:“快上马车,我给你处理伤口。” 赵瑾见状也是皱了皱眉。 除了气愤薛老头的冷酷,还佩服岳清婉的勇气,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岳姑娘,在下佩服。” 事情总算办成了,一行人打道回府。 马车上。 容渊一边皱着眉,一边给她处理伤口。 满眼都是心疼。 见他如此自责,岳清婉轻笑一声。 安抚道: “都是皮外伤,你不用这么自责,如果换做是你,你一定也会这么做。 薛老头说了,半个月后他会下山,到时候便可以替你治腿了。” 容渊轻嗯了一声。 即便已经下手很轻,却还是触痛了岳清婉的伤口。 听她嘶的一声。 容渊的手顿时一颤。 眼里的心疼更甚,等给她处理完伤口,容渊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马车进城已经半夜了。 先给岳清婉送到国公府,容渊和赵瑾才各自回去。 ~~~ 翌日 虽然浑身还是酸疼,但岳清婉昨夜睡的很沉。 是这段时间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晚,没有噩梦,没有半夜惊醒。 起床用了个早膳,便坐在院中的躺椅上休息。 这时。 沈姨娘端着参汤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帖子。 见岳清婉额头有伤。 连忙关切的问道: “清婉,你这额头怎么了,是谁把你伤了?” “我没事,只是昨晚不小心磕到了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帖子?” 怕她还继续追问,岳清婉连忙转移了话题。 沈姨娘闻言放下参汤。 把帖子递给岳清婉: “昨天下午,大皇子府的人送来的。” 容齐山送来的? 岳清婉皱了皱眉。 接过帖子,打开一看,竟是容齐山五日后,要在府中举办生辰宴。 邀请她过去。 第137章 不至于蠢到这个程度 看着帖子上的内容,岳清婉第一反应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将帖子往旁边一扔,压根儿没打算去赴宴。 将沈姨娘送来的参汤喝下之后。 她突然想到,刚刚沈姨娘好像说,苏家那两口子昨日过来找她父亲。 “姨娘,你可知道他们昨天说了什么?” “听老爷说,好像是苏侯他们想求你,找个由头去大皇子府看看苏梦芸。” 具体的沈姨娘也没问,反正只知道镇国公已经拒绝,她便放心了。 岳清婉点了点头。 嘴角慢慢扬起。 如果她猜的没错,一定是苏梦芸去了大皇子府后,什么消息都没有。 那两口子着急了,才会求她去看看。 本来她收到帖子,不打算去大皇子府赴宴,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吩咐道: “梅香,派人去大皇子府回话,就说,本小姐五日后会准时赴宴。” “是,小姐。” 一听岳清婉要去赴宴,沈姨娘顿时担忧起来。 不放心的说道: “清婉,大皇子的人品,我也是听说过的,而且他对你的心思...... 我觉得你还是别去了,万一事情有诈,他再要对你不利可怎么办?” 再对她不利? 岳清婉摇了摇头。 她之所以没打算去,并不是担心容齐山会做什么,而是单纯的不想去。 可那两口子的行为,引起了她的好奇。 她倒是真想去看看,苏梦芸怀着身孕,在大皇子府里过的究竟怎么样。 而且她回来后,一定会把情况带给那夫妇俩,也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不打紧。 大殿下办的是生辰宴,自然不会只邀请我一个,那么多人在他做不了什么。 而且,若是我在他府中出了事,以容渊的脾气,定会掀翻整个皇家。” 上次容齐山算计,是因为她还没有主。 现在可不一样了。 容齐山明知道,她已经和容渊绑在了一起,还在府中对她下手。 岂不是自取灭亡,容齐山就算再着急,也不至于蠢到这个程度。 他要的是那个位置,如果容渊把容盛帝都掀翻了,他什么都得不到。 即便如此。 沈姨娘还是不放心。 “那...那你一定要多带几个人去,若是真有事,他们也好保护你。” “知道了,姨娘。” 岳清婉心里很是感动,姨娘处处为她着想,那她也要为柠汐考虑。 问道: “姨娘,父亲和大哥今晚在府中用膳吗?” “我问过了,他们今晚都回来的,清婉可是有什么事?”沈姨娘问道。 岳清婉神秘的笑了笑: “到时候就知道了。” ~~~ 晚膳时。 岳清婉特意站在门口,等岳丞丰和镇国公都回来了,才和他们一起落座。 看着她这般积极,在座的都一头雾水。 镇国公皱眉问道: “婉儿可是有什么事?” “父亲,大哥,我有件事想要和你们商量一下,是关于柠汐的。” 岳清婉说着,看了眼沈姨娘和岳柠汐。 镇国公闻言一愣,和岳丞丰互看一眼后,又双双看向岳柠汐。 都在想她怎么了。 这丫头老实巴交的,平时也很守规矩,怎么都不像是会惹祸的。 沈姨娘更是一惊,连忙转头看向岳柠汐。 “柠汐,你做什么了?”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啊。”岳柠汐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听她这么说,众人又都把视线转向岳清婉。 沈姨娘忐忑的问道: “清婉,要是柠汐犯了什么错,你就直接跟我说,我一定管教她。” 岳清婉见状一阵无语,她才说了一句话,怎么就都是这个反应。 连忙解释道: “柠汐没犯错。 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咱们西容向来嫡庶分明,在皇城尤为明显。 柠汐若始终是庶女,即便有着国公府的门第加身,也会低人一等。” 一听她说的是这个。 镇国公和岳丞丰的心里,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多少有了些猜测。 岳清婉继续道: “我是想着,干脆把柠汐记到母亲名下,这样便是国公府的嫡二小姐。 有了嫡女的身份,无论将来做什么事都有底气,婚事自然也差不了。” 第138章 我们会把恩情记在心里 “什...什么?” 沈姨娘闻言手一抖,刚拿到手里的筷子,瞬间滑落掉在了地上。 满眼的不可置信: “清婉,这......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柠汐从来没想过要什么。” 这个岳清婉自然知道。 正因她们没有野心,所以才会想着为她们打算。 若是她们野心勃勃,是个爱算计的主,她也不会傻到这么帮她们。 “姨娘,我知道。 你们以前没想过,现在可以想了,总要为柠汐的以后做打算不是吗? 嫡庶有别,你真想以后让柠汐以庶女的身份嫁人,让婆家拿捏她吗?” 镇国公闻言点了点头。 他虽有些意外,岳清婉能主动为柠汐提起这个,却并没多少惊讶。 最近这个女儿变化很大,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他都看在眼里。 也着实欣慰。 “婉儿言之有理,皇城的这些个世家大族,哪一个不是拜高踩低的主。 对嫡庶看的很重,柠汐能记到雪烟名下,确实有利于她将来婚嫁。” 见自己父亲同意了,岳清婉将视线移向岳丞丰。 问道: “大哥的意见呢?” “我没什么意见,就按婉儿说的办吧。” 岳丞丰作为长子,本就不是个心胸狭窄的,自然不会反对这事。 见他们都没意见。 岳清婉抿嘴一笑,这才看向沈姨娘和岳柠汐。 “姨娘你看。 父亲和大哥都同意,那就按我说的,找个合适的日子把这事办了吧。” 沈姨娘眼眶微红。 满脸都是感激: “老爷,大公子,清婉,你们如此为柠汐打算,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放心,我和柠汐会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我们绝不会背弃国公府。” 岳柠汐低着头,雾气瞬间朦胧了双眼。 她从没想过,长姐会如此为她做打算,回府之前的各种担忧已不复存在。 起身感激道: “柠汐多谢长姐,多谢父亲和大哥。” 说着就要跪下来。 岳清婉连忙扶起她: “等正式入谱那日,再跪也不迟。” “是啊,这饭菜都凉了,还是先用晚膳吧。”镇国公在一旁提醒道。 沈姨娘点了点头。 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这汤都凉了,我这就让膳房热一下。” ~~~ 翌日 岳清婉用好午膳后,本打算带着岳拧汐,继续到铺子里去盘查。 寒月过来传话,说容渊让她去荷风茶楼一趟。 岳清婉直觉,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连忙让梅香备了马车出门。 来到荷风茶楼,容渊已经在清荷居等着了。 岳清婉坐下后问道: “这么急着找我过来,出了什么事?” 容渊给她递了杯茶。 说道: “早上收到消息,太后跟皇上打听你大哥的情况,问他是否有婚配。 我估摸着,是想往国公府塞人,太后这么问,很可能已经有了人选。 无论这猜测是否正确,你们都要早做准备,最好先给大公子把事定下。”” 什么? 太后在打听她大哥? 岳清婉闻言很是生气,这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还有完没完了? 先是容齐山要拉拢她,见这条路行不通,现在太后又打大哥的主意。 那大哥这里再不行,是不是等她二哥回来,又会盯上她二哥呢? 还有柠汐。 是不是都不打算放过? 狗皮膏药怕是都没他们盯得这么牢。 岳清婉很是愤怒。 拍了下桌子: “岂有此理,这帮皇家人真是没一个省油的,干嘛都要盯着国公府。 以为把人塞进来,国公府就能被他们拿捏了是不是,连想都不要想。 今晚等父亲回府,我便让他带着大哥去礼部尚书家,给大哥提亲去。” 说完她好像瞧见,容渊的脸色有些...... 这才意识到,刚刚好像把容渊也给骂进去了。 连忙纠正: “当然了,我说的这帮皇家人里面不包括你,你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容渊宠溺一笑。 手指敲了敲她的头。 “礼部尚书的嫡女秦嫣,与大公子倒是相配,能定下来也是不错。” 岳清婉点了点头: “嗯,秦姐姐人美心善,大哥心仪她很久了,她对大哥应该也...... 而且秦尚书为人正直,对大哥也很是欣赏,谈成这事应该不难。” 第139章 没想到提亲来的如此之快 当晚。 等岳丞丰和镇国公都回府之后,岳清婉便将容渊的话,告诉了他们。 并提醒道: “父亲,为今之计,只有给大哥定亲,我看秦尚书的嫡女秦嫣就不错。 事不宜迟,不如,父亲明日便带大哥去秦府,早些把婚事给定下来。” 镇国公想了想,他并不知道岳丞丰的心思,还担心儿子会有抵触。 试探着问道: “婉儿言之有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太后有机可乘,插手咱们国公府的事。 为父瞧着,秦姑娘知书达理的,确实很不错,丰儿你的意思呢?” “嗯,听父亲的。” 岳丞丰当然同意了,他感激的看了眼岳清婉,恨不得现在就去秦府。 见他同意了。 镇国公也很是欣喜。 “既然如此,为父这就让人送帖子去秦府,明日和丰儿一同过去拜访。” ~~~ 第二日一下早朝。 镇国公便立马赶回府中,叫上岳丞丰,带了厚礼一同去了秦府。 因为昨晚收了拜帖,所以秦尚书也是如此,早早的在府上候着了。 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镇国公有何要事。 见来的不止镇国公,还有岳丞丰,秦尚书忍不住心里犯起了嘀咕。 笑着招呼道: “镇国公,丞丰,请喝茶,不知你们突然来访,是有什么事吗?” 岳丞丰看了眼镇国公,示意自己父亲直说便是。 镇国公点了点头: “秦大人,老夫是个武将,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老夫便直说了。 今日带着犬子上门,便是想求娶秦大人的爱女,不知秦大人意下如何?” 岳丞丰点了点头。 又补充道: “秦伯父,今日实属有些冒昧,但晚辈做事,从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晚辈心仪秦姑娘已久,若能有幸娶她为妻,必定爱她敬她护她周全。 晚辈在这里保证,此生只会娶秦姑娘一人与她携手,绝不会纳妾。” 说实话,秦尚书听了他们的来意。 着实有些始料未及。 不过呢。 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心里还是欣喜的。 他女儿正好还未议亲,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最近他也有这个打算。 还曾试探过女儿,可女儿只是小脸一红,说此事不急想再等等看。 这不,正好有人主动上门提亲了。 而且,还是他看好之人。 自岳丞丰到礼部任职,他便在观察这小子,对这小子印象很是不错。 关键的是,国公府的家风很正。 府上人员也简单,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若是此事能定下来,他女儿嫁过去,日子应该还是比较顺心的。 只是...... 他虽满意,可还需要问问他女儿的意思,毕竟他不是独裁之人。 答复道: “老夫着实没想到,你们竟是为这事而来,老夫也有话直言了。 对于这件事,老夫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丞丰这孩子我很喜欢。 但此事还需问问嫣儿,若是她也没意见,那咱们两府便可结亲。” 秦尚书说完。 让人去通知秦嫣,叫她来前厅一趟。 没一会儿,秦嫣便跟着管家过来了,连同秦夫人也一并跟了过来。 在来时的路上,秦嫣已经跟管家打听了。 得知是国公府的来提亲。 秦嫣顿时心跳加快。 她虽知晓了岳丞丰对她有意,可她没想到,提亲会来的如此之快。 秦夫人虽深居内宅,跟国公府接触甚少。 却时常听秦尚书说起,对国公府大公子很是欣赏,是个有前途的。 因此,秦夫人对这桩婚事也没意见,现在只看秦嫣的意思了。 秦嫣紧张的来到前厅。 乖巧的行了礼: “见过国公爷,见过大公子。” 秦尚书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并告诉了她事情原委。 秦嫣假装刚刚知晓,抬眸看了眼岳丞丰。 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又害羞的低下头。 秦尚书见状,心里大概有了底,自己女儿对于岳丞丰的印象应是不错。 如此,他便直接问道: “嫣儿。 为父和你母亲都觉得,大公子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可愿意接受这桩婚事?” 秦嫣虽然很是紧张,却丝毫不扭捏。 攥着手帕点了点头: “嫣儿听父亲的。” 第140章 不想成为谁的筹码 一听秦嫣答应了,在座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满脸都是喜气洋洋。 秦尚书笑着说道: “嫣儿,你带着大公子到花园走走吧,我们与镇国公商议一下婚事。” “对,对,丰儿你同秦姑娘去走走,我们商议一下。”镇国公也附和道。 秦嫣起身点了点头: “是,父亲。” 待他们出去之后,镇国公才跟秦尚书直言不讳。 他表情严肃: “秦大人,实不相瞒。 这次之所以这么急,一来是因为,知晓了丰儿心仪秦姑娘已久。 二来是因为,婉儿与秦姑娘关系不错,我们府上的人都很喜欢秦姑娘。 还有一点,是太后有意要往国公府塞人,老夫这才急着要给丰儿定亲。” 镇国公的这番话,说的还是很有技巧的。 充分说明了,并非是因为要应对太后的塞人,随意拉一个姑娘来定亲。 而是因为,岳丞丰确实心仪秦嫣,才想着看看能否水到渠成早些提亲。 若是此事成了,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听了镇国公的话,秦尚书还是有些惊讶的。 也很是气愤: “岂有此理,张家的权势已经够大,他们居然还想着要插手国公府。 太后这么做,想必也是要为大殿下铺路,张家的野心是填不满了。” 秦尚书在朝为官多年,也是知晓朝中的派系。 张家背靠太后和皇后。 宁家有宁妃撑着。 这两派明争暗斗多年,都是为了能得到太子之位,将来好继承大统。 按理说,张家的胜算应该超过宁家,张家不至于这么着急才是。 可皇上最近不知怎么了。 开始打压张家,同时还抬举宁家,好像有意要让两方相互抗衡。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家人开始着急了,这才想着要多拉拢一些朝臣。 见他们开始谈论朝政了。 秦夫人也很是识趣。 “那个,你们先聊着,我膳房里还炖着参汤,去看看好了没有。” “好,你去吧。”秦尚书点了点头。 待秦夫人出去后。 镇国公继续道: “秦大人言之有理,张家居功自傲,俨然已经引起了皇上的不满。 皇上有意要打压,张家和宁家势必都会有动作,朝堂暗流涌动啊。 但无论他们怎么争斗,我国公府都不想参与,不想成为谁的筹码。” 对于镇国公的想法。 秦尚书很是赞同。 “国公爷的立场很对,老夫也是这个想法,眼下明哲保身是最稳妥的。” 镇国公点了点头: “是啊,丰儿和秦姑娘的婚事定下来,老夫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等老夫回去看看,挑选一个好日子,便让丰儿带上聘礼过来下聘。” “好,那便这么办吧。” 婚事定下来,秦尚书也很为秦嫣高兴。 花园这边。 秦嫣与岳丞丰正坐在凉亭里喝茶。 岳丞丰想了想,怕秦嫣误会什么,还是把事情缘由如实说了出来。 坦诚相待: “虽是形势所迫。 但还请秦姑娘相信,岳某对秦姑娘并非是临时起意,是早有心思。” “嗯,知道了。” 秦嫣垂着眼眸,害羞的点了点头。 无论是岳丞丰本人,还是国公府,都很不错,加上岳清婉与她的关系。 所以对于这门亲事,她心里是很欢喜的。 见她没有误会。 岳丞丰这才放下心来: “岳某回去会好好准备,待定好了下聘的日子,再来通知秦姑娘。” “好。” 说定了亲事,岳丞丰和镇国公也没在秦府多待,赶着便回了国公府。 ~~~ 事情很是赶巧。 昨日他们刚商议好定亲。 今日早朝之上,容盛帝说完了大臣们的奏折,便问起了岳丞丰的婚事。 “镇国公。 朕没记错的话,你府上的大公子,如今应该是在礼部任职吧。” 殿内众臣闻言有些莫名。 心想,皇上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国公府大公子了,难不成是要提拔吗? 而镇国公一听便知道,应该是要说儿子的婚事。 他点了点头: “回皇上,承蒙皇恩,犬子目前在礼部的秦大人手下,任侍郎一职。” 果不其然! 就听容盛帝说道: “很好,岳公子不光样貌堂堂还很有才华,也不小了吧,可有定了亲事?” 第141章 这下好了 路彻底堵死了 “回皇上的话,犬子的亲事已经定下,府上这两日正在准备下聘之事。” 镇国公捏了把汗。 幸亏北辰王提醒及时,他和秦大人已经商议好婚事,否则就危险了。 北辰王真是帮了大忙,他回去一定要把人请到府上,好好招待一番。 已经定亲了? 什么时候的事,竟连一丝风声都没传出来。 容盛帝将信将疑: “哦?竟已经定了亲事,朕倒是不曾听闻,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大公子如此优秀,可不能随意找个人家草草定下,再委屈了大公子。” 这话说的,明摆着是在怀疑镇国公。 看他是不是在胡说。 听容盛帝这么问,其他大臣多少都有些猜测,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怕是想要塞人进国公府,才会这么在意有无定下,定的谁家的。 镇国公自然也明白。 反正他们真的有,而且尚书府的门第足够,于是瞬间挺直了腰杆。 回道: “回皇上的话。 一点儿都不委屈,定的是礼部尚书秦大人的嫡女,温婉贤惠知书达礼。 犬子能与秦姑娘定亲,是犬子的福分,也是我们整个国公府的福分。” “当真吗?” 容盛帝说着,将视线转向秦尚书。 秦尚书立刻上前回话: “回皇上的话,确如镇国公所言,小女与国公府大公子已经定下婚约。” 一听他们当真定下了,众人纷纷出言恭贺,因为两家的门第确实相配。 “恭喜镇国公。” “恭喜秦大人。” 容盛帝见确有其事,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表面笑了笑说道: “如此甚好,岳公子在秦大人麾下任职,如今又和秦大人的爱女定亲。 倒是近水楼台了。” 按理说,容盛帝这话听着虽有些酸,却也不能再打岳丞丰的主意。 可镇国公还是不放心,索性把话说的绝一点,直接将路给堵死了。 “皇上说的是。 犬子是个死心眼的,就认准了秦姑娘,为了让她安心,便承诺不会纳妾。” 容盛帝闻言一愣。 他刚刚心里还在想。 既然正房插不进去,那等正房进门后,到时候送两个妾室做眼线也行。 这下好了,什么都安插不进去了。 罢了。 他还是回了太后吧。 ~~~ 下了朝,回府之后,镇国公就给容渊递了帖子,邀他来府上坐坐。 容渊去了军营,晚上回府之后才看到帖子,便于第二日来了国公府。 镇国公见了容渊,当真快老泪纵横了。 感激的说道: “这次多亏了王爷。 昨日早朝时,皇上果然问起了丰儿的婚事,听老臣说已经定下了才罢休。” “举手之劳,镇国公不必放在心上。” 容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岳清婉烦心,不想看着丫头难过。 镇国公自然也知晓。 却依旧感激: “王爷的举手之劳,于国公府而言,那可是帮了大忙,老臣感激不尽。 婉儿,你先在这里陪王爷说说话,为父去看看午膳准备的如何了。” 说着给岳清婉使了眼色,示意她好好感谢容渊。 岳清婉虽点了点头。 可心里却在想: 容渊帮的忙何止这些,明里暗里的不知多少了,她都感谢不过来了。 反正也不是外人,就不用这么见外了。 倒是赴宴一事。 她得问一问容渊: “王爷 ,过两日容齐山在府中办生辰宴,可有给你送去帖子吗?” “嗯,昨日派人送来的,婉儿可是想去?” 容渊其实已经猜到,因为苏家那个侍妾在,这丫头可能会过去赴宴。 如他所料。 岳清婉狡黠一笑: “我当然要去,不去的话怎么能亲眼看到,苏梦芸在大皇子府过的如何。 那岂不是没了乐趣,如果王爷不放心,可以让人在容齐山府外守着。” 岳清婉是想着,容渊向来不喜欢宴席。 应该不会去赴宴。 “嗯,去玩玩可以,不可让自己陷于险境,若有问题,立刻发信号。” 容渊交代道。 即便岳清婉不说,他也会布置妥当,不会让这丫头有危险的机会。 岳清婉心里有底。 “知道了。” 这时,管家过来汇报,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岳清婉便推着容渊,前往膳厅用膳。 第142章 把这当成鸿门宴了不成 容齐山的生辰宴。 府上一早就忙开了,容齐山亲自盯着。 平日里不能明着拉拢。 容易被容盛帝误解,他有结党营私之嫌。 这好不容易等到生辰,可以名正言顺的设宴,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多日前就安排人,给许多大臣都送了帖子。 按理说。 作为新进府的侍妾,又怀着身孕,永安侯府一家应该也会收到帖子。 苏梦芸盼了这么多天,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以为能见到侯府的人。 可她跟侧妃打听了,容齐山邀请的这些人中,恰恰没有永安侯府的。 这让苏梦芸无法接受。 一口气堵在胸口,当真上不去下不来。 为什么? 她怎么都想不通,大殿下宫宴前后对她的态度,反差怎会如此之大。 就因为算计岳清婉不成,便要把气都撒到她头上吗,她哪里做错了?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 今日大殿下摆宴席,明明就在府中,却把她扔在这院中不让她参加。 还派了人在院门口守着,连荷花都不让走动。 为什么?她只是想要见见大殿下,当面问问清楚为何要如此待她。 竟也不能满她足吗? 前院。 宾客们已经陆续进府,容齐山亲自招呼他们入座,态度十分的谦逊。 张皇后虽未过来,却派人送来了贺礼。 太后想为容齐山造势,自然也不会落下,派了贴身嬷嬷前来送礼祝贺。 容盛帝并未有动作。 对于容齐山设生辰宴,他虽不能过分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一丝不喜。 因为他猜忌,这个嫡长子会不会不安分,想借着摆生辰宴来拉拢朝臣。 而事实上,容齐山的确有这个意思。 只不过有些含蓄罢了。 岳清婉到的时候,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入座。 见岳清婉来了,容齐山眼里顿时光芒乍现,连忙走过来迎接。 脸上带着笑: “岳姑娘能赏脸过来,是本殿的荣幸。” “大殿下客气了。”岳清婉并未多言,只示意寒月把贺礼交给管家。 容齐山眯了眯眼,视线落到寒月身上。 突然想起宋睿说的,岳清婉的身边有个厉害的婢女,想来就是这个了。 总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他沉思之际,管家汇报说北辰王来了。 容齐山一愣,皇叔竟然也来赴宴了? 他送帖子过去,只不过是出于礼貌,压根儿就没想着皇叔会过来。 连忙去打招呼: “皇叔。” 在场的宾客也颇为意外,纷纷起身行礼: “臣等见过北辰王。” “你们不必多礼,今日是大殿下的场子,本王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 容渊说着,直接让尘阳推着他去了岳清婉身边。 岳清婉抿嘴偷笑。 这家伙那日在国公府时,明明说了不感兴趣,这怎么又改主意了。 “不是说不来吗?” “不放心你。”容渊回答的很是正经。 而且声音不算小,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这让容齐山脸色一黑。 他看皇叔不是来庆贺的,而是来捣乱的吧。 他摆的可是生辰宴,请了这么多官员呢,又不是只请了岳清婉一人。 皇叔这么说什么意思,把这当成鸿门宴了不成。 这么多人在,他能对岳清婉做什么? 再说了。 就算他要做什么,也不可能蠢到在自己府上动手,他还要不要皇位了? 心里虽有些不满,却也不敢跟容渊明说。 只能打趣道: “谁说皇叔冷情的。 追人都追到这儿来了,岳姑娘当真与众不同,竟让皇叔如此上心。” “本王自然得上心,免得有些不长眼的惦记。” 容渊这话说的,再次让容齐山吐血。 这不明摆着在点他吗? 他就不该搭理这人。 “北辰王的人,谁敢惦记,怕不是嫌自己命长了,皇叔莫要说笑了。” 说着招呼岳清婉和容渊入座后,便立马说有事要忙,转身离开了。 岳清婉差点儿笑出声。 她是真没想到,容渊这么会挤兑人,容齐山次次遇到容渊都吃瘪。 当真让人心情舒畅。 入座后没一会儿,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容齐山坐在主桌上,身边坐着的是柳侧妃。 岳清婉四下环顾一圈,并不见苏梦芸的身影,想来是没让她过来。 费尽心思的算计,换来的竟是这样的日子,苏梦芸一定很不好受吧。 岳清婉嗤笑一声。 这么好的一个,当面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她怎么能错过呢。 第143章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酒菜刚上桌不久,还不等其他人过来敬酒,容齐山就先站起来了。 拎着酒壶和酒杯,挨桌的开始敬酒,弄得这些个大臣全都惶恐不已。 一个皇子,主动过来给他们敬酒。 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但因为大殿下没有明着说些拉拢的话,他们也不约而同的选择装傻。 轮到岳清婉这桌时。 因为其他人顾忌容渊,都不敢跟他们同坐,所以只有她和容渊二人。 容齐山端着酒杯,走路有些摇晃。 看样子,是一圈下来已经有些不胜酒力了。 他打了个酒嗝: “皇叔,岳姑娘。 感谢你们能赏脸过来,此前我们之间有诸多误会,闹了些不愉快。 今日借这个机会,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冰释前嫌如何,皇侄先干为敬。” 容渊并未端起酒杯。 而是抬眸反问道:“当真有误会吗?” 这话问的,让容齐山不知该怎么接。 说有误会吧。 他之前做的那么明显,谁都看得出那不是误会,这么说有些此地无银。 说没有误会吧。 不就等于,真承认了他之前做的事,当真让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索性绕过这个话题。 “今日生辰宴,咱们不说别的了,快尝尝这些菜,不知可还合你们的胃口? 若是不喜欢,皇侄马上让膳房重做一些,不能亏待了你们是不是。” “不必了。” 容渊依旧没端酒杯,他今天只是来给岳清婉撑腰的,不是来喝酒的。 岳清婉见状说道: “臣女对菜色并无要求,倒是对旁的有些兴趣,不知,苏侍妾在府上可还习惯? 苏侯夫妇十分记挂,得知臣女要来赴宴,特意到国公府求臣女来看看。” 说着还故意四下看了看。 继续道: “今日大殿下生辰,怎的没让苏侍妾也一道儿来庆贺,是不在府上吗?” 容齐山闻言脸色一僵。 他没想到,岳清婉会突然问起苏梦芸,不是说这二人已经闹翻了吗? 岳清婉还去了侯府,把产业都给要回来了。 难不成又冰释前嫌了? 如果两家和好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借着苏梦芸的关系,拉拢国公府了? 想到这个可能,容齐山竟然有些兴奋。 早知道,今日就让侧妃放苏梦芸出来,也好跟岳清婉联络一下感情。 他连忙说道: “梦芸自然在府上。 只是因为,她现在有孕在身需要好好静养,这才让她留在院子里了。 岳姑娘要想见她,本殿这就让侧妃领你过去,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 岳清婉闻言内心冷笑。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逮着机会就想要拉拢。 容齐山该不会以为,她想要见苏梦芸,是为了姐妹情深联络感情吧? 真是痴人说梦。 不过,岳清婉没有当面表明态度。 等她见过苏梦芸之后,他们自然会知晓,她只是来落井下石罢了。 “那便有劳侧妃了。” 闻言。 容齐山立刻返回座位,冲着岳清婉的方向,跟柳侧妃说了两句话。 柳侧妃点了点头,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俯身行礼: “妾身见过王爷,苏侍妾在后院休息,还请岳姑娘随妾身过去。” “有劳了。” 岳清婉冲容渊点了点头,便带上寒月,跟着柳侧妃一起去往后院。 途中,柳侧妃只顾着给岳清婉带路,别的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 倒是岳清婉忍不住了。 主动搭起了讪:“柳侧妃进府几年了?” “已经快五年了。”柳侧妃淡淡的回道。 岳清婉点了点头。 已经进府五年,至今还没有一儿半女,想必柳侧妃应该也是着急的吧。 按理说,大皇子府上目前还没有正妃,柳侧妃的机会应该很多才对。 而且她看着,大皇子对这个侧妃还算重视。 怎会到现在还没有孕。 莫不是身体有问题? 如此想着,岳清婉偏过头看了眼柳侧妃。 也不知怎的,她总有种感觉,柳侧妃至今没有身孕这事没那么简单。 但她并未多言,旁人的事她还是少管的好,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是,借着柳侧妃的手来对付苏梦芸。 岳清婉眼珠微转: “侧妃进府这么久了,还没生儿育女,倒让一个爬床的侍妾占了先机。 俗话说,母凭子贵,现在是侍妾,倘若几个月后当真生下了小皇孙。 也不知皇上和皇后,亦或是大殿下,会不会对苏梦芸刮目相看呢?” 第144章 我要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柳侧妃闻言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岳清婉。 “岳姑娘此话是何意?” 其实柳侧妃不蠢,当然能听明白岳清婉的意思,只是装作不懂罢了。 她不是没想过,要对苏梦芸动手。 可想了想还是不妥。 苏梦芸才刚进府,她若这么快就动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头上来。 还有就是。 谋害皇孙那可是大罪,若是皇家真追究起来,那她这个侧妃也别做了。 还有可能整个柳家都会被她牵连。 岳清婉知她心中所想,所以干脆直言不讳,拐弯抹角的太浪费时间。 “柳侧妃是个聪明人。 想必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知道子嗣的重要性,尤其是身在皇家。 你真的甘心,让苏梦芸生在你前头,将来靠着子嗣踩到你头上吗?” 柳侧妃眼神躲闪了下。 她自然不愿意,可她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进府已经五年了,跟大殿下也时常在一起,可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大殿下对她不错,还特意请了太医来给她诊断,说是身体一切正常。 只需顺其自然就好。 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只能作罢,平日里再多加调理就是。 可岳清婉的话,再次击中了她的内心。 柳侧妃想了想问道: “岳姑娘,你这么说,是在套我的话吗?想看看我是否有害人之心。 倘若苏侍妾出了事,便可推到我的头上,说是我害了她是吗?” 岳清婉摇了摇手指,让寒月和婢女回避一下。 这才说道: “柳侧妃说笑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帮着苏梦芸对付你呢? 我只是在提醒侧妃,有的时候做事不能只看眼前,得为以后打算才行。 等苏梦芸真的母凭子贵,爬到你头上了,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可你和苏侍妾…” 柳侧妃虽有想法,可也不是鲁莽之人,她将信将疑的看着岳清婉。 问道: “据我所知,你和苏侍妾可是表姐妹,我要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 岳清婉就知道,柳侧妃必定有这个担忧。 她深居府中,对太后生辰宴上发生的那场闹剧,想必了解的不多。 便继续说道: “侧妃若是知晓,太后寿宴时苏梦芸是如何做的,便不会有如此担忧了。 实话告诉你,她是因为想要陷害我,才会自食其果,最后成了侍妾。 否则你想想,若是国公府出面跟皇上求情,她至于只做个侍妾吗?” 寿宴上的事,柳侧妃多少也听说了些。 可具体的细节,她还真不太了解。 听岳清婉这么一说,她还是有些震惊的,苏梦芸居然会陷害自己的表姐。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算是不小的仇了,她们俩如今闹掰也倒是说得过去。 她算是明白了。 这岳姑娘今日过来,哪里是想要看望苏梦芸,分明是要落井下石来了。 而且...... “岳姑娘,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借着我的手,来对付苏侍妾是吗?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我是不喜欢她,可也不是非要对付她不可。 再说了,她肚子里的是皇家子嗣,我要是暴露了,那可就是大罪。” 柳侧妃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已经动心。 毕竟她早就看苏梦芸不顺眼了。 才进府几天啊,就敢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到她面前来威胁她。 倘若真生下了皇孙,那还能了得? 她虽有想法,却也得冷静一些,不能立马在岳清婉面前表现出来。 岳清婉闻言摇了摇头: “侧妃此言差矣。 并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你自己,是你更需要去对付苏梦芸。 而我只是凑个热闹,毕竟苏梦芸生不生皇孙,跟我也没有太大关系。” 岳清婉说着顿了下。 见柳侧妃绞着手帕,眼里有了松动。 这才继续道: “当然了,我也只是好心提醒,到底做不做,还是要看侧妃的意思。 至于说暴露,有些事并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也可以由他人来做。 据我所知,苏梦芸原先的婢女银杏,现在可是对苏梦芸恨意很大呢。” “苏梦芸的婢女?” 柳侧妃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心动了,她绝不能让苏梦芸生下这个孩子。 第145章 那自然是来看你笑话的 “岳姑娘的意思,是让我把那个婢女接来,并说服她来对付苏侍妾?” 柳侧妃说出这话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个法子倒是可行。 只要说服那个婢女,由她来做这件事,那到时候就查不到自己头上了。 如果,那婢女真的如岳清婉所言,对苏梦芸恨之入骨,应该能被利用。 岳清婉笑了笑: “我相信,以侧妃的本事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我呢只想苏梦芸不好过。” “岳姑娘,苏侍妾的院子就在前面了,我先陪你过去吧。”柳侧妃说道。 她并未立马表态。 但岳清婉知道,她心里已经在谋划了。 ~~~ 到了苏梦芸的院子。 柳侧妃并未进去,而是在院门口的不远处,和寒月她们一起等着。 岳清婉独自走进院子。 瞧见有人进院了,荷花还以为,是大殿下派人来请她主子去前院。 连忙跑出来迎接。 等她出来后。 看清来人竟是岳清婉,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调头进屋去通知苏梦芸。 一听是岳清婉来了,苏梦芸仿佛看到了希望那般,两眼放光的跑出来。 见着岳清婉。 顿时眼眶通红,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管我的,此前只不过是气话对不对。” 气话? 岳清婉内心冷笑。 都这个时候了,苏梦芸这女人竟还抱着这个幻想,以为她是来帮忙的。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呦,苏梦芸,想不到你费尽心思的进了大皇子府,过的竟是这般日子? 这院子如此偏僻,离大皇子的前院十万八千里远,平日能见着他吗?” 苏梦芸闻言。 脸色顿时一白。 心里暗骂,岳清婉这贱人一来就在这里挖苦她,说她的院子偏僻。 “姐姐这是何意? 你特意找过来,难道不是来帮我的忙,而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岳清婉勾起唇角。 嘲讽的说道: “那当然……是过来看你笑话的,否则,你还真以为我是来帮你的? 要不是你父母,死皮赖脸的到国公府,非求我来看看你在这里过得如何,我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现在看你处境如此悲惨,我就放心了,回去后我一定会如实转告他们。” 苏梦芸当真没想到,岳清婉能这么直接的,说出是来看笑话的。 气的她脑袋嗡嗡的。 “岳清婉,无论怎么说,我也是你亲舅舅的女儿,你怎能这般冷漠。 你当真要如此落井下石,看着我在这里受苦,也不出手帮一下吗?” “我为何要帮?” 岳清婉冷笑一声。 “你吃苦是你自己选的,与我有何关系,我吃饱了撑的去帮一个害我的人? 苏梦芸,从你开始陷害我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 这才只是开始,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我等着看你撕心裂肺的模样。” “你……” 苏梦芸脸色煞白。 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儿没缓过来。 荷花见状,吓得连忙过来扶住她。 并看向岳清婉: “我家小姐已经很苦了,姑娘不肯帮忙也就算了,何必又要落井下石。 你可知在这府中,没有人待见我们,就连大殿下也是一次都没来过。 夫人老爷送的东西,也不许拿进来,当真跟圈禁了没什么两样。” 哦?是吗? 竟然这么惨的吗? 岳清婉闻言抿嘴偷笑,眼里尽是嘲讽: “啧啧啧,确实够苦的,可是怎么办呢,本小姐就喜欢看你主子吃苦。” 说着看向苏梦芸: “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可以直接弄死你,却又没有这么做吗? 那是因为,亲眼看着你求而不得,陷入痛苦挣扎,更能让我痛快。 你想要什么,我就毁掉什么,直到你彻底崩溃,那样才有意思。” 她说话的声音虽不大,却一字一句的直击内心,听的人毛骨悚然。 荷花只觉得背后一凉,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苏梦芸更是脸色惨白,嘴唇都没了血色。 她承认。 她此刻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帮着容齐山算计岳清婉。 否则,也不至于此。 第146章 你听说过去母留子吗 苏梦芸深呼吸一口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再后悔也没用。 她心里很清楚。 大殿下之所以不重视她,是因为她没有价值,无法帮上什么忙。 而她的价值,靠永安侯府是无法达到的,只有背靠镇国公府才行。 所以。 如果她想改变现状,在这府中占有一席之地,就只能求着岳清婉。 只有岳清婉跟她的关系缓和了,在背后撑她一把,她才能有好日子过。 否则真看不到希望了。 如此想着。 苏梦芸走到岳清婉面前,直直的跪了下来。 祈求道: “姐姐,从前都是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才会对你做出那等错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思,我是真的已经知错了,求姐姐原谅我吧。” 她这突如其来的下跪,把荷花吓了一跳。 连忙想要扶她起来: “小姐,您还怀着身孕呢,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千万别伤了身子。” 苏梦芸摇了摇头。 将荷花推开,依旧笔直的跪在那里,抬着头哭着看向岳清婉。 样子当真是可怜。 如果没有前世的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还真会以为这女人是在诚心认错呢。 面对苏梦芸的下跪,和苦苦的哀求。 岳清婉内心毫无波澜。 早干嘛去了? 被冷落吃苦了,才想着求她原谅,当初作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 想借着她国公府的势力,改变在大皇子府的日子,门儿都没有。 冷哼一声: “苏梦芸,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呢,你就算膝盖跪烂了都没用。 我说过了,从你陷害我的那一刻起,国公府与侯府就彻底决裂了。 你呢,就继续待在这里煎熬的过日子,等着将来被扫地出门吧。” 彻底决裂了? 扫地出门? 苏梦芸脑袋顿时一懵。 只觉得眼前都是星星,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 “岳清婉,你当真要如此铁石心肠吗?” “铁石心肠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国公府不受伤害。” 岳清婉说着嘲讽一笑,便转身打算离开。 苏梦芸气极。 一把抓住她的裙摆,歇斯底里的说道: “岳清婉。 你别得意的太早,事情还没到最后呢,你怎么就知道我翻不了盘。 等我生下皇长孙,皇上和皇后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提携我的。 我一定可以母凭子贵。” 母凭子贵? 岳清婉转过头,一脸嫌弃的看了眼苏梦芸,随即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 “苏梦芸。 你还真是愚蠢,整天将母凭子贵挂在嘴边,不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吗? 还有,你只知道母凭子贵,难道就没听过,还有一个说法叫去母留子吗?” 说完之后。 一把甩开苏梦芸,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 去…去母留子? 她从未想过这个,岳清婉的话直接把苏梦芸惊出了一身冷汗。 盯着岳清婉的背影,眼里都是惶恐不安,这下她是彻底害怕了。 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瞧见岳清婉走了出来,侧妃连忙迎了上来。 脸色明显与之前不同。 想来院里发生的一切,柳侧妃都听到了,已经相信了岳清婉的话。 小声说道: “岳姑娘说的事,我自会记在心上,若是岳姑娘哪天碰到那个银杏,还望能给她心里再多扎两针。” 岳清婉闻言嘴唇微扬,柳侧妃话里的意思她明白,看来这事成了。 点了点头: “这个没问题。” 柳侧妃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把银杏弄进府,苏梦芸的胎就保不住了。 见她如此说,柳侧妃心里也有了底。 回到宴席之后。 岳清婉找了个借口,说身体有些不适,便和容渊一起先离开了。 待他们离开后,容齐山便迫不及待的,把柳侧妃拉到一旁问话。 “如何? 可知道岳清婉和苏梦芸都说了什么?” 柳侧妃摇了摇头。 “回殿下,妾身并未跟着岳姑娘一起进院,且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 妾身不知她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岳姑娘出来后,苏侍妾好像在哭。 妾身让人去打听了,听闻两个人似乎闹的很不愉快,是不欢而散的。” 第147章 太妃被毒蛇咬了 危在旦夕 不欢而散的? 容齐山脸色一沉。 苏梦芸这个废物,原以为她能抓住这次机会,把岳清婉给哄好了。 想不到还是没改变,当真是个无用的。 “那便不必理会,只需供她吃穿用度就行,一切待她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闻言。 柳侧妃的眼神闪了一下。 岳清婉说的果然没错,等苏梦芸生下孩子,说不定真能母凭子贵。 就冲着刚刚大殿下说的再做打算,她也不能让那女人把孩子生下来。 “是,妾身明白。” 容齐山心里憋着气。 原本想去骂一顿苏梦芸,可宴席还没散,宾客们还需他来招待。 便暂时忍住了。 苏梦芸也因此,错过了一次见容齐山的机会。 ~~~ 回府的马车上 见容渊并未多问什么。 岳清婉眉梢轻抬:“你就不好奇,我见苏梦芸时,都说了些什么吗?” “为何要好奇?”容渊淡定的回道。 他不关心旁的,只要岳清婉平安无事没受伤害,其他的都不重要。 岳清婉扬起嘴角,捧着下巴看着容渊。 “你就这么相信我。 万一我是去刺激苏梦芸,是去谋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呢,你又怎么看?” 容渊的语气依旧淡定: “你要说什么做什么,一定有你的道理,旁人不痛快那是旁人的事。 我只管你开心,只管护你周全,需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就是。” 呦呵! 这么霸道的吗? 岳清婉忍不住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揉了揉: “王爷就是霸气。” 他们正说着话呢,突然听见马车后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待马蹄声靠近时。 容渊掀开车帘,见到骑马之人是尘阳,心下一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尘阳一脸急色,追上之后连忙汇报。 “主子,不好了。 刚刚收到急报,太妃在佛堂诵经时被毒蛇咬了,现在生命危在旦夕。” “你说什么?” 容渊的手拍在茶桌上,明显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神也是冷的可怕。 尘阳慌忙重复道: “太妃被毒蛇咬了,现在危在旦夕。” 容渊身体一晃,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岳清婉见状,连忙握住他的手安抚,这才发现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这还是头一回,在容渊的眼里看到慌乱,岳清婉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冲尘阳问道: “你仔细说来。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毒蛇咬了,可有采取什么措施吗?” “具体情况还未可知,只知道素圆给太妃吸出了毒血,素圆......已经没了。” 尘阳的声音越说越小,都不敢看容渊的眼睛。 低着头继续道: “蛇的毒性不小,毒血被吸出后,太妃陷入昏迷,大夫们都无能为力。” 什么,素圆已经没了? 可见毒性确实不小,那他母妃岂不是...... 容渊颤着声音吩咐道: “快去宫里。 把孙太医带去明华寺,就说本王命他,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救活太妃。” “等等。” 岳清婉松开容渊的手,从荷包里拿出一颗黑色药丸,包好递给了尘阳。 交代道: “带着这颗药丸,快马加鞭赶去明华寺,用温水化开之后给太妃服下。 切记,一定要确保让太妃服下,之后你们在旁边守着,等我到了再说。” 尘阳看了眼容渊,似是在请示他的意思。 事关太妃的生死,尘阳不敢贸然听岳清婉的,需得主子给命令才行。 容渊看了眼岳清婉,见她表情严肃认真,终是压下情绪点了点头。 已经这么多回经验了,容渊相信岳清婉,相信她这么做定有道理。 “照做。” “是,主子。” 尘阳接过药丸,立刻快马加鞭赶往明华寺。 待尘阳离开后,岳清婉稳了稳心神。 跟容渊说道: “阿渊,我知道你心里很着急,但你听我说,现在我们立刻回国公府。 我需要拿上药箱,然后让寒月骑马送我去明华寺,这样是最快的。 相信我,只要母妃能撑着等我赶到,我会想尽一切法子救活母妃。” 说完她吩咐尘木: “快回国公府。” “是。”尘木立刻扬起马鞭驾车离开。 救活母妃? 当真吗? 听岳清婉这么说,容渊顿时眼神一亮,可很快那光又暗了下来。 他知道岳清婉不简单,之前所说的全都应验了。 可这是毒蛇。 素圆都已经没了,他母妃真的能救过来吗? 第148章 赶往明华寺救人 见容渊还是忧心忡忡的。 岳清婉取下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根银针,趁他不备往他的脖颈处一扎。 速度之快。 等容渊反应过来时,银针早已经扎进去了。 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出声。 他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岳清婉,抬手指了指被扎针的地方。 用眼神询问,说不了话是不是因为这个。 岳清婉点了点头。 伸手取下银针: “我虽比不得薛老头,却比宫里那帮太医都强,我一定会尽全力救母妃。 刚刚的那颗药丸,是我在薛老头那里拿的,可以暂时稳住母妃的心脉。 还有一些东西,都在我的卧房里,所以我需要回一趟国公府拿上。” “婉儿竟然懂医?”容渊惊讶的问道。 他关注岳清婉这么多年,自认了解的很多。 却从未听闻,这丫头跟谁学过医。 也从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认识的薛老头,而且看样子两人关系还匪浅。 他现在越来越发觉,他根本不了解这丫头。 岳清婉只是点了点头: “嗯。” 旁的她没多说,而容渊也没多问,只是再次把这些疑惑藏在心中。 只等着某一天,岳清婉愿意敞开心扉的时候,主动给他答疑解惑。 马车很快到了国公府。 岳清婉快步跳下马车,一路小跑到清婉阁,拿上药箱又快速跑出来。 寒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岳清婉立刻跳上马,冲容渊点了点头,便快速赶往了明华寺。 容渊无法骑马,只能坐着马车过去。 ~~~ 明华寺后山的小院里 尘阳已经赶到,并按照岳清婉的交代,给太妃服下了那颗药丸。 虽暂时稳住了心脉,可脸色看上去依旧吓人,嘴唇也变成了青紫色。 一看就是中毒颇深。 素心接替素圆的差事,留在太妃身边守着,急的眼睛都快哭肿了。 请来的大夫都没法子,全都已经离开。 岳清婉赶到时,太妃就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素心一看来的不是太医,而是未来的北辰王妃,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心想这下完了: “王...王妃,为何太医没跟着一起来,太妃她......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岳清婉一路累的不轻,没工夫给她解释。 端起茶盏猛灌了口茶。 这才缓了过来,一把将素心拉到旁边,她快速去检查太妃的情况。 翻看了眼皮,又看了看被咬的部位。 便开始给太妃把脉。 素心一头雾水,不明白岳清婉这是在做什么,就要过去询问。 尘阳见状,一把又将素心拉了回来。 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主子都相信岳姑娘,他自然也相信,现在只需在旁边等着就是了。 片刻之后。 岳清婉已经心里有数。 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开始给太妃施针逼毒。 咬伤的部位在小腿,应是太妃跪着的时候,毒蛇从身后咬的她。 幸亏素圆发现及时,吸出了部分毒血。 否则,就算有薛老头的药丸护着心脉,太妃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沿着咬伤的部位,逐步往上扎针。 只见她每扎一针,太妃的脸色便红上一些。 待银针全部扎完,太妃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紫,看着十分吓人。 尘阳脸色凝重,眉头紧皱双手握拳的站在那里,却不敢出声询问。 素心捂着嘴,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唯有岳清婉脸色平静。 她屏住呼吸,仔细回想着前世薛老头的手法,一点点的逐针加深。 直到额头冒出细汗,她才停下动作。 手指都已经发抖了。 施针是个精细活,更是个隐形的体力活,需得稳住心神全神贯注才行。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 只见太妃眉头微皱,接着喉咙翻滚几下,猛的吐出来一大口血。 全是黑褐色的。 尘阳和素心都吓了一跳。 岳清婉怕太妃呛着,立刻将她的头微微侧着,因为一会儿可能还会吐一次。 果不其然! 没一会儿的功夫,太妃再次吐出了一口黑血。 岳清婉见状,连忙重新给她把脉。 尘阳和素心紧张的看着。 片刻后。 岳清婉呼出一口气,松开了太妃的手,还好,大部分的毒都逼出来了。 后续再服些汤药,便可清除余毒。 她吩咐道: “暂时没事了,快去打盆清水给太妃擦一擦。” 第149章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已经没事了? 素心一脸的不可置信,没想到王妃这么厉害,被毒蛇咬了都能救过来。 “真...…真的吗,太妃真的没事了?” “嗯,已经没事了,先把这里清理掉,再给太妃换身干净的衣服。” 岳清婉并未过多解释,一切等容渊来了之后,再详细跟他说明。 得到确认。 素心立马抹掉眼泪: “是是,太好了,奴婢这就去。”说着手忙脚乱的,都不知先做什么好。 最后端着面盆,先出去打水去了。 尘阳见状也是松了口气。 主子有多孝顺太妃,他是知道的。 腿脚不方便,却还时常过来看望太妃,吃穿用度更是安排的妥当周全。 自上回刺杀事件后,为了防止有人对太妃不利,特意增派了人手。 这次真的多亏了岳姑娘。 否则,要是太妃真出了什么事,他都不敢想象,主子会有多难过。 尘阳问道: “王妃,有什么需要属下做的吗?” 岳清婉闻言想了想。 总觉得这毒蛇来的蹊跷,不像是意外,倒像是专门冲着太妃而来。 “这里有我守着。 你先带几个人,在院子周围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是,属下这就去。” 待尘阳出去之后,岳清婉也站起身,在屋内四处检查了一遍。 没发现什么异常。 素心给太妃洗干净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又去打来一盆清水,端到岳清婉面前: “王妃,来洗洗手吧,奴婢看您手上也沾了污渍,还有裙摆上也有。” “嗯,多谢。” 岳清婉洗了手,重新拿出一颗药丸。 走到床边,亲自给太妃喂了下去,吐了这么多血,得补一补才行。 看着太妃还在昏迷,素心忍不住问道:“王妃,太妃她还要多久能醒来?” “一个时辰之内吧。” 岳清婉一边擦拭银针,一边想着中毒之事。 素心闻言叹了口气: “太妃醒来后,要是知道素圆姐姐已经没了,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太妃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就会被毒蛇给咬了。” 说着还气愤的跺了跺脚。 是啊,怎么就突然被毒蛇给咬了? 岳清婉也在想这个问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半个时辰之后。 听见太妃咳了一声。 素心连忙跑过去查看,瞧见太妃眼睛睁开了,顿时激动不已。 “太妃,您可算醒过来了,奴婢都快要吓死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太妃刚想说话,却发现嘴巴干的难受,喉咙也像被火烧了一样。 忍不住皱了皱眉。 素心见状,连忙去屋外喊岳清婉。 “王妃,太妃醒了,但感觉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您快去看看吧。” 岳清婉在院中检查,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听见素心的话,连忙转身进屋,瞧见太妃已经强撑着坐了起来。 连忙过去扶着: “母妃小心点。 您体内的毒刚逼出来,还不宜动作过大。” 岳清婉说着,拿了个靠枕垫在太妃的身后,又让素心倒了杯茶。 几口茶水下肚,太妃的喉咙总算好些了。 尝试着开口道:“我这是怎么了?” 素心连忙回话: “太妃,您在佛堂诵经时被毒蛇给咬了,幸亏王妃赶来给您驱了毒。 您是没看到,王妃她可厉害了,奴婢瞧着,比宫里那些太医还厉害。 给您驱出来好多毒血,要不是有王妃在,奴婢真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素心说着刚刚发生的事。 故意表现的很开心,生怕太妃会问起素圆。 太妃刚刚还迷糊着,这会儿全想起来了。 她在诵经时,突然感觉腿上一阵疼痛,转过身才发现被蛇咬了。 素圆听见动静进来时,她已经支撑不住,天旋地转的晕了过去。 得知是岳清婉救了自己,太妃是又感激又震惊。 拉住岳清婉的手: “好孩子,辛苦你了。 想不到你还会医术,我就说渊儿那小子运气好,被他给捡到宝了。” “不辛苦,母妃没事就好。”岳清婉思索着,要不要跟她说素圆的事。 怕她刚刚醒来,听见噩耗会撑不住又晕过去。 没想到太妃主动问了: “素圆人呢, 怎么没见她?” 第150章 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听见太妃还是问了,素心知道瞒不住。 抽泣着回道: “太妃。 素圆姐姐她……她已经没了,她帮您吸出了毒血,中毒身亡了。” “什么?素圆中毒身亡了?”太妃顿时捂着胸口,只觉得呼吸不畅。 眼看着要晕过去了。 岳清婉连忙掐住穴位,给太妃顺气儿。 好一会儿。 太妃才平复下来。 素心和素圆二人,在宫里时就跟在她身边,后来又跟着来了明华寺。 三个人感情深厚,早已不像主仆。 现在素圆没了,还是为了救自己中毒身亡的,让太妃怎能不难过。 见太妃如此悲痛。 岳清婉试着宽慰道: “母妃,幸亏素圆及时帮您吸出了毒血,您才能撑到我过来救治。 素圆舍命救了您,您可不能辜负她的付出,得好好养好身体才行。” “好。” 太妃点了点头,拿出手帕擦掉眼泪。 是啊,她不能让素圆的命白白丢了。 话虽这么应着。 可谁都知道,这么一个朝夕相伴的人没了,一时半会儿是放不下的。 屋内氛围异常沉重,谁都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门外的车轮声打破了沉重的氛围。 是容渊赶到了。 他一进门,瞧见太妃已经醒过来了,悬了一路的心才终于放下。 “母妃,你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渊儿,你当真找了个好王妃,这次真是多亏了她。” 太妃强撑着笑意说道。 容渊如此心细之人,自然看得出来,自己母妃是在强颜欢笑。 “是,婉儿很厉害。” 说着他看向岳清婉: “婉儿,母妃此番中毒,身体可会受影响?” 岳清婉摇了摇头: “有我在,你放心吧,我会开个药方,只要按时服药便可清除体内余毒。 等余毒清完了,我再开个调理的方子,给母妃好好调理一下就行了。” 听岳清婉这么说,容渊才算彻底放心。 “辛苦婉儿了。” “先不说客气话了,我总觉得毒蛇来的有些蹊跷,得好好查查才行。” 岳清婉提醒道。 容渊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母妃先好好休息,我和婉儿出去一趟,素心,你留下好好照顾着。” “是,王爷。”素心现在是一步不敢离开,生怕太妃再伤心过度晕倒。 交代完之后,容渊便和岳清婉出去了。 ~~~ 他们一出来,便看到院子里整齐的跪了十个人,背后还都受了伤。 看上去像被藤条打过。 当然了,他们的伤不是容渊吩咐人做的,而是他们自己去领的罚。 他们是被派来保护太妃的安危,现在太妃出了事,就是他们办事不力。 即便主子不说,他们也会自己去领罚。 跪在最前面的那个,便是这一队的领头赤山。 他请罪道: “主子,都是属下们办事不力,没保护好太妃,请主子降罪。” 岳清婉闻言皱了皱眉。 不是都已经罚过了吗,这个个背后都伤痕累累的,怎么还要请罚呢? 她虽不理解,却也没有多问。 这是容渊的部下,她不便参与,她相信容渊不是那种滥用惩罚的人。 如她所料。 容渊脸色沉了沉,说道: “都起来吧,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先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 接着他开始安排: “一队人负责在院子周围搜查,要搜仔细了,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一队人在寺里调查,看看这两日寺里面,有没有来过什么可疑的人。” “是,属下领命。” 赤山接了命名,立马开始安排调查。 等人都走了。 容渊才看向岳清婉。 “婉儿,你随我去母妃诵经的佛堂,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好。” 岳清婉走过来推着他,一起前往佛堂。 ~~~ 皇宫 太后宫里 奚嬷嬷正在给太后梳头。 看着铜镜中,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容,以及刚刚拔下的几根白头发。 太后叹了口气: “到底是老了,岁月不饶人啊,哀家已经不似当年那般花容月貌。 如果先帝还活着,看见哀家这般老态,一定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毕竟年轻时,哀家就不如那个贱人妩媚,不如她会讨先帝的欢心。” 第151章 她就不信那女人还能躲过一劫 说着。 太后的眼神陡然变冷: “可再会勾人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哀家胜了,哀家的儿子当了皇帝。 她的儿子成了废人,她也只能灰溜溜的逃到山上,青灯古佛后半生。” 奚嬷嬷是太后的人,跟在太后身边数十年,对当年的一切了如指掌。 她附和道: “太后说的是。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太后出身名门世家,注定了是要稳坐江山的。 太妃除了那张脸,能勾住先帝的心,旁的还有什么能与太后比的。” 谁都喜欢恭维的话。 太后也不例外。 听奚嬷嬷如此说,顿时笑出了声: “数你会说话。” 笑了两声之后,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可偏偏就是那张脸,始终让她记恨在心里。 要不是那张脸,先帝也不至于,把原本属于她的宠爱全部分了出去。 自打那女人来了之后,先帝就像被勾了魂儿一样,连着数月的宠幸。 完全把她忘在一边,到她宫中的次数屈指可数,来了也是坐坐就走。 害得她被后宫的那些个女人笑话。 原以为,先帝对那女人的宠爱只是一时兴起,坚持不了多久。 不曾想。 这一宠,便是十多年。 而且爱屋及乌,对那女人生的儿子宠爱有加,更有立为太子之心。 所以她便耍了手段,弄残了那女人的儿子。 果然,那女人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跟先帝翻了脸并搬去了明华寺修行。 要不是那女人出了宫,她一定会找机会,再亲手划破那张可恶的脸。 好在最后她赢了。 可现在看来,她赢了又好像没赢。 都那般境地了,先帝在驾崩之前,还不是把能给的全给了那对母子。 害得她儿子现在虽成了一国之君,却依旧不敢拿那对母子怎么样。 想想当真是憋屈。 这也就算了。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几日前,从一个去过明华寺的嬷嬷口中得知。 那女人竟然容貌依旧,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还是那般的妩媚勾人。 凭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凭什么那女人不老。 这一刻,太后的嫉妒心达到了顶峰,过去的那些事再度刺激了她。 既然那女人不老,那她便让那女人去死。 奚嬷嬷梳完了发髻。 见太后要去院子里,连忙拿来外衫给她披上。 刚走到鱼池旁,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自院门口急匆匆的跑进来。 汇报道: “太后,收到消息说北辰王已经赶往明华寺,想来咱们的计划成了。” 太后捏了几颗鱼食,漫不经心的撒了下去。 嘴角微微扬起: “下去吧,有什么消息及时过来汇报。” 被那么毒的蛇咬到。 她就不信,那女人还能像多年前被她暗算一样,幸运的活下来。 “是,太后。” 待汇报的人走了以后。 奚嬷嬷这才想起,按理说如果成功了,太妃的死讯是要传回宫里的。 可这都大半天过去了,怎么还没消息传回。 只知道北辰王去了,可并未说太妃没了啊,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如此想着。 奚嬷嬷想提醒太后,要不要再派人去打探一下,可到底没问出口。 她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了太后不快。 还是再等等吧。 而且那蛇毒性很大,活下来的可能几乎没有。 消息迟迟没来,或许是已经在路上了。 太后喂完鱼食。 愉快的拍了拍手: “奚嬷嬷,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与哀家争什么了,再也没有了。” 奚嬷嬷闻言,只敢点头附和不敢随意接话。 ~~~ 佛堂内 容渊和岳清婉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始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岳清婉不死心。 又来到佛堂外面,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 在拐角的地方,发现有蛇爬过的痕迹,她顺着痕迹的方向找过去。 在离院门口不远的树下,发现一些黑色的粉末,觉得有些可疑。 她用树枝挑起一点,放在鼻前闻了闻。 顿时脸色一沉。 这黑色的粉末里,竟然闻出了一丝淡淡的药味,她直觉这一定不对劲。 连忙用手帕包了起来。 拿给容渊看: “阿渊,你看看这个,在那边的树下发现的,我闻过了有淡淡的药味。” 第152章 毒蛇是被粉末引过来的 容渊接过手帕,闻了闻包着的黑色粉末,却并未闻出有什么药味。 他抬眸看向岳清婉: “我并未闻出来,或许婉儿对药物比较敏感,能否判断出是什么药?” 岳清婉皱眉想了想。 她前世在山上时,经常看薛老头摆弄各种草药,制作各种药丸药粉。 有些是针对人的,比如闻了就会暂时昏迷,吃了就会中毒一样。 有些是针对动物的,因为动物和人的嗅觉不同,敏感度自然也不一样。 对人有用的,不一定对动物也有作用。 而且很多时候,动物能闻见的气味,普通人的嗅觉根本闻不出来。 前世她外出时,薛老头都会给她身上挂一个荷包,里面塞上药粉。 有些是可以防蚊虫的,几米之内的蚊虫,只要闻见就会自动避让她。 有防蚊虫的,那自然就有吸引蚊虫的。 毒蛇也不例外。 看着黑色粉末,岳清婉心里基本有了判断。 说道: “没错,普通人根本闻不出什么不妥,因为这药根本就不是为人准备的。 是专门针对动物,而且是某一种特定的动物,会受这气味的影响。 只要闻见了,便会循着气味找过来,我肯定毒蛇就是这么被引过来的。” 她方才闻的时候,就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 现在仔细想想,前世她看过的薛老头那些配方,里面就有类似的味道。 是专门吸引毒虫毒蛇的。 容渊虽闻不出,但他认为岳清婉说的有理。 立刻吩咐道: “尘阳,你带人在院里院外仔细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哪里有这种粉末。” “是,主子。” 尘阳立刻调了几个人,去调查粉末的事。 “阿渊,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岳清婉试探着问道。 容渊眼神微冷。 转过头,看向远在城内的皇宫方向。 冷声道: “母妃常年住在山上,甚少与外人有来往,也从不会与人结仇。 除了宫里的那个,也没谁有那样的仇恨,非要了母妃的命不可。”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渊说的那个人,指的是皇上吗,还是......” 岳清婉一开始猜测。 可能是容盛帝,因为对付不了容渊,便只能把目标放到太妃身上。 因为太妃出事了,容渊必定不痛快。 可又觉得,容盛帝眼下没有那个必要,为了让容渊不痛快而对付太妃。 除了能解一时之气,旁的没一点好处,对容渊也起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而容渊一旦查出是他,必定会掀起腥风血雨,甚至威胁到他的皇位。 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 容盛帝应该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果然,容渊跟岳清婉的想法一样。 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 他没理由这么做,如果真的是宫里人所为,那便只能是太后了。 母妃还在宫中时,太后便处处与母妃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有恨。” 岳清婉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可是......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成了太后,母妃已经威胁不到她了。 又是什么原因,突然让她有了对付母妃的想法,而且还下的是死手。” 这也是容渊的疑惑。 可无论什么原因,只要证实了与太后有关。 那......太后的这条老命也算到头了。 虽然母妃保住了命,那是因为他运气好,有了婉儿这个福星在。 若是没有婉儿呢,那母妃岂不是...... 所以,这不是饶恕背后之人的理由。 半个时辰后。 派出去调查的人,陆陆续续聚集到院中,各自带来了调查结果。 “主子。 后山没发现异常,属下们这些日子守着,也没发现可疑的人出没。” 这一队人,是日常负责在后山周围巡视,轮番看守应该不会有遗漏。 后山没问题。 接着便是前院。 “主子,前院正门不远处的树下有异常,看上去像是爬行过的痕迹。 在树下还找到了这个,看着跟旁边的泥土有区别,不知有没有关联。” 岳清婉闻言走过去一看。 跟她在院内树下看到的黑色粉末一样。 应该就是同一种。 这时,尘阳带着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而且也找到了黑色粉末。 第153章 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看着这些粉末,岳清婉基本可以断定,这就是引来毒蛇的关键。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 既然没有可疑的人出没,那这些粉末是谁撒的,总不能是自己人吧。 还有。 就算有人撒了粉末,引来了毒蛇,可为什么偏偏只攻击太妃一人呢? 岳清婉刚想说出疑惑。 容渊先开口了: “去查一下,宫里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过明华寺,待了多久做了什么。” “主子,这个属下已经问过了,前些日子的确有一位嬷嬷来过寺里。 还在僧人的陪同下,到太妃的院外看了看,但那嬷嬷并未进院。” 赤山回道。 宫里的嬷嬷,还到太妃的院外驻足过,这样的话的确很有嫌疑。 可岳清婉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嬷嬷虽有嫌疑。 可事情还是对不上,应该不是她做的,否则院内的粉末是谁撒的? 除了这个嬷嬷,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甚至走进过太妃的院子?” 这时,一个护卫突然想到了什么。 “主子。 昨日属下巡视时,有一个老妇人,提着一篮子东西来过太妃的院子。 属下瞧着她与素圆认识,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素圆还收下了东西。 属下便没多想,接着去后面巡视了,除了她便再没有旁人来过了。” 这么看来。 这个老妇人最为可疑了。 素圆人已经没了,她与老妇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无从查证。 那收下的东西呢? 想到这里,容渊吩咐道: “把素心叫来。” 不一会儿,素心便来到院子里。 容渊问道: “本王问你,昨日是不是有个老妇人来过院子,还给了素圆一些东西?” 素心闻言一惊。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难道与那个老妇人有关? 可是...... “回王爷,确有此事。 那老妇人送来的是草药,太妃平日里有用草药洗手的习惯。” 岳清婉闻言。 立马抓住了重点。 “什么草药,快拿过来给我看看,太妃今日用过那草药洗手吗?” “太妃这两日都用了,王妃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把草药拿来。” 素心连忙跑去厢房,把草药拿了过来。 岳清婉接过来看了看,又仔细闻了闻。 这草药果然有问题。 从上面闻出了和黑色粉末一样的味道。 “就是这个。 这草药不对劲,看上去像在水中浸泡过,应该就是用这粉末泡的。” “什...什么,竟然真是那老妇人所为,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素心一脸的不可置信。 愤怒的说道: “太妃心善,对山下的那些农家都多有照拂,时常送些银子去接济。 可他们怎么能恩将仇报,放毒蛇来咬太妃呢,简直太可恶了。”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太妃住在这里多年。 因为时常接济山下农家,而农家们也知感恩,会时常送些东西上来。 正因为这样,素圆才没有设防,毕竟谁能想到,其中会有人恩将仇报。 岳清婉猜测,一定是有人买通了老妇人。 借着送草药的机会,一路撒下了这些药粉,把毒蛇引了过来。 而太妃又用浸泡过的草药洗手。 毒蛇才会攻击太妃。 说不定就连毒蛇,也是那人带上山的。 容渊闻言当真怒极,无论什么原因被收买,都是忘恩负义不可饶恕。 “岂有此理。 去给本王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老妇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人时再打听一下,他们村里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可疑的人。” “是,主子。” 赤山不敢耽搁,连忙下山去找人。 容渊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心里清楚。 若真是宫里人收买的,一定不会留下把柄,那老妇人很可能已经被灭口。 …… 如容渊所料! 经过赤山的调查,发现那老妇人的确已经被灭口。 “主子。 属下查到那户人家时,发现那老妇人已经没气了,也是被毒蛇咬死的。 家中并无其他人,尸体就这么躺在院中。” 赤山把详细情况,如实跟容渊汇报了。 还查到了其他的。 “主子,属下打听到,村里最近的确有陌生人来过,是个上了岁数的男人。 根据村民的描述,那人皮肤有点黑,个头也不是很高,人也不胖。 旁的看起来都很正常,就是说话的声音有点怪,像是夹着嗓音说话。” 第154章 这样的人的确不配活着 夹着声音的男人? 岳清婉首先想到的……这不就是宫里的公公吗? 容渊也是这么想的。 宫里的公公,个子不算高也不胖,皮肤有点黑,符合这些特征的…… 一个身影顿时浮现脑海,应该就是此人了。 他冷声吩咐道: “太后身边有个戴公公,在宫外有自己的宅子,可以随时出入皇宫。 应该就是他了,派几个人密切盯着宅子,等他一回来就把人抓住。 悄悄的别惊动旁人,把人带去王府地牢里,本王定要扒下他一层皮。” “是,主子。” 安排好抓人的事,便开始安排护卫事宜。 容渊接着吩咐道: “都听好了。 从即日起,除了本王和王妃之外,不许任何人随意接近太妃的院子。 就是皇上皇后来了,没有本王的允许,也不可让他们接近院子半步。 宫里送来的任何东西,都不得给太妃使用,吃穿用度本王会派人送来。” 已经有了这次的教训,还差点出了大事,护卫们自然不敢再马虎。 纷纷领命: “是,属下定会盯仔细了,绝不会再让其他人靠近太妃的院子。” 素心也被吓得不轻,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连忙回道: “是,王爷,奴婢会好好将院子清理一遍,把可疑的东西全部处理掉。” 容渊点了点头。 想着,太妃这只有一个贴身婢女,根本不够用,得再调两个可靠的过来。 还有…… “来人,将素圆好生厚葬了。” 如此忠心的奴婢,豁出命的救主子,身后之事自然不能亏待了。 “是,主子。” 安排完这些,容渊便和岳清婉去往太妃的房间。 快到房间时。 岳清婉小声问道: “阿渊,就算不审,也基本可以断定就是太后所为,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渊闻言眼神冰冷,只回了一个字: “死。” 岳清婉啧啧两声。 太后这次也算得不偿失,触到容渊的底线了。 不过她支持容渊: “活该,连一个吃斋念佛对她没有威胁的人都容不下,的确不配活着。” “这次多亏了婉儿,否则……我就要失去母妃了。”容渊拍了拍岳清婉的手。 母妃当年那么受宠。 为了给他一个公道,甚至不惜跟父皇彻底闹翻,离宫从此青灯古佛。 他必须得保护好母妃。 岳清婉轻笑一声: “你的母妃就是我的母妃,我当然要拼尽全力相救,好了不说这个了。 先去看看母妃吧,那老妇人的事先别说了,免得母妃听了伤神。” 容渊点了点头。 进入太妃的房间后,二人立刻换上了笑颜。 因为天色已晚,加上太妃的情况,岳清婉和容渊便在这里住下了。 入夜。 戴公公从宫里出来,刚回到宫外的宅子,便被容渊派去的人摁住了。 一脖颈劈晕后,悄悄从小道上绕回王府,关进了府里的地下室。 只等着容渊回来处置。 ~~~ 翌日 仍旧没有太妃离世的消息传入宫中。 太后有些坐不住了。 昨夜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做噩梦,直到后半夜了,她才勉强睡一会儿。 今早醒来头昏脑胀的。 宣了太医来诊脉,也没瞧出什么不妥,只能给她摁了摁头缓解一下。 待太医走后。 太后不悦的问道: “奚嬷嬷,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去把戴公公叫过来,哀家有话问他。 不是让他差人去明华寺打听了吗,怎的到现在还没信,都干什么吃的。” “回太后,奴婢一早就去问过了,一切正常,没有太妃离世的消息。” 奚嬷嬷回道。 而且,她好像今天并未见到戴公公。 说来也怪。 戴公公一向积极,今日怎的这会儿了还不见进宫,莫不是出事了? “奴婢这就去找找看。” 奚嬷嬷刚转身要出去,便被太后叫住了。 吩咐道: “派个人去找就是了,哀家的头又开始疼了,你留下来给哀家捏捏。” “是,太后。”奚嬷嬷出去交代了一下,便又返回来继续给太后捏头。 派去找戴公公的人,刚到宫外的宅子,便和去明华寺打听的人碰上了。 二人一同找了一番。 宅子的门是开着的,却不见戴公公的身影。 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忙回宫去禀报。 “禀太后,明华寺的那位并没被毒蛇咬死,死的是她身边的那个素圆。 而且,戴公公的宅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找着人,好像失踪了。” 第155章 痛快的死 还是剥皮抽筋 你自己选 “你说什么?” 太后原本眯着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可置信且愤怒的问道: “你是说那女人没死,是她身边的婢女死了,可有调查清楚了吗?” “已经调查清楚了,死的确实是婢女,而且北辰王已经在调查此事了。” 跪在地上的人,是戴公公的徒弟,也是戴公公派他去明华寺打探的。 此刻他胆战心惊。 师傅不知去向,太妃又没被毒蛇咬死,他要如何应对太后的问责。 根本无法应对。 太后闻言气的不轻。 一把抓起茶盏砸了过去,正好砸在这人头上,血顿时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没用的东西。 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让人把痕迹都清理了,要是让北辰王查到哀家头上,你们全都要掉脑袋。” “是,奴才这就去办。” 他嘴上虽应下了,可真不知该怎么清理。 而且他觉得,再怎么清理也无济于事了,北辰王一定会查到他们头上的。 要不然,他师傅为什么突然失踪。 很可能已经被抓了。 但他不敢跟太后如此说,只能先出宫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师傅的下落。 人出去后,太后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慌。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可转念一想,她是在戒备森严的宫里。 就算北辰王查到了,此事与她有关,也不敢贸然来后宫对她做什么。 而且,她已经让戴公公将人灭口了,北辰王也未必能查到她头上。 如此想着,太后又稍稍放松了下来。 气愤的拍了下桌子: “都是一群废物,凭什么那女人如此好命,每次都能让她躲过一劫。 哀家吃的苦还不够多吗,为何连老天都要帮她,哀家到底差哪儿了。” “太后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奚嬷嬷在旁边劝说道。 其实她早有猜测,若是太妃已经离世,消息早就传回宫里了。 一直没消息,就说明她们失败了。 依照北辰王的性子,要是真查到了太后头上,怕是没那么轻易罢休。 太后动了怒。 刚刚缓解的头疼,顿时又加剧了。 这更让她烦躁不安。 而被嫉妒的太妃,却因为有岳清婉照顾着,脸色已经没那么苍白了。 岳清婉重新给她把了脉,又喂了补气的药。 薛老头的药都有奇效,这也就是自己人,换做旁人岳清婉才不给呢。 “母妃,已经无碍了。 等回去后,我会亲自把药抓齐了,让人送过来,母妃按时服药就行。 半月左右,体内余毒就可完全清除,这段时间的饮食尽量清淡些。” “好,辛苦清婉了。”太妃拉着岳清婉的手说道。 容渊不放心的叮嘱道: “母妃。 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命人好生厚葬素圆,母妃万不可过度伤神。” 太妃闻言眼眶微红,终是点了点头。 “母妃知道了。” 素心在旁边保证道: “王爷,王妃,奴婢一定会好生伺候太妃,也会盯着太妃服药。” 容渊这才点了点头。 岳清婉想了想,又交代了一些要注意到事,便和容渊一起下山去了。 ~~~ 回到城内,先将岳清婉送回国公府。 容渊立刻赶回王府。 他要亲自审讯戴公公,即使已经很清楚,这事就是太后指使人干的。 他也要问个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非要置他母妃于死地不可。 回到王府后。 容渊连衣服都没换,便直接去了地下室。 “主子。” 赤风见自家主子来了,连忙将门打开。 戴公公被绑在柱子上,一夜过去了,未知的恐惧加上又滴水未进。 他此刻头耷拉着,浑身无力早已没了精气神。 听见门被打开了,这才缓缓抬起头。 见到容渊的那一刻,他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便知自己活不成了。 其实在昨晚被抓时,他就已经有了猜测。 作为太后身边的老奴,在宫里的地位非同一般,根本没人敢动他。 能有胆量抓他的,除了在高位之上的容盛帝,也就只有北辰王了。 而容盛帝无缘无故的,根本不可能抓他。 答案不言而喻。 尘木将容渊推进来,便退到门口守着。 容渊语气平静: “已经落到本王手里,戴公公应该知道结果,本王没什么不敢做的。 痛快的死,还是被扒皮抽筋,戴公公是聪明人,自己选一个吧。” 第156章 在本王这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容渊语气虽平静,给人的压力却是不小。 尤其是眼下,戴公公已经没有可能逃脱的情况下,听着更是毛骨悚然。 只觉得周遭全是冷意,冻的他浑身直颤。 即便他在宫中多年,见多了腌臜场面,能让他感到害怕的人没几个。 可偏偏容渊就是一个,如此强烈的压迫感,他根本招架不住。 眼里的恐惧显而易见: “老奴无论怎么说,也是太后的人,北辰王如此做,就不怕太后追责吗?” “你觉得本王会怕?”容渊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越是这般轻描淡写。 戴公公就越是恐慌。 真不是他胆小如鼠,实在是北辰王给人的压力太大,没几人能扛得住。 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也彻底崩塌了。 “北辰王想知道什么? 既然把老奴抓到这儿,想来已经查到是谁做的了,何必再多此一问呢?” 这话等于是承认了,就是太后所为。 容渊眼眸森冷: “本王只想知道,太后为何突然要对太妃下手?” “就这个?”戴公公疑惑的问道。 容渊点了点头: “说,为何?” 戴公公闻言顿了一下,似是在权衡,到底能否相信容渊的话。 却发现他根本没得选,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容渊手里,最终还是妥协了。 “老奴知无不言。 还望王爷言而有信,给老奴一个痛快的死法。” 容渊并未接话,只在等着他的回答。 戴公公只好继续说: “也没有旁的理由。 就是太后几日前,从一个去过明华寺的嬷嬷口中得知,太妃容颜未老。 而太后却老了,又想起先帝还在世时对太妃的专宠,都是因为容貌。 太后心里气不过,于是便动起了除掉太妃的心思,事情就是这样。” 说起来,戴公公当时听了太后的想法,也有些无法理解并试图劝说。 毕竟谁都知道,北辰王不是那么好惹的。 眼下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太后得罪了北辰王,皇上也要为难。 可太后被嬷嬷那句,太妃容颜依旧,跟先帝在世时一样妩媚勾人。 给刺激到了,完全听不进他的劝诫。 他也没法子,只好听从太后的安排。 容渊闻言冷哼一声: “所以,你们便打听到山下的村民时常上山,便买通了那个老妇人。 借着送草药的机会,撒下可以吸引毒蛇的药粉,又在山上放了毒蛇。” 戴公公点了点头: “就是王爷说的那样,老奴身为太后的人,不能忤逆太后的意思。 该说的老奴都说了,老奴也有个疑惑,太妃明明被咬了却为何没......” 戴公公知道自己活不成。 却也想死个明白。 说到这个,容渊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那是因为他的婉儿无所不能。 “你不配知道。 你们只要知道,得罪了本王是没有好下场的,无论是你,还是太后。” 什么? 戴公公闻言顿时一惊。 北辰王抓了他,甚至直接让他就此消失,他都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可听北辰王的意思,是要连太后也动。 北辰王莫不是疯了。 这可是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动了太后就不怕跟皇上彻底闹僵吗? “老奴知晓王爷的手段,可太后不是普通人,王爷当真就不怕吗?” “在本王这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容渊眼神轻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给赤风比了个手势。 戴公公不知道容渊的手势代表什么,但他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连忙喊道: “王爷,您答应过,要给老奴一个痛快的,您可不能食言啊。” “本王......有说吗?” 容渊瞥了他一眼,便直接出了地下室。 赤风接了命令。 立马开始对戴公公动手。 从地下室传出的阵阵惨叫声,便知道戴公公并未如愿得到一个痛快。 对于这样的人,容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回到书房后。 容渊叫来赤影。 吩咐道: “通知赤焰,本王要太后的命,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主子。” 赤影早就想到了,以主子睚眦必报的性子,一定会这么干的。 虽然对方是太后,但赤影也没有丝毫犹豫。 他只负责执行命令。 至于要如何善后,自有主子来考虑。 第157章 报复来的如此之快 审讯戴公公的结果,很快传到了岳清婉这里。 当寒月告诉她,太后想要毒死太妃的原因,竟是因为嫉妒太妃的容貌。 岳清婉当真被惊呆了,也有一些无语,这太后的嫉妒心也太可怕了。 当真是个疯女人。 “就因为这个?” “是的,主子亲自审讯的戴公公,已经落到主子手里,他没必要撒谎。” 虽然寒月也觉得,太后因为嫉妒容貌就要害死太妃,实属心理扭曲。 可事实就是如此。 岳清婉无奈的摇摇头。 这人啊,一旦有了某种执念就会失去理智,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不过她丝毫不会同情,太后接下来要面对的结局,那都是罪有应得。 把配好的药方交给寒月。 吩咐道: “把这些送去明华寺,要叮嘱素心,按时给太妃服药,万不可马虎了。” “是,属下知道了。” ~~~ 已经两天过去了,太后的人依旧没找到戴公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太后也已经猜到,应该就是容渊所为。 想必是查到了线索,才会对戴公公下手。 既然抓了戴公公,那就说明已经查到了她头上,事情定是暴露了。 她虽然安慰自己,容渊不敢对她怎么样,可晚上依旧会噩梦连连。 想想还是不安心。 吩咐道: “奚嬷嬷,多调一些人手在周围巡视,如若发现可疑之人立刻控制住。” “太后是怀疑……北辰王会在宫里对太后不利,他没那么大胆子吧?” 奚嬷嬷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是没底。 毕竟北辰王的心思,一向捉摸不定,谁也猜不出他会如何报复。 太后摇了摇头: “他一向行事嚣张,连哀家身边的人说动就动了,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 奚嬷嬷想想也是。 担忧的问道: “太后,要不要把此事告诉皇上,让皇上出面,警告北辰王一番,说不定能让北辰王有所顾忌。” “不可。” 太后立刻否决了。 “因为哀家偏袒丞相,让皇帝尽快复丞相的职,皇帝对哀家已有不满。 若是再让他知晓,哀家擅自对太妃动手,还因此得罪了北辰王,皇帝定会更加不满,此事便到此为止。” “是,奴婢明白了。” 听太后这么说,奚嬷嬷也打消了念头。 只不过…… 她们闯了这么大的祸,事情是不是到此为止,可就由不得她们了。 容渊的报复来的很快。 虽然太后加强了防卫,可是两天后的夜里,当太后正在迷迷糊糊之时。 一个黑影悄悄出现。 停留了片刻。 待黑影离开之后,房梁上出现一条毒蛇,比咬太妃的那条毒性还大。 嗅着味道缓缓爬向床榻。 而此时,太后和奚嬷嬷都处于昏迷之中,丝毫察觉不到危险在逼近。 等天亮之后,守在外头准备伺候的宫女,迟迟等不到太后醒来。 连奚嬷嬷也没动静。 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进去查看。 当看到屋内的情形时,顿时把宫女吓得脸色惨白,魂儿都快吓没了。 连忙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抖着声音喊道: “不…不好了,太后…太后和奚嬷嬷都……” “太后和奚嬷嬷如何了,你倒是说呀。”其他宫女见她这般模样都很奇怪。 那宫女捂着胸口,指了指寝殿方向:“你们…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吧。” 宫女们见她如此慌张,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忙壮着胆子去看。 只听见啊的一声,宫女们全都吓得脸色惨白。 奚嬷嬷已经断气,倒在太后的床榻边上,手上还有被咬过的痕迹。 脸色青黑青黑的,两只手也都已经变黑。 太后躺在床榻上。 脸上有被咬过的痕迹,又黑又肿的,已经完全看不清原来的容貌了。 宫女们不敢再耽搁,连忙去禀报给皇上。 去到明德殿才知道,皇上还没下早朝。 她们没法子,只好找到福公公的徒弟,让他赶紧去通知福公公。 当小太监去到大殿,把事情告诉福公公后。 福公公腿都吓软了,连忙到容盛帝身边,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你说什么?” 容盛帝震惊不已。 也不管殿内还有这么多大臣在等着议事,立刻起身前往太后的宫中。 第158章 宫里敲响了丧钟 福公公见容盛帝走了,连忙宣布了退朝,让这些大臣尽快出宫去。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在没调查清楚之前,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且,皇上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来的,让这些大臣空等着也不行。 容盛帝脸色沉的吓人。 边走边问道: “怎么回事,确定是被毒蛇咬的吗?太后的宫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回皇上的话,老奴也是刚刚知晓,从宫女的描述像是被毒蛇咬的。 至于究竟如何,还要等看了之后才知晓。” 福公公跟在身后,十分小心的回着话。 来到太后的宫门口。 一进去就看到院里,齐刷刷的跪了十几个宫人,个个都惶恐不已。 太后出了这等事,无论如何都是她们伺候不周,责罚肯定免不了的。 说不定还小命不保。 “给皇上请安。” 容盛帝板着一张脸,没理会这些跪着的宫人,直接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到太后的寝殿,看见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容盛帝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踉跄着后退一步: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帮狗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竟让太后出了这种事。” “皇上息怒啊,当心自个儿的身子。” 福公公也被惊到了,连忙上前扶着。 他怎么都没想到,太后寝殿内的场面,竟是这般的……不忍直视。 如此尊贵的太后,竟是以这种方式死在自己宫中,任谁都不会想到。 要说这是意外…… 福公公是不信的,直觉告诉他,太后的死不简单,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可若不是意外,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在宫中对太后做这种事。 是某个不受宠的妃嫔?还是哪个受了责罚,心有不甘想报复的下人? 不要命了吗? “人呢,都给朕滚进来,好好交代清楚了,否则,朕让你们全部陪葬。” 容盛帝气的双眼腥红。 太后是他的生母,又一路扶持他登上皇位,个中艰辛他看在眼里。 心中自是感恩的,因此他平日里很是孝顺,也很少忤逆太后的意思。 虽然现在太后年岁渐长,耳根子也开始软了,一味的偏袒张家人。 他对太后也有些不满。 可无论如何,太后对他的付出是抹不掉的。 如今太后出了这等事,死的又如此凄惨,让容盛帝怎么能不愤怒。 宫人们一个个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进来。 全部跪在寝殿内。 容盛帝怒斥道: “你们给朕说,都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要是说不出来统统处死。”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宫人们不停的磕头。 昨晚她们真的什么异常也没察觉,没有可疑的人进来,也没有听到呼救声,根本不知道怎么说。 只能一个劲儿的求饶。 何况,昨夜寝殿内还有奚嬷嬷在守夜,谁能想到太后会出这种事啊。 容盛帝见状气的不行。 一把拿起桌上的茶盏,用力摔在地上。 “混账东西。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太后的寝殿内出了这么大事,竟无一人察觉。 朕要你们有何用。” 容盛帝说着走过去,指着跪在前头的两个宫女。 怒吼道: “你说,昨天晚上都看到了什么,还有你,告诉朕,都听到了什么?” “回...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真的没看到什么异常,也没听到声音。” 两个宫女惶恐不已。 容盛帝气急,一脚踹在她们身上。 “都是废物。”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宫人们不敢多言,只能不停的磕头求饶。 见容盛帝如此动怒,福公公想了想。 在旁边提醒道: “皇上息怒,太后她老人家已经......当务之急,应该先处理太后的后事。 是不是先敲响丧钟,让皇子们赶快进宫,还有妃嫔们都要来拜送太后。” 听福公公这么说,容盛帝强忍着怒意,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转过身,又看了看太后这惨烈的死状,开始慢慢怀疑这不是意外。 需得好好调查一下。 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竟敢对太后下手。 冷声道: “去办吧,还有,今日之事在未查明原因之前,谁都不许多说一个字。 对外便宣称,太后是突发恶疾身亡的,谁敢乱说,朕定砍了他脑袋。” “是,皇上。”福公公闻言连忙去安排。 一盏茶的功夫后。 皇宫里敲响了丧钟。 第159章 要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敲。 当真是惊到了所有的人。 敲响丧钟代表有国丧,而普通的皇家人离世,是不需要敲丧钟的。 只有皇上驾崩,或是皇后和太后没了,才能称之为国丧并敲响丧钟。 皇上今早还上朝了,肯定不是皇上。 而皇后这会儿正在凤仪宫接受妃嫔的请安,自然也不会是皇后。 那便只能是太后了。 可太后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这也太突然了吧。 听见丧钟的声音,皇后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茶盏顿时掉在了地上。 也顾不上更衣了。 披上件素色的外袍,便往太后的宫中赶去。 妃嫔们也是吓了一跳,都连忙跟了上去。 当皇后带着一众妃嫔,赶到太后宫中时,寝殿已经被容盛帝的人围住。 里面有宫中司仪,正在给太后更衣收拾遗容等,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就连皇后也被拒在外面。 如此场面,妃嫔们全都震惊不已。 她们不让进去也就罢了,怎的连一国之母的皇后,也不许进去呢。 更何况,皇后还是太后的亲侄女。 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这时候,已经开始有人怀疑太后的死可能不简单,或许有什么内情。 只是谁也不敢打听,全都老实的跪在寝殿外,只等着里面收拾妥当。 过了好长时间。 容盛帝才走出寝殿,脸色异常的阴沉。 张皇后连忙迎了上去。 哭哭啼啼的问道: “皇上,到底怎么回事,太后她…她老人家一向康健,怎会突然……” 容盛帝看了皇后一眼,又扫视了一圈跪着的人。 随后沉声宣布: “太后昨夜突发恶疾,医治无果离世,身后事一切按皇家礼制来办。” 容盛帝宣布完之后,顿时响起一片哭声。 除了年岁尚小的五皇子,其余皇子都住在宫外,因此来的没那么快。 等皇子们全赶到时,太后这里已经收拾妥当,容盛帝也已经回了明德殿。 容齐山是第一个到的。 在收到这个噩耗时,他大为震惊,怎么都不敢相信太后会突然离世。 震惊之后更是愤怒。 在出发之前,已经在府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要知道,太后可是除了他母后之外的另一个倚仗,是可以扶持他的人。 突然就这么没了,他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张家以后又要怎么办?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这段时间总是这么不顺? 紧接着,二皇子和四皇子都相继赶了过来。 相比较容齐山的愤怒,其他几个皇子的反应,就没那么强烈了。 因为对于他们几个而言,太后存在的意义,就仅仅只是太后而已。 更何况皇家无情。 如果抛开利益。 他们与太后之间,那点微乎其微的祖孙之情,根本激不起心里的波澜。 就连容齐山也不例外。 他的反应那么激烈,也并不是打心底里,因为太后的离世而悲伤。 他只是在气愤恼怒,又少了一个靠山而已。 皇子们祭拜完太后,也都去了明德殿。 福公公站在殿外守着,见到皇子们来了,连忙迎上去把人拦了下来。 小声提醒道: “皇上这会儿正气着呢。 老奴特意守在这儿,想提醒殿下们,进去后可千万别问起太后的死因。 皇上已经说了,是突发恶疾不治身亡,已经写了讣告昭告天下了。” 皇子们互看一眼。 个个都不是傻的,一听福公公这么说,便猜到了太后的死肯定有蹊跷。 既然不让问起,那他们只当是突发恶疾便是。 一进到书房。 就看到容盛帝脸色铁青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脚步声,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见是他们几个,挥了挥手让他们坐下。 容齐山率先开口: “父皇,人死不能复生,太后若是看到父皇如此悲伤,也会心疼的。” “是啊,父皇还是要多保重身体才行,太后的后事还需要父皇操心。” 二皇子也跟着说道。 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只是坐在那里,并未说什么。 闻言。 容盛帝依旧不说话。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太后的惨状,只想查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派人去找戴公公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60章 有吗?臣弟怎么不知道 容渊是最后一个来的。 马车还未到皇宫,远远的就已经看到,整个皇宫四周都挂满了白。 尘阳在马车外汇报道: “主子。 收到消息,宫里已经派人在找戴公公了,应该是要调查太后的事。” 容渊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听见尘阳的汇报,脸上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不用理会。 只需要记住一点,本王之所以去明华寺,是因为太妃感染了风寒。” “是,主子。” 尘阳也不蠢,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了,对主子的心思也能猜到。 主子是打算,皇上问起来时死不承认。 就算皇上知晓了,太后放毒蛇咬太妃一事,联想到可能是主子的报复。 可赤焰做事,根本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压根儿查不到主子的头上。 无凭无据的,就算皇上心有怀疑,只要不承认,谁也奈何不了主子。 马车停在宫门口。 一进入宫门,到处都是悲伤之色,不过,容渊的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他只是象征性的,去了一趟太后的宫殿,随后便直接去了明德殿。 他到的时候,皇子们都已经离开了。 就只剩容盛帝。 依旧坐在桌前,脸色阴沉的看着门口的方向,似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他派出去的人,并没有找到戴公公。 倒是戴公公的徒弟,刚刚主动找了过来。 跟他汇报了,太后几天前派戴公公收买老妇人,放毒蛇咬太妃的事。 太妃没被咬死,却咬死了太妃身边的婢女。 巧合的是,这件事之后才没两天的时间,戴公公就神秘失踪了。 更巧的是,戴公公才刚失踪没两天,便发现太后也被毒蛇咬死了。 要说这事跟北辰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打死他都不信,一定是北辰王的报复。 他不敢隐瞒了,这才悄悄的跑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容盛帝。 听了戴公公徒弟的汇报。 容盛帝当真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太后居然因为嫉妒太妃容颜未老,便要对太妃下死手。 而且还是背着他的,他明明提醒过太后,暂时不要跟北辰王过不去。 太后居然还是一意孤行。 关键是太妃没死,自己倒遭了人家的报复。 太后放毒蛇咬太妃,自己也是被毒蛇咬死的,要说不是报复都没人信。 而这种事,也只有容渊做的出来。 可问题是,容渊做的这些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他根本没办法调查。 这是让他最气的地方。 福公公见容渊来了,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生怕这二人一会儿会闹起来,都不是好惹的主,他得赶快避开才行。 将容渊带进书房。 又给他奉了茶。 福公公连一刻都没多待,便退到门口去守着了。 书房内气压异常的低,谁也没有先开口。 片刻之后。 还是容盛帝没忍住,看着容渊问道:“你来啦,可有去看过太后了?” “嗯,已经去过了,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还是不要太过伤怀了。” 容渊语气平静的回道。 见他这般淡定,容盛帝心里的怒火逐渐控制不住,手也紧握成拳。 问道: “北辰王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朕的?” “皇上想听什么?”容渊反问道。 这二人你来我往的,语气听上去都很平静,可实则就快剑拔弩张了。 容盛帝闻言拍了下桌子: “容渊,朕问你,太妃前几日可是被毒蛇咬了,而且你也去了明华寺?” “有吗?臣弟怎么不知道自己母妃被毒蛇咬了,都是谁在乱嚼舌根。” 容渊的语气依旧淡定。 “臣弟去明华寺,是因为太妃染了风寒,臣弟不放心,这才去看看。 再说了,若真是被毒蛇咬了,太妃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也是,这一点任谁都无法理解。 容盛帝也很疑惑。 除非太妃没被咬,只有婢女被咬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两件事都和毒蛇有关,要说是巧合,说破天了他都不信。 容盛帝沉默了一下。 接着冷声问道: “你可知,太后是因何突然离世的?” 第161章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容渊抬眸,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容盛帝。 那模样好似在说,你猜我知不知道呢。 这明晃晃的挑衅,当真让容盛帝怒火中烧,偏偏他还不能怎么样。 再次问道: “知,还是不知?” “自然是知晓,皇上已经昭告天下了是突发恶疾,臣弟又岂会不知。” 见容渊还是这般嘴硬,容盛帝闭了闭眼,压下已经到喉咙的怒火。 瞪着他: “当真如此吗?” “难道不是吗?”容渊轻飘飘的反问道。 眼睛直视着容盛帝,从一个被质问的对象,转为一个在等答案的人。 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便是容盛帝这样的一国之君,也有些招架不住。 二人就这么直视着。 一番对峙下来,容盛帝完全处于下风,根本拿容渊没有丝毫办法。 最终先败下阵来。 “正是如此。 太后昨夜突发恶疾,朕很是心痛,不知……太妃的风寒如何了?” 容盛帝的这番话,基本上是咬着牙说的,这便等于是放弃追究了。 也根本无从追究。 见他认同了这说法,容渊也收回了目光。 回道: “谢皇上挂念。 已经无碍,再用几副汤药便可痊愈,臣弟府上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重要的环节已经过了,再留下来也没必要。 容盛帝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容渊前脚刚出书房,他后脚就抄起桌上的茶盏,用力往地上一摔。 砰的一声响。 吓得福公公一甩拂尘,连忙进去收拾残局。 书房外的容渊冷哼一声。 无能狂怒。 从年轻时便是如此,都做了这么多年一国之君了,还是如此。 ~~~ 太后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晚膳时。 镇国公说起此事时,也觉得有些蹊跷,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说来也怪。 太后一向康健,而且十分注重饮食,又每日都有太医早晚两次请脉。 突发恶疾的可能大不,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不便让外人知晓。” 岳丞丰在礼部任职,倒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的确有些不正常。 我倒是听到一些传言,说太后死状凄惨,根本不像是突发恶疾。 而且皇上还有交代,不许任何人进寝殿,就连张皇后都没能见到。” 岳清婉闻言。 眼神不自觉的躲闪了下。 她只听寒月说起,容渊审讯完戴公公,就已经在安排报复太后一事。 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太后也尝一尝被毒蛇咬的滋味。 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真不愧是有仇必报的北辰王。 看皇上这反应,应该是不打算追究,或者是根本没办法追究何人所为。 太后突然没了,容齐山一定很愤怒吧,毕竟又少了一个扶持他的人。 还有皇后和张家也一样。 再也没有人给他们撑腰,许他们肆意扰乱朝堂了。 想想就觉得开心。 见她嘴角扬起来,似是要笑的模样。 镇国公眯了眯眼: “婉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听镇国公这么问,其他人皆是一愣,纷纷将目光投到了岳清婉身上。 岳清婉立刻收住表情,压下心里的雀跃。 严肃的说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一个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或许......是太后平日里坏事做的太多,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让她遭报应了吧。” 当真如此吗? 镇国公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其他人亦是如此,似乎都不太相信她说的话,因为她刚刚的表情的确…… 岳清婉抿了抿唇: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怀疑是我干的,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你干的。” 镇国公轻斥道。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为父是看你方才的反应,以为你知道些什么。” 岳丞丰轻笑一声,从自家小妹这奇怪的反应来看,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如果他小妹知晓。 那只能是从王爷那里得到的消息。 而如果只是单纯的太后离世,以王爷的性子,大约不会去打听细节。 如此看来,此事八成儿与王爷有关。 第162章 让他逮着机会 一定要那女人好看 只是…… 岳丞丰有些疑惑。 好端端的,王爷为何突然对太后下这么狠的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也只是这么一猜,他相信王爷这么做,定有自己的道理。 这时,沈姨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担忧的说道: “太后突然离世。 皇家肯定要守孝,宫里会不会以这个为理由,延迟清婉和王爷的婚期?” 岳清婉摇了摇头。 她觉得。 以容渊的性子,不会允许宫里插手的。 “就算宫里想要延迟,王爷指定不会答应,不是有百天内这个说法吗? 王爷跟我说过,等嫁衣做好便完婚,估摸着最多也就两月的时间。” 镇国公闻言点了点头。 “两月后秋高气爽。 倒是不错,只可惜,你二哥归期未定,怕是赶不上你和王爷成婚了。” “不打紧,等二哥回来后,让王爷给他补一顿酒。”岳清婉笑着说道。 心想。 根据前世的时间来看,二哥至少要到年后才能回来,指定是赶不上的。 ~~~ 因为正值天热。 遗体不宜放的太久,容盛帝便按照皇家规制,于三日后将太后下葬了。 太后宫中的所有下人,无论知不知情,统统都被打了板子并遣散出宫。 其实以容盛帝的心理,是想全部杖毙这些人。 可谁让他在继位时,便宣布要以仁孝治国。 若是将这些人全部处死,不光言官们要上折子,就连百姓也会议论他。 权衡之下。 索性全部赶出宫去。 虽然容盛帝下令,要对太后的事守口如瓶。 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太后的死因,还是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只是没有人敢明面上讨论罢了。 当卫明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容齐山时。 容齐山噌的一下站起来。 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太后根本不是突发恶疾,很可能是被人故意毒死的?” “是的,主子,属下打听到的消息就是这样,听闻死状极其惨烈。” 卫明小心的回道。 他也是通过很多人,才好不容易打听到的,至于准不准确也有待考证。 不过他听说,传出这个消息的是戴公公身边的人,想必八九不离十。 容齐山闻言震惊不已。 也有些不解: “如果太后是被毒死的,父皇为何不下令调查,找出下毒之人并治罪。 而是要对外宣布,太后是突发恶疾离世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在顾忌什么? 可父皇是一国之君,是整个西容权势最大的人,调查个死因都不行吗? 除非...... 父皇已经知道了。 而出于某种原因,又不能追究下毒之人,能让父皇无法应对的,想必整个西容也只有一人了。 难不成是皇叔所为? 可皇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不成是冲着他来的,不想让太后继续扶持他,继续帮着张家。 这才对太后动手的? 不得不说。 容齐山的脑回路,还是一如既往的异于常人,竟能做出这样的分析。 他似乎还没看清局势。 容渊若是想对付他,还用的着拐弯抹角的,绕个圈子这么麻烦吗? 如此看来,他前世能顺利的打败其他皇子,完全是借助于外力的帮助。 靠着岳清婉的国公府,靠着皇后和太后扶持,以及整个张家的推动。 一想到事情有可能和容渊有关。 容齐山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禁又把罪责怪到了岳清婉头上。 一定是那女人,因为记恨他的算计,就鼓动皇叔动用力量来对付他。 一定是这样。 别让他逮着机会,否则他一定要那女人好看。 ~~~ 此时,正在去往荷风茶楼的岳清婉。 莫名的打了个喷嚏。 薛老头快下山了,为了节省些时间,她打算提前给容渊调理身体。 这样的话。 等薛老头一过来,便可以很快动手给容渊治腿。 来到荷风茶楼。 容渊和赵瑾都在。 太妃被毒蛇咬的事,赵瑾是刚知晓。 他啧啧两声: “我说,怎么我每次只要一离开皇城几天,你们就会闹出大动静来。 上回是寿宴的事,岳姑娘唱了出大戏,这回是直接闹出人命来了。 我说你胆子够大的,竟然就这么要了太后的命,真不怕皇上追责?” 第163章 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容渊冷笑一声: “本王早就说过,不会参与朝堂的任何争斗,更不会威胁他的皇位。 前提是,他们别给本王找麻烦,也别动本王的人,否则一切皆有可能。 他虽孝顺太后,可跟他的朝堂和皇位比起来,太后便没那么重要了。” 原来如此。 赵瑾唏嘘的摇了摇头。 “都说皇家无情,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假,为了皇位竟能忍耐到这个地步。 不过,这次好在有岳姑娘,若是太妃真出了事,王爷估计会疯。 早知岳姑娘那么厉害,还找什么薛老头,你自己给王爷治腿不就行了。” 岳清婉摇了摇头。 “若是旁的我可以试试。 可阿渊的腿,我当真没多少把握,万一弄巧成拙,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哟哟哟,这话说的,我是当真没想到,你对王爷竟有如此深情。” 赵瑾说着叹了口气。 “哎,我何时才能遇到一个这样的姑娘。” 说实话,那天去找薛老头时岳清婉的表现,就连容渊都被震撼到了。 现在想起来,依旧心潮澎湃不已。 他当真没想到,岳清婉会那样为他付出。 岳清婉想的却是,比起容渊前世的付出,她做的这点根本不值一提。 拿出一瓶丹药: “这个是调理身体的,你早晚各服一粒,有助于薛老头接下来的诊治。” “好。” 容渊接过药瓶放到胸前。 看着这二人你侬我侬的,赵瑾又是一个叹气。 见状。 岳清婉抿嘴偷笑。 想了想说道:“赵公子,不知你这段时间是否得空,我有个不情之请。” 赵瑾连想都没想,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得空得空。 都已经那么熟了,还说什么请不请的,岳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呵,还挺爽快。 岳清婉甚是满意: “城西有家胭脂铺子,是我刚从苏家收回的,生意一直没什么起色。 赵公子是个中行家,不知可否帮我参谋一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闻言。 赵瑾傲娇的说道: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个还不好说,明日你便带我去铺子里看看。 你放心,无论是什么营生,只要经过我赵瑾的手,就没有做不好的。” 闻言。 岳清婉也保证道: “赵公子也放心,只要真的把铺子做起来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说完她神秘的笑了笑。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赵瑾有事先离开了。 等他走后。 容渊这才问道: “我猜,婉儿让赵瑾去看铺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应该还有其他事吧?” “真聪明。” 岳清婉竖了个大拇指,接着说了自己的想法: “沈姨娘人不错。 柠汐也没什么坏心思,眼看她要及笄了,我想把她记到我母亲名下。 有了嫡女的身份,往后在世家贵女堆里,也不会低人一等被欺负了。” 容渊点了点头。 对于岳清婉的决定,他自然是支持的。 只是...... “婉儿就这么确定,沈姨娘母女俩不会包藏祸心,想要争夺什么吗?” “嗯,她们不会,我的眼光不会看错。”旁的岳清婉也没有过多解释。 容渊也没再多问,岳清婉相信她们,而他相信岳清婉的眼光。 “好,我信你。 所以婉儿真正想做的,是促成赵瑾和岳柠汐?” “嗯。” 岳清婉点了点头: “我考虑了一番,与其让她去到那些世家贵族,困在宅院里相夫教子。 倒不如在赵瑾身边,做个商贾之家的少夫人,至少不会处处被束缚。 而且赵瑾是你的人,知根知底的我也放心些,觉得我这想法如何?” 容渊捏了捏她的小脸。 宠溺一笑: “婉儿考虑的如此周全,看事情的眼光也长远,当真不符合你的年岁。 你生在国公府,从小衣食无忧也没经过什么挫折,做事怎会如此老成?” 这是容渊第一次,试探着问岳清婉。 没经过吗? 岳清婉垂下眼眸,在无人知晓的那一世,她早已被折磨的千疮百孔。 见她突然表情异样。 容渊连忙转移了话题。 “管家备了新茶,尝尝看与上回的有何不同。” “好。”岳清婉抿了口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从茶楼出来后,刚走过两个铺子,迎面遇上了出来采买的银杏。 岳清婉勾唇一笑。 真是天助我也。 第164章 两相对比 当真是讽刺至极 自大皇子生辰宴后,岳清婉就打算找机会,帮柳侧妃给银杏吹吹风。 只是这几天接连有事,便给耽搁了。 没想到今日这么巧,在这里被她遇上了,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距离这么近,银杏显然也看到岳清婉了。 许是心里有鬼,觉得上次宫中算计的事被抓包了,怕岳清婉会为难她。 眼神躲闪了下。 连忙转身往回跑去。 只不过她的腿不方便,一瘸一拐的根本跑不快,没几步就被追上了。 岳清婉拦在她前面。 问道: “银杏,你跑什么啊,本小姐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不成。” “表...岳姑娘说什么呢,奴婢没跑,奴婢只是想起来还有东西没买。” 银杏本想喊表小姐。 却想起之前岳清婉说的,已经跟侯府断绝关系了,她又连忙改了口。 见她紧张成这样。 岳清婉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用怕,本小姐不是来找你算账的,之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而且,我知道你也是听命令做事的,那些都是苏梦芸让你做的。 你身为下人,也不能违抗命令不是吗,所以本小姐不会对你怎么样。” “真...真的吗?”银杏不确定的问道。 岳清婉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 我追上你,也不是要对你如何,我是想问问,你的腿怎么一瘸一拐的? 是不是苏梦芸离开后,你在侯府的日子不好过,被其他人给欺负了?” 苏梦芸离开后? 听到这句话,银杏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一股恨意瞬间从心底涌出。 哪里是因为苏梦芸离开,她的日子才不好过。 而是苏梦芸在的时候,亲眼看着她被打成这样,却没有帮她说话。 银杏只是低着头,并未回答岳清婉的话。 见她不吱声。 岳清婉眼神一转,拿出一袋银子。 塞到她手上: “你也是可怜,衷心为主却落得这般下场,这侯府也当真不讲情面。 想来苏梦芸不在,你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这银子你拿着吧。” 银杏闻言一愣。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忠心耿耿伺候的主子,却看着她被打而不出声。 到头来,还是这个曾经被她算计过的人,在为她如今的处境考虑。 当真是讽刺至极。 银杏都觉得没脸接下这银子。 连忙还了回去: “不...不用了,多谢岳姑娘。” “你就拿着吧,你腿都这样了,她们还派你出来,连个马车都没有。” 岳清婉说着,又将银子塞了回去。 继续道: “这说起来,苏梦芸被接去大皇子府时,怎的没将你一起带过去呢。 倒是荷花跟了过去,苏梦芸不会是故意的吧,怕你跟着过去享福?” 银杏闻言低下头,眼里的恨意更甚。 攥着钱袋子的手,也愈发的用力。 谁说不是呢,苏梦芸这个忘恩负义的,竟把她一个人扔在侯府吃苦。 她现在腿脚不方便,在侯府里还要被人欺负,这都是苏梦芸的错。 她的这些动作,被岳清婉看在眼里。 心知这些话起了作用。 于是继续加火: “前些日子大皇子生辰宴,我见苏梦芸口无遮拦,便好心提醒她。 不能仗着怀有身孕,整天把母凭子贵挂在嘴边,容易遭人嫉妒。” 听到母凭子贵这几个字。 银杏连忙抬头问道: “真...真的吗?她真的会母凭子贵?” 闻言,岳清婉心里冷笑,怎么可能,那只是苏梦芸的美梦罢了。 但嘴上说的却是: “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她生的是个皇孙,说不定,皇家会看在皇孙的面子上给她抬位。 可如果不是皇孙,那她母凭子贵的想法自然落空,所以我才会劝她。” 给她抬位? 那不真成了侧妃了? 银杏这下心里更加不平了。 她为苏梦芸做了那么多,如今却被丢在侯府里,过得猪狗不如,凭什么苏梦芸就能美梦成真。 她不甘心。 “多谢岳姑娘的银子,奴婢还要赶着去买其他东西,不能再耽搁了。” 银杏说着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在她转身的瞬间。 岳清婉清楚的看到,她眼里那浓浓的恨意。 勾唇一笑。 柳侧妃,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第165章 好……清秀的一个姑娘 翌日 在府中用完早膳后,岳清婉便带着岳柠汐,一起去了城西的胭脂铺子。 昨天跟赵瑾说好了,今日来参谋一下。 一来为了铺子的生意,二来为了撮合他和岳柠汐,一举两得当然要积极。 为了让岳柠汐上心,岳清婉还特意带上房契,打算将铺子直接送给她。 在快到铺子时。 岳清婉拿出房契: “柠汐,这是城西红胭阁的房契,从今日开始,这铺子就是你的私产了。 你要上心些,好生打理着,这铺子可是要留着给你将来当嫁妆的。” 说着把房契递给她。 岳柠汐接过房契,指了指自己问道:“长姐说什么,这铺子给我了?” 岳清婉点了点头。 “嗯,你以后就是红胭阁的东家了,里面的掌柜和伙计都归你差遣。” “可我不会打理啊,我这才刚跟着长姐巡视几天,还云里雾里的呢。” 岳柠汐皱着一张小脸。 仿佛刚刚接过的房契,不是个能赚钱的铺子,而是个烫手山芋那般。 这若是放在有些府里。 姨娘教出的孩子,只会挖空心思的算计家业,能多要一点是一点。 要不到的,甚至还会不择手段的得到。 这丫头倒好,第一反应竟是自己不会打理。 岳清婉不禁一笑。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会可以学啊,我特意帮你找了个厉害的师傅。 有他带着你,一定能将红胭阁做起来,所以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了。” 一听有人教,岳柠汐这才放下心来。 握着房契保证道: “长姐太好了,还给我找了师傅,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让长姐失望。” 到了红胭阁。 岳清婉刚走下马车。 便看到赵瑾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她连忙走过去: “赵公子来的够早的,没想到你如此重视,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岳姑娘客气了,你交代的事我岂敢不重视,那先一起进去......” 赵瑾还未说完的话,在见到跟着走下马车的岳柠汐时,堵在了喉咙口。 目光瞬间被吸引。 好......清秀的一个姑娘。 岳柠汐一身粉色水袖裙,脸上也未做过多修饰,整个人清清爽爽的。 如一股春风拂面,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仿佛任何的胭脂水粉,涂在她的脸上,都会污染了这份干净。 赵瑾走南闯北的,也可以说见多了各色各样的女子,眼光也是挑的很。 却甚少见岳柠汐这样,如清水般干净的女子。 尤其是这双眼睛。 透着一股清澈,一看就不是那种,精于后宅算计心思颇多的女人。 也不知怎的,赵瑾只觉得心里扑通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 见他这般反应。 岳清婉抿嘴偷笑。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多给他创造一些机会,让他发现岳柠汐的好。 不曾想才刚见面,这家伙就被吸引了。 岳清婉敢肯定。 赵瑾就是被吸引了。 她可是过来人,若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白白经历两世了。 岳柠汐也愣了一下。 心想,难不成,这人就是长姐口中厉害的师傅? 本以为是个女子,毕竟她接手的是胭脂铺子,没想到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不禁脸色一红,缓缓走到岳清婉身边。 岳清婉轻咳一声。 连忙给二人介绍彼此: “赵公子,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岳柠汐,柠汐,这位是赵公子。” “见过赵公子。”岳柠汐福了福身子。 赵瑾也回了礼: “原来是二小姐,柠汐姑娘有礼了。” 二人互相打了招呼后。 岳清婉继续道: “赵公子,这铺子我已经转到了柠汐名下,将来是要给她做嫁妆的。 这丫头不懂打理,有劳赵公子多费心了,一定教她把铺子做起来。” “岳姑娘客气了,这点小事包在赵某身上。” 赵瑾爽快的应下。 这个时候的他,还未猜到岳清婉的用意。 以至于到后面,他发现自己对人家的妹妹动了心思,可是好一番纠结。 抓心挠肺的思索,该怎么跟岳清婉说。 而容渊和岳清婉呢,就那么在旁边看着他愁成那样,却故意不挑明。 可把他们憋的不轻。 第166章 暂时没有别的筹码了 客套话说完了,三人一同进了铺子。 赵瑾不愧是行家。 在里面待了没多久,便指出来不少问题。 从铺面的陈设,到胭脂水粉的种类,以及整体的定位都提出了意见。 一个教的认真。 一个听的也很用心。 岳柠汐虽然没完全听懂,却满脸都是崇拜之色,这赵公子真是厉害。 见他们相处的很自然,岳清婉便找了个借口。 打算先离开这里: “柠汐,我突然想起来,还得去锦月布庄看看,你先和赵公子学着。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赵公子就是。” “长姐,你别走啊……”还没等岳柠汐说完,岳清婉已经跑出了门口。 这下好了,没了岳清婉在旁边,岳柠汐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 而赵瑾却是内心一喜。 表现的机会来了。 “那个,柠汐姑娘,你不用担心,你姐姐在与不在,我都会用心教你。” “那,多谢赵公子了。”岳柠汐感激的回道。 赵瑾亲自动手,带着掌柜的一起重新摆设,让岳柠汐在旁边看着。 之后又列了一张清单,把适合这个位置卖的品类,全都写了下来。 交给了岳柠汐: “柠汐姑娘,这个给你,并不是所有的胭脂水粉,都适合在这个铺子。 你按照这上面的清单,重新添补一些进来,替换掉一些不合适的。” 岳柠汐收下清单。 一脸的感激:“太好了,多谢赵公子。” “柠汐姑娘不必客气,我既然答应了你姐姐,必定会将事情做好。 有不懂的你尽管问,后面我也会时常过来,直到铺子生意有起色为止。” 赵瑾想着,如此他便可以多来几趟了。 岳柠汐点了点头: “好。” ~~~ 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些日子才能听到,银杏去了大皇子府的消息。 不曾想,柳侧妃的动作还挺快。 自那日在街上遇见银杏才过了三日,柳侧妃就已经将人弄进府了。 这天。 岳清婉吃好早膳,就来了北辰王府,和容渊一起等着薛老头的到来。 薛老头一向说话算话。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今日下山。 听了寒月的汇报,说银杏带着包裹去了大皇子府,还被允许进府了。 岳清婉啧啧两声: “这么快? 不愧是柳侧妃,果然还是有些手段的,去打听一下她是如何做到的。” 寒月摇了摇头: “好像并不是柳侧妃。 属下听闻,是银杏回了侯府之后第二日,便要自请去大皇子府伺候。” 原来是这样。 岳清婉心下了然。 应该是那日她的话,激起了银杏的恨意,这才自请要去伺候苏梦芸。 而苏侯夫妇俩正愁着没有苏梦芸的消息呢。 听了银杏的话,自然同意她这么做,说不定还指望她传消息出来呢。 而柳侧妃只是顺水推舟,说服了大皇子,将银杏放进府伺候罢了。 不过能说服容齐山,也算柳侧妃的本事。 其实岳清婉不知道的是。 容齐山之所以同意,让银杏进府伺候,并不完全因为柳侧妃的耳旁风。 而是他暂时没有别的筹码了。 张家被压制,太后又突然离世,母后又要自保,不能再被他牵连。 于是这才想到苏梦芸肚子里的孩子。 便找了太医来诊脉。 根据柳太医的说法,苏梦芸的脉象强劲有力,怀的应该是小皇孙。 容齐山这才重视起来。 想用小皇孙来讨容盛帝的欢心。 可此前因为他的冷落,苏梦芸受了不少委屈,以至于情绪很低落。 正好银杏送上门来。 容齐山想着,这是侯府的奴婢,让她进来伺候,苏梦芸应该会高兴。 碰巧柳侧妃帮着求情,这才答应了下来。 要是他知道,不久后的某一天,这个侯府的奴婢会害他失去小皇孙。 想必他一定不会同意将人放进来伺候。 岳清婉可不管那么多。 她只想看着苏梦芸彻底绝望的样子。 午膳过后。 薛老头果然如约而至。 门房过来汇报,说府外来了一个身穿白衣,头戴斗笠的老人家。 岳清婉便知道,一定是薛老头。 为表尊敬。 容渊让岳清婉推着他,亲自到门口去迎接。 见他们一同出现,薛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算他没有看错人。 这小子是个能屈能伸的。 第167章 终于等到可以拯救他的人 “师父,总算把您给盼来了。”岳清婉行了个大礼,将人迎了进来。 容渊也双手抱拳,行了个晚辈礼。 “薛老先生,里面请。” 进府之后,容渊先带着薛老头来到客房。 从云雾峰回来后,他便命人将客房提前收拾好,里面日常用品一应俱全。 还派了两个人贴身照顾。 “老先生先住着。 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跟下人说。” “老朽住在山上,一向自在惯了,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下人就不必了。” 薛老头将药箱放下。 接着说道: “老朽是来治病的,一日三餐按时送来就好,旁的无需计较那么多。 让他们都出去吧,老朽先看看你的腿,丫头你留下来打下手。” “好的,师父。”岳清婉连忙应下。 见他这么爽快直接。 容渊也不再多言,让管家把人都带了出去,并随手将房门也关上了。 待其他人都出去后。 薛老头也不客气,直接蹲下来,掀开容渊的长衫,并脱下他的鞋袜。 将裤腿掀起到膝盖上,将小腿完全暴露在外。 容渊顿时耳根一红,悄悄抬眸看了岳清婉一眼,生怕她会嫌弃。 他毕竟坐轮椅多年,即便每日都坚持锻炼,并有下人给他按摩双腿。 也挡不住肌肉萎缩,小腿到底有些异样。 这也是岳清婉第一次见到他双腿的真实情况,眼里没有一丝嫌弃。 只有不忍和满眼的心疼。 这么多年了。 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又是吃了多少苦,才能维持到现在这程度。 若换了寻常人,估计早就已经萎缩的不像样,便是神仙也无法医治了。 见岳清婉双眼通红,容渊笑着冲她摇了摇头,告诉她别难过。 岳清婉抿嘴点了点头。 这二人的眼神交流,薛老头就像没看到一样。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检查容渊的腿。 片刻之后。 他起身说道: “筋脉受损需要连接。 若是刚受伤之时,老朽当天便可将你治好,一月有余便可正常行走。 如今拖的太久,治疗起来怕是要吃双倍苦头,至于恢复的时间……” 听到前两句时。 容渊的心往下一沉,以为又跟以前那些人一样,说没机会治好了。 可听到后几句时,脑子里嗡的一声,自动忽略了双倍苦头这些词。 只抓住了最后一句,恢复的时间…… 这么说,就是有机会了? 他颤着声音问道: “老先生,我的腿当真可以治好吗?” 薛老头嗯了一声: “没错,老朽的确可以治,就是要多花一些功夫,你也要多受一些苦。 至于恢复的时间,便要看你自己如何训练了,总之不是那么容易的。” 听到肯定的答复。 容渊长呼出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等到了可以拯救他的人。 别说要吃双倍的苦,就是三倍十倍的苦,他也会咬着牙坚持到底。 没有什么,能比他可以站起来,可以与岳清婉并肩,更重要的了。 只要能实现,让他吃多少苦都行。 岳清婉也是开心不已。 “太好了师父,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救他。” 即便早有准备,可一刻没有亲口听薛老头说能治好,一刻就不能安心。 现在。 她总算可以彻底放心了。 只要薛老头前期治好,后面的训练,她一定会好好的帮着容渊。 薛老头理了理药箱,把要用到的先拿出来。 说道: “如果没有要紧事,今日便开始医治,一旦开始,五日内不能中断。” “今日便开始吧。” 容渊已经等不及了,五日内不出王府,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早一日治疗,他就能早一日站起来。 “好。”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 容渊回了自己的院子,被安置在卧房的床榻上。 薛老头点了特制的熏香。 不光可以放松身心,还能净化屋内的空气,让伤口免于被污物附着。 岳清婉守在旁边,随时等着给薛老头打下手。 容渊仰面平躺,双腿却是弯曲着无法放平,这便是筋脉受损所致。 薛老头给他用了麻沸散,可以减缓疼痛。 “小子。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即便用了麻沸散,待会下刀之后,你依然会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 第168章 接下来的五日都将痛不欲生 疼痛? 容渊顿时一愣。 他的腿不是坏了,没有知觉了吗? 怎么还会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呢? 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有疑惑,所以薛老头在他还没问出口时。 先给他解释了: “没有知觉只是表面,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动手吧。” 容渊闻言点了点头,他等这个痛感已经太久,早就做好准备了。 别说是用了麻沸散,以前在外行军打仗,缺医少药的时候经常有。 受了伤什么都没用,就这么直接划开取异物,再简单包扎也是常见。 那时候能忍。 现在一样能忍。 薛老头闻言一脸的坏笑。 瞧这小子的模样,怕是低估了他说的话,一会儿有他喊叫的时候。 要知道,划开皮肉,重新把筋脉接上,可不是取个异物那么简单。 那是要硬生生的,把已经萎缩的筋脉强行拉伸,先用针线缝合起来。 连续五日,每日缩短缝合的距离,直到最后把筋脉完全连接上为止。 这中间要受的痛苦,那绝非常人能忍的。 所幸这小子断裂的筋脉,还没萎缩的那么严重,否则五日根本不够。 一看薛老头这坏笑,岳清婉就能想象到,一会儿容渊要承受什么了。 不禁开始心疼起来: “师父,您老人家尽量手下留情一点。” “要得到,就必须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世间的事向来如此残酷。” 薛老头说完之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开始聚焦在容渊的腿上。 手指压了压。 先下了两根银针,封住穴位防止出血过多。 之后便开始下刀。 他的刀可不一般,是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不光锋利无比还可以止血。 如此便有双重止血保障。 因为薛老头手法极快,刀划开皮肉的一瞬间,容渊只是眉头微皱了下。 接着便是第二刀,顺利找到筋脉位置。 银针穿过筋脉的一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让容渊的脸色一白。 额头顿时冒出冷汗,双手也紧紧的握住。 薛老头果然没说错,这么多年以来,他头一回有这么真切的痛感。 岳清婉见状很是揪心。 连忙拿来毛巾,塞在容渊的嘴里让他咬着,并给他擦掉额头的冷汗。 关切的说道: “阿渊,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可以大声喊出来,这没什么丢人的。” “嗯。” 容渊点了点头。 薛老头闻言哼了一声: “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五日,你都将在这样的疼痛中度过。 如果实在受不了,老朽可以给你止痛散,但也只能暂时缓解。 而且用了止痛散,会影响你接下来的恢复时间,你自己决定。” “不必了。 老先生继续吧。”容渊说完死死的咬住毛巾。 疼痛他可以忍,但要因为用了止痛而延长恢复时间,他绝对不能忍。 薛老头嗯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很快找到了另一根筋脉。 同样的方法,银针穿过筋脉,接着轻拉羊肠线把两根筋脉连接起来。 如此重复着,直到断裂的筋脉全部连上。 接着又是第二条腿。 也是一样的动作,好在这条腿的筋脉断的不多,少用了很多时间。 等两条腿全部接完,容渊的脸色已经白的吓人,牙都快咬碎了。 额头冒出的冷汗,足以浸湿整块毛巾。 紧握的双拳,关节都已经泛白,手心的指甲印红的发紫全都是淤血。 但至始至终,他都是紧咬牙关没喊出声来。 相比较起来,岳清婉在打下手的时候,都差点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场面真的太过血腥,她的嘴唇都咬出血了。 薛老头简单收拾一下。 给容渊把了脉。 确定没有大碍,才把药箱盖上。 “你小子倒是条汉子,老朽喜欢,要不要考虑一下,拜老朽为师啊。” “师父。” 容渊连想都没想,便颤着声音认了师。 这么大的恩情,莫说拜为师父了,就是认为义父他也丝毫不犹豫。 见他这么痛快的应下。 薛老头捋了捋胡须,爽快的笑了两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 倒出一颗丹药: “来,乖徒儿,这可是为师珍藏已久的保命丹,一共就这么几颗。 能助你尽快恢复,外人就算奉上黄金万两,为师也未必愿意给。” 第169章 这是要随便给臣女安罪名吗 “多谢师父。” 岳清婉接过丹药,立马给容渊服下。 丹药服下后没一会儿,容渊便感觉眼皮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岳清婉一惊: “师父,他......” “只是昏睡过去了,难不成还真就这么看着他疼得死去活来吗?” 薛老头说着,将瓷瓶重新塞回胸口。 这老头...... 岳清婉一脸的无奈。 “这么说,师父的保命丹药只是糊弄人的?” 薛老头闻言干咳一声: “自然不是,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人,行了,先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瞪了岳清婉一眼,背着手走了出去。 岳清婉一阵凌乱。 一时间竟分不出,这薛老头刚刚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都两世了,这老头还是这么爱捉弄人。 叹了口气。 拿过毛巾,轻轻给容渊擦了擦脸又给他盖上锦被,之后也走了出去。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岳清婉跟尘阳交代了几句,便先回国公府了。 ~~~ 好巧不巧的。 路程过半时,在巷子口遇见了容齐山的马车。 岳清婉翻了个白眼。 要在旁的地方就算了,直接绕过去就是。 可是这里巷子狭窄,总有一个要停下让一让,那便只能是她了。 谁让人家是皇子呢。 原本让让就过去了,可没想到人家竟然停下马车,走过来打招呼了。 寒月在马车外汇报道: “王妃,马车里不止大殿下,苏侍妾也在,他们正往这边走过来呢。” “真是晦气。” 岳清婉小声骂了一句。 这容齐山吃错什么药了,不是不待见苏梦芸吗,怎么还带着她出门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马车边。 “姐姐。” 苏梦芸主动打了招呼。 若是只有她一人,岳清婉肯定连理都不会理,更不会走下马车。 可偏偏容齐山也在,她需得下车行礼,毕竟她和容渊还没大婚。 等大婚之后。 她便是北辰王妃,和容渊享一样的特权,无需跟任何人行礼请安。 岳清婉掀开门,不情不愿的走下马车,自动忽略了苏梦芸的存在。 对容齐山浅行了一礼: “见过大殿下。” “不必多礼,岳姑娘这是从王府回来的?”容齐山看了眼后面方向问道。 岳清婉眼眸低垂。 心道:从哪儿回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从街市回来,殿下这是要带着苏侍妾出来散心吗,臣女便不打扰了。” 岳清婉打完招呼,便准备返回马车。 刚转身。 苏梦芸便叫住了她: “姐姐留步,殿下的话还未说完呢,姐姐怎的如此着急的要离开。 即便你是未来的北辰王妃,也不能薄了大殿下的面子,你说是不是?” 呦呵! 岳清婉眼神一冷。 这么嚣张的态度,看来是这两天容齐山给她脸了,都敢抢着说话了。 这女人,当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都这么久了还是死性不改。 内心嗤笑一声。 容齐山有个狗屁的面子。 要不是有皇子的身份,要不是想着慢慢玩死他,毁掉他想要的一切,本小姐早就一剑捅死他了。 岳清婉转过身。 表情微冷: “殿下,您瞧苏侍妾这话说的,是打算随便给臣女安个罪名吗? 臣女马车下了,礼也行了,话也回了,哪里就薄了殿下的面子了? 还是说......殿下也是这个意思,否则没有殿下的纵容她怎敢为难臣女?” 容齐山闻言一愣。 岳清婉这女人,在胡说些什么,他什么时候纵容苏梦芸为难了。 这该死的苏梦芸,一出来就给他惹麻烦。 他现在处境艰难。 不能再得罪国公府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岳姑娘说笑了,本殿哪里是这个意思,岳姑娘有事只管离开就是。” 说完还不忘斥责苏梦芸: “胡说什么,岳姑娘也是你能随便定罪的,还不快跟岳姑娘赔罪。” 闻言。 苏梦芸被吓了一跳。 连忙赔罪:“方才都是我一时口不择言,说错话了,还请姐姐见谅。” 即便不情愿,苏梦芸还是不得不低头,她心里到底还是害怕的。 这好不容易因为孩子,大殿下愿意来看她了。 可不能因为一时之快,又惹了大殿下不高兴。 岳清婉本就不想多跟他们纠缠,见已经赔礼了,便没再多言。 直接上了马车。 第170章 还有个人估计也睡不着觉了 临转身时。 还轻蔑的看了眼苏梦芸。 因为,刚刚容齐山出声斥责时,她分明看见苏梦芸的身体颤了一下。 明显是害怕导致的。 哼!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恃宠而骄也是要看人的。 妄想从一个人渣这里,得到宠爱或纵容,苏梦芸也是想瞎了心了。 那个人渣,但凡有任何人或事物威胁到他的利益了,他都能舍弃掉。 上了马车后。 岳清婉想了想。 跟寒月说道:“等回府后你去打听一下,容齐山带苏梦芸干什么去了。” “是,王妃。” ~~~ 寒月的速度很快,天黑之前便带回了消息。 “王妃,打听到了。 昨日,大殿下让柳太医给苏侍妾诊了脉,说看脉象应该是小皇孙。 大殿下为讨皇上开心,便带着苏侍妾进了宫,给皇上请安去了。” 岳清婉闻言心下了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 太后刚刚离世,皇宫上下还处于悲伤之中,容盛帝心情难免低落。 这个时候,如果能有个喜事出现,说不定会冲淡一下悲伤的氛围。 这个容齐山,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啊,机关算尽的要为自己谋划。 而事实也的确有用。 柳太医是张皇后的人,把了脉之后,便立刻回去跟张皇后汇报了。 张皇后得知苏梦芸怀的是小皇孙,也甚是欣喜,立马让容齐山进宫。 嘱咐他回去好好安抚一下苏梦芸。 并让容齐山趁着今晚,容盛帝要到她宫中用晚膳,带着苏梦芸进宫。 装作不经意间,让容盛帝知道了这个消息。 果不其然! 容盛帝听了消息,得知自己要有小皇孙了,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无论如何也算是件喜事。 赏了苏梦芸一些东西,还叮嘱容齐山,让府里人好好照顾苏梦芸。 有了价值,容齐山才对苏梦芸有了好脸色。 也正因如此。 苏梦芸才会忘乎所以,觉得自己翻身了,才敢如此对岳清婉说话。 “哼!蠢货。” 岳清婉嘲讽的骂了一声。 她是真不知道,皇家的争斗有多险恶,也是真没想过忘乎所以的后果。 且走着看吧,这下不光柳侧妃彻底忍不了了,肯定会提前安排动手。 还有一个人,估计也睡不着觉了。 ~~~ 如岳清婉的预料。 容齐山带着苏梦芸进宫,还得了容盛帝赏赐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 第二天,身在丞相府的张锦茹就知道了。 尤其是当她知道,苏梦芸很可能怀的是个皇孙,她更是气愤不已。 张锦茹是张丞相的嫡女,也是张皇后的侄女,容齐山的表妹。 她一直爱慕容齐山,很想做大皇子正妃,只不过并未对外宣扬而已。 太后和张皇后自然也知晓她的心思,而且还对她说过让她不要心急。 无论到任何时候。 西容的皇后之位,一定是在张家人手里,不可能允许旁的女人上位。 正因为有这个保证,她才忍气吞声到今日,都没吵着让容齐山娶她。 可现在她有点忍不住了。 此刻正在府里发脾气。 她把自己关在房内,只听见砰砰的,不停的有东西被砸的声音发出。 婢女们站在门口,谁也不敢进去劝说,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火上身。 毕竟张锦茹的脾气不好,对待下人更是严苛,一不高兴就会打骂下人。 没法子,下人只好去把丞相找了过来。 张丞相一开门,就看到屋内被砸的一片狼藉,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张锦茹砸累了,正趴在茶桌上哭呢。 张丞相不禁眉头一皱。 先是喊来下人,将屋内的狼藉清理掉,之后才开始斥责张锦茹。 “你这孩子发什么疯。 看看这屋里被你砸的,都是我把你宠坏了,你能不能改改你的性子。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我不是已经答应了,会带你去围猎的吗?” 其实张丞相心里明白,张锦茹一定是听到风声了,才在这里闹腾。 果不其然! 就听张锦茹哭诉道: “父亲,你明知道我不是因为围猎的事,而是表哥他…他要有儿子了。 凭什么,我还没有进大皇子府呢,他怎么能和别人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个小皇孙,那将来我过去了要怎么办嘛?” 第171章 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张丞相闻言叹了口气,坐到张锦茹身旁。 宽慰道: “茹儿不必放在心上,皇孙又如何,谁说生了皇孙就一定能母凭子贵。 只要有你姑母在,皇后之位早晚都是你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懂不懂。” “我不懂。 忍忍忍,父亲总说让我再忍忍,可究竟我要忍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 张锦茹说着。 哭的十分伤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 “之前表哥要算计岳清婉,想娶她为正妃,我不同意,你们让我忍。 说是需要国公府的助力,等一切都到手之后,自然会除掉岳清婉。 好,我信了,也忍了,你知道看着他去接近岳清婉,我有多难过吗?” 张锦茹说着抹了把眼泪。 又继续道: “谁知岳清婉的事没成,倒是冒出个苏梦芸,竟然还怀了表哥的孩子。 你们又劝我忍,说只不过是个侍妾而已,只不过接回府中养着罢了。 可现在呢,姑母竟然召她进宫,皇上还赏了她,表哥更是对她变了态度。” 张锦茹越说越伤心。 一双眼睛都哭肿了,看的张丞相一阵心疼,也不忍心再斥责她了。 只能好生跟她说: “茹儿不必担忧,你姑母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想让皇上重视你表哥。 待苏梦芸把孩子生下,你姑母便会寻个错处,把她给打发了。 到时候等你进府,直接将孩子记在你名下,你便是这孩子的嫡母。” 听张丞相这么说,张锦茹的情绪这才好一点。 抽泣着问道: “真…真的吗?” 虽然她很不情愿,让容齐山和别人先有孩子。 可如果是去母留子,最后孩子记在她名下,那还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在她手里,她想如何拿捏都不成问题。 “自然是真的,为父怎么可能诓骗你,就连你表哥也是这个意思。” 张丞相保证道。 张锦茹似乎还是不信,毕竟一天没进入大皇子府,她一天不能安心。 于是她擦干眼泪,拉着张丞相的手臂。 “父亲,我等不了了。 不如你去跟姑母说说,让皇上给我和表哥赐婚吧,我想早点嫁过去。” 张丞相闻言有些为难,毕竟太后才刚离世没几天,此时不是好时机。 “茹儿听话,再等等。”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张丞相有自己的想法。 他是个眼里只有利益和权势的人。 在没有确定,容齐山是否有把握晋升太子之位时,他是不会轻易做决定,让他女儿嫁给容齐山的。 他甚至都想过。 若是到最后,实在扶持不了容齐山,那他便调转方向改扶其他皇子。 让他女儿嫁给其他皇子也是一样。 只要最后登上皇位的人,是她女儿的夫君,她女儿自然就是皇后。 也不一定非容齐山不可。 一听要再等等,张锦茹立马又暴躁起来。 不依不饶的说道: “父亲,我是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如果表哥有难处,暂时无法娶我。 那……不如就同让柳侧妃无法有孕一样,让苏梦芸的孩子也没了吧。” “胡闹。” 张丞相闻言斥责道。 “眼下皇后刚召见过,皇上也知晓了皇孙的事,还派了太医常去诊脉。 若此时对她下手,一不小心就会惹怒龙颜,万一彻查就不好办了。” “父亲,做的隐蔽些不会被发现的,柳侧妃不是到现在也没发现吗?” 张锦茹还是不死心。 有种不让苏梦芸的孩子没了就不罢休的架势。 “这怎能一样。” 见如何都说不通,张丞相也有些不悦了。 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也不小了,做事不能再如此任性不计后果了,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也不再理会,径直走了出去。 “父亲。” 张锦茹不甘心的喊了声,起身追到门口,见张丞相根本不理睬她。 生气的跺了跺脚。 眼里的阴郁逐渐明显。 ~~~ 对于这件事。 有人十分不痛快,有人却是开心不已,像是总算熬出头了那般。 因为不放心容渊,岳清婉用完早膳后,简单收拾一下便打算去王府。 刚出国公府的大门,就看到苏侯夫人带着一个婢女,正往她这边走来。 看上去满面春风,步伐也十分嚣张。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人封王拜相了。 第172章 走着瞧就走着瞧 当谁怕你似的 岳清婉不想理会,径直往马车走去。 苏侯夫人见状,连忙快步追了过来,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炫耀的机会。 “岳清婉。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是看着我过来,心虚了,想要逃跑是不是?” 岳清婉闻言一阵无语。 朝她翻了个白眼: “苏夫人,你若是有病就去找大夫医治,不要跑到别人府门口乱叫。 本小姐行得正坐的端,有什么好心虚的,尤其是在你面前更不会。” 苏侯夫人眼神轻蔑。 一脸的不屑。 完全不似之前,来求着岳清婉,去大皇子府看看苏梦芸那般低三下四。 “你自然心虚。 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家梦芸怀的是皇孙,已经得到皇家重视。 只要顺利生下皇孙,皇后看在小皇孙的份上,一定会厚待梦芸的。” 厚待?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也难怪苏梦芸如此蠢,整天做这种美梦,原来根源在苏侯夫人这儿。 有这样的母亲,苏梦芸能聪明才怪呢。 岳清婉冷笑一声: “苏夫人还真是没耐心,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迫不及待的来炫耀。 就不怕到时候,美梦不能实现落的一场空,那可真就是惹人笑话了。” “你…你这是嫉妒。”苏侯夫人瞪了她一眼。 “我就是来告诉你。 别仗着自己是国公府的,又是未来的北辰王妃,就有多了不起了。 瞧见没,就算没有你们国公府的帮忙,梦芸还不是一样熬出头了。” 说完还不屑的撇了撇嘴。 岳清婉还要去看容渊,懒得理会这蠢女人。 丢下一句:“那便走着瞧了。”说完直接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离开了。 苏侯夫人撇了撇嘴: “哼,走着瞧就走着瞧,当谁怕你似的。” 直到马车走远了,苏侯夫人才离开国公府。 ~~~ 容渊因为疼痛,昨晚半夜便醒过来了。 薛老头像是算准了时间,在容渊醒来之前,已经等在他的卧房了。 给他检查了伤口,敷上了特制的膏药,用专门来防止伤口愈合的。 因为接下来几天,都要进行筋脉拉伸,伤口愈合的话还要重新切开。 这样受的罪会更多。 自己的徒弟,他自然得好好照顾着。 敷上膏药之后,薛老头就在容渊卧房的躺椅上,对付了后半夜。 防止容渊半夜发烧。 若不是顾忌岳清婉和这小子还没完婚,他一定要让那丫头负责伺候。 岳清婉赶到的时候,容渊已经醒了。 实际上,他昨夜双腿的疼痛感刺激着神经,压根儿没怎么合眼。 瞧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岳清婉一阵心疼: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疼的很厉害?” “没事,我还能忍。”容渊声音略带沙哑。 这时,薛老头从门外走了进来,尘阳跟在身后,手里还端着餐食。 “先吃点东西,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薛老头说着让尘阳给容渊喂饭。 岳清婉见状。 连忙接了过来:“让我来吧。” “是,王妃。”尘阳巴不得让岳清婉来喂,连忙放下餐碗退了出去。 容渊原本吃不下,可因为喂饭的人是岳清婉,他不自觉的有了胃口。 一碗营养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吃完了。 薛老头打趣道: “未来的夫人,还是比手下要管用,堂堂北辰王竟也逃不过美人关。” “我根本没想逃。”容渊忍着剧痛,也要给岳清婉一个宠溺的笑容。 岳清婉抿嘴笑了笑,把碗放下后给他擦了擦嘴。 便随着薛老头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等尘阳伺候好容渊更衣如厕之后,他们才重新进来。 薛老头给他重新用了麻沸散。 便开始了第二天的治疗。 同样是撕心裂肺的疼,同样是咬着毛巾一声不吭,就这么硬扛着。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薛老头问起了二人的婚事。 “听闻皇家有说法。 太后离世,皇家人需守孝两年,那你们的大婚,岂不是要等两年后?” 容渊摇了摇头,拿下嘴里的毛巾。 “不会。 也可以百天内完婚,所以恳请师父,一定要让我能在百天内站起来。” 第173章 心中有郁结 想寻一个答案 薛老头捋了捋胡须。 “百天内站起来…… 也不是不可能,那要看你怎么锻炼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毅力能坚持的。 只不过,你真的打算要在大婚时昭告天下,说你的腿治好了吗?” 容渊闻言摇了摇头。 他自然不会这么快的对外宣布这件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之所以求薛老头,想赶在百天内把腿康复了,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 他虽无意争夺什么,却也不想因为这件事,那么快的给自己惹麻烦。 一旦被宫里那帮人知晓,他的腿恢复了,必定会更加忌惮而有所动作。 他不是怕什么,只是他现在还不想应付那些,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只想好好迎接和岳清婉的大婚。 想婚后过一段不受打扰的平静生活。 “不会,现在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即便恢复了,我也会继续坐在轮椅上。” “嗯,如此甚好。”薛老头认同的点点头。 岳清婉也十分赞同。 “没错,一旦被那帮人知晓此事,肯定不得安生,还是先瞒着为好。” 说话间,薛老头已经完成了手上的动作。 虽在转移注意力。 可容渊仍旧满头大汗,忍得唇色泛白。 岳清婉虽然心疼,却也无法替他分担,只能在边上握着他的手给他安慰。 如昨天一样,薛老头结束之后,想拿出瓷瓶里的药丸给容渊服下。 却被他拒绝了: “师父,不必了,我忍得住。” 他今早已经猜到,这药丸里有止痛的成分,否则他不会睡了那么久。 见他如此说,薛老头也没再坚持,将药瓶收好之后便走了出去。 岳清婉端了盆清水过来,给容渊擦了擦脸。 又给他喂了些水,便让他继续休息。 并叮嘱尘阳: “我要去薛老头的院子,你好好看着他,若有不妥立刻过来找我们。” “是,王妃。” 也不知从何时起。 容渊身边的所有人,都像说好了似得,全都改了对岳清婉的称呼。 许是岳清婉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让他们从心底里认可了这个未来王妃。 ~~~ 薛老头正在院子里熬药。 见岳清婉来了,而且眉间似有纠结之意,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她坐下。 打趣道: “不过是吃些苦头而已,瞧把你给心疼的,这眉头都快皱到一块儿了。” 岳清婉闻言一愣。 她是心疼没错,可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再说了,她心疼也实属正常。 “师父,您就别取笑我了。” “说吧,来找为师有什么事?”薛老头收起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问道。 他隐约有些猜测,岳清婉这个时候来找他,很可能是心中有郁结不解。 想寻求一个答案。 岳清婉在凳子上坐下,踌躇了半天,还是将心中的纠结说了出来。 “师父。 我是个重生之人,这个您是知晓的,您知晓我前世所经历过的一切。 我心中有仇恨,无论对与不对,我都一定要让那些害我之人付出代价。” 薛老头闻言沉默不语,继续手上的动作。 果然如他猜的那般。 岳清婉顿了一下。 继续道: “或许您会说,前世的都已经过去,不应该让仇恨变成枷锁束缚自己。 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看着血海深仇的仇人逍遥快活,甚至继承大统。 我这一世别无他求,除了报仇,就只想要容渊好好的,要国公府好好的。” 闻言。 薛老头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岳清婉。 “所以,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如果我执意对付容齐山,对付苏梦芸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连累容渊,连累国公府。” 岳清婉旁的不在乎,唯独怕因为她的选择,而给容渊和国公府带来反噬。 薛老头就知道是这个。 他叹了口气: “天机不可泄露,我若将一切都告诉你,反而有可能给他们招来祸端。 何况有些事无法预测,会随着事情的推进而改变,不必过于杞人忧天。 所有的人和事,都有他们自己的轨迹和宿命,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第174章 显然已经得意忘形了 顺其自然就好吗? 岳清婉闻言陷入了沉思。 是啊,自她重生以来,因为她的提前行动,确实改变了很多事的轨迹。 也发生了一些前世不曾发生过的事。 既然一切都在改变,那又如何去预测呢? 既然无法预测。 她又想那么多做什么。 只需顺其自然,一切按照现在的轨迹去推进就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见她还在沉默不语。 薛老头继续道: “就像你师父我,明明可以自己逃出天牢,却一定要等着你们把我救出去。 你说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岳清婉不解的问道。 薛老头神秘的笑了笑: “为师还是那句话。 天机不可泄露,每个人生来都有着自己的使命,就连你师父我也不例外。 前世被打入天牢,和你在天牢结缘,以及这一世的种种都是为师的宿命。 而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是你们的宿命,只管顺着心意去做就是。” 只管顺着心意去做...... 岳清婉好像懂了。 师父说的已经够多,就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那样,她不再有什么顾虑。 “多谢师父开解。” 岳清婉站起身,给薛老头深深鞠了个躬。 因为无法预测结果,她本来还想问问师父,要不要把她重生的事告诉容渊。 现在她无需再问了。 等到合适的机会,她会将一切都告诉容渊。 ~~~ 一连五日。 经过薛老头的治疗,容渊双腿被断的那些筋脉,已经全部连接上了。 此刻,这么多年都是弯曲着无法放平的双腿,也终于在躺下后可以放平了。 虽然疼的撕心裂肺。 可容渊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激动。 他尝试着动动双腿,慢慢弯曲再放平。 对于旁人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容渊疼的冷汗直冒。 见他如此心急。 薛老头连忙阻止他: “不可操之过急,筋脉刚刚连接上,至少要恢复半个月才能开始训练。 若是强行拉伸,再让筋脉断裂,可就彻底无法接上了,为师从不唬人。” “知道了,师父。” 容渊虽然心急,却也不敢去冒险。 若真的再次拉断,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半个月。 前期的治疗很顺利,岳清婉总算松了口气。 ~~~ 这几日他们忙着治疗,而大皇子府也没闲着。 苏梦芸一朝得势,便不再像之前那般,只能缩在自己的院子里郁郁寡欢。 开始招摇过市,时不时的就到花园里走走,对下人们也不再忍气吞声。 一个不痛快,也开始斥责他们了。 仗着自己有孕,都忘了自己只是侍妾。 甚至还不知死活,偶尔在花园碰上柳侧妃时,还故意上去出言挑衅。 说皇后对她很是关心。 说大殿下对她体贴,经常过来陪她用膳,再也不是以前那样不管不问了。 更甚的一次。 苏梦芸的言语中,还含沙射影的暗讽,说柳侧妃生不出孩子。 显然已经得意忘形了。 旁的都无伤大雅。 无非是一些炫耀之词,柳侧妃暂且还能忍忍,打算过完这个月再动手。 毕竟苏梦芸风头正盛,此时下手不是好时机。 可说她生不出孩子,彻底触到了柳侧妃的痛处,她不打算再忍了。 晚膳过后。 柳侧妃趁着银杏去膳房拿补品的功夫。 让人把她叫了过去。 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总之银杏在走出来时,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端着补品回了院子。 一走到门口,便看到苏梦芸靠在床榻上,一脸得意的看着手里的金钗。 这是晚膳时,容齐山送过来的。 说是张皇后的赏赐。 苏梦芸心情大好,给院子里的所有下人都赏了碎银,却唯独没给银杏。 不光没给赏银,还无端斥责了一番。 说银杏笨手笨脚的,还要抢着过来伺候大殿下,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银杏本就不爽。 此时看着苏梦芸如此得意的模样。 眼里的恨意又浓了一些。 心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对苏梦芸的主仆情义,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她抿了抿嘴,端着补品转身出去了。 第175章 半夜药效开始发作 等银杏再回来时,手里的补品已经被换了,还掺了能让人小产的东西。 苏梦芸丝毫没察觉。 见银杏进来了,眼里满都是厌烦。 训斥道: “让你去端个补品,怎的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半道上又耍什么心思去了?” 苏梦芸这话的意思,是在说她是不是又在耍心思,去接近容齐山了。 银杏垂着眼眸,将补品端了过去。 解释道: “奴婢去的时候,膳房说补品还在炖着,奴婢等了一会儿才拿到的。” 听银杏这么说,苏梦芸便没再继续追问,却还是厌恶的白了她一眼。 接过补品。 想都没想便吃了起来,吃完后把碗递给银杏。 拿出手帕擦了擦嘴: “下去吧,往后大殿下再过来时,你不用进来伺候,有荷花就够了。 大殿下同意让你进府,只不过是看在,你以前伺候过我的份上。 我劝你老实点,可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话里满是警告。 银杏只不过是今晚在伺候晚膳时,被容齐山多问了一句话而已。 也不是她主动说的,苏梦芸便不高兴了。 不敢对容齐山如何,便只能把火都发在银杏身上,说是她有意接近。 “知道了,主子。” 看着苏梦芸喝完了,银杏的嘴角微微勾起,将碗收走便出去了。 苏梦芸喝完补品,并未马上休息。 而是让荷花扶着她,去院子里走走,消食了一会儿才回屋躺下。 半夜时。 药效开始发作。 苏梦芸从熟睡中惊醒,只觉得肚子一阵抽痛,额头不停的有冷汗冒出。 她连忙喊人: “荷花,荷花,我肚子疼,快去请太医。” 荷花在屋内守夜,听到苏梦芸的喊叫声,立刻惊醒跑过来查看。 “主子您怎么了?” “我肚子好疼,快…快去找太医过来。”苏梦芸疼的都快说不出话了。 见她这般模样,荷花的脸都吓白了。 “怎么会这样。 奴婢这就去告诉大殿下,请太医需要有腰牌,得找大殿下才行。” 让其他人看着苏梦芸,荷花拔腿就往外跑。 直奔容齐山的院子,等跑到了才被告知,容齐山留宿在柳侧妃那里。 荷花急的都快哭了,又赶忙跑向柳侧妃的院子。 见着卫明。 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卫大人,快让大殿下去看看吧,我家主子突然肚子疼,需要请太医。” “你说什么?” 卫明闻言也是一惊,事关皇家子嗣他不敢耽搁,连忙去喊容齐山。 得知苏梦芸肚子疼,容齐山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立刻吩咐人去请太医。 他也连忙赶了过去。 等他赶到时,苏梦芸已经疼的快晕过去了,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容齐山眉头一皱。 连忙叫来下人问话: “怎么回事,晚膳时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几个下人也都不知情,纷纷跪了下来。 因为平时,苏梦芸很少使唤她们几个,只让荷花和银杏近身伺候。 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柳侧妃站在一旁,看着苏梦芸疼成这样,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又很快恢复,装作一副着急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肚子疼了?” 她话音刚落,只听见荷花啊的一声。 指着床榻说道: “血,不好了,主子她流了好多血。” 容齐山闻言连忙转过身,只见苏梦芸的身下,不停的有红色血水流出。 把床单都染红了一片。 他顿时一懵,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吼道: “太医呢,谁去请的太医,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快去看看到哪里了。” “是,主子。” 卫明刚走出卧房的门,就看到柳太医气喘吁吁的,拎着药箱进来了。 卫明连忙给他让路: “快去看看苏侍妾。” 柳太医一进门,瞧见苏梦芸脸色惨白,床榻上又满是红色血水。 便知晓这胎怕是不行了。 他连忙拿出手帕,开始给苏梦芸把脉,片刻之后,果然如他猜测。 他摇了摇头。 回话道: “殿下,恕老臣无能,苏侍妾这是吃到了不该吃的东西,才导致了出血,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 第176章 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一听胎儿保不住了,容齐山气的脸色铁青。 看着柳太医怒道: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你给本殿说清楚了。” 见容齐山动怒了,柳太医连忙跪下。 重复道: “回殿下,苏侍妾应该是吃了可以让人小产的药物,才会导致如此。 眼下已经无力回天,老臣只能先开个方子,保住苏侍妾的性命。” 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那就是有人故意的了。 容齐山怒火中烧,一脚踹翻了凳子。 指着荷花问道: “你来说,都给她吃了些什么?” 荷花听到无力回天,脑子嗡的一声被吓傻了,再听到容齐山的质问。 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回...回殿下。 主子并未乱吃东西,只在晚膳后吃了一碗燕窝,之后便没旁的了。” “燕窝是谁送来的?”容齐山继续问道。 荷花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燕窝本来是她去端的,可半道上刚好遇见银杏,主动要替她去端。 因着她们的院子离膳房有些远。 她本就想偷懒,有人主动要替她去,她想也没想就交给银杏去做了。 难道,是银杏在燕窝里加了什么东西,才导致主子小产的吗? 她慌忙回道: “是银杏,一定是她。 晚膳后,是银杏去膳房端来的燕窝,主子吃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银杏? 苏梦芸之前的那个婢女? “来人,去把那个叫银杏的贱婢给本殿带过来。”容齐山愤怒的吩咐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银杏就被带了过来。 她知道自己跑不了,所以在下了药之后,便回了厢房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见她被押了过来,柳侧妃嘴唇微抿。 借着假装咳嗽的机会,露出了手帕的一角,提示她别忘了她们的交易。 柳侧妃答应了银杏,会给她的父母一笔银子,足以维持他们度日了。 银杏将柳侧妃的举动看在眼里。 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容齐山气愤的走过去,一把将银杏踹倒在地。 冷声问道: “说,是不是你给苏梦芸下的药?” “正是奴婢所为。”银杏承认的十分爽快,好像已经抱了必死的心态。 这反倒让容齐山怀疑了,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满口胡言。 你一个奴婢,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嗣,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说出幕后之人,本殿可饶你不死。” 银杏摇了摇头: “无人指使,一切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药是奴婢进府时带过来的。 奴婢就是要报复她,要不是她那么狠心,奴婢的腿也不会被打断。” “就为了这个?你觉得本殿会信吗?” 容齐山觉得不合理。 他甚至猜测,会不会是某个皇子嫉妒他,特意买通了银杏这么干的。 可银杏咬死了,就是这么回事,而且她满眼的恨意,完全不似作假。 “奴婢伺候她这么多年。 可她呢,不仅让人打断了奴婢的腿,还放纵府里人肆意欺负奴婢。 就连家丁对奴婢用强,她也放纵不管,这样的主子奴婢怎能不恨。 奴婢过的生不如死,凭什么她还能如此风光,奴婢就是要报复她。” “混账东西。” 容齐山闻言气的不行,对着银杏又是一脚。 “不知死活的贱婢,你现在害死的可是皇嗣,千刀万剐了都不能解恨。 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是,主子。” 还没等下人有动作,银杏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血顿时顺着额头流出,银杏也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见她没有多说什么,柳侧妃彻底松了口气。 银杏在撞墙时,还特意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似是在提醒她遵守承诺。 柳侧妃自然看明白了。 等风声过去后,她也自然会去履行承诺。 人都已经死了,容齐山再想问也问不出了。 气的他双目猩红,一把抽出卫明身上的佩剑,对着银杏猛刺了几下。 还是不解气,要继续再刺的时候,卫明连忙壮着胆子拦住容齐山。 “主子息怒,柳太医还等着回宫复命呢。” 言下之意,是提醒容齐山得进宫去,将此事告诉给皇上和皇后。 第177章 丝毫不同情 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听了卫明的提醒,容齐山这才冷静下来。 吩咐道: “柳太医,本殿同你一起回宫复命。” “是,殿下。”柳太医连忙收拾好药箱,跟着容齐山一道回宫去了。 二人先去了皇后宫中。 张皇后早已经睡下,被吵醒了本就不快,又得知苏梦芸的孩子没了。 更是被气的不轻。 她没责怪容齐山,反倒是责怪苏梦芸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尤其是当容齐山告诉她,是因为苏梦芸苛待下人,才会导致下人报复,在燕窝里下了堕胎药。 张皇后更是恼怒。 身边的人都不忠心,只能说明主子不会用人。 可再恼怒也无用,苏梦芸的孩子已经没了,而下人也撞墙自戕了。 从皇后宫中出来,容齐山想着已经半夜了,便没去明德殿打扰容盛帝。 先回府去了。 第二日一早,他特意赶在早朝之前,先跟容盛帝汇报了此事。 听闻孩子已经没了,容盛帝并未过多言语,只是简单问明了缘由。 随即便挥了挥手,让容齐山出去了。 他这样平静的反应,容齐山非但没松口气,反而心里更加没底了。 早朝也上的心不在焉,一下朝就黑着脸回府去了。 ~~~ 寒月很快收到消息,连忙去跟岳清婉汇报。 “王妃。 昨天夜里,苏梦芸的孩子没了。” “哦?她们已经动手了?还以为柳侧妃能再忍忍,没想到下手这么快。” 岳清婉原本猜测,苏梦芸现在风头正盛,柳侧妃必定有所顾忌。 想来还要再等等。 没想到这么快。 想必是苏梦芸恃宠而骄,这段时间没少去挑衅,柳侧妃这才没忍住。 “那银杏呢?容齐山有没有查出是她?” “银杏昨晚撞墙而亡了,她没有供出柳侧妃,一人把事情揽了下来。” 寒月将打听到的消息,全都跟岳清婉说了。 “属下听闻,大殿下昨天连夜进宫去汇报,张皇后估计被气的不轻。 今早说是身体不适,连妃嫔的请安都免了,皇上也已经知晓此事。” “皇上如何反应,是不是把容齐山骂的狗血喷头?”岳清婉好奇的问道。 容盛帝刚没了生母,说不定就指着这个小皇孙,来给宫里添添喜气。 这一下皇孙也没了。 他估计会震怒吧,容齐山肯定又挨骂了。 想想就觉得开心。 寒月摇了摇头: “属下听闻皇上并未动怒,只是问了大殿下几句,之后就上朝去了。” 只是问了几句?反应这么平静的吗? 岳清婉皱了皱眉。 或许……反应平静,并不是因为容盛帝不生气,也有可能是因为对容齐山失望太多,懒得多言了。 不过呢,无论如何,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苏梦芸没了孩子,又只是个侍妾,容齐山估计也懒得再搭理她。 而且还得罪了柳侧妃,可想而知,往后在大皇子府的日子会如何。 而容齐山呢,又失去了一个筹码,估计这会儿在府里无能狂怒吧。 真的很好奇,苏梦芸醒来之后发现孩子已经没了,会是怎样的表现。 至于银杏撞墙的事…… 岳清婉丝毫不觉得心疼。 毕竟前世,这银杏一直在帮着苏梦芸对付她,也是做了不少事的。 这是银杏罪有应得,她可不会心慈手软,更不会放过任何害过她的人。 ~~~ 大皇子府里 苏梦芸从昏迷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她还不知道孩子已经没了。 捏了捏额头,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发现一阵眩晕且浑身软的无力。 荷花听到动静。 连忙过去扶住她,让她靠在床上,又拿了个枕头给她垫在背后。 见荷花眼睛红肿。 苏梦芸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捂着肚子问道:“荷花,出了什么事?” 说话了她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是沙哑的,而且小腹也有些异样。 这时。 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她记得自己肚子好痛,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 苏梦芸顿时一慌,心跳砰砰砰的加快,身体也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连忙抓着荷花的手。 问道: “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第178章 她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一听苏梦芸这么问,荷花的眼神躲闪了下,不想这么快将实情告诉她。 毕竟她才刚小产,身子还很虚弱,这时候若伤心过度定会留下病根。 也怕她万一想不开,再做出什么傻事就不好了。 荷花控制着情绪。 宽慰道: “主子刚刚醒过来,还是不要想太多事情,奴婢去将安胎药给您端来。” 怕苏梦芸不喝,荷花故意说成是安胎药。 怕自己的表情露馅,连忙走出去端汤药了。 安胎药? 哪里还有胎? 身子是苏梦芸自己的,小腹里面空空的,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异常。 她只觉得天都塌了,眼前一片眩晕,眼泪也不自觉的开始往下流。 等荷花端着汤药进来,准备喂给苏梦芸时,却被她一把打掉了汤碗。 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汤药也洒了一地。 苏梦芸声嘶力竭的吼道: “孩子是不是没了? 是不是没了?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这根本不是安胎药对不对?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孩子好好的,怎么就没了,你告诉我怎么就没了?” 苏梦芸像疯了那般,不停的打着自己的肚子。 荷花见状连忙去拉住她。 “主子您想开些,您刚刚小产不能这么激动,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还会有的?” 苏梦芸摇了摇头。 不会再有了,大殿下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是谁干的,我要去杀了她,是不是柳侧妃,我要去杀了那个贱人。” 荷花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苏梦芸的嘴。 “主子别乱说。 不是柳侧妃,是银杏,是她在主子的燕窝里下了堕胎的药物。” 什么? 是银杏干的? 苏梦芸顿时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银杏那个贱婢干的。 “那贱婢人呢,我要去将那贱婢千刀万剐了。”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荷花担心她晕倒。 连忙给她摁了回去: “银杏知道自己犯了错,昨夜已经撞墙而亡,尸体也被扔去乱葬岗了。 主子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能伤心过度,否则老爷和夫人会心疼的。” 保重身体…… 孩子都已经没了,她还要这身体有什么用? 没了孩子,就等于没了大殿下的恩宠,她往后在这府中还如何立足。 当真是看不到希望了。 苏梦芸眼神呆滞,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 她把枕头拿起来,抱在怀中又哭又笑的。 荷花见状心里有些慌。 连忙上去安慰: “主子,您要想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总会等到机会的。” 苏梦芸摇了摇头,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都是她的报应。 错了,全错了,从一开始她就走错了。 她不该听信大殿下,不该算计岳清婉,不该跟国公府撕破脸。 她真的错了! ~~~ 经过半个月的恢复,容渊终于熬到可以训练了。 这期间。 在薛老头的看护下,借助特制的拐杖支撑,他已经尝试过下床几次。 虽然很是吃力,可这么多年以来,终于可以尝到双腿直立的感觉。 终于不用坐在轮椅上,抬着头看人了,容渊激动的几欲落泪。 要不是薛老头压着,要不是考虑到后果。 他恨不得扔掉拐杖,迈开双腿走上两步,体验一下久违的感受。 容渊坐在轮椅上,刚被推到训练场。 岳清婉也赶到了。 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隔两天就来一趟王府。 除了照看一下容渊。 还带着尘阳他们,根据容渊接下来的恢复需求,把训练场改造了一番。 增加了很多扶手,还在容易摔倒磕碰的地方,铺上了一层软垫。 见容渊着急站起来,岳清婉连忙摁住他。 提醒道: “就知道你会如此。 才半个月时间,还不能训练的太狠,先借助这些架子和扶手尝试迈步。 切记不能松手,不能把力量都放在腿上。” 把容渊推到架子旁边,又让尘阳把他抱起,手臂撑在两边的架子上。 架子的高度正合适,刚刚能够让他双脚着地,这样才不会用力过猛。 即便如此。 岳清婉还是不放心,时刻在边上看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 第179章 就是这么的自私自利狼心狗肺 双手用力撑着,艰难的迈着步子。 才一盏茶的功夫。 容渊就已经满头大汗。 手臂都在微微颤抖,每抬一次腿,筋脉处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始终咬着牙坚持,终于走完了第一个架子。 于常人来说也就几步的距离而已,于容渊来说却像历经万难。 岳清婉看着很是心疼,担心他双腿承受不住,连忙将他扶回轮椅上。 给他擦了擦汗,又让尘阳端来茶水。 递给他: “先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吧,刚开始别太心急,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嗯。” 容渊很是听话。 见他们停了下来,寒月连忙过来汇报,关于苏梦芸的最新消息。 “王妃。 苏梦芸疯了,大殿下嫌弃她整日在府里闹腾,已经将人送回侯府了。” 岳清婉闻言微愣了下。 “疯了?” 寒月点了点头: “听闻是得知孩子没了,苏梦芸伤心过度,没两天就开始疯疯癫癫。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在府里见着人就打骂,说人家害死了她的孩子。 大殿下一直瞒着此事,命人将她锁在院子里,今日才被送回侯府。” 原来是这么回事。 岳清婉还想呢。 怎么孩子没了之后,都没有苏梦芸的消息,就连侯府的人也没声音。 按照他们的性子,得知苏梦芸没了护身符,肯定会来国公府求助的。 原来是一直瞒着啊。 可既然关起来了,大约是嫌弃丢人,那怎么又突然被送回去了呢? “是大殿下主动送的?”岳清婉问道。 寒月点了点头: “听闻,是大殿下觉得留一个疯子在府中晦气,才派了马车将人送回去的。 苏梦芸下马车时,属下躲在暗处瞧见了,疯疯癫癫的都瘦脱相了。 苏侯见着都吓了一跳,苏侯夫人更是当场晕倒,不少人都瞧见了。” 岳清婉冷笑一声。 看吧,容齐山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狼心狗肺的人,一切都为了他自己。 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给你一点笑颜。 你没有价值了,他会立马将你扔的远远的,不会跟你讲一丝情义。 苏梦芸还妄想通过他,来让侯府平步青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对于这样的结果。 岳清婉丝毫不同情。 毕竟前世的那一家子,在国公府落败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幸灾乐祸呢。 刚说完苏梦芸的事,尘木便过来汇报了。 “主子。 宫里传来消息,今日早朝时皇上宣布,取消今年的皇家围猎。 说太后离世不久,皇家都该为太后守孝,不宜有如此享乐的活动。” 岳清婉一听,就感觉容盛帝是话里有话。 她看向容渊: “听皇上这意思,好像是在说给你听啊,是想暗示你暂时不要完婚吗?” “她也配让本王守孝?” 容渊冷哼一声。 “守孝是他的事,与本王有何关系,不必理会他,大婚不会被推迟。” 怎么可能推迟,他等这一天都等这么多年了。 若不是嫁衣还没绣好,若不是他想等腿恢复,他恨不得明日就完婚。 “嗯,知道了。” 岳清婉抿嘴一笑,她就知道容盛帝会吃瘪,容渊怎么可能受牵制。 她就想不明白了。 她已经和容渊定亲,早点完婚晚点完婚,对容盛帝来说有区别吗? 尘木接着汇报: “主子,皇上已经恢复了张丞相的官职,今早也开始上早朝了。” “知道了。” 容渊丝毫不意外,丞相在朝中根基深厚,恢复官职是迟早的事。 汇报完消息,尘木和寒月又退到了一边。 容渊休息一会儿后,又在岳清婉的陪同下,继续开始慢慢的训练。 因为这是第一天训练,所以不能太用力。 午膳过后,容渊便被要求停止训练,薛老头给他用银针缓解疼痛。 岳清婉在旁边学着,等薛老头回云雾峰后,她便接着给容渊缓解。 晚膳时。 岳清婉回了国公府。 她这段时间频繁去王府,镇国公和岳丞丰虽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他们知道,岳清婉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做事也有自己的分寸。 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岳清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告诉父亲和大哥。 于是晚膳后,她把大哥一起叫到了父亲的书房。 第180章 莫说两三月 便是两三年也值得 三人坐在书房里,镇国公和岳丞丰见她表情凝重,顿时面面相觑。 心想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镇国公问道: “婉儿,你把我们都叫来,可是你和王爷之间……婉儿不必担忧。 无论发生什么事,为父都会替你做主,即便是王爷,也不能为难你。” “父亲说的对,婉儿有话直说便是,任何时候,大哥都会站在你这边。” 岳丞丰也附和道。 听他们这么说,虽然她和容渊之间没出事,可仍旧心里满满的安全感。 她轻笑一声: “父亲和大哥多虑了。 我和王爷之间好好的,把你们叫来,是有件喜事想要告诉你们。 此事关系重大,还望父亲和大哥一定要保密,万不可泄露半点风声。” 喜事? 镇国公和岳丞丰一愣。 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纷纷看向岳清婉的肚子,这……不太可能吧? 王爷不像孟浪之人,婉儿也是恪守本分,怎么可能会那什么…… 见他们这般反应,岳清婉就猜到他们定是想歪了,顿时一阵尴尬。 连忙说出实情: “王爷的腿……已经被治好了,恢复的还不错,眼下正在训练行走。” 岳清婉话音刚落。 岳丞丰手里的茶盏,一个没拿稳摔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婉儿说的可是真的?” “当真吗?”镇国公也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眼里是满满的激动。 要真是这样,那对婉儿来说确实是喜事。 岳清婉也是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 这么大的事我岂敢乱说,这段时间我常去王府,就是在照顾王爷。 只不过训练十分痛苦,要想恢复如常人,至少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如此甚好,甚好,莫说两三个月,若是真能恢复,便是两三年也值得。” 镇国公是真的很欣慰。 他原以为,他的女儿要委屈一生,不曾想,事情竟有如此大的转机。 岳丞丰也很是高兴: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王爷恢复正常了,婉儿就彻底有了保障。” 一切都为岳清婉着想,这便是镇国公和岳丞丰最真实的反应。 他们不会去想,容渊好起来了,能给国公府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岳清婉眼眶微红。 这就是她的父亲和大哥,真正的家人,无论前世和现在都是如此。 “父亲和大哥知晓就行,在王爷安排好一切之前,莫要走漏了风声。” “那是自然。” 他们异口同声的回道。 ~~~ 翌日。 刚用完早膳。 岳柠汐便去了膳房,亲手做了一盒糕点,打算一会儿带去红胭阁。 这段时间赵瑾经常过来,教了她很多东西,她现在已经逐渐上手。 受了人家的恩,当然要感谢一番。 岳柠汐想来想去。 像赵瑾那样,见多识广又家大业大的人,府里定是什么也不缺。 送什么都觉得不合适,便想着亲手做些糕点,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拎着糕点出门时,正好被岳清婉看个正着。 岳柠汐连忙打招呼: “长姐。” “是要去红胭阁吗?”岳清婉问道。 岳柠汐点了点头:“长姐也要出门吗?” “嗯,你跟赵公子学的怎么样了?”岳清婉边走边问道:“生意可有好转?” “赵公子很厉害,经过他的指点,我学了不少东西,生意也有了改观。” 提到赵公子时,岳柠汐的表情略带害羞,耳根也有一丝微红。 这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岳清婉自然注意到了。 不禁抿嘴一笑。 打趣道: “那就好,看来你对赵公子印象不错,这点心……不会是给赵公子的吧?” 岳柠汐闻言小脸一红。 解释道: “赵公子教了我本领,我也不知该如何感谢,便…便做了些糕点给他。” “原来如此,那快去吧,别让人家赵公子等急了。”岳清婉又是一个打趣。 岳柠汐点了点头,脚步轻快的跑向马车。 看她这般模样,岳清婉开始在心里盘算,该找机会试探一下赵瑾了。 上了马车。 岳清婉对寒月说道: “走吧,去侯府走一趟,本小姐要瞧瞧。” 这么大快人心的结果,她自然要亲眼瞧见,否则不是没有意义了么。 第181章 他们所有的希望都落了空 马车来到侯府,才发现侯府是大门紧闭。 岳清婉不禁眉头一挑。 就算苏梦芸疯了,也不至于大门紧闭吧。 是因为苏梦芸疯疯癫癫控制不住了,觉得丢人才把府门关起来了吗? 这得闹成什么样。 给寒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叫门。 等了片刻之后。 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家丁探出头来,见来的是国公府的马车,立刻将门关上进去跟苏侯汇报了。 听闻是国公府的马车。 苏侯夫妇便猜到,应该是岳清婉,估摸着旁人这时候也不会过来。 踌躇了下,还是让家丁去开了门。 不为旁的,只因他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想求求岳清婉,帮帮他们侯府的忙,给苏梦芸找个好一点的大夫,看看还能不能有法子医治。 再这么闹腾下去,不光苏梦芸受罪,怕是整个侯府都得跟着她疯。 走进大门。 不过才一月不到的时间,侯府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整个看上去萧条不已。 之前虽也落败,却因为有国公府撑着,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 可如今呢。 老夫人病倒在床,苏梦芸也疯疯癫癫。 苏侯不修边幅,人也消瘦不少,整个人很是颓废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坐在院中的石桌上,一脸痛苦的看着屋内的方向。 岳清婉顺着目光看过去。 苏侯夫人正抱着苏梦芸,为了不让她乱叫,用手帕堵住了她的嘴。 可即便是这样,苏梦芸依旧不老实。 不停的用力挣脱,想要冲到院中来。 结合之前寒月说的,在大皇子府中时苏梦芸也是闹腾,见人就打骂。 这才被送了回来。 看看苏侯额头的伤,和苏侯夫人凌乱的发髻,估摸着也是被苏梦芸打的。 这会儿挣扎着往外冲,想必是见到有人来了,又想要冲出来打人了。 看来失去孩子,对苏梦芸的打击确实不小。 对侯府的影响也很大。 毕竟。 侯府没有其他子嗣,他们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苏梦芸身上,费尽心思的替她谋划。 这苏梦芸一疯,他们所有的希望就都落了空,心里自然承受不了。 这也怪不得旁人。 苏侯夫人是个善妒的,容不下其他女人。 多年前苏侯有过妾室,还生了一个儿子,只可惜不满周岁就夭折了。 听闻不是意外,而是被苏侯夫人害死的。 因为她只生了个女儿,又因身体原因无法再生养,她担心地位不稳。 嫉妒妾室生了儿子,便下了死手。 妾室伤心过度,没多久也病倒离世了。 苏侯又是个窝囊废,被苏侯夫人拿捏的死死的,根本不敢再纳妾。 若非如此,即便疯了一个苏梦芸,也不至于让侯府陷入绝望之地。 一切皆有因果。 岳清婉站在院中,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心中没什么波澜。 比起前世的国公府。 他们虽然失去了攀龙附凤飞黄腾达的机会,可至少他们的命都还在。 而国公府呢,那可是百十条人命啊。 要不是这一家子黑心,不顾念任何亲情,背地里出卖国公府,那些人也不至于全被容齐山所杀。 所以。 岳清婉没什么不忍心的。 “你都看到了,梦芸已经付出了代价,之前的错能不能别再计较了。” 苏侯疲惫的开了口。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她好不了,我们侯府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你就看在你外祖父的份上,帮一把梦芸,给她找个好一点的大夫。 不指望她再回大皇子府,只要能把她的疯病治好,我们就知足了。” 把她的疯病治好? 岳清婉心里嗤笑一声。 莫不说没有可能,就算真有希望能治好,她又凭什么帮苏梦芸? 她若帮了,对得起前世那百十条人命吗? 冷声说道: “贪念所致,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的结果,我帮不了,也不会帮。” “你当真要如此,不顾念一丝亲情吗?”苏侯的眼里透露出绝望。 岳清婉冷笑一声。 哪儿来的亲情,你们前世又何曾顾念过。 没有对你们赶尽杀绝,已经是看在外祖父收养母亲的恩情上了。 她果断回绝: “无能为力。” 第182章 连这种话都敢说 莫不是疯了 似是听到了这个话。 苏侯夫人一脸的愤怒,把苏梦芸交给荷花,自己从屋内跑了出来。 面目狰狞的指责道: “岳清婉。 你不帮忙跑来干什么,看我们笑话来了是吗,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我若是真狠心,你们的命早就没了。”岳清婉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将她甩了出去。 随后走到苏侯面前: “回乡下去吧,从此别再踏进皇城一步,这是你们最后的一条路。” 说完也不再同他们啰嗦,转身离开了侯府。 薛老头说过,一切都不必过分纠结,随着她自己的心意即可。 她外祖父救了母亲,又将母亲带回侯府,她便替母亲还了这恩情。 留外祖父的儿子一命,这便是她的心意。 走出侯府。 岳清婉只觉得心口一松,仿佛压了很久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那般。 接下来,便轮到她最大的仇人容齐山了。 有些人真是不经念叨。 马车从侯府离开,刚行驶出巷子没一会儿,便遇上了容齐山。 要说这是巧合。 岳清婉是不信的。 因为这是从侯府出来的必经之道,容齐山定是知道了她的行踪特意候在这里的。 走下马车。 岳清婉简单的行了一礼。 “臣女见过大殿下,不知殿下特意等在这里,是要跟臣女说什么?” 她直接了当说了特意,丝毫没有虚与委蛇,也没给容齐山留任何情面。 容齐山也并未在意,索性直接承认了。 笑了一声: “岳姑娘果然聪明。 既然如此,本殿便有话直说了,听闻皇叔昨晚给父皇上了折子。 说已与国公府定下,要在百天内完婚,不知岳姑娘可知晓此事?” 岳清婉闻言一阵无语。 很想翻个白眼,并骂容齐山一句有病。 这么大的事,容渊岂会不告诉她? “臣女自然知晓。” 容齐山点了点头。 继续道: “看来岳姑娘是同意了,那就别怪本殿没提醒你,要三思而后行。 你知不知道,因为皇叔最近屡屡跟父皇作对,父皇已经忍无可忍。 对皇叔动手,那也是迟早的事,你嫁给皇叔,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岳清婉闻言一愣。 连这种话都敢跟她说,容齐山怕不是疯了吧。 虽然这话是事实,容渊对容盛帝的威胁非同一般,迟早要爆发的。 可容齐山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她说,这是没有其他棋可走了吗?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一听她这么问,容齐山还以为事情有戏。 连忙继续道: “本殿的意思很简单,如果岳姑娘不想被牵连,不想让国公府跟着出事,就最好不要嫁给皇叔。 本殿对岳姑娘的心思,想必不用多说,只不过当初心急用错了方法。 如果岳姑娘同意,本殿便是倾其所有,也会将你从皇叔手里抢过来。” 跟容渊抢人? 还要倾其所有? 岳清婉都被气笑了。 这容齐山的脑子,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比苏梦芸还疯癫呢。 见她沉默不语,好像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容齐山顿时来了信心。 继续循循善诱: “岳姑娘仔细想想,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本殿都比皇叔有优势。 本殿是皇子,即便他日夺嫡失败,父皇也不会狠心置本殿于死地。 可皇叔就不同了,父皇对他可不会心慈手软,你们势必会受牵连。” 岳清婉闻言点了点头。 假装听明白的样子: “所以,殿下是想说,让臣女放弃北辰王妃之位,改做你的大皇子妃。 然后用国公府的力量,帮助你对付其他皇子,让你夺得那个位子。 等你登基之后,你便会封臣女为皇后,享一世的荣华富贵是吗?” “正是如此,本殿就知道岳姑娘是个聪明的。” 容齐山一脸的自信,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自以为很潇洒的摇了摇折扇。 靠近一步: “只要你我联手,加上母后和张家的推动,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 与其跟着皇叔,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父皇清算,倒不如跟着本殿一起博一把。 就算抛开这些不说,至少本殿是健全的,总好过皇叔那个废人,你跟着他,岂不是要守活寡吗?” 第183章 不必与傻子一般计较 听到这里,岳清婉无语的闭了闭眼,她都快忍不住要给这厮一拳了。 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动手。 等她一会儿去了王府。 一定得让容渊找机会,趁着月黑风高容齐山落单时,套个麻袋,把这人渣狠狠的暴揍上一顿。 不出掉这口气,她非憋出内伤来不可。 她控制住火气,语气里带着轻蔑: “殿下。 你是不是觉得,臣女是个傻子很好骗,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岳姑娘何出此言,本殿所说的皆是发自肺腑,何曾有骗你的意思?” 容齐山是想着,他都已经分析的这么透了,岳清婉应该能想明白。 只有他们联手,才能稳操胜券,他夺得皇位,岳清婉也能母仪天下。 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 只可惜他忽略了一点,这只是他的想法,而岳清婉并不想要这些。 况且他的如意算盘,岳清婉也早就领教过了。 冷哼一声: “殿下真是好算计,先娶了臣女为妃,再让国公府来助你夺得皇位。 等你继承了大统,再除掉臣女和国公府,然后立你那锦茹表妹为皇后。 臣女和国公府,都只是你和张家的垫脚石而已,臣女说的对与不对?” 容齐山闻言眼神一冷。 他着实没想到。 岳清婉一个闺阁女子,竟会有这般心思,能把事情看的如此之透。 旁的也就算了,至于立他表妹为后的事,这女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可是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表露过。 见他表情有疑惑,岳清婉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殿下是不是很好奇,臣女怎么会把你的如意算盘,猜的一清二楚。” 岳清婉说着嘲讽一笑。 “这么说吧,臣女猜到的远不止这些,你们的龌龊心思臣女都知晓。 无论谁助你继位,皇后之位都只会是张家的,你们是不会让张家以外的女人,得到这份荣耀的。 所以,请殿下收起你那副虚伪的面孔,臣女不会做你和张家的垫脚石。” 岳清婉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容齐山还在试图说服: “岳清婉,本殿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言论,绝非本殿的真实想法。 本殿不计较你的无礼,只最后再问你一遍,要不要与本殿合作?” “不要。” 岳清婉连一刻都没犹豫。 “臣女这一世,生是容渊的人,死是容渊的鬼,你死了这条心吧。 以后再见着臣女,还请殿下绕着道走,臣女不想跟殿下有任何瓜葛。” 说完不再理会容齐山,直接转身上了马车。 见岳清婉这么强硬。 容齐山气的双拳紧握,眼里满是阴鸷。 好你个岳清婉,本殿都已经放下身段来找你了,你还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殿先给你记着这笔账。 等本殿他日达成所愿,一定会狠狠把你踩在脚下,让国公府万劫不复。 看着马车走远了,容齐山才离开。 ~~~ 等岳清婉到王府时,容渊已经训练了一场,这会儿正坐在轮椅上休息。 见她今日来的迟,脸色又似乎有些异常。 容渊皱眉问道: “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去了一趟侯府,回来的路上遇到容齐山了,说了一些话。” 岳清婉丝毫没有隐瞒,把和容齐山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给容渊听。 “真是笑话,他是不是觉得旁人都是傻的,看不穿他的如意算盘。” 对于岳清婉的聪慧与未卜先知的能力。 容渊已经习以为常了。 所以都没问,岳清婉是如何知晓,容齐山一定不会立她为皇后。 “婉儿消消气。 不必与傻子一般计较。” 听到傻子二字,岳清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渊说的对,容齐山就是个傻子。” 见她开心了,容渊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不必担心。 他说的情况不会出现,任何时候我都会护你周全,也不会让国公府有事。” 第184章 如此痛苦的伤疤 他怎么忍心揭开 岳清婉点了点头。 她自然是相信的,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容渊始终都在护着她。 容渊对她的爱,是坦诚的毫无保留的。 而她呢,心里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出来。 这对容渊很不公平。 这一刻,愧疚感填满了岳清婉的心。 她试探着问道: “阿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你,你会不会怪我?” 容渊闻言一愣。 他一直都知道,岳清婉心里藏着很多事。 此刻听她这么问,隐隐有些激动,莫不是终于要说出心里的秘密了? 他连忙承诺: “不会。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会强求你做任何事,也不会窥探你的秘密。 婉儿不必有任何负担,如果你现在还没准备好,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闻言。 岳清婉垂下眼眸。 容渊愿意一直等下去,可她有点忍不住了。 两个人就快大婚了,如果这件事拖到大婚之后再说,她心里过意不去。 而且...... 做个最坏的设想。 她前世与容齐山有过那么多的恩怨纠葛。 纵然她是迫不得已,可那些经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是无法抹掉的。 容渊若是知晓了,心里会有芥蒂吗? 如果等到大婚之后,她才将事情说出来,那么一切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对容渊不公平。 如果在大婚之前,容渊得知了所有真相,心里无法接受也还有机会反悔。 虽然这对岳清婉来说,可能是致命的打击。 但她想把这选择的权利交给容渊。 “阿渊。 我心里的那个秘密,你听了可能会无法接受,甚至会觉得匪夷所思。 可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如果...如果你接受不了,想要取消大婚......” “不可能。” 容渊脸色一沉,连忙握住岳清婉的手。 “不用再说了,如果说出这个秘密会让你如此痛苦,那就当没有发生过。 你只需相信,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只要不是你不想嫁,那么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止不了我要娶你的决心。” 他承认,他是好奇的。 他想知道关于岳清婉身上发生过的一切。 那是因为,他想更好的了解他的姑娘,想真正的走进心爱之人的心里。 可这样的后果,若是让岳清婉痛苦。 那他宁愿什么也不知道。 他刚刚分明看到,岳清婉说出接受不了那几个字时,眼里满是慌乱和害怕,手帕都被攥的变了形。 可见这个秘密,对岳清婉的影响有多大。 如此痛苦的伤疤,他怎么忍心去揭开。 “好了,不说这些了。”容渊摸了摸她的头,想要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这一刻。 岳清婉的确被安抚到了。 容渊不离不弃的承诺,始终把她放在第一位的深爱,她还担心什么呢? 深呼吸一口气。 她抬眸看着容渊: “阿渊,我之所以会知道那么多你不知道的事,根本不是什么能掐会算。 那是因为......我其实是个重生而来的人,我比你们都多经历了一世。” 容渊闻言一愣。 “重生?” 这个词于他来说当真是有些陌生。 他从未听闻过,一时间确实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人......竟然还可以重生? 所谓的重生,是死而复生的意思吗? 容渊首先想到的,是吃了多少的苦痛,才能换来这样的机会。 听到容渊的呢喃。 岳清婉立刻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表情。 怕看到让自己没有勇气说下去的反应。 不等容渊多问。 她继续说道: “没错,是重生,我知道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所以我一直不敢跟你说。 我怕你会不信,我怕你会觉得我是疯魔了,可那真的是我真实经历过的。 剿匪的事,容齐山算计我的事,还有替换弓箭的事,全都是前世发生过的,所以我才会提前准备。” 许是想极力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岳清婉的语速变快,语气也有些激动,情绪也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我信。” 容渊说着连忙握住她的手给她鼓励。 第185章 总算明白了恨意从何而来 “你...相信?” 虽然已经听清楚了,可岳清婉还是抬头看向容渊,不自信的确认了一遍。 容渊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愣神,并不是在怀疑岳清婉说的真假,他只是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 毕竟这确实是稀奇事,是他从未触及过的。 但他会相信。 “我相信,只要是婉儿跟我说的我都信,从一开始我就是相信的不是吗?” 是啊。 岳清婉鼻子一酸。 从第一次,她透露匪徒信息的时候,容渊虽有疑惑却依旧选择了相信她。 往后更是次次如此,而且从不多问一句。 “那也就是说,婉儿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容渊后知后觉的问道。 难怪呢。 他就说这丫头怎的如此大胆,旁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唯这丫头敢主动靠近。 又是送谢礼。 又是跟他要人的。 宫宴时,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主动示爱,就那么有把握他会接受。 原来是早就知晓了一切。 也难怪他会觉得,一直被这丫头牵着走。 岳清婉点了点头: “嗯,一直都知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那么大胆,屡次主动去接近你。” “那婉儿是何时重生的,前世我和你之间......” 容渊旁的没多问,他最关心的就是他和岳清婉之间,都发生过些什么。 说到这个,即便已经重生有段时间了,岳清婉的情绪依旧会受影响。 她深呼吸一口气: “我被婢女推下荷花池,你让寒月把我救起来时,便是我的重生之时。 前世你对我很好,但都只是在背后默默付出,直到最后我才知晓你的心意。 只可惜那时一切都晚了,你为了救我出天牢,最后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说到这里,岳清婉的眼眶微红。 声音也有些哽咽: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容齐山所赐,从他算计让我不得不嫁给他之后,我和国公府就彻底卷进去了。 我以为他是真心,谁知道他只是要利用我和国公府,让他夺得皇位。 待他一朝得势,便对国公府下手,百十条人命全都葬送在他手里。” 原来是这样。 容渊总算明白了,岳清婉为何打一开始,就对容齐山有那么大恨意。 来找他时还说过,那个位子谁都可以得到,唯独不能是容齐山。 原来是有这么多条人命的仇恨在。 “那我呢? 除了救你出天牢,就没有再做些什么吗?” “你当然做了,因为我嫁给了容齐山,你才会暗中帮助他登上皇位。” 岳清婉抽泣了一声,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继续道: “我也是重生之后,才明白过来的,若非有你的暗中相助,容齐山也不会那么顺利的登上皇位。 你想助我母仪天下,想让国公府屹立不倒,只可惜容齐山是个畜生。 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还有皇后和张家,还有永安侯府都不是好东西。” “所以,你才会对付苏梦芸和侯府,那薛老头的事,也是前世的经历?” 容渊问道。 岳清婉点了点头: “侯府的人都是白眼狼,要不是他们的出卖,国公府也不至于如此惨烈。 最后我被关进天牢,就是在那里遇见的薛老头,也算是有缘吧。 我们被救出来后,薛老头带我去了云雾峰,教了我医术和武功,最后我亲手杀死容齐山报了仇。” 听完了所有经历,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在前世里,岳清婉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可能因为只是讲述,容渊没有那么大的参与感,也没那么真实的体会。 却依然能感受到,岳清婉那时的痛苦和绝望。 这一刻。 容渊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岳清婉重生后,要用那样的手段,逼他应下这门亲事。 为的就是避免前世的悲剧再次重演。 他不禁开始自责,如果他前世没有退缩,而是大胆的求娶岳清婉。 会不会后面的那些悲剧就不会发生? “都怪我不好,要是早知道结局会是那样,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退缩。” 第186章 一条路行不通 便只能另寻了 岳清婉当真没想到,容渊听完她的讲述之后,竟然还会自责。 她连忙摇了摇头: “不怪你,你真的已经为我付出够多了,一切都是容齐山的卑鄙所致。 所以,这一世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得逞,我一定要让他失去一切。” 容渊握了握她的手: “好,婉儿放心。 有我在,这一世没有任何人可以再伤你,我也一定不会让容齐山如愿。” 终于将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岳清婉如释重负,只觉得心里一松。 “阿渊。 你……可会介意?” “我怎会介意,我只会心疼你吃了那么多苦,只会自责我做的不够好。” 小小年纪,就藏了那么多事在心里,也当真是难为这丫头了。 也难怪上回孙太医会说她思虑过重。 容渊抚了抚她的脸颊: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从现在开始,你只管等着做我的王妃就好,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好。” 直到这个时候,岳清婉才真正放下心来。 ~~~ 大皇子府里 容齐山的主动出击,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这会儿刚发完一通脾气。 太后突然离世,接着苏梦芸的孩子又没了,他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少。 危机感也越来越重。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弃岳清婉,不能放弃国公府这条路。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先机了。 可行与不行,总要试一试才死心。 因此,今日他特意盯着岳清婉的行踪,干脆直接抛出诱饵来拉拢。 只是他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油盐不进。 他都已经承诺,会让那女人坐上皇后之位,没想到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 岳清婉究竟是如何知晓,他只是利用国公府,只是把他们当做垫脚石。 又是因何断定,最后的皇后之位不会给她,一定会落到张家人头上。 可即便都是事实。 那女人今天的态度,也当真是惹怒他了。 容齐山越想越生气,把卫明刚给他换上的新茶盏,又一把扔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不与本殿合作,那从今往后便是本殿的敌人了。 这一刻,容齐山彻底断了拉拢岳清婉的心思。 一条路行不通,那便只能寻另一条路了。 他吩咐道: “卫明,你去通知丞相,让他晚上过来一趟,就说本殿找他有要事相商。” “是,主子。” ~~~ 陪着容渊训练好,岳清婉把他扶到轮椅上,一路推着他回卧房去更衣。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赵瑾坐在树下,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品着茶好不自在。 而且看上去满脸的春风得意。 岳清婉眉头轻抬。 作为有经验的过来人,她一眼便看出来,这家伙大约是陷入爱河了。 不用想也猜得到,大约就是岳柠汐了。 为了进一步证实,岳清婉打算试探一下。 赵瑾见他们来了,连忙放下茶盏收起折扇,走过来询问容渊的情况。 “练的怎么样,何时能正常行走?” “这才刚开始训练,哪有这么快,想正常行走至少也要两月左右的时间。” 岳清婉说着,让尘阳把容渊推进去更衣,她则是来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赵瑾见状也跟了过来。 有些兴奋的说道: “两月左右,刚好可以赶上你们大婚,这家伙终于可以站着迎你过门了。” “别光说我们,赵公子你呢,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 岳清婉笑着打趣道。 这突然转来的话题,让赵瑾一愣。 这么明显吗,一下就被看出他心情不错了? 他今日的确很开心,因为他收到了岳柠汐送的点心,而且是亲手做的。 他一向不爱吃甜食,愣是吃了好几块,但他不好意思跟岳清婉如实说。 便搪塞道: “没什么喜事,我这人一向乐观。” 岳清婉闻言白了一眼,还在这儿跟她装,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这家伙收到了柠汐的点心,才乐成这样吧。 她端起茶盏: “早上听柠汐说,跟着你学了不少东西,铺子经过你的指点也有了起色。 真是多谢你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第187章 要的就是他抓心挠肺 赵瑾闻言也端起茶盏。 “岳姑娘客气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指点一二罢了,都是柠汐姑娘她自己聪慧学的快。” 或许赵瑾都没意识到,他在说起岳柠汐时,嘴角都止不住的在上扬。 岳清婉可是看的真真的。 她暗自偷笑: “能得到赵公子的夸赞,说明柠汐真的长进不少,如此我便可以放心了。 作为长姐,我总要为她的以后做打算,要让她在出嫁之前学会掌家之道。 只有如此,等她将来到了夫家才有底气周旋,才不会轻易被人拿捏。” 出嫁?夫家? 旁的话赵瑾全都自动忽略掉了。 唯独抓住了这个。 也不知怎的,一想到岳柠汐过两年可能会出嫁,他这心里就跟猫抓了似得。 不自觉的有些慌乱。 “柠汐姑娘她......好像还没及笄了吧,你就已经在考虑她的婚事了?” “明年就及笄了,也该考虑起来了。” 岳清婉喝了口茶。 装作不经意的提起: “昨日晚膳时,我父亲正好说起此事,有两个同僚已经在打听柠汐了。 听闻家世都不错,父亲打算暗中观察一下,看看哪个与柠汐更合适一些。 毕竟是终身大事,多了解清楚总是没错的,免得柠汐嫁过去受委屈。” 一听已经有人在打岳柠汐的主意了。 赵瑾手一抖,茶水都差点洒了出来,他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的打听。 “岳姑娘所言极是。 终身大事的确马虎不得,那个......不知镇国公说的是哪两户人家。 在这皇城之内,有些排面的世家我都知晓,也可以帮着打听一二。” “你倒是热心。” 岳清婉笑着打趣,却并未告诉他人家是谁,要的就是他抓心挠肺。 赵瑾闻言略显尴尬。 “我这人一向热心。” “你们在聊些什么?”容渊已经收拾妥当,由尘阳推着走了过来。 岳清婉连忙上前去,从尘阳手里接过轮椅,推着他来到石桌旁。 “在聊柠汐的婚事。 感觉怎么样,疼痛可比昨日好些了?” 她故意转移了话题,不给赵瑾继续打听的机会。 “嗯,略有好转。”容渊给自己倒了杯茶,接收到岳清婉暗示的目光后。 他瞥了眼赵瑾。 故意问道: “出什么事了,方才不是还心情不错,这会儿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没事啊,我哪儿有心不在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铺子里的事。” 赵瑾说完。 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掩饰心里的异样。 一看他这个反应,岳清婉和容渊互看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 天刚黑。 张丞相悄悄出门,一路避着人来到了大皇子府,卫明直接将他带到书房。 “老臣见过殿下。”张丞相俯首行礼。 “丞相不必多礼,坐吧。”容齐山抬了抬手。 张丞相闻声坐下。 卫明立刻给他上了茶,之后便退到门口守着了。 “殿下突然找老臣过来,不知所为何事?”张丞相开门见山的问道。 容齐山抿了口茶。 放下茶盏: “父皇迟迟不立太子,太后又突然离世,宁家眼看着有起来的架势。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对我们很是不利,不知丞相对此有何看法?” 张丞相一听,果然如此! 下午卫明通知他时,他便有所猜测了。 最近的确诸事不顺,无论是张家,还是大殿下,都频频被皇上责罚。 形势的确不容乐观。 原本属大殿下最有把握,可再这么下去,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了。 也难怪大殿下着急。 “殿下所言极是。 此前已有不少大臣上了折子,督促皇上把立太子一事提上日程。 老臣也多次提及,可奈何皇上不急,催的太紧又怕引起皇上猜忌。” 这一点容齐山也知道。 正因如此,他才打算用非常手段了。 沉默片刻后。 他说道: “丞相,你要记得,张家与本殿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也只有本殿登上皇位,张家的女人才能母仪天下,丞相说是不是?” 第188章 只想成为赢家 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 张丞相闻言一愣。 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对于大殿下的这番话,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家是皇后的母家,大殿下是皇后所生,他们自然是就一条船上的,殿下为何还要特意点出来。 莫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他去做? 于是问道: “殿下说的是。 老臣对殿下从无二心,太后此前也叮嘱过,让张家人誓死效忠大殿下。” “如此甚好。” 容齐山满意的点点头,从桌前走过来,亲自给张丞相添了杯茶。 这才开始说正事: “父皇迟迟不立太子,应当是还没在这位子上坐够,不想那么快被惦记。 一旦立了太子,势必要放些权限给太子历练,这会让父皇心有不安。 父皇本就疑心重,一旦定下储君人选,他会时刻担心提前被逼退位。” 此话不假。 对于容盛帝的想法,张丞相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于容齐山说这些话的意图,他也隐隐有些猜测。 问道: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容齐山回到桌前,手指敲了敲桌子。 继续道: “父皇如今正当年,身体又很康健。 若是想等父皇做够了,主动定下储君人选,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即便定下了人选,也要再历练一段时间,如此一来继位便是遥遥无期,本殿等不了这么久了。” 张丞相闻言,有些吃惊的看向容齐山,莫不是真如他心里想的那般。 殿下要准备...... 容齐山一看他的表情,便知他已经猜到了大概。 “丞相猜的没错。 本殿打算省去这些环节,直接一步到位,将父皇的位子给夺过来。 丞相既对本殿无二心,那便助本殿达成心愿,只要本殿顺利登上皇位,那皇后之位必然是锦茹的。” “这......” 猜想得到证实,张丞相还是有些吃惊的。 “殿下可曾想过。 如此一来,能不能名正言顺先不说,弄不好还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何况我们没有兵权无法调兵遣将,如何一步到位?” 容齐山闻言挥了挥手。 胸有成竹的说道: “这个不必担忧,丞相只需按照本殿说的去做,其他的本殿自有打算。 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瞻前顾后怕这怕那是成不了大事的。” 见他如此有信心,加上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么等下去确实遥遥无期。 张丞相说不动心是假的。 但担心也是真的。 一番权衡之下,他决定跟着容齐山赌一把。 宫里有皇后周旋,朝堂上有他和大殿下,他们的胜算还是不小的。 于是问道: “殿下说的有理,好好谋划一番也不是不可行,需要老臣做些什么?” “本殿听闻,东虞国那边擅长制毒,有不少都是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刚开始极难察觉,服用到一定时间才会发作,等到那时便回天乏术了。” 容齐山说着。 眼神异常的阴冷。 既然父皇不给他机会,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在皇位面前,什么父子之情,什么手足同胞,统统都要给他让路。 他只想成为赢家,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吩咐道: “毒药一事就交给你了。 你与东虞国的二皇子素有来往,不论用什么法子,务必要将毒药拿到。” 毒药? 大殿下要给皇上下毒? 看来,大殿下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但张丞相有些疑惑: “可是……即便老臣问东虞二皇子拿了毒药,殿下又怎么下给皇上呢?” “这个不用丞相操心。”容齐山眼神一冷,“本殿自有法子,倒是丞相要小心行事,别被人抓了把柄。” 既然容齐山有法子,张丞相便没再多言。 点了点头回道: “既然殿下如此有把握,老臣会尽快和东虞二皇子联系拿毒药一事。” 达成了共识,确认了要和大殿下绑在一起。 张丞相认为时机已到。 可以提赐婚的事了,毕竟女儿也不小了,再拖下去也着实不像话。 “殿下,恕老臣直言。 锦茹早已过了及笄,还望殿下早些跟皇上求旨,给殿下和锦茹赐婚。” 第189章 当真是一腔忠诚喂了狗 闻言。 容齐山脸上表情未变,心里却有些不悦。 看了眼张丞相。 这老东西,分明是在借机给他施压,趁着要帮他做事跟他提条件。 虽说娶张锦茹,给张家皇后之位,是母后早就说好的,也是早晚的事。 可容齐山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威胁。 他冷声道: “丞相这是不信本殿,怕本殿食言吗?” “老臣不敢,殿下可是要荣登大统的人,必定一言九鼎,又怎会食言。” 见容齐山不悦了,张丞相也不敢逼的太紧,连忙顺着坡下来了。 容齐山冷哼一声。 还算这老家伙识相。 罢了,打一巴掌总要给颗甜枣的,毕竟还需要丞相为他做事。 “丞相放心。 本殿必定不会食言,等丞相的毒药一拿到,本殿便会跟父皇请旨赐婚。” “老臣必当尽力。” 一切谈妥之后,张丞相趁着夜色回了丞相府。 而身在皇宫的容盛帝,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被这个大儿子下毒。 他正在算计,要如何收回国公府的兵权,又不会让人说他卸磨杀驴。 看着书桌上,刚刚收到的来自边境的军情。 叛乱已平,是时候召回国公府二公子了。 容盛帝思索了片刻。 提笔写了一道圣旨,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边境,召岳丞年班师回朝。 ~~~ “你说什么?皇上已经派人去边境传旨,命我二哥带大军班师回朝?” 岳清婉是几天后,才从容渊这里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前世时,二哥班师回朝已经是年后了,这一世怎会提前这么多。 “皇上意欲何为? 城内叛乱虽平,不是说还有外敌虎视眈眈,偶尔还会骚扰边境吗?” “你我婚期临近,皇上坐不住了,把你二哥召回来,必定是想收回兵权。” 就容盛帝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 容渊一猜便知。 “边境本就有守军,对付那些宵小足矣,你二哥主要是镇压城内叛乱。 另外,皇上也担心,你二哥在边境待久了,发展出自己的势力。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还不如召回皇城,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让他安心。” 岳清婉闻言很是愤怒。 虽然她已经听父亲说起,等明年二哥班师回朝,就主动上交兵权。 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容盛帝如此心急,生怕国公府有二心似的,这也太小人之心了。 枉她国公府一直忠贞不渝鞠躬尽瘁,当真是一腔忠诚喂了狗。 “哼! 如此多疑,又生怕旁人功高盖主,这样的人做皇帝简直是西容的不幸。 如他这般无情,往后谁还敢为他冲锋陷阵,弄不好便会被卸磨杀驴。” 见她如此愤怒,一张小脸都皱成一团了。 容渊轻笑一声。 抚了抚她的头发: “婉儿不必在意,即便国公府没了兵权,还有我在,无人敢动国公府。 别忘了,咱们的主要报仇对象并不是容盛帝,而是罪大恶极的容齐山。” 岳清婉深呼吸一口气。 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容齐山才是我最大的仇人。 你不是在搜太傅和宋睿的把柄吗,搜的怎么样了,可有找到什么吗?” 既然要对付容齐山,那就要找准他的软肋。 他在乎什么,就从他身边拔掉什么,直到把他的所有筹码一一拔光。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而无能为力。 等折磨够了,最后再解决掉容齐山,这才是对那人渣最好的惩罚。 容渊回道: “已经找的差不多了。 等我们大婚一过,便开始着手逐个击破,一点点抽走容齐山身边的势力。” 第190章 是为了帮我才受的伤 我过意不去 岳清婉点了点头。 也罢,皇上提前下旨召二哥回来,虽然事情脱离了前世的轨道。 但算算日子,二哥班师回到皇城,正好可以赶上她和容渊的大婚。 “好。 宋睿前世没少帮着容齐山做作恶,等搜齐了证据,到时候一并解决。” “嗯。” 容渊点了点头。 二人刚说完话,薛老头便拎着包裹走了过来。 “师父,您这是……”岳清婉连忙起身问道。 薛老头捋了捋胡须: “为师下山已经够久,要回山上去闭关几日。 这小子恢复的不错,双腿已经无甚大碍,只需照常训练即可。” 岳清婉闻言有些不放心。 虽然恢复的不错。 可容渊到底还在训练,万一不小心再拉伤了,她不一定应付的了啊。 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薛老头拿出一个药瓶。 递给她: “丫头无需过度担忧。 他的情况已经很稳定,只要不是训练的过于离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为师的药箱还在,加上这瓶稳固筋脉的药,以你的本事也足以应付了。” “多谢师父。” 岳清婉连忙接过药瓶。 容渊见薛老头要走,也不能多加挽留。 感激的说道: “师父,治腿的大恩如同再造,师父现在回去闭关,徒儿无法跪谢送别。 待我与婉儿大婚之时,必定亲去云雾峰请师父下山,为我们的座上宾。” 薛老头闻言爽朗一笑。 “算你小子会说话。 你们大婚事多繁忙,亲自去请就不必了,到时候为师自会下山来王府吃酒。” “是,徒儿恭送师父。” 容渊抬手做了一礼。 打算让岳清婉推着他,送薛老头出府。 薛老头抬手制止了。 “无需相送,为师从不在意这些虚礼。” 说完便离开了王府。 岳清婉又陪着容渊训练了一会儿。 之后也回了国公府。 刚到清婉阁门口,便看到岳柠汐已经等在这儿了,而且脸上似有担忧之色。 岳清婉皱了皱眉。 问道: “出了什么事,怎的这般表情?” “长姐,您可算回来了,我......”岳柠汐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她身后。 岳清婉心下了然。 转过头,冲寒月和梅香使了个眼色,随后拉着岳柠汐进了清婉阁。 走进屋内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说吧,出了什么事?” 岳柠汐喝了口茶,踌躇了片刻之后。 说道: “长姐,今日红胭阁来了一批新货,赵公子帮忙整理时不小心砸伤了手。 看上去挺严重的,我虽陪他去看了大夫,可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毕竟是为了帮我的忙,赵公子才会受伤,我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岳清婉还以为怎么了。 原来是赵瑾受伤,这丫头着急了。 按理说,即便赵瑾是为了帮她的忙才受的伤,若是没有其他感情,最多只会感激和过意不去。 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在院门口来回踱步。 这只能说明,这丫头也已经动心了,只怕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 岳清婉心里暗笑。 装作不在意的轻咳一声。 “赵公子堂堂七尺男儿,受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若是真过意不去,等过几日他修养好了再来铺子,你好好感谢一番便是。” 话虽如此,可是...... 岳柠汐皱了皱眉,表情有些疑惑的样子: “我倒是想好好感谢。 可也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赵公子最近有些不对劲,很少来铺子不说,即便来了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今日若非他心不在焉,也不会被砸伤手,我是担心他会不会是府上出了什么事,才导致他如此的。” 府上出了事? 不大可能吧。 若是赵瑾真有什么事,以他跟容渊的关系,容渊不可能不知晓。 岳清婉稍加思索。 便猜到了,大概就是跟她之前的试探有关。 她说府上准备要给岳柠汐张罗婚事,赵瑾肯定着急了,才会心不在焉。 既然这样...... 岳清婉眼睛一转: “倒是不曾听闻,赵公子府上有什么事。 你若不放心,我去打听一下便是,只不过......你得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第191章 他是当真陷进去了 岳柠汐连想都没想。 便直接应下了。 因为她太想知道赵瑾到底是怎么了,否则她心里始终不安稳。 “长姐想问什么,我一定如实回答。” 见她这般急切,岳清婉感觉都多余再问,这丫头的表现也太明显了些。 忍不住暗笑: “我问你。 倘若给你挑选夫家,对方并非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你可会因此嫌弃? 又或者说,如若让你嫁去像赵公子那般的商贾之家,你可愿意嫁?” “这......” 岳柠汐闻言一愣。 她还以为,岳清婉要问的是铺子的事。 没想到,竟是问她愿意嫁什么样的人家。 这个她倒是真没想过。 不过。 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 “我......一切听父亲和长姐的安排。” 岳清婉叹了口气。 好吧,是她刚刚问的不是很到位。 于是重新问道: “先不用管父母之命,你只需回答,如果让你在世家子弟和赵公子当中选一个,你更愿意嫁给谁?” 如果是这样的话...... 岳柠汐垂下眼眸。 旁的世家子弟,她此前也见到过一些,其中不乏家世显赫相貌堂堂者。 要么是目中无人,要么是心思深沉表里不一,甚至骨子里透着酸腐之气。 总让人感觉不那么踏实。 甚至可以说,嫁进那样的后宅会让人觉得压抑。 可赵公子不同。 虽出身商贾之家,却风趣幽默不拘小节,见识也丝毫不比世家子弟差。 从不刻意讲究规矩,不会让她有被束缚的感觉。 跟赵公子相处起来,她觉得很轻松。 想到这些。 她不自觉的有些脸红: “长姐,我...... 其实,商贾之家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像世家大族有那么多规矩。” 岳清婉勾唇一笑。 “你这么说的话,那便是更偏向赵公子了,行了,你的心思我懂了。 我会去打听一下,看看赵瑾出了什么事。” “多谢长姐。” 见她答应了,岳柠汐总算松了口气。 此时。 身在赵府的赵瑾,正背着手站在院中的树下,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石林连忙上前: “公子可是冻着了,小的去给您拿件披风。” “不必,我不冷,去给我拿壶酒来。”赵瑾说着,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石林犹豫了一下。 还是转身去到屋内,拿来一壶酒,又去到膳房拿了两样小菜过来。 一同摆在了石桌上。 看着自家公子手上的伤,他又忍不住提醒道。 “公子。 大夫说了,让您这几日尽量不要饮酒,否则会影响伤口的愈合。” 赵瑾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端起来一饮而尽: “小伤而已,你家公子我心里堵得慌,不喝些酒,今晚又要难以入眠。” 见他不听劝,石林眼珠子转了转。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公子,柠汐姑娘临走时也跟小的叮嘱了,让小的看着点公子。” 柠汐……说了这个? 他怎么没听到。 赵瑾刚端起的酒杯,又忍不住放了下来。 叹了口气。 那丫头是个单纯的,整天念叨着多亏了长姐,才请到了他来帮忙指点。 虽对他心存感激,却也只是感激而已。 殊不知。 刚开始,他的确是因为岳清婉的拜托,才答应去帮忙看一下铺子。 可当他见到岳柠汐的第一眼,便被这姑娘干净清爽的模样所吸引。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 更是发现,这姑娘心思单纯善良,不像那些世家贵女满肚子的算计。 也不会因为他出身商贾,而对他刻意疏离,相反的还与他相谈甚欢。 刚开始他也不太确定,自己究竟是何心意。 是被一时吸引,还是当真对姑娘动了心。 可那日听岳清婉说,已经有人在打听岳柠汐,而且镇国公也上心了。 他心里突然一紧,只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剥离了那般。 竟然莫名的心慌不已。 回来后他茶饭不思,也难以入眠。 经过这几日的沉淀,他现在非常确信。 他是当真陷进去了。 第192章 此举恐怕另有深意 赵瑾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心意是确定了没错,可他要如何,他又能如何,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 他虽与北辰王关系好。 可那又怎么样? 他是商贾出身,非官家也非世家子弟。 即便他赵家的生意遍布各地家产雄厚,也无法与镇国公府的女子相配。 何况,他听王爷说,岳清婉已经将岳柠汐记在了自己母亲的名下。 也就是说,岳柠汐现在是岳清婉的嫡亲妹妹,是国公府的嫡二小姐。 如此,他就更配不上了。 虽然他看得出,岳清婉对他没有偏见。 可那也不代表,人家就能接受他做自己的妹夫,这是两码事。 而且,他现在只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还不知道柠汐姑娘是怎么想的。 冒然问出口,又怕吓到人家姑娘。 真是太难了! 赵瑾越想越烦躁。 竟忘记了手上有伤,握起拳头往石桌上一砸,瞬间疼的他龇牙咧嘴。 本来就没愈合的伤口,又被砸的渗出血来。 石林一惊: “公子,您这是做什么,您手上还有伤呢。” 说着连忙跑去拿药箱,又给赵瑾重新包扎了一下。 为避免他再次自残。 石林还把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全都收了起来。 赵瑾一脸的无奈,指着石林的背影咬牙切齿。 转过身,看着刚重新包扎过的右手,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疼痛。 不管了! 他决定了! 横竖都是一刀,他不敢贸然去国公府提亲,也不好直接问岳柠汐。 难不成,还不敢面对岳清婉吗? 等过几日,拜托王爷把岳清婉叫到王府来,他当面提一提这事。 求岳清婉帮他个忙。 行与不行,总要试一试才能死心。 若是行,皆大欢喜。 他定会跟岳柠汐表明,再挑个良辰吉日,备上重礼去国公府提亲。 若是不行,大不了就被岳清婉臭骂一顿,左不过丢个面子的事而已。 赵瑾算看出来了。 国公府的事,岳清婉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只能找她了。 ~~~ 召岳丞年班师回朝的圣旨已经送出去数天了。 今日早朝之上,容盛帝才当着一众大臣的面。 宣布了这事: “不日前边境传来消息,国公府的二公子,骁勇善战且足智多谋,已带领大军平叛了边境内乱。 朕很是欣慰,已经命人快马加鞭送旨过去,召二公子即刻班师回朝。 届时,朕会在宫中设宴为二公子庆功,众位爱卿皆可携家眷参加。” 容盛帝这话一出。 大臣们皆颇为惊讶。 一时间竟分不出,容盛帝此举究竟是何意。 毕竟岳丞年此番出征,主要是去平叛边境内乱,而并不是抵御外敌。 按西容一贯的规矩,应当还不够庆功的程度,最多是班师回朝后,给岳丞年和大军一些奖赏。 只有击溃外敌来犯,才有庆功宴这等殊荣。 大臣们纷纷开始猜测。 容盛帝此举,莫非是要有意抬举国公府? 可是国公府已经够风光,功劳也已经够多了,还需要刻意抬举吗? 如若不是抬举,那很可能就是…… 容齐山低着头,悄悄瞥了眼太傅和丞相。 心想,父皇此举恐怕是另有深意,一定不是给岳丞年庆功那么简单。 如果他猜的没错。 父皇应当是眼看着皇叔和岳清婉婚期在即,害怕他们两家权势合并。 想要变相的收回兵权。 只是打算用什么法子,现在还尚未可知。 他心里冷哼一声。 岳清婉啊岳清婉,本殿去拉拢你,你不识抬举,非要跟皇叔绑在一起。 现在如何,还不是被本殿给说中了,父皇开始对国公府动手了吧。 你们强强联合,父皇怎么可能不忌惮。 既然动不了王府,也阻止不了皇叔大婚,那就只能先削弱国公府。 大臣们的反应,在容盛帝的预料之中。 他并未多言。 宣布完这一消息后,便转移了话题。 “秦尚书何在?” “老臣在。”秦尚书立马上前一步回话。 容盛帝目光落在他身上。 吩咐道: “太后刚离世不久,今年冬至的祭祀大典尤为重要,你带着礼部的人好生准备,万不可出什么岔子。” 秦尚书连忙俯身: “是,老臣遵旨。” 说完了祭典的事,容盛帝便宣布了散朝。 第193章 让身边所有人都有个好结果 晚膳后,岳清婉听镇国公说起此事时。 也是颇为惊讶。 “什么?还要在宫中给二哥办庆功宴?” “嗯,皇上亲口所言,还邀了众多大臣和家眷参加。”镇国公回道。 岳清婉皱了皱眉。 她总觉得,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可一时间又猜不准容盛帝的意图。 毕竟前世,二哥班师回朝是在明年,而且宫里也没有举行庆功宴。 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无论容盛帝要做什么,他们接招就是了。 “估摸着,二哥应该已经收到圣旨了,大军行进的速度没那么快。 至少需要二十日这样,父亲要早些做准备,安排好军中事宜。” 镇国公点了点头: “婉儿是越来越聪慧了,当真让为父刮目相看。 为父也正有此意,与其被动的等皇上收回,倒不如自己主动上交。” “父亲所言极是。”岳丞丰也十分赞同。 说完了二哥。 岳清婉趁着他们都在,便说起了岳柠汐的事,想听听他们的意思。 “父亲,大哥。 柠汐已经记到母亲名下,现在是国公府的二小姐,身份不同于以往。 且她明年便及笄了,关于她议亲的事,我想听听父亲和大哥的看法。” 柠汐议亲的事? 镇国公一愣。 和岳丞丰互看一眼,二人很快猜到了什么。 “婉儿可是有了人选?”岳丞丰直接问道。 岳清婉点了点头。 “王爷身边有一挚交。 名唤赵瑾,我与他也多有接触,人品样貌都很不错,比柠汐大上几岁。 只不过,他出身商贾,是皇城赵家人,想必父亲和大哥应该知晓一二。” 镇国公想了想。 问道: “婉儿所说的赵家,可是那个传闻中,掌握了皇城半数财富的商贾大家?” “正是那个赵家。” 岳清婉把赵瑾的情况,以及和王爷的关系,都给他们讲述了一遍。 “抛开旁的先不说。 王爷是何等挑剔之人,赵瑾能成为王爷的挚友,必有其过人之处。 而且赵府关系简单,府里只有赵瑾一个独子,其余都是赵氏的旁支。 家业都握在赵瑾手里,柠汐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也不用操心后宅之争。” 岳清婉不是鲁莽之人。 在做这个决策之前,她早就已经打听清楚了。 如若赵瑾不可托付,即便是王爷的挚友,她也不会让岳柠汐去靠近。 她说过。 她既然已经重生,就一定会让她身边的所有亲人,都有个好结果。 而且…… 一切皆有可能。 赵瑾现在不是官,以后是不是就不一定了。 只要容渊的腿已经治好的消息公之于众,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尤其是皇宫那帮人。 即便容渊不想,也不得不卷入争权夺位。 无论如何。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容渊输,只要容渊不输,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是想着,嫁与世家大族固然有排面,可哪个世家都不是好相与的。 争爵夺势,后宅算计,以柠汐的性子未必应付的来,与其这样饱受蹉跎,倒不如跟着赵瑾自在。 有国公府和王府撑着,即便柠汐嫁去商贾之家,也没人敢轻看她。” 说实在的。 听了岳清婉的这番言论。 镇国公和岳丞丰还是有些惊讶的。 知晓她懂事,却没想到她竟考虑的如此周全。 这般的成熟冷静,完全不像她这个小小年纪,能做出的决策。 见他们沉默不语,岳清婉心里有些嘀咕。 问道: “父亲和大哥,是不是嫌弃赵瑾的出身,不愿让柠汐与之有牵连?” “那倒没有。” 镇国公叹了口气。 “为父只是觉得,婉儿好像一下子懂事了太多,竟让为父有些心疼。” 岳丞丰也有同感。 “父亲说的是,婉儿的变化当真太大了,连我这个大哥都自愧不如。 不过,我倒是觉得,婉儿说的也不无道理,嫁与商贾之家也未必不好。” 镇国公点了点头。 他虽看重门第,却也不是那般的迂腐之人。 比起权势地位,女儿过的顺心才是最重要的,何况还有他国公府在。 “为父觉得可行。” “好,若是父亲放心,此事便交由我来办吧,我也会再问问沈姨娘。” 其实不用问。 岳清婉也能断定,沈姨娘是不会反对的。 第194章 把苗头掐死在摇篮里 “婉儿想的如此周全,为父自然放心,沈姨娘那边你大可不必担心。” 已经这么多年了,镇国公了解沈姨娘,何况此事于柠汐也是好事。 岳清婉点了点头。 说完了柠汐的事,她便回了清婉阁。 刚到院门口。 寒月便迎上来汇报: “王妃,永安侯府那边已经将宅子卖了,今日带着苏梦芸搬回乡下去了。” “嗯,他们继续留在皇城根本活不下去,也只能卖了宅子回乡下度日。” 岳清婉早就算好了。 所以那天才会那么说。 “王妃,您可知,买下这宅子的是何人?” 听寒月这么问,加上她的表情异样,岳清婉顿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皱眉问道: “何人?” “宋睿的一个门客。” 寒月按岳清婉的交代,一直在留意侯府的动向,看他们何时动身。 前两日,她发现有人来侯府看宅子,便猜测应该是苏侯要变卖了。 一开始寒月并未在意,可当那人付银票时,她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那叠银票的数量,比正常价位明显要高出不少。 这很不符合常理。 都到了卖宅子的地步,傻子都能猜到,侯府定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这种情况下,不对侯府落井下石趁机讨价还价,就已经算是君子了。 哪里还有给高价,而且高出很多的道理。 一看就不正常。 寒月便留了个心眼,暗中去打探了一番。 发现这个买宅子的人,竟然是宋睿的一个门客,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岳清婉闻言冷笑一声。 宋睿的门客,高价买了永安侯府的宅子,想必并非是门客自己想要。 有可能是在帮宋睿做事。 而宋睿是容齐山的人。 按这么一分析,那真正买下侯府宅子的人,很可能就是容齐山了。 “哼! 容齐山,他还真是机关算尽不放过一丝机会,连这个都能想得出。” 岳清婉可不会认为。 容齐山这么做,是突然良心发现,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一把侯府,安顿好苏梦芸后半生的生活。 他那种人渣,一切都以自己的利益为主,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哪儿来的良心发现。 既然不是。 那么容齐山这么做,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跟前世一样收买人心。 想要利用侯府的人对国公府的恨意,收买他们来对付国公府。 岳清婉叹了口气。 她本不想赶尽杀绝,想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给侯府留最后一条活路。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既然容齐山贼心不死,那她就只能心狠手辣了,侯府是留不得了。 “寒月。 把此事告诉你家主子,就说一切由你家主子做主,我就不管了。” 事情已经有了苗头,就必须将之掐死在摇篮里,免得再节外生枝。 她的复仇之路上,容不得任何差错。 她自己无法动手,那就只能交给容渊了。 “是,王妃。” ~~~ “这是婉儿的意思?” 听到寒月的汇报,容渊再次确认了一遍。 寒月点头: “是的,主子。” “嗯,知道了。”容渊总算松了口气。 原先他就想过这个。 但考虑到岳清婉的关系,他便没有动手,只派人盯着侯府的人。 既然岳清婉这么说了,那他就不用顾及了。 “赤风。” “属下在。”赤风连忙进来单膝跪下。 容渊吩咐道: “去吧,按王妃的意思办。” “是,主子。”赤风接了命令立刻去行动了。 “属下告退。” 寒月前脚刚离开书房,赤夜便进来汇报了。 “主子。 暗探传来消息,丞相最近有些异常,好像在暗中接触东虞国的人。 至于他要做什么,目前还尚未可知,暗探继续在盯着他的行踪了。” “东虞国……” 容渊手指敲了敲桌子。 东虞宝石,东虞美人。 除了这两样,东虞国还有一样东西也颇为有名,那便是各种毒药。 宝石和美人,应当不在张丞相的所求范围,那便只有毒药这一条了。 张丞相求毒药,很大的可能是在帮容齐山。 而容齐山得到毒药,会用在谁身上呢? 容渊似乎猜到了什么。 但他不准备阻止:“先盯紧了,不必打草惊蛇,有消息随时来报。” “是,主子。” 第195章 像被下了魔咒 总是棋差一筹 翌日 下了早朝之后,宋睿便带上永安侯府宅子的地契,来到了大皇子府。 容齐山正在书房查账,卫明直接将他带了进去。 “见过殿下,您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宋睿说着,把地契递了过去。 容齐山接过地契。 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扔在了桌上。 他让人买下这宅子,本就不是真的想要。 他只是雪中送炭,为了给侯府的人一点恩惠,好让他们为自己做事而已。 “可漏了风声?” “殿下放心,我是让一个门客去办的此事,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宋睿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那门客面生,一般人根本不会想这么多,更不会想到是殿下的安排。 容齐山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岳清婉那女人不一般,若是让她察觉到什么,一定会对本殿有所怀疑。” “殿下所言极是,我也觉得那女人有些邪门。”毕竟宋睿已经领教过了。 拍着马屁说道: “还是殿下英明,只是略施了小计,便顺利收买了侯府的人心。” “有句话叫狗急跳墙,若不是岳清婉把他们逼到绝路,本殿也逮不到机会。” 容齐山冷笑一声。 “他们对国公府的恨,对岳清婉的怨,必定会成为本殿最好的利器。” 他话音刚落,卫明便收到了手下的消息。 脸色顿时一变。 连忙走进书房汇报: “主子,您让属下打探侯府的人是否已安全回乡,却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怎的吞吞吐吐的,直说便是。”容齐山略显不耐的问道。 卫明只得如实汇报: “主子,侯府那几人,并未能安全回乡,全都在半途中被人灭了口。” “你说什么?侯府的人全都被灭了口?”容齐山噌的一下站起身。 脸色也顿时阴沉下来。 宋睿也是吃惊不已,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毕竟他刚刚才夸过容齐山英明,这就出了这种事,不免有些尴尬。 卫明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 属下怀疑,此事一定与国公府或王府有关,要不要调查清楚?” 容齐山锤了下桌子: “查?如何查,你以为皇叔是吃干饭的吗,他做事基本不会留下马脚。 就算查到了又如何,你觉得本殿能做什么,去王府问他的罪吗?” 此事只能就此作罢。 好像被下了魔咒一般,最近无论他做什么事,总是棋差一筹。 容齐山一肚子的怒火,越想越觉得憋屈。 当真是气煞他也。 听自家主子这么说,卫明也不再多言,关上书房的门退了出去。 见容齐山在气头上,宋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 经过近二十天的训练。 容渊进步的很明显。 已经不用旁人帮忙,也无需再借助拐杖,自己就能从轮椅上站起来。 只不过,站起来后还不能如常人那般正常行走,只能缓慢挪步。 且挪几步便要停下,继续用拐杖撑着休息片刻,否则有拉伤的危险。 即便如此。 这对于容渊来说,也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比预期的时间要快很多。 他现在充满信心。 距离大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一定能在大婚前做到正常行走。 他可以坐在轮椅上,去国公府接岳清婉。 但他一定要在喜房里,站着揭开岳清婉的盖头。 看着容渊的进步。 岳清婉双眼微红,西容的战神王爷,终于快要恢复往日的风采了。 见他已经满头大汗,岳清婉连忙走过去。 把他扶到轮椅上: “先休息会儿吧,已经练的够久了,而且,赵公子也在此恭候多时了。” 岳清婉说着,眼神看向旁边一直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赵瑾。 内心憋着笑: “赵公子,你今日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莫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容渊闻言嘴角抽了抽。 事情他都已经听说了,婉儿还真会捉弄人。 为了配合岳清婉,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又不慌不忙的喝了杯茶。 这才看向赵瑾: “出了何事?” 第196章 反应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出了何事?” 听容渊这么问,赵瑾真想一拳头捶上去。 作为他的好兄弟,又是手眼通天的北辰王,不是应该观察入微吗? 不是应该对他的事,了如指掌吗? 他这段时间这么反常,这家伙竟然什么也没察觉,真是太不关心他了。 果然! 有了媳妇就忘了好兄弟。 赵瑾猛灌了口茶,忍不住白了容渊一眼。 “你还好意思问。 枉我跟在你身边多年,竟连这点默契都没有,你当真什么也没看出来?” “你不说,我怎会知晓,我又没在你身上安双眼睛。”容渊淡定的回道。 赵瑾闻言咬了咬牙。 这才放下茶盏: “你看啊,你现在双腿也治好了,马上也要大婚了,该有的都有了。 你如此春风得意,就没有想过我还是个孤家寡人,什么都没有吗?” 赵瑾说着又看向岳清婉。 “还有你。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只要我帮了你的忙,便会帮我解决终身大事。 人呢,人在哪儿呢?” 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岳清婉和容渊互看一眼,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一猜他就是有顾虑,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 岳清婉明知故问道: “你啰嗦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以我们的关系,还需要藏着掖着吗?” “堂堂男子汉,有话直说便是。” 容渊也附和道。 他们二人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鼓励,奈何赵瑾这会儿脑子有些混乱,压根儿听不出来其中意思。 他深呼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说道: “既如此……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但先说好啊,无论我说了什么,你们都不能动怒。” 二人闻言点了点头。 赵瑾这才继续道: “那个…...岳姑娘,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对你妹妹柠汐姑娘一眼入心。 但是你也知道,我赵瑾虽坐拥万贯家产,却是商贾出身无权无势。 我与柠汐姑娘身份悬殊,让我不知该如何开口,所以才会如此苦恼。” 赵瑾说着顿了下,似是在给自己打气。 片刻后。 他接着说道: “可我若不表明心意......又怕就此错过心仪的姑娘,将来定会追悔莫及。 所以我踌躇良久,还是决定要如实跟你坦白,还望你不要怪我唐突。 请岳姑娘相信,我对柠汐姑娘绝非是一时儿戏,我是认真思考过的。” “哦?所以呢?” 岳清婉抿了口茶,语气淡淡的问道。 所以? 赵瑾闻言一愣,这岳清婉的反应......怎么跟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呢? “所以,我想问问。 若是,我想娶柠汐姑娘为妻,不知国公府可愿接受我这样身份的人? 我知道,让柠汐姑娘跟着我是委屈了,但感情之事我不想留有遗憾。 若是能得偿所愿,我必待她如宝,若是无法......那就当我没说过此话,你我关系还同往常无二。” 见他总算说出来了。 岳清婉唇角微扬,只回了一个字: “好。” “什...什么?” 赵瑾脑袋顿时一懵,耳朵也是嗡嗡的。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是他听错了吗? 岳清婉说的是......好?这回答代表何意,他一时间竟有些转不过弯来。 瞧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岳清婉抿嘴一笑: “赵公子没听错,我说的就是好,我们国公府不会嫌弃你是商贾出身。” 不嫌弃?那就是有戏了? 真的吗? 赵瑾还是有些懵,转而看向容渊。 “她这是…同意了?” “嗯,同意了。”容渊一脸淡定的点头。 就......这么顺利吗?竟连一丝都没有为难他,赵瑾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又端起茶杯猛灌了口茶。 再仔细看这二人的表情,怎么好像早就知道,故意想看他出糗而已。 这才发现不对劲。 “你们...你们故意的?” “你才发现啊?”岳清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容渊见事情已挑明。 也没再继续瞒着赵瑾: “你还真以为,婉儿只是为了改善红胭阁的生意,才让你过去指点的? 婉儿做事一向细心,又恪守规矩,妹妹还不曾议亲,若不是早有打算,又怎会轻易允许男子靠近她。” 第197章 不代表他永远不会动 容渊的话,如醍醐灌顶般瞬间点通了赵瑾。 他这下总算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说呢。 就算他与岳清婉关系处的还不错。 可毕竟男女有别,让他教柠汐姑娘做事,肯定是经过一番思虑的。 而这段时间,柠汐姑娘与他走得很近,岳清婉不可能不知晓。 也不见说什么。 原来是打一开始,岳清婉就没打算防着他,甚至是故意在给他机会。 是他当局者迷了。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 岳清婉之前说的,要物色给他的那个人,竟是自己的妹妹岳柠汐。 既然是早有打算的,那自然是不嫌弃他。 而岳清婉做事,一向思虑周全,想必早就跟国公府提过此事。 这也就说明,国公府也是接纳他的。 想通了其中关键。 赵瑾顿时激动不已: “竟是我愚钝了,感谢岳姑娘的成全,你放心,我必定不会亏待柠汐。 有何要求你们尽管提,聘礼我会用最高规格,一定给足柠汐排面。 除此之外,我赵瑾在这里保证,只娶柠汐一个,与她携手绝不纳妾。” “如此甚好。” 岳清婉相信,她看人的眼光应该不会错,赵瑾一定会说到做到。 若是哪天真食言了,她也必定不会手软,一定亲手宰了赵瑾。 “对了,还有一事。” 赵瑾只顾着高兴,竟然忘了这一茬。 “柠汐那边…… 岳姑娘既然应了,想必是已经打探过她的心意,是不是她对我也……”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岳清婉笑道: “我自然打探过了,如果柠汐对你无意,我不会擅自做主此事。 你受伤这些天,可是把她急坏了,一个劲儿的拜托我打探你如何了。 不过,柠汐现在还未及笄,你们可以先把事情定下,待她及笄之后再下聘,免得她被旁人惦记。” 赵瑾点了点头: “岳姑娘说的是,待我跟柠汐表明心意后,便带上重礼去见镇国公。” “嗯。” 重生之后又做成一事,给柠汐也找好了人家,岳清婉心里一松。 眼下就差二哥了。 “我二哥派人送了信,按现在的速度,再过七八日便可到达皇城。 皇上要在宫中设宴,到时候还不知会如何,我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容渊抚了抚她的头。 “不必担心。 我会提前派人出城,暗中先把形势告诉你二哥,让他做好准备。 至于宫宴,我也会安排好人手,时刻注意你二哥的动向护他周全。” “好。” 有了容渊的安排,岳清婉安心了不少。 不过。 她也会提前做好准备,无论容盛帝要做什么,她都绝不能让二哥有事。 赵瑾冷哼一声: “这狗皇帝,本事没多大,事儿倒是真不少,整天怀疑这个忌惮那个。 要我说,等你腿彻底好了之后,他们要对你动手,你干脆反了算了。” 容渊并未接话。 但眼神却在逐渐变冷。 他曾经是说过,不会轻易动容盛帝的位子,但那不代表他永远不会动。 这就要看,容盛帝会不会触及他的底线了。 岳清婉同样如此。 无论如何,这一世她都会护身边人周全,不排除赵瑾说的可能。 ~~~ 皇城已经连续几日下雨。 却在岳丞年抵达这日,天公作美是个大晴天。 国公府在前一日便接到了岳丞年的传信,府里一切都已收拾妥当。 沈姨娘更是在半月前,就把院子收拾出来,里面的东西也全部置办妥当。 岳清婉起了个大早。 时隔一世。 她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二哥了,一直以来,二哥都尤为护着她。 她本想去城门口迎接,可又怕人太多,没法第一时间见到二哥入城。 还是容渊想的周到。 告诉她,站在荷风茶楼的最顶面,可以透过暗窗看到城门的方向。 如此,她便可以看着二哥入城了。 待大军进城路过街市,她再走到清荷居的窗前,近距离的看到二哥了。 岳清婉收拾妥当后,便迫不及待的去了荷风茶楼。 第198章 迎接二哥进城 容渊将她带至最高处,类似一个小阁楼的空间。 上面有一处暗窗,用特制的帘布遮挡。 站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窗外的景象,而相反的,外面却无法看到窗内。 此时还尚早,街道两边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迎接大军进城的。 岳清婉啧啧两声: “妙啊,想不到荷风茶楼还有这样的地方。” “一些雕虫小技罢了,我若没点手段,又怎能在这纷乱的皇家站住脚。” 容渊给她递了杯茶,又拿出些点心。 推到她面前: “先坐下喝杯茶,你二哥还没那么快到城门口,我让尘阳在外面盯着呢。” “荷花酥,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出门时没用早膳。”岳清婉一脸的欣喜。 拿起一块闻了闻。 淡淡的清香,顿时吊起了她的胃口。 容渊语气宠溺: “寒月已经跟我说了,你着急出门连早膳都没用,我便让人提前准备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 岳清婉吃的开心,容渊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吃完了几块点心,岳清婉心满意足的往椅背上靠了靠,还不忘伸个懒腰。 “不愧是荷风茶楼,点心做的就是可口。” 容渊轻笑一声,见她嘴角残留有荷花酥的碎屑,本想提醒她擦掉。 可看着如此慵懒的她,忍不住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顿时改了主意。 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 “嗯?怎么了?”岳清婉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很听话的起身走了过去。 已经习惯了,她很自然的蹲下来与容渊平视。 容渊抬手扣住她的后脑。 轻轻往前一带,薄唇贴上了她的嘴角。 岳清婉猝不及防。 顿时瞪大眼睛,耳根也爬上一丝红意,这家伙......怎么突然来这么一下。 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划过嘴角。 她脸颊也开始发烫。 “嗯,确实可口。”容渊抿嘴将碎屑咽下。 岳清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家伙是在用这种方式,给她清理嘴角的碎屑。 只不过……这可口形容的是碎屑也是她。 忍不住嗔怪道: “阿渊你......也开始学会捉弄人了......” 还不等岳清婉说完。 容渊眼神一暗。 嘴唇凑过去,把她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口中。 仅仅品尝碎屑,当真是有些不够。 岳清婉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她反手搂住容渊的脖子浅浅的回应着。 就在这时。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主子,二公子领着大军已接近城门。”尘阳很有眼力并未直接推门进来。 温馨时刻被打断,容渊不情不愿的放开。 岳清婉慌忙松手。 站起来理了理衣裙,又拿出手帕擦了擦唇角,这才站到暗窗的位置。 远远的看见浩浩荡荡的大军在往前行进。 岳清婉仔细辨认着,队伍最前面,骑在战马上的应该就是她二哥了。 即便看的不是很清楚,她也已经眼眶微红。 想起二哥前世的惨状。 就是在这个城门口,容齐山带兵设下埋伏,对她二哥和父亲万箭齐发。 因她也站在城楼上,所以二哥和父亲毫无防备,双双身中多箭当场身亡。 当真是惨不忍睹,她也悲痛到吐血昏倒。 还好,这一世一切都还来得及,她绝不会让容齐山再有机会伤害二哥。 岳清婉低下头。 擦了擦眼角的泪。 再抬头时,竟发现有两人骑在马上,由街市大道往城门口方向走去。 身后还跟着一些侍卫。 仔细一看,那二人竟是容齐山和容齐夜。 “怎么是他们,大皇子和二皇子怎么来了?”岳清婉回过头看着容渊问道。 容渊早已收到消息。 解释道: “皇上派他们来城门口迎接你二哥凯旋。” 岳清婉冷哼一声。 “还真是给排面。 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有皇子到城门口迎接大军,还是三年前的事了。 欲擒故纵,这是打算将我国公府抬得高高的,让我们自己觉得惶恐吧。” 容渊也是冷笑: “小人之心。 婉儿不必理会。我已派人通知你二哥,说你会在荷风茶楼的窗前迎他。 待他一会儿进了城门,婉儿便可下去了。” “好。” 岳清婉点了点头。 第199章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城门口。 容齐山和容齐夜并排着骑在马上。 二人面上看着和谐,实则心里在暗暗叫着劲,都恨不得站到对方前面去。 好压对方一头。 “二弟最近很是风光啊,父皇没少给你派遣差事。”容齐山语气里带着嫉妒。 容齐夜自然听出来了,脸上表情有些得意。 顺着他的话说道: “还要多谢大哥,要不是你高抬贵手,我又哪里来的机会在父皇面前露脸。” 容齐山闻言顿时一噎。 容齐夜这该死的,话里哪里有一丝感谢的意味,分明是在捅他的心窝子。 故意在嘲讽他的人办事不力。 白白把机会丢掉了。 见容齐山吃瘪。 容齐夜嘴角微扬,瞬间调整了姿势,腰板挺得直直的坐在马背上。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与他以往维持的那种,憨厚低调的性格完全判若两人。 或许他觉得。 这一刻不需要伪装了。 “听闻,大哥前些日子去找过岳清婉,无功而返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 这人啊,有时候越想着算计越容易适得其反,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若是大哥多点诚意,而不是总想着生米煮成熟饭,或许也不至于此吧。” “你跟踪我?” 容齐山眼神一冷,侧头看向容齐夜。 他去找岳清婉时,并未瞧见其他人,这该死的老二定是在暗中跟踪他。 否则又怎么会知道,他无功而返呢。 容齐夜只是一笑,并未回答他的话。 容齐山收回视线。 看向城门口的方向: “我要做什么,不用二弟操心,别以为你一时得了势,就能掌握胜局了。 事情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劝二弟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免得到时候失望。” “那就走着瞧了。” 容齐夜扬了扬唇角,一脸的轻蔑表情。 这二人的你来我往,似乎断定了这皇位之争,只在他们二人中间。 完全没把四皇子和五皇子放在眼里。 大军抵达城门口。 岳丞年骑在马上,见到等候在此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心里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皇上会派皇子在此迎接。 连忙下马行礼: “末将见过二位殿下。” “不必多礼,岳将军凯旋归来一路辛苦了,父皇特派我们在此迎接。” 容齐山率先开口。 而容齐夜压根儿没打算跟他争。 待他表现完了。 才说话: “岳将军一路辛苦,还请上马随我们一同进城,百姓们早已等候多时。” “是,末将领命。” 岳丞年翻身上马,自觉的跟在他们后面进城,大军也紧随其后。 即便早就一身军功,此番又平叛了内乱。 岳丞年也不居功自傲,始终恪守规矩,这也是国公府的一贯作风。 无论到何时。 都不得有僭越之心。 可就算他们小心翼翼,对皇家忠心耿耿,依然逃不过被怀疑的命运。 大军进城。 百姓们都在夹道欢迎,这里面有他们的父母,有子女,还有妻子。 个个翘首以盼,都在找寻各自亲人的身影。 岳清婉也是一样。 自岳丞年进入城门后,她便站在窗前,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 事隔一世,她二哥依旧英俊威武,这副模样不知俘获了多少芳心。 若不是前世受她连累,凭她二哥的人品,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好姑娘。 前世的遗憾,就放在这一世弥补吧。 因着事先收到了消息。 在路过荷风茶楼时,岳丞年特意等着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经过了窗口,才故作不经意的抬起头。 往窗边的方向看了看。 果不其然,他看到岳清婉正站在那里看着他,顿时心里一阵激动。 恨不得飞身上去,只可惜人多眼杂,他不能明着跟小妹打招呼。 只能冲小妹眨了眨眼,又继续前进。 他需先领着大军回营,待换下盔甲后,即刻进宫去面圣复命。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能回府和家人团聚。 否则。 便会被指藐视皇威,有居功自傲之嫌。 岳清婉目送二哥,直到大军快走出街市了,才返回茶桌旁坐下。 看出她情绪有些激动。 容渊柔声说道: “他还需进宫面圣,你喝完这杯茶,平复一下心情,再回府也不迟。” 第200章 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 “好。” 岳清婉听了容渊的话,便没再着急。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明日皇上设宴,不可能风平浪静,二哥的身份不方便带侍卫进宫。 国公府更是无法插手,你一定要安排好人手,确保二哥不会入圈套。 我不惧交出兵权,只担心那狗皇帝会不择手段,寻到二哥的错处。” 容渊点了点头。 “放心吧,宫中一切我都已经打点好,会有人时刻盯着你二哥的动向。 你二哥虽是武将,却也不是无脑之人,若真遇状况也会想法子自保。” 听容渊这么说。 岳清婉这才放下心来。 “嗯,如此便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那狗皇帝背地里动手脚,不得不防,我不能让二哥有事。” 与容渊商量好对策,岳清婉的情绪也平复了,便回了国公府等候。 岳丞年回到军中后。 安排好军中事宜,便立刻洗漱更衣,待收拾妥当后直奔皇宫面圣。 猜到了他会进宫,容盛帝为表重视,早早的派福安去宫门口迎接。 “岳将军一路辛苦。 皇上已经在候着了,特命老奴在此迎接,请岳将军随老奴去明德殿。” “有劳福公公。” 岳丞年不卑不亢,随福安去了明德殿。 见着容盛帝。 立刻下跪行礼:“臣岳丞年参见皇上。” “岳将军不必多礼了。”容盛帝抬手示意他起来,并让福安给他赐座。 福安立刻搬来凳子。 岳丞年眼眸低垂,立刻上前一步: “臣谢皇上恩典。” 谢恩之后,他把早已准备好的奏折递了过去,由福安呈给容盛帝。 里面写的是此番出征的所有记录。 即便他之前已经定期派人送折子回来,跟容盛帝汇报边境的事宜。 此番班师回朝,他还是又整理了一份,做足了准备才敢进宫面圣。 呈上奏折后才坐了下来。 不同于岳丞丰的儒雅,岳丞年因是武将出身,又常年带兵在外打仗,看上去面相硬朗且一身正气。 这样的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会是居功自傲,心怀不轨之人。 奈何容盛帝疑心太重,心胸也过于狭隘。 看着岳丞年坐在那里。 容盛帝眼神暗了暗,随即又很快恢复如常。 哼,若是真的没有任何不敬之心,又怎会心安理得的坐在凳子上。 难道不是应该惶恐,故而推辞一番吗? 不得不说,容盛帝的心思着实有些吹毛求疵,等同于鸡蛋里挑骨头。 这一刻。 如此心思正直的岳丞年,看在容盛帝的眼里,仿佛随时都可能谋反一般。 而实际上,岳丞年完全没往旁的地方想,皇上赐座他怎敢不从。 他是个武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研究战场,如何排兵布阵之上了。 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朝堂之事也自然欠缺一些。 容盛帝翻看了奏折。 抬眸看向岳丞年: “镇国公教子有方,岳将军年纪轻轻却有勇有谋,为我西容立下不少战功。 西容如今的国泰民安,离不开岳将军和国公府的付出,朕心甚慰。 岳将军离家已久,先回府去吧,明日朕在宫中设宴为岳将军庆功。” 岳丞年闻言连忙跪下。 即便他早已接到消息,得知皇上会安排庆功。 依然表现出惶恐: “皇上厚爱,臣惶恐,这都是臣应该做的,为皇上效力臣在所不辞。 此番也非臣一人之功,是万千将士共同的功劳,臣万不敢受此庆功。” “岳将军不必推辞,朕说你受得起,你就必然受得起,先起来吧。” 容盛帝抬了抬手。 随即又说道: “回府去好好歇一晚,明日来赴宴即可。” 见容盛帝如此说了,岳丞年便没再多言: “是,臣叩谢皇恩。” 待岳丞年走出明德殿,容盛帝放下手里的奏折,双手背后走下龙椅。 叹了口气: “福安,对于镇国公府,你说朕做如此安排,究竟是对还是错?” 福安低着头,只当容盛帝是在自言自语。 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妥。 对与错,不是他一个老奴可以评论的,即便他心里有着答案。 “老奴愚钝。” “罢了。” 容盛帝说完,抬步往书房走去。 第201章 自古皇家无情 没什么好感慨的 国公府 算着时间差不多,估摸着岳丞年应该出宫了,管家就一直候在大门口。 瞧见自家二公子的马车已经驶入了巷子,管家连忙转身进府汇报。 得知岳丞年快到了。 岳清婉激动不已,一路小跑着来到府门口。 镇国公和岳丞丰,沈姨娘和岳柠汐,也全都跟着一起过来了。 此刻都站在门口候着。 待马车一停下,还未等岳丞年下来,岳清婉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二哥。” 听到岳清婉的声音,岳丞年连忙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拍了拍她的肩膀。 声音洪亮: “小妹。 在茶楼时我便看见你了,奈何人多眼杂,不能与你多有交流。” “我知道,二哥一路上可还顺利,进宫面圣如何,可有被皇上为难?” 岳清婉说着。 忍不住眼睛又开始红了,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里更是带着哽咽。 见状。 岳丞年摸了摸她的头。 “怎的还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进宫面圣皇上并未为难我。” “我没事,就是见着二哥回来心里高兴而已。”岳清婉强忍着落泪的冲动。 镇国公这时也开了口: “年儿刚回来,有什么话还是进府再说吧,这么多人站在这也不合适。” “对,先进府。”岳清婉努力平复着心情。 岳丞年松开岳清婉。 挨个开始打招呼: “父亲,大哥,沈姨娘还有柠汐,劳你们过来相迎,咱们先进府去。” 众人点了点头,随后一同进了府。 主厅内。 一家人坐在一起,先是寒暄了一会儿,随后镇国公开始说正事。 他表情严肃: “趁着你们都在,我要在这里宣布一件事。 皇上明日宫中设宴,说是要给年儿庆功,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国公府位高权重,皇上早有防备之心,无论此番皇上是何用意,我都已决定上交兵权明哲保身。” 岳丞年闻言点了点头。 “父亲所言极是。 一接到圣旨时,我心中便有了猜测,只等着回来跟父亲商议此事。 只不过,想我们国公府对朝廷忠心耿耿,皇上此举着实让人寒心。” 岳丞丰也十分赞同。 “如此也好。 你在外征战多年,也该歇歇了,正好腾出时间来考虑你的终身大事。” “大哥说得对。” 岳清婉想的也是这个。 交了兵权,在军中谋个闲散的官职当当,便有大把时间找媳妇儿了。 “自古皇家无情,上位者担心功高震主比比皆是,没什么好感慨的。 倒是二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和沈姨娘都可以帮你物色物色。” 沈姨娘点了点头。 面带笑意: “大公子和礼部尚书的千金已经定下亲事,清婉和王爷大婚也在即。 柠汐还尚小,眼下就差二公子了,若能早些定下,老爷也能安心了。” “多谢沈姨娘记挂。” 岳丞年虽身在边境。 却在岳清婉的家书中,了解了府上的一些变化。 对于沈姨娘掌家,柠汐记到了母亲名下,他都没什么疑惑和意见。 而大哥和秦嫣的亲事,也没让他有什么惊讶。 唯独听到岳清婉和北辰王即将大婚的消息,着实让岳丞年震惊不已。 因着信中并未详细说明。 岳丞年百思不得其解,早就想问个明白了。 “对了,小妹。 你好好跟二哥说说,你与北辰王向来没什么交集,怎么突然要大婚。 这到底怎么回事?” 岳清婉就知道,二哥回来一定会问起此事。 她叹了口气。 把容齐山设计她落水,北辰王让暗卫救她上来,并送暗卫给她。 以及容齐山贼心不死,联合苏梦芸,要在寿宴上毁她清白一事。 包括容渊对她和国公府的种种帮助。 一并讲给了岳丞年听。 “我思来想去,只有王爷可以护住我和国公府,于是便有了后面的事。” 原来如此。 岳丞年这下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 他愤怒的拍了下桌子: “岂有此理。 大殿下欺人太甚,竟如此算计你,幸好你无事,否则二哥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砍了他给你出气。” 岳清婉闻言一惊。 怕二哥真收不住脾气,再惹出什么事来。 连忙劝到: “二哥不可冲动,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容齐山再不能拿我怎么样了。 报仇的事不急,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的应对明日的宫宴。” “婉儿说的对,明日宫宴我们都要万事小心。”镇国公也叮嘱道。 岳丞年点了点头: “知道了,父亲。” 第202章 赴宴途中路遇失控的马车 翌日 庆功宴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两辆马车从国公府出发,前往皇宫赴宴。 镇国公的马车够大,带着岳丞丰和岳丞年同乘,路上顺便说说话。 岳清婉独自一辆马车。 沈姨娘不愿去赴宴,镇国公便没强求她。 岳柠汐借口身子不适,实际上也是不想进宫,她还惦记着去红胭阁,因为赵瑾说了今日会过去。 马车行驶到街市时,突然听见前面有些吵闹声,似是出了什么事。 岳清婉掀开车帘一看。 竟是有辆马车失控,车夫驾驭不了那匹马,眼看着就要冲向人群了。 现场响起一阵惊呼声,人群四散而逃,有几人不慎还摔在了地上。 若是再不控制住马,定会冲出去撞伤路人。 岳清婉连忙吩咐寒月,让她前去帮忙。 寒月刚想飞身上前。 有人比她更快一步,从前一辆马车里飞身出来,直奔失控的马车而去。 一看自家二哥出手了,岳清婉顿时松了口气,示意寒月不用管了。 二哥是习武之人,又常年与马匹打交道,控制住这个场面不成问题。 岳丞年飞身落到马上,拉住马匹的缰绳,用力一拽把方向拉了过来。 马匹嘶吼一声。 前蹄高高抬起又落下。 地上的人见状,连忙连滚带爬的起来站到一旁,这才躲过了一劫。 个个心有余悸。 刚刚那幕真是太惊险了。 距离最近的人仅有半步,若再晚一点控制住马匹,那人定会被踩伤。 马匹虽转了方向,可仍旧没有停下。 岳丞年拉紧缰绳,最终在过了几个铺子的距离后,将马控制住了。 见马车终于停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接着开始拍手叫好。 “公子好身手啊。” “多亏了这位公子,否则就出大事了。” “是啊,是啊,幸亏这位公子来的及时,不然真的要出人命了。” 众人在感慨着。 马车里坐着的姑娘,同样是惊魂未定。 更多的还是震撼,方才那位公子控马的那一幕,着实让她看呆了。 一开始马匹失控,眼看车夫控制不住马车,导致她撞到了马车壁。 她心里很是惊慌。 头顿时嗡嗡的。 自家的马车失控,她自己受伤倒也罢了。 万一再撞上行人或店铺,那可就不好了。 正当她惊慌失措时,看到一位公子如救星那般,落在了马上。 马匹前蹄高抬之时。 她看到公子眼神犀利,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似乎一切尽在公子的掌握中。 也不知怎得,她那时只觉得一阵心安。 见马车控制住了,车夫连忙跑过来。 一脸的感激: “多谢这位公子,方才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好的马突然就急躁了起来。 幸亏公子及时出手,才避免了悲剧,否则小的真不知该如何交代。” 岳丞年摆了摆手: “无妨,马已控制住,快去看看你家主子有无受伤,是否需要医治。” “是,是。” 车夫连忙掀开车帘,看到自家小姐脸色有些白,额角还有一块红印。 想必是刚刚马车晃动之时撞到了。 他连忙问道: “小姐,您没事吧?” “并无大碍。”姑娘稳了稳心神,让车夫拿出凳子,她慢慢走下马车。 对岳丞年行了一礼: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无事就好,举手之劳,姑娘实在不必客气。”岳丞年也回了一礼。 见他们没有大碍,众人也都各自散去了。 一看下来的是个姑娘,看上去好像还有些眼熟,岳清婉连忙走了过来。 问道: “你是……大理寺卿周大人家的吧,我们是国公府的,这是我二哥。” 姑娘点了点头: “小女子周静娴,家父正是大理寺卿,上回太后寿宴上我见过岳姑娘。 想不到,这位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岳将军,静娴真是失敬了。” 周静娴再次行了一礼。 见她这般称赞,岳丞年有些不好意思。 “周姑娘客气了。” 这时。 寒月走过来,在岳清婉的耳边低语两句。 岳清婉眉头一皱,转过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马腿,又往四周看了看。 想了想问道: “周姑娘,你可是要进宫赴宴?” 第203章 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岳清婉是想着,大理寺卿官职不低,必然也在赴宴的名单之列。 周静娴点了点头: “正是。 家父和家母先行出门,我有些事耽搁了一下,说好了在宫门口汇合。” 既如此。 岳清婉提议道: “这马刚刚受了惊,说不定路上还会躁动,你继续乘这马车恐有危险。 若是你不介意,可以搭乘我的马车,正好我也是要去宫中赴宴的。” 闻言。 岳丞年也点了点头。 “小妹言之有理,还是小心点为好。” “多谢二位提醒,如此,便麻烦岳姑娘送我一程了,静娴感激不尽。” 周静娴也没扭捏。 她虽是个闺阁女子,却也不是傻的,她知道马不会无缘无故受惊。 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何况,她方才见岳清婉的婢女说话时,主仆二人的表情都有些异样。 心里隐约有些猜到。 因此没再推辞,吩咐车夫把马车送回府去,她则是跟岳清婉同行。 马车继续行驶。 岳清婉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拿出脂粉,帮周静娴擦在额头被磕到的地方,盖住了那个红印。 周静娴也没多问。 待她们的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后。 刚刚马车失控的地方,对面铺子的二楼窗边,一个男人眯了眯眼睛。 冷哼一声也离开了。 ~~~ 到达宫门口时,已经有不少马车停在这了,看来应邀赴宴的人还不少。 马车停下。 镇国公等人走下马车。 见到国公府的人,尤其是岳丞年也在,宫门口的人连忙迎过来打招呼。 “恭贺镇国公,恭贺岳将军凯旋归来。” 岳丞年一一回礼。 他们在打招呼时,岳清婉从马车里下来了,接着周静娴也跟着下来。 大理寺卿周大人和夫人本是过来打招呼的。 却瞧见了自家女儿,是从岳清婉的马车上下来的,顿时面面相觑。 周大人问道: “静娴,这是怎么回事,府上的马车呢?” “来时的路上,马受了惊差点出事,多亏了岳将军和岳姑娘出手相助。” 这里人多,周静娴只简单说了一下缘由,并未将街上的惊险一幕说出。 闻言。 周夫人吓了一跳。 连忙拉着周静娴的手,一脸的关切:“怎么会这样,你没受伤吧?” “无碍,母亲放心。”周静娴摇了摇头 周大人心下了然。 连忙出言感谢: “多谢岳姑娘和岳将军,改日必将登门致谢。” “周大人言重了。”岳丞年回了个晚辈礼。 岳清婉同样如此。 见时辰差不多了,一行人便先后进了宫。 不远处,太傅府马车里的宋睿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露出一丝阴霾。 随后也走下马车进了宫。 庆功宴设在祥安殿。 镇国公带着三个子女,刚坐下没一会儿,前来恭贺的人便络绎不绝。 这时,几个皇子的身影先后出现在殿门口,众人纷纷转身行礼请安。 “都不必多礼了。”依旧是容齐山率先回应。 在路过国公府座位时,他特意停下来,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岳清婉。 随后转向岳丞年。 “岳将军此番边境之行,为西容立下汗马功劳,父皇定会好好嘉奖。” “谢殿下抬爱,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岳丞年俯身行礼,没人注意到他低下头时,那眼神里充满了冷意。 在得知容齐山曾两度算计岳清婉后,岳丞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闻言。 容齐山也没再说什么,和其他皇子一同落了座。 殿内的桌旁基本坐满。 又过了片刻。 容盛帝才带着张皇后,以及一众妃嫔过来。 福安在殿门口传话: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恭迎皇上,恭迎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 容盛帝走到高位坐下。 张皇后和宁妃,一左一右的坐在他下首的位置,这让张皇后很是不悦。 容盛帝扫视了一圈,却发现容渊并未到场。 不免有些意外。 今日是给岳丞年庆功,也算是国公府的喜事。 容渊这个国公府的准女婿竟然不来,莫不是那家伙有其他的安排? 也不知怎的。 容渊不出现,容盛帝的心里反而不踏实了。 第204章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沉思片刻后,容盛帝看向国公府所在的方向。 说道: “岳将军此番出征,为我西容平叛了边境多年的内乱,立下此等大功。 朕心甚慰,赏良田千亩黄金珠宝两箱,今日庆功宴便是为他而设。” “恭贺岳将军。” “恭贺国公府。” 岳丞年闻言连忙起身,走到殿中跪下。 “臣惶恐,这都是万千将士的共同功劳,臣不敢一人独享这浩荡皇恩,还请皇上将这些赏给将士们。” “将士们自然少不了。” 容盛帝说着大手一挥,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眼神已经有了些异样。 即便他知道,岳丞年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将士们的军心才会稳。 但他依然不太高兴。 “岳将军,这些良田黄金都是朕单独奖赏的,岳将军不必再推辞了。” 见容盛帝都如此说了,岳丞年便没再多言。 磕头行了个大礼: “臣叩谢皇上恩典。” “起来吧,既是庆功宴,就不必如此拘礼了,众爱卿尽管开怀畅饮。” 容盛帝抬了抬手,宣布庆功宴开始。 岳丞年谢完恩起身。 看了眼岳清婉,迟疑了一下才走回座位。 他实际是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跟容盛帝提出,上交国公府的兵权。 反正都已做好了准备,还留着这么一会儿有何用,不如直接交了。 但当他看过去时,发现自家小妹冲他摇了摇头,这才打消了念头。 因为在进入宫门时,小妹突然跟他说,宴席开始之后先别提兵权的事。 等宴席快结束时,若还无事发生,便主动跟容盛帝上交兵权。 他虽然有些搞不明白。 但既然小妹说了,这是王爷的意思,他想了想,还是听王爷的吧。 宴席开始。 众人推杯换盏,舞姬翩翩起舞为宴席助兴。 几个皇子和大臣们,轮番的过来找岳丞年喝酒,祝贺他立下战功。 岳丞年不好推辞。 一杯接着一杯,没多久便有些不胜酒力,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心里顿时敲响了警钟。 他待在边境时,常用喝酒的方法来驱寒,酒量早就已经练出来了。 而且边关的酒烈,他都甚少喝醉过。 今日喝的这么点酒,根本不足以让他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容盛帝朝他这边看了眼。 见岳丞年在捏着额头,似乎想减轻醉酒的痛苦,他眼里的情绪意味不明。 故作打趣的说道: “瞧瞧,你们轮番的去敬酒庆贺,都把岳将军喝醉了,着实不像话。 不过今日高兴,多饮些酒也无妨,来人,先带岳将军去休息片刻。” “是。” 容盛帝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宫女过来引路。 “岳将军请随奴婢来。” “多谢皇上厚爱。”岳丞年起身欲跟宫女走。 岳清婉连忙拿过外衫,趁着给岳丞年披上的间隙,塞给了他一颗药。 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之后关切的说道:“二哥还是披上外衫吧,外面有风当心别着凉了。” “好。” 岳丞年披上外衫,顺手将药藏于了袖间。 便跟着宫女出去了。 待岳丞年出去后,容盛帝似乎兴致格外高,几次举杯与大臣们共饮。 同样有兴致的,不止容盛帝一个。 还有坐在前面的容齐山,他冲着岳清婉举杯,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 岳清婉直接低下头。 厌恶的抿了抿嘴,没理会容齐山的举杯,只是余光瞥了眼殿外的方向。 宫女带着岳丞年,穿过东侧长廊,一路来到大殿后方的偏殿。 这里有几处厢房,是专门给宾客准备的暂歇之地,与大殿有些距离。 宫女将岳丞年带到其中一间的门外。 转身低着头说道: “其他厢房都已有人,眼下奚华阁还空着,岳将军便在这里暂歇片刻。 里面都已收拾好,岳将军直接进去便可,奴婢去端碗醒酒茶过来。” 宫女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岳丞年推开门,待进去之后立刻将门关上。 强忍着头疼,从袖间取出岳清婉给他的药丸,立刻塞入嘴里服下。 之后便假装醉酒,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第205章 狗皇帝 果然还是安排了好戏 祥安殿的宴席还在继续。 一盏茶的功夫之前,趁着席间人员走动频繁,寒月也跟着出去了。 在外溜达了一圈,这会儿又悄悄溜了回来。 冲岳清婉点了点头。 见状,岳清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扬起唇角开始品尝美酒。 见她表情如此放松,镇国公心下也了然,反正外面有北辰王照应着。 他的年儿应该不会有事。 和岳丞丰互看一眼后,也端起酒杯开始品酒。 他们这边的表情互动,容盛帝毫无察觉。 他的心思和目光,都放在了大殿门口的方向,只等着有人进来汇报。 片刻之后。 一个宫女匆忙跑进来,一脸惶恐的表情,看的殿内的人不明所以。 “何事如此慌张。”张皇后不悦的斥责道。 宫女低头汇报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 奴婢路过后面偏殿时,听见奚华阁里面,有…有不寻常的动静传出。” 不寻常的动静? 众人一片哗然,都在猜测出了什么事。 “是何不寻常的动静,你且如实跟本宫说来。”张皇后皱眉问道。 容盛帝只是听着,并未开口说话。 但他嘴角扬起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 旁人或许不会在意。 但岳清婉一直在观察,将容盛帝的反应看在眼里,忍不住心里冷哼。 狗皇帝,果然还是给她二哥安排了好戏。 只是究竟是何好戏,她现在都不知道,左不过是为了陷害她二哥。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从寒月给她的信息中,得知二哥已经安全。 听张皇后如此问,那宫女顿时红了脸。 支支吾吾的说道: “好像……好像是男女欢好的动静。” “混账。” 一直沉默的容盛帝,听了宫女的汇报,这才表现出愤怒的模样。 抄起茶盏扔了出去,砰的一声碎在地上。 怒斥道: “岂有此理,今日是岳将军的庆功宴,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宫中胡作非为。” 宫女也吓得不轻: “奴婢…奴婢不知。 奴婢只是路过时,听见动静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连忙过来汇报了。” 好好的庆功宴,竟然又出了和上回寿宴一样的事,着实让人唏嘘。 张皇后看了眼容盛帝: “皇上息怒。 偏殿究竟是何情况,臣妾这就去瞧瞧,若真有人作乱,臣妾定会严惩。” “朕随你同去。” 容盛帝说着站起身,一脸愤怒的走下龙椅。 “朕倒要去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朕不敬,敢对岳将军不敬。” 可不是嘛! 庆功宴上做这种事,可不就是不敬嘛! 容盛帝这么说,打的就是这个算盘,要用大不敬来治岳丞年的罪。 前提是。 大不敬的人,需得是岳丞年才行,而容盛帝似乎断定了一定会是。 因此他走的格外急促,恨不得立刻就到达奚华阁,揪出作乱之人。 张皇后和宁妃紧随其后。 而其他妃嫔和一众大臣家眷也都充满好奇,一同跟过去想看个究竟。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前往偏殿。 来到奚华阁门口。 只见一个宫女趴在门上,似乎是在听里面的动静,手上还端着汤碗。 “怎么回事?”容盛帝一脸怒意的问道。 宫女闻言一惊。 连忙转过身来,瞧见乌泱泱的一群人,吓得手一抖汤碗摔在地上。 接着连忙跪下: “回皇上的话。 奴婢…奴婢是来给岳将军送醒酒茶的,可…可是这里面的动静…… 奴婢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敢擅自进去,就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岳将军? 难道这里面的人,竟是今日庆功宴的主角岳丞年,这怎么可能啊?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 张皇后好像抓住了重点,指着门口方向。 问道: “你是说,这里面的人是岳将军?” “正是。” 宫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岳将军席间不胜酒力,奴婢领着他来偏殿休息,进的就是奚华阁。 奴婢只是去端醒酒汤,想让岳将军醒醒酒,再回来时就…就这样了。” 第206章 降罪心切 忽略了细节 这宫女的说辞,基本就等于证实了,这屋里在乱来的人就是岳将军。 张皇后内心暗喜。 因着上回寿宴时,岳清婉没选她儿子容齐山,而是选了和容渊定亲。 她早就有意见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找岳清婉和国公府的麻烦。 这下好了,岳丞年竟犯了这么大错,她一定要借这个机会好好出出气。 张皇后面带怒意: “岂有此理。 堂堂将军,竟如此不注重自己的言行,在宫中做出此等大不敬之事。 连自己都无法约束,又怎能管束好手下的将士,当真是辜负了皇上的皇恩,辜负了百姓的信任。” 她这话一出,众人全都看向国公府的人。 有些在幸灾乐祸,也有些在担忧。 更有人心存疑惑,始终不相信岳将军会做出这种事,莫不是被人陷害了? 容盛帝则是十分欣喜。 不愧是他的皇后,把他想说的话全都给说了,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给岳丞年安个罪名,如此一来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收回国公府的兵权了。 这一刻。 容盛帝看着张皇后,竟比往常顺眼了不少。 容齐山也是如此,看向岳清婉时,嘴角扬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今日过后,国公府的兵权怕是保不住了,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她岳清婉还怎么清高。 秦嫣站在后面,看了眼岳丞丰,随即又轻轻扯了下岳清婉的衣袖。 脸上尽是担忧的表情。 她是不信,岳清婉的二哥会做出这种事,尤其还是在自己的庆功宴上。 但她很是担心,会不会有人像上回陷害岳清婉一样,又来陷害岳将军。 岳清婉见状,知晓秦嫣定是在担心二哥,便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秦嫣也不是傻的,见岳清婉如此淡定从容,顿时明白了什么。 张皇后见容盛帝不说话,想着定是被气到了。 上前一步说道: “皇上息怒。 事情已经出了,让大家都等在这里也不妥,还是让人进去瞧瞧吧。 即便知晓是岳将军,也得看看那女子是谁,竟也如此不知检点。” “嗯,皇后言之有理。”容盛帝抬手一挥。 福安立刻领命。 一扫浮尘走上前去,用力推开了奚华阁的门,随后走进屋内查看。 屋外的人表情各异。 一些未出阁的姑娘,连忙尴尬的偏过头去,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也有些人伸着头,想第一时间看清里面的情况,好奇心十足的样子。 他们只顾着看热闹,却完全忽略了一点。 自打来到奚华阁门口。 无论里面传出什么动静,无论旁人说些什么,国公府的人都表情淡然。 只是安静的看着,没一句辩解的话。 与上回岳清婉那次,完全不是一个反应。 容盛帝降罪心切,张皇后一心想着如何借机报复,也都忽略了这个。 唯有容齐山不同。 他皱了皱眉,再次看向岳清婉和镇国公,见他们似乎都不太着急。 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又和上次一样,这家人早有准备吧。 可他们又怎么知道,今日宫宴会出什么事,又如何能提前做好安排? 而比他还不安的,当属福公公了。 当他进去后,看清了床榻上的两个人分别是谁时,心里咯噔一下。 着实被惊到了。 连忙端起茶盏朝他们脸上泼了水。 而床榻上的两人,听到如此大的开门动静,加上福安给他们泼了水。 也顿时清醒了过来,双双惶恐不已。 一看来人是福公公,二人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脸色也都吓得苍白。 完了。 进来的是福公公,那说明皇上也来了,他们的丑事这下算彻底暴露了。 都怪他一时没忍住。 福公公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屋外。 跟容盛帝汇报道: “回皇上。 屋内的人并非岳将军,而是...而是太傅之子宋睿和...和后宫的徐贵人。” 什么? 里面的不是岳将军,而是宋睿? 关键的,与宋睿苟且的竟然还是皇上的女人。 第207章 威严被一个臣子践踏了 现场再次哗然一片。 这宋睿真是色胆包天啊。 徐贵人可是皇上的妃子,他竟也敢去染指,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庆功宴上。 如此众目睽睽,这不等于在打皇上的脸吗? 张皇后也愣住了,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在这里面乱来的人,竟然是宋公子和徐贵人?福公公可看清楚了?” “回皇后娘娘,确实是他们二人,老奴看的真真的。”福安回道。 得到确认。 众人皆是一惊,甚至都有些后悔跟着过来了,纷纷看向容盛帝。 只见容盛帝脸色铁青,眼神也是冷的可怕,一副想要杀人的表情。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他明明安排好了,让宫女带着岳丞年来奚华阁。 待确定岳成年醉倒后,让宫女褪去衣衫躺到床榻上,假装被轻薄了。 再换个人去跟他汇报。 如此,他便可以带人过来查看了。 可谁能告诉他。 为何现在里面的,却是该死的宋睿,还有这个不知廉耻的徐贵人? 宋太傅一听真是宋睿,脑袋顿时嗡嗡的。 也顾不上礼节了,当即就冲进了屋内,在确定真是他那个混账儿子后。 上去就给了一巴掌: “你...你这个逆子,是要气死老夫吗,你怎可在宫中做出此等混账事。 还不快穿好衣衫,滚出来跟皇上磕头请罪。” “是,是,父亲。” 宋睿连忙拿过衣衫穿好,紧跟在宋太傅身后,一脸慌乱的走了出来。 见着容盛帝,吓得双腿发软。 直接跪了下来。 “皇...皇上恕罪。 是臣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才会犯下大错,求皇上饶了臣这一次吧。” “皇上,都是老臣教子无方,愧对太傅之名,老臣自请辞去太傅一职。” 为今之计,要想救下自己的儿子,宋太傅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即便如此。 也只能说试一试。 若只是在宫里乱来,不胜酒力轻薄了哪个宫女,他都不至于如此悲观。 可他万万没想到,跟宋睿同躺在一张床榻上的,竟然是皇上的女人。 皇上的威严,被一个臣子践踏了。 这可还了得? 容齐山也被气的不轻。 他怎么都没想到,宋睿竟敢如此大胆,连父皇的女人都招惹。 一看就不是头一回,这两人说不定早已私通,只不过今日才暴露而已。 容盛帝见状,只觉得整个人都绿的发光,绕过这父子俩冲进了屋内。 一脚踹在徐贵人身上。 徐贵人因为惶恐,压根儿不敢走出屋子。 容盛帝怒骂道: “你个贱妇,竟敢背着朕跟人私通,来人,将这贱妇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皇上。” 福安知晓容盛帝生气,丝毫不敢耽搁,连忙让侍卫把徐贵人拖了出来。 自然是不能在这儿打,给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连忙将人带走了。 徐贵人发髻凌乱,不停的喊着皇上饶命,只可惜容盛帝根本不理会。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容盛帝看向镇国公,刚要说话就听见了开门声。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 是最外面的那间奚水阁,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只见尘阳推着容渊,从屋内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岳丞年和孙太医。 岳丞年脸色微红,看上去像刚刚醒酒的模样。 见这边聚集了不少人,连容盛帝和皇后也在,孙太医连忙走过来。 行礼道: “老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岳丞年也跟了过来,规矩的行了礼。 众人见容渊也来了,纷纷行礼:“见过王爷。” “嗯。” 容渊点了点头,瞥了眼容齐山和张皇后, 随即视线落在容盛帝身上。 一脸的戏谑: “这儿看起来挺热闹,又是闹的哪一出,宋公子怎会这般模样跪在这里?” 说着还看了眼奚华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只有他容渊敢这么问了。 容盛帝没理会他的戏谑。 而是看向岳丞年: “方才宫女说,岳将军是在奚华阁里休息,怎的会从奚水阁出来。 还有北辰王和孙太医,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跟岳将军在一起?” 第208章 想治罪是没有希望了 若是仔细听来,容盛帝的这番问话里,带着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旁人或许没发觉。 可容渊和国公府的人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这是算计不成,心里憋着一股气呢。 岳丞年不慌不忙的上前。 淡定的说道: “回皇上的话,的确如这宫女所言,一开始她是将领臣去了奚华阁。 许是饮酒过量,臣进去没一会儿便觉得头疼欲裂,只好走出来了。 本想着,先找人去请个太医来看看,却碰巧在拐角处遇到了北辰王。” 说着他转向容渊。 抱拳行礼: “得知臣身体不适,北辰王便让人去请了孙太医,待臣和北辰王返回时,却见宋公子去了奚华阁。 臣也不好再进去,瞧见奚水阁还空着,便和北辰王一起进去等候太医。 孙太医医术高明,给臣扎了几针便缓解了头疼,这才打算重新回宴席。” 这番解释有理有据,也很合乎逻辑。 众人心下了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 如此看来,宋睿和徐贵人完全就是自己进的奚华阁,跟旁人没有关系。 孙太医也给了证实: “确如岳将军所言,是北辰王派人来请的老臣,说是岳将军身体不适。 老臣不敢耽搁,便随着过来,进的就是奚水阁,岳将军是因饮酒过量导致头痛,便给他扎了针。” 该说的他们都说了,容渊便没再说什么。 事已至此。 容盛帝也挑不出毛病。 无论是宫女办事不力,还是岳丞年早就有所防备,故意换了一个房间。 总之。 想治岳丞年的罪,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而且容盛帝觉得,岳丞年一定是发觉了,他喝的那壶酒与旁人的不一样。 否则也不会去找太医。 刚刚之所以没说出来,只是不想跟他这个皇帝当场撕破脸面。 搞得不好收场罢了。 也可以说,是想给皇家留一些体面。 容盛帝只能顺水推舟: “原来如此,倒是这宫女伺候不周了,怎可将醉酒的岳将军一人扔在屋内。” “皇上说的是,这宫女应该守在外面,让旁人去拿醒酒茶,如此便不会让岳将军平白遭了误会。” 张皇后也跟着附和。 容盛帝和张皇后的话,让那个宫女瑟瑟发抖。 她心里明白,这定是在怪她办事不力。 连忙跪下: “皇上恕罪,都是奴婢一时疏忽。” “既是疏忽,拖下去杖责三十。”若不是怕做的太明显,容盛帝恨不得直接杖毙了这该死的宫女。 被拖走时,宫女还在不停的求饶:“奴婢知错了,求皇上饶了奴婢吧。” 只可惜没得到回应。 没把事情办好,杖责三十只不过是面上的,容盛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 她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既然跟岳丞年无关,又已经处理了宫女,便只剩下还跪在地上的宋睿了。 吃了这么大亏,容盛帝此刻心里怒极。 无处发泄。 只能把气撒在宋睿身上。 “来人,把宋睿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打完了将他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是。”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侍卫上前来准备拖走宋睿。 见容盛帝如此惩罚,宋太傅立刻不淡定了。 打板子是肯定的,谁让他那个不孝子胆大包天,动了皇上的女人。 虽然徐贵人不受宠,但也容不得旁人觊觎。 可押入大牢,就上升了一个高度,能不能出来,几时出来都不好说。 宋太傅不能接受这样。 连忙跪下: “皇上开恩,求皇上饶了宋睿这一次吧,老臣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求皇上,看在老臣兢兢业业教导皇子的份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没理会宋太傅的求情。 容盛帝冷哼一声。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拖下去。”说完一甩袖子,脸色铁青的离开了。 侍卫得了命令,直接将宋睿拖了下去。 宋太傅见儿子被拖走,顿时觉得眼前一黑,竟直接晕了过去。 “太傅……孙太医,快给太傅看看怎么回事。”容齐山连忙吩咐道。 孙太医把了脉。 确定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晕倒,给宋太傅扎了两针,便醒了过来。 场面闹成这样,庆功宴肯定是开不下去了。 张皇后捏了捏眉心。 “都散了吧。” 第209章 只是顺手 即便不成也没损失 既然皇后都已发话,众人也就各自散去了。 宋太傅刚醒来,整个人都还很虚弱,由容齐山扶着才能站稳脚步。 容渊在路过他们身边时。 特意停了一下: “事已至此,宋太傅还是要好好保重身子,莫要过度伤心才是。 只不过…宋公子犯下如此大错,想要从大牢里出来,恐怕是……” “皇叔此话何意,太傅已经很伤心了,皇叔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宋睿出了这种事,容齐山心里正憋着火呢。 也就没有克制。 而且他总觉得,今日这事有些不对劲,说不定就跟皇叔和国公府有关。 傻子都看得出,父皇要算计的是岳丞年,可最后却是宋睿出了事。 要说这是意外,他是肯定不信的。 容齐山如此想着,眼神不善的看了眼岳清婉。 这该死的女人,自从上次算计这女人失败,他就没一件事顺心的。 难不成当真给他下了咒? 面对容齐山的眼神,岳清婉丝毫不惧,回了他一个挑衅的勾唇动作。 随后推着容渊,和镇国公他们一起离开了。 见他们如此挑衅,容齐山恨的牙痒痒,却又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只好先送太傅回府。 ~~~ 回去的马车上。 岳清婉总算从容渊的口中知晓了来龙去脉。 原来。 容渊的人一直在盯着岳丞年的动向。 他一进到奚华阁,便有人给他传了信,让他去拐角处与容渊汇合。 如此,无论容盛帝接下来安排的是什么戏码,都注定会落空。 而宋睿和徐贵人。 容渊早就查到,他们二人之间有私情。 反正要对付宋太傅,拔掉容齐山的势力,不如就从宋睿身上先下手。 于是。 他们二人便收到了彼此的邀约。 宋睿喝了不少酒,一时没忍住诱惑,竟真的色胆包天溜到奚华阁来了。 而徐贵人呢,她一直待在后宫这边,本来就难得有机会见上宋睿。 想着皇上此刻正带着其他妃嫔参加庆功宴,根本没功夫搭理她。 便大着胆子赴约了。 而奚华阁里,早就事先点了无色无味的香。 于是便有了后面的这些。 容渊的这番安排,可谓是一举两得。 岳清婉啧啧两声: “不愧是北辰王,连宋睿跟徐贵人有私情,这么秘密的事都能查到。 可是,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们真的会相信,又真的敢来赴约呢?” “我不能确定,反正也只是顺手,即便不成,对我们也没损失不是吗。” 容渊不是鲁莽之人,做事必定有考量。 如今也算是一举两得。 无论如何,宋睿这次撞在了容盛帝的枪口上,想要脱身也没那么容易。 而且,容渊也不打算让他轻易脱身。 岳清婉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 对了,父亲明日想请你来府上一起用午膳,要给二哥接风洗尘。” 岳丞年回府第二日,便到宫中参加宴席,家里人都还没好好聚聚呢。 “好。” 容渊爽快的应下了。 而岳丞年这边,也已经把宫中的实情,告诉了镇国公和岳丞丰。 “幸好王爷早有准备,不然还真不好说。” 镇国公听了十分恼怒: “堂堂天子,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若想收回兵权,直接说便是了。” “早已预料的结果,父亲不必动怒,还是王爷想的周到,让我们晚一步再上交兵权。”岳丞丰说道。 今日之事,但凡有点脑子的大臣,都不会单纯的以为这只是误会。 出了这种事,他们再立刻上交兵权。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国公府是对皇家失望了,才会做出如此决定。 如此一来,容盛帝的名声必将遭受非议。 ~~~ 翌日 早朝之上。 镇国公直接递了折子,当着众大臣的面,跟容盛帝表示要上交兵权。 说完之后,连同兵符一同递了上去。 第210章 我只知道你穿上很好看 福安见状愣了一下。 他着实有些意外,没想到镇国公会主动上交。 早知道会这样,还弄昨天那出干什么,平白让皇上被看了丑闻。 走过去从镇国公手上接过折子和兵符。 呈给了容盛帝。 众大臣也是一样的反应,对此都感到十分震惊。 岳将军明明是战胜而归,又不是吃了败仗,怎么会突然就上交了兵权。 不应该啊。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庆功宴上被误会一事? 大臣们都在犯嘀咕。 其实他们都有所怀疑,昨天的事不简单,好像就是冲着岳将军来的。 一个宫女,是断不敢有这等心思。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皇上的意思,为的就是给岳将军寻个错处。 有了错处,才好顺水推舟的收兵权。 容盛帝也是没想到,镇国公竟然会主动提出上交兵权,这正合他心意。 接过折子和兵符。 “镇国公,这是为何?”明明心里高兴的很,容盛帝面上却装作不明所以。 镇国公只当不知。 俯身说明缘由: “回皇上的话,老臣年岁已高,打理起军中事宜,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犬子常年征战在外,也落得一身伤病,需得好好调理以免落下病根。 如此一来,军中事宜恐怕顾不上了,还请皇上恩准老臣上交兵权。” 按理说。 谁都能听得出来,镇国公这样的理由,根本不足以到上交兵权的地步。 可容盛帝不这么想,他早就等不及了,有了这个台阶当然得抓住了。 故作思考了片刻。 之后说道: “既如此,朕先将兵权收回一段时间,待岳将军身体恢复再做打算。” “老臣叩谢皇上。” 兵权上交了,镇国公心里没有任何不甘和气恼,反而觉得一阵轻松。 这么多年他劳心劳肺,也确实有些累了,这下总算能歇一歇了。 而容盛帝收了兵权,心里也是一松,总算不用再担心国公府和王府联手了。 ~~~ 因着今日要给岳丞年办接风宴,镇国公一下早朝就直接回府了。 沈姨娘正在膳房,带着厨娘们准备午膳。 而岳清婉呢,此刻正在几个婢女的伺候下,试穿容渊带过来的嫁衣。 不愧是杨夫人,手艺真是名不虚传。 岳清婉一拿到嫁衣,就被震惊到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绣工。 剪裁的也很好,非常贴合她的身形,竟没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 换好嫁衣走出屏风,来到铜镜前转了一圈,几个丫头顿时眼里放光。 激动的不行: “小姐,这嫁衣真好看,您穿上更好看。” “就你们嘴甜。”岳清婉嘴角带笑,看着铜镜里身披嫁衣的自己。 再过五天,就是她和容渊大婚的日子。 无论上一世如何,这一世她总算嫁对了人,没有重蹈前世的覆辙。 “小姐,王爷就在外面,快出去给王爷看看。”兰草一脸的迫不及待。 她家小姐这么美,王爷见了肯定移不开眼。 岳清婉抿嘴一笑,拎着裙摆往外间走去。 容渊正在喝茶。 一抬头,瞧见一身嫁衣的岳清婉缓缓向他走过来,他顿时愣住了。 还未施粉黛,也没有戴上凤冠头饰,只是穿了嫁衣就美的如此耀眼。 让他完全移不开眼,手里的茶都忘记喝了。 他容渊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般的女子。 见他愣着不说话。 岳清婉轻笑一声问道:“这嫁衣好看吗?” 容渊心里暗道,嫁衣好不好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穿上它真的很好看。 他轻咳一声: “婉儿…很美。” “美就行,我先去换下,可不能弄脏了。”岳清婉说着转身去了里间。 再过几天就是大婚,弄脏了可就不好了。 刚换上常服。 就有下人过来汇报: “小姐,大理寺卿周大人带着周姑娘登门致谢来了,此刻人已经在前厅候着,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这么快就来感谢了,这周大人还真是急性子。 “快去吧,我在院子里喝茶等你回来。” 昨天街上马失控的事,容渊也已经知晓,岳丞年也算帮了大忙。 岳清婉刚想点头。 却突然想起,昨天寒月跟她说的话。 “你跟我一同过去吧,昨天的事有些蹊跷,正好找周大人问问清楚。” 第211章 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吗 二人前脚刚到前厅,岳丞年也跟着过来了。 镇国公已经备了茶,正在招待周大人他们。 见容渊也来了。 周大人有些意外。 不过他很快想到,国公府和王府好事将近,王爷想必是来商讨婚事的。 连忙起身行礼。 “老臣见过王爷。” “臣女见过王爷。”周静娴也跟着行礼。 “周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本王也是客人。”容渊抬手示意他坐下。 周大人坐下后。 直接表明了来意: “昨日小女的马车失控,多亏了岳将军和岳姑娘相助,否则不堪设想。 老夫感激不尽,特备上一些薄礼,还望岳将军和岳姑娘莫要嫌弃。” 说完示意下人送上谢礼。 周静娴也起身,给他们二人行了一礼:“多谢岳将军,多谢岳姑娘。” “周大人哪里的话,不过是举手之劳,实在不必客气。”岳丞年回道。 岳清婉也点头附和: “二哥说的对。 那种情况下,无论谁见了都会出手相助的,周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倒是有件事,我想要问问周大人,最近可是有得罪了什么人吗?” 得罪了什么人? 周大人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什么。 他身为大理寺卿,向来对这些事敏感,一听就知道跟昨日之事有关。 他皱眉问道: “岳姑娘的意思,是在说昨日之事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莫不是岳姑娘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还望直说,老夫定会调查清楚。” 他一开始也有所怀疑。 昨日宫宴回去后,他女儿就把当时街上的情况,详细跟他说了一遍。 马车行驶的好好的,突然就躁动起来,往人群和店家的方向冲去。 他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不像单纯的意外。 马匹都是训练过的,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有外力干扰。 可他去看了那匹马,也将马车仔细检查了一遍,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本来也打算,先来国公府感谢,之后再去到昨日事发的地方看看。 再问问旁边的人,眼下看来或许不用了。 岳丞年连忙问道: “小妹,你可是看到了什么?” “不是我看到的,是我身边的寒月。”岳清婉说着看了容渊一眼。 才继续道: “二哥去控马时,她在四周看了看,发现对面二楼窗边有个人很可疑。 如果真是此人所为,那个位置刚好可以瞄准马的前腿,周大人可有仔细检查,马的前腿是否异样?” 马的前腿? 周大人闻言顿了下,仔细回想昨日检查的情况。 片刻后他说道: “岳姑娘这么一提醒,老夫想起来了,昨日那匹马走路时前蹄的确有些异样。 老夫检查后发现,前腿上有些磕伤,猜想应是躁动时撞到了什么,现在想来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岳清婉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我们也只是猜测,还要周大人回去后仔细检查才知晓。” “多谢岳姑娘提醒,老夫定会好好检查。” 其实说到这里,周大人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莫不是跟那件事有关。 一直未曾说话的容渊。 这时候开口了: “周大人手上可是在查宋睿的案子?” “王爷的意思,此事跟宋睿有关?”镇国公连忙问道。 容渊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只是猜测。 据本王所知,宋睿数月前见色起意,把一个良家女子抢到他的别院。 不光糟蹋了人家,还闹出了人命,这案子最近应该已经到了大理寺。” 周大人点了点头。 对于容渊知道这些,他丝毫不觉得意外。 “确如王爷所言,老臣正在查看此案的卷宗,也已经着手调查此事。 宋睿虽是太傅之子,可也不能肆意残害人命,老夫定不会徇私枉法。” “岂有此理,这宋睿简直太张狂了,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敢强抢民女。” 镇国公很是愤怒,他生平最痛恨仗势欺人者。 岳清婉心下了然: “这就对了,他很可能是害怕此事会被一查到底,真的给他定了罪。 他对周姑娘下手,无非是先警告一下,想要逼着周大人知难而退罢了。” 第212章 只有将事情闹大引起公愤 才能办成 容渊点了点头。 “婉儿所言也是我所想。 眼下宋睿虽已下了狱,可太傅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定会想法子救他。 加上大皇子的关系,皇后说不定也会出手,出大牢只是早晚的事,若是真让他出来,就太不公了。” 容渊虽然说的是不公。 但内涵的意思,在座的都听得明白。 就是要置宋睿于死地。 周大人是个聪明人。 知道容渊这么做,目的可能是想要拔掉太傅府,削弱大皇子的势力。 他不知道这与皇位争夺有没有关系,他也不想参与到皇子的斗争中。 但坚持秉公执法,他还是可以做到的,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为官之道。 “王爷说的是。 根据老臣的调查,宋睿这些年的罪行还不止这一个,可谓是作恶多端。 若是就这么放过,对那些受他迫害之人实在不公,老臣会一查到底。” “父亲所言极是。” 周静娴也很是气愤。 “此等恶人,父亲万不可放弃调查,一定要给那冤死的女子一个公道。” 她虽不是将门之后。 却跟周大人一样,有着一颗正义之心。 而且相当的勇敢。 瞧着挺柔弱的女子,没想到竟有此气魄,丝毫没被昨日之事吓到。 周静娴的话,当真让岳清婉刮目相看。 岳丞年也是一样,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嗯,周大人尽管查案,还受害人一个公道,其他的事自有本王安排。” 容渊了解周大人的品性,因此没有刻意隐藏,想要对付太傅府的意图。 “老臣明白,老臣府上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周大人说着站起身,冲周静娴使了个眼色。 周静娴也跟着起身,看向岳丞年:“再次感谢岳将军和岳姑娘的仗义出手。” 岳丞年起身回了一礼,将他们送至门口:“周大人,周姑娘,慢走。” 刚送走他们。 沈姨娘便过来通知,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几人一同前往膳厅。 岳清婉推着容渊,故意走在他们后面。 问道: “宋睿的案子,是你弄到大理寺的吧,啧啧啧,原来你早就开始布局了。” 宋睿何许人也,作恶那么多年都没人敢动。 如果没人推波助澜,案子恐怕早就被压下去,根本到不了周大人手上。 容渊轻笑一声: “婉儿聪慧。 想要定他的罪,多少都会受到阻力,莫说大皇子和皇后肯定会插手。 就连皇上都会衡量,只有将事情闹大引起公愤了,此事才能办成。” “不愧是北辰王,想的就是周全。” 如此一来。 即便有人想要袒护,也无路可走了。 岳清婉心情大好。 心想,容齐山这下又该焦头烂额了,说不定这会儿正在发脾气呢。 如她所料。 她们这边在开心的给岳丞年接风洗尘。 容齐山却在书房里,因为宋睿下狱的事,怒火中烧将东西砸了个遍。 要知道,宋睿可是他的左膀右臂,鞍前马后的为他做了不少事。 如果救不出宋睿,就等于斩断了他一只胳膊。 容齐山怎能不急。 也怪他大意了,知晓宋睿是个色胆包天的,竟没想到先警告一番。 昨日太傅回去后,就因急火攻心再次晕倒了,今天早上才醒过来。 他下朝后,先去了一趟太傅府探望。 本打算商议一下,如何将宋睿救出大牢,不曾想又来一个晴天霹雳。 卫明调查到,有人将宋睿上次逼死民女一事,捅到了大理寺那里。 得知此消息。 太傅急的差点吐血。 大理寺周大人的性子,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从来都是公事公办。 案子落到他手上,基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容齐山只好先回府,救人之事也只能从长计议。 “宋睿这个废物。 此前本殿多次提醒,让他收敛一点,他非但没听进去,竟然变本加厉。 这下好了,把自己折腾进大牢了,本殿想要救他都不知从何入手。” 容齐山越想越气。 “还有,宋睿那个案子明明已经被压下去了,为何又会到了大理寺?” “难道…是北辰王?” 卫明思来想去,除了北辰王恐怕没人有这个能力了。 可北辰王为何要这么做? 第213章 弹劾的折子无数 罪无可恕 “你是说皇叔?” 卫明的猜测,让容齐山顿时脊背一凉。 若是旁人那还好说。 许是跟宋睿,亦或是他这个大皇子有什么过节,想教训一下而已。 可若是皇叔这么做,他不得不考虑,难不成皇叔是冲着他而来的。 既是冲着他而来,想必不是单纯的给岳清婉出气,莫不是皇叔…… 想要阻止他夺嫡? 可是为什么? 皇叔自己双腿有疾,根本不可能抢夺皇位。 那么……是皇叔想要扶持某个皇子上位,自己在幕后做摄政王? 会是谁? 四皇子还是五皇子? 反正一定不会是二皇子。 可无论是谁,只要皇叔真的想如此做,那皇位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这个猜测一出,容齐山直接头皮发麻。 其他人与他相争,他都可以想法子对付,只不过是胜算大小的问题。 可唯独皇叔,如果真的想阻止他夺嫡,他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莫要说他了,就算是皇叔真想要抢父皇的皇位,父皇都没办法对付。 如此想着。 容齐山眼神异常阴冷。 不可以,他决不允许别人抢他的皇位,他得在自己失去竞争力之前尽快动手,让父皇被他掌控才行。 吩咐道: “卫明,通知丞相,让他加快毒药的进度,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是,主子。” ~~~ 三天后。 早朝之上,弹劾宋太傅和宋睿的折子,全都堆在了容盛帝的桌案上。 说两年前赈灾时,宋太傅仗着手里的权势,贪没了大半的救灾款。 导致灾情持久泛滥,平白饿死了无数百姓,最后还瞒着不报。 跟草芥人命无二。 不光如此,宋太傅还在科考时收受考生的贿赂,替换考生的答卷。 使那些无才且不学无术的官家子中榜,害苦读有才的寒门学子落榜。 扰乱朝廷科考,埋没朝廷需要的真正人才。 宋太傅做的这些,都是足以下狱的大罪。 还有宋睿。 多个大臣上奏,告宋睿色胆包天草菅人命。 仗着太傅府的权势,不光强抢百姓良田,还逼迫百姓为其做事。 更是将他人的妻妾,抢入自己的府里做小妾,更是闹出了几条人命。 霸占人家酒楼等等…… 种种行径,罄竹难书。 太傅不但不加以管束,还帮着宋睿隐瞒。 更是仗着权势,私自扣押上告鸣冤的受害之人,将其打了板子下狱。 如此做派,着实不配做一国的太傅。 桌案上的这些折子,以及跪了一地的大臣,全都要求严惩太傅府。 容盛帝看了眼折子,又看了眼殿中大臣。 只觉得一阵烦躁。 太傅是皇子的老师,又是先帝亲封的,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宋睿的种种行径,容盛帝不是没有听说过。 只不过碍于太傅的关系,他并未多加苛责,只让太傅严加管束。 不曾想。 宋睿非但没有收敛,还变得愈发荒唐,连他这个皇帝的女人都敢碰。 若是只这一项,他或许还会看在太傅的面子上,给宋睿留条性命。 可现在瞧瞧这架势。 这么多奏折,这么多大臣都在状告宋睿犯下的罪孽,而且有凭有据。 如此一来。 宋睿已经犯了众怒,他便是想开恩留宋睿一条命,估计也是不行了。 容盛帝捏了捏眉心。 随后愤怒的说道: “哼,好一个宋太傅,好一个宋睿,竟在外面做了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 朕若是不治罪,岂能对得起那些受难的百姓,以及那些冤死的人。” 说着拍了下桌子。 “传朕的命令。 革去太傅的官职,既然太傅年事已高不堪重任,那便好好在家休息吧。 至于宋睿,不光作恶多端还屡教不改,更是在宫中犯下如此大错,让其在牢中思过秋后问斩。” 什么? 要砍宋睿的头? 容齐山心头一颤,他着实没想到父皇会如此心狠,真要问斩宋睿。 连忙跪下求情: “父皇,太傅年事已高,膝下又只有宋睿一个子嗣,还望父皇开恩。 念在太傅教导儿臣多年的份上,留宋睿一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经此一事,太傅一定会严加管教宋睿,儿臣也会监督绝不让他再犯错。” 第214章 想要做的事都在稳步推进 容齐山语气诚恳,为太傅和宋睿求情是真,更多的是做给所有人看的。 无论如何,宋太傅都是他的老师。 自己的老师府上遭难。 他若为了不受牵连,无动于衷连求个情都不敢做,必定会落下口舌。 说他胆小怕事无情无义。 他在赌,赌父皇或许就在等着有人替太傅求情,好顺水推舟从轻处罚。 如他猜测! 容盛帝确实有此想法。 他判宋睿秋后问斩,目的就是要拖延时间,给一些人求情的机会。 可奈何大臣们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刚想开口,几个大臣便赶在他前头,直接反驳了容齐山的求情。 “皇上,宋太傅虽对大殿下有教导之恩,可也着实犯下了大错,若就此轻饶,恐难以服众啊。” “臣附议,还望皇上还那些枉死的百姓公道。” “臣也附议,宋太傅明知儿子有错,还一再包庇,才会酿成如此局面,宋睿作恶多端,万不可轻饶。” 最后是大理寺卿周大人。 也跟着附议: “回皇上,宋睿这些年的罪行臣已全部查实,大大小小足有上百件。 当真令人咋舌,昨日有不少百姓,聚集在大理寺门口主张严惩宋睿。 此番若是不严惩,恐怕不足以平民愤,也会有损皇家的威严。” 虽然这些调查的结果,都是容渊给的。 但周大人已经说过,不会徇私枉法。 何况,他那天回去后仔细检查了,果然从马腿的膝盖处取出一根银针。 证实了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两日他去马车失控的地方走访了,也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基本可以断定,此事就是宋睿做的。 为了防止他查案,竟然对他的女儿下手。 当真是太险恶了。 于公于私,周大人都不可能放过宋睿。 这么多大臣附议,又有大理寺卿的调查取证,再加上和徐贵人的事。 若是容盛帝还想包庇,当真就要惹众怒了,他只能驳回容齐山的求情。 斥责道: “山儿,你有情有义,朕很是欣慰,可宋睿作恶多端,绝不可轻饶。 你想让朕被非议不成。 就按朕说的办,撤了太傅的一切官职,至于宋睿,五日后斩首示众。” 容盛帝金口玉言。 如此再无转圜的余地,宋睿必死无疑了。 “儿臣不敢。” 容齐山见状,也只好放弃求情,一脸悲伤的起身,心里已经恨的不行。 宋睿一死,太傅府就彻底没了希望,他又少了一个得力的人替他办事。 这次他的损失着实不小。 心里默念,皇叔,这笔账我先记下了。 待我大计得逞之后,定会加倍奉还到你身上,一定要你吃尽苦果。 ~~~ 宋太傅被罢官,宋睿五日后要被斩首示众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皇城的大街小巷,那些曾被宋睿伤害过的人家,全都拍手叫好。 奔走相告这一消息。 岳清婉自然也知道了。 心想,容渊的动作够快的,短短几天时间,就把事情推波助澜到这样了。 已成定局,容齐山现在定是恨的抓狂吧,毕竟砍了他一只胳膊。 正在试头饰的她,突然间就笑出了声。 “小姐如此开心,是不是因为后天就要出嫁了。”兰草笑着问道。 岳清婉也没解释。 后天就是大婚了,她确实很高兴。 梅香两眼放光: “小姐,王爷的眼光还真是没得说,这送来的头饰也太好看了吧。” “就是呢,若是再配上那件嫁衣只会更好看。”菊红也跟着说道。 竹叶也是一脸的喜气: “小姐的眼光也很好,选到了王爷这样的夫君,恐怕要羡煞很多女子。” 四个丫头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给她试戴。 还有寒月在外面守着。 岳清婉只觉得无比幸福。 重生一世,想要做的事情都在稳步推进。 破了容齐山的算计,如愿和容渊定亲,看着大哥寻得良缘,柠汐有了赵瑾,沈姨娘和父亲也很好。 还治好了容渊的腿,这一点她最是满意。 前日,当她亲眼看着容渊从轮椅上站起,抬腿缓步向她走来时。 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曾经那个洒脱少年,那个威风凛凛的西容战神,终于重新回来了。 第215章 突然被限制 还真有些想念 “哇,长姐,你这头饰也太好看了吧。”岳柠汐一进门就被惊艳到了。 听见岳柠汐的声音,岳清婉转头看过去,瞧这丫头一脸喜气的模样。 忍不住问道: “每天早出晚归的,都在忙些什么,红胭阁经营的如何,生意可有改观?” 岳柠汐走到她身边,搬了个凳子坐下: “这还要多谢长姐。 经过赵公子的指导,现在铺子生意明显好转了,我也就忙了些。” “瞧你这模样,看来最近和赵公子相处的不错,那他对你可有......” 岳清婉笑着打趣道。 她是想问,赵瑾有没有跟岳柠汐表明心意。 说起这个,岳柠汐轻叹了口气,嘴角也耷拉了下来,明显有些失落。 “哪来的相处。 自那日他手受伤之后,就来过铺子一趟,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倒是派人来知会了,说是有批货在城外出现点问题,需要出城几日。” 原来是这样。 她倒是听容渊说起过。 赵瑾那日来王府,得到她和国公府的支持后,便着急出城去了。 还未来得及跟岳柠汐表明心意。 想必这丫头心里不踏实。 “你这是......记挂人家赵公子呢?” “长姐,你...你笑话我。”被说中了心思,岳柠汐偏过头去小脸一红。 岳清婉轻笑一声,知道她心里着急。 也就没再逗她: “让我来帮你算一卦,不出意外的话,他明日一定会出现在铺子里。” “长姐说的是真的?”岳柠汐脸上一喜。 岳清婉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后天我和王爷大婚,他岂能不回来。” 听岳清婉这么说,岳柠汐便放下心来。 可一想到...... “长姐后天就大婚了,大婚之后就要住在王府,那样我就见不到长姐了。” 见她突然叹气,岳清婉还以为怎么了。 忍不住敲了下她额头。 “你这丫头,王府又不是龙潭虎穴,你若是想见我,直接过来就是了。” “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 此时的北辰王府里 天都黑了,容渊才从训练场回到书房。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恢复的很不错,已经接近正常行走了。 尽管薛老头叮嘱过,不要过于疲劳。 可大婚在即,容渊想尽快恢复行走,即便已经注意,可依旧练的比较狠。 幸好薛老头有先见之明,给他留好了药,否则真说不准会弄巧成拙。 “主子,刚刚收到消息,宋太傅去了大牢。”尘木走进来汇报道。 容渊点了点头。 一点儿也不意外: “宋睿是他唯一的子嗣,五日后要被斩首示众,他不去才奇怪了。 不出意外,去完大牢就要去皇宫了,他一定会求皇上饶宋睿一命。” 见容渊要写字。 尘木立刻过来磨墨: “主子说的有理,咱们这次能如此顺利,也是他们实在作恶多端。 只不过......如果太傅真的去求皇上开恩,皇上会不会有所松动?” “他不会。” 容渊冷哼一声。 “铁证如山的案子,没有转圜的余地可言,除非他想要惹人非议,可他偏偏又是最在意口碑之人。” 又当又立,说的便是容盛帝此人了。 “主子英明。” 尘木总算明白了,主子为啥这么淡定,原来是早就算好了皇上不会松口。 而宋太傅那边,也确实如容渊的预料。 没多久。 便又有人来汇报了。 “主子。 宋太傅从大牢出来后,直接乘坐马车去了皇宫,想必是找皇上求情去了。” 容渊点了点头: “嗯,继续盯着,有情况再来汇报。” “是,主子。” 待暗卫出去以后,容渊把刚刚写好的字条,装进一个信封之内。 递给尘木: “把这个送去国公府。” “是,主子。”尘木连忙带上信出去了。 因着皇城有习俗,男女在大婚之前的两天不能见面,否则会不吉利。 而这段时间以来,岳清婉经常来王府,容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突然被限制,他还真有些想念。 只好送去书信。 诉一下衷肠。 第216章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皇宫里 明德殿外 宋太傅褪去官服,一身素衣的跪在殿外,恳求容盛帝能够网开一面。 只要给宋睿留条性命,哪怕让他们举家流放苦寒之地,他们也绝无怨言。 亦或者,他愿意代替宋睿去斩首示众,子不教父之过,一切都是他的错。 奈何容盛帝闭门不见,不给他求情的机会。 福安无奈的叹了口气。 走过来劝说道: “太傅还是莫要坚持了,此事已成定局,皇上金口玉言又岂能改变。 今日太傅能进宫来,已是看在教导皇子多年的份上,皇上开了恩。 若太傅还执意如此,恐怕往后这皇宫的大门,就要对太傅彻底关闭了。” 闻言宋太傅并不为所动。 福安的话他明白。 皇上或许过段时间,等宋睿的事情淡忘了,还会逐渐恢复他的官职。 可今日过后,如果不能说动皇上网开一面。 那这皇宫的大门他也不用再进了。 儿子都没了。 他还要这官职有何用? “求公公再通传一声,老臣只求见皇上一面。” 福安闻言叹了口气,只好转身进去汇报。 “皇上,太傅还在外面跪着呢,求见皇上一面,老奴怎么劝也劝不动。” 容盛帝正在翻看奏折。 听了福安的汇报,连头都没抬,他早就已经猜到太傅会过来求情。 “让他回去吧。 就说圣旨已下,宋睿已是罪无可恕,就算是朕也不能罔顾事实。” “是,老奴这就去。” 福安出去后,将容盛帝的意思转给了宋太傅。 并劝说道: “皇上已经说的很清楚,即便太傅在这里跪到斩首之日,也无济于事,太傅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一听福安这么说,宋太傅顿时泄了气。 直接瘫倒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儿子荒唐,受些惩罚是情理之中。 可他万万没想到,皇上当真如此无情,竟不肯给他儿子留条活路。 直到这个时候,宋太傅才真的感到绝望。 要是他当初不那么纵容,或许宋睿就不会到此地步,至少可以活着。 最后宋太傅是被侍卫送回府的。 只因他伤心过度,晕倒在了明德殿外。 而容盛帝知道后,也只是嗯了一声,甚至都没有派个太医去给他医治。 ~~~ 翌日 因着岳清婉昨天说过,赵瑾很可能今天会去红胭阁,岳柠汐特意起了个大早。 穿了件水粉色萝裙,还略施了点淡妆。 看上去灵动又娇美。 用完早膳后,她带上婢女桃枝出门了。 在去往红胭阁的马车上,她始终嘴角上扬,心里也满都是少女的期待。 她记得,赵瑾在出城之前派人来传话,说回来后会跟她说一件重要的事。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马车刚到达街市口,岳柠汐就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手帕都被揉的变了形。 越是接近铺子,她心跳的就越快。 当马车到达红胭阁,岳柠汐掀开车帘,见着旁边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正是赵瑾的。 长姐果然没骗她,赵瑾真的来了。 她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坐在马车里,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走下来。 进到铺子。 瞧见背手而立的男子,正是她牵挂着的赵瑾,本想装着不在意,可她嘴角扬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感受到身后有人。 赵瑾缓缓转身,日思夜想的人儿就站在面前,若不是怕吓着岳柠汐,他恨不得立刻将人拥入怀中。 一解相思之苦。 “柠汐姑娘,一切可还安好?”仔细听来,赵瑾的声音里充满了情意。 岳柠汐点头回话: “一切安好,赵公子呢,此番出城可还顺利,事情都解决好了吗?” “嗯,都办好了。” 寒暄过后,二人便相顾无言了。 赵瑾在思索着。 要怎么跟岳柠汐说。 纠结了片刻之后,他还是选择单刀直入,真诚的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 “柠汐姑娘。 可否到楼上一坐,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与你说,这里怕是有些不方便。” “好。” 岳柠汐控制住激动,带赵瑾一同上了楼。 第217章 你娶我,只是为了不被嘲笑? “赵公子,坐吧。” 岳柠汐泡了茶,递到赵瑾面前。 赵瑾点头坐下。 一脸认真的看着岳柠汐: “柠汐姑娘,我是家中独子,虽然年长你几岁,但我身边并无任何妻妾。 在出城前,我已见过你长姐,她说国公府并不会介意我的商贾身份。 所以,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心悦于你,想要娶你为妻,你可愿嫁与我?” 岳柠汐闻言垂下眼眸。 心里暗自激动。 果然如她想的那般,赵瑾今日过来找她,就是为了要跟她表明心意。 这些天她没白等。 她自然是愿意的,否则那日也不会去找长姐,帮她打探赵瑾的消息。 至于门第什么的,她和娘亲从来都不甚在意。 只要父亲同意了,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听刚刚赵瑾的意思,已经问过长姐了,那就说明父亲肯定已经知晓此事。 如此,便再无障碍。 见她垂眸不语,赵瑾心里一阵紧张。 想着,莫不是自己先去找了岳清婉说明此事,柠汐姑娘心里不痛快了? 他连忙解释: “柠汐姑娘。 你莫要误会,我之所以先去找你长姐,是因为我从来都不是鲁莽之人。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需得确定国公府可以接纳我,我才能与你表明心意,否则便是对你不负责任。 早在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心里便有种感觉,我这辈子应该就是你了。” “嗯,我知道。” 岳柠汐很意外,赵瑾还特意跟她解释这个,其实她压根儿没想那么多。 她是一时激动害羞,没想到赵瑾会这么直接的问她,才没及时接话。 “在这之前,长姐也已经问过我了。” 岳清婉问过了? 赵瑾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话的意思是说,岳清婉是在确定了岳柠汐的心意后,才同意接纳他的? 也就是说...... 岳柠汐也是心悦他的? “嗯,就是你猜想的那样,我......对你也是有意的。”岳柠汐直接说道。 得到确认,赵瑾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他没想到,岳柠汐会这么大方的承认自己的心意,丝毫不扭捏做作。 不愧是他赵瑾看上的人。 “柠汐,你放心。 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待你嫁给我之后,府上的中馈全部都交由你打理。 我也不会纳妾,所以你不用担心后宅的问题,我父母也是很好相处的,他们一定会真心的疼你待你。” 岳柠汐点了点头。 “好。” “这么说你同意了?”即便已经听明白了,可赵瑾还是不自信的确认。 见他如此。 岳柠汐抬眸看向他。 再次点了点头:“嗯,我愿意嫁你为妻。” “太好了,我终于要有夫人了,北辰王以后再也不能嘲笑我了。” 赵瑾开心不已。 岳柠汐闻言打趣道: “你娶我为妻,只是为了不被王爷嘲笑?” “那自然不是,我是真的心悦于你。”生怕被姑娘误会,赵瑾连忙解释。 岳柠汐抿嘴一笑。 确定了彼此的心意,赵瑾从怀中取出一个手镯,是他们赵家的传家之宝。 现在终于有人可送了: “这是我母亲交给我,让我送给未来的赵家主母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好。” 岳柠汐也没扭捏,直接收下手镯放好。 只等着她出嫁那日再正式戴在手上。 说完了正事。 赵瑾便起身准备离开: “我得先走了,明日王爷和你长姐大婚,我还要赶去王府看看帮着操持。” 岳柠汐点了点头: “我也准备回府了。” 长姐大婚,她自然也要早些回去帮忙。 ~~~ 大婚日。 天公格外的作美。 北辰王府一早就忙开了,府里府外高挂大红灯笼,喜字贴遍了各个角落。 下人们全都脸上带笑,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只等着迎接北辰王妃进门。 容渊更是早早的起床,换好了大红喜服。 只等着吉时一到,便出发前往国公府接人。 其实,他这两天压根儿都没怎么睡,亲自带着人安排今日迎娶的一切事宜。 生怕哪里准备的不妥。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抱得美人归了。 他能睡得着才怪。 第218章 出发去国公府接亲 “主子,时辰尚早,要不您先睡一会儿,吉时到了许管家定会来叫您的。” 尘木一脸的无奈。 知道主子着急,可没想到会这么急。 天刚亮就起来了,换上喜服在这儿等着不说,关键是前两日都没怎么睡,一忙起来就是大半夜的。 也不知主子哪儿来这么好的精力。 成亲还有这功效呢? 容渊摇了摇头: “不必,去给本王泡杯浓茶过来就行。” 都这时候了,他激动都来不及,哪儿来的心思睡觉,也压根儿毫无睡意。 “是,主子。” 尘木见劝说不动,只好去给他泡茶。 半个时辰之后。 许管家带着人,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迎亲的车队也已经候在府门口。 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任何遗漏和不妥的地方,这才去跟容渊汇报。 “主子。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再过一盏茶的功夫,主子就可以出发去接王妃了。” 一听马上就能出发了,容渊顿时兴奋起来。 “嗯,管家辛苦了。” 若不是还需掩人耳目,他恨不得立刻自己走去府门口,骑着马去迎亲。 尘木推着容渊,来到府门口。 看着长长的车队,容渊甚是满意,他的王妃就是要用最高的仪仗规格。 “出发吧。” “是,主子。” 尘木将他推上马车后,扯着嗓子高喊一声,便驾着马车带头出发了。 今日北辰王和国公府嫡女岳清婉大婚。 马路两旁早就聚满了人。 都想沾沾喜气。 毕竟上回提亲时,北辰王府的人可是沿着一路,给不少人都发了赏钱。 今日大婚,赏钱自然也少不了。 而他们也确实没白等。 如此大喜之事,许管家早就准备了不少碎银,还有一些糖果点心等。 车队所过之地,全都是恭喜之声。 许管家领着下人们,沿途给这些人发赏钱,给孩童们发糖果点心。 幸亏他准备的碎银够多,否则还不等队伍到国公府,就先发完了。 ~~~ 国公府这边。 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 沈姨娘做事细心,带着人把府里装扮的格外喜庆,任何角落都没落下。 镇国公也是满脸喜气。 正带着岳丞年和岳丞丰招呼宾客。 沈姨娘安排好膳食,估摸着迎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便来到清婉阁。 岳清婉已经换上嫁衣,妆容也已画好。 按照嫁娶的规矩。 要由长辈给她梳头,既然她母亲已经不在了,便交由沈姨娘来做。 沈姨娘很是激动,这是她答应过的,一定要照顾雪烟的女儿出嫁。 她声音哽咽: “清婉,今日我替你的母亲给你梳妆,替她送你出嫁,她一定会看到的。 愿你从此无病无灾,愿你以后多子多福,愿你和夫君举案齐眉恩爱长久。” “多谢姨娘。” 岳清婉勾唇,回了个幸福的笑,她也相信,母亲一定在看着这一切。 梳好发髻后,兰草把头饰拿了过来,沈姨娘亲手给她戴上头饰。 一脸的慈爱: “清婉是最美的新娘,王爷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姨娘放心,柠汐未来的夫君是个不错的人,也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岳清婉之前已经征询过沈姨娘的想法,不出意外的她丝毫不介意。 沈姨娘点了点头,看了眼旁边的岳柠汐。 感慨的说道: “是柠汐福气好,遇上你这么为她打算的长姐,若是换作旁的府上…… 你看我,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算算时间迎亲的队伍应该要到了。 我先去前面看看,你们几个好好帮小姐准备着,可千万别马虎了。” 吩咐完这些,沈姨娘便赶着去瞧瞧了。 来到府门口。 路两边也是站满了人,跟街市上的一样,也都是来凑热闹沾喜气的。 随着丝竹声响起,迎亲的队伍逐渐映入眼帘,长长的一眼望不到边。 如此阵仗。 着实惊呆了围观的人。 听见丝竹声响了,镇国公连忙带着府上众人,一同前往府门口迎接。 马车到达国公府。 平稳的停下之后,宫中专门负责婚嫁的司礼,唱说了两句吉祥话。 容渊这才下了马车。 镇国公等人连忙行礼:“见过北辰王。” “见过北辰王。”围观的众人也跟着行礼。 第219章 这一刻 他已经酝酿很久了 “都起来吧。” 容渊满脸的喜气。 “今日本王大婚,就不用这么多礼了,本王备了些喜钱,见者都有份。” 他这边一说完,许管家就拿出几袋子碎银,一一赏给围观的百姓们。 “多谢北辰王。” “北辰王多子多福。” “北辰王和北辰王妃长长久久。” 一时间祝福声此起彼伏,伴随着丝竹管弦之声,国公府门口好不热闹。 容渊在司礼的唱说下,进入了国公府。 听闻容渊已经来了,岳清婉顿时紧张起来,从梅香手中接过大红喜帕,手忙脚乱的盖在了头上。 惹的几个丫头一阵暗笑。 “小姐这是害羞了。” “可不是嘛,这时候换谁都会如此。” 她们这边说着话,容渊已经来到了门口。 按照西容的传统,新娘不可以自己走出来,得由府上兄长背着送去花轿。 其实。 按照容渊的想法,他更想亲自抱着他的王妃上花轿,奈何现在还不行。 岳丞丰是长子,自然要他来完成,他进入房内,将岳清婉背了出来。 容渊柔声说道: “婉儿,我来接你了。” 岳清婉隔着红盖头,冲他点了点头。 随后,尘木推着容渊走在前面,岳丞丰背着岳清婉跟在他们身后。 在司礼的唱说声,和丝竹的奏乐声中。 一同前往府门口。 作为岳清婉的陪嫁,四个丫头自然也一同跟着,手里捧着吉祥之物,每个人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喜庆。 寒月也不例外。 为了迎合大喜的氛围,她第一次穿了身粉色的衣裙,看着不那么冰冷了。 一行人来到府门口,司礼说着吉祥话,指导着岳丞丰将岳清婉送入花轿。 随着司礼的一声起轿。 轿夫稳稳的抬起,丝竹之声开始变的愈发欢快。 容渊在出发之前,以国公府女婿的身份,对镇国公行了个晚辈礼。 如此场面。 饶是镇国公这般,战场上身经百战的铁血硬汉,也忍不住眼眶微红。 沈姨娘也是一样,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二人跟容渊叮嘱了几句。 即便再不舍,可见时辰差不多了。 镇国公说道: “王爷快启程吧,可别误了吉时。” 容渊点了点头,上了马车启程回府。 看着花轿越走越远,国公府的人依旧站在门口,直到队伍完全过了拐角处看不见了,他们才进府去。 迎亲的队伍,沿着来时的路直接回王府。 容渊是皇家人。 按照皇家的规矩。 接到岳清婉之后,应当先去宫里祭拜一番,完成礼仪才能回府拜堂。 但容渊说,自己的腿脚不方便,无法完成那么多繁杂的祭奠规矩。 又有着先帝的特许。 加上他在百天内大婚,容盛帝和皇后本就心中不爽,不想看到他们。 便随他去了。 等大婚之后,他们二人再找时间进宫来,简单祭拜还一下规矩便是了。 其实吧。 是容渊心疼岳清婉,不想让她去做那么多规矩。 一整套礼仪下来,得两三个时辰不说,还要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提着。 戴着那么重的头饰,穿着那么长的嫁衣,完礼之后人都累瘫了。 即便容渊不解释。 当岳清婉听着司礼说,王府已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容渊的心意。 这个男人啊,当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照顾她。 岳清婉坐在轿子里,心里只觉得暖暖的。 轿子停下后,司礼先在府门口还了些规矩,才返回来通知可以下轿了。 容渊掀开车帘,一脸激动的伸出手,准备迎接他的新娘下轿。 直到牵上容渊的手,岳清婉紧张了一路的心,才终于在这一刻安定下来。 二人在司礼的指导下,一步步的完成仪式。 进府门,跨火盆,拜堂。 因着陈太妃不能下山,二人冲着明华寺所在的方位,行了跪拜礼。 最后是夫妻对拜。 随着司礼的一声: 礼成…… 二人正式结为夫妻,被送入了喜房。 容渊进门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把下人们打发出去,并把房门关了起来。 他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向坐在床榻上,盖着红盖头的岳清婉。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酝酿很久了。 来到岳清婉面前。 他拿起秤杆,紧张又激动的挑起红盖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脸。 “婉儿……” “阿渊……” 岳清婉抬眸看向容渊,二人四目相对,只听见两颗心怦怦的在跳。 第220章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高兴 喜房内红烛摇曳,衬的岳清婉格外娇艳。 他的王妃实在太美了。 这一刻,容渊完全移不开眼,他终于娶到了心心念念多年的姑娘。 床榻上的大红喜被,大红帷幔,桌上的合卺酒,无不映衬着属于他们的大喜。 容渊上前一步,替岳清婉取下繁重的头饰。 “累坏了吧。” “嗯,有点儿。”岳清婉感觉浑身一松,连忙扭动脖颈来缓解酸痛。 虽说省去了宫里的环节。 可从国公府接亲到王府,再到完成一系列仪式,折腾下来也用了一下午。 穿着嫁衣,戴着这么重的头饰,不累才怪。 不过好在容渊体贴。 岳清婉身体虽累,但心里确是无比幸福的,特别是此刻看着容渊站在面前。 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容渊牵起岳清婉的手,让她也站起来,二人几乎相差一头的身高,让她显得格外的娇小可人。 “婉儿,我做到了。” 是的,容渊做到了。 喜房内,他终于可以站着挑起岳清婉的盖头,站着一起喝下合卺酒,虽然现在还不到喝的时候。 他甚至还可以,亲手将他的姑娘抱上床榻。 这是他过去几年来,连做梦都没敢想过的事。 “你做到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需要抬着头看人了。”岳清婉笑意直达眼底。 这笑格外的耀眼,容渊再一次看呆了。 若不是时辰尚早,他还需要出去招待一下,必定现在就将这丫头拆吃入腹。 “我出去看看。 你先休息一下,桌上有点心,饿了你先吃些垫垫,等我回来再好好陪你。” 说着他重新坐回轮椅,毕竟外面宾客众多,现在还不是完全暴露的时候。 “嗯,你快去吧。”岳清婉将他推至门口。 虽然说,就算容渊不去外面招待,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但今日他心情好。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容渊有多高兴。 来到前院。 宴席上早就坐满了人,北辰王和镇国公府的喜事,能来的基本都不会缺席。 除了宫里那两位,几个皇子全都悉数到场。 见容渊过来了,这些人全都站了起来,正准备行礼,被容渊制止了。 他面带笑意: “都坐下吧,今日本王大喜不需要那么多规矩,你们只管吃的开心。” “恭贺王爷大喜。” 众人见他这么说了,也都不再拘谨。 看来王爷是真高兴,否则以王爷的性子,只怕都懒得出来应酬这些。 宾客们也都跟着高兴,喝酒便也有了兴致。 但有一人却不同。 坐在不远处的容齐山,看着容渊如此春风得意,心里顿时一股酸意。 本该是他的女人,却被皇叔这个废物给娶了。 就皇叔那样的身体,能不能洞房都成问题,这不纯属暴遣天物吗? 岳清婉倒也愿意,真是个蠢到没边的女人。 容齐山心里的想法,容渊并不知晓。 他一心想的是,已经出来招呼过了,酒席也已经开始,他现在可以回喜房去,好好陪岳清婉了。 反正这里有管家看着。 于是他端起酒碗: “本王敬各位一杯,各位吃好喝好,本王先行离开,王妃还在等着。”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端起酒杯暗自偷笑,合着王爷这么着急呢。 容渊也不在乎这些,放下酒碗便出了前院。 容齐山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有着浓浓的嫉妒,端起酒杯猛灌了口酒。 回到主院。 容渊刚进大门,就瞧见院子里站了一个人。 正是之前说好了要回来喝喜酒的薛老头。 “师父。” 容渊惊喜不已。 他怕师父忘记,前两天就已经派人去了云雾峰,只可惜并未找到。 还以为师父来不了了。 薛老头捋了捋胡须: “为师说了会来喝酒,就自然不会食言,你媳妇为师已经见过了。 你们今日大婚,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为师就不在此耽误你们了。 派人送些酒菜来即可,为师为了吃你们这顿酒,已经饿了一天了。” 薛老头说着准备走出去。 容渊连忙叫住他: “师父,还请在府上住几日再走。” “嗯,这个好说。”薛老头爽快的应下,说完便去了他之前住的院子。 容渊连忙安排尘阳,去给薛老头准备酒菜送去。 喜房内。 岳清婉已经换下了嫁衣。 容渊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将房门关上,从轮椅上离开来到她身边。 “都招呼好了,见到师父了吗?”岳清婉问道。 容渊点了点头: “前院有管家招呼,师父也已经安顿好,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第221章 为夫必不会负你 他端起合卺酒,递给了岳清婉一杯。 柔声提醒道: “这酒烈,婉儿只需抿一口就行了。” “好。” 岳清婉接过酒杯。 二人上前一步,手臂交叉四目相对,会心一笑,仰头喝下合卺酒。 酒杯放下。 容渊抬手轻抚她的嘴唇。 “婉儿,我们是夫妻了,从今往后,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护着你了。” “阿渊……” 容渊说的没错,这酒上头果然很快。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岳清婉就已经觉得有些飘了。 容渊抿嘴一笑。 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岳清婉被吓了一跳,生怕让他扯疼了双腿,连忙自己也借着力气。 担忧的说道: “阿渊,你腿才刚好,还是要小心一些。” “无碍,为夫有分寸。” 容渊抱着岳清婉,一步一步的走到床榻边,轻轻将她放了下来。 “婉儿该改口了,以后要叫夫君。” “夫...夫君。” 换这个新称呼,岳清婉还真有些害羞。 她这一害羞,便显得越发娇美可人,容渊眼神一暗,轻轻一扯丝带。 帷幔缓缓落下。 挡住了外面一切繁杂,把温馨旖旎的氛围圈在其中,二人就这么看着彼此。 此刻是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 容渊眼神炽热,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如今美人就在眼前。 他呼吸逐渐加重。 岳清婉嘴角上扬,伸出手主动圈住他的脖颈。 “夫君......” 她的这声夫君,无疑是最好的邀约。 很快衣衫散落一地。 容渊喘着粗气,俯下身轻轻吻上了岳清婉的红唇,气息里满是浓浓的爱意。 岳清婉搂着他的脖子,也积极的给予回应。 吻逐渐加深...... 随着岳清婉突如其来的皱眉。 一切水到渠成...... 两个有情之人,两颗装着彼此的心,在这一刻完全把自己交给了彼此。 容渊体贴至极,生怕岳清婉会有不适。 时刻注意着她的感受。 “婉儿,为夫......必不会负你。” “好。” 岳清婉不用有任何怀疑,容渊负谁都不会负她。 这一刻,她无比心安,放心的把自己交给这个愿意把命都舍给她的男人。 若不是容渊还未痊愈,无法做到那么放肆。 否则,如此时刻。 他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好不容易娶到的姑娘。 好在来日方长,他和岳清婉有一辈子的时间细水长流,不必急于这一时。 即便如此,岳清婉最后也是累的不轻,无力的躺在容渊怀中沉沉睡去。 看着小脸通红的姑娘。 容渊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手指轻轻的抚着她的眉眼,最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这一幕是真实的,是他真切的拥有的,并非像以前一样,只在梦里呈现。 容渊长舒一口气。 心满意足的搂着岳清婉,也沉沉睡去。 屋内彻夜红烛,屋外守着的丫头们都很有眼力见,自觉的站的远远的。 主子没有吩咐,她们坚决不会去打扰。 直到翌日天微亮,丫头们依然还没等来主子的吩咐,这才有些着急。 却无人敢去敲门。 屋内。 容渊早已经醒来,就这么侧躺在岳清婉身边,嘴角带笑的欣赏她的睡颜。 看着看着,又忍不住亲上了她的红唇。 好在容渊有所控制,只是轻轻触碰。 身边的人儿皱了皱眉,似是不高兴被人打扰,嗯了一声又继续睡去。 容渊心都要化了,不忍心再吵醒她。 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先行起床,穿戴整齐之后,又坐到了轮椅上。 这才打开房门。 见主子出来了,丫头们连忙上前请安。 “奴婢见过王爷。” “嗯。” 容渊点了点头,看了眼身后吩咐道: “王妃昨晚累着了。 都别进去打扰,让她多睡一会儿,先准备好热水,王妃起来要沐浴更衣。” 他们无需给谁请安,因此他的王妃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 无人敢多言。 “是。” 丫头们互看两眼,都在心知肚明的抿嘴偷笑,王爷对王妃可真体贴。 ~~~ 他们这边幸福温馨。 大皇子府里却阴云密布。 昨天宴席上,容齐山喝多了酒,在回去的途中被人给暴揍了一顿。 经过一夜的休息,这会儿他浑身骨头都疼。 正在院中发脾气。 第222章 是哪个善解人意的仁兄做的 只见容齐山脸色铁青,眼里全都是怒火,指着跪在面前的几个侍卫。 “你们这群废物。 本殿要你们有什么用,居然连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都没有察觉。” 他们从王府出来后,路过街巷时,突然被几个人冲出来挡住了去路。 侍卫们缠斗一阵。 其中一人突然换了方向,见容齐山有醉意,便跑过去抢了他的玉佩。 抢完径直往巷子里跑去。 容齐山见玉佩被抢,连忙吩咐侍卫去追,这玉佩对他很重要。 不曾想,侍卫们刚跑出去一段路,容齐山的后方突然又窜出来几个人。 用麻袋将他套了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当时就给他捶懵逼了。 他喝多了酒,本来走路就摇晃不稳,再加上被打,很快就晕了过去。 等侍卫们夺下玉佩,再返回来找他时,才发现他已经躺在地上了。 顿时被吓了一跳。 而打容齐山的那些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最主要的,那帮人像是算好了那般,打得他骨头疼,却看不出什么外伤。 今早醒来他才后知后觉。 这帮人绝不简单,应该是受过特别训练的。 侍卫们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无论如何,没保护好主子就是他们的错,即便是主子让他们去追玉佩的,他们也不能做任何争论。 见他们不吭声,容齐山更加气恼了。 一脚踢在侍卫身上: “查,去给本殿查清楚了,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暗算本殿。” “是,主子。” 侍卫们连忙领命,起身调查去了。 卫明却还跪在那里。 是他疏忽了,他昨晚也是没想到,那帮人竟会用调虎离山之计。 原以为是要抢玉佩,不曾想目的是要打主子。 容齐山见状,也没再继续苛责卫明,毕竟以后用到他的地方还多着呢。 “起来吧。 此事不怪你,是有人专门冲着本殿而来,依你看,此事像谁做的?” 容齐山怀疑是二皇子,因为最近只有他们有利益冲突,只有他最可疑。 四皇子虽冷冰冰的,却不太会做这种事。 五皇子还小,压根儿做不了这些安排。 旁的与他有争端的…… “主子,会不会是北辰王做的?”卫明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容渊。 皇叔? 容齐山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他今日和岳清婉大婚,急着去洞房,哪有儿时间做这些。 再说,皇叔若真想对付我,有的是法子,他才不屑于如此幼稚无聊。” 卫明一听也有道理。 可也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和北辰王有关。 奈何主子已经否决了,他也不好再多言。 “主子说的是。” ~~~ 要说此事,还真的是容渊安排人做的。 卫明竟然感觉对了。 当岳清婉醒来后,洗漱更衣出来,从寒月的口中得知容齐山挨揍了。 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你说什么? 容齐山挨揍了?还是套着麻袋拳打脚踢的?是哪个善解人意的仁兄做的,我得好好感谢一下。” “是你夫君我。”容渊恰好进了院子。 岳清婉闻言一愣。 有些吃惊: “是你做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打他一顿,是他又惹什么乱子了?” 容渊轻笑着摇摇头: “没有,这是我送给夫人的新婚贺礼。 我记得有人说过,真想找个麻袋套住容齐山,好好的痛扁他一顿。 夫人没办法动手,只好为夫替你安排。” 这……岳清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因为之前,她从苏府出来被容齐山纠缠,在容渊面前嘟囔过几句,说真想暴揍容齐山一顿。 没想到这家伙就记住了。 虽然没能亲自动手,可她听着容齐山被如此暴打,比自己动手还开心。 岳清婉噗嗤一笑。 “容齐山一定想不到。 他皇叔竟会做这种事,毕竟有些幼稚,不符合北辰王的一贯作风。” 容渊才不管幼不幼稚,他只管让自己夫人开心。 “随他如何想。 反正他也查不到痕迹,只能白白挨了这顿打,我先陪夫人用早膳。” “好。” 二人用完早膳,又一同去了薛老头的院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于情于理。 大婚第二日,他们都该去给薛老头敬杯茶。 第223章 看来真的准备狗急跳墙了 二人来到偏院,薛老头正在院中打拳锻炼。 这里没有外人,容渊便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薛老头的面前。 待他彻底恢复,在府中时便可不用轮椅了,这府里全是他自己的人。 弯腰行了一礼: “师父。” “嗯,恢复比预期的快,看样子这段时间没少锻炼,你小子挺能吃苦。” 薛老头说着,抬手给他把了把脉。 片刻之后。 拿出一罐新的药: “既然已经大婚,那便换一种药,这个是为师这些日子特意炼制的。 既可以助你双腿恢复,又不会影响身体,就算你夫人有孕了也无碍。” 容渊接过药罐: “多谢师父。” “还是师父想的周到。”岳清婉把准备好的茶水端过来,放在石桌上。 容渊也一起跟了过来。 待薛老头坐下后。 他们端着茶水,恭敬的递到他面前。 “师父请喝茶。” “好,好。” 薛老头点了点头,欣慰的接过茶水。 这二人,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国公爷之女,皆是位高权重却不忘恩情。 果然没让他失望。 那便提醒一句: “年关临近,皇城不太平,要多加提防才是。” 说完他看了眼容渊,再多的他也不能说了,相信这小子应该能做到。 岳清婉闻言一愣,师父这话是何意,莫非是在提醒他们什么吗? 皇城会出什么乱子呢? 而容渊听了薛老头的话,并未表现出奇怪,似乎早已猜到了什么。 “多谢师父提醒。” 给薛老头敬完茶,容渊和岳清婉回了主院。 “师父说的乱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岳清婉好奇的问道。 容渊也并未隐瞒。 “我的人查到,张丞相在秘密接触东虞国二皇子,应该是容齐山的意思。 我猜师父是想提醒我,莫要让皇家出了大乱,再影响了西容的百姓。” “东虞国?” 岳清婉有些不明所以。 上一世直到最后,她好像也没听说,容齐山和东虞国二皇子有什么关系。 这一世有了这个动作,那容齐山想要做什么,联合东虞二皇子助他夺位? 东虞二皇子有这个能力? “他是何用意?” “东虞国虽小,但却极为擅长制作各种毒药,容齐山或许是想要这个。” 容渊收到消息后,已经让人时刻注意张丞相的行踪,搞清楚他们的意图。 拿毒药也是他的猜测。 “毒药?” 岳清婉闻言皱了皱眉,容齐山如果真是拿毒药,难不成是想毒害容盛帝? 连自己的生父都下毒,看来他是真的没其他路可走,准备狗急跳墙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要阻止吗?” 容渊闻言摇了摇头。 “不必。 我身为西容的王爷,食百姓的赋税,有义务保护西容的百姓不受牵连。 我可以不参与夺位,但需要保证西容的政权交到一位明君手里,而这个人一定不会是容齐山。” “那就好。” 听容渊这么说,岳清婉便放心了。 毕竟师父也曾说过,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该是谁的命运便由谁来承担。 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允许容齐山登上皇位。 他们正说着话。 尘阳走过来汇报: “主子,查清楚了,您此前猜的没错,张丞相找东虞国二皇子正是拿毒药。 如今药已经到手,估计大皇子很快就会送进宫,要不要通知赤焰盯着?” “嗯,让他盯着。” 容渊倒是要看看,容齐山要如何给容盛帝用上。 “是,主子。”尘阳立刻传信去了。 岳清婉啧啧两声: “厉害啊,还真被你给猜对了,看来那人渣确实要对皇上下手了。” “嗯,且看看再说。” 容渊既然说了不阻止,那便要提前做好安排, 保证到时候不出大乱子。 ~~~ 午膳后。 如他们所料,容齐山一拿到毒药,便立刻进宫去了张皇后的凤仪宫。 一进门,待茶水上来之后,他便挥退了宫女,就连采怜都没留下。 张皇后见他如此,心瞬间提了起来。 问道: “山儿,出了何事?” 容齐山表情阴冷,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这才从怀中取出张丞相给的毒药。 放到茶桌上: “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 第224章 母子二人开始实施计划 “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 见自己儿子表情阴冷,又听他这么说,张皇后便知这事情一定不简单。 肯定是遇到大事了,否则不会说相求。 加上他拿出来放在桌上的那个小瓷瓶,里面装的什么不难猜测。 莫非真是她想的那样? 张皇后试探着问道: “山儿,究竟是何事说的这么严肃?” 容齐山怕张皇后拒绝,并未直接表明来意,毕竟他要说的事有些太冒险。 所以先说了自己的处境。 “儿臣如今的形势,相信母后也看在眼里,太傅被罢官,宋睿后天也要问斩。 就连张家也在被打压,父皇明显是要针对儿臣,想给宁家留机会。 再这么下去,儿臣当真就要输给二皇子了,儿臣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他说的这些也是事实,对于容盛帝最近的做派,张皇后心里也颇有怨言。 “皇儿说的是。 自从你皇祖母走后,你父皇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连母妃都要看不懂了。 论嫡论长,你父皇都该对你寄予厚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压你。” “所以母后,儿臣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容齐山说着站起身,坐到张皇后的身边。 继续道: “皇家争斗向来残忍,有时候手足之情,父子之情,全都可以放到一边。 既然父皇不仁,完全不顾及儿臣的感受,那就莫怪儿臣不义了。 母后,儿臣已经决定,不和二皇子他们公平竞争了,儿臣想要一步到位。” “如何一步到位?”张皇后问道。 容齐山也不再废话,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 他指着桌上的瓷瓶: “这是儿臣让丞相找东虞国二皇子搞到的毒药,无色无味不容易被察觉。 儿臣想求母后帮忙,安排人每日给父皇服下,此毒服下后不会有任何症状,两个月之后才会毒发。 一旦毒发,便没有任何解药可以解救,到时候儿臣直接逼宫夺位。” “这……” 即便已有思想准备,可听到容齐山的计划,张皇后还是心里一惊。 先别说给皇上下毒,绝非一件易事。 就算下毒成功了,在戒备如此森严的皇宫里逼宫,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不小心,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即便成功了,事情传出去也会被所有人诟病,会被说名不正言不顺。 此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若是不成功…… 后果真不敢想象。 不光她儿子自己保不住,就连整个张家都会遭殃,还有她这个皇后也不例外,着实有些太冒险了。 见自己母后在犹豫,容齐山组织好语言。 继续劝说: “都到这时候了,母后还看不清父皇吗,还在指望他能主动让位给儿臣? 就别做这个梦了,只要您帮儿臣给父皇下毒,后面的事儿臣自会安排好,绝不会让母后失望。 母后就别犹豫了,万一真被宁妃抢了先机,她一定不会给您和儿臣留活路。” 让宁妃抢先机?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张皇后的死穴。 其他两个皇子,或者其他妃嫔,她压根儿就不在意,唯独宁妃和二皇子。 她与宁妃向来不合,斗了这么多年,绝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输给那贱人。 “皇儿可有把握?” 见自己母后如此问了,容齐山便知她动心了。 内心一喜: “母后放心。 儿臣定会好好谋划,只要母后尽快给父皇喂药,两月后儿臣保证会成功。” “既然如此,那母后便听皇儿的搏一搏。”张皇后说完,将瓷瓶收了起来。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自古成大事者,绝不能优柔寡断,张皇后此刻的眼神里充满了狠辣。 母子二人的计划,正式开始了。 ~~~ 翌日一早。 岳清婉迷迷糊糊的,在容渊怀中醒来。 二人新婚燕尔,加上初尝美好,说好了要收敛,但昨晚容渊还是没控制住。 岳清婉现在还觉得浑身酸疼呢。 伸个懒腰的功夫,又不小心碰到了不该这时候碰的地方,只觉得一阵发烫。 顿时脸一红。 而容渊却是吸了口气,侧过身将她揽入怀中。 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 “夫人这是还没尽兴?” 第225章 她要去确认一下进度 “夫人这是还没尽兴?” 岳清婉一听这语气,顿时将他推开,生怕这家伙一时又控制不住。 “谁...谁没尽兴,我只是...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你别想着趁火打劫啊。” 这家伙也真是的,腿都还没完全好利索呢,竟然还那么不知道节制。 关键是也没见他累着。 现在就如此生猛。 真不敢想象,若是这家伙的腿恢复如常人那般了,又会是何等的疯狂。 她怕是招架不住啊。 见岳清婉如此紧张,容渊轻笑一声。 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好了,逗你玩儿呢,今天是回门日,夫人该起床收拾一下回国公府了。” “对哦,今天要回门。” 岳清婉伸了个懒腰,又在容渊的怀中赖了一会儿,这才起床洗漱更衣。 待她收拾好来到院中,容渊已经安排妥当了。 回门礼他早就备好,又是满满的几大马车,比寻常人家的聘礼都要多了。 岳清婉顿时瞪大眼睛: “夫君,这...这回门礼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着实用不着这么铺张。” “不铺张,夫人值得。” 容渊这话说的很自然,可听在几个丫头们的耳朵里,却十分的震撼。 她们没想到,王爷对她们的小姐会如此宠爱,真是一门顶好的婚事。 马车启程去往国公府。 得知岳清婉今日要和王爷回门,镇国公高兴不已,一早就在准备了。 其他人也都留在府里,等着他们的到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镇国公便带着府上众人,在府门口候着了。 等马车一停下。 镇国公连忙带着众人,迎上去请安:“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都不用多礼了,本王今日是以女婿的身份,陪着婉儿一起回门。” 容渊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人把东西送上。 看着几大车的回门礼,国公府众人又是一阵惊讶,这…着实有些多。 不过镇国公也没矫情,直接命人收了下来。 王爷如此重视他女儿,他甚是欣慰。 岳清婉满脸喜气,跟国公府众人寒暄,一看就知道在王府很是幸福。 “王爷,王妃,午膳已经备下了,还请一起进府吧。”镇国公招呼道。 容渊和岳清婉点了点头。 一行人进了国公府。 ~~~ 与此同时的皇宫里。 张皇后几乎一夜未眠,她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到底还是有些不安。 待妃嫔们请安之后,她稍作休息,便亲自端着一盏燕窝去了明德殿。 昨日容齐山进宫,将毒药交给她之后,她当晚就安排下去了。 这是件大事,为了不影响自己儿子的计划,她需得保证下毒的进度。 因此她要去确认一下。 来到明德殿,福安正在门口守着,见着张皇后来了,他连忙请安: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 张皇后抬了抬手: “福公公请起,听闻皇上最近折子甚多颇为辛劳,本宫特意备了上好的燕窝,来给皇上补补身子。” “是,娘娘请。” 福安侧身让张皇后进去。 虽然皇上最近的动作,就是有意在打压张家,甚至有意压制大皇子。 可皇后并未受牵连,而且皇上也不曾交代过什么。 既然一切照旧,那么福安便不敢怠慢。 进入殿内。 容盛帝正在批奏折,旁边不远处站了个奉茶宫女,随时等着侍奉。 张皇后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嗯,起来吧。”听到是皇后的声音,容盛帝连头都没抬继续批着奏折。 张皇后起身将燕窝放下。 走过去磨墨:“皇上近日批阅奏折辛苦,臣妾特意炖了盏燕窝给皇上补补。” “皇后有心了。”容盛帝闻言总算放下毛笔。 看着桌上的燕窝,端起来喝了一口。 又放下继续批阅奏折。 没有过多言语,如此淡淡的态度,张皇后心里到底有些不满和酸涩。 如今皇上连多看她一眼,多跟她说句话。 似乎都不愿意。 她知道皇上国事繁忙,可也不能这般冷淡。 抛开其他的不说。 整个后宫那么多妃嫔,在爱皇上的这件事上,谁能比得过她? 凭什么皇上要这么对她? 这一刻,张皇后心里没有了任何负担。 她抬起头,不经意的瞥向旁边的奉茶宫女。 二人目光交汇下,只见那宫女对着张皇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看到宫女的这个动作,张皇后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来毒已经用上了。 第226章 只可惜你没机会看到了 信息已经确认好,张皇后也不再逗留,反正皇上也没打算跟她好好说话。 留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 “皇上,臣妾告退。” 容盛帝嗯了一声,又继续批阅奏折。 张皇后临走时,还朝那个宫女又看了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们二人的眼神交流,并未被其他人发觉。 容盛帝一定想不到,他身边精挑细选来的奉茶宫女,竟然是张皇后的人。 就连福安也不知晓。 如此看来,张皇后还是有些本事的,毕竟她打理后宫已经多年。 回到凤仪宫。 张皇后稍作休息,便将毒药已经开始下了的消息,派人告诉了容齐山。 二人是铁了心要用这个法子谋反逼宫了。 翌日。 宋睿从天牢被提出来,送到了皇城菜市口,今天是他斩首示众的日子。 宋太傅多次进宫,苦求容盛帝无果,自知已经无法解救自己的儿子。 自回来后便一病不起。 宋夫人更是几次晕倒,都被大夫救了回来,如今也是虚弱的无法出门。 今日宋睿斩首示众,老两口都不能去菜市口,送自己的儿子最后一程。 容齐山作为太傅的学生。 给宋睿收尸的差事,便由他接了下来。 他算好了时间,带着几个人来到菜市口候着。 刚等了没一会儿,就见宋睿被关在囚车里,由侍卫拉着缓缓路过皇城的街市,一路来到菜市口。 远远的看去。 宋睿穿着囚衣,披头散发的坐在囚车里,表情麻木眼里也没有一丝光彩。 直到看见人群中站着的容齐山时,他才有了反应,顿时扒着囚车坐了起来。 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 眼神里满是不甘,似是在质问容齐山,为何见他这般境地却不出手相救。 他还不想死,他还有那么多事没做。 容齐山与宋睿对视片刻。 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告诉宋睿他已经无能为力,随后便偏过头去。 到底追随他多年,如此凄凉不甘的眼神,他实在不忍心看到。 宋睿见状,瞬间泄了气。 自知生还无望,扒着囚车的手也逐渐松了力道,瘫坐在囚车里。 直到他越过容齐山,看到前方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容渊和一旁的岳清婉。 他情绪又再次激动。 挣扎着站起来,双手扒着囚车,怒瞪着双眼,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喊道: “北辰王,岳清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处心积虑如此算计我太傅府,究竟是为什么。 无论你们想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的,我就是做鬼也不会饶了你们。” 即便容齐山救不了。 即便他知晓,如果跟容渊求饶的话,或许还能求得一丝活的希望。 但宋睿却没有这么做。 他刚刚的言语中,甚至都没提及夺嫡之事,生怕给容齐山惹来什么麻烦。 听着宋睿的话,岳清婉眼神冰冷。 真不愧是容齐山最忠实的追随者,都这样了,竟然还在为他考虑。 也难怪,前世能一直在容齐山身边坚持到最后。 不过这一世,他就没那么好运了。 容渊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嘲讽。 冷哼一声: “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嚣张。 只要本王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只可惜你没有机会看到了。” 因容渊说的声音极小,周围又人声嘈杂。 宋睿只见他嘴唇在动,确定他说了话,却根本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但从容渊的表情,宋睿大概也能猜到,一定是对他和大皇子的嘲讽。 气的他双目猩红,不停的捶打着囚车。 引来周围的人一片骂声。 宋睿平日嚣张跋扈,皇城很多人都被他欺负过,眼下终于有机会报仇了,这些人自然不会放过。 一些人骂骂咧咧的,拿着鸡蛋和烂菜叶子,甚至还有人拿着小石子。 纷纷往他身上扔过去。 一路走过去,宋睿被扔的满头满脸都是。 容齐山在人群中看着,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 阴沉着脸,对跟在身边的侍卫言语了几句,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囚车到达菜市口。 时辰也差不多了,一切准备就绪。 已经没有任何余地,随着行刑人的大刀挥下,宋睿被斩首示众了。 自此。 太傅府彻底断了后。 容齐山的左手被砍掉,只剩丞相府这个右手了。 第227章 她突然觉得这里面有事 皇宫 明德殿 福安一收到消息,立刻去跟容盛帝汇报。 “皇上。 宋睿已经被斩首示众,大殿下顾念师徒之情,已将尸首送回了太傅府。” “嗯,由他去吧。” 容盛帝并未多言,容齐山会去收尸,他早已经想到了,也已经默许。 若是连这个都阻止,他真要被说是冷酷无情了。 毕竟太傅是元老,也帮着他做了不少事情,不能让旁人觉得他赶尽杀绝。 吩咐道: “福安,传朕的口谕。 太傅年事已高身体抱恙,准他料理完宋睿的后事,告老还乡安度晚年。” “是,老奴这就去。” 福安弯腰退出书房。 他心里清楚的很,皇上说是准许太傅告老还乡,实则就是将太傅赶出皇城,免得留在这里生起什么事端。 福安刚出门,宫女便端着茶水过来,如往常那般给容盛帝替换冷掉的茶水。 奉完茶便退了下去。 容盛帝丝毫没有起疑。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继续批阅奏则。 ~~~ 在王府住了两日,薛老头又回了云雾峰,至于什么时候再下山还未可知。 送走了薛老头,岳清婉想着去一趟明华寺。 她和容渊大婚时,陈太妃因为不能离开明华寺,无法到场受他们的跪拜。 如今她师父敬了茶,也回了国公府的门,就只剩下还未给陈太妃敬茶。 得知她要去明华寺,容渊很是开心。 连忙吩咐人备马车,陪着她一起过去。 好巧不巧,马车刚到明华寺山脚下,便遇上了给太后祈福回来的容华公主。 见着容渊和岳清婉,容华公主也是一愣,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他们。 “皇叔。” 容华公主叫了容渊,却自动忽略了旁边的岳清婉,连个招呼都没打。 因为她讨厌岳清婉。 她哥都主动求娶了,这女人还不识好歹。 虽然她也不喜欢容渊,可因着那该死的压迫感,她又不敢不敬。 在容渊的眼神压制下,才不情不愿的转过来,对着岳清婉敷衍的喊了声: “皇婶。” “嗯,公主这是来寺庙祈福还是还愿?”岳清婉丝毫没在意她刚刚的敷衍。 反正不用她出马,一切自有容渊给她做主。 容华公主原本不想跟岳清婉说话,可碍于容渊刚刚的警告,她还是回了话,只不过有些惜字如金。 “来给太后祈福。” 岳清婉点了点头,并未怀疑什么。 可看到容华公主身边宫女那躲闪的眼神,她突然觉得这里面有事。 脑子里灵光一现。 按照西容的规矩,参加年后科考的学子,这时候应该已经到皇城了。 再将视线转向容华公主。 岳清婉大概有了猜测。 如果她记得没错,前世容华公主有次出宫,陪容齐山一同去学院。 就是在那里,看上了一个外乡过来赶考的寒门学子,名唤孙严。 此人确实有些才华,而且样貌也十分出色。 容华公主进学院的第一眼便看上了他,只不过此人的人品着实不行。 明明已有家室,却为了攀附权贵,能成为容华公主的驸马而抛妻弃子。 甚至到后面。 糟糠之妻找过来时,他为了讨容华公主的欢心,直接休妻弃子,而且置已经病重的老母于不顾。 对于孙严的识时务,容华公主十分开心。 联合容齐山和皇后,暗中上下打点,最后如愿让孙严在科考中拔得头筹。 一朝高中后,容华公主立刻跟容盛帝请求,让孙严做她的驸马。 容盛帝也当真给他们赐了婚。 事后虽有流言传出,说驸马已有家室,是为了攀附权贵抛妻弃子了。 可皇后为了容华公主,硬是将此事压了下来,不许任何人传此流言。 而孙严做了驸马后,对容华公主极其宠爱,更是在朝堂混的风生水起。 想到此。 岳清婉眼眸逐渐变冷。 前世她顾及容齐山,虽不赞同容华公主夺人夫君,可到底没做什么。 但这一世,如此一丘之貉的两个人,她绝不会让他们的盘算如愿。 岳清婉猜测。 容华公主今日来明华寺祈福只是个借口,很可能是和孙严见面。 她得跟容渊说明,此事还得容渊来解决。 第228章 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打定了主意,岳清婉也不再多问,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容华公主。 嘴角略带嘲讽: “公主真是有孝心,还亲自跑到这里祈福,那希望你所求能得偿所愿了。” 岳清婉的后一句话,听的容华公主一愣。 心想这女人什么意思。 莫不是耳朵有问题,什么叫她得偿所愿,她都说了是来给太后祈福的。 随即心里一颤,警惕的看了眼岳清婉。 难不成,是这女人已经知道了她今天来明华寺,是为了其他事? 不可能。 她瞒的那样好,不可能走漏风声。 她哥说了,在她和孙严的事尘埃落定之前,一定要谨慎万不可声张。 她并未接茬。 “我还有事,就不逗留了。”说完她绕过岳清婉和容渊,心虚的上了马车。 待她离开后,岳清婉将前世她和孙严狼狈为奸的事,告诉了容渊。 “简直就是一对烂人。 只是苦了那糟糠之妻,独自照顾病重的婆母,还有蹒跚学步的幼子。 此刻她还不知道,她夫君孙严已经变了心,正和容华公主打的火热。” 容渊听后冷哼一声: “臭味相投罢了。 夫人放心,为夫既已知晓了此事,一定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岳清婉闻言眼睛一亮: “夫君的意思是,你已经想到法子,对付他们春试暗中动手脚的事?” “不必等到来年春试,为夫自有办法。” 容渊说着,嘴角微扬露出一丝邪笑。 岳清婉抿嘴一笑。 “好。” 至于容渊要用什么法子,她并未多问,反正到时候她就知道了。 二人商量好之后,便来到了陈太妃的小院。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 不光陈太妃体内残留的余毒被排了干净,就连手上的干痒都没有了,人也看上去越发的精神。 若是太后还在世,看到陈太妃这般的模样,只怕会嫉妒的直发疯。 岳清婉端着茶盏,恭敬的跪在陈太妃面前。 “母妃请喝茶。” “好,好。” 陈太妃一脸的慈爱,接过茶盏抿了口茶,对于这个儿媳她是一万个满意。 转头对容渊说道: “你这小子,一定要好好待婉儿,若是敢欺负人家,我第一个不饶你。” “儿子记住了。” 容渊说着,和岳清婉相视一笑。 给陈太妃敬完茶后,岳清婉重新给她把了脉。 片刻后。 对容渊点了点头: “母妃已经没事了,往后只需正常保养即可,我会定期过来给母妃调理。” “好,辛苦夫人。”容渊拍了拍她的手。 见他们二人恩爱,陈太妃也是一脸的喜色。 不由得将目光瞥向了岳清婉的肚子,只盼着能尽快给她添个孙儿。 她的眼神这般明显,岳清婉只觉得一阵脸红,害羞的有些手足无措。 只好端起茶盏,装作喝茶来缓解尴尬。 陈太妃见状掩唇一笑,不想给岳清婉压力。 于是打趣道: “婉儿这是害羞了,这本就是夫妻间的寻常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是,母妃。”岳清婉乖巧的点了点头。 因着他们今日过来,不光是要给陈太妃敬茶,还要给她一个惊喜。 容渊吩咐道: “这里暂时不用伺候,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王爷。” 待婢女们出去后,岳清婉立刻将房门关上。 瞧见这般架势,倒是将毫不知情的陈太妃吓了一跳,倏的站起身来。 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们。 “渊儿,你们这是......出了何事,是不是宫里那帮人为难你们了?” 岳清婉见状,连忙走过来扶住陈太妃,生怕她一会儿激动的站不稳脚步。 宽慰道: “母妃莫要担忧,你只管仔细看着阿渊。” 随着她话音落下,只见容渊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并且往前走了两步。 喊了声:“母妃。” 果不其然! 如他们所料,陈太妃见到容渊的变化,震惊的身体一晃往后退了一步。 顿时愣在那里。 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直立的儿子,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红着眼睛激动的握着岳清婉的手,不确定的问道: “婉儿,这...... 我莫不是眼花了,渊儿他......他刚刚是自己从轮椅上站起来了吗?” 如此情境下,岳清婉也忍不住眼眶微红。 肯定的点点头: “母妃没有眼花,阿渊刚刚就是自己站起来的,他的腿已经治好了。 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可以做到正常行走,很快便可重新练武,昔日的西容战神,又重新回来了。” 第229章 在他眼皮子底下竟有这事 即便已经得到确认,陈太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此前从未听他们说起。 这也太突然了。 “当真吗?你们莫不是为了哄我开心,诓骗于我吧?”陈太妃再次问道。 “当真,母妃你看。” 容渊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陈太妃的面前,证实了这就是真的。 见此动作,陈太妃这才彻底相信,自己儿子的腿是真的已经治好了。 她激动的声音哽咽: “治好了就好,治好了就好,母妃还以为...以为你这辈子都无法站起来了。” 陈太妃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手帕擦了擦眼角。 看向岳清婉: “是婉儿治好的吗,我就说你这小子能娶到婉儿,是捡到个珍宝了。” “虽不是婉儿亲手所治,却也是因为婉儿拼死跪拜,我才得了神医救治。” 其中细节,容渊并未说与自己母妃听。 他只需让母妃知晓,此番功劳也是岳清婉的。 “所以母妃所言极是。 能娶到婉儿,是我此生莫大的福气,母妃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 “好,好,你的腿刚好,快别站着了。” 陈太妃担心容渊累着,连忙扶着他的手臂,想让他坐回轮椅去。 容渊轻笑一声: “母妃不必担心,我的筋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几乎与常人无异了。” 见儿子如此肯定,陈太妃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盯着儿子的腿看。 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二人陪太妃用了膳,才从明华寺离开,回到王府时天已经黑了。 ~~~ 三天后。 一张匿名的字条,悄无声息的送到了张丞相的次子,张钰的小厮手里。 小厮看了字条顿时一惊,待晚上张钰回府后,立刻将字条给了他。 “公子您快看看这个。” 张钰接过字条,看了之后有些疑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还有这事。 皱眉问道: “这字条何人送来的?” “回公子的话,送字条的是个乞丐,小的问过了,那乞丐什么也不知道。 说是有人给了他银子,让他务必将这字条,送到丞相府二公子的手里。” 小厮仔细回想了下。 那乞丐像是认得他一般,等在丞相府门口,看到他走出府门时直接塞给了他,让他交给二公子。 “公子,小的虽不知这字条是何人指使乞丐送的,但这字条所言不虚。 小的去核实过了,学院里的确有个叫孙严的考生,样貌颇为出众。 而且小的还打听到,容华公主最近确实去过学院,也见过这个孙严。” 竟真有此事。 张钰闻言气的不轻,抬手扫落茶盏: “好个孙严。 不知天高地厚,一个穷乡僻壤的穷书生,竟敢跟本公子抢驸马之位,本公子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去给本公子好好查查,看看这孙严到底有何本事,在外有无家室。” “是,公子。” 小厮就知道,他家公子得知此事肯定会恼怒。 虽说公子对容华公主的心思不曾对外声张,但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公子倒也不是有多爱慕容华公主,只是想将驸马之位收入囊中罢了。 小厮的动作很快。 不出两日,便将这孙严的底细摸了个清楚。 当然了,这里面少不了容渊的暗中送线索,要的就是让他加快速度。 打听完了之后,小厮立刻回去跟他主子汇报。 “公子。 小的都查清楚了,这孙严在老家已有妻儿,还有一个病重的老母。 小的猜测,他有妻儿一事定是瞒着公主的,此人就是个攀附权贵的小人。” 闻言。 张钰冷哼一声: “哼,这样的人,也配跟本公子争驸马之位,本公子定要好好治治他。 去,帮孙严将他那可怜的糟糠妻儿和病重的生母,都给接到皇城。 就说她们再不来,她们的夫君和儿子,可就要被旁人抢走不要他们了。” 张钰嘴角露出嘲讽。 样貌出众又如何,有些才华又怎样。 等容华公主见到,孙严是个拖家带口的负心汉,肯定不会再扶持他。 堂堂西容的公主,绝不可能为人妾室。 除此之外,他得催促父亲快些跟皇后姑姑说,给他和容华公主赐婚。 说什么不想让丞相府风头太盛,既要皇后之位,又想着做公主的驸马。 他才不管那么多。 驸马之位给他,总比给个穷书生要有用。 小斯听了张钰的话,很快便安排人去了孙严的老家,将孙严的家人全部接了过来,安置在客栈里。 他倒要看看。 这孙严见了自己妻儿,要如何应对。 第230章 别急 一会儿让你看出好戏 几日后。 当孙严正巧出学院,在外头见到自己的发妻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待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确实是他发妻没错时。 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也顿时大变。 一时竟不敢上前相认。 犹豫了一下,他竟然选择转身就走,生怕被旁人看到他与发妻纠缠。 再传到容华公主那里可如何是好。 若是被容华公主知晓,他早已有了妻儿,一定不会再帮他暗中打点考官。 绝不能让此事败露,否则他的前程就完了。 如此想着。 孙严加快了脚步,想尽快躲进学院里。 这般的反应,让身后的发妻失望不已,原本她还不信那些人所说之事。 见自己夫君如此反应,看来那些人所言不假。 自己的夫君在皇城,果然为了攀附宫中贵人,打算抛弃她这个糟糠妻了。 既然夫君不仁,便莫怪她这个发妻不义了。 凭什么,她吃尽了苦头供夫君寒窗苦读数年,眼看就要熬到出头之日了,却要这节骨眼上被旁的女人抢去。 若真被抢走了,她岂不是还要继续吃苦。 公主又怎么了,就可以抢别人的夫君吗? 就在孙严快走进学院时,他的发妻孙氏大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他。 愤愤的质问道: “夫君这是何意。 你我分别数月,应当彼此牵挂才是,怎的夫君如今见了我还要躲着,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你胡说什么,这里可是学院,莫要让人听见。”孙严慌乱的左顾右盼。 生怕有人从这里路过。 见发妻追了上来,连忙拉着她往学院的后面走去,那里可以避开路人。 站定之后,他一把甩开发妻的手。 质问道: “你不在老家好好待着,跑到皇城来做什么,存心来给我添乱是不是? 我是来赶考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孙氏也不是吃素的,并未被他的气势吓到。 冷哼一声: “我呸。 什么赶考,我看你分明是来攀附权贵的,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让孙严一惊。 孙氏远在老家,怎会知晓他在皇城的所为,究竟是从何处听到的? 莫非是一同赶考的同乡,见不得他飞黄腾达,偷偷给孙氏传了消息?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孙氏坏了他的前程。 他过两日还要去茶楼,和公主会面呢,得先把孙氏哄回老家才行。 换了语气说道: “是谁跟夫人乱嚼舌根,为夫一心想着读书,如何能有时间攀附权贵。 皇城开销甚大,夫人还是尽快回去,母亲还重病在身需要人照料。 待我这边高中之后,立刻将你们接过来,让你们好好享享福。” 他以为这么说了,孙氏便能听话的回老家。 只不过他要失算了。 孙氏有了高人指点,怎么可能轻易被他说动。 假装思考一下,才假装同意下来。 犹豫着说道: “那我听你的,只是皇城权贵众多,你到时候可千万不能变了心意。” “那是自然,有夫人的辛苦操持,我才能安心备考,断不会忘恩负义。” 见孙氏松口了,孙严立刻趁热打铁的保证。 为确保孙氏离开,他亲自送孙氏出了城。 而他这边刚回学院,孙氏便调头回了客栈,打算继续在这里待些时日。 反正有人出了银子。 ~~~ 到了约定见面这天,孙严早早的来到街市茶楼,进了特定的雅间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容华公主一身便装打扮,也悄悄的进了茶楼。 要说这容华公主也是为男人冲昏了头脑。 竟敢这么大胆,约在这里见面。 一走进雅间。 只见孙严一身月色常服,正坐在茶桌前翻阅书册。 容华公主顿觉眼前一亮,瞬间就被孙严这通身的儒雅书生气质所吸引。 她果然是有眼光的,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孙严见容华公主来了。 连忙起身行礼:“小生见过公主。” “孙公子无需多礼。”容华公主害羞带笑的抬抬手,走到他对面坐下。 二人虽相识不久,可容华公主已经深陷其中,一心想助孙严金榜题名。 与此同时。 荷风茶楼里,容渊和岳清婉也在等着了。 从王府出门时,容渊只说了带她去茶楼坐坐,并未说明所为何事。 “搞的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带我来看什么?”岳清婉一脸好奇的问道。 容渊并未回答。 只轻笑一声: “别急,先喝杯茶,一会儿让你看出好戏。” 第231章 如此 日后收拾起来便可一网打尽 听容渊这么说,岳清婉更加好奇了。 “好戏?” 她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好戏可看,难不成......是跟容华公主有关? 半个时辰后,街市上果然闹腾了起来。 岳清婉连忙走到窗边。 只见楼下不远处,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引来了不少人在一旁围观。 孙氏哭哭啼啼的骂道: “好你个孙严,急着把我哄回老家,就是为了在这里私会旁的女人。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枉我任劳任怨供你来皇城赶考,你竟然要抛妻弃子。” “你给我住嘴,还嫌不够丢人吗?”孙严脸色铁青,只想赶快把孙氏拉走。 方才在茶楼里面,已经闹腾过了。 容华公主得知真相后,震怒的甩了孙严一巴掌,先行离开茶楼了。 茶楼人员众多,孙严不敢挽留容华公主,只好将孙氏拽出了茶楼。 不曾想,孙氏竟然当街大闹。 当真丢尽了脸面。 这下全完了,事情一定很快会传遍大街小巷,容华公主肯定不会再帮他。 孙严见孙氏不肯走,气的一甩袖子独自离开了。 孙氏这才跟了上去,只是依旧在骂骂咧咧。 岳清婉站在窗边。 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欣赏着这出闹剧,直到他们走远了才回到茶桌旁坐下。 “果然是出好戏,你又如何知晓他们会如此?” “丞相的次子张钰,对驸马之位虎视眈眈,如果让他知晓容华公主和孙严的事,你说他会如何?” 没错,那字条就是容渊吩咐人给张钰的。 字条送出去后,他便派人时刻盯着他们的动向,自然对事情了如指掌。 岳清婉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还真是没有你不知道的。 这么一闹腾,容华公主和孙严的事就败露了,而且很快便会传进宫里。 皇上和皇后知晓此事,一定不会同意,那么张钰便可以趁火打劫。” 两相对比下,张钰的胜算一下就变大了,或许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 而且,如果将容华公主和张钰绑在一起,他日收拾起来就更加方便了。 只要丞相府一倒,容华自然没好日子过。 也亏的孙氏是个泼辣的,竟真将事情闹腾到如此地步,只不过...... 孙氏是不是忽略了。 她这么一闹,孙严的前途怕也是无望了。 也或许她是想着,左右自己都得不到,飞黄腾达又有什么用。 果不其然! 第二天,容华公主和孙严私下见面,还被发妻当街闹腾的事就传进宫了。 容盛帝听后很是震怒,张皇后也气的不轻。 此刻容华公主正跪在他们面前。 “父皇,母后。 儿臣当真不知,那孙严竟是个有家室的,儿臣只是看中了他文采出众。 他虽有发妻,可儿臣今日瞧见了,那女子就是个乡野村妇根本配不上他。” 闻言容盛帝一拍桌子: “混账,你可是公主。 竟不顾男女大防,偷偷出宫私会男子,皇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现在竟还不知悔改,还在替那等背信弃义的小人辩解,当真是愚不可及。” 张皇后也斥责道: “皇儿当真糊涂。 皇城众多好男儿,你想要什么样的不行,非要跟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不清。 来人,将容华公主禁足在殿中,没有皇上和本宫的允许,谁也不许放她出来,让她好好闭门思过。” “是,皇后娘娘。” “母后,不要。”容华公主一脸的不情愿。 虽然孙严已有家室,可她还是不想放弃,大不了给些钱财休了便是。 知女莫若母。 张皇后一见她如此,就知晓她是如何想的,连忙命人将她送回自己殿中。 待容华公主出去后,张皇后心下已有了主意。 “皇上息怒。 容华涉世未深,才会受了那书生的蛊惑,由着她这么胡闹下去可不行。 臣妾想着,不如尽早给容华定下一门亲事,如此便可断了她的念想。” 容盛帝沉着脸,思索了片刻。 觉得张皇后言之有理。 问道:“嗯,皇后心中可是有了人选?” “丞相的次子张钰,对容华很是喜爱,皇上觉得如何?”张皇后试探着问道。 要是放在以前,丞相跟她说起时,她还有些犹豫,不太想应了这门亲事。 可眼看容华一根筋,非要想着那有妇之夫。 与其这样,还不如嫁入丞相府。 丞相的次子? 容盛帝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犹豫可不可行。 片刻之后,他终是点了点头。 “知根知底倒是不错,年龄也合适,如此......朕便为他们二人赐婚。” “多谢皇上成全。” 此事说成了,张皇后也算松了口气。 第232章 如果让你来选 会扶持哪个皇子 翌日。 当宫里的赐婚圣旨送到丞相府时。 张钰简直要乐疯了。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还没怎么发力呢,就已经成了驸马。 张钰是开心了,可容华公主就不好了。 当她接到赐婚圣旨,要把她许给自己的表哥张钰时,整个人都傻了。 她虽然跟张钰相熟,可她完全不喜欢。 但圣旨已下,她就算是去求父皇,恐怕也没什么用,父皇不会答应的。 而且母后还派人传了话。 说她父皇有口谕,若是她敢抗旨拒婚,便让她嫁去千里之外的邻国和亲。 如此她更不敢再闹了,嫁给张钰表哥,总比嫁去他国和亲要好的多。 至少就在皇城,母后可以照拂到她。 如此想着,容华公主虽心有不甘,却也没再继续吵着要嫁给孙严。 而孙严呢,经此一闹,他非但没能攀附到容华公主,还毁尽了名声。 以他的才学,本就没有把握能高中。 如今更是大受影响,连读书都没了心思,被孙氏连拖带骂的拉回了老家。 往后的日子定是不好过。 容盛帝给容华公主和张钰赐婚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容渊和岳清婉这里。 岳清婉心情大好: “如此一来,收网时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了,而且,张钰这个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世他可是个断袖,与一个唱戏的小生纠缠不清。 容华公主嫁过去,恐怕有的苦日子过了,也算对她前世作恶的惩罚。” 容渊点了点头。 张钰时常流连戏院,有这点嗜好一点都不稀奇,他早就已经调查到了。 “只是......宫里已经下令要为太后守孝,怕是等不到她嫁入丞相府了。” “夫君这话是何意?” 岳清婉眉头微皱,难不成要有什么变故,还是容齐山有什么动作? 就在这时。 尘阳进来汇报: “主子,收到线报,大皇子最近在秘密部署兵力,恐怕要在年前有所行动。” “嗯,知道了,继续让人盯着。” 容渊已经猜到会如此,毒已经给皇上下了,接下来他势必会着手准备。 而最有可能的时间,便是年前皇家祭祀的时候。 岳清婉也想到了这点。 问道: “夫君的意思是......容齐山这次暗中调兵,是想在祭祀大典时逼宫?” “嗯,很有可能。” 容渊手指敲了敲桌子: “无论是与不是,我都会做好应对,不会让他得逞,明日我去趟军营。” “好,那我明日回国公府一趟,把这事告诉父亲,让他们做好准备。” 岳清婉眼神坚定。 前世让容齐山得逞了,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那人渣获胜。 只不过…… “夫君。 我有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让你来选,你会选择扶持哪个皇子上位?” 扶持哪个皇子? 说实在的。 这个问题,在容渊觉得自己的腿已经完全没希望时,的确有想过。 若是容盛帝不行,或者一心想着要置他于死地,那他便推翻容盛帝的皇位。 扶持一个皇子接替,而他做摄政王。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皇位除了要在容家,还要能者接替。 放眼整个西容,目前有能力接替这个位子的,除了他容渊便没旁人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费心扶持一个皇子,他自己接替也不是不行。 于是回道: “西容要想昌盛,必定要交到一个能者手里,所以,为夫会扶持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岳清婉心里已有了猜测,事实如她猜的一样。 容渊从来都是有想法,想要成就一番大业的。 只是如果这样,那她将来岂不是要进入后宫,和一众妃嫔争宠了? “目前看来,夫君的确是不二人选。”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容渊自然听出来了。 也猜到了她在担忧什么。 “夫人可是在顾虑,若是为夫当真坐上那个位置,便会有后宫三千?” “嗯,到那时我们便要分殿而居,夫君也会整日忙于朝政无瑕理我了。 是我太自私了吗?统领后宫母仪天下,我竟然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一想到夫君身边要有别的女人,我心里就不痛快,倒不如做对寻常夫妻,也省了与一众妃嫔争宠。” 岳清婉也没扭捏,如实说了心中所想。 听她如此说,容渊非但没觉得她自私,反而心中忍不住在暗喜。 夫人竟如此在意他,他心里当真美的很。 连忙解释: “夫人这是多虑了。 谁说做了皇帝,就一定要三宫六院,史书中后宫只有皇后一人的皇帝也不是没有,为何我就不行?” 第233章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只能共进退 后宫只有皇后一人? 岳清婉顿时一愣,居然还可以这样吗? 看出了她的不自信,容渊将她揽入怀中。 给她保证道: “夫人不用担心,为夫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不会让任何人插足我们。 而且,为夫也不会留连那个位子太久,只要咱们勤快些,夫人尽早怀上小世子,不就有人接班了吗?” 其实。 容渊选择自己接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前世岳清婉被算计,原本属于她的皇后之位,被容齐山给了别人。 那么这一世,容渊便亲手将这皇后之位送到她手上,为她讨个公道。 “夫君言之有理。” 见容渊都这么说了,岳清婉也不再有顾虑,选择坚定的站在他身边。 二人互相成就彼此,也是一种浪漫。 翌日。 容渊去了军营。 距离祭祀还有一月有余,虽然他有把握,能阻挡住容齐山的计谋。 但还是不能大意,需得好好安排才是,在军中做了各种部署。 回到王府时,已经过了晚膳时候。 见岳清婉还未回来,便直接去了国公府接人。 到国公府时,岳清婉正在书房与父亲和哥哥们说着朝中的局势。 “夫君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府。”容渊进了书房之后,便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这个动作,顿时把屋内的其余三人看傻眼了。 镇国公的茶杯都没拿稳,茶水直接洒了一手:“王...王爷,您的腿?” 岳丞丰和岳丞年也是一样的震惊,满脸惊喜的看着自家小妹。 容渊走到凳子上坐下: “本王的腿已经治好,还望岳丈和二位哥哥守密,暂时先别走漏风声。” 治好了? 镇国公满心的欢喜,连连点头应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爷尽管放心,我们绝不会透露半点风声。” “恭喜王爷。”岳丞丰也为自家小妹开心。 岳丞年也跟着恭贺。 岳清婉见状,走到容渊身边坐下,用眼神询问他是否可以和盘托出。 容渊立刻会意,冲她点了点头。 于是,岳清婉将昨日和容渊的一番对话,说与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不出意外的,他们在得知容渊不会有三宫六院后,全都支持他的决定。 不为别的,只为他们相信容渊能说到做到。 ~~~ 此时的大皇子府 容齐山正在书房里,和张丞相商议对策。 “殿下,皇家祭典可是在宫外的永和殿,您真的确定要在那时候动手?” 张丞相有些担忧。 皇上出宫祭典,肯定会带禁军护驾,而且其他皇子都会一同前往。 如此境况下,要如何对皇上进行逼宫。 容齐山闻言眼神阴冷,从书桌里拿出一个药瓶。 放到书桌上: “只有父皇出宫了,宫里才会放松警惕,本殿才能趁机让人控制皇宫。 至于宫外的逼宫,只需让父皇在那一日毒发,本殿便可挟持父皇。 其他皇子虽一同随行,最多只会带些侍卫,而本皇子会在永和殿外提前埋伏人手,到时候一网打尽。” 张丞相闻言一愣,随即看了看桌上的药瓶。 心下已有了猜测: “殿下的意思是......这瓶子里的东西,是能致使皇上毒发的药引子?” 容齐山点了点头。 勾起唇角: “丞相猜的没错,本皇子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没有十足的把握父皇在那一日毒发,本皇子岂敢行动?” 原来是这样,张丞相心里咯噔一下。 他真是低估了大殿下。 这是连他都防着。 虽然拿毒药一事交给了他去办,却将毒发的关键因素藏在自己手里。 若不是殿下自己说出来,他竟不知道,这毒药还有专门的药引子。 他早该想到的,像大殿下这样多疑的人,不可能完全信任任何人。 可他也没有旁的选择,现在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只能共同进退。 恭维的说道: “殿下果然思虑周全,老臣当真佩服,愿倾尽全力助殿下完成大业。” “如此甚好。” 容齐山满意的点点头,丞相这样就是他要的效果,完全的臣服于他。 这才吩咐道: “届时,母后会称病留在宫中,只等父皇一出宫,便会带人将皇宫控制。 你配合本殿,在沿途和永和殿外事先设下埋伏,等候本殿的信号行事。 只要父皇一毒发,本殿便会给你发信号,你即刻带人将永和殿包围,与本殿里应外合拿到让位诏书。” “是,老臣明白,定当全力支持殿下,先预祝吾皇能顺利登基。” 张丞相说着跪在地上,行了个君臣礼。 容齐山顿时心花怒放。 抬了抬手: “丞相免礼,事成之后,好处定然少不了你丞相府,你放心办事即可。” “是,老臣谢主隆恩。” 事情还未有定论,他们就迫不及待的以君臣相称了。 第234章 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惊喜 而身在皇宫的容盛帝,对宫外的那些算计毫不知情,也丝毫未感觉到危险。 他只觉得,最近偶尔有些疲惫头晕。 宣了太医来诊断,也并未有任何不妥。 他便以为是前些日子太过劳累所致,也没太放在心上,每日照常上朝。 所幸最近风平浪静,朝政上也没出什么乱子,不需要他太过费心。 唯有一事需着手安排,那便是下月的皇家祭典。 按西容的规矩。 每年的冬至,他都要去宫外的永和殿祭典,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今年尤其特殊。 是太后没了的头一年,自然要更加重视。 容盛帝放下奏折。 捏了捏眉心: “福安,去把大皇子二皇子还有四皇子一同叫来,朕有事要安排他们。” “是,皇上。” 福安接了口谕,立刻赶着去请人。 很快,几个皇子便相继来到明德殿书房。 “儿臣给父皇请安。” “都起来坐吧。” 容盛帝抬手,吩咐人给他们上茶。 随后说道: “下月便是冬至,也是太后离世后的第一个皇家祭典,一定不可马虎。 今年的祭典一事,便交由大皇子来筹办,务必要确保祭典顺利进行。” 容盛帝原本想交给二皇子去筹办。 可思来想去,他也是觉得这段时间对大皇子的打压,的确有些过重。 而且。 二皇子仗着他的恩宠,明显开始蠢蠢欲动了。 宁妃也恃宠而骄,公然与皇后叫板,就连宁家人也有些不安分了。 如此下去也不行,还是得灭一灭宁家的气焰,平衡双方的权势。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太后和大皇子的关系,因此他还是决定,这次的祭典交给大皇子来办。 至于四皇子...... 反正一开始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只要祭典那日带上四皇子即可。 这正合容齐山的心意。 听了容盛帝的安排,容齐山都快乐疯了,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惊喜。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以为父皇会交给二皇子来办,那他安排起来,势必要麻烦一些。 这下好了。 全权交到了他手里,他安排起来便可如鱼得水,没有任何阻力了。 真是天助他也。 容齐山连忙接旨: “儿臣领命,儿臣定会尽心办好此事。” “嗯,二皇子和四皇子也要做好准备,还有五皇子,到时都要随朕一同前往永和殿。”容盛帝纷纷道。 “是,儿臣领命。” 二皇子面上没什么,可心里到底有些不满,原以为机会是给他准备的,没想到还是给了容齐山。 四皇子倒是很淡然,反正他也从没期望过什么,自然也就没有失望。 而五皇子还小,没被容盛帝召过来,只需到时候跟着随行即可。 ~~~ 大皇子负责安排这次的祭典一事,很快就在宫内宫外传开了。 原本这段时间看好二皇子的那些人,倒是又有些摇摆不定了。 宫里的事就是这样,就像妃嫔受宠一样。 今天是你。 明天就可能是她了。 岳清婉也是没想到,这次会落到容齐山手上。 “如此一来,他要真想在祭典那日做什么动作,就更加方便了。” “无妨,就他手里的那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容渊一点都不担忧。 二人正说着话。 赵瑾拎着点心过来了。 “呦,赵公子,这些时日都没见你来王府,是出城了?”岳清婉笑着打趣道。 赵瑾瞥了她一眼。 将点心放下: “王妃这是明知故问,你家王爷手眼通天的,我出没出城你还能不知道? 刚出的荷花酥,吃了之后帮我看看这些聘礼单子,能不能体现我的诚意。” 说着把食盒推了过来。 岳清婉看着容渊: “你看,我就说吧,这是拿点心收买我来了,是不是也太少了点。” 容渊闻言轻笑一声。 岳清婉嘴上说着,还是拿了一块点心品尝,随后拿过赵瑾的聘礼清单。 跟容渊那次的差不多,都是厚厚的一叠。 她象征性的翻看几下,便将单子放下了。 先不论单子多少,就冲这个认真的态度,也足以这证明赵瑾的诚意了。 “赵公子。 聘礼不失礼制就好,比起聘礼的多少,国公府更看重你对柠汐的心意。” 赵瑾也知道这个,正因为他是诚心想娶柠汐为妻,才会担心这个顾虑哪个。 他这些日子宅在府里,把看得上眼的全挑了个遍,才理出来这个清单。 想给岳柠汐最好的。 “既然长姐这么说了,那我便按照这个清单,三日后到国公府下聘。” “你倒是态度好,长姐都叫了,那我这个姐夫呢?”容渊勾着唇满脸得意。 赵瑾刚想怼他。 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又立马收了口。 没办法。 谁让他确实做小呢。 无论是辈份还是身份,他这辈子都注定了要被这家伙压一头了。 咬牙切齿的喊了声: “姐夫。” 这不情不愿,又被迫无奈的模样,逗的岳清婉和容渊好一阵好笑。 第235章 暂且让你先嚣张几日 三日后。 赵瑾带着厚重的聘礼,来到镇国公府下聘。 与上回容渊来时一样,镇国公亲自带着府里众人,等在府门口迎接。 足以表达国公府的重视。 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少不了容渊和岳清婉,他们也是早早来了国公府。 长长的聘礼车队,厚厚的聘礼单子。 直接把沈姨娘看懵了。 “这...这也太多了,赵公子实在不必如此。” “不多,不多,我只怕给柠汐的还不够呢。”赵瑾谦逊的行了个晚辈礼。 镇国公满脸笑意: “快进府喝茶吧,这些让管家清点即可。” “是,多谢岳丈大人。” 赵瑾一口一个岳丈,直把镇国公叫的心花怒放,走路都脚步带风。 直到这时候,宫里宫外的人才知晓。 镇国公府的二小姐,许给了商贾之家的公子,此前竟丝毫没传出风声。 对于这样的婚配,百姓们最多也是谈论一下。 而对于宫里。 当晚上,容盛帝听到这个消息后,倒是颇为满意,也算松了口气。 镇国公府虽被收了兵权,但在皇城和朝堂的影响力,仍然不容小觑。 更何况还有个北辰王府。 依然要防着。 嫁给商贾之家,总比嫁给朝中大臣要让人放心。 如此算起来,镇国公府的子女中,就只有二公子的婚事还未定下。 容盛帝敲了敲桌子。 脑子里琢磨着,是不是要先下手为强,给二公子指一门平庸的婚事。 正在搜索人选呢,突然觉得一阵疲惫感袭来,只想尽快躺下休息。 于是将奏折放下: “罢了,就寝吧。” 福安先是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皇上今儿竟然这么早就要就寝。 也是不多见啊。 随后连忙问道:“皇上,可是有哪里不适,要不要老奴宣太医来瞧瞧?” “不必了,朕只是觉得有些乏了而已。”容盛帝说着便起身回了寝殿。 福安见状只好跟了上去。 ~~~ 翌日 凤仪宫里 张皇后起床收拾好,来到外间的凤椅上坐下。 请安的妃嫔已经来了,自然也包括宁妃。 最近宁妃的风头很盛。 而张皇后相对低调,因为容盛帝这段时间,在打压容齐山和丞相府,她必须得谨言慎行以免牵连。 “臣妾给皇后请安。” 妃嫔们纷纷起身,唯有宁妃只是抬了抬屁股,便傲慢的坐了下来。 张皇后也并未在意,表情平和的说道: “都坐下吧。” 随即吩咐宫女上茶。 待茶水上来,宁妃端起茶盏品了品。 一脸的嫌弃: “皇后娘娘,臣妾记得皇上最近得了两罐好茶,娘娘怎的还喝这旧茶,莫不是舍不得拿出来招待。” “宁妃也说了,是皇上得了好茶,而不是本宫,哪里有不舍的说法。” 皇后面带微笑,尽量压抑心中的怒火。 若是眼神能杀人,张皇后恨不得能把宁妃撕了。 当谁不知道似的,不就是皇上把新得的好茶,赏了一罐给她吗? 至于这么显摆吗? 人家还就是要显摆,就见宁妃放下手里的茶盏,掩唇笑了一下。 说道: “皇后娘娘恕罪。 皇上一共得了两罐,前两日将一罐给了臣妾,这另一罐臣妾还以为……” 这么明显的嘲讽和显摆,在座的妃嫔都能听出来,纷纷低下头去,生怕自己的目光让张皇后尴尬。 毕竟这二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一个是皇后。 一个最近风头正盛。 张皇后面上依旧没恼,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借此压下喉间的灼热。 “如此珍贵的好茶,皇上也舍得给赏你,足以说明皇上对你的宠爱,宁妃可要好好珍惜这好茶。 所幸本宫并不喜饮茶,新茶旧茶于本宫来说都一样,并无多大区别。” 宁妃闻言很是不屑。 心想。 吃不到就说吃不到,还说什么不喜欢饮茶。 谁信呢。 “皇后所言极是,臣妾定当好好品尝,不辜负皇上的一片心意。” “如此甚好。” 张皇后原本怒的不行,可一想到再过些日子,她便可以熬出头了。 怒火瞬间消散了不少。 余光瞥向宁妃: 哼!暂且让你这女人先嚣张几日。 等她儿子的大计得逞,拿到皇上的退位诏书,并且顺利登上皇位。 她便是皇太后了。 到时候,她一定要将宁妃关进冷宫里,亲自去好好教训一番,以解她这段时间所受的憋屈。 第236章 一场蓄谋的大战即将开始 自从容齐山接了负责安排祭典的差事,准备的那叫一个尽心尽力。 在外人看来。 他很多事都亲力亲为,不错过任何细节,表现的简直堪称完美。 足见他对皇上交代的差事有多重视。 距离祭典不过几日了。 朝中一些见风使舵之人,也开始在容盛帝面前,说起了他的好话。 容盛帝也是十分满意。 而唯有容渊他们知晓,这厮如此上心,哪里是因为这是皇上交代的差事。 而是他在借此机会,安排逼宫退位的事。 尘木进来汇报: “主子,如您所料。 皇后今日扭伤了脚,还请了太医,说这几日都走不了路了需要静养。” 容渊点了点头: “嗯,通知赤焰可以按计划安排了,皇上出宫后,一旦发现张皇后开始行动了,立刻将人包围起来。” “是,主子。”尘木接了命令立马去通知赤焰。 岳清婉冷哼一声: “她伤的还真是时候,过几天就是祭典,如此看来他们确定是要行动了。” “已经到了这时候,他若是还不行动,往后怕是很难再找到机会了。 皇后如此安排,一定是打算留在宫中配合,只可惜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若是没有岳清婉,容渊或许并不是那么在意,最后是谁登上皇位。 可知晓了前世的一切后。 他是断不会让容齐山得偿所愿的。 岳清婉点了点头: “好,旁的都不要紧,我只要留容齐山活口,我定要亲自将他千刀万剐。” 就算是死,她也要让容齐山那个人渣死的明明白白,输的心服口服。 就算岳清婉不说,容渊也会这么做。 否则不是没有意义了。 “夫人放心,为夫自当办到。” ~~~ 祭典这日。 容盛帝起的很早。 按照老祖宗的规矩,他不能用早膳,只喝了一杯茶水便开始准备出宫的事。 张皇后因为伤了脚,说是走路都困难,何况永和殿还要爬那么高的阶梯。 自然无法跟随容盛帝一起出宫。 而其他妃嫔并无资格,容盛帝只好自己前往,正好他也不太想带上皇后。 容齐山面上为表孝心,一大早就来到宫中,一同伺候容盛帝出宫的事。 实际上他是来确定,是不是都安排妥当了。 在收到皇后的确认,才放心下来。 其他皇子也都在出发前,纷纷抵达宫门口,跟随容盛帝一同前往永和殿。 他出发时宫里一切正常。 全然不知,一场蓄谋的夺位大战,即将在皇宫里以及宫外的永和殿上演。 皇家车队浩浩荡荡,一路穿过街市,来到位于皇城最西面的位置。 永和殿。 这里是专为皇家祈福祭祀所建。 两侧被小山围着,后面是一处密林,原本是依山傍水环境不错的风水宝地。 而在这一日,两座小山和密林,却成了容齐山安排埋伏的最佳掩护。 当然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容齐山的人手外围,容渊的黑羽大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在中间。 就连永和殿里面,也已经有了容渊的人。 只等着容齐山一行动,便可里应外合,将他的阴谋全部击碎在这里。 车队顺利抵达,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马车停稳后。 福安搀扶着容盛帝下来。 容齐山连忙走过来,把准备好的东西送上,由司礼来伺候容盛帝净手,嘴里同时还念着一些祈福祭语。 一切准备好之后。 容盛帝开始顺着阶梯,往永和殿的最高处走去。 阶梯有些距离,容盛帝走的比以往要吃力,中途还觉得一阵眩晕。 好在他稳住了,顺利来到最高的祭台。 在司礼的陪同下,按照老规矩一一还礼祈福,并献上准备好的酒水点心。 在祈福时,所有的皇子都站在容盛帝的身后。 容齐山低着头,余光看向身旁的二皇子,嘴角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 本殿已经忍你很久了。 这段时间你仗着父皇对宁妃和宁家的恩宠,没少在本殿面前耀武扬威。 一会儿等行动开始,本殿第一个宰了你,绝不给你任何还手的机会。 至于再旁边的四皇子和五皇子...... 容齐山早已经想好。 四皇子虽不像二皇子,那般处处与他作对,却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而五皇子虽然还小,却也不是没有威胁。 因此他不能手软。 已经交代下去,行动时必定要将他们二人全都控制住,先幽禁起来。 等他完成了登基大典,再将他们秘密处死。 如此想着。 容齐山微微抬头。 看着容盛帝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开始兴奋,在等着关键时刻的到来。 第237章 若非如此 这逆子不会这么淡定 待祭典进入最后环节,司礼将一壶酒端了过来,容盛帝亲自倒入酒杯。 他自己需要先喝上一杯,然后再将剩余的酒,倒进祭台的酒杯里面。 算是与先祖共享盛世。 做完这些之后,仪式才算真正完成。 容盛帝缓缓转身,让司礼将剩余的点心端来,分给几个皇子一同享用。 还没等分完点心。 就见容盛帝脚步一晃,心口突然一阵疼痛袭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接着就是捂着胸口往后一退。 若不是身后有祭台撑着,让他勉强稳住了脚,怕是早就摔在地上了。 “皇上,您怎么了?” 福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扶住容盛帝。 见状。 除了容齐山以外,其他几个皇子也都是一惊,连忙上前去扶着。 询问道: “父皇,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太医,快宣太医过来。”二皇子冲着侍卫喊道,只不过没有人理他。 二皇子一脸的愤怒: “都愣着干什么,没见父皇都已经这样了呢,还不快去宣太医过来。 若耽误了父皇的诊治,本皇子定不饶你们。” 侍卫们表情淡定,依旧纹丝不动的站着,完全没被二皇子的话吓到。 福安见状拿着拂尘,指着门口那几个侍卫: “大胆。 你们…你们几个如此,是在违抗皇上的圣命,是想要谋害皇上不成?” 四皇子见状,将目光转向容齐山,见他非但不紧张自己父皇的身体,反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心下已经猜到了什么。 今日这一出,恐怕跟容齐山脱不了关系,而这里的人怕是都被他收买。 请太医怕是无望了。 再看看容盛帝。 面色逐渐转黑,额头早已经冒出了汗珠,嘴角还有血迹开始流出。 即便不懂医术之人,也能看得出这是中毒了。 他颤抖着手指着酒杯: “酒…一定是酒有问题,何人竟敢……竟敢在酒里下…下毒谋害于朕。 是不是你,大皇子,这些东西全都是…都是你准备的,是你要谋害朕?” 虽是问话,可容盛帝基本已经可以断定,今日之事就是容齐山所为。 若非如此,这逆子不会这么淡定。 被容盛帝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容齐山,等待着他的回应。 见他们都已看明白,容齐山也不再装了。 直接承认道: “父皇猜的没错,就是儿臣做的,只不过这酒里并无毒,而是加了可以诱发你体内毒发的东西。” 什么? 诱发体内的毒? “你...你是说这酒...只是...只是诱发,朕的体内早就已经被你下毒了?” 容盛帝闻言颇为震惊。 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毫无察觉,最主要的是身体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除了偶尔疲惫...... 莫非......这疲惫就是中毒的迹象,可这么久了,太医为何什么也没检查出来? 还有,这逆子又是如何给他下毒的? 容齐山冷哼一声: “没错,早在两个月前,儿臣就已经安排人,在父皇每日的茶水中下了毒。 此毒特殊,需要一位药引才会毒发,否则儿臣又怎能确保父皇今日毒发,不确定毒发,儿臣又岂敢行动。 若是早知道,父皇会将此次祭典交给儿臣来办,儿臣也无需费这么大周折,去找东虞国拿毒药。” 听到还有东虞国的事,二皇子斥责道: “什么? 容齐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东虞国来谋害父皇,你还是不是人。” 四皇子也颇为愤怒,他一向最厌恶这种争斗。 “真是荒唐。 你若想要皇位,大可以公平竞争,为何要用如此手段,这与禽兽何异?” 他虽对皇位无意,且容盛帝对他也并不重视。 可面对容齐山这样不择手段,连自己的父皇都要毒害,他还是异常气愤。 “如此看来。 这里的人都已被收买,外面定也被你包围,我们今日都逃不过了是吗?” 闻言。 容齐山嘴角扬起得意: “四弟聪明,我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这里早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就算你有点武功,也别想从这里逃出去,想救父皇出去更是不可能。” 随着容齐山话音落下,司礼也站到了他身后,很显然,司礼也被收买了。 五皇子岁数虽小。 却也还算淡定: “大哥,为了一个位子,何必要搞到如此地步,就不怕被世人唾骂吗?” “世人唾骂算什么?” 容齐山一脸的不在意: “只要登上了皇位,我就是天子,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听谁的旨意了。 我便是一言九鼎,谁敢在背后唾骂,有一个我杀一个,有一双我杀一双。” 容盛帝闻言简直气急。 他真是没想到。 顾念太后的情义,把祭典交给大皇子来办,会因此葬送自己的性命和江山。 若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安排。 “你这个逆子。 就算你今日得逞,杀了我们所有人,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没人会承认你的。 为了一个位子,你竟丧心病狂要…要弑父杀兄,你如何对得起太后,他日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容盛帝以为搬出太后,搬出列祖列宗,能唤起容齐山的一丝愧疚和忌惮。 从而放弃今日的行动。 只可惜他想多了。 第238章 看来 本王来的正是时候 呵,列祖列宗。 就听容齐山冷笑一声: “对得起如何,对不起又如何,我只要我的皇位,其他的都要给我让路。 名不正言不顺怎么了,谁敢不承认我就杀了谁,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几条命。 我劝父皇少说两句,还是节省些体力,毕竟你只剩下半个时辰了,还是快点签了这退位诏书吧。” “你......” 容盛帝怒火攻心,猛的吐出一口血。 “竟连诏书都准备了。 想让朕签,你...你想都别想,朕就是...就是死,也不会如了你的意。” 福安见状连忙拿出手帕,给容盛帝擦了擦嘴。 壮着胆子规劝道: “大殿下三思啊,这弑父杀兄的名声可不好听,殿下还是别犯糊涂了。 快把解药给皇上吧,一切或许还有余地。” “多嘴。” 容齐山脸色一冷。 走过去,抽出侍卫身上的佩刀,一刀割在福安的喉咙上,血当场就喷洒出来,溅了容盛帝一身。 福安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双眼一瞪倒在了地上。 如此算是杀鸡儆猴。 除了四皇子以外,其他两个皇子都被吓得不轻,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容盛帝是又惊又恼。 福安跟了他这么多年,就这么被这个逆子给杀了,当真是气死他了。 “你......你这个逆子。” 容齐山不以为然。 “哼,逆子,还不是被父皇给逼的。 儿臣是嫡长子,是太子的最佳人选,若是父皇不贪恋皇位,早些将儿臣立为太子,又何来今日之事。 今日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父皇的自私和打压,若非父皇一味打压张家,母后也不会支持我这么做。” 被他这么一说。 容盛帝这才反应过来,张皇后称病留在宫中,只怕就是为了配合容齐山。 他问道: “这么说,宫里已经被你母后控制了,看来...看来你们真是蓄谋已久啊。 枉朕还如此器重你,将这么重要的祭典交给你来办,你这么做对得起朕吗? 想必...想必丞相此刻也正在外面接应,朕当真后悔没...没能早点铲除张家。” 容齐山不屑的笑了笑: “没错。 母后其实根本没受伤,她留在宫里,就是为了趁你出宫后把皇宫控制住。” 闻言。 容盛帝捂着胸口,猛咳了一阵。 这才说道: “如此看来,连柳太医也是你们的人,好,很好,你们可真是机关算尽。 就算皇宫已被控制,朕也不会签这个退位诏书,有本事你就直接杀了朕。” “杀你,那还不如......” 容齐山勾起唇角,眼里尽是玩味。 冲侍卫使了眼色,将二皇子给控制住,手里的刀架在了二皇子脖子上。 “还不如杀了他如何?” 二皇子看着人高马大,其实就是个怂包。 已经被吓傻了: “父皇,救...救救儿臣,儿臣还不想死。” 容盛帝见状喘着粗气,依旧没有妥协,他不相信容齐山真会毫不顾及世人的看法,把二皇子给杀了。 可惜他又判断错了。 见他不妥协,容齐山当真没有手软。 竟真的一刀抹了二皇子。 原本容齐山是想着,要好好折磨二皇子,可到了这地步也顾不得这些了。 反正都是死,便给他一个痛快也无妨。 而这时候,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已经被控制,压根儿没办法阻止容齐山,就这么看着二皇子被杀。 容盛帝见状,气的连话都说不出。 又吐了一口血。 看着旁边的四皇子和五皇子,他内心颇为挣扎,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虚弱的说道: “好,朕签。” “这就对了,父皇刚刚要是早这么痛快,二弟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容齐山说着,将退位诏书递了过去。 并准备好了笔墨。 容盛帝接过毛笔: “不过,你要答应朕,事后留四皇子和五皇子一命,否则朕不签。” 容齐山内心冷笑,都这时候了还在跟他讲条件,当真是痴心妄想。 不过他可以先应着。 至于遵不遵守,就是他说了算了。 “好,儿臣答应,只要父皇签了这诏书,儿臣可以不要四弟和五弟的命。” “父皇,不能签,儿臣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妥协。”四皇子连忙阻止。 容盛帝冲他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选择了。 即便他心里清楚,就算他这么要求了,最终也未必能保住四皇子和五皇子。 就当他打算签字之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像是有人在打斗。 容齐山眉头一皱,刚想让侍卫去看看怎么回事。 下一刻,殿门口站着的侍卫全部被箭射中,还来不及反击便纷纷倒地了。 紧接着,一队人从外面飞奔进来,全部手持兵器且身穿黑色盔甲。 进来后,自动在殿门口两边站好。 就在里面的人好奇,外面来的究竟是何人时,从殿门外响起一阵鼓掌。 随声而来的。 是大步走进来的容渊: “看来,本王来的正是时候啊,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的了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