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重生：从开商店到资产千亿》 第1章 家徒四壁却被偷 清晨，朝阳穿透淡薄云层，将如金纱般的光芒倾洒。房子、树木皆似被精心镀上一层璀璨金辉。门前湖面波光潋滟。岸边老桃树正值花期，粉嫩花朵簇拥枝头。远处，鸟儿结伴飞过，欢快啼鸣。好一幅春日盛景。 刚从娘家回来的向莲华，却无心欣赏家门前的美景。还在院门口时，她就察觉到家里情况不对：昨晚紧锁的大门，此时已被打开，铜锁孤零零地挂在门上。 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家里遭贼啦？”急忙放下臂弯里挎着的篮子，也顾不得招呼身后跟着的女儿，快步往屋里跑。 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家里男同志的名字：“赵常跃！”心里仍然有一丝期待：男人在外烧窑，今天也该回来了。希望是他比自己先回家了。不然，若真是被偷，怎么跟男人交代？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落了空： 只见厅房里一片狼藉：墙上挂着的簸箕和竹匾都被扔在地上。角落里的泡菜坛子全部被踢翻，已然碎裂。 那时，家家户户都是用木架子床，上面先厚厚地铺一层稻草。夏天直接在稻草上铺席子，透气又凉快；冬天就在席子上加一床薄棉被垫。 然而，此时那些棉被却随意地堆在木地板上。平日里整齐垫着的稻草已被翻了个底朝天，像被母猪拱过一般。 房间里的所有柜子也都是敞开的，里边放的各季衣服、被子也被扔在地上。 向莲华心急如焚，率先奔到平日里放现金的柜子。家里前几天刚卖了四头猪，得了1200元现金，打算等赶集日存入银行。 然而，此时放现金的那个位置却是空空如也。向莲华感觉腿都软了！ 赵家祖上至少三代是地主。解放前，村里绝大多数土地都是赵家的。到向莲华公公这一辈，却投身公门做了官。公公娶了地主家的小姐，连襟也是大学毕业，在另外一个市粮食局任局长。这样的家族底蕴，原本至少能让后辈衣食无忧。 然而，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却成了一种不幸：先是公公英英早逝，他是赵家最有才华的顶梁柱；接着，婆婆带着2岁的独子，很快改嫁给家里的长工，一位有儿女的鳏夫。 没多久，赵家的三位老祖宗相继去世；曾经锦衣玉食的小姐赵幽兰，15岁独自住在老宅里，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她的小姨可怜这个外甥女，就作媒给自己夫家侄儿，也是地主家的儿子。 赵家祖宅据说是赵常跃的曾祖父建的。主体建筑被孙婆子一家占去了，她和三个已成家的儿子各自分了两房一厅，只给赵家留了两房一厅一厨房。 自从1979年嫁给地主的孙子赵常跃，夫妻俩就住在仅剩的两间祖屋里。每到雨季，“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屋里就要摆上各种盆、桶，接雨水。 村里一直有人排斥、嘲笑他们，特别是隔壁的孙婆子，每次都在嘴里叼着根牙签，迈着八字步：“以前你曾祖就是这样走路的。 他穿着绸缎，胸前挂着一串象牙签，吃完饭用象牙签在嘴里这样剔牙。这么多年过去，我现在都还只能用得起竹签。” 之后，斜睨了眼向莲华，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的衣服：“要是早30年，你嫁到这样的人家，那也是少奶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家里还有长工和佣人干活。 现在新社会，他们的家产田地都被我们分完了，地主不吃香了。连娶亲都为难。要不是有你愿意嫁进来，舒玉善还在愁怎么给她儿子找媳妇呢。 这个地主家的小姐、地主家的少夫人，半辈子没干过活，人到中年却什么都要自己做，在新社会也挺为难的。”说完，又笑了几声：“嘿嘿。” 向莲华每次都没吱声。她刚出生就由自己奶奶抚养，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很叛逆。当初她父亲要把她嫁到山沟沟里，说是那地方不用担心饿肚子。 她不肯，非得选赵常跃。她认为这个家族曾经有权有势，男人读过书，人也勤快，做过不少工作。虽然现在被打压得惨了点，但若没这个事，也轮不到她这样出身的女子。 正因为她没有听从父亲的决定，他们也没给她嫁妆。结婚时，是她奶奶陪着她作了近一个月，赶出来三床新被子。 两人刚结婚，婆婆就跟他们分家另过了。这个小家的全部家当远比村里其他人薄，但夫妻俩卯足了劲，一心想着勤劳干活多挣钱：男人把地伺弄得很仔细，庄稼长得更好，每年都能比别人收回更多的粮食。多出来的粮食就拿去卖掉。 那时候鱼的价格好，男人闲时就去水渠里捉泥鳅卖。她在家里做布鞋，拔草养鸡，得了鸡蛋就拿去集市上卖。男人也去外面做点别的活计，两人一分一毛的攒着钱。 等凑够本金，他们就去市场上换回一头小猪仔。赵常跃把家里各种偏僻的地都种上红薯，那个产量高、好养猪。 她每日在野地里拔草喂猪，就盼着小猪长大，卖了钱继续买更多的小猪仔。女儿也很懂事，三岁就跟着她一起去地里扯猪草。 九年里，村里人陆续住上红砖房，而他们家依然住在曾祖修建的木屋里。值得期待的是，他们已经有了六头小猪仔。 向莲华每天精心伺候小猪仔，心里计算着：一次养六头猪，一年养大三批，再有三年，应该就能凑够修红砖房的钱吧？ 可命运却如此残酷！刚等到小猪长成大猪、也卖了钱，还没来得及去买回新小猪，这笔钱却在一夜之间被偷的精光！ 在那个人均可支配收入只有462元的年代，1200元可是一笔巨款。起一栋两层楼红砖房都不用一万块。 向莲华像泄了气的皮球，扶着身边的椅子，失魂落魄地坐下来，眼神空洞而呆滞，像被剜走了一块心头肉：攒了这么些年，每天精心伺候着猪，全都白干了。 她的内心被无尽的懊悔填满：要是昨晚自己守在家里，那笔钱是不是就能安然无恙？......无数个“如果”在脑海中反复盘旋。 突然间，她又禁不住恨起自己的娘家人：要是他们能多点担当，照顾好生病的祖母，她又何必心急如焚，连夜赶回娘家？ 第2章 小偷是谁 跟在身后的赵予舒虽然才六岁，却很聪慧，看到屋中情形，懂事的没吵闹。 小姑娘主动开始收拾，悉悉索索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沉闷的氛围，让向莲华的思绪从无尽迷茫中艰难地挣脱出来，心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便开始慢慢恢复理智。 想到赵常跃今天回来，看到这个场景肯定会骂自己，向莲华只得勉力起身，“家里乱成这样，我要先收拾好屋子才能做饭，今天的早饭可能会晚点了。” “好。” 向莲华拖着虚软的身子，开始收拾屋子。虽然心痛得不行，但她干活一向麻利，很快就将屋内收拾妥当，又把里屋的锁先换到大门上用。 之后转身去厨房烧火做早饭、准备猪食。 然而，当她费力地拽着猪食桶来到猪圈时，却惊讶地发现：剩下的两头肥猪竟然不翼而飞。昨晚明明自己喂过猪之后才出门的，仅仅一晚上，两头共四百多斤的猪就不见了。 要知道，那时的生猪可以卖1.5元一斤，两头肥猪能卖600多元。想到才丢了1200元，现在仅剩的两头肥猪也被偷了，向莲华的心里又气又急。 她急步走出院子，也顾不上矜持，站在路口扯开嗓门大声骂道：“哪个王八跑我屋里作贼，把我屋里东西偷得个溜光。 我要剁你脑壳当刀板，刀刀剁你脑门心！剁你脑壳解饼饼，剁你脑壳切丝丝，剁你脑壳舂粉粉&￥*#@......” 这是农村的一贯做法：如果有人遭了贼，又不知道小偷是谁，就在路口咒骂。 因为村子就那么大，偷自家东西的人，很可能就混在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里。 哪怕小偷没来现场，这般咒骂也能对其他村民起到一定震慑作用，让他们知晓：偷这家人的东西会被这样骂。 还有一种作用，便是发泄。家里被洗劫一空，又不知找谁赔，如果不骂出来发泄一下，郁积在心里岂不是会生病？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的习惯：被偷了东西，就站在原处咒骂。 不管什么年代，吃瓜群众在哪里都不缺。听到向莲华的咒骂声，村里人纷纷走出家门，前来一探究竟。 赵家斜对面是赵自立家，他的媳妇朱婵最是喜欢看热闹。听到动静后，端着饭碗就跑出来了。他们家世代贫农，没上过什么学，自然也不讲究食不言的规矩。 嘴里还嚼着米饭，就开始发表意见，说的那叫唾沫横飞： “这应该是熟人做的。不然哪里会这么巧，刚好在他们没在家的时候过来偷？” 赵自立的家对面住着向莲华的堂妹向陆华，虽然每次发生家庭矛盾时，她都会怪堂姐夫给自己做的媒不好，但真有啥事，还是会帮着堂姐： “莲姐，昨天我出来搬柴做饭的时候，看到有人鬼鬼崇崇的，在你家附近转悠。” 老法官的次子赵平也来凑热闹。他虽然学历不高，但有自己父亲的关系，给他安排在村小做老师。 因着老法官曾是赵常跃父亲的下属，有一分香火情，老法官的后人倒是未曾对赵常跃家有过刁难。这会也主动给向莲华提供消息： “昨晚十点多，我来给田里放水，经过你家门前时，发现你们家堂屋的灯还亮着，大门也是开着的。 我招呼了一声‘赵常跃，你们这么晚还没睡啊’？结果没人搭理我。没隔多久，灯就关了。” 向莲华赶忙否认：“我昨天吃过晚饭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昨晚家里没人。” 众人纷纷猜测：“这应该是做贼的发现向莲华带着孩子出了门，知晓她晚上不回来，男同志最近又在外面烧窑没在家。就打起了赵家的主意。” “赵平打招呼的时候，那做贼的应该就在屋里。听到有人打招呼就把灯关了。 等人走远了，就把两头猪也赶走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分享着自己的发现与推理，这也是发生偷盗后的下意识做法：尽力提供更多的信息，一则帮助查清是谁作的，同时撇清自己的嫌疑。 听了这些消息，向莲华也回忆起：昨天自己出门时，村里大部分人都还在家里吃饭。她们在路上只遇到了赵林叶，对方还跟自己聊了几句。 赵林叶的父母、兄弟、妻女平常就有小偷小摸的习惯。 想到这里，结合村民提供的信息，向莲华大致猜到可能是谁偷的了。奈何没有证据，只得更加卖力地咒骂：“哪个背时砍脑壳的贼......” 赵林叶也来了现场。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他的职业：眼睛细小，从不直接跟人的眼睛对视；不管走到哪，会习惯性地向四周斜瞟一通。用个词来形容就是：贼眉鼠目。 从向莲华开口骂第一句话开始，赵林叶就过来了。向莲华骂的每一句话，他都完整地听了。 他的父母就是做这个“活计”，也教会了他。他不爱下地干活，伺弄地里的庄稼时偷奸耍滑，每年秋收时，庄稼也对他偷工减料。地里刨不出几个钱，一家人就靠这个“手艺”过日子。 婆娘嫁给他之后跟着学了同样的“手艺”，连两个五六岁的孩子也学了这“手艺”。那些咒骂虽然让他的脸有点烧，可人穷到一定程度，就顾不上什么志气了。 两个孩子渐渐大了，开销也增多不少，让他压力很大。这次从赵家偷到1200块现金和两头大肥猪，足够家里过几年好日子了。被骂一顿又算得了什么呢？ 向莲华饿着肚子骂了一个多小时，口干得厉害，心中的火气倒是消去不少。她疲惫不堪地坐在家门口的圆石头上。 赵予舒已经六岁，虽然饿的有些难受，却只是不言。她凑过来，依偎进母亲的怀里，用力抱住。 被女儿这么一抱，向莲华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仿佛又有了些力气。她用力回抱了下女儿，拍拍她的背：“宝宝不怕，妈妈没事。我这就去炒菜。” 她缓缓起身，继续去做早饭。饭已经煮熟了的，就炒个菜不用几分钟。 向莲华简单做了两道菜：辣椒炒酸豆角、辣椒炒酸萝卜丁。刚端上桌准备吃饭，就见赵常跃回来了。 第3章 被欺凌 赵常跃已经43岁。当初因为家里经济拮据，打算报考师范学院，却因出身问题被拒绝。 1963年，为减轻家庭负担，他去农场做过挖盐、晒盐、挑盐的活。一年后农场收缩，他又去茶场干活。在农村劳作期间保持看书学习的习惯。 恢复高考后，他在1978年上了大学，读的是企业管理专业。这些年当过工人，做过推销员，办过电扇厂、电表厂，也蹬着三轮车到处送货，摆地摊。为了赚钱养家，干过很多活。 这次去隔壁乡给人烧了七天的窑。他的眼里布满血丝，脸色憔悴，头发看起来很久没洗了，一缕一缕地贴服在额前。裤子像是刚从面粉里捞出来，满是尘土。 向莲华提起精神，迎上前关切地问道：“常跃，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哪里不舒服吗？眼睛看起来这么红。” 赵常跃有气无力地答道：“这几天烧窑没怎么睡。昨天比较要紧，我守着窑火一天一夜都没睡。”替人烧一窝窑要守至少七天。活是辛苦了点，收入也高，七天能赚100块。 向莲华安慰几句，低声说了今早家里失窃的事。赵常跃七天没睡好已经很疲惫，听到这话却是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像是被抽去脊梁，挺不起来了。 两人结婚九年，起早摸黑拼命干才攒下这些家当，结果一夜之间被偷得干干净净。赵常跃和向莲华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与无望。 赵予舒上前安慰道：“爸爸，妈妈，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我陪着你们一起下地干活，以后家里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说得对，还是我女儿想得通透。爸爸听你的，先吃饭。” “好，先吃饭。” 一家人沉默地吃过饭。饭后，赵常跃顾不得休息，又去找自己的搭档。他们有五六个人，一起走街串巷的收山货、生猪，运到隔壁市贩卖，赚点差价。 幸好赵常跃习惯把收货的本金都带在身上，这次家里遭了贼，他身上的现金没受损，也算是为家里留了翻本的火种。 向莲华收拾好餐桌，就去地里伺弄庄稼。赵予舒原想跟着去，但被母亲拒绝了：“你就在家玩吧。或者去你小姑家找两个弟弟玩。” 一个人在家很没意思，赵予舒去了小姑家，表弟赵建新三岁，赵建成两岁，正是好玩的时候：“小姑，我带弟弟出去玩了。” “好，你们别跑远了，要注意安全啊。” “嗯，我们就在学校附近玩。” 三人刚走到操场边沿偏僻处，就被人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都是孙婆子的孙辈，年龄在5岁至12岁之间，最是喜欢欺负赵予舒几人。 老大家的9岁的女儿嘲讽道：“舒舒，输个精光蛋子！” 老二家的8岁的女儿帮腔道：“输得卖勾子！” 他们喜欢拿赵予舒的名字恶意组词嘲讽。 赵予舒低头不语：父亲只有一个姐一个妹，均已出嫁。他作为独子，在村里便显得人丁单薄。 孙婆子家族人丁兴旺，她生了八个孩子，六个儿子都住在本村。孙婆子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我家儿子最多，打架准赢，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个把人。怕啥？” 赵家与他们共用一个堂屋，因而两家平日里的摩擦也比其他家更多一些。 赵予舒也曾问过父母：“我们两家到底有什么仇恨？就因为祖父是地主？” 赵常跃总是立马否认：“我们是富裕中农，不是地主。这是全体村民评选出来的结果。” 向莲华也解释：“我问过村中长辈，他们都说你曾祖父虽然有很多地，但为人非常仁义。他对干活的人非常和善，看到天黑了会说：‘今天收工吧，明天再来做。’遇到天灾还会给租户免租，也捐粮食。 跟你祖父打过交道的都说他好。你爷爷在县里做官，村里也都以他为荣。” 可能正是因为赵家曾祖几辈人结下不少善缘，爷爷又是十里八乡赵氏一族有名的才子，家中除了田地也没别的产业，村民们念着他们的好，所以绝大多数人都认可把赵家评为富裕中农。 孙婆子自然不会告诉赵常跃：谁让赵家祖上太出色了，林老爷总是压她公公一头。后来看到这位大才子早逝，又遇到土改、斗地主，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终于有机会能把赵家后人踩在脚下了。谁知其他村民都不同意给他们评为地主。她这才怂恿自己的子孙去欺负赵家人。 此次恰逢假期，村霸家族的孩子全部回来给孙婆子拜节，依例又对赵家姐弟加以嘲讽。 8岁的三胖子气焰嚣张地叫嚷道：“哼，就她？我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再扔出去！” 说话间，他随手扔出几个东西砸向赵予舒。其他几个年龄稍小的孩子见状，也有样学样地纷纷扔起东西来。 赵予舒定睛一看，原来是石子。两个表弟见到这一幕，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胆怯地躲在赵予舒的身后。 12岁的舒强是这群人里最大的孩子，他斜着眼睛瞥了眼赵予舒，然后大大咧咧地叉开双腿，稳稳地站在那里，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来，只要你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大发慈悲地让我弟弟妹妹放过你。” 赵予舒冷冷扫了眼那些扔石子的人，稚嫩的小脸很是严肃，冷厉的气场让一众小毛孩瞬间噤若寒蝉。 然而，不过片刻工夫，他们就醒悟过来，仿佛为自己刚才被吓住的样子感到恼怒。于是，扔起石子来更加卖力了，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三个年龄稍大的孩子率先跑过来，气势汹汹地按住赵予舒，“看你哪里跑！快点钻。钻过去就放过你。” “快点钻！” 其他人纷纷跑过来帮忙。两个表弟想拦住他们不让按住姐姐，却被直接推倒在地。 赵予舒努力想要稳住身子，却冷不防被人踢了几脚膝盖窝。双腿瞬间一软，立马被人用力按在地上。她毕竟才六岁，被几个人同时用力按住，根本挣脱不得。 第4章 教训霸凌者 眼看就要被动承受胯下之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声厉喝：“住手！”是堂哥赵发旺的声音。 赵蔡林与赵常跃关系颇为要好。据说两家祖上是堂亲。后来赵蔡林先祖没有孩子，就从赵家这一脉过继了一个男孩。几代下来，赵家一直单传，赵蔡林先祖那一支反而有很多后代。 蔡林伯父家有三个孩子，堂哥是家中老三，个头蹿得很快，如今12岁已有1米6高了。 那时的大男孩最是热衷于玩弹弓，除去上学时间，走到哪都会在腰上挂个弹弓。 看到体格敦实的赵发旺站在赵予舒三人前面，又从腰间拿出大弹弓，那群孩子纷纷放开了按住赵予舒的手。 赵予舒快速从地上站起身，整理下衣裳，示意堂哥退后一步，自己几步跨到三胖子面前，冷声问道： “刚刚你说自己一只手就能把我揪起来、再扔出去？现在给你这个机会，敢不敢跟我单挑！” 三胖子比赵予舒年长两岁半。做为家中独孙，孙婆子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一个人吃，体格自是比同龄人壮硕，闻言应道： “单挑就单挑，有啥不敢的。” 赵予舒摆好架势，缓步上前。虽然她才六岁多，跟堂哥也就练过几手，但从小被人欺负多了，内心有股子狠劲。 小胖子见状，轻蔑地道：“就你这花架子，还想打过我？”话音未落，赵予舒已经欺身上前，一把将小胖子双手反扣：“可服？” 小胖子的脸涨得通红，用力挣扎了一会儿，依然挣脱不得，只得把头扭向一边，咬着牙回道：“服。” 赵予舒这才松开他。又移步到舒强面前站定，冷声道：“你比我大五岁多，又找了这么多人帮你，能赢过我算什么好汉？有种就等我长到16岁，咱们再来比试，看看那时候的你还是不是我的对手。”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舒强，内心暗下决心：今日之辱，他日必双倍奉还！ 听到这话，舒强的内心没来由得一阵心虚，强自镇定道：“好，我等着，看你如何强过我！” 赵予舒退回到堂哥身后，示意现在轮到他了。 堂哥赞许地看她一眼，站到那群孩子面前，高声宣称：“这是我弟弟妹妹，谁要再敢欺负他们，就是跟我作对，那得试试我的拳头和弹弓！” 话落，用弹弓朝着远处正在休憩的鸟群射去，一只小鸟应声而落。有围观的好事者立马飞奔过去，将小鸟捡过来扔在这群小毛孩面前：它的肚子被射了个洞，鲜血正不断从洞里溢出来。 小鸟挣扎着想离开，却让鲜血流得更快了。没扑腾多大一会儿，就断了气。村霸家族的孩子看到小鸟的惨状，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旁边一位拎着蛇皮袋的男子已经围观了好一会儿，看到赵发旺表演了弹弓打小鸟，就起了逗弄之心：“看哪，我这袋子里装的啥？” 孩子们闻言，也都转而向男子围过来。只见他慢悠悠地拆开捆绑蛇皮袋的绳子，把手伸进袋子里掏啊掏。 围观的孩子一个个伸长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袋子。只见男子的手终于从蛇皮袋里出来，手上却多了一条蛇！ 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立马成鸟兽散，男子面前立马空出来至少三平米。 赵发旺没有散开。只见他迅速伸手抓住蛇的七寸，那蛇扭动着将身子缠在赵发旺的胳膊上，脑袋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 不怕蛇的成年人毕竟是少数，更何况孩子。看到面前扭动的蛇，孩子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大气都不敢出。 赵予舒也不敢碰蛇，她崇拜地看着赵发旺，激动地鼓掌：“哥，你真厉害！” 赵发旺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的妹妹当然由我护着。以后他们再敢欺负你们，就赶紧来找哥，我绝对不会手软！” 说完，又恶狠狠的扫视了那群孩子几眼。接触到他的目光，孙婆子的孙辈都瑟缩了下。 赵发旺见此情形，满意的点点头。带着赵予舒几人离开。准备顺道把他们送回家。 路上，有一处地方围了七八人。赵发旺人高腿长，几步就跨到了近处。 一看居然是村霸家族的老四夫妻在打架，赵发旺兴奋的高声招呼赵予舒几人赶紧过去，还让旁边的人让一让，留出点位置：“妹，快来，有两口子在打架。是那家子的。” 知道有这等热闹，还事关村霸家族，赵予舒立马回了句：“好，来了。”脚下更是跑的飞快。 那时的农村，娱乐节目少之又少，完全不像后世那样，一部手机能随处刷视频、听歌、看电影。 夫妻打架在当时称得上是“武打片”现场直播。毕竟夫妻一般不轻易动手，但凡动手那必定是日积月累的怒火已经到了临界点。 他们可能又打又吵、情绪激昂时甚至会吐露出更多隐私的“瓜”，不过大多不会往狠了出手。精彩度值得期待，风险值又可控，谁不喜欢看？ 有赵发旺喊这一嗓子，不多时前面就围满了人。还有人接连从各处赶过来。 赵予舒三人个子不高，不过倒也有个好处：能从大人的胳膊底下钻过去。 她让表弟牵住自己的衣角跟在身后，自己在前面领路挤过去。大人们看到是几个孩子，也会善意地往旁边挪一下，让他们通过。 就这样一路挤到赵发旺预留的“看片”位置，赵予舒已经从热心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知晓了事情的起因以及“剧情”的最新发展： 今日正值元宵节，村霸家族的子女都回来跟两老一起过节。 孙婆子的小女儿赵玉，因着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从小受的宠爱就多一些。到了说亲的年纪，她嫁了个独子，家里在镇上有门面、有冰棍作坊。孙婆子因着小女儿的婚事在村里很是自豪。 赵玉每次回娘家，看到自己兄弟住在破旧的老木屋里，心中就会油然生出一种优越感：还是自己命好，嫁了那样的男人，也算脱贫了。 第5章 看女人打男人 毕竟是娘家人，以后在夫家有啥事还得兄弟出面，赵玉不好直接对兄弟说啥，但在几个嫂子面前就没有这些顾虑，说话尖酸且刻薄。 这次回娘家刚坐下便开始点评：“四嫂进门都三个月了，怎的还没怀上？这女人不会怀孕可不行啊，那不就相当于养了只光吃饭不下蛋的母鸡吗？花费那么多聘礼，可真是亏惨了。” 说完，斜着眼瞟了老四媳妇一眼，指使道：“去给我买斤五香瓜子！这里都是原味瓜子，我不喜欢。” 因为今天现场来得亲戚不少，老四媳妇即便羞红了脸，还是强忍着没回嘴，拉着老四一同出门买瓜子。 在路上，两人又谈及此事，老四媳妇忍不住埋怨：“你是我男人，咋不替我说话啊？” 老四赵宝林他们在村里霸凌成习，向来是大男子作派，根本未曾想过要哄老婆。听到这话也只是鼻子里哼一声，懒得解释。 老四媳妇看赵宝林没哄自己，心里憋着股子气，脚上一个用力，用力踏步向前走。干燥的泥巴路被她的布鞋跺的尘土飞扬。 赵宝林走在后面，每每想开口说话就得吸入带着尘土的空气，心中十分恼怒，“臭婆娘，居然敢走在老子前面！”伸手便要去推搡她。 教训女人以立威，这是他们家族男人的惯常之举。没曾想，这次遇到了个硬茬，反倒成了被教训的了。 只见老四媳妇敏捷地侧身一避，转身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他扔在地上，紧接着冲过去压住他的腿。 看到有人出手教训村霸家族的人，围观人群都觉得甚是解气，因为有人替自己干了不敢干的事。有人忍不住出言赞道： “这身手真漂亮。” “打得真解气。” 不少人心想：这谁啊？居然敢这么说！不过说得真好，也替我说了心里话。 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其中多的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赌棍陈其林把手拢在嘴边，扩大声音叫喊着：“来来来，下注啦！赌男的赢，五赔一；赌女的赢，二赔一。” 其他人听了陈其林的话，只是笑着摇摇头，全当是个玩笑，并未当真。 被摔在地上的赵宝林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这话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太强了。他用力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始终挣脱不得。 胡老三是上门女婿，原本家庭地位不高，老婆家在村里又属于外来户，存在感极低。或许是因为在岳家过得不太如意，总是期望看到男人能硬气一些。 此时见赵宝林被个女人压在地上，胡老三在旁边上窜下跳地想要给他鼓劲：“哎呀呀，老四你到底行不行啊？别连个娘们都打不过吧？” 可这话却把赵宝林给激的憋红了脸，心里憋了一股气：“谁说的！看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说完，扬起右手朝新媳妇的脸挥去。 老四媳妇只伸出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捏住了赵宝林扬起的巴掌。他伸出左手试图继续打耳光，又被媳妇的另一只手轻易制住。腿还被压着，一时之间竟动弹不得。 赵宝林挣脱不得，嘴里便一个劲地胡咧咧，甚至连岳母家的女性亲戚也给问候上了。 新四婶一听这话，哪里能忍！她将赵宝林的两只手牵到左边地上，用自己的左手按住，空出右手扇他脸。他越骂，她扇得越用力。 围观的人都想笑，但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于是竭力憋住笑，肩膀抖动得厉害。嘴里说着劝解的话：“唉，快别打了呀。打脸伤自尊呢。别打伤人了呀。” 却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全都整齐地站在原地，伸长脖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俩，生怕漏看了一个动作。 倒是赵予舒牵着的赵建成没那么多顾虑，蹦蹦跳跳着拍着手，开口笑道：“呀呀呀，四叔打不过四婶啦。羞羞羞。” 一边说着，一边用胖胖的小指头在自己脸上上下扒拉，做出羞羞脸的动作。 围观的人群这下都忍不住了，哄然大笑。 刚好孙婆子听到消息赶到了，一瞧自己儿子被压在地上挨打，立马心疼得不行。连连喊道：“住手！老四媳妇，你怎么敢打自家男同志呢？儿啊，你没伤到哪里吧？快起来。” 围观人群亲眼目睹了全过程，不少有正义心的善良群众，纷纷帮着新媳妇说话： “是你家老四先动手打的人，老四媳妇是被逼着还手。” “是老四先骂岳母的，哪有做女婿的骂岳母啊？到时候娘家人来了，你们也不好交代呀。” “当婆婆的还是要对新媳妇好一点。不然恶婆婆的名声一旦传出去了，你家老六咋娶老婆？” 新四婶看到婆婆来了，便松开了赵宝林。他当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通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嘴里叫嚷着：“你这恶毒婆娘，竟敢打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孙婆子赶忙捂住他的嘴：“儿哦，家里的饭都煮好了，我们回去吃饭吧。”又小声提醒他：“别说啦。先回家。” 又对着围观人群吼道：“哪有打了？两口子有点小矛盾，哪里算是打架了？你们看什么看？再说了，嫁到我家的媳妇，不仅要听我儿子的，还要孝顺我，不然就是不孝。” 只是明显底气不足，没敢继续骂儿媳，说话间已经拉着儿子往后退，随后越走越快，很快就没了身影。围观人群见没了热闹可看，也都逐渐散去。 赵予舒见这位四婶待人和善，与他们家族的其他人不一样，于是笑着向前招呼一句：“四婶好。” “是予舒啊。不玩了？” “恩，我们先回家了啊。”说完，牵着两个表弟，和赵发旺一起继续往回走。 向莲华刚从地里干完活回来。她今天去给辣椒地除草了，拔下来的草也带了回来，扔去家里承包的鱼塘，那是草鱼喜欢的口粮。 赵建新、赵建成嘴里喊着“伯母”，迈着一双小短腿朝她奔去。 向莲华洗净双手，勉力扯出笑容抱一下孩子们，“我去做饭，你们自己跟姐姐玩会。” 第6章 父亲的鼓励 半小时后，赵予舒见到了回家的父亲，身后跟着小姑父赵贵园和华叔朱小华。他们三人一起走村串户的收货倒卖。 赵贵园平日里话不多，一张国字脸，身高1米75，甚是英俊。 朱小华身高1.65米，身材圆胖，脸也圆乎乎的，尚未开口便已是满脸堆笑。 赵予舒和两个表弟一起打招呼： “爸爸回来了。” “姑父好。” “华叔好。” 赵贵园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打趣道：“你们两个又来伯伯家蹭饭吃了？”小孩子都有一种偏见：认为别人碗里的更好吃。所以说，孩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嗯，伯伯家的饭更好吃。” “我喜欢吃伯母做的菜。” 向莲华已经做好饭。赵予舒给两个表弟摆好桌椅，让他们俩坐好，又去给他们盛饭。 大家净手后一同吃晚饭。大人们喜欢端着碗，在门口或蹲或站，一边说着话，一边吃着饭。 两个小男孩勺子用的不太好，脸上、凳子上、地上都撒了饭粒。他们身边围着几只小鸡，欢快地吃着地上的饭粒，间或伸长脖子，啄一下凳子上的饭粒。也有小鸡探头探脑地盯着他们看，似乎在评估如何吃到脸上的饭粒。 赵予舒稳稳地端着自己的小碗，坐在小椅子上安静地吃饭。真美味！她想起那句经典台词：“高端的食材只需要用最简单的烹饪。” 饭后，客人相继告辞归家。家人洗漱完毕，赵常跃如往常一般，习惯性地坐在灯下数钱。这是他少有的开心时刻。 他的眉头微微舒展，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只见他细心地大大小小的票子抚平，接着朝自己手指上吐了些许唾沫，一张一张仔细地数着，嘴里小声念叨着数字，神情专注且认真。 数完一遍，又反过来从另外一边再数一遍。之后，将它们仔细地折叠两下，小心翼翼地装入贴身口袋里，再按了一下。这些都是他做小买卖的本金，可千万不能丢了。 今天数完，赵常跃却叹了口气：“要是那些钱和两头猪没有丢的话，我们还能多存1800块。” 向莲华听到此处，也忍不住黯然神伤：“不知道要攒多久才够1800块。” 赵予舒走上前安慰道：“爸爸，妈妈，我一定会好好学本事。等以后家里有钱了，别人就不敢随便欺负咱们，还会主动来帮忙。” 她把白天被村霸家族孩子欺负、以及堂哥帮忙镇场子、和对方单挑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父母听到孩子被欺负，自然是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刻起身去教训一顿惹事者。 听到赵予舒已经教训了对方，赵常跃很是欣慰：“你做的很好！咱们不主动惹事，但也绝不怕事！被欺负了，只要有机会反击，就狠狠地打回去。” 再听到村霸家族的老四被自己媳妇收拾，赵常跃和向莲华都觉得特别解气。 向莲华嘴角含笑：“之前老四说亲那会，老头子和老四锯了二十天的木板子，浑身都快晃散架了，才凑够200块，刚好够付老四媳妇来看房子的见面礼钱。 谁能想到，这媳妇看着斯文，居然是个练武的。那家子也是欺软怕硬，被这么一顿收拾，以后应该不敢对她动手。” 话锋一转，向莲华又补充道：“不过，话说回来，老四虽然脾气有点死蠢了点，却还是心善的。他和老三都算不错，不像其他几个那么阴险。” 两人又沉默了。他们家人丁单薄，资产也薄。好不容易攒下点家底，又没了。 那时候的农村，娱乐活动极少。人们清晨五、六点就起床，没有午睡的习惯，夜晚通常也早早入睡。孩子们更是早早地就被赶上了床。 赵常跃闭着眼装作睡着，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人善被人欺。面对霸凌只是说教是不会有作用的。实力才是硬道理。一定要赚钱，多多地赚钱。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他又准时起来了，出门去地里干活。 赵予舒睡到自然醒。屋内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梅香，想必是屋后的那株百年梅树又开花了，香气被微风送了进来。 她猛吸了几大口梅香，良久之后才缓缓睁开双眼。这是曾祖父造的木屋，屋后还有一株柿子树，其树龄也超过了100年。 此时，阳光正透过木质的窗棂，错落有致地洒落在室内，空气中众多亮晶晶的微粒在飞舞，那是尘埃在光影中尽情舞动。星星点点的梅花瓣散落在古旧的木地板上，宛如春风当场挥笔创作的画作。 赵予舒轻轻踩着花瓣来到门口。隔壁的厨房里，向莲华正在忙着做饭。闻了闻那香味，是煎豆腐和炒酸萝卜丁的香气。 村里有个习惯：非农忙时节，家家户户一天只做两顿。早餐做的晚，9点左右才吃；晚餐作的早，下午四点就动手准备。因为只做两顿，一般都是像正餐一样准备，免得中午饿得快。 赵予舒悄然来到厅房，目光缓缓扫过墙面，簸箕、竹匾又都好好地挂在那里，仿佛这个家里没有遭过贼一般。除了空空如也的猪圈。 姨爷总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己要多锻炼，把身体养强壮。还有，多锻炼能长高，以后才能撑得起美美的长裙啊。 想到此处，赵予舒开始在门前的晒谷坪奔跑起来，一直跑到气喘吁吁、额头冒汗才停下。跑的时候不觉得，一停下来才发现，这么运动一下肚子好饿。 刚好向莲华已做好早饭，高喊着：“吃饭啦。”赵予舒用小帕子擦过汗，洗过手就去吃早餐。饭后，她又去找两个表弟散步消食。 离家最近的人员密集之处便是学校了。这所9年学制的学校并无围墙，教学楼顶处有一座大挂钟，楼下是一片偌大的操场。 附近村民都喜欢到学校周围逛，在那里抬头便能看到挂钟上的时间，地方又宽敞。等上课铃响后，学生们回到教室，剩下的孩子就能随意在操场上撒欢奔跑。 孩子们也喜欢来这里玩，因为旁边有个卖炒瓜子老奶奶，只要自己一直盯着炒瓜子看，母亲或奶奶通常会给自己买一毛钱瓜子，可以装满一裤兜。 第7章 赵常跃第一次打赢了 赵予舒也喜欢带表弟来学校周边玩。她三岁时就发现，在这里可以看到教室里黑板上的内容，能听到教室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还有老师讲课的声音。 她的记性好，已经记住了不少课文，也学着老师的板书，用树枝在地上写字。 三姐弟在学校周围走了好几圈。他们瞧了土墙缝隙里做窝的蜜蜂，看了旁边菜地里的青虫，还摸了花坛里的花瓣。 下课铃再次响起，中午了。赵予舒带着表弟又回到操场，一起玩跳房子。她一边在碎粉笔头画的框格里跳跃，一边高声背诵：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予舒，你怎么会背书了？怎么学的？会写字吗？” 果不其然，一位中年男子听到她的背诵后，便停在了不远处。她认识，那是杨校长，以前来过自己家和母亲一起玩牌。 “杨伯伯好。我背的是课文，叫《咏柳》。我还会背很多呢： 《春日》：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望天门山》：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你讲讲看，《咏柳》是什么意思？” “这首诗通过对柳树形象的描写，赞美了春天的创造力。诗人把柳树比作一位经过亭亭玉立的美女，把柳枝比作美女裙摆上绿色的丝带。 后两句通过设问和比喻，将春风比作剪刀，把大自然的神奇力量展现出来，体现了春天万物复苏、蓬勃生长的生命力，表达了诗人对春天的喜爱和赞美之情。” 由于正值中午，许多师生都忙着前往饭堂，这边的对话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杨校长眼里闪烁着熠熠光芒，继续问道：“你还没上学吧？怎么知道这些？” 赵予舒认真答道：“下半年就能上一年级了。我们经常到这里玩，我很喜欢旁听哥哥姐姐们的课，老师在黑板上教大家写的字，我也会了。他们读的课文，我听了之后就记住了。” 杨校长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索性先不去饭堂了，对她说道：“你跟我去办公室吧？” “好。”她和其他邻居打了个招呼，请他们帮忙照看一下自己的表弟；又和两小只交待了几句，便跟着杨校长前往学校办公室。 只见他分别从不同的文件柜里抽出几份试卷递给她。 留意到面前摆放的是一、二、三年级的试卷，赵予舒直接选取了三年级的试卷答题。看完答案，杨校长欣喜万分。 “听着，孩子，你的平均分是92，已经达到小学三年级毕业的水准。 按部就班的教育不适合你，你应该和更多像你这样的孩子一起，接受更为科学的教育。我会去找你父母商量一下。” “谢谢杨伯伯，欢迎您到我家做客。不过，我能考虑考虑再给您回复吗？” 虽然和预期答案有一些差异，但杨校长仍旧十分激动，“可以的，孩子。” 两人道别后，赵予舒下楼找到两个表弟，向邻居道过谢，又带着他俩玩了会，估摸着母亲快到家了，这才带着他们返回家中。 到家时，和母亲打过招呼后，赵予舒带着两个表弟去了旁边的菜地，准备拔些青草喂鹅。 在没出去跑生意的日子里，赵常跃通常都是下午四点后才到家。可今天才三点半，他就回家了，比平日提前了差不多一小时。 他的脸上有着醒目的抓痕和擦伤，衣服上也满是泥渍，黑一块白一块的。脚拖着地，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向莲华刚拿上小菜篓准备去地里摘菜，见到赵常跃这般模样，连忙迎上去，满心担忧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是摔了吗？” “脚没什么大碍，就是踢人的时候用力猛了，有点疼。估计过几天就好了。我先洗个澡，你帮我去把红花油拿出来，一会儿我要用。” 赵常跃进屋洗漱干净，又换了身干净衣服，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向莲华将红花油递给他，取来换下的脏衣服，加水搓了搓，再换水、加洗衣粉泡着，放在一旁。 赵常跃拿着红花油，坐在椅子上动手抹，背上够不着，就让向莲华给他抹。 偶尔手重了点，他就龇牙咧嘴地喊疼：“轻点啊。”“这赵常才和赵常喜下手蛮用力的，不过我也没手软。”赵常跃既气愤又委屈地说起了事情缘由。 “今天我在给田里放水、守水，他们两兄弟也来放水。见我一个人在那里，就围了过来。 赵常喜直接扑上来准备打我，我坐的地方比他们站的高，反应也快，身子往旁边一侧，顺势揪住他的胳膊一个用力，就把他推到了田坎下边。 赵常喜陷在泥巴里一时半会爬不起来。赵常才看他家老二吃了亏，也冲了过来。 我一脚踢中了赵常才的下三路，他疼的弯下了腰。我跑过去双腿骑压在他腿上，让他动弹不得，左手按住他的双手，右手掐住他的脖子。 这时，赵常喜已经从田坎下面爬起来，又想偷袭。我右手一个用力，大喊一声，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更用力。今天大家必须要死一个。 赵常喜看到他大哥已经翻白眼、尿都流出来了，就连忙求和说，对不起，算了算了，不打了。” 说到这里，赵常跃的言语里又有些小自豪。被孙婆子的几个儿女经常欺负，这次终于打赢了一次。 拔草回来的赵予舒见到父亲这个样子，很是心疼：“爸，你怎么受伤了？” 向莲华趁机敲打几个孩子：“你们以后要中用点。只有家里的人有出息了，有权、有钱，我们才算在村里重新站起来了。 不然像今天这样的事以后还可能发生。你爸就一个人，万一下次碰上对方在兄弟呢，还能一个人打赢三个人吗？” 赵予舒用力点点头：“嗯，我们会好好学本事的。” 第8章 赵常跃同意竞标 两个表弟还太小，只跟着点头：“我也要好好学本事。今天在学校里，听了老师讲课，我已经学会数数了。1、2、3。” “我学会了a、o、e。” 向莲华听着孩子们的话，心里又多了几分期盼：孩子们快点长大吧。长大就能帮家里一把了。 家里出了赵常跃的这件事，晚餐时大家并未多聊，只默默吃着饭，各自思考着自己的心事。 晚饭后，赵常跃和向莲华提及想在学校门口开个小商店的事。 “这事不好办。之前学校发过通知，想开店的人得参加竞标，底价是1万，出价最高的人中标。还要有个几千块钱铺货。 以前村里没有几个人能一次性拿出那这么多钱，也就一直没人去开店。” 此时杨校长散步过来，远远地和赵常跃打招呼：“常跃啊，吃饭了吗？” “吃过了。”赵常跃赶忙搬出椅子，给杨校长让座。 “杨校长坐啊。” 两人寒暄了一阵，只听杨校长激动的道：“常跃啊，你和莲华生了个极其聪明的女儿啊！ 我今天听她在操场上背课文，就考察了一番，之后拿出好几套不同年级的试卷给她做，结果她选了三年级的卷子，竟然平均分考了92分。 一个旁听就能达到小学三年级水平的孩子，不能让她像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那是对她的浪费。 我知道有大学开设了少年班，专门接收予舒这样的孩子。你们应该把她送到那样的学校去。” 赵常跃和向莲华一听杨校长这样说，也十分激动，一脸慈爱地看着赵予舒。 赵予舒之前听到过父母的议论，此时略带羞涩地对杨校长道： “杨伯伯，我知道学校一楼有门面，但现在还没开起来。可不可以给我家一个机会？我们会公平竞争的。” 杨校长很是惊讶：“这都被你留意到了？果然是天才少女啊。”他略一沉吟便答应了。 “以前是大家嫌我们定的底价太高，也有些人不想被其他人低价获得指标，一来二去就闲置到了现在。 我可以组织竞标，也让你们家参加。但底价1万是不会少的。你们考虑好了再来学校找我。” 又看向赵常跃：“送予舒去外地读少年班的事，你觉得如何？” 赵常跃犹豫道：“这孩子从小就爱哭，也敢打架。这么小就送去少年班，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家里这么多事，我们俩个走不开，没法陪她读书。” “少年班有专人照顾孩子们的生活，你们可以不跟去陪读的。” “主要是太远了。这孩子胆子又大，到时候在外边闯祸就麻烦了。隔这么远，我们照看不了。” 杨校长没能说服赵家夫妇点头，最后只得先缓一缓：“你们再考虑考虑。”起身准备离开。 “杨伯伯，能不能麻烦您先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今天的事？我不想被人围观。”杨校长听到前半句还有些诧异，听完后半句又觉得她考虑周到。直接应下。 父母和赵予舒三人一同将杨校长刚送出院门口，就见隔壁孙婆子腆着一张老脸过来打听：“杨老师今天怎么来你家了？” 赵常跃想到白天才跟她两儿子干了一架，这会老婆子还来八卦，看来他们俩个没跟她说。可能是觉得两个打一个，打输了很丢人，这才没跟孙婆子讲。不然以她的性子，知道后肯定又要闹起来。 但想到身上被打的伤，赵常跃还是收起了笑脸，敷衍道：“闲聊一下。” “闲聊咋会找你家呢？人家可是校长。”孙婆子眼神写满了不信。 赵常跃只做不知：“我咋知道，可能他今天吃多了逛到这儿来了。” 孙婆子一看打听不出有用的消息，有些不悦地嘟囔着走开了。 关上门，赵常跃和向莲华都仔细打量着赵予舒：这孩子一向爱哭，也就胆子比别人大点，敢骂人也敢打架，怎么就被杨老师评价成“天才少女”了？ 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究竟，但既然杨老师考过了，那应该是真的已经掌握小学三年级的知识了。 向莲华率先开口，试探着问赵予舒，“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去外地学校读少年班？” 赵予舒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用去。我有自己的学习方法，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我想帮你们拿下学校开商店的名额，把店开起来，帮家里多赚钱。” 两人都松了口气，虽说父母都盼着孩子好，但也着实不放心她这么小就独自去外地上学。跟去陪读又不现实，家里这么忙，还有两个小的需要照顾。 因为有杨校长的评价，他们知道这孩子非同一般，6岁就如此聪慧，未来必定能考上大学。那会在农村，要是哪家孩子能考上大学，那可是“鲤鱼跳龙（农）门”的大喜事。 想到自己家里也能出个大学生，两人心里都一阵激动，对她也越发重视起来。 想到开店的事，夫妻俩一合计，连夜收拾行李。赵常跃次日一早出门，在集市上买了些玉米糍粑，之后赶去坐火车，打算去隔壁市找当局长的姨父舒卫东。 当年，赵常跃的父母门当户对，连襟也是旗鼓相当的人物。地主家的姐妹花，嫁给了同样出身地主家的大学生。姐姐舒玉善嫁的是政法系官员，妹妹舒玉梅嫁的是管粮食的局长。 虽然赵常跃的父亲早逝，但姨父舒卫东对他却很关照。经常把自己的粮票、布票接济给他。在他心里，这个姨父就如再生父亲一般。 赵常跃心里非常清楚：父亲已经不在了，姨父舒卫东就是家族里现存最有学历、身居高位的人物。自己想做大事，就得跟姨父多请教。 来到舒卫东住处，是小姨舒玉梅接待的他：“常跃，你今天来了。”一见他的脸，又心疼地问：“你这脸上的伤是咋回事？” 赵常跃知道，小姨从小锦衣玉食，没为生活忧过心。结婚几十年了，一直还是天真烂漫的性子，连发型都一直是齐耳短发。不想让她担心，只含糊地答道： “在田里看水时不小心摔了跤。一点小伤，已经抹过药了，不碍事的。” 第9章 姨父舒卫东的教诲 舒玉梅听到是自己摔的，也放下心来：“那你先坐啊，姨这就去给你做点心。” 赵常跃赶忙拦住：“不用了，姨，我肚子不饿。你别忙了。” 舒玉梅拉开他的手：“就这么一个外甥，大老远过来看我们，哪能连顿点心都不做呢。你坐着看会电视，我做简单点：给你下碗面条，再煮两个荷包蛋。” 再三推辞不过，赵常跃只得作罢。不一会儿，小姨给他端来满满一碗鸡蛋面。 村里人不做午饭，一来是为了图省事，二来也是困难时期养成的节俭习惯。但真把东西端到面前来，也能吃得下。 赵常跃已经把带来的玉米糍粑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舒玉梅放下鸡蛋面，看到老家熟悉的点心，雀跃着剥开一个，放进嘴里咬一口，像个满足的孩童般，笑得眉眼弯弯：“嗯，真好吃。” 赵常跃也笑了：小姨喜欢就好。他很快吃光鸡蛋面，起身主动把碗洗了，又陪着小姨聊了会村里的近况，直到他姨父舒卫东推门回家。 舒卫东当年是知名大学的毕业生。在那个初中毕业就算高学历的年代，大学毕业生更是非常稀有。且他为人清廉，刚正不阿，不然也不会在困难时期稳坐粮食局长的位置。 见玄关处有鞋子，舒卫东知道家里有客人，他的笑容很是和蔼，探头往里一瞧：“常跃今天来了。” 赵常跃起身恭敬地喊了声：“姨父。”等舒卫东在自己面前坐定，小姨去了厨房准备晚餐。赵常跃这才开始说起村里的事。 “姨父，我想在村里开个商店。村里人现在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学校那边。如今，学校的师生已超过1000人了。 人多的地方就有商机。我想把村里学校的门面租下来，开个商店。想问问您的意见，这事现在能做吗？” 舒卫东大学毕业后就进了体制内。在局长位置多年，气质儒雅，说话慢条斯理：“能做。 79年出台的《关于地主富农分子摘帽问题和地富子女成分问题的决定》，富农子女和工农子女一视同仁。 去年出台了《城乡个体工商户管理暂行条例》，根据该条例，个人符合相关条件就可以申请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从事包括商业零售等各种经营活动。 今年4月会议通过的修宪案，也允许私营经济的存在。在政策层面，这个是已经放开了的，你可以大胆去做。 你表哥最近也开了饮食店。现在不是当年，做生意是可以的。但要依法纳税，该办的手续要办齐。 到时候你要是开店本金不够，我可以给你凑一点。多的没有，三千块还是拿得出来的。” 赵常跃激动地握住舒卫东的双手：“谢谢姨父。借您的钱，我一定会还的。” 看着赵常跃的样子，舒卫东会时常想起那位早逝的姐夫赵周文。那是一位令人钦佩的才子，他们是连襟更是知己。 有那么天资卓绝的父亲，这孩子却只读过扫盲班。自己儿子只读到初中，也好不到哪去啊！子侄这一代，因为历史原因，没能在受教育年龄好好读书，在学业上已是荒废了。如果他们能从商业领域走出一条路来，自己也能聊感慰藉了。 两人又闲聊了会家里的事，赵常跃将自己碰到的难题、疑惑都跟姨父赵卫东说了，请教对方的看法。舒卫东亦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直到舒玉梅喊他们吃饭，两人才停下话头。 赵常跃在姨父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村了。他这次没有拿现金，打算等规划好了再来一趟。 而留在村里的赵予舒也没闲着，她领着两个表弟在村里溜达。但凡看到人多的地方，就凑过去旁听。 那些小媳妇喜欢三五成群，带着鞋垫、鞋面之类的物件，一边做着手上的活计，一边闲聊。 “啧啧，我们的老村支书可真有本事，前两日赶集，我瞧见他又去银行存了两万块钱。” 中年妇人向路华满脸羡慕，咂着嘴说道。她男人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嫁过来时公婆年龄都大了，也帮衬不了什么。家里没什么收入，她只能省着点，不管是一粒果子还是一颗糖，都舍不得放出家门。 一听说村里谁家赚了大钱，她这心里就闹得慌：咋不是自己有这个好运呢？若不是知道打劫会被抓，她恐怕早就动手扒拉到自己手里了。 “老支书早就讲了，是他承包的果园今年柑橘收成好，他把果子拉到远地方卖了个好价钱。” 赵自立媳妇补充了最新消息。她男人是泥水匠，有手艺能挣回几个活钱，比种地要好上一点。毕竟家里有两个儿子，平日里她也是精打细算。她对谁家有什么赚钱的门道极为关注。 赵予舒插了句：“真让人羡慕啊。还是做村支书家的孩子幸福。” 刘娜英回应道：“可惜他家只得了个哑巴儿子。”她老公和赵自立是亲兄弟，但她这人比较本分，一向闷头干活，话不多，一开口大多说的都是实情。 “要说做谁家孩子幸福，肯定还是法官那一家子命好。”高满英接过话茬：“人家每个儿子都有正式工作，娶的媳妇也被安排进了不错的单位。一家子不用种地，月月有钱拿，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她男人和赵林叶是亲兄弟，也不是踏实干活的主。真羡慕能嫁进法官家做儿媳的女人！结了婚就安排工作。可惜她没那个好命。公婆只会两个手指的“活计”。 家里有两个儿子，男人不靠谱，她只得多长几分眼色，时刻留意着赚快钱的机会。可作为一个女人，她还能靠啥赚钱呢？瞄了瞄自己的身体，不禁叹一口气：只剩这几两肉了啊。 ...... 接连两日和小媳妇扎堆凑在一块儿，还真让赵予舒用这种方式打探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现在村里资产最丰厚的人家当属老支书。他家只有一个哑巴儿子，即便拿到开店指标也无人干活。 第10章 找合伙人 小姑父赵贵园家也有一定资产。他除了跟着赵常跃倒卖东西，还跑运输。他家在学校对面，门前修了铺面，若想开店完全可以在自家开，没必要花钱去竞争学校一楼的商铺。 但他家的店地理位置不如学校一楼：面积小了一半。需要穿过马路再走100米，对于课间只有10分钟的学生而言，如果有商店，肯定是学校一楼是首选。不过赵贵园家算是潜在竞争对手。 在县里做法官的那一大家子倒是能凑得齐这笔钱，但他们家的成年人都已被安排进了不错的单位，对这个开店指标估计看不上眼。 在外地做服装批发生意的赵周兴家同样有这个实力。他们家孩子都已在外地上学，不晓得会不会插手此事。 学校门口旁的另外一家也拥有这个实力。他们家老大在县一中担任校领导，老二是县武装部长。老三如今在学校里当代课老师，刚结婚数月，新媳妇是没有正式工作的自由人员，或许会拍下铺面给他媳妇经营。 村霸家族人数众多，一旦看到有钱可赚，肯定会像饿狼闻到了肉香。如果不算上女婿的家底，他们整个家族的现金全部加起来，也不足两千块。 打听到这些，赵予舒确定，潜在竞争对手只有三家：做服装生意的赵周兴、代课老师以及赵贵园家。 赵常跃回村后，赵予舒就把收集到的信息，以及自己的分析都告知了父母。 “这三家里边，小姑父家大概率不会参与竞标，但日后看到生意红火可能直接开店竞争。而赵周兴爷爷和代课老师家不太可能退让。” 赵常跃点头：“我跟姨父请教过，他也说我可以找有实力的人合伙。 反正我开店的本金也还不够，不如拉妹郎投资入股，给他分红。如此一来，既能缓解我们的资金不足压力，又可以化解潜在的竞争关系。” 次日用过早餐，父女俩从圈里捉了一只大鹅，提着它前往赵贵园家。 一看到赵予舒上门，赵建新、赵建成蹦跳着欢呼：“哇，这么大一只鹅！”说完，试探着摸了摸鹅，引得大鹅引颈高声叫，吓得两人赶紧缩回了手。 他俩一人牵住赵予舒一只手：“姐姐，我们一起去楼上玩吧。妈妈新买回了一盆茉莉花。” 赵常跃将带来的大鹅递给赵志灵，拉着赵贵园一同去了旁边的小厅。 “大哥，搞这么大阵仗是有啥事啊？”赵贵园好奇地问道。俩人合伙倒卖山货特产也有几年了，第一次见到大哥这么隆重。 赵常跃有些难以启齿：尽管已经合作多年也赚了点钱，可这次突然要让对方掏出不少的钱投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犹豫再三，方才开口： “妹夫，我想拿下学校一楼的铺面，用来开商店。 现在村里的学校，学生和老师已经超过千人。村里常住人口也有300多人，再加上住在山里的人进城出城都要从这边经过，每天的潜在消费人数达1500人。 我们保守估计，假设每天有三成的人来买东西，一天的客户就有450人。假设一个客户平均消费5毛钱，一天的营业额就有225元。 以20%利润算，一天净利润有45元，一个月有1350块利润。 我跟姨父请教过，他说富农的后代，现在开商店做生意是允许的，这也是一条活路。 虽然现在商店竞标价不低，但人们的生活水平总是会提高的，手里的闲钱会越来越多。未来几十年，钱的购买力会不断下降。 现在交出的这笔竞标钱，再过几年来看，真的一点也不高的。我家现在的现金也不多，就想拉你入股，大家一起做。” 在民办老师月工资不到60元的年代，一个月能有四位数的利润，无疑是一笔不错的生意。听完这些数据，赵贵园已然心动。 “这次开店的事，我也考虑过，到处借一借可以凑够块，但这只是达到了竞标的底价。万一竞争对手报价较高，我报这个数就不够看了。 这些年我们一起做小买卖，你爸做面条卖，你又会开车，家底自然比我只多不少。 如果你能加入进来一起开店，正好可以由你负责开车去进货。平时你嫂子负责卖货，忙的时候可能需要让妹妹帮忙看一下店。 不过，说好了，先全部用我的钱，差额部分再由你这边出。利润就按照投入本金的比例来分配。你觉得如何？” 赵贵园听完介绍，立马答应：“这个方案很好。我家也攒了一万多块，家里暂时没有大开销。可以跟你合伙开店。你们什么时候去学校竞标，记得叫上我。” “好，我一会就带予舒去找杨校长，告诉他，可以组织况标了。” 赵贵园诧异地看着他：“你咋到哪都带着予舒啊？她才六岁啊？” 赵常跃略带傲娇地解释：“你也知道，我结婚比较晚。现在43了，还只有这一个女儿。我自然是想多教她一些东西。 前段时间学校的杨校长考察过予舒，发现她现在已经达到小学三年级毕业的水准了。如今家里的大事，我都会带她听一听、看一看。这次开店，她也帮我打听了不少消息。 带她去跟杨校长谈，也能拉一下关系嘛。” “大哥考虑得挺仔细的啊。”三人商议妥当，赵常跃喊上赵予舒，往杨校长办公室而去。 此时学校正值上课时间，父女两人站在办公室门前静静等候。 从隔壁教室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予舒听了听，是《老山界》。她以前曾在表哥使用的老版教材里读过这篇文章。 它讲述的是红军长征途中克服重重艰难险阻，翻越第一座难走的山，即老山界。 “在‘之’字拐的路上一步一步地上去。向上看，火把在头顶上一点点排到天空；向下看，简直是绝壁，火把照着人的脸，就在脚底下。 半夜里，忽然醒来，才觉得寒气逼人，刺入肌骨，浑身打着颤。把毯子卷得更紧些，把身子蜷起来，还是睡不着。” 第11章 竞标准备 听到此处，赵常跃不禁联想起自己家当下的状况：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家当开商店，绝大部分还是找人借的。 这也是自己遇到的“第一座难走的山”。未来如何，真的不确定。希望能翻过这座山吧。 看到父亲的目光中透着些茫然又夹杂着几分担忧，赵予舒宽慰道：“爸，你放心，不管遇到多少困难，方法总比困难多。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赵常跃欣慰的点点头：“好，我相信。” 此时，铃声响起，不多时，杨校长走了过来。他打开办公室，“先进来吧。” 给两人让了座，笑着问道：“想好要开店了？到时候竞标金可是要一次性交齐的哦。” 赵常跃坚定的点点头：“对，我们已经考虑好了。” “行，那我今天就把竞标流程贴个通知出去。然后再给一周时间让大家准备。” 杨校长又看向两人：“予舒去读少年班的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 赵予舒抢先回答：“杨伯伯，我考虑好了，我不去外边读少年班。也不会正常升入一年级。” 看到杨校长着急想要劝解，她又接着说道：“杨伯伯，我有自己的学习方式，不会荒废自己的。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定期来考我。” 杨校长犹豫一会，只得无奈地点头。她又继续道：“我可以来学校借书吗？我打算借四年级的书，自己回去在家学习。您如果不放心，但凡有考试，都可以通知我来参加。” “好，这个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学校有个图书室，我给你一个阅读卡，你拿着卡去那里借书。 每个月中下旬，我都在学校；有时候上旬得出去开会。有什么学习上的疑问，你可以来找我。 我不在学校或者比较忙的时候，你也可以去找张文老师，他是我们学校教学成绩最出色的老师。我这就带你去认识一下。” 说着，杨校长便起身往外走。父女俩赶忙跟上。 杨校长一直走到隔壁大办公室靠里的位置才停下，那里坐着一位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身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眼神明亮且有神。 看到杨校长过来，他赶忙起身打招呼。 杨校长侧身，将赵予舒推至前面，为双方介绍之后，又补充道： “这孩子现在6岁，极为聪慧，她暂时不会每日来学校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会拿教材回去自己看。 我会亲自解答她学习上的疑问。但如果我不在学校的时候，就由你来为她解答，这个没问题吧？” 张老师满口应承：“这个完全没问题。予舒小朋友随时可以来办公室找我沟通学习问题。” “好，那就这样了。你继续忙。”杨校长很快结束了对话。 几人分别，各自离开。 赵予舒去图书室借到了所需的教材，和赵常跃返回家中。 于是，从当晚开始，赵予舒拿出四年级的教材开始学习。她的学习速度快，读一遍就能记个八成，然后又讲给父母听。给他们讲完，自己已记得很牢固了。 而学校那边也在当天就贴出了通告：要为学校的代销点进行招标，有意向的人可以先报名，七天后展开竞标。 赵常跃夫妇和赵贵园也在商议：“学校一楼的那间铺面有20多平米，面积有限，只能售卖一些周转速度快的商品。” 赵常跃开始在纸上计算起来： 此次竞拍的是五年的经营权，中标后无需再支付房租。 上次估算过，一个月能赚1350元，5年可以赚元。 每年回报率目标设定为40%，五年回报率两倍，加上本金就是三倍。 元\/3倍=元，我们最多投入来开店，再多就不划算了。 小店铺货、周转资金有3000元想来应该是足够的。 -3000=元。 算出数字后，赵常跃给出答案：“此次竞标，我们能报的最高价是元。 我估算了下另外两家这些年的收入和花销，他们最多能拿出元。不过，保险起见，防止他们故意喊出较高价格，我们报元。 在竞标现场介绍的时候，我们可以承诺：保证售卖的商品都是正品、质量可靠。我们保证所有商品都是证照齐全的厂家生产。商品有明确生产日期、在有效保持期内。” 他决定，以后就找供销社和县里最大的批发市场进货。“我也会重点介绍我们的人员，毕竟这是我们的亮点。 我已经从事了近十年的销售工作。经常在各村镇往来，知晓各地分别有什么特产，也明白怎样做好生意。 跟代课老师那一队相比，这是我们的优势所在。他媳妇以前未曾做过生意的。” “我还可以说：我家孩子平日也能帮忙看店卖货，遇到着急需要送货上门的情况，她也可以帮忙跑腿。 相比做服装生意的赵周兴，这是我们的长处。他家孩子都在外地上学，村里只有两个老人，可用人手不多。” 接着，大家继续演示，如果主办方要求现场讲解，有哪些细节需要注意： 声音要洪亮，回答问题的时候要自信。 倘若被人提出尖锐的问题，尽量不要拍桌子跟人吵架。 还要选好衣服搭配，这是展现出良好的精神风貌和专业素养。 然后，赵常跃反复排练在现场讲解的完整过程。纠正需要改善的点。他们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等竞标那天的到来。 3月12，竞标日。 那时农村不流行西装，赵常跃找出军装制服穿上。没办法，当年长身体的时候，家里没有那么多东西让他敞开来吃。现在身高不够看，只能穿得严肃点。 饭后，他带着女儿赵予舒一道去学校。赵贵园正站在自家门口张望，看到他们的身影，就快步过来跟他们会合。三人一起进入学校的会议室。 会场里的桌椅布局和教室的布局是一样的。其他人还没到，他们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不一会儿，又有三人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位年约40的男子，身材不胖不瘦，衣服款式新颖。这位应该就是做服装生意的赵周兴了。他的身旁站着两位还算健旺的老人。 第12章 赢下竞标 “咦，怎么还有小孩子在这里呀？”赵周兴露出好奇的神情，像变魔术般拿出一支棒棒糖递过来：“给你，这是城里最好吃的大白兔奶糖。” 赵予舒忍住诱惑摇头：“谢谢伯伯，一会要开会，现在不是吃糖的时间。” 赵周兴也乐了：“你可以先接着，等会后再吃。” 赵予舒略一思考，还是接过了棒棒糖，“谢谢伯伯。”然后将它放在桌旁。 第三组进来的是代课老师和他的新媳妇。女子母性使然，看到会场的孩子，对她露出个和善的笑容。赵予舒也回了个微笑。 三组人坐在会议室里，没有交谈。彼此都是竞争关系，谈交情有些不合适；谈仇怨又算不上。于是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诡异。 不一会儿，又进来第四组人：为首之人身材偏瘦，目光阴鸷。他旁边跟着位胖硕的妇人，脖子上好几层下巴。 这是赵予舒预料之外的人。小声问了赵常跃和赵贵园，他们也不太确定，“好像是隔壁一个村的。怎么跑到我们村来竞标了？” 9：00，杨校长准时进场，身旁跟着副校长、张文老师。张老师走在最后，他将会议室门关上。 三人在主席台上坐定。杨校长环视了一下会场四周，面色和煦：“早上好！欢迎各位的到来！”话落，他带头开始鼓掌。 等掌声小下来，他继续道：“这次竞拍的是我校一楼商铺五年的经营权。面积25平方米。竞标底价不低于1万元。没有上限。这个金额包含店铺租金。 接下来，我们会给每个小组发一份空白方案书，上面除了组别不一样，标题是一样的： 1、租下这个商店，你们打算如何经营？ 2、你的经营团队有哪些人，分别有什么优点； 3、你怎么保证商品品质？ 4、你打算为这间商铺五年经营权出价多少钱？ 5、你如何获得经营所需的资金？” 张文老师起身将资料分别下发给各小组。 杨老师继续道：“你们各小组可以自行讨论，再写下答案。半小时后上交。我们会对各组方案里疑问的地方提问。之后，我们校方会商讨，根据各组的综合表现，决定选用哪一组作为我们的承包商。” “现在计时开始，各组有30分钟时间讨论、书写。”话毕，静坐一旁不再言语。 四组人马相互看了看，开始各自凑近小声沟通。 赵常跃这组因为之前在家时已经针对性的演示过，现在只需将方案写到纸上即可，下笔非常快。写到出价时，两人对视一眼，比划了手势，赵常跃写了。 等四个组的方案都交上去之后，杨校长清了清嗓子，道：“梁在冬，你写着想用商铺卖早餐和中餐。 早餐主要是油炸丸子、肉包子。学校这边是早上7点上课，你们早餐店几点开门？食材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厨师是不是受过专业教育？” 原来第四组进来的那位偏瘦男姓梁。只见他慢悠悠地站起来，说：“我们打算6：00开门。 因为起的很早，来不及准备，所以食材是前一天晚上洗好切好的半成品。主要是我们夫妻自己做，不用找厨师。” 杨校长抬手示意他坐下。又继续问道：“林老师，你们打算找亲戚借款经营。我声明一下，承租中途想停业，学校是不退本金的哦。” 代课老师和妻子对视一眼，犹豫了会，回道：“我们接受。” 杨校长继续问：“赵周兴，你们看店是两个60岁的老人，没有青壮年？” “杨校长，我父母身体一向很健旺的，他们忙得过来的。” 杨校长没继续问，又转过身来向着赵常跃一组，问道：“赵常跃，你家会让孩子也在店里打下手，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学习？” 赵常跃赶忙回道：“这个只会在孩子做完作业、放假有空的时候才会帮忙。不会让她放着学业不管而忙着卖货的。” 杨校长点了下头没再继续提问。“接下来我们校方的三人将要讨论一下，你们先出去等等。 大约10分钟左右再揭晓竞标结果。在此期间请保持安静，不要大声喧哗。” 四组人员起身陆续往会议室外边走去。赵予舒故意落在队伍最后边，在经过杨校长身边时，低声且快速说道：“杨校长，我以后给学校考个市级状元回来。” 杨校长闻言眼睛亮了一下。又强压下心中的喜意，挥手让她先出去。随后，房门关闭。 站在门外的人们相互打量了下，按组静立一旁，彼此之间并没有过多交流。毕竟现在都是竞争对手，谈友情太假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很慢。终于，会议室门再次打开。大家鱼贯而入，分别坐回原来的位置。 杨校长端坐在主席台，面前放着各组的方案书。“非常感谢大家来竞标。经过讨论，我们一致决定，学校一楼商铺由赵常跃承包。 恭喜赵常跃！也感谢其他参与竞标的乡亲们。” 赵常跃一组闻言用力鼓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其他组也有稀稀拉拉的掌声，除了第四组。 梁在冬“腾”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怒目圆瞪：“不可能！怎么会是赵常跃？你们是不是搞私下灰色交易了？” 听到这话，杨校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赵常跃的方案更有吸引力。他报的价格也最高。我们校方讨论后，一致同意选用赵常跃一组来承包我们的商店。” 他当然不会说，也有赵予舒的因素在里边。谁让赵家有个天才呢，学校也需要有人在各式比赛里拿奖，帮着争光啊。 梁在冬夫妇满脸不甘的离开。 其他人知道结果后，也都满脸沮丧地陆续走出会场，只留下赵常跃这一组。 会场只剩下校方三位代表和赵常跃这组的三人。杨校长换上微笑的表情： “从方案来看，你们这组的团队经验丰富，有品质承诺，也有对应的管理措施，方案详实、令人颇为信赖。竞标金额又是最高的。” 第13章 策划卖货方案 接着，杨校长又换上严肃的神情说道：“但有些事项，我要先说明：这笔资金需要在签约后一周内交齐，否则竞标结果将被取消。之前交的500块诚意金是不退的。 这次承包期是五年，如果你们提前要求解约，承租金最低扣一半；如果是我们校方提出的解约，承租金扣除已经承租时间的租金，余款退还。 如果你们在经营过程中有售卖假货、劣质商品，学校会责令你们停业整顿。如果到期仍未整改，学校有权终止你们的承包合同，并且不会退还承租金。” 赵常跃当即表态：“杨校长您放心，我们绝不会售卖假冒伪劣产品。进货时会仔细把关，一定会把保证孩子们的身心健康放在首位。” 杨校长点了点头，示意张文老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份合同。 张老师将合同递给赵常跃一份、杨校长一份。 赵常跃打开合同，赵予舒和赵贵园都凑上前一同查看条款。逐个条款审阅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不合理或不公平的条款，赵常跃拿过笔，一笔一划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并按下手印。 签完后，又和杨校长交换合同，继续签名。 双方握手并合影留念。 杨校长满脸期盼的凑近赵予舒，低声询问道：“先前你说要考市状元，此话当真？有几成把握？” “九成。”她傲娇地答道。 一听这话，杨校长很是开心：“好！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三人道别准备离开，杨校长凑近赵常跃说：“你要庆幸自己有个好女儿。今天让你们得标，我也是考虑了予舒的因素。你们在家要多多监督她的学习。” 赵常跃赶忙点头应下：“谢谢杨老师的肯定。我们一定监督好孩子的学习。” 三人出门后，赵常跃示意先前往赵贵园家。 刚进门，就看到赵志灵一脸期盼的迎上前：“谈的怎么样？拿下了吗？” 赵贵园爽朗的笑道：“肯定拿下了！以前和大哥到处收货、卖货，已经赚过不少钱，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咱们都是运气好、财运也好的人。” 赵志灵赞同的点点头，满脸喜意的端来热茶，放在几人面前后退出。 在沙发坐定，赵常跃说道：“妹郎，这次我们竞标金额是元，铺货准备3000元。一共是元。 这段时间我凑了一下钱，能拿出8572元五毛，占股57.15%。这样的话，妹郎你投入6427.5元，占股42.85%。” 赵贵园赶忙表态：“这个没问题。我这就去把钱拿来。” “你留3000块，到时用去进货。把剩余的3427.5拿给我就行。”赵常跃接着聊起了经营方案：“我们原先设想的是卖低价、高频商品，我仔细考虑过： 我们可以先卖一些文具纸张，这些都是学生们要用的消耗品。 下个月就是4月了，天气会慢慢热起来，我们可以进购一些汽水。再去跟冰棒厂商谈代销，让他们提供冷冻柜，这样我们就不用买冷柜了。” 赵贵园打断道：“冰棒厂会不会不愿意？毕竟一个冷冻柜可不便宜。” “愿意的。”赵常跃坚定地答道：“我跟姨父聊过这些事，他说冰棒厂能一次找到这么多潜在客户，肯定很高兴。放个冷冻柜在这里，他们不亏的。你去谈一谈就知道了。 再准备一个大饮水机，拧开就能出水的那种。在冷冻柜里制些冰，放入饮水机，里面再加些凉开水、糖，就是自制冰水。 我们的文具还可以成套卖。就是把笔、橡皮、圆规、笔记本包装成一个套装，一卖就是一套，这样可以促进销量。 零食类，可以低价、独立小包装为主。最近比较火爆的动画片《忍者神龟》，它的周边小零食都可以进点货，到时候可以拆成小包装，一毛钱两毛钱一包地卖。瓜子花生也不能少。 这些都是我们小孩子喜欢的，肯定好卖。” 赵贵园听得不住点头。 “爸，小姑父，我们可不可以准备一台电视机？静叔叔家里有电视，我和其他小朋友就喜欢去他们家看电视。如果商店里也有电视，一天到晚的播放。小朋友肯定很喜欢，他们就都会来我们商店里玩了。” “这样做有必要吗？还没赚钱就买个电视机在那里一天到晚的播放，既耗电又增加了本金。”赵贵园有些迟疑。 “予舒这个主意很好。”赵常跃解释道：“你瞧瞧现在村里有几户人家买了电视机？他们家中没有，而我们在店里播放电视，那些人岂不是都会过来围观？ 大人们都过来我们这里看电视，他们家的小孩子是不是会跟过来？孩子抵抗诱惑的能力比较弱，看到我们这里的零食是不是就想买？ 一个孩子买了，其他孩子看着眼馋，也吵着要，做父母的好意思不买吗？ 看电视的时候感觉无聊，是不是会买点瓜子花生嗑着？嗑多了瓜子花生是不是口渴又要买饮料？按照姨父的说法，这叫吸引客流。人来得多，就有销售机会。 我们可以选择最便宜的那款电视，也就300块左右。” 赵贵园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激动地一个劲点头：“放电视好啊，这电视机必须准备。”赵常跃停顿片刻，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关于店铺的布置，装修肯定要做的，但我们现在本金不多，就不搞大装修了吧？不过，货架得有。” 赵贵园回应道：“我家老房子里还有不少闲置的木料，回头找个木匠订做几个货架，再订做几个可以上锁的置物柜。只要几十块人工费，不用十天就能完工。” 赵常跃轻舒了一口气，道：“那就拜托妹朗找木匠来做货架和置物柜。 墙壁的话，我们可以找些旧报纸、明星挂画之类的，糊到墙上就行了，不用咋花钱。货架做好后，就可以进货了。 一会我托李明帮忙办个营业执照，他在单位里上班，办事比我们快。这样的话，不用十天就可以办下来执照。” 第14章 开业生意火爆 赵予舒提醒道：“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有人赊账，要不要答应？” 赵贵园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人赊账肯定避免不了。设个期限让人家送上来就是了。” 赵常跃也道：“赊账是可以，不过要控制金额。我建议，学生买零食最多可以赊五毛钱；买文具最多可以赊两块钱；成年人最多可以赊一包烟的钱。 我们还要用本子记录下来，让对方签名。上笔欠款没还清，不能新增欠款。每年年底对欠账进行盘点，发现没还的要提醒一下对方。” 几人议定接下来的事项安排，赵常跃把赵贵园的出资小心接过来，揣进兜里，告辞回家。 树木的成长，离不开充足的时间与足够的耐心，事业的发展亦是如此。 赵家的辉煌事业，正是从这个植树节成功赢得竞标之际，缓慢而有条不紊地拉开了帷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几人按商定的章程各自忙碌着。赵常跃又去了趟自己姨父家，找他借了钱；还找老表借了钱。在学校约定的时间里，足额缴了承租金。 他与合伙人继续收购当地特产，运往其他地方销售。生鲜货品周转速度快，通常三、五天就能完成一次买入、卖出。 他们这种生意，周转一次，行情好时每人能分一百多元；如果货物在运输途中死亡，每人只能分几十块甚至亏损。 缺点是货源有限，无法大批量持续供应。然而，在没有其他收入来源之前，这也算是个相当不错的营生，几人都不想轻易放弃。 3月20日，星期日，农历二月初三，春分 赵家拍下的商铺已被装饰得焕然一新。赵家人换上了过年才添置的新衣，满脸喜气地站在商铺门口。 赵贵园惬意地深吸一口香烟，又用烟去点燃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赵常跃、赵贵园、赵予舒一起，用力揭下了盖在店名上的红绸，露出白底蓝字的木质牌匾：“赵家商店”。 向莲华和赵志灵从商店里间向外打开门。 店铺里，四周的墙壁上糊满了报纸。左右的横梁上悬挂着各色汽球。 进门左手边放置着一排货柜，货柜后面是布满整面墙的货架。 右边正对着门的高墙上，摆放着新搬回来的电视，下边放置了几十张小板凳。站在门外的人，也能看到电视。 大家一起招呼客人：“今日本店开张，全场商品一律95折，消费满10元送一支棒棒糖或气球，送完为止。” 听到有折扣，一些人家里恰好需要添置物品，便快步进去选购。生怕去晚了商品被别人挑走。 “我要这个。” “给我拿那个。” “哎，那是我先看中的。” 而那些暂时没有采购需求的人，看到其他人抢购便宜货，顿时觉得，这送到眼前的便宜如果自己不占，岂不是吃了大亏？于是，也跟着进店抢购商品。 还有些纯粹看热闹的人，跟在人群后面，也想瞧一瞧店里有些什么。 赵常跃赶忙高声喊道：“都别急，别急啊，我们的活动会持续七天。今天没买到的商品，可以明天再来。我们这段时间每天都会补货。” 听到这话，人群的抢购动作才稍稍斯文一些。 赵贵园身材高大，他踮起脚尖，就能将电视机打开。 那时候，电视机在农村还是稀罕物，声音一响，看热闹的人赶紧加快脚步。 电视里正在上映《钟魁捉鬼》，紧张急促的配乐，一下子就把凑过来看热闹的民众吸引住了，一个个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电视画面。 原本在四处奔来跑去嬉闹的孩童，也停下了动作，紧张地依偎在父母怀中，过一会又探出头来偷看一眼电视画面。 直到配乐重新变得舒缓，大家才都长长地松一口气，活动活动脖子，看看孩子。 此时，一位备受家人偏爱的小男孩，注意到货架上的不同：那零食包装袋上印着的正是他喜欢的《忍者神龟》，便叫嚷着让他妈妈去买。 一向顺着他性子的妈妈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小男孩顺利得到了心仪的零食。而后，他故意不慌不忙地拆着包装。 旁边围着的一圈孩子，全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等着听他说出零食的味道。 小男孩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上一口零食，摇头晃脑地炫耀：“嗯，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这就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其他孩子都跑回各自的父母身边，叫嚷着自己也要那种零食。疼爱孩子的家长，被孩子一央求，也涌向柜台。 一些家长不太想买，倔强的孩子哪里肯依，身子扭来扭去地闹腾，见父母仍然不肯，顺势往地上一躺，向左右滚来滚去。 口中不停的喊着：“我也要，我就是要。”爱面子的家长也只好投降，涌向柜台。 一些性格内敛的孩子，被家长拒绝后也不吵闹，只是继续眼巴巴地看着拿到零食的孩子。心软的家长，看到这个场景，也涌向柜台。 于是，一大群家长或自愿或迫于无奈，都陆续给孩子买了零食。 看到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手头宽裕的观众，也去柜台买了些瓜子、花生、水果糖，嘴里嗑着，眼睛盯着电视。 不一会儿，地上多了一堆瓜子壳、花生壳、水果糖纸。又去店里买水。 之前几人分析过的情形，此时全都一一得到印证。 向莲华和赵志灵忙着取货、收钱、找零，额头冒出了汗都顾不上擦拭。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赵常跃和赵贵园也帮着卖货。赵予舒穿梭在人群中，为他们送上自制冰水。 今天商店开业，家里没人做饭，赵志灵的婆婆主动揽过做饭的任务。几人轮流着去吃饭。 电视里一直播放着不同的节目，看电视的人未曾减少。 晚上九点半，很多电视剧也已播放完毕，看电视的人群才陆续离去。 向莲华和赵志灵守着收钱抽屉，兴奋地说道：“咱们来数数今天的成绩。” 四位成年人一起动手数钱。 “550块5毛。” “594块8毛。” “682块3毛。” “718块9毛。” 第15章 我要有小金库 随着一个个数字的报出，赵予舒早已在一旁的本子上记录下来。数字报完，她也很快算出了总数：“总共是2546元5毛。” 几人听到这个数字后，瞪大眼睛愣在原地，没一会儿，又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哇喔！”“居然这么多！” “嘘~!”赵常跃将手指按在唇间：“要低调。只能我们五人知道这个数字。以后收到50、100面额的现金，要把它压在收钱抽屉的另外一层。 被人问起赚多少钱，我们不要说具体数字，只说：也就够糊口而已。” 其他几人瞬间明白，压低了声音，眉眼之间全都是藏不住的兴奋：“这个成绩真是出乎意料地好啊！” 赵常跃数出46.5元，将余下的整数递给赵贵园：“要麻烦妹郎明天早早去补些货回来。” 赵贵园应承下。几人各自回家。 拐个弯，赵常跃就注意到，远处路口站着一个人。走近才认出是向路华。 “这么晚才回来啊，今天生意应该很好吧？收了多少钱？” 赵常跃一惊，果然有人眼红了。他按约定好的台词回答道：“今天开业是忙一点。 我们是代销点，大多数货都是从远地方拿过来的，卖出的款还要先付别人的货款，我们就收个手续费，赚不了几个钱，就够糊口而已。真正赚钱的是生产商。” 向路华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卖个货而已，应该赚不了几个钱，她没继续深入询问。又闲聊了几句，大家各自回家。 3月21日，星期一。这是学校正常上课的日子。 高年级的学生7点开始上课，低年级的学生则在8：30上课。一大清早，陆续来校的学生们，就留意到了一楼新开业的小商店。 急性子的学生冲进店里逛了一圈，回到教室起劲地宣扬一番，引得好奇的学生纷纷过来一探究竟。 客流量大增的好处显而易见，2元一套的文具当天就售出500套。晚上盘点发现，销售额再创新高，达到4056元。 接下来的五天，每日销售额相比前两日虽有下滑，但也稳定在2000元左右。 直到为期7天的开业促销结束，人流量才有所回落。不过由于恢复原价，营业额有所回升，每日维持在700元左右。 商店里有赵志灵和向莲华照看就够了。赵常跃和赵贵园继续外出做之前的倒卖生意。 尽管生意很忙，但赵家夫妇并未停止读书。见哥嫂这个年纪还跟着侄女一起学习，赵志灵撇了撇嘴： “哥，嫂子，你们学这些有什么用啊？都一把年纪了，还能考个状元不成？就算考上了又能怎样？以后不还得工作？不然咋赚钱？” 赵志灵话音刚落，传来小童的高喊声：“收鸭毛啰，收破铜烂铁啰。”闻听此言，赵志灵愣住了。赵常跃三人哄然大笑起来。赵予舒笑得前仰后合。 这是一位两岁的小童，刚被亲妈批评过，自己在那里安静地坐了好一会。不知何故想起这句，这么突兀地喊出来，倒是刚好能跟赵志灵的话接上：读书出来收鸭毛赚钱。 赵常跃止住笑，郑重地道：“这个小童听到别人吆喝，就跟着学。小孩子尚且如此，何况大人呢？多认些字、多明白些道理，总归是好的。” 赵志灵见劝不动这两人，只得作罢。远远地躲到角落里，自顾自地拿起镜子细细端详起自己的脸，看看有没有细纹。接着又拿出指甲油，细致地做美甲。 赵予舒问出一直搁在心中的疑问：“爸，妈，姑，杨伯伯说我已经掌握三年级知识了，你们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才六岁呀。附近哪有我这么聪明的小孩？” “其他人家有这样的人确实很稀奇，如果是我们赵家的人就不奇怪了。”正在涂指甲油赵志灵漫不经心地答道，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因为我们家族已经出过不少惊艳的人。”赵常跃笑着解释了句。 “你爷爷当年四岁就读一年级，然后读一级跳一级，一直是班上第一名。就这样读到大学毕业。 比你大十几岁的表哥，没人见过他在家里写作业，但他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有次考试前一天他还在围观别人玩游戏，邻居打趣问他：‘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为啥你不去看书？’他说：‘哪里还要看书？在课堂上都学会了。’ 我们这里最复杂的牌局，有些人一个月都学不会，你表哥看过三局就学会了。 所以，那天听杨校长说，六岁的你已经达到三年级毕业水准，我们感觉高兴，但不觉得惊奇。同样，邻居看到你的聪明，也不会感觉像看怪物一样。因为我们家族已经出过几个很惊艳的人。” 原来如此啊。赵予舒心里的一点小优越感也没了。她开始沉下心学习，顺道帮着经营商店。 4月底盘点业绩发现，除去3月的营业额，扣除付给厂家、上游商家的部分，4月份结余下来的净利润竟然有4156元3毛。 这个成绩让四个成年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店里无需扩张，几人决定以4000为基数进行分红。 赵常跃拿了属于自家的那份分红，把其中的1700整数收起来，零头17元给了向莲华：“这些给你买小菜，肉类我会买。” 看到手里薄薄的一叠小票，向莲华不禁自嘲道：“刚结婚的时候，我每次买菜回来都要对账，让我报出每种菜的价格、重量、金额，以及总金额。现在总算不用报账了。” 赵常跃又数出30元给她，“不能再多了啊。家里还有不少外债呢，我们要省着点花。” 哥嫂的事情，做为妹妹不好插嘴。伸手接过属于自家的那份分红，1714元，赵志灵难以置信地重新点了一遍。 她高兴地蹦到赵予舒面前，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又在她脸蛋上猛亲了一口：“予舒，今天中午想吃什么菜，小姑给你做。”家族里就这一个小女孩，自然会多疼爱一点。 赵予舒嫌恶地抹去脸上沾着的口红，不客气地要求：“姑，我要吃肉渣粉。” 第16章 花式卖货1 赵志灵对予舒的擦手动作毫不在意。虽然她初中毕业就不爱读书了，但心里却很明白，只要谁能帮自己赚钱，自己就对谁好。 侄女虽然人小，但想出的那些卖货点子很不错，这个月的销量出乎意料的好。让自己一个月赚了将近两千块。跟紧大哥一家，以后赚钱的机会肯定不会少。 肉渣粉才一块多钱一斤，六岁的孩子放开吃也花不了十块钱。这笔账她还是算得清。 临近中午，店里客人不多，留一个人看店足矣。赵志灵哼着歌，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准备去做美食。两个儿子今天跟着婆婆去小姑子家玩了，家里没有那两个捣蛋的臭小子，她也乐得清静。 赵予舒跟着小姑回家，她喜欢围观别人做美食。 只见赵志灵拿着盘子，在一堆泡菜坛子旁边蹲下，揭开其中一个坛盖，从里边掏出一大盘米粉腌制的东西。那便是肉渣粉。 肉渣粉的腌制方法是：先将五花肉洗净切成薄片，加入香料、盐，腌入味。把大米和糯米按1：1比例混合，洗净后沥干水分，放入锅中用小火慢炒出香味。 接着将米粒磨成米粉，倒入五花肉搅拌均匀，使每片肉都裹上米粉。 之后放入坛中密封。气温低时需要密封一个月。夏天温度高，密封5天就会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准备食用时，再从坛子里拿出来加工。 赵志灵在锅中加入适量油，等油温烧热后，将裹着粉的肉片放入油中煎熟。撒上葱花后装盘。 刚端到桌上，赵予舒就直接用手拿上一片，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酥脆、香浓， “小心烫到嘴啊。今天肉渣粉管够。”赵志灵笑着提醒，又去坛子里拿生肉。 赵予舒忙着吃，赵志灵忙着给她做。吃饱喝足，她带上一盘肉渣粉给母亲送去。平日里家中只做早饭和晚饭，中午有时还是会饿。有这个垫肚子足够了。 趁母亲吃肉渣粉的空当，赵予舒问：“妈你看，我也是帮店里赚到了不少钱。你们大人是不是得给我些零花钱？” 向莲华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你想要多少？” “一天两块钱。” “村里孩子偶尔一天有5毛零花钱。我给你每天5毛？” “别人家的孩子啥也不干一天就有5毛钱。我帮你们干活赚钱才分我5毛钱啊？生产队的驴都不是这么用的啊。” “你爸先前才给我分了47块呢。” “不是啊，你给我的钱跟老爸给你的钱是不相关的。我在店里帮忙，算是小工，你给我钱是付工资啊。要从店里的收入中减出来的。” “有道理。1天8毛钱，不能再多了。现在你吃的穿的都是我们帮你买的，你又没有大的支出。要那么多钱做啥？” “我也要有自由支配的私房钱啊。” 刚好赵志灵走进店里，听到这里直接表态：“嫂子，你就按一天一块给予舒吧。从店里每天收到的钱里出。”向莲华略微推辞了下，就同意了。 赵予舒坦然接受了母亲和小姑的打赏。自己帮他们赚钱，找几位股东薅些羊毛也是应该的。 一天1元，这是自己挣到的第一笔钱，赵予舒非常开心。 有了自己的小金库，可以自由地给自己加餐，加上坚持体育锻炼，赵予舒瘦弱的小身板很快变得圆润起来，身高也上蹿了不少。 进入五月，天气日渐炎热起来。冷冻柜也被送到了店里。 早在三月底，赵常跃就与冰棍厂谈妥了冰棍代销事宜。可惜，冷冻柜的订购过程消耗了不少时间，晚了一个多月才送来。 赵志灵开心的夸赞：“这冷冻柜送来的真及时，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刚好大家都想吃冰棍了。” 每天一早，店里的冷冻柜都被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冰棍和冷饮：老冰棍一毛钱一根，绿豆冰棍一毛五分钱一根，红绿相间的西瓜味冰棍两毛钱一根。冰淇淋5毛钱一支。橘子味汽水、柠檬味汽水则都是四毛钱一支。 这个价格真不贵，连小朋友也时常会拿一毛两毛钱过来买冰棍。 在这炎炎夏日里，只要能吃上一口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能让人顿觉暑气消散不少，心情也会变得美好起来。 每天都有不少人前来买冰棍、冷饮。有些人甚至一天能买上三次。一天一柜子的货都不够卖。赵贵园只得每天早上8点前进货一批，下午从外面回来时再进一批货。 自制冰水也能一天卖出一整桶。坐在那里嗑瓜子看电视的观众，还是更喜欢自制冰水。一毛钱一杯，和老冰棍一样解暑，但比老冰棍解渴。 商店里进了一批红色和粉色的彩带、不同款式的精美毕业纪念册、布娃娃，还有风铃等精美礼品。 向莲华用彩带编出一束十分逼真的玫瑰花，花束的尾部还细心地做出了弯曲的彩带丝，显得格外精致。 将其摆放在柜台上，过往的人都会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赞叹几句： “哇，这玫瑰花编的像真的一样，好漂亮。” “我也好想有一束。怎么做出来的？” 不管谁来询问，向莲华都会不厌其烦地为其演示编花的步骤。 这种用彩带编玫瑰的做法，迅速在初中学生群体中风靡起来。那些即将面临分别的少男少女，也情愿花上几块钱买来材料，亲手编织一束玫瑰送人。 花费不多却极具纪念意义。也有人会编出来送给要好的朋友作为生日礼物。 赵常跃将毕业纪念册打开，以毕业生的口吻写了一段留言： “亲爱的同学： 时光匆匆，转眼间我们即将结束初中的旅程。 这三年，仿佛一场美丽而短暂的梦。 还记得我们刚入校园时那青涩懵懂的模样，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一起在教室里埋头苦读，为一道题的解法争得面红耳赤； 一起在操场上尽情奔跑，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一起在课间分享零食和欢笑。 那些简单的快乐如今都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第17章 花式卖货2 “如今，我们即将分别，各自开启新的篇章。 但我相信，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漫长，我们在这三年里结下的深厚情谊永远不会褪色。愿你在未来的日子里，始终保持对知识的热爱，对生活的热情。 当你遇到困难时，不要轻易放弃，要勇敢地去面对，因为我们都曾一起经历过风雨，都有足够的力量去战胜一切。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个街角重逢，那时的我们，一定会为彼此的成长感到骄傲和欣慰。 最后，祝你前程似锦，梦想成真！” 毕业纪念册被放置在柜台显眼的位置。识字的行人路过，大多会驻足停留，仔细读上一遍。 之后，赵予舒拉住几位经常来店消费的初三学生：“哥哥，姐姐，你们很快就毕业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这里。帮我写些留言吧。当我想念你们的时候，我还能翻出来看看你们写的字。” 软糯可爱的女童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让几位少男少女都不忍拒绝。他们随即走到近前，准备在本子上写下几段话。 他们也看到了纪念册第一页写的话。年少不知愁的年纪，同学间的情谊也最为真挚纯粹。 一位女生忍不住红了眼睛：“看到这段内容，也让我想起这三年的种种。都说岁月如梭，真的是转眼三年。 我们就要初中毕业了，以后同学们分开，各奔东西，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聚。想想就觉得心里很难过，很舍不得。” “这本纪念册挺漂亮的，这样收进精美的盒子里，像是把那段纯真美好的记忆都放进去珍藏。然后偶尔翻开祭奠一下。” “我也很喜欢。” 那时候，学生们手中的零花钱相当有限。而这一本毕业纪念册竟然售价10块钱一本。在大米仅2毛3分钱一斤的年代，10块钱能买到43斤多大米。10块钱一本，着实不便宜。 然而，想到只是在毕业之际才会用到，几人咬咬牙，各自买了一本。 他们把纪念册拿回到班上，分别让不同的同学为其写纪念留言。这种新颖的纪念方式，又引得其他同学慕名而来选购。 就这样，纪念册也变得热销起来，临近毕业的学生几乎人手一本。 赵志灵又指引着赵贵园把风铃悬挂在窗边，“就是这个位置，这里有风，能吹响风铃。” 每当清风拂过，那铜管彼此碰撞，发出一阵“铃铃铃”的声响，使人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开心笑着的人进来，听到铃声会说道：“嗯，这风铃的声音听起来像一首赞歌。” 心情欠佳的人进来，听到铃声则会感慨：“哎，这铃声听起来真令人愁肠百结” ...... 一百个人听过，便有一百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也正因如此，风铃竟莫名其妙地受到极大欢迎。 赵常跃翻找出布娃娃，从中挑选出一个与女儿身高匹配的，自己出钱买下来送给她。小姑娘兴奋至极，不管走到哪里都紧紧抱着，不肯撒手。 有时会拉着布娃娃站在自己腿上唱歌跳舞，有时会哄着布娃娃睡觉，有时又会给布娃娃洗澡。 看到的小朋友无一不羡慕她有布娃娃，纷纷回家叫嚷着：“我也要有布娃娃。” 被孩子们吵得无可奈何的父母，只好前来购买布娃娃。于是，布娃娃也迅速卖脱销了。 赵家人这一系列的巧妙安排，使得商店的营业额持续攀升。 毕业纪念册的销量冲到一个小高峰后，很快就不咋卖得动了，因为市场已经饱和。倒是冷饮和冰棍的销售一直稳中有升。 商店日销售额回落到600元左右，纯利润稳定在120元左右。对于这个数据，向莲华和赵志灵已经非常满意了。她俩惬意地陪两个小子玩积木。 只见向莲华拿起一个积木图案问两兄弟：“这是什么？” 赵建成发音还含糊不清：“这西母鸡。” 向莲华又问：“你吃不吃母鸡？” “不吃，母鸡要留着给宝宝下蛋吃。” 赵志灵插了句：“那你吃的鸡肉从哪里来的？” 赵建新抢着答道：“妈妈买的。” 每些话哪句都没答错，可连在一起就很有喜感。几人都哄笑起来。 一旁的赵常跃听到那句“妈妈买的”，也不禁笑了起来。他没有满足于一天120元的利润，而是更多时间在思考：在全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不到一千元的农村，怎样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5月上旬的这天，一位骑着二八大杠的男子，在商店门口停住，往店内走去。 来人看起来和赵常跃年龄相仿。嘴唇干裂，满头满脸的汗。穿着洗得有些褪色的蓝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头戴一顶遮阳草帽。皮肤黝黑、身材健壮。 他一进商店，就从身上斜挎的包里掏出一封介绍信。在那个名片还没有流行起来的年代，人们出去洽谈合作、办事，都会开个介绍信，说明单位名称、人员名字、岗位，去办理什么事。页尾盖有单位公章。 这是当时的常见仪式。手持介绍信，相当于是向对方证明：自己不是土匪，也不是骗子，没有别的目的，是来办正事。 “同志您好！我是宝美花粉保健品厂的业务员，我叫李建国。这是我的介绍信。” 向莲华和赵志灵第一次遇到上门推销的业务员，有些莫名的接过介绍信查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赵予舒毕竟人小，倒是没怀疑对方的身份。 看到来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赵予舒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也是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走村串户的收购山货。不知道父亲渴了、累了的时候，又是在哪里歇脚、喝水？ 赶忙倒了一杯自制冰水递给对方：“叔叔，天热，先喝杯水再说。” 李建国感激的双手接过水杯，答应一声：“哎。谢谢你啊。” 大热的天，走村串户的推销，被拒绝的多，出汗也多，嗓子干的都快冒烟了。有时连续十几里路看不到人烟，渴了就在路边捧一把溪水喝。 今天来到这偏僻的小山村，居然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女童，主动给自己递过来一杯水，他这心里十分感动。 第18章 初遇花粉保健品业务员 李建国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完一整杯水。赵予舒又倒满第二杯。接连喝下两杯水，第三杯水也喝掉了三分之一，他这才放下水杯。 他从挎包里翻出一块浸透汗渍的帕子，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汗，将帕子放回包里。接着，又从二八大杠后座的蛇皮袋子里拿出一盒样品，介绍道： “我们厂是做花粉保健品的。” 赵予舒好奇地问了句：“你们可以加工哪些花粉？” “蜂花粉、松花粉都可以。不过目前主要是以蜂花粉为主，其他两种比较少。” 想到春天地里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她就问了句：“油菜花粉可不可以？” 李建国道：“油菜花粉也很不错。但很多农民比较担心采了花粉会影响油菜籽收成。不太愿意采油菜花粉。” “一亩油菜花田能采到多少斤花粉？晾干后还剩多少斤？” “我们做过测验，一亩油菜花田能采集到30斤新鲜花粉。熟练的话，一个人五天能采一亩花田。湿花粉烘干后，重量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 “嗯，那你们现在有多少种产品？” 李建国又拿起手中的样品，继续原先的话题：“我们尝试做过颗粒、口服液。颗粒是湿粉直接烘干的，没加其他材料，有些人觉得味道不太好，销量不多。 ‘宝美口服液’是以花粉为主要原料，加了蜂蜜口感好一点，卖得也很好。它富含蛋白质、氨基酸、维生素、矿物质等多种营养成分。 服用后可以增强免疫力、调节内分泌、抗氧化、促进新陈代谢等。” 向莲华和赵志灵听着一堆专用名词，直呼听不懂。李建国抓耳挠腮急着想解释，一时又想不出换什么词说。 赵予舒是个高敏感的孩子，她笑着解围：“我听得懂你在说是什么。” 转头又对向莲华和赵志灵解释道：“李叔叔刚才的意思是说，‘宝美口服液’是个很好的东西，里面有很多营养成分。 喝过的人，不容易生病，像感冒发烧之类的病都会少一些；吃饭香、睡的香、气色好，还能美容养颜。” 李建国连连称是：“小姑娘说的很对，这样解释没错。” 赵志灵一听说能美容，立马两眼放光：“这个好。我也想买来自己喝。” 向莲华淡定握住她伸向口服液的爪子，对李建国回道：“李同志，你这个打算定价多少钱？放到我们店里代销的话，给我们多少比例代销费？” 李建国诚恳地答道：“花粉比较贵，我们的成本不低，这一盒10支，定价8元。给你们十个点的代销费。每月5号以前结算上个月的代销费。” 赵予舒一听对方说到“花粉比较贵”，立马问了句：“你们花粉收购价多少钱？如果我们有花粉的话，是不是能卖给你们厂？” “可以啊。我们就是因为缺花粉，现在的产能利用率只有一半，一个月只能生产500万支口服液。 如果花粉足够，我们完全可以把产能用满。如果你们有干花粉，我们可以现金收购，不压货款。 蜂花粉收9.5元一斤。 松花粉收7.5元一斤。 油菜花粉收11.5元一斤。 玉米花粉收8元一斤。” “好，谢谢李叔提供的信息。”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和小姑：“我们跟李叔签个协议吧。他这么大热天的到处跑，挺辛苦的。我们帮帮他吧。先拿一部分样品代销。” 向莲华和赵志灵被小姑娘这么软语央求，想着代销些东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答应了。 赵予舒学着书里的内容，写了各种花粉的收购价、赵家商店是阳市的供货人，以及违约责任。李建国看了看这歪歪扭扭的字，犹豫了下，还是签了名。 他将签好的协议仔细收入挎包，又从后座的蛇皮袋里拿出十盒产品放在柜台上：“这些先放你们店代销。下个月5号前，我会来取货款，同时也会跟你们结算代销费。”说完，他骑上二八大杠离去。 赵予舒将李建国送出门口，转身就跟向莲华和赵志灵打招呼：“我先去趟图书馆。” 赵予舒在图书馆泡了一周，再回到商店里，语气轻快地宣布：“我们又有能赚钱的新生意了。” 向莲华和赵志灵既激动又好奇地问道：“什么新生意？” “当然是加工花粉啦。” 向莲华诧异地说：“很多人不是担心会影响到油菜籽产量，不愿意去采油菜籽花粉吗？” 赵予舒笑着解释道：“我查过资料了。要是一亩地采30斤花粉，那肯定会影响油菜籽产量。但我们让大家每亩花田少采一点粉，不就没问题了嘛？ 实际上，油菜花的花期分为三个阶段：初花期、盛花期、中后期。 在初次开花后的14至21天就是中后期，此时花朵已经完成授粉，开始逐渐形成油菜籽。 这时候，选择空气相对干燥的天气去收集花粉，对菜籽产量的影响是极小的。” 赵志灵激动地问：“那我们能搞到多少花粉？” 赵予舒掏出本子，一番计算： “我给你们算一算啊： 我们市至少种了100万亩油菜花，采一亩田的花粉需要一个人工作五天。 100万亩花田总共需要100 万x5 = 500 万（天） 采100万亩油菜花田需要的人数 = 总共需要的工作天数÷每人能提供的工作天数 = 500 万÷7 ≈ 71.42 万人。 我们市现在有七百万人。这意味着，在油菜花的中后期，我市的劳动力足以将全市的油菜花粉全部采集了。 一亩田若只采5斤干粉，100万亩地便能产出500万斤干花粉。如此庞大的数量，供应并非难题，难的是花粉保健品厂要不了这么大的量。” 赵予舒停下话语，端起杯子开始喝自制冰水。 赵志灵急切地催问：“那你究竟知不知道宝美花粉保健品厂还需要多少花粉？” “知道啊，我可以算一算。” 赵予舒不紧不慢地道：“小姑，你瞧瞧，这就是学习的重要性。数学基础扎实，这些数据你就能自行演算了。” 赵志灵连连点头：“对对对，往后我也跟你一块儿学习。这次就先由你算一算吧。” 第19章 可以加工花粉啊 赵予舒放下水杯，“小姑，这是你说的哟，回头可不能再抱怨‘读书无用’啦。” “不过，咱们可以打个赌：这个新生意要是赚了超过一万块，你俩要各自转给我5%的股份，算是我给你们做技术咨询的报酬。 也就是说，以后小姑你家的股份会变为37.85%； 妈，你和爸爸的股份会变成52.15%。 而我则持股10%。 要是赚不到一万块，就不用分给我了。” 赵志灵十分爽快地应下了：“没问题。只要能赚到这么多钱，我愿意分给你。”她觉得，如果跟着侄女真能赚到钱，分出5%给她并不算多。 向莲华也应下了。在她看来，分给女儿，这属于‘肉烂在锅里’。况且，只要当家男人不反对，她有什么理由拦着？再说了，这孩子才六岁多，到时自己这当妈的替她保管资产，不也是理所当然吗？ 赵予舒看到她的神情，赶忙补充道：“妈，这是我的私房钱，大人不能骗小孩子，更不能抢夺小孩子的零花钱。不行，咱们要先签个协议，不然你们反悔了我怎么办？” 向莲华笑得合不拢嘴，心想：这收花粉的生意，撑死也就跟开商店一样赚个几千块。只要没赚到一万块就不用给分红，签这个协议自己也不亏。 想到此，向莲华也爽快地答应下来。大家都没异议，三人直接签订协议。 赵予舒将协议给了向莲华和赵志灵每人一份，又把自己的那份仔细收好。这才拿起本子开始计算，很快计算出结果： “他们一个月最多还能收6吨花粉，也就是一万两千斤。全年需要14.4万斤花粉。” “油菜花粉是每年的3月和4月份采集，松花粉是5月份采集，玉米花粉是7月和8月采集。 现在是5月份，油菜花粉的采集，小姑你要是想做就得等明年了。眼下能采集的只有松花粉和玉米花粉。” “想要在短期内获取更多的花粉，就靠我们几个人亲自去采，肯定数量不多。我们得教会别人采集，然后收购、加工，再统一卖出去。这样能获利更多。” 向莲华有些担忧：“真的会有人愿意去采集花粉吗？” 赵予舒肯定地说道：“有！现在成年人做一天杂工的工资是3块钱，而且这种杂工的活儿也不是每天都有。 但一天能够采集10-20斤鲜松花粉，晾干还能保留六成重量。一天至少能采6斤干粉。 我们哪怕将收购价定为3元一斤，他们一天能挣18块钱。这个数字对于乡亲们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玉米花粉的产量相对低一些，我们的收购价可以定得高一点。” 赵志灵猛地一拍大腿，爽快地应道：“予舒，这个生意好，我做！”向莲华犹豫了片刻，也答应参与。 商店这边面积有限，收货地点便定在了赵志灵家中。 学校将从6月2号开始放两周的麦收假，届时商店也不忙。几人决定从6月2日开始收购。 于是，赵予舒写了张收购花粉告示，给母亲看过之后，贴在小店门前显眼的空白处： “6月2号起，开始收购干花粉： 干松花粉：3元钱一斤 干玉米粉：4元钱一斤 收货地点：赵贵园家门口” 原本正在看电视的不少人，看到外面贴了告示，纷纷一窝蜂地围过去查看。早有围在最前面的识字之人，替大家读出了告示内容。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收花粉啊？那么小的东西，该怎么采集？” “那东西山上到处都有啊。想不到还能卖钱。” 向莲华解释道：“各位乡亲！现在这个时节能采集松花粉。 想要采松花粉的乡亲们，可以先回去准备好工具，一把刷子、几个大塑料袋。明天我会跟大家一起上山，并现场给大家演示采松花粉的方法。” 这个时候的农村，人们赚钱途径并不多。分田到户后，家里那几块田地里的活儿很快就能做完，也无需天天打理。没有工作，又没有其他娱乐活动，只能聚在这里看电视。 此刻听闻有能赚钱的活计，大白天里围着看电视的人群瞬间都散去了。都是勤劳的人，有钱可赚，谁还顾得上玩？ 赵志灵愣住了：人都跑了，岂不是没人来买东西了？ 向莲华安慰道：“别担心。他们口袋里没什么钱，聚在这里看电视，即便想买东西也掏不出钱来。 大家去采花粉赚到钱后，就能买得起更多想要的东西，这不还是给我们增加生意吗？” 赵志灵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步调轻快地去收拾桌椅、打扫卫生。 晚上，向莲华将白天发生的事讲给赵常跃听，他也赞同做这个新生意。对于赚钱超过一万元得分她5%股权的事，他倒是也没在意。 这是赵常跃夫妇大意了。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没人能料到，这孩子出主意收购花粉那么个小东西，第一次就能赚到一万元以上？ 第二日，向莲华穿着长衣长裤，穿上袜子、运动鞋，戴上草帽和口罩。因为若不护住手脚，回头容易被杂草割伤。山上还有会咬人的昆虫。 她手中拿着几个塑料袋，全副武装的朝着小山坡的松树林走去。 不少村民闻讯赶来，他们的装扮和向莲华大致相同。还有不少和赵予舒年龄相仿的孩子。 来到松树林里，向莲华先观察了一下林子，挑中一棵生长茁壮的松树，笑着解释：“这种强壮的树产出的花粉更多。” 她将塑料袋打开，拉过一株松树花放入袋内，轻轻摇晃松枝，花粉便落入了袋中：“采花粉过程动作要轻柔，不能损伤松树，否则明年就没有松花粉了。” 其他人一直在关注着向莲华的动作，看到此处，纷纷用相同的方法进行采集。 向莲华一边采集，一边继续讲解：“玉米花粉的采集也是用类似的方法。 要在玉米雄穗大量散粉的时候，在上午9点至11点之间进行采集。那个时候，采一部分花粉不会对授粉产生太大影响。 选那种生长良好、没长虫的玉米株，用刷子轻轻刷取花粉，或者轻轻摇动雄穗，让花粉落入袋子里。 要采一株间隔一株，不要把每株都给全部刷完，至多刷一半，剩下一半要留给雌花授粉。以免影响结玉米。” 第20章 收购花粉风波 村民们听完，默默将方法记在心里。 向莲华装满大半袋花粉，就把袋口扎起来，用新的袋子继续装花粉。看到太阳已经西斜，她提着沉甸甸的袋子跟着人群往回走。 到家后，她用筛子筛去松花粉中的杂质，倒入簸箕中，放在阴凉干燥且通风的地方：“大家注意了，晾晒的时候需要不时翻动花粉，直到晾干。不要放在太阳下暴晒，会把有效物质都晒死了。也不要放在大风口处，会把花粉刮走了。” 围观人群看到这里，嬉笑着离开，纷纷回家依照同样的方法处理松花粉。 向莲华只去了一天松树林采花粉。其他乡亲倒是接连上山采集花粉，直到松树花期结束才停止。 李建国在5月中旬时再次来到赵家商店。赵予舒递给他一杯自制冰水：“李叔好。” 向莲华也上前招呼：“来了。您上次放在这里代销的10盒样品早就销售一空了。” “速度挺快的啊。我这次带来了50盒货。” 向莲华指引着对方将花粉口服液放在规划的货架区域，与他确认道： “我们已经在采集松花粉了。预计六月上旬就能向你们出售干花粉。你们是过来取货还是需要我们送去厂里？” “如果就百来斤花粉，我过来补货时可以直接带回厂里去。要是数量比较多，你得提前告诉我，到时候我让厂里的货车过来取货。” 两人商定，6月20号由花粉口服液的厂车前来接货。 向莲华提前通知赵常跃和赵贵园，以及赵志灵的公婆，在6月2号这天一同帮忙收花粉。又请来婆婆舒玉善，让她在收购花粉期间帮忙照看商店。 赵常跃和赵志灵兄妹把商店里的现金、家里的现金、银行存款，都聚拢在一起，凑了元。 “这笔钱可以收购4000斤花粉，应该够了吧？” “应该差不多了吧。” 赵予舒听到长辈的商议，没吭声。她总觉得，村民应该不止采集4000斤花粉。但她没有反驳，毕竟自己人还小。 6月2号，准备出售松花粉的村民，一大早就拎着几袋干花粉到赵贵园家。谁都想早点把自己的花粉卖掉换成现金，于是现场闹哄哄的挤作一堆，把门口都堵住了。赵贵园、赵志灵被堵在屋子里，连门都打不开。 赵常跃看到这混乱的场景，站在门口高声喊道：“先排队，不排队我们不给称重。” 人群骚乱了一阵子，很快就自发排起了长队。 赵家人摆了两条长桌放在门口。赵志灵站在门外负责验货，她的公婆将货称重，赵予舒负责登记、算账，赵常跃和赵贵园负责打包、入库，向莲华负责付款。两家人分工合作，流水线作业，有条不紊地收购着花粉。 很快就收购满4000斤，两家原本准备的现金全部用完，想要出售花粉的人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赵贵园只好对着后边排队的人群喊话：“乡亲们，我们准备的现金已经用完了，今天暂停收购。” 排队出售花粉的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去拿钱啊，拿钱来继续收花粉啊，我们采了这么久花粉，总不能不收了吧？”向路华、高满英、刘娜英都在其中，孙婆子拖着她的孙子也在队伍里。 向莲华喊道：“我们准备的现金已经用完了，今天就先收到这里了。” 赵常跃跟其他三位股东建议道：“我们可以跟大家说明，继续收购花粉，但货款先欠着，卖完货再跟大家结算。” 赵贵园看到排队的人群，却有些犹豫，这么多人出售干花粉，所需的货款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还在排队等待的人，一听说没现金了，都开始焦虑起来，不安地相互议论。见赵家人并没说明后续继续收花粉的诸葛，一些人开始急眼。 赌棍陈其林异常激动，他并非生来就好赌，只是找不到赚钱的门路，天天待在地里也刨不出几个钱，欠债又多，只得这般混日子。 这次看到收购松花粉的通告，他也在山上采集了20天，收获近200斤干松花粉。原本想着，等卖掉花粉，就能还清所有外债。 没想到在这目标快实现的当口，期待落空，他直接跳起脚大骂： “我看这家人就是骗子！哪有人会要松花粉？那东西漫山遍野都是，要来有什么用？要我们采来花粉，现在又不收了。这不是把我们当猴耍吗？” 孙婆子挥动着胳膊开始叫嚷，满身横肉都在随着她的晃动而变换形状： “不是你们张贴公告，说要收干松花粉吗？我辛苦干了二十多天才得到这么点干粉，现在又没钱收了，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不行，你们得赔我误工费。” 三胖子直接往地上一坐，两只脚使劲蹬：“我的奥特曼也买不成了。要赔钱，要赔钱！” 不少还没卖出花粉的老妇人也跟着孙婆子附和：“对的，要赔我们的误工费。” 高满英也很着急，但她说话就委婉很多：“志灵，我们是看到你们要收花粉的公告，才去山上采花粉的，前后做了20多天。现在你们突然不收了，我们拿着这些花粉怎么办？” 排在前面已经卖出干花粉的人，此时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他们卖了几十斤到200斤不等的花粉，也顺利拿到了现金。原本就已经感觉十分幸福。 此时看到那群还没卖出花粉的人，更是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天堂。不约而同地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都已经拿到钱了。 人家实实在在拿出了这么一大笔钱，怎么可能是骗子呢。人家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卖花粉。” 赵常跃看到这个情形，当下不再犹豫，站出来与众人说了备用的方案：“乡亲们，我们也没料到，大家会采来这么多花粉。准备的现金不够了。 如果乡亲们信得过我们，可以先称重，我们记下大家的名字和花粉重量，等卖完货再让大家来领钱。 如果你们担心有风险，可以先把花粉拿回去，等我们卖完这批货，拿回现金后再继续收购花粉。” 第21章 加工花粉 “你们要多久才能卖完货？如果要等好几年，那我们岂不是也要好几年才能拿到钱？” “放心，不会让大家等上好几年的，最多三个月就可以了。” 大部分人已经开始动摇了：自己拿回去也不知有什么用，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人来收购花粉。还不如先卖给赵家人，万一以后真收到钱了呢？于是，他们继续上前称重、签名。包括赵宝林媳妇、向路华、刘娜英、高满英等人。 也有一些人，没看到现金不愿意卖。担心以后收不到钱。 孙婆子拎着自己家的那几袋干花粉，转身就往家走。心想：宁愿砸在自己手里也不能好了赵常跃一家。 花粉收购继续进行，只不过是赊账的。接连忙了四天，才没有人继续前来卖干花粉。 经过核算才发现，他们这次总共收到了.3斤的干花粉。 由此可见，当时的劳动人民有多渴望赚钱。 五万多斤的松花粉，几乎将赵贵园家的所有空房间都塞得满满当当。 赵常跃几人对这个数字极为震惊：“这么多货啊。” “要是都能以约定的那个收购价正常卖出去，那咱们这次可是搞了个大的。” 赵常跃想起来姨父的提醒：“我们得注册一家新公司，专门用来办理花粉加工业务。以后我们销售干花粉要走公司账户，由专门的会计做出正规的财务报告，按照税法规范纳税，以免给公司留下污点。” “公司名字叫什么好呢？” “叫通化花粉保健品厂。” “叫百灵吧。” “叫宝贝，它是我们的小宝贝。” 赵予舒双手按在自己的酒窝处：“叫萌宝吧？你看我就是可爱的宝贝呀？” 赵常跃看到女儿可爱的模样，心里软软的：“好，就叫萌宝花粉保健品公司。” 次日一早，赵常跃先去托村里的李明，帮忙办理新公司的营业执照。吃过早餐后，两家人开始着手准备加工花粉： 当下家里共有两台石磨，还有一部磨粉机。一台石磨一天10个小时能研磨100斤干花粉。磨粉机每小时能磨50斤干花粉。 赵志灵提议道：“拉石磨要有点臂力，我和嫂子都拉不动。而且石磨一天才磨100斤，还是用磨粉机好。一天24个小时，可以磨1200斤。” 赵常跃提出不同意见：“我看过说明书，这磨粉机不能一天24小时不停地工作。那样满负荷的使用，它用不了几天就得坏掉了。 磨粉机每运行6个小时，就需要休息6小时，让机器冷却和散热。一天最多用12个小时，能够研磨600斤松花粉。” 赵贵园想了个法子：“几百米外就有一家磨坊，专门帮人加工稻子、麦子、玉米。磨100斤粉收费5元。我去找他们问问，接不接我们这个活。” 说完，转身前去磨坊洽谈，问磨坊主能否帮忙磨松花粉，一天磨600斤。 对于上门的生意，又是大单，磨坊主自无推脱的道理，“我们可以磨花粉，一天两班倒也可以。不过你们要自行把花粉筛干净。我们只负责把花粉倒入磨粉机，再把磨出来的粉装入袋子里。” “这个好说，我们也派两个人跟着你们的磨粉机。” 林贵园谈妥归来，赵常跃作为家中大哥，进行分工： 由自己使用细目筛子再次将花粉过筛，把去除杂质的花粉送去磨坊加工，然后将磨好的花粉带回赵贵园家。 家中磨粉机所需原料由赵志灵先行过筛，送到加工房。将磨好的粉送到临时库房门口。 赵贵园负责照看家中的磨粉机，及时投料，再将磨出来的粉装入袋子里。 向莲华负责把待加工花粉从库房里搬到加工区，再将磨好的松花粉称重、封袋、放入库房码放整齐。 四人每日在磨粉机房频繁出入，即便戴了口罩，身上依然不可避免地沾满了松花粉。 尤其是赵贵园，独自一人负责照看磨粉机长达12个小时。每次机器休息，他也跟着休息。 每天工作结束后，他整个人宛如刚从面粉堆里钻出来的“雪人”：眼睛上、眉毛上全都被花粉覆盖。又像一具正在行走的“石膏像”，被厚厚的粉末严严实实地包裹着。 加工花粉的机房是不能开风扇的，风会把花粉吹的满屋子都是，造成不必要的损耗。 炎热的天气本就使人出汗颇多，汗水彻底浸湿了衣裳，再碰上飘落在身上的花粉，两者相互交融，变得黏黏糊糊的，那滋味着实令人难受。 每次换下衣服将其泡进水里，那水中瞬间就会漂浮起满满一层的混悬颗粒。 几人每天都忙得犹如飞速旋转的陀螺一般，比农村双抢累多了。每晚回到家中时，都已经累得浑身瘫软，丝毫不想动弹。洗漱完，只要一沾床便能立刻入睡。 赵予舒作为大姐，带着两个表弟一起玩耍，也丝毫不轻松。同龄小孩凑一块儿，常常会因为抢玩具、抢零食而闹得不可开交。 后来，赵予舒用了点心思，教会两个小家伙玩陀螺、踢键子，这才哄得他们各自去玩耍，而她自己则在一旁如饥似渴地阅读。 6月20号这天，赵予舒让表弟去找爷爷奶奶玩耍，她自己则在姑父家的小厅准备了一些吃食、水果、饮用水。之后，她就站在门口等候。 9点半，一辆喷有“宝美”logo的货车停在赵贵园家门口。车门打开，李建国率先跳下来，身边跟着一个验货员。 赵予舒为李建国与赵常跃、赵贵园分别做了介绍： “李叔，这是我的父亲赵常跃，小姑父赵贵园。” “这是宝美厂的李建国叔叔。” 赵常跃擦净双手，和李建国用力握手：“欢迎李建国同志莅临指导工作。” 赵贵园本想和对方拥抱，看到自己浑身的花粉，只得作罢：“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这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建国兄，我这身上太脏，就不靠近你了。” 李建国笑着点头：“对，我们都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看大家挺忙的，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们自己随便看看。” 赵常跃和赵贵园确实很忙，几人寒暄一番，告诉李建国哪里有水、哪里有吃食，让其自由取用，便继续忙去了。 第22章 以后赚了钱，我要点三笼包子 李建国站在磨粉机旁边，观察着过筛、磨粉以及打包的整个过程，不住点头：这家人干活很细致，一点也不作假，想来这批花粉的质量不必忧心。 赵予舒则跟在验货员身后看对方验货。他是随机抽取一部分货，将松花粉包装打开，闻了闻其气味；抓起一把粉在指间揉搓，拿到眼前仔细查看。 又用一根30厘米长的中空管插入包装袋中间，抽出中空管将粉末倒在掌心中，搓一搓、拿到近前仔细观察。 验货员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下结果，然后司机示意可以搬上车了。50斤一包的干松花粉，总计336袋，合计斤，单凭司机一个人搬起来肯定够呛。赵予舒又在村里找来陈其林、赵自林，帮忙搬货。当然是要付费的。 验货员。 每检验完一袋，就让搬上车。几人忙碌了将近4个小时，才将所有加工好的花粉检验完毕、全部装上车。 看司机已将卡车厢门锁紧，李建国转身对着赵常跃说道：“赵老板，上车吧，挤一挤，一起去银行，我跟你办理转账。” 赵常跃应了一声，回店带上公章和银行存折，坐上花粉保健品的厂车，与李建国去办理转账。 从银行出来，路过集市时，看到平日里不太舍得买的小笼包，赵常跃大方地一次买了10笼。拎着小笼包步行一公里回到村里。 “爸爸” “伯伯” 赵常跃愉快地接受着孩子们的问候，将小笼包放在桌上。此时的包子，店家用料比较扎实，咬开一口，皮薄肉鲜香，很是味美。 两家人围坐在桌边，一口一个分食着小笼包。四位成年人则站在离桌子几米远的地方。 赵予舒也拿了几个小笼包，凑近长辈这边。 赵常跃激动地跟另外三人分享着账目：“今天到账12万六千元，再送一批货，我们就能结清欠下的所有货款。第三批货就是我们的纯利润。” “没想到这加工花粉真能赚不少钱啊。” 向莲华抿嘴不语，想到即将兑现的利润，心里也是高兴的。 看到赵予舒靠近，赵志灵欣喜地飞奔过去抱住她：“这都是我们予舒发现的好主意呀。” 赵予舒皱皱眉头，任由赵志灵抱住自己：“小姑，你跟我妈可是答应过的，要分别给我5%股份的。大人可不能骗小孩子，我们可是签过协议的。” 赵志灵豪爽地答应：“肯定没问题，我一定会兑现承诺。” 赵予舒又转头看着向莲华。其他几人也望过去。这让原本打算糊弄过去的向莲华有些尴尬，又有些后悔。 她一开始不过是随口应的，没想到加工花粉能赚到这么多钱。如果就母女两人，她肯定会耍赖。但此时被这么公然问出，又被这么多人盯着，实在不好意思糊弄。想着反正是“肉烂在锅里”，她只得点头答应：“作数，我也给你5%。” 赵常跃也没意见。他虽然有防备老婆，那还不是因为老婆想拿自家东西去扶持娘家吗？孩子是向着这个家的，他并不防备自己的孩子，何况还是个聪明伶俐、能帮家里赚钱的孩子。 当初那份协议的内容，他也是知道的，当时没反对过。现在真赚到了钱，答应给孩子的东西，自然是要兑现的。诚信经营，童叟无欺，这才是商人本色。 这小笼包确实香，赵常跃不知不觉已经吃完了一笼，还能再吃几笼。看到孩子们也吃得欢实，他又忍住了想继续伸出去的手。心道：罢了，我是老大，剩下的都留给小的吧。等赚到更多的钱，我要一个人点两笼，不，点三笼包子。 想到这里，他回忆起跟姨父沟通的内容，又有了新主意：“等这次的货全部出完，确实能赚不少钱。家里暂时也没有大的支出，不如用这笔钱做启动资金，去赚更多的钱？” 其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赵志灵已经两眼放光地追问：“快讲讲看，是什么赚钱的事？” 赵常跃答道：“产品价值链里边，深加工的工序越多，越能占有更多的剩余价值。不如我们也来做口服液吧。” 向莲华和赵贵园都表态：“我随便你们啊，你们说做那咱们就做。” 赵志灵率先表态：“我也愿意做。” 见几人没意见，赵常跃拍板：“好，那就等加工完这批货，把货款都收回来、把外债还清了再来商议。” 吃过小笼包，几人继续加工花粉。两家人全体出动，马不停蹄地忙碌到7月13号，还剩下7200斤松花粉没有加工。 却也不得不暂停下来，因为一年中农事最忙的时刻到了，俗称“双抢”：要在半个月内完成抢收早稻、耕田、栽种晚稻。 花粉保健品厂的厂车分三批取走了已经加工好的松花粉，李建国也随车来了三次。货款都在收货当日转到了赵家公账上。 赵常跃站在商店门口，举着小喇叭大喊：“各位乡亲，6月份卖出花粉还没领到货款的人，7月14号早上10点，也就是明天，到赵贵园家门口领钱。麻烦大家相互转达。” 原本在看电视、抽烟、聊天的人群听罢，欢呼着一窝蜂散去，迫不及待地回家跟其他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7月14号，银行还没开门，赵常跃和赵贵园已经在排队等候了。两人第一个办理取款业务。 按照事先预约的金额，从银行取出13万现金，分别换成100元、10元、1元、5角、2角、1角等面额，整整装了一麻袋。放在拖拉机上载回赵贵园家。 向莲华和赵志灵已在门前摆好两张桌子。赵常跃拎着麻袋走进屋里，再从麻袋里掏出一叠叠钱摆在桌子上。惹得众人一阵眼热，禁不住又向前挤了几步。 赵常跃赶忙出言提醒：“先退后五米，叫到名字的人再过来排队。没排好队的人最后发货款。” 人群很快退后了五米，留出一片空地来。但又慢慢地往前合拢。 向莲华和赵志灵各自准备着整钞和零钞。为了不发错，她们分别拿着不同的名单。 向莲华先准备好，她大声报名字：“刘娜英，卖出126斤花粉，总共378元。” 第23章 结清剩下的货款 刘娜英满脸洋溢着喜气，费劲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快步走到桌前，向莲华已经动作麻利地数出378元钞票递给她。接着在表格里找到刘娜英的名字，示意她在签收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拿到现金的刘娜英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不住地表达着谢意：“谢谢，谢谢你们啦，我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真是个实诚人。 “您太客气了。这是您辛辛苦苦采花粉赚来的，这些钱是您应得的。” 赵志灵也准备好了，大声报了一个名字：“陈其林，卖出192.5斤花粉，共计577.5元。” 陈其林从人群中艰难地挤出来，两只手不停地搓着，神情略显扭捏地走上前。要知道，前次为着卖花粉的事，他可是说了一大通难听刺耳的话。 虽说后来还是把花粉过秤卖了，可那还不是担心拿回去也毫无用处吗？如今按时拿到钱，他反倒觉得有些难为情了。 赵志灵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数出577.5元钞票递给陈其林，随后让他在表格中写上名字签收。 陈其林紧紧捏着递到自己手里的那一把钱，终于鼓足了勇气，对着赵志灵几人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礼，郑重其事地说道： “对不起！我上次不该说出那样的话。谢谢你们。” 对他而言，这笔钱无疑是他改过自新、重新开始的资本。有了这笔钱，以后他再也不用被人追着讨债了。 当初若不是实在找不着赚钱的门路、外债又多，谁愿意去赌博呢？不就是因为心存幻想，盼着哪天赌运好，能一夜之间赢到足够还债的钱吗？ 其他领到现金的人，也都满脸欢喜的回家了。 看到那一张张满怀感激、喜悦的脸，赵常跃的内心深受触动：这便是做实业的快乐所在。在自己赚到钱的同时，还能给他人带去希望。 赵常跃和赵贵园拿回现金后，就在另一处摆好桌子、称和本子。上次还有一些人没把花粉卖出，这次赵常跃直接用现金收购。赵予舒力气小，就在一旁帮着记数、算账。 孙婆子也赶来了，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上次出言嘲讽而感到难为情。她拎着的两大袋干松花粉，最终卖得325元3角的现金。 孙婆子仔细数了两遍现金数目，确认无误后，一句话也没说，牵着三胖子转身便离开了。 两家人又忙碌了一整天，才将之前所欠下的款项全部结清。今天又收购了近两千斤松花粉。 到了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算账：不算今天收的货，已经卖出的部分净利润已经超过十万元。 赵予舒得到了之前对赌约定的10%股份，又变得主动起来：“爸，你之前说的做口服液的事，还想做吗？” “想的。我打算等忙完田里的活，加工完剩下的花粉，亲自去宝美送货。那样的话，可以参观他们的工厂，大家也好见识一下，做口服液的利润和风险。” 7月15号，晨曦尚未破晓，两家便已各自投入到繁忙的农活之中。 村里来了一支从隔壁乡过来做短工的青壮年队伍。他们的老家地少人多，因而有人想到个新的赚钱门路：在双抢时节组织富余青年外出帮人做农活。 收费相较平日里的小工也要略高一些，一天5元。一年当中也就那么几天，村里劳动力少的家庭非常欢迎这支务工队。 赵常跃也早早预约了这支务工队：“你们做完现在这家就来我家做。” 务工队的小头目回应道：“可以。不过，前面还排了两家，你们自己先忙着，我们把那两家的稻子收完，再来帮你们家收。” “好，那就这么讲定了。两天后就帮我家收稻子。” 凌晨4点，天色仍然漆黑如墨，赵常跃和向莲华轻手轻脚地起床。他们今天计划收屋后边的那块田，离家最近，稻子不用挑太远，最省力。 赵予舒向来警醒，听到父母的动静，她就已经醒了。虽然她长得比同龄人高，但毕竟才六岁多，力气不大，既不会下田干活，也不会做饭。 继续小睡到天空露出鱼肚白，赵予舒轻手轻脚地起身，熟练穿好衣服。 她先在院子里跑了几圈，直跑得额头微微冒汗才停下脚步。接着打来清水，洗漱完毕，便拿起小菜篓去地里摘菜。 这个时节的蔬菜品类众多，赵予舒还握不稳刀，只能挑些容易处理的蔬菜。她摘了几把四季豆、空心菜，又摘了两个莆瓜，就回家了。 到家后，她把菜放在地上，搬个小板凳坐着择菜： 将四季豆均匀地掐成三截；将空心菜截断成5厘米长度，仔细地去除老杆和黄叶。 莆瓜则用勺子刮去外皮，再用刀切成块状。这种对于精细和薄厚要求不高的食材，赵予舒倒是能够切好。 如此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此时，鸡圈里传来母鸡“个个大、个个大”的叫声， 赵予舒开心地小跑进屋：“早上可以吃炒鸡蛋了。”再次从鸡圈里钻出来，她的小菜篓里已经多了五个温热的鸡蛋。 八点左右，向莲华回来了。她和女儿招呼了几句，在门口的池塘洗净脚上的泥，随后走入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早上9点左右，赵常跃挑着一担沉甸甸的谷子急步往回走，两只箩筐在他瘦削的肩头上下不停地晃荡。 他将谷子倾倒在院子里，那里是一片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水泥坪。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赵常跃夫妇接着去田里收稻子，赵予舒则留在家中。她戴上遮阳帽，在水泥坪上开始晾晒稻子。 那时，农村晒谷子还是用老办法：先用竹耙将稻子耙开，将粗叶子拢作一堆，装入粗竹筛，慢慢筛出里边留存的稻粒，过筛后的粗稻叶可以倒入池塘喂鱼。 剩下的稻子则用木耙均匀推开，让它们在太阳下暴晒半小时后，又将其均匀分堆，将中间空地上的谷子扫到谷堆上，等余下的空水泥坪被太阳晒干水分后，再把谷堆摊开继续暴晒。如此这般，每隔半小时就翻晒一次。 见稻子的水分已被蒸发不少，再用大扫把轻轻扫去表面的杂草，用粗竹筛筛出稻子，剩下的杂草也倒入池塘。 第24章 爸爸真辛苦 六月天里热得很。站在树荫下，似乎能看到热浪正从地面蒸腾而上。虽有高温保护条例，让大家尽量避开高温天气作业。然而农民双抢时却截然相反，在35至41度的烈日之下，更要频繁地翻晒谷子。 汗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摔在地上，不知碎成了几瓣。来不及擦拭的汗水流入眼睛里，刺得人眼睛阵阵生疼。 炎热虽说让人感到难受，但最令人担忧的却是突然而至的阵雨。都说六月的天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倘若没能在雷雨来临之前将谷子收好，意味着一整天的晾晒都白费了。 村民们将谷子晒过一天后，往往会从第二天起改用竹席晒谷子，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一旦看到天空涌起乌云，可以迅速将竹席上的谷子拢在一边，方便收运。 要是实在来不及收，还能将竹席揭起来，直接盖在另一边的谷堆上，这能最大限度避免谷子淋雨。待阵雨过去，地面晒干了，再将席子重新摊开，把谷子耙开继续晒。 赵予舒晒好谷子，洗了把脸，将自己的手浸入水盆里，无比贪婪地吸取着那一点点清凉：“真凉快！”一个人晒了两天谷子，庆幸的是，没遇上阵雨。不幸的是，她病了。 赵予舒吃不下东西，这么热的天，也不想喝水。早饭没吃，感觉有点无力。勉强撑着翻晒谷子。晚饭也没吃，感觉起不来床。晚上回来，向莲华清洗干净身上的脏污，进房看了眼女儿：“要吃点啥？” “什么也不想吃。” 向莲华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她端来一碗水蒸蛋：“予舒，起来吃点吧。” 赵予舒勉强撑起身子，才吃几口就摇摇头。又躺下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她突然爬起身，对着床下就把刚吃下去的水蒸蛋给吐了出来。 向莲华刚把蒸蛋端去给男人，听到女儿的动静，两人都跑进屋里。 向莲华收拾着地上的脏污，忧心忡忡：“居然吃不下东西，这是怎么回事？现在这个点，医生也下班了。我们要忙着收稻子，也没空带她去医院啊。” 赵常跃担心地看了女儿一眼，考虑了会，终于做出决定：“现在太阳大，白天天太热了。我们明天早点起床去割稻子，早点收完就带她去看医生。” 双抢不能耽搁，又得早点带孩子去看医生，夫妇俩人都心急，次日凌晨三点就去田里割稻子了。早上八点多，向莲华回来做早饭，又喊来婆婆在家看着，让她在家帮着做饭、晒谷子。 赵予舒一直没吃东西，水也喝不下。她一个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舒玉善偶尔进屋看看，孙女这个模样也让她忧心。 终于，近十人的务工队来了。赵常跃喜出望外：“你们终于来啦！” 中午，舒玉善做了排骨冬瓜汤：“予舒，这汤清热解毒下火，吃了很好的。你吃点吧。” 碗已端到跟前，赵予舒只得挣扎着爬起来，就着奶奶的勺子尝了一口。只一口，她就不肯再喝了。然而刚咽下没一分钟，甚至还没来得及躺下，她又吐掉了。 最近吃啥吐啥，原本没啥特别，多年后回想这一幕，她也解释不出来：为什么其他食材都没事，却偏偏讨厌冬瓜？但奶奶对自己的关心，她记下了。 务工队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不到一天工夫，就把赵家剩余田里的稻子全都收完了。有务工队帮忙，向莲华就留在家里晒谷子。 收完田里所有的稻子，赵常跃第一时间洗去身上的脏污，背上赵予舒就急急忙忙往医院赶。 两天不吃不喝，赵予舒此时已经走不动路了。小姑娘长得壮实，体重不轻，向莲华背不动，只好等男人有空才带去看医生。 无力地趴在父亲背上，她微眯着眼睛，盯着父亲的后背：目光所及处，那一块料子已经发黄，有一点开线，上面有细小的孔。感受着摇摇晃晃的移动，她在心里叹息：这就是爸爸啊。他的背真宽，自己真重啊！爸爸真辛苦。 找医生打了针，又开了几副药，没到一天时间，赵予舒又活蹦乱跳了。向莲华夫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稻子收回来就得整理田了。赵常跃又请了人，花两天时间把田犁好。接着，又找务工队帮忙插秧，他们不到一天就全部栽好了。 稻子接连暴晒了四天。他捡起一颗稻子放在嘴里咬一下，点头道：“嗯，干了，可以收进仓了。” 赵常跃搬出风车，将谷子车一遍，去掉空壳和杂叶，才将谷子正式入仓。等到需要大米时，再从仓库里取出稻子搬去磨坊加工。 7月25号，两家人都忙完了双抢，又继续加工花粉。之前剩下的九千多斤松花粉，不到十天时间就全部磨好了。 这次松花粉加工，两家人全部出动，每天跟着机器做六休六，前后历时整整47天，才把五万多斤花粉全部加工好。 几人叫了辆卡车，将所有松花粉搬上车。准备第二天一同出发，前往宝美花粉保健品厂。 8月5号，赵贵园开着拖拉机，载着四位股东。后边跟着送货的卡车，两车一前一后，向着50公里外的宝美厂出发。 那时农村的道路崎岖不平，弯道和陡坡众多。前面40公里足足走了两个小时，而后面10公里是城区道路，仅20分钟就到了。 赵予舒站在拖拉机上，手扶着车架，一路被左摇右晃地颠簸，差点就吐了。 车子开到工厂门口停下，赵常跃五人打量着眼前的建筑：门口是两扇掉漆的大铁门。后面是如同小型操场般大小的院子，远处是整排一层楼高的红砖房。 门房里坐着一位50岁的大爷，见到赵常跃几人，警惕地问：“你们找哪个？” 赵予舒礼貌地答道：“这位爷爷，我们是送花粉的，找李建国李叔。” 见小姑娘软萌可爱，又称呼厂里二把手叫叔，门卫大爷立马换上和蔼的语气：“原来是你找李建国叔叔呀，等一下，我带你们过去。” 说着，起身走出门房，打开大门放车子进去。随后关上大门，走在前面带路。 第25章 参观客户工厂 厂区里的角落里杂草丛生，道路也并非全部进行了水泥硬化，只在中间的主要通道抹了些水泥。拖拉机慢慢跟在大爷身后，好在也就几百米的距离，没费多长时间。 走在前面的门卫大爷对着远处高喊一声：“李经理，有人找你。” “哎，来了。” 赵常跃将赵予舒抱下车，见小姑娘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只得抱着她走。不禁感叹：“‘要想富先修路’。以后建厂房一定要找路况好的地方，不然就得把工厂门前的路给修好。” 赵贵园笑了：“路况好的地方，车子开起来又快又平稳。路不好，车子肯定颠来颠去。” 没过一会儿，就见李建国微喘着气跑到几人跟前，先跟小姑娘打招呼：“予舒小朋友好！”小姑娘炎炎夏日赠的三杯冰水，熨帖了他的心窝，一直记在心里。 当日跟她讲那么多花粉加工的事，后来又愿意跟她签协议，也是看小姑娘心善，相信能教导出如此善良懂事的孩子，她的父母肯定也不差。 又对着其他几人打过招呼，这才看向后面跟着的卡车，试探着问：“这车上装的也是加工好的松花粉？” 得到赵常跃肯定的回答后，李建国朝车间里喊了一嗓子，跟赵常跃解释道：“我喊人过来验收、办入库。今天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这一路比较颠簸。 验货还要一点时间，要不我们先去办公室喝杯茶歇息一下？如果不觉得累，我带你们先参观一下工厂。” 赵常跃看了眼赵予舒，见她脸色还好，客气道：“不用休息，我们直接去参观工厂吧。” 李建国将赵常跃五人让进车间，一边走一边讲解： “我们宝美厂是镇合伙企业。李厂长在那边的办公区，我们先参观工厂，一会我可以带你们去认识一下李厂长。” 赵予舒凑近李建国身边，小声打趣：“李叔，厂长也姓李，是不是你家亲戚啊？” 李建国笑着答道：“还真被你猜对了，李厂长是我堂叔。我在这里也有点股份，有一点决策权。不然我哪敢不经汇报就直接跟你签协议啊！” 赵予舒了然地点点头。 走到标示着“预处理”的车间门前，李建国介绍道：“我们把采购回的花粉，在这个车间去杂质、灭菌、脱敏、破壁。之后，加蒸馏水调成乳状。” “这是蜂蜜加工车间，我们采购回来的蜂蜜在这个车间进行过滤、灭菌。” “这是配比车间。在这里，我们将预处理过的花粉和蜂蜜按比例调配，在这里混合搅拌。” “这是罐装车间。前面工序搅拌好的液体，我们用这个设备灌装到相应的玻璃瓶中，密封起来。” “这里进品质部。这个部门会对来料进行检验，对每个车间的半成品进行检验，包装完成品也会再做一道外观检验。” “这边是仓库，我们对检测合格的产品进行包装和贴标签。存入仓库。” 把几个区域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李建国又将几人带到厂长办公室。 “厂长，这是我们的口服液经销商赵常跃同志。他今天亲自带队过来给我们送松花粉。” 又给赵常跃五人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厂长，李华强同志。” 彼此认识了下，赵常跃出言称赞：“李华强同志您好！刚刚李建国同志已经带我们参观过生产车间。见识过贵公司保健品的制造过程，我们对产品品质更信赖了。回去一定会多推荐我们的宝美口服液。” 李厂长和李建国长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李厂长年龄大上不少。听到赵常跃的话，李厂长笑得很是和煦： “非常感谢经销商朋友们对我公司产品的大力支持。你们还供了不少花粉给我们厂，真的很感谢啊。” 赵常跃始终保持着谦逊有礼的姿态：“客气啦！李建国是个好同志，是他耐心地跟我们介绍了公司的产品和代销政策。 感谢宝美给我们一个加工花粉的机会，又不押货款。我们小公司，本金少拖不起货款。像宝美这样的优质客户，真是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啊。” 李厂长赞许地点头。对方能为公司提供这么多花粉，这种供应商不好找。但宝美这样不押货款的客户也是极少的。合作讲究对等、诚意，彼此需要。 “李建国同志是我的副手，也是市场部负责人，工作大胆、细腻。他从你们那里收购的花粉品质很好，替公司解决了一大难题。我对他很满意。 我们厂的现金流很健康。经销商那边回款也快。不像其他厂，货款一押就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我们跟供应商是现金采购。” 几人闲聊了会儿，验货员找来了：花粉检验合格已全部入库。净重9056斤。 赵常跃几人起身和李厂长告辞，跟随李建国的指引，去财务部办理货款结算手续。 “谢谢建国同志带我们参观工厂。这会到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下次再说吧。今天到了我的地盘，哪能让你破费！我带你们去吃湖鱼。” “好！那就先说好了，下次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请客啊。” 大家上了赵贵园的拖拉机，一路“突突突”的开去吃湖鱼的地方。两小时后，又“突突突”地将李建国送回厂里。 几人和李建国告别，再次行至拖拉机前，赵常跃问：“今天参观了宝美厂，你们觉得这口服液的利润怎么样？” 赵贵园肯定道：“这个产品利润确实可以。” 赵常跃点头：“不仅仅是可以，这是一门非常非常不错的生意。我算了一笔账：他们厂一盒口服液共100毫升，里面80%是水，10%是花粉，10%是蜂蜜。 松花粉收购价7.5元一斤，蜂蜜也是这个价。加上厂房和设备成本、人员工资、代销费及税收，成本顶天了不会超过50块。 但就靠这些东西能生产出500支口服液，卖到400元钱。中间的利润是不是远远大于一倍？ 而我们加工花粉忙得累死累活的，利润也就勉强达到一倍。为什么我们不做口服液生意呢？” 第26章 想到要造什么口服液 其他三位成年人都陷入了沉思。 “算上今天的货款，我们这段时间加工松花粉，一共赚了近25万元。这笔钱用作启动资金，足够我们筹备口服液生产厂了。” 赵志灵第一个表态：“大哥，我支持你，我知道你能行的。” 赵常跃下定了决心：“不过我们不能跟他们做一模一样的产品。毕竟来人家的工厂看过，总觉得像偷师，不那么磊落。 宝美的花粉口服液，客户群体是想美容养颜，25岁以上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女性。我们就做别的口服液，只要避免和他们找同样的客户，就不算竞争。具体做什么产品，还得仔细筹划一下。” 几人雄心勃勃地想着未来的大生意。然后，他们重新登上拖拉机，左摇右晃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又回到村里。 次日，赵常跃和赵贵园出门，继续从事之前他俩的买卖。向莲华和赵志灵也回到店里，继续照料生意。 自从学校放暑假以来，客流骤减一半以上。在村民们刚拿到卖花粉货款的那几日，商店的营业额着实上涨了不少，可没过几天，又回落到之前的水平，每日销售额仅在400元上下。 蚊子腿小也是肉，这小商店的生意虽说不大，可也是家里的一项赚钱营生，向莲华和赵志灵自然不会舍弃。 自从赵家按时结清松花粉的货款，村民尝到了采花粉的甜头，这会都在盼着玉米开花。 等到玉米花大量扬出花粉时，无需赵常跃等人提醒，村民们便主动下地采集玉米花粉。 商店里不太忙碌，赵予舒每日领着两个表弟，在村里四处遛弯闲逛。 赵建成站在藕田旁的道路上，伸手摘下几片荷叶，像收拢雨伞那般将其卷起，从中撕作两半。 挨着荷叶杆的那段，就是一顶带着帽尖的纯绿色荷叶帽。剩下的半截有个大圆洞，从脑袋上套进去，就成了件天然的荷叶坎肩。他颇为得意地摇晃着脑袋。 赵建新摘下一个莲蓬：莲花刚谢不久，那莲蓬里压根还没有饱满的莲子，可充满好奇的孩子哪管这些。他把莲蓬摘下来，剥出里边尚未成型的莲子，放进嘴里尝了尝，紧接着就直接吐了出来。 赵予舒的嘴角微弯，她在这个年龄，也尝过没长大的莲子，微苦而无味。 建成穿着“荷叶坎肩”，又去摘旁边红艳艳的葡萄：“这里好多葡萄，真好看！”赵予舒知道那种葡萄果，仅有小拇指般大小，等变成纯黑色才算熟透，吃起来酸酸甜甜；现在这个模样根本就还没熟。 但小家伙显然并不知晓这些，摘了好几把。可刚咬上一口，就皱紧了脸，紧接着把葡萄吐了出来。 太阳高挂在头顶，远处的枣树叶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像极了戴着钻石的美女。赵予舒也摘了片荷叶套在头上。她背靠着树杆，笑着看表弟们玩。 她也不提醒：孩子倘若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会把你讲的道理听进去的。 不远处，几位村民从玉米地里采完花粉回来，将花粉过筛后摊在阴凉处晾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一桩奇事： 胡老三是村西头那户人家的上门女婿。夜里如果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他媳妇总是叫他起身去查看。昨晚睡到半夜时分，他媳妇突然被一阵异样的声响惊醒，她急切地推着胡老三：“老胡快醒醒，去看看外边是啥情况？” 胡老三被推醒后，迷迷糊糊的套上长裤，一路揉着眼睛朝门外走去。 月光甚是明亮，一个会移动的物体正“站立”着朝院门外走动。胡老三眼神锐利，当即发现对方怀里还抱着好几只鸡蛋。这竟是个偷蛋贼！ 穷家爱物，哪怕是针头线脑都舍不得丢弃，更别提是好几只鸡蛋。胡老三瞬间清醒，大声吼道：“偷鸡蛋啦！” 这一嗓子把偷蛋贼给惊住了，怀中的鸡蛋掉落了一只。但它脚下未停，依旧“站立”着往院外走去。 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偷蛋贼身后，地上分明垂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胡老三即刻反应过来：“黄鼠狼！” 黄鼠狼抱着余下的两只鸡蛋，“站立”着继续快步前行，很快就没了踪影。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来：“这黄鼠狼可真是机灵，居然能跑到人家院子里偷鸡蛋，一点都不畏惧人的模样，还会站立起来用两条腿走路。” “这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嘛。” 一贯少言寡语的刘娜英也不禁感慨：“连黄鼠狼都晓得啥是好东西，只要是能吃的都是宝贝，可我家孩子却不爱吃饭。煮鸡蛋都不肯吃。” 高满英宽慰道：“是不是吃多了零食所以不爱吃饭？” 刘娜英摇头否认：“也没吃多少零食，隔三差五给五毛钱，能买到多少零食？那些哪能吃得饱？” 向路华也接过话茬：“如今这孩子也是怪得很，我家孩子没买零食吃，他也不咋吃饭。成天嚷嚷着没啥胃口。” 赵予舒观察了下她们身旁的几个孩子，多数身形较为瘦小，脸色腊黄。 刘娜英的儿子赵建平恰好在旁边滚铁环：“《西游记》里面不是讲了吗？万寿山庄的人参果，闻一闻就能活三百六十岁，王母娘娘蟠桃会上的蟠桃，吃了能让人长生不老。 要是有人参果和蟠桃可以吃，谁还管吃不吃饭？哪里有人参果和蟠桃？我只要能闻一闻香味就满足了。” 高满英嗔怪地笑：“建平你想得可真美啊。我要是能找到人参果和蟠桃，哪里还舍得给你闻一闻香味？万一你闻一下就张嘴吃了，我到哪里找第二个果子？” 赵建平也不气恼，做了个鬼脸就跑开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予舒听了这席话，不禁思索起来：书上说，孩子过于肥胖会影响智商发育。但老人们一直认为孩子胖点好，总想让孩子多吃点，甚至还要追着喂饭。 她的心里豁然开朗：终于想到做什么口服液了！ 第27章 找杨校长帮忙 晚上，赵贵园跟着赵常跃回到家中，两人今天刚卖掉一批山货，回来计算收益，顺道分红。赵予舒见二人都在，赶忙将自己的发现讲了出来： “爸，小姑父，我想到可以做什么口服液了。” 赵常跃和赵贵园都满脸期待地等着她说出答案：“想到啥好产品了？” 赵予舒继续道：“作小孩子的营养液。我看书上说‘民以食为天’、‘可怜天下父母心’。就是说，不管家里多穷，父母都会把好吃的留给孩子。 今天，我听很多妈妈说自家孩子不爱吃饭。那些孩子确实长得很瘦，脸色也不好。如果有一种口服液，喝了能让孩子爱吃饭，她们是不是会马上买来试一下？ 赵贵园点头称赞：“予舒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哥，我们确实可以尝试做小孩子喝的口服液。 宝美的目标客户是爱美爱健康的女人。我们的目标客户如果定成孩子，不仅不会跟他们发生竞争，而且客户群体还比他们多得多，毕竟现在每家都至少有两个孩子。” 赵常跃点头：“这个想法很好。如果能做出来真正有效果的口服液，肯定好卖。但我们手里没产品也没技术，现在先要找人帮忙。你们要把这个点子保密。” “好。” 次日是周末，赵常跃带着女儿朝杨校长家走去。村里各家各户都是分散而居，不过各家房子之间的间隔不算太远,不像城里那般几百上千人住在同一栋楼里。 从小店门口到杨校长家不算远，走了约莫五分钟就到了。 刚走到路口的荷塘边，就瞧见一只鸭子摇摆着身子朝这边跑来，杨校长小跑着，远远地跟在后面，边跑边喊：“常跃，帮我拦住那只鸭子。” 还没等赵常跃有所行动，那只鸭子就已跳入荷塘，拼尽全力游向深水区域，任凭岸上的人怎样驱赶，它始终惊魂未定地缩在荷叶后面，不敢上岸。 杨校长轻抚着胸脯，待呼吸平稳下来后，才解释道：“今天家里人想吃鸭子，平常都是我大儿子杀鸭，今天他在外面还没回来，我便自己动手了。 原本想着，只要把鸭子的脖子割了就行了。哪曾想，这只鸭的脖子都快被割断了，它居然还没死，鸭子竟然从厨房里跑了出来，鸭血流了一路。” 赵常跃很想笑，却又觉得不太妥当，只得忍笑安慰道：“杨校长，我看那只鸭子已经流了不少的血，想来撑不了多久，等它快晕的时候应该就能捞起来。” 两大一小只好无奈地站在岸边，等待鸭子血尽身亡。 杨校长恢复了一惯的神情，有些幽怨地看着赵予舒：“总算想起看我啦？我等了四个月，你才来找我这一回。倒是看到你们店里生意不错，搞了不少新花样，还做花粉加工。” 赵予舒连忙解释：“杨伯伯，我一直都记着您呢。只是这几个月家里一直很忙。不过我每天都有学习，您要是不信，可以考我，做试卷也没问题。” 杨校长点头：“嗯，我相信你没有忘记我。今天过来是想问什么问题吗？你的学习进度真的没受影响吗？” 赵予舒自信地点头：“您放心！我的学习进度肯定不会受影响的。今天过来，是想帮我爸爸打听消息。” 杨校长闻言，疑惑地看向赵常跃，等着对方提问。 赵常跃有些拘谨地开口，“杨校长，您有没有认识研究营养学的科研技术人员？” 杨校长放下心来，笑道：“还真巧了，我有个同学就是研究营养学的，如今是省医科大学的营养学教授。叫朱教授。我去把他的联系方式找给你。” 杨校长没问赵常跃找营养学科研人员要做什么，他回家了一趟，不一会儿就把写着同学联系方式的小纸条递给赵常跃。 荷塘里的那只脖子快被割断的鸭子，此时叫声渐渐稀疏下来。赵常跃父女帮着杨校长将鸭子捞上池塘，然后告辞而去。 “太好了！今天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去找朱教授。” 家里就一个女儿，赵常跃就女儿像儿子一样培养，各种商务活动、谈判，都会带她参加。 两人先去村委开具介绍信。虽说从1984年就已经推出身份证，1985年也有了相应的身份证管理条例，可出远门办事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介绍信时才踏实。 由于省城不让拖拉机驶入，赵常跃让赵贵园开着拖拉机，将他们俩送到60公里外的市火车站，打算坐火车去省城。 早上6点从家里出发，来不及在家吃早餐，又在拖拉机上左摇右晃了三个小时，赵予舒恶心欲吐却又吐不出来。 赵常跃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很是心疼，心中暗自决定：等工厂顺利开办挣钱后，一定要先买辆小轿车。还要找个路好点的地方。不然，每次出门都这么晃悠，可真不好受。 下车后，赵常跃和赵贵园约好了回程的时间，暂且别过。 赵常跃背着向莲华准备的牛仔背包，包里装着两人的换洗衣物，以及路上吃的零食、饮用水。带给朱教授的见面礼，是当地产的荷叶茶。 赵常跃拿介绍信在窗口买了火车票，牵着赵予舒挤上了前往省城的绿皮火车。 因为并非春运期间，车上乘客数量并不特别多，未曾出现那种摩肩接踵、人挤人的拥挤场景。但车厢内的环境状况让人着实印象深刻。 在过道里走的时候，不仅要仔细盯着脚下，因为地上随处可见瓜子壳、果皮。不留神可能会踩上香蕉皮，摔个屁股着地。还要留意对面是否有带着一堆行李的人，有时候撞在身上也不好受；也要留意左右是否有人在放行李，防止撞上。 有些乘客全然不顾他人感受，旁若无人地光着膀子；还有人会脱掉鞋子，将自己散发着“醉人芬芳”的脚丫，搁在前面的椅子上“逍遥放风”。 有一些乘客无视车厢禁止吸烟的规定，悠然自得地坐在位置上吞云吐雾，烟蒂扔得东一处西一处。 厕所里的气味刺鼻至极，那股浓烈的异味仿佛凝为了实质，即便掩住口鼻，依然能径直钻入大脑，非得屏住呼吸才能感觉略微好受一些。 再混合着泡面那独特的香味，车厢里的气味着实难以形容。 第28章 见营养学教授 父女俩在这般杂乱不堪的车厢里艰难地穿梭，总算找到了相邻的空位坐下。 赵予舒眉头紧蹙，欲要打开车窗透透气，赵常跃急忙制止：“别开！开窗空气更脏。” 他知道这种老式火车用的是直排式厕所。由于火车行驶速度较快，厕所排泄物会在高速气流的作用下被粉碎分解。可一旦火车停下，再有废弃物就会直接排到铁轨上，所以火车进站后禁止使用厕所。 曾读过一篇资料，乘坐这种老式的绿皮火车时，如果刚好有人使用厕所，此时打开车窗，扑面而来的将会是大量的大肠杆菌。尤其是靠近厕所的位置。 赵予舒听父亲这样说，也就作罢。 终于在两个多小时之后，火车抵达了省城火车站。坐绿皮火车可真是太不容易了。真佩服那些在绿皮火车上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的人，如果不是有想见的人、想办的事，估计没谁想挤绿皮火车吧！ 在车站旁边简单吃了碗清真面，两人便准备前往省医科大学。虽然有出租车可用，但节俭成性的赵常跃，还是拽着赵予舒坐上了公交车。 看着沿途缓缓驶过的风景，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近一个小时过后，俩人抵达省医科大学的校门口。 这是一所建校已逾70年的全国重点大学。 一条宽敞的林荫大道从校门向外延展，道路两旁挺立着高大繁茂的梧桐树。校门一侧，立着一块古朴的石碑，上面刻着校训，字体刚劲有力。远处的教训楼错落有致。 此时虽是假期，但身负科研任务的老师，譬如朱教授，依旧坚守在学校。 那时的人们还很热情，也不担心扶起摔倒的陌生人会不会被讹。于是，当穿着破旧衣服、老式布鞋的赵常跃站在学校门口，掏出介绍信交给门卫查验时，有人帮忙了。 门卫室有两个人值班，假期的访客也少，其中一位热心的门卫当即起身，给赵常跃二人带路前往营养系实验室。 走了约莫10分钟左右才到达。门卫率先走上前敲门：“朱教授，有人找您。” 听到屋内传来应答声，门卫随即打开门，把赵常跃两人让进屋内，“就在这里了。” “谢谢大哥哥。” 屋内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身材匀称、两鬓已略显斑白的儒雅男士。看到这一大一小的组合，有些诧异。 赵常跃率先拿出介绍信递过去，介绍道：“朱教授，您好！我叫赵常跃，这是我的女儿赵予舒。” “朱伯伯好！我叫赵予舒。” “赵同志好。小朋友好。” “是您的同学杨美信校长介绍我们过来的。我想找专业人士有偿研究儿童营养液，期望能让孩子喝了之后开胃，变得爱吃饭。” 朱教授接过介绍信，仔细看了一眼，随后又递还给赵常跃，面上笑容和煦，语气温和：“原来是老杨介绍你们过来的啊。我一直从事营养学方面的研究。 你说想要让孩子爱吃饭，这个事以前没人做，不过我们确实可以尝试。通过调理孩子的脾胃的确能够实现这个效果。 不过这里边存在一个棘手的难题：倘若想要达到良好的效果，通常就得用中药；然而中药的味道大多不那么好入口，多数孩子都不爱喝。” 赵常跃闻言，随即提议道：“有没有既能当药吃又能当零食的东西？这种东西应该不难吃吧？” 朱教授停顿了会，突然乐了：“还真有。它们叫药食两用的食物，比如桂圆、红枣、山楂、莲子等天然食材。如果再搭配适量的微量元素和氨基酸。咦，这样一来，既能有效促进食欲，又能补充营养，把营养和口味都兼顾到了！” 朱教授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神情兴奋：“山药健脾益胃，薏米祛湿健脾，芡实补脾止泻。如果把这些东西加进去，说不定效果更好味道也好呢？” 赵常跃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忍不住问：“那每种食材的用量也有讲究的吧？” “用量方面需要根据孩子的年龄和体质来具体确定。一般来说，年纪小的孩子用量相对少一些。” “那在制作过程中，是不是不要注意食材的处理和烹饪方式，以最大程度保留它们的营养成分？” “没错，你考虑得很周全。比如山楂，我们可以先稍微炒制一下，减少它的酸性，对脾胃更温和。莲子要去芯，避免过于苦寒。烹饪时要控制好火候和时间，避免营养流失。” 看到有初步方案了，赵常跃很是激动：“朱教授，非常感谢您跟我们这么详细的讲解。那您觉得这个方案大概需要多久能出成果呢？” 朱教授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这个确实不好说，毕竟这得看实验的具体进展以及后续的调整情况。但我们会尽全力加快速度，争取能够早日研发出切实有效的儿童营养液。” “那就拜托您了，朱教授。”赵常跃满怀期待，言辞恳切地说道。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努力的。”朱教授微笑着回应，眼神中满是坚定。 赵常跃把自己来时路上思虑的方案说了出来： “朱教授，我们研究儿童营养液，是想推向市场的。目前我们的资金不是特别充裕，这次委托您的团队研究，研究费用一万块如何？ 同时，为了激励您的团队持续改善配方，持续研发出让消费者更为喜爱的产品，只要这款营养液还在销售，我们每年拨出不少于3万块，作为您团队的研发经费和奖励。您看这样的安排是否可行？” 朱教授脸上洋溢着笑容：“原本我是不参与产品的市场化运作的，但你是老杨介绍的，刚刚你提的思路，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所以，我愿意与你合作。” 赵常跃感觉很自豪：想不到自己这种门外汉的想法，居然能让专业人士有所启发。看来，重要的事，多些人讨论总是好的。 这大概就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含义吧。心里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养成耐心听取建议的习惯。 他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信递给朱教授：“朱教授，我们来的比较匆忙，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带了点市里产的荷叶茶，给您尝个鲜。” 朱教授伸手接过，很是高兴：“很久没有喝过这种茶了。老杨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有带这种茶叶给我们，我很喜欢这种味道。谢谢啊。你们有心了。” 第29章 售卖玉米花粉 事情谈妥，父女两人便起身告辞。朱教授亲自将他俩送至办公室门口。 由于回村的路天黑不好走，赵常跃便在附近找了家招待所，订了一间双床房。 两人在店里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又坐上返程的车。先是公交车，接着火车，然后又是拖拉机，一路颠簸，直到午后才回到村里。 向莲华最近添置了移动煤炉，放在商店门外不起眼的角落。 看到父女俩回来，向莲华亲手做了道红薯粉犒劳他们。这种红薯粉是红薯丝洗出来的淀粉。加水调成糊状，放入锅内用油煎成饼状，软糯q弹。是父女几人最爱的美食之一。 玉米花粉的采集已有一段时日，不少人已陆续将花粉晾干。 参观完宝美厂，赵志灵便开始在家中现金收购花粉。向莲华则负责将收上来的花粉进行二次过筛，而后送去磨坊加工。 儿童营养液尚未研制出来，赵常跃和赵贵园只得暂且延续之前的倒卖生意。 为免妻子和妹妹过度劳累，赵常跃便嘱咐她们，只需每日将花粉送去磨坊即可。待赵贵园回村，再用拖拉机将加工好的花粉拉回家中。 店里由奶奶负责照看，她的亲家负责给两家人做饭。 大家都在努力干活，除了两个表弟，他们只知道玩，还要有人陪着一起玩。赵予舒就是陪他们玩的人。不过她有书可以看，还会躲懒，找些游戏教他们。 这不，听闻两人总念叨着金鱼究竟是什么模样，赵予舒便动用自己的小金库，买来四条金鱼，每人分了两条，让他们在小店里各自照看。 “不能太多鱼食了，不然会把鱼撑死的。一天换一次水就可以啦，换水次数不能太多。” 两个小宝贝连连乖巧地点头。紧接着，仿佛整个世界都瞬间安静下来，他们各自抱着自己的小鱼缸，趴在地上，撅着小屁股安安静静地盯着鱼瞧。 赵予舒也能安静地躲在阴凉之处，阅读自己新借的世界名着。 然而才过没一会儿，他们就跑去换水，嘴里嘟囔着：“这水看上去好脏哟，鱼肯定喜欢干净的水。” 一会儿又喂上一把鱼食，自言自语道：“宝宝这个时候想吃东西了，小鱼应该也想吃东西了。” 两小时过去了，小家伙估计是觉得趴得累了，换了个姿势，或趴在桌子上，或趴在沙发上，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金鱼。 四个小时后，赵予舒怀着一丝好奇凑过去查看。这一看，她不由得叹口气：那些金鱼全都静静躺在鱼缸里，一动不动了。 两个小家伙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个劲儿地眨巴着，纷纷着急地撇清关系：“我没有撕金鱼的衣服（指鱼皮），也没有打它。我还给它们换了水、喂了料，是它们自己死掉的。” “它们还没死，只是睡着了。”说完，不相信地用手指戳一戳，再戳，见两条鱼隔了很久都没动，才不得不相信，金鱼确实已经死了。 赵予舒看着表弟懵懂又慌张的模样，知道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后果。她这才缓慢开口道： “金鱼都被你们养死了，现在不会闹着要养金鱼了吧？要等你们长大后，懂得如何照顾它们了，再继续养。不然总是像今天这样，把鱼养死了，鱼多可怜啊。” “死亡就是这个样子的，不会动不会吃也不知道有人打它，不知道疼痛。你们也可以想象成，它们永远的睡着了，再也不可能醒来了。” 商店这边的小朋友安静地受教，而赵志灵家门前则人来人往，一片热闹景象。 乡亲们步履匆匆，将自己精心晾干的花粉交给赵志灵过秤、记录，而后换回一叠现金。整个过程秩序井然，有条不紊。 玉米花粉虽说产量比松花粉稍低，但收购价也略高一些，4元一斤。如此一来，大家拿到手里的钱也还是比较可观。 基本上全村每家每户都获得了售卖玉米花粉的收入，就连动作最迟缓的胡老三家，也卖了306块。大家满心欢喜。 唯独孙婆子家是个例外。 自从上次卖松花粉尝到了甜头，孙婆子这回很是积极地采花粉。她不仅采了自家老两口地里的玉米花粉，还将儿子家玉米地里的花粉也一并采了，美其名曰： “我奶大的儿子，难道不该先孝顺老娘呀。我自己亲自采，也省得他们去采了卖钱再给我，不是更省事吗？” 实际上，她不过是担心儿媳不愿意给她钱罢了。 结果在晾花粉时，她又起了别样的心思。琢磨着：若是将花粉晾干，重量至少得轻一半。卖的时候不就少了钱吗？ 她心想，反正卖花粉的人多，自己把湿花粉混入其中，应该不会被发现。 于是，孙婆子仅仅晾了第一天采的玉米花粉，后面采的都是随意堆放在一边。等到开始收购花粉时，她直接将湿花粉全部放在袋子里面，把干花粉放在表面。就这么拿过来卖。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赵志灵只摸了一把，就发现了情况不对：孙婆子的玉米花粉不仅潮湿，不少粉还长了霉。入口的东西，肯定不能要这样的。于是果断拒绝：“婶子，您这花粉我不能收。您还是拿回去吧。” 孙婆子当场发飙：“我辛辛苦苦采了一个多月，才得了这么些花粉，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得赔我钱。” 赵志灵将袋子下一层的花粉扒拉出来，露出里边的霉点，说道：“这些花粉都是要做入口吃的东西，可万万不能马虎。我们家收货、加工，每个步骤都不曾偷工减料。您这花粉已经长霉了，我们怎么敢要？” 孙婆子闻听此言，顿时就心虚，但嘴上依旧不肯罢休：“你们收了那么多花粉，再收我这点花粉混在里边，怎么就不行了？反正别人也瞧不出来。” 赵志灵顿时气结：“我要是把您这长霉的花粉混在好花粉里面，这不是砸自家的牌子吗？万一客户拒收所有的货，我们岂不是要亏的倾家荡产？” 第30章 赵家再次被偷 孙婆子还在赖：“那你也不能就这样让我一点钱都得不到吧？反正你们家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怎么就不能分点给我这穷苦老人？” 此时，赵予舒已从垃圾桶那里捡了小袋杂质花粉，是前些天筛出来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她走上前问孙婆子：“孙家奶奶，这个卖给你要不要？你敢吃吗？” 孙婆子继续嘴犟：“这有啥不敢吃的？只要你付了钱，我就吃。” 赵志灵也反应过来，反驳道：“肯定不可能是我们付钱啊。是把这些花粉卖给你，你付我钱。然后，你吃下去。” 孙婆子看着赵予舒手上的杂质和霉变花粉，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羞得通红。她默默拿回塞在赵志灵面前的那袋花粉，快速离开了现场。 围观的人群里，也有不少曾起过类似心思的人，见此情形，也都将心思收敛起来。而那些本分采集花粉、晾晒花粉的人，则狠狠啐了一口，骂道：“活该。” 赵志灵站在人群前扬声说道：“大家赚的都是辛苦钱，我也不比大家轻松。加工花粉的时候，我们哪一天不是灰头土脸的？ 不管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花粉质量不行，坏了我们的牌子，以后谁还会要我们的花粉？ 贫穷年老不是我们让步接收霉变花粉的理由。如果交上来的花粉，连续三次质量出现霉变，将会被我们拉入黑名单，不收他们交来的花粉。” 现场的其他人听到这话，不住点头。 而孙婆子正走到拐角，听了这话懊恼不已：农村里能赚钱的活路本来就不多，她一个没啥学历没啥技术的老妇，还能做啥活计？她不想失去这个少有的赚钱门路。下次还是不做这些小动作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次的花粉如果好好晾晒，也能卖不少钱吧！连胡老三都卖了300多，自己比他动作麻利，正常卖肯定不会比他少，400块应该有的吧！ 400块啊，那可是足足400块，够买300多斤肉了。我的400块，就这么没了！孙婆子懊恼地捶胸顿足。 除去孙婆子的这个小风波，整个玉米花粉的收购挺顺利的，一共收到斤干花粉。 听闻玉米花粉的收购数字，向莲华满心欢喜：公司又能入账不少钱了！她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庆祝：茭白炒鸭肉、炒田螺肉、凉拌菜瓜、炒红薯淀粉。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得心满意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饭后，赵常跃转身往屋后的西瓜地走去：“我去看看地里的晚西瓜熟了没有，要是熟了就摘去卖。顺便摘一个，等晚点咱们乘凉的时候吃。” 然而，没过多久，就见赵常跃蔫头耷脑地空手而归。向莲华满脸诧异：“刚刚不是说去摘西瓜的吗？西瓜呢？你摘了个空气？” 赵常跃没好气地答道：“哪还有西瓜？整块地的西瓜全部被人偷光了！” 向莲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这样的答案：“不可能吧？那块地至少结了上百个西瓜呢。怎么可能被偷的这么干净？” 赵常跃有气无力地说道：“是真的。一个瓜都没剩。辛辛苦苦伺候了3个多月，全部白费功夫了，还搭进去肥料钱和种子钱。” 向莲华气愤不已，痛心疾首地咒骂：“这些做贼的也太没良心了，嘴馋摘一两个瓜也就罢了，居然把一整块地的瓜全摘走，这分明是偷去卖了。” 停顿了会，她又觉得奇怪：“那块地挨着赵常喜和赵常才两兄弟的房子，要是真有别人去偷瓜，他们两兄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听到，除非......”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即便不是他们两兄弟偷的瓜，他们也是知情者，却一声没吭。 两人都很气恼。赵予舒安慰父母：“西瓜没了就算了吧。妈妈今晚做的菜很好吃，我已经吃得很饱了。” 看到女儿这么懂事，赵常跃感觉很欣慰：罢了。西瓜也不值几个钱。 赵常跃和赵贵园再次忙着加工花粉。他们每天都被花粉糊了满头满脸，累到一点也不想动。 两家人一起忙了16天，终于将所有玉米花粉都加工完。已是9月21号了。 宝美花粉保健品厂的厂车，分三次拉走了磨好的玉米花粉。除去损耗，最终过秤净重斤，货款也已结清。 接连忙了这么久，虽然赚的也不少，但也远比其他农户累很多倍，两家人都决定，让奶奶看着孩子，照看几天店，大人们好好休息几天，轻松一下。 向莲华老早就觉得手痒想玩牌了，对这个提议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她在法官的三儿子赵静家玩了一天牌。赵常跃也和赵贵园出去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才回来。 在赵静屋后靠右10米处，就是赵常跃家承包的鱼塘。 真是勤劳的一家！虽然家里有开商店、还有花粉加工的生意，但山货倒卖没有停。家里的田地也没闲着。还养了鱼。 按赵常跃的话说：“都是抽空做的，也没耽误多少功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在赵静家打牌的人非常入迷，一整天都没散场，自然不会留意到旁边10米处鱼塘里发生的动静。 次日一早，赵常跃从外边回来，照例先去鱼塘转转，结果发现：以前每天早上都会浮上来游水的鱼，今早上一条大鱼也没见到。 他绕着池塘走了一圈，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之前扔在池塘里的树枝，已经被人捞了上来。旁边还有几片鱼鳞，被太阳晒干了。 赵常跃心不在焉地走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向莲华：“咱家鱼塘里的鱼应该是昨天白天被人偷走了。” 向莲华很惊讶：“这帮人怎么偷的啊？昨天我们在赵静家打了一天的牌，屋子里一直有人。” 赵常跃的声音低沉：“昨天早上我去鱼塘看过，鱼都在。今早去看就没看到鱼了。但旁边有晒干的鱼鳞。只有昨天白天捞的鱼，留下的鳞片被大太阳一顿暴晒，才有那样的效果。” 那时候，养鱼纯粹靠喂草，产量不高，鱼的价格自然不低，草鱼能卖4元一斤，鲤鱼卖2元一斤。到年底放水收鱼，一个池塘通常能赚个800块。 第31章 讨论找厂房的事 两人面对这个消息，感觉痛惜不已。家里有商店、有加工花粉的收入，损失渔塘这800块的收入，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自己的劳动成果被白白偷走，总归不是件能令人高兴的事。 赵常跃一直很勤劳。其他人种个田地还想着偷奸耍滑，他把家里的田地全都种满了。他还会时常计算、对比，地里种哪种农作物的收益更高。每年调整种植品种。 以前还种了不少红薯，养了不少猪。自从猪被偷了后，就没再养了。 赵常跃忙完外边生意的事，闲下来就会去拔些草扔去鱼塘。 他还见缝插针地在地里的边角处，种上各种各样的果树，说是不想让自家孩子看到别人吃水果时眼馋。 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种地、喂猪，种瓜、养鱼，非常勤恳。可他的勤劳却没有换来对应的回报，被人几个小时就偷走了。自家不仅白干，还得倒贴种苗和肥料。 所以说，偷窃，包括打劫，是一种非常可恨又可耻的行为。整日游手好闲之人，几个小时就能不劳而获别人数月甚至数年的积累。 夫妇两人的内心都无比沉重，情绪十分低落。向莲华默默背过身去，悄悄抹去眼泪。幸好家里这几个月赚了笔钱，不然还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赵志灵和赵贵园闻讯赶来，听到这个消息，宽慰道：“哥哥、嫂子，你们也别难过了，东西丢了再赚就是。想想我们这几个月赚了多少钱？ 那些西瓜、猪和鱼，现在对我们而言，都是小钱。丢就丢了吧，你们别气坏了身子。要相信，我们以后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她话锋一转，高声诅咒道：“那些偷东西的贼，有这些东西也富不了、肥不了，走夜路多了迟早会有报应的，他们不得好死！” 她当时只是一场气话，可命运有时就是这般神奇，是有些人确实没得好下场。 赵家夫妇想到公司账上还躺着几十万，沮丧低落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确实，今年已经赚不少了。那些钱都在公账上，家里也没多少现金，别人也偷不走。 赵志灵又劝阻道：“以后大哥还是别养鱼了，也不养猪了吧！他们能偷一次就会想偷第二次。辛辛苦苦养大的猪和鱼便宜了别人。咱不养了，看他们找谁偷。” 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赵家夫妇决定，以后不养猪也不养鱼了。看那些懒人去偷啥？ 赵常跃又想到非常现实的事：村里不能再待了。刚好想建工厂，得把工厂建到经济条件更好的地方去，离村子里这帮人远远的。 自从9月份学校正式开学后，学生们纷纷返回学校，原本冷清的校园再度热闹起来。操场上的身影也逐渐多了起来，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表弟有了更多的玩伴，不再老缠着赵予舒陪他们玩。他也能专心看更多的书。赵常跃昨天刚卖了一批山货，今天有空，父女俩安静地坐在一边，盘点这几个月以来的收益情况： “暑假期间，由于客流量稀少，商店一个月的纯利润也就两千左右，两家各自分到近一千块。 玉米花粉加工倒是净赚了14万两千块。再算上加工松花粉的利润，今年的花粉加工业务总共净赚了37万两千元。有了这笔可观的收益，可以着手准备口服液工厂了。” “爸爸你好厉害，今年赚了这么多钱。” “是我的宝贝细心，给家里找来了花粉加工业务。你是我的小福星啊。 目前我们仙鹤村的常住人口已经有千人规模。如果在偏僻的地方设厂，不仅运输会十分困难，物流费用昂贵，日后也很难吸引到有能力的人才加入。 原先我有考虑过，克服这些困难，想给乡亲们做一些事，但自从家中的猪和鱼被偷后，这份心思就淡了。 姨父说，建厂这件事需要综合考虑多方面的因素，比如物流运输成本、人才引用问题等等。得找一个水运便捷，又靠近火车站的城镇。但自己对附近符合这些条件的地方并不是很熟悉，还是得找有经验的人帮忙才行。” 赵常跃又想到了李明，村里就他是公务员：“明天刚好是星期六，李明不用上班，刚好可以找他问问。下次出去收山货的时候，我也可以留意一下这种地方。” 次日一早，赵常跃从自家店里买了一瓶武陵酒，带着女儿一同朝李明家走去。他们家距离小店也就300米左右的距离，没过多会儿，就顺利走到了。 赵常跃站在李家门口，高声问道：“李明，在家吗？” “在的。”屋内很快有人应声走了出来，“是常跃啊，快进来坐啊。” “李叔早上好。”赵予舒面带微笑，礼貌地问候道。 “予舒也来了。进来坐啊。” 赵常跃把酒递给李明，说道：“最近麻烦了你好几次，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这人平时不喝酒，也不太清楚什么酒好喝，就拿了我们店里销量最多的一种酒。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李明嘴里说着推辞的话，手上自然地接过袋子，热情地将两人让进屋：“都是一个村的，相互帮忙是应该的。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还带礼物来，搞这么客气，我怎么好意思呢。” “总是麻烦你，我也不好意思啊。”赵常跃客套几句，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前段时间我不是找你帮忙办理公司营业执照吗？ 现在我想在阳市范围内，租个占地面积1万平方米的厂房。周围道路要平坦，距离港口和火车站车程在一小时以内。 租金方面，我们希望每月不超过800元。当然，如果厂房条件特别好，价格稍高一点也能接受，最高不超过1200元。” 李明思考了一会，犹豫着答道：“你这个要求倒是比较明确，按理说应该好找。不过咱们阳市现在新修的厂房数量不多。我得找别人打听打听。不管最终有没有找到合适的，最长不超过一个月，我肯定会把消息告诉你们。” “好，谢谢你了。” 几人又闲聊几句，便告辞而出。赵常跃继续去找赵贵园出去收山货。 第32章 看厂房 赵予舒回到家中，找出杨校长给的借书卡，朝着学校图书馆走去。 图书管理员叫杨刚林，已经五十岁出头了。赵予舒来图书馆借书的次数比较多，一来二去，杨刚林也就记住了这个礼貌又聪慧的小姑娘。 一看到她又来了，杨刚林老远就主动招呼：“予舒，又来借书了？这次想要什么书，我来给你找。” “杨伯伯好！这次我想借一些关于阳市的历史地理类的书。” “怎么突然想起看这种书了？这类书这三年来都没人借阅过。”杨刚林说着，拿出凳子垫在脚上踩上去，从书架最高处拿出了三本书：“你可以先看看这几本。” “我想找个交通便捷的一万平米厂房，暂时还没有头绪，就想来看看咱们市的历史地理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信息。” 杨刚林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喜爱：“真是个勤奋懂事的孩子。我儿子在市国土资源局上班，他国庆节会回家，我帮你问问他，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赵予舒很是惊喜：“真是太感谢您了！谢谢杨伯伯。” “不客气。” “我的书已经找到了，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再见。” 杨刚林嘴角挂着笑，目送着赵予舒离开。这么聪慧可爱又勤奋努力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 赵予舒从图书馆出来，在转角处听到两个邻居正在闲聊： 只见水莲奶奶站在家门口，她是代课老师的母亲，正对着一位刚嫁到村里的新媳妇说话：“你可得提醒一下你姐夫，他可是当老师的人，居然叉腰站在自家田坎上骂了整整两小时，都不带重样的，把人家家族的所有女性都给问候了个遍。” 新媳妇听了，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好奇：“他为啥骂呀？骂的是谁？” 水莲奶奶家就在学校旁边，消息十分灵通：“他种的那两分田萝卜，也不知被谁偷走了几个，然后他就站在那儿换着花样地一顿乱骂。 还真别说，毕竟是当了老师的人，懂得词就是多！那些骂人的话，我这老太太都说不出口，光是听着都觉得脸红，他一个当老师的居然能骂得出口。” 赵予舒听了，也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说的是哪位老师呀？” “还能有谁？不就是张文老师嘛。听说教学生倒是教的蛮不错，可谁能想到骂人也这么厉害。” 没想到张老师还有这等能耐。赵予舒在心里暗自记下：张老师真是好样的。以后要是碰上需要吵架的场合，可以拉上张老师来助阵。 国庆节过后，赵予舒前往图书馆还书。走到门口，没见人影，于是高声喊道：“杨伯伯。” 里间传来答应的声音，赵予舒循着声音走近一看，原来杨刚林这会正在打扫书架上的灰尘。 一看到是赵予舒，杨刚林脸上即刻泛起笑容：“是予舒啊。上次你说的那件事，国庆节时我问过儿子了，他抄了几个地址和电话，你等会，我去找给你。” 说着，他从书架中走出，朝着外间的柜台走去。先用小帕子擦了擦手，在自己的挎包里一番掏弄，找出来一张便签纸，递给赵予舒：“就是这张。” 赵予舒接过纸条，上面写有两个地址和对应的联系人信息。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叠好，放入自己的小挎包中，而后向杨刚林致谢：“谢谢杨伯伯，您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她像往常一样借了几本书，这才离开图书馆。 等晚上赵常跃回到家，赵予舒立刻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父女俩决定等忙完这两天，就找赵贵园一同前往对应的地址瞧一瞧。 两天后，他们来到纸条上的第一个地址。 这是一座上下三层的建筑物，约八成新。房主姓蒋，是一位身材圆润的中年人，脸也圆乎乎的，手掌肉嘟嘟的、白净如棉。 蒋老板引着几人楼上楼下地参观工厂，不多时就热得满身是汗。他一边用手掌当作扇子扇风，一边介绍道： “几位老板，我这房子很宽敞的啦，占地9800平方米。你们瞧瞧，这房子前后左右500米内都没有其他建筑物。大门前十分宽敞，停车也很方便。 1000米外就有小超市和普通居民楼，生活很便利。 交通便捷，离市中心区5公里，就在城区边沿。距离火车站30公里，距离高速公路1公里。月租实惠，每平米一个月只租1毛钱。” 赵贵园问了下位置：“这里距离宝美厂只有10公里，回家得有20公里。” 赵常跃客气地回应：“谢谢蒋老板，我们回去考虑考虑。有消息再联系您。” 接下来，三人去到了纸条上的第二个地址。 这是一座两层的建筑物，也是八成新。房主是位瘦削的年轻人，穿着时下流行的喇叭裤，嘴里叼着一根烟，双手抱胸斜站在那里，嘴里哼着歌。 见几人还在仔细观察，就有些不太耐烦：“看好了没？我家这房子离市中心区10公里。距离汽车站300米，有跨市的长途汽车。旁边300米就是居民楼、商业街，附近还有中档餐厅、招待所。挺方便的。 占地9500平方米。交通也方便，距离火车站20公里，距离高速公路2公里。月租每平米只要1.1毛钱。” 赵贵园估摸了下：“这里距离村子有15公里。” 赵常跃循例客气地回复对方要考虑考虑，几人告辞归家。 10月20号，李明回复了消息，提供了第三个地址，三人又一同过去看： 这是一排单层平房，是工业区统一建造。约有九成新。带他们参观的是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穿着制服，佩戴着工作证，彬彬有礼地引领着众人参观： “我们这排房子带有围墙，还有院子，占地9200平方米。旁边500米有小店和公交站，有普通的快餐店。 交通十分便捷，距离市中心15公里。距离火车站10公里，距离高速公路5公里。房租相当实惠，每平米月租仅需0.9毛钱。“ 赵贵园估计了下距离：“此处离家50公里。” 赵常跃客气地回复工作人员：“谢谢，我们回去讨论一下。有消息再联系您。” 走出厂区后，他这才问：“你们觉得选哪个厂房更合适？” 第33章 选择厂房 赵贵园点燃一支烟夹在手里，看了下现场，又走远几步：“烟瘾犯了，我站远点，让我抽支烟再走吧。我认为李明介绍的那个厂房更合适，月租最便宜，面积也最小，每个月的房租负担最轻。” “我们下一步是制造儿童营养液，它暂时是供应整个阳市。短途运输，公路运输价格最为便宜。 其次，我们现在家里的小店、收购花粉、种地，都不能舍弃，离家近的话，每日往返所需的时间最短。所以我们选择的地点要考虑跟村子的距离。” 这么一对比，还是第一座厂房最合适。 赵常跃做了决定：“那就去第一座厂房那里签约吧。” 赵贵园将拖拉机开回到第一个地址。 房主蒋先生远远地就开始打招呼：“几位老板好！咱们又见面了。您们考虑得怎么样？” 赵常跃笑着回应道：“蒋老板好。我觉得您的这栋房子挺不错，只是不知道您这边的手续是否完备？” 蒋老板笑眯眯地答道：“放心，手续都是齐全的。” “我有一些问题想跟您核实一下： 不知道您的这栋房子是否拥有合法的土地使用证？土地用途是否为工业？ 这栋厂房是否已经办理了房产证？房子有没有抵押？ 厂房有没有通过消防验收？ 厂房有没有进行环评申报，且验收合格？ 这附近的水和电是否能充足供应的？停电次数多不多？” 蒋老板的笑容很有亲和力：“我这栋房子有房产证的，没抵押，土地用途就是工业。有消防验收报告、环评验收报告。 我的住房离这里1公里，最近一年都未曾停水停电。所有证件都有原件，我可以带您们去查看。” 说完，将众人带进一个厅里，从柜子里取出一摞材料，“喏，证书都在这里。” 赵常跃仔细翻阅了各种证书，之后问：“房租缴纳期限怎样？如果能接受押一付一，我们现在就可以商议签订房屋租赁合同了。” 蒋老板笑呵呵地说：“没问题。我这边有现成的合同，跟其他人签的都是这个格式，您们看看有没有意见？”说完，从抽屉里拿出几份租赁合同，给每人递上一份。 赵贵园仔细看过合同条款，又重新审视一遍，指出不合理的条款。蒋老板同意了部分条款，也提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双方一番讨论后确定下最终条款。 赵常跃又将合同递给赵予舒看一遍，让她学一下。没有疑问后，才开始签名。 双方签名、盖章后，蒋老板递还一份合同给赵常跃：“到饭点了，不知能否给我个做东的机会，请大家在这附近吃个饭？” 大部分人都不喜欢麻烦别人。但如果能给别人机会，让对方表现对自己的好，以后有什么需要找对方帮忙的地方，对方也会继续帮忙。 既然租了蒋老板的房子，以后肯定需要与房东常往来，所以赵常跃应下了。蹭饭还能蹭得这么有理。 简单吃了顿饭，三人告辞而出，又坐上赵贵园的拖拉机晃回村。 回到赵志灵家中，大家简单休整了下。 赵常跃说了下公司筹备进展：“公司账上还有37.2万，可以先拿出3.2万元用作分红。 我会问问朱教授那边的产品研发进度，咱们要根据研发进度引进生产设备、招聘工人。如果朱教授那边的研发进度还不确定，我们就先把花粉加工车间准备好，以后就就不用在家里加工花粉了，搞得到处都是粉尘。 然后我们先简单装修一下厂房。这个就由妹郎负责吧。” “没问题。” 坐车去省医科大学再转车，还是挺费时间的。赵常跃选择写信给朱教授询问进展。10天后，他收到朱教授的回信：至少半年后才有结果。 赵常跃便与赵贵园先着手准备花粉加工车间。 时间转眼就到了腊月。阴霾的天空仿佛要压下来一般，给人一种沉重感。南方的腊月，寒冷不仅仅体现在温度的降低，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湿冷。 一贯畏寒怕冷的赵予舒，此时却感觉自己有些发热。她拿过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的小脸红扑扑的。头也晕乎乎的。 赶忙跑去告诉母亲：“妈妈，我应该是生病了。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 向莲华仔细端详着赵予舒的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咋精神。”伸出手背贴在她额头试了下，又赶忙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烫。”着急忙慌地拉着她去找医生。 村里这个月刚开了一家门诊。坐诊的医生以前是县人民医院的科室主任，因为生第三胎被撤了职，就租下赵志灵家的门面开小诊所，卖些治头疼脑热的药。平日里闲得无聊也会在诊所里会会牌友。 看到有人上门，门诊医生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始看病。仔细察看一番后，得出结论：“这是水痘，有传染性。不要跟其他孩子玩。 皮肤会痒，用手抓容易引起二次感染，要把手指甲全部剪短。不要吃辣椒，也不要吃的太油腻。”他开了点维生素c和退烧药，就让把人带回家休养。 吃饭时间，向莲华从泡菜坛子里夹出几块酸萝卜，让赵予舒就着酸萝卜吃白米饭。接连吃了两天酸萝卜就白饭，赵予舒撅起了小嘴：“妈，是不是以后我要天天吃这个？” 向莲华安慰道：“医生说不要吃油腻。我问过邻居，他们也说不要沾油荤，不然以后会在脸上留下疤痕。 你看婵奶奶的脸，她就是出痘的时候没忌口，手指抓破了脸，好了之后就成了那个样子。之前你两岁的时候还一直笑人家满脸麻子。” 听得赵予舒哭笑不得：“妈，你要相信科学，相信书本上的道理。不要光听村里的老人讲她们的经验。每天吃的油超过人体正常需要，才叫油腻。 医生说不要吃的太油腻，是指不吃肥肉。你可以给我蒸水蛋、煎荷包蛋。顿顿吃酸萝卜，回头牙齿会被酸坏的，还会营养不良。” 第34章 还清开店债务 正巧赵常跃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也帮着劝向莲华：“就按女儿说的办吧。她是个有主意的。” 向莲华这才没再坚持让赵予舒每顿吃泡萝卜，按她的要求做了些清淡的菜。在家闷着不出门，如此这般过了10天，才被解除限制。 刚好赵志灵过来喊人，“嫂子，明天早上我家杀猪，你们家不用做早饭了，明早到我家吃杀猪饭。” 也不知啥时候传下来的规矩：哪家过年杀了猪，就请要好的人一起吃饭，猎红、猪肠、猪肝、猪肾、排骨之类都炒一点，算是打牙祭吧。不过，不用自己动手做饭，也是美事一桩。 前一天夜里刚好下了雪，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赵予舒站在小店门前，望着雪地发呆。赵志灵冒雪从家中赶来，又将赵予舒的围巾拢了拢： “小脸蛋瘦一圈了。一会要多吃点好的。”说完，直接抱起她往自家走去。 小厅里已经摆好丰盛菜，有：鸡肉炖油豆腐、咸鸭蛋、牛肉干炒芹菜、花生米、酱板鸭、小炒猪杂、猪红汤、紫菜蛋花汤、蒜苗煎豆腐、肉渣粉。 赵志灵将赵予舒放到地上，引着她在位置上坐下：“予舒，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赵予舒笑得很甜：“姑，你的手艺真好。这些菜我都喜欢。” 赵志灵取出一个碗，每道菜都夹了一些，将碗放在赵予舒面前：“我就知道，这些菜你会喜欢。盘子放得太远，你夹不到，我每样都给你夹点。吃完再喊我。” “好，谢谢姑。” 饭后，大家站在年猪前闲聊：“妹，这头猪有没有多余的肉？我想买60斤肉做腊肉，你们卖多少钱一斤？” 赵志灵嗔怪道：“你是我哥，哪里还用买啊。多了没有，60斤还是有的。” 赵常跃心算了个数字，从兜里掏出钱来：“这种家猪卖价比市场上贵一点点，我给你算1.8元一斤。亲兄弟明算账，礼是礼，买卖是买卖。” 说完，数出108元钱，不由分说地塞到她口袋里。 赵志灵只好收下，让赵贵园称出60斤肉。又割下两斤排骨、一些猪肠，装在一起塞到赵常跃手中。“这些排骨带去给予舒做顿菜。” 赵常跃笑着接过肉，“好，谢谢妹妹啊。我们先回去了。”一家人吃过早饭，起身告辞。 赵常跃把猪肉拿回家，将它们分割成斤半重的长条状，开始腌制、烟熏做腊肉。又将猪红、糯米、稻米、五香粉拌匀，灌制血肠。 平常家里做菜之类的事都是向莲华在做，唯独过年的腊肉是赵常跃做。这样的分工方式也不知是啥道理。 在农历年之前，萌宝公司分配了上一年红利。 赵予舒的10%股份税后分了2500多块钱。 赵常跃税后分了差不多一万二千元，他把家里的负债全部还清了，又给债主送上厚礼。 赵志灵拿到9000多元分红，亦是非常喜悦。每年的观音生辰日，她都会去灵山拜佛、上香，还给赵予舒带回各式手串。不知是她自身的高情商、勤劳勇敢发挥了作用，还是佛祖如了她的愿，反正她的财运一直都不错。 要过年了。这是所有孩子们都喜欢的节日。 腊月二十九，赵常跃一大早就从烧火坑梁上取下烟熏过的腊猪头肉（又叫财头肉），用火钳烧去残余猪毛，洗净后加水炖四小时，再加入白萝卜，炖至萝卜软烂。 晚上，赵常跃端上财头肉、搬一把椅子，以及酒、香烛、纸钱若干，去宗堂祭祀。他先将椅子摆在中间，再将财头肉端放在椅子上。接着开始烧纸钱，口中念叨着：“前公后祖，赵氏堂前的各路先人，过来领孝敬钱了。” 又在杯中倒满酒，分别敬给土地、先人，再将酒倾倒在地上。 烧过纸钱后，接着会燃放一挂鞭炮以示庆贺。接着，将财头肉从宗堂端回厨房，将其切分开，剔下肉装盘。骨头给一家人继续啃残余的肉：“这些骨头上的肉不用啃得太干净，一会我拿到楼上放到稻草堆里，给老鼠也过个年。” 这是每年祭祖后的必备节目之一：把骨头残肉给老鼠过年，不加老鼠药。 啃完排骨，一家人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天，说说当年的趣事。 接近零点时，向莲华会煮一锅酒酿红糖水，里面煮上几个鸡蛋。吃完红糖鸡蛋糖水，才正式睡觉。这是每年除夕晚上的必备环节，虽然不知其涵义，暂且看作是一种仪式吧。 2月5号早上是全家一起吃团圆饭的日子。对小孩子而言，这是一年里最喜欢的一顿饭了：因为吃过饭后，爷爷奶奶会给压岁钱。 可惜，每次高兴不了多少天。攒的多了，就会被母亲向莲华以代为保管的名义、或者许以买新衣服等各种各样的理由，把钱给收走了。 大年初一可以名正言顺的赖床，说是晚一点起床可以留住更多财气。俗称：闷财。 赵予舒睡到8点多才起床，洗漱后跟着父母走亲戚。那时拜年准备的节礼，是一块腊肉、一斤冰糖、一叠糍粑。 分别给两位舅舅、大姑、小姑拜过年，每天都收到压岁钱，赵予舒很开心。 压岁钱虽远远比不上她的小金库，但却是长辈的关爱与祝福。没人不喜欢被爱。 年初四，正是赵予舒的7岁生日。向莲华给她精心煮了一碗面，碗里特意加了两颗荷包蛋。那时村里人过生日大抵都是这此。没有生日蛋糕，也不会特意准备礼物。若遇到逢整数的年岁，比如十岁、二十岁，重视点的，会杀只鸡庆祝。 过了元宵，这年就算过完了。两个表弟要去幼儿园了。 赵予舒早早过去小姑家，打算送送两个表弟。结果，两个小的都不愿去学校，哭的泪眼汪汪，紧紧抱住赵予舒的腿不肯撒手。 赵志灵在一旁瞧着，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动手。 赵予舒赶忙拦住她的暴力，蹲下身耐心哄道：“学校里有很多好吃的食物、好喝的饮料，还有好多小朋友陪着你们一起玩哦。” 两个表弟却只哭着喊：“我不要去学校。”“我想跟姐姐玩。” 第35章 准备工厂开业 赵予舒耐心解释：“姐姐也要读书，还要忙着赚钱，实在没空一直陪着你们玩呀。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愿意去学校，周末我就陪你们尽情地玩。 等你们放暑假、寒假了，我会给你们买想吃的零食，还会送你们喜欢的玩具。” 那时农村全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只有1011元，而赵予舒的小金库却已经突破3000元。她的许诺绝非只是一句空洞的白话，自然都是能兑现的。 一听说能有如此诸多好处，两个小家伙立马止住了哭闹，乖巧的背着书包，任由赵予舒领着他们去学校。哎，果然，没有放不下的情分，就看对价够不够。 看着两个表弟走进教室，赵予舒转身往商店走去。 此时店里依旧是向莲华和赵志灵在照料。上一年在村里两次收购花粉，已经让村民们的荷包渐渐鼓了起来，同时也带动了商店销售额的增长。 即便是淡季，每日的营收也能够稳定在1000块左右。 赵予舒用自己的小金库买了一筒麦乳精、两斤鸡蛋糕，拎着前往校长办公室。 “杨伯伯，新年好！过年期间大家都在走亲戚，我也不确定您是否在家、有没有别的客人，就没去您家拜访。 现在开学了，才过来探望您。”说话的同时，将礼物放在旁边角落的小几上。 杨校长保持着一贯的严肃神情，内心却忍不住泛起小小自豪：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来给自己拜年了。随即转换话题：“谢谢你还记得我这个小老头。” “您一点也不老，您正当壮年呢。” “好了，不讨论这个话题了。你的学习怎么样？不如今天做试卷考一考？” 赵予舒爽快答应：“好啊。” 于是，她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除去中途去洗手间的时间，一刻不停地奋笔疾书写着试卷。杨校长则在一旁继续处理着公务。两人互不打扰。 直到放学的铃声清脆地响起，赵予舒已经整整写了5个小时，她放下笔，将七份试卷叠放在一起。揉捏了下发酸的手腕，又捏了捏手指。 杨校长安慰道：“没写完没关系，可以明天继续写。” 赵予舒淡定地答道：“全部写完了。” 对于这个惊人的速度，杨校长感到非常惊讶：“这么快！”他赶忙起身，拿过试卷开始照着之前做过的答案认真进行批改。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杨校长抬起头，对着赵予舒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孩子要戒骄戒躁，千万不能因为取得了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 你要牢牢记住：‘骄傲使人退步，虚心使人进步。’这次的考查你合格了，可以回去继续按照之前的方式学习。 赵予舒虚心接受：“我记住了，谢谢杨校长的教诲。”安静退出办公室。 直到赵予舒走远已看不到身影，杨校长这才爽朗地大笑起来，自言自语道：“这孩子真是个天才，居然平均分能达到95分。” 两个表弟也放学了，赵予舒接上他俩回商店：“今天在学校学了什么？” 两个表弟争先恐后地回答：“今天认识了好多同学。” “今天老师教了我们洗手、上厕所、排队、做游戏。” “老师还给我们吃了饼干。” “还有水果糖。” 赵予舒大概听明白了他俩在学校里的生活情况，接着问：“那你们觉得在学校里好不好？喜不喜欢？” “好玩。”“喜欢。” 赵予舒让表弟一边玩，她在店里看着，换下母亲和姑姑各自回家做饭。 做好饭后，赵志灵会让自己婆婆过来看一会店，其他人回去吃饭。饭后再换由姑嫂两人看店。 次日，赵予舒又提着一份鸡蛋糕、麦乳精去了学校图书馆。杨刚林正戴着老花眼镜，全神贯注地读着最新的报纸。 “杨伯伯，新年好。给您拜年啦！”赵予舒率先出声打招呼，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递到杨刚林面前。 杨刚林放下报纸，扶了扶眼镜，看清楚面前的人后，这才热情招呼道：“是予舒啊，新年好！你这孩子，都没赚钱，咋还给我带礼物呀，下次不用带了。” 说着，从挎包里摸出一把水果糖，推到赵予舒面前：“这是我提前准备好的，我就知道，你过了节肯定会来借书。” 赵予舒剥开一颗水果糖，塞入嘴里，笑着道谢：“真甜！谢谢杨伯伯。上次您给的那两个地址，我们都去实地看过了，选了其中的一家签约了。已经开始装修，过段时间就要投入使用了。谢谢杨伯伯。” 杨刚林欣慰地笑道：“能帮到忙就好。” 他起身将赵予舒带过来的书放回架子上，问道：“今天要借什么书？” “我想找点企业管理类的书。” “嗯，在那一排，你自己去找。” 赵予舒找好了书，在柜台前做好登记后，跟杨刚林挥手告别，回到小店专心看书。 时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3月份。 这天，赵常跃回到家中，分享了一个消息：“予舒，去年租的厂房已经装修好了，新添置的五台磨粉机也安装好了，都搬到车间里了。” 赵常跃计划着筹办个简单的开业典礼，赵予舒跟在一旁观摩学习，积累经验。 1989年3月14日，农历二月初七，宜破土、交易、捕捉、签约、开市、开柱眼、开光、上香、上册受封、立卷等。 邀请名单在十天前就已经确定的，分别由赵常跃和赵贵园去邀请。 3月14日这天，向莲华将商店托付由赵家奶奶照看，而后和赵志灵一家穿戴一新，坐上赵贵园的拖拉机，直奔新工厂。 赵常跃大姐家同样叫了一辆拖拉机，载着一车亲戚前往新工厂。 她的两个儿子舒水、舒江都已初中毕业，又不喜欢继续读书，赵常跃跟他俩说好了，等花粉需要加工时，他俩来新工厂上班。 向莲华娘家也出动了一辆拖拉机。她的大哥向常才，也就是赵予舒的大舅，自从大学录取通知书被人截留、冒名顶替上学之后，一直心灰意冷地在家务农。 赵常跃也和他谈好，邀请他来自家的新工厂上班。 第36章 工厂开业了 此外，杨校长、图书管理员杨刚林及其儿子杨丞、村里的公务员李明，以及和赵家交好的邻居，像赵蔡林一家，也都坐上了赵家预先安排的拖拉机。 宝美厂的李建国和李厂长则乘坐自家的厂车前往。 房东蒋老板住得近，是自己步行过去的。 赵常跃一家比客人早三个小时抵达现场，他们携带着提前准备好的彩带、气球、花篮，迅速布置了一个简单又不失喜庆的会场。 约莫上午9：30，宾客们陆续抵达现场。 舒水今天负责放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厂门口整整响了三分钟，大家满脸喜色地捂住耳朵往里间躲。 鞭炮声停歇，赵常跃站到台前，毕竟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他有些激动又有点紧急。颤抖着双手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的发言稿，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亲友以及朋友们： 大家好！ 非常感谢您们的到来。 在这充满生机与希望的美好时刻，我们满怀喜悦地迎来了萌宝花粉保健品公司的盛大开业。 首先，我代表全体工作员工，向在百忙之中出席今天开业典礼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花粉，作为大自然赋予我们的珍贵礼物，蕴含着丰富的营养和无限的可能。 我们在去年五月就已经开始涉足花粉的加工，和客户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 我们这座花粉加工厂的建立，正是为了将这份天然的馈赠进行精心加工，为人们带来更优质、更健康的产品。 筹备这家工厂的过程充满了挑战，但我们始终秉持着坚定的信念和对品质的执着追求。从工厂的选址、设备的选型，到工艺的优化、团队的组建，每一个环节都凝聚着我们的心血和汗水。 我们深知，质量是企业的生命。因此，在生产过程中，我们将严格遵循国家标准和行业规范，采用先进的加工技术和科学的管理方法，确保每一批花粉产品都具备卓越的品质和可靠的安全性。 同时，我们也将积极开展创新研发，不断推出满足市场需求的新产品，为公司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今天，花粉加工厂的开业，只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未来，我们将以诚信为本，以客户为中心，努力打造民族知名品牌。 我们相信，在各位领导的关心支持下，在各界朋友的帮助合作下，我们一定能够实现这个目标！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光临，祝愿我们的萌宝花粉保健品公司蓬勃发展，前程似锦！谢谢大家！”言毕，赵常跃带头鼓掌。众人也一起鼓掌。 赵常跃又发出邀请：“现在，请大家一起上前，揭下这块红绸，好不好？” “好！” 众人欢呼着，上前站在赵常跃身后，牵住留有几米长的红绸尾部。 赵常跃继续道：“我数到三的时候我们再一起用力扯下红绸。一、二、三！” 赵常跃话音刚落，大家一起用力扯下盖在公司名称上面的红绸，露出蓝底白字的金属铭牌：“萌宝花粉保健品公司”。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哇哦！” 纷纷祝贺：“恭喜舅舅生意兴隆。” “恭喜发财。” “恭喜兄弟发大财。” 赵常跃也拱手回道：“同喜同喜，感谢大家的到来，希望咱们都能财源广进。现在我带大家参观一下工厂。”语落，他在前面引路，一边给大家介绍： “这栋楼占地面积9800平方米，是去年10月租下的。耗费了差不多半年时间，这个月才刚刚装修好。” “上下有两层楼。一楼有车间和成品仓库，目前只用了十分之一的空间做花粉加工。二楼是办公室、销售部、饭堂。” 宾客们一边参观，一边小声议论：“这地方还是蛮宽敞的，前后左右都没有房子，可以搭个简易棚子住人。旁边还能种菜。” 另一位客人道：“工厂里上班的人都比较忙，哪有空去种菜？在饭堂里吃现成的不好吗？” “这么宽的地方，一个月租金都不少了，负担也蛮重的。生意一定要做得更大才能兜住成本。” 走完一圈，赵常跃微笑道：“现在已经参观完了。我们在外面备了酒席，吃饭的地方距离这里大约一公里远。大家可以坐原来的车。我们的车在前面带路。” 大家各自上车，蒋老板坐上宝美厂的车，浩浩荡荡地向着预定的饭店而去。 一共订了五桌，大家参照坐车的位置各自坐下。桌上有红烧肉、红烧鱼、炒菠菜、宫保鸡丁、回锅肉、血鸭、蒸水蛋、红糖糍粑，在那个年代算是很丰盛的了。因为下午还要开车回去，饭桌上没有备酒。 赵常跃和赵贵园端着汽水，去各桌和来客问候：“杨科长，非常感谢您今天的到来。”“杨校长，谢谢您今天的到来。”“李厂长，非常感谢捧场，我们今后会继续保质保量的交货。”“谢谢大姐。”“谢谢大哥。” 向莲华结好账，并让店家开具了发票。 大家吃得心满意足，宾主皆欢，而后分别搭乘来时的车各自归家。 公司开业后，萌宝的几位股东开始筹备收购油菜花粉。 原以为油菜花粉的收购，会和松花粉、玉米花粉那般顺利，只加工过程辛苦一些。不曾想，这回的收购过程会出现那么多波折。 因为公账上的资金颇为充裕，赵常跃决定，在油菜花粉的收购上，适当增加收购量。 鉴于前两次收购花粉的教训，赵常跃这次亲自写了详细的收购通告。对可能产生的不良后果也做了提醒与防范： “收购：干油菜花粉。 收购价：4.5元一斤。 收购地点：仙鹤村赵贵园家门口。 收购油菜花粉质量要求：无杂质、无霉、自然晾干。手指揉搓不会发现水份。 收购日期：3月25号至4月10号。超过4月10号停止收购。 先送到的干油菜花粉先收，收满7万斤就停止收购。 温馨提示：请在油菜花开14至21天之间采粉，不要提前采集油菜花粉。一亩油菜花田至多采集10斤鲜油菜花粉。 超量采集油菜花粉将会影响油菜籽的产量。 理性采粉，风险自担。” 第37章 有人提前收购花粉 考虑到这次收购量比前几次要多得多，采集时间和品种也比较特殊。为了发动更多人采集花粉，赵常跃做了不少安排： 一、派传单： 找学生抄写传单，每抄写10份，能得1毛钱酬劳。共收了500多份传单。 然后，给赵发旺一块钱，让他带着传单，去镇上的几所学校门口张贴。那些学生都识字，每日也都会回家，自然会将这个消息传递给自己的家长。 二、现场宣传： 由赵志灵在赶集日，携带高音喇叭去集市上宣讲。本镇的居民，以及在各村镇集市流动卖货的商贩，都会在赶集日这天去逛市场。 这些人大多数识字不多，需要现场宣讲，听到消息也会口口相传。 在各处收购山货特产时，也会跟对方宣传一下收购收花粉的消息。 参与过松花粉、玉米花粉采集的居民，看到这个消息后，无需额外通知，就会积极地去采集油菜花粉。 很快便到了3月25号，这是开秤收油菜花粉的日子。 赵志灵早早地摆好了桌椅、秤、本子和笔，备下充足的现金，在家门口坐等村民上门卖干花粉。赵予舒手里抱着一本书，坐在她的不远处阅读。 然而，直到12点，前来卖花粉的人依旧不多。只收到了500多斤，与收购松花粉时的热闹场景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远远望见刘娜英提着一袋花粉过来，赵志灵正欲起身称量，可她却继续往前走去。 赵志灵赶忙起身上前拦住她：“娜英，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拎着花粉往前走，不到我这儿卖啦？” 刘娜英为人实诚，不太善于说谎，听到这番问话，既不好意思说出实情，又觉得不能不回答。她的脸憋得通红，说起话来吞吞吐吐： “谢谢你们教我采集花粉。我家负担比较重，我想让自家的生活能过得好一些。前面磨坊那里在收油菜花粉，他们收5元一斤。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就想卖到他们家去，能多赚几块钱。 听说他们只找本村的村民收购2000斤，我要是去晚了就卖不到这个价格了。” 听完这话，赵志灵松开拉住刘娜英的手，微笑道：“没关系的，买卖自由。你们想卖个高价，我也能理解。不如这样，我也随你一同过去，瞧瞧咋回事。” 刘娜英结结巴巴地应道：“好，一起，一起去。”她拎着花粉，扭扭捏捏地走在前面。 赵志灵倒是大方地跟在她身后。赵予舒放下书本，起身跟了过去。 几百米的距离，很快就走到了。走近一看，排队人数确实比赵志灵家多了不少，大多数是熟悉的面孔。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磨坊主金正银满脸堆笑，带着他的儿子熟练地过秤、记录、付钱，嘴巴也没停：“油菜花开就有花粉了，何必等它开了两个星期后再去采？ 你看咱们一亩地采了30斤花粉，产量高、速度快，不也挺好的嘛？” 感觉人群忽然变得有些静了，金正银疑惑地抬头，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赵志灵，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紧接着，又迅速换上一副和善的面孔： “志灵，实在不好意思跟你讲，我现在也收花粉了。我清楚这可能会让你心里不太痛快。但这个世界本来就变化快，我这也是为了生活。 不过你放心，咱们过去的合作情谊我不会忘，我会尽力平衡好加工和收购，不会影响你家的磨粉进度。还望你能够包涵，咱们一同在花粉行业里继续发展。” 还未等赵志灵回应，他又对着周围的村民拱拱手：“这样也能让乡亲们赚得更多，是为家乡做贡献，大伙说是不是？” 这一番话，既向赵志灵示了弱，又向村民示了好。 听到一群排队的人接连称赞，赵志灵此时若是质疑，反倒显得她小气、不让村民得好处。 她气得嘴唇颤抖，当场就要发作上前骂金正银，赵予舒却拉住她，示意先不要动怒。转身对着磨坊主道：“金爷爷说得有道理，大家都是为了生活。你这是让乡亲们赚到钱，也是为家乡做贡献。 既然如此，大家就各做各的吧。跟着你一起采花粉的人，到时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可别赖在我们头上啊。” 金正银迟疑了一会儿，想从赵予舒的面上看出些端倪。这个七岁多的孩子，身高已经1.27米，站在一群平均身高1.5米左右的成年人中，倒也不算太突兀。 见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金正银也只当是孩子还小，没见过大场面，不懂处理这种事情。毫不在意地敷衍道：“多谢理解啊。咱们一起努力。” 被赵予舒拉着回到屋里，看到大哥端坐在椅子上，赵志灵的心情突然间冷静下来。对，还有大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快速将先前遇到的事跟大哥讲了一遍。“大哥，你有对付金正银的办法，对不对？” 赵常跃的目光坚定，神色从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小妹，你别着急。还有我呢。我都安排好了的。金正银此举看似精明，实则短视。 以前我们就分析过，油菜花粉的采集如果不讲技巧，会让油菜籽减产。 他不懂其中门道，这样乱插一杠，不仅提高价格，瞎出主意让村民提前采粉，又提高油菜花粉的采集量。这是自己惹祸上身。 我们只需保证质量，耐心等待，最终胜利定会属于我们。” 赵志灵想到才收到那么点花粉，有些焦急地说道：“可那些人把花粉都卖到他那里去了，我们才收了这么一点儿，这可怎么办？” 赵常跃安慰道：“放心吧，他的资金不可能与我们相比。 去年我们能先收花粉后付钱，那是因为以前没人做过这门生意，大家还不清楚这东西真能换钱。想着反正拿回家也没用，不如先卖给我们。 之后大家顺利拿到了钱，我们已经在这个领域树立了信誉。 虽然金正银去年给我们磨粉赚了一些钱，但最多不到1万块，顶天了也就能收购2000斤。等他吃不下货了，那些人自然会卖给我们。” 赵志灵听了哥哥的开解，这才放下心来。她安静地坐在家门口，等待着村民们上门售卖花粉。赵予舒也继续拿起书读起来。 第38章 想学赵家赊账收购 果不其然，两天过后，来赵志灵家售卖花粉的人又多了起来。 见姑姑一个人忙不过来，赵予舒便放下手中的书本，主动帮忙检查、记录以及付钱。 趁着等候的间隙，赵志灵用胳膊轻轻捅了捅金婵，她家就在磨坊对面：“金正银是不是没收花粉了？” 金婵嫁到松鹤村还不到一年，却是个消息灵通的包打听，一听赵志灵这话，如同打开了话匣子，立马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金老板去年给你们磨那么多粉，赚了一笔钱，尝到了甜头。我去他们家门口坐过几次，每次都能听到他在那不停念叨：收花粉究竟能赚多少钱？ 今年看你们又发出通告，说过段时间要收油菜花粉，他就抢先一步，不仅比你们提前五天收购，价格还高出五毛钱。 这几天他倒是还在继续收，想学子你家去年的做法：先收花粉，等卖出货再付钱。不过，真正赊账卖给他的人少之又少。 很多人担心他们到时候付不出钱。毕竟他婆娘霸道蛮横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经常跟人吵嘴甚至打架，过往的名声着实不咋的。 要是这次赊账不付钱，也让他婆娘一通撒泼，那他家欠的账，人家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何况这边还有你们在现金收购。愿意赊账卖给他的人着实不多，也就一些想占点便宜的人。依我看，赊账给金正银，还不如现金卖给你呢！ 毕竟马上能拿到钱。没必要为了多五毛钱，最后连本金都收不回来。也不对，这花粉是无本生意。我说的话不咋通顺，但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说完这些，金婵的声音变得小了点，挤眉弄眼地看着赵志灵：“那个孙婆子最近跟金老板的婆娘关系好得很呢。见人就夸金老板好，说他不仅收购价比你家高，办法也多。 还说按金老板说的法子，让她家的油菜地多采集了两倍多的花粉。” 赵予舒听到金婵说的这一段，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忙活。 赵志灵前几天听了大哥的劝解，加上这两天来卖花粉的人多了不少，心情已是平静很多。听到此处，不禁会心一笑：又被自己大哥料准了。 她轻轻拍了拍金婵的屁股，调侃道：“手感真好啊，你男人真幸福。” 金婵对于自己屁股被摸一事倒是不在意，还给赵志灵抛了个媚眼，摸着自己的头发作害羞状：“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可以改嫁给你，让你想捏就捏。你这么能干，跟着你肯定比现在过得更好。只要你愿意养我就行。” 赵志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死妮子！这么猛。赶忙撇清：“想哪去了？我最喜欢的是我男人。” 金婵恢复一惯闲适的表情，朝自己嘴里扔了颗瓜子：“就知道你这女人有色心没色胆。” 赵志灵立马换了个话题：“我看你经常到处闲逛，咋没见你去采花粉？” 金婵吐出瓜子壳，这才继续道：“我家就种了五亩油菜，婆婆也种了两亩。年前油菜籽播种的时间迟了几天，前两天才刚开花。 之前听你们讲过，要等花开两周之后再采粉，这样才不影响油菜籽的产量。去年听你们的话，采松花粉、玉米花粉，确实赚了钱。这次我自然还是听你们的。” 赵志灵对金婵这番话倒是颇为受用，任由她在旁边转悠、闲聊，自己手中活计不停。 每天早上，其他村民还没起来，赵贵园已经把收来的油菜花粉搬到拖拉机上，开着车子去往新装修的花粉加工车间。那里有新买的五台磨粉机。 由赵贵园、赵常跃、舒水和舒江，以及向常才，五人一同照看磨粉机。 那时候，在农村做生意大多如此，刚开始都是找自家的亲戚和熟人帮忙。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工作机会不多，要先照顾自家人。 五个人照看五台机器刚刚好，就是比较累。机器运转时，要时常留意机器状况，还得给机器加粉，给磨好的花粉装袋打包。 机器做六小时休六小时，但机器停歇的时候，人却不能马上休息，还要筛粉、称重、入库，又得花去至少一小时。每班至多能睡四小时。 赵贵园每天回来运输花粉，装卸车至少花费一小时，路上又要耗费一小时。他负责照看机器的时间就少了两小时，由其他四人轮流补上这两小时。 为了不让大家每天在路上浪费一个多小时，赵常跃在厂子附近的旅馆订了房，让几人就近住下，这样能多休息一小时。 因为产能提升，出货的时间也缩短了。宝美厂的卡车，每周五就去一次萌宝公司取货。 如此这般忙碌了大半个月。萌宝公司像陀螺一般不停运转，忙得昏天黑地。而另一边的磨坊主金正银，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金正银推测，收购花粉加工后出售，肯定比磨粉收加工费赚得更多。 他去年替赵常跃他们磨粉，赚了两千多元的加工费。加上这些年替别人加工谷物也攒了些钱。 于是，今年看到赵家发布通告要继续收花粉，金正银拿出了自己全部家当，共计7000多块钱，加价提前收购花粉。他自己的家人也下地采花粉。 这次总共收了1500斤花粉。赊账得了1500斤花粉。总共3000斤。 金老板参照去年赵家的加工方式，五天时间就把手头的花粉全部加工好了。 之后，他便让儿子打理磨坊，自己每天站在磨坊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金正银记得，去年进村运走花粉的卡车，是早上9点多从他家门口经过的。可是他每天站在这里等了足足十天，还是没见到进村运花粉的卡车。 4月6号这天下了点小雨，金老板实在按捺不住，装作散步的样子，晃到赵志灵家门口，想打听点消息： “志灵啊，我这段时间已经没收花粉了，你们应该收了不少货吧？” 赵志灵手中忙着称重和码放，听到这话只扯了扯嘴角，“是金老板啊？我们这边还算凑合。” 第39章 守株待兔的金老板 金老板忍不住直接问：“我看你每天收这么多花粉，怎么没看到出货啊？也没见你们来我家磨粉。你们怎么处理花粉的？家里能放得下这么多货吗？” 赵志灵并不想告诉他实情，很是敷衍地道：“家里地方宽敞，还放得下。” 金老板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在收油菜花粉一事中横插一脚，赵家必然心怀不满。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绝不可能再跟自己透露任何有用的消息，更别提探听真实情况了。今天过来这里询问，他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罢了。 看赵志灵那副明显不想多说的模样，金正银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往家走。一路上，金老板低垂着脑袋，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记得，之前这些花粉都是卖给了生产口服液的工厂，那家厂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了，好像赵家的小商店有卖那个口服液。 他的眼神忽地一亮，想到了一个法子。停下回家的脚步，金正银转身朝着赵家商店走去。 没看到进村收花粉的卡车，金老板就开始守在赵家商店，一心盼着花粉口服液厂的业务员快点上门。 然而，一直等到赵家停止收花粉，他也没等来业务员。倒是在赵家商店里消费了不少瓜子、花生和汽水。自己花了钱，还给对方增了生意，想想着实气恼。 不过，金老板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种“守株待兔”的笨办法在这儿等。 而在赵贵园家里，赵志灵已将桌椅和秤都收拾妥当，放回原来位置。又里里外外做了次大扫除，把残留的花粉清理得干干净净。赵予舒也在一旁帮忙收拾。 赵志灵一边打扫卫生，一边问出自己心中的困惑：“予舒，你说说，咱们这次才收到六万多斤货，你爸为啥不让我再收多一些？” 赵予舒神色淡定：“姑，这个我知道，我爸跟我说过一嘴。现在是4月份，雨季要来了。” 赵志灵还是没能想明白：“雨水多，这跟咱们收花粉有啥关系？” 赵予舒耐心解释：“有关系，而且关系重大。采油菜花粉要选择干燥的天气。雨水多，采花粉就难了，采回来后晾晒也不易，晾干后储存更是难题。 不管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花粉就会发霉变质，没法做食材了。 这次我们花粉加工车间买了五台磨粉机，就是为了加快加工进度，这样就能减少储存过程出问题的风险。” 赵志灵还有疑问：“可宝美厂把货拿回去，不也一样要担心花粉长霉吗？” “花粉交到了宝美厂，货款结清，咱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这种产品又没有售后服务。那些花粉要怎么处置，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宝美厂敢收货，说明人家有应对的办法。他们可以增加人手，迅速将花粉加工成口服液。如此一来，保质期就能延长到一年以上。 而花粉留在咱们手里，我们只能想方设法改善储存环境，比如在仓库里烧炭来降低湿度，让环境变得更干燥一点，从而减少霉变的风险。这些方法不仅费时费力还费钱。” 听到这里，赵志灵恍然大悟，庆幸自己没再继续收油菜花粉。 赵常跃等五人在花粉加工车间待了23天，才将油菜花粉全部加工好。 李建国得知赵贵园每天会开车回村，就让宝美厂的厂车在来萌宝厂取花粉时，顺便拉一批宝美花粉口服液回村，送到赵家的商店。这也意味着，金正银短期内是见不到李建国了。 4月10号，萌宝厂的油菜花粉已全部交付给宝美厂，货款也已结清，总计重斤。扣除成本后，这次油菜花粉加工让萌宝厂的公账上多出了45万。 企业所得税率为25%，上年度税后结余利润25万多。 扣除装修花的三万多块，买5台磨粉机花的五千多块，以及七个月房租七千块，现在公司账上还有66万多。 那个年代，农村有点技术的师傅，做零工的工资一般是7块钱一天。拿固定工资的普通工人一般是30元一个月。 赵常跃从公账上支取了零钱，为众人结算工资：“磨粉比较辛苦、工作环境恶劣，又是自家亲戚，以后磨粉加工人员都按每天20元计算。 工作23天，每人结算460元工资。我和妹夫也按照这个标准支取工资。 小妹在家负责收购花粉，就按7元一天的标准结算。 予舒协助小妹收购花粉，按照2元一天的标准结算。 回村后，晚上在我妹妹家吃顿饭，庆祝一下。” 所有参与者都拿到了辛勤工作的酬劳，个个喜笑颜开。 赵志灵和她婆婆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大家围坐在一起，尽情享受美味大餐，犒劳自己的胃。 向莲华也把婆婆请了过来。此时村民们都在自己家里吃饭，很少有人会来买东西，商店先锁一会门，影响不大。 赵志灵从每个菜碗里夹一些菜，装了满满一碗，堆得像小山似的，放在赵予舒面前：“予舒，我把你喜欢的菜都夹了一点。吃完不够再跟我说，我给你添菜。” 赵予舒的嘴里塞满了美食，说话含糊不清：“谢谢姑姑。有这么多菜够了。我都吃不完啦。” 赵志灵又说：“你身材这么瘦，得多吃点，女孩子要长胖点才更好看。” 赵常跃端着一杯汽水，向大家举杯：“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喝酒，只能拿汽水代替。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连续20多天都没有休息。 借着我妹做的这桌好菜，我敬大家。今天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众人在赵志灵家里开心地吃着美食，兴致勃勃地聊着最近家中的新鲜事： “大姐给老三介绍了他的女同学相亲，人家在外边已经有女朋友的，她们两个还专门跑去花城找他。” “小妹夫居然在外边有个私生女，还是个弱智。” “蔡林家的母猪最近难产死了，留下16只小猪仔。嫂子想了个主意，将奶粉泡开，装在酒瓶里喂小猪。还真把小猪养活了，16只小猪仔一只都没少。” “黄牛犊，最近又添了个小孙，在村里到处炫耀。” …… 第40章 赵常跃被打 而另一边的金正银，还在坚持“守株待兔”，依旧每天吃过饭就来赵家商店。 他从3月20号开始收购花粉，最早收的油菜花粉，至今已经存放超过一个月。而赵志灵家一直静悄悄的，没到他那里磨粉，也没见把花粉运出去。整个四月总是下雨，都没晴过几天，这般情形由不得他不心急。 每月月初，宝美厂的人会去各代销点收货款、结算代售费。5月2号，金正银在赵家商店门口等到了宝美厂的人。 这次来的不是李建国，他今天有其他事务缠身，就让自己公司的一位业务员宗臣代为处理。毕竟此前宗臣也来过村里，与赵常跃和赵贵园也有过照面。 宗臣停下二八大杠，刚从后座卸下袋子，拿出宝美花粉口服液，就瞧见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朝自己猛冲过来。这可把宗臣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对方是要打劫。 他赶忙避开对方的冲势，在一旁站定，好奇地问：“这位老哥，您有什么事？咱们认识吗？” 金老板激动不已，一心想冲上前去跟他握手。 宗臣却再次避开几步：“您就站在那里别动，别过来，先好好说话。” 金老板搓搓手，腆着脸说道：“您好！我叫金正银，在村里开了家磨坊。去年看到宝美的厂车过来运花粉。今年我也加工了点花粉，想卖给您们厂。不知这价格如何？” 宗臣很是为难：“金同志，当下正值雨季，天气比较潮湿。花粉不易储存，我们厂也不敢一次性收太多。 况且，厂里最近刚接收了一批油菜花粉，近两个月一直加班加点地生产，暂时也无需再收购油菜花粉了。” 金正银软言相求：“我的货不多，只有2800多斤。您就帮个忙，收了我的货吧？不知赵家卖多少钱一斤？应该价格不低吧？我可以打八折。” 一听价格打八折，宗臣不禁有些心动。他犹豫起来，李建国正是因为给公司买到不少花粉，才在李厂长面前立下大功。 立功才有升职机会。这种主动送上门的立功机会，宗臣自然不想失去，于是并未立马拒绝。但他也清楚，这是李建国负责的区域，而且公司与赵家签有协议。 犹豫片刻后，宗臣说道：“我先去赵家跟他们谈谈。” 金正银连忙应下：“好。” 两人一同来到赵志灵家门口。 恰巧赵常跃和赵贵园在小厅商议事情。看到宗臣进来，两人同时起身，走上前与他握手，“宗臣同志过来啦。”“来，请坐。我给您倒茶。” 随后又看到跟在宗臣身后的金正银，两人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金正银加价提前收购油菜花粉，以及抹黑赵家采粉方法的事，赵常跃和赵贵园自然是心知肚明。 如今看到金正银跟在宗臣的身后进来，又不好直接将他赶出去。只能权当没看见，也没主动向其打招呼。 再次见到赵常跃和赵贵两人，金正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此前赵家给了他不少生意，而自己却在人家顺风顺水的生意里横插一脚。 但金正银转眼又想到，生意场上讲的是利益。只要有钱赚，朋友亲戚都能卖。哪里要讲什么道义？于是，他的神情瞬间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宗臣也感到些许难为情，因为他知道公司和赵家签有一份协议。但一想到其中的价格差异，还是将此事提了出来： “两位林老板，今天前来，就是想问一下您们：这位金老板有两千多斤油菜花粉，愿意以更低的价格卖给我们公司。不知道您们是否同意？” 金正银一听这话，当即气恼得直跳脚：“宗同志，怎么我卖花粉给您们公司还需要赵家的同意？咱们这可是自由买卖。” 又转过身来指着赵常跃和赵贵园的鼻子骂：“你们俩管得也太宽了。生意人人都能做。我和李同志买卖花粉，关你们屁事！” 这话恰好被闻讯赶来的两人听到了，他们正是金正银的婆娘金婆子，儿子金山。两人没听到前面的话，只听到说赵常跃不同意金家卖花粉，二话不说就动手。 金山直接将赵常跃推倒，骑在他身上开始扇耳光，即便赵常跃已经被打得口鼻出血，他依旧没有停手：“叫你多管闲事！打得就是你。” 金婆子上前，一边用力挠赵常跃的脸，一边用脚猛踢。金正银上前拦住自己老婆，他向来是个动嘴不动手的。 可金婆子虽然被拦住了，却依旧跳着脚骂：“你这个背时砍脑壳的，谁让你管这么宽！我今天不仅要抓花你的脸，还要让我儿子打死你。” 宗臣和赵贵园赶忙上前，将金山拉走。 几百米外商店里的向莲华也听到了动静，匆忙赶来，看到的却是让她目眦欲裂的场景：自己男人被人骑压着暴打，另一个老婆子在对着他又挠又踢又骂。 虽然打人的两位很快被拉开，依然让她怒不可揭，双手紧握成拳，才能抑制住想动刀的冲动。她冷漠地看向宗臣：“宗同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记得去年跟宝美公司签有协议，上面的附加要求写的明明白白。您若不记得，我可以给您再温习一遍。” 熟悉向莲华性子的人都清楚，除了表示尊重、客套之时她会用“您”。 其他时候她跟人说话一旦用上“您”，则代表着她的冷漠、疏离。同时也意味着她将会按照规矩，公事公办。 可宗臣并不知晓这些，又讲了一遍之前的要求：“你是赵厂长的夫人吧？我听建国同志提起过你。 这位金老板有两千多斤油菜花粉，愿意以更便宜的价格卖给我们公司。不知道你能否同意？” 听到这位着急立功的业务员询问，向莲华神色淡漠：“宗同志，这并非我同意与否的问题。我们之前所签的协议写得清清楚楚： ‘我们双方必须对采购价格保密，不得向第三者泄露。 宝美厂此前从未在祁县进行过采购。赵家是宝美厂在祁县唯一的花粉供应商。 祁县其他任何组织和个人，都不能越过萌宝厂跟宝美厂买卖花粉。’” 第41章 报警 “您现在询问我同不同意，我肯定是不同意的。更何况我男人还被他们这般辱骂殴打，这件事更是绝无可能。 如果您要收购他们的货物，这就是违约，按照我们之间签订的协议，宝美厂需要支付我们一倍采购额上限的违约金。 宗同志确定自己能代表宝美厂做这个决定？” 宗臣尴尬地摇头，赶忙否认：“不，这不是厂里的决定！厂里从未想过要违约。是我个人想为公司多找一些货源……” 向莲华冷然地打断他的话：“我在过来之前，已经安排人去报警了。 警察估计很快就能到。不管有什么事情，咱们等警察来了再一起说吧。” 话音刚落，两位警察从外面迈步走了进来，出声询问道：“谁报的警？” 向莲华径直走上前，礼貌回答：“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这里有三个人，他们未经允许擅自闯入民宅，还动手打了我男人。” 向莲华边说边指了指动手的三人，随后又指了指依旧躺在地上受伤的赵常跃，接着说道：“警察同志，我要申请作伤情鉴定。” 金婆子再度摆出她一贯蛮横霸道的态度，企图上前继续动手打人： “谁叫他不让我家卖花粉！我就是要打他。他现在不是还没死嘛，怎么还要搞什么伤情鉴定？” 警察见金婆子还想继续动手，当即拿出手铐，迅速上前铐住金婆子的双手。 “你们去派出所说明情况吧。”警察说完，就要拉走金婆子和金山。 又对向莲华道：“你先找人送伤者去医院，治疗过后再来派出所。” 向莲华点头应下。赵常跃的情况急需送医院接受系统治疗，还要做伤情鉴定。 她走上前准备扶起地上的赵常跃，“现在感觉怎么样？” 赵志灵和赵贵园赶紧过来帮忙。这么大个男人，一个女人肯定扶不动。 金婆子见自己的双手被铐住，态度瞬间软了下来，赶忙求饶：“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啊。”见民警并不睬她，又急忙转向赵贵园，哀求道：“贵园，我可是你表婶啊，咱们乡里乡亲的，你可得帮我解释解释呀。” 然而，赵贵园却避开了金婆子哀求的目光。 金婆子一家被带去了派出所。宗臣作为当事人，自然也得跟着去。 赵常跃被搀扶起来，扯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着嘴，小声地哼哼：“身上到处都疼，腰这里最疼，鼻子流血了。” 镇上距离村子仅有一公里的距离，车子行驶五分钟就到了。 去镇医院挂号之后，赵贵园便扶着赵常跃进行全身检查。检查结果令人揪心：他身上竟有两处肋骨骨折，鼻骨也骨折了。此外还有十多处软组织挫伤。 向莲华赶忙让医生为赵常跃进行治疗。 待治疗结束，她接着又让赵贵园将车开到警方指定的司法鉴定机构，进行伤情鉴定。经过一番严谨的鉴定流程，鉴定结果最终出炉：轻伤。 接下来，赵贵园将车开到派出所，找警察录了口供。 之后，向莲华带着赵常跃，打算让他回医院住院观察。 赵常跃却不太愿意住院，皱着眉头道：“住院得花不少钱啊，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咱们回家养一养应该也没问题。” 向莲华耐心劝解：“你必须在医院多住几天，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这里有专业的医生照看，我心里也能更踏实、更放心啊。 你别担心医疗费的问题。警察说了，这事儿对方是全责，按法规要求，他们必须全额赔偿医疗费。 就算他们赔不出来，这个钱我们也拿得出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你的身体。” 向莲华又转过身来，对着在原地等候的赵志灵和赵贵园道：“妹，妹郎，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陪着。麻烦回去后让我婆婆帮忙带几天孩子。” 赵志灵依旧惊魂未定：“孩子不用你操心，予舒那么懂事，我们会照顾好她的。今天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把我给吓得够呛。要不咱们就答应他们卖花粉算了？” 向莲华目光坚定，语气坚决：“如果没有今天这档子事，说实话，我原本有想过在协议内帮他们一把的。 比如：把他们的货收购过来。如此一来，那些赊账卖货的村民能顺利拿到钱，金正银他自己也能保住本金。 但现在他们动手打人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步的。妹，你就等着看吧。哪怕我不去跟他索要医疗费，就金家这次收花粉的事，他们也定会赔得倾家荡产。” 赵志灵神色犹豫，缓缓说道：“还有那些跟着金正银采油菜花粉的人，这次恐怕会油菜籽大减产，甚至绝收。” 赵常跃已经休息好，闻言解释道：“小妹，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认知承担后果。 我们之前已经把不影响油菜籽产量的采粉技巧告诉了他们。是他们自己利欲熏心，盲目跟从金正银，用那种看似高产实则隐患重重的方式采花粉。 如今面临油菜籽近乎绝收的局面，这是他们自身的责任，我们无需自责。 我们已经做到了应尽的告知义务，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怨不得旁人。 但我们也可以从中吸取教训，在今后做事时保持理性和谨慎，不能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 赵志灵想到了刘娜英，面上依旧忧虑，“里面还有一些人，家境原本也不好，这次减产对他们家的打击可不小。” 赵常跃神色泰然，“小妹，你放心，只要他们不懒，不会饿肚子的。我另有安排。” 赵志灵见哥嫂两人态度坚决，只得与赵贵园先回家了。 李建国听到宗臣带回的消息后，怒不可遏，直骂宗臣是个蠢货，立刻让人给他办理了离职手续。 第二天，李建国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赶到医院致歉： “林大哥，嫂子，万分抱歉，是我对下属管教不力，给您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林大哥受苦了，予舒也受累了。厂里已经辞退了宗臣。” 第42章 金家被砸 李建国又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赵常跃手中：“这是我们厂里的一点心意，希望大哥能收下。不能代替您受痛，只能这样表达心意了。” 赵常跃赶忙推辞：“建国同志，这个还是你拿回去吧。这不是你的错，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们已经合作一年了，我相信你的人品。” 李建国坚持道：“您们要是不收，我这心里就一直不安，感觉不放心。会以为您们不肯原谅我。” 赵常跃只得收下。 李建国再次保证：“您们放心，宝美厂从来没有想过要与萌宝违约。在祁县，我们只认准萌宝这一家花粉供应商。” 三人闲聊了一阵，李建国便告辞离开了。 向莲华留在医院陪着自己男人，为他买吃的，扶他上厕所，给他擦身。等到赵常跃伤情完全稳定下来，已是12天后。 5月14号清晨，向莲华叫了车，带着赵常跃回了家。 金婆子三人上次在派出所走了一遭，被取候保审后，回到家里顿时安分不少。 然而，犯了错的人，很多时候并非一句“对不起”就能让过往一切烟消云散。何况，他们一家至今都未曾说过一句道歉的话。 5月14号，村里绝大多数人家都热火朝天地开始收油菜籽。 然而，那些在3月中旬跟着金正银提前采油菜花粉的人，此刻却是欲哭无泪。 他们的油菜地里，成片倒伏着干枯的油菜杆，上面非但没有结出饱满的油菜籽，反而滋生了不少令人厌恶的虫子。 要知道，往年一亩油菜田通常能够收获300多斤油菜籽，100斤油菜籽可以榨出30多斤油。多出来的菜油还能够拿去卖掉换钱，补贴家用。 可今年，别说卖菜籽油赚钱了，就连自家炒菜吃的油都没了着落。 接着，他们纷纷回想起：正是金正银让他们如此这般提前采花粉的。 更有一部分人，按照金正银所说的方法采花粉，还赊账卖给了他，可直到现在都还没收到卖花粉的钱。 这时，有人愤愤地道：“我现在就去找金正银要回我的钱。我还要找他赔偿菜籽钱。” 这话仿佛一道导火索，瞬间提醒了其他人，他们满心的羞恼急需一个发泄口。于是，大家你呼我应，成群结队地朝着金正银家大步走去。 人往往就是这样，虽然当初提前采花粉是他们自己点头同意的。 倘若结果是好的，他们自然会沾沾自喜，说是自己选择明智。可如今结果不尽人意，他们肯定会把责任怪罪到给他们出主意的人头上。 赵常跃深知人性的这一特点，所以他才断言金家会自己走向破产。 而此时的金家人，正处于惶惶不安之中：他们不知道殴打赵常跃的事到底会如何判决。听人说要判一年以上三年以下。 他们却不曾料到，还有一场更为猛烈的风暴正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磨房的大门被人猛地一脚踢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最先赶来的，正是那些在3月份赊账卖花粉的人，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想当初，他们来金家卖花粉的时候是多么地踊跃，多么地欢快喜悦，而今天，同样是这群人来到金家，却是带着满腔的愤怒。 “金正银，你快还我钱！收了我的花粉都两个多月了，到现在还没还钱。” “金正银，你必须赔我钱！用了你的法子采花粉，让我的油菜籽颗粒无收。整整十亩地的油菜田啊，一颗籽都没有。你得赔我钱！” “赔钱！” “赔钱！” 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把金正银吓得心魂俱散。他惊慌失措地转身，跑入后院里，躲起来不敢露面。 金婆子使出一贯的霸道野蛮，冲到磨坊门口，扯着嗓子叫嚷：“是你们自己同意提前采花粉的，事情是你们自己干的。我男人不过就说了几句话而已。” 向来耍横的人好不容易说了一次大实话，却没有人听。 愤怒的人群直接将她粗鲁地推搡到一旁，“让开，我们不打老太婆，但你也别挡道。” 他们一窝蜂地涌入磨坊，不停地叫嚷着： “赔钱！” “赔钱！” “赔钱！” 金家的儿子金山，此刻正瑟缩地躲在楼上，大气都不敢出，更是不敢出面应对这混乱的场面。 “看样子他是还不出钱来了，能拿点什么东西就先拿走吧，不然后面啥都没有了。”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仿佛在一瞬间提醒了这群愤怒至极的人，他们开始疯狂地挤入室内抢夺各种东西。 首先被抢走的，就是放在磨房里已经加工好的花粉。 第二批赶来的人没能抢到花粉，便将目光转向了设备，他们把磨坊里的机器强行拆了下来。屋内但凡能搬走的东西，都被他们席卷一空。 晚一步赶来的人，看到室内已经没有东西可拿，便找来梯子开始上房拆瓦。 金山见此情形，不得不下楼来试图阻止，结果被愤怒的人群直接按在地上一顿暴揍。 走在最后面的人，连瓦片都没捞着，极度愤怒地捡起石头开始一顿砸。 混乱中，有石子砸中了金山的头，破了个洞，鲜血直往外涌。正在按住金山暴揍的人赶忙松开手，害怕地退后几步。毕竟只是金钱纠纷，谁也没想伤人。 就在这时，最初抢走花粉的人群里，有人已经率先拆开一包花粉，随后又开始破口大骂： “该死的，这金家的老王八蛋，赊走我的花粉，居然一包都没卖出去。放到现在全都长霉了，这已经完全没用了。” 说完，愤怒地将花粉狠狠扔在地上，又觉得不解气，继续上前用力踩几脚。 其他抢到花粉的人，也纷纷打开包装一探究竟，结果发现无一例外都长了霉。 于是，大家都将花粉直接扔在地上。 又不解气地跑到后院方向骂：“你这个老不死的骗子！要不是听了你的鬼话，我怎么会提前采油菜花粉？ 要不是听了你的馊主意，我怎么会连一粒菜籽都收不着？ 你赊了我的花粉，一分钱都还没给。赔我钱！” 一边咒骂一边拿石头砸房子。 第43章 金家逃 了 磨坊附近飘逸着霉变花粉的味道，异常刺鼻，但愤怒的人群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一个劲的谩骂、打砸。 此时，孙婆子也看到了自家油菜田的情况。听到众人找金家索赔，她气势汹汹地朝着金家一路冲过来。 金婆子早已被愤怒的人群推搡着挤到了角落里。 毕竟在场男女不管多么生气，还是不愿对着一个奶奶辈的女人下狠手。 然而，孙婆子作为她的同龄人，可丝毫没有这些顾忌。她刚进门，第一眼就瞧见了金婆子。 之前孙婆子逢人就夸赞金家如何如何好，如今看到自家地里的油菜籽颗粒无收，她心中的怒火却是熊熊燃烧，这其中或许还夹杂着不少羞恼之意。 扭动着自己矮胖的身躯，孙婆子三步并作两步，风风火火地冲到金婆子面前。拍着手，一步一跺脚，扯着嗓子咆哮： “砍你脑壳，剁你脑壳，你这一家子的背时人，自己倒霉背时也就算了，还要连累着别人跟着一起倒霉。 池塘又没有盖子。就你们家这样的垃圾货色，咋不早点跳下去死？” 金婆子也是向来霸道野蛮惯了的，在村里还不曾有人敢这么当面骂她？ 这下可算是棋逢对手了，她那原本的颓废之色瞬间一扫而空，仿佛打了鸡血似的，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 金婆子也拍着手、跺着脚，嘴里不停地骂着：￥@&*%......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争吵得好不热闹。 其他人看到此处这激烈的场景，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打砸动作，纷纷向后退去，为她们二人留出足够的空地。 这样既能避免自己被这场争斗波及，又能让更多的人看清楚。 孙婆子的霸道野蛮在村里成名已久。毕竟是儿孙成群的人，平日里没少搓磨儿子媳妇和孙辈。 她可不是“浪得虚名”。三寸不烂之舌输出的又快又丰富，骂人的词汇那叫一个精彩。听得围观的群众忍不住不断喝彩。 金婆子听到孙婆子这般滔滔不绝、花样繁多的辱骂，气得上下嘴唇直哆嗦，一时间反倒词穷了，回骂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但金婆子毕竟还有一个优势，那便是身高。 她向来是骂不过就直接动手的主儿，当下便停住跺脚，迅速缩短双方距离，抬手就给了孙婆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下换孙婆子懵了：村里女人吵架不是动嘴不动手吗？这女人居然敢动手，这不是不讲武德吗？她气得浑身颤抖，也想学着金婆子反手回敬一巴掌。 怎奈身高不够，就算跳起脚也够不着对方的脸。 无奈之下，只好向下动手，一把将金婆子的裤带扯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红裤头。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内里的一抹白。 围观的人轰堂大笑，高喊着：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红裤头露出来了。” 一些年龄小点的孩子，听到有人打起来了，立马兴奋地拍手：“快点，有热闹看啦。”脚下跑得跟阵风似的，纷纷朝这边围拢过来。 奈何前面早就被大人围成了密不透风的“人墙”，他们腿短，只能在人群后面急得团团转，却也不离开，能听个热闹也好。 此时听到“红裤头露出来了”，纷纷跳起来想要一探究竟。 金婆子本就又羞又恼，此时听到围观人群的起哄，一张老脸羞得通红。骂不过别人，还能打不过别人吗？她把心一横，伸手一把扯掉孙婆子的上衣扣子，露出里面的丰硕。 一众老少爷们看得两眼发直，纷纷起哄：“哇哦！” 其他妇人见状，面颊泛起一股热意。她们纷纷抬起手，试图遮住自己的双眼，可又按捺不住好奇，悄悄将手指缓缓移开，从指缝间继续向外看。 孙婆子被人群那如苍蝇的眼光盯得恼怒，也想有样学样去扯金婆子的衣服，奈何还是身高不够，被对方一下子闪开了。 孙婆子跳起来试图去扯对方衣服，金婆子继续躲。 围观群众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一个胖得像滚筒一样的老妇，晃动着白硕，追着那抹红，在场上扑来扑去，像极了岛国相扑运动。 这时，孙婆子的小儿子老六匆匆赶了过来，连忙解下自己的上衣盖在自己母亲身上。 金婆子的儿子金山顾不得自己头上的伤，从人群中费力地挤了过来，解下自己的上衣系在母亲腰间遮羞。 老六劝着孙婆子，“妈，打架根本不能解决问题。你想要他们赔钱，咱就好好跟人说。” 金山也劝着金婆子，“妈，咱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行不行？你和孙婶子也算是堂妯娌，一家人的事儿关起门来说，别当着外人的面吵，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在村里横行霸道的孙婆子，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心里又气又羞，但也清楚自己确实打不过对方。正想找个台阶下。她嘴里骂了几句，顺势跟着儿子回家了。 嚷嚷着要还债赔钱的人群，虽然没要到自己的钱，但看了这场精彩绝伦的骂战撕打，过足了眼瘾，心理上有些许安慰，于是便四散回家去了。 听得外边已经安静了，金正银不知从后院哪个阴暗角落偷摸着钻了出来。 他先是看到自己的婆娘，狼狈不堪、失魂落魄的被儿子搀扶着，嘴里还不停地嘟囔咒骂，满脸的不甘与愤怒。 儿子则是一脸的愁苦和无奈，紧皱着眉头。 接着他放眼四周，瞧见那被抢得空空如也、连屋顶上的瓦片都没剩下一片的房子，再看到散落在地的那些已经霉变的花粉，内心顿时涌起无尽的悲凉： 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当，却在一天之间全都没了。还欠下一屁股债，不知啥时候才能还清？又拿什么还呢？ 他懊悔不已！ 真不该被一时的贪婪冲昏头脑，去拦截别人的生意。 不该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贸然行事。 不该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押上。 不该毫无顾忌地赊账进货。 更不该嘴上不饶人，去激怒赵家人。 不该纵容自己的妻儿去殴打赵家人......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后悔已然毫无用处。 就在当晚，他俯身从地上拾起几件被践踏过的衣服，揣好相关证件。 他的婆娘麻木地收拾着一些零碎物件，儿子则沉默着背起一个包裹。 一家人行色匆匆，连夜离开了村子。 自那之后，数十年过去了，他们再未归来。 无人知晓他们究竟是在某处流浪漂泊、艰难维生，还是已然东山再起、重获新生。 第44章 只帮勤快人 向莲华搀扶着男人刚踏入商店大门，就被大姐和小妹团团围住。 “好些没？没有哪里痛了吧？” “终于回来啦。在医院住这么久，真是辛苦我弟弟了。” 赵常跃住院的这段时间，赵志灵虽然也有去医院看过，然而她要照看店铺，又还要照料家中的孩子，实在分身乏术。大部分时间还是大嫂在医院陪着。 “嗯。已经好多了，医生说了，在家里调养两个月便能自行康复。” 看到赵常跃安然归来，赵幽兰的眼眶泛红：“回来了就先安心休息两个月，等身体痊愈了再说别的。” 赵予舒也上前扶住赵常跃的另一只胳膊：“爸爸，你来这里躺着吧。我提前准备躺椅，又铺了厚厚的棉絮，你躺在这里比较舒服。” 赵常跃感觉心里很暖，他依言走到商店角落的椅子上躺下。这边人来人往比较热闹，躺在这里休息不会觉得烦闷无聊。 “这阵子我暂时做不得重活。家里的事要辛苦莲华了。” 向莲华赶忙安慰：“人没事便是最好的。家里目前也没多少重活。我先去杀只鸡。之前你刚住院的时候，我就想杀只鸡给你送去，医生说不能吃的太油腻。要等出院再说。今天你回来了，我给你炖只鸡补补身子。” 大姐赵幽兰只是拉着赵常跃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自从父亲去世，娘家只剩这一个男丁。 她在夫家的生活非常忙碌，养猪、养牛，还得给一大家子6个人洗衣做饭，实在抽不开身。听说弟弟今天出院，她找邻居替自己看家，这才有空过来看看。 年复一年繁重的劳作，让赵幽兰作事效率高，说话速度也快：“弟弟，我给你带了两只土鸡来。回头让莲华杀了炖给你吃。伤了腰就先好好休息。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别做重体力活。我家里还有一堆事要忙，没空在这里多陪你。自己要保重身体啊，我有空再来看你。” 赵幽兰坐着陪赵常跃聊了一个多小时，等不及午饭做好，就起身回家了。 很多人跑去金家看热闹的时候，赵予舒没去。但她站在赵志灵家二楼，将那些人争抢花粉、肆意打砸，以及两个婆子争吵打斗的过程尽收眼底。她看的津津有味，直到村民散去，才爬下楼回到商店里。 堂哥赵发旺身材高大，又是最早一批赶到现场看热闹的那批人之一。他幸运地抢到了个绝佳的位置，近距离将整个过程看得仔仔细细。 待人群逐渐散去后，赵发旺兴奋地跑回赵家商店，绘声绘色地说着先前目睹的场景：“那个孙婆子真能骂，骂了半个多小时都不带重样的。把金婆子听得都快气吐血了。 金婆子也是个厉害的，骂不过就直接动手。两人又是扯裤子、又是扒衣服的，场面真的太火爆了。 这绝对是村里最精彩的现场直播。不管是打嘴仗还是动手打，都可以列入松鹤村的历史了。比看战斗片有意思多了。” 赵常跃由于身体状况只能躺着静心休养。听到赵发旺转述的场景，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赵志灵笑的含蓄，跟赵常跃一样扯开一点嘴角。毕竟，孙婆子也是她堂婶，总得给对方留一点面子。 向莲华听到这些描述，笑的很痛快：“孙婆子没打赢，这下得有一段时间不会出门的。” 正在看电视的人们也议论纷纷： “孙婆子平日里在村里横行霸道，也就仗着那张嘴厉害。真到动手的时候，被金婆子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没点卵用。” “哈哈哈，孙婆子肯定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收拾的一天。看她好不好意思再出门。” “金家也是自作自受，谁让他们胡乱争抢生意，还蛮横打人。三个人欺负赵常跃一个人，那是仗势欺人。如今被那么多人一起又抢又打又砸，这就叫报应。” 赵常跃早就预料到金家会破产，却未曾想到是以这般混乱的方式破产。 这时，又听得有人问：“娜英，你家今年是不是没有收得油菜籽？” 刘娜英整个人蔫巴巴的：“我家地里的油菜籽是绝收了。幸好我那天卖花粉去得早，还收到了现金。用这笔钱倒是能买一些油。 那些没收到现金的人是真的惨。为了5毛钱的差价，赊账给他，结果一毛钱都没收到。油菜籽也绝收了。损失一笔大咯。” “你嫂子家倒是没受影响，她是依赵家的方法采花粉。人家油菜籽产量跟往年差不多呢。相当于每亩地额外收了几斤油菜花粉，赚到的钱等于是地里多产出的。” “嗯，我嫂子家确实没受影响。她应该能借一点油给我们。不过还有些人没有兄弟，就不太好找人借油了。” 赵常跃听到这里，招手把赵志灵叫到跟前，压低声音道：“妹，前段时间我曾经提过，对于这次油菜籽绝收的人，我有一些安排。 就是我们公司出面收购一批菜籽油发放给村民。但不是白送，而是有个条件，要他们采集松花粉卖给我们。 每卖出10斤松花粉，在之前的现金基础上，额外赠送一斤菜籽油。每户最多兑换20斤油，兑完即止。” 赵志灵满脸欣喜：“哥，这个办法好。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赵常跃赶忙摆手：“妹，都是自家人，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可不想当什么好心人。我得先保证自家的利益，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再去帮助别人。 这菜籽油就是为了激励他们多采集松花粉。是对勤劳人的一种奖励。 如果他们不愿意去采松花粉，那就别想得到油。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勤劳的人更值得我们去帮扶。” 看着默默做好事却又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大哥，赵志灵满脸欣慰：“恩，我明白。要先保障自己的利益。不过，说到底你还是做了让步。要不然，你完全可以不额外奖励菜籽油啊。”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赵常跃连连摆手。示意赵志灵写篇收购通告。 “收购干松花粉 收购价：3元钱一斤。 收购时间：5月25至6月5号。 收购地点：赵贵园家 收购量：5万斤，收满即止。 本次特别奖励：以家庭为单位，每卖出20斤干松花粉，额外赠送1斤菜籽油。2000斤油赠完即止，不再额外赠送特别奖励。” 第45章 小辈的成长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刚刚还在为吃油问题发愁的人，转眼间都兴奋起来：“这下好了！只要多采松花粉卖，就能免费得到菜籽油。 不跟你们在这玩了，我要赶紧回去采花粉领菜籽油啦！” 而那些油菜籽并没减产的人，也同样高兴，“这是额外的奖励。明年就没这个机会了。我们也快点去。” 人群很快四散开来，纷纷回家拿上工具去采花粉。毕竟奖品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金家人连夜出村的消息，过了好几日才被人察觉。 那些还被欠着花粉钱的人又是一顿咒骂，却也无可奈何。 人们为此又议论了一阵子，但很快便不再关注，毕竟采松花粉赚钱换油，才是当下村子里最要紧的大事。 向莲华听到金家人的消息后，有些心疼，不过她心疼地是自家钱包受损：“那笔医药费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赵常跃劝慰道：“没事，那都是小钱。况且金家也受到了教训，往后他们怕是不敢回村了。” 有前几次采花粉的经验，这次松花粉采收过程进行得格外顺利。 大家成群结队的上山，手中不停地采收着松花粉，嘴巴也没闲着。毕竟在这空旷的山上，闲聊既能给单调的劳作增添几分乐趣，又能让原本枯燥的时光过得更快一些。 “还是跟着赵家采花粉靠谱。跟着金家采粉的人，油菜籽绝收，花粉钱现在都还没收到。亏惨了。” “对！咱们跟着赵家采花粉、卖花粉，三次都是顺顺当当的。赵家从来没亏待过咱们，信赵家的，准没错！” “你们有没发现，一直闷在家里好久没露面的孙婆子，这次都屁颠屁颠地上山采花粉啦！” “她怎么还好意思来？” “这有啥不好意思？松花粉天收天种，既不占自家土地，又不用自己浇水施肥，采回去就是钱。孙婆子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连这个账都算不出来。哪里会有便宜不占的道理？” “说得也是。这次还有菜籽油奖励，白捡的便宜，咱可得甩开膀子加油干！” 上次跟着金正银采花粉的那些人，这次采松花粉很是卖力。听到这些议论，他们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仿佛要把之前的损失全部找回来。 而原本一直跟着赵家采花粉的人，因为已经建立起信任，干活更是毫不含糊。 大家你追我赶，采起花粉来简直快似一阵风。在家晾晒时，处理得也是极为细致。 5月25日，赵志灵再次精神抖擞地开秤收松花粉。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的收购过程就如同顺水行舟一般出奇地顺利。 油菜籽绝收的那群人，有些赶早卖了花粉兑换到了菜籽油，很是高兴：“太好了！原本以为今年没有菜籽油吃了。没想到卖花粉不仅有钱还能换到油。” 也有些机灵的人回过味来，“这应该是赵家在帮我们。不然前面收过那么多次花粉都没有油换，怎么这次就能兑换菜籽油？还不是因为听说有人油菜籽绝收没有油吃了？” 卖花粉来得晚的人，没换到油的，虽然有些小失落，但看到手里卖掉花粉得来的现金，又觉得很安心： “有这笔钱，自己也可以去市场上买油，不愁没油吃。” “没想到，赵家人这么有情有义。”村民们对赵家人的印象再一次改观。 赵志灵这边忙得不亦乐乎，前来售卖松花粉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因为时间紧、任务重，赵志灵找了自己的公婆、两位大姑姐，帮着检查、过秤、记录、付款。 终于赶在6月5号完成了5万斤松花粉的收购。 而赵常跃这一边，自从骨折后，至今已经休养满四个星期。虽说身体不再疼了，但还不能做重体力活：“松花粉的加工我是做不动了，要再找一个人去做。” 于是，赵常跃找到赵蔡林，“蔡林大哥，你想不想去厂里上班？最近我厂里需要加工松花粉，不到20天就可以回来。 工资不会少你的，一天工作12个小时，都是算20元一天，包吃包住。就是比较累人。” 成天在家种地的赵蔡林自无不应的道理。农民是不怕累的，就怕没有赚钱的机会。于是，赵蔡林跟着赵贵园与另外三人，一起去萌宝加工花粉。 赵常跃的伤已经渐渐恢复。虽然做不了重活，但在店里收个钱是没问题的。有他帮忙，向莲华也能先回家做饭。 六一儿童节，赵予舒带着两个表弟慢悠悠地走回家。晚饭还没做好，她准备带他俩去看看鹅。 刚一靠近，就发现鹅群都显得十分惊慌：仔细一看，原来它们在偷菜吃呢。 其中有两只肥嘟嘟的鹅趴在栅栏处，犹如两个顽强的小战士，用自己的身体拼命地顶高栅栏。 其他的鹅则像一群机灵的小贼，从窄窄的缝隙里鬼鬼祟祟地钻进菜地，撒欢似的跑到菜地靠里处，对着鲜嫩水灵的青菜大快朵颐。 靠栅栏处的青菜特意留给那两只充当“工兵”的鹅。 看到主人突然出现，两只“工兵鹅”瞬间慌了神，着急忙慌地想要逃走。 怎奈沉重的栅栏犹如一座小山压在它们身上，致使它们动弹不得，急得“嘎嘎”直叫，那声音就像在喊：“救命啊！救命啊！” 两兄弟乐得嘎嘎叫：“哈哈哈！这个傻鹅。”“姐姐，把它放了吧。” 赵予舒上前将栅栏打开，挥舞着手臂，将这群偷菜鹅赶回院子里：“这哪里是呆头鹅，分明就是一群懂得分工合作的聪明鹅。” “建新、建成，你们说说，那群鹅为啥能跑出来吃到菜呀？” 建成吸着手指，说话含糊不清：“因为它们都很饿了，想吃菜菜。它们睡觉的地方没有菜菜了。” 建新的声音很是脆亮：“姐姐，我知道，因为有两只鹅顶高了栅栏，其他鹅就能跑出来吃菜了。” 赵予舒对两人的回答予以肯定：“你们说的都对。这群鹅确实饿了。单独一只鹅是没办法吃到青菜的，于是他们分工：两只鹅顶高栅栏，其他鹅钻进去吃。 靠近栅栏的地方让给趴在那里的两只鹅吃，其他的鹅吃靠里边的菜。 我以后也要团结合作，不能总想着一个人单独行动。现在我护着你们两个，等你们俩长大了，也要帮助姐姐。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都如捣蒜般点头，连声答应。 “那现在我们也合作一下，一起去拔些青草给猪吃吧。” “好。” 春日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在三人稚嫩的脸庞上，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睛里全是信任，让人内心柔软而又温馨。 第46章 营养液研制成功 6月12日，今年的松花粉已经加工完毕，宝美厂的卡车将它们悉数拉回厂里，货款也已结清。 扣除420元的收购人工费，1700元的磨粉车间人工费，以及15万元的购入成本，公司账上又新增20万多元。总计结余86万多元，用来维持营养液工厂运转是足够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就只等着儿童营养液研发完成。 7月20号下午，赵常跃正在家里小心地将晒谷坪上的谷子扫作一堆。 自从5月骨折躺了一个月后，这一个多月来，他一直都有做一些轻体力的家务活。其他诸如收稻子、耕田、插秧的重体力活，都是找务工队完成的。 赵予舒替父亲取了快递拿回家。这是省医科大学寄来的包裹。她有种强烈地预感：里面会是营养液样品。小心拆开一看，果然如她所盼。 这时，正在家里玩的两位表弟蹬蹬蹬地跑过来，想抢先看个究竟。赵予舒担心样品被他们不小心碰碎了，赶忙举高一点，让她俩够不着。 两兄弟见状，叉着腰、嘟着嘴气恼道：“哼，小气鬼，喝凉水。” 赵予舒听了，不由得哭笑不得。赶忙安慰：“建新、建成，这是姐姐还要用的。等姐姐和爸爸妈妈用过之后再给你们啊。” 两兄弟点了点头，这才乖巧地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安静地等待。 赵予舒取出样品递给赵常跃：“爸，朱教授团队已经把营养液研制出来了。喏，这就是样品。” 赵常跃满脸惊喜：“终于研制成功啦！”他激动地接过样品，将它举高一些，迎着光照了照。随后又拿到近前，仔细端详着包装。“总共寄了多少支样品？能尝一下吗？” 赵予舒看了看快递盒：“大概有30支，可以尝的。” 一听到说要尝一尝，两兄弟飞快站起来，凑到跟前，齐声喊道： “我也要。” “我也要。” 赵予舒假装生气：“刚刚谁说我小气鬼来着？” 两兄弟马上矢口否认：“不，姐姐最大方了。”“给我喝吧。”那模样，如果身后有个尾巴，立马会摇一摇。 赵予舒取出两支营养液，插上吸管，递给表弟。 两兄弟一口气吸完，夸赞道：“好喝。”然后又眼巴巴地继续看着她。 赵予舒故作不知，取出一支营养液喝了起来。甜的，是那种温和、自然的甜。 她又看了下说明书：“三岁至六岁，每天1支。你们今天已经喝过了，明天才能继续喝一支。 赵常跃也喝了一支，赞道：“甜而不腻，没有中药味。这个味道好！就是不知效果怎么样？” 赵予舒对着两兄弟的方向努了努嘴：“这不就是现成的试验对象吗？” 赵常跃也笑了：“对，那就先由你们三个喝几天看看效果。” 于是，接下来的一周，赵予舒和两个表弟每天都会按时喝一支营养液。 令人欣喜的是，虽然赵建成暂时没什么变化，但赵建新的饭量却有了明显增长。赵予舒也感觉有一些变化，只不过还不明显。 对于这样的初步结果，赵常跃已经感觉比较满意。正计划着行程去一趟省医科大学找朱教授。这时，远远地有个人跑过来，在赵静叔家门口停下脚步，扯着嗓子大声吆喝：“赵常跃，快点去杨家园，你姐夫又打你大姐了！” 赵常跃闻言，赶忙站定身子，神色凝重地对向莲华道：“莲华，你先去一趟大姐家看看情况。我去约几个人，过几天再去看看，总得把这事处理妥当。” 向莲华毫不犹豫地应下：“好。”立马动身。她是个泼辣性子，平日里风风火火，但对这个姐姐却是真心实意。这在农村也是常见现象，兄弟姐妹间的情分比较真挚。 当年正值动乱时期，家公不幸去世后，婆婆独自一人带着年仅两岁的儿子改嫁。留下年仅 15 岁的大姐，一个人孤苦伶仃地住在赵家祖宅。 那时，幸好大姐的一位堂姐心地善良，知道她一个人住着害怕，晚上就在赵家祖宅给大姐作伴。两人成了最要好的姐妹。 后来，小姨见外甥女一个人生活实在可怜，便出了个主意：给她说媒介绍给自己婆家的侄子。都是亲戚，也有个照应。 大姐就这样嫁了。她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每天要负责给一大家子洗衣、做饭。她养了母猪、肥猪、牛。抽空还会收购些土鸡，坐火车去隔壁县倒卖，赚钱补贴家用。三个儿子的老婆本，都是她这样勤恳劳作赚来的。 大姐夫没个正经营生。他经常是吃过早饭慢悠悠地赶一群鸭子出去，晚饭时节再赶着鸭子回家。第二天一大早，能捡一篮子鸭蛋。他就拿着这些鸭蛋去集市上卖，得来的钱都换成了酒。喝了酒就会对大姐动手。 三个儿子渐渐长大，能帮着干不少活，也能护着自己的母亲。她男人这才有所收敛。已经很久没动手了，这次不知怎地又发疯了？ 见向莲华已经出发去大姐家，赵常跃又将目光转向女儿：“予舒，你留在家里看着房子，我出去找几个帮手，咱们不能任由你大姑父这般欺负人。” 赵予舒乖巧地应下：“好！” 赵常跃深知姐姐的不易。可能是因为当年大姐嫁人时，娘家没什么人可以依靠，知道这个老婆不会跑，姐夫打起人来总是下手比较狠。直到自己长大成人，能为自己姐姐撑腰了。姐夫才有所收敛。 每次过去，姐夫都会痛哭流涕地保证、求饶。保证书写了一叠，每次拍着胸脯承诺以后不再喝酒打人。 可没过多久，他又会故态复发。这不，距离上次调解也才过去不到三个月。这次一定要去给他个狠点的教训。 向莲华是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出的门。她走得匆忙，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不到五点钟就回来了。 此时，厨房里已经蒸好了饭，那是赵常跃做的。 说来好笑，赵常跃种地、养牲畜、做生意都是把好手。但厨艺却糟糕得很。他能勉强把米饭做熟，就是做成软烂如泥的状态，勉强能吃；炒菜只会做炒黄豆。煎个鸡蛋能把鸡蛋煎焦，吃起来发苦。 知道自己的水平也就这样，他后来就只做饭不炒菜，顺带把菜切好、洗好。 向莲华站在厨房里，一边熟练地炒菜，一边说起自己去大姑姐家的经历。 第47章 你还打不打人 “我为了快点赶到大姐家，是抄近路去的。直接趟过那条河，一路噼里啪啦地跑，不到20分钟就到了大姐家。 那舒癫子已经休息了一会，正握紧拳头准备继续打姐姐。姐也真是手善，她居然拿着一把蒲扇打回去。那能打个啥？就跟给孩子拍蚊虫似的。 我一眼瞅见屋内的情形，看旁边只有一个搪瓷杯子，直接抄起来，对着他的头用力一拍。只听‘砰’的一声，他的额头上立马起了个大包。 这一下，可能把舒癫子的酒给打清醒了。他睁大眼睛一看是我，就没敢还手。 我大声质问他：‘你还打不打我姐？打不打？赵常跃正在找人呢，过几天还会过来跟你好好谈谈。’ 他一听这话，立马跪下求饶：‘不打了不打了。莲华你就放过我吧。’ 跟他说完这些，我也没多停留。姐要留我吃饭，我想着他们家闹成那个样子，也不太好留下来吃饭。而且你们在家没人做菜，我就赶紧回来了。 不过，我觉得二外甥生气了，他心疼他爸，觉得我不该打他爸爸。也不想想，是他妈妈生了他、养了他，他爸出啥力了？他爸打自己的妈妈，他咋不心疼自己的亲妈？” 赵常跃听后也很气愤：“这癫子总是打人实在可恨。我已经找了帮手，明天就去找他好好谈谈。我也会跟二外甥谈一谈。” 向莲华手脚麻利，不到十分钟就把菜炒好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匆匆吃过饭，接着便洗漱，随后各自就寝。 第二天正好是赶集日，向莲华早早地去市场上买了菜回来。刚回到商店坐下，她就大声笑： “刚刚在路上遇到赵平老师，他说在市场上看到了舒癫子，额头上用纱布缠了一大圈。大家都是认识的人，赵平老师就顺嘴问他是咋回事。舒癫子说：‘是我小妈打的呢。’” 向莲华边说边不住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得前仰后合：“这舒癫子啊，平日里喜欢打老婆，遇到比他强的人又怂得很，不过说话也是蛮辛辣的。” “他为啥说是小妈打的？” “他这是骂我是他后妈。” 商店里大多是女人和孩子。那时国内经济还是以农业生产为主。女人体力不如男人，没有太多赚钱机会，娘家也不会给她们分财产。 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只能靠嫁个男人给自己找个家，嫁人才有地方住有衣穿有饭吃。不然，在娘家待久了，有嫂子或弟媳的，会各种嫌弃你。没有兄弟的，多数也有姐妹。待在家里就会有人对你各种说道。 嫁人后，娘家兄弟多的，夫家有所顾忌可能对你好一点；如果娘家没有兄弟，男人下手时更是肆无忌惮。村里的媳妇，有几个没被男人家暴过？ 同为女人，听到这话，大家都会笑话那个怂男人。但笑完之后，又会替女人心酸，也替自己悲哀：若有其他出路活下去，谁会忍气吞声跟家暴男继续生活？ 第三日早上8点多，赵常跃约好的三个人到了，都是跟他一起到处收山货的伙伴。几人都是壮年，成天四处跑收山货，体力自然比那位成天放鸭子的人要好上不少。四人神色严肃，脚步匆匆，打算直接趟河去大姐家。 向莲华知道他们不会留在大姐家吃饭，就在家中准备午饭。米饭已经蒸好，菜也备好了，只等下锅。等到快中午了，才看到赵常跃四人回来。 向莲华手脚麻利地炒好菜，赵予舒帮忙把菜端上桌。“小姑父、晓华叔、蔡伯父，吃饭啦！” 赵贵园和赵蔡林都是不怎么多话的人，只是埋头吃饭。 晓华叔一直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看到满桌的菜，夸赞道：“嫂子厨艺就是好，这么多菜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觉得好吃，你就多吃点。” 等大家吃过午饭回去了，向莲华这才问赵常跃：“上午去大姐那里，谈的怎么样？” 赵常跃没好气地道：“这舒癫子，一听说我带了人过去，竟然先喝了敌敌畏。 几个外甥都说不救了，二外甥也说让他死了算了。后来他同族的一个侄儿把他送去医院，还洗了胃。我们跟着去了趟医院，路上就多耽搁了点。” 向莲华摇头叹息：“可惜了，这祸害居然还给救回来了。” “接下来我们得筹备营养液的生产了。只要我们把产业越做越大，这舒癫子也不敢随便打我姐。我们明天就出发，去省医科大学找朱教授，好好商议一下生产工艺。” “好！我们加油赚钱。” 赵常跃带着女儿，次日一早就从村里出发。再次坐着颠簸的拖拉机，换乘火车、汽车，终于在下午两点抵达省医科大学校门口。 两人轻车熟路地摸到朱教授的办公室。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和朱教授团队展开深入的讨论与反复验证，终于在8月8号这天，成功确定了营养液的生产工艺： 第一步、搅拌：巧妙地利用洗衣机的转动功能，将各种各样的生产原料进行充分的搅拌与混合。这一创新做法，既节省了人力，又能确保原料能搅拌均匀。 第二步、一次蒸煮：用高压锅蒸煮，它的高压高温能让原料迅速熟烂，大大缩短熬煮时间。 第三步、二次熬煮：换用普通大锅进行第二次熬煮。充分煮出原材料里深藏的营养成分。 第四步、过滤：将熬煮过的原液，用过滤网滤掉食物残渣，然后放在特制的容器里自然沉淀。冷却两小时后，再次小心倒出原液，去除底层沉淀的残渣。 第五步、去渣提纯的关键步骤：将鸡蛋清加入原液并适度加热。神奇的是，鸡蛋清在加热过程中凝固，能够将细微的杂质吸附得干干净净。 完成这一步后，再次进行过滤，确保原液的纯净度达到最高标准。 第六步、分装：将充分提纯的原液用10毫升装的玻璃瓶分装，并密封。每十支装成一盒，方便储存和销售。 第48章 抢招工指标 当完整的生产工艺被验证可行的那一刻，整个办公室沸腾了。 大家激动地难以自抑，有人在原地兴奋地蹦跳，有人使劲鼓掌，双手拍红了也毫不在意。还有人彼此紧紧拥抱，欢呼声响彻整个实验室。 赵常跃满怀感激，双手紧紧握住朱教授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朱教授，非常感谢您和团队的贡献。没有您们的智慧和努力，这一切都无法实现。晚上我们找家饭店好好庆祝，犒劳一下大家。” 朱教授刚说出“好”字，其他成员又开始热烈鼓掌。 赵家父女俩在省医科大学附近订了丰盛的席面，犒劳朱教授以及他团队的10位成员。 小鸡炖蘑菇、乌龟汤、红烧排骨、回锅肉、水煮鱼、血鸭、素炒莲藕、酿豆腐、炒青菜、糖球、酒酿丸子等，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赵常跃首先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向众人道谢。 之后，大家围坐在一边，尽情品尝着美食。一边兴致勃勃地畅谈未来。 “想象一下，等营养液大规模生产之后，市场上肯定会供不应求，那场面别提多热闹啦！” “咱们也得让华夏的营养液走向全世界，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产品！” 赵常跃提议道：“我注意到，家里的小孩子很喜欢吃水果。我们能不能开发出水果味的营养液？比如草莓味、水蜜桃味、芒果味？” 朱教授点头，赞许道：“这个想法很好！回头我们细化一下产品口味，开发出不同味道的营养液。” 赵常跃补充道：“我们能不能找营养学的大机构、有专业背景的人，对这个营养液鉴定一下？这样对外宣传的时候，能增加公众的信任度。” 朱教授喜道：“赵厂长这个提议很好。我认识这样的人，回头我联系他们鉴定一下。” “费用可以找我们厂里报销，不算在正常研发经费里。” 房间里的气氛热烈而融洽，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憧憬的笑容。聊到很晚才散去。 赵家父女俩在附近找旅店住了一晚，次日一早启程回村。 远远看见赵家商店已经在望，赵常跃感叹：“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营养液配方和工艺这两大核心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要准备大批量生产和销售了。” “爸，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无论是生产还是卖货，都要先准备人吧？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把主要人员确定下来？” “对。要先准备人。上次加工花粉的人，可以继续用。销售由我和你小姑父负责，但需要另外招聘10名生产人员。年龄选18至45岁的，毕竟现在岗位有限，但需要工作的人又实在太多，肯定要有些门槛来筛选。” 于是，赵予舒刚回到商店，就先按照父亲的意思，写好招聘通告，贴在赵家商店门口。贴完通告就躲去了角落，免得被围上： “招工： 非常感谢各位乡亲对赵家商店以及赵家花粉采收事业的支持！ 现有赵家食品厂对外招工： 招工人数：10人，额满即止 年龄：18至45岁 技能要求：会识字，扫盲班毕业及以上水准。四肢健全，身体健康无传染病。工作细致、口风紧。 工作时长：每周工作五天，每天工作八小时。 薪资：基础工资40元。加班费另计。年底分红不少于一个月基础工资。 有意者，请到赵家商店报名，择优录取。” 有识字的热心村民，一看到通告贴出来，就挤在前面看，同时大声念了出来。 那时，农村劳动力很充沛，除了种田地，很少有其他工作机会。双抢时期的务工队，也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活。月薪稳定有30块的工作算是很不错的了。 有前面几次采收花粉的基础，现在大家对赵家的信任度非常高。 围观人群听到赵家通告要招十个人，激动地喜笑颜开： “赵家人真的很仁义，招工待遇给这么好。” “赵家收花粉让我们赚到了钱。跟着赵家混更有出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感念赵家的好。很快就有不少人挤到柜台咨询。 赵常跃提前列了一张问答清单，让向莲华和赵志灵给申请人一张白纸，依照清单在空白纸写下如下信息： 姓名、出生年月日、身份证号码、文化程度、家庭住址、联系方式、紧急联系人姓名及联系方式。 这是第一道关卡，能写出这些信息的人，首先摈除了文盲。 截止到当天商店打烊，就已经收到了超过80份报名表，可见场面之火爆。 有些人知道自己不满足要求，看到通告后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亲友。 于是第二天，又来了更多的人报名。 也有些人眼见报名人数众多，感觉自己走正常途径被选中的希望渺茫，于是另辟蹊径。 只见胡老三神秘兮兮地靠近向莲华，压低声音道：“我晓得是谁偷了你家的西瓜。” 尽管赵家内部对此事早有猜测，但向莲华听闻此消息仍旧不免有些紧张，压下心中激动，问道：“哦，是谁？” 胡老三继续轻声说道：“是赵常才两兄弟。我回家必然要经过他们家门口，不是从屋前过就是从屋后过。 有一回我从他们屋后经过的时候，瞧见赵常才两兄弟带着两个人正在你家地里摘西瓜。他们看到我过来，还威胁我不准把这个消息说出去。” 向莲华极力忍住心中的翻腾：“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金婵看着胡老三离开，也凑近向莲华，悄眯眯地说：“之前有一伙外地来的小偷，有四五个人，他们打听‘村里哪户人家最有钱？’金正银说是赵常跃家。 我家男同志赵正国就跟他们说，不要去偷赵常跃家，这家是我们村里最仁义的人了。 不过，你家的猪是赵林叶偷走的。就卖给了镇上的屠夫。” 向莲华感觉被这个消息的前半段安慰到了：一直以为被村民针对，不曾想，竟有人在背后维护过自己一家：“谢谢你告诉我。” 金婵也是个识趣的人。见向莲华没表态，也不追问，继续晃到一边嗑瓜子。 第49章 用谁不用谁，是个难题 没过一会儿，向路华也晃了过来，对向莲华小声说道：“莲姐，你家的鱼是法官家族的人偷的。 他家老大的二儿子，赵建东，平常喜欢打鸟打猎。看到你家鱼塘没有人，就用电机器把鱼电晕了捞走的。那天我在楼上晒干菜，刚好看到他们捡鱼。” 又过了一会儿，赵自立的媳妇朱婵挤到向莲华跟前，低声说道：“我知道孙婆子那一家人为什么一直会针对你们家。 我家公和孙婆子的男人是亲兄弟。你们祖上一直比他们祖上过得好，有钱有才又有权，他们十分嫉妒。 后来土改了，他们就想利用‘斗地主’的名义，把你们家使劲踩下去，让你们没有翻身之日。 哪知道，绝大多数村民认为，你家祖上没有欺压过乡民，还帮了大家不少忙。你爷爷是赵氏近百年来最有才华的青年，又是清正廉明的好官。 村民一致同意只把你们家评为富裕中农，除了孙婆子夫妇。她一直不服气。所以这些年一直怂恿她的儿女孙辈针对你们家。” ...... 向莲华听完不禁在心里感叹：果然利益动人心。这帮人明明知道自己家遭遇了什么，平日里却一句话都不说。如今为了竞争工作岗位，就陆续抖了出来。这也算是投诚示好吧。 躲在角落里的赵予舒，被动听了一堆阴私，她偎到赵常跃面前，拉着他的手诚恳地道：“爸，你和妈妈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然，我这么小的身板，还打不过坏人。” 赵常跃被前半句话给感动了，听到后半句话又被逗乐了：“敢情你这小丫头片子是爱惜着自己的小命啊。”谁让自己年龄不小才得了这一个女儿呢。不管她咋样都由自己宠着： “放心，我肯定会好好保重身体啊。我还要陪着你长大，看着你嫁人呢。” “我不嫁，我就在家里陪着你和妈妈。” “哪有女孩子长大不嫁人的啊。” “爸，不说这个了。你看现在已经有这么多人报名了。这选谁谁不选谁，是件得罪人的事。我想找张文老师帮我们来选人。” “好。依你。” 赵予舒在自家店里买了瓶麦乳精，又拿了包水果糖，向着学校大办公室走去。 此时，下课铃声刚响过，学生们正从教室里鱼贯而出。 赵予舒来到大办公室时，张文老师刚从教室回来。看到赵予舒站在自己的办公桌旁，他愣了一下，继而问道：“予舒，稀客啊。自从杨校长第一次带你过来认识我，这一年多来，你这还是第一次找我啊。” 赵予舒小脸微红：“早就应该来看张老师了。今天才过来，是我的不对。您看，我这不是带了礼物，来给您赔礼了吗？” 张文老师也看到了赵予舒带来的礼物，语气缓和了些：“嗯。今天来找我是想问什么问题吗？” 赵予舒也不拐弯抹角：“张老师，我们公司要招十个员工。现在报名人数已经超过300了，还在陆续增加中。 我们招人是生产食品，卫生要求比较高。个人卫生习惯不好的人，肯定不能招。然后，我们做的是全新的产品，对生产工艺的保密要求非常高。爱多嘴守不住秘密的人也不能要。 我想请您帮忙把把关，挑十个员工。” 张文老师刚开始还听得很认真，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瞪眼道：“你这是把我当成一把刀，让我去做得罪人的事啊。” 赵予舒赶忙否认：“哪能啊。这还不是因为，杨校长说您是学校里教学能力最强的老师，说话也非常厉害，我这才来找您帮忙的吗？ 张文老师被夸的很受用，点头道：“嗯，那你去通知这报名的人，周六上午十点在赵家商店门口集合，到时候我再过去帮你挑选。” 赵予舒答应下来，告辞而去。她将这个消息添在通告上，又让看电视的人们相互转告。 周六上午十点，报名的人全都来到赵家商店门口。乌泱乌泱挤作一堆。 向莲华看不下去了，“大家分五列排成队。来，前面先站五个人，其他人都排在这五个人后面。速度要快啊。接下来由张老师来选人。” 张文老师胸有成竹地站在人群前面，看着一张张渴望的脸，他只作不知，大声喊着口令： “立正！” “向左看齐！” “向右转！” “向后转！” “向左转！” 每喊一次口令，有动作最慢的，有跟指令做反动作的，有站姿不正的人，都被他挑选出来，请出队伍。 有不服气的人提出质疑：“凭什么指令做慢了就要淘汰出局？” 张文老师耐心解释道：“人家是工厂，招人是来干活又不是玩。跟着指令做的最慢的人，到时候干活也快不起来。那不是耽搁人家生产进度吗？” 这话没人能反驳，张文老师继续喊口令。 几个回合下来，场上很快只剩下了40多位申请人。 之后，他让剩下的这批人走到另外一边排队，挨个叫到小隔间面谈。那是临时借用的教室。每谈一个，都会在登记表上记录对方的姓名、年龄、性别。按照沟通能力、服从性、礼仪等进行打分。 向莲华则起身跟围观的群众以及被淘汰的人们道谢：“其他乡亲们可以提前回家了。本次没选上的乡亲也不用灰心，我们扩产之后陆续还有新的招工机会。 非常感谢大家的参与。 同时也跟大家分享另外一则消息：我们计划8月25号开始收购玉米花粉，本次收购只收三万斤，收满即止。请各位乡亲回家后相互转告。” 原本没被选上的人们很是失落，听了向莲华的话，知道以后还有机会，以及即将收购玉米花粉的消息，又立马振作起来。 他们很快散去，各自回家忙着采玉米花粉了。毕竟赵家这次只收购三万斤，等到最后就卖不出去了。 而剩下的50多位申请者，张文老师花了三个多小时才与他们逐个面谈完。 他根据自己的面谈结果，又淘汰了几位，在登记表上划掉被淘汰者的名字。将剩下50人的面谈结果交到赵予舒手上：“喏，选完了。” 赵予舒拿出一袋糖果交到张文老师的手上，撒着娇道谢：“谢谢老师！张老师出场，这么快就给我们解决了一个难题。” 接连挑选了近四小时，张文老师也感觉有些疲惫。然而，此时手里被塞了糖，又觉得不那么累了。 他轻轻“唔”了一声，嘴角噙着笑，双手背在身后，像只骄傲的大公鸡一般，踱着步往学校办公室走去。 第50章 怼人 赵予舒将个人表现评分加总，按高低顺序排列。又让母亲和小姑根据名单找到对应的申请表。 她很高兴：张老师不仅挑出了这次需要的人，连第二个、第三个10位都给挑了出来。下次直接照着报名表上的排名往下录用就可以了。 她将名单按照得分排名重新抄录一份，将报名表按得分顺序排列，交给母亲保存。 向莲华按成绩排名从名单里选了几位，加上心里已选的几位，公布最终名单：“这次我们招工10人，被录取的是：赵自立、刘娜英、向路华、赵志国、向常才、舒江、舒水、赵蔡林、李滔、吴予柱。 恭喜以上伙伴。请9月1号带上生活用品来赵家商店门口，我们会统一送大家去工厂。 本次没录上的乡亲也不用灰心，以后工厂产能提高，还会再招工。” 第一次招工活动完美落幕。既选出了满意的人，又没有太过得罪人。落选的人也没失去希望，大家都很满意。 赵常跃看到录用人员名单，决定由舒江、舒水、赵蔡林、赵自立、赵志国五人负责花粉加工。花粉过季之后，再和其他五人一样安排去营养液生产车间。 营养液生产过程的第五步是核心过程，由向常才负责。他的性格沉稳，为人诚恳，话又不多，比较可靠。余下的人安排做其他流程。 销售人员和生产人员都齐了。 但产品生产五要素：人员、机器、物料、方法、环境，目前也才只解决了人员和环境。 赵常跃将人员安排告诉了其他几位股东，又说了接下来的安排：“我们还要买原材料和设备。这些要麻烦妹郞在9月1号前完成。 原材料的需求，我是根据近期的初步销售计划和产品配方确定的。设备需求是根据朱教授团队确定的生产工艺列出来的。 各种管理制度、生产作业指导书，让向常才负责写。” 见赵贵园点头答应，其他几人也没有意见。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然而，却总有一些人见不得赵家好过。 这天傍晚，向莲华刚刚做好饭，赵常跃带着孩子回到家中，一家人正洗手准备吃饭。 就在这时，赵家院子里来了位隔壁队的邻居，是蒋家爷爷的侄子蒋孝文。长得倒是周正，浓眉大眼，说话自带三分笑。 “常跃，蒋叔托我给你带个口信，你妈病了，让你把她接回来照顾。” “夫妻不是要相互扶养的吗？他现在是她老公，一不用上班工作，二不用下田种地。成天吃饱饭到处闲逛玩乐。老婆生病了，为什么这作老公的不照顾？” 蒋孝文一脸为难：“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替人带个口信。蒋叔说了，你要是不去接，明天他会把你老娘送回来。”说罢，便匆匆离开了院子。 赵常跃的生父早在他两岁那年不幸去世了。来人口中的蒋叔是赵常跃的继父。 似乎是突然觉得自己前半生的坎坷，他低垂着头蹲在自家门前的那块石头上。 那是一块极其圆润的石头，刚好一个矮板凳大小。从赵常跃记事起，它就一直在那里，也不知是祖上哪位先人将其带回来的。 每当他心情郁闷时，就会双手抱胸，蹲在那块石头上。他低头沉默不语，像是在向先祖寻求安慰。 向莲华压低声音道：“婆婆嫁给他已经几十年了，怎么生个病都不愿照顾？” 这时，村里的四牛犊，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地踱进赵家院子。这人是赵贵园的四叔，嗓门大得像是安了个喇叭。被人取了个绰号叫四牛犊，他听了也不恼，渐渐地就叫了开来。 四牛犊向来喜欢以赵氏族老自居，对于村里的大事小事，都要发表一番自己的意见。尤其是对赵家的事情，积极程度仿佛自己是赵常跃的老祖宗一般。 他一进院门，就开始不紧不慢地说话：“常跃啊，刚刚听说你蒋家爹托人带信，要你把生病的老娘接回来照顾。为人子女，照顾父母是应该的。你可千万不能不去接啊。” 赵常跃夫妇很不喜欢别人对自家的事指手画脚，对他说的这番话也不认同。 只是两人之前在村里一直属于被排挤的对象，今天这种情况又不是头一次遇到。于是两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赵予舒早在报信之人说话时就听到了。此时听到四牛犊在院子里的说话声，就从里屋缓缓走了出来。 这位从小就被父亲当儿子一样培养的女儿，带去各种商务场合参与过谈判，见识已经远超同龄孩子。她不仅聪明，阅读广泛，胆子也大。 赵予舒在距离四牛犊6米远的地方就止住了脚步，稳稳地站在院中，掷地有声地问： “你算我家什么人？成天对我家的事情指手画脚？你是生了我们？还是养了我们？你给我们饭吃了？给我们买过新衣服了？ 我们喊你一声爷爷，那是看在你年龄大的份上，你又不是我家真正的祖宗。我家老祖宗早就去世了。 你有什么资格成天教我爸妈如何做人？你自己生的儿女都教好了吗？” 一贯自恃为族老的四牛犊，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七岁多的黄毛丫头怼得哑口无言。 他气得嘴唇不停颤抖，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赵予舒：“你......你......”。然而吭哧了半天，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赵常跃夫妇依旧低着头，然而从那微微耸动的肩膀便能瞧出，他俩此时都在偷笑。 四牛犊见赵常跃夫妇没吭声，心知自己在这里并不受欢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是想挽回些许颜面，随后甩了下衣袖，气冲冲地走了。 只是他的步伐明显变得有些凌乱，全然没了进来时的那份趾高气昂。 等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赵常跃和向莲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一扫之前的沮丧郁闷之色： “哈哈哈！予舒你怼得太好了！看着四牛犊那个样子，我心里舒坦极了！早就想怼他了！之前因为他辈份高，我一直不好意思开口。你是小孩子，他跟你吵赢了没脸，吵输了更没脸。” “这话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太解气啦！我看四牛犊气得不轻，手一直紧紧捏着拳头，我以为他要去打你。不过，他要是真对你动手，我肯定会护着你。” 第51章 爷爷的故事 赵予舒挑了挑眉，心里也有几分得意。老早就看不惯这好管闲事的四牛犊了，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怼他罢了。 但今天若不是有父母在旁护着，这样怼他肯定会被狠狠收拾一顿。说到底自己还是太弱小了，看来得再找些帮手才行。 赵予舒想了想，道：“爸，妈，我们还是去把奶奶接回来吧。这不是因为别人的施压，而是因为她本来就是我奶奶。 “我本来也想着接回来的。只是他们这么做让人心里不舒服。不过，接回来可以，等人康复了，他们要是改变主意，可不能嘴巴说一两句就把人接走。” 赵常跃夫妇吃过饭就把人接了回来，安置在孩子们的卧室。虽说让生病老人跟孩子住一个屋不太合适，但家里只有两间卧室，没别的办法。然后，给老人送饭的事就落到了赵予舒头上。 到了吃饭时间, 赵予舒会先盛出一碗饭，每种菜夹一些，送到奶奶手上；等奶奶吃完，她再去把脏碗拿出来，仔细洗净。 经过一周的悉心照料，在8月25号这天，奶奶的病终于痊愈了。 蒋家爷爷虽然没有亲自照顾奶奶，但每隔两三天就会过来溜达一圈，说几句好听的话，顺便蹭顿饭，吃饱喝足后再悠哉悠哉地回家。 8月26号这天，赵予舒又在家里看到蒋家爷爷。看到老伴已经精神大好，正在灶房里帮着向莲华做饭。于是，他蹭到老伴跟前：“小玉呀，你的病好啦？” 奶奶头也没抬，语气甚是平淡：“嗯。” 蒋家爷爷满脸讨好之色：“那吃过饭就跟我回家吧。这段时间你不在家，我一个人过得没滋没味。” 奶奶果断拒绝：“我跟孙女们住一起也挺好的。你自己回吧。” 蒋家爷爷一听，顿时急了眼，不停地说软话：“你是怪我把你送到儿子这里来吗？可那也是因为，我担心自己笨手笨脚，照顾不好你。你看，你在这里确实好得快。” 奶奶并不搭理他，吃过饭之后就去赵家商店帮忙看店。 蒋家爷爷一看喊不回人，吃过饭后也回去了。第二天又会到店里来。他想过，能劝回老伴自然是好的，毕竟她的病又好了，带回去还能暖床、做家务。 没劝回老伴，自己也不亏，毕竟这里有现成的热饭热菜，酒也有，人多又热闹，还不用自己花钱出力，多好！老男人的想法就是这么现实。 自从奶奶在自己房间住下后，倒是给赵予舒省去不少事。有奶奶帮着看店，赵予舒也不用再在晚饭时间去给母亲和姑姑顶班。 奶奶还会不时的给孩子们讲讲祖上的故事：“当年我嫁给你们爷爷的时候，是坐的八抬大轿。头上戴的凤冠，有很多珍珠、玛瑙、翡翠。” “爷爷为什么会去世的那么早？是生病吗？他得了什么病？” 奶奶抬眼望着远方，似乎在回忆：“你们爷爷是被气死的。当年他们家过继给旁支的那位叔叔在田坎上放牛，一位族老说不该在那个地方放牛。你爷爷过去帮着自己的叔叔讲了句公道话，结果族老说他不敬自己，直接打了他一耳光。 你爷爷读一级跳一级，大学毕业时还很年轻。他那会已经是司法系统的科长，在法院里判案。结果在村里却被一个目不识丁的族老，以这种野蛮的方式打脸。后来听别人说，你爷爷站在那里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那时在村里就是这样啊！不管你有没有钱、是不是官，在村里就得听族老的。哪怕对方错了，也不能顶撞。 可你爷爷气啊！他很不甘心，痛恨这种规则。回来后，一天到晚的越想越气。没几个月就死了。我看着他的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不断流出血，捂也捂不住。” 是被气的？服毒的？还是被打伤的？真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一个人的离去在时代面前翻不起一丝浪花。 但对于人丁单薄、孩子才两岁的家族而言，失去正值壮年的顶梁柱，却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温柔秀美的少夫人，没法独自撑起风雨飘摇的家。 “当年爷爷的下属现在都成了法官，要是爷爷还在就好啦！大姑就不用那么早嫁人。爸爸也不会时常被人欺负。爷爷还能教我们很多东西。” 奶奶却陷入了沉默。哪来那么多如果啊！事情已经发生，不可挽回了。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只能向前看呐！ 家里房子不大，隔音自然不会好。卧室里说的话，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向莲华听到这里，想起另外一件事： “之前你爷爷的姑姑，也是被夫家人打，打她的还是她的侄儿，是她晚辈。脑袋被打出血了，她夫家人也没出面帮她，但她处理的方式跟你爷爷完全不同。 说起来，你这位姑太地主家小姐出身，可真是个人物。 当时她的孩子有十岁的样子。她让孩子用绳索把自己的双手捆在背后，一个人跑到赵氏祠堂。她嫁去的那个地方叫凉水井，离祠堂少说也有十几里路。她一个裹了脚的妇人，居然一口气跑那么远，真的很硬气。 到了祠堂后，她直接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大声哭诉：‘不孝女赵怀玉，给赵家先祖丢脸了。’然后把自己被侄儿打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当时赵氏祠堂还在赵家湾，也就是现在你大姑住的那个村。那是个非常大的村落，整个村有好几千人。你姑太跪在祠堂里大声哭，肯定会有很多人围过来看，也惊动了老族长。 后来老族长打发人去你姑太夫家，把他们的族长、男方家长以及打人的那个侄子都叫了过来。在赵家祠堂里，对方族长把那个侄子也狠狠打了一顿，当着赵家先祖的牌位，让那侄子给你姑太下跪奉茶赔礼道歉，这事才算揭过去。 说起来，你爷爷那么聪明的一个大学毕业生，也当了不小的官，结果还不如他姑姑能耐。虽然人家没读什么书，至少她被打之后，自己找回了场子。还把对方给治住了。” 赵建新赵建成还小，听故事也就听个乐呵：“被打了，肯定要打回去。” 赵予舒不是普通小孩，她有不少个人想法，也会总结：“所以，我们要多读书、明事理，却又不能被困于书。我们可以跟文明人讲道理，跟野蛮人得讲霸权。” 奶奶依然沉默不语。 向莲华却欣慰地笑了：女儿聪明懂事又不迂腐，哪个母亲不骄傲？ 第52章 营养液正式量产 时间很快来到了9月1日。这天一大早，被萌宝公司录用的10个人，一个不缺地准时来到赵家商店门口。 他们收拾得清爽干净，一个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地站在那里，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情舒畅、内心愉悦。 赵予舒微笑着走上前去，热情地打招呼：“早上好！”大家齐声回应道：“早上好！”声音整齐而响亮。 她随即拿出早就精心制作好的工作证，依次发到各人手中：“欢迎大家加入萌宝公司。这是大家的工作证，请各自妥善保管好。” 赵常跃经过长达四个月的休养，身体完全康复了，这次自然会一同前去工厂。他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 “早上好，欢迎大家的到来！ 我们萌宝主要有两块业务： 其一，是花粉的收购以及加工。不过这块业务是季节性的，一年只有三个月比较忙。 其二，是儿童营养液的生产与销售。这是新业务，目前还没有大量对外宣传。 我是公司的厂长赵常跃，目前我主要统筹管理儿童营养液的生产和销售。 这位是我的得力好搭档赵贵园同志，也是公司副厂长。他负责统筹管理花粉加工业务，同时兼任公司的采购以及营养液的销售工作。” 讲到这里，赵常跃略微停顿一下，目光环顾四周，继续说道： “衷心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大家能够合作愉快，共同努力，携手创造公司辉煌灿烂的明天，而后我们再一起分享公司取得的丰硕成果。” 言毕，他率先带头鼓起掌来，人群也随即开始热烈鼓掌。 赵常跃等到掌声小了些，才继续说道：“今天我们坐拖拉机去厂里。暂时还没有专门的食堂。我们在厂门口的快餐店包餐，以后大家到饭点了，可以凭工作证去那家快餐店领取工作餐。 住宿就在工厂附近，我们租了几间民房作宿舍。” “请大家带好各自的行李，分两列依次上车，我们现在出发！” 说完，带头登上了赵贵园的拖拉机，赵予舒也跟着爬上车。身后的其他人分别上了两辆车。 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位外甥，赵常跃又提了句：“舒水、舒江，你们周末在家，要经常提醒你爸，不要打你妈妈。你们在家也要多护着自己的妈妈。” 舒江应的斩钉截铁：“好！” 舒水却有些犹豫：“可我也不能去打我爸。毕竟他是我亲爸。” “没说让你打你爸，是拦着让他别打你妈。这些年你们兄弟几个的学杂费，衣服鞋袜，哪样不是你妈挣的？你爸养鸭赚的钱全都换成酒喝了。” 舒水的视力很正常，母亲的辛勤劳作他一直看在眼里。想想父亲的行为，舒水没再为自己父亲辩解。 一路聊着、看看风景，拖拉机很快就到了公司。 赵常跃公布了各自的工作安排，带着大家去归置行李。接着，由向常才给大家培训，讲解这段时间他写的制度，以及安全生产要求。 培训结束后，大家一起动手，将生产车间里里外外彻底做了一次大扫除，保持干净整洁。 接下来，再将新买的设备进行组装、调试，确定最佳摆放位置。之后，按照生产工艺流程，领取生产物料进行试生产。 经过三天的调试，儿童营养液终于在车间里成功生产出来了。大家看着这些成品，很是激动。 赵常跃大手一挥，再次给大家添了福利：“为庆祝咱们的新产品下线，每一位萌宝人入职第一周内，每天可以尽情畅饮营养液！ 不限量，但要用杯子分装，注意卫生。你们是从今天开始计算，七天内可以不限量畅饮。” 听到这话，生产人员全部兴奋地欢呼： “谢谢老板！” “赵老板对我们真是太好了。” 这是赵常跃的提议。刚开始听到这个措施时，向莲华和赵贵园非常不理解：“一杯营养液可以装好几盒啊。那都是钱啊，何况还任他们喝。” 赵予舒却同意父亲的提议，她给大家讲了一个自己读过的故事： “很多食品厂为了防止员工偷吃公司产品，采用过各种防范措施，依然挡不住产品无缘无故地减少。有家规模不小的巧克力工厂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后来公司分析发现，每次有新员工入职后，产品数量才会少。过一段时间数量就恢复正常。 于是干脆提供了一项特殊的“福利”：新员工入职第一周，可以尽情享用公司的各种巧克力产品。 当然，这些都是提前从仓库领出来，放在固定位置，方便记数。 有个叫小李的年轻员工，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兴奋不已。入职的头几天，他每天都会品尝各种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然而没过几天，小李就觉得腻了，那些曾让他垂涎欲滴的巧克力，如今再也勾不起他的兴趣。看到巧克力，他甚至会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从那之后，小李再没有动过偷吃巧克力的念头，工作时反而更加专注、认真。 这个措施也就作为一项新员工福利传承了下来。” 听完赵予舒讲的故事，赵常跃自豪的笑了：女儿虽然还不成熟，但喜欢读书，也能协助自己做事。虽然自己今天的提议，大家最终会同意，但远没有女儿讲这个故事的效果好。 向莲华和赵贵园也都笑着点头同意了。 生产人员接连不限量畅饮一周后，果然连一口营养液都不愿再喝了。 产品生产顺畅之后，接下来就要重点攻克销售了。 萌宝的几位股东，在赵贵园家的偏厅依次落座，共同探讨销售事宜。桌上摆放着一些瓜子、花生、糖果，还有茶水。 赵常跃最量喜欢吃糖，看到桌上有糖果，直接剥开一颗丢进嘴里：“大家都来谈谈，我们的产品定价多少钱一盒？” 赵志灵正埋头剥着瓜子，听到这话提议道：“花粉口服液卖8块钱一盒，里面有10支。我们的营养液和他们的包装差不多的，也卖8块一盒如何？” 第53章 讨论怎么卖营养液 向莲华一边剥着花生吃，一边附和：“没错，都是口服液，跟他们定相同的价格就行。” 赵贵园点头表示同意。 赵常跃迅速将糖果嚼碎咽下，又喝了好几口清水，接着说道：“我建议定5块钱一盒。现在5块钱可以买到什么呢？ 可以买到约4斤猪肉；能买 10 多斤大米；20 多个鸡蛋。也可以选择买好几本小人书；能买 5 支左右的铅笔；还能买到5 斤左右的苹果。在一些小餐馆，可能够两三个人简单吃一顿饭。 5块钱已经不便宜了。如果我们的营养液定5块钱一盒，一盒10支，一支就是五毛钱。 现在很多孩子不好好吃饭，家长每天给五毛钱任由他们买零食吃。如果每天花五毛钱喝一支营养液，他们就能好好吃饭，相比孩子每天吃五毛钱零食，总花费并未增加，这部分的需求就容易平行替代。 营养液定价五块钱一盒，比花粉口服液便宜37%。再添两块钱，就能用买一盒花粉口服液的钱，买到两盒儿童营养液。 这样，我们是不是能吸引一部分花粉口服液的客户？毕竟两者都有保健的作用。我们的还更便宜。 不过也有负面影响，随着我们营养液销量的持续提升，花粉销量必然会下滑。” 赵常跃见几人听到花粉销量下滑时都没出声，继续解释：“不过，那时我们的营养液销量已经大幅增长，利润会远超花粉加工，大家不必担忧收益受损。” “定5块钱一盒，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薄利多销。 我们属于新品牌、新产品，以前市场上从未有过这种东西。如今定一个不算太高的价格，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尝试。当他们发现有效果，便会跟周围人介绍，从而吸引更多人来消费。 等市场打开以后，我们再顺势推出新口味：水蜜桃味、芒果味等。新口味的产品搭配高大上的礼盒，与五元一盒的营养液在包装上拉开差距。价格也能有所不同，新品卖8元一盒。 有了价格对比，又能吸引到更多价格敏感型客户买原味营养液。而那些想要送礼有面子的人，会更多选择8元一盒的那款。 如此一来，两种价格的产品销量都会有所提升。” 其他三位股东听完，都笑容满面地齐齐鼓掌。 赵常跃点点头，又抛出第二个主题：“现在我们来思考一下，这个产品该怎么卖？” 向莲华毫不脸红地抓起一把剥好的瓜子仁，扔进自己嘴里咀嚼。 赵志灵一看自己给侄女剥的瓜子被嫂子拿走了，只得无奈地继续剥瓜子。但这次却把瓜子仁都捏在手里，积攒多了再放进赵予舒手里。 向莲华咽下瓜子仁之后才开始说话：“我们可以放在自家商店里卖。商店挨着学校，销量应该不会差。宝美花粉口服液也一直在销售，卖的还不错。” 赵予舒吃着小姑递过来的瓜子仁，点头称赞：“嗯。这个方法可行。我们还可以设计一些宣传图，张贴在商店门口处，让路过的人都能够看到。 另外，我们还可以准备一些营养液赞助给学校，用作奖品来奖励优秀学生。” 赵志灵把手放在嘴边作扩音状：“我可以拿个大喇叭，到镇上的集市推销。就跟上次宣传采集花粉一样的方法。” 赵常跃颔首：“这个方法也可以。还可以搞一些有奖竞猜，猜对了奖励我们的营养液。再开展现场促销。” 赵贵园在一旁抽烟，他吐出一口烟圈才说道：“我可以跟大哥去各村镇推销。我们也可以学李建国他们，先找各处商店代销。这样能快速地把货铺下去。” 赵常跃又往嘴里塞了颗水果糖：“你们刚刚说的这些方法都能用。不过，我有个更便捷的方法，那就是做电视广告。” 赵贵园问道：“电视广告是不是我们店里在看的电视，在里边播放广告？” “对。是在电视里播放。广告本来的意思就是：广而告之。你们想一想，在集市上的流动商贩他们怎么卖东西的？ 是不是喜欢大声吆喝：‘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这里有最新式的衣服’？他们这是吸引大家的注意。看了的人不一定会买，但没人看肯定不可能有人买。” 向莲华有些犹豫：“电视广告应该价格不低吧？是不是不太划算？” 赵常跃解释道：“我可以给大家算一算成本： 一个客户、一个客户地去推销，跟一个人讲一次产品需要10分钟，按照一天8小时20块的工价，推销一个客户是不是得要4毛钱的成本？ 一天8个小时至多能跟48个人讲产品。何况中间还有路途上耗费的时间。 我们一个市700多万人，按照这个速度，哪怕极其勤快，也要393年才能跟这些人都讲一遍我们的产品。按照这个拓客成本，700万人得花280万元成本。 但如果在我们市里的电视台做广告，短短几十秒、一分钟的时间，就能让看电视的所有人，都看到我们的产品。一点也不耽搁你做其他事情。 哪怕跟一对一宣传的拓客成本一样，我们也赚了。毕竟可以把393年才能做完的事，在几分钟内做完，也没耽搁做其他事。是不是很划算？” 听完赵常跃的解析，赵贵园几人也不再反对，“那就这样，大家按自己的提议分头推动销售。”他又汇报了下玉米花粉的销售： “玉米花粉加工用了10天。扣除成本及一应支出，公账上增加了10万多元。现在合计余额为97万元。” 赵予舒提议道：“今年的花粉加工业务已经全部完成了，主要是小姑和小姑父在主导，他们都很辛苦。 之前商店的利润每个月都分了，但花粉加工的利润，基本都在公司账上趴着。现在营养液刚开始生产，暂时也不需要用到那么多的流动资金。 我们可以把账上的尾数17万分了。这可以鼓舞士气，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 赵常跃听了女儿的提议，忍不住笑了：“你这小脑袋瓜真会想，我看是要鼓舞你的士气吧！还要改善你的生活。说说看，你又想吃啥了？你妈和你姑每天给了你零花钱还不够？” 第54章 分钱，招保镖 赵予舒一本正经地点头：“对，我也要被鼓励啊。我跟着你们谋划的生意，已经赚了超过一百万了，总不能让我守着几十块的零花钱吧！感觉很没动力啊！” 赵志灵赶忙安慰：“我给你做好吃的。” 赵予舒知道父亲已经犹豫了，继续道：“过度节俭有害健康，适度消费能促进经济。有句话叫做‘越花越有’。大家都来消费，能让厂家销售额大增。 厂家赚得多，才有能力给员工加工资。员工赚得多，又会来商店买东西，让我们赚得更多。” 赵贵园觉得这番话似乎很没道理，又好像很有道理。一时不知怎么驳倒她，只好赞同：“行，我们分。” 大家算清楚账之后，兴高采烈地拿上存折，一同去了银行。 赵常跃夫妇税后分红7万924元，他直接将整数存入了个人账户。 赵贵园夫妇税后分红5万1476元，他也把整数存了起来。 赵予舒税后分红1万3600元。赵常跃帮她单独开了个银行账户，帮她存下1.3万元的整数，尾数600全部换成现金。 在1989年的农村，手里能有这个数，可是妥妥的小富姐。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小堆“大团结”，赵予舒非常高兴！一把将它们都装进自己的背包里。 继而又想到什么，她盯着自己的父母一字一句道：“这是我凭本事赚到的钱，我得自由支配，你们谁都不得管我。” 赵常跃自然不会管她，直接应下：“好！” 向莲华早在被迫同意分她股份时就已经想清楚了，现在自然不会插手：“好。” 赵予舒有一件渴望很久却一直未得以实施的事情，那就是招保镖。 回到村里，她动作迅速的写好招聘通告，迈着小短腿，将其贴在商店门口。 “招保镖三名 要求：身高1米7及以上。最近三年退伍的军人优先。” 通告刚贴出来，原本在看电视的人群瞬间就围拢了过来。虽然80%以上的人都不能满足这个要求，但是挡不住喜欢“吃瓜”的好奇之心。 赵常跃夫妇对女儿突如其来的举动也很惊讶。听闻保镖工资都是从她的小金库出，招人是为了保护家人，他们也就由着她去安排了。 几天后，又一个周六，赵予舒将50多位满怀期待的申请者召集到操场。担心女儿太小，镇不住场子，向莲华一直站在她身后一米远位置。 赵予舒在队伍前面站定，小脸严肃地说着遴选规则： “各位大哥，早上好！衷心感谢各位踊跃报名应征保镖一职。 各位都曾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我敬重大家的奉献和努力。 很抱歉！今天我要用比武的方式角逐出人选。因为其他方法可能会有人不服气。唯有比武，简单又直接。希望大家能点到即止，不要出现伤残。 比试规则也比较简单：两人一组相互对打，输的直接被淘汰。赢了的人继续两两一组相互对打。如此循环，直到最终比试结果的前三名产生。我会录取前三名。现在，比赛开始！” 赵予舒的话音刚落，队伍很快分成了二十多组，开始比试起来。 楚竣一路过关斩将，他的对手刚一出手，他便灵活地侧身一闪，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拳，直击对方要害。 现场观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见对手慌忙招架，却被他一个扫腿绊倒在地，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和欢呼。 陈真的每一场比试都充满力量感，犹如一头勇猛的狮子。面对对手的攻击，他不躲不避，用坚实的臂膀硬生生扛下，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赵锋则展现出了非凡的耐力和技巧。他在与对手的周旋中，巧妙地保存体力，看似处于下风，却在关键时刻出手，打得对手措手不及。 经过一轮又一轮精彩绝伦的较量，一小时后，楚竣、陈真和赵锋凭借各自的实力和出色表现，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前三名。 这三人都是本镇青年才俊，且刚退伍一年，均为22岁。 赵予舒拿上几盒创口贴，又拆开几条 “野山茶”香烟。她给每位申请者都递上一包香烟。又为伤者递上创口贴，叮嘱道：“最近几天伤口不要碰水。” 之后，她站回到队伍前，很是真诚地道谢： “非常感谢各位大哥积极参与本次活动。这包香烟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望大家笑纳。下次再有招聘需求时，欢迎大家继续申请。” 众人接连参加了好几场激烈的比武，却以落榜告终，心情难免有些低落沮丧。 赵予舒一番充满诚意的道谢，加上一包众人喜爱的香烟，以及未来存在的合作契机，让落选者感觉心情舒畅许多，只叹自己技不如人。 目送他们离去后，赵予舒将本次赛出的前三名请到商店里间。 向莲华等人也一直在观察比武结果。看到比试结果已经出来，她上前几步招呼道：“这几位就是前三名，果然一表人才啊。我是向莲华，你们可以叫我莲姐。 你们的工作就听我女儿安排吧。她是个有主意的，就是皮了点，以后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多包涵。我们家的安全就拜托几位啦！” 三个异口同声地答道：“谢谢莲姐。” 赵予舒笑得很是灿烂：“恭喜各位赢得比赛！我是赵家长女，赵予舒。 本次招聘的三位保镖，月薪50元，不会额外计算加班费。每个月10号现金发放上月工资。每年会上调薪资。 由于我们现在的住宿条件不太理想，所以我会在各位的月薪基础上，再加5元作为补助，每月55元。 在村里是跟我们一起吃饭；在厂里，是跟我父亲他们一起吃饭。 楚竣，你跟着我姑父；陈真，你跟着我父亲，贴身保护他们以及公司的安全。赵锋就跟着我留在村里，保护我和家人的安全。” 村里人对赵家颇为熟悉，知晓他们家的过往，看到赵予舒在家里操持各种事务，都觉得稀松平常。 但这三位并非村里人，他们初次见到这位年龄不大的女孩，落落大方的主持比武，周到的安抚落榜人员，还能大气地给他们定薪，内心惊讶之余又深感佩服。 不过，服兵役的经历让他们养成了良好的服从性，对于赵予舒的安排，他们并无二话，齐道：“是！” 几人回家简单收拾些行李，周一早上天还没亮就在赵家商店门口等候。 第55章 跟电视台接洽 周一的清晨，赵予舒走到赵家商店前，小姑父赵贵园已经在此等候。 他将怀里抱着的小白狗递过来：“予舒，我跟你爸不会天天回家，这只小狗送给你玩。” 这是一只两个多月大的小狗，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眼神非常温柔。赵予舒抚摸着它的柔软，很是欢喜：“哇，好可爱的小狗，以后就叫它小白吧。谢谢小姑父。” 又为两人介绍自己新找的伙伴：“爸，小姑父，这几位是我新找来的保镖，楚竣、陈真和赵锋。” 接着，她又分别向楚竣和陈真介绍了赵常跃和赵贵园。 “这位是我的父亲赵常跃。陈真，以后你就跟着我爸。” “这位是我的小姑父赵贵园。楚竣，以后你就跟着我小姑父。” 二人齐声回应：“是！” 赵常跃和赵贵园满心欢喜，这可是孩子的一番心意，还不用他们掏钱，着实令人暖心。 赵予舒又拿出几套书，分别递给楚竣和陈真：“这是他们这段时间要读的书。你们要帮我盯着他们每天至少读20页。 楚竣和陈真怔愣地接过书。没想到做个保镖还得兼家教。 赵常跃和赵贵园因为有保镖才升起的喜悦心情，在听闻还要被监督读书时，顿时感觉没那么香了。 两位保镖都有驾照，楚竣换下赵贵园，坐到驾驶位开起了拖拉机。 赵贵园悠然地登上车厢，狠狠吸了口香烟，感叹道：“不用自己开车的感觉真是爽。” 虽说这侄女要求自己每天读书，让人颇有压力，但给自己配个保镖，又让人很舒心。简直是个可恨又可爱的小恶魔。 赵予舒目送着四人离去，又对留在原地的赵锋道：“你白天跟着我。老宅卧室不多，赵家商店这边有移动床，你晚上可以住在商店里，这边宽敞又能守铺子。” 赵锋应下：“是！大小姐！” “你无需如此拘谨，可以随意一些，平日里叫我予舒就行。还有，从明天开始，早上五点开始教我练武。” “是，予舒大小姐。” 赵予舒无奈地扶额，罢了，慢慢纠正吧。相处时间长了，自然就习惯了。 向莲华在商店里大力推销儿童营养液。她在墙上贴了营养液的漫画故事，孩子们路过时都会停下脚步看一看。尽管有些孩子不识字，但看看画也觉得有趣。 有零花钱的孩子会买一支尝一尝。对，是一支，赵予舒提议的，拆开包装按支零卖，让更多的孩子喝得起营养液。 儿童营养液刚生产出来，赵予舒就通过杨校长给学校赞助了一批，作为表现优秀学生的奖品。没拿到奖品的孩子，会好奇地买来尝一尝。 向莲华站在店里仔细观察，发现咨询和购买儿童营养液的人，已经比买花粉口服液的人要多。 赵志灵去集市推销了。赵常跃虽未亲自跟去看，但每次看到她回村后疲惫却又难掩兴奋的神情，便能知晓，现场销售的情况相当不错。 在店里买了麦乳精、水果糖，赵予舒将其递给赵锋拎着，随后朝着杨校长办公室走去。她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赵锋跟在身后，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来到办公室，杨校长正在批改公文，看到赵予舒进来，温和地问：“予舒，来啦？有什么事吗？这位就是你前段时间找来的保镖？” “嗯。他叫赵锋。” 接着又向赵锋介绍道：“赵锋，这是杨校长。” “杨校长好！” 杨校长点头答应：“请坐。” 两人随即坐下。赵予舒问：“杨伯伯，我今天过来，是想问您一下，是否认识阳市电视台的人？公司想找电视台做广告。” 杨校长思索片刻，“还真有。你的一位师兄叫邹丽娜，几年前毕业的，被分配去了阳市电视台。具体做什么职务我记不太清了。我把他的联系方式抄给你。” 说着，便翻找着自己的通讯录，从中找到名字，用便签纸抄下来。接着，他又手写了一封介绍信，一同递给赵予舒。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学习进度，赵予舒将那张便签纸收好，告辞离开。 先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带了些零钱，跟母亲向莲华说明了自己的去向，便带着赵锋去厂里，打算找上父亲一起去阳市电视台。 她先是靠着两条短腿走了20分钟抵达镇汽车站，从那里坐上去厂里的车。找上父亲后，又转了两次车，终于在下午一点到达阳市电视台楼下。 四人在附近找了家饭店，简单吃了些东西。再去到传达室，让值班人员通传一下邹丽娜。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一位俊朗的青年一路小跑着来到赵常跃面前。“您好，我是邹丽娜。” “您好，我是松鹤村的赵常跃，现在是萌宝厂的厂长。我家工厂是做食品的。” “邹师兄好，我是杨美信校长的学生，赵予舒。”赵予舒拿出杨校长给的介绍信递给对方。 邹丽娜跟两人握过手，也打开介绍信看过，望着面前明显还是孩子的赵予舒，很是惊讶：“你好小啊。” 赵予舒摸了摸鼻子，“师兄，我过几年就长大了。此次找杨校长介绍邹师兄，是想为我们厂的产品制作电视广告。” “电视广告？”邹丽娜诧异地重复着这个词。 赵常跃解释道：“是有偿的。电视台拍摄一段介绍我们公司产品的视频，并在电视上播放，我们公司支付费用。” “你说的这种事，我们还没有做过。你先跟我去会议室。” “好。” 赵常跃让两位保镖在楼下等候，他和女儿在传达室登记后，跟着邹丽娜来到会议室。邹丽娜端来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你们在此稍等一下，我去请示领导。” 父女俩坐下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栋三层高的建筑，室内摆放着掉漆的家具。水杯上印着的“为人民服务”字样，也已残缺不全。 约莫不到半小时，一个留着平头的中年男人走进室内。邹丽娜跟在他身后。 赵常跃一如既往的穿着破旧中山装，脚上的布鞋还带着泥，一副老农形象。赵予舒倒是穿得精致些，跟城里孩子没太多区别。 看到会议室里一大一小的两人，来人有些惊讶，同时还带着些许轻视，但掩饰得颇为巧妙。 第56章 谈电视广告合作 “两位好，我是阳市电视台副台长周建国。听我们小邹说，你们想要做电视广告？” 赵常跃起身，主动伸手与周副台长握了握，介绍道：“周副台长您好。我是赵常跃，这位是我的女儿赵予舒。我带她来长长见识。 我家开办了一家食品公司，主要生产儿童营养液。如今想在你们电视台投放广告。不知道您们这里是怎样的合作方式？” 周建国见赵常跃举止大方得体，也渐渐将自己置于跟对方平等交流的姿态，开始详细介绍起电视广告： “我们电视台建成不过几年时间，每周播放三次节目，一次播放9小时。以前还没有给私企做过产品广告。 如果你们想投放产品广告，我们可以先尝试制作一个30秒的视频，在电视节目里每插播一次收费200元。你想重复投放多少次？” 赵常跃思索片刻就给出答复：“按一天投放7次，给我做12个月的方案吧。” 听到这个数字，周建国心花怒放：大客户！绝对是大客户啊。有这样业绩，以后自己还能有机会再进一步。 想到此，他的脸色愈发变得柔和。在计算器上快速按了几下，很快得出数字：“一天投放7次，播放12个月，总计是20万1600元。我们可以为贵公司免费拍摄、免费制作广告。” 赵常跃笑了笑：“我们也算是大客户了，能不能给点折扣，把零头抹去？” 周建国停顿片刻，又用计算器上按了几下，重新说了个数字：“在我的权限范围内，可以给你打95折。再把零头抹去，总价是19万元。” 赵常跃身体略微前倾，继续问道：“能再给我们提供一些别的优惠吗？” 见赵常跃如此老练的砍价，周建国内心仅存的一丝怠慢也收了起来，郑重地介绍： “由于这是我们电视台首次为私企产品做推广，为增加广告效果，我们赠送软文推广，为贵公司免费在我们电视台的报纸上进行宣传。” “非常感谢！那就先拟定协议吧？稍后我带回公司盖章后再寄回给您。” “好，那你稍等片刻。”周建国又转向邹丽娜，“小邹，你赶紧去拟定一份合作协议。” “好的，周副台长。”邹丽娜应声，然后出了办公室。 周建国又坐正身体，对赵常跃说道：“我们探讨一下广告宣传方向吧，你们的产品有哪些特色？” 赵常跃坐直了身子，娓娓道来：“我们厂叫萌宝儿童保健品公司，生产儿童营养液，这是全国独一份的。目前国内还没有其他公司有研制出此类产品。 它的功效是：调理脾胃。孩子喝了这种营养液之后，能变得爱吃饭。产品已经通过了顶级营养专家的鉴定。跟中药相比，它的味道不苦，而是自然的甜。” “嗯，听起来不错。那你对于产品宣传有什么建议？” “我觉得可以重点宣传：味道好喝，喝了爱吃饭。” “好，我们会参考你的建议，设计出多个宣传方案，再给到贵公司确定用哪种方案。” 此时，邹丽娜带着合作协议初稿，推门而入：“周副台长，协议已经拟好了。” 周建国接过协议仔细看过，才将它递给赵常跃。他仔细审阅后，又提出几处修改意见。周副台长评估后，双方再次讨论，直至形成双方都能接受的条款。 邹丽娜再次出去修改，重新打印了两份协议拿进来。两人签过名后，邹丽娜又拿去财务室盖章。 “谢谢周副台长。这两份协议我会带回去盖好章再寄回给您。您的收件地址及联系方式能否说一下？我来记录。” “我写给你吧。”刚回到会议室的邹丽娜，适时递过来一张空白纸。周建国接过，迅速在上面写下了收件地址和联系方式。 赵予舒伸手接过，将联系地址和协议都小心地收进自己的背包。跟着父亲出来长见识，就要做好父亲的好帮手。这些琐碎小事肯定得自己有眼力见。 “周副台长，那这次我们就聊到这里了。您留步，我自己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聊。”赵常跃和周副台长握手告别。 “谢谢赵厂长今天来台里给我们送业务。欢迎有空常来。”他将两人送至楼梯口，又交待邹丽娜：“小邹，你送送客人。接下来的执行过程由你来跟进。” 邹丽娜干脆地应下：“好的，周副台长。” 已经下午六点了，邹丽娜收拾好东西，与二人一同下楼：“走吧，我带你们去吃饭。大老远的来到这里，也该由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邹同志太客气啦。非常感谢您今日的帮忙，这样吧，您选地方，我来请客。” 在门口接上两位等候的保镖，邹丽娜将四人带至几百米外的国营饭店。 他让四人先坐好，自己去柜台点了菜，直接拿出粮票付了账。 赵常跃连忙起身跑过去制止：“邹同志，先前都说了我请客。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哪能再让您破费啊！” 邹丽娜爽朗地一笑：“这次必须我请。你可是我的贵人呐。 先前我去找周副台长时，他说过，如果这次合作能够达成，台里会给我发奖金。下个月台里会成立广告业务部，专门负责你们公司的广告。我得好好谢谢您。” 说到此处，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 “周副台长让我做新部门的负责人。这次的合作会给我发奖金。以后新部门的业绩都会给我算提成。我怎么着都得请您们吃一顿。” 赵常跃也十分高兴，他缩回自己的手，“好吧，那这次就您请吧。下次你去了我厂里，我请您吃饭。” 两人坐回位置上喝茶，服务员很快就把菜上齐了：干锅兔肉、小炒肉、蛋饼、红烧排骨、鸡肉炖粉条、青椒土豆丝，还有一份拔丝香蕉。 邹丽娜将甜品推到赵予舒面前：“谢谢小师妹的推荐。这是大厨的拿手小吃，尝尝看喜不喜欢？” “谢谢邹师兄。” 邹丽娜又端起酒杯至赵常跃面前：“谢谢赵厂长的单子。我干了，您随意。” 赵常跃只好端着一杯茶跟他碰杯：“谢谢邹同志。我不喝酒，只能用茶跟你喝了。” “您随意。” 第57章 电视广告播出 喝过一轮后，邹丽娜的脸已微微泛红，他终于问出了心中的好奇：“杨校长不是只带毕业班的吗？小师妹你看起来这么小，怎么会成为杨老师的学生？” 赵予舒想了想，斟酌着措词：“是杨老师破格让我当了他的学生。我现在不用每天去学校跟其他人一起上课，有空时就学习，有问题才去请教杨老师。” 邹丽娜惊奇地多看了她几眼，称赞道：“真没看出来，小师妹天赋极高啊。以后可得多多关照一下师兄啊。” 接着，又凑近赵予舒小声道：“咱们师出同门，你们公司的广告业务可不能给别人啊。” 赵予舒笑着答应：“这是肯定的，您可是我师兄！在阳市的广告业务不交给您，还能交给谁？” 几人吃得十分愉快，聊得也很投机。 吃过晚饭，天已黑透了，班车也停运了。邹丽娜又在附近找了家旅店，为他们订了两间双床房，这才告辞离开。 四人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回萌宝公司。 “我已经跟阳市电视台谈妥了电视广告合作。12个月的广告费一共19万。” 因为之前听赵常跃讲过电视广告的好处，且这次的方案费用比他在会上说的要低，赵贵园也非常吃惊：“办事速度真快啊！” “是予舒想的仔细，给我找好了人，我过去直接谈了。所以才这么顺利。” “予舒真是我们的得力小帮手。我最近也谈妥了10家商店的代销。嫂子和志灵那边的推销也干得相当不错。这个月营业液的销售已经突破30万元了。” “太棒啦！我们一起加油！” “予舒，你回村的时候，先选30个工人。我们要扩大生产囤多点货。不然，广告出来后，销量大增，我们的产品会供不过来。” “好。” “妹郎，也要麻烦你，马上联系设备供应商，给公司加购30人用的设备，也要加大原材料采购。 今天已经周二了。新增的30人安排下周一来公司报到。最近我们要让员工每天工作12小时，一周工作六天，尽量多做一些库存。” “好，我这就去安排。” 赵予舒将签好的协议拿去财务室盖章，和赵锋一同前去附近的邮局，按着周副台长所写的地址，将它们寄了出去。之后，两人坐车回了村。 在镇上下车后，赵予舒停住脚步：“先去买自行车。” “好。” 平日里去稍远的地方，都是小姑父赵贵园开拖拉机载他们去。如今他和父亲去了公司，自己想去哪都只能靠两条腿。这小短腿步子迈不大，走起来太费时，还累人。这么大个人了，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总让别人抱着走。 走进镇上唯一的自行车店，店里有凤凰、永久、飞鸽等各种品牌的自行车。 “老板，自行车多少钱一辆？” “有自行车票吗？” “没有。怎么才能买到自行车票？” “买自行车要自行车票。没票的话得先买自行车票，折成钱是120元。凭自行车票买自行车。这辆 26寸凤凰自行车的价格是259 元。永久自行车158元。” 赵予舒指着一辆永久自行车：“那就拿这辆吧，你给我换好票再买车，一共278元，对吧？” 听到这里，店家也来了精神：“对。” 赵予舒从背后卸下自己的小包。出门时她才在里边塞了300元钱，从中数出278元递给店家。 店家接过钱，又仔细数了几遍，确认无误后，立刻满脸堆笑：成交了才算客户。给她打开车钥匙：“谢谢照顾生意啊，这是您的车。” 取了车，赵予舒示意赵锋骑上自行车载她回村。 向莲华和赵志灵看到小姑娘坐着自行车回来，都围过来看： “宝贝，这是你买的新车啊？” “你咋想到要买辆车了？” 赵予舒笑得很是真诚：“小姑父不常在家，出门总得走路不太方便。我就买了辆自行车。” 向莲华对着新车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终啥也没说。既然同意女儿有小金库，也允了她自由支配，自己不好再多嘴。 赵志灵赞道：“有个车确实出门方便些。” 赵予舒让赵锋将自行车锁在柜台后，便回了家。 五天后的周六上午，赵予舒在村里与邹丽娜不期而遇，惊喜地冲上前：“邹师兄，您怎么回村啦？” 邹丽娜脚步一顿，从挎包里取出两份文件袋，递了过来：“这是我们做出来的广告方案。你拿去看一看，我去找一下杨校长。” “嗯，你去吧。我看看协议。” 赵予舒在商店角落里坐下，拆开文件袋，取出里边的广告方案认真读了起来。 登报的软文广告，就是中规中矩的介绍公司名称、产品的功效、所采用的原材料，以及通过了哪些机构的认证。 电视广告有两种方案： 一种是母子两人出镜，声称萌宝口服液味道好，喝了萌宝吃饭就是香。 一种是以动画形式呈现，一个萌宝宝率先出场，牵着动漫版的营养液，旁白介绍：产品由莲子、山楂、红枣、枸杞等构成。 等各主角出场后，再配上旁白：“喝吧~喝吧~宝贝儿~”。 邹丽娜回来的时候，赵予舒也刚好读完广告方案：“方案看过了。我要拿回公司给父亲看看。有什么问题，明天再给你电话沟通。” “好，那我就先回电视台了。” 两人道别后，赵予舒赶紧找母亲要来名单，那是张文老师面谈过的人：“妈，爸爸让我们再录取30名员工。” “好。”向莲华找出名单，按成绩排名选出30位。她快速写下通告贴在商店门口：“萌宝公司将录取以下30位人员...... 请带上个人行李，于9月18号7：30到赵家商店门口等候。我们将统一派车送大家去公司报到。逾期视为放弃此次入职机会。” 正在店里看电视的村民，看到新通告立马围了上来。刚好有人看到名单上有自己的名字，高兴地一蹦三尺高：“耶！终于等到录取我了。”顾不上继续看电视，赶紧撒开腿跑回家，他要把这个消息跟家人分享，也要告诉其他邻居。 村里就那么大，房子挨得近。被录取的30人很快都收到了消息。当地人喜欢吃鸭，酸萝卜炖老鸭、毛豆炒鸭、血鸭、辣椒炒鸭......遇到喜事就做一顿好吃的。 于是，当天很多鸭子毙命了。不过，即使没有这件事，它也逃不出松鹤村。 第58章 库存清掉了 周一，新买的设备已经调好了，新增的30名员工也到了。经过培训、调试，营养液产量很快提高了三倍。但销量还没有跟上来，库存增加得很快。 舒水满脸愁容地找到赵常跃，“舅，仓库里堆了那么多货，你还让大家加班加点的生产，回头卖不出去怎么办？” 赵常跃不好告诉他，公司下一步的规划。只得安慰道：“不急，你们只要加油生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为生产不过来而着急了。” 舒水见说服不了舅舅，只得忧心忡忡地退下，却还是卖力地多生产产品。 十月一号，是萌宝营养液电视广告正式播放的日子。萌宝公司放假两天，赵家人也都回到了村里。 赵予舒虽然长高不少，却还是够不着电视。她牵着赵锋的胳膊：“快，把电视调到阳市电视台。我们拍的广告马上要播放了。” “好！”赵锋赶忙起身，调好电视。 当猴哥那魔幻的声音响起：“喝吧~喝吧~宝贝儿~”，现场围着看电视的孩子也跟着重复：“喝吧~喝吧~宝贝儿~。”一个个都去缠着父母： “爸爸，快给我买萌宝营养液，我要喝萌宝。” “妈妈，我也要喝萌宝。” 这个场景，自萌宝营养液的电视广告播出后，在阳市的众多商店里频繁上演。 没有投放电视广告之前，是赵常跃和赵贵园一家店一家店的走访，顶着烈日，风里来雨里去。 是赵志灵在集市上对着一群赶集的人讲产品。虽然有大喇叭，能扩大音量，让更多围观人群知道萌宝营养液。但从早到晚不停歇的讲产品，一天下来，嗓子都是哑的。 自从电视广告播出后，几人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去各地宣讲产品，宣传效果反而比他们之前的方法更好： 经过三天时间电视广告的循环宣传，萌宝公司已经成为阳市人关注的焦点。 这是电视广告的红利期：此时的人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对电视里播放的内容犹为关注，也更容易信赖。口服液销售猛增，正是赶上了这个广告宣传的好时代。 10月4号，还没等赵常跃和赵贵园出门推销，众多商家已经如潮水一般涌向萌宝公司。 他们开着三轮车、拖拉机，怀着急切的心情，在萌宝公司前汇聚成一条蜿蜒如龙的长长队伍，场面非常壮观。 大家不分昼夜的排着队，都希望自己能早日拿到货。现在市场需求量这么大，产品根本不愁卖，刚摆上货架，很快就被人抢光了，谁能拿到货谁就能赚钱。 人群中，商家们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阳市最大的批发市场负责人陈邦铭，状似无意地打听道：“萌宝营养液在你们那个地方卖得怎么样？” 祁县副食品批发市场总经理黎为洪却诉起苦来：“我们那里早就卖脱销了，还有很多人来问：萌宝营养液什么时候能到货？” 祁县连锁超市总经理李晓露面露忧色：“这么多人排队拿货，不知道轮到我们的时候还有没有货。我已经派人跑了三趟了，还是没轮到我。 如果今天还没拿到货，可又要白跑一趟了。希望这次不会让我白等。” “听说有人整夜不睡，拿着小板凳坐在这里等。要不我们也派人晚上来等？” “这倒是个办法。” 公司门口，负责接待的舒水、吴予柱忙得不可开交，连脸上的汗都顾不得擦一下，心里却都非常开心：发货越多就意味着公司生意越好。再不用为库存发愁了，反而要愁发不出货。 俩人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耐心解答商家们的各种问题。“不用急，一个一个来。生产部在加班加点的生产，我们晚上继续发货。只要产品一下线，我们就给大家发货。” 舒水也不担心公司库存增多了，“要货的商家太多了，我们提前准备的库存根本不够用。”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氛。萌宝公司的仓库不断地往经销商的车上装货，一辆辆载满儿童营养液的车辆欢快地驶离萌宝公司，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现场犹如一场盛大的商业狂欢，充分展示了萌宝营养液的销售是多么火爆。 萌宝公司二楼，三位保镖站在赵常跃办公室门外。办公室里，赵予舒正踮着脚，小脑袋努力往窗台外看。赵常跃见状，拖了把椅子过来，让她站在椅子上看。 赵常跃和赵贵园也站到窗前，满脸喜悦地欣赏着楼下热闹非凡的场景。他们的心中满是难以言表的激动与自豪之情。 赵贵园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啊，营养液竟然真的成功了。想当初咱们刚开始做的时候，心里还直打鼓呢。现在居然供不应求。 一路走来的担惊受怕，如今看到这热闹的场面，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赵常跃眼神坚定，语气肯定地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未来的好日子还长着呢。我要让更多的人来喝我们的产品，让萌宝成为家喻户晓的品牌，成为人们健康生活的首选。” “我相信你，爸，我们一定能做到的。” 踌躇满志的几人都没料到，他们的一位老朋友刚刚租下一个品牌，推出了儿童乳酸奶。未来它将会成为萌宝的强劲对手，双方将在新的领域展开激烈竞争。 随着电视广告的播出，萌宝营养液的销量如芝麻开花一般节节攀升。10月份的销售额很快便突破了100万元大关。 冬日，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无数轻盈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银白的华丽外衣。 恰逢周末，赵常跃也回到了村里。向莲华见积积雪越来越厚，便提前关闭了商店，跟婆婆一起回了家。 小白已经长成了大白狗。听到主人回家的动静，老远就迎上前，在他们跟前蹦来蹦去，各种卖萌、撒娇。 赵锋和陈真跟在身后，送他们回家。两人目前还都住在赵家商店里。不过，赵予舒又给他们买了一床棉被。 家里卧室不多，虽然赵家现在有实力造新房子，但赵常跃还没想好要不要在老家造房子。毕竟他对村民的印象不是太好，认为这里氛围不好。 第59章 救下邻居小孩 走到池塘边，小白突然对着湖边的黑暗狂叫。赵予舒跟在小白身边，她也看到了：“爸，你看那里有个黑色的物体，不知道是什么。” 赵常跃定睛看了看，没能辨认出究竟是什么。随后，他从旁边捡起一根棍子，轻轻地戳了戳那个物体，却发现根本戳不动。 他示意两个保镖，“陈真、赵锋，搭把手。在水里泡久了比较重，我们一人抬一个位置捞上来看看。路滑，你们也注意着点。” 三人齐声喊着“一、二、三”，终于将那个黑色物体从水里拎了出来。是个留着短发、小脸苍白的七岁男孩，正是四牛犊的大孙子赵东义。 冬天冷，孩子穿得厚实，跑的时候一不小心跌入池塘里。棉袄棉裤泡水后，变得很沉，他自己根本爬不上来。不知不觉就游到石板下面。 不等人吩咐，陈真赶忙对孩子进行人工呼吸。 赵常跃立刻扯开嗓子喊：“赵自立！快来！你儿子落到池塘里啦！”急促的声音在寂静的冬日里很是清晰，也传得格外远。 赵自立和他媳妇听到喊声，从家中一路狂奔而来。他们满脸焦急，眼里都是惊慌失措。 恰在此时，赵东义咳出了水，他看了大家一眼，又昏了过去。赵自立夫妻搂住昏迷的儿子，急声喊道：“东义，东义，你怎么啦？” 陈真解释了句：“水已经吐出来了，他在水里泡了太久，需要多休息休息。” 夫妻俩听到这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充满心疼与后怕。看向赵常跃几人的眼神里充满感激： “谢谢，谢谢跃哥。谢谢陈真。” “谢谢你们救了我家东义。” 赵常跃提醒道：“你们别在这里继续耽搁了，赶紧把他抱回去换衣服，暖和暖和吧。这大冬天的，冻久了很容易感冒。” 夫妻俩接连道谢，抱起孩子赶忙往家中赶去。次日一早，他们提着满满一篮子鸡蛋，一桶麦乳精，来到赵家。 “跃哥，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儿子。若不是有你们，我家就少一个孩子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他们的话语真诚而恳切。 四牛犊得知自己的大孙子被赵常跃等人救下后，也转变了对赵家人的态度。 他再也没对赵家人指手画脚。在村里逢人就夸：“赵常跃可真是个好人，那么冷的天还救了我大孙子。” 赵常跃没有多说什么，但眼角全都是掩不住的高兴，心里头有些小得意：相比过去在村里被排斥欺凌，现在能被村里人接受和认可，他的心里十分高兴。 农历腊月十七，萌宝公司周末放假休息。赵家开始着手做年糍粑。 赵自立夫妻、赵静夫妻、赵志灵和赵贵园也来了赵家。 男人们力气大，他们负责打糍粑。就是把蒸熟的糯米饭倒入石臼窝里，两个人各自手持一柄臼杵，你一杵我一杵地对着石臼窝里的糯米饭不停敲打，直到锤至软烂。 这时，他们会用臼杵将软烂的糯米粑顶起来，放置到事先准备好的案板上。 女人们则先在手上抹好油，将那团糯米粑捏成一个个小团，间隔一定距离，分别放在木板的不同位置。 全部放好后，上面盖上另一块木板，让一两个人站上木板去踩一踩。 之后再揭开木板，此时里边的糯米团就成了大小不一的糍粑。 将它们按照大小叠放，每四个叠成一叠，放在擦净的席子上晾至半干，再从席子上捡起放入水缸里泡着。 准备食用时，从水缸里捞出，略微冲洗后放锅里煮至变软，加入菜肴即可。 或者在烤火的时候，架起一块炕架，将糍粑放在架上烤软，里面夹上一块红糖。这在那个年代可是不少人的童年美味。 做好年糍粑之后就要准备杀年猪熏腊肉了。 今年的收益不错，赵常跃买了半头猪做腊肉。他又将猪红混着糯米做成血肠。还将两条十几斤的大草鱼，做成了干鱼。 赵予舒带着赵锋，分别拎着几块熏得焦黄的腊肉，往学校走去。 她先去了校长办公室：“杨老师，这是我家做的腊肉，送给您来尝尝。给您拜个早年。” 杨校长满脸欣慰，却还要做出严师的模样：“嗯。看你们一家把公司做得风生水起，最近学习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是不是放松学习了？” 赵予舒调皮地应道：“学习肯定不会给您丢脸的。托您的福，给我们推荐优秀的师兄帮忙，公司产品最近卖得不错。” 杨校长内心欢喜，面上却还是维持着严肃的表情，训诫道：“要始终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想当年，你爷爷那可真是个天才，没怎么见到他看书，人家读一级跳一级还能保持第一名，一直读到大学毕业。你要想一想，自己可比得上你爷爷？” 赵予舒赶忙收敛神情，躬身表态：“是，我比不上我爷爷。但我会多以爷爷为榜样，保持虚心学习的态度，不断努力，天天向上。” 杨校长又担心自己太过严苛，放缓了声音：“嗯，学习累了也可以玩一下。毕竟你还小。好了，知道你还有事，不用总陪我说话，你出去吧。” 赵予舒连忙应下，等杨校长再次抬头看，人早就跑没影了。不禁摇头叹息：“这孩子......” 她又来到图书馆给杨刚林送上一块腊肉：“杨伯父，这是我家新做的腊肉，给您尝尝。给您拜个早年。” 杨刚林见是赵予舒，和蔼地笑道：“你这孩子，有心了。有段时间没见你过来图书馆了。” “公司附近也有图书馆，我有时候就近去那里借书了。” 杨刚林点头：“嗯，有看书就好。我还以为你不再喜欢看书了。” “不会的，我一直都有学习各种新东西的。杨伯父，我还要去其他地方，就先不跟您聊了。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告别杨刚林，赵予舒又去到了张文老师办公室，递上自家做的腊肉：“张老师好！给您拜个早年了！” 张文老师一抬头，发现是赵予舒，心里不禁有些紧张：“找我啥事？不会又是让我去做黑面人吧？” 赵予舒不禁笑了，赶忙否认：“谁说的？您的脸这么白，哪里黑了？没啥特别的事。就是家里刚做好了腊肉，我带过来给您尝个鲜，顺道给您拜个早年。” 直到闲聊完，也没见她提新的要求，张文老师这才放下心来，很是欣慰：“这孩子还是挺有心的嘛。” 第60章 发奖金 腊月二十三，萌宝公司召开管理年会。 赵常跃满面笑容，向几位股东汇报好消息：“公司从9月份开始推出儿童营养液，这四个月，销售总额已经达到500万，利润突破了100万！” 几位股东全都热烈地鼓起掌来。向莲华和赵志灵激动的眼含泪花。赵贵园撮起唇吹了个口哨。 赵常跃继续道：“我们买两辆小轿车吧？公司渐渐壮大，去各处视察、参加活动的次数也慢慢增多，要有车来充当门面。不能总是开着拖拉机去呀。 小轿车的安全系数相对来说更高一点。一辆奥拓只要7万1000元，价格不是太贵。以公司的名义买，还可以作费用列支，扣减企业所得税。” 赵贵园拍手叫好：“太好了，开了这么多年的拖拉机，我还没开过小轿车呢。” 公司依照约定，汇给朱教授团队5万元，用作产品改善研发的经费。 又从公账上划出二十万进行利润分配。 赵常跃夫妇税后分红8万3440元。 赵贵园夫妇税后分红6万560元。 赵予舒分得1万6000元。 大家满心欢喜地将整数存到自己账户里。赵予舒留下一千元现金，把1.5万存入了银行。 开完管理年会，接着便是员工表彰大会。因为公司总人数不算太多，会议就定在车间门口举办。大家带上自己的凳子，在现场分成五列整齐排好队。 队伍前面放置了一张长条形的办公桌，铺了桌布，又放上一束塑料花。其他股东都坐到员工队列中，只留赵常跃坐在桌前主持会议： “亲爱的同事们： 大家好！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举行这个隆重的员工表彰大会，我的心情无比激动。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很荣幸能够代表公司，向那些在工作中表现卓越的员工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热烈的祝贺。 对于我们公司来说，过去的一年是充满挑战与机遇的一年。这一年，我们的花粉加工量比去年翻了将近两倍。 这一年，我们的萌宝营养液正式研制成功、开始生产销售。 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一群优秀的员工，我们才能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辉煌成就。 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你们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为公司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有的同事，在生产旺季，主动放弃自己的休息时间，加班加点，确保产品能够按时、高质量地交货。 比如向常才，他一个人负责一道工序，三个多月没有休息日，一直没有请过假。 还有的同事，在日常工作中，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责任心和敬业精神，对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 比如舒水，他为了给经销商发货、签协议，接连几个通宵没合眼。 你们的努力和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今天，我们在这里表彰的不仅仅是你们的工作成绩，更是你们所展现出的那种拼搏精神、团队合作精神和创新精神。 在这里，我要向全体同事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你们为公司的发展所做出的一切努力。 现在，有请向常才、舒水上台，领取我们的‘卓越贡献奖’。 ” 向常才向来内敛沉稳，此刻他缓步往台前走去，微微上扬的嘴角却不经意间泄露了他内心的喜悦。 舒水的脸颊因激动而微微泛红，他满脸喜色的阔步走向台前。 赵常跃郑重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书以及100元奖金，分别发给向常才和舒水，又与他们握手道贺。坐在台下的众人纷纷送上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颁发我们的优秀员工奖，他们是：赵自立、刘娜英、向路华、赵志国、舒江、赵蔡林、李滔、吴予柱......有请副厂长赵贵园为优秀员工颁发奖励。” 一群人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地走到台前，依次整齐排列。赵贵园从队伍左边开始，分别给获奖人员颁发获奖证书及60元奖金。 获奖人员满脸喜色，怀揣着荣誉与自豪走回座位。那些没获奖的同事虽有些小失落，但更多的人却在心中暗下决心，立志争取下一次能登上领奖台。 “现在，我们颁发最后一个奖项：年终奖。本次年终奖是50元。”现场又是一轮热烈的掌声。 几位股东起身，各自手持一叠利是封，分别在五列队前站定。赵予舒也满面笑容地站在队伍前。 他们先与员工亲切握手：“谢谢，辛苦了！”再递过去一个利是封。轮到的人亦是激动地双手接过，那是一份沉甸甸的期望与祝福。 待所有人都收到利是封后，赵常跃又宣布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鉴于公司业务发展迅速，我们全体股东经过会议决定：给大家加工资！”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热烈而持久。 待掌声渐缓，赵常跃这才揭开悬念：“我们的基础工资将从40调到70元。调整从1月1号开始生效，大家收到1月份工资时，就是调整后的数字。” 听到这个消息，现场气氛更加热烈，大家相互道贺，掌声久久不息。直到掌声慢慢停歇后，赵常跃才继续道： “展望未来，我们充满信心。我们坚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萌宝公司一定能够继续保持良好的发展态势，创造更加辉煌的业绩。 让我们携手共进，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斗！ 最后，祝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取得更大的成功！ 接下来，请大家移步二楼的餐厅，我们已经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答谢宴席。” 众人脚步轻快地来到餐厅，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毕竟此时公司规模不大，厨房准备五桌菜也并非难事。 只见每桌都精心准备了：红烧肉、酸肉、酿豆腐、红烧鱼、外婆菜、小鸡炖蘑菇、血鸭、素炒莲片、酒酿圆子。 待众人坐定，几位股东端着不同颜色的杯子，一桌一桌的敬酒。也有人拿着饮料，比如赵常跃和赵予舒。 “大家辛苦啦！我敬你们。” “大家吃好、喝好啊！” 一群人高高兴兴地吃过饭，揣着热乎的奖金，坐车各自回家，热热闹闹地置办年货准备过年。 第61章 迷瞪的表姐 正月，家家户户都在拎着礼物走亲戚拜年。客人拎着礼物来你家坐坐、吃顿饭，回头你也得拎着礼物去他们家坐坐、吃顿饭。这叫礼尚往来，不然的话就很失礼。 但当赵予舒跟着父母来到表姑家时，却发现这里的气氛跟其他亲戚家不太一样。 此时，表姑正激动地指着25岁的长女舒丽梅怒骂：“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你非得跟着他不可？” 舒丽梅坐在床沿一声不吭，不时抹一下眼睛，任由自己母亲责骂。 向莲华听了一阵，上前劝解道：“姐，你先出去消消气，我来跟丽梅聊聊。” 将表姑推出门外，赵予舒细心地关上房门。向莲华拿了张纸巾递给舒丽梅，在她身边坐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丽梅，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舒丽梅心中憋闷已久，也渴望与人倾诉，于是缓缓说了出来：“他是我同事，大我10岁，已婚。不过，他说对她已经没感情了，只因着一份责任才没有离婚。 她跟了他8年，是前女友提醒他：‘你们再不结婚就结不了婚了’，之后他才娶她的，到如今已经结婚7年。 她第一次怀孕时，两人还没结婚。那时他突然破产，不敢要孩子，就带着怀孕8个月的她去引产。 医生往她的肚子注射了药水，那个孩子就死了。是个男孩。他哭着跪在地上，把那个死去的男胎给埋了。我觉得他是个温柔、友好的人。” 向莲华没有直接劝解，而是一连串地发问： “他父母是体制内的人吗？是老师吗？是医生吗？有退休金吗？” “都不是，只是农村里的普通农民。没有退休金。” “他什么学历？什么专业？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的？” “普通大专，文科。在工厂里做工。” “他老婆做什么工作的？” “事业单位的办事员。” “他有房子吗？” “有，婚后买的。” “他有存款吗？” “没有，每个月工资都给老婆了，要养孩子、还房贷、装修房子。” 向莲华深吸一口气：“你是说，他没有稳定工作，没房没存款，有一堆外债。父母是普通农民。有个儿子，老婆有事业编，还来招惹没有工作的你。我总结的没错吧？” 舒丽梅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么一听，这个男人确实不咋样啊。 向莲华尽量保持语气平静：“不要听男人说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没在老婆面前诋毁你？他若没对老婆认错道歉表忠诚，她怎会这么安静？ 我们还是想想现实的结婚问题吧。假如这个男人离婚娶你，每个月还要给儿子抚养费。他没房没车没票子，拿什么对你好？就靠一张嘴说说吗？ 一个男人不给你花钱，不能给你带来任何经济上的好处，还要你哄着他给他情绪价值，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吗？你是嫌自家祖宗不够多吗？ 他比你大了近十岁，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父母肯定年龄大，帮不上忙。你嫁给他，说不定还要你帮他照顾父母。婚后你们住哪里？你生了孩子只能自己带，没法出去上班赚钱；他的钱要养前任的儿子，拿什么养你们的孩子？ 如果你俩不生孩子，两人一起工作赚钱。而他赚的钱都给了前任的儿子，你赚的钱用来补贴家用。等他老了，他儿子会养他，但不会养你。你没有自己的孩子，老了怎么办？ 如果他不打算离婚，却又继续跟你耗着，他肯定没为你的将来考虑过。 除了喜欢你年轻的外表，还能喜欢你什么？所有女人都有老去的一天，等你老了，等他对你腻了，怎么保证他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对你？” 舒丽梅嗫嚅着道：“我可以给他生孩子，一个不行就生两个。有孩子就可以绑住他，让他留在我身边了。” 赵予舒插了句：“姐，最近读过一句话，你听听：‘赌上自己珍贵的青春，以及后半生的安宁，就为了绑定一个无才无德无貌又没钱的油腻老男人，你觉得值得吗？’” 向莲华拍了下大腿：“这话说的太绝了。确实不值得。女人谈恋爱是给自己将来的孩子找爸爸，你愿意自己孩子有个这样的爸爸？女人不能这么傻啊！ 谈个恋爱开心一下就可以了，但结婚就不行。婚姻是为了给自己找帮手，彼此要有价值。你觉得他能给你什么？每个女人都梦想有个盛大的婚礼，他能给你彩礼、给你婚礼吗？” 舒丽梅小声说了句：“不能。他骂过我、吼过我。他没有钱，找我借了好几次钱还没有还。” “什么！”向莲华猛然提高了声音，又觉得不妥，放低声音道：“但凡有点自尊有点能力的男人，都不会伸手找女人要钱。 这个世上，有房子、有存款、能给彩礼、又没有儿子的未婚男人一大把，人家父母年轻有退休金，还能帮着带孩子。 如果你嫁入这种未婚男人的家庭，大家都是帮着你。你们生个孩子，大家齐心协力赚钱，一起托举这个孩子，生活是不是轻松很多？” 赵予舒又小声添了句：“姐，书里有句话：‘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给男人花钱倒霉三辈子。’” 舒丽梅听得呼吸一窒。 向莲华抓着她的手，眼里满是认真：“你妈辛辛苦苦养你到25岁。小时候，只要你有个头疼脑热，整夜不眠不休照顾你的是父母。 你爸这些年一直是种地养家：你也知道当农民有多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收稻子的时候弯着腰一把一把地割稻；犁地时跟在水牛背后一步一步走；插秧时在水田里长时间弯着腰；顶着那么大太阳晒谷子。这当中，哪一样是轻松的呢？ 就因为这男人跟你说了几句软话，跟你说他不容易，你就心疼他了？要知道：他的艰难是因为要养儿子、养父母，与你无关。该心疼他的是他的妻儿，不是你。 而你父母的艰难却是因为要养你，他们比这个男人更艰难，你怎么不去同情你的父母？” 舒丽梅长舒一口气，“谢谢舅妈。我决定了，要跟他分开。” 第62章 不要留尾巴 “嗯，那就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销毁吧？要断就断个彻底，不要留尾巴，更不用做朋友。” 舒丽梅有些犹豫：“不至于吧？就算不在一起也没必要断联吧？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啊。” “如果你们你们是正常交往，如果他是个自律的人，我肯定支持你们分手后继续做朋友。 可他是背叛了真心对他的女人，又不对你负责。这种男人，不赶紧扔了，留着过年？世界这么大，比他人品好、才华好、样貌好、三观正的人多的是，难道就找不到人跟你做朋友？ 我们厂的三个保镖，要模样有模样，要武力有武力，还会开车，哪一样不比他强？还有我们公司的员工，随便哪一个拎出来不比他强？” 舒丽梅点头，“有道理，那就不做朋友。不过也可以等自然淡去，他就不会联系我了啊。” 向莲华赶忙制止：“别！赶紧分清楚。他现在都能伸手跟你要钱，只进不出。如果你们保持联系，等他50岁了，肯定还会无耻地要你帮他。毕竟，免费的提款机兼劳力，谁不喜欢？” 舒丽梅似乎下定了决心：“谢谢舅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起身翻出一个本子，找到写有他联系方式的一页，将其扯下来，一截一截撕成粉碎。 向莲华又提供了另外一条出路：“我们公司正好缺人手，你可以去做个前台，或者做生产，做销售都可以。” 舒丽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卑之色：“这两年我一门心思只顾着怎么对他好，根本没学新知识。我做了这样的事，还能做好工作吗？” 向莲华立刻否定了她的这种想法：“你只是倒霉踩到了一坨狗屎，然后你又眼瞎没看出来那是坨狗屎。 现在你清醒了，你该做的是脱下沾了狗屎的鞋子，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远点。而不是让这坨狗屎继续留在身边，影响你的生活。” 舒丽梅用力点点头：“对。我要好好工作。” 向莲华继续劝道：“没钱的女人，唯一出路就是嫁人。夫家还要女人生儿子，要洗衣做饭带孩子，还要被公婆各种立规矩。哪怕男人外面有人，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她们没有别的选择。 可一旦女人自己能赚钱，这些都不是事：你不用把嫁人当作出路。只有遇到真正对你好的人，你才会要不要嫁。” 见舒丽梅听得十分认真，向莲华继续说道：“人来世界上都是只活这一辈子，我们要让自己开心点、舒适点。不要苦了自己。” 舒丽梅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嗯。我明白啦。谢谢舅妈。” 赵予舒打开房门，表姑正一脸担忧的在门口晃悠着。看到门打开，她赶忙向里望去。看到长女笑容满面的样子，表姑终于长舒一口气。 舒丽梅起身走到自己母亲身边，紧紧抱住她：“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决定去舅舅公司上班。还有，你给我把把关，挑个结婚对象吧！” 表姑惊喜万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长女：“你是认真的吗？好，我马上安排！” 又对向莲华道：“妹，真的非常感谢你。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说完，她喜滋滋地出去了，仿佛看到了女儿美好的未来。 房间里的赵予舒赞道：“妈，你现在的理论功底很深厚哦，说起话来一套一 套的。” 向莲华很是自豪：“那当然，被你逼着天天读书，总归要有点长进吧。” 赵予舒也不反对，连声称赞：“对的，腹有诗书气自华，我们向女士现在也是学子了。”听的向莲华心里美滋滋的，暗自决定要继续多读书。 旁边的舒丽梅听得满脸羡慕。自己当年读了高中的，毕业后只顾着谈恋爱了。以后她也要多读书。 拜年期间，晚饭都比较早，下午三点多钟就吃晚饭了。饭后，赵家人就告辞回家。保镖放假了，小轿车还没到货，只能靠两条腿走。 田间小路旁，多是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像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处处洋溢着生机与活力。 突然，向莲华惊喜地停下脚步：“呀，这里好多荠菜。” 想起荠菜的味道，赵常跃脸色变得温和：“荠菜做干菜还是蛮好吃的。” 听到这话，向莲华放下手中用来装节礼的篮子，弯下腰开始仔细地在草丛中找起荠菜来。赵常跃也驻足帮忙。他们俩动作娴熟，一眼就能认出荠菜的位置，轻轻一拔，荠菜便完整地落入手中。 赵予舒在田野里欢快地奔跑着，她对采荠菜充满了好奇。不时地展示自己的 “战利品”，小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妈妈，我也找到了一棵。” 赵常跃耐心教导女儿：“你拔的这几棵不是荠菜。这种有黄色小花的才是荠菜。不要拔错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篮子里的荠菜越来越多。大家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向莲华制止了孩子奔跑的身影：“好了，有这么多荠菜足够做干菜了。” 夕阳西下，赵常跃提着满满一篮子荠菜，向莲华牵着小手，踏上了回家的路。 到家后，天已擦黑，向莲华把荠菜在阴凉处摊开，防止它们因温度过高而“发烧”变黄。 次日清晨，她将荠菜的黄色茎叶去除，仔细洗净后切碎，接着放在太阳下晾晒，至八成干时，均匀地撒上盐，装入坛子中密封起来。 腌制至少一周时间。待准备食用时，取出适量干荠菜，加入青椒炒熟，就是那个年代农家人眼中的美味野菜。 过完年，人们又要忙工作了。 赵贵园年前以公司名义订购了两辆奥拓，总计花费了14万元。年初八，销售门店刚收到现车，就贴心地将两辆新车配上大红花，直接开到萌宝公司。 门店员工又在萌宝公司门口燃起一挂鞭炮。公司的员工听到热闹后，纷纷闻讯赶来围观。 “真好！我们厂也有小轿车了。” “这车真漂亮，比拖拉机气派多了。” “那可不！拖拉机是敞开的，下雨没地方躲，小轿车是密封的，不怕风吹日晒雨淋。” 第63章 第一次开新车回村 或许是因为员工对自己的收入很满意，对公司归属感强，在他们看来，公司开小轿车谈业务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些人除了流露出些许艳羡之情外，倒也没别的想法，反而有种自豪感。 赵常跃和赵贵园小心地坐在新车上，生怕弄脏了坐垫。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崭新的座椅，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俩迫不及待地让保镖各开一辆车，载他们回村，想跟家人分享开新车的喜悦。 宁静的小山村一下子开来两辆锃亮的小轿车，这可是轰动全村的大事。消息不胫而走，全村男女老少好奇又兴奋地赶来看热闹。 起初，村民还有些拘束，不敢围上前去摸车子，只敢远远地看。见到车上下来的是熟人赵常跃和赵贵园，胆子就变得大了起来。 陈其林瞪大眼睛围着车子走了一圈，小心翼翼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满脸惊喜地感慨：“哇，我第一次摸到轿车呢！这感觉可真奇妙。” 赵平老师见的多些，他看一眼车标，就知道行情：“这车啊，得好几万呢。” 胡老三满眼羡慕：“要是我现在手里有个几万块，我肯定要把这笔钱存进银行，每年光吃利息就够了，不用再辛苦种地。” 向路华站在一旁，眼里羡慕与无奈交织，喃喃自语道：“人家都买轿车了，我家连个自行车都买不起。唉，这差距也太大了。” 孙婆子扭动着肥硕的身子围了过来。她看着这两辆车，气愤地咕哝着： “这世道，愈是有钱的人，愈是小气；愈是一毛不拔，愈是有钱。都能买得起轿车了，也不给我家捐点钱。我们家那么多孩子，一年到头连个肉都买不起。” 围观的村民们虽然一贯不喜孙婆子，讨厌她平日里的嚣张跋扈，但此时听到她的这段话，却出奇一致地没有反驳。 他们在心里暗自想着：“对啊，为啥不能给我们捐点呢？我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吃得上肉。” 这着实是种奇怪的心理反应。或许是因为大家住一个村，彼此知根知底。他们认为，赵常跃和赵贵园似乎并不比自己突出，却得到这么多的财富，心中难免不平衡。 特别是看到曾经被自己打击、欺凌过的赵常跃，如今也有了小轿车，那种不公平感和心理落差就愈发明显。 更何况，不少人还面临着生存压力，日子过得紧巴巴。有些人甚至吃不起白米饭，一年到头总有几个月需要熬稀饭，用杂粮糊口。 如今看到身边有人变得富有了，这些经济困难的人会本能地希望得到一些援助。而当这个先富起来的人还是同处一村的老乡时，这种期望便会更加强烈。 赵常跃和赵贵园原本欣喜的心情，听到围观村民的话也不禁皱了皱眉。赵常跃赶忙澄清：“这是我们公司买的车。” 一听是公司买的车，不少人顿时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他们自己的。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无能了？ 此时，心理落差已经让村民们忘记了，当初卖花粉的时候有多感激赵家给的赚钱机会。有人阴阳怪气地说：“切，故意把公司的车开回来，这不就是炫耀吗？” 很快有人附和道：“你才知道啊？人总是爱面子的，炫耀一下也正常。” 好心情都被这些讽刺的话消耗完了，赵贵园闷着头回家，暗自决定以后尽量少开车回村。赵常跃微皱起眉头，暗自琢磨着如何调整这个复杂而又微妙的矛盾。 到家后，已经没了让家人看车的心思，赵常跃只平静地说了声：“公司买的轿车，今天送过来了。” 向莲华对那些村民的议论也有所耳闻，心里也不太得劲，只应了声：“哦。” 唯有毫无所察赵予舒，欢快地跑到父亲身边，抱着他的腿撒娇道：“爸爸，听人说我家买小汽车了。” 赵常跃闷闷地回了句：“那不是我家的车，是公司买的，用来招待客人。爸爸出差的时候也可以用。” 感觉气氛有些异常，赵予舒安静地坐回自己位置，默默舀着碗里的饭菜。 奶奶和两位保镖在餐桌上一直是不吭声的。 大家各自低头吃饭。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绝大多数村民还没起床，赵常跃和赵贵园已经坐上车，出发去萌宝公司。他们一致决定，接下来要尽量少把轿车开回村里。即使开车回村，也要把车子停远一点，下车走路回家。 舒丽梅在年初八这天果真来萌宝公司了。她穿着当下流行的大衣，气色还不错，比起拜年时看起来好很多。 “予舒，新年好！” “梅姐，新年好！决定来上班了？有没想好要做什么岗位？” 舒丽梅虽然决定要参加工作，但还没想好自己的定位：“不知道做什么岗位呢，你有什么建议吗？” 赵予舒干脆地替她做了决定：“那你就去做销售吧。业余时间再坚持学外语，多一门语言多一条路。” 舒丽梅爽快应下：“行，听你的，我去做销售。” “销售目前是我爸和小姑父在负责，我这就带你去他们办公室。” “好。” 赵予舒带着舒丽梅来到赵常跃的办公室。 “大舅新年好！小舅新年好！” “小梅今天过来了？今天看起来很漂亮呀！” “小梅都已经是大姑娘了。” 等他们问候完，赵予舒才继续道：“爸，小姑父，梅姐今天是来我们公司上班的。她之前读过高中，有一定的外语基础。她想跟你们做销售。” 赵常跃点点头：“好啊。那小梅就先跟贵园跑半年，熟悉一下办事流程和客户，半年后再单独负责一个区域。” “行，那小梅就跟着我吧。” 舒丽梅对这个安排十分高兴，“好，谢谢大舅，谢谢小舅。谢谢予舒。” 赵予舒又带着她去找hr办入职手续。将工作证递给舒丽梅，拍了拍她的手，赵予舒鼓励道：“好好工作！努力学习！工作和学习不会辜负你的努力。” 舒丽梅用力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领上办公用品，她又去找赵贵园。 赵予舒则去大舅那里学习新制度。 第64章 奇特的包饺子习俗 自从去年十月在阳市电视台投放了电视广告，又有阳市报纸长期刊登软文广告，这几个月儿童营养液订单量猛增。每天在萌宝门口等着拉货、签代销协议的商家，没日没夜地排着长队。 生产车间非常繁忙。之前张文老师选出的50人全部录用了，车间里白天黑夜不停在生产。 整个花粉收购加工业务，全都是赵贵园夫妇在负责。 赵常跃深知，企业若要发展壮大，企业文化和人文建设必须先搭建起来。于是，他带着向常才进行了一系列的制度建设。 一、明确公司业务运作全流程： 1、明确订单接收、生产计划、品质检验、入库、出库、送货，到对账、货款跟进、财务盘点过程的运作流程。 2、为每个流程指定负责的部门及责任人。 3、将流程管理的具体要求写成文字，让新人看着文件就能知道如何处理。文件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吵架的时候用来评判对错。 4、将流程文件签名批准后，在公司内进行宣传，并培训执行人员，让他们学会遵守文件。 5、安排人员以文件作为标准，定期对所有流程进行审核，确定文件是否被遵守。 二、制定《员工守则》： 1、制定符合法规的《员工守则》。 2、让员工们选出他们的代表。毕竟全体员工一起开会的成本比较高，共识的难度比较大。找员工代表大会开会，能大幅降低会议成本。 3、让员工代表对《员工守则》进行评审。有意见就修改，在合法与高效执行之间找到平衡点。评审通过，参加会议的员工代表一起在文件上签名。 4、在公司内公开宣传《员工守则》的规定，并做出《培训记录表》让员工签名，作为员工知情的证据。后续如果公司有人违反规定，就可以直接按照公司规定处理，避免争议。 三、财务管理： 1、明确公司利润分配原则，如分配条件、比例、分红频次。 2、明确公司的现金管理额度、现金盘点要求、支付要求。 3、明确财务报表制定及汇报要求。 四、品牌管理： 1、明确对外宣传的方针、政策。 2、指定品牌管理部门，对外维护公司品牌形象。 3、出现品牌负面新闻时的应急方案及处理原则。 五、培训管理 1、明确新入职人员和在职人员的培训流程； 2、按照公司业务发展计划，确定各岗位需要的人员能力，与人员现有能力对比差距，每年制定相应的培训计划。 3、按培训计划提供对应的培训。 六、企业文化管理 1、明确企业文化方针、关键词。 2、将对应的要求写入文件，进行固化。 3、评选出不同活动中涌出的榜样，收集其典型事迹，编辑成册，组织全体人员学习，事后让参训人员写培训心得。 七、应急管理： 1、识别突发情况如：厂长不能履行职责、突发火灾、失窃，确定对应的应急计划。 2、为避免原材料供应不足，同类产品至少要找多一家潜在供应商。 八、安全管理： 1、明确消防安全管理要求。 2、明确财产安全保障要求。 3、明确设备操作安全管理要求，并禁止儿童进入生产区域。 经过近五个月的忙碌，萌宝的制度建设终于完成了。正是这些精心规划，为萌宝公司后续的快速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石。 在这些规划的推动下，公司营养液的销售量持续攀升，公司规模逐步扩大，而产品生产虽忙碌却一直有条不紊。 夏天悄然来临，学校放暑假了，赵予舒也回到了村里。她知道，母亲又会开启一年一度的特别节目：在家包饺子。 赵予舒从记事起，就发现一个现象：母亲每年夏天会虔诚地包一顿饺子。 之所以说是虔诚，那是因为这一天的特殊。一贯不爱动手做小吃的向莲华，会将餐桌收拾得干干净净，仔细洗净双手，然后开始揉面，放置一旁等待醒发。 随后，把七分瘦三分肥的新鲜猪肉剁成泥，加入适量的胡椒粉，用作饺子馅备用。接着将醒发后的面，捏成一个个小巧的面团。 家中极少做面食，自然没有擀面杖。向莲华便巧妙地用一个空酒瓶，将小面团擀开成薄薄的面皮。再加入剁好的肉馅，仔细地包成一个个形似元宝的饺子。 知道赵予舒回来，赵建新和赵建成两兄弟也过来了，他们喜欢找姐姐玩。站在一旁观摩，他们学着向莲华的样子包饺子。两兄弟还创造性的捏出小狗、小兔模样的饺子，这种饺子自然是没有馅的。 向莲华做的饺子个头很大，三个能装满一碗。赵予舒每次吃第一个饺子，感觉非常美味，吃完第二个就饱了，吃到第三个的时候，就有点撑了。 她曾在图书馆查过很多资料，却始终没找到相关习俗的记载。村里的邻居也没有哪家会在这个时候包饺子。 她好奇地问：“妈妈，为什么每年这个时候，你都要包一顿饺子？” 向莲华笑容恬淡，带着仪式的虔诚感：“小时候，我的奶奶每年夏天这个时候，都会给我做一顿饺子。等我有了你们三个，我也每年这个时候给你们做饺子。” 赵予舒见到外祖母时，也询问了同样的问题：“太太(当地称呼)，您为什么每年夏天要给我妈妈做一顿饺子呢？” 太太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暖的回忆：“我小的时候，我的祖母每年夏天这个时候，会给我做一顿饺子。那味道着实让我怀念不已。后来，每年夏天的这个时候，我也给你妈妈做顿饺子。” 外祖母给出的答案，似乎回答了为什么夏天要包饺子，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不过，向莲华一年只做一顿的饺子，吃第一个的时候确实非常美味，那独特的滋味赵予舒一直都记得。嗯，至于第二个、第三个的味道，还是忘了吧。 赵予舒的这个夏天过得比较舒适。除去读书，每天就带着两个表弟在村子里游来晃去，到处寻找着可吃的可玩的。 第65章 产品数据对不上 自从营养液热销后，赵家已经不种田了，田地都包给了村里的李吹雪。作为回报，她每年会给赵家两百斤稻子，这便算是地租了。 赵予舒不用再在毒辣的太阳下晒稻谷。而她两个表弟，因为出生晚了几年，家里生活条件变好了，压根就没尝过晒谷子的滋味。前人栽树，后人自然能乘凉。 8月，商店客流不多。向莲华留婆婆一个人照料商店，她在家做些家务。 这天，太阳格外毒辣。向莲华将李家送来的稻子再晒一遍。阳光洒在金黄的稻粒上，让人看着就高兴。这是农民对粮食的天然喜爱。 随后，她又从地里摘来一篮子青椒准备做白辣椒。先在开水里焯两分钟后捞出，从辣椒蒡剪至半开，这样能干得快一些。 赵予舒也在旁边帮母亲剪辣椒。两个表弟在阴凉处玩。 就在这时，赵锋匆匆赶来汇报：“予舒小姐，刚刚陈真带来消息，说是厂里发现营养液数量对不上。 两位赵总都不在公司，您要不要去看看？陈真开车来的，这会还在商店门口。” 赵予舒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放下手中的活计：“好，我们现在去公司。” 听到动静，两兄弟放下手中的玩具，赶忙围上前来抱住赵予舒的腿：“姐姐，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我要去公司办点事，你们在家玩，顺道帮我陪一下我妈妈。我过几天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条件谈妥后，两个表弟这才放开姐姐的腿。 赵予舒跟向莲华交代了去向，未作停留，迅速跟赵锋坐车前往公司。 之所以没找向莲华去厂里，那是因为她打理商店，很少去公司，对公司的事务不熟。赵常跃时常把女儿带在身边，有时也协助处理些事情，她对公司流程比较熟悉。 厂门口，舒丽梅正站在那里焦急地张望着。她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看到赵予舒下车，她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低声道： “予舒，你总算来啦！两位舅舅今天都去客户那里了。公司里出了事，我不知道怎么办。刚好今天大舅把陈真留在公司，两位舅舅今天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他们只带了楚竣。我就让陈真去通知了你。 事情是这样的：我跟进的外地客商，上个月底下单了5万盒营养液，我月初就跟采购对接备料，他们按用料标准买足了原材料。 生产部也将那些原材料领走、全部生产了，现在要交货时，却发现数量差了6000盒。” 赵予舒经常在父亲身边协助处理事务，周围人几乎已经忘了：这还是个孩子。只见她脚下快步走向会议室，一边问出重点问题：“现在是没法按计划交货吗？” “我把其他订单的货临时调用了，他们的交货期比我这个客户要晚一点。采购部已经加急买了原料，正在生产。” 赵予舒对着身边的赵锋吩咐了句：“你去通知生产、品质、仓库的负责人，让他们拿上产品相关的记录，马上到会议室来开会。” “好！” 来到会议室坐下，赵予舒目光在室内扫视一圈后，落在了墙上的白板上。 她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了几列内容：投料数量、生产标准数、生产数量、入库数量、出库数量。 不到十分钟，几个部门负责人匆匆进了会议室，手里都抱了一堆文件。大表哥舒水也来了。 赵予舒坐在白板前，小脸严肃：“废话就不多说了，数量对不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大家看白板上的这些项目，我已经加上了日期。 现在就由你们各自将对应日期的数据填上去。等填完数据后，我们再来找差距，看看是哪一个环节少了数？” “好。” 大家抱着文件夹，各自忙着找数据，会议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舒丽梅端来一杯热茶，轻轻放在赵予舒面前。 赵予舒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观察了下舒丽梅的表情，打趣道：“梅姐，看样子，你最近进步很快啊。” 说完，小抿了口热茶，温暖的茶水似乎缓解了些她心中的躁意。 舒丽梅闻言，原本有些忧虑的表情立马变得欢快起来：“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啊！被你这个天才少女精心调教过，怎么可能差呢。” “噗！”赵予舒嘴里的热茶一下子喷了出来，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 舒丽梅见状，赶忙给赵予舒顺背，满脸担忧：“是茶水太烫了吗？” 赵予舒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连忙解释道：“不是被烫的，我是被你惊到了。” 舒丽梅做出一副可爱的表情，两只眼睛还眨啊眨的，如同闪烁的星星般明亮，等着听下文。 赵予舒连连摆手：“不要给我安天才少女的名头。现在名声大对我没好处。” 舒丽梅乖巧应道：“好吧。” 赵予舒担心她继续夸下去，便岔开话题：“你现在一个月销售额能做到多少？英语学的怎么样啦？” 说到销售，舒丽梅的眼神里又冒出兴奋的光芒：“我从7月份就开始独立对接客户了，上个月卖了4万盒。这个月更是卖了6万盒。每次看到成交，那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英语我也一直在学，这半年来每天都有背单词。” 赵予舒微微点头：“嗯，你这销售业绩还不错啊。看来你选销售是选对了。 学英语的话，你可以试试背课文，那样能记住一整个句子。记熟了，以后在其他场景里就可以直接拿来用。” 舒丽梅两眼一亮，爽快应道：“好的，我回去就试试。” “听说表姑已经给你物色相亲对象了，感觉怎么样？” 舒丽梅两颊微红，已经完全没有当日为渣男所苦的模样：“我妈给我物色了三个候选人。 一个是对外承包工程的，比我大八岁，看上去很有经济实力。 一个是县政府的公务员，比我大四岁，工作稳定。 还有一个是隔壁邻居，刚刚大学毕业，比我小两岁，充满朝气。 我不知道要选哪一个。” 赵予舒也放下心来，打趣道：“还是表姑比你眼光靠谱啊。这三个不管哪一个都比你自己找的好。” 第66章 三观是啥 舒水已经写完数据，也凑了过来，低声说着自己的看法：“老妹啊，你妈找的确实都不错。 那个对外承包工程的人，每日都要经受风吹日晒，确实是辛苦了点，不过赚的也不少。最大的风险就在于，有时可能会收不回工程款。 而现在这个时候，县里的公务员待遇虽然不高，但是社会地位相对好一些，退休待遇也不错。能进入体制内的人，都是经过政审合格的，他们的人品通常还是比较可信的。 至于刚毕业的大学毕业生呢，短期内待遇可能会少些，但是发展潜力大。风险就在于：你陪他熬过了艰苦的日子，等到他上升期时，他却未必能与你同甘。 所以啊，你不仅要关注个人的三观是否与你区配，也要好好考察一下对方的家庭情况。 三观一致、勤劳上进、家教好、责任心强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舒丽梅忙不迭的点头：“嗯。我记住了。谢谢。不过，到底什么是三观啊？” 舒水思索片刻，解释道：“大家经常说三观，这个词确实太抽象了。你就跟对方谈一谈这几个问题： 1、关于住：婚后在哪里定居？是否要跟公婆同住？如果男方有兄弟姐妹，婚后能不能分家过或者搬出去住？如果住在城里，家中来了亲戚如何安排？ 2、孩子的问题：婚后要生几个孩子？月子谁来照顾你？孩子谁带？有没有重男轻女，会不会要求媳妇一定要生男孩？有此地方还要媳妇生满两个男孩，这个要问清楚。 3、钱的问题：个人目前有没有大的欠款？日常消费是不是量入而出？月光肯定是不行的。婚后如何管钱？日常家用由谁负担？家里大项开支是不是夫妻共同商量？每年给双方父母多少孝敬钱？ 4、家庭分工：是两个人都工作？还是一方必须留在家里？留在家里的那一方有什么价值，另一位能否清楚意识到？ 5、结婚有没有彩礼、三金？要不要办婚礼？酒席摆几桌？有没有婚闹？婚闹的程度？ 6、争议的处理：你跟他的家人发生矛盾了，他会如何处理？是不是全都听他妈妈的？是不是要你迁让他的家人，一定要孝顺他的父母？ 我们要快速筛选人，在开始之前就要对这些关键问题谈好，不然就别往下走了。有些人谈了三年，都还没讨论过这些问题，那纯粹是浪费时间。” 舒水停顿一下，观察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老妹啊，作为男人，我要告诉你一个最重要的事：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不要跟太穷的人在一起。 这不是我要贬低穷人。而是因为，穷人大多数内心很自卑，然后会占有欲非常强。受不了你跟其他男人说话，还要你每日汇报行踪。 因为穷，他们更会算计，日常抠抠搜搜，对女人的价值也认识不足。看到你稍微闲一下就各种看不惯。可能你买个几百块一支的口红就要跟你吵架。 有些创业失败的人，现在虽然处于低谷期也很穷，但这种人见过大世面，内心比较大气、自信，对人也更包容。这种人是可以交往的。 用这个标准去筛选，你就知道你妈介绍的人里边，哪些是可以直接筛掉的。” 向常才也写好了数据，笑眯眯地凑过来，轻声道：“作为男人，我也给你说个很有意思的标准，你可以非正式拜访一下他的住处，只看几眼不要久待。 如果现场非常脏乱，地上一堆臭鞋子臭袜子，也不叠被子，说明这人不仅懒，还很不自律。 如果一个男人，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被子也叠得很整齐，这是秩序感、边界感非常强的人。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大概率会是个好老公哦。” 舒丽梅听着表亲们的交代与解释，不住点头。她的眼中隐有泪光闪烁，那是对过去的痛恨，也有告别过去的释然。 赵予舒轻拍着她的手背：“姐，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向前看，你的未来还长。 我妈常说：‘不要把自己的幸福依托在另一个人身上，而是要让自己开心，不断提升自己，努力赚更多的钱。当你口袋里有钱，人漂亮还很健康，你就会觉得：生活真好！’” 舒丽梅用力点点头：“嗯，我会的。” 赵予舒又招呼舒水：“大哥，你看，这是我找的保镖，从几十个人里边比武挑出来的，武力值强吧？” 舒水感觉有些莫名，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赵锋，点头赞道：“看起来是不错。” “嗯，你周末回家后，要经常在你爸面前多夸夸我的保镖，说他们很威武、很暴力。 你告诉他，再敢打我大姑，不用我爸出面，我会带保镖过去。咱们要文就文，比吵架；要武就武，我让保镖跟他打。一个大男人，打得过女人算什么本事？” 舒水爽快应下：“好，我一定跟他多夸夸你的保镖。” 赵予舒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各部门负责人已经将数据都罗列出来。 赵予舒起身，与众人一起进行比对。最终发现：从7月15号之后开始，每逢周五，数据就对不上。 生产部每日产出盒，上下浮动在200盒以内。每天下午六点，车间会派两人点过数后交给仓库，仓库会再点一遍数。 然而，每逢周五、周六，仓库实际入库数都不足盒。最近四周的入库差异已达6000盒之多。 向常才现在是营养液车间主管，看到此处，他回忆道：“这几个周五、周六，都是赵足立和赵蔡林在负责。我这就去叫他们上来。” 不一会儿，向常才把人叫来了会议室，提醒他们：“我们查到，你们两个跟仓库交接时，数量有差异。现在数字已经差了6000多盒，价值超过3万。如果找不到其他责任人，这个钱就得你们俩个赔了。” 看到有这么多人在，赵足立和赵蔡林都心虚的低下头。他们两人心知自己有不合规的地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咬死不说就没事。没想到查不出来要自己赔钱。 第67章 人赃并获 赵蔡林赶忙澄清：“我说，是我没有陪同去仓库。生产是计件制，做得越多，奖金也就越高。 那几天都是我先点一遍，再交给赵足立。他说有他一个人去仓库就可以了。我想多生产点产品，就没有跟着他一起去。” 虽说这也是违规，但并不会直接导致产品数目不对。于是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一旁的另一个人。 赵足立急得满脸通红，额头溢出了汗，说说结结巴巴：“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应该是赵常喜。他堵在车间门口，邀请我去喝酒。 大家都知道，我这人，也没别的毛病，就喜欢，喝两口。一听他说自己有好酒，我就忍不住，放下装产品的推车，跟他在车间外头的角落里喝了起来。 一喝就容易醉。等我睡一觉醒来，面前就只剩下那辆推车了。赵常喜说他把产品送仓库了，我想着都是一个村的，又是表亲，就没去核查。 今天听说产品数量对不上，我也没敢吭声，毕竟我上班喝酒违反了《员工手册》。但我真的没有拿产品。” 众人纷纷开口痛骂起来： “公司食堂的伙食那么好，你咋还没吃够？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 “公司待遇这么好，你怎么还不知道珍惜现在的工作？” 今年年初，公司将大家的基础工资从40增加到70元，加班时间也多，现在一个月能拿到120以上的工资。 很多人对这个工资水平很满意，对公司也非常维护，一听说产品数目对不上，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赵足立也觉得委屈：“我也希望公司好啊，我没想让公司丢东西。” 此话一出，又换来众人一番批评指责。 赵予舒扬手止住了大家的咒骂，声音平和：“此事我们先不要声张。赵叔，蔡林伯父，你俩配合演一出戏，只要能抓住真小偷，你们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今天是周四，明天你俩依然按之前的方式交货给仓库。 赵叔，如果明天赵常喜又来喊你喝酒，你不要拒绝，就跟原来一样陪他喝。 好了，今天就这样了，大家先回去工作吧。” 有些人明白这是有后招。也有些人没想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也知道不能继续追问下去。 待其他人离开会议室，赵予舒对赵锋道：“我爸和小姑父今晚回公司，楚竣也会回来。明天车间跟仓库交接时，你和陈真、楚竣提前藏在车间附近。 注意观察赵常喜，如果发现他偷产品，就马上现身把他抓起来。” 赵锋应下：“是！” 晚上，赵常跃和赵贵园回到公司，听赵予舒说起这件事，既惊诧又气愤： “抓！一定要把这个小偷抓住！” “对，一定要把他们抓起来，居然敢偷东西！” 周五下午，又是车间交货时间。赵蔡林点完一遍数，将产品交给赵足立。 赵足立推着装满产品的推车缓缓向仓库走去，刚走到熟悉的角落，就被赵常喜拦住去路。 赵常喜手里拎着一瓶酒，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足立，你看这是什么？” 赵足立强自镇定，努力挤出跟平日一样的笑容：“常喜，又给我带酒来了。你对我这么好，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赵常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尬笑几声：“你老子跟我老子是堂兄弟，咱们又都是一个村的，我对你好不是很正常么？” 说完，他又赶忙叉开这个话题：“不聊这个啦。我们来喝酒。这可是我在朋友那里搜刮来的稀罕货，知道你好这一口，特意留给你的。” 赵足立有些紧张地接过那瓶酒，尽量像往常一样喝了一大口，又递了回去。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一瓶酒就见了底。 赵足立酒意上涌，缓缓倒在地上。赵常喜装模作样地喊了几声：“足立！足立！你咋又喝醉了？”见赵足立没有应声，赵常喜推过小车，朝后门方向走去。 躲在暗处的赵锋三人见状，相互对视一眼，赶忙跟了上去。 只见赵常喜将车推至后门靠围墙处，便停了下来，在后门上有节奏的敲了三声。门后也传来有节奏的三声敲击。随后，从围墙上甩过来一根麻绳，上面吊着一个麻袋。 赵常喜从推车上抓过几盒营养液，动作利落地往麻袋里装。 赵锋和陈真、楚竣彼此对视一眼，点头示意。楚竣起身向着围墙外跑去。 赵锋和陈真等他跑远了，才同时冲上前。赵锋按住装满产品的麻袋，陈真将赵常喜扑倒在地，将他的双手反剪至身后。 赵常喜仍强自镇定：“哎，你们干什么的！” 此时，赶到围墙外的楚竣也抓住了接应者，正是孙婆子的小儿子老六。 等在楼上会议室的赵常跃等人，听到动静后纷纷循着声音赶来。 赵常喜看到围上来这么多人，脸色陡然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直冒，赶忙求饶：“赵厂长！大小姐！看在大家是邻居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吧！” “原谅？怎么可能！给我狠狠的打！”赵贵园毕竟比赵常跃年轻好几岁，见惯了大钱，脾气也渐渐起来了，还没等赵常跃说话，他就直接暴怒发火。 赵常跃赶忙制止道：“停下！” 又对赵贵园解释道：“贵园，别冲动。我们要用合法的手段解决这件事。下楼之前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就到，把他们交给警察吧。” 说话间，门外警报声响起，门卫带着人进来。是警察到了：“谁报的警啊？” 赵常跃迎上前去道：“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公司丢了6000多盒营养液，货值超过三万元，我们怀疑是这两人偷的。今天特意守在这里，把他们俩个抓了个正着，人赃俱获。” 民警先将赵常喜和赵老六拷上手铐，接着又在工厂各处仔细查看一番。发现角门墙外有一处地面陷得有点深，刚好是一个人从墙上跳下，落在地面的位置。 民警跟现场人员了解过情况、录了口供，随后带上被偷盗的营养液和两位嫌疑人回了警局。 赵贵园有些着急：“他们怎么把我们的产品也带回去了？” 赵常跃安慰道：“那是证物，暂时会先封存，判完案后会送还给我们。” “哦，原来如此啊。” 第68章 找个比孙婆子更能骂的人来应战 赵予舒又问：“爸，这里的事也办完了，我们回村吧？开车回去也快。” 赵常跃点头：“好！” 几人分坐两辆车，回到村中已是晚上八点多。四牛犊正坐在自家院子里纳凉，手中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看到赵常跃带着几人路过，四牛犊好奇地问：“常跃，今晚回来啦？我最近发现赵常喜也在卖营养液。问他货是哪里来的，他支支吾吾不肯说。 是不是你们公司改变销售规则了？家里没有店子的个人，是不是也可以去你们那里拿货卖？” 赵常跃和赵予舒对视一眼，看来这赵常喜偷盗产品后偷偷回村销赃了。两人不动声色。赵常跃面色如常，“我不知道他的货从哪里来的，但肯定不是从我们公司正常拿的货。” 四牛犊小声自言自语：“奇怪啊，那赵常喜的货是从哪里来的呢？” 赵常跃一行回到赵家院子，小白老远就已经迎了上来，柔声对着他们“汪汪”叫两声，趴在地上可劲摇尾巴，仿佛在说：“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孙婆子很快知道了今天傍晚发生的消息。她快速拦住院门： “赵常跃，我家老二和老六去你们厂里拿了货还没付钱，这是他们的不对。你告诉我要多少钱？我帮他们付。” 赵常跃正在为难如何开口，赵予舒已经抢先说了数字：“三万块，你付吧？” 孙婆子马上跳起来，叫嚷道：“怎么可能要这么多？不就几盒喝的东西吗？大家都是邻居，你们不用把人逼得这么紧吧？” 赵常跃有些无语：“6400盒，每盒售价5元，就是三万两千块。” 孙婆子一听这话，哪里肯依，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拉长嗓子干嚎起来： “天老爷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 可怜我这一辈子啊，从小到大一直过得这么苦~ 现在活到这把年纪了，还要被这地主老财的后代欺负~ 二两水要收我5块钱啊~” 赵常跃一听到“地主老财”，脸色立马变了，内心潜藏的恐惧令他立马否认：“我家是富裕中农。不是地主。” 赵予舒知道自己一家人战力有限，看孙婆子那副架势，知道不好应付。赶紧吩咐陈真：“你去请张文老师过来。” 孙婆子这边依旧在大声嚎哭：“地主老财的后代欺负我们穷苦农民了！”其他邻居听到动静，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打听消息： “这是咋回事啊？” “孙婆子咋又闹上了？” 孙婆子一看人多，嚎得更加起劲： “天老爷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 乡里乡亲的，赵常跃把我两个儿子抓走了不肯放啊~ 可怜我这老婆子，以后可怎么过哪~” 围观群众闻言，想起自己曾经的艰难，也代入了孙婆子的立场，很是同情： “当年大家的日子确实过得太苦了，吃不饱穿不暖。” “孙婆子的日子也难啊，她有八个孩子，当年把八张嘴拉扯大确实不容易。” “欺负老人确实不太好。实在太可怜了。” 赵常跃压抑着火气，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不是我们逼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谁要觉得她可怜，就去跟警察说，人是警察抓走的。”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围观村民一听人是被警察抓走的，立马离孙婆子远了几步。 这时，陈真已经动作迅速地把张文老师请到了现场。 赵予舒快步迎上前去，满脸歉意：“张老师，非常抱歉这个时候把您请过来。” 接着，她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将事情经过快速讲了一遍：“警察把人抓走后，她就跑过来耍蛮乱骂，还扯上了阶级成分的问题。” 张文老师稳步上前，看着孙婆子逐字逐句地说道：“孙大娘，如今可不是解放前，哪里还有什么地主老财呢？” 孙婆子扯着嗓子嚎道：“他们是地主老财的后代，他们家以前的田是最多的。” 张老师不紧不慢地应道：“你都说了，是以前。全国解放后，就已经按人口分田到户了。 咱们村里人均四分田，你家人口最多，分的田也是村里最多的。按你的说法，你家现在可是我们村的地主老财哦。” 孙婆子一听矛头对准了自己，哪里肯依，立马叫嚷起来：“他们现在是村里钱最多的人家，已经开上小轿车了。我们家连自行车都没有。 他们是，他们是，是资本主义。” 张老师表情变得严肃：“大娘，现在已经不兴讲资本主义、阶级斗争这一套了。上面给农民分田分地，大家各凭本事赚钱，人家又没违法。 你若不服气，也只能问问你的儿女和媳妇：你家比赵家多了二十几个人，为什么赚钱还没有赵家多？” 孙婆子被说得有些词穷，又不敢用那些泼妇骂架的词跟张文老师对骂。她心里非常清楚，就算是用泼妇骂架的方式也骂不过张老师。 毕竟张文老师骂人的战绩可是远近闻名，他完全不输于村里任何一个泼妇，甚至他的词汇量比泼妇还多。 “您先起来吧！”张文老师语重心长地道：“咱们生活在新时代，大家都是平等的。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好好沟通。” 孙婆子正好就坡下驴，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管他家是不是地主老财，都要把我儿子给放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她色厉内荏的本质。 张老师果断拒绝：“这个咱们谁说了都不算，放不放人要警察说了算。” 孙婆子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别的话头，只得悻悻地往自己家走去。 围观人群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这就是孙婆子无理取闹？也歇了看戏的心思，慢慢散去。 赵予舒伸手接过赵锋取来的一瓶麦乳精，双手递给张文老师，态度真诚：“张老师，谢谢您来这一趟。麻烦了您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张文老师推辞道：“我也是你的老师啊。大家一个村的，乡里乡亲的说句公道话而已，哪能收你的东西啊。” 赵常跃也劝道：“拜师也要付束修啊。我们还一直没付呢。你就当这是每次教过学生后收的束修吧。您要是不收，我们下次都不好意思再麻烦您了。” 一番拉扯，张文老师实在盛情难却，只得收下，随后道别归家。 赵家众人也各自洗漱休息。 第69章 赵常才想报复 国庆节后，众人翘首以盼的法院判决终于尘埃落定。 赵常喜和赵家老六因偷盗产品金额已超过三万元，偷盗金额巨大，且他们将赃款挥霍一空，无法弥补萌宝的损失，最终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这个判决结果犹如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村里引起巨大的波澜。 村民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舆论风向发生戏剧性的转变。 “之前我还觉得孙婆子可怜，现在想想，分明是她在无理取闹、耍横。” “他们一家子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的，哪里有什么家教可言？孙婆子要是可怜，其他人更是可怜得早就没法活了。” “他们俩也真的心大，偷了三万多块钱的东西还不收手。不知道咋想的。” “说起来也古怪，三万多块钱居然全部花完了。这要是买成猪肉，他们一家子几十人一年都吃不完啊，他们到底做了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没有一个人再说赵家有什么不对之处，毕竟他们也想未来能去萌宝公司上班。 家里有人在萌宝上班的村民，更是自始至终都没再说过赵家一个字的不是。这种变化无疑是赵常跃乐意看到的。 孙婆子一家也得知了判决结果。村民们的议论，他们听了不少。至于村民们热议的超过三万块的货款，确实没有花完，而是被他们藏了起来。 赵常喜和赵家老六认为，两人在家种地，三年也赚不到一万块。如果坐牢不用还钱，那就去坐牢吧。于是他俩将这笔钱分成两份，分别让自己的媳妇收好。 只是这么一来，孙婆子一家就更不好意思在村里露面了。表面上看，这家人已经老实许多，私下里对赵家的仇怨却愈发地深了。 这天，赵常才郑重地将兄弟姐妹都召集到他的家中。不想让母亲操心，他没把孙婆子请过去。 自从父亲去世后，作为家中老大，往日里但凡有什么重大事情，都是赵常才领头商议决策。 此刻，赵常才端坐在屋子中央，神色凝重，仿佛肩头扛着千斤重担。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烟丝，小心翼翼地给烟锅装上。 接着，他划着一根火柴，点燃烟丝，深吸一口，那烟雾在他的口鼻间缭绕，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 良久，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老二和老六这事，大家都说说，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小女儿赵玉向来快言快语，听到这话，立马迫不及待地表态： “哥，我可掏不出钱给他俩填窟窿。家里的钱从来没经过我手，我又没出去上过班，手里哪来的钱。 况且，这件事情警方已经查得清清楚楚，法院也判了。我觉得算了吧，别再折腾了。” 老大听到这话，连忙解释：“我不是要翻案，我是说咱们该如何找赵家报仇。” 赵玉一听这话，皱紧了眉：“哥，我有两个女儿，每天忙里忙外，给一大家子洗衣做饭，哪有精力做别的事？再说了，我哪有钱帮你们？这事你可别指望我。” 大女儿也赶紧表态：“我没有闲钱也没有精力去掺和这事。我家有两个儿子要养，他们正是长身体、读书正忙的时候，处处要用钱。我打算去南方打工赚钱。” 老四坐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突然被自己媳妇在腰间狠狠掐了一把，他疼得一哆嗦，赶紧跟着表态： “大哥，我就在家里种个地，也就勉强能糊口，哪有闲钱啊？况且，每天起早贪黑的，累得不行。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这个事啊。” 赵常喜的媳妇和老六的媳妇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抹眼泪。 老大看着这个情形，眼底满是失望。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无奈：“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我自己想办法。”他挥了挥手，让众人各自散去。 赵常才坐在位置上没动，他的心里充满怨念，眼神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还在绞尽脑汁地琢磨如何报复赵家。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被他记恨的赵家却已恢复往日的忙碌。 赵家商店的营业额虽然远不如萌宝，但也一直在缓步增长。现在一个月至少可以给两家人各自分到2500元利润。 儿童营养液产销两旺。萌宝厂门口等着拿货的商家一直排着长长的队。人来人往，众人脸上洋溢着充实与希望。 工厂里机器轰鸣，生产线上的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仿佛那场风波从未发生过一般。 上门女婿胡老三听闻萌宝营养液卖得火，起了别的心思。他找到赵贵园：“赵哥，这萌宝营养液虽然卖得火，但也只局限在阳市内，还没有拓展到南方城市。 我寻思着，你们给我拿100盒，让我去南方市场推销。这样一来，既能帮公司提高知名度，又能为公司打开新的市场。 至于货款嘛，你放心，以我的口才，只要我到了南方市场，一定能很快把货卖掉。不管卖掉多少货，一个月后我肯定把货款给你。” 赵贵园听完胡老三的这番话，想着货款也不高，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下来。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大家也认识几十年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个月的期限早就过去十天了，公司依然没有收到胡老三承诺的货款。这笔货款最终成了一笔烂账，直到胡老三去世也没还。 这事被赵常跃知道后，就提出改善要求：“我们要对经销商资质进行筛选。阳市内两千元以下的货，必须要现金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上个月销售额排名前十的经销商可以月结货款。 超过两千元但销售额又没到前十的经销商，拿货时需先付一半货款。” 赵贵园应下来：“这个方法好。” 赵予舒就召开会议，将这个新要求传达给所有的销售人员。向常才将这个要求加到了销售管理文件中。 就这样，每看到一个异常数据，公司每发生一件负面事项，就做出对应的改善措施。萌宝公司在这种持续不断的改进中稳步向前发展。 第70章 赵家祖宅被烧 12月初，赵予舒的大舅向常才迎来36岁生日。 向莲华一边收拾着礼物和孩子的东西，一边问赵常跃：“我们要去给大哥庆生。你要不要一起去？” 此时家中还养了鸡和鹅，赵常跃想也不想就回绝了：“家里这些家禽没人照料可不行。以前我们没人在家就被小偷光顾了。村里还有黄鼠狼。 你带着孩子去你娘家了，那我就在家里守着。” 向莲华没再坚持，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赵锋作为赵予舒的保镖，自然随行在侧。赵常跃留了下来，独自住在家中。 半夜，万籁俱寂，突然一阵激烈的狗吠声打破了夜的宁静。赵常跃睡觉一惯很警觉，听到小白的狂吠声便已清醒。他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正准备穿上外套，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如惊雷般在赵家屋后轰然响起。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赵常跃的心脏猛地一缩，来不及多想，他拎起外套迅速往屋外跑去。刚跑到院子里，第二波爆炸又来了。他赶忙卧倒，趴在地上。 睡在赵家商店里的陈真也被这声巨响惊醒，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顺着声音赶到赵家。 住在附近的其他邻居，听到爆炸声后也纷纷起身，开门查看情况。 有人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闷声问：“这么大的响声是咋回事啊？” 有看清着火点的人惊呼：“啊！那是赵常跃家着火了，大家快点去帮忙救火。”说完，转身跑回屋拿东西。 其他村民也渐渐看清是着火了，纷纷跑回屋内。不一会儿，他们手里拿着各色塑料桶、木桶、铝合金桶，向赵家跑去。 有人慌乱中跑掉了鞋子，顾不得找，直接光着一只脚、拎着桶继续往赵家跑。 有人被桶磕破了皮，鲜血流出，顾不得包扎，拎着桶继续跑。 只不过，赵家老宅是百年木屋。冬天比较干燥，木屋遇火星就燃。当他们赶到赵家时，木屋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仿佛要将附近的夜空都照亮。 屋后的厨房位置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木板、泥土被炸得四处飞溅。现场烟尘弥漫，如同笼罩了一层灰色纱幕。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那味道浓烈而呛人，让人呼吸困难，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和刺痛。 “是有人用炸药炸的。”陈真查看了下现场的火势，站回赵常跃身旁，面色凝重地解释。 冬日空气本就干燥，木材在这样的环境下极易燃烧。而且这里的道路狭窄崎岖，消防车难以顺利通过，等到消防人员过来救援，估计也烧得差不多了。 赵家门前有一口面积约三百平米的池塘。陆续赶来的村民纷纷拿起手里的桶，迅速在池塘里装满水，拎着水桶匆匆奔向火场，奋力将水泼向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赵常跃眼见火势即将蔓延至前屋，心中焦急万分。先前爆炸时，他卧倒在地，来不及跑回屋内。眼下爆炸停止了，他也顾不上许多，直接跳入门前的池塘，将自己全身打湿，又一头冲进卧室。 陈真不知道赵常跃想做什么。但作为保镖，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雇主的安全。见赵常跃跳下池塘，他也毫不犹豫地如法炮制，紧跟在赵常跃身后冲进火场。 赵常跃的眼神迅速在卧室里扫视，很快便锁定了放证件和存折的位置。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证件、存折紧紧抓在手里，仿佛握住了全家人的希望。 与此同时，他头顶一根燃烧着的木梁已经支撑不住，摇摇欲坠。围观村民不禁齐齐发出“啊！”的惊呼声。 陈真一个前扑，将赵常跃扑倒护在身下，险险地避开那块木梁：“跃哥，小心！” 村民不断拎着水往火里泼，也没能阻挡住火势的蔓延。眼见身后的大火即将烧到身上，陈真快速爬起，抓住赵常跃的胳膊就往火场外面冲。有村民顺势将手里的水泼在他们身上降温。 直到安全退出火场，站得离着火点更远一些，方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凶猛的火势不断蔓延，他们的眼中盛满了无奈与担忧。 已经屹立超过百年的赵家祖宅，承载着家族的历史与记忆，今晚却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摇摇欲坠坠。 大火熊熊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它的痛苦与挣扎。火苗如同恶魔的触手一般，肆意地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村民们也停下了泼水的动作，跟赵常跃一同站着，看着它们燃烧。 赵家这火已经救不了了，但也要盯着，防止它蔓延。村里毕竟还有好几家老旧的木房子。 住在赵家隔壁的孙婆子一家很安静。大火烧得正旺时，他们也有打火，却只往那扇与赵家共用的墙泼去。 赵常跃仔细看了站在身边救火的邻居，他看到赵发旺因着急提水磕破了皮的手，也看到了赵良山光着的一只脚......默默将这些细节记在心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势越来越大，赵家的整个祖宅都被大火笼罩。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大火一直烧到只剩下宗堂的那扇墙时，竟然奇迹般地停了下来。 “好像是孙婆子的儿子提前在他们那边泼了水。” “他们怎么知道提前泼水？” 没人能解答这个疑问，却都把这个细节放在了心里。 看到火势停了，村民纷纷安慰赵常跃：“房子烧了就算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赵常跃感激地对着众人一抱拳：“谢谢大家过来帮忙救火。” 过往种种恩怨也在这次村民赶来救火的义举中消弥。能在危急时刻向你伸出手的人，哪有什么坏心思呢？ 村民摆手示意没关系，渐次散去。只剩赵常跃和陈真一直站在那里。 经过一夜的燃烧，赵家祖宅彻底被烧没了，只剩下与孙婆子家共用的那堵墙。曾经的厨房位置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 祖宅后面那株由曾曾祖父亲手种下的柿子树、老梅树，也在这场爆炸中被拦腰折断。它们曾经苍劲挺拔的树干如今无力地躺在地上，树枝散落在四周。 赵志灵和赵贵园昨晚去了干妈家，早上听到消息后也匆匆赶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片狼藉的光景，赵志灵满脸疼惜地安慰： “哥，房子烧成这样，肯定没法住了。你们先住我家老房子吧，那里也有两间卧室。我们有新房，这老房子一直空在这里，你们想住多久都行。” 赵常跃望着被烧毁的房子，深叹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第71章 缺个婆娘，你们能发吗 赵家商店卖的主要是学生用品以及少量的厨房用品，大件一点的生活用品还得去镇上的市场采买。赵常跃吩咐陈真去开车：“我们去镇上买东西。” 赵家祖宅被烧没了，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新的开始呢？ 次日下午，向莲华母女三人回到村里。 此时，赵常跃在热心村民的帮助下，已经把赵志灵的老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看到赵家祖宅那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向莲华震惊之余，又非常愤怒。当得知赵常跃竟然不顾危险跑去火场里拿东西时，向莲华心疼得不行： “你以后可万万不能再这么冲动了！这次如果不是有陈真护着，你现在哪里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证件被烧了可以补办，存折被烧了也能挂失。最关键的是你得平平安安的呀！” 赵常跃事后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满脸懊悔：“是我考虑不周，我光想着这些东西丢了，取不出钱，以后怎么养活你们？一着急就把能补办这事给忘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时刻为家人着想，把家人的生活重担扛在自己肩上的人。 赵予舒被父亲的担当和对家人的厚爱所感动：“爸，你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帮着你赚更多的钱。” 赵常跃满脸欣慰：“我相信你。” 祖宅现场的火早已完全熄灭，曾经熊熊燃烧的火场也冷却下来。民警迅速来到现场，开始仔细勘察。 赵予舒唤来小白，转头对赵常跃道：“爸，我去祖宅现场看看，造房子的事可以过几天再筹备。” 说完，她便带着小白，朝着那个炸出来的大坑走去。赵锋紧跟其后。 赵予舒指着坑洞对小白说：“小白，你去那里闻一闻味道。我们再顺着味道去附近找找。” 小白听到指令后，“汪汪”叫了几声，仿佛是在答应。之后快速跑入废墟之中。那里到处都是木料燃烧后的灰烬，以及一些无法被大火烧毁的金属物件。 小白在废墟中东闻闻西闻闻，专注且认真，接下来，便循着祖宅屋后的土坡缓缓爬了上去。赵予舒和赵锋见状，也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只见小白一路走走停停，东嗅西嗅，偶尔还会停下来撒个尿“做标记”。 赵予舒和赵锋两人，就这么跟着小白，一直走到村里最偏僻的破旧宅子前，小白才停下脚步。它对着宅子“汪汪汪”叫了几声。 赵锋曾对村里的人家做过详细调查，此时看到小白停在这里不动，便对赵予舒解释了句：“这是林忠家，村里的五保户。” 赵予舒不禁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进去呢？如果不进去，就无法查到小白追来的线索；可就这么进去，又显得不太合适。 她想了好一会，突然灵机一动，从自己随身背的小包里掏出五块钱：“有了，就说我们是来慰问五保户的吧。” 赵予舒轻轻抬起手，在门上缓缓敲了三下：“叩叩叩”。声音虽轻，却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一声沙哑的询问：“谁呀？” 赵锋答道：“我们是来慰问五保户的。” 沙哑的声音回应道：“哦！等会，就来啦。”接着便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忠瘦削的身形，70多岁，矮小、驼背，看上去有些孱弱，带着一种历经岁月的沧桑。 小白在门开的一瞬间就冲了进去，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林忠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赵予舒微笑解释：“老伯你好！我们是工厂派来村里慰问五保户的。这次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生活情况，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林忠眼中仍带着惊疑，嘴里兀自念叨着：“哦，好，好！”他退开几步，将两人让进屋内。 赵予舒和赵锋两人前后脚走进屋内，开始仔细观察起来。屋内的陈设十分简陋，散发着陈旧的气息。而此时的小白，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赵锋卖力地扮演慰问人员的角色：“老伯，你现在还缺什么东西吗？” 林忠的眼里带了些期盼，回答得很实诚，：“我还缺个婆娘，你们能发吗？” 赵予舒闻言，努力憋住笑。 赵锋的脸腾地一下变红了，急忙否认：“我自己都还没有婆娘呢，哪里来的婆娘给你啊？我想问的是，你吃的穿的缺不缺？” 林忠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慢悠悠地说：“村里每年都会送米送油过来，每个月还发了10块钱。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 就在这时，屋后突然传来小白急促的叫声，“汪汪汪”，林忠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一变，仿若被雷击中一般。 赵予舒和赵锋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循着声音快速向屋后跑去。 林忠试图拦住两人，奈何他年老体弱，根本拦不住，只得焦急地跟在后面。 赵予舒和赵锋先跑到屋后。只见小白正在那里一个劲地刨土，地上已经被刨出泡菜坛子大小的坑。 不知是跑步累的，还是急得，林忠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厉声制止道：“畜生，快停下！” 随后又转身对赵予舒急切地斥道：“你们这狗在我家刨啥呢？快让它停下。” 赵予舒没动，赵锋也没动。见两人都没有动作，林忠便弯腰急切寻找起来。他找到一根木棍，用力向前挥去。 赵锋迅速伸手挡住林忠，神情很是严肃：“等一下。” 一老一壮的两人正在对峙，一直奋力刨土的小白终于放慢了动作，露出脚下的东西：居然是炸药包和雷管！ 林忠看到被小白刨出来的东西，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他慌乱地扔下木棍，转身就往外跑。 赵予舒和赵锋两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明白事有蹊跷？ 不等吩咐，赵锋直接一个飞旋腿，凌厉地踢中了林忠的后背。 第72章 找到了炸药 被这么用力一踢，林忠猛地一下冲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但他很快又挣扎着爬起来，拼命往门外跑去。赵锋也转身追了上去。 没一会儿，林忠又被倒摔进门内。是陈真来了。 原来，一直关注着女儿动作的赵常跃，眼见她跟着小白跑远了，许久没回家，心中担忧，便让陈真跟过来看看情况。正巧遇上向外急跑的林忠，两人直接来了个猛烈碰撞。 陈真毕竟年轻力气大，被撞得后退几步就稳住了，瘦削的林忠直接被撞得向门内倒飞回去，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身后追上来的赵锋快速上前，动作敏捷地将林忠的双手反剪在背后：“陈真，帮我找根绳子来。” “好。” 陈真干脆地应下，在屋内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没找到绳子，只在林忠的床头找到一根裤带子。 见屋内再没有别的绳子，陈真只得拿起这根裤带子，把林忠的双手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裤带子长度已不多，再用力打了个死结。 此时，赵锋已经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坑里的炸药包和雷管取了出来，在屋内寻了个袋子装好。 赵予舒轻声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陈真紧紧押着林忠，看他脚步踉跄，干脆拎住他的胳膊推着向前。赵锋提着雷管，小白乖巧地跟在赵予舒身侧，一行人就这么向赵家走去。 此时，民警还在现场录口供。 赵予舒走上前，礼貌地招呼：“警察叔叔，我们找到了房子爆炸现场一模一样的炸药包和雷管。是从林忠家里搜出来的。” 说完，闪身让陈真把押过来的林忠交给民警，再由赵锋和警方说明现场情况。 高个子警察李吉祥是组长，他一听这话，面露喜色：“真好！我们正愁没线索呢。谢谢小侄女。听我哥说你是村里的天才少女。果然名不虚传啊。” 赵予舒很是诧异：自己这名头咋传到警察耳里了？ 李吉祥笑着揭示了答案：“李明是我表哥。” 赵予舒这才恍然大悟，谦虚道：“哪有啊。我就是比别人更努力一些，也比别人更细心一点罢了。” 李吉祥眨眨眼，露出一副知音的模样，调侃道：“我懂，天才都是既聪明又谦虚，叫‘虚怀若谷’。” 赵予舒只得不再解释。想了想，她取下自己的背包，掏出一盒巧克力递给李吉祥：“李叔，今天麻烦您们跑这一趟。我家现在这么乱，也不好生火做饭招待各位，只能拿这个给几位垫垫肚子。” 那时候，巧克力在农村还是稀罕物，李吉祥也未曾尝过。收钱涉嫌违规，不过在吃饭时间收侄女一盒小零嘴，倒也不算啥问题。 他满心惊喜地接过巧克力，连连夸赞：“小侄女实在太客气了。查案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接着小心拆开包装，看了数量，按人平分给其他警员。最后竟还多出一粒，李吉祥又将它递给赵予舒：“这粒给你吃吧！” 赵予舒摇头：“李叔，我早上吃过饭啦，这会不饿。您吃吧。” 李吉祥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说完，直接剥开那粒巧克力放进嘴里。随后又把剩下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装入口袋里，打算带回家给孩子吃。 赵予舒暗自将记下这个细节：“李叔，让您们费心啦。我就不打扰您和众位叔叔办案了。”李吉祥嘴里含着巧克力，不便说话，只笑着挥了挥手。 赵予舒回到小姑家的老房子。此时，赵常跃和向莲华正在忙着添置各类物品。 昨晚那场大火着实凶猛，他们家的所有生活用品都被付之一炬，棉被、衣服、鞋袜、厨房用具以及桌椅板凳，一样都没留下。 虽说东西用过不少年头，早已旧了，不值几个钱。但每样东西都有纪念意义：赵予舒睡的那幅黑色绣花枕套，是外婆绣的。每次赖床时，她就喜欢伸出手指，顺着枕套上面的绣花划圈圈。床上的被单，是外祖母亲手种的棉花，一朵一朵摘出来，再纺成纱、织成布。神龛上的青花碗，据说是赵家先祖放在那里的...... 门前那块圆润的石料，不知是被人趁乱搬走了，还是被烧坏了，总之就是不见了踪影。之前赵常跃最喜欢蹲在那里，赵予舒也时常在上面蹦来跳去，如今只能在心里回味了。很多年后，赵予舒读过赌石的故事，又想起那块圆润的石料，才恍悟：它可能是玉料原石。 唯一庆幸的是，昨天赵予舒把自己的包包背走了。她的现金和存折都在包里装着。 赵常跃一大早就去镇上买回不少物品，男人考虑的没那么细致，向莲华又往镇上跑了好几趟，零零碎碎的搬回不少新东西。 几人里里外外忙活了大半天，才将这个两居室装扮得勉强能住人。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赵锋和陈真也在，他们饭后才回赵家商店住。 今晚的菜比往日丰盛，有青椒炒鸡块、炒白菜、炒萝卜丝、青炒土豆丝。 昨晚着火后，家里的八只鸡、两只鹅，没头没脑地往外跑。有两只公鸡刚跑出火场，就被飞溅的泥土击中，不幸死去。赵常跃将它们捡了过来。 剩下六只母鸡和两只鹅也被陆续找了回来。此刻它们待在新围起的圈里，依旧惊魂未定。 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但下筷一点也不慢，饭量也没减少：毕竟家里散养的土鸡，肉是真香。几大盘菜很快被吃得干干净净。 饭后，众人洗漱完毕，赵予舒被奶奶带回房间休息。赵锋和陈真也回了商店。 向莲华坐在桌前，仔细算起账来：“这次着火，现金和存折都还在，就是屋里的东西全都没了。今天添了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呢。 棉花现在是3块钱一斤，三床8斤的棉芯就是72块。 羽绒服80块一件，一人买两套，花了960块。 大米1块钱一斤，买了100斤米就是100块。 油8角钱一斤，买了30斤油24块钱。 散装白酒1块钱一斤，买了10斤酒放家里待客，10块钱。 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今天差不多花了1500块钱。 集市上，现在猪肉2.5 元一斤，鸡蛋1.5元一斤，土豆五分钱一斤。老屋旁边菜地里的菜秧子，昨晚上都被大火熏死了。如此一来，这个冬天我们家就没有小菜吃了。好在我们商店每个月都有分红，吃饭倒不是问题。” 算完这些数字，向莲华重重地叹一口气，又沉默了。要知道，那时候1500块相当于普通工人4年多的工资。一般人连月薪30块都挣不到。 第73章 充娘家人 赵常跃出言安慰：“算了，大家都好好的，人没事就行。这些都是小钱。找人拆老房子也还要人工费呢。”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只能拣些好听的话安慰自己了。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有人奋力奔跑的脚步声， “大家快起来，拿上趁手的家伙，我们去岩家垅百花村充娘家人。” 这么急的找人去充娘家人，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肯定不会是喜事。 通常是出嫁的女子被夫家欺负，需要娘家人出面支持，娘家亲友才会迅速集结，去女子夫家交涉，替出嫁女子撑腰。不少同村村民也会一起去，毕竟他们自己家也有女儿，说不定啥时候也会要找娘家人。人多力量大。 大家拿着工具，一方面是威慑，同时也为了显示娘家人的团结，表明不会让出嫁的女子受委屈。这是当地居民对家族女性的保护，也是邻里间的团结互助。 赵常跃对这种习俗非常熟悉。他有妹妹，也有女儿，一听这话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去屋里寻找趁手的家伙。 向莲华也迅速行动起来。她先是交代婆婆，托她照顾好孩子。随后便和赵常跃一起，各自拿着趁手的家伙，脚步匆匆地向操场赶去。 在村里，每当需要集合的时候，都是在操场这里。这已经是惯例，不用额外通知。 等他俩气喘吁吁地跑到操场时，发现那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神情严肃，手里紧握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有人拿着扁担，有人拿木棍。还有人拿着铁棍。 赵予舒追出门来，看着父母匆匆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她急忙交代陈真：“你要保护好我爸妈的安全。”陈真应声而去。 赵常跃站在人群中，疑惑地问旁边的人：“发生什么事啦？” 先来现场的人神色凝重地解释：“岩家垅百花村那儿有户人家，是从我们村嫁过去的女儿，男的叫李兵，以前还在小学当副校长呢。 今天他刚退休第一天，中午趁着太阳在自家院子里洗澡。他以前教过的学生里，有一家是三兄弟，他们拎着西瓜刀从围墙上翻进了他家院子。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就砍。 听说被砍了好几刀，肚子里的肠子都流了出来，拖了一地。 他家里人听到呼喊，急忙从里屋跑过来。一看这副模样，赶忙打120找救护车，也报警了。救护车来了以后，医生看了几眼就直接宣布：准备后事吧。 那砍人的三兄弟都还没有结婚，家里只有一个老娘。三兄弟的老大是医生，在村里办了个诊所。另外两兄弟，一个是屠夫，还有一个是司机。 他们砍了人之后，带着家人直接开车跑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要。 李兵的父母早就过世了，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现在只剩他老婆，还有一个20岁的儿子和一个18岁的女儿。 他儿子从岩家垅摸黑跑了两小时，鞋子掉了，脚也磨出了血。他来我们村报信，让大家去当娘家人。” 很快，村里喊来三辆卡车，每辆卡车都站满了村民。大家怀着复杂的心情，浩浩荡荡的向着百花村进发。 赵常跃夫妇和陈真三人也站上了卡车，他们神情严肃又有些担忧，准备看看究竟能为李兵家做些什么。 车子在崎岖的道路上缓缓行驶着，仿佛时间都被拉长了。经过漫长的一个半小时，才终于驶入百花村。卡车缓缓停在一栋红砖青瓦房子前。那是李兵的家。 村民们带着手中的家伙纷纷下车，蜂拥至李兵家的院子，四散开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小院，因为娘家人的到来，立刻显得十分拥挤。 看到李兵的惨状，众人不由得呼吸一窒。身后继续跟来的村民也不由得放轻脚步。 只见刚退休的李兵裸着身子仰面躺在地上。他的关键部位被遮了一块毛巾，显然是后来有人为他盖上的，试图保留他最后的尊严。 他的肚子被划开几道不小的口子，肠子流到地上，已经沾上了泥土和灰尘。他的身下是一大片殷红的鲜血，经过大半天时间，已经凝固，变成暗红色的斑块。 他的肩上、胸前也都是刀伤，那一道道伤口还在诉说着当时的惨烈。 李兵老婆和他18岁的女儿跪在一旁。这是当地的习俗：有人去世的，虽还未准备灵堂，看到别人过来祭拜，家属要跪地迎接。 她们小声地哭泣着，如同受伤的小兽在呜咽。哭了大半天，声音早已嘶哑。 看到这么多赵家乡亲过来，心中的委屈和悲痛再次被勾起，“哇” 的一声大哭起来。声音如破锣一般沙哑，又像撕布一样，充满绝望和痛苦。 “我的乡亲们啊~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这砍脑壳的三兄弟，把我家男同志砍死了， 就连夜开车子跑了~ 可怜我这孤儿寡母又没有别的兄弟，只盼着赵家人过来帮忙啊~ 谢谢赵家父老乡亲啊~” 人群里的女人，听到母女俩的哭声，心中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她们的眼眶瞬间湿润，陪着掉眼泪，仿佛自己也亲身经历了这场悲惨的遭遇。 人群里的男人毕竟坚强不少，虽然心情沉重，却也没掉眼泪。院子里弥漫着悲愤的情绪。 严支书率先反应过来，他眉头紧皱，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带头喊了一声：“走，去那三兄弟家，我们抄他们的家！” 跪在地上的女孩满脸泪痕，她踉跄着站起身，又弯腰搀起自己虚弱的母亲，领着众人向凶手家走去。 向莲华走过去搀起老人的另一只胳膊。女孩轻声说了声：“谢谢婶子。” 砍人的三兄弟还没分家。此时大门敞开着，家里的东西早已被翻过，一片狼藉。想来是他们在逃跑时卷走了值钱的东西。 村民们也开始搜刮东西，只要觉得用得上的都拿走。 旁边的门诊里，各式器具倒还齐全，村民们不管有用没用都收起来。连门诊药架上的药丸也卷走了。 带不走的东西，比如镜子之类，就拿东西狠狠地砸碎。 屋顶上的瓦不好带，他们直接爬上屋顶，用力地将瓦片掀开扔下来。 又在厨房找到了斧头，毫不犹豫地把各处的门给劈烂。 那打砸的声音仿佛是他们为受害者讨回公道的呐喊。 向莲华拿出500块钱给小李姑娘：“这些钱，你拿着给你爸办后事吧。办完事后如果没有去处，就去仙鹤村赵家商店找我。我姓向，你可以叫我向姨。” 小李姑娘收下了钱，泪眼婆娑地用力点头。家里有人过世，亲朋好友送帛金，也是一种习俗，不需要拒绝。况且，现在家里也正需要用钱。 天已将亮。严支书留下几位李家亲戚帮着办丧事，又带着车队返回村里。 第74章 赵家建新房 看到赵常跃三人回到屋里，赵予舒快步迎上前：“爸，妈，你们回来了！那边啥情况？” 向莲华接过赵常跃手里的工具，一起收进屋内。赵常跃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大杯，才开口说话：“那三兄弟太残忍了，居然对自己的老师动手。人家只是上小学时教过他们，硬是等到他退休了才动手。” 放好工具的向莲华已经从里间走出来：“这种事，外人说不清楚。接下来我们更要谨言慎行，尽量少与人结怨，多结善缘。把敌人变得少少的，把朋友整的多多的，少跟人生摩擦。” 为避免父母继续想这件伤感的事，赵予舒赶忙岔开话题：“造房的事，我觉得应该造四层楼，每层都采用三房两厅一卫的格局，再重新造一个新院子。” 赵常跃诧异地问：“我们家就这么几个人，造这么多房间做什么呢？” 赵予舒掰着手指数：“有句老话说的好：‘一代人要有一套房。’老人、中年、小孩，大家的喜好不一样，住到一起的话，大家都不舒服。 对我们家来说，奶奶是长辈，辛苦一辈子，理应拥有属于她的安稳空间； 你和妈妈承上启下，也要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区域，能更好地为家庭拼搏奋斗； 而我们小辈们则代表着未来和希望，也需要一个能自由成长和发展的空间。 我们现在造三房两厅一卫的格局，就是一层楼一套房，只不过中间有楼梯相通。 爷辈、父辈、孙辈，一代人一层楼，再加上第一层楼用来待客，如此一来，四层楼的规划不就刚合适吗？ 这不仅能够满足不同年龄段家人的生活需求，也避免了不同年龄段人生活习惯的冲突，让家庭更和谐。 现在造房子也不算贵。而且这会刚好是冬天，地里的活也干完了，不如我们多雇点人，这样可以更快的把房子建起来。” 赵常跃点头应了：“也行。那就修个四层楼吧。一晚上没休息，我要先去睡一会。”醒来之后，他让向莲华给自己拿一万元现金。那是昨天去镇上买东西时，从银行取出的现金，准备用来造房子。 怀揣好现金，他去找了赵贵园：“妹郎，我打算造四层楼，每层都是三房两厅一卫的格局。你跟供应商比较熟。要麻烦你帮我买建材。这些是买建材的钱，你先拿着用，多了再退给我，不够的话再跟我拿。” 赵贵园接过现金，装到自己的小挎包里：“哥，都是自己人，这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之后，赵常跃又开始逐个预约匠人。 首先要到场的是风水先生，要查看老宅那个位置的风水，要用公鸡进行祭祀。 “房子修的好不好，全靠地基牢不牢”，看好风水后，就要找人挖屋基，打好地基。 第三批到场的是泥水匠，他们负责砌墙、粉刷墙面和地面，并且要在墙体里面放入钢筋。同时还要请小工，负责搅拌水泥、将材料挑到匠人面前。 第四批进场的是木工，他们负责修建门窗。 为了赶进度，赵常跃请来10个泥水匠，一天的工钱是8元钱；10个小工，一天的工钱是5元。干体力活的人，吃得也多，还得有荤菜，于是又专门配了个小工为他们做饭。每天的伙食费都没低于50元。 赵常跃请来造房子的人，从12月8号开始风风火火的忙起来。 警察那边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林忠全交代，是赵常才答应付给他150块钱，让他用炸药去炸赵家祖宅。那些炸药都是赵常才提供的。 赵常才被逮捕了。人证物证俱在，他也蔫了，老实交代：这炸药是找自己的老战友搞来的货。 这位老战友办了个烟花厂。他跟战友在烟花厂里用火药配制出了这些炸药，威力肯定比不上打仗用的炸药。不然，那天可就不只是烧个房子那么简单。 案子查清后，便被移交给法院审理，等待法律对他们的公正裁决。 赵家老宅处，这段时间正忙得热火朝天，几十个人正紧锣密鼓地全力造房子。 新房室内并未进行过多繁复的装饰，只给墙壁做了刷白处理。地面也用水泥做了硬化和平整。 所有参与建房的匠人和工人，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休息周末。 毕竟那时的农村，人们冬天通常是赋闲在家，也没有其他的活计可干。很多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家里的鸡也是养来下蛋卖钱的。 而赵家给的工钱不低，还顿顿有肉有蛋，这让他们很满足，干活也格外卖力。 众人齐心协力，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工，每个动作都饱含着对这份工作的认真与负责。 终于，在腊月二十三这个充满特殊意义的日子里，赵家的四层楼房顺利封顶完工。那一刻，仿佛有一道温暖的阳光洒在每个建造者的脸上，大家的心中充满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和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 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朴实想法：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赵家建房过程中总共花费大约 6 万元。新房封顶后的那一天通常不算工钱。帮工们却都自发地留了下来，将现场剩余的建筑材料、垃圾清理干净，对房子内部进行清洁。又帮着把大件家具搬上楼。 向来仁义的赵常跃，自然不会亏待大家。封顶后的那一天，他依旧按之前的标准给大家结算工钱。他还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丰盛的宴席，以此犒劳这些日子以来辛勤付出的匠人和工人们。 为了方便老人上下楼，奶奶住在二楼。赵常跃夫妇住在三楼。 赵予舒小小年纪，已经很有想法，她要求自己住四楼。另外两个房间，一间作书房，一间作衣帽间。 之前祖宅被炸时，赵常跃就考虑过安全问题。在建新房时，在一楼多准备了房间。 见一切都已经准备好，赵予舒吩咐两位保镖：“赵锋、陈真，你们从商店里搬过来吧，新宅卧室比较多，你俩可以住在一楼。” 两人齐声应下：“好。” 第75章 三位保镖的过往 搬入新家的当晚，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按习俗，搬入新居后要连续三天开灯。赵家人也将整栋楼的灯都打开了。那崭新的宅院，在桔黄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宁静而又温馨的气息。 赵建新和赵建成也过来了。两人如同欢快的小精灵，在宽敞明亮的新房子里跑上跑下。仓们迫不及待地到每个房间都看一眼，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喜悦的光芒，一路兴奋地叫喊：“哇，新房子好漂亮啊！” 清脆的童声在新房中回荡，为这个特别的夜晚增添了许多生机与活力。 向莲华看着孩子的兴奋劲，脸上亦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倍感欣慰：“结婚这么多年，一直住在祖宗留下来的破木屋里，现在终于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新房子。” 赵常跃没说话，只轻轻拥住了向莲华的肩。 赵予舒站在院子里，欣赏着新屋，问站在身边的保镖：“你们之前的生活是怎样的？” 赵锋跟赵予舒的时间多，他没有犹豫就开口说起来：“我家是村里的外来户，农村比较排外，我每次放学都是紧挨着墙根走。小时候也没太多伙伴愿意跟我玩。 我很小的时候就能熟练游泳了，跟浪里白条一般。有次和几个伙伴去水库玩水，其他家长发现后只是骂自己孩子几句，事情就算过去了。我爸却将我挂在房梁上，拿皮鞭死命抽打我。” 赵予舒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提问。 赵锋继续说道：“那时家里很穷，我一直很自卑，因为别人有的我们都没有。 别人家都有院子，我家造不起院子，门前是敞开着的。 别人家都有三轮车，我们家却没有。 别的小朋友都有很漂亮的书包，我却只能背着我妈自己缝制的黄布口袋。 每次开学的时候，父母还要挨家挨户的找邻居找亲戚给我们借学费。 家里穷，菜里肯定是没肉的，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就煮青菜糊糊。 因为蝎子卖价高，一只能卖五毛钱。每逢放假，我和弟弟都要跟父母去山上抓蝎子。就是手里拿着两根木棍，在各种石头缝隙里找，有时还要搬开石头找。找到蝎子就用木棍把它夹进袋子里。 但蝎子也很毒，如果不小心被它蛰到了，能把人痛得在地上直打滚。我那时候被蛰了好多次，每次会痛至少半小时。我爸妈就看着我在地上滚，他们还要继续找蝎子。” 赵锋的视线看向远方，满眼向往：“那时候，我对未来的期望就是，能存到五万块钱。因为我们镇上最有钱的人就存了五万块。他在镇上开布行，专门卖布。 后来我去当了兵，部队里虽然训练很苦，但总算是能吃顿饱饭，还能吃上肉。我很珍惜这个机会，所以训练时一直非常刻苦。” 陈真看了两人一眼，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我老家是在一个很偏僻的山村里。三岁那年，母亲抛下我和一岁的妹妹，跟别的男人跑了。是我奶奶带大了我和妹妹。 我爸这些年一直在南方城市的建筑工地干活。成天风吹日晒雨淋，又累又危险，很多人不愿意干。但我爸他一直做到我退伍、来这里做了保镖，才回家种地了。因为做建筑工挣得比很多工作多得多。 我从五年级开始，就一直住校。那时我爸就汇钱给我班主任，让老师一个月给我200块钱。 有段时间我一直沉迷于玩电子游戏，后来被班上的团委书记去游戏机室抓了好几次，我才下定决心好好学习，没再去游戏机室。 在部队时，我拼命练武，就想着学好功夫。希望能在她需要帮忙时，自己有能力伸手拉她一把。” 赵锋又开口讲起了第三位保镖：“楚竣家也不太好。他家两兄弟，上面有个大他四岁的哥哥。有邻居将女婴扔到他家门口，计生办的人就罚他们钱。现金不够，就把他们家的门板拆了。耕牛也被牵走了。 当时有不少人把弃婴扔到政府门口，没人管，那些女婴就死了。 长到十几岁，他爸说：‘以后你们兄弟考学校、结婚、建房，我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问的啊。’他信以为真。 哪知道，只是对他不管不问，为他哥却什么都安排好了。他哥连考了三次高考，才考中一个二本。毕业后又是他爸托人找的工作。他哥的手机还是他爸买的。 家里的钱都拿去供他哥上学了，供不起他。后来，他只得选择去当兵。” 赵予舒轻叹一口气。在这个年代，农村里绝大多数人的日子都很穷，自己也只能先尽力影响到身边人吧。 想到此，她劝慰道：“你们有时间也继续学习高中课程吧。以后还能参加高考。你们可以把户口迁来我们村里，就是分不到田。 我们会在村里做一些业务安排。你们把户口迁来我们村，虽然分不到田，但能有别的收益。不会比种田差。放心，你们以后肯定能存到五万块的。” 赵锋和陈真都非常惊喜。大小姐虽然年龄不大，但做事一贯有远见。她说能，那就肯定能。 迁到仙鹤村虽然没有田，但工作机会比他们老家多得多。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齐声问：“真的可以吗？” 赵予舒肯定地道：“可以的。这事我来想办法。” 赵锋和陈真内心一片火热，也对赵家的事更为上心。 这边的赵家人还沉浸在搬入新房的喜悦里，那边法院对赵常才的判决也终于尘埃落定。 在法庭上，面对铁一般的事实，赵常才无从辩驳。最终，他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八年。法律的审判是公正而严肃的，一心想报复赵家的赵常才，将为他的犯罪行为付出沉重代价。 赵常跃原本以为，漫长的牢狱生活能让赵常才等人深刻反思自己的过错，从而改过自新。然而，很多年后他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会固执地认为，凡是不顺着他们的人都是错的。 这些人心中的偏执和自私如同顽固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们的思想和灵魂，让他们难以挣脱错误的认知，即使经历了岁月的磨砺和惩罚的洗礼，依然无法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第76章 想为村民做点事 孙婆子总共生了六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被湖水带走了，另外三个因触犯法律被警察抓捕。如此一来，原本相对本分的老三和老四就更老实了。 他们家族余下的人，在村里的行事作风也瞬间收敛许多。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不再如往日那般张扬。 腊月二十五，萌宝公司召开上年度总结会议。 赵常跃跟几位股东汇报：“正如我们在前期所预料的那样，随着儿童营养液的销量逐渐增多，吸引了一部分原本属于花粉口服液的客户群体。 这让我们上一年的花粉销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滑。全年一共加工了12万斤花粉。经过仔细核算，除去各类损耗，最终卖出11万5千600斤花粉。 其中，油菜花粉的销量为5.06万斤，毛利润36.95万。 松花粉的销量为3.5万斤，毛利润15.45万。 玉米花粉的销量为3万斤，毛利润10.095万。 扣除各项成本后，净利润还有62万。 全年儿童营养液的营业额已达2800万。除去研发费用，以及其他各项成本支出后，剩余净利润为582.56万。 花粉和儿童营养液利润合计644.56万元。 按照我们在年初确定下来的利润分配原则，今年可以拿30%利润进行分配。一共是193万元。” 赵予舒快速进行一番计算后，准确地报出数据： “小姑和小姑父一家的税后分红为58万4404元。 爸妈的税后分红是80万5196元。 我个人税后分红为15万4400元。” 赵志灵激动地站起身来，双手用力鼓掌。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微微扬起下巴，满脸的自豪与喜悦，那是对家人共同努力成果的由衷赞叹。 “今年的分红，超过了我们家过去几十年赚的钱。我真的太高兴啦！谢谢大哥大嫂！谢谢予舒。” 向莲华同样满心欢喜，她的嘴角上扬，露出欣慰的笑容。心里盘算着：有了这笔钱，可以为孩子们的未来多做些打算，也能让家里的日子过得更加安稳。 赵常跃却沉默着没作声，他微微皱着眉，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最后他仿佛下了决定，犹豫片刻后，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上次看到村里那么多乡亲，半夜三更从被窝里爬起来帮我家救火。有些人甚至连鞋子掉了一只都顾不得穿上，只顾着提水扑火，那场景让我很是感动。 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在想，要为村里做些什么事情。 我们两家现在是村里赚钱最多的人家了，非常容易招人眼红、嫉妒。 你们记不记得第一次开轿车回村时，村民是什么样的表情？又是怎么议论的？ 还有孙婆子在我家门口耍赖时又是怎么说的？她问我们为啥不给她捐钱？ 现在村里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真是妥妥的羡慕嫉妒恨啊。 还有上次去岩家垅充娘家人的事，也给我提了个醒：我们要团结更多村民，不能让他们跟我们太对立。 ‘穷生恶’。之前村里有人独自从火车站抄近路走回来，路过那段最偏僻的地方，被三个男人拦路打劫，搜遍他的口袋只找出来3块6毛钱。对方还打了他一耳光，说他一个壮小伙却穷成这样。 还有集市上经常有人偷鱼偷肉。他们四五个人配合，一个人拿个大袋子装作问价，其他人就快速的偷走东西。这些都是贫穷惹出来的坏毛病。 明年儿童营养液的销量肯定会继续猛增，产品扩产也需要更多的生产区域。 现在花粉加工的销售额在公司内占比很小，而且还占据着专门的加工区域，增加了公司的维护成本。 所以我在想，不如把这块业务切割出去，迁回到村里。小妹家的份额可以保持不变。我把自己家里的花粉加工利润捐出来，改善村民的福利。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先富起来了要带动还没富起来的人，不然他们容易在背后拖我们的后腿。 如果我们把花粉加工业务转给村里，让大家都有钱赚，都能分到一些钱。 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不用再为吃饭问题发愁，一年到头除了逢年过节以外，能多吃几顿肉时，自然会选择作文明人。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必然会少很多。 毕竟当人们的生活有了保障、有了奔头，谁还会去做那些不光彩的事呢？ 而且我们让村民的生活变的更好了，他们就不会再仇视我们吃肉开轿车了。和乡亲们的关系也会更加融洽，我们也能在村里生活得更加自在。 再说，他们口袋里的钱多了，肯定会在我们商店多买东西，这也能让我们赚的更多。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予舒听后，竖起大拇指赞道：“爸，你的想法真伟大。” 赵志灵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率先表态：“这个法子确实不错。贵园，我们也把花粉利润捐了，你说好不好？” 赵贵园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对妻子和家人决定的支持：“可以，家里的钱怎么花，你说了算。村民能过上好点的日子，也算是我们为家乡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向莲华的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今年家里已经造好新房，这次又有那么一大笔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分红，她已经非常满足： “我也赞同把花粉加工的利润捐给村里。上次听常跃说，村里那么多乡亲主动跑来帮着灭火，我也很感动。很想为村里做点事情，让大家的日子都能过得更好。家里有商店的分红支撑，用作日常开销已经足够了。” 大家达成共识，这次的管理年会也就开完了。 接下来就是召开员工表彰大会、年终答谢宴。 赵常跃站在演讲台前主持会议： “这是充满奇迹与拼搏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我们的销售额相比上一年竟然增长了五倍之多！这一辉煌成就的取得，离不开全体萌宝伙伴的鼎力协作。 每一位员工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奉献着自己的智慧与汗水。这份成绩是我们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这份荣耀属于我们每一个人！ 让我们把热烈的掌声送给了不起的我们自己！” 台下坐着的众人，全都激动地鼓起掌来。 第77章 高分红高奖金 “我们全体股东经过慎重考虑，一致决定：明年的基础工资将从 70 元涨到85元。”台下众人再度热烈鼓掌，这次掌声比前一次更响亮。 赵常跃换上深情的语调继续道： “过去一年，生产任务一直非常紧迫。我们车间的兄弟们为了满足销售商的订货需要，每个月两班倒，每周六天，每天长达 12 小时地拼命生产。 他们不辞辛劳，默默奉献，哪怕再苦再累，大家都舍不得多休息片刻。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责任与担当，他们是萌宝最坚实的脊梁。” 台下坐着的众人，听到赵常跃的这番话，回想起一年来的忙碌劳动，心中很是触动。那些日子里的汗水与付出，那些为了目标而拼搏的日日夜夜，如同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过。 一些情感细腻、善感的人，忍不住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赵常跃又换上高昂的声音道：“我觉得每一个萌宝人都无比优秀。 在过去的一年里，大家齐心协力，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无论是在生产一线，还是在销售前沿，亦或是后勤保障岗位，每一个人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因此，今年的优秀员工奖，我要发给所有萌宝人！你们每一个人都值得这份荣誉，你们都是萌宝的骄傲！” “下面有请我们的股东为各队人员发放优秀员工奖金。” 随着赵常跃激昂的话语声响起，向莲华、赵贵园、赵志灵和赵予舒一同起身。他们神情庄重，迈着沉稳的步伐行至各队前面。 先从旁边礼仪人员端着的精致盘子中，郑重地取过证书和奖金，再依次颁发给各队人员。 那一本本红色的证书，是对大家一年来辛勤付出的最好见证；那一叠叠崭新的奖金，承载着对大家努力工作的充分肯定。 由于人数众多，这次的证书只发了个精美的空壳，里面的内容页将由各部门负责人会后分发。这样既保证了仪式的高效进行，又能让每一位员工都能完整地收到这份荣誉的象征。 由于今年大家的月薪已经增长，这次的优秀员工奖金也随之增长到 200 元。简单的数字变化，不仅是对大家优秀表现的认可，也是公司高速发展的表现。 赵常跃发放完奖金后，又走回讲台，稳稳地站定。他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台下众人，声音洪亮：“我们萌宝公司在建厂初期就和大家郑重承诺过：一起努力、共享成果。 过去的一年，大家齐心协力，拼搏奋进，公司上年度业绩增幅显着。为感谢大家的辛勤付出，我们这次给每人发放 500 元年终奖！” 台下众人听到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都齐声惊呼：“哇哦！”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喜悦与感动。 他们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亮。这一刻，大家真切地感受到，双手改变命运，也对未来充满了更多的期待。 现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掌声热烈而持久，仿佛能冲破云霄。 五位股东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眼神中满是真诚与感激。他们手中各自拿着一叠红彤彤的利是封，分别在五列队前稳稳站定。 先是热情地与每一位员工亲切握手，接着郑重递上一个利是封，诚挚地说声：“谢谢，辛苦了！” 轮到的人亦是激动地双手接过利是封，仿佛接过一份沉甸甸的荣誉与关爱。对公司的认同感在这一刻再次得到了升华。 赵予舒也没忘记三位保镖，为他们每人发了六百元奖金：“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的守护。” 保镖们挺直身躯双手接过奖金，以坚定的眼神回应着赵予舒的信任。他们都是穷苦出身的孩子，能有一份工作赚到这么高收入，已经非常感激。 “接下来，请移步二楼餐厅，那里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丰盛的美食。” 随着主持人的话语，大家怀着愉悦的心情，有序地走向二楼餐厅。 餐厅里，一张张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空气里充满着诱人的香气。大家在餐桌前依次落座，拿起筷子对着美食开动起来。 大家一边对着美食大快朵颐，一边分享着自己的喜悦与激动： “去年还想争做今年的优秀员工，没想到这个愿望真实现了。” “嗯，没想到今年的优秀员工奖金比去年多了好几倍。” “更没想到今年的年终奖金发了这么多，超过三个月工资了。超级惊喜啊！我明天就去买几匹新布给自己做几身新衣裳。” “我明天也去给家人买几身新棉衣。” 欢声笑语在餐厅里回荡。直到大家吃得肚圆，又起身帮着厨房人员收拾好桌子。毕竟公司里才这么些人，又都是认识的，早些做完事情早点回家过年。 公司放年假了！ 腊月二十六，天空澄澈，冬日里的阳光虽不热烈却带着丝丝温暖。 赵常跃带着赵贵园和赵予舒来到村支书家。他率先上前一步轻轻叩响了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严支书热情地将三人迎进屋内：“呀，是常跃呢，贵园也来了，还有小予舒啊，你们在个都是稀客啊。快进来坐啊。” 赵常跃率先开口：“严支书，您好！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谈。” 严支书微微扬起眉毛，露出疑惑的神情。 赵常跃接着说道：“是关于捐赠的事。” 听得“捐赠”二字，严支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马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追问：“捐赠啥？” “之前我和妹郎在村里收购花粉进行加工，也让各家各户赚了一笔钱，多了一条来钱的路子。 经过我们一番深思熟虑，考虑到花粉加工业务能覆盖到村里的所有劳动力，现在我们想将花粉加工业务捐给村里，由您们几位村干部来组织花粉加工。 这样既能让大家增加收入，也能为村里的发展贡献力量。 但我们对花粉加工的利润用途也有一些要求。” 第78章 捐给村里 严支书闻言两眼放光，着急地问：“这个花粉加工要怎么做啊？” 赵常跃耐心道：“别着急，我们会教的。花粉加工过程中会有3%至4%的损耗。 花粉一年不超过14.4万斤的部分，宝美厂会全部收。不过现在他们的需求量降了一点，一年只需我们供12万斤花粉。 你们收购时，价格可以跟我们之前的收购价一样：干油菜花粉4元一斤，干松花粉3.5元一斤，干玉米花粉4.5元一斤。 花粉收购人员一天7元工资，一般有两三个人帮着收花粉就够了。 花粉加工人员一天20块钱工资。磨粉机做六个小时休息六个小时，一台机器一天能加工600斤花粉。 花粉加工好之后，可以通知宝美厂的卡车来村里拉货。 花粉每年加工的销售款，要留出20%用作本金，毕竟我们之前收购花粉的时候，都是用现金当场结算。” 严支书听得兴致盎然，这明显是能出政绩的事，做好了，说不定能让自己有机会升一升：“听明白了。您们有啥要求，尽管提，我一定创造各种条件来做到。” 赵常跃第一次被村干部如此礼貌相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他微微挺直了脊梁，提出了商量好的要求： “我们对花粉加工利润的使用有要求：它只能用于村里的建设，用来改善村民生活条件。 每年利润的50%用于村里的基础建设，如修路，让村里的道路更加平坦宽阔，方便大家出行；维修学校，为孩子们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 每年拿利润的5%赡养村里的孤寡老人，为年满60岁以上的人发放福利。 每年利润的15%作为教育基金，由村里开立专门的账户来保管这笔钱。 以后村里有人读高中、考上大学的，学费可以由村教育基金支付，每月额外再给他们一笔生活费直至高中毕业、大学毕业。生活费可以参照物价水平调整。 剩下的30%，按照我们村守法村民的总人数平均分配。让每个守法村民都能享受到花粉加工的成果。” 听到这么多为村民着想的条件，严支书兴奋之余又觉得感动：真有爱心！跟他们做邻居好幸福！ 赵予舒补充道：“守法家庭，就是配偶、子女、父母有坐过牢的，不能参与分配。这样能约束村民的行为，让他们知道遵纪守法。” 严支书认真听着，不住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需要村里投入什么吗？村里现在的情况您们也知道，可拿不出一分钱啊。” 赵贵园笑容大气：“我们有五台磨粉机，也一并捐给村里。你们只需准备一个干净、宽敞的磨粉场地，能摆得下五台磨粉机同时加工。” 赵常跃接着补充：“因为需要四名村干部居间协调，考虑到他们的付出，第一笔花粉销售款到账后的当月开始，为他们每人每个月补助30元，以后可以适当加薪，作为费用列支。 但所有账目需要年底在村里公示，让每位村民都能清楚看到资金的走向和使用情况。” 他又给严支书吃了一颗定心丸：“花粉保健品厂最初是跟我们签的合作协议，我可以跟他们签个补充协议，说明现在是仙鹤村企负责这件事。 3月份你们就可以开始收购花粉。第一批可以收购3000斤油菜花粉，我们会给您垫付元钱。 你们加工完第一批花粉就可以卖了，拿到货款后再收第二批。就这么转。 油菜花粉加工完成后，再把垫付的还给我们。剩下的钱，你们就可以作为收松花粉的本金。” 严支书听到这些解释，长舒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用力拍拍自己的大腿：“没问题，这事我肯定给办得妥妥地！” 随后，他又谄笑道：“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赵常跃连忙摆手否认：“没什么要办的事，我们就是单纯地捐赠。如果在业务对接上有什么疑问之处，可以随时问我妹和妹夫。” 赵予舒却大大方方地说了个条件：“我希望村里能同意我的三个保镖落户口。 也就是说，他们以后算作我们村的村民，参与花粉加工业务的30%利润分配。以后他们如果在这里结婚生子，他们的孩子也能享受到我们村的教育基金。” 赵家给出了这么好的条件，严支书自无不答应的道理。他直接拍板：“没问题。您们捐给村里这么大一只金母鸡，解决几个户口算啥哩。” “您们给村里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我也没别的好表示的，今天就留下来在我家吃顿饭再走吧！” “严支书客气啦！家里还要忙着准备年货，以后有机会再说啊。” 严支书不好再挽留，将赵常跃几人送出门外，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方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哎哟，会疼！看来这不是梦。” 胡桂花掀帘出来，看到自家男人这个傻样，忍不住埋汰：“看把你乐的。” 严支书兴奋地喝了一小盅酒：“你个女人懂啥呢。做成这件事，以后我这个书记在村里就更有威望了。赵家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把这么好的机会给我。” 听闻赵家人帮了自家男人一个大忙，胡桂花的心思也变得活络起来。她暗自决定，以后要跟赵家人多亲近亲近，保持良好的关系。 回来路上，知道能解决户口以及相应的福利，赵锋三人激动地道谢：“予舒小姐，真的太感谢你了。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你们是我选出来的人，我给自己人谋点好处，无可厚非啊。” 赵锋、陈真、楚竣三人，都是穷苦农家出身，平生第一次遇到为他们着想的人，甚是感动。暗自决定以后更要好好工作。 回到赵家，大家又继续忙起来。今年既要准备过年的年货，又要准备新屋建成酒席。 为避免亲友们来回奔波两趟，赵常跃一家开了个小型讨论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决定在大年初三这天摆酒。 如此一来，大家无需在大年初一初二过来拜年，等到初三再一同来，拜年与喝喜酒同时进行，一举两得。 第79章 新屋建成吃席 可能因为今年的分红比较厚实，除夕这天，赵常跃竟然破天荒地给了孩子压岁红包。要知道，之前那么多次除夕，这个当爸爸的从没给过压岁钱。 赵予舒好奇地打开利是封看了下，里面竟然是一百元。崭新的十张大团结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暖，让她深深感受到父亲的关爱。 奶奶和蒋家爷爷这次给了赵予舒五元压岁钱。 赵予舒又收到向莲华给的两元钱。自从有大额分红后，母亲依然每天给她两块钱，小姑也每天给她一块钱。虽然这个数字对如今的她而言已不算什么，但那是长辈的宠爱，她愉快地收下了。 待两位老人离席，孩子出去玩了，向莲华开始收拾碗筷。赵常跃又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向莲华很是惊喜：“我也有啊！” 摸摸厚度还不薄。拆开数了数，居然有五千元，人生第一次收到男人给的这么多钱，向莲华很是感动：“你这铁公鸡，这次咋这么大方？” “你总说我管钱管得严，说你没什么钱，我也得让你有点私房钱。” 向莲华仔细收好红包，手中动作不由得加快。她的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心中很是熨贴。 大年初一，众人跟着向莲华回娘家。原本当地习俗是大年初二回娘家，偏就向莲华的父亲要求特殊：儿女必须初一给他拜年，否则就是不尊敬他。 几年前，向莲华因为初一要接待大姐，实在抽不出空出门；结果初二回娘家拜年时，老头竟然把她带来的礼物全部扔了出来。 向莲华灰头土脸的从地上捡起腊肉、糖、年粑，抹着眼泪回了村。毕竟，80年代初，这些东西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家里很珍贵的物资。 八岁的赵予舒站在一旁，暗自多观察了几眼这位外爷：乌黑浓密的粗横眉，1.7米的大高个，在那时的农村已是少有的壮汉。 不禁暗自腹诽：不知他当年扔掉母亲带来的腊肉、冰糖，有没有后悔过？毕竟现在还有不少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更何况几年前？ 这么强势、专断又自私的老头，对自己的大女儿从小就漠不关心，出嫁的时候没给过一毛钱的嫁妆。 出嫁的女儿只是拜年晚去一天，就要连礼物都扔出来，真的是一点脸面都没给。不知道等他卧倒在床动不了的时候，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大年初三，赵家新屋建成摆酒。一家人都穿上新衣服迎客。赵予舒穿着红色古风裙，头上顶着两个小丸子，像极了年画娃娃。 向莲华特意请来村里专门负责做酒席的大厨，又找自己相熟的闺蜜，让她们帮着备菜、上菜、收拾桌子及洗碗。 赵常跃也没闲着，他找来咨客，专门负责巡视各桌酒菜的消耗情况，及时提醒后厨添菜。还找了两位账房先生，一位负责写礼簿，一位负责收现金。 那时的农村，办酒席通常要准备十大碗：一碗大荤，就是切得四四方方的猪肉，跟油豆腐一起炖至软烂。还有粉蒸肉、鸡肉炖粉条、红烧牛肉、红烧鱼，以及三个素菜，一个汤，一个甜点。 摆流水席，客人够一桌就开席，无需等太久。 远远的，鞭炮声响起，提醒主家有客来。这是当地办酒席的习俗之一：快到地方了，先点几个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很热闹，也是提前通知主家准备迎接。 首先到场的是赵幽兰，她带着男人、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一行人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自从上次知道赵常跃带了人找过来，被吓得提前喝农药后，又有两个儿子时常在一旁提醒，这个姐夫已经隔了四个月没再动粗。当他又一次起了动手念头时，又有赵予舒让舒水捎话过来： “要文就文，要武就武。你想吵架，她会找人来跟你吵；你要动手，她会让保镖跟你打。”想想自己的实力，他终于把手放了下来。之后，再也没敢动手。 可见男人敢对老婆动手，不过是因为知道她没有别的去处，被欺负了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后果。若女方娘家人足够强势，他哪里敢放肆挥舞自己的拳头呢？ 后来，他就将目光对准了自己的儿子。小儿子舒平以前帮着自己妈妈要对他动手，于是他四处找寺庙烧香许愿：“求佛祖保佑，让我这个小儿子早点死吧。”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位做父亲的居然许下这么恶毒的愿望！不过，这种父子之争，别人就不好插手了。 赵常跃和向莲华见到大姐一家上门，也笑脸相迎，上前招呼：“姐，姐夫！”在当地，亲戚见面先喊一下对方，就算是打招呼了。再表示一下关心，问问近况。 赵予舒自然是跟着几位哥哥姐姐玩。 寒暄过后，男人坐在一旁默默抽烟。赵幽兰则是主动来到后厨：“莲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向莲华也不跟她客气，直接端过一篓子青菜，“姐，帮我把这个洗洗啊。” 几发鞭炮声骤然响起，这次来的是赵志灵一家。她化着精致的妆容，和赵贵园一起，带着两个帅气的儿子缓缓走来。 赵志灵先跟自己的哥嫂热情地打过招呼，满面笑容地拥抱赵予舒：“今天穿这套衣服可真漂亮。”赵予舒笑着任由小姑抱着，也不挣扎。 不一会儿，鞭炮声再度响起，这次是赵家大表姑和表姑父带着儿子、舒丽梅和小女儿过来了。舒丽梅远远就开始招呼：“予舒！”赵予舒也招呼道：“梅姐。” 舒丽梅神秘兮兮地凑到赵予舒跟前，压低声音道： “上次我妈介绍的几个人，我都看过了，也找人打听了他们的住处，发现那个包工头的习惯挺好的。我和他大年初二订亲了。” 赵予舒露出欣喜的笑容：“恭喜你。”两人又聊了些女生之间的话题。 鞭炮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向莲华的父母、叔叔、兄弟、妹妹、表哥、表弟、表姐等人。 第80章 县长也来吃席 浩浩荡荡的娘家人队伍可谓壮观。 向莲华的大哥向常才，带着儿子向建华、女儿向叶华来了。他女人胡连玉嘴巴特甜，一进门就先对赵常跃、向莲华道喜：“妹，妹郎，恭喜你们造新房子了。” 她弟弟向常喜是老师，弟妹杨爱华是县财政局的小领导，夫妻俩都戴着厚厚的眼镜。他俩跟其他人没太多话题，跟赵常跃和向莲华打过招呼后，就远远的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安静。两人的独生女向华静倒是很活泼，蹦蹦跳跳的跑去找赵予舒：“姐姐，我们玩捉迷藏吧？” 赵常跃认的干儿子蒋润甲以及弟弟，也跟着自己的父母过来了。赵家这位干儿子很有眼色，嘴巴也甜，见到赵予舒就热情地喊：“姐。” 赵常跃向莲华认的干女儿以及弟弟，也跟着自己父母过来了。这位干女儿不怎么多话，简单打过招呼后，就默默地蹲在池塘边看鱼。 ......亲戚们纷纷坐下吃席。同村邻居都是每家派一个代表来，毕竟人数太多，现场根本坐不下。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充满了浓浓的喜庆氛围。 此时又有一批客人迄逦而至，是李吉祥、李明、杨校长、张老师、图书馆的杨刚林和他儿子杨丞以及严支书等人。 他们逐个和赵常跃打招呼，话语中满是祝贺之意：“常跃，恭喜啊！造了这么大一栋新房子！” 赵常跃脸笑的跟朵盛开的花似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同喜，同喜。”接着，他又热情地将几位领到空座位入席。 而后，萌宝厂房东蒋老板，还有大经销商，阳市最大的批发市场负责人陈邦铭，祁县副食品批发市场总经理黎为洪，祁县连锁超市总经理李晓露等人，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一个个满面春风，拱手作揖，言辞恳切地道贺： “赵总，恭喜乔迁新居！您这新房子造得很大啊。” “赵总，恭喜乔迁新居！您这新屋落成，必定会为您带来更多的好运和财富。” 祁市电视台周副台长，以及新任广告部主任邹丽娜也过来了：“恭喜乔迁新居！祝你们的生活更加幸福美满。” 赵常跃站在院门口，挨个跟来贺的人问好，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时间一长，脸僵了，腿也站酸了。 看着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就想坐下稍作休息，吃点东西。这时祁县杨县长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李镇长。 作为县里的纳税大户，能被领导关注自然不奇怪。然而他们竟然能亲自过来自家喝喜酒，这让赵常跃着实受宠若惊。 他赶忙恭敬地迎上前去握手：“杨县长，新年好！” 接着又跟李镇长握手：“李镇长新年好！” “两位领导能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啊！我这心里既激动又惶恐。” 杨县长45岁左右，笑容和蔼，语气温和：“不必紧张。听说你家新屋落成，这是大喜事，我过来沾沾喜气。你为咱们县的经济发展出了不少力，值得祝贺。” 赵常跃也学会了说场面话，满脸谦虚地道：“这都是因为有杨县长的领导，让咱们县的环境越来越好，我才能有今天这点成就。 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为咱们县的发展添砖加瓦。” 说话间，赵常跃恭敬地将他们引到了周建国副台长那一桌。 周副台长跟市里以及各县里的主要领导还是比较熟悉的。一看杨县长过来了，礼貌的起身握手：“杨县长，新年好。今天能在这里遇见，真是幸会幸会啊。” 杨县长紧走几步，握住周副台长的手，“周副台长，新年好啊。好久没见面了，没想到能在林老板这里遇见您。” 周副台长爽朗一笑：“萌宝公司是我们台里第一位电视广告客户，也是最大一位广告客户，肯定要过来走动走动。” 杨县长莞尔一笑：“萌宝公司是我们县的纳税大户，我过来走动走动。” 赵常跃拉着赵贵园过来作陪，听到两位领导的话，立马谦虚地回道：“这全是各位领导的大力支持，才有现在的成绩。” 杨县长一脸和蔼：“那也是你们企业经营的好，产品好啊。常跃啊，听说你有一个好女儿，到哪都要带着。今天怎么没见到人？叫她过来一起吃饭啊。” “在家的。我叫她过来。”说完，找到躲在一旁的赵予舒，“县长要见你。”将她拉到主桌，这桌还有杨县长右手边剩下两个空位置。 “杨县长，这就是我女儿赵予舒。” 赵予舒先前早就听到了动静，一听赵常跃介绍，赶忙招呼道：“杨县长您好！”又挨个其他人打招呼：“李镇长您好！周副台您好！邹师兄好......” 杨县长和蔼地招呼赵予舒，“予舒，过来伯伯这边，让我看看。”他慈爱地拉着赵予舒在他身旁坐下。自家的孩子都上大学了，听说辖区内有这么个聪慧的小姑娘，哪能不喜爱？ “杨美信是我同学。老早就听他在我面前显摆，说自己有个非常聪明的学生。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未来肯定大有可为啊。” 赵予舒客气道：“谢谢杨伯伯夸赞。我一定继续努力。” 此时，刚好热菜上桌了，赵常跃赶忙转动桌子，将红烧鱼转到杨县长和周副台长面前，恭敬地邀请：“杨县长，周副台长，您们先。” 杨县长温和地回了声：“好！”他微微转过身子，邀请坐在他身旁的周副台长：“来，周副台长我们一起吧。” “好！” 两人从容地分别在靠近鱼头的左右位置夹了一块肉。 赵常跃继续转动桌子，将那盘鱼转到李镇长面前，依旧恭敬地说道：“李镇长，您请。” 李镇长不敢托大，赶忙制止道，“不用这么客气，大家一起吃啊。” 这桌因为有大领导在，气氛显得有些拘谨。除了赵予舒和杨县长、周副台长在淡定地吃喝，其他人都有些放不开手脚。 第81章 有人想要外省代理商资格 杨县长只象征性地吃了几筷子菜，便提出告辞：“赵总，喜酒我已经喝过了。县里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我先告辞了，你们慢吃啊。” 县长秘书杨林和李镇长也起身告辞，跟随杨县长而去。 一桌菜还没怎么动，几位大领导离开后，剩下的几人又重新坐下来继续吃。 虽然杨副台长级别也高，但毕竟是事业单位，说话风趣又没什么架子，大家也逐渐放松下来。原本紧张的氛围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轻松愉快的交谈。 杨副台长想多跟赵常跃亲近亲近，毕竟这是目前台里最大的客户。他举起酒杯贺道：“谢谢赵总的信赖，我敬您。祝您阖家欢乐、生意兴隆。” 赵常跃握着茶杯赶忙起身，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杨副台长，该我敬您的。谢谢您们对萌宝的支持。我对酒精过敏，就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啊。” 赵贵园适时端起酒杯：“杨副台长，我姐夫喝不了酒，我敬您。谢谢您们的支持。我干了，您随意啊。” 杨副台长没有随意对待，而是豪爽地喝下了整杯酒。 他刚坐下，邹丽娜也站了起来，举杯对着赵常跃贺道：“赵总，予舒，非常感谢您们能给我这个合作的机会。我干了，您们随意啊。” 赵予舒想拦也没拦住，只得又由着赵常跃跟着喝杯茶。赵贵园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一杯酒。桌上几人你来我往，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杨副台长离开时，走路已经晃晃悠悠了。幸好，跟随他们一同过来的司机没有喝酒，能够安全地将他们送回去。 赵家亲友也陆续起身告辞。帮工们则忙着收拾桌子。赵家人开始清点收到的礼单。 邻居大部分是送了 5 块礼金。那些有在萌宝公司工作的，都是送20 元。亲戚则根据关系远近，一般是 200 元、100 元、60 元、50 元不等。 还有几箱牛奶、苹果，应该是几位领导带过来的。 收拾完现场，接下来就要准备去亲戚家拜年了。 赵家这次腊月里忙着建房、搬家，没空做腊肉，今年拜年就全部用瓶装酒替代腊肉。 后来很多人发现这样挺省事的，慢慢的都开始用麦片、牛奶、酒或其他保健品，替代腊肉和冰糖。这种变化，也反映出时代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方式的转变。 初七这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赵常跃带着家人一同去自己表哥家拜年。 赵予舒记得，那位表姨对赵家人向来亲热，通常会远远地迎上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常跃、莲华，你们过来了。” 表哥刘华武也快步迎上前，这是个阳光少年：“予舒，要不要吃甘蔗呀？我家种了很多甘蔗呢。” 那时牙齿还不错，能咬得动甘蔗，赵予舒干脆地应道：“好啊。” 刘华武随即从屋里拿出一把锄头，来到地里开始用力地掏啊掏。 赵予舒好奇地问：“哥，你这是做啥啊？” 刘华武一边掏地一边解释：“掏甘蔗啊！甘蔗收割之后，我们就会在土里挖个坑，把甘蔗埋里边，准备吃的时候，再从里边掏出来。可以保鲜更久呢。” “甘蔗是怎么种的？我家没种过这个。” 刘华武熟练地削着甘蔗：“种甘蔗要先把地整理好，开出 20 到 30 厘米的沟。然后挑选外表完整的甘蔗，每隔 2 至 3 个芽就切成小段做种苗。 接着将种苗直接种在整理好的地里，盖上土压实。要多加肥料、多浇水，但又要保证不积水。种下去之后要等 10 到 12 个月才能收割。” 说话间，他已将甘蔗削得干干净净，分成若干小段，递给赵予舒。 赵予舒接过甘蔗开心地啃起来。甘甜的滋味在口腔中散开，她的脸上亦漾起甜蜜的笑容。 表姨父正在整理自己的弹棉花工具，看到赵家一行人，连忙起身相迎。 “常跃，听说你们搞的那个儿童营养液卖得很不错啊。” “还凑合。” “我有个朋友，叫钟耀。已经认识十多年了。他看到你们公司本地代理商很多，就想做你们的外省代理商，去外省卖货。” 赵常跃未作犹豫就应下了：“老表，当初我家里刚遭过贼，竞标商店时，连本金的三分之一都凑不齐，是你借给我三千块。当年这笔钱对很多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现在你跟我开口，我怎么都会答应。 过几天上班后，我们会讨论一下销售策略。你通知这位朋友来我公司谈一谈。” 表姨父听了这话很是开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毕竟谁都喜欢被自己帮助过的人能感恩：“那我回头就通知朋友去你公司找你。” 赵予舒又收到了两元压岁钱，虽然不多，但还是很开心。 赵常跃一家吃过饭就准备回村了。下午的阳光洒在身上，为他们的归途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年初八，萌宝公司正式上班了。 每年上班第一天，除了车间员工忙着准备生产，其他部门的人员多数还沉浸在轻松愉悦的氛围里。 大家纷纷与同事问候，分享着各自带来的美食，聊聊节日里的新闻趣事。办公室里不时传来笑声，仿佛还带着节日的余温。 初九，赵常跃召集了赵贵园及五位销售人员，讨论今年的市场策略。赵予舒也参会了。方案是股东们根据战略要点提前沟通好的。 “各位伙伴们，大家新年好！ 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想交流一下我们的定价策略以及外省代理商政策。 首先，我们来谈谈定价策略。我们的定价策略有以下五项： 第一，差异化定价策略：未来我们会陆续在各地建厂，很显然不能在全国统一售价。 这是因为不同地区的市场需求、竞争情况、成本结构以及消费者的购买能力都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我们必须根据各地实际情况，制定出合理的价格体系，以满足不同地区消费者的需求。 第二，地区性促销策略：对于价格差异较大的地区，我们要采用不同的促销手段。通过促销活动，吸引更多的消费者，提高产品的销售量。 第三，产品定位与包装调整策略。我们会根据不同地区的市场特点和消费者需求，对产品进行差异化定位和包装。这样可以使我们的产品更符合当地消费者的喜好，提高产品的竞争力。” 第82章 定价策略 “第四，渠道策略调整。不同地区的销售渠道成本和效率存在差异，我们要根据地区特点优化渠道结构。选择合适的销售渠道，可以降低成本，提高销售效率。 第五，我们还要持续进行市场调研与分析。 持续对不同地区的市场进行深入调研，了解当地消费者的需求、购买行为、竞争对手的价格策略等信息，以便及时调整自己的市场策略。 通过对市场动态的准确把握，我们可以更灵活地应对不同地区的价格差异，确保产品在各个地区都能取得较好的销售业绩。” 舒丽梅率先举手发问：“差异化定价策略具体怎么做呢？” “差异化定价需要我们深入分析各个地区的市场情况。 对于经济发达地区，消费者购买力相对较强，我们可以适当提高产品价格，同时注重产品的品质和品牌形象的塑造，以满足消费者对高品质产品的需求。比如广东省。 而对于经济欠发达地区，消费者的购买力有限，我们要降低产品价格，以提高产品的性价比，吸引更多的消费者购买。 同时，我们还会考虑到成本因素。不同地区的生产成本、运输成本等都可能存在差异，我们要根据这些差异来制定合理的价格策略。 比如：海南，它是经济特区，有政策优势，整体运营成本相对较低。为了提高产品市场渗透率，我们在海南的销售价格可以定得相对便宜。” 又一位销售人员举起手来提问：“那地区性促销策略，具体可以有哪些好的措施吗？” “地区性促销策略，需要我们采取多种方式来增加产品的吸引力，缓解消费者对价格的敏感度。 价格较高的地区比如广东，我们可以赠送礼品，或者提供增值服务，如免费的健康咨询等，提升消费者的购买体验。 还可以开展积分活动，消费者购买产品后可以获得积分，积分可以兑换礼品或者享受折扣，以此来激励消费者持续购买。 而在价格较低的海南，促销活动可能侧重于提高产品的知名度和市场份额。比如通过电视、报纸等多种渠道进行广告投放，让更多的消费者了解我们的产品。 或者在商场、超市等人流量大的地方，进行产品展示和试喝，吸引更多的消费者购买。” “产品定位与包装调整策略具体要怎么做？” “这在我们产品完成研发之初就有过深入讨论。 普通纸盒包装的原味营养液，定价为 5 元。水果味的营养液，用精美的礼盒包装，定价 8 元。 在广东等经济发达地区，我们将产品定位为高端、时尚、品质优良的保健品。 我们可以向消费者重点推销礼盒包装的营养液。 而在海南等地区，产品定位可能更侧重于性价比。我们就重点向消费者推销纸盒包装，这样可以降低成本，以适应较低的价格定位。 这就是根据产品定位来调整包装策略。” 赵常跃停顿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后又继续讲解：“渠道策略的具体调整主要有以下方面。 在广东，我们会更注重与大型零售商、超市等高端渠道的合作。这些高端渠道通常有良好的品牌形象和广泛的客户群体，能提升我们产品的展示和销售效果。 然而，与这些高端渠道合作也可能增加渠道成本，毕竟他们往往会收取较高的入场费、促销费等费用，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产品的价格。 但我们可以通过提升产品的附加值、打造品牌形象等方式来弥补成本的增加，确保产品在广东市场依然具有竞争力。 海南市场相对较小，且较为分散，我们可以与当地经销商、批发商合作，他们对当地市场更熟悉，能更有效地将产品推向各个角落。这样能降低渠道成本。 通过降低渠道成本，我们可以使得产品能够以更具竞争力的价格销售，满足海南消费者对性价比的需求。” 众人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对赵常跃提出的市场策略表示认可。 赵常跃继续开口道：“我们公司目前在销售方面有几项明确的规定： ‘阳市内两千元以下的货，实行现金交易。 上个月销售额排名前十的经销商可以月结货款。 超过两千元但销售额又不够前十的经销商，拿货时需先付一半货款。’ 现在我们开始发展外省代理商，可以将这个金额标准上调到一万元。此外还需要加一些硬性要求。 第一条规定是：代理商不能跨省串货。跨省串货会扰乱市场秩序，破坏价格体系，对我们的品牌形象和其他代理商的利益造成严重损害。 第二条规定是：如果代理商连续六个月达不到销售计划，或者出现主动跨省串货的行为，我们将取消其省级代理商资格。 这是为了确保代理商能够积极开拓当地市场，遵守市场规则，共同维护良好的市场环境。” 又有销售员问：“代理商的销售计划由谁来定呢？” 赵常跃继续解答：“代理商对当地市场更为了解，可以先由代理商提出较为合理的销售目标和策略。 我们公司根据公司的总体布局对这个目标进行评审。综合考虑市场需求、竞争情况、公司的发展战略等因素，判断这个目标是否需要调整。 如果代理商提出的目标过高或过低，我们可以跟代理商协商，共同制定出既符合公司利益又可行的销售目标。 这样可以充分调动代理商的积极性，同时也能确保公司的整体发展战略能够得到有效实施。” “我们就先按这套规则来操作吧。如果实施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大家再及时沟通交流。 “大家还有没有其他的疑问？” 他停顿了几秒钟，见没人再提出问题，于是宣布：“如果没什么问题，本次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众人各自拿起自己的记录本，准备离开会议室。这时，舒丽梅脸上带着笑眯眯的神情，凑到赵常跃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大舅，今天这个方案看起来挺高大上，有不少理论我听不太懂。你知道能看什么资料学习吗？” 第83章 给你两个省的代理商资格 赵常跃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资料：“‘书中自有黄金屋’。今天会议上讲的方案，理论部分是出自战略管理，你可以找本教材来读一读。 ‘三人行必有我师’。与智者同行，多学习别人的长处，自然能不断提升自己。” 舒丽梅用力地点点头：“你说的话总是这么经典，又富有深度。” 赵常跃耐心解释：“这些典故都是我们的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经典语录，它们承载着智慧的结晶，蕴含着丰富的人生哲理和处世之道。 然而，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真正理解其中的深意。也常常忽略了它们的价值。” 舒丽梅深表赞同：“对！知识只有真正用起来，才是自己的。这几句话我也曾读过，但是一直没有明白其中的真正含义。今天才知道还能这么用。” “我们只要今天做得比昨天好，就是一种进步。” 众人陆续走出会议室。 会议室外的等候区，坐着一位与赵常跃年龄相仿的中年人。见到走在人群中间的赵常跃，他立刻起身迎上前去：“您好！我是钟耀。” 赵常跃握住他的手：“您好，我是赵常跃。听我老表介绍过您。我们去会议室聊吧。” 在椅子上坐定后，钟耀双眼满是崇拜：“我朋友一直对您赞不绝口，说您的生意做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做一个成一个，让我钦佩不已。 这些年我在海南尝试了不少生意，然而却一直不太顺利。 前段时间，对虾的市场需求非常旺盛，正处于风口，我以为是个好机会，也投身到对虾养殖之中。哪曾想，东南亚的对虾产量上涨得非常快，价格在短时间内就一路暴跌。让我血本无归，损失惨重。 这次回家过年，我跟朋友聊起自己的近况，他一个劲地夸赞您的萌宝儿童营养液卖得特别火。 我一琢磨，这营养液在海南那边还买不到呢。所以，就想做你们产品的海南代理商。 而且，我对广西也非常熟悉，希望您能把广西和海南这两个省的代理商都交给我来做。我保证，一定会全力以赴，好好销售产品。” 赵常跃听了这通夸奖，微微扬起嘴角，眼中流露出一抹自信的光彩。他毫不犹豫地应道：“你是我老表的朋友，大家就是自己人。 我们现在也正打算开拓省外的市场。目前海南和广西确实还没有代理商，那就给你做吧。” 钟耀激动地紧紧握住赵常跃的手，连声道谢：“太感谢您了！您可真是帮了我大忙。” “这两个省的代理商资格可以给您，不过你也要跟其他人一样，遵守我们的代理商规则。这是原则问题。毕竟，只有大家共同遵守规则，才能创造公平的经营环境，互利共赢。” 钟耀赶忙急切地问：“有哪些规则？您放心，我会严格遵守。” 赵常跃将刚刚在会议里沟通过的销售规则又详细讲了一遍。在讲解过程中，他着重强调了不能主动跨省串货的要求。 钟耀听完，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不瞒几位，我之前养对虾的时候，已经把资产都赔光了。现在让我用现金拿货，肯定拿不出钱。 您看能不能先给我赊一批货？等我把这批货卖完后，再付上一批货的货款。这样的话，虽然不是现金付款，但也不算月结。” 赵常跃转头看了一眼赵贵园，见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应下了：“看在我老表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半年时间过渡。 半年后我们要按正常结算规则执行，如果不结清上批次的货款，就不给你发第二批货。” 钟耀满口答应：“好，有半年的过渡期也够了。”想了想，他提了个建议：“我在海南时，收到过侨民赠送的一种食品，在东南亚地区非常流行，叫八宝粥罐头。您们公司也可以尝试生产。” 赵常跃的身子向前倾了倾：“什么是八宝粥？是不是跟腊八粥差不多？” 提到自己熟悉的领域，钟耀立马变得自信起来，侃侃而谈： “我们的腊八粥一般只会在腊八节煮来吃，但东南亚地区的八宝粥罐头不一样，它一年四季都有。这种八宝粥有几个特点： 一是食材丰富多样，包含多种谷物，如大米、糯米等；还会有豆类，如红豆、绿豆等。可能会加入花生、莲子、桂圆、核桃等各类干果或坚果。不同地区在具体食材选择和搭配上有所差异，但总体上食材较为丰富。 二是口感香甜软糯。因为经过了较长时间的熬煮，八宝粥的口感通常比较软糯。由于加入了有甜味的食材，如桂圆、红枣等，它的味道香甜。 三是带有地方特色：东南亚不同国家的饮食文化不同，不同地区的八宝粥里会加入当地特有的一些食材或调味料。如棕榈糖、椰浆、香兰叶、榴莲、木薯、菠萝蜜、姜黄、罗望子等。” 赵常跃和赵贵园一听，脸上都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就是不知要用什么设备才能把这种八宝粥造出来。” “罐头厂的设备大多可以派上用场。像封口机、杀菌设备等都是必需的。” 赵常跃微微颔首：“这个八宝粥确实可以作为一个新产品项目来考虑。不过目前我们厂的条件还不太成熟，可以等以后时机合适了再上马。”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中午：“钟同志，留下来吃个饭吧！我带您体验一下我们公司的食堂餐。” 钟耀十分爽快地应下：“好啊。刚好我也想参观一下萌宝公司的食堂。” 几人一同来到公司二楼的食堂。今天的菜式颇为丰富： 有青椒肉丝，鲜嫩的肉丝搭配着翠绿的青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还有青椒土豆丝，土豆丝切得粗细均匀，与青椒的搭配相得益彰； 大白菜煮得恰到好处，保留着蔬菜的原汁原味； 此外，还有一个紫菜骨头汤，汤鲜味美。 大家纷纷拿上盘子，依次打菜、装饭，再根据自己的需要打上一碗汤。 虽说都是些家常菜，但相比只能在逢年过节才能吃肉的家庭，员工们在这里能喝上一碗有肉味的汤，还有一道肉菜，已经很是满意。 第84章 在村里宣布好消息 钟耀看着面前的食物，也被这种朴实的氛围所感染，他将自己那盘食物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饭都没剩下。 餐后，几人回到会议室，赵常跃亲自与钟耀签好代理商协议。 随后他叫来舒水，吩咐道：“你去给这位钟同志办理一下发货手续。他的货要发到省外去，一定要仔细核对，不要出差错。” 赵予舒听完会，观摩了整个谈判过程，就让保镖开车送她去外边的培训班。去年她报了几个培训项目，包括弹琵琶和国画。也没想着以后要走专业路线，就是个人爱好。 每个项目一周三节课。费用不高，以她自己的小金库完全能负担得起。 下课后，她和父亲回到村里。公司今年增加了不少新代理商，销量必然会随之增加。车间还要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得回村里物色更多新员工。 回到自家商店，刚好赵志灵和向莲华也都在。赵常跃思索片刻后提议：“莲华，小妹现在商店经营很稳定，有妈看着，父亲偶尔帮人忙，完全应付得来。 要不你们两个都去公司上班吧。小妹你性格外向细腻，适合做行政。莲华性子沉稳些，可以负责人力资源部。” 舒玉善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鼓励道：“你们去吧，这里有我。记得要给我补货。不然我这老太太可没法一个人把货扛回来。” 赵志灵爽快应下：“好，那我就去公司帮忙。” 向莲华也笑着应道：“我都行。需要我卖货，我就卖货，需要我去厂里帮忙，我就去厂里。” 于是，赵常跃给俩人仔细讲解起来： “人力资源部主要负责公司的人员招聘工作，要通过各种渠道寻找合适的人才，为公司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还要负责培训，提升员工的专业技能和综合素质，让他们能跟上公司发展； 薪酬管理也是重要的一环，要制定合理的薪酬体系，提高员工的工作积极性； 考核则是对员工的工作表现进行评估，评估结果可以作为奖惩依据，也能用来跟员工沟通改善的方向。 还要处理员工投诉，维护良好的劳资关系等。 行政部是负责日常办公管理，维护办公环境的整洁、有序，管理办公设备和办公用品等。 后勤保障服务也不能忽视，要确保员工的饮食、住宿、交通等方面的需求得到满足。 还要组织活动与会议，丰富员工的业余生活，提高团队凝聚力。 同时还要做好内外部沟通协调。 每个小项的工作是这样做的……” 赵常跃正在抽时间教导妻子和妹妹，如何处理人力资源和行政事务。赵予舒全程旁听，笔记做得比两位长辈更细致。 村干部们已经着手筹备花粉加工事业。经过一番查找，他们在距离学校300米的地方，找到一处适合做加工车间的房子，赵周兴的老房子。 签定租约后，严支书领着村长、村会计以及妇女主任，不辞辛劳地清洁了整整两天，才将那处空房收拾成了整洁的花粉加工车间。 为给这个新车间增添一份庄重与正式，他们还找来村里擅长木工活的村民，精心制作了一个木匾，上面刻着 “仙鹤村花粉加工坊”几个大字。 答应赵予舒给她的三位保镖落户的事，严支书自然没有食言，年前就办好了。 “仙鹤村花粉加工坊”挂牌当天，四名村干部还在作坊门前燃放了一挂鞭炮。 “噼里啪啦”的响声瞬间吸引住村民的注意，大家好奇地凑过来，想探个究竟。 村里出了名的包打听金婵，这次又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那时鞭炮刚好燃放完。金婵伸手挥了挥面前弥漫的烟雾，迫不及待地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崭新的木匾，以及站在那里的严支书和三位村干部。 她笑眯眯地问：“严支书，这个花粉加工坊到底是咋回事？是不是这里以后也要收花粉呢？收什么价？” 严支书站在门口等候更多村民的到来，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听到金婵的问话，却故意卖了个关子： “一会儿等大多数村民都来了，我跟大家一起说，肯定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金婵一听严支书说有“天大的好消息”，顿时喜不自禁，心中充满期待。 不一会儿的工夫，其他听到鞭炮声响的村民，如潮水一般蜂拥而至。 久不露面的孙婆子也迈开小短腿赶了过来。奈何身高不够，即使奋力跳起来，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于是，她扭动着硕胖的身躯，奋力左挤右挤。 这一举动引得旁边几人很是恼火，回过头来正想咒骂，一看是孙婆子，又乖乖闭上了嘴。 孙婆子眯着眼睛，努力想看清木匾上的字，“这写着啥？”见无人接话，她转过头问站在旁边的金婵：“这么多人来这里，是有什么好事吗？” 金婵着实不想搭理孙婆子。她心里清楚，一旦自己搭话，孙婆子肯定会啰啰嗦嗦地问一大堆。万一自己回答得不让她满意，说不定还会挨顿数落。谁都不喜欢做这种费力又不讨好的事。她敷衍地挥了挥手：“我也不知道呢。” 不过金婵今天心情格外好，于是又补充了句：“听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孙婆子眼睛亮了亮，她很期待：到底是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又过了一小会儿，一辆卡车缓缓开进村子，稳稳地停在了严支书几人面前。紧接着，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正是跟车押送的赵蔡林和舒江。 作为原花粉车间的员工，他们这次跟车过来，主要任务是调试设备，教会村民使用磨粉机。 舒水递给严支书一份交接清单：“严支书，这是设备的名称、数量以及相关资料的清单。您过目一下。” 又指着页尾处道：“麻烦在这里签个名。签过名后，这些东西就都属于村里了。我们也好回去跟财务交差。” 严支书接过清单，脸上满是喜色。他仔细看过清单上的内容，随后提起笔，认真签下自己的名字。 收起笔，严支书笑眯眯地跟舒水和赵蔡林两人握手，语气诚挚：“谢谢您们亲自跟车。辛苦二位了！我先和村民宣布一下这个重大的好消息，一会儿还要麻烦您们教我们用这个机器。有您们在，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严书记转过身面向着村民，神情激动：“乡亲们安静一下！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赵常跃和赵贵园已经将花粉加工业务捐给了村里！卡车上的这些磨粉机也是他们捐给村里的。” 第85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以后花粉的收购和加工，就由我们村自己做！价格还是跟之前一样。 我们从三月份开始收购油菜花粉。油菜花粉4元一斤，松花粉3.5元一斤，玉米花粉4.5元一斤。具体收购数量我们会在赵家商店门口贴公告。 花粉加工的利润将全部用于村里的建设，用以改善我们村民的生活条件。 每年利润的50%用于村里的基础建设，如修路、维修学校。 每年利润的5%赡养孤寡老人，为年满60岁以上的人发放福利。 每年利润的15%作为教育基金，由村里开立专门的账户保管。以后村里有人读高中、考上大学的，学费由村教育基金支付，每月额外再给他们发一笔生活费直至高中毕业、大学毕业。 剩下的30%，会按我们村里守法家庭的总人数平均分配。每一个守法家庭都能享受到花粉加工业务带来的实惠，共同分享这份发展的成果。父母、子女、配偶有坐过牢，不能参与利润分配。” 围观的村民听到这话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努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大好消息。片刻之后，现场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掌声如海浪般汹涌，仿佛要冲破天际。 虽然赵家人未曾来现场，但村民没有停止对他们的夸赞，心中满是感激之情。 “哇哦！这真是太好了！” “赵常跃和赵贵园一家都是大好人，大善人啊！他们还记得我们这帮穷乡亲。” “我以前还说他们坏话，真是太不该了。” “他们自己都买得起轿车了。跟着他们做，我们的生活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赵常跃的女儿生的好，聪明能干。这么小就跟着父母到处跑，还能出不少好主意。要是我孩子也这么聪明该多好。” 大家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用力鼓掌。热烈的掌声，蕴含着村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满含期盼的喜悦。 唯独赵常才、赵常喜和老六的媳妇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笔分红与他们家毫无关系。 孙婆子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扯开嗓子大声嚷起来：“凭什么有人坐牢的家庭不能分红？这太不公平了！大家都是这个村的一员，我们也没少采花粉。” 旁边的村民听到这话，脸上瞬间浮上鄙夷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孙婆子身边立马被空出一大片地。 这次根本不用村支书和赵家人过来解释，一群村民纷纷义愤填膺地开口指责： “坐牢是接受劳动改造，又没给村里做什么贡献。劳改犯还想跟我们一起分红，那不是想摘别人现成的桃子嘛！”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让坐牢的家庭跟我们遵纪守法的人享受一样的福利，这才是不公平呢！” “就是，我们遵纪守法，辛苦劳作换来的成果，凭什么要分给坐牢的人？” “古时候家里有人犯罪，皇帝还要诛九族呢。现在没有诛你九族，只是不给分利润而已。谁让他们当初要做违法的事呢！” “父母、配偶坐过牢，子女都不让考公。村里不给坐过牢的家庭分红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是赵家捐出来的业务，某些人也不看看自己对赵家做过啥事！炸人祖屋、偷人家几万块钱的货，那时候咋没想到以后呢？” “村里的教育基金又没限制他们家孩子。依我说，连教育基金都不要给坐牢家庭的孩子用！” 心理学家勒庞曾说过：“在群体里，传染具有很大的威力，它会让人接受某些意见，同时还会让人接受某些情感模式。” 此时，绝大多数村民在感念赵家的好，这种感念也会传染，连带着对孙婆子一家的敌对心理也变得更清晰了。 孙婆子的几个儿媳，除了老三单身没媳妇，老四媳妇跟赵家比较友好，剩下的三个儿媳听到众人的话都羞愧地无地自容。她们知道自家男人对赵家做过什么。家里现在还用着从赵家偷盗换来的钱。她们也觉得自家人确实做得过分。 年轻人毕竟没孙婆子脸皮厚，她们纷纷红着脸去拉孙婆子： “妈，我们回家去吧！” “是啊，回家吧。” “这些原本就是赵家的产业。” 孙婆子一个老太太自然拗不过三个年轻儿媳，只得跟着她们往回走。 严支书公布消息后，没理会村民们的议论，热情地将舒江和赵蔡林让进里间： “要劳烦两位师傅教我们用磨粉机。我们四位村干部都要学会，我还特意挑选了五个人跟着一起学。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村发展的大事，马虎不得。” 跟在村支书身后的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打招呼：“劳烦两位师傅教我们了。” “谢谢两位师傅。” 几人跟着舒江和赵蔡林，认真地学习操作磨粉机。 那边的村民却纷纷朝赵家商店涌去，把小商店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莲华，志灵，非常感谢您们把花粉业务捐给村里，还给我们做了那么长远的打算，真的太感谢了。” 水莲奶奶拉着向莲华和赵志灵的手，感谢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 其他村民也都满心感激的看着向莲华和赵志灵，嘴里说着或附和或赞美的话：“真是好人呀，现在都还记得我们。” “那个教育基金真的太好了！以后孩子读高中、考大学再也不用操心学费了。” 赵志灵快人快语：“大家乡里乡亲的，往前几代都是沾亲带故的，帮大家一把，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向莲华温和地回道：“之前我家祖宅着火，那么多乡亲半夜起来帮忙灭火，我们非常感激。人都是相互的，你们对我们好，我们也对大家好。这次的捐助是我们表达谢意。 很快就可以采油菜花粉了。大家注意不要提前采粉呀，会影响油菜籽产量。” “好。我们都记得的。”众人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各自散去。毕竟看了半上午的热闹，家里还有活计要忙。 第86章 有绿茶出现 原本随着萌宝在村里持续增加招工人数，村民对赵常跃一家的态度已经有所变化。此次赵家对花粉加工利润的安排，更是让村民彻底转变态度。 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也打心眼里感激赵常跃和赵贵园一家。 晚饭后，赵常跃带着女儿在村里悠闲地散步，感受着乡村傍晚的宁静与祥和。一路上，他们收到了各式各样的小礼物。 往日连一根针都舍不得放出家门的向路华，满脸堆笑地递过来几个糍粑： “姐夫，这是我家新做的蒿菜糍粑，送给您尝个味。不是糖糍粑哦，是用豆腐腊肉做的馅，可好吃了。我们也是做来给孩子解个馋，您可一定要尝尝。” 自从被招录进萌宝公司做工后，向路华每个月能稳定领到一份收入，家里的生活比以前好过多了。如今的她很满足，人也变得大方起来。 赵自立媳妇快步走上前，递过来一碗狗肉：“跃哥，我家昨天宰了一只狗，这些狗肉是我炒好了的，您带回去跟家人一起尝尝吧！” 她家以前每次办酒席都舍不得准备好菜，现在居然舍得分享狗肉了，可见生活的改善让她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赌徒陈其林拎着一网兜脐橙走了过来，这是当地产量较少的水果。 自从拿到第一笔花粉货款，陈其林用它还清了债务，也戒了赌。这几年采花粉赚了钱，家里的生活也改善不少。他还能余下点钱，心里很满足：“跃哥，尝尝我这果子，我家树上刚摘的，可新鲜了。” 都是些小东西，赵常跃也不好拒绝，接下之后，全部递给旁边的陈真拿着。陈真手里、胳膊上都拎着东西，已经快拿不下了。 看着村民们的变化，赵予舒忍不住心中感慨：果然经济基础变化能显着影响一个人的气质。村民们的钱包日渐鼓了起来，也让他们变得不再那么斤斤计较。 曾经为了点小利就争吵不休的他们，如今也变得宽容大方，这些改变让人感到欣慰和喜悦。 突然间，一个人影闯入眼帘，让她不得不停止对刚才那个问题的思考。 前面的路中间斜站着胡老三的女人。她身材高挑，轻轻挑起额前的几缕碎发夹至耳后，微低下头，状似羞涩地朝赵常跃递过来一盒草莓。 捏着嗓子，茶里茶气地道：“跃哥，这是我让表妹特地从城里带回来的新品种，给你尝个鲜。若是喜欢，可以再来找人家哦。” 说话间，她又飞快地抬头看了眼赵常跃，斜眼递过来一个秋波。 旁边的赵予舒将这一幕看得真切，不禁浑身抖了几抖，仿佛在苹果里吃到了半条虫子，恶心的不行。 摸了摸胳膊上看不出影子的鸡皮疙瘩，她心里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钱包鼓起来能让村民们改变对赵家的态度，但也会招来眼前这样的烂桃花。 想到这里，赵予舒快走几步，迅速接过那盒草莓，对着赵常跃道：“爸，我来替你尝尝吧。我还年轻，抵抗力比你强。万一让你吃坏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更是我和妈妈的依靠，不能有任何闪失。” 说完，也不等赵常跃有所反应，直接拆开包装往嘴里塞了个草莓。咀嚼几下，又“呸”的一声吐在旁边的草丛里，皱紧了眉：“太酸了，不如橙子好吃。” 她将剩下的草莓递还给胡老三媳妇：“喏，还你，拿回家你自个吃吧。我爸想吃什么新鲜玩意，自有我这个做女儿的替他准备。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直接挽过赵常跃的手，紧紧地挨着他往前走，仿佛在向周围的人宣告着她对父亲的守护。 路过胡老三媳妇时，赵予舒还故意用屁股撞一下她，嘴里喊着：“麻烦让让。好狗不挡道。” 被撞开几步的胡汉三媳妇，转过头幽怨地看着赵常跃，嗲声嗲气地道：“唉呀，跃哥，你瞧瞧，撞到人家啦！” 奈何他被赵予舒挽着快步向前走，压根没注意她的眼神，只远远回了句：“你确实不该站在路中间，挡着我们了。” 见自己的计策失效，胡汉三媳妇对着赵予舒的背景，恨恨剜了几眼：都是这妮子害的。如果没有她从中作梗，说不定自己今天能把赵常跃拉回家。 陈真刚好回过头看，对上他锋利的眼神，胡老三媳妇被吓得猛一激灵，立马低头做出温顺的模样，心中默默盘算着： 是了，赵常跃身边还有保镖跟着，想哄着赵常跃做点啥，得先将他的保镖支走。然而不等她有进一步的动作，赵予舒已经提前堵住了这个漏洞。 挽着赵常跃往前走了几步，赵予舒就换上深情的表情，不停地夸赞自己父亲：“爸，我一直感觉特别自豪，能有你这么优秀的爸爸。 你瞧瞧，村里很多人的爸爸都喜欢打牌、抽烟、喝酒，还有的在外面给孩子找小妈；甚至还有大姑父那样的，经常家暴打人。 而你呢，既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赌博，更没有给我找小妈，还很勤奋。 你一直在努力赚钱，就为了能让我们生活得更好，有更好的学习环境。” 赵常跃没作声，只偶尔“嗯”一声，表示他在认真听。然而那不断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赵予舒心里清楚，父亲确实已经比周围很多男人做得好太多了。不知是不是成长环境的缘故，他特别渴望被人肯定。 祖上的风光让赵常跃骨子里自带傲气。在他这一辈，却不得不从头开始，还处处被人打压、欺凌。造成后果是：赵常跃比其他人更想被认可。只要被人一夸，他就非常容易找不着北，做出一些有违本心的事。 与其让他被别的女人下手，不如自己这个当女儿的先带头夸他，而且还要让母亲也多多地夸。 “爸，你真地特勤奋，咱家地里的庄稼长得都比别人家的好呢。你还比别人更会用心观察，你懂得地里种什么收益最高。 爷爷天姿卓绝，却没能扶持你。但是你和妈妈居然能白手起家，还盖起了大瓦房，这已经非常厉害了。 你还很上进，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30多岁还念了大学。无论工作多忙，你都一直坚持学习，坚持阅读。 现在家里经济好转了，你却没有因此铺张浪费。一直保持着节俭的生活习惯。 你真是个完美好爸爸。我为自己能有你这么优秀、又高度自律的爸爸，感到无比骄傲与自豪。” 赵予舒可劲地夸自己的父亲！这就叫正向引导激励嘛。 第87章 女人更要帮助女人 赵常跃嘴角上扬得幅度压都压不住了：“我也很骄傲能有你这么聪明的女儿。村里那么多人生的儿子都不如我女儿。别人家的孩子都在花钱，你已经开始帮我赚钱，我为你自豪。” 赵常跃傲娇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脯，一副雄赳赳的模样，大步领着赵予舒往家里走去。 “爸爸我爱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向莲华靠在门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看着这温馨的情景，她赞许地点头： “你的爸爸确实是个好爸爸呢。人既勤快，又没有那些让人讨厌的坏习惯。对你也挺好。” 挽着父亲的胳膊，赵予舒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老爸的心此刻被稳稳留在了家里，外边那些女人不容易把他拉走了。不过，她也明白，不能放松警惕。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神助攻。第二天，赵予舒就给赵常跃加了一位保镖，擅长暗器的李飞。又对陈真和李飞交待：“你俩特别要注意，不能让女人单独靠近我爸爸1.5米范围内。” 她就不信，有两位保镖一直跟着，其他女人还能有下手机会。 搂住向莲华的肩，赵予舒又给向莲华画了新的大饼。唔，不是大饼，是正向激励。她要提升向莲华的魅力指数，增加对赵常跃的吸引力。 “妈，你去考个驾照吧。都说女人不能总是依赖男人，要自己找到安全感。女人要会开车，会赚钱，会做菜，还要有自己的小金库，更要会打扮自己。 都说车里有油，包里有钱，能照顾好自己，开心每一天，既美又飒，这才是最好的安全感。 妈，你现在缺的就是还不会开车，也不知道怎么打扮。想一想：当你打扮美美的，开着车出现在爸爸面前，你说他的眼睛哪里舍得挪开？” 向莲华轻拍了下赵予舒，啼笑皆非：“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天的，想啥呢？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 一旁的赵志灵正在涂指甲油，听到这话立马补了句： “嫂子，不是我说你啊，你在村里大小也是个小富婆了，成天穿着这些土不拉叽的深色衣服，我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影响心情。 我哥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现在腰包也鼓起来了，你要看好他，别让他被别的女人抢走了。明天我带你去镇上，去店子里挑几身合适的新衣服。” 向莲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深色，又是红花又是绿花纹，确实不那么好看：“行，我们明天去镇上买新衣服吧。” 向莲华本就聪明，也很有想法，赵予舒现在要做的，就是激发她内在的那份野心：“小姑，你和我妈可以准备自学考试了。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参加10月的考试。一次考两科。一年有四次机会，差不多三年能考完。” 一听这话，赵志灵立马变得垂头丧气，无奈地应道：“好吧。” 向莲华反倒被激起了斗志，干脆应道：“好，考就考！”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赵志灵负责教向莲华做美容、学化妆。 赵予舒指导母亲和小姑选择专业，为她们买来教材和辅导材料，陪她们去自考报名点报考。又带她俩选了驾校报名学车。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向莲华的气质变了，变得更自信。加上化妆术的修饰，搭配合适的服装，让她肉眼可见地变美了。 赵予舒也注意到了，这段时间的父亲会越发多的看向莲华，视线也愈发充满欣赏。回家次数也越来越多。 她不禁心里偷笑：爱总是会流向不缺爱的人。当女人不被困于家中的小天地里，目光看得更远，变得愈发独立、自信，男人反而会紧张她。 随着电视广告和报刊广告的持续播出，萌宝儿童营养液的知名度不断提升。 早期服用过萌宝营养液的消费者，又口口相传的夸赞它效果好，于是还没给孩子喝过的家长也跟风买来试试。这又推动销售量持续提升。 不断有看好营养液市场潜力的新商家前来咨询加盟，经销商不断增多，进一步推动萌宝公司的营业额节节攀升。这是一个正循环。 二月份有十二天春节假，目前车间的总产量已经接近一月份的八成。 赵常跃赶忙提醒向莲华：“公司马上要扩产了。你得赶快为公司招聘一百个员工啦。” 又提醒赵志灵：“妹，你得将这些新增人员的住宿安排好。”两人应下。 向莲华忙着宣传招聘需求。她从众多申请者中，精心筛选出勤劳、守规矩的人送往公司。 赵志灵四处奔波，与各个地方协调，力求让每一个新员工能在公司吃得饱、住得舒适。 赵常跃不遗余力地指导了向莲华和赵志灵半个月，便让赵予舒继续带她们熟练细节。这天，三人正在商店里研讨，门外传来一个怯懦的声音：“向姨在吗？” 向莲华应了一声：“在。是哪个啊？” 一个瘦弱的女孩从门外怯怯地走进来，轻声道：“向姨，是我。我是李芳艳。” 向莲华挠了挠额头，怔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哦，你是岩家垅百花村李家的人？家里的事办好了？你妈和你哥怎么样了？” 李芳艳听向莲华问起，心中的悲伤又涌了上来，忍不住抹眼泪。赵予舒见状，赶忙将抽纸推到她面前。 李芳艳抽出一张纸，抹了抹眼睛，详细说起最近的经历：“那天你们回村后，有五位亲戚留了下来，帮着办了我爸的后事。一共办了五天。 办完丧事后，我哥就出去做工了，他说要一边赚钱，一边打听凶手的消息。我在家等派出所的消息，等了两个多月，他们一直说没找到人，也没有任何线索。 之后我妈就病倒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家照顾她。最近我妈已经好多了，我才有时间过来找向姨。” 向莲华和赵志灵听了，都唏嘘不已。不管怎么说，那三兄弟砍人肯定是不对的。两人一起咒骂杀人的三兄弟。 赵予舒不了解里边的因果，不好评价是非对错。她等李芳艳情绪平静下来，才轻声问：“你现在是想找个地方上班，对吗？” 李芳艳重重地点头：“对，我要赚钱，支持我哥去寻找杀人凶手。” 向莲华拍掌：“你来得正好！我们公司在招工，你想去的话，现在填份申请表给我，带上相关资料就可以了。”在她看来，李芳艳能有份工作赚钱，好过在家闲着。女子本弱，女人更要帮女人，这也是她现在能为李芳艳做的。 失去父母庇护的李芳艳就这样来了萌宝公司，一待就是几十年，直到退休。 第88章 企业调研 萌宝公司的发展可谓如日中天，业绩一路攀升。截止到三月底，公司总人数超过160人。成功拓展了10名省外代理商，省内代理商超过500名。 从营养液投产至今，产能增长了不止60倍，但生产场地却没能对应增长。为满足不断增加的生产场地需求，赵常跃只能经常去阳市各地看厂房、找临时生产车间。 经过公司内部评估，想要满足最近两年的产能需求，至少还需要30亩土地用来建厂房。于是萌宝正式向上级提出征地30亩的报告。但征地报告层层递交、审批，却一直杳无音信。四位大股东只能干着急。 赵志灵指导村干部完成油菜花收购加工后，就与向莲华两人到公司帮忙，分别负责行政部和人力资源部。 五月的一天下午，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温暖的光辉。赵予舒结束培训班学习后，便赶回父亲办公室，这里同时也是赵贵园的办公室。巧的是，他俩这会都在。 赵予舒分享了个新规划：“爸，姑父，今天我在培训班里，听老师讲了战士守卫国土的故事。 我想到，我们公司销售规模日益壮大，也需要团结更多的外援去守卫这份成果。否则，就如同小孩抱着金砖走在大街上，不知何时会出现半路打劫的人。” 赵常跃则沉思片刻：“有道理。之前姨父提出办协会的思路。我们可以牵头成立商会，这样一来，既可以扩大公司影响力，又可以链接更多的资源。” 赵贵园表示赞同：“那我们赶紧干吧。” 于是，他们开始了广泛的调研和筹备工作。赵常跃带着赵予舒四处走访当地企业主和商户，仔细了解他们的需求、期望以及当前面临的问题。 而调研第一站，自然是合作多年的老伙伴-宝美花粉保健品公司。 时隔三年，李厂长再次接待赵常跃和赵予舒。依然是在自己的办公室，熟悉的场景，仿佛带着岁月的沉淀，又开启了新的篇章。 看到已经开上小轿车，身后还跟着保镖的赵家父女，这位年逾五十的老厂长心中满是感慨。他微眯起眼睛，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与惊叹： “后生可畏呀！仅仅过去三年时间，你们公司的产品竟然如此火爆。这样的发展速度，实在令人钦佩。” 赵常跃这些日子被家人夸赞得多了，心态已经平和很多。听到李厂长这番话，赵常跃谦逊地回道： “当年是宝美给了我们第一笔订单，每次又很及时地结算货款，这才让我们有了发展的契机。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对宝美心怀感激。感谢李厂长的提携之恩，也感谢李建国同志的大力帮助。” 李厂长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豪迈与畅快。“哈哈哈，怪不得赵老板的生意做得如此好，这张嘴实在太能说了，让我这小老头听了都心花怒放啊。” 一旁的李建国也附和道：“赵老板为人确实不错。予舒也很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办事就十分周到了。他们父女俩联手，哪有做不成的事啊！” 赵予舒谦逊地应道：“谢谢李伯父和李叔的夸赞。我也注意到了您们公司有推出新产品，是儿童乳酸奶，而且卖得十分不错呢。” 这一块业务正是李建国开拓的，提到这个，他的言语中尽是掩不住的兴奋。 “对，我们租了乐事的牌子，推出乐事乳酸奶。毕竟他们公司在此之前只卖纯净水，不涉及儿童饮料。我们只需给他们公司每年交一些品牌使用费。 因为已经是知名品牌，所以我们的乳酸奶推出不久，就被消费者接受了。在乳酸奶市场，我们产品的占有率现在已经排名第一了！” “李叔这么勤奋努力，成功是迟早的事。”接着，赵予舒巧妙切入调研话题：“您们觉得现在公司还需要哪些资源或帮助呢？急需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李厂长微微沉吟了一下，就想到了最近的困扰：“我们是集体企业，跟上面的关系不错，要办什么事也容易。我兄弟自己开的公司，就没这么幸运了，经常被人查。 他们那个行业税率比较高，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把税率降一点。他们公司也招不到人才。毕竟现在大学生非常稀缺，连高中生都往大城市跑，不想留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剩下的大多是初中没毕业的人，哪里会管理公司。” 说起这个话题，李建国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满肚子的苦水倾泻而出：“我去过很多不同的地方跑业务。有时遇上不讲理的干部，会故意设卡阻拦我们。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找谁帮忙协调。没办法，只能离开这种地方。可有的时候，我们在当地还有业务，货都拉过去了，款还没收回来，他们就不让我们进去。遇到这种情况，就只能自认倒霉，认赔了事。 每每想起这些，就觉得满肚子的气，实在憋屈得很。” 赵予舒认真倾听着他们的意见和建议，手中的笔不停，将这些宝贵的信息一一记录下来。 赵常跃抛出了今天来此的主要目的：“我们正在积极筹办一个商会，希望能把像建国和李厂长这样的企业家联合起来。 以后我们去不同的地方设立子公司时，以商会的名义入驻，这样可以跟当地领导争取到更多的支持和优惠政策。” 李厂长与赵家父女交往不多，心中难免有疑虑，他皱着眉问：“真能给企业争取到优惠吗？会不会增加负担？会不会让企业因此受到一些限制？” 赵常跃不慌不忙地解释：“俗话说得好：一根筷子容易断，十根筷子牢牢抱成团，就不容易被掰断。 一个人去跟商家买件衣服只能拿到零售价，但如果是 1000 个人去买衣服，厂家说不定能为你专门开一条生产线。 入会肯定是需要收取一定费用的，毕竟还要支付场地租金和工作人员的工资，这些都是固定的费用。 还有组织聚会的支出，是由所有参与的成员平摊费用。 不过费用是根据入会人数每年调整的。而且，第一年的费用全部由我们萌宝公司承担。入会企业从明年开始交会费。” 第89章 成立商会 赵常跃停顿了下，见众人没有疑问，继续推荐道：“我们将为会员提供增值服务，肯定能让会员的会费交得物超所值： 第一种是咨询服务：为会员提供市场信息、技术支持和培训服务，帮助会员企业提升竞争力。 第二种是组织商务考察和交流活动，让会员拓展业务渠道和合作机会。 第三种是纠纷调解。如果会员之间发生矛盾，可以由商会出面协调。营造和谐的商业环境。” 李建国毕竟和赵家父女打交道的次数多，对他们的能力和人品都有着较为深入的了解和认可。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行，我加入商会。相信在你们的带领下，商会一定能为企业带来更多的机遇和发展。” 听了赵常跃的详细解释，又看到自己侄儿如此爽快答应，李厂长也放下顾虑：“行，我也入会。有活动可以通知我们去看看。” “欢迎两位的加入。商会有活动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二位。”赵常跃起身，再次郑重地跟李厂长、李建国握手，眼神中满是诚恳。 几人又闲聊了会儿，分享了些行业内的趣事和经验。父女俩人便告辞退出。 他们就这样马不停蹄地一家家企业进行拜访宣讲。 每天回到公司，赵常跃又忙着准备商会的章程和规章制度，赵予舒从旁协助。 赵贵园则充分利用多年积累的人脉和资源，积极与政府部门、行业协会等进行沟通和协调，为商会的成立争取支持和政策优惠。 经过几个月的紧张筹备，华商会终于在7 月 2 号注册成立。 这个日子，对于所有参与筹备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时刻。它标志着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充满希望和机遇的未来。 7 月 3 号上午 9 点，华商会举办了成立仪式暨首届交流会。赵家父女和赵贵园邀请了华商会员、潜在会员、社会名流等近 200 名人员参会。 现场气氛热烈，大家怀着对商会的期待和对未来的憧憬，齐聚一堂，共同见证这个重要的时刻。 通过省医科大学的朱教授，成功邀请到营养协会的知名人士。这些知名人士的到来，无疑为华商会增添了专业的光彩和权威性。 通过杨校长的邀请，阳市不同初高中学校的领导也纷纷到会。这些学校管理者的参与，将为商会未来在教育合作、人才培养等方面提供广阔的合作资源。 通过阳市电视台周建国副台长，邀请到了当地具有较高知名度和影响力的被采访报道人员。 他们的加入，可以为商会提供更多的宣传渠道和资源，帮助商会更好地传播自己的理念和价值，吸引更多的优秀人才和企业加入。 通过邹丽娜邀请到了与他合作过广告业务的企业负责人。这些企业负责人的加入，为华商会带来更多的商业机会和合作可能。 华商会办公室暂且设置在萌宝公司二楼。那块崭新的牌子自然也挂在萌宝公司logo 的另外一边，宣告着一个新商业联盟的诞生。 赵予舒委托邹丽娜，提前制作了商会的宣传资料，详细介绍商会的宗旨、目标、会员企业等信息，图文并茂，制作精美，以便在交流会上发放给各位嘉宾。 赵志灵提前预订了距离公司较近的酒店。为确保交流会的顺利进行，她又找了几位办公室人员帮忙布置会场。他们精心设计每个细节，从桌椅摆放到横幅悬挂，都力求完美。又与酒店提前沟通好停车位，确保嘉宾们能方便停车。 此外，赵志灵还准备了精美甜点、面包和果盘，放在会场后排，供嘉宾中场休息时享用。 上午 8 点半，已有参会人员陆续到场。早有训练有素的礼仪小姐在门口指引他们到专门的签到处签到，领取宣传资料和纪念品。 随后，根据嘉宾的身份和座次表，引导他们分别落座。 上午 9 点，交流会准时开始。浑厚的男中音响起，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邹丽娜作为本次交流会的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到场主要嘉宾，并表示热烈欢迎。 接着，由嘉宾代表发言，对华商会的成立表示祝贺，并对商会发展提出期望。 之后，商会负责人赵常跃上台，他以沉稳的语气详细介绍了华商会的宗旨、目标、组织架构、会员企业等情况。重点介绍了商会的各项服务和活动计划。 邹丽娜浑厚的男中音在会场再次响起：“下面有请： 商会负责人赵常跃先生、 常务秘书长赵志灵女士、 省医科大学营养学主任朱教授、 阳市电视台副台长周建国同志、 仙鹤村学校杨校长。 有请以上同志上台，一起为华商会揭牌！” 舞台中间的商会纪念牌正覆盖着鲜艳的红绸。几位嘉宾依次走上舞台，共同揭下红绸，那一刻，标志着商会正式成立，现场掌声雷动。 “接下来是我们的会员代表发言。有请宝美花粉保健品厂的李厂长上台。” 本次交流会总共安排了三家企业代表上台发言，他们分别分享了自己企业的发展历程，以及加入商会的期望，为其他企业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启示。 仪式结束后，又安排参会嘉宾在酒店用午餐。嘉宾们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畅谈合作，展望未来。 餐后，李建国找到赵常跃，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激动，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赵总啊，真的太感谢您举办的这次交流会了。 我今天竟然在这里找到了三家意向客户，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以后再有这种活动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明年的会费我会准时交的，绝不会拖欠。” 看着李建国激动的模样，赵常跃欣慰地笑了：“能帮到您就好。我们举办这些活动，就是为了给会员企业搭建交流平台，让大家多一些合作机会。” 华商会成立后，赵常跃密切关注市场动态和行业发展趋势，及时向会员们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和建议。 赵予舒又帮着父亲策划了几场活动，促成了多个合作项目。 赵常跃和赵志灵也没有闲着，他们齐心协力，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与生俱来的亲和力，积极团结会员，增加了会员间的粘性。 第90章 有人窜货 在几位核心骨干的不懈努力下，华商会的影响力逐渐扩大，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商人主动申请加入商会。 会员企业之间的合作更加紧密，共同应对市场挑战，实现了互利共赢。华商会亦渐渐成为了当地商业领域的重要力量。 十月，秋风送爽，金桂飘香。广东代理商却传回一则不好的消息：“我们发现有人把萌宝营养液卖到了湛江的超市。 我找超市里边的人打听了下，发现是一家商贸公司从海南进的货。这明显是窜货行为，公司应该管一管。” 赵常跃得知这个消息后，面色凝重。他先找来舒水，随后又把新任命半年的财务主管赵瑞财找来。 “舒水，海南和广西那边最近发货情况怎么样？” 舒水快速给出了答案：“他们之前每个月都是发两批货，最近一个月还没让我们发货。” 接着，赵常跃将目光转向赵瑞财，赵瑞财已经查过记录，看到赵常跃询问的目光，立马答道： “海南和广西之前的每一批货都有按时回款。但最近一批货还没有付款。” 赵常跃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嗯，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舒水和赵瑞财恭声应下，退出房间。赵常跃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这起窜货很可能是钟耀做的，这是老表介绍的人。如果真是钟耀窜货，这事该如何解决？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今年初新安装的程控电话前，照着钟耀留下的号码拨打过去。铃响三声，就被对方接起来：“喂，我是钟耀，请问哪里找？” 赵常跃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恼意，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钟耀，我是赵常跃。最近海南和广西那边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赵总您好。自从年初见过一次面后，一晃都八个多月了。这边的销售推广最近确实不太顺利。 我遇到一家商贸公司，就把货全卖给他们了。今天正准备去银行给您们汇货款呢。”钟耀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急切。 赵常跃微微皱眉，继续问：“知不知道那家商贸公司把货卖去哪里了？” 电话线对面传来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不知道呢。赵总，我真不清楚他们把货卖到哪里去了。” 赵常跃直接给出答案：“那家商贸公司把货卖到广东湛江了。现在广东代理商找公司投诉，说海南代理商窜货。” 钟耀赶忙解释：“赵总，这真不是我故意窜货啊。最近销售情况太不理想了。我不是萌宝公司的员工，萌宝没给我发工资。 每个月的生活费、房租水电开支让我压力很大，我着急回款，只好自己想办法啦。 刚好这家商贸公司来海南采购，能一次性吃下我所有库存，我就全卖给他了。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卖去广东啊。” 赵常跃还想说些什么，但想到钟耀是老表的朋友。当年创业之初，老表可是帮了自己的大忙。于是，他缓了缓语气道： “具体要如何处理，我们公司要开会讨论一下，有结果再通知您。” 钟耀一迭声地道谢：“谢谢赵总，谢谢！我一定积极配合公司的处理。” 电话刚挂断，刚收到窜货消息的赵予舒也匆匆来了办公室：“听说海南经销商窜货了？” “对。钟耀把货卖给了外地来的一家商贸公司，是商贸公司卖去湛江的。” “爸，我知道你在顾虑亲戚情分，为钟耀的事为难。这次窜货事件，他说不是故意的，但公司不能当作没发生过。不然的话，不好管理其他代理商。” 赵常跃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睿智的光芒：“我明白的。所以，我们要取消钟耀的海南、广西两省代理商资格。” 赵予舒略一迟疑，劝道：“有句话说的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钟耀在成为我们的代理商之前，经历非常传奇。他尝试了很多种生意，然而却都以失败告终。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依旧在坚持着。 况且，他还提议我们做八宝粥，那确实是个非常好的产品创意。如果他自己有资源能做八宝粥，以后极有可能会是我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赵常跃专注地听着，不住点头，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你想怎么做？” 赵予舒微微抿了抿唇，郑重提出了个人建议：“与其将他推到我们的对立面成为竞争对手，不如让他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 我们要取消他的代理商资质。但我们可以出资，投资他继续创业。他生产的产品可以借助我们的销售渠道推广。” 赵常跃沉吟片刻就答应了：钟耀这种屡败屡战的精神实在让人非常钦佩。一旦让他找到合适的产品，有契合的舞台，成功起来必定也是非常迅速的。 他又重新给钟耀打电话：“钟同志，我是赵常跃。我们已经沟通过了，为了方便代理商管理，这种窜货的行为还是要处理。 我们会按公司规则取消你海南和广西代理商资格。” 钟耀一直在听着电话，听到这个通知，心情很是低落。 赵常跃继续道：“但我看好你这个人。如果你继续创业，我将投资你的下一个创业项目。” 钟耀原本跌至谷底的心情，又因为赵常跃的这句话而激动起来：“谢谢赵总。您真是个好人！朋友说您是个非常诚恳的人，现在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的。” 赵常跃鼓励道：“好！我相信你行！” 于是，公司对全体代理商发出一则公告：“因为海南代理商窜货，公司取消海南省的代理商资质。” 广东代理商对公司雷厉风行的做法很满意，毕竟他的市场售价最高，如果其他省的货能随意流窜到广东，非常影响他在广东的推广。后来从小道消息打听到钟耀拿到海南代理商的缘由，他很钦佩公司能秉公处理。 窜货的事就这么翻篇了。对赵常跃来说，没有扰乱原有的销售体系，没有伤老表的情份，也没让自己多一个劲敌，还多了一位优质合作伙伴。皆大欢喜。 第91章 梅表姐出嫁1 11月23号，农历小雪节气，这是舒丽梅出嫁的日子。 赵予舒在22号下午就带着赵锋来到表姑家。少女曾是充满好奇：“梅姐，你跟未来姐夫是怎么走到结婚的？” 舒丽梅微低着头，脸上飞起一道红霞，羞涩地问：“唉呀，你这孩子，打听这个作啥？” 赵予舒牵住赵丽梅的手，晃道：“我的好姐姐，你就跟我讲讲吧。我没见过，肯定好奇呀。我想知道结婚要经历什么流程。” 舒丽梅忍住羞意，轻声地一一道来。 “这其中有很多步骤。最开始是媒人带着他来我家，表明想结亲的意愿。 当时还带了礼物。有四色糖、一盒茶叶以及一箱苹果。那四色糖花花绿绿的，看着就喜庆；茶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苹果红彤彤的，特别诱人。 其他两家也派了媒人过来。后来听老表们说了不少选夫婿的条件，我就让人去打听了他们的为人、生活习惯等情况。 打听回来的人都说包工的这位，叫杨奇，为人还不错。于是我就让嫂子陪着，去杨家走了一趟。 主要是看他们家的房子大小、布局、装修，评估未来的生活环境能否接受。俗称‘看人家’。觉得满意，才接受了他们家送的礼物。 他们给我和嫂子每人准备了一篮子的礼物呢。 我的篮子里有两盒精美的糕点；两个红彤彤的苹果、两袋红糖、两块腊肉，还有两尺布，布的花色也很漂亮。又给我们每人一个红包。我的是六百块钱，给我嫂子的红包是两百块。” 赵予舒趴在床上，两手托腮，两眼亮晶晶：“不愧是做包工头的人，这红包给的倒不小气。然后呢？” 舒丽梅也赞同：“他们家确实不小气。第三步是讨八字。男方家准备了两只猪腿，那猪腿肥嘟嘟的，脚根处还绑了两根红带子。这次给了一千块红包。 他们拿着红纸来我家，跟我爸妈讨要八字。我妈把我的名字和出生时辰工工整整地写在红纸上，给他们带回去了。 第四步是合八字。他们拿着我俩的八字去找算命先生推算，看看是否相克。 第五步是订婚。他们家带着聘礼和写有他年庚的‘鸾书’到我们家行聘。我们家收下礼物，并且在‘鸾书’上写上我的年庚，就算是正式订婚了。” 赵予舒好奇地问：“聘礼都有啥？” 舒丽梅笑道：“别急，我会讲的。他家准备的聘礼比其他人丰厚不少： 有半扇壮实的猪肉； 二十瓶酒，各种牌子的都有； 十斤水果糖，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 还有糕点，闻起来很香。 六种花色的布料，每一种都很漂亮，可以用来做衣服。 还有热水瓶和脸盆，都是崭新的。 四床新棉被和新床单，摸起来软软的。 一对金手镯、一对金耳环、一对戒指，一个金项链。还有三千块的红包呢。” 赵予舒赞道：“这个时候，能拿出这样的聘礼确实很丰厚啊。看来这未来婆家很尊重你。” “是的。很多人说，彩礼要以男方一年至三年的收入为参照标准。让他知道心疼，以后吵架时，想到彩礼数就不会轻易说放弃。我彩礼收了他三年的收入。 订婚后，他们家会经常送礼物过来。端午节送粽子；清明节送蒿菜糍粑；中秋节送月饼。当然还要搭配点粮果、肉、布料之类。 有些人订婚三年才结婚，我们订婚不到一年就决定结婚了。反正年龄也到了。 之后就是第六步，合婚期。他们家把成亲日子写在红帖上，让媒人带着红帖和礼物，来我家通知成亲日期。我们同意了便写回帖。 当时他们带了两只猪腿、两只公鸡、两斤水果糖；还有两匹新布料，是专门送给我做新衣服的。” 赵予舒听完舒丽梅讲述的这些复杂流程，不禁感叹：“这流程好复杂啊。整这么多步骤，大约是为了磨一磨男方，不让他太容易得手。毕竟得来太容易就很难珍惜了。 如此一来，婚后但凡有吵架，男方想想娶妻过程的艰难，也会多忍忍，让一让就算了。毕竟，千辛万苦才娶到手的媳妇，自然要珍惜。” 舒丽梅羞涩一笑：“他对我一直挺好的。我们平日里各忙各的，只有过节才有时间见一面。 做工程的人长得是黑了点，但很够男人。他说男人不该花女人的钱，约会时从来没让我买过单。 他说，结婚以后，不管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会好好疼我和孩子。 他说婚后随便我做什么，想带孩子就带孩子。想工作的话就让婆婆带孩子。 他还说，男人没有择偶权，男人如果被一个女人选择了，只要女方没有主动抛下他，男人就得对她的生老病死负责。” 幸好她当日没有为那个渣男继续浪费青春。赵予舒内心为表姐庆幸，又不由得哀叹：“你居然给我撒了这么多狗粮。” 舒丽梅嗔怪道：“你这小孩子。刚刚是你要我说的。现在又来怪我。” “没怪你，我为你高兴呢。”赵予舒搂住舒丽梅的脖子，两人又闲聊了会家常，抵足而眠。一夜无梦。 23号，舒丽梅出嫁的日子。新郎将在这天早上九点来接亲。 新娘子早上六点就起床了。洗漱后，她小心翼翼地换上新嫁衣和新袜子，坐在梳妆台前。由赵予舒专门从婚纱影楼找的化妆师，为舒丽梅化妆。 都说每个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便是出嫁这一天。果然名不虚传！ 经过鬼斧神工的化妆术渲染，上过妆的舒丽梅完全变了个样：眉如远黛，眼眸似秋水盈盈。肤白细腻如瓷，面上只略施粉黛，便艳若桃李。 青丝高挽，发间插着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几缕发丝垂落在耳畔，更显温婉动人。配上大红嫁衣，优雅而迷人。 化完妆已是八点多。赵予舒看到表姑端来一个餐盘，上面摆着一碗米饭、一碗水蒸蛋、一盘蒸鱼、一碗红烧肉。这就是传说中的离娘饭。 第92章 表姐出嫁2 看着穿上新嫁衣盛妆打扮的女儿，做母亲的眼中满是骄傲：自己女儿可真漂亮。想到养在身边20多年，从一点点大长到1米六多的个头，今天却要嫁人了，心里又极为不舍。她极力忍住想哭的冲动，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一字一句的交代： “小梅啊，从今天起，你就要离开这个家，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了。到了婆家，一定要孝顺公婆，尊重丈夫，两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如果受了委屈，你要回来跟妈妈说。娘家一直是你坚实的后盾，他们要是敢无缘无故欺负你，我会给你讨回公道。但你也不能任性，要学会包容和理解。 夫妻之间要相互扶持，遇到困难一起面对。妈祝你幸福！以后的日子顺顺利利，能早点为夫家开枝散叶。记住，娘家永远是你的依靠。” 舒丽梅听着母亲的话，眼中蓄满泪，那泪水里既有对娘家的不舍，又有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她吃了两口饭，又在每个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细细咀嚼。 赵予舒见状，赶忙递去一张纸巾：“不要哭花了妆。”舒丽梅接过纸巾，轻轻汲去泪水。 远远地传来几声鞭炮响，是有客人来了。不一会儿，院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是舒丽梅的亲友在拦门刁难新郎和伴郎。 赵予舒趴到窗口看。只见接亲队伍进了院门，被一大群村里的孩子拦着。新郎和伴郎扔出很多银毫子硬币、糖果，一群孩子忙着捡东西，没顾得上拦路。新郎和伴郎顺势冲进院子。 他对着岳父跪地一拜：“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谢谢岳父对阿梅的养育之恩。”再奉上一杯茶。表姑父接茶在手，拿出一个红包递过去： “从今天起，你们就要组成一个新的家庭。希望你们以后相互扶持，相互尊重，共同经营好你们的小日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愿你们的生活和和美美，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她，一定要通知我们，我去接她回来。” 新郎双手接过红包，再次道谢：“谢谢岳父的教诲！我会一直对她好。” 他接着又对岳母跪地一拜：“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谢谢岳母对阿梅的生养之恩。”再奉上一杯茶。表姑接茶在手，也给新郎一个红包： “杨奇，从今天起，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疼她爱她。你们要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努力创造幸福的家庭。祝你们婚姻美满，家庭和睦。” 新郎接过红包，再次道谢：“是，女婿一定会听从岳父岳母的教诲，好好对待阿梅。” 不一会儿，新郎和两位伴郎来到新娘的房间，看到盛装打扮的新娘子，他们的目光中都是惊艳。 新娘这边的亲戚都在起哄：“别看了，要找到婚鞋才能接人。” “赶快找鞋子啊，不然容易误了吉时。” 屋内没看到婚鞋，床底下没有，梳妆台下也没有。新郎的脸比常人黑几个色号，看不也有没有红，但能看出来，他急出了汗。 赵予舒有些看不下去，悄悄指了指门后面。新郎恍然大悟，赶忙打开房门后面，婚鞋果然就在那里。他急步取来鞋子，俯身为舒丽梅穿上婚鞋。 大表哥过来舒丽梅的闺房：“妹，我来背你出门。”他背上新娘来到宗堂，向祖宗牌位叩拜三拜。再出宗堂，绕轿三圈才将她小心翼翼地送上花轿。 新郎一共请了八个人抬轿，还配有乐师、脚夫、媒人。见新娘已经上轿，便示意队伍起程。 赵予舒跟着表哥表嫂以及其他十几个女方的亲戚，一起送新娘去男方家。 距离不算太远，走路二十分钟就到了。男方家人已经站在门口等候。见花轿近了，先燃放鞭炮表示欢迎。 按照习俗，花轿到了男家门前，要先在宗堂门前停下，意在压一压新娘的性，叫她日后服服帖帖做媳妇。但这位新姐夫却没让轿夫停下，直接往里抬。 宗堂里有一位风水先生，他点燃香纸蜡烛，又宰了只公鸡，用鸡血淋轿，叫“回喜神”，也叫“退煞”。 然后由“圆亲娘”扶新娘下轿，踩着垫毯进屋。“圆亲娘”是由女方家族中德高望重、子女双全、婚姻幸福、能说会道且熟悉婚礼习俗的已婚妇女担任。 据说这样的人有福气有经验，能为新人带来好运和祝福，也能在婚礼过程中妥善处理各种事务，确保婚礼的顺利进行。 新娘进屋时，做公婆的都提前躲了起来，说是不能同新媳妇碰“热脸”，免得日后双方红脸。 新姐夫在堂上燃香点烛设拜台。新娘由“圆亲娘”扶进宗堂进行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毕，新郎新娘各自执着同心结大红绸的一端，新郎在前，引着新娘入洞房。他们还得在房内完成喝交杯酒环节。 这时，男方的一位亲戚迎上送亲的人：“亲家，我们一起到隔壁休息区去坐一下，等会就开席了。” 赵予舒跟着送亲的人一同观了拜堂礼，又去休息区坐了小一刻钟，然后被指引到专门的娘家人席位。为表示对女方亲人的尊重，这两桌席通常会添菜更勤一点，确保流水席上的每一个碗都不会空。 吃过席，赵予舒与送亲队伍同新郎一家人挥手告别。她没再回表姑家，而是和赵锋拐去了路边，陈真已经开车在那里等着。 坐在车上，她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段话：“选择与一个经济条件困难的人结婚，你将不得不为他的无知、债务和困境买单，同时还要面对他所带来的各种不幸、错误的观念。不仅如此，你还得承担他家庭中的无知、邪念和混乱。” 门当户对、上嫁的婚姻更舒适。听过表姐的描述，又亲自见到新姐夫对表姐的种种体贴，赵予舒能感受到，这个被表姑祝福的结婚对象，不仅经济条件好、还更有教养。他们应该会是一对不错的生活伴侣。 第93章 投资钟耀 钟耀可真能折腾。才被萌宝公司取消海南和广西省代理商资格，仅仅过去两个月，他就又找到了新的创业方向。 这天，赵家父女正在讨论华商会事宜，钟耀的电话再次不期而至。电话那头，钟耀的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赵总，您好！我是钟耀。我找到了新的创业方向！那就是做保健品。 您也知道，海南这地方属于热带季风海洋性气候，夏天热起来像个火炉。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温度也有16至21度。全年没有冬天。 在这地方待久了，如果不清热祛湿，身体肯定很难受。湿气在体内积累多了，会水肿、胖出小肚子。上火厉害时眼睛容易犯角膜炎，连上厕所都困难。 海南靠近海，海鲜对海南人来说是大自然的馈赠，就跟我们阳市人上山采草药一样，都是白捡的好处。 乌龟汤有清热祛湿的功效。跟岭南人喜欢喝凉茶清热祛湿一个道理，大多数海南人，都习惯喝乌龟汤。代代相传，已经成为一种饮食文化。 同时，乌龟也是一种高端的滋补食材，它富含蛋白质和胶原蛋白。很多人认为喝乌龟汤能滋补身体、增强体质，注重养生的人很爱喝乌龟汤。 如果在海南成立一家养生保健品公司，专门生产龟鳖养生汤，我敢肯定，销量绝对差不了。” 接着，钟耀的语调逐渐变得沉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虑：“我打算先委托几位中医教授帮忙研制产品，给1万块研发费应该就能谈下来。 今年我也确实赚了点钱。这得感谢赵老板，给了我萌宝的省级代理权。这笔研发费用我还是拿得出来。不过，付完研发费，我就没钱建工厂了。” 赵常跃一直耐心地听着，不时“嗯”一声表示回应。听到这里，他开口询问道：“把工厂建好、生产出产品卖出去，实现盈亏平衡，大概还需要多少钱？” 钟耀显然准备得十分充足，立刻给出了答案：“我作过调研：这边有不少空房子，可以租个厂房来做生产车间。初期也不打算买太多高端设备。 主要是广告费高一些。初期我们不做电视广告，先走渠道去卖，这部分开支可以降下来，等盈亏平衡之后再推电视广告。 这样的话，从产品生产到卖出去换成钱，我觉得再有8万元应该够了。” 随之，他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自己的要求：“因为这是我独有的创意，所以我觉得它应该占股5%； 接下来的日常经营也是我负责，我认为经营者应该占股10%。 您再投资8万，加上我投入的1万，我的资金占股大约是11.1%。 也就是说：我出资1万，负责日常经营，占股26%；您出资8万，占股74%。” 赵常跃微一沉吟，给出另外一种方案：“萌宝的销售渠道可以帮你的新公司卖产品。 产品顺利产出后，就可以做电视广告。现在是电视广告的红利期，只要通过电视宣传的产品，很快就能卖得很火。广告拉动销售的效果非常明显。这个钱不能省。我们至少要准备二十万的广告宣传费。 生产的话，你说8万能搞定，那就依你这个数。 等你的产品研发出来后，我的投资款三天内就可以打到你指定的银行账户上。 不过，关于股权的问题，我可以让你的投票权占大头。毕竟我对你是财务投资，不是为了谋求新公司的控股权。 我出资28万，占股70%。但让渡30%的投票权给你，我保留40%的投票权。 你出资一万，负责公司日常经营，占股30%，享受60%的投票权。这些条款可以直接写入合作协议里。” 钟耀原本的心理期望值是15%，他故意要高价是为了给对方还价的余地。没想到赵常跃竟然如此干脆地答应了，这个结果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期望。 惊喜与感动之余，钟耀心里又涌起些许小愧疚：自己在之前的代理中耍了小手段。在谈判股权比例的时候也耍了小心机，没想到赵总却如此大气。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次创业做成功，绝不辜负这份信任：“好！赵总，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地经营新业务，争取早日让您分到钱！” 赵常跃爽朗地大笑：“好，那我就在阳市等着你早日给我分钱啰。” 放下电话后，只听得赵予舒喜笑颜开地道：“爸，这笔投资我也要跟投。我的要求不高，占股 10% 即可。” 赵常跃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揉揉赵予舒的蘑菇头，宠溺地道：“你呀，真是个小财迷！你的小金库已经攒下不少，比很多家庭的资产都多。你还在不停地往里边划拉。小小年纪，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呢？” 赵予舒娇嗔道：“爸，谁会嫌钱多啊！我要多攒点钱留着做种子，以后给我赚更多的钱呢。你就说，这10%的股权给不给嘛？就当是我给你这次出了新点子的奖励好了。 你要是不愿意白给，那我也可以出投资金，10%的股权是4万元。” 赵常跃一迭声地答应：“给！肯定给。这样吧，如果对钟耀的这笔投资能成功，第一次分红到账时，我就转给你 10%股权。 接下来对他的下一笔投资也分你 10%。不用你出投资款，算是对你投资眼光的奖励。但是，如果对他连续两笔投资还不成功，那就不能给你分红了。” 赵予舒爽快应下，伸出手与赵常跃击掌：“成交！” 接着，赵予舒迅速拟定了对钟耀的投资协议，又将与父亲刚刚的约定也写入其中。将协议打印两份，交到父亲手中。 赵常跃大致看了下协议内容，郑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赵予舒再次检查了一遍，随后提醒道：“爸，再用你的私章盖个骑缝章吧。” “好。”赵常跃打开抽屉，取出私章在协议上盖上骑缝章。 随后，赵予舒取出牛皮信封，将协议装入，又仔细缠好丝带，贴上密封贴。接着，她叫来赵锋，把信封递给他，同时递过去一张纸条：“赵锋，你亲自跑一趟邮局，按这个地址把协议寄出去。” “好。”赵锋接过信封就往邮局而去。 第94章 帮李建国解决棘手难题 赵家父女又播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他们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未来的收获。 而另一边的李建国却遇到了让他棘手的难题：公司自从推出乳酸菌饮料以来，原本一年只需向品牌持有方缴纳不到二十万元的品牌使用费。 然而，随着乐事乳酸菌销量不断攀升，品牌持有方的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大： 第二年的品牌授权费被涨到80万。 第三年的品牌授权费被涨到了400万。 刚刚，李建国又收到乐事集团总部打来的电话：“李副厂长，非常抱歉地通知您：我们已将新的一年品牌授权使用费改成2000万元。 如果贵司决定继续使用我们乐事品牌，请在12月28号前缴足下一年的品牌使用费。如果不及时缴费，品牌授权使用有效期将截止到12月31号止。 愈期继续使用乐事品牌，我们将追究您和贵司的法律责任。” 听到这个数字，李建国陡然提高了声音，无比愤懑地质问道：“上一年不是才涨到400万吗？怎么又涨了？还一下子涨这么多？ 如果真依了你们，这就相当于我们宝美沦为乐事的代工厂。更何况，下一年又不知道会涨到多少。” 乐事代表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李副厂长，您当初跟我公司签的品牌授权使用协议，只约定了一年的授权使用费。并没有约定我们不能提价。 您如果嫌弃贵，可以不用我们的品牌。” 这话让李建国噎住了。他舍不得换品牌，于是放软口气：“我们合作三年了，用乐事品牌做了不少广告，能不能少涨点？一下子涨这么多倍，我们也吃不消啊。” 乐事代表的声音毫无波澜：“授权费是公司会议决定的，我无权降费。 这几年我们乐事品牌的知名度、美誉度不断提升，品牌价值也大幅提升。 品牌授权使用费是根据品牌价值调整的。” 这一局面让李建国有苦说不出，自己每年砸下的巨额广告费，反而成就了乐事，让它品牌价值提升，最后却反而被品牌持有方提高品牌使用费，真是亏大了。他只得无奈地回复：“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乐事代表的回答非常公式化：“好。今天是十二月十二号，您还有两周时间考虑。” 李建国有气无力地道：“我知道了。”直到耳边已经传来挂断电话的“嘟嘟嘟”声，李建国依旧没能从这个仿若灭顶的坏消息中回过神来。 放下电话，他一屁股瘫坐在办公椅上。 益生菌饮料是李建国想出来的创意。当年，萌宝推出儿童营养液，解决了孩子们不爱吃饭的问题。受此启发，他也想做一款儿童功能性饮料。 他炮制了赵常跃的方法，委托三位大学教授，经时八个月，终于成功研制出益生菌乳饮料。 考虑到新品牌不容易被消费者接受，他才想到找品牌授权。 当初选择乐事，是因为这个品牌在市场上知名度不错，品牌授权使用费最低，旗下产品又没有涉足儿童饮料。用乐事品牌做益生菌饮料，不会跟乐事原来的产品发生冲突。 万万没想到，他们投入大量资金做乐事益生菌饮料的广告，最终却全部成了为品牌持有方做嫁衣。 李建国的心里充满不甘，却又无计可施。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李厂长办公室，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堂叔。 李厂长听完消息也很焦虑，他点上一根烟吞吐了两口，继续问：“跟他们讲过价没？” “谈了，人家不肯降。” 李厂长继续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大烟圈。李建国知道，这是堂叔在思考问题。他静坐在一旁，免得打扰堂叔的思路。 过了好一会儿，李厂长想到一个法子：“我们不是加入了华商会吗？找他们问问，看有什么办法。” 李建国的眼睛亮了亮，对啊，还有华商会。他飞快起身，扔下一句：“我这就去找他们。”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心急火燎地跑来华商会办公室，李建国已经满头是汗。赵予舒看着他的模样，贴心地端来一杯水，微笑道：“李叔，先喝口水吧。” 李建国一路匆忙赶来，确实没顾得上喝水。看到面前摆着的那杯水，他直接端起来猛喝了一大半。 回想起第一次遇到赵予舒时，她也如今天这般，先递上一杯水。时光飞逝，一晃三年过去了，公司壮大这么多倍，这孩子还是如此善良体贴。 李建国十分感动，“予舒，谢谢你啊。”接着，他又将自己目前所面临的难题，跟赵常跃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赵常跃耐心听完他的讲述，微微沉吟一会儿：“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继续缴纳品牌使用费，这个产品迟早会走向末路。就看您有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李建国赶忙问：“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不破不立’。换个牌子，直接摒弃乐事品牌。您想想看啊，这个产品的配方是你们找人研发出来的，生产工艺是您们研制的，销售渠道也是您们辛苦开拓出来的，他们仅仅提供了一个品牌。 说白了，没有您们的精心操盘，品牌持有方根本就不会有乳酸菌饮料这个产品，也不会有现在的知名度。如果您们继续使用这个牌子，砸的那些广告费，都是在为他们镀金。他们是受益者。 倒不如您们自己注册一个新品牌，以后用这个新品牌做广告，这样就能提升您们自己品牌的知名度。” 李建国听完赵予舒的建议，猛地一拍大腿：“对！就该这样！既然用原来的品牌继续卖下去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我们直接推出新品牌。赵厂长，真的太感谢您了！我马上回去安排！” 李建国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回去了。 后来才知道：李建国找学校办了一场大规模的征名活动。在众多的创意和提议中，经过层层筛选和反复斟酌，最终确定了一个新名字：朝日。 与乐事的品牌授权协议到期后，宝美毫不犹豫地开始投入生产“朝日乳酸菌饮料。” 第95章 买铺面买房子 家族高人的最新指点 没有宝美高频广告的宣传，曾经在市场上风光一时的“乐事乳酸菌饮料”，很快如同夜空中黯淡的星辰一般，悄然消失在了媒体广告的海洋里。 与此同时，“朝日乳酸菌饮料”如同一颗璀璨的新星，迅速崛起，闪耀登场。 一样的味道，一样的包装，一样的价格，只是换了个牌子。各销售网点卖完乐事乳酸菌饮料直接切换成朝日乳酸菌饮料，销售渠道实现了无缝衔接。 宝美又趁势办了几轮促销活动，乳酸菌饮料的销售额很快恢复增势。 这让宝美的李厂长叔侄对赵常跃很感激，逢人就夸是华商会救了他们公司。随着“朝日”知名度不断提升，华商会的声望也被持续推高，吸引到更多厂商、各界名人加入。这也为赵常跃带来更多资源。 1991年12月29日，这是个宁静的周末，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子里，赵家人正在家中享受着惬意的休闲时光。 赵常跃罕见的没出去应酬，因为他的小姨和姨父回来了，这是家中的贵客。 两位长辈每年至少回两次老家，夏天一次、冬天一次。赵常跃有时也会主动去看看他们，将自己公司的近况跟姨父讲讲，听听他的建议。这次也不例外。 舒卫东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话： “1980年设立的四个经济特区，是作为对外开放的窗口和试验田，引进国外的资金、技术和管理经验。这些改革措施是有效的，现在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又冒头了。一些‘左’的理论家主张放弃改革开放。今年‘皇甫平’发表文章呼吁继续坚持改革，却遭到了很多批判。 大毛国解体，东欧剧变，有人对社会主义前途缺乏贪心，认为特区是在搞资本主义，甚至指责特区是‘和平演变的温床’，对改革开放产生怀疑。 深中市作为南方的经济特区之一，它的经验值得借鉴并向全国推广。我有一种预感，改革很快将会加快步伐。 上面的货币政策一出，现金会贬值的很厉害。未来几年都不要存钱。你们要把钱买成收藏品、黄金、房子、铺子。手头的现金，可以去经济发达城市买房买商铺。特别是深中市的商铺。 如果有一天，利率超过现金增长的速度，你们就可以把现金存入银行，稳稳当当地赚点利息。” 赵常跃听得不住点头，心中暗自决定：要早点召开管理会议，尽快把上年度的利润给分了。拿到现金后，要赶在过年前去一趟深中市。 把家里的现金都置办成产业，这件事情刻不容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还有些好奇：“不是四个特区吗？为什么您会选择深中市？” 舒卫东吸了口烟，耐心解释道：“深中市原本只是个渔港城市，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它靠海而立，又临近世界金融中心和贸易枢纽，这样的地理位置实在太优越了。 如今，已经有大量的外来人口涌入深中市，让深中市的经济充满活力。 我从媒体朋友那里得知，深中市的各类基础建设正在不断完善。他们经济发展的速度可谓一日千里，极为迅速。 你们最好亲自去那里看一看，实地考察一番。必须赶紧把手里的钱都换成优质资产。这样才能让现金跑赢通货膨胀。” 赵常跃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好，拿到今年的分红，我就去趟深中市，年前就去。”他吩咐赵予舒去通知财务部加班，3号前把财报做出来，元月3号开管理例会。 两人继续讨论企业经营中的其他问题。赵予舒传达完消息，就开始准备出门的行李。 她又交代陈真和赵锋：“你们也早些收拾一下。这次出门我会置办些产业。”她没多说，懂的都懂：如果想跟着置办产业，就可以回家筹钱了。 又让陈真把消息传达给赵贵园和楚竣。去不去是他们的事，但告知一声是自己的心意。 第二天一早，两位老人各自抱着一个脸盆洗自己的衣服，其他成年人都没吭声，只有赵予舒这个孩子，忍不住开口问：“姨爷，您为什么要跟姨婆各洗各的衣服？为什么不是一个人洗两个人的衣服？” 舒卫东扬起脸微笑，耐心给孩子解释：“一个人洗两个人的衣服，会让一个人太累了。自己洗自己的衣服，两人分担，事情就少多了呀。还可以快一点洗完。” 赵予舒点点头，感觉很有道理。 年幼的她并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只觉得姨爷很有风度：职位不低，却几十年如一日的宠着姨婆。从来不打骂女人，还会帮着做家务。比村里的其他男人都要好。 洗完衣服，姨爷又帮着剪辣椒。他的做法跟赵予舒见过的都不同：别人都是直接从下往上剪；姨爷却是先把辣椒最顶端剪掉三毫米，再从辣椒蒂处剪开一道口，去掉里边的辣椒籽，之后才会把辣椒剪成片。 赵予舒这个好奇宝宝又问：“姨爷，为什么您要这样剪辣椒？” “辣椒最顶端的这个位置，通常是农药残留最多的，所以煎掉不要。辣椒籽不能消化，吃下去什么个样子，拉出来还是什么样子。” 赵予舒的小脸皱成一堆：“咦，好恶心呀。看来辣椒籽真不能要。姨爷您好厉害，懂这么多。” 她崇拜地望着姨爷，幼小的心里形成一个观念：有学问的男人更有修养。她喜欢有学问的男人。 元月三号九点，管理会议准时召开。待几位股东坐定，赵常跃激动地宣布：“跟大家汇报个好消息：上年度销售额是1亿2523.5万元，净利润2755.6万元！ 按照之前的约定，每年分红不低于30%。考虑到明年的销售依然能大幅增长，且公司没有大额支出，我提议这次采用45%的比例分红。现在大家举手投票，同意的请举手。” 赵常跃的话音刚落，就先举起了手，其他四人也都满脸兴奋地举起了手。 “同意！”赵贵园的话简洁而有力。 “同意！多分点钱我就去市里买新房子。”赵志灵一直在关注房产。 “同意！”向莲华只相信在自己手里的钱。 “同意，我想有更多的钱帮我赚钱。”这自然是赵予舒的想法。 大家相视而笑：看来大家都喜欢能多分到钱。 第96章 蚊子腿小也是肉 赵常跃咧着嘴笑道：“这次的待分配利润是1240万元。 赵贵园和赵志灵税后分红是375万4700元。 赵予舒税后分红是99万2000元。 我和莲华的税后分红是517万3280元。” 大家全都热烈地鼓起掌来：今年的分红又创新高了。 待掌声缓下来后，赵予舒道：“我最近研究了税法，发现一个用工资避税的方法。 之前爸和小姑父的工资是按20元一天的标准计算。车间员工的工资每年都在调整，你们自己的工资却一直没变。 现在股东分红税率是20%。但如果按现在的个人所得税规则，每月有800元免税额。超过800元的部分，1300至2800元，税率为10%。 加上免征额，也就是说，以工资形式每月领取3600元，可以按10%税率扣税。如果这3600元统一在年底按公司分红发给大家，需要按20%税率扣税。 以工资形式每月发3600，每人可以省360元。看起来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啊，这已经比一个员工的月收入高了。四个人一年可以省下元的税。 不过也有一点不太公平的地方，因为大家的股权占比不一样，如果按同样的标准发工资，相当于小股东占了大股东的便宜。” 现在的大股东就是赵常跃，他听后立马拍板：“这个提议很好。反正都是自家人。谁多一点少一点，还不是肉烂在锅里？就按每月3600元的标准，给我们以工资形式报税吧。” 赵予舒点点头，父亲同意就行。这么说出来，也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引得大家不高兴。 她又补充道：“以后如果个税标准和起征点有调整，只要低于股东分红的税率，我们就可以按照个税规则给股东调整工资。” 众人都点点头。唯独赵志灵有些诧异：“为什么不能给予舒也发一份工资？” 赵予舒感觉很暖心：“谢谢姑姑，现在还不能给我发工资，不然就算是雇佣童工了。等我满16岁，就可以给我发工资了。” 继而又调皮地笑道：“到时候我肯定会提醒你们的。” 众人这才恍悟为何不能现在就给赵予舒发工资。 向莲华提议道：“我了解过物价上涨情况，公司明年的基础工资可以由85元调整到105元。涨幅23.5%。 按照之前的约定，年底将公司1%的利润分配给全体员工。 目前公司在职员工有160人，年底奖金每人最高能分得1378元5角。以全年12个月出勤系数1.0计，由财务部按照大家入职时间分别计算发放。” 见其他人没有意见，赵常跃便拍板：“那就按这个方案执行吧。还有没有什么建议？没有的话，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吧。” 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管理会议。待财务办好转账手续后，几人就准备出发。 商店由婆婆看着，向莲华也能跟着去深中市。家里有老人帮手就是好，当了妈妈也不会被困在家里。不然的话，婚后就有做不完的家务，下半生要一直围着灶台和孩子转。 按照赵志灵的提醒，大家都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工作证明、银行存折和能证明身份的各类证件，换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 三位保镖特意换上了安保人员专用服饰，看上去威严十足。 行李早已收拾妥当，整整齐齐地放置在汽车后备箱里。 赵常跃一家人坐的这辆车，由陈真和赵锋两人轮流驾驶。赵贵园会开车，他带着楚竣一同前行，同样是两人交替着开。 元月三号的傍晚，两辆车抵达了深中市最繁华的老街。 冬天黑得早。晚上七点的阳市没多少人在外面逛，这个点的深中市老街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两边的街道行人如织，璀璨的灯光仿佛将黑夜点亮成了白昼。 不过，绝大多数人是骑着自行车。看到赵常跃一行开着小轿车，他们会主动避让，为车辆让出通道。尽管如此，由于街道拥挤，车子依然前进得十分缓慢。 赵志灵摇下车窗，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外边的繁华，忍不住惊叹：“哇！这里好热闹啊！比我们县城里最热闹的集市还要多人。” 赵贵园也被眼前的景角所震撼，他用力拍了下大腿，感慨道：“真的没白来啊！相比之下，我们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赵常跃和向莲华相对来说比较含蓄内敛。他们也觉得惊奇，却只是静静看着周围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华景象。 赵常跃轻轻摇下车窗，对着紧跟其后的车大声喊：“妹郎！我们先去找个住的地方，等安顿好了再出来逛。”赵志灵听到后，也赶忙回道：“好！” 赵锋将车开到一家旅店门前停下，后边跟着的楚竣也停下车子。众人下车开始拿取各自的行李。 赵志灵作为行政负责人，率先走向前台办理订房手续。 守在前台的是一位个子高挑的妙龄女郎，她化着淡妆、穿着时尚套装，笑容亲切：“住宿吗？要订什么房间？” 赵志灵微微点头，仔细看了下价格牌，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豪华大床房 68 元，豪华双床房 58 元，标准双床房 38 元，商务标间 20 元，大通铺 6 元一个床位。 她微微皱起眉，看向赵常跃几人，与他们商量：“这些价格都不便宜，我们又不可能去住大通铺。订双床房怎么样？” 赵常跃点头表示同意：“可以。”穷苦出身的人，已经节俭惯了。房间里的双床只要推到一起，就可以凑合着睡下三个人，虽然有些挤，但比大通铺好多了。 赵志灵见其他人没有反对，便转头答复前台：“美女，给我们订三间相邻的双床房。” “好，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那时的旅店登记比较松，赵志灵只登记了自己一个人的信息，就顺利办好了入住手续。 三间相邻的双床房：三位女士住中间；赵贵园和赵常跃住靠里的那间；三位保镖住靠外的那间房。 几人各自回房。赵志灵提醒另外两人：“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我们要把证件和贵重物品随身携带，不要留在旅店里，以防被偷。 大额现金要收在背包最里边，包包最外边口袋里只放少量的现金。这样打开拉链掏钱的时候，不会让人看到其他大钞。” 又示范道：“小包要像这样背在胸前，像抱娃娃一样。” “自己身上戴的金首饰也要全部摘下来，不然容易被抢。” 第97章 懂行人的砍价 向莲华也不多言，直接将证件、存折、现金都装在一个小背包里，背到胸前又牢牢抱住。又检查了下赵予舒的背包。 赵志灵检查了下自己背包拉链已经拉好，便率先走出房。等赵予舒和向莲华都出房后，她关上门又再次推一下，检查是否被锁上。 隔壁两个房间的人也出来了。毕竟男人没啥要收拾的。一行人下楼，五位男士呈拱卫状，将三位女士护在中间往前走。 旅店前方十几米处，是一家充满烟火气的大排档。店铺前面的食架上整齐摆放着几盘炒好的菜，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价格很实惠：两元任选一荤两素，米饭任吃。还有免费的例汤供应。 赵志灵先去柜台买了饭票，再将饭票一一发给同行的其他人，让大家根据自己的喜好自行选菜。 那时候在外边开大排档的人，手艺是货真价实的，菜的味道也是原汁原味。大家在车上待了大半天，也确实饿了。 赵予舒来到食架前，仔细挑选着，最终选了青椒炒肉、青椒土豆丝、煎蛋。肉片看起来很嫩，土豆丝切得很细，这鸡蛋煎得两面金黄、边沿上翘，看起来很有食欲，吃起来也很美味。一行人不到二十分钟就饱了。 之后，赵常跃又领着众人往前走，察看那些店面。 只见街道两旁的房子大多是两层砖瓦结构。第一层是铺面，外墙贴了细碎的白瓷砖，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整洁明亮。 第二层住人，外墙只简单抹了水泥，虽不似第一层那般精致，但也有着一种质朴的美感。也有部分建筑又在上面建造了第三层，那是违章建筑。 老街的店面大多约莫二十平米，空间虽不大，却布置得井井有条。也有人将几间店铺打通、连在一起。 店铺经营的品类也是多种多样，有开牙医的，有卖各色小百货的；餐饮店里有全国各地的特色美食，让人看一眼就想吃；各种新颖的电子产品让人目不暇接；璀璨夺目的金饰在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也有一些不到十平米的店铺，经营着金、银回收业务，或者手机贴膜、配锁等服务。这些小店铺虽然面积不大，但也为人们的生活提供了便利。 更多的是服饰店。那些店里的衣服款式新颖，色彩艳丽，有店员站在门口热情地招揽客人：“冬装大降价！全场清货一律五折、一律五折。” 向莲华被服装店里的一款冬裙吸引住了，她的眼睛已经挪不开，脚不由自主地走进店内。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条冬裙，轻轻抚摸着它的面料，柔软的触感让她很是喜爱。一看价格标签赫然写着：125 元。 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消费观，最终还是让她放下了裙子，又看了几眼，嘴里喃喃道：“好看是好看，咋这么贵呢？老家十块钱就可以买一套了。” 店员听了向莲华的话，脸上露出娇傲又鄙夷的神情：“这料子好，做工也精致，肯定卖得贵啦。十块钱一套的哪里能跟这套比？您要是喜欢，100 块拿走。” 赵予舒的身高已经跟母亲接近，只是脸蛋依然稚嫩。看着店员的模样，她淡笑着拿过柜台上的计算器，在上面按了个数字，然后递到店员面前。 店员一看赵予舒这么懂行，立马改变态度，迅速抽过旁边的包装袋开始打包，嘴里还说着： “看在这位妹妹这么讨人喜欢的份上，我亏本让一件给你。你可不能把这个价格告诉别人啊。” 赵予舒从自己的背包外层数出 25 元零钞，递到店员手里，嘴里说着：“谢谢老板，恭喜发财。”左手顺势接过已经打包好的冬裙，塞到母亲手里。 向莲华还有些迷糊，疑惑地问：“予舒，这裙子到底多少钱？我看你付的都是些小票。” 赵予舒凑近向莲华耳边，低声说出数字。向莲华惊呼一声：“哇！”见四周有不少人看过来，又赶忙捂住嘴，压低声音继续问：“你怎么做到的？” 赵予舒一边扫视着街边的商铺，一边解答母亲的疑问： “来之前，我跟李明叔的妹妹请教过这里的事，她告诉我：服装不管标价多少，砍价一半都是亏的。按零头还价，他们愿卖就卖，不成的话我们也不亏。” 未等向莲华继续问下去，走在前面的赵常跃却突然眼眸一亮，快步走到前方一家关闭的店铺前。上面贴着房屋买卖通知。其他几人也加快脚步来到他身后。 赵予舒已经掏出小本子，将消息仔细地抄了下来。 赵常跃朝前走了几步，跟旁边的店员打听了一会儿，再走回来已是满面笑容：“好了，我们可以回旅店了。明天再来。” 街上人多，其他几人也没好多问。五位男士又拱卫着三位女士，快步朝旅店方向走。 突然听到一位女子凄声高喊：“来人，抓强盗啦，有人抢劫啦！” 尖锐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街道的喧闹。靠近女子的人群快速让出一片空地，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到了。 赵锋三人立马摆开架势，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赵家一行人也转过身去。 只见二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一位身形瘦削的青年，身姿极为敏捷地蹬着自行车，朝着与赵家人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黑色的衣服在夜色笼罩下，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难以追寻其踪迹。 向莲华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早早地把包背在了胸前。 地上瘫坐着一位女子，满脸的惊恐与无助。她轻轻捏着耳朵，低声啜泣着，鲜血从她的指间滴落在地，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渗人。 赵予舒见状，毫不犹豫地抬步上前。赵锋立即跟上，时刻保持警惕。其他赵家人只是愣了一瞬，便快步跟了过来。 赵予舒从自己背包两侧的小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从中取出一张，递到女子面前，温声道：“姐姐，你受伤了，擦擦脸吧。” 女子抬起头，那是一张约莫20 岁的脸，哭红的双眼犹如一只可怜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她接过赵予舒递来的纸巾，道了声：“谢谢”，开始小心擦拭自己的脸。 第98章 帮了律师的女儿 见女子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赵予舒这才轻声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女子听到这句问话，声音哽咽道：“谢谢，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我可以叫家人过来接我。 劫匪抢走了我的金耳环，把我耳朵扯烂了，流了好多血。我正准备掏钱去打电话，却发现自己的口袋不知什么时候被小偷划开了，里面的钱包也不见了。” “你可以跟我们回旅店里打电话，在店里等人来接你。”赵予舒提议道。 “好。”女子站起身来，跟着赵家人往旅店方向走去。 到旅店后，女子用前台电话给家中打去电话，约定了接人的地方。赵予舒替她付了电话费，又吩咐赵锋：“你去隔壁药店买一些高锰酸钾和创口贴。” 赵锋应声而出：“是！” 此时，女子的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开始介绍自己：“我叫梁英，是深中市人，住在码头那边。在深中大学读大二。 今日过来逛街，没想到会在这里被偷，又遇到劫匪。非常感谢几位的帮助。” 赵予舒轻轻握住梁英的手，安慰道：“梁姐姐，人没事就好。我是赵予舒，你可以叫我予舒。” 接着，她指了指几位长辈，介绍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赵志灵义愤填膺地声讨劫匪：“这帮人简直太无法无天了，街上这么多人，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抢劫。” 随后，她又关切地看向女孩：“姑娘，你怎么不叫多几个人跟你一起呢？一个人晚上在外面逛街，实在太不安全了，你看我们都是八个人一起呢。” 梁英听后微低着头，脸上露出一丝赫然：“是我大意了。认为自己是深中市人，又经常在这一带活动，以为不会有事，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偷得身无分文。” 就在这时，赵锋已经买回药品，赵予舒顺手接过，小手轻柔地替梁英清理起伤处，这是她跟村里的医生学的手法。 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让梁英极为感动。待她处理好伤口，旅店门口停下一辆小轿车，车上下来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看到梁英，来人连忙小跑着来到近前，着急地问：“阿英，你怎么啦？有没有哪里受伤？” 梁英委屈地道：“被扯掉耳环的时候，把耳垂伤到了，没伤到其他地方。” 接着，她指了指赵予舒：“是这位妹妹帮了我，她已经给我的伤口消了毒。” 梁父这才将目光转向赵予舒等人，向四周拱手作揖道：“非常感谢几位出手帮助我的女儿。” 赵常跃面上摆出客气的笑，拱手回礼道：“不客气。我们人多，不然我们也不敢出手相助，毕竟人生地不熟。” 赵志灵快言快语地解释：“我们也是看小姑娘一个人，瘫坐在那里很可怜。女人更应该帮助女人嘛。” 向莲华附和道：“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晚上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赵予舒则歪头一笑，说道：“不客气，举手之劳。” 梁诚擅于观察微表情，推测对方的心思。见这群人的答话和神情，心中很是感动：一群实诚人。于是，他从夹子里抽出几张名片，依次发给赵家人： “我是梁诚，是一名律师。以后在深中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给我电话。明早八点我请大家喝早茶，感谢各位今天的相助。” 赵志灵立马推辞道：“不用这么客气的啦。” 梁诚真诚相邀：“听几位口音不是深中市人。您们帮了我的女儿，就是我们的朋友，有朋自远方来，做为地主哪能不招待啊？” 赵常跃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明早见。” 梁英揽住赵予舒的肩，眼神中尽是真诚：“那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早八点，我带你们去深中酒店，那里有正宗的港味早茶。” 话落，梁诚挽着女儿的胳膊，朝门外走去。赵家人将他们送至门口，挥手告别。那挥动的手臂，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建立起的这份特殊情谊。 回到房内，赵常跃将此次同行的伙伴全部叫到房内。他神情严肃，再次提醒道：“今晚发生的事，对我们来说是个警醒。 出门在外，要小心保管自己的贵重物品。出门时，财物和证件要分开放置。 大钞和零钞要分开放，这样才能在遇到突发情况时，最大程度地减少损失。” 赵志灵听后，拍着胸脯感叹：“今天真是运气好啊。幸亏我们都把包包背在了胸前，也没戴贵重首饰。 不然，如果今天遇上小偷和劫匪的人是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的是寸步难行。” 赵常跃微微点头：“我们确实不能在这里出啥状况。大家晚上睡觉时，要关好房门，从里面打上暗锁，确保自身的安全。”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随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为明天的行程养精蓄锐。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月色，依然静静笼罩着这座繁华的城市。 第二天早上七点，赵家人准时起床。他们洗漱比较快，八点钟以前就下了楼。大家也把行李都放回车上了，显然今天不打算继续住在这里。 梁英父女是 7：55 分到的旅店，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梁诚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经过一晚的休息，梁英的状态已经好很多。她穿着平底鞋，搭配牛仔裤和短款外套，显得青春活泼。唯独耳朵上的创口贴，还在默默地提示着昨晚的不平静。 见到赵家人，梁诚父女主动打招呼：“大家早晨！” 梁诚的笑容很是诚恳，让人如沐春风：“我们现在就去酒楼。我的车可以坐四个人，阿英叫辆车带余下的人过去。” 赵常跃笑的灿烂，微微带着点小自豪：“梁先生不必客气。您在前面带路，我们的车子跟在后面。” 梁诚的表情一时有些错愕，要知道这时候买辆小轿车可得好几万。 他是因为家中土地被征用建厂，每年有好几万分红，平日里给不少企业做法律顾问，这才买得起车。没想到这群住旅店的外地人居然也有车子。 但他毕竟见多识广，错愕之色只一闪而过，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笑容变得愈发真诚：“那行，我在前面带路，您们跟在后面啊。” 梁英笑容甜美，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予舒，我跟爸爸先上车了。咱们一会再聊。”赵予舒点头：“好，一会再聊。” 第99章 各取所需 梁诚开着那辆黑色桑塔纳在前面带路。他的车开得极为平稳，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滑行的小船，一如他给人的感觉：稳重。 一路上，他时刻留意着后方赵常跃几人的车，一旦看到他们落得有些远了，就会贴心地放慢速度。 每遇转弯，他都会及时闪灯提醒，为后面的车辆指引方向。大约行驶了四十分钟，梁诚的车速渐渐慢下来，最后稳稳地停在海边一栋酒店前。 这是深中市第一家五星级酒店，它始建于1985 年。在1992年以前，深中市所有重要的接待任务几乎都在这家酒店进行。 酒店的造型呈流线型，宛如一艘巨大的风帆，在浩瀚的海上扬帆起航，充满了动感与活力。 酒店的对面就是观海栈道。站在那里，美丽的海景尽收眼底，风景宜人，让人心旷神怡。 梁诚由于经常陪同企业主出入各种不同场合，是这家酒店的常客，自然能提前预订到包厢。 他熟练地烫洗茶具，悠然地泡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您们有没有不能吃的东西？”见众人摇头，他便熟练地报出一串菜名： “虾饺、叉烧包、干蒸烧麦、蛋挞、蒸凤爪、糯米鸡、奶黄包、流沙包、菊花饼、南瓜饼、金钱肚、三丝炸春卷、牛肉丸、蒜香蒸排骨，每样来两份。再来两份艇仔粥，两份肠粉，两盘炒牛河。”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一个个菜名从他口中报出来，仿佛带着诱人的香气。 报完菜名后，梁诚将第一泡茶倒掉，在壶中再次加入开水。滚烫的热水与茶叶相互交融，散发出阵阵清香。随后，他往每个茶杯里倒上八分满的热茶。 梁诚将第一杯茶推至赵常跃面前，那杯茶仿佛承载着满满的敬意。梁英则将第一杯茶推到赵予舒面前，她的动作轻柔优雅，如同在传递着一份温暖的情谊。 第二杯茶才依次递给其他人。 梁诚满脸笑意：“这是熟普，喝了养胃。经常吃辣椒的人可以多喝熟普。” 赵常跃客气地道了声谢，随后学着梁诚的样子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他平日里喝惯了阳市的土茶，倒是没喝出这熟普有啥特别。只觉得口感醇厚，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赵予舒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她觉得，泡茶时那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很雅致。相比浓味的茶，她更喜欢淡味的，如竹叶茶、茉莉花茶，闻之就能让人心旷神怡。 服务员很快就端上来几盘蒸好的点心。梁诚热情地招呼：“这广式蒸凤爪、金钱肚都是软烂鲜香，大家自己动手，别客气啊。” “昨晚真的很感谢各位对小女的相助。”继而又貌似无意地问：“不知几位来深中办事还是旅游？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赵常跃闻言，语气停顿了下，斟酌了措辞：“我们是来深中市长见识的，顺道看看商铺和房子。” 梁诚眼睛一亮，凑近赵常跃道：“您们是不是想买铺？这个我真可以帮忙。” 赵常跃手抚着椅子扶手，身子前倾：“哦？梁先生有什么好房源吗？” 梁英心直口快地给出答案：“赵伯父，我家有十多套房子。村里有不少人想卖掉房子。不过那些都是老屋，比较破旧。 我有个表叔在做房产中介，手头有不少新房源。我可以带您们去他那里，看看有没有满意的房子。 您们若是想去其他地方，我也可以做向导。毕竟几代人都生活在这里，对附近比较熟。” 梁诚笑得诚恳：“在深中市买卖房产签订合同，要有律师见证。如果您们需要置办产业，刚好我能作见证律师，也算是我对几位帮助小女的答谢。” 他比较能想得开：只要能促成交易，哪怕不收律师费，卖家也会给他提成。 赵常跃大方应下：“好啊，那就麻烦梁律师和阿英带我们去看房子。”反正找谁都是找，不如找个脸熟的。 梁诚为自己找到了新的业务机会，笑容愈发灿烂。招呼几人吃过早茶后，就起身带赵家人去看房子。 前些年他趁着低价，以每平米300元的价格，收了十几套老房子，店铺也收了几十间。原本是想转手赚一笔的，没想到过去七年了还没卖出去。一听赵家人想买房子，自然是卖力推荐自己的房子。 手里的店铺倒是都租出去了。每月能收到租金，倒也不急。不过赵家人若看上了自己的店铺，只要价格合适，倒也不是不能卖，有的赚就行。反正自家表弟手里的房源众多。 赵家人先看了梁诚持有的房子，它们都位于码头附近的小村庄。房子周围还有不少田地，但多数已经荒下了，没有人种。 附近没有什么配套设施。原来的住户有些已经出国，有些搬进了配套更好的城区，把旧房子低价转让了。 见赵家人看的仔细，梁诚眼带期盼：“怎么样？有没有看中哪一套？这附近没有工业污染。门前屋后的院子免费送。装修一下就跟独立别墅差不多。 价格也很便宜，每平米只要 800 元。一套 160 多平米的房子，总价大概是 13 万元。” 赵常跃用两指摸着下巴：“我们再看看，看多一点再决定。” 众人又一同看过梁诚持有的店铺。分布的区域有些散。有些店铺位于老街，虽然旧了些，但人流量多，很容易租出去。有些则是在刚开发的新区，店铺很新，但人流量还不是很多，显得有些冷清。 之后，梁诚又将他们带去自家表弟的房产中介所。 见到梁诚上门，梁震赶忙起身招呼，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他对着梁诚身后的人点头示意，眼神中充满好奇，疑惑地问梁诚：“哥，你这是？” 梁诚快速介绍了双方人员，郑重交代梁震：“赵老板是很好的人，昨晚阿英在老街那里被小偷和劫匪光顾，是他们出手帮助了阿英。 刚好他们想看深中市的房产。你手里有啥好房子、好铺面，赶紧拿出来介绍介绍。不要藏私。” 第100章 买铺面 听到梁诚如此郑重的介绍，梁震赶忙热情地招呼起来：“几位老板想看什么样的房子？我手里有几千套房源：小区里的楼盘是 60至85 平米一套。别墅也有。 各种位置的商铺都有。小区楼下的、老街附近及新区的商铺都有，看您们想选哪个位置。” 赵常跃语气平淡地问：“小区里的房子是什么价？商铺又是什么价？” 梁震略微欠身，继续介绍道： “老街附近的小区洋楼是 3000 至 3500 元一平米。 老街那里的商铺是 3000 元一平米，一般是 20 平米一间铺。 关口附近的楼盘是 1500 元一平米。 火车站旁边的房子最贵，3000 - 4000 元一平米。看您们想要哪个位置的。” 赵常跃在地图上圈出几个地方：靠近关口的位置、老城区的老街、以及未来电子城一带。 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仿佛在规划一幅宏伟的蓝图。“这几个地方，最好是成片的商铺，你能给我找到多少间？” 梁震评估了一下：“这几个地方，每个区域至少可以找到 35 间商铺。”继而又一咬牙道：“如果您们需要更多的商铺，我可以找同行调房源。” 他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大不了成交后给同行分一些佣金。只要能促成这笔大单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常跃继续道：“给我在这三个区域找出 90 间商铺，最好是成片的，不要间隔太远。以后好打理。再给我在老街附近的小区找四套小户型房子。” 又看向赵志灵和赵贵园：“你们想要多少？跟梁先生说个数吧。” 赵志灵在心里盘算了下，对着赵贵园比划了个手势，见他点头，就对梁震道：“给我 50 间商铺。三套小户型房子。” 梁震听到这两个数据，心中一顿狂喜。大客户啊！绝对是大客户。他的双手不知该放何处，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 “放…… 放心，我一定，一定能帮您们凑够这个数的商铺。您们先等一下，我这就去找朋友问问。”说话间，梁震已如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梁诚听到此处，满眼羡慕。虽然自己的房子没能卖出去，但介绍给表弟能成交这么多房产，自己也能有不菲的提成，亦是十分开心。 赵常跃的目光又看向梁诚：“梁律师，您先前带我们看的村里那些老房子，给我留四套。我已经记下门牌号了。” 说完，他示意赵予舒将记录的门牌号重新抄出一份，递给梁诚。 听到这个消息，梁诚差点蹦起来，心中的喜悦如同汹涌的浪潮一般难以抑制。七年了，原本以为要砸手里了，没想到一下子能卖出四套。 他激动地接过那份名单，心里快速回忆了下房子的面积：“这四套房子一共 652 平米。” 接着，他从柜台上拿过计算器，手指飞快地按了几下，盯着赵常跃，小心翼翼地说出一个数字：“总价 52 万 1600 元，我给您抹个零头，收您52万。” 他快速扫了几眼其他人的神色：“我跟交易部门的人比较熟，可以配合您们七日内办好房产转让手续，如何？” “能不能再打个折，50万？” 梁震心里评估了下，这个价格成交，自己依然能赚不少，便答应了：“行，那就50万吧。这个数额的交易，得找银行办理转账了。” “成交。您先拟定《房屋转让合同》。签完之后，我陪您去银行转账。” 梁诚爽快应下：“好嘞！” 他来到柜台前的电脑旁，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 u 盘，从中调出一份转让合同模版，全神贯注地进行修改。不到半小时，就改好了新合同。 他打印出两份递过来。赵常跃和赵予舒各自拿了一份合同仔细看起来，确认无异议后，赵常跃开始签名。 赵志灵见赵常跃已经签约，也赶紧对梁诚道：“码头的房子给我也来两套。靠近他们的房子就行。也要跟他们一样给我点折扣哦。” 梁诚心里快速思考了下，推荐了两处房子：“这两套房子一共 337 平米，总价 26 万 9600 元，算您26万元。” 赵志灵和赵贵园均点头：“行，我们签协议吧。”他们也跟梁诚签了两套房屋的转让合同。 这时，梁震从门外跑了回来。他激动地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道：“成了！我找到了您们想要的店铺数量。现在就可以带您们去看。” 一下子买这么多商铺房产，赵常跃心里也有些打鼓，但想到姨父的建议，最终还是选择听姨父的：“好。” 向莲华觉得买完铺面和房产，家里就没多少余钱了，但想到自己在家也做不了大的主，就咽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 赵志灵兴奋地应道：“好！”她平生第一次花掉家里这么多钱，几百万啊，想想就刺激！ 梁诚和梁震陪着赵家人整整看了两天的铺面和房子。他们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各个区域，每一处房产都仔细查看，认真评估。 赵家人从中选了 140 间商铺、七套小户型楼房，又花了三天时间，逐个与原房主签订《店铺转让合同》，办理转让手续。 这其中，有100间店铺是与三家公司交易的，不然很难在三天内办完手续。 见赵家人忙着签协议，赵锋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吞吞吐吐地问梁震：“有没有，小一点的商铺？我们想三个人合伙买一间商铺。” 梁震一下子交易了这么多房产，心情自然极好，对赵家的三位保镖亦是和颜悦色：“还真有个区域的商铺是小面积的，我帮您们联系下。” 梁震跑出去一会，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问过了，有间 8 平米的店铺，总价 2.3 万元。对方要求一次性付款。” 赵锋的面色很是为难，望向赵予舒，犹豫许久还是不好意思开口。 倒是赵予舒一直有留意三人的动静，见他们此时的神情，心里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她起身走上前问：“你们还差多少？” 赵锋小声答道：“我们三人凑的钱，加一起只有一万八千元。还差五千元。” 赵予舒悄声道：“我先替你们付了，之后每个月从你们的工资里扣出60%，算是还我的本金。直到还清为止。这事就不用跟我爸妈他们说了。” 第101章 皆大欢喜 赵锋、陈真和楚竣三人，原本出身贫寒，自幼便饱尝生活的艰辛。他们的骨子里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自卑，总觉得自己在这个世间，渺小如尘埃。 少有人对他们如此关照、友善、尊重，听到赵予舒的话，一时之间竟感动地无以复加。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涌动，那温暖的感觉让他们的眼眶微微泛红。 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感激地看着赵予舒，少女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再回头，她已走回自己原本的位置，继续办理房屋转让手续。 因为是现款交易，只需确认证件、签协议、刷卡转账，剩下的就是去相关部门办理业主变更。有房产中介和梁律师的帮忙，他们熟门熟路，七天时间就办完了房屋转让手续。 商铺转让因为涉及人员多，耗时也更久一些。截止到 12日，已经办好超过 100家商铺的转让手续。 自从开始办理商铺、房屋买卖手续，赵家人就在梁震店铺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每天忙到晚上近十点才回房。直到12日下午，他们才终于有时间出门游玩。 他们去了那条有名的黄金交易街，那里各种精美的金饰让人眼花缭乱。向莲华给自己选了对金耳环。赵志灵给自己母亲买了个金戒指，给自己选了对金耳环。 接着，他们又去老街品尝了全国各地的小吃。丰富的味道在舌尖上舞动，让人回味无穷。他们还体验了某拱门标志的快餐店，感受别样的饮食文化。 又在露天卡拉 ok 和迪斯科尽情释放了自己的活力，欢快的氛围让人沉浸其中。他们还买了不少岭南特产，准备带回去与亲朋好友分享。 16日下午，剩余商铺也办完了转让手续。 赵予舒将自己的全部存款买成了商铺，一共 20 间。嗯，有两间是从自己父亲手里要来的。 拿着写有自己名字的《房屋所有权证》以及《土地使用权证》，赵予舒的笑容格外灿烂。第一次拥有自己的物业，心情自然分外美妙。 她小心翼翼地将证件全部收入自己的背包，又将背包放回胸前，仿佛在守护着自己的宝贝。放在眼皮底下更安心。 赵常跃和向莲华拿着 70家商铺的产权证书，他们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薄薄的证书有千斤重。在城里有房子了！有铺子了！以后哪怕不开公司，光收租金也花不完。 赵志灵拿到 50家商铺的产权证书，高兴地合不拢嘴。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让赵贵园将证书都收起来，自己跑去搂着赵予舒又亲了一口脸蛋：“予舒，真是爱死你了！” 赵予舒只得掏出一片纸巾，默默擦着脸上的口红。幸好自己不是男人，不然总被姑姑这么亲出唇印，可是有嘴说不清啊。 赵锋、陈真、楚竣因为职责在身，需时刻保持警戒，只得笔直地站在一旁。他们的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而锐利。 但上扬的嘴角依然泄露了他们心中的激动。他们也得了一间商铺，那是他们努力的回报，也是他们未来的希望。 梁震亦十分激动。表哥带来的这群客户，一下子成交了好几百万元，远超他过去一年半的交易量。 虽然各个业主给的中介费不一样，但也不会低于 1%。这次交易他可以拿到超过十万的中介费。 况且，赵家人又将这些商铺全都委托给他出租，每个月又能有一笔稳定的中介收入来源。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心中充满期待。 梁诚亦是高兴得像吃了蜜糖一般，那满心的喜悦仿佛要从他的身体里溢出来。 积在手里七年的破旧房子，现在一下子卖出去七套，这让他净赚四十多万。梁震那边还能分给他 10% 的佣金，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意外之财。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扶了扶自己的金丝框眼镜，那眼镜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他诚恳地邀请：“几位老板，今天的晚餐一定要让我来请客。谢谢您们跟我买了这么多房子。” 梁震立马跳将起来，急切地抢过话头：“不行，今天的晚餐要让我来请。他们跟我成交的房子更多啊。” 赵常跃大方地给出意见：“行啦，梁律师已经请过我们吃早茶了。这次就由梁老板请客吧。” 他在内心腹诽：万一以后真如姨父估计的那样，房子大涨价。希望梁律师别怪自己买走他那么多房，还是少让他请客为好。 赵家众人跟着梁震来到一家粤菜饭店的包厢。 阳市的小饭店都是四条长凳、八张椅子，露天而坐，根本没有包厢。赵家一行人初次看到包厢这种布局，感觉很是稀奇。他们的眼神中充满好奇，四处打量着这个与他们熟悉的环境截然不同的地方。 梁震和梁诚分坐桌子的不同方向，梁震身边是赵常跃和赵贵园；梁诚身边是向莲华和赵志灵。这样他们能分别照顾到不同的客人。 服务员先上了四碟小菜：花生米、凉拌黄瓜、萝卜皮、凉拌海带丝。小巧的碟子仿佛一件件艺术品，让人赏心悦目。 因为是梁震请客，自然也由他来泡茶。岭南人大多擅长茶艺，梁震熟练地冲泡，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竟也莫名让人赏心悦目。仿佛他不是在泡茶，而是在做一件对他而言很神圣的事。 梁诚将泡好的茶，挨个推到赵常跃、赵贵园、赵志灵、赵予舒等人面前，乐呵呵地道：“借我弟泡的茶，献给我们的财神爷。谢谢捧场啊。” 梁震则将茶分给余下的人。 赵常跃端起茶小啜了一口，那淡淡的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让他的心情格外舒畅。他对着梁诚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梁律师，希望未来有一天您不会怪我们，一下子买了您这么多套房子。” 梁诚爽朗一笑：“哈哈哈，买定离手啊。怎会怪您们呢？我也是从别人那里收过来的，我也没亏。非要说怪的话，上一批卖家，现在岂不是也要怪我了。” 他心里暗爽：拿了七年都没卖出去，终于能找到人接手，还卖了这么高价，自己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去怪别人？ 第102章 以后别怪我买了你这么多房子 赵常跃点头：“嗯，您觉得不亏就行。” 有时候，买卖双方就是这么矛盾。就如后世有个段子：卖出的人和买入的人，互道一声：“sb。” 赵常跃双手捧茶，对梁诚道谢：“梁律师，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相助，帮我们解决了一大难题。” 梁诚的嘴角上翘，端起茶杯跟赵常跃碰了下杯：“谢谢赵老板，您们不仅帮了我女儿，还买下我这么多套房子，帮我解决了一大难题。” 这时，四位服务员抬着一口热气腾腾的铁锅进门。 得知里边装的是菜，好几人的嘴巴张成了“o”形。 赵贵园猛拍一下大腿：“这样上菜，特么的太有仪式感了。” 梁震作为深中人，对岭南传统美食自然是如数家珍。见服务员放下铁锅，便主动担任起讲解员的角色： “这是盆菜，原本是莞城和hk的传统食物。每逢喜庆节日，他们就会举行盆菜宴，也被称为广式佛跳墙。 盆菜里面的每一种食材都可以分开，单独成为一道菜。而盆菜把这些菜品融合起来，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 盆菜的摆放是有次序的，会有少许差异，但一般来说也有约定俗成的组合： 味道较淡的会放最底层，如猪皮及桂枝。 味道浓的如炆猪肉会放在上层，好让下层的食材可以吸收酱汁，味味相连。 最上层再放些汤汁较少、有肉味、较名贵的食材，这样既好看又可以让人先吃到最好的食材，如鸡和大虾、鲍鱼。 食材按次序一层一层的由下至上叠放进大盆中，一般堆叠约六层。 垫底的是萝卜、猪皮。第五层枝竹、鱿鱼。第四层炆猪肉；第三层冬菇；第二层炸门鳝、鲮鱼丸；第一层是鸡、煎虾碌等。 吃的时候也是一层一层由上至下吃下去，到最后是尽收盆汁精华、愈吃愈入味的萝卜和猪皮，才能尝到盆菜独特的层次和鲜味。” 说话间，梁震拿起公筷，动作优雅地给赵常跃、赵贵园夹了鲍鱼，热情劝道： “来，尝尝这些鲍鱼，都是新鲜的。大补的啊，美容养颜。” 梁诚也拿起公筷，贴心地给赵予舒和赵志灵、向莲华布菜：“在岭南吃海鲜比较方便，毕竟靠海。” 赵予舒也有样学样的给自己身边的母亲布菜，让向莲华很是感动。 三位保镖自然是默默吃饭不多言，他们要时刻保持着警惕，守护着赵家人的安全。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九点才结束，众人都吃得心满意足。饭后，梁诚和梁震将赵家人送回旅店楼下。 赵常跃主动握手告别：“梁律师，梁老板，明早我们出发的早，就不去跟您们道别了。有空来阳市的时候打我公司电话啊。” 梁诚的眼中有些不舍：“这是一定的。下次再来深中市玩的话，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啊。” 梁震跟赵家人逐一告别：“赵老板、小赵哥、大嫂、二嫂、赵小姐，欢迎下次再来啊。” 目送赵家人上楼，梁震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半个月真是赚大发了！超过我三年的利润啊。谢谢哥的介绍，佣金不会少你的，我回去就打到你卡里。” 梁诚笑眯了眼：“嗯。那就这样了，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赵家人住了一晚，17 号一早在楼下简单用过早餐。七点半就出发往回赶。 赵锋开着车，陈真坐在副驾驶。赵常跃三人坐在后排，抱着各自的房产证，仿佛抱着无价之宝。 这次置办产业，也在向莲华名下挂了五间铺子，她的心情很是美丽，甚至有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感。 看着窗外不断退后的风景，向莲华又想起了往事。她的眼神有些迷离：“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有自己的产业。 当年出嫁时，父母没给我一根纱、一分钱，是祖母跟我一起准备的三个柜子、四床被子。结婚后就住在赵家老宅，那木房子超过一百年了，要倒不倒的。 新婚第二日去娘家回门，从娘家回来发现，床上的被子没了。问你爸咋回事，他小声说：‘那被子是跟三叔母借的。’结个婚，连床新被子都没有。 大晚上的，还是我从陪嫁柜子里搬出自己的嫁妆被子，要不然我们连睡觉盖的东西都没有。” 都说每个女人都盼望有一场盛大的婚礼。但80年代初，结婚必备的条件却是有一床新被子。 女子结婚时没什么嫁妆，几乎不会继承娘家的财产。婚后夫家又像防贼一样防着她，生怕她攒私房钱。绝大多数女人，一辈子都没有多少个人私产。 这次向莲华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五个铺子，也是赵予舒特意提醒父亲置办的。 闻听此言，赵常跃有些愧疚，低着头赫然道：“现在不是给了你五间铺子吗？给你了，它就是你的私产。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好不好？ 以后赵家商店每月的分红也都给你。反正我的本金早就收回来了。” 向莲华抿嘴笑，眼中满是幸福：“行，不说你了。” 赵予舒笑着搂住母亲的脖子，安慰道：“妈，你不用给我零花钱了。我现在自己有分红。你可以把商店的分红存起来。”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车内众人的身上，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向莲华心中倍感欣慰：现在的日子确实比刚结婚时好多了。特别是这个女儿，除了婴儿时期比较爱哭闹，越大越懂事，没让自己多操心，还能帮到家里不少。 路上车不多，车子开得很快。下午四点多，就到村里了。大家从车上依次下来，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归家的喜悦。 随后，众人一起动手，把从深中市采买的东西从车上搬下来，将它们搬回赵家院子。赵予舒拿着桂圆、鸡仔饼、糖果等物品，分发给村民。 村民们早就从奶奶口中得知，赵家人出了远门。此时看到赵予舒一行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予舒，听说你们去深中市待了两周啊。那边好玩吧？” 赵予舒也不遮掩，落落大方地应道：“确实好玩啊。就是各种东西太贵了，那边的酒店单间住一晚上要 168 元呢。” 第103章 村民分红 听到住一晚168元，村民们都忍不住惊呼：“哇，这也太贵了吧。农村人在老乡家里住一晚，都是不收钱的。” “我种地半年赚的钱还不够住一晚酒店呢。” 赵予舒点头道：“是好贵的。所以我们选择住旅店，一间房要38元一天。外边的消费实在太高了。 我们在那边玩了两周，把我爸赚的钱都花完了，这才不得不回来呢。” 一些老人不太认同，纷纷劝道： “你们怎么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啊？要节省一点呀。” “放在十年前，村里人连吃饱饭都困难呢。不少人家一年都赚不到168元。” 赵予舒倒也不甚在意，她微微扬起下巴：“过度节俭有害健康。况且，我爸赚的钱，我要是不花，也会被别人花。还不如我自己先花了，至少心里舒坦啊。” 老人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连连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赵予舒也不解释，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可是知道，有几个女人对自己父亲还没死心，一直在寻找下手机会，比如胡老三的媳妇。 自己现在特意放出消息，说自家的钱都被花光了，那些女人就会少关注父亲，也能为家里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1月19号，星期日，这是村干部看到赵家人回村后才确定的分红日期。赵家捐的花粉加工业务，在年初时就已宣布：年底给村里的守法家庭分红。 如今，这个时刻终于来临。到底能分多少钱，也即将揭开谜底。 有分红资格的村民早早就聚在花粉加工坊门前。此时，那里孤零零摆着两张方桌，还没见到村干部的身影。 金婵揣着一兜的瓜子在附近转悠，见人就问：“你知不知道这次能分多少钱？不知道吗？那你猜猜看？” 自从她男人赵正国去萌宝上班后，她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今年他拿回了两千多块钱。而她自己采花粉也赚了一千元。 这么一大笔钱，对于住在村里的母子两人而言，花不完，根本花不完。所以，闲来无事，她就喜欢揣着瓜子到处串门，聊聊八卦。 幸好村里的青壮男人大多数被萌宝招去做工了，不然的话，就以她这爱找人聊天的性子，她男人就得担心自己头顶是否会长青青草原了。 村里小偷家族的后人赵林叶也在此次分红之列。尽管全村人都知道他们家的人手脚不干净，然而，人家毕竟没被判刑，依旧符合分红规则。 许是被村民们那一道道或鄙夷、或审视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又因为自己一直记得曾对赵家做过的那些事，赵林叶很是愧疚。 他瑟缩着靠在墙角，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却又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其他人的议论。 最郁闷的当属孙婆子了，其他人都有分红，她却没有。她心里满是不甘，可又忍不住好奇，于是远远地避开人群，躲在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 自从她的三个儿子被判刑后，他们家的人在村里就低调许多。她的孙辈也没再欺负赵予舒。 那群大男孩最初是被赵发旺震慑到了，之后见长辈被抓，内心很是彷徨。再后来，赵予舒身边时刻跟着个保镖，那群大男孩就更不敢下手了。毕竟，他们哪里打得过专业人士？ 不过，赵予舒可没有忘记舒强，还有那差点成真的胯下之辱！她说过，要在他满18岁的时候去找他比试。 这些年，她每日都会勤奋习武。现在要是再碰上孙婆子的孙子，单打独斗的话，没人能打得过她。 人群渐渐聚拢过来，大家纷纷小声地讨论着，猜测这次到底有多少分红。 上午九点，严支书和其他村干部终于出现在磨坊门前。他们抬着几麻袋现金，依次拆开，然后将一捆捆现金整齐码放在方桌上。 崭新的钞票散发着独特的油墨气味，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严支书站到桌前，清了清嗓子，拎着一个大喇叭开始讲话：“各位乡亲，上一年我们一共加工了11万斤花粉。经过核算，除去各类损耗，最终卖出10万5千200斤花粉。 其中，油菜花粉的销量为4万6800斤，毛利润33万8200元。 松花粉的销量为3万2000斤，毛利润10万8千元。 玉米花粉的销量为2万6000斤，毛利润11万3500元。 扣除各项成本后，净利润还有55万4千元。 利润的50%用于村里的基础建设。 利润的5%赡养孤寡老人，为年满60岁以上的人发放福利。 利润的15%作为教育基金，已经存入村里专门的账户。 剩下的30%待分配利润是16万6200元。 截止到上年12月31日，我村有守法家庭266户，共计村民1209人。 四舍五入，平均每人可以分得137元。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家主请上台领取分红。” 围在磨坊门口的村民听到这个数字后，顿时沸腾起来。 大家相互道贺，笑的合不拢嘴，纷纷议论着：“哇，没想到能分到这么多钱啊！137元可以买到五十多斤肉呢。明年家里可以顿顿都有肉了。” 家有两个孩子的宝妈在暗自抹泪：“有这笔钱，我也可以给家里的老二添些新衣裳、新鞋子。 这些年他一直捡老大穿旧的，之前人小不懂事倒也没说啥。现在他渐渐长大也懂事了，每次看到老大穿新衣服、自己只能捡老大穿剩下的，就很不开心。 我也知道他不高兴，但家里穷没办法，只能省着点。现在他名下也分了137元，可以给他买新衣服了。” 一些男人也在庆贺：“我可以买些新瓦，给家里的房子修一下。不然下雨的时候，屋子里总是漏水。” 但在这些欢喜的议论里，也有些不和谐的声音：“那赵常跃和赵贵园以前没把花粉业务捐出来，岂不是赚得更多？” “他们也收了不少花粉，岂不是早就发达了？我们穷了这么久，以前怎么没见他们捐点出来？”几道不和谐的声音，很快迎来了更多的质问： “他们赚钱也不容易。磨粉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做，一天到晚身上落的全是花粉。种地其实还没有磨粉累，至少不用晚上熬夜。” 第104章 注定失望的孙婆子 “你没听人家说吗，前几天他们去深中市把钱都花完了。别再去想别人赚多少钱了。再说了，不管人家赚多少，那都是别人凭本事挣来的，在别人口袋里老老实实地呆着，你总不能去明抢吧？” “‘升米恩斗米仇’，不能道德绑架。人家现在能把这些钱捐出来，你该念着人家的好。别太贪心了。捐多捐少都是情分，不捐是本分。” “一个人一年能分到百多块钱，足够大家顿顿有肉了。我是觉得很满足了。以前没人捐的时候，大家还不是缩紧裤腰带干熬着？” 大家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让说出不和谐论调的人哑口无言。 严支书不得不提高声音：“陈其林，家有四口人，合计分红五百四十八元。” 陈其林紧张地走到村干部面前，脸上满是期待。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一叠现金，笑眯眯地退到一边，眼中满是喜悦。 “赵正国，家有三口人，合计分红四百一十一元。” “赵林叶，家有五口人，合计分红六百八十五元。” 当这个名字和数字被喊出来后，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情绪弥漫在其中。 赵林叶也察觉到了这种异样。他艰难地挪上前，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那笔钱，眼中依旧是不可置信：自己居然真的领到了钱。 赵林叶的内心又涌起一股名为羞愧的情绪。这是赵家捐的业务分给他的钱。是的，他就是那位曾经偷了赵家卖猪钱的人。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千二百元都是半新的，没有连号。那笔钱解决了他四年的家用难题，如今刚好用完。他正在发愁去哪里找钱？是不是再去赵家干一票？ 结果今天领到了六百八十五元。这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地站在众人面前得这么大一笔钱，没靠偷，没靠骗。不过却是赵家捐出来的。 不用偷偷摸摸的感觉真好！他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采花粉，支持村里的花粉加工业务。他再也不去偷蒙拐骗了。 至于赵家，他心里暗自思忖：原谅他的自私吧。他太穷了，估计这辈子也还不起了。何况现在又在领新的钱。只能用其他方式报答了。 于是，自那之后，赵家的房子再也没被小偷光顾过。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有保镖的缘故。 先领到钱的人，满心欢喜地站在旁边看其他人领钱。发现都是按人头继续分红，看了没一会，便决定先行回家，与家人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他们一路笑着、走着。笑声仿佛一串串灵动的快乐音符，在空气中轻盈地飘荡着，让听到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被感染，仿佛能切身感受到他们满溢的喜悦。 而这一幕，却让躲在角落里偷看的孙婆子恨得牙痒痒。心里五味杂陈： 有羡慕在其中翻涌，羡慕那些人能领到钱。她不禁暗想，要是自己也能领到钱，想必也会这般开怀地笑吧？究竟有多久没有这般幸福地笑过？ 有嫉妒如藤蔓般缠绕，嫉妒他们的好运，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样的幸运呢？ 有不甘似火焰般灼烧，不甘自己被排除在外，无法享受这份令人眼热的福利！ 还有酸涩如潮水般蔓延，这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在心头不断扩散，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压抑。 在孙婆子的记忆里，赵家一直都比自家过得顺遂如意。好不容易等到赵常跃这个孤儿只剩寡母一个，刚好刮起斗地主之风，她本以为这次可以将他们踩在脚下了。 她满心欢喜，本以为终于可以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却没想到其他村民都不同意批斗这个地主的孙子。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失望与沮丧。 她有那么多的儿女、孙辈，本以为可以凭着人多势众，在村里占据上风。谁能想到，没一个能比得上赵家女儿的聪明能干。 赵予舒，仿佛一颗璀璨的明星，在村里熠熠生辉。而自己的儿孙们，却显得那么平庸，那么不起眼。 孙婆子拍着自己的胸脯，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 她真的好狠啊！ 不是说农奴翻身了吗？地主的孙子哪有资格在新社会里坐小车、吃好肉？那就该换他们穿破衣烂衫，做牛做马、喝粥吃草，世世代代被贫农压迫！ 孙婆子的心中充满了偏见和固执。她无法接受赵家的崛起，更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她一门心思琢磨着“斗地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回一点优越感。 然而，绝大多数人并不关注批斗，他们在努力奋斗改善自己的生活。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大势不可逆，孙婆子注定只能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独自咀嚼着那份失落和痛苦。 向莲华没有亲自去花粉磨坊前凑热闹，但那边发生的事她却清清楚楚，因为有不少乐意当传声筒的热心村民。 这其中有讨好的成分。也有人是因为感谢赵家的捐赠，让大家分到了钱，能改善生活。 晚餐过后，温馨的灯光下，向莲华又将村民们的那些话一一转述给家人听。赵常跃听到这些话语，倒是没太大的反应。 早在决定捐出花粉业务的时候，他就想到，随着财务信息的公开，村民们迟早会联想到，他们家做花粉业务赚了钱。现在现金都花掉了，也没啥好说的。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不把予舒的铺子计算在内，家里的七十间铺子，现在每个月有一万五千元的进账。在公司里，自己和向莲华每月可以领到七千二百元工资。赵家商店现在每月的分红一直稳定在两千元以上。 账上还有三十万，那是给钟耀公司留的投资款。如果没有特殊状况，不去追求大富大贵，生活确实是衣食无忧了。 “都说，一铺养三代。如果大家的生活变好了，这些铺子的租金也会不断上涨。养家是足够了。我们只需专心攒铺子，闷声做生意。” 一家人又闲聊了一会，便各自洗漱回房休息。 1月28日，农历腊月二十四，萌宝公司照例举行员工表彰大会暨年终答谢晚宴。 随着公司人数的持续增加，为更好地激励员工，公司决定每年只选10%的公司级优秀员工，按三个月工资的标准计发奖金。 以部门员工30%比例评选部门级优秀员工，按一个月工资标准计发奖金。 年终奖计发标准、以及涨工资的消息一经公布，现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员工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兴奋，他们为萌宝自豪，也对未来充满期待。 第105章 大家闺秀的素养 趁着赵常跃讲话的空当，赵予舒悄悄溜出了会场，躲去办公室。那里安静舒适，适合思考、读书。赵志灵也想偷懒，尾随其后。 她盘点着自己的资产：银行账户里还剩七万多现金。持有的20间商铺，下个月开始，每月能拿到4000多元租金。 目前自己每个月最大的支出，就是四位保镖的工资。现在一个人的工资已经涨到 300 元了，四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支出就是 1200 元。 这样下去不行，除了赵锋的开支继续由她支付，其他人的薪资应该挂到公司去。 想到这里，她就跟赵志灵提出：“姑姑，保镖的工资一直是我个人在支付。现在有三位保镖经常待在公司里，巡逻公司的安全。 除了赵锋外，其他三人的薪资应该由公司支付。列入公司费用还能降税费，这样安排更合理。” 赵志灵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行，我过完年就写单子通知财务，会尽快落实这件事情。”赵予舒的心中一暖，跟姑姑交流就是省事，无需多费口舌。 只需承担一位保镖的费用，赵予舒每个月还能剩下3700元可支配收入。在这个鸡蛋1.5元一斤、猪肉2.5元一斤的年代，算是实现了菜市场自由。 解决了一项大支出，也相当于自己每个月多了一笔收入。赵予舒的心情很好。听到楼下的表彰会已经接近尾声，她拉上赵志灵直接往餐厅走：“姑姑，我们去吃饭吧。” 晚宴结束后，公司就放年假了。赵家人也回了村。向莲华在家忙着制作过年吃的点心：炸糖山、炸红薯干。 腊月二十七，赵予舒给几位保镖放了六天假，让他们过年能和家人团聚。 赵锋、陈真、楚竣的户口已经迁入仙鹤村，这次村里分红也有他们三位的份。 他们在村里的偏僻处买了块地。反正那里种不了庄稼，离车道也远，村里就便宜卖给了他们。 他们各自用简易土坯垒了一间房。土坯也能遮风挡雨，春天还有不少蜜蜂喜欢在上面钻洞做窝，倒也热闹。 赵锋把父母和弟弟也接了过来，里边就用彩色塑料薄膜当作帘子隔开。 原本他们各自攒了些钱，但上次跟着赵予舒去深中市买了间商铺，现在每个月还要扣出一部分薪资还债，得在土胚房里继续住一阵了。 赵予舒照例要去各家亲戚走一走的。记得大姑的闺蜜嫁去了山沟沟里，旁边是两座陡峭的大山。之前赵常跃嫌那地方太远，每次都让赵予舒跟着几位伯母走路去她们家拜年。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车，六岁的赵予舒跟着其他邻居一起去拜年，每次都要走两个小时才到，腿都走酸了。 那里田少水少地多，种不了多少水稻，倒是盛产红薯。在那位堂姑家，赵予舒第一次见到了红薯窖。就是在半山腰处，往山腹里挖个约三米深的洞，把红薯堆在窖里不容易坏。 洞口放一块木板挡住。需要下去窖里拿红薯时，就先把洞口敞开通一通空气，再放一个梯子下去。如果不先通风直接下去，人在里面容易窒息。 去拜年的人，对他们家的情况心知肚明，每次都只吃顿饭就回家了，从来不在她们家留宿。不过现在有车，赵常跃也考了驾照，开车一个来回也只一个小时，不用赵予舒再辛苦走几个小时路了。 奶奶去年底回去跟蒋家爷爷住了。女人还是心软，被人死缠烂打久了就原谅了。不过，过年时还是会跟赵常跃一家吃团圆饭。 虽然赵予舒从小就听其他邻居说“赵家重男轻女”，但地主家出身的这对姐妹花，却用实际行动表明：她们偏宠孙女。 赵予舒十岁生日时，姨婆送给她两套新衣服：一套长裙，一套白色短衬衫。迫不及待地换上长及脚踝的新裙子，她开心地转了几个圈，及肩发也随着她的转动而变换形状。能被人记住生日，还有生日礼物收，真的太高兴了。 奶奶送给赵予舒两枚袁大头、一枚银戒指。那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枚戒指，不是男人送的，而是家族女长辈的赠予。这大约就是地主家小姐的教养吧。 奶奶又掏出一只纯白玉镯，通体绵白的玉体，里边带了一抹红：“这个拿去送给你妈妈。” 赵予舒收下了所有礼物，欢喜地回了家，将玉镯送给母亲：“妈，这是奶奶给你的。她还送给了我两枚袁大头。” 她喜滋滋地炫耀一番，之后就将它们收入自己的柜子里。结果睡觉前再去看，就发现离奇地少了一块。 问是谁拿的，家里人都不承认是自己干的。果然，还未成年的时候，自己得了什么好处，千万不能跟父母说实话。 第二日，赵予舒换上新裙子，跑去邻居梅阿姨家炫耀：“阿姨你看，我的新裙子漂亮吧？” 听到梅阿姨肯定道：“嗯，漂亮。”她还拉着裙子转了个圈。果然，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喜欢被表扬。 这位梅阿姨当年也是大学毕业，和爱人赵静是大学同学。她总说自己读书的时候辛苦：“我们上半天文化课，再挑半天农家肥，说是劳动改造。 每次挑农家肥的时候，我的肩膀都会被磨起泡，火辣辣的疼。但学校这么安排，不得不去做。” 可惜的是，这位梅阿姨在赵予舒十岁那年的春末去世了。在她的丧事上，向莲华哭得涕泪横流，因为那是她的好闺蜜。 而在一边旁观的赵静，却被四牛犊拉到一旁：“隔壁村有个28岁的黄花大姑娘，我可以给你做个媒。” 一个月后，赵静又做了新郎，娶的新媳妇正是四牛犊介绍的这位。什么风花雪月、初恋不初恋的，活着才有情分。 这位新媳妇也是个奇葩，入门第二天就站在自家大门口骂了一小时：“哪个背时砍脑壳的，偷了我家的鸡，剁你脑壳，劈你脑壳......” 结果三天后，她在自家田里发现一只死鸡：脖子上是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的牙印，那是黄鼠狼吸净血后留下的伤口。 第106章 来了两位大记者 七月中旬的时候，赵常跃收到钟耀的电话：“赵总，龟鳖养生汤已经研发成功了。厂房也找好了，可以签约了。” “好，我现在就去银行给你打款。” “谢谢。我一定会好好组织生产，争取今年盈利。” 赵常跃又鼓励了他几句，便起身去银行办理转账。 7月底，已经申请了一年多的征地报告仍未批下来。萌宝的几位股东很是心急。 这天一早，赵常跃接到邹丽娜的电话：“赵厂长，我这里有两位《内参》记者，想在阳市找一些当地的企业进行调研，我就想到了萌宝。您能否接待一下？” 赵常跃爽快应下：“好啊。欢迎至极。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派车去接。” 邹丽娜看了眼旁边的记者，见他们没意见，便道：“那你派车来我办公室接人吧。” “好。”赵常跃挂断电话，让赵贵园开车去阳市电视台接人。 车子接到人直接开回萌宝公司，赵贵园将两位记者带到赵常跃办公室。他正在接电话，只得挥手先跟两位记者打个招呼。 说完电话，赵常跃连忙起身，满脸堆笑的和两位记者握手：“欢迎朱记者和傅记者莅临萌宝公司。” 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那是邮电局转来要货的电话。 刚好门卫室送来几捆邮电局发来的电报，傅记者见状，便让赵常跃先查阅一下电报：“您先翻阅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赵常跃快速翻阅了下电报，就按了个内部电话叫来舒丽梅：“这些都是催货的电报，还有客户表示感谢的信件。你拿去处理一下。” 两位记者也在自己本子上如实记下了这个细节。 处理完这些，赵常跃交待赵贵园在办公室里留守，自己出了办公室：“我带您们去参观生产车间。” 一路上，赵常跃跟两位记者说起萌宝公司的发展历程：从开商店积累原始资金、加工花粉，再到儿童营养液的生产与销售。 “我们去年初就核算过：今年至少需要30亩土地新建厂房，才能满足市场需求。 但申请报告递出去后，他们说要阳市计划委员会批准，好不容易催他们批下来了，又说还有环保局、城管局要审批。 现在一年多过去了，也不知道批到哪里了、还要哪些人审批。反正是遥无音信。听说要盖一百多个章。” 两位记者一边仔细聆听，一边不住点头，将谈话内容完整录了下来。 “朱记者，傅记者，您们可得帮我们民营企业跟上面反映一下，我们要扩大生产，那30亩土地的征地建厂报告能不能早一点批下来？ 市场是瞬息万变的，这份报告被他们批了一年多还没批完。再耽搁下去，等孩子们都喝上别的营养液了，那我们的厂子不就完了吗？” 朱记者是上海人，身形匀称，穿着格子衫，戴着黑框眼镜，皮肤白净，双手也很白净，但说起话来却很爽利：“好，我记下了。” 傅记者是典型的北方汉子，皮肤黝黑、五官粗犷：“你们能从一个小商店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确实是个奇迹，很有活力。我们会如实报道的。” 那时候，我国刚刚改革开放。乡镇企业是农民办的集体企业，校办企业是学校办的集体企业，后来又出现了个体的私营企业，当时就为了到底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资本主义道路的争议，从上面到地方一直纠缠不清。 所以这30亩新的土地，谁也不敢轻而易举地批给不是国有企业的民营企业。 两位记者知道这些情况，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仔细地倾听。 他们被营养液火爆的销售情况深深地感染着，将萌宝公司销售的火热情形，以及赵常跃反映的每一句请求都一字不漏的写了下来，刊在给所有大领导都能看到的《内参报》上。 一位经济学出身的大领导在《内参报》上读到了这篇报道，他认为像这种全面良性极速发展的企业，在全世界也是极少的，他立即批示：“发给各个省市的主要一把手阅读。” 这篇报道发布后，江省省委、特别是阳市市府尤为重视，立马下指示给市府沈秘书长，要求其牵头为萌宝公司解决扩产难题。 因为消息是保密的，祁县县委并不知情。萌宝公司也还不知道一篇报道被那么多领导关注到了。 8 月中旬的某一天，萌宝公司如往常般赶着生产，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打破了宁静。 三辆轿车风驰电掣般地驶至公司门口，随着车门依次打开，一群身着制服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其中还有身着警服的人，他们身姿挺拔，神色严肃，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为首的是一位生面孔，此人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他身着洁白的衬衫，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老干部般的沉稳与威严。 只见他猛地一挥手，高声喊道：“检查！现在开始，所有人员都不得离开。今天是消防、安全、税局、食堂卫生联合大检查。 大家暂停生产，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配合我们的检查。”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公司的车间里回荡。 车间里的员工们满脸畏惧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长久以来，“民不与官斗” 的思维在人们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如今，突然被这群气势汹汹的人闯入，大家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能茫然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疑惑。 赵常跃见状，赶忙快步迎上前去。对着为首之人恭敬地问道：“同志，您好！我是萌宝公司的厂长赵常跃，请问您们是什么部门的人？有什么检查文件吗？” 为首之人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他微微扬起下巴，不紧不慢地答道：“我是县工商局的陈科长。 收到群众举报说你们公司违法经营，所以带队来调查一下。管理部门过来检查还要给你出示什么文件？”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第107章 突然来了检查组 赵贵园见此情景，急忙拿出一包烟，想挨个给众人递烟。“我是副厂长赵贵园，请问领导，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您说出来我们肯定改。”他满脸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 然而，对方却毫不犹豫地伸手拦下了递过来的烟，冷声道：“我不抽烟。” 说完，便不再理会尴尬地站在原地的赵贵园。又对着身边的人命令道：“你们各自去检查对应的项目。” “是。”众人齐声应道，随后便四散开去，开始了检查。赵常跃赶忙安排了几个人分别跟在后面，以便随时了解检查情况。 此时，陈科长身后只剩下两个人，从他们的着装和神情来看，是税局的工作人员。陈科长对着赵常跃道：“前面带路，我们去财务部查税。” 赵常跃知道公司的合规做得很不错，也想看看这帮人到底是想干什么，于是应下：“好。我们这就过去。这边走。” 去到财务室后，陈科长正襟危坐，下巴微抬，对着赵常跃道：“去！把你们公司这些年的账本全都拿过来，给我们税局的同志查一查。” 赵常跃非常自信公司税务是合规的，他转身出门，找到财务负责人赵瑞财：“你跟其他人一起把账本拿过来。” “好。”赵瑞财恭敬应下，不一会儿就跟其他同事搬来了三年多的账本，满满的装了好几大箱。 陈科长双目紧紧地盯着税局的工作人员查账，时间悄然流逝，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早在花粉加工业务尚未开始之际，赵常跃便未雨绸缪，找人注册公司，并且要求将各笔业务严格按照法规要求如实记账，依法纳税。 每年的财报都会请外部注册会计师进行审计，仔细检查是否存在不规范的地方。在日常经营中更是从未用过任何避税手法，确实不存在偷税漏税的情况。 楼下的几队检查人马陆续完成了检查任务，纷纷前来跟陈科长汇报检查结果。 “消防检查没发现有问题。” “安全生产检查没发现有问题。” “食堂卫生检查没发现有问题。” 对于这个检查结果，赵常跃并不意外。因为公司成立之初就对运作流程进行了全面的合规化设计。 在设计公司组织架构时，还设立了专门的内审部门，专门督促大家严格按照规则办事。他们会跟踪法规的更新情况，不定期地前往各个部门进行审核。 陈科长原本也是懂一些门道的人，听到这些汇报后，他心中有些不甘，仍旧不死心地追问： “消防器材有如期进行点检吗？都在有效期内吗？一年有做过不少于两次消防演习吗？消防通道是否保持通畅？安全逃生指示标是否正确标识？” 检查人员毫不迟疑地回答：“检查过了，没问题。” 陈科长又接着问：“化学品是否都有 msds 资料？标识是否清晰？危险工序是否有标识、有防护措施？ 噪声和废气、废水的排放是否由外部机构检测过？废水有没有环保化处理？废渣有没有找合格机构处理？” 检查人员再次肯定地答：“检查过了，没问题。” 陈科长继续追问：“食堂有没有卫生许可证？食堂从业人员有没有健康证？健康证是否在有效期内？食材是否从正规渠道采购的？ 打菜的时候，食堂人员有没有戴口罩、戴头帽？有没有按规定进行留样？剩饭剩菜是否妥善处置了？” 检查人员依旧回答：“检查过了，没问题。” 陈科长听到这些汇报，额头微微发烫，他不自在地略微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又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喝起来，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此时，只剩下税务检查还没有完成。 两位税局的同志，额头已经冒出薄汗，他们也听到了其他组员的汇报结果，心里更是压力巨大。 两人不禁小声嘀咕道：“小企业的财务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这家成立三年多的民营企业，怎么账本做得如此规范？看了这么久，居然没看到不符合项，全部业务都如实报税了。” 陈科长一直竖着耳朵留意他们的动静，自然听到了这些话。闻言狠狠地瞪了两人几眼，语气强硬：“今天若是查不出问题，你们谁都别想出这个门！” 站在不远处的赵予舒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忽然注意到李吉祥也在其中。 由于之前与他有过两次交道，彼此之间印象颇为不错。于是，赵予舒悄悄凑近李吉祥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李叔，今天这是咋回事呀？” 李吉祥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这才小声地解释：“有领导见你们的产品销售得很不错，一直想着伸手摘‘桃子’。 这次刚好有人举报你们公司，他们就借检查的机会想揪你们的小辫子。还让我带几位警员过来现场维护秩序。 查完之后很快会有人联系你们的。如果你们有什么关系的话，趁早去活动活动。” 赵予舒心中着急，她低声对李吉祥道了声谢：“谢谢李叔告知我这个消息，我先去处理急事，回头再找机会谢您。” 她躲在角落里对着父亲打手势，见他看到了，又往办公室方向指指，率先摸去办公室。赵常跃见状，心知女儿是有事情跟自己说。他对着赵贵园道：“你在这里盯着，我去蹲一下厕所。” 离开检查现场，他就往自己办公室走去。刚进门，赵予舒就把门反锁了。将从李吉祥处获得的消息告知自己的父亲。 赵常跃听完，心中蓦地一沉。一直以来提防着的事情，没想到还是来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同胞不能把才学用在正道上，而要耗在这些地方呢？ 他从抽屉里找到了文件柜的钥匙，打开机密文件柜，从中抽出华商会会员信息文件夹。他的手指快速翻动着，终于找到阳市市府的电话，毫不犹豫地拨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接电话的正是市委秘书长。赵常跃用简短而清晰的话语快速将萌宝公司发生的事情汇报了一下： “秘书长同志，很抱歉打扰您。我是萌宝公司厂长赵常跃，我要跟您汇报一件事： 祁县工商局的陈科长带了十几个人，今天早上九点来到萌宝公司，进行消防、安全生产、税务、食堂卫生联合大检查。 他们要求我们停工停产配合检查，还不让公司里的人出去。已经查了半天，没查到任何问题。带队的陈科长对检查的人说，今天没查出问题就不让离开。” 第108章 陈科长真的很嫉妒 市委秘书长作为大领导身边的管家，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闻言立刻安抚道：“放心，我们市府会给你们提供帮助的。”想到上头的指示，便提出：“我去你们公司看看。” 赵常跃立马应下：“好！欢迎秘书长莅临萌宝公司指导工作。” 接下来，赵常跃拨通了杨县长的电话，快速将这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杨县长，这样要求全厂停工检查，严重影响了我们公司的生产进度。 我们跟经销商都是签有交货合同的，如果不能准时交货，就得给经销商巨额赔款。这将极大地影响到我们公司的持续经营。 如果我们公司倒闭了，对祁县的税收肯定会有影响的吧？也会影响民众就业。如果祁县真的不适合开厂，华商会的会员是不是会跟风去外地建厂呢？” 杨县长一听这话，被陈科长的行为气得七窍生烟：“陈科长怎么能这么干！” 又安慰赵常跃，“我电话不挂断，你马上去叫陈科长接电话。” 赵常跃应下，立刻去通知陈科长。就在他与各方通电话的这段时间里，两位税局的同志听到陈科长那强硬的话语后，决定从其他地方入手进行检查。 其中一人说道：“把你们的工资表、社保记录、人员资料拿过来看看。” 很快，向莲华迅速拿来了人员资料，赵瑞财也急忙拿来了工资表。 税局的人仔细查看了人员资料，发现上面登记的人员都是 18 岁以上的成年人，既没有未成年人，也没有临近退休的人员。 然而，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资料中竟然显示有残疾人。其中一位税局人员诧异地问：“你们怎么还招残疾人啊？” 向莲华将赵常跃的解释一字不差地复述一遍：“这些人虽然身体有残疾，但他们有手有脚，并不影响干活。我们给他们一个工作的机会，这是一种扶贫。” 税局人员听后，不住点头，心中不禁感叹：这是一家很有社会责任感的公司。 接着，两人又认真查看了社保记录，发现公司都已严格按照员工工资缴纳社保。他们反复检查，却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最后，他们拿起工资表，刚一看到上面的数据，就立即被惊得睁大了眼睛。只见工资表上显示：员工年底分红居然高达 1378 元五角。要知道，他们自己一年的工资都没有这么多。 两位税局的人员赶忙将这份工资表拿给陈科长看。 陈科长看到这个数据也惊住了，他一个月的工资才 120 元。而这些普通工人的年底分红居然接近他一年的工资！ 他激动得双眼通红，那双眼眸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胸膛更是不住地起伏着，一种强烈的不甘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懑与嫉妒：这群刚洗脚上岸的泥腿子，一次分红居然这么多。还有那不菲的绩效奖金以及月工资，也比自己的月收入高了不止一倍。 这群原本需要仰望自己的普通农民，干一年的收入却接近于他三年的工资。这怎么可以！ 嫉妒的情绪让他的声音都变了样，他用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尖着嗓子喊：“你们怎么能给公司员工分这么多钱？”那声音中充满了质问与不满。 向莲华赶忙解释：“我们是私营企业，自负盈亏，没伸手跟国家要一分补助。我们的生产一直都很忙，生产车间是计件制，多劳多得，员工的积极性自然也高。 他们上班非常累，拿高工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些都是他们的辛苦钱。”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定。 陈科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内心被嫉妒和怨恨挠得很难受，仿佛这群人拿走了原本属于他的钱一般。 财帛动人心！他已经在心里开始幻想：如果这家公司有自己的一份，哪怕只是5%，岂不是一年的分红能顶几十年的甚至百年的收入？这分明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陈科长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嫉妒情绪，努力做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话语中带着指责与批判：“很多人一年都赚不到这个数，你们给员工发这么多钱，这不是在走资本主义吗？” 向莲华的冷静在听到 “资本主义”这个词后立马乱了，气势也立马弱了下来。她的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不知如何作答，场面一度很尴尬。 正在这时，赵常跃走进办公室。他身姿挺拔，端正地立在陈科长面前，声音依旧平和：“陈科长，刚刚接到杨县长的电话，他让您接电话。” 陈科长一听到杨县长的名头，态度立马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换上和蔼的表情道： “杨县长找我？他有说是什么事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讨好与期待。 赵常跃故作不知：“我也是刚刚接到的电话，过来转述一下。您是要单独接听还是要把电话转接过来在这里接听？” 陈科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还是单独接听吧。” 赵常跃道：“那您跟我去其他办公室吧。”说完，他转过身在前面引路，将陈科长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待陈科长离开，办公室里那股高冷的气场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其他人都不由得暗自长舒一口气，仿佛压在心头的巨石瞬间被移开了一般。 赵贵园和向莲华担忧地跟在陈科长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人脸上满是焦虑与不安，心中充满了对公司未来的担忧。 赵常跃将人带到办公室之后，双手拿起桌上的电话，郑重地递给陈科长。 陈科长接过电话，立马换上温和的口吻，恭敬地道：“您好！我是县工商局的陈志秀。请问是杨县长吗？” 电话里，杨县长的质问声透过听筒清楚地传了过来：“陈志秀，谁指示你搞出那么大阵仗去查民营企业的？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县里的纳税大户？这样影响人家的生产，你的纪律和觉悟到哪里去了？”杨县长在电话那头拍着桌子怒斥，言语中满是愤怒。 第109章 陈科长变脸 虽然隔着电话，对面的人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但陈科长还是立马微弯下腰，谦卑地解释道：“没有谁指示我，是我接到群众匿名举报才过来的。” 他可不敢将自己的分管领导给供出来，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杨县长没跟他继续客气，直接下令：“立即停止检查，让他们恢复生产。我一会过去找你谈。”杨县长的语气坚定而果断。 陈科长诚惶诚恐地应道：“是，是，我这就去让他们恢复生产。” 挂断电话，转过身来的陈科长已经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赵厂长认识杨县长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赵常跃心知他的小算盘，只含糊地应道：“见过杨县长几次面。”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神秘与谨慎。 陈科长的笑容愈发温和，仿佛先前威胁的话不是他说出来的，语气中充满了讨好与关切：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你们怎么没早些说认识杨县长呢。现在快去恢复生产吧，别耽搁了。” 在办公室外徘徊的赵贵园听到这话，正想答应，却听赵常跃道：“陈科长，不是我不想快点复产。而是我们公司的产品比较特殊，它一旦被停下，就没那么快能恢复。需要整顿一下。” 开玩笑，停了这么大半天，那些锅里煮着的、蒸着的、正在准备罐装的营养液，可都得倒掉重新准备了。一定得让大领导看看公司的损失，再趁机要点好处。 陈科长十分恼怒对方的不识趣，在心中暗暗咒骂着，但想到一会儿杨县长会来，又不得不强压下怒火，放缓语调继续劝解，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切： “先前我们也是执行公务。现在知道是误会你们了，这误会既然解除，自然要马上恢复生产嘛。你们也别再耽误时间了，尽快恢复生产，对大家都好。” 然而，赵常跃还是不想轻易退让，坚定地说道：“我们的生产一旦停下，就没那么快恢复。要缓一缓。 刚好到饭点了，杨县长过来至少还得半小时，我们也不能离开厂区，陈科长和检查组的同志们中午就在我们饭堂吃点吧？” 陈科长只得应下：“行，一会我叫上其他组员，一起去饭堂吧。” “好，我让公司的后勤大总管亲自招待您。”赵常跃说完，便安排人去通知赵志灵做好接待准备。 陈科长离开办公室时，竟破天荒地对门口站着的两人点头致意，这让二人受宠若惊，不知如何表示，只呆呆地望着陈科长离去。 赵常跃静静地坐在办公室，眼神中透出一种坚定与自信。 赵贵园和向莲华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担忧，不知道公司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他们都没去吃饭，满脸严肃地进入办公室，坐下后都盯着赵常跃的脸，等他解释。 赵常跃没让他们等太久，直接给出解释：“予舒跟李吉祥打听过，说有领导看上我们公司，想‘摘桃’。刚好有人举报，他们就借这个由头过来大查特查，想找我们的小辫子。 这些情况我都有预想过，也一直在狠抓合规，就为了防止被人以不合规的理由处置。 暂时还不知道是县里的哪个领导，所以我是先打电话给市府秘书长，之后再打电话给杨县长。 杨县长会来，他答应解决今天的事。市府秘书长也会来，如果杨县长没解决好，市府秘书长可以帮忙，但肯定不会白出手，估计后边还会提一些条件。 但不外乎就是在指定的地方投资、帮助他们解决人员就业之类的事。” 两人心里有了底，坐在办公室里安静地等待。 在饭堂里的陈科长一行人，因为心里有事，午餐吃得很快。特别是陈科长，感觉口中的食物味如嚼蜡，随便扒了几口米饭，喝了点汤，就推开餐盘不吃了。 饭后，从餐厅出来，陈科长直接站在厂门口，焦急地等待杨县长的到来。检查组的其他成员自然不好独自去休息，也老老实实地站在厂门口等待。 赵常跃算着时间，估计杨县长快到了，也约上赵贵园、赵志灵去门口迎接。 两队人员在门口相见，陈科长的表情很是不自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不安。 赵常跃三人因为对接下来的行程胸有成竹，神情倒无太多异常。 不到十分钟，一辆小轿车开了过来，下来的正是杨县长以及他的秘书。两队人马赶忙迎上前，恭敬招呼道：“杨县长。”“杨县长。” 杨县长握了握赵常跃、赵贵园的手，又和赵志灵招呼了下，示意她带路。却对陈科长的招呼仿若未闻，此举让原本就紧张的陈科长更是忐忑不安。 进到会议室之后，杨县长在主席台坐下，秘书坐在他身边做记录。萌宝公司人员与检查队伍分坐会议桌的两旁。 杨县长对着陈科长微微抬手，语气中充满了威严与严肃：“你先说说今天的情况。” 陈科长紧张地润了润唇，此时他的声音完全不似先前在财务室那般尖锐，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这次是收到群众举报，说萌宝公司非法经营。我们按规定是要查上一查的。毕竟接到举报不能不管不问。” 杨县长直接问道：“你们查的结果怎样？” 陈科长如实答道：“消防、安全生产、食堂卫生都没查出问题。税局这边发现员工的工资比较高，有些担心这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想了想，陈科长又补充道：“组织这么多人过来确实不妥当。按理应该只查举报内容。我们也是想一次查到位，避免以后再反复折腾，影响企业正常经营。” 注意到杨县长的神情变得愈发严肃，陈科长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渐渐停住没再说下去。他垂头盯着自己的笔记本，心中满是忐忑。 他知晓自己确实起过不可告人的心思，此时只觉得懊悔不已。 杨县长面容严肃：“你今天这样的行为不仅影响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也给我们县的经济发展带来了不良影响。 回县委后，你要深刻反思，认真检讨自己的错误。不能无故擅自扩大检查范围。” 第110章 县里的大领导来了 杨县长说完，又迅速换上和蔼的表情，看向萌宝公司的股东们。他的声音很是温和，仿佛春风拂面一般： “萌宝的各位同志，辛苦了。今天这事确实是我们的同志做得不妥。我回去后会约束大家照章办事，确保此类事情不再发生。” 萌宝公司的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无声的交流。随后，他们示意赵常跃发言。 因为和杨县长打过几次交道，赵常跃对上他倒是没有太多紧张。他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地道：“杨县长，我们公司一直奉公守法。规范记账，依法纳税。 公司有给所有人员按工资缴纳社保，还招聘了残疾人员工。这是公司为扶贫而采取的一项策略，我们希望能为社会尽一份绵薄之力。 我们还让所有新员工免费畅饮一周的营养液，让他们感受到公司的关怀。 公司内部也一直在狠抓合规，有专门的审核部门经常会对各类活动进行合规化审核。 陈科长今天带了这么多人查了一上午，没查出问题，也很好地证明了我们公司的合规水平。 但我们希望，所有的检查是有理有据、在法规范围之内，而不是人为的扩大检查范围和频率。” 杨县长耐心地倾听着，不时点点头。听赵常跃说完，又将目光投向赵贵园。 赵贵园先前被陈科长那么晾着，心里也憋着一股气。此时见杨县长看过来，他也忍不住吐起了苦水： “我们的产品比较特殊，像今天这样停工检查，在生产的产品就得全部报废了。如果总这么时不时来来几次检查，我们只能破产关门了。 民营企业生存本就不易，经不起这样折腾啊。”说话间，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我们经常有组织同业交流会议，给不少企业家提供智囊服务。 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今天的遭遇，肯定会对祁县的营商环境产生质疑。这对祁县的发展也不利啊。”他作出一副为祁县忧心的样子。 杨县长一直仔细地倾听着，他对赵常跃的话表示肯定，也听出了赵贵园的话外之音。赶忙安抚道：“今天是我们的人超纲执法了，回去后我会严肃处理的，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县里有一些课题项目，我记得有一个跟消费品相关，可以将萌宝公司纳入到新项目里。希望你们能给祁县多一次机会，继续扎根在祁县。好不好？” 原本赵常跃是有过换地方的念头，但杨县长的观点，感觉这是一位非常有正气的领导，暂时打消了搬迁的念头。 先前那样说也是为了间接敲打一下陈科长，秀一秀实力，免得以后随便什么人都跑来公司里超纲检查，严重影响生产进度。 现在听到杨县长的答复，既有惩戒，又有承诺和好处，面子里子都全乎了。想到此，他微微点了点头：“有杨县长的这番话，我就放心多了。” 赵贵园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嗯，杨县长的觉悟真的高，今天听了您说的这番话，胜过我读十年书，也让我们民营企业的信心更足了。 相信在杨县长的带领下，祁县的经济会越来越好。” 听到这些表态，杨县长不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暗自思忖道：终于收拾好了陈科长整出的烂摊子。回去要好好教训他。 此时，他看向萌宝公司人员的目光也愈发和蔼，仿佛在看着一群闪闪发光的宝贝。毕竟，这可是县里的纳税大户，稳住他们，对县里的经济发展至关重要。 杨县长一锤定音，承诺道：“好，那今天就这样了。一个月内我们会将正式的税收优惠文件送到公司来。” 赵常跃等人心中也放下了一块石头，很是感激，一致道谢：“好，谢谢杨县长的指导。”“谢谢杨县长。” 杨县长起身往外走，一扭头看到了还站在旁边的陈科长。那一瞬间，杨县长的眼神里满是嫌弃，声音里带了丝不耐烦：“你还不走吗？” 陈科长虽然没敢抬头，但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自上方的那道幽冷的目光。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恐惧，心知自己的职业生涯也止步于此了。 都怪自己在那人的怂恿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这声问话，陈科长仿若大梦初醒，连忙应道：“好，我们收队。” 似乎是想努力挽回点面子，又似乎是想再次感受一下那种“指点江山”的感觉，陈科长转过身来对萌宝公司管理团队道： “谢谢今天的配合，本次检查没有发现问题，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他的想法是美好的，然而结果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萌宝人都在目送杨县长，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站在门口目送着杨县长的车子远去，赵贵园正准备回会议室，赵常跃适时提醒道：“市委秘书长应该快到了。要不我们在这里再等会？” “好。”几人齐声应道，随后继续站在门口等待，低下头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就十分钟不到，又有一辆轿车缓缓停在萌宝公司门口。 市秘书长兼市委常委沈长寿，带着市府办公厅主任杨荫权，省报驻阳市记者站站长杨元新从市府的专车上依次下来。 沈秘书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清瘦长者，他的笑容儒雅，浑身散发着典型的学者气质。 杨主任看着年约四十岁，留着板寸头，笑容温润，给人一种十分精干的感觉。 杨元新也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可能是因为时常跑新闻的缘故，身材比较瘦削，皮肤黝黑，眼神中透着敏锐与坚毅。 看到三人下车，赵常跃等人快速迎上前去，笑容满面地恭敬问候，“沈秘书长同志，您好！欢迎莅临指导！坐这么久车，一路辛苦啦。” 赵常跃等人又跟杨主任、杨记者握手：“您好！”“您好！” 沈秘书长分别与萌宝代表握手，笑容亲切，充满了关怀与鼓励：“您好！” 杨主任和杨记者走在沈秘书长身后，各自落后一步，也微笑着跟等候在公司门口的人握手。大家一同向会议室走去。 第111章 更大的领导来了 这次自然是沈秘书长坐在主席台。杨主任坐在他下首。双方先做了人员介绍。杨记者在一旁寻找合适位置给大家拍照。赵予舒则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安静坐着。 沈秘书长率先开口，声音温和而沉稳：“赵厂长，今天上午的事，怎么处理的？” 赵常跃恭敬答道：“杨县长刚刚过来处理过了，他说回去后会约束下面的人。也会给我们公司加入一些关联的课题组。” 沈秘书长仔细聆听着，不时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思考的神色。听他说完，又期待地看向赵常跃和赵贵园：“两位赵同志，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工厂吗？” 赵常跃赶忙应下：“好！是我安排不周，这就带您们去。”说话间，亲自带着三人参观，赵贵园也起身陪同。 一边走一边介绍公司的生产状况。赵常跃用抱怨、发牢骚的语气跟沈秘书长说着企业经营的难处： “我们申请30亩土地建厂房的事，已经申请了一年多还没影。这大概是全世界最慢的审批了。 也不知道审批到哪个环节了，更不知道那30亩土地到底是在山上还是在海边？到底啥时候能给土地，总得给我们一个准话是不是？” 沈秘书长和杨主任、杨记者，耐心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偶尔提出些疑问。当三人实地见识了销售商在现场排队抢着订货、取货的场景时，感觉非常惊奇。 毕竟那个时候，才刚打破吃大锅饭的做法，不少人还没有从那种“干多干少都一样”的状态中走出来，而今却在一家小民企里看到如此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沈秘书长毕竟是见多识广的管理者，他对于心中的那个大胆设想又多了几分把握。参观完工厂，回到会议室后，他开始阐述起自己的设想： “看到萌宝这边产销两旺，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如此之高，让我们大开眼界，惊奇不已。 我们很多国营企业现在经营困难，产品积压在仓库里卖不出去。员工没活干只能放假，现在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不过，很多国营企业手中握有大量的土地。如果你们能去并购一家经营困难的国企，至少能解决未来好几年的土地难题。” 赵常跃听到国企员工的状况，感觉非常同情，便出声询问：“沈秘书长，您觉得我们适合去并购哪一家国企好呢？” 沈秘书长思索一会才开始介绍：“距离萌宝公司22公里，有一家罐头厂。它是阳市老牌国营企业，成立于1958年，占地面积六万多平方米。现有员工2200多人，其中包括600多名退休员工。 他们的产品主要出口漂亮国，之前销量一直不错。但1989年之后，因为市场外部环境发生变化，失去出口订单，国内又消化不掉，产品积压，连年亏损。 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已经拖欠工资达半年之久。 现在市府决定不再给它继续拨款，希望进行市场化改革，盘活资产。” 沈秘书长略停顿了下，见萌宝公司的几人都在专心聆听，便继续说下去：“并购经营困难的国企有很多优势： 萌宝公司的产品目前在市场上很受欢迎，但也遇到了发展瓶颈：设备不够、人员不够；先进生产设备也很难买到。所以产品一直供不应求。 而经营困难的大型国营企业，手里刚好有你们想要的土地和厂房，以及全套的生产设备。并购这样的企业，能让萌宝快速扩大生产规模，提高产品供应量。 目前萌宝公司的产品只在阳市和国内少数几个城市有销售。而大型国营企业过去几十年的积累，在国内外有广泛的销售渠道和市场网络。 如果你们并购这样的企业，它的这些资源也都属于萌宝了。可以借助这些资源，将萌宝的产品更迅速地推向全国各个地区，提高市场占有率。 并购之后，萌宝的生产规模上限提高了十倍，可以对原材料采购、生产设备、物流运输环节等进行资源整合，实现规模经济，降低生产成本。” 大型国企的员工多，萌宝公司并购它们，可以对人员进行合理的安排和调整，充分发挥员工的技能和经验，提高生产效率，从而降低单位产品的人工成本。” 赵常跃听着沈秘书长的一番侃侃而谈，很是佩服他严谨的语言表达能力、细致的事前调查。他问出一个最核心的问题： “沈秘书长，您刚刚说的并购罐头厂，它们的资金缺口是多少？我们去并购，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沈秘书长闻言眼睛亮了亮，只要有询价，说明对方感兴趣。他故作平静地道：“并购不要钱。” 但想到罐头厂现在的情况，沈秘书长的声音又渐渐低了下来：“目前阳市罐头厂的资产与债务缺口超过3000万，不到4000万。 市委对这家厂子也觉得压力很大。只要你们能把这个‘烂摊子’全盘接下来，我们不要钱。 我也知道你们厂现在的规模还很小，只有一百多人。并购后只要你们能接收500名职工、继续支付600多名退休职工的待遇就可以了。 剩下的人员我们再想办法找其他公司安置。” 沈秘书长和杨主任心里都明白，这些资不抵债的国企已经成为地方财政的沉重包袱。虽说并购不要钱，但那高额负债却是实实在在的。 还有领导交代：要帮助萌宝厂解决扩产难题的事，可这样一家民营企业又不能直接给他们拨款。让两家公司并购是一件共赢的事情。 想到此处，沈秘书长试图挖掘出萌宝厂并购阳罐厂的更多好处： “阳市罐头厂拥有丰富的食品生产经验和技术，萌宝公司可以利用这些优势，拓展产品品类，实现产品多元化发展。 以后萌宝厂也可以生产罐头嘛。这样能满足不同消费者的需求，增强企业的市场竞争力。 阳市罐头厂的生产技术和生产工艺对萌宝公司来说也是一种补充和提升。 并购它们，可以吸收和借鉴罐头厂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提高自身的生产技术水平和管理能力，为企业长远发展奠定基础。” 第112章 老一辈建设者 看着年已半百、头发花白的沈秘书长，如此细致地介绍着并购的优点，赵常跃很是感动：这才是老一辈的建设者，大爱、无私，为一群人操碎了心。 他小心地斟酌着措辞：“我们对于并购经营困难的国企是有兴趣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历史包袱。 要不这样，您能不能跟那边打个招呼，允许我们请律师和会计师对罐头厂进行调查？这个调查从下工厂到出结果应该需要两周时间。 您约好时间再告诉我们。等调查结果出来，我们再谈并购，您觉得如何？” 沈秘书长内心有些小激动，面上却一片平静，微微点头：“好。那就等你们先调查吧。这位杨主任是国企改革项目的负责人。他联系好之后，会告诉你具体日期。我这边也要向上级汇报、审批，获得批准后才可以进入下一步。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那今天就先这样吧，等有结果后我们再联系。” 赵常跃、赵贵园两人起身，将沈秘书长和杨主任、杨记者三人送至公司门口，看着他们的车子消失在眼前，几人才又回到办公室。 刚坐下，赵贵园率先问道：“大哥，你说做个调查，是真查还是推脱之辞？” 赵常跃先喝了半杯水，这才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肯定是真调查啊。我们找律师和会计师去调查清楚对方的财务、法律、人员、业务情况。” 赵予舒比较好学，闻言继续问下去：“具体要查些什么东西？” 赵常跃也没藏私，干脆把另外两位股东也叫进办公室，给他们详细讲解一番：“第一项、财务方面，主要是查验： 1、查财务报表真实性：审查罐头厂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现金流量表等，确认财务数据是否真实、准确。 2、查资产状况：核实罐头厂的资产价值和状况，包括固定资产（如厂房、设备）、无形资产（如专利、商标、版权）、流动资产（如存货、应收账款）等。 这主要是为了确认资产的所有权是否清晰。对于固定资产，会评估其使用年限、维护情况和剩余价值；对于无形资产，要评估其价值的稳定性和可持续性。 3、查负债情况：调查罐头厂的负债规模、结构和还款期限，包括银行贷款、债券、应付账款等。 这主要是摸清有多少逾期未偿还的债务、潜在的债务纠纷以及或有负债（如未决诉讼、担保责任等）。 4、查税务情况：审查罐头厂的税务申报和缴纳记录，确认是否有税务违规行为或税务风险。 了解公司所享受的税收优惠政策是否合法、合规，以及这些政策在并购后的可持续性。同时，评估税务政策的变化对公司未来盈利能力的影响 5、查盈利能力和现金流：分析罐头厂的盈利能力，包括毛利率、净利率、资产回报率等指标，评估其盈利水平是否稳定、可持续。 这一项指标，先前杨主任也介绍过了，罐头厂现在产品积压、资不抵债，我们看这些数据是作为开发新罐头产品的一个参考。 第二项、法律方面 1、查主体资格和股权结构：确认罐头厂的法律主体资格是否合法，是否依法注册成立并有效存续，有无被吊销营业执照或进入破产程序等情况。 调查罐头厂的股权结构，包括股东的身份、持股比例、股权的质押或冻结情况等。 了解股东之间是否存在股权纠纷或潜在的股权争议，以及公司章程中对股权转让的限制和规定。 2、查重大合同和法律纠纷：审查罐头厂的重大合同，如销售合同、采购合同、租赁合同、借款合同等，评估合同的履行情况和潜在风险。 同时，调查罐头厂是否存在未决的法律诉讼、仲裁、行政处罚等纠纷，以及这些纠纷对公司的财务状况和经营活动的影响。 3、查知识产权：核实罐头厂拥有的知识产权的合法性和有效性，包括专利、商标、着作权等。 确认知识产权的所有权归属是否清晰，是否存在侵权或被侵权的风险。” “4、查合规：了解罐头厂是否遵守相关的法律法规和行业监管要求，如环保法规、劳动法规、安全生产法规等。 检查公司是否取得了必要的经营许可证、资质证书等，以及这些证书的有效期和范围是否符合要求。 第三项、 业务方面 1、行业状况：研究罐头食品的发展趋势、市场规模、竞争格局、行业政策等情况。分析行业的发展前景和潜在风险。 2、 业务模式和运营状况：了解罐头厂的业务模式，包括产品或服务的生产流程、销售渠道、客户群体等。 3、 市场份额和竞争优势：调查罐头厂的市场份额和市场排名，了解公司的产品或服务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分析他们的竞争优势，以及这些优势的可持续性。 因为我们并购这家公司，并不是为了继续生产它们之前的产品，所以这一块的信息完全只做参考。 第四项、 人力资源方面 1、 管理层与核心人员：评估他们管理层的能力和经验，包括管理团队的专业背景、行业经验、管理业绩等。我们要挑选出有真才实学的人才予以重用。 2、 员工结构和薪酬福利：分析罐头厂的员工结构，包括员工的数量、学历、年龄、专业技能等分布情况。了解他们的薪酬福利政策。 3、 员工安置计划：了解罐头厂的员工退休规划和相关政策。评估员工安置的成本和风险，以及对公司整合和运营的影响。 第五项、 其他方面 1、 历史遗留问题：调查罐头厂是否存在历史遗留问题，包括但不限于：未解决的债务纠纷、产权纠纷、环境污染问题等。 2、 关联交易：审查罐头厂的关联交易情况，包括关联方的身份、关联交易的类型和金额、关联交易的定价政策等。 3、 企业文化：了解罐头厂现有的企业文化。我们要制定并购后企业文化的兼容计划。很多企业并购完成后却经营不善，就是因为企业文化出现严重冲突。” 第113章 领导部门达成共识 讲完这些，赵常跃端起杯子喝水，也好让其他几人消化一下刚才说的信息。 “想不到要查的东西这么多。这样查下来，确实能对他们很多事情都清楚了。” “嗯，找人先查一下确实更好。” 赵常跃又补充了句：“之所以要找专业机构的人一起去查，是为了让结果更为可信。让他们先调查一下，我们心里也能有个底，知道这家公司到底值多少钱。” 萌宝公司的股东已然达成共识，确定要对相关事宜展开调查，并且已经着手进行安排。然而，沈秘书长一行却遇到了阻碍。 他们三人在回去的路上就开始热烈讨论：还有哪些标的可以供萌宝并购的？ 杨主任提出一个标的：“阳市还有一家大型制药厂，他们的经营也十分困难。” 沈秘书长沉吟了下，拍板道：“还是罐头厂好，因为他们的面积比制药厂更大，萌宝现在以及未来几年最缺的还是土地。 但我最担心的一个问题是：现在大家还在讨论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我们这个时候策划小民企并购大国企，是违反社会主义制度的重大政治事件。上面如果通不过怎么办？” 另外两人闻言都沉默了。真闹成了政治事件，几人的前途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回到办公室，由杨主任主笔，将这次去萌宝调研的经过写成报告，把兼并罐头厂的设想也提出来了。参与调研的三人共同签字，立即先汇告给陈市长。 陈市长看了这个报告后，非常激动，立马站了起来：“你们这个想法非常好！我坚决支持。2000多人的罐头厂终于有救了。 只要萌宝能替他们还清债务，能解决员工的就业问题，那就是替我们接过了包袱。可以不要钱。 毕竟，罐头厂的债务绝大多数是找国有银行借的，都是国家的资产。能把债务收回来，就是保住了国有资产不流失。” 沈秘书长也把三人心里的担忧跟陈市长作了汇报：“现在有不少人在讨论姓资姓社的问题，这个时候让萌宝并购罐头厂，他们会不会又来说我们： ‘政府在过度干预市场，与市场经济的原则背道而驰。现在开了这个头，以后政府是不是会频繁地插手企业之间的事务？’ ‘如今让民企并购国企，这是资本主义挖国有经济的墙角，会不会导致国有资产的流失？会不会削弱国家对关键领域的掌控力？’” 陈市长道：“改革有什么怕的呢？我们为什么要改革呢？说明有问题才要改嘛。只要对经济建设有好处，这就要改，这是我们改革的方向。风险再大也值得，出了问题我承担。” 三人听了十分高兴。获得陈市长首肯之后，沈秘书长立马又将报告拿去跟市委书记汇报。李书记听完报告后，非常肯定他们的想法：“设想很好！ 等我先去萌宝厂里实地再考察一下，详细了解情况后再做决定。” 第二天下午，天气非常炎热，气温高达38度，李书记亲自带着秘书、警卫员来萌宝考察。他先让赵常跃领着参观了一下厂区。 之后将赵常跃支走，自己带着秘书和警卫员，在生产车间里仔细转了几圈，接着随机跟车间工人、门口排队提货的司机、还有其他人员聊了很多情况，问了很多问题，最后才把赵常跃找去谈话。 李书记开门见山地问道：“萌宝这四年，每年的销售额、净利润是多少？” 赵常跃直接说出了数据，接着便急不可耐地倒一通苦水：“我们的销售增长的非常快，但由于生产能力太小了，产品上市四年，一直供不应求。 我们去年提交的30亩土地征地报告，一年多了也没批下来。现在市场对萌宝的认可程度越来越高，喜欢的人也越来越多。就是厂子太小了，生产忙不过来。 如果我们不能抓紧时间扩大生产，抓住这个大好时机，一旦出现其他市场变故错失发展良机，实在是太遗憾了。” 李书记默默听着赵常跃的抱怨。回到市委办公室后立即找到沈秘书长：“你们的报告我同意了：让萌宝公司去兼并阳罐厂。 你要亲自去跟相关部门一个一个对接，逐一再听听各部门的意见。” 沈秘书长应下：“好。”他将陈市长和李书记两人的意见，逐一跟经贸委、体制改革办、财税局、轻工业局、祁县县委等各级领导交换意见。 各部门的领导一致认为：这是一步英明正确的高棋，是多赢的改革。 在沈秘书长的推动下，在陈市长和李书记的大力支持下，市委各级领导达成共识：甩掉地方财政包袱势在必行。对陷入困境的国企进行改革，允许有实力的民企并购国企，盘活经济。 这个共识的达成，犹如在迷雾中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为阳市的经济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希望。 在市委领导讨论的时候，市府的杨主任给罐头厂厂长李树荣拨去电话： “李厂长你好，祁县的萌宝公司将会去你们厂做个调查，他们委派的是会计师和律师，你们这周都可以接待的吧？” 李厂长是阳市一轻局下派到罐头厂的干部，在罐头厂工作了30年，现年五十多岁，脸上已经刻满沧桑的痕迹。 年轻时，他曾到深中市闯荡历练过。那段经历增长了他的见识。 刚接手阳市罐头厂时，他也曾踌躇满志，满怀激情地想要大干一场。那时，罐头厂的产品在国外卖得不错，前景一片光明。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遇到了西方制裁，公司的经营状况每况愈下。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几番挣扎努力，却还是无法破除僵局。 此时听到杨主任的通知，李厂长还有些诧异，他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他们来调查的目的是什么？” 杨主任声音微沉：“你们最近交上来的拨款申请，市委讨论后，认为：市财政也不宽裕，‘要专心养好有成长空间的鱼，不能再将有限的饲料浪费在始终长不大的鱼上面。’领导交待让我找优秀的企业去并购罐头厂。 萌宝公司是我们看好的意向企业。你要好好配合他们，这关系到罐头厂的未来发展。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第114章 萌宝股东去调查 李厂长的心情很是复杂，毕竟任谁听到自己执掌的国企要被民企并购，都高兴不起来。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失落和无奈。然而，转念一想，这也许是唯一的好出路，毕竟还有2200多名员工需要生活，他们背后是2200多个家庭的希望。 于是，他咬咬牙，直接应了下来：“好。现在厂子里没活干，工人们全都在放假。只有财务部有人值班。每个工作日我都在公司。 检查人员在工作日随时都可以过来。到时如果还需要其他人员配合，我再打电话通知他们来厂里。” “好，那我就把你刚刚说的话转告给萌宝公司。他们的人应该这两天就会过去。”杨主任回道。他也期待这次的并购能顺利进行。 两天后，萌宝公司委托的会计师事务所派出6位会计师，律师事务所派出3位律师、3位律师助理，浩浩荡荡地去往阳市罐头厂。 上午九点，萌宝公司的赵常跃、赵贵园、赵予舒，带着两位保镖抵达了阳市罐头厂门口。厂区大门比较宽敞，可以并排出入两辆大型货柜车。 门卫室里，一位有些年纪的大爷悠闲地坐在那里，他正听着收音机里的节目，随着音乐摇晃着自己的躺椅。 看到停在厂门口的小轿车，大爷微微抬起眼皮，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声：“来做啥的？” 赵贵园摇下车窗，从后座探出头来，和善的问：“我们找李厂长，过来参观工厂。” 大爷只淡淡地“唔”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按下门锁，放他们进去。又指了指前面：“一直往前开，李厂长在那栋最漂亮的办公楼里边。” 厂里现在除了设备也没别的值钱东西了，不然也不会五个月没发工资。其他人都放假了，只有他还要在这里上班，也不知啥时候能领到工资，大爷自然积极不起来。 陈真再次启动车子，缓缓开到门卫大爷指的漂亮办公楼下。楼里静悄悄的，远远地不时传来几声说话声，那是检查人员在问询。这里弥漫着一种冷清的氛围，仿佛在诉说着工厂的困境。 五人直接上楼，凭直觉找到了李厂长的办公室。李厂长正在读报纸，听到动静，诧异地抬头。 赵常跃率先介绍道：“李厂长您好，我是萌宝公司的厂长赵常跃。”他的语气沉稳而自信，已经渐渐展现出领导者风范。 又介绍了另外几人：“这位是我们的副厂长杨贵园、这位是我的长女赵予舒。这两位是保镖。杨主任应该有跟您提过我们吧？” 李厂长赶忙放下报纸，从座位上起身，堆起笑容分别与几人握手：“您好！您好！欢迎莅临阳罐厂。 杨主任之前跟我说过萌宝公司。今天一早，会计师团队和律师团队也都过来了，现在正在检查。” 赵常跃微笑道：“能不能麻烦李厂长给我们派个人？对园区和厂子熟悉一点的，带我们参观一下工厂。” 李厂长应下：“好，我在这里待了20年了，虽不是阳罐厂工作时间最长的职工，但对厂子还算比较熟悉。我带您们去参观。” 他从办公桌后面出来，缓步走在前面带路。他的步子已经有点蹒跚，却又带着一种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他对这座工厂的不舍与眷恋。那微弯的脊背似乎承载着岁月的重量。 李厂长带着几人，像往日招待自己的vip客户一般珍而重之，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上一次接待vip客户好像还是四年前。真的好怀念啊。 这可能是他在这个厂最后一次接待vip客人了。李厂长再一次以专业的姿态，卖力地介绍起自己的老伙计，如数家珍地讲解着工厂的文化、布局和优点。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情，每个字都带着对过去岁月的回忆。仿佛在众人面前开了一部投影仪，那里上映的正是这个园区曾经的日日夜夜。 “这里是生产车间，我们的主要生产流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那边是仓库，存放着我们的原材料和成品。 以前最繁忙的时候，原材料仓装满了各式材料，一般不会超过三个月就要周转一次。” 接着介绍起大型设备。李厂长的眼中闪烁着星星光芒，他恋恋不舍地摸着那些设备，仿佛在抚摸着自己的亲生孩子。 “这套生产设备，当年我们可是花了近半年时间才研发出来。虽然生产效率和品质赶不上进口设备，但成本只有进口设备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能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设备，那时我们真的非常激动。”他的眼神充满回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激情的年代。 李厂长沉默了好一会，继而又叹息道：“这么多年过去，各种先进的设备出来了，各种新产品涌现。而我们的产品一直还是那个味道，消费者已经不买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眼中隐有泪花，又转过脸去仰头看着天，继续介绍起工厂。 赵常跃三人距离李厂长仅两米距离，两位保镖在赵常跃身后三米远的地方。大家都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聆听着李厂长的介绍，努力记住更多。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理解和同情，仿佛能感受到李厂长心中的那份珍重与失落。 那时候的人们大多只吃早饭和午饭，中午也不休息。李厂长带着三人在工厂里转了整整六个小时，才参观完整个厂区。 他们走遍园区里的每一个车间，每一条生产线，每一个角落。李厂长的讲解详细而生动，让他们对这座工厂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站在轿车门前，赵常跃握住李厂长的手，感激地用力摇了摇：“李厂长，谢谢您跟我们讲了这么多。” 赵贵园打开车子后备箱，赵予舒也去帮忙，一人拿出两盒营养液递给李厂长。 赵贵园的笑容真诚：“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辛苦您今天带我们参观。您留步，我们回去了。非常感谢您今天的帮助。” 第115章 老厂长的守望 李厂长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赵家的轿车，看着它渐渐远去。那一刻，他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眼眶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心里无比清楚，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厂子，这回真的要被卖掉了。 这家厂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与情感。他曾在这里挥洒汗水，为了工厂的发展日夜操劳；他曾在这里见证了无数的奋斗与拼搏，也经历了无数的喜悦与挫折。 如今，却要面临被转手的命运，他这心里真的很不舍。那是一种深深的眷恋，如同对自己的孩子般难以割舍。 然而，纵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他却又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挽救这个陷入困境的工厂。这种无奈感如影随形，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轿车消失的那一刻，李厂长的神情突然一松，仿佛一直紧绷着的弦突然断了。刹那间，他仿佛老了十岁。 原本微弯的脊背仿佛更弯了，脸上的皱纹也似乎更深了，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他为这家工厂操劳的见证；他的眼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那是一种对未来的迷茫和不确定。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如同一个孤独的守望者，守望着这个即将离他而去的工厂。 赵家三人坐回车上。随着陈真启动车子，赵常跃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李厂长。他们看到了他抹眼睛，也看到了他渐渐远去、变小的身影。 那身影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让人心情沉重、感慨万千。 赵予舒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爸，姑父，参观完工厂，你们有啥感觉？” 赵贵园率先答道：“这个厂真大，一眼望不到边。这哪里是一座厂啊，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城市。” 赵常跃一想到这么大的厂很快就要属于萌宝了，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这个厂实在是太大了，要是市委真把它给我们，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也愿意。” 但一想到这么大的厂子却连2000多人的工资都成问题，还有那么多负债和库存，又觉得心里很是难过。 赵常跃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我想把他们所有的职工都收了，包括李厂长，让他们的岗位也保持不变。 毕竟有不少人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几十年，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如果硬要去拆开，大家心里都难受。” 赵贵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李厂长是下派的干部，如果我们并购了这里，他需要放弃自己体制内的干部身份。” 大家沉默了。他们深知，这种可能性很小。车厢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氛围，仿佛在思考着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他们深知，并购一家企业绝非一个单纯的商业决策，在其背后，蕴含着无数复杂的因素。 这其中，不仅仅涉及到庞大的资产整合、市场布局的调整，更与许多人的命运紧密相连，且深深地牵动着众多人的情感波澜。 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在不经意间改变无数人的生活轨迹。这个决定，无疑需要极为慎重的考虑。 而并购后的各种决策调整，更是需要慎之又慎。不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让员工原本的生活发生太多重大的变革。 因为人们对于变化往往需要时间去适应，去理解，去接受。 随着会计师和律师检查组日程的逐步推进，检查工作的范围不断扩大，不再仅仅局限于和财务部门的沟通，而是逐渐延伸至财务以外的人员进行交流。 时光悄然流逝，到了第四日，除了李厂长之外，又有其他一些管理者得知：厂里来了检查组，厂子即将被民企收购。 于是，陆续有一些管理者赶到厂长办公室，他们不是来帮忙，而是抗议。 采购部姜新华在这个位置上待了20年，已经赚了不少，虽然没敢大肆宣扬，但手有余粮心里不慌，她现在考虑问题也更为现实一些，更在意退休后福利： “我们原本是工作稳定的国企干部，有着令人羡慕的身份和地位。如果被民企并购，那我们的身份岂不变成了民企员工？ 以民企员工的身份退休，以后的福利待遇又该怎么计算呢？这些事让人想想就感到无比焦虑。” 车间主任龙然，在车间里时常吼人，性子比较火爆。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情绪激动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站在办公室中间，脸涨得通红，双手挥舞着，直接开启了“炮轰”模式： “如果真被民营企业并购，他们肯定会在各个部门安插自己的亲信。我们这些人哪里还有立足之地？我坚决不同意被民企收购！” 龙然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仿佛一颗燃烧的炮弹，宣泄着他内心的不满。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在他看来，这是对自己多年努力的否定和践踏。 品质部主任高凌因为职业特点，说话比较直接：“厂子一旦被名不见经传的小民企并购，我们就从国企干部变成了民企员工，是打工的。这说出去让我们的脸往哪里搁啊！” 办公室主任李星光非常能够理解他们的担忧，毕竟厂子一旦被民企收购，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然而，他却无法安抚巨大的落差感。那种感觉，就像是从云端跌落至谷底，让人心中充满了失落与彷徨。 他的心中仿佛被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不过，李星光表达情绪的方式更为内敛。他静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微低着头，幽幽地叹一口气，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和惆怅，仿佛是秋风中飘落的树叶，带着无尽的哀愁。 他缓缓抬起头，动作中带着一种沉重的迟缓。习惯性地向身后的椅背靠去，他双眼望向窗外，如很多年里工作累了之后的做法。 目光所及之处，刚好能看到公司的大门。屹立在那里的是公司 logo，它如同一位沉默的见证者，默默注视着这里的兴衰。 第116章 罐头厂其他管理者的态度 李星光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年，他刚中专毕业，就被分配到这里，一干就是30 年。 他在这里苦过、痛过，哭过，也曾没日没夜的奋斗过。那些为阳罐厂挥洒汗水的日子，那些拼搏努力的瞬间，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承载着他的回忆，这里是他为之奋斗的整个青春啊！它们如同珍贵的宝藏，让他无法舍弃。 再开口，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丝哽咽：“阳罐厂是一家老牌国企。曾经，我非常自豪能够在这里工作。 这里有历史底蕴，那是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感。每一个车间，每一台机器，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辉煌。 这里工作稳定，那曾是我们多年来的骄傲和依靠。我们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找到了人生的价值。 我把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她。如今青春已逝、再也不可能重回当年改变自己的选择。临近退休却要被她扫地出门，想想就心疼。我们多像一根甘蔗，被人嚼尽了甜头，只剩下渣就直接扔掉。” 李厂长听到这些话，心中顿时百感交集。那复杂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在他的内心翻涌着。他的眼睛再次湿润了。 他非常清楚，“一代天子一代臣”。一旦工厂被收购，像他这样下派的干部，几乎可以肯定不会继续留在民企之中。 毕竟，体制的差异和角色的转变，使得他很难在新的环境中找到合适的位置。他也无法放弃自己体制内的位置。 而留下来的其他人，从国企职工转换成民企员工，各种福利待遇自然不可能与之前相同。 国企通常有着相对稳定的福利体系和保障机制，而民企则更加注重效益和市场竞争。这种转变无疑会给员工们带来巨大的心理落差和生活压力。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担忧，李厂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纠结，那些疑问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只能无奈地挥手让他们先退下，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疲惫和无力：“算了，你们先出去吧。我们再观察观察情况，过几天再说。” 龙主任走出厂长办公室后，心中的不满和焦虑依然无法平息。那股负面的情绪如同燃烧的火焰，在他的心中越烧越旺。 他开始跟自己的亲信们诉说这个消息，语气中充满了愤懑和不安。 那些有关系的人，纷纷开始到处托人，希望能将自己调去其他国企，以避免被民营企业并购后的不确定命运。 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走，努力寻求着那一丝可能的安稳。 原本在家休息的职工，也陆续回到厂里，聚在一起商议着对策。整个工厂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和不安的气氛，仿佛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大家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和谋划着，那焦虑的神情和忙碌的身影，构成了一幅充满不安的画面。他们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未来的路究竟在何方？ 三天后，厂子即将被民企并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阳市罐头厂职工之间迅速传播开来。 越来越多的职工得知了这个消息，愤怒与不安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他们心中剧烈涌动。这股强烈的情绪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而又危险。 一些人在焦虑与不安的驱使下，毅然决定要做些什么来扞卫他们心中的家园。 他们迅速约到了人，要在次日一起去县委讨个说法，为自己的未来、为他们曾经奉献了青春与汗水的工厂争取一线希望。 次日清晨，天空刚露出一丝鱼肚白，罐头厂的职工们已经开始起床。洗漱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从四面八方向祁县县委聚集。 当县委工作人员准时来到办公楼时，院子里、院子外，已经站了不少情绪激动的罐头厂职工，整栋楼被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职工神色各异，有的面色凄苦、凝重，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愁与无奈；有的满脸怒容，那愤怒的神情仿佛要将一切不公都燃烧殆尽。 但每个职工的眼中都燃烧着焦虑与不安，那是对未来的担忧，对命运的恐惧。 人群中，一位头发略显花白的老职工站在最前面，他的身影微微佝偻，却又透着一股坚定。他挥动着紧握的拳头，颤抖着声音喊道： “不能让国企就这么被转手！我们为这个厂子奉献了大半辈子，不能让厂子说没就没了！” 老职工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人群开始涌动，如同被狂风掀起的海浪。呼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对！我们要工作，我们要生活！”一个分配到厂里不足六年的职工大声喊道，他的脸上满是坚定与渴望。 “国企是我们的根，不能被轻易拔掉！”另一位职工高喊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担忧。 “企业是我们的家，拆了家怎么养孩子？”一位中年女职工泪流满面地喊，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悲伤。 “坚决反对被民企并购！”众人齐声高呼，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众人挥舞着手臂高呼，仿佛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愤懑全部发泄出来。 也有少数人则默默站着，红着眼眶回忆起自己在这家企业里奋斗的岁月。那些岁月里，有欢笑，有泪水，有拼搏，有坚持。 如今，他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但他们知道，不能轻易放弃这个他们视为家的地方。 县委工作人员奋力从人群中挤过去，站在人群面前，试图安抚大家的情绪。但职工们太过激动，根本听不进去。只是高声呼喊： “我们要工作，我们要生活！” “国企是我们的根，不能被轻易拔掉！” “坚决反对被民企并购！” 高声喊叫的人群使得县委大门前的空间显得格外狭窄，空气仿佛都被挤压得凝固起来。 第117章 罐头厂职工的抗议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嘈杂的声音在县委办公楼前不断回荡，如同汹涌的海浪冲击着礁石。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窒息。 很早就已经来到办公室的杨县长，此时心急如焚，急切地想出去跟职工们对话，试图安抚他们激动的情绪。 然而，他刚向外走出几步，就被其他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的脸上满是担忧，纷纷劝道： “杨县长，现在正是群众情绪最激动的时候，您可千万不能就这样冲上去啊。现在出去太危险了。等他们发泄一番，情绪稍微平静些再说吧。” 杨县长只得站回原位，密切注视着人群的动静。 此时，太阳渐渐升上高空，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向大地，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焦。空气中弥漫着炎热的气息，热浪一阵又一阵地涌向人群。 经过几个小时的暴晒，抗议的职工一个个被晒得面色通红。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仿佛第二层皮肤。一些体质较弱的人，身体已经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而倒下。 杨县长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眼神充满了关切和焦急。他深知这样暴晒下去，这些职工很容易脱水，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 于是，他赶紧交代工作人员：“快，去门口给他们送水。” 由于现场人数众多，又是炎热的夏天，根本来不及烧开水再放凉。那时候的人们也没那么多计较，并不介意喝井水。 县府工作人员直接拎着桶从大院里的深井打水，再分发给站在太阳下的职工。 杨县长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现场。看到职工们接过了水，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快步跑去找县委书记。 刚跨入书记办公室，杨县长急切地说道：“肖书记，我刚刚安排人去院子里送水了。接下来的局面，您怎么看？” 肖书记此时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窗外的群众，听到杨县长进来，他才缓缓转过身来。虽然神情依然沉稳，声音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并购是市府那边主导的，晚一些我会汇报给市府。但阳罐厂就在我们祁县，我们也有一定的责任。 现在绝对不能和群众发生冲突，更不能激化矛盾。目前，先让他们选出十名职工代表，我们和职工代表谈，这样可以避免情绪激动引起群体冲突。” “好。”杨县长干脆地应下，随后立刻转身下了办公楼。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迅速来到抗议职工们所处位置，和其他的县委工作人员一道，亲手倒好井水，再一一递给参与抗议的职工。 深井里刚打上来的水还泛着丝丝凉气，仿佛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慰藉。口渴想喝水的人们，在县委工作人员面前自发排起了长队。 在30多度的烈日下晒了几个小时，职工们还不想轻易退让，但看到带着丝丝凉气的井水，他们没有拒绝。 看着一半以上的职工已经拿到了水，杨县长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个大喇叭，开始喊话。他的声音充满着关切与诚恳：“同志们，我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今天你们到这里来，也是因为急切想解决问题。 但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没法好好谈。而且，天气这么热，大家已经又饿又累，不少同志已经站得非常难受。 我有一个建议，大家暂且先听一听：你们选出十名职工代表，大家有什么诉求都跟这些代表说。说完之后，由职工代表来跟我们谈。其他人员可以先回去。大家说这样好不好？” 杨县长期待地扫视着人群，希望职工们能接受这个提议，这样才能让事情能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 抗议的职工们交头接耳私语了好一阵子，随后，站在人群中间的一人应声道：“好。”此人正是本次活动的组织者，也是车间主任龙然的亲信之一王震。 职工们开始凑在一起推选代表、提问题。杨县长与其他县府工作人员手中动作不停，继续为那些还没有喝到水的职工送井水。 等大家都喝到水，职工们经过一番推选，也已选出对应的代表。 这十名职工代表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站在办公楼前面的空地上。杨县长和助理引领着他们来到了二楼的大会议室。 而余下的人群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并非他们不知道饿和累，只是一想到自己前途未卜，便歇了离去的心思。 他们也没有前往饭店，毕竟厂里没活干，已经拖欠五个月工资，他们的口袋里着实没有太多余钱。去饭店吃顿饭的花费，够一家人好几天的伙食了。 会议室里，杨县长微笑着示意职工代表们坐下，语气和蔼地道：“同志们辛苦啦！刚刚已经让大家分组，组员应该有跟你们说了他们的意见。 我们的工作人员会给每个人发一张白纸，大家把自己组员所提出的问题点列在白纸上。好不好？” 说话间，县委的工作人员为十名代表分别发放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 不到半小时，代表们都已在纸上写完了问题点。随后，工作人员又将那些写好的纸收了过去。将代表们写的问题点逐项列在白板上，对于重复的问题点划上 “正” 字。最后按照 “正” 字的数字进行排序，得出如下结论： 问题一：大国企被小民企并购，感觉很没面子。 问题二、担心被并购后岗位调整，原来的管理岗位不保。 问题三、担心变成民企员工后，工资不如从前。 问题四、担心退休后待遇问题：毕竟民企和国企的退休待遇不一样。 问题五、担心自己做不来新职位，适应不了新公司的文化。 杨县长环视一圈现场的代表们，笑容依旧和蔼：“大家反馈的问题，都在这里了。我们会如实跟市委汇报。 待商议出结果后再跟大家通报。今天你们就先回去，好吗？” 第118章 劝回抗议的阳罐厂职工 那些职工代表们相互对视一眼，最后又都将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到王震身上。王震微微皱起眉，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便应下了： “我们今天可以先回去。但领导也要给我们一个承诺：多长时间可以告诉我们结果？总不能让我们无限期地等下去吧。” 杨县长略一沉吟，思索片刻后答道：“从明天开始计算，一周时间，不，最多不超过五个工作日，就会给大家答复。到时候我亲自去罐头厂。好不好？” 王震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职工代表们依次走出会议室，跟留在原地的组员说了下刚刚谈的结果，人群这才渐渐散去。 坐在隔壁会议室的肖书记也走了进来。 几位常委凑在一起，看到这些问题清单，会议室里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的氛围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最后，肖书记缓缓开口道：“大家回去好好想一想，这些问题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必须慎重对待。我先去跟市府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散会。” 肖书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却没有让气氛轻松多少。众人微微点头，带着沉重的心情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肖书记坐在办公桌前，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然后，他拿起电话，给市府沈秘书长拨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肖书记汇报了阳罐厂职工来县委抗议，以及职工代表提出的问题清单。 他详细描述了当时的场景和职工们的情绪，希望市府能够重视这个问题，尽快想出解决办法。 电话那头，沈秘书长的声音通过电话听筒传过来，听着有些疲惫：“知道了，我们商议过后，会派人去阳罐厂跟职工谈。到时也会通知你们。” 沈秘书长的内心涌起一种无奈和压力，他明白这个问题的复杂性和紧迫性。挂断电话后，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思了片刻，然后找来杨主任商讨对策。 将问题说完，沈秘书长神情严肃地看着杨主任：“阳罐厂的事情比较棘手，我们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你有什么想法？” 杨主任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或许可以组织一个专门的工作组，与职工代表和企业管理层深入沟通，寻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沈秘书长点了点头：“那你牵头尽快组织一个工作组，我们两个肯定是要参加的，祁县的书记和县长也要加入，必要时把萌宝的股东也可以加进来。” 沈秘书长和杨主任继续讨论着，试图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萌宝公司也在公司内进行调查摸底：看有多少人愿意去新厂。 向莲华按赵常跃的方法，给每位员工发了张小纸条，让他们写下自己的名字，勾选出：“留在老厂？去新工厂？”写的时候不让交头接耳。 之所以要用这种方式，也是为了打破从众心理：有不少人看到别人选什么，会跟着选。哪怕自己有不同想法，也不会说出来。这就是从众压力。 彼此不知道对方的选择，写出来的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原以为这样的安排已经够细致了，没想到员工收到调查表后，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却是：“为什么会有新厂和老厂的说法？这是要搬工厂吗？” 车间主任向常才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便跑去办公室跟向莲华求助。作为人力资源部负责人，人力相关的事情一直是向莲华在处理。 当下，向莲华赶到生产车间。初次处理这种事，面对一百多人的注视，她的心里很紧张，却依然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声音尽力放平缓： “各位同志，大家好！刚刚给大家发放的表格里，有两个厂址。老厂是我们现在的位置，新厂是我们有意向并购的厂址。 大家也知道，我们的产品一直供不应求，而现在这个工厂的面积已经很有限，迫切需要增加场地。公司也一直想找地皮建厂房。刚好这个新厂址的面积足够大。 愿意去新工厂的，可以勾选‘新工厂’；想留在老厂的，可以勾选‘留在老厂’。” 赵蔡林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薪资变动，闻言立即说道：“并购了新工厂，每年年底参与分奖金的人就变多了，我们拿到手的奖金岂不是就变少了？” 其他人听到赵蔡林这么一说，立马也不乐意了：“对，不能并购新工厂。多了人来分奖金，会让我们的年终奖金变少。” 更多人开始附和：“不能去并购新工厂！” 向莲华一看这个架势，感觉自己招架不住，赶忙让向常才去办公室喊赵常跃。 刚好他今天在公司。赵予舒也听到了消息，跟着父亲一起过来看看。两人在车间门口安静地听了一会儿里边的议论。 虽然一开始是有不少人附和着反对并购新工厂，但很快也有了不同声音： “我们就是在厂里打一份工，公司让做啥就做啥，只要不是让我去杀人放火就行了。”这是舒水的声音。 有人反驳他：“你和赵家是亲戚，当然这样说了。” “这不是亲戚不亲戚的原因。人要懂得知足。我们的工资比附近厂的员工高得多。谁要是不愿意在这里做，可以去附近其他厂上班。厂里又没拦着不让辞工。”这是赵自立的声音。自从赵常跃救了他大儿子后，他就处处帮着赵家说话了。 一听这话，上一个驳斥的人立马不吱声了：这里工资是附近厂最高的，他可不想去工资低的地方。 “年底奖金本来就是额外收入，劳动法也没有这种规定。人家愿意带我们分是情分，不分也正常。我们又不是公司股东，有什么资格抗议公司的决定？”还是赵自立的声音。 一番话说下来，听得赵蔡林以及附和的人纷纷低下了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里不禁涌起一股羞愧：对啊，自己又不是股东，有什么资格反对公司的决策？ 第119章 萌宝员工也反对 赵常跃最初听到报告说员工不同意并购新工厂，感觉很不可思议。 赵予舒也觉得被刷新了对人性的认知。连《公司法》都是按投票人持股比例确定决策是否有效，这些在公司没有股份的人，居然反对股东全票通过的决策。 此时，听着里边的各种议论，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欣慰：起码还有人能认清自己的位置。 见大家已经议论的差不多了，两人方才举步往车间内走去。 赵常跃淡定地站在众人面前：“同志们，刚刚大家的意见，我也听了不少。 萌宝公司成立四年了，产品一直供不应求。为了能更快发展，为客户提供更多优质的产品，满足市场需求，我们需要有属于自己的、更宽敞的生产场地。 而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有家国企在寻求并购，面积是我们现在这里的十倍以上。如果能成功并购，哪怕未来产能扩大十倍，我们也不用发愁场地问题了。 至于大家担心参与分配人数增多，大家分到的奖金会减少，这点不用担心。 很浅显的道理：影响大家蛋糕分配的，不仅仅跟分配总人数有关，还跟生产效率有关。 假设一个人一天能烤两斤蛋糕，150个人一天能做300斤蛋糕。如果我们工厂人数扩大到2000人，一天就能做出4000斤蛋糕。也就是说，虽然参与分蛋糕的人数增多了，但人多做出来的蛋糕也更大了。 只要生产效率不降低，只要我们的产品能及时卖出去，大家年底分到手的奖金怎么可能会少呢？” 听到这里，绝大多数员工已经明白过来：哪怕并购了新厂，自己的奖金也不会变少。于是，自发热烈鼓起掌来。 赵常跃待掌声渐歇后，才继续道：“有部分员工不想搬去新厂，担心会影响自己年底的奖金。这点不用担心，老工厂会继续营业，公司不会强迫任何人搬厂。 并购完成后，我们会注册成立集团公司，新厂所在地就是集团总部。总部之下是不同的子公司。 各个子公司之间都是独立核算。年底分配奖金时，也是按子公司的效益情况和人数进行分配。不愿意搬迁的人，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此言一出，最初有抗拒心理的员工也开始热烈鼓掌。 向莲华再次提醒：“请大家填一下调查表，先写好的可以交给我。” 其余人员不再有任何疑虑，快速填好了自己的意愿。也有跟赵蔡林相同想法的人，选择留在老厂。大多数人愿意搬去新厂。 就在阳市罐头厂职工前往县委抗议的前一天，萌宝委托进驻阳罐厂的调查组，已经顺利完成全面检查。次日下午，调查报告便被送抵萌宝公司。 毕竟这时候极少能遇上这种调查业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中介机构自然要以最快的速度提供优质服务，以便给委托方留下良好的印象，吸引下次合作。 与此同时，阳罐厂职工抗议时所提出的问题，在市府杨主任的指示下，杨县长将它们详细告知了萌宝厂。 赵常跃拿到中介机构出具的阳罐厂调查报告，当天下午就带着其他三位股东开会解读。赵予舒旁听会议。 “资产方面：建厂时的固定资产投入总共是2500 万元，这些都是国家投入的本金。至于后来的扩建项目，那是用公司赚的钱付的，不算作国家投入成本。” “尽管沈秘书长此前已经表明，这次并购无需支付费用。然而，我们必须将国家投入的钱如数归还。绝不能让国家在此次并购中遭受任何亏损。 这些设备的成本虽然已经折旧完毕，但由于平日里保养得十分良好，再持续使用五年完全没有问题。 仓库里还积压着价值1700万元的罐头，目前这些罐头的剩余保质期处于 6 个月至 13 个月之间。并购后，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打折促销，清掉库存。 阳罐厂目前总负债6717万元，其中包括拖欠员工的工资。不过，欠薪在负债当中只占极小的一部分，真正的债务大头是跟银行借的款项。 目前银行借款利率为 9.72%，正因如此，他们的负债才会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我们完成并购后，务必要先把银行欠款还清。 厂区面积为一百亩，拥有6万多平方米的厂房。虽然当下阳市还很少发生土地转让交易，但可以预见，土地交易的热潮迟早会席卷而来。不用十年时间，这百亩土地必将成为稀缺资源。 倘若真的免费拿到这些地，以后它们的所有权就扯不清了。所以，我们在与市委领导谈判的时候，一定要明确表示付费购买，包括这些土地和厂房。” 见几人正认真聆听，且不住地点头，赵常跃继续娓娓道来：“人员方面：目前阳罐厂现有员工 2200 名，却只有不到50人在值班，由于没活可干，其余人员都处于放假状态。 在职人员每个月的人均工资仅 30 元，上一年全年平均收入是 365 元。 已退休职工 600 人，他们的工资要比在职人员低得多，平均每月只有 15 元。 虽然有600名退休职工需要养，值得庆幸的是，剩下的1600名职工都是初中及以上学历，比萌宝老员工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更高。” 赵贵园微微点头，说道：“嗯，只要他们愿意留下来，我们可以根据生产进度逐渐把所有人都安排上工作。” 向莲华将半边身子斜撑在桌子上，发表了不同的意见：“他们可不一定都愿意来哦，听说今天上午有不少人去县委抗议了，说是不想被民营企业并购。” 赵常跃表明了不同观点：“去年我们普通员工全年平均收入超过 3500。今年的基本工资从85涨到105元，加班费也涨了。平均一个月工资不止300。 一旦阳罐厂职工领到和萌宝老员工一样水准的工资，绝大多数人肯定改变想法。” 赵贵园继续问：“我们并购这个项目总共要花多少钱？” 赵常跃先用笔在纸上认真算了一下：“国家投入了2500万，我们按2500万算，作为购买土地、厂房和设备的费用。” 第120章 这样安排就圆满了 “存货 1700 万虽然难以变现到这个价，但我们得按这个价格计算，不然万一有天被人抓小辫子了，别人会说我们侵占国有资产。 还有6717 万元的负债要还，这个可以用存货估值抵。预计存货能变现1200万，实际存货与负债的差额是5517万。 这么算下来，整个并购完成，我们总共要花费8017万。谈判时，就宣称我们是花钱买下了阳罐厂。然后，阳罐厂的负债及员工关系也全部转到我们公司。” 接着，赵常跃话锋一转，开始解释起并购对价：“我们花8017万是买一百亩土地和六万多平方米的厂房、成熟的罐头生产技术和设备。 并购完成后，我们可以马上投入生产八宝粥。如此一来，省去了八宝粥生产设备的设计采买、人员培训、工艺设计与设备调试的时间。 我们现在最缺的生产资料便是土地。虽然这次付的代价比市场价要贵上不少，但实际上我们根本没办法以市场价买到一百亩土地。 可以确定得是：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纸币将越来越多。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土地转让价格肯定会呈上升趋势。 所以，这笔并购虽然在当下看，似乎是我们背了包袱，但把时间拉长一点，五年、十年后去看，实际上是非常划算的。只要我们经营得当，就绝不会亏损。” 向莲华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负债，忧心忡忡：“可他们有6717万负债呀，银行利息还那么高。要是不能及时还上，利滚利很快就要把我们拖垮了。” 赵常跃赶忙安慰：“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公司账上还有7000多万存款。 若真的担心负债问题，也可以在并购完成后，先用我们的存款偿还掉银行负债。但那样的话，我们就没有流动资金了。 所以，还是要等多几个月再还清债务。放心吧，我们的产品现在不愁销路，只要生产配合得当，那笔债务很快就可以还清的。” 向莲华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并购完成后，我们的产品线是分段投产的，不会马上用到所有员工，不少人得继续放假。 到时候放假的人和已经上班的人，工资差异会比较大。拿得少的人心里肯定会有想法。但如果放假的和上班的人拿一样的工资，正常上班的人也会不高兴。” 赵贵园附和道：“这确实是个问题。要不给点补助啥的平衡一下差异呢？” 赵常跃沉吟了下，允了：“我们可以设置三个月过渡期。让技术人员和供应商配合，三个月后，所有生产线都要达到可投产使用的状态。” 赵常跃看了眼几人，继续道：“阳罐厂并入的员工，一旦开始生产萌宝的产品，直接按萌宝现在的工资标准计算薪资。 产线没调好之前，还在放假的员工，在他们现在30元月薪的基础上，设置一笔高于他们一个月基本工资的安置费，可以是 70 元。 因为我们萌宝是计件工资制，他们刚开始做我们的产品，肯定不怎么熟练，速度不如萌宝老员工，计件工资肯定会跟熟手有差异。 在三个月过渡期内：如果按计件标准得出的工资低于100，就按100元发放。如果高于100元，就按高的数据发放。 这样的话，阳罐厂并入的职工能拿到比原来高2.3倍的工资，心就安了。” 赵志灵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听他们正在吵退休待遇的问题。如果我们只对阳罐厂并入的职工设置退休待遇，对萌宝老员工而言岂不是不公平？ 可若不设退休待遇，他们原来在国企有的待遇，转到私企就没有了，心里又会不平衡。”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确实如此，好处比原来多，一般没人会说什么；但若被拿走原有的东西，他们肯定会激烈反对，甚至会跳起来抗争。 赵常跃思索片刻后，提出一个新思路：“我们现在每年年底从净利润中拿出1% ，作为奖金包分给公司员工，这是给大家的额外福利。 不如以后将退休职工也纳入到分配范围内，只不过他们的分配比例会比在职人员少。在职员工分配奖金包的80%，退休职工分配奖金包的20%。 随着公司规模发展扩大，这个1%的奖金包也可以适当调整，比如调到1.5%。 但对于享受退休待遇的条件也要明确：在我公司工作满30年，且按国家退休要求办理手续后才可享有。之前在阳罐厂的工龄可以并入计算。 这样不就解决掉退休待遇问题了吗？” 停顿片刻，赵常跃继续道：“我们还要提前招聘一批大学毕业生，为并购完成后的发展储备高素质管理干部。 招聘时，要关注员工是否热爱这份事业。因为，年轻、有活力又有文化很重要，但热爱这份事业，忠诚自己的企业，比年轻有文化更重要。” 几人连连点头，赞道：“嗯，这样安排就很圆满了。” 会后，赵常跃拨通了市府办公室的电话：“沈秘书长，您好！我是萌宝公司的赵常跃。现在说话方便吗？” 沈秘书长的声音很平和：“可以。你说。” “沈秘书长，对阳罐厂的检查已经完成。我们股东也召开会议讨论过了，一致同意并购阳罐厂。” 沈秘书长高兴地道：“好啊。那你现在过来市府，我们面谈一下细节。” “好。”赵常跃挂断电话后，带着赵予舒和赵贵园出发，不到一小时就抵达了市府办公楼。 四人在会客室里相对而坐。沈秘书长率先问道：“挺巧的，你们调查结束，我们市委也沟通好了。今天约你们过来，是想谈谈我们市府的研究意见。 这个厂的负担实在太重了，你们要想清楚。为了减轻你们厂的压力，我们有两种方案： 一种是由你们代管，债务不用你们承担；那些剩余的土地，以及闲置的厂房，你们可以先派上用场。 另一种方式是：整个厂都送给你们，但是债务也要由你们来承担。我们马上可以通知银行停止计息，让你们不用交利息，等到你们有能力的时候再慢慢还。 还有那些退休职工的工资也不用你们承担，由政府来承担。你看这两种方案，你们想用哪一种？” 第121章 和大领导谈条件 林长跃和赵贵园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由林长跃表态：“既然市府这么为我们着想，我们也不能给市府增加压力。我们选第二种方案。 不过有一些调整：整个厂给我们，六千多万债务由我们来还。国家原来投入的2500万本金，也由我们退还。 相当于，我们把库存品打折处理掉，额外花费8017万元买下来整个厂。” 听到这话，沈秘书长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想好了吗？” 赵常跃的声音沉稳有力，坚定地回答：“想好了。您那边如果没问题，我们现在随时可以签约。” 这个条件远远超出了沈秘书长的期望，但想到祁县传来的消息，又努力压住了心中的激动：“好！我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常委。 不过，目前阳罐厂那边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杨主任和祁县的同志明天会去阳罐厂跟职工们交流。他们那边谈好之后，我再通知你过来签约。” 面谈结束后，沈秘书长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陈市长和李书记。 李书记满脸喜色：“这个条件让我们很意外呀。” 陈市长满脸惊喜：“萌宝公司同意整个厂并购？” 沈秘书长满脸喜色地肯定道：“没错，千真万确，是厂长赵常跃亲口告诉我的。” 陈市长用力一拍大腿，兴奋地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签约呀。” “杨主任和祁县的同志明天去阳罐厂跟职工沟通，目的是说服他们同意被并购。只要职工们接受，就可以签约了。” 李书记郑重下达指示：“无论明天谈的结果如何，后天都可以让林厂长过来签约。晚一点再付钱也可以。 不然每天早上一睁开眼，想到我们的企业有这么多员工没活干，又还欠着银行那么多钱，我就愁得不行。” 沈秘书长点头应下。 第二天一早，市府办公厅杨主任和祁县肖书记、杨县长，前后脚相差五分钟抵达阳罐厂。 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给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罐头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杨主任身着整洁的中山装，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向阳罐厂走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此次任务的坚定决心。 祁县肖书记和杨县长也同样精神抖擞，他们深知此次与阳罐厂职工的沟通至关重要，关系着整个并购事宜能否顺利推进。 他们带着使命而来，准备为说服阳罐厂的职工付出最大的努力。 李厂长已经带着职工们站在那里等候。这段时间，他的面容仿佛突然间苍老了许多，皱纹似乎更深了，头发也显得愈发花白。 但他依旧努力挺直身子，坚定地站在队伍前面，仿佛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努力想要给身后的职工们带去一丝安稳和信心。 他的身后是2000多名职工，退休人员也都来了。大家沉默地站在那里，面上满是仓惶与不安。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他们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心中满是忐忑。 阳罐厂的管理者，心情同样复杂。李厂长和办公室主任李星光、车间主任龙然等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迎上前依次和杨主任、肖书记、杨县长握手。 之后，李厂长接过李星光递来的话筒，站到临时搭建的简易台子上。他的声音略显低沉，仿佛承载着无数的疲惫与压力： “同志们！相信很多人已经知道，我们厂即将被民营企业并购。几天前有不少同志去县委办公楼前抗议，也提出了一些问题。 今天市府办公厅的杨主任，祁县县委书记肖书记和杨县长亲临现场，就是为了解答这些问题。大家掌声有请。” 回应李厂长的，是稀稀拉拉地掌声，跟职工们的情绪一般微弱而无力。 杨主任无视现场的冷清，接过话筒，在台前站定，跟大家挥手示意：“同志们好！想来大家都已经知道阳罐厂现在的情况： 这三年来，厂子的经营每况愈下，一直在亏损。现在连大家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做出来的产品积压在仓库，这些有保质期的东西放久了只能报废。 目前厂里一共背负了六千多万元的外债，即便是把厂里的所有资产都卖掉还债，也至少还有一半以上的资金缺口。这个负债数字还在继续壮大。 目前市里像阳罐厂这样经营困难、资不抵债的国企，不止一家两家。欠银行的钱每天都在产生新的利息。 如果每一家经营困难的国企，都要用财政收入填窟窿，最终需要的钱对市财政而言将是个天文数字。市财政哪有这么多钱填窟窿？ 即便真能侥幸想到办法填平窟窿，谁能保证填完这些窟窿，他们就能扭亏为盈？ 因此，市里会议讨论后，最终决定：让优质民企并购经营困难的国企。以后阳罐厂不再纳入国企经营范围。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盘活资不抵债的国企，让大家都能继续有个饭碗。毕竟市里也没法同时给1600多人安置新的岗位。希望大家能理解。”杨主任说完，将话筒递给了肖书记。 人群默不作声，大家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又仿佛在无声地抗争着命运的安排。 肖书记深吸一口气，面对着人群，神色凝重地道：“同志们好！今天现场的各位，在阳罐厂至少有五年以上了吧。 三年前，阳罐厂的效益还算不错的。那时，厂子里一片繁忙景象，生产线上的机器不停运转，一箱箱的罐头被运往世界各地。 然而，自从被西方国家制裁后，阳罐厂的产品出口受限，国内市场又卖不动。经营陷入困境。 这三年里，大家拿到手的工资一直非常微薄，现在更是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生活变得日益艰难。 县里对大家的情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一直在努力想找出解决办法。 邓老曾说过‘不管是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到了不得不改革的时候！我们不要计较自己所在企业是国企还是民企，只要记住一句话：能让大家赚到钱的就是好企业！” 肖书记说的这番话非常经典，可惜他遇到的这群人大多已经工作多年，不是刚出校门的青年，这话根本激不动他们。 大多数人依旧沉默，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有少数人开始思考这番话。 肖书记说完又将话筒递给了杨县长。 第122章 给员工作思想工作 杨县长也看到了现场职工的神情，有些忐忑地接过话筒，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同志们好！ 几天前有不少同志去县委反映情况，我们也将十位员工代表交来的问题点进行了归纳，发现核心的问题有五项，今天跟大家一一解释。 问题五、担心自己做不了新职位，适应不了新公司的文化。这一点，大家不用太过担心。我们会去跟企业协调，给大家多一点适应的时间。 毕竟谁也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每个人都有无限的潜力，大家要相信，只要自己去尝试，去努力，就一定能适应新的工作环境。 问题四、担心退休后待遇问题。这一点，市府讨论过，由萌宝厂安置500名员工。其余人员由市府解约后，按退休标准发放退休金。 问题三、担心变成民企员工后，工资不如从前。不同企业有不同的薪酬体系。不过我听说了，萌宝公司员工的工资比很多国企职工的工资高。” 台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的脸上露出疑惑与担忧的神情，小声讨论着未来的工资待遇问题。 杨县长努力维持着镇定，继续说下去：“大家提出的第二类问题，是担心被并购后岗位调整，自己的管理岗位不保。 这点我们会尽量去协调，但确实不能保证每个人的岗位都能一成不变。毕竟现在厂子是资不抵债的状态，若是限制太多，很可能找不到接盘方。 况且岗位不让动，对工作努力的人也不公平，大家说对不对？” 此言一出，台下立马有人开始起哄：“我们不同意。辛辛苦苦奋斗了这么多年才当上干部，哪能说撤就撤？说解约就解约？” 说话的正是龙然的另一名亲信田七。他的话瞬间引起众多管理人员的共鸣。 阳罐厂的人事结构臃肿，直接从事生产的人员却不到一半。大多数是职能部门、管理者。这里边有不少人浮于事、混水摸鱼。 如果新公司只收500人，肯定不会要他们，不管是做民企员工还是被解约，都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自然会抗议。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又开始喊起口号： “国企是我们的根，不能被轻易拔掉！” “坚决反对被民企并购！” 杨主任早在肖书记的发言接近尾声时，就察觉到事情可能不会太顺利。无奈之下，他只得跑去办公室打电话给萌宝公司找赵常跃。 “赵总，非常抱歉要麻烦您！阳罐厂的职工不想被民企并购，也不想被裁撤、提前退休。 您们能不能现在就过来，做一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我和肖书记、杨县长这会都在阳罐厂。”杨主任着急地问。 因为事前已经会议沟通过对策，赵常跃接到电话后，直接应下：“好！我们现在就过来。大约 20分钟后到达。” 放下电话，赵常跃将消息告知了妹夫和女儿。三人带上保镖一起出发。 他们知道此次前往阳罐厂责任重大，必须尽力说服职工们，让他们接受并购，为大家的未来找到一条更好的出路。 杨主任回到现场时，人群依旧在沸腾，抗议声已经盖过了杨县长的说话声。 杨主任伸手接过杨县长的话筒，右手下压，作出止声的动作，待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后，这才开口解释： “同志们，刚刚跟萌宝公司管理人员取得了联系，他们愿意跟大家交流一下所提出的问题。现在赵厂长正在赶来的路上，大约还需要20分钟。 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等赵厂长到了，听听他的说法，好不好？” 人群里有几人相互注视了几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龙然带头喊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 萌宝公司的轿车抵达阳罐厂后，一眼望去，车外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如同汹涌澎湃的黑色海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未知压力，铺天盖地地向赵常跃涌来。 赵予舒敏锐地察觉到父亲的紧张情绪，她轻轻握住父亲的手掌，那温暖的触感瞬间传递过去。“爸，你能行的。” 赵贵园也用力挥了挥右手：“哥，加油！” 赵常跃用力点点头，仿佛从这些鼓励中汲取到无穷的力量。他缓缓推开车门走下去，他的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带着决心和担当，向着杨主任的方向走去。 因为情况紧急，赵常跃来不及跟杨主任、肖书记和杨县长寒暄，只是点头致意。那轻轻一点头，仿佛是在传递着共同面对困难的决心。 赵常跃接过杨主任递来的话筒，在台前站定。他的目光环视现场一周，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期待又带着疑虑的脸庞，突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被信任感。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而有力：“同志们好！我是萌宝公司的厂长赵常跃。在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阳市罐头厂的情况。 目前阳罐厂投产时间最久的设备是34年前制造的，无论是技术还是效率，它们都远远不如市面上的最新设备。固定资产也已经折旧完毕，没有剩余价值。 原先阳罐厂的产品一直出口国外，但因为被制裁，无法继续出口漂亮国。产品在国内没有竞争力，导致厂子最近三年连续亏损。 目前阳罐厂总计负债高达6717 万。其中有 6685 万是欠银行的，按 9.72% 的贷款利率，每年需要支付银行利息 649 万 6848 元。 阳罐厂现在连每月不到 7 万的员工工资都付不出来，更何况银行利息。 大家也知道银行的大股东是谁。这个账是赖不掉的。不能及时还上的利息会继续按照贷款利率计算利息。 也就是说，今年没还上的利息，一年之后又会产生 63 万 1493 元的新利息。而阳罐厂一整年应付的职工工资是 79 万元。 我知道有很多人不想厂子被民企并购，可大家心平气和地想一想，阳罐厂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被并购，除了破产它还有别的选择吗？” 赵常跃环视着全场，视线所及之处，人们纷纷低下头去。他们能大声呼喊争取自己的利益，但他们没办法救活厂子。 现实版的“螃蟹定律”在此刻显得如此无奈：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挣扎，却无法找出一条出路。 第123章 正式签约并购 赵常跃继续道：“想来有不少人听过萌宝口服液。说句不害臊的话，萌宝口服液在阳市已经是知名品牌。萌宝公司的员工都以萌宝为荣。 阳罐厂成立 34 周年，确实比成立4年的萌宝历史悠久。可阳罐厂现在资不抵债，员工没活干，连全年平均不到400元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而我们萌宝的产品这些年一直供不应求，员工上年度的平均收入超过 3700 元。今年的基本工资是105元。现在公司账上还有 7000 多万元存款。” 此言一出，现场的职工不由得惊呼出声：“哇喔！”萌宝听起来确实比阳罐厂好多了呀。那惊叹声中，既有对萌宝公司的羡慕，也有对未来的一丝憧憬。 赵常跃握紧话筒，没有按照和市府谈的方案说，而是换了种方案：“我知道职工干部们担心自己的位置不保。在这里，我承诺：所有的职工干部保持原职。 以半年为限，工作干得好的可以被提拔，但干得不好的人就得接受调职。调职后仍然无法胜任岗位的，将会辞退。”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不少员工对原来的管理层看不顺眼，他们不少人占着位置不干活，使得真正努力工作的人，无论做得多好都难以获得升迁的机会。 此刻，大家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不满也在掌声中得到一定程度的释放。 赵常跃见此情形，心中自然清楚，大部分职工已经开始接受被并购了。他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他继续道：“有人说，国企被民企并购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可面子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活下去才是阳罐厂现阶段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兜里有钱才能真正挺直腰杆。” “我们的目标是，并购完成后，一个月装好一条生产线。三个月让所有生产线满负荷运转。我们的产线还要两班倒，不生产任何不赚钱的东西。 员工一旦开始生产萌宝的产品，直接按萌宝现在的工资标准计算薪资。 我们设置三个月的过渡期。在这三个月内，提供一笔安置费：产线没有调好之前，暂时还在放假的员工，在原30元月薪的基础上，增加 70 元补贴。 因为我们萌宝是计件工资，大家刚开始速度不快，可能会有部分人员的月薪不到 100 元。 在三个月的过渡期内：如果按计件标准计算得出的工资低于100元，按100 发放。如果高于100 元，就按高的数字发放。 此外，职工家里有孩子的，一到六年级的学费全部由厂里报销。” 现场阳罐厂的职工闻言，齐齐卖力地鼓掌，那掌声仿佛是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原本的仓惶与不安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仿佛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看到了自己和家人更加美好的未来。 他们心中充满期待，期待着新的开始，期待着在萌宝公司的带领下，阳罐厂能够重新焕发生机，走向辉煌。 赵常跃目光在人群环视一眼，待掌声渐歇之后，才继续道：“至于大家说的退休待遇，萌宝公司目前有一项福利：每年拿出1%的净利润，按员工当年度出勤情况和工作表现分配。 经过我们股东讨论，以后会将退休职工也加入这项福利的分配之列。在职员工分配奖金池的80%，退休员工分配奖金池的20%。 目前阳罐厂的退休员工的待遇是一年250元，以后萌宝人的退休待遇不会比阳罐厂之前的退休待遇差。 因为增加了退休员工参与分配，为了不减少在职人员的分配数额，我们将会适时提高原来用的1%分配比例。 不过，这个退休待遇也不是人人都能享有，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在萌宝公司工作满30年，按社保局要求正常办理退休手续后才可以享有。阳罐厂的工龄可以合并计算。 大家还有什么顾虑和想法，都可以跟我们说出来。” 还真有人喊话：“赵厂长，一个月不可能拉好一条生产线吧？至少要三个月呀。” 赵常跃只淡淡回了句：“一个月到底能不能成，大家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市府杨主任、县委肖书记、杨县长也在用力鼓掌，他们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为这场艰难的沟通终于有一个好结果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李厂长由衷地笑起来，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他知道，这些职工们在萌宝公司的带领下，将会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虽然他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但他为留下来的人感到高兴。 赵予舒和赵贵园也从车内下来，走到赵常跃身边。他们面带微笑，一同跟现场的领导和管理人员依次握手，那坚定的握手仿佛传递着一种信心和力量。 至此，萌宝公司并购阳罐厂的所有阻碍都被荡平了，如同阴霾散尽，阳光普照大地。 9 月 3 日，赵常跃带着赵贵园、赵予舒一起去市府。今天他们是来签约的。 赵常跃对几位领导郑重其事的表态：“谢谢领导们的支持。为减轻市府的压力，我们决定接收阳罐厂的所有员工，不麻烦市府再去想办法安置富余员工。 退休职工的工资也由我们支付，不给市府添压力。 银行欠款我们如期归还。您们只需配合我们办理一下交割手续，把厂子给我们就行了。” 会议现场的市委书记李明、市长陈文革、秘书长兼市委常委沈长寿，笑容格外亲切，仿佛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格外舒适。 因为市常委原本的想法是：只要萌宝同意接收阳罐厂的债务和员工，可以免费并购。这既能帮市里分担压力，又能完成大领导的指示。 而萌宝厂却愿意把国家这些年投入的本金也一并退还，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还把所有员工也全部接过去了，为市府解决了一大难题。 市委领导看萌宝代表的眼神都像在看宝贝疙瘩。大领导果然没看错人！如此这般处理，无论是群众、职工、国家，都能交待的过去。 整个签约过程没有任何阻碍，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仿佛是命运的安排。 第124章 不赚钱的产品我们不做 签约后，萌宝的代表与市府主要领导合影留念。 李书记的心情十分喜悦：这些让他成天睡不好觉的包袱，终于被甩掉了一个！ 他拍了拍赵常跃的肩，赞道：“谢谢我们的赵同志。市委组织的这次改革行动，你开了一个很好的头。好好干！加油！” 赵常跃用力点头应下：“是李书记领导有方。多谢您的支持！我们一定加油干！” 陈市长的内心很激动，他用力握住赵常跃的右手，那有力的握手仿佛传递着一种信任和期待。 “谢谢赵厂长挺身而出救扶阳罐厂。并购费可以晚一年支付，免息。你们先把银行贷款还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和李书记。如果我们没在，找沈秘书长也行。” 赵常跃点头应下：“多谢陈市长的支持！我们这个月先把欠员工的工资付了，准备生产新产品。争取半年内让厂子扭亏为盈，还完所有费用。” 沈秘书长很是高兴，他的脸上满是自豪。自己引荐的这家民企居然真的并购了一家大国企，替市府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这可是开先河的 “小鱼吃大鱼”啊！ “赵厂长很优秀，有优秀的合伙人，女儿也培养的很好。期待看到你们创出更多奇迹。” 赵常跃代表萌宝管理者表态：“谢谢各位领导的支持与鼓励，我们一定努力。” 本次并购项目的签约，意味着深化改革完成了一项重要突破。 阳市为促进改革的继续推进，在与萌宝签约当天，还专门举行了“小鱼吃大鱼”的新闻发布会。 会议结束后，省报驻阳市记者站站长杨元新对此次并购进行了报道。 次日省报头版头条就是关于阳罐厂的并购报道：“让优势企业增强后劲，使亏损企业摆脱困境”，是对这次双赢并购的最好总结。 报纸配发了省委李书记的评论：“这是我们省第二次经济腾飞开始的标志。” 一时之间，改革的思考，改革的春风，改革的出路，改革的词语，影响到了阳市所有抱负、有改革想法的人。 并购合约签订之后，萌宝人变得更忙了。 那时候，很多小企业主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中午喝喝酒，下午陪客户钓鱼，晚上陪领导打打牌唱唱歌。 赵常跃跟他们不一样，他除了出差、开会，其他工作日都是八点到厂里，晚上也忙到很晚。 赵常跃将公司架构作了调整：先是成立萌宝集团有限公司，萌宝旧厂址在集团内更名为一厂，新厂址在集团内被称为集团总部。 接着便由hr组织，对新并入的职工进行培训，让他们熟悉萌宝的规章制度、学习营养液生产流程。 虽然和省医科大学营养学的合作还在继续，但现在集团多了技术部，有了专业的技术人员，赵常跃便让公司技术部开始研发新品类的产品。 并购完成后，李厂长被调回局里，他的办公室就空了下来。赵常跃没有二次装修，让行政安排人员做过清洁后，又将之前的大班椅换成两张普通的办公桌，就带着赵贵园搬了进去。 生产车间的二楼，之前一直是空置的。做厂房规划时，赵常跃将这里规划成两个车间。一车间由舒水带着从萌宝一厂调过来的人生产，二车间由之前阳罐厂员工生产。由舒水担任生产部长，主导安装营养液生产线。 采购部提前订购的营养液生产设备已经到货，舒水直接扛着被子行李住到了新车间现场，带着技术人员每天夜以继日的安装、调试生产线。 原阳罐厂的那些人，都想看看，到底能不能一个月调出一条生产线？于是，他们经常会去新车间转一转。但不管什么时候去，新车间一直是灯火通明的。 这让喜欢摸鱼的国企老员工非常惊讶：这群人为什么干活这么卖力？ 随着并购的结束，领导们对萌宝的支持与关注却并未减退。 9月7号，省委李书记专程过来萌宝总部考察，大赞此次并购的成功。 9月8号，省长也在媒体上坚决表态支持改革。 9月10号，阳市书记陆文革专门带着银行行长上门，希望能帮助萌宝集团解决资金问题，但萌宝拒绝向银行继续贷款。 每次有大领导来访，媒体都会跟踪报道，这简直是为萌宝集团免费做广告。 有领导的支持，赵常跃做事也渐渐变得大胆起来。9月11日，他在集团总部宣布了一则新消息：停止生产原来的罐头。将生产线用来生产八宝粥。 原阳罐厂的部分老职工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生气。一群人直接跑到赵常跃办公室：“你不是说不会关闭罐头生产线吗？怎么才几天就食言了？” 看着涌入办公室的这群职工，赵常跃淡定地坐在原位，一动也没动：“我是说过公司不会停产任何赚钱的产品。但我还说过：不生产不赚钱的产品。 我们的管理理念是：高工资高效率。所以亏钱的产品我们不做。 你们原来生产的罐头现在都还堆在仓库里卖不出去，要是继续生产那些罐头，公司账户上不管多少资金都会被亏光。到时候再找谁来救大家呢？” 老职工们闻言，都羞愧地低下了头。领头的老职工无奈地道：“赵厂长，对不起，是我们冲动了。您说的对，卖不出去的罐头是得停产。” 说完，他带着一群人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却又不约而同地回到生产罐头的车间。他们在这个车间里工作了几十年，最久的已经有34年。 这几十年里，他们就在这里固定生产着几种罐头，一直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从青丝熬到了白头。如今，厂子被卖了，熟悉的产品也要停产了。 他们眷恋地抚摸着那些生产线，又低下身去嗅一嗅，仿佛还能闻到自己青春的味道。 舒水等人像野战部队一样，没日没夜的调试，吃住都在新车间里。终于在9月30号这天的下午，让一车间的第一条生产线正式投入使用。 自并购合约正式签订，到第一批儿童营养液下线，只花了28天半。消息传出来后，原阳罐厂的职工也都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 第125章 这里是你们的娘家 最初认为必须要三个月才能调出生产线的人，见到它已经有序运转，惊得目瞪口呆，直呼：“这哪里是干活，这是玩命啊。”内心却升腾起对他们的钦佩之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续有第二条、第三条生产线调试完成，直至二车间开始投入使用。 舒水作为生产部部长，兼一车间的生产主任，他带着一车间的人干的热火朝天。而龙然带领的由原阳罐厂员工组成的二车间，却一直懒懒散散。 有些人不愿意去新生产线：“我们原来生产罐头的时候，没这么忙，哪里像现在这个样子，紧张的跟打仗似的。” 有些人不愿意加班：“家里有孩子，晚上没人陪着不肯睡觉。晚上我得回去。”“晚上加班会被老婆骂。”“上夜班影响身体健康，我不想早逝，保命要紧。” 赵常跃和舒水聚在一起讨论这个现象，赵予舒旁听。 “一车间的员工也有家庭有孩子，为什么他们就不用晚上回去带孩子？也不担心加班被老婆骂？” 舒水说的比较实在：“一车间的人都是从村里招来的农民，学历不高，以前很难找到工作，被我们招来厂里，他们很感激。何况工资不低，干活就很卖力。 二车间的人以前是国企职工，心里有种优越感，瞧不上咱们民企。干活也是挑挑拣拣的。” 听了舒水反映的问题，赵常跃一针见血的指出：“员工是没错的，错的是管理者。 一位伟人曾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以后，干部起决定因素。培养大批称职的干部是我们的战斗任务。’ 原阳罐厂机构臃肿、人浮于事，不少职工干部是靠关系提拔上来的，员工心里不服气、不服管，就会消极怠工抵抗。 熟读兵书不一定能打胜仗。‘只有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才能打胜仗。’我们的管理干部一定要有在一线冲锋陷阵打胜仗的经验。 可以在车间前面挂一个小黑板，把所有满足条件的管理干部名单写在黑板上。被很多员工信服的人，升为管理者；员工不服管，又没能力的管理者就撤掉。” “这个方法好。”“那就先这么干。” 第二天，车间门口就多了一块黑板。很快，并购后的第一份干部名单被公布了出来，写在黑板上。 龙然等人围上前一看：原阳罐厂的管理干部，一共有40位没在这份名单里。包括他自己，以及王震等人。 龙然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蜿蜒的小蛇，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剧烈跳动。他的鼻翼不停地扇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巨大的能量：“我们一定要做点什么，给这个新厂长找点麻烦。” “对，要让他瞧一瞧，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龙然很快把这40位被撤的干部集结在一起，怒气冲冲地去了赵常跃办公室。他指着赵常跃吼道：“民企果然一点信用都没有！ 当初你当着市委、县委的面亲口承诺，阳罐厂所有的管理干部全部留用。结果现在就把我们给撤了。你把我们这帮人的饭碗给敲了，我们跟你没完！” 其他人跟着吼：“对！没完！” 陈真警惕地站在赵常跃身前，挡住了龙然的靠近。赵常跃镇定地看着众人，微笑道：“还有别的吗？” 龙然等人吼了一阵，心中的怒气消解不少，一时之间竟都词穷了。 见龙然等人没作声，赵常跃这才道：“我们是自负盈亏、靠自己养活自己的民营企业，不是慈善机构。 企业赋予管理者的权力，它对员工、对社会是一份责任。弄得好，权力是荣耀。弄得不好，权力就是罪过。 管理者不止要把人管好，把事情理顺，还要极大的调动每一个人的积极性。所以，我们需要踏实肯干、能让员工信服的领导，而不是混日子的人。 没错，我是有跟市府领导承诺过：把你们所有职工干部都收留下来，但我没有说过，要把不肯干事的人也留着养起来。说实话，我们也养不起。” 被刷下来的40名原阳罐厂的职工干部，听到赵常跃的这话，很是生气，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赵常跃继续道：“你们回去冷静地想一想，到底如何才能做好管理者，可以从头再来。能者随时上这块黑板。不能者，工人又不服的，随时从这块黑板上擦掉。你们认为这样做算不算公平呢？” 聚在办公室里的这群人，知道继续跟新领导闹下去也没有意义。只得默默走出办公室，思考接下来的出路。 有的人很快就想通了，第二天又来了厂里，去新岗位报到了。有的人不服现在这个制度，觉得这个新合并的厂子没有人情味，当晚就写了辞职报告。 还有的人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不请假也没说不来，开始到处递举报信，甚至把信件送去了京城。 这时，向莲华送来了原阳罐厂职工的人事报告，一共60多份，有科室人员、管理者，也有生产员工。 这里边，有的人是要求调离工作岗位；有些人要求提前退休；有的人要求辞职，说这里没有阳罐厂的人文关怀，不值得留恋。 赵常跃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事报告，看了里边五花八门的理由，心里一阵阵难过。毕竟，这是员工不满意的表现。 他让向莲华把这些人叫到会议室，跟他们说：“我把大家的报告都看过了。不管什么地方的改革，都会遇到问题。不然就不会改了嘛。要改肯定是存在问题。 改革的目的，不是给每个人现成的利益，不是拿一把钞票给大家。 改革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每个人都有公平的机遇。所有的机遇都是你有我有大家有。二是让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你们可以选择留在厂里，也可以选择离开。这是大家的权利，我绝对不会强迫你们。 但是你会不会把握住这次公平的机遇，这是摆在每个人面前要认真思考的问题。请大家今天先回家，好好的想一想。 同时，我想再送给各位一句话：不管你们什么时候想回来，我都会批准。因为这里是你们的娘家。” 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人心情很是复杂。有的人改变了主意，但更多人还是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不管是留下的还是决定离开的人，他们都非常感动“娘家”这个说法。 第126章 对价要给够 并购后的艰难磨合期就这样结束了。自从清掉了40名原阳罐厂的职工干部，批准了60名人员的人事报告后，整个集团的气氛一下子好了起来。 各科室再没有人浮于事，车间里的官僚现象也没有了，之前阳罐厂员工不服管教的事也不存在了。大家对黑板干部的做法非常服气。 并购满两个月后，原本分别属于两个厂的职工，现在已经相处和睦、亲如一家人。 当初参与过抗议的职工，现在正撸起袖子积极干活，仿佛成天有使不完的劲。 李星还留在办公室里，但心情已经平静如初：虽然换了领导，但共事的人没有太多变化，他现在的头衔和办公地点也没变，工资却翻了不止一倍，退休福利也不会少，还有啥看不开的呢？ 经过内部改革、机构调整后，萌宝集团开始焕发出更蓬勃的生机。大家齐心协力忙生产。 新的管理者们开始成天琢磨：如何带着自己班组的人，又快又好的生产？ 二车间现在的主任是程刚强，他在计算生产数量时发现：同样多的工人，同样的生产线，一车间的人均产出比二车间高出不止一倍。 程刚强看了之后很是心急，他找到舒水请求帮助：“舒部长，能不能让一车间派些熟练的师傅再教教我们？我看他们的生产速度真的好快啊。” 舒水看到程刚强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很是高兴：“没问题，我这就给你安排几个师傅。” 接下来，一车间派出五名熟练的工人去二车间教他们：如何做得快？如何做得好？程刚强也让二车间工人轮流到一车间，跟着一车间的工人一起做。 如此这般循环训练，到第二个月月底，二车间的生产效率已经能跟一车间基本持平。 发工资的时候，赵常跃特意让财务部人员公开大家的工资： “程刚强，370元。” 站在人群中的程刚强听到这个数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迷糊地走上前领回属于自己的一叠钱：好多张大团结！他紧紧地攥着，舍不得松手。 “舒水，370元。” “田七，265元。” “王震，260元。” 接下来的其他二车间职工，也都有300多元。有极个别手脚慢的人只拿到了100元，不过财务没有将他们的工资念出来，毕竟要给个人留颜面。 之前阳罐厂实行固定工资制，干多干少差不多，自然会有很多人想做管理岗、办公室职员。现在萌宝办公室职员也是固定工资。原阳罐厂的办公室职员，以及行政管理岗，这次拿了100元。 如今看到生产车间的员工拿到这么高工资，不少办公室职员也都蠢蠢欲动。舒水趁机高声喊：“想调岗的同志，可以找人力资源部咨询。” 听到这话，不少办公室职员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悄悄退出人群，往人力资源部而去。 二车间主任程刚强完整听完了报数，发现：二车间员工上个月的工资加奖金平均不低于300元。这相当于之前在阳罐厂工作一年的工资。 这些工人平生第一次一个月拿到这么多钱。他们攥着一把钱，当场就落泪了，一直在喃喃自语： “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一个月能拿到以前一年的工资。” “跟着赵厂长干，就是累死了也心甘情愿。” “赵厂长真是我们的贵人，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拿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原阳罐厂的职工也从最初的抵触并购，变成了拥戴、积极融入。他们内心因为厂子被卖的疙瘩，也在此时被彻底解开。 赵常跃站在办公室里，看到众人喜悦的神情，内心充满了成就感。赵贵园走到近前，伸手勾住他的肩，笑道： “大哥，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不是国仇家恨害人命的事，其实没有什么化不开的抱怨与对抗，只要对价给够就行。 之前他们抵制被并购，其实就是觉得对价不够，他们感觉这场交易让自己吃了亏。” 赵常跃笑道：“这个原则无论是在职场里、商业合作里，都适用。对价要给够，占人便宜就会被抵制、被批判。 我们要掌握住企业人心思变的规律，知道人心什么时候会发生变化，什么时候会朝不好的方向改变，及时采取措施进行调整。” 赵贵园摸着自己的下巴，感叹道：“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啊。” 并购后第三个月，原阳罐厂闲置的场地，已被萌宝集团全部改成营养液生产车间。之前的罐头生产线已经重新清洁、调试，改为生产八宝粥。 在这期间，至少有四分之三以上的原阳罐厂办公室人员、基层管理岗，申请转到生产车间做员工，因为去车间比在办公室赚的要多得多。 之前堆在仓库里的1700多万元滞销罐头，萌宝集团通过打折、买营养液满xx元赠送罐头的方式处置了。同时带动了一波营养液销量增长。 毕竟单独采购赠品也需要投入成本，还不如将滞销库存用来做赠品。 并购满三个月，库存罐头全部被清完，营养液产销两旺，新产品八宝粥销售额破100万元。萌宝集团优先偿还了之前阳罐厂欠银行的3000多万元。 因为杨主任专门负责国企改革，两个厂兼并100天后，省委李书记带着市府的杨主任再一次来到萌宝集团。 赵常跃代表萌宝集团向省委李书记作了汇报：详细说明了这段时间作的改革措施。经过100天的努力，已经把之前亏损多年的老国企扭亏为盈。 听完报告后，省委李书记从位置上站起来，拉着赵常跃的手心疼地说：“祝贺你！这段时间，你瘦了。请转达你们的工人，我代表省委，感谢你们为江省改革开了一个好头。” 12月19号，省报、阳市日报、文报的头版头条，全部是这次百日并购成果的报道。两天后，解放报也在头版头条转发了百日并购的报道。 向莲华将报纸上关于萌宝集团的报道都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夹在一本文件夹里。 赵常跃摸着文件夹里的报道，很是欣慰：“我和2000多名员工不分昼夜没命的干，现在能被这么多人认可，这笔买卖还是非常划得来的。” 第127章 钱生了很多钱 赵予舒看着父亲怡然自得的样子，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爸，我们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我相信会的。因为有你这个小棉袄给我保暖啊。” “嗯，我一定好好学习，帮你干更多活。” 赵常跃笑得眉眼弯弯：“好！那爸爸就等着你长大。” 1月10号，萌宝股东召开年度股东会议。赵常跃跟大家汇报数据：“上年度集团销售额一共2.7亿。 因为多了大笔的并购支出，本年度只结余了4000万净利润。以30%的分红比例，本次待分配利润是1200万。 赵贵园和赵志灵两人分配37.85%，税后分红363万3600元。 赵常跃和向莲华两人分配52.15%，税后分红500万6400元。 赵予舒分配10%，税后分红96万。” 几人听完，脸笑得跟朵花似地，热烈鼓掌。 赵常跃道：“今年因为涉及到并购，一下子增加了2200名员工，参与分配年度奖金包的人变多了。 4000万的1%是40万，如果平分给2360名员工，每人只能分到169.5元。 去年一厂的员工年度奖金领到了1370元，这次如果给他们发169.5元，大家肯定会很有很大意见。 但如果要独立核算到具体的车间，中间又有三个月时间的利润用来还债。不好计算不同车间创造的利润。 我建议给原来一厂的160名员工，这次的年度奖金按1400元的标准计算。 新厂实际产生净利润的时间只有一个月，参照1400元的1\/12，新并购的员工本次年度奖金发120元。” 向莲华说道：“我们上一年的基本工资是105元，今年如果继续参照20%的加薪比例，基本工资就调整为125元。大家有没有意见？” 赵常跃将会议提案逐项发起表决，全票被通过。 1992年1月20号，某位伟人在南方巡视，在南方谈话上发表了着名的‘三个有利于’标准： “只要是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有利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无论是发展公有制经济，还是非公有制经济，都是社会主义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对于民营经济的支持自此开始明朗化。一个接一个的重磅级会议记录传出，为民营经济的蓬勃发展进一步指明了方向、创造了更好的政策环境。 赵予舒特意将报纸上的相关内容念给赵常跃听。“爸，以后你再也不用害怕‘资本主义’的说法了。国家支持我们大力发展经济建设。只要是干干净净赚来的钱，都是合法的。” 赵常跃听到这些报道，咧开嘴肆意的笑了：终于不用再害怕听到那个词了。 那天晚饭时，从不喝酒的赵常跃居然破天荒的喝了一杯酒。又在地上洒了三杯，嘴里念念有辞： “爷爷、奶奶、父亲，以后我再也不用害怕被人说是地主的后代了。你们也替我高兴高兴吧。” 随着伟人南巡的消息被媒体大范围报道，深中市的资产价格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向上猛窜。房价更是第一次突破了一万元大关。 这天，赵常跃刚到办公室，就收到梁震的电话：“赵总，早晨！您们买的那些铺子，价格已经涨到每平米一万元了。恭喜啊！现在有很多客户在询问，要不要卖掉？” 赵常跃听到这个消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涨势惊得瞠目结舌。这简直太夸张了，相当于自己花掉的600多万，一年赚了2.5倍，钱生钱躺赚1500多万！ 过去几十年里，他从未有过不费力赚了这么多钱的经历。 同在办公室的赵贵园，捂着嘴不让自己喊出来，另一只手却兴奋得猛拍自己的大腿。 但赵常跃始终记得姨父曾说过的话：没必要卖铺子。于是，他极力克制住自己想变现的冲动，一字一句地回道： “不卖。以后都不用问我卖不卖铺子了！这些店铺只租不卖，但可以涨房租。” 不等梁震继续说下去，赵常跃就挂断了电话。他担心对方继续提出新的条件，让自己受不住诱惑答应了。 挂断电话，赵常跃用力抓住自己的办公椅扶手，紧张得大口喘气：那些钱为自己赚了1500多万，而且是啥也没做的躺赚，这实在太刺激了！ 赵贵园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跑到赵常跃跟前，用力抱紧他，一个劲地原地蹦跳：“哇！真的太高兴了！大哥，你带的我一年躺赚1000多万呀！” 赵志灵刚好想找他俩商量个事，一听到这个消息，也兴奋地原地转圈：“哇！真是惊喜啊！赚了1000多万。” 原以为，一次性花掉十几年里攒下的几百万，已经是非常刺激的事情了，没想到还有比这更刺激的：钱生钱一年躺赚1000多万。 接着，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这事当初是侄女找人通知她的：“予舒，我送你两套铺子！给你添妆。”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赵志灵旋风般地跑到赵贵园办公桌身后，那里有最新款的保险箱，家里的大部分重要资料和证书都放在了里面。 她的动作极为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保险箱，眼神在箱内快速搜索着，很快便从中拿出两间铺子的产权证书。 正准备跑出门，又想起来什么，对着还愣在一旁的赵贵园问：“老公，我送两间铺子给予舒。你没意见吧？” 赵贵园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摇头，可马上又觉得不对，赶紧点头：“没意见。老婆你决定就行。” 开玩笑，跟着大哥一年就让自家的资产赚了两倍多，给小辈送两间铺子而已，他能有啥意见呢？ 店铺转让手续赵志灵已是非常熟悉，房产转让合同也是现成的。她找到赵予舒，两人快速签下了转让合同。 小姑愿意送自己商铺，赵予舒这个小财迷自无拒绝的道理。 赵志灵又向赵予舒要了她的资料，接着便让楚竣开车送自己去深中市，找梁震帮忙办理转让手续。 1月28号，腊月二十三，萌宝集团年度会议。 年度会议的议程是固定的：给优秀员工颁发奖励，谈最近一年的感想，发年度奖金，公布上调基础工资的事。 第128章 对美女祛魅 只是每年都这要开会讲这些内容，赵予舒就提不起兴趣了。她搬了个软椅，远远地坐在会场靠后不起眼的角落，她拿个本子做外壳，开始看闲书。 肩膀上多了一只手，回头一看，是小姑赵志灵。她递过来几个红本本：“我昨晚才从深中市办完手续回来。” 赵予舒双手接过红本本，那是两间深中市店铺的所有权证书。翻开扉页，自己的名字落在业主一栏，那一刻，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心田。 这两间铺子承载着的，绝非仅仅是物质层面的资产增加，更蕴含着亲人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深切厚重的关爱。 她眼眸亮晶晶地凝视着赵志灵，语调轻柔且诚挚地道了声：“谢谢姑姑！” 赵志灵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赚了钱，送你点礼物，我这心里也高兴。下次你们再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先告诉我啊，我跟你们一起去。” 听到小姑的要求，赵予舒点头应下：“开完会父亲要带我去花城买铺子。” “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看远处台前的会议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赵志灵干脆拉着赵予舒出门：“我们先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第二天，赵予舒跟着父母，由赵锋、陈真轮流开车，载他们开往花城。赵贵园和赵志灵也连夜收拾好了行李，由楚竣开车尾随其后。 六小时后就到了梁震花城的分公司。梁诚律师和他的表弟梁震已经在此等候。毕竟深中市和花城很近，他们在两地都有业务。 梁诚依旧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看到赵家人，面上笑容很是真诚：“两位老板，好久不见啊。赵太您好，赵女士您好，予舒小姐好！” 梁震穿着一套卡其色休闲风衣，面上笑容很是灿烂，依次和大家打过招呼后，梁震提议道：“我们先去办理入住吧？前面几百米就是了。” 赵常跃淡声应道：“好。麻烦梁老板给我们带路。” 办理完入住手续，几人在招待所附近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看房、看商铺。 因为有过深中市买房的合作基础，来花城之前也电话沟通过需求，梁震做了充足的准备，提前圈定了区域位置。这次虽然看的铺子更多，耗时却没有更久。 两天下来，赵常跃选了82间铺子，以及四套三居室的商品房。算了下总价，差不多600万了。赵予舒选了18间铺子，都是4万至6万的价位。 赵志灵选了60间铺子，两套三居室的商品房，总价360多万。 这次有一半以上的商铺是一手房源，大家又集中选在一个区域，只花了三天时间就与原房主签完了转让协议。 年底比较忙，花城办证比深中市耗时更久，大家交了资料后，准备回村过年。 但在回村前一天晚上，赵予舒带几位长辈去了附近的正规足浴城。 迎面而来的技师都是清一色穿套装的美女。 赵常跃偷瞄了几眼靓丽的女技师，眼睛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难为情地问自己的女儿：“大宝，你为啥要带我们来这种地方啊？” 赵予舒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实话：这是因为自己看书上说，让老父亲多接触女士，可以提高对美女的免疫力。她甜笑道：“爸，这里是正规的足浴服务。大家辛苦一年，洗个脚、按个摩，放松一下。” 赵予舒又对站在队伍前面的领班女子道：“麻烦给我们每人安排一位女技师。”领班应下，很快指定了8位女技师。 站在赵常跃身前的女技师带着得体的微笑，礼貌询问：“先生，您请躺好，请问需要加药水还是花草？” 赵常跃初次来这种地方，还不知如何选择，赵予舒已经替他们选好了：“给我们的男士加药水洗，给我们的美女加花草。每人再上一杯饮料。” “好的，请稍等。”女技师温和应下，去准备材料包。 赵志灵则惬意地向后躺在柔软的长椅上，舒服喟叹：“这个椅子真舒服啊。” 几位长辈也学着她的样子，选了位置向后仰躺着。三位保镖分散在两旁。 赵志灵选了赵予舒左边的位置，摸索着开始调整更舒适的角度。 向莲华选了赵予舒右边的位置，刚坐定就端起饮料喝了一口：“好冰。” 服务员提醒道：“饮料可以等会泡脚热了再喝。” 赵贵园选了赵志灵旁边的位置，仰面直身长躺：“这椅子确实软啊，志灵，你说我们要不要买一个这样的放家里？” 赵志灵正在实验各种功能，闻言痛快应道：“这个可以有。” 赵常跃选了赵贵园旁边的位置，也有样学样的躺上去。这时，技师们抬着盆过来了。看着靓丽的女技师蹲在自己脚下，柔嫩的小手力度恰到好处地搓着自己的脚，赵常跃的身子有些僵硬。 赵予舒扫了眼大家的状况，开始带头跟自己的技师闲聊起来：“美女，你来这里多久了？” “有半年多了。” “一天要工作多长时间？” “要做十二个钟呢。“ 其他几人见状，也开始和各自的技师闲话家常，气氛渐渐变得放松起来。 赵志灵从身边果盘里叉起果子吃：“这只鸟是用苹果雕的，手真巧。” 赵常跃面前的女技师也开始夸他：“老板，你看起来就像做大生意的人。我们在这里见过那么多客人，像你这么有气场的还是不多见。” “欢迎以后多照顾我们的生意，我是28号。下次过来可以直接报我的编号。” 向莲华看到美女围在自己老公身边，不由得有些吃味。赵予舒见状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妈，现在可以喝饮料了。” 向莲华老早就盯上了那份饮料。感觉自己已经泡出薄汗了，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舒适的叹一声：“洗热了喝冷饮确实很舒畅。” 洗过脚后，技师又让几人背过身去，开始做按摩。 75分钟后，一行人神清气爽的起身：这一番沐足带按摩，确实让人感觉很放松。 第129章 回家过年 赵予舒特意看了几眼父亲，见他神情舒适，看技师的眼神也很坦然。不禁暗自点头：看来这法子有点效果，以后一定要陪父亲多体验几次。 出了足浴城，几人直接回住宿的地方休息。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洗漱过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出发了。 年三十下午刚回到村里，又马不停蹄的准备过年。 舒玉善已经给房子里里外外都做好了清洁，春联、福字也全都贴上了，正在准备做团年宴。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她笑眯眯地从厨房走出来： “回来了？路上都还好吧？”说话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这是村里发的分红钱。今年我们家里4个人一共分了520元。” 向莲华刚放下行李，就把婆婆递过来的钱拦回去：“妈，我们有钱花。以后家里这笔分红都由您领，您留着零花。”说完，钻进厨房帮着准备年夜饭。 赵常跃也点头赞同：“妈，这笔钱以后就由你拿着花吧。” 舒玉善见儿子媳妇都这么说，又将现金揣回兜里，嘴角全是掩不住的笑意。平常在家看商店，儿媳每月也给了她150元。虽然自己不缺钱花，但很高兴儿子媳妇有这份心意。她赶忙也跟去厨房忙活。 赵常跃拎着从花城带回的特产，喊上赵予舒，“我们一起去把这些东西送给村里人吧。”赵锋、陈真今天值班，他们帮着拎余下的东西。 赵家一行人最先来到离家最近的刘娜英家，他们两兄弟都在家。林父给两家各自送了一提桂圆。 刘娜英满面笑容地接过桂圆，仔细端详着，“听说这是远地方的好东西呢，我们这里还种不出来。这龙眼跟桂圆到底有啥不一样？” 赵予舒接过话茬解释：“龙眼和桂圆是同一种果子，只不过形态不同而已。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果子叫龙眼，经过晾晒或烘干后的干果就叫桂圆。” 刘娜英闻言赞道：“这俩名字都挺好听的。粤省的人真会做生意，同一个东西还整出不同的名字。以前一直以为龙眼和桂圆是两种东西。” 向路华闻讯也围了过来，赵予舒送给她一提龙眼。向路华手捧着龙眼，小眼睛闪烁着，打量着陈真和赵锋手里余下的特产，又开始打探：“这是去粤省旅游了？花了不少钱吧？” 回到村里这个特殊的环境，赵常跃总有一种想表现的冲动。因着祖上世代地主、父亲高官却早逝，村里的一些人总想看他出丑，从小没少对他冷嘲热讽。 他就想让村里人看看，没有祖上蒙荫，他白手起家依然成功了。听到问询，有些傲骄地道：“去那边看看市场。” 赵予舒马上补充：“买了些东西，把这一年赚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才回来。那边东西卖得贼贵，消费也高。” 向路华酸溜溜地道：“你们真的好能花钱啊！就出去来回这么一趟，居然能花掉一整年赚的钱。不去不行吗？不去的话不是能攒不少钱？” 赵常跃立马摇头：“这还真不行。我们不能光闷在屋子里造东西，得四处看看市场，了解一下卖得怎么样、顾客喜欢什么，有什么畅销的新产品，这样才能做出更多优质的产品。” 附近的陈其林闻声也赶了过来。村里一个组的人住得都比较近，站在院子里喊一声，好几家都能听清楚。 自从跟着赵家采集花粉有了收入，陈其林就戒了赌。现在年底又能领到花粉分红，早就成了赵家的铁杆粉丝。他帮腔道：“当老板的人，跟我们的想法肯定不一样。他们要是跟我们想法一个样，也就不会当老板了。” 围观人群也都附和道：“确实是这样的。老板的想法哪能跟我们一样啊。” “会花钱的人才会赚钱呀。不敢花钱的人肯定是赚不到钱的人嘛。” “大家各自的想法不一样。自己赚的钱爱咋花就咋花，这有啥好说的？” 向路华神情讪讪，于是闭口不再瞎给建议。赵家父女继续分发着手中的特产。见到有孩子来，每人给一支棒棒糖。 分完特产回到家中，团年宴已经做好了。赵常跃拿出一盘鞭炮，递给陈真：“你把它拆一下，拆开摊在院门前。”“好。” 赵常跃又折回里屋，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支燃着的香。村里没人抽烟的人家，都是用香去点鞭炮。 香火贴近鞭炮的引火线，立马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不一会儿鞭炮声响起：噼里啪啦，火花四溅。大家捂住耳朵四散逃开。 鞭炮声渐歇，大家围坐在餐桌旁：桌上有粉条炖鸡、牛肉干炒芹菜、猪肉炖发豆腐、鸡蛋饺、花生米、炒白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 蒋家爷爷今天也来了，毕竟大过年的，他亲儿子不在家，赵家团年还是得叫他过来。 赵锋、陈真今天值班，没有回家，保镖在赵家一直是跟大家一起吃饭，不用特意招呼，也围坐下来。 先是小辈给长辈拜年。赵予舒高举杯子，里边装的自然不可能是酒：“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万事如意、恭喜发财。” 老爷子、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每人掏出一张崭新的5元钱：“大宝嘴真甜。” 赵常跃掏出一叠红包，这些都是提前做过记号的，毕竟每个信封里的内容不一样，依次递给两位老人、女儿、两个保镖一人一个。最后还剩一个，递给了向莲华：“这个是给你的。” 向莲华瞪大眼睛，笑得合不拢嘴：“我也有啊！” 赵常跃有点扭捏地拿起筷子：“过年嘛，也要让你高兴高兴。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向莲华低着头摸了摸，信封还挺厚实。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揣进怀中内里的口袋，也端起碗吃饭：今天的饭真香！ 屋外的鞭炮声早已停止。长串鞭炮通常会有几个没燃尽的，蹦去了一边。找出漏网之鱼的鞭炮，用火柴点燃，扔的远远的，听它们的响声，在那个年代，是孩子们过年喜欢的节目之一。 第130章 有人出狱了 赵予舒先吃过饭，起身准备往外走：“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说话间，缓缓起身，往门外走去。 天依然很冷，呼吸时鼻间会起一团白雾。孙婆子家的孩子正在院子里欢呼：“找到一个了。”“又找到一个。” 赵予舒抬头望向天空：无云。春天到了，很快就要晴了。 除夕除了打打牌、聊聊天，春晚是少有的娱乐节目。 吃过年夜饭，大家帮着收拾好盘子。将桌子擦干净后抬到火盆上面，摆上瓜子、花生、糖果、桔子，大家围坐在桌边吃着零食烤火，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直到电视机里传来熟悉的“难忘今宵”，大家才起身，各自回房休息。 春节对于家庭主妇来说，就是洗洗刷刷；春节对于男人来说，就是吃喝玩乐。春节对于孩子们来说，就是串东家走西家的吃和玩，还有压岁钱收。 时间过得特别快。很快上学的人该去上学了，上班的人也该去上班了。 开年不久，赵志灵按照既定计划筹办集团开业仪式。仪式邀请了萌宝和原阳罐厂两家公司的客户和供应商，也是方便让他们了解变更后的公司情况。 但赵予舒没去成开业仪式。因为准备出门时，在门口被邻居赵林叶叫住了。“赵小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赵林叶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番话。 向莲华和赵常跃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赵林叶。 赵予舒知道今天的行程不能耽搁：“爸，妈，你们先走吧。我晚点再去公司。” 知道她有保镖跟着，村里这些人也没谁能伤到她，赵常跃和向莲华看了几眼就急步先走了。毕竟今天的仪式是有行程安排的。 赵予舒转向赵林叶，面色诧异，等着对方先开口。毕竟赵林叶的底细，村里人都知道。 赵林叶当年偷了赵家的现金和肥猪，过了几年滋润日子。后来又靠着赵家捐出的花粉生意分红维持家用，他心里愧疚又感激，一直想找机会报答赵家。 可人微力薄帮不上什么忙，就主动盯着对赵家有恶意的人。孙婆子一家是他重点关注对象。最近有重大发现，于是赶紧过来汇报：“赵常喜和赵老六出狱了，又在谋划害你们家。 他们家有个亲戚在西京报社工作。昨晚我路过他们家，在角落里听到他们说：‘文章已经写好，交上去了。应该隔一天就能在报纸上看到。’他们说萌宝的果奶严重不符合国标。” 赵林叶想了想又补充道：“昨晚知道消息时，看你们家院门已经关了，我不好意思叫门。 一直等到天亮，估计你们快出门了才过来。知道你父母都忙，反正你在家里也能说上话，我就来找你了。” 赵予舒点头示意已经知悉：“谢谢赵叔。我记下了。您先回去，有什么新消息再来告诉我。” 赵林叶满口答应着退下：“好。我先回去继续留意着他们几个人。” 萌宝集团总部，开业仪式正在进行。 阳市市委书记李明，市长陈文革，阳市秘书长兼市委常委沈长寿，市府办公厅主任杨荫权，官媒驻阳市记者站杨元新，祁县肖书记、杨县长等都有出席。 会议是由赵志灵主持。会上宣布了集团的主要人员任命： 赵常跃担任集团总裁，负责集团销售、技术。 林桂圆担任集团副总裁，负责生产、采购。 赵志灵担任集团行政总监，负责行政事务管理。 向莲华担任集团人力总监，负责人力资源事务管理。 李明书记代表市委发表鼓励改革讲话时，赵予舒正在拨打电话。 “邹师兄新年好！是我，予舒。” 邹丽娜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小师妹新年好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店，快说一说，有啥急事需要我帮忙？” “确实是有件急事想找师兄帮个忙。我听邻居说西京报社的一位记者写了篇报道，说我们萌宝的果奶严重不符合国标，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有哪些媒体已经发表了？” “好！我马上找人帮你打听。有消息就立刻告诉你。” “好的。谢谢师兄。我家装电话了，号码是......你记一下。打听到消息后可以打这个号码找我。” 挂断电话，赵予舒找出笔和本子，坐在桌旁思索着接下来的处理方式：如果只有西京报社一家媒体报道，如果有多家媒体转载，各自要怎么处理？ 不一会儿，电话铃响起，赵予舒拿起听筒，是邹丽娜打来的电话：“小师妹，我打听过了，你说的那个事，今天只有西京日报刊登了报道。 说你们的果奶不符合1989年国家制定的《含乳饮料卫生标准》(gb-89)标准，被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部门列为不合格产品，被勒令停止销售，违者被没收产品并处以重罚。 你可以记一下西京报社的电话02......其他媒体正在观望。如果你们公司没有进一步澄清，那些媒体会挖掘、跟踪报道。” “谢谢邹师兄。电话号码我记下了。”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联系。” “好。改天再请邹师兄吃饭。” 放下电话，赵予舒估摸着公司里的开业活动至少进行过半了，准备出门：“我们骑自行车去镇上坐车去公司。” 去公司有近40公里的距离，骑自行车的话估计腿得蹬麻，屁股也得颠肿了。去镇上只有一公里还是可以忍忍。 赵予舒和赵锋两人经过骑自行车、换公交车、走路，一个半小时后抵达了公司。此时开业仪式已经结束，客人已经回去了。赵常跃和赵贵园都在办公室里。 赵予舒刚走进办公室，就开始说起早上收到的最新消息： “爸，小姑父，西京日报今天报道：说我们的果奶不符合国家标准。被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部门列为不合格产品，勒令停止销售，违者被没收产品并处以重罚。 他们依据的89版的国标《含乳饮料生产标准》，用的是鲜奶的标准，而我们的果奶用的是奶粉。鲜奶和奶粉的脂肪含量不一样。” 第131章 被西京媒体刊发负面报道 “当初研发果奶时，我们就讨论过，果奶是新产品，没有对应的国标，按惯例由企业自行制定标准。 产品正式生产前，我们的企业标准已经给到省里审定备案。现在需要赶紧跟西京那边联系。这些都是西京关联部门的电话号码。” 说完，她打开自己的小本子，翻到电话号码页递上前。几年合作下来，她已经是父亲的好帮手了，知道要提前做好哪些准备。 果奶被西京判为不合格产品，这将严重影响它在全国的推广，也影响到萌宝其他产品的销售。这事不能耽搁，赵贵圆立刻表态：“我先跟西京那边联系一下。” 三人各自坐下，赵贵园开始拨打电话。 先拨打西京报社编辑的电话：“这里是萌宝公司，我是副总裁赵贵园，听说你们报社刊发了我公司的报道，说我们的果奶不符合国家标准。 这果奶是新产品，还没有国标，我们是按照江省标准生产的合格产品。” 编辑标准化的回应道：“我们编辑主要是核发相关报道和底稿资料，信息一致、有传播价值的就同意刊发。这篇报道有食品卫生行政监督部门的判定结果，我们就以此认定了事件属实。” 赵贵园非常气愤：“这份认定结果我公司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媒体就先报道出来了？公司都还没签收的信息，怎么能直接刊发？我们不承认这份结果。” 编辑立马踢皮球：“这是记者写好交上来的报道。我也不知道贵司还不知道消息呢。” 赵贵园气愤的挂断了电话。赵予舒立马补充了一个消息：“那位写报道的记者，是孙婆子家的亲戚。赵常喜最近出狱了，那位记者是跟他接头合作的。” 几人表情凝重，气氛有些沉闷。 赵贵园又拨通了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的电话：“您好，这里是萌宝集团，我是集团副总裁赵贵园，听说你们部门给萌宝果奶判定为不合格产品。请问有什么依据吗？” 食监部门：“你们的果奶是用牛奶生产的，依据《含乳饮料卫生标准》(gb-89)标准，你们果奶的脂肪含量低于国家标准，属于不合格产品。按规定禁止销售。” “那份标准针对的是鲜牛奶的含乳饮料。我们的果奶用的是奶粉。他们俩不是同一个东西，肯定不能按照国家标准来判定我们的产品呀。 我们的果奶是按江省技术监督管理局审定通过的标准生产，是符合江省标准的合格产品。您们判断错了，希望你们部门能撤销通告，澄清错误，为我们消除误会。” 食监部门：“这是不可能的。在我们市售卖的产品就要执行国家标准。” “我都已经解释了这么多，你们咋就不听呢？”赵贵园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无奈的挂断电话。 赵常跃想了会：“我找一下省标准计量局，让他们沟通协调。”说完，拿起电话去沟通协调。 江省标准计量局当天就发函给西京那边的省计量局，指出西京的评判有失公允，要推翻西京的评判结果。 又向上级技术监督局和卫生部提交书面申请，要求判定萌宝果奶按照江省质量标准执行。两天后，上级技术监督局给出了书面批复，卫生部也专门发了文。 办公室里，赵常跃接到江省标准计量局的回电，高兴地跟旁边的赵贵园和赵予舒分享着好消息： “上级技术监督局已经书面批复：同意江省标准计量局意见。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判定萌宝果奶质量问题不妥。回函已经抄送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 上级卫生部卫生监督司也专门发文：同意萌宝果奶继续生产销售。” 赵贵园听到赵常跃传达的这些消息，松了一口气：“我马上给西京那边打电话，这下他们没话可说了吧。” 电话接通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赵贵园因为知道上级的批复，心里没有压力，语态很是随和： “您好，这里是萌宝集团，我是副总裁赵贵园。上级技术监督局已经书面批复：萌宝果奶按照江省质量标准执行。这份报告，您们收到了吧？” 食监部门：“报告我们已经收到了。既然上级技术监督局同意你们按照江省质量标准执行，那你们就把果奶全部拉回工厂，换掉产品标签，注明执行的标准。” “你们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赵贵园握紧了电话听筒，声音陡然提高：“我们工厂每天发出好几卡车的果奶，销售还在持续上升。 你让我们把果奶全部拉回来换标签，这得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这么来回折腾，那些果奶都要过保质期了，哪还能卖？” 食监部门：“我们只问结果，不关注细节。反正你们得清晰的标明执行标准才可以重新在南京售卖。” 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赵常跃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得继续找市领导帮忙了。” 说话间，他拨通了阳市秘书长兼市委常委沈长寿的电话： “秘书长同志，我是萌宝的赵常跃。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想找领导们帮忙协调一下。事情是这样的......” 赵常跃一五一十的将果奶的生产标准，以及在西京那边遇到的阻碍、上级技术监督局的书面批复意见原原本本介绍了一遍。 “果奶是个新产品，上市三个月以来，在市场上很受欢迎。每个月的销量都翻倍了。我们生产线全部在满员生产，打算继续加新的产线扩产果奶。 西京那边的这个要求，不止是浪费人力物力和时间，也打乱了我们原本的生产计划、销售安排。 目前这个新产品正处于市场快速起量的阶段，突然间换个标签，会打击客户对我们品牌的信任度，严重影响产品销售。” 沈者寿耐心听完赵常跃的汇报，内心也觉得焦虑：这是阳市第一个“小鱼吃大鱼”的并购，目前在全国范围内正受到广泛关注，领导也想将它打造成江省样板项目。 萌宝刚接下原阳罐厂的那个烂摊子，还有一堆外债要还，可千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当下他立即表态：“我跟市委领导汇报一下，帮你们协调。” 第132章 考察团亲自去西京协商 赵常跃心中多了几分安慰：“好！谢谢秘书长同志！” 沈者寿接完电话，立马跟市委书记、市长作了汇报。两位领导一致决定：让沈者寿亲自带队去西京，跟西京方面协商。 “时间就是金钱”，特别是在刚推动改革的阳市。 沈者寿得到领导支持后，立马组织了副市长、宣传部、江省标准计量局、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的代表，以及萌宝的赵常跃、赵贵园，组成一支七人规模的考察团，次日上午亲赴西京。 考察团坐了近8小时的火车，第二天傍晚六点到达西京。 这种接待讲究职级对等。刚出火车站，就看到市委张秘书长，他身高约1米75，一张圆脸很是白净，尚未开口说话，眼睛里已漾满笑意。身后还有好几位西京的人员。 一见到阳市考察团，他快走几步，双手用力握住沈者寿的手：“欢迎沈秘书长和阳市考察团的同志们。大家一路辛苦了。” 双方人员逐一介绍相识后，张秘书长招呼考察团去停车场坐车：“我们现在就去招待所，距离火车站有五公里，大约需要10分钟。把行李放到房间里后，再下楼吃饭。我们晚餐就在招待所一楼。” 到住处放好行李后，大家又下到一楼。西京接待人员在电梯门口候着，见到阳市考察团成员，就将他们引领到餐厅。 待人员到齐后，服务员端上提前预订好的饭菜。那时各地的招待比较务实，没有太铺张，主要是些家常菜，比平常人家肉多一点、份量足一点。 考察团成员在火车上待了大半天，也确实都饿了。见饭菜端上桌，顾不上继续客套，埋头先吃饭。 大家没有喝酒，毕竟纪律摆在那里：工作期间不得饮酒。这次出门考察是出差，全天都算工作期间。 直到众人吃饭速度渐渐慢下来，估摸着吃得差不多了，沈者寿放下碗筷，又喝了一口茶，开口道谢：“谢谢张秘书长的盛情款待。下次有空去阳市的话，我带您们吃阳市特色菜。” 张秘书长笑容和煦：“远来是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沈者寿放下茶杯，只轻轻握在手里，感受着杯身的温度：“我们这次前来，是为了协商萌宝公司果奶被西京处罚一事。这位是萌宝集团总裁赵常跃同志，先由他把事情原委讲解一下。” 赵常跃应了声：“好！”开始如实详细介绍萌宝果奶的生产标准、上级技术监督局的批复意见。 西京的张秘书长侧过身，原本堆笑的面色立马变得严肃，对着旁边一位男士质问道：“老谢，这事上级已经批复了，你们咋回事？非得劳驾我们沈秘书长亲自带队跑一趟？” 这种质问其实就是摆个姿态。阳市并购案被大领导批示传阅，同为系统内人员，又是市府大秘，他早就把萌宝的发展历程研究了个透，岂会不知萌宝果奶在西京发生的事？ 人性的复杂之处就在这里：不是自己治下的公司，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恨亦有之。 他们羡慕阳市的成绩能被大领导关注并批示，也会嫉妒阳市管理层比自己做得好；恨萌宝表现太优秀：新产品果奶自上市以来，增量迅速。 如今好不容易能抓到这优等生的一个把柄，岂能轻易放过？那不是给阳市和萌宝白白添了成绩？ 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的局长姓谢，头发白了一半，戴着黑色厚框眼镜，平时里不苟言笑，对一切革新措施都持怀疑态度。早在最初传出萌宝并购原阳罐厂时，他就在私底下很不服气地表示：“这不是乱套吗？哪能让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民企去并购大国企？” 后来听到西京日报记者反映，萌宝的果奶可能不符合国标，他立马派人严格检查，等不及萌宝人员确认就公告了检查结果。他恨不能让全国人们都知道：看，民企就是不行吧！ 听到张秘书长的问话，谢局长一板一眼地答：“萌宝果奶不符合国家标准。虽然上面批复说可以按照江省标准生产，但这也不能改变萌宝果奶不符合国家标准的事实。如果不变更包装，就是标识与实物不符，按规定不能继续在西京销售。” 这话让阳市考察团成员都很气愤。连一向好涵养的沈秘书长也不禁生出怒意来，脸色变得很难看。 张秘书长见状，出面打个哈哈：“这个认死理的老谢，说都说不通。 要不这样吧，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出个处罚通告，在《西京日报》发布。萌宝果奶认个罚，就可以在南京继续销售，不用收回厂里更改包装。” 赵常跃闻言，激动地起身抗议：“我不接受！我们明明都是合格产品，为什么还要处罚？”赵贵园也脸色晦暗不明。 沈秘书长的手紧紧握住茶杯，严肃质问：“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是负责检查产品是否合格、有没有假冒伪劣。江省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已经检查确认过，萌宝果奶符合标准，是合格品。 上级技术监督局已经批复：萌宝果奶可以按江省标准生产。为什么西京还要处罚它？企业都还没有认可这份处罚通告，西京日报怎么就公布了？ 你们不仅不能处罚萌宝，还要公开声明：萌宝果奶是符合标准的合格品。” 毕竟是同级，以后免不了还有其他要合作的地方，张秘书长赶忙打圆场：“这都是那位记者犯的错。没查清楚就发了报道。老谢，回头你给西京报社打个电话，让他们把那位记者停职。 萌宝果奶这次检查的事，西京这边就不处罚了。我们再出个公告，说明萌宝公司的果奶是符合江省标准的合格品。沈秘书长看这样处理可好？” 考察团一行面色稍霁。沈秘书长侧身看向赵常跃：“这样处理满意不？可还有其他要求？” 赵常跃也满意的点头：“行。谢谢领导们的关心与支持。” 大家又聊了些闲话，各自散去，回房休息。 第133章 西京方被迫让步 第二天，考察团一行走访了西京的几家重点企业，第三天早晨坐火车回阳市。 赵常跃和赵贵园刚回到萌宝办公室，赵予舒就迎了上来：“爸，小姑父，回来了？你们在西京咋谈的？” 赵常跃翻阅着桌上的文件：“西京那边同意我们继续销售，不用改包装。也不处罚了。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会在媒体上出澄清公告，说明我们的果奶是符合标准的合格品。” 赵贵园则动作轻缓地烧水泡茶。在他的认知里，这事已经圆满解决了。 赵予舒双眉紧蹙：“刚刚报社的邹丽娜师兄给我打电话了，说西京那边刊出了卫生局的通告。通告说萌宝果奶是按江省标准生产的合格品。 但通告中要求萌宝公司半个月后使用新的标签和说明书。” 赵常跃停住翻阅文件的动作，叹息道：“西京这是淡化他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判决的错误性，不认为自己判错了。” 赵贵园将茶杯重重地拍在桌上：“这帮龟x子。绕了一大圈，跟我们玩阴的。” 赵常跃一只手搁在椅子上，另一只手随意地在桌上敲击着，发出一串“叩叩叩”的声音。声音忽然停了下来：“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们也利用媒体来反击。”他凑近两人低声说着：“我们可以这样......这样...... ” 第二天，萌宝集团召开媒体见面会，官媒驻阳市记者站杨元新、《内参》记者均有到场。萌宝通过阳市电视台副台长周建国邀请的不少媒体代表也来了。 赵常跃穿着半新不旧的中山装，脚下是一双用旧棉布做的布鞋，典型的农民形象，就这么进了会场。 现场的媒体代表起身掌声欢迎。赵常跃略显拘谨地站在舞台正中，微笑着向媒体代表45度鞠躬致意：“非常感谢各位媒体朋友们过来参加这次见面会。” 起身立定，他的神情变得肃穆。他将萌宝并购后面临的困境、公司推出果奶的过程、在西京被处罚被公告，以及阳市领导亲自带队去协商的全过程、目前的困境，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我们的果奶是全新的产品，目前还没有国标。我们是依据江省的标准生产。上级技术监督局也给出了书面批复：同意萌宝果奶按江省标准生产。上级卫生部卫生监督司也专门发了文。这些文件都抄送给了西京。 但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坚持要按国标执行。 上次经过两地领导沟通协调的结果是：同意不作调整，西京方出通告消除负面影响。 现在西京按照约定发了通告，却依然要求我们更换标签。在上级技术监督局、卫生局已经有发文的情况下，在阳市领导出面协商已经达成共识的情况下，还能被地方部门如此对待。 那些找不出证据、没有领导帮忙协商的企业，就更不知道要面临多少发展难题。 我们只是一家普通的民企，现在被西京这样卡着，也不知其他地方会不会有样学样的卡我们？ 我们是一家并购重组的新集团，大家都知道我们还有不少欠款。我们全力忙生产，也是想争取早日把债务还清，让厂子里的兄弟姐妹们能有个可持续的生计。 可地方如此堵着我们的销售，不出几个月，我们的欠款还会继续扩大、那时候就不知如何撑下去了。” 说到动情处，赵常跃语带哽咽，令在场的媒体人很受触动，油然而生出一种对弱者的同情，对不公平待遇的抗议。于是，一篇篇伸张正义的报道从他们笔下诞生，各大媒体客观公正地报道了事情经过： 《地方局何以如此夜郎自大？》 《打破地方保护主义》、 《谁是地方局的保护伞？》、 《民企发展为何如此之难》...... 一篇篇的报道被各地民众读到，大家忍不住啐了几口：“西京这帮人是啥玩意？怎么如此油盐不进？” “搞经济不行，玩官僚主义倒是第一名。” “不为民办事，不如回家卖红薯。让能干事的人上来做。” 西京，市府书记办公室里，一位50多岁的长者用力拍着桌子怒吼：“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个当口给企业使绊子！” 张秘书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市领导，见对方面不改色的样子，只得弯着腰一个劲解释，顺便把锅甩出去： “书记，您也知道谢局长那性子。他非得坚持按国标执行，我们也说不动他。” “撤！立马给我撤掉他局长的位子。” “是，我现在就去安排。” 在舆论压力下，西京停止了对萌宝的苛责态度，允许其在西京正常销售，不用罚款也不用换包装。西京以撤换一位局长、写报道的记者被停职的代价，掀过了萌宝果奶的这场打压事件。 果奶标准争端事件从第一篇报道发出，到西京让步，前后只十天时间就圆满处理好了。萌宝股东聚在办公室里，情绪高昂地讨论事件处理过程，汲取经验。 赵贵园抚掌大笑：“总算把西京这帮龟x子治服帖了。” 林长跃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们要把公司的商标申请注册，同时把类似商标比如萌萌、宝宝、宝贝之类的商标也注册下来，以免将来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注册了。 萌宝品牌目前只用于食品饮料领域，我们也要把关联的品类，比如酒类、服装、咨询，都注册下来。” 赵予舒笑道：“爸，我最近也看了品牌管理方面的书。品牌形象是重要，但个人形象也很重要。如果你保持爱家人的形象，对我们的品牌形象很有帮助。” 赵常跃饶有兴味地问：“大宝想要我做啥？” “尊重家人的喜好、信仰和意愿。只要家人的做法不会伤害到其他人，不会产生不利影响，不违法，就不过多干预。比如，家人是信佛还是信基督，这是个人的自由。 跟家人以外的成年女性要保持1.5米以上距离。除了在敞开门的办公室，不单独跟其他成年女性出现在社交场合，也不跟她们聊个人私事和私人话题。” 第134章 流量带来的好处 赵志灵闻言，重重捏着赵贵园肩上的肌肉：“老公，听到了没？你也要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可不要给我传出绯闻来。” 赵贵园一边呼痛，一边赶紧承诺：“老婆，松手啊。你掐疼我了。放心！我肯定不会传绯闻的。咱家可一直都是你做主啊。 再说啦，咱家的经济命脉可都握在你的手里，我哪有资本去找别人？别人跟着我落不到好处，有谁愿意跟我？” 赵志灵嘴角上扬，满意地放下手：“这还差不多。” 向莲华只低头浅笑不语。女儿小小年纪，说话一直都是这么犀利。 赵家人这边欢声笑语，赵常喜家里却死气沉沉、气氛很是压抑。他的妻当年难产生下一个死婴，无法再生育，两人抱养了一个女婴。 早在他入狱前，他的妻就已去世。养女渐渐大了，跟养父生活不方便，一直跟在孙婆子身边。这个家里如今只剩他一个人。 三年牢狱生活，让赵常喜看起来颓废不少，脸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看起来老了近十岁。 他双手插兜坐在小板凳上，背靠着不甚牢固的土墙，双腿笔直地伸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前半生干活的工具：打铁的炉子。 他是铁匠。过去很多年，他总是将这炉火生得旺旺的，把生铁放进炉子里烧红，再拿出来反复捶打成型。 如今工厂大批量生产铁具，便宜又好用。他做的那些又贵又笨重的铁疙瘩卖不动了，打铁炉子也就这么闲置下来。像极了如今的他：不知道还能有啥用。 他的对面坐着客人，一位满面愁容的中年男人，发际线已经后移了好几厘米，脸上的肉也垮了下来，法令纹很明显。这位就是赵常喜的老表，最初报道萌宝果奶不合格的那篇报道就是他写的，如今早已没了当日的嚣张。 “老表，你说这都是啥事？我听了你的话，帮你找人去检查萌宝果奶，也提前发出报道。结果萌宝没事，反倒我被停职了。 这把年纪，两个老人帮不上忙，老婆婚后在家一直没出去工作过，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下半生的日子可咋过？” 赵常喜只是凝视着自己用来打铁的老伙计，一声不吭。 那位前记者见他一直没作声，知道继续说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法子，只得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往回走。心中无比懊悔，当日怎么会跟这个表弟一起做下这等事？是工作时间久了被蒙蔽了正义之眼，忘了自己的初心？ 萌宝果奶标准争议受到媒体广泛报道，一度引发舆论危机，却又带来了机会：民众街头巷尾的讨论，危机解除后反而让萌宝品牌的知名度提高很多。 很多从未消费过萌宝饮品的民众，纷纷走入最近的商店：“有没有萌宝饮料？给我来一支萌宝果奶。” “我也尝尝，这么多报纸报道过的饮料是啥味道，看看奶粉做的饮料跟生牛奶做的到底有啥不同？” “哪有什么不同？不就是牛奶的味道嘛！” “听说奶粉做的饮料，脂肪含量比生牛奶做的要低一点。” “脂肪低一点点有啥所谓呢？只要是无毒的就行。西京这帮人真是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多吃一筷子菜，那油不就多了吗？” 于是，接连几个月，萌宝饮料的销量持续上升，公司产销两旺。果然，流量是可以和经济挂钩的。 在八月管理例会上，两个厂区的车间负责人都汇报了更新后的数据： “一车间这个月的生产数量比上个月提高了40%。” “二车间这个月的生产数量比上个月提高了42%。” “三车间这个月的生产数量比上个月提高了45%。” “已经接到的销售订货单数据表明：下个月的订购量相比八月又增加了40%，其中新产品果奶的订购量增加了226%，又创新高。” “山城库区跟我们联络，希望我们能去山城建厂。他们那里有三家国企，分别是酒厂、罐头厂、糖果厂，因为上游建水电站，在储水放水过程中被水淹了。山城那里还有很多库区移民需要安置。 库区不让建污染型企业。像我们这种做饮料的公司，他们就很喜欢，想让我们去收购那三家国企。既可以帮他们处理困难企业，又可以帮助安置库区移民。” “西京那边又联系我们了，这次他们是希望我们能去西京建厂。” 赵贵园爽朗一笑：“这次果奶事件，倒是让绝大多数西京人都知道了萌宝和萌宝果奶，也算因祸得福啊。” 赵常跃见集团各项数据很是喜人，顺势抛出一项早就考虑好的新战略：“目前上面正在推动‘西部大开发’，鼓励沿海地区的企业到中西部地区投资建厂。这可以增加当地就业和消费、增加税收，推动当地经济发展。 在东部沿海地区，萌宝已经取得一定的市场份额和品牌知名度，但面临的市场竞争也日益激烈，比如我们老朋友李建国，他们厂的ad钙奶，对我们的营养液、果奶就有一定替代性。 随着人员工资增加和原材料成本的每年上涨，我们生产成本也在逐年上升。 现在我们以阳市为生产基地，用铁路将产品运输发往全国，货物在路上要跑一个月才能到达销售商手里。物流速度慢、物流成本也高。 如果我们响应号召去西部建厂，可以跟当地谈谈扶持政策，收一波政策红利。就以土地来说，现在拿地成本基本只要几百元一亩，我们去当地建厂可以让地方给我们土地。 未来房子变贵、很多人买不起房子时，我们可以把一部分土地开发成楼盘，作为内部员工的福利房：对内部工作满3年的骨干、工作满6年的普通员工，以市场价五折销售。这可以为我们集团吸引更多优质的人才。 去西部、东部建厂，还能跟当地招商部门谈一谈税收优惠的政策。 就近供货，物流通常一天之内就能送到。相比我们从阳市用火车发货跑一个月，一天时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销售商能快速拿到货，他们卖货就快，我们能早点收到货款，资金周转更快，公司的利润自然更多。 我们也要逐步在北方地区建立生产基地和销售网络。在东北、华北地区投资建厂，利用当地的资源优势和市场潜力，生产和销售萌宝产品。 在客户最集居的地方建厂、当地销售，这就是‘西进北上’的本地化战略。” 第135章 西进北上战略 赵志灵有点小烦恼：“如果同时有好几个地方都要找我们去，怎么选呢？” 赵常跃笑了：“看当地给出的招商条件啊。哪个地方给的政策最优惠，哪个地方的潜在客户更多、更优质，就去哪个地方建厂。” 向莲华却在担忧：“集团欠银行的债务还完没？现在建新厂、继续并购，这样扩大规模，岂不是又会欠下更多债务？万一哪个环节跟不上，公司怎么办？” 赵常跃解释道：“并购阳罐厂产生的债务，银行高利息的那部分已经还完了。剩余部分已经跟市委达成协议：每月还一部分，三年内还清。 我们8成以上的销售是先打款后发货，公司现金流一直很不错。每月扣除固定还款的部分，账上余额随着销量的增加也在不断增长。 至于在当地建厂所需的资金，各地区都有承诺过，可以给我们找银行申请到低息贷款。只要我们销售跟的上，利润率在扣除贷款后还有剩余，这就值得做：现在这个时期继续扩大规模，产生的利润自然也会更多。” “我们举手表决吧！同意这么做的举手。” 看到现场几乎所有人都举手同意了，赵常跃直接拍板：“那就实行‘西进北上’战略。” 见大家已经共识，人力资源部负责人向莲华补充道：“我们会尽快选派去外地建厂、并购的代表，感兴趣的同事可以找我报名。” “西进北上”战略的展开，让萌宝开始走出阳市，走出江省，向全国各地扩张。这一年，萌宝在29个省市自治区建立了160多家分公司，实现了快速供货当地、快速销售，在全国的市场占有率进一步提高。 一直关注萌宝并购发展的上级领导，看到他们公司的成绩，很是高兴，并多次在公开发言中将萌宝作为民企改革案例表扬。 很多贫困地区、少数民族地区、革命老区都主动来找萌宝去投资。萌宝公司来者不拒，只要是条件合适的都接受。他们在全国建设了80多个生产基地。 九月，赵建新上小学了。没过多久，赵志灵每天一到办公室就会抱怨，满脸的苦大仇深：“这孩子实在让人恼火。每天放学后，趴桌上两小时还没写完作业。 看到他捣鼓老半天都做不出来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的血压升得可快了，头也开始晕。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血压高。” 赵贵园小心翼翼地往椅子里缩了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办法，每次儿子犯了错，或者表现不好，老婆就会指着他的鼻子骂：“都是你的错，是你家的基因不好。” 谁让家里两个儿子都是老婆生的呢！都说男人当家做主，他觉得，老婆才是家里的大人。哪怕她啥也不做，自己也被按得死死得。被老婆骂了怎么办？忍着。 看到妹郎的样子，赵常跃打着哈哈：“小孩子嘛，大了就懂事了。” 赵予舒轻笑着搂住小姑的胳膊，娇声道：“姑，消消气啊。你把上学比作上班再看看：那建新就是早上七点多上班，下午六点下班，下班到家还要加班。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还要去别的公司兼职。这么辛苦，没有一毛钱工资，还得接受各种考核。考核要是不合格，在公司要挨骂，回到家可能被男女混合双打。 这样的班一上就是十几年，还不能辞职。你不觉得，他比上班辛苦多了吗？” 听侄女这么一说，赵志灵突然觉得气消了，反而觉得心疼起孩子来：“是我把自己的压力强行转移给孩子了。” “他只是做错了题，又不是做错了人。学渣不一定是废品，学霸也不一定是正品。 之前有个故事，说的是两户邻居，其中一家的孩子非常聪明、天赋过人；另一家的孩子资质平庸。小时候，平庸孩子的家长总会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 两家的孩子长大后，天赋过人的那一位，出国留学后就定居在当地，几年都不回来一次，父母简直望眼欲穿。 反而是资质平庸的那一位，三五日就回家一次。他的父母每天陪着孙子孙女玩，可开心了。看到邻居家冷冷清清的样子，再也没有羡慕过。” 赵志灵点点头，“有道理啊。不过呢，孩子成绩太差了，跟其他人比起来，我会觉得很没面子。你学习这么厉害，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让他学好？” “下班后我们回村，我看看他的学习习惯再说。” 赵予舒看过表弟写作业的情况后，就定了个规则：“姑，你把给建新的各种零食、玩具、零花钱全部停了。然后，给他定个奖励规则： 每晚主动完成作业，奖励一朵小红花； 完成第二天课程的预习，奖励一朵小红花。 考试成绩95分以上，奖励五朵小红花。 90分至95分，奖励一朵小红花。90分以下的，没有小红花。 每月检查一次错题，检讨错题原因、如何改正。第二次练习错题时，每做对一道错题，奖励一朵小红花。需要第三次练习的错题，不奖励。 每到周末，就按照小红花数量兑换奖品。他想要什么东西，要靠努力表现、积累小红花来兑奖。” “好，我这就试试。他的零食、零钱，我全给收走。” 赵予舒在小姑家给两个表弟制定新规则，赵常跃则带着陈真，朝孙婆子的第三子家走去。他一直没忘身边有村霸家族的威胁与算计。 “老三，吃饭了没？”赵常跃主动打招呼。 孙婆子的第三子是退伍兵，村里人一直称呼他“赵老三”，倒是没几人记得他的本名了。 许是因为，服了几年兵疫，受过文化洗礼的缘故，赵老三在村里还算规矩，并不像他的兄弟那般霸蛮。 但毕竟是亲兄弟，他们犯错还是牵连到了赵老三，村里年底的花粉分红就没有他家的份。萌宝招工时，他也没好意思去凑热闹。 这会看到赵常跃上门，很是意外，又觉得尴尬、不知所措，毕竟自己兄弟对赵家做了那么多事。 第136章 分化孙婆子一家 怔愣了会，赵老三赶忙搬出凳子，用袖子擦了擦并不明显的灰：“赵厂长过来了？快请坐。婆娘，你快去拿些吃的。”“不用忙，我吃过晚饭才过来的。老三，你坐下吧。” 赵老三停下忙碌的动作，略显拘谨地在赵常跃对面坐下。低眉顺眼的赵三媳妇端来三杯茶，放下后就退至一边，安静纳着鞋底。 赵老三掏出烟想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想到有客人在，又把烟放回口袋。 他不知该如何跟对面这位相处：能干又大气的人，他一直都是欣赏的。但母亲和兄弟对赵家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劝过也阻拦过，都没有用。 再后来，三兄弟偷窃赵家财产、炸赵家祖宅，先后被抓判刑，他更是没法对赵家表示什么。打压肯定不行，但也做不到示好。场面一时竟陷入了沉默。 赵常跃主动开口：“老三，有没兴趣来萌宝上班？厂里最近要增加保安：每天工作12小时，一个月休4天，厂里包食宿，一个月能拿到260元以上。” 赵老三惊喜地瞪大眼睛：自己这是被馅饼砸中了？退伍以来，他一直没个正经工作。每天就在地里干活，累死累活不说，还挣不来几个钱。 以前家家户户都种地，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平衡。后来村里陆续有人去了萌宝上班，一年挣的钱比种地十年的收入还要多，他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如今突然听到这个仿若天籁般美好的消息，他的嘴唇因激动而颤抖：“我也可以去萌宝上班？” 赵常跃肯定道：“当然可以。你没做什么过分的事，那些事都是你兄弟做的，与你无关。要是你愿意去我厂里上班，我会让人力给你办入职手续。你看哪一天去报到？” 赵老三忙不迭地应下：“愿意！愿意！我明天就能报到。” 赵常跃点头：“宝林如果也想去，我可以给他留个位置。” “我要问问他的意见。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赵常跃端起面前的杯子喝茶，又跟坐在角落里的赵三媳妇聊了几句闲话。没几分钟，赵老三就回来了，紧随其后的是满脸激动的赵宝林。 “赵厂长，听说我也可以去萌宝上班？是不是真的？明天就能去吗？” “对。” “太好啦！谢谢赵厂长！村里不少人去萌宝上班，我一直都很羡慕。没想到我也有这个机会。” 赵常跃赞许地笑了：“要谢就谢你自己，是你的积德行善给了你机会。” 赵宝林咧着嘴一个劲憨笑：“嗯。是我媳妇好，她一直叮嘱，让我不要跟其他兄弟搅和在一起。” “那你们准备一下，我回去通知人力。” “好，您慢走啊。”两人起身将赵常跃送出门，一直目送他回到赵家院子，虽然两家相距也就几米远。 转身回到屋内，赵老三脸上满是兴奋：“婆娘，我要去萌宝上班了，以后我们家也能过上小康生活，每餐四菜一汤。” 赵老三媳妇心里甜滋滋的：自己男人有出息，做妻子的自然脸上有光。继而想到婆婆和妯娌，不免忧心：“你去萌宝上班，婆婆那边怎么交待？其他几兄弟那边怎么交待？” 赵老三只沉吟了一会，就做了决定：“我们兄弟几个结婚后，就各自分家另过了，各人只能顾自己的小家。 之前他们欺负赵家时，我也劝阻过，但他们从来都不听。现在我要去萌宝上班，他们要是阻拦，我也不会听他们的话。” 赵宝林点头附和道：“对，他们要是阻拦，我肯定不答应！已经连累到我没有花粉分红，好不容易有份好工作，哪里让他们继续连累？” 赵老三和赵宝林商定了应对的法子，各自回屋休息。 赵常跃回家后找向莲华说了这事：“我找过赵老三了，问他和赵宝林要不要去萌宝做保安，他们答应了。明天去我们厂报到，你安排人给他们办入职手续。” 向莲华正在看电视，闻言诧异地看向他：“你咋想到让他们俩来厂里？” 赵常跃洗了把脸，解释道：“孙婆子的五个儿子，老大、老二和老六都对赵家下过手，且被判了刑。如今老二和老六已经刑满出狱，老二又再次对赵家出手。 赵老六从牢里出来后变得佛系很多，再听到孙婆子骂人，还会劝她：‘别说了，多积点德’，‘算了，多大点事。’我们可以把老六看成是中立的。 就赵老三和赵宝林好一点，没对我们家下过手。村里其他人有花粉分红，日子已经好过很多，就孙婆子一家没有分红。 现在大家都喜欢进萌宝厂上班，我们给老三和老四工作机会，是拉拢他俩向我们靠近，把他们五兄弟分成两个阵营。 这样的话，对我们有恶意的就只剩老二一个，危险小很多。” 得知自己两个弟弟要去萌宝上班的消息，赵常喜肺都快气炸了。他气势汹汹地跑过来，站在路口拦住俩人不让走： “我和老大、老六，因为什么坐牢的，你俩不记得了！现在你们去他家公司上班，就是没把我们当兄弟！” 赵老三毫不客气地反驳：“你们坐牢，是因为做了错事，被国家处罚，不是赵家害你们。之前我一直劝：不要做那种事，谁听我劝了？现在我要去上班，你凭什么阻拦？我不上班，你养我全家？” 赵宝林也在质问：“二哥，我们早就分家了。我家从来没参与过你们的事。我去哪里上班，是我家的事，你为啥要指手画脚？” 两人说完，一左一右地推开挡在面前的胳膊。 赵常喜被俩弟弟怼得说不出话：出狱几个月，他也有出门找活干，可人家一听说，他在监狱里待过，就都不谈了。 一个人拦不住两个健壮的男人，赵常喜只得颓然地让开路。老六不顶事，老三老四一直不帮他，现在居然还投奔了赵家！他成了孤家寡人，没帮手了！ 赵常喜垂头丧气地往自己的破旧房子走去。心想，这么久找不到生计，看来只能重操旧业了。 第137章 孤寡赵常喜 于是，平静多年的村子，一个月里接连传出多起失窃事件。有人丢了几十块、有人丢了百来块，也有人丢了鸡。村民们都很愤怒： “村里已经好几年没有贼，怎么突然之间连着被偷？” “这贼也奇怪，光逮着我们一个村偷，没听说隔壁村有被偷。” “主要是这贼是如何精准知道哪家有现金的？有没可能就是熟人做的？” “不管怎样，大家还是警醒些的好。都检查一下自家的门窗有没关好。屋里有养狗的，要把它牵回室内，也能听个动静，守门。” “对，大家警醒些。晚上睡觉关好门。” 终于在又一次行窃时，有失主当场抓住了小偷。当时，他正从老支书家二楼的窗户处跳下来。没想到一楼有条土狗，闷不吭声地，冲上来就咬。 这么突然的袭击，他忍不住一呼痛：“哎哟，我的腿。”偏偏那狗死死咬住不松口。他拖着腿，腿上有狗咬着，往后门处挪去。这时，院子里的灯亮了，老支书拿着猎枪出来瞄准了他。 见自己主人出来了，那条狗才松开嘴。仰天“汪汪汪”的长叫几声，似乎是在通知同伴。村里的其他狗听到叫声后，也纷纷“汪汪汪”的叫起来，像是在响应：“收到。”“收到。”一时之间，惊起不少村民穿衣起床查看。 “别，别，老支书，是我呢。赵常喜。” “唔。说说看，你从我家楼上跳下来，是做啥？” 赵常喜双眼一顿乱瞟，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说理由。一旁的土狗突然对着他“汪汪汪”叫了几声，吓得他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 兜里的东西也掉了下来，有一条金项链，还有300多的现金。不少看热闹的村民陆续赶了来，一见这个情形，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人就没干过好事。刚坐牢出来，现在又来偷东西。” “说，村里之前发生的几起被偷，是不是你做的？你要不说，我们就报警了。” 赵常喜赶忙求饶：“千万别报警，我说，是我做的。我可以赔钱。报警被警察知道了，会给我加重判刑。 孙婆子也过来了。她今晚有些心绪不宁，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听到狗叫声，又听到有人喊“抓小偷”了，她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最近村里接连发生失窃，而自己的二儿子却突然变得有钱了，她不是没怀疑过。却不敢多想。快速穿好衣服，循声跟了过来。 有一种爱，它无关身份，无关过往，纯粹而炽热，跨越了所有的标签与偏见，那就是母爱。一贯霸蛮的孙婆子，也是疼自己孩子的。 远远看到跌坐在地的儿子在求饶，她费力扭动着肥硕的身子一路小跑。临近了，直接一屁股坐地上，撑着大腿，拉长声音哭：“不要报警啊！乡里乡亲的，求求大家了。千万不要报警啊！” 赵常喜一把抓起地上的金项链和现金，起身交到老支书手上：“给，这是我从你家拿的，退给您。求求您不要报警好不好？” 围观村民开始怒喊、议论：“偷我家的钱也要退回来。” “偷我家的鸡也要退回来。” “有他在我们村里，准没好事。不能让他继续住在村里。” 听到这些话，赵常喜一个劲地告饶：“行，钱我还。我种地赚钱慢慢还。我搬出村子住，明天就搬。求求大家，不要报警好不好？” 村民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没吱声。最后还是老支书开了口，毕竟他家丢的东西最贵重，他的威望也最高：“行。只要你把偷的钱还回来，搬出村子，我们不报警了。如果不能把偷窃的钱还回来，我们就要报警。” 孙婆子一听这话，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扭到自己儿子身边去扶他，毕竟被狗咬了一口还是挺疼的。“怎么样，没事吧？我们回家去吧。” 赵常喜咧着嘴，一瘸一拐地往家挪，吞吞吐吐地开口：“妈，那些钱我已经花掉三分之一了，现在要还回去，还差了65块。” 孙婆子很是爽快：“没事，妈手里还有些体己钱，一会我就拿给你。别跟你的兄弟姐妹说啊。”比起儿子再坐牢，她宁愿把自己省下来的体己钱贡献出来。 赵常喜忍着腿上的疼痛，眼中含泪：有妈真好，还是妈妈好。兄弟姐妹都靠不住。他们连夜将失主的钱补上了。第二天一早就搬出村子，住进村角一处荒废的屋子里。 毕竟家里穷得叮当响，也确实没啥要收拾的东西。就被子、一些锅碗瓢盆、换洗的衣服。 村民们议论了几天，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接连一个月没再发生过失窃事件，村民们也渐渐忘了赵常喜的存在。毕竟，村里每天都有新事，也要忙着挣钱。 过完12月，待财务部统计出年度数据，萌宝股东又坐在会议室里讨论财报。 “上一年我们集团全年销售收入共计5.2亿元，同比增长192%，净利润7280万元，同比增长182%。其中，八宝粥销售额3122万元，净利润612万元。 随着替代品不断涌现，营养液的增速降缓，上年度只增长了40%。 果奶的销售额占到总收入的21%，每个月都在迅速增长，是个不错的品类。” “按照我们往年30%的利润分配比例，本次待分配利润取整数是2400万。 赵常跃、向莲华税后分红1001万2800元。 赵贵园、赵志灵税后分红726万7200元。 赵予舒税后分红192万元。” 会场几人全都兴奋地鼓掌：又创新高了！ “全集团总人数已经突破4000人，达到4065人。同比增长179.6%。参照以往调薪比例，下一年度员工底薪调整为150元。” “参照我们以往的标准，年度奖金包是利润的1%。这次员工年度奖金包是72.8万元。之前跟大家约定好是按照厂区独立核算。 一厂的利润占比51%，奖金包是39.31万元，目前总人数295人，按照出勤系数，人均最高可分得奖金1259元。 二厂因为有负债要还，上一年总人数是3770人，利润贡献占比49%，人均最高可分得奖金95元。” 众人听到这个数字都沉默了。 第138章 抗通胀，继续买 随着产品销量的提升，员工的辛劳大家有目共睹。如果这时让大家知道，年度奖金反而比上一年少，肯定影响员工士气。 倘若全部按照去年最高标准1400元发放，奖金总额会多出近五百万，对公司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赵常跃提出一个折中方案：“不如我们就按去年方案微调。萌宝老员工出满勤按1420元发放；并购接收的员工以及新招聘人员，出满勤都按200元发放。 我们开会时，先说明年加薪的好消息，再谈年终奖：二厂因为要还债，所以可供分配的奖金包比一厂少。一厂没有历史债务，他们的年终奖和去年变化不大。 然后再宣布：明年年终奖金包将上浮，按各车间净利润1.5%比例分配。 这样一来，他们对这次的年终奖不会有太高期待。等真正领到奖金时，看到数字有些变化，还能有点惊喜。 再想到明年年终奖会变多，就能平衡掉今年年终奖没有惊喜的冲击。” 其他几人齐齐点头。每年最吸引人的重头戏就这么敲定下来。 会议结束赵予舒就开始催促：“爸，快点让财务转钱啊。我等着去买房了。” 赵常跃宠溺地应下：“好，好，好，肯定不会少你的。”说完拨通财务室赵瑞财电话：“过来我办公室。股东分红方案我已签名，你们赶紧先办分红手续。” 待财务办完转账手续，赵予舒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了。赵志灵自然没被落下，早早等在一旁，她早就决定要跟紧大哥一家。 一行人开着两辆车奔赴西京采买：赵常跃买了八套四合院，花去950万。赵志灵订了四套四合院，花去525万。赵予舒买了一套135万的四合院。 几人办好房产交割手续后，向莲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哥，你为何看中这种院子？又矮又破旧，回头还得花一笔钱修整。夏天住在里面肯定很热。” 赵常跃观察下四周，四位保镖已远远散开，守在房子周围，身边没有外人。于是轻声解释道：“这是古代皇帝待的地方。天子脚下，按村里老人的话说，这里有紫气，旺人。未来这座城会修很多高楼大厦，这种院子将成为稀有品。 我们选择所有权清晰、住户已经搬完的院子，现在以这个价买下来，那绝对物超所值。十年后再看，价格肯定会涨得你目瞪口呆。” 赵志灵笑得满脸灿烂：“我这人脑子不太聪明，读书也读不进去，我就不费脑子去多想了，就跟着聪明人后面有样学样。” 说话间，又上前挽住向莲华的胳膊：“抱紧大佬的大腿呀。嫂子，接下来你们还要去哪？可不能甩掉我。” 向莲华被小姑子紧挽住胳膊，哭笑不得，只得看向自己男人。 赵常跃只得坦言：“我要去附近的古玩街逛一逛，买点字画之类。” “好，我跟你去。老公，快跟上。” 赵家人开始在古玩街大肆扫货。 郑板桥、吴道子、齐白石、王羲之......只要是听过名字的作者，作品都收了。 各种古玉，只要来路正常、不是尸玉，收。还有各朝的瓷器，这会价格都不贵，也收了些。各种有故事的精美首饰，收。可以合法流通的古代金属器皿，收。主打一个买买买。 赵常跃将自家账上的存款花的只剩10万，才恋恋不舍地停手。赵志灵花的一点也不比他少。 当时的赵志灵只一门心思跟着买，压根想不到，这笔投资最终能给她数十倍、上百倍的回报。 两家人在四合院附近找了家银行租下保险箱，将采购的战利品全部存入箱中，之后才开始考虑玩的事。 一行人又待了五天，在几大知名景点逛一圈，直到后备箱被塞满各式纪念品，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京城，低调回到公司。 赵常跃径直回了办公室，赵予舒母女和赵志灵夫妇则去了公司会议室，他们要跟公司骨干人员分享带回的纪念品。 “丽梅，这是给你带的手链。” “舒水，这是给你带的小匕首。” “舒江，这是给你的打火机。” 向莲华则递给向常才几个锦盒：“哥，这里边有三枚古币，是我给三个侄儿侄女的。你先替他们收着。这个是给你的烟斗，这个是给嫂子的发夹。” “这东西真好看，很精致。买这么多，得花不少钱吧？” “嗯，我们把今年的分红花得差不多了才回来。” “这么个花钱法，岂不是一年又白辛苦了？” “没有白辛苦呀，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嘛。大家开心，怎么会是白辛苦呢？” 一群人在会议室里分享着京城之行的快乐，赵常跃办公室里的电话响起：“赵总您好，我是钟耀。 我们的龟鳖养生汤自去年8月正式投产，这五个月卖得还不错，销售额有5000万，净利润2500万。 我打算明年扩大销售规模，把产品卖到全国。要留出部分资金支持扩张，这次建议只分配40%利润，总共是1000万元。 赵总您占股70%，可分到700万，税后是560万。您要是没意见的话，我马上就让财务给您办理转账。同行异地转账大约一小时后到账。” 赵常跃自无不应的道理：当年投了28万，这才过去两年，能收到560万分红，20倍回报，真是超大惊喜！ “好！我没意见，就按这个比例分配吧。钟总辛苦了，您做得很好！” “谢谢赵总的鼓励与肯定。当年赵总能在我的最低谷支持我，没有当初赵总您的投资，也就没有今日的我。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与委托！明年我要让您分到更多的利润。” “好！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哦。” 放下电话，赵常跃心中非常高兴！当初是女儿建议投资钟耀这个人，这个决定让自己又赚了530万，后面大概率还能继续赚。 这个女儿是赵家的宝，是兴家之女！想到此处，赵常跃离开了座位。 会议室里，赵予舒还在高兴地分发纪念品，突然见到自己父亲从门外风风火火地闯入，又快速将自己拉出会议室。 她整个人是懵的：“爸，出啥事了吗？你咋这么着急把我拉出来？” 第139章 被亲戚知道了自己的其他投资 赵常跃内心非常激动，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待回到办公室，他这才说出实情： “予舒，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刚刚钟耀打电话给我了，他公司产品卖的不错，今年五个月卖了5000万，净利润2500万。这次拿出40%进行分配。 当年投资钟耀的那笔钱，今年可以给我们税后分红560万。” 赵予舒笑的露出两颗小门牙：“真的？太好了！当初你答应我的10%分红可不能少啊。” 赵常跃大手一挥，痛快答应：“放心，肯定不会少你的。从没想到两年时间，能有20倍回报，本金早就赚回来了。这样吧，我把分红给一半你。” “哇！谢谢老爸。”赵予舒非常惊喜，忍不住上前给自己的爸爸一个拥抱。刚把今年的分红花得差不多了，这里又有一笔进账。真的太好了， 赵常跃享受着女儿的亲近，内心非常愉悦。 先前会议室里的纪念品分享，因为赵常跃的突然闯入、赵予舒的离开而被打断，赵志灵好奇地跟过来。刚好听到父女俩人聊起分红的消息，诧异地问：“你们还有啥分红？这么开心？” 赵常跃的表情僵住了，有些尴尬，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自己这是瞒着妹妹，投了个会下金蛋的母鸡，怎么说都有点过意不去。 最后还是赵予舒出言解释：“小姑，这是我和爸爸几年前投的另外一个小项目。与萌宝无关。 当时那个人已经创业过很多次，做啥啥不成，他继续失败的概率也很高。不想连累你们受损，就没跟你们提，只让我爸拿了点钱试着投他。 当时我爸也是不愿意投的。是我缠着他软磨硬泡了很久，他才答应的。当时我还跟我爸保证：至多再投他两个项目，要是两次追投还不成功，那就当之前的投资打水漂了，不再投第三次。 投了之后也是两年都没消息。没想到他今年能盈利，还有分红。” 这就是亲戚合伙的弊端。原本只想合作某个项目，中间遇到其他投资项目，并不一定适合继续跟对方合作。瞒着不说，对方迟早会知道，事后可能会怪罪。如果说了，能成自然好；没成的话，容易被怪罪，影响到亲戚间的情谊。左右都难做。 见赵志灵低着头沉默不语，赵常跃想了想，继续说道： “妹妹，我以后还会继续投各种项目，肯定不会每个项目都找其他人参与，因为每个人对风险的承受能力是不同的。 有些项目我也没有十足成功的把握，到处宣传也不好，只能自己先做。 但成功概率非常高的项目，比如开商店、加工花粉、做营养液，我觉得两家合作能互补共赢，所以我去找你和妹郎一起做。 还有买房产，这个失败概率也非常低，所以我没有反对你跟着我一起做。” 赵志灵只在最初的一愣神间有过羡慕与失落，听了赵常跃这话又很快释然：哪能所有的便宜都让自己给占了？赚到这么多，该知足了。 “我懂的。这几年跟着你们一起做，已经让我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接下来确实稳妥点更好。” 赵常跃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我没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们因为我遭受损失。我拿自己赚的钱尝试，失败了我不心疼。 如果让你们跟着冒险，我会很有压力，这会严重干扰我的判断。因为我原本就不确定项目是否能成功、多久能成功。 一铺养三代。商铺近几年的租金都在上涨，这是细水长流的事，收租已经足够你一家人的生活花销。所以之前你跟着买商铺、房子、古玩，我没有阻止。” 几人坐下来又聊了会闲话。 因为是同一个银行的异地汇款，一小时后就收到了分红。赵常跃按照约定给赵予舒转去280万。 半小时后，赵予舒也收到了转账资金。数着账户上的那些0，她非常开心：做一名年轻单身小富姐，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笑着跑到赵志灵身边： “小姑，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怕冷，打算先回村待一阵子。你回不回？我请你吃烧烤。” 赵志灵好几天没回村了，想看看两个儿子，也想躲个懒，当即应下：“好啊。我跟你一起烤。” 赵常跃没有回村的打算：“你们去玩吧，路上注意安全。我要守在厂里。有我在，员工们干活更积极。有什么急事，我在现场也能及时处理。” “好，老爸你也要注意保暖。” 俩人在附近市场买了不少食材，有猪肚、猪肺、鸡腿、鸡翅、羊肉、茄子......，满满拎了两大袋，找上向莲华，带着赵锋回村了。 他们把买来的食材逐一洗净，肉切片，加入适量酱油、胡椒粉、花椒、料酒，腌制半小时，又用签子串起来。 将会客室的门关上，只留拳头大小缝隙。赵锋早已把炭火烧得正旺，又在火上架起烧烤架，将串好的食材在烧烤架上一字排开。 肉串在烧烫的铁架上烤出了油脂，发出“滋滋”的声音。赵予舒熟练地给肉串洒上孜然、辣椒粉，又用小刀在鸡腿上划几下，继续加调料。油脂和香辛料被炭火烤制后，散发出的香气很是诱人。 眼见着肉串已被烤得焦黄，赵建新和赵建成坐在烧烤架对面，嘴角已经溢出神秘透明液体，却还是没动：姐姐说过，不捣乱才有鸡腿吃。 赵予舒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她抽出纸巾给两人擦了擦嘴，分别递过一个烤鸡腿：“开吃啦！” 又递给其他几人几串烤好的肉。自己也拿起一串烤羊肉放入嘴里咀嚼，之后满足地点头：“嗯，真好吃。” 向莲华嘴里嚼着烤串，含糊不清地开口夸道：“也不知予舒是从哪学的，这烧烤做得确实好吃。” “我喜欢到处找美食。吃多了好吃的，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好吃。” 有赵予舒先动手做示范，赵志灵、向莲华开始有样学样的烤，赵锋也动手帮忙。很快就把烧烤架放满了，三个小朋友只顾着埋头吃：真香！ 吃完烧烤，再搭配一杯果汁，那滋味简直是人间绝配！ 第140章 有个坏人真的没好下场 赵予舒啃着一根鸡腿，又开始琢磨次日的食谱：“明天我们用瓦罐做黄豆炖猪肚，好不？肯定好吃。小时候妈妈做过一次，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味道。” 向莲华宠溺地递过来一枝烤鸡翅：“好。依你。” “后天我们来做叫化鸡吧。就是那种把鸡裹上泥，埋在土里，再在上面生火开始烤的那种。” “好，都依你。” 赵予舒就这么躲在屋子里，每天挖空心思地想好吃的，一晃就是五天。 终于，下雪了。这是腊月里的第一场雪，从周五开始下，接连下了三天。 周一，赵予舒一早打开门，发现屋外除了黑色的屋檐，到处白茫茫一片。她试探着迈出一只脚，发现积雪没到自己的膝盖，不禁惊呼：“哇，雪好大哦。” 赵志灵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周五下课后，她带着两个儿子在这里玩，看着雪大就没出去。 两兄弟也已起床，在房檐下蹦来跳去：“太好了，今天可以不用去上学。” 赵志灵脸一板：“谁说的！老师又没说要放假。” “这么厚的雪，出不去了呀。” “铲出一条路，你就可以走了。”赵志灵说话间，拿出铲子准备铲雪。 赵锋快前一步走入雪地开始铲雪：“灵姐，你歇着，我来。”他毕竟年轻，不到半小时就清出一条半米宽的路，直通赵家商店。 赵志灵给两个儿子穿好衣服，她和赵锋一人抱一个，大家开始往商店走去。 商店旁边是车道，不时有车子经过，走过的人也也多，积雪早就被踩融了。远远地听到赵平老师在喊：“快来人帮个忙，村角的那处房子被积雪压塌了。” 村里的主要劳动力都在萌宝上班，没在村里。赵常跃昨晚也留在厂里没回村。赵予舒只得开口：“赵锋，你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注意自己的安全。” 赵志灵将两儿子送进教室，也来到赵家商店，和赵予舒一起坐在门口处烤火。下雪路滑，怕冷的三人都窝在村里不出门。反正快放年假了，他们少去几天又不影响产量。自家的产业，只要严格按出勤天数计工资，不影响公平。 “村角那处屋子还住有人，这房子被压塌了，不知里边的人怎么样。”向莲华低声轻语。 “等一会就知道了。”几人都知道是谁住里边，但都没开口说起。室内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滴滴嗒嗒走动的声音。 “吱”一声，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了：“赵常喜冻死了。” 赵锋继续补充：“那处屋子塌了，房梁掉下来刚好砸中赵常喜，腿断了走不动。这么冷的天，屋子四面透风，就一床薄棉被不保暖。他被发现时，已经跟棉被一起冻成了冰。” 赵志灵有些错愕：“果然坏人没好报啊。他居然这么个死法。” 向莲华也感慨：“他真倒霉。”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小窃喜。不能怪她冷漠，是赵常喜一直没放弃加害他们家的心思。谁都不喜身边有个对自己如此恶意的人。 赵予舒轻叹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前仇旧恨，既然人已逝，就不再去评论了。 远远地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是孙婆子。早在刚发现赵常喜状况时，就有村民去通知了孙婆子。老六媳妇早已去世，单身男人一个。兄弟、嫂子、弟媳都没有多少感触，唯独做母亲的却是真伤心了，听到消息就开始大哭。 这是她领着几位儿媳和老六去为赵常喜治丧。反正他们家族人多，办个丧事倒也难不住他们。 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倒是停了。天空放晴，桃树上的积雪消融后，露出来光秃秃的树枝。顽皮的孩童手痒难耐摘下一个枝丫，发现那看似干枯的树枝上，藏着的竟都是花骨朵。 大人看见，心疼地作势要打孩子：“你这贱手。快别摘树枝了！花开以后就会结桃子。你摘的这根树枝，都可以结几斤桃子了。真可惜！” 孩童知道好歹，一个闪身就跑远了。又抓起积雪做成球，相互投掷。 腊月里，家家户户都很忙。村民要忙着杀年猪、做腊肉、灌腊肠、炸糖山、做红薯干。 炸糖山是先将糯米蒸熟、晾干，放入油锅里炸成米花，再将冰糖炒融成糖液。将米花、糖液倒入木格里，搅拌均匀，用勺子压实、放凉，之后再用小刀切成小块，这就是家庭版的米花糖。 自制红薯干是先将红薯放房梁上晾半个月，再洗净、蒸熟、切成条、晾干，再蒸再晾干，三蒸三晒之后，放入油锅炸至酥脆，这就是家庭版的炸薯条了。 据说有人是九蒸九晒，但大多数人家只是三蒸三晒，甚至还有些人直接蒸熟、晾至半干，就那么嚼着吃。那是当年很多农村孩子喜爱的零食。 几年前，向莲华也有做这些小吃。这几年忙着开店，以及厂里的事，这些零食就做得少了。每年都是直接买炒好的瓜子、花生、水果糖。 萌宝集团已经有四千多人，食堂吃饭都是分三批次，没法再像一百多人的时候，组织全体员工一起开年度会议、再一起聚餐。只能将主管、骨干人员召集起来开会、聚餐。算下来也有三百多人。开会这天，公司食堂会加两个鸡腿。 部门优秀员工、集团优秀员工的评选结果，也没再现场颁奖，而是改成将名单贴在公司公告栏里。 优秀员工的奖品也不再是现金奖励，而是换成孝敬津贴：给员工父母的银行账户按月转账，连续转账12个月。 如此一来，在这一年里，他们的父母会帮着督促子女：好好工作。每次去银行，还会跟周围邻居炫耀：“我去取钱呢，是我儿子\/女儿被评了优秀，他们厂里每个月给我转钱。”这种自豪感，会让优秀员工更加努力表现。 转账期间，这批优秀员工大概率不会离职，不然会被父母批评。 今年的年度奖金跟去年差不多，期望高的人自然会觉得期望落空。原阳罐厂的员工却感到惊喜：200块，已经是之前在国企近7个月的工资了。 第141章 谁说彩礼就是买女人 不管怎么说，能在月薪之外再领到一笔奖金，大家心里都是喜悦的。毕竟周围的厂都没有这个福利。更何况明年奖金还会提高，想想就甭提多高兴了。 今年村里的花粉分红也下来了，人均分了130元，比去年少几块钱，但大家心里还是开心的。 赵家人没有遗憾捐出这笔钱：随着花粉营养液的替代品持续增多，未来花粉采购量肯定会下降，大家拿的分红也会继续变少。捐出一项会萎缩的业务，就能让村里人不再敌对赵家人，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 赵常跃父女现在账上还有六百多万现金，近两百套商铺，租金年收就过百万了。家里的开销靠工资和商店分红，已经绰绰有余，还能有得剩。 在这个时代已经财务自由了。哪怕啥也不做，每天做个米虫，资产也会自行增值：目前的投资安排，十五年后又岂止增值十倍？ 不过，真能躺平吗？不会的，总会有各种新的事情推着你往前走。同样，人的追求也会不断提升。 被上天宠爱的人，总得承担更多的责任，才能对得起这份厚爱。就如，这个看起来顺心如意的年假，却在向莲华娘家拜年时乱了节奏。 只见向莲华的亲妹妹向莲雪正躺在床上，脸上是各种抓伤、淤青。见向莲华进来，想起身迎一迎，却又忍不住咧开嘴：“嘶。好疼。 向莲华赶忙上前按住她：“你好好躺着。搞成这副模样是咋回事？” 向莲雪依言躺下：“是波波爸爸打的。半年前他把我推下山，那次我的腿摔伤了。他找来赤脚医生看，当时那个老头看过伤势，就让他马上把我送去大医院，不然腿会瘸。 他说没钱。让赤脚医生给我抓了几副草药，就那么任由我在床上躺着。三个月后，好不容易等我重新站起来、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他又开始打我。” 身为大姐的向莲华，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急眼了：“他没生你、没养你，有什么资格打你这么狠？这三天两头的挨打，还怎么过日子？” “当初订亲时他付了两千块彩礼。每次打我的时候，他就说我是他花两千块钱买来的。” “他敢不敢跟我们一起去法院，在法庭上再把这话说一遍？两千块钱买个黄花大姑娘，这是买卖人口。两千块就想买个人帮自己干活赚钱照顾家庭？我们厂的员工一年收入都不止两千块。 他说你是他两千块钱买来的，那我现在就出两千块把他买下来，哪怕物价上涨，我出三千块也行，看他愿不愿意？买来后，让他天天替我家干活，每天给口饭吃不饿死他就行。” 向莲华激动地数落着自己的妹妹：“你怎么那么傻！他动手打你，你不知道打回去？你们俩个有结婚证，只要没把人打死，这就是家庭纠纷。 要是有男人敢这么打我，我不喂把药毒傻他已经算我善良了。等他变成傻子，要怎么收拾他，还不是看我的心情？” 向莲雪缩了缩脖子：“我试过打回去，可我没他力气大，打不过。” 向莲华感觉自己快被气炸了，顾不上这会还在拜年，撸起袖子就要去找那个男人干一架：“那我找人一起帮你打回来！” 赵予舒也很气愤，但她相对冷静点，上前拦住自己母亲：“妈，打肯定是要打的，但不是现在。等过完年我们让保镖去当娘家人，收拾他一顿。” 向莲华被女儿这么一拦，也清醒过来。她转过身继续劝自己的妹妹：“男人动手打你，如果不让他受到相应的教训，肯定会再打你第二次。 你想想，如果你躺在床上动不了，他会不会照顾你？但如果他动不了，是不是要你去伺候？ 既然他不会照顾你，又不给你钱花，只知道要你干活，还不对你好点，一直这么非打即骂。这种男人，你不赶紧扔掉，还留着作啥？” “我说过要离婚，他不同意。我去派出所报案后，后来法院调解，同意我们离婚。结果他在法院里闹，说：谁敢判他离婚，他就要杀了谁。 后来警察掏出枪，他就直接躺地上打滚，哭着喊着不让判离，还拿刀对着自己，说：要是判离婚，他就自杀，死在那里。” “这么奇葩的男人，你当初怎么选中的？” “是我亲大嫂介绍的。后来才知道，他们俩个是初恋。两人早就住一起了。 女方妈妈发现她怀孕了，当时已经收了我大哥的礼金还不出来，她也不同意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就把她跟我大哥锁一间屋里。之后说我大哥让她女儿怀孕了，让早点结婚。娶进门早产了一个女儿。 算到孩子出生的日子不对，我爸就想到了，这孙女不是亲生的，生气地摔打东西。后来我大哥劝他算了，说孩子是无辜的，养大都一样。 这次我发现他们俩个还有首尾，又怀孕了，想偷偷吃药流掉孩子。我说他不该再出轨，他就又打我。” 想不到这里边还有这么奇葩的故事：女人把小姑介绍给自己的初恋情人。果然，给你作媒的人，如果不是盼着你好，就是跟你有仇。 “莲雪，反正你公婆能帮忙照顾小孩。两个孩子也都上小学了。你出去找份工作，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行。” “不行的，我要是出去工作，他会要我把钱都交给他。不交出来又会打人。” 向莲华忍不住叹息。这个事实揭示了底层男人的婚姻真相：用结婚证名正言顺地免费得到一个劳动力。 只要有结婚证，就能名正言顺地要求这个女人做家务、生养孩子、伺候公婆。只要有结婚证，就能理直气壮地拿走她赚的钱。只要有结婚证，对她的非打即骂，只要没重伤没打死就不违法。 “那你就离他远一点，别再理会他怎么做。男人一个人生活久了，想法会变的。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他自己受不了再谈。” “我没什么文化，又不懂技术，去远点的地方，都不知道能做什么工作。 第142章 办个女子学堂吧 赵予舒心思一动，提了个建议：“妈，我们可以办一家女子学堂。小姨先住在里面，再找一些手艺人，专门教她学习手艺。 无家可归的女人可以过来学习职业技术；我们还要配备律师，需要法务援助的女子，可以找学堂。 学习费用可以先记账，等她们找到工作、赚到钱之后，再分期归还。” 向莲雪立马来了精神：“这个法子好。等你的学堂办好了，我第一个搬进去。” “嗯。予舒提的建议很好。我来牵头组织。你先在娘家休养，等伤势好了，可以到我们厂去上班。厂里有几千人，还有专门的保安，他不敢在那里乱来。 等我的女子学堂办好了，你可以周末时间去那里学手艺。” 说干就干，向莲华很快想好了自己的合伙人：赵志灵、舒丽梅。于是，利用年假时间找她们几个商量： “予舒提的办女子学堂的设想，我想牵头做。不为赚多少钱，纯粹做慈善，帮助那些无家可归、被婆家欺负的女人。 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星火女子学堂’。因为我们的力量很有限，只是星星之火。但我们亮出了旗帜，会吸引更多人站出来，去帮助千万个受迫害的女性脱离苦海、实现独立生活。” 赵志灵用力抱住赵予舒：“宝贝你真厉害！想的真远，很有高度！大嫂，你做吧。我也想做点有意义的事，而不是一天到晚的躺平做个米虫了。” “小姑，我只是看到问题想解决，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我还小，做事还得靠你们啊。” “嗯。这个学堂前期租场地、雇用工作人员需要些费用，等学员毕业后归还学费，就能维持学堂自行运转了。我们只需解决初期费用。 场地的话，现在有200平米场地做培训区也够了。住宿区域可以安排上下铺，一个单间住四个人。先规划40人的住宿区域，以后人员变多再增加。 主事人我也想好了，先由舒丽梅打理学堂的事务。莲雪协助，也学着做。等她会做了，丽梅忙不过来的时候，就由莲雪做主事人。 学堂里的老师，可以先找人兼职。还要找律所合作，为学堂里需要法律救助的学员提供帮助。 我们还可以开办女子学堂的附属企业，让学员毕业后就在附属企业工作，解决学员的就业问题。” 赵志灵听完女子学堂的构想，豪气地承诺：“我一个月能收4万多租金，我先一万块。” 赵予舒很感动：“小姑你真好。我也捐一万块。” 向莲华想想自己不厚实的荷包，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答应了：“虽然我的存款远不及你们，我也捐一万元。 安全起见，学堂就设在集团总部附近那条街。那里空房子多，200平米月租金只要20元。未来学员增多后，再把旁边的房子也租下来。 离公司近点，可以让保安把女子学堂列入巡逻范围。旁边就是我们厂，有这么多人在，莲雪那个没用的老公但凡有点眼色，也不敢在这里找麻烦。” 确定了女子学堂的成立宗旨、运营方针和策略，余下的事就好办了。 新年上班后，向莲华先交代赵锋找来几个保安。偏远乡村的民众，法律意识淡薄，那就按乡俗处理。女人在夫家被欺负，按惯例是娘家人站出来主持公道： “你们是以我妹妹娘家人的身份去收拾他。下手注意分寸，要把他打疼、打怕，但不能打残，更不能打死了。” “好！莲姐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赵锋带着人去了向莲雪夫家，当天就回来了。据他介绍：见到赵锋几人，那个男人立马跪地求饶。 不过，赵锋记得向莲华的交代，要“先武后文”，并没有因为对方求饶就不动手了。“那男人被打之后，痛哭流涕的道歉，说自己保证不再打人。” 赵予舒闻言莞尔一笑：老妈现在很有大姐风范嘛。又对赵锋交代：“你让保安们多留意一下，看到他过来，一定要盯住，不能给他再动手的机会。” “是，予舒小姐。” 女子学堂那边，已经由负责行政的赵志灵找好场地、安排人进场装修。她又去申领营业执照，办理银行账户。 三位创始人将承诺捐助的资金转到账上。赵志灵在公司财务部找了个会计代为记账，一个月给对方20元辛苦费。 向莲雪养好了伤，来萌宝报到，被安排进车间做包装工。周末，她跟着舒丽梅联系、筛选兼职老师，日子过得也充实。 学员由向莲华招募。她跟找工作的人接触多，清楚谁更需要帮助。看到不适合公司要求的女子，在了解对方基本情况后，会跟她们推荐去女子学堂培训。 赵志灵在公司宣传栏上张贴了女子学堂的信息。员工回家后又会跟她们的亲戚邻居介绍，口口相传，星火女子学堂在当地很快有了一定知名度。 但真正过来学堂接受帮助的女子却不多。第一个上门求助的人，完全出乎了赵家人的意料。 舒丽梅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眼角带着乌青，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鸡窝。胳膊上带着淤青。身上衣服皱皱巴巴，明显好几天没换洗了。手一直捏着衣角，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 “你好。旁边有椅子，请先坐吧。”舒丽梅率先出言招呼人，放在桌底的胳膊轻轻碰了碰正在看书的向莲华，又在她看过来时，朝她挤挤眼眼。 那意思很明显：示意她看前方来人。 来人在入口处的椅子上坐下。向莲华抬眼看过去，嘿！老熟人啊！严格来说是有点仇的人，因为那是孙婆子的小女儿赵玉。 看到舒丽梅的神情，向莲华非常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她主动起身倒了杯水，端到赵玉面前。“先喝口水吧。” “哎，谢谢。”赵玉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水。一天多没喝水，她实在渴了，也顾不得斯文。 第143章 孙婆子的小女儿求助 放下水杯，看见被自己握过的地方，已经留下醒目的黑印子，赵玉的神情愈发变得不自然。 她知道母亲和兄弟对赵家做的那些事。往日回娘家时，她也没给过赵家人好脸色。若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她也不会舍下这张脸，来赵家开的女子学堂求助。 向莲华倒是神态如常，面上没有一丝讥讽之色。见赵玉喝完一杯水，又起身给她续了一杯，待她又喝了半杯，之才开口道：“说说你的事吧。” “哎，好。我嫁的男人是独子，小姑子三年前嫁出去了。他家在镇上有三层楼，一楼有三间铺面，父母在后院做冰棍卖。在我们这里，条件很不错了。 当初我也是这么想，以为嫁到这样的人家，后半生就能衣食无忧。我娘家妈时常跟左邻右舍炫耀，说我在夫家享福：不用干农活，男人有铺子有作坊。 事实上我夫家一直是由婆婆掌管财政，家里所有要买的东西都是她去买，买菜是她，收货款收房租也是她，根本不给其他人沾钱的机会。 我男人在冰棍作坊干活，婆婆没给他开工资，每个月就给十几块零花钱。两个孙女上学报名也是婆婆带去交学费。 我在家要给一家人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照顾孩子，手里也没有零用钱。连每个月买月经纸都要伸手问婆婆要钱。 生第一个女儿时，婆婆虽然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大女儿两岁才断奶，她就让我拼二胎，结果又生了个女儿。 婆婆更不高兴了，成天在家摔摔打打，说我让他们家绝了后。她怂恿自己儿子跟我打架、逼我离婚，另外找个人生儿子。小女儿出生后的这几年一直如此。 之前女儿太小，我一直忍着。现在小女儿已经六岁。前几天婆婆和老公两人一起打我，我忍无可忍推了婆婆一把。” 赵玉端起杯子喝口水，继续说：“那一推没把婆婆咋样，结果我老公看到后非常心疼，他打我更狠了，牙齿都被他打掉了一颗。我受不住痛，就跑了出来。 没敢回娘家。这些年因为我的事，我娘家父母兄弟出面了无数次。每次见面时，我男人和婆婆都答应的很好，但等他们回去后，男人打我就更狠了。 我娘家父母早把房子分给了儿子，手里也没有余钱。几个兄弟生活也都艰难，嫂子弟媳都不是好相与的主，肯定不会收留我。姐姐一家在外打工，插不上手。 如果让我妈知道，我又被婆家人打了，也不过是给她凭添了担心，又帮不上什么忙。 当日出来的突然，我也没来得及收拾行李，手上又没钱，实在不知道能去哪里，只得在桥底待了两天。幸好现在不是冬天，不然我连御寒的衣服都没有。 又不敢回夫家，怕他们继续打我。后来想起这里有家女子学堂，可以帮助无家可归的女人，我就过来想碰碰运气。” “你家婆对她女儿怎么样？就是你老公那个妹妹。” “我家婆不是对女人不好，她是对亲生女儿和儿媳妇不一样。我小姑子出了月子就去做工了，一直是她家婆带孩子。她每个月有一百多元收入，一个人用到月底一分钱不剩，还抱怨妹夫不给她钱花。 为这事，我家婆没少替小姑子教导妹婿。还打电话给她亲家，让老俩口把自己存的养老钱拿出来，给儿子媳妇买新房子。” 舒丽梅听完赵玉的事，很是触动：“看来女人如果没有投生在有钱人家，想靠嫁个好夫家过上好日子，是行不通的。 掌心向上就没人会尊重你。得自己有能力赚钱。 可若自己经济独立，似乎也没必要为了找个饭票把自己嫁了。婚后还得当免费保姆，为男人料理家务、伺候公婆。还要把自己赚的钱分对方一半。万一不小心遇到家暴男，那可是有生命危险的。真是怎么想都觉得很亏。” 向莲华心说：当初是谁对着一个渣男爱得死去活来的？不过看到丽梅现在状态很好，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伤心往事还是不提了吧。她肯定道： “嗯，你变清醒了。婚姻就是彼此独立的两个人合伙，共同努力把小家经营得更好。女人不能因为不想努力，才找个人嫁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人生存在缺憾，找个人来弥补这种缺憾。” 舒丽梅继续问：“女人的独立，是不是说能养活自己，能独立买房、买所有想要的东西？” “女人独立并不是说她非得要独自买房，有不少男人都在靠父母帮助才实现买房。独立是指自己能满足自己的需求，而不是纯粹靠另外一个人施舍。” 舒丽梅还在思考这段话的涵义，向莲华已经转向赵玉，询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回去继续跟那个男人过吗？” 赵玉坚定地摇头：“不！我要离婚。在他们家累死累活这么多年，他们却一直对我非打即骂。除去两个女儿，我啥也没得到，口袋比乞丐还干净。 我不想继续过这种日子，我也回不去。他们一直想生儿子，可我在生小女儿时，身子受了伤，已经不能生了。” 话落，赵玉顶着一对熊猫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人，眼神中透着乞求：“我娘家妈和兄弟，对赵家做了不少坏事。这是他们的不对，但我没有对赵家动过手。 你们能不能收留我？让我也能在这里学点手艺，以后出去找个活干？我保证，等我赚到钱，一定会把你们的学费还上。” 向莲华没有犹豫就点头应下：“我们可以收留你，教你手艺，解决你最近的生活问题。但也只限于这些。你离婚的事，需要你自己处理。 我们不能因为帮你，落下拆散你婚姻的罪名。不然，肯定会被你娘家妈指责。所以，得先让你的兄弟知道这件事。” 向莲华说到这里，又转头交代赵锋：“你跑一趟厂里，把赵老三和赵宝林都喊到这里来。” “好。” 第144章 发现国货碳酸饮料缺货 知道自己能被收留，赵玉连忙一迭声地拱手作揖：“谢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都知道的，离婚的事我自己处理。 你是活菩萨，等我有钱了，一定要给你立个生祠。我以后绝不会跟赵家为敌。” 向莲华纠正她：“要谢就谢你自己没对赵家动过手。立生祠就不必了。你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出师参加工作。” 两人聊着闲话，赵予舒从门外端来一盘饺子放在桌上，这是她特意去餐馆为赵玉买的：“你应该饿了，吃点东西吧。” 赵玉顾不得说话，接过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赵老三和赵宝林过来时，盘子里已经只剩最后一个饺子。 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妹这副惨样，赵老三和赵宝林心疼不已。两人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恨不得立刻出门，去揍一顿那个顶着妹夫名号的男人。 赵玉吃了饺子，已经恢复力气，见状赶忙起身拉住两人：“三哥，四哥，以前你们也为我找过他几次，可结果还不是那样？我现在只想安静地跟他办离婚。 好在我两个女儿都上小学了，没有我，也不用担心她们的生活。” “那你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呢？” “我打算好好学门手艺。只要我努力工作，养活自己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我的事情就先不要让妈知道了。我学完手艺就会去粤省打工，过几年再说。 你们先回去上班吧。我这么大个人，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不用担心。” 赵老三拍了拍赵玉的肩：“好，那我们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又转头对向莲华道谢：“莲姐，谢谢你不计前嫌帮我妹妹。” 向莲华浅笑道：“不客气。我们成立女子学堂，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女子。只要是需要帮忙、能帮得上的女子，我们都会帮的。” 赵宝林也拱手示意：“谢谢您。那我们先回公司了。” 待两人离开，向莲华又对舒丽梅交代：“你先带她过去吧。” “好。赵玉，你随我来吧。” 舒丽梅将赵玉带至休息区，那里有床位、洗漱用品以及一些日常换洗衣服。待赵玉洗漱一番，舒丽梅又带她去选择学习项目，说明费用标准及支付方式。 收到消息的赵志灵已经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在向莲华身边一屁股坐下：“你同意收留赵玉，是真不介意孙婆子他们做的事了？” “说完全不介意肯定是假的。但我们既然成立女子学堂，看到困境女子上门求助，总没有拒绝的道理。孙婆子的女儿也一样。” 赵志灵若有所思的点头，“村里的商店租约快到期了，你有什么打算？” “如果学校同意我们继续承租，那就继续租，这也是给妈找点事做，免得她无聊。如果学校要换租客，那就不租了吧。” “嗯。有些时日没回村，听人说最近香椿已经长出来了。我们带上予舒回去采香椿吧？刚好我想回去看看我妈。” “好。” 三人返回办公室跟赵常跃打声招呼，就带着赵锋回村了。 几人从家中的旮旯里找出长木棍，翻出镰刀缠在木棍的一头，将镰刀高举对着椿树顶上的嫩芽，用力一割，整朵椿芽都被割了下来。 椿树生命力顽强，割完的嫩芽还会继续长出来，只不过没有头茬嫩芽香。 赵志灵将椿芽在开水里焯一分钟，撒上辣椒面做凉拌香椿。 赵予舒捏住鼻子，远远地站在厨房一角：“姑，这香椿好臭哇。你可不能放在我吃饭的桌上。” 向莲华摇着头笑：“这孩子一直懂事，就是不喜欢香椿的气味。我换种做法给你看看，它也是好吃的。”说完，她把香椿切成碎末，打入几个鸡蛋搅拌均匀，热油下锅随便那么一炒，散发出一种奇异香味，很是诱人。 赵予舒也闻到了这股香味，喜笑颜开地凑过来：“嗯，这个味道还可以。” 赵志灵笑道：“那我把凉拌香椿另外装盘，不跟香椿炒蛋放一起。” 她随即找出几个食盒，分别将饭菜装好：“我们去商店吃吧。顺便看看店里最近的情况。” “好。” 赵家商店里，一位中年男人可劲抱怨：“北平汽水以前经常喝的，怎么这么久还没货啊？” 满头白发的舒玉善一个劲解释：“不清楚呢。进货时，一直没见到厂家上货。” 站在门口的赵予舒却觉得：这事不简单。一直卖得好好的国货汽水，怎么突然间不卖了呢？因为心里一直想着碳酸饮料的事，这顿饭她吃的心不在焉。 见其他几人已经吃完，赵予舒匆匆扒完剩下的米饭，放下筷子：“奶奶，麻烦你收拾一下桌子。我有急事要先去办。妈，小姑，你们要不要回公司？” 奶奶笑的满脸慈祥：“你们先走吧。碗筷我来收拾。” 赵志灵没有跟过去：“我和你妈要去学校，谈商店续租的事。今天不回公司。” 赵予舒让赵锋开车载着，去阳市几家批发市场看了看，发现国货汽水确实很少见。又找华商会成员打听了下，发现这种事情不是一家两家，所有被外资收购的国货汽水，都已经很久没再上架了。 她回到公司跟父亲汇报了此事。赵常跃听完后，手指轻叩着桌面，发出“叩叩叩”的声音，沉吟片刻才道：“之前听说过，有一种商业手法，就是把竞品公司买过来，然后雪藏，不再生产。 时间一长，市场就渐渐遗忘了它们。这几款汽水，很可能也遇到了雪藏。 我们应该收购一些国产碳酸饮料品牌。不然等它们全部被外资买走，碳酸饮料市场就没有国货的生存空间了。 今年我们的果奶、八宝粥销量都不错。之前招聘的那群大学毕业生，给厂里提了不少改善建议，我们新研制的产品也都在起量中。收购一些国产品牌也是好的，刚好我们还没有做过碳酸饮料。” 赵贵园听到这个消息非常诧异：“商战如战场。想不到外资这么阴险。” 赵予舒耐心听着父亲的讲解，一边在小本子上做笔记：“那我们得抓紧速度了，外资已经收走好几家国货品牌了。” 第145章 并购国货汽水1 说干就干。赵常跃四处找商会里的朋友帮忙，多方打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拿到了当时国内知名汽水厂家的资料，以及联系方式。 · 冰洋汽水：其历史可追溯至1936年，1951年正式注册“冰洋”商标。冰洋汽水以其独特的口感和品牌形象，成为西京代表性汽水品牌。几年前，年产值已经超过1亿元。 ·山海汽水：1902年诞生，是中国北方最早的汽水品牌之一。1953年，技术人员创造性地研制出果汁型汽水--山海桔子汽水。它在京奉列车上特售，迅速打开了津京市场的销路，人气颇高。 · 八王庙汽水：1920 年由东北民族资本家创办。九?一八事变后被日军抢夺，建国后更名为“八王庙汽水厂”。 · 东亚汽水：1946年2月在花城创办，沙示是其主产品之一。1984年6月成为花城首批70家扩权企业之一，集科研、原材料基地、销售、横向联营为一体，是当时南方较有影响力的汽水品牌。 · 劳山可乐：1953年成立。是我国自主开发的第一款碳酸饮料，在天然矿泉水基础上添加枣、白芷、砂仁、高良姜、丁香，等十余种中草药成份和丰富的二氧化碳气体制成，具有独特的口感和保健功能。 · 雾都可乐：1981年在雾都研发。其配方中含有多种中药成分，口感独特，曾远销海外，并在莫斯科建立灌装厂，日本风间株式会社主动代理，在美国世贸大厦设立专销雾都可乐的公司。 ...... 赵常跃不敢有丝毫耽搁，按照名单上的联系方式逐家联络。 他原本怀着满腔热忱，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阻止外资品牌在碳酸饮料领域形成垄断之势。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您好，冰洋汽水。” “您好，我是萌宝集团总裁赵常跃。想跟您们谈一谈品牌收购的事。” “抱歉，我们公司已经卖给百氏可乐了。” 得到同样答复的还有三家。木已成舟，令人扼腕叹息。也有两家厂的负责人对他们的提醒不以为然，语气里满是敷衍： “我们正在跟百氏可乐洽谈收购事宜。他们可是西方大品牌，全球五百强企业。被他们收购，可以带我们进入全球市场。” “不会的，他们把您们收购后，会雪藏起来不再生产，让市场上再也没有您们的产品。您们之前的市场份额就会空出来，让给西方品牌。” “怎么可能？花巨额资金收购我们，就为了让我们不再生产售卖？这赔钱买卖，怎么可能有人做？他们又不傻。” 也有人认为赵常跃是杞人忧天，根本不愿理会。 赵常跃屡屡碰壁，眼看着并购国货汽水厂的希望愈发渺茫，他依然不曾轻言放弃。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江城二汽和雾都可乐，都愿意跟他谈一谈。 听到这个消息，父女俩非常激动。他们带着精心准备的合作方案，满怀期待地奔赴江城。 一路上，他们反复研讨方案细节，预想可能遇到的问题及应对之策： “在汽水行业，江城二汽、雾都可乐都是知名国货品牌，有着深厚底蕴以及广泛的市场基础。能把他们并购过来，也是一大收获。” “几大知名品牌已经少掉六个，如今这硕果仅存的两家，可不能再落入外资的陷阱。” 抵达江城二汽后，两人受到厂方的热情接待： 门口挂了红幅，“热烈欢迎萌宝领导莅临指导”； 厂门口至办公室铺了几十米红地毯，主要领导都站在门口列队等候。 因为时间比较紧，赵常跃下了火车就直接打的过来的。一见赵常跃父女俩下车，几位圆脸中年男上前握手：“欢迎欢迎！一路辛苦了。我是厂长王彬，这位是我们的副厂长罗军。这边请。” 将俩人迎进会议室，双方人员坐定，赵常跃开始详细阐述当下碳酸饮料市场的严峻形势，外资品牌的步步紧逼，以及国货品牌被收购后的凄惨下场。 他言辞恳切，眼中满是对国产汽水行业的担忧：“咱们江城二汽的汽水，陪伴了几代人的成长，是江城的骄傲，更是国货的脊梁。 如果让外资收购，很可能像那些已经消失的品牌一样，淡出大众视野。这是所有国人都不愿看到的。 萌宝集团最近几年的发展势头，大家有目共睹。如果江城二汽被萌宝并购，我们保证不会雪藏江城二汽。这个条款可以写入并购协议里。 其次，萌宝在国内外的销售渠道，都可以同步向江城二汽开放。这能扩大江城二汽的销量。 我们萌宝能以一百多人的规模，并购两千多人的阳罐厂，并购后的新集团，只用三个月时间，就实现扭亏为盈。被并购员工月收入从30变成300元以上，这很好的证明了，萌宝集团运营管理的成功之处。 如果江城二汽被我们并购，萌宝集团先进的管理经验，还能帮助江城二汽优化生产流程、降低生产成本。 成本降下来、销售升上去，江城二汽的利润就能同步提升，大家的薪酬福利才有得到改善嘛。” 江城二汽的领导们听得很认真，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双方你来我往，讨论得热火朝天。但涉及到合作模式与利益分配时，还是出现了一些分歧。 “我们可以考虑让萌宝并购。但控股比例我们不同意：我们不想将全部股权都卖给萌宝。不如双方各一半？” “不全部卖也可以。但如果是各自持股一半，做决策时没法达成共识啊。我们可以让江城二汽的老股东保留20%的股份。” 双方诉求不一致，谈判一时陷入僵局。 赵常跃没有慌，他提议道：“大家中场休息一会吧，放松一下心情。今天还没参观过工厂，不如我们先去车间看看？” “行啊，我们车间挺干净的。” 在车间里，与原阳罐厂看到的场景截然不同：工人们动作熟练又忙碌；机器轰鸣运转顺畅。现场环境干净整洁，看得出日常保养的不错。赵常跃被这家企业深厚的工业底蕴所打动，也更加坚定了要促成合作的决心。 第146章 并购国货汽水2 参观结束后，回到会议室，赵常跃没有急于谈合作细节，而是分享自己一路走来看到的国货汽水故事。 那些曾辉煌一时的品牌，却因错误决策走向没落，让在场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赵常跃坐在位置上，腰杆挺得笔直，他的语气情真意切：“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国产汽水重回巅峰。我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实现这个目标！眼前的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们可以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点位。” 这番话深深打动了武汉二汽的管理者，他们的内心有些松动。 赵常跃继续抛出新条件：“我们可以同股不同权，萌宝要拿到不低于75%的股权，但可以给江城二汽40%的分红权。 大家不忙着先表态，可以先跟我们去萌宝总部参观，感受一下萌宝的文化。您们也可以去打听一下，那些被外资收购的汽水公司现状。” 江城二汽的管理者商量了下，同意先去参观萌宝集团。 参观时，厂长李彬趁着赵常跃不注意，离开了队伍，躲在一边跟车间员工打听：“请问你是不是之前阳罐厂的员工？”得到肯定回答后，他这才问： “阳罐厂被萌宝收购，你们有什么感想？” “最开始我们也不肯被收购，后来听赵厂长说的一系列条件，就心动了。在萌宝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大家非常懊恼为什么没有早点被收购： 想不到跟着赵厂长能赚到这么多钱！哪怕干活累死我也心甘情愿。” 接连问了好几个人，收到的都是类似答复。李彬已经心动了。 回到参观队伍，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江城二汽的管理层，对他们微微点头，意思是：员工确实满意被并购。 副厂长罗军凑到李彬跟前，轻声道：“我找同行打听过了：那几家卖给外资的品牌汽水，赵厂长说的一样，确实被雪藏了，市场上没有他们的汽水卖了。” “这么看来，如果我们让外资收购，也会落得如此下场。让萌宝并购反而更好。至少他们答应不会让我们的汽水停产。你们说是不是？” 两人一合计，同意卖给萌宝集团。 等参观队伍回到会议室，李彬和罗军分别向赵常跃伸出双手：“赵总，您们给出这么好的条件，我们再不答应，就是不知好歹了。 不过我们得向上级申请，毕竟这厂子不是我们个人的。不过，您给的条件已经很优渥，我相信上级领导会同意的。” 雾都可乐那边，也被赵常跃用类似的方式谈下了。 两个月后，萌宝集团成功办妥并购的所有手续，包括签协议、办理股权过户。 赵常跃凭着执着与智慧，成功拦截了仅存的国货汽水品牌，改变了他们被外资雪藏的命运。在碳酸饮料市场的惊涛骇浪中，为国产汽水守住了珍贵的阵地。 把江城汽水和雾都可乐并入萌宝后，赵常跃并没有立马实行销售改革： “这两个国货品牌，就先让他们按之前的方式继续卖吧。等时机成熟，我们再调整销售策略。不过，萌宝下次招商时，可以将这两家汽水也纳入其中。” 赵常跃又花了半年时间，在江城汽水和雾都可乐厂，推行萌宝的企业文化和管理体系。 很快又到腊月间。待年度财报统计完成，又该讨论分红了。这是几位股东非常欢喜的时刻。 “上年度集团收入共计7.5亿，净利润1.96亿。” “按照往年分配比率，年度利润20%用作股东团队分配，待分配利润3920万。赵常跃、向莲华税后分红1635万4200元。 赵贵园、赵志灵税后分红1186万9800元。 赵予舒税后分红313万6000元。” “员工年度待分配奖金包是294万。原萌宝的100多名老员工，这次依旧参照去年标准微调，最高发1450元。其他人员最高可分得668元。” “按20%的调薪标准，明年的基本工资将由150元调整到180。” “爸，我们给家里买辆新车吧！10万以内的价位就可以了。” 虽然家里已经攒下不少家当，但赵常跃节俭惯了，消费这么大件还是有些心疼：“不用了吧？公司有给我们配车，要去哪里也方便呀。” “你经常要出差，每次出差我们就没有顺风车坐了。家里多辆车，就不用等你一起上下班。妈妈已经拿到驾照，她周末带我们去哪玩也方便。” “行，那就买吧。” 会议结束，财务室开始办理股东分红转账。办公室里的赵常跃又接到钟耀的电话：“赵总您好！我跟您汇报一下上年度的公司业绩。 全年实现销售收入1.7个亿，净利润8500万。分配利润的40%，赵总您本年度税后分红是1904万。” “钟总您真能干！想不到，当年投给您的那笔资金，现在给了我这么多分红。为奖励您的出色表现，我决定将个人持股的3%赠与您。我保留67%股权。” “谢谢赵总。这份奖励实在太贵重了！” “应该的。您回馈给我的分红，已经远超我最初的期望。明年的分红如果继续保持这个水准，我将再次无偿赠送您3%股权。” “谢谢赵总，我一定努力，争取明年能顺利拿到赵总的奖励！” 赵常跃不是小气之人。钟耀能感念当年的知之恩，为赵家创造如此丰厚的利润，自己投桃报李，赠送他股权，也是为了安其心。 一行人再次把车开到深中市扫买商铺： 梁震、梁诚兄弟一听赵家人又想买商铺，自然非常激动：这意味着又能有大笔佣金入账。对他们而言，赵家人就是vvip客户。 挂断电话后，梁家兄弟使尽浑身解数，从同行手里调集尽量多的商铺。待赵家人抵达深中市，看铺、选铺、签约、付款、办理过户手续，办得快速又顺畅。 赵予舒这次买了228套商铺，账上只留了20万。她在深中市的铺子持有量达到250套。一个月商铺出租收入超过9万。 赵常跃入手了430套商铺，账上只留了100万。他们夫妇在深中市共持有500套铺子。每月出租收入超过17万。 赵贵园、赵志灵入手了202套，账上也只留了20万。他们夫妇在深中市共持有250套铺子。 第147章 成立公司打理家族房产 看到家族的各种业务持续向好，一切都在按自己最初的设想往下走，赵常跃的心中升腾起一种自豪：虽然没能成功继承先祖的家业，但自己的身体里依旧流淌着他们的血液。那是刻入家族基因里的资产：勤劳与智慧。 自己总算没有辱没了祖辈的门楣！ 果然，下一年钟耀又创佳绩：“赵总，今年公司实现销售收入4.2个亿，净利润2亿165万。按40%分配，赵总您本年度税后分红是4323万3760元。” 赵常跃二话不说，再次转赠3%股权给钟耀。保留64%股权。 而萌宝的销售增长却没有前几年那么猛，集团全年销售收入8.7亿，净利润2.26亿。 赵常跃、向莲华税后分红1885万7400元。 赵贵园、赵志灵税后分红1368万6600元。 赵予舒税后分红361万6000元。 刚开完年度会议，赵志灵就神秘地凑到赵常跃跟前：“哥，今年的分红下来了，你打算怎么花？还要继续买铺子吗？” “去！你没听梁震说，最近一年深中市的铺子平均涨了2000元一平米？现金放在银行里长的那点利息，远不如买成商铺划算。我们这次去花城买商铺。” “行。厂里今年添置了一辆中巴车，载客20人，要不我们开中巴车出去吧？坐一辆车更方便交流。” “还是开小车吧！大家全部坐一辆车，万一有什么事岂不是被一锅端了？” “有道理。那我们继续开小车去吧。” 赵常跃又提议：“我们在粤省置办的商铺规模已经不小，可以成立一家资产公司，替我们办理商铺出租、日常维护保养。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大姐家的老三如何？他也差不多初中毕业了。” 他想想老三到处晃荡的样子，使劲摇头：“还是选别人吧。不能让老三跟钱打交道。我倒是想起两个人，之前去岩家垅百花村当娘家人那次，你们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那个凶手太残忍。可惜过去几年了都还没抓到凶手。听说那家的大儿子也在粤省。他妹妹在我们厂，已经做了好几年了。” “那家的大儿子叫李兵。听说他连夜跑来找人，鞋子掉了，脚都磨出了血，还继续跑。感觉这人非常有韧性。不如就让李兵做吧。也算是帮他一把。” “行。那就李兵吧。” 赵家一行人带着三位保镖，又到花城买商铺。 赵志灵买了100套铺子，账上还剩70万现金。 赵常跃买了418套铺子，凑齐500套。账上还剩109万现金。 赵予舒想凑齐200套。她选了172套铺子，差了点尾款，就用家乡话问：“爸，给我匀14万行不？下个月收租就还你。” “行。” 几人一直压低声音用家乡话聊，毕竟出门在外，财不露富。只有聊到无关紧要的事，才换成普通话。 办妥房产转让手续后，赵常跃主动跟梁震兄弟道谢： “谢谢小梁老板，谢谢梁律师。您们的专业水准一直很稳定，辛苦啦！没有您们二位的配合，我们就没法这么快办好手续。” 他握住梁震的手：“小梁老板辛苦啦，前些年一直麻烦您替我们打理产业。刚好委托合同快到期了，我们打算在粤省成立资产管理公司，专门负责我家房产的出租和维护。 到时候如果业务上有不懂的地方，还要麻烦梁老板能指点一二。 以后如果我们要继续买房产，肯定还会找二位帮忙。” 梁震听到商铺将由赵家自行打理，心中很是遗憾：代管物业也是有收入的。这下可是丢了个大肉。当听说以后会继续买房产，心情又美了：“不客气，您们是我的大主顾，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赵常跃又握住梁诚的手：“我的新公司也需要法律服务，希望能与梁律师继续合作。” 梁诚的脸上一直挂着礼貌而不失温和的笑容：“感谢信任，这是我的荣幸，我很乐意能为您的新公司提供法律服务。” “好。到时候我们的同事会跟您联系的。” 从粤省回来，赵常跃习惯性地坐在桌边盘点家庭资产： 女儿在深中市买的第一批22间商铺，现在每平米月租是100元。每月租金有4万出头。后来买的那一批，附近人流量不多，每平米只能租到40元，每月租金能收18万多。 花城最初买的18间商铺，现在每平米月租150元，每月能收5万多。后来入的172套位置偏一些，现在每平米月租80元，一个月能收27万多。要再捂个几年，租金就上来了。 那些铺子一个月能收50万租金。自己铺子更多，一个月租金超过110万。 若按出租回报率4%反推，这些商铺现在的市场价是9亿。仍需继续努力啊。 李兵坐在萌宝办公室里，整个人还是懵的：被妹妹电话叫回老家，没想到有这么大的惊喜在等着自己。 当年父亲出事，他刚好大专毕业回家。那一晚，他跑了几个小时去母亲娘家，找那些叔叔伯伯为自家主持公道。男孩子长大，很多时候真的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李兵也在那一夜就长大了。 现在这些娘家人再次对自己伸出援手： “你父亲的事，我们也很遗憾。这次打算在粤省成立资产管理公司，我就想到了你。 如果你愿意过来，这家公司物业管理板块的负责人就是你。日常工作主要是：招商户、收租金、缴纳物业费、房产维护。 资产增值板块，我们会过几年引入专业人才负责。 听你妹妹李芳艳说，你在南方工作时，月薪是800左右。来我这里，给你1500元一个月。每年年底，公司利润的千分之五就是你的奖金。” 李兵的双眼微微湿润，非常感动。这几年他在南方卖过房子，做过黄页销售员、促销活动策划员。眼看着快30岁了，还没攒下什么钱。也没娶亲： “谢谢你们的信任。我一定会努力干好的。” 赵常跃继续说着鼓励的话，起身送李兵出办公室。 旁听的赵予舒看着父亲的背影，发现他的两鬓已不知何时染上了白霜。 等父亲回到座位，她心疼地劝道：“爸，你要找多些帮手，发挥大家的积极性。这样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第148章 员工持股1 赵常跃结婚晚，37岁才有这么个小棉袄，自然是宠着疼着。看到女儿心疼自己，他心里也是暖暖的。摸着女儿的头发，他又开始教导： “想让没有血缘的人成为可信任的帮手，适龄男女用婚姻绑定，共同生养小孩，自然就成为对方的伙伴了。 除此之外，也可以人为创建利益共同体。对于公司来说，就是让员工持股。 这么做对公司有三种好处。首先，这是一种筹集资金的方式。公司把自己的所有权划分成很多股份，通过出售这些股份来筹集资金。 比如一个大型连锁餐厅想开更多分店，但是钱不够，可以把公司的部分股份卖给投资者，用这些钱来扩张业务。 第二个好处是吸引人才、留住人，激励员工发挥自主能动性：如果只拿工资，员工是一种帮别人做事的心态。让员工持股，他们是为自己工作，干劲十足。这样等于替股东团队找了很多合伙人，大家一起出力，共同致富矛盾少。 比如一家科技公司，它给技术骨干和管理员一定股份作为激励，这些人会更加努力工作。因为公司发展好了，他们的股份就会更值钱。这像是给了员工一把开启宝藏的钥匙，宝藏（公司价值）越大，他们自己得到的也就越多。 第三个好处是优化公司治理结构。公司股份化后，需要依法设立股东会、董事会和监事会，公司结构更加清晰。 股东为了自己的利益会监督公司运营，这有助于提高公司的管理效率和透明度。就好像一个班级里，每个同学（股东）都关心班级（公司）的发展，大家会互相监督，让班级（公司）变得更好。” “对员工来说，有三种好处。第一是能享有分红。让员工入股当股东，他们能按持股比例分享利润。这就像是员工在果树上有了自己的树枝，树上结的果子有一部分是属于他们的。 第二个好处是资产增值：如果公司经营得好，公司股权的价值会不断增加。如果过几年利润增长到10个亿，10倍利润估值岂不就是值100亿了？ 那这些在20多亿价位入股的人，涨到100多亿时，他们手里持有的股权 就增值了。这就好比你买的房子，房价涨了，你的财富也就增加了。 第三个好处是参与公司决策：根据持有股权的数量，有一定的投票权。在一些重大事项上，比如公司要不要引进新产品等，能发表自己的意见并参与投票。” “爸，这个方法听起来很好啊，为啥我们一直没做？” “这是把公司利益适当让渡给员工。以前公司还小，我一直觉得能忙得过来。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想到公司也这么大了，可以推行员工持股了。你把其他几个股东找过来，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 等向莲华、赵志灵、赵贵园来到办公室，赵常跃先说了商铺的事：“我会成立资产管理公司，把家里的商铺放在这家公司管理。之前付给房产中介的管理费，由自己的公司收。费率不变。 一铺一租约。资产管理公司会把不同业主的租金打到指定账户。看看你们是否要把铺子交由新公司打理？” 赵志灵立马表态：“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也把房产给你的公司打理。” “行。那资产管理公司的股权就跟萌宝一样。大家要把收租的银行账户告诉李兵。” 聊完商铺的事，赵常跃这才说起员工持股的好处：“我们公司处于快速成长期，员工持股比例可圈定为10%。这次先放出2%份额，剩余的8%先预留在那里。 股权自然不能免费送，免费得到的东西不会有人珍惜。要让员工花钱买。 然后我们可以设定股权激励范围：任职满一年以上的管理人员、任职满三年的技术人员、任职满六年的普通员工。 职级不同，股权激励份额也不同，如：经理级基础激励25万股，主管级享有15万股；司龄不同，系数也不同，入职满一年系数是1.0，每增加一年司龄，系数上浮0.1，最高为1.5。整个股权份额分五年行权，每年解锁20%份额。 如此一来，原来的股东团队持股比例会降低。计算公式是：股东原本持股比例*（1-10%）。 我和莲华的持股将由52.15%降为46.935%； 志灵和贵园一家持股比例将由37.85%降为34.065%； 予舒的持股将由10%降为9%。” “股份折算有很多种方法。最简单的做法是净资产法，以净资产数额为股份数额。其次是重置成本法，就是重新构建这个规模的萌宝集团所需的成本。 萌宝现在是知名品牌，这两种方法对原来的股东很不公平，因为它们没考虑企业未来盈利能力和品牌价值、专利等无形价值。 我们的营收稳定，可用市盈率法。它是直接以年利润的一定倍数来估值。萌宝正处于快速发展期，现在用10倍市盈率估值，不算低也不算高。 我们上年度利润是2.26亿，10倍市盈率，估值是22.6亿。员工2%的股权激励包是4520万。我们直接定价1元1股，股权激励人员可以按份认购。” “让员工交钱购买股权，收到的入股金不算收入。财务记账时会在股本、股本溢价科目体现。入股金可以用来买固定资产、作销售费用或研发费用，也可用来还债、或作为流动资金。” 赵志灵率先鼓掌：“既然员工入股有这么多好处，公司也不亏，我同意了。” 其他两位股东也一致表态：同意按这个方案实行员工股权激励。 经过人力资源部的筛选，本次符合股权激励条件的人员共有2600多人。公司没有这么大的会议室，只得按人员职级、司龄，分批进行会议宣讲。 那时股权在国内还是很新的东西，大多数人并没听说过。坐在位置上一脸懵。 赵常跃拿起话筒，公布了公司即将实施股权激励的消息，也解释了这么做的必要性。接着由向莲华讲解股权激励方案： “股权就是你对一家公司拥有的权益。就好像你和几个朋友一起开蛋糕店，你出一部分钱，会得到相应的股权。” 第149章 员工持股2 “股权代表了你在这家蛋糕店里的份额，这个份额决定了你在这家店的各种权利，包括你对蛋糕店的收益分配权、重大事项决策权等。 比如说，如果这个蛋糕店一共有100份股权，你拥有1份，那就意味着你在这个蛋糕店拥有1%的权益。 年底蛋糕店赚了1000元，股东们开会决定把一半利润拿来分配，每股分红5元。你拥有的1份股权就能分到5元钱。” 待方案讲解完毕，现场人员交头接耳，说各种话的都有： “股权看不见摸不着，还让我们出钱买，怎么知道这是真东西？” “入股真能拿到分红？”…… 向莲华逐个解答着大家的疑问： “各位伙伴，我公司现有五位股东，每年年底都是按持股比例分红。 大家签完协议、结清入股金之后，会拿到集团财务部盖章的《股权证明》，上面会注明持股人姓名、身份证号、入股时间、持股数量。 我们会专门注册公司，作为员工持股平台，将入股人员的名字加到里边。 以后公司每年1月公布上年度财报时，会公布每股收益及每股分红。全体股东将按照各自持股比例收到对应的分红。” 赵家亲戚舒水、舒平、向常才等人，出于对亲戚的信任，二话不说就签了《股权认购书》。 萌宝第一批员工，包括赵蔡林、刘娜英、高满英、赵自立等人，想着赵家人没骗过他们，还把花粉业务捐给村里，也签了《股权认购书》。 向路华伸长脖子左看看右看看，“你也签了？咱们一起进厂的，职务也一样，可购买股份都是3万股。你拿得出这笔认股金吗？” “我们在这做了六年，节省点的人，这几年少说攒了一万五千块。何况是分五年行权，今年只需交六千块，明年的钱明年再说呗。况且明年又会涨工资。 听他们说，上年度股东每股分红是0.02元，6000股可以分红120元。算下来每年的回报率是2%。看今年生产这个红火劲，年底的分红肯定不会比上年少。就当是存银行了，怎么算都不亏啊。” 听到这个解释，一贯精打细算的向路华自然不甘落后，赶忙拿起笔签名：“那我也签。” 也有个别人员不想入股，向莲华也让对方在《股权认购书》签名，并亲手写上一段话：“因个人原因，决定放弃本次认购。与公司无关。” 每天上午、下午、晚上，各安排一场宣讲，连续办了五天，这才将2600多人全部签约完毕。 向莲华仔细地将《股权认购书》按顺序整理好，又小心锁入文件柜存档。 赵予舒见母亲已经忙完手里的活计，笑盈盈地迎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妈，端午节快到了，我们回村包粽子不？” 向莲华笑得满脸促狭：“你这是想吃粽子，还是想回村去玩别的？要是想吃粽子，我现在就可以让饭堂准备，明早你就能吃到粽子。” 赵予舒娇憨道：“就知道瞒不住母上大人。最近下了几场大雨，我寻思着村里那条河应该涨起来了，水底的螃蟹会被冲上岸，我想去捡螃蟹。” “好。你带上赵锋一起去。” 一小时后，赵予舒如愿站到了村里的河边。往日五米宽的河道已扩大不止十倍。浑浊的河水不间断冲刷着河岸，将不知主人是谁的凉鞋、玩具送上了岸，也送来了丰富的水产和树枝。 岸边最多的是螃蟹，其次是小虾米。这东西实在太小了，散落在河边草丛里，实在捞不上手，还不如捡螃蟹，至少个大。 河岸旁被河水冲刷，形成了一小滩一小滩的堰塞区，它们大小不等，多在两平米至六平米之间。赵予舒挽起裤腿，弯腰在这种浅水区捡螃蟹。 往日需要用饵料引诱出洞的螃蟹，此时正挥舞着大钳子，慌不择路地横行在草丛里、岸边。大水冲垮了很多巢穴，它们不知何处躲藏。 赵予舒捏住两根树枝凑近螃蟹，它的大钳立马气恼地紧抓住树枝不放。将树枝提起来、挑进桶里，再次碰到水，这两把大钳才会松开。 “抓到一只了！”“又抓到一只了！” 赵锋跟在赵予舒身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情况。他并没有用树枝，而是直接上手捉。只见他眼疾手快地抓住螃蟹的一只后腿，螃蟹还来不及钳住他，就已经被扔进桶里。 时间过得飞快，感觉没过多大会儿，带来的大桶已经装了八分满。赵予舒还捡到一条看起来两三斤重的鲤鱼。 岸边一排排的芦苇，有一人多高。赵锋顺手采来几根，在手里搓成一股绳，将它从鱼腮部位穿过去，又将两端并在一起打成结。鲤鱼就这么被穿好了，直接拎在手里往回走。 两人拎着战利品回家，赵予舒老远就开始欢呼：“妈妈，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向莲华刚调好腊肉馅。她已泡好糯米，洗净箬竹叶，正准备包粽子，听到女儿的声音，就从厨房走出来。 看到那条鲤鱼，向莲华笑得满脸慈爱：“今天运气很好啊，还捡到了这么大个的鱼。晚上我做红烧鲤鱼。” “好，我跟你去包粽子。”又转身吩咐赵锋：“你把这些螃蟹和鱼收拾一下。” 赵予舒先是观摩向莲华包粽子：只见她用箬竹叶卷出一个窝，塞入八分满的糯米，再将余下的叶子包裹成三角形，用棕树叶扯成的细条缠紧。 “看起来不难嘛。” 向莲华抿嘴一笑：“看着是不难呢。”心说：看你一会做出个啥样的粽子。 赵予舒开始动作：第一次做，叶子卷的太松，糯米漏了出来，拆掉再来；第二次做，叶子卷紧了、破了，糯米又漏了出来。做到第四次才做成功，只是形状有点歪，远没有母亲做的好看。 向莲华笑得前仰后合：“哪有人把粽子做成这个样子？喏，看仔细点，是这样包的。”又慢动作的演示一遍。 赵予舒把动作记熟了，也是按那些步骤做，但就是形状不一样，最后索性耍起赖来：“不管了，谁说棕子非要做成你这样的？我觉得我这样的也好看。” “行，你觉得好看就行。” “做好十个了，回头煮好后，我要吃自己做的粽子。” “要得。你做的留给你一个人吃。我也不好意思拿它去送人。” 第150章 捡螃蟹 母女两人包好粽子、放入锅里煮。赵锋已把螃蟹收拾好：每只都去了外壳、内脏。向莲华起锅烧油，将洗好的螃蟹倒入热油里炸得酥脆，捞出放凉，又小心装入干净袋子里：这是美味的下酒菜。 “小赵，麻烦你跑一趟，把这些送去给我娘家老爷子。回村后，顺道喊我婆婆回来吃饭。” “好的，莲姐。”开车往返一次只需20分钟，那时菜也做好了。 上次赵志灵找学校谈过，鉴于赵家在村里的影响力，商店按原价续租五年，所以奶奶每日还要看店。她老伴也还是每天都来看她，吃顿饭再回去。 对于母亲的安排，赵予舒并无意见：河里的青蟹并无多少肉。她喜欢捡螃蟹的过程，而不是为了吃这种炸螃蟹。 赵建新和赵建成过来玩，看到餐桌上的鲤鱼，开心地哇哇叫：“哇！伯母，你今天做了鱼！”“我也喜欢。” 那时不会每顿都做鱼，只有特定的节日才会捕鱼。知道这条鱼是河边捡的，那感觉就更不一样了。 听到姐姐下午捡了一桶螃蟹，两兄弟都坐不住了：“听起来真好玩。明天不上课，你带我去捡螃蟹好不？”“是啊，姐姐，带我去吧？我还没去过。” “好。我可以带你们去，但要说好：在河边要听我指挥。明天要换紧身的中裤。你们要自己拎桶，我可不帮你们拎啊。” 赵建新和赵建成抢着答应：“好！”“好！” 小孩子有个啥事，都会记得特别清楚。次日天刚蒙蒙亮，赵予舒的房门就被敲得砰砰作响。她本想假装没听到继续睡，奈何敲门声一直响个没完，喊话声也让人无法忽略： “姐姐，天亮了，我们去捡螃蟹吧。” 赵予舒只得坐起身，无奈地应道：“等会啊，我还要准备一下。” 门口的噪声停了一会，没过多久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 “姐姐，好了没？” “姐姐快点啰，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赵予舒闭着眼睛发了会儿怔，待头脑重新变得清醒，这才慢悠悠地答了声：“再等会儿。” 她起身慢条斯理地挑衣服，又不紧不慢地往身上套。磨磨蹭蹭拖到外边天色终于大亮了，这才起身打开房门：“穿好了。” 只见两个表弟已经按昨晚的约定，换上了紧身中裤，上身搭配t恤。两人穿着小雨靴，各自拎着一个小桶，头上戴着躲雨遮阳的斗笠。 赵锋已经在楼下练过一套拳，收拾好东西只等出发。赵予舒跟母亲打过招呼方才走出门：“妈，我跟建新和建成出去捡螃蟹了。” “好，吃早饭的时候要回来啊。” “好勒。我们应该很快的，捡满就回来。” 赵锋跟着三姐弟再次来到河边。昨天捡过螃蟹的地方，经过一晚上河水不间断的冲刷，又带来一批新的。 看到那么多螃蟹，赵建新和赵建成老远就开始欢呼，一路小跑：“哇，好多螃蟹。”“我要捡一大桶。” “别着急，先找两根树枝，像我这样用树枝捉。” 赵建新相对斯文一点，他学着赵予舒的样子，捏着两根短树枝，小心地靠近螃蟹钳子，有样学样的将它放进桶里，之后欢呼：“我抓到螃蟹了。” 赵建成见状有些心急：哥哥姐姐都抓到螃蟹了，自己可不能落后。于是，他直接伸手把螃蟹整个儿抓起来：“赵锋哥哥不也没拿树根嘛。” 不出意外的，他的食指被钳住了，用力甩了好几下也没甩掉，大声哭喊：“姐姐好疼！它咬着我了。” 赵锋急步上前，迅速牵过他的手，按进装有水的桶里：“螃蟹遇水就会松口。”螃蟹重新回到水里，果然立马就松开了钳子。 赵予舒慢了一步，她拉过赵建成的手仔细看了看，细嫩的手指上已经留下明显的红痕： “看吧，跟你说了要用树枝抓，你不听。这下知道疼了吧！回家后你可得跟我妈说，是你自己不听话造成的，不是我的错。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玩。” “知道了，是我没听姐姐的话，才被螃蟹咬的。” 四人各自埋头捉螃蟹，没多大会儿，桶里已是八分满。他们拎着各自的收获，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向莲华已经做好早饭，将菜放在灶边用罩子盖着，蹲在院门前跟人闲话家常。她不时朝着院门外张望几眼，看看孩子们有没有回来。 听到远处传来两个小男孩欢快的笑声，她这才起身迎上前。 两个小的老远就开始报喜： “伯母你看，我抓了好多螃蟹。” “伯母，我也抓了很多。” “我抓得更多。” “我抓得更多。不服气的话咱俩数一数。” 赵予舒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 向莲华起身看了几眼桶里的螃蟹：“嗯，确实挺多啊。”她往里走，准备将饭菜端上桌：“你们洗一下手去吃饭。” 哪怕手里端着饭，两个小男孩依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河里的螃蟹老多了，我很快就捡了一桶。” “建成不听话，手指被螃蟹夹红了，还哭了。是赵锋哥哥帮他把手放进水里，螃蟹才放开钳子。” ...... 赵予舒只吃了一碗饭，留了点肚子吃自己包的粽子：煮了大半夜，味道很是软糯，跟往年没什么区别。又似乎不一样：大约是因为，这是自己亲手包的。 两兄弟看到有粽子，也嚷嚷着：“我也要吃粽子。” 向莲华起身给两人拿自己做的粽子：“一会你们把这些带回去吧。” “我不要这个，我要姐姐手里那个。她那个跟你这个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都是一样的用糯米做的。” “我看出来了，形状不一样。她那个扁一点，看起来软一点。” 向莲华哭笑不得：“那是你姐没包好，没包出形。她只包了十个，我剥了给你们在这里吃。袋子里的这些，你们拿回去给你妈妈吃。好吧？” “好。” 赵予舒笑得乐不可支：“想不到我包的更有市场啊。” 第151章 联销体1 该玩的玩过了，想吃的也吃过了，把两个表弟送回家，她就回了公司。 此时，赵常跃正在和赵贵园讨论公司季度盘点报告，他发现经销商拖欠货款有上升趋势。比如，上门女婿胡老三之前拿的货，过了五年还没付款；以及三角债务：阳市代理商欠的货款，却让津市代理商代为归还。 “哥，经销商拖欠货款依旧是个问题。虽然之前有控制经销商赊账数目，但现在欠款有变多趋势。” 赵常跃看着那些欠款数据，眉毛紧蹙：“确实在变多。我也注意到了这个事。不如我们改变销售策略，把供应商变成我们一体的合作伙伴，就叫联销体吧。 ” 赵贵园双眼一亮，追问道：“哥，你想怎么做？” “我们先调整组织架构：划分为总部、各省区分公司、特约一级批发商、特约二级批发商、二级批发商、三级批发商以及零售终端。 在这套体系中，总部负责整体的战略规划、产品研发、生产以及品牌推广等。 总部对接省区分公司。总部与各级批发商之间的沟通协调、管理监督，则由省区分公司负责。 各级批发商负责产品的分销和市场推广，将产品从厂家逐步推向零售终端。 其次是增设保证金：每年12月27至31号，一级经销商需给萌宝公司账户转入一笔保证金，金额是该年销售额的10%，萌宝以银行一年期存款利率110%为标准，在每年1月第一周结算利息。 此后，一级经销商须在每月进货前，结清上个月货款；旧货款未结清的，萌宝不再继续发货。 价格与返利体系：通过合理的价格体系分配利润，让每级经销商都有适当的盈利空间。根据经销商的年度销售业绩给予相应的返利奖励，完不成任务者动态淘汰。” 赵予舒从门外走入，赞了句：“爸，你这法子听起来不错啊。这样能增加我们的现金流。” “这是肯定的。它还有很多别的好处： 一、 利益分配合理：我们的制度是‘以利为基础，以义为纽带’，期望建立 有共同利益基础的厂商关系。通过严格控制价差系统，确保厂商利益均衡，让跟着萌宝的分销商能赚钱。 完成销售任务的各级经销商，不仅能获得可观的利润，还能享受年终返利等奖励政策，这将显着激发经销商的积极性和忠诚度。 二、 市场管控严格：我们执行统一的渠道价格体系，严禁窜货和低价销售等 行为，稳定市场和产品价格体系，保障各级经销商的利益。同时，我们还会制定大型促销、动销政策，帮助经销商提升产品的销售业绩。 三、分工协作明确：在联销体模式下，厂家与销售商分工明确、各负其责。 萌宝负责产品的生产、品牌推广和市场管理等；经销商则主要负责逐级建网络、搞服务，包括仓储物流配送、垫付资金货款以及促销动销等，双方优势互补，共同推动产品的销售和市场的拓展。 四、渠道下沉深入：我们的联销体模式，能把销售渠道渗透到三四线城市及农村，实现对全国市场的深度覆盖。在下沉市场零售渗透不完善的情况下，让萌宝的产品能快速、广泛地到达消费者手中，我们就能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 听完整个方案的讲解，赵贵园惊喜地拍了下桌子：“妙啊！妙。就这么干。我这就召集业务员开会宣讲。” “位置决定脑袋”。几位大股东都同意的方案，在业务员这里却遭到了大多数人反对： “这么做不行啊。经销商哪里会同意？” “大经销商经常押货款，有些甚至已经押三个月了。现在让他们交10%押金，还得结完上月货款才能发货，我这边的大经销商肯定会闹腾。” “我这边的经销商也不好沟通，每次跟他们催货款都老难了，说各种理由的都有。” 赵贵园扬手示意大家停止讨论。 赵常跃坐在首座上，姿势不变，他神情坚定的宣布：“推行联销体是对公司和经销商都有利的一项改革，不管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困难，我们都要配合。” 见一众业务员都沉默不语，赵贵园率先声援：“还有两周就是半年度经销商大会，我们将在会上公布联销体方案。各位业务线的同事，要提前跟经销商沟通一下，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散会后，看到不少业务员垂头丧气的模样，赵贵园有些担忧：“大哥，如果很多经销商反对的话，我们还要坚持推联销体吗？我担心逼得太急，经销商不干了，影响我们的销售。” 赵常跃回答得很肯定：“要推！我们要打造强大的销售网络，肯定得选择有先进理念、经济实力强、忠诚度高、能控制一方的经销商，加入联销体，跟集团一同努力。这个过程原本就是持续的优胜劣汰。 这些年有不少经销商一直是准时付款，销售目标完成的也很好；而有些经销商业绩不佳、还押款。如果大家享受同等待遇，对优秀经销商来说很不公平。 如果不愿意交保证金，可以做低等级的经销商。那样的话，他们享受的优惠自然就少了。这是双向选择。” 赵贵园恍然大悟，激动地捶了下桌子：“对！双向选择。不想交押金就做三级或者终端都行。 一直拖欠货款和白送有啥区别？我们亲自送还能给自己挣个人情，白送给他们还惹一堆埋怨，何必呢？不遵守规则就淘汰。” 赵常跃坚定地支持：“好！那我们就继续推联销体。”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又是半年度经销商会议时间。因为即将推出新制度，报名参加本次会议的人员比较多，有700多人。 原有的大经销商自然都到了，他们期望能再争取一下，不用交保证金，又能享受到新优惠。 部分小经销商也来了。他们想看看有没机会抢到一级经销商资格，毕竟名额就那么多。 第152章 联销体2 赵志灵已经带领工作人员，提前布置好了会场。会议当天，参会经销商陆续来到现场，在礼仪小姐的引导下，找到自己的位置。 很多人刚坐下就开始和身边的经销商讨论： “这次要推的联销体，你们怎么看？” “我欠三个月货款已经有不短时间，肯定不想按新制度执行，那相当于让我一次性拿出近四个月货款。压力山大啊。” “一直是准时付款，新制度对我没影响。10%保证金还有利息，就当自己存银行了。” 也有仗义的人说了公道话：“萌宝的供应商货款、员工工资、水电费从来没拖欠过。如果货款不能及时收回，公司就很难周转。听说他们还欠了银行贷款，那也是要付利息的。” “全国统一销售价，以后就不能自己定价了，我都不好做降价促销了。这管的也太严了。” “完成销售目标还有奖励，相当于比以前多了一笔收入。” 众人各怀心思，意见不一致，只等会议开始。 上午9点，赵志灵走到舞台中央：“欢迎全国各地的经销商朋友远道而来。本次半年度经销商会议现在开始。先由赵常跃赵总报告半年度销售总结。” 接着是赵贵园讲解联销体内容，同时宣布了联销体制度推行日程： “我们即将执行新的销售架构，将经销商分成：特约一级批发商、特约二级批发商、二级批发商、三级批发商以及零售终端。 今年12月27号至31号，一级经销商需缴纳本年成交额10%作为保证金。 原有的经销商全部重新定级，大家可以按各自的实力、以及能接受的条件，跟萌宝提交定级申请。我们将在审核过往合作记录后，评定最终的经销商等级。 下个月开始，我们将会按照新的销售架构运行。 两周后，也就是下个月1号开始，经销商须在下单前结清上个月货款；没有结清货款的，暂停发货。” 赵贵园刚讲完新制度，立马有人起身发问：“能否不交保证金？我已经拖欠三个月货款了，加上保证金，这是让我一次性准备近四个月货款。很难做啊。” 赵贵园保持微笑：“如果资金周转困难，可以选择降低自己的经销商等级。” “一下子交近四个月货款，我真的凑不出来。” “不着急，我们可以暂停发货。等您卖完货、结清货款后，我们再给您恢复发货。” “保证金是每年都要交吗？多出来的保证金会不会退？” “在联销体实行期间，是每年都交。我们会在年底核算大家应交的保证金数额，多退少补。” ...... 预计的答疑时间已经超出了，赵志灵主动控场：“答疑时间就到这里了，如果个别朋友还有疑问的，可以会后再交流。接下来有请集团总裁赵常跃上台。” 赵常跃接过赵贵园递过来的话筒，在台上站定：“各位经销商伙伴，非常感谢您们一路陪伴萌宝至今。 萌宝品牌即将全面推行联销体制度，这是一次意义非凡的全新变革。一直以来，我们深知唯有公平、和谐的厂商合作环境，才能让彼此安心扎根市场、茁壮成长。此次新制度的引入，便是我们迈向这一理想生态的关键一步。 联销体制度将以更科学、更合理的规则，精准匹配双方资源，让每一位经销商朋友的付出与收获成正比。 展望未来，萌宝与诸位休戚与共，是并肩作战的挚友，更是相互成就的家人。让我们握紧彼此的手，以联销体为新的起点，向着更高峰攀登，于更远途奋进，共同书写萌宝的璀璨华章！” 话落，会场人员表现不一：一直准时付款的人员，全都在热烈鼓掌。包括阳市最大的批发市场负责人陈邦铭，祁县副食品批发市场总经理黎为洪，祁县连锁超市总经理李晓露。 而一直拖欠货款的人员，则如丧考妣，但他们已不能阻挡萌宝改革的进程。 两周后，联销体模式正式推进。欠款的经销商全部被暂停发货，但又有更多新的经销商，被联销体吸引加入。 看到桌上摆着的一撂新经销商合约，赵常跃一边签名，一边乐道：“哈哈，贵园你看，又有这么多新合约。当初你顾虑的情况根本没发生，我们的经销商并没有减少，反而正向增长了不少。” 赵贵园倒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毕竟现在这样的结果对公司而言是好事：“嘿，没发生不是更好嘛！说明我们的新制度很成功啊。刚好到午饭点了，要不带上予舒，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好！你把小妹带上，我去找你嫂子和予舒。听说邮局隔壁新开了家饭店，味道还不错，就两公里路。中午去那家店吃吧。我们开车去，在饭店汇合。” 说完，两人走出办公室，带着各自的保镖分别去找人，直接去往饭店。 那时的阳市，当地饭店只提供堂食服务。店内的陈设带着浓浓的烟火气，四方的木桌稳稳当当，配上四条长条板凳，每条板凳恰好能容纳两人，东西南北各坐两位食客，不多不少，八人围坐一桌，热闹又温馨。 赵志灵将菜谱递给赵予舒：“来，我们的小公主点菜。” 赵予舒接过菜谱，不客气地点出一串菜名：“小鸡炖蘑菇，炒血鸭，煎豆腐，南瓜苗，坛子肉，辣椒豆豉，酸辣椒炒黄牛肉，炒小鱼干，再来一份酒酿。” 咨客都是练过速记的，写菜单的速度能跟上顾客点菜的速度：“好嘞，我再报一遍菜名......” 趁着等上菜的时间，赵志灵打量着周围的装修：“阳市的发展远不如深中市、花城。那些餐厅的装修布置让人看着就喜欢，再看我们这里，感觉好土气。” 在不知有包厢之前，赵志灵也觉得这样挺好。但看过粤省的包厢后，现在觉得这种设计很没隐私，自己这桌如果想聊点八卦啥的，估计隔壁都会竖起耳朵听。 赵予舒想想自己在深中市、花城去过的饭店，有包厢有堂食，还有等候区，于是提议道：“妈，不如你来开家饭店吧。” 第153章 向莲华创业 向莲华闻言两眼一亮：“好。你给我规划一下。到时候让你小姑来做监工。我相信，如果能让她这么挑剔的食客满意，其他客人肯定喜欢。生意差不了。” “这个可以有。大嫂，不如咱俩合伙吧？我出一半本金，还能帮你拉客。”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赚了钱我们对半分。” “嫂子，给予舒5%吧。我们还要她做规划出点子呢。” “行。赚钱了分她5%。再拿10%利润分给厨师和业绩好的服务员。” 说话间，菜已陆续上齐。众人尝了尝，味道很正宗，也顾不得说话，开始大快朵颐。 饭后，向莲华和赵志灵商量了下，一致同意就在公司最近的地方找门店：“走几步路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出来吃饭也方便。” “附近就我们厂人最多，员工收入也最高。这些都是饭店的潜在客户。把店开在离客户最近的地方，让客户方便，生意才能好啊。” 向莲华和赵志灵在厂门口下的车。赵予舒带着赵锋也下了车，“妈，小姑，我陪你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那就一起吧。” 四人把公司最近的铺面都看了一遍，能做饭店的还真不多。最终选定了一处独门独院的房子，将门口两间铺子连着后边的院子一起租下。 赵志灵单手横在胸前，另外一只手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两间铺子，一间卖卤味熟食。另外一间卖快手菜。” 看着向莲华疑惑的表情，她解释道：“就是把菜洗净、切好，客人买回去直接下锅炒，不用搭配、洗、切，方便又快捷。” “小姑，卖卤味可以。不过，卖快手菜会不会有点超前？要不换成别的项目？” 向莲华也帮着劝解：“买快手菜的，应该是那种工资高、工作忙、追求生活品质的人。 这附近住的大多数是工人，他们在公司饭堂吃；平时也比较节俭，哪怕是休息日做饭，也宁愿多花点时间洗洗切切，不会多花钱来买快手菜。 要不我们用这个铺子卖干果吧！零卖或者做成礼盒都可以，反正干果耐放。 后院就做饭店。来这里吃饭应该是接待客人、部门聚餐，或者是偶尔改善生活。看到这里有干果礼盒，如果需要送礼，就会顺手买了。” “听嫂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这么安排挺好。那就卖干果吧。回头我让贵圆帮着找货源。 菜式的话，要不要做阳市没有的菜？这附近都是做阳市菜的，如果我们也做阳市菜，没啥亮点啊。” “姑，我觉得刚开业还是以阳市经典菜式为主，毕竟这里住的都是本地人。不过我们可以定期推出新菜。受欢迎就留下，不受欢迎的菜式就不留了。 至于亮点，我们可以在装修上做文章：设包厢、软椅、餐巾，跟其他饭店的档次感就拉开了。 然后我们还可以在营销上发力。厂里卖饮料的那些法子，都可以在饭店里用一用嘛。” “予舒说的对啊。成天跟在你爸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不少营销手法。你就拿饭店来练练手，规划一下我们饭店用什么营销手法？” “没问题。” “厨师的话，就找大姐家的老三，他学厨师的。我会找他谈的。这店至少要装修、散味，至少要两个月，那时候老三也毕业了，正好来我们这掌勺。” 几人敲定经营事宜，按照各自的擅长点，分头行事。 饭店在九月下旬装修完成。赵予舒和向莲华、赵志灵一起去验收。 只见：门口的两间店铺已经布置好了，熟食展柜擦拭的很干净。赵贵园找人制作的干果礼盒，也都已经放在货架上。 推开门，是一个供堂食的大院子，中间用木架做了隔断，上面饰以人造绿植，又零散的放了些装饰书。头顶是透明玻璃屋顶，光线通透。 二楼是八间独立包厢，每间都有不同的名字：“海香阁”、“兰韵轩”、“竹语间”、“玫瑰情坊”、“茉莉雅座”、“海棠春坞”、“丁香小筑”、“菊逸厅”。每间包厢都是按名字布置的，如： “玫瑰情坊”：专为情侣、夫妻打造。包厢内布置温馨浪漫，粉色调装饰、烛光摇曳，为约会用餐营造甜蜜氛围。 “茉莉雅座”：装修简约时尚，搭配白色、绿色为主色调，餐桌旁还摆了一盆茉莉盆景。 “海棠春坞”：装饰得色彩鲜艳、富有朝气，让人仿佛置身于明媚春光之中，充满生机与活力。 三楼的布置和二楼一样，也有八间名字各异的独立包厢。 整个装修是由赵予舒提供思路，设计师出设计图，经过两位大股东评审讨论完善，再由装修队实施。 “嫂子，这装修没问题。接下来试菜吧。” 向莲华让舒平做了一桌菜，又找来挑嘴的食客试吃，包括赵志灵。 “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不说媲美粤省大酒店，至少在这阳市算不错了。” 见大部分食客纷纷点头认可，向莲华心里便有了底，知晓这店终于可以开张了。她特意将开业的日子选在国庆节前一天。 关于这个开业时间的选择，用她的话说：“我们就是家普普通通的小饭店，哪能和祖国的生日赶在一块呢？提前一天开业，也能接住节假日的客流量。” 为打响饭店开业第一炮，赵予舒策划了一系列营销手段。 开业前夕，他们给萌宝全体员工推出了一项福利：每人发放一张价值5元的代金券，有效期为三个月。 这5元正好是饭店里一盘素菜的价格。巧妙勾起了大家爱占小便宜的心理。就冲这张代金券，萌宝的四千多员工，绝大多数至少会来饭店消费一次，为饭店初期积攒人气。 而到店消费的食客，又会被饭店门口的醒目告示吸引：充值100送10元。办会员卡消费还可享受积分奖励，积分可用来兑换精美礼品。 走进店内，收银台后方是一排货架，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兑换礼品，每个礼品下方都清晰地标明了所需兑换的积分分值，让食客一目了然。 不仅如此，客人结账时，还会额外获赠三张面值一元的代金券，有效期为一个月。客人们拿到这些代金券，想着要是不来消费就浪费了，无形中便多了几分再次光顾的念头。 九月三十号，伴随着噼里啪啦两挂鞭炮声，“赵家老街坊饭庄”的招牌正式揭牌亮相。 这名字还是向莲华取的：“咱们最早开的是赵家商店，现在开饭店，肯定也要加赵家二字。这也是一种传承。 再说了，咱们这儿住的都是本地人，叫老街坊饭庄，听着就亲近，让人心里踏实。” 第154章 饭店的惊喜盈利 饭店开业的消息不胫而走，萌宝的几位管理者自发组织员工前来捧场聚餐。舒水带着一大群人，还没到门口，老远就扯着嗓子招呼： “舅妈，小姨，恭喜恭喜，祝您饭店生意红红火火！” 另一边，向常才也领着一伙人浩浩荡荡地赶来，一见到向莲华，笑着高声祝贺：“大妹，恭喜发财！看你这店红红绿绿的，就知道以后准差不了。” 向莲华和赵志灵都身着新衣，满面春风地站在门口迎客。 有客人进店，两人便默契分工，其中一位热情地将客人引至里间就座，悉心安顿好后，再迅速折返门口，继续迎接下一波客人。两人忙得脚不沾地却又满心欢喜。 赵予舒也没闲着。她在饭店各处巡视，观察整个用餐过程的每一处细节：从客人踏入饭店，她便掐表记录等候时间。关注前台接待是否周到。厨房出菜时，她又紧盯传菜速度。 用餐过程中，她会不动声色地留意客人的光盘情况，以此判断菜品是否合口味。待客人用餐完毕，她会主动上前攀谈，虚心询问对菜式的评价。 她还会密切关注翻台率、客流量这些关键数据，分析可以改善的节点。 饭店菜品味道不错，装修新颖，再加上在阳市餐饮界史无前例的创新营销手法，“赵家老街坊饭庄”在阳市很快打出了名头。 开业一个多月，饭店内每日宾客盈门，甚至出现了食客爆满，需要排队等位的火爆场面。 饭店门口的两个门面生意同样红火。许多不进店用餐的路人，会买些卤味带回家品尝。不少有送礼需求的食客，一眼就相中了店内的干果礼盒，会顺手买几份，用来送礼既体面又有心意。 每天饭店打烊时，向莲华都会习惯性地坐在收银台前，看着一摞摞码放整齐的现金，笑得合不拢嘴。 11月初，向莲华和赵志灵坐在赵常跃办公室，满怀期待地一同核算上个月账目。 看到最终数字，向莲华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喜与难以置信：居然赚了这么多！超过她过去几十年从老公手里拿到的数字。 她激动地对赵常跃说：“我考虑好了，这个经理的位置我不做了，专心做自己的生意。” 赵常跃听后，微微皱眉，一脸疑惑：“你现在手底下有下属帮衬着，在公司里日常也就签签名、安排事务，不耽误你打理饭店生意呀。况且hr经理是很重要的岗位，可不能随便找个人顶上。” 向莲华略作思索，妥协道：“那行，我就暂时先兼着，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再交接吧。” 继而又满脸兴奋地凑近赵常跃，神秘兮兮地问：“猜猜看，我那家饭店开业一个月赚了多少钱？” 赵常跃没做过饭店。在他的认知里，饭店能赚的钱，相较于自家公司的丰厚收益，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看到向莲华笑得这副模样，他不禁带着几分疑惑与调侃，开口问：“瞧把你给乐的，一家饭店，能挣几个钱呐？” 然而，对向莲华而言，这才是她的第一次创业，帮家里做事不算。 饭店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她凭借自身努力与勤奋拼出来的，是她个人价值的体现，那种成就感与喜悦心情，实在难以言表，美妙无比。 况且，这饭店的生意，看起来虽小，赚的却不少： “我这饭店面积1200多平方米，一个月租金3000。扣除房租、水电、人工、买菜的成本，上个月的净利润元。 我能分到元。当初我和志灵一共投了50万。如果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第8个月就能回本，再往后就全是纯利润啦。” 赵予舒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也乐开了花：她占股5%能分到4091元。 赵常跃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数字，不禁瞪大了双眼，很是惊讶。 他脑海中想起那些家常菜，实在难以想象，售价不过3、5、10元一盘，一个月居然能赚这么多：“不错嘛。真得恭喜你啊。老婆确实很能干。” 赵志灵在一旁看到最终的数字，兴奋得一直合不拢嘴。听到大哥的夸奖，她先是一喜，随后却又微微撅起嘴，带着些许不满地嗔道： “哥，你咋光夸嫂子不夸我啊？我也很努力好不好？这饭店可是我和嫂子一起开的呢？” “是大哥疏忽了。我妹妹漂亮又能干，谁能比得过呀。”赵常跃笑着补充。 赵志灵这才满意地笑了，心里美滋滋的。毕竟，第一次开店就赚到这么多钱，谁能不高兴呢？“这还差不多。”她小声嘟囔着。 一直在旁边安静聆听的赵贵园，此时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惊，惊讶得张大了嘴：“真没想到啊，看着不起眼的饭店，卖的菜价也亲民，利润居然这么可观。 想当年咱们开商店，每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一个月也就赚个4千块。再看看她们三个捣腾的饭店，好家伙，一个月赚的超过当初商店一年的利润了。” “时代不同，当年哪能跟现在比啊。那时候大家兜里都没几个钱，就算你折腾个花来，也挣不到多少。”赵常跃感慨道： “现在不一样了，老百姓手头宽裕，消费得起，只要用心把小生意做好，轻轻松松就能赚得比当年多。咱们公司这些年的利润不也是逐年上升吗？ 这就是时代赋予的红利啊。每段红利期短则十几年，长则更久。只要我们抓住机会好好努力，就能顺势而上。” “一起加油！”众人齐声响应。 “加油赚钱。”欢快的呼喊声仿佛预示着美好的未来。 回溯改革开放初期，整个社会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经济腾飞、科技日新月异。 这些迅猛的发展变化，仿若一场及时雨，给无数个人、企业以及行业，带来了诸多有利条件与额外收益。 虽然家族天才早逝，但有姻亲舒卫东的指导，在赵常跃的精心布局下，赵家人刚好捕捉到了这波时代红利。 短短七年时间，赵常跃家的资产如同滚雪球一般，从最初的区区万元规模，一路高歌猛进，增长到十亿以上，实现了令人惊叹的飞跃。 而新实行的联销体制度，更是为萌宝品牌筑牢了根基，奠定了其庞大而稳定的营销网络。 凭借这一优势，萌宝的新品一经推出，就能以破竹之势迅速铺货到全国各地，巧妙地构建起 “农村包围城市”的独特营销布局，在市场竞争中抢占更多先机。 第155章 今年没有花钱的打算 又到一年一度研讨财报的时间。以往这个会议都是赵常跃主持、给大家讲解数据。 如今公司规模日益壮大，业务愈发繁杂，财报的篇幅和深度也今非昔比。这不，赵常跃动起了小心思，开始琢磨着怎么合理的“偷个懒”。 只见他把那份厚厚的报告径直推到予舒面前，故作为难道：“我的好女儿呀，这报告里的文字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头大，你帮个忙，给大家讲讲吧！” 在这些长辈们的眼里，赵予舒是赵家后辈里的佼佼者。虽然没像同龄人一样去学校接受系统教育，但她有找杨校长借书自学。 现在已经学到高中阶段了。每次被校长考核时，都能拿到不俗的成绩。论个人能力和知识储备，她完全能担得起这份重任。 如今父亲想躲个懒，这么小小的愿望，赵予舒怎会不懂得体谅？况且，作为公司里最年轻的大股东，为长辈排忧解难，是晚辈当仁不让的使命和担当。 她二话没说接过报告，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亲情的温暖与责任的重量。一边宣读数据，一边加以讲解： “截止到上年度12月31号，跟集团签订联销体协议的经销商已经有1258家。增加了500多家。” “上年度集团销售额10亿元，净利润2.6亿。” “目前银行一年期存款利率是10.98%。内部员工认股904万股。我们员工持股的股息率至少要跟银行存款利率一致，才能更好地调动员工入股的积极性。 为方便计算，我们以股息率11%测算，每股分红要达到0.11元。这次的分红额度将达2亿4860万元。 好在，我们往年没有将利润全部分完，账上还有不少余额，集团明年没有大的资本支出计划。银行利率估计也会逐步降下来，我们明年不用维持这个股息率。 按这种分红方案，本年度大股东分红如下： 赵予舒税后分红1789万9200元。 赵贵园、赵志灵税后分红6774万8500元。 赵常跃、向莲华税后分红9334万4300元。” 作为hr负责人，向莲华依例提出调薪建议：“建议下年度的全员基本工资由220调整为265元。” “花城目前的最低工资是320，如果按每天12小时的工作强度，员工一个月工资是550元左右。下年度还会涨10%左右，增加到600元左右。一年是7200。 而我们集团的基本工资调到260，按以往的数据预测，员工平均每个月也能拿600元以上。加上年终奖，一年超过8000元，在阳市是比较高的。 员工在我们厂工作比去粤省赚的更多，自然就不可能因为薪资原因而换工作。” ...... 赵予舒有条不紊地主持着：“下面开始逐项方案举手表决。”各项提案都是全票通过。 待所有提案表决完毕，赵常跃爽朗一笑，率先鼓掌：“恭喜大家又有大笔进账。等会我会把分红方案签好发给财务，大家等着收分红吧。” 赵志灵问了句：“大家有没想好这笔分红要怎么花？” 其他几人都把目光投向赵常跃，他却反问道：“看我做啥？今年我没有花钱的打算，房子和商铺暂时都不考虑入手了。” 赵予舒也做出一副守财奴样子，紧紧捂住自己口袋：“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要好好存钱，多多地存钱。一个钢镚都别想跑出我的口袋。” 一旁的赵志灵噗嗤一笑：“说说看嘛，你们是不是今年又有啥好主意？” 赵常跃慢条斯理地为她解惑：“今年确实没有花钱计划，收到分红款后，我打算把它们全部存成五年期定期。” 赵志灵闻言很是诧异，疑惑地挑起了眉：“今年咋改变主意要存钱啦？往年拿到分红之后，你都是迫不及待地全部买成房产，我还琢磨着今年要去哪买房呢。” 赵常跃满脸认真地道：“现在五年期存款利率是13.86%，只要稳稳存够五年，就能赚69.3%的利息。这收益简直就跟捡钱似的。 我建议你们把家里的流动资金都归拢起来，去国有大银行存成定期。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们不要存到一个账户，要分成多个账户、存到多家银行。 日常开销的话，用工资也够了。每个月收到的商铺租金也全部去存起来，等日后利率降到5%以下的时候，我们再考虑别的投资渠道也不迟。” 听完这番条理清晰的解释，赵志灵陷入了沉思。这些年，跟着大哥竞标商店、做花粉加工、成立萌宝、买商铺......哪一个不是事后被验证为绝妙之举？ 想到这里，赵志灵心中愈发笃定，按大哥建议的法子做准没错。她坚定地点点头：“哥，我信你。 之前考虑到年底要买房，我都存成三个月的，前几日也到期了。我这就去归拢资金，今天去银行存成五年期的定期。” 话音刚落，她就拉着自己的老公离开了会议室：“你们聊，我和贵圆先去收拾东西了。” 向莲华也准备离开：“我也去收拾东西，去存成五年期的。我自己有车，就不跟你们俩一起了。” 赵予舒也起身准备离开：“爸，我要回村一趟。一会收拾好了再来找你。” 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赵常跃。他不能走，还得把资料签发拿给财务部。 刚将资料交由财务人员取走，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赵常跃顺手接起，听筒里立刻传来钟耀热情洋溢的声音： “赵总，您好啊！跟您汇报一下今年咱们公司的经营情况。这一年大家齐心协力，又打了一场漂亮仗！ 全年实现销售收入6个亿，净利润2亿8200万。参照往年利润分配方案，50%利润用于分红，赵总您本年度的税后分红是7219万2000元。” 赵常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真诚赞道：“钟总，您又给我惊喜啦！今年的成绩这么亮眼，大家都辛苦了！” 电话那头的钟耀，嘴里说着推辞的话，心里却有些小得意：当年自己空手套白狼，用一万块钱把公司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业内没几个人能做到。 “钟总，公司这次分红比去年接近翻倍了。为表示我的谢意，我继续赠予您4%的股权。我的持股降为60%。” 第156章 向莲华的心事 钟耀很感动：赵家人真大方！没有他们的慧眼识珠，自己也没机会这么快发展壮大。想到这里，他的声音再次带上几分谦逊： “赵总，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我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赵总您的提携。我是沾了萌宝的光。 靠着萌宝强大的销售渠道，我的产品才能迅速打开市场，起量这么快。尤其是推行联销体之后，效果立竿见影，也让我公司保健品销量继续大幅增长。” 任谁听了真诚道谢、称赞的话，都会感到非常高兴。赵常跃听了钟耀的话，满意地点点头：“能帮到您就行。毕竟海南公司平日里大小事务都是您在操劳。” 继而换上关切的口吻：“对了，快过年了，过年您回不回来？” 钟耀轻叹一口气，无奈又充满干劲地道：“赵总，今年过年我就不回来了。我仔细研究过，龟鳖养生汤的增长空间快饱和了，我琢磨着赶紧增加新品类。 最近看中了纯净水项目，打算初四出发去考察水源地，还有净水设备。 您也知道，过年到处都堵车。从海南回阳市一来一回太费时间了。我这心里着急，就想趁着过年把前期筹备工作赶紧落实到位。” 已经赚了这么多钱居然还这么努力，真是一位勤奋的劳模！赵常跃心生敬佩：“钟总，您真是太拼了。在外工作也要保重身体啊。 行，那我就不多耽误您时间了，提前祝您新年快乐，万事顺利，新的一年新项目旗开得胜！” 钟耀爽朗地笑起来：“借赵总吉言！我也提前祝您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赵常跃还要等钟耀的分红款。打算等分红全部到账后，再去银行一起办理储蓄手续。 看时间还要有一会儿，他接着处理公务。集团渐渐壮大，公司里的事也确实增加了不少。 赵志灵家的存折就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家里也放有一部分现金。她取出存折，又和赵贵园带着保镖，回村继续收拾家里的现金。 将自家的流动资金全部归拢后，赵志灵夫妻去四家银行存了五年期定期。仔细一数，她家竟也凑了7600万。两人将资金分成8个账户存入。 向莲华没有回村，她的所有家当都在办公室的柜子里锁着：32万。其中至少一半是从女儿手里哄来的。 她的工资有3600，店租每月能收8000元，一年下来也有14万。应付完日常花销，还能攒下一笔钱。之前开饭店用去近一半，手头就只剩这些了。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时的32万已是不小的数字。可跟老公和女儿的身家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向莲华心里藏着一根刺：家里这几年赚的钱越来越多，却一直都被老公牢牢抓在手里，能分到自己手里的始终就那么点。 送股权给钟耀的事，她也知道。她想不明白：男人怎么能那么大方的给外人送股权，却不肯多给自己一些钱？ 每次她提出想拿点钱帮衬娘家父母兄弟，赵常跃都是一口回绝：“‘升米恩斗米仇’。你已经帮你娘家兄妹安排工作了，他们不缺生活费，干嘛还要送钱？ 送的次数多了，让他们养成伸手的习惯，回头万一我们赚的钱不多，没法再给了，岂不是会被人当作仇人？” 向莲华一听这话就很不高兴：“你把股权白送给别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我给娘家亲人送点钱咋就不行？ 我们现在赚的钱已经够多了，给他们分一点钱，改善他们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对？” 赵常跃听到这话很不高兴：“钟耀给我赚的钱，已经远远超过当初我的投资本金。我送他股权，那是因为他能继续给我分红，而且是大笔大笔的分。 可你白送娘家人钱，他们能白给你钱吗？再说了，当年你嫁给我的时候，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可曾给你一丝一线？” 向莲华闻言一滞。当初父母确实没给自己什么东西，可再怎么样，他们总归是自己父母啊。她想帮衬一下他们，有什么错？ 不管她如何抱怨、闹腾，赵常跃就是不依。这样的戏码，总是隔一段时间就在家里上演一次。向莲华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投向女儿： 赵予舒也赚了不少钱。她一直想让女儿把资产交给自己打理。那么大一笔资产，随便漏出来一点，就足够帮衬自己娘家了。 无奈这孩子近几年变得可精明了，不仅不答应让自己管钱，还在众人面前说要自由支配，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好意思强取。 从家里的两尊财神那里挖不来钱，向莲华这才心心念念要自己开店。在她看来，靠谁都不行，“自己有才是真的有”。 向莲华自己有车，也没让其他人跟着，拿了东西，径直去银行办手续。 赵锋开车，载着赵予舒回了村，她在家里放有现金以及存折。 看到熟悉的车子停在赵家商店前，奶奶有些诧异：“予舒，怎么这个时间回村了？想吃啥？还是想玩啥？” “奶奶，我回来拿点东西，要去银行办事。你要不要一起去？现在存五年期定期很合算。” “真的？那予舒你等等我，我找一下证件，跟你一起去。” “好。你先忙，我也要回屋一趟。” 赵予舒在屋子里拿上自己的东西，奶奶也找到东西在等着了。他们一同出发，去找赵常跃。 作为未成年人，她还不能独自去银行办理业务，得有监护人陪同。相比母亲，她更相信自己的父亲。 萌宝办公室里，赵常跃查到分红款已经到账，也开始行动。 商铺租金每月都有转到他的账上。赵常跃盘点了下，手里资金竟有1.6个亿。 他找到证件，仔细装进包里。看到女儿挽着自己母亲出现在门口，他立马抓过自己的包，起身往外走： “妈，你也过来了。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这次是陈真开车，载着他们跑了四家国有银行。 每去一家银行，办完自己的五年期定存业务后，赵常跃就会递上资料，替赵予舒开个账户，帮她办理五年期定期存款。 这孩子今年分红加商铺租金，竟有6500万之多！ 第157章 向莲华被夸 看到女儿气定神闲地跟柜员办理手续，赵常跃的双眼微红，心中涌起无限自豪：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赚了这么多家当。谁说女子不如男？有多少人的儿子能比得上自己女儿？ 赵予舒的保镖赵锋，也在旁边一个窗口办理五年期定期。不多，6万元，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是赵予舒发的奖励。这就是跟对人的好处。 陈真有样学样，把所有资金办成五年期定存。 舒玉善存了一笔五年期定期，居然有8万元。这是赵家商店两年的利润。第二次续租后，商店一直是她在打理。所得利润扣出租金后，都由她一个人收着。 老人平日里花销不多，加上逢年过节子女孝敬的零花钱，竟也攒了不少。 不怪向莲华非得自己开店赚钱。帮自家工厂干活，赚的钱都在老公账上。落到自己手里的那点钱，也贴补到这个家了。 老公和女儿都是千万身家，自己47岁才攒下30万家当。想想就不平衡。开店虽说赚得也是辛苦钱，但比帮男人干活挣得多。还不用带他分，多爽！ 见大家都办好了定存业务，赵常跃对等在一边的母亲说：“今天大家都高兴，要好好庆祝一下。 我们去‘赵家老街坊饭庄’吃个饭，饭后赵锋把我妈送回村里。晚上她就不用做饭了。” 赵予舒满脸喜色：“对，今天大家高兴，是要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向莲华在银行办完业务，就直接去了饭店。今天大家都去银行办事，婆婆大概率也来了，办完事肯定会来饭店。 嫁入赵家这些年，跟婆婆没吵过架也没被苛责过。但在这位大小姐出身的婆婆面前，穷苦农民出身的自己，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向莲华一直想让婆婆过来饭店，让她看看，自己这个儿媳妇有多能干。之前老人家一直以路途太远推辞。 知道婆婆今天可能会来，向莲华早早就跟厨房打过招呼，一定要做拿手好菜。 这是向莲华自己钻牛角尖了。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原本就很难找到共鸣点。 一个祖父是地主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跟大学毕业的地主家少爷结婚。因为时代的原因，儿子娶了祖辈是贫下中农的她，两人能有啥可聊的？ 赵锋将车子开到饭庄门口，向莲华快步上前挽住舒玉善的胳膊，热情招呼：“妈，你今天可算来了！ 走，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饭店。今天刚好出了新菜，你老可真有口福。” 她边走边介绍饭店的布置：“一楼是堂食。二楼都是包厢，每一间的装修风格也不一样。包厢的最低消费是80元，还要加服务费。” 舒玉善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虽已70多岁，举止依旧优雅贵气。齐耳短发整齐干净地别在耳后，手上金戒指、金手镯一个都不少。 被儿媳挽住胳膊参观了一路的新装饰，却是一点都不怯场。听到包厢的介绍，她也只淡淡笑着，说话语调微微上扬：“哦，还有最低消费的呀？” 看到婆婆斯斯文文的模样，向莲华又觉得扎心了：自己的首饰还不如婆婆多。结婚这些年，男人连个银戒指都没给她买。真够寒碜的。 还得自己有钱，喜欢什么自己买。想到这里，向莲华挺了挺身板，语带自豪：“对。物以稀为贵嘛。 我们一楼有40张堂食桌子，但二楼三楼的包厢加起来才16个。包厢的租金都要高出不少。 设定最低消费额度和服务费，也是为了区分出高端食客和普通食客。为包厢客人提供差异化服务，让他们感觉物有所值。” 一行人上了三楼。那里有专门为赵家人聚餐准备的房间。不管饭店生意多么火爆，自家人过来吃饭肯定得有地方。 舒玉善被带到主桌坐下，向莲华又亲手为她端来一杯花茶。老人家端起茶杯尝了尝：入口馨香，确实格调不一样。 她拍拍儿媳的手，柔声道：“嗯，这茶搭配的不错。你坐我旁边吧，我知道你是能干的。” 向莲华差点被这句肯定感动得泪崩：这么多年，终于能被这小姐出身的婆婆赞一句。她生生忍住了泪意：“好，我去看一下菜。”赶忙转身吩咐服务员上菜。 食材都是现成的。这会还没到晚餐高峰期，后厨做菜也快。红烧肘子、蒸脑花、老火鸡汤、血鸭、野山菇炖排骨、红烧乳鸽……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向莲华又端来一大瓶现榨果汁，正准备为大家倒果汁，赵锋伸手接过瓶子：“莲姐，我来吧。” 赵志灵也满脸喜色地招呼：“嫂子，坐下吃饭吧，其他的事让服务员去忙。” “好。菜也上齐了。”向莲华挨着自己婆婆身边坐下。 赵常跃知道自己老婆的心事，也知道她对娘家心存幻想。适当帮一下，比如给大舅子安排工作，援助小姨子，这些都没问题。 可他着实不想成为帮扶岳家的工具人。那个偏心老头的固执，他早就看得透透的。对于老婆的抱怨，他也只做不知，期望有一天她能自己看明白。 赵志灵先给舒玉善夹了块豆腐：“妈，你牙不好，又不吃带眼睛的菜。这个豆腐很嫩滑，你尝尝。” 接着夹了个鸡腿放在赵予舒碗里：“小姑请你吃鸡腿，今天这顿饭算我的。” 农家散养的土鸡，老火炖两小时，香味浓郁，鸡腿也很美味。赵予舒笑着应道：“谢谢小姑。你先吃，我自己来。” 赵常跃端着杯子站起身，“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又拿到了丰厚的分红。咱们干一杯，敬这一年努力的自己。” “干杯！祝大家新的一年发大财。” “干杯！大家都发财啊。” 第158章 国产可乐热卖 喝过饮料，大家坐下吃饭、闲话家常。这是他们的习惯，不在外面聊公事。 “老三做菜还真不错，现在后厨主要是他掌勺，新菜也是他在开发。” “年轻人体力好。要是我一直这样颠勺，真的做不来。” 舒玉善故作严肃：“老三是我的外孙。你俩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儿媳妇，可不能亏待后辈啊。” 林志灵嘴里正嚼着一块鸡肉，闻言赶紧把菜咽下，撅嘴叫屈：“老妈，我哪会做这种事啊。他是我外甥。” 向莲华也点头承诺：“妈，我不会亏待老三的。这饭庄利润有给他分红。” 舒玉善闻言，笑得愈发慈祥：“嗯，这还差不多。” 饭后，赵锋开车送老人回村。赵志灵和向莲华留在饭庄照料生意。其他人都散步回公司。年底各种会议多，大家都忙。 赵常跃筹谋已久的大事也即将开始：收购的国货汽水该亮相了，向西方垄断市场发起进攻，去抢地盘！ 经过上千次对原浆配方的改进，两家国货汽水都有研制出可乐型碳酸饮料。它们甜度低、口感更为清爽，含气量高、不添加任何防腐剂。 作为本土企业，这两家厂在原材料采购、生产运营方面都有一定的成本优势。定价直接比西方大品牌低20%，用高性价比吸引价格敏感型消费者。 两个品牌的产品都已提前备货，通过联销体渠道快速渗透到农村及二三线城市。基层市场更是广泛张贴宣传单：华族就要喝国人自己的碳酸饮料。 随后在主流媒体上大规模投放广告，赞助热播影视剧，在晚间新闻后的黄金时段插播广告：“江城二汽、雾都可乐，国货品牌，萌宝监制，你的非常选择。” 那时候，老百姓的钱包远比80年代鼓胀得多。大大小小的电视机厂商打了几年价格战，电视机早已不像80年代那么稀有，寻常百姓家也买得起。 萌宝密集的广告投放，效果非常明显：阖家团圆的日子，亿万个家庭都在围炉聊天看电视，也看到了萌宝，讨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萌宝和国货汽水： “呀，江城二汽和雾都可乐居然是萌宝的？” “过年还是得喝我们国人自己的汽水，哪能在团年时喝洋汽水？” “以前没喝过江城二汽和雾都可乐，不知他们的新品是什么味道？” “还等什么？快去买点国货汽水！支持国货呀。” 很多人不约而同的涌向最近的商店，搜寻着以往没尝过的江城二汽和雾都可乐。顺道又选购了其他国货产品，让很多国产品牌也莫名其妙地畅销起来。 后来厂家多方打听才明白，这是他们沾了萌宝的光，于是在开年后纷纷致电萌宝：“非常感谢萌宝的广告策划案，让我们公司也跟着沾了光。 您有空过来我们这边，一定要提前给我电话，让我有机会请您吃顿饭。” “谢谢萌宝。以后萌宝产品将是我公司的必采项之一，是招待的长期用品。” 换上新包装的江城二汽和雾都可乐，在这波密集的宣传攻势下，借助萌宝联销体渠道，春节期间的销量更是远超外资品牌，一跃坐上碳酸饮料的第三把交椅。 大年初八，林常跃刚回公司上班，就接到江城二汽李厂长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李厂长声音激动而又透着喜悦： “林总，新年好！我们的汽水卖疯了！厂里的订货电话快打爆了！接线员直喊着电话听筒烫耳朵。 我们初四就把工人急召回来上班。安排两班倒，每班十二小时，依然忙不过来。我申请把产能扩大一倍，大约需要投入1000万人民币。” 新年第一天上班就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林常跃非常高兴。但他还是压抑住了冲动，没有立马应下： “我跟其他几位董事讨论一下。决定之后再通知您。” 李厂长激动地应道：“好，那我等您的好消息。” 不一会儿，雾都可乐的厂长也打来电话，跟林常跃说了同样的好消息：产品卖爆了。申请增加产线，扩大产能，预计需要投入800万。 当初收购这两个国货品牌，总共花了5000万，分五年期支付。现在两家都要求扩产，虽然不用萌宝额外投入资金，但对萌宝来说，属于重大产品决策。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凑一起讨论，能避免单一决策的局限性。 林常跃看了眼手表：上午9点。他拨通内线让向莲华和林志灵来自己办公室。自从她俩合伙开了饭店，就只有上午才在公司里，11点至22点都在饭店里。 不一会儿，董事会成员来齐了：都是公司大股东。 林常跃将碳酸饮料厂长的要求都介绍了下，问：“大家说说，现在是否值得扩产汽水？” 向莲华率先表态：“这事你们决定就好，以后别再问我了。我现在只想待在饭店里，专心做自己的买卖。” 她想通了：这公司赚得再多，也没几个钱会落到自己手里，还不如不操这个心。专心做自己能赚到钱的事。 林志灵也是同样的态度：“哥，我的想法跟嫂子一样。以后生产的事，我就不操心了。” 林常跃无奈地挥挥手，“行，俩个钻入饭店的小财迷，你们可以先出去了。” 等她俩出去后，林贵园才说了自己的看法：“既然国货汽水这么好卖，他们要扩产就扩呗。” 林予舒没有跟母亲去饭店。14岁的姑娘，身高近1米6。从她六岁起，大部分时间都在父亲身边，观摩与商业相关的技能，也协助父亲处理一些事务。 虽然她学习速度比其他人快，但也没有因此自大。她每天都会抽出至少4小时，阅读、学习新知识。临近学期放假，就去学校接受一次全科考试。 庆幸的是，每次考试成绩都能让杨老师满意。不然的话，早就把她抓回学校了，哪里会由着她待在自己父亲身边。 听到父亲的问话，她也是肯定的态度：“汽水设备投入回收期是5至8年。如果这两家国货汽水能保持现在的发展势头，应该3年就可收回成本。” “行，既然你们俩都同意，那我就回复两位厂长，让他们扩产能。” 第1章 家徒四壁却被偷 清晨，朝阳穿透淡薄云层，将如金纱般的光芒倾洒。房子、树木皆似被精心镀上一层璀璨金辉。门前湖面波光潋滟。岸边老桃树正值花期，粉嫩花朵簇拥枝头。远处，鸟儿结伴飞过，欢快啼鸣。好一幅春日盛景。 刚从娘家回来的向莲华，却无心欣赏家门前的美景。还在院门口时，她就察觉到家里情况不对：昨晚紧锁的大门，此时已被打开，铜锁孤零零地挂在门上。 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家里遭贼啦？”急忙放下臂弯里挎着的篮子，也顾不得招呼身后跟着的女儿，快步往屋里跑。 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家里男同志的名字：“赵常跃！”心里仍然有一丝期待：男人在外烧窑，今天也该回来了。希望是他比自己先回家了。不然，若真是被偷，怎么跟男人交代？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落了空： 只见厅房里一片狼藉：墙上挂着的簸箕和竹匾都被扔在地上。角落里的泡菜坛子全部被踢翻，已然碎裂。 那时，家家户户都是用木架子床，上面先厚厚地铺一层稻草。夏天直接在稻草上铺席子，透气又凉快；冬天就在席子上加一床薄棉被垫。 然而，此时那些棉被却随意地堆在木地板上。平日里整齐垫着的稻草已被翻了个底朝天，像被母猪拱过一般。 房间里的所有柜子也都是敞开的，里边放的各季衣服、被子也被扔在地上。 向莲华心急如焚，率先奔到平日里放现金的柜子。家里前几天刚卖了四头猪，得了1200元现金，打算等赶集日存入银行。 然而，此时放现金的那个位置却是空空如也。向莲华感觉腿都软了！ 赵家祖上至少三代是地主。解放前，村里绝大多数土地都是赵家的。到向莲华公公这一辈，却投身公门做了官。公公娶了地主家的小姐，连襟也是大学毕业，在另外一个市粮食局任局长。这样的家族底蕴，原本至少能让后辈衣食无忧。 然而，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却成了一种不幸：先是公公英英早逝，他是赵家最有才华的顶梁柱；接着，婆婆带着2岁的独子，很快改嫁给家里的长工，一位有儿女的鳏夫。 没多久，赵家的三位老祖宗相继去世；曾经锦衣玉食的小姐赵幽兰，15岁独自住在老宅里，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她的小姨可怜这个外甥女，就作媒给自己夫家侄儿，也是地主家的儿子。 赵家祖宅据说是赵常跃的曾祖父建的。主体建筑被孙婆子一家占去了，她和三个已成家的儿子各自分了两房一厅，只给赵家留了两房一厅一厨房。 自从1979年嫁给地主的孙子赵常跃，夫妻俩就住在仅剩的两间祖屋里。每到雨季，“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屋里就要摆上各种盆、桶，接雨水。 村里一直有人排斥、嘲笑他们，特别是隔壁的孙婆子，每次都在嘴里叼着根牙签，迈着八字步：“以前你曾祖就是这样走路的。 他穿着绸缎，胸前挂着一串象牙签，吃完饭用象牙签在嘴里这样剔牙。这么多年过去，我现在都还只能用得起竹签。” 之后，斜睨了眼向莲华，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的衣服：“要是早30年，你嫁到这样的人家，那也是少奶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家里还有长工和佣人干活。 现在新社会，他们的家产田地都被我们分完了，地主不吃香了。连娶亲都为难。要不是有你愿意嫁进来，舒玉善还在愁怎么给她儿子找媳妇呢。 这个地主家的小姐、地主家的少夫人，半辈子没干过活，人到中年却什么都要自己做，在新社会也挺为难的。”说完，又笑了几声：“嘿嘿。” 向莲华每次都没吱声。她刚出生就由自己奶奶抚养，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很叛逆。当初她父亲要把她嫁到山沟沟里，说是那地方不用担心饿肚子。 她不肯，非得选赵常跃。她认为这个家族曾经有权有势，男人读过书，人也勤快，做过不少工作。虽然现在被打压得惨了点，但若没这个事，也轮不到她这样出身的女子。 正因为她没有听从父亲的决定，他们也没给她嫁妆。结婚时，是她奶奶陪着她作了近一个月，赶出来三床新被子。 两人刚结婚，婆婆就跟他们分家另过了。这个小家的全部家当远比村里其他人薄，但夫妻俩卯足了劲，一心想着勤劳干活多挣钱：男人把地伺弄得很仔细，庄稼长得更好，每年都能比别人收回更多的粮食。多出来的粮食就拿去卖掉。 那时候鱼的价格好，男人闲时就去水渠里捉泥鳅卖。她在家里做布鞋，拔草养鸡，得了鸡蛋就拿去集市上卖。男人也去外面做点别的活计，两人一分一毛的攒着钱。 等凑够本金，他们就去市场上换回一头小猪仔。赵常跃把家里各种偏僻的地都种上红薯，那个产量高、好养猪。 她每日在野地里拔草喂猪，就盼着小猪长大，卖了钱继续买更多的小猪仔。女儿也很懂事，三岁就跟着她一起去地里扯猪草。 九年里，村里人陆续住上红砖房，而他们家依然住在曾祖修建的木屋里。值得期待的是，他们已经有了六头小猪仔。 向莲华每天精心伺候小猪仔，心里计算着：一次养六头猪，一年养大三批，再有三年，应该就能凑够修红砖房的钱吧？ 可命运却如此残酷！刚等到小猪长成大猪、也卖了钱，还没来得及去买回新小猪，这笔钱却在一夜之间被偷的精光！ 在那个人均可支配收入只有462元的年代，1200元可是一笔巨款。起一栋两层楼红砖房都不用一万块。 向莲华像泄了气的皮球，扶着身边的椅子，失魂落魄地坐下来，眼神空洞而呆滞，像被剜走了一块心头肉：攒了这么些年，每天精心伺候着猪，全都白干了。 她的内心被无尽的懊悔填满：要是昨晚自己守在家里，那笔钱是不是就能安然无恙？......无数个“如果”在脑海中反复盘旋。 突然间，她又禁不住恨起自己的娘家人：要是他们能多点担当，照顾好生病的祖母，她又何必心急如焚，连夜赶回娘家？ 第2章 小偷是谁 跟在身后的赵予舒虽然才六岁，却很聪慧，看到屋中情形，懂事的没吵闹。 小姑娘主动开始收拾，悉悉索索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沉闷的氛围，让向莲华的思绪从无尽迷茫中艰难地挣脱出来，心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便开始慢慢恢复理智。 想到赵常跃今天回来，看到这个场景肯定会骂自己，向莲华只得勉力起身，“家里乱成这样，我要先收拾好屋子才能做饭，今天的早饭可能会晚点了。” “好。” 向莲华拖着虚软的身子，开始收拾屋子。虽然心痛得不行，但她干活一向麻利，很快就将屋内收拾妥当，又把里屋的锁先换到大门上用。 之后转身去厨房烧火做早饭、准备猪食。 然而，当她费力地拽着猪食桶来到猪圈时，却惊讶地发现：剩下的两头肥猪竟然不翼而飞。昨晚明明自己喂过猪之后才出门的，仅仅一晚上，两头共四百多斤的猪就不见了。 要知道，那时的生猪可以卖1.5元一斤，两头肥猪能卖600多元。想到才丢了1200元，现在仅剩的两头肥猪也被偷了，向莲华的心里又气又急。 她急步走出院子，也顾不上矜持，站在路口扯开嗓门大声骂道：“哪个王八跑我屋里作贼，把我屋里东西偷得个溜光。 我要剁你脑壳当刀板，刀刀剁你脑门心！剁你脑壳解饼饼，剁你脑壳切丝丝，剁你脑壳舂粉粉&￥*#@......” 这是农村的一贯做法：如果有人遭了贼，又不知道小偷是谁，就在路口咒骂。 因为村子就那么大，偷自家东西的人，很可能就混在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里。 哪怕小偷没来现场，这般咒骂也能对其他村民起到一定震慑作用，让他们知晓：偷这家人的东西会被这样骂。 还有一种作用，便是发泄。家里被洗劫一空，又不知找谁赔，如果不骂出来发泄一下，郁积在心里岂不是会生病？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的习惯：被偷了东西，就站在原处咒骂。 不管什么年代，吃瓜群众在哪里都不缺。听到向莲华的咒骂声，村里人纷纷走出家门，前来一探究竟。 赵家斜对面是赵自立家，他的媳妇朱婵最是喜欢看热闹。听到动静后，端着饭碗就跑出来了。他们家世代贫农，没上过什么学，自然也不讲究食不言的规矩。 嘴里还嚼着米饭，就开始发表意见，说的那叫唾沫横飞： “这应该是熟人做的。不然哪里会这么巧，刚好在他们没在家的时候过来偷？” 赵自立的家对面住着向莲华的堂妹向陆华，虽然每次发生家庭矛盾时，她都会怪堂姐夫给自己做的媒不好，但真有啥事，还是会帮着堂姐： “莲姐，昨天我出来搬柴做饭的时候，看到有人鬼鬼崇崇的，在你家附近转悠。” 老法官的次子赵平也来凑热闹。他虽然学历不高，但有自己父亲的关系，给他安排在村小做老师。 因着老法官曾是赵常跃父亲的下属，有一分香火情，老法官的后人倒是未曾对赵常跃家有过刁难。这会也主动给向莲华提供消息： “昨晚十点多，我来给田里放水，经过你家门前时，发现你们家堂屋的灯还亮着，大门也是开着的。 我招呼了一声‘赵常跃，你们这么晚还没睡啊’？结果没人搭理我。没隔多久，灯就关了。” 向莲华赶忙否认：“我昨天吃过晚饭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昨晚家里没人。” 众人纷纷猜测：“这应该是做贼的发现向莲华带着孩子出了门，知晓她晚上不回来，男同志最近又在外面烧窑没在家。就打起了赵家的主意。” “赵平打招呼的时候，那做贼的应该就在屋里。听到有人打招呼就把灯关了。 等人走远了，就把两头猪也赶走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分享着自己的发现与推理，这也是发生偷盗后的下意识做法：尽力提供更多的信息，一则帮助查清是谁作的，同时撇清自己的嫌疑。 听了这些消息，向莲华也回忆起：昨天自己出门时，村里大部分人都还在家里吃饭。她们在路上只遇到了赵林叶，对方还跟自己聊了几句。 赵林叶的父母、兄弟、妻女平常就有小偷小摸的习惯。 想到这里，结合村民提供的信息，向莲华大致猜到可能是谁偷的了。奈何没有证据，只得更加卖力地咒骂：“哪个背时砍脑壳的贼......” 赵林叶也来了现场。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他的职业：眼睛细小，从不直接跟人的眼睛对视；不管走到哪，会习惯性地向四周斜瞟一通。用个词来形容就是：贼眉鼠目。 从向莲华开口骂第一句话开始，赵林叶就过来了。向莲华骂的每一句话，他都完整地听了。 他的父母就是做这个“活计”，也教会了他。他不爱下地干活，伺弄地里的庄稼时偷奸耍滑，每年秋收时，庄稼也对他偷工减料。地里刨不出几个钱，一家人就靠这个“手艺”过日子。 婆娘嫁给他之后跟着学了同样的“手艺”，连两个五六岁的孩子也学了这“手艺”。那些咒骂虽然让他的脸有点烧，可人穷到一定程度，就顾不上什么志气了。 两个孩子渐渐大了，开销也增多不少，让他压力很大。这次从赵家偷到1200块现金和两头大肥猪，足够家里过几年好日子了。被骂一顿又算得了什么呢？ 向莲华饿着肚子骂了一个多小时，口干得厉害，心中的火气倒是消去不少。她疲惫不堪地坐在家门口的圆石头上。 赵予舒已经六岁，虽然饿的有些难受，却只是不言。她凑过来，依偎进母亲的怀里，用力抱住。 被女儿这么一抱，向莲华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仿佛又有了些力气。她用力回抱了下女儿，拍拍她的背：“宝宝不怕，妈妈没事。我这就去炒菜。” 她缓缓起身，继续去做早饭。饭已经煮熟了的，就炒个菜不用几分钟。 向莲华简单做了两道菜：辣椒炒酸豆角、辣椒炒酸萝卜丁。刚端上桌准备吃饭，就见赵常跃回来了。 第3章 被欺凌 赵常跃已经43岁。当初因为家里经济拮据，打算报考师范学院，却因出身问题被拒绝。 1963年，为减轻家庭负担，他去农场做过挖盐、晒盐、挑盐的活。一年后农场收缩，他又去茶场干活。在农村劳作期间保持看书学习的习惯。 恢复高考后，他在1978年上了大学，读的是企业管理专业。这些年当过工人，做过推销员，办过电扇厂、电表厂，也蹬着三轮车到处送货，摆地摊。为了赚钱养家，干过很多活。 这次去隔壁乡给人烧了七天的窑。他的眼里布满血丝，脸色憔悴，头发看起来很久没洗了，一缕一缕地贴服在额前。裤子像是刚从面粉里捞出来，满是尘土。 向莲华提起精神，迎上前关切地问道：“常跃，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哪里不舒服吗？眼睛看起来这么红。” 赵常跃有气无力地答道：“这几天烧窑没怎么睡。昨天比较要紧，我守着窑火一天一夜都没睡。”替人烧一窝窑要守至少七天。活是辛苦了点，收入也高，七天能赚100块。 向莲华安慰几句，低声说了今早家里失窃的事。赵常跃七天没睡好已经很疲惫，听到这话却是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像是被抽去脊梁，挺不起来了。 两人结婚九年，起早摸黑拼命干才攒下这些家当，结果一夜之间被偷得干干净净。赵常跃和向莲华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与无望。 赵予舒上前安慰道：“爸爸，妈妈，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我陪着你们一起下地干活，以后家里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说得对，还是我女儿想得通透。爸爸听你的，先吃饭。” “好，先吃饭。” 一家人沉默地吃过饭。饭后，赵常跃顾不得休息，又去找自己的搭档。他们有五六个人，一起走街串巷的收山货、生猪，运到隔壁市贩卖，赚点差价。 幸好赵常跃习惯把收货的本金都带在身上，这次家里遭了贼，他身上的现金没受损，也算是为家里留了翻本的火种。 向莲华收拾好餐桌，就去地里伺弄庄稼。赵予舒原想跟着去，但被母亲拒绝了：“你就在家玩吧。或者去你小姑家找两个弟弟玩。” 一个人在家很没意思，赵予舒去了小姑家，表弟赵建新三岁，赵建成两岁，正是好玩的时候：“小姑，我带弟弟出去玩了。” “好，你们别跑远了，要注意安全啊。” “嗯，我们就在学校附近玩。” 三人刚走到操场边沿偏僻处，就被人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都是孙婆子的孙辈，年龄在5岁至12岁之间，最是喜欢欺负赵予舒几人。 老大家的9岁的女儿嘲讽道：“舒舒，输个精光蛋子！” 老二家的8岁的女儿帮腔道：“输得卖勾子！” 他们喜欢拿赵予舒的名字恶意组词嘲讽。 赵予舒低头不语：父亲只有一个姐一个妹，均已出嫁。他作为独子，在村里便显得人丁单薄。 孙婆子家族人丁兴旺，她生了八个孩子，六个儿子都住在本村。孙婆子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我家儿子最多，打架准赢，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个把人。怕啥？” 赵家与他们共用一个堂屋，因而两家平日里的摩擦也比其他家更多一些。 赵予舒也曾问过父母：“我们两家到底有什么仇恨？就因为祖父是地主？” 赵常跃总是立马否认：“我们是富裕中农，不是地主。这是全体村民评选出来的结果。” 向莲华也解释：“我问过村中长辈，他们都说你曾祖父虽然有很多地，但为人非常仁义。他对干活的人非常和善，看到天黑了会说：‘今天收工吧，明天再来做。’遇到天灾还会给租户免租，也捐粮食。 跟你祖父打过交道的都说他好。你爷爷在县里做官，村里也都以他为荣。” 可能正是因为赵家曾祖几辈人结下不少善缘，爷爷又是十里八乡赵氏一族有名的才子，家中除了田地也没别的产业，村民们念着他们的好，所以绝大多数人都认可把赵家评为富裕中农。 孙婆子自然不会告诉赵常跃：谁让赵家祖上太出色了，林老爷总是压她公公一头。后来看到这位大才子早逝，又遇到土改、斗地主，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终于有机会能把赵家后人踩在脚下了。谁知其他村民都不同意给他们评为地主。她这才怂恿自己的子孙去欺负赵家人。 此次恰逢假期，村霸家族的孩子全部回来给孙婆子拜节，依例又对赵家姐弟加以嘲讽。 8岁的三胖子气焰嚣张地叫嚷道：“哼，就她？我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再扔出去！” 说话间，他随手扔出几个东西砸向赵予舒。其他几个年龄稍小的孩子见状，也有样学样地纷纷扔起东西来。 赵予舒定睛一看，原来是石子。两个表弟见到这一幕，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胆怯地躲在赵予舒的身后。 12岁的舒强是这群人里最大的孩子，他斜着眼睛瞥了眼赵予舒，然后大大咧咧地叉开双腿，稳稳地站在那里，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来，只要你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大发慈悲地让我弟弟妹妹放过你。” 赵予舒冷冷扫了眼那些扔石子的人，稚嫩的小脸很是严肃，冷厉的气场让一众小毛孩瞬间噤若寒蝉。 然而，不过片刻工夫，他们就醒悟过来，仿佛为自己刚才被吓住的样子感到恼怒。于是，扔起石子来更加卖力了，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三个年龄稍大的孩子率先跑过来，气势汹汹地按住赵予舒，“看你哪里跑！快点钻。钻过去就放过你。” “快点钻！” 其他人纷纷跑过来帮忙。两个表弟想拦住他们不让按住姐姐，却被直接推倒在地。 赵予舒努力想要稳住身子，却冷不防被人踢了几脚膝盖窝。双腿瞬间一软，立马被人用力按在地上。她毕竟才六岁，被几个人同时用力按住，根本挣脱不得。 第4章 教训霸凌者 眼看就要被动承受胯下之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声厉喝：“住手！”是堂哥赵发旺的声音。 赵蔡林与赵常跃关系颇为要好。据说两家祖上是堂亲。后来赵蔡林先祖没有孩子，就从赵家这一脉过继了一个男孩。几代下来，赵家一直单传，赵蔡林先祖那一支反而有很多后代。 蔡林伯父家有三个孩子，堂哥是家中老三，个头蹿得很快，如今12岁已有1米6高了。 那时的大男孩最是热衷于玩弹弓，除去上学时间，走到哪都会在腰上挂个弹弓。 看到体格敦实的赵发旺站在赵予舒三人前面，又从腰间拿出大弹弓，那群孩子纷纷放开了按住赵予舒的手。 赵予舒快速从地上站起身，整理下衣裳，示意堂哥退后一步，自己几步跨到三胖子面前，冷声问道： “刚刚你说自己一只手就能把我揪起来、再扔出去？现在给你这个机会，敢不敢跟我单挑！” 三胖子比赵予舒年长两岁半。做为家中独孙，孙婆子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一个人吃，体格自是比同龄人壮硕，闻言应道： “单挑就单挑，有啥不敢的。” 赵予舒摆好架势，缓步上前。虽然她才六岁多，跟堂哥也就练过几手，但从小被人欺负多了，内心有股子狠劲。 小胖子见状，轻蔑地道：“就你这花架子，还想打过我？”话音未落，赵予舒已经欺身上前，一把将小胖子双手反扣：“可服？” 小胖子的脸涨得通红，用力挣扎了一会儿，依然挣脱不得，只得把头扭向一边，咬着牙回道：“服。” 赵予舒这才松开他。又移步到舒强面前站定，冷声道：“你比我大五岁多，又找了这么多人帮你，能赢过我算什么好汉？有种就等我长到16岁，咱们再来比试，看看那时候的你还是不是我的对手。”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舒强，内心暗下决心：今日之辱，他日必双倍奉还！ 听到这话，舒强的内心没来由得一阵心虚，强自镇定道：“好，我等着，看你如何强过我！” 赵予舒退回到堂哥身后，示意现在轮到他了。 堂哥赞许地看她一眼，站到那群孩子面前，高声宣称：“这是我弟弟妹妹，谁要再敢欺负他们，就是跟我作对，那得试试我的拳头和弹弓！” 话落，用弹弓朝着远处正在休憩的鸟群射去，一只小鸟应声而落。有围观的好事者立马飞奔过去，将小鸟捡过来扔在这群小毛孩面前：它的肚子被射了个洞，鲜血正不断从洞里溢出来。 小鸟挣扎着想离开，却让鲜血流得更快了。没扑腾多大一会儿，就断了气。村霸家族的孩子看到小鸟的惨状，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旁边一位拎着蛇皮袋的男子已经围观了好一会儿，看到赵发旺表演了弹弓打小鸟，就起了逗弄之心：“看哪，我这袋子里装的啥？” 孩子们闻言，也都转而向男子围过来。只见他慢悠悠地拆开捆绑蛇皮袋的绳子，把手伸进袋子里掏啊掏。 围观的孩子一个个伸长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袋子。只见男子的手终于从蛇皮袋里出来，手上却多了一条蛇！ 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立马成鸟兽散，男子面前立马空出来至少三平米。 赵发旺没有散开。只见他迅速伸手抓住蛇的七寸，那蛇扭动着将身子缠在赵发旺的胳膊上，脑袋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 不怕蛇的成年人毕竟是少数，更何况孩子。看到面前扭动的蛇，孩子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大气都不敢出。 赵予舒也不敢碰蛇，她崇拜地看着赵发旺，激动地鼓掌：“哥，你真厉害！” 赵发旺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的妹妹当然由我护着。以后他们再敢欺负你们，就赶紧来找哥，我绝对不会手软！” 说完，又恶狠狠的扫视了那群孩子几眼。接触到他的目光，孙婆子的孙辈都瑟缩了下。 赵发旺见此情形，满意的点点头。带着赵予舒几人离开。准备顺道把他们送回家。 路上，有一处地方围了七八人。赵发旺人高腿长，几步就跨到了近处。 一看居然是村霸家族的老四夫妻在打架，赵发旺兴奋的高声招呼赵予舒几人赶紧过去，还让旁边的人让一让，留出点位置：“妹，快来，有两口子在打架。是那家子的。” 知道有这等热闹，还事关村霸家族，赵予舒立马回了句：“好，来了。”脚下更是跑的飞快。 那时的农村，娱乐节目少之又少，完全不像后世那样，一部手机能随处刷视频、听歌、看电影。 夫妻打架在当时称得上是“武打片”现场直播。毕竟夫妻一般不轻易动手，但凡动手那必定是日积月累的怒火已经到了临界点。 他们可能又打又吵、情绪激昂时甚至会吐露出更多隐私的“瓜”，不过大多不会往狠了出手。精彩度值得期待，风险值又可控，谁不喜欢看？ 有赵发旺喊这一嗓子，不多时前面就围满了人。还有人接连从各处赶过来。 赵予舒三人个子不高，不过倒也有个好处：能从大人的胳膊底下钻过去。 她让表弟牵住自己的衣角跟在身后，自己在前面领路挤过去。大人们看到是几个孩子，也会善意地往旁边挪一下，让他们通过。 就这样一路挤到赵发旺预留的“看片”位置，赵予舒已经从热心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知晓了事情的起因以及“剧情”的最新发展： 今日正值元宵节，村霸家族的子女都回来跟两老一起过节。 孙婆子的小女儿赵玉，因着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从小受的宠爱就多一些。到了说亲的年纪，她嫁了个独子，家里在镇上有门面、有冰棍作坊。孙婆子因着小女儿的婚事在村里很是自豪。 赵玉每次回娘家，看到自己兄弟住在破旧的老木屋里，心中就会油然生出一种优越感：还是自己命好，嫁了那样的男人，也算脱贫了。 第5章 看女人打男人 毕竟是娘家人，以后在夫家有啥事还得兄弟出面，赵玉不好直接对兄弟说啥，但在几个嫂子面前就没有这些顾虑，说话尖酸且刻薄。 这次回娘家刚坐下便开始点评：“四嫂进门都三个月了，怎的还没怀上？这女人不会怀孕可不行啊，那不就相当于养了只光吃饭不下蛋的母鸡吗？花费那么多聘礼，可真是亏惨了。” 说完，斜着眼瞟了老四媳妇一眼，指使道：“去给我买斤五香瓜子！这里都是原味瓜子，我不喜欢。” 因为今天现场来得亲戚不少，老四媳妇即便羞红了脸，还是强忍着没回嘴，拉着老四一同出门买瓜子。 在路上，两人又谈及此事，老四媳妇忍不住埋怨：“你是我男人，咋不替我说话啊？” 老四赵宝林他们在村里霸凌成习，向来是大男子作派，根本未曾想过要哄老婆。听到这话也只是鼻子里哼一声，懒得解释。 老四媳妇看赵宝林没哄自己，心里憋着股子气，脚上一个用力，用力踏步向前走。干燥的泥巴路被她的布鞋跺的尘土飞扬。 赵宝林走在后面，每每想开口说话就得吸入带着尘土的空气，心中十分恼怒，“臭婆娘，居然敢走在老子前面！”伸手便要去推搡她。 教训女人以立威，这是他们家族男人的惯常之举。没曾想，这次遇到了个硬茬，反倒成了被教训的了。 只见老四媳妇敏捷地侧身一避，转身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他扔在地上，紧接着冲过去压住他的腿。 看到有人出手教训村霸家族的人，围观人群都觉得甚是解气，因为有人替自己干了不敢干的事。有人忍不住出言赞道： “这身手真漂亮。” “打得真解气。” 不少人心想：这谁啊？居然敢这么说！不过说得真好，也替我说了心里话。 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其中多的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赌棍陈其林把手拢在嘴边，扩大声音叫喊着：“来来来，下注啦！赌男的赢，五赔一；赌女的赢，二赔一。” 其他人听了陈其林的话，只是笑着摇摇头，全当是个玩笑，并未当真。 被摔在地上的赵宝林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这话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太强了。他用力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始终挣脱不得。 胡老三是上门女婿，原本家庭地位不高，老婆家在村里又属于外来户，存在感极低。或许是因为在岳家过得不太如意，总是期望看到男人能硬气一些。 此时见赵宝林被个女人压在地上，胡老三在旁边上窜下跳地想要给他鼓劲：“哎呀呀，老四你到底行不行啊？别连个娘们都打不过吧？” 可这话却把赵宝林给激的憋红了脸，心里憋了一股气：“谁说的！看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说完，扬起右手朝新媳妇的脸挥去。 老四媳妇只伸出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捏住了赵宝林扬起的巴掌。他伸出左手试图继续打耳光，又被媳妇的另一只手轻易制住。腿还被压着，一时之间竟动弹不得。 赵宝林挣脱不得，嘴里便一个劲地胡咧咧，甚至连岳母家的女性亲戚也给问候上了。 新四婶一听这话，哪里能忍！她将赵宝林的两只手牵到左边地上，用自己的左手按住，空出右手扇他脸。他越骂，她扇得越用力。 围观的人都想笑，但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于是竭力憋住笑，肩膀抖动得厉害。嘴里说着劝解的话：“唉，快别打了呀。打脸伤自尊呢。别打伤人了呀。” 却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全都整齐地站在原地，伸长脖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俩，生怕漏看了一个动作。 倒是赵予舒牵着的赵建成没那么多顾虑，蹦蹦跳跳着拍着手，开口笑道：“呀呀呀，四叔打不过四婶啦。羞羞羞。” 一边说着，一边用胖胖的小指头在自己脸上上下扒拉，做出羞羞脸的动作。 围观的人群这下都忍不住了，哄然大笑。 刚好孙婆子听到消息赶到了，一瞧自己儿子被压在地上挨打，立马心疼得不行。连连喊道：“住手！老四媳妇，你怎么敢打自家男同志呢？儿啊，你没伤到哪里吧？快起来。” 围观人群亲眼目睹了全过程，不少有正义心的善良群众，纷纷帮着新媳妇说话： “是你家老四先动手打的人，老四媳妇是被逼着还手。” “是老四先骂岳母的，哪有做女婿的骂岳母啊？到时候娘家人来了，你们也不好交代呀。” “当婆婆的还是要对新媳妇好一点。不然恶婆婆的名声一旦传出去了，你家老六咋娶老婆？” 新四婶看到婆婆来了，便松开了赵宝林。他当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通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嘴里叫嚷着：“你这恶毒婆娘，竟敢打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孙婆子赶忙捂住他的嘴：“儿哦，家里的饭都煮好了，我们回去吃饭吧。”又小声提醒他：“别说啦。先回家。” 又对着围观人群吼道：“哪有打了？两口子有点小矛盾，哪里算是打架了？你们看什么看？再说了，嫁到我家的媳妇，不仅要听我儿子的，还要孝顺我，不然就是不孝。” 只是明显底气不足，没敢继续骂儿媳，说话间已经拉着儿子往后退，随后越走越快，很快就没了身影。围观人群见没了热闹可看，也都逐渐散去。 赵予舒见这位四婶待人和善，与他们家族的其他人不一样，于是笑着向前招呼一句：“四婶好。” “是予舒啊。不玩了？” “恩，我们先回家了啊。”说完，牵着两个表弟，和赵发旺一起继续往回走。 向莲华刚从地里干完活回来。她今天去给辣椒地除草了，拔下来的草也带了回来，扔去家里承包的鱼塘，那是草鱼喜欢的口粮。 赵建新、赵建成嘴里喊着“伯母”，迈着一双小短腿朝她奔去。 向莲华洗净双手，勉力扯出笑容抱一下孩子们，“我去做饭，你们自己跟姐姐玩会。” 第6章 父亲的鼓励 半小时后，赵予舒见到了回家的父亲，身后跟着小姑父赵贵园和华叔朱小华。他们三人一起走村串户的收货倒卖。 赵贵园平日里话不多，一张国字脸，身高1米75，甚是英俊。 朱小华身高1.65米，身材圆胖，脸也圆乎乎的，尚未开口便已是满脸堆笑。 赵予舒和两个表弟一起打招呼： “爸爸回来了。” “姑父好。” “华叔好。” 赵贵园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打趣道：“你们两个又来伯伯家蹭饭吃了？”小孩子都有一种偏见：认为别人碗里的更好吃。所以说，孩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嗯，伯伯家的饭更好吃。” “我喜欢吃伯母做的菜。” 向莲华已经做好饭。赵予舒给两个表弟摆好桌椅，让他们俩坐好，又去给他们盛饭。 大家净手后一同吃晚饭。大人们喜欢端着碗，在门口或蹲或站，一边说着话，一边吃着饭。 两个小男孩勺子用的不太好，脸上、凳子上、地上都撒了饭粒。他们身边围着几只小鸡，欢快地吃着地上的饭粒，间或伸长脖子，啄一下凳子上的饭粒。也有小鸡探头探脑地盯着他们看，似乎在评估如何吃到脸上的饭粒。 赵予舒稳稳地端着自己的小碗，坐在小椅子上安静地吃饭。真美味！她想起那句经典台词：“高端的食材只需要用最简单的烹饪。” 饭后，客人相继告辞归家。家人洗漱完毕，赵常跃如往常一般，习惯性地坐在灯下数钱。这是他少有的开心时刻。 他的眉头微微舒展，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只见他细心地大大小小的票子抚平，接着朝自己手指上吐了些许唾沫，一张一张仔细地数着，嘴里小声念叨着数字，神情专注且认真。 数完一遍，又反过来从另外一边再数一遍。之后，将它们仔细地折叠两下，小心翼翼地装入贴身口袋里，再按了一下。这些都是他做小买卖的本金，可千万不能丢了。 今天数完，赵常跃却叹了口气：“要是那些钱和两头猪没有丢的话，我们还能多存1800块。” 向莲华听到此处，也忍不住黯然神伤：“不知道要攒多久才够1800块。” 赵予舒走上前安慰道：“爸爸，妈妈，我一定会好好学本事。等以后家里有钱了，别人就不敢随便欺负咱们，还会主动来帮忙。” 她把白天被村霸家族孩子欺负、以及堂哥帮忙镇场子、和对方单挑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父母听到孩子被欺负，自然是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刻起身去教训一顿惹事者。 听到赵予舒已经教训了对方，赵常跃很是欣慰：“你做的很好！咱们不主动惹事，但也绝不怕事！被欺负了，只要有机会反击，就狠狠地打回去。” 再听到村霸家族的老四被自己媳妇收拾，赵常跃和向莲华都觉得特别解气。 向莲华嘴角含笑：“之前老四说亲那会，老头子和老四锯了二十天的木板子，浑身都快晃散架了，才凑够200块，刚好够付老四媳妇来看房子的见面礼钱。 谁能想到，这媳妇看着斯文，居然是个练武的。那家子也是欺软怕硬，被这么一顿收拾，以后应该不敢对她动手。” 话锋一转，向莲华又补充道：“不过，话说回来，老四虽然脾气有点死蠢了点，却还是心善的。他和老三都算不错，不像其他几个那么阴险。” 两人又沉默了。他们家人丁单薄，资产也薄。好不容易攒下点家底，又没了。 那时候的农村，娱乐活动极少。人们清晨五、六点就起床，没有午睡的习惯，夜晚通常也早早入睡。孩子们更是早早地就被赶上了床。 赵常跃闭着眼装作睡着，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人善被人欺。面对霸凌只是说教是不会有作用的。实力才是硬道理。一定要赚钱，多多地赚钱。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他又准时起来了，出门去地里干活。 赵予舒睡到自然醒。屋内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梅香，想必是屋后的那株百年梅树又开花了，香气被微风送了进来。 她猛吸了几大口梅香，良久之后才缓缓睁开双眼。这是曾祖父造的木屋，屋后还有一株柿子树，其树龄也超过了100年。 此时，阳光正透过木质的窗棂，错落有致地洒落在室内，空气中众多亮晶晶的微粒在飞舞，那是尘埃在光影中尽情舞动。星星点点的梅花瓣散落在古旧的木地板上，宛如春风当场挥笔创作的画作。 赵予舒轻轻踩着花瓣来到门口。隔壁的厨房里，向莲华正在忙着做饭。闻了闻那香味，是煎豆腐和炒酸萝卜丁的香气。 村里有个习惯：非农忙时节，家家户户一天只做两顿。早餐做的晚，9点左右才吃；晚餐作的早，下午四点就动手准备。因为只做两顿，一般都是像正餐一样准备，免得中午饿得快。 赵予舒悄然来到厅房，目光缓缓扫过墙面，簸箕、竹匾又都好好地挂在那里，仿佛这个家里没有遭过贼一般。除了空空如也的猪圈。 姨爷总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己要多锻炼，把身体养强壮。还有，多锻炼能长高，以后才能撑得起美美的长裙啊。 想到此处，赵予舒开始在门前的晒谷坪奔跑起来，一直跑到气喘吁吁、额头冒汗才停下。跑的时候不觉得，一停下来才发现，这么运动一下肚子好饿。 刚好向莲华已做好早饭，高喊着：“吃饭啦。”赵予舒用小帕子擦过汗，洗过手就去吃早餐。饭后，她又去找两个表弟散步消食。 离家最近的人员密集之处便是学校了。这所9年学制的学校并无围墙，教学楼顶处有一座大挂钟，楼下是一片偌大的操场。 附近村民都喜欢到学校周围逛，在那里抬头便能看到挂钟上的时间，地方又宽敞。等上课铃响后，学生们回到教室，剩下的孩子就能随意在操场上撒欢奔跑。 孩子们也喜欢来这里玩，因为旁边有个卖炒瓜子老奶奶，只要自己一直盯着炒瓜子看，母亲或奶奶通常会给自己买一毛钱瓜子，可以装满一裤兜。 第7章 赵常跃第一次打赢了 赵予舒也喜欢带表弟来学校周边玩。她三岁时就发现，在这里可以看到教室里黑板上的内容，能听到教室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还有老师讲课的声音。 她的记性好，已经记住了不少课文，也学着老师的板书，用树枝在地上写字。 三姐弟在学校周围走了好几圈。他们瞧了土墙缝隙里做窝的蜜蜂，看了旁边菜地里的青虫，还摸了花坛里的花瓣。 下课铃再次响起，中午了。赵予舒带着表弟又回到操场，一起玩跳房子。她一边在碎粉笔头画的框格里跳跃，一边高声背诵：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予舒，你怎么会背书了？怎么学的？会写字吗？” 果不其然，一位中年男子听到她的背诵后，便停在了不远处。她认识，那是杨校长，以前来过自己家和母亲一起玩牌。 “杨伯伯好。我背的是课文，叫《咏柳》。我还会背很多呢： 《春日》：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望天门山》：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你讲讲看，《咏柳》是什么意思？” “这首诗通过对柳树形象的描写，赞美了春天的创造力。诗人把柳树比作一位经过亭亭玉立的美女，把柳枝比作美女裙摆上绿色的丝带。 后两句通过设问和比喻，将春风比作剪刀，把大自然的神奇力量展现出来，体现了春天万物复苏、蓬勃生长的生命力，表达了诗人对春天的喜爱和赞美之情。” 由于正值中午，许多师生都忙着前往饭堂，这边的对话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杨校长眼里闪烁着熠熠光芒，继续问道：“你还没上学吧？怎么知道这些？” 赵予舒认真答道：“下半年就能上一年级了。我们经常到这里玩，我很喜欢旁听哥哥姐姐们的课，老师在黑板上教大家写的字，我也会了。他们读的课文，我听了之后就记住了。” 杨校长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索性先不去饭堂了，对她说道：“你跟我去办公室吧？” “好。”她和其他邻居打了个招呼，请他们帮忙照看一下自己的表弟；又和两小只交待了几句，便跟着杨校长前往学校办公室。 只见他分别从不同的文件柜里抽出几份试卷递给她。 留意到面前摆放的是一、二、三年级的试卷，赵予舒直接选取了三年级的试卷答题。看完答案，杨校长欣喜万分。 “听着，孩子，你的平均分是92，已经达到小学三年级毕业的水准。 按部就班的教育不适合你，你应该和更多像你这样的孩子一起，接受更为科学的教育。我会去找你父母商量一下。” “谢谢杨伯伯，欢迎您到我家做客。不过，我能考虑考虑再给您回复吗？” 虽然和预期答案有一些差异，但杨校长仍旧十分激动，“可以的，孩子。” 两人道别后，赵予舒下楼找到两个表弟，向邻居道过谢，又带着他俩玩了会，估摸着母亲快到家了，这才带着他们返回家中。 到家时，和母亲打过招呼后，赵予舒带着两个表弟去了旁边的菜地，准备拔些青草喂鹅。 在没出去跑生意的日子里，赵常跃通常都是下午四点后才到家。可今天才三点半，他就回家了，比平日提前了差不多一小时。 他的脸上有着醒目的抓痕和擦伤，衣服上也满是泥渍，黑一块白一块的。脚拖着地，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向莲华刚拿上小菜篓准备去地里摘菜，见到赵常跃这般模样，连忙迎上去，满心担忧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是摔了吗？” “脚没什么大碍，就是踢人的时候用力猛了，有点疼。估计过几天就好了。我先洗个澡，你帮我去把红花油拿出来，一会儿我要用。” 赵常跃进屋洗漱干净，又换了身干净衣服，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向莲华将红花油递给他，取来换下的脏衣服，加水搓了搓，再换水、加洗衣粉泡着，放在一旁。 赵常跃拿着红花油，坐在椅子上动手抹，背上够不着，就让向莲华给他抹。 偶尔手重了点，他就龇牙咧嘴地喊疼：“轻点啊。”“这赵常才和赵常喜下手蛮用力的，不过我也没手软。”赵常跃既气愤又委屈地说起了事情缘由。 “今天我在给田里放水、守水，他们两兄弟也来放水。见我一个人在那里，就围了过来。 赵常喜直接扑上来准备打我，我坐的地方比他们站的高，反应也快，身子往旁边一侧，顺势揪住他的胳膊一个用力，就把他推到了田坎下边。 赵常喜陷在泥巴里一时半会爬不起来。赵常才看他家老二吃了亏，也冲了过来。 我一脚踢中了赵常才的下三路，他疼的弯下了腰。我跑过去双腿骑压在他腿上，让他动弹不得，左手按住他的双手，右手掐住他的脖子。 这时，赵常喜已经从田坎下面爬起来，又想偷袭。我右手一个用力，大喊一声，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更用力。今天大家必须要死一个。 赵常喜看到他大哥已经翻白眼、尿都流出来了，就连忙求和说，对不起，算了算了，不打了。” 说到这里，赵常跃的言语里又有些小自豪。被孙婆子的几个儿女经常欺负，这次终于打赢了一次。 拔草回来的赵予舒见到父亲这个样子，很是心疼：“爸，你怎么受伤了？” 向莲华趁机敲打几个孩子：“你们以后要中用点。只有家里的人有出息了，有权、有钱，我们才算在村里重新站起来了。 不然像今天这样的事以后还可能发生。你爸就一个人，万一下次碰上对方在兄弟呢，还能一个人打赢三个人吗？” 赵予舒用力点点头：“嗯，我们会好好学本事的。” 第8章 赵常跃同意竞标 两个表弟还太小，只跟着点头：“我也要好好学本事。今天在学校里，听了老师讲课，我已经学会数数了。1、2、3。” “我学会了a、o、e。” 向莲华听着孩子们的话，心里又多了几分期盼：孩子们快点长大吧。长大就能帮家里一把了。 家里出了赵常跃的这件事，晚餐时大家并未多聊，只默默吃着饭，各自思考着自己的心事。 晚饭后，赵常跃和向莲华提及想在学校门口开个小商店的事。 “这事不好办。之前学校发过通知，想开店的人得参加竞标，底价是1万，出价最高的人中标。还要有个几千块钱铺货。 以前村里没有几个人能一次性拿出那这么多钱，也就一直没人去开店。” 此时杨校长散步过来，远远地和赵常跃打招呼：“常跃啊，吃饭了吗？” “吃过了。”赵常跃赶忙搬出椅子，给杨校长让座。 “杨校长坐啊。” 两人寒暄了一阵，只听杨校长激动的道：“常跃啊，你和莲华生了个极其聪明的女儿啊！ 我今天听她在操场上背课文，就考察了一番，之后拿出好几套不同年级的试卷给她做，结果她选了三年级的卷子，竟然平均分考了92分。 一个旁听就能达到小学三年级水平的孩子，不能让她像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那是对她的浪费。 我知道有大学开设了少年班，专门接收予舒这样的孩子。你们应该把她送到那样的学校去。” 赵常跃和向莲华一听杨校长这样说，也十分激动，一脸慈爱地看着赵予舒。 赵予舒之前听到过父母的议论，此时略带羞涩地对杨校长道： “杨伯伯，我知道学校一楼有门面，但现在还没开起来。可不可以给我家一个机会？我们会公平竞争的。” 杨校长很是惊讶：“这都被你留意到了？果然是天才少女啊。”他略一沉吟便答应了。 “以前是大家嫌我们定的底价太高，也有些人不想被其他人低价获得指标，一来二去就闲置到了现在。 我可以组织竞标，也让你们家参加。但底价1万是不会少的。你们考虑好了再来学校找我。” 又看向赵常跃：“送予舒去外地读少年班的事，你觉得如何？” 赵常跃犹豫道：“这孩子从小就爱哭，也敢打架。这么小就送去少年班，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家里这么多事，我们俩个走不开，没法陪她读书。” “少年班有专人照顾孩子们的生活，你们可以不跟去陪读的。” “主要是太远了。这孩子胆子又大，到时候在外边闯祸就麻烦了。隔这么远，我们照看不了。” 杨校长没能说服赵家夫妇点头，最后只得先缓一缓：“你们再考虑考虑。”起身准备离开。 “杨伯伯，能不能麻烦您先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今天的事？我不想被人围观。”杨校长听到前半句还有些诧异，听完后半句又觉得她考虑周到。直接应下。 父母和赵予舒三人一同将杨校长刚送出院门口，就见隔壁孙婆子腆着一张老脸过来打听：“杨老师今天怎么来你家了？” 赵常跃想到白天才跟她两儿子干了一架，这会老婆子还来八卦，看来他们俩个没跟她说。可能是觉得两个打一个，打输了很丢人，这才没跟孙婆子讲。不然以她的性子，知道后肯定又要闹起来。 但想到身上被打的伤，赵常跃还是收起了笑脸，敷衍道：“闲聊一下。” “闲聊咋会找你家呢？人家可是校长。”孙婆子眼神写满了不信。 赵常跃只做不知：“我咋知道，可能他今天吃多了逛到这儿来了。” 孙婆子一看打听不出有用的消息，有些不悦地嘟囔着走开了。 关上门，赵常跃和向莲华都仔细打量着赵予舒：这孩子一向爱哭，也就胆子比别人大点，敢骂人也敢打架，怎么就被杨老师评价成“天才少女”了？ 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究竟，但既然杨老师考过了，那应该是真的已经掌握小学三年级的知识了。 向莲华率先开口，试探着问赵予舒，“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去外地学校读少年班？” 赵予舒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用去。我有自己的学习方法，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我想帮你们拿下学校开商店的名额，把店开起来，帮家里多赚钱。” 两人都松了口气，虽说父母都盼着孩子好，但也着实不放心她这么小就独自去外地上学。跟去陪读又不现实，家里这么忙，还有两个小的需要照顾。 因为有杨校长的评价，他们知道这孩子非同一般，6岁就如此聪慧，未来必定能考上大学。那会在农村，要是哪家孩子能考上大学，那可是“鲤鱼跳龙（农）门”的大喜事。 想到自己家里也能出个大学生，两人心里都一阵激动，对她也越发重视起来。 想到开店的事，夫妻俩一合计，连夜收拾行李。赵常跃次日一早出门，在集市上买了些玉米糍粑，之后赶去坐火车，打算去隔壁市找当局长的姨父舒卫东。 当年，赵常跃的父母门当户对，连襟也是旗鼓相当的人物。地主家的姐妹花，嫁给了同样出身地主家的大学生。姐姐舒玉善嫁的是政法系官员，妹妹舒玉梅嫁的是管粮食的局长。 虽然赵常跃的父亲早逝，但姨父舒卫东对他却很关照。经常把自己的粮票、布票接济给他。在他心里，这个姨父就如再生父亲一般。 赵常跃心里非常清楚：父亲已经不在了，姨父舒卫东就是家族里现存最有学历、身居高位的人物。自己想做大事，就得跟姨父多请教。 来到舒卫东住处，是小姨舒玉梅接待的他：“常跃，你今天来了。”一见他的脸，又心疼地问：“你这脸上的伤是咋回事？” 赵常跃知道，小姨从小锦衣玉食，没为生活忧过心。结婚几十年了，一直还是天真烂漫的性子，连发型都一直是齐耳短发。不想让她担心，只含糊地答道： “在田里看水时不小心摔了跤。一点小伤，已经抹过药了，不碍事的。” 第9章 姨父舒卫东的教诲 舒玉梅听到是自己摔的，也放下心来：“那你先坐啊，姨这就去给你做点心。” 赵常跃赶忙拦住：“不用了，姨，我肚子不饿。你别忙了。” 舒玉梅拉开他的手：“就这么一个外甥，大老远过来看我们，哪能连顿点心都不做呢。你坐着看会电视，我做简单点：给你下碗面条，再煮两个荷包蛋。” 再三推辞不过，赵常跃只得作罢。不一会儿，小姨给他端来满满一碗鸡蛋面。 村里人不做午饭，一来是为了图省事，二来也是困难时期养成的节俭习惯。但真把东西端到面前来，也能吃得下。 赵常跃已经把带来的玉米糍粑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舒玉梅放下鸡蛋面，看到老家熟悉的点心，雀跃着剥开一个，放进嘴里咬一口，像个满足的孩童般，笑得眉眼弯弯：“嗯，真好吃。” 赵常跃也笑了：小姨喜欢就好。他很快吃光鸡蛋面，起身主动把碗洗了，又陪着小姨聊了会村里的近况，直到他姨父舒卫东推门回家。 舒卫东当年是知名大学的毕业生。在那个初中毕业就算高学历的年代，大学毕业生更是非常稀有。且他为人清廉，刚正不阿，不然也不会在困难时期稳坐粮食局长的位置。 见玄关处有鞋子，舒卫东知道家里有客人，他的笑容很是和蔼，探头往里一瞧：“常跃今天来了。” 赵常跃起身恭敬地喊了声：“姨父。”等舒卫东在自己面前坐定，小姨去了厨房准备晚餐。赵常跃这才开始说起村里的事。 “姨父，我想在村里开个商店。村里人现在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学校那边。如今，学校的师生已超过1000人了。 人多的地方就有商机。我想把村里学校的门面租下来，开个商店。想问问您的意见，这事现在能做吗？” 舒卫东大学毕业后就进了体制内。在局长位置多年，气质儒雅，说话慢条斯理：“能做。 79年出台的《关于地主富农分子摘帽问题和地富子女成分问题的决定》，富农子女和工农子女一视同仁。 去年出台了《城乡个体工商户管理暂行条例》，根据该条例，个人符合相关条件就可以申请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从事包括商业零售等各种经营活动。 今年4月会议通过的修宪案，也允许私营经济的存在。在政策层面，这个是已经放开了的，你可以大胆去做。 你表哥最近也开了饮食店。现在不是当年，做生意是可以的。但要依法纳税，该办的手续要办齐。 到时候你要是开店本金不够，我可以给你凑一点。多的没有，三千块还是拿得出来的。” 赵常跃激动地握住舒卫东的双手：“谢谢姨父。借您的钱，我一定会还的。” 看着赵常跃的样子，舒卫东会时常想起那位早逝的姐夫赵周文。那是一位令人钦佩的才子，他们是连襟更是知己。 有那么天资卓绝的父亲，这孩子却只读过扫盲班。自己儿子只读到初中，也好不到哪去啊！子侄这一代，因为历史原因，没能在受教育年龄好好读书，在学业上已是荒废了。如果他们能从商业领域走出一条路来，自己也能聊感慰藉了。 两人又闲聊了会家里的事，赵常跃将自己碰到的难题、疑惑都跟姨父赵卫东说了，请教对方的看法。舒卫东亦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直到舒玉梅喊他们吃饭，两人才停下话头。 赵常跃在姨父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村了。他这次没有拿现金，打算等规划好了再来一趟。 而留在村里的赵予舒也没闲着，她领着两个表弟在村里溜达。但凡看到人多的地方，就凑过去旁听。 那些小媳妇喜欢三五成群，带着鞋垫、鞋面之类的物件，一边做着手上的活计，一边闲聊。 “啧啧，我们的老村支书可真有本事，前两日赶集，我瞧见他又去银行存了两万块钱。” 中年妇人向路华满脸羡慕，咂着嘴说道。她男人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嫁过来时公婆年龄都大了，也帮衬不了什么。家里没什么收入，她只能省着点，不管是一粒果子还是一颗糖，都舍不得放出家门。 一听说村里谁家赚了大钱，她这心里就闹得慌：咋不是自己有这个好运呢？若不是知道打劫会被抓，她恐怕早就动手扒拉到自己手里了。 “老支书早就讲了，是他承包的果园今年柑橘收成好，他把果子拉到远地方卖了个好价钱。” 赵自立媳妇补充了最新消息。她男人是泥水匠，有手艺能挣回几个活钱，比种地要好上一点。毕竟家里有两个儿子，平日里她也是精打细算。她对谁家有什么赚钱的门道极为关注。 赵予舒插了句：“真让人羡慕啊。还是做村支书家的孩子幸福。” 刘娜英回应道：“可惜他家只得了个哑巴儿子。”她老公和赵自立是亲兄弟，但她这人比较本分，一向闷头干活，话不多，一开口大多说的都是实情。 “要说做谁家孩子幸福，肯定还是法官那一家子命好。”高满英接过话茬：“人家每个儿子都有正式工作，娶的媳妇也被安排进了不错的单位。一家子不用种地，月月有钱拿，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她男人和赵林叶是亲兄弟，也不是踏实干活的主。真羡慕能嫁进法官家做儿媳的女人！结了婚就安排工作。可惜她没那个好命。公婆只会两个手指的“活计”。 家里有两个儿子，男人不靠谱，她只得多长几分眼色，时刻留意着赚快钱的机会。可作为一个女人，她还能靠啥赚钱呢？瞄了瞄自己的身体，不禁叹一口气：只剩这几两肉了啊。 ...... 接连两日和小媳妇扎堆凑在一块儿，还真让赵予舒用这种方式打探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现在村里资产最丰厚的人家当属老支书。他家只有一个哑巴儿子，即便拿到开店指标也无人干活。 第10章 找合伙人 小姑父赵贵园家也有一定资产。他除了跟着赵常跃倒卖东西，还跑运输。他家在学校对面，门前修了铺面，若想开店完全可以在自家开，没必要花钱去竞争学校一楼的商铺。 但他家的店地理位置不如学校一楼：面积小了一半。需要穿过马路再走100米，对于课间只有10分钟的学生而言，如果有商店，肯定是学校一楼是首选。不过赵贵园家算是潜在竞争对手。 在县里做法官的那一大家子倒是能凑得齐这笔钱，但他们家的成年人都已被安排进了不错的单位，对这个开店指标估计看不上眼。 在外地做服装批发生意的赵周兴家同样有这个实力。他们家孩子都已在外地上学，不晓得会不会插手此事。 学校门口旁的另外一家也拥有这个实力。他们家老大在县一中担任校领导，老二是县武装部长。老三如今在学校里当代课老师，刚结婚数月，新媳妇是没有正式工作的自由人员，或许会拍下铺面给他媳妇经营。 村霸家族人数众多，一旦看到有钱可赚，肯定会像饿狼闻到了肉香。如果不算上女婿的家底，他们整个家族的现金全部加起来，也不足两千块。 打听到这些，赵予舒确定，潜在竞争对手只有三家：做服装生意的赵周兴、代课老师以及赵贵园家。 赵常跃回村后，赵予舒就把收集到的信息，以及自己的分析都告知了父母。 “这三家里边，小姑父家大概率不会参与竞标，但日后看到生意红火可能直接开店竞争。而赵周兴爷爷和代课老师家不太可能退让。” 赵常跃点头：“我跟姨父请教过，他也说我可以找有实力的人合伙。 反正我开店的本金也还不够，不如拉妹郎投资入股，给他分红。如此一来，既能缓解我们的资金不足压力，又可以化解潜在的竞争关系。” 次日用过早餐，父女俩从圈里捉了一只大鹅，提着它前往赵贵园家。 一看到赵予舒上门，赵建新、赵建成蹦跳着欢呼：“哇，这么大一只鹅！”说完，试探着摸了摸鹅，引得大鹅引颈高声叫，吓得两人赶紧缩回了手。 他俩一人牵住赵予舒一只手：“姐姐，我们一起去楼上玩吧。妈妈新买回了一盆茉莉花。” 赵常跃将带来的大鹅递给赵志灵，拉着赵贵园一同去了旁边的小厅。 “大哥，搞这么大阵仗是有啥事啊？”赵贵园好奇地问道。俩人合伙倒卖山货特产也有几年了，第一次见到大哥这么隆重。 赵常跃有些难以启齿：尽管已经合作多年也赚了点钱，可这次突然要让对方掏出不少的钱投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犹豫再三，方才开口： “妹夫，我想拿下学校一楼的铺面，用来开商店。 现在村里的学校，学生和老师已经超过千人。村里常住人口也有300多人，再加上住在山里的人进城出城都要从这边经过，每天的潜在消费人数达1500人。 我们保守估计，假设每天有三成的人来买东西，一天的客户就有450人。假设一个客户平均消费5毛钱，一天的营业额就有225元。 以20%利润算，一天净利润有45元，一个月有1350块利润。 我跟姨父请教过，他说富农的后代，现在开商店做生意是允许的，这也是一条活路。 虽然现在商店竞标价不低，但人们的生活水平总是会提高的，手里的闲钱会越来越多。未来几十年，钱的购买力会不断下降。 现在交出的这笔竞标钱，再过几年来看，真的一点也不高的。我家现在的现金也不多，就想拉你入股，大家一起做。” 在民办老师月工资不到60元的年代，一个月能有四位数的利润，无疑是一笔不错的生意。听完这些数据，赵贵园已然心动。 “这次开店的事，我也考虑过，到处借一借可以凑够块，但这只是达到了竞标的底价。万一竞争对手报价较高，我报这个数就不够看了。 这些年我们一起做小买卖，你爸做面条卖，你又会开车，家底自然比我只多不少。 如果你能加入进来一起开店，正好可以由你负责开车去进货。平时你嫂子负责卖货，忙的时候可能需要让妹妹帮忙看一下店。 不过，说好了，先全部用我的钱，差额部分再由你这边出。利润就按照投入本金的比例来分配。你觉得如何？” 赵贵园听完介绍，立马答应：“这个方案很好。我家也攒了一万多块，家里暂时没有大开销。可以跟你合伙开店。你们什么时候去学校竞标，记得叫上我。” “好，我一会就带予舒去找杨校长，告诉他，可以组织况标了。” 赵贵园诧异地看着他：“你咋到哪都带着予舒啊？她才六岁啊？” 赵常跃略带傲娇地解释：“你也知道，我结婚比较晚。现在43了，还只有这一个女儿。我自然是想多教她一些东西。 前段时间学校的杨校长考察过予舒，发现她现在已经达到小学三年级毕业的水准了。如今家里的大事，我都会带她听一听、看一看。这次开店，她也帮我打听了不少消息。 带她去跟杨校长谈，也能拉一下关系嘛。” “大哥考虑得挺仔细的啊。”三人商议妥当，赵常跃喊上赵予舒，往杨校长办公室而去。 此时学校正值上课时间，父女两人站在办公室门前静静等候。 从隔壁教室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予舒听了听，是《老山界》。她以前曾在表哥使用的老版教材里读过这篇文章。 它讲述的是红军长征途中克服重重艰难险阻，翻越第一座难走的山，即老山界。 “在‘之’字拐的路上一步一步地上去。向上看，火把在头顶上一点点排到天空；向下看，简直是绝壁，火把照着人的脸，就在脚底下。 半夜里，忽然醒来，才觉得寒气逼人，刺入肌骨，浑身打着颤。把毯子卷得更紧些，把身子蜷起来，还是睡不着。” 第11章 竞标准备 听到此处，赵常跃不禁联想起自己家当下的状况：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家当开商店，绝大部分还是找人借的。 这也是自己遇到的“第一座难走的山”。未来如何，真的不确定。希望能翻过这座山吧。 看到父亲的目光中透着些茫然又夹杂着几分担忧，赵予舒宽慰道：“爸，你放心，不管遇到多少困难，方法总比困难多。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赵常跃欣慰的点点头：“好，我相信。” 此时，铃声响起，不多时，杨校长走了过来。他打开办公室，“先进来吧。” 给两人让了座，笑着问道：“想好要开店了？到时候竞标金可是要一次性交齐的哦。” 赵常跃坚定的点点头：“对，我们已经考虑好了。” “行，那我今天就把竞标流程贴个通知出去。然后再给一周时间让大家准备。” 杨校长又看向两人：“予舒去读少年班的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 赵予舒抢先回答：“杨伯伯，我考虑好了，我不去外边读少年班。也不会正常升入一年级。” 看到杨校长着急想要劝解，她又接着说道：“杨伯伯，我有自己的学习方式，不会荒废自己的。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定期来考我。” 杨校长犹豫一会，只得无奈地点头。她又继续道：“我可以来学校借书吗？我打算借四年级的书，自己回去在家学习。您如果不放心，但凡有考试，都可以通知我来参加。” “好，这个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学校有个图书室，我给你一个阅读卡，你拿着卡去那里借书。 每个月中下旬，我都在学校；有时候上旬得出去开会。有什么学习上的疑问，你可以来找我。 我不在学校或者比较忙的时候，你也可以去找张文老师，他是我们学校教学成绩最出色的老师。我这就带你去认识一下。” 说着，杨校长便起身往外走。父女俩赶忙跟上。 杨校长一直走到隔壁大办公室靠里的位置才停下，那里坐着一位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身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眼神明亮且有神。 看到杨校长过来，他赶忙起身打招呼。 杨校长侧身，将赵予舒推至前面，为双方介绍之后，又补充道： “这孩子现在6岁，极为聪慧，她暂时不会每日来学校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会拿教材回去自己看。 我会亲自解答她学习上的疑问。但如果我不在学校的时候，就由你来为她解答，这个没问题吧？” 张老师满口应承：“这个完全没问题。予舒小朋友随时可以来办公室找我沟通学习问题。” “好，那就这样了。你继续忙。”杨校长很快结束了对话。 几人分别，各自离开。 赵予舒去图书室借到了所需的教材，和赵常跃返回家中。 于是，从当晚开始，赵予舒拿出四年级的教材开始学习。她的学习速度快，读一遍就能记个八成，然后又讲给父母听。给他们讲完，自己已记得很牢固了。 而学校那边也在当天就贴出了通告：要为学校的代销点进行招标，有意向的人可以先报名，七天后展开竞标。 赵常跃夫妇和赵贵园也在商议：“学校一楼的那间铺面有20多平米，面积有限，只能售卖一些周转速度快的商品。” 赵常跃开始在纸上计算起来： 此次竞拍的是五年的经营权，中标后无需再支付房租。 上次估算过，一个月能赚1350元，5年可以赚元。 每年回报率目标设定为40%，五年回报率两倍，加上本金就是三倍。 元\/3倍=元，我们最多投入来开店，再多就不划算了。 小店铺货、周转资金有3000元想来应该是足够的。 -3000=元。 算出数字后，赵常跃给出答案：“此次竞标，我们能报的最高价是元。 我估算了下另外两家这些年的收入和花销，他们最多能拿出元。不过，保险起见，防止他们故意喊出较高价格，我们报元。 在竞标现场介绍的时候，我们可以承诺：保证售卖的商品都是正品、质量可靠。我们保证所有商品都是证照齐全的厂家生产。商品有明确生产日期、在有效保持期内。” 他决定，以后就找供销社和县里最大的批发市场进货。“我也会重点介绍我们的人员，毕竟这是我们的亮点。 我已经从事了近十年的销售工作。经常在各村镇往来，知晓各地分别有什么特产，也明白怎样做好生意。 跟代课老师那一队相比，这是我们的优势所在。他媳妇以前未曾做过生意的。” “我还可以说：我家孩子平日也能帮忙看店卖货，遇到着急需要送货上门的情况，她也可以帮忙跑腿。 相比做服装生意的赵周兴，这是我们的长处。他家孩子都在外地上学，村里只有两个老人，可用人手不多。” 接着，大家继续演示，如果主办方要求现场讲解，有哪些细节需要注意： 声音要洪亮，回答问题的时候要自信。 倘若被人提出尖锐的问题，尽量不要拍桌子跟人吵架。 还要选好衣服搭配，这是展现出良好的精神风貌和专业素养。 然后，赵常跃反复排练在现场讲解的完整过程。纠正需要改善的点。他们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等竞标那天的到来。 3月12，竞标日。 那时农村不流行西装，赵常跃找出军装制服穿上。没办法，当年长身体的时候，家里没有那么多东西让他敞开来吃。现在身高不够看，只能穿得严肃点。 饭后，他带着女儿赵予舒一道去学校。赵贵园正站在自家门口张望，看到他们的身影，就快步过来跟他们会合。三人一起进入学校的会议室。 会场里的桌椅布局和教室的布局是一样的。其他人还没到，他们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不一会儿，又有三人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位年约40的男子，身材不胖不瘦，衣服款式新颖。这位应该就是做服装生意的赵周兴了。他的身旁站着两位还算健旺的老人。 第12章 赢下竞标 “咦，怎么还有小孩子在这里呀？”赵周兴露出好奇的神情，像变魔术般拿出一支棒棒糖递过来：“给你，这是城里最好吃的大白兔奶糖。” 赵予舒忍住诱惑摇头：“谢谢伯伯，一会要开会，现在不是吃糖的时间。” 赵周兴也乐了：“你可以先接着，等会后再吃。” 赵予舒略一思考，还是接过了棒棒糖，“谢谢伯伯。”然后将它放在桌旁。 第三组进来的是代课老师和他的新媳妇。女子母性使然，看到会场的孩子，对她露出个和善的笑容。赵予舒也回了个微笑。 三组人坐在会议室里，没有交谈。彼此都是竞争关系，谈交情有些不合适；谈仇怨又算不上。于是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诡异。 不一会儿，又进来第四组人：为首之人身材偏瘦，目光阴鸷。他旁边跟着位胖硕的妇人，脖子上好几层下巴。 这是赵予舒预料之外的人。小声问了赵常跃和赵贵园，他们也不太确定，“好像是隔壁一个村的。怎么跑到我们村来竞标了？” 9：00，杨校长准时进场，身旁跟着副校长、张文老师。张老师走在最后，他将会议室门关上。 三人在主席台上坐定。杨校长环视了一下会场四周，面色和煦：“早上好！欢迎各位的到来！”话落，他带头开始鼓掌。 等掌声小下来，他继续道：“这次竞拍的是我校一楼商铺五年的经营权。面积25平方米。竞标底价不低于1万元。没有上限。这个金额包含店铺租金。 接下来，我们会给每个小组发一份空白方案书，上面除了组别不一样，标题是一样的： 1、租下这个商店，你们打算如何经营？ 2、你的经营团队有哪些人，分别有什么优点； 3、你怎么保证商品品质？ 4、你打算为这间商铺五年经营权出价多少钱？ 5、你如何获得经营所需的资金？” 张文老师起身将资料分别下发给各小组。 杨老师继续道：“你们各小组可以自行讨论，再写下答案。半小时后上交。我们会对各组方案里疑问的地方提问。之后，我们校方会商讨，根据各组的综合表现，决定选用哪一组作为我们的承包商。” “现在计时开始，各组有30分钟时间讨论、书写。”话毕，静坐一旁不再言语。 四组人马相互看了看，开始各自凑近小声沟通。 赵常跃这组因为之前在家时已经针对性的演示过，现在只需将方案写到纸上即可，下笔非常快。写到出价时，两人对视一眼，比划了手势，赵常跃写了。 等四个组的方案都交上去之后，杨校长清了清嗓子，道：“梁在冬，你写着想用商铺卖早餐和中餐。 早餐主要是油炸丸子、肉包子。学校这边是早上7点上课，你们早餐店几点开门？食材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厨师是不是受过专业教育？” 原来第四组进来的那位偏瘦男姓梁。只见他慢悠悠地站起来，说：“我们打算6：00开门。 因为起的很早，来不及准备，所以食材是前一天晚上洗好切好的半成品。主要是我们夫妻自己做，不用找厨师。” 杨校长抬手示意他坐下。又继续问道：“林老师，你们打算找亲戚借款经营。我声明一下，承租中途想停业，学校是不退本金的哦。” 代课老师和妻子对视一眼，犹豫了会，回道：“我们接受。” 杨校长继续问：“赵周兴，你们看店是两个60岁的老人，没有青壮年？” “杨校长，我父母身体一向很健旺的，他们忙得过来的。” 杨校长没继续问，又转过身来向着赵常跃一组，问道：“赵常跃，你家会让孩子也在店里打下手，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学习？” 赵常跃赶忙回道：“这个只会在孩子做完作业、放假有空的时候才会帮忙。不会让她放着学业不管而忙着卖货的。” 杨校长点了下头没再继续提问。“接下来我们校方的三人将要讨论一下，你们先出去等等。 大约10分钟左右再揭晓竞标结果。在此期间请保持安静，不要大声喧哗。” 四组人员起身陆续往会议室外边走去。赵予舒故意落在队伍最后边，在经过杨校长身边时，低声且快速说道：“杨校长，我以后给学校考个市级状元回来。” 杨校长闻言眼睛亮了一下。又强压下心中的喜意，挥手让她先出去。随后，房门关闭。 站在门外的人们相互打量了下，按组静立一旁，彼此之间并没有过多交流。毕竟现在都是竞争对手，谈友情太假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很慢。终于，会议室门再次打开。大家鱼贯而入，分别坐回原来的位置。 杨校长端坐在主席台，面前放着各组的方案书。“非常感谢大家来竞标。经过讨论，我们一致决定，学校一楼商铺由赵常跃承包。 恭喜赵常跃！也感谢其他参与竞标的乡亲们。” 赵常跃一组闻言用力鼓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其他组也有稀稀拉拉的掌声，除了第四组。 梁在冬“腾”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怒目圆瞪：“不可能！怎么会是赵常跃？你们是不是搞私下灰色交易了？” 听到这话，杨校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赵常跃的方案更有吸引力。他报的价格也最高。我们校方讨论后，一致同意选用赵常跃一组来承包我们的商店。” 他当然不会说，也有赵予舒的因素在里边。谁让赵家有个天才呢，学校也需要有人在各式比赛里拿奖，帮着争光啊。 梁在冬夫妇满脸不甘的离开。 其他人知道结果后，也都满脸沮丧地陆续走出会场，只留下赵常跃这一组。 会场只剩下校方三位代表和赵常跃这组的三人。杨校长换上微笑的表情： “从方案来看，你们这组的团队经验丰富，有品质承诺，也有对应的管理措施，方案详实、令人颇为信赖。竞标金额又是最高的。” 第13章 策划卖货方案 接着，杨校长又换上严肃的神情说道：“但有些事项，我要先说明：这笔资金需要在签约后一周内交齐，否则竞标结果将被取消。之前交的500块诚意金是不退的。 这次承包期是五年，如果你们提前要求解约，承租金最低扣一半；如果是我们校方提出的解约，承租金扣除已经承租时间的租金，余款退还。 如果你们在经营过程中有售卖假货、劣质商品，学校会责令你们停业整顿。如果到期仍未整改，学校有权终止你们的承包合同，并且不会退还承租金。” 赵常跃当即表态：“杨校长您放心，我们绝不会售卖假冒伪劣产品。进货时会仔细把关，一定会把保证孩子们的身心健康放在首位。” 杨校长点了点头，示意张文老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份合同。 张老师将合同递给赵常跃一份、杨校长一份。 赵常跃打开合同，赵予舒和赵贵园都凑上前一同查看条款。逐个条款审阅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不合理或不公平的条款，赵常跃拿过笔，一笔一划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并按下手印。 签完后，又和杨校长交换合同，继续签名。 双方握手并合影留念。 杨校长满脸期盼的凑近赵予舒，低声询问道：“先前你说要考市状元，此话当真？有几成把握？” “九成。”她傲娇地答道。 一听这话，杨校长很是开心：“好！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三人道别准备离开，杨校长凑近赵常跃说：“你要庆幸自己有个好女儿。今天让你们得标，我也是考虑了予舒的因素。你们在家要多多监督她的学习。” 赵常跃赶忙点头应下：“谢谢杨老师的肯定。我们一定监督好孩子的学习。” 三人出门后，赵常跃示意先前往赵贵园家。 刚进门，就看到赵志灵一脸期盼的迎上前：“谈的怎么样？拿下了吗？” 赵贵园爽朗的笑道：“肯定拿下了！以前和大哥到处收货、卖货，已经赚过不少钱，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咱们都是运气好、财运也好的人。” 赵志灵赞同的点点头，满脸喜意的端来热茶，放在几人面前后退出。 在沙发坐定，赵常跃说道：“妹郎，这次我们竞标金额是元，铺货准备3000元。一共是元。 这段时间我凑了一下钱，能拿出8572元五毛，占股57.15%。这样的话，妹郎你投入6427.5元，占股42.85%。” 赵贵园赶忙表态：“这个没问题。我这就去把钱拿来。” “你留3000块，到时用去进货。把剩余的3427.5拿给我就行。”赵常跃接着聊起了经营方案：“我们原先设想的是卖低价、高频商品，我仔细考虑过： 我们可以先卖一些文具纸张，这些都是学生们要用的消耗品。 下个月就是4月了，天气会慢慢热起来，我们可以进购一些汽水。再去跟冰棒厂商谈代销，让他们提供冷冻柜，这样我们就不用买冷柜了。” 赵贵园打断道：“冰棒厂会不会不愿意？毕竟一个冷冻柜可不便宜。” “愿意的。”赵常跃坚定地答道：“我跟姨父聊过这些事，他说冰棒厂能一次找到这么多潜在客户，肯定很高兴。放个冷冻柜在这里，他们不亏的。你去谈一谈就知道了。 再准备一个大饮水机，拧开就能出水的那种。在冷冻柜里制些冰，放入饮水机，里面再加些凉开水、糖，就是自制冰水。 我们的文具还可以成套卖。就是把笔、橡皮、圆规、笔记本包装成一个套装，一卖就是一套，这样可以促进销量。 零食类，可以低价、独立小包装为主。最近比较火爆的动画片《忍者神龟》，它的周边小零食都可以进点货，到时候可以拆成小包装，一毛钱两毛钱一包地卖。瓜子花生也不能少。 这些都是我们小孩子喜欢的，肯定好卖。” 赵贵园听得不住点头。 “爸，小姑父，我们可不可以准备一台电视机？静叔叔家里有电视，我和其他小朋友就喜欢去他们家看电视。如果商店里也有电视，一天到晚的播放。小朋友肯定很喜欢，他们就都会来我们商店里玩了。” “这样做有必要吗？还没赚钱就买个电视机在那里一天到晚的播放，既耗电又增加了本金。”赵贵园有些迟疑。 “予舒这个主意很好。”赵常跃解释道：“你瞧瞧现在村里有几户人家买了电视机？他们家中没有，而我们在店里播放电视，那些人岂不是都会过来围观？ 大人们都过来我们这里看电视，他们家的小孩子是不是会跟过来？孩子抵抗诱惑的能力比较弱，看到我们这里的零食是不是就想买？ 一个孩子买了，其他孩子看着眼馋，也吵着要，做父母的好意思不买吗？ 看电视的时候感觉无聊，是不是会买点瓜子花生嗑着？嗑多了瓜子花生是不是口渴又要买饮料？按照姨父的说法，这叫吸引客流。人来得多，就有销售机会。 我们可以选择最便宜的那款电视，也就300块左右。” 赵贵园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激动地一个劲点头：“放电视好啊，这电视机必须准备。”赵常跃停顿片刻，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关于店铺的布置，装修肯定要做的，但我们现在本金不多，就不搞大装修了吧？不过，货架得有。” 赵贵园回应道：“我家老房子里还有不少闲置的木料，回头找个木匠订做几个货架，再订做几个可以上锁的置物柜。只要几十块人工费，不用十天就能完工。” 赵常跃轻舒了一口气，道：“那就拜托妹朗找木匠来做货架和置物柜。 墙壁的话，我们可以找些旧报纸、明星挂画之类的，糊到墙上就行了，不用咋花钱。货架做好后，就可以进货了。 一会我托李明帮忙办个营业执照，他在单位里上班，办事比我们快。这样的话，不用十天就可以办下来执照。” 第14章 开业生意火爆 赵予舒提醒道：“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有人赊账，要不要答应？” 赵贵园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人赊账肯定避免不了。设个期限让人家送上来就是了。” 赵常跃也道：“赊账是可以，不过要控制金额。我建议，学生买零食最多可以赊五毛钱；买文具最多可以赊两块钱；成年人最多可以赊一包烟的钱。 我们还要用本子记录下来，让对方签名。上笔欠款没还清，不能新增欠款。每年年底对欠账进行盘点，发现没还的要提醒一下对方。” 几人议定接下来的事项安排，赵常跃把赵贵园的出资小心接过来，揣进兜里，告辞回家。 树木的成长，离不开充足的时间与足够的耐心，事业的发展亦是如此。 赵家的辉煌事业，正是从这个植树节成功赢得竞标之际，缓慢而有条不紊地拉开了帷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几人按商定的章程各自忙碌着。赵常跃又去了趟自己姨父家，找他借了钱；还找老表借了钱。在学校约定的时间里，足额缴了承租金。 他与合伙人继续收购当地特产，运往其他地方销售。生鲜货品周转速度快，通常三、五天就能完成一次买入、卖出。 他们这种生意，周转一次，行情好时每人能分一百多元；如果货物在运输途中死亡，每人只能分几十块甚至亏损。 缺点是货源有限，无法大批量持续供应。然而，在没有其他收入来源之前，这也算是个相当不错的营生，几人都不想轻易放弃。 3月20日，星期日，农历二月初三，春分 赵家拍下的商铺已被装饰得焕然一新。赵家人换上了过年才添置的新衣，满脸喜气地站在商铺门口。 赵贵园惬意地深吸一口香烟，又用烟去点燃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赵常跃、赵贵园、赵予舒一起，用力揭下了盖在店名上的红绸，露出白底蓝字的木质牌匾：“赵家商店”。 向莲华和赵志灵从商店里间向外打开门。 店铺里，四周的墙壁上糊满了报纸。左右的横梁上悬挂着各色汽球。 进门左手边放置着一排货柜，货柜后面是布满整面墙的货架。 右边正对着门的高墙上，摆放着新搬回来的电视，下边放置了几十张小板凳。站在门外的人，也能看到电视。 大家一起招呼客人：“今日本店开张，全场商品一律95折，消费满10元送一支棒棒糖或气球，送完为止。” 听到有折扣，一些人家里恰好需要添置物品，便快步进去选购。生怕去晚了商品被别人挑走。 “我要这个。” “给我拿那个。” “哎，那是我先看中的。” 而那些暂时没有采购需求的人，看到其他人抢购便宜货，顿时觉得，这送到眼前的便宜如果自己不占，岂不是吃了大亏？于是，也跟着进店抢购商品。 还有些纯粹看热闹的人，跟在人群后面，也想瞧一瞧店里有些什么。 赵常跃赶忙高声喊道：“都别急，别急啊，我们的活动会持续七天。今天没买到的商品，可以明天再来。我们这段时间每天都会补货。” 听到这话，人群的抢购动作才稍稍斯文一些。 赵贵园身材高大，他踮起脚尖，就能将电视机打开。 那时候，电视机在农村还是稀罕物，声音一响，看热闹的人赶紧加快脚步。 电视里正在上映《钟魁捉鬼》，紧张急促的配乐，一下子就把凑过来看热闹的民众吸引住了，一个个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电视画面。 原本在四处奔来跑去嬉闹的孩童，也停下了动作，紧张地依偎在父母怀中，过一会又探出头来偷看一眼电视画面。 直到配乐重新变得舒缓，大家才都长长地松一口气，活动活动脖子，看看孩子。 此时，一位备受家人偏爱的小男孩，注意到货架上的不同：那零食包装袋上印着的正是他喜欢的《忍者神龟》，便叫嚷着让他妈妈去买。 一向顺着他性子的妈妈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小男孩顺利得到了心仪的零食。而后，他故意不慌不忙地拆着包装。 旁边围着的一圈孩子，全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等着听他说出零食的味道。 小男孩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上一口零食，摇头晃脑地炫耀：“嗯，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这就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其他孩子都跑回各自的父母身边，叫嚷着自己也要那种零食。疼爱孩子的家长，被孩子一央求，也涌向柜台。 一些家长不太想买，倔强的孩子哪里肯依，身子扭来扭去地闹腾，见父母仍然不肯，顺势往地上一躺，向左右滚来滚去。 口中不停的喊着：“我也要，我就是要。”爱面子的家长也只好投降，涌向柜台。 一些性格内敛的孩子，被家长拒绝后也不吵闹，只是继续眼巴巴地看着拿到零食的孩子。心软的家长，看到这个场景，也涌向柜台。 于是，一大群家长或自愿或迫于无奈，都陆续给孩子买了零食。 看到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手头宽裕的观众，也去柜台买了些瓜子、花生、水果糖，嘴里嗑着，眼睛盯着电视。 不一会儿，地上多了一堆瓜子壳、花生壳、水果糖纸。又去店里买水。 之前几人分析过的情形，此时全都一一得到印证。 向莲华和赵志灵忙着取货、收钱、找零，额头冒出了汗都顾不上擦拭。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赵常跃和赵贵园也帮着卖货。赵予舒穿梭在人群中，为他们送上自制冰水。 今天商店开业，家里没人做饭，赵志灵的婆婆主动揽过做饭的任务。几人轮流着去吃饭。 电视里一直播放着不同的节目，看电视的人未曾减少。 晚上九点半，很多电视剧也已播放完毕，看电视的人群才陆续离去。 向莲华和赵志灵守着收钱抽屉，兴奋地说道：“咱们来数数今天的成绩。” 四位成年人一起动手数钱。 “550块5毛。” “594块8毛。” “682块3毛。” “718块9毛。” 第15章 我要有小金库 随着一个个数字的报出，赵予舒早已在一旁的本子上记录下来。数字报完，她也很快算出了总数：“总共是2546元5毛。” 几人听到这个数字后，瞪大眼睛愣在原地，没一会儿，又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哇喔！”“居然这么多！” “嘘~!”赵常跃将手指按在唇间：“要低调。只能我们五人知道这个数字。以后收到50、100面额的现金，要把它压在收钱抽屉的另外一层。 被人问起赚多少钱，我们不要说具体数字，只说：也就够糊口而已。” 其他几人瞬间明白，压低了声音，眉眼之间全都是藏不住的兴奋：“这个成绩真是出乎意料地好啊！” 赵常跃数出46.5元，将余下的整数递给赵贵园：“要麻烦妹郎明天早早去补些货回来。” 赵贵园应承下。几人各自回家。 拐个弯，赵常跃就注意到，远处路口站着一个人。走近才认出是向路华。 “这么晚才回来啊，今天生意应该很好吧？收了多少钱？” 赵常跃一惊，果然有人眼红了。他按约定好的台词回答道：“今天开业是忙一点。 我们是代销点，大多数货都是从远地方拿过来的，卖出的款还要先付别人的货款，我们就收个手续费，赚不了几个钱，就够糊口而已。真正赚钱的是生产商。” 向路华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卖个货而已，应该赚不了几个钱，她没继续深入询问。又闲聊了几句，大家各自回家。 3月21日，星期一。这是学校正常上课的日子。 高年级的学生7点开始上课，低年级的学生则在8：30上课。一大清早，陆续来校的学生们，就留意到了一楼新开业的小商店。 急性子的学生冲进店里逛了一圈，回到教室起劲地宣扬一番，引得好奇的学生纷纷过来一探究竟。 客流量大增的好处显而易见，2元一套的文具当天就售出500套。晚上盘点发现，销售额再创新高，达到4056元。 接下来的五天，每日销售额相比前两日虽有下滑，但也稳定在2000元左右。 直到为期7天的开业促销结束，人流量才有所回落。不过由于恢复原价，营业额有所回升，每日维持在700元左右。 商店里有赵志灵和向莲华照看就够了。赵常跃和赵贵园继续外出做之前的倒卖生意。 尽管生意很忙，但赵家夫妇并未停止读书。见哥嫂这个年纪还跟着侄女一起学习，赵志灵撇了撇嘴： “哥，嫂子，你们学这些有什么用啊？都一把年纪了，还能考个状元不成？就算考上了又能怎样？以后不还得工作？不然咋赚钱？” 赵志灵话音刚落，传来小童的高喊声：“收鸭毛啰，收破铜烂铁啰。”闻听此言，赵志灵愣住了。赵常跃三人哄然大笑起来。赵予舒笑得前仰后合。 这是一位两岁的小童，刚被亲妈批评过，自己在那里安静地坐了好一会。不知何故想起这句，这么突兀地喊出来，倒是刚好能跟赵志灵的话接上：读书出来收鸭毛赚钱。 赵常跃止住笑，郑重地道：“这个小童听到别人吆喝，就跟着学。小孩子尚且如此，何况大人呢？多认些字、多明白些道理，总归是好的。” 赵志灵见劝不动这两人，只得作罢。远远地躲到角落里，自顾自地拿起镜子细细端详起自己的脸，看看有没有细纹。接着又拿出指甲油，细致地做美甲。 赵予舒问出一直搁在心中的疑问：“爸，妈，姑，杨伯伯说我已经掌握三年级知识了，你们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才六岁呀。附近哪有我这么聪明的小孩？” “其他人家有这样的人确实很稀奇，如果是我们赵家的人就不奇怪了。”正在涂指甲油赵志灵漫不经心地答道，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因为我们家族已经出过不少惊艳的人。”赵常跃笑着解释了句。 “你爷爷当年四岁就读一年级，然后读一级跳一级，一直是班上第一名。就这样读到大学毕业。 比你大十几岁的表哥，没人见过他在家里写作业，但他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有次考试前一天他还在围观别人玩游戏，邻居打趣问他：‘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为啥你不去看书？’他说：‘哪里还要看书？在课堂上都学会了。’ 我们这里最复杂的牌局，有些人一个月都学不会，你表哥看过三局就学会了。 所以，那天听杨校长说，六岁的你已经达到三年级毕业水准，我们感觉高兴，但不觉得惊奇。同样，邻居看到你的聪明，也不会感觉像看怪物一样。因为我们家族已经出过几个很惊艳的人。” 原来如此啊。赵予舒心里的一点小优越感也没了。她开始沉下心学习，顺道帮着经营商店。 4月底盘点业绩发现，除去3月的营业额，扣除付给厂家、上游商家的部分，4月份结余下来的净利润竟然有4156元3毛。 这个成绩让四个成年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店里无需扩张，几人决定以4000为基数进行分红。 赵常跃拿了属于自家的那份分红，把其中的1700整数收起来，零头17元给了向莲华：“这些给你买小菜，肉类我会买。” 看到手里薄薄的一叠小票，向莲华不禁自嘲道：“刚结婚的时候，我每次买菜回来都要对账，让我报出每种菜的价格、重量、金额，以及总金额。现在总算不用报账了。” 赵常跃又数出30元给她，“不能再多了啊。家里还有不少外债呢，我们要省着点花。” 哥嫂的事情，做为妹妹不好插嘴。伸手接过属于自家的那份分红，1714元，赵志灵难以置信地重新点了一遍。 她高兴地蹦到赵予舒面前，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又在她脸蛋上猛亲了一口：“予舒，今天中午想吃什么菜，小姑给你做。”家族里就这一个小女孩，自然会多疼爱一点。 赵予舒嫌恶地抹去脸上沾着的口红，不客气地要求：“姑，我要吃肉渣粉。” 第16章 花式卖货1 赵志灵对予舒的擦手动作毫不在意。虽然她初中毕业就不爱读书了，但心里却很明白，只要谁能帮自己赚钱，自己就对谁好。 侄女虽然人小，但想出的那些卖货点子很不错，这个月的销量出乎意料的好。让自己一个月赚了将近两千块。跟紧大哥一家，以后赚钱的机会肯定不会少。 肉渣粉才一块多钱一斤，六岁的孩子放开吃也花不了十块钱。这笔账她还是算得清。 临近中午，店里客人不多，留一个人看店足矣。赵志灵哼着歌，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准备去做美食。两个儿子今天跟着婆婆去小姑子家玩了，家里没有那两个捣蛋的臭小子，她也乐得清静。 赵予舒跟着小姑回家，她喜欢围观别人做美食。 只见赵志灵拿着盘子，在一堆泡菜坛子旁边蹲下，揭开其中一个坛盖，从里边掏出一大盘米粉腌制的东西。那便是肉渣粉。 肉渣粉的腌制方法是：先将五花肉洗净切成薄片，加入香料、盐，腌入味。把大米和糯米按1：1比例混合，洗净后沥干水分，放入锅中用小火慢炒出香味。 接着将米粒磨成米粉，倒入五花肉搅拌均匀，使每片肉都裹上米粉。 之后放入坛中密封。气温低时需要密封一个月。夏天温度高，密封5天就会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准备食用时，再从坛子里拿出来加工。 赵志灵在锅中加入适量油，等油温烧热后，将裹着粉的肉片放入油中煎熟。撒上葱花后装盘。 刚端到桌上，赵予舒就直接用手拿上一片，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酥脆、香浓， “小心烫到嘴啊。今天肉渣粉管够。”赵志灵笑着提醒，又去坛子里拿生肉。 赵予舒忙着吃，赵志灵忙着给她做。吃饱喝足，她带上一盘肉渣粉给母亲送去。平日里家中只做早饭和晚饭，中午有时还是会饿。有这个垫肚子足够了。 趁母亲吃肉渣粉的空当，赵予舒问：“妈你看，我也是帮店里赚到了不少钱。你们大人是不是得给我些零花钱？” 向莲华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你想要多少？” “一天两块钱。” “村里孩子偶尔一天有5毛零花钱。我给你每天5毛？” “别人家的孩子啥也不干一天就有5毛钱。我帮你们干活赚钱才分我5毛钱啊？生产队的驴都不是这么用的啊。” “你爸先前才给我分了47块呢。” “不是啊，你给我的钱跟老爸给你的钱是不相关的。我在店里帮忙，算是小工，你给我钱是付工资啊。要从店里的收入中减出来的。” “有道理。1天8毛钱，不能再多了。现在你吃的穿的都是我们帮你买的，你又没有大的支出。要那么多钱做啥？” “我也要有自由支配的私房钱啊。” 刚好赵志灵走进店里，听到这里直接表态：“嫂子，你就按一天一块给予舒吧。从店里每天收到的钱里出。”向莲华略微推辞了下，就同意了。 赵予舒坦然接受了母亲和小姑的打赏。自己帮他们赚钱，找几位股东薅些羊毛也是应该的。 一天1元，这是自己挣到的第一笔钱，赵予舒非常开心。 有了自己的小金库，可以自由地给自己加餐，加上坚持体育锻炼，赵予舒瘦弱的小身板很快变得圆润起来，身高也上蹿了不少。 进入五月，天气日渐炎热起来。冷冻柜也被送到了店里。 早在三月底，赵常跃就与冰棍厂谈妥了冰棍代销事宜。可惜，冷冻柜的订购过程消耗了不少时间，晚了一个多月才送来。 赵志灵开心的夸赞：“这冷冻柜送来的真及时，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刚好大家都想吃冰棍了。” 每天一早，店里的冷冻柜都被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冰棍和冷饮：老冰棍一毛钱一根，绿豆冰棍一毛五分钱一根，红绿相间的西瓜味冰棍两毛钱一根。冰淇淋5毛钱一支。橘子味汽水、柠檬味汽水则都是四毛钱一支。 这个价格真不贵，连小朋友也时常会拿一毛两毛钱过来买冰棍。 在这炎炎夏日里，只要能吃上一口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能让人顿觉暑气消散不少，心情也会变得美好起来。 每天都有不少人前来买冰棍、冷饮。有些人甚至一天能买上三次。一天一柜子的货都不够卖。赵贵园只得每天早上8点前进货一批，下午从外面回来时再进一批货。 自制冰水也能一天卖出一整桶。坐在那里嗑瓜子看电视的观众，还是更喜欢自制冰水。一毛钱一杯，和老冰棍一样解暑，但比老冰棍解渴。 商店里进了一批红色和粉色的彩带、不同款式的精美毕业纪念册、布娃娃，还有风铃等精美礼品。 向莲华用彩带编出一束十分逼真的玫瑰花，花束的尾部还细心地做出了弯曲的彩带丝，显得格外精致。 将其摆放在柜台上，过往的人都会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赞叹几句： “哇，这玫瑰花编的像真的一样，好漂亮。” “我也好想有一束。怎么做出来的？” 不管谁来询问，向莲华都会不厌其烦地为其演示编花的步骤。 这种用彩带编玫瑰的做法，迅速在初中学生群体中风靡起来。那些即将面临分别的少男少女，也情愿花上几块钱买来材料，亲手编织一束玫瑰送人。 花费不多却极具纪念意义。也有人会编出来送给要好的朋友作为生日礼物。 赵常跃将毕业纪念册打开，以毕业生的口吻写了一段留言： “亲爱的同学： 时光匆匆，转眼间我们即将结束初中的旅程。 这三年，仿佛一场美丽而短暂的梦。 还记得我们刚入校园时那青涩懵懂的模样，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一起在教室里埋头苦读，为一道题的解法争得面红耳赤； 一起在操场上尽情奔跑，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一起在课间分享零食和欢笑。 那些简单的快乐如今都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第17章 花式卖货2 “如今，我们即将分别，各自开启新的篇章。 但我相信，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漫长，我们在这三年里结下的深厚情谊永远不会褪色。愿你在未来的日子里，始终保持对知识的热爱，对生活的热情。 当你遇到困难时，不要轻易放弃，要勇敢地去面对，因为我们都曾一起经历过风雨，都有足够的力量去战胜一切。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个街角重逢，那时的我们，一定会为彼此的成长感到骄傲和欣慰。 最后，祝你前程似锦，梦想成真！” 毕业纪念册被放置在柜台显眼的位置。识字的行人路过，大多会驻足停留，仔细读上一遍。 之后，赵予舒拉住几位经常来店消费的初三学生：“哥哥，姐姐，你们很快就毕业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这里。帮我写些留言吧。当我想念你们的时候，我还能翻出来看看你们写的字。” 软糯可爱的女童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让几位少男少女都不忍拒绝。他们随即走到近前，准备在本子上写下几段话。 他们也看到了纪念册第一页写的话。年少不知愁的年纪，同学间的情谊也最为真挚纯粹。 一位女生忍不住红了眼睛：“看到这段内容，也让我想起这三年的种种。都说岁月如梭，真的是转眼三年。 我们就要初中毕业了，以后同学们分开，各奔东西，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聚。想想就觉得心里很难过，很舍不得。” “这本纪念册挺漂亮的，这样收进精美的盒子里，像是把那段纯真美好的记忆都放进去珍藏。然后偶尔翻开祭奠一下。” “我也很喜欢。” 那时候，学生们手中的零花钱相当有限。而这一本毕业纪念册竟然售价10块钱一本。在大米仅2毛3分钱一斤的年代，10块钱能买到43斤多大米。10块钱一本，着实不便宜。 然而，想到只是在毕业之际才会用到，几人咬咬牙，各自买了一本。 他们把纪念册拿回到班上，分别让不同的同学为其写纪念留言。这种新颖的纪念方式，又引得其他同学慕名而来选购。 就这样，纪念册也变得热销起来，临近毕业的学生几乎人手一本。 赵志灵又指引着赵贵园把风铃悬挂在窗边，“就是这个位置，这里有风，能吹响风铃。” 每当清风拂过，那铜管彼此碰撞，发出一阵“铃铃铃”的声响，使人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开心笑着的人进来，听到铃声会说道：“嗯，这风铃的声音听起来像一首赞歌。” 心情欠佳的人进来，听到铃声则会感慨：“哎，这铃声听起来真令人愁肠百结” ...... 一百个人听过，便有一百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也正因如此，风铃竟莫名其妙地受到极大欢迎。 赵常跃翻找出布娃娃，从中挑选出一个与女儿身高匹配的，自己出钱买下来送给她。小姑娘兴奋至极，不管走到哪里都紧紧抱着，不肯撒手。 有时会拉着布娃娃站在自己腿上唱歌跳舞，有时会哄着布娃娃睡觉，有时又会给布娃娃洗澡。 看到的小朋友无一不羡慕她有布娃娃，纷纷回家叫嚷着：“我也要有布娃娃。” 被孩子们吵得无可奈何的父母，只好前来购买布娃娃。于是，布娃娃也迅速卖脱销了。 赵家人这一系列的巧妙安排，使得商店的营业额持续攀升。 毕业纪念册的销量冲到一个小高峰后，很快就不咋卖得动了，因为市场已经饱和。倒是冷饮和冰棍的销售一直稳中有升。 商店日销售额回落到600元左右，纯利润稳定在120元左右。对于这个数据，向莲华和赵志灵已经非常满意了。她俩惬意地陪两个小子玩积木。 只见向莲华拿起一个积木图案问两兄弟：“这是什么？” 赵建成发音还含糊不清：“这西母鸡。” 向莲华又问：“你吃不吃母鸡？” “不吃，母鸡要留着给宝宝下蛋吃。” 赵志灵插了句：“那你吃的鸡肉从哪里来的？” 赵建新抢着答道：“妈妈买的。” 每些话哪句都没答错，可连在一起就很有喜感。几人都哄笑起来。 一旁的赵常跃听到那句“妈妈买的”，也不禁笑了起来。他没有满足于一天120元的利润，而是更多时间在思考：在全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不到一千元的农村，怎样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5月上旬的这天，一位骑着二八大杠的男子，在商店门口停住，往店内走去。 来人看起来和赵常跃年龄相仿。嘴唇干裂，满头满脸的汗。穿着洗得有些褪色的蓝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头戴一顶遮阳草帽。皮肤黝黑、身材健壮。 他一进商店，就从身上斜挎的包里掏出一封介绍信。在那个名片还没有流行起来的年代，人们出去洽谈合作、办事，都会开个介绍信，说明单位名称、人员名字、岗位，去办理什么事。页尾盖有单位公章。 这是当时的常见仪式。手持介绍信，相当于是向对方证明：自己不是土匪，也不是骗子，没有别的目的，是来办正事。 “同志您好！我是宝美花粉保健品厂的业务员，我叫李建国。这是我的介绍信。” 向莲华和赵志灵第一次遇到上门推销的业务员，有些莫名的接过介绍信查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赵予舒毕竟人小，倒是没怀疑对方的身份。 看到来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赵予舒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也是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走村串户的收购山货。不知道父亲渴了、累了的时候，又是在哪里歇脚、喝水？ 赶忙倒了一杯自制冰水递给对方：“叔叔，天热，先喝杯水再说。” 李建国感激的双手接过水杯，答应一声：“哎。谢谢你啊。” 大热的天，走村串户的推销，被拒绝的多，出汗也多，嗓子干的都快冒烟了。有时连续十几里路看不到人烟，渴了就在路边捧一把溪水喝。 今天来到这偏僻的小山村，居然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女童，主动给自己递过来一杯水，他这心里十分感动。 第18章 初遇花粉保健品业务员 李建国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完一整杯水。赵予舒又倒满第二杯。接连喝下两杯水，第三杯水也喝掉了三分之一，他这才放下水杯。 他从挎包里翻出一块浸透汗渍的帕子，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汗，将帕子放回包里。接着，又从二八大杠后座的蛇皮袋子里拿出一盒样品，介绍道： “我们厂是做花粉保健品的。” 赵予舒好奇地问了句：“你们可以加工哪些花粉？” “蜂花粉、松花粉都可以。不过目前主要是以蜂花粉为主，其他两种比较少。” 想到春天地里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她就问了句：“油菜花粉可不可以？” 李建国道：“油菜花粉也很不错。但很多农民比较担心采了花粉会影响油菜籽收成。不太愿意采油菜花粉。” “一亩油菜花田能采到多少斤花粉？晾干后还剩多少斤？” “我们做过测验，一亩油菜花田能采集到30斤新鲜花粉。熟练的话，一个人五天能采一亩花田。湿花粉烘干后，重量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 “嗯，那你们现在有多少种产品？” 李建国又拿起手中的样品，继续原先的话题：“我们尝试做过颗粒、口服液。颗粒是湿粉直接烘干的，没加其他材料，有些人觉得味道不太好，销量不多。 ‘宝美口服液’是以花粉为主要原料，加了蜂蜜口感好一点，卖得也很好。它富含蛋白质、氨基酸、维生素、矿物质等多种营养成分。 服用后可以增强免疫力、调节内分泌、抗氧化、促进新陈代谢等。” 向莲华和赵志灵听着一堆专用名词，直呼听不懂。李建国抓耳挠腮急着想解释，一时又想不出换什么词说。 赵予舒是个高敏感的孩子，她笑着解围：“我听得懂你在说是什么。” 转头又对向莲华和赵志灵解释道：“李叔叔刚才的意思是说，‘宝美口服液’是个很好的东西，里面有很多营养成分。 喝过的人，不容易生病，像感冒发烧之类的病都会少一些；吃饭香、睡的香、气色好，还能美容养颜。” 李建国连连称是：“小姑娘说的很对，这样解释没错。” 赵志灵一听说能美容，立马两眼放光：“这个好。我也想买来自己喝。” 向莲华淡定握住她伸向口服液的爪子，对李建国回道：“李同志，你这个打算定价多少钱？放到我们店里代销的话，给我们多少比例代销费？” 李建国诚恳地答道：“花粉比较贵，我们的成本不低，这一盒10支，定价8元。给你们十个点的代销费。每月5号以前结算上个月的代销费。” 赵予舒一听对方说到“花粉比较贵”，立马问了句：“你们花粉收购价多少钱？如果我们有花粉的话，是不是能卖给你们厂？” “可以啊。我们就是因为缺花粉，现在的产能利用率只有一半，一个月只能生产500万支口服液。 如果花粉足够，我们完全可以把产能用满。如果你们有干花粉，我们可以现金收购，不压货款。 蜂花粉收9.5元一斤。 松花粉收7.5元一斤。 油菜花粉收11.5元一斤。 玉米花粉收8元一斤。” “好，谢谢李叔提供的信息。”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和小姑：“我们跟李叔签个协议吧。他这么大热天的到处跑，挺辛苦的。我们帮帮他吧。先拿一部分样品代销。” 向莲华和赵志灵被小姑娘这么软语央求，想着代销些东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答应了。 赵予舒学着书里的内容，写了各种花粉的收购价、赵家商店是阳市的供货人，以及违约责任。李建国看了看这歪歪扭扭的字，犹豫了下，还是签了名。 他将签好的协议仔细收入挎包，又从后座的蛇皮袋里拿出十盒产品放在柜台上：“这些先放你们店代销。下个月5号前，我会来取货款，同时也会跟你们结算代销费。”说完，他骑上二八大杠离去。 赵予舒将李建国送出门口，转身就跟向莲华和赵志灵打招呼：“我先去趟图书馆。” 赵予舒在图书馆泡了一周，再回到商店里，语气轻快地宣布：“我们又有能赚钱的新生意了。” 向莲华和赵志灵既激动又好奇地问道：“什么新生意？” “当然是加工花粉啦。” 向莲华诧异地说：“很多人不是担心会影响到油菜籽产量，不愿意去采油菜籽花粉吗？” 赵予舒笑着解释道：“我查过资料了。要是一亩地采30斤花粉，那肯定会影响油菜籽产量。但我们让大家每亩花田少采一点粉，不就没问题了嘛？ 实际上，油菜花的花期分为三个阶段：初花期、盛花期、中后期。 在初次开花后的14至21天就是中后期，此时花朵已经完成授粉，开始逐渐形成油菜籽。 这时候，选择空气相对干燥的天气去收集花粉，对菜籽产量的影响是极小的。” 赵志灵激动地问：“那我们能搞到多少花粉？” 赵予舒掏出本子，一番计算： “我给你们算一算啊： 我们市至少种了100万亩油菜花，采一亩田的花粉需要一个人工作五天。 100万亩花田总共需要100 万x5 = 500 万（天） 采100万亩油菜花田需要的人数 = 总共需要的工作天数÷每人能提供的工作天数 = 500 万÷7 ≈ 71.42 万人。 我们市现在有七百万人。这意味着，在油菜花的中后期，我市的劳动力足以将全市的油菜花粉全部采集了。 一亩田若只采5斤干粉，100万亩地便能产出500万斤干花粉。如此庞大的数量，供应并非难题，难的是花粉保健品厂要不了这么大的量。” 赵予舒停下话语，端起杯子开始喝自制冰水。 赵志灵急切地催问：“那你究竟知不知道宝美花粉保健品厂还需要多少花粉？” “知道啊，我可以算一算。” 赵予舒不紧不慢地道：“小姑，你瞧瞧，这就是学习的重要性。数学基础扎实，这些数据你就能自行演算了。” 赵志灵连连点头：“对对对，往后我也跟你一块儿学习。这次就先由你算一算吧。” 第19章 可以加工花粉啊 赵予舒放下水杯，“小姑，这是你说的哟，回头可不能再抱怨‘读书无用’啦。” “不过，咱们可以打个赌：这个新生意要是赚了超过一万块，你俩要各自转给我5%的股份，算是我给你们做技术咨询的报酬。 也就是说，以后小姑你家的股份会变为37.85%； 妈，你和爸爸的股份会变成52.15%。 而我则持股10%。 要是赚不到一万块，就不用分给我了。” 赵志灵十分爽快地应下了：“没问题。只要能赚到这么多钱，我愿意分给你。”她觉得，如果跟着侄女真能赚到钱，分出5%给她并不算多。 向莲华也应下了。在她看来，分给女儿，这属于‘肉烂在锅里’。况且，只要当家男人不反对，她有什么理由拦着？再说了，这孩子才六岁多，到时自己这当妈的替她保管资产，不也是理所当然吗？ 赵予舒看到她的神情，赶忙补充道：“妈，这是我的私房钱，大人不能骗小孩子，更不能抢夺小孩子的零花钱。不行，咱们要先签个协议，不然你们反悔了我怎么办？” 向莲华笑得合不拢嘴，心想：这收花粉的生意，撑死也就跟开商店一样赚个几千块。只要没赚到一万块就不用给分红，签这个协议自己也不亏。 想到此，向莲华也爽快地答应下来。大家都没异议，三人直接签订协议。 赵予舒将协议给了向莲华和赵志灵每人一份，又把自己的那份仔细收好。这才拿起本子开始计算，很快计算出结果： “他们一个月最多还能收6吨花粉，也就是一万两千斤。全年需要14.4万斤花粉。” “油菜花粉是每年的3月和4月份采集，松花粉是5月份采集，玉米花粉是7月和8月采集。 现在是5月份，油菜花粉的采集，小姑你要是想做就得等明年了。眼下能采集的只有松花粉和玉米花粉。” “想要在短期内获取更多的花粉，就靠我们几个人亲自去采，肯定数量不多。我们得教会别人采集，然后收购、加工，再统一卖出去。这样能获利更多。” 向莲华有些担忧：“真的会有人愿意去采集花粉吗？” 赵予舒肯定地说道：“有！现在成年人做一天杂工的工资是3块钱，而且这种杂工的活儿也不是每天都有。 但一天能够采集10-20斤鲜松花粉，晾干还能保留六成重量。一天至少能采6斤干粉。 我们哪怕将收购价定为3元一斤，他们一天能挣18块钱。这个数字对于乡亲们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玉米花粉的产量相对低一些，我们的收购价可以定得高一点。” 赵志灵猛地一拍大腿，爽快地应道：“予舒，这个生意好，我做！”向莲华犹豫了片刻，也答应参与。 商店这边面积有限，收货地点便定在了赵志灵家中。 学校将从6月2号开始放两周的麦收假，届时商店也不忙。几人决定从6月2日开始收购。 于是，赵予舒写了张收购花粉告示，给母亲看过之后，贴在小店门前显眼的空白处： “6月2号起，开始收购干花粉： 干松花粉：3元钱一斤 干玉米粉：4元钱一斤 收货地点：赵贵园家门口” 原本正在看电视的不少人，看到外面贴了告示，纷纷一窝蜂地围过去查看。早有围在最前面的识字之人，替大家读出了告示内容。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收花粉啊？那么小的东西，该怎么采集？” “那东西山上到处都有啊。想不到还能卖钱。” 向莲华解释道：“各位乡亲！现在这个时节能采集松花粉。 想要采松花粉的乡亲们，可以先回去准备好工具，一把刷子、几个大塑料袋。明天我会跟大家一起上山，并现场给大家演示采松花粉的方法。” 这个时候的农村，人们赚钱途径并不多。分田到户后，家里那几块田地里的活儿很快就能做完，也无需天天打理。没有工作，又没有其他娱乐活动，只能聚在这里看电视。 此刻听闻有能赚钱的活计，大白天里围着看电视的人群瞬间都散去了。都是勤劳的人，有钱可赚，谁还顾得上玩？ 赵志灵愣住了：人都跑了，岂不是没人来买东西了？ 向莲华安慰道：“别担心。他们口袋里没什么钱，聚在这里看电视，即便想买东西也掏不出钱来。 大家去采花粉赚到钱后，就能买得起更多想要的东西，这不还是给我们增加生意吗？” 赵志灵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步调轻快地去收拾桌椅、打扫卫生。 晚上，向莲华将白天发生的事讲给赵常跃听，他也赞同做这个新生意。对于赚钱超过一万元得分她5%股权的事，他倒是也没在意。 这是赵常跃夫妇大意了。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没人能料到，这孩子出主意收购花粉那么个小东西，第一次就能赚到一万元以上？ 第二日，向莲华穿着长衣长裤，穿上袜子、运动鞋，戴上草帽和口罩。因为若不护住手脚，回头容易被杂草割伤。山上还有会咬人的昆虫。 她手中拿着几个塑料袋，全副武装的朝着小山坡的松树林走去。 不少村民闻讯赶来，他们的装扮和向莲华大致相同。还有不少和赵予舒年龄相仿的孩子。 来到松树林里，向莲华先观察了一下林子，挑中一棵生长茁壮的松树，笑着解释：“这种强壮的树产出的花粉更多。” 她将塑料袋打开，拉过一株松树花放入袋内，轻轻摇晃松枝，花粉便落入了袋中：“采花粉过程动作要轻柔，不能损伤松树，否则明年就没有松花粉了。” 其他人一直在关注着向莲华的动作，看到此处，纷纷用相同的方法进行采集。 向莲华一边采集，一边继续讲解：“玉米花粉的采集也是用类似的方法。 要在玉米雄穗大量散粉的时候，在上午9点至11点之间进行采集。那个时候，采一部分花粉不会对授粉产生太大影响。 选那种生长良好、没长虫的玉米株，用刷子轻轻刷取花粉，或者轻轻摇动雄穗，让花粉落入袋子里。 要采一株间隔一株，不要把每株都给全部刷完，至多刷一半，剩下一半要留给雌花授粉。以免影响结玉米。” 第20章 收购花粉风波 村民们听完，默默将方法记在心里。 向莲华装满大半袋花粉，就把袋口扎起来，用新的袋子继续装花粉。看到太阳已经西斜，她提着沉甸甸的袋子跟着人群往回走。 到家后，她用筛子筛去松花粉中的杂质，倒入簸箕中，放在阴凉干燥且通风的地方：“大家注意了，晾晒的时候需要不时翻动花粉，直到晾干。不要放在太阳下暴晒，会把有效物质都晒死了。也不要放在大风口处，会把花粉刮走了。” 围观人群看到这里，嬉笑着离开，纷纷回家依照同样的方法处理松花粉。 向莲华只去了一天松树林采花粉。其他乡亲倒是接连上山采集花粉，直到松树花期结束才停止。 李建国在5月中旬时再次来到赵家商店。赵予舒递给他一杯自制冰水：“李叔好。” 向莲华也上前招呼：“来了。您上次放在这里代销的10盒样品早就销售一空了。” “速度挺快的啊。我这次带来了50盒货。” 向莲华指引着对方将花粉口服液放在规划的货架区域，与他确认道： “我们已经在采集松花粉了。预计六月上旬就能向你们出售干花粉。你们是过来取货还是需要我们送去厂里？” “如果就百来斤花粉，我过来补货时可以直接带回厂里去。要是数量比较多，你得提前告诉我，到时候我让厂里的货车过来取货。” 两人商定，6月20号由花粉口服液的厂车前来接货。 向莲华提前通知赵常跃和赵贵园，以及赵志灵的公婆，在6月2号这天一同帮忙收花粉。又请来婆婆舒玉善，让她在收购花粉期间帮忙照看商店。 赵常跃和赵志灵兄妹把商店里的现金、家里的现金、银行存款，都聚拢在一起，凑了元。 “这笔钱可以收购4000斤花粉，应该够了吧？” “应该差不多了吧。” 赵予舒听到长辈的商议，没吭声。她总觉得，村民应该不止采集4000斤花粉。但她没有反驳，毕竟自己人还小。 6月2号，准备出售松花粉的村民，一大早就拎着几袋干花粉到赵贵园家。谁都想早点把自己的花粉卖掉换成现金，于是现场闹哄哄的挤作一堆，把门口都堵住了。赵贵园、赵志灵被堵在屋子里，连门都打不开。 赵常跃看到这混乱的场景，站在门口高声喊道：“先排队，不排队我们不给称重。” 人群骚乱了一阵子，很快就自发排起了长队。 赵家人摆了两条长桌放在门口。赵志灵站在门外负责验货，她的公婆将货称重，赵予舒负责登记、算账，赵常跃和赵贵园负责打包、入库，向莲华负责付款。两家人分工合作，流水线作业，有条不紊地收购着花粉。 很快就收购满4000斤，两家原本准备的现金全部用完，想要出售花粉的人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赵贵园只好对着后边排队的人群喊话：“乡亲们，我们准备的现金已经用完了，今天暂停收购。” 排队出售花粉的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去拿钱啊，拿钱来继续收花粉啊，我们采了这么久花粉，总不能不收了吧？”向路华、高满英、刘娜英都在其中，孙婆子拖着她的孙子也在队伍里。 向莲华喊道：“我们准备的现金已经用完了，今天就先收到这里了。” 赵常跃跟其他三位股东建议道：“我们可以跟大家说明，继续收购花粉，但货款先欠着，卖完货再跟大家结算。” 赵贵园看到排队的人群，却有些犹豫，这么多人出售干花粉，所需的货款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还在排队等待的人，一听说没现金了，都开始焦虑起来，不安地相互议论。见赵家人并没说明后续继续收花粉的诸葛，一些人开始急眼。 赌棍陈其林异常激动，他并非生来就好赌，只是找不到赚钱的门路，天天待在地里也刨不出几个钱，欠债又多，只得这般混日子。 这次看到收购松花粉的通告，他也在山上采集了20天，收获近200斤干松花粉。原本想着，等卖掉花粉，就能还清所有外债。 没想到在这目标快实现的当口，期待落空，他直接跳起脚大骂： “我看这家人就是骗子！哪有人会要松花粉？那东西漫山遍野都是，要来有什么用？要我们采来花粉，现在又不收了。这不是把我们当猴耍吗？” 孙婆子挥动着胳膊开始叫嚷，满身横肉都在随着她的晃动而变换形状： “不是你们张贴公告，说要收干松花粉吗？我辛苦干了二十多天才得到这么点干粉，现在又没钱收了，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不行，你们得赔我误工费。” 三胖子直接往地上一坐，两只脚使劲蹬：“我的奥特曼也买不成了。要赔钱，要赔钱！” 不少还没卖出花粉的老妇人也跟着孙婆子附和：“对的，要赔我们的误工费。” 高满英也很着急，但她说话就委婉很多：“志灵，我们是看到你们要收花粉的公告，才去山上采花粉的，前后做了20多天。现在你们突然不收了，我们拿着这些花粉怎么办？” 排在前面已经卖出干花粉的人，此时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他们卖了几十斤到200斤不等的花粉，也顺利拿到了现金。原本就已经感觉十分幸福。 此时看到那群还没卖出花粉的人，更是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天堂。不约而同地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都已经拿到钱了。 人家实实在在拿出了这么一大笔钱，怎么可能是骗子呢。人家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卖花粉。” 赵常跃看到这个情形，当下不再犹豫，站出来与众人说了备用的方案：“乡亲们，我们也没料到，大家会采来这么多花粉。准备的现金不够了。 如果乡亲们信得过我们，可以先称重，我们记下大家的名字和花粉重量，等卖完货再让大家来领钱。 如果你们担心有风险，可以先把花粉拿回去，等我们卖完这批货，拿回现金后再继续收购花粉。” 第21章 加工花粉 “你们要多久才能卖完货？如果要等好几年，那我们岂不是也要好几年才能拿到钱？” “放心，不会让大家等上好几年的，最多三个月就可以了。” 大部分人已经开始动摇了：自己拿回去也不知有什么用，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人来收购花粉。还不如先卖给赵家人，万一以后真收到钱了呢？于是，他们继续上前称重、签名。包括赵宝林媳妇、向路华、刘娜英、高满英等人。 也有一些人，没看到现金不愿意卖。担心以后收不到钱。 孙婆子拎着自己家的那几袋干花粉，转身就往家走。心想：宁愿砸在自己手里也不能好了赵常跃一家。 花粉收购继续进行，只不过是赊账的。接连忙了四天，才没有人继续前来卖干花粉。 经过核算才发现，他们这次总共收到了.3斤的干花粉。 由此可见，当时的劳动人民有多渴望赚钱。 五万多斤的松花粉，几乎将赵贵园家的所有空房间都塞得满满当当。 赵常跃几人对这个数字极为震惊：“这么多货啊。” “要是都能以约定的那个收购价正常卖出去，那咱们这次可是搞了个大的。” 赵常跃想起来姨父的提醒：“我们得注册一家新公司，专门用来办理花粉加工业务。以后我们销售干花粉要走公司账户，由专门的会计做出正规的财务报告，按照税法规范纳税，以免给公司留下污点。” “公司名字叫什么好呢？” “叫通化花粉保健品厂。” “叫百灵吧。” “叫宝贝，它是我们的小宝贝。” 赵予舒双手按在自己的酒窝处：“叫萌宝吧？你看我就是可爱的宝贝呀？” 赵常跃看到女儿可爱的模样，心里软软的：“好，就叫萌宝花粉保健品公司。” 次日一早，赵常跃先去托村里的李明，帮忙办理新公司的营业执照。吃过早餐后，两家人开始着手准备加工花粉： 当下家里共有两台石磨，还有一部磨粉机。一台石磨一天10个小时能研磨100斤干花粉。磨粉机每小时能磨50斤干花粉。 赵志灵提议道：“拉石磨要有点臂力，我和嫂子都拉不动。而且石磨一天才磨100斤，还是用磨粉机好。一天24个小时，可以磨1200斤。” 赵常跃提出不同意见：“我看过说明书，这磨粉机不能一天24小时不停地工作。那样满负荷的使用，它用不了几天就得坏掉了。 磨粉机每运行6个小时，就需要休息6小时，让机器冷却和散热。一天最多用12个小时，能够研磨600斤松花粉。” 赵贵园想了个法子：“几百米外就有一家磨坊，专门帮人加工稻子、麦子、玉米。磨100斤粉收费5元。我去找他们问问，接不接我们这个活。” 说完，转身前去磨坊洽谈，问磨坊主能否帮忙磨松花粉，一天磨600斤。 对于上门的生意，又是大单，磨坊主自无推脱的道理，“我们可以磨花粉，一天两班倒也可以。不过你们要自行把花粉筛干净。我们只负责把花粉倒入磨粉机，再把磨出来的粉装入袋子里。” “这个好说，我们也派两个人跟着你们的磨粉机。” 林贵园谈妥归来，赵常跃作为家中大哥，进行分工： 由自己使用细目筛子再次将花粉过筛，把去除杂质的花粉送去磨坊加工，然后将磨好的花粉带回赵贵园家。 家中磨粉机所需原料由赵志灵先行过筛，送到加工房。将磨好的粉送到临时库房门口。 赵贵园负责照看家中的磨粉机，及时投料，再将磨出来的粉装入袋子里。 向莲华负责把待加工花粉从库房里搬到加工区，再将磨好的松花粉称重、封袋、放入库房码放整齐。 四人每日在磨粉机房频繁出入，即便戴了口罩，身上依然不可避免地沾满了松花粉。 尤其是赵贵园，独自一人负责照看磨粉机长达12个小时。每次机器休息，他也跟着休息。 每天工作结束后，他整个人宛如刚从面粉堆里钻出来的“雪人”：眼睛上、眉毛上全都被花粉覆盖。又像一具正在行走的“石膏像”，被厚厚的粉末严严实实地包裹着。 加工花粉的机房是不能开风扇的，风会把花粉吹的满屋子都是，造成不必要的损耗。 炎热的天气本就使人出汗颇多，汗水彻底浸湿了衣裳，再碰上飘落在身上的花粉，两者相互交融，变得黏黏糊糊的，那滋味着实令人难受。 每次换下衣服将其泡进水里，那水中瞬间就会漂浮起满满一层的混悬颗粒。 几人每天都忙得犹如飞速旋转的陀螺一般，比农村双抢累多了。每晚回到家中时，都已经累得浑身瘫软，丝毫不想动弹。洗漱完，只要一沾床便能立刻入睡。 赵予舒作为大姐，带着两个表弟一起玩耍，也丝毫不轻松。同龄小孩凑一块儿，常常会因为抢玩具、抢零食而闹得不可开交。 后来，赵予舒用了点心思，教会两个小家伙玩陀螺、踢键子，这才哄得他们各自去玩耍，而她自己则在一旁如饥似渴地阅读。 6月20号这天，赵予舒让表弟去找爷爷奶奶玩耍，她自己则在姑父家的小厅准备了一些吃食、水果、饮用水。之后，她就站在门口等候。 9点半，一辆喷有“宝美”logo的货车停在赵贵园家门口。车门打开，李建国率先跳下来，身边跟着一个验货员。 赵予舒为李建国与赵常跃、赵贵园分别做了介绍： “李叔，这是我的父亲赵常跃，小姑父赵贵园。” “这是宝美厂的李建国叔叔。” 赵常跃擦净双手，和李建国用力握手：“欢迎李建国同志莅临指导工作。” 赵贵园本想和对方拥抱，看到自己浑身的花粉，只得作罢：“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这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建国兄，我这身上太脏，就不靠近你了。” 李建国笑着点头：“对，我们都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看大家挺忙的，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们自己随便看看。” 赵常跃和赵贵园确实很忙，几人寒暄一番，告诉李建国哪里有水、哪里有吃食，让其自由取用，便继续忙去了。 第22章 以后赚了钱，我要点三笼包子 李建国站在磨粉机旁边，观察着过筛、磨粉以及打包的整个过程，不住点头：这家人干活很细致，一点也不作假，想来这批花粉的质量不必忧心。 赵予舒则跟在验货员身后看对方验货。他是随机抽取一部分货，将松花粉包装打开，闻了闻其气味；抓起一把粉在指间揉搓，拿到眼前仔细查看。 又用一根30厘米长的中空管插入包装袋中间，抽出中空管将粉末倒在掌心中，搓一搓、拿到近前仔细观察。 验货员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下结果，然后司机示意可以搬上车了。50斤一包的干松花粉，总计336袋，合计斤，单凭司机一个人搬起来肯定够呛。赵予舒又在村里找来陈其林、赵自林，帮忙搬货。当然是要付费的。 验货员。 每检验完一袋，就让搬上车。几人忙碌了将近4个小时，才将所有加工好的花粉检验完毕、全部装上车。 看司机已将卡车厢门锁紧，李建国转身对着赵常跃说道：“赵老板，上车吧，挤一挤，一起去银行，我跟你办理转账。” 赵常跃应了一声，回店带上公章和银行存折，坐上花粉保健品的厂车，与李建国去办理转账。 从银行出来，路过集市时，看到平日里不太舍得买的小笼包，赵常跃大方地一次买了10笼。拎着小笼包步行一公里回到村里。 “爸爸” “伯伯” 赵常跃愉快地接受着孩子们的问候，将小笼包放在桌上。此时的包子，店家用料比较扎实，咬开一口，皮薄肉鲜香，很是味美。 两家人围坐在桌边，一口一个分食着小笼包。四位成年人则站在离桌子几米远的地方。 赵予舒也拿了几个小笼包，凑近长辈这边。 赵常跃激动地跟另外三人分享着账目：“今天到账12万六千元，再送一批货，我们就能结清欠下的所有货款。第三批货就是我们的纯利润。” “没想到这加工花粉真能赚不少钱啊。” 向莲华抿嘴不语，想到即将兑现的利润，心里也是高兴的。 看到赵予舒靠近，赵志灵欣喜地飞奔过去抱住她：“这都是我们予舒发现的好主意呀。” 赵予舒皱皱眉头，任由赵志灵抱住自己：“小姑，你跟我妈可是答应过的，要分别给我5%股份的。大人可不能骗小孩子，我们可是签过协议的。” 赵志灵豪爽地答应：“肯定没问题，我一定会兑现承诺。” 赵予舒又转头看着向莲华。其他几人也望过去。这让原本打算糊弄过去的向莲华有些尴尬，又有些后悔。 她一开始不过是随口应的，没想到加工花粉能赚到这么多钱。如果就母女两人，她肯定会耍赖。但此时被这么公然问出，又被这么多人盯着，实在不好意思糊弄。想着反正是“肉烂在锅里”，她只得点头答应：“作数，我也给你5%。” 赵常跃也没意见。他虽然有防备老婆，那还不是因为老婆想拿自家东西去扶持娘家吗？孩子是向着这个家的，他并不防备自己的孩子，何况还是个聪明伶俐、能帮家里赚钱的孩子。 当初那份协议的内容，他也是知道的，当时没反对过。现在真赚到了钱，答应给孩子的东西，自然是要兑现的。诚信经营，童叟无欺，这才是商人本色。 这小笼包确实香，赵常跃不知不觉已经吃完了一笼，还能再吃几笼。看到孩子们也吃得欢实，他又忍住了想继续伸出去的手。心道：罢了，我是老大，剩下的都留给小的吧。等赚到更多的钱，我要一个人点两笼，不，点三笼包子。 想到这里，他回忆起跟姨父沟通的内容，又有了新主意：“等这次的货全部出完，确实能赚不少钱。家里暂时也没有大的支出，不如用这笔钱做启动资金，去赚更多的钱？” 其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赵志灵已经两眼放光地追问：“快讲讲看，是什么赚钱的事？” 赵常跃答道：“产品价值链里边，深加工的工序越多，越能占有更多的剩余价值。不如我们也来做口服液吧。” 向莲华和赵贵园都表态：“我随便你们啊，你们说做那咱们就做。” 赵志灵率先表态：“我也愿意做。” 见几人没意见，赵常跃拍板：“好，那就等加工完这批货，把货款都收回来、把外债还清了再来商议。” 吃过小笼包，几人继续加工花粉。两家人全体出动，马不停蹄地忙碌到7月13号，还剩下7200斤松花粉没有加工。 却也不得不暂停下来，因为一年中农事最忙的时刻到了，俗称“双抢”：要在半个月内完成抢收早稻、耕田、栽种晚稻。 花粉保健品厂的厂车分三批取走了已经加工好的松花粉，李建国也随车来了三次。货款都在收货当日转到了赵家公账上。 赵常跃站在商店门口，举着小喇叭大喊：“各位乡亲，6月份卖出花粉还没领到货款的人，7月14号早上10点，也就是明天，到赵贵园家门口领钱。麻烦大家相互转达。” 原本在看电视、抽烟、聊天的人群听罢，欢呼着一窝蜂散去，迫不及待地回家跟其他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7月14号，银行还没开门，赵常跃和赵贵园已经在排队等候了。两人第一个办理取款业务。 按照事先预约的金额，从银行取出13万现金，分别换成100元、10元、1元、5角、2角、1角等面额，整整装了一麻袋。放在拖拉机上载回赵贵园家。 向莲华和赵志灵已在门前摆好两张桌子。赵常跃拎着麻袋走进屋里，再从麻袋里掏出一叠叠钱摆在桌子上。惹得众人一阵眼热，禁不住又向前挤了几步。 赵常跃赶忙出言提醒：“先退后五米，叫到名字的人再过来排队。没排好队的人最后发货款。” 人群很快退后了五米，留出一片空地来。但又慢慢地往前合拢。 向莲华和赵志灵各自准备着整钞和零钞。为了不发错，她们分别拿着不同的名单。 向莲华先准备好，她大声报名字：“刘娜英，卖出126斤花粉，总共378元。” 第23章 结清剩下的货款 刘娜英满脸洋溢着喜气，费劲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快步走到桌前，向莲华已经动作麻利地数出378元钞票递给她。接着在表格里找到刘娜英的名字，示意她在签收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拿到现金的刘娜英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不住地表达着谢意：“谢谢，谢谢你们啦，我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真是个实诚人。 “您太客气了。这是您辛辛苦苦采花粉赚来的，这些钱是您应得的。” 赵志灵也准备好了，大声报了一个名字：“陈其林，卖出192.5斤花粉，共计577.5元。” 陈其林从人群中艰难地挤出来，两只手不停地搓着，神情略显扭捏地走上前。要知道，前次为着卖花粉的事，他可是说了一大通难听刺耳的话。 虽说后来还是把花粉过秤卖了，可那还不是担心拿回去也毫无用处吗？如今按时拿到钱，他反倒觉得有些难为情了。 赵志灵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数出577.5元钞票递给陈其林，随后让他在表格中写上名字签收。 陈其林紧紧捏着递到自己手里的那一把钱，终于鼓足了勇气，对着赵志灵几人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礼，郑重其事地说道： “对不起！我上次不该说出那样的话。谢谢你们。” 对他而言，这笔钱无疑是他改过自新、重新开始的资本。有了这笔钱，以后他再也不用被人追着讨债了。 当初若不是实在找不着赚钱的门路、外债又多，谁愿意去赌博呢？不就是因为心存幻想，盼着哪天赌运好，能一夜之间赢到足够还债的钱吗？ 其他领到现金的人，也都满脸欢喜的回家了。 看到那一张张满怀感激、喜悦的脸，赵常跃的内心深受触动：这便是做实业的快乐所在。在自己赚到钱的同时，还能给他人带去希望。 赵常跃和赵贵园拿回现金后，就在另一处摆好桌子、称和本子。上次还有一些人没把花粉卖出，这次赵常跃直接用现金收购。赵予舒力气小，就在一旁帮着记数、算账。 孙婆子也赶来了，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上次出言嘲讽而感到难为情。她拎着的两大袋干松花粉，最终卖得325元3角的现金。 孙婆子仔细数了两遍现金数目，确认无误后，一句话也没说，牵着三胖子转身便离开了。 两家人又忙碌了一整天，才将之前所欠下的款项全部结清。今天又收购了近两千斤松花粉。 到了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算账：不算今天收的货，已经卖出的部分净利润已经超过十万元。 赵予舒得到了之前对赌约定的10%股份，又变得主动起来：“爸，你之前说的做口服液的事，还想做吗？” “想的。我打算等忙完田里的活，加工完剩下的花粉，亲自去宝美送货。那样的话，可以参观他们的工厂，大家也好见识一下，做口服液的利润和风险。” 7月15号，晨曦尚未破晓，两家便已各自投入到繁忙的农活之中。 村里来了一支从隔壁乡过来做短工的青壮年队伍。他们的老家地少人多，因而有人想到个新的赚钱门路：在双抢时节组织富余青年外出帮人做农活。 收费相较平日里的小工也要略高一些，一天5元。一年当中也就那么几天，村里劳动力少的家庭非常欢迎这支务工队。 赵常跃也早早预约了这支务工队：“你们做完现在这家就来我家做。” 务工队的小头目回应道：“可以。不过，前面还排了两家，你们自己先忙着，我们把那两家的稻子收完，再来帮你们家收。” “好，那就这么讲定了。两天后就帮我家收稻子。” 凌晨4点，天色仍然漆黑如墨，赵常跃和向莲华轻手轻脚地起床。他们今天计划收屋后边的那块田，离家最近，稻子不用挑太远，最省力。 赵予舒向来警醒，听到父母的动静，她就已经醒了。虽然她长得比同龄人高，但毕竟才六岁多，力气不大，既不会下田干活，也不会做饭。 继续小睡到天空露出鱼肚白，赵予舒轻手轻脚地起身，熟练穿好衣服。 她先在院子里跑了几圈，直跑得额头微微冒汗才停下脚步。接着打来清水，洗漱完毕，便拿起小菜篓去地里摘菜。 这个时节的蔬菜品类众多，赵予舒还握不稳刀，只能挑些容易处理的蔬菜。她摘了几把四季豆、空心菜，又摘了两个莆瓜，就回家了。 到家后，她把菜放在地上，搬个小板凳坐着择菜： 将四季豆均匀地掐成三截；将空心菜截断成5厘米长度，仔细地去除老杆和黄叶。 莆瓜则用勺子刮去外皮，再用刀切成块状。这种对于精细和薄厚要求不高的食材，赵予舒倒是能够切好。 如此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此时，鸡圈里传来母鸡“个个大、个个大”的叫声， 赵予舒开心地小跑进屋：“早上可以吃炒鸡蛋了。”再次从鸡圈里钻出来，她的小菜篓里已经多了五个温热的鸡蛋。 八点左右，向莲华回来了。她和女儿招呼了几句，在门口的池塘洗净脚上的泥，随后走入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早上9点左右，赵常跃挑着一担沉甸甸的谷子急步往回走，两只箩筐在他瘦削的肩头上下不停地晃荡。 他将谷子倾倒在院子里，那里是一片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水泥坪。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赵常跃夫妇接着去田里收稻子，赵予舒则留在家中。她戴上遮阳帽，在水泥坪上开始晾晒稻子。 那时，农村晒谷子还是用老办法：先用竹耙将稻子耙开，将粗叶子拢作一堆，装入粗竹筛，慢慢筛出里边留存的稻粒，过筛后的粗稻叶可以倒入池塘喂鱼。 剩下的稻子则用木耙均匀推开，让它们在太阳下暴晒半小时后，又将其均匀分堆，将中间空地上的谷子扫到谷堆上，等余下的空水泥坪被太阳晒干水分后，再把谷堆摊开继续暴晒。如此这般，每隔半小时就翻晒一次。 见稻子的水分已被蒸发不少，再用大扫把轻轻扫去表面的杂草，用粗竹筛筛出稻子，剩下的杂草也倒入池塘。 第24章 爸爸真辛苦 六月天里热得很。站在树荫下，似乎能看到热浪正从地面蒸腾而上。虽有高温保护条例，让大家尽量避开高温天气作业。然而农民双抢时却截然相反，在35至41度的烈日之下，更要频繁地翻晒谷子。 汗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摔在地上，不知碎成了几瓣。来不及擦拭的汗水流入眼睛里，刺得人眼睛阵阵生疼。 炎热虽说让人感到难受，但最令人担忧的却是突然而至的阵雨。都说六月的天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倘若没能在雷雨来临之前将谷子收好，意味着一整天的晾晒都白费了。 村民们将谷子晒过一天后，往往会从第二天起改用竹席晒谷子，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一旦看到天空涌起乌云，可以迅速将竹席上的谷子拢在一边，方便收运。 要是实在来不及收，还能将竹席揭起来，直接盖在另一边的谷堆上，这能最大限度避免谷子淋雨。待阵雨过去，地面晒干了，再将席子重新摊开，把谷子耙开继续晒。 赵予舒晒好谷子，洗了把脸，将自己的手浸入水盆里，无比贪婪地吸取着那一点点清凉：“真凉快！”一个人晒了两天谷子，庆幸的是，没遇上阵雨。不幸的是，她病了。 赵予舒吃不下东西，这么热的天，也不想喝水。早饭没吃，感觉有点无力。勉强撑着翻晒谷子。晚饭也没吃，感觉起不来床。晚上回来，向莲华清洗干净身上的脏污，进房看了眼女儿：“要吃点啥？” “什么也不想吃。” 向莲华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她端来一碗水蒸蛋：“予舒，起来吃点吧。” 赵予舒勉强撑起身子，才吃几口就摇摇头。又躺下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她突然爬起身，对着床下就把刚吃下去的水蒸蛋给吐了出来。 向莲华刚把蒸蛋端去给男人，听到女儿的动静，两人都跑进屋里。 向莲华收拾着地上的脏污，忧心忡忡：“居然吃不下东西，这是怎么回事？现在这个点，医生也下班了。我们要忙着收稻子，也没空带她去医院啊。” 赵常跃担心地看了女儿一眼，考虑了会，终于做出决定：“现在太阳大，白天天太热了。我们明天早点起床去割稻子，早点收完就带她去看医生。” 双抢不能耽搁，又得早点带孩子去看医生，夫妇俩人都心急，次日凌晨三点就去田里割稻子了。早上八点多，向莲华回来做早饭，又喊来婆婆在家看着，让她在家帮着做饭、晒谷子。 赵予舒一直没吃东西，水也喝不下。她一个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舒玉善偶尔进屋看看，孙女这个模样也让她忧心。 终于，近十人的务工队来了。赵常跃喜出望外：“你们终于来啦！” 中午，舒玉善做了排骨冬瓜汤：“予舒，这汤清热解毒下火，吃了很好的。你吃点吧。” 碗已端到跟前，赵予舒只得挣扎着爬起来，就着奶奶的勺子尝了一口。只一口，她就不肯再喝了。然而刚咽下没一分钟，甚至还没来得及躺下，她又吐掉了。 最近吃啥吐啥，原本没啥特别，多年后回想这一幕，她也解释不出来：为什么其他食材都没事，却偏偏讨厌冬瓜？但奶奶对自己的关心，她记下了。 务工队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不到一天工夫，就把赵家剩余田里的稻子全都收完了。有务工队帮忙，向莲华就留在家里晒谷子。 收完田里所有的稻子，赵常跃第一时间洗去身上的脏污，背上赵予舒就急急忙忙往医院赶。 两天不吃不喝，赵予舒此时已经走不动路了。小姑娘长得壮实，体重不轻，向莲华背不动，只好等男人有空才带去看医生。 无力地趴在父亲背上，她微眯着眼睛，盯着父亲的后背：目光所及处，那一块料子已经发黄，有一点开线，上面有细小的孔。感受着摇摇晃晃的移动，她在心里叹息：这就是爸爸啊。他的背真宽，自己真重啊！爸爸真辛苦。 找医生打了针，又开了几副药，没到一天时间，赵予舒又活蹦乱跳了。向莲华夫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稻子收回来就得整理田了。赵常跃又请了人，花两天时间把田犁好。接着，又找务工队帮忙插秧，他们不到一天就全部栽好了。 稻子接连暴晒了四天。他捡起一颗稻子放在嘴里咬一下，点头道：“嗯，干了，可以收进仓了。” 赵常跃搬出风车，将谷子车一遍，去掉空壳和杂叶，才将谷子正式入仓。等到需要大米时，再从仓库里取出稻子搬去磨坊加工。 7月25号，两家人都忙完了双抢，又继续加工花粉。之前剩下的九千多斤松花粉，不到十天时间就全部磨好了。 这次松花粉加工，两家人全部出动，每天跟着机器做六休六，前后历时整整47天，才把五万多斤花粉全部加工好。 几人叫了辆卡车，将所有松花粉搬上车。准备第二天一同出发，前往宝美花粉保健品厂。 8月5号，赵贵园开着拖拉机，载着四位股东。后边跟着送货的卡车，两车一前一后，向着50公里外的宝美厂出发。 那时农村的道路崎岖不平，弯道和陡坡众多。前面40公里足足走了两个小时，而后面10公里是城区道路，仅20分钟就到了。 赵予舒站在拖拉机上，手扶着车架，一路被左摇右晃地颠簸，差点就吐了。 车子开到工厂门口停下，赵常跃五人打量着眼前的建筑：门口是两扇掉漆的大铁门。后面是如同小型操场般大小的院子，远处是整排一层楼高的红砖房。 门房里坐着一位50岁的大爷，见到赵常跃几人，警惕地问：“你们找哪个？” 赵予舒礼貌地答道：“这位爷爷，我们是送花粉的，找李建国李叔。” 见小姑娘软萌可爱，又称呼厂里二把手叫叔，门卫大爷立马换上和蔼的语气：“原来是你找李建国叔叔呀，等一下，我带你们过去。” 说着，起身走出门房，打开大门放车子进去。随后关上大门，走在前面带路。 第25章 参观客户工厂 厂区里的角落里杂草丛生，道路也并非全部进行了水泥硬化，只在中间的主要通道抹了些水泥。拖拉机慢慢跟在大爷身后，好在也就几百米的距离，没费多长时间。 走在前面的门卫大爷对着远处高喊一声：“李经理，有人找你。” “哎，来了。” 赵常跃将赵予舒抱下车，见小姑娘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只得抱着她走。不禁感叹：“‘要想富先修路’。以后建厂房一定要找路况好的地方，不然就得把工厂门前的路给修好。” 赵贵园笑了：“路况好的地方，车子开起来又快又平稳。路不好，车子肯定颠来颠去。” 没过一会儿，就见李建国微喘着气跑到几人跟前，先跟小姑娘打招呼：“予舒小朋友好！”小姑娘炎炎夏日赠的三杯冰水，熨帖了他的心窝，一直记在心里。 当日跟她讲那么多花粉加工的事，后来又愿意跟她签协议，也是看小姑娘心善，相信能教导出如此善良懂事的孩子，她的父母肯定也不差。 又对着其他几人打过招呼，这才看向后面跟着的卡车，试探着问：“这车上装的也是加工好的松花粉？” 得到赵常跃肯定的回答后，李建国朝车间里喊了一嗓子，跟赵常跃解释道：“我喊人过来验收、办入库。今天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这一路比较颠簸。 验货还要一点时间，要不我们先去办公室喝杯茶歇息一下？如果不觉得累，我带你们先参观一下工厂。” 赵常跃看了眼赵予舒，见她脸色还好，客气道：“不用休息，我们直接去参观工厂吧。” 李建国将赵常跃五人让进车间，一边走一边讲解： “我们宝美厂是镇合伙企业。李厂长在那边的办公区，我们先参观工厂，一会我可以带你们去认识一下李厂长。” 赵予舒凑近李建国身边，小声打趣：“李叔，厂长也姓李，是不是你家亲戚啊？” 李建国笑着答道：“还真被你猜对了，李厂长是我堂叔。我在这里也有点股份，有一点决策权。不然我哪敢不经汇报就直接跟你签协议啊！” 赵予舒了然地点点头。 走到标示着“预处理”的车间门前，李建国介绍道：“我们把采购回的花粉，在这个车间去杂质、灭菌、脱敏、破壁。之后，加蒸馏水调成乳状。” “这是蜂蜜加工车间，我们采购回来的蜂蜜在这个车间进行过滤、灭菌。” “这是配比车间。在这里，我们将预处理过的花粉和蜂蜜按比例调配，在这里混合搅拌。” “这是罐装车间。前面工序搅拌好的液体，我们用这个设备灌装到相应的玻璃瓶中，密封起来。” “这里进品质部。这个部门会对来料进行检验，对每个车间的半成品进行检验，包装完成品也会再做一道外观检验。” “这边是仓库，我们对检测合格的产品进行包装和贴标签。存入仓库。” 把几个区域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李建国又将几人带到厂长办公室。 “厂长，这是我们的口服液经销商赵常跃同志。他今天亲自带队过来给我们送松花粉。” 又给赵常跃五人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厂长，李华强同志。” 彼此认识了下，赵常跃出言称赞：“李华强同志您好！刚刚李建国同志已经带我们参观过生产车间。见识过贵公司保健品的制造过程，我们对产品品质更信赖了。回去一定会多推荐我们的宝美口服液。” 李厂长和李建国长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李厂长年龄大上不少。听到赵常跃的话，李厂长笑得很是和煦： “非常感谢经销商朋友们对我公司产品的大力支持。你们还供了不少花粉给我们厂，真的很感谢啊。” 赵常跃始终保持着谦逊有礼的姿态：“客气啦！李建国是个好同志，是他耐心地跟我们介绍了公司的产品和代销政策。 感谢宝美给我们一个加工花粉的机会，又不押货款。我们小公司，本金少拖不起货款。像宝美这样的优质客户，真是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啊。” 李厂长赞许地点头。对方能为公司提供这么多花粉，这种供应商不好找。但宝美这样不押货款的客户也是极少的。合作讲究对等、诚意，彼此需要。 “李建国同志是我的副手，也是市场部负责人，工作大胆、细腻。他从你们那里收购的花粉品质很好，替公司解决了一大难题。我对他很满意。 我们厂的现金流很健康。经销商那边回款也快。不像其他厂，货款一押就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我们跟供应商是现金采购。” 几人闲聊了会儿，验货员找来了：花粉检验合格已全部入库。净重9056斤。 赵常跃几人起身和李厂长告辞，跟随李建国的指引，去财务部办理货款结算手续。 “谢谢建国同志带我们参观工厂。这会到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下次再说吧。今天到了我的地盘，哪能让你破费！我带你们去吃湖鱼。” “好！那就先说好了，下次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请客啊。” 大家上了赵贵园的拖拉机，一路“突突突”的开去吃湖鱼的地方。两小时后，又“突突突”地将李建国送回厂里。 几人和李建国告别，再次行至拖拉机前，赵常跃问：“今天参观了宝美厂，你们觉得这口服液的利润怎么样？” 赵贵园肯定道：“这个产品利润确实可以。” 赵常跃点头：“不仅仅是可以，这是一门非常非常不错的生意。我算了一笔账：他们厂一盒口服液共100毫升，里面80%是水，10%是花粉，10%是蜂蜜。 松花粉收购价7.5元一斤，蜂蜜也是这个价。加上厂房和设备成本、人员工资、代销费及税收，成本顶天了不会超过50块。 但就靠这些东西能生产出500支口服液，卖到400元钱。中间的利润是不是远远大于一倍？ 而我们加工花粉忙得累死累活的，利润也就勉强达到一倍。为什么我们不做口服液生意呢？” 第26章 想到要造什么口服液 其他三位成年人都陷入了沉思。 “算上今天的货款，我们这段时间加工松花粉，一共赚了近25万元。这笔钱用作启动资金，足够我们筹备口服液生产厂了。” 赵志灵第一个表态：“大哥，我支持你，我知道你能行的。” 赵常跃下定了决心：“不过我们不能跟他们做一模一样的产品。毕竟来人家的工厂看过，总觉得像偷师，不那么磊落。 宝美的花粉口服液，客户群体是想美容养颜，25岁以上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女性。我们就做别的口服液，只要避免和他们找同样的客户，就不算竞争。具体做什么产品，还得仔细筹划一下。” 几人雄心勃勃地想着未来的大生意。然后，他们重新登上拖拉机，左摇右晃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又回到村里。 次日，赵常跃和赵贵园出门，继续从事之前他俩的买卖。向莲华和赵志灵也回到店里，继续照料生意。 自从学校放暑假以来，客流骤减一半以上。在村民们刚拿到卖花粉货款的那几日，商店的营业额着实上涨了不少，可没过几天，又回落到之前的水平，每日销售额仅在400元上下。 蚊子腿小也是肉，这小商店的生意虽说不大，可也是家里的一项赚钱营生，向莲华和赵志灵自然不会舍弃。 自从赵家按时结清松花粉的货款，村民尝到了采花粉的甜头，这会都在盼着玉米开花。 等到玉米花大量扬出花粉时，无需赵常跃等人提醒，村民们便主动下地采集玉米花粉。 商店里不太忙碌，赵予舒每日领着两个表弟，在村里四处遛弯闲逛。 赵建成站在藕田旁的道路上，伸手摘下几片荷叶，像收拢雨伞那般将其卷起，从中撕作两半。 挨着荷叶杆的那段，就是一顶带着帽尖的纯绿色荷叶帽。剩下的半截有个大圆洞，从脑袋上套进去，就成了件天然的荷叶坎肩。他颇为得意地摇晃着脑袋。 赵建新摘下一个莲蓬：莲花刚谢不久，那莲蓬里压根还没有饱满的莲子，可充满好奇的孩子哪管这些。他把莲蓬摘下来，剥出里边尚未成型的莲子，放进嘴里尝了尝，紧接着就直接吐了出来。 赵予舒的嘴角微弯，她在这个年龄，也尝过没长大的莲子，微苦而无味。 建成穿着“荷叶坎肩”，又去摘旁边红艳艳的葡萄：“这里好多葡萄，真好看！”赵予舒知道那种葡萄果，仅有小拇指般大小，等变成纯黑色才算熟透，吃起来酸酸甜甜；现在这个模样根本就还没熟。 但小家伙显然并不知晓这些，摘了好几把。可刚咬上一口，就皱紧了脸，紧接着把葡萄吐了出来。 太阳高挂在头顶，远处的枣树叶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像极了戴着钻石的美女。赵予舒也摘了片荷叶套在头上。她背靠着树杆，笑着看表弟们玩。 她也不提醒：孩子倘若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会把你讲的道理听进去的。 不远处，几位村民从玉米地里采完花粉回来，将花粉过筛后摊在阴凉处晾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一桩奇事： 胡老三是村西头那户人家的上门女婿。夜里如果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他媳妇总是叫他起身去查看。昨晚睡到半夜时分，他媳妇突然被一阵异样的声响惊醒，她急切地推着胡老三：“老胡快醒醒，去看看外边是啥情况？” 胡老三被推醒后，迷迷糊糊的套上长裤，一路揉着眼睛朝门外走去。 月光甚是明亮，一个会移动的物体正“站立”着朝院门外走动。胡老三眼神锐利，当即发现对方怀里还抱着好几只鸡蛋。这竟是个偷蛋贼！ 穷家爱物，哪怕是针头线脑都舍不得丢弃，更别提是好几只鸡蛋。胡老三瞬间清醒，大声吼道：“偷鸡蛋啦！” 这一嗓子把偷蛋贼给惊住了，怀中的鸡蛋掉落了一只。但它脚下未停，依旧“站立”着往院外走去。 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偷蛋贼身后，地上分明垂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胡老三即刻反应过来：“黄鼠狼！” 黄鼠狼抱着余下的两只鸡蛋，“站立”着继续快步前行，很快就没了踪影。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来：“这黄鼠狼可真是机灵，居然能跑到人家院子里偷鸡蛋，一点都不畏惧人的模样，还会站立起来用两条腿走路。” “这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嘛。” 一贯少言寡语的刘娜英也不禁感慨：“连黄鼠狼都晓得啥是好东西，只要是能吃的都是宝贝，可我家孩子却不爱吃饭。煮鸡蛋都不肯吃。” 高满英宽慰道：“是不是吃多了零食所以不爱吃饭？” 刘娜英摇头否认：“也没吃多少零食，隔三差五给五毛钱，能买到多少零食？那些哪能吃得饱？” 向路华也接过话茬：“如今这孩子也是怪得很，我家孩子没买零食吃，他也不咋吃饭。成天嚷嚷着没啥胃口。” 赵予舒观察了下她们身旁的几个孩子，多数身形较为瘦小，脸色腊黄。 刘娜英的儿子赵建平恰好在旁边滚铁环：“《西游记》里面不是讲了吗？万寿山庄的人参果，闻一闻就能活三百六十岁，王母娘娘蟠桃会上的蟠桃，吃了能让人长生不老。 要是有人参果和蟠桃可以吃，谁还管吃不吃饭？哪里有人参果和蟠桃？我只要能闻一闻香味就满足了。” 高满英嗔怪地笑：“建平你想得可真美啊。我要是能找到人参果和蟠桃，哪里还舍得给你闻一闻香味？万一你闻一下就张嘴吃了，我到哪里找第二个果子？” 赵建平也不气恼，做了个鬼脸就跑开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予舒听了这席话，不禁思索起来：书上说，孩子过于肥胖会影响智商发育。但老人们一直认为孩子胖点好，总想让孩子多吃点，甚至还要追着喂饭。 她的心里豁然开朗：终于想到做什么口服液了！ 第27章 找杨校长帮忙 晚上，赵贵园跟着赵常跃回到家中，两人今天刚卖掉一批山货，回来计算收益，顺道分红。赵予舒见二人都在，赶忙将自己的发现讲了出来： “爸，小姑父，我想到可以做什么口服液了。” 赵常跃和赵贵园都满脸期待地等着她说出答案：“想到啥好产品了？” 赵予舒继续道：“作小孩子的营养液。我看书上说‘民以食为天’、‘可怜天下父母心’。就是说，不管家里多穷，父母都会把好吃的留给孩子。 今天，我听很多妈妈说自家孩子不爱吃饭。那些孩子确实长得很瘦，脸色也不好。如果有一种口服液，喝了能让孩子爱吃饭，她们是不是会马上买来试一下？ 赵贵园点头称赞：“予舒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哥，我们确实可以尝试做小孩子喝的口服液。 宝美的目标客户是爱美爱健康的女人。我们的目标客户如果定成孩子，不仅不会跟他们发生竞争，而且客户群体还比他们多得多，毕竟现在每家都至少有两个孩子。” 赵常跃点头：“这个想法很好。如果能做出来真正有效果的口服液，肯定好卖。但我们手里没产品也没技术，现在先要找人帮忙。你们要把这个点子保密。” “好。” 次日是周末，赵常跃带着女儿朝杨校长家走去。村里各家各户都是分散而居，不过各家房子之间的间隔不算太远,不像城里那般几百上千人住在同一栋楼里。 从小店门口到杨校长家不算远，走了约莫五分钟就到了。 刚走到路口的荷塘边，就瞧见一只鸭子摇摆着身子朝这边跑来，杨校长小跑着，远远地跟在后面，边跑边喊：“常跃，帮我拦住那只鸭子。” 还没等赵常跃有所行动，那只鸭子就已跳入荷塘，拼尽全力游向深水区域，任凭岸上的人怎样驱赶，它始终惊魂未定地缩在荷叶后面，不敢上岸。 杨校长轻抚着胸脯，待呼吸平稳下来后，才解释道：“今天家里人想吃鸭子，平常都是我大儿子杀鸭，今天他在外面还没回来，我便自己动手了。 原本想着，只要把鸭子的脖子割了就行了。哪曾想，这只鸭的脖子都快被割断了，它居然还没死，鸭子竟然从厨房里跑了出来，鸭血流了一路。” 赵常跃很想笑，却又觉得不太妥当，只得忍笑安慰道：“杨校长，我看那只鸭子已经流了不少的血，想来撑不了多久，等它快晕的时候应该就能捞起来。” 两大一小只好无奈地站在岸边，等待鸭子血尽身亡。 杨校长恢复了一惯的神情，有些幽怨地看着赵予舒：“总算想起看我啦？我等了四个月，你才来找我这一回。倒是看到你们店里生意不错，搞了不少新花样，还做花粉加工。” 赵予舒连忙解释：“杨伯伯，我一直都记着您呢。只是这几个月家里一直很忙。不过我每天都有学习，您要是不信，可以考我，做试卷也没问题。” 杨校长点头：“嗯，我相信你没有忘记我。今天过来是想问什么问题吗？你的学习进度真的没受影响吗？” 赵予舒自信地点头：“您放心！我的学习进度肯定不会受影响的。今天过来，是想帮我爸爸打听消息。” 杨校长闻言，疑惑地看向赵常跃，等着对方提问。 赵常跃有些拘谨地开口，“杨校长，您有没有认识研究营养学的科研技术人员？” 杨校长放下心来，笑道：“还真巧了，我有个同学就是研究营养学的，如今是省医科大学的营养学教授。叫朱教授。我去把他的联系方式找给你。” 杨校长没问赵常跃找营养学科研人员要做什么，他回家了一趟，不一会儿就把写着同学联系方式的小纸条递给赵常跃。 荷塘里的那只脖子快被割断的鸭子，此时叫声渐渐稀疏下来。赵常跃父女帮着杨校长将鸭子捞上池塘，然后告辞而去。 “太好了！今天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去找朱教授。” 家里就一个女儿，赵常跃就女儿像儿子一样培养，各种商务活动、谈判，都会带她参加。 两人先去村委开具介绍信。虽说从1984年就已经推出身份证，1985年也有了相应的身份证管理条例，可出远门办事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介绍信时才踏实。 由于省城不让拖拉机驶入，赵常跃让赵贵园开着拖拉机，将他们俩送到60公里外的市火车站，打算坐火车去省城。 早上6点从家里出发，来不及在家吃早餐，又在拖拉机上左摇右晃了三个小时，赵予舒恶心欲吐却又吐不出来。 赵常跃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很是心疼，心中暗自决定：等工厂顺利开办挣钱后，一定要先买辆小轿车。还要找个路好点的地方。不然，每次出门都这么晃悠，可真不好受。 下车后，赵常跃和赵贵园约好了回程的时间，暂且别过。 赵常跃背着向莲华准备的牛仔背包，包里装着两人的换洗衣物，以及路上吃的零食、饮用水。带给朱教授的见面礼，是当地产的荷叶茶。 赵常跃拿介绍信在窗口买了火车票，牵着赵予舒挤上了前往省城的绿皮火车。 因为并非春运期间，车上乘客数量并不特别多，未曾出现那种摩肩接踵、人挤人的拥挤场景。但车厢内的环境状况让人着实印象深刻。 在过道里走的时候，不仅要仔细盯着脚下，因为地上随处可见瓜子壳、果皮。不留神可能会踩上香蕉皮，摔个屁股着地。还要留意对面是否有带着一堆行李的人，有时候撞在身上也不好受；也要留意左右是否有人在放行李，防止撞上。 有些乘客全然不顾他人感受，旁若无人地光着膀子；还有人会脱掉鞋子，将自己散发着“醉人芬芳”的脚丫，搁在前面的椅子上“逍遥放风”。 有一些乘客无视车厢禁止吸烟的规定，悠然自得地坐在位置上吞云吐雾，烟蒂扔得东一处西一处。 厕所里的气味刺鼻至极，那股浓烈的异味仿佛凝为了实质，即便掩住口鼻，依然能径直钻入大脑，非得屏住呼吸才能感觉略微好受一些。 再混合着泡面那独特的香味，车厢里的气味着实难以形容。 第28章 见营养学教授 父女俩在这般杂乱不堪的车厢里艰难地穿梭，总算找到了相邻的空位坐下。 赵予舒眉头紧蹙，欲要打开车窗透透气，赵常跃急忙制止：“别开！开窗空气更脏。” 他知道这种老式火车用的是直排式厕所。由于火车行驶速度较快，厕所排泄物会在高速气流的作用下被粉碎分解。可一旦火车停下，再有废弃物就会直接排到铁轨上，所以火车进站后禁止使用厕所。 曾读过一篇资料，乘坐这种老式的绿皮火车时，如果刚好有人使用厕所，此时打开车窗，扑面而来的将会是大量的大肠杆菌。尤其是靠近厕所的位置。 赵予舒听父亲这样说，也就作罢。 终于在两个多小时之后，火车抵达了省城火车站。坐绿皮火车可真是太不容易了。真佩服那些在绿皮火车上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的人，如果不是有想见的人、想办的事，估计没谁想挤绿皮火车吧！ 在车站旁边简单吃了碗清真面，两人便准备前往省医科大学。虽然有出租车可用，但节俭成性的赵常跃，还是拽着赵予舒坐上了公交车。 看着沿途缓缓驶过的风景，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近一个小时过后，俩人抵达省医科大学的校门口。 这是一所建校已逾70年的全国重点大学。 一条宽敞的林荫大道从校门向外延展，道路两旁挺立着高大繁茂的梧桐树。校门一侧，立着一块古朴的石碑，上面刻着校训，字体刚劲有力。远处的教训楼错落有致。 此时虽是假期，但身负科研任务的老师，譬如朱教授，依旧坚守在学校。 那时的人们还很热情，也不担心扶起摔倒的陌生人会不会被讹。于是，当穿着破旧衣服、老式布鞋的赵常跃站在学校门口，掏出介绍信交给门卫查验时，有人帮忙了。 门卫室有两个人值班，假期的访客也少，其中一位热心的门卫当即起身，给赵常跃二人带路前往营养系实验室。 走了约莫10分钟左右才到达。门卫率先走上前敲门：“朱教授，有人找您。” 听到屋内传来应答声，门卫随即打开门，把赵常跃两人让进屋内，“就在这里了。” “谢谢大哥哥。” 屋内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身材匀称、两鬓已略显斑白的儒雅男士。看到这一大一小的组合，有些诧异。 赵常跃率先拿出介绍信递过去，介绍道：“朱教授，您好！我叫赵常跃，这是我的女儿赵予舒。” “朱伯伯好！我叫赵予舒。” “赵同志好。小朋友好。” “是您的同学杨美信校长介绍我们过来的。我想找专业人士有偿研究儿童营养液，期望能让孩子喝了之后开胃，变得爱吃饭。” 朱教授接过介绍信，仔细看了一眼，随后又递还给赵常跃，面上笑容和煦，语气温和：“原来是老杨介绍你们过来的啊。我一直从事营养学方面的研究。 你说想要让孩子爱吃饭，这个事以前没人做，不过我们确实可以尝试。通过调理孩子的脾胃的确能够实现这个效果。 不过这里边存在一个棘手的难题：倘若想要达到良好的效果，通常就得用中药；然而中药的味道大多不那么好入口，多数孩子都不爱喝。” 赵常跃闻言，随即提议道：“有没有既能当药吃又能当零食的东西？这种东西应该不难吃吧？” 朱教授停顿了会，突然乐了：“还真有。它们叫药食两用的食物，比如桂圆、红枣、山楂、莲子等天然食材。如果再搭配适量的微量元素和氨基酸。咦，这样一来，既能有效促进食欲，又能补充营养，把营养和口味都兼顾到了！” 朱教授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神情兴奋：“山药健脾益胃，薏米祛湿健脾，芡实补脾止泻。如果把这些东西加进去，说不定效果更好味道也好呢？” 赵常跃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忍不住问：“那每种食材的用量也有讲究的吧？” “用量方面需要根据孩子的年龄和体质来具体确定。一般来说，年纪小的孩子用量相对少一些。” “那在制作过程中，是不是不要注意食材的处理和烹饪方式，以最大程度保留它们的营养成分？” “没错，你考虑得很周全。比如山楂，我们可以先稍微炒制一下，减少它的酸性，对脾胃更温和。莲子要去芯，避免过于苦寒。烹饪时要控制好火候和时间，避免营养流失。” 看到有初步方案了，赵常跃很是激动：“朱教授，非常感谢您跟我们这么详细的讲解。那您觉得这个方案大概需要多久能出成果呢？” 朱教授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这个确实不好说，毕竟这得看实验的具体进展以及后续的调整情况。但我们会尽全力加快速度，争取能够早日研发出切实有效的儿童营养液。” “那就拜托您了，朱教授。”赵常跃满怀期待，言辞恳切地说道。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努力的。”朱教授微笑着回应，眼神中满是坚定。 赵常跃把自己来时路上思虑的方案说了出来： “朱教授，我们研究儿童营养液，是想推向市场的。目前我们的资金不是特别充裕，这次委托您的团队研究，研究费用一万块如何？ 同时，为了激励您的团队持续改善配方，持续研发出让消费者更为喜爱的产品，只要这款营养液还在销售，我们每年拨出不少于3万块，作为您团队的研发经费和奖励。您看这样的安排是否可行？” 朱教授脸上洋溢着笑容：“原本我是不参与产品的市场化运作的，但你是老杨介绍的，刚刚你提的思路，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所以，我愿意与你合作。” 赵常跃感觉很自豪：想不到自己这种门外汉的想法，居然能让专业人士有所启发。看来，重要的事，多些人讨论总是好的。 这大概就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含义吧。心里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养成耐心听取建议的习惯。 他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信递给朱教授：“朱教授，我们来的比较匆忙，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带了点市里产的荷叶茶，给您尝个鲜。” 朱教授伸手接过，很是高兴：“很久没有喝过这种茶了。老杨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有带这种茶叶给我们，我很喜欢这种味道。谢谢啊。你们有心了。” 第29章 售卖玉米花粉 事情谈妥，父女两人便起身告辞。朱教授亲自将他俩送至办公室门口。 由于回村的路天黑不好走，赵常跃便在附近找了家招待所，订了一间双床房。 两人在店里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又坐上返程的车。先是公交车，接着火车，然后又是拖拉机，一路颠簸，直到午后才回到村里。 向莲华最近添置了移动煤炉，放在商店门外不起眼的角落。 看到父女俩回来，向莲华亲手做了道红薯粉犒劳他们。这种红薯粉是红薯丝洗出来的淀粉。加水调成糊状，放入锅内用油煎成饼状，软糯q弹。是父女几人最爱的美食之一。 玉米花粉的采集已有一段时日，不少人已陆续将花粉晾干。 参观完宝美厂，赵志灵便开始在家中现金收购花粉。向莲华则负责将收上来的花粉进行二次过筛，而后送去磨坊加工。 儿童营养液尚未研制出来，赵常跃和赵贵园只得暂且延续之前的倒卖生意。 为免妻子和妹妹过度劳累，赵常跃便嘱咐她们，只需每日将花粉送去磨坊即可。待赵贵园回村，再用拖拉机将加工好的花粉拉回家中。 店里由奶奶负责照看，她的亲家负责给两家人做饭。 大家都在努力干活，除了两个表弟，他们只知道玩，还要有人陪着一起玩。赵予舒就是陪他们玩的人。不过她有书可以看，还会躲懒，找些游戏教他们。 这不，听闻两人总念叨着金鱼究竟是什么模样，赵予舒便动用自己的小金库，买来四条金鱼，每人分了两条，让他们在小店里各自照看。 “不能太多鱼食了，不然会把鱼撑死的。一天换一次水就可以啦，换水次数不能太多。” 两个小宝贝连连乖巧地点头。紧接着，仿佛整个世界都瞬间安静下来，他们各自抱着自己的小鱼缸，趴在地上，撅着小屁股安安静静地盯着鱼瞧。 赵予舒也能安静地躲在阴凉之处，阅读自己新借的世界名着。 然而才过没一会儿，他们就跑去换水，嘴里嘟囔着：“这水看上去好脏哟，鱼肯定喜欢干净的水。” 一会儿又喂上一把鱼食，自言自语道：“宝宝这个时候想吃东西了，小鱼应该也想吃东西了。” 两小时过去了，小家伙估计是觉得趴得累了，换了个姿势，或趴在桌子上，或趴在沙发上，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金鱼。 四个小时后，赵予舒怀着一丝好奇凑过去查看。这一看，她不由得叹口气：那些金鱼全都静静躺在鱼缸里，一动不动了。 两个小家伙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个劲儿地眨巴着，纷纷着急地撇清关系：“我没有撕金鱼的衣服（指鱼皮），也没有打它。我还给它们换了水、喂了料，是它们自己死掉的。” “它们还没死，只是睡着了。”说完，不相信地用手指戳一戳，再戳，见两条鱼隔了很久都没动，才不得不相信，金鱼确实已经死了。 赵予舒看着表弟懵懂又慌张的模样，知道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后果。她这才缓慢开口道： “金鱼都被你们养死了，现在不会闹着要养金鱼了吧？要等你们长大后，懂得如何照顾它们了，再继续养。不然总是像今天这样，把鱼养死了，鱼多可怜啊。” “死亡就是这个样子的，不会动不会吃也不知道有人打它，不知道疼痛。你们也可以想象成，它们永远的睡着了，再也不可能醒来了。” 商店这边的小朋友安静地受教，而赵志灵家门前则人来人往，一片热闹景象。 乡亲们步履匆匆，将自己精心晾干的花粉交给赵志灵过秤、记录，而后换回一叠现金。整个过程秩序井然，有条不紊。 玉米花粉虽说产量比松花粉稍低，但收购价也略高一些，4元一斤。如此一来，大家拿到手里的钱也还是比较可观。 基本上全村每家每户都获得了售卖玉米花粉的收入，就连动作最迟缓的胡老三家，也卖了306块。大家满心欢喜。 唯独孙婆子家是个例外。 自从上次卖松花粉尝到了甜头，孙婆子这回很是积极地采花粉。她不仅采了自家老两口地里的玉米花粉，还将儿子家玉米地里的花粉也一并采了，美其名曰： “我奶大的儿子，难道不该先孝顺老娘呀。我自己亲自采，也省得他们去采了卖钱再给我，不是更省事吗？” 实际上，她不过是担心儿媳不愿意给她钱罢了。 结果在晾花粉时，她又起了别样的心思。琢磨着：若是将花粉晾干，重量至少得轻一半。卖的时候不就少了钱吗？ 她心想，反正卖花粉的人多，自己把湿花粉混入其中，应该不会被发现。 于是，孙婆子仅仅晾了第一天采的玉米花粉，后面采的都是随意堆放在一边。等到开始收购花粉时，她直接将湿花粉全部放在袋子里面，把干花粉放在表面。就这么拿过来卖。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赵志灵只摸了一把，就发现了情况不对：孙婆子的玉米花粉不仅潮湿，不少粉还长了霉。入口的东西，肯定不能要这样的。于是果断拒绝：“婶子，您这花粉我不能收。您还是拿回去吧。” 孙婆子当场发飙：“我辛辛苦苦采了一个多月，才得了这么些花粉，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得赔我钱。” 赵志灵将袋子下一层的花粉扒拉出来，露出里边的霉点，说道：“这些花粉都是要做入口吃的东西，可万万不能马虎。我们家收货、加工，每个步骤都不曾偷工减料。您这花粉已经长霉了，我们怎么敢要？” 孙婆子闻听此言，顿时就心虚，但嘴上依旧不肯罢休：“你们收了那么多花粉，再收我这点花粉混在里边，怎么就不行了？反正别人也瞧不出来。” 赵志灵顿时气结：“我要是把您这长霉的花粉混在好花粉里面，这不是砸自家的牌子吗？万一客户拒收所有的货，我们岂不是要亏的倾家荡产？” 第30章 赵家再次被偷 孙婆子还在赖：“那你也不能就这样让我一点钱都得不到吧？反正你们家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怎么就不能分点给我这穷苦老人？” 此时，赵予舒已从垃圾桶那里捡了小袋杂质花粉，是前些天筛出来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她走上前问孙婆子：“孙家奶奶，这个卖给你要不要？你敢吃吗？” 孙婆子继续嘴犟：“这有啥不敢吃的？只要你付了钱，我就吃。” 赵志灵也反应过来，反驳道：“肯定不可能是我们付钱啊。是把这些花粉卖给你，你付我钱。然后，你吃下去。” 孙婆子看着赵予舒手上的杂质和霉变花粉，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羞得通红。她默默拿回塞在赵志灵面前的那袋花粉，快速离开了现场。 围观的人群里，也有不少曾起过类似心思的人，见此情形，也都将心思收敛起来。而那些本分采集花粉、晾晒花粉的人，则狠狠啐了一口，骂道：“活该。” 赵志灵站在人群前扬声说道：“大家赚的都是辛苦钱，我也不比大家轻松。加工花粉的时候，我们哪一天不是灰头土脸的？ 不管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花粉质量不行，坏了我们的牌子，以后谁还会要我们的花粉？ 贫穷年老不是我们让步接收霉变花粉的理由。如果交上来的花粉，连续三次质量出现霉变，将会被我们拉入黑名单，不收他们交来的花粉。” 现场的其他人听到这话，不住点头。 而孙婆子正走到拐角，听了这话懊恼不已：农村里能赚钱的活路本来就不多，她一个没啥学历没啥技术的老妇，还能做啥活计？她不想失去这个少有的赚钱门路。下次还是不做这些小动作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次的花粉如果好好晾晒，也能卖不少钱吧！连胡老三都卖了300多，自己比他动作麻利，正常卖肯定不会比他少，400块应该有的吧！ 400块啊，那可是足足400块，够买300多斤肉了。我的400块，就这么没了！孙婆子懊恼地捶胸顿足。 除去孙婆子的这个小风波，整个玉米花粉的收购挺顺利的，一共收到斤干花粉。 听闻玉米花粉的收购数字，向莲华满心欢喜：公司又能入账不少钱了！她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庆祝：茭白炒鸭肉、炒田螺肉、凉拌菜瓜、炒红薯淀粉。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得心满意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饭后，赵常跃转身往屋后的西瓜地走去：“我去看看地里的晚西瓜熟了没有，要是熟了就摘去卖。顺便摘一个，等晚点咱们乘凉的时候吃。” 然而，没过多久，就见赵常跃蔫头耷脑地空手而归。向莲华满脸诧异：“刚刚不是说去摘西瓜的吗？西瓜呢？你摘了个空气？” 赵常跃没好气地答道：“哪还有西瓜？整块地的西瓜全部被人偷光了！” 向莲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这样的答案：“不可能吧？那块地至少结了上百个西瓜呢。怎么可能被偷的这么干净？” 赵常跃有气无力地说道：“是真的。一个瓜都没剩。辛辛苦苦伺候了3个多月，全部白费功夫了，还搭进去肥料钱和种子钱。” 向莲华气愤不已，痛心疾首地咒骂：“这些做贼的也太没良心了，嘴馋摘一两个瓜也就罢了，居然把一整块地的瓜全摘走，这分明是偷去卖了。” 停顿了会，她又觉得奇怪：“那块地挨着赵常喜和赵常才两兄弟的房子，要是真有别人去偷瓜，他们两兄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听到，除非......”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即便不是他们两兄弟偷的瓜，他们也是知情者，却一声没吭。 两人都很气恼。赵予舒安慰父母：“西瓜没了就算了吧。妈妈今晚做的菜很好吃，我已经吃得很饱了。” 看到女儿这么懂事，赵常跃感觉很欣慰：罢了。西瓜也不值几个钱。 赵常跃和赵贵园再次忙着加工花粉。他们每天都被花粉糊了满头满脸，累到一点也不想动。 两家人一起忙了16天，终于将所有玉米花粉都加工完。已是9月21号了。 宝美花粉保健品厂的厂车，分三次拉走了磨好的玉米花粉。除去损耗，最终过秤净重斤，货款也已结清。 接连忙了这么久，虽然赚的也不少，但也远比其他农户累很多倍，两家人都决定，让奶奶看着孩子，照看几天店，大人们好好休息几天，轻松一下。 向莲华老早就觉得手痒想玩牌了，对这个提议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她在法官的三儿子赵静家玩了一天牌。赵常跃也和赵贵园出去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才回来。 在赵静屋后靠右10米处，就是赵常跃家承包的鱼塘。 真是勤劳的一家！虽然家里有开商店、还有花粉加工的生意，但山货倒卖没有停。家里的田地也没闲着。还养了鱼。 按赵常跃的话说：“都是抽空做的，也没耽误多少功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在赵静家打牌的人非常入迷，一整天都没散场，自然不会留意到旁边10米处鱼塘里发生的动静。 次日一早，赵常跃从外边回来，照例先去鱼塘转转，结果发现：以前每天早上都会浮上来游水的鱼，今早上一条大鱼也没见到。 他绕着池塘走了一圈，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之前扔在池塘里的树枝，已经被人捞了上来。旁边还有几片鱼鳞，被太阳晒干了。 赵常跃心不在焉地走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向莲华：“咱家鱼塘里的鱼应该是昨天白天被人偷走了。” 向莲华很惊讶：“这帮人怎么偷的啊？昨天我们在赵静家打了一天的牌，屋子里一直有人。” 赵常跃的声音低沉：“昨天早上我去鱼塘看过，鱼都在。今早去看就没看到鱼了。但旁边有晒干的鱼鳞。只有昨天白天捞的鱼，留下的鳞片被大太阳一顿暴晒，才有那样的效果。” 那时候，养鱼纯粹靠喂草，产量不高，鱼的价格自然不低，草鱼能卖4元一斤，鲤鱼卖2元一斤。到年底放水收鱼，一个池塘通常能赚个800块。 第31章 讨论找厂房的事 两人面对这个消息，感觉痛惜不已。家里有商店、有加工花粉的收入，损失渔塘这800块的收入，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自己的劳动成果被白白偷走，总归不是件能令人高兴的事。 赵常跃一直很勤劳。其他人种个田地还想着偷奸耍滑，他把家里的田地全都种满了。他还会时常计算、对比，地里种哪种农作物的收益更高。每年调整种植品种。 以前还种了不少红薯，养了不少猪。自从猪被偷了后，就没再养了。 赵常跃忙完外边生意的事，闲下来就会去拔些草扔去鱼塘。 他还见缝插针地在地里的边角处，种上各种各样的果树，说是不想让自家孩子看到别人吃水果时眼馋。 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种地、喂猪，种瓜、养鱼，非常勤恳。可他的勤劳却没有换来对应的回报，被人几个小时就偷走了。自家不仅白干，还得倒贴种苗和肥料。 所以说，偷窃，包括打劫，是一种非常可恨又可耻的行为。整日游手好闲之人，几个小时就能不劳而获别人数月甚至数年的积累。 夫妇两人的内心都无比沉重，情绪十分低落。向莲华默默背过身去，悄悄抹去眼泪。幸好家里这几个月赚了笔钱，不然还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赵志灵和赵贵园闻讯赶来，听到这个消息，宽慰道：“哥哥、嫂子，你们也别难过了，东西丢了再赚就是。想想我们这几个月赚了多少钱？ 那些西瓜、猪和鱼，现在对我们而言，都是小钱。丢就丢了吧，你们别气坏了身子。要相信，我们以后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她话锋一转，高声诅咒道：“那些偷东西的贼，有这些东西也富不了、肥不了，走夜路多了迟早会有报应的，他们不得好死！” 她当时只是一场气话，可命运有时就是这般神奇，是有些人确实没得好下场。 赵家夫妇想到公司账上还躺着几十万，沮丧低落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确实，今年已经赚不少了。那些钱都在公账上，家里也没多少现金，别人也偷不走。 赵志灵又劝阻道：“以后大哥还是别养鱼了，也不养猪了吧！他们能偷一次就会想偷第二次。辛辛苦苦养大的猪和鱼便宜了别人。咱不养了，看他们找谁偷。” 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赵家夫妇决定，以后不养猪也不养鱼了。看那些懒人去偷啥？ 赵常跃又想到非常现实的事：村里不能再待了。刚好想建工厂，得把工厂建到经济条件更好的地方去，离村子里这帮人远远的。 自从9月份学校正式开学后，学生们纷纷返回学校，原本冷清的校园再度热闹起来。操场上的身影也逐渐多了起来，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表弟有了更多的玩伴，不再老缠着赵予舒陪他们玩。他也能专心看更多的书。赵常跃昨天刚卖了一批山货，今天有空，父女俩安静地坐在一边，盘点这几个月以来的收益情况： “暑假期间，由于客流量稀少，商店一个月的纯利润也就两千左右，两家各自分到近一千块。 玉米花粉加工倒是净赚了14万两千块。再算上加工松花粉的利润，今年的花粉加工业务总共净赚了37万两千元。有了这笔可观的收益，可以着手准备口服液工厂了。” “爸爸你好厉害，今年赚了这么多钱。” “是我的宝贝细心，给家里找来了花粉加工业务。你是我的小福星啊。 目前我们仙鹤村的常住人口已经有千人规模。如果在偏僻的地方设厂，不仅运输会十分困难，物流费用昂贵，日后也很难吸引到有能力的人才加入。 原先我有考虑过，克服这些困难，想给乡亲们做一些事，但自从家中的猪和鱼被偷后，这份心思就淡了。 姨父说，建厂这件事需要综合考虑多方面的因素，比如物流运输成本、人才引用问题等等。得找一个水运便捷，又靠近火车站的城镇。但自己对附近符合这些条件的地方并不是很熟悉，还是得找有经验的人帮忙才行。” 赵常跃又想到了李明，村里就他是公务员：“明天刚好是星期六，李明不用上班，刚好可以找他问问。下次出去收山货的时候，我也可以留意一下这种地方。” 次日一早，赵常跃从自家店里买了一瓶武陵酒，带着女儿一同朝李明家走去。他们家距离小店也就300米左右的距离，没过多会儿，就顺利走到了。 赵常跃站在李家门口，高声问道：“李明，在家吗？” “在的。”屋内很快有人应声走了出来，“是常跃啊，快进来坐啊。” “李叔早上好。”赵予舒面带微笑，礼貌地问候道。 “予舒也来了。进来坐啊。” 赵常跃把酒递给李明，说道：“最近麻烦了你好几次，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这人平时不喝酒，也不太清楚什么酒好喝，就拿了我们店里销量最多的一种酒。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李明嘴里说着推辞的话，手上自然地接过袋子，热情地将两人让进屋：“都是一个村的，相互帮忙是应该的。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还带礼物来，搞这么客气，我怎么好意思呢。” “总是麻烦你，我也不好意思啊。”赵常跃客套几句，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前段时间我不是找你帮忙办理公司营业执照吗？ 现在我想在阳市范围内，租个占地面积1万平方米的厂房。周围道路要平坦，距离港口和火车站车程在一小时以内。 租金方面，我们希望每月不超过800元。当然，如果厂房条件特别好，价格稍高一点也能接受，最高不超过1200元。” 李明思考了一会，犹豫着答道：“你这个要求倒是比较明确，按理说应该好找。不过咱们阳市现在新修的厂房数量不多。我得找别人打听打听。不管最终有没有找到合适的，最长不超过一个月，我肯定会把消息告诉你们。” “好，谢谢你了。” 几人又闲聊几句，便告辞而出。赵常跃继续去找赵贵园出去收山货。 第32章 看厂房 赵予舒回到家中，找出杨校长给的借书卡，朝着学校图书馆走去。 图书管理员叫杨刚林，已经五十岁出头了。赵予舒来图书馆借书的次数比较多，一来二去，杨刚林也就记住了这个礼貌又聪慧的小姑娘。 一看到她又来了，杨刚林老远就主动招呼：“予舒，又来借书了？这次想要什么书，我来给你找。” “杨伯伯好！这次我想借一些关于阳市的历史地理类的书。” “怎么突然想起看这种书了？这类书这三年来都没人借阅过。”杨刚林说着，拿出凳子垫在脚上踩上去，从书架最高处拿出了三本书：“你可以先看看这几本。” “我想找个交通便捷的一万平米厂房，暂时还没有头绪，就想来看看咱们市的历史地理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信息。” 杨刚林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喜爱：“真是个勤奋懂事的孩子。我儿子在市国土资源局上班，他国庆节会回家，我帮你问问他，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赵予舒很是惊喜：“真是太感谢您了！谢谢杨伯伯。” “不客气。” “我的书已经找到了，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再见。” 杨刚林嘴角挂着笑，目送着赵予舒离开。这么聪慧可爱又勤奋努力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 赵予舒从图书馆出来，在转角处听到两个邻居正在闲聊： 只见水莲奶奶站在家门口，她是代课老师的母亲，正对着一位刚嫁到村里的新媳妇说话：“你可得提醒一下你姐夫，他可是当老师的人，居然叉腰站在自家田坎上骂了整整两小时，都不带重样的，把人家家族的所有女性都给问候了个遍。” 新媳妇听了，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好奇：“他为啥骂呀？骂的是谁？” 水莲奶奶家就在学校旁边，消息十分灵通：“他种的那两分田萝卜，也不知被谁偷走了几个，然后他就站在那儿换着花样地一顿乱骂。 还真别说，毕竟是当了老师的人，懂得词就是多！那些骂人的话，我这老太太都说不出口，光是听着都觉得脸红，他一个当老师的居然能骂得出口。” 赵予舒听了，也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说的是哪位老师呀？” “还能有谁？不就是张文老师嘛。听说教学生倒是教的蛮不错，可谁能想到骂人也这么厉害。” 没想到张老师还有这等能耐。赵予舒在心里暗自记下：张老师真是好样的。以后要是碰上需要吵架的场合，可以拉上张老师来助阵。 国庆节过后，赵予舒前往图书馆还书。走到门口，没见人影，于是高声喊道：“杨伯伯。” 里间传来答应的声音，赵予舒循着声音走近一看，原来杨刚林这会正在打扫书架上的灰尘。 一看到是赵予舒，杨刚林脸上即刻泛起笑容：“是予舒啊。上次你说的那件事，国庆节时我问过儿子了，他抄了几个地址和电话，你等会，我去找给你。” 说着，他从书架中走出，朝着外间的柜台走去。先用小帕子擦了擦手，在自己的挎包里一番掏弄，找出来一张便签纸，递给赵予舒：“就是这张。” 赵予舒接过纸条，上面写有两个地址和对应的联系人信息。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叠好，放入自己的小挎包中，而后向杨刚林致谢：“谢谢杨伯伯，您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她像往常一样借了几本书，这才离开图书馆。 等晚上赵常跃回到家，赵予舒立刻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父女俩决定等忙完这两天，就找赵贵园一同前往对应的地址瞧一瞧。 两天后，他们来到纸条上的第一个地址。 这是一座上下三层的建筑物，约八成新。房主姓蒋，是一位身材圆润的中年人，脸也圆乎乎的，手掌肉嘟嘟的、白净如棉。 蒋老板引着几人楼上楼下地参观工厂，不多时就热得满身是汗。他一边用手掌当作扇子扇风，一边介绍道： “几位老板，我这房子很宽敞的啦，占地9800平方米。你们瞧瞧，这房子前后左右500米内都没有其他建筑物。大门前十分宽敞，停车也很方便。 1000米外就有小超市和普通居民楼，生活很便利。 交通便捷，离市中心区5公里，就在城区边沿。距离火车站30公里，距离高速公路1公里。月租实惠，每平米一个月只租1毛钱。” 赵贵园问了下位置：“这里距离宝美厂只有10公里，回家得有20公里。” 赵常跃客气地回应：“谢谢蒋老板，我们回去考虑考虑。有消息再联系您。” 接下来，三人去到了纸条上的第二个地址。 这是一座两层的建筑物，也是八成新。房主是位瘦削的年轻人，穿着时下流行的喇叭裤，嘴里叼着一根烟，双手抱胸斜站在那里，嘴里哼着歌。 见几人还在仔细观察，就有些不太耐烦：“看好了没？我家这房子离市中心区10公里。距离汽车站300米，有跨市的长途汽车。旁边300米就是居民楼、商业街，附近还有中档餐厅、招待所。挺方便的。 占地9500平方米。交通也方便，距离火车站20公里，距离高速公路2公里。月租每平米只要1.1毛钱。” 赵贵园估摸了下：“这里距离村子有15公里。” 赵常跃循例客气地回复对方要考虑考虑，几人告辞归家。 10月20号，李明回复了消息，提供了第三个地址，三人又一同过去看： 这是一排单层平房，是工业区统一建造。约有九成新。带他们参观的是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穿着制服，佩戴着工作证，彬彬有礼地引领着众人参观： “我们这排房子带有围墙，还有院子，占地9200平方米。旁边500米有小店和公交站，有普通的快餐店。 交通十分便捷，距离市中心15公里。距离火车站10公里，距离高速公路5公里。房租相当实惠，每平米月租仅需0.9毛钱。“ 赵贵园估计了下距离：“此处离家50公里。” 赵常跃客气地回复工作人员：“谢谢，我们回去讨论一下。有消息再联系您。” 走出厂区后，他这才问：“你们觉得选哪个厂房更合适？” 第33章 选择厂房 赵贵园点燃一支烟夹在手里，看了下现场，又走远几步：“烟瘾犯了，我站远点，让我抽支烟再走吧。我认为李明介绍的那个厂房更合适，月租最便宜，面积也最小，每个月的房租负担最轻。” “我们下一步是制造儿童营养液，它暂时是供应整个阳市。短途运输，公路运输价格最为便宜。 其次，我们现在家里的小店、收购花粉、种地，都不能舍弃，离家近的话，每日往返所需的时间最短。所以我们选择的地点要考虑跟村子的距离。” 这么一对比，还是第一座厂房最合适。 赵常跃做了决定：“那就去第一座厂房那里签约吧。” 赵贵园将拖拉机开回到第一个地址。 房主蒋先生远远地就开始打招呼：“几位老板好！咱们又见面了。您们考虑得怎么样？” 赵常跃笑着回应道：“蒋老板好。我觉得您的这栋房子挺不错，只是不知道您这边的手续是否完备？” 蒋老板笑眯眯地答道：“放心，手续都是齐全的。” “我有一些问题想跟您核实一下： 不知道您的这栋房子是否拥有合法的土地使用证？土地用途是否为工业？ 这栋厂房是否已经办理了房产证？房子有没有抵押？ 厂房有没有通过消防验收？ 厂房有没有进行环评申报，且验收合格？ 这附近的水和电是否能充足供应的？停电次数多不多？” 蒋老板的笑容很有亲和力：“我这栋房子有房产证的，没抵押，土地用途就是工业。有消防验收报告、环评验收报告。 我的住房离这里1公里，最近一年都未曾停水停电。所有证件都有原件，我可以带您们去查看。” 说完，将众人带进一个厅里，从柜子里取出一摞材料，“喏，证书都在这里。” 赵常跃仔细翻阅了各种证书，之后问：“房租缴纳期限怎样？如果能接受押一付一，我们现在就可以商议签订房屋租赁合同了。” 蒋老板笑呵呵地说：“没问题。我这边有现成的合同，跟其他人签的都是这个格式，您们看看有没有意见？”说完，从抽屉里拿出几份租赁合同，给每人递上一份。 赵贵园仔细看过合同条款，又重新审视一遍，指出不合理的条款。蒋老板同意了部分条款，也提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双方一番讨论后确定下最终条款。 赵常跃又将合同递给赵予舒看一遍，让她学一下。没有疑问后，才开始签名。 双方签名、盖章后，蒋老板递还一份合同给赵常跃：“到饭点了，不知能否给我个做东的机会，请大家在这附近吃个饭？” 大部分人都不喜欢麻烦别人。但如果能给别人机会，让对方表现对自己的好，以后有什么需要找对方帮忙的地方，对方也会继续帮忙。 既然租了蒋老板的房子，以后肯定需要与房东常往来，所以赵常跃应下了。蹭饭还能蹭得这么有理。 简单吃了顿饭，三人告辞而出，又坐上赵贵园的拖拉机晃回村。 回到赵志灵家中，大家简单休整了下。 赵常跃说了下公司筹备进展：“公司账上还有37.2万，可以先拿出3.2万元用作分红。 我会问问朱教授那边的产品研发进度，咱们要根据研发进度引进生产设备、招聘工人。如果朱教授那边的研发进度还不确定，我们就先把花粉加工车间准备好，以后就就不用在家里加工花粉了，搞得到处都是粉尘。 然后我们先简单装修一下厂房。这个就由妹郎负责吧。” “没问题。” 坐车去省医科大学再转车，还是挺费时间的。赵常跃选择写信给朱教授询问进展。10天后，他收到朱教授的回信：至少半年后才有结果。 赵常跃便与赵贵园先着手准备花粉加工车间。 时间转眼就到了腊月。阴霾的天空仿佛要压下来一般，给人一种沉重感。南方的腊月，寒冷不仅仅体现在温度的降低，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湿冷。 一贯畏寒怕冷的赵予舒，此时却感觉自己有些发热。她拿过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的小脸红扑扑的。头也晕乎乎的。 赶忙跑去告诉母亲：“妈妈，我应该是生病了。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 向莲华仔细端详着赵予舒的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咋精神。”伸出手背贴在她额头试了下，又赶忙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烫。”着急忙慌地拉着她去找医生。 村里这个月刚开了一家门诊。坐诊的医生以前是县人民医院的科室主任，因为生第三胎被撤了职，就租下赵志灵家的门面开小诊所，卖些治头疼脑热的药。平日里闲得无聊也会在诊所里会会牌友。 看到有人上门，门诊医生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始看病。仔细察看一番后，得出结论：“这是水痘，有传染性。不要跟其他孩子玩。 皮肤会痒，用手抓容易引起二次感染，要把手指甲全部剪短。不要吃辣椒，也不要吃的太油腻。”他开了点维生素c和退烧药，就让把人带回家休养。 吃饭时间，向莲华从泡菜坛子里夹出几块酸萝卜，让赵予舒就着酸萝卜吃白米饭。接连吃了两天酸萝卜就白饭，赵予舒撅起了小嘴：“妈，是不是以后我要天天吃这个？” 向莲华安慰道：“医生说不要吃油腻。我问过邻居，他们也说不要沾油荤，不然以后会在脸上留下疤痕。 你看婵奶奶的脸，她就是出痘的时候没忌口，手指抓破了脸，好了之后就成了那个样子。之前你两岁的时候还一直笑人家满脸麻子。” 听得赵予舒哭笑不得：“妈，你要相信科学，相信书本上的道理。不要光听村里的老人讲她们的经验。每天吃的油超过人体正常需要，才叫油腻。 医生说不要吃的太油腻，是指不吃肥肉。你可以给我蒸水蛋、煎荷包蛋。顿顿吃酸萝卜，回头牙齿会被酸坏的，还会营养不良。” 第34章 还清开店债务 正巧赵常跃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也帮着劝向莲华：“就按女儿说的办吧。她是个有主意的。” 向莲华这才没再坚持让赵予舒每顿吃泡萝卜，按她的要求做了些清淡的菜。在家闷着不出门，如此这般过了10天，才被解除限制。 刚好赵志灵过来喊人，“嫂子，明天早上我家杀猪，你们家不用做早饭了，明早到我家吃杀猪饭。” 也不知啥时候传下来的规矩：哪家过年杀了猪，就请要好的人一起吃饭，猎红、猪肠、猪肝、猪肾、排骨之类都炒一点，算是打牙祭吧。不过，不用自己动手做饭，也是美事一桩。 前一天夜里刚好下了雪，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赵予舒站在小店门前，望着雪地发呆。赵志灵冒雪从家中赶来，又将赵予舒的围巾拢了拢： “小脸蛋瘦一圈了。一会要多吃点好的。”说完，直接抱起她往自家走去。 小厅里已经摆好丰盛菜，有：鸡肉炖油豆腐、咸鸭蛋、牛肉干炒芹菜、花生米、酱板鸭、小炒猪杂、猪红汤、紫菜蛋花汤、蒜苗煎豆腐、肉渣粉。 赵志灵将赵予舒放到地上，引着她在位置上坐下：“予舒，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赵予舒笑得很甜：“姑，你的手艺真好。这些菜我都喜欢。” 赵志灵取出一个碗，每道菜都夹了一些，将碗放在赵予舒面前：“我就知道，这些菜你会喜欢。盘子放得太远，你夹不到，我每样都给你夹点。吃完再喊我。” “好，谢谢姑。” 饭后，大家站在年猪前闲聊：“妹，这头猪有没有多余的肉？我想买60斤肉做腊肉，你们卖多少钱一斤？” 赵志灵嗔怪道：“你是我哥，哪里还用买啊。多了没有，60斤还是有的。” 赵常跃心算了个数字，从兜里掏出钱来：“这种家猪卖价比市场上贵一点点，我给你算1.8元一斤。亲兄弟明算账，礼是礼，买卖是买卖。” 说完，数出108元钱，不由分说地塞到她口袋里。 赵志灵只好收下，让赵贵园称出60斤肉。又割下两斤排骨、一些猪肠，装在一起塞到赵常跃手中。“这些排骨带去给予舒做顿菜。” 赵常跃笑着接过肉，“好，谢谢妹妹啊。我们先回去了。”一家人吃过早饭，起身告辞。 赵常跃把猪肉拿回家，将它们分割成斤半重的长条状，开始腌制、烟熏做腊肉。又将猪红、糯米、稻米、五香粉拌匀，灌制血肠。 平常家里做菜之类的事都是向莲华在做，唯独过年的腊肉是赵常跃做。这样的分工方式也不知是啥道理。 在农历年之前，萌宝公司分配了上一年红利。 赵予舒的10%股份税后分了2500多块钱。 赵常跃税后分了差不多一万二千元，他把家里的负债全部还清了，又给债主送上厚礼。 赵志灵拿到9000多元分红，亦是非常喜悦。每年的观音生辰日，她都会去灵山拜佛、上香，还给赵予舒带回各式手串。不知是她自身的高情商、勤劳勇敢发挥了作用，还是佛祖如了她的愿，反正她的财运一直都不错。 要过年了。这是所有孩子们都喜欢的节日。 腊月二十九，赵常跃一大早就从烧火坑梁上取下烟熏过的腊猪头肉（又叫财头肉），用火钳烧去残余猪毛，洗净后加水炖四小时，再加入白萝卜，炖至萝卜软烂。 晚上，赵常跃端上财头肉、搬一把椅子，以及酒、香烛、纸钱若干，去宗堂祭祀。他先将椅子摆在中间，再将财头肉端放在椅子上。接着开始烧纸钱，口中念叨着：“前公后祖，赵氏堂前的各路先人，过来领孝敬钱了。” 又在杯中倒满酒，分别敬给土地、先人，再将酒倾倒在地上。 烧过纸钱后，接着会燃放一挂鞭炮以示庆贺。接着，将财头肉从宗堂端回厨房，将其切分开，剔下肉装盘。骨头给一家人继续啃残余的肉：“这些骨头上的肉不用啃得太干净，一会我拿到楼上放到稻草堆里，给老鼠也过个年。” 这是每年祭祖后的必备节目之一：把骨头残肉给老鼠过年，不加老鼠药。 啃完排骨，一家人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天，说说当年的趣事。 接近零点时，向莲华会煮一锅酒酿红糖水，里面煮上几个鸡蛋。吃完红糖鸡蛋糖水，才正式睡觉。这是每年除夕晚上的必备环节，虽然不知其涵义，暂且看作是一种仪式吧。 2月5号早上是全家一起吃团圆饭的日子。对小孩子而言，这是一年里最喜欢的一顿饭了：因为吃过饭后，爷爷奶奶会给压岁钱。 可惜，每次高兴不了多少天。攒的多了，就会被母亲向莲华以代为保管的名义、或者许以买新衣服等各种各样的理由，把钱给收走了。 大年初一可以名正言顺的赖床，说是晚一点起床可以留住更多财气。俗称：闷财。 赵予舒睡到8点多才起床，洗漱后跟着父母走亲戚。那时拜年准备的节礼，是一块腊肉、一斤冰糖、一叠糍粑。 分别给两位舅舅、大姑、小姑拜过年，每天都收到压岁钱，赵予舒很开心。 压岁钱虽远远比不上她的小金库，但却是长辈的关爱与祝福。没人不喜欢被爱。 年初四，正是赵予舒的7岁生日。向莲华给她精心煮了一碗面，碗里特意加了两颗荷包蛋。那时村里人过生日大抵都是这此。没有生日蛋糕，也不会特意准备礼物。若遇到逢整数的年岁，比如十岁、二十岁，重视点的，会杀只鸡庆祝。 过了元宵，这年就算过完了。两个表弟要去幼儿园了。 赵予舒早早过去小姑家，打算送送两个表弟。结果，两个小的都不愿去学校，哭的泪眼汪汪，紧紧抱住赵予舒的腿不肯撒手。 赵志灵在一旁瞧着，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动手。 赵予舒赶忙拦住她的暴力，蹲下身耐心哄道：“学校里有很多好吃的食物、好喝的饮料，还有好多小朋友陪着你们一起玩哦。” 两个表弟却只哭着喊：“我不要去学校。”“我想跟姐姐玩。” 第35章 准备工厂开业 赵予舒耐心解释：“姐姐也要读书，还要忙着赚钱，实在没空一直陪着你们玩呀。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愿意去学校，周末我就陪你们尽情地玩。 等你们放暑假、寒假了，我会给你们买想吃的零食，还会送你们喜欢的玩具。” 那时农村全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只有1011元，而赵予舒的小金库却已经突破3000元。她的许诺绝非只是一句空洞的白话，自然都是能兑现的。 一听说能有如此诸多好处，两个小家伙立马止住了哭闹，乖巧的背着书包，任由赵予舒领着他们去学校。哎，果然，没有放不下的情分，就看对价够不够。 看着两个表弟走进教室，赵予舒转身往商店走去。 此时店里依旧是向莲华和赵志灵在照料。上一年在村里两次收购花粉，已经让村民们的荷包渐渐鼓了起来，同时也带动了商店销售额的增长。 即便是淡季，每日的营收也能够稳定在1000块左右。 赵予舒用自己的小金库买了一筒麦乳精、两斤鸡蛋糕，拎着前往校长办公室。 “杨伯伯，新年好！过年期间大家都在走亲戚，我也不确定您是否在家、有没有别的客人，就没去您家拜访。 现在开学了，才过来探望您。”说话的同时，将礼物放在旁边角落的小几上。 杨校长保持着一贯的严肃神情，内心却忍不住泛起小小自豪：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来给自己拜年了。随即转换话题：“谢谢你还记得我这个小老头。” “您一点也不老，您正当壮年呢。” “好了，不讨论这个话题了。你的学习怎么样？不如今天做试卷考一考？” 赵予舒爽快答应：“好啊。” 于是，她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除去中途去洗手间的时间，一刻不停地奋笔疾书写着试卷。杨校长则在一旁继续处理着公务。两人互不打扰。 直到放学的铃声清脆地响起，赵予舒已经整整写了5个小时，她放下笔，将七份试卷叠放在一起。揉捏了下发酸的手腕，又捏了捏手指。 杨校长安慰道：“没写完没关系，可以明天继续写。” 赵予舒淡定地答道：“全部写完了。” 对于这个惊人的速度，杨校长感到非常惊讶：“这么快！”他赶忙起身，拿过试卷开始照着之前做过的答案认真进行批改。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杨校长抬起头，对着赵予舒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孩子要戒骄戒躁，千万不能因为取得了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 你要牢牢记住：‘骄傲使人退步，虚心使人进步。’这次的考查你合格了，可以回去继续按照之前的方式学习。 赵予舒虚心接受：“我记住了，谢谢杨校长的教诲。”安静退出办公室。 直到赵予舒走远已看不到身影，杨校长这才爽朗地大笑起来，自言自语道：“这孩子真是个天才，居然平均分能达到95分。” 两个表弟也放学了，赵予舒接上他俩回商店：“今天在学校学了什么？” 两个表弟争先恐后地回答：“今天认识了好多同学。” “今天老师教了我们洗手、上厕所、排队、做游戏。” “老师还给我们吃了饼干。” “还有水果糖。” 赵予舒大概听明白了他俩在学校里的生活情况，接着问：“那你们觉得在学校里好不好？喜不喜欢？” “好玩。”“喜欢。” 赵予舒让表弟一边玩，她在店里看着，换下母亲和姑姑各自回家做饭。 做好饭后，赵志灵会让自己婆婆过来看一会店，其他人回去吃饭。饭后再换由姑嫂两人看店。 次日，赵予舒又提着一份鸡蛋糕、麦乳精去了学校图书馆。杨刚林正戴着老花眼镜，全神贯注地读着最新的报纸。 “杨伯伯，新年好。给您拜年啦！”赵予舒率先出声打招呼，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递到杨刚林面前。 杨刚林放下报纸，扶了扶眼镜，看清楚面前的人后，这才热情招呼道：“是予舒啊，新年好！你这孩子，都没赚钱，咋还给我带礼物呀，下次不用带了。” 说着，从挎包里摸出一把水果糖，推到赵予舒面前：“这是我提前准备好的，我就知道，你过了节肯定会来借书。” 赵予舒剥开一颗水果糖，塞入嘴里，笑着道谢：“真甜！谢谢杨伯伯。上次您给的那两个地址，我们都去实地看过了，选了其中的一家签约了。已经开始装修，过段时间就要投入使用了。谢谢杨伯伯。” 杨刚林欣慰地笑道：“能帮到忙就好。” 他起身将赵予舒带过来的书放回架子上，问道：“今天要借什么书？” “我想找点企业管理类的书。” “嗯，在那一排，你自己去找。” 赵予舒找好了书，在柜台前做好登记后，跟杨刚林挥手告别，回到小店专心看书。 时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3月份。 这天，赵常跃回到家中，分享了一个消息：“予舒，去年租的厂房已经装修好了，新添置的五台磨粉机也安装好了，都搬到车间里了。” 赵常跃计划着筹办个简单的开业典礼，赵予舒跟在一旁观摩学习，积累经验。 1989年3月14日，农历二月初七，宜破土、交易、捕捉、签约、开市、开柱眼、开光、上香、上册受封、立卷等。 邀请名单在十天前就已经确定的，分别由赵常跃和赵贵园去邀请。 3月14日这天，向莲华将商店托付由赵家奶奶照看，而后和赵志灵一家穿戴一新，坐上赵贵园的拖拉机，直奔新工厂。 赵常跃大姐家同样叫了一辆拖拉机，载着一车亲戚前往新工厂。 她的两个儿子舒水、舒江都已初中毕业，又不喜欢继续读书，赵常跃跟他俩说好了，等花粉需要加工时，他俩来新工厂上班。 向莲华娘家也出动了一辆拖拉机。她的大哥向常才，也就是赵予舒的大舅，自从大学录取通知书被人截留、冒名顶替上学之后，一直心灰意冷地在家务农。 赵常跃也和他谈好，邀请他来自家的新工厂上班。 第36章 工厂开业了 此外，杨校长、图书管理员杨刚林及其儿子杨丞、村里的公务员李明，以及和赵家交好的邻居，像赵蔡林一家，也都坐上了赵家预先安排的拖拉机。 宝美厂的李建国和李厂长则乘坐自家的厂车前往。 房东蒋老板住得近，是自己步行过去的。 赵常跃一家比客人早三个小时抵达现场，他们携带着提前准备好的彩带、气球、花篮，迅速布置了一个简单又不失喜庆的会场。 约莫上午9：30，宾客们陆续抵达现场。 舒水今天负责放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厂门口整整响了三分钟，大家满脸喜色地捂住耳朵往里间躲。 鞭炮声停歇，赵常跃站到台前，毕竟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他有些激动又有点紧急。颤抖着双手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的发言稿，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亲友以及朋友们： 大家好！ 非常感谢您们的到来。 在这充满生机与希望的美好时刻，我们满怀喜悦地迎来了萌宝花粉保健品公司的盛大开业。 首先，我代表全体工作员工，向在百忙之中出席今天开业典礼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花粉，作为大自然赋予我们的珍贵礼物，蕴含着丰富的营养和无限的可能。 我们在去年五月就已经开始涉足花粉的加工，和客户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 我们这座花粉加工厂的建立，正是为了将这份天然的馈赠进行精心加工，为人们带来更优质、更健康的产品。 筹备这家工厂的过程充满了挑战，但我们始终秉持着坚定的信念和对品质的执着追求。从工厂的选址、设备的选型，到工艺的优化、团队的组建，每一个环节都凝聚着我们的心血和汗水。 我们深知，质量是企业的生命。因此，在生产过程中，我们将严格遵循国家标准和行业规范，采用先进的加工技术和科学的管理方法，确保每一批花粉产品都具备卓越的品质和可靠的安全性。 同时，我们也将积极开展创新研发，不断推出满足市场需求的新产品，为公司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今天，花粉加工厂的开业，只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未来，我们将以诚信为本，以客户为中心，努力打造民族知名品牌。 我们相信，在各位领导的关心支持下，在各界朋友的帮助合作下，我们一定能够实现这个目标！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光临，祝愿我们的萌宝花粉保健品公司蓬勃发展，前程似锦！谢谢大家！”言毕，赵常跃带头鼓掌。众人也一起鼓掌。 赵常跃又发出邀请：“现在，请大家一起上前，揭下这块红绸，好不好？” “好！” 众人欢呼着，上前站在赵常跃身后，牵住留有几米长的红绸尾部。 赵常跃继续道：“我数到三的时候我们再一起用力扯下红绸。一、二、三！” 赵常跃话音刚落，大家一起用力扯下盖在公司名称上面的红绸，露出蓝底白字的金属铭牌：“萌宝花粉保健品公司”。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哇哦！” 纷纷祝贺：“恭喜舅舅生意兴隆。” “恭喜发财。” “恭喜兄弟发大财。” 赵常跃也拱手回道：“同喜同喜，感谢大家的到来，希望咱们都能财源广进。现在我带大家参观一下工厂。”语落，他在前面引路，一边给大家介绍： “这栋楼占地面积9800平方米，是去年10月租下的。耗费了差不多半年时间，这个月才刚刚装修好。” “上下有两层楼。一楼有车间和成品仓库，目前只用了十分之一的空间做花粉加工。二楼是办公室、销售部、饭堂。” 宾客们一边参观，一边小声议论：“这地方还是蛮宽敞的，前后左右都没有房子，可以搭个简易棚子住人。旁边还能种菜。” 另一位客人道：“工厂里上班的人都比较忙，哪有空去种菜？在饭堂里吃现成的不好吗？” “这么宽的地方，一个月租金都不少了，负担也蛮重的。生意一定要做得更大才能兜住成本。” 走完一圈，赵常跃微笑道：“现在已经参观完了。我们在外面备了酒席，吃饭的地方距离这里大约一公里远。大家可以坐原来的车。我们的车在前面带路。” 大家各自上车，蒋老板坐上宝美厂的车，浩浩荡荡地向着预定的饭店而去。 一共订了五桌，大家参照坐车的位置各自坐下。桌上有红烧肉、红烧鱼、炒菠菜、宫保鸡丁、回锅肉、血鸭、蒸水蛋、红糖糍粑，在那个年代算是很丰盛的了。因为下午还要开车回去，饭桌上没有备酒。 赵常跃和赵贵园端着汽水，去各桌和来客问候：“杨科长，非常感谢您今天的到来。”“杨校长，谢谢您今天的到来。”“李厂长，非常感谢捧场，我们今后会继续保质保量的交货。”“谢谢大姐。”“谢谢大哥。” 向莲华结好账，并让店家开具了发票。 大家吃得心满意足，宾主皆欢，而后分别搭乘来时的车各自归家。 公司开业后，萌宝的几位股东开始筹备收购油菜花粉。 原以为油菜花粉的收购，会和松花粉、玉米花粉那般顺利，只加工过程辛苦一些。不曾想，这回的收购过程会出现那么多波折。 因为公账上的资金颇为充裕，赵常跃决定，在油菜花粉的收购上，适当增加收购量。 鉴于前两次收购花粉的教训，赵常跃这次亲自写了详细的收购通告。对可能产生的不良后果也做了提醒与防范： “收购：干油菜花粉。 收购价：4.5元一斤。 收购地点：仙鹤村赵贵园家门口。 收购油菜花粉质量要求：无杂质、无霉、自然晾干。手指揉搓不会发现水份。 收购日期：3月25号至4月10号。超过4月10号停止收购。 先送到的干油菜花粉先收，收满7万斤就停止收购。 温馨提示：请在油菜花开14至21天之间采粉，不要提前采集油菜花粉。一亩油菜花田至多采集10斤鲜油菜花粉。 超量采集油菜花粉将会影响油菜籽的产量。 理性采粉，风险自担。” 第37章 有人提前收购花粉 考虑到这次收购量比前几次要多得多，采集时间和品种也比较特殊。为了发动更多人采集花粉，赵常跃做了不少安排： 一、派传单： 找学生抄写传单，每抄写10份，能得1毛钱酬劳。共收了500多份传单。 然后，给赵发旺一块钱，让他带着传单，去镇上的几所学校门口张贴。那些学生都识字，每日也都会回家，自然会将这个消息传递给自己的家长。 二、现场宣传： 由赵志灵在赶集日，携带高音喇叭去集市上宣讲。本镇的居民，以及在各村镇集市流动卖货的商贩，都会在赶集日这天去逛市场。 这些人大多数识字不多，需要现场宣讲，听到消息也会口口相传。 在各处收购山货特产时，也会跟对方宣传一下收购收花粉的消息。 参与过松花粉、玉米花粉采集的居民，看到这个消息后，无需额外通知，就会积极地去采集油菜花粉。 很快便到了3月25号，这是开秤收油菜花粉的日子。 赵志灵早早地摆好了桌椅、秤、本子和笔，备下充足的现金，在家门口坐等村民上门卖干花粉。赵予舒手里抱着一本书，坐在她的不远处阅读。 然而，直到12点，前来卖花粉的人依旧不多。只收到了500多斤，与收购松花粉时的热闹场景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远远望见刘娜英提着一袋花粉过来，赵志灵正欲起身称量，可她却继续往前走去。 赵志灵赶忙起身上前拦住她：“娜英，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拎着花粉往前走，不到我这儿卖啦？” 刘娜英为人实诚，不太善于说谎，听到这番问话，既不好意思说出实情，又觉得不能不回答。她的脸憋得通红，说起话来吞吞吐吐： “谢谢你们教我采集花粉。我家负担比较重，我想让自家的生活能过得好一些。前面磨坊那里在收油菜花粉，他们收5元一斤。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就想卖到他们家去，能多赚几块钱。 听说他们只找本村的村民收购2000斤，我要是去晚了就卖不到这个价格了。” 听完这话，赵志灵松开拉住刘娜英的手，微笑道：“没关系的，买卖自由。你们想卖个高价，我也能理解。不如这样，我也随你一同过去，瞧瞧咋回事。” 刘娜英结结巴巴地应道：“好，一起，一起去。”她拎着花粉，扭扭捏捏地走在前面。 赵志灵倒是大方地跟在她身后。赵予舒放下书本，起身跟了过去。 几百米的距离，很快就走到了。走近一看，排队人数确实比赵志灵家多了不少，大多数是熟悉的面孔。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磨坊主金正银满脸堆笑，带着他的儿子熟练地过秤、记录、付钱，嘴巴也没停：“油菜花开就有花粉了，何必等它开了两个星期后再去采？ 你看咱们一亩地采了30斤花粉，产量高、速度快，不也挺好的嘛？” 感觉人群忽然变得有些静了，金正银疑惑地抬头，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赵志灵，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紧接着，又迅速换上一副和善的面孔： “志灵，实在不好意思跟你讲，我现在也收花粉了。我清楚这可能会让你心里不太痛快。但这个世界本来就变化快，我这也是为了生活。 不过你放心，咱们过去的合作情谊我不会忘，我会尽力平衡好加工和收购，不会影响你家的磨粉进度。还望你能够包涵，咱们一同在花粉行业里继续发展。” 还未等赵志灵回应，他又对着周围的村民拱拱手：“这样也能让乡亲们赚得更多，是为家乡做贡献，大伙说是不是？” 这一番话，既向赵志灵示了弱，又向村民示了好。 听到一群排队的人接连称赞，赵志灵此时若是质疑，反倒显得她小气、不让村民得好处。 她气得嘴唇颤抖，当场就要发作上前骂金正银，赵予舒却拉住她，示意先不要动怒。转身对着磨坊主道：“金爷爷说得有道理，大家都是为了生活。你这是让乡亲们赚到钱，也是为家乡做贡献。 既然如此，大家就各做各的吧。跟着你一起采花粉的人，到时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可别赖在我们头上啊。” 金正银迟疑了一会儿，想从赵予舒的面上看出些端倪。这个七岁多的孩子，身高已经1.27米，站在一群平均身高1.5米左右的成年人中，倒也不算太突兀。 见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金正银也只当是孩子还小，没见过大场面，不懂处理这种事情。毫不在意地敷衍道：“多谢理解啊。咱们一起努力。” 被赵予舒拉着回到屋里，看到大哥端坐在椅子上，赵志灵的心情突然间冷静下来。对，还有大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快速将先前遇到的事跟大哥讲了一遍。“大哥，你有对付金正银的办法，对不对？” 赵常跃的目光坚定，神色从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小妹，你别着急。还有我呢。我都安排好了的。金正银此举看似精明，实则短视。 以前我们就分析过，油菜花粉的采集如果不讲技巧，会让油菜籽减产。 他不懂其中门道，这样乱插一杠，不仅提高价格，瞎出主意让村民提前采粉，又提高油菜花粉的采集量。这是自己惹祸上身。 我们只需保证质量，耐心等待，最终胜利定会属于我们。” 赵志灵想到才收到那么点花粉，有些焦急地说道：“可那些人把花粉都卖到他那里去了，我们才收了这么一点儿，这可怎么办？” 赵常跃安慰道：“放心吧，他的资金不可能与我们相比。 去年我们能先收花粉后付钱，那是因为以前没人做过这门生意，大家还不清楚这东西真能换钱。想着反正拿回家也没用，不如先卖给我们。 之后大家顺利拿到了钱，我们已经在这个领域树立了信誉。 虽然金正银去年给我们磨粉赚了一些钱，但最多不到1万块，顶天了也就能收购2000斤。等他吃不下货了，那些人自然会卖给我们。” 赵志灵听了哥哥的开解，这才放下心来。她安静地坐在家门口，等待着村民们上门售卖花粉。赵予舒也继续拿起书读起来。 第38章 想学赵家赊账收购 果不其然，两天过后，来赵志灵家售卖花粉的人又多了起来。 见姑姑一个人忙不过来，赵予舒便放下手中的书本，主动帮忙检查、记录以及付钱。 趁着等候的间隙，赵志灵用胳膊轻轻捅了捅金婵，她家就在磨坊对面：“金正银是不是没收花粉了？” 金婵嫁到松鹤村还不到一年，却是个消息灵通的包打听，一听赵志灵这话，如同打开了话匣子，立马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金老板去年给你们磨那么多粉，赚了一笔钱，尝到了甜头。我去他们家门口坐过几次，每次都能听到他在那不停念叨：收花粉究竟能赚多少钱？ 今年看你们又发出通告，说过段时间要收油菜花粉，他就抢先一步，不仅比你们提前五天收购，价格还高出五毛钱。 这几天他倒是还在继续收，想学子你家去年的做法：先收花粉，等卖出货再付钱。不过，真正赊账卖给他的人少之又少。 很多人担心他们到时候付不出钱。毕竟他婆娘霸道蛮横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经常跟人吵嘴甚至打架，过往的名声着实不咋的。 要是这次赊账不付钱，也让他婆娘一通撒泼，那他家欠的账，人家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何况这边还有你们在现金收购。愿意赊账卖给他的人着实不多，也就一些想占点便宜的人。依我看，赊账给金正银，还不如现金卖给你呢！ 毕竟马上能拿到钱。没必要为了多五毛钱，最后连本金都收不回来。也不对，这花粉是无本生意。我说的话不咋通顺，但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说完这些，金婵的声音变得小了点，挤眉弄眼地看着赵志灵：“那个孙婆子最近跟金老板的婆娘关系好得很呢。见人就夸金老板好，说他不仅收购价比你家高，办法也多。 还说按金老板说的法子，让她家的油菜地多采集了两倍多的花粉。” 赵予舒听到金婵说的这一段，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忙活。 赵志灵前几天听了大哥的劝解，加上这两天来卖花粉的人多了不少，心情已是平静很多。听到此处，不禁会心一笑：又被自己大哥料准了。 她轻轻拍了拍金婵的屁股，调侃道：“手感真好啊，你男人真幸福。” 金婵对于自己屁股被摸一事倒是不在意，还给赵志灵抛了个媚眼，摸着自己的头发作害羞状：“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可以改嫁给你，让你想捏就捏。你这么能干，跟着你肯定比现在过得更好。只要你愿意养我就行。” 赵志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死妮子！这么猛。赶忙撇清：“想哪去了？我最喜欢的是我男人。” 金婵恢复一惯闲适的表情，朝自己嘴里扔了颗瓜子：“就知道你这女人有色心没色胆。” 赵志灵立马换了个话题：“我看你经常到处闲逛，咋没见你去采花粉？” 金婵吐出瓜子壳，这才继续道：“我家就种了五亩油菜，婆婆也种了两亩。年前油菜籽播种的时间迟了几天，前两天才刚开花。 之前听你们讲过，要等花开两周之后再采粉，这样才不影响油菜籽的产量。去年听你们的话，采松花粉、玉米花粉，确实赚了钱。这次我自然还是听你们的。” 赵志灵对金婵这番话倒是颇为受用，任由她在旁边转悠、闲聊，自己手中活计不停。 每天早上，其他村民还没起来，赵贵园已经把收来的油菜花粉搬到拖拉机上，开着车子去往新装修的花粉加工车间。那里有新买的五台磨粉机。 由赵贵园、赵常跃、舒水和舒江，以及向常才，五人一同照看磨粉机。 那时候，在农村做生意大多如此，刚开始都是找自家的亲戚和熟人帮忙。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工作机会不多，要先照顾自家人。 五个人照看五台机器刚刚好，就是比较累。机器运转时，要时常留意机器状况，还得给机器加粉，给磨好的花粉装袋打包。 机器做六小时休六小时，但机器停歇的时候，人却不能马上休息，还要筛粉、称重、入库，又得花去至少一小时。每班至多能睡四小时。 赵贵园每天回来运输花粉，装卸车至少花费一小时，路上又要耗费一小时。他负责照看机器的时间就少了两小时，由其他四人轮流补上这两小时。 为了不让大家每天在路上浪费一个多小时，赵常跃在厂子附近的旅馆订了房，让几人就近住下，这样能多休息一小时。 因为产能提升，出货的时间也缩短了。宝美厂的卡车，每周五就去一次萌宝公司取货。 如此这般忙碌了大半个月。萌宝公司像陀螺一般不停运转，忙得昏天黑地。而另一边的磨坊主金正银，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金正银推测，收购花粉加工后出售，肯定比磨粉收加工费赚得更多。 他去年替赵常跃他们磨粉，赚了两千多元的加工费。加上这些年替别人加工谷物也攒了些钱。 于是，今年看到赵家发布通告要继续收花粉，金正银拿出了自己全部家当，共计7000多块钱，加价提前收购花粉。他自己的家人也下地采花粉。 这次总共收了1500斤花粉。赊账得了1500斤花粉。总共3000斤。 金老板参照去年赵家的加工方式，五天时间就把手头的花粉全部加工好了。 之后，他便让儿子打理磨坊，自己每天站在磨坊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金正银记得，去年进村运走花粉的卡车，是早上9点多从他家门口经过的。可是他每天站在这里等了足足十天，还是没见到进村运花粉的卡车。 4月6号这天下了点小雨，金老板实在按捺不住，装作散步的样子，晃到赵志灵家门口，想打听点消息： “志灵啊，我这段时间已经没收花粉了，你们应该收了不少货吧？” 赵志灵手中忙着称重和码放，听到这话只扯了扯嘴角，“是金老板啊？我们这边还算凑合。” 第39章 守株待兔的金老板 金老板忍不住直接问：“我看你每天收这么多花粉，怎么没看到出货啊？也没见你们来我家磨粉。你们怎么处理花粉的？家里能放得下这么多货吗？” 赵志灵并不想告诉他实情，很是敷衍地道：“家里地方宽敞，还放得下。” 金老板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在收油菜花粉一事中横插一脚，赵家必然心怀不满。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绝不可能再跟自己透露任何有用的消息，更别提探听真实情况了。今天过来这里询问，他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罢了。 看赵志灵那副明显不想多说的模样，金正银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往家走。一路上，金老板低垂着脑袋，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记得，之前这些花粉都是卖给了生产口服液的工厂，那家厂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了，好像赵家的小商店有卖那个口服液。 他的眼神忽地一亮，想到了一个法子。停下回家的脚步，金正银转身朝着赵家商店走去。 没看到进村收花粉的卡车，金老板就开始守在赵家商店，一心盼着花粉口服液厂的业务员快点上门。 然而，一直等到赵家停止收花粉，他也没等来业务员。倒是在赵家商店里消费了不少瓜子、花生和汽水。自己花了钱，还给对方增了生意，想想着实气恼。 不过，金老板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种“守株待兔”的笨办法在这儿等。 而在赵贵园家里，赵志灵已将桌椅和秤都收拾妥当，放回原来位置。又里里外外做了次大扫除，把残留的花粉清理得干干净净。赵予舒也在一旁帮忙收拾。 赵志灵一边打扫卫生，一边问出自己心中的困惑：“予舒，你说说，咱们这次才收到六万多斤货，你爸为啥不让我再收多一些？” 赵予舒神色淡定：“姑，这个我知道，我爸跟我说过一嘴。现在是4月份，雨季要来了。” 赵志灵还是没能想明白：“雨水多，这跟咱们收花粉有啥关系？” 赵予舒耐心解释：“有关系，而且关系重大。采油菜花粉要选择干燥的天气。雨水多，采花粉就难了，采回来后晾晒也不易，晾干后储存更是难题。 不管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花粉就会发霉变质，没法做食材了。 这次我们花粉加工车间买了五台磨粉机，就是为了加快加工进度，这样就能减少储存过程出问题的风险。” 赵志灵还有疑问：“可宝美厂把货拿回去，不也一样要担心花粉长霉吗？” “花粉交到了宝美厂，货款结清，咱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这种产品又没有售后服务。那些花粉要怎么处置，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宝美厂敢收货，说明人家有应对的办法。他们可以增加人手，迅速将花粉加工成口服液。如此一来，保质期就能延长到一年以上。 而花粉留在咱们手里，我们只能想方设法改善储存环境，比如在仓库里烧炭来降低湿度，让环境变得更干燥一点，从而减少霉变的风险。这些方法不仅费时费力还费钱。” 听到这里，赵志灵恍然大悟，庆幸自己没再继续收油菜花粉。 赵常跃等五人在花粉加工车间待了23天，才将油菜花粉全部加工好。 李建国得知赵贵园每天会开车回村，就让宝美厂的厂车在来萌宝厂取花粉时，顺便拉一批宝美花粉口服液回村，送到赵家的商店。这也意味着，金正银短期内是见不到李建国了。 4月10号，萌宝厂的油菜花粉已全部交付给宝美厂，货款也已结清，总计重斤。扣除成本后，这次油菜花粉加工让萌宝厂的公账上多出了45万。 企业所得税率为25%，上年度税后结余利润25万多。 扣除装修花的三万多块，买5台磨粉机花的五千多块，以及七个月房租七千块，现在公司账上还有66万多。 那个年代，农村有点技术的师傅，做零工的工资一般是7块钱一天。拿固定工资的普通工人一般是30元一个月。 赵常跃从公账上支取了零钱，为众人结算工资：“磨粉比较辛苦、工作环境恶劣，又是自家亲戚，以后磨粉加工人员都按每天20元计算。 工作23天，每人结算460元工资。我和妹夫也按照这个标准支取工资。 小妹在家负责收购花粉，就按7元一天的标准结算。 予舒协助小妹收购花粉，按照2元一天的标准结算。 回村后，晚上在我妹妹家吃顿饭，庆祝一下。” 所有参与者都拿到了辛勤工作的酬劳，个个喜笑颜开。 赵志灵和她婆婆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大家围坐在一起，尽情享受美味大餐，犒劳自己的胃。 向莲华也把婆婆请了过来。此时村民们都在自己家里吃饭，很少有人会来买东西，商店先锁一会门，影响不大。 赵志灵从每个菜碗里夹一些菜，装了满满一碗，堆得像小山似的，放在赵予舒面前：“予舒，我把你喜欢的菜都夹了一点。吃完不够再跟我说，我给你添菜。” 赵予舒的嘴里塞满了美食，说话含糊不清：“谢谢姑姑。有这么多菜够了。我都吃不完啦。” 赵志灵又说：“你身材这么瘦，得多吃点，女孩子要长胖点才更好看。” 赵常跃端着一杯汽水，向大家举杯：“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喝酒，只能拿汽水代替。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连续20多天都没有休息。 借着我妹做的这桌好菜，我敬大家。今天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众人在赵志灵家里开心地吃着美食，兴致勃勃地聊着最近家中的新鲜事： “大姐给老三介绍了他的女同学相亲，人家在外边已经有女朋友的，她们两个还专门跑去花城找他。” “小妹夫居然在外边有个私生女，还是个弱智。” “蔡林家的母猪最近难产死了，留下16只小猪仔。嫂子想了个主意，将奶粉泡开，装在酒瓶里喂小猪。还真把小猪养活了，16只小猪仔一只都没少。” “黄牛犊，最近又添了个小孙，在村里到处炫耀。” …… 第40章 赵常跃被打 而另一边的金正银，还在坚持“守株待兔”，依旧每天吃过饭就来赵家商店。 他从3月20号开始收购花粉，最早收的油菜花粉，至今已经存放超过一个月。而赵志灵家一直静悄悄的，没到他那里磨粉，也没见把花粉运出去。整个四月总是下雨，都没晴过几天，这般情形由不得他不心急。 每月月初，宝美厂的人会去各代销点收货款、结算代售费。5月2号，金正银在赵家商店门口等到了宝美厂的人。 这次来的不是李建国，他今天有其他事务缠身，就让自己公司的一位业务员宗臣代为处理。毕竟此前宗臣也来过村里，与赵常跃和赵贵园也有过照面。 宗臣停下二八大杠，刚从后座卸下袋子，拿出宝美花粉口服液，就瞧见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朝自己猛冲过来。这可把宗臣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对方是要打劫。 他赶忙避开对方的冲势，在一旁站定，好奇地问：“这位老哥，您有什么事？咱们认识吗？” 金老板激动不已，一心想冲上前去跟他握手。 宗臣却再次避开几步：“您就站在那里别动，别过来，先好好说话。” 金老板搓搓手，腆着脸说道：“您好！我叫金正银，在村里开了家磨坊。去年看到宝美的厂车过来运花粉。今年我也加工了点花粉，想卖给您们厂。不知这价格如何？” 宗臣很是为难：“金同志，当下正值雨季，天气比较潮湿。花粉不易储存，我们厂也不敢一次性收太多。 况且，厂里最近刚接收了一批油菜花粉，近两个月一直加班加点地生产，暂时也无需再收购油菜花粉了。” 金正银软言相求：“我的货不多，只有2800多斤。您就帮个忙，收了我的货吧？不知赵家卖多少钱一斤？应该价格不低吧？我可以打八折。” 一听价格打八折，宗臣不禁有些心动。他犹豫起来，李建国正是因为给公司买到不少花粉，才在李厂长面前立下大功。 立功才有升职机会。这种主动送上门的立功机会，宗臣自然不想失去，于是并未立马拒绝。但他也清楚，这是李建国负责的区域，而且公司与赵家签有协议。 犹豫片刻后，宗臣说道：“我先去赵家跟他们谈谈。” 金正银连忙应下：“好。” 两人一同来到赵志灵家门口。 恰巧赵常跃和赵贵园在小厅商议事情。看到宗臣进来，两人同时起身，走上前与他握手，“宗臣同志过来啦。”“来，请坐。我给您倒茶。” 随后又看到跟在宗臣身后的金正银，两人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金正银加价提前收购油菜花粉，以及抹黑赵家采粉方法的事，赵常跃和赵贵园自然是心知肚明。 如今看到金正银跟在宗臣的身后进来，又不好直接将他赶出去。只能权当没看见，也没主动向其打招呼。 再次见到赵常跃和赵贵两人，金正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此前赵家给了他不少生意，而自己却在人家顺风顺水的生意里横插一脚。 但金正银转眼又想到，生意场上讲的是利益。只要有钱赚，朋友亲戚都能卖。哪里要讲什么道义？于是，他的神情瞬间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宗臣也感到些许难为情，因为他知道公司和赵家签有一份协议。但一想到其中的价格差异，还是将此事提了出来： “两位林老板，今天前来，就是想问一下您们：这位金老板有两千多斤油菜花粉，愿意以更低的价格卖给我们公司。不知道您们是否同意？” 金正银一听这话，当即气恼得直跳脚：“宗同志，怎么我卖花粉给您们公司还需要赵家的同意？咱们这可是自由买卖。” 又转过身来指着赵常跃和赵贵园的鼻子骂：“你们俩管得也太宽了。生意人人都能做。我和李同志买卖花粉，关你们屁事！” 这话恰好被闻讯赶来的两人听到了，他们正是金正银的婆娘金婆子，儿子金山。两人没听到前面的话，只听到说赵常跃不同意金家卖花粉，二话不说就动手。 金山直接将赵常跃推倒，骑在他身上开始扇耳光，即便赵常跃已经被打得口鼻出血，他依旧没有停手：“叫你多管闲事！打得就是你。” 金婆子上前，一边用力挠赵常跃的脸，一边用脚猛踢。金正银上前拦住自己老婆，他向来是个动嘴不动手的。 可金婆子虽然被拦住了，却依旧跳着脚骂：“你这个背时砍脑壳的，谁让你管这么宽！我今天不仅要抓花你的脸，还要让我儿子打死你。” 宗臣和赵贵园赶忙上前，将金山拉走。 几百米外商店里的向莲华也听到了动静，匆忙赶来，看到的却是让她目眦欲裂的场景：自己男人被人骑压着暴打，另一个老婆子在对着他又挠又踢又骂。 虽然打人的两位很快被拉开，依然让她怒不可揭，双手紧握成拳，才能抑制住想动刀的冲动。她冷漠地看向宗臣：“宗同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记得去年跟宝美公司签有协议，上面的附加要求写的明明白白。您若不记得，我可以给您再温习一遍。” 熟悉向莲华性子的人都清楚，除了表示尊重、客套之时她会用“您”。 其他时候她跟人说话一旦用上“您”，则代表着她的冷漠、疏离。同时也意味着她将会按照规矩，公事公办。 可宗臣并不知晓这些，又讲了一遍之前的要求：“你是赵厂长的夫人吧？我听建国同志提起过你。 这位金老板有两千多斤油菜花粉，愿意以更便宜的价格卖给我们公司。不知道你能否同意？” 听到这位着急立功的业务员询问，向莲华神色淡漠：“宗同志，这并非我同意与否的问题。我们之前所签的协议写得清清楚楚： ‘我们双方必须对采购价格保密，不得向第三者泄露。 宝美厂此前从未在祁县进行过采购。赵家是宝美厂在祁县唯一的花粉供应商。 祁县其他任何组织和个人，都不能越过萌宝厂跟宝美厂买卖花粉。’” 第41章 报警 “您现在询问我同不同意，我肯定是不同意的。更何况我男人还被他们这般辱骂殴打，这件事更是绝无可能。 如果您要收购他们的货物，这就是违约，按照我们之间签订的协议，宝美厂需要支付我们一倍采购额上限的违约金。 宗同志确定自己能代表宝美厂做这个决定？” 宗臣尴尬地摇头，赶忙否认：“不，这不是厂里的决定！厂里从未想过要违约。是我个人想为公司多找一些货源……” 向莲华冷然地打断他的话：“我在过来之前，已经安排人去报警了。 警察估计很快就能到。不管有什么事情，咱们等警察来了再一起说吧。” 话音刚落，两位警察从外面迈步走了进来，出声询问道：“谁报的警？” 向莲华径直走上前，礼貌回答：“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这里有三个人，他们未经允许擅自闯入民宅，还动手打了我男人。” 向莲华边说边指了指动手的三人，随后又指了指依旧躺在地上受伤的赵常跃，接着说道：“警察同志，我要申请作伤情鉴定。” 金婆子再度摆出她一贯蛮横霸道的态度，企图上前继续动手打人： “谁叫他不让我家卖花粉！我就是要打他。他现在不是还没死嘛，怎么还要搞什么伤情鉴定？” 警察见金婆子还想继续动手，当即拿出手铐，迅速上前铐住金婆子的双手。 “你们去派出所说明情况吧。”警察说完，就要拉走金婆子和金山。 又对向莲华道：“你先找人送伤者去医院，治疗过后再来派出所。” 向莲华点头应下。赵常跃的情况急需送医院接受系统治疗，还要做伤情鉴定。 她走上前准备扶起地上的赵常跃，“现在感觉怎么样？” 赵志灵和赵贵园赶紧过来帮忙。这么大个男人，一个女人肯定扶不动。 金婆子见自己的双手被铐住，态度瞬间软了下来，赶忙求饶：“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啊。”见民警并不睬她，又急忙转向赵贵园，哀求道：“贵园，我可是你表婶啊，咱们乡里乡亲的，你可得帮我解释解释呀。” 然而，赵贵园却避开了金婆子哀求的目光。 金婆子一家被带去了派出所。宗臣作为当事人，自然也得跟着去。 赵常跃被搀扶起来，扯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着嘴，小声地哼哼：“身上到处都疼，腰这里最疼，鼻子流血了。” 镇上距离村子仅有一公里的距离，车子行驶五分钟就到了。 去镇医院挂号之后，赵贵园便扶着赵常跃进行全身检查。检查结果令人揪心：他身上竟有两处肋骨骨折，鼻骨也骨折了。此外还有十多处软组织挫伤。 向莲华赶忙让医生为赵常跃进行治疗。 待治疗结束，她接着又让赵贵园将车开到警方指定的司法鉴定机构，进行伤情鉴定。经过一番严谨的鉴定流程，鉴定结果最终出炉：轻伤。 接下来，赵贵园将车开到派出所，找警察录了口供。 之后，向莲华带着赵常跃，打算让他回医院住院观察。 赵常跃却不太愿意住院，皱着眉头道：“住院得花不少钱啊，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咱们回家养一养应该也没问题。” 向莲华耐心劝解：“你必须在医院多住几天，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这里有专业的医生照看，我心里也能更踏实、更放心啊。 你别担心医疗费的问题。警察说了，这事儿对方是全责，按法规要求，他们必须全额赔偿医疗费。 就算他们赔不出来，这个钱我们也拿得出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你的身体。” 向莲华又转过身来，对着在原地等候的赵志灵和赵贵园道：“妹，妹郎，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陪着。麻烦回去后让我婆婆帮忙带几天孩子。” 赵志灵依旧惊魂未定：“孩子不用你操心，予舒那么懂事，我们会照顾好她的。今天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把我给吓得够呛。要不咱们就答应他们卖花粉算了？” 向莲华目光坚定，语气坚决：“如果没有今天这档子事，说实话，我原本有想过在协议内帮他们一把的。 比如：把他们的货收购过来。如此一来，那些赊账卖货的村民能顺利拿到钱，金正银他自己也能保住本金。 但现在他们动手打人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步的。妹，你就等着看吧。哪怕我不去跟他索要医疗费，就金家这次收花粉的事，他们也定会赔得倾家荡产。” 赵志灵神色犹豫，缓缓说道：“还有那些跟着金正银采油菜花粉的人，这次恐怕会油菜籽大减产，甚至绝收。” 赵常跃已经休息好，闻言解释道：“小妹，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认知承担后果。 我们之前已经把不影响油菜籽产量的采粉技巧告诉了他们。是他们自己利欲熏心，盲目跟从金正银，用那种看似高产实则隐患重重的方式采花粉。 如今面临油菜籽近乎绝收的局面，这是他们自身的责任，我们无需自责。 我们已经做到了应尽的告知义务，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怨不得旁人。 但我们也可以从中吸取教训，在今后做事时保持理性和谨慎，不能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 赵志灵想到了刘娜英，面上依旧忧虑，“里面还有一些人，家境原本也不好，这次减产对他们家的打击可不小。” 赵常跃神色泰然，“小妹，你放心，只要他们不懒，不会饿肚子的。我另有安排。” 赵志灵见哥嫂两人态度坚决，只得与赵贵园先回家了。 李建国听到宗臣带回的消息后，怒不可遏，直骂宗臣是个蠢货，立刻让人给他办理了离职手续。 第二天，李建国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赶到医院致歉： “林大哥，嫂子，万分抱歉，是我对下属管教不力，给您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林大哥受苦了，予舒也受累了。厂里已经辞退了宗臣。” 第42章 金家被砸 李建国又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赵常跃手中：“这是我们厂里的一点心意，希望大哥能收下。不能代替您受痛，只能这样表达心意了。” 赵常跃赶忙推辞：“建国同志，这个还是你拿回去吧。这不是你的错，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们已经合作一年了，我相信你的人品。” 李建国坚持道：“您们要是不收，我这心里就一直不安，感觉不放心。会以为您们不肯原谅我。” 赵常跃只得收下。 李建国再次保证：“您们放心，宝美厂从来没有想过要与萌宝违约。在祁县，我们只认准萌宝这一家花粉供应商。” 三人闲聊了一阵，李建国便告辞离开了。 向莲华留在医院陪着自己男人，为他买吃的，扶他上厕所，给他擦身。等到赵常跃伤情完全稳定下来，已是12天后。 5月14号清晨，向莲华叫了车，带着赵常跃回了家。 金婆子三人上次在派出所走了一遭，被取候保审后，回到家里顿时安分不少。 然而，犯了错的人，很多时候并非一句“对不起”就能让过往一切烟消云散。何况，他们一家至今都未曾说过一句道歉的话。 5月14号，村里绝大多数人家都热火朝天地开始收油菜籽。 然而，那些在3月中旬跟着金正银提前采油菜花粉的人，此刻却是欲哭无泪。 他们的油菜地里，成片倒伏着干枯的油菜杆，上面非但没有结出饱满的油菜籽，反而滋生了不少令人厌恶的虫子。 要知道，往年一亩油菜田通常能够收获300多斤油菜籽，100斤油菜籽可以榨出30多斤油。多出来的菜油还能够拿去卖掉换钱，补贴家用。 可今年，别说卖菜籽油赚钱了，就连自家炒菜吃的油都没了着落。 接着，他们纷纷回想起：正是金正银让他们如此这般提前采花粉的。 更有一部分人，按照金正银所说的方法采花粉，还赊账卖给了他，可直到现在都还没收到卖花粉的钱。 这时，有人愤愤地道：“我现在就去找金正银要回我的钱。我还要找他赔偿菜籽钱。” 这话仿佛一道导火索，瞬间提醒了其他人，他们满心的羞恼急需一个发泄口。于是，大家你呼我应，成群结队地朝着金正银家大步走去。 人往往就是这样，虽然当初提前采花粉是他们自己点头同意的。 倘若结果是好的，他们自然会沾沾自喜，说是自己选择明智。可如今结果不尽人意，他们肯定会把责任怪罪到给他们出主意的人头上。 赵常跃深知人性的这一特点，所以他才断言金家会自己走向破产。 而此时的金家人，正处于惶惶不安之中：他们不知道殴打赵常跃的事到底会如何判决。听人说要判一年以上三年以下。 他们却不曾料到，还有一场更为猛烈的风暴正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磨房的大门被人猛地一脚踢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最先赶来的，正是那些在3月份赊账卖花粉的人，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想当初，他们来金家卖花粉的时候是多么地踊跃，多么地欢快喜悦，而今天，同样是这群人来到金家，却是带着满腔的愤怒。 “金正银，你快还我钱！收了我的花粉都两个多月了，到现在还没还钱。” “金正银，你必须赔我钱！用了你的法子采花粉，让我的油菜籽颗粒无收。整整十亩地的油菜田啊，一颗籽都没有。你得赔我钱！” “赔钱！” “赔钱！” 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把金正银吓得心魂俱散。他惊慌失措地转身，跑入后院里，躲起来不敢露面。 金婆子使出一贯的霸道野蛮，冲到磨坊门口，扯着嗓子叫嚷：“是你们自己同意提前采花粉的，事情是你们自己干的。我男人不过就说了几句话而已。” 向来耍横的人好不容易说了一次大实话，却没有人听。 愤怒的人群直接将她粗鲁地推搡到一旁，“让开，我们不打老太婆，但你也别挡道。” 他们一窝蜂地涌入磨坊，不停地叫嚷着： “赔钱！” “赔钱！” “赔钱！” 金家的儿子金山，此刻正瑟缩地躲在楼上，大气都不敢出，更是不敢出面应对这混乱的场面。 “看样子他是还不出钱来了，能拿点什么东西就先拿走吧，不然后面啥都没有了。”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仿佛在一瞬间提醒了这群愤怒至极的人，他们开始疯狂地挤入室内抢夺各种东西。 首先被抢走的，就是放在磨房里已经加工好的花粉。 第二批赶来的人没能抢到花粉，便将目光转向了设备，他们把磨坊里的机器强行拆了下来。屋内但凡能搬走的东西，都被他们席卷一空。 晚一步赶来的人，看到室内已经没有东西可拿，便找来梯子开始上房拆瓦。 金山见此情形，不得不下楼来试图阻止，结果被愤怒的人群直接按在地上一顿暴揍。 走在最后面的人，连瓦片都没捞着，极度愤怒地捡起石头开始一顿砸。 混乱中，有石子砸中了金山的头，破了个洞，鲜血直往外涌。正在按住金山暴揍的人赶忙松开手，害怕地退后几步。毕竟只是金钱纠纷，谁也没想伤人。 就在这时，最初抢走花粉的人群里，有人已经率先拆开一包花粉，随后又开始破口大骂： “该死的，这金家的老王八蛋，赊走我的花粉，居然一包都没卖出去。放到现在全都长霉了，这已经完全没用了。” 说完，愤怒地将花粉狠狠扔在地上，又觉得不解气，继续上前用力踩几脚。 其他抢到花粉的人，也纷纷打开包装一探究竟，结果发现无一例外都长了霉。 于是，大家都将花粉直接扔在地上。 又不解气地跑到后院方向骂：“你这个老不死的骗子！要不是听了你的鬼话，我怎么会提前采油菜花粉？ 要不是听了你的馊主意，我怎么会连一粒菜籽都收不着？ 你赊了我的花粉，一分钱都还没给。赔我钱！” 一边咒骂一边拿石头砸房子。 第43章 金家逃 了 磨坊附近飘逸着霉变花粉的味道，异常刺鼻，但愤怒的人群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一个劲的谩骂、打砸。 此时，孙婆子也看到了自家油菜田的情况。听到众人找金家索赔，她气势汹汹地朝着金家一路冲过来。 金婆子早已被愤怒的人群推搡着挤到了角落里。 毕竟在场男女不管多么生气，还是不愿对着一个奶奶辈的女人下狠手。 然而，孙婆子作为她的同龄人，可丝毫没有这些顾忌。她刚进门，第一眼就瞧见了金婆子。 之前孙婆子逢人就夸赞金家如何如何好，如今看到自家地里的油菜籽颗粒无收，她心中的怒火却是熊熊燃烧，这其中或许还夹杂着不少羞恼之意。 扭动着自己矮胖的身躯，孙婆子三步并作两步，风风火火地冲到金婆子面前。拍着手，一步一跺脚，扯着嗓子咆哮： “砍你脑壳，剁你脑壳，你这一家子的背时人，自己倒霉背时也就算了，还要连累着别人跟着一起倒霉。 池塘又没有盖子。就你们家这样的垃圾货色，咋不早点跳下去死？” 金婆子也是向来霸道野蛮惯了的，在村里还不曾有人敢这么当面骂她？ 这下可算是棋逢对手了，她那原本的颓废之色瞬间一扫而空，仿佛打了鸡血似的，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 金婆子也拍着手、跺着脚，嘴里不停地骂着：￥@&*%......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争吵得好不热闹。 其他人看到此处这激烈的场景，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打砸动作，纷纷向后退去，为她们二人留出足够的空地。 这样既能避免自己被这场争斗波及，又能让更多的人看清楚。 孙婆子的霸道野蛮在村里成名已久。毕竟是儿孙成群的人，平日里没少搓磨儿子媳妇和孙辈。 她可不是“浪得虚名”。三寸不烂之舌输出的又快又丰富，骂人的词汇那叫一个精彩。听得围观的群众忍不住不断喝彩。 金婆子听到孙婆子这般滔滔不绝、花样繁多的辱骂，气得上下嘴唇直哆嗦，一时间反倒词穷了，回骂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但金婆子毕竟还有一个优势，那便是身高。 她向来是骂不过就直接动手的主儿，当下便停住跺脚，迅速缩短双方距离，抬手就给了孙婆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下换孙婆子懵了：村里女人吵架不是动嘴不动手吗？这女人居然敢动手，这不是不讲武德吗？她气得浑身颤抖，也想学着金婆子反手回敬一巴掌。 怎奈身高不够，就算跳起脚也够不着对方的脸。 无奈之下，只好向下动手，一把将金婆子的裤带扯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红裤头。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内里的一抹白。 围观的人轰堂大笑，高喊着：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红裤头露出来了。” 一些年龄小点的孩子，听到有人打起来了，立马兴奋地拍手：“快点，有热闹看啦。”脚下跑得跟阵风似的，纷纷朝这边围拢过来。 奈何前面早就被大人围成了密不透风的“人墙”，他们腿短，只能在人群后面急得团团转，却也不离开，能听个热闹也好。 此时听到“红裤头露出来了”，纷纷跳起来想要一探究竟。 金婆子本就又羞又恼，此时听到围观人群的起哄，一张老脸羞得通红。骂不过别人，还能打不过别人吗？她把心一横，伸手一把扯掉孙婆子的上衣扣子，露出里面的丰硕。 一众老少爷们看得两眼发直，纷纷起哄：“哇哦！” 其他妇人见状，面颊泛起一股热意。她们纷纷抬起手，试图遮住自己的双眼，可又按捺不住好奇，悄悄将手指缓缓移开，从指缝间继续向外看。 孙婆子被人群那如苍蝇的眼光盯得恼怒，也想有样学样去扯金婆子的衣服，奈何还是身高不够，被对方一下子闪开了。 孙婆子跳起来试图去扯对方衣服，金婆子继续躲。 围观群众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一个胖得像滚筒一样的老妇，晃动着白硕，追着那抹红，在场上扑来扑去，像极了岛国相扑运动。 这时，孙婆子的小儿子老六匆匆赶了过来，连忙解下自己的上衣盖在自己母亲身上。 金婆子的儿子金山顾不得自己头上的伤，从人群中费力地挤了过来，解下自己的上衣系在母亲腰间遮羞。 老六劝着孙婆子，“妈，打架根本不能解决问题。你想要他们赔钱，咱就好好跟人说。” 金山也劝着金婆子，“妈，咱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行不行？你和孙婶子也算是堂妯娌，一家人的事儿关起门来说，别当着外人的面吵，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在村里横行霸道的孙婆子，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心里又气又羞，但也清楚自己确实打不过对方。正想找个台阶下。她嘴里骂了几句，顺势跟着儿子回家了。 嚷嚷着要还债赔钱的人群，虽然没要到自己的钱，但看了这场精彩绝伦的骂战撕打，过足了眼瘾，心理上有些许安慰，于是便四散回家去了。 听得外边已经安静了，金正银不知从后院哪个阴暗角落偷摸着钻了出来。 他先是看到自己的婆娘，狼狈不堪、失魂落魄的被儿子搀扶着，嘴里还不停地嘟囔咒骂，满脸的不甘与愤怒。 儿子则是一脸的愁苦和无奈，紧皱着眉头。 接着他放眼四周，瞧见那被抢得空空如也、连屋顶上的瓦片都没剩下一片的房子，再看到散落在地的那些已经霉变的花粉，内心顿时涌起无尽的悲凉： 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当，却在一天之间全都没了。还欠下一屁股债，不知啥时候才能还清？又拿什么还呢？ 他懊悔不已！ 真不该被一时的贪婪冲昏头脑，去拦截别人的生意。 不该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贸然行事。 不该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押上。 不该毫无顾忌地赊账进货。 更不该嘴上不饶人，去激怒赵家人。 不该纵容自己的妻儿去殴打赵家人......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后悔已然毫无用处。 就在当晚，他俯身从地上拾起几件被践踏过的衣服，揣好相关证件。 他的婆娘麻木地收拾着一些零碎物件，儿子则沉默着背起一个包裹。 一家人行色匆匆，连夜离开了村子。 自那之后，数十年过去了，他们再未归来。 无人知晓他们究竟是在某处流浪漂泊、艰难维生，还是已然东山再起、重获新生。 第44章 只帮勤快人 向莲华搀扶着男人刚踏入商店大门，就被大姐和小妹团团围住。 “好些没？没有哪里痛了吧？” “终于回来啦。在医院住这么久，真是辛苦我弟弟了。” 赵常跃住院的这段时间，赵志灵虽然也有去医院看过，然而她要照看店铺，又还要照料家中的孩子，实在分身乏术。大部分时间还是大嫂在医院陪着。 “嗯。已经好多了，医生说了，在家里调养两个月便能自行康复。” 看到赵常跃安然归来，赵幽兰的眼眶泛红：“回来了就先安心休息两个月，等身体痊愈了再说别的。” 赵予舒也上前扶住赵常跃的另一只胳膊：“爸爸，你来这里躺着吧。我提前准备躺椅，又铺了厚厚的棉絮，你躺在这里比较舒服。” 赵常跃感觉心里很暖，他依言走到商店角落的椅子上躺下。这边人来人往比较热闹，躺在这里休息不会觉得烦闷无聊。 “这阵子我暂时做不得重活。家里的事要辛苦莲华了。” 向莲华赶忙安慰：“人没事便是最好的。家里目前也没多少重活。我先去杀只鸡。之前你刚住院的时候，我就想杀只鸡给你送去，医生说不能吃的太油腻。要等出院再说。今天你回来了，我给你炖只鸡补补身子。” 大姐赵幽兰只是拉着赵常跃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自从父亲去世，娘家只剩这一个男丁。 她在夫家的生活非常忙碌，养猪、养牛，还得给一大家子6个人洗衣做饭，实在抽不开身。听说弟弟今天出院，她找邻居替自己看家，这才有空过来看看。 年复一年繁重的劳作，让赵幽兰作事效率高，说话速度也快：“弟弟，我给你带了两只土鸡来。回头让莲华杀了炖给你吃。伤了腰就先好好休息。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别做重体力活。我家里还有一堆事要忙，没空在这里多陪你。自己要保重身体啊，我有空再来看你。” 赵幽兰坐着陪赵常跃聊了一个多小时，等不及午饭做好，就起身回家了。 很多人跑去金家看热闹的时候，赵予舒没去。但她站在赵志灵家二楼，将那些人争抢花粉、肆意打砸，以及两个婆子争吵打斗的过程尽收眼底。她看的津津有味，直到村民散去，才爬下楼回到商店里。 堂哥赵发旺身材高大，又是最早一批赶到现场看热闹的那批人之一。他幸运地抢到了个绝佳的位置，近距离将整个过程看得仔仔细细。 待人群逐渐散去后，赵发旺兴奋地跑回赵家商店，绘声绘色地说着先前目睹的场景：“那个孙婆子真能骂，骂了半个多小时都不带重样的。把金婆子听得都快气吐血了。 金婆子也是个厉害的，骂不过就直接动手。两人又是扯裤子、又是扒衣服的，场面真的太火爆了。 这绝对是村里最精彩的现场直播。不管是打嘴仗还是动手打，都可以列入松鹤村的历史了。比看战斗片有意思多了。” 赵常跃由于身体状况只能躺着静心休养。听到赵发旺转述的场景，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赵志灵笑的含蓄，跟赵常跃一样扯开一点嘴角。毕竟，孙婆子也是她堂婶，总得给对方留一点面子。 向莲华听到这些描述，笑的很痛快：“孙婆子没打赢，这下得有一段时间不会出门的。” 正在看电视的人们也议论纷纷： “孙婆子平日里在村里横行霸道，也就仗着那张嘴厉害。真到动手的时候，被金婆子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没点卵用。” “哈哈哈，孙婆子肯定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收拾的一天。看她好不好意思再出门。” “金家也是自作自受，谁让他们胡乱争抢生意，还蛮横打人。三个人欺负赵常跃一个人，那是仗势欺人。如今被那么多人一起又抢又打又砸，这就叫报应。” 赵常跃早就预料到金家会破产，却未曾想到是以这般混乱的方式破产。 这时，又听得有人问：“娜英，你家今年是不是没有收得油菜籽？” 刘娜英整个人蔫巴巴的：“我家地里的油菜籽是绝收了。幸好我那天卖花粉去得早，还收到了现金。用这笔钱倒是能买一些油。 那些没收到现金的人是真的惨。为了5毛钱的差价，赊账给他，结果一毛钱都没收到。油菜籽也绝收了。损失一笔大咯。” “你嫂子家倒是没受影响，她是依赵家的方法采花粉。人家油菜籽产量跟往年差不多呢。相当于每亩地额外收了几斤油菜花粉，赚到的钱等于是地里多产出的。” “嗯，我嫂子家确实没受影响。她应该能借一点油给我们。不过还有些人没有兄弟，就不太好找人借油了。” 赵常跃听到这里，招手把赵志灵叫到跟前，压低声音道：“妹，前段时间我曾经提过，对于这次油菜籽绝收的人，我有一些安排。 就是我们公司出面收购一批菜籽油发放给村民。但不是白送，而是有个条件，要他们采集松花粉卖给我们。 每卖出10斤松花粉，在之前的现金基础上，额外赠送一斤菜籽油。每户最多兑换20斤油，兑完即止。” 赵志灵满脸欣喜：“哥，这个办法好。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赵常跃赶忙摆手：“妹，都是自家人，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可不想当什么好心人。我得先保证自家的利益，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再去帮助别人。 这菜籽油就是为了激励他们多采集松花粉。是对勤劳人的一种奖励。 如果他们不愿意去采松花粉，那就别想得到油。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勤劳的人更值得我们去帮扶。” 看着默默做好事却又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大哥，赵志灵满脸欣慰：“恩，我明白。要先保障自己的利益。不过，说到底你还是做了让步。要不然，你完全可以不额外奖励菜籽油啊。”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赵常跃连连摆手。示意赵志灵写篇收购通告。 “收购干松花粉 收购价：3元钱一斤。 收购时间：5月25至6月5号。 收购地点：赵贵园家 收购量：5万斤，收满即止。 本次特别奖励：以家庭为单位，每卖出20斤干松花粉，额外赠送1斤菜籽油。2000斤油赠完即止，不再额外赠送特别奖励。” 第45章 小辈的成长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刚刚还在为吃油问题发愁的人，转眼间都兴奋起来：“这下好了！只要多采松花粉卖，就能免费得到菜籽油。 不跟你们在这玩了，我要赶紧回去采花粉领菜籽油啦！” 而那些油菜籽并没减产的人，也同样高兴，“这是额外的奖励。明年就没这个机会了。我们也快点去。” 人群很快四散开来，纷纷回家拿上工具去采花粉。毕竟奖品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金家人连夜出村的消息，过了好几日才被人察觉。 那些还被欠着花粉钱的人又是一顿咒骂，却也无可奈何。 人们为此又议论了一阵子，但很快便不再关注，毕竟采松花粉赚钱换油，才是当下村子里最要紧的大事。 向莲华听到金家人的消息后，有些心疼，不过她心疼地是自家钱包受损：“那笔医药费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赵常跃劝慰道：“没事，那都是小钱。况且金家也受到了教训，往后他们怕是不敢回村了。” 有前几次采花粉的经验，这次松花粉采收过程进行得格外顺利。 大家成群结队的上山，手中不停地采收着松花粉，嘴巴也没闲着。毕竟在这空旷的山上，闲聊既能给单调的劳作增添几分乐趣，又能让原本枯燥的时光过得更快一些。 “还是跟着赵家采花粉靠谱。跟着金家采粉的人，油菜籽绝收，花粉钱现在都还没收到。亏惨了。” “对！咱们跟着赵家采花粉、卖花粉，三次都是顺顺当当的。赵家从来没亏待过咱们，信赵家的，准没错！” “你们有没发现，一直闷在家里好久没露面的孙婆子，这次都屁颠屁颠地上山采花粉啦！” “她怎么还好意思来？” “这有啥不好意思？松花粉天收天种，既不占自家土地，又不用自己浇水施肥，采回去就是钱。孙婆子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连这个账都算不出来。哪里会有便宜不占的道理？” “说得也是。这次还有菜籽油奖励，白捡的便宜，咱可得甩开膀子加油干！” 上次跟着金正银采花粉的那些人，这次采松花粉很是卖力。听到这些议论，他们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仿佛要把之前的损失全部找回来。 而原本一直跟着赵家采花粉的人，因为已经建立起信任，干活更是毫不含糊。 大家你追我赶，采起花粉来简直快似一阵风。在家晾晒时，处理得也是极为细致。 5月25日，赵志灵再次精神抖擞地开秤收松花粉。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的收购过程就如同顺水行舟一般出奇地顺利。 油菜籽绝收的那群人，有些赶早卖了花粉兑换到了菜籽油，很是高兴：“太好了！原本以为今年没有菜籽油吃了。没想到卖花粉不仅有钱还能换到油。” 也有些机灵的人回过味来，“这应该是赵家在帮我们。不然前面收过那么多次花粉都没有油换，怎么这次就能兑换菜籽油？还不是因为听说有人油菜籽绝收没有油吃了？” 卖花粉来得晚的人，没换到油的，虽然有些小失落，但看到手里卖掉花粉得来的现金，又觉得很安心： “有这笔钱，自己也可以去市场上买油，不愁没油吃。” “没想到，赵家人这么有情有义。”村民们对赵家人的印象再一次改观。 赵志灵这边忙得不亦乐乎，前来售卖松花粉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因为时间紧、任务重，赵志灵找了自己的公婆、两位大姑姐，帮着检查、过秤、记录、付款。 终于赶在6月5号完成了5万斤松花粉的收购。 而赵常跃这一边，自从骨折后，至今已经休养满四个星期。虽说身体不再疼了，但还不能做重体力活：“松花粉的加工我是做不动了，要再找一个人去做。” 于是，赵常跃找到赵蔡林，“蔡林大哥，你想不想去厂里上班？最近我厂里需要加工松花粉，不到20天就可以回来。 工资不会少你的，一天工作12个小时，都是算20元一天，包吃包住。就是比较累人。” 成天在家种地的赵蔡林自无不应的道理。农民是不怕累的，就怕没有赚钱的机会。于是，赵蔡林跟着赵贵园与另外三人，一起去萌宝加工花粉。 赵常跃的伤已经渐渐恢复。虽然做不了重活，但在店里收个钱是没问题的。有他帮忙，向莲华也能先回家做饭。 六一儿童节，赵予舒带着两个表弟慢悠悠地走回家。晚饭还没做好，她准备带他俩去看看鹅。 刚一靠近，就发现鹅群都显得十分惊慌：仔细一看，原来它们在偷菜吃呢。 其中有两只肥嘟嘟的鹅趴在栅栏处，犹如两个顽强的小战士，用自己的身体拼命地顶高栅栏。 其他的鹅则像一群机灵的小贼，从窄窄的缝隙里鬼鬼祟祟地钻进菜地，撒欢似的跑到菜地靠里处，对着鲜嫩水灵的青菜大快朵颐。 靠栅栏处的青菜特意留给那两只充当“工兵”的鹅。 看到主人突然出现，两只“工兵鹅”瞬间慌了神，着急忙慌地想要逃走。 怎奈沉重的栅栏犹如一座小山压在它们身上，致使它们动弹不得，急得“嘎嘎”直叫，那声音就像在喊：“救命啊！救命啊！” 两兄弟乐得嘎嘎叫：“哈哈哈！这个傻鹅。”“姐姐，把它放了吧。” 赵予舒上前将栅栏打开，挥舞着手臂，将这群偷菜鹅赶回院子里：“这哪里是呆头鹅，分明就是一群懂得分工合作的聪明鹅。” “建新、建成，你们说说，那群鹅为啥能跑出来吃到菜呀？” 建成吸着手指，说话含糊不清：“因为它们都很饿了，想吃菜菜。它们睡觉的地方没有菜菜了。” 建新的声音很是脆亮：“姐姐，我知道，因为有两只鹅顶高了栅栏，其他鹅就能跑出来吃菜了。” 赵予舒对两人的回答予以肯定：“你们说的都对。这群鹅确实饿了。单独一只鹅是没办法吃到青菜的，于是他们分工：两只鹅顶高栅栏，其他鹅钻进去吃。 靠近栅栏的地方让给趴在那里的两只鹅吃，其他的鹅吃靠里边的菜。 我以后也要团结合作，不能总想着一个人单独行动。现在我护着你们两个，等你们俩长大了，也要帮助姐姐。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都如捣蒜般点头，连声答应。 “那现在我们也合作一下，一起去拔些青草给猪吃吧。” “好。” 春日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在三人稚嫩的脸庞上，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睛里全是信任，让人内心柔软而又温馨。 第46章 营养液研制成功 6月12日，今年的松花粉已经加工完毕，宝美厂的卡车将它们悉数拉回厂里，货款也已结清。 扣除420元的收购人工费，1700元的磨粉车间人工费，以及15万元的购入成本，公司账上又新增20万多元。总计结余86万多元，用来维持营养液工厂运转是足够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就只等着儿童营养液研发完成。 7月20号下午，赵常跃正在家里小心地将晒谷坪上的谷子扫作一堆。 自从5月骨折躺了一个月后，这一个多月来，他一直都有做一些轻体力的家务活。其他诸如收稻子、耕田、插秧的重体力活，都是找务工队完成的。 赵予舒替父亲取了快递拿回家。这是省医科大学寄来的包裹。她有种强烈地预感：里面会是营养液样品。小心拆开一看，果然如她所盼。 这时，正在家里玩的两位表弟蹬蹬蹬地跑过来，想抢先看个究竟。赵予舒担心样品被他们不小心碰碎了，赶忙举高一点，让她俩够不着。 两兄弟见状，叉着腰、嘟着嘴气恼道：“哼，小气鬼，喝凉水。” 赵予舒听了，不由得哭笑不得。赶忙安慰：“建新、建成，这是姐姐还要用的。等姐姐和爸爸妈妈用过之后再给你们啊。” 两兄弟点了点头，这才乖巧地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安静地等待。 赵予舒取出样品递给赵常跃：“爸，朱教授团队已经把营养液研制出来了。喏，这就是样品。” 赵常跃满脸惊喜：“终于研制成功啦！”他激动地接过样品，将它举高一些，迎着光照了照。随后又拿到近前，仔细端详着包装。“总共寄了多少支样品？能尝一下吗？” 赵予舒看了看快递盒：“大概有30支，可以尝的。” 一听到说要尝一尝，两兄弟飞快站起来，凑到跟前，齐声喊道： “我也要。” “我也要。” 赵予舒假装生气：“刚刚谁说我小气鬼来着？” 两兄弟马上矢口否认：“不，姐姐最大方了。”“给我喝吧。”那模样，如果身后有个尾巴，立马会摇一摇。 赵予舒取出两支营养液，插上吸管，递给表弟。 两兄弟一口气吸完，夸赞道：“好喝。”然后又眼巴巴地继续看着她。 赵予舒故作不知，取出一支营养液喝了起来。甜的，是那种温和、自然的甜。 她又看了下说明书：“三岁至六岁，每天1支。你们今天已经喝过了，明天才能继续喝一支。 赵常跃也喝了一支，赞道：“甜而不腻，没有中药味。这个味道好！就是不知效果怎么样？” 赵予舒对着两兄弟的方向努了努嘴：“这不就是现成的试验对象吗？” 赵常跃也笑了：“对，那就先由你们三个喝几天看看效果。” 于是，接下来的一周，赵予舒和两个表弟每天都会按时喝一支营养液。 令人欣喜的是，虽然赵建成暂时没什么变化，但赵建新的饭量却有了明显增长。赵予舒也感觉有一些变化，只不过还不明显。 对于这样的初步结果，赵常跃已经感觉比较满意。正计划着行程去一趟省医科大学找朱教授。这时，远远地有个人跑过来，在赵静叔家门口停下脚步，扯着嗓子大声吆喝：“赵常跃，快点去杨家园，你姐夫又打你大姐了！” 赵常跃闻言，赶忙站定身子，神色凝重地对向莲华道：“莲华，你先去一趟大姐家看看情况。我去约几个人，过几天再去看看，总得把这事处理妥当。” 向莲华毫不犹豫地应下：“好。”立马动身。她是个泼辣性子，平日里风风火火，但对这个姐姐却是真心实意。这在农村也是常见现象，兄弟姐妹间的情分比较真挚。 当年正值动乱时期，家公不幸去世后，婆婆独自一人带着年仅两岁的儿子改嫁。留下年仅 15 岁的大姐，一个人孤苦伶仃地住在赵家祖宅。 那时，幸好大姐的一位堂姐心地善良，知道她一个人住着害怕，晚上就在赵家祖宅给大姐作伴。两人成了最要好的姐妹。 后来，小姨见外甥女一个人生活实在可怜，便出了个主意：给她说媒介绍给自己婆家的侄子。都是亲戚，也有个照应。 大姐就这样嫁了。她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每天要负责给一大家子洗衣、做饭。她养了母猪、肥猪、牛。抽空还会收购些土鸡，坐火车去隔壁县倒卖，赚钱补贴家用。三个儿子的老婆本，都是她这样勤恳劳作赚来的。 大姐夫没个正经营生。他经常是吃过早饭慢悠悠地赶一群鸭子出去，晚饭时节再赶着鸭子回家。第二天一大早，能捡一篮子鸭蛋。他就拿着这些鸭蛋去集市上卖，得来的钱都换成了酒。喝了酒就会对大姐动手。 三个儿子渐渐长大，能帮着干不少活，也能护着自己的母亲。她男人这才有所收敛。已经很久没动手了，这次不知怎地又发疯了？ 见向莲华已经出发去大姐家，赵常跃又将目光转向女儿：“予舒，你留在家里看着房子，我出去找几个帮手，咱们不能任由你大姑父这般欺负人。” 赵予舒乖巧地应下：“好！” 赵常跃深知姐姐的不易。可能是因为当年大姐嫁人时，娘家没什么人可以依靠，知道这个老婆不会跑，姐夫打起人来总是下手比较狠。直到自己长大成人，能为自己姐姐撑腰了。姐夫才有所收敛。 每次过去，姐夫都会痛哭流涕地保证、求饶。保证书写了一叠，每次拍着胸脯承诺以后不再喝酒打人。 可没过多久，他又会故态复发。这不，距离上次调解也才过去不到三个月。这次一定要去给他个狠点的教训。 向莲华是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出的门。她走得匆忙，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不到五点钟就回来了。 此时，厨房里已经蒸好了饭，那是赵常跃做的。 说来好笑，赵常跃种地、养牲畜、做生意都是把好手。但厨艺却糟糕得很。他能勉强把米饭做熟，就是做成软烂如泥的状态，勉强能吃；炒菜只会做炒黄豆。煎个鸡蛋能把鸡蛋煎焦，吃起来发苦。 知道自己的水平也就这样，他后来就只做饭不炒菜，顺带把菜切好、洗好。 向莲华站在厨房里，一边熟练地炒菜，一边说起自己去大姑姐家的经历。 第47章 你还打不打人 “我为了快点赶到大姐家，是抄近路去的。直接趟过那条河，一路噼里啪啦地跑，不到20分钟就到了大姐家。 那舒癫子已经休息了一会，正握紧拳头准备继续打姐姐。姐也真是手善，她居然拿着一把蒲扇打回去。那能打个啥？就跟给孩子拍蚊虫似的。 我一眼瞅见屋内的情形，看旁边只有一个搪瓷杯子，直接抄起来，对着他的头用力一拍。只听‘砰’的一声，他的额头上立马起了个大包。 这一下，可能把舒癫子的酒给打清醒了。他睁大眼睛一看是我，就没敢还手。 我大声质问他：‘你还打不打我姐？打不打？赵常跃正在找人呢，过几天还会过来跟你好好谈谈。’ 他一听这话，立马跪下求饶：‘不打了不打了。莲华你就放过我吧。’ 跟他说完这些，我也没多停留。姐要留我吃饭，我想着他们家闹成那个样子，也不太好留下来吃饭。而且你们在家没人做菜，我就赶紧回来了。 不过，我觉得二外甥生气了，他心疼他爸，觉得我不该打他爸爸。也不想想，是他妈妈生了他、养了他，他爸出啥力了？他爸打自己的妈妈，他咋不心疼自己的亲妈？” 赵常跃听后也很气愤：“这癫子总是打人实在可恨。我已经找了帮手，明天就去找他好好谈谈。我也会跟二外甥谈一谈。” 向莲华手脚麻利，不到十分钟就把菜炒好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匆匆吃过饭，接着便洗漱，随后各自就寝。 第二天正好是赶集日，向莲华早早地去市场上买了菜回来。刚回到商店坐下，她就大声笑： “刚刚在路上遇到赵平老师，他说在市场上看到了舒癫子，额头上用纱布缠了一大圈。大家都是认识的人，赵平老师就顺嘴问他是咋回事。舒癫子说：‘是我小妈打的呢。’” 向莲华边说边不住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得前仰后合：“这舒癫子啊，平日里喜欢打老婆，遇到比他强的人又怂得很，不过说话也是蛮辛辣的。” “他为啥说是小妈打的？” “他这是骂我是他后妈。” 商店里大多是女人和孩子。那时国内经济还是以农业生产为主。女人体力不如男人，没有太多赚钱机会，娘家也不会给她们分财产。 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只能靠嫁个男人给自己找个家，嫁人才有地方住有衣穿有饭吃。不然，在娘家待久了，有嫂子或弟媳的，会各种嫌弃你。没有兄弟的，多数也有姐妹。待在家里就会有人对你各种说道。 嫁人后，娘家兄弟多的，夫家有所顾忌可能对你好一点；如果娘家没有兄弟，男人下手时更是肆无忌惮。村里的媳妇，有几个没被男人家暴过？ 同为女人，听到这话，大家都会笑话那个怂男人。但笑完之后，又会替女人心酸，也替自己悲哀：若有其他出路活下去，谁会忍气吞声跟家暴男继续生活？ 第三日早上8点多，赵常跃约好的三个人到了，都是跟他一起到处收山货的伙伴。几人都是壮年，成天四处跑收山货，体力自然比那位成天放鸭子的人要好上不少。四人神色严肃，脚步匆匆，打算直接趟河去大姐家。 向莲华知道他们不会留在大姐家吃饭，就在家中准备午饭。米饭已经蒸好，菜也备好了，只等下锅。等到快中午了，才看到赵常跃四人回来。 向莲华手脚麻利地炒好菜，赵予舒帮忙把菜端上桌。“小姑父、晓华叔、蔡伯父，吃饭啦！” 赵贵园和赵蔡林都是不怎么多话的人，只是埋头吃饭。 晓华叔一直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看到满桌的菜，夸赞道：“嫂子厨艺就是好，这么多菜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觉得好吃，你就多吃点。” 等大家吃过午饭回去了，向莲华这才问赵常跃：“上午去大姐那里，谈的怎么样？” 赵常跃没好气地道：“这舒癫子，一听说我带了人过去，竟然先喝了敌敌畏。 几个外甥都说不救了，二外甥也说让他死了算了。后来他同族的一个侄儿把他送去医院，还洗了胃。我们跟着去了趟医院，路上就多耽搁了点。” 向莲华摇头叹息：“可惜了，这祸害居然还给救回来了。” “接下来我们得筹备营养液的生产了。只要我们把产业越做越大，这舒癫子也不敢随便打我姐。我们明天就出发，去省医科大学找朱教授，好好商议一下生产工艺。” “好！我们加油赚钱。” 赵常跃带着女儿，次日一早就从村里出发。再次坐着颠簸的拖拉机，换乘火车、汽车，终于在下午两点抵达省医科大学校门口。 两人轻车熟路地摸到朱教授的办公室。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和朱教授团队展开深入的讨论与反复验证，终于在8月8号这天，成功确定了营养液的生产工艺： 第一步、搅拌：巧妙地利用洗衣机的转动功能，将各种各样的生产原料进行充分的搅拌与混合。这一创新做法，既节省了人力，又能确保原料能搅拌均匀。 第二步、一次蒸煮：用高压锅蒸煮，它的高压高温能让原料迅速熟烂，大大缩短熬煮时间。 第三步、二次熬煮：换用普通大锅进行第二次熬煮。充分煮出原材料里深藏的营养成分。 第四步、过滤：将熬煮过的原液，用过滤网滤掉食物残渣，然后放在特制的容器里自然沉淀。冷却两小时后，再次小心倒出原液，去除底层沉淀的残渣。 第五步、去渣提纯的关键步骤：将鸡蛋清加入原液并适度加热。神奇的是，鸡蛋清在加热过程中凝固，能够将细微的杂质吸附得干干净净。 完成这一步后，再次进行过滤，确保原液的纯净度达到最高标准。 第六步、分装：将充分提纯的原液用10毫升装的玻璃瓶分装，并密封。每十支装成一盒，方便储存和销售。 第48章 抢招工指标 当完整的生产工艺被验证可行的那一刻，整个办公室沸腾了。 大家激动地难以自抑，有人在原地兴奋地蹦跳，有人使劲鼓掌，双手拍红了也毫不在意。还有人彼此紧紧拥抱，欢呼声响彻整个实验室。 赵常跃满怀感激，双手紧紧握住朱教授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朱教授，非常感谢您和团队的贡献。没有您们的智慧和努力，这一切都无法实现。晚上我们找家饭店好好庆祝，犒劳一下大家。” 朱教授刚说出“好”字，其他成员又开始热烈鼓掌。 赵家父女俩在省医科大学附近订了丰盛的席面，犒劳朱教授以及他团队的10位成员。 小鸡炖蘑菇、乌龟汤、红烧排骨、回锅肉、水煮鱼、血鸭、素炒莲藕、酿豆腐、炒青菜、糖球、酒酿丸子等，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赵常跃首先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向众人道谢。 之后，大家围坐在一边，尽情品尝着美食。一边兴致勃勃地畅谈未来。 “想象一下，等营养液大规模生产之后，市场上肯定会供不应求，那场面别提多热闹啦！” “咱们也得让华夏的营养液走向全世界，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产品！” 赵常跃提议道：“我注意到，家里的小孩子很喜欢吃水果。我们能不能开发出水果味的营养液？比如草莓味、水蜜桃味、芒果味？” 朱教授点头，赞许道：“这个想法很好！回头我们细化一下产品口味，开发出不同味道的营养液。” 赵常跃补充道：“我们能不能找营养学的大机构、有专业背景的人，对这个营养液鉴定一下？这样对外宣传的时候，能增加公众的信任度。” 朱教授喜道：“赵厂长这个提议很好。我认识这样的人，回头我联系他们鉴定一下。” “费用可以找我们厂里报销，不算在正常研发经费里。” 房间里的气氛热烈而融洽，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憧憬的笑容。聊到很晚才散去。 赵家父女俩在附近找旅店住了一晚，次日一早启程回村。 远远看见赵家商店已经在望，赵常跃感叹：“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营养液配方和工艺这两大核心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要准备大批量生产和销售了。” “爸，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无论是生产还是卖货，都要先准备人吧？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把主要人员确定下来？” “对。要先准备人。上次加工花粉的人，可以继续用。销售由我和你小姑父负责，但需要另外招聘10名生产人员。年龄选18至45岁的，毕竟现在岗位有限，但需要工作的人又实在太多，肯定要有些门槛来筛选。” 于是，赵予舒刚回到商店，就先按照父亲的意思，写好招聘通告，贴在赵家商店门口。贴完通告就躲去了角落，免得被围上： “招工： 非常感谢各位乡亲对赵家商店以及赵家花粉采收事业的支持！ 现有赵家食品厂对外招工： 招工人数：10人，额满即止 年龄：18至45岁 技能要求：会识字，扫盲班毕业及以上水准。四肢健全，身体健康无传染病。工作细致、口风紧。 工作时长：每周工作五天，每天工作八小时。 薪资：基础工资40元。加班费另计。年底分红不少于一个月基础工资。 有意者，请到赵家商店报名，择优录取。” 有识字的热心村民，一看到通告贴出来，就挤在前面看，同时大声念了出来。 那时，农村劳动力很充沛，除了种田地，很少有其他工作机会。双抢时期的务工队，也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活。月薪稳定有30块的工作算是很不错的了。 有前面几次采收花粉的基础，现在大家对赵家的信任度非常高。 围观人群听到赵家通告要招十个人，激动地喜笑颜开： “赵家人真的很仁义，招工待遇给这么好。” “赵家收花粉让我们赚到了钱。跟着赵家混更有出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感念赵家的好。很快就有不少人挤到柜台咨询。 赵常跃提前列了一张问答清单，让向莲华和赵志灵给申请人一张白纸，依照清单在空白纸写下如下信息： 姓名、出生年月日、身份证号码、文化程度、家庭住址、联系方式、紧急联系人姓名及联系方式。 这是第一道关卡，能写出这些信息的人，首先摈除了文盲。 截止到当天商店打烊，就已经收到了超过80份报名表，可见场面之火爆。 有些人知道自己不满足要求，看到通告后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亲友。 于是第二天，又来了更多的人报名。 也有些人眼见报名人数众多，感觉自己走正常途径被选中的希望渺茫，于是另辟蹊径。 只见胡老三神秘兮兮地靠近向莲华，压低声音道：“我晓得是谁偷了你家的西瓜。” 尽管赵家内部对此事早有猜测，但向莲华听闻此消息仍旧不免有些紧张，压下心中激动，问道：“哦，是谁？” 胡老三继续轻声说道：“是赵常才两兄弟。我回家必然要经过他们家门口，不是从屋前过就是从屋后过。 有一回我从他们屋后经过的时候，瞧见赵常才两兄弟带着两个人正在你家地里摘西瓜。他们看到我过来，还威胁我不准把这个消息说出去。” 向莲华极力忍住心中的翻腾：“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金婵看着胡老三离开，也凑近向莲华，悄眯眯地说：“之前有一伙外地来的小偷，有四五个人，他们打听‘村里哪户人家最有钱？’金正银说是赵常跃家。 我家男同志赵正国就跟他们说，不要去偷赵常跃家，这家是我们村里最仁义的人了。 不过，你家的猪是赵林叶偷走的。就卖给了镇上的屠夫。” 向莲华感觉被这个消息的前半段安慰到了：一直以为被村民针对，不曾想，竟有人在背后维护过自己一家：“谢谢你告诉我。” 金婵也是个识趣的人。见向莲华没表态，也不追问，继续晃到一边嗑瓜子。 第49章 用谁不用谁，是个难题 没过一会儿，向路华也晃了过来，对向莲华小声说道：“莲姐，你家的鱼是法官家族的人偷的。 他家老大的二儿子，赵建东，平常喜欢打鸟打猎。看到你家鱼塘没有人，就用电机器把鱼电晕了捞走的。那天我在楼上晒干菜，刚好看到他们捡鱼。” 又过了一会儿，赵自立的媳妇朱婵挤到向莲华跟前，低声说道：“我知道孙婆子那一家人为什么一直会针对你们家。 我家公和孙婆子的男人是亲兄弟。你们祖上一直比他们祖上过得好，有钱有才又有权，他们十分嫉妒。 后来土改了，他们就想利用‘斗地主’的名义，把你们家使劲踩下去，让你们没有翻身之日。 哪知道，绝大多数村民认为，你家祖上没有欺压过乡民，还帮了大家不少忙。你爷爷是赵氏近百年来最有才华的青年，又是清正廉明的好官。 村民一致同意只把你们家评为富裕中农，除了孙婆子夫妇。她一直不服气。所以这些年一直怂恿她的儿女孙辈针对你们家。” ...... 向莲华听完不禁在心里感叹：果然利益动人心。这帮人明明知道自己家遭遇了什么，平日里却一句话都不说。如今为了竞争工作岗位，就陆续抖了出来。这也算是投诚示好吧。 躲在角落里的赵予舒，被动听了一堆阴私，她偎到赵常跃面前，拉着他的手诚恳地道：“爸，你和妈妈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然，我这么小的身板，还打不过坏人。” 赵常跃被前半句话给感动了，听到后半句话又被逗乐了：“敢情你这小丫头片子是爱惜着自己的小命啊。”谁让自己年龄不小才得了这一个女儿呢。不管她咋样都由自己宠着： “放心，我肯定会好好保重身体啊。我还要陪着你长大，看着你嫁人呢。” “我不嫁，我就在家里陪着你和妈妈。” “哪有女孩子长大不嫁人的啊。” “爸，不说这个了。你看现在已经有这么多人报名了。这选谁谁不选谁，是件得罪人的事。我想找张文老师帮我们来选人。” “好。依你。” 赵予舒在自家店里买了瓶麦乳精，又拿了包水果糖，向着学校大办公室走去。 此时，下课铃声刚响过，学生们正从教室里鱼贯而出。 赵予舒来到大办公室时，张文老师刚从教室回来。看到赵予舒站在自己的办公桌旁，他愣了一下，继而问道：“予舒，稀客啊。自从杨校长第一次带你过来认识我，这一年多来，你这还是第一次找我啊。” 赵予舒小脸微红：“早就应该来看张老师了。今天才过来，是我的不对。您看，我这不是带了礼物，来给您赔礼了吗？” 张文老师也看到了赵予舒带来的礼物，语气缓和了些：“嗯。今天来找我是想问什么问题吗？” 赵予舒也不拐弯抹角：“张老师，我们公司要招十个员工。现在报名人数已经超过300了，还在陆续增加中。 我们招人是生产食品，卫生要求比较高。个人卫生习惯不好的人，肯定不能招。然后，我们做的是全新的产品，对生产工艺的保密要求非常高。爱多嘴守不住秘密的人也不能要。 我想请您帮忙把把关，挑十个员工。” 张文老师刚开始还听得很认真，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瞪眼道：“你这是把我当成一把刀，让我去做得罪人的事啊。” 赵予舒赶忙否认：“哪能啊。这还不是因为，杨校长说您是学校里教学能力最强的老师，说话也非常厉害，我这才来找您帮忙的吗？ 张文老师被夸的很受用，点头道：“嗯，那你去通知这报名的人，周六上午十点在赵家商店门口集合，到时候我再过去帮你挑选。” 赵予舒答应下来，告辞而去。她将这个消息添在通告上，又让看电视的人们相互转告。 周六上午十点，报名的人全都来到赵家商店门口。乌泱乌泱挤作一堆。 向莲华看不下去了，“大家分五列排成队。来，前面先站五个人，其他人都排在这五个人后面。速度要快啊。接下来由张老师来选人。” 张文老师胸有成竹地站在人群前面，看着一张张渴望的脸，他只作不知，大声喊着口令： “立正！” “向左看齐！” “向右转！” “向后转！” “向左转！” 每喊一次口令，有动作最慢的，有跟指令做反动作的，有站姿不正的人，都被他挑选出来，请出队伍。 有不服气的人提出质疑：“凭什么指令做慢了就要淘汰出局？” 张文老师耐心解释道：“人家是工厂，招人是来干活又不是玩。跟着指令做的最慢的人，到时候干活也快不起来。那不是耽搁人家生产进度吗？” 这话没人能反驳，张文老师继续喊口令。 几个回合下来，场上很快只剩下了40多位申请人。 之后，他让剩下的这批人走到另外一边排队，挨个叫到小隔间面谈。那是临时借用的教室。每谈一个，都会在登记表上记录对方的姓名、年龄、性别。按照沟通能力、服从性、礼仪等进行打分。 向莲华则起身跟围观的群众以及被淘汰的人们道谢：“其他乡亲们可以提前回家了。本次没选上的乡亲也不用灰心，我们扩产之后陆续还有新的招工机会。 非常感谢大家的参与。 同时也跟大家分享另外一则消息：我们计划8月25号开始收购玉米花粉，本次收购只收三万斤，收满即止。请各位乡亲回家后相互转告。” 原本没被选上的人们很是失落，听了向莲华的话，知道以后还有机会，以及即将收购玉米花粉的消息，又立马振作起来。 他们很快散去，各自回家忙着采玉米花粉了。毕竟赵家这次只收购三万斤，等到最后就卖不出去了。 而剩下的50多位申请者，张文老师花了三个多小时才与他们逐个面谈完。 他根据自己的面谈结果，又淘汰了几位，在登记表上划掉被淘汰者的名字。将剩下50人的面谈结果交到赵予舒手上：“喏，选完了。” 赵予舒拿出一袋糖果交到张文老师的手上，撒着娇道谢：“谢谢老师！张老师出场，这么快就给我们解决了一个难题。” 接连挑选了近四小时，张文老师也感觉有些疲惫。然而，此时手里被塞了糖，又觉得不那么累了。 他轻轻“唔”了一声，嘴角噙着笑，双手背在身后，像只骄傲的大公鸡一般，踱着步往学校办公室走去。 第50章 怼人 赵予舒将个人表现评分加总，按高低顺序排列。又让母亲和小姑根据名单找到对应的申请表。 她很高兴：张老师不仅挑出了这次需要的人，连第二个、第三个10位都给挑了出来。下次直接照着报名表上的排名往下录用就可以了。 她将名单按照得分排名重新抄录一份，将报名表按得分顺序排列，交给母亲保存。 向莲华按成绩排名从名单里选了几位，加上心里已选的几位，公布最终名单：“这次我们招工10人，被录取的是：赵自立、刘娜英、向路华、赵志国、向常才、舒江、舒水、赵蔡林、李滔、吴予柱。 恭喜以上伙伴。请9月1号带上生活用品来赵家商店门口，我们会统一送大家去工厂。 本次没录上的乡亲也不用灰心，以后工厂产能提高，还会再招工。” 第一次招工活动完美落幕。既选出了满意的人，又没有太过得罪人。落选的人也没失去希望，大家都很满意。 赵常跃看到录用人员名单，决定由舒江、舒水、赵蔡林、赵自立、赵志国五人负责花粉加工。花粉过季之后，再和其他五人一样安排去营养液生产车间。 营养液生产过程的第五步是核心过程，由向常才负责。他的性格沉稳，为人诚恳，话又不多，比较可靠。余下的人安排做其他流程。 销售人员和生产人员都齐了。 但产品生产五要素：人员、机器、物料、方法、环境，目前也才只解决了人员和环境。 赵常跃将人员安排告诉了其他几位股东，又说了接下来的安排：“我们还要买原材料和设备。这些要麻烦妹郞在9月1号前完成。 原材料的需求，我是根据近期的初步销售计划和产品配方确定的。设备需求是根据朱教授团队确定的生产工艺列出来的。 各种管理制度、生产作业指导书，让向常才负责写。” 见赵贵园点头答应，其他几人也没有意见。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然而，却总有一些人见不得赵家好过。 这天傍晚，向莲华刚刚做好饭，赵常跃带着孩子回到家中，一家人正洗手准备吃饭。 就在这时，赵家院子里来了位隔壁队的邻居，是蒋家爷爷的侄子蒋孝文。长得倒是周正，浓眉大眼，说话自带三分笑。 “常跃，蒋叔托我给你带个口信，你妈病了，让你把她接回来照顾。” “夫妻不是要相互扶养的吗？他现在是她老公，一不用上班工作，二不用下田种地。成天吃饱饭到处闲逛玩乐。老婆生病了，为什么这作老公的不照顾？” 蒋孝文一脸为难：“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替人带个口信。蒋叔说了，你要是不去接，明天他会把你老娘送回来。”说罢，便匆匆离开了院子。 赵常跃的生父早在他两岁那年不幸去世了。来人口中的蒋叔是赵常跃的继父。 似乎是突然觉得自己前半生的坎坷，他低垂着头蹲在自家门前的那块石头上。 那是一块极其圆润的石头，刚好一个矮板凳大小。从赵常跃记事起，它就一直在那里，也不知是祖上哪位先人将其带回来的。 每当他心情郁闷时，就会双手抱胸，蹲在那块石头上。他低头沉默不语，像是在向先祖寻求安慰。 向莲华压低声音道：“婆婆嫁给他已经几十年了，怎么生个病都不愿照顾？” 这时，村里的四牛犊，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地踱进赵家院子。这人是赵贵园的四叔，嗓门大得像是安了个喇叭。被人取了个绰号叫四牛犊，他听了也不恼，渐渐地就叫了开来。 四牛犊向来喜欢以赵氏族老自居，对于村里的大事小事，都要发表一番自己的意见。尤其是对赵家的事情，积极程度仿佛自己是赵常跃的老祖宗一般。 他一进院门，就开始不紧不慢地说话：“常跃啊，刚刚听说你蒋家爹托人带信，要你把生病的老娘接回来照顾。为人子女，照顾父母是应该的。你可千万不能不去接啊。” 赵常跃夫妇很不喜欢别人对自家的事指手画脚，对他说的这番话也不认同。 只是两人之前在村里一直属于被排挤的对象，今天这种情况又不是头一次遇到。于是两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赵予舒早在报信之人说话时就听到了。此时听到四牛犊在院子里的说话声，就从里屋缓缓走了出来。 这位从小就被父亲当儿子一样培养的女儿，带去各种商务场合参与过谈判，见识已经远超同龄孩子。她不仅聪明，阅读广泛，胆子也大。 赵予舒在距离四牛犊6米远的地方就止住了脚步，稳稳地站在院中，掷地有声地问： “你算我家什么人？成天对我家的事情指手画脚？你是生了我们？还是养了我们？你给我们饭吃了？给我们买过新衣服了？ 我们喊你一声爷爷，那是看在你年龄大的份上，你又不是我家真正的祖宗。我家老祖宗早就去世了。 你有什么资格成天教我爸妈如何做人？你自己生的儿女都教好了吗？” 一贯自恃为族老的四牛犊，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七岁多的黄毛丫头怼得哑口无言。 他气得嘴唇不停颤抖，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赵予舒：“你......你......”。然而吭哧了半天，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赵常跃夫妇依旧低着头，然而从那微微耸动的肩膀便能瞧出，他俩此时都在偷笑。 四牛犊见赵常跃夫妇没吭声，心知自己在这里并不受欢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是想挽回些许颜面，随后甩了下衣袖，气冲冲地走了。 只是他的步伐明显变得有些凌乱，全然没了进来时的那份趾高气昂。 等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赵常跃和向莲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一扫之前的沮丧郁闷之色： “哈哈哈！予舒你怼得太好了！看着四牛犊那个样子，我心里舒坦极了！早就想怼他了！之前因为他辈份高，我一直不好意思开口。你是小孩子，他跟你吵赢了没脸，吵输了更没脸。” “这话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太解气啦！我看四牛犊气得不轻，手一直紧紧捏着拳头，我以为他要去打你。不过，他要是真对你动手，我肯定会护着你。” 第51章 爷爷的故事 赵予舒挑了挑眉，心里也有几分得意。老早就看不惯这好管闲事的四牛犊了，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怼他罢了。 但今天若不是有父母在旁护着，这样怼他肯定会被狠狠收拾一顿。说到底自己还是太弱小了，看来得再找些帮手才行。 赵予舒想了想，道：“爸，妈，我们还是去把奶奶接回来吧。这不是因为别人的施压，而是因为她本来就是我奶奶。 “我本来也想着接回来的。只是他们这么做让人心里不舒服。不过，接回来可以，等人康复了，他们要是改变主意，可不能嘴巴说一两句就把人接走。” 赵常跃夫妇吃过饭就把人接了回来，安置在孩子们的卧室。虽说让生病老人跟孩子住一个屋不太合适，但家里只有两间卧室，没别的办法。然后，给老人送饭的事就落到了赵予舒头上。 到了吃饭时间, 赵予舒会先盛出一碗饭，每种菜夹一些，送到奶奶手上；等奶奶吃完，她再去把脏碗拿出来，仔细洗净。 经过一周的悉心照料，在8月25号这天，奶奶的病终于痊愈了。 蒋家爷爷虽然没有亲自照顾奶奶，但每隔两三天就会过来溜达一圈，说几句好听的话，顺便蹭顿饭，吃饱喝足后再悠哉悠哉地回家。 8月26号这天，赵予舒又在家里看到蒋家爷爷。看到老伴已经精神大好，正在灶房里帮着向莲华做饭。于是，他蹭到老伴跟前：“小玉呀，你的病好啦？” 奶奶头也没抬，语气甚是平淡：“嗯。” 蒋家爷爷满脸讨好之色：“那吃过饭就跟我回家吧。这段时间你不在家，我一个人过得没滋没味。” 奶奶果断拒绝：“我跟孙女们住一起也挺好的。你自己回吧。” 蒋家爷爷一听，顿时急了眼，不停地说软话：“你是怪我把你送到儿子这里来吗？可那也是因为，我担心自己笨手笨脚，照顾不好你。你看，你在这里确实好得快。” 奶奶并不搭理他，吃过饭之后就去赵家商店帮忙看店。 蒋家爷爷一看喊不回人，吃过饭后也回去了。第二天又会到店里来。他想过，能劝回老伴自然是好的，毕竟她的病又好了，带回去还能暖床、做家务。 没劝回老伴，自己也不亏，毕竟这里有现成的热饭热菜，酒也有，人多又热闹，还不用自己花钱出力，多好！老男人的想法就是这么现实。 自从奶奶在自己房间住下后，倒是给赵予舒省去不少事。有奶奶帮着看店，赵予舒也不用再在晚饭时间去给母亲和姑姑顶班。 奶奶还会不时的给孩子们讲讲祖上的故事：“当年我嫁给你们爷爷的时候，是坐的八抬大轿。头上戴的凤冠，有很多珍珠、玛瑙、翡翠。” “爷爷为什么会去世的那么早？是生病吗？他得了什么病？” 奶奶抬眼望着远方，似乎在回忆：“你们爷爷是被气死的。当年他们家过继给旁支的那位叔叔在田坎上放牛，一位族老说不该在那个地方放牛。你爷爷过去帮着自己的叔叔讲了句公道话，结果族老说他不敬自己，直接打了他一耳光。 你爷爷读一级跳一级，大学毕业时还很年轻。他那会已经是司法系统的科长，在法院里判案。结果在村里却被一个目不识丁的族老，以这种野蛮的方式打脸。后来听别人说，你爷爷站在那里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那时在村里就是这样啊！不管你有没有钱、是不是官，在村里就得听族老的。哪怕对方错了，也不能顶撞。 可你爷爷气啊！他很不甘心，痛恨这种规则。回来后，一天到晚的越想越气。没几个月就死了。我看着他的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不断流出血，捂也捂不住。” 是被气的？服毒的？还是被打伤的？真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一个人的离去在时代面前翻不起一丝浪花。 但对于人丁单薄、孩子才两岁的家族而言，失去正值壮年的顶梁柱，却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温柔秀美的少夫人，没法独自撑起风雨飘摇的家。 “当年爷爷的下属现在都成了法官，要是爷爷还在就好啦！大姑就不用那么早嫁人。爸爸也不会时常被人欺负。爷爷还能教我们很多东西。” 奶奶却陷入了沉默。哪来那么多如果啊！事情已经发生，不可挽回了。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只能向前看呐！ 家里房子不大，隔音自然不会好。卧室里说的话，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向莲华听到这里，想起另外一件事： “之前你爷爷的姑姑，也是被夫家人打，打她的还是她的侄儿，是她晚辈。脑袋被打出血了，她夫家人也没出面帮她，但她处理的方式跟你爷爷完全不同。 说起来，你这位姑太地主家小姐出身，可真是个人物。 当时她的孩子有十岁的样子。她让孩子用绳索把自己的双手捆在背后，一个人跑到赵氏祠堂。她嫁去的那个地方叫凉水井，离祠堂少说也有十几里路。她一个裹了脚的妇人，居然一口气跑那么远，真的很硬气。 到了祠堂后，她直接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大声哭诉：‘不孝女赵怀玉，给赵家先祖丢脸了。’然后把自己被侄儿打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当时赵氏祠堂还在赵家湾，也就是现在你大姑住的那个村。那是个非常大的村落，整个村有好几千人。你姑太跪在祠堂里大声哭，肯定会有很多人围过来看，也惊动了老族长。 后来老族长打发人去你姑太夫家，把他们的族长、男方家长以及打人的那个侄子都叫了过来。在赵家祠堂里，对方族长把那个侄子也狠狠打了一顿，当着赵家先祖的牌位，让那侄子给你姑太下跪奉茶赔礼道歉，这事才算揭过去。 说起来，你爷爷那么聪明的一个大学毕业生，也当了不小的官，结果还不如他姑姑能耐。虽然人家没读什么书，至少她被打之后，自己找回了场子。还把对方给治住了。” 赵建新赵建成还小，听故事也就听个乐呵：“被打了，肯定要打回去。” 赵予舒不是普通小孩，她有不少个人想法，也会总结：“所以，我们要多读书、明事理，却又不能被困于书。我们可以跟文明人讲道理，跟野蛮人得讲霸权。” 奶奶依然沉默不语。 向莲华却欣慰地笑了：女儿聪明懂事又不迂腐，哪个母亲不骄傲？ 第52章 营养液正式量产 时间很快来到了9月1日。这天一大早，被萌宝公司录用的10个人，一个不缺地准时来到赵家商店门口。 他们收拾得清爽干净，一个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地站在那里，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情舒畅、内心愉悦。 赵予舒微笑着走上前去，热情地打招呼：“早上好！”大家齐声回应道：“早上好！”声音整齐而响亮。 她随即拿出早就精心制作好的工作证，依次发到各人手中：“欢迎大家加入萌宝公司。这是大家的工作证，请各自妥善保管好。” 赵常跃经过长达四个月的休养，身体完全康复了，这次自然会一同前去工厂。他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 “早上好，欢迎大家的到来！ 我们萌宝主要有两块业务： 其一，是花粉的收购以及加工。不过这块业务是季节性的，一年只有三个月比较忙。 其二，是儿童营养液的生产与销售。这是新业务，目前还没有大量对外宣传。 我是公司的厂长赵常跃，目前我主要统筹管理儿童营养液的生产和销售。 这位是我的得力好搭档赵贵园同志，也是公司副厂长。他负责统筹管理花粉加工业务，同时兼任公司的采购以及营养液的销售工作。” 讲到这里，赵常跃略微停顿一下，目光环顾四周，继续说道： “衷心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大家能够合作愉快，共同努力，携手创造公司辉煌灿烂的明天，而后我们再一起分享公司取得的丰硕成果。” 言毕，他率先带头鼓起掌来，人群也随即开始热烈鼓掌。 赵常跃等到掌声小了些，才继续说道：“今天我们坐拖拉机去厂里。暂时还没有专门的食堂。我们在厂门口的快餐店包餐，以后大家到饭点了，可以凭工作证去那家快餐店领取工作餐。 住宿就在工厂附近，我们租了几间民房作宿舍。” “请大家带好各自的行李，分两列依次上车，我们现在出发！” 说完，带头登上了赵贵园的拖拉机，赵予舒也跟着爬上车。身后的其他人分别上了两辆车。 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位外甥，赵常跃又提了句：“舒水、舒江，你们周末在家，要经常提醒你爸，不要打你妈妈。你们在家也要多护着自己的妈妈。” 舒江应的斩钉截铁：“好！” 舒水却有些犹豫：“可我也不能去打我爸。毕竟他是我亲爸。” “没说让你打你爸，是拦着让他别打你妈。这些年你们兄弟几个的学杂费，衣服鞋袜，哪样不是你妈挣的？你爸养鸭赚的钱全都换成酒喝了。” 舒水的视力很正常，母亲的辛勤劳作他一直看在眼里。想想父亲的行为，舒水没再为自己父亲辩解。 一路聊着、看看风景，拖拉机很快就到了公司。 赵常跃公布了各自的工作安排，带着大家去归置行李。接着，由向常才给大家培训，讲解这段时间他写的制度，以及安全生产要求。 培训结束后，大家一起动手，将生产车间里里外外彻底做了一次大扫除，保持干净整洁。 接下来，再将新买的设备进行组装、调试，确定最佳摆放位置。之后，按照生产工艺流程，领取生产物料进行试生产。 经过三天的调试，儿童营养液终于在车间里成功生产出来了。大家看着这些成品，很是激动。 赵常跃大手一挥，再次给大家添了福利：“为庆祝咱们的新产品下线，每一位萌宝人入职第一周内，每天可以尽情畅饮营养液！ 不限量，但要用杯子分装，注意卫生。你们是从今天开始计算，七天内可以不限量畅饮。” 听到这话，生产人员全部兴奋地欢呼： “谢谢老板！” “赵老板对我们真是太好了。” 这是赵常跃的提议。刚开始听到这个措施时，向莲华和赵贵园非常不理解：“一杯营养液可以装好几盒啊。那都是钱啊，何况还任他们喝。” 赵予舒却同意父亲的提议，她给大家讲了一个自己读过的故事： “很多食品厂为了防止员工偷吃公司产品，采用过各种防范措施，依然挡不住产品无缘无故地减少。有家规模不小的巧克力工厂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后来公司分析发现，每次有新员工入职后，产品数量才会少。过一段时间数量就恢复正常。 于是干脆提供了一项特殊的“福利”：新员工入职第一周，可以尽情享用公司的各种巧克力产品。 当然，这些都是提前从仓库领出来，放在固定位置，方便记数。 有个叫小李的年轻员工，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兴奋不已。入职的头几天，他每天都会品尝各种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然而没过几天，小李就觉得腻了，那些曾让他垂涎欲滴的巧克力，如今再也勾不起他的兴趣。看到巧克力，他甚至会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从那之后，小李再没有动过偷吃巧克力的念头，工作时反而更加专注、认真。 这个措施也就作为一项新员工福利传承了下来。” 听完赵予舒讲的故事，赵常跃自豪的笑了：女儿虽然还不成熟，但喜欢读书，也能协助自己做事。虽然自己今天的提议，大家最终会同意，但远没有女儿讲这个故事的效果好。 向莲华和赵贵园也都笑着点头同意了。 生产人员接连不限量畅饮一周后，果然连一口营养液都不愿再喝了。 产品生产顺畅之后，接下来就要重点攻克销售了。 萌宝的几位股东，在赵贵园家的偏厅依次落座，共同探讨销售事宜。桌上摆放着一些瓜子、花生、糖果，还有茶水。 赵常跃最量喜欢吃糖，看到桌上有糖果，直接剥开一颗丢进嘴里：“大家都来谈谈，我们的产品定价多少钱一盒？” 赵志灵正埋头剥着瓜子，听到这话提议道：“花粉口服液卖8块钱一盒，里面有10支。我们的营养液和他们的包装差不多的，也卖8块一盒如何？” 第53章 讨论怎么卖营养液 向莲华一边剥着花生吃，一边附和：“没错，都是口服液，跟他们定相同的价格就行。” 赵贵园点头表示同意。 赵常跃迅速将糖果嚼碎咽下，又喝了好几口清水，接着说道：“我建议定5块钱一盒。现在5块钱可以买到什么呢？ 可以买到约4斤猪肉；能买 10 多斤大米；20 多个鸡蛋。也可以选择买好几本小人书；能买 5 支左右的铅笔；还能买到5 斤左右的苹果。在一些小餐馆，可能够两三个人简单吃一顿饭。 5块钱已经不便宜了。如果我们的营养液定5块钱一盒，一盒10支，一支就是五毛钱。 现在很多孩子不好好吃饭，家长每天给五毛钱任由他们买零食吃。如果每天花五毛钱喝一支营养液，他们就能好好吃饭，相比孩子每天吃五毛钱零食，总花费并未增加，这部分的需求就容易平行替代。 营养液定价五块钱一盒，比花粉口服液便宜37%。再添两块钱，就能用买一盒花粉口服液的钱，买到两盒儿童营养液。 这样，我们是不是能吸引一部分花粉口服液的客户？毕竟两者都有保健的作用。我们的还更便宜。 不过也有负面影响，随着我们营养液销量的持续提升，花粉销量必然会下滑。” 赵常跃见几人听到花粉销量下滑时都没出声，继续解释：“不过，那时我们的营养液销量已经大幅增长，利润会远超花粉加工，大家不必担忧收益受损。” “定5块钱一盒，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薄利多销。 我们属于新品牌、新产品，以前市场上从未有过这种东西。如今定一个不算太高的价格，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尝试。当他们发现有效果，便会跟周围人介绍，从而吸引更多人来消费。 等市场打开以后，我们再顺势推出新口味：水蜜桃味、芒果味等。新口味的产品搭配高大上的礼盒，与五元一盒的营养液在包装上拉开差距。价格也能有所不同，新品卖8元一盒。 有了价格对比，又能吸引到更多价格敏感型客户买原味营养液。而那些想要送礼有面子的人，会更多选择8元一盒的那款。 如此一来，两种价格的产品销量都会有所提升。” 其他三位股东听完，都笑容满面地齐齐鼓掌。 赵常跃点点头，又抛出第二个主题：“现在我们来思考一下，这个产品该怎么卖？” 向莲华毫不脸红地抓起一把剥好的瓜子仁，扔进自己嘴里咀嚼。 赵志灵一看自己给侄女剥的瓜子被嫂子拿走了，只得无奈地继续剥瓜子。但这次却把瓜子仁都捏在手里，积攒多了再放进赵予舒手里。 向莲华咽下瓜子仁之后才开始说话：“我们可以放在自家商店里卖。商店挨着学校，销量应该不会差。宝美花粉口服液也一直在销售，卖的还不错。” 赵予舒吃着小姑递过来的瓜子仁，点头称赞：“嗯。这个方法可行。我们还可以设计一些宣传图，张贴在商店门口处，让路过的人都能够看到。 另外，我们还可以准备一些营养液赞助给学校，用作奖品来奖励优秀学生。” 赵志灵把手放在嘴边作扩音状：“我可以拿个大喇叭，到镇上的集市推销。就跟上次宣传采集花粉一样的方法。” 赵常跃颔首：“这个方法也可以。还可以搞一些有奖竞猜，猜对了奖励我们的营养液。再开展现场促销。” 赵贵园在一旁抽烟，他吐出一口烟圈才说道：“我可以跟大哥去各村镇推销。我们也可以学李建国他们，先找各处商店代销。这样能快速地把货铺下去。” 赵常跃又往嘴里塞了颗水果糖：“你们刚刚说的这些方法都能用。不过，我有个更便捷的方法，那就是做电视广告。” 赵贵园问道：“电视广告是不是我们店里在看的电视，在里边播放广告？” “对。是在电视里播放。广告本来的意思就是：广而告之。你们想一想，在集市上的流动商贩他们怎么卖东西的？ 是不是喜欢大声吆喝：‘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这里有最新式的衣服’？他们这是吸引大家的注意。看了的人不一定会买，但没人看肯定不可能有人买。” 向莲华有些犹豫：“电视广告应该价格不低吧？是不是不太划算？” 赵常跃解释道：“我可以给大家算一算成本： 一个客户、一个客户地去推销，跟一个人讲一次产品需要10分钟，按照一天8小时20块的工价，推销一个客户是不是得要4毛钱的成本？ 一天8个小时至多能跟48个人讲产品。何况中间还有路途上耗费的时间。 我们一个市700多万人，按照这个速度，哪怕极其勤快，也要393年才能跟这些人都讲一遍我们的产品。按照这个拓客成本，700万人得花280万元成本。 但如果在我们市里的电视台做广告，短短几十秒、一分钟的时间，就能让看电视的所有人，都看到我们的产品。一点也不耽搁你做其他事情。 哪怕跟一对一宣传的拓客成本一样，我们也赚了。毕竟可以把393年才能做完的事，在几分钟内做完，也没耽搁做其他事。是不是很划算？” 听完赵常跃的解析，赵贵园几人也不再反对，“那就这样，大家按自己的提议分头推动销售。”他又汇报了下玉米花粉的销售： “玉米花粉加工用了10天。扣除成本及一应支出，公账上增加了10万多元。现在合计余额为97万元。” 赵予舒提议道：“今年的花粉加工业务已经全部完成了，主要是小姑和小姑父在主导，他们都很辛苦。 之前商店的利润每个月都分了，但花粉加工的利润，基本都在公司账上趴着。现在营养液刚开始生产，暂时也不需要用到那么多的流动资金。 我们可以把账上的尾数17万分了。这可以鼓舞士气，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 赵常跃听了女儿的提议，忍不住笑了：“你这小脑袋瓜真会想，我看是要鼓舞你的士气吧！还要改善你的生活。说说看，你又想吃啥了？你妈和你姑每天给了你零花钱还不够？” 第54章 分钱，招保镖 赵予舒一本正经地点头：“对，我也要被鼓励啊。我跟着你们谋划的生意，已经赚了超过一百万了，总不能让我守着几十块的零花钱吧！感觉很没动力啊！” 赵志灵赶忙安慰：“我给你做好吃的。” 赵予舒知道父亲已经犹豫了，继续道：“过度节俭有害健康，适度消费能促进经济。有句话叫做‘越花越有’。大家都来消费，能让厂家销售额大增。 厂家赚得多，才有能力给员工加工资。员工赚得多，又会来商店买东西，让我们赚得更多。” 赵贵园觉得这番话似乎很没道理，又好像很有道理。一时不知怎么驳倒她，只好赞同：“行，我们分。” 大家算清楚账之后，兴高采烈地拿上存折，一同去了银行。 赵常跃夫妇税后分红7万924元，他直接将整数存入了个人账户。 赵贵园夫妇税后分红5万1476元，他也把整数存了起来。 赵予舒税后分红1万3600元。赵常跃帮她单独开了个银行账户，帮她存下1.3万元的整数，尾数600全部换成现金。 在1989年的农村，手里能有这个数，可是妥妥的小富姐。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小堆“大团结”，赵予舒非常高兴！一把将它们都装进自己的背包里。 继而又想到什么，她盯着自己的父母一字一句道：“这是我凭本事赚到的钱，我得自由支配，你们谁都不得管我。” 赵常跃自然不会管她，直接应下：“好！” 向莲华早在被迫同意分她股份时就已经想清楚了，现在自然不会插手：“好。” 赵予舒有一件渴望很久却一直未得以实施的事情，那就是招保镖。 回到村里，她动作迅速的写好招聘通告，迈着小短腿，将其贴在商店门口。 “招保镖三名 要求：身高1米7及以上。最近三年退伍的军人优先。” 通告刚贴出来，原本在看电视的人群瞬间就围拢了过来。虽然80%以上的人都不能满足这个要求，但是挡不住喜欢“吃瓜”的好奇之心。 赵常跃夫妇对女儿突如其来的举动也很惊讶。听闻保镖工资都是从她的小金库出，招人是为了保护家人，他们也就由着她去安排了。 几天后，又一个周六，赵予舒将50多位满怀期待的申请者召集到操场。担心女儿太小，镇不住场子，向莲华一直站在她身后一米远位置。 赵予舒在队伍前面站定，小脸严肃地说着遴选规则： “各位大哥，早上好！衷心感谢各位踊跃报名应征保镖一职。 各位都曾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我敬重大家的奉献和努力。 很抱歉！今天我要用比武的方式角逐出人选。因为其他方法可能会有人不服气。唯有比武，简单又直接。希望大家能点到即止，不要出现伤残。 比试规则也比较简单：两人一组相互对打，输的直接被淘汰。赢了的人继续两两一组相互对打。如此循环，直到最终比试结果的前三名产生。我会录取前三名。现在，比赛开始！” 赵予舒的话音刚落，队伍很快分成了二十多组，开始比试起来。 楚竣一路过关斩将，他的对手刚一出手，他便灵活地侧身一闪，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拳，直击对方要害。 现场观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见对手慌忙招架，却被他一个扫腿绊倒在地，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和欢呼。 陈真的每一场比试都充满力量感，犹如一头勇猛的狮子。面对对手的攻击，他不躲不避，用坚实的臂膀硬生生扛下，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赵锋则展现出了非凡的耐力和技巧。他在与对手的周旋中，巧妙地保存体力，看似处于下风，却在关键时刻出手，打得对手措手不及。 经过一轮又一轮精彩绝伦的较量，一小时后，楚竣、陈真和赵锋凭借各自的实力和出色表现，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前三名。 这三人都是本镇青年才俊，且刚退伍一年，均为22岁。 赵予舒拿上几盒创口贴，又拆开几条 “野山茶”香烟。她给每位申请者都递上一包香烟。又为伤者递上创口贴，叮嘱道：“最近几天伤口不要碰水。” 之后，她站回到队伍前，很是真诚地道谢： “非常感谢各位大哥积极参与本次活动。这包香烟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望大家笑纳。下次再有招聘需求时，欢迎大家继续申请。” 众人接连参加了好几场激烈的比武，却以落榜告终，心情难免有些低落沮丧。 赵予舒一番充满诚意的道谢，加上一包众人喜爱的香烟，以及未来存在的合作契机，让落选者感觉心情舒畅许多，只叹自己技不如人。 目送他们离去后，赵予舒将本次赛出的前三名请到商店里间。 向莲华等人也一直在观察比武结果。看到比试结果已经出来，她上前几步招呼道：“这几位就是前三名，果然一表人才啊。我是向莲华，你们可以叫我莲姐。 你们的工作就听我女儿安排吧。她是个有主意的，就是皮了点，以后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多包涵。我们家的安全就拜托几位啦！” 三个异口同声地答道：“谢谢莲姐。” 赵予舒笑得很是灿烂：“恭喜各位赢得比赛！我是赵家长女，赵予舒。 本次招聘的三位保镖，月薪50元，不会额外计算加班费。每个月10号现金发放上月工资。每年会上调薪资。 由于我们现在的住宿条件不太理想，所以我会在各位的月薪基础上，再加5元作为补助，每月55元。 在村里是跟我们一起吃饭；在厂里，是跟我父亲他们一起吃饭。 楚竣，你跟着我姑父；陈真，你跟着我父亲，贴身保护他们以及公司的安全。赵锋就跟着我留在村里，保护我和家人的安全。” 村里人对赵家颇为熟悉，知晓他们家的过往，看到赵予舒在家里操持各种事务，都觉得稀松平常。 但这三位并非村里人，他们初次见到这位年龄不大的女孩，落落大方的主持比武，周到的安抚落榜人员，还能大气地给他们定薪，内心惊讶之余又深感佩服。 不过，服兵役的经历让他们养成了良好的服从性，对于赵予舒的安排，他们并无二话，齐道：“是！” 几人回家简单收拾些行李，周一早上天还没亮就在赵家商店门口等候。 第55章 跟电视台接洽 周一的清晨，赵予舒走到赵家商店前，小姑父赵贵园已经在此等候。 他将怀里抱着的小白狗递过来：“予舒，我跟你爸不会天天回家，这只小狗送给你玩。” 这是一只两个多月大的小狗，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眼神非常温柔。赵予舒抚摸着它的柔软，很是欢喜：“哇，好可爱的小狗，以后就叫它小白吧。谢谢小姑父。” 又为两人介绍自己新找的伙伴：“爸，小姑父，这几位是我新找来的保镖，楚竣、陈真和赵锋。” 接着，她又分别向楚竣和陈真介绍了赵常跃和赵贵园。 “这位是我的父亲赵常跃。陈真，以后你就跟着我爸。” “这位是我的小姑父赵贵园。楚竣，以后你就跟着我小姑父。” 二人齐声回应：“是！” 赵常跃和赵贵园满心欢喜，这可是孩子的一番心意，还不用他们掏钱，着实令人暖心。 赵予舒又拿出几套书，分别递给楚竣和陈真：“这是他们这段时间要读的书。你们要帮我盯着他们每天至少读20页。 楚竣和陈真怔愣地接过书。没想到做个保镖还得兼家教。 赵常跃和赵贵园因为有保镖才升起的喜悦心情，在听闻还要被监督读书时，顿时感觉没那么香了。 两位保镖都有驾照，楚竣换下赵贵园，坐到驾驶位开起了拖拉机。 赵贵园悠然地登上车厢，狠狠吸了口香烟，感叹道：“不用自己开车的感觉真是爽。” 虽说这侄女要求自己每天读书，让人颇有压力，但给自己配个保镖，又让人很舒心。简直是个可恨又可爱的小恶魔。 赵予舒目送着四人离去，又对留在原地的赵锋道：“你白天跟着我。老宅卧室不多，赵家商店这边有移动床，你晚上可以住在商店里，这边宽敞又能守铺子。” 赵锋应下：“是！大小姐！” “你无需如此拘谨，可以随意一些，平日里叫我予舒就行。还有，从明天开始，早上五点开始教我练武。” “是，予舒大小姐。” 赵予舒无奈地扶额，罢了，慢慢纠正吧。相处时间长了，自然就习惯了。 向莲华在商店里大力推销儿童营养液。她在墙上贴了营养液的漫画故事，孩子们路过时都会停下脚步看一看。尽管有些孩子不识字，但看看画也觉得有趣。 有零花钱的孩子会买一支尝一尝。对，是一支，赵予舒提议的，拆开包装按支零卖，让更多的孩子喝得起营养液。 儿童营养液刚生产出来，赵予舒就通过杨校长给学校赞助了一批，作为表现优秀学生的奖品。没拿到奖品的孩子，会好奇地买来尝一尝。 向莲华站在店里仔细观察，发现咨询和购买儿童营养液的人，已经比买花粉口服液的人要多。 赵志灵去集市推销了。赵常跃虽未亲自跟去看，但每次看到她回村后疲惫却又难掩兴奋的神情，便能知晓，现场销售的情况相当不错。 在店里买了麦乳精、水果糖，赵予舒将其递给赵锋拎着，随后朝着杨校长办公室走去。她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赵锋跟在身后，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来到办公室，杨校长正在批改公文，看到赵予舒进来，温和地问：“予舒，来啦？有什么事吗？这位就是你前段时间找来的保镖？” “嗯。他叫赵锋。” 接着又向赵锋介绍道：“赵锋，这是杨校长。” “杨校长好！” 杨校长点头答应：“请坐。” 两人随即坐下。赵予舒问：“杨伯伯，我今天过来，是想问您一下，是否认识阳市电视台的人？公司想找电视台做广告。” 杨校长思索片刻，“还真有。你的一位师兄叫邹丽娜，几年前毕业的，被分配去了阳市电视台。具体做什么职务我记不太清了。我把他的联系方式抄给你。” 说着，便翻找着自己的通讯录，从中找到名字，用便签纸抄下来。接着，他又手写了一封介绍信，一同递给赵予舒。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学习进度，赵予舒将那张便签纸收好，告辞离开。 先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带了些零钱，跟母亲向莲华说明了自己的去向，便带着赵锋去厂里，打算找上父亲一起去阳市电视台。 她先是靠着两条短腿走了20分钟抵达镇汽车站，从那里坐上去厂里的车。找上父亲后，又转了两次车，终于在下午一点到达阳市电视台楼下。 四人在附近找了家饭店，简单吃了些东西。再去到传达室，让值班人员通传一下邹丽娜。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一位俊朗的青年一路小跑着来到赵常跃面前。“您好，我是邹丽娜。” “您好，我是松鹤村的赵常跃，现在是萌宝厂的厂长。我家工厂是做食品的。” “邹师兄好，我是杨美信校长的学生，赵予舒。”赵予舒拿出杨校长给的介绍信递给对方。 邹丽娜跟两人握过手，也打开介绍信看过，望着面前明显还是孩子的赵予舒，很是惊讶：“你好小啊。” 赵予舒摸了摸鼻子，“师兄，我过几年就长大了。此次找杨校长介绍邹师兄，是想为我们厂的产品制作电视广告。” “电视广告？”邹丽娜诧异地重复着这个词。 赵常跃解释道：“是有偿的。电视台拍摄一段介绍我们公司产品的视频，并在电视上播放，我们公司支付费用。” “你说的这种事，我们还没有做过。你先跟我去会议室。” “好。” 赵常跃让两位保镖在楼下等候，他和女儿在传达室登记后，跟着邹丽娜来到会议室。邹丽娜端来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你们在此稍等一下，我去请示领导。” 父女俩坐下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栋三层高的建筑，室内摆放着掉漆的家具。水杯上印着的“为人民服务”字样，也已残缺不全。 约莫不到半小时，一个留着平头的中年男人走进室内。邹丽娜跟在他身后。 赵常跃一如既往的穿着破旧中山装，脚上的布鞋还带着泥，一副老农形象。赵予舒倒是穿得精致些，跟城里孩子没太多区别。 看到会议室里一大一小的两人，来人有些惊讶，同时还带着些许轻视，但掩饰得颇为巧妙。 第56章 谈电视广告合作 “两位好，我是阳市电视台副台长周建国。听我们小邹说，你们想要做电视广告？” 赵常跃起身，主动伸手与周副台长握了握，介绍道：“周副台长您好。我是赵常跃，这位是我的女儿赵予舒。我带她来长长见识。 我家开办了一家食品公司，主要生产儿童营养液。如今想在你们电视台投放广告。不知道您们这里是怎样的合作方式？” 周建国见赵常跃举止大方得体，也渐渐将自己置于跟对方平等交流的姿态，开始详细介绍起电视广告： “我们电视台建成不过几年时间，每周播放三次节目，一次播放9小时。以前还没有给私企做过产品广告。 如果你们想投放产品广告，我们可以先尝试制作一个30秒的视频，在电视节目里每插播一次收费200元。你想重复投放多少次？” 赵常跃思索片刻就给出答复：“按一天投放7次，给我做12个月的方案吧。” 听到这个数字，周建国心花怒放：大客户！绝对是大客户啊。有这样业绩，以后自己还能有机会再进一步。 想到此，他的脸色愈发变得柔和。在计算器上快速按了几下，很快得出数字：“一天投放7次，播放12个月，总计是20万1600元。我们可以为贵公司免费拍摄、免费制作广告。” 赵常跃笑了笑：“我们也算是大客户了，能不能给点折扣，把零头抹去？” 周建国停顿片刻，又用计算器上按了几下，重新说了个数字：“在我的权限范围内，可以给你打95折。再把零头抹去，总价是19万元。” 赵常跃身体略微前倾，继续问道：“能再给我们提供一些别的优惠吗？” 见赵常跃如此老练的砍价，周建国内心仅存的一丝怠慢也收了起来，郑重地介绍： “由于这是我们电视台首次为私企产品做推广，为增加广告效果，我们赠送软文推广，为贵公司免费在我们电视台的报纸上进行宣传。” “非常感谢！那就先拟定协议吧？稍后我带回公司盖章后再寄回给您。” “好，那你稍等片刻。”周建国又转向邹丽娜，“小邹，你赶紧去拟定一份合作协议。” “好的，周副台长。”邹丽娜应声，然后出了办公室。 周建国又坐正身体，对赵常跃说道：“我们探讨一下广告宣传方向吧，你们的产品有哪些特色？” 赵常跃坐直了身子，娓娓道来：“我们厂叫萌宝儿童保健品公司，生产儿童营养液，这是全国独一份的。目前国内还没有其他公司有研制出此类产品。 它的功效是：调理脾胃。孩子喝了这种营养液之后，能变得爱吃饭。产品已经通过了顶级营养专家的鉴定。跟中药相比，它的味道不苦，而是自然的甜。” “嗯，听起来不错。那你对于产品宣传有什么建议？” “我觉得可以重点宣传：味道好喝，喝了爱吃饭。” “好，我们会参考你的建议，设计出多个宣传方案，再给到贵公司确定用哪种方案。” 此时，邹丽娜带着合作协议初稿，推门而入：“周副台长，协议已经拟好了。” 周建国接过协议仔细看过，才将它递给赵常跃。他仔细审阅后，又提出几处修改意见。周副台长评估后，双方再次讨论，直至形成双方都能接受的条款。 邹丽娜再次出去修改，重新打印了两份协议拿进来。两人签过名后，邹丽娜又拿去财务室盖章。 “谢谢周副台长。这两份协议我会带回去盖好章再寄回给您。您的收件地址及联系方式能否说一下？我来记录。” “我写给你吧。”刚回到会议室的邹丽娜，适时递过来一张空白纸。周建国接过，迅速在上面写下了收件地址和联系方式。 赵予舒伸手接过，将联系地址和协议都小心地收进自己的背包。跟着父亲出来长见识，就要做好父亲的好帮手。这些琐碎小事肯定得自己有眼力见。 “周副台长，那这次我们就聊到这里了。您留步，我自己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聊。”赵常跃和周副台长握手告别。 “谢谢赵厂长今天来台里给我们送业务。欢迎有空常来。”他将两人送至楼梯口，又交待邹丽娜：“小邹，你送送客人。接下来的执行过程由你来跟进。” 邹丽娜干脆地应下：“好的，周副台长。” 已经下午六点了，邹丽娜收拾好东西，与二人一同下楼：“走吧，我带你们去吃饭。大老远的来到这里，也该由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邹同志太客气啦。非常感谢您今日的帮忙，这样吧，您选地方，我来请客。” 在门口接上两位等候的保镖，邹丽娜将四人带至几百米外的国营饭店。 他让四人先坐好，自己去柜台点了菜，直接拿出粮票付了账。 赵常跃连忙起身跑过去制止：“邹同志，先前都说了我请客。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哪能再让您破费啊！” 邹丽娜爽朗地一笑：“这次必须我请。你可是我的贵人呐。 先前我去找周副台长时，他说过，如果这次合作能够达成，台里会给我发奖金。下个月台里会成立广告业务部，专门负责你们公司的广告。我得好好谢谢您。” 说到此处，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 “周副台长让我做新部门的负责人。这次的合作会给我发奖金。以后新部门的业绩都会给我算提成。我怎么着都得请您们吃一顿。” 赵常跃也十分高兴，他缩回自己的手，“好吧，那这次就您请吧。下次你去了我厂里，我请您吃饭。” 两人坐回位置上喝茶，服务员很快就把菜上齐了：干锅兔肉、小炒肉、蛋饼、红烧排骨、鸡肉炖粉条、青椒土豆丝，还有一份拔丝香蕉。 邹丽娜将甜品推到赵予舒面前：“谢谢小师妹的推荐。这是大厨的拿手小吃，尝尝看喜不喜欢？” “谢谢邹师兄。” 邹丽娜又端起酒杯至赵常跃面前：“谢谢赵厂长的单子。我干了，您随意。” 赵常跃只好端着一杯茶跟他碰杯：“谢谢邹同志。我不喝酒，只能用茶跟你喝了。” “您随意。” 第57章 电视广告播出 喝过一轮后，邹丽娜的脸已微微泛红，他终于问出了心中的好奇：“杨校长不是只带毕业班的吗？小师妹你看起来这么小，怎么会成为杨老师的学生？” 赵予舒想了想，斟酌着措词：“是杨老师破格让我当了他的学生。我现在不用每天去学校跟其他人一起上课，有空时就学习，有问题才去请教杨老师。” 邹丽娜惊奇地多看了她几眼，称赞道：“真没看出来，小师妹天赋极高啊。以后可得多多关照一下师兄啊。” 接着，又凑近赵予舒小声道：“咱们师出同门，你们公司的广告业务可不能给别人啊。” 赵予舒笑着答应：“这是肯定的，您可是我师兄！在阳市的广告业务不交给您，还能交给谁？” 几人吃得十分愉快，聊得也很投机。 吃过晚饭，天已黑透了，班车也停运了。邹丽娜又在附近找了家旅店，为他们订了两间双床房，这才告辞离开。 四人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回萌宝公司。 “我已经跟阳市电视台谈妥了电视广告合作。12个月的广告费一共19万。” 因为之前听赵常跃讲过电视广告的好处，且这次的方案费用比他在会上说的要低，赵贵园也非常吃惊：“办事速度真快啊！” “是予舒想的仔细，给我找好了人，我过去直接谈了。所以才这么顺利。” “予舒真是我们的得力小帮手。我最近也谈妥了10家商店的代销。嫂子和志灵那边的推销也干得相当不错。这个月营业液的销售已经突破30万元了。” “太棒啦！我们一起加油！” “予舒，你回村的时候，先选30个工人。我们要扩大生产囤多点货。不然，广告出来后，销量大增，我们的产品会供不过来。” “好。” “妹郎，也要麻烦你，马上联系设备供应商，给公司加购30人用的设备，也要加大原材料采购。 今天已经周二了。新增的30人安排下周一来公司报到。最近我们要让员工每天工作12小时，一周工作六天，尽量多做一些库存。” “好，我这就去安排。” 赵予舒将签好的协议拿去财务室盖章，和赵锋一同前去附近的邮局，按着周副台长所写的地址，将它们寄了出去。之后，两人坐车回了村。 在镇上下车后，赵予舒停住脚步：“先去买自行车。” “好。” 平日里去稍远的地方，都是小姑父赵贵园开拖拉机载他们去。如今他和父亲去了公司，自己想去哪都只能靠两条腿。这小短腿步子迈不大，走起来太费时，还累人。这么大个人了，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总让别人抱着走。 走进镇上唯一的自行车店，店里有凤凰、永久、飞鸽等各种品牌的自行车。 “老板，自行车多少钱一辆？” “有自行车票吗？” “没有。怎么才能买到自行车票？” “买自行车要自行车票。没票的话得先买自行车票，折成钱是120元。凭自行车票买自行车。这辆 26寸凤凰自行车的价格是259 元。永久自行车158元。” 赵予舒指着一辆永久自行车：“那就拿这辆吧，你给我换好票再买车，一共278元，对吧？” 听到这里，店家也来了精神：“对。” 赵予舒从背后卸下自己的小包。出门时她才在里边塞了300元钱，从中数出278元递给店家。 店家接过钱，又仔细数了几遍，确认无误后，立刻满脸堆笑：成交了才算客户。给她打开车钥匙：“谢谢照顾生意啊，这是您的车。” 取了车，赵予舒示意赵锋骑上自行车载她回村。 向莲华和赵志灵看到小姑娘坐着自行车回来，都围过来看： “宝贝，这是你买的新车啊？” “你咋想到要买辆车了？” 赵予舒笑得很是真诚：“小姑父不常在家，出门总得走路不太方便。我就买了辆自行车。” 向莲华对着新车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终啥也没说。既然同意女儿有小金库，也允了她自由支配，自己不好再多嘴。 赵志灵赞道：“有个车确实出门方便些。” 赵予舒让赵锋将自行车锁在柜台后，便回了家。 五天后的周六上午，赵予舒在村里与邹丽娜不期而遇，惊喜地冲上前：“邹师兄，您怎么回村啦？” 邹丽娜脚步一顿，从挎包里取出两份文件袋，递了过来：“这是我们做出来的广告方案。你拿去看一看，我去找一下杨校长。” “嗯，你去吧。我看看协议。” 赵予舒在商店角落里坐下，拆开文件袋，取出里边的广告方案认真读了起来。 登报的软文广告，就是中规中矩的介绍公司名称、产品的功效、所采用的原材料，以及通过了哪些机构的认证。 电视广告有两种方案： 一种是母子两人出镜，声称萌宝口服液味道好，喝了萌宝吃饭就是香。 一种是以动画形式呈现，一个萌宝宝率先出场，牵着动漫版的营养液，旁白介绍：产品由莲子、山楂、红枣、枸杞等构成。 等各主角出场后，再配上旁白：“喝吧~喝吧~宝贝儿~”。 邹丽娜回来的时候，赵予舒也刚好读完广告方案：“方案看过了。我要拿回公司给父亲看看。有什么问题，明天再给你电话沟通。” “好，那我就先回电视台了。” 两人道别后，赵予舒赶紧找母亲要来名单，那是张文老师面谈过的人：“妈，爸爸让我们再录取30名员工。” “好。”向莲华找出名单，按成绩排名选出30位。她快速写下通告贴在商店门口：“萌宝公司将录取以下30位人员...... 请带上个人行李，于9月18号7：30到赵家商店门口等候。我们将统一派车送大家去公司报到。逾期视为放弃此次入职机会。” 正在店里看电视的村民，看到新通告立马围了上来。刚好有人看到名单上有自己的名字，高兴地一蹦三尺高：“耶！终于等到录取我了。”顾不上继续看电视，赶紧撒开腿跑回家，他要把这个消息跟家人分享，也要告诉其他邻居。 村里就那么大，房子挨得近。被录取的30人很快都收到了消息。当地人喜欢吃鸭，酸萝卜炖老鸭、毛豆炒鸭、血鸭、辣椒炒鸭......遇到喜事就做一顿好吃的。 于是，当天很多鸭子毙命了。不过，即使没有这件事，它也逃不出松鹤村。 第58章 库存清掉了 周一，新买的设备已经调好了，新增的30名员工也到了。经过培训、调试，营养液产量很快提高了三倍。但销量还没有跟上来，库存增加得很快。 舒水满脸愁容地找到赵常跃，“舅，仓库里堆了那么多货，你还让大家加班加点的生产，回头卖不出去怎么办？” 赵常跃不好告诉他，公司下一步的规划。只得安慰道：“不急，你们只要加油生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为生产不过来而着急了。” 舒水见说服不了舅舅，只得忧心忡忡地退下，却还是卖力地多生产产品。 十月一号，是萌宝营养液电视广告正式播放的日子。萌宝公司放假两天，赵家人也都回到了村里。 赵予舒虽然长高不少，却还是够不着电视。她牵着赵锋的胳膊：“快，把电视调到阳市电视台。我们拍的广告马上要播放了。” “好！”赵锋赶忙起身，调好电视。 当猴哥那魔幻的声音响起：“喝吧~喝吧~宝贝儿~”，现场围着看电视的孩子也跟着重复：“喝吧~喝吧~宝贝儿~。”一个个都去缠着父母： “爸爸，快给我买萌宝营养液，我要喝萌宝。” “妈妈，我也要喝萌宝。” 这个场景，自萌宝营养液的电视广告播出后，在阳市的众多商店里频繁上演。 没有投放电视广告之前，是赵常跃和赵贵园一家店一家店的走访，顶着烈日，风里来雨里去。 是赵志灵在集市上对着一群赶集的人讲产品。虽然有大喇叭，能扩大音量，让更多围观人群知道萌宝营养液。但从早到晚不停歇的讲产品，一天下来，嗓子都是哑的。 自从电视广告播出后，几人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去各地宣讲产品，宣传效果反而比他们之前的方法更好： 经过三天时间电视广告的循环宣传，萌宝公司已经成为阳市人关注的焦点。 这是电视广告的红利期：此时的人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对电视里播放的内容犹为关注，也更容易信赖。口服液销售猛增，正是赶上了这个广告宣传的好时代。 10月4号，还没等赵常跃和赵贵园出门推销，众多商家已经如潮水一般涌向萌宝公司。 他们开着三轮车、拖拉机，怀着急切的心情，在萌宝公司前汇聚成一条蜿蜒如龙的长长队伍，场面非常壮观。 大家不分昼夜的排着队，都希望自己能早日拿到货。现在市场需求量这么大，产品根本不愁卖，刚摆上货架，很快就被人抢光了，谁能拿到货谁就能赚钱。 人群中，商家们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阳市最大的批发市场负责人陈邦铭，状似无意地打听道：“萌宝营养液在你们那个地方卖得怎么样？” 祁县副食品批发市场总经理黎为洪却诉起苦来：“我们那里早就卖脱销了，还有很多人来问：萌宝营养液什么时候能到货？” 祁县连锁超市总经理李晓露面露忧色：“这么多人排队拿货，不知道轮到我们的时候还有没有货。我已经派人跑了三趟了，还是没轮到我。 如果今天还没拿到货，可又要白跑一趟了。希望这次不会让我白等。” “听说有人整夜不睡，拿着小板凳坐在这里等。要不我们也派人晚上来等？” “这倒是个办法。” 公司门口，负责接待的舒水、吴予柱忙得不可开交，连脸上的汗都顾不得擦一下，心里却都非常开心：发货越多就意味着公司生意越好。再不用为库存发愁了，反而要愁发不出货。 俩人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耐心解答商家们的各种问题。“不用急，一个一个来。生产部在加班加点的生产，我们晚上继续发货。只要产品一下线，我们就给大家发货。” 舒水也不担心公司库存增多了，“要货的商家太多了，我们提前准备的库存根本不够用。”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氛。萌宝公司的仓库不断地往经销商的车上装货，一辆辆载满儿童营养液的车辆欢快地驶离萌宝公司，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现场犹如一场盛大的商业狂欢，充分展示了萌宝营养液的销售是多么火爆。 萌宝公司二楼，三位保镖站在赵常跃办公室门外。办公室里，赵予舒正踮着脚，小脑袋努力往窗台外看。赵常跃见状，拖了把椅子过来，让她站在椅子上看。 赵常跃和赵贵园也站到窗前，满脸喜悦地欣赏着楼下热闹非凡的场景。他们的心中满是难以言表的激动与自豪之情。 赵贵园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啊，营养液竟然真的成功了。想当初咱们刚开始做的时候，心里还直打鼓呢。现在居然供不应求。 一路走来的担惊受怕，如今看到这热闹的场面，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赵常跃眼神坚定，语气肯定地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未来的好日子还长着呢。我要让更多的人来喝我们的产品，让萌宝成为家喻户晓的品牌，成为人们健康生活的首选。” “我相信你，爸，我们一定能做到的。” 踌躇满志的几人都没料到，他们的一位老朋友刚刚租下一个品牌，推出了儿童乳酸奶。未来它将会成为萌宝的强劲对手，双方将在新的领域展开激烈竞争。 随着电视广告的播出，萌宝营养液的销量如芝麻开花一般节节攀升。10月份的销售额很快便突破了100万元大关。 冬日，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无数轻盈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银白的华丽外衣。 恰逢周末，赵常跃也回到了村里。向莲华见积积雪越来越厚，便提前关闭了商店，跟婆婆一起回了家。 小白已经长成了大白狗。听到主人回家的动静，老远就迎上前，在他们跟前蹦来蹦去，各种卖萌、撒娇。 赵锋和陈真跟在身后，送他们回家。两人目前还都住在赵家商店里。不过，赵予舒又给他们买了一床棉被。 家里卧室不多，虽然赵家现在有实力造新房子，但赵常跃还没想好要不要在老家造房子。毕竟他对村民的印象不是太好，认为这里氛围不好。 第59章 救下邻居小孩 走到池塘边，小白突然对着湖边的黑暗狂叫。赵予舒跟在小白身边，她也看到了：“爸，你看那里有个黑色的物体，不知道是什么。” 赵常跃定睛看了看，没能辨认出究竟是什么。随后，他从旁边捡起一根棍子，轻轻地戳了戳那个物体，却发现根本戳不动。 他示意两个保镖，“陈真、赵锋，搭把手。在水里泡久了比较重，我们一人抬一个位置捞上来看看。路滑，你们也注意着点。” 三人齐声喊着“一、二、三”，终于将那个黑色物体从水里拎了出来。是个留着短发、小脸苍白的七岁男孩，正是四牛犊的大孙子赵东义。 冬天冷，孩子穿得厚实，跑的时候一不小心跌入池塘里。棉袄棉裤泡水后，变得很沉，他自己根本爬不上来。不知不觉就游到石板下面。 不等人吩咐，陈真赶忙对孩子进行人工呼吸。 赵常跃立刻扯开嗓子喊：“赵自立！快来！你儿子落到池塘里啦！”急促的声音在寂静的冬日里很是清晰，也传得格外远。 赵自立和他媳妇听到喊声，从家中一路狂奔而来。他们满脸焦急，眼里都是惊慌失措。 恰在此时，赵东义咳出了水，他看了大家一眼，又昏了过去。赵自立夫妻搂住昏迷的儿子，急声喊道：“东义，东义，你怎么啦？” 陈真解释了句：“水已经吐出来了，他在水里泡了太久，需要多休息休息。” 夫妻俩听到这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充满心疼与后怕。看向赵常跃几人的眼神里充满感激： “谢谢，谢谢跃哥。谢谢陈真。” “谢谢你们救了我家东义。” 赵常跃提醒道：“你们别在这里继续耽搁了，赶紧把他抱回去换衣服，暖和暖和吧。这大冬天的，冻久了很容易感冒。” 夫妻俩接连道谢，抱起孩子赶忙往家中赶去。次日一早，他们提着满满一篮子鸡蛋，一桶麦乳精，来到赵家。 “跃哥，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儿子。若不是有你们，我家就少一个孩子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他们的话语真诚而恳切。 四牛犊得知自己的大孙子被赵常跃等人救下后，也转变了对赵家人的态度。 他再也没对赵家人指手画脚。在村里逢人就夸：“赵常跃可真是个好人，那么冷的天还救了我大孙子。” 赵常跃没有多说什么，但眼角全都是掩不住的高兴，心里头有些小得意：相比过去在村里被排斥欺凌，现在能被村里人接受和认可，他的心里十分高兴。 农历腊月十七，萌宝公司周末放假休息。赵家开始着手做年糍粑。 赵自立夫妻、赵静夫妻、赵志灵和赵贵园也来了赵家。 男人们力气大，他们负责打糍粑。就是把蒸熟的糯米饭倒入石臼窝里，两个人各自手持一柄臼杵，你一杵我一杵地对着石臼窝里的糯米饭不停敲打，直到锤至软烂。 这时，他们会用臼杵将软烂的糯米粑顶起来，放置到事先准备好的案板上。 女人们则先在手上抹好油，将那团糯米粑捏成一个个小团，间隔一定距离，分别放在木板的不同位置。 全部放好后，上面盖上另一块木板，让一两个人站上木板去踩一踩。 之后再揭开木板，此时里边的糯米团就成了大小不一的糍粑。 将它们按照大小叠放，每四个叠成一叠，放在擦净的席子上晾至半干，再从席子上捡起放入水缸里泡着。 准备食用时，从水缸里捞出，略微冲洗后放锅里煮至变软，加入菜肴即可。 或者在烤火的时候，架起一块炕架，将糍粑放在架上烤软，里面夹上一块红糖。这在那个年代可是不少人的童年美味。 做好年糍粑之后就要准备杀年猪熏腊肉了。 今年的收益不错，赵常跃买了半头猪做腊肉。他又将猪红混着糯米做成血肠。还将两条十几斤的大草鱼，做成了干鱼。 赵予舒带着赵锋，分别拎着几块熏得焦黄的腊肉，往学校走去。 她先去了校长办公室：“杨老师，这是我家做的腊肉，送给您来尝尝。给您拜个早年。” 杨校长满脸欣慰，却还要做出严师的模样：“嗯。看你们一家把公司做得风生水起，最近学习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是不是放松学习了？” 赵予舒调皮地应道：“学习肯定不会给您丢脸的。托您的福，给我们推荐优秀的师兄帮忙，公司产品最近卖得不错。” 杨校长内心欢喜，面上却还是维持着严肃的表情，训诫道：“要始终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想当年，你爷爷那可真是个天才，没怎么见到他看书，人家读一级跳一级还能保持第一名，一直读到大学毕业。你要想一想，自己可比得上你爷爷？” 赵予舒赶忙收敛神情，躬身表态：“是，我比不上我爷爷。但我会多以爷爷为榜样，保持虚心学习的态度，不断努力，天天向上。” 杨校长又担心自己太过严苛，放缓了声音：“嗯，学习累了也可以玩一下。毕竟你还小。好了，知道你还有事，不用总陪我说话，你出去吧。” 赵予舒连忙应下，等杨校长再次抬头看，人早就跑没影了。不禁摇头叹息：“这孩子......” 她又来到图书馆给杨刚林送上一块腊肉：“杨伯父，这是我家新做的腊肉，给您尝尝。给您拜个早年。” 杨刚林见是赵予舒，和蔼地笑道：“你这孩子，有心了。有段时间没见你过来图书馆了。” “公司附近也有图书馆，我有时候就近去那里借书了。” 杨刚林点头：“嗯，有看书就好。我还以为你不再喜欢看书了。” “不会的，我一直都有学习各种新东西的。杨伯父，我还要去其他地方，就先不跟您聊了。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告别杨刚林，赵予舒又去到了张文老师办公室，递上自家做的腊肉：“张老师好！给您拜个早年了！” 张文老师一抬头，发现是赵予舒，心里不禁有些紧张：“找我啥事？不会又是让我去做黑面人吧？” 赵予舒不禁笑了，赶忙否认：“谁说的？您的脸这么白，哪里黑了？没啥特别的事。就是家里刚做好了腊肉，我带过来给您尝个鲜，顺道给您拜个早年。” 直到闲聊完，也没见她提新的要求，张文老师这才放下心来，很是欣慰：“这孩子还是挺有心的嘛。” 第60章 发奖金 腊月二十三，萌宝公司召开管理年会。 赵常跃满面笑容，向几位股东汇报好消息：“公司从9月份开始推出儿童营养液，这四个月，销售总额已经达到500万，利润突破了100万！” 几位股东全都热烈地鼓起掌来。向莲华和赵志灵激动的眼含泪花。赵贵园撮起唇吹了个口哨。 赵常跃继续道：“我们买两辆小轿车吧？公司渐渐壮大，去各处视察、参加活动的次数也慢慢增多，要有车来充当门面。不能总是开着拖拉机去呀。 小轿车的安全系数相对来说更高一点。一辆奥拓只要7万1000元，价格不是太贵。以公司的名义买，还可以作费用列支，扣减企业所得税。” 赵贵园拍手叫好：“太好了，开了这么多年的拖拉机，我还没开过小轿车呢。” 公司依照约定，汇给朱教授团队5万元，用作产品改善研发的经费。 又从公账上划出二十万进行利润分配。 赵常跃夫妇税后分红8万3440元。 赵贵园夫妇税后分红6万560元。 赵予舒分得1万6000元。 大家满心欢喜地将整数存到自己账户里。赵予舒留下一千元现金，把1.5万存入了银行。 开完管理年会，接着便是员工表彰大会。因为公司总人数不算太多，会议就定在车间门口举办。大家带上自己的凳子，在现场分成五列整齐排好队。 队伍前面放置了一张长条形的办公桌，铺了桌布，又放上一束塑料花。其他股东都坐到员工队列中，只留赵常跃坐在桌前主持会议： “亲爱的同事们： 大家好！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举行这个隆重的员工表彰大会，我的心情无比激动。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很荣幸能够代表公司，向那些在工作中表现卓越的员工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热烈的祝贺。 对于我们公司来说，过去的一年是充满挑战与机遇的一年。这一年，我们的花粉加工量比去年翻了将近两倍。 这一年，我们的萌宝营养液正式研制成功、开始生产销售。 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一群优秀的员工，我们才能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辉煌成就。 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你们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为公司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有的同事，在生产旺季，主动放弃自己的休息时间，加班加点，确保产品能够按时、高质量地交货。 比如向常才，他一个人负责一道工序，三个多月没有休息日，一直没有请过假。 还有的同事，在日常工作中，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责任心和敬业精神，对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 比如舒水，他为了给经销商发货、签协议，接连几个通宵没合眼。 你们的努力和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今天，我们在这里表彰的不仅仅是你们的工作成绩，更是你们所展现出的那种拼搏精神、团队合作精神和创新精神。 在这里，我要向全体同事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你们为公司的发展所做出的一切努力。 现在，有请向常才、舒水上台，领取我们的‘卓越贡献奖’。 ” 向常才向来内敛沉稳，此刻他缓步往台前走去，微微上扬的嘴角却不经意间泄露了他内心的喜悦。 舒水的脸颊因激动而微微泛红，他满脸喜色的阔步走向台前。 赵常跃郑重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书以及100元奖金，分别发给向常才和舒水，又与他们握手道贺。坐在台下的众人纷纷送上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颁发我们的优秀员工奖，他们是：赵自立、刘娜英、向路华、赵志国、舒江、赵蔡林、李滔、吴予柱......有请副厂长赵贵园为优秀员工颁发奖励。” 一群人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地走到台前，依次整齐排列。赵贵园从队伍左边开始，分别给获奖人员颁发获奖证书及60元奖金。 获奖人员满脸喜色，怀揣着荣誉与自豪走回座位。那些没获奖的同事虽有些小失落，但更多的人却在心中暗下决心，立志争取下一次能登上领奖台。 “现在，我们颁发最后一个奖项：年终奖。本次年终奖是50元。”现场又是一轮热烈的掌声。 几位股东起身，各自手持一叠利是封，分别在五列队前站定。赵予舒也满面笑容地站在队伍前。 他们先与员工亲切握手：“谢谢，辛苦了！”再递过去一个利是封。轮到的人亦是激动地双手接过，那是一份沉甸甸的期望与祝福。 待所有人都收到利是封后，赵常跃又宣布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鉴于公司业务发展迅速，我们全体股东经过会议决定：给大家加工资！”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热烈而持久。 待掌声渐缓，赵常跃这才揭开悬念：“我们的基础工资将从40调到70元。调整从1月1号开始生效，大家收到1月份工资时，就是调整后的数字。” 听到这个消息，现场气氛更加热烈，大家相互道贺，掌声久久不息。直到掌声慢慢停歇后，赵常跃才继续道： “展望未来，我们充满信心。我们坚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萌宝公司一定能够继续保持良好的发展态势，创造更加辉煌的业绩。 让我们携手共进，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斗！ 最后，祝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取得更大的成功！ 接下来，请大家移步二楼的餐厅，我们已经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答谢宴席。” 众人脚步轻快地来到餐厅，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毕竟此时公司规模不大，厨房准备五桌菜也并非难事。 只见每桌都精心准备了：红烧肉、酸肉、酿豆腐、红烧鱼、外婆菜、小鸡炖蘑菇、血鸭、素炒莲片、酒酿圆子。 待众人坐定，几位股东端着不同颜色的杯子，一桌一桌的敬酒。也有人拿着饮料，比如赵常跃和赵予舒。 “大家辛苦啦！我敬你们。” “大家吃好、喝好啊！” 一群人高高兴兴地吃过饭，揣着热乎的奖金，坐车各自回家，热热闹闹地置办年货准备过年。 第61章 迷瞪的表姐 正月，家家户户都在拎着礼物走亲戚拜年。客人拎着礼物来你家坐坐、吃顿饭，回头你也得拎着礼物去他们家坐坐、吃顿饭。这叫礼尚往来，不然的话就很失礼。 但当赵予舒跟着父母来到表姑家时，却发现这里的气氛跟其他亲戚家不太一样。 此时，表姑正激动地指着25岁的长女舒丽梅怒骂：“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你非得跟着他不可？” 舒丽梅坐在床沿一声不吭，不时抹一下眼睛，任由自己母亲责骂。 向莲华听了一阵，上前劝解道：“姐，你先出去消消气，我来跟丽梅聊聊。” 将表姑推出门外，赵予舒细心地关上房门。向莲华拿了张纸巾递给舒丽梅，在她身边坐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丽梅，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舒丽梅心中憋闷已久，也渴望与人倾诉，于是缓缓说了出来：“他是我同事，大我10岁，已婚。不过，他说对她已经没感情了，只因着一份责任才没有离婚。 她跟了他8年，是前女友提醒他：‘你们再不结婚就结不了婚了’，之后他才娶她的，到如今已经结婚7年。 她第一次怀孕时，两人还没结婚。那时他突然破产，不敢要孩子，就带着怀孕8个月的她去引产。 医生往她的肚子注射了药水，那个孩子就死了。是个男孩。他哭着跪在地上，把那个死去的男胎给埋了。我觉得他是个温柔、友好的人。” 向莲华没有直接劝解，而是一连串地发问： “他父母是体制内的人吗？是老师吗？是医生吗？有退休金吗？” “都不是，只是农村里的普通农民。没有退休金。” “他什么学历？什么专业？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的？” “普通大专，文科。在工厂里做工。” “他老婆做什么工作的？” “事业单位的办事员。” “他有房子吗？” “有，婚后买的。” “他有存款吗？” “没有，每个月工资都给老婆了，要养孩子、还房贷、装修房子。” 向莲华深吸一口气：“你是说，他没有稳定工作，没房没存款，有一堆外债。父母是普通农民。有个儿子，老婆有事业编，还来招惹没有工作的你。我总结的没错吧？” 舒丽梅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么一听，这个男人确实不咋样啊。 向莲华尽量保持语气平静：“不要听男人说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没在老婆面前诋毁你？他若没对老婆认错道歉表忠诚，她怎会这么安静？ 我们还是想想现实的结婚问题吧。假如这个男人离婚娶你，每个月还要给儿子抚养费。他没房没车没票子，拿什么对你好？就靠一张嘴说说吗？ 一个男人不给你花钱，不能给你带来任何经济上的好处，还要你哄着他给他情绪价值，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吗？你是嫌自家祖宗不够多吗？ 他比你大了近十岁，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父母肯定年龄大，帮不上忙。你嫁给他，说不定还要你帮他照顾父母。婚后你们住哪里？你生了孩子只能自己带，没法出去上班赚钱；他的钱要养前任的儿子，拿什么养你们的孩子？ 如果你俩不生孩子，两人一起工作赚钱。而他赚的钱都给了前任的儿子，你赚的钱用来补贴家用。等他老了，他儿子会养他，但不会养你。你没有自己的孩子，老了怎么办？ 如果他不打算离婚，却又继续跟你耗着，他肯定没为你的将来考虑过。 除了喜欢你年轻的外表，还能喜欢你什么？所有女人都有老去的一天，等你老了，等他对你腻了，怎么保证他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对你？” 舒丽梅嗫嚅着道：“我可以给他生孩子，一个不行就生两个。有孩子就可以绑住他，让他留在我身边了。” 赵予舒插了句：“姐，最近读过一句话，你听听：‘赌上自己珍贵的青春，以及后半生的安宁，就为了绑定一个无才无德无貌又没钱的油腻老男人，你觉得值得吗？’” 向莲华拍了下大腿：“这话说的太绝了。确实不值得。女人谈恋爱是给自己将来的孩子找爸爸，你愿意自己孩子有个这样的爸爸？女人不能这么傻啊！ 谈个恋爱开心一下就可以了，但结婚就不行。婚姻是为了给自己找帮手，彼此要有价值。你觉得他能给你什么？每个女人都梦想有个盛大的婚礼，他能给你彩礼、给你婚礼吗？” 舒丽梅小声说了句：“不能。他骂过我、吼过我。他没有钱，找我借了好几次钱还没有还。” “什么！”向莲华猛然提高了声音，又觉得不妥，放低声音道：“但凡有点自尊有点能力的男人，都不会伸手找女人要钱。 这个世上，有房子、有存款、能给彩礼、又没有儿子的未婚男人一大把，人家父母年轻有退休金，还能帮着带孩子。 如果你嫁入这种未婚男人的家庭，大家都是帮着你。你们生个孩子，大家齐心协力赚钱，一起托举这个孩子，生活是不是轻松很多？” 赵予舒又小声添了句：“姐，书里有句话：‘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给男人花钱倒霉三辈子。’” 舒丽梅听得呼吸一窒。 向莲华抓着她的手，眼里满是认真：“你妈辛辛苦苦养你到25岁。小时候，只要你有个头疼脑热，整夜不眠不休照顾你的是父母。 你爸这些年一直是种地养家：你也知道当农民有多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收稻子的时候弯着腰一把一把地割稻；犁地时跟在水牛背后一步一步走；插秧时在水田里长时间弯着腰；顶着那么大太阳晒谷子。这当中，哪一样是轻松的呢？ 就因为这男人跟你说了几句软话，跟你说他不容易，你就心疼他了？要知道：他的艰难是因为要养儿子、养父母，与你无关。该心疼他的是他的妻儿，不是你。 而你父母的艰难却是因为要养你，他们比这个男人更艰难，你怎么不去同情你的父母？” 舒丽梅长舒一口气，“谢谢舅妈。我决定了，要跟他分开。” 第62章 不要留尾巴 “嗯，那就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销毁吧？要断就断个彻底，不要留尾巴，更不用做朋友。” 舒丽梅有些犹豫：“不至于吧？就算不在一起也没必要断联吧？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啊。” “如果你们你们是正常交往，如果他是个自律的人，我肯定支持你们分手后继续做朋友。 可他是背叛了真心对他的女人，又不对你负责。这种男人，不赶紧扔了，留着过年？世界这么大，比他人品好、才华好、样貌好、三观正的人多的是，难道就找不到人跟你做朋友？ 我们厂的三个保镖，要模样有模样，要武力有武力，还会开车，哪一样不比他强？还有我们公司的员工，随便哪一个拎出来不比他强？” 舒丽梅点头，“有道理，那就不做朋友。不过也可以等自然淡去，他就不会联系我了啊。” 向莲华赶忙制止：“别！赶紧分清楚。他现在都能伸手跟你要钱，只进不出。如果你们保持联系，等他50岁了，肯定还会无耻地要你帮他。毕竟，免费的提款机兼劳力，谁不喜欢？” 舒丽梅似乎下定了决心：“谢谢舅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起身翻出一个本子，找到写有他联系方式的一页，将其扯下来，一截一截撕成粉碎。 向莲华又提供了另外一条出路：“我们公司正好缺人手，你可以去做个前台，或者做生产，做销售都可以。” 舒丽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卑之色：“这两年我一门心思只顾着怎么对他好，根本没学新知识。我做了这样的事，还能做好工作吗？” 向莲华立刻否定了她的这种想法：“你只是倒霉踩到了一坨狗屎，然后你又眼瞎没看出来那是坨狗屎。 现在你清醒了，你该做的是脱下沾了狗屎的鞋子，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远点。而不是让这坨狗屎继续留在身边，影响你的生活。” 舒丽梅用力点点头：“对。我要好好工作。” 向莲华继续劝道：“没钱的女人，唯一出路就是嫁人。夫家还要女人生儿子，要洗衣做饭带孩子，还要被公婆各种立规矩。哪怕男人外面有人，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她们没有别的选择。 可一旦女人自己能赚钱，这些都不是事：你不用把嫁人当作出路。只有遇到真正对你好的人，你才会要不要嫁。” 见舒丽梅听得十分认真，向莲华继续说道：“人来世界上都是只活这一辈子，我们要让自己开心点、舒适点。不要苦了自己。” 舒丽梅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嗯。我明白啦。谢谢舅妈。” 赵予舒打开房门，表姑正一脸担忧的在门口晃悠着。看到门打开，她赶忙向里望去。看到长女笑容满面的样子，表姑终于长舒一口气。 舒丽梅起身走到自己母亲身边，紧紧抱住她：“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决定去舅舅公司上班。还有，你给我把把关，挑个结婚对象吧！” 表姑惊喜万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长女：“你是认真的吗？好，我马上安排！” 又对向莲华道：“妹，真的非常感谢你。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说完，她喜滋滋地出去了，仿佛看到了女儿美好的未来。 房间里的赵予舒赞道：“妈，你现在的理论功底很深厚哦，说起话来一套一 套的。” 向莲华很是自豪：“那当然，被你逼着天天读书，总归要有点长进吧。” 赵予舒也不反对，连声称赞：“对的，腹有诗书气自华，我们向女士现在也是学子了。”听的向莲华心里美滋滋的，暗自决定要继续多读书。 旁边的舒丽梅听得满脸羡慕。自己当年读了高中的，毕业后只顾着谈恋爱了。以后她也要多读书。 拜年期间，晚饭都比较早，下午三点多钟就吃晚饭了。饭后，赵家人就告辞回家。保镖放假了，小轿车还没到货，只能靠两条腿走。 田间小路旁，多是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像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处处洋溢着生机与活力。 突然，向莲华惊喜地停下脚步：“呀，这里好多荠菜。” 想起荠菜的味道，赵常跃脸色变得温和：“荠菜做干菜还是蛮好吃的。” 听到这话，向莲华放下手中用来装节礼的篮子，弯下腰开始仔细地在草丛中找起荠菜来。赵常跃也驻足帮忙。他们俩动作娴熟，一眼就能认出荠菜的位置，轻轻一拔，荠菜便完整地落入手中。 赵予舒在田野里欢快地奔跑着，她对采荠菜充满了好奇。不时地展示自己的 “战利品”，小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妈妈，我也找到了一棵。” 赵常跃耐心教导女儿：“你拔的这几棵不是荠菜。这种有黄色小花的才是荠菜。不要拔错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篮子里的荠菜越来越多。大家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向莲华制止了孩子奔跑的身影：“好了，有这么多荠菜足够做干菜了。” 夕阳西下，赵常跃提着满满一篮子荠菜，向莲华牵着小手，踏上了回家的路。 到家后，天已擦黑，向莲华把荠菜在阴凉处摊开，防止它们因温度过高而“发烧”变黄。 次日清晨，她将荠菜的黄色茎叶去除，仔细洗净后切碎，接着放在太阳下晾晒，至八成干时，均匀地撒上盐，装入坛子中密封起来。 腌制至少一周时间。待准备食用时，取出适量干荠菜，加入青椒炒熟，就是那个年代农家人眼中的美味野菜。 过完年，人们又要忙工作了。 赵贵园年前以公司名义订购了两辆奥拓，总计花费了14万元。年初八，销售门店刚收到现车，就贴心地将两辆新车配上大红花，直接开到萌宝公司。 门店员工又在萌宝公司门口燃起一挂鞭炮。公司的员工听到热闹后，纷纷闻讯赶来围观。 “真好！我们厂也有小轿车了。” “这车真漂亮，比拖拉机气派多了。” “那可不！拖拉机是敞开的，下雨没地方躲，小轿车是密封的，不怕风吹日晒雨淋。” 第63章 第一次开新车回村 或许是因为员工对自己的收入很满意，对公司归属感强，在他们看来，公司开小轿车谈业务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些人除了流露出些许艳羡之情外，倒也没别的想法，反而有种自豪感。 赵常跃和赵贵园小心地坐在新车上，生怕弄脏了坐垫。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崭新的座椅，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俩迫不及待地让保镖各开一辆车，载他们回村，想跟家人分享开新车的喜悦。 宁静的小山村一下子开来两辆锃亮的小轿车，这可是轰动全村的大事。消息不胫而走，全村男女老少好奇又兴奋地赶来看热闹。 起初，村民还有些拘束，不敢围上前去摸车子，只敢远远地看。见到车上下来的是熟人赵常跃和赵贵园，胆子就变得大了起来。 陈其林瞪大眼睛围着车子走了一圈，小心翼翼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满脸惊喜地感慨：“哇，我第一次摸到轿车呢！这感觉可真奇妙。” 赵平老师见的多些，他看一眼车标，就知道行情：“这车啊，得好几万呢。” 胡老三满眼羡慕：“要是我现在手里有个几万块，我肯定要把这笔钱存进银行，每年光吃利息就够了，不用再辛苦种地。” 向路华站在一旁，眼里羡慕与无奈交织，喃喃自语道：“人家都买轿车了，我家连个自行车都买不起。唉，这差距也太大了。” 孙婆子扭动着肥硕的身子围了过来。她看着这两辆车，气愤地咕哝着： “这世道，愈是有钱的人，愈是小气；愈是一毛不拔，愈是有钱。都能买得起轿车了，也不给我家捐点钱。我们家那么多孩子，一年到头连个肉都买不起。” 围观的村民们虽然一贯不喜孙婆子，讨厌她平日里的嚣张跋扈，但此时听到她的这段话，却出奇一致地没有反驳。 他们在心里暗自想着：“对啊，为啥不能给我们捐点呢？我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吃得上肉。” 这着实是种奇怪的心理反应。或许是因为大家住一个村，彼此知根知底。他们认为，赵常跃和赵贵园似乎并不比自己突出，却得到这么多的财富，心中难免不平衡。 特别是看到曾经被自己打击、欺凌过的赵常跃，如今也有了小轿车，那种不公平感和心理落差就愈发明显。 更何况，不少人还面临着生存压力，日子过得紧巴巴。有些人甚至吃不起白米饭，一年到头总有几个月需要熬稀饭，用杂粮糊口。 如今看到身边有人变得富有了，这些经济困难的人会本能地希望得到一些援助。而当这个先富起来的人还是同处一村的老乡时，这种期望便会更加强烈。 赵常跃和赵贵园原本欣喜的心情，听到围观村民的话也不禁皱了皱眉。赵常跃赶忙澄清：“这是我们公司买的车。” 一听是公司买的车，不少人顿时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他们自己的。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无能了？ 此时，心理落差已经让村民们忘记了，当初卖花粉的时候有多感激赵家给的赚钱机会。有人阴阳怪气地说：“切，故意把公司的车开回来，这不就是炫耀吗？” 很快有人附和道：“你才知道啊？人总是爱面子的，炫耀一下也正常。” 好心情都被这些讽刺的话消耗完了，赵贵园闷着头回家，暗自决定以后尽量少开车回村。赵常跃微皱起眉头，暗自琢磨着如何调整这个复杂而又微妙的矛盾。 到家后，已经没了让家人看车的心思，赵常跃只平静地说了声：“公司买的轿车，今天送过来了。” 向莲华对那些村民的议论也有所耳闻，心里也不太得劲，只应了声：“哦。” 唯有毫无所察赵予舒，欢快地跑到父亲身边，抱着他的腿撒娇道：“爸爸，听人说我家买小汽车了。” 赵常跃闷闷地回了句：“那不是我家的车，是公司买的，用来招待客人。爸爸出差的时候也可以用。” 感觉气氛有些异常，赵予舒安静地坐回自己位置，默默舀着碗里的饭菜。 奶奶和两位保镖在餐桌上一直是不吭声的。 大家各自低头吃饭。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绝大多数村民还没起床，赵常跃和赵贵园已经坐上车，出发去萌宝公司。他们一致决定，接下来要尽量少把轿车开回村里。即使开车回村，也要把车子停远一点，下车走路回家。 舒丽梅在年初八这天果真来萌宝公司了。她穿着当下流行的大衣，气色还不错，比起拜年时看起来好很多。 “予舒，新年好！” “梅姐，新年好！决定来上班了？有没想好要做什么岗位？” 舒丽梅虽然决定要参加工作，但还没想好自己的定位：“不知道做什么岗位呢，你有什么建议吗？” 赵予舒干脆地替她做了决定：“那你就去做销售吧。业余时间再坚持学外语，多一门语言多一条路。” 舒丽梅爽快应下：“行，听你的，我去做销售。” “销售目前是我爸和小姑父在负责，我这就带你去他们办公室。” “好。” 赵予舒带着舒丽梅来到赵常跃的办公室。 “大舅新年好！小舅新年好！” “小梅今天过来了？今天看起来很漂亮呀！” “小梅都已经是大姑娘了。” 等他们问候完，赵予舒才继续道：“爸，小姑父，梅姐今天是来我们公司上班的。她之前读过高中，有一定的外语基础。她想跟你们做销售。” 赵常跃点点头：“好啊。那小梅就先跟贵园跑半年，熟悉一下办事流程和客户，半年后再单独负责一个区域。” “行，那小梅就跟着我吧。” 舒丽梅对这个安排十分高兴，“好，谢谢大舅，谢谢小舅。谢谢予舒。” 赵予舒又带着她去找hr办入职手续。将工作证递给舒丽梅，拍了拍她的手，赵予舒鼓励道：“好好工作！努力学习！工作和学习不会辜负你的努力。” 舒丽梅用力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领上办公用品，她又去找赵贵园。 赵予舒则去大舅那里学习新制度。 第64章 奇特的包饺子习俗 自从去年十月在阳市电视台投放了电视广告，又有阳市报纸长期刊登软文广告，这几个月儿童营养液订单量猛增。每天在萌宝门口等着拉货、签代销协议的商家，没日没夜地排着长队。 生产车间非常繁忙。之前张文老师选出的50人全部录用了，车间里白天黑夜不停在生产。 整个花粉收购加工业务，全都是赵贵园夫妇在负责。 赵常跃深知，企业若要发展壮大，企业文化和人文建设必须先搭建起来。于是，他带着向常才进行了一系列的制度建设。 一、明确公司业务运作全流程： 1、明确订单接收、生产计划、品质检验、入库、出库、送货，到对账、货款跟进、财务盘点过程的运作流程。 2、为每个流程指定负责的部门及责任人。 3、将流程管理的具体要求写成文字，让新人看着文件就能知道如何处理。文件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吵架的时候用来评判对错。 4、将流程文件签名批准后，在公司内进行宣传，并培训执行人员，让他们学会遵守文件。 5、安排人员以文件作为标准，定期对所有流程进行审核，确定文件是否被遵守。 二、制定《员工守则》： 1、制定符合法规的《员工守则》。 2、让员工们选出他们的代表。毕竟全体员工一起开会的成本比较高，共识的难度比较大。找员工代表大会开会，能大幅降低会议成本。 3、让员工代表对《员工守则》进行评审。有意见就修改，在合法与高效执行之间找到平衡点。评审通过，参加会议的员工代表一起在文件上签名。 4、在公司内公开宣传《员工守则》的规定，并做出《培训记录表》让员工签名，作为员工知情的证据。后续如果公司有人违反规定，就可以直接按照公司规定处理，避免争议。 三、财务管理： 1、明确公司利润分配原则，如分配条件、比例、分红频次。 2、明确公司的现金管理额度、现金盘点要求、支付要求。 3、明确财务报表制定及汇报要求。 四、品牌管理： 1、明确对外宣传的方针、政策。 2、指定品牌管理部门，对外维护公司品牌形象。 3、出现品牌负面新闻时的应急方案及处理原则。 五、培训管理 1、明确新入职人员和在职人员的培训流程； 2、按照公司业务发展计划，确定各岗位需要的人员能力，与人员现有能力对比差距，每年制定相应的培训计划。 3、按培训计划提供对应的培训。 六、企业文化管理 1、明确企业文化方针、关键词。 2、将对应的要求写入文件，进行固化。 3、评选出不同活动中涌出的榜样，收集其典型事迹，编辑成册，组织全体人员学习，事后让参训人员写培训心得。 七、应急管理： 1、识别突发情况如：厂长不能履行职责、突发火灾、失窃，确定对应的应急计划。 2、为避免原材料供应不足，同类产品至少要找多一家潜在供应商。 八、安全管理： 1、明确消防安全管理要求。 2、明确财产安全保障要求。 3、明确设备操作安全管理要求，并禁止儿童进入生产区域。 经过近五个月的忙碌，萌宝的制度建设终于完成了。正是这些精心规划，为萌宝公司后续的快速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石。 在这些规划的推动下，公司营养液的销售量持续攀升，公司规模逐步扩大，而产品生产虽忙碌却一直有条不紊。 夏天悄然来临，学校放暑假了，赵予舒也回到了村里。她知道，母亲又会开启一年一度的特别节目：在家包饺子。 赵予舒从记事起，就发现一个现象：母亲每年夏天会虔诚地包一顿饺子。 之所以说是虔诚，那是因为这一天的特殊。一贯不爱动手做小吃的向莲华，会将餐桌收拾得干干净净，仔细洗净双手，然后开始揉面，放置一旁等待醒发。 随后，把七分瘦三分肥的新鲜猪肉剁成泥，加入适量的胡椒粉，用作饺子馅备用。接着将醒发后的面，捏成一个个小巧的面团。 家中极少做面食，自然没有擀面杖。向莲华便巧妙地用一个空酒瓶，将小面团擀开成薄薄的面皮。再加入剁好的肉馅，仔细地包成一个个形似元宝的饺子。 知道赵予舒回来，赵建新和赵建成两兄弟也过来了，他们喜欢找姐姐玩。站在一旁观摩，他们学着向莲华的样子包饺子。两兄弟还创造性的捏出小狗、小兔模样的饺子，这种饺子自然是没有馅的。 向莲华做的饺子个头很大，三个能装满一碗。赵予舒每次吃第一个饺子，感觉非常美味，吃完第二个就饱了，吃到第三个的时候，就有点撑了。 她曾在图书馆查过很多资料，却始终没找到相关习俗的记载。村里的邻居也没有哪家会在这个时候包饺子。 她好奇地问：“妈妈，为什么每年这个时候，你都要包一顿饺子？” 向莲华笑容恬淡，带着仪式的虔诚感：“小时候，我的奶奶每年夏天这个时候，都会给我做一顿饺子。等我有了你们三个，我也每年这个时候给你们做饺子。” 赵予舒见到外祖母时，也询问了同样的问题：“太太(当地称呼)，您为什么每年夏天要给我妈妈做一顿饺子呢？” 太太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暖的回忆：“我小的时候，我的祖母每年夏天这个时候，会给我做一顿饺子。那味道着实让我怀念不已。后来，每年夏天的这个时候，我也给你妈妈做顿饺子。” 外祖母给出的答案，似乎回答了为什么夏天要包饺子，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不过，向莲华一年只做一顿的饺子，吃第一个的时候确实非常美味，那独特的滋味赵予舒一直都记得。嗯，至于第二个、第三个的味道，还是忘了吧。 赵予舒的这个夏天过得比较舒适。除去读书，每天就带着两个表弟在村子里游来晃去，到处寻找着可吃的可玩的。 第65章 产品数据对不上 自从营养液热销后，赵家已经不种田了，田地都包给了村里的李吹雪。作为回报，她每年会给赵家两百斤稻子，这便算是地租了。 赵予舒不用再在毒辣的太阳下晒稻谷。而她两个表弟，因为出生晚了几年，家里生活条件变好了，压根就没尝过晒谷子的滋味。前人栽树，后人自然能乘凉。 8月，商店客流不多。向莲华留婆婆一个人照料商店，她在家做些家务。 这天，太阳格外毒辣。向莲华将李家送来的稻子再晒一遍。阳光洒在金黄的稻粒上，让人看着就高兴。这是农民对粮食的天然喜爱。 随后，她又从地里摘来一篮子青椒准备做白辣椒。先在开水里焯两分钟后捞出，从辣椒蒡剪至半开，这样能干得快一些。 赵予舒也在旁边帮母亲剪辣椒。两个表弟在阴凉处玩。 就在这时，赵锋匆匆赶来汇报：“予舒小姐，刚刚陈真带来消息，说是厂里发现营养液数量对不上。 两位赵总都不在公司，您要不要去看看？陈真开车来的，这会还在商店门口。” 赵予舒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放下手中的活计：“好，我们现在去公司。” 听到动静，两兄弟放下手中的玩具，赶忙围上前来抱住赵予舒的腿：“姐姐，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我要去公司办点事，你们在家玩，顺道帮我陪一下我妈妈。我过几天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条件谈妥后，两个表弟这才放开姐姐的腿。 赵予舒跟向莲华交代了去向，未作停留，迅速跟赵锋坐车前往公司。 之所以没找向莲华去厂里，那是因为她打理商店，很少去公司，对公司的事务不熟。赵常跃时常把女儿带在身边，有时也协助处理些事情，她对公司流程比较熟悉。 厂门口，舒丽梅正站在那里焦急地张望着。她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看到赵予舒下车，她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低声道： “予舒，你总算来啦！两位舅舅今天都去客户那里了。公司里出了事，我不知道怎么办。刚好今天大舅把陈真留在公司，两位舅舅今天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他们只带了楚竣。我就让陈真去通知了你。 事情是这样的：我跟进的外地客商，上个月底下单了5万盒营养液，我月初就跟采购对接备料，他们按用料标准买足了原材料。 生产部也将那些原材料领走、全部生产了，现在要交货时，却发现数量差了6000盒。” 赵予舒经常在父亲身边协助处理事务，周围人几乎已经忘了：这还是个孩子。只见她脚下快步走向会议室，一边问出重点问题：“现在是没法按计划交货吗？” “我把其他订单的货临时调用了，他们的交货期比我这个客户要晚一点。采购部已经加急买了原料，正在生产。” 赵予舒对着身边的赵锋吩咐了句：“你去通知生产、品质、仓库的负责人，让他们拿上产品相关的记录，马上到会议室来开会。” “好！” 来到会议室坐下，赵予舒目光在室内扫视一圈后，落在了墙上的白板上。 她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了几列内容：投料数量、生产标准数、生产数量、入库数量、出库数量。 不到十分钟，几个部门负责人匆匆进了会议室，手里都抱了一堆文件。大表哥舒水也来了。 赵予舒坐在白板前，小脸严肃：“废话就不多说了，数量对不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大家看白板上的这些项目，我已经加上了日期。 现在就由你们各自将对应日期的数据填上去。等填完数据后，我们再来找差距，看看是哪一个环节少了数？” “好。” 大家抱着文件夹，各自忙着找数据，会议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舒丽梅端来一杯热茶，轻轻放在赵予舒面前。 赵予舒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观察了下舒丽梅的表情，打趣道：“梅姐，看样子，你最近进步很快啊。” 说完，小抿了口热茶，温暖的茶水似乎缓解了些她心中的躁意。 舒丽梅闻言，原本有些忧虑的表情立马变得欢快起来：“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啊！被你这个天才少女精心调教过，怎么可能差呢。” “噗！”赵予舒嘴里的热茶一下子喷了出来，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 舒丽梅见状，赶忙给赵予舒顺背，满脸担忧：“是茶水太烫了吗？” 赵予舒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连忙解释道：“不是被烫的，我是被你惊到了。” 舒丽梅做出一副可爱的表情，两只眼睛还眨啊眨的，如同闪烁的星星般明亮，等着听下文。 赵予舒连连摆手：“不要给我安天才少女的名头。现在名声大对我没好处。” 舒丽梅乖巧应道：“好吧。” 赵予舒担心她继续夸下去，便岔开话题：“你现在一个月销售额能做到多少？英语学的怎么样啦？” 说到销售，舒丽梅的眼神里又冒出兴奋的光芒：“我从7月份就开始独立对接客户了，上个月卖了4万盒。这个月更是卖了6万盒。每次看到成交，那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英语我也一直在学，这半年来每天都有背单词。” 赵予舒微微点头：“嗯，你这销售业绩还不错啊。看来你选销售是选对了。 学英语的话，你可以试试背课文，那样能记住一整个句子。记熟了，以后在其他场景里就可以直接拿来用。” 舒丽梅两眼一亮，爽快应道：“好的，我回去就试试。” “听说表姑已经给你物色相亲对象了，感觉怎么样？” 舒丽梅两颊微红，已经完全没有当日为渣男所苦的模样：“我妈给我物色了三个候选人。 一个是对外承包工程的，比我大八岁，看上去很有经济实力。 一个是县政府的公务员，比我大四岁，工作稳定。 还有一个是隔壁邻居，刚刚大学毕业，比我小两岁，充满朝气。 我不知道要选哪一个。” 赵予舒也放下心来，打趣道：“还是表姑比你眼光靠谱啊。这三个不管哪一个都比你自己找的好。” 第66章 三观是啥 舒水已经写完数据，也凑了过来，低声说着自己的看法：“老妹啊，你妈找的确实都不错。 那个对外承包工程的人，每日都要经受风吹日晒，确实是辛苦了点，不过赚的也不少。最大的风险就在于，有时可能会收不回工程款。 而现在这个时候，县里的公务员待遇虽然不高，但是社会地位相对好一些，退休待遇也不错。能进入体制内的人，都是经过政审合格的，他们的人品通常还是比较可信的。 至于刚毕业的大学毕业生呢，短期内待遇可能会少些，但是发展潜力大。风险就在于：你陪他熬过了艰苦的日子，等到他上升期时，他却未必能与你同甘。 所以啊，你不仅要关注个人的三观是否与你区配，也要好好考察一下对方的家庭情况。 三观一致、勤劳上进、家教好、责任心强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舒丽梅忙不迭的点头：“嗯。我记住了。谢谢。不过，到底什么是三观啊？” 舒水思索片刻，解释道：“大家经常说三观，这个词确实太抽象了。你就跟对方谈一谈这几个问题： 1、关于住：婚后在哪里定居？是否要跟公婆同住？如果男方有兄弟姐妹，婚后能不能分家过或者搬出去住？如果住在城里，家中来了亲戚如何安排？ 2、孩子的问题：婚后要生几个孩子？月子谁来照顾你？孩子谁带？有没有重男轻女，会不会要求媳妇一定要生男孩？有此地方还要媳妇生满两个男孩，这个要问清楚。 3、钱的问题：个人目前有没有大的欠款？日常消费是不是量入而出？月光肯定是不行的。婚后如何管钱？日常家用由谁负担？家里大项开支是不是夫妻共同商量？每年给双方父母多少孝敬钱？ 4、家庭分工：是两个人都工作？还是一方必须留在家里？留在家里的那一方有什么价值，另一位能否清楚意识到？ 5、结婚有没有彩礼、三金？要不要办婚礼？酒席摆几桌？有没有婚闹？婚闹的程度？ 6、争议的处理：你跟他的家人发生矛盾了，他会如何处理？是不是全都听他妈妈的？是不是要你迁让他的家人，一定要孝顺他的父母？ 我们要快速筛选人，在开始之前就要对这些关键问题谈好，不然就别往下走了。有些人谈了三年，都还没讨论过这些问题，那纯粹是浪费时间。” 舒水停顿一下，观察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老妹啊，作为男人，我要告诉你一个最重要的事：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不要跟太穷的人在一起。 这不是我要贬低穷人。而是因为，穷人大多数内心很自卑，然后会占有欲非常强。受不了你跟其他男人说话，还要你每日汇报行踪。 因为穷，他们更会算计，日常抠抠搜搜，对女人的价值也认识不足。看到你稍微闲一下就各种看不惯。可能你买个几百块一支的口红就要跟你吵架。 有些创业失败的人，现在虽然处于低谷期也很穷，但这种人见过大世面，内心比较大气、自信，对人也更包容。这种人是可以交往的。 用这个标准去筛选，你就知道你妈介绍的人里边，哪些是可以直接筛掉的。” 向常才也写好了数据，笑眯眯地凑过来，轻声道：“作为男人，我也给你说个很有意思的标准，你可以非正式拜访一下他的住处，只看几眼不要久待。 如果现场非常脏乱，地上一堆臭鞋子臭袜子，也不叠被子，说明这人不仅懒，还很不自律。 如果一个男人，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被子也叠得很整齐，这是秩序感、边界感非常强的人。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大概率会是个好老公哦。” 舒丽梅听着表亲们的交代与解释，不住点头。她的眼中隐有泪光闪烁，那是对过去的痛恨，也有告别过去的释然。 赵予舒轻拍着她的手背：“姐，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向前看，你的未来还长。 我妈常说：‘不要把自己的幸福依托在另一个人身上，而是要让自己开心，不断提升自己，努力赚更多的钱。当你口袋里有钱，人漂亮还很健康，你就会觉得：生活真好！’” 舒丽梅用力点点头：“嗯，我会的。” 赵予舒又招呼舒水：“大哥，你看，这是我找的保镖，从几十个人里边比武挑出来的，武力值强吧？” 舒水感觉有些莫名，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赵锋，点头赞道：“看起来是不错。” “嗯，你周末回家后，要经常在你爸面前多夸夸我的保镖，说他们很威武、很暴力。 你告诉他，再敢打我大姑，不用我爸出面，我会带保镖过去。咱们要文就文，比吵架；要武就武，我让保镖跟他打。一个大男人，打得过女人算什么本事？” 舒水爽快应下：“好，我一定跟他多夸夸你的保镖。” 赵予舒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各部门负责人已经将数据都罗列出来。 赵予舒起身，与众人一起进行比对。最终发现：从7月15号之后开始，每逢周五，数据就对不上。 生产部每日产出盒，上下浮动在200盒以内。每天下午六点，车间会派两人点过数后交给仓库，仓库会再点一遍数。 然而，每逢周五、周六，仓库实际入库数都不足盒。最近四周的入库差异已达6000盒之多。 向常才现在是营养液车间主管，看到此处，他回忆道：“这几个周五、周六，都是赵足立和赵蔡林在负责。我这就去叫他们上来。” 不一会儿，向常才把人叫来了会议室，提醒他们：“我们查到，你们两个跟仓库交接时，数量有差异。现在数字已经差了6000多盒，价值超过3万。如果找不到其他责任人，这个钱就得你们俩个赔了。” 看到有这么多人在，赵足立和赵蔡林都心虚的低下头。他们两人心知自己有不合规的地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咬死不说就没事。没想到查不出来要自己赔钱。 第67章 人赃并获 赵蔡林赶忙澄清：“我说，是我没有陪同去仓库。生产是计件制，做得越多，奖金也就越高。 那几天都是我先点一遍，再交给赵足立。他说有他一个人去仓库就可以了。我想多生产点产品，就没有跟着他一起去。” 虽说这也是违规，但并不会直接导致产品数目不对。于是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一旁的另一个人。 赵足立急得满脸通红，额头溢出了汗，说说结结巴巴：“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应该是赵常喜。他堵在车间门口，邀请我去喝酒。 大家都知道，我这人，也没别的毛病，就喜欢，喝两口。一听他说自己有好酒，我就忍不住，放下装产品的推车，跟他在车间外头的角落里喝了起来。 一喝就容易醉。等我睡一觉醒来，面前就只剩下那辆推车了。赵常喜说他把产品送仓库了，我想着都是一个村的，又是表亲，就没去核查。 今天听说产品数量对不上，我也没敢吭声，毕竟我上班喝酒违反了《员工手册》。但我真的没有拿产品。” 众人纷纷开口痛骂起来： “公司食堂的伙食那么好，你咋还没吃够？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 “公司待遇这么好，你怎么还不知道珍惜现在的工作？” 今年年初，公司将大家的基础工资从40增加到70元，加班时间也多，现在一个月能拿到120以上的工资。 很多人对这个工资水平很满意，对公司也非常维护，一听说产品数目对不上，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赵足立也觉得委屈：“我也希望公司好啊，我没想让公司丢东西。” 此话一出，又换来众人一番批评指责。 赵予舒扬手止住了大家的咒骂，声音平和：“此事我们先不要声张。赵叔，蔡林伯父，你俩配合演一出戏，只要能抓住真小偷，你们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今天是周四，明天你俩依然按之前的方式交货给仓库。 赵叔，如果明天赵常喜又来喊你喝酒，你不要拒绝，就跟原来一样陪他喝。 好了，今天就这样了，大家先回去工作吧。” 有些人明白这是有后招。也有些人没想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也知道不能继续追问下去。 待其他人离开会议室，赵予舒对赵锋道：“我爸和小姑父今晚回公司，楚竣也会回来。明天车间跟仓库交接时，你和陈真、楚竣提前藏在车间附近。 注意观察赵常喜，如果发现他偷产品，就马上现身把他抓起来。” 赵锋应下：“是！” 晚上，赵常跃和赵贵园回到公司，听赵予舒说起这件事，既惊诧又气愤： “抓！一定要把这个小偷抓住！” “对，一定要把他们抓起来，居然敢偷东西！” 周五下午，又是车间交货时间。赵蔡林点完一遍数，将产品交给赵足立。 赵足立推着装满产品的推车缓缓向仓库走去，刚走到熟悉的角落，就被赵常喜拦住去路。 赵常喜手里拎着一瓶酒，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足立，你看这是什么？” 赵足立强自镇定，努力挤出跟平日一样的笑容：“常喜，又给我带酒来了。你对我这么好，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赵常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尬笑几声：“你老子跟我老子是堂兄弟，咱们又都是一个村的，我对你好不是很正常么？” 说完，他又赶忙叉开这个话题：“不聊这个啦。我们来喝酒。这可是我在朋友那里搜刮来的稀罕货，知道你好这一口，特意留给你的。” 赵足立有些紧张地接过那瓶酒，尽量像往常一样喝了一大口，又递了回去。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一瓶酒就见了底。 赵足立酒意上涌，缓缓倒在地上。赵常喜装模作样地喊了几声：“足立！足立！你咋又喝醉了？”见赵足立没有应声，赵常喜推过小车，朝后门方向走去。 躲在暗处的赵锋三人见状，相互对视一眼，赶忙跟了上去。 只见赵常喜将车推至后门靠围墙处，便停了下来，在后门上有节奏的敲了三声。门后也传来有节奏的三声敲击。随后，从围墙上甩过来一根麻绳，上面吊着一个麻袋。 赵常喜从推车上抓过几盒营养液，动作利落地往麻袋里装。 赵锋和陈真、楚竣彼此对视一眼，点头示意。楚竣起身向着围墙外跑去。 赵锋和陈真等他跑远了，才同时冲上前。赵锋按住装满产品的麻袋，陈真将赵常喜扑倒在地，将他的双手反剪至身后。 赵常喜仍强自镇定：“哎，你们干什么的！” 此时，赶到围墙外的楚竣也抓住了接应者，正是孙婆子的小儿子老六。 等在楼上会议室的赵常跃等人，听到动静后纷纷循着声音赶来。 赵常喜看到围上来这么多人，脸色陡然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直冒，赶忙求饶：“赵厂长！大小姐！看在大家是邻居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吧！” “原谅？怎么可能！给我狠狠的打！”赵贵园毕竟比赵常跃年轻好几岁，见惯了大钱，脾气也渐渐起来了，还没等赵常跃说话，他就直接暴怒发火。 赵常跃赶忙制止道：“停下！” 又对赵贵园解释道：“贵园，别冲动。我们要用合法的手段解决这件事。下楼之前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就到，把他们交给警察吧。” 说话间，门外警报声响起，门卫带着人进来。是警察到了：“谁报的警啊？” 赵常跃迎上前去道：“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公司丢了6000多盒营养液，货值超过三万元，我们怀疑是这两人偷的。今天特意守在这里，把他们俩个抓了个正着，人赃俱获。” 民警先将赵常喜和赵老六拷上手铐，接着又在工厂各处仔细查看一番。发现角门墙外有一处地面陷得有点深，刚好是一个人从墙上跳下，落在地面的位置。 民警跟现场人员了解过情况、录了口供，随后带上被偷盗的营养液和两位嫌疑人回了警局。 赵贵园有些着急：“他们怎么把我们的产品也带回去了？” 赵常跃安慰道：“那是证物，暂时会先封存，判完案后会送还给我们。” “哦，原来如此啊。” 第68章 找个比孙婆子更能骂的人来应战 赵予舒又问：“爸，这里的事也办完了，我们回村吧？开车回去也快。” 赵常跃点头：“好！” 几人分坐两辆车，回到村中已是晚上八点多。四牛犊正坐在自家院子里纳凉，手中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看到赵常跃带着几人路过，四牛犊好奇地问：“常跃，今晚回来啦？我最近发现赵常喜也在卖营养液。问他货是哪里来的，他支支吾吾不肯说。 是不是你们公司改变销售规则了？家里没有店子的个人，是不是也可以去你们那里拿货卖？” 赵常跃和赵予舒对视一眼，看来这赵常喜偷盗产品后偷偷回村销赃了。两人不动声色。赵常跃面色如常，“我不知道他的货从哪里来的，但肯定不是从我们公司正常拿的货。” 四牛犊小声自言自语：“奇怪啊，那赵常喜的货是从哪里来的呢？” 赵常跃一行回到赵家院子，小白老远就已经迎了上来，柔声对着他们“汪汪”叫两声，趴在地上可劲摇尾巴，仿佛在说：“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孙婆子很快知道了今天傍晚发生的消息。她快速拦住院门： “赵常跃，我家老二和老六去你们厂里拿了货还没付钱，这是他们的不对。你告诉我要多少钱？我帮他们付。” 赵常跃正在为难如何开口，赵予舒已经抢先说了数字：“三万块，你付吧？” 孙婆子马上跳起来，叫嚷道：“怎么可能要这么多？不就几盒喝的东西吗？大家都是邻居，你们不用把人逼得这么紧吧？” 赵常跃有些无语：“6400盒，每盒售价5元，就是三万两千块。” 孙婆子一听这话，哪里肯依，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拉长嗓子干嚎起来： “天老爷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 可怜我这一辈子啊，从小到大一直过得这么苦~ 现在活到这把年纪了，还要被这地主老财的后代欺负~ 二两水要收我5块钱啊~” 赵常跃一听到“地主老财”，脸色立马变了，内心潜藏的恐惧令他立马否认：“我家是富裕中农。不是地主。” 赵予舒知道自己一家人战力有限，看孙婆子那副架势，知道不好应付。赶紧吩咐陈真：“你去请张文老师过来。” 孙婆子这边依旧在大声嚎哭：“地主老财的后代欺负我们穷苦农民了！”其他邻居听到动静，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打听消息： “这是咋回事啊？” “孙婆子咋又闹上了？” 孙婆子一看人多，嚎得更加起劲： “天老爷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 乡里乡亲的，赵常跃把我两个儿子抓走了不肯放啊~ 可怜我这老婆子，以后可怎么过哪~” 围观群众闻言，想起自己曾经的艰难，也代入了孙婆子的立场，很是同情： “当年大家的日子确实过得太苦了，吃不饱穿不暖。” “孙婆子的日子也难啊，她有八个孩子，当年把八张嘴拉扯大确实不容易。” “欺负老人确实不太好。实在太可怜了。” 赵常跃压抑着火气，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不是我们逼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谁要觉得她可怜，就去跟警察说，人是警察抓走的。”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围观村民一听人是被警察抓走的，立马离孙婆子远了几步。 这时，陈真已经动作迅速地把张文老师请到了现场。 赵予舒快步迎上前去，满脸歉意：“张老师，非常抱歉这个时候把您请过来。” 接着，她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将事情经过快速讲了一遍：“警察把人抓走后，她就跑过来耍蛮乱骂，还扯上了阶级成分的问题。” 张文老师稳步上前，看着孙婆子逐字逐句地说道：“孙大娘，如今可不是解放前，哪里还有什么地主老财呢？” 孙婆子扯着嗓子嚎道：“他们是地主老财的后代，他们家以前的田是最多的。” 张老师不紧不慢地应道：“你都说了，是以前。全国解放后，就已经按人口分田到户了。 咱们村里人均四分田，你家人口最多，分的田也是村里最多的。按你的说法，你家现在可是我们村的地主老财哦。” 孙婆子一听矛头对准了自己，哪里肯依，立马叫嚷起来：“他们现在是村里钱最多的人家，已经开上小轿车了。我们家连自行车都没有。 他们是，他们是，是资本主义。” 张老师表情变得严肃：“大娘，现在已经不兴讲资本主义、阶级斗争这一套了。上面给农民分田分地，大家各凭本事赚钱，人家又没违法。 你若不服气，也只能问问你的儿女和媳妇：你家比赵家多了二十几个人，为什么赚钱还没有赵家多？” 孙婆子被说得有些词穷，又不敢用那些泼妇骂架的词跟张文老师对骂。她心里非常清楚，就算是用泼妇骂架的方式也骂不过张老师。 毕竟张文老师骂人的战绩可是远近闻名，他完全不输于村里任何一个泼妇，甚至他的词汇量比泼妇还多。 “您先起来吧！”张文老师语重心长地道：“咱们生活在新时代，大家都是平等的。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好好沟通。” 孙婆子正好就坡下驴，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管他家是不是地主老财，都要把我儿子给放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她色厉内荏的本质。 张老师果断拒绝：“这个咱们谁说了都不算，放不放人要警察说了算。” 孙婆子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别的话头，只得悻悻地往自己家走去。 围观人群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这就是孙婆子无理取闹？也歇了看戏的心思，慢慢散去。 赵予舒伸手接过赵锋取来的一瓶麦乳精，双手递给张文老师，态度真诚：“张老师，谢谢您来这一趟。麻烦了您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张文老师推辞道：“我也是你的老师啊。大家一个村的，乡里乡亲的说句公道话而已，哪能收你的东西啊。” 赵常跃也劝道：“拜师也要付束修啊。我们还一直没付呢。你就当这是每次教过学生后收的束修吧。您要是不收，我们下次都不好意思再麻烦您了。” 一番拉扯，张文老师实在盛情难却，只得收下，随后道别归家。 赵家众人也各自洗漱休息。 第69章 赵常才想报复 国庆节后，众人翘首以盼的法院判决终于尘埃落定。 赵常喜和赵家老六因偷盗产品金额已超过三万元，偷盗金额巨大，且他们将赃款挥霍一空，无法弥补萌宝的损失，最终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这个判决结果犹如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村里引起巨大的波澜。 村民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舆论风向发生戏剧性的转变。 “之前我还觉得孙婆子可怜，现在想想，分明是她在无理取闹、耍横。” “他们一家子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的，哪里有什么家教可言？孙婆子要是可怜，其他人更是可怜得早就没法活了。” “他们俩也真的心大，偷了三万多块钱的东西还不收手。不知道咋想的。” “说起来也古怪，三万多块钱居然全部花完了。这要是买成猪肉，他们一家子几十人一年都吃不完啊，他们到底做了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没有一个人再说赵家有什么不对之处，毕竟他们也想未来能去萌宝公司上班。 家里有人在萌宝上班的村民，更是自始至终都没再说过赵家一个字的不是。这种变化无疑是赵常跃乐意看到的。 孙婆子一家也得知了判决结果。村民们的议论，他们听了不少。至于村民们热议的超过三万块的货款，确实没有花完，而是被他们藏了起来。 赵常喜和赵家老六认为，两人在家种地，三年也赚不到一万块。如果坐牢不用还钱，那就去坐牢吧。于是他俩将这笔钱分成两份，分别让自己的媳妇收好。 只是这么一来，孙婆子一家就更不好意思在村里露面了。表面上看，这家人已经老实许多，私下里对赵家的仇怨却愈发地深了。 这天，赵常才郑重地将兄弟姐妹都召集到他的家中。不想让母亲操心，他没把孙婆子请过去。 自从父亲去世后，作为家中老大，往日里但凡有什么重大事情，都是赵常才领头商议决策。 此刻，赵常才端坐在屋子中央，神色凝重，仿佛肩头扛着千斤重担。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烟丝，小心翼翼地给烟锅装上。 接着，他划着一根火柴，点燃烟丝，深吸一口，那烟雾在他的口鼻间缭绕，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 良久，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老二和老六这事，大家都说说，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小女儿赵玉向来快言快语，听到这话，立马迫不及待地表态： “哥，我可掏不出钱给他俩填窟窿。家里的钱从来没经过我手，我又没出去上过班，手里哪来的钱。 况且，这件事情警方已经查得清清楚楚，法院也判了。我觉得算了吧，别再折腾了。” 老大听到这话，连忙解释：“我不是要翻案，我是说咱们该如何找赵家报仇。” 赵玉一听这话，皱紧了眉：“哥，我有两个女儿，每天忙里忙外，给一大家子洗衣做饭，哪有精力做别的事？再说了，我哪有钱帮你们？这事你可别指望我。” 大女儿也赶紧表态：“我没有闲钱也没有精力去掺和这事。我家有两个儿子要养，他们正是长身体、读书正忙的时候，处处要用钱。我打算去南方打工赚钱。” 老四坐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突然被自己媳妇在腰间狠狠掐了一把，他疼得一哆嗦，赶紧跟着表态： “大哥，我就在家里种个地，也就勉强能糊口，哪有闲钱啊？况且，每天起早贪黑的，累得不行。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这个事啊。” 赵常喜的媳妇和老六的媳妇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抹眼泪。 老大看着这个情形，眼底满是失望。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无奈：“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我自己想办法。”他挥了挥手，让众人各自散去。 赵常才坐在位置上没动，他的心里充满怨念，眼神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还在绞尽脑汁地琢磨如何报复赵家。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被他记恨的赵家却已恢复往日的忙碌。 赵家商店的营业额虽然远不如萌宝，但也一直在缓步增长。现在一个月至少可以给两家人各自分到2500元利润。 儿童营养液产销两旺。萌宝厂门口等着拿货的商家一直排着长长的队。人来人往，众人脸上洋溢着充实与希望。 工厂里机器轰鸣，生产线上的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仿佛那场风波从未发生过一般。 上门女婿胡老三听闻萌宝营养液卖得火，起了别的心思。他找到赵贵园：“赵哥，这萌宝营养液虽然卖得火，但也只局限在阳市内，还没有拓展到南方城市。 我寻思着，你们给我拿100盒，让我去南方市场推销。这样一来，既能帮公司提高知名度，又能为公司打开新的市场。 至于货款嘛，你放心，以我的口才，只要我到了南方市场，一定能很快把货卖掉。不管卖掉多少货，一个月后我肯定把货款给你。” 赵贵园听完胡老三的这番话，想着货款也不高，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下来。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大家也认识几十年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个月的期限早就过去十天了，公司依然没有收到胡老三承诺的货款。这笔货款最终成了一笔烂账，直到胡老三去世也没还。 这事被赵常跃知道后，就提出改善要求：“我们要对经销商资质进行筛选。阳市内两千元以下的货，必须要现金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上个月销售额排名前十的经销商可以月结货款。 超过两千元但销售额又没到前十的经销商，拿货时需先付一半货款。” 赵贵园应下来：“这个方法好。” 赵予舒就召开会议，将这个新要求传达给所有的销售人员。向常才将这个要求加到了销售管理文件中。 就这样，每看到一个异常数据，公司每发生一件负面事项，就做出对应的改善措施。萌宝公司在这种持续不断的改进中稳步向前发展。 第70章 赵家祖宅被烧 12月初，赵予舒的大舅向常才迎来36岁生日。 向莲华一边收拾着礼物和孩子的东西，一边问赵常跃：“我们要去给大哥庆生。你要不要一起去？” 此时家中还养了鸡和鹅，赵常跃想也不想就回绝了：“家里这些家禽没人照料可不行。以前我们没人在家就被小偷光顾了。村里还有黄鼠狼。 你带着孩子去你娘家了，那我就在家里守着。” 向莲华没再坚持，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赵锋作为赵予舒的保镖，自然随行在侧。赵常跃留了下来，独自住在家中。 半夜，万籁俱寂，突然一阵激烈的狗吠声打破了夜的宁静。赵常跃睡觉一惯很警觉，听到小白的狂吠声便已清醒。他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正准备穿上外套，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如惊雷般在赵家屋后轰然响起。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赵常跃的心脏猛地一缩，来不及多想，他拎起外套迅速往屋外跑去。刚跑到院子里，第二波爆炸又来了。他赶忙卧倒，趴在地上。 睡在赵家商店里的陈真也被这声巨响惊醒，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顺着声音赶到赵家。 住在附近的其他邻居，听到爆炸声后也纷纷起身，开门查看情况。 有人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闷声问：“这么大的响声是咋回事啊？” 有看清着火点的人惊呼：“啊！那是赵常跃家着火了，大家快点去帮忙救火。”说完，转身跑回屋拿东西。 其他村民也渐渐看清是着火了，纷纷跑回屋内。不一会儿，他们手里拿着各色塑料桶、木桶、铝合金桶，向赵家跑去。 有人慌乱中跑掉了鞋子，顾不得找，直接光着一只脚、拎着桶继续往赵家跑。 有人被桶磕破了皮，鲜血流出，顾不得包扎，拎着桶继续跑。 只不过，赵家老宅是百年木屋。冬天比较干燥，木屋遇火星就燃。当他们赶到赵家时，木屋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仿佛要将附近的夜空都照亮。 屋后的厨房位置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木板、泥土被炸得四处飞溅。现场烟尘弥漫，如同笼罩了一层灰色纱幕。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那味道浓烈而呛人，让人呼吸困难，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和刺痛。 “是有人用炸药炸的。”陈真查看了下现场的火势，站回赵常跃身旁，面色凝重地解释。 冬日空气本就干燥，木材在这样的环境下极易燃烧。而且这里的道路狭窄崎岖，消防车难以顺利通过，等到消防人员过来救援，估计也烧得差不多了。 赵家门前有一口面积约三百平米的池塘。陆续赶来的村民纷纷拿起手里的桶，迅速在池塘里装满水，拎着水桶匆匆奔向火场，奋力将水泼向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赵常跃眼见火势即将蔓延至前屋，心中焦急万分。先前爆炸时，他卧倒在地，来不及跑回屋内。眼下爆炸停止了，他也顾不上许多，直接跳入门前的池塘，将自己全身打湿，又一头冲进卧室。 陈真不知道赵常跃想做什么。但作为保镖，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雇主的安全。见赵常跃跳下池塘，他也毫不犹豫地如法炮制，紧跟在赵常跃身后冲进火场。 赵常跃的眼神迅速在卧室里扫视，很快便锁定了放证件和存折的位置。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证件、存折紧紧抓在手里，仿佛握住了全家人的希望。 与此同时，他头顶一根燃烧着的木梁已经支撑不住，摇摇欲坠。围观村民不禁齐齐发出“啊！”的惊呼声。 陈真一个前扑，将赵常跃扑倒护在身下，险险地避开那块木梁：“跃哥，小心！” 村民不断拎着水往火里泼，也没能阻挡住火势的蔓延。眼见身后的大火即将烧到身上，陈真快速爬起，抓住赵常跃的胳膊就往火场外面冲。有村民顺势将手里的水泼在他们身上降温。 直到安全退出火场，站得离着火点更远一些，方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凶猛的火势不断蔓延，他们的眼中盛满了无奈与担忧。 已经屹立超过百年的赵家祖宅，承载着家族的历史与记忆，今晚却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摇摇欲坠坠。 大火熊熊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它的痛苦与挣扎。火苗如同恶魔的触手一般，肆意地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村民们也停下了泼水的动作，跟赵常跃一同站着，看着它们燃烧。 赵家这火已经救不了了，但也要盯着，防止它蔓延。村里毕竟还有好几家老旧的木房子。 住在赵家隔壁的孙婆子一家很安静。大火烧得正旺时，他们也有打火，却只往那扇与赵家共用的墙泼去。 赵常跃仔细看了站在身边救火的邻居，他看到赵发旺因着急提水磕破了皮的手，也看到了赵良山光着的一只脚......默默将这些细节记在心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势越来越大，赵家的整个祖宅都被大火笼罩。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大火一直烧到只剩下宗堂的那扇墙时，竟然奇迹般地停了下来。 “好像是孙婆子的儿子提前在他们那边泼了水。” “他们怎么知道提前泼水？” 没人能解答这个疑问，却都把这个细节放在了心里。 看到火势停了，村民纷纷安慰赵常跃：“房子烧了就算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赵常跃感激地对着众人一抱拳：“谢谢大家过来帮忙救火。” 过往种种恩怨也在这次村民赶来救火的义举中消弥。能在危急时刻向你伸出手的人，哪有什么坏心思呢？ 村民摆手示意没关系，渐次散去。只剩赵常跃和陈真一直站在那里。 经过一夜的燃烧，赵家祖宅彻底被烧没了，只剩下与孙婆子家共用的那堵墙。曾经的厨房位置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 祖宅后面那株由曾曾祖父亲手种下的柿子树、老梅树，也在这场爆炸中被拦腰折断。它们曾经苍劲挺拔的树干如今无力地躺在地上，树枝散落在四周。 赵志灵和赵贵园昨晚去了干妈家，早上听到消息后也匆匆赶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片狼藉的光景，赵志灵满脸疼惜地安慰： “哥，房子烧成这样，肯定没法住了。你们先住我家老房子吧，那里也有两间卧室。我们有新房，这老房子一直空在这里，你们想住多久都行。” 赵常跃望着被烧毁的房子，深叹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第71章 缺个婆娘，你们能发吗 赵家商店卖的主要是学生用品以及少量的厨房用品，大件一点的生活用品还得去镇上的市场采买。赵常跃吩咐陈真去开车：“我们去镇上买东西。” 赵家祖宅被烧没了，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新的开始呢？ 次日下午，向莲华母女三人回到村里。 此时，赵常跃在热心村民的帮助下，已经把赵志灵的老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看到赵家祖宅那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向莲华震惊之余，又非常愤怒。当得知赵常跃竟然不顾危险跑去火场里拿东西时，向莲华心疼得不行： “你以后可万万不能再这么冲动了！这次如果不是有陈真护着，你现在哪里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证件被烧了可以补办，存折被烧了也能挂失。最关键的是你得平平安安的呀！” 赵常跃事后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满脸懊悔：“是我考虑不周，我光想着这些东西丢了，取不出钱，以后怎么养活你们？一着急就把能补办这事给忘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时刻为家人着想，把家人的生活重担扛在自己肩上的人。 赵予舒被父亲的担当和对家人的厚爱所感动：“爸，你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帮着你赚更多的钱。” 赵常跃满脸欣慰：“我相信你。” 祖宅现场的火早已完全熄灭，曾经熊熊燃烧的火场也冷却下来。民警迅速来到现场，开始仔细勘察。 赵予舒唤来小白，转头对赵常跃道：“爸，我去祖宅现场看看，造房子的事可以过几天再筹备。” 说完，她便带着小白，朝着那个炸出来的大坑走去。赵锋紧跟其后。 赵予舒指着坑洞对小白说：“小白，你去那里闻一闻味道。我们再顺着味道去附近找找。” 小白听到指令后，“汪汪”叫了几声，仿佛是在答应。之后快速跑入废墟之中。那里到处都是木料燃烧后的灰烬，以及一些无法被大火烧毁的金属物件。 小白在废墟中东闻闻西闻闻，专注且认真，接下来，便循着祖宅屋后的土坡缓缓爬了上去。赵予舒和赵锋见状，也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只见小白一路走走停停，东嗅西嗅，偶尔还会停下来撒个尿“做标记”。 赵予舒和赵锋两人，就这么跟着小白，一直走到村里最偏僻的破旧宅子前，小白才停下脚步。它对着宅子“汪汪汪”叫了几声。 赵锋曾对村里的人家做过详细调查，此时看到小白停在这里不动，便对赵予舒解释了句：“这是林忠家，村里的五保户。” 赵予舒不禁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进去呢？如果不进去，就无法查到小白追来的线索；可就这么进去，又显得不太合适。 她想了好一会，突然灵机一动，从自己随身背的小包里掏出五块钱：“有了，就说我们是来慰问五保户的吧。” 赵予舒轻轻抬起手，在门上缓缓敲了三下：“叩叩叩”。声音虽轻，却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一声沙哑的询问：“谁呀？” 赵锋答道：“我们是来慰问五保户的。” 沙哑的声音回应道：“哦！等会，就来啦。”接着便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忠瘦削的身形，70多岁，矮小、驼背，看上去有些孱弱，带着一种历经岁月的沧桑。 小白在门开的一瞬间就冲了进去，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林忠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赵予舒微笑解释：“老伯你好！我们是工厂派来村里慰问五保户的。这次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生活情况，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林忠眼中仍带着惊疑，嘴里兀自念叨着：“哦，好，好！”他退开几步，将两人让进屋内。 赵予舒和赵锋两人前后脚走进屋内，开始仔细观察起来。屋内的陈设十分简陋，散发着陈旧的气息。而此时的小白，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赵锋卖力地扮演慰问人员的角色：“老伯，你现在还缺什么东西吗？” 林忠的眼里带了些期盼，回答得很实诚，：“我还缺个婆娘，你们能发吗？” 赵予舒闻言，努力憋住笑。 赵锋的脸腾地一下变红了，急忙否认：“我自己都还没有婆娘呢，哪里来的婆娘给你啊？我想问的是，你吃的穿的缺不缺？” 林忠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慢悠悠地说：“村里每年都会送米送油过来，每个月还发了10块钱。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 就在这时，屋后突然传来小白急促的叫声，“汪汪汪”，林忠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一变，仿若被雷击中一般。 赵予舒和赵锋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循着声音快速向屋后跑去。 林忠试图拦住两人，奈何他年老体弱，根本拦不住，只得焦急地跟在后面。 赵予舒和赵锋先跑到屋后。只见小白正在那里一个劲地刨土，地上已经被刨出泡菜坛子大小的坑。 不知是跑步累的，还是急得，林忠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厉声制止道：“畜生，快停下！” 随后又转身对赵予舒急切地斥道：“你们这狗在我家刨啥呢？快让它停下。” 赵予舒没动，赵锋也没动。见两人都没有动作，林忠便弯腰急切寻找起来。他找到一根木棍，用力向前挥去。 赵锋迅速伸手挡住林忠，神情很是严肃：“等一下。” 一老一壮的两人正在对峙，一直奋力刨土的小白终于放慢了动作，露出脚下的东西：居然是炸药包和雷管！ 林忠看到被小白刨出来的东西，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他慌乱地扔下木棍，转身就往外跑。 赵予舒和赵锋两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明白事有蹊跷？ 不等吩咐，赵锋直接一个飞旋腿，凌厉地踢中了林忠的后背。 第72章 找到了炸药 被这么用力一踢，林忠猛地一下冲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但他很快又挣扎着爬起来，拼命往门外跑去。赵锋也转身追了上去。 没一会儿，林忠又被倒摔进门内。是陈真来了。 原来，一直关注着女儿动作的赵常跃，眼见她跟着小白跑远了，许久没回家，心中担忧，便让陈真跟过来看看情况。正巧遇上向外急跑的林忠，两人直接来了个猛烈碰撞。 陈真毕竟年轻力气大，被撞得后退几步就稳住了，瘦削的林忠直接被撞得向门内倒飞回去，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身后追上来的赵锋快速上前，动作敏捷地将林忠的双手反剪在背后：“陈真，帮我找根绳子来。” “好。” 陈真干脆地应下，在屋内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没找到绳子，只在林忠的床头找到一根裤带子。 见屋内再没有别的绳子，陈真只得拿起这根裤带子，把林忠的双手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裤带子长度已不多，再用力打了个死结。 此时，赵锋已经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坑里的炸药包和雷管取了出来，在屋内寻了个袋子装好。 赵予舒轻声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陈真紧紧押着林忠，看他脚步踉跄，干脆拎住他的胳膊推着向前。赵锋提着雷管，小白乖巧地跟在赵予舒身侧，一行人就这么向赵家走去。 此时，民警还在现场录口供。 赵予舒走上前，礼貌地招呼：“警察叔叔，我们找到了房子爆炸现场一模一样的炸药包和雷管。是从林忠家里搜出来的。” 说完，闪身让陈真把押过来的林忠交给民警，再由赵锋和警方说明现场情况。 高个子警察李吉祥是组长，他一听这话，面露喜色：“真好！我们正愁没线索呢。谢谢小侄女。听我哥说你是村里的天才少女。果然名不虚传啊。” 赵予舒很是诧异：自己这名头咋传到警察耳里了？ 李吉祥笑着揭示了答案：“李明是我表哥。” 赵予舒这才恍然大悟，谦虚道：“哪有啊。我就是比别人更努力一些，也比别人更细心一点罢了。” 李吉祥眨眨眼，露出一副知音的模样，调侃道：“我懂，天才都是既聪明又谦虚，叫‘虚怀若谷’。” 赵予舒只得不再解释。想了想，她取下自己的背包，掏出一盒巧克力递给李吉祥：“李叔，今天麻烦您们跑这一趟。我家现在这么乱，也不好生火做饭招待各位，只能拿这个给几位垫垫肚子。” 那时候，巧克力在农村还是稀罕物，李吉祥也未曾尝过。收钱涉嫌违规，不过在吃饭时间收侄女一盒小零嘴，倒也不算啥问题。 他满心惊喜地接过巧克力，连连夸赞：“小侄女实在太客气了。查案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接着小心拆开包装，看了数量，按人平分给其他警员。最后竟还多出一粒，李吉祥又将它递给赵予舒：“这粒给你吃吧！” 赵予舒摇头：“李叔，我早上吃过饭啦，这会不饿。您吃吧。” 李吉祥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说完，直接剥开那粒巧克力放进嘴里。随后又把剩下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装入口袋里，打算带回家给孩子吃。 赵予舒暗自将记下这个细节：“李叔，让您们费心啦。我就不打扰您和众位叔叔办案了。”李吉祥嘴里含着巧克力，不便说话，只笑着挥了挥手。 赵予舒回到小姑家的老房子。此时，赵常跃和向莲华正在忙着添置各类物品。 昨晚那场大火着实凶猛，他们家的所有生活用品都被付之一炬，棉被、衣服、鞋袜、厨房用具以及桌椅板凳，一样都没留下。 虽说东西用过不少年头，早已旧了，不值几个钱。但每样东西都有纪念意义：赵予舒睡的那幅黑色绣花枕套，是外婆绣的。每次赖床时，她就喜欢伸出手指，顺着枕套上面的绣花划圈圈。床上的被单，是外祖母亲手种的棉花，一朵一朵摘出来，再纺成纱、织成布。神龛上的青花碗，据说是赵家先祖放在那里的...... 门前那块圆润的石料，不知是被人趁乱搬走了，还是被烧坏了，总之就是不见了踪影。之前赵常跃最喜欢蹲在那里，赵予舒也时常在上面蹦来跳去，如今只能在心里回味了。很多年后，赵予舒读过赌石的故事，又想起那块圆润的石料，才恍悟：它可能是玉料原石。 唯一庆幸的是，昨天赵予舒把自己的包包背走了。她的现金和存折都在包里装着。 赵常跃一大早就去镇上买回不少物品，男人考虑的没那么细致，向莲华又往镇上跑了好几趟，零零碎碎的搬回不少新东西。 几人里里外外忙活了大半天，才将这个两居室装扮得勉强能住人。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赵锋和陈真也在，他们饭后才回赵家商店住。 今晚的菜比往日丰盛，有青椒炒鸡块、炒白菜、炒萝卜丝、青炒土豆丝。 昨晚着火后，家里的八只鸡、两只鹅，没头没脑地往外跑。有两只公鸡刚跑出火场，就被飞溅的泥土击中，不幸死去。赵常跃将它们捡了过来。 剩下六只母鸡和两只鹅也被陆续找了回来。此刻它们待在新围起的圈里，依旧惊魂未定。 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但下筷一点也不慢，饭量也没减少：毕竟家里散养的土鸡，肉是真香。几大盘菜很快被吃得干干净净。 饭后，众人洗漱完毕，赵予舒被奶奶带回房间休息。赵锋和陈真也回了商店。 向莲华坐在桌前，仔细算起账来：“这次着火，现金和存折都还在，就是屋里的东西全都没了。今天添了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呢。 棉花现在是3块钱一斤，三床8斤的棉芯就是72块。 羽绒服80块一件，一人买两套，花了960块。 大米1块钱一斤，买了100斤米就是100块。 油8角钱一斤，买了30斤油24块钱。 散装白酒1块钱一斤，买了10斤酒放家里待客，10块钱。 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今天差不多花了1500块钱。 集市上，现在猪肉2.5 元一斤，鸡蛋1.5元一斤，土豆五分钱一斤。老屋旁边菜地里的菜秧子，昨晚上都被大火熏死了。如此一来，这个冬天我们家就没有小菜吃了。好在我们商店每个月都有分红，吃饭倒不是问题。” 算完这些数字，向莲华重重地叹一口气，又沉默了。要知道，那时候1500块相当于普通工人4年多的工资。一般人连月薪30块都挣不到。 第73章 充娘家人 赵常跃出言安慰：“算了，大家都好好的，人没事就行。这些都是小钱。找人拆老房子也还要人工费呢。”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只能拣些好听的话安慰自己了。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有人奋力奔跑的脚步声， “大家快起来，拿上趁手的家伙，我们去岩家垅百花村充娘家人。” 这么急的找人去充娘家人，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肯定不会是喜事。 通常是出嫁的女子被夫家欺负，需要娘家人出面支持，娘家亲友才会迅速集结，去女子夫家交涉，替出嫁女子撑腰。不少同村村民也会一起去，毕竟他们自己家也有女儿，说不定啥时候也会要找娘家人。人多力量大。 大家拿着工具，一方面是威慑，同时也为了显示娘家人的团结，表明不会让出嫁的女子受委屈。这是当地居民对家族女性的保护，也是邻里间的团结互助。 赵常跃对这种习俗非常熟悉。他有妹妹，也有女儿，一听这话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去屋里寻找趁手的家伙。 向莲华也迅速行动起来。她先是交代婆婆，托她照顾好孩子。随后便和赵常跃一起，各自拿着趁手的家伙，脚步匆匆地向操场赶去。 在村里，每当需要集合的时候，都是在操场这里。这已经是惯例，不用额外通知。 等他俩气喘吁吁地跑到操场时，发现那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神情严肃，手里紧握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有人拿着扁担，有人拿木棍。还有人拿着铁棍。 赵予舒追出门来，看着父母匆匆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她急忙交代陈真：“你要保护好我爸妈的安全。”陈真应声而去。 赵常跃站在人群中，疑惑地问旁边的人：“发生什么事啦？” 先来现场的人神色凝重地解释：“岩家垅百花村那儿有户人家，是从我们村嫁过去的女儿，男的叫李兵，以前还在小学当副校长呢。 今天他刚退休第一天，中午趁着太阳在自家院子里洗澡。他以前教过的学生里，有一家是三兄弟，他们拎着西瓜刀从围墙上翻进了他家院子。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就砍。 听说被砍了好几刀，肚子里的肠子都流了出来，拖了一地。 他家里人听到呼喊，急忙从里屋跑过来。一看这副模样，赶忙打120找救护车，也报警了。救护车来了以后，医生看了几眼就直接宣布：准备后事吧。 那砍人的三兄弟都还没有结婚，家里只有一个老娘。三兄弟的老大是医生，在村里办了个诊所。另外两兄弟，一个是屠夫，还有一个是司机。 他们砍了人之后，带着家人直接开车跑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要。 李兵的父母早就过世了，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现在只剩他老婆，还有一个20岁的儿子和一个18岁的女儿。 他儿子从岩家垅摸黑跑了两小时，鞋子掉了，脚也磨出了血。他来我们村报信，让大家去当娘家人。” 很快，村里喊来三辆卡车，每辆卡车都站满了村民。大家怀着复杂的心情，浩浩荡荡的向着百花村进发。 赵常跃夫妇和陈真三人也站上了卡车，他们神情严肃又有些担忧，准备看看究竟能为李兵家做些什么。 车子在崎岖的道路上缓缓行驶着，仿佛时间都被拉长了。经过漫长的一个半小时，才终于驶入百花村。卡车缓缓停在一栋红砖青瓦房子前。那是李兵的家。 村民们带着手中的家伙纷纷下车，蜂拥至李兵家的院子，四散开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小院，因为娘家人的到来，立刻显得十分拥挤。 看到李兵的惨状，众人不由得呼吸一窒。身后继续跟来的村民也不由得放轻脚步。 只见刚退休的李兵裸着身子仰面躺在地上。他的关键部位被遮了一块毛巾，显然是后来有人为他盖上的，试图保留他最后的尊严。 他的肚子被划开几道不小的口子，肠子流到地上，已经沾上了泥土和灰尘。他的身下是一大片殷红的鲜血，经过大半天时间，已经凝固，变成暗红色的斑块。 他的肩上、胸前也都是刀伤，那一道道伤口还在诉说着当时的惨烈。 李兵老婆和他18岁的女儿跪在一旁。这是当地的习俗：有人去世的，虽还未准备灵堂，看到别人过来祭拜，家属要跪地迎接。 她们小声地哭泣着，如同受伤的小兽在呜咽。哭了大半天，声音早已嘶哑。 看到这么多赵家乡亲过来，心中的委屈和悲痛再次被勾起，“哇” 的一声大哭起来。声音如破锣一般沙哑，又像撕布一样，充满绝望和痛苦。 “我的乡亲们啊~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这砍脑壳的三兄弟，把我家男同志砍死了， 就连夜开车子跑了~ 可怜我这孤儿寡母又没有别的兄弟，只盼着赵家人过来帮忙啊~ 谢谢赵家父老乡亲啊~” 人群里的女人，听到母女俩的哭声，心中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她们的眼眶瞬间湿润，陪着掉眼泪，仿佛自己也亲身经历了这场悲惨的遭遇。 人群里的男人毕竟坚强不少，虽然心情沉重，却也没掉眼泪。院子里弥漫着悲愤的情绪。 严支书率先反应过来，他眉头紧皱，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带头喊了一声：“走，去那三兄弟家，我们抄他们的家！” 跪在地上的女孩满脸泪痕，她踉跄着站起身，又弯腰搀起自己虚弱的母亲，领着众人向凶手家走去。 向莲华走过去搀起老人的另一只胳膊。女孩轻声说了声：“谢谢婶子。” 砍人的三兄弟还没分家。此时大门敞开着，家里的东西早已被翻过，一片狼藉。想来是他们在逃跑时卷走了值钱的东西。 村民们也开始搜刮东西，只要觉得用得上的都拿走。 旁边的门诊里，各式器具倒还齐全，村民们不管有用没用都收起来。连门诊药架上的药丸也卷走了。 带不走的东西，比如镜子之类，就拿东西狠狠地砸碎。 屋顶上的瓦不好带，他们直接爬上屋顶，用力地将瓦片掀开扔下来。 又在厨房找到了斧头，毫不犹豫地把各处的门给劈烂。 那打砸的声音仿佛是他们为受害者讨回公道的呐喊。 向莲华拿出500块钱给小李姑娘：“这些钱，你拿着给你爸办后事吧。办完事后如果没有去处，就去仙鹤村赵家商店找我。我姓向，你可以叫我向姨。” 小李姑娘收下了钱，泪眼婆娑地用力点头。家里有人过世，亲朋好友送帛金，也是一种习俗，不需要拒绝。况且，现在家里也正需要用钱。 天已将亮。严支书留下几位李家亲戚帮着办丧事，又带着车队返回村里。 第74章 赵家建新房 看到赵常跃三人回到屋里，赵予舒快步迎上前：“爸，妈，你们回来了！那边啥情况？” 向莲华接过赵常跃手里的工具，一起收进屋内。赵常跃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大杯，才开口说话：“那三兄弟太残忍了，居然对自己的老师动手。人家只是上小学时教过他们，硬是等到他退休了才动手。” 放好工具的向莲华已经从里间走出来：“这种事，外人说不清楚。接下来我们更要谨言慎行，尽量少与人结怨，多结善缘。把敌人变得少少的，把朋友整的多多的，少跟人生摩擦。” 为避免父母继续想这件伤感的事，赵予舒赶忙岔开话题：“造房的事，我觉得应该造四层楼，每层都采用三房两厅一卫的格局，再重新造一个新院子。” 赵常跃诧异地问：“我们家就这么几个人，造这么多房间做什么呢？” 赵予舒掰着手指数：“有句老话说的好：‘一代人要有一套房。’老人、中年、小孩，大家的喜好不一样，住到一起的话，大家都不舒服。 对我们家来说，奶奶是长辈，辛苦一辈子，理应拥有属于她的安稳空间； 你和妈妈承上启下，也要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区域，能更好地为家庭拼搏奋斗； 而我们小辈们则代表着未来和希望，也需要一个能自由成长和发展的空间。 我们现在造三房两厅一卫的格局，就是一层楼一套房，只不过中间有楼梯相通。 爷辈、父辈、孙辈，一代人一层楼，再加上第一层楼用来待客，如此一来，四层楼的规划不就刚合适吗？ 这不仅能够满足不同年龄段家人的生活需求，也避免了不同年龄段人生活习惯的冲突，让家庭更和谐。 现在造房子也不算贵。而且这会刚好是冬天，地里的活也干完了，不如我们多雇点人，这样可以更快的把房子建起来。” 赵常跃点头应了：“也行。那就修个四层楼吧。一晚上没休息，我要先去睡一会。”醒来之后，他让向莲华给自己拿一万元现金。那是昨天去镇上买东西时，从银行取出的现金，准备用来造房子。 怀揣好现金，他去找了赵贵园：“妹郎，我打算造四层楼，每层都是三房两厅一卫的格局。你跟供应商比较熟。要麻烦你帮我买建材。这些是买建材的钱，你先拿着用，多了再退给我，不够的话再跟我拿。” 赵贵园接过现金，装到自己的小挎包里：“哥，都是自己人，这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之后，赵常跃又开始逐个预约匠人。 首先要到场的是风水先生，要查看老宅那个位置的风水，要用公鸡进行祭祀。 “房子修的好不好，全靠地基牢不牢”，看好风水后，就要找人挖屋基，打好地基。 第三批到场的是泥水匠，他们负责砌墙、粉刷墙面和地面，并且要在墙体里面放入钢筋。同时还要请小工，负责搅拌水泥、将材料挑到匠人面前。 第四批进场的是木工，他们负责修建门窗。 为了赶进度，赵常跃请来10个泥水匠，一天的工钱是8元钱；10个小工，一天的工钱是5元。干体力活的人，吃得也多，还得有荤菜，于是又专门配了个小工为他们做饭。每天的伙食费都没低于50元。 赵常跃请来造房子的人，从12月8号开始风风火火的忙起来。 警察那边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林忠全交代，是赵常才答应付给他150块钱，让他用炸药去炸赵家祖宅。那些炸药都是赵常才提供的。 赵常才被逮捕了。人证物证俱在，他也蔫了，老实交代：这炸药是找自己的老战友搞来的货。 这位老战友办了个烟花厂。他跟战友在烟花厂里用火药配制出了这些炸药，威力肯定比不上打仗用的炸药。不然，那天可就不只是烧个房子那么简单。 案子查清后，便被移交给法院审理，等待法律对他们的公正裁决。 赵家老宅处，这段时间正忙得热火朝天，几十个人正紧锣密鼓地全力造房子。 新房室内并未进行过多繁复的装饰，只给墙壁做了刷白处理。地面也用水泥做了硬化和平整。 所有参与建房的匠人和工人，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休息周末。 毕竟那时的农村，人们冬天通常是赋闲在家，也没有其他的活计可干。很多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家里的鸡也是养来下蛋卖钱的。 而赵家给的工钱不低，还顿顿有肉有蛋，这让他们很满足，干活也格外卖力。 众人齐心协力，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工，每个动作都饱含着对这份工作的认真与负责。 终于，在腊月二十三这个充满特殊意义的日子里，赵家的四层楼房顺利封顶完工。那一刻，仿佛有一道温暖的阳光洒在每个建造者的脸上，大家的心中充满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和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 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朴实想法：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赵家建房过程中总共花费大约 6 万元。新房封顶后的那一天通常不算工钱。帮工们却都自发地留了下来，将现场剩余的建筑材料、垃圾清理干净，对房子内部进行清洁。又帮着把大件家具搬上楼。 向来仁义的赵常跃，自然不会亏待大家。封顶后的那一天，他依旧按之前的标准给大家结算工钱。他还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丰盛的宴席，以此犒劳这些日子以来辛勤付出的匠人和工人们。 为了方便老人上下楼，奶奶住在二楼。赵常跃夫妇住在三楼。 赵予舒小小年纪，已经很有想法，她要求自己住四楼。另外两个房间，一间作书房，一间作衣帽间。 之前祖宅被炸时，赵常跃就考虑过安全问题。在建新房时，在一楼多准备了房间。 见一切都已经准备好，赵予舒吩咐两位保镖：“赵锋、陈真，你们从商店里搬过来吧，新宅卧室比较多，你俩可以住在一楼。” 两人齐声应下：“好。” 第75章 三位保镖的过往 搬入新家的当晚，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按习俗，搬入新居后要连续三天开灯。赵家人也将整栋楼的灯都打开了。那崭新的宅院，在桔黄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宁静而又温馨的气息。 赵建新和赵建成也过来了。两人如同欢快的小精灵，在宽敞明亮的新房子里跑上跑下。仓们迫不及待地到每个房间都看一眼，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喜悦的光芒，一路兴奋地叫喊：“哇，新房子好漂亮啊！” 清脆的童声在新房中回荡，为这个特别的夜晚增添了许多生机与活力。 向莲华看着孩子的兴奋劲，脸上亦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倍感欣慰：“结婚这么多年，一直住在祖宗留下来的破木屋里，现在终于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新房子。” 赵常跃没说话，只轻轻拥住了向莲华的肩。 赵予舒站在院子里，欣赏着新屋，问站在身边的保镖：“你们之前的生活是怎样的？” 赵锋跟赵予舒的时间多，他没有犹豫就开口说起来：“我家是村里的外来户，农村比较排外，我每次放学都是紧挨着墙根走。小时候也没太多伙伴愿意跟我玩。 我很小的时候就能熟练游泳了，跟浪里白条一般。有次和几个伙伴去水库玩水，其他家长发现后只是骂自己孩子几句，事情就算过去了。我爸却将我挂在房梁上，拿皮鞭死命抽打我。” 赵予舒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提问。 赵锋继续说道：“那时家里很穷，我一直很自卑，因为别人有的我们都没有。 别人家都有院子，我家造不起院子，门前是敞开着的。 别人家都有三轮车，我们家却没有。 别的小朋友都有很漂亮的书包，我却只能背着我妈自己缝制的黄布口袋。 每次开学的时候，父母还要挨家挨户的找邻居找亲戚给我们借学费。 家里穷，菜里肯定是没肉的，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就煮青菜糊糊。 因为蝎子卖价高，一只能卖五毛钱。每逢放假，我和弟弟都要跟父母去山上抓蝎子。就是手里拿着两根木棍，在各种石头缝隙里找，有时还要搬开石头找。找到蝎子就用木棍把它夹进袋子里。 但蝎子也很毒，如果不小心被它蛰到了，能把人痛得在地上直打滚。我那时候被蛰了好多次，每次会痛至少半小时。我爸妈就看着我在地上滚，他们还要继续找蝎子。” 赵锋的视线看向远方，满眼向往：“那时候，我对未来的期望就是，能存到五万块钱。因为我们镇上最有钱的人就存了五万块。他在镇上开布行，专门卖布。 后来我去当了兵，部队里虽然训练很苦，但总算是能吃顿饱饭，还能吃上肉。我很珍惜这个机会，所以训练时一直非常刻苦。” 陈真看了两人一眼，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我老家是在一个很偏僻的山村里。三岁那年，母亲抛下我和一岁的妹妹，跟别的男人跑了。是我奶奶带大了我和妹妹。 我爸这些年一直在南方城市的建筑工地干活。成天风吹日晒雨淋，又累又危险，很多人不愿意干。但我爸他一直做到我退伍、来这里做了保镖，才回家种地了。因为做建筑工挣得比很多工作多得多。 我从五年级开始，就一直住校。那时我爸就汇钱给我班主任，让老师一个月给我200块钱。 有段时间我一直沉迷于玩电子游戏，后来被班上的团委书记去游戏机室抓了好几次，我才下定决心好好学习，没再去游戏机室。 在部队时，我拼命练武，就想着学好功夫。希望能在她需要帮忙时，自己有能力伸手拉她一把。” 赵锋又开口讲起了第三位保镖：“楚竣家也不太好。他家两兄弟，上面有个大他四岁的哥哥。有邻居将女婴扔到他家门口，计生办的人就罚他们钱。现金不够，就把他们家的门板拆了。耕牛也被牵走了。 当时有不少人把弃婴扔到政府门口，没人管，那些女婴就死了。 长到十几岁，他爸说：‘以后你们兄弟考学校、结婚、建房，我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问的啊。’他信以为真。 哪知道，只是对他不管不问，为他哥却什么都安排好了。他哥连考了三次高考，才考中一个二本。毕业后又是他爸托人找的工作。他哥的手机还是他爸买的。 家里的钱都拿去供他哥上学了，供不起他。后来，他只得选择去当兵。” 赵予舒轻叹一口气。在这个年代，农村里绝大多数人的日子都很穷，自己也只能先尽力影响到身边人吧。 想到此，她劝慰道：“你们有时间也继续学习高中课程吧。以后还能参加高考。你们可以把户口迁来我们村里，就是分不到田。 我们会在村里做一些业务安排。你们把户口迁来我们村，虽然分不到田，但能有别的收益。不会比种田差。放心，你们以后肯定能存到五万块的。” 赵锋和陈真都非常惊喜。大小姐虽然年龄不大，但做事一贯有远见。她说能，那就肯定能。 迁到仙鹤村虽然没有田，但工作机会比他们老家多得多。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齐声问：“真的可以吗？” 赵予舒肯定地道：“可以的。这事我来想办法。” 赵锋和陈真内心一片火热，也对赵家的事更为上心。 这边的赵家人还沉浸在搬入新房的喜悦里，那边法院对赵常才的判决也终于尘埃落定。 在法庭上，面对铁一般的事实，赵常才无从辩驳。最终，他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八年。法律的审判是公正而严肃的，一心想报复赵家的赵常才，将为他的犯罪行为付出沉重代价。 赵常跃原本以为，漫长的牢狱生活能让赵常才等人深刻反思自己的过错，从而改过自新。然而，很多年后他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会固执地认为，凡是不顺着他们的人都是错的。 这些人心中的偏执和自私如同顽固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们的思想和灵魂，让他们难以挣脱错误的认知，即使经历了岁月的磨砺和惩罚的洗礼，依然无法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第76章 想为村民做点事 孙婆子总共生了六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被湖水带走了，另外三个因触犯法律被警察抓捕。如此一来，原本相对本分的老三和老四就更老实了。 他们家族余下的人，在村里的行事作风也瞬间收敛许多。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不再如往日那般张扬。 腊月二十五，萌宝公司召开上年度总结会议。 赵常跃跟几位股东汇报：“正如我们在前期所预料的那样，随着儿童营养液的销量逐渐增多，吸引了一部分原本属于花粉口服液的客户群体。 这让我们上一年的花粉销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滑。全年一共加工了12万斤花粉。经过仔细核算，除去各类损耗，最终卖出11万5千600斤花粉。 其中，油菜花粉的销量为5.06万斤，毛利润36.95万。 松花粉的销量为3.5万斤，毛利润15.45万。 玉米花粉的销量为3万斤，毛利润10.095万。 扣除各项成本后，净利润还有62万。 全年儿童营养液的营业额已达2800万。除去研发费用，以及其他各项成本支出后，剩余净利润为582.56万。 花粉和儿童营养液利润合计644.56万元。 按照我们在年初确定下来的利润分配原则，今年可以拿30%利润进行分配。一共是193万元。” 赵予舒快速进行一番计算后，准确地报出数据： “小姑和小姑父一家的税后分红为58万4404元。 爸妈的税后分红是80万5196元。 我个人税后分红为15万4400元。” 赵志灵激动地站起身来，双手用力鼓掌。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微微扬起下巴，满脸的自豪与喜悦，那是对家人共同努力成果的由衷赞叹。 “今年的分红，超过了我们家过去几十年赚的钱。我真的太高兴啦！谢谢大哥大嫂！谢谢予舒。” 向莲华同样满心欢喜，她的嘴角上扬，露出欣慰的笑容。心里盘算着：有了这笔钱，可以为孩子们的未来多做些打算，也能让家里的日子过得更加安稳。 赵常跃却沉默着没作声，他微微皱着眉，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最后他仿佛下了决定，犹豫片刻后，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上次看到村里那么多乡亲，半夜三更从被窝里爬起来帮我家救火。有些人甚至连鞋子掉了一只都顾不得穿上，只顾着提水扑火，那场景让我很是感动。 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在想，要为村里做些什么事情。 我们两家现在是村里赚钱最多的人家了，非常容易招人眼红、嫉妒。 你们记不记得第一次开轿车回村时，村民是什么样的表情？又是怎么议论的？ 还有孙婆子在我家门口耍赖时又是怎么说的？她问我们为啥不给她捐钱？ 现在村里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真是妥妥的羡慕嫉妒恨啊。 还有上次去岩家垅充娘家人的事，也给我提了个醒：我们要团结更多村民，不能让他们跟我们太对立。 ‘穷生恶’。之前村里有人独自从火车站抄近路走回来，路过那段最偏僻的地方，被三个男人拦路打劫，搜遍他的口袋只找出来3块6毛钱。对方还打了他一耳光，说他一个壮小伙却穷成这样。 还有集市上经常有人偷鱼偷肉。他们四五个人配合，一个人拿个大袋子装作问价，其他人就快速的偷走东西。这些都是贫穷惹出来的坏毛病。 明年儿童营养液的销量肯定会继续猛增，产品扩产也需要更多的生产区域。 现在花粉加工的销售额在公司内占比很小，而且还占据着专门的加工区域，增加了公司的维护成本。 所以我在想，不如把这块业务切割出去，迁回到村里。小妹家的份额可以保持不变。我把自己家里的花粉加工利润捐出来，改善村民的福利。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先富起来了要带动还没富起来的人，不然他们容易在背后拖我们的后腿。 如果我们把花粉加工业务转给村里，让大家都有钱赚，都能分到一些钱。 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不用再为吃饭问题发愁，一年到头除了逢年过节以外，能多吃几顿肉时，自然会选择作文明人。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必然会少很多。 毕竟当人们的生活有了保障、有了奔头，谁还会去做那些不光彩的事呢？ 而且我们让村民的生活变的更好了，他们就不会再仇视我们吃肉开轿车了。和乡亲们的关系也会更加融洽，我们也能在村里生活得更加自在。 再说，他们口袋里的钱多了，肯定会在我们商店多买东西，这也能让我们赚的更多。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予舒听后，竖起大拇指赞道：“爸，你的想法真伟大。” 赵志灵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率先表态：“这个法子确实不错。贵园，我们也把花粉利润捐了，你说好不好？” 赵贵园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对妻子和家人决定的支持：“可以，家里的钱怎么花，你说了算。村民能过上好点的日子，也算是我们为家乡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向莲华的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今年家里已经造好新房，这次又有那么一大笔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分红，她已经非常满足： “我也赞同把花粉加工的利润捐给村里。上次听常跃说，村里那么多乡亲主动跑来帮着灭火，我也很感动。很想为村里做点事情，让大家的日子都能过得更好。家里有商店的分红支撑，用作日常开销已经足够了。” 大家达成共识，这次的管理年会也就开完了。 接下来就是召开员工表彰大会、年终答谢宴。 赵常跃站在演讲台前主持会议： “这是充满奇迹与拼搏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我们的销售额相比上一年竟然增长了五倍之多！这一辉煌成就的取得，离不开全体萌宝伙伴的鼎力协作。 每一位员工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奉献着自己的智慧与汗水。这份成绩是我们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这份荣耀属于我们每一个人！ 让我们把热烈的掌声送给了不起的我们自己！” 台下坐着的众人，全都激动地鼓起掌来。 第77章 高分红高奖金 “我们全体股东经过慎重考虑，一致决定：明年的基础工资将从 70 元涨到85元。”台下众人再度热烈鼓掌，这次掌声比前一次更响亮。 赵常跃换上深情的语调继续道： “过去一年，生产任务一直非常紧迫。我们车间的兄弟们为了满足销售商的订货需要，每个月两班倒，每周六天，每天长达 12 小时地拼命生产。 他们不辞辛劳，默默奉献，哪怕再苦再累，大家都舍不得多休息片刻。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责任与担当，他们是萌宝最坚实的脊梁。” 台下坐着的众人，听到赵常跃的这番话，回想起一年来的忙碌劳动，心中很是触动。那些日子里的汗水与付出，那些为了目标而拼搏的日日夜夜，如同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过。 一些情感细腻、善感的人，忍不住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赵常跃又换上高昂的声音道：“我觉得每一个萌宝人都无比优秀。 在过去的一年里，大家齐心协力，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无论是在生产一线，还是在销售前沿，亦或是后勤保障岗位，每一个人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因此，今年的优秀员工奖，我要发给所有萌宝人！你们每一个人都值得这份荣誉，你们都是萌宝的骄傲！” “下面有请我们的股东为各队人员发放优秀员工奖金。” 随着赵常跃激昂的话语声响起，向莲华、赵贵园、赵志灵和赵予舒一同起身。他们神情庄重，迈着沉稳的步伐行至各队前面。 先从旁边礼仪人员端着的精致盘子中，郑重地取过证书和奖金，再依次颁发给各队人员。 那一本本红色的证书，是对大家一年来辛勤付出的最好见证；那一叠叠崭新的奖金，承载着对大家努力工作的充分肯定。 由于人数众多，这次的证书只发了个精美的空壳，里面的内容页将由各部门负责人会后分发。这样既保证了仪式的高效进行，又能让每一位员工都能完整地收到这份荣誉的象征。 由于今年大家的月薪已经增长，这次的优秀员工奖金也随之增长到 200 元。简单的数字变化，不仅是对大家优秀表现的认可，也是公司高速发展的表现。 赵常跃发放完奖金后，又走回讲台，稳稳地站定。他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台下众人，声音洪亮：“我们萌宝公司在建厂初期就和大家郑重承诺过：一起努力、共享成果。 过去的一年，大家齐心协力，拼搏奋进，公司上年度业绩增幅显着。为感谢大家的辛勤付出，我们这次给每人发放 500 元年终奖！” 台下众人听到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都齐声惊呼：“哇哦！”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喜悦与感动。 他们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亮。这一刻，大家真切地感受到，双手改变命运，也对未来充满了更多的期待。 现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掌声热烈而持久，仿佛能冲破云霄。 五位股东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眼神中满是真诚与感激。他们手中各自拿着一叠红彤彤的利是封，分别在五列队前稳稳站定。 先是热情地与每一位员工亲切握手，接着郑重递上一个利是封，诚挚地说声：“谢谢，辛苦了！” 轮到的人亦是激动地双手接过利是封，仿佛接过一份沉甸甸的荣誉与关爱。对公司的认同感在这一刻再次得到了升华。 赵予舒也没忘记三位保镖，为他们每人发了六百元奖金：“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的守护。” 保镖们挺直身躯双手接过奖金，以坚定的眼神回应着赵予舒的信任。他们都是穷苦出身的孩子，能有一份工作赚到这么高收入，已经非常感激。 “接下来，请移步二楼餐厅，那里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丰盛的美食。” 随着主持人的话语，大家怀着愉悦的心情，有序地走向二楼餐厅。 餐厅里，一张张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空气里充满着诱人的香气。大家在餐桌前依次落座，拿起筷子对着美食开动起来。 大家一边对着美食大快朵颐，一边分享着自己的喜悦与激动： “去年还想争做今年的优秀员工，没想到这个愿望真实现了。” “嗯，没想到今年的优秀员工奖金比去年多了好几倍。” “更没想到今年的年终奖金发了这么多，超过三个月工资了。超级惊喜啊！我明天就去买几匹新布给自己做几身新衣裳。” “我明天也去给家人买几身新棉衣。” 欢声笑语在餐厅里回荡。直到大家吃得肚圆，又起身帮着厨房人员收拾好桌子。毕竟公司里才这么些人，又都是认识的，早些做完事情早点回家过年。 公司放年假了！ 腊月二十六，天空澄澈，冬日里的阳光虽不热烈却带着丝丝温暖。 赵常跃带着赵贵园和赵予舒来到村支书家。他率先上前一步轻轻叩响了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严支书热情地将三人迎进屋内：“呀，是常跃呢，贵园也来了，还有小予舒啊，你们在个都是稀客啊。快进来坐啊。” 赵常跃率先开口：“严支书，您好！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谈。” 严支书微微扬起眉毛，露出疑惑的神情。 赵常跃接着说道：“是关于捐赠的事。” 听得“捐赠”二字，严支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马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追问：“捐赠啥？” “之前我和妹郎在村里收购花粉进行加工，也让各家各户赚了一笔钱，多了一条来钱的路子。 经过我们一番深思熟虑，考虑到花粉加工业务能覆盖到村里的所有劳动力，现在我们想将花粉加工业务捐给村里，由您们几位村干部来组织花粉加工。 这样既能让大家增加收入，也能为村里的发展贡献力量。 但我们对花粉加工的利润用途也有一些要求。” 第78章 捐给村里 严支书闻言两眼放光，着急地问：“这个花粉加工要怎么做啊？” 赵常跃耐心道：“别着急，我们会教的。花粉加工过程中会有3%至4%的损耗。 花粉一年不超过14.4万斤的部分，宝美厂会全部收。不过现在他们的需求量降了一点，一年只需我们供12万斤花粉。 你们收购时，价格可以跟我们之前的收购价一样：干油菜花粉4元一斤，干松花粉3.5元一斤，干玉米花粉4.5元一斤。 花粉收购人员一天7元工资，一般有两三个人帮着收花粉就够了。 花粉加工人员一天20块钱工资。磨粉机做六个小时休息六个小时，一台机器一天能加工600斤花粉。 花粉加工好之后，可以通知宝美厂的卡车来村里拉货。 花粉每年加工的销售款，要留出20%用作本金，毕竟我们之前收购花粉的时候，都是用现金当场结算。” 严支书听得兴致盎然，这明显是能出政绩的事，做好了，说不定能让自己有机会升一升：“听明白了。您们有啥要求，尽管提，我一定创造各种条件来做到。” 赵常跃第一次被村干部如此礼貌相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他微微挺直了脊梁，提出了商量好的要求： “我们对花粉加工利润的使用有要求：它只能用于村里的建设，用来改善村民生活条件。 每年利润的50%用于村里的基础建设，如修路，让村里的道路更加平坦宽阔，方便大家出行；维修学校，为孩子们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 每年拿利润的5%赡养村里的孤寡老人，为年满60岁以上的人发放福利。 每年利润的15%作为教育基金，由村里开立专门的账户来保管这笔钱。 以后村里有人读高中、考上大学的，学费可以由村教育基金支付，每月额外再给他们一笔生活费直至高中毕业、大学毕业。生活费可以参照物价水平调整。 剩下的30%，按照我们村守法村民的总人数平均分配。让每个守法村民都能享受到花粉加工的成果。” 听到这么多为村民着想的条件，严支书兴奋之余又觉得感动：真有爱心！跟他们做邻居好幸福！ 赵予舒补充道：“守法家庭，就是配偶、子女、父母有坐过牢的，不能参与分配。这样能约束村民的行为，让他们知道遵纪守法。” 严支书认真听着，不住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需要村里投入什么吗？村里现在的情况您们也知道，可拿不出一分钱啊。” 赵贵园笑容大气：“我们有五台磨粉机，也一并捐给村里。你们只需准备一个干净、宽敞的磨粉场地，能摆得下五台磨粉机同时加工。” 赵常跃接着补充：“因为需要四名村干部居间协调，考虑到他们的付出，第一笔花粉销售款到账后的当月开始，为他们每人每个月补助30元，以后可以适当加薪，作为费用列支。 但所有账目需要年底在村里公示，让每位村民都能清楚看到资金的走向和使用情况。” 他又给严支书吃了一颗定心丸：“花粉保健品厂最初是跟我们签的合作协议，我可以跟他们签个补充协议，说明现在是仙鹤村企负责这件事。 3月份你们就可以开始收购花粉。第一批可以收购3000斤油菜花粉，我们会给您垫付元钱。 你们加工完第一批花粉就可以卖了，拿到货款后再收第二批。就这么转。 油菜花粉加工完成后，再把垫付的还给我们。剩下的钱，你们就可以作为收松花粉的本金。” 严支书听到这些解释，长舒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用力拍拍自己的大腿：“没问题，这事我肯定给办得妥妥地！” 随后，他又谄笑道：“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赵常跃连忙摆手否认：“没什么要办的事，我们就是单纯地捐赠。如果在业务对接上有什么疑问之处，可以随时问我妹和妹夫。” 赵予舒却大大方方地说了个条件：“我希望村里能同意我的三个保镖落户口。 也就是说，他们以后算作我们村的村民，参与花粉加工业务的30%利润分配。以后他们如果在这里结婚生子，他们的孩子也能享受到我们村的教育基金。” 赵家给出了这么好的条件，严支书自无不答应的道理。他直接拍板：“没问题。您们捐给村里这么大一只金母鸡，解决几个户口算啥哩。” “您们给村里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我也没别的好表示的，今天就留下来在我家吃顿饭再走吧！” “严支书客气啦！家里还要忙着准备年货，以后有机会再说啊。” 严支书不好再挽留，将赵常跃几人送出门外，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方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哎哟，会疼！看来这不是梦。” 胡桂花掀帘出来，看到自家男人这个傻样，忍不住埋汰：“看把你乐的。” 严支书兴奋地喝了一小盅酒：“你个女人懂啥呢。做成这件事，以后我这个书记在村里就更有威望了。赵家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把这么好的机会给我。” 听闻赵家人帮了自家男人一个大忙，胡桂花的心思也变得活络起来。她暗自决定，以后要跟赵家人多亲近亲近，保持良好的关系。 回来路上，知道能解决户口以及相应的福利，赵锋三人激动地道谢：“予舒小姐，真的太感谢你了。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你们是我选出来的人，我给自己人谋点好处，无可厚非啊。” 赵锋、陈真、楚竣三人，都是穷苦农家出身，平生第一次遇到为他们着想的人，甚是感动。暗自决定以后更要好好工作。 回到赵家，大家又继续忙起来。今年既要准备过年的年货，又要准备新屋建成酒席。 为避免亲友们来回奔波两趟，赵常跃一家开了个小型讨论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决定在大年初三这天摆酒。 如此一来，大家无需在大年初一初二过来拜年，等到初三再一同来，拜年与喝喜酒同时进行，一举两得。 第79章 新屋建成吃席 可能因为今年的分红比较厚实，除夕这天，赵常跃竟然破天荒地给了孩子压岁红包。要知道，之前那么多次除夕，这个当爸爸的从没给过压岁钱。 赵予舒好奇地打开利是封看了下，里面竟然是一百元。崭新的十张大团结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暖，让她深深感受到父亲的关爱。 奶奶和蒋家爷爷这次给了赵予舒五元压岁钱。 赵予舒又收到向莲华给的两元钱。自从有大额分红后，母亲依然每天给她两块钱，小姑也每天给她一块钱。虽然这个数字对如今的她而言已不算什么，但那是长辈的宠爱，她愉快地收下了。 待两位老人离席，孩子出去玩了，向莲华开始收拾碗筷。赵常跃又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向莲华很是惊喜：“我也有啊！” 摸摸厚度还不薄。拆开数了数，居然有五千元，人生第一次收到男人给的这么多钱，向莲华很是感动：“你这铁公鸡，这次咋这么大方？” “你总说我管钱管得严，说你没什么钱，我也得让你有点私房钱。” 向莲华仔细收好红包，手中动作不由得加快。她的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心中很是熨贴。 大年初一，众人跟着向莲华回娘家。原本当地习俗是大年初二回娘家，偏就向莲华的父亲要求特殊：儿女必须初一给他拜年，否则就是不尊敬他。 几年前，向莲华因为初一要接待大姐，实在抽不出空出门；结果初二回娘家拜年时，老头竟然把她带来的礼物全部扔了出来。 向莲华灰头土脸的从地上捡起腊肉、糖、年粑，抹着眼泪回了村。毕竟，80年代初，这些东西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家里很珍贵的物资。 八岁的赵予舒站在一旁，暗自多观察了几眼这位外爷：乌黑浓密的粗横眉，1.7米的大高个，在那时的农村已是少有的壮汉。 不禁暗自腹诽：不知他当年扔掉母亲带来的腊肉、冰糖，有没有后悔过？毕竟现在还有不少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更何况几年前？ 这么强势、专断又自私的老头，对自己的大女儿从小就漠不关心，出嫁的时候没给过一毛钱的嫁妆。 出嫁的女儿只是拜年晚去一天，就要连礼物都扔出来，真的是一点脸面都没给。不知道等他卧倒在床动不了的时候，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大年初三，赵家新屋建成摆酒。一家人都穿上新衣服迎客。赵予舒穿着红色古风裙，头上顶着两个小丸子，像极了年画娃娃。 向莲华特意请来村里专门负责做酒席的大厨，又找自己相熟的闺蜜，让她们帮着备菜、上菜、收拾桌子及洗碗。 赵常跃也没闲着，他找来咨客，专门负责巡视各桌酒菜的消耗情况，及时提醒后厨添菜。还找了两位账房先生，一位负责写礼簿，一位负责收现金。 那时的农村，办酒席通常要准备十大碗：一碗大荤，就是切得四四方方的猪肉，跟油豆腐一起炖至软烂。还有粉蒸肉、鸡肉炖粉条、红烧牛肉、红烧鱼，以及三个素菜，一个汤，一个甜点。 摆流水席，客人够一桌就开席，无需等太久。 远远的，鞭炮声响起，提醒主家有客来。这是当地办酒席的习俗之一：快到地方了，先点几个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很热闹，也是提前通知主家准备迎接。 首先到场的是赵幽兰，她带着男人、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一行人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自从上次知道赵常跃带了人找过来，被吓得提前喝农药后，又有两个儿子时常在一旁提醒，这个姐夫已经隔了四个月没再动粗。当他又一次起了动手念头时，又有赵予舒让舒水捎话过来： “要文就文，要武就武。你想吵架，她会找人来跟你吵；你要动手，她会让保镖跟你打。”想想自己的实力，他终于把手放了下来。之后，再也没敢动手。 可见男人敢对老婆动手，不过是因为知道她没有别的去处，被欺负了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后果。若女方娘家人足够强势，他哪里敢放肆挥舞自己的拳头呢？ 后来，他就将目光对准了自己的儿子。小儿子舒平以前帮着自己妈妈要对他动手，于是他四处找寺庙烧香许愿：“求佛祖保佑，让我这个小儿子早点死吧。”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位做父亲的居然许下这么恶毒的愿望！不过，这种父子之争，别人就不好插手了。 赵常跃和向莲华见到大姐一家上门，也笑脸相迎，上前招呼：“姐，姐夫！”在当地，亲戚见面先喊一下对方，就算是打招呼了。再表示一下关心，问问近况。 赵予舒自然是跟着几位哥哥姐姐玩。 寒暄过后，男人坐在一旁默默抽烟。赵幽兰则是主动来到后厨：“莲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向莲华也不跟她客气，直接端过一篓子青菜，“姐，帮我把这个洗洗啊。” 几发鞭炮声骤然响起，这次来的是赵志灵一家。她化着精致的妆容，和赵贵园一起，带着两个帅气的儿子缓缓走来。 赵志灵先跟自己的哥嫂热情地打过招呼，满面笑容地拥抱赵予舒：“今天穿这套衣服可真漂亮。”赵予舒笑着任由小姑抱着，也不挣扎。 不一会儿，鞭炮声再度响起，这次是赵家大表姑和表姑父带着儿子、舒丽梅和小女儿过来了。舒丽梅远远就开始招呼：“予舒！”赵予舒也招呼道：“梅姐。” 舒丽梅神秘兮兮地凑到赵予舒跟前，压低声音道： “上次我妈介绍的几个人，我都看过了，也找人打听了他们的住处，发现那个包工头的习惯挺好的。我和他大年初二订亲了。” 赵予舒露出欣喜的笑容：“恭喜你。”两人又聊了些女生之间的话题。 鞭炮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向莲华的父母、叔叔、兄弟、妹妹、表哥、表弟、表姐等人。 第80章 县长也来吃席 浩浩荡荡的娘家人队伍可谓壮观。 向莲华的大哥向常才，带着儿子向建华、女儿向叶华来了。他女人胡连玉嘴巴特甜，一进门就先对赵常跃、向莲华道喜：“妹，妹郎，恭喜你们造新房子了。” 她弟弟向常喜是老师，弟妹杨爱华是县财政局的小领导，夫妻俩都戴着厚厚的眼镜。他俩跟其他人没太多话题，跟赵常跃和向莲华打过招呼后，就远远的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安静。两人的独生女向华静倒是很活泼，蹦蹦跳跳的跑去找赵予舒：“姐姐，我们玩捉迷藏吧？” 赵常跃认的干儿子蒋润甲以及弟弟，也跟着自己的父母过来了。赵家这位干儿子很有眼色，嘴巴也甜，见到赵予舒就热情地喊：“姐。” 赵常跃向莲华认的干女儿以及弟弟，也跟着自己父母过来了。这位干女儿不怎么多话，简单打过招呼后，就默默地蹲在池塘边看鱼。 ......亲戚们纷纷坐下吃席。同村邻居都是每家派一个代表来，毕竟人数太多，现场根本坐不下。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充满了浓浓的喜庆氛围。 此时又有一批客人迄逦而至，是李吉祥、李明、杨校长、张老师、图书馆的杨刚林和他儿子杨丞以及严支书等人。 他们逐个和赵常跃打招呼，话语中满是祝贺之意：“常跃，恭喜啊！造了这么大一栋新房子！” 赵常跃脸笑的跟朵盛开的花似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同喜，同喜。”接着，他又热情地将几位领到空座位入席。 而后，萌宝厂房东蒋老板，还有大经销商，阳市最大的批发市场负责人陈邦铭，祁县副食品批发市场总经理黎为洪，祁县连锁超市总经理李晓露等人，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一个个满面春风，拱手作揖，言辞恳切地道贺： “赵总，恭喜乔迁新居！您这新房子造得很大啊。” “赵总，恭喜乔迁新居！您这新屋落成，必定会为您带来更多的好运和财富。” 祁市电视台周副台长，以及新任广告部主任邹丽娜也过来了：“恭喜乔迁新居！祝你们的生活更加幸福美满。” 赵常跃站在院门口，挨个跟来贺的人问好，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时间一长，脸僵了，腿也站酸了。 看着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就想坐下稍作休息，吃点东西。这时祁县杨县长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李镇长。 作为县里的纳税大户，能被领导关注自然不奇怪。然而他们竟然能亲自过来自家喝喜酒，这让赵常跃着实受宠若惊。 他赶忙恭敬地迎上前去握手：“杨县长，新年好！” 接着又跟李镇长握手：“李镇长新年好！” “两位领导能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啊！我这心里既激动又惶恐。” 杨县长45岁左右，笑容和蔼，语气温和：“不必紧张。听说你家新屋落成，这是大喜事，我过来沾沾喜气。你为咱们县的经济发展出了不少力，值得祝贺。” 赵常跃也学会了说场面话，满脸谦虚地道：“这都是因为有杨县长的领导，让咱们县的环境越来越好，我才能有今天这点成就。 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为咱们县的发展添砖加瓦。” 说话间，赵常跃恭敬地将他们引到了周建国副台长那一桌。 周副台长跟市里以及各县里的主要领导还是比较熟悉的。一看杨县长过来了，礼貌的起身握手：“杨县长，新年好。今天能在这里遇见，真是幸会幸会啊。” 杨县长紧走几步，握住周副台长的手，“周副台长，新年好啊。好久没见面了，没想到能在林老板这里遇见您。” 周副台长爽朗一笑：“萌宝公司是我们台里第一位电视广告客户，也是最大一位广告客户，肯定要过来走动走动。” 杨县长莞尔一笑：“萌宝公司是我们县的纳税大户，我过来走动走动。” 赵常跃拉着赵贵园过来作陪，听到两位领导的话，立马谦虚地回道：“这全是各位领导的大力支持，才有现在的成绩。” 杨县长一脸和蔼：“那也是你们企业经营的好，产品好啊。常跃啊，听说你有一个好女儿，到哪都要带着。今天怎么没见到人？叫她过来一起吃饭啊。” “在家的。我叫她过来。”说完，找到躲在一旁的赵予舒，“县长要见你。”将她拉到主桌，这桌还有杨县长右手边剩下两个空位置。 “杨县长，这就是我女儿赵予舒。” 赵予舒先前早就听到了动静，一听赵常跃介绍，赶忙招呼道：“杨县长您好！”又挨个其他人打招呼：“李镇长您好！周副台您好！邹师兄好......” 杨县长和蔼地招呼赵予舒，“予舒，过来伯伯这边，让我看看。”他慈爱地拉着赵予舒在他身旁坐下。自家的孩子都上大学了，听说辖区内有这么个聪慧的小姑娘，哪能不喜爱？ “杨美信是我同学。老早就听他在我面前显摆，说自己有个非常聪明的学生。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未来肯定大有可为啊。” 赵予舒客气道：“谢谢杨伯伯夸赞。我一定继续努力。” 此时，刚好热菜上桌了，赵常跃赶忙转动桌子，将红烧鱼转到杨县长和周副台长面前，恭敬地邀请：“杨县长，周副台长，您们先。” 杨县长温和地回了声：“好！”他微微转过身子，邀请坐在他身旁的周副台长：“来，周副台长我们一起吧。” “好！” 两人从容地分别在靠近鱼头的左右位置夹了一块肉。 赵常跃继续转动桌子，将那盘鱼转到李镇长面前，依旧恭敬地说道：“李镇长，您请。” 李镇长不敢托大，赶忙制止道，“不用这么客气，大家一起吃啊。” 这桌因为有大领导在，气氛显得有些拘谨。除了赵予舒和杨县长、周副台长在淡定地吃喝，其他人都有些放不开手脚。 第81章 有人想要外省代理商资格 杨县长只象征性地吃了几筷子菜，便提出告辞：“赵总，喜酒我已经喝过了。县里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我先告辞了，你们慢吃啊。” 县长秘书杨林和李镇长也起身告辞，跟随杨县长而去。 一桌菜还没怎么动，几位大领导离开后，剩下的几人又重新坐下来继续吃。 虽然杨副台长级别也高，但毕竟是事业单位，说话风趣又没什么架子，大家也逐渐放松下来。原本紧张的氛围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轻松愉快的交谈。 杨副台长想多跟赵常跃亲近亲近，毕竟这是目前台里最大的客户。他举起酒杯贺道：“谢谢赵总的信赖，我敬您。祝您阖家欢乐、生意兴隆。” 赵常跃握着茶杯赶忙起身，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杨副台长，该我敬您的。谢谢您们对萌宝的支持。我对酒精过敏，就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啊。” 赵贵园适时端起酒杯：“杨副台长，我姐夫喝不了酒，我敬您。谢谢您们的支持。我干了，您随意啊。” 杨副台长没有随意对待，而是豪爽地喝下了整杯酒。 他刚坐下，邹丽娜也站了起来，举杯对着赵常跃贺道：“赵总，予舒，非常感谢您们能给我这个合作的机会。我干了，您们随意啊。” 赵予舒想拦也没拦住，只得又由着赵常跃跟着喝杯茶。赵贵园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一杯酒。桌上几人你来我往，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杨副台长离开时，走路已经晃晃悠悠了。幸好，跟随他们一同过来的司机没有喝酒，能够安全地将他们送回去。 赵家亲友也陆续起身告辞。帮工们则忙着收拾桌子。赵家人开始清点收到的礼单。 邻居大部分是送了 5 块礼金。那些有在萌宝公司工作的，都是送20 元。亲戚则根据关系远近，一般是 200 元、100 元、60 元、50 元不等。 还有几箱牛奶、苹果，应该是几位领导带过来的。 收拾完现场，接下来就要准备去亲戚家拜年了。 赵家这次腊月里忙着建房、搬家，没空做腊肉，今年拜年就全部用瓶装酒替代腊肉。 后来很多人发现这样挺省事的，慢慢的都开始用麦片、牛奶、酒或其他保健品，替代腊肉和冰糖。这种变化，也反映出时代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方式的转变。 初七这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赵常跃带着家人一同去自己表哥家拜年。 赵予舒记得，那位表姨对赵家人向来亲热，通常会远远地迎上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常跃、莲华，你们过来了。” 表哥刘华武也快步迎上前，这是个阳光少年：“予舒，要不要吃甘蔗呀？我家种了很多甘蔗呢。” 那时牙齿还不错，能咬得动甘蔗，赵予舒干脆地应道：“好啊。” 刘华武随即从屋里拿出一把锄头，来到地里开始用力地掏啊掏。 赵予舒好奇地问：“哥，你这是做啥啊？” 刘华武一边掏地一边解释：“掏甘蔗啊！甘蔗收割之后，我们就会在土里挖个坑，把甘蔗埋里边，准备吃的时候，再从里边掏出来。可以保鲜更久呢。” “甘蔗是怎么种的？我家没种过这个。” 刘华武熟练地削着甘蔗：“种甘蔗要先把地整理好，开出 20 到 30 厘米的沟。然后挑选外表完整的甘蔗，每隔 2 至 3 个芽就切成小段做种苗。 接着将种苗直接种在整理好的地里，盖上土压实。要多加肥料、多浇水，但又要保证不积水。种下去之后要等 10 到 12 个月才能收割。” 说话间，他已将甘蔗削得干干净净，分成若干小段，递给赵予舒。 赵予舒接过甘蔗开心地啃起来。甘甜的滋味在口腔中散开，她的脸上亦漾起甜蜜的笑容。 表姨父正在整理自己的弹棉花工具，看到赵家一行人，连忙起身相迎。 “常跃，听说你们搞的那个儿童营养液卖得很不错啊。” “还凑合。” “我有个朋友，叫钟耀。已经认识十多年了。他看到你们公司本地代理商很多，就想做你们的外省代理商，去外省卖货。” 赵常跃未作犹豫就应下了：“老表，当初我家里刚遭过贼，竞标商店时，连本金的三分之一都凑不齐，是你借给我三千块。当年这笔钱对很多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现在你跟我开口，我怎么都会答应。 过几天上班后，我们会讨论一下销售策略。你通知这位朋友来我公司谈一谈。” 表姨父听了这话很是开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毕竟谁都喜欢被自己帮助过的人能感恩：“那我回头就通知朋友去你公司找你。” 赵予舒又收到了两元压岁钱，虽然不多，但还是很开心。 赵常跃一家吃过饭就准备回村了。下午的阳光洒在身上，为他们的归途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年初八，萌宝公司正式上班了。 每年上班第一天，除了车间员工忙着准备生产，其他部门的人员多数还沉浸在轻松愉悦的氛围里。 大家纷纷与同事问候，分享着各自带来的美食，聊聊节日里的新闻趣事。办公室里不时传来笑声，仿佛还带着节日的余温。 初九，赵常跃召集了赵贵园及五位销售人员，讨论今年的市场策略。赵予舒也参会了。方案是股东们根据战略要点提前沟通好的。 “各位伙伴们，大家新年好！ 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想交流一下我们的定价策略以及外省代理商政策。 首先，我们来谈谈定价策略。我们的定价策略有以下五项： 第一，差异化定价策略：未来我们会陆续在各地建厂，很显然不能在全国统一售价。 这是因为不同地区的市场需求、竞争情况、成本结构以及消费者的购买能力都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我们必须根据各地实际情况，制定出合理的价格体系，以满足不同地区消费者的需求。 第二，地区性促销策略：对于价格差异较大的地区，我们要采用不同的促销手段。通过促销活动，吸引更多的消费者，提高产品的销售量。 第三，产品定位与包装调整策略。我们会根据不同地区的市场特点和消费者需求，对产品进行差异化定位和包装。这样可以使我们的产品更符合当地消费者的喜好，提高产品的竞争力。” 第82章 定价策略 “第四，渠道策略调整。不同地区的销售渠道成本和效率存在差异，我们要根据地区特点优化渠道结构。选择合适的销售渠道，可以降低成本，提高销售效率。 第五，我们还要持续进行市场调研与分析。 持续对不同地区的市场进行深入调研，了解当地消费者的需求、购买行为、竞争对手的价格策略等信息，以便及时调整自己的市场策略。 通过对市场动态的准确把握，我们可以更灵活地应对不同地区的价格差异，确保产品在各个地区都能取得较好的销售业绩。” 舒丽梅率先举手发问：“差异化定价策略具体怎么做呢？” “差异化定价需要我们深入分析各个地区的市场情况。 对于经济发达地区，消费者购买力相对较强，我们可以适当提高产品价格，同时注重产品的品质和品牌形象的塑造，以满足消费者对高品质产品的需求。比如广东省。 而对于经济欠发达地区，消费者的购买力有限，我们要降低产品价格，以提高产品的性价比，吸引更多的消费者购买。 同时，我们还会考虑到成本因素。不同地区的生产成本、运输成本等都可能存在差异，我们要根据这些差异来制定合理的价格策略。 比如：海南，它是经济特区，有政策优势，整体运营成本相对较低。为了提高产品市场渗透率，我们在海南的销售价格可以定得相对便宜。” 又一位销售人员举起手来提问：“那地区性促销策略，具体可以有哪些好的措施吗？” “地区性促销策略，需要我们采取多种方式来增加产品的吸引力，缓解消费者对价格的敏感度。 价格较高的地区比如广东，我们可以赠送礼品，或者提供增值服务，如免费的健康咨询等，提升消费者的购买体验。 还可以开展积分活动，消费者购买产品后可以获得积分，积分可以兑换礼品或者享受折扣，以此来激励消费者持续购买。 而在价格较低的海南，促销活动可能侧重于提高产品的知名度和市场份额。比如通过电视、报纸等多种渠道进行广告投放，让更多的消费者了解我们的产品。 或者在商场、超市等人流量大的地方，进行产品展示和试喝，吸引更多的消费者购买。” “产品定位与包装调整策略具体要怎么做？” “这在我们产品完成研发之初就有过深入讨论。 普通纸盒包装的原味营养液，定价为 5 元。水果味的营养液，用精美的礼盒包装，定价 8 元。 在广东等经济发达地区，我们将产品定位为高端、时尚、品质优良的保健品。 我们可以向消费者重点推销礼盒包装的营养液。 而在海南等地区，产品定位可能更侧重于性价比。我们就重点向消费者推销纸盒包装，这样可以降低成本，以适应较低的价格定位。 这就是根据产品定位来调整包装策略。” 赵常跃停顿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后又继续讲解：“渠道策略的具体调整主要有以下方面。 在广东，我们会更注重与大型零售商、超市等高端渠道的合作。这些高端渠道通常有良好的品牌形象和广泛的客户群体，能提升我们产品的展示和销售效果。 然而，与这些高端渠道合作也可能增加渠道成本，毕竟他们往往会收取较高的入场费、促销费等费用，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产品的价格。 但我们可以通过提升产品的附加值、打造品牌形象等方式来弥补成本的增加，确保产品在广东市场依然具有竞争力。 海南市场相对较小，且较为分散，我们可以与当地经销商、批发商合作，他们对当地市场更熟悉，能更有效地将产品推向各个角落。这样能降低渠道成本。 通过降低渠道成本，我们可以使得产品能够以更具竞争力的价格销售，满足海南消费者对性价比的需求。” 众人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对赵常跃提出的市场策略表示认可。 赵常跃继续开口道：“我们公司目前在销售方面有几项明确的规定： ‘阳市内两千元以下的货，实行现金交易。 上个月销售额排名前十的经销商可以月结货款。 超过两千元但销售额又不够前十的经销商，拿货时需先付一半货款。’ 现在我们开始发展外省代理商，可以将这个金额标准上调到一万元。此外还需要加一些硬性要求。 第一条规定是：代理商不能跨省串货。跨省串货会扰乱市场秩序，破坏价格体系，对我们的品牌形象和其他代理商的利益造成严重损害。 第二条规定是：如果代理商连续六个月达不到销售计划，或者出现主动跨省串货的行为，我们将取消其省级代理商资格。 这是为了确保代理商能够积极开拓当地市场，遵守市场规则，共同维护良好的市场环境。” 又有销售员问：“代理商的销售计划由谁来定呢？” 赵常跃继续解答：“代理商对当地市场更为了解，可以先由代理商提出较为合理的销售目标和策略。 我们公司根据公司的总体布局对这个目标进行评审。综合考虑市场需求、竞争情况、公司的发展战略等因素，判断这个目标是否需要调整。 如果代理商提出的目标过高或过低，我们可以跟代理商协商，共同制定出既符合公司利益又可行的销售目标。 这样可以充分调动代理商的积极性，同时也能确保公司的整体发展战略能够得到有效实施。” “我们就先按这套规则来操作吧。如果实施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大家再及时沟通交流。 “大家还有没有其他的疑问？” 他停顿了几秒钟，见没人再提出问题，于是宣布：“如果没什么问题，本次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众人各自拿起自己的记录本，准备离开会议室。这时，舒丽梅脸上带着笑眯眯的神情，凑到赵常跃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大舅，今天这个方案看起来挺高大上，有不少理论我听不太懂。你知道能看什么资料学习吗？” 第83章 给你两个省的代理商资格 赵常跃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资料：“‘书中自有黄金屋’。今天会议上讲的方案，理论部分是出自战略管理，你可以找本教材来读一读。 ‘三人行必有我师’。与智者同行，多学习别人的长处，自然能不断提升自己。” 舒丽梅用力地点点头：“你说的话总是这么经典，又富有深度。” 赵常跃耐心解释：“这些典故都是我们的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经典语录，它们承载着智慧的结晶，蕴含着丰富的人生哲理和处世之道。 然而，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真正理解其中的深意。也常常忽略了它们的价值。” 舒丽梅深表赞同：“对！知识只有真正用起来，才是自己的。这几句话我也曾读过，但是一直没有明白其中的真正含义。今天才知道还能这么用。” “我们只要今天做得比昨天好，就是一种进步。” 众人陆续走出会议室。 会议室外的等候区，坐着一位与赵常跃年龄相仿的中年人。见到走在人群中间的赵常跃，他立刻起身迎上前去：“您好！我是钟耀。” 赵常跃握住他的手：“您好，我是赵常跃。听我老表介绍过您。我们去会议室聊吧。” 在椅子上坐定后，钟耀双眼满是崇拜：“我朋友一直对您赞不绝口，说您的生意做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做一个成一个，让我钦佩不已。 这些年我在海南尝试了不少生意，然而却一直不太顺利。 前段时间，对虾的市场需求非常旺盛，正处于风口，我以为是个好机会，也投身到对虾养殖之中。哪曾想，东南亚的对虾产量上涨得非常快，价格在短时间内就一路暴跌。让我血本无归，损失惨重。 这次回家过年，我跟朋友聊起自己的近况，他一个劲地夸赞您的萌宝儿童营养液卖得特别火。 我一琢磨，这营养液在海南那边还买不到呢。所以，就想做你们产品的海南代理商。 而且，我对广西也非常熟悉，希望您能把广西和海南这两个省的代理商都交给我来做。我保证，一定会全力以赴，好好销售产品。” 赵常跃听了这通夸奖，微微扬起嘴角，眼中流露出一抹自信的光彩。他毫不犹豫地应道：“你是我老表的朋友，大家就是自己人。 我们现在也正打算开拓省外的市场。目前海南和广西确实还没有代理商，那就给你做吧。” 钟耀激动地紧紧握住赵常跃的手，连声道谢：“太感谢您了！您可真是帮了我大忙。” “这两个省的代理商资格可以给您，不过你也要跟其他人一样，遵守我们的代理商规则。这是原则问题。毕竟，只有大家共同遵守规则，才能创造公平的经营环境，互利共赢。” 钟耀赶忙急切地问：“有哪些规则？您放心，我会严格遵守。” 赵常跃将刚刚在会议里沟通过的销售规则又详细讲了一遍。在讲解过程中，他着重强调了不能主动跨省串货的要求。 钟耀听完，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不瞒几位，我之前养对虾的时候，已经把资产都赔光了。现在让我用现金拿货，肯定拿不出钱。 您看能不能先给我赊一批货？等我把这批货卖完后，再付上一批货的货款。这样的话，虽然不是现金付款，但也不算月结。” 赵常跃转头看了一眼赵贵园，见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应下了：“看在我老表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半年时间过渡。 半年后我们要按正常结算规则执行，如果不结清上批次的货款，就不给你发第二批货。” 钟耀满口答应：“好，有半年的过渡期也够了。”想了想，他提了个建议：“我在海南时，收到过侨民赠送的一种食品，在东南亚地区非常流行，叫八宝粥罐头。您们公司也可以尝试生产。” 赵常跃的身子向前倾了倾：“什么是八宝粥？是不是跟腊八粥差不多？” 提到自己熟悉的领域，钟耀立马变得自信起来，侃侃而谈： “我们的腊八粥一般只会在腊八节煮来吃，但东南亚地区的八宝粥罐头不一样，它一年四季都有。这种八宝粥有几个特点： 一是食材丰富多样，包含多种谷物，如大米、糯米等；还会有豆类，如红豆、绿豆等。可能会加入花生、莲子、桂圆、核桃等各类干果或坚果。不同地区在具体食材选择和搭配上有所差异，但总体上食材较为丰富。 二是口感香甜软糯。因为经过了较长时间的熬煮，八宝粥的口感通常比较软糯。由于加入了有甜味的食材，如桂圆、红枣等，它的味道香甜。 三是带有地方特色：东南亚不同国家的饮食文化不同，不同地区的八宝粥里会加入当地特有的一些食材或调味料。如棕榈糖、椰浆、香兰叶、榴莲、木薯、菠萝蜜、姜黄、罗望子等。” 赵常跃和赵贵园一听，脸上都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就是不知要用什么设备才能把这种八宝粥造出来。” “罐头厂的设备大多可以派上用场。像封口机、杀菌设备等都是必需的。” 赵常跃微微颔首：“这个八宝粥确实可以作为一个新产品项目来考虑。不过目前我们厂的条件还不太成熟，可以等以后时机合适了再上马。”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中午：“钟同志，留下来吃个饭吧！我带您体验一下我们公司的食堂餐。” 钟耀十分爽快地应下：“好啊。刚好我也想参观一下萌宝公司的食堂。” 几人一同来到公司二楼的食堂。今天的菜式颇为丰富： 有青椒肉丝，鲜嫩的肉丝搭配着翠绿的青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还有青椒土豆丝，土豆丝切得粗细均匀，与青椒的搭配相得益彰； 大白菜煮得恰到好处，保留着蔬菜的原汁原味； 此外，还有一个紫菜骨头汤，汤鲜味美。 大家纷纷拿上盘子，依次打菜、装饭，再根据自己的需要打上一碗汤。 虽说都是些家常菜，但相比只能在逢年过节才能吃肉的家庭，员工们在这里能喝上一碗有肉味的汤，还有一道肉菜，已经很是满意。 第84章 在村里宣布好消息 钟耀看着面前的食物，也被这种朴实的氛围所感染，他将自己那盘食物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饭都没剩下。 餐后，几人回到会议室，赵常跃亲自与钟耀签好代理商协议。 随后他叫来舒水，吩咐道：“你去给这位钟同志办理一下发货手续。他的货要发到省外去，一定要仔细核对，不要出差错。” 赵予舒听完会，观摩了整个谈判过程，就让保镖开车送她去外边的培训班。去年她报了几个培训项目，包括弹琵琶和国画。也没想着以后要走专业路线，就是个人爱好。 每个项目一周三节课。费用不高，以她自己的小金库完全能负担得起。 下课后，她和父亲回到村里。公司今年增加了不少新代理商，销量必然会随之增加。车间还要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得回村里物色更多新员工。 回到自家商店，刚好赵志灵和向莲华也都在。赵常跃思索片刻后提议：“莲华，小妹现在商店经营很稳定，有妈看着，父亲偶尔帮人忙，完全应付得来。 要不你们两个都去公司上班吧。小妹你性格外向细腻，适合做行政。莲华性子沉稳些，可以负责人力资源部。” 舒玉善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鼓励道：“你们去吧，这里有我。记得要给我补货。不然我这老太太可没法一个人把货扛回来。” 赵志灵爽快应下：“好，那我就去公司帮忙。” 向莲华也笑着应道：“我都行。需要我卖货，我就卖货，需要我去厂里帮忙，我就去厂里。” 于是，赵常跃给俩人仔细讲解起来： “人力资源部主要负责公司的人员招聘工作，要通过各种渠道寻找合适的人才，为公司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还要负责培训，提升员工的专业技能和综合素质，让他们能跟上公司发展； 薪酬管理也是重要的一环，要制定合理的薪酬体系，提高员工的工作积极性； 考核则是对员工的工作表现进行评估，评估结果可以作为奖惩依据，也能用来跟员工沟通改善的方向。 还要处理员工投诉，维护良好的劳资关系等。 行政部是负责日常办公管理，维护办公环境的整洁、有序，管理办公设备和办公用品等。 后勤保障服务也不能忽视，要确保员工的饮食、住宿、交通等方面的需求得到满足。 还要组织活动与会议，丰富员工的业余生活，提高团队凝聚力。 同时还要做好内外部沟通协调。 每个小项的工作是这样做的……” 赵常跃正在抽时间教导妻子和妹妹，如何处理人力资源和行政事务。赵予舒全程旁听，笔记做得比两位长辈更细致。 村干部们已经着手筹备花粉加工事业。经过一番查找，他们在距离学校300米的地方，找到一处适合做加工车间的房子，赵周兴的老房子。 签定租约后，严支书领着村长、村会计以及妇女主任，不辞辛劳地清洁了整整两天，才将那处空房收拾成了整洁的花粉加工车间。 为给这个新车间增添一份庄重与正式，他们还找来村里擅长木工活的村民，精心制作了一个木匾，上面刻着 “仙鹤村花粉加工坊”几个大字。 答应赵予舒给她的三位保镖落户的事，严支书自然没有食言，年前就办好了。 “仙鹤村花粉加工坊”挂牌当天，四名村干部还在作坊门前燃放了一挂鞭炮。 “噼里啪啦”的响声瞬间吸引住村民的注意，大家好奇地凑过来，想探个究竟。 村里出了名的包打听金婵，这次又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那时鞭炮刚好燃放完。金婵伸手挥了挥面前弥漫的烟雾，迫不及待地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崭新的木匾，以及站在那里的严支书和三位村干部。 她笑眯眯地问：“严支书，这个花粉加工坊到底是咋回事？是不是这里以后也要收花粉呢？收什么价？” 严支书站在门口等候更多村民的到来，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听到金婵的问话，却故意卖了个关子： “一会儿等大多数村民都来了，我跟大家一起说，肯定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金婵一听严支书说有“天大的好消息”，顿时喜不自禁，心中充满期待。 不一会儿的工夫，其他听到鞭炮声响的村民，如潮水一般蜂拥而至。 久不露面的孙婆子也迈开小短腿赶了过来。奈何身高不够，即使奋力跳起来，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于是，她扭动着硕胖的身躯，奋力左挤右挤。 这一举动引得旁边几人很是恼火，回过头来正想咒骂，一看是孙婆子，又乖乖闭上了嘴。 孙婆子眯着眼睛，努力想看清木匾上的字，“这写着啥？”见无人接话，她转过头问站在旁边的金婵：“这么多人来这里，是有什么好事吗？” 金婵着实不想搭理孙婆子。她心里清楚，一旦自己搭话，孙婆子肯定会啰啰嗦嗦地问一大堆。万一自己回答得不让她满意，说不定还会挨顿数落。谁都不喜欢做这种费力又不讨好的事。她敷衍地挥了挥手：“我也不知道呢。” 不过金婵今天心情格外好，于是又补充了句：“听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孙婆子眼睛亮了亮，她很期待：到底是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又过了一小会儿，一辆卡车缓缓开进村子，稳稳地停在了严支书几人面前。紧接着，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正是跟车押送的赵蔡林和舒江。 作为原花粉车间的员工，他们这次跟车过来，主要任务是调试设备，教会村民使用磨粉机。 舒水递给严支书一份交接清单：“严支书，这是设备的名称、数量以及相关资料的清单。您过目一下。” 又指着页尾处道：“麻烦在这里签个名。签过名后，这些东西就都属于村里了。我们也好回去跟财务交差。” 严支书接过清单，脸上满是喜色。他仔细看过清单上的内容，随后提起笔，认真签下自己的名字。 收起笔，严支书笑眯眯地跟舒水和赵蔡林两人握手，语气诚挚：“谢谢您们亲自跟车。辛苦二位了！我先和村民宣布一下这个重大的好消息，一会儿还要麻烦您们教我们用这个机器。有您们在，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严书记转过身面向着村民，神情激动：“乡亲们安静一下！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赵常跃和赵贵园已经将花粉加工业务捐给了村里！卡车上的这些磨粉机也是他们捐给村里的。” 第85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以后花粉的收购和加工，就由我们村自己做！价格还是跟之前一样。 我们从三月份开始收购油菜花粉。油菜花粉4元一斤，松花粉3.5元一斤，玉米花粉4.5元一斤。具体收购数量我们会在赵家商店门口贴公告。 花粉加工的利润将全部用于村里的建设，用以改善我们村民的生活条件。 每年利润的50%用于村里的基础建设，如修路、维修学校。 每年利润的5%赡养孤寡老人，为年满60岁以上的人发放福利。 每年利润的15%作为教育基金，由村里开立专门的账户保管。以后村里有人读高中、考上大学的，学费由村教育基金支付，每月额外再给他们发一笔生活费直至高中毕业、大学毕业。 剩下的30%，会按我们村里守法家庭的总人数平均分配。每一个守法家庭都能享受到花粉加工业务带来的实惠，共同分享这份发展的成果。父母、子女、配偶有坐过牢，不能参与利润分配。” 围观的村民听到这话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努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大好消息。片刻之后，现场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掌声如海浪般汹涌，仿佛要冲破天际。 虽然赵家人未曾来现场，但村民没有停止对他们的夸赞，心中满是感激之情。 “哇哦！这真是太好了！” “赵常跃和赵贵园一家都是大好人，大善人啊！他们还记得我们这帮穷乡亲。” “我以前还说他们坏话，真是太不该了。” “他们自己都买得起轿车了。跟着他们做，我们的生活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赵常跃的女儿生的好，聪明能干。这么小就跟着父母到处跑，还能出不少好主意。要是我孩子也这么聪明该多好。” 大家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用力鼓掌。热烈的掌声，蕴含着村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满含期盼的喜悦。 唯独赵常才、赵常喜和老六的媳妇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笔分红与他们家毫无关系。 孙婆子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扯开嗓子大声嚷起来：“凭什么有人坐牢的家庭不能分红？这太不公平了！大家都是这个村的一员，我们也没少采花粉。” 旁边的村民听到这话，脸上瞬间浮上鄙夷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孙婆子身边立马被空出一大片地。 这次根本不用村支书和赵家人过来解释，一群村民纷纷义愤填膺地开口指责： “坐牢是接受劳动改造，又没给村里做什么贡献。劳改犯还想跟我们一起分红，那不是想摘别人现成的桃子嘛！”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让坐牢的家庭跟我们遵纪守法的人享受一样的福利，这才是不公平呢！” “就是，我们遵纪守法，辛苦劳作换来的成果，凭什么要分给坐牢的人？” “古时候家里有人犯罪，皇帝还要诛九族呢。现在没有诛你九族，只是不给分利润而已。谁让他们当初要做违法的事呢！” “父母、配偶坐过牢，子女都不让考公。村里不给坐过牢的家庭分红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是赵家捐出来的业务，某些人也不看看自己对赵家做过啥事！炸人祖屋、偷人家几万块钱的货，那时候咋没想到以后呢？” “村里的教育基金又没限制他们家孩子。依我说，连教育基金都不要给坐牢家庭的孩子用！” 心理学家勒庞曾说过：“在群体里，传染具有很大的威力，它会让人接受某些意见，同时还会让人接受某些情感模式。” 此时，绝大多数村民在感念赵家的好，这种感念也会传染，连带着对孙婆子一家的敌对心理也变得更清晰了。 孙婆子的几个儿媳，除了老三单身没媳妇，老四媳妇跟赵家比较友好，剩下的三个儿媳听到众人的话都羞愧地无地自容。她们知道自家男人对赵家做过什么。家里现在还用着从赵家偷盗换来的钱。她们也觉得自家人确实做得过分。 年轻人毕竟没孙婆子脸皮厚，她们纷纷红着脸去拉孙婆子： “妈，我们回家去吧！” “是啊，回家吧。” “这些原本就是赵家的产业。” 孙婆子一个老太太自然拗不过三个年轻儿媳，只得跟着她们往回走。 严支书公布消息后，没理会村民们的议论，热情地将舒江和赵蔡林让进里间： “要劳烦两位师傅教我们用磨粉机。我们四位村干部都要学会，我还特意挑选了五个人跟着一起学。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村发展的大事，马虎不得。” 跟在村支书身后的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打招呼：“劳烦两位师傅教我们了。” “谢谢两位师傅。” 几人跟着舒江和赵蔡林，认真地学习操作磨粉机。 那边的村民却纷纷朝赵家商店涌去，把小商店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莲华，志灵，非常感谢您们把花粉业务捐给村里，还给我们做了那么长远的打算，真的太感谢了。” 水莲奶奶拉着向莲华和赵志灵的手，感谢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 其他村民也都满心感激的看着向莲华和赵志灵，嘴里说着或附和或赞美的话：“真是好人呀，现在都还记得我们。” “那个教育基金真的太好了！以后孩子读高中、考大学再也不用操心学费了。” 赵志灵快人快语：“大家乡里乡亲的，往前几代都是沾亲带故的，帮大家一把，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向莲华温和地回道：“之前我家祖宅着火，那么多乡亲半夜起来帮忙灭火，我们非常感激。人都是相互的，你们对我们好，我们也对大家好。这次的捐助是我们表达谢意。 很快就可以采油菜花粉了。大家注意不要提前采粉呀，会影响油菜籽产量。” “好。我们都记得的。”众人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各自散去。毕竟看了半上午的热闹，家里还有活计要忙。 第86章 有绿茶出现 原本随着萌宝在村里持续增加招工人数，村民对赵常跃一家的态度已经有所变化。此次赵家对花粉加工利润的安排，更是让村民彻底转变态度。 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也打心眼里感激赵常跃和赵贵园一家。 晚饭后，赵常跃带着女儿在村里悠闲地散步，感受着乡村傍晚的宁静与祥和。一路上，他们收到了各式各样的小礼物。 往日连一根针都舍不得放出家门的向路华，满脸堆笑地递过来几个糍粑： “姐夫，这是我家新做的蒿菜糍粑，送给您尝个味。不是糖糍粑哦，是用豆腐腊肉做的馅，可好吃了。我们也是做来给孩子解个馋，您可一定要尝尝。” 自从被招录进萌宝公司做工后，向路华每个月能稳定领到一份收入，家里的生活比以前好过多了。如今的她很满足，人也变得大方起来。 赵自立媳妇快步走上前，递过来一碗狗肉：“跃哥，我家昨天宰了一只狗，这些狗肉是我炒好了的，您带回去跟家人一起尝尝吧！” 她家以前每次办酒席都舍不得准备好菜，现在居然舍得分享狗肉了，可见生活的改善让她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赌徒陈其林拎着一网兜脐橙走了过来，这是当地产量较少的水果。 自从拿到第一笔花粉货款，陈其林用它还清了债务，也戒了赌。这几年采花粉赚了钱，家里的生活也改善不少。他还能余下点钱，心里很满足：“跃哥，尝尝我这果子，我家树上刚摘的，可新鲜了。” 都是些小东西，赵常跃也不好拒绝，接下之后，全部递给旁边的陈真拿着。陈真手里、胳膊上都拎着东西，已经快拿不下了。 看着村民们的变化，赵予舒忍不住心中感慨：果然经济基础变化能显着影响一个人的气质。村民们的钱包日渐鼓了起来，也让他们变得不再那么斤斤计较。 曾经为了点小利就争吵不休的他们，如今也变得宽容大方，这些改变让人感到欣慰和喜悦。 突然间，一个人影闯入眼帘，让她不得不停止对刚才那个问题的思考。 前面的路中间斜站着胡老三的女人。她身材高挑，轻轻挑起额前的几缕碎发夹至耳后，微低下头，状似羞涩地朝赵常跃递过来一盒草莓。 捏着嗓子，茶里茶气地道：“跃哥，这是我让表妹特地从城里带回来的新品种，给你尝个鲜。若是喜欢，可以再来找人家哦。” 说话间，她又飞快地抬头看了眼赵常跃，斜眼递过来一个秋波。 旁边的赵予舒将这一幕看得真切，不禁浑身抖了几抖，仿佛在苹果里吃到了半条虫子，恶心的不行。 摸了摸胳膊上看不出影子的鸡皮疙瘩，她心里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钱包鼓起来能让村民们改变对赵家的态度，但也会招来眼前这样的烂桃花。 想到这里，赵予舒快走几步，迅速接过那盒草莓，对着赵常跃道：“爸，我来替你尝尝吧。我还年轻，抵抗力比你强。万一让你吃坏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更是我和妈妈的依靠，不能有任何闪失。” 说完，也不等赵常跃有所反应，直接拆开包装往嘴里塞了个草莓。咀嚼几下，又“呸”的一声吐在旁边的草丛里，皱紧了眉：“太酸了，不如橙子好吃。” 她将剩下的草莓递还给胡老三媳妇：“喏，还你，拿回家你自个吃吧。我爸想吃什么新鲜玩意，自有我这个做女儿的替他准备。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直接挽过赵常跃的手，紧紧地挨着他往前走，仿佛在向周围的人宣告着她对父亲的守护。 路过胡老三媳妇时，赵予舒还故意用屁股撞一下她，嘴里喊着：“麻烦让让。好狗不挡道。” 被撞开几步的胡汉三媳妇，转过头幽怨地看着赵常跃，嗲声嗲气地道：“唉呀，跃哥，你瞧瞧，撞到人家啦！” 奈何他被赵予舒挽着快步向前走，压根没注意她的眼神，只远远回了句：“你确实不该站在路中间，挡着我们了。” 见自己的计策失效，胡汉三媳妇对着赵予舒的背景，恨恨剜了几眼：都是这妮子害的。如果没有她从中作梗，说不定自己今天能把赵常跃拉回家。 陈真刚好回过头看，对上他锋利的眼神，胡老三媳妇被吓得猛一激灵，立马低头做出温顺的模样，心中默默盘算着： 是了，赵常跃身边还有保镖跟着，想哄着赵常跃做点啥，得先将他的保镖支走。然而不等她有进一步的动作，赵予舒已经提前堵住了这个漏洞。 挽着赵常跃往前走了几步，赵予舒就换上深情的表情，不停地夸赞自己父亲：“爸，我一直感觉特别自豪，能有你这么优秀的爸爸。 你瞧瞧，村里很多人的爸爸都喜欢打牌、抽烟、喝酒，还有的在外面给孩子找小妈；甚至还有大姑父那样的，经常家暴打人。 而你呢，既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赌博，更没有给我找小妈，还很勤奋。 你一直在努力赚钱，就为了能让我们生活得更好，有更好的学习环境。” 赵常跃没作声，只偶尔“嗯”一声，表示他在认真听。然而那不断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赵予舒心里清楚，父亲确实已经比周围很多男人做得好太多了。不知是不是成长环境的缘故，他特别渴望被人肯定。 祖上的风光让赵常跃骨子里自带傲气。在他这一辈，却不得不从头开始，还处处被人打压、欺凌。造成后果是：赵常跃比其他人更想被认可。只要被人一夸，他就非常容易找不着北，做出一些有违本心的事。 与其让他被别的女人下手，不如自己这个当女儿的先带头夸他，而且还要让母亲也多多地夸。 “爸，你真地特勤奋，咱家地里的庄稼长得都比别人家的好呢。你还比别人更会用心观察，你懂得地里种什么收益最高。 爷爷天姿卓绝，却没能扶持你。但是你和妈妈居然能白手起家，还盖起了大瓦房，这已经非常厉害了。 你还很上进，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30多岁还念了大学。无论工作多忙，你都一直坚持学习，坚持阅读。 现在家里经济好转了，你却没有因此铺张浪费。一直保持着节俭的生活习惯。 你真是个完美好爸爸。我为自己能有你这么优秀、又高度自律的爸爸，感到无比骄傲与自豪。” 赵予舒可劲地夸自己的父亲！这就叫正向引导激励嘛。 第87章 女人更要帮助女人 赵常跃嘴角上扬得幅度压都压不住了：“我也很骄傲能有你这么聪明的女儿。村里那么多人生的儿子都不如我女儿。别人家的孩子都在花钱，你已经开始帮我赚钱，我为你自豪。” 赵常跃傲娇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脯，一副雄赳赳的模样，大步领着赵予舒往家里走去。 “爸爸我爱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向莲华靠在门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看着这温馨的情景，她赞许地点头： “你的爸爸确实是个好爸爸呢。人既勤快，又没有那些让人讨厌的坏习惯。对你也挺好。” 挽着父亲的胳膊，赵予舒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老爸的心此刻被稳稳留在了家里，外边那些女人不容易把他拉走了。不过，她也明白，不能放松警惕。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神助攻。第二天，赵予舒就给赵常跃加了一位保镖，擅长暗器的李飞。又对陈真和李飞交待：“你俩特别要注意，不能让女人单独靠近我爸爸1.5米范围内。” 她就不信，有两位保镖一直跟着，其他女人还能有下手机会。 搂住向莲华的肩，赵予舒又给向莲华画了新的大饼。唔，不是大饼，是正向激励。她要提升向莲华的魅力指数，增加对赵常跃的吸引力。 “妈，你去考个驾照吧。都说女人不能总是依赖男人，要自己找到安全感。女人要会开车，会赚钱，会做菜，还要有自己的小金库，更要会打扮自己。 都说车里有油，包里有钱，能照顾好自己，开心每一天，既美又飒，这才是最好的安全感。 妈，你现在缺的就是还不会开车，也不知道怎么打扮。想一想：当你打扮美美的，开着车出现在爸爸面前，你说他的眼睛哪里舍得挪开？” 向莲华轻拍了下赵予舒，啼笑皆非：“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天的，想啥呢？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 一旁的赵志灵正在涂指甲油，听到这话立马补了句： “嫂子，不是我说你啊，你在村里大小也是个小富婆了，成天穿着这些土不拉叽的深色衣服，我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影响心情。 我哥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现在腰包也鼓起来了，你要看好他，别让他被别的女人抢走了。明天我带你去镇上，去店子里挑几身合适的新衣服。” 向莲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深色，又是红花又是绿花纹，确实不那么好看：“行，我们明天去镇上买新衣服吧。” 向莲华本就聪明，也很有想法，赵予舒现在要做的，就是激发她内在的那份野心：“小姑，你和我妈可以准备自学考试了。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参加10月的考试。一次考两科。一年有四次机会，差不多三年能考完。” 一听这话，赵志灵立马变得垂头丧气，无奈地应道：“好吧。” 向莲华反倒被激起了斗志，干脆应道：“好，考就考！”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赵志灵负责教向莲华做美容、学化妆。 赵予舒指导母亲和小姑选择专业，为她们买来教材和辅导材料，陪她们去自考报名点报考。又带她俩选了驾校报名学车。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向莲华的气质变了，变得更自信。加上化妆术的修饰，搭配合适的服装，让她肉眼可见地变美了。 赵予舒也注意到了，这段时间的父亲会越发多的看向莲华，视线也愈发充满欣赏。回家次数也越来越多。 她不禁心里偷笑：爱总是会流向不缺爱的人。当女人不被困于家中的小天地里，目光看得更远，变得愈发独立、自信，男人反而会紧张她。 随着电视广告和报刊广告的持续播出，萌宝儿童营养液的知名度不断提升。 早期服用过萌宝营养液的消费者，又口口相传的夸赞它效果好，于是还没给孩子喝过的家长也跟风买来试试。这又推动销售量持续提升。 不断有看好营养液市场潜力的新商家前来咨询加盟，经销商不断增多，进一步推动萌宝公司的营业额节节攀升。这是一个正循环。 二月份有十二天春节假，目前车间的总产量已经接近一月份的八成。 赵常跃赶忙提醒向莲华：“公司马上要扩产了。你得赶快为公司招聘一百个员工啦。” 又提醒赵志灵：“妹，你得将这些新增人员的住宿安排好。”两人应下。 向莲华忙着宣传招聘需求。她从众多申请者中，精心筛选出勤劳、守规矩的人送往公司。 赵志灵四处奔波，与各个地方协调，力求让每一个新员工能在公司吃得饱、住得舒适。 赵常跃不遗余力地指导了向莲华和赵志灵半个月，便让赵予舒继续带她们熟练细节。这天，三人正在商店里研讨，门外传来一个怯懦的声音：“向姨在吗？” 向莲华应了一声：“在。是哪个啊？” 一个瘦弱的女孩从门外怯怯地走进来，轻声道：“向姨，是我。我是李芳艳。” 向莲华挠了挠额头，怔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哦，你是岩家垅百花村李家的人？家里的事办好了？你妈和你哥怎么样了？” 李芳艳听向莲华问起，心中的悲伤又涌了上来，忍不住抹眼泪。赵予舒见状，赶忙将抽纸推到她面前。 李芳艳抽出一张纸，抹了抹眼睛，详细说起最近的经历：“那天你们回村后，有五位亲戚留了下来，帮着办了我爸的后事。一共办了五天。 办完丧事后，我哥就出去做工了，他说要一边赚钱，一边打听凶手的消息。我在家等派出所的消息，等了两个多月，他们一直说没找到人，也没有任何线索。 之后我妈就病倒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家照顾她。最近我妈已经好多了，我才有时间过来找向姨。” 向莲华和赵志灵听了，都唏嘘不已。不管怎么说，那三兄弟砍人肯定是不对的。两人一起咒骂杀人的三兄弟。 赵予舒不了解里边的因果，不好评价是非对错。她等李芳艳情绪平静下来，才轻声问：“你现在是想找个地方上班，对吗？” 李芳艳重重地点头：“对，我要赚钱，支持我哥去寻找杀人凶手。” 向莲华拍掌：“你来得正好！我们公司在招工，你想去的话，现在填份申请表给我，带上相关资料就可以了。”在她看来，李芳艳能有份工作赚钱，好过在家闲着。女子本弱，女人更要帮女人，这也是她现在能为李芳艳做的。 失去父母庇护的李芳艳就这样来了萌宝公司，一待就是几十年，直到退休。 第88章 企业调研 萌宝公司的发展可谓如日中天，业绩一路攀升。截止到三月底，公司总人数超过160人。成功拓展了10名省外代理商，省内代理商超过500名。 从营养液投产至今，产能增长了不止60倍，但生产场地却没能对应增长。为满足不断增加的生产场地需求，赵常跃只能经常去阳市各地看厂房、找临时生产车间。 经过公司内部评估，想要满足最近两年的产能需求，至少还需要30亩土地用来建厂房。于是萌宝正式向上级提出征地30亩的报告。但征地报告层层递交、审批，却一直杳无音信。四位大股东只能干着急。 赵志灵指导村干部完成油菜花收购加工后，就与向莲华两人到公司帮忙，分别负责行政部和人力资源部。 五月的一天下午，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温暖的光辉。赵予舒结束培训班学习后，便赶回父亲办公室，这里同时也是赵贵园的办公室。巧的是，他俩这会都在。 赵予舒分享了个新规划：“爸，姑父，今天我在培训班里，听老师讲了战士守卫国土的故事。 我想到，我们公司销售规模日益壮大，也需要团结更多的外援去守卫这份成果。否则，就如同小孩抱着金砖走在大街上，不知何时会出现半路打劫的人。” 赵常跃则沉思片刻：“有道理。之前姨父提出办协会的思路。我们可以牵头成立商会，这样一来，既可以扩大公司影响力，又可以链接更多的资源。” 赵贵园表示赞同：“那我们赶紧干吧。” 于是，他们开始了广泛的调研和筹备工作。赵常跃带着赵予舒四处走访当地企业主和商户，仔细了解他们的需求、期望以及当前面临的问题。 而调研第一站，自然是合作多年的老伙伴-宝美花粉保健品公司。 时隔三年，李厂长再次接待赵常跃和赵予舒。依然是在自己的办公室，熟悉的场景，仿佛带着岁月的沉淀，又开启了新的篇章。 看到已经开上小轿车，身后还跟着保镖的赵家父女，这位年逾五十的老厂长心中满是感慨。他微眯起眼睛，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与惊叹： “后生可畏呀！仅仅过去三年时间，你们公司的产品竟然如此火爆。这样的发展速度，实在令人钦佩。” 赵常跃这些日子被家人夸赞得多了，心态已经平和很多。听到李厂长这番话，赵常跃谦逊地回道： “当年是宝美给了我们第一笔订单，每次又很及时地结算货款，这才让我们有了发展的契机。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对宝美心怀感激。感谢李厂长的提携之恩，也感谢李建国同志的大力帮助。” 李厂长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豪迈与畅快。“哈哈哈，怪不得赵老板的生意做得如此好，这张嘴实在太能说了，让我这小老头听了都心花怒放啊。” 一旁的李建国也附和道：“赵老板为人确实不错。予舒也很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办事就十分周到了。他们父女俩联手，哪有做不成的事啊！” 赵予舒谦逊地应道：“谢谢李伯父和李叔的夸赞。我也注意到了您们公司有推出新产品，是儿童乳酸奶，而且卖得十分不错呢。” 这一块业务正是李建国开拓的，提到这个，他的言语中尽是掩不住的兴奋。 “对，我们租了乐事的牌子，推出乐事乳酸奶。毕竟他们公司在此之前只卖纯净水，不涉及儿童饮料。我们只需给他们公司每年交一些品牌使用费。 因为已经是知名品牌，所以我们的乳酸奶推出不久，就被消费者接受了。在乳酸奶市场，我们产品的占有率现在已经排名第一了！” “李叔这么勤奋努力，成功是迟早的事。”接着，赵予舒巧妙切入调研话题：“您们觉得现在公司还需要哪些资源或帮助呢？急需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李厂长微微沉吟了一下，就想到了最近的困扰：“我们是集体企业，跟上面的关系不错，要办什么事也容易。我兄弟自己开的公司，就没这么幸运了，经常被人查。 他们那个行业税率比较高，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把税率降一点。他们公司也招不到人才。毕竟现在大学生非常稀缺，连高中生都往大城市跑，不想留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剩下的大多是初中没毕业的人，哪里会管理公司。” 说起这个话题，李建国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满肚子的苦水倾泻而出：“我去过很多不同的地方跑业务。有时遇上不讲理的干部，会故意设卡阻拦我们。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找谁帮忙协调。没办法，只能离开这种地方。可有的时候，我们在当地还有业务，货都拉过去了，款还没收回来，他们就不让我们进去。遇到这种情况，就只能自认倒霉，认赔了事。 每每想起这些，就觉得满肚子的气，实在憋屈得很。” 赵予舒认真倾听着他们的意见和建议，手中的笔不停，将这些宝贵的信息一一记录下来。 赵常跃抛出了今天来此的主要目的：“我们正在积极筹办一个商会，希望能把像建国和李厂长这样的企业家联合起来。 以后我们去不同的地方设立子公司时，以商会的名义入驻，这样可以跟当地领导争取到更多的支持和优惠政策。” 李厂长与赵家父女交往不多，心中难免有疑虑，他皱着眉问：“真能给企业争取到优惠吗？会不会增加负担？会不会让企业因此受到一些限制？” 赵常跃不慌不忙地解释：“俗话说得好：一根筷子容易断，十根筷子牢牢抱成团，就不容易被掰断。 一个人去跟商家买件衣服只能拿到零售价，但如果是 1000 个人去买衣服，厂家说不定能为你专门开一条生产线。 入会肯定是需要收取一定费用的，毕竟还要支付场地租金和工作人员的工资，这些都是固定的费用。 还有组织聚会的支出，是由所有参与的成员平摊费用。 不过费用是根据入会人数每年调整的。而且，第一年的费用全部由我们萌宝公司承担。入会企业从明年开始交会费。” 第89章 成立商会 赵常跃停顿了下，见众人没有疑问，继续推荐道：“我们将为会员提供增值服务，肯定能让会员的会费交得物超所值： 第一种是咨询服务：为会员提供市场信息、技术支持和培训服务，帮助会员企业提升竞争力。 第二种是组织商务考察和交流活动，让会员拓展业务渠道和合作机会。 第三种是纠纷调解。如果会员之间发生矛盾，可以由商会出面协调。营造和谐的商业环境。” 李建国毕竟和赵家父女打交道的次数多，对他们的能力和人品都有着较为深入的了解和认可。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行，我加入商会。相信在你们的带领下，商会一定能为企业带来更多的机遇和发展。” 听了赵常跃的详细解释，又看到自己侄儿如此爽快答应，李厂长也放下顾虑：“行，我也入会。有活动可以通知我们去看看。” “欢迎两位的加入。商会有活动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二位。”赵常跃起身，再次郑重地跟李厂长、李建国握手，眼神中满是诚恳。 几人又闲聊了会儿，分享了些行业内的趣事和经验。父女俩人便告辞退出。 他们就这样马不停蹄地一家家企业进行拜访宣讲。 每天回到公司，赵常跃又忙着准备商会的章程和规章制度，赵予舒从旁协助。 赵贵园则充分利用多年积累的人脉和资源，积极与政府部门、行业协会等进行沟通和协调，为商会的成立争取支持和政策优惠。 经过几个月的紧张筹备，华商会终于在7 月 2 号注册成立。 这个日子，对于所有参与筹备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时刻。它标志着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充满希望和机遇的未来。 7 月 3 号上午 9 点，华商会举办了成立仪式暨首届交流会。赵家父女和赵贵园邀请了华商会员、潜在会员、社会名流等近 200 名人员参会。 现场气氛热烈，大家怀着对商会的期待和对未来的憧憬，齐聚一堂，共同见证这个重要的时刻。 通过省医科大学的朱教授，成功邀请到营养协会的知名人士。这些知名人士的到来，无疑为华商会增添了专业的光彩和权威性。 通过杨校长的邀请，阳市不同初高中学校的领导也纷纷到会。这些学校管理者的参与，将为商会未来在教育合作、人才培养等方面提供广阔的合作资源。 通过阳市电视台周建国副台长，邀请到了当地具有较高知名度和影响力的被采访报道人员。 他们的加入，可以为商会提供更多的宣传渠道和资源，帮助商会更好地传播自己的理念和价值，吸引更多的优秀人才和企业加入。 通过邹丽娜邀请到了与他合作过广告业务的企业负责人。这些企业负责人的加入，为华商会带来更多的商业机会和合作可能。 华商会办公室暂且设置在萌宝公司二楼。那块崭新的牌子自然也挂在萌宝公司logo 的另外一边，宣告着一个新商业联盟的诞生。 赵予舒委托邹丽娜，提前制作了商会的宣传资料，详细介绍商会的宗旨、目标、会员企业等信息，图文并茂，制作精美，以便在交流会上发放给各位嘉宾。 赵志灵提前预订了距离公司较近的酒店。为确保交流会的顺利进行，她又找了几位办公室人员帮忙布置会场。他们精心设计每个细节，从桌椅摆放到横幅悬挂，都力求完美。又与酒店提前沟通好停车位，确保嘉宾们能方便停车。 此外，赵志灵还准备了精美甜点、面包和果盘，放在会场后排，供嘉宾中场休息时享用。 上午 8 点半，已有参会人员陆续到场。早有训练有素的礼仪小姐在门口指引他们到专门的签到处签到，领取宣传资料和纪念品。 随后，根据嘉宾的身份和座次表，引导他们分别落座。 上午 9 点，交流会准时开始。浑厚的男中音响起，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邹丽娜作为本次交流会的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到场主要嘉宾，并表示热烈欢迎。 接着，由嘉宾代表发言，对华商会的成立表示祝贺，并对商会发展提出期望。 之后，商会负责人赵常跃上台，他以沉稳的语气详细介绍了华商会的宗旨、目标、组织架构、会员企业等情况。重点介绍了商会的各项服务和活动计划。 邹丽娜浑厚的男中音在会场再次响起：“下面有请： 商会负责人赵常跃先生、 常务秘书长赵志灵女士、 省医科大学营养学主任朱教授、 阳市电视台副台长周建国同志、 仙鹤村学校杨校长。 有请以上同志上台，一起为华商会揭牌！” 舞台中间的商会纪念牌正覆盖着鲜艳的红绸。几位嘉宾依次走上舞台，共同揭下红绸，那一刻，标志着商会正式成立，现场掌声雷动。 “接下来是我们的会员代表发言。有请宝美花粉保健品厂的李厂长上台。” 本次交流会总共安排了三家企业代表上台发言，他们分别分享了自己企业的发展历程，以及加入商会的期望，为其他企业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启示。 仪式结束后，又安排参会嘉宾在酒店用午餐。嘉宾们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畅谈合作，展望未来。 餐后，李建国找到赵常跃，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激动，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赵总啊，真的太感谢您举办的这次交流会了。 我今天竟然在这里找到了三家意向客户，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以后再有这种活动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明年的会费我会准时交的，绝不会拖欠。” 看着李建国激动的模样，赵常跃欣慰地笑了：“能帮到您就好。我们举办这些活动，就是为了给会员企业搭建交流平台，让大家多一些合作机会。” 华商会成立后，赵常跃密切关注市场动态和行业发展趋势，及时向会员们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和建议。 赵予舒又帮着父亲策划了几场活动，促成了多个合作项目。 赵常跃和赵志灵也没有闲着，他们齐心协力，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与生俱来的亲和力，积极团结会员，增加了会员间的粘性。 第90章 有人窜货 在几位核心骨干的不懈努力下，华商会的影响力逐渐扩大，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商人主动申请加入商会。 会员企业之间的合作更加紧密，共同应对市场挑战，实现了互利共赢。华商会亦渐渐成为了当地商业领域的重要力量。 十月，秋风送爽，金桂飘香。广东代理商却传回一则不好的消息：“我们发现有人把萌宝营养液卖到了湛江的超市。 我找超市里边的人打听了下，发现是一家商贸公司从海南进的货。这明显是窜货行为，公司应该管一管。” 赵常跃得知这个消息后，面色凝重。他先找来舒水，随后又把新任命半年的财务主管赵瑞财找来。 “舒水，海南和广西那边最近发货情况怎么样？” 舒水快速给出了答案：“他们之前每个月都是发两批货，最近一个月还没让我们发货。” 接着，赵常跃将目光转向赵瑞财，赵瑞财已经查过记录，看到赵常跃询问的目光，立马答道： “海南和广西之前的每一批货都有按时回款。但最近一批货还没有付款。” 赵常跃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嗯，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舒水和赵瑞财恭声应下，退出房间。赵常跃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这起窜货很可能是钟耀做的，这是老表介绍的人。如果真是钟耀窜货，这事该如何解决？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今年初新安装的程控电话前，照着钟耀留下的号码拨打过去。铃响三声，就被对方接起来：“喂，我是钟耀，请问哪里找？” 赵常跃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恼意，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钟耀，我是赵常跃。最近海南和广西那边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赵总您好。自从年初见过一次面后，一晃都八个多月了。这边的销售推广最近确实不太顺利。 我遇到一家商贸公司，就把货全卖给他们了。今天正准备去银行给您们汇货款呢。”钟耀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急切。 赵常跃微微皱眉，继续问：“知不知道那家商贸公司把货卖去哪里了？” 电话线对面传来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不知道呢。赵总，我真不清楚他们把货卖到哪里去了。” 赵常跃直接给出答案：“那家商贸公司把货卖到广东湛江了。现在广东代理商找公司投诉，说海南代理商窜货。” 钟耀赶忙解释：“赵总，这真不是我故意窜货啊。最近销售情况太不理想了。我不是萌宝公司的员工，萌宝没给我发工资。 每个月的生活费、房租水电开支让我压力很大，我着急回款，只好自己想办法啦。 刚好这家商贸公司来海南采购，能一次性吃下我所有库存，我就全卖给他了。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卖去广东啊。” 赵常跃还想说些什么，但想到钟耀是老表的朋友。当年创业之初，老表可是帮了自己的大忙。于是，他缓了缓语气道： “具体要如何处理，我们公司要开会讨论一下，有结果再通知您。” 钟耀一迭声地道谢：“谢谢赵总，谢谢！我一定积极配合公司的处理。” 电话刚挂断，刚收到窜货消息的赵予舒也匆匆来了办公室：“听说海南经销商窜货了？” “对。钟耀把货卖给了外地来的一家商贸公司，是商贸公司卖去湛江的。” “爸，我知道你在顾虑亲戚情分，为钟耀的事为难。这次窜货事件，他说不是故意的，但公司不能当作没发生过。不然的话，不好管理其他代理商。” 赵常跃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睿智的光芒：“我明白的。所以，我们要取消钟耀的海南、广西两省代理商资格。” 赵予舒略一迟疑，劝道：“有句话说的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钟耀在成为我们的代理商之前，经历非常传奇。他尝试了很多种生意，然而却都以失败告终。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依旧在坚持着。 况且，他还提议我们做八宝粥，那确实是个非常好的产品创意。如果他自己有资源能做八宝粥，以后极有可能会是我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赵常跃专注地听着，不住点头，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你想怎么做？” 赵予舒微微抿了抿唇，郑重提出了个人建议：“与其将他推到我们的对立面成为竞争对手，不如让他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 我们要取消他的代理商资质。但我们可以出资，投资他继续创业。他生产的产品可以借助我们的销售渠道推广。” 赵常跃沉吟片刻就答应了：钟耀这种屡败屡战的精神实在让人非常钦佩。一旦让他找到合适的产品，有契合的舞台，成功起来必定也是非常迅速的。 他又重新给钟耀打电话：“钟同志，我是赵常跃。我们已经沟通过了，为了方便代理商管理，这种窜货的行为还是要处理。 我们会按公司规则取消你海南和广西代理商资格。” 钟耀一直在听着电话，听到这个通知，心情很是低落。 赵常跃继续道：“但我看好你这个人。如果你继续创业，我将投资你的下一个创业项目。” 钟耀原本跌至谷底的心情，又因为赵常跃的这句话而激动起来：“谢谢赵总。您真是个好人！朋友说您是个非常诚恳的人，现在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的。” 赵常跃鼓励道：“好！我相信你行！” 于是，公司对全体代理商发出一则公告：“因为海南代理商窜货，公司取消海南省的代理商资质。” 广东代理商对公司雷厉风行的做法很满意，毕竟他的市场售价最高，如果其他省的货能随意流窜到广东，非常影响他在广东的推广。后来从小道消息打听到钟耀拿到海南代理商的缘由，他很钦佩公司能秉公处理。 窜货的事就这么翻篇了。对赵常跃来说，没有扰乱原有的销售体系，没有伤老表的情份，也没让自己多一个劲敌，还多了一位优质合作伙伴。皆大欢喜。 第91章 梅表姐出嫁1 11月23号，农历小雪节气，这是舒丽梅出嫁的日子。 赵予舒在22号下午就带着赵锋来到表姑家。少女曾是充满好奇：“梅姐，你跟未来姐夫是怎么走到结婚的？” 舒丽梅微低着头，脸上飞起一道红霞，羞涩地问：“唉呀，你这孩子，打听这个作啥？” 赵予舒牵住赵丽梅的手，晃道：“我的好姐姐，你就跟我讲讲吧。我没见过，肯定好奇呀。我想知道结婚要经历什么流程。” 舒丽梅忍住羞意，轻声地一一道来。 “这其中有很多步骤。最开始是媒人带着他来我家，表明想结亲的意愿。 当时还带了礼物。有四色糖、一盒茶叶以及一箱苹果。那四色糖花花绿绿的，看着就喜庆；茶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苹果红彤彤的，特别诱人。 其他两家也派了媒人过来。后来听老表们说了不少选夫婿的条件，我就让人去打听了他们的为人、生活习惯等情况。 打听回来的人都说包工的这位，叫杨奇，为人还不错。于是我就让嫂子陪着，去杨家走了一趟。 主要是看他们家的房子大小、布局、装修，评估未来的生活环境能否接受。俗称‘看人家’。觉得满意，才接受了他们家送的礼物。 他们给我和嫂子每人准备了一篮子的礼物呢。 我的篮子里有两盒精美的糕点；两个红彤彤的苹果、两袋红糖、两块腊肉，还有两尺布，布的花色也很漂亮。又给我们每人一个红包。我的是六百块钱，给我嫂子的红包是两百块。” 赵予舒趴在床上，两手托腮，两眼亮晶晶：“不愧是做包工头的人，这红包给的倒不小气。然后呢？” 舒丽梅也赞同：“他们家确实不小气。第三步是讨八字。男方家准备了两只猪腿，那猪腿肥嘟嘟的，脚根处还绑了两根红带子。这次给了一千块红包。 他们拿着红纸来我家，跟我爸妈讨要八字。我妈把我的名字和出生时辰工工整整地写在红纸上，给他们带回去了。 第四步是合八字。他们拿着我俩的八字去找算命先生推算，看看是否相克。 第五步是订婚。他们家带着聘礼和写有他年庚的‘鸾书’到我们家行聘。我们家收下礼物，并且在‘鸾书’上写上我的年庚，就算是正式订婚了。” 赵予舒好奇地问：“聘礼都有啥？” 舒丽梅笑道：“别急，我会讲的。他家准备的聘礼比其他人丰厚不少： 有半扇壮实的猪肉； 二十瓶酒，各种牌子的都有； 十斤水果糖，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 还有糕点，闻起来很香。 六种花色的布料，每一种都很漂亮，可以用来做衣服。 还有热水瓶和脸盆，都是崭新的。 四床新棉被和新床单，摸起来软软的。 一对金手镯、一对金耳环、一对戒指，一个金项链。还有三千块的红包呢。” 赵予舒赞道：“这个时候，能拿出这样的聘礼确实很丰厚啊。看来这未来婆家很尊重你。” “是的。很多人说，彩礼要以男方一年至三年的收入为参照标准。让他知道心疼，以后吵架时，想到彩礼数就不会轻易说放弃。我彩礼收了他三年的收入。 订婚后，他们家会经常送礼物过来。端午节送粽子；清明节送蒿菜糍粑；中秋节送月饼。当然还要搭配点粮果、肉、布料之类。 有些人订婚三年才结婚，我们订婚不到一年就决定结婚了。反正年龄也到了。 之后就是第六步，合婚期。他们家把成亲日子写在红帖上，让媒人带着红帖和礼物，来我家通知成亲日期。我们同意了便写回帖。 当时他们带了两只猪腿、两只公鸡、两斤水果糖；还有两匹新布料，是专门送给我做新衣服的。” 赵予舒听完舒丽梅讲述的这些复杂流程，不禁感叹：“这流程好复杂啊。整这么多步骤，大约是为了磨一磨男方，不让他太容易得手。毕竟得来太容易就很难珍惜了。 如此一来，婚后但凡有吵架，男方想想娶妻过程的艰难，也会多忍忍，让一让就算了。毕竟，千辛万苦才娶到手的媳妇，自然要珍惜。” 舒丽梅羞涩一笑：“他对我一直挺好的。我们平日里各忙各的，只有过节才有时间见一面。 做工程的人长得是黑了点，但很够男人。他说男人不该花女人的钱，约会时从来没让我买过单。 他说，结婚以后，不管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会好好疼我和孩子。 他说婚后随便我做什么，想带孩子就带孩子。想工作的话就让婆婆带孩子。 他还说，男人没有择偶权，男人如果被一个女人选择了，只要女方没有主动抛下他，男人就得对她的生老病死负责。” 幸好她当日没有为那个渣男继续浪费青春。赵予舒内心为表姐庆幸，又不由得哀叹：“你居然给我撒了这么多狗粮。” 舒丽梅嗔怪道：“你这小孩子。刚刚是你要我说的。现在又来怪我。” “没怪你，我为你高兴呢。”赵予舒搂住舒丽梅的脖子，两人又闲聊了会家常，抵足而眠。一夜无梦。 23号，舒丽梅出嫁的日子。新郎将在这天早上九点来接亲。 新娘子早上六点就起床了。洗漱后，她小心翼翼地换上新嫁衣和新袜子，坐在梳妆台前。由赵予舒专门从婚纱影楼找的化妆师，为舒丽梅化妆。 都说每个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便是出嫁这一天。果然名不虚传！ 经过鬼斧神工的化妆术渲染，上过妆的舒丽梅完全变了个样：眉如远黛，眼眸似秋水盈盈。肤白细腻如瓷，面上只略施粉黛，便艳若桃李。 青丝高挽，发间插着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几缕发丝垂落在耳畔，更显温婉动人。配上大红嫁衣，优雅而迷人。 化完妆已是八点多。赵予舒看到表姑端来一个餐盘，上面摆着一碗米饭、一碗水蒸蛋、一盘蒸鱼、一碗红烧肉。这就是传说中的离娘饭。 第92章 表姐出嫁2 看着穿上新嫁衣盛妆打扮的女儿，做母亲的眼中满是骄傲：自己女儿可真漂亮。想到养在身边20多年，从一点点大长到1米六多的个头，今天却要嫁人了，心里又极为不舍。她极力忍住想哭的冲动，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一字一句的交代： “小梅啊，从今天起，你就要离开这个家，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了。到了婆家，一定要孝顺公婆，尊重丈夫，两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如果受了委屈，你要回来跟妈妈说。娘家一直是你坚实的后盾，他们要是敢无缘无故欺负你，我会给你讨回公道。但你也不能任性，要学会包容和理解。 夫妻之间要相互扶持，遇到困难一起面对。妈祝你幸福！以后的日子顺顺利利，能早点为夫家开枝散叶。记住，娘家永远是你的依靠。” 舒丽梅听着母亲的话，眼中蓄满泪，那泪水里既有对娘家的不舍，又有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她吃了两口饭，又在每个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细细咀嚼。 赵予舒见状，赶忙递去一张纸巾：“不要哭花了妆。”舒丽梅接过纸巾，轻轻汲去泪水。 远远地传来几声鞭炮响，是有客人来了。不一会儿，院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是舒丽梅的亲友在拦门刁难新郎和伴郎。 赵予舒趴到窗口看。只见接亲队伍进了院门，被一大群村里的孩子拦着。新郎和伴郎扔出很多银毫子硬币、糖果，一群孩子忙着捡东西，没顾得上拦路。新郎和伴郎顺势冲进院子。 他对着岳父跪地一拜：“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谢谢岳父对阿梅的养育之恩。”再奉上一杯茶。表姑父接茶在手，拿出一个红包递过去： “从今天起，你们就要组成一个新的家庭。希望你们以后相互扶持，相互尊重，共同经营好你们的小日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愿你们的生活和和美美，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她，一定要通知我们，我去接她回来。” 新郎双手接过红包，再次道谢：“谢谢岳父的教诲！我会一直对她好。” 他接着又对岳母跪地一拜：“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谢谢岳母对阿梅的生养之恩。”再奉上一杯茶。表姑接茶在手，也给新郎一个红包： “杨奇，从今天起，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疼她爱她。你们要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努力创造幸福的家庭。祝你们婚姻美满，家庭和睦。” 新郎接过红包，再次道谢：“是，女婿一定会听从岳父岳母的教诲，好好对待阿梅。” 不一会儿，新郎和两位伴郎来到新娘的房间，看到盛装打扮的新娘子，他们的目光中都是惊艳。 新娘这边的亲戚都在起哄：“别看了，要找到婚鞋才能接人。” “赶快找鞋子啊，不然容易误了吉时。” 屋内没看到婚鞋，床底下没有，梳妆台下也没有。新郎的脸比常人黑几个色号，看不也有没有红，但能看出来，他急出了汗。 赵予舒有些看不下去，悄悄指了指门后面。新郎恍然大悟，赶忙打开房门后面，婚鞋果然就在那里。他急步取来鞋子，俯身为舒丽梅穿上婚鞋。 大表哥过来舒丽梅的闺房：“妹，我来背你出门。”他背上新娘来到宗堂，向祖宗牌位叩拜三拜。再出宗堂，绕轿三圈才将她小心翼翼地送上花轿。 新郎一共请了八个人抬轿，还配有乐师、脚夫、媒人。见新娘已经上轿，便示意队伍起程。 赵予舒跟着表哥表嫂以及其他十几个女方的亲戚，一起送新娘去男方家。 距离不算太远，走路二十分钟就到了。男方家人已经站在门口等候。见花轿近了，先燃放鞭炮表示欢迎。 按照习俗，花轿到了男家门前，要先在宗堂门前停下，意在压一压新娘的性，叫她日后服服帖帖做媳妇。但这位新姐夫却没让轿夫停下，直接往里抬。 宗堂里有一位风水先生，他点燃香纸蜡烛，又宰了只公鸡，用鸡血淋轿，叫“回喜神”，也叫“退煞”。 然后由“圆亲娘”扶新娘下轿，踩着垫毯进屋。“圆亲娘”是由女方家族中德高望重、子女双全、婚姻幸福、能说会道且熟悉婚礼习俗的已婚妇女担任。 据说这样的人有福气有经验，能为新人带来好运和祝福，也能在婚礼过程中妥善处理各种事务，确保婚礼的顺利进行。 新娘进屋时，做公婆的都提前躲了起来，说是不能同新媳妇碰“热脸”，免得日后双方红脸。 新姐夫在堂上燃香点烛设拜台。新娘由“圆亲娘”扶进宗堂进行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毕，新郎新娘各自执着同心结大红绸的一端，新郎在前，引着新娘入洞房。他们还得在房内完成喝交杯酒环节。 这时，男方的一位亲戚迎上送亲的人：“亲家，我们一起到隔壁休息区去坐一下，等会就开席了。” 赵予舒跟着送亲的人一同观了拜堂礼，又去休息区坐了小一刻钟，然后被指引到专门的娘家人席位。为表示对女方亲人的尊重，这两桌席通常会添菜更勤一点，确保流水席上的每一个碗都不会空。 吃过席，赵予舒与送亲队伍同新郎一家人挥手告别。她没再回表姑家，而是和赵锋拐去了路边，陈真已经开车在那里等着。 坐在车上，她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段话：“选择与一个经济条件困难的人结婚，你将不得不为他的无知、债务和困境买单，同时还要面对他所带来的各种不幸、错误的观念。不仅如此，你还得承担他家庭中的无知、邪念和混乱。” 门当户对、上嫁的婚姻更舒适。听过表姐的描述，又亲自见到新姐夫对表姐的种种体贴，赵予舒能感受到，这个被表姑祝福的结婚对象，不仅经济条件好、还更有教养。他们应该会是一对不错的生活伴侣。 第93章 投资钟耀 钟耀可真能折腾。才被萌宝公司取消海南和广西省代理商资格，仅仅过去两个月，他就又找到了新的创业方向。 这天，赵家父女正在讨论华商会事宜，钟耀的电话再次不期而至。电话那头，钟耀的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赵总，您好！我是钟耀。我找到了新的创业方向！那就是做保健品。 您也知道，海南这地方属于热带季风海洋性气候，夏天热起来像个火炉。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温度也有16至21度。全年没有冬天。 在这地方待久了，如果不清热祛湿，身体肯定很难受。湿气在体内积累多了，会水肿、胖出小肚子。上火厉害时眼睛容易犯角膜炎，连上厕所都困难。 海南靠近海，海鲜对海南人来说是大自然的馈赠，就跟我们阳市人上山采草药一样，都是白捡的好处。 乌龟汤有清热祛湿的功效。跟岭南人喜欢喝凉茶清热祛湿一个道理，大多数海南人，都习惯喝乌龟汤。代代相传，已经成为一种饮食文化。 同时，乌龟也是一种高端的滋补食材，它富含蛋白质和胶原蛋白。很多人认为喝乌龟汤能滋补身体、增强体质，注重养生的人很爱喝乌龟汤。 如果在海南成立一家养生保健品公司，专门生产龟鳖养生汤，我敢肯定，销量绝对差不了。” 接着，钟耀的语调逐渐变得沉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虑：“我打算先委托几位中医教授帮忙研制产品，给1万块研发费应该就能谈下来。 今年我也确实赚了点钱。这得感谢赵老板，给了我萌宝的省级代理权。这笔研发费用我还是拿得出来。不过，付完研发费，我就没钱建工厂了。” 赵常跃一直耐心地听着，不时“嗯”一声表示回应。听到这里，他开口询问道：“把工厂建好、生产出产品卖出去，实现盈亏平衡，大概还需要多少钱？” 钟耀显然准备得十分充足，立刻给出了答案：“我作过调研：这边有不少空房子，可以租个厂房来做生产车间。初期也不打算买太多高端设备。 主要是广告费高一些。初期我们不做电视广告，先走渠道去卖，这部分开支可以降下来，等盈亏平衡之后再推电视广告。 这样的话，从产品生产到卖出去换成钱，我觉得再有8万元应该够了。” 随之，他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自己的要求：“因为这是我独有的创意，所以我觉得它应该占股5%； 接下来的日常经营也是我负责，我认为经营者应该占股10%。 您再投资8万，加上我投入的1万，我的资金占股大约是11.1%。 也就是说：我出资1万，负责日常经营，占股26%；您出资8万，占股74%。” 赵常跃微一沉吟，给出另外一种方案：“萌宝的销售渠道可以帮你的新公司卖产品。 产品顺利产出后，就可以做电视广告。现在是电视广告的红利期，只要通过电视宣传的产品，很快就能卖得很火。广告拉动销售的效果非常明显。这个钱不能省。我们至少要准备二十万的广告宣传费。 生产的话，你说8万能搞定，那就依你这个数。 等你的产品研发出来后，我的投资款三天内就可以打到你指定的银行账户上。 不过，关于股权的问题，我可以让你的投票权占大头。毕竟我对你是财务投资，不是为了谋求新公司的控股权。 我出资28万，占股70%。但让渡30%的投票权给你，我保留40%的投票权。 你出资一万，负责公司日常经营，占股30%，享受60%的投票权。这些条款可以直接写入合作协议里。” 钟耀原本的心理期望值是15%，他故意要高价是为了给对方还价的余地。没想到赵常跃竟然如此干脆地答应了，这个结果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期望。 惊喜与感动之余，钟耀心里又涌起些许小愧疚：自己在之前的代理中耍了小手段。在谈判股权比例的时候也耍了小心机，没想到赵总却如此大气。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次创业做成功，绝不辜负这份信任：“好！赵总，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地经营新业务，争取早日让您分到钱！” 赵常跃爽朗地大笑：“好，那我就在阳市等着你早日给我分钱啰。” 放下电话后，只听得赵予舒喜笑颜开地道：“爸，这笔投资我也要跟投。我的要求不高，占股 10% 即可。” 赵常跃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揉揉赵予舒的蘑菇头，宠溺地道：“你呀，真是个小财迷！你的小金库已经攒下不少，比很多家庭的资产都多。你还在不停地往里边划拉。小小年纪，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呢？” 赵予舒娇嗔道：“爸，谁会嫌钱多啊！我要多攒点钱留着做种子，以后给我赚更多的钱呢。你就说，这10%的股权给不给嘛？就当是我给你这次出了新点子的奖励好了。 你要是不愿意白给，那我也可以出投资金，10%的股权是4万元。” 赵常跃一迭声地答应：“给！肯定给。这样吧，如果对钟耀的这笔投资能成功，第一次分红到账时，我就转给你 10%股权。 接下来对他的下一笔投资也分你 10%。不用你出投资款，算是对你投资眼光的奖励。但是，如果对他连续两笔投资还不成功，那就不能给你分红了。” 赵予舒爽快应下，伸出手与赵常跃击掌：“成交！” 接着，赵予舒迅速拟定了对钟耀的投资协议，又将与父亲刚刚的约定也写入其中。将协议打印两份，交到父亲手中。 赵常跃大致看了下协议内容，郑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赵予舒再次检查了一遍，随后提醒道：“爸，再用你的私章盖个骑缝章吧。” “好。”赵常跃打开抽屉，取出私章在协议上盖上骑缝章。 随后，赵予舒取出牛皮信封，将协议装入，又仔细缠好丝带，贴上密封贴。接着，她叫来赵锋，把信封递给他，同时递过去一张纸条：“赵锋，你亲自跑一趟邮局，按这个地址把协议寄出去。” “好。”赵锋接过信封就往邮局而去。 第94章 帮李建国解决棘手难题 赵家父女又播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他们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未来的收获。 而另一边的李建国却遇到了让他棘手的难题：公司自从推出乳酸菌饮料以来，原本一年只需向品牌持有方缴纳不到二十万元的品牌使用费。 然而，随着乐事乳酸菌销量不断攀升，品牌持有方的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大： 第二年的品牌授权费被涨到80万。 第三年的品牌授权费被涨到了400万。 刚刚，李建国又收到乐事集团总部打来的电话：“李副厂长，非常抱歉地通知您：我们已将新的一年品牌授权使用费改成2000万元。 如果贵司决定继续使用我们乐事品牌，请在12月28号前缴足下一年的品牌使用费。如果不及时缴费，品牌授权使用有效期将截止到12月31号止。 愈期继续使用乐事品牌，我们将追究您和贵司的法律责任。” 听到这个数字，李建国陡然提高了声音，无比愤懑地质问道：“上一年不是才涨到400万吗？怎么又涨了？还一下子涨这么多？ 如果真依了你们，这就相当于我们宝美沦为乐事的代工厂。更何况，下一年又不知道会涨到多少。” 乐事代表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李副厂长，您当初跟我公司签的品牌授权使用协议，只约定了一年的授权使用费。并没有约定我们不能提价。 您如果嫌弃贵，可以不用我们的品牌。” 这话让李建国噎住了。他舍不得换品牌，于是放软口气：“我们合作三年了，用乐事品牌做了不少广告，能不能少涨点？一下子涨这么多倍，我们也吃不消啊。” 乐事代表的声音毫无波澜：“授权费是公司会议决定的，我无权降费。 这几年我们乐事品牌的知名度、美誉度不断提升，品牌价值也大幅提升。 品牌授权使用费是根据品牌价值调整的。” 这一局面让李建国有苦说不出，自己每年砸下的巨额广告费，反而成就了乐事，让它品牌价值提升，最后却反而被品牌持有方提高品牌使用费，真是亏大了。他只得无奈地回复：“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乐事代表的回答非常公式化：“好。今天是十二月十二号，您还有两周时间考虑。” 李建国有气无力地道：“我知道了。”直到耳边已经传来挂断电话的“嘟嘟嘟”声，李建国依旧没能从这个仿若灭顶的坏消息中回过神来。 放下电话，他一屁股瘫坐在办公椅上。 益生菌饮料是李建国想出来的创意。当年，萌宝推出儿童营养液，解决了孩子们不爱吃饭的问题。受此启发，他也想做一款儿童功能性饮料。 他炮制了赵常跃的方法，委托三位大学教授，经时八个月，终于成功研制出益生菌乳饮料。 考虑到新品牌不容易被消费者接受，他才想到找品牌授权。 当初选择乐事，是因为这个品牌在市场上知名度不错，品牌授权使用费最低，旗下产品又没有涉足儿童饮料。用乐事品牌做益生菌饮料，不会跟乐事原来的产品发生冲突。 万万没想到，他们投入大量资金做乐事益生菌饮料的广告，最终却全部成了为品牌持有方做嫁衣。 李建国的心里充满不甘，却又无计可施。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李厂长办公室，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堂叔。 李厂长听完消息也很焦虑，他点上一根烟吞吐了两口，继续问：“跟他们讲过价没？” “谈了，人家不肯降。” 李厂长继续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大烟圈。李建国知道，这是堂叔在思考问题。他静坐在一旁，免得打扰堂叔的思路。 过了好一会儿，李厂长想到一个法子：“我们不是加入了华商会吗？找他们问问，看有什么办法。” 李建国的眼睛亮了亮，对啊，还有华商会。他飞快起身，扔下一句：“我这就去找他们。”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心急火燎地跑来华商会办公室，李建国已经满头是汗。赵予舒看着他的模样，贴心地端来一杯水，微笑道：“李叔，先喝口水吧。” 李建国一路匆忙赶来，确实没顾得上喝水。看到面前摆着的那杯水，他直接端起来猛喝了一大半。 回想起第一次遇到赵予舒时，她也如今天这般，先递上一杯水。时光飞逝，一晃三年过去了，公司壮大这么多倍，这孩子还是如此善良体贴。 李建国十分感动，“予舒，谢谢你啊。”接着，他又将自己目前所面临的难题，跟赵常跃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赵常跃耐心听完他的讲述，微微沉吟一会儿：“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继续缴纳品牌使用费，这个产品迟早会走向末路。就看您有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李建国赶忙问：“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不破不立’。换个牌子，直接摒弃乐事品牌。您想想看啊，这个产品的配方是你们找人研发出来的，生产工艺是您们研制的，销售渠道也是您们辛苦开拓出来的，他们仅仅提供了一个品牌。 说白了，没有您们的精心操盘，品牌持有方根本就不会有乳酸菌饮料这个产品，也不会有现在的知名度。如果您们继续使用这个牌子，砸的那些广告费，都是在为他们镀金。他们是受益者。 倒不如您们自己注册一个新品牌，以后用这个新品牌做广告，这样就能提升您们自己品牌的知名度。” 李建国听完赵予舒的建议，猛地一拍大腿：“对！就该这样！既然用原来的品牌继续卖下去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我们直接推出新品牌。赵厂长，真的太感谢您了！我马上回去安排！” 李建国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回去了。 后来才知道：李建国找学校办了一场大规模的征名活动。在众多的创意和提议中，经过层层筛选和反复斟酌，最终确定了一个新名字：朝日。 与乐事的品牌授权协议到期后，宝美毫不犹豫地开始投入生产“朝日乳酸菌饮料。” 第95章 买铺面买房子 家族高人的最新指点 没有宝美高频广告的宣传，曾经在市场上风光一时的“乐事乳酸菌饮料”，很快如同夜空中黯淡的星辰一般，悄然消失在了媒体广告的海洋里。 与此同时，“朝日乳酸菌饮料”如同一颗璀璨的新星，迅速崛起，闪耀登场。 一样的味道，一样的包装，一样的价格，只是换了个牌子。各销售网点卖完乐事乳酸菌饮料直接切换成朝日乳酸菌饮料，销售渠道实现了无缝衔接。 宝美又趁势办了几轮促销活动，乳酸菌饮料的销售额很快恢复增势。 这让宝美的李厂长叔侄对赵常跃很感激，逢人就夸是华商会救了他们公司。随着“朝日”知名度不断提升，华商会的声望也被持续推高，吸引到更多厂商、各界名人加入。这也为赵常跃带来更多资源。 1991年12月29日，这是个宁静的周末，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子里，赵家人正在家中享受着惬意的休闲时光。 赵常跃罕见的没出去应酬，因为他的小姨和姨父回来了，这是家中的贵客。 两位长辈每年至少回两次老家，夏天一次、冬天一次。赵常跃有时也会主动去看看他们，将自己公司的近况跟姨父讲讲，听听他的建议。这次也不例外。 舒卫东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话： “1980年设立的四个经济特区，是作为对外开放的窗口和试验田，引进国外的资金、技术和管理经验。这些改革措施是有效的，现在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又冒头了。一些‘左’的理论家主张放弃改革开放。今年‘皇甫平’发表文章呼吁继续坚持改革，却遭到了很多批判。 大毛国解体，东欧剧变，有人对社会主义前途缺乏贪心，认为特区是在搞资本主义，甚至指责特区是‘和平演变的温床’，对改革开放产生怀疑。 深中市作为南方的经济特区之一，它的经验值得借鉴并向全国推广。我有一种预感，改革很快将会加快步伐。 上面的货币政策一出，现金会贬值的很厉害。未来几年都不要存钱。你们要把钱买成收藏品、黄金、房子、铺子。手头的现金，可以去经济发达城市买房买商铺。特别是深中市的商铺。 如果有一天，利率超过现金增长的速度，你们就可以把现金存入银行，稳稳当当地赚点利息。” 赵常跃听得不住点头，心中暗自决定：要早点召开管理会议，尽快把上年度的利润给分了。拿到现金后，要赶在过年前去一趟深中市。 把家里的现金都置办成产业，这件事情刻不容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还有些好奇：“不是四个特区吗？为什么您会选择深中市？” 舒卫东吸了口烟，耐心解释道：“深中市原本只是个渔港城市，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它靠海而立，又临近世界金融中心和贸易枢纽，这样的地理位置实在太优越了。 如今，已经有大量的外来人口涌入深中市，让深中市的经济充满活力。 我从媒体朋友那里得知，深中市的各类基础建设正在不断完善。他们经济发展的速度可谓一日千里，极为迅速。 你们最好亲自去那里看一看，实地考察一番。必须赶紧把手里的钱都换成优质资产。这样才能让现金跑赢通货膨胀。” 赵常跃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好，拿到今年的分红，我就去趟深中市，年前就去。”他吩咐赵予舒去通知财务部加班，3号前把财报做出来，元月3号开管理例会。 两人继续讨论企业经营中的其他问题。赵予舒传达完消息，就开始准备出门的行李。 她又交代陈真和赵锋：“你们也早些收拾一下。这次出门我会置办些产业。”她没多说，懂的都懂：如果想跟着置办产业，就可以回家筹钱了。 又让陈真把消息传达给赵贵园和楚竣。去不去是他们的事，但告知一声是自己的心意。 第二天一早，两位老人各自抱着一个脸盆洗自己的衣服，其他成年人都没吭声，只有赵予舒这个孩子，忍不住开口问：“姨爷，您为什么要跟姨婆各洗各的衣服？为什么不是一个人洗两个人的衣服？” 舒卫东扬起脸微笑，耐心给孩子解释：“一个人洗两个人的衣服，会让一个人太累了。自己洗自己的衣服，两人分担，事情就少多了呀。还可以快一点洗完。” 赵予舒点点头，感觉很有道理。 年幼的她并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只觉得姨爷很有风度：职位不低，却几十年如一日的宠着姨婆。从来不打骂女人，还会帮着做家务。比村里的其他男人都要好。 洗完衣服，姨爷又帮着剪辣椒。他的做法跟赵予舒见过的都不同：别人都是直接从下往上剪；姨爷却是先把辣椒最顶端剪掉三毫米，再从辣椒蒂处剪开一道口，去掉里边的辣椒籽，之后才会把辣椒剪成片。 赵予舒这个好奇宝宝又问：“姨爷，为什么您要这样剪辣椒？” “辣椒最顶端的这个位置，通常是农药残留最多的，所以煎掉不要。辣椒籽不能消化，吃下去什么个样子，拉出来还是什么样子。” 赵予舒的小脸皱成一堆：“咦，好恶心呀。看来辣椒籽真不能要。姨爷您好厉害，懂这么多。” 她崇拜地望着姨爷，幼小的心里形成一个观念：有学问的男人更有修养。她喜欢有学问的男人。 元月三号九点，管理会议准时召开。待几位股东坐定，赵常跃激动地宣布：“跟大家汇报个好消息：上年度销售额是1亿2523.5万元，净利润2755.6万元！ 按照之前的约定，每年分红不低于30%。考虑到明年的销售依然能大幅增长，且公司没有大额支出，我提议这次采用45%的比例分红。现在大家举手投票，同意的请举手。” 赵常跃的话音刚落，就先举起了手，其他四人也都满脸兴奋地举起了手。 “同意！”赵贵园的话简洁而有力。 “同意！多分点钱我就去市里买新房子。”赵志灵一直在关注房产。 “同意！”向莲华只相信在自己手里的钱。 “同意，我想有更多的钱帮我赚钱。”这自然是赵予舒的想法。 大家相视而笑：看来大家都喜欢能多分到钱。 第96章 蚊子腿小也是肉 赵常跃咧着嘴笑道：“这次的待分配利润是1240万元。 赵贵园和赵志灵税后分红是375万4700元。 赵予舒税后分红是99万2000元。 我和莲华的税后分红是517万3280元。” 大家全都热烈地鼓起掌来：今年的分红又创新高了。 待掌声缓下来后，赵予舒道：“我最近研究了税法，发现一个用工资避税的方法。 之前爸和小姑父的工资是按20元一天的标准计算。车间员工的工资每年都在调整，你们自己的工资却一直没变。 现在股东分红税率是20%。但如果按现在的个人所得税规则，每月有800元免税额。超过800元的部分，1300至2800元，税率为10%。 加上免征额，也就是说，以工资形式每月领取3600元，可以按10%税率扣税。如果这3600元统一在年底按公司分红发给大家，需要按20%税率扣税。 以工资形式每月发3600，每人可以省360元。看起来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啊，这已经比一个员工的月收入高了。四个人一年可以省下元的税。 不过也有一点不太公平的地方，因为大家的股权占比不一样，如果按同样的标准发工资，相当于小股东占了大股东的便宜。” 现在的大股东就是赵常跃，他听后立马拍板：“这个提议很好。反正都是自家人。谁多一点少一点，还不是肉烂在锅里？就按每月3600元的标准，给我们以工资形式报税吧。” 赵予舒点点头，父亲同意就行。这么说出来，也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引得大家不高兴。 她又补充道：“以后如果个税标准和起征点有调整，只要低于股东分红的税率，我们就可以按照个税规则给股东调整工资。” 众人都点点头。唯独赵志灵有些诧异：“为什么不能给予舒也发一份工资？” 赵予舒感觉很暖心：“谢谢姑姑，现在还不能给我发工资，不然就算是雇佣童工了。等我满16岁，就可以给我发工资了。” 继而又调皮地笑道：“到时候我肯定会提醒你们的。” 众人这才恍悟为何不能现在就给赵予舒发工资。 向莲华提议道：“我了解过物价上涨情况，公司明年的基础工资可以由85元调整到105元。涨幅23.5%。 按照之前的约定，年底将公司1%的利润分配给全体员工。 目前公司在职员工有160人，年底奖金每人最高能分得1378元5角。以全年12个月出勤系数1.0计，由财务部按照大家入职时间分别计算发放。” 见其他人没有意见，赵常跃便拍板：“那就按这个方案执行吧。还有没有什么建议？没有的话，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吧。” 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管理会议。待财务办好转账手续后，几人就准备出发。 商店由婆婆看着，向莲华也能跟着去深中市。家里有老人帮手就是好，当了妈妈也不会被困在家里。不然的话，婚后就有做不完的家务，下半生要一直围着灶台和孩子转。 按照赵志灵的提醒，大家都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工作证明、银行存折和能证明身份的各类证件，换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 三位保镖特意换上了安保人员专用服饰，看上去威严十足。 行李早已收拾妥当，整整齐齐地放置在汽车后备箱里。 赵常跃一家人坐的这辆车，由陈真和赵锋两人轮流驾驶。赵贵园会开车，他带着楚竣一同前行，同样是两人交替着开。 元月三号的傍晚，两辆车抵达了深中市最繁华的老街。 冬天黑得早。晚上七点的阳市没多少人在外面逛，这个点的深中市老街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两边的街道行人如织，璀璨的灯光仿佛将黑夜点亮成了白昼。 不过，绝大多数人是骑着自行车。看到赵常跃一行开着小轿车，他们会主动避让，为车辆让出通道。尽管如此，由于街道拥挤，车子依然前进得十分缓慢。 赵志灵摇下车窗，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外边的繁华，忍不住惊叹：“哇！这里好热闹啊！比我们县城里最热闹的集市还要多人。” 赵贵园也被眼前的景角所震撼，他用力拍了下大腿，感慨道：“真的没白来啊！相比之下，我们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赵常跃和向莲华相对来说比较含蓄内敛。他们也觉得惊奇，却只是静静看着周围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华景象。 赵常跃轻轻摇下车窗，对着紧跟其后的车大声喊：“妹郎！我们先去找个住的地方，等安顿好了再出来逛。”赵志灵听到后，也赶忙回道：“好！” 赵锋将车开到一家旅店门前停下，后边跟着的楚竣也停下车子。众人下车开始拿取各自的行李。 赵志灵作为行政负责人，率先走向前台办理订房手续。 守在前台的是一位个子高挑的妙龄女郎，她化着淡妆、穿着时尚套装，笑容亲切：“住宿吗？要订什么房间？” 赵志灵微微点头，仔细看了下价格牌，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豪华大床房 68 元，豪华双床房 58 元，标准双床房 38 元，商务标间 20 元，大通铺 6 元一个床位。 她微微皱起眉，看向赵常跃几人，与他们商量：“这些价格都不便宜，我们又不可能去住大通铺。订双床房怎么样？” 赵常跃点头表示同意：“可以。”穷苦出身的人，已经节俭惯了。房间里的双床只要推到一起，就可以凑合着睡下三个人，虽然有些挤，但比大通铺好多了。 赵志灵见其他人没有反对，便转头答复前台：“美女，给我们订三间相邻的双床房。” “好，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那时的旅店登记比较松，赵志灵只登记了自己一个人的信息，就顺利办好了入住手续。 三间相邻的双床房：三位女士住中间；赵贵园和赵常跃住靠里的那间；三位保镖住靠外的那间房。 几人各自回房。赵志灵提醒另外两人：“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我们要把证件和贵重物品随身携带，不要留在旅店里，以防被偷。 大额现金要收在背包最里边，包包最外边口袋里只放少量的现金。这样打开拉链掏钱的时候，不会让人看到其他大钞。” 又示范道：“小包要像这样背在胸前，像抱娃娃一样。” “自己身上戴的金首饰也要全部摘下来，不然容易被抢。” 第97章 懂行人的砍价 向莲华也不多言，直接将证件、存折、现金都装在一个小背包里，背到胸前又牢牢抱住。又检查了下赵予舒的背包。 赵志灵检查了下自己背包拉链已经拉好，便率先走出房。等赵予舒和向莲华都出房后，她关上门又再次推一下，检查是否被锁上。 隔壁两个房间的人也出来了。毕竟男人没啥要收拾的。一行人下楼，五位男士呈拱卫状，将三位女士护在中间往前走。 旅店前方十几米处，是一家充满烟火气的大排档。店铺前面的食架上整齐摆放着几盘炒好的菜，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价格很实惠：两元任选一荤两素，米饭任吃。还有免费的例汤供应。 赵志灵先去柜台买了饭票，再将饭票一一发给同行的其他人，让大家根据自己的喜好自行选菜。 那时候在外边开大排档的人，手艺是货真价实的，菜的味道也是原汁原味。大家在车上待了大半天，也确实饿了。 赵予舒来到食架前，仔细挑选着，最终选了青椒炒肉、青椒土豆丝、煎蛋。肉片看起来很嫩，土豆丝切得很细，这鸡蛋煎得两面金黄、边沿上翘，看起来很有食欲，吃起来也很美味。一行人不到二十分钟就饱了。 之后，赵常跃又领着众人往前走，察看那些店面。 只见街道两旁的房子大多是两层砖瓦结构。第一层是铺面，外墙贴了细碎的白瓷砖，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整洁明亮。 第二层住人，外墙只简单抹了水泥，虽不似第一层那般精致，但也有着一种质朴的美感。也有部分建筑又在上面建造了第三层，那是违章建筑。 老街的店面大多约莫二十平米，空间虽不大，却布置得井井有条。也有人将几间店铺打通、连在一起。 店铺经营的品类也是多种多样，有开牙医的，有卖各色小百货的；餐饮店里有全国各地的特色美食，让人看一眼就想吃；各种新颖的电子产品让人目不暇接；璀璨夺目的金饰在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也有一些不到十平米的店铺，经营着金、银回收业务，或者手机贴膜、配锁等服务。这些小店铺虽然面积不大，但也为人们的生活提供了便利。 更多的是服饰店。那些店里的衣服款式新颖，色彩艳丽，有店员站在门口热情地招揽客人：“冬装大降价！全场清货一律五折、一律五折。” 向莲华被服装店里的一款冬裙吸引住了，她的眼睛已经挪不开，脚不由自主地走进店内。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条冬裙，轻轻抚摸着它的面料，柔软的触感让她很是喜爱。一看价格标签赫然写着：125 元。 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消费观，最终还是让她放下了裙子，又看了几眼，嘴里喃喃道：“好看是好看，咋这么贵呢？老家十块钱就可以买一套了。” 店员听了向莲华的话，脸上露出娇傲又鄙夷的神情：“这料子好，做工也精致，肯定卖得贵啦。十块钱一套的哪里能跟这套比？您要是喜欢，100 块拿走。” 赵予舒的身高已经跟母亲接近，只是脸蛋依然稚嫩。看着店员的模样，她淡笑着拿过柜台上的计算器，在上面按了个数字，然后递到店员面前。 店员一看赵予舒这么懂行，立马改变态度，迅速抽过旁边的包装袋开始打包，嘴里还说着： “看在这位妹妹这么讨人喜欢的份上，我亏本让一件给你。你可不能把这个价格告诉别人啊。” 赵予舒从自己的背包外层数出 25 元零钞，递到店员手里，嘴里说着：“谢谢老板，恭喜发财。”左手顺势接过已经打包好的冬裙，塞到母亲手里。 向莲华还有些迷糊，疑惑地问：“予舒，这裙子到底多少钱？我看你付的都是些小票。” 赵予舒凑近向莲华耳边，低声说出数字。向莲华惊呼一声：“哇！”见四周有不少人看过来，又赶忙捂住嘴，压低声音继续问：“你怎么做到的？” 赵予舒一边扫视着街边的商铺，一边解答母亲的疑问： “来之前，我跟李明叔的妹妹请教过这里的事，她告诉我：服装不管标价多少，砍价一半都是亏的。按零头还价，他们愿卖就卖，不成的话我们也不亏。” 未等向莲华继续问下去，走在前面的赵常跃却突然眼眸一亮，快步走到前方一家关闭的店铺前。上面贴着房屋买卖通知。其他几人也加快脚步来到他身后。 赵予舒已经掏出小本子，将消息仔细地抄了下来。 赵常跃朝前走了几步，跟旁边的店员打听了一会儿，再走回来已是满面笑容：“好了，我们可以回旅店了。明天再来。” 街上人多，其他几人也没好多问。五位男士又拱卫着三位女士，快步朝旅店方向走。 突然听到一位女子凄声高喊：“来人，抓强盗啦，有人抢劫啦！” 尖锐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街道的喧闹。靠近女子的人群快速让出一片空地，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到了。 赵锋三人立马摆开架势，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赵家一行人也转过身去。 只见二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一位身形瘦削的青年，身姿极为敏捷地蹬着自行车，朝着与赵家人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黑色的衣服在夜色笼罩下，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难以追寻其踪迹。 向莲华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早早地把包背在了胸前。 地上瘫坐着一位女子，满脸的惊恐与无助。她轻轻捏着耳朵，低声啜泣着，鲜血从她的指间滴落在地，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渗人。 赵予舒见状，毫不犹豫地抬步上前。赵锋立即跟上，时刻保持警惕。其他赵家人只是愣了一瞬，便快步跟了过来。 赵予舒从自己背包两侧的小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从中取出一张，递到女子面前，温声道：“姐姐，你受伤了，擦擦脸吧。” 女子抬起头，那是一张约莫20 岁的脸，哭红的双眼犹如一只可怜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她接过赵予舒递来的纸巾，道了声：“谢谢”，开始小心擦拭自己的脸。 第98章 帮了律师的女儿 见女子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赵予舒这才轻声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女子听到这句问话，声音哽咽道：“谢谢，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我可以叫家人过来接我。 劫匪抢走了我的金耳环，把我耳朵扯烂了，流了好多血。我正准备掏钱去打电话，却发现自己的口袋不知什么时候被小偷划开了，里面的钱包也不见了。” “你可以跟我们回旅店里打电话，在店里等人来接你。”赵予舒提议道。 “好。”女子站起身来，跟着赵家人往旅店方向走去。 到旅店后，女子用前台电话给家中打去电话，约定了接人的地方。赵予舒替她付了电话费，又吩咐赵锋：“你去隔壁药店买一些高锰酸钾和创口贴。” 赵锋应声而出：“是！” 此时，女子的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开始介绍自己：“我叫梁英，是深中市人，住在码头那边。在深中大学读大二。 今日过来逛街，没想到会在这里被偷，又遇到劫匪。非常感谢几位的帮助。” 赵予舒轻轻握住梁英的手，安慰道：“梁姐姐，人没事就好。我是赵予舒，你可以叫我予舒。” 接着，她指了指几位长辈，介绍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赵志灵义愤填膺地声讨劫匪：“这帮人简直太无法无天了，街上这么多人，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抢劫。” 随后，她又关切地看向女孩：“姑娘，你怎么不叫多几个人跟你一起呢？一个人晚上在外面逛街，实在太不安全了，你看我们都是八个人一起呢。” 梁英听后微低着头，脸上露出一丝赫然：“是我大意了。认为自己是深中市人，又经常在这一带活动，以为不会有事，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偷得身无分文。” 就在这时，赵锋已经买回药品，赵予舒顺手接过，小手轻柔地替梁英清理起伤处，这是她跟村里的医生学的手法。 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让梁英极为感动。待她处理好伤口，旅店门口停下一辆小轿车，车上下来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看到梁英，来人连忙小跑着来到近前，着急地问：“阿英，你怎么啦？有没有哪里受伤？” 梁英委屈地道：“被扯掉耳环的时候，把耳垂伤到了，没伤到其他地方。” 接着，她指了指赵予舒：“是这位妹妹帮了我，她已经给我的伤口消了毒。” 梁父这才将目光转向赵予舒等人，向四周拱手作揖道：“非常感谢几位出手帮助我的女儿。” 赵常跃面上摆出客气的笑，拱手回礼道：“不客气。我们人多，不然我们也不敢出手相助，毕竟人生地不熟。” 赵志灵快言快语地解释：“我们也是看小姑娘一个人，瘫坐在那里很可怜。女人更应该帮助女人嘛。” 向莲华附和道：“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晚上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赵予舒则歪头一笑，说道：“不客气，举手之劳。” 梁诚擅于观察微表情，推测对方的心思。见这群人的答话和神情，心中很是感动：一群实诚人。于是，他从夹子里抽出几张名片，依次发给赵家人： “我是梁诚，是一名律师。以后在深中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给我电话。明早八点我请大家喝早茶，感谢各位今天的相助。” 赵志灵立马推辞道：“不用这么客气的啦。” 梁诚真诚相邀：“听几位口音不是深中市人。您们帮了我的女儿，就是我们的朋友，有朋自远方来，做为地主哪能不招待啊？” 赵常跃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明早见。” 梁英揽住赵予舒的肩，眼神中尽是真诚：“那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早八点，我带你们去深中酒店，那里有正宗的港味早茶。” 话落，梁诚挽着女儿的胳膊，朝门外走去。赵家人将他们送至门口，挥手告别。那挥动的手臂，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建立起的这份特殊情谊。 回到房内，赵常跃将此次同行的伙伴全部叫到房内。他神情严肃，再次提醒道：“今晚发生的事，对我们来说是个警醒。 出门在外，要小心保管自己的贵重物品。出门时，财物和证件要分开放置。 大钞和零钞要分开放，这样才能在遇到突发情况时，最大程度地减少损失。” 赵志灵听后，拍着胸脯感叹：“今天真是运气好啊。幸亏我们都把包包背在了胸前，也没戴贵重首饰。 不然，如果今天遇上小偷和劫匪的人是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的是寸步难行。” 赵常跃微微点头：“我们确实不能在这里出啥状况。大家晚上睡觉时，要关好房门，从里面打上暗锁，确保自身的安全。”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随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为明天的行程养精蓄锐。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月色，依然静静笼罩着这座繁华的城市。 第二天早上七点，赵家人准时起床。他们洗漱比较快，八点钟以前就下了楼。大家也把行李都放回车上了，显然今天不打算继续住在这里。 梁英父女是 7：55 分到的旅店，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梁诚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经过一晚的休息，梁英的状态已经好很多。她穿着平底鞋，搭配牛仔裤和短款外套，显得青春活泼。唯独耳朵上的创口贴，还在默默地提示着昨晚的不平静。 见到赵家人，梁诚父女主动打招呼：“大家早晨！” 梁诚的笑容很是诚恳，让人如沐春风：“我们现在就去酒楼。我的车可以坐四个人，阿英叫辆车带余下的人过去。” 赵常跃笑的灿烂，微微带着点小自豪：“梁先生不必客气。您在前面带路，我们的车子跟在后面。” 梁诚的表情一时有些错愕，要知道这时候买辆小轿车可得好几万。 他是因为家中土地被征用建厂，每年有好几万分红，平日里给不少企业做法律顾问，这才买得起车。没想到这群住旅店的外地人居然也有车子。 但他毕竟见多识广，错愕之色只一闪而过，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笑容变得愈发真诚：“那行，我在前面带路，您们跟在后面啊。” 梁英笑容甜美，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予舒，我跟爸爸先上车了。咱们一会再聊。”赵予舒点头：“好，一会再聊。” 第99章 各取所需 梁诚开着那辆黑色桑塔纳在前面带路。他的车开得极为平稳，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滑行的小船，一如他给人的感觉：稳重。 一路上，他时刻留意着后方赵常跃几人的车，一旦看到他们落得有些远了，就会贴心地放慢速度。 每遇转弯，他都会及时闪灯提醒，为后面的车辆指引方向。大约行驶了四十分钟，梁诚的车速渐渐慢下来，最后稳稳地停在海边一栋酒店前。 这是深中市第一家五星级酒店，它始建于1985 年。在1992年以前，深中市所有重要的接待任务几乎都在这家酒店进行。 酒店的造型呈流线型，宛如一艘巨大的风帆，在浩瀚的海上扬帆起航，充满了动感与活力。 酒店的对面就是观海栈道。站在那里，美丽的海景尽收眼底，风景宜人，让人心旷神怡。 梁诚由于经常陪同企业主出入各种不同场合，是这家酒店的常客，自然能提前预订到包厢。 他熟练地烫洗茶具，悠然地泡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您们有没有不能吃的东西？”见众人摇头，他便熟练地报出一串菜名： “虾饺、叉烧包、干蒸烧麦、蛋挞、蒸凤爪、糯米鸡、奶黄包、流沙包、菊花饼、南瓜饼、金钱肚、三丝炸春卷、牛肉丸、蒜香蒸排骨，每样来两份。再来两份艇仔粥，两份肠粉，两盘炒牛河。”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一个个菜名从他口中报出来，仿佛带着诱人的香气。 报完菜名后，梁诚将第一泡茶倒掉，在壶中再次加入开水。滚烫的热水与茶叶相互交融，散发出阵阵清香。随后，他往每个茶杯里倒上八分满的热茶。 梁诚将第一杯茶推至赵常跃面前，那杯茶仿佛承载着满满的敬意。梁英则将第一杯茶推到赵予舒面前，她的动作轻柔优雅，如同在传递着一份温暖的情谊。 第二杯茶才依次递给其他人。 梁诚满脸笑意：“这是熟普，喝了养胃。经常吃辣椒的人可以多喝熟普。” 赵常跃客气地道了声谢，随后学着梁诚的样子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他平日里喝惯了阳市的土茶，倒是没喝出这熟普有啥特别。只觉得口感醇厚，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赵予舒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她觉得，泡茶时那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很雅致。相比浓味的茶，她更喜欢淡味的，如竹叶茶、茉莉花茶，闻之就能让人心旷神怡。 服务员很快就端上来几盘蒸好的点心。梁诚热情地招呼：“这广式蒸凤爪、金钱肚都是软烂鲜香，大家自己动手，别客气啊。” “昨晚真的很感谢各位对小女的相助。”继而又貌似无意地问：“不知几位来深中办事还是旅游？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赵常跃闻言，语气停顿了下，斟酌了措辞：“我们是来深中市长见识的，顺道看看商铺和房子。” 梁诚眼睛一亮，凑近赵常跃道：“您们是不是想买铺？这个我真可以帮忙。” 赵常跃手抚着椅子扶手，身子前倾：“哦？梁先生有什么好房源吗？” 梁英心直口快地给出答案：“赵伯父，我家有十多套房子。村里有不少人想卖掉房子。不过那些都是老屋，比较破旧。 我有个表叔在做房产中介，手头有不少新房源。我可以带您们去他那里，看看有没有满意的房子。 您们若是想去其他地方，我也可以做向导。毕竟几代人都生活在这里，对附近比较熟。” 梁诚笑得诚恳：“在深中市买卖房产签订合同，要有律师见证。如果您们需要置办产业，刚好我能作见证律师，也算是我对几位帮助小女的答谢。” 他比较能想得开：只要能促成交易，哪怕不收律师费，卖家也会给他提成。 赵常跃大方应下：“好啊，那就麻烦梁律师和阿英带我们去看房子。”反正找谁都是找，不如找个脸熟的。 梁诚为自己找到了新的业务机会，笑容愈发灿烂。招呼几人吃过早茶后，就起身带赵家人去看房子。 前些年他趁着低价，以每平米300元的价格，收了十几套老房子，店铺也收了几十间。原本是想转手赚一笔的，没想到过去七年了还没卖出去。一听赵家人想买房子，自然是卖力推荐自己的房子。 手里的店铺倒是都租出去了。每月能收到租金，倒也不急。不过赵家人若看上了自己的店铺，只要价格合适，倒也不是不能卖，有的赚就行。反正自家表弟手里的房源众多。 赵家人先看了梁诚持有的房子，它们都位于码头附近的小村庄。房子周围还有不少田地，但多数已经荒下了，没有人种。 附近没有什么配套设施。原来的住户有些已经出国，有些搬进了配套更好的城区，把旧房子低价转让了。 见赵家人看的仔细，梁诚眼带期盼：“怎么样？有没有看中哪一套？这附近没有工业污染。门前屋后的院子免费送。装修一下就跟独立别墅差不多。 价格也很便宜，每平米只要 800 元。一套 160 多平米的房子，总价大概是 13 万元。” 赵常跃用两指摸着下巴：“我们再看看，看多一点再决定。” 众人又一同看过梁诚持有的店铺。分布的区域有些散。有些店铺位于老街，虽然旧了些，但人流量多，很容易租出去。有些则是在刚开发的新区，店铺很新，但人流量还不是很多，显得有些冷清。 之后，梁诚又将他们带去自家表弟的房产中介所。 见到梁诚上门，梁震赶忙起身招呼，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他对着梁诚身后的人点头示意，眼神中充满好奇，疑惑地问梁诚：“哥，你这是？” 梁诚快速介绍了双方人员，郑重交代梁震：“赵老板是很好的人，昨晚阿英在老街那里被小偷和劫匪光顾，是他们出手帮助了阿英。 刚好他们想看深中市的房产。你手里有啥好房子、好铺面，赶紧拿出来介绍介绍。不要藏私。” 第100章 买铺面 听到梁诚如此郑重的介绍，梁震赶忙热情地招呼起来：“几位老板想看什么样的房子？我手里有几千套房源：小区里的楼盘是 60至85 平米一套。别墅也有。 各种位置的商铺都有。小区楼下的、老街附近及新区的商铺都有，看您们想选哪个位置。” 赵常跃语气平淡地问：“小区里的房子是什么价？商铺又是什么价？” 梁震略微欠身，继续介绍道： “老街附近的小区洋楼是 3000 至 3500 元一平米。 老街那里的商铺是 3000 元一平米，一般是 20 平米一间铺。 关口附近的楼盘是 1500 元一平米。 火车站旁边的房子最贵，3000 - 4000 元一平米。看您们想要哪个位置的。” 赵常跃在地图上圈出几个地方：靠近关口的位置、老城区的老街、以及未来电子城一带。 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仿佛在规划一幅宏伟的蓝图。“这几个地方，最好是成片的商铺，你能给我找到多少间？” 梁震评估了一下：“这几个地方，每个区域至少可以找到 35 间商铺。”继而又一咬牙道：“如果您们需要更多的商铺，我可以找同行调房源。” 他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大不了成交后给同行分一些佣金。只要能促成这笔大单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常跃继续道：“给我在这三个区域找出 90 间商铺，最好是成片的，不要间隔太远。以后好打理。再给我在老街附近的小区找四套小户型房子。” 又看向赵志灵和赵贵园：“你们想要多少？跟梁先生说个数吧。” 赵志灵在心里盘算了下，对着赵贵园比划了个手势，见他点头，就对梁震道：“给我 50 间商铺。三套小户型房子。” 梁震听到这两个数据，心中一顿狂喜。大客户啊！绝对是大客户。他的双手不知该放何处，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 “放…… 放心，我一定，一定能帮您们凑够这个数的商铺。您们先等一下，我这就去找朋友问问。”说话间，梁震已如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梁诚听到此处，满眼羡慕。虽然自己的房子没能卖出去，但介绍给表弟能成交这么多房产，自己也能有不菲的提成，亦是十分开心。 赵常跃的目光又看向梁诚：“梁律师，您先前带我们看的村里那些老房子，给我留四套。我已经记下门牌号了。” 说完，他示意赵予舒将记录的门牌号重新抄出一份，递给梁诚。 听到这个消息，梁诚差点蹦起来，心中的喜悦如同汹涌的浪潮一般难以抑制。七年了，原本以为要砸手里了，没想到一下子能卖出四套。 他激动地接过那份名单，心里快速回忆了下房子的面积：“这四套房子一共 652 平米。” 接着，他从柜台上拿过计算器，手指飞快地按了几下，盯着赵常跃，小心翼翼地说出一个数字：“总价 52 万 1600 元，我给您抹个零头，收您52万。” 他快速扫了几眼其他人的神色：“我跟交易部门的人比较熟，可以配合您们七日内办好房产转让手续，如何？” “能不能再打个折，50万？” 梁震心里评估了下，这个价格成交，自己依然能赚不少，便答应了：“行，那就50万吧。这个数额的交易，得找银行办理转账了。” “成交。您先拟定《房屋转让合同》。签完之后，我陪您去银行转账。” 梁诚爽快应下：“好嘞！” 他来到柜台前的电脑旁，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 u 盘，从中调出一份转让合同模版，全神贯注地进行修改。不到半小时，就改好了新合同。 他打印出两份递过来。赵常跃和赵予舒各自拿了一份合同仔细看起来，确认无异议后，赵常跃开始签名。 赵志灵见赵常跃已经签约，也赶紧对梁诚道：“码头的房子给我也来两套。靠近他们的房子就行。也要跟他们一样给我点折扣哦。” 梁诚心里快速思考了下，推荐了两处房子：“这两套房子一共 337 平米，总价 26 万 9600 元，算您26万元。” 赵志灵和赵贵园均点头：“行，我们签协议吧。”他们也跟梁诚签了两套房屋的转让合同。 这时，梁震从门外跑了回来。他激动地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道：“成了！我找到了您们想要的店铺数量。现在就可以带您们去看。” 一下子买这么多商铺房产，赵常跃心里也有些打鼓，但想到姨父的建议，最终还是选择听姨父的：“好。” 向莲华觉得买完铺面和房产，家里就没多少余钱了，但想到自己在家也做不了大的主，就咽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 赵志灵兴奋地应道：“好！”她平生第一次花掉家里这么多钱，几百万啊，想想就刺激！ 梁诚和梁震陪着赵家人整整看了两天的铺面和房子。他们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各个区域，每一处房产都仔细查看，认真评估。 赵家人从中选了 140 间商铺、七套小户型楼房，又花了三天时间，逐个与原房主签订《店铺转让合同》，办理转让手续。 这其中，有100间店铺是与三家公司交易的，不然很难在三天内办完手续。 见赵家人忙着签协议，赵锋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吞吞吐吐地问梁震：“有没有，小一点的商铺？我们想三个人合伙买一间商铺。” 梁震一下子交易了这么多房产，心情自然极好，对赵家的三位保镖亦是和颜悦色：“还真有个区域的商铺是小面积的，我帮您们联系下。” 梁震跑出去一会，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问过了，有间 8 平米的店铺，总价 2.3 万元。对方要求一次性付款。” 赵锋的面色很是为难，望向赵予舒，犹豫许久还是不好意思开口。 倒是赵予舒一直有留意三人的动静，见他们此时的神情，心里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她起身走上前问：“你们还差多少？” 赵锋小声答道：“我们三人凑的钱，加一起只有一万八千元。还差五千元。” 赵予舒悄声道：“我先替你们付了，之后每个月从你们的工资里扣出60%，算是还我的本金。直到还清为止。这事就不用跟我爸妈他们说了。” 第101章 皆大欢喜 赵锋、陈真和楚竣三人，原本出身贫寒，自幼便饱尝生活的艰辛。他们的骨子里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自卑，总觉得自己在这个世间，渺小如尘埃。 少有人对他们如此关照、友善、尊重，听到赵予舒的话，一时之间竟感动地无以复加。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涌动，那温暖的感觉让他们的眼眶微微泛红。 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感激地看着赵予舒，少女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再回头，她已走回自己原本的位置，继续办理房屋转让手续。 因为是现款交易，只需确认证件、签协议、刷卡转账，剩下的就是去相关部门办理业主变更。有房产中介和梁律师的帮忙，他们熟门熟路，七天时间就办完了房屋转让手续。 商铺转让因为涉及人员多，耗时也更久一些。截止到 12日，已经办好超过 100家商铺的转让手续。 自从开始办理商铺、房屋买卖手续，赵家人就在梁震店铺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每天忙到晚上近十点才回房。直到12日下午，他们才终于有时间出门游玩。 他们去了那条有名的黄金交易街，那里各种精美的金饰让人眼花缭乱。向莲华给自己选了对金耳环。赵志灵给自己母亲买了个金戒指，给自己选了对金耳环。 接着，他们又去老街品尝了全国各地的小吃。丰富的味道在舌尖上舞动，让人回味无穷。他们还体验了某拱门标志的快餐店，感受别样的饮食文化。 又在露天卡拉 ok 和迪斯科尽情释放了自己的活力，欢快的氛围让人沉浸其中。他们还买了不少岭南特产，准备带回去与亲朋好友分享。 16日下午，剩余商铺也办完了转让手续。 赵予舒将自己的全部存款买成了商铺，一共 20 间。嗯，有两间是从自己父亲手里要来的。 拿着写有自己名字的《房屋所有权证》以及《土地使用权证》，赵予舒的笑容格外灿烂。第一次拥有自己的物业，心情自然分外美妙。 她小心翼翼地将证件全部收入自己的背包，又将背包放回胸前，仿佛在守护着自己的宝贝。放在眼皮底下更安心。 赵常跃和向莲华拿着 70家商铺的产权证书，他们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薄薄的证书有千斤重。在城里有房子了！有铺子了！以后哪怕不开公司，光收租金也花不完。 赵志灵拿到 50家商铺的产权证书，高兴地合不拢嘴。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让赵贵园将证书都收起来，自己跑去搂着赵予舒又亲了一口脸蛋：“予舒，真是爱死你了！” 赵予舒只得掏出一片纸巾，默默擦着脸上的口红。幸好自己不是男人，不然总被姑姑这么亲出唇印，可是有嘴说不清啊。 赵锋、陈真、楚竣因为职责在身，需时刻保持警戒，只得笔直地站在一旁。他们的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而锐利。 但上扬的嘴角依然泄露了他们心中的激动。他们也得了一间商铺，那是他们努力的回报，也是他们未来的希望。 梁震亦十分激动。表哥带来的这群客户，一下子成交了好几百万元，远超他过去一年半的交易量。 虽然各个业主给的中介费不一样，但也不会低于 1%。这次交易他可以拿到超过十万的中介费。 况且，赵家人又将这些商铺全都委托给他出租，每个月又能有一笔稳定的中介收入来源。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心中充满期待。 梁诚亦是高兴得像吃了蜜糖一般，那满心的喜悦仿佛要从他的身体里溢出来。 积在手里七年的破旧房子，现在一下子卖出去七套，这让他净赚四十多万。梁震那边还能分给他 10% 的佣金，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意外之财。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扶了扶自己的金丝框眼镜，那眼镜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他诚恳地邀请：“几位老板，今天的晚餐一定要让我来请客。谢谢您们跟我买了这么多房子。” 梁震立马跳将起来，急切地抢过话头：“不行，今天的晚餐要让我来请。他们跟我成交的房子更多啊。” 赵常跃大方地给出意见：“行啦，梁律师已经请过我们吃早茶了。这次就由梁老板请客吧。” 他在内心腹诽：万一以后真如姨父估计的那样，房子大涨价。希望梁律师别怪自己买走他那么多房，还是少让他请客为好。 赵家众人跟着梁震来到一家粤菜饭店的包厢。 阳市的小饭店都是四条长凳、八张椅子，露天而坐，根本没有包厢。赵家一行人初次看到包厢这种布局，感觉很是稀奇。他们的眼神中充满好奇，四处打量着这个与他们熟悉的环境截然不同的地方。 梁震和梁诚分坐桌子的不同方向，梁震身边是赵常跃和赵贵园；梁诚身边是向莲华和赵志灵。这样他们能分别照顾到不同的客人。 服务员先上了四碟小菜：花生米、凉拌黄瓜、萝卜皮、凉拌海带丝。小巧的碟子仿佛一件件艺术品，让人赏心悦目。 因为是梁震请客，自然也由他来泡茶。岭南人大多擅长茶艺，梁震熟练地冲泡，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竟也莫名让人赏心悦目。仿佛他不是在泡茶，而是在做一件对他而言很神圣的事。 梁诚将泡好的茶，挨个推到赵常跃、赵贵园、赵志灵、赵予舒等人面前，乐呵呵地道：“借我弟泡的茶，献给我们的财神爷。谢谢捧场啊。” 梁震则将茶分给余下的人。 赵常跃端起茶小啜了一口，那淡淡的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让他的心情格外舒畅。他对着梁诚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梁律师，希望未来有一天您不会怪我们，一下子买了您这么多套房子。” 梁诚爽朗一笑：“哈哈哈，买定离手啊。怎会怪您们呢？我也是从别人那里收过来的，我也没亏。非要说怪的话，上一批卖家，现在岂不是也要怪我了。” 他心里暗爽：拿了七年都没卖出去，终于能找到人接手，还卖了这么高价，自己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去怪别人？ 第102章 以后别怪我买了你这么多房子 赵常跃点头：“嗯，您觉得不亏就行。” 有时候，买卖双方就是这么矛盾。就如后世有个段子：卖出的人和买入的人，互道一声：“sb。” 赵常跃双手捧茶，对梁诚道谢：“梁律师，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相助，帮我们解决了一大难题。” 梁诚的嘴角上翘，端起茶杯跟赵常跃碰了下杯：“谢谢赵老板，您们不仅帮了我女儿，还买下我这么多套房子，帮我解决了一大难题。” 这时，四位服务员抬着一口热气腾腾的铁锅进门。 得知里边装的是菜，好几人的嘴巴张成了“o”形。 赵贵园猛拍一下大腿：“这样上菜，特么的太有仪式感了。” 梁震作为深中人，对岭南传统美食自然是如数家珍。见服务员放下铁锅，便主动担任起讲解员的角色： “这是盆菜，原本是莞城和hk的传统食物。每逢喜庆节日，他们就会举行盆菜宴，也被称为广式佛跳墙。 盆菜里面的每一种食材都可以分开，单独成为一道菜。而盆菜把这些菜品融合起来，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 盆菜的摆放是有次序的，会有少许差异，但一般来说也有约定俗成的组合： 味道较淡的会放最底层，如猪皮及桂枝。 味道浓的如炆猪肉会放在上层，好让下层的食材可以吸收酱汁，味味相连。 最上层再放些汤汁较少、有肉味、较名贵的食材，这样既好看又可以让人先吃到最好的食材，如鸡和大虾、鲍鱼。 食材按次序一层一层的由下至上叠放进大盆中，一般堆叠约六层。 垫底的是萝卜、猪皮。第五层枝竹、鱿鱼。第四层炆猪肉；第三层冬菇；第二层炸门鳝、鲮鱼丸；第一层是鸡、煎虾碌等。 吃的时候也是一层一层由上至下吃下去，到最后是尽收盆汁精华、愈吃愈入味的萝卜和猪皮，才能尝到盆菜独特的层次和鲜味。” 说话间，梁震拿起公筷，动作优雅地给赵常跃、赵贵园夹了鲍鱼，热情劝道： “来，尝尝这些鲍鱼，都是新鲜的。大补的啊，美容养颜。” 梁诚也拿起公筷，贴心地给赵予舒和赵志灵、向莲华布菜：“在岭南吃海鲜比较方便，毕竟靠海。” 赵予舒也有样学样的给自己身边的母亲布菜，让向莲华很是感动。 三位保镖自然是默默吃饭不多言，他们要时刻保持着警惕，守护着赵家人的安全。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九点才结束，众人都吃得心满意足。饭后，梁诚和梁震将赵家人送回旅店楼下。 赵常跃主动握手告别：“梁律师，梁老板，明早我们出发的早，就不去跟您们道别了。有空来阳市的时候打我公司电话啊。” 梁诚的眼中有些不舍：“这是一定的。下次再来深中市玩的话，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啊。” 梁震跟赵家人逐一告别：“赵老板、小赵哥、大嫂、二嫂、赵小姐，欢迎下次再来啊。” 目送赵家人上楼，梁震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半个月真是赚大发了！超过我三年的利润啊。谢谢哥的介绍，佣金不会少你的，我回去就打到你卡里。” 梁诚笑眯了眼：“嗯。那就这样了，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赵家人住了一晚，17 号一早在楼下简单用过早餐。七点半就出发往回赶。 赵锋开着车，陈真坐在副驾驶。赵常跃三人坐在后排，抱着各自的房产证，仿佛抱着无价之宝。 这次置办产业，也在向莲华名下挂了五间铺子，她的心情很是美丽，甚至有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感。 看着窗外不断退后的风景，向莲华又想起了往事。她的眼神有些迷离：“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有自己的产业。 当年出嫁时，父母没给我一根纱、一分钱，是祖母跟我一起准备的三个柜子、四床被子。结婚后就住在赵家老宅，那木房子超过一百年了，要倒不倒的。 新婚第二日去娘家回门，从娘家回来发现，床上的被子没了。问你爸咋回事，他小声说：‘那被子是跟三叔母借的。’结个婚，连床新被子都没有。 大晚上的，还是我从陪嫁柜子里搬出自己的嫁妆被子，要不然我们连睡觉盖的东西都没有。” 都说每个女人都盼望有一场盛大的婚礼。但80年代初，结婚必备的条件却是有一床新被子。 女子结婚时没什么嫁妆，几乎不会继承娘家的财产。婚后夫家又像防贼一样防着她，生怕她攒私房钱。绝大多数女人，一辈子都没有多少个人私产。 这次向莲华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五个铺子，也是赵予舒特意提醒父亲置办的。 闻听此言，赵常跃有些愧疚，低着头赫然道：“现在不是给了你五间铺子吗？给你了，它就是你的私产。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好不好？ 以后赵家商店每月的分红也都给你。反正我的本金早就收回来了。” 向莲华抿嘴笑，眼中满是幸福：“行，不说你了。” 赵予舒笑着搂住母亲的脖子，安慰道：“妈，你不用给我零花钱了。我现在自己有分红。你可以把商店的分红存起来。”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车内众人的身上，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向莲华心中倍感欣慰：现在的日子确实比刚结婚时好多了。特别是这个女儿，除了婴儿时期比较爱哭闹，越大越懂事，没让自己多操心，还能帮到家里不少。 路上车不多，车子开得很快。下午四点多，就到村里了。大家从车上依次下来，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归家的喜悦。 随后，众人一起动手，把从深中市采买的东西从车上搬下来，将它们搬回赵家院子。赵予舒拿着桂圆、鸡仔饼、糖果等物品，分发给村民。 村民们早就从奶奶口中得知，赵家人出了远门。此时看到赵予舒一行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予舒，听说你们去深中市待了两周啊。那边好玩吧？” 赵予舒也不遮掩，落落大方地应道：“确实好玩啊。就是各种东西太贵了，那边的酒店单间住一晚上要 168 元呢。” 第103章 村民分红 听到住一晚168元，村民们都忍不住惊呼：“哇，这也太贵了吧。农村人在老乡家里住一晚，都是不收钱的。” “我种地半年赚的钱还不够住一晚酒店呢。” 赵予舒点头道：“是好贵的。所以我们选择住旅店，一间房要38元一天。外边的消费实在太高了。 我们在那边玩了两周，把我爸赚的钱都花完了，这才不得不回来呢。” 一些老人不太认同，纷纷劝道： “你们怎么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啊？要节省一点呀。” “放在十年前，村里人连吃饱饭都困难呢。不少人家一年都赚不到168元。” 赵予舒倒也不甚在意，她微微扬起下巴：“过度节俭有害健康。况且，我爸赚的钱，我要是不花，也会被别人花。还不如我自己先花了，至少心里舒坦啊。” 老人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连连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赵予舒也不解释，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可是知道，有几个女人对自己父亲还没死心，一直在寻找下手机会，比如胡老三的媳妇。 自己现在特意放出消息，说自家的钱都被花光了，那些女人就会少关注父亲，也能为家里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1月19号，星期日，这是村干部看到赵家人回村后才确定的分红日期。赵家捐的花粉加工业务，在年初时就已宣布：年底给村里的守法家庭分红。 如今，这个时刻终于来临。到底能分多少钱，也即将揭开谜底。 有分红资格的村民早早就聚在花粉加工坊门前。此时，那里孤零零摆着两张方桌，还没见到村干部的身影。 金婵揣着一兜的瓜子在附近转悠，见人就问：“你知不知道这次能分多少钱？不知道吗？那你猜猜看？” 自从她男人赵正国去萌宝上班后，她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今年他拿回了两千多块钱。而她自己采花粉也赚了一千元。 这么一大笔钱，对于住在村里的母子两人而言，花不完，根本花不完。所以，闲来无事，她就喜欢揣着瓜子到处串门，聊聊八卦。 幸好村里的青壮男人大多数被萌宝招去做工了，不然的话，就以她这爱找人聊天的性子，她男人就得担心自己头顶是否会长青青草原了。 村里小偷家族的后人赵林叶也在此次分红之列。尽管全村人都知道他们家的人手脚不干净，然而，人家毕竟没被判刑，依旧符合分红规则。 许是被村民们那一道道或鄙夷、或审视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又因为自己一直记得曾对赵家做过的那些事，赵林叶很是愧疚。 他瑟缩着靠在墙角，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却又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其他人的议论。 最郁闷的当属孙婆子了，其他人都有分红，她却没有。她心里满是不甘，可又忍不住好奇，于是远远地避开人群，躲在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 自从她的三个儿子被判刑后，他们家的人在村里就低调许多。她的孙辈也没再欺负赵予舒。 那群大男孩最初是被赵发旺震慑到了，之后见长辈被抓，内心很是彷徨。再后来，赵予舒身边时刻跟着个保镖，那群大男孩就更不敢下手了。毕竟，他们哪里打得过专业人士？ 不过，赵予舒可没有忘记舒强，还有那差点成真的胯下之辱！她说过，要在他满18岁的时候去找他比试。 这些年，她每日都会勤奋习武。现在要是再碰上孙婆子的孙子，单打独斗的话，没人能打得过她。 人群渐渐聚拢过来，大家纷纷小声地讨论着，猜测这次到底有多少分红。 上午九点，严支书和其他村干部终于出现在磨坊门前。他们抬着几麻袋现金，依次拆开，然后将一捆捆现金整齐码放在方桌上。 崭新的钞票散发着独特的油墨气味，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严支书站到桌前，清了清嗓子，拎着一个大喇叭开始讲话：“各位乡亲，上一年我们一共加工了11万斤花粉。经过核算，除去各类损耗，最终卖出10万5千200斤花粉。 其中，油菜花粉的销量为4万6800斤，毛利润33万8200元。 松花粉的销量为3万2000斤，毛利润10万8千元。 玉米花粉的销量为2万6000斤，毛利润11万3500元。 扣除各项成本后，净利润还有55万4千元。 利润的50%用于村里的基础建设。 利润的5%赡养孤寡老人，为年满60岁以上的人发放福利。 利润的15%作为教育基金，已经存入村里专门的账户。 剩下的30%待分配利润是16万6200元。 截止到上年12月31日，我村有守法家庭266户，共计村民1209人。 四舍五入，平均每人可以分得137元。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家主请上台领取分红。” 围在磨坊门口的村民听到这个数字后，顿时沸腾起来。 大家相互道贺，笑的合不拢嘴，纷纷议论着：“哇，没想到能分到这么多钱啊！137元可以买到五十多斤肉呢。明年家里可以顿顿都有肉了。” 家有两个孩子的宝妈在暗自抹泪：“有这笔钱，我也可以给家里的老二添些新衣裳、新鞋子。 这些年他一直捡老大穿旧的，之前人小不懂事倒也没说啥。现在他渐渐长大也懂事了，每次看到老大穿新衣服、自己只能捡老大穿剩下的，就很不开心。 我也知道他不高兴，但家里穷没办法，只能省着点。现在他名下也分了137元，可以给他买新衣服了。” 一些男人也在庆贺：“我可以买些新瓦，给家里的房子修一下。不然下雨的时候，屋子里总是漏水。” 但在这些欢喜的议论里，也有些不和谐的声音：“那赵常跃和赵贵园以前没把花粉业务捐出来，岂不是赚得更多？” “他们也收了不少花粉，岂不是早就发达了？我们穷了这么久，以前怎么没见他们捐点出来？”几道不和谐的声音，很快迎来了更多的质问： “他们赚钱也不容易。磨粉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做，一天到晚身上落的全是花粉。种地其实还没有磨粉累，至少不用晚上熬夜。” 第104章 注定失望的孙婆子 “你没听人家说吗，前几天他们去深中市把钱都花完了。别再去想别人赚多少钱了。再说了，不管人家赚多少，那都是别人凭本事挣来的，在别人口袋里老老实实地呆着，你总不能去明抢吧？” “‘升米恩斗米仇’，不能道德绑架。人家现在能把这些钱捐出来，你该念着人家的好。别太贪心了。捐多捐少都是情分，不捐是本分。” “一个人一年能分到百多块钱，足够大家顿顿有肉了。我是觉得很满足了。以前没人捐的时候，大家还不是缩紧裤腰带干熬着？” 大家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让说出不和谐论调的人哑口无言。 严支书不得不提高声音：“陈其林，家有四口人，合计分红五百四十八元。” 陈其林紧张地走到村干部面前，脸上满是期待。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一叠现金，笑眯眯地退到一边，眼中满是喜悦。 “赵正国，家有三口人，合计分红四百一十一元。” “赵林叶，家有五口人，合计分红六百八十五元。” 当这个名字和数字被喊出来后，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情绪弥漫在其中。 赵林叶也察觉到了这种异样。他艰难地挪上前，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那笔钱，眼中依旧是不可置信：自己居然真的领到了钱。 赵林叶的内心又涌起一股名为羞愧的情绪。这是赵家捐的业务分给他的钱。是的，他就是那位曾经偷了赵家卖猪钱的人。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千二百元都是半新的，没有连号。那笔钱解决了他四年的家用难题，如今刚好用完。他正在发愁去哪里找钱？是不是再去赵家干一票？ 结果今天领到了六百八十五元。这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地站在众人面前得这么大一笔钱，没靠偷，没靠骗。不过却是赵家捐出来的。 不用偷偷摸摸的感觉真好！他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采花粉，支持村里的花粉加工业务。他再也不去偷蒙拐骗了。 至于赵家，他心里暗自思忖：原谅他的自私吧。他太穷了，估计这辈子也还不起了。何况现在又在领新的钱。只能用其他方式报答了。 于是，自那之后，赵家的房子再也没被小偷光顾过。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有保镖的缘故。 先领到钱的人，满心欢喜地站在旁边看其他人领钱。发现都是按人头继续分红，看了没一会，便决定先行回家，与家人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他们一路笑着、走着。笑声仿佛一串串灵动的快乐音符，在空气中轻盈地飘荡着，让听到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被感染，仿佛能切身感受到他们满溢的喜悦。 而这一幕，却让躲在角落里偷看的孙婆子恨得牙痒痒。心里五味杂陈： 有羡慕在其中翻涌，羡慕那些人能领到钱。她不禁暗想，要是自己也能领到钱，想必也会这般开怀地笑吧？究竟有多久没有这般幸福地笑过？ 有嫉妒如藤蔓般缠绕，嫉妒他们的好运，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样的幸运呢？ 有不甘似火焰般灼烧，不甘自己被排除在外，无法享受这份令人眼热的福利！ 还有酸涩如潮水般蔓延，这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在心头不断扩散，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压抑。 在孙婆子的记忆里，赵家一直都比自家过得顺遂如意。好不容易等到赵常跃这个孤儿只剩寡母一个，刚好刮起斗地主之风，她本以为这次可以将他们踩在脚下了。 她满心欢喜，本以为终于可以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却没想到其他村民都不同意批斗这个地主的孙子。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失望与沮丧。 她有那么多的儿女、孙辈，本以为可以凭着人多势众，在村里占据上风。谁能想到，没一个能比得上赵家女儿的聪明能干。 赵予舒，仿佛一颗璀璨的明星，在村里熠熠生辉。而自己的儿孙们，却显得那么平庸，那么不起眼。 孙婆子拍着自己的胸脯，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 她真的好狠啊！ 不是说农奴翻身了吗？地主的孙子哪有资格在新社会里坐小车、吃好肉？那就该换他们穿破衣烂衫，做牛做马、喝粥吃草，世世代代被贫农压迫！ 孙婆子的心中充满了偏见和固执。她无法接受赵家的崛起，更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她一门心思琢磨着“斗地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回一点优越感。 然而，绝大多数人并不关注批斗，他们在努力奋斗改善自己的生活。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大势不可逆，孙婆子注定只能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独自咀嚼着那份失落和痛苦。 向莲华没有亲自去花粉磨坊前凑热闹，但那边发生的事她却清清楚楚，因为有不少乐意当传声筒的热心村民。 这其中有讨好的成分。也有人是因为感谢赵家的捐赠，让大家分到了钱，能改善生活。 晚餐过后，温馨的灯光下，向莲华又将村民们的那些话一一转述给家人听。赵常跃听到这些话语，倒是没太大的反应。 早在决定捐出花粉业务的时候，他就想到，随着财务信息的公开，村民们迟早会联想到，他们家做花粉业务赚了钱。现在现金都花掉了，也没啥好说的。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不把予舒的铺子计算在内，家里的七十间铺子，现在每个月有一万五千元的进账。在公司里，自己和向莲华每月可以领到七千二百元工资。赵家商店现在每月的分红一直稳定在两千元以上。 账上还有三十万，那是给钟耀公司留的投资款。如果没有特殊状况，不去追求大富大贵，生活确实是衣食无忧了。 “都说，一铺养三代。如果大家的生活变好了，这些铺子的租金也会不断上涨。养家是足够了。我们只需专心攒铺子，闷声做生意。” 一家人又闲聊了一会，便各自洗漱回房休息。 1月28日，农历腊月二十四，萌宝公司照例举行员工表彰大会暨年终答谢晚宴。 随着公司人数的持续增加，为更好地激励员工，公司决定每年只选10%的公司级优秀员工，按三个月工资的标准计发奖金。 以部门员工30%比例评选部门级优秀员工，按一个月工资标准计发奖金。 年终奖计发标准、以及涨工资的消息一经公布，现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员工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兴奋，他们为萌宝自豪，也对未来充满期待。 第105章 大家闺秀的素养 趁着赵常跃讲话的空当，赵予舒悄悄溜出了会场，躲去办公室。那里安静舒适，适合思考、读书。赵志灵也想偷懒，尾随其后。 她盘点着自己的资产：银行账户里还剩七万多现金。持有的20间商铺，下个月开始，每月能拿到4000多元租金。 目前自己每个月最大的支出，就是四位保镖的工资。现在一个人的工资已经涨到 300 元了，四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支出就是 1200 元。 这样下去不行，除了赵锋的开支继续由她支付，其他人的薪资应该挂到公司去。 想到这里，她就跟赵志灵提出：“姑姑，保镖的工资一直是我个人在支付。现在有三位保镖经常待在公司里，巡逻公司的安全。 除了赵锋外，其他三人的薪资应该由公司支付。列入公司费用还能降税费，这样安排更合理。” 赵志灵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行，我过完年就写单子通知财务，会尽快落实这件事情。”赵予舒的心中一暖，跟姑姑交流就是省事，无需多费口舌。 只需承担一位保镖的费用，赵予舒每个月还能剩下3700元可支配收入。在这个鸡蛋1.5元一斤、猪肉2.5元一斤的年代，算是实现了菜市场自由。 解决了一项大支出，也相当于自己每个月多了一笔收入。赵予舒的心情很好。听到楼下的表彰会已经接近尾声，她拉上赵志灵直接往餐厅走：“姑姑，我们去吃饭吧。” 晚宴结束后，公司就放年假了。赵家人也回了村。向莲华在家忙着制作过年吃的点心：炸糖山、炸红薯干。 腊月二十七，赵予舒给几位保镖放了六天假，让他们过年能和家人团聚。 赵锋、陈真、楚竣的户口已经迁入仙鹤村，这次村里分红也有他们三位的份。 他们在村里的偏僻处买了块地。反正那里种不了庄稼，离车道也远，村里就便宜卖给了他们。 他们各自用简易土坯垒了一间房。土坯也能遮风挡雨，春天还有不少蜜蜂喜欢在上面钻洞做窝，倒也热闹。 赵锋把父母和弟弟也接了过来，里边就用彩色塑料薄膜当作帘子隔开。 原本他们各自攒了些钱，但上次跟着赵予舒去深中市买了间商铺，现在每个月还要扣出一部分薪资还债，得在土胚房里继续住一阵了。 赵予舒照例要去各家亲戚走一走的。记得大姑的闺蜜嫁去了山沟沟里，旁边是两座陡峭的大山。之前赵常跃嫌那地方太远，每次都让赵予舒跟着几位伯母走路去她们家拜年。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车，六岁的赵予舒跟着其他邻居一起去拜年，每次都要走两个小时才到，腿都走酸了。 那里田少水少地多，种不了多少水稻，倒是盛产红薯。在那位堂姑家，赵予舒第一次见到了红薯窖。就是在半山腰处，往山腹里挖个约三米深的洞，把红薯堆在窖里不容易坏。 洞口放一块木板挡住。需要下去窖里拿红薯时，就先把洞口敞开通一通空气，再放一个梯子下去。如果不先通风直接下去，人在里面容易窒息。 去拜年的人，对他们家的情况心知肚明，每次都只吃顿饭就回家了，从来不在她们家留宿。不过现在有车，赵常跃也考了驾照，开车一个来回也只一个小时，不用赵予舒再辛苦走几个小时路了。 奶奶去年底回去跟蒋家爷爷住了。女人还是心软，被人死缠烂打久了就原谅了。不过，过年时还是会跟赵常跃一家吃团圆饭。 虽然赵予舒从小就听其他邻居说“赵家重男轻女”，但地主家出身的这对姐妹花，却用实际行动表明：她们偏宠孙女。 赵予舒十岁生日时，姨婆送给她两套新衣服：一套长裙，一套白色短衬衫。迫不及待地换上长及脚踝的新裙子，她开心地转了几个圈，及肩发也随着她的转动而变换形状。能被人记住生日，还有生日礼物收，真的太高兴了。 奶奶送给赵予舒两枚袁大头、一枚银戒指。那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枚戒指，不是男人送的，而是家族女长辈的赠予。这大约就是地主家小姐的教养吧。 奶奶又掏出一只纯白玉镯，通体绵白的玉体，里边带了一抹红：“这个拿去送给你妈妈。” 赵予舒收下了所有礼物，欢喜地回了家，将玉镯送给母亲：“妈，这是奶奶给你的。她还送给了我两枚袁大头。” 她喜滋滋地炫耀一番，之后就将它们收入自己的柜子里。结果睡觉前再去看，就发现离奇地少了一块。 问是谁拿的，家里人都不承认是自己干的。果然，还未成年的时候，自己得了什么好处，千万不能跟父母说实话。 第二日，赵予舒换上新裙子，跑去邻居梅阿姨家炫耀：“阿姨你看，我的新裙子漂亮吧？” 听到梅阿姨肯定道：“嗯，漂亮。”她还拉着裙子转了个圈。果然，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喜欢被表扬。 这位梅阿姨当年也是大学毕业，和爱人赵静是大学同学。她总说自己读书的时候辛苦：“我们上半天文化课，再挑半天农家肥，说是劳动改造。 每次挑农家肥的时候，我的肩膀都会被磨起泡，火辣辣的疼。但学校这么安排，不得不去做。” 可惜的是，这位梅阿姨在赵予舒十岁那年的春末去世了。在她的丧事上，向莲华哭得涕泪横流，因为那是她的好闺蜜。 而在一边旁观的赵静，却被四牛犊拉到一旁：“隔壁村有个28岁的黄花大姑娘，我可以给你做个媒。” 一个月后，赵静又做了新郎，娶的新媳妇正是四牛犊介绍的这位。什么风花雪月、初恋不初恋的，活着才有情分。 这位新媳妇也是个奇葩，入门第二天就站在自家大门口骂了一小时：“哪个背时砍脑壳的，偷了我家的鸡，剁你脑壳，劈你脑壳......” 结果三天后，她在自家田里发现一只死鸡：脖子上是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的牙印，那是黄鼠狼吸净血后留下的伤口。 第106章 来了两位大记者 七月中旬的时候，赵常跃收到钟耀的电话：“赵总，龟鳖养生汤已经研发成功了。厂房也找好了，可以签约了。” “好，我现在就去银行给你打款。” “谢谢。我一定会好好组织生产，争取今年盈利。” 赵常跃又鼓励了他几句，便起身去银行办理转账。 7月底，已经申请了一年多的征地报告仍未批下来。萌宝的几位股东很是心急。 这天一早，赵常跃接到邹丽娜的电话：“赵厂长，我这里有两位《内参》记者，想在阳市找一些当地的企业进行调研，我就想到了萌宝。您能否接待一下？” 赵常跃爽快应下：“好啊。欢迎至极。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派车去接。” 邹丽娜看了眼旁边的记者，见他们没意见，便道：“那你派车来我办公室接人吧。” “好。”赵常跃挂断电话，让赵贵园开车去阳市电视台接人。 车子接到人直接开回萌宝公司，赵贵园将两位记者带到赵常跃办公室。他正在接电话，只得挥手先跟两位记者打个招呼。 说完电话，赵常跃连忙起身，满脸堆笑的和两位记者握手：“欢迎朱记者和傅记者莅临萌宝公司。” 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那是邮电局转来要货的电话。 刚好门卫室送来几捆邮电局发来的电报，傅记者见状，便让赵常跃先查阅一下电报：“您先翻阅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赵常跃快速翻阅了下电报，就按了个内部电话叫来舒丽梅：“这些都是催货的电报，还有客户表示感谢的信件。你拿去处理一下。” 两位记者也在自己本子上如实记下了这个细节。 处理完这些，赵常跃交待赵贵园在办公室里留守，自己出了办公室：“我带您们去参观生产车间。” 一路上，赵常跃跟两位记者说起萌宝公司的发展历程：从开商店积累原始资金、加工花粉，再到儿童营养液的生产与销售。 “我们去年初就核算过：今年至少需要30亩土地新建厂房，才能满足市场需求。 但申请报告递出去后，他们说要阳市计划委员会批准，好不容易催他们批下来了，又说还有环保局、城管局要审批。 现在一年多过去了，也不知道批到哪里了、还要哪些人审批。反正是遥无音信。听说要盖一百多个章。” 两位记者一边仔细聆听，一边不住点头，将谈话内容完整录了下来。 “朱记者，傅记者，您们可得帮我们民营企业跟上面反映一下，我们要扩大生产，那30亩土地的征地建厂报告能不能早一点批下来？ 市场是瞬息万变的，这份报告被他们批了一年多还没批完。再耽搁下去，等孩子们都喝上别的营养液了，那我们的厂子不就完了吗？” 朱记者是上海人，身形匀称，穿着格子衫，戴着黑框眼镜，皮肤白净，双手也很白净，但说起话来却很爽利：“好，我记下了。” 傅记者是典型的北方汉子，皮肤黝黑、五官粗犷：“你们能从一个小商店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确实是个奇迹，很有活力。我们会如实报道的。” 那时候，我国刚刚改革开放。乡镇企业是农民办的集体企业，校办企业是学校办的集体企业，后来又出现了个体的私营企业，当时就为了到底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资本主义道路的争议，从上面到地方一直纠缠不清。 所以这30亩新的土地，谁也不敢轻而易举地批给不是国有企业的民营企业。 两位记者知道这些情况，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仔细地倾听。 他们被营养液火爆的销售情况深深地感染着，将萌宝公司销售的火热情形，以及赵常跃反映的每一句请求都一字不漏的写了下来，刊在给所有大领导都能看到的《内参报》上。 一位经济学出身的大领导在《内参报》上读到了这篇报道，他认为像这种全面良性极速发展的企业，在全世界也是极少的，他立即批示：“发给各个省市的主要一把手阅读。” 这篇报道发布后，江省省委、特别是阳市市府尤为重视，立马下指示给市府沈秘书长，要求其牵头为萌宝公司解决扩产难题。 因为消息是保密的，祁县县委并不知情。萌宝公司也还不知道一篇报道被那么多领导关注到了。 8 月中旬的某一天，萌宝公司如往常般赶着生产，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打破了宁静。 三辆轿车风驰电掣般地驶至公司门口，随着车门依次打开，一群身着制服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其中还有身着警服的人，他们身姿挺拔，神色严肃，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为首的是一位生面孔，此人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他身着洁白的衬衫，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老干部般的沉稳与威严。 只见他猛地一挥手，高声喊道：“检查！现在开始，所有人员都不得离开。今天是消防、安全、税局、食堂卫生联合大检查。 大家暂停生产，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配合我们的检查。”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公司的车间里回荡。 车间里的员工们满脸畏惧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长久以来，“民不与官斗” 的思维在人们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如今，突然被这群气势汹汹的人闯入，大家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能茫然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疑惑。 赵常跃见状，赶忙快步迎上前去。对着为首之人恭敬地问道：“同志，您好！我是萌宝公司的厂长赵常跃，请问您们是什么部门的人？有什么检查文件吗？” 为首之人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他微微扬起下巴，不紧不慢地答道：“我是县工商局的陈科长。 收到群众举报说你们公司违法经营，所以带队来调查一下。管理部门过来检查还要给你出示什么文件？”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第107章 突然来了检查组 赵贵园见此情景，急忙拿出一包烟，想挨个给众人递烟。“我是副厂长赵贵园，请问领导，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您说出来我们肯定改。”他满脸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 然而，对方却毫不犹豫地伸手拦下了递过来的烟，冷声道：“我不抽烟。” 说完，便不再理会尴尬地站在原地的赵贵园。又对着身边的人命令道：“你们各自去检查对应的项目。” “是。”众人齐声应道，随后便四散开去，开始了检查。赵常跃赶忙安排了几个人分别跟在后面，以便随时了解检查情况。 此时，陈科长身后只剩下两个人，从他们的着装和神情来看，是税局的工作人员。陈科长对着赵常跃道：“前面带路，我们去财务部查税。” 赵常跃知道公司的合规做得很不错，也想看看这帮人到底是想干什么，于是应下：“好。我们这就过去。这边走。” 去到财务室后，陈科长正襟危坐，下巴微抬，对着赵常跃道：“去！把你们公司这些年的账本全都拿过来，给我们税局的同志查一查。” 赵常跃非常自信公司税务是合规的，他转身出门，找到财务负责人赵瑞财：“你跟其他人一起把账本拿过来。” “好。”赵瑞财恭敬应下，不一会儿就跟其他同事搬来了三年多的账本，满满的装了好几大箱。 陈科长双目紧紧地盯着税局的工作人员查账，时间悄然流逝，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早在花粉加工业务尚未开始之际，赵常跃便未雨绸缪，找人注册公司，并且要求将各笔业务严格按照法规要求如实记账，依法纳税。 每年的财报都会请外部注册会计师进行审计，仔细检查是否存在不规范的地方。在日常经营中更是从未用过任何避税手法，确实不存在偷税漏税的情况。 楼下的几队检查人马陆续完成了检查任务，纷纷前来跟陈科长汇报检查结果。 “消防检查没发现有问题。” “安全生产检查没发现有问题。” “食堂卫生检查没发现有问题。” 对于这个检查结果，赵常跃并不意外。因为公司成立之初就对运作流程进行了全面的合规化设计。 在设计公司组织架构时，还设立了专门的内审部门，专门督促大家严格按照规则办事。他们会跟踪法规的更新情况，不定期地前往各个部门进行审核。 陈科长原本也是懂一些门道的人，听到这些汇报后，他心中有些不甘，仍旧不死心地追问： “消防器材有如期进行点检吗？都在有效期内吗？一年有做过不少于两次消防演习吗？消防通道是否保持通畅？安全逃生指示标是否正确标识？” 检查人员毫不迟疑地回答：“检查过了，没问题。” 陈科长又接着问：“化学品是否都有 msds 资料？标识是否清晰？危险工序是否有标识、有防护措施？ 噪声和废气、废水的排放是否由外部机构检测过？废水有没有环保化处理？废渣有没有找合格机构处理？” 检查人员再次肯定地答：“检查过了，没问题。” 陈科长继续追问：“食堂有没有卫生许可证？食堂从业人员有没有健康证？健康证是否在有效期内？食材是否从正规渠道采购的？ 打菜的时候，食堂人员有没有戴口罩、戴头帽？有没有按规定进行留样？剩饭剩菜是否妥善处置了？” 检查人员依旧回答：“检查过了，没问题。” 陈科长听到这些汇报，额头微微发烫，他不自在地略微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又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喝起来，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此时，只剩下税务检查还没有完成。 两位税局的同志，额头已经冒出薄汗，他们也听到了其他组员的汇报结果，心里更是压力巨大。 两人不禁小声嘀咕道：“小企业的财务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这家成立三年多的民营企业，怎么账本做得如此规范？看了这么久，居然没看到不符合项，全部业务都如实报税了。” 陈科长一直竖着耳朵留意他们的动静，自然听到了这些话。闻言狠狠地瞪了两人几眼，语气强硬：“今天若是查不出问题，你们谁都别想出这个门！” 站在不远处的赵予舒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忽然注意到李吉祥也在其中。 由于之前与他有过两次交道，彼此之间印象颇为不错。于是，赵予舒悄悄凑近李吉祥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李叔，今天这是咋回事呀？” 李吉祥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这才小声地解释：“有领导见你们的产品销售得很不错，一直想着伸手摘‘桃子’。 这次刚好有人举报你们公司，他们就借检查的机会想揪你们的小辫子。还让我带几位警员过来现场维护秩序。 查完之后很快会有人联系你们的。如果你们有什么关系的话，趁早去活动活动。” 赵予舒心中着急，她低声对李吉祥道了声谢：“谢谢李叔告知我这个消息，我先去处理急事，回头再找机会谢您。” 她躲在角落里对着父亲打手势，见他看到了，又往办公室方向指指，率先摸去办公室。赵常跃见状，心知女儿是有事情跟自己说。他对着赵贵园道：“你在这里盯着，我去蹲一下厕所。” 离开检查现场，他就往自己办公室走去。刚进门，赵予舒就把门反锁了。将从李吉祥处获得的消息告知自己的父亲。 赵常跃听完，心中蓦地一沉。一直以来提防着的事情，没想到还是来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同胞不能把才学用在正道上，而要耗在这些地方呢？ 他从抽屉里找到了文件柜的钥匙，打开机密文件柜，从中抽出华商会会员信息文件夹。他的手指快速翻动着，终于找到阳市市府的电话，毫不犹豫地拨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接电话的正是市委秘书长。赵常跃用简短而清晰的话语快速将萌宝公司发生的事情汇报了一下： “秘书长同志，很抱歉打扰您。我是萌宝公司厂长赵常跃，我要跟您汇报一件事： 祁县工商局的陈科长带了十几个人，今天早上九点来到萌宝公司，进行消防、安全生产、税务、食堂卫生联合大检查。 他们要求我们停工停产配合检查，还不让公司里的人出去。已经查了半天，没查到任何问题。带队的陈科长对检查的人说，今天没查出问题就不让离开。” 第108章 陈科长真的很嫉妒 市委秘书长作为大领导身边的管家，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闻言立刻安抚道：“放心，我们市府会给你们提供帮助的。”想到上头的指示，便提出：“我去你们公司看看。” 赵常跃立马应下：“好！欢迎秘书长莅临萌宝公司指导工作。” 接下来，赵常跃拨通了杨县长的电话，快速将这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杨县长，这样要求全厂停工检查，严重影响了我们公司的生产进度。 我们跟经销商都是签有交货合同的，如果不能准时交货，就得给经销商巨额赔款。这将极大地影响到我们公司的持续经营。 如果我们公司倒闭了，对祁县的税收肯定会有影响的吧？也会影响民众就业。如果祁县真的不适合开厂，华商会的会员是不是会跟风去外地建厂呢？” 杨县长一听这话，被陈科长的行为气得七窍生烟：“陈科长怎么能这么干！” 又安慰赵常跃，“我电话不挂断，你马上去叫陈科长接电话。” 赵常跃应下，立刻去通知陈科长。就在他与各方通电话的这段时间里，两位税局的同志听到陈科长那强硬的话语后，决定从其他地方入手进行检查。 其中一人说道：“把你们的工资表、社保记录、人员资料拿过来看看。” 很快，向莲华迅速拿来了人员资料，赵瑞财也急忙拿来了工资表。 税局的人仔细查看了人员资料，发现上面登记的人员都是 18 岁以上的成年人，既没有未成年人，也没有临近退休的人员。 然而，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资料中竟然显示有残疾人。其中一位税局人员诧异地问：“你们怎么还招残疾人啊？” 向莲华将赵常跃的解释一字不差地复述一遍：“这些人虽然身体有残疾，但他们有手有脚，并不影响干活。我们给他们一个工作的机会，这是一种扶贫。” 税局人员听后，不住点头，心中不禁感叹：这是一家很有社会责任感的公司。 接着，两人又认真查看了社保记录，发现公司都已严格按照员工工资缴纳社保。他们反复检查，却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最后，他们拿起工资表，刚一看到上面的数据，就立即被惊得睁大了眼睛。只见工资表上显示：员工年底分红居然高达 1378 元五角。要知道，他们自己一年的工资都没有这么多。 两位税局的人员赶忙将这份工资表拿给陈科长看。 陈科长看到这个数据也惊住了，他一个月的工资才 120 元。而这些普通工人的年底分红居然接近他一年的工资！ 他激动得双眼通红，那双眼眸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胸膛更是不住地起伏着，一种强烈的不甘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懑与嫉妒：这群刚洗脚上岸的泥腿子，一次分红居然这么多。还有那不菲的绩效奖金以及月工资，也比自己的月收入高了不止一倍。 这群原本需要仰望自己的普通农民，干一年的收入却接近于他三年的工资。这怎么可以！ 嫉妒的情绪让他的声音都变了样，他用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尖着嗓子喊：“你们怎么能给公司员工分这么多钱？”那声音中充满了质问与不满。 向莲华赶忙解释：“我们是私营企业，自负盈亏，没伸手跟国家要一分补助。我们的生产一直都很忙，生产车间是计件制，多劳多得，员工的积极性自然也高。 他们上班非常累，拿高工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些都是他们的辛苦钱。”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定。 陈科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内心被嫉妒和怨恨挠得很难受，仿佛这群人拿走了原本属于他的钱一般。 财帛动人心！他已经在心里开始幻想：如果这家公司有自己的一份，哪怕只是5%，岂不是一年的分红能顶几十年的甚至百年的收入？这分明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陈科长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嫉妒情绪，努力做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话语中带着指责与批判：“很多人一年都赚不到这个数，你们给员工发这么多钱，这不是在走资本主义吗？” 向莲华的冷静在听到 “资本主义”这个词后立马乱了，气势也立马弱了下来。她的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不知如何作答，场面一度很尴尬。 正在这时，赵常跃走进办公室。他身姿挺拔，端正地立在陈科长面前，声音依旧平和：“陈科长，刚刚接到杨县长的电话，他让您接电话。” 陈科长一听到杨县长的名头，态度立马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换上和蔼的表情道： “杨县长找我？他有说是什么事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讨好与期待。 赵常跃故作不知：“我也是刚刚接到的电话，过来转述一下。您是要单独接听还是要把电话转接过来在这里接听？” 陈科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还是单独接听吧。” 赵常跃道：“那您跟我去其他办公室吧。”说完，他转过身在前面引路，将陈科长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待陈科长离开，办公室里那股高冷的气场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其他人都不由得暗自长舒一口气，仿佛压在心头的巨石瞬间被移开了一般。 赵贵园和向莲华担忧地跟在陈科长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人脸上满是焦虑与不安，心中充满了对公司未来的担忧。 赵常跃将人带到办公室之后，双手拿起桌上的电话，郑重地递给陈科长。 陈科长接过电话，立马换上温和的口吻，恭敬地道：“您好！我是县工商局的陈志秀。请问是杨县长吗？” 电话里，杨县长的质问声透过听筒清楚地传了过来：“陈志秀，谁指示你搞出那么大阵仗去查民营企业的？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县里的纳税大户？这样影响人家的生产，你的纪律和觉悟到哪里去了？”杨县长在电话那头拍着桌子怒斥，言语中满是愤怒。 第109章 陈科长变脸 虽然隔着电话，对面的人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但陈科长还是立马微弯下腰，谦卑地解释道：“没有谁指示我，是我接到群众匿名举报才过来的。” 他可不敢将自己的分管领导给供出来，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杨县长没跟他继续客气，直接下令：“立即停止检查，让他们恢复生产。我一会过去找你谈。”杨县长的语气坚定而果断。 陈科长诚惶诚恐地应道：“是，是，我这就去让他们恢复生产。” 挂断电话，转过身来的陈科长已经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赵厂长认识杨县长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赵常跃心知他的小算盘，只含糊地应道：“见过杨县长几次面。”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神秘与谨慎。 陈科长的笑容愈发温和，仿佛先前威胁的话不是他说出来的，语气中充满了讨好与关切：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你们怎么没早些说认识杨县长呢。现在快去恢复生产吧，别耽搁了。” 在办公室外徘徊的赵贵园听到这话，正想答应，却听赵常跃道：“陈科长，不是我不想快点复产。而是我们公司的产品比较特殊，它一旦被停下，就没那么快能恢复。需要整顿一下。” 开玩笑，停了这么大半天，那些锅里煮着的、蒸着的、正在准备罐装的营养液，可都得倒掉重新准备了。一定得让大领导看看公司的损失，再趁机要点好处。 陈科长十分恼怒对方的不识趣，在心中暗暗咒骂着，但想到一会儿杨县长会来，又不得不强压下怒火，放缓语调继续劝解，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切： “先前我们也是执行公务。现在知道是误会你们了，这误会既然解除，自然要马上恢复生产嘛。你们也别再耽误时间了，尽快恢复生产，对大家都好。” 然而，赵常跃还是不想轻易退让，坚定地说道：“我们的生产一旦停下，就没那么快恢复。要缓一缓。 刚好到饭点了，杨县长过来至少还得半小时，我们也不能离开厂区，陈科长和检查组的同志们中午就在我们饭堂吃点吧？” 陈科长只得应下：“行，一会我叫上其他组员，一起去饭堂吧。” “好，我让公司的后勤大总管亲自招待您。”赵常跃说完，便安排人去通知赵志灵做好接待准备。 陈科长离开办公室时，竟破天荒地对门口站着的两人点头致意，这让二人受宠若惊，不知如何表示，只呆呆地望着陈科长离去。 赵常跃静静地坐在办公室，眼神中透出一种坚定与自信。 赵贵园和向莲华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担忧，不知道公司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他们都没去吃饭，满脸严肃地进入办公室，坐下后都盯着赵常跃的脸，等他解释。 赵常跃没让他们等太久，直接给出解释：“予舒跟李吉祥打听过，说有领导看上我们公司，想‘摘桃’。刚好有人举报，他们就借这个由头过来大查特查，想找我们的小辫子。 这些情况我都有预想过，也一直在狠抓合规，就为了防止被人以不合规的理由处置。 暂时还不知道是县里的哪个领导，所以我是先打电话给市府秘书长，之后再打电话给杨县长。 杨县长会来，他答应解决今天的事。市府秘书长也会来，如果杨县长没解决好，市府秘书长可以帮忙，但肯定不会白出手，估计后边还会提一些条件。 但不外乎就是在指定的地方投资、帮助他们解决人员就业之类的事。” 两人心里有了底，坐在办公室里安静地等待。 在饭堂里的陈科长一行人，因为心里有事，午餐吃得很快。特别是陈科长，感觉口中的食物味如嚼蜡，随便扒了几口米饭，喝了点汤，就推开餐盘不吃了。 饭后，从餐厅出来，陈科长直接站在厂门口，焦急地等待杨县长的到来。检查组的其他成员自然不好独自去休息，也老老实实地站在厂门口等待。 赵常跃算着时间，估计杨县长快到了，也约上赵贵园、赵志灵去门口迎接。 两队人员在门口相见，陈科长的表情很是不自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不安。 赵常跃三人因为对接下来的行程胸有成竹，神情倒无太多异常。 不到十分钟，一辆小轿车开了过来，下来的正是杨县长以及他的秘书。两队人马赶忙迎上前，恭敬招呼道：“杨县长。”“杨县长。” 杨县长握了握赵常跃、赵贵园的手，又和赵志灵招呼了下，示意她带路。却对陈科长的招呼仿若未闻，此举让原本就紧张的陈科长更是忐忑不安。 进到会议室之后，杨县长在主席台坐下，秘书坐在他身边做记录。萌宝公司人员与检查队伍分坐会议桌的两旁。 杨县长对着陈科长微微抬手，语气中充满了威严与严肃：“你先说说今天的情况。” 陈科长紧张地润了润唇，此时他的声音完全不似先前在财务室那般尖锐，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这次是收到群众举报，说萌宝公司非法经营。我们按规定是要查上一查的。毕竟接到举报不能不管不问。” 杨县长直接问道：“你们查的结果怎样？” 陈科长如实答道：“消防、安全生产、食堂卫生都没查出问题。税局这边发现员工的工资比较高，有些担心这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想了想，陈科长又补充道：“组织这么多人过来确实不妥当。按理应该只查举报内容。我们也是想一次查到位，避免以后再反复折腾，影响企业正常经营。” 注意到杨县长的神情变得愈发严肃，陈科长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渐渐停住没再说下去。他垂头盯着自己的笔记本，心中满是忐忑。 他知晓自己确实起过不可告人的心思，此时只觉得懊悔不已。 杨县长面容严肃：“你今天这样的行为不仅影响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也给我们县的经济发展带来了不良影响。 回县委后，你要深刻反思，认真检讨自己的错误。不能无故擅自扩大检查范围。” 第110章 县里的大领导来了 杨县长说完，又迅速换上和蔼的表情，看向萌宝公司的股东们。他的声音很是温和，仿佛春风拂面一般： “萌宝的各位同志，辛苦了。今天这事确实是我们的同志做得不妥。我回去后会约束大家照章办事，确保此类事情不再发生。” 萌宝公司的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无声的交流。随后，他们示意赵常跃发言。 因为和杨县长打过几次交道，赵常跃对上他倒是没有太多紧张。他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地道：“杨县长，我们公司一直奉公守法。规范记账，依法纳税。 公司有给所有人员按工资缴纳社保，还招聘了残疾人员工。这是公司为扶贫而采取的一项策略，我们希望能为社会尽一份绵薄之力。 我们还让所有新员工免费畅饮一周的营养液，让他们感受到公司的关怀。 公司内部也一直在狠抓合规，有专门的审核部门经常会对各类活动进行合规化审核。 陈科长今天带了这么多人查了一上午，没查出问题，也很好地证明了我们公司的合规水平。 但我们希望，所有的检查是有理有据、在法规范围之内，而不是人为的扩大检查范围和频率。” 杨县长耐心地倾听着，不时点点头。听赵常跃说完，又将目光投向赵贵园。 赵贵园先前被陈科长那么晾着，心里也憋着一股气。此时见杨县长看过来，他也忍不住吐起了苦水： “我们的产品比较特殊，像今天这样停工检查，在生产的产品就得全部报废了。如果总这么时不时来来几次检查，我们只能破产关门了。 民营企业生存本就不易，经不起这样折腾啊。”说话间，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我们经常有组织同业交流会议，给不少企业家提供智囊服务。 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今天的遭遇，肯定会对祁县的营商环境产生质疑。这对祁县的发展也不利啊。”他作出一副为祁县忧心的样子。 杨县长一直仔细地倾听着，他对赵常跃的话表示肯定，也听出了赵贵园的话外之音。赶忙安抚道：“今天是我们的人超纲执法了，回去后我会严肃处理的，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县里有一些课题项目，我记得有一个跟消费品相关，可以将萌宝公司纳入到新项目里。希望你们能给祁县多一次机会，继续扎根在祁县。好不好？” 原本赵常跃是有过换地方的念头，但杨县长的观点，感觉这是一位非常有正气的领导，暂时打消了搬迁的念头。 先前那样说也是为了间接敲打一下陈科长，秀一秀实力，免得以后随便什么人都跑来公司里超纲检查，严重影响生产进度。 现在听到杨县长的答复，既有惩戒，又有承诺和好处，面子里子都全乎了。想到此，他微微点了点头：“有杨县长的这番话，我就放心多了。” 赵贵园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嗯，杨县长的觉悟真的高，今天听了您说的这番话，胜过我读十年书，也让我们民营企业的信心更足了。 相信在杨县长的带领下，祁县的经济会越来越好。” 听到这些表态，杨县长不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暗自思忖道：终于收拾好了陈科长整出的烂摊子。回去要好好教训他。 此时，他看向萌宝公司人员的目光也愈发和蔼，仿佛在看着一群闪闪发光的宝贝。毕竟，这可是县里的纳税大户，稳住他们，对县里的经济发展至关重要。 杨县长一锤定音，承诺道：“好，那今天就这样了。一个月内我们会将正式的税收优惠文件送到公司来。” 赵常跃等人心中也放下了一块石头，很是感激，一致道谢：“好，谢谢杨县长的指导。”“谢谢杨县长。” 杨县长起身往外走，一扭头看到了还站在旁边的陈科长。那一瞬间，杨县长的眼神里满是嫌弃，声音里带了丝不耐烦：“你还不走吗？” 陈科长虽然没敢抬头，但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自上方的那道幽冷的目光。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恐惧，心知自己的职业生涯也止步于此了。 都怪自己在那人的怂恿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这声问话，陈科长仿若大梦初醒，连忙应道：“好，我们收队。” 似乎是想努力挽回点面子，又似乎是想再次感受一下那种“指点江山”的感觉，陈科长转过身来对萌宝公司管理团队道： “谢谢今天的配合，本次检查没有发现问题，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他的想法是美好的，然而结果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萌宝人都在目送杨县长，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站在门口目送着杨县长的车子远去，赵贵园正准备回会议室，赵常跃适时提醒道：“市委秘书长应该快到了。要不我们在这里再等会？” “好。”几人齐声应道，随后继续站在门口等待，低下头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就十分钟不到，又有一辆轿车缓缓停在萌宝公司门口。 市秘书长兼市委常委沈长寿，带着市府办公厅主任杨荫权，省报驻阳市记者站站长杨元新从市府的专车上依次下来。 沈秘书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清瘦长者，他的笑容儒雅，浑身散发着典型的学者气质。 杨主任看着年约四十岁，留着板寸头，笑容温润，给人一种十分精干的感觉。 杨元新也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可能是因为时常跑新闻的缘故，身材比较瘦削，皮肤黝黑，眼神中透着敏锐与坚毅。 看到三人下车，赵常跃等人快速迎上前去，笑容满面地恭敬问候，“沈秘书长同志，您好！欢迎莅临指导！坐这么久车，一路辛苦啦。” 赵常跃等人又跟杨主任、杨记者握手：“您好！”“您好！” 沈秘书长分别与萌宝代表握手，笑容亲切，充满了关怀与鼓励：“您好！” 杨主任和杨记者走在沈秘书长身后，各自落后一步，也微笑着跟等候在公司门口的人握手。大家一同向会议室走去。 第111章 更大的领导来了 这次自然是沈秘书长坐在主席台。杨主任坐在他下首。双方先做了人员介绍。杨记者在一旁寻找合适位置给大家拍照。赵予舒则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安静坐着。 沈秘书长率先开口，声音温和而沉稳：“赵厂长，今天上午的事，怎么处理的？” 赵常跃恭敬答道：“杨县长刚刚过来处理过了，他说回去后会约束下面的人。也会给我们公司加入一些关联的课题组。” 沈秘书长仔细聆听着，不时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思考的神色。听他说完，又期待地看向赵常跃和赵贵园：“两位赵同志，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工厂吗？” 赵常跃赶忙应下：“好！是我安排不周，这就带您们去。”说话间，亲自带着三人参观，赵贵园也起身陪同。 一边走一边介绍公司的生产状况。赵常跃用抱怨、发牢骚的语气跟沈秘书长说着企业经营的难处： “我们申请30亩土地建厂房的事，已经申请了一年多还没影。这大概是全世界最慢的审批了。 也不知道审批到哪个环节了，更不知道那30亩土地到底是在山上还是在海边？到底啥时候能给土地，总得给我们一个准话是不是？” 沈秘书长和杨主任、杨记者，耐心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偶尔提出些疑问。当三人实地见识了销售商在现场排队抢着订货、取货的场景时，感觉非常惊奇。 毕竟那个时候，才刚打破吃大锅饭的做法，不少人还没有从那种“干多干少都一样”的状态中走出来，而今却在一家小民企里看到如此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沈秘书长毕竟是见多识广的管理者，他对于心中的那个大胆设想又多了几分把握。参观完工厂，回到会议室后，他开始阐述起自己的设想： “看到萌宝这边产销两旺，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如此之高，让我们大开眼界，惊奇不已。 我们很多国营企业现在经营困难，产品积压在仓库里卖不出去。员工没活干只能放假，现在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不过，很多国营企业手中握有大量的土地。如果你们能去并购一家经营困难的国企，至少能解决未来好几年的土地难题。” 赵常跃听到国企员工的状况，感觉非常同情，便出声询问：“沈秘书长，您觉得我们适合去并购哪一家国企好呢？” 沈秘书长思索一会才开始介绍：“距离萌宝公司22公里，有一家罐头厂。它是阳市老牌国营企业，成立于1958年，占地面积六万多平方米。现有员工2200多人，其中包括600多名退休员工。 他们的产品主要出口漂亮国，之前销量一直不错。但1989年之后，因为市场外部环境发生变化，失去出口订单，国内又消化不掉，产品积压，连年亏损。 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已经拖欠工资达半年之久。 现在市府决定不再给它继续拨款，希望进行市场化改革，盘活资产。” 沈秘书长略停顿了下，见萌宝公司的几人都在专心聆听，便继续说下去：“并购经营困难的国企有很多优势： 萌宝公司的产品目前在市场上很受欢迎，但也遇到了发展瓶颈：设备不够、人员不够；先进生产设备也很难买到。所以产品一直供不应求。 而经营困难的大型国营企业，手里刚好有你们想要的土地和厂房，以及全套的生产设备。并购这样的企业，能让萌宝快速扩大生产规模，提高产品供应量。 目前萌宝公司的产品只在阳市和国内少数几个城市有销售。而大型国营企业过去几十年的积累，在国内外有广泛的销售渠道和市场网络。 如果你们并购这样的企业，它的这些资源也都属于萌宝了。可以借助这些资源，将萌宝的产品更迅速地推向全国各个地区，提高市场占有率。 并购之后，萌宝的生产规模上限提高了十倍，可以对原材料采购、生产设备、物流运输环节等进行资源整合，实现规模经济，降低生产成本。” 大型国企的员工多，萌宝公司并购它们，可以对人员进行合理的安排和调整，充分发挥员工的技能和经验，提高生产效率，从而降低单位产品的人工成本。” 赵常跃听着沈秘书长的一番侃侃而谈，很是佩服他严谨的语言表达能力、细致的事前调查。他问出一个最核心的问题： “沈秘书长，您刚刚说的并购罐头厂，它们的资金缺口是多少？我们去并购，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沈秘书长闻言眼睛亮了亮，只要有询价，说明对方感兴趣。他故作平静地道：“并购不要钱。” 但想到罐头厂现在的情况，沈秘书长的声音又渐渐低了下来：“目前阳市罐头厂的资产与债务缺口超过3000万，不到4000万。 市委对这家厂子也觉得压力很大。只要你们能把这个‘烂摊子’全盘接下来，我们不要钱。 我也知道你们厂现在的规模还很小，只有一百多人。并购后只要你们能接收500名职工、继续支付600多名退休职工的待遇就可以了。 剩下的人员我们再想办法找其他公司安置。” 沈秘书长和杨主任心里都明白，这些资不抵债的国企已经成为地方财政的沉重包袱。虽说并购不要钱，但那高额负债却是实实在在的。 还有领导交代：要帮助萌宝厂解决扩产难题的事，可这样一家民营企业又不能直接给他们拨款。让两家公司并购是一件共赢的事情。 想到此处，沈秘书长试图挖掘出萌宝厂并购阳罐厂的更多好处： “阳市罐头厂拥有丰富的食品生产经验和技术，萌宝公司可以利用这些优势，拓展产品品类，实现产品多元化发展。 以后萌宝厂也可以生产罐头嘛。这样能满足不同消费者的需求，增强企业的市场竞争力。 阳市罐头厂的生产技术和生产工艺对萌宝公司来说也是一种补充和提升。 并购它们，可以吸收和借鉴罐头厂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提高自身的生产技术水平和管理能力，为企业长远发展奠定基础。” 第112章 老一辈建设者 看着年已半百、头发花白的沈秘书长，如此细致地介绍着并购的优点，赵常跃很是感动：这才是老一辈的建设者，大爱、无私，为一群人操碎了心。 他小心地斟酌着措辞：“我们对于并购经营困难的国企是有兴趣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历史包袱。 要不这样，您能不能跟那边打个招呼，允许我们请律师和会计师对罐头厂进行调查？这个调查从下工厂到出结果应该需要两周时间。 您约好时间再告诉我们。等调查结果出来，我们再谈并购，您觉得如何？” 沈秘书长内心有些小激动，面上却一片平静，微微点头：“好。那就等你们先调查吧。这位杨主任是国企改革项目的负责人。他联系好之后，会告诉你具体日期。我这边也要向上级汇报、审批，获得批准后才可以进入下一步。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那今天就先这样吧，等有结果后我们再联系。” 赵常跃、赵贵园两人起身，将沈秘书长和杨主任、杨记者三人送至公司门口，看着他们的车子消失在眼前，几人才又回到办公室。 刚坐下，赵贵园率先问道：“大哥，你说做个调查，是真查还是推脱之辞？” 赵常跃先喝了半杯水，这才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肯定是真调查啊。我们找律师和会计师去调查清楚对方的财务、法律、人员、业务情况。” 赵予舒比较好学，闻言继续问下去：“具体要查些什么东西？” 赵常跃也没藏私，干脆把另外两位股东也叫进办公室，给他们详细讲解一番：“第一项、财务方面，主要是查验： 1、查财务报表真实性：审查罐头厂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现金流量表等，确认财务数据是否真实、准确。 2、查资产状况：核实罐头厂的资产价值和状况，包括固定资产（如厂房、设备）、无形资产（如专利、商标、版权）、流动资产（如存货、应收账款）等。 这主要是为了确认资产的所有权是否清晰。对于固定资产，会评估其使用年限、维护情况和剩余价值；对于无形资产，要评估其价值的稳定性和可持续性。 3、查负债情况：调查罐头厂的负债规模、结构和还款期限，包括银行贷款、债券、应付账款等。 这主要是摸清有多少逾期未偿还的债务、潜在的债务纠纷以及或有负债（如未决诉讼、担保责任等）。 4、查税务情况：审查罐头厂的税务申报和缴纳记录，确认是否有税务违规行为或税务风险。 了解公司所享受的税收优惠政策是否合法、合规，以及这些政策在并购后的可持续性。同时，评估税务政策的变化对公司未来盈利能力的影响 5、查盈利能力和现金流：分析罐头厂的盈利能力，包括毛利率、净利率、资产回报率等指标，评估其盈利水平是否稳定、可持续。 这一项指标，先前杨主任也介绍过了，罐头厂现在产品积压、资不抵债，我们看这些数据是作为开发新罐头产品的一个参考。 第二项、法律方面 1、查主体资格和股权结构：确认罐头厂的法律主体资格是否合法，是否依法注册成立并有效存续，有无被吊销营业执照或进入破产程序等情况。 调查罐头厂的股权结构，包括股东的身份、持股比例、股权的质押或冻结情况等。 了解股东之间是否存在股权纠纷或潜在的股权争议，以及公司章程中对股权转让的限制和规定。 2、查重大合同和法律纠纷：审查罐头厂的重大合同，如销售合同、采购合同、租赁合同、借款合同等，评估合同的履行情况和潜在风险。 同时，调查罐头厂是否存在未决的法律诉讼、仲裁、行政处罚等纠纷，以及这些纠纷对公司的财务状况和经营活动的影响。 3、查知识产权：核实罐头厂拥有的知识产权的合法性和有效性，包括专利、商标、着作权等。 确认知识产权的所有权归属是否清晰，是否存在侵权或被侵权的风险。” “4、查合规：了解罐头厂是否遵守相关的法律法规和行业监管要求，如环保法规、劳动法规、安全生产法规等。 检查公司是否取得了必要的经营许可证、资质证书等，以及这些证书的有效期和范围是否符合要求。 第三项、 业务方面 1、行业状况：研究罐头食品的发展趋势、市场规模、竞争格局、行业政策等情况。分析行业的发展前景和潜在风险。 2、 业务模式和运营状况：了解罐头厂的业务模式，包括产品或服务的生产流程、销售渠道、客户群体等。 3、 市场份额和竞争优势：调查罐头厂的市场份额和市场排名，了解公司的产品或服务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分析他们的竞争优势，以及这些优势的可持续性。 因为我们并购这家公司，并不是为了继续生产它们之前的产品，所以这一块的信息完全只做参考。 第四项、 人力资源方面 1、 管理层与核心人员：评估他们管理层的能力和经验，包括管理团队的专业背景、行业经验、管理业绩等。我们要挑选出有真才实学的人才予以重用。 2、 员工结构和薪酬福利：分析罐头厂的员工结构，包括员工的数量、学历、年龄、专业技能等分布情况。了解他们的薪酬福利政策。 3、 员工安置计划：了解罐头厂的员工退休规划和相关政策。评估员工安置的成本和风险，以及对公司整合和运营的影响。 第五项、 其他方面 1、 历史遗留问题：调查罐头厂是否存在历史遗留问题，包括但不限于：未解决的债务纠纷、产权纠纷、环境污染问题等。 2、 关联交易：审查罐头厂的关联交易情况，包括关联方的身份、关联交易的类型和金额、关联交易的定价政策等。 3、 企业文化：了解罐头厂现有的企业文化。我们要制定并购后企业文化的兼容计划。很多企业并购完成后却经营不善，就是因为企业文化出现严重冲突。” 第113章 领导部门达成共识 讲完这些，赵常跃端起杯子喝水，也好让其他几人消化一下刚才说的信息。 “想不到要查的东西这么多。这样查下来，确实能对他们很多事情都清楚了。” “嗯，找人先查一下确实更好。” 赵常跃又补充了句：“之所以要找专业机构的人一起去查，是为了让结果更为可信。让他们先调查一下，我们心里也能有个底，知道这家公司到底值多少钱。” 萌宝公司的股东已然达成共识，确定要对相关事宜展开调查，并且已经着手进行安排。然而，沈秘书长一行却遇到了阻碍。 他们三人在回去的路上就开始热烈讨论：还有哪些标的可以供萌宝并购的？ 杨主任提出一个标的：“阳市还有一家大型制药厂，他们的经营也十分困难。” 沈秘书长沉吟了下，拍板道：“还是罐头厂好，因为他们的面积比制药厂更大，萌宝现在以及未来几年最缺的还是土地。 但我最担心的一个问题是：现在大家还在讨论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我们这个时候策划小民企并购大国企，是违反社会主义制度的重大政治事件。上面如果通不过怎么办？” 另外两人闻言都沉默了。真闹成了政治事件，几人的前途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回到办公室，由杨主任主笔，将这次去萌宝调研的经过写成报告，把兼并罐头厂的设想也提出来了。参与调研的三人共同签字，立即先汇告给陈市长。 陈市长看了这个报告后，非常激动，立马站了起来：“你们这个想法非常好！我坚决支持。2000多人的罐头厂终于有救了。 只要萌宝能替他们还清债务，能解决员工的就业问题，那就是替我们接过了包袱。可以不要钱。 毕竟，罐头厂的债务绝大多数是找国有银行借的，都是国家的资产。能把债务收回来，就是保住了国有资产不流失。” 沈秘书长也把三人心里的担忧跟陈市长作了汇报：“现在有不少人在讨论姓资姓社的问题，这个时候让萌宝并购罐头厂，他们会不会又来说我们： ‘政府在过度干预市场，与市场经济的原则背道而驰。现在开了这个头，以后政府是不是会频繁地插手企业之间的事务？’ ‘如今让民企并购国企，这是资本主义挖国有经济的墙角，会不会导致国有资产的流失？会不会削弱国家对关键领域的掌控力？’” 陈市长道：“改革有什么怕的呢？我们为什么要改革呢？说明有问题才要改嘛。只要对经济建设有好处，这就要改，这是我们改革的方向。风险再大也值得，出了问题我承担。” 三人听了十分高兴。获得陈市长首肯之后，沈秘书长立马又将报告拿去跟市委书记汇报。李书记听完报告后，非常肯定他们的想法：“设想很好！ 等我先去萌宝厂里实地再考察一下，详细了解情况后再做决定。” 第二天下午，天气非常炎热，气温高达38度，李书记亲自带着秘书、警卫员来萌宝考察。他先让赵常跃领着参观了一下厂区。 之后将赵常跃支走，自己带着秘书和警卫员，在生产车间里仔细转了几圈，接着随机跟车间工人、门口排队提货的司机、还有其他人员聊了很多情况，问了很多问题，最后才把赵常跃找去谈话。 李书记开门见山地问道：“萌宝这四年，每年的销售额、净利润是多少？” 赵常跃直接说出了数据，接着便急不可耐地倒一通苦水：“我们的销售增长的非常快，但由于生产能力太小了，产品上市四年，一直供不应求。 我们去年提交的30亩土地征地报告，一年多了也没批下来。现在市场对萌宝的认可程度越来越高，喜欢的人也越来越多。就是厂子太小了，生产忙不过来。 如果我们不能抓紧时间扩大生产，抓住这个大好时机，一旦出现其他市场变故错失发展良机，实在是太遗憾了。” 李书记默默听着赵常跃的抱怨。回到市委办公室后立即找到沈秘书长：“你们的报告我同意了：让萌宝公司去兼并阳罐厂。 你要亲自去跟相关部门一个一个对接，逐一再听听各部门的意见。” 沈秘书长应下：“好。”他将陈市长和李书记两人的意见，逐一跟经贸委、体制改革办、财税局、轻工业局、祁县县委等各级领导交换意见。 各部门的领导一致认为：这是一步英明正确的高棋，是多赢的改革。 在沈秘书长的推动下，在陈市长和李书记的大力支持下，市委各级领导达成共识：甩掉地方财政包袱势在必行。对陷入困境的国企进行改革，允许有实力的民企并购国企，盘活经济。 这个共识的达成，犹如在迷雾中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为阳市的经济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希望。 在市委领导讨论的时候，市府的杨主任给罐头厂厂长李树荣拨去电话： “李厂长你好，祁县的萌宝公司将会去你们厂做个调查，他们委派的是会计师和律师，你们这周都可以接待的吧？” 李厂长是阳市一轻局下派到罐头厂的干部，在罐头厂工作了30年，现年五十多岁，脸上已经刻满沧桑的痕迹。 年轻时，他曾到深中市闯荡历练过。那段经历增长了他的见识。 刚接手阳市罐头厂时，他也曾踌躇满志，满怀激情地想要大干一场。那时，罐头厂的产品在国外卖得不错，前景一片光明。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遇到了西方制裁，公司的经营状况每况愈下。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几番挣扎努力，却还是无法破除僵局。 此时听到杨主任的通知，李厂长还有些诧异，他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他们来调查的目的是什么？” 杨主任声音微沉：“你们最近交上来的拨款申请，市委讨论后，认为：市财政也不宽裕，‘要专心养好有成长空间的鱼，不能再将有限的饲料浪费在始终长不大的鱼上面。’领导交待让我找优秀的企业去并购罐头厂。 萌宝公司是我们看好的意向企业。你要好好配合他们，这关系到罐头厂的未来发展。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第114章 萌宝股东去调查 李厂长的心情很是复杂，毕竟任谁听到自己执掌的国企要被民企并购，都高兴不起来。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失落和无奈。然而，转念一想，这也许是唯一的好出路，毕竟还有2200多名员工需要生活，他们背后是2200多个家庭的希望。 于是，他咬咬牙，直接应了下来：“好。现在厂子里没活干，工人们全都在放假。只有财务部有人值班。每个工作日我都在公司。 检查人员在工作日随时都可以过来。到时如果还需要其他人员配合，我再打电话通知他们来厂里。” “好，那我就把你刚刚说的话转告给萌宝公司。他们的人应该这两天就会过去。”杨主任回道。他也期待这次的并购能顺利进行。 两天后，萌宝公司委托的会计师事务所派出6位会计师，律师事务所派出3位律师、3位律师助理，浩浩荡荡地去往阳市罐头厂。 上午九点，萌宝公司的赵常跃、赵贵园、赵予舒，带着两位保镖抵达了阳市罐头厂门口。厂区大门比较宽敞，可以并排出入两辆大型货柜车。 门卫室里，一位有些年纪的大爷悠闲地坐在那里，他正听着收音机里的节目，随着音乐摇晃着自己的躺椅。 看到停在厂门口的小轿车，大爷微微抬起眼皮，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声：“来做啥的？” 赵贵园摇下车窗，从后座探出头来，和善的问：“我们找李厂长，过来参观工厂。” 大爷只淡淡地“唔”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按下门锁，放他们进去。又指了指前面：“一直往前开，李厂长在那栋最漂亮的办公楼里边。” 厂里现在除了设备也没别的值钱东西了，不然也不会五个月没发工资。其他人都放假了，只有他还要在这里上班，也不知啥时候能领到工资，大爷自然积极不起来。 陈真再次启动车子，缓缓开到门卫大爷指的漂亮办公楼下。楼里静悄悄的，远远地不时传来几声说话声，那是检查人员在问询。这里弥漫着一种冷清的氛围，仿佛在诉说着工厂的困境。 五人直接上楼，凭直觉找到了李厂长的办公室。李厂长正在读报纸，听到动静，诧异地抬头。 赵常跃率先介绍道：“李厂长您好，我是萌宝公司的厂长赵常跃。”他的语气沉稳而自信，已经渐渐展现出领导者风范。 又介绍了另外几人：“这位是我们的副厂长杨贵园、这位是我的长女赵予舒。这两位是保镖。杨主任应该有跟您提过我们吧？” 李厂长赶忙放下报纸，从座位上起身，堆起笑容分别与几人握手：“您好！您好！欢迎莅临阳罐厂。 杨主任之前跟我说过萌宝公司。今天一早，会计师团队和律师团队也都过来了，现在正在检查。” 赵常跃微笑道：“能不能麻烦李厂长给我们派个人？对园区和厂子熟悉一点的，带我们参观一下工厂。” 李厂长应下：“好，我在这里待了20年了，虽不是阳罐厂工作时间最长的职工，但对厂子还算比较熟悉。我带您们去参观。” 他从办公桌后面出来，缓步走在前面带路。他的步子已经有点蹒跚，却又带着一种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他对这座工厂的不舍与眷恋。那微弯的脊背似乎承载着岁月的重量。 李厂长带着几人，像往日招待自己的vip客户一般珍而重之，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上一次接待vip客户好像还是四年前。真的好怀念啊。 这可能是他在这个厂最后一次接待vip客人了。李厂长再一次以专业的姿态，卖力地介绍起自己的老伙计，如数家珍地讲解着工厂的文化、布局和优点。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情，每个字都带着对过去岁月的回忆。仿佛在众人面前开了一部投影仪，那里上映的正是这个园区曾经的日日夜夜。 “这里是生产车间，我们的主要生产流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那边是仓库，存放着我们的原材料和成品。 以前最繁忙的时候，原材料仓装满了各式材料，一般不会超过三个月就要周转一次。” 接着介绍起大型设备。李厂长的眼中闪烁着星星光芒，他恋恋不舍地摸着那些设备，仿佛在抚摸着自己的亲生孩子。 “这套生产设备，当年我们可是花了近半年时间才研发出来。虽然生产效率和品质赶不上进口设备，但成本只有进口设备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能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设备，那时我们真的非常激动。”他的眼神充满回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激情的年代。 李厂长沉默了好一会，继而又叹息道：“这么多年过去，各种先进的设备出来了，各种新产品涌现。而我们的产品一直还是那个味道，消费者已经不买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眼中隐有泪花，又转过脸去仰头看着天，继续介绍起工厂。 赵常跃三人距离李厂长仅两米距离，两位保镖在赵常跃身后三米远的地方。大家都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聆听着李厂长的介绍，努力记住更多。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理解和同情，仿佛能感受到李厂长心中的那份珍重与失落。 那时候的人们大多只吃早饭和午饭，中午也不休息。李厂长带着三人在工厂里转了整整六个小时，才参观完整个厂区。 他们走遍园区里的每一个车间，每一条生产线，每一个角落。李厂长的讲解详细而生动，让他们对这座工厂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站在轿车门前，赵常跃握住李厂长的手，感激地用力摇了摇：“李厂长，谢谢您跟我们讲了这么多。” 赵贵园打开车子后备箱，赵予舒也去帮忙，一人拿出两盒营养液递给李厂长。 赵贵园的笑容真诚：“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辛苦您今天带我们参观。您留步，我们回去了。非常感谢您今天的帮助。” 第115章 老厂长的守望 李厂长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赵家的轿车，看着它渐渐远去。那一刻，他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眼眶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心里无比清楚，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厂子，这回真的要被卖掉了。 这家厂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与情感。他曾在这里挥洒汗水，为了工厂的发展日夜操劳；他曾在这里见证了无数的奋斗与拼搏，也经历了无数的喜悦与挫折。 如今，却要面临被转手的命运，他这心里真的很不舍。那是一种深深的眷恋，如同对自己的孩子般难以割舍。 然而，纵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他却又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挽救这个陷入困境的工厂。这种无奈感如影随形，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轿车消失的那一刻，李厂长的神情突然一松，仿佛一直紧绷着的弦突然断了。刹那间，他仿佛老了十岁。 原本微弯的脊背仿佛更弯了，脸上的皱纹也似乎更深了，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他为这家工厂操劳的见证；他的眼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那是一种对未来的迷茫和不确定。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如同一个孤独的守望者，守望着这个即将离他而去的工厂。 赵家三人坐回车上。随着陈真启动车子，赵常跃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李厂长。他们看到了他抹眼睛，也看到了他渐渐远去、变小的身影。 那身影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让人心情沉重、感慨万千。 赵予舒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爸，姑父，参观完工厂，你们有啥感觉？” 赵贵园率先答道：“这个厂真大，一眼望不到边。这哪里是一座厂啊，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城市。” 赵常跃一想到这么大的厂很快就要属于萌宝了，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这个厂实在是太大了，要是市委真把它给我们，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也愿意。” 但一想到这么大的厂子却连2000多人的工资都成问题，还有那么多负债和库存，又觉得心里很是难过。 赵常跃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我想把他们所有的职工都收了，包括李厂长，让他们的岗位也保持不变。 毕竟有不少人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几十年，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如果硬要去拆开，大家心里都难受。” 赵贵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李厂长是下派的干部，如果我们并购了这里，他需要放弃自己体制内的干部身份。” 大家沉默了。他们深知，这种可能性很小。车厢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氛围，仿佛在思考着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他们深知，并购一家企业绝非一个单纯的商业决策，在其背后，蕴含着无数复杂的因素。 这其中，不仅仅涉及到庞大的资产整合、市场布局的调整，更与许多人的命运紧密相连，且深深地牵动着众多人的情感波澜。 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在不经意间改变无数人的生活轨迹。这个决定，无疑需要极为慎重的考虑。 而并购后的各种决策调整，更是需要慎之又慎。不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让员工原本的生活发生太多重大的变革。 因为人们对于变化往往需要时间去适应，去理解，去接受。 随着会计师和律师检查组日程的逐步推进，检查工作的范围不断扩大，不再仅仅局限于和财务部门的沟通，而是逐渐延伸至财务以外的人员进行交流。 时光悄然流逝，到了第四日，除了李厂长之外，又有其他一些管理者得知：厂里来了检查组，厂子即将被民企收购。 于是，陆续有一些管理者赶到厂长办公室，他们不是来帮忙，而是抗议。 采购部姜新华在这个位置上待了20年，已经赚了不少，虽然没敢大肆宣扬，但手有余粮心里不慌，她现在考虑问题也更为现实一些，更在意退休后福利： “我们原本是工作稳定的国企干部，有着令人羡慕的身份和地位。如果被民企并购，那我们的身份岂不变成了民企员工？ 以民企员工的身份退休，以后的福利待遇又该怎么计算呢？这些事让人想想就感到无比焦虑。” 车间主任龙然，在车间里时常吼人，性子比较火爆。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情绪激动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站在办公室中间，脸涨得通红，双手挥舞着，直接开启了“炮轰”模式： “如果真被民营企业并购，他们肯定会在各个部门安插自己的亲信。我们这些人哪里还有立足之地？我坚决不同意被民企收购！” 龙然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仿佛一颗燃烧的炮弹，宣泄着他内心的不满。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在他看来，这是对自己多年努力的否定和践踏。 品质部主任高凌因为职业特点，说话比较直接：“厂子一旦被名不见经传的小民企并购，我们就从国企干部变成了民企员工，是打工的。这说出去让我们的脸往哪里搁啊！” 办公室主任李星光非常能够理解他们的担忧，毕竟厂子一旦被民企收购，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然而，他却无法安抚巨大的落差感。那种感觉，就像是从云端跌落至谷底，让人心中充满了失落与彷徨。 他的心中仿佛被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不过，李星光表达情绪的方式更为内敛。他静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微低着头，幽幽地叹一口气，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和惆怅，仿佛是秋风中飘落的树叶，带着无尽的哀愁。 他缓缓抬起头，动作中带着一种沉重的迟缓。习惯性地向身后的椅背靠去，他双眼望向窗外，如很多年里工作累了之后的做法。 目光所及之处，刚好能看到公司的大门。屹立在那里的是公司 logo，它如同一位沉默的见证者，默默注视着这里的兴衰。 第116章 罐头厂其他管理者的态度 李星光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年，他刚中专毕业，就被分配到这里，一干就是30 年。 他在这里苦过、痛过，哭过，也曾没日没夜的奋斗过。那些为阳罐厂挥洒汗水的日子，那些拼搏努力的瞬间，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承载着他的回忆，这里是他为之奋斗的整个青春啊！它们如同珍贵的宝藏，让他无法舍弃。 再开口，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丝哽咽：“阳罐厂是一家老牌国企。曾经，我非常自豪能够在这里工作。 这里有历史底蕴，那是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感。每一个车间，每一台机器，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辉煌。 这里工作稳定，那曾是我们多年来的骄傲和依靠。我们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找到了人生的价值。 我把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她。如今青春已逝、再也不可能重回当年改变自己的选择。临近退休却要被她扫地出门，想想就心疼。我们多像一根甘蔗，被人嚼尽了甜头，只剩下渣就直接扔掉。” 李厂长听到这些话，心中顿时百感交集。那复杂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在他的内心翻涌着。他的眼睛再次湿润了。 他非常清楚，“一代天子一代臣”。一旦工厂被收购，像他这样下派的干部，几乎可以肯定不会继续留在民企之中。 毕竟，体制的差异和角色的转变，使得他很难在新的环境中找到合适的位置。他也无法放弃自己体制内的位置。 而留下来的其他人，从国企职工转换成民企员工，各种福利待遇自然不可能与之前相同。 国企通常有着相对稳定的福利体系和保障机制，而民企则更加注重效益和市场竞争。这种转变无疑会给员工们带来巨大的心理落差和生活压力。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担忧，李厂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纠结，那些疑问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只能无奈地挥手让他们先退下，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疲惫和无力：“算了，你们先出去吧。我们再观察观察情况，过几天再说。” 龙主任走出厂长办公室后，心中的不满和焦虑依然无法平息。那股负面的情绪如同燃烧的火焰，在他的心中越烧越旺。 他开始跟自己的亲信们诉说这个消息，语气中充满了愤懑和不安。 那些有关系的人，纷纷开始到处托人，希望能将自己调去其他国企，以避免被民营企业并购后的不确定命运。 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走，努力寻求着那一丝可能的安稳。 原本在家休息的职工，也陆续回到厂里，聚在一起商议着对策。整个工厂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和不安的气氛，仿佛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大家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和谋划着，那焦虑的神情和忙碌的身影，构成了一幅充满不安的画面。他们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未来的路究竟在何方？ 三天后，厂子即将被民企并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阳市罐头厂职工之间迅速传播开来。 越来越多的职工得知了这个消息，愤怒与不安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他们心中剧烈涌动。这股强烈的情绪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而又危险。 一些人在焦虑与不安的驱使下，毅然决定要做些什么来扞卫他们心中的家园。 他们迅速约到了人，要在次日一起去县委讨个说法，为自己的未来、为他们曾经奉献了青春与汗水的工厂争取一线希望。 次日清晨，天空刚露出一丝鱼肚白，罐头厂的职工们已经开始起床。洗漱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从四面八方向祁县县委聚集。 当县委工作人员准时来到办公楼时，院子里、院子外，已经站了不少情绪激动的罐头厂职工，整栋楼被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职工神色各异，有的面色凄苦、凝重，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愁与无奈；有的满脸怒容，那愤怒的神情仿佛要将一切不公都燃烧殆尽。 但每个职工的眼中都燃烧着焦虑与不安，那是对未来的担忧，对命运的恐惧。 人群中，一位头发略显花白的老职工站在最前面，他的身影微微佝偻，却又透着一股坚定。他挥动着紧握的拳头，颤抖着声音喊道： “不能让国企就这么被转手！我们为这个厂子奉献了大半辈子，不能让厂子说没就没了！” 老职工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人群开始涌动，如同被狂风掀起的海浪。呼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对！我们要工作，我们要生活！”一个分配到厂里不足六年的职工大声喊道，他的脸上满是坚定与渴望。 “国企是我们的根，不能被轻易拔掉！”另一位职工高喊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担忧。 “企业是我们的家，拆了家怎么养孩子？”一位中年女职工泪流满面地喊，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悲伤。 “坚决反对被民企并购！”众人齐声高呼，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众人挥舞着手臂高呼，仿佛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愤懑全部发泄出来。 也有少数人则默默站着，红着眼眶回忆起自己在这家企业里奋斗的岁月。那些岁月里，有欢笑，有泪水，有拼搏，有坚持。 如今，他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但他们知道，不能轻易放弃这个他们视为家的地方。 县委工作人员奋力从人群中挤过去，站在人群面前，试图安抚大家的情绪。但职工们太过激动，根本听不进去。只是高声呼喊： “我们要工作，我们要生活！” “国企是我们的根，不能被轻易拔掉！” “坚决反对被民企并购！” 高声喊叫的人群使得县委大门前的空间显得格外狭窄，空气仿佛都被挤压得凝固起来。 第117章 罐头厂职工的抗议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嘈杂的声音在县委办公楼前不断回荡，如同汹涌的海浪冲击着礁石。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窒息。 很早就已经来到办公室的杨县长，此时心急如焚，急切地想出去跟职工们对话，试图安抚他们激动的情绪。 然而，他刚向外走出几步，就被其他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的脸上满是担忧，纷纷劝道： “杨县长，现在正是群众情绪最激动的时候，您可千万不能就这样冲上去啊。现在出去太危险了。等他们发泄一番，情绪稍微平静些再说吧。” 杨县长只得站回原位，密切注视着人群的动静。 此时，太阳渐渐升上高空，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向大地，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焦。空气中弥漫着炎热的气息，热浪一阵又一阵地涌向人群。 经过几个小时的暴晒，抗议的职工一个个被晒得面色通红。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仿佛第二层皮肤。一些体质较弱的人，身体已经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而倒下。 杨县长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眼神充满了关切和焦急。他深知这样暴晒下去，这些职工很容易脱水，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 于是，他赶紧交代工作人员：“快，去门口给他们送水。” 由于现场人数众多，又是炎热的夏天，根本来不及烧开水再放凉。那时候的人们也没那么多计较，并不介意喝井水。 县府工作人员直接拎着桶从大院里的深井打水，再分发给站在太阳下的职工。 杨县长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现场。看到职工们接过了水，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快步跑去找县委书记。 刚跨入书记办公室，杨县长急切地说道：“肖书记，我刚刚安排人去院子里送水了。接下来的局面，您怎么看？” 肖书记此时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窗外的群众，听到杨县长进来，他才缓缓转过身来。虽然神情依然沉稳，声音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并购是市府那边主导的，晚一些我会汇报给市府。但阳罐厂就在我们祁县，我们也有一定的责任。 现在绝对不能和群众发生冲突，更不能激化矛盾。目前，先让他们选出十名职工代表，我们和职工代表谈，这样可以避免情绪激动引起群体冲突。” “好。”杨县长干脆地应下，随后立刻转身下了办公楼。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迅速来到抗议职工们所处位置，和其他的县委工作人员一道，亲手倒好井水，再一一递给参与抗议的职工。 深井里刚打上来的水还泛着丝丝凉气，仿佛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慰藉。口渴想喝水的人们，在县委工作人员面前自发排起了长队。 在30多度的烈日下晒了几个小时，职工们还不想轻易退让，但看到带着丝丝凉气的井水，他们没有拒绝。 看着一半以上的职工已经拿到了水，杨县长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个大喇叭，开始喊话。他的声音充满着关切与诚恳：“同志们，我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今天你们到这里来，也是因为急切想解决问题。 但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没法好好谈。而且，天气这么热，大家已经又饿又累，不少同志已经站得非常难受。 我有一个建议，大家暂且先听一听：你们选出十名职工代表，大家有什么诉求都跟这些代表说。说完之后，由职工代表来跟我们谈。其他人员可以先回去。大家说这样好不好？” 杨县长期待地扫视着人群，希望职工们能接受这个提议，这样才能让事情能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 抗议的职工们交头接耳私语了好一阵子，随后，站在人群中间的一人应声道：“好。”此人正是本次活动的组织者，也是车间主任龙然的亲信之一王震。 职工们开始凑在一起推选代表、提问题。杨县长与其他县府工作人员手中动作不停，继续为那些还没有喝到水的职工送井水。 等大家都喝到水，职工们经过一番推选，也已选出对应的代表。 这十名职工代表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站在办公楼前面的空地上。杨县长和助理引领着他们来到了二楼的大会议室。 而余下的人群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并非他们不知道饿和累，只是一想到自己前途未卜，便歇了离去的心思。 他们也没有前往饭店，毕竟厂里没活干，已经拖欠五个月工资，他们的口袋里着实没有太多余钱。去饭店吃顿饭的花费，够一家人好几天的伙食了。 会议室里，杨县长微笑着示意职工代表们坐下，语气和蔼地道：“同志们辛苦啦！刚刚已经让大家分组，组员应该有跟你们说了他们的意见。 我们的工作人员会给每个人发一张白纸，大家把自己组员所提出的问题点列在白纸上。好不好？” 说话间，县委的工作人员为十名代表分别发放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 不到半小时，代表们都已在纸上写完了问题点。随后，工作人员又将那些写好的纸收了过去。将代表们写的问题点逐项列在白板上，对于重复的问题点划上 “正” 字。最后按照 “正” 字的数字进行排序，得出如下结论： 问题一：大国企被小民企并购，感觉很没面子。 问题二、担心被并购后岗位调整，原来的管理岗位不保。 问题三、担心变成民企员工后，工资不如从前。 问题四、担心退休后待遇问题：毕竟民企和国企的退休待遇不一样。 问题五、担心自己做不来新职位，适应不了新公司的文化。 杨县长环视一圈现场的代表们，笑容依旧和蔼：“大家反馈的问题，都在这里了。我们会如实跟市委汇报。 待商议出结果后再跟大家通报。今天你们就先回去，好吗？” 第118章 劝回抗议的阳罐厂职工 那些职工代表们相互对视一眼，最后又都将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到王震身上。王震微微皱起眉，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便应下了： “我们今天可以先回去。但领导也要给我们一个承诺：多长时间可以告诉我们结果？总不能让我们无限期地等下去吧。” 杨县长略一沉吟，思索片刻后答道：“从明天开始计算，一周时间，不，最多不超过五个工作日，就会给大家答复。到时候我亲自去罐头厂。好不好？” 王震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职工代表们依次走出会议室，跟留在原地的组员说了下刚刚谈的结果，人群这才渐渐散去。 坐在隔壁会议室的肖书记也走了进来。 几位常委凑在一起，看到这些问题清单，会议室里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的氛围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最后，肖书记缓缓开口道：“大家回去好好想一想，这些问题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必须慎重对待。我先去跟市府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散会。” 肖书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却没有让气氛轻松多少。众人微微点头，带着沉重的心情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肖书记坐在办公桌前，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然后，他拿起电话，给市府沈秘书长拨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肖书记汇报了阳罐厂职工来县委抗议，以及职工代表提出的问题清单。 他详细描述了当时的场景和职工们的情绪，希望市府能够重视这个问题，尽快想出解决办法。 电话那头，沈秘书长的声音通过电话听筒传过来，听着有些疲惫：“知道了，我们商议过后，会派人去阳罐厂跟职工谈。到时也会通知你们。” 沈秘书长的内心涌起一种无奈和压力，他明白这个问题的复杂性和紧迫性。挂断电话后，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思了片刻，然后找来杨主任商讨对策。 将问题说完，沈秘书长神情严肃地看着杨主任：“阳罐厂的事情比较棘手，我们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你有什么想法？” 杨主任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或许可以组织一个专门的工作组，与职工代表和企业管理层深入沟通，寻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沈秘书长点了点头：“那你牵头尽快组织一个工作组，我们两个肯定是要参加的，祁县的书记和县长也要加入，必要时把萌宝的股东也可以加进来。” 沈秘书长和杨主任继续讨论着，试图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萌宝公司也在公司内进行调查摸底：看有多少人愿意去新厂。 向莲华按赵常跃的方法，给每位员工发了张小纸条，让他们写下自己的名字，勾选出：“留在老厂？去新工厂？”写的时候不让交头接耳。 之所以要用这种方式，也是为了打破从众心理：有不少人看到别人选什么，会跟着选。哪怕自己有不同想法，也不会说出来。这就是从众压力。 彼此不知道对方的选择，写出来的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原以为这样的安排已经够细致了，没想到员工收到调查表后，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却是：“为什么会有新厂和老厂的说法？这是要搬工厂吗？” 车间主任向常才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便跑去办公室跟向莲华求助。作为人力资源部负责人，人力相关的事情一直是向莲华在处理。 当下，向莲华赶到生产车间。初次处理这种事，面对一百多人的注视，她的心里很紧张，却依然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声音尽力放平缓： “各位同志，大家好！刚刚给大家发放的表格里，有两个厂址。老厂是我们现在的位置，新厂是我们有意向并购的厂址。 大家也知道，我们的产品一直供不应求，而现在这个工厂的面积已经很有限，迫切需要增加场地。公司也一直想找地皮建厂房。刚好这个新厂址的面积足够大。 愿意去新工厂的，可以勾选‘新工厂’；想留在老厂的，可以勾选‘留在老厂’。” 赵蔡林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薪资变动，闻言立即说道：“并购了新工厂，每年年底参与分奖金的人就变多了，我们拿到手的奖金岂不是就变少了？” 其他人听到赵蔡林这么一说，立马也不乐意了：“对，不能并购新工厂。多了人来分奖金，会让我们的年终奖金变少。” 更多人开始附和：“不能去并购新工厂！” 向莲华一看这个架势，感觉自己招架不住，赶忙让向常才去办公室喊赵常跃。 刚好他今天在公司。赵予舒也听到了消息，跟着父亲一起过来看看。两人在车间门口安静地听了一会儿里边的议论。 虽然一开始是有不少人附和着反对并购新工厂，但很快也有了不同声音： “我们就是在厂里打一份工，公司让做啥就做啥，只要不是让我去杀人放火就行了。”这是舒水的声音。 有人反驳他：“你和赵家是亲戚，当然这样说了。” “这不是亲戚不亲戚的原因。人要懂得知足。我们的工资比附近厂的员工高得多。谁要是不愿意在这里做，可以去附近其他厂上班。厂里又没拦着不让辞工。”这是赵自立的声音。自从赵常跃救了他大儿子后，他就处处帮着赵家说话了。 一听这话，上一个驳斥的人立马不吱声了：这里工资是附近厂最高的，他可不想去工资低的地方。 “年底奖金本来就是额外收入，劳动法也没有这种规定。人家愿意带我们分是情分，不分也正常。我们又不是公司股东，有什么资格抗议公司的决定？”还是赵自立的声音。 一番话说下来，听得赵蔡林以及附和的人纷纷低下了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里不禁涌起一股羞愧：对啊，自己又不是股东，有什么资格反对公司的决策？ 第119章 萌宝员工也反对 赵常跃最初听到报告说员工不同意并购新工厂，感觉很不可思议。 赵予舒也觉得被刷新了对人性的认知。连《公司法》都是按投票人持股比例确定决策是否有效，这些在公司没有股份的人，居然反对股东全票通过的决策。 此时，听着里边的各种议论，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欣慰：起码还有人能认清自己的位置。 见大家已经议论的差不多了，两人方才举步往车间内走去。 赵常跃淡定地站在众人面前：“同志们，刚刚大家的意见，我也听了不少。 萌宝公司成立四年了，产品一直供不应求。为了能更快发展，为客户提供更多优质的产品，满足市场需求，我们需要有属于自己的、更宽敞的生产场地。 而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有家国企在寻求并购，面积是我们现在这里的十倍以上。如果能成功并购，哪怕未来产能扩大十倍，我们也不用发愁场地问题了。 至于大家担心参与分配人数增多，大家分到的奖金会减少，这点不用担心。 很浅显的道理：影响大家蛋糕分配的，不仅仅跟分配总人数有关，还跟生产效率有关。 假设一个人一天能烤两斤蛋糕，150个人一天能做300斤蛋糕。如果我们工厂人数扩大到2000人，一天就能做出4000斤蛋糕。也就是说，虽然参与分蛋糕的人数增多了，但人多做出来的蛋糕也更大了。 只要生产效率不降低，只要我们的产品能及时卖出去，大家年底分到手的奖金怎么可能会少呢？” 听到这里，绝大多数员工已经明白过来：哪怕并购了新厂，自己的奖金也不会变少。于是，自发热烈鼓起掌来。 赵常跃待掌声渐歇后，才继续道：“有部分员工不想搬去新厂，担心会影响自己年底的奖金。这点不用担心，老工厂会继续营业，公司不会强迫任何人搬厂。 并购完成后，我们会注册成立集团公司，新厂所在地就是集团总部。总部之下是不同的子公司。 各个子公司之间都是独立核算。年底分配奖金时，也是按子公司的效益情况和人数进行分配。不愿意搬迁的人，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此言一出，最初有抗拒心理的员工也开始热烈鼓掌。 向莲华再次提醒：“请大家填一下调查表，先写好的可以交给我。” 其余人员不再有任何疑虑，快速填好了自己的意愿。也有跟赵蔡林相同想法的人，选择留在老厂。大多数人愿意搬去新厂。 就在阳市罐头厂职工前往县委抗议的前一天，萌宝委托进驻阳罐厂的调查组，已经顺利完成全面检查。次日下午，调查报告便被送抵萌宝公司。 毕竟这时候极少能遇上这种调查业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中介机构自然要以最快的速度提供优质服务，以便给委托方留下良好的印象，吸引下次合作。 与此同时，阳罐厂职工抗议时所提出的问题，在市府杨主任的指示下，杨县长将它们详细告知了萌宝厂。 赵常跃拿到中介机构出具的阳罐厂调查报告，当天下午就带着其他三位股东开会解读。赵予舒旁听会议。 “资产方面：建厂时的固定资产投入总共是2500 万元，这些都是国家投入的本金。至于后来的扩建项目，那是用公司赚的钱付的，不算作国家投入成本。” “尽管沈秘书长此前已经表明，这次并购无需支付费用。然而，我们必须将国家投入的钱如数归还。绝不能让国家在此次并购中遭受任何亏损。 这些设备的成本虽然已经折旧完毕，但由于平日里保养得十分良好，再持续使用五年完全没有问题。 仓库里还积压着价值1700万元的罐头，目前这些罐头的剩余保质期处于 6 个月至 13 个月之间。并购后，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打折促销，清掉库存。 阳罐厂目前总负债6717万元，其中包括拖欠员工的工资。不过，欠薪在负债当中只占极小的一部分，真正的债务大头是跟银行借的款项。 目前银行借款利率为 9.72%，正因如此，他们的负债才会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我们完成并购后，务必要先把银行欠款还清。 厂区面积为一百亩，拥有6万多平方米的厂房。虽然当下阳市还很少发生土地转让交易，但可以预见，土地交易的热潮迟早会席卷而来。不用十年时间，这百亩土地必将成为稀缺资源。 倘若真的免费拿到这些地，以后它们的所有权就扯不清了。所以，我们在与市委领导谈判的时候，一定要明确表示付费购买，包括这些土地和厂房。” 见几人正认真聆听，且不住地点头，赵常跃继续娓娓道来：“人员方面：目前阳罐厂现有员工 2200 名，却只有不到50人在值班，由于没活可干，其余人员都处于放假状态。 在职人员每个月的人均工资仅 30 元，上一年全年平均收入是 365 元。 已退休职工 600 人，他们的工资要比在职人员低得多，平均每月只有 15 元。 虽然有600名退休职工需要养，值得庆幸的是，剩下的1600名职工都是初中及以上学历，比萌宝老员工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更高。” 赵贵园微微点头，说道：“嗯，只要他们愿意留下来，我们可以根据生产进度逐渐把所有人都安排上工作。” 向莲华将半边身子斜撑在桌子上，发表了不同的意见：“他们可不一定都愿意来哦，听说今天上午有不少人去县委抗议了，说是不想被民营企业并购。” 赵常跃表明了不同观点：“去年我们普通员工全年平均收入超过 3500。今年的基本工资从85涨到105元，加班费也涨了。平均一个月工资不止300。 一旦阳罐厂职工领到和萌宝老员工一样水准的工资，绝大多数人肯定改变想法。” 赵贵园继续问：“我们并购这个项目总共要花多少钱？” 赵常跃先用笔在纸上认真算了一下：“国家投入了2500万，我们按2500万算，作为购买土地、厂房和设备的费用。” 第120章 这样安排就圆满了 “存货 1700 万虽然难以变现到这个价，但我们得按这个价格计算，不然万一有天被人抓小辫子了，别人会说我们侵占国有资产。 还有6717 万元的负债要还，这个可以用存货估值抵。预计存货能变现1200万，实际存货与负债的差额是5517万。 这么算下来，整个并购完成，我们总共要花费8017万。谈判时，就宣称我们是花钱买下了阳罐厂。然后，阳罐厂的负债及员工关系也全部转到我们公司。” 接着，赵常跃话锋一转，开始解释起并购对价：“我们花8017万是买一百亩土地和六万多平方米的厂房、成熟的罐头生产技术和设备。 并购完成后，我们可以马上投入生产八宝粥。如此一来，省去了八宝粥生产设备的设计采买、人员培训、工艺设计与设备调试的时间。 我们现在最缺的生产资料便是土地。虽然这次付的代价比市场价要贵上不少，但实际上我们根本没办法以市场价买到一百亩土地。 可以确定得是：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纸币将越来越多。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土地转让价格肯定会呈上升趋势。 所以，这笔并购虽然在当下看，似乎是我们背了包袱，但把时间拉长一点，五年、十年后去看，实际上是非常划算的。只要我们经营得当，就绝不会亏损。” 向莲华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负债，忧心忡忡：“可他们有6717万负债呀，银行利息还那么高。要是不能及时还上，利滚利很快就要把我们拖垮了。” 赵常跃赶忙安慰：“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公司账上还有7000多万存款。 若真的担心负债问题，也可以在并购完成后，先用我们的存款偿还掉银行负债。但那样的话，我们就没有流动资金了。 所以，还是要等多几个月再还清债务。放心吧，我们的产品现在不愁销路，只要生产配合得当，那笔债务很快就可以还清的。” 向莲华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并购完成后，我们的产品线是分段投产的，不会马上用到所有员工，不少人得继续放假。 到时候放假的人和已经上班的人，工资差异会比较大。拿得少的人心里肯定会有想法。但如果放假的和上班的人拿一样的工资，正常上班的人也会不高兴。” 赵贵园附和道：“这确实是个问题。要不给点补助啥的平衡一下差异呢？” 赵常跃沉吟了下，允了：“我们可以设置三个月过渡期。让技术人员和供应商配合，三个月后，所有生产线都要达到可投产使用的状态。” 赵常跃看了眼几人，继续道：“阳罐厂并入的员工，一旦开始生产萌宝的产品，直接按萌宝现在的工资标准计算薪资。 产线没调好之前，还在放假的员工，在他们现在30元月薪的基础上，设置一笔高于他们一个月基本工资的安置费，可以是 70 元。 因为我们萌宝是计件工资制，他们刚开始做我们的产品，肯定不怎么熟练，速度不如萌宝老员工，计件工资肯定会跟熟手有差异。 在三个月过渡期内：如果按计件标准得出的工资低于100，就按100元发放。如果高于100元，就按高的数据发放。 这样的话，阳罐厂并入的职工能拿到比原来高2.3倍的工资，心就安了。” 赵志灵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听他们正在吵退休待遇的问题。如果我们只对阳罐厂并入的职工设置退休待遇，对萌宝老员工而言岂不是不公平？ 可若不设退休待遇，他们原来在国企有的待遇，转到私企就没有了，心里又会不平衡。”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确实如此，好处比原来多，一般没人会说什么；但若被拿走原有的东西，他们肯定会激烈反对，甚至会跳起来抗争。 赵常跃思索片刻后，提出一个新思路：“我们现在每年年底从净利润中拿出1% ，作为奖金包分给公司员工，这是给大家的额外福利。 不如以后将退休职工也纳入到分配范围内，只不过他们的分配比例会比在职人员少。在职员工分配奖金包的80%，退休职工分配奖金包的20%。 随着公司规模发展扩大，这个1%的奖金包也可以适当调整，比如调到1.5%。 但对于享受退休待遇的条件也要明确：在我公司工作满30年，且按国家退休要求办理手续后才可享有。之前在阳罐厂的工龄可以并入计算。 这样不就解决掉退休待遇问题了吗？” 停顿片刻，赵常跃继续道：“我们还要提前招聘一批大学毕业生，为并购完成后的发展储备高素质管理干部。 招聘时，要关注员工是否热爱这份事业。因为，年轻、有活力又有文化很重要，但热爱这份事业，忠诚自己的企业，比年轻有文化更重要。” 几人连连点头，赞道：“嗯，这样安排就很圆满了。” 会后，赵常跃拨通了市府办公室的电话：“沈秘书长，您好！我是萌宝公司的赵常跃。现在说话方便吗？” 沈秘书长的声音很平和：“可以。你说。” “沈秘书长，对阳罐厂的检查已经完成。我们股东也召开会议讨论过了，一致同意并购阳罐厂。” 沈秘书长高兴地道：“好啊。那你现在过来市府，我们面谈一下细节。” “好。”赵常跃挂断电话后，带着赵予舒和赵贵园出发，不到一小时就抵达了市府办公楼。 四人在会客室里相对而坐。沈秘书长率先问道：“挺巧的，你们调查结束，我们市委也沟通好了。今天约你们过来，是想谈谈我们市府的研究意见。 这个厂的负担实在太重了，你们要想清楚。为了减轻你们厂的压力，我们有两种方案： 一种是由你们代管，债务不用你们承担；那些剩余的土地，以及闲置的厂房，你们可以先派上用场。 另一种方式是：整个厂都送给你们，但是债务也要由你们来承担。我们马上可以通知银行停止计息，让你们不用交利息，等到你们有能力的时候再慢慢还。 还有那些退休职工的工资也不用你们承担，由政府来承担。你看这两种方案，你们想用哪一种？” 第121章 和大领导谈条件 林长跃和赵贵园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由林长跃表态：“既然市府这么为我们着想，我们也不能给市府增加压力。我们选第二种方案。 不过有一些调整：整个厂给我们，六千多万债务由我们来还。国家原来投入的2500万本金，也由我们退还。 相当于，我们把库存品打折处理掉，额外花费8017万元买下来整个厂。” 听到这话，沈秘书长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想好了吗？” 赵常跃的声音沉稳有力，坚定地回答：“想好了。您那边如果没问题，我们现在随时可以签约。” 这个条件远远超出了沈秘书长的期望，但想到祁县传来的消息，又努力压住了心中的激动：“好！我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常委。 不过，目前阳罐厂那边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杨主任和祁县的同志明天会去阳罐厂跟职工们交流。他们那边谈好之后，我再通知你过来签约。” 面谈结束后，沈秘书长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陈市长和李书记。 李书记满脸喜色：“这个条件让我们很意外呀。” 陈市长满脸惊喜：“萌宝公司同意整个厂并购？” 沈秘书长满脸喜色地肯定道：“没错，千真万确，是厂长赵常跃亲口告诉我的。” 陈市长用力一拍大腿，兴奋地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签约呀。” “杨主任和祁县的同志明天去阳罐厂跟职工沟通，目的是说服他们同意被并购。只要职工们接受，就可以签约了。” 李书记郑重下达指示：“无论明天谈的结果如何，后天都可以让林厂长过来签约。晚一点再付钱也可以。 不然每天早上一睁开眼，想到我们的企业有这么多员工没活干，又还欠着银行那么多钱，我就愁得不行。” 沈秘书长点头应下。 第二天一早，市府办公厅杨主任和祁县肖书记、杨县长，前后脚相差五分钟抵达阳罐厂。 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给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罐头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杨主任身着整洁的中山装，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向阳罐厂走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此次任务的坚定决心。 祁县肖书记和杨县长也同样精神抖擞，他们深知此次与阳罐厂职工的沟通至关重要，关系着整个并购事宜能否顺利推进。 他们带着使命而来，准备为说服阳罐厂的职工付出最大的努力。 李厂长已经带着职工们站在那里等候。这段时间，他的面容仿佛突然间苍老了许多，皱纹似乎更深了，头发也显得愈发花白。 但他依旧努力挺直身子，坚定地站在队伍前面，仿佛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努力想要给身后的职工们带去一丝安稳和信心。 他的身后是2000多名职工，退休人员也都来了。大家沉默地站在那里，面上满是仓惶与不安。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他们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心中满是忐忑。 阳罐厂的管理者，心情同样复杂。李厂长和办公室主任李星光、车间主任龙然等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迎上前依次和杨主任、肖书记、杨县长握手。 之后，李厂长接过李星光递来的话筒，站到临时搭建的简易台子上。他的声音略显低沉，仿佛承载着无数的疲惫与压力： “同志们！相信很多人已经知道，我们厂即将被民营企业并购。几天前有不少同志去县委办公楼前抗议，也提出了一些问题。 今天市府办公厅的杨主任，祁县县委书记肖书记和杨县长亲临现场，就是为了解答这些问题。大家掌声有请。” 回应李厂长的，是稀稀拉拉地掌声，跟职工们的情绪一般微弱而无力。 杨主任无视现场的冷清，接过话筒，在台前站定，跟大家挥手示意：“同志们好！想来大家都已经知道阳罐厂现在的情况： 这三年来，厂子的经营每况愈下，一直在亏损。现在连大家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做出来的产品积压在仓库，这些有保质期的东西放久了只能报废。 目前厂里一共背负了六千多万元的外债，即便是把厂里的所有资产都卖掉还债，也至少还有一半以上的资金缺口。这个负债数字还在继续壮大。 目前市里像阳罐厂这样经营困难、资不抵债的国企，不止一家两家。欠银行的钱每天都在产生新的利息。 如果每一家经营困难的国企，都要用财政收入填窟窿，最终需要的钱对市财政而言将是个天文数字。市财政哪有这么多钱填窟窿？ 即便真能侥幸想到办法填平窟窿，谁能保证填完这些窟窿，他们就能扭亏为盈？ 因此，市里会议讨论后，最终决定：让优质民企并购经营困难的国企。以后阳罐厂不再纳入国企经营范围。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盘活资不抵债的国企，让大家都能继续有个饭碗。毕竟市里也没法同时给1600多人安置新的岗位。希望大家能理解。”杨主任说完，将话筒递给了肖书记。 人群默不作声，大家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又仿佛在无声地抗争着命运的安排。 肖书记深吸一口气，面对着人群，神色凝重地道：“同志们好！今天现场的各位，在阳罐厂至少有五年以上了吧。 三年前，阳罐厂的效益还算不错的。那时，厂子里一片繁忙景象，生产线上的机器不停运转，一箱箱的罐头被运往世界各地。 然而，自从被西方国家制裁后，阳罐厂的产品出口受限，国内市场又卖不动。经营陷入困境。 这三年里，大家拿到手的工资一直非常微薄，现在更是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生活变得日益艰难。 县里对大家的情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一直在努力想找出解决办法。 邓老曾说过‘不管是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到了不得不改革的时候！我们不要计较自己所在企业是国企还是民企，只要记住一句话：能让大家赚到钱的就是好企业！” 肖书记说的这番话非常经典，可惜他遇到的这群人大多已经工作多年，不是刚出校门的青年，这话根本激不动他们。 大多数人依旧沉默，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有少数人开始思考这番话。 肖书记说完又将话筒递给了杨县长。 第122章 给员工作思想工作 杨县长也看到了现场职工的神情，有些忐忑地接过话筒，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同志们好！ 几天前有不少同志去县委反映情况，我们也将十位员工代表交来的问题点进行了归纳，发现核心的问题有五项，今天跟大家一一解释。 问题五、担心自己做不了新职位，适应不了新公司的文化。这一点，大家不用太过担心。我们会去跟企业协调，给大家多一点适应的时间。 毕竟谁也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每个人都有无限的潜力，大家要相信，只要自己去尝试，去努力，就一定能适应新的工作环境。 问题四、担心退休后待遇问题。这一点，市府讨论过，由萌宝厂安置500名员工。其余人员由市府解约后，按退休标准发放退休金。 问题三、担心变成民企员工后，工资不如从前。不同企业有不同的薪酬体系。不过我听说了，萌宝公司员工的工资比很多国企职工的工资高。” 台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的脸上露出疑惑与担忧的神情，小声讨论着未来的工资待遇问题。 杨县长努力维持着镇定，继续说下去：“大家提出的第二类问题，是担心被并购后岗位调整，自己的管理岗位不保。 这点我们会尽量去协调，但确实不能保证每个人的岗位都能一成不变。毕竟现在厂子是资不抵债的状态，若是限制太多，很可能找不到接盘方。 况且岗位不让动，对工作努力的人也不公平，大家说对不对？” 此言一出，台下立马有人开始起哄：“我们不同意。辛辛苦苦奋斗了这么多年才当上干部，哪能说撤就撤？说解约就解约？” 说话的正是龙然的另一名亲信田七。他的话瞬间引起众多管理人员的共鸣。 阳罐厂的人事结构臃肿，直接从事生产的人员却不到一半。大多数是职能部门、管理者。这里边有不少人浮于事、混水摸鱼。 如果新公司只收500人，肯定不会要他们，不管是做民企员工还是被解约，都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自然会抗议。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又开始喊起口号： “国企是我们的根，不能被轻易拔掉！” “坚决反对被民企并购！” 杨主任早在肖书记的发言接近尾声时，就察觉到事情可能不会太顺利。无奈之下，他只得跑去办公室打电话给萌宝公司找赵常跃。 “赵总，非常抱歉要麻烦您！阳罐厂的职工不想被民企并购，也不想被裁撤、提前退休。 您们能不能现在就过来，做一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我和肖书记、杨县长这会都在阳罐厂。”杨主任着急地问。 因为事前已经会议沟通过对策，赵常跃接到电话后，直接应下：“好！我们现在就过来。大约 20分钟后到达。” 放下电话，赵常跃将消息告知了妹夫和女儿。三人带上保镖一起出发。 他们知道此次前往阳罐厂责任重大，必须尽力说服职工们，让他们接受并购，为大家的未来找到一条更好的出路。 杨主任回到现场时，人群依旧在沸腾，抗议声已经盖过了杨县长的说话声。 杨主任伸手接过杨县长的话筒，右手下压，作出止声的动作，待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后，这才开口解释： “同志们，刚刚跟萌宝公司管理人员取得了联系，他们愿意跟大家交流一下所提出的问题。现在赵厂长正在赶来的路上，大约还需要20分钟。 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等赵厂长到了，听听他的说法，好不好？” 人群里有几人相互注视了几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龙然带头喊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 萌宝公司的轿车抵达阳罐厂后，一眼望去，车外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如同汹涌澎湃的黑色海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未知压力，铺天盖地地向赵常跃涌来。 赵予舒敏锐地察觉到父亲的紧张情绪，她轻轻握住父亲的手掌，那温暖的触感瞬间传递过去。“爸，你能行的。” 赵贵园也用力挥了挥右手：“哥，加油！” 赵常跃用力点点头，仿佛从这些鼓励中汲取到无穷的力量。他缓缓推开车门走下去，他的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带着决心和担当，向着杨主任的方向走去。 因为情况紧急，赵常跃来不及跟杨主任、肖书记和杨县长寒暄，只是点头致意。那轻轻一点头，仿佛是在传递着共同面对困难的决心。 赵常跃接过杨主任递来的话筒，在台前站定。他的目光环视现场一周，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期待又带着疑虑的脸庞，突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被信任感。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而有力：“同志们好！我是萌宝公司的厂长赵常跃。在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阳市罐头厂的情况。 目前阳罐厂投产时间最久的设备是34年前制造的，无论是技术还是效率，它们都远远不如市面上的最新设备。固定资产也已经折旧完毕，没有剩余价值。 原先阳罐厂的产品一直出口国外，但因为被制裁，无法继续出口漂亮国。产品在国内没有竞争力，导致厂子最近三年连续亏损。 目前阳罐厂总计负债高达6717 万。其中有 6685 万是欠银行的，按 9.72% 的贷款利率，每年需要支付银行利息 649 万 6848 元。 阳罐厂现在连每月不到 7 万的员工工资都付不出来，更何况银行利息。 大家也知道银行的大股东是谁。这个账是赖不掉的。不能及时还上的利息会继续按照贷款利率计算利息。 也就是说，今年没还上的利息，一年之后又会产生 63 万 1493 元的新利息。而阳罐厂一整年应付的职工工资是 79 万元。 我知道有很多人不想厂子被民企并购，可大家心平气和地想一想，阳罐厂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被并购，除了破产它还有别的选择吗？” 赵常跃环视着全场，视线所及之处，人们纷纷低下头去。他们能大声呼喊争取自己的利益，但他们没办法救活厂子。 现实版的“螃蟹定律”在此刻显得如此无奈：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挣扎，却无法找出一条出路。 第123章 正式签约并购 赵常跃继续道：“想来有不少人听过萌宝口服液。说句不害臊的话，萌宝口服液在阳市已经是知名品牌。萌宝公司的员工都以萌宝为荣。 阳罐厂成立 34 周年，确实比成立4年的萌宝历史悠久。可阳罐厂现在资不抵债，员工没活干，连全年平均不到400元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而我们萌宝的产品这些年一直供不应求，员工上年度的平均收入超过 3700 元。今年的基本工资是105元。现在公司账上还有 7000 多万元存款。” 此言一出，现场的职工不由得惊呼出声：“哇喔！”萌宝听起来确实比阳罐厂好多了呀。那惊叹声中，既有对萌宝公司的羡慕，也有对未来的一丝憧憬。 赵常跃握紧话筒，没有按照和市府谈的方案说，而是换了种方案：“我知道职工干部们担心自己的位置不保。在这里，我承诺：所有的职工干部保持原职。 以半年为限，工作干得好的可以被提拔，但干得不好的人就得接受调职。调职后仍然无法胜任岗位的，将会辞退。”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不少员工对原来的管理层看不顺眼，他们不少人占着位置不干活，使得真正努力工作的人，无论做得多好都难以获得升迁的机会。 此刻，大家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不满也在掌声中得到一定程度的释放。 赵常跃见此情形，心中自然清楚，大部分职工已经开始接受被并购了。他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他继续道：“有人说，国企被民企并购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可面子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活下去才是阳罐厂现阶段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兜里有钱才能真正挺直腰杆。” “我们的目标是，并购完成后，一个月装好一条生产线。三个月让所有生产线满负荷运转。我们的产线还要两班倒，不生产任何不赚钱的东西。 员工一旦开始生产萌宝的产品，直接按萌宝现在的工资标准计算薪资。 我们设置三个月的过渡期。在这三个月内，提供一笔安置费：产线没有调好之前，暂时还在放假的员工，在原30元月薪的基础上，增加 70 元补贴。 因为我们萌宝是计件工资，大家刚开始速度不快，可能会有部分人员的月薪不到 100 元。 在三个月的过渡期内：如果按计件标准计算得出的工资低于100元，按100 发放。如果高于100 元，就按高的数字发放。 此外，职工家里有孩子的，一到六年级的学费全部由厂里报销。” 现场阳罐厂的职工闻言，齐齐卖力地鼓掌，那掌声仿佛是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原本的仓惶与不安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仿佛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看到了自己和家人更加美好的未来。 他们心中充满期待，期待着新的开始，期待着在萌宝公司的带领下，阳罐厂能够重新焕发生机，走向辉煌。 赵常跃目光在人群环视一眼，待掌声渐歇之后，才继续道：“至于大家说的退休待遇，萌宝公司目前有一项福利：每年拿出1%的净利润，按员工当年度出勤情况和工作表现分配。 经过我们股东讨论，以后会将退休职工也加入这项福利的分配之列。在职员工分配奖金池的80%，退休员工分配奖金池的20%。 目前阳罐厂的退休员工的待遇是一年250元，以后萌宝人的退休待遇不会比阳罐厂之前的退休待遇差。 因为增加了退休员工参与分配，为了不减少在职人员的分配数额，我们将会适时提高原来用的1%分配比例。 不过，这个退休待遇也不是人人都能享有，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在萌宝公司工作满30年，按社保局要求正常办理退休手续后才可以享有。阳罐厂的工龄可以合并计算。 大家还有什么顾虑和想法，都可以跟我们说出来。” 还真有人喊话：“赵厂长，一个月不可能拉好一条生产线吧？至少要三个月呀。” 赵常跃只淡淡回了句：“一个月到底能不能成，大家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市府杨主任、县委肖书记、杨县长也在用力鼓掌，他们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为这场艰难的沟通终于有一个好结果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李厂长由衷地笑起来，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他知道，这些职工们在萌宝公司的带领下，将会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虽然他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但他为留下来的人感到高兴。 赵予舒和赵贵园也从车内下来，走到赵常跃身边。他们面带微笑，一同跟现场的领导和管理人员依次握手，那坚定的握手仿佛传递着一种信心和力量。 至此，萌宝公司并购阳罐厂的所有阻碍都被荡平了，如同阴霾散尽，阳光普照大地。 9 月 3 日，赵常跃带着赵贵园、赵予舒一起去市府。今天他们是来签约的。 赵常跃对几位领导郑重其事的表态：“谢谢领导们的支持。为减轻市府的压力，我们决定接收阳罐厂的所有员工，不麻烦市府再去想办法安置富余员工。 退休职工的工资也由我们支付，不给市府添压力。 银行欠款我们如期归还。您们只需配合我们办理一下交割手续，把厂子给我们就行了。” 会议现场的市委书记李明、市长陈文革、秘书长兼市委常委沈长寿，笑容格外亲切，仿佛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格外舒适。 因为市常委原本的想法是：只要萌宝同意接收阳罐厂的债务和员工，可以免费并购。这既能帮市里分担压力，又能完成大领导的指示。 而萌宝厂却愿意把国家这些年投入的本金也一并退还，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还把所有员工也全部接过去了，为市府解决了一大难题。 市委领导看萌宝代表的眼神都像在看宝贝疙瘩。大领导果然没看错人！如此这般处理，无论是群众、职工、国家，都能交待的过去。 整个签约过程没有任何阻碍，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仿佛是命运的安排。 第124章 不赚钱的产品我们不做 签约后，萌宝的代表与市府主要领导合影留念。 李书记的心情十分喜悦：这些让他成天睡不好觉的包袱，终于被甩掉了一个！ 他拍了拍赵常跃的肩，赞道：“谢谢我们的赵同志。市委组织的这次改革行动，你开了一个很好的头。好好干！加油！” 赵常跃用力点头应下：“是李书记领导有方。多谢您的支持！我们一定加油干！” 陈市长的内心很激动，他用力握住赵常跃的右手，那有力的握手仿佛传递着一种信任和期待。 “谢谢赵厂长挺身而出救扶阳罐厂。并购费可以晚一年支付，免息。你们先把银行贷款还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和李书记。如果我们没在，找沈秘书长也行。” 赵常跃点头应下：“多谢陈市长的支持！我们这个月先把欠员工的工资付了，准备生产新产品。争取半年内让厂子扭亏为盈，还完所有费用。” 沈秘书长很是高兴，他的脸上满是自豪。自己引荐的这家民企居然真的并购了一家大国企，替市府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这可是开先河的 “小鱼吃大鱼”啊！ “赵厂长很优秀，有优秀的合伙人，女儿也培养的很好。期待看到你们创出更多奇迹。” 赵常跃代表萌宝管理者表态：“谢谢各位领导的支持与鼓励，我们一定努力。” 本次并购项目的签约，意味着深化改革完成了一项重要突破。 阳市为促进改革的继续推进，在与萌宝签约当天，还专门举行了“小鱼吃大鱼”的新闻发布会。 会议结束后，省报驻阳市记者站站长杨元新对此次并购进行了报道。 次日省报头版头条就是关于阳罐厂的并购报道：“让优势企业增强后劲，使亏损企业摆脱困境”，是对这次双赢并购的最好总结。 报纸配发了省委李书记的评论：“这是我们省第二次经济腾飞开始的标志。” 一时之间，改革的思考，改革的春风，改革的出路，改革的词语，影响到了阳市所有抱负、有改革想法的人。 并购合约签订之后，萌宝人变得更忙了。 那时候，很多小企业主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中午喝喝酒，下午陪客户钓鱼，晚上陪领导打打牌唱唱歌。 赵常跃跟他们不一样，他除了出差、开会，其他工作日都是八点到厂里，晚上也忙到很晚。 赵常跃将公司架构作了调整：先是成立萌宝集团有限公司，萌宝旧厂址在集团内更名为一厂，新厂址在集团内被称为集团总部。 接着便由hr组织，对新并入的职工进行培训，让他们熟悉萌宝的规章制度、学习营养液生产流程。 虽然和省医科大学营养学的合作还在继续，但现在集团多了技术部，有了专业的技术人员，赵常跃便让公司技术部开始研发新品类的产品。 并购完成后，李厂长被调回局里，他的办公室就空了下来。赵常跃没有二次装修，让行政安排人员做过清洁后，又将之前的大班椅换成两张普通的办公桌，就带着赵贵园搬了进去。 生产车间的二楼，之前一直是空置的。做厂房规划时，赵常跃将这里规划成两个车间。一车间由舒水带着从萌宝一厂调过来的人生产，二车间由之前阳罐厂员工生产。由舒水担任生产部长，主导安装营养液生产线。 采购部提前订购的营养液生产设备已经到货，舒水直接扛着被子行李住到了新车间现场，带着技术人员每天夜以继日的安装、调试生产线。 原阳罐厂的那些人，都想看看，到底能不能一个月调出一条生产线？于是，他们经常会去新车间转一转。但不管什么时候去，新车间一直是灯火通明的。 这让喜欢摸鱼的国企老员工非常惊讶：这群人为什么干活这么卖力？ 随着并购的结束，领导们对萌宝的支持与关注却并未减退。 9月7号，省委李书记专程过来萌宝总部考察，大赞此次并购的成功。 9月8号，省长也在媒体上坚决表态支持改革。 9月10号，阳市书记陆文革专门带着银行行长上门，希望能帮助萌宝集团解决资金问题，但萌宝拒绝向银行继续贷款。 每次有大领导来访，媒体都会跟踪报道，这简直是为萌宝集团免费做广告。 有领导的支持，赵常跃做事也渐渐变得大胆起来。9月11日，他在集团总部宣布了一则新消息：停止生产原来的罐头。将生产线用来生产八宝粥。 原阳罐厂的部分老职工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生气。一群人直接跑到赵常跃办公室：“你不是说不会关闭罐头生产线吗？怎么才几天就食言了？” 看着涌入办公室的这群职工，赵常跃淡定地坐在原位，一动也没动：“我是说过公司不会停产任何赚钱的产品。但我还说过：不生产不赚钱的产品。 我们的管理理念是：高工资高效率。所以亏钱的产品我们不做。 你们原来生产的罐头现在都还堆在仓库里卖不出去，要是继续生产那些罐头，公司账户上不管多少资金都会被亏光。到时候再找谁来救大家呢？” 老职工们闻言，都羞愧地低下了头。领头的老职工无奈地道：“赵厂长，对不起，是我们冲动了。您说的对，卖不出去的罐头是得停产。” 说完，他带着一群人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却又不约而同地回到生产罐头的车间。他们在这个车间里工作了几十年，最久的已经有34年。 这几十年里，他们就在这里固定生产着几种罐头，一直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从青丝熬到了白头。如今，厂子被卖了，熟悉的产品也要停产了。 他们眷恋地抚摸着那些生产线，又低下身去嗅一嗅，仿佛还能闻到自己青春的味道。 舒水等人像野战部队一样，没日没夜的调试，吃住都在新车间里。终于在9月30号这天的下午，让一车间的第一条生产线正式投入使用。 自并购合约正式签订，到第一批儿童营养液下线，只花了28天半。消息传出来后，原阳罐厂的职工也都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 第125章 这里是你们的娘家 最初认为必须要三个月才能调出生产线的人，见到它已经有序运转，惊得目瞪口呆，直呼：“这哪里是干活，这是玩命啊。”内心却升腾起对他们的钦佩之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续有第二条、第三条生产线调试完成，直至二车间开始投入使用。 舒水作为生产部部长，兼一车间的生产主任，他带着一车间的人干的热火朝天。而龙然带领的由原阳罐厂员工组成的二车间，却一直懒懒散散。 有些人不愿意去新生产线：“我们原来生产罐头的时候，没这么忙，哪里像现在这个样子，紧张的跟打仗似的。” 有些人不愿意加班：“家里有孩子，晚上没人陪着不肯睡觉。晚上我得回去。”“晚上加班会被老婆骂。”“上夜班影响身体健康，我不想早逝，保命要紧。” 赵常跃和舒水聚在一起讨论这个现象，赵予舒旁听。 “一车间的员工也有家庭有孩子，为什么他们就不用晚上回去带孩子？也不担心加班被老婆骂？” 舒水说的比较实在：“一车间的人都是从村里招来的农民，学历不高，以前很难找到工作，被我们招来厂里，他们很感激。何况工资不低，干活就很卖力。 二车间的人以前是国企职工，心里有种优越感，瞧不上咱们民企。干活也是挑挑拣拣的。” 听了舒水反映的问题，赵常跃一针见血的指出：“员工是没错的，错的是管理者。 一位伟人曾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以后，干部起决定因素。培养大批称职的干部是我们的战斗任务。’ 原阳罐厂机构臃肿、人浮于事，不少职工干部是靠关系提拔上来的，员工心里不服气、不服管，就会消极怠工抵抗。 熟读兵书不一定能打胜仗。‘只有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才能打胜仗。’我们的管理干部一定要有在一线冲锋陷阵打胜仗的经验。 可以在车间前面挂一个小黑板，把所有满足条件的管理干部名单写在黑板上。被很多员工信服的人，升为管理者；员工不服管，又没能力的管理者就撤掉。” “这个方法好。”“那就先这么干。” 第二天，车间门口就多了一块黑板。很快，并购后的第一份干部名单被公布了出来，写在黑板上。 龙然等人围上前一看：原阳罐厂的管理干部，一共有40位没在这份名单里。包括他自己，以及王震等人。 龙然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蜿蜒的小蛇，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剧烈跳动。他的鼻翼不停地扇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巨大的能量：“我们一定要做点什么，给这个新厂长找点麻烦。” “对，要让他瞧一瞧，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龙然很快把这40位被撤的干部集结在一起，怒气冲冲地去了赵常跃办公室。他指着赵常跃吼道：“民企果然一点信用都没有！ 当初你当着市委、县委的面亲口承诺，阳罐厂所有的管理干部全部留用。结果现在就把我们给撤了。你把我们这帮人的饭碗给敲了，我们跟你没完！” 其他人跟着吼：“对！没完！” 陈真警惕地站在赵常跃身前，挡住了龙然的靠近。赵常跃镇定地看着众人，微笑道：“还有别的吗？” 龙然等人吼了一阵，心中的怒气消解不少，一时之间竟都词穷了。 见龙然等人没作声，赵常跃这才道：“我们是自负盈亏、靠自己养活自己的民营企业，不是慈善机构。 企业赋予管理者的权力，它对员工、对社会是一份责任。弄得好，权力是荣耀。弄得不好，权力就是罪过。 管理者不止要把人管好，把事情理顺，还要极大的调动每一个人的积极性。所以，我们需要踏实肯干、能让员工信服的领导，而不是混日子的人。 没错，我是有跟市府领导承诺过：把你们所有职工干部都收留下来，但我没有说过，要把不肯干事的人也留着养起来。说实话，我们也养不起。” 被刷下来的40名原阳罐厂的职工干部，听到赵常跃的这话，很是生气，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赵常跃继续道：“你们回去冷静地想一想，到底如何才能做好管理者，可以从头再来。能者随时上这块黑板。不能者，工人又不服的，随时从这块黑板上擦掉。你们认为这样做算不算公平呢？” 聚在办公室里的这群人，知道继续跟新领导闹下去也没有意义。只得默默走出办公室，思考接下来的出路。 有的人很快就想通了，第二天又来了厂里，去新岗位报到了。有的人不服现在这个制度，觉得这个新合并的厂子没有人情味，当晚就写了辞职报告。 还有的人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不请假也没说不来，开始到处递举报信，甚至把信件送去了京城。 这时，向莲华送来了原阳罐厂职工的人事报告，一共60多份，有科室人员、管理者，也有生产员工。 这里边，有的人是要求调离工作岗位；有些人要求提前退休；有的人要求辞职，说这里没有阳罐厂的人文关怀，不值得留恋。 赵常跃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事报告，看了里边五花八门的理由，心里一阵阵难过。毕竟，这是员工不满意的表现。 他让向莲华把这些人叫到会议室，跟他们说：“我把大家的报告都看过了。不管什么地方的改革，都会遇到问题。不然就不会改了嘛。要改肯定是存在问题。 改革的目的，不是给每个人现成的利益，不是拿一把钞票给大家。 改革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每个人都有公平的机遇。所有的机遇都是你有我有大家有。二是让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你们可以选择留在厂里，也可以选择离开。这是大家的权利，我绝对不会强迫你们。 但是你会不会把握住这次公平的机遇，这是摆在每个人面前要认真思考的问题。请大家今天先回家，好好的想一想。 同时，我想再送给各位一句话：不管你们什么时候想回来，我都会批准。因为这里是你们的娘家。” 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人心情很是复杂。有的人改变了主意，但更多人还是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不管是留下的还是决定离开的人，他们都非常感动“娘家”这个说法。 第126章 对价要给够 并购后的艰难磨合期就这样结束了。自从清掉了40名原阳罐厂的职工干部，批准了60名人员的人事报告后，整个集团的气氛一下子好了起来。 各科室再没有人浮于事，车间里的官僚现象也没有了，之前阳罐厂员工不服管教的事也不存在了。大家对黑板干部的做法非常服气。 并购满两个月后，原本分别属于两个厂的职工，现在已经相处和睦、亲如一家人。 当初参与过抗议的职工，现在正撸起袖子积极干活，仿佛成天有使不完的劲。 李星还留在办公室里，但心情已经平静如初：虽然换了领导，但共事的人没有太多变化，他现在的头衔和办公地点也没变，工资却翻了不止一倍，退休福利也不会少，还有啥看不开的呢？ 经过内部改革、机构调整后，萌宝集团开始焕发出更蓬勃的生机。大家齐心协力忙生产。 新的管理者们开始成天琢磨：如何带着自己班组的人，又快又好的生产？ 二车间现在的主任是程刚强，他在计算生产数量时发现：同样多的工人，同样的生产线，一车间的人均产出比二车间高出不止一倍。 程刚强看了之后很是心急，他找到舒水请求帮助：“舒部长，能不能让一车间派些熟练的师傅再教教我们？我看他们的生产速度真的好快啊。” 舒水看到程刚强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很是高兴：“没问题，我这就给你安排几个师傅。” 接下来，一车间派出五名熟练的工人去二车间教他们：如何做得快？如何做得好？程刚强也让二车间工人轮流到一车间，跟着一车间的工人一起做。 如此这般循环训练，到第二个月月底，二车间的生产效率已经能跟一车间基本持平。 发工资的时候，赵常跃特意让财务部人员公开大家的工资： “程刚强，370元。” 站在人群中的程刚强听到这个数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迷糊地走上前领回属于自己的一叠钱：好多张大团结！他紧紧地攥着，舍不得松手。 “舒水，370元。” “田七，265元。” “王震，260元。” 接下来的其他二车间职工，也都有300多元。有极个别手脚慢的人只拿到了100元，不过财务没有将他们的工资念出来，毕竟要给个人留颜面。 之前阳罐厂实行固定工资制，干多干少差不多，自然会有很多人想做管理岗、办公室职员。现在萌宝办公室职员也是固定工资。原阳罐厂的办公室职员，以及行政管理岗，这次拿了100元。 如今看到生产车间的员工拿到这么高工资，不少办公室职员也都蠢蠢欲动。舒水趁机高声喊：“想调岗的同志，可以找人力资源部咨询。” 听到这话，不少办公室职员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悄悄退出人群，往人力资源部而去。 二车间主任程刚强完整听完了报数，发现：二车间员工上个月的工资加奖金平均不低于300元。这相当于之前在阳罐厂工作一年的工资。 这些工人平生第一次一个月拿到这么多钱。他们攥着一把钱，当场就落泪了，一直在喃喃自语： “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一个月能拿到以前一年的工资。” “跟着赵厂长干，就是累死了也心甘情愿。” “赵厂长真是我们的贵人，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拿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原阳罐厂的职工也从最初的抵触并购，变成了拥戴、积极融入。他们内心因为厂子被卖的疙瘩，也在此时被彻底解开。 赵常跃站在办公室里，看到众人喜悦的神情，内心充满了成就感。赵贵园走到近前，伸手勾住他的肩，笑道： “大哥，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不是国仇家恨害人命的事，其实没有什么化不开的抱怨与对抗，只要对价给够就行。 之前他们抵制被并购，其实就是觉得对价不够，他们感觉这场交易让自己吃了亏。” 赵常跃笑道：“这个原则无论是在职场里、商业合作里，都适用。对价要给够，占人便宜就会被抵制、被批判。 我们要掌握住企业人心思变的规律，知道人心什么时候会发生变化，什么时候会朝不好的方向改变，及时采取措施进行调整。” 赵贵园摸着自己的下巴，感叹道：“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啊。” 并购后第三个月，原阳罐厂闲置的场地，已被萌宝集团全部改成营养液生产车间。之前的罐头生产线已经重新清洁、调试，改为生产八宝粥。 在这期间，至少有四分之三以上的原阳罐厂办公室人员、基层管理岗，申请转到生产车间做员工，因为去车间比在办公室赚的要多得多。 之前堆在仓库里的1700多万元滞销罐头，萌宝集团通过打折、买营养液满xx元赠送罐头的方式处置了。同时带动了一波营养液销量增长。 毕竟单独采购赠品也需要投入成本，还不如将滞销库存用来做赠品。 并购满三个月，库存罐头全部被清完，营养液产销两旺，新产品八宝粥销售额破100万元。萌宝集团优先偿还了之前阳罐厂欠银行的3000多万元。 因为杨主任专门负责国企改革，两个厂兼并100天后，省委李书记带着市府的杨主任再一次来到萌宝集团。 赵常跃代表萌宝集团向省委李书记作了汇报：详细说明了这段时间作的改革措施。经过100天的努力，已经把之前亏损多年的老国企扭亏为盈。 听完报告后，省委李书记从位置上站起来，拉着赵常跃的手心疼地说：“祝贺你！这段时间，你瘦了。请转达你们的工人，我代表省委，感谢你们为江省改革开了一个好头。” 12月19号，省报、阳市日报、文报的头版头条，全部是这次百日并购成果的报道。两天后，解放报也在头版头条转发了百日并购的报道。 向莲华将报纸上关于萌宝集团的报道都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夹在一本文件夹里。 赵常跃摸着文件夹里的报道，很是欣慰：“我和2000多名员工不分昼夜没命的干，现在能被这么多人认可，这笔买卖还是非常划得来的。” 第127章 钱生了很多钱 赵予舒看着父亲怡然自得的样子，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爸，我们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我相信会的。因为有你这个小棉袄给我保暖啊。” “嗯，我一定好好学习，帮你干更多活。” 赵常跃笑得眉眼弯弯：“好！那爸爸就等着你长大。” 1月10号，萌宝股东召开年度股东会议。赵常跃跟大家汇报数据：“上年度集团销售额一共2.7亿。 因为多了大笔的并购支出，本年度只结余了4000万净利润。以30%的分红比例，本次待分配利润是1200万。 赵贵园和赵志灵两人分配37.85%，税后分红363万3600元。 赵常跃和向莲华两人分配52.15%，税后分红500万6400元。 赵予舒分配10%，税后分红96万。” 几人听完，脸笑得跟朵花似地，热烈鼓掌。 赵常跃道：“今年因为涉及到并购，一下子增加了2200名员工，参与分配年度奖金包的人变多了。 4000万的1%是40万，如果平分给2360名员工，每人只能分到169.5元。 去年一厂的员工年度奖金领到了1370元，这次如果给他们发169.5元，大家肯定会很有很大意见。 但如果要独立核算到具体的车间，中间又有三个月时间的利润用来还债。不好计算不同车间创造的利润。 我建议给原来一厂的160名员工，这次的年度奖金按1400元的标准计算。 新厂实际产生净利润的时间只有一个月，参照1400元的1\/12，新并购的员工本次年度奖金发120元。” 向莲华说道：“我们上一年的基本工资是105元，今年如果继续参照20%的加薪比例，基本工资就调整为125元。大家有没有意见？” 赵常跃将会议提案逐项发起表决，全票被通过。 1992年1月20号，某位伟人在南方巡视，在南方谈话上发表了着名的‘三个有利于’标准： “只要是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有利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无论是发展公有制经济，还是非公有制经济，都是社会主义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对于民营经济的支持自此开始明朗化。一个接一个的重磅级会议记录传出，为民营经济的蓬勃发展进一步指明了方向、创造了更好的政策环境。 赵予舒特意将报纸上的相关内容念给赵常跃听。“爸，以后你再也不用害怕‘资本主义’的说法了。国家支持我们大力发展经济建设。只要是干干净净赚来的钱，都是合法的。” 赵常跃听到这些报道，咧开嘴肆意的笑了：终于不用再害怕听到那个词了。 那天晚饭时，从不喝酒的赵常跃居然破天荒的喝了一杯酒。又在地上洒了三杯，嘴里念念有辞： “爷爷、奶奶、父亲，以后我再也不用害怕被人说是地主的后代了。你们也替我高兴高兴吧。” 随着伟人南巡的消息被媒体大范围报道，深中市的资产价格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向上猛窜。房价更是第一次突破了一万元大关。 这天，赵常跃刚到办公室，就收到梁震的电话：“赵总，早晨！您们买的那些铺子，价格已经涨到每平米一万元了。恭喜啊！现在有很多客户在询问，要不要卖掉？” 赵常跃听到这个消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涨势惊得瞠目结舌。这简直太夸张了，相当于自己花掉的600多万，一年赚了2.5倍，钱生钱躺赚1500多万！ 过去几十年里，他从未有过不费力赚了这么多钱的经历。 同在办公室的赵贵园，捂着嘴不让自己喊出来，另一只手却兴奋得猛拍自己的大腿。 但赵常跃始终记得姨父曾说过的话：没必要卖铺子。于是，他极力克制住自己想变现的冲动，一字一句地回道： “不卖。以后都不用问我卖不卖铺子了！这些店铺只租不卖，但可以涨房租。” 不等梁震继续说下去，赵常跃就挂断了电话。他担心对方继续提出新的条件，让自己受不住诱惑答应了。 挂断电话，赵常跃用力抓住自己的办公椅扶手，紧张得大口喘气：那些钱为自己赚了1500多万，而且是啥也没做的躺赚，这实在太刺激了！ 赵贵园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跑到赵常跃跟前，用力抱紧他，一个劲地原地蹦跳：“哇！真的太高兴了！大哥，你带的我一年躺赚1000多万呀！” 赵志灵刚好想找他俩商量个事，一听到这个消息，也兴奋地原地转圈：“哇！真是惊喜啊！赚了1000多万。” 原以为，一次性花掉十几年里攒下的几百万，已经是非常刺激的事情了，没想到还有比这更刺激的：钱生钱一年躺赚1000多万。 接着，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这事当初是侄女找人通知她的：“予舒，我送你两套铺子！给你添妆。”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赵志灵旋风般地跑到赵贵园办公桌身后，那里有最新款的保险箱，家里的大部分重要资料和证书都放在了里面。 她的动作极为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保险箱，眼神在箱内快速搜索着，很快便从中拿出两间铺子的产权证书。 正准备跑出门，又想起来什么，对着还愣在一旁的赵贵园问：“老公，我送两间铺子给予舒。你没意见吧？” 赵贵园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摇头，可马上又觉得不对，赶紧点头：“没意见。老婆你决定就行。” 开玩笑，跟着大哥一年就让自家的资产赚了两倍多，给小辈送两间铺子而已，他能有啥意见呢？ 店铺转让手续赵志灵已是非常熟悉，房产转让合同也是现成的。她找到赵予舒，两人快速签下了转让合同。 小姑愿意送自己商铺，赵予舒这个小财迷自无拒绝的道理。 赵志灵又向赵予舒要了她的资料，接着便让楚竣开车送自己去深中市，找梁震帮忙办理转让手续。 1月28号，腊月二十三，萌宝集团年度会议。 年度会议的议程是固定的：给优秀员工颁发奖励，谈最近一年的感想，发年度奖金，公布上调基础工资的事。 第128章 对美女祛魅 只是每年都这要开会讲这些内容，赵予舒就提不起兴趣了。她搬了个软椅，远远地坐在会场靠后不起眼的角落，她拿个本子做外壳，开始看闲书。 肩膀上多了一只手，回头一看，是小姑赵志灵。她递过来几个红本本：“我昨晚才从深中市办完手续回来。” 赵予舒双手接过红本本，那是两间深中市店铺的所有权证书。翻开扉页，自己的名字落在业主一栏，那一刻，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心田。 这两间铺子承载着的，绝非仅仅是物质层面的资产增加，更蕴含着亲人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深切厚重的关爱。 她眼眸亮晶晶地凝视着赵志灵，语调轻柔且诚挚地道了声：“谢谢姑姑！” 赵志灵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赚了钱，送你点礼物，我这心里也高兴。下次你们再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先告诉我啊，我跟你们一起去。” 听到小姑的要求，赵予舒点头应下：“开完会父亲要带我去花城买铺子。” “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看远处台前的会议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赵志灵干脆拉着赵予舒出门：“我们先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第二天，赵予舒跟着父母，由赵锋、陈真轮流开车，载他们开往花城。赵贵园和赵志灵也连夜收拾好了行李，由楚竣开车尾随其后。 六小时后就到了梁震花城的分公司。梁诚律师和他的表弟梁震已经在此等候。毕竟深中市和花城很近，他们在两地都有业务。 梁诚依旧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看到赵家人，面上笑容很是真诚：“两位老板，好久不见啊。赵太您好，赵女士您好，予舒小姐好！” 梁震穿着一套卡其色休闲风衣，面上笑容很是灿烂，依次和大家打过招呼后，梁震提议道：“我们先去办理入住吧？前面几百米就是了。” 赵常跃淡声应道：“好。麻烦梁老板给我们带路。” 办理完入住手续，几人在招待所附近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看房、看商铺。 因为有过深中市买房的合作基础，来花城之前也电话沟通过需求，梁震做了充足的准备，提前圈定了区域位置。这次虽然看的铺子更多，耗时却没有更久。 两天下来，赵常跃选了82间铺子，以及四套三居室的商品房。算了下总价，差不多600万了。赵予舒选了18间铺子，都是4万至6万的价位。 赵志灵选了60间铺子，两套三居室的商品房，总价360多万。 这次有一半以上的商铺是一手房源，大家又集中选在一个区域，只花了三天时间就与原房主签完了转让协议。 年底比较忙，花城办证比深中市耗时更久，大家交了资料后，准备回村过年。 但在回村前一天晚上，赵予舒带几位长辈去了附近的正规足浴城。 迎面而来的技师都是清一色穿套装的美女。 赵常跃偷瞄了几眼靓丽的女技师，眼睛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难为情地问自己的女儿：“大宝，你为啥要带我们来这种地方啊？” 赵予舒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实话：这是因为自己看书上说，让老父亲多接触女士，可以提高对美女的免疫力。她甜笑道：“爸，这里是正规的足浴服务。大家辛苦一年，洗个脚、按个摩，放松一下。” 赵予舒又对站在队伍前面的领班女子道：“麻烦给我们每人安排一位女技师。”领班应下，很快指定了8位女技师。 站在赵常跃身前的女技师带着得体的微笑，礼貌询问：“先生，您请躺好，请问需要加药水还是花草？” 赵常跃初次来这种地方，还不知如何选择，赵予舒已经替他们选好了：“给我们的男士加药水洗，给我们的美女加花草。每人再上一杯饮料。” “好的，请稍等。”女技师温和应下，去准备材料包。 赵志灵则惬意地向后躺在柔软的长椅上，舒服喟叹：“这个椅子真舒服啊。” 几位长辈也学着她的样子，选了位置向后仰躺着。三位保镖分散在两旁。 赵志灵选了赵予舒左边的位置，摸索着开始调整更舒适的角度。 向莲华选了赵予舒右边的位置，刚坐定就端起饮料喝了一口：“好冰。” 服务员提醒道：“饮料可以等会泡脚热了再喝。” 赵贵园选了赵志灵旁边的位置，仰面直身长躺：“这椅子确实软啊，志灵，你说我们要不要买一个这样的放家里？” 赵志灵正在实验各种功能，闻言痛快应道：“这个可以有。” 赵常跃选了赵贵园旁边的位置，也有样学样的躺上去。这时，技师们抬着盆过来了。看着靓丽的女技师蹲在自己脚下，柔嫩的小手力度恰到好处地搓着自己的脚，赵常跃的身子有些僵硬。 赵予舒扫了眼大家的状况，开始带头跟自己的技师闲聊起来：“美女，你来这里多久了？” “有半年多了。” “一天要工作多长时间？” “要做十二个钟呢。“ 其他几人见状，也开始和各自的技师闲话家常，气氛渐渐变得放松起来。 赵志灵从身边果盘里叉起果子吃：“这只鸟是用苹果雕的，手真巧。” 赵常跃面前的女技师也开始夸他：“老板，你看起来就像做大生意的人。我们在这里见过那么多客人，像你这么有气场的还是不多见。” “欢迎以后多照顾我们的生意，我是28号。下次过来可以直接报我的编号。” 向莲华看到美女围在自己老公身边，不由得有些吃味。赵予舒见状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妈，现在可以喝饮料了。” 向莲华老早就盯上了那份饮料。感觉自己已经泡出薄汗了，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舒适的叹一声：“洗热了喝冷饮确实很舒畅。” 洗过脚后，技师又让几人背过身去，开始做按摩。 75分钟后，一行人神清气爽的起身：这一番沐足带按摩，确实让人感觉很放松。 第129章 回家过年 赵予舒特意看了几眼父亲，见他神情舒适，看技师的眼神也很坦然。不禁暗自点头：看来这法子有点效果，以后一定要陪父亲多体验几次。 出了足浴城，几人直接回住宿的地方休息。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洗漱过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出发了。 年三十下午刚回到村里，又马不停蹄的准备过年。 舒玉善已经给房子里里外外都做好了清洁，春联、福字也全都贴上了，正在准备做团年宴。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她笑眯眯地从厨房走出来： “回来了？路上都还好吧？”说话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这是村里发的分红钱。今年我们家里4个人一共分了520元。” 向莲华刚放下行李，就把婆婆递过来的钱拦回去：“妈，我们有钱花。以后家里这笔分红都由您领，您留着零花。”说完，钻进厨房帮着准备年夜饭。 赵常跃也点头赞同：“妈，这笔钱以后就由你拿着花吧。” 舒玉善见儿子媳妇都这么说，又将现金揣回兜里，嘴角全是掩不住的笑意。平常在家看商店，儿媳每月也给了她150元。虽然自己不缺钱花，但很高兴儿子媳妇有这份心意。她赶忙也跟去厨房忙活。 赵常跃拎着从花城带回的特产，喊上赵予舒，“我们一起去把这些东西送给村里人吧。”赵锋、陈真今天值班，他们帮着拎余下的东西。 赵家一行人最先来到离家最近的刘娜英家，他们两兄弟都在家。林父给两家各自送了一提桂圆。 刘娜英满面笑容地接过桂圆，仔细端详着，“听说这是远地方的好东西呢，我们这里还种不出来。这龙眼跟桂圆到底有啥不一样？” 赵予舒接过话茬解释：“龙眼和桂圆是同一种果子，只不过形态不同而已。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果子叫龙眼，经过晾晒或烘干后的干果就叫桂圆。” 刘娜英闻言赞道：“这俩名字都挺好听的。粤省的人真会做生意，同一个东西还整出不同的名字。以前一直以为龙眼和桂圆是两种东西。” 向路华闻讯也围了过来，赵予舒送给她一提龙眼。向路华手捧着龙眼，小眼睛闪烁着，打量着陈真和赵锋手里余下的特产，又开始打探：“这是去粤省旅游了？花了不少钱吧？” 回到村里这个特殊的环境，赵常跃总有一种想表现的冲动。因着祖上世代地主、父亲高官却早逝，村里的一些人总想看他出丑，从小没少对他冷嘲热讽。 他就想让村里人看看，没有祖上蒙荫，他白手起家依然成功了。听到问询，有些傲骄地道：“去那边看看市场。” 赵予舒马上补充：“买了些东西，把这一年赚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才回来。那边东西卖得贼贵，消费也高。” 向路华酸溜溜地道：“你们真的好能花钱啊！就出去来回这么一趟，居然能花掉一整年赚的钱。不去不行吗？不去的话不是能攒不少钱？” 赵常跃立马摇头：“这还真不行。我们不能光闷在屋子里造东西，得四处看看市场，了解一下卖得怎么样、顾客喜欢什么，有什么畅销的新产品，这样才能做出更多优质的产品。” 附近的陈其林闻声也赶了过来。村里一个组的人住得都比较近，站在院子里喊一声，好几家都能听清楚。 自从跟着赵家采集花粉有了收入，陈其林就戒了赌。现在年底又能领到花粉分红，早就成了赵家的铁杆粉丝。他帮腔道：“当老板的人，跟我们的想法肯定不一样。他们要是跟我们想法一个样，也就不会当老板了。” 围观人群也都附和道：“确实是这样的。老板的想法哪能跟我们一样啊。” “会花钱的人才会赚钱呀。不敢花钱的人肯定是赚不到钱的人嘛。” “大家各自的想法不一样。自己赚的钱爱咋花就咋花，这有啥好说的？” 向路华神情讪讪，于是闭口不再瞎给建议。赵家父女继续分发着手中的特产。见到有孩子来，每人给一支棒棒糖。 分完特产回到家中，团年宴已经做好了。赵常跃拿出一盘鞭炮，递给陈真：“你把它拆一下，拆开摊在院门前。”“好。” 赵常跃又折回里屋，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支燃着的香。村里没人抽烟的人家，都是用香去点鞭炮。 香火贴近鞭炮的引火线，立马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不一会儿鞭炮声响起：噼里啪啦，火花四溅。大家捂住耳朵四散逃开。 鞭炮声渐歇，大家围坐在餐桌旁：桌上有粉条炖鸡、牛肉干炒芹菜、猪肉炖发豆腐、鸡蛋饺、花生米、炒白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 蒋家爷爷今天也来了，毕竟大过年的，他亲儿子不在家，赵家团年还是得叫他过来。 赵锋、陈真今天值班，没有回家，保镖在赵家一直是跟大家一起吃饭，不用特意招呼，也围坐下来。 先是小辈给长辈拜年。赵予舒高举杯子，里边装的自然不可能是酒：“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万事如意、恭喜发财。” 老爷子、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每人掏出一张崭新的5元钱：“大宝嘴真甜。” 赵常跃掏出一叠红包，这些都是提前做过记号的，毕竟每个信封里的内容不一样，依次递给两位老人、女儿、两个保镖一人一个。最后还剩一个，递给了向莲华：“这个是给你的。” 向莲华瞪大眼睛，笑得合不拢嘴：“我也有啊！” 赵常跃有点扭捏地拿起筷子：“过年嘛，也要让你高兴高兴。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向莲华低着头摸了摸，信封还挺厚实。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揣进怀中内里的口袋，也端起碗吃饭：今天的饭真香！ 屋外的鞭炮声早已停止。长串鞭炮通常会有几个没燃尽的，蹦去了一边。找出漏网之鱼的鞭炮，用火柴点燃，扔的远远的，听它们的响声，在那个年代，是孩子们过年喜欢的节目之一。 第130章 有人出狱了 赵予舒先吃过饭，起身准备往外走：“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说话间，缓缓起身，往门外走去。 天依然很冷，呼吸时鼻间会起一团白雾。孙婆子家的孩子正在院子里欢呼：“找到一个了。”“又找到一个。” 赵予舒抬头望向天空：无云。春天到了，很快就要晴了。 除夕除了打打牌、聊聊天，春晚是少有的娱乐节目。 吃过年夜饭，大家帮着收拾好盘子。将桌子擦干净后抬到火盆上面，摆上瓜子、花生、糖果、桔子，大家围坐在桌边吃着零食烤火，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直到电视机里传来熟悉的“难忘今宵”，大家才起身，各自回房休息。 春节对于家庭主妇来说，就是洗洗刷刷；春节对于男人来说，就是吃喝玩乐。春节对于孩子们来说，就是串东家走西家的吃和玩，还有压岁钱收。 时间过得特别快。很快上学的人该去上学了，上班的人也该去上班了。 开年不久，赵志灵按照既定计划筹办集团开业仪式。仪式邀请了萌宝和原阳罐厂两家公司的客户和供应商，也是方便让他们了解变更后的公司情况。 但赵予舒没去成开业仪式。因为准备出门时，在门口被邻居赵林叶叫住了。“赵小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赵林叶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番话。 向莲华和赵常跃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赵林叶。 赵予舒知道今天的行程不能耽搁：“爸，妈，你们先走吧。我晚点再去公司。” 知道她有保镖跟着，村里这些人也没谁能伤到她，赵常跃和向莲华看了几眼就急步先走了。毕竟今天的仪式是有行程安排的。 赵予舒转向赵林叶，面色诧异，等着对方先开口。毕竟赵林叶的底细，村里人都知道。 赵林叶当年偷了赵家的现金和肥猪，过了几年滋润日子。后来又靠着赵家捐出的花粉生意分红维持家用，他心里愧疚又感激，一直想找机会报答赵家。 可人微力薄帮不上什么忙，就主动盯着对赵家有恶意的人。孙婆子一家是他重点关注对象。最近有重大发现，于是赶紧过来汇报：“赵常喜和赵老六出狱了，又在谋划害你们家。 他们家有个亲戚在西京报社工作。昨晚我路过他们家，在角落里听到他们说：‘文章已经写好，交上去了。应该隔一天就能在报纸上看到。’他们说萌宝的果奶严重不符合国标。” 赵林叶想了想又补充道：“昨晚知道消息时，看你们家院门已经关了，我不好意思叫门。 一直等到天亮，估计你们快出门了才过来。知道你父母都忙，反正你在家里也能说上话，我就来找你了。” 赵予舒点头示意已经知悉：“谢谢赵叔。我记下了。您先回去，有什么新消息再来告诉我。” 赵林叶满口答应着退下：“好。我先回去继续留意着他们几个人。” 萌宝集团总部，开业仪式正在进行。 阳市市委书记李明，市长陈文革，阳市秘书长兼市委常委沈长寿，市府办公厅主任杨荫权，官媒驻阳市记者站杨元新，祁县肖书记、杨县长等都有出席。 会议是由赵志灵主持。会上宣布了集团的主要人员任命： 赵常跃担任集团总裁，负责集团销售、技术。 林桂圆担任集团副总裁，负责生产、采购。 赵志灵担任集团行政总监，负责行政事务管理。 向莲华担任集团人力总监，负责人力资源事务管理。 李明书记代表市委发表鼓励改革讲话时，赵予舒正在拨打电话。 “邹师兄新年好！是我，予舒。” 邹丽娜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小师妹新年好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店，快说一说，有啥急事需要我帮忙？” “确实是有件急事想找师兄帮个忙。我听邻居说西京报社的一位记者写了篇报道，说我们萌宝的果奶严重不符合国标，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有哪些媒体已经发表了？” “好！我马上找人帮你打听。有消息就立刻告诉你。” “好的。谢谢师兄。我家装电话了，号码是......你记一下。打听到消息后可以打这个号码找我。” 挂断电话，赵予舒找出笔和本子，坐在桌旁思索着接下来的处理方式：如果只有西京报社一家媒体报道，如果有多家媒体转载，各自要怎么处理？ 不一会儿，电话铃响起，赵予舒拿起听筒，是邹丽娜打来的电话：“小师妹，我打听过了，你说的那个事，今天只有西京日报刊登了报道。 说你们的果奶不符合1989年国家制定的《含乳饮料卫生标准》(gb-89)标准，被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部门列为不合格产品，被勒令停止销售，违者被没收产品并处以重罚。 你可以记一下西京报社的电话02......其他媒体正在观望。如果你们公司没有进一步澄清，那些媒体会挖掘、跟踪报道。” “谢谢邹师兄。电话号码我记下了。”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联系。” “好。改天再请邹师兄吃饭。” 放下电话，赵予舒估摸着公司里的开业活动至少进行过半了，准备出门：“我们骑自行车去镇上坐车去公司。” 去公司有近40公里的距离，骑自行车的话估计腿得蹬麻，屁股也得颠肿了。去镇上只有一公里还是可以忍忍。 赵予舒和赵锋两人经过骑自行车、换公交车、走路，一个半小时后抵达了公司。此时开业仪式已经结束，客人已经回去了。赵常跃和赵贵园都在办公室里。 赵予舒刚走进办公室，就开始说起早上收到的最新消息： “爸，小姑父，西京日报今天报道：说我们的果奶不符合国家标准。被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部门列为不合格产品，勒令停止销售，违者被没收产品并处以重罚。 他们依据的89版的国标《含乳饮料生产标准》，用的是鲜奶的标准，而我们的果奶用的是奶粉。鲜奶和奶粉的脂肪含量不一样。” 第131章 被西京媒体刊发负面报道 “当初研发果奶时，我们就讨论过，果奶是新产品，没有对应的国标，按惯例由企业自行制定标准。 产品正式生产前，我们的企业标准已经给到省里审定备案。现在需要赶紧跟西京那边联系。这些都是西京关联部门的电话号码。” 说完，她打开自己的小本子，翻到电话号码页递上前。几年合作下来，她已经是父亲的好帮手了，知道要提前做好哪些准备。 果奶被西京判为不合格产品，这将严重影响它在全国的推广，也影响到萌宝其他产品的销售。这事不能耽搁，赵贵圆立刻表态：“我先跟西京那边联系一下。” 三人各自坐下，赵贵园开始拨打电话。 先拨打西京报社编辑的电话：“这里是萌宝公司，我是副总裁赵贵园，听说你们报社刊发了我公司的报道，说我们的果奶不符合国家标准。 这果奶是新产品，还没有国标，我们是按照江省标准生产的合格产品。” 编辑标准化的回应道：“我们编辑主要是核发相关报道和底稿资料，信息一致、有传播价值的就同意刊发。这篇报道有食品卫生行政监督部门的判定结果，我们就以此认定了事件属实。” 赵贵园非常气愤：“这份认定结果我公司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媒体就先报道出来了？公司都还没签收的信息，怎么能直接刊发？我们不承认这份结果。” 编辑立马踢皮球：“这是记者写好交上来的报道。我也不知道贵司还不知道消息呢。” 赵贵园气愤的挂断了电话。赵予舒立马补充了一个消息：“那位写报道的记者，是孙婆子家的亲戚。赵常喜最近出狱了，那位记者是跟他接头合作的。” 几人表情凝重，气氛有些沉闷。 赵贵园又拨通了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的电话：“您好，这里是萌宝集团，我是集团副总裁赵贵园，听说你们部门给萌宝果奶判定为不合格产品。请问有什么依据吗？” 食监部门：“你们的果奶是用牛奶生产的，依据《含乳饮料卫生标准》(gb-89)标准，你们果奶的脂肪含量低于国家标准，属于不合格产品。按规定禁止销售。” “那份标准针对的是鲜牛奶的含乳饮料。我们的果奶用的是奶粉。他们俩不是同一个东西，肯定不能按照国家标准来判定我们的产品呀。 我们的果奶是按江省技术监督管理局审定通过的标准生产，是符合江省标准的合格产品。您们判断错了，希望你们部门能撤销通告，澄清错误，为我们消除误会。” 食监部门：“这是不可能的。在我们市售卖的产品就要执行国家标准。” “我都已经解释了这么多，你们咋就不听呢？”赵贵园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无奈的挂断电话。 赵常跃想了会：“我找一下省标准计量局，让他们沟通协调。”说完，拿起电话去沟通协调。 江省标准计量局当天就发函给西京那边的省计量局，指出西京的评判有失公允，要推翻西京的评判结果。 又向上级技术监督局和卫生部提交书面申请，要求判定萌宝果奶按照江省质量标准执行。两天后，上级技术监督局给出了书面批复，卫生部也专门发了文。 办公室里，赵常跃接到江省标准计量局的回电，高兴地跟旁边的赵贵园和赵予舒分享着好消息： “上级技术监督局已经书面批复：同意江省标准计量局意见。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判定萌宝果奶质量问题不妥。回函已经抄送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 上级卫生部卫生监督司也专门发文：同意萌宝果奶继续生产销售。” 赵贵园听到赵常跃传达的这些消息，松了一口气：“我马上给西京那边打电话，这下他们没话可说了吧。” 电话接通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赵贵园因为知道上级的批复，心里没有压力，语态很是随和： “您好，这里是萌宝集团，我是副总裁赵贵园。上级技术监督局已经书面批复：萌宝果奶按照江省质量标准执行。这份报告，您们收到了吧？” 食监部门：“报告我们已经收到了。既然上级技术监督局同意你们按照江省质量标准执行，那你们就把果奶全部拉回工厂，换掉产品标签，注明执行的标准。” “你们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赵贵园握紧了电话听筒，声音陡然提高：“我们工厂每天发出好几卡车的果奶，销售还在持续上升。 你让我们把果奶全部拉回来换标签，这得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这么来回折腾，那些果奶都要过保质期了，哪还能卖？” 食监部门：“我们只问结果，不关注细节。反正你们得清晰的标明执行标准才可以重新在南京售卖。” 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赵常跃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得继续找市领导帮忙了。” 说话间，他拨通了阳市秘书长兼市委常委沈长寿的电话： “秘书长同志，我是萌宝的赵常跃。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想找领导们帮忙协调一下。事情是这样的......” 赵常跃一五一十的将果奶的生产标准，以及在西京那边遇到的阻碍、上级技术监督局的书面批复意见原原本本介绍了一遍。 “果奶是个新产品，上市三个月以来，在市场上很受欢迎。每个月的销量都翻倍了。我们生产线全部在满员生产，打算继续加新的产线扩产果奶。 西京那边的这个要求，不止是浪费人力物力和时间，也打乱了我们原本的生产计划、销售安排。 目前这个新产品正处于市场快速起量的阶段，突然间换个标签，会打击客户对我们品牌的信任度，严重影响产品销售。” 沈者寿耐心听完赵常跃的汇报，内心也觉得焦虑：这是阳市第一个“小鱼吃大鱼”的并购，目前在全国范围内正受到广泛关注，领导也想将它打造成江省样板项目。 萌宝刚接下原阳罐厂的那个烂摊子，还有一堆外债要还，可千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当下他立即表态：“我跟市委领导汇报一下，帮你们协调。” 第132章 考察团亲自去西京协商 赵常跃心中多了几分安慰：“好！谢谢秘书长同志！” 沈者寿接完电话，立马跟市委书记、市长作了汇报。两位领导一致决定：让沈者寿亲自带队去西京，跟西京方面协商。 “时间就是金钱”，特别是在刚推动改革的阳市。 沈者寿得到领导支持后，立马组织了副市长、宣传部、江省标准计量局、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的代表，以及萌宝的赵常跃、赵贵园，组成一支七人规模的考察团，次日上午亲赴西京。 考察团坐了近8小时的火车，第二天傍晚六点到达西京。 这种接待讲究职级对等。刚出火车站，就看到市委张秘书长，他身高约1米75，一张圆脸很是白净，尚未开口说话，眼睛里已漾满笑意。身后还有好几位西京的人员。 一见到阳市考察团，他快走几步，双手用力握住沈者寿的手：“欢迎沈秘书长和阳市考察团的同志们。大家一路辛苦了。” 双方人员逐一介绍相识后，张秘书长招呼考察团去停车场坐车：“我们现在就去招待所，距离火车站有五公里，大约需要10分钟。把行李放到房间里后，再下楼吃饭。我们晚餐就在招待所一楼。” 到住处放好行李后，大家又下到一楼。西京接待人员在电梯门口候着，见到阳市考察团成员，就将他们引领到餐厅。 待人员到齐后，服务员端上提前预订好的饭菜。那时各地的招待比较务实，没有太铺张，主要是些家常菜，比平常人家肉多一点、份量足一点。 考察团成员在火车上待了大半天，也确实都饿了。见饭菜端上桌，顾不上继续客套，埋头先吃饭。 大家没有喝酒，毕竟纪律摆在那里：工作期间不得饮酒。这次出门考察是出差，全天都算工作期间。 直到众人吃饭速度渐渐慢下来，估摸着吃得差不多了，沈者寿放下碗筷，又喝了一口茶，开口道谢：“谢谢张秘书长的盛情款待。下次有空去阳市的话，我带您们吃阳市特色菜。” 张秘书长笑容和煦：“远来是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沈者寿放下茶杯，只轻轻握在手里，感受着杯身的温度：“我们这次前来，是为了协商萌宝公司果奶被西京处罚一事。这位是萌宝集团总裁赵常跃同志，先由他把事情原委讲解一下。” 赵常跃应了声：“好！”开始如实详细介绍萌宝果奶的生产标准、上级技术监督局的批复意见。 西京的张秘书长侧过身，原本堆笑的面色立马变得严肃，对着旁边一位男士质问道：“老谢，这事上级已经批复了，你们咋回事？非得劳驾我们沈秘书长亲自带队跑一趟？” 这种质问其实就是摆个姿态。阳市并购案被大领导批示传阅，同为系统内人员，又是市府大秘，他早就把萌宝的发展历程研究了个透，岂会不知萌宝果奶在西京发生的事？ 人性的复杂之处就在这里：不是自己治下的公司，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恨亦有之。 他们羡慕阳市的成绩能被大领导关注并批示，也会嫉妒阳市管理层比自己做得好；恨萌宝表现太优秀：新产品果奶自上市以来，增量迅速。 如今好不容易能抓到这优等生的一个把柄，岂能轻易放过？那不是给阳市和萌宝白白添了成绩？ 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的局长姓谢，头发白了一半，戴着黑色厚框眼镜，平时里不苟言笑，对一切革新措施都持怀疑态度。早在最初传出萌宝并购原阳罐厂时，他就在私底下很不服气地表示：“这不是乱套吗？哪能让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民企去并购大国企？” 后来听到西京日报记者反映，萌宝的果奶可能不符合国标，他立马派人严格检查，等不及萌宝人员确认就公告了检查结果。他恨不能让全国人们都知道：看，民企就是不行吧！ 听到张秘书长的问话，谢局长一板一眼地答：“萌宝果奶不符合国家标准。虽然上面批复说可以按照江省标准生产，但这也不能改变萌宝果奶不符合国家标准的事实。如果不变更包装，就是标识与实物不符，按规定不能继续在西京销售。” 这话让阳市考察团成员都很气愤。连一向好涵养的沈秘书长也不禁生出怒意来，脸色变得很难看。 张秘书长见状，出面打个哈哈：“这个认死理的老谢，说都说不通。 要不这样吧，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出个处罚通告，在《西京日报》发布。萌宝果奶认个罚，就可以在南京继续销售，不用收回厂里更改包装。” 赵常跃闻言，激动地起身抗议：“我不接受！我们明明都是合格产品，为什么还要处罚？”赵贵园也脸色晦暗不明。 沈秘书长的手紧紧握住茶杯，严肃质问：“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是负责检查产品是否合格、有没有假冒伪劣。江省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已经检查确认过，萌宝果奶符合标准，是合格品。 上级技术监督局已经批复：萌宝果奶可以按江省标准生产。为什么西京还要处罚它？企业都还没有认可这份处罚通告，西京日报怎么就公布了？ 你们不仅不能处罚萌宝，还要公开声明：萌宝果奶是符合标准的合格品。” 毕竟是同级，以后免不了还有其他要合作的地方，张秘书长赶忙打圆场：“这都是那位记者犯的错。没查清楚就发了报道。老谢，回头你给西京报社打个电话，让他们把那位记者停职。 萌宝果奶这次检查的事，西京这边就不处罚了。我们再出个公告，说明萌宝公司的果奶是符合江省标准的合格品。沈秘书长看这样处理可好？” 考察团一行面色稍霁。沈秘书长侧身看向赵常跃：“这样处理满意不？可还有其他要求？” 赵常跃也满意的点头：“行。谢谢领导们的关心与支持。” 大家又聊了些闲话，各自散去，回房休息。 第133章 西京方被迫让步 第二天，考察团一行走访了西京的几家重点企业，第三天早晨坐火车回阳市。 赵常跃和赵贵园刚回到萌宝办公室，赵予舒就迎了上来：“爸，小姑父，回来了？你们在西京咋谈的？” 赵常跃翻阅着桌上的文件：“西京那边同意我们继续销售，不用改包装。也不处罚了。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会在媒体上出澄清公告，说明我们的果奶是符合标准的合格品。” 赵贵园则动作轻缓地烧水泡茶。在他的认知里，这事已经圆满解决了。 赵予舒双眉紧蹙：“刚刚报社的邹丽娜师兄给我打电话了，说西京那边刊出了卫生局的通告。通告说萌宝果奶是按江省标准生产的合格品。 但通告中要求萌宝公司半个月后使用新的标签和说明书。” 赵常跃停住翻阅文件的动作，叹息道：“西京这是淡化他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判决的错误性，不认为自己判错了。” 赵贵园将茶杯重重地拍在桌上：“这帮龟x子。绕了一大圈，跟我们玩阴的。” 赵常跃一只手搁在椅子上，另一只手随意地在桌上敲击着，发出一串“叩叩叩”的声音。声音忽然停了下来：“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们也利用媒体来反击。”他凑近两人低声说着：“我们可以这样......这样...... ” 第二天，萌宝集团召开媒体见面会，官媒驻阳市记者站杨元新、《内参》记者均有到场。萌宝通过阳市电视台副台长周建国邀请的不少媒体代表也来了。 赵常跃穿着半新不旧的中山装，脚下是一双用旧棉布做的布鞋，典型的农民形象，就这么进了会场。 现场的媒体代表起身掌声欢迎。赵常跃略显拘谨地站在舞台正中，微笑着向媒体代表45度鞠躬致意：“非常感谢各位媒体朋友们过来参加这次见面会。” 起身立定，他的神情变得肃穆。他将萌宝并购后面临的困境、公司推出果奶的过程、在西京被处罚被公告，以及阳市领导亲自带队去协商的全过程、目前的困境，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我们的果奶是全新的产品，目前还没有国标。我们是依据江省的标准生产。上级技术监督局也给出了书面批复：同意萌宝果奶按江省标准生产。上级卫生部卫生监督司也专门发了文。这些文件都抄送给了西京。 但西京食品卫生行政监督局坚持要按国标执行。 上次经过两地领导沟通协调的结果是：同意不作调整，西京方出通告消除负面影响。 现在西京按照约定发了通告，却依然要求我们更换标签。在上级技术监督局、卫生局已经有发文的情况下，在阳市领导出面协商已经达成共识的情况下，还能被地方部门如此对待。 那些找不出证据、没有领导帮忙协商的企业，就更不知道要面临多少发展难题。 我们只是一家普通的民企，现在被西京这样卡着，也不知其他地方会不会有样学样的卡我们？ 我们是一家并购重组的新集团，大家都知道我们还有不少欠款。我们全力忙生产，也是想争取早日把债务还清，让厂子里的兄弟姐妹们能有个可持续的生计。 可地方如此堵着我们的销售，不出几个月，我们的欠款还会继续扩大、那时候就不知如何撑下去了。” 说到动情处，赵常跃语带哽咽，令在场的媒体人很受触动，油然而生出一种对弱者的同情，对不公平待遇的抗议。于是，一篇篇伸张正义的报道从他们笔下诞生，各大媒体客观公正地报道了事情经过： 《地方局何以如此夜郎自大？》 《打破地方保护主义》、 《谁是地方局的保护伞？》、 《民企发展为何如此之难》...... 一篇篇的报道被各地民众读到，大家忍不住啐了几口：“西京这帮人是啥玩意？怎么如此油盐不进？” “搞经济不行，玩官僚主义倒是第一名。” “不为民办事，不如回家卖红薯。让能干事的人上来做。” 西京，市府书记办公室里，一位50多岁的长者用力拍着桌子怒吼：“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个当口给企业使绊子！” 张秘书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市领导，见对方面不改色的样子，只得弯着腰一个劲解释，顺便把锅甩出去： “书记，您也知道谢局长那性子。他非得坚持按国标执行，我们也说不动他。” “撤！立马给我撤掉他局长的位子。” “是，我现在就去安排。” 在舆论压力下，西京停止了对萌宝的苛责态度，允许其在西京正常销售，不用罚款也不用换包装。西京以撤换一位局长、写报道的记者被停职的代价，掀过了萌宝果奶的这场打压事件。 果奶标准争端事件从第一篇报道发出，到西京让步，前后只十天时间就圆满处理好了。萌宝股东聚在办公室里，情绪高昂地讨论事件处理过程，汲取经验。 赵贵园抚掌大笑：“总算把西京这帮龟x子治服帖了。” 林长跃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们要把公司的商标申请注册，同时把类似商标比如萌萌、宝宝、宝贝之类的商标也注册下来，以免将来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注册了。 萌宝品牌目前只用于食品饮料领域，我们也要把关联的品类，比如酒类、服装、咨询，都注册下来。” 赵予舒笑道：“爸，我最近也看了品牌管理方面的书。品牌形象是重要，但个人形象也很重要。如果你保持爱家人的形象，对我们的品牌形象很有帮助。” 赵常跃饶有兴味地问：“大宝想要我做啥？” “尊重家人的喜好、信仰和意愿。只要家人的做法不会伤害到其他人，不会产生不利影响，不违法，就不过多干预。比如，家人是信佛还是信基督，这是个人的自由。 跟家人以外的成年女性要保持1.5米以上距离。除了在敞开门的办公室，不单独跟其他成年女性出现在社交场合，也不跟她们聊个人私事和私人话题。” 第134章 流量带来的好处 赵志灵闻言，重重捏着赵贵园肩上的肌肉：“老公，听到了没？你也要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可不要给我传出绯闻来。” 赵贵园一边呼痛，一边赶紧承诺：“老婆，松手啊。你掐疼我了。放心！我肯定不会传绯闻的。咱家可一直都是你做主啊。 再说啦，咱家的经济命脉可都握在你的手里，我哪有资本去找别人？别人跟着我落不到好处，有谁愿意跟我？” 赵志灵嘴角上扬，满意地放下手：“这还差不多。” 向莲华只低头浅笑不语。女儿小小年纪，说话一直都是这么犀利。 赵家人这边欢声笑语，赵常喜家里却死气沉沉、气氛很是压抑。他的妻当年难产生下一个死婴，无法再生育，两人抱养了一个女婴。 早在他入狱前，他的妻就已去世。养女渐渐大了，跟养父生活不方便，一直跟在孙婆子身边。这个家里如今只剩他一个人。 三年牢狱生活，让赵常喜看起来颓废不少，脸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看起来老了近十岁。 他双手插兜坐在小板凳上，背靠着不甚牢固的土墙，双腿笔直地伸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前半生干活的工具：打铁的炉子。 他是铁匠。过去很多年，他总是将这炉火生得旺旺的，把生铁放进炉子里烧红，再拿出来反复捶打成型。 如今工厂大批量生产铁具，便宜又好用。他做的那些又贵又笨重的铁疙瘩卖不动了，打铁炉子也就这么闲置下来。像极了如今的他：不知道还能有啥用。 他的对面坐着客人，一位满面愁容的中年男人，发际线已经后移了好几厘米，脸上的肉也垮了下来，法令纹很明显。这位就是赵常喜的老表，最初报道萌宝果奶不合格的那篇报道就是他写的，如今早已没了当日的嚣张。 “老表，你说这都是啥事？我听了你的话，帮你找人去检查萌宝果奶，也提前发出报道。结果萌宝没事，反倒我被停职了。 这把年纪，两个老人帮不上忙，老婆婚后在家一直没出去工作过，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下半生的日子可咋过？” 赵常喜只是凝视着自己用来打铁的老伙计，一声不吭。 那位前记者见他一直没作声，知道继续说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法子，只得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往回走。心中无比懊悔，当日怎么会跟这个表弟一起做下这等事？是工作时间久了被蒙蔽了正义之眼，忘了自己的初心？ 萌宝果奶标准争议受到媒体广泛报道，一度引发舆论危机，却又带来了机会：民众街头巷尾的讨论，危机解除后反而让萌宝品牌的知名度提高很多。 很多从未消费过萌宝饮品的民众，纷纷走入最近的商店：“有没有萌宝饮料？给我来一支萌宝果奶。” “我也尝尝，这么多报纸报道过的饮料是啥味道，看看奶粉做的饮料跟生牛奶做的到底有啥不同？” “哪有什么不同？不就是牛奶的味道嘛！” “听说奶粉做的饮料，脂肪含量比生牛奶做的要低一点。” “脂肪低一点点有啥所谓呢？只要是无毒的就行。西京这帮人真是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多吃一筷子菜，那油不就多了吗？” 于是，接连几个月，萌宝饮料的销量持续上升，公司产销两旺。果然，流量是可以和经济挂钩的。 在八月管理例会上，两个厂区的车间负责人都汇报了更新后的数据： “一车间这个月的生产数量比上个月提高了40%。” “二车间这个月的生产数量比上个月提高了42%。” “三车间这个月的生产数量比上个月提高了45%。” “已经接到的销售订货单数据表明：下个月的订购量相比八月又增加了40%，其中新产品果奶的订购量增加了226%，又创新高。” “山城库区跟我们联络，希望我们能去山城建厂。他们那里有三家国企，分别是酒厂、罐头厂、糖果厂，因为上游建水电站，在储水放水过程中被水淹了。山城那里还有很多库区移民需要安置。 库区不让建污染型企业。像我们这种做饮料的公司，他们就很喜欢，想让我们去收购那三家国企。既可以帮他们处理困难企业，又可以帮助安置库区移民。” “西京那边又联系我们了，这次他们是希望我们能去西京建厂。” 赵贵园爽朗一笑：“这次果奶事件，倒是让绝大多数西京人都知道了萌宝和萌宝果奶，也算因祸得福啊。” 赵常跃见集团各项数据很是喜人，顺势抛出一项早就考虑好的新战略：“目前上面正在推动‘西部大开发’，鼓励沿海地区的企业到中西部地区投资建厂。这可以增加当地就业和消费、增加税收，推动当地经济发展。 在东部沿海地区，萌宝已经取得一定的市场份额和品牌知名度，但面临的市场竞争也日益激烈，比如我们老朋友李建国，他们厂的ad钙奶，对我们的营养液、果奶就有一定替代性。 随着人员工资增加和原材料成本的每年上涨，我们生产成本也在逐年上升。 现在我们以阳市为生产基地，用铁路将产品运输发往全国，货物在路上要跑一个月才能到达销售商手里。物流速度慢、物流成本也高。 如果我们响应号召去西部建厂，可以跟当地谈谈扶持政策，收一波政策红利。就以土地来说，现在拿地成本基本只要几百元一亩，我们去当地建厂可以让地方给我们土地。 未来房子变贵、很多人买不起房子时，我们可以把一部分土地开发成楼盘，作为内部员工的福利房：对内部工作满3年的骨干、工作满6年的普通员工，以市场价五折销售。这可以为我们集团吸引更多优质的人才。 去西部、东部建厂，还能跟当地招商部门谈一谈税收优惠的政策。 就近供货，物流通常一天之内就能送到。相比我们从阳市用火车发货跑一个月，一天时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销售商能快速拿到货，他们卖货就快，我们能早点收到货款，资金周转更快，公司的利润自然更多。 我们也要逐步在北方地区建立生产基地和销售网络。在东北、华北地区投资建厂，利用当地的资源优势和市场潜力，生产和销售萌宝产品。 在客户最集居的地方建厂、当地销售，这就是‘西进北上’的本地化战略。” 第135章 西进北上战略 赵志灵有点小烦恼：“如果同时有好几个地方都要找我们去，怎么选呢？” 赵常跃笑了：“看当地给出的招商条件啊。哪个地方给的政策最优惠，哪个地方的潜在客户更多、更优质，就去哪个地方建厂。” 向莲华却在担忧：“集团欠银行的债务还完没？现在建新厂、继续并购，这样扩大规模，岂不是又会欠下更多债务？万一哪个环节跟不上，公司怎么办？” 赵常跃解释道：“并购阳罐厂产生的债务，银行高利息的那部分已经还完了。剩余部分已经跟市委达成协议：每月还一部分，三年内还清。 我们8成以上的销售是先打款后发货，公司现金流一直很不错。每月扣除固定还款的部分，账上余额随着销量的增加也在不断增长。 至于在当地建厂所需的资金，各地区都有承诺过，可以给我们找银行申请到低息贷款。只要我们销售跟的上，利润率在扣除贷款后还有剩余，这就值得做：现在这个时期继续扩大规模，产生的利润自然也会更多。” “我们举手表决吧！同意这么做的举手。” 看到现场几乎所有人都举手同意了，赵常跃直接拍板：“那就实行‘西进北上’战略。” 见大家已经共识，人力资源部负责人向莲华补充道：“我们会尽快选派去外地建厂、并购的代表，感兴趣的同事可以找我报名。” “西进北上”战略的展开，让萌宝开始走出阳市，走出江省，向全国各地扩张。这一年，萌宝在29个省市自治区建立了160多家分公司，实现了快速供货当地、快速销售，在全国的市场占有率进一步提高。 一直关注萌宝并购发展的上级领导，看到他们公司的成绩，很是高兴，并多次在公开发言中将萌宝作为民企改革案例表扬。 很多贫困地区、少数民族地区、革命老区都主动来找萌宝去投资。萌宝公司来者不拒，只要是条件合适的都接受。他们在全国建设了80多个生产基地。 九月，赵建新上小学了。没过多久，赵志灵每天一到办公室就会抱怨，满脸的苦大仇深：“这孩子实在让人恼火。每天放学后，趴桌上两小时还没写完作业。 看到他捣鼓老半天都做不出来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的血压升得可快了，头也开始晕。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血压高。” 赵贵园小心翼翼地往椅子里缩了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办法，每次儿子犯了错，或者表现不好，老婆就会指着他的鼻子骂：“都是你的错，是你家的基因不好。” 谁让家里两个儿子都是老婆生的呢！都说男人当家做主，他觉得，老婆才是家里的大人。哪怕她啥也不做，自己也被按得死死得。被老婆骂了怎么办？忍着。 看到妹郎的样子，赵常跃打着哈哈：“小孩子嘛，大了就懂事了。” 赵予舒轻笑着搂住小姑的胳膊，娇声道：“姑，消消气啊。你把上学比作上班再看看：那建新就是早上七点多上班，下午六点下班，下班到家还要加班。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还要去别的公司兼职。这么辛苦，没有一毛钱工资，还得接受各种考核。考核要是不合格，在公司要挨骂，回到家可能被男女混合双打。 这样的班一上就是十几年，还不能辞职。你不觉得，他比上班辛苦多了吗？” 听侄女这么一说，赵志灵突然觉得气消了，反而觉得心疼起孩子来：“是我把自己的压力强行转移给孩子了。” “他只是做错了题，又不是做错了人。学渣不一定是废品，学霸也不一定是正品。 之前有个故事，说的是两户邻居，其中一家的孩子非常聪明、天赋过人；另一家的孩子资质平庸。小时候，平庸孩子的家长总会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 两家的孩子长大后，天赋过人的那一位，出国留学后就定居在当地，几年都不回来一次，父母简直望眼欲穿。 反而是资质平庸的那一位，三五日就回家一次。他的父母每天陪着孙子孙女玩，可开心了。看到邻居家冷冷清清的样子，再也没有羡慕过。” 赵志灵点点头，“有道理啊。不过呢，孩子成绩太差了，跟其他人比起来，我会觉得很没面子。你学习这么厉害，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让他学好？” “下班后我们回村，我看看他的学习习惯再说。” 赵予舒看过表弟写作业的情况后，就定了个规则：“姑，你把给建新的各种零食、玩具、零花钱全部停了。然后，给他定个奖励规则： 每晚主动完成作业，奖励一朵小红花； 完成第二天课程的预习，奖励一朵小红花。 考试成绩95分以上，奖励五朵小红花。 90分至95分，奖励一朵小红花。90分以下的，没有小红花。 每月检查一次错题，检讨错题原因、如何改正。第二次练习错题时，每做对一道错题，奖励一朵小红花。需要第三次练习的错题，不奖励。 每到周末，就按照小红花数量兑换奖品。他想要什么东西，要靠努力表现、积累小红花来兑奖。” “好，我这就试试。他的零食、零钱，我全给收走。” 赵予舒在小姑家给两个表弟制定新规则，赵常跃则带着陈真，朝孙婆子的第三子家走去。他一直没忘身边有村霸家族的威胁与算计。 “老三，吃饭了没？”赵常跃主动打招呼。 孙婆子的第三子是退伍兵，村里人一直称呼他“赵老三”，倒是没几人记得他的本名了。 许是因为，服了几年兵疫，受过文化洗礼的缘故，赵老三在村里还算规矩，并不像他的兄弟那般霸蛮。 但毕竟是亲兄弟，他们犯错还是牵连到了赵老三，村里年底的花粉分红就没有他家的份。萌宝招工时，他也没好意思去凑热闹。 这会看到赵常跃上门，很是意外，又觉得尴尬、不知所措，毕竟自己兄弟对赵家做了那么多事。 第136章 分化孙婆子一家 怔愣了会，赵老三赶忙搬出凳子，用袖子擦了擦并不明显的灰：“赵厂长过来了？快请坐。婆娘，你快去拿些吃的。”“不用忙，我吃过晚饭才过来的。老三，你坐下吧。” 赵老三停下忙碌的动作，略显拘谨地在赵常跃对面坐下。低眉顺眼的赵三媳妇端来三杯茶，放下后就退至一边，安静纳着鞋底。 赵老三掏出烟想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想到有客人在，又把烟放回口袋。 他不知该如何跟对面这位相处：能干又大气的人，他一直都是欣赏的。但母亲和兄弟对赵家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劝过也阻拦过，都没有用。 再后来，三兄弟偷窃赵家财产、炸赵家祖宅，先后被抓判刑，他更是没法对赵家表示什么。打压肯定不行，但也做不到示好。场面一时竟陷入了沉默。 赵常跃主动开口：“老三，有没兴趣来萌宝上班？厂里最近要增加保安：每天工作12小时，一个月休4天，厂里包食宿，一个月能拿到260元以上。” 赵老三惊喜地瞪大眼睛：自己这是被馅饼砸中了？退伍以来，他一直没个正经工作。每天就在地里干活，累死累活不说，还挣不来几个钱。 以前家家户户都种地，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平衡。后来村里陆续有人去了萌宝上班，一年挣的钱比种地十年的收入还要多，他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如今突然听到这个仿若天籁般美好的消息，他的嘴唇因激动而颤抖：“我也可以去萌宝上班？” 赵常跃肯定道：“当然可以。你没做什么过分的事，那些事都是你兄弟做的，与你无关。要是你愿意去我厂里上班，我会让人力给你办入职手续。你看哪一天去报到？” 赵老三忙不迭地应下：“愿意！愿意！我明天就能报到。” 赵常跃点头：“宝林如果也想去，我可以给他留个位置。” “我要问问他的意见。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赵常跃端起面前的杯子喝茶，又跟坐在角落里的赵三媳妇聊了几句闲话。没几分钟，赵老三就回来了，紧随其后的是满脸激动的赵宝林。 “赵厂长，听说我也可以去萌宝上班？是不是真的？明天就能去吗？” “对。” “太好啦！谢谢赵厂长！村里不少人去萌宝上班，我一直都很羡慕。没想到我也有这个机会。” 赵常跃赞许地笑了：“要谢就谢你自己，是你的积德行善给了你机会。” 赵宝林咧着嘴一个劲憨笑：“嗯。是我媳妇好，她一直叮嘱，让我不要跟其他兄弟搅和在一起。” “那你们准备一下，我回去通知人力。” “好，您慢走啊。”两人起身将赵常跃送出门，一直目送他回到赵家院子，虽然两家相距也就几米远。 转身回到屋内，赵老三脸上满是兴奋：“婆娘，我要去萌宝上班了，以后我们家也能过上小康生活，每餐四菜一汤。” 赵老三媳妇心里甜滋滋的：自己男人有出息，做妻子的自然脸上有光。继而想到婆婆和妯娌，不免忧心：“你去萌宝上班，婆婆那边怎么交待？其他几兄弟那边怎么交待？” 赵老三只沉吟了一会，就做了决定：“我们兄弟几个结婚后，就各自分家另过了，各人只能顾自己的小家。 之前他们欺负赵家时，我也劝阻过，但他们从来都不听。现在我要去萌宝上班，他们要是阻拦，我也不会听他们的话。” 赵宝林点头附和道：“对，他们要是阻拦，我肯定不答应！已经连累到我没有花粉分红，好不容易有份好工作，哪里让他们继续连累？” 赵老三和赵宝林商定了应对的法子，各自回屋休息。 赵常跃回家后找向莲华说了这事：“我找过赵老三了，问他和赵宝林要不要去萌宝做保安，他们答应了。明天去我们厂报到，你安排人给他们办入职手续。” 向莲华正在看电视，闻言诧异地看向他：“你咋想到让他们俩来厂里？” 赵常跃洗了把脸，解释道：“孙婆子的五个儿子，老大、老二和老六都对赵家下过手，且被判了刑。如今老二和老六已经刑满出狱，老二又再次对赵家出手。 赵老六从牢里出来后变得佛系很多，再听到孙婆子骂人，还会劝她：‘别说了，多积点德’，‘算了，多大点事。’我们可以把老六看成是中立的。 就赵老三和赵宝林好一点，没对我们家下过手。村里其他人有花粉分红，日子已经好过很多，就孙婆子一家没有分红。 现在大家都喜欢进萌宝厂上班，我们给老三和老四工作机会，是拉拢他俩向我们靠近，把他们五兄弟分成两个阵营。 这样的话，对我们有恶意的就只剩老二一个，危险小很多。” 得知自己两个弟弟要去萌宝上班的消息，赵常喜肺都快气炸了。他气势汹汹地跑过来，站在路口拦住俩人不让走： “我和老大、老六，因为什么坐牢的，你俩不记得了！现在你们去他家公司上班，就是没把我们当兄弟！” 赵老三毫不客气地反驳：“你们坐牢，是因为做了错事，被国家处罚，不是赵家害你们。之前我一直劝：不要做那种事，谁听我劝了？现在我要去上班，你凭什么阻拦？我不上班，你养我全家？” 赵宝林也在质问：“二哥，我们早就分家了。我家从来没参与过你们的事。我去哪里上班，是我家的事，你为啥要指手画脚？” 两人说完，一左一右地推开挡在面前的胳膊。 赵常喜被俩弟弟怼得说不出话：出狱几个月，他也有出门找活干，可人家一听说，他在监狱里待过，就都不谈了。 一个人拦不住两个健壮的男人，赵常喜只得颓然地让开路。老六不顶事，老三老四一直不帮他，现在居然还投奔了赵家！他成了孤家寡人，没帮手了！ 赵常喜垂头丧气地往自己的破旧房子走去。心想，这么久找不到生计，看来只能重操旧业了。 第137章 孤寡赵常喜 于是，平静多年的村子，一个月里接连传出多起失窃事件。有人丢了几十块、有人丢了百来块，也有人丢了鸡。村民们都很愤怒： “村里已经好几年没有贼，怎么突然之间连着被偷？” “这贼也奇怪，光逮着我们一个村偷，没听说隔壁村有被偷。” “主要是这贼是如何精准知道哪家有现金的？有没可能就是熟人做的？” “不管怎样，大家还是警醒些的好。都检查一下自家的门窗有没关好。屋里有养狗的，要把它牵回室内，也能听个动静，守门。” “对，大家警醒些。晚上睡觉关好门。” 终于在又一次行窃时，有失主当场抓住了小偷。当时，他正从老支书家二楼的窗户处跳下来。没想到一楼有条土狗，闷不吭声地，冲上来就咬。 这么突然的袭击，他忍不住一呼痛：“哎哟，我的腿。”偏偏那狗死死咬住不松口。他拖着腿，腿上有狗咬着，往后门处挪去。这时，院子里的灯亮了，老支书拿着猎枪出来瞄准了他。 见自己主人出来了，那条狗才松开嘴。仰天“汪汪汪”的长叫几声，似乎是在通知同伴。村里的其他狗听到叫声后，也纷纷“汪汪汪”的叫起来，像是在响应：“收到。”“收到。”一时之间，惊起不少村民穿衣起床查看。 “别，别，老支书，是我呢。赵常喜。” “唔。说说看，你从我家楼上跳下来，是做啥？” 赵常喜双眼一顿乱瞟，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说理由。一旁的土狗突然对着他“汪汪汪”叫了几声，吓得他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 兜里的东西也掉了下来，有一条金项链，还有300多的现金。不少看热闹的村民陆续赶了来，一见这个情形，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人就没干过好事。刚坐牢出来，现在又来偷东西。” “说，村里之前发生的几起被偷，是不是你做的？你要不说，我们就报警了。” 赵常喜赶忙求饶：“千万别报警，我说，是我做的。我可以赔钱。报警被警察知道了，会给我加重判刑。 孙婆子也过来了。她今晚有些心绪不宁，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听到狗叫声，又听到有人喊“抓小偷”了，她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最近村里接连发生失窃，而自己的二儿子却突然变得有钱了，她不是没怀疑过。却不敢多想。快速穿好衣服，循声跟了过来。 有一种爱，它无关身份，无关过往，纯粹而炽热，跨越了所有的标签与偏见，那就是母爱。一贯霸蛮的孙婆子，也是疼自己孩子的。 远远看到跌坐在地的儿子在求饶，她费力扭动着肥硕的身子一路小跑。临近了，直接一屁股坐地上，撑着大腿，拉长声音哭：“不要报警啊！乡里乡亲的，求求大家了。千万不要报警啊！” 赵常喜一把抓起地上的金项链和现金，起身交到老支书手上：“给，这是我从你家拿的，退给您。求求您不要报警好不好？” 围观村民开始怒喊、议论：“偷我家的钱也要退回来。” “偷我家的鸡也要退回来。” “有他在我们村里，准没好事。不能让他继续住在村里。” 听到这些话，赵常喜一个劲地告饶：“行，钱我还。我种地赚钱慢慢还。我搬出村子住，明天就搬。求求大家，不要报警好不好？” 村民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没吱声。最后还是老支书开了口，毕竟他家丢的东西最贵重，他的威望也最高：“行。只要你把偷的钱还回来，搬出村子，我们不报警了。如果不能把偷窃的钱还回来，我们就要报警。” 孙婆子一听这话，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扭到自己儿子身边去扶他，毕竟被狗咬了一口还是挺疼的。“怎么样，没事吧？我们回家去吧。” 赵常喜咧着嘴，一瘸一拐地往家挪，吞吞吐吐地开口：“妈，那些钱我已经花掉三分之一了，现在要还回去，还差了65块。” 孙婆子很是爽快：“没事，妈手里还有些体己钱，一会我就拿给你。别跟你的兄弟姐妹说啊。”比起儿子再坐牢，她宁愿把自己省下来的体己钱贡献出来。 赵常喜忍着腿上的疼痛，眼中含泪：有妈真好，还是妈妈好。兄弟姐妹都靠不住。他们连夜将失主的钱补上了。第二天一早就搬出村子，住进村角一处荒废的屋子里。 毕竟家里穷得叮当响，也确实没啥要收拾的东西。就被子、一些锅碗瓢盆、换洗的衣服。 村民们议论了几天，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接连一个月没再发生过失窃事件，村民们也渐渐忘了赵常喜的存在。毕竟，村里每天都有新事，也要忙着挣钱。 过完12月，待财务部统计出年度数据，萌宝股东又坐在会议室里讨论财报。 “上一年我们集团全年销售收入共计5.2亿元，同比增长192%，净利润7280万元，同比增长182%。其中，八宝粥销售额3122万元，净利润612万元。 随着替代品不断涌现，营养液的增速降缓，上年度只增长了40%。 果奶的销售额占到总收入的21%，每个月都在迅速增长，是个不错的品类。” “按照我们往年30%的利润分配比例，本次待分配利润取整数是2400万。 赵常跃、向莲华税后分红1001万2800元。 赵贵园、赵志灵税后分红726万7200元。 赵予舒税后分红192万元。” 会场几人全都兴奋地鼓掌：又创新高了！ “全集团总人数已经突破4000人，达到4065人。同比增长179.6%。参照以往调薪比例，下一年度员工底薪调整为150元。” “参照我们以往的标准，年度奖金包是利润的1%。这次员工年度奖金包是72.8万元。之前跟大家约定好是按照厂区独立核算。 一厂的利润占比51%，奖金包是39.31万元，目前总人数295人，按照出勤系数，人均最高可分得奖金1259元。 二厂因为有负债要还，上一年总人数是3770人，利润贡献占比49%，人均最高可分得奖金95元。” 众人听到这个数字都沉默了。 第138章 抗通胀，继续买 随着产品销量的提升，员工的辛劳大家有目共睹。如果这时让大家知道，年度奖金反而比上一年少，肯定影响员工士气。 倘若全部按照去年最高标准1400元发放，奖金总额会多出近五百万，对公司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赵常跃提出一个折中方案：“不如我们就按去年方案微调。萌宝老员工出满勤按1420元发放；并购接收的员工以及新招聘人员，出满勤都按200元发放。 我们开会时，先说明年加薪的好消息，再谈年终奖：二厂因为要还债，所以可供分配的奖金包比一厂少。一厂没有历史债务，他们的年终奖和去年变化不大。 然后再宣布：明年年终奖金包将上浮，按各车间净利润1.5%比例分配。 这样一来，他们对这次的年终奖不会有太高期待。等真正领到奖金时，看到数字有些变化，还能有点惊喜。 再想到明年年终奖会变多，就能平衡掉今年年终奖没有惊喜的冲击。” 其他几人齐齐点头。每年最吸引人的重头戏就这么敲定下来。 会议结束赵予舒就开始催促：“爸，快点让财务转钱啊。我等着去买房了。” 赵常跃宠溺地应下：“好，好，好，肯定不会少你的。”说完拨通财务室赵瑞财电话：“过来我办公室。股东分红方案我已签名，你们赶紧先办分红手续。” 待财务办完转账手续，赵予舒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了。赵志灵自然没被落下，早早等在一旁，她早就决定要跟紧大哥一家。 一行人开着两辆车奔赴西京采买：赵常跃买了八套四合院，花去950万。赵志灵订了四套四合院，花去525万。赵予舒买了一套135万的四合院。 几人办好房产交割手续后，向莲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哥，你为何看中这种院子？又矮又破旧，回头还得花一笔钱修整。夏天住在里面肯定很热。” 赵常跃观察下四周，四位保镖已远远散开，守在房子周围，身边没有外人。于是轻声解释道：“这是古代皇帝待的地方。天子脚下，按村里老人的话说，这里有紫气，旺人。未来这座城会修很多高楼大厦，这种院子将成为稀有品。 我们选择所有权清晰、住户已经搬完的院子，现在以这个价买下来，那绝对物超所值。十年后再看，价格肯定会涨得你目瞪口呆。” 赵志灵笑得满脸灿烂：“我这人脑子不太聪明，读书也读不进去，我就不费脑子去多想了，就跟着聪明人后面有样学样。” 说话间，又上前挽住向莲华的胳膊：“抱紧大佬的大腿呀。嫂子，接下来你们还要去哪？可不能甩掉我。” 向莲华被小姑子紧挽住胳膊，哭笑不得，只得看向自己男人。 赵常跃只得坦言：“我要去附近的古玩街逛一逛，买点字画之类。” “好，我跟你去。老公，快跟上。” 赵家人开始在古玩街大肆扫货。 郑板桥、吴道子、齐白石、王羲之......只要是听过名字的作者，作品都收了。 各种古玉，只要来路正常、不是尸玉，收。还有各朝的瓷器，这会价格都不贵，也收了些。各种有故事的精美首饰，收。可以合法流通的古代金属器皿，收。主打一个买买买。 赵常跃将自家账上的存款花的只剩10万，才恋恋不舍地停手。赵志灵花的一点也不比他少。 当时的赵志灵只一门心思跟着买，压根想不到，这笔投资最终能给她数十倍、上百倍的回报。 两家人在四合院附近找了家银行租下保险箱，将采购的战利品全部存入箱中，之后才开始考虑玩的事。 一行人又待了五天，在几大知名景点逛一圈，直到后备箱被塞满各式纪念品，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京城，低调回到公司。 赵常跃径直回了办公室，赵予舒母女和赵志灵夫妇则去了公司会议室，他们要跟公司骨干人员分享带回的纪念品。 “丽梅，这是给你带的手链。” “舒水，这是给你带的小匕首。” “舒江，这是给你的打火机。” 向莲华则递给向常才几个锦盒：“哥，这里边有三枚古币，是我给三个侄儿侄女的。你先替他们收着。这个是给你的烟斗，这个是给嫂子的发夹。” “这东西真好看，很精致。买这么多，得花不少钱吧？” “嗯，我们把今年的分红花得差不多了才回来。” “这么个花钱法，岂不是一年又白辛苦了？” “没有白辛苦呀，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嘛。大家开心，怎么会是白辛苦呢？” 一群人在会议室里分享着京城之行的快乐，赵常跃办公室里的电话响起：“赵总您好，我是钟耀。 我们的龟鳖养生汤自去年8月正式投产，这五个月卖得还不错，销售额有5000万，净利润2500万。 我打算明年扩大销售规模，把产品卖到全国。要留出部分资金支持扩张，这次建议只分配40%利润，总共是1000万元。 赵总您占股70%，可分到700万，税后是560万。您要是没意见的话，我马上就让财务给您办理转账。同行异地转账大约一小时后到账。” 赵常跃自无不应的道理：当年投了28万，这才过去两年，能收到560万分红，20倍回报，真是超大惊喜！ “好！我没意见，就按这个比例分配吧。钟总辛苦了，您做得很好！” “谢谢赵总的鼓励与肯定。当年赵总能在我的最低谷支持我，没有当初赵总您的投资，也就没有今日的我。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与委托！明年我要让您分到更多的利润。” “好！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哦。” 放下电话，赵常跃心中非常高兴！当初是女儿建议投资钟耀这个人，这个决定让自己又赚了530万，后面大概率还能继续赚。 这个女儿是赵家的宝，是兴家之女！想到此处，赵常跃离开了座位。 会议室里，赵予舒还在高兴地分发纪念品，突然见到自己父亲从门外风风火火地闯入，又快速将自己拉出会议室。 她整个人是懵的：“爸，出啥事了吗？你咋这么着急把我拉出来？” 第139章 被亲戚知道了自己的其他投资 赵常跃内心非常激动，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待回到办公室，他这才说出实情： “予舒，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刚刚钟耀打电话给我了，他公司产品卖的不错，今年五个月卖了5000万，净利润2500万。这次拿出40%进行分配。 当年投资钟耀的那笔钱，今年可以给我们税后分红560万。” 赵予舒笑的露出两颗小门牙：“真的？太好了！当初你答应我的10%分红可不能少啊。” 赵常跃大手一挥，痛快答应：“放心，肯定不会少你的。从没想到两年时间，能有20倍回报，本金早就赚回来了。这样吧，我把分红给一半你。” “哇！谢谢老爸。”赵予舒非常惊喜，忍不住上前给自己的爸爸一个拥抱。刚把今年的分红花得差不多了，这里又有一笔进账。真的太好了， 赵常跃享受着女儿的亲近，内心非常愉悦。 先前会议室里的纪念品分享，因为赵常跃的突然闯入、赵予舒的离开而被打断，赵志灵好奇地跟过来。刚好听到父女俩人聊起分红的消息，诧异地问：“你们还有啥分红？这么开心？” 赵常跃的表情僵住了，有些尴尬，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自己这是瞒着妹妹，投了个会下金蛋的母鸡，怎么说都有点过意不去。 最后还是赵予舒出言解释：“小姑，这是我和爸爸几年前投的另外一个小项目。与萌宝无关。 当时那个人已经创业过很多次，做啥啥不成，他继续失败的概率也很高。不想连累你们受损，就没跟你们提，只让我爸拿了点钱试着投他。 当时我爸也是不愿意投的。是我缠着他软磨硬泡了很久，他才答应的。当时我还跟我爸保证：至多再投他两个项目，要是两次追投还不成功，那就当之前的投资打水漂了，不再投第三次。 投了之后也是两年都没消息。没想到他今年能盈利，还有分红。” 这就是亲戚合伙的弊端。原本只想合作某个项目，中间遇到其他投资项目，并不一定适合继续跟对方合作。瞒着不说，对方迟早会知道，事后可能会怪罪。如果说了，能成自然好；没成的话，容易被怪罪，影响到亲戚间的情谊。左右都难做。 见赵志灵低着头沉默不语，赵常跃想了想，继续说道： “妹妹，我以后还会继续投各种项目，肯定不会每个项目都找其他人参与，因为每个人对风险的承受能力是不同的。 有些项目我也没有十足成功的把握，到处宣传也不好，只能自己先做。 但成功概率非常高的项目，比如开商店、加工花粉、做营养液，我觉得两家合作能互补共赢，所以我去找你和妹郎一起做。 还有买房产，这个失败概率也非常低，所以我没有反对你跟着我一起做。” 赵志灵只在最初的一愣神间有过羡慕与失落，听了赵常跃这话又很快释然：哪能所有的便宜都让自己给占了？赚到这么多，该知足了。 “我懂的。这几年跟着你们一起做，已经让我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接下来确实稳妥点更好。” 赵常跃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我没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们因为我遭受损失。我拿自己赚的钱尝试，失败了我不心疼。 如果让你们跟着冒险，我会很有压力，这会严重干扰我的判断。因为我原本就不确定项目是否能成功、多久能成功。 一铺养三代。商铺近几年的租金都在上涨，这是细水长流的事，收租已经足够你一家人的生活花销。所以之前你跟着买商铺、房子、古玩，我没有阻止。” 几人坐下来又聊了会闲话。 因为是同一个银行的异地汇款，一小时后就收到了分红。赵常跃按照约定给赵予舒转去280万。 半小时后，赵予舒也收到了转账资金。数着账户上的那些0，她非常开心：做一名年轻单身小富姐，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笑着跑到赵志灵身边： “小姑，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怕冷，打算先回村待一阵子。你回不回？我请你吃烧烤。” 赵志灵好几天没回村了，想看看两个儿子，也想躲个懒，当即应下：“好啊。我跟你一起烤。” 赵常跃没有回村的打算：“你们去玩吧，路上注意安全。我要守在厂里。有我在，员工们干活更积极。有什么急事，我在现场也能及时处理。” “好，老爸你也要注意保暖。” 俩人在附近市场买了不少食材，有猪肚、猪肺、鸡腿、鸡翅、羊肉、茄子......，满满拎了两大袋，找上向莲华，带着赵锋回村了。 他们把买来的食材逐一洗净，肉切片，加入适量酱油、胡椒粉、花椒、料酒，腌制半小时，又用签子串起来。 将会客室的门关上，只留拳头大小缝隙。赵锋早已把炭火烧得正旺，又在火上架起烧烤架，将串好的食材在烧烤架上一字排开。 肉串在烧烫的铁架上烤出了油脂，发出“滋滋”的声音。赵予舒熟练地给肉串洒上孜然、辣椒粉，又用小刀在鸡腿上划几下，继续加调料。油脂和香辛料被炭火烤制后，散发出的香气很是诱人。 眼见着肉串已被烤得焦黄，赵建新和赵建成坐在烧烤架对面，嘴角已经溢出神秘透明液体，却还是没动：姐姐说过，不捣乱才有鸡腿吃。 赵予舒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她抽出纸巾给两人擦了擦嘴，分别递过一个烤鸡腿：“开吃啦！” 又递给其他几人几串烤好的肉。自己也拿起一串烤羊肉放入嘴里咀嚼，之后满足地点头：“嗯，真好吃。” 向莲华嘴里嚼着烤串，含糊不清地开口夸道：“也不知予舒是从哪学的，这烧烤做得确实好吃。” “我喜欢到处找美食。吃多了好吃的，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好吃。” 有赵予舒先动手做示范，赵志灵、向莲华开始有样学样的烤，赵锋也动手帮忙。很快就把烧烤架放满了，三个小朋友只顾着埋头吃：真香！ 吃完烧烤，再搭配一杯果汁，那滋味简直是人间绝配！ 第140章 有个坏人真的没好下场 赵予舒啃着一根鸡腿，又开始琢磨次日的食谱：“明天我们用瓦罐做黄豆炖猪肚，好不？肯定好吃。小时候妈妈做过一次，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味道。” 向莲华宠溺地递过来一枝烤鸡翅：“好。依你。” “后天我们来做叫化鸡吧。就是那种把鸡裹上泥，埋在土里，再在上面生火开始烤的那种。” “好，都依你。” 赵予舒就这么躲在屋子里，每天挖空心思地想好吃的，一晃就是五天。 终于，下雪了。这是腊月里的第一场雪，从周五开始下，接连下了三天。 周一，赵予舒一早打开门，发现屋外除了黑色的屋檐，到处白茫茫一片。她试探着迈出一只脚，发现积雪没到自己的膝盖，不禁惊呼：“哇，雪好大哦。” 赵志灵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周五下课后，她带着两个儿子在这里玩，看着雪大就没出去。 两兄弟也已起床，在房檐下蹦来跳去：“太好了，今天可以不用去上学。” 赵志灵脸一板：“谁说的！老师又没说要放假。” “这么厚的雪，出不去了呀。” “铲出一条路，你就可以走了。”赵志灵说话间，拿出铲子准备铲雪。 赵锋快前一步走入雪地开始铲雪：“灵姐，你歇着，我来。”他毕竟年轻，不到半小时就清出一条半米宽的路，直通赵家商店。 赵志灵给两个儿子穿好衣服，她和赵锋一人抱一个，大家开始往商店走去。 商店旁边是车道，不时有车子经过，走过的人也也多，积雪早就被踩融了。远远地听到赵平老师在喊：“快来人帮个忙，村角的那处房子被积雪压塌了。” 村里的主要劳动力都在萌宝上班，没在村里。赵常跃昨晚也留在厂里没回村。赵予舒只得开口：“赵锋，你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注意自己的安全。” 赵志灵将两儿子送进教室，也来到赵家商店，和赵予舒一起坐在门口处烤火。下雪路滑，怕冷的三人都窝在村里不出门。反正快放年假了，他们少去几天又不影响产量。自家的产业，只要严格按出勤天数计工资，不影响公平。 “村角那处屋子还住有人，这房子被压塌了，不知里边的人怎么样。”向莲华低声轻语。 “等一会就知道了。”几人都知道是谁住里边，但都没开口说起。室内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滴滴嗒嗒走动的声音。 “吱”一声，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了：“赵常喜冻死了。” 赵锋继续补充：“那处屋子塌了，房梁掉下来刚好砸中赵常喜，腿断了走不动。这么冷的天，屋子四面透风，就一床薄棉被不保暖。他被发现时，已经跟棉被一起冻成了冰。” 赵志灵有些错愕：“果然坏人没好报啊。他居然这么个死法。” 向莲华也感慨：“他真倒霉。”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小窃喜。不能怪她冷漠，是赵常喜一直没放弃加害他们家的心思。谁都不喜身边有个对自己如此恶意的人。 赵予舒轻叹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前仇旧恨，既然人已逝，就不再去评论了。 远远地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是孙婆子。早在刚发现赵常喜状况时，就有村民去通知了孙婆子。老六媳妇早已去世，单身男人一个。兄弟、嫂子、弟媳都没有多少感触，唯独做母亲的却是真伤心了，听到消息就开始大哭。 这是她领着几位儿媳和老六去为赵常喜治丧。反正他们家族人多，办个丧事倒也难不住他们。 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倒是停了。天空放晴，桃树上的积雪消融后，露出来光秃秃的树枝。顽皮的孩童手痒难耐摘下一个枝丫，发现那看似干枯的树枝上，藏着的竟都是花骨朵。 大人看见，心疼地作势要打孩子：“你这贱手。快别摘树枝了！花开以后就会结桃子。你摘的这根树枝，都可以结几斤桃子了。真可惜！” 孩童知道好歹，一个闪身就跑远了。又抓起积雪做成球，相互投掷。 腊月里，家家户户都很忙。村民要忙着杀年猪、做腊肉、灌腊肠、炸糖山、做红薯干。 炸糖山是先将糯米蒸熟、晾干，放入油锅里炸成米花，再将冰糖炒融成糖液。将米花、糖液倒入木格里，搅拌均匀，用勺子压实、放凉，之后再用小刀切成小块，这就是家庭版的米花糖。 自制红薯干是先将红薯放房梁上晾半个月，再洗净、蒸熟、切成条、晾干，再蒸再晾干，三蒸三晒之后，放入油锅炸至酥脆，这就是家庭版的炸薯条了。 据说有人是九蒸九晒，但大多数人家只是三蒸三晒，甚至还有些人直接蒸熟、晾至半干，就那么嚼着吃。那是当年很多农村孩子喜爱的零食。 几年前，向莲华也有做这些小吃。这几年忙着开店，以及厂里的事，这些零食就做得少了。每年都是直接买炒好的瓜子、花生、水果糖。 萌宝集团已经有四千多人，食堂吃饭都是分三批次，没法再像一百多人的时候，组织全体员工一起开年度会议、再一起聚餐。只能将主管、骨干人员召集起来开会、聚餐。算下来也有三百多人。开会这天，公司食堂会加两个鸡腿。 部门优秀员工、集团优秀员工的评选结果，也没再现场颁奖，而是改成将名单贴在公司公告栏里。 优秀员工的奖品也不再是现金奖励，而是换成孝敬津贴：给员工父母的银行账户按月转账，连续转账12个月。 如此一来，在这一年里，他们的父母会帮着督促子女：好好工作。每次去银行，还会跟周围邻居炫耀：“我去取钱呢，是我儿子\/女儿被评了优秀，他们厂里每个月给我转钱。”这种自豪感，会让优秀员工更加努力表现。 转账期间，这批优秀员工大概率不会离职，不然会被父母批评。 今年的年度奖金跟去年差不多，期望高的人自然会觉得期望落空。原阳罐厂的员工却感到惊喜：200块，已经是之前在国企近7个月的工资了。 第141章 谁说彩礼就是买女人 不管怎么说，能在月薪之外再领到一笔奖金，大家心里都是喜悦的。毕竟周围的厂都没有这个福利。更何况明年奖金还会提高，想想就甭提多高兴了。 今年村里的花粉分红也下来了，人均分了130元，比去年少几块钱，但大家心里还是开心的。 赵家人没有遗憾捐出这笔钱：随着花粉营养液的替代品持续增多，未来花粉采购量肯定会下降，大家拿的分红也会继续变少。捐出一项会萎缩的业务，就能让村里人不再敌对赵家人，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 赵常跃父女现在账上还有六百多万现金，近两百套商铺，租金年收就过百万了。家里的开销靠工资和商店分红，已经绰绰有余，还能有得剩。 在这个时代已经财务自由了。哪怕啥也不做，每天做个米虫，资产也会自行增值：目前的投资安排，十五年后又岂止增值十倍？ 不过，真能躺平吗？不会的，总会有各种新的事情推着你往前走。同样，人的追求也会不断提升。 被上天宠爱的人，总得承担更多的责任，才能对得起这份厚爱。就如，这个看起来顺心如意的年假，却在向莲华娘家拜年时乱了节奏。 只见向莲华的亲妹妹向莲雪正躺在床上，脸上是各种抓伤、淤青。见向莲华进来，想起身迎一迎，却又忍不住咧开嘴：“嘶。好疼。 向莲华赶忙上前按住她：“你好好躺着。搞成这副模样是咋回事？” 向莲雪依言躺下：“是波波爸爸打的。半年前他把我推下山，那次我的腿摔伤了。他找来赤脚医生看，当时那个老头看过伤势，就让他马上把我送去大医院，不然腿会瘸。 他说没钱。让赤脚医生给我抓了几副草药，就那么任由我在床上躺着。三个月后，好不容易等我重新站起来、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他又开始打我。” 身为大姐的向莲华，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急眼了：“他没生你、没养你，有什么资格打你这么狠？这三天两头的挨打，还怎么过日子？” “当初订亲时他付了两千块彩礼。每次打我的时候，他就说我是他花两千块钱买来的。” “他敢不敢跟我们一起去法院，在法庭上再把这话说一遍？两千块钱买个黄花大姑娘，这是买卖人口。两千块就想买个人帮自己干活赚钱照顾家庭？我们厂的员工一年收入都不止两千块。 他说你是他两千块钱买来的，那我现在就出两千块把他买下来，哪怕物价上涨，我出三千块也行，看他愿不愿意？买来后，让他天天替我家干活，每天给口饭吃不饿死他就行。” 向莲华激动地数落着自己的妹妹：“你怎么那么傻！他动手打你，你不知道打回去？你们俩个有结婚证，只要没把人打死，这就是家庭纠纷。 要是有男人敢这么打我，我不喂把药毒傻他已经算我善良了。等他变成傻子，要怎么收拾他，还不是看我的心情？” 向莲雪缩了缩脖子：“我试过打回去，可我没他力气大，打不过。” 向莲华感觉自己快被气炸了，顾不上这会还在拜年，撸起袖子就要去找那个男人干一架：“那我找人一起帮你打回来！” 赵予舒也很气愤，但她相对冷静点，上前拦住自己母亲：“妈，打肯定是要打的，但不是现在。等过完年我们让保镖去当娘家人，收拾他一顿。” 向莲华被女儿这么一拦，也清醒过来。她转过身继续劝自己的妹妹：“男人动手打你，如果不让他受到相应的教训，肯定会再打你第二次。 你想想，如果你躺在床上动不了，他会不会照顾你？但如果他动不了，是不是要你去伺候？ 既然他不会照顾你，又不给你钱花，只知道要你干活，还不对你好点，一直这么非打即骂。这种男人，你不赶紧扔掉，还留着作啥？” “我说过要离婚，他不同意。我去派出所报案后，后来法院调解，同意我们离婚。结果他在法院里闹，说：谁敢判他离婚，他就要杀了谁。 后来警察掏出枪，他就直接躺地上打滚，哭着喊着不让判离，还拿刀对着自己，说：要是判离婚，他就自杀，死在那里。” “这么奇葩的男人，你当初怎么选中的？” “是我亲大嫂介绍的。后来才知道，他们俩个是初恋。两人早就住一起了。 女方妈妈发现她怀孕了，当时已经收了我大哥的礼金还不出来，她也不同意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就把她跟我大哥锁一间屋里。之后说我大哥让她女儿怀孕了，让早点结婚。娶进门早产了一个女儿。 算到孩子出生的日子不对，我爸就想到了，这孙女不是亲生的，生气地摔打东西。后来我大哥劝他算了，说孩子是无辜的，养大都一样。 这次我发现他们俩个还有首尾，又怀孕了，想偷偷吃药流掉孩子。我说他不该再出轨，他就又打我。” 想不到这里边还有这么奇葩的故事：女人把小姑介绍给自己的初恋情人。果然，给你作媒的人，如果不是盼着你好，就是跟你有仇。 “莲雪，反正你公婆能帮忙照顾小孩。两个孩子也都上小学了。你出去找份工作，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行。” “不行的，我要是出去工作，他会要我把钱都交给他。不交出来又会打人。” 向莲华忍不住叹息。这个事实揭示了底层男人的婚姻真相：用结婚证名正言顺地免费得到一个劳动力。 只要有结婚证，就能名正言顺地要求这个女人做家务、生养孩子、伺候公婆。只要有结婚证，就能理直气壮地拿走她赚的钱。只要有结婚证，对她的非打即骂，只要没重伤没打死就不违法。 “那你就离他远一点，别再理会他怎么做。男人一个人生活久了，想法会变的。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他自己受不了再谈。” “我没什么文化，又不懂技术，去远点的地方，都不知道能做什么工作。 第142章 办个女子学堂吧 赵予舒心思一动，提了个建议：“妈，我们可以办一家女子学堂。小姨先住在里面，再找一些手艺人，专门教她学习手艺。 无家可归的女人可以过来学习职业技术；我们还要配备律师，需要法务援助的女子，可以找学堂。 学习费用可以先记账，等她们找到工作、赚到钱之后，再分期归还。” 向莲雪立马来了精神：“这个法子好。等你的学堂办好了，我第一个搬进去。” “嗯。予舒提的建议很好。我来牵头组织。你先在娘家休养，等伤势好了，可以到我们厂去上班。厂里有几千人，还有专门的保安，他不敢在那里乱来。 等我的女子学堂办好了，你可以周末时间去那里学手艺。” 说干就干，向莲华很快想好了自己的合伙人：赵志灵、舒丽梅。于是，利用年假时间找她们几个商量： “予舒提的办女子学堂的设想，我想牵头做。不为赚多少钱，纯粹做慈善，帮助那些无家可归、被婆家欺负的女人。 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星火女子学堂’。因为我们的力量很有限，只是星星之火。但我们亮出了旗帜，会吸引更多人站出来，去帮助千万个受迫害的女性脱离苦海、实现独立生活。” 赵志灵用力抱住赵予舒：“宝贝你真厉害！想的真远，很有高度！大嫂，你做吧。我也想做点有意义的事，而不是一天到晚的躺平做个米虫了。” “小姑，我只是看到问题想解决，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我还小，做事还得靠你们啊。” “嗯。这个学堂前期租场地、雇用工作人员需要些费用，等学员毕业后归还学费，就能维持学堂自行运转了。我们只需解决初期费用。 场地的话，现在有200平米场地做培训区也够了。住宿区域可以安排上下铺，一个单间住四个人。先规划40人的住宿区域，以后人员变多再增加。 主事人我也想好了，先由舒丽梅打理学堂的事务。莲雪协助，也学着做。等她会做了，丽梅忙不过来的时候，就由莲雪做主事人。 学堂里的老师，可以先找人兼职。还要找律所合作，为学堂里需要法律救助的学员提供帮助。 我们还可以开办女子学堂的附属企业，让学员毕业后就在附属企业工作，解决学员的就业问题。” 赵志灵听完女子学堂的构想，豪气地承诺：“我一个月能收4万多租金，我先一万块。” 赵予舒很感动：“小姑你真好。我也捐一万块。” 向莲华想想自己不厚实的荷包，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答应了：“虽然我的存款远不及你们，我也捐一万元。 安全起见，学堂就设在集团总部附近那条街。那里空房子多，200平米月租金只要20元。未来学员增多后，再把旁边的房子也租下来。 离公司近点，可以让保安把女子学堂列入巡逻范围。旁边就是我们厂，有这么多人在，莲雪那个没用的老公但凡有点眼色，也不敢在这里找麻烦。” 确定了女子学堂的成立宗旨、运营方针和策略，余下的事就好办了。 新年上班后，向莲华先交代赵锋找来几个保安。偏远乡村的民众，法律意识淡薄，那就按乡俗处理。女人在夫家被欺负，按惯例是娘家人站出来主持公道： “你们是以我妹妹娘家人的身份去收拾他。下手注意分寸，要把他打疼、打怕，但不能打残，更不能打死了。” “好！莲姐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赵锋带着人去了向莲雪夫家，当天就回来了。据他介绍：见到赵锋几人，那个男人立马跪地求饶。 不过，赵锋记得向莲华的交代，要“先武后文”，并没有因为对方求饶就不动手了。“那男人被打之后，痛哭流涕的道歉，说自己保证不再打人。” 赵予舒闻言莞尔一笑：老妈现在很有大姐风范嘛。又对赵锋交代：“你让保安们多留意一下，看到他过来，一定要盯住，不能给他再动手的机会。” “是，予舒小姐。” 女子学堂那边，已经由负责行政的赵志灵找好场地、安排人进场装修。她又去申领营业执照，办理银行账户。 三位创始人将承诺捐助的资金转到账上。赵志灵在公司财务部找了个会计代为记账，一个月给对方20元辛苦费。 向莲雪养好了伤，来萌宝报到，被安排进车间做包装工。周末，她跟着舒丽梅联系、筛选兼职老师，日子过得也充实。 学员由向莲华招募。她跟找工作的人接触多，清楚谁更需要帮助。看到不适合公司要求的女子，在了解对方基本情况后，会跟她们推荐去女子学堂培训。 赵志灵在公司宣传栏上张贴了女子学堂的信息。员工回家后又会跟她们的亲戚邻居介绍，口口相传，星火女子学堂在当地很快有了一定知名度。 但真正过来学堂接受帮助的女子却不多。第一个上门求助的人，完全出乎了赵家人的意料。 舒丽梅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眼角带着乌青，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鸡窝。胳膊上带着淤青。身上衣服皱皱巴巴，明显好几天没换洗了。手一直捏着衣角，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 “你好。旁边有椅子，请先坐吧。”舒丽梅率先出言招呼人，放在桌底的胳膊轻轻碰了碰正在看书的向莲华，又在她看过来时，朝她挤挤眼眼。 那意思很明显：示意她看前方来人。 来人在入口处的椅子上坐下。向莲华抬眼看过去，嘿！老熟人啊！严格来说是有点仇的人，因为那是孙婆子的小女儿赵玉。 看到舒丽梅的神情，向莲华非常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她主动起身倒了杯水，端到赵玉面前。“先喝口水吧。” “哎，谢谢。”赵玉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水。一天多没喝水，她实在渴了，也顾不得斯文。 第143章 孙婆子的小女儿求助 放下水杯，看见被自己握过的地方，已经留下醒目的黑印子，赵玉的神情愈发变得不自然。 她知道母亲和兄弟对赵家做的那些事。往日回娘家时，她也没给过赵家人好脸色。若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她也不会舍下这张脸，来赵家开的女子学堂求助。 向莲华倒是神态如常，面上没有一丝讥讽之色。见赵玉喝完一杯水，又起身给她续了一杯，待她又喝了半杯，之才开口道：“说说你的事吧。” “哎，好。我嫁的男人是独子，小姑子三年前嫁出去了。他家在镇上有三层楼，一楼有三间铺面，父母在后院做冰棍卖。在我们这里，条件很不错了。 当初我也是这么想，以为嫁到这样的人家，后半生就能衣食无忧。我娘家妈时常跟左邻右舍炫耀，说我在夫家享福：不用干农活，男人有铺子有作坊。 事实上我夫家一直是由婆婆掌管财政，家里所有要买的东西都是她去买，买菜是她，收货款收房租也是她，根本不给其他人沾钱的机会。 我男人在冰棍作坊干活，婆婆没给他开工资，每个月就给十几块零花钱。两个孙女上学报名也是婆婆带去交学费。 我在家要给一家人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照顾孩子，手里也没有零用钱。连每个月买月经纸都要伸手问婆婆要钱。 生第一个女儿时，婆婆虽然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大女儿两岁才断奶，她就让我拼二胎，结果又生了个女儿。 婆婆更不高兴了，成天在家摔摔打打，说我让他们家绝了后。她怂恿自己儿子跟我打架、逼我离婚，另外找个人生儿子。小女儿出生后的这几年一直如此。 之前女儿太小，我一直忍着。现在小女儿已经六岁。前几天婆婆和老公两人一起打我，我忍无可忍推了婆婆一把。” 赵玉端起杯子喝口水，继续说：“那一推没把婆婆咋样，结果我老公看到后非常心疼，他打我更狠了，牙齿都被他打掉了一颗。我受不住痛，就跑了出来。 没敢回娘家。这些年因为我的事，我娘家父母兄弟出面了无数次。每次见面时，我男人和婆婆都答应的很好，但等他们回去后，男人打我就更狠了。 我娘家父母早把房子分给了儿子，手里也没有余钱。几个兄弟生活也都艰难，嫂子弟媳都不是好相与的主，肯定不会收留我。姐姐一家在外打工，插不上手。 如果让我妈知道，我又被婆家人打了，也不过是给她凭添了担心，又帮不上什么忙。 当日出来的突然，我也没来得及收拾行李，手上又没钱，实在不知道能去哪里，只得在桥底待了两天。幸好现在不是冬天，不然我连御寒的衣服都没有。 又不敢回夫家，怕他们继续打我。后来想起这里有家女子学堂，可以帮助无家可归的女人，我就过来想碰碰运气。” “你家婆对她女儿怎么样？就是你老公那个妹妹。” “我家婆不是对女人不好，她是对亲生女儿和儿媳妇不一样。我小姑子出了月子就去做工了，一直是她家婆带孩子。她每个月有一百多元收入，一个人用到月底一分钱不剩，还抱怨妹夫不给她钱花。 为这事，我家婆没少替小姑子教导妹婿。还打电话给她亲家，让老俩口把自己存的养老钱拿出来，给儿子媳妇买新房子。” 舒丽梅听完赵玉的事，很是触动：“看来女人如果没有投生在有钱人家，想靠嫁个好夫家过上好日子，是行不通的。 掌心向上就没人会尊重你。得自己有能力赚钱。 可若自己经济独立，似乎也没必要为了找个饭票把自己嫁了。婚后还得当免费保姆，为男人料理家务、伺候公婆。还要把自己赚的钱分对方一半。万一不小心遇到家暴男，那可是有生命危险的。真是怎么想都觉得很亏。” 向莲华心说：当初是谁对着一个渣男爱得死去活来的？不过看到丽梅现在状态很好，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伤心往事还是不提了吧。她肯定道： “嗯，你变清醒了。婚姻就是彼此独立的两个人合伙，共同努力把小家经营得更好。女人不能因为不想努力，才找个人嫁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人生存在缺憾，找个人来弥补这种缺憾。” 舒丽梅继续问：“女人的独立，是不是说能养活自己，能独立买房、买所有想要的东西？” “女人独立并不是说她非得要独自买房，有不少男人都在靠父母帮助才实现买房。独立是指自己能满足自己的需求，而不是纯粹靠另外一个人施舍。” 舒丽梅还在思考这段话的涵义，向莲华已经转向赵玉，询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回去继续跟那个男人过吗？” 赵玉坚定地摇头：“不！我要离婚。在他们家累死累活这么多年，他们却一直对我非打即骂。除去两个女儿，我啥也没得到，口袋比乞丐还干净。 我不想继续过这种日子，我也回不去。他们一直想生儿子，可我在生小女儿时，身子受了伤，已经不能生了。” 话落，赵玉顶着一对熊猫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人，眼神中透着乞求：“我娘家妈和兄弟，对赵家做了不少坏事。这是他们的不对，但我没有对赵家动过手。 你们能不能收留我？让我也能在这里学点手艺，以后出去找个活干？我保证，等我赚到钱，一定会把你们的学费还上。” 向莲华没有犹豫就点头应下：“我们可以收留你，教你手艺，解决你最近的生活问题。但也只限于这些。你离婚的事，需要你自己处理。 我们不能因为帮你，落下拆散你婚姻的罪名。不然，肯定会被你娘家妈指责。所以，得先让你的兄弟知道这件事。” 向莲华说到这里，又转头交代赵锋：“你跑一趟厂里，把赵老三和赵宝林都喊到这里来。” “好。” 第144章 发现国货碳酸饮料缺货 知道自己能被收留，赵玉连忙一迭声地拱手作揖：“谢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都知道的，离婚的事我自己处理。 你是活菩萨，等我有钱了，一定要给你立个生祠。我以后绝不会跟赵家为敌。” 向莲华纠正她：“要谢就谢你自己没对赵家动过手。立生祠就不必了。你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出师参加工作。” 两人聊着闲话，赵予舒从门外端来一盘饺子放在桌上，这是她特意去餐馆为赵玉买的：“你应该饿了，吃点东西吧。” 赵玉顾不得说话，接过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赵老三和赵宝林过来时，盘子里已经只剩最后一个饺子。 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妹这副惨样，赵老三和赵宝林心疼不已。两人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恨不得立刻出门，去揍一顿那个顶着妹夫名号的男人。 赵玉吃了饺子，已经恢复力气，见状赶忙起身拉住两人：“三哥，四哥，以前你们也为我找过他几次，可结果还不是那样？我现在只想安静地跟他办离婚。 好在我两个女儿都上小学了，没有我，也不用担心她们的生活。” “那你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呢？” “我打算好好学门手艺。只要我努力工作，养活自己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我的事情就先不要让妈知道了。我学完手艺就会去粤省打工，过几年再说。 你们先回去上班吧。我这么大个人，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不用担心。” 赵老三拍了拍赵玉的肩：“好，那我们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又转头对向莲华道谢：“莲姐，谢谢你不计前嫌帮我妹妹。” 向莲华浅笑道：“不客气。我们成立女子学堂，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女子。只要是需要帮忙、能帮得上的女子，我们都会帮的。” 赵宝林也拱手示意：“谢谢您。那我们先回公司了。” 待两人离开，向莲华又对舒丽梅交代：“你先带她过去吧。” “好。赵玉，你随我来吧。” 舒丽梅将赵玉带至休息区，那里有床位、洗漱用品以及一些日常换洗衣服。待赵玉洗漱一番，舒丽梅又带她去选择学习项目，说明费用标准及支付方式。 收到消息的赵志灵已经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在向莲华身边一屁股坐下：“你同意收留赵玉，是真不介意孙婆子他们做的事了？” “说完全不介意肯定是假的。但我们既然成立女子学堂，看到困境女子上门求助，总没有拒绝的道理。孙婆子的女儿也一样。” 赵志灵若有所思的点头，“村里的商店租约快到期了，你有什么打算？” “如果学校同意我们继续承租，那就继续租，这也是给妈找点事做，免得她无聊。如果学校要换租客，那就不租了吧。” “嗯。有些时日没回村，听人说最近香椿已经长出来了。我们带上予舒回去采香椿吧？刚好我想回去看看我妈。” “好。” 三人返回办公室跟赵常跃打声招呼，就带着赵锋回村了。 几人从家中的旮旯里找出长木棍，翻出镰刀缠在木棍的一头，将镰刀高举对着椿树顶上的嫩芽，用力一割，整朵椿芽都被割了下来。 椿树生命力顽强，割完的嫩芽还会继续长出来，只不过没有头茬嫩芽香。 赵志灵将椿芽在开水里焯一分钟，撒上辣椒面做凉拌香椿。 赵予舒捏住鼻子，远远地站在厨房一角：“姑，这香椿好臭哇。你可不能放在我吃饭的桌上。” 向莲华摇着头笑：“这孩子一直懂事，就是不喜欢香椿的气味。我换种做法给你看看，它也是好吃的。”说完，她把香椿切成碎末，打入几个鸡蛋搅拌均匀，热油下锅随便那么一炒，散发出一种奇异香味，很是诱人。 赵予舒也闻到了这股香味，喜笑颜开地凑过来：“嗯，这个味道还可以。” 赵志灵笑道：“那我把凉拌香椿另外装盘，不跟香椿炒蛋放一起。” 她随即找出几个食盒，分别将饭菜装好：“我们去商店吃吧。顺便看看店里最近的情况。” “好。” 赵家商店里，一位中年男人可劲抱怨：“北平汽水以前经常喝的，怎么这么久还没货啊？” 满头白发的舒玉善一个劲解释：“不清楚呢。进货时，一直没见到厂家上货。” 站在门口的赵予舒却觉得：这事不简单。一直卖得好好的国货汽水，怎么突然间不卖了呢？因为心里一直想着碳酸饮料的事，这顿饭她吃的心不在焉。 见其他几人已经吃完，赵予舒匆匆扒完剩下的米饭，放下筷子：“奶奶，麻烦你收拾一下桌子。我有急事要先去办。妈，小姑，你们要不要回公司？” 奶奶笑的满脸慈祥：“你们先走吧。碗筷我来收拾。” 赵志灵没有跟过去：“我和你妈要去学校，谈商店续租的事。今天不回公司。” 赵予舒让赵锋开车载着，去阳市几家批发市场看了看，发现国货汽水确实很少见。又找华商会成员打听了下，发现这种事情不是一家两家，所有被外资收购的国货汽水，都已经很久没再上架了。 她回到公司跟父亲汇报了此事。赵常跃听完后，手指轻叩着桌面，发出“叩叩叩”的声音，沉吟片刻才道：“之前听说过，有一种商业手法，就是把竞品公司买过来，然后雪藏，不再生产。 时间一长，市场就渐渐遗忘了它们。这几款汽水，很可能也遇到了雪藏。 我们应该收购一些国产碳酸饮料品牌。不然等它们全部被外资买走，碳酸饮料市场就没有国货的生存空间了。 今年我们的果奶、八宝粥销量都不错。之前招聘的那群大学毕业生，给厂里提了不少改善建议，我们新研制的产品也都在起量中。收购一些国产品牌也是好的，刚好我们还没有做过碳酸饮料。” 赵贵园听到这个消息非常诧异：“商战如战场。想不到外资这么阴险。” 赵予舒耐心听着父亲的讲解，一边在小本子上做笔记：“那我们得抓紧速度了，外资已经收走好几家国货品牌了。” 第145章 并购国货汽水1 说干就干。赵常跃四处找商会里的朋友帮忙，多方打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拿到了当时国内知名汽水厂家的资料，以及联系方式。 · 冰洋汽水：其历史可追溯至1936年，1951年正式注册“冰洋”商标。冰洋汽水以其独特的口感和品牌形象，成为西京代表性汽水品牌。几年前，年产值已经超过1亿元。 ·山海汽水：1902年诞生，是中国北方最早的汽水品牌之一。1953年，技术人员创造性地研制出果汁型汽水--山海桔子汽水。它在京奉列车上特售，迅速打开了津京市场的销路，人气颇高。 · 八王庙汽水：1920 年由东北民族资本家创办。九?一八事变后被日军抢夺，建国后更名为“八王庙汽水厂”。 · 东亚汽水：1946年2月在花城创办，沙示是其主产品之一。1984年6月成为花城首批70家扩权企业之一，集科研、原材料基地、销售、横向联营为一体，是当时南方较有影响力的汽水品牌。 · 劳山可乐：1953年成立。是我国自主开发的第一款碳酸饮料，在天然矿泉水基础上添加枣、白芷、砂仁、高良姜、丁香，等十余种中草药成份和丰富的二氧化碳气体制成，具有独特的口感和保健功能。 · 雾都可乐：1981年在雾都研发。其配方中含有多种中药成分，口感独特，曾远销海外，并在莫斯科建立灌装厂，日本风间株式会社主动代理，在美国世贸大厦设立专销雾都可乐的公司。 ...... 赵常跃不敢有丝毫耽搁，按照名单上的联系方式逐家联络。 他原本怀着满腔热忱，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阻止外资品牌在碳酸饮料领域形成垄断之势。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您好，冰洋汽水。” “您好，我是萌宝集团总裁赵常跃。想跟您们谈一谈品牌收购的事。” “抱歉，我们公司已经卖给百氏可乐了。” 得到同样答复的还有三家。木已成舟，令人扼腕叹息。也有两家厂的负责人对他们的提醒不以为然，语气里满是敷衍： “我们正在跟百氏可乐洽谈收购事宜。他们可是西方大品牌，全球五百强企业。被他们收购，可以带我们进入全球市场。” “不会的，他们把您们收购后，会雪藏起来不再生产，让市场上再也没有您们的产品。您们之前的市场份额就会空出来，让给西方品牌。” “怎么可能？花巨额资金收购我们，就为了让我们不再生产售卖？这赔钱买卖，怎么可能有人做？他们又不傻。” 也有人认为赵常跃是杞人忧天，根本不愿理会。 赵常跃屡屡碰壁，眼看着并购国货汽水厂的希望愈发渺茫，他依然不曾轻言放弃。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江城二汽和雾都可乐，都愿意跟他谈一谈。 听到这个消息，父女俩非常激动。他们带着精心准备的合作方案，满怀期待地奔赴江城。 一路上，他们反复研讨方案细节，预想可能遇到的问题及应对之策： “在汽水行业，江城二汽、雾都可乐都是知名国货品牌，有着深厚底蕴以及广泛的市场基础。能把他们并购过来，也是一大收获。” “几大知名品牌已经少掉六个，如今这硕果仅存的两家，可不能再落入外资的陷阱。” 抵达江城二汽后，两人受到厂方的热情接待： 门口挂了红幅，“热烈欢迎萌宝领导莅临指导”； 厂门口至办公室铺了几十米红地毯，主要领导都站在门口列队等候。 因为时间比较紧，赵常跃下了火车就直接打的过来的。一见赵常跃父女俩下车，几位圆脸中年男上前握手：“欢迎欢迎！一路辛苦了。我是厂长王彬，这位是我们的副厂长罗军。这边请。” 将俩人迎进会议室，双方人员坐定，赵常跃开始详细阐述当下碳酸饮料市场的严峻形势，外资品牌的步步紧逼，以及国货品牌被收购后的凄惨下场。 他言辞恳切，眼中满是对国产汽水行业的担忧：“咱们江城二汽的汽水，陪伴了几代人的成长，是江城的骄傲，更是国货的脊梁。 如果让外资收购，很可能像那些已经消失的品牌一样，淡出大众视野。这是所有国人都不愿看到的。 萌宝集团最近几年的发展势头，大家有目共睹。如果江城二汽被萌宝并购，我们保证不会雪藏江城二汽。这个条款可以写入并购协议里。 其次，萌宝在国内外的销售渠道，都可以同步向江城二汽开放。这能扩大江城二汽的销量。 我们萌宝能以一百多人的规模，并购两千多人的阳罐厂，并购后的新集团，只用三个月时间，就实现扭亏为盈。被并购员工月收入从30变成300元以上，这很好的证明了，萌宝集团运营管理的成功之处。 如果江城二汽被我们并购，萌宝集团先进的管理经验，还能帮助江城二汽优化生产流程、降低生产成本。 成本降下来、销售升上去，江城二汽的利润就能同步提升，大家的薪酬福利才有得到改善嘛。” 江城二汽的领导们听得很认真，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双方你来我往，讨论得热火朝天。但涉及到合作模式与利益分配时，还是出现了一些分歧。 “我们可以考虑让萌宝并购。但控股比例我们不同意：我们不想将全部股权都卖给萌宝。不如双方各一半？” “不全部卖也可以。但如果是各自持股一半，做决策时没法达成共识啊。我们可以让江城二汽的老股东保留20%的股份。” 双方诉求不一致，谈判一时陷入僵局。 赵常跃没有慌，他提议道：“大家中场休息一会吧，放松一下心情。今天还没参观过工厂，不如我们先去车间看看？” “行啊，我们车间挺干净的。” 在车间里，与原阳罐厂看到的场景截然不同：工人们动作熟练又忙碌；机器轰鸣运转顺畅。现场环境干净整洁，看得出日常保养的不错。赵常跃被这家企业深厚的工业底蕴所打动，也更加坚定了要促成合作的决心。 第146章 并购国货汽水2 参观结束后，回到会议室，赵常跃没有急于谈合作细节，而是分享自己一路走来看到的国货汽水故事。 那些曾辉煌一时的品牌，却因错误决策走向没落，让在场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赵常跃坐在位置上，腰杆挺得笔直，他的语气情真意切：“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国产汽水重回巅峰。我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实现这个目标！眼前的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们可以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点位。” 这番话深深打动了武汉二汽的管理者，他们的内心有些松动。 赵常跃继续抛出新条件：“我们可以同股不同权，萌宝要拿到不低于75%的股权，但可以给江城二汽40%的分红权。 大家不忙着先表态，可以先跟我们去萌宝总部参观，感受一下萌宝的文化。您们也可以去打听一下，那些被外资收购的汽水公司现状。” 江城二汽的管理者商量了下，同意先去参观萌宝集团。 参观时，厂长李彬趁着赵常跃不注意，离开了队伍，躲在一边跟车间员工打听：“请问你是不是之前阳罐厂的员工？”得到肯定回答后，他这才问： “阳罐厂被萌宝收购，你们有什么感想？” “最开始我们也不肯被收购，后来听赵厂长说的一系列条件，就心动了。在萌宝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大家非常懊恼为什么没有早点被收购： 想不到跟着赵厂长能赚到这么多钱！哪怕干活累死我也心甘情愿。” 接连问了好几个人，收到的都是类似答复。李彬已经心动了。 回到参观队伍，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江城二汽的管理层，对他们微微点头，意思是：员工确实满意被并购。 副厂长罗军凑到李彬跟前，轻声道：“我找同行打听过了：那几家卖给外资的品牌汽水，赵厂长说的一样，确实被雪藏了，市场上没有他们的汽水卖了。” “这么看来，如果我们让外资收购，也会落得如此下场。让萌宝并购反而更好。至少他们答应不会让我们的汽水停产。你们说是不是？” 两人一合计，同意卖给萌宝集团。 等参观队伍回到会议室，李彬和罗军分别向赵常跃伸出双手：“赵总，您们给出这么好的条件，我们再不答应，就是不知好歹了。 不过我们得向上级申请，毕竟这厂子不是我们个人的。不过，您给的条件已经很优渥，我相信上级领导会同意的。” 雾都可乐那边，也被赵常跃用类似的方式谈下了。 两个月后，萌宝集团成功办妥并购的所有手续，包括签协议、办理股权过户。 赵常跃凭着执着与智慧，成功拦截了仅存的国货汽水品牌，改变了他们被外资雪藏的命运。在碳酸饮料市场的惊涛骇浪中，为国产汽水守住了珍贵的阵地。 把江城汽水和雾都可乐并入萌宝后，赵常跃并没有立马实行销售改革： “这两个国货品牌，就先让他们按之前的方式继续卖吧。等时机成熟，我们再调整销售策略。不过，萌宝下次招商时，可以将这两家汽水也纳入其中。” 赵常跃又花了半年时间，在江城汽水和雾都可乐厂，推行萌宝的企业文化和管理体系。 很快又到腊月间。待年度财报统计完成，又该讨论分红了。这是几位股东非常欢喜的时刻。 “上年度集团收入共计7.5亿，净利润1.96亿。” “按照往年分配比率，年度利润20%用作股东团队分配，待分配利润3920万。赵常跃、向莲华税后分红1635万4200元。 赵贵园、赵志灵税后分红1186万9800元。 赵予舒税后分红313万6000元。” “员工年度待分配奖金包是294万。原萌宝的100多名老员工，这次依旧参照去年标准微调，最高发1450元。其他人员最高可分得668元。” “按20%的调薪标准，明年的基本工资将由150元调整到180。” “爸，我们给家里买辆新车吧！10万以内的价位就可以了。” 虽然家里已经攒下不少家当，但赵常跃节俭惯了，消费这么大件还是有些心疼：“不用了吧？公司有给我们配车，要去哪里也方便呀。” “你经常要出差，每次出差我们就没有顺风车坐了。家里多辆车，就不用等你一起上下班。妈妈已经拿到驾照，她周末带我们去哪玩也方便。” “行，那就买吧。” 会议结束，财务室开始办理股东分红转账。办公室里的赵常跃又接到钟耀的电话：“赵总您好！我跟您汇报一下上年度的公司业绩。 全年实现销售收入1.7个亿，净利润8500万。分配利润的40%，赵总您本年度税后分红是1904万。” “钟总您真能干！想不到，当年投给您的那笔资金，现在给了我这么多分红。为奖励您的出色表现，我决定将个人持股的3%赠与您。我保留67%股权。” “谢谢赵总。这份奖励实在太贵重了！” “应该的。您回馈给我的分红，已经远超我最初的期望。明年的分红如果继续保持这个水准，我将再次无偿赠送您3%股权。” “谢谢赵总，我一定努力，争取明年能顺利拿到赵总的奖励！” 赵常跃不是小气之人。钟耀能感念当年的知之恩，为赵家创造如此丰厚的利润，自己投桃报李，赠送他股权，也是为了安其心。 一行人再次把车开到深中市扫买商铺： 梁震、梁诚兄弟一听赵家人又想买商铺，自然非常激动：这意味着又能有大笔佣金入账。对他们而言，赵家人就是vvip客户。 挂断电话后，梁家兄弟使尽浑身解数，从同行手里调集尽量多的商铺。待赵家人抵达深中市，看铺、选铺、签约、付款、办理过户手续，办得快速又顺畅。 赵予舒这次买了228套商铺，账上只留了20万。她在深中市的铺子持有量达到250套。一个月商铺出租收入超过9万。 赵常跃入手了430套商铺，账上只留了100万。他们夫妇在深中市共持有500套铺子。每月出租收入超过17万。 赵贵园、赵志灵入手了202套，账上也只留了20万。他们夫妇在深中市共持有250套铺子。 第147章 成立公司打理家族房产 看到家族的各种业务持续向好，一切都在按自己最初的设想往下走，赵常跃的心中升腾起一种自豪：虽然没能成功继承先祖的家业，但自己的身体里依旧流淌着他们的血液。那是刻入家族基因里的资产：勤劳与智慧。 自己总算没有辱没了祖辈的门楣！ 果然，下一年钟耀又创佳绩：“赵总，今年公司实现销售收入4.2个亿，净利润2亿165万。按40%分配，赵总您本年度税后分红是4323万3760元。” 赵常跃二话不说，再次转赠3%股权给钟耀。保留64%股权。 而萌宝的销售增长却没有前几年那么猛，集团全年销售收入8.7亿，净利润2.26亿。 赵常跃、向莲华税后分红1885万7400元。 赵贵园、赵志灵税后分红1368万6600元。 赵予舒税后分红361万6000元。 刚开完年度会议，赵志灵就神秘地凑到赵常跃跟前：“哥，今年的分红下来了，你打算怎么花？还要继续买铺子吗？” “去！你没听梁震说，最近一年深中市的铺子平均涨了2000元一平米？现金放在银行里长的那点利息，远不如买成商铺划算。我们这次去花城买商铺。” “行。厂里今年添置了一辆中巴车，载客20人，要不我们开中巴车出去吧？坐一辆车更方便交流。” “还是开小车吧！大家全部坐一辆车，万一有什么事岂不是被一锅端了？” “有道理。那我们继续开小车去吧。” 赵常跃又提议：“我们在粤省置办的商铺规模已经不小，可以成立一家资产公司，替我们办理商铺出租、日常维护保养。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大姐家的老三如何？他也差不多初中毕业了。” 他想想老三到处晃荡的样子，使劲摇头：“还是选别人吧。不能让老三跟钱打交道。我倒是想起两个人，之前去岩家垅百花村当娘家人那次，你们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那个凶手太残忍。可惜过去几年了都还没抓到凶手。听说那家的大儿子也在粤省。他妹妹在我们厂，已经做了好几年了。” “那家的大儿子叫李兵。听说他连夜跑来找人，鞋子掉了，脚都磨出了血，还继续跑。感觉这人非常有韧性。不如就让李兵做吧。也算是帮他一把。” “行。那就李兵吧。” 赵家一行人带着三位保镖，又到花城买商铺。 赵志灵买了100套铺子，账上还剩70万现金。 赵常跃买了418套铺子，凑齐500套。账上还剩109万现金。 赵予舒想凑齐200套。她选了172套铺子，差了点尾款，就用家乡话问：“爸，给我匀14万行不？下个月收租就还你。” “行。” 几人一直压低声音用家乡话聊，毕竟出门在外，财不露富。只有聊到无关紧要的事，才换成普通话。 办妥房产转让手续后，赵常跃主动跟梁震兄弟道谢： “谢谢小梁老板，谢谢梁律师。您们的专业水准一直很稳定，辛苦啦！没有您们二位的配合，我们就没法这么快办好手续。” 他握住梁震的手：“小梁老板辛苦啦，前些年一直麻烦您替我们打理产业。刚好委托合同快到期了，我们打算在粤省成立资产管理公司，专门负责我家房产的出租和维护。 到时候如果业务上有不懂的地方，还要麻烦梁老板能指点一二。 以后如果我们要继续买房产，肯定还会找二位帮忙。” 梁震听到商铺将由赵家自行打理，心中很是遗憾：代管物业也是有收入的。这下可是丢了个大肉。当听说以后会继续买房产，心情又美了：“不客气，您们是我的大主顾，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赵常跃又握住梁诚的手：“我的新公司也需要法律服务，希望能与梁律师继续合作。” 梁诚的脸上一直挂着礼貌而不失温和的笑容：“感谢信任，这是我的荣幸，我很乐意能为您的新公司提供法律服务。” “好。到时候我们的同事会跟您联系的。” 从粤省回来，赵常跃习惯性地坐在桌边盘点家庭资产： 女儿在深中市买的第一批22间商铺，现在每平米月租是100元。每月租金有4万出头。后来买的那一批，附近人流量不多，每平米只能租到40元，每月租金能收18万多。 花城最初买的18间商铺，现在每平米月租150元，每月能收5万多。后来入的172套位置偏一些，现在每平米月租80元，一个月能收27万多。要再捂个几年，租金就上来了。 那些铺子一个月能收50万租金。自己铺子更多，一个月租金超过110万。 若按出租回报率4%反推，这些商铺现在的市场价是9亿。仍需继续努力啊。 李兵坐在萌宝办公室里，整个人还是懵的：被妹妹电话叫回老家，没想到有这么大的惊喜在等着自己。 当年父亲出事，他刚好大专毕业回家。那一晚，他跑了几个小时去母亲娘家，找那些叔叔伯伯为自家主持公道。男孩子长大，很多时候真的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李兵也在那一夜就长大了。 现在这些娘家人再次对自己伸出援手： “你父亲的事，我们也很遗憾。这次打算在粤省成立资产管理公司，我就想到了你。 如果你愿意过来，这家公司物业管理板块的负责人就是你。日常工作主要是：招商户、收租金、缴纳物业费、房产维护。 资产增值板块，我们会过几年引入专业人才负责。 听你妹妹李芳艳说，你在南方工作时，月薪是800左右。来我这里，给你1500元一个月。每年年底，公司利润的千分之五就是你的奖金。” 李兵的双眼微微湿润，非常感动。这几年他在南方卖过房子，做过黄页销售员、促销活动策划员。眼看着快30岁了，还没攒下什么钱。也没娶亲： “谢谢你们的信任。我一定会努力干好的。” 赵常跃继续说着鼓励的话，起身送李兵出办公室。 旁听的赵予舒看着父亲的背影，发现他的两鬓已不知何时染上了白霜。 等父亲回到座位，她心疼地劝道：“爸，你要找多些帮手，发挥大家的积极性。这样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第148章 员工持股1 赵常跃结婚晚，37岁才有这么个小棉袄，自然是宠着疼着。看到女儿心疼自己，他心里也是暖暖的。摸着女儿的头发，他又开始教导： “想让没有血缘的人成为可信任的帮手，适龄男女用婚姻绑定，共同生养小孩，自然就成为对方的伙伴了。 除此之外，也可以人为创建利益共同体。对于公司来说，就是让员工持股。 这么做对公司有三种好处。首先，这是一种筹集资金的方式。公司把自己的所有权划分成很多股份，通过出售这些股份来筹集资金。 比如一个大型连锁餐厅想开更多分店，但是钱不够，可以把公司的部分股份卖给投资者，用这些钱来扩张业务。 第二个好处是吸引人才、留住人，激励员工发挥自主能动性：如果只拿工资，员工是一种帮别人做事的心态。让员工持股，他们是为自己工作，干劲十足。这样等于替股东团队找了很多合伙人，大家一起出力，共同致富矛盾少。 比如一家科技公司，它给技术骨干和管理员一定股份作为激励，这些人会更加努力工作。因为公司发展好了，他们的股份就会更值钱。这像是给了员工一把开启宝藏的钥匙，宝藏（公司价值）越大，他们自己得到的也就越多。 第三个好处是优化公司治理结构。公司股份化后，需要依法设立股东会、董事会和监事会，公司结构更加清晰。 股东为了自己的利益会监督公司运营，这有助于提高公司的管理效率和透明度。就好像一个班级里，每个同学（股东）都关心班级（公司）的发展，大家会互相监督，让班级（公司）变得更好。” “对员工来说，有三种好处。第一是能享有分红。让员工入股当股东，他们能按持股比例分享利润。这就像是员工在果树上有了自己的树枝，树上结的果子有一部分是属于他们的。 第二个好处是资产增值：如果公司经营得好，公司股权的价值会不断增加。如果过几年利润增长到10个亿，10倍利润估值岂不就是值100亿了？ 那这些在20多亿价位入股的人，涨到100多亿时，他们手里持有的股权 就增值了。这就好比你买的房子，房价涨了，你的财富也就增加了。 第三个好处是参与公司决策：根据持有股权的数量，有一定的投票权。在一些重大事项上，比如公司要不要引进新产品等，能发表自己的意见并参与投票。” “爸，这个方法听起来很好啊，为啥我们一直没做？” “这是把公司利益适当让渡给员工。以前公司还小，我一直觉得能忙得过来。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想到公司也这么大了，可以推行员工持股了。你把其他几个股东找过来，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 等向莲华、赵志灵、赵贵园来到办公室，赵常跃先说了商铺的事：“我会成立资产管理公司，把家里的商铺放在这家公司管理。之前付给房产中介的管理费，由自己的公司收。费率不变。 一铺一租约。资产管理公司会把不同业主的租金打到指定账户。看看你们是否要把铺子交由新公司打理？” 赵志灵立马表态：“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也把房产给你的公司打理。” “行。那资产管理公司的股权就跟萌宝一样。大家要把收租的银行账户告诉李兵。” 聊完商铺的事，赵常跃这才说起员工持股的好处：“我们公司处于快速成长期，员工持股比例可圈定为10%。这次先放出2%份额，剩余的8%先预留在那里。 股权自然不能免费送，免费得到的东西不会有人珍惜。要让员工花钱买。 然后我们可以设定股权激励范围：任职满一年以上的管理人员、任职满三年的技术人员、任职满六年的普通员工。 职级不同，股权激励份额也不同，如：经理级基础激励25万股，主管级享有15万股；司龄不同，系数也不同，入职满一年系数是1.0，每增加一年司龄，系数上浮0.1，最高为1.5。整个股权份额分五年行权，每年解锁20%份额。 如此一来，原来的股东团队持股比例会降低。计算公式是：股东原本持股比例*（1-10%）。 我和莲华的持股将由52.15%降为46.935%； 志灵和贵园一家持股比例将由37.85%降为34.065%； 予舒的持股将由10%降为9%。” “股份折算有很多种方法。最简单的做法是净资产法，以净资产数额为股份数额。其次是重置成本法，就是重新构建这个规模的萌宝集团所需的成本。 萌宝现在是知名品牌，这两种方法对原来的股东很不公平，因为它们没考虑企业未来盈利能力和品牌价值、专利等无形价值。 我们的营收稳定，可用市盈率法。它是直接以年利润的一定倍数来估值。萌宝正处于快速发展期，现在用10倍市盈率估值，不算低也不算高。 我们上年度利润是2.26亿，10倍市盈率，估值是22.6亿。员工2%的股权激励包是4520万。我们直接定价1元1股，股权激励人员可以按份认购。” “让员工交钱购买股权，收到的入股金不算收入。财务记账时会在股本、股本溢价科目体现。入股金可以用来买固定资产、作销售费用或研发费用，也可用来还债、或作为流动资金。” 赵志灵率先鼓掌：“既然员工入股有这么多好处，公司也不亏，我同意了。” 其他两位股东也一致表态：同意按这个方案实行员工股权激励。 经过人力资源部的筛选，本次符合股权激励条件的人员共有2600多人。公司没有这么大的会议室，只得按人员职级、司龄，分批进行会议宣讲。 那时股权在国内还是很新的东西，大多数人并没听说过。坐在位置上一脸懵。 赵常跃拿起话筒，公布了公司即将实施股权激励的消息，也解释了这么做的必要性。接着由向莲华讲解股权激励方案： “股权就是你对一家公司拥有的权益。就好像你和几个朋友一起开蛋糕店，你出一部分钱，会得到相应的股权。” 第149章 员工持股2 “股权代表了你在这家蛋糕店里的份额，这个份额决定了你在这家店的各种权利，包括你对蛋糕店的收益分配权、重大事项决策权等。 比如说，如果这个蛋糕店一共有100份股权，你拥有1份，那就意味着你在这个蛋糕店拥有1%的权益。 年底蛋糕店赚了1000元，股东们开会决定把一半利润拿来分配，每股分红5元。你拥有的1份股权就能分到5元钱。” 待方案讲解完毕，现场人员交头接耳，说各种话的都有： “股权看不见摸不着，还让我们出钱买，怎么知道这是真东西？” “入股真能拿到分红？”…… 向莲华逐个解答着大家的疑问： “各位伙伴，我公司现有五位股东，每年年底都是按持股比例分红。 大家签完协议、结清入股金之后，会拿到集团财务部盖章的《股权证明》，上面会注明持股人姓名、身份证号、入股时间、持股数量。 我们会专门注册公司，作为员工持股平台，将入股人员的名字加到里边。 以后公司每年1月公布上年度财报时，会公布每股收益及每股分红。全体股东将按照各自持股比例收到对应的分红。” 赵家亲戚舒水、舒平、向常才等人，出于对亲戚的信任，二话不说就签了《股权认购书》。 萌宝第一批员工，包括赵蔡林、刘娜英、高满英、赵自立等人，想着赵家人没骗过他们，还把花粉业务捐给村里，也签了《股权认购书》。 向路华伸长脖子左看看右看看，“你也签了？咱们一起进厂的，职务也一样，可购买股份都是3万股。你拿得出这笔认股金吗？” “我们在这做了六年，节省点的人，这几年少说攒了一万五千块。何况是分五年行权，今年只需交六千块，明年的钱明年再说呗。况且明年又会涨工资。 听他们说，上年度股东每股分红是0.02元，6000股可以分红120元。算下来每年的回报率是2%。看今年生产这个红火劲，年底的分红肯定不会比上年少。就当是存银行了，怎么算都不亏啊。” 听到这个解释，一贯精打细算的向路华自然不甘落后，赶忙拿起笔签名：“那我也签。” 也有个别人员不想入股，向莲华也让对方在《股权认购书》签名，并亲手写上一段话：“因个人原因，决定放弃本次认购。与公司无关。” 每天上午、下午、晚上，各安排一场宣讲，连续办了五天，这才将2600多人全部签约完毕。 向莲华仔细地将《股权认购书》按顺序整理好，又小心锁入文件柜存档。 赵予舒见母亲已经忙完手里的活计，笑盈盈地迎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妈，端午节快到了，我们回村包粽子不？” 向莲华笑得满脸促狭：“你这是想吃粽子，还是想回村去玩别的？要是想吃粽子，我现在就可以让饭堂准备，明早你就能吃到粽子。” 赵予舒娇憨道：“就知道瞒不住母上大人。最近下了几场大雨，我寻思着村里那条河应该涨起来了，水底的螃蟹会被冲上岸，我想去捡螃蟹。” “好。你带上赵锋一起去。” 一小时后，赵予舒如愿站到了村里的河边。往日五米宽的河道已扩大不止十倍。浑浊的河水不间断冲刷着河岸，将不知主人是谁的凉鞋、玩具送上了岸，也送来了丰富的水产和树枝。 岸边最多的是螃蟹，其次是小虾米。这东西实在太小了，散落在河边草丛里，实在捞不上手，还不如捡螃蟹，至少个大。 河岸旁被河水冲刷，形成了一小滩一小滩的堰塞区，它们大小不等，多在两平米至六平米之间。赵予舒挽起裤腿，弯腰在这种浅水区捡螃蟹。 往日需要用饵料引诱出洞的螃蟹，此时正挥舞着大钳子，慌不择路地横行在草丛里、岸边。大水冲垮了很多巢穴，它们不知何处躲藏。 赵予舒捏住两根树枝凑近螃蟹，它的大钳立马气恼地紧抓住树枝不放。将树枝提起来、挑进桶里，再次碰到水，这两把大钳才会松开。 “抓到一只了！”“又抓到一只了！” 赵锋跟在赵予舒身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情况。他并没有用树枝，而是直接上手捉。只见他眼疾手快地抓住螃蟹的一只后腿，螃蟹还来不及钳住他，就已经被扔进桶里。 时间过得飞快，感觉没过多大会儿，带来的大桶已经装了八分满。赵予舒还捡到一条看起来两三斤重的鲤鱼。 岸边一排排的芦苇，有一人多高。赵锋顺手采来几根，在手里搓成一股绳，将它从鱼腮部位穿过去，又将两端并在一起打成结。鲤鱼就这么被穿好了，直接拎在手里往回走。 两人拎着战利品回家，赵予舒老远就开始欢呼：“妈妈，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向莲华刚调好腊肉馅。她已泡好糯米，洗净箬竹叶，正准备包粽子，听到女儿的声音，就从厨房走出来。 看到那条鲤鱼，向莲华笑得满脸慈爱：“今天运气很好啊，还捡到了这么大个的鱼。晚上我做红烧鲤鱼。” “好，我跟你去包粽子。”又转身吩咐赵锋：“你把这些螃蟹和鱼收拾一下。” 赵予舒先是观摩向莲华包粽子：只见她用箬竹叶卷出一个窝，塞入八分满的糯米，再将余下的叶子包裹成三角形，用棕树叶扯成的细条缠紧。 “看起来不难嘛。” 向莲华抿嘴一笑：“看着是不难呢。”心说：看你一会做出个啥样的粽子。 赵予舒开始动作：第一次做，叶子卷的太松，糯米漏了出来，拆掉再来；第二次做，叶子卷紧了、破了，糯米又漏了出来。做到第四次才做成功，只是形状有点歪，远没有母亲做的好看。 向莲华笑得前仰后合：“哪有人把粽子做成这个样子？喏，看仔细点，是这样包的。”又慢动作的演示一遍。 赵予舒把动作记熟了，也是按那些步骤做，但就是形状不一样，最后索性耍起赖来：“不管了，谁说棕子非要做成你这样的？我觉得我这样的也好看。” “行，你觉得好看就行。” “做好十个了，回头煮好后，我要吃自己做的粽子。” “要得。你做的留给你一个人吃。我也不好意思拿它去送人。” 第150章 捡螃蟹 母女两人包好粽子、放入锅里煮。赵锋已把螃蟹收拾好：每只都去了外壳、内脏。向莲华起锅烧油，将洗好的螃蟹倒入热油里炸得酥脆，捞出放凉，又小心装入干净袋子里：这是美味的下酒菜。 “小赵，麻烦你跑一趟，把这些送去给我娘家老爷子。回村后，顺道喊我婆婆回来吃饭。” “好的，莲姐。”开车往返一次只需20分钟，那时菜也做好了。 上次赵志灵找学校谈过，鉴于赵家在村里的影响力，商店按原价续租五年，所以奶奶每日还要看店。她老伴也还是每天都来看她，吃顿饭再回去。 对于母亲的安排，赵予舒并无意见：河里的青蟹并无多少肉。她喜欢捡螃蟹的过程，而不是为了吃这种炸螃蟹。 赵建新和赵建成过来玩，看到餐桌上的鲤鱼，开心地哇哇叫：“哇！伯母，你今天做了鱼！”“我也喜欢。” 那时不会每顿都做鱼，只有特定的节日才会捕鱼。知道这条鱼是河边捡的，那感觉就更不一样了。 听到姐姐下午捡了一桶螃蟹，两兄弟都坐不住了：“听起来真好玩。明天不上课，你带我去捡螃蟹好不？”“是啊，姐姐，带我去吧？我还没去过。” “好。我可以带你们去，但要说好：在河边要听我指挥。明天要换紧身的中裤。你们要自己拎桶，我可不帮你们拎啊。” 赵建新和赵建成抢着答应：“好！”“好！” 小孩子有个啥事，都会记得特别清楚。次日天刚蒙蒙亮，赵予舒的房门就被敲得砰砰作响。她本想假装没听到继续睡，奈何敲门声一直响个没完，喊话声也让人无法忽略： “姐姐，天亮了，我们去捡螃蟹吧。” 赵予舒只得坐起身，无奈地应道：“等会啊，我还要准备一下。” 门口的噪声停了一会，没过多久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 “姐姐，好了没？” “姐姐快点啰，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赵予舒闭着眼睛发了会儿怔，待头脑重新变得清醒，这才慢悠悠地答了声：“再等会儿。” 她起身慢条斯理地挑衣服，又不紧不慢地往身上套。磨磨蹭蹭拖到外边天色终于大亮了，这才起身打开房门：“穿好了。” 只见两个表弟已经按昨晚的约定，换上了紧身中裤，上身搭配t恤。两人穿着小雨靴，各自拎着一个小桶，头上戴着躲雨遮阳的斗笠。 赵锋已经在楼下练过一套拳，收拾好东西只等出发。赵予舒跟母亲打过招呼方才走出门：“妈，我跟建新和建成出去捡螃蟹了。” “好，吃早饭的时候要回来啊。” “好勒。我们应该很快的，捡满就回来。” 赵锋跟着三姐弟再次来到河边。昨天捡过螃蟹的地方，经过一晚上河水不间断的冲刷，又带来一批新的。 看到那么多螃蟹，赵建新和赵建成老远就开始欢呼，一路小跑：“哇，好多螃蟹。”“我要捡一大桶。” “别着急，先找两根树枝，像我这样用树枝捉。” 赵建新相对斯文一点，他学着赵予舒的样子，捏着两根短树枝，小心地靠近螃蟹钳子，有样学样的将它放进桶里，之后欢呼：“我抓到螃蟹了。” 赵建成见状有些心急：哥哥姐姐都抓到螃蟹了，自己可不能落后。于是，他直接伸手把螃蟹整个儿抓起来：“赵锋哥哥不也没拿树根嘛。” 不出意外的，他的食指被钳住了，用力甩了好几下也没甩掉，大声哭喊：“姐姐好疼！它咬着我了。” 赵锋急步上前，迅速牵过他的手，按进装有水的桶里：“螃蟹遇水就会松口。”螃蟹重新回到水里，果然立马就松开了钳子。 赵予舒慢了一步，她拉过赵建成的手仔细看了看，细嫩的手指上已经留下明显的红痕： “看吧，跟你说了要用树枝抓，你不听。这下知道疼了吧！回家后你可得跟我妈说，是你自己不听话造成的，不是我的错。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玩。” “知道了，是我没听姐姐的话，才被螃蟹咬的。” 四人各自埋头捉螃蟹，没多大会儿，桶里已是八分满。他们拎着各自的收获，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向莲华已经做好早饭，将菜放在灶边用罩子盖着，蹲在院门前跟人闲话家常。她不时朝着院门外张望几眼，看看孩子们有没有回来。 听到远处传来两个小男孩欢快的笑声，她这才起身迎上前。 两个小的老远就开始报喜： “伯母你看，我抓了好多螃蟹。” “伯母，我也抓了很多。” “我抓得更多。” “我抓得更多。不服气的话咱俩数一数。” 赵予舒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 向莲华起身看了几眼桶里的螃蟹：“嗯，确实挺多啊。”她往里走，准备将饭菜端上桌：“你们洗一下手去吃饭。” 哪怕手里端着饭，两个小男孩依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河里的螃蟹老多了，我很快就捡了一桶。” “建成不听话，手指被螃蟹夹红了，还哭了。是赵锋哥哥帮他把手放进水里，螃蟹才放开钳子。” ...... 赵予舒只吃了一碗饭，留了点肚子吃自己包的粽子：煮了大半夜，味道很是软糯，跟往年没什么区别。又似乎不一样：大约是因为，这是自己亲手包的。 两兄弟看到有粽子，也嚷嚷着：“我也要吃粽子。” 向莲华起身给两人拿自己做的粽子：“一会你们把这些带回去吧。” “我不要这个，我要姐姐手里那个。她那个跟你这个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都是一样的用糯米做的。” “我看出来了，形状不一样。她那个扁一点，看起来软一点。” 向莲华哭笑不得：“那是你姐没包好，没包出形。她只包了十个，我剥了给你们在这里吃。袋子里的这些，你们拿回去给你妈妈吃。好吧？” “好。” 赵予舒笑得乐不可支：“想不到我包的更有市场啊。” 第151章 联销体1 该玩的玩过了，想吃的也吃过了，把两个表弟送回家，她就回了公司。 此时，赵常跃正在和赵贵园讨论公司季度盘点报告，他发现经销商拖欠货款有上升趋势。比如，上门女婿胡老三之前拿的货，过了五年还没付款；以及三角债务：阳市代理商欠的货款，却让津市代理商代为归还。 “哥，经销商拖欠货款依旧是个问题。虽然之前有控制经销商赊账数目，但现在欠款有变多趋势。” 赵常跃看着那些欠款数据，眉毛紧蹙：“确实在变多。我也注意到了这个事。不如我们改变销售策略，把供应商变成我们一体的合作伙伴，就叫联销体吧。 ” 赵贵园双眼一亮，追问道：“哥，你想怎么做？” “我们先调整组织架构：划分为总部、各省区分公司、特约一级批发商、特约二级批发商、二级批发商、三级批发商以及零售终端。 在这套体系中，总部负责整体的战略规划、产品研发、生产以及品牌推广等。 总部对接省区分公司。总部与各级批发商之间的沟通协调、管理监督，则由省区分公司负责。 各级批发商负责产品的分销和市场推广，将产品从厂家逐步推向零售终端。 其次是增设保证金：每年12月27至31号，一级经销商需给萌宝公司账户转入一笔保证金，金额是该年销售额的10%，萌宝以银行一年期存款利率110%为标准，在每年1月第一周结算利息。 此后，一级经销商须在每月进货前，结清上个月货款；旧货款未结清的，萌宝不再继续发货。 价格与返利体系：通过合理的价格体系分配利润，让每级经销商都有适当的盈利空间。根据经销商的年度销售业绩给予相应的返利奖励，完不成任务者动态淘汰。” 赵予舒从门外走入，赞了句：“爸，你这法子听起来不错啊。这样能增加我们的现金流。” “这是肯定的。它还有很多别的好处： 一、 利益分配合理：我们的制度是‘以利为基础，以义为纽带’，期望建立 有共同利益基础的厂商关系。通过严格控制价差系统，确保厂商利益均衡，让跟着萌宝的分销商能赚钱。 完成销售任务的各级经销商，不仅能获得可观的利润，还能享受年终返利等奖励政策，这将显着激发经销商的积极性和忠诚度。 二、 市场管控严格：我们执行统一的渠道价格体系，严禁窜货和低价销售等 行为，稳定市场和产品价格体系，保障各级经销商的利益。同时，我们还会制定大型促销、动销政策，帮助经销商提升产品的销售业绩。 三、分工协作明确：在联销体模式下，厂家与销售商分工明确、各负其责。 萌宝负责产品的生产、品牌推广和市场管理等；经销商则主要负责逐级建网络、搞服务，包括仓储物流配送、垫付资金货款以及促销动销等，双方优势互补，共同推动产品的销售和市场的拓展。 四、渠道下沉深入：我们的联销体模式，能把销售渠道渗透到三四线城市及农村，实现对全国市场的深度覆盖。在下沉市场零售渗透不完善的情况下，让萌宝的产品能快速、广泛地到达消费者手中，我们就能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 听完整个方案的讲解，赵贵园惊喜地拍了下桌子：“妙啊！妙。就这么干。我这就召集业务员开会宣讲。” “位置决定脑袋”。几位大股东都同意的方案，在业务员这里却遭到了大多数人反对： “这么做不行啊。经销商哪里会同意？” “大经销商经常押货款，有些甚至已经押三个月了。现在让他们交10%押金，还得结完上月货款才能发货，我这边的大经销商肯定会闹腾。” “我这边的经销商也不好沟通，每次跟他们催货款都老难了，说各种理由的都有。” 赵贵园扬手示意大家停止讨论。 赵常跃坐在首座上，姿势不变，他神情坚定的宣布：“推行联销体是对公司和经销商都有利的一项改革，不管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困难，我们都要配合。” 见一众业务员都沉默不语，赵贵园率先声援：“还有两周就是半年度经销商大会，我们将在会上公布联销体方案。各位业务线的同事，要提前跟经销商沟通一下，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散会后，看到不少业务员垂头丧气的模样，赵贵园有些担忧：“大哥，如果很多经销商反对的话，我们还要坚持推联销体吗？我担心逼得太急，经销商不干了，影响我们的销售。” 赵常跃回答得很肯定：“要推！我们要打造强大的销售网络，肯定得选择有先进理念、经济实力强、忠诚度高、能控制一方的经销商，加入联销体，跟集团一同努力。这个过程原本就是持续的优胜劣汰。 这些年有不少经销商一直是准时付款，销售目标完成的也很好；而有些经销商业绩不佳、还押款。如果大家享受同等待遇，对优秀经销商来说很不公平。 如果不愿意交保证金，可以做低等级的经销商。那样的话，他们享受的优惠自然就少了。这是双向选择。” 赵贵园恍然大悟，激动地捶了下桌子：“对！双向选择。不想交押金就做三级或者终端都行。 一直拖欠货款和白送有啥区别？我们亲自送还能给自己挣个人情，白送给他们还惹一堆埋怨，何必呢？不遵守规则就淘汰。” 赵常跃坚定地支持：“好！那我们就继续推联销体。”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又是半年度经销商会议时间。因为即将推出新制度，报名参加本次会议的人员比较多，有700多人。 原有的大经销商自然都到了，他们期望能再争取一下，不用交保证金，又能享受到新优惠。 部分小经销商也来了。他们想看看有没机会抢到一级经销商资格，毕竟名额就那么多。 第152章 联销体2 赵志灵已经带领工作人员，提前布置好了会场。会议当天，参会经销商陆续来到现场，在礼仪小姐的引导下，找到自己的位置。 很多人刚坐下就开始和身边的经销商讨论： “这次要推的联销体，你们怎么看？” “我欠三个月货款已经有不短时间，肯定不想按新制度执行，那相当于让我一次性拿出近四个月货款。压力山大啊。” “一直是准时付款，新制度对我没影响。10%保证金还有利息，就当自己存银行了。” 也有仗义的人说了公道话：“萌宝的供应商货款、员工工资、水电费从来没拖欠过。如果货款不能及时收回，公司就很难周转。听说他们还欠了银行贷款，那也是要付利息的。” “全国统一销售价，以后就不能自己定价了，我都不好做降价促销了。这管的也太严了。” “完成销售目标还有奖励，相当于比以前多了一笔收入。” 众人各怀心思，意见不一致，只等会议开始。 上午9点，赵志灵走到舞台中央：“欢迎全国各地的经销商朋友远道而来。本次半年度经销商会议现在开始。先由赵常跃赵总报告半年度销售总结。” 接着是赵贵园讲解联销体内容，同时宣布了联销体制度推行日程： “我们即将执行新的销售架构，将经销商分成：特约一级批发商、特约二级批发商、二级批发商、三级批发商以及零售终端。 今年12月27号至31号，一级经销商需缴纳本年成交额10%作为保证金。 原有的经销商全部重新定级，大家可以按各自的实力、以及能接受的条件，跟萌宝提交定级申请。我们将在审核过往合作记录后，评定最终的经销商等级。 下个月开始，我们将会按照新的销售架构运行。 两周后，也就是下个月1号开始，经销商须在下单前结清上个月货款；没有结清货款的，暂停发货。” 赵贵园刚讲完新制度，立马有人起身发问：“能否不交保证金？我已经拖欠三个月货款了，加上保证金，这是让我一次性准备近四个月货款。很难做啊。” 赵贵园保持微笑：“如果资金周转困难，可以选择降低自己的经销商等级。” “一下子交近四个月货款，我真的凑不出来。” “不着急，我们可以暂停发货。等您卖完货、结清货款后，我们再给您恢复发货。” “保证金是每年都要交吗？多出来的保证金会不会退？” “在联销体实行期间，是每年都交。我们会在年底核算大家应交的保证金数额，多退少补。” ...... 预计的答疑时间已经超出了，赵志灵主动控场：“答疑时间就到这里了，如果个别朋友还有疑问的，可以会后再交流。接下来有请集团总裁赵常跃上台。” 赵常跃接过赵贵园递过来的话筒，在台上站定：“各位经销商伙伴，非常感谢您们一路陪伴萌宝至今。 萌宝品牌即将全面推行联销体制度，这是一次意义非凡的全新变革。一直以来，我们深知唯有公平、和谐的厂商合作环境，才能让彼此安心扎根市场、茁壮成长。此次新制度的引入，便是我们迈向这一理想生态的关键一步。 联销体制度将以更科学、更合理的规则，精准匹配双方资源，让每一位经销商朋友的付出与收获成正比。 展望未来，萌宝与诸位休戚与共，是并肩作战的挚友，更是相互成就的家人。让我们握紧彼此的手，以联销体为新的起点，向着更高峰攀登，于更远途奋进，共同书写萌宝的璀璨华章！” 话落，会场人员表现不一：一直准时付款的人员，全都在热烈鼓掌。包括阳市最大的批发市场负责人陈邦铭，祁县副食品批发市场总经理黎为洪，祁县连锁超市总经理李晓露。 而一直拖欠货款的人员，则如丧考妣，但他们已不能阻挡萌宝改革的进程。 两周后，联销体模式正式推进。欠款的经销商全部被暂停发货，但又有更多新的经销商，被联销体吸引加入。 看到桌上摆着的一撂新经销商合约，赵常跃一边签名，一边乐道：“哈哈，贵园你看，又有这么多新合约。当初你顾虑的情况根本没发生，我们的经销商并没有减少，反而正向增长了不少。” 赵贵园倒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毕竟现在这样的结果对公司而言是好事：“嘿，没发生不是更好嘛！说明我们的新制度很成功啊。刚好到午饭点了，要不带上予舒，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好！你把小妹带上，我去找你嫂子和予舒。听说邮局隔壁新开了家饭店，味道还不错，就两公里路。中午去那家店吃吧。我们开车去，在饭店汇合。” 说完，两人走出办公室，带着各自的保镖分别去找人，直接去往饭店。 那时的阳市，当地饭店只提供堂食服务。店内的陈设带着浓浓的烟火气，四方的木桌稳稳当当，配上四条长条板凳，每条板凳恰好能容纳两人，东西南北各坐两位食客，不多不少，八人围坐一桌，热闹又温馨。 赵志灵将菜谱递给赵予舒：“来，我们的小公主点菜。” 赵予舒接过菜谱，不客气地点出一串菜名：“小鸡炖蘑菇，炒血鸭，煎豆腐，南瓜苗，坛子肉，辣椒豆豉，酸辣椒炒黄牛肉，炒小鱼干，再来一份酒酿。” 咨客都是练过速记的，写菜单的速度能跟上顾客点菜的速度：“好嘞，我再报一遍菜名......” 趁着等上菜的时间，赵志灵打量着周围的装修：“阳市的发展远不如深中市、花城。那些餐厅的装修布置让人看着就喜欢，再看我们这里，感觉好土气。” 在不知有包厢之前，赵志灵也觉得这样挺好。但看过粤省的包厢后，现在觉得这种设计很没隐私，自己这桌如果想聊点八卦啥的，估计隔壁都会竖起耳朵听。 赵予舒想想自己在深中市、花城去过的饭店，有包厢有堂食，还有等候区，于是提议道：“妈，不如你来开家饭店吧。” 第153章 向莲华创业 向莲华闻言两眼一亮：“好。你给我规划一下。到时候让你小姑来做监工。我相信，如果能让她这么挑剔的食客满意，其他客人肯定喜欢。生意差不了。” “这个可以有。大嫂，不如咱俩合伙吧？我出一半本金，还能帮你拉客。”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赚了钱我们对半分。” “嫂子，给予舒5%吧。我们还要她做规划出点子呢。” “行。赚钱了分她5%。再拿10%利润分给厨师和业绩好的服务员。” 说话间，菜已陆续上齐。众人尝了尝，味道很正宗，也顾不得说话，开始大快朵颐。 饭后，向莲华和赵志灵商量了下，一致同意就在公司最近的地方找门店：“走几步路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出来吃饭也方便。” “附近就我们厂人最多，员工收入也最高。这些都是饭店的潜在客户。把店开在离客户最近的地方，让客户方便，生意才能好啊。” 向莲华和赵志灵在厂门口下的车。赵予舒带着赵锋也下了车，“妈，小姑，我陪你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那就一起吧。” 四人把公司最近的铺面都看了一遍，能做饭店的还真不多。最终选定了一处独门独院的房子，将门口两间铺子连着后边的院子一起租下。 赵志灵单手横在胸前，另外一只手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两间铺子，一间卖卤味熟食。另外一间卖快手菜。” 看着向莲华疑惑的表情，她解释道：“就是把菜洗净、切好，客人买回去直接下锅炒，不用搭配、洗、切，方便又快捷。” “小姑，卖卤味可以。不过，卖快手菜会不会有点超前？要不换成别的项目？” 向莲华也帮着劝解：“买快手菜的，应该是那种工资高、工作忙、追求生活品质的人。 这附近住的大多数是工人，他们在公司饭堂吃；平时也比较节俭，哪怕是休息日做饭，也宁愿多花点时间洗洗切切，不会多花钱来买快手菜。 要不我们用这个铺子卖干果吧！零卖或者做成礼盒都可以，反正干果耐放。 后院就做饭店。来这里吃饭应该是接待客人、部门聚餐，或者是偶尔改善生活。看到这里有干果礼盒，如果需要送礼，就会顺手买了。” “听嫂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这么安排挺好。那就卖干果吧。回头我让贵圆帮着找货源。 菜式的话，要不要做阳市没有的菜？这附近都是做阳市菜的，如果我们也做阳市菜，没啥亮点啊。” “姑，我觉得刚开业还是以阳市经典菜式为主，毕竟这里住的都是本地人。不过我们可以定期推出新菜。受欢迎就留下，不受欢迎的菜式就不留了。 至于亮点，我们可以在装修上做文章：设包厢、软椅、餐巾，跟其他饭店的档次感就拉开了。 然后我们还可以在营销上发力。厂里卖饮料的那些法子，都可以在饭店里用一用嘛。” “予舒说的对啊。成天跟在你爸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不少营销手法。你就拿饭店来练练手，规划一下我们饭店用什么营销手法？” “没问题。” “厨师的话，就找大姐家的老三，他学厨师的。我会找他谈的。这店至少要装修、散味，至少要两个月，那时候老三也毕业了，正好来我们这掌勺。” 几人敲定经营事宜，按照各自的擅长点，分头行事。 饭店在九月下旬装修完成。赵予舒和向莲华、赵志灵一起去验收。 只见：门口的两间店铺已经布置好了，熟食展柜擦拭的很干净。赵贵园找人制作的干果礼盒，也都已经放在货架上。 推开门，是一个供堂食的大院子，中间用木架做了隔断，上面饰以人造绿植，又零散的放了些装饰书。头顶是透明玻璃屋顶，光线通透。 二楼是八间独立包厢，每间都有不同的名字：“海香阁”、“兰韵轩”、“竹语间”、“玫瑰情坊”、“茉莉雅座”、“海棠春坞”、“丁香小筑”、“菊逸厅”。每间包厢都是按名字布置的，如： “玫瑰情坊”：专为情侣、夫妻打造。包厢内布置温馨浪漫，粉色调装饰、烛光摇曳，为约会用餐营造甜蜜氛围。 “茉莉雅座”：装修简约时尚，搭配白色、绿色为主色调，餐桌旁还摆了一盆茉莉盆景。 “海棠春坞”：装饰得色彩鲜艳、富有朝气，让人仿佛置身于明媚春光之中，充满生机与活力。 三楼的布置和二楼一样，也有八间名字各异的独立包厢。 整个装修是由赵予舒提供思路，设计师出设计图，经过两位大股东评审讨论完善，再由装修队实施。 “嫂子，这装修没问题。接下来试菜吧。” 向莲华让舒平做了一桌菜，又找来挑嘴的食客试吃，包括赵志灵。 “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不说媲美粤省大酒店，至少在这阳市算不错了。” 见大部分食客纷纷点头认可，向莲华心里便有了底，知晓这店终于可以开张了。她特意将开业的日子选在国庆节前一天。 关于这个开业时间的选择，用她的话说：“我们就是家普普通通的小饭店，哪能和祖国的生日赶在一块呢？提前一天开业，也能接住节假日的客流量。” 为打响饭店开业第一炮，赵予舒策划了一系列营销手段。 开业前夕，他们给萌宝全体员工推出了一项福利：每人发放一张价值5元的代金券，有效期为三个月。 这5元正好是饭店里一盘素菜的价格。巧妙勾起了大家爱占小便宜的心理。就冲这张代金券，萌宝的四千多员工，绝大多数至少会来饭店消费一次，为饭店初期积攒人气。 而到店消费的食客，又会被饭店门口的醒目告示吸引：充值100送10元。办会员卡消费还可享受积分奖励，积分可用来兑换精美礼品。 走进店内，收银台后方是一排货架，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兑换礼品，每个礼品下方都清晰地标明了所需兑换的积分分值，让食客一目了然。 不仅如此，客人结账时，还会额外获赠三张面值一元的代金券，有效期为一个月。客人们拿到这些代金券，想着要是不来消费就浪费了，无形中便多了几分再次光顾的念头。 九月三十号，伴随着噼里啪啦两挂鞭炮声，“赵家老街坊饭庄”的招牌正式揭牌亮相。 这名字还是向莲华取的：“咱们最早开的是赵家商店，现在开饭店，肯定也要加赵家二字。这也是一种传承。 再说了，咱们这儿住的都是本地人，叫老街坊饭庄，听着就亲近，让人心里踏实。” 第154章 饭店的惊喜盈利 饭店开业的消息不胫而走，萌宝的几位管理者自发组织员工前来捧场聚餐。舒水带着一大群人，还没到门口，老远就扯着嗓子招呼： “舅妈，小姨，恭喜恭喜，祝您饭店生意红红火火！” 另一边，向常才也领着一伙人浩浩荡荡地赶来，一见到向莲华，笑着高声祝贺：“大妹，恭喜发财！看你这店红红绿绿的，就知道以后准差不了。” 向莲华和赵志灵都身着新衣，满面春风地站在门口迎客。 有客人进店，两人便默契分工，其中一位热情地将客人引至里间就座，悉心安顿好后，再迅速折返门口，继续迎接下一波客人。两人忙得脚不沾地却又满心欢喜。 赵予舒也没闲着。她在饭店各处巡视，观察整个用餐过程的每一处细节：从客人踏入饭店，她便掐表记录等候时间。关注前台接待是否周到。厨房出菜时，她又紧盯传菜速度。 用餐过程中，她会不动声色地留意客人的光盘情况，以此判断菜品是否合口味。待客人用餐完毕，她会主动上前攀谈，虚心询问对菜式的评价。 她还会密切关注翻台率、客流量这些关键数据，分析可以改善的节点。 饭店菜品味道不错，装修新颖，再加上在阳市餐饮界史无前例的创新营销手法，“赵家老街坊饭庄”在阳市很快打出了名头。 开业一个多月，饭店内每日宾客盈门，甚至出现了食客爆满，需要排队等位的火爆场面。 饭店门口的两个门面生意同样红火。许多不进店用餐的路人，会买些卤味带回家品尝。不少有送礼需求的食客，一眼就相中了店内的干果礼盒，会顺手买几份，用来送礼既体面又有心意。 每天饭店打烊时，向莲华都会习惯性地坐在收银台前，看着一摞摞码放整齐的现金，笑得合不拢嘴。 11月初，向莲华和赵志灵坐在赵常跃办公室，满怀期待地一同核算上个月账目。 看到最终数字，向莲华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喜与难以置信：居然赚了这么多！超过她过去几十年从老公手里拿到的数字。 她激动地对赵常跃说：“我考虑好了，这个经理的位置我不做了，专心做自己的生意。” 赵常跃听后，微微皱眉，一脸疑惑：“你现在手底下有下属帮衬着，在公司里日常也就签签名、安排事务，不耽误你打理饭店生意呀。况且hr经理是很重要的岗位，可不能随便找个人顶上。” 向莲华略作思索，妥协道：“那行，我就暂时先兼着，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再交接吧。” 继而又满脸兴奋地凑近赵常跃，神秘兮兮地问：“猜猜看，我那家饭店开业一个月赚了多少钱？” 赵常跃没做过饭店。在他的认知里，饭店能赚的钱，相较于自家公司的丰厚收益，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看到向莲华笑得这副模样，他不禁带着几分疑惑与调侃，开口问：“瞧把你给乐的，一家饭店，能挣几个钱呐？” 然而，对向莲华而言，这才是她的第一次创业，帮家里做事不算。 饭店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她凭借自身努力与勤奋拼出来的，是她个人价值的体现，那种成就感与喜悦心情，实在难以言表，美妙无比。 况且，这饭店的生意，看起来虽小，赚的却不少： “我这饭店面积1200多平方米，一个月租金3000。扣除房租、水电、人工、买菜的成本，上个月的净利润元。 我能分到元。当初我和志灵一共投了50万。如果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第8个月就能回本，再往后就全是纯利润啦。” 赵予舒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也乐开了花：她占股5%能分到4091元。 赵常跃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数字，不禁瞪大了双眼，很是惊讶。 他脑海中想起那些家常菜，实在难以想象，售价不过3、5、10元一盘，一个月居然能赚这么多：“不错嘛。真得恭喜你啊。老婆确实很能干。” 赵志灵在一旁看到最终的数字，兴奋得一直合不拢嘴。听到大哥的夸奖，她先是一喜，随后却又微微撅起嘴，带着些许不满地嗔道： “哥，你咋光夸嫂子不夸我啊？我也很努力好不好？这饭店可是我和嫂子一起开的呢？” “是大哥疏忽了。我妹妹漂亮又能干，谁能比得过呀。”赵常跃笑着补充。 赵志灵这才满意地笑了，心里美滋滋的。毕竟，第一次开店就赚到这么多钱，谁能不高兴呢？“这还差不多。”她小声嘟囔着。 一直在旁边安静聆听的赵贵园，此时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惊，惊讶得张大了嘴：“真没想到啊，看着不起眼的饭店，卖的菜价也亲民，利润居然这么可观。 想当年咱们开商店，每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一个月也就赚个4千块。再看看她们三个捣腾的饭店，好家伙，一个月赚的超过当初商店一年的利润了。” “时代不同，当年哪能跟现在比啊。那时候大家兜里都没几个钱，就算你折腾个花来，也挣不到多少。”赵常跃感慨道： “现在不一样了，老百姓手头宽裕，消费得起，只要用心把小生意做好，轻轻松松就能赚得比当年多。咱们公司这些年的利润不也是逐年上升吗？ 这就是时代赋予的红利啊。每段红利期短则十几年，长则更久。只要我们抓住机会好好努力，就能顺势而上。” “一起加油！”众人齐声响应。 “加油赚钱。”欢快的呼喊声仿佛预示着美好的未来。 回溯改革开放初期，整个社会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经济腾飞、科技日新月异。 这些迅猛的发展变化，仿若一场及时雨，给无数个人、企业以及行业，带来了诸多有利条件与额外收益。 虽然家族天才早逝，但有姻亲舒卫东的指导，在赵常跃的精心布局下，赵家人刚好捕捉到了这波时代红利。 短短七年时间，赵常跃家的资产如同滚雪球一般，从最初的区区万元规模，一路高歌猛进，增长到十亿以上，实现了令人惊叹的飞跃。 而新实行的联销体制度，更是为萌宝品牌筑牢了根基，奠定了其庞大而稳定的营销网络。 凭借这一优势，萌宝的新品一经推出，就能以破竹之势迅速铺货到全国各地，巧妙地构建起 “农村包围城市”的独特营销布局，在市场竞争中抢占更多先机。 第155章 今年没有花钱的打算 又到一年一度研讨财报的时间。以往这个会议都是赵常跃主持、给大家讲解数据。 如今公司规模日益壮大，业务愈发繁杂，财报的篇幅和深度也今非昔比。这不，赵常跃动起了小心思，开始琢磨着怎么合理的“偷个懒”。 只见他把那份厚厚的报告径直推到予舒面前，故作为难道：“我的好女儿呀，这报告里的文字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头大，你帮个忙，给大家讲讲吧！” 在这些长辈们的眼里，赵予舒是赵家后辈里的佼佼者。虽然没像同龄人一样去学校接受系统教育，但她有找杨校长借书自学。 现在已经学到高中阶段了。每次被校长考核时，都能拿到不俗的成绩。论个人能力和知识储备，她完全能担得起这份重任。 如今父亲想躲个懒，这么小小的愿望，赵予舒怎会不懂得体谅？况且，作为公司里最年轻的大股东，为长辈排忧解难，是晚辈当仁不让的使命和担当。 她二话没说接过报告，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亲情的温暖与责任的重量。一边宣读数据，一边加以讲解： “截止到上年度12月31号，跟集团签订联销体协议的经销商已经有1258家。增加了500多家。” “上年度集团销售额10亿元，净利润2.6亿。” “目前银行一年期存款利率是10.98%。内部员工认股904万股。我们员工持股的股息率至少要跟银行存款利率一致，才能更好地调动员工入股的积极性。 为方便计算，我们以股息率11%测算，每股分红要达到0.11元。这次的分红额度将达2亿4860万元。 好在，我们往年没有将利润全部分完，账上还有不少余额，集团明年没有大的资本支出计划。银行利率估计也会逐步降下来，我们明年不用维持这个股息率。 按这种分红方案，本年度大股东分红如下： 赵予舒税后分红1789万9200元。 赵贵园、赵志灵税后分红6774万8500元。 赵常跃、向莲华税后分红9334万4300元。” 作为hr负责人，向莲华依例提出调薪建议：“建议下年度的全员基本工资由220调整为265元。” “花城目前的最低工资是320，如果按每天12小时的工作强度，员工一个月工资是550元左右。下年度还会涨10%左右，增加到600元左右。一年是7200。 而我们集团的基本工资调到260，按以往的数据预测，员工平均每个月也能拿600元以上。加上年终奖，一年超过8000元，在阳市是比较高的。 员工在我们厂工作比去粤省赚的更多，自然就不可能因为薪资原因而换工作。” ...... 赵予舒有条不紊地主持着：“下面开始逐项方案举手表决。”各项提案都是全票通过。 待所有提案表决完毕，赵常跃爽朗一笑，率先鼓掌：“恭喜大家又有大笔进账。等会我会把分红方案签好发给财务，大家等着收分红吧。” 赵志灵问了句：“大家有没想好这笔分红要怎么花？” 其他几人都把目光投向赵常跃，他却反问道：“看我做啥？今年我没有花钱的打算，房子和商铺暂时都不考虑入手了。” 赵予舒也做出一副守财奴样子，紧紧捂住自己口袋：“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要好好存钱，多多地存钱。一个钢镚都别想跑出我的口袋。” 一旁的赵志灵噗嗤一笑：“说说看嘛，你们是不是今年又有啥好主意？” 赵常跃慢条斯理地为她解惑：“今年确实没有花钱计划，收到分红款后，我打算把它们全部存成五年期定期。” 赵志灵闻言很是诧异，疑惑地挑起了眉：“今年咋改变主意要存钱啦？往年拿到分红之后，你都是迫不及待地全部买成房产，我还琢磨着今年要去哪买房呢。” 赵常跃满脸认真地道：“现在五年期存款利率是13.86%，只要稳稳存够五年，就能赚69.3%的利息。这收益简直就跟捡钱似的。 我建议你们把家里的流动资金都归拢起来，去国有大银行存成定期。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们不要存到一个账户，要分成多个账户、存到多家银行。 日常开销的话，用工资也够了。每个月收到的商铺租金也全部去存起来，等日后利率降到5%以下的时候，我们再考虑别的投资渠道也不迟。” 听完这番条理清晰的解释，赵志灵陷入了沉思。这些年，跟着大哥竞标商店、做花粉加工、成立萌宝、买商铺......哪一个不是事后被验证为绝妙之举？ 想到这里，赵志灵心中愈发笃定，按大哥建议的法子做准没错。她坚定地点点头：“哥，我信你。 之前考虑到年底要买房，我都存成三个月的，前几日也到期了。我这就去归拢资金，今天去银行存成五年期的定期。” 话音刚落，她就拉着自己的老公离开了会议室：“你们聊，我和贵圆先去收拾东西了。” 向莲华也准备离开：“我也去收拾东西，去存成五年期的。我自己有车，就不跟你们俩一起了。” 赵予舒也起身准备离开：“爸，我要回村一趟。一会收拾好了再来找你。” 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赵常跃。他不能走，还得把资料签发拿给财务部。 刚将资料交由财务人员取走，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赵常跃顺手接起，听筒里立刻传来钟耀热情洋溢的声音： “赵总，您好啊！跟您汇报一下今年咱们公司的经营情况。这一年大家齐心协力，又打了一场漂亮仗！ 全年实现销售收入6个亿，净利润2亿8200万。参照往年利润分配方案，50%利润用于分红，赵总您本年度的税后分红是7219万2000元。” 赵常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真诚赞道：“钟总，您又给我惊喜啦！今年的成绩这么亮眼，大家都辛苦了！” 电话那头的钟耀，嘴里说着推辞的话，心里却有些小得意：当年自己空手套白狼，用一万块钱把公司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业内没几个人能做到。 “钟总，公司这次分红比去年接近翻倍了。为表示我的谢意，我继续赠予您4%的股权。我的持股降为60%。” 第156章 向莲华的心事 钟耀很感动：赵家人真大方！没有他们的慧眼识珠，自己也没机会这么快发展壮大。想到这里，他的声音再次带上几分谦逊： “赵总，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我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赵总您的提携。我是沾了萌宝的光。 靠着萌宝强大的销售渠道，我的产品才能迅速打开市场，起量这么快。尤其是推行联销体之后，效果立竿见影，也让我公司保健品销量继续大幅增长。” 任谁听了真诚道谢、称赞的话，都会感到非常高兴。赵常跃听了钟耀的话，满意地点点头：“能帮到您就行。毕竟海南公司平日里大小事务都是您在操劳。” 继而换上关切的口吻：“对了，快过年了，过年您回不回来？” 钟耀轻叹一口气，无奈又充满干劲地道：“赵总，今年过年我就不回来了。我仔细研究过，龟鳖养生汤的增长空间快饱和了，我琢磨着赶紧增加新品类。 最近看中了纯净水项目，打算初四出发去考察水源地，还有净水设备。 您也知道，过年到处都堵车。从海南回阳市一来一回太费时间了。我这心里着急，就想趁着过年把前期筹备工作赶紧落实到位。” 已经赚了这么多钱居然还这么努力，真是一位勤奋的劳模！赵常跃心生敬佩：“钟总，您真是太拼了。在外工作也要保重身体啊。 行，那我就不多耽误您时间了，提前祝您新年快乐，万事顺利，新的一年新项目旗开得胜！” 钟耀爽朗地笑起来：“借赵总吉言！我也提前祝您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赵常跃还要等钟耀的分红款。打算等分红全部到账后，再去银行一起办理储蓄手续。 看时间还要有一会儿，他接着处理公务。集团渐渐壮大，公司里的事也确实增加了不少。 赵志灵家的存折就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家里也放有一部分现金。她取出存折，又和赵贵园带着保镖，回村继续收拾家里的现金。 将自家的流动资金全部归拢后，赵志灵夫妻去四家银行存了五年期定期。仔细一数，她家竟也凑了7600万。两人将资金分成8个账户存入。 向莲华没有回村，她的所有家当都在办公室的柜子里锁着：32万。其中至少一半是从女儿手里哄来的。 她的工资有3600，店租每月能收8000元，一年下来也有14万。应付完日常花销，还能攒下一笔钱。之前开饭店用去近一半，手头就只剩这些了。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时的32万已是不小的数字。可跟老公和女儿的身家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向莲华心里藏着一根刺：家里这几年赚的钱越来越多，却一直都被老公牢牢抓在手里，能分到自己手里的始终就那么点。 送股权给钟耀的事，她也知道。她想不明白：男人怎么能那么大方的给外人送股权，却不肯多给自己一些钱？ 每次她提出想拿点钱帮衬娘家父母兄弟，赵常跃都是一口回绝：“‘升米恩斗米仇’。你已经帮你娘家兄妹安排工作了，他们不缺生活费，干嘛还要送钱？ 送的次数多了，让他们养成伸手的习惯，回头万一我们赚的钱不多，没法再给了，岂不是会被人当作仇人？” 向莲华一听这话就很不高兴：“你把股权白送给别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我给娘家亲人送点钱咋就不行？ 我们现在赚的钱已经够多了，给他们分一点钱，改善他们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对？” 赵常跃听到这话很不高兴：“钟耀给我赚的钱，已经远远超过当初我的投资本金。我送他股权，那是因为他能继续给我分红，而且是大笔大笔的分。 可你白送娘家人钱，他们能白给你钱吗？再说了，当年你嫁给我的时候，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可曾给你一丝一线？” 向莲华闻言一滞。当初父母确实没给自己什么东西，可再怎么样，他们总归是自己父母啊。她想帮衬一下他们，有什么错？ 不管她如何抱怨、闹腾，赵常跃就是不依。这样的戏码，总是隔一段时间就在家里上演一次。向莲华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投向女儿： 赵予舒也赚了不少钱。她一直想让女儿把资产交给自己打理。那么大一笔资产，随便漏出来一点，就足够帮衬自己娘家了。 无奈这孩子近几年变得可精明了，不仅不答应让自己管钱，还在众人面前说要自由支配，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好意思强取。 从家里的两尊财神那里挖不来钱，向莲华这才心心念念要自己开店。在她看来，靠谁都不行，“自己有才是真的有”。 向莲华自己有车，也没让其他人跟着，拿了东西，径直去银行办手续。 赵锋开车，载着赵予舒回了村，她在家里放有现金以及存折。 看到熟悉的车子停在赵家商店前，奶奶有些诧异：“予舒，怎么这个时间回村了？想吃啥？还是想玩啥？” “奶奶，我回来拿点东西，要去银行办事。你要不要一起去？现在存五年期定期很合算。” “真的？那予舒你等等我，我找一下证件，跟你一起去。” “好。你先忙，我也要回屋一趟。” 赵予舒在屋子里拿上自己的东西，奶奶也找到东西在等着了。他们一同出发，去找赵常跃。 作为未成年人，她还不能独自去银行办理业务，得有监护人陪同。相比母亲，她更相信自己的父亲。 萌宝办公室里，赵常跃查到分红款已经到账，也开始行动。 商铺租金每月都有转到他的账上。赵常跃盘点了下，手里资金竟有1.6个亿。 他找到证件，仔细装进包里。看到女儿挽着自己母亲出现在门口，他立马抓过自己的包，起身往外走： “妈，你也过来了。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这次是陈真开车，载着他们跑了四家国有银行。 每去一家银行，办完自己的五年期定存业务后，赵常跃就会递上资料，替赵予舒开个账户，帮她办理五年期定期存款。 这孩子今年分红加商铺租金，竟有6500万之多！ 第157章 向莲华被夸 看到女儿气定神闲地跟柜员办理手续，赵常跃的双眼微红，心中涌起无限自豪：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赚了这么多家当。谁说女子不如男？有多少人的儿子能比得上自己女儿？ 赵予舒的保镖赵锋，也在旁边一个窗口办理五年期定期。不多，6万元，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是赵予舒发的奖励。这就是跟对人的好处。 陈真有样学样，把所有资金办成五年期定存。 舒玉善存了一笔五年期定期，居然有8万元。这是赵家商店两年的利润。第二次续租后，商店一直是她在打理。所得利润扣出租金后，都由她一个人收着。 老人平日里花销不多，加上逢年过节子女孝敬的零花钱，竟也攒了不少。 不怪向莲华非得自己开店赚钱。帮自家工厂干活，赚的钱都在老公账上。落到自己手里的那点钱，也贴补到这个家了。 老公和女儿都是千万身家，自己47岁才攒下30万家当。想想就不平衡。开店虽说赚得也是辛苦钱，但比帮男人干活挣得多。还不用带他分，多爽！ 见大家都办好了定存业务，赵常跃对等在一边的母亲说：“今天大家都高兴，要好好庆祝一下。 我们去‘赵家老街坊饭庄’吃个饭，饭后赵锋把我妈送回村里。晚上她就不用做饭了。” 赵予舒满脸喜色：“对，今天大家高兴，是要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向莲华在银行办完业务，就直接去了饭店。今天大家都去银行办事，婆婆大概率也来了，办完事肯定会来饭店。 嫁入赵家这些年，跟婆婆没吵过架也没被苛责过。但在这位大小姐出身的婆婆面前，穷苦农民出身的自己，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向莲华一直想让婆婆过来饭店，让她看看，自己这个儿媳妇有多能干。之前老人家一直以路途太远推辞。 知道婆婆今天可能会来，向莲华早早就跟厨房打过招呼，一定要做拿手好菜。 这是向莲华自己钻牛角尖了。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原本就很难找到共鸣点。 一个祖父是地主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跟大学毕业的地主家少爷结婚。因为时代的原因，儿子娶了祖辈是贫下中农的她，两人能有啥可聊的？ 赵锋将车子开到饭庄门口，向莲华快步上前挽住舒玉善的胳膊，热情招呼：“妈，你今天可算来了！ 走，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饭店。今天刚好出了新菜，你老可真有口福。” 她边走边介绍饭店的布置：“一楼是堂食。二楼都是包厢，每一间的装修风格也不一样。包厢的最低消费是80元，还要加服务费。” 舒玉善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虽已70多岁，举止依旧优雅贵气。齐耳短发整齐干净地别在耳后，手上金戒指、金手镯一个都不少。 被儿媳挽住胳膊参观了一路的新装饰，却是一点都不怯场。听到包厢的介绍，她也只淡淡笑着，说话语调微微上扬：“哦，还有最低消费的呀？” 看到婆婆斯斯文文的模样，向莲华又觉得扎心了：自己的首饰还不如婆婆多。结婚这些年，男人连个银戒指都没给她买。真够寒碜的。 还得自己有钱，喜欢什么自己买。想到这里，向莲华挺了挺身板，语带自豪：“对。物以稀为贵嘛。 我们一楼有40张堂食桌子，但二楼三楼的包厢加起来才16个。包厢的租金都要高出不少。 设定最低消费额度和服务费，也是为了区分出高端食客和普通食客。为包厢客人提供差异化服务，让他们感觉物有所值。” 一行人上了三楼。那里有专门为赵家人聚餐准备的房间。不管饭店生意多么火爆，自家人过来吃饭肯定得有地方。 舒玉善被带到主桌坐下，向莲华又亲手为她端来一杯花茶。老人家端起茶杯尝了尝：入口馨香，确实格调不一样。 她拍拍儿媳的手，柔声道：“嗯，这茶搭配的不错。你坐我旁边吧，我知道你是能干的。” 向莲华差点被这句肯定感动得泪崩：这么多年，终于能被这小姐出身的婆婆赞一句。她生生忍住了泪意：“好，我去看一下菜。”赶忙转身吩咐服务员上菜。 食材都是现成的。这会还没到晚餐高峰期，后厨做菜也快。红烧肘子、蒸脑花、老火鸡汤、血鸭、野山菇炖排骨、红烧乳鸽……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向莲华又端来一大瓶现榨果汁，正准备为大家倒果汁，赵锋伸手接过瓶子：“莲姐，我来吧。” 赵志灵也满脸喜色地招呼：“嫂子，坐下吃饭吧，其他的事让服务员去忙。” “好。菜也上齐了。”向莲华挨着自己婆婆身边坐下。 赵常跃知道自己老婆的心事，也知道她对娘家心存幻想。适当帮一下，比如给大舅子安排工作，援助小姨子，这些都没问题。 可他着实不想成为帮扶岳家的工具人。那个偏心老头的固执，他早就看得透透的。对于老婆的抱怨，他也只做不知，期望有一天她能自己看明白。 赵志灵先给舒玉善夹了块豆腐：“妈，你牙不好，又不吃带眼睛的菜。这个豆腐很嫩滑，你尝尝。” 接着夹了个鸡腿放在赵予舒碗里：“小姑请你吃鸡腿，今天这顿饭算我的。” 农家散养的土鸡，老火炖两小时，香味浓郁，鸡腿也很美味。赵予舒笑着应道：“谢谢小姑。你先吃，我自己来。” 赵常跃端着杯子站起身，“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又拿到了丰厚的分红。咱们干一杯，敬这一年努力的自己。” “干杯！祝大家新的一年发大财。” “干杯！大家都发财啊。” 第158章 国产可乐热卖 喝过饮料，大家坐下吃饭、闲话家常。这是他们的习惯，不在外面聊公事。 “老三做菜还真不错，现在后厨主要是他掌勺，新菜也是他在开发。” “年轻人体力好。要是我一直这样颠勺，真的做不来。” 舒玉善故作严肃：“老三是我的外孙。你俩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儿媳妇，可不能亏待后辈啊。” 林志灵嘴里正嚼着一块鸡肉，闻言赶紧把菜咽下，撅嘴叫屈：“老妈，我哪会做这种事啊。他是我外甥。” 向莲华也点头承诺：“妈，我不会亏待老三的。这饭庄利润有给他分红。” 舒玉善闻言，笑得愈发慈祥：“嗯，这还差不多。” 饭后，赵锋开车送老人回村。赵志灵和向莲华留在饭庄照料生意。其他人都散步回公司。年底各种会议多，大家都忙。 赵常跃筹谋已久的大事也即将开始：收购的国货汽水该亮相了，向西方垄断市场发起进攻，去抢地盘！ 经过上千次对原浆配方的改进，两家国货汽水都有研制出可乐型碳酸饮料。它们甜度低、口感更为清爽，含气量高、不添加任何防腐剂。 作为本土企业，这两家厂在原材料采购、生产运营方面都有一定的成本优势。定价直接比西方大品牌低20%，用高性价比吸引价格敏感型消费者。 两个品牌的产品都已提前备货，通过联销体渠道快速渗透到农村及二三线城市。基层市场更是广泛张贴宣传单：华族就要喝国人自己的碳酸饮料。 随后在主流媒体上大规模投放广告，赞助热播影视剧，在晚间新闻后的黄金时段插播广告：“江城二汽、雾都可乐，国货品牌，萌宝监制，你的非常选择。” 那时候，老百姓的钱包远比80年代鼓胀得多。大大小小的电视机厂商打了几年价格战，电视机早已不像80年代那么稀有，寻常百姓家也买得起。 萌宝密集的广告投放，效果非常明显：阖家团圆的日子，亿万个家庭都在围炉聊天看电视，也看到了萌宝，讨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萌宝和国货汽水： “呀，江城二汽和雾都可乐居然是萌宝的？” “过年还是得喝我们国人自己的汽水，哪能在团年时喝洋汽水？” “以前没喝过江城二汽和雾都可乐，不知他们的新品是什么味道？” “还等什么？快去买点国货汽水！支持国货呀。” 很多人不约而同的涌向最近的商店，搜寻着以往没尝过的江城二汽和雾都可乐。顺道又选购了其他国货产品，让很多国产品牌也莫名其妙地畅销起来。 后来厂家多方打听才明白，这是他们沾了萌宝的光，于是在开年后纷纷致电萌宝：“非常感谢萌宝的广告策划案，让我们公司也跟着沾了光。 您有空过来我们这边，一定要提前给我电话，让我有机会请您吃顿饭。” “谢谢萌宝。以后萌宝产品将是我公司的必采项之一，是招待的长期用品。” 换上新包装的江城二汽和雾都可乐，在这波密集的宣传攻势下，借助萌宝联销体渠道，春节期间的销量更是远超外资品牌，一跃坐上碳酸饮料的第三把交椅。 大年初八，林常跃刚回公司上班，就接到江城二汽李厂长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李厂长声音激动而又透着喜悦： “林总，新年好！我们的汽水卖疯了！厂里的订货电话快打爆了！接线员直喊着电话听筒烫耳朵。 我们初四就把工人急召回来上班。安排两班倒，每班十二小时，依然忙不过来。我申请把产能扩大一倍，大约需要投入1000万人民币。” 新年第一天上班就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林常跃非常高兴。但他还是压抑住了冲动，没有立马应下： “我跟其他几位董事讨论一下。决定之后再通知您。” 李厂长激动地应道：“好，那我等您的好消息。” 不一会儿，雾都可乐的厂长也打来电话，跟林常跃说了同样的好消息：产品卖爆了。申请增加产线，扩大产能，预计需要投入800万。 当初收购这两个国货品牌，总共花了5000万，分五年期支付。现在两家都要求扩产，虽然不用萌宝额外投入资金，但对萌宝来说，属于重大产品决策。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凑一起讨论，能避免单一决策的局限性。 林常跃看了眼手表：上午9点。他拨通内线让向莲华和林志灵来自己办公室。自从她俩合伙开了饭店，就只有上午才在公司里，11点至22点都在饭店里。 不一会儿，董事会成员来齐了：都是公司大股东。 林常跃将碳酸饮料厂长的要求都介绍了下，问：“大家说说，现在是否值得扩产汽水？” 向莲华率先表态：“这事你们决定就好，以后别再问我了。我现在只想待在饭店里，专心做自己的买卖。” 她想通了：这公司赚得再多，也没几个钱会落到自己手里，还不如不操这个心。专心做自己能赚到钱的事。 林志灵也是同样的态度：“哥，我的想法跟嫂子一样。以后生产的事，我就不操心了。” 林常跃无奈地挥挥手，“行，俩个钻入饭店的小财迷，你们可以先出去了。” 等她俩出去后，林贵园才说了自己的看法：“既然国货汽水这么好卖，他们要扩产就扩呗。” 林予舒没有跟母亲去饭店。14岁的姑娘，身高近1米6。从她六岁起，大部分时间都在父亲身边，观摩与商业相关的技能，也协助父亲处理一些事务。 虽然她学习速度比其他人快，但也没有因此自大。她每天都会抽出至少4小时，阅读、学习新知识。临近学期放假，就去学校接受一次全科考试。 庆幸的是，每次考试成绩都能让杨老师满意。不然的话，早就把她抓回学校了，哪里会由着她待在自己父亲身边。 听到父亲的问话，她也是肯定的态度：“汽水设备投入回收期是5至8年。如果这两家国货汽水能保持现在的发展势头，应该3年就可收回成本。” “行，既然你们俩都同意，那我就回复两位厂长，让他们扩产能。” 第159章 广告战 在萌宝集团的操盘下，江城二汽和雾都可乐的销量持续攀升。有新生产线的加持，两家厂的产能迅速提高。 国货汽水逐步蚕食着原本被外资汽水垄断的市场，即使产能扩大一倍，依然需要满负荷生产。 可可汽水驻海城办事处，一位鹰钩鼻、蓝眼睛的西方男人，伸手接过下属交上来报告，才看完几个关键数据，气得将它重重拍在桌上，口中不停咒骂： “shit！没想到这两条漏网之鱼居然敢出来搅局。” 当初，两家西方可乐巨头达成一个共识：各自收购华国品牌的汽水，将他们雪藏起来。华国品牌空出的份额，再由两家西方品牌各凭本事争取。 原本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没想到半路杀出来叫萌宝的公司，拦截了两个华国汽水品牌。他们以为，就两个华国小牌子，翻不起多大的浪。 对方收购完成后，也一直不温不火。他们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对方在这个春节突然发起广告攻势，让两家西方巨头措手不及。 虽然丢掉的那点市场份额，相比两家巨头庞大的销售体量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但这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从来战无不胜的西方品牌，却在春节期间败给了华国小品牌。消息传回国内，他这个驻华国代表也被其他同级嘲笑一通，这事很丢脸，让他大为光火。 极力压下心中的恼意，他拨通了百氏驻花城代表处的电话：“hi，伙计。先别挂我电话。我们能不能暂时停手？先打败那两个华国杂牌，我们再继续竞争？” “伙计你好，我同意这个提议。毕竟我们俩家的竞争是内部矛盾。我们跟华国品牌的竞争才是外部矛盾。” “好，那我们同时加大广告、促销力度吧。” 于是，两家西方汽水巨头很快以更猛的广告攻势袭来：一线城市的公交车身、高速公路广告牌、超市外墙显示屏......都是他们两家的广告。 打开电视，各个频道都能看到两家的广告。 各大卖场、超市里，两巨头的汽水大堆头非常醒目； 想买国货汽水的客人，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它们，找来身边的服务员问：“江城二汽和雾都可乐放在哪里的？” 服务员找了找，费力地从货架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两款产品：“在这里。” “怎么放得这么偏僻啊？我自己转了一大圈都没找着。那两大西方巨头的堆头却放得很大。” 服务员没解释，但她知道：这是对方宣传费用给的多。商场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位置。 显然，西方巨头凭借庞大的广告宣传力量，牢牢占据着一线城市的市场份额。这个垄断局面依然牢不可破。 消息传回萌宝，办公室里的赵贵园有些慌张：“哥，现在我们的汽水在一线城市被打压，也影响到萌宝其他产品的销售。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说赵常跃不心慌是假的，毕竟之前主要是做国内市场。这是第一次直面西方巨头的竞争。但他面上表现的比较淡定。 先喝了口热茶稳了稳心神，他这才开口道：“我们搞一个‘集五张可乐标签送礼品’的活动。这样的话，客户为了集齐标签，就会买更多我们的可乐。 等夏天快到的时候，我们可以冠名人气高的赛事，提高萌宝品牌的出镜率。 还可以办‘喝萌宝系列产品，得非常大奖’抽奖，促进萌宝系产品整体销量提升。 毕竟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我们把促销活动扩大到所有萌宝产品，不喝汽水的人，总有一款适合ta。 虽然这会让我们损失一部分利润，但为了送国货汽水突围，从外资垄断领域抢占一席之地，我们让利也要跟他们拼了！” 赵贵园一听赵常跃这么说，激起了心中的豪迈，紧握的拳头在桌上重重一击：“对！跟他们拼了。就这么办！我这就让销售的同事策划方案。” 萌宝的反击营销活动顺次展开，效果很明显，国货汽水以及萌宝全系列产品的销量节节攀升。毕竟，那是一个广告红利的时代。 萌宝可乐的市场占有率逐年上升，高峰期时达到 16%-17%，在二、三线城市甚至达到了 30%，仅次于两大西方巨头。最多时，年销量达百亿瓶！ 半年度总结会议上，捷报频传： “西部市场上半年销售额增长45%！” “海南市场上半年销售额增长52%！” “广东市场上半年销售额增长130%！” …… 看到如此闪亮的成绩，参会人员激动得合不拢嘴，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毕竟在场的人都有出资参与员工持股。销售增长快，年底股东分红也会水涨船高。 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息。 正如天空不可能一直晴空万里，公司的发展也不会一马平川。半年度的好消息还没让人开心多久，赵常跃就遇到了件糟心事： 阳市有两孩子喝过萌宝果奶中毒，送医院治疗后，其中一位孩子没抢救回来。 虽然最终查明是老员工因仇视公司而故意投毒，但这事还是让人心里很堵。毕竟是萌宝并购阳罐厂后的余震。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它后来会掀起那么大波浪，萌宝集团差点因这事破产。 这是八月初很平常的一天。西城办公室里，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一边喝着豆汁，一边如常地打开当天的《西城日报》。 看到头版新闻的内容，他立马被呛的猛咳起来。一口豆汁猛地从嘴里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全洒在了自己那条崭新笔挺的西装裤上。 他也顾不得擦拭，只死死盯住报纸，快速浏览完全文：《三名孩子被萌宝果奶毒死》 作为萌宝驻西城代表处主任，李敏人如其名，反应很灵敏。公司产品被西城发行量最大的报纸点名，他立马意识到，这事不同寻常。 于是赶紧打电话汇报给赵常跃：“赵总，今天西城报纸说我们的果奶毒死了三名孩子，我怀疑这是人为的。” 第160章 前员工故意投毒 “你说的对，确实是人为投毒，记者推波助澜。阳罐厂被并购后，之前的生产主任被撤职了，怀恨在心，这些年一直四处上诉。 上个月，他用注射器把毒鼠强注入到果奶里，然后把投了毒的果奶放在两家食品店的货架上，导致两名孩子中毒。一名女童没抢救回来，另一名还在住院。 这事警方已经查清楚，萌宝产品没有任何问题。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收监，正在等候判决。” “这人简直是丧心病狂啊！居然对孩子下手。那报道里说的安省女童是咋回事？” “这事发生在阳市，安省没有这事。是一名女童，不是三名。 不过，前几天有记者打电话给我，要求给他6万块。他说给钱就不报道，不给钱就拼命报道。我认为警方已经查清楚了，这种威胁是无稽之谈，没搭理他。 没想到现在还是出了这样的报道。我这就安排人去处理。” 挂断电话，赵常跃立马打电话给安省分公司，让把该省的所有萌宝产品下架回收检验。接着，又打电话跟公安机关报案，说公司被不实报道。 直到赵常跃重新挂断电话，赵予舒这才说出自己的担忧：“这样的报道，会让消费者误会，以为我们产品都有毒。” 赵贵园恨得牙痒痒：“这帮龟儿子，正事不干，尽给人整麻烦事。” 赵常跃心平气和地道：“改革过程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像四季里总会有风雨来临一样。我们要做的，是分析原因、解决问题。 龙然的事情，我们还一直没跟公司同事解释过。现在是时候说出实情了。我们要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大家，也告诉经销商。 ‘团结力量大’。要让员工和经销商跟我们抱团在一起，不要外部还没乱起来，内部先乱了。” “好。” 大家立刻分头行动起来。赵贵园和赵予舒分别打电话给不同部门，通知他们：15分钟后，全体员工在厂区广场开会。 赵常跃则让行政部准备扩音器材。毕竟都是现成的，只要打开收藏柜、插上电，提前5分钟就能准备好。 15分钟后，总部人员已经全部在广场集合。大家对于如此突然的集合，也都觉得满脸懵。 赵常跃在队伍前站定，环顾一圈，看着那一张张信任又疑惑的脸，缓慢开口：“各位同事，今天紧急将大家召集在一起，是要跟大家说一下龙然投毒的事。 前段时间，阳市有两个孩子，喝了我们的果奶出现中毒症状，当时立马送医院救治，有个孩子最终没救回来。 事情发生后，警方和卫生部门迅速介入。 他们对两个孩子饮用的果奶残留、包装以及买果奶的店铺，进行了细致勘查和取样。技术人员对果奶进行专业检验，发现他们喝的果奶中含有大量毒鼠强。 执法人员沿着果奶的销售渠道进行追溯调查，从零售店一直追溯到批发商，发现其他产品都没问题。两孩子喝的果奶，跟零售店进货的不是同一批次产品。 很多同事也看到，前段时间，有执法人员对我们厂进行了全面检查，包括原材料采购、生产工艺、质量控制等各个环节。 经过严格检查，他们的结论是：我们果奶的生产环节不存在安全卫生问题，没有出现原料被污染或添加有毒物质等情况。 警方经过大量艰苦细致的侦查工作，最终锁定犯罪嫌疑人龙然。 在场的老员工对龙然都不陌生，他原来做过多年车间主任。后来我们推行小黑板选管理者，因为龙然没能让多数员工心服，他不再是车间主任。 他这些年一直在四处告状。一个月前，他在超市买了两支果奶。用注射器把毒鼠强注射到果奶里，再把有毒果奶放置在两家小卖店货架上，导致悲剧发生。 整个事件的过程，警方已经查清楚：萌宝产品生产过程、销售过程没有任何问题。是龙然故意在商店里投毒。犯罪嫌疑人龙然现在已经被收监，等候判决。 今天《西城日报》报道说：我们的果奶毒死了三名安省孩子，这是没有的事。 所有新员工入职后第一周，都能不限量畅饮我们的产品。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产品没有问题。不是我们的果奶毒死了三名孩子，是龙然用毒鼠强毒死了女童。 为证明产品生产过程的可追溯性，我们已经联系好安监公司，本周将在厂区所有公共区域安装监控系统。 请大家回去后，多跟周围的亲友邻居解释，我们公司的生产过程非常规范，没有任何问题。” 台下众人哗然：很多人早就看不顺眼龙然的作派，但他们绝对想不到，龙然居然会做出故意投毒的事！ 如果公司品牌被搞臭，无人敢买，大家到哪里去找萌宝这样的好公司？ 早有反应过来的人，开始咒骂：“这个黑心龙然，果然一点能力都没有。不然怎会因为下台了就投毒？他咋就找不到更好的工作？” “我们的产品主要是卖给孩子，他这人居然对小孩下手，真的太坏了。” “他这把年纪，没几年就得退休了，死不足惜。可怜那无辜的孩子，才几岁就走了。她父母得多伤心？” 人群四散离开。绝大多数人在边走边骂龙然，只有极个别龙然曾经的拥趸者没吱声，但心里也觉得他做得太过了。 销售人员全部行动起来，给各地经销商打去电话，解释今天发生的事。 尽管公司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却还是低估了这篇报道的影响力。 很快，赵常跃收到各省分公司传来的消息：当地质量技术监督局发文，要求他们把果奶全部收回重检。 安省分公司已经去经销商处回收产品。经过安省分公司和当地质检部门500多次检验，这些果奶均为合格品。萌宝也第一时间公布了这则消息。 但安省工商部门却不听这些。看到《西城日报》的报道后，他们即刻要求萌宝产品暂停在安省销售。 第161章 又见舆论危机1 三条鲜活的生命消逝，以及“一家民族企业的信誉”，这一事件迅速突破地域界限，在国内外引发了广泛关注。 各大媒体纷纷跟进，深度挖掘事件细节，详实报道进展情况，再度掀起舆论的惊涛骇浪，造成的后果堪称触目惊心 。 被舆论裹挟的群众，根本不听公司解释： “这种会毒死人的东西就不该继续拿出来卖。” “安全起见，还是不要给小孩子买这种东西喝。” “大人也不能喝。老人家要是觉得活够了，想喝就喝吧。” 随着舆论发酵，萌宝果奶的销量直接锐减八成以上，还在继续下滑。 之前萌宝产品大卖时，经销商为了应对紧俏的销售，提前备了大批果奶库存。如今它们却都滞销在仓库里，成了令人头疼的问题。于是经销商也跟着闹： “我们还交了10%的押金。现在产品卖不掉，公司是不是要把我们的押金还回来？是不是要把库存收回去？” “这货押在仓库里卖不出去，房租水电人工支出怎么办？公司是不是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国外的经销商也发过来律师函，要求赔偿损失。 鹰钩鼻、蓝眼睛的西方男人，再次拨通百氏驻华国代表的电话：“hi!伙计。真是天助我们啊！之前以为要跟他们打持久战呢，没想到他们内部先杠起来了。” “他们单个人很厉害，却没法形成团队。像极了篓子里的螃蟹，看到有螃蟹爬上去了，其他螃蟹就会把它拖下来。这就是一盘散沙，不值得我们当作对手。 现在正是我们抢占市场的大好机会。接下来各凭本事啊。” 两人隔着电话线，笑得奸诈又得意。 而此时的赵常跃，根本顾不上与西方巨头的竞争。不断传回萌宝的坏消息让他焦头烂额。如果此时再有竞争对手施压，萌宝集团大厦将倾。 他火急火燎地拨通了李建国的电话。宝美厂生产的朝日钙奶，现在已经是萌宝最大的竞争对手： “建国同志，我们合作快十年了。这次我们遇到了史无前例的舆论危机，希望您们不要借题发挥，攻击萌宝。” “赵总，您是我的老师。如果没有您的指导，现在也没有我的朝日。我不会借题发挥的，您放心处理自己的事。” “谢谢您，建国同志。等我处理完这事，一定得请您和李厂长吃饭。” “好。等这事处理好了，我们再去叨扰您。” 萌宝是邹丽娜服务的最大广告主，自然也关注到了《西城日报》的报道，以及萌宝的澄清说明。骑着二八大杠上下班时，街头巷尾民众的议论，他也听到了。 回到家中，只听妻子也在跟五岁女儿谈论萌宝：“这萌宝果奶有毒，以后你可不能再哭着喊着，让我给你买萌宝果奶了。 万一喝到了毒奶，你会晕倒，呕吐，还会肚子痛的喔。严重的话，你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应道：“嗯。我不喝萌宝了。我们幼儿园的同学都说了，它有毒，让大家以后都不要再喝了。” 两人的交谈，让邹丽娜意识到，那篇报道对萌宝的影响很严重。情况很不妙。这是自己最大的广告主，可不能出问题！不然自己明年的收入会缩水8成以上。 他快步回到书房，拨通了赵常跃的电话：“赵总，公司现在怎么样？上次那篇不实报道，影响还没消除啊。” 都是合作多年的伙伴，赵常跃也没藏着掖着，坦言：“那篇报道对我们影响很大。龙然投毒让两个孩子中毒，有一个没抢救回来。 《西城日报》说有三名孩子被我们的果奶毒死了。 现在果奶的销量降了不止八成，萌宝其他产品也受影响。经销商闹着要退保证金、赔偿损失。确实让我们焦头烂额。” “我给您介绍一个人，他是《经济报》总编艾锋，在新闻行业有着重要地位，跟中宣部门比较熟。 您可以把《西城日报》不实报道的事情，跟他反映一下。这两家报社不是同一家集团。 他是我校友，我们在校庆时见过面，你可以跟他说是我介绍的。” “好。谢谢丽娜。你这是帮了我的大忙。” “不客气。您们是我最大的客户啊。肯定要帮您排忧解难啊。” “放心，只要公司没事，我们的广告业务一直会由你负责。” “那我就等公司的好消息了！祝您旗开得胜！” 赵常跃记下了邹丽娜给的号码，给艾主编打去电话，跟对方反映了萌宝被不实报道的事。 “我们跟公安部门报过案，有警方的现场勘查笔录、询问笔录、讯问笔录、《鉴定意见》、《侦查终结报告》、《起诉意见书》。 所有的法律文书都齐全。我可以把它们都传真给您看看。 这些都能证明，《西城日报》的报道是不实的。但他们给我们造成的影响却非常恶劣。现在我们的果奶卖不出去，萌宝其他产品也销量锐减。 艾主编能否帮个忙，跟上面领导反映一下？这篇报道的影响如果不消除，萌宝厂就得倒闭了。我们四年前才并购了运营三十多年的老国企。刚还完债。 不是我们的产品出了问题，是有人故意投毒，用我们的产品害了人。” “如果事情真的如您所说，这样的报道确实有些过分了。我跟领导反映一下。” 艾锋主编看完资料后，将事情原由跟中宣领导反映了。当时正是支持国内经济改革的时候，一听说不实报道引发了这么严重的后果，相关部门随即发文： 即日起，国内所有媒体，禁止继续刊登萌宝果奶中毒事件的报道。《西城日报》需要登报说明情况。 《西城日报》收到文件后，立刻组织内部会议进行检讨，次日就刊登了澄清说明： “萌宝集团的产品质量没有问题。是有人用毒鼠强害人。我们在刊发报道时，没有核实事件的真实性。此举造成了不良影响，在此向萌宝集团公开道歉。” 第162章 又见舆论危机2 距离最初报道的日期不到一个月，但澄清说明并没有让民众的信心立马恢复。他们会在心里嘀咕： “就算是被人投的毒，注射器那么小的针眼，我怎么分得清它到底有没有毒？” 受害者有害论也出来了：“为什么别的产品没投毒，而要选择萌宝果奶投毒？可见这果奶还是有问题的。” 萌宝集团总部，赵常跃看到，曾经供不应求的产品，如今却在仓库里不断堆积。想到如今糟透了的销售报告，心里很是憋闷。 他非常恼恨那个写报道的记者，也恼恨这种体系：一有问题就不加分辨的广而告之，丝毫没有顾及受害者的利益。 赵常跃将事情缘由及相关文字材料整理好，全部发给了《内参报》记者。当年朱记者和傅记者采访过萌宝，双方一直有联络。 两位记者看过材料后，连夜写了篇报道—《西城日报失实报道，萌宝无辜受牵连》，发表在次日的《内参报》上。 一直关注萌宝改革进程的大领导，从《内参报》上得知失实报道的事，非常生气，在批示中对《西城日报》提出严厉批评，甚至要求停刊整顿和改组班子。 西城市委看到大领导的批示后，认为此事的性质是：一张小报差点毁了一个国有大企业。于是，会议一致同意，对西城日报进行改组。 但他们经核查发现，喝过毒鼠强果奶的三个孩子，最终确实都没救活。报道内容本身是属实的。可大领导的要求又不能不做。改组一事一搁就是两个月。 两个月后，西城市委会议决定，调《西城青年报》一个副总编过来当《西城日报》的社长。 最终认定这起报道的错误是，违反了“地方媒体不要报道外地新闻的新闻纪律。”原来的社长调离，总编被记过，副总编被记大过。 这事在媒体人看来有些争议：毕竟《西城日报》的报道属实。 但汉字原本就博大精深，同样的文字被不同人看到，会有不同的想法以。民众看到那样的报道，不会认为是坏人的错，只会以为萌宝所有产品都有问题。 不论问题是否是萌宝的责任，都会让民众恐慌，从而影响到萌宝产品的销售。 而对萌宝人来说，他们很冤枉：厂里所有产品的制造和原料都没有问题。是别人在商店里买的，在里边加入毒鼠强，再重新混入货架。这事谁能防得住？ 如果这种问题也要算在生产商头上，那所有的生产商和销售商都得人人自危。因为，无论生产和销售过程管控多么严格，也无法规避坏人在小商店里故意投毒。 有了上级部门发文要求禁止报道，又有《西城日报》的澄清报道，中毒一事的不良影响得到一定程度的消除。却并不可能立马恢复原样。 从7月份中毒报道发出，萌宝的销售骤减，仿佛急驰的列车突然临停。虽然澄清报道也在7月份发出，销售却没有立马恢复。 下半年的销售平平，直到临近过年，各处开始备年货，这才让销售恢复到6月的水准。 毕竟最开始说出坏消息的人，不可能精准找到当初知道消息的那批人，再告诉他们：之前的消息有误。这是信息传播出错的通用伤害，接收范围存在差异。 年度总结会议上，继续由赵予舒解读数据：“今年的销售额是11.1亿，利润2.88亿。如果不是上半年增势好，填平了下半年的窟窿，今年的增长率就悬了。” 赵常跃语带庆幸：“商场如战场，总是瞬息万变。这个成绩虽然不算太惊艳，但也不算太差。重点是，我们公司有惊无险地活下来了。此处应有掌声。” 参会股东想起这一年的惊险，到最终扭转危局，确实太不容易了，全都热烈鼓掌。待掌声渐渐消减下来，赵常跃这才开口： “确实，那个投毒事件的影响太恶劣了。不过也有好处，给我们肃清了舆论环境，以后生产商不至于再遇到类似危险的情形。 大家如果注意观察，就会发现，现在再刊发类似的坏消息，报道内容会侧重于加害方，对于受害者的信息会一笔带过。 类似的新闻，他们会写成：男子在饮料里加入毒鼠强，又放入商店货架，被顾客买到。” 其他人员不住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以萌宝集团接近倒闭的伤痛，换来全体受害者的权益得到重视与保护，这也算一种胜利。这是萌宝的贡献。 赵予舒继续解读数据，讲解提案： “现在一年期利率是7.47%，我们按7.5%计算，员工持有的4520股，以7.5%股息计算，每股分红是0.075元。本次股东分红共计万。 赵予舒税后分红是1220万4000元。 赵贵园、赵志灵税后分红4619万2140元。 赵常跃、向莲华税后分红6364万3860元。 员工待分配奖金包432万，集团现有员工3503人，平均每人最高可分得年度奖金1233元。” “员工基本工资由260调整到310元，员工每月综合工资将在700元以上。年收入将接近一万元。” “集团旁边的空地，明年可以开建福利房。在职满两年的骨干人员，都有一套60平方米的福利房购房指标，可按成本价购买。” 等各个方案完成投票流程，赵予舒又从自己脚下的手提袋里拿出一堆盒子。给爸爸妈妈、小姑和小姑父一人一个：“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新年礼物。” 现在商铺租金又涨了，她一个月收到的租金超过100万。听说摩托罗拉掌中宝手机面世了，她提前三个月订了三十部。 爷爷奶奶、大姑也有。为方便联络，给贴身保镖也每人配了部掌中宝。 赵志灵兴奋地欢呼：“哇，予舒居然知道给我们准备新年礼物。是什么啊？” “手机。” 赵志灵好奇地拆开盒子，看到躺在里边的手机，非常惊喜：“真的是手机呢。我在电视里看到过它的广告。”说话间，兴奋地开始捣鼓。 赵常跃面色如常，但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就知道他非常喜欢这个礼物。 大家都在摸索着自己新入手的“玩具”。 “我们互相存一下手机号码吧，方便联络。我的号码是13……” “好。” 赵予舒又把大家的号码存入另外两部手机里，打算回头送给爷爷奶奶用。 大家紧握着自己的手机，满脸欢喜地离开了办公室。成年人不会跟孩子抢玩具，但内心依然藏着一颗爱玩具的童心。只是他们的玩具跟孩子们的玩具不一样。 第163章 感恩与和解 会议结束后，赵常跃刚在自己办公室坐下，正准备好好研究一下手机功能，就接到钟耀打来的电话：“赵总，您好！跟您汇报一下我们上一年的业绩。 全年实现销售收入6.5个亿，净利润3亿4560万。本次分配利润的50%，林总您持股60%，税后分红是7332万。” “钟总，您真的太棒了！这个回报让我非常惊喜。我这甩手掌柜一年拿这么高的分红，真的很不好意思。 为了感谢您的付出，我决定再次无偿赠予您10%的股份。” 钟耀听到这话感觉很妥帖。给甩手掌柜分红这么高，确实心有不甘。但对方主动提出这话，还无偿赠予股份，又很感动。 “赵总，非常谢谢您的支持，让我赚到第一桶金，也帮我实现了财富自由。 我正打算另外注册一家公司做纯净水。无需您再注资，我直接赠送您15%的股权。” “钟总您太客气了。不能让您吃亏，我跟您换吧。用乌龟汤产品公司15%的股权，换您纯净水公司15%的股权。股权从60%调整到35%。” “赵总，您真的太大方了。龟鳖养生产品现在每年的分红很稳定。纯净水才开始做，还不知能不能成，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增长到跟它同样的销售额。 两者的估值不一样。您这么直接等比例交换，对您来说不划算。” “就算是我对您的新一轮投资好了。我相信您的能力。能把龟鳖养生汤从零做到现在这个体量，纯净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钟耀未作过多犹豫就应下了：“那行。我会好好干，不让您吃亏。” “我相信您！加油！” 一小时后，钟耀的分红款到账。赵常跃依言分出一半给女儿。看她把分红、店铺租金凑一起，又去银行存入5550万元五年期。 赵常跃也到银行办理业务，他把万元存成五年期定期。 向莲华也去办了定存。这次她存了63万，加上去年存的32万，总共95万。 开业以来，她的饭店净利润一直稳中有升。今年增幅超过40%，五月份已经收回全部本金。 六月开始，每月分红就没低于5万元，超过她在公司干一年的工资。相当于，开一年饭店，可以赚到上班12年的工资！ 以前她确实有跟男人闹着要给娘家人钱，实际也没有给很多。她就是想要被重视、被肯定的感觉。可男人总认为，她是想把家产送给娘家扶持兄弟。 事实上，开饭店赚到钱之后，她也就逢年过节给父母200、300元，也就够老俩口生活。 不过，在财务管理方面，赵予舒是不肯轻易相信母亲的：当初她无数次被母亲哄走零花钱去打牌，说赚了就还给她。结果，没一次还回来。 信任需要慢慢积累、培养，失信后想让人再次信任，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开完年度会议，工厂就放假了。大家拎着精致的年货，怀揣着各式奖励，开开心心地各自回家过年了。 村里年底又分红了。花粉加工业务虽然在下滑，但也还在维持，只是分红变少了。今年每人可以分到101元。 不过，这几年的工作机会也渐渐多起来，村民们荷包也鼓起来了，没计较花粉业务分红少了几十块。村里也已经很久没再发生过窃贼事件。 这几年，赵锋、陈真、楚竣都已陆续结婚成家。当年三人合伙在深中市买的那间铺子，现在一个月每人能分到一千多元租金。 手里攒多了钱，他们也各自在村里起了一栋红砖房。 赵予舒年前重新找了三位22岁的保镖，一位男士跟着父亲，两位女士跟着自己和母亲。假期和晚上由三位新保镖陪着。 寻常工作时间，依然由赵锋、陈真、李飞跟着自己家人，晚上就放他们回去陪自己家人。 母亲向莲华以前还没有保镖，这次赵予舒给她找了个女保镖，叫白霜。一位大高个冰山美人，不苟言笑。 她自己这次找的女保镖叫黄丽娜，为人内敛，也是不多话的人。 赵家宅子四周装了监控、报警系统，无论从哪个角度进入，都能被监控拍到。院子里还装有大瓦数的灯，晚上把方圆几百米都照得亮亮的。 隔壁住着的赵老三、赵宝林，这些年在萌宝上班赚到了钱，对赵家再无半分恶意。赵老六自从出狱后，一直很佛系，成天劝着孙婆子多修福德。 老大和老六媳妇去了南方省份做工。小女儿赵玉虽然离了婚，但在“女子学堂”学了手艺，去南方省份做工，一年能赚个万把块。 少了儿女们的撑腰，孙婆子低调很多。她宠爱的独孙三胖子，不像小时候那么刁蛮，却愈发显得孤僻不合群。她的大外孙舒强，也很久没露面了。 当初他差点让赵予舒蒙受胯下之辱。小姑娘找到保镖后，每日不落的勤奋练武，一心想着，等自己长大后就去找舒强算账。 一大早，赵予舒和赵锋、陈真两人，疾风骤雨般对打了一小时，她还没败下阵。又练了十分钟，体力消耗已然达到极限，赵予舒这才开始调整呼吸。 她从迅猛的出拳转为舒缓的伸展，手臂像在水中划动一般，以极慢的速度在空中划出弧线，每一寸肌肉的收缩与舒张都清晰可感。 腿部动作也从敏捷的移动和踢踹，变为缓缓的移步，脚掌如同在地面上摩挲，感受与地面的每一次接触。 赵锋赞道：“小姐，你的武术已经小有所成了。以你现在的水准，五个舒强也打不过你。” 陈真肯定地点头：“小姐现在的水准，比起巅峰时期的我们，也差不了多少。” 赵予舒缓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动作，又从李娜手里接过干净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我不想再去找舒强报仇了。自从赵锋过来后，舒强就开始躲着我。 路上遇到，他会远远地避开。最近三年都没见过他了。 我想过，现在的我打败他肯定没问题。可打败了他又能怎样呢？他赔不了钱，再次被我打输后肯定很久都放不下。还不如维持现在这样，他躲着我走就行。 我现在不缺钱，也不缺人，学习成绩又好，家里的事业发展得不错。何必跟这种烂人计较？就这样算了吧。” 赵予舒评估了下过年期间的风险：“村里的治安已经好很多了。有李娜和白霜陪着，陈真、赵锋就放假去跟家人团聚吧。有事我会打你们电话。” 赵锋和陈真应下，各自回家。 第164章 默哀 赵常跃拎着一堆补品，以及两部新手机，约了李建国和李厂长在两人附近的酒店见面。也算是给他们拜个早年。 “建国兄，上次真的太谢谢您了。那时候，我们集团深陷舆论危机，真的没什么抵抗能力啊。您们真是我的贵人。” 李厂长爽朗一笑：“大家合作这么多年了，彼此的人品都熟悉。都是阳市人，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的。 当初您创业的时候，也没有直接做跟我们一模一样的产品。这也是手下留情了。您看西方那两家，对内不也是挺团结的吗！ 您们现在已经摆脱舆论危机了吧？西方那两家当初趁乱抢地盘，对您们有多大影响？” “看过年期间的走货情况，看来是危机已经过去了。西方那两家没抢到多少便宜，毕竟我们两家的产品品类不一样。我们有的，他们没有。 我们集团当初之所以要收购那两家国货汽水公司，就是不想看到碳酸饮料被西方巨头全部霸占。我们今年会在汽水上跟他们继续对一对。 作为世界吃货之国，总不能让外国人在我们的地盘，把汽水给占全了。” “好！我们今年也要加入您的队伍，跟他们扛一扛。给国货争光。” “欢迎您们的加入！到时候我们准备搞促销活动的时候，跟您们通个气。看您们要不要同步进行促销。” 说话间，赵常跃给叔侄两人各自递上一个盒子。 “客套话我就不再多说了。您们都知道我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是现在最流行的新款手机，是我送给二位的新年礼物。” “手机？我在电视里看到过，身边还没几个人有。”叔侄俩本想推辞，听到是手机后又好奇地拿在手上捣鼓。越玩越喜欢，拒绝的话就不好意思再说出口了。 李厂长来回抚摸着新手机舍不得放，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哪好意思让赵总破费啊。多少钱？我付给您。” 李建国正在尝试着新手机的各种功能，也没顾上跟俩人继续说话。 赵常跃看到叔侄俩的动作，暗自笑了，女儿订的新手机真的很合人心意： “这么个小玩意，不成我的敬意。我是沾了女儿的光，她提前三个月预订的。说到底，这就是大人的新玩具嘛。小孩子玩小玩具，大人玩手机。 我给二位送个玩具，哪里还要您们付钱啊。” “确实，这就是成年人的新玩具啊。真的很好玩。你的号码多少？我存一下。” 三人各自存好手机号。赵常跃请叔侄俩吃个午餐，一起聊聊最近的行业动态。饭后，双方告别，他带着陈真和李飞回了村。 舒卫东跟儿子儿媳过完除夕，就带着老伴舒玉梅回老家拜年。正月十三，他们来到赵常跃家。 吃完饭，赵常跃给两人各自递上一张银行卡： “姨父，姨，现在萌宝公司已经发展的比较平稳。当初按照您的建议，我们都买了不少铺子。没有大变故的话，家里未来几代人肯定是衣食无忧的。 这里面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不多，一张卡只有五十万。够您们过个舒适的晚年。非常感谢这些年您们对我的关照。” 舒卫东和舒玉梅连忙推辞：“这哪行啊？” “我怎么能收你的钱？” “您们收下吧。姨父知道的，深中市、花城的铺子，租金不断上涨。现在这个数对我来说，真不算多。 当初大家都穷，我时常吃不饱饭，是您们把自己的布票、粮票接济给我。做生意的时候，给我出本钱。又在关键时候给了我很多有用的建议。 没有您们的关照和指点，我也走不到现在这个高度。您们一定要收下。这些年，我一直把您俩当作我的再生父母，儿子媳妇孝顺父母是应该的。 您们要是不收，那就是没把我们当作后辈看。 我还在星城买了两套房，您们和毛哥一家一套。合同我已经签了、款已经付了，您们直接过去验收就可以了。” 舒卫东没再推辞。他知道赵常跃现在的身家，这个数真够不上伤筋动骨。周文兄的这个儿子，总算是走出了一条与他们完全不同的路。但也走得很好。 赵常跃这番话让舒卫东很欣慰。心意不在多少，而在于对方记得，并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表示实际的谢意。 这也意味着，他这些年对赵常跃的指导与关照总算没白费。“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舒玉梅也美滋滋地收下了。虽然锦衣玉食了一辈子，但一下子收到这么厚重的礼物，她还是非常高兴的。两人将卡和合同资料都收进随身带的小背包里。 这时，正在隔壁看电视的赵予舒惊呼：“邓公去世了！” “啊！怎么可能！”舒卫东闻言脸色大变。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电视机前。主持人还在用低沉的声音播报着邓公离世的消息。 “邓公是我们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可惜啊。”舒卫东的眼睛湿润了，像是被岁月定格，久久伫立在原地。平日里挺直的脊梁也微微弯曲几分。 如果邓公的政策能早16年推行，周文兄就不会英年早逝了吧？ 赵常跃也心生感慨：“如果没有他制定的政策，我们一家现在还要忙着种地。吃饭都要发愁。” “以前我在娘家当女儿的时候，大家总说：早餐整猪整羊，晚餐瘦肉做汤。那时候，我妈经常做豆腐渣，把我给吃伤了。结婚后，我再也没做过豆腐渣。” 赵予舒很诧异：“整猪整羊？” “那是自我安慰，做白日梦罢了啊。实际是，早上啃一整根红薯，晚上就着红薯汤咽下肚。想吃白米饭？根本没有，一整天从早到晚，顿顿都只能吃红薯。”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无声的悲痛。看到姨爷低头不语的样子，赵予舒第一次明白了默哀的意思。低头让眼泪悄然落下，不让别人看到。再抬头继续做该做的事。 这个春节，以欢乐为前奏，却以伤感、缅怀结束。 第165章 酒店里的陷阱 六月的一天，已经晚上八点，赵予舒正在母亲饭店里看书，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来公司办年会的酒店，305房。 这是父亲赵常跃的号码发来的。 赵予舒立马回拨电话，却已经拨不通。她赶忙起身下楼去找母亲：“妈，爸爸这会可能有急事。 他的手机刚刚给我发了个地址，就在我们公司办年会的那家酒店305房。他的电话却打不通。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 向莲华的眼睛瞪得溜圆：“反正也不远，走！我们这就去找他。” 她跟赵志灵交代了几句，拿上车钥匙，牵着赵予舒转身往门外走去。白霜和赵锋也跟在身后。 心里着急，她的车开得也快，十分钟就开到了酒店门口。顾不上车子未停正，她就直接拉开车门，急步闯入酒店。 萌宝时常在此处办年会，前台也认识向莲华母女。看到四人急匆匆的样子，她主动询问： “向总，有什么事吗？” “我老公给我发了这个地址，就在你们酒店305房间。我来找他。” 前台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才小声道：“赵总看起来喝了不少，走路不太稳。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说是赵总的朋友，跟着上去的。 三人一直没下楼。您别说是我说的。” “好。谢谢你。” 向莲华急步走入电梯，快步来到305房。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不断敲着门：“赵总，感觉怎么样？开开门，让我们来照顾您吧。” “滚远点！我不需要你们！” 两人却一直没走，还在不懈地劝着：“开开门吧，让我们帮帮您。” 向莲华冷声问：“干什么的？守在这里做啥？没听到人家让你们滚吗？” 敲门的两人，一位是矮胖中年男人，另一位是化着浓妆的妖艳女人。看到向莲华来者不善的模样，矮胖男有些心虚地低声解释： “朋友喝多了，不小心把门给关上了。我们想进去照顾他。” 房间里的人听到向莲华的声音，这才打开房门。正是赵常跃。 浓妆女人一见门被打开，顺势就想扑进赵常跃怀里。 赵锋却从背后扭住她的胳膊。女人动弹不得，只得嚷嚷：“你们什么人！怎么抓人呢？” 向莲华直接挤开她，急步来到赵常跃身边搀住他。看着男人通红的脸，忧心地问：“你没事吧？” 见到自己家人和保镖都在，赵常跃这才放下心来。他的身子站立不稳，直接靠在向莲华身上：“扶我进去，关上门。我去浴室清醒一下。” 向莲华没有多问，搀扶他去屋，顺势用脚带上房门。 赵予舒和两位保镖没进去，三人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一男一女。矮胖男人没吱声，眼睛东瞟西瞟，试图避开对面三人的目光。 浓妆女人还在叫嚷：“放手，你抓着我干嘛？” 赵予舒凉凉地问：“你往我爸面前凑，是想干嘛？” 一听这话，浓妆女人有些尴尬：原来对面这几人是房间里那位赵总的家人。她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我是看他站不稳，想过去扶一下。” “是吗？我看你自己都站不稳的样子，哪里是扶人？” 浓妆女人没再接话。 房间里的赵常跃进了浴室，就先在浴缸里放满水，脱去衣服直接躺进去。不一会儿，又用手指使劲抠喉咙，抱着垃圾桶吐。 向莲华轻轻拍着男人的背。见他已经停止吐，从旁边抽出几张纸，替男人擦去嘴角的秽物。又从房间冰箱里找出牛奶，用热水温好，这才递给他。 赵常跃在浴缸里躺了小半个钟，脸色渐渐变得不那么红，呼吸也平稳很多。他这才擦净水、重新穿好衣服：“我们先离开这里，回村再说。” 向莲华也没多问，直接应道：“好。” 打开门，只见浓妆女人依然被赵锋制住。矮胖男人也还没离开，见赵常跃面色如常地走出来，怯懦地喊了声：“赵总……” 赵常跃径直越过他往前走。路过赵锋时，出言道：“我们回村，不管他们了。” “是。”赵锋直接松开浓妆女人，任由她跌坐在地，大步跟上赵常跃几人。 “哎哟，你这人下手咋这么重呢？”浓妆女人揉着自己的胳膊，不住地抱怨。矮胖男人赶忙安慰：“快别说了。” 又从随身带的包包里掏出一叠大团结递过去：“这是你今晚的辛苦费。出了这个门就忘了这件事。” 浓妆女人原本想继续叫唤，见到那叠大团结，立马两眼发亮。一把夺过来，紧紧攥在手里：“好。我肯定把嘴闭紧。”说话间，已经扭着身子快步离开。 向莲华已经走到车边，小心扶着赵常跃上了后座。赵锋坐去驾驶位，白霜坐到副驾驶位。赵予舒上了后座。 车子迅速驶离酒店。路过酒店转角处，赵予舒眼尖地发现，那里有位扛着摄像头的青年：看来，今天这是个陷阱。 如果不是自己和母亲过来的快，被对方拍到父亲和别的女人拉扯的照片，明天的新闻就会说：《民族企业家酒店夜会舞女》。 路上的半小时，赵常跃一直在闭目休息。大家也都很有眼色的没说话。下车时，他的精神已经好很多。 回到赵家院子，赵常跃这才出言解释：“今晚是外地来的一级经销商宴请。就在我们合作酒店的二楼包厢吃饭。 你在门口看到的矮胖男人，是我们吃到一半时过来的。他们给我灌了很多酒。 陈真和李飞没喝酒，只喝了矮胖男人递的一杯饮料，结果就在旁边睡着了。 我看他俩倒了，意识到情况不对。趁着自己神智还清醒，就借口说要去一下厕所。提前离开了餐厅。 你知道的，我们在这家酒店常年订有一间房。我找前台拿了卡，进了门就从里边锁好。然后就有女人过来一直敲门，吼他们走也不听。 我知道你不咋看手机信息，就给予舒发了短信。当时手机电量不多，发完信息后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第166章 矮胖男的选择 听完父亲的讲解，赵予舒担心陈真和李飞的安全。她找出陈真的号码拨过去，铃声响了五声才被接起：“喂。”是陈真的声音，只是听起来有些沙哑。 “陈真，你俩还好吧？” “大小姐！我和李飞喝了对方的饮料，都晕倒了。听到你的电话才醒来。赵总怎么样？” “我爸已经被接回来了，现在人是清醒的，没啥事。你们醒了如果没啥问题的话，就去查一查今晚跟你们一起吃饭的人，看看是谁在捣鬼。” “是。” 餐厅里的陈真和李飞已经清醒过来，感受了自己的身体，除了还有些头晕外，没什么别的不适。 他们起身去找服务员要来酒店的监控，快速查阅了近一天的记录。 从矮胖男人在饮料里加料，自己喝了加料的饮料后晕倒，赵总提前离席去酒店，看到站在赵总门前的矮胖男人和浓妆女人。 赵家人离开305房后，浓妆女拿着矮胖男给的钱快步离开。 矮胖男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真tm的晦气！差一点就得手了，居然让人给截胡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今天的行动没几人知道，连组局约饭的表哥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难道是酒店人员告的密？ 想到这里，他怒冲冲地跑到前台，用力拍了几下桌子，吓得小姑娘瑟缩着脖子连连后退：“先生您是哪间房的客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矮胖男根本没在这里订房，听她问到自己住哪里，气势顿时弱了几分，显得有些色厉内荏：“少废话！之前为什么会有人来305房？” 前台小心翼翼地答道：“不知道。” “酒店不是要保护客人安全吗？为什么会有人在酒店里把客人带走了？” 前台低声解释道：“先前来的人是我们酒店的vip客户，他们都是305客人的家属，没有危险性。” 矮胖男自知理亏，他也就是找人撒个气：“谁能证明他们是家属?你看过证件没？怎么能随便让人带走客人呢？你这是违规。” 眼见酒店保安已经往这边走来，矮胖男拔腿就往门外跑。见男人已经出去了，保安也没再追，毕竟酒店这种场所，更讲究和气。 直至跑出门外，矮胖男这才放慢脚步，往正对着门口的角落走去。 看到等候在此的记者，他立马换上笑脸，变腰行礼致歉：“今晚辛苦了。 人已经被接走了，没法拍照了。您先回去吧。下次有新闻我再告诉您。”说着，矮胖男又从包里掏出一叠大团结递过去。 青年扛着摄像机，躲在这个角落被喂了几小时蚊子，却没拍到有用的照片，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正想破口大骂，见到递到跟前的大团结，又转怒为笑： “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消息再call我啊。” 从监控里看到矮胖男人最后步行离开的方向，陈真和李飞也快步往那个方向追去。 矮胖男打发走了拍照的人，垂头丧气地往前走。他住的地方，离这家酒店不到五百米，直走只需几分钟。 周围没多少邻居，回去晚了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想到今晚花了不少钱，事情却办得不顺利，他这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路过商店时，就顺手买了瓶酒。 走到家门口，他也不急着进屋。家里有女人有孩子，他这个时候进去，肯定又会被一顿数落。还不如等他们睡着了再偷溜回屋。 于是，他直接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拎着酒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今晚的月亮真亮啊，像极了跟赵常才打猎那次，那晚的月亮也是这般圆。那头野猪真凶猛啊，差点把自己顶下了山崖。幸好常才开了枪，打中了野猪。 常才是个好人吧？不然他怎能提前开枪打中野猪呢？可若真是个好人，他又怎会让自己做出今晚的事来呢？还有，他若真是个好人，又怎会坐牢八年？ 矮胖男很疑惑，他想不通，只得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闷酒。直到喝得两眼昏花，忽然发现眼前光线一暗。 他好奇地抬眼往上看，咦，不对：好像是被人挡住了月光。正想问，来人却用力捂住他的嘴，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了句：“老实点。跟我走。” 来人正是陈真。他和李飞一起，把矮胖男拎去另外一处，直到离这栋房子已经有几十米远，确定房里的人不容易听到动静，这才松开手。 矮胖男正想叫，又被捂住嘴。肚子被用力踢了一脚，痛得他立马弯下腰，先前喝下去的酒立马就想吐出来。 陈真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松开手。矮胖男吐出不少酒，头脑也清醒很多，认出眼前的两位正是赵总的保镖。他们晚上喝了被自己加料的饮料…… 想到此，矮胖男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你，你们想干什么？” 陈真攥住矮胖男胸前的衣服拉近自己，闻到他的酒味，又推远一点，满脸嫌弃：“你差点害我们哥俩失业了，你说我们想干什么呢？ 要是说不出点有用的信息，让我们哥俩将功补过……”说完，陈真的目光下移，盯住矮胖男脐下三寸位置：“你这小兄弟也没必要再留着干活了。” 死道友不死贫友，矮胖男立刻做出选择。他脸上堆起谄媚的笑：“两位兄弟，今晚的事都是误会啊。是赵常才逼我这么做的。 我和他曾是一起打猎的伙伴。有次我被野猪追着差点被拱下山崖，是赵常才及时开枪打中了野猪，也救了我一命。 这次他以我的救命恩人自居，让我拍些赵总的艳照，我如何能拒绝？” 李飞双手抱在胸前，斜靠在墙上，声音凉凉地问：“那你现在把他供出来，不也是背叛了救命恩人吗？” 矮胖男尬笑道：“一码归一码啊。我帮他做了这事，哪怕没成功，也算报了他的救命之恩。但现在我的‘小兄弟’有难，我肯定得先救自己啊。”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事是赵常才让你做的？” 第167章 原来是老熟人做的 “证据倒是没有。不过，他给了我1000块钱，说这是他瞒着自己女人，拿出的全部家当。” “你还有其他同伙吗？” 矮胖男已经做出选择，交代时就痛快多了。不待细问，就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我表哥是萌宝的一级经销商。我跟表哥说我崇拜赵总，让他帮忙约饭。表哥不知道我的真实意图，从小就宠我，他真从外地过来帮我约了赵总。 我从专业场所找了一个女人。”矮胖男人的表情有些尴尬：“您们知道的，就是做那种皮肉生意的女人。不过二位放心，我调查过，她没有艾滋病。 我还找了一位拍照的记者。这两人都是我找的，赵常才并不知道。他只是把自己所有家当都给了我，当作活动经费。” 陈真松开矮胖男的衬衣：“你先别跟赵常才说你被发现了，只说你没成功。如果他再找你做别的事，你要马上去厂里通知我们。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听到这话，矮胖男一骨碌爬起来，连连作揖：“谢谢，谢谢两位兄弟高抬贵手。下次有什么用得着小弟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快滚吧。” “好。”矮胖男一路连滚带爬跑回了家。 陈真拍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了眼李飞：“回厂里吧？今晚就在宿舍对付一晚。” “恩。我想到一个主意……” “我也想到一个主意。”两人相视而笑。 休息了一晚，赵常跃的精神已经恢复如常，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公司。 赵予舒在门口再次碰到赵林叶，她的神情立马变得警惕：难道又有什么突发事情发生？ 果然，赵林叶又提供了一个劲爆消息：“予舒小姐，昨天下午我听到赵常才跟一个男人商议，说是晚上要拍到赵总跟女人的照片，再给他曝光。 我原想把消息早点告诉你的，但直到天黑也没看到你们回来。我又不敢去找你奶奶。” 赵予舒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昨天酒店的事，原来是老熟人做的啊。在监狱里呆了八年的人，依然改不了自己的偏见。 她从自己背包里拿出笔和便签纸，写下一组号码递过去：“这是我妈妈饭店的电话号码，以后你再听到什么重要的消息，可以打这个电话告诉我妈妈。” 赵林叶接下纸条仔细放进口袋里：“要得。” 赵予舒又从背包里掏出五张大钞递过去：“叶叔，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是我的一点谢意，你收下吧。” 赵林叶退后一步，连连摆手：“我已经得了你们家不少好处，帮你们盯着周围的人，是我表示感谢。哪能再收你的钱啊！” 说完，也不等赵予舒有进一步动作，直接撒开腿跑远了。她只来得及张嘴说了个：“哎！……” 赵予舒只得将现金放回背包。她又掏出手机，将这个消息告诉陈真。 “收到。予舒小姐，昨天那个矮胖男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一番威逼利诱，矮胖子交代：浓妆女人是他从外面找来的……” 陈真停顿了下，想了下措辞：“呃，专门做公关的女人。” “矮胖子交代，他是受了赵常才的委托。两人曾一起打猎，矮胖子差点被野猪拱下山崖，赵常才及时开枪打中了野猪，救了矮胖子。 这次赵常才找他拍赵总的艳照，还瞒着自己女人，把所有家当一共1000元给了矮胖子。 那个一级经销商是矮胖子的远房表哥。矮胖子跟他说自己仰慕赵总，让帮忙约出来吃饭。对方信以为真，就真的约了人。” “恩，辛苦你和李飞了。” “应该的。是我们昨晚不够警醒，没有保护好赵总，差点让赵总着了坏人的道。这是我们的失职。”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你们出去要自己带上水，不能随便喝别人给的东西。既然已经查清楚，你们也算将功补过了。”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陈真和李飞都松了一口气。赵家给的待遇不错，两人很担心因为昨晚的事失去工作。 赵予舒拨通父亲的电话，把了解到的信息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 赵常跃平静地听完了调查结果：“那位发起宴请的经销商，不能因为不知情而被宽恕。 我会取消他的合作资质，也算是对其他人的震慑。免得以后再有人替自己的各种亲友约见我吃饭。” 至于经销商得知实情后，会不会想打死矮胖男，就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了。 待赵常跃挂断电话，赵贵园也知道了那晚发生的事，非常气恼：“这家子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在牢里待了八年，脑子还没想清楚。” “原以为法律的制裁能让他收敛。没想到，八年过去，他还想继续对我下手。不过，这次我不会被动等待。 他不是想用女人来对付我吗？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妹郎，你找人安排个专门做这事的女人，这样……” 赵常才听矮胖男说没得手。担心被赵家报复，他忐忑不安地在家里猫了两周。一直风平浪静的，他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这才放松警惕。 炎夏的午后很是闷热。赵常才把躺椅搬到自家厨房过道处，那个位置可以吹到四面来风。光着膀子躺在椅子上，再啃个西瓜，是炎夏里一大美事。 门外传来女人故作柔媚的声音：“才哥，在屋吗？” 赵常才应了声：“在呢。是哪个啊？”穿好衬衣走出房门，原来是胡老三的媳妇。只见她穿着低领衬衣，胸前露出小指长的白腻。 赵常才很想移开眼睛，奈何眼睛不听自己大脑使唤，直勾勾地盯住那处白腻的风景。 胡老三媳妇娇嗔道：“才哥，你这么盯着，会让人不好意思。” “你还会知道不好意思啊。”嘴巴比大脑更快说出了这句话，赵常才后悔地很想抽自己耳光。 他强迫自己的眼睛挪向别处，赶忙岔开话题，试图缓解刚才的尴尬：“啊，你今天过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第168章 赵常才的春天 胡老三媳妇却仿若没听到刚才的话，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空，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去不去市场上逛逛？” 赵常才心想：小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每次赶集只需买半斤肉，婆娘会去买。自己一个大男人实在没啥要买的。 但胡老三媳妇是村里有名的娇客。人家亲自相邀，自己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他应了声：“好啊。” 胡老三媳妇娇笑一声：“就知道才哥是个有耐心的。”她扭动着腰肢往前走。 赵常才跟在身后，眼睛像粘在了胡老三媳妇的腰上。他就纳闷，这女人咋能这么生动呢？这声音，这腰肢，这眼神…… “哎哟！”突然眼前的风景被挡住了，耳朵也传来刺痛感。眼睛往上一瞧，就看到自家婆娘那干瘪的嘴在不断输出：“看哪呢！一把年纪了，还不老实！ 你在监狱蹲了八年，这个家里里外外靠我一个人撑着。地里的庄稼也是我一个人种，你的兄弟又不帮手。婆婆也不帮我带孩子。 这才出来多久，你不想着好好找个活计赚钱，只知道在这里看女人。这能盯出钱？还是能糊饱一家三口的肚子？” 杨细菊越说越气，手下也越拧越用力。赵常才只得不断告饶：“婆娘，你轻点，轻点呢。” “我放在枕头底下的一千块钱，怎么也找不到了。你没回来之前，我把钱放在枕头下八年，从来没少过一块钱。你回来一个多月，我这钱就不见了。 你知不知道，这一千块钱是我省吃俭用了八年才攒下的？说！你拿去干啥了？一下子花掉这么多钱，是不是拿去外边养野女人了？” 路人听到有八卦，也都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往这边张望。 赵常才有些赫然，压低声音道：“婆娘，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给我留点面子。我发誓，绝对没有给别的野女人钱。那一千块钱……我没拿。 咱们这就回去找找嘛。或者，你说说看，现在地里有啥活，我帮你去干。” 不是他打不过女人，而是家里太穷。自己年纪大了，又生不出孩子，打跑这个，哪个女人愿意嫁过来？ 他是个懒人，在外面要面子、还要摆谱，又不想多干活。 能有个女人里里外外的忙活、挣钱操持这个家，自己只要说几句软和的话。这世间再也找不出这么好的事了。服个软算啥？ “这个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什么叫帮我干？你不用吃饭？你不用花钱？” “我说错了，是我帮自己干，我帮这个家干活。老婆你别生气了，好吗？咱们这就回去吧？” 杨细菊拧着赵常才的耳朵一路往回走。快到赵家院子时，她又松开了手：毕竟婆婆就住在旁边。看到自己欺负她儿子，肯定会骂人。 赵常才嘴里说着告饶的话。眼睛却冷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平平的屁股、平平的胸、没有曲线的腰，让人看一眼就觉得索然无味。但他还是会忍下去。 一回到家，赵常才又讨好的给杨细菊搬来凳子，还倒了杯茶给她：“老婆买菜辛苦了。先喝杯茶润润嗓子。你说说，咱家哪块地有要干的活？我这就去。” 杨细菊接过茶喝了几口，解了渴，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过分了。于是放柔了声音：“早上被我做完了。这么热的天，哪能让你去地里？” 想到刚刚自己让男人很没面子，得安慰他一下，就做他喜欢的菜吧，于是又道：“今晚我做你喜欢的青椒炒肉。” “好。老婆做菜可好吃了。我都喜欢。”赵常才嘴里说着好听的话，心里却很鄙视：这么无趣的女人，也就自己这种又穷又懒的汉子才要她。 明明是嫁入婆家当免费的劳力，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听几句好话就老老实实去干活了。这傻女人！ 胡老三媳妇从杨细菊来了之后，就一直没吭声。看到赵常才被杨细菊扭回去，也不生气。 她是收了别人一笔钱，按对方的要求去勾引赵常才，就是为了让他婆娘找他麻烦。不然，那么又穷又老的男人，她怎么可能瞧得上？ 自那之后，每次见到杨细菊出门干活了，胡老三媳妇就会过去陪赵常才。她笑眼盈盈，主动找赵常才搭话，言语间尽是对他的夸赞与关心，还不时抛个媚眼。 赵常才哪经得起这般撩拨，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再跟杨细菊对比一下，愈发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六月中旬的一个下午，又是赵常才一个人在家。高满英路过他家门口时，小声说了个消息： “才哥，胡老三媳妇让我转告个消息，让你去村外那个废弃的屋子帮忙。她想把那里收拾出来，以后搬去那里住。” 一听这话，赵常才以为好事将近，顿时感觉热血沸腾，直接站起身：“真的？我这就去。” 他满心期待地去了废弃的屋子，只见胡老三的媳妇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见他过去，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流： “才哥，我就知道你会过来帮我。我们一起动手吧。”说话间，挎着篮子往里边走。 她穿着一件短裙，走动间露出笔直白腻的大长腿。真美！赵常才有些心猿意马，手下动作显得不那么流畅。胡老三媳妇也不介意。 看着太阳快下山了，她从随身带的篮子里掏出一瓶酒递给赵常才： “才哥，谢谢你今天过来帮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就买了些散酒。你喝喝看，这个味道习惯不？” 赵常才接过来喝了两口。这个酒入口微辣，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嗯，还行。跟其他散酒差不多。” “你喝得惯就行。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先回去吧。明早我们再来。” 赵常才过来时，满心期待还有些别的节目，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失落。都是一个村的，总要守点规矩，只能应下：“好，明天再来。”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胡老三的媳妇翩然离去。 赵常才拎着酒瓶，垂头丧气地走在后面。没走几步，他就一头栽倒在地。 第169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时，从暗处冲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将赵常才扶坐起来，用力捏开他的嘴。另外一人捡起掉在旁边的酒瓶，拧开瓶盖，继续往赵常才嘴里倒酒。 赵常才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有些醉酒的感觉，眼睛睁不开。迷迷糊糊间，发现嘴里多了东西，下意识的继续吞咽。 不知不觉，整瓶酒都被他吞下了肚。没多久，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见赵常才彻底昏睡过去，两人又将赵常才的衣服扒去，只留下贴身平角裤。 “这男人真穷，这裤头的布料洗得这么薄，都快遮不住肉了。也不知穿了多少年，还不舍得换新的。”是陈真的声音。 “身上也没啥料。整个人就一堆排骨、一堆皮。”是李飞的声音。 两人手下没停，在赵常才脸上、胸前、背上画了些奇怪的妆容，还在他胸前、背上用口红写了一段话：谢谢才哥哥的打赏。 做完这些，两人又将赵常才放平在地，摆出一些不可言说的奇怪姿势。 李飞站远几步，两手各执一盏大瓦数电筒。陈真手执一台带闪光灯的傻瓜式相机，对着赵常才一顿咔咔咔。 李飞又去给赵常才换了新姿势。再退远几步执好手电筒，陈真继续咔咔咔。两人合作拍了几十张照片，这才收好相机。 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简易担架，将赵常才放上去，抬着就往前走。也不知俩人要将他带去何处。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晴天。随着孩子们陆续来上学，操场上也渐渐热闹起来。 趁着还没到上课时间，几个调皮的男孩在操场边玩耍。 孩子们追逐嘻戏，也不看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一位约莫8、9岁的男孩，跳上了小花坛，脚下被不知名的物体绊了下，直接摔出去。 后面追着的几个男孩，因为视角原因，没看到是什么绊住了他。看到他摔倒，也都停止追赶，哈哈大笑起来：“连玉，你也太没用了。这都能摔跤。” 男孩被小伙伴们一通嘲笑，又看到膝盖擦破了皮，既羞愧又恼怒。他快速爬起来，跑回原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物事绊倒了自己。 才看一眼，他就开始惊呼：“哇！羞羞脸！花坛这边有位没穿衣服的伯伯。身上还画了很多画。” 其他小朋友闻言，纷纷好奇地围过来。对着地上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人没穿衣服。” “真的没穿衣服。” 住在学校附近的人也闻讯赶来。水莲奶奶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她扒开孩子，凑上前只看了一眼，就赶忙用手掌遮住眼睛：“呀，这是赵常才呢。 搞什么啊，这个样子看了要长针眼的。” 孩子们很实诚，七嘴八舌地解释：“他在这里睡觉。”“他还没睡醒。”…… 赵贵园的妈妈也挤了过来，眼神放肆的上上下下打量：只见赵常才的脸上画了很多个唇印。胸前、脖子上、腿上也有很多口红印。 她的面色如常，声音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啧啧，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赵常才啊。玩的花样真多，居然在身上画了这么多画。 不对啊，怎么只有一个人呢？看他这个样子，昨晚应该是两个人才对啊。”农村老太太活到这个年纪，见啥都没有羞耻感了，还能如常的跟人聊几句。 金婵也来了，只看一眼就退了出来。太辣眼睛了。她儿子才上小学，她得给自己留点节操，不然以后儿子不好找媳妇。“日头升这么高了，他躺这做啥呢。” 上课铃声响起，围观的孩子们恋恋不舍地回课堂了。只剩住在附近不用上班的村民们。 陈其林也来了，他绕着赵常才走了一圈又一圈，还把人翻过来，看一看背。之后，单手摸着下巴感叹：“赵常才昨晚玩得真花啊。 他婆娘怎么不把他带回去，就任由他在这里睡了一晚？不对啊，如果昨晚是跟他婆娘在一起，现在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咦，他身上还写了一句话：‘谢谢才哥哥的打赏’。这是口红写的。这家伙昨晚上是跟别的女人在玩。” 又仿佛恍然大悟般捂住自己的嘴：“啊！这样的秘密居然被我发现了。” 围观村民哄堂大笑。 杨细菊终于过来了。被陈其林翻身都没闹醒的人，却在女人拧耳朵的时候醒了过来。没办法，实在是她下手太大力，被疼醒的。 “说说看，你这臭男人，昨晚上干什么了！” 赵常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恼怒的眼睛，脑子瞬间清醒。 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浑身好清凉，只有太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啊，他居然没穿衣服！ 不对，小内裤还在。可那已经洗透纱的内裤明显作用有限。他已经能感觉到，风正从四面八方吹过来。 他的脸烧得通红，想要捂住脸不想被人看到！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又不能先捂脸，现在还有更紧急的地方需要捂：他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身下。 他挣开女人的手，起身用肩膀挤开人群，用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跑去。 杨细菊骂骂咧咧地跟在男人身后，也回家去了：虽然不是自己躺在这里，但自己男人这么光溜溜的被这么多人看见，她也面上无光。 看到两人离开，围观的人群哄然大笑。又继续聊了几句，这才慢悠悠的回家。路上每遇到一个人，都会开心的跟对方分享这个消息： “你知道吗？赵常才只穿着一个内裤，睡在学校花坛里，被学生们看到了。” 听到的人，又会跟下一个人添油加醋描述：“赵常才在操场上跟女人玩了一整晚。衣服都忘记穿了。被学生娃看光了，村里的老妇女也都看到了。” 孙婆子没吱声。早上她也去过操场，远远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大儿子没错。她没好意思上前，悄悄退了回来。 村里人那些议论，她也听到了，却没好意思反驳。因为她也是那么认为的。 第170章 劳碌的赵常才 那天在操场上看到男人胸前和背后的那句话，杨细菊的目光里就再无温柔。回到家关上门，她冷声问： “说，昨晚咋回事？原以为你是去哪家打牌去了。没想到今早上被全村人、整个学校的孩子看到，你不是打牌，而是跟女人玩的很花。 这让我和孩子以后在村里怎么做人？” 赵常才也很恼火。他昨天明明只是喝了几口酒。对，是酒有问题。“如果我说，昨晚我是被人算计的，你能相信我吗？” “信你个鬼啊。” 杨细菊拿来镜子递到赵常才面前：“你看看自己浑身上下的印子。” 赵常才接过镜子仔细看了身前，又努力扭过身看了下背后：这些痕迹，确实不像他一个人能弄出来的。 他也迷糊起来：难道昨晚自己真的跟女人在一起？可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啊。是谁呢？难道是胡老三的媳妇？可她明明已经先走了呀。 杨细菊一看男人迷茫的表情，以为他是尽虚了，心里更恼火。手下一个用力，继续在男人身上拧。 “你不仅出去玩，还偷了我的钱送给野女人！” “老婆，我真的没拿你的钱。” “还说没拿，你看你身上写了什么话：‘谢才哥哥打赏！’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种地、卖菜，一分一毫攒下来的，整整攒了八年！被你这么霍霍。” 杨细菊越说越来气，脚也开始用力往男人身上招呼。 赵常才被身体的痛拉回思绪，赶忙求饶：“老婆，是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以后家里所有的事都由你来做主。” 杨细菊又踢又掐，直到浑身力气耗尽，这才松开手。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离婚。但一想到离婚后的生活，就又犹豫了：这穷家破瓦的，离婚能分到啥？是分几片瓦还是分几块木头？ 女儿虽不是亲生的，但养了好几年，也处出了感情。自己又不能生，肯定要带走孩子。 可离婚后，她带着孩子除了回娘家，还能去哪？娘家有兄有嫂，肯定没她住的地方。之前分给她名下的土地也早就被哥嫂占了，她拿什么养活娘俩？ 不带走女儿的话，她还能改嫁，另外找个男人依靠。可赵常才怎么能照顾好孩子？ 深叹一口气，她起身去做早饭。不离婚，好歹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这里有田有地，只要她不懒，娘俩总不致于被饿死。 在生存问题面前，男人偷钱、出去找女人，能算个啥事？这个婚不能离。 可这个男人着实可恨。那就当他是家里的免费苦力，把他当老黄牛用吧，每天让他出力干活，就给一点吃的。 于是，自那之后，赵常才再也没工夫思考如何对付赵常跃了。因为他太忙了。杨细菊每天给他安排的满满的： 天一亮就要去池塘里捞小鱼小虾、摸田螺，之后再去地里拔草、捉虫。白天在家里收拾屋子；晚上还要出去逮青蛙。 他也想过要撂挑子，可一想到自己名声已经彻底臭了，家里也穷，他也生不了孩子，离了这个女人，再不可能娶到别人，他就认命了。 干活就干活吧，至少现在还有个婆娘可以用，能帮忙洗衣做饭、缝缝补补。 杨细菊也很忙，她要忙着检查赵常才的工作成果，忙着给赵常才安排第二天的活。还要给自己和女儿做好吃的，陪女儿做作业。 孙婆子在村里彻底安静下来了。有活的时候，比如采花粉、捡柑橘、采药材，她会出去做一做，挣点小钱。没活的时候，她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做家务。 她也不出去串门。这些年，儿子先后出了这么多事，她哪里好意思再出去串门？万一跟人再起争执，难道她还能说自己儿子多吗？ 以前她总想着自己儿子多，可以横着走。可时代不同了，现在不是只能靠种地才能吃饱饭，女人做的轻巧活也能养活自己，甚至能比很多男人赚得更多。 活到这个岁数，她也算是明白了：多子不一定多福啊！自己生了六个儿子，没一个成器，实在不值得炫耀。还不如隔壁赵常跃家的一个女儿。 村民们津津乐道了十天左右，就没再关注赵常才。毕竟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情是赚钱，八卦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赵常才帮着收拾过的那处偏僻房子前，楚竣递给对面女人一大叠钱，以及一张合约：“你办的不错。 这是跟村里买下房子的合同。钱已经结清了，以后这栋房子就是你的了。 这里是尾款，3000元现金。你数一数。” “好。”说话的正是胡老三的媳妇。她接过钱数了下数字没错，立马眉开眼笑。她的男人是上门女婿，没啥大出息，她就在附近接些皮肉生意。 这是她接过最划算的业务：不用真刀实枪干，也没费多大功夫，不仅赚到了6000块，还有一栋房。 虽然这房子破旧了点，但收拾收拾也能住下一家五口。总好过住在娘家，时常被父母嫌弃。 她斜斜递过去一个秋波。面前这个汉子，正是风华正茂、最有魅力的时候，哪怕不给她钱，她也愿意。可这汉子总是不领情。 不过，只要他能多介绍几个这样的业务也行：“谢谢竣哥哥。下次还有这类业务，记得找我啊。” 她甜笑着，又凑近楚竣压低声音说了句：“我也可以免费请你喝茶，进屋喝。地点时间随你定。” 楚竣冷着脸退后几步：“喝茶就免了。这次的委托，我们已经钱货两清了。你最好忘掉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 胡老三媳妇立刻收起调笑的神情，郑重承诺：“放心，我知道规矩的。” 楚竣冷厉的双眼牢牢盯住她好几秒，直到确定她没有说谎，这才转身离开。 胡老三媳妇看到男人离去，这才放松神情。不屑地撇撇嘴，心道：不愿就不愿嘛。这么凶干嘛？生意要紧，男人多得是。 自此，村子里更加平静了。没人再被偷猪偷钱，也没谁会谋划害人之事。 第171章 好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果奶被投毒事件的不良影响也渐渐淡去，萌宝各品类产品又恢复高速增长。集团在三个地区成立了区域集团公司。 天气大热的时候，正是喝饮料的高峰期。萌宝会议室里，赵常跃决定对西方两巨头正面发起攻势： “西方两巨头主要是直营模式，他们在一线城市占有率非常高。在中小城市和农村市场的销售力度却比较弱。 而我们通过‘联销体’，将经销商的利益与萌宝利益捆绑在一起，在中小城市和农村市场建立起了庞大的销售网络。这是我们的优势。 接下来，我们避开在一线城市与西方两巨头正面竞争，重点开拓二三线城市及农村市场，在这些地区建立起完善的销售网络。” “我们要在自己的优势区域加大促销力度。可以让我们的国货汽水搞个买一送一活动，抢占市场份额。 还可以结合当地的文化和节日活动，进行针对性的促销和推广。” 朝日钙奶也跟着萌宝的联销体销售渠道，参与了促销活动。 一系列组合拳打下来，萌宝的汽水以及其他系列产品，销量节节攀升。宝美的销售额也跟着提升不少。 这一年的销售额居然达到22亿，净利润达到5.72亿元！ “一年期银行存款利率是5.67%，员工持有的4520万股，如果以6%股息计，每股分红0.06元，总分红是万。占总利润23.7%。 考虑到今年销售额增长比较多，前面两年的分率也比较高，我们这次采用40%比例分红，待分配利润是万。员工持股每股分红0.1012元。 赵予舒税后分红是1789万9200元。 赵贵园、赵志灵税后分红是6774万8500元。 赵常跃、向莲华税后分红是9334万4300元。” “员工待分配奖金包858万。集团现有4525人，人均最高奖金为1896元。” 钟耀公司全年实现销售收入6.6个亿，净利润3亿4668万。分配利润的50%，赵常跃35%股权税后分红是4853万5200元。纯净水销售额不高，还没分红。 过完除夕，赵予舒年满16，身高1米6。这些年，她的校外艺术培训课一直没停，毕竟那些东西不太方便自学。古筝、钢琴、舞蹈、绘画，她都学得不错。 这些年，赵常跃每去一地出差，看到各式稀奇的玩意：万花筒、八音盒、芭比娃娃......凡是女儿可能感兴趣的，他都买回来送给她。 他的解释是：“我给她这么多漂亮的、有趣的，以后别的男生就不容易讨她欢心了。” 向莲华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她在饭店里看到客人身上有什么稀罕玩意儿，就会打听在哪里买的，想方设法搜罗过来送给女儿。 夫妇俩各自忙着自己的一摊生意，可劲宠着这个独生女儿，日子忙碌又充实。 五月的一天，赵常跃接到一个电话：“赵哥，我是李建国。我把自己在宝美的持股全部转让了，接下来宝美由我叔叔继续打理。” “啊？怎么就不做了？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就是觉得一件事情做得太久，没意思了，打算换个赛道。我打算转行开酒店，也想做小零食，比如鸭货加工。” “好，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直说。不管是投资还是给订单，都可以。” “谢谢老哥支持。如果需要您帮忙，我肯定会来找您的。” 回忆起两人这十年的合作，赵常跃一阵唏嘘。继续闲聊了会，这才挂断电话。不舍的情绪没有维持太久，毕竟集团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每天都很忙。 半年度总结时，萌宝上半年的销售继续交出亮眼的成绩，各省市业绩都有不同幅度增长。 会后，赵常跃带着女儿，跑去饭店跟向莲华分享这个好消息。自从她开饭店赚到了钱，几乎天天泡在饭店里，不太关心公司的事。 后来在女儿的建议下，公司去找张文老师做hr经理，毕竟他的沟通能力非常优秀。这些年物价上涨很快，光靠当老师的那点微薄工资，养家很吃力。 在萌宝干一年，顶得上自己在学校干到退休了。所以，张文老师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孩子们一放暑假，他就来萌宝报到了。 倒是杨校长每次见到赵常跃都会抱怨：挖走了他最得力的下属。把赵常跃说得有些脸红。好在，他们俩见面次数实在不多。 有张文老师接手hr部门，向莲华基本不来公司了。赵常跃白天如果想找她说说话，只能亲自去饭店。 不过，他对这事倒是没怨言：女人能赚到钱，就不会在家里闹腾。至于她赚的钱要咋花，那是她的自由。反正又不需要她养家。 在饭店三楼的专用包间找到她，赵常跃迫不及待地宣告了自己的好消息： “莲华，我们集团上半年的销售额又创新高了，平均增长39.68%！我们的可乐做到市场第三名了。” “嗯，恭喜啊。我也有好消息要跟你们分享。饭店生意一直在稳定增长，我现在一个月的分红超过9万元了。” “哇，莲华你好厉害啊！我就知道，在你们四姊妹里边，你是最聪明的一个。” 向莲华的眉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与自豪：“小时候，我跟向常喜一个班，每天要做很多家务。因为流鼻血，一年只读一学期。 卖东西时要口算总价，我已经算出答案了，他还在那里拿笔算。他每天勤奋学习，烧火时都拿着书看，是班上第一名。我没什么时间看书，是班上第二名。 我们四姊妹，我肯定是最聪明的一个。” 赵常跃赞许的点头：“嗯，你是比你弟弟聪明。” “还有第二个好消息。”向莲华拉长了声音，如愿看到父女俩人期待的眼神，这才宣布：“我拿到本科毕业证书了！” 赵予舒蹦跳着扑入自己母亲的怀抱：“哇！妈妈好棒哦！你完成一个梦想了！” “嗯，小时候没机会多读书，现在终于圆了自己的大学梦。” “这个一定要庆祝庆祝！快到晚饭点了，不如就选在今晚吧。”赵常跃眉开眼笑：女人通过自考拿到大学毕业证，这是值得肯定的事。也很励志。 他拨通了几个电话，通知自己的姐妹，又通知了岳父岳母以及大舅子小舅子、小姨。再安排车子去接人。 之所以只叫了家人，也是考虑到低调：毕竟家里已经财富自由，学历只是锦上添花，没必要对外张扬。叫上家族后辈，也是为了鼓励他们终身学习。 第172章 (大结局)传承的力量 没过多久，家人们陆续到来。这几年，舒水、舒江在萌宝赚了钱，陆续结婚生子。他们的媳妇也被向莲华安排到萌宝上班。 专用包间里的一张桌坐不下，又加了一张桌。把隔壁包间也用上了。 舒水一进门就笑眯眯地拱手道贺：“祝贺舅母大学毕业了。” 接着，他又交待自己四岁的儿子：“舒标你看，舅婆一边工作，一边自学，都大学毕业了。你一天到晚的读书，要是还考不上大学，就太丢人了。” 舒标小脸肉嘟嘟的，看到房间里这么多人，害羞地躲在自己母亲身后。 老四舒艳也来了。她嫁得早，婆家离娘家才三分钟路程，男人是家中独子，经济条件不错。长女杨圆跟舒标只相差两个多月，人如其名，小脸圆圆的。 她也牵住母亲的衣角，躲在舒艳身后。看到同样躲在母亲身后的舒标，两兄妹又相互扮鬼脸。舒艳说起两孩子的趣事： “这两孩子现在就知道吃。上半年想送他们去幼儿园，结果村里孩子太少，开不起班。老师把他们俩放在一年级，就坐在讲堂下面第一排，方便监督。 老师也不管他俩听不听。然后，他们上课时间跑出去玩，一人买了根冰棍拿回教室，坐在位置上舔着吃。老师跟我投诉，让别给孩子零花钱。” “啊？他们坐在讲台下面吃，其他孩子哪有心思上课？” “本来上幼儿园的年龄，跟着一年级的人上课，也就是玩。” “老师说他们学的还可以，9月份直接上一年级。” 赵建新、赵建成也来了。他们读五年级、四年级，比小时候稳重不少。先恭敬地对向莲华道贺：“恭喜伯母大学毕业。”之后，就退至赵志灵身边。 “这两兄弟学习怎么样？” “还行。”赵志灵的眉眼中隐有得色：“刚上小学时确实让我头疼。后来，予舒给我出了个主意，俩孩子的学习成绩变好了。”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取经：“什么法子？快说出来让我们学一下。” 赵予舒就把当初给表弟制定的奖励规则解释了一遍。众人无不惊叹：“这法子确实好。回头我也试试。” 舒水笑道：“孩子们的学业肯定不会太差。有舅妈、予舒作榜样，其他人哪里好意思不努力！你说是不是？舒标？” 舒标小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嗯，我也要像予舒姨那么厉害！” “你要叫姑姑，不是叫姨。” “圆圆也叫姨啊，为啥我不能叫姨？我就要跟圆圆一样。” 向莲华打圆场：“孩子喜欢叫姨，就让他这么叫吧。大点就知道改了。”然后，舒标就不改了，一直叫姨。庆幸这不是坏习惯。 “以后这些孩子大了做什么好呢？是不是考公更好些？听说超过35岁就不让考公了。为什么搞出这样的规定？” 赵常跃思索了会，这才答道：“如果学习成绩很好，情商也很好，喜欢体制内的稳定，那就去考公吧。 如果不喜欢那种氛围，就就经商。反正我们集团的摊子已经铺开，机会很多。 我听姨爷解释过，考公规定35岁的上限，是考虑到有人之前没交过社保。如果35岁后还考公，到退休年龄时，社保缴费年限就达不到享用社保的年限。 但这个作法可能会让很多小私企跟风，带来不好的影响。予舒，你记一下：我们集团的招聘制度里，一定要加上一条：不得辞退45岁以上的员工。” 旁边的赵贵园也一个劲点头：“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养家压力很大。他们比年轻人更需要工作机会。” 舒玉善一直笑得慈祥，此时也清了清嗓子。母亲们赶忙制住玩闹的小童，让他们坐在自己怀里，安静听长辈说话： “当年赵家先祖往上数很多辈都是大地主，主要是靠佃户种地交租生活。我爷爷、常跃的曾祖父，曾经交待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说：‘佃户也是人，会老去、会生病，也有家人需要供养。我们不能对佃户太苛刻。’ 赵家虽然田地很多，但一直没有攒下太多家产。就是因为，他们每遇荒年就给佃户减租、开仓放粮，让佃户能休养生息。 不过，也正因为这个举动，当年其他地方批斗最厉害时，我们村除了孙婆子一家，其他人都同意把老赵家评为富裕中农，让家公免去被游街批斗。 你们作为老赵家的后人，一定得记住，待人要宽容、善良。虽然现在没有佃户、长工的叫法，大家都是自由身，但对公司员工一定要宽厚。 这可能会让我们损失一部分明面上的利益，但却收获了人心和尊重。” 向莲华的父母之前是贫下中农，没读过什么书，在这个小姐出身的亲家母面前，会下意识的矮一头。听她说出这番话，也一直不住点头。 向莲华的妹妹、哥哥都在萌宝上班，自然是唯他们马首是瞻。只有她弟弟夫妇比较特殊，在体制内，但他们也守规矩。 大家都安安静静地聆听着老祖的教诲。赵予舒快速记录着父亲的交待，也把小姑父和奶奶的解释暗自记在心里。 服务员又端来几盘菜：“菜上齐了，请慢用。” 赵常跃笑眯眯地将豆腐转到舒玉善身前，“妈，你先动一筷子。岳父岳母，你们也先动筷子。” 舒玉善笑着邀请：“来，亲家们一起开动。”她举箸稳稳地夹了片豆腐，另外两位老人也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菜，其他人这才开始动筷。 舒平让人先照看着厨房，从后厨过来跟大家打招呼：“今天的菜味道怎么样？” “味道肯定不错的了，不然这饭店生意也不会这么好。” “舒平忙这么久也累了，快坐下来吃饭。”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中分享着生活的趣事、聆听着祖辈的训导，畅谈着未来的憧憬。 这就是家族的力量：彼此的心灵在交流中碰撞、融合，如同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传递着温暖与希望。 同属炎黄子孙，那些流淌在血脉中的先祖基因，是一条跨越时空、地域的无形纽带。无论岁月如何变迁，相隔多么遥远，每当我们因华族儿女的身份相聚，便能感受到那份镌刻在灵魂深处的亲切与熟悉。 先祖的勤奋与勇敢，也在持续的代际互动中，被悄然唤醒、延续与升华。从古老的华族大地，到如今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份精神力量从未消散。 这便是传承的力量—它无声无息，却深深扎根于每一个华族儿女的生命之中，成为华族在历史长河中破浪前行、屹立不倒的永恒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