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开铺:我靠美食当上商业女王》 第1章 沈家破产,我早有准备 初夏的阳光透过院中的梧桐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沈清欢坐在红木躺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瓷茶盏。 茶盏中的龙井茶叶缓缓舒展,淡淡的茶香在院中飘散。 “小姐,您真的不去前院看看吗?”巧儿站在一旁,一边给沈清欢添茶,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沈清欢抬眼看了看天色,轻轻摇了摇头:“不急,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砰!”院门被人用力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沈清欢!你给我滚出来!”李氏尖锐的嗓音划破了院中的宁静。 她身后跟着一群下人,个个手里都拿着箱子和麻袋。 沈清欢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抬眼看向闯入的人群:“二夫人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李氏冷笑一声,“沈家已经破产了,你这个大小姐也该改口叫我一声母亲了。 你的这些嫁妆,现在都归我们处置。” 沈明玉站在李氏身后,一身淡粉色裙装,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姐姐,你就别为难母亲了。 这些东西留在你这里也是浪费,不如交给我们来保管。” “是吗?”沈清欢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袖,“那二位请自便。” 李氏没想到沈清欢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愣了一下,随即大手一挥:“都给我搜! 一件值钱的东西也不要放过!” 下人们立刻如蚂蚁搬家般冲进院子,开始翻箱倒柜。 沈清欢就站在院中,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脸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夫人,找到了!”一个下人抱着一个檀木箱子跑了过来。 李氏眼睛一亮,急忙接过箱子。这可是沈清欢的首饰箱,里面应该装着她这些年积攒的金银珠宝。 “咔嗒”一声,箱子被打开了。 “这...这是什么?”李氏的声音都变了调。 箱子里装的全是些普通的铜饰和玻璃珠子,连一件值钱的首饰都没有。 沈明玉一把抢过箱子,翻来覆去地检查:“不可能! 那些金银珠宝呢?” “夫人,其他箱子里也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又有下人跑来报告。 李氏的脸色由红转青,死死盯着沈清欢:“你把值钱的东西都藏到哪里去了?” 沈清欢重新坐回躺椅上,示意巧儿再添一杯茶:“二夫人说笑了,我一个将要沦为庶女的人,哪里还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李氏气得浑身发抖,“给我搜!把整个院子都给我翻过来!” 下人们又开始新一轮的搜查。有人掀开地砖,有人敲打墙壁,甚至连茅房都没放过。 但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巧儿站在角落里,看着这群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李氏一把揪住巧儿的衣领,“是不是你知道东西藏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啊。”巧儿眨着眼睛装傻,“夫人您看我一个小丫鬟,哪里会知道这些。” “打!给我打到她说实话为止!”李氏一挥手,两个婆子立刻上前按住巧儿。 “住手。”沈清欢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巧儿是我的人,谁敢动她试试。” 李氏转过头,正对上沈清欢冰冷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松开了巧儿的衣领。 “姐姐,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沈明玉走上前来,声音甜得发腻,“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沈家的,现在沈家遇到困难,你理应交出来。” 沈清欢轻笑一声:“沈家的?我记得这些可都是我的嫁妆,什么时候成了沈家的了?” “你!”沈明玉咬牙切齿,“你别忘了,现在你已经不是什么嫡女了,这些东西自然该归我们处置。” “是吗?”沈清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明玉,“那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成庶女了? 可有族谱为证?” 沈明玉一时语塞。确实,虽然沈家已经破产,但在族谱上沈清欢依然是嫡女的身份。 “你少在这里耍嘴皮子!”李氏见状,立刻转移话题,“今天这些东西,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二夫人说得对。”沈清欢慢悠悠地走到院中的梧桐树下,“只不过,你们找对地方了吗?” 李氏和沈明玉对视一眼,立刻带人冲向梧桐树。 可挖了半天,除了些树根什么都没找到。 “沈清欢!你到底把东西藏哪了!”李氏气得直跺脚。 沈清欢摇摇头:“二夫人,你们找得太着急了。 这院子这么大,没准哪个角落里还藏着几个铜钱呢。” “你!”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厮跑进来报告:“夫人,不好了! 族长来了,说要召开族会商议小姐的身份问题!” 李氏脸色一变,顾不得再搜查,急忙带着人往外走。 临走前,她恶狠狠地瞪了沈清欢一眼:“你给我等着!” 沈明玉也跟着往外走,经过沈清欢身边时,她压低声音说:“姐姐,你别得意太早。 这沈家,很快就要变天了。” “是吗?”沈清欢轻声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等人都走光了,巧儿才松了口气:“小姐,您早就料到今天会发生这些事?” 沈清欢重新坐回躺椅上:“不然你以为我这半年为什么让你一直往外搬东西?” “那些金银珠宝和字画......” “都在安全的地方。”沈清欢端起茶盏,“李氏这个蠢妇,真以为我会把值钱的东西放在院子里等她来抢?” 巧儿笑着摇摇头:“小姐,您说她们知道那些东西已经被您换成银票,会是什么表情?” “那就更有意思了。”沈清欢眯起眼睛,“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她们的时候。” “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沈清欢放下茶盏,看着院中的梧桐树:“很快了。 等族会一结束,就是我们开始的时候。” “那小姐接下来准备......” “先去准备晚饭吧。”沈清欢打断了巧儿的话,“我想吃你做的醋溜白菜。” “这个时候小姐还有心思吃饭?” 沈清欢笑了:“当然。这可是好戏开场前的最后一顿悠闲晚餐。”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沈清欢靠在躺椅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第2章 继母气急败坏 夜幕降临,沈府正厅内灯火通明。 “这些箱子都搬来了吗?”李氏坐在太师椅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扶手。 她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绣花褂子,头上戴着两支金钗,显得富贵逼人。 “回夫人的话,都搬来了。”管家赵全弓着腰站在一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打开。”李氏眯起眼睛,“一件一件地清点。” 几个小厮立刻上前,开始打开地上摆放的箱子。 箱子一个接一个被打开,露出里面的物件。 “这是......”赵全拿起一件衣裳,“这不是小姐平日里穿的那件桃红色绣花裙吗? 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件裙子已经褪色发黄,上面的绣花也变得暗淡无光。 “继续翻!”李氏不耐烦地挥手,“值钱的东西呢? 那些金银珠宝呢?” 小厮们手脚麻利地翻找着,但翻来翻去都是些普通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夫人,”赵全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些箱子里都是些寻常物件。” “不可能!”李氏猛地站起来,“那些字画呢? 我记得沈清欢房里挂着好几幅名家的真迹,怎么一幅都不见了?” “这......”赵全支支吾吾地说,“小的刚才看过了,那些画框里现在都是些普通的山水画。” “你说什么?”李氏一把抓过赵全手中的画轴,用力一展开。 只见画上确实是一幅粗糙的山水,连署名都没有。 “砰!”李氏将画轴狠狠摔在地上,“给我搜! 把整个院子都给我翻个底朝天!” 十几个下人立刻冲出正厅,向着沈清欢的院子跑去。 “娘,”沈明玉这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账本,“您别生气,我刚才查过了账房的记录,这半年来沈清欢确实没有大额银钱进出。” “那些东西呢?”李氏咬牙切齿地问,“那些值钱的东西都去哪了?” 沈明玉轻轻一笑:“说不定是被她提前转移了。 姐姐向来精明,怎么可能等到今天才动手?” “这个贱人!”李氏气得浑身发抖,“来人! 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正厅外就跪了一地的下人。有洗衣房的婆子,有厨房的杂役,还有打扫院子的小丫头。 “说!”李氏目光如刀,扫视着跪着的人群,“这半年来,谁见过沈清欢往外搬东西?” 众人低着头,没有人敢说话。 “不说是吧?”李氏冷笑一声,“来人!给我打! 打到他们说实话为止!” 几个家丁立刻上前,抡起板子就往下人身上招呼。 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饶命啊夫人!”一个年迈的婆子被打得受不了,哭着说道,“老奴...老奴确实见过小姐让人往外搬东西。” “说!搬到哪里去了?”李氏双眼放光。 “这...这老奴就不知道了。”婆子战战兢兢地说,“只看见每次天还没亮,就有人来搬东西。 具体搬到哪里去了,老奴真的不知道啊!” “打!继续打!”李氏怒吼道,“不说实话就打死他们!”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跑进来报告:“夫人,不好了! 我们在小姐院里找到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李氏一把抢过小厮手中的信封。 信封上写着“转交李氏夫人亲启”几个字。李氏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 “李氏,你找的东西我已经替你收好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在哪里。 沈清欢。” “啪!”李氏手一抖,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个贱人!”李氏气得脸色发青,“她竟敢耍我!” 与此同时,沈清欢的院子里。 “小姐,醋溜白菜好了。”巧儿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菜走进来。 沈清欢放下手中的逗猫棒,小花猫还意犹未尽地蹭着她的裙角。 她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这才坐到桌前。 “砰!”正厅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想必是李氏又摔了什么东西。 “夫人这会该气死了。”巧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清欢夹起一筷子白菜,细细品尝:“这醋放得刚好,不咸不淡。” “小姐,”巧儿压低声音问道,“那些东西真的都......” “嘘。”沈清欢竖起一根手指,“墙上有耳,这种事情不要多问。” 巧儿立刻会意地闭上嘴,转身去收拾院子里的东西。 夜色渐深,沈清欢院中的灯笼随风轻摆。 “小姐,您看。”巧儿指着院墙外,“又来了几个探子。” 沈清欢放下筷子,抬眼望去。果然,院墙外有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晃动。 “让他们看吧。”沈清欢端起茶盏,“李氏这会儿怕是坐不住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小的丫鬟快步走进院子,冲着沈清欢福了福身:“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哦?”沈清欢挑了挑眉,“这个时辰,老夫人找我做什么?” 丫鬟低着头说道:“老奴不知,只是老夫人说很急。” 沈清欢放下茶盏,整了整衣袖站起身来:“巧儿,收拾一下。” “小姐......”巧儿有些担心。 “无妨。”沈清欢淡淡一笑,“走吧。” 沈府的老夫人住在东院。此时东院灯火通明,院中站满了人。 李氏和沈明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老夫人。”沈清欢走进屋内,福身行礼。 老夫人坐在上首,面色阴沉。她今年已有六十多岁,但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 “清欢啊,”老夫人开口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这个时候找你来?” 沈清欢垂眸道:“孙女不知。” “哼!”李氏忍不住插嘴,“装,你就继续装! 那些东西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二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沈清欢一脸疑惑,“什么东西?” “你!”李氏气得直跺脚,“老夫人,您看看她这副样子! 分明就是存心气我!” 老夫人抬手制止了李氏:“清欢,那些字画和首饰确实是你转移的?” “是。”沈清欢大方承认。 “你......”李氏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认下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那些东西都在哪里?”老夫人继续问道。 沈清欢微微一笑:“老夫人,那些是我的嫁妆,我放在哪里,似乎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吧?” “放肆!”李氏拍案而起,“你这是什么态度?” “够了!”老夫人重重地敲了敲拐杖,“清欢说得对,那些确实是她的嫁妆。 不过......”老夫人顿了顿,“现在沈家遇到困难,你作为长女,理应为家里分忧。” “是啊姐姐,”沈明玉这时开口,声音温柔,“家里现在确实很困难。 那些东西留在你手里也是浪费,不如......” “浪费?”沈清欢打断她的话,“二妹这话说得有趣。 我的东西留在我手里就是浪费,交给你们就不是浪费了?” “你!”沈明玉脸色一变。 “老夫人,”沈清欢转向老夫人,“您也说了,那是我的嫁妆。 我想留着它们,将来好给自己攒一份体面的嫁妆。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老夫人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也罢,你说得对。 这件事就这样吧。” “老夫人!”李氏急了,“您这是......” “行了!”老夫人挥挥手,“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沈清欢福了福身,转身离开。经过李氏身边时,她听到李氏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等着!” 回到院子里,巧儿连忙迎上来:“小姐,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沈清欢笑道,“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那些东西......” “放心,都在安全的地方。”沈清欢走到院中的梧桐树下,抬头看着枝叶间漏下的月光,“李氏这个蠢妇,真以为我会把东西藏在府里?” “那小姐接下来......” “不急。”沈清欢转身往屋里走去,“明天还有更有趣的事情等着我们。” “什么事?” “沈明玉那丫头,怕是要上演一出好戏了。”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她能演出什么花样来。” 夜色渐深,沈府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沈清欢的院子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灯影摇曳,映出她清冷的侧脸。 第3章 庶妹的眼泪 次日清晨,沈府的花园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沈清欢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裙,施施然走在花园的石子路上。 她今日要去城中采买一些东西,刚好抄近路从花园穿过。 “姐姐!”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沈清欢脚步一顿,转身看去。只见沈明玉正朝这边跑来,她身上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衣裙,头发有些凌乱,眼圈泛红。 “姐姐,你等等!”沈明玉跑到沈清欢面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跪,立刻引来了不少路过的下人驻足观看。 “二妹这是做什么?”沈清欢挑了挑眉,“大清早的,演这出戏给谁看?” “姐姐,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沈明玉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害你啊!” 沈清欢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丫头倒是会挑时候,这个时辰正是府里下人最多的时候。 果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端着水盆的洗衣婆子,有提着扫帚的小厮,还有几个正要去灶房的丫鬟。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沈明玉抽泣着说,“我知道你怪我抢走了你的东西,可那些都是老夫人的意思啊! 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哎哟,这位小姐真是可怜。”一个年约四十的婆子插嘴道,“大小姐,你就饶了二小姐吧!” 这婆子叫张妈,是李氏院里的老人。沈清欢记得她平日里最会在背后嚼舌根。 “是啊是啊。”另一个婆子也帮腔道,“二小姐平日里最孝顺了,从来不会做什么坏事。” 沈清欢冷眼看着这些人,心里已经明白了。这是沈明玉精心设计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要在众人面前给自己抹黑。 “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沈明玉抹着眼泪说道,“那时候你最疼我了,每次我生病,你都会守在我床前......” “噗。”沈清欢忍不住笑出声来,“二妹,你确定要说这些?” 沈明玉一愣,显然没想到沈清欢会是这种反应。 “既然你要说从前的事,”沈清欢慢悠悠地说,“那不如说说你七岁那年,偷了我的金钗,被我抓个正着。 你跪在地上求我,说再也不敢了。结果第二天,你就告诉李氏,说那金钗是我送给你的。” 沈明玉脸色一变:“我、我那时候还小......” “八岁那年,你把我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却说是我推你撞倒的。” 沈清欢继续说道,“九岁那年,你偷拿了库房的银子,却说是我指使你去的。 十岁那年......” “够了!”沈明玉尖叫一声,“你、你胡说!” 周围的下人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 “我记得那个金钗的事......” “对对对,那花瓶我也有印象......” 沈明玉看着众人的反应,咬了咬牙,突然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二小姐!”张妈连忙上前扶住她,“快来人啊,二小姐晕过去了!” 沈清欢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摇头。这丫头演技倒是见长,连晕倒都算计好了时间。 “怎么回事?”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只见李氏匆匆赶到,看到晕倒的沈明玉,立刻扑了过去,“玉儿! 玉儿你怎么了?” 李氏今日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衣裙,头上戴着一支玉簪,看起来端庄大方。 但此时她满脸焦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夫人,”张妈赶紧说道,“是大小姐,她、她......” “沈清欢!”李氏猛地抬头,眼中喷出怒火,“你又欺负玉儿!” 沈清欢轻轻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然:“二夫人,您这话说得不对。 我只是站在这里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成欺负人了?” “你!”李氏气得浑身发抖,“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知道玉儿身子弱,还说那些难听的话刺激她!” “难听?”沈清欢冷笑一声,“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二夫人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在场的这些人。” “大小姐说得对,”一个年迈的老仆站了出来,他佝偻着背,满头白发,“老奴在府上几十年了,那些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老仆叫王福,是府里的老人了,连老夫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王伯!”李氏脸色一变,“你......” “那年二小姐偷金钗的事,老奴亲眼所见。”王福慢悠悠地说道,“当时二小姐躲在花园的假山后面,以为没人看见。 其实老奴正在那里修剪花草。” 沈明玉原本“昏迷”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 “还有那个花瓶,”王福继续说道,“是二小姐追着一只蝴蝶,不小心撞倒的。 老奴当时就在廊下扫地。” “你、你胡说!”李氏厉声喝道,“王福,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吧?” “哦?是吗?”沈清欢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本子,“那不如我们来看看这个?” 李氏的目光立刻被那个小本子吸引住了。那是一个普通的账本,封面已经有些发黄。 “这是......” “这是我从小记事的本子。”沈清欢慢慢翻开,“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包括日期、地点,还有在场的人。” 沈明玉猛地睁开眼睛,顾不得继续装晕,挣扎着要起来。 “玉儿!”李氏赶紧扶住她,“你醒了?” “娘......”沈明玉虚弱地说道,声音却带着一丝慌乱,“我、我头晕......” “来人!”李氏冲着周围喊道,“还不快扶二小姐回房休息!” 几个丫鬟连忙上前,搀扶着沈明玉往外走。沈明玉走得跌跌撞撞,看起来虚弱不堪。 “姐姐......”她回头看了沈清欢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沈清欢微微一笑,冲她挥了挥手中的小本子。 等沈明玉走远,李氏才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说:“沈清欢,你别得意! 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老夫人!” “请便。”沈清欢耸耸肩,“正好让老夫人也看看这本子。” 李氏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跺了跺脚,转身追着沈明玉去了。 围观的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沈清欢这样强势。 “都散了吧。”沈清欢挥挥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下人们这才慌忙散去,只留下王福还站在原地。 “王伯,”沈清欢走到老人面前,“多谢你今日替我说话。” “大小姐客气了。”王福笑眯眯地说,“老奴不过是说了实话罢了。” 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塞到王福手里:“这是一点心意,王伯收下吧。” 王福掂了掂荷包,笑容更深了:“大小姐还是这么体贴。” “王伯在府上这么多年,想必知道的事情不少吧?” 沈清欢意味深长地说。 王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小姐说得是。老奴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睛还不花,耳朵还不聋。 这府上发生的事,就没有老奴不知道的。” “那就好。”沈清欢点点头,“改日我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事,还要请教王伯。” “大小姐但凡有用得着老奴的地方,尽管开口。” 王福拱了拱手,慢悠悠地走了。 沈清欢看着老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位王伯,可是个宝贝。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小姐!”巧儿从远处跑来,“奴婢刚才看到二小姐被人扶着走,好像是晕倒了?” “没什么,”沈清欢转身往外走去,“不过是演了出戏罢了。” “那咱们还去城里吗?” “当然去。”沈清欢脚步轻快,“今日可是个好日子,我要去看看那间铺子。” “铺子?”巧儿一愣,“什么铺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沈明玉不是喜欢演戏吗? 那我就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戏。” 第4章 我的反击 沈清欢带着巧儿出了府门,春日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照得人暖洋洋的。 “小姐,咱们去哪个铺子啊?”巧儿一路小跑着跟在沈清欢身后,眼中满是好奇。 “去永安街。”沈清欢脚步轻快,“那里有一间铺子,我已经盯了好久了。” 永安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街上商铺林立,行人如织。 沈清欢带着巧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一间门面不大的铺子前停下。 “就是这里了。”沈清欢抬头看着铺子的招牌,上面写着“醉香楼”三个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这、这不是那个快要倒闭的酒楼吗?”巧儿瞪大了眼睛,“小姐,您该不会是想......” “没错,我要买下这间铺子。”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里地段好,租金却不贵。” 正说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长衫,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堆叠在一起。 “这位就是赵掌柜吧?”沈清欢上前一步,“我是来看铺子的。” “哎哟,是沈小姐啊!”赵掌柜连忙点头哈腰,“您可算来了,老朽等您好些日子了。” 原来沈清欢早就派人和赵掌柜接触过,今日是来谈最后的价钱。 “铺子我都看过了,”沈清欢直入主题,“五百两银子,你看如何?” “这......”赵掌柜搓着手,“小姐,这铺子虽说生意不好,但地段确实不错。 要不......” “六百两,一口价。”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要是不愿意,我转头就走。” “成成成!”赵掌柜连连点头,“就按小姐说的办!” 巧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砍价了? “走吧,去牙行签契约。”沈清欢转身就走,“对了,你让人收拾一下铺子,明日我就要开张。” “这么快?”赵掌柜愣住了,“小姐,您准备做什么生意啊?” “自然是开酒楼。”沈清欢头也不回地说,“不过,我要把它改成点心铺。” 赵掌柜和巧儿面面相觑。点心铺?这永安街上的点心铺可不少,竞争激烈得很。 沈清欢带着人来到附近的牙行。牙行里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大腹便便,一看就是个老滑头。 “哟,这不是沈家大小姐吗?”中年男子笑眯眯地说,“听说您要买赵掌柜的铺子?” “孙牙行消息倒是灵通。”沈清欢淡淡地说,“契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孙牙行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契约,“您过目。” 沈清欢仔细看了看契约,确认无误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倒出六百两银票。 “等等!”赵掌柜突然叫道,“小姐,您、您真的要买?” “怎么,反悔了?”沈清欢挑眉看他。 “不不不,”赵掌柜连连摆手,“只是......只是这铺子可能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赵掌柜支支吾吾,“这铺子可能......可能有些不干净......” “不干净?”巧儿吓得往沈清欢身后躲,“该不会是闹鬼吧?” “不是不是,”赵掌柜赶紧解释,“是有人故意使坏。 这几年,但凡是租了这铺子的人,都开不长久。 有的是莫名其妙地丢了东西,有的是食材坏了,还有的是......” “所以呢?”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是想说,有人在背后搞鬼?” 赵掌柜点点头:“是啊,所以我这才......” “无妨。”沈清欢冷笑一声,“有人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 她说着,拿起朱笔,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契约,沈清欢正要离开,孙牙行却叫住了她。 “沈小姐且慢,”孙牙行压低声音说,“这铺子的事,老朽倒是知道一些内情。” “哦?说来听听。”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下。 “这铺子啊,”孙牙行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这才继续说,“其实是被人盯上了。” “谁?” “永安街对面的醉仙楼。”孙牙行说,“那家酒楼的东家姓杨,最是霸道。 这条街上但凡开酒楼的,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杨家?”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就是那个靠着官府吃饭的杨家?” “正是。”孙牙行点点头,“杨家二公子杨明远,最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这几年,永安街上的酒楼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巧儿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小姐,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换什么换。”沈清欢站起身来,“正好,我也想会会这位杨二公子。” 走出牙行,沈清欢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醉仙楼。 那是一座三层高的楼,朱漆大门,金字招牌,一看就气派非凡。 “走,去醉仙楼。”沈清欢迈步向前。 “啊?”巧儿愣住了,“小姐,您这是......” “既然要开店,当然要先尝尝对手的手艺。” 醉仙楼里人声鼎沸,酒香四溢。沈清欢刚进门,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客官几位?” “两位。” “二楼雅座可好?” 沈清欢点点头,跟着小二上了楼。刚在雅座坐下,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笑声。 “杨二公子,您这话说得太妙了!” “就是就是,也就二公子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沈清欢眉毛一挑,看来这位杨二公子就在隔壁。 她招手叫来小二,点了几个招牌菜。 “对了,”她问道,“你们这的点心如何?” “回客官,我们醉仙楼的点心可是京城一绝。” 小二得意地说,“尤其是桂花糕和酥油饼,那可是连御膳房的师傅都赞不绝口。” “是吗?那给我来一份。” 小二应声而去。没多久,菜就上来了。沈清欢尝了尝,确实不错,难怪能在永安街上称王称霸。 正吃着,隔壁又传来说话声。 “二公子,那间铺子今天又有人看了。” “哦?什么人?”一个慵懒的男声响起。 “听说是个小娘子,好像是要开点心铺。” “点心铺?”那男声冷笑一声,“看来是不知道规矩。 去,让人给她个教训。” “是,二公子。” 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放下筷子,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 “小姐,这是......”巧儿瞪大了眼睛。 “嘘。”沈清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药丸碾碎,撒在桌上的菜里。 没过多久,隔壁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二公子!二公子您怎么了?” “快!快去请大夫!” 沈清欢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起身离开。路过隔壁雅间时,正好看见一个锦衣公子趴在桌上,脸色发青。 “这位公子,”沈清欢停下脚步,“看来是吃坏了肚子。 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那公子抬起头来,正要说话,却突然捂着肚子,又是一阵干呕。 “你......”他瞪着沈清欢,眼中满是怒火。 “在下沈清欢,”沈清欢笑吟吟地说,“以后开了铺子,还请杨二公子多多关照。”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小姐,”巧儿跟在后面,“您刚才是不是......” “嗯,让他尝尝泻药的滋味。”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既然他喜欢给人难堪,那就先让他难堪一回。” “可是......”巧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清欢打断。 “去,让人把铺子收拾出来。”沈清欢说,“明日一早,我就要开张。” “这么快?” “当然。”沈清欢看着对面的醉仙楼,“既然要玩,那就玩个痛快。” 夕阳西下,永安街上的人渐渐少了。沈清欢站在自己的铺子前,看着那块已经褪色的招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从今天起,这里就叫''清欢居''了。” 第5章 搬入偏院 夜色渐浓,沈清欢带着巧儿回到沈府。 “小姐,您说那个杨二公子会不会找咱们麻烦啊?” 巧儿一路上都在担心。 “找麻烦?”沈清欢轻笑一声,“他现在怕是顾不上找麻烦。” 刚进府门,一个身材干瘦的老婆子迎了上来。 她穿着灰布衣裳,头发花白,脸上堆满皱纹。 “沈小姐,夫人让您即刻搬到西边偏院去住。” 老婆子阴阳怪气地说,“说是大小姐如今也是庶出了,不该再住在正院。” 巧儿一听就急了:“王婆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小姐......” “住口。”沈清欢抬手制止了巧儿,“王婆子,你带路吧。” 王婆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原以为这位大小姐会闹一场,没想到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三人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府邸西侧一处偏僻的院落。 院门上的漆早已剥落,露出斑驳的木色。推开吱呀作响的门,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堆着几块碎砖。 “这就是夫人给小姐安排的住处。”王婆子笑眯眯地说,“小姐若是住不惯,也别怪老奴没提醒。” “无妨,就这里吧。”沈清欢迈步走进院子,“巧儿,去收拾东西。” 王婆子见沈清欢这般平静,反倒有些无趣,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小姐......”巧儿红着眼圈,“您怎么能答应住这种地方?” “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沈清欢环视四周,“这地方挺好。” “好?”巧儿瞪大眼睛,“这院子都快塌了,哪里好了?” 沈清欢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向院子深处。穿过一片杂草,她推开一扇半掩的木门,里面是一间废弃的厨房。 灶台上落满灰尘,墙角结着蜘蛛网,但厨房的结构完整,通风也不错。 沈清欢伸手摸了摸灶台,嘴角微微上扬。 “巧儿,去把我的箱子搬来。” “啊?”巧儿一愣,“小姐要搬什么箱子?” “就是我让你藏在花园假山后面那个。” 巧儿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小姐就让她把一个大箱子藏在了假山后面。 当时她还纳闷,现在看来,小姐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等巧儿把箱子搬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沈清欢点起油灯,打开箱子。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各种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奇怪的工具。 “小姐,这些是......” “做点心用的。”沈清欢说着,从箱子底层取出一本破旧的册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巧儿凑过去看,只见册子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画着一些图案,但她一个字也看不懂。 “这不是汉字啊,小姐您能看懂?” “嗯。”沈清欢翻开第一页,“这是一本点心谱,上面记载着一些特殊的配方。” 正说着,院子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巧儿吓了一跳,躲在沈清欢身后。 “别怕,”沈清欢淡定地说,“是李氏派来监视的人。” “什么?那咱们......” “让她们看。”沈清欢合上册子,“不过,有些东西,可不能让她们看到。” 说着,她从箱子里取出几个瓷瓶,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封口完好后,才放回箱子。 “小姐,您到底要做什么啊?”巧儿越发糊涂了。 “做点心啊,”沈清欢笑道,“不过,是能让人上瘾的点心。” 巧儿倒吸一口冷气:“这、这不是害人吗?” “害人?”沈清欢冷笑一声,“他们对我做的事,难道就不是在害人?” 她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月光下,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去把院子收拾一下,”沈清欢说,“明天开始,我要在这里试做点心。” “这么快?” “当然要快,”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既然他们这么想看我出丑,那我就让他们看个够。” 巧儿连忙去收拾院子,沈清欢则开始清理厨房。 她先把灶台上的灰尘擦干净,又把墙角的蜘蛛网清理掉。 “小姐,您别干活了,让我来吧。”巧儿心疼地说。 “无妨,”沈清欢卷起袖子,“这厨房以后就是我的地盘,我得亲自打理。” 院子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那些监视的人按捺不住了。 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把箱子里的瓶瓶罐罐摆出来,引得那些人探头探脑。 “谁在外面?”巧儿突然喊道。 脚步声慌乱地散去,但很快又悄悄聚拢。沈清欢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在手中把玩。 “小姐,那是什么?” “让人上瘾的药。”沈清欢轻声说,“只要吃了我的点心,就再也离不开了。” 巧儿吓得后退一步:“这、这不会出人命吧?” “放心,我有分寸。”沈清欢把药丸放回瓶子,“只是让他们尝尝被人控制的滋味。” 收拾完厨房,已经是深夜。沈清欢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满天繁星。 巧儿端来一盏茶,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去?” “怎么,你也嫌弃这里?” “不是,”巧儿连忙摇头,“只是这里太偏僻了,而且......” 话音未落,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快看,那个贱人真的住进来了。” “可不是,听说她现在也是庶出了,活该!”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 沈清欢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巧儿,你说这些人要是尝了我的点心,会是什么表情?” 巧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小姐是想......” “去睡吧,”沈清欢站起身,“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开始在厨房忙活。她先把灶台生起火,然后开始调配各种材料。 巧儿在一旁帮忙,看着小姐熟练的手法,不禁惊叹:“小姐,您什么时候学会做点心的?” “这个嘛......”沈清欢神秘地笑笑,“等你尝了就知道了。” 她按照册子上的配方,将各种材料精确地称量,然后放入锅中熬制。 很快,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散开来。 院墙外的窃窃私语声又响起了。沈清欢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调制点心。 等第一批点心出炉,香味已经飘遍了整个院子。 “小姐,给我尝尝呗?”巧儿馋得直咽口水。 “不急,”沈清欢把点心装进精致的盒子,“先送一些给那些躲在外面的人。” 巧儿会意,端着点心出去。果然,那些躲在暗处的婆子们按捺不住,纷纷凑上来。 “这是什么点心?怎么这么香?” “沈小姐亲手做的,你们要不要尝尝?” 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经不住诱惑,每人拿了一块。 沈清欢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好吃!”一个婆子赞叹道,“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是啊是啊,”另一个婆子连连点头,“沈小姐手艺真好。” 沈清欢微微一笑:“喜欢的话,明天还可以来尝。” 婆子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巧儿看着她们的背影,忍不住问:“小姐,她们明天真的会来?” “当然会来,”沈清欢转身回到厨房,“而且,会求着来。” 果然,第二天一早,那些婆子就在院门外徘徊。 沈清欢故意等了一会儿,才让巧儿开门。 “沈小姐,”婆子们讪讪地说,“我们是来......” “来尝点心的?”沈清欢笑道,“可惜今天的点心还没做好。” 婆子们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沈清欢看在眼里,心中暗笑:药效开始发作了。 “不过,”她慢悠悠地说,“如果你们愿意帮我打扫院子,我倒是可以多做一些。” 婆子们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愿意愿意!” 就这样,原本来监视的人,反倒成了沈清欢的帮手。 她们不但帮着打扫院子,还主动打听府里的消息,生怕错过了尝点心的机会。 “小姐真是太厉害了,”巧儿看着婆子们忙前忙后的样子,不禁感叹,“这些人现在都成了您的眼线。” 沈清欢笑而不语,继续调制新的点心。她知道,这些人只是开始,等她的点心铺开张,整个永安街的人都会成为她的棋子。 第6章 神秘食谱初试 沈清欢正在调制新的点心,巧儿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个卖香料的老头,说是有上等的桂花粉要卖。” “桂花粉?”沈清欢放下手中的活计,“让他进来。” 一个身材矮小、头发花白的老头走进院子。他背着个木箱,身上的布衣打着补丁,但眼神却格外明亮。 “小姐要的是桂花粉吧?”老头放下木箱,“我这可是上等货,专门供给京城各大酒楼的。” 沈清欢打开木箱,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飘了出来。 她取出一小撮粉末,放在鼻尖轻嗅:“确实是好货,多少钱一斤?” “二两银子。” “二两?”巧儿惊呼,“这也太贵了吧?” 老头笑眯眯地说:“小姐若是嫌贵,城西还有便宜的......” “不用了,”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我要五斤。” 老头眼睛一亮:“小姐真是好眼力,我这桂花粉......” “不过,”沈清欢淡淡地说,“我还需要其他香料。 你既然给各大酒楼供货,想必也有门路?” “那是自然!小姐需要什么?” 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这些能搞到吗?” 老头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这、这些可都是稀罕物啊......” “价钱好说。” 老头犹豫片刻,压低声音:“小姐,这些香料都是禁品,我......” 沈清欢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在手中把玩:“王老板,做生意要讲究个你情我愿。 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这......”老头看着那锭银子,咽了咽口水,“小姐放心,我一定给您找来。 不过得等三天。” “两天,”沈清欢把银子递给他,“这是定金,剩下的货到付清。” 等老头离开,巧儿才问:“小姐,那些香料真有那么贵重?” “当然,”沈清欢拿出食谱翻看,“这些可都是制作''醉心蜜豆糕''的关键。” “醉心蜜豆糕?” “嗯,比之前那些点心效果更好。”沈清欢指着食谱上的图案,“看到没有? 这道点心不但能让人上瘾,还能让人对制作者产生依赖。” 巧儿吓了一跳:“这、这不就是下蛊吗?” “蛊?”沈清欢轻笑一声,“这可比蛊高明多了。 蛊只能控制一个人,而我的点心,能让整条街的人都成为我的棋子。” 正说着,院子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绿衫的丫鬟走进来,手里端着个食盒。 “沈小姐,我家小姐让我送些点心来。” 沈清欢认得这丫鬟,是二房沈明玉身边的翠儿。 她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精致的桃花酥。 “替我谢谢二小姐的好意。”沈清欢笑道,“不过这点心还是带回去吧,我这里有的是。” 翠儿脸色一变:“沈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可是一片好心......” “好心?”沈清欢冷笑,“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想查我做什么点心,直接来问就是,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翠儿涨红了脸,转身就要走。沈清欢叫住她:“等等,这个给你家小姐带回去。” 说着,她从架子上取下一盒点心。翠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告诉你家小姐,”沈清欢意味深长地说,“这是我特意为她准备的,让她好好品尝。” 等翠儿走后,巧儿问:“小姐,您真给她点心啊?” “当然,”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过是加了料的。” “加了什么料?” “能让人做噩梦的料。”沈清欢冷笑,“既然她这么关心我做什么点心,那就让她亲自尝尝。”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骚动。 “二小姐昨晚做噩梦了,吓得尖叫不止!”一个婆子压低声音说。 “可不是,听说还把床帘都扯烂了。”另一个婆子接话,“大夫来看了,说是受了惊吓。” 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调制新的点心。巧儿在一旁帮忙,时不时往外张望。 “小姐,您说二小姐会不会怀疑是咱们干的?” “怀疑又如何?”沈清欢往炉子里添了把柴,“她又拿不出证据。” 正说着,院门被人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腰间别着个酒葫芦。 “这位客官,”巧儿连忙迎上去,“我们这是私宅,不是......” “我找沈小姐。”男子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沈清欢身上,“听说沈小姐的点心很特别?” 沈清欢放下手中的活计,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男子看上去三十出头,面容粗犷,但一双眼睛却格外锐利。 “客官是......” “在下姓钱,”男子拱手,“是城南醉仙楼的掌柜。” “醉仙楼?”巧儿惊呼,“就是那家最贵的酒楼?” 钱掌柜点点头:“不瞒沈小姐,我是听说您的点心能让人上瘾,特地来讨教的。” 沈清欢眼神一冷:“钱掌柜这话从何说起?” “沈小姐不必紧张,”钱掌柜笑道,“我对这种点心很感兴趣。 若是小姐愿意合作,醉仙楼随时欢迎。” “合作?” “不错,”钱掌柜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这是一千两定金,只要小姐肯把配方卖给我......” “钱掌柜请回吧,”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我这点心不卖。” 钱掌柜愣了一下:“沈小姐,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不是小数目,”沈清欢淡淡地说,“但这点心,我要自己开铺子卖。” “自己开铺子?”钱掌柜笑了,“沈小姐,开铺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光是租金就......” “这个就不劳钱掌柜操心了。” 钱掌柜脸色一沉:“沈小姐,我好意提醒你,这京城的铺面,可不是谁想租就能租的。” “钱掌柜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钱掌柜收起银票,“只是提醒沈小姐,做生意要懂得审时度势。” 等钱掌柜走后,巧儿才松了口气:“小姐,这人来路不正啊。” “当然不正,”沈清欢冷笑,“他是冲着配方来的。” “那咱们......” “不用怕,”沈清欢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既然他想知道配方,那就让他尝尝这个。” 说着,她把一粒药丸碾碎,撒在刚做好的点心上。 巧儿看得心惊肉跳:“小姐,这是什么药?” “能让人拉肚子的药。”沈清欢把点心装进精致的盒子,“巧儿,你去把这盒点心送到醉仙楼,就说是我特意为钱掌柜准备的。” 巧儿领命而去。沈清欢继续调制新的点心,但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这钱掌柜突然找上门,恐怕不只是为了配方这么简单。 果然,没过多久,巧儿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 “我刚到醉仙楼,就看见二小姐在那里!”巧儿压低声音,“她正和钱掌柜说话呢!”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这钱掌柜是沈明玉派来的。” “那点心......” “放心,已经送到了。”沈清欢笑道,“等着看好戏吧。” 到了傍晚,消息传来,醉仙楼的钱掌柜突然肚子疼,在茅房里待了一整天。 沈清欢听了,只是轻笑一声,继续调制新的点心。 “小姐,”巧儿凑过来,“您说他们还敢来找麻烦吗?” “当然敢,”沈清欢往点心里加入一味新的香料,“不过下次,就不是拉肚子这么简单了。” 夜色渐深,沈清欢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繁星。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等她的点心铺子开起来,这些人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上瘾。 第7章 暗中打探 天刚蒙蒙亮,沈清欢就起身梳洗。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精致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 “小姐,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巧儿端着热水进来,“昨晚您不是说要多睡会儿吗?” “睡不着。”沈清欢接过巧儿手中的帕子,“今天有正事要办。” “什么正事?” “你换身衣服,”沈清欢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我要你去打探点事。” 巧儿一头雾水地看着沈清欢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淡粉色的绫罗裙,还有一对镶嵌着珍珠的金钗。 这些可都是大户人家小姐才穿戴的东西。 “小姐,这是......” “今天你要扮作富商的女儿,”沈清欢把衣服递给她,“去城里打探铺面的事。” 巧儿吓了一跳:“我、我哪会装大户人家的小姐啊?” “有什么难的?”沈清欢笑道,“我教你。” 接下来一个时辰,沈清欢手把手教巧儿如何说话行事。 从走路的姿势到说话的语气,甚至连扇子该怎么摇都一一指点。 “记住了,富家小姐说话要慢条斯理,眼神要带着三分傲气。” 沈清欢示范道,“走路要抬头挺胸,步子不能太大。” 巧儿照着学了几遍,渐渐有了样子。沈清欢又给她梳了个富家小姐常见的发髻,插上金钗。 “小姐,”巧儿照着铜镜,都认不出自己了,“您说会不会有人看出破绽?” “不会,”沈清欢给她擦了点胭脂,“京城这么大,谁认识每一个富商的女儿? 你只管装出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就行。” “那我该怎么问?” “就说你父亲要在京城开店,托你来看看铺面。” 沈清欢叮嘱道,“记住,一定要打听清楚租金和位置。 特别是繁华街道上的铺面,更要仔细问问。” 巧儿点点头,又问:“万一遇到熟人怎么办?” “不用怕,”沈清欢递给她一个荷包,“这里面有十两银子。 你若遇到可疑的人,就找个借口进茶楼歇脚。 等人走了再出来。” 巧儿接过荷包,心里踏实了些。沈清欢又道:“最重要的是,不管遇到谁问什么,都说自己是杭州来的。” “为什么要说是杭州来的?” “杭州富商多,”沈清欢解释道,“而且路途遥远,不容易查证。” 等把巧儿打扮妥当,天已大亮。沈清欢让她从后门出去,自己则在院子里继续调制点心。 巧儿按照沈清欢的吩咐,先去了城南最繁华的街道。 路上行人渐多,她学着沈清欢教的样子,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用帕子掩面。 一个跑堂的小二见她打扮不凡,连忙迎上来:“这位小姐,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巧儿学着富家小姐的口气:“我是来看铺面的,不知这条街上可有要转让的?” “小姐是要开店?”小二眼睛一亮,“我们这条街上正好有一家绸缎庄要转让。” “带我去看看。” 小二引着巧儿来到一间三开间的铺子前。铺子位置不错,正对着街口。 巧儿装作随意地问:“这铺子一年要多少租金?” “一年两百两。” 巧儿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这么便宜?” “这不是租金便宜,”小二压低声音,“是现在的东家急着转让。 听说是赔了不少银子,想尽快脱手。” 巧儿点点头,又问了些细节。正说着,街对面来了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往这边张望。 巧儿眼尖,认出其中一个是沈明玉院里的丫鬟。 “天热,”巧儿打断小二的话,“我先去茶楼歇歇。” 说完,她快步走进旁边的茶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借着帘子的遮掩观察外面。 果然,那两个人在铺子前转了几圈,还跟小二说了什么。 巧儿等了半个时辰,见那两人终于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付了茶钱,继续去别的街道打探。 一连逛了三条街,巧儿把每家铺面的租金、位置都记在心里。 眼看太阳快到头顶,她决定先回去复命。 为了甩掉可能的跟踪,巧儿特意绕进几条小巷。 她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张望。确定没人跟着,这才从另一条街回到偏院。 沈清欢正在院子里调制点心,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差点没认出巧儿来。 这丫头穿着富家小姐的衣裳,走路都带着三分矜持。 “小姐,我回来了。”巧儿进了院子,立刻换回了平常的语气。 “打探得怎么样?”沈清欢放下手中的活计。 “可累死我了,”巧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装大家小姐可真不容易。 不过,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说说看。” “城南最繁华的那条街,有一家绸缎庄要转让,位置可好了,就在街口。” 巧儿掰着手指数,“一年租金两百两,现在的东家急着脱手,好像赔了不少银子。” 沈清欢眼睛一亮:“继续说。” “城西也有几家铺面,不过位置都不太好。”巧儿皱着眉头回忆,“最便宜的一年一百两,但是在巷子里,人少得很。” “城东呢?” “城东的铺面最贵,”巧儿叹了口气,“一年至少三百两。 不过那边都是达官贵人住的地方,开店肯定赚钱。” 沈清欢沉思片刻:“你觉得哪家铺面最合适?” “要我说啊,”巧儿压低声音,“就城南那家绸缎庄最合适。 位置好,租金又便宜。而且现在的东家急着转让,说不定还能再砍价。” “嗯,”沈清欢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巧儿吓了一跳,赶紧躲进内室换衣服。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妇人走进院子,手里提着个食盒。 沈清欢认得这人,是城南一家酒楼的老板娘,姓张。 “沈小姐,”张老板娘笑眯眯地说,“我听说你做的点心很特别,特地来讨教。” 沈清欢淡淡一笑:“张老板娘客气了。我这点手艺,哪里比得上您的酒楼。” “沈小姐太谦虚了,”张老板娘把食盒放在桌上,“这是我们酒楼的招牌点心,请小姐品尝。” 沈清欢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精致的桂花糕。 她夹起一块尝了尝,点点头:“张老板娘的手艺果然不错。” “哪里哪里,”张老板娘搓着手,“我听说沈小姐要开铺子?” 沈清欢眼神一冷:“张老板娘从何处听说的?” “这个......”张老板娘支支吾吾,“是、是听人提起的。” “是钱掌柜告诉你的吧?”沈清欢冷笑,“他让你来打探我的消息?” 张老板娘脸色一变:“沈小姐说笑了,我就是来拜访......” “张老板娘,”沈清欢打断她的话,“我这人最讨厌拐弯抹角。 你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说。” 张老板娘犹豫片刻,终于说道:“是钱掌柜让我来的。 他说,只要能打探到小姐的点心配方,就给我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沈清欢轻笑一声,“看来钱掌柜很看重我这点手艺啊。” “可不是,”张老板娘凑近些,压低声音,“沈小姐,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把配方卖给我,”张老板娘眼睛发亮,“我给你一千两。 这可比钱掌柜出的多。” 沈清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张老板娘,你觉得我缺这一千两吗?” “这......” “回去告诉钱掌柜,”沈清欢冷冷地说,“我的配方,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 张老板娘还想说什么,沈清欢已经转身进了内室。 等她走后,巧儿才从里面出来。 “小姐,”巧儿气呼呼地说,“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无妨,”沈清欢拿出一个小瓶子,“既然他们这么想知道配方,那就让他们尝尝这个。” “又是什么药?” “能让人起疹子的药。”沈清欢把药粉撒在点心上,“巧儿,你把这盒点心送到张老板娘的酒楼。 就说是我特意为她准备的。” 巧儿笑着领命而去。沈清欢站在院子里,看着夕阳西下。 她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第8章 变卖首饰 夜色渐深,巧儿回来时,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小姐,我亲眼看着张老板娘把点心分给了她的伙计们。” 巧儿一进院子就迫不及待地说,“还说什么''这可是沈小姐的手艺,大家都尝尝''。” 沈清欢嘴角微扬:“明天就有好戏看了。” “小姐,”巧儿压低声音,“我听酒楼的小厮说,张老板娘打算今晚就把点心的配方试出来。” “那她可要失望了。”沈清欢转身走进内室,“把门关好,我们该清点东西了。” 巧儿赶紧关上院门,跟着进了内室。沈清欢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漆木箱子,箱子上落了薄薄的灰。 “这些是我留下的首饰,”沈清欢打开箱子,“开铺子需要本钱,这些东西该变卖了。”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层首饰。最上面一层是金钗玉簪,下面是珍珠项链、翡翠手镯。 每一件都用红绸包着,显然是精心收藏的。 “这么多?”巧儿瞪大眼睛,“不是都被二房抢走了吗?” “那是明面上的嫁妆。”沈清欢从箱子里取出一支金钗,在烛光下打量,“这些是我早就藏起来的。” 巧儿拿起一串珍珠项链:“小姐真是料事如神。” “不是料事如神,”沈清欢冷笑,“是对那些人太了解。 她们既然敢明抢,就一定会明抢。” “那这些首饰要怎么变卖?” “分批卖,”沈清欢把首饰分成几堆,“每次只卖一两件,免得引人注意。” “要去哪家当铺?” “城里最大的当铺是''永昌'',”沈清欢说,“但那里是钱家的产业,不能去。 去小当铺又容易被骗。” 巧儿点点头:“那该去哪?” “城西有家''福记''当铺,”沈清欢说,“掌柜姓王,为人还算公道。 明天你先拿这支金钗去试试。” “小姐怎么知道王掌柜公道?” “当铺门口挂着的匾,”沈清欢解释,“如果是新漆的,说明生意好;如果门槛磨得发亮,说明客人多。 这样的当铺,一般不会坑人。” 巧儿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门道。” “去当铺要挑时间,”沈清欢继续叮嘱,“早上刚开门的时候去,掌柜心情好,价钱会公道些。” “那要是遇到李氏的人怎么办?” “你换身灰布衣裳,”沈清欢说,“头上戴个帷帽。 记住,进当铺前要四处看看,如果发现可疑的人,就先去茶楼坐坐。” 巧儿把这些都记在心里。沈清欢又道:“最重要的是,当铺的人问什么,你都说是给主家当差的。” “为什么这么说?” “下人典当主家首饰,”沈清欢解释,“当铺不会多问。 要是说自己的东西,反而惹人怀疑。”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沈清欢和巧儿对视一眼,赶紧把首饰收好。 巧儿趴在门缝往外看,只见两个黑影在院墙外晃动。 “是二房的人,”巧儿小声说,“又来盯梢了。” 沈清欢不慌不忙地掀开地砖,把箱子放进下面的暗格:“让他们盯着,反正什么也发现不了。” 巧儿把地砖盖好,又铺上地毯。沈清欢吹熄蜡烛,两人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小姐,”巧儿松了口气,“他们越来越过分了。” “无妨,”沈清欢淡淡地说,“等我的铺子开起来,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第二天一早,巧儿换上灰布衣裳,头上戴着帷帽,提着个竹篮出了门。 篮子里装着那支金钗,用布包得严严实实。 她按照沈清欢的吩咐,在城西转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这才去了福记当铺。 当铺门口的匾果然是新漆的,门槛也磨得发亮。 推门进去,一个身材矮胖的掌柜正在擦柜台。 见有客人来,连忙堆起笑脸:“这位客官,当还是典?” “当。”巧儿压低声音,从篮子里取出金钗。 掌柜接过金钗,对着灯光仔细打量。巧儿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生怕露出破绽。 “这金钗成色不错,”掌柜说,“能当三十两。” 巧儿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掌柜的,这可是我们主家的东西。” “主家的?”掌柜眼神变得警惕,“你是哪家的下人?” “城南......”巧儿刚要编个地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巧儿探头往外看,只见一群人围在酒楼门口。 她认出那是张老板娘的酒楼,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掌柜的,”巧儿赶紧转移话题,“您看这金钗......” “三十两,爱当不当。”掌柜的注意力也被外面的喧闹声吸引,说话都心不在焉。 巧儿见他不再追问身份,连忙点头:“当,当然当。” 掌柜写了当票,取出银子。巧儿刚收好银子,外面的喧闹声更大了。 “张老板娘,你这是怎么了?” “浑身都是红疹子,好痒啊!” “我们也是,昨晚吃了你给的点心,今早就这样了!” 巧儿忍着笑,从当铺后门溜了出去。她绕了几条街,确定没人跟踪,这才往回走。 刚到院门口,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那里。 男子一袭青衫,腰间系着玉佩,正是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钱世勋。 “这不是沈家的丫鬟吗?”钱世勋拦住巧儿的去路,“怎么,刚从当铺回来?” 巧儿心里一惊,面上却装作糊涂:“钱少爷说笑了,我是去买菜。” “买菜?”钱世勋冷笑,“那你篮子里怎么空空的?” “菜、菜已经送进去了。” “是吗?”钱世勋往院子里张望,“让我进去看看。” “不行!”巧儿挡在门口,“小姐在休息。” “怕什么,”钱世勋推开巧儿,“我又不是外人。 当初沈家还没落魄的时候,我可是常客。” 正说着,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沈清欢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盘点心。 “钱少爷大驾光临,”沈清欢笑吟吟地说,“怎么不进来坐?” 钱世勋看着那盘点心,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他可是听说过沈清欢的手艺,只是一直没机会尝。 “沈小姐客气了,”钱世勋换上一副笑脸,“我是路过,见巧儿鬼鬼祟祟的,就想问问。” “巧儿是我派去买菜的,”沈清欢把点心放在石桌上,“钱少爷要是不信,不妨尝尝我做的点心。” 钱世勋看着那盘点心,迟疑了。他刚从酒楼那边过来,可是亲眼见到张老板娘浑身起疹子的惨状。 “怎么,”沈清欢挑眉,“钱少爷是怕我在点心里下毒?” “哪里,”钱世勋干笑两声,“我这就尝尝。” 他拿起一块点心,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确实比张老板娘的好吃多了。 “如何?”沈清欢问。 “好吃,”钱世勋又吃了一块,“沈小姐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钱少爷喜欢就好,”沈清欢笑道,“不过我这人脾气古怪,最讨厌别人打探我的事。” 钱世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沈小姐说笑了,我哪敢打探。” “那就好,”沈清欢淡淡地说,“钱少爷请便。” 钱世勋识趣地告辞。等他走远,巧儿才松了口气:“小姐,他不会发现什么吧?” “放心,”沈清欢收起点心,“他不敢说。” “为什么?” “你没看他吃了两块点心吗?”沈清欢冷笑,“他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说他偷吃了我下药的点心。” 巧儿恍然大悟:“小姐真是聪明。” “把银子收好,”沈清欢说,“明天换家当铺,继续当首饰。” 接下来几天,巧儿每天都换个地方当首饰。她按照沈清欢的吩咐,每次只带一两件,而且专挑早上去。 这天,她刚从一家当铺出来,就看见沈明玉的丫鬟春桃站在街角。 巧儿赶紧躲进旁边的巷子,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撒在身上。 这是沈清欢特制的,能遮掩身上的香粉味。 春桃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只好回去复命。巧儿等她走远,这才从巷子里出来,抄小路回了偏院。 “小姐,”巧儿把银子交给沈清欢,“今天差点被春桃撞见。” “无妨,”沈清欢数着银子,“首饰快当完了,她们就是发现也晚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看铺子?” “再等等,”沈清欢说,“等张老板娘的事过去,城南那家绸缎庄的事也该有眉目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清欢和巧儿对视一眼,巧儿赶紧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灰布衣裳的老者,手里提着个食盒。 巧儿认出这是城南绸缎庄的伙计。 “沈小姐在吗?”老者问,“我家东家让我送点心来。” 沈清欢接过食盒,打开一看,是几块精致的糕点。 她嘴角微扬:“替我谢谢你家东家。” 等老者走后,巧儿问:“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绸缎庄的东家想见我,”沈清欢说,“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 “他既然派人送点心来,就是在试探。”沈清欢把点心放到一边,“等他坐不住了,自然会来。” 第9章 选址踩点 巧儿把点心盒子收到橱柜里,转身问道:“小姐,那咱们今天还去看铺子吗?” “去。”沈清欢站起身,走到妆台前,“把那套灰布衣裳拿来。” 巧儿从柜子里取出一套灰布衣裳,这是她前几天特意买的。 沈清欢换上衣裳,又用木梳把头发挽成普通妇人的样式,再用一根木簪固定。 “小姐这样,谁还认得出来?”巧儿递过一面铜镜。 沈清欢照了照,满意地点头:“走吧,先去城西看看。” 两人出了偏院,沿着小路往城西走。巧儿走在前面开路,沈清欢跟在后面,低着头装作寻常妇人。 城西是京城最繁华的街区,街道两旁店铺林立。 沈清欢看中了一家糕点铺,就在街角转弯处。 这个位置不错,来往的人必须从这里经过。 “小姐,”巧儿指着对面,“那家茶楼生意很好。” 沈清欢点点头。茶楼生意好,说明这条街上有钱人多。 她又看了看周围,左边是绸缎庄,右边是首饰铺,都是体面人常去的地方。 “咱们进去看看。”沈清欢推开糕点铺的门。 铺子里只有一个伙计在打盹,柜台上摆着几盘点心,都蒙了灰。 伙计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沈清欢在铺子里转了一圈。铺面不大不小,前面是卖场,后面有厨房。 厨房里的灶台是新砌的,还有一口大水缸。 “客官要买点心?”伙计懒洋洋地问。 “你们这铺子要转让?”沈清欢问。 伙计这才睁开眼睛,上下打量沈清欢:“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想盘下来。” “那你得找掌柜的谈。”伙计说,“不过掌柜的今天不在。” 沈清欢走到柜台前,从袖子里掏出两枚铜钱:“买两块点心。” 伙计包了两块点心给她。沈清欢捏了一块在手里,面皮发硬,馅料也不新鲜。 难怪生意这么差。 “掌柜的姓什么?”沈清欢问。 “姓王。”伙计说,“你明天来吧,他明天在铺子里。” 沈清欢点点头,带着巧儿出了铺子。两人在对面茶楼坐下,要了壶茶。 “小姐,这铺子行吗?”巧儿问。 “位置不错,”沈清欢说,“就是要打听清楚这个王掌柜。” 正说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从糕点铺里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快步走进隔壁的首饰铺。 “那是王掌柜吧?”巧儿说,“伙计不是说他不在吗?” “他在后面偷听。”沈清欢端起茶杯,“看来这铺子有问题。” 茶楼的伙计端着茶点过来,沈清欢随口问道:“对面那家糕点铺,是不是要转让?” “是啊,”伙计放下茶点,压低声音,“那王掌柜欠了赌债,急着脱手。 不过那铺子邪门得很,开张没几个月,生意就不行了。” “怎么个邪门法?” “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伙计说,“天天有人在门口闹事,客人都不敢进去。 后来王掌柜就去赌钱,输得更多。” 沈清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王掌柜要价多少?” “听说要两百两,”伙计说,“不过他现在急着用钱,一百五十两估计就能成。” 沈清欢给了伙计一个铜板,伙计千恩万谢地走了。 “小姐,”巧儿问,“咱们还要这铺子吗?” “当然要。”沈清欢喝了口茶,“不过不能让王掌柜知道咱们想要。” “为什么?” “他既然躲在后面偷听,就是想打探买主的底细。” 沈清欢说,“等会你去打听打听,他最近在哪家赌坊赌钱。” 巧儿点点头,起身出了茶楼。沈清欢坐在窗边,看着街上来往的人。 这个位置视野很好,能看到整条街。 过了一会,那个瘦小男子又从首饰铺出来,急匆匆地往东边走。 沈清欢数着他的脚步,在第三十六步时,他拐进了一条小巷。 巧儿很快回来了:“小姐,打听到了。王掌柜常去的是东街的聚宝赌坊。” “聚宝赌坊?”沈清欢眼睛一亮,“那不是钱家的产业吗?” “是啊,”巧儿说,“听说王掌柜欠了赌坊五十两银子。” “有意思。”沈清欢站起身,“走,咱们去赌坊看看。” 聚宝赌坊在东街尽头,门口挂着一盏大红灯笼。 沈清欢和巧儿站在对面的小摊前,假装在看货。 “那不是王掌柜吗?”巧儿指着赌坊门口。 沈清欢抬眼看去,果然是那个瘦小男子。他正和赌坊的打手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跟上去。”沈清欢放下手里的东西。 两人跟着王掌柜进了赌坊。里面烟雾缭绕,到处是赌客的吆喝声。 王掌柜径直走到骰子桌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压大。”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骰子在碗里转了几圈,停下来。庄家掀开碗,三个骰子加起来是十五点。 “小!”庄家喊道。 王掌柜脸色发白,又掏出一锭银子:“压大。” “你还有脸来?”一个声音响起,“欠的五十两什么时候还?” 说话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是赌坊的管事刘三。 他一把抓住王掌柜的衣领:“今天不把钱还上,别想走。” “刘管事,再宽限几天。”王掌柜哆嗦着说,“我马上就能凑够钱。” “几天?”刘三冷笑,“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我、我真的快凑够了,”王掌柜说,“我的铺子马上就能卖出去。” “卖多少?” “一百五十两。” 刘三松开他的衣领:“三天,再给你三天时间。 要是还不上钱,就把你扔到护城河里喂鱼。” 王掌柜连连点头,转身就要走。刘三又叫住他:“记住,一百五十两,一分都不能少。” 沈清欢拉着巧儿退到角落。王掌柜从她们身边匆匆走过,脸上的汗珠滴在地上。 “小姐,”巧儿小声说,“咱们是不是可以压价了?” “不急。”沈清欢看着王掌柜的背影,“再等等。” 两人出了赌坊,沿着东街往回走。路过一家绸缎庄时,沈清欢停下脚步。 “这不是送点心来的那家绸缎庄吗?”巧儿问。 沈清欢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店里没有客人,一个伙计正在整理布匹。 “这位客官,”伙计迎上来,“要买什么?” “你们东家在吗?”沈清欢问。 “东家出门了,”伙计说,“要不您明天再来?” 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点心:“帮我把这个交给你们东家。” 伙计接过点心,疑惑地看着她。沈清欢已经转身走出了店门。 “小姐,”巧儿跟上来,“您这是什么意思?” “绸缎庄的东家一定认得出这是他送来的点心,”沈清欢说,“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那咱们现在去哪?” “回家。”沈清欢说,“明天还要来看戏。”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又换上那套灰布衣裳。她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一个小厮站在那里。 “沈小姐,”小厮递上一封信,“我家东家请您过府一叙。” 沈清欢接过信,拆开看了看:“替我回复你家东家,就说我今天有事,改日再去。” 小厮走后,巧儿问:“小姐不去吗?” “他既然这么着急见我,”沈清欢说,“就说明他也想要那间铺子。” 两人来到城西街上,在茶楼坐下。没过多久,王掌柜就出现在糕点铺门口。 他站在那里张望了一会,又急匆匆地往东街走去。 “跟上。”沈清欢起身。 王掌柜这次没去赌坊,而是拐进了一条小巷。 巷子里有家当铺,门口挂着“永昌”的招牌。 “这不是钱家的当铺吗?”巧儿说。 沈清欢点点头。王掌柜在当铺门口徘徊了一会,终于咬咬牙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他垂头丧气地出来了。沈清欢看见他手里攥着一张当票,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 “看来是当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巧儿说。 “去打听打听他当了什么。”沈清欢说。 巧儿点点头,转身走进当铺。不一会就回来了:“小姐,他把铺子的地契当了。” “当了多少?” “五十两。”巧儿说,“掌柜的说地契值不了多少钱,还是看在是钱家产业的份上,才给了这个价。” 沈清欢嘴角微扬:“有意思。钱家这是想要那间铺子?” “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不急,”沈清欢说,“等着看好戏。” 两人回到茶楼。没过多久,就看见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走进了糕点铺。 那人背影挺拔,腰间系着玉佩。 “是钱世勋。”巧儿认出来,“他来干什么?” 沈清欢没说话,只是看着糕点铺的方向。过了一会,钱世勋出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看来是谈崩了。”沈清欢说,“王掌柜大概是不肯松口。”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出手了?” “再等等,”沈清欢端起茶杯,“等他走投无路的时候。” 第10章 复仇计划 沈清欢放下茶杯,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这时,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男子从茶楼门口经过,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小姐,那不是林修吗?”巧儿压低声音。 沈清欢眼角微动。林修在街上站定,打开折扇轻轻摇动,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茶楼二楼。 “他怎么来了?”巧儿问。 “这条街上的生意,他都要插一脚。”沈清欢端起茶杯,挡住半张脸。 林修收起折扇,大步走进了糕点铺。沈清欢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边。 只见林修和王掌柜说了几句话,王掌柜连连摇头。 林修转身离开时,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看来他也想要这间铺子。”巧儿说。 沈清欢回到座位上:“回家。” “这就回去?” “是时候准备了。”沈清欢站起身,“今晚要做很多事。” 回到家中,沈清欢让巧儿搬来一张桌子,又取出纸笔。 她蘸了墨,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 “小姐,这是什么?”巧儿凑过来看。 “要对付的人。”沈清欢一边写一边说,“沈明玉、李氏、钱世勋、林修...” “林修也要对付?” “他想要的东西,我偏要抢在前面。”沈清欢放下笔,“去把厨房收拾出来,今晚要试新的点心。” 巧儿应声去了。沈清欢看着纸上的名字,又写下几行字: “沈明玉最爱吃甜食,尤其是蜜饯。” “李氏最近在为儿子相看人家。” “钱世勋每日必去聚宝赌坊。” “林修...”她顿了顿,“最近在收购城西的铺面。” 巧儿很快回来:“厨房收拾好了。” “去把前天买的那些材料拿来。” 巧儿搬来一箱子东西:红豆、糯米、桂花、蜂蜜、玫瑰...沈清欢一样样检查,又让巧儿去买了些新鲜的果子。 “小姐要做什么点心?” “给沈明玉的见面礼。”沈清欢系上围裙,“她不是最爱吃蜜饯吗?” 沈清欢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精致的点心,旁边写着配料和做法。 她开始称量材料,动作娴熟。 “这是什么点心?”巧儿问。 “玫瑰蜜饯。”沈清欢说,“不过加了些特别的东西。” “什么特别的东西?” 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能让人吃了之后,脸上起红疹的药。” 巧儿睁大眼睛:“小姐,这...” “放心,不会要她的命。”沈清欢把药粉倒进糖浆里,“只是让她在相亲的时候出个丑。” “相亲?” “过两天是李氏儿子的相亲宴,沈明玉也会去。” 沈清欢搅拌着糖浆,“她一定会在宴会上显摆自己。” 巧儿明白过来:“所以小姐要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这只是开始。”沈清欢把玫瑰花瓣放进糖浆,“等铺子开起来,有的是机会让她们难堪。” 沈清欢一边说,一边把糖浆倒进模具。玫瑰花瓣在糖浆中沉浮,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开铺子?” “等王掌柜走投无路的时候。”沈清欢说,“不过在那之前,要先准备好开业的点心。” 她又拿出几张纸,上面画着不同的点心:“这些都是我准备的新品,每一样都要试过才行。” 巧儿数了数:“足足有二十多种!” “城西的富贵人家多,”沈清欢说,“要做出让他们惊艳的点心才行。” 她指着其中一张图纸:“这个是''琉璃酥'',外皮透明,能看见里面的馅料。” 又指着另一张:“这个是''碧玉糕'',用翡翠豆做的,颜色漂亮。” “小姐从哪里学来这些的?” 沈清欢没有回答,继续介绍:“这个''金丝卷'',用金箔装饰,一看就很贵气。 还有这个''玉露糕'',用露水调制,入口即化...” 巧儿看着纸上的图纸,眼睛都看直了:“这些点心要卖多少钱?” “贵。”沈清欢把玫瑰蜜饯从模具里取出来,“一两银子一块。” “这么贵?” “越贵越有人买。”沈清欢把点心装进精致的盒子,“城西的富贵人家最爱显摆。” 她拿出另一张纸:“这是开业当天要准备的点心单子。 每样都要做出样品,让人先看着。” “要做这么多?” “开业要热闹。”沈清欢说,“我已经想好了,开业那天请城西的富户来品尝。 等他们尝过了,自然会帮我宣传。” 她又拿出一张纸:“这些是要请的人。钱家的大公子最爱吃甜食,他一定会来。 张家的小姐喜欢新鲜事物,她也会来。还有...” “小姐想得真周到。” “做生意就要想得周到。”沈清欢说,“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先对付王掌柜。” “怎么对付?” “他现在走投无路,”沈清欢说,“明天去赌坊看看,他一定会去碰运气。”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巧儿探头看了看:“是隔壁的张婆子。” 沈清欢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去请她进来。” 张婆子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在隔壁开了家绣坊。 她进门就说:“沈姑娘,我听说你要开铺子?” “是有这个打算。” “那正好,”张婆子说,“我认识几个绣娘,可以帮你绣店里用的帘子和桌布。” 沈清欢笑了:“张婆子,我还没租到铺子呢。” “我看你一定能租到。”张婆子说,“你这么聪明的人,还怕找不到好铺子?” 沈清欢给张婆子倒了杯茶:“婆子过奖了。” “我说的是实话。”张婆子喝了口茶,“你知道吗? 城西那条街上的铺子,都是有来头的。” 沈清欢来了兴趣:“什么来头?” “那条街原本是钱家的地盘,”张婆子压低声音,“后来林家插了一脚,两家就明争暗斗。 现在那条街上的铺子,不是钱家的,就是林家的。” “那王掌柜的铺子是谁家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张婆子说,“那铺子原本是林家的,后来给了王掌柜。 王掌柜是林家的管事,替林家看着那条街。可是他不争气,整天赌钱,还欠了钱家的赌坊五十两银子。” 沈清欢若有所思:“所以钱家是想趁机收了这铺子?” “可不是。”张婆子说,“钱家的人天天去找王掌柜要债,就是想逼他把铺子低价卖了。” “林家就不管?” “林家的少东家最近不在京城,”张婆子说,“等他回来,这事就不好说了。” 沈清欢给张婆子添了茶:“婆子消息真灵通。” “我在这条街上住了几十年,”张婆子说,“街坊邻居的事,我都知道。” 沈清欢又问了些街上的事,张婆子知无不言。 等张婆子走后,巧儿问:“小姐,咱们是不是要改变计划?” “不用改。”沈清欢说,“钱家和林家斗得越厉害,咱们越有机会。” “可是...” “王掌柜欠了钱家五十两,”沈清欢说,“他手里还有林家的地契。 这两样东西,都是咱们的机会。”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去打听打听,林家的少东家什么时候回京。” 巧儿应声去了。沈清欢看着窗外的月亮,嘴角微扬。 她拿出一张新的纸,写下几行字: “第一步,让王掌柜把地契给我。” “第二步,用地契换取钱家的让步。” “第三步,等林家少东家回京...” 她停下笔,把纸收起来。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经是三更天了。 沈清欢回到厨房,继续试制新的点心。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点心都试好。 等铺子开张那天,她要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很快就会知道,她沈清欢从来不会认输。 第11章 租下铺面 天还没亮,沈清欢就起身了。她昨晚试制点心到半夜,只睡了两个时辰。 “小姐,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巧儿揉着眼睛走进来。 “今天要去看铺子。”沈清欢对着铜镜梳头,“去把我那件旧衣裳拿来。” “旧衣裳?”巧儿愣了一下,“小姐不是有新做的衣裳吗?” “去租铺子,当然要穿得寒酸些。”沈清欢放下梳子,“把那件补丁最多的拿来。” 巧儿很快拿来一件青色长衫,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打着补丁。 这是沈清欢特意找裁缝做的,看起来破旧不堪。 沈清欢换上衣服,又把头发松散地挽了个髻,脸上抹了些灰尘。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灰头土脸,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小姐这是...” “装穷。”沈清欢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破旧的钱袋,“等会你也要配合我。” 巧儿连连点头:“小姐放心,我一定演得像。” 两人吃过早饭,沈清欢特意等到巳时才出门。 这时候街上人最多,正好让大家看看这个“穷人”要租铺子。 王掌柜的糕点铺在街角,位置极好。沈清欢走到铺子前,故意东张西望,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 “巧儿,你说这铺子怎么样?”她故意提高声音。 “这铺子...”巧儿也配合着,“听说不太平。” “不太平?”路过的一个老妇人停下脚步,“可不是嘛,这铺子闹鬼呢。” 沈清欢心中暗笑,这是她让巧儿提前散布的谣言。 “婆婆,您说这铺子闹鬼?”沈清欢装作害怕的样子。 “可不是。”老妇人凑近了说,“前几个租客都没待满一个月就搬走了。 有人说晚上能听见哭声,还有人说看见...” 正说着,王掌柜从铺子里走出来。他穿着一件灰色长衫,脸色发黄,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 “你们在这说什么呢?”王掌柜不耐烦地问。 老妇人赶紧走开了。沈清欢低着头,怯生生地说:“掌柜的,我想租这铺子。” 王掌柜上下打量她:“就你?” “是...是的。”沈清欢结结巴巴地说,“我想开个小点心铺子。” “租金一个月五两银子,押金十两。”王掌柜说完就要转身。 “掌柜的且慢。”沈清欢拦住他,“这铺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王掌柜脸色一变:“胡说八道!” “可是街坊们都这么说。”沈清欢低声道,“要不...您便宜些租给我?” “便宜?”王掌柜冷笑,“你能出多少?” 沈清欢从破旧的钱袋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我...我只有三两。” “三两?”王掌柜嗤笑一声,“你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掌柜的!”沈清欢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我真的很喜欢这铺子。 您看这位置多好,我一定能把生意做起来。” 王掌柜甩开她的手:“没钱就别来添乱!” “我可以签三年的长约!”沈清欢急忙说,“每个月三两,先付半年的租金。” 王掌柜停下脚步。沈清欢知道他动心了,又说:“我还可以帮掌柜的看着对面的茶楼。” 王掌柜转过身:“你知道对面的茶楼?” “我听说那是林家的产业。”沈清欢压低声音,“掌柜的不是也替林家办事吗?” 王掌柜眯起眼睛:“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个想做点心的穷人。”沈清欢低头道,“但我知道,掌柜的最近手头紧。” 这话正戳中王掌柜的痛处。他昨晚又去赌坊输了钱,正愁着还债。 “你当真要签三年?” “是的。”沈清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契约,“您看,我都写好了。” 王掌柜接过契约看了看,又看了看沈清欢破旧的衣裳。 这时,街上已经围了不少人。 “这傻姑娘是要租王掌柜的铺子?” “那铺子可是不太平,听说晚上...” “三两银子一个月,这价钱也太便宜了吧?” 议论声中,王掌柜咬咬牙:“行,我租给你!” 王掌柜刚说完,沈清欢就从钱袋里掏出十八两银子:“这是半年的租金。” 围观的人更惊讶了。刚才还一副穷酸样的姑娘,怎么突然拿出这么多银子? 王掌柜也愣了一下,随即懊恼起来。他本想再多要些银子,没想到这姑娘动作这么快。 “掌柜的,钥匙呢?”沈清欢笑眯眯地问。 王掌柜没好气地从腰间解下钥匙:“给你!” 沈清欢接过钥匙,转身对巧儿说:“去把东西搬来。” 巧儿应声跑开。沈清欢打开铺子的门,灰尘扑面而来。 铺子里一片狼藉,柜台歪歪斜斜,地上堆满杂物。 “这是你自己收拾。”王掌柜说完就走了。 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这间破旧的铺子,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对面茶楼二楼的窗户打开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探出头来:“这铺子租出去了?” “是啊,老孙。”路人答道,“租给这个姑娘了。” “才三两银子一个月?”那人皱眉,“王掌柜疯了吧?” 沈清欢抬头看了一眼,这人穿着茶楼的伙计服,腰间挂着一串铜钱,应该是茶楼的账房。 “这位大哥说得对。”沈清欢故意提高声音,“我运气真好,租到这么便宜的铺子。” 那账房冷笑一声:“等你赔光本钱就知道运气好不好了。” 沈清欢装作没听见,转身走进铺子。她知道,这番对话很快就会传到林修耳中。 巧儿很快回来了,带着两个小厮,抬着几个大箱子。 “这是什么?”路人问。 “点心的模具。”巧儿一边搬东西一边说,“我家小姐要开点心铺子。” “就这破地方也配卖点心?”一个富态的妇人走过,“也不看看这条街上都是什么人家。” “就是就是。”旁边有人附和,“这条街上的人家,哪个不是大富大贵? 谁会来这破地方买点心?” 沈清欢站在门口,笑着说:“各位放心,我家的点心,一定配得上这条街。” 说完,她转身走进铺子,开始打扫卫生。巧儿把箱子放好,也拿起扫帚帮忙。 “小姐,您看对面那个账房。”巧儿小声说,“他一直在盯着咱们。” “让他看。”沈清欢扫着地上的灰尘,“等林修回来,他自然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他。” “那咱们这是...” “钓鱼。”沈清欢放下扫帚,“这条街上的铺子,不是钱家的就是林家的。 我偏要在他们的地盘上开铺子,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绸缎的年轻人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厮。 “这位姑娘,”那人笑眯眯地说,“我是隔壁绸缎庄的少东家,姓赵。” 沈清欢打量着他。这人二十出头,长得白白净净,说话时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赵少爷有事?” “我听说你要开点心铺子?”赵少爷往前凑了凑,“不如这样,我投资你如何?” 沈清欢后退一步:“多谢赵少爷好意,不过不必了。” “你别急着拒绝。”赵少爷又往前一步,“这条街上的规矩多,没人罩着可不行。” 沈清欢冷笑:“赵少爷这是在威胁我?” “哪里哪里。”赵少爷摆手,“我是看姑娘一个人不容易,想帮衬一二。” “是吗?”沈清欢拿起扫帚,“那就请赵少爷帮我扫地如何?” 赵少爷脸色一变:“你...” “不愿意?”沈清欢笑道,“那就请回吧。我这破铺子,脏得很。” 赵少爷气得脸色发青,转身就走。临走前还放了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小姐,他是钱家的人。”巧儿说,“他家那间绸缎庄,就是钱家的产业。” “我知道。”沈清欢说,“钱家这是等不及了,想趁林修不在,把这条街都占了。” 她走到后院,这里杂草丛生,墙角堆着不少烂木头。 但院子很大,足够建个灶房。 “小姐要在这里做点心?” “不止是点心。”沈清欢说,“我要在这里,把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踩在脚下。” 她转身看着巧儿:“去打听打听,钱家在这条街上还有哪些铺子。” “是。”巧儿应声去了。 沈清欢站在院子里,看着头顶的天空。这条街上的每一间铺子,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她,就要在这些秘密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对面茶楼的账房还在窗口张望。沈清欢抬头对他笑了笑,那人慌忙缩回头去。 “等着吧。”沈清欢低声说,“很快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要租这间铺子。” 第12章 整顿铺面 沈清欢正要转身,忽听院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姐,我带人来了。”巧儿的声音从墙外传来。 沈清欢打开后门,只见巧儿领着六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站在门外。 这些人衣着朴素,手上都带着老茧,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 “这位是张师傅。”巧儿指着为首的中年汉子,“他在城南开了家木器铺,手艺最好。” 张师傅四十出头,脸上有道刀疤,眼神却很老实。 他抱拳道:“小姐要整修铺面?” “不止是整修。”沈清欢说,“我要把这里改成点心铺子,前面要有柜台和座位,后面要有灶房。” “这好办。”张师傅环顾四周,“这院子够大,地基也结实。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铺子闹鬼的传言...”张师傅搓着手,“小的担心工钱...”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这是定金,做完再给你一份。” 张师傅掂了掂银子,眼睛一亮:“小姐放心,我这就让人干活!” 他转身吩咐其他人搬工具。沈清欢看着这些人忙碌,嘴角微微上扬。 她特意挑了城南最有名的木匠,就是要让人看看,这铺子要变天了。 “小姐真厉害。”巧儿小声说,“这张师傅可不好请,平时都要排队等他。” “银子开得够,自然就来了。”沈清欢说,“去把那些杂物都清理出来。” 巧儿应声去了。沈清欢站在院子中央,开始规划布局。 前铺要摆八张桌子,每张桌子之间要留够走动的空间。 后院要建两间灶房,一间明面上用来做点心,另一间...“ ”姑娘,这墙要不要拆?“张师傅指着院子里的一堵矮墙。 ”拆了。“沈清欢说,”把这片空地都用来建灶房。 “ 工人们立刻动手。沈清欢走到前铺,看着工人们清理垃圾。 忽然,一个工人从柜台底下翻出一个铁盒子。 ”小姐,您看...“ 沈清欢接过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账本。 她随手翻了翻,眼神一凝。这些账本记录的都是王掌柜和林家的交易。 ”把这个收起来。“沈清欢对巧儿说。 巧儿刚要接过铁盒,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这铺子真要开点心铺?“ ”可不是,听说请了城南最好的木匠。“ ”哎呀,你们快看,那不是钱家的管事吗?“ 沈清欢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绿袍的瘦高男子站在门口。 这人五十来岁,脸色发黄,眼睛细长,正是钱家的大管事钱忠。 ”这位就是新东家?“钱忠走进来,阴恻恻地笑道,”在下是隔壁钱家的管事。 “ ”钱管事有事?“沈清欢把铁盒藏在身后。 ”听说姑娘要开点心铺子?“钱忠环顾四周,”这铺子年久失修,要整修怕是要花不少银子。 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卖给我们钱家如何?“钱忠笑道,”我们出五百两银子。 “ ”五百两?“沈清欢冷笑,”钱管事这是打发要饭的? “ 钱忠脸色一沉:”姑娘别不识抬举。这条街上的规矩...“ ”规矩?“沈清欢打断他,”我只知道,这铺子我已经租了三年。 合约在此,钱管事要看看吗?“ 钱忠眯起眼睛:”姑娘,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 你一个小姑娘,何必...“ ”何必什么?“沈清欢往前一步,”何必和钱家作对? 还是何必不听话?“ 钱忠脸色阴沉:”你...“ ”钱管事请回吧。“沈清欢转身对工人们说,”都别愣着,继续干活! “ 工人们立刻动起来。钱忠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小姐,他会不会...“巧儿担心地说。 ”他不敢怎么样。“沈清欢说,”钱家现在最怕惹事。 “ 她走到门口,看着钱忠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条街上,钱家和林家明争暗斗多年。 现在林修不在,钱家想趁机吞下这间铺子。 ”可惜。“沈清欢轻笑,”他们不知道,这铺子我是非要不可的。 “ 正说着,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一群人!” 沈清欢走到门口,只见十几个身穿短打的汉子围在铺子外面。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手里拿着根铁棍。 “谁是这铺子的东家?”独眼龙凶神恶煞地问。 “我是。”沈清欢走出去,“有事?” “听说你要在这开铺子?”独眼龙晃了晃铁棍,“这条街有规矩,新开的铺子要交保护费。” “保护费?”沈清欢笑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规矩?” “现在听说了。”独眼龙往前一步,“一个月五十两银子,不然...” “不然怎样?”沈清欢打断他,“要砸我的铺子?” “识相的赶紧拿钱。”独眼龙举起铁棍,“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沈清欢转头对张师傅说:“张师傅,你认识这些人吗?” 张师傅看了看独眼龙,脸色一变:“这是城西的混混头子赵瞎子。” “赵瞎子?”沈清欢笑了,“我听说赵瞎子前几天被人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独眼龙脸色一变:“你...” “你是谁派来的?”沈清欢往前一步,“钱家? 还是王掌柜?” 独眼龙下意识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那我去问问顺天府的张大人?” 独眼龙看清令牌上的字,脸色大变:“你...你是...” “滚。”沈清欢冷冷地说。 独眼龙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这姑娘是什么来头?” “连顺天府的令牌都有?” “看来不是普通人啊。” 沈清欢转身回到铺子里。巧儿追上来:“小姐,那令牌是...” “假的。”沈清欢笑道,“在杂货铺买的。” “啊?”巧儿瞪大眼睛,“那要是他们认出来...” “他们认不出来。”沈清欢说,“这些地痞流氓,见到官府的东西就怕。” 她走到后院,工人们已经把矮墙拆了一半。忽然,一块砖头掉下来,露出墙内的一个暗格。 沈清欢走过去,从暗格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叠字条。 “这是...”巧儿凑过来。 “嘘。”沈清欢把字条收起来,“去看看前面。” 巧儿刚走,对面茶楼的窗户又开了。那个账房探出头来,正好看见沈清欢收起布包。 沈清欢装作没看见,转身走进铺子。她知道,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林家。 “小姐。”巧儿跑进来,“前面的柜台要怎么摆?” “把柜台摆在正中间。”沈清欢说,“两边各放四张桌子。 桌子要用上好的木料,椅子要配套。” “这得不少银子吧?” “银子不是问题。”沈清欢说,“要让人一进来就看出这不是普通的点心铺。” 她走到前铺,指着墙角:“这里要开个小门,通向后院。” “为什么要开门?” “方便送点心。”沈清欢说,“有些客人不方便进前铺,可以从后门来。” 巧儿明白了:“小姐是要...” “去打听打听,这条街上谁家最喜欢吃点心。” 沈清欢说,“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们。” 巧儿应声去了。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这些人现在都在看她的笑话,等着看这个“穷丫头”怎么开铺子。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沈清欢低声说,“这个''穷丫头''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正说着,一个身穿绿衫的丫鬟从对面走过。沈清欢认得这丫鬟,是沈明玉身边的香儿。 香儿故意在铺子前停下,东张西望。沈清欢走过去:“香儿妹妹这是要去哪?” 香儿吓了一跳:“沈...大小姐?” “怎么,认不出我了?”沈清欢笑道,“还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太寒酸?” “没...没有。”香儿低头,“我是来买东西的。” “是吗?”沈清欢凑近她,“不是来打探消息的?” 香儿脸色一变:“我...”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沈清欢说,“等我开业那天,一定要来捧场。” 香儿慌忙跑了。沈清欢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沈明玉派人来打探,说明她已经坐不住了。 “小姐!”巧儿跑回来,“我打听到了,钱家的大奶奶最爱吃点心。 每天都要派人去城南买。” “钱家大奶奶?”沈清欢想了想,“她不是最讲究体面的人吗?” “是啊。”巧儿说,“她从不上街,都是让丫鬟去买。” “有意思。”沈清欢说,“等开业那天,我倒要看看她来不来。” 工人们干得很快,到傍晚时,前铺已经清理干净。 张师傅走过来:“小姐,明天我让人送新桌椅来。” “好。”沈清欢说,“后院的灶房也要快些。” “小姐放心,三天就能建好。” 沈清欢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这是赏钱,让大家今晚好好吃顿饭。” 工人们千恩万谢地走了。沈清欢站在空荡荡的铺子里,看着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 “小姐,咱们也回去吧。”巧儿说。 “你先回去。”沈清欢说,“我再看看。” 巧儿走后,沈清欢从怀里掏出那叠字条。借着夕阳的余光,她看清了上面的字。 这些字条记录的都是林家的秘密。看来这铺子,果然和林修有关系。 “林修啊林修。”沈清欢轻声说,“你在这铺子里藏了多少秘密?” 第13章 招募人手 沈清欢正要收起字条,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迅速把字条塞回袖中,转身走向门口。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个食盒。 老头六十来岁,穿着一身灰布短衫,脸上的皱纹堆成一团,眼睛却亮得出奇。 “这位小姐,听说你要开点心铺子?”老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是啊。”沈清欢打量着他,“老伯有事?” “我叫王三,在城南一家点心铺子做了三十年的厨子。” 老头举起食盒,“给小姐带了几样点心,想来应聘。” 沈清欢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四样点心:桂花糕、豆沙包、蛋黄酥和枣泥糕。 每样都做得精致,一看就是老手艺。 “手艺不错。”沈清欢说,“不过我这铺子还没开张,老伯怎么知道我要招人?” “城南的张木匠是我外甥。”王三搓着手,“他说小姐要开点心铺子,我就想来试试。” “是吗?”沈清欢笑了,“那老伯为什么不在城南的铺子做了?” 王三脸色一变,随即叹气道:“实不相瞒,那铺子被人买下了,新东家嫌我年纪大,把我辞了。” “原来如此。”沈清欢点点头,“不过我这铺子还没开张,工钱...” “工钱好说。”王三忙道,“我只要管饭就行。” 沈清欢眯起眼睛:“老伯这么好说话?” “我就想找个地方安稳做点心。”王三低头道,“小姐要是不嫌弃...” “进来说话吧。”沈清欢转身往里走。 王三跟着进来,东张西望。沈清欢注意到他的目光在柜台底下多停留了一会。 “老伯在城南做了三十年?”沈清欢问,“那应该认识王掌柜吧?” “王掌柜?”王三一愣,“不认识。” “是吗?”沈清欢冷笑,“可我听说,城南最大的点心铺子就是王掌柜开的。” 王三脸色大变:“我...” “你是王掌柜派来的吧?”沈清欢盯着他,“想打探我这铺子的秘密?” 王三跪下:“小姐明察,老朽...” “起来吧。”沈清欢说,“回去告诉王掌柜,想知道这铺子的秘密,让他亲自来。” 王三慌忙爬起来跑了。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王掌柜这么快就派人来,看来他也知道这铺子有问题。 “小姐!”巧儿跑进来,“我找到几个卖点心的丫头。” 五个年轻姑娘跟在巧儿身后。这些姑娘都是十六七岁,穿着朴素,但衣服干净整洁。 “你们以前在哪卖点心?”沈清欢问。 “我们在街上摆摊。”为首的姑娘说,“听说小姐要开铺子,想来试试。” 这姑娘叫春花,圆脸大眼,说话爽快。沈清欢让她们一一介绍自己。 除了春花,还有秋月、冬梅、夏荷和桃红。 “你们会做点心吗?”沈清欢问。 “会一些。”春花说,“不过都是些普通的糕点。” “那卖点心要注意什么?” “要笑脸相迎。”春花掰着手指数,“要记住常客爱吃什么,要会算账,要...” “够了。”沈清欢打断她,“你们五个明天来上工。” 姑娘们欢天喜地地走了。巧儿问:“小姐就这么用她们?” “先用着看看。”沈清欢说,“去贴告示,再招几个人。” 巧儿刚要去,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这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青布衣裳,脸上带着刀疤。 “我叫李寡妇。”妇人说,“听说小姐要招人?” “你会什么?” “我什么都会。”李寡妇说,“做点心、看门、打杂都行。” 沈清欢看着她脸上的刀疤:“这疤是怎么来的?” “和人打架留的。”李寡妇摸摸脸,“那人想占我便宜,被我打跑了。” 沈清欢笑了:“你留下看门吧。” “小姐...”巧儿想说什么。 “放心。”沈清欢低声道,“这种人最好用。 她敢和登徒子打架,就不会怕那些地痞流氓。” 李寡妇刚站定,一个身穿绸缎的年轻男子走进铺子。 这人二十出头,长得白白净净,手里摇着把纸扇。 “这位姑娘,我是来应聘的。”男子拱手道,“在下姓柳,会做各种精致点心。” 沈清欢看他一眼:“你这身衣服值十两银子吧?” “姑娘好眼力。”柳公子笑道,“这是我特意买的。” “为什么要买新衣服来应聘?” “自然是要体面。”柳公子摇着扇子,“做点心的人,连自己都邋遢,谁敢吃他做的东西?” 沈清欢点点头:“说得有理。不过我这铺子刚开,工钱...” “工钱好说。”柳公子打断她,“我只要一个月二十两银子。” “这么少?”沈清欢故意问,“你这身衣服就值十两。” “我家里还有些积蓄。”柳公子说,“只是想找个地方施展手艺。” “是吗?”沈清欢冷笑,“不是想打探我这铺子的秘密?” 柳公子脸色一变:“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你身上的香粉味,是沈府特制的。”沈清欢说,“沈明玉身边的丫鬟都用这种香粉。” 柳公子脸色发白:“我...” “回去告诉沈明玉。”沈清欢说,“要打探消息,让她亲自来。” 柳公子灰溜溜地跑了。李寡妇看着他的背影:“小姐好眼力。” “这种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沈清欢说,“手上没有茧子,是个养尊处优的主。” 正说着,又进来一个人。这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穿着布衣,手上全是老茧。 “小人叫张福。”男子说,“听说小姐要招厨子?” “你会做点心?” “会一些。”张福搓着手,“在城北的点心铺子做过十年。” “为什么不在那做了?” “那铺子关了。”张福叹气,“掌柜的赌钱输光了。” 沈清欢看他手上的茧子:“你做几样拿手点心给我看看。” 张福立刻动手。他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就做出几样点心。 沈清欢尝了尝,点点头:“手艺不错。” “小人还会...” “先不用说了。”沈清欢打断他,“你明天来上工。 工钱一个月十五两。” 张福千恩万谢地走了。巧儿问:“小姐怎么这么快就用他?” “你看他手上的茧子。”沈清欢说,“这是揉面的茧,做了十几年才能有这种茧子。” “小姐真厉害。”巧儿说,“这就招了七个人。” “还不够。”沈清欢说,“去把告示贴出去,就写招杂役和跑堂的。” 巧儿刚要去,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子,背有点驼,手里拄着根拐杖。 “老婆子叫王妈。”老婆子说,“想来应聘。” “你这么大年纪,能做什么?” “我能看门。”王妈说,“虽然腿脚不利索,但耳朵好使。” 沈清欢看她一眼:“你是钱家的人吧?” 王妈一惊:“小姐怎么知道?” “你拐杖上的花纹,是钱家特有的。”沈清欢说,“回去告诉钱管事,要打探消息,让他亲自来。” 王妈慌忙走了。李寡妇笑道:“小姐真是火眼金睛。” “这些人都不简单。”沈清欢说,“王掌柜、沈明玉、钱家,一个个都派人来打探。” “那咱们...” “无妨。”沈清欢说,“让他们看看也好。” 天色渐暗,铺子里的工人都走了。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街上的行人。 这条街上的铺子,每家每户都亮起了灯。 “小姐。”巧儿跑回来,“告示贴好了。” “明天再招几个人。”沈清欢说,“记住,一定要问清楚他们的来历。” “是。”巧儿说,“小姐要回去了吗?” “你先回去。”沈清欢说,“我再看看。” 巧儿走后,沈清欢回到铺子里。她从袖中掏出那叠字条,借着月光又看了一遍。 这些字条记录的都是林家的交易。有些是明面上的生意,有些却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来林修用这铺子做了不少事。 “难怪这么多人想打探。”沈清欢轻声说,“这铺子里的秘密,可真不少。” 她把字条收好,走到后院。工人们已经把矮墙拆完,露出一大片空地。 这里要建两间灶房,一间明面上用来做点心,另一间... 沈清欢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她刚走到门口,忽见对面茶楼的窗户又开了。 那个账房探出头来,正要往这边看。 沈清欢装作没看见,径直往外走。她知道,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林家。 不过没关系,她就是要让林修知道,她找到了那些字条。 “林修啊林修。”沈清欢轻声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第14章 开业准备 沈清欢走出铺子,夜色已深。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几家酒楼还亮着灯。 她抬头看了看对面茶楼,那个账房已经缩回头去,只剩下半开的窗户。 “小姐。”一个黑影从巷子里闪出来,是李寡妇。 她脸上的刀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你怎么还在这?”沈清欢问。 “我看那茶楼不对劲,就留下来盯着。”李寡妇压低声音,“那账房一直在偷看这边。” 沈清欢笑了:“你倒是细心。” “我在城西当过打手,知道这些人的把戏。”李寡妇说,“小姐要不要我去教训他?” “不用。”沈清欢摆摆手,“让他看。” 李寡妇点点头:“那我送小姐回去。” “你先回吧。”沈清欢说,“我还要去趟杂货铺。” 李寡妇犹豫了一下:“这么晚了...” “放心,我自有打算。”沈清欢说,“明天记得早点来。” 李寡妇走后,沈清欢转身往西街走。西街有一家通宵营业的杂货铺,专门卖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铺子的老板叫孙老六,是个瘸腿的老头。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孙老六坐在柜台后打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哟,是沈小姐。” “孙老板还记得我?”沈清欢走到柜台前。 “当然记得。”孙老六笑道,“上次买了一斤桂花,还问我要了几包香料。”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些东西你这有吗?” 孙老六接过纸看了看,眼睛一亮:“小姐这是要开点心铺子?” “怎么,你也知道?” “整条街都传遍了。”孙老六说,“不过这些东西...” “价钱好说。”沈清欢打断他。 孙老六搓着手:“不是价钱的问题。这些都是稀罕货,得提前预订。” “多久能到?” “三天吧。”孙老六说,“不过得加钱。” 沈清欢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定金。” 孙老六眼睛发亮:“小姐果然爽快。” “记住,这事不要告诉别人。”沈清欢说,“否则...” “明白明白。”孙老六连连点头,“我这人最会保密。” 沈清欢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认识卖香料的吗?” “认识几个。”孙老六说,“小姐要什么香料?” “上等的桂花和玫瑰。”沈清欢说,“要新鲜的。” 孙老六想了想:“城南有个老张,专门做这个。 不过...” “不过什么?” “他这人脾气古怪,不爱见生人。”孙老六说,“要不我帮小姐问问?” 沈清欢摇摇头:“给我写个地址。” 孙老六写了个地址,沈清欢看了一眼收进袖中。 她刚要走,门外进来一个人。 这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穿着灰布长衫,腰间挂着个酒葫芦。 男子走路摇摇晃晃,一看就是喝醉了。 “孙老六!”男子大声嚷嚷,“快给我拿酒!” “醉老鬼又来了。”孙老六小声嘀咕,“我这不卖酒。” “怎么不卖?”醉老鬼一拍柜台,“上次还卖给我一坛。” “那是你硬要的。”孙老六说,“这位小姐还在这...” 醉老鬼转头看向沈清欢,眼睛忽然亮了:“这不是沈家大小姐吗?” 沈清欢皱眉:“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醉老鬼嘿嘿笑道,“我可是...” 话没说完,醉老鬼忽然捂住嘴,转身就跑。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醉老鬼看起来醉醺醺的,跑起来却一点不晃。 “小姐别介意。”孙老六说,“这醉老鬼就这德性,见谁都说认识。” 沈清欢点点头:“他经常来?” “隔三差五就来。”孙老六说,“每次都要酒。” “他住哪?” “不知道。”孙老六摇头,“从没人知道他住哪。” 沈清欢没再问,转身往外走。她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这有没有驱虫的药?” “有。”孙老六说,“要什么样的?” “最烈的。”沈清欢说,“要能毒死老鼠的。” 孙老六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有倒是有,不过...” “多少钱?” “一两银子一包。” 沈清欢扔给他一锭银子:“给我十包。” 孙老六接过银子,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布包:“小姐要这么多?” “以防万一。”沈清欢接过布包,“记住,这事也不要告诉别人。” 走出杂货铺,沈清欢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升到中天,街上更加冷清。 她把布包塞进袖中,往回走。 路过一家酒楼时,沈清欢停下脚步。酒楼二楼的窗户开着,隐约传来说话声。 “...那铺子明天就要开始准备了...” “...听说要做点心...” “...沈家那位...” 沈清欢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这些人盯得这么紧,看来这铺子真有问题。 不过没关系,她就等着他们上钩。 回到铺子,沈清欢发现巧儿还在等她。 “小姐,你可回来了。”巧儿跑过来,“刚才又来了个人。” “什么人?” “是个卖香料的。”巧儿说,“说是听说小姐要开铺子,想来谈生意。” 沈清欢眯起眼睛:“他说什么了?” “说他有上等的桂花和玫瑰。”巧儿说,“还说价钱好商量。” 沈清欢冷笑:“他叫什么名字?” “说是姓赵。”巧儿想了想,“对了,他还留了个地址。” 沈清欢接过地址看了看,正是孙老六刚才写给她的那个地址。 “有意思。”沈清欢把地址收进袖中,“看来这老张不简单。” “小姐要去找他?” “当然要去。”沈清欢说,“不过不是现在。” 她走到柜台前,从袖中掏出那包药粉。巧儿好奇地凑过来:“这是什么?” “驱虫的药。”沈清欢说,“明天撒在铺子四周。” “这么多?” “不止这些。”沈清欢说,“明天再去买些。” 巧儿不解:“用得着这么多吗?” “当然用得着。”沈清欢冷笑,“这铺子里的老鼠可不少。” 巧儿还要问,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沈清欢迅速把药粉收起来,转身看向门口。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站在门外。汉子四十来岁,穿着短打扮,腰间别着把刀。 “打扰了。”汉子拱手道,“在下姓刘,是城西的镖师。” “这么晚了,刘镖师有事?” “听说小姐要开铺子。”刘镖师说,“想来应聘护院。” 沈清欢打量着他:“刘镖师不在镖局做了?” “镖局倒了。”刘镖师叹气,“东家赌钱输光了。” “是吗?”沈清欢笑了,“不是被人砸了场子?” 刘镖师脸色一变:“小姐怎么知道?” “你腰间的刀。”沈清欢说,“是城西李家镖局的制式刀具。 李家镖局前几天被人砸了场子,死了好几个人。” 刘镖师跪下:“小姐明察。是我撒谎了。” “起来说话。”沈清欢说,“为什么要撒谎?” “我怕小姐嫌我惹事。”刘镖师站起来,“那天砸场子的是王家的人。 我杀了他们两个,不敢再在城西待着。” “所以来投奔我?” “听说小姐要开铺子,正缺护院。”刘镖师说,“我这把刀,还算能用。” 沈清欢看着他:“你知道我给多少工钱吗?” “不知道。”刘镖师说,“不过我只要管饭就行。” “为什么?” “我就想找个安身之处。”刘镖师低头道,“小姐要是不嫌弃...” “你留下吧。”沈清欢打断他,“工钱一个月十两银子。” 刘镖师大喜:“多谢小姐。” “不过有个条件。”沈清欢说,“你得把实话说出来。” 刘镖师愣住:“什么实话?” “你是林修派来的吧?”沈清欢盯着他。 刘镖师脸色大变,随即苦笑:“小姐果然厉害。 我确实是林爷派来的。” “他让你来做什么?” “保护小姐。”刘镖师说,“林爷说,最近有人要对付小姐。” 沈清欢冷笑:“他倒是关心。” “林爷说了,如果小姐不要我,我就走。”刘镖师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林爷还说,如果小姐留下我,就说明小姐已经知道他的心意。” 沈清欢笑了:“你留下吧。” 刘镖师一愣:“小姐这是...” “既然他要演戏,那就陪他演下去。”沈清欢说,“你先去后院看看,明天要建灶房的地方够不够。” 刘镖师点点头,转身往后院走。巧儿凑过来:“小姐真要留他?” “当然。”沈清欢说,“林修既然派他来,就说明这铺子真有问题。 留着他,也好探探林修的口风。” “那药粉...” “还是要撒。”沈清欢说,“林修未必就是好心。 这铺子里的秘密,他肯定也想知道。” 巧儿还要说什么,刘镖师已经从后院回来。 “后院够大。”刘镖师说,“不过要建两间灶房,得多雇些工人。” “你来安排吧。”沈清欢说,“明天一早就开工。” 刘镖师答应着,又问了些细节。沈清欢一一吩咐下去,然后让他先回去休息。 “小姐也该回去了。”巧儿说。 沈清欢摇摇头:“你先回去。我再看看。” 巧儿走后,沈清欢又把那些字条拿出来看了看。 这些字条记录的交易,有些是明面上的生意,有些却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修啊林修。”沈清欢轻声说,“你派人来保护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把字条收好,走到后院。月光下,那片空地显得格外空旷。 明天这里就要开工建灶房了。一间明面上用来做点心,另一间... 沈清欢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她知道,从明天开始,这铺子就要热闹起来了。 不过没关系,她就等着看这些人怎么演戏。 第15章 神秘食材 天还没亮,沈清欢就醒了。她站在后院里,看着月亮渐渐西沉。 昨晚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姐,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巧儿打着哈欠走过来。 “去把李寡妇叫来。”沈清欢说,“今天要去采买,得多带些人。” 巧儿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跑。沈清欢走到院子角落,从墙缝里摸出一个小布包。 包里装着几张字条,都是昨晚从账本夹层里找到的。 “小姐。”李寡妇大步走进来,脸上的刀疤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您找我?” “去把王屠户叫来。”沈清欢说,“就说我要买肉。” 李寡妇一愣:“王屠户?那个...” “对,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王屠户。”沈清欢冷笑,“他不是最喜欢杀生吗? 正好用得着。” 李寡妇点点头,转身离开。没多久,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进院子。 男人四十来岁,手上全是老茧,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杀猪刀。 “沈小姐找我?”王屠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听说王掌柜不光会杀猪,还会杀人?”沈清欢直视着他。 王屠户脸色一变:“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别紧张。”沈清欢笑了,“我这铺子要开张了,需要个懂行的人帮忙。” “懂什么行?” “懂得怎么处理不干净的东西。”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这是定金。” 王屠户接过银子掂了掂,眼睛一亮:“小姐放心,保证给您办得干净利落。” “先去城南老张那里。”沈清欢说,“我要买些香料。” “老张?”王屠户皱眉,“那个疯子?” “怎么,你也认识?” “谁不认识他?”王屠户啐了一口,“整天跟个疯子似的,见人就骂。 不过他那香料确实是一绝,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手段太狠。”王屠户压低声音,“听说有人想偷他的配方,被他剁碎了喂狗。” 沈清欢笑了:“那正好,我就喜欢跟狠人打交道。” 王屠户也笑了:“小姐果然爽快。不过老张那里...” “你在外面等着。”沈清欢打断他,“如果我一炷香的功夫没出来,你就进去。” “明白。”王屠户摸了摸腰间的刀。 沈清欢转身进屋换了身素色衣裳,又把头发挽成简单的髻。 她要去的地方不能太显眼,否则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巧儿,你去把昨天的账本整理一下。”沈清欢说,“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碰那些账本。” “是。”巧儿答应着,“那些字条...” “收好。”沈清欢说,“等我回来再说。” 出了铺子,沈清欢带着王屠户往城南走。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大多是去赶早市的小贩。 走到一个偏僻的巷子,王屠户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王屠户指着巷子深处一个破旧的院子,“老张就住在里面。” 沈清欢点点头:“你在这等着。” “小姐小心。”王屠户说,“那疯子脾气古怪,说不定会...” “放心。”沈清欢冷笑,“我这人最会对付疯子。” 走进巷子,一股浓郁的香料味扑面而来。沈清欢皱了皱眉,这味道跟普通香料不一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院子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沈清欢推开门,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院子里捣药。 “滚!”老人头也不抬,“不卖香料!” 沈清欢笑了:“老张,你连看都不看一眼,怎么知道我是来买香料的?” 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沈清欢。” “没听说过。”老人继续捣药,“不认识的人,不卖香料。” “你认识孙老六吧?”沈清欢说,“他说你这里有上等的桂花和玫瑰。” 老人手一抖,药杵差点掉在地上:“孙老六那个混蛋,又在乱说话!” “他没乱说。”沈清欢走近几步,“你确实有这些香料,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还有更特别的东西。”沈清欢压低声音,“比如,能让人上瘾的香料。” 老人猛地站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一个想做生意的人。”沈清欢笑了,“怎么样,有兴趣聊聊吗?” 老人盯着沈清欢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倒是有趣。 进来说话吧。” 他转身往屋里走,沈清欢跟在后面。屋子里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香料味更浓了。 老人从角落里搬出两个板凳,示意沈清欢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有那种香料?”老人问。 “猜的。”沈清欢说,“你这院子里的香味不对劲。 普通香料不会有这种味道。” 老人眼睛一亮:“你懂香料?” “略懂一二。”沈清欢说,“比如你刚才在捣的那个,是用檀香和龙涎香调制的安神香。” “哈哈哈!”老人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能闻出来的人。” “所以,能做生意吗?” “看你要什么。”老人说,“普通香料,我这确实有上等的。 至于那种特别的...” “我要最烈的。”沈清欢说,“能让人一闻就上瘾的那种。” 老人脸色一沉:“你知道那种香料的后果吗?” “当然知道。”沈清欢冷笑,“不然我为什么要找你?” 老人沉默了一会,忽然问:“你是不是认识林修?” 沈清欢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只有他知道我这里有那种香料。”老人说,“而且,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什么味道?” “龙涎香。”老人说,“这是他独有的香料,我专门为他调制的。” 沈清欢想起昨晚那个醉汉身上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跟这屋子里的味道有几分相似。 她笑了:“看来林修给你的评价很高。” “他说你会来。”老人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你要的香料。” 沈清欢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一股甜腻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多闻几下。 她迅速盖上瓶盖:“果然厉害。” “小心点用。”老人说,“这东西太烈,用多了会出人命。” “放心。”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我有分寸。” 老人没接银子:“林修说了,你要什么都免费。” “我沈清欢做事,从不欠人情。”沈清欢把银子放在桌上,“这是定金,以后每月都会来拿货。” 老人笑了:“你倒是个爽快人。不过...” “不过什么?” “你真的要开点心铺子?”老人问,“就为了对付那些人?” 沈清欢站起身:“老人家管得太多了。” “我只是好奇。”老人说,“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只想开个小铺子吧?” “那要看有没有人给机会了。”沈清欢转身往外走,“告辞。” “等等。”老人叫住她,“还有一样东西给你。” 他从柜子深处拿出一个黑色的布包:“这是林修让我转交的。 他说你会用得着。” 沈清欢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包暗红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 “问林修去。”老人摆摆手,“我只负责转交。” 沈清欢收好布包,转身离开。走到院子门口,老人的声音又传来:“记住,那香料每次只能用三滴。 多了,会出事。” “知道了。”沈清欢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 王屠户还在巷子口等着,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小姐,没事吧?” “没事。”沈清欢说,“走吧,去城西。” “城西?”王屠户一愣,“去那边干什么?” “买肉。”沈清欢说,“最好的肉。” 王屠户咧嘴一笑:“那得去找老钱。他家的肉是一绝,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脾气不太好。”王屠户说,“上次有人说他家肉不新鲜,差点被他砍死。” 沈清欢笑了:“正好,我就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走到城西,街上已经热闹起来。王屠户带着沈清欢拐进一条小巷,指着前面一个肉铺:“就是这家。” 肉铺门口挂着几块新鲜的猪肉,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人正在剁肉。 听见脚步声,中年人抬起头:“谁啊?” “老钱,是我。”王屠户说,“带个客人来。” 老钱放下刀,上下打量着沈清欢:“买肉?” “嗯。”沈清欢说,“要最好的。” “我这的肉都是好肉。”老钱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得看你识不识货。”老钱指着案板上的肉,“你说说,这几块肉哪个最好?” 沈清欢看了看,指着最右边一块:“这个。” “为什么?” “肉质紧实,纹路清晰。”沈清欢说,“而且是今天早上刚杀的,血水都还没完全流干。” 老钱眼睛一亮:“行啊,真识货!这块肉我本来留着自己吃的。” “多少钱?” “不卖。”老钱说,“这么好的肉,不能卖给外人。”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这些够吗?” 老钱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沈清欢:“你要这么好的肉做什么?” “开铺子。”沈清欢说,“做点心。” “点心?”老钱皱眉,“用这么好的肉做点心?” “当然。”沈清欢说,“我这铺子,只用最好的原料。” 老钱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行,我卖给你。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得让我尝尝你做的点心。”老钱说,“要是不好吃,以后就不卖给你了。” 沈清欢笑了:“一言为定。” 第16章 开业首日 老钱包好那块上等猪肉,又从后院拿出几块新鲜的五花肉。 他一边包着,一边打量沈清欢:“小姐这是第一次开铺子?” “嗯。”沈清欢接过肉包,递给王屠户拿着。 “开在哪条街?” “福安街。” 老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那条街的铺面可不便宜。” “贵有贵的道理。”沈清欢说,“那条街上的客人,才舍得花钱。” 老钱咧嘴笑了:“小姐懂行。不过那条街上的客人也难伺候,一个个都是挑剔的主。” “越挑剔越好。”沈清欢冷笑,“我就喜欢对付这种人。” 从老钱那里买完肉,沈清欢又去了几家铺子。 糖要最甜的,面要最细的,连调料都要最新鲜的。 等她回到铺子时,已经是午后了。 巧儿正在擦柜台,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小姐,账本我都整理好了。” “嗯。”沈清欢点点头,“去把李寡妇叫来。” 李寡妇很快就来了。沈清欢让她把买来的东西都收拾好,又交代了几句。 李寡妇应着,转身去忙活了。 “小姐。”巧儿凑过来,“明天就开业了,要不要请几个伙计?” “不用。”沈清欢说,“你和李寡妇就够了。” “可是...” “放心。”沈清欢笑了,“我自有打算。” 她走进后院的厨房,开始准备明天要用的材料。 案板上摆着老钱的肉,沈清欢拿起刀,刀光闪过,肉丁整整齐齐地落在盘子里。 “小姐好刀工。”王屠户站在门口看着,“这刀功,比我都强。” “会点皮毛。”沈清欢说,“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过来。” 王屠户点点头,转身离开。沈清欢继续忙活,直到天色渐暗才停下。 第二天一早,福安街上就热闹起来。沈清欢的铺子门口挂着崭新的招牌:清欢点心铺。 门口摆着几盆新栽的花,显得格外精致。 “小姐。”巧儿跑进来,“外面已经有人在等了。” 沈清欢走到门口看了看,果然有几个人站在那里张望。 她笑了笑,转身回厨房继续准备。 辰时一到,铺子开门迎客。几个等候的人立刻走进来,四处打量。 柜台上摆着几样点心,色泽诱人。 “这是什么点心?”一个穿绿衫的女子指着柜台问。 “翡翠饺。”巧儿笑着说,“小姐的独门手艺。” “给我来两笼。” 巧儿刚要去拿,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等等。”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站在门口。 他面容俊美,眼神却带着几分戏谑。 “这位公子要点什么?”巧儿问。 “我要看看这点心是怎么做的。”男子走到柜台前,“总要知道吃的是什么。” 巧儿为难地看着沈清欢。沈清欢从厨房走出来,看了男子一眼:“后厨重地,客人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哦?”男子挑眉,“这么说,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周围的客人听到这话,都停下动作看过来。沈清欢冷笑:“既然公子这么说,那就请进来看看。” 她转身往厨房走,男子跟在后面。厨房里一尘不染,案板上摆着刚和好的面团。 沈清欢拿起擀面杖,动作利落地擀起面来。 “面团太软了。”男子说,“这样的面皮,一煮就破。” 沈清欢不理他,继续擀面。很快,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就摊开在案板上。 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馅料,手指翻飞间,一个个晶莹剔透的饺子就摆在了蒸笼里。 “这馅料...”男子凑近闻了闻,“用的是上等猪肉?” “怎么,公子连这个都能闻出来?”沈清欢笑了,“看来是个行家。” 男子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把饺子放进锅里。不一会儿,香气就飘了出来。 等沈清欢揭开锅盖,饺子的皮已经变得半透明,能隐约看见里面的馅料。 “请公子尝尝。”沈清欢把一笼饺子端到男子面前。 男子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放入口中。他的表情突然变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如何?”沈清欢问。 “一般。”男子放下筷子,“不过比街上的强一些。” 沈清欢笑了:“那就请公子多来照顾生意。” 男子转身走出厨房,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们闻到香味,都在议论这点心。 “给我也来两笼。”一个富态的妇人说,“刚才那位公子都说好,想必不差。” “我也要。”旁边几个人跟着说。 巧儿手脚麻利地给客人们打包。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看着那个男子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对了。”他回过头,“这饺子叫什么名字?” “翡翠饺。”沈清欢说。 “名字倒是雅致。”男子笑了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男子眯起眼睛,“是不是抄袭别家的?” 周围的客人又安静下来。沈清欢冷笑:“公子既然这么说,不如说说是哪家的?” “这个...”男子摸着下巴,“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就请公子想起来再说。”沈清欢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可不能乱说话。” “哈哈。”男子大笑,“小娘子说得对。不过...” 他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挤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 “这家的点心真有这么好吃?”男人嗓门很大,“让我也尝尝。” 沈清欢认出这是隔壁酒楼的掌柜王三。这人在街上横行霸道,没少欺负小商贩。 “这位客官要点什么?”巧儿问。 “就要刚才那个什么翡翠饺。”王三说,“给我来十笼。” “对不起。”沈清欢说,“每位客人限购两笼。” “什么?”王三瞪眼,“老子要多少就买多少,你敢不卖?” “规矩就是规矩。”沈清欢说,“王掌柜要是不愿意,可以去别家。” “你...”王三涨红了脸,“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沈清欢笑了,“不就是隔壁酒楼的掌柜吗?” “好,好得很!”王三把食盒往柜台上一放,“你尝尝这个,看看是不是抄袭我们家的点心!” 沈清欢打开食盒,里面是几个皮色发黄的饺子。 她夹起一个闻了闻:“王掌柜,你这饺子放了多久了?” “什么?” “这饺子至少放了两天。”沈清欢说,“而且用的是隔夜的馅料。 王掌柜,你这是想害死客人吗?” 周围的人听了,都往后退了几步。王三脸色更难看了:“你胡说!” “要不要请食药局的人来验验?”沈清欢说,“我听说他们最近正在查这种问题。” 王三一听食药局,立刻怂了。他抓起食盒,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你给我等着!” “随时恭候。”沈清欢说。 那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还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 沈清欢转头看他:“公子还有事?” “没事。”男子说,“就是觉得有趣。” “那就请公子回去吧。”沈清欢说,“我这里还要做生意。” 男子笑了笑,转身离开。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人一看就不简单,今天这一出戏,怕是别有用心。 “小姐。”巧儿凑过来,“那个人好像是...” “不用管他。”沈清欢打断她,“去招呼客人。” 铺子里又热闹起来。沈清欢的翡翠饺供不应求,很快就卖完了。 她又端出几盘新做的点心,引来一阵惊叹。 “这个叫什么?”有人问。 “玫瑰酥。”巧儿说,“小姐新研制的点心。” “给我来两盒。” “我也要。” 眼看着点心一盘盘卖出去,沈清欢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开业第一天就这么热闹,看来她的计划很顺利。 到了晌午,铺子里的点心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沈清欢正要关门,突然看见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 “请问...”小厮气喘吁吁地说,“还有点心吗?” “卖完了。”巧儿说,“明天再来吧。” “这...”小厮为难地说,“我家少爷说,一定要买到你家的点心。” “你家少爷是谁?”沈清欢问。 “林...”小厮刚要说,突然打住,“就是住在城西的一位贵人。” 沈清欢笑了:“告诉你家少爷,明天请早。” 小厮还要说什么,沈清欢已经转身进了后院。 她坐在院子里,想起今天那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 那人说话时的语气,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绝不是普通人。 “小姐。”巧儿走过来,“今天的生意真好。” “嗯。”沈清欢说,“去把账算一算。” “已经算好了。”巧儿说,“今天卖了一百多两银子。” 沈清欢点点头:“把银子收好,明天还要用。” “小姐真厉害。”巧儿说,“这些点心...” “去休息吧。”沈清欢说,“明天还要早起。” 巧儿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沈清欢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夕阳。 今天的事情,只是个开始。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沈清欢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第17章 口碑传播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起来准备今天的点心。 昨天的开业很成功,但她知道,要在福安街站稳脚跟,还需要更多努力。 “小姐,外面又有人在等了。”巧儿跑进厨房,“比昨天来得还早。” 沈清欢手上的动作不停:“让他们等着。” “可是...”巧儿犹豫道,“有个穿紫色衣裳的贵妇,说她是知府夫人。” “知府夫人?”沈清欢冷笑,“她也要排队。” 巧儿咬着嘴唇:“她说,如果小姐不给她开后门,就让衙门的人来查我们的铺子。” “去告诉她。”沈清欢把面团揉得啪啪响,“我这里的规矩,谁也改不了。 要吃点心,就老老实实排队。要查,随时欢迎。” 巧儿跑出去传话。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嗓音:“好大的口气! 不就是卖几个点心吗?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沈清欢充耳不闻,专心做着点心。过了一会儿,巧儿又跑进来:“小姐,知府夫人走了。” “走了?” “嗯。”巧儿点头,“她说要去找别人评评理。 不过...” “不过什么?” “她走之前,我看见她偷偷让丫鬟去排队了。” 巧儿笑道。 沈清欢也笑了:“这就对了。规矩就是规矩,谁也别想破坏。” 到了开门的时候,铺子外已经排了长队。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看着客人一个个进来。 “老板娘,昨天的翡翠饺真是绝了。”一个穿青色长衫的书生说,“我回去写了一首诗赞美它。” “诗就免了。”沈清欢说,“今天想尝尝新品吗?” “新品?”书生眼睛一亮,“是什么?” 沈清欢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百花酥。” 她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形状精巧的点心,上面点缀着不同颜色的花瓣。 书生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立刻瞪大眼睛:“这...这...” “怎么样?” “绝了!”书生激动地说,“酥皮外酥内软,花瓣还带着清香。 老板娘,你这是用了什么花?” “秘密。”沈清欢说,“要不要来两盒?” “要!必须要!”书生掏出银子,“我要给我的同窗也尝尝。” 后面的客人听见,都伸长脖子往柜台这边看。 沈清欢笑了笑,又拿出几盒百花酥。 “我也要两盒!” “给我来四盒!” “别抢,我先来的!” 眼看着百花酥很快就要卖完,一个身穿华服的妇人挤到柜台前:“小娘子,我出双倍的价钱,把剩下的都包给我。” “对不起。”沈清欢说,“每人限购两盒。” “这...”妇人急了,“我家老爷今天要请客,就看上你这百花酥了。 你看在银子的份上...” “规矩就是规矩。”沈清欢说,“夫人要是着急,可以让下人多排几个人来买。” 妇人还要说什么,突然看见角落里有个丫鬟正偷偷摸摸地往外溜。 定睛一看,那不是知府夫人的丫鬟吗?手里还抱着两盒百花酥。 妇人立刻会意,转身出去吩咐自己的下人。不一会儿,她家的几个丫鬟小厮都来排队了。 沈清欢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这些人,一个个都想着走后门,可到头来还不是得按她的规矩来?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身穿绿衫的少女挽着一个贵妇走进来,后面跟着好几个丫鬟。 “这就是那家点心铺?”贵妇打量着店面,“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姨母别这么说。”绿衫少女笑道,“这家的点心可是一绝。 我昨天托人买了两笼翡翠饺,连我那挑剔的哥哥都说好。” “是吗?”贵妇走到柜台前,“老板娘在吗?” 沈清欢从厨房走出来:“夫人要点什么?” “听说你家的点心很特别?”贵妇上下打量着沈清欢,“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夫人想尝什么?” “就要昨天那个翡翠饺吧。”贵妇说,“给我来...” “对不起。”沈清欢打断她,“翡翠饺已经卖完了。” “卖完了?”贵妇皱眉,“那你这还开着门做什么?” “铺子里还有别的点心。”沈清欢说,“夫人要是不嫌弃,可以尝尝百花酥。” “百花酥?”贵妇冷哼一声,“听都没听过,能有多好吃?” “姨母。”绿衫少女赶紧说,“我刚才看见好多人都在买这个,一定很不错。” “是啊。”旁边排队的人说,“这百花酥可比翡翠饺还要绝。” “就是就是。”又有人附和,“我刚才买了两盒,准备送人的。 这点心,送礼最合适了。” 贵妇听了这话,态度立刻软下来:“那...给我来两盒。” “对不起。”沈清欢说,“百花酥也卖完了。” “什么?”贵妇瞪大眼睛,“那你这铺子还开着干什么?” “马上就要出新品了。”沈清欢说,“夫人要是不着急,可以等一等。” “等?”贵妇冷笑,“你知道我是谁吗?让我等?” “在我这里,”沈清欢淡淡地说,“客人都是一样的。” “你!”贵妇气得脸色发青,“我可是礼部侍郎夫人!” “原来是侍郎夫人。”沈清欢笑了笑,“那更要守规矩了。” “姨母。”绿衫少女赶紧拉住贵妇的袖子,“我们改天再来吧。” 贵妇甩开她的手:“不行!今天我还就要买到点心!” 她转身对丫鬟使了个眼色。一个丫鬟立刻会意,挤到柜台前:“老板娘,我要买点心。” “你要买什么?”沈清欢问。 “就要那个...那个...”丫鬟支支吾吾。 “我这里现在什么点心都没有了。”沈清欢说,“要买的话,等会儿新品出炉再说。” 丫鬟回头看了看主子,又说:“那我等着。” “等可以。”沈清欢说,“但要去后面排队。” 丫鬟一看,队伍已经排到了街口。她为难地看着贵妇,贵妇气得直跺脚:“好,好得很! 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她拂袖而去,绿衫少女赶紧跟上。路过门口时,贵妇突然停下脚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沈清欢。” “沈清欢?”贵妇眯起眼睛,“你是沈家的人?” “曾经是。”沈清欢说。 贵妇冷笑一声,拉着绿衫少女走了。沈清欢看着她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小姐。”巧儿凑过来,“得罪了侍郎夫人,会不会...” “不会怎样。”沈清欢说,“她还能把我怎么样? 去,把新一批点心端出来。” 巧儿应声去了。沈清欢转身回厨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一阵惊呼。 “这是什么点心?” “好漂亮!” “给我来两盒!” 沈清欢走出去一看,只见柜台上摆着几盘形状精致的点心。 每一块都做成花朵的形状,上面还点缀着不同颜色的糖霜。 “这叫霜花糕。”巧儿正在给客人介绍,“是小姐新研制的点心。” “这花的形状真是巧。”一个穿粉色衣裳的姑娘说,“这是牡丹吧?” “是的。”巧儿说,“每种花都有不同的口味。” “那我都要尝尝。”姑娘掏出银子,“给我来一盒。” “姑娘稍等。”巧儿说,“这霜花糕也是限量的,每人只能买一盒。” “这样啊。”姑娘有些失望,“那好吧,我要一盒。” 她拿着点心刚走,后面的客人就涌上来。沈清欢站在一旁看着,心中暗笑。 这些人,一个个都想着多买几盒,却不知道正中她的下怀。 限量供应,就是要让这些人天天来排队。等他们习惯了每天都要吃她家的点心,再慢慢放开限制。 到那时,她的生意就真的稳了。 正想着,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经过。 那人穿着一身玄色锦袍,正是昨天那个男子。 他似乎在看店里的情况,但只是扫了一眼就走了。 沈清欢眯起眼睛。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若即若离地出现? “小姐。”巧儿跑过来,“霜花糕又卖完了。” “嗯。”沈清欢收回思绪,“去告诉他们,明天再来吧。” 巧儿刚要去,突然又跑回来:“小姐,刚才我看见二小姐了。” “沈明玉?”沈清欢挑眉,“她在哪里?” “在对面的茶楼。”巧儿说,“她好像一直在看我们这边。” 沈清欢冷笑:“让她看。我倒要看看,她能耐我何。” 说完,她转身回了厨房。今天的点心虽然都卖完了,但还有明天要准备的。 她要让每个来买点心的人都尝到不一样的味道,让他们天天都想着来她的铺子。 至于沈明玉,就让她看着急吧。这个妹妹,从小就喜欢抢她的东西。 这次,她倒要看看,这个妹妹能不能抢走她的手艺。 第18章 应对危机 沈清欢正在厨房里揉面,巧儿突然跑进来:“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沈清欢头也不抬。 “外面来了个泼妇,说我们的点心里吃出虫子来了!” 巧儿急得直跺脚,“现在正在店里大吵大闹呢!” 沈清欢放下手中的面团,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带我去看看。” 刚走到前堂,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嗓音:“这点心铺子看着体面,没想到这么黑心! 点心里竟然有虫子!” 沈清欢定睛一看,一个穿红色褂子的妇人正站在柜台前,手里举着半块点心,指着上面一个黑点大声嚷嚷。 她身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位客人。”沈清欢走上前,“不知道是哪种点心出了问题?” “就是你们的霜花糕!”妇人瞪着眼睛,“我刚买回家,一口咬下去就看见虫子! 你们这是要害死人啊!” 沈清欢接过那半块点心,仔细端详起来。只见点心上确实有一个黑点,但那黑点的形状却有些奇怪。 “这位客人,”沈清欢抬起头,“你说你是刚买回家就发现的?” “对!就是刚才!”妇人理直气壮地说。 “可是,”沈清欢笑了笑,“我们的霜花糕早上就卖完了,现在都申时了。” 妇人一愣,随即又叫道:“那...那就是我早上买的! 回家才吃的!” “是吗?”沈清欢把点心放在柜台上,“那这虫子也太厉害了。” “什么意思?”妇人警惕地问。 “你看,”沈清欢指着那个黑点,“这虫子死了有段时间了,身体都干瘪了。 如果是早上才放进去的新鲜虫子,现在应该还是湿润的才对。”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而且,”沈清欢又说,“这虫子的位置也很奇怪。 它是被放在点心表面的花纹上,而不是在点心里面。 如果真是做点心时混进去的,虫子应该在点心里面才对。” 妇人的脸色开始发白:“你...你胡说!” “我说得对不对,大家可以自己看。”沈清欢把点心递给旁边的食客。 “还真是!”一个老者接过点心仔细看了看,“这虫子是后来放上去的!” “就是就是!”又有人说,“我早上还买过霜花糕,干净得很!” 妇人急了:“你们...你们都被她收买了!” “收买?”沈清欢冷笑,“我开这个铺子,就是靠着手艺和诚信。 如果真让客人吃出虫子,我这铺子就不用开了。” 她转向围观的人群:“各位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厨房看看。 我这里的原料都是现买现用,厨房每天都要打扫三遍。” “不用看了!”有个常客说,“我天天来买点心,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铺子!” “对啊对啊!”又有人附和,“沈老板的点心是一绝,哪会有虫子!” 妇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走。沈清欢却叫住她:“且慢。” “你...你还要怎样?”妇人结结巴巴地说。 “你污蔑我的铺子,总要给个说法吧?”沈清欢说,“这样,你要么说出是谁指使你来的,要么赔偿我铺子的名誉损失。” “我...我...”妇人急得直冒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小厮挤进人群:“诸位且听我说! 我刚才在茶楼,亲眼看见这婆子收了沈家二小姐的银子!” “什么?”众人哗然。 “原来是沈家二小姐指使的!” “听说她就住在对面茶楼,整天盯着这边呢!” “这也太卑鄙了!” 妇人见事情败露,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沈老板饶命! 是...是沈二小姐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来闹事的!” “只有十两?”沈清欢冷笑,“你为了十两银子,就敢坏我的名声?” “我...我不敢了!”妇人磕头如捣蒜,“求沈老板饶了我吧!” “饶你也行。”沈清欢说,“你现在就去对面茶楼,把那十两银子双倍还给沈二小姐。 就说,我沈清欢的名声,不是十两银子就能破坏的。” “是是是!”妇人连连点头,爬起来就往外跑。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沈清欢转身对大家说:“今天的事,多谢各位替我说话。 明天我要出新品,每人送一份,就当谢礼了。” “沈老板太客气了!”众人纷纷说。 “应该的。”沈清欢说,“我这铺子能有今天,全靠各位捧场。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人群散去后,巧儿凑过来:“小姐,你早就知道是沈二小姐搞的鬼?” “不然呢?”沈清欢冷笑,“她在对面盯了一上午,能憋出什么好事?” “那小姐怎么不直接揭穿她?” “揭穿她?”沈清欢摇头,“那多没意思。让她自己露出马脚,才更有趣。” “小姐真厉害。”巧儿笑道,“不过那个报信的小厮是谁? 我怎么从没见过?” “我也不认识。”沈清欢眯起眼睛,“不过能在关键时候出现,想必是有人在帮我。” 她望向对面茶楼,果然看见那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正站在二楼,手里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 见她望过来,男子举杯示意,转身离开了窗边。 “小姐,你在看什么?”巧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一片空荡荡的窗户。 “没什么。”沈清欢收回目光,“去准备明天的点心吧。” 刚走到厨房门口,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沈清欢转身一看,只见一群穿着华贵的夫人小姐涌进店里,为首的正是早上那个礼部侍郎夫人。 “沈老板。”侍郎夫人笑眯眯地说,“听说你这里出了虫子,我们特地来看看。” “夫人说笑了。”沈清欢淡淡地说,“刚才那位已经承认是有人指使她来闹事。 夫人不会不知道吧?” “哦?是吗?”侍郎夫人装作惊讶,“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你这铺子开得这么红火,总该让官府查查卫生才是。” “随时欢迎。”沈清欢说,“不过夫人,你确定要查吗?” “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铺子,可是按照官府规定办的。”沈清欢说,“倒是听说,有些人家的厨房里养着不干净的东西,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人。 夫人说是不是?” 侍郎夫人脸色一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笑道,“就是提醒夫人,有些事不要做得太过。 不然查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侍郎夫人咬着牙:“你敢威胁我?” “我哪敢啊。”沈清欢说,“只是听说前几天有个丫鬟,不小心说漏了嘴。 说是夫人家的厨房里养着蟾蜍,专门用来...” “住口!”侍郎夫人脸色发白,“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夫人心里清楚。”沈清欢说,“要不要我把那个丫鬟找来对质?” 侍郎夫人浑身发抖:“不...不用了。” 她转身对身后的夫人们说:“走吧,这里的点心也没什么特别的。” 众人纷纷离去,只留下一个穿紫色衣裳的少妇。 她走到沈清欢面前,压低声音说:“沈老板,我是礼部郎中杨大人的夫人。 今天的事,我替侍郎夫人向你道歉。” “杨夫人客气了。”沈清欢说,“不知道夫人有什么指教?” “没什么指教。”杨夫人笑道,“就是想告诉你,侍郎夫人和沈二小姐走得很近。 你要小心些。” “多谢提醒。”沈清欢说,“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讨厌她们这种人。”杨夫人冷哼一声,“整天仗着权势欺负人。 你能治住她们,我看着痛快。” 沈清欢笑了:“夫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开铺子的,哪敢治她们。” “你这丫头。”杨夫人也笑了,“嘴上说得客气,心里比谁都明白。 行了,我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夫人慢走。”沈清欢送她到门口。 杨夫人刚走,巧儿就凑过来:“小姐,那个丫鬟的事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沈清欢说,“不过侍郎夫人心虚,自然就信了。” “小姐真是太厉害了!”巧儿崇拜地说。 “去准备明天的点心吧。”沈清欢说,“今天这事,反倒是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你没看见那些夫人都来了吗?”沈清欢说,“她们虽然是来看热闹的,但也记住了我这个铺子。 再加上今天这么多人替我说话,以后生意只会更好。” “小姐说得对!”巧儿拍手,“那我这就去准备。” 沈清欢看着巧儿跑进厨房,嘴角微微上扬。沈明玉啊沈明玉,你派人来砸我的招牌,反倒给我做了嫁衣。 这次的教训还不够,那就再等着吧。 她转身走进厨房,却见巧儿正在发愁:“小姐,明天要送那么多点心,材料不够了。” “不够就去买。”沈清欢说,“去找春来楼的王掌柜,就说我要的东西,照老规矩来。” “是。”巧儿应声去了。 沈清欢开始准备明天的点心。她要做一种新品,就叫“玉露珠”。 这是她从那本神秘食谱上看来的,据说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正做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清欢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站在厨房门口。 “沈老板。”男子拱手,“在下是春来楼的掌柜,王明远。” “王掌柜。”沈清欢放下手中的活,“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王明远说,“我家东家看上了沈老板的手艺,想请沈老板去春来楼坐镇。” “去春来楼?”沈清欢笑了,“王掌柜说笑了。 我这小本生意,哪配得上春来楼。” “沈老板太谦虚了。”王明远说,“您的手艺,在整个京城都是一绝。 我家东家说了,只要您去,一年千两银子,外加分红。” “多谢王掌柜抬爱。”沈清欢说,“不过我这人喜欢自在,还是在自己铺子里舒服。” “沈老板要是担心这个,”王明远说,“我家东家说了,可以让您继续开这家铺子。 只要每个月送些点心到春来楼就行。” “那就更不行了。”沈清欢说,“我这人做事,向来专一。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王掌柜还是请回吧。” 第19章 扩大规模 王明远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沈老板,您再考虑考虑。 我家东家说了,条件都可以商量。” “王掌柜,”沈清欢放下手中的面团,“你家东家究竟是谁?” 王明远低声道:“这个...恕在下不能说。 不过东家说了,如果沈老板愿意去春来楼,他一定会亲自相见。” “那就更不必说了。”沈清欢擦了擦手,“我这人最讨厌别人藏头露尾。 王掌柜请回吧。” 王明远还想说什么,沈清欢已经转身走向内屋。 他只好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巧儿端着一盆面团走进来:“小姐,春来楼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为什么不去呢?” “正因为是最大的酒楼,才更要小心。”沈清欢冷笑,“这背后的东家,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她走到窗边,望着街对面的茶楼。那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沈清欢眯起眼睛,这个神秘的男子,总是若即若离,不知道和春来楼又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地契。 “沈老板。”男子拱手,“在下是隔壁绸缎庄的掌柜,姓赵。” 沈清欢打量着这个男子。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面容清瘦,眼神却十分精明。 “赵掌柜有事?” “是这样的。”赵掌柜搓着手,“我家东家想把这间铺子盘出去。 听说沈老板生意兴隆,就想问问,您有没有兴趣?” 沈清欢眼睛一亮。她早就看中了隔壁这间铺子,本想等手头宽裕些再谈,没想到对方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赵掌柜开个价吧。” “这个...”赵掌柜犹豫道,“我家东家说了,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沈清欢笑了,“赵掌柜,你们这铺子虽然位置不错,但地契只有二十年,而且屋顶漏水,地基也不太稳。 三千两,是不是太多了?” 赵掌柜一愣:“沈老板怎么知道...” “我开铺子之前,自然要把周围的情况都摸清楚。” 沈清欢说,“这样吧,两千两,一手交钱一手交契。” “这...”赵掌柜为难道,“我得回去问问东家。” “不用问了。”沈清欢说,“你们东家不就在后院喝茶吗? 去问问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赵掌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出去。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穿绿色锦袍的中年男子。 “在下姓钱。”中年男子拱手,“没想到沈老板年纪轻轻,倒是好手段。” “钱老板过奖了。”沈清欢说,“我只是做生意讲究实在。 两千两,您要是同意,咱们就把契约签了。” 钱老板笑道:“沈老板,这铺子位置这么好,两千两是不是太少了?” “是吗?”沈清欢淡淡道,“那钱老板可以再等等。 等到雨季,屋顶漏水,墙面发霉,地基下沉,怕是连两千两都没人要了。” 钱老板脸色一变:“你...” “我知道钱老板急着用钱。”沈清欢说,“前几天在赌坊输了不少吧? 再拖下去,怕是连这铺子都保不住了。” 钱老板额头冒汗:“你...你怎么知道?” “这条街上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沈清欢说,“两千两,您要是不愿意,我就等着看好戏。” 钱老板咬牙道:“好!就两千两!” “痛快。”沈清欢拍手,“巧儿,去把银票拿来。” 巧儿很快取来一叠银票。沈清欢仔细数了数,递给钱老板:“您点点。” 钱老板接过银票,手都在发抖。他数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把地契交给沈清欢:“沈老板,您这是要扩大店面?” “钱老板猜对了。”沈清欢说,“不过这事还请您暂时保密。” “那是自然。”钱老板擦了擦汗,“沈老板,您这铺子要是扩大了,可别忘了照顾我那绸缎庄啊。” “钱老板说笑了。”沈清欢笑道,“您那绸缎庄,不是早就典当给别人了吗?” 钱老板脸色一白,拿着银票落荒而逃。赵掌柜也赶紧跟着跑了。 巧儿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笑道:“小姐真厉害,连他们的底细都查得一清二楚。” “做生意嘛,总要多长个心眼。”沈清欢说,“去把李婆子叫来,我要重新装修这间铺子。” 李婆子是街上有名的装修师傅,专门给铺子装修。 她很快就来了,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腰板却挺得笔直。 “沈老板,听说你要装修?”李婆子一进门就问。 “是啊。”沈清欢把地契递给她看,“我买下了隔壁的铺子,想把两间打通,重新装修。” 李婆子仔细看了看图纸:“这活不难。不过要打通墙壁,得请示一下城管大人。” “这个您不用操心。”沈清欢说,“我已经打点好了。 您就说说,要多久能完工?” “三天。”李婆子说,“不过得多用几个工人。” “钱不是问题。”沈清欢说,“我要快,但更要好。 装修风格要和现在这间一样,显得大气。” “那得用上好的木料。”李婆子说,“我认识一个木材商,他家的料子最好。” “不用了。”沈清欢笑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材料。 您只管负责施工就行。” 李婆子惊讶地看着她:“沈老板,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做生意嘛,总要想在前头。”沈清欢说,“您看看这个图纸,我想把两间铺子打通后,前面做点心铺,后面做茶室。” “茶室?”李婆子眼睛一亮,“这主意好。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一边吃点心一边喝茶。” “所以我要把茶室装修得雅致些。”沈清欢说,“要有小隔间,让客人能安静地品茶。”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穿着淡青色的衣裳,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请问是沈老板吗?”姑娘问,“我是茶叶铺的掌柜,姓杜。” 沈清欢看了她一眼:“杜掌柜有事?” “是这样的。”杜掌柜把食盒放在桌上,“听说沈老板要开茶室,我想来谈谈茶叶的事。” “消息传得真快。”沈清欢笑道,“我这茶室还没开始装修呢。” “做生意嘛,总要抢在前头。”杜掌柜也笑了,“我带来了几种茶,请沈老板品尝。” 她打开食盒,里面整齐地摆着几个小罐子。杜掌柜拿出一个,打开盖子:“这是今年新采的龙井,您尝尝。” 沈清欢接过茶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错,是明前茶。” “沈老板好眼力。”杜掌柜说,“这是我们铺子最好的茶。” “价钱呢?” “一斤八两银子。” “太贵了。”沈清欢说,“我知道你们进价只要三两。” 杜掌柜脸色一变:“沈老板,这茶可是...” “别解释了。”沈清欢打断她,“我出四两,你们还能赚不少。” “这...”杜掌柜犹豫道,“我得回去问问东家。” “不用问了。”沈清欢说,“你们东家不就是对面茶楼的那位吗?” 杜掌柜惊讶地看着她:“您怎么知道?” “猜的。”沈清欢笑道,“你们茶叶铺的茶,和对面茶楼用的是一样的。” “沈老板真是好眼力。”杜掌柜叹道,“那...四两就四两吧。” “这就对了。”沈清欢说,“你回去告诉你们东家,以后我的茶室,就用你们的茶。 不过质量要保证,价钱也要公道。” 杜掌柜点点头,收拾好食盒离开了。 李婆子看着她的背影,啧啧称奇:“沈老板,你这是要把生意做大啊。” “做生意就要有大格局。”沈清欢说,“李婆子,您看这装修,什么时候能开工?” “明天就能开始。”李婆子说,“不过得先把隔壁的东西清理出来。” “这个好办。”沈清欢说,“巧儿,你去找几个人来帮忙。” 巧儿应声去了。沈清欢又和李婆子商量了一些细节,终于把装修的事定了下来。 “对了。”李婆子临走时说,“沈老板,你这茶室开起来,怕是要请不少人手吧?” “是啊。”沈清欢说,“您要是认识可靠的人,可以介绍来。” “那敢情好。”李婆子说,“我外孙女就在茶楼做事,手脚麻利,人也机灵。” “让她明天来见我吧。”沈清欢说,“不过先说好,我这里规矩多,工钱虽然高,但要求也严。” “那是自然。”李婆子笑道,“沈老板的铺子,谁不知道规矩大。” 送走李婆子,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隔壁的铺子。 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个新天地。她要让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她沈清欢不但会做点心,更会做生意。 第20章 稳固地位 沈清欢正要转身回店,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蓝布短衫,脸上带着几分急色。 “沈老板,我是城西米铺的张全。”男子拱手道,“听说您要扩大店面,我想来谈谈米面的事。” 沈清欢挑了挑眉:“张掌柜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人谈这事。” “那敢情好。”张全搓着手,“我家的米面都是上等货,价钱也公道。” “是吗?”沈清欢冷笑,“上个月你们涨了三次价,害得不少小店都关门了。” 张全脸色一变:“这个...行情不好...” “少来这套。”沈清欢打断他,“你们和永盛米行串通好了,故意抬价。” “沈老板,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张全额头冒汗,“我们也是...” “行了。”沈清欢摆摆手,“我知道你们背后是谁。 不过,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她从柜台下拿出一份契约:“看看吧,我已经买下了城南的永兴米行。” 张全接过契约,手都在发抖:“这...这不可能! 永兴米行的赵老板说什么都不肯卖...” “谁说他不肯卖?”沈清欢笑道,“三万两银子,他求之不得。” “三万两?”张全瞪大眼睛,“这...这也太便宜了!” “当然便宜。”沈清欢说,“谁让他赌钱输了那么多呢? 再不卖,连老本都要赔光了。” 张全擦了擦汗:“沈老板,您这是要...” “我要什么,你心里清楚。”沈清欢说,“回去告诉你们东家,从今天起,米面的价格要降下来。” “这...”张全犹豫道,“我们和永盛米行有协议...” “协议?”沈清欢冷笑,“你们串通涨价的事,我已经告诉了知府大人。 你说,他会不会查你们?” 张全脸色发白:“沈老板,您别...” “我给你们两条路。”沈清欢打断他,“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等着知府大人查你们。” 张全咬咬牙:“好!我这就回去禀报东家。” “慢着。”沈清欢叫住他,“还有一件事。以后我的店要多少米面,你们就得供应多少。” “这个自然。”张全连连点头,“沈老板放心,我们一定按时送货。” “去吧。”沈清欢摆摆手,“记住我的话。” 张全匆匆离去。巧儿端着茶走过来:“小姐,您早就知道永兴米行的事?” “这有什么难的?”沈清欢喝了口茶,“赵老板整天在赌坊晃悠,输了多少钱,街上人人都知道。” “那您为什么要买下永兴米行?”巧儿问,“三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你想啊,有了永兴米行,我就能控制米面的价格。” 沈清欢说,“这些人不是喜欢串通涨价吗?我偏要让他们吃亏。”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绿色褂子,头上戴着银钗。 “沈老板。”妇人笑眯眯地说,“我是李家的管事王妈妈。” 沈清欢眼神一冷:“李家?” “是啊。”王妈妈说,“我家夫人说了,您这店开得这么好,按理说应该分我们家一份...” “分你们家?”沈清欢冷笑,“凭什么?” “这...”王妈妈脸色一变,“您是李家的儿媳,这店自然...” “谁说我是李家的儿媳?”沈清欢打断她,“这店是我自己开的,和李家有什么关系?” “可是...”王妈妈急道,“当初可是我家夫人给您...” “给我什么?”沈清欢站起来,“这店的地契是我自己买的,银子是我自己出的,连一个铜板都没用你们李家的。” “沈老板,您这话就不对了。”王妈妈板起脸,“我家夫人待您不薄,您怎么能...” “待我不薄?”沈清欢冷笑,“让我住柴房,吃剩饭,这就是待我不薄?” “那是您自己不听话...” “够了!”沈清欢拍案而起,“你回去告诉李氏,这店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要是再派人来闹,别怪我不客气!” “你...”王妈妈气得脸色发青,“你这个忤逆不孝的...” “来人!”沈清欢喝道,“把她轰出去!” 几个伙计冲上来,把王妈妈架了出去。王妈妈一边挣扎一边骂:“你等着,我家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放马过来!”沈清欢冷笑,“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么样!” 王妈妈刚被轰出去,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四十多岁,面色黝黑,手里拿着一本账册。 “沈老板。”男子拱手,“我是城南粮行的账房先生,姓孙。” “孙先生请坐。”沈清欢指着椅子,“您是为了永兴米行的事来的吧?” “正是。”孙账房坐下,“我听说沈老板买下了永兴米行,想来谈谈合作的事。” “合作?”沈清欢笑了,“你们城南粮行不是一向看不起永兴米行吗?” “这个...”孙账房擦了擦汗,“沈老板说笑了。 我是想说,您既然买下了永兴米行,不如和我们联手...” “联手抬价?”沈清欢冷笑,“孙先生,你们这些把戏,我都清楚。” “沈老板误会了。”孙账房急道,“我们是想和您一起做大生意。 您看,永兴米行虽然地方不小,但设备都旧了...” “所以呢?” “所以我们愿意出资,帮您重新装修,添置新设备。” 孙账房说,“当然,利润我们五五分成。” “五五分成?”沈清欢笑了,“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孙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永兴米行吗?” “这个...”孙账房摇头。 “因为我要让这条街上的米面价格,都由我说了算。” 沈清欢转身,“你们城南粮行不是最喜欢抬价吗? 那就看看,到底是你们的价格高,还是我的价格低。” “沈老板!”孙账房急了,“您这是要和我们打价格战?” “怎么,怕了?”沈清欢冷笑,“你们不是有钱吗? 大不了亏上一年。” “可是...”孙账房擦汗,“这样对谁都没好处啊。” “对我有好处就行了。”沈清欢说,“等你们撑不住了,我再慢慢涨价。” “您...”孙账房站起来,“您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商场如战场。”沈清欢说,“你们既然敢和我抢地盘,就要有被打垮的觉悟。” 孙账房气得脸色发青,拿起账册就走。沈清欢在后面喊:“回去告诉你们东家,要么降价,要么等着关门!” 巧儿端着茶走过来:“小姐,您这是要和城南粮行死磕到底?” “不然呢?”沈清欢喝了口茶,“这些人一直垄断米面生意,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青色短衫,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请问是沈老板吗?”年轻人问,“我叫周小六,是来应聘的。” “哦?”沈清欢看着他,“你会什么?” “我在望江楼做过三年学徒。”周小六说,“会做点心,也会煮茶。” “望江楼?”沈清欢眯起眼睛,“怎么不在那边做了?” “那边...”周小六低下头,“掌柜的总是克扣工钱,我就...” “行了。”沈清欢打断他,“你先去后厨试试手艺吧。” 周小六点点头,跟着巧儿去了后厨。沈清欢站在柜台后,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巧儿跑回来:“小姐,这个周小六手艺真不错! 他做的桂花糕,比我们店里的还要好!” “是吗?”沈清欢笑了,“那就留下他吧。” “可是...”巧儿犹豫道,“他说他在望江楼做过,会不会...” “正因为他在望江楼做过,才要留下他。”沈清欢说,“你不觉得,他的出现太巧了吗?” “小姐的意思是...” “望江楼的掌柜最是小气,怎么会克扣工钱?” 沈清欢冷笑,“这个周小六,八成是来打探消息的。” “那我这就去赶他走!”巧儿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清欢拉住她,“既然他想打探,那就让他打探个够。” “小姐要...” “你去告诉他,明天就可以来上工。”沈清欢说,“记住了,该让他知道的就让他知道,不该让他知道的...” “我明白了。”巧儿笑道,“小姐这是要打草惊蛇。” “去吧。”沈清欢摆摆手,“对了,告诉他工钱比望江楼高一倍。” “这...”巧儿惊讶,“这也太多了吧?” “多吗?”沈清欢笑道,“我就是要让他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看看望江楼的掌柜,会不会坐不住。” 巧儿点点头,转身去了后厨。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条街上的生意,很快就要变天了。 第21章 对手出招 天色渐暗,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沈清欢正要关门,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店里。 “客官,我们要打烊了。”巧儿说。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麻子的脸:“我不是来吃东西的。” 他左右张望,压低声音说,“我是来提醒沈老板的。” 沈清欢眯起眼睛:“提醒什么?” “我叫麻子六,在望江楼后厨帮工。”麻子六搓着手,“今天下午,王掌柜把我叫去...” “说重点。”沈清欢打断他。 “是是是。”麻子六凑近一步,“王掌柜说,要给您的店使绊子。 他找了几个地痞,明天要来店里闹事。” “哦?”沈清欢冷笑,“他打算怎么闹?” “他们要说您的点心用了违禁的原料,吃了会中毒。” 麻子六说,“还要在街上散布谣言,说您的店不干净。” “就这些?” “还有...”麻子六犹豫道,“王掌柜说,要是这招不管用,就...” “就什么?” “就找人往您店里扔死耗子。”麻子六缩了缩脖子,“我听说了觉得不对,所以来提醒您。” 沈清欢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我在望江楼干了三年,王掌柜一直克扣我工钱。” 麻子六咬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是吗?”沈清欢笑了,“那你知道王掌柜为什么要对付我吗?” “这个...”麻子六挠头,“好像是有个姑娘来找过他。 那姑娘长得挺标致,说话细声细气的...” “她穿什么衣服?” “好像是件淡青色的襦裙。”麻子六说,“我记得她戴了支翠玉簪子。”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沈明玉...” “小姐,要不要...”巧儿握紧拳头。 “不急。”沈清欢摆手,转向麻子六,“你愿不愿意来我这干? 工钱是望江楼的两倍。” “两倍?”麻子六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可是...” “怕王掌柜找你麻烦?”沈清欢冷笑,“你放心,有我在,他动不了你。” 麻子六咬咬牙:“好!我跟您干!” “去后厨吧。”沈清欢说,“明天开始上工。” 麻子六千恩万谢地走了。巧儿问:“小姐,您信他?” “信他三分。”沈清欢说,“不过没关系,我正愁找不到由头收拾王掌柜呢。” 第二天一早,店门刚开,就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手里拿着半个馒头。 “掌柜的!”独眼龙大声嚷嚷,“你这点心有问题!” “怎么个问题?”沈清欢坐在柜台后,慢悠悠地问。 “我昨天买了个桂花糕,吃了肚子疼!”独眼龙拍着桌子,“你们是不是用了什么脏东西?” “是啊!”旁边一个瘦子附和,“我听说你们用发霉的面粉做点心!” “放屁!”巧儿跳出来,“我们家点心用的都是上等面粉!” “上等?”独眼龙冷笑,“那你让我们看看后厨!” “看就看!”巧儿说。 “等等。”沈清欢站起来,“你们说吃了我家点心肚子疼?” “没错!”独眼龙拍着肚子,“疼得我一宿没睡!” “有意思。”沈清欢笑了,“我这店昨天关门前,把所有点心都送给了街口的乞丐。 你们说你们昨天买的,是从哪买的?” 独眼龙脸色一变:“这个...” “再说了。”沈清欢指着他手里的馒头,“你拿的是望江楼的馒头吧? 这个花纹我认得。” 独眼龙下意识把馒头藏到身后:“你...你胡说!” “我胡说?”沈清欢冷笑,“要不要叫巡街的衙役来问问?” “走!”独眼龙转身就跑,其他人也跟着溜了。 “小姐真厉害!”巧儿拍手,“一下就戳穿他们的谎话!” “这些人蠢得很。”沈清欢说,“不过,戏才刚开始。” 果然,没过多久,街上就有人开始议论。 “听说了吗?那家点心铺用的是发霉的面粉!” “真的假的?我前两天还在那买过呢!” “可不是嘛,我听说有人吃了闹肚子...” 眼看着客人越来越少,巧儿急得直跺脚:“小姐,这可怎么办?” “不急。”沈清欢笑道,“等着看好戏。” 正说着,一个身穿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长着八字胡,腰间挂着一块玉佩。 “在下姓赵,是城西药铺的大夫。”男子拱手,“听说贵店的点心出了问题?” “赵大夫?”沈清欢挑眉,“您是来查验的?” “正是。”赵大夫捋着胡子,“我听说有人吃了贵店的点心闹肚子,所以特地来看看。” “是吗?”沈清欢笑了,“不知道是谁请赵大夫来的?” “这个...”赵大夫咳嗽一声,“是一位朋友...” “是望江楼的王掌柜吧?”沈清欢冷笑,“他让您来查,一定给了不少好处吧?” 赵大夫脸色一变:“你...” “你说什么?”赵大夫脸色铁青,“我行医多年,从不收人钱财!” “是吗?”沈清欢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包,“那这个金元宝是怎么回事?” 赵大夫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沈清欢冷笑,“昨晚王掌柜给你送钱的时候,被我的人看见了。” “胡说!”赵大夫急了,“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王掌柜!” “是吗?”沈清欢站起来,“那我让人把巡街的衙役叫来,你当着他们的面说?” 赵大夫额头冒汗:“这个...不必了。” “那就请回吧。”沈清欢说,“回去告诉王掌柜,要玩就玩点新鲜的。” 赵大夫灰溜溜地走了。巧儿问:“小姐,您真的派人跟踪王掌柜?” “没有。”沈清欢笑道,“我猜的。” “猜的?”巧儿瞪大眼睛。 “王掌柜这种人,一定会找个有名望的大夫来唱戏。” 沈清欢说,“城西就这么几个大夫,赵大夫最贪财,他不找谁找?” “那您怎么知道他收了金元宝?” “我不知道。”沈清欢说,“但他心虚,自己就露馅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穿蓝布衫的老者站在店门口,手里举着一块牌子。 “大家快来看啊!”老者喊道,“这家店的点心有毒! 吃了会要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清欢看了看牌子,上面写着“黑心店铺,害人性命”几个大字。 “小六!”沈清欢喊道。 周小六从后厨跑出来:“沈老板。” “去把那块牌子抢过来。”沈清欢说,“顺便看看是谁让他来的。” 周小六点头,冲出店门。那老者见状就跑,周小六追了几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放开我!”老者挣扎,“你们这些黑心商人!” “老伯。”周小六笑眯眯地说,“您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您送到衙门去。”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老者急道,“是有人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来举牌子的!” “谁给的?” “我不认识!”老者说,“是个年轻姑娘,长得挺标致...” “她穿什么衣服?” “淡青色的襦裙,戴着翠玉簪子。” 周小六回头看向沈清欢。沈清欢冷笑:“又是她。” “小姐,要不要...”巧儿握紧拳头。 “不急。”沈清欢说,“既然她这么想玩,那就陪她玩玩。” 她走到店门口,对着围观的人说:“各位街坊,我知道有人在散布谣言,说我家点心有问题。” “是啊!”人群中有人喊,“听说你们用发霉的面粉!” “既然大家不信,那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做点心的。” 沈清欢说,“请几位街坊进来验货如何?” “我去!”一个穿红褂子的妇人举手,“我家开布庄的,最讲究干净!” “我也去!”一个白胖子说,“我是米行的账房,最会查账!” “好。”沈清欢说,“请几位跟我来后厨看看。” 几个人跟着沈清欢进了后厨。沈清欢打开米缸:“这是上等糯米,你们看看。” 白胖子捏了捏米粒:“确实是好米。” “这是面粉。”沈清欢又打开面缸,“你们闻闻,新磨的。” 红褂子妇人凑近闻了闻:“是新面!” “这些都是今早刚到的原料。”沈清欢说,“每天早上,我都会检查一遍。 发霉的东西,绝不会用。” “那为什么有人说...” “因为有人想害我。”沈清欢冷笑,“不过没关系,我这就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做点心的。” 她系上围裙,开始和面。面团在她手中揉捏,很快就变得光滑。 “看到了吗?”沈清欢说,“这就是最普通的面,没有任何添加。” 她又拿出一块糯米面团,放进模具里压出花纹:“这是桂花糕的胚子。” “哎呀!”红褂子妇人惊叹,“这花纹真好看!” 沈清欢笑了笑,把桂花酱抹在面团上:“这桂花是我自己腌的,保证没有问题。” 她把做好的点心放进蒸笼:“等会蒸好了,请几位先尝尝。” 不一会儿,香气就飘了出来。沈清欢端出点心:“请。” 几个人你一块我一块,吃得连连点头。 “真香!”白胖子说,“这味道比望江楼的还好!” “是啊!”红褂子妇人说,“我看那些人就是胡说八道!” 几个人出去后,把看到的都告诉了外面的人。 围观的人这才散去。 “小姐真厉害!”巧儿说,“这下谣言不攻自破了!” “还没完。”沈清欢冷笑,“既然他们想玩,那就要玩个痛快。” 她转向周小六:“去把那个老者带来。” 周小六点头,把老者带了进来。老者吓得直哆嗦:“沈老板饶命! 我真的不知道...” “不用怕。”沈清欢说,“我不会为难你。你只要告诉我,那个姑娘在哪里见的你?” “在...在望江楼后门。”老者说,“她说只要我举牌子,就给五两银子。” “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说明天还要来找我...”老者低头,“让我继续闹事。” “很好。”沈清欢笑了,“你明天还去,就说我已经报官了。” “啊?”老者一愣,“这...” “放心,不会让你吃亏。”沈清欢从柜台下拿出十两银子,“这是给你的。” 老者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巧儿问:“小姐,您这是...” “钓鱼。”沈清欢冷笑,“既然沈明玉这么喜欢玩,那就陪她玩个够。” 第22章 明查暗访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沈清欢就起床了。她站在铺子门口,看着街上零星的行人。 “小姐,您说官府真的会来查吗?”巧儿端着茶走过来。 “会来。”沈清欢接过茶杯,“沈明玉既然敢让人散布谣言,就一定会想办法让官府来查。” “那我们...” “不用担心。”沈清欢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 话音刚落,街角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队身穿绿袍的官差大步走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腰间别着一块铜牌。 “沈掌柜。”那人拱手,“在下陈捕头,奉命来查验你家点心铺。” “陈捕头。”沈清欢放下茶杯,“不知是谁举报的?” “有人匿名举报,说你家点心用了违禁原料。” 陈捕头说,“我们必须查个清楚。” “请。”沈清欢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捕头带着人进店,先是检查了柜台上的点心。 一个小官差拿起一块桂花糕闻了闻:“没什么问题。” “后厨呢?”陈捕头问。 “这边请。”沈清欢带着他们走进后厨。 周小六正在和面,看见官差进来,赶紧站到一边。 陈捕头走到面缸前,伸手捏了捏面团:“这面是哪里来的?” “城南张记磨坊。”沈清欢说,“每天早上送来的新面。” “有凭证吗?” “有。”沈清欢从柜子里拿出一叠单子,“这是每天进货的单据,张记老板都签了字。” 陈捕头翻看单据,又问:“糯米呢?” “城西米行的。”沈清欢又拿出一叠单子,“这是米行的单据。” “桂花是自己腌的?” “是。”沈清欢打开一个坛子,“这是去年秋天腌的,用的是城外桂花山的桂花。” 陈捕头凑近闻了闻:“确实是好桂花。”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长着一张国字脸,眉宇间透着威严。 “大人。”陈捕头赶紧行礼。 沈清欢看了那人一眼,心中了然。这人是京城巡检司的张大人,专管市井商贾。 “张大人。”沈清欢福了福身,“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沈掌柜客气了。”张大人摆摆手,“本官听说你家点心出了问题,特地来看看。” “大人明鉴。”沈清欢说,“我这小店开张不久,一直兢兢业业,不知道谁要害我。” “是吗?”张大人捋着胡子,“那你让本官看看,你是怎么做点心的。” “正好要做一批桂花糕。”沈清欢系上围裙,“请大人过目。” 她先把糯米面团揉好,然后放进模具里压出花纹。 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这面团...”张大人凑近看了看,“揉得不错。” 沈清欢笑了笑,把桂花酱抹在面团上:“这桂花是用冰糖腌制的,不会太甜。” 她把做好的点心放进蒸笼,又拿出昨天做的一盘:“这是昨天的成品,请大人尝尝。” 张大人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好! 这味道...” “大人觉得如何?”沈清欢问。 “香甜适中,口感绵软。”张大人说,“确实是上品。” 他转向陈捕头:“你们查得怎么样?” “回大人,”陈捕头说,“原料都有凭证,做工也很干净。” “那就好。”张大人点点头,“沈掌柜,你这店...” 话没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淡青色襦裙的姑娘走了进来,她戴着翠玉簪子,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 “张大人。”那姑娘福了福身,“民女听说这家店出了问题,特地来看看。” “沈小姐?”张大人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民女担心...”沈明玉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沈清欢冷笑,“担心我这店查不出问题?” 沈明玉脸色一变:“姐姐,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关心你...” “是吗?”沈清欢打断她,“那你怎么知道官府要来查我的店?” “我...我是听说的...” “听谁说的?”沈清欢逼近一步,“是不是望江楼的王掌柜?” 沈明玉脸色发白:“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沈清欢冷笑,“那你为什么给王掌柜送钱? 为什么让人来我店里闹事?” “这...”沈明玉看向张大人,“大人,她...她在污蔑我!” “污蔑?”沈清欢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这是昨天那个老者的口供,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你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来我店门口闹事。” 张大人接过纸张看了看,眉头紧皱:“沈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明察!”沈明玉跪下,眼泪汪汪,“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是吗?”沈清欢又拿出一个小包,“那这个翠玉簪子是怎么回事? 老者说,给他银子的姑娘戴着这支簪子。” 沈明玉脸色煞白:“这...” “大人。”沈清欢转向张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份望江楼账房的证词,说沈明玉前几天给了王掌柜一百两银子。” “放肆!”沈明玉站起来,“你凭什么污蔑我?” “污蔑?”沈清欢冷笑,“那你敢不敢让官府查查你的银庄账目?” 沈明玉脸色一变,张大人眼睛一眯:“沈小姐,这事...” “大人!”一个衙役跑进来,“抓到了!在望江楼后门抓到几个地痞,他们承认是王掌柜雇的!” “带进来!”张大人喝道。 几个衙役押着三个人走进来,正是昨天来闹事的独眼龙等人。 “说!”陈捕头喝道,“谁让你们来闹事的?” “是...是王掌柜!”独眼龙跪下,“他给了我们每人十两银子,让我们来这里闹事!” “还有呢?” “他...他说今天官府要来查,让我们在外面煽动百姓...” “够了!”张大人一拍桌子,“来人,去把王掌柜抓来!” “不用去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满脸是汗的中年人。 “林...林公子?”张大人一愣。 “张大人。”林修把王掌柜扔在地上,“这个人刚才想跑,被我的人拦住了。” “大人饶命!”王掌柜磕头如捣蒜,“小的知错了!” “知错?”林修冷笑,“那你说说,这些事是不是沈小姐指使你做的?” “是...是她!”王掌柜指着沈明玉,“是她给了我银子,让我想办法搞垮沈清欢的店!” “你胡说!”沈明玉尖叫。 “我没胡说!”王掌柜爬到张大人脚下,“大人明察,我这里有沈小姐给我的信,还有银票!”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大人接过来看了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小姐。”张大人冷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明玉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我...我...” “大人。”林修开口,“这件事,恐怕不只是沈小姐一个人在背后指使。” “哦?”张大人看向他,“林公子此话何意?” “我查到,最近有人在暗中收购这条街的铺面。” 林修说,“他们想把这条街变成自己的地盘。 沈小姐,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棋子罢了。” 沈明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这事,本官会继续查下去。”张大人说,“沈掌柜,你这店没有问题,继续开业吧。” “多谢大人。”沈清欢福身。 “至于你们...”张大人看着沈明玉和王掌柜,“跟本官回衙门!” 衙役把人带走后,林修看向沈清欢:“沈掌柜,这事办得还满意吗?” “林公子帮了大忙。”沈清欢笑道,“只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来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林修摆摆手,“不过,你那桂花糕,倒是可以送我几块。” “这个简单。”沈清欢转身进了后厨,不一会儿端出一盒点心,“请林公子品尝。” 林修接过点心,咬了一口:“果然名不虚传。” “林公子过奖了。”沈清欢说,“只是不知道,那些收购铺面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林修神秘一笑,“等查清楚了,自然会告诉你。” 他说完,转身离开。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姐。”巧儿凑过来,“这位林公子,好像对您...” “别胡说。”沈清欢打断她,“收拾店面吧,一会该开门了。” 她转身走进后厨,嘴角却微微上扬。这一局,她赢得很漂亮。 不过,这才只是开始。既然有人想玩,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第23章 转守为攻 沈清欢站在后厨,看着面前的一堆食材,脑中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小姐,外面来了个老人。”巧儿探头进来,“说是望江楼的老伙计。” 沈清欢眼睛一亮:“请他进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进后厨,他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腰背微驼。 “老丈请坐。”沈清欢指着角落的小凳子,“我这里有刚出笼的桂花糕。” “不敢当,不敢当。”老者搓着手,“我叫赵福,在望江楼干了二十年。” “赵伯。”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您今天来...” “我是来给沈掌柜送消息的。”赵福压低声音,“王掌柜这些年做了不少亏心事。” “哦?”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赵伯愿意告诉我?” “我在望江楼干了这么多年,看不惯他做的那些事。” 赵福叹气,“前几天他还想让我去作伪证,说您家点心有问题。” “那赵伯为什么不去?” “我虽然是个穷老头,但还有点良心。”赵福喝了口茶,“再说,我孙女最爱吃您家的桂花糕。” 沈清欢笑了:“赵伯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王掌柜这些年一直在偷税。”赵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我偷偷记下的数目。” 沈清欢接过本子翻看,眼睛越来越亮:“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赵福点头,“他还经常买些劣质茶叶,冒充名贵茶卖。” “赵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在望江楼干了这么多年,攒了点钱想开个小茶铺。” 赵福搓着手,“但王掌柜威胁我,说不许我在这条街开店。” “原来如此。”沈清欢若有所思,“赵伯,您看这样如何? 我在后街有间铺子,您要是愿意,可以用来开茶铺。” “这...这怎么好意思?” “赵伯不用客气。”沈清欢笑道,“您给我这么重要的消息,这是应该的。” “那...那就多谢沈掌柜了!”赵福站起来连连作揖。 “赵伯。”沈清欢压低声音,“您能不能帮我再做件事?” “沈掌柜请说。” “我想要望江楼的账本。” 赵福犹豫了一下:“这个...不太好弄。” “我不要真的账本,只要看一眼就行。”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 赵福眼睛一亮:“那...我试试看。” “赵伯。”沈清欢叮嘱,“一定要小心,别让人发现。” “沈掌柜放心。”赵福把银子揣进怀里,“我在望江楼这么多年,知道怎么做。” 送走赵福后,巧儿凑过来:“小姐,您是不是要对付王掌柜?” “不急。”沈清欢笑道,“先让他得意几天。 巧儿,你去趟望江楼。” “去望江楼?” “嗯,假扮客人。”沈清欢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淡青色襦裙,“穿这个去。” 巧儿接过衣裙:“小姐要我打探什么?” “看看他们最近都接了些什么客人,都说些什么。” 沈清欢想了想,“对了,顺便看看他们用的什么茶叶。” “好。”巧儿点头,“我这就去换衣服。” “等等。”沈清欢又拿出一支金钗,“戴上这个,装作富家小姐。” 巧儿换好衣服,对着铜镜照了照:“小姐,我这样像吗?” “很像。”沈清欢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记住,要装得娇气些。” “我知道了。”巧儿学着千金小姐的样子扭了扭,“这样行吗?” “差不多。”沈清欢满意地点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巧儿刚走,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厮,长得机灵,眼睛滴溜溜地转。 “沈掌柜。”小厮躬身,“我家公子让我来送东西。” “林修让你来的?”沈清欢接过他手中的包袱,“这是什么?” “是几份文书。”小厮压低声音,“公子说,这些都是望江楼的把柄。” 沈清欢打开包袱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公子还说了。”小厮凑近,“望江楼后门每天半夜都有人送茶叶进去。” “哦?”沈清欢来了兴趣,“什么茶叶?” “是些劣质茶叶。”小厮说,“他们把这些茶叶掺在好茶里卖。”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在望江楼后门蹲了好几天。”小厮得意地说,“公子让我盯着他们。” “林修倒是帮了我大忙。”沈清欢若有所思,“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阿福。” “阿福。”沈清欢从袖中掏出几块碎银,“这是赏你的。” “多谢沈掌柜!”阿福接过银子,眉开眼笑。 “你回去告诉林修。”沈清欢说,“就说我领了他的情。” “是,小的这就去。”阿福转身要走。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你再帮我盯几天,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动静。” “沈掌柜放心。”阿福拍着胸脯,“保证打探得清清楚楚。” 阿福走后,沈清欢正要回后厨,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掌柜。”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我家夫人让我送些点心来。”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这人是城南柳府的管家,叫王德。 柳府的夫人最近常派他来买点心。 “王管家。”沈清欢接过食盒,“柳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托沈掌柜的福。”王德笑道,“夫人说您的桂花糕是她吃过最好的。 这不,又让我来买些。” “王管家稍等。”沈清欢转身进了后厨,不一会儿端出一盘点心,“这是刚出笼的。” 王德接过点心,闻了闻:“果然香。对了,沈掌柜,我听说望江楼最近不太平?” “哦?”沈清欢挑眉,“王管家也知道?” “这不是前两天去望江楼喝茶,听人说起。”王德压低声音,“说是他们的茶叶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听说是掺了些劣质茶叶。”王德四下看了看,“我家夫人上次喝了他们的茶,回去就闹肚子。” 沈清欢眼睛一亮:“柳夫人没去找他们?” “去了。”王德冷笑,“王掌柜说是我家夫人身子弱,跟他们的茶没关系。” “王管家。”沈清欢沉吟片刻,“不知道柳夫人愿不愿意作证?” “这个...”王德犹豫了一下,“要不我回去问问?” “有劳王管家了。”沈清欢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点心,“这是送给柳夫人的。” 王德刚走,巧儿就回来了。她脸色有些难看,一进门就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 “小姐!”巧儿气呼呼地说,“那王掌柜真不是东西!” “怎么了?” “我在望江楼坐了半天。”巧儿说,“看见他们往茶里掺水,还用旧茶叶冒充新茶。” “还有呢?” “他们后厨脏得很。”巧儿皱着鼻子,“老鼠到处跑,蟑螂满地爬。”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王掌柜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小姐。”巧儿凑近,“我还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王掌柜在后门收了一批茶叶。”巧儿压低声音,“是从南边运来的,没有官府的印信。” “走私茶叶?”沈清欢冷笑,“他倒是会做生意。” “不止这些。”巧儿继续说,“我看见沈明玉去了望江楼,跟王掌柜说了好久的话。” “说什么了?” “听不太清。”巧儿摇头,“不过沈明玉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沈清欢正要说话,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穿着绸缎的妇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丫鬟。 “这位就是沈掌柜吧?”妇人上下打量着沈清欢,“我是城东李员外家的。” “原来是李夫人。”沈清欢福了福身,“不知道您光临有何贵干?” “听说你这里的点心不错。”李夫人坐下,“我家老爷过寿,想订些点心。” “李夫人想要什么样的?” “要最好的。”李夫人傲慢地说,“价钱不是问题。” “那不知道李夫人要多少?” “五百份吧。”李夫人说,“三天后要用。” 沈清欢眉头微皱:“李夫人,我这小店人手不多...” “怎么?”李夫人冷笑,“做不了?那我去望江楼订好了。” “李夫人别急。”沈清欢笑道,“我是想说,要加钱。” “加多少?” “平常一份五钱银子,现在要一两。” “你敢坑我?”李夫人拍案而起,“望江楼才要三钱!” “李夫人要是觉得贵。”沈清欢不慌不忙,“大可以去望江楼。” “你...”李夫人气得脸色发青,“你这是敲诈!” “李夫人说笑了。”沈清欢淡淡道,“我这是明码标价。 您要是不满意,请便。” 李夫人气呼呼地站起来,转身就要走。这时,一个丫鬟拉了拉她的袖子。 “夫人。”丫鬟小声说,“老爷说了,一定要订这家的点心。” 李夫人脸色变了变:“你...” “而且。”丫鬟继续说,“望江楼的点心不干净,上次老爷吃了闹肚子。” 李夫人咬了咬牙:“好!我订了!” “李夫人明智。”沈清欢拿出账本,“现在要付一半定金。” 李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但还是让丫鬟拿出二百五十两银子。 “三天后准时送到。”沈清欢收起银子,“请李夫人放心。” 送走李夫人后,巧儿忍不住笑出声:“小姐,您太厉害了!” “这有什么。”沈清欢淡淡道,“做生意就是这样,谁怕谁?” “可是小姐。”巧儿担心地说,“这么多点心,我们真的做得完吗?” “当然做得完。”沈清欢笑道,“我已经想好了。” 她转身走进后厨,拿出一张纸:“去把这些人找来。” 巧儿接过纸一看,是几个在城里有名的点心师傅。 “小姐要请他们来帮忙?” “不是请。”沈清欢冷笑,“是雇。给他们双倍工钱,让他们这三天都来我这里干活。” “这...”巧儿眼睛一亮,“小姐真是高明!”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记住,一定要今天把人请来。” 巧儿刚要走,沈清欢又叫住她:“对了,顺便去城南找赵福,就说我答应给他的铺子准备好了。” “是。”巧儿点头,“还有别的事吗?” “让赵福明天来见我。”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是时候收网了。” 第24章 致命一击 巧儿走后,沈清欢坐在柜台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她拿出赵福给的小本子,又翻看了一遍。 “王掌柜,你也有今天。”她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提笔写了起来。 “税务衙门大人: 望江楼掌柜王德贵,多年来偷税漏税,瞒报营收。 现有确凿证据,请大人明察。” 她写完后,又拿出几张纸,重新誊抄了几份。 每一份的字迹都略有不同,看不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正写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眼神锐利。 “沈掌柜。”男子抱拳,“在下陈虎,是林公子的护卫统领。” 沈清欢抬头看了他一眼:“林修让你来的?” “是。”陈虎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公子让我交给您的。” 沈清欢接过信封,里面是几张纸。她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陈虎点头,“都是我们查到的。 王掌柜不光偷税,还和一些地痞勾结,逼迫附近的商户。” “有意思。”沈清欢将信封收好,“替我谢谢林修。” “公子还说了。”陈虎压低声音,“税务衙门的钱大人,和王掌柜有些关系。” “哦?”沈清欢眼睛一亮,“什么关系?” “每个月都收他的好处。”陈虎说,“所以以前有人举报,都被压下来了。” 沈清欢若有所思:“那这次...” “公子已经安排好了。”陈虎打断她,“钱大人最近出了点事,暂时顾不上望江楼。” “林修倒是想得周到。”沈清欢笑了笑,“还有别的事吗?” “公子让我听候您的差遣。”陈虎说,“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沈清欢正要说话,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青布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牙牌。 “这位就是沈掌柜吧?”男子拱手,“在下姓杨,是税务衙门的。” 沈清欢看了陈虎一眼,后者微微点头。她立刻明白,这是林修安排的人。 “杨大人。”沈清欢起身,“请坐。” “不必客气。”杨姓官员坐下,“我是来打听望江楼的事。” “望江楼?”沈清欢装作疑惑,“出什么事了?” “有人举报他们偷税。”杨姓官员说,“我想问问沈掌柜,可知道些什么?” “这个...”沈清欢犹豫了一下,“我一个小本经营的,不太清楚。” “沈掌柜不必紧张。”杨姓官员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沈清欢看他一眼,忽然说:“杨大人,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事。” “哦?”杨姓官员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前几天有个老人来我这里。”沈清欢说,“说是望江楼的老伙计。” “然后呢?” “他说王掌柜做了不少亏心事。”沈清欢压低声音,“还给了我一个本子。” “什么本子?” 沈清欢从抽屉里拿出赵福给的小本子:“杨大人请看。” 杨姓官员接过本子翻看,眼睛越来越亮:“这些数字...” “我也看不太懂。”沈清欢说,“不过那老人说,这是王掌柜瞒报的数目。” “沈掌柜。”杨姓官员合上本子,“能把这个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沈清欢笑道,“不过杨大人要小心,别让人知道是从我这里拿的。” “沈掌柜放心。”杨姓官员将本子收好,“我们衙门办事,向来谨慎。” 送走杨姓官员后,陈虎说:“沈掌柜好手段。” “什么手段?”沈清欢淡淡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本子...” “是真的。”沈清欢打断他,“至于杨大人信不信,就不关我的事了。” 陈虎笑了:“公子说得对,沈掌柜果然不简单。” “替我谢谢林修。”沈清欢说,“不过这事还没完。” “沈掌柜还有什么吩咐?” “你带几个人。”沈清欢从袖中掏出几封信,“把这些送到各个衙门。 记住,要分开送,不要让人看出是一起的。” “明白。”陈虎接过信,“还有别的事吗?” “让你的人盯着望江楼。”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陈虎刚走,巧儿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小姐!”巧儿扶着门框,“出事了!” “怎么了?” “我刚才去找赵福。”巧儿说,“看见王掌柜的人在他家门口转悠。” 沈清欢眼睛一眯:“他们发现了?” “不知道。”巧儿摇头,“不过赵福吓坏了,躲在后院不敢出来。” “他家里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吗?” “赵福说没有。”巧儿想了想,“那个小本子已经给了小姐,其他的都烧了。” 沈清欢站起身:“走,去看看。” “小姐要去赵福家?” “不。”沈清欢冷笑,“去望江楼。” 巧儿一愣:“这时候去?” “越是这时候越要去。”沈清欢换上一件淡青色的襦裙,“让他们看看,我们一点都不怕。” 到了望江楼门口,沈清欢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茶楼里的客人不多,掌柜王德贵正站在柜台后面,脸色阴沉。 “王掌柜。”沈清欢笑吟吟地走过去,“今天生意不太好啊。” 王德贵抬头看了她一眼,强挤出一丝笑容:“沈掌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来喝杯茶。”沈清欢环顾四周,“听说你们这的茶叶不错。” 王德贵脸色变了变:“沈掌柜说笑了。我们这小店,哪比得上您的生意好。” “王掌柜太谦虚了。”沈清欢坐下,“望江楼可是百年老店,我这小店,还要多向您学习。” 一个伙计端上茶来,沈清欢接过茶杯,轻轻嗅了嗅:“这是什么茶?” “西湖龙井。”王德贵说。 “哦?”沈清欢挑眉,“我记得正宗的龙井,茶叶都是扁平的,怎么你这个...” 王德贵脸色一变:“沈掌柜,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放下茶杯,“就是觉得,做生意要实在点。” “沈掌柜。”王德贵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听说。”沈清欢压低声音,“最近有人在查你们的账。” 王德贵身子一震:“你...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沈清欢笑道,“你们这么大的店,账目肯定很复杂吧?” “沈清欢!”王德贵拍案而起,“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王掌柜这话说的。”沈清欢不慌不忙,“我一个小本经营的,哪有这个本事?” “你...”王德贵气得脸色发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想要我的店!” “王掌柜说笑了。”沈清欢站起身,“我这小店已经够忙的了,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她转身要走,忽然又回过头:“对了,王掌柜,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一个老伙计?” 王德贵浑身一颤:“你...你知道赵福在哪?” “赵福?”沈清欢装作疑惑,“这名字倒是耳熟。 前几天是不是来我店里买过点心?” “沈清欢!”王德贵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能想怎么样?”沈清欢笑道,“就是提醒王掌柜一句,做生意要讲良心。” 她说完,转身走出望江楼。巧儿跟在后面,忍不住问:“小姐,您这是...” “等着看好戏吧。”沈清欢冷笑,“王德贵这个蠢货,自己露出马脚了。” 回到店里,沈清欢刚坐下,就看见陈虎匆匆走了进来。 “沈掌柜。”陈虎压低声音,“信都送到了。” “他们什么反应?” “各个衙门都很重视。”陈虎说,“尤其是税务衙门,说要立刻查账。” “很好。”沈清欢点头,“你让人继续盯着。” 陈虎刚走,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沈清欢走到门口一看,只见一队官差正往望江楼方向去。 “开始了。”她嘴角微微上扬,“王德贵,你也有今天。” 不一会儿,望江楼那边传来一阵吵闹声。沈清欢站在店门口,看着官差把账本和茶叶都搬了出来。 王德贵被两个官差押着,脸色惨白。他看见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沈清欢!”他咬牙切齿,“是你干的!” “王掌柜。”沈清欢笑道,“做了亏心事,可别怨别人。” “你...”王德贵还要说什么,被官差推着走了。 望江楼门口贴上了封条,路过的人都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听说是偷税漏税。” “不止呢,还用劣质茶叶冒充名茶。” “活该!我就说他家的茶不对劲。” 沈清欢站在店门口,看着这一切,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小姐。”巧儿凑过来,“您真厉害!” “这才刚开始。”沈清欢转身回店,“等着看下一步吧。” 第25章 趁虚而入 沈清欢刚回到店里,就听见外面又是一阵喧闹。 她走到窗边,只见一群衙役正押着几个人从望江楼方向走来。 “那不是望江楼的账房先生吗?”巧儿趴在窗边看,“还有那个管事的张三。” 沈清欢眯起眼睛:“看来税务衙门是动真格的了。” 正说着,陈虎快步走了进来:“沈掌柜,衙门查出来了。 王德贵这些年少报了三成的营收,光税银就差了上万两。” “才三成?”沈清欢冷笑,“他少报了至少五成。” “这个...”陈虎压低声音,“衙门那边说,再深查下去,怕是会牵连到一些人。” “我明白了。”沈清欢点点头,“有人打招呼了。” 她走到柜台前坐下,轻轻敲着桌面:“让人去打听打听,王德贵的家产查封了多少?” “已经在查了。”陈虎说,“不过王家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 王夫人带着儿子逃了,只留下王德贵一个人。” 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好办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帖,递给陈虎:“你找个人,把这个送到牢里给王德贵。” 陈虎接过名帖看了一眼:“这是...” “一个老朋友。”沈清欢笑道,“专门帮人疏通关系的。” 陈虎明白过来:“沈掌柜是想...” “我什么都没想。”沈清欢打断他,“就是觉得王掌柜一把年纪了,在牢里受罪,怪可怜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灰色长衫,面色和善。 “这位就是沈掌柜吧?”男子拱手,“在下姓孙,是城南孙记典当的掌柜。” 沈清欢看了陈虎一眼,后者轻轻点头。她立刻露出笑容:“原来是孙掌柜,请坐。” “沈掌柜客气了。”孙掌柜坐下,“今天来,是想和您谈个生意。” “哦?什么生意?” “是这样的。”孙掌柜压低声音,“我听说望江楼出事了?” 沈清欢不动声色:“孙掌柜消息很灵通啊。” “做我们这行的,消息要是不灵通,怎么做生意?” 孙掌柜笑道,“我听说王德贵欠了您不少银子?” 沈清欢一愣:“谁说的?” “这个...”孙掌柜犹豫了一下,“是王掌柜的夫人。 她今天来我们当铺,想当几件首饰。” “然后呢?” “她说王掌柜之所以偷税,就是因为欠了您的银子。” 孙掌柜说,“所以我想着,不如我来做个中人...” 沈清欢忽然笑了:“孙掌柜,您觉得我像是会借银子给王德贵的人吗?” 孙掌柜一时语塞。 “不过...”沈清欢端起茶杯,“我倒是对望江楼有点兴趣。” 孙掌柜眼睛一亮:“沈掌柜的意思是...” “王德贵现在在牢里,他夫人带着儿子逃了。” 沈清欢说,“望江楼早晚要易主。” “这个...”孙掌柜迟疑道,“可是衙门查封了...” “查封了不要紧。”沈清欢放下茶杯,“只要价钱合适,什么都好说。” “沈掌柜打算出多少?” “两千两。” “这...”孙掌柜倒吸一口冷气,“望江楼可是百年老店,光地段就值...” “孙掌柜。”沈清欢打断他,“您觉得,现在还有人敢接手望江楼吗?” 孙掌柜沉默了。 “我给两千两,已经是看在它是老字号的份上。” 沈清欢说,“要不是这样,我连一千两都不会出。” “可是...” “孙掌柜。”沈清欢看着他,“您要是觉得合适,就去和王德贵说说。 要是不合适...”她笑了笑,“那就当我没说过。” 孙掌柜犹豫了一会,终于点头:“好,我这就去牢里见王掌柜。” “对了。”沈清欢叫住他,“告诉王德贵,我只等三天。 三天之后,价钱就不是这个数了。” 送走孙掌柜,巧儿忍不住问:“小姐,您真打算买下望江楼?” “不然呢?”沈清欢冷笑,“难道等着别人来抢这块肥肉?” “可是...”巧儿担心道,“衙门那边...” “放心。”沈清欢说,“该打点的人,我都打点好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蓝色长衫,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请问是沈掌柜吗?”年轻人拱手,“我叫李文,是望江楼的伙计。”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你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李文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我知道一些王掌柜的事。” “哦?”沈清欢来了兴趣,“什么事?” 李文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本账册:“这是王掌柜的真实账本。” 沈清欢接过账本翻看,眼睛越来越亮。这本账册记录的数字,比赵福给的那本还要详细。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她合上账本。 “我在望江楼做了五年伙计。”李文苦笑,“王掌柜一直克扣我们的工钱。 现在他倒了,我们这些伙计连工钱都要不回来了。” “所以呢?” “我听说沈掌柜要收购望江楼?”李文说,“我想问问,到时候能不能留下我们这些老伙计?” 沈清欢看着他:“你倒是打听得清楚。” “我...”李文有些紧张,“我就是想...” “行了。”沈清欢打断他,“你先回去吧,等事情定下来再说。” 李文还想说什么,被巧儿推着出了门。 “小姐。”巧儿回来问,“您真打算留下他们?” “为什么不留?”沈清欢笑道,“正好省得我再找人。”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望江楼的大门紧闭,门口贴着的封条在风中轻轻飘动。 正当沈清欢看着窗外发呆,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姐!”巧儿慌慌张张跑进来,“沈明玉来了!” 沈清欢眉头一皱:“她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沈明玉已经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头上戴着一支银钗,装扮得楚楚可怜。 “姐姐。”沈明玉福了福身,“好久不见。” 沈清欢冷眼看着她:“有事?” “我听说姐姐要收购望江楼?”沈明玉走近几步,“是真的吗?” “你消息倒是灵通。”沈清欢冷笑,“怎么,你也想插一手?” 沈明玉连忙摆手:“我哪敢和姐姐争。我是来提醒姐姐的。” “提醒什么?” “望江楼虽然出事了,但毕竟是百年老店。”沈明玉说,“姐姐出两千两收购,是不是太便宜了?” 沈清欢眼神一冷:“你怎么知道价格?” “孙掌柜刚从牢里出来,就去找了我。”沈明玉说,“他说王掌柜想见我。” “然后呢?” “王掌柜说,他宁愿把店卖给外人,也不愿意卖给姐姐。” 沈明玉叹了口气,“他说姐姐太狠了。” 沈清欢笑了:“是吗?那他想卖给谁?” “我二叔说可以出三千两。”沈明玉说,“而且还答应帮王掌柜摆平税务的事。” “你二叔?”沈清欢冷笑,“就凭他那点本事,也想染指望江楼?” “姐姐。”沈明玉咬着嘴唇,“你为什么非要和王掌柜过不去? 他已经这么惨了...” “惨?”沈清欢站起身,“他偷税漏税,克扣伙计工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惨?” “可是...” “行了。”沈清欢打断她,“你回去告诉你二叔,想要望江楼,就拿出真本事来。 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沈明玉脸色一变:“姐姐,你别太过分!” “过分?”沈清欢走到她面前,“你们当初夺我嫁妆的时候,怎么不说过分?” “那是...”沈明玉后退一步,“那是父亲的意思...” “滚!”沈清欢冷声道,“别在这里碍眼。” 沈明玉咬着牙,转身跑了出去。 “小姐。”巧儿担心道,“沈明玉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能翻出什么浪来?”沈清欢冷笑,“就凭她那个二叔?” 正说着,陈虎匆匆走了进来:“沈掌柜,出事了!” “怎么了?” “王德贵在牢里上吊了!” 沈清欢一愣:“死了?” “没死。”陈虎说,“被狱卒发现得早,救下来了。” 沈清欢眯起眼睛:“是真的想死,还是装模作样?” “听说是真的。”陈虎压低声音,“王德贵说,他对不起望江楼的列祖列宗,活着还不如死了。” “呵。”沈清欢冷笑,“演得倒是像模像样。”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派人盯着牢房,别让沈明玉的人靠近。” “已经安排了。”陈虎说,“不过...” “还有什么事?” “王德贵说要见您。” 沈清欢转过身:“他说什么了?” “说有话要当面和您说。”陈虎顿了顿,“看样子是真的急了。” 沈清欢想了想:“你去告诉他,我明天去见他。” “就您一个人去?” “怕什么?”沈清欢冷笑,“他现在还能翻出天不成?” 送走陈虎,沈清欢坐在柜台前,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巧儿端来一杯茶,小声问:“小姐,您真打算明天去牢里?” “当然。”沈清欢端起茶杯,“我倒要看看,王德贵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那沈明玉那边...” “不用管她。”沈清欢放下茶杯,“她翻不起什么风浪。” 夜色渐深,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对面的望江楼。 月光下,那块牌匾显得格外清冷。 “小姐。”巧儿打着哈欠,“要不要歇息了?” “你先去睡吧。”沈清欢说,“我再坐会。” 巧儿回房后,沈清欢一个人坐在柜台前,翻看着李文给的账本。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只见一个黑影从窗外闪过。沈清欢眯起眼睛,悄悄走到门边。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门外停了下来。 “进来吧。”沈清欢忽然开口,“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走了进来。来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林公子。”沈清欢笑道,“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第26章 谈判博弈 林修走进店内,身上的黑衣还带着夜露的潮气。 他摘下斗笠后,露出一张带着笑意的俊朗面容。 “沈掌柜这么晚还不休息,是在等我?”林修走到柜台前坐下。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林公子说笑了。我只是在看账本。” “王德贵的账本?”林修端起茶杯,“听说是个小伙计送来的?” 沈清欢眼神一凝:“林公子消息倒是灵通。” “我不灵通,怎么帮你?”林修放下茶杯,“税务衙门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 “所以呢?” “所以王德贵明天见到你的时候,会很配合。” 林修笑道,“不过...” “不过什么?” “沈明玉那边,你要小心。”林修正色道,“她二叔在衙门里有人。” 沈清欢冷笑:“就凭他们?” “别小看任何人。”林修说,“沈明玉这次是真急了。 她二叔欠了一屁股赌债,急需一笔银子周转。” “所以他们想染指望江楼?”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做梦。” 林修跟着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去见王德贵。”沈清欢说,“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沈清欢转过身,“我自己能搞定。”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林修低头看着她:“你总是这么倔。” “林公子。”沈清欢后退一步,“这么晚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林修笑了:“当然不是。我是来告诉你,明天王德贵见你之前,会先见一个人。” “谁?” “城南最大的米行掌柜,赵福。” 沈清欢眯起眼睛:“他想干什么?” “赵福最近在收购各家店铺。”林修说,“他想把望江楼改成米行。” “就凭他?”沈清欢冷笑,“一个靠走私发家的米商,也配碰望江楼?” “所以我来提醒你。”林修说,“明天见王德贵的时候,小心他耍花样。” “我知道了。”沈清欢点头,“还有别的事吗?” 林修看着她:“你就这么赶我走?” “天不早了。”沈清欢说,“林公子该回去了。” “好吧。”林修戴上斗笠,“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送走林修,沈清欢回到柜台前坐下。她翻开账本,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小姐。”巧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林公子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沈清欢合上账本,“不然他不会这么晚来提醒。” “那明天...” “明天你去找陈虎。”沈清欢说,“让他查查赵福这些年收了多少店铺。” “是。”巧儿应下,“还有别的吗?” “去打听打听赵福和沈明玉二叔有什么关系。” 沈清欢站起身,“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 她坐在雅间里,慢慢品着茶,等着王德贵的到来。 “小姐。”巧儿进来禀报,“王掌柜来了。” “让他等着。”沈清欢放下茶杯,“半个时辰后再请进来。” “这...”巧儿迟疑,“会不会太...” “他不是最爱摆谱吗?”沈清欢冷笑,“今天就让他也尝尝滋味。” 半个时辰后,王德贵终于被请进了雅间。这位往日趾高气扬的望江楼掌柜,此时已经没了往日的威风。 他穿着一身灰色布衣,脸色憔悴,眼圈发黑。 “沈掌柜。”王德贵拱手,“让您久等了。” “王掌柜客气。”沈清欢指着对面的座位,“请坐。” 王德贵坐下,看着满桌酒菜,苦笑道:“沈掌柜这是要给我饯行?” “怎么会?”沈清欢给他倒了杯酒,“我是想和王掌柜好好谈谈。” “谈什么?” “谈望江楼的未来。” “未来?”王德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望江楼已经没有未来了。” “这话说得太早。”沈清欢给他夹了块菜,“王掌柜,你我都是生意人,何必说这种丧气话?” “沈掌柜。”王德贵放下筷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千两。”沈清欢直接开口,“我出这个价钱收购望江楼。” “两千两?”王德贵猛地站起来,“沈掌柜,你这是在侮辱我!” “侮辱?”沈清欢冷笑,“王掌柜,你坐下慢慢听我说。” 王德贵咬着牙坐下。沈清欢从袖中拿出一本账册,放在桌上。 “这是...”王德贵脸色一变。 “王掌柜认得这本账册吧?”沈清欢翻开账册,“你这些年少报的营收,光税银就差了一万多两。” “你...”王德贵额头冒汗,“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重要吗?”沈清欢合上账册,“重要的是,这本账册现在在我手里。” “你想怎样?” “我说了,两千两收购望江楼。”沈清欢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 “公道?”王德贵苦笑,“望江楼值这个价钱?” “王掌柜。”沈清欢放下茶杯,“你觉得现在的望江楼还值多少? 税务衙门查封了店铺,你躲在牢里,你夫人带着儿子逃了。 你觉得,还有人敢接手望江楼吗?” 王德贵沉默了。 “我知道,赵福今天上午去见过你。”沈清欢继续说,“他出了多少? 三千两?” 王德贵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王掌柜。”沈清欢冷笑,“你觉得赵福是真心想收购望江楼吗?” “什么意思?” “他收购了那么多店铺,可有哪家现在还开着门?” 沈清欢说,“他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主。等他拿到望江楼的地契,第二天就会转手卖给别人。” 王德贵脸色变了变:“你是说...” “我说的对不对,王掌柜心里清楚。”沈清欢端起茶杯,“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赵福收购的那些店铺,现在都是谁的?” 王德贵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王掌柜。”沈清欢放下茶杯,“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接受我的两千两,我保证望江楼还姓王,还是茶楼。 第二,你去找赵福,等着看望江楼变成米行。” “你...”王德贵抬起头,“你凭什么说望江楼还姓王?” “因为我只要望江楼的经营权。”沈清欢说,“店名不变,招牌不换,连伙计都留着。” “真的?” “我沈清欢说话算话。”沈清欢看着他,“不过,前提是你要配合。” “配合什么?” “第一,把所有账目都交给我。”沈清欢竖起一根手指,“第二,写一份声明,承认这些年的偷税漏税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和别人无关。 第三,从今以后,望江楼的一切经营决策都由我说了算。” 王德贵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好。” “王掌柜果然是明白人。”沈清欢笑道,“来,喝酒。” 两人各自端起酒杯。王德贵一饮而尽,苦笑道:“沈掌柜,你这是在给我挖坑。” “怎么会?”沈清欢放下酒杯,“我这是在救你。” “救我?” “你觉得,税务衙门会就这么算了?”沈清欢冷笑,“要不是有人打点,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 王德贵脸色一变:“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沈清欢给他倒酒,“王掌柜只要记住一点,从今以后,望江楼就是我的了。” “那我...” “你还是掌柜。”沈清欢说,“不过是挂名掌柜。 每月给你二十两银子,你只要在店里坐坐,和客人说说话就行。” 王德贵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沈掌柜,你这是要我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王掌柜说笑了。”沈清欢站起身,“合约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她拍了拍手,巧儿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份合约。 王德贵接过合约,仔细看了一遍,苦笑道:“沈掌柜,你早就准备好了?” “王掌柜,时间不早了。”沈清欢看着窗外,“我还要去衙门一趟。” 王德贵咬咬牙,拿起笔,在合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痛快。”沈清欢收起合约,“王掌柜放心,我说到做到。” 送走王德贵,巧儿忍不住问:“小姐,您真打算让他当掌柜?” “当然。”沈清欢冷笑,“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那沈明玉那边...” “不用管她。”沈清欢走到窗边,看着对面的望江楼,“等我拿到地契,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第27章 交接准备 沈清欢正要离开雅间,巧儿突然跑进来:“小姐,陈虎来了。” “让他进来。”沈清欢重新坐下。 片刻后,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大步走进雅间。 他穿着一身灰布短打,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这是沈清欢的护院头子陈虎,从小就在沈家当差。 “小姐。”陈虎抱拳,“赵福的事我查清楚了。” “说。” “这两年他收了十三家店铺,都是用三千两的价钱。” 陈虎压低声音,“但没过几天,这些店铺就转手卖给了别人。” “卖给谁?” “都是些外地来的商人。”陈虎说,“最奇怪的是,这些商人买下店铺后,没几天就消失了。 店铺也都关门歇业。” 沈清欢端起茶杯:“继续查。” “还有。”陈虎说,“赵福和沈明玉二叔沈德有来往。 前几天,他们在城外的醉仙楼见过面。” “见了多久?” “一个时辰。”陈虎说,“沈德走的时候,醉醺醺的。” 沈清欢放下茶杯:“盯着赵福,他要是再和沈德见面,立刻通知我。” “是。”陈虎应下,“还有一件事。昨晚有人在望江楼后门鬼鬼祟祟,被我的人赶跑了。” “看清是谁了吗?” “天太黑,没看清。”陈虎说,“不过那人身形瘦小,像个女子。” 沈清欢冷笑:“沈明玉。” “要不要...”陈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沈清欢站起身,“先让她蹦跶几天。 陈虎,你带人去望江楼,从今天开始,日夜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后门。” “是。” “巧儿。”沈清欢转头,“去把李掌柜叫来。” 巧儿很快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这是沈清欢的铺子里的大掌柜李福,为人精明能干。 “小姐。”李福拱手。 “李掌柜,你带着账房去望江楼,把所有账目都清点一遍。” 沈清欢说,“尤其是这半年的进货记录,每一笔都要查清楚。” “是。”李福点头,“要是发现问题...” “记下来,别声张。”沈清欢说,“还有,让人把库房封了,谁也不许进出。” “明白。” “去吧。”沈清欢挥手,“记住,一切从严。” 送走李福,巧儿问:“小姐,您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王德贵这些年中饱私囊,账目肯定有问题。” 沈清欢冷笑,“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什么?” “他和赵福的交易。”沈清欢眯起眼睛,“三千两,太少了。” “您是说...” “望江楼值这个价钱吗?”沈清欢站起身,“走,去望江楼看看。” 两人刚走到望江楼门口,就看见几个伙计正在搬运货物。 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看见沈清欢,连忙迎上来。 “这位就是新东家吧?”男子堆着笑,“小的是望江楼的管事周全。” “周管事。”沈清欢点头,“这是在做什么?” “回东家的话,这是今早到的新茶。”周全说,“王掌柜前几天订的。” “新茶?”沈清欢走近看了看,“打开。” 周全愣了一下,随即让人打开一箱。沈清欢捏起一撮茶叶闻了闻,脸色一沉。 “周管事。”她冷声道,“这就是你们的新茶?” “是啊。”周全擦着汗,“怎么了?” “这是去年的陈茶。”沈清欢把茶叶扔在地上,“还是最差的那种。 周管事,你是在糊弄我,还是在糊弄客人?” “这...”周全支支吾吾,“小的不知道...” “不知道?”沈清欢冷笑,“那我问你,这批茶多少钱?” “八百两...” “八百两买这种茶?”沈清欢看着他,“周管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周全脸色发白,跪在地上:“东家饶命!这是王掌柜的主意,小的只是...” “闭嘴。”沈清欢打断他,“把这批茶全部退回去。 至于你...” 她转头看向巧儿:“去叫李掌柜来。” 没多久,李福匆匆赶来。沈清欢指着周全:“把他带下去,好好审问。 我要知道这些年他们都做了些什么手脚。” “是。”李福叫来两个伙计,把周全拖了下去。 “巧儿。”沈清欢说,“去把所有管事都叫来,我要和他们谈谈。” 半个时辰后,望江楼二楼雅间里,十几个管事战战兢兢地站着。 沈清欢坐在主位上,慢慢喝着茶。 “诸位。”她放下茶杯,“从今天起,望江楼归我管理。 规矩很简单:听话的,一切照旧。不听话的...” 她看了眼窗外被拖走的周全:“你们应该明白。”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很好。”沈清欢站起身,“现在,每个人都说说自己负责什么,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记住,但凡有一句假话...”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在场的管事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我负责采买。”一个瘦高个的管事上前一步,“每月负责茶叶、点心原料的进货。” “你叫什么?” “小的叫张三。” “张三。”沈清欢看着他,“你和周全一起收了多少好处?” 张三脸色煞白,扑通跪下:“东家明察,小的只是...” “拖下去。”沈清欢挥手,“和周全关在一起。” 其他管事看着张三被拖走,腿都软了。 “下一个。” 一个圆脸管事颤抖着站出来:“小的管库房...” “不用说了,一起关起来。” 又是两个管事被拖走。剩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你。”沈清欢指着一个年轻管事,“叫什么?” “小的叫李小山,管账房。”年轻人低着头。 “抬起头来。” 李小山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沈清欢盯着他看了一会:“你在望江楼多久了?” “三个月。” “谁介绍来的?” “是...是王掌柜的夫人。” 沈清欢眯起眼睛:“为什么介绍你来?” “小的以前在税务衙门当差。”李小山说,“王夫人说需要懂行的人管账。” “原来如此。”沈清欢冷笑,“难怪账目做得这么干净。” 李小山脸色发白:“东家...” “不用紧张。”沈清欢说,“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等人都退下,沈清欢看着李小山:“想不想继续做这个账房?” “这...” “很简单,帮我查清楚这些年的账目,该你的一分不少。” 沈清欢说,“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李小山咬咬牙:“小的愿意留下。” “聪明。”沈清欢满意地点头,“去把这半年的账本都拿来。” 李小山很快拿来一摞账本。沈清欢翻开看了看,冷笑道:“果然有问题。” “东家慧眼。”李小山说,“这些账目都是做了手脚的。 比如这笔茶叶,明明是三百两,账上写八百两。” “差的五百两去哪了?” “分成三份。”李小山说,“王掌柜两百,周全一百五,张三一百五。” “你知道得不少。” “小的...小的都记在这里。”李小山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这些年他们贪污的记录。” 沈清欢接过本子,翻了翻,脸上露出笑容:“李小山,你很不错。” “东家过奖。” “从今天起,你就是望江楼的大管事。”沈清欢合上本子,“工钱翻倍。” 李小山大喜,刚要道谢,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巧儿匆匆跑进来:“小姐,沈明玉来了!” “来得正好。”沈清欢站起身,“让她上来。” 片刻后,沈明玉走进雅间。她穿着一身淡粉色衣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姐姐,我听说你接手了望江楼,特意来道喜。” “妹妹有心了。”沈清欢指着对面的座位,“坐。” 沈明玉坐下,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李小山:“姐姐这是在查账?” “是啊。”沈清欢给她倒了杯茶,“妹妹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聊聊。” “聊什么?” “聊聊你二叔。”沈清欢看着她,“他最近在赌场欠了不少钱吧?” 沈明玉脸色一变:“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端起茶杯,“就是想提醒妹妹,做事要谨慎。 比如昨晚...” 沈明玉猛地站起来:“姐姐这是在污蔑我?” “我可没说是你。”沈清欢笑道,“妹妹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沈明玉咬着嘴唇,“姐姐既然接手了望江楼,那就好好经营。 至于其他的事...” “放心,我会好好经营的。”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妹妹,我劝你一句,有些事适可而止。” “姐姐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好心提醒。”沈清欢站起身,“毕竟,我们是姐妹。” 沈明玉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李小山忍不住问:“东家,她会不会...” “她一定会再来。”沈清欢走到窗边,“不过没关系,我等着她。” “小姐。”巧儿走进来,“陈虎说审出些东西。” “什么东西?” “周全招了,说王掌柜和赵福早有勾结。”巧儿说,“这些年,他们一直在用劣质茶叶冒充好茶,赚取差价。” “果然。”沈清欢冷笑,“难怪王德贵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那现在...” “李小山。”沈清欢转身,“去查查库房里还有多少这种茶叶。” “是。” “巧儿,你去把那些管事都叫来。”沈清欢说,“是时候立新规矩了。” 夜色渐深,望江楼的灯火依然明亮。沈清欢站在二楼,看着楼下忙碌的身影。 新的规矩已经立下,明天就要开始清理库房。 “小姐。”巧儿端来一盏茶,“您该休息了。” “不急。”沈清欢接过茶,“我要等一个人。” “等谁?”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走上楼来。 “等我?”林修摘下斗笠,“沈掌柜这么想我?” “林公子说笑了。”沈清欢放下茶杯,“我是想请教一件事。” “什么事?” “赵福。”沈清欢看着他,“他背后是谁?” 林修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沈掌柜觉得呢?” “如果我没猜错,是定远侯府。” “聪明。”林修笑道,“不过你猜错了一点。” “哪点?” “不是定远侯府。”林修转身,“是定远侯府的少夫人。” 沈清欢眯起眼睛:“沈明玉的姑姑?” 第28章 改头换面 “没错。”林修端起茶杯,“定远侯府的少夫人沈芷兰,你这位姑姑可不简单。” “她为什么要插手望江楼的事?”沈清欢皱眉。 “因为望江楼的位置。”林修放下茶杯,“你知道定远侯府最近在做什么生意吗?” 沈清欢摇头。林修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盐。” “盐?”沈清欢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望江楼后面的仓库...” “聪明。”林修点头,“那片仓库区连着码头,是运盐的最佳路线。 定远侯府想要控制这条线路,就必须拿下望江楼。” “所以他们找上了赵福。”沈清欢冷笑,“用三千两就想买下望江楼,真是打得好算盘。” “不止如此。”林修说,“你知道为什么王德贵会这么痛快地卖掉望江楼吗?” “因为他早就和赵福串通好了。”沈清欢说,“用劣质茶叶冒充好茶,赚取差价。” “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林修摇头,“真正的原因是,王德贵欠了赌场一大笔钱。” “赌场?” “定远侯府开的赌场。”林修说,“王德贵输了十万两。” 沈清欢眯起眼睛:“这么说,沈芷兰是在玩连环计。 先让王德贵在赌场输钱,再用赵福收购望江楼。” “没错。”林修笑道,“不过她没想到,你会横插一杠。” “所以沈明玉才会这么着急。”沈清欢站起身,“她是沈芷兰的眼线。” “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他们想要望江楼...”沈清欢走到窗边,“那我就让他们看看,这个茶楼值多少钱。 巧儿。” “在。”巧儿应声。 “去把城里最好的工匠都请来。”沈清欢说,“明天开始,我要重新装修望江楼。” “全部重新装修?”巧儿吃惊,“这得花多少银子?” “不用担心银子。”林修插话,“我认识几个手艺不错的工匠,价钱好说。”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林公子这么热心?” “我只是想喝到最好的茶。”林修笑道,“明天我让人把工匠带来。” 第二天一早,望江楼门前就聚集了一群工匠。 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一身灰布短衫,腰间别着一把墨斗。 这是京城最有名的工匠杨老,专门设计高档酒楼茶馆。 “杨老。”林修领着他走进望江楼,“这位就是新东家。” “沈掌柜。”杨老抱拳,“听说您要重新装修?” “是。”沈清欢说,“我要把望江楼彻底改造。” “怎么改?” “一楼改成点心铺,二楼是茶室,三楼做宴会厅。” 沈清欢说,“后院要建新式厨房。” 杨老点点头,在楼里转了一圈:“结构都不错,改起来不难。 不过...” “不过什么?” “要做得好,至少需要一个月。”杨老说,“而且...” “银子的事不用担心。”沈清欢说,“我只要最好的。” “那就好办。”杨老眼睛一亮,“我这就画图纸。”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绿衫的婆子走进来,看见沈清欢,连忙堆起笑脸:“沈小姐。” 沈清欢认出这是继母李氏身边的老嬷嬷王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王婆,你怎么来了?” “老奴路过,看见望江楼在装修,就进来看看。” 王婆笑道,“听说沈小姐要大兴土木?” “是啊。”沈清欢淡淡道,“王婆要不要也参观参观?” “不了不了。”王婆连连摆手,“老奴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看着王婆匆匆离开,巧儿撇嘴:“这是来打探的。” “让她去说吧。”沈清欢转身对杨老说,“杨老,咱们继续谈装修的事。” 杨老很快画出图纸。一楼大厅改成开放式点心铺,中间摆放展示柜,四周是雕花圆桌。 二楼分成十个雅间,每间都有不同的主题。三楼是一个大型宴会厅,可以容纳百人用餐。 “后院这边...”杨老指着图纸,“我打算建两个厨房。 一个专门做点心,一个煮茶。中间留个小花园,种些花草。” “不错。”沈清欢满意地点头,“什么时候能开工?” “明天就可以。”杨老说,“我带来的都是好手,保证又快又好。” “那就麻烦杨老了。” 送走杨老,林修看着图纸:“手笔不小啊。”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沈清欢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望江楼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 “说得对。”林修笑道,“不过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些老物件?” “全部换新。”沈清欢走到柜台前,抚摸着斑驳的木头,“从茶具到桌椅,一样不留。” “这可要不少银子。” “值得。”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了,你认识卖茶具的?” “当然。”林修说,“城南有个老匠人,做的茶具是一绝。” “带我去看看。” 两人刚要出门,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一个小伙计跑进来:“东家,不好了! 有人在后门闹事!” 沈清欢和林修赶到后门,只见十几个大汉正在砸墙。 领头的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根铁棍。 “住手!”沈清欢喝道。 那汉子转过身,咧嘴一笑:“这位就是新东家?” “你是谁?” “在下姓孙,是隔壁仓库的管事。”汉子拱手,“我家东家说了,这堵墙挡着路,得拆了。” “挡路?”沈清欢冷笑,“这墙在这里几十年了,怎么今天就挡路了?” “这个...”孙管事挠头,“反正东家说要拆,我们就得拆。” “你家东家是谁?” “这个...”孙管事支支吾吾。 “不敢说?”沈清欢看着他,“那我替你说。 定远侯府的沈芷兰,对吧?” 孙管事脸色一变:“你...” “回去告诉你家东家。”沈清欢冷声道,“想拆墙,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陈虎!” “在!”陈虎带着几个护院冲出来。 “把这些人轰出去。”沈清欢说,“敢反抗的,打断腿。” 孙管事看看陈虎手里的刀,又看看沈清欢冰冷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我们走!” 看着那群人灰溜溜地跑了,林修笑道:“沈芷兰这是等不及了。” “她越是着急,我越要慢慢来。”沈清欢转身,“走,去看茶具。” 城南一条僻静的小巷里,一间不起眼的小铺子门口挂着“天工坊”的招牌。 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 “老周。”林修喊道,“出来见客。” 里间走出一个白发老者,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手里还拿着一个半成品的茶壶。 这就是京城最有名的制壶师周天工。 “林公子。”老者放下茶壶,“今天怎么有空来?” “给你介绍个大主顾。”林修指着沈清欢,“这位是望江楼的新东家。” “望江楼?”周天工眼睛一亮,“久仰久仰。 不知道东家想要什么样的茶具?” “最好的。”沈清欢说,“我要重新装修望江楼,需要配套的茶具。” “那得看看东家想要什么风格。”周天工说着,从柜台下拿出几个茶壶,“这些都是我最近做的。” 沈清欢拿起一个紫砂壶,只见壶身浑圆,壶嘴修长,做工精细。 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音。 “好壶。”她赞道。 “东家好眼力。”周天工笑道,“这是我用老紫泥做的,泥质细腻,壶壁薄如纸。 用它泡茶,茶香更浓。” “多少钱?” “五百两。” “我要二十个。”沈清欢放下茶壶,“另外还需要茶杯、茶盘,都要最好的。” 周天工倒吸一口冷气:“这...得多少银子?” “钱不是问题。”沈清欢说,“关键是什么时候能做好?” “如果只做这些,一个月足够。”周天工说,“不过...” “不过什么?” “我这里还缺些好泥。”周天工为难道,“要做最好的茶具,得用最好的料子。” “这个好说。”林修插话,“我认识个商人,专门从宜兴运紫砂泥。 改天让他送些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一千两。” 周天工接过银票,连连点头:“一定给东家做最好的茶具。” 从天工坊出来,林修问:“还要去哪?” “回望江楼。”沈清欢说,“我要看看那些工匠开工了没有。” 回到望江楼,杨老已经带人开始动工。一楼的旧桌椅都搬了出去,工匠们正在拆地板。 “东家。”杨老迎上来,“您看看这地板,都烂了。 得全换新的。” “换。”沈清欢说,“用最好的花梨木。” “那墙上的装饰...” “也换。”沈清欢环视四周,“我要把望江楼变成京城最好的茶楼。”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喧哗声。沈清欢走到门口,只见一群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 “这是要大兴土木啊。” “听说新东家是沈家那个庶女。” “她哪来这么多银子?”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借的。” 沈清欢冷笑一声,转身对杨老说:“把门口围起来,不相干的人不许进来。” “是。”杨老应下。 “巧儿。”沈清欢又喊道,“去把李小山叫来。” 李小山很快来到:“东家。” “去查查最近几天来望江楼的人,特别是那些东张西望的。” 沈清欢说,“我要知道他们都是谁派来的。” “明白。” “对了。”沈清欢想起什么,“让陈虎多派些人手,日夜看守后门。 沈芷兰既然敢明着来,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第29章 招兵买马 李小山领命离开后,沈清欢转身走进茶楼。工匠们正在拆卸二楼的隔断,木屑纷飞中,一个身材瘦小的老伙计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套茶具走下楼梯。 “慢着。”沈清欢叫住他,“这是要往哪搬?” “回东家的话。”老伙计弓着腰,“这是二楼雅间的茶具,怕施工的时候打碎了,想先搬到后院仓库存着。” 沈清欢走近看了看,只见那套茶具虽然有些旧,但做工精良,釉色温润。 她记得这是前东家花重金从江南买来的名贵茶具。 “放着吧,这些不用搬。”沈清欢说,“等会儿让人拿去当了。” “当了?”老伙计一愣,“这可是上好的建盏...” “再好的旧物件也是旧的。”沈清欢打断他,“望江楼要重新开张,就得换新的门面。” 老伙计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巧儿瞪了他一眼:“东家的话你没听见? 还不快去干活!” 老伙计缩了缩脖子,默默把茶具放在柜台上。 沈清欢看着他佝偻的背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王福。” “在望江楼做了多久?” “十五年了。”王福搓着手,“从学徒做起,一直做到现在。” 沈清欢点点头:“会泡茶?” “会一些。”王福说着,眼睛一亮,“要不我给东家泡一壶?” 不等沈清欢回答,他已经麻利地摆开茶具,从柜台下取出一罐茶叶。 沈清欢看他动作娴熟,显然是个老手,便也不阻止。 王福先用热水温壶,然后取茶、洗茶、注水,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不一会儿,一杯清香四溢的茶就泡好了。 “东家请。”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清冽甘甜,回味悠长。 “不错。”她放下杯子,“你以前是专门负责泡茶的?” “是。”王福点头,“二楼雅间的客人,都是小的伺候。” “那你认识那些老主顾?” “都认识。”王福说,“有些客人来了十几年了,喜欢什么茶,用什么杯子,小的都记得。” 沈清欢若有所思:“那你留下吧。” “真的?”王福一喜,随即又忐忑起来,“可是小的年纪大了...” “年纪大不要紧,有经验就行。”沈清欢说,“以后你专门负责培训新来的茶艺师。” “多谢东家!”王福连连鞠躬。 “巧儿。”沈清欢转身,“去把所有老伙计都叫来,我要挑人。” 很快,二十多个伙计排成一排站在大堂里。有的穿着灰布短褂,有的穿着青布长衫,都低着头,神色忐忑。 沈清欢坐在太师椅上,一个个打量过去:“都说说吧,在望江楼做了多久,会什么手艺?” 伙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王福站出来:“东家,要不让小的给您介绍?” “好。” 王福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伙计:“这是张贵,做点心的,手艺很好。 特别是桂花糕,做得最好。” 那张贵连忙点头:“是是,小的做了十二年点心了。” “留下。”沈清欢说,“以后你负责带新来的点心师傅。” 王福又指着一个年轻伙计:“这是小六,腿脚麻利,跑堂最勤快。” “我认得客人的脸,知道谁喜欢喝什么茶。”小六插嘴道。 沈清欢看他机灵,便也点头:“留下。” 就这样,二十多个伙计,最后留下了八个。其他人领了一个月工钱,默默离开了。 “东家。”巧儿凑过来,“这些人够用吗?” “当然不够。”沈清欢说,“不过有他们在,新来的人也好带。 对了,去把账房先生叫来。” 账房先生姓钱,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戴着一副铜丝眼镜,手里捧着一本账簿。 “钱先生。”沈清欢说,“我要扩招伙计,你给算算,需要多少人?” 钱先生推了推眼镜:“按东家的规划,一楼点心铺要十个伙计,二楼茶室要八个茶艺师,三楼宴会厅至少要十二个人。 后厨的话,点心师傅要四个,帮厨六个,洗碗工四个。 还有打扫的、看门的,加起来至少要六十个人。” “六十个?”巧儿吓了一跳,“这工钱可不少。” “不多。”沈清欢说,“要做大生意,就得有足够的人手。 钱先生,你去贴告示,就说望江楼招人,工钱比别家多三成。” “这...”钱先生犹豫,“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沈清欢站起身,“我要最好的人才,自然要给最好的待遇。 去吧,明天就开始面试。” 第二天一早,望江楼门前就排起了长队。来应聘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说工钱比别家多三成?” “可不是,我在醉仙楼做跑堂的,一个月才八两银子。 这里给十两多。”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面试!” 沈清欢坐在二楼雅间里,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人群。 林修端着茶杯走过来:“看来不用发愁没人了。” “人多不代表能用。”沈清欢转身,“王福,让第一个进来。” 走进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我叫李三,会做点心。”年轻人说着,打开包袱,取出几块糕点,“这是我今早做的。” 沈清欢拿起一块尝了尝,皱眉:“太甜了。” “我...”李三还想说什么,沈清欢已经摆手:“下一个。” 接下来的几个也都不尽如人意。有的说话吞吞吐吐,有的手脚笨拙,有的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东家。”巧儿小声道,“要不降低点要求?” “不行。”沈清欢正要说话,突然听见楼下一阵喧哗。 “让开让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老子要见东家!” 沈清欢走到窗边,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在楼下挥舞着双手。 他穿着一身白色厨师服,腰间系着一条油腻的围裙,头上扎着白布头巾。 “这是谁?”沈清欢问。 “是醉仙楼的大厨王铁牛。”林修笑道,“这人脾气不好,但手艺一绝。” “让他上来。” 王铁牛大步流星地走进雅间,也不行礼,直接说:“东家,我要来你这做大厨!” “凭什么?” “凭这个!”王铁牛从怀里掏出一个食盒,“尝尝我的手艺!” 沈清欢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点心。形状像荷花,做工精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是我独创的荷花酥。”王铁牛得意道,“醉仙楼的镇店之宝!” 沈清欢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酥皮外酥内软,馅料鲜美,确实不错。 “为什么要来我这?” “醉仙楼那个老板太抠门!”王铁牛哼了一声,“我要涨工钱,他不肯。 听说东家这里工钱高,我就来了。” “你要多少?” “一个月五十两!” “成交。”沈清欢说,“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你要教其他厨子。第二,所有点心配方都归望江楼所有。 第三,不许去别家做工。” “没问题!”王铁牛一拍胸脯,“我王铁牛说话算话!” “那就留下吧。”沈清欢说,“巧儿,带他去后厨看看。” 送走王铁牛,林修笑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醉仙楼的招牌点心都让你挖来了。” “这才刚开始。”沈清欢说,“我还要去趟醉仙楼。” “去干什么?” “挖人。”沈清欢站起身,“既然要做大生意,就要把最好的人才都弄来。” 醉仙楼里,掌柜的正在发愁。王铁牛走了不说,今天又有好几个伙计请假。 他正要去后厨看看,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小姐?”掌柜的连忙迎上去,“您怎么来了?” “来吃点心。”沈清欢环视四周,“怎么今天这么冷清?” “别提了。”掌柜的叹气,“大厨跑了,伙计也走了好几个。” “是吗?”沈清欢笑道,“那不如把铺子卖给我?” “这...”掌柜的为难,“小的做不了主。” “那就去问问你们东家。”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五千两,要是同意,这钱就是你的。” 掌柜的看着银票,咽了咽口水:“小的这就去问!” 等掌柜的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一网打尽?” “醉仙楼的生意早就不行了。”沈清欢说,“我只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没过多久,掌柜的就回来了,脸上带着笑意:“东家同意了!” “很好。”沈清欢拿出一叠银票,“这是定金,明天我让人来办手续。 对了,你要不要来我那做掌柜?工钱翻倍。” “这...”掌柜的迟疑了一下,“好!” 回到望江楼,沈清欢把所有留下的伙计叫来开会。 “从今天起,望江楼就要重新开张。”她环视众人,“我定了三条规矩:第一,偷懒的开除;第二,贪污的开除;第三,泄露店里秘方的开除。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很好。”沈清欢说,“现在开始培训。王福,你带茶艺师;王铁牛,你带厨子;钱先生,你教他们算账。 一个月后,不合格的全部换人!” 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林修问:“这么急着开张?” “再过半个月就是中秋。”沈清欢说,“我要让望江楼在中秋之前开业。” “沈芷兰那边...” “让她等着。”沈清欢冷笑,“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30章 开业筹备 沈清欢话音刚落,巧儿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东家,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您。” “谁?” “是个绣娘,说是叫杜秀芳。”巧儿压低声音,“看着挺体面的,说是从锦绣坊来的。” 沈清欢眉头一挑:“请她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走进雅间。她穿着藕荷色褙子,头上戴着一支银簪,举止端庄。 “奴家见过沈小姐。”杜秀芳福了福身,“听闻小姐要开茶楼,特来讨个活计。” “锦绣坊的绣娘,怎么想着来我这里?”沈清欢示意她坐下。 “实不相瞒。”杜秀芳叹了口气,“锦绣坊的生意不好做了。 新来的东家只要便宜货,不讲究做工。奴家手艺是跟老东家学的,实在看不下去。” 沈清欢端起茶杯:“那你想在我这做什么?” “奴家想给茶楼的伙计们做衣裳。”杜秀芳从包袱里取出一件衣服,“这是奴家赶制的样衣,请小姐过目。” 沈清欢接过衣服,只见这是一件藏青色的对襟褂子,领口和袖口绣着细密的云纹,做工精致。 “不错。”沈清欢点头,“你要多少工钱?” “奴家不要月钱,只要一件抽三成。” “三成?”林修笑道,“你倒会算账。” “这是手工活,一件衣服要做三天。”杜秀芳说,“而且奴家还要带徒弟。” “成交。”沈清欢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小姐请说。” “你要教会徒弟,但不许把绣花的秘方教给外人。” “这个自然。”杜秀芳说,“奴家跟老东家学艺时就立过誓,绝不外传。” “很好。”沈清欢转向巧儿,“带杜姐去后院看看,收拾间屋子给她做工坊。” 等杜秀芳走后,林修问:“你这是要把望江楼打造成什么样?” “当然是京城最好的茶楼。”沈清欢站起身,“走,陪我去趟醉仙楼。” “又去挖人?” “不是。”沈清欢冷笑,“我要去看看沈芷兰在那边闹什么幺蛾子。” 醉仙楼门前,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少女正在大声嚷嚷:“这铺子明明是我相中的,凭什么卖给别人?” 掌柜的陪着笑脸:“沈小姐,这事已经定下了,您看...” “我不管!”少女跺脚,“你们必须把铺子卖给我!” “这可不行。”沈清欢走上前,“掌柜的已经收了我的定金。” “是你!”沈芷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沈清欢,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我只是看中了这铺子。”沈清欢笑道,“倒是你,不在家好好准备及笄礼,跑来这里闹什么?” “你...”沈芷兰气得脸色发白,“你别得意,这事我会告诉母亲!” “随你。”沈清欢不屑一顾,“不过你最好想清楚,现在的沈家,还管得了我吗?” 沈芷兰咬着嘴唇,转身跑开了。 “这丫头。”林修摇头,“就这点手段?” “她不过是个棋子。”沈清欢说,“背后还有人指使。 掌柜的,带我去看看账本。” 掌柜的连忙领着他们进了账房。沈清欢翻开账本,仔细查看起来。 “最近三个月的流水都在减少。”她指着账本,“为什么?” “回东家的话。”掌柜的擦着汗,“是因为...” “因为有人在背后搞鬼。”林修接过账本,“这些数字明显被人动过手脚。” “查。”沈清欢冷声道,“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已经查到了。”林修笑道,“是柳家的人。” “柳家?”沈清欢眯起眼睛,“有意思。看来柳昌明是想玩大的。” “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他?” “不用。”沈清欢站起身,“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玩玩。 掌柜的,把所有伙计都叫来,我要问话。” 很快,醉仙楼的伙计们就排成一排站在大堂里。 沈清欢坐在主位上,目光如刀般扫过每个人的脸。 “说说吧,最近有什么异常?” 伙计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开口。沈清欢冷笑一声:“不说是吧? 那就都别想在这行混了。” 一个年轻伙计颤抖着举手:“小的说...小的前几天看见...” “闭嘴!”一个中年伙计瞪了他一眼。 “怎么,还有人给你们封口?”沈清欢站起身,“既然这样,那就都滚蛋吧。” “东家且慢!”年轻伙计跪下,“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 “说。” “前几天晚上,小的看见赵管事偷偷往后厨送东西。” 年轻伙计说,“好像是一些药粉...” “药粉?”沈清欢眯起眼睛,“送给谁的?” “是...是给后厨的王师傅的。” 沈清欢转向掌柜的:“王师傅人呢?” “他...他今天没来。”掌柜的擦着汗,“说是病了。” “去他家看看。”沈清欢对林修说,“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 林修点点头,转身离开。沈清欢继续审问伙计们:“还有谁知道这事?” 又有几个伙计站出来,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原来这赵管事是半年前来的,专门负责采买。 但他经常偷工减料,还威胁伙计们不许说出去。 “难怪最近的点心越来越难吃。”沈清欢冷笑,“这是想把醉仙楼的招牌都砸了。” 正说着,林修回来了。 “王师傅不在家。”他说,“邻居说他昨天晚上就收拾东西走了。” “果然是做贼心虚。”沈清欢站起身,“把赵管事给我抓来。” 几个伙计冲向赵管事住的房间,但房间已经空了,只剩下一张字条:多谢诸位关照,在下先行一步。 “跑得倒快。”沈清欢冷笑,“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转向掌柜的:“去查账本,看看这半年他经手的所有账目。” 掌柜的连忙去翻账本,越查越心惊:“这...这些数字都对不上! 光是原料的钱就少了至少三百两!” “三百两?”沈清欢冷笑,“看来是有人想把醉仙楼搞垮啊。” “东家。”一个伙计小声道,“赵管事经常去柳家的铺子...” “柳家?”沈清欢眯起眼睛,“有意思。” 她转向林修:“去查查柳家最近在做什么生意。” “不用查了。”林修笑道,“柳家在城南开了家新茶楼,叫''醉月楼''。” “醉月楼?”沈清欢冷笑,“这是想把醉仙楼的客人都抢过去啊。” 她站起身,在大堂里踱步:“先是派人来当管事,偷工减料,把醉仙楼的口碑搞臭。 然后再开一家新茶楼,把客人都抢走。好一招釜底抽薪!” “那东家打算怎么办?”掌柜的问。 “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沈清欢转向伙计们,“从今天起,你们都跟我去望江楼。 工钱翻倍!” 伙计们顿时欢呼起来。沈清欢又对掌柜的说:“去贴告示,就说醉仙楼整修,所有老主顾可以凭老茶票去望江楼消费。” “这...”掌柜的迟疑,“柳家那边...” “怕什么?”沈清欢冷笑,“醉仙楼已经是我的了,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这座老茶楼:“等望江楼开业后,就把这里拆了重建。 我倒要看看,柳家的醉月楼能不能活得下去!” 回到望江楼,沈清欢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 “从今天起,加紧培训!”她环视众人,“中秋之前必须开业! 王铁牛,你带着新来的厨子,把醉仙楼的招牌点心全都研究出来。 王福,你教茶艺师泡茶。杜秀芳,你抓紧做衣服。” 众人轰然应诺。沈清欢又叫来巧儿:“去准备请柬,把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 “东家。”巧儿迟疑,“要请沈家的人吗?” “当然要请。”沈清欢冷笑,“不请他们,怎么让他们看看我的本事?” 她走到窗前,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京城第一茶楼的主人!” 第31章 盛大开业 沈清欢话音刚落,巧儿就一溜小跑着出去准备请柬了。 望江楼里顿时忙碌起来,伙计们搬桌子摆椅子,厨子们在后厨试菜,绣娘们赶制新衣裳,整个茶楼热闹非凡。 “东家,您看这请柬的字怎么写?”巧儿捧着一叠红纸跑来。 “就写''望江楼开业大典,恭请光临''。”沈清欢接过红纸,“让王福去找城里最好的印刷铺子,一定要用最好的纸墨。” “是。”巧儿应声,又小声道,“东家,柳家那边...” “写,当然要写。”沈清欢冷笑,“不过要多准备几份,一份送柳昌明,一份送柳家老爷,再送一份给柳夫人。” “这是为何?” “让他们全家都来看看,我这茶楼是怎么开的。”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着绿衫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手里抱着几个大箱子。 “可是沈东家?”中年男子拱手,“在下是城南瓷窑的掌柜,姓张名有德。 听闻东家要开茶楼,特地送些样品来。” 沈清欢打量着这张掌柜,只见他面色红润,一脸精明相。 她微微一笑:“张掌柜请坐。” 张有德连忙让小厮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各式茶具。 “这都是我们瓷窑新烧制的,专门为望江楼准备的。” 沈清欢拿起一只茶杯,只见杯身洁白如玉,杯壁薄如蝉翼,杯底还烧制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不错。”她点头,“张掌柜要多少银子?” “东家若是看得上,一套十两银子。”张有德搓着手,“这可是我们瓷窑最好的工匠烧制的。” “十两?”沈清欢冷笑,“张掌柜这是把我当冤大头了?” “这...”张有德脸色一变,“东家有所不知,这茶具...” “我知道。”沈清欢打断他,“这茶具是用的景德镇的土,请的江南来的工匠烧制的。 成本最多三两银子,你要十两,是不是太黑了?” 张有德额头冒汗:“东家果然内行。那...那五两如何?” “三两五钱,一共要一百套。”沈清欢说,“现在就付银子,不过要先送二十套来试用。 如果客人满意,剩下的八十套我全要了。” “这...”张有德犹豫片刻,“好!就按东家说的办!” 等张有德离开,林修笑道:“你倒是会砍价。” “这有什么?”沈清欢轻哼一声,“做生意就是要让人赚钱,但不能让人赚太多。” 她转向巧儿:“去把王福叫来。” 不一会儿,王福快步走来。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青布长衫,一脸精明相。 他是醉仙楼的老人,跟着沈清欢来了望江楼。 “东家。” “去把这些茶具都洗干净,明天开始培训茶艺师用这套茶具泡茶。” 沈清欢说,“记住,一定要让他们把每个动作都练得标准。” “是。”王福应声,又道,“东家,刚才又来了几个要应聘的。” “什么人?” “有两个说是御膳房出来的厨子,还有三个说是茶艺师。” “御膳房的?”沈清欢眯起眼睛,“让他们明天来试菜。 至于那些茶艺师...”她想了想,“让王铁牛去考校他们。” 王铁牛正在后厨忙活,听说要考校茶艺师,连忙擦擦手走出来。 这王铁牛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但泡茶的手艺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让他们一个个来。”王铁牛说,“我先看看他们的水平。” 第一个茶艺师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青布长衫,自称姓李名文雅。 他上来就摆开架势,手腕翻飞,茶水飞溅,看起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停。”王铁牛皱眉,“你这是耍杂技呢?泡茶讲究的是心静,不是花架子。” 李文雅脸一红,灰溜溜地退下了。 第二个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是在杭州做过十年茶艺师。 他动作规矩,泡出来的茶也算可以。 “还行。”王铁牛点头,“留下名字,明天来上工。” 第三个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粗布衣裳,却生得清秀可人。 她怯生生地说自己叫小翠,是从南方来的。 “你会泡茶?”王铁牛上下打量她。 小翠不说话,默默地走到茶案前。她的动作并不花哨,但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水温、茶量、浸泡时间,无一不精准。等她把茶汤倒出来,整个大堂都飘着一股清香。 王铁牛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茶!” 沈清欢也尝了一口,点点头:“不错,这手艺确实一流。 你在哪里学的?” 小翠低着头:“是...是家传的。”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这里?” “我...”小翠咬着嘴唇,“我想赚钱。” 沈清欢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又问:“家里人呢?” “都不在了。”小翠声音更小了。 “留下吧。”沈清欢说,“王铁牛,你带着她,专门负责贵客室的茶事。” “是。”王铁牛笑道,“有这丫头在,那些老主顾肯定会喜欢的。”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这人穿着锦袍,腰间挂着玉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位就是沈东家吧?”来人拱手,“在下姓钱名有余,是城北钱庄的。” 沈清欢眼睛一亮:“原来是钱掌柜。”这钱家在京城开了好几家钱庄,专门做放贷生意,手里银子多得很。 “沈东家客气。”钱有余笑道,“听说东家要开茶楼,特地来捧场。” “钱掌柜请坐。”沈清欢吩咐,“小翠,给钱掌柜泡壶好茶。” 小翠应声上前,开始泡茶。钱有余看着她的动作,连连点头:“好手艺!” 等喝完茶,钱有余才说明来意:“东家若是缺银子,我们钱庄可以借。” “哦?”沈清欢挑眉,“什么条件?” “月息两分,一年为期。”钱有余说,“不过要抵押铺子。” “钱掌柜这是看我手头紧啊。”沈清欢冷笑,“不过我这铺子可不能抵押,要是让人知道望江楼开张就借钱,那还怎么做生意?” “那...”钱有余迟疑,“若是东家有别的抵押物...” “有。”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契,“这是城西的一处宅院,价值两万两。 我要借一万两,月息一分五,如何?” 钱有余接过地契看了看,眼睛一亮:“好!就按东家说的办!” 等钱有余离开,林修笑道:“你倒是会借钱。” “借钱也是门学问。”沈清欢说,“钱庄就是要赚钱,但也要让他们看到赚钱的希望。 我这铺子要是真抵押给他们,他们反而要担心收不回钱。” 她转向巧儿:“去把账房叫来,商量开业的事。” 账房姓赵名德全,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在账房这一行干了几十年。 他拿着算盘,仔细核算着开业需要的银子。 “东家,光是装修就要花五千两。”赵德全说,“再加上茶具、食材、工钱,至少要一万两。” “无妨。”沈清欢说,“等开业了,很快就能赚回来。”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在打听望江楼什么时候开业。 “再有三天。”沈清欢轻声道,“我倒要看看,谁敢不给我这个面子!” 第32章 美男纠缠 沈清欢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手里捧着一个檀木盒子。 这男子生得眉清目秀,腰间挂着一块上等白玉,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世家公子的气度。 正是柳家大公子柳昌明。 “沈姑娘。”柳昌明拱手一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听闻望江楼要开业了,特地来捧场。”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不动声色:“柳公子来得真早,我这茶楼还没开业呢。” “这不是想着早点来看看嘛。”柳昌明笑道,“我带了些茶叶来,都是上好的龙井,请沈姑娘品鉴。” 他示意小厮将檀木盒子放在桌上。沈清欢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包茶叶,每包都用金丝线绑着,包装精美。 “多谢柳公子美意。”沈清欢淡淡道,“不过我这里已经备好了茶叶,就不劳烦柳公子了。” “沈姑娘这是见外了。”柳昌明在椅子上坐下,“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开茶楼,我自然要来帮衬。” 沈清欢冷笑:“是啊,我们确实是老相识。当初柳公子可是说过,要娶我为妻的。” 柳昌明脸色一僵,随即又恢复了笑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我只想和沈姑娘好好谈谈生意。” “生意?”沈清欢挑眉,“柳公子有什么好生意要和我谈?” “是这样的。”柳昌明正色道,“我们柳家在江南有几处茶园,出产的茶叶都是上等品质。 若是沈姑娘愿意,我可以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那我可要多谢柳公子了。”沈清欢笑道,“不过我这茶楼用的茶叶,都是从各地精选来的,暂时不需要更换供应商。” “沈姑娘,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柳昌明脸色微沉。 “面子?”沈清欢冷笑,“当初柳公子退婚的时候,可曾想过给我面子?” 柳昌明脸色一变:“那是家父的意思,我也是身不由己。” “是啊,你们柳家人最会推卸责任了。”沈清欢站起身,“柳公子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我这还要准备开业的事。” “沈姑娘。”柳昌明也站起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生意归生意。 你何必跟银子过不去呢?” “我跟银子过不去?”沈清欢笑了,“柳公子,你们柳家的茶叶,我是不会用的。 就算你送我,我也不会要。” “你!”柳昌明脸色铁青,“沈清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沈清欢眼中寒光一闪,“柳公子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好心提醒。”柳昌明冷笑,“你一个女子,开什么茶楼? 还是早点收手的好。” “多谢柳公子关心。”沈清欢不卑不亢,“不过我这茶楼,开定了。 至于能不能开好,那就不劳柳公子操心了。” 柳昌明还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走了进来,正是沈明玉。 “表哥。”沈明玉福了一福,“原来你在这里啊。” “明玉?”柳昌明脸色稍霁,“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姐姐要开茶楼,特地来看看。”沈明玉笑盈盈地说,眼角却瞥向沈清欢,“姐姐,你看我来得正好吧?” 沈清欢看着这对表兄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明玉这个时候出现,显然不是巧合。 “既然明玉来了,那我就告辞了。”柳昌明拱手,“沈姑娘,我的话你好好考虑。” 等柳昌明走后,沈明玉才开口:“姐姐,表哥是真心想帮你。 你又何必这么不给他面子呢?” “帮我?”沈清欢冷笑,“他是想控制我的茶叶供应,好卡我的脖子吧?” “姐姐,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沈明玉皱眉,“表哥他...” “行了。”沈清欢打断她,“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 不过我告诉你,想看我笑话,你们还早着呢。” 沈明玉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姐姐,你何必这样? 表哥他现在可是柳家的大公子,你得罪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得罪他?”沈清欢冷笑一声,“我倒要问问,他天天往我这跑,到底安的什么心?” “表哥他...”沈明玉欲言又止,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他是真心喜欢姐姐。” “喜欢?”沈清欢走到窗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喜欢的是我手里的铺子吧?”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绸缎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碧玉佩。 “可是沈东家?”来人拱手,“在下姓孙名百川,是城南茶行的掌柜。” 沈清欢转身,打量着这个孙掌柜。只见他面色红润,一脸精明相,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孙掌柜请坐。”沈清欢示意。 孙百川坐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包:“这是我们茶行新进的碧螺春,请东家品鉴。” 沈清欢接过茶包,打开闻了闻:“不错,确实是好茶。” “那是自然。”孙百川得意道,“我们茶行的茶叶,都是从江南一手进的。 价格虽然贵些,但品质有保证。” “哦?”沈清欢挑眉,“不知道孙掌柜和柳家可有生意往来?” 孙百川脸色一变:“这个...确实有些合作。” “那就难怪了。”沈清欢冷笑,“孙掌柜是来给柳家探路的吧?” “沈东家说笑了。”孙百川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是真心想和东家合作。” “合作?”沈清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想着控制我的茶叶供应。 我要是答应了,以后还不是任你们拿捏?” 孙百川脸色难看:“沈东家这话就不对了。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 “和气生财?”沈清欢冷笑,“那我问问孙掌柜,你们茶行是不是已经和柳家签了独家供应协议?” 孙百川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沈清欢淡淡道,“你们想垄断京城的茶叶生意,我早就知道了。” 这时,沈明玉突然开口:“姐姐,你这是在怀疑表哥要害你吗?” “害我?”沈清欢看着她天真的表情,心中冷笑,“他敢吗?”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群衙役打扮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腰间挂着官印。 “沈东家。”老者拱手,“在下是京兆府的张捕头。 听说你这茶楼要开业了,特地来看看。” 沈清欢眯起眼睛:“张捕头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也没什么。”张捕头笑眯眯地说,“就是想提醒东家一句,开茶楼可要守规矩。” “规矩?”沈清欢冷笑,“不知道张捕头说的是哪门子规矩?” “这个...”张捕头看了看孙百川,又看了看沈明玉,“茶叶的来源要正当,价格要合理,不能扰乱市面。” “原来如此。”沈清欢走到张捕头面前,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张捕头放心,我这茶楼一定会守规矩的。” 张捕头接过银票,眼睛一亮:“那就好,那就好。” 等张捕头带人离开,沈明玉才说:“姐姐,你这是...” “怎么?”沈清欢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派来的?” “我...”沈明玉脸色一白。 “回去告诉你表哥。”沈清欢看着她,“想要我的茶楼,就拿出真本事来。 玩这些小把戏,太让人看不起了。” 沈明玉咬着嘴唇,转身跑了出去。孙百川也讪讪告辞。 等人都走后,巧儿才小声道:“东家,他们这是...” “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沈清欢冷笑,“柳昌明,你不是想要我的茶楼吗?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手段!” 她转向王福:“去,把城西那个茶农请来。就说我要见他。” “是。”王福应声而去。 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街上的行人。她知道,这些人中一定有柳家的眼线。 不过她不在乎,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沈清欢是怎么玩这场游戏的! 第33章 暗流涌动 夜色渐浓,望江楼内灯火通明。沈清欢坐在二楼雅间里,手中把玩着一块上等的碧螺春茶叶。 茶香四溢,却掩不住她眼中的寒意。 “东家,城西的茶农来了。”王福在门外轻声禀报。 “请进来。”沈清欢放下茶叶。 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老者走了进来,他面容黝黑,手上布满老茧,正是城西有名的茶农老周。 “沈东家。”老周拱手行礼,“听说您找我?” “老周叔请坐。”沈清欢示意他坐下,“我听说你家的茶园最近遇到了些麻烦?” 老周叹了口气:“是啊,柳家派人来逼我卖茶园。 我不肯,他们就使坏,把我的茶园水源给堵了。” “哦?”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柳家给了什么价钱?” “五百两银子。”老周苦笑,“这哪够啊?我这茶园可是祖传的,一年光茶叶就能卖千两银子。”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老周叔,我给你两千两,你把茶园卖给我如何?” “这...”老周一愣,“沈东家,您说真的?” “我沈清欢说话,一言九鼎。”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事暂时不要声张。”沈清欢笑道,“等过几天,我自然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老周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沈东家是要...” “老周叔果然聪明。”沈清欢点头,“这是定金五百两,剩下的银子三天后付清。” 老周接过银票,连连点头:“沈东家放心,我这就回去准备文书。” 等老周离开后,巧儿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东家,您这是要和柳家对着干啊?” “对着干?”沈清欢冷笑,“我这是在教他们做人。”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林修。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林修在沈清欢对面坐下,“柳家的事,你都知道了?” “知道一些。”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消息。” 林修接过茶杯:“柳家这次是要大动作。他们不光要控制茶叶供应,还要垄断整个京城的茶叶生意。” “哦?”沈清欢挑眉,“说说看。” “柳家已经收买了城南的孙百川,还有城北的王老六。” 林修道,“他们打算用高价收购所有茶园,然后控制茶叶价格。” “原来如此。”沈清欢冷笑,“难怪柳昌明今天来得这么急。” “不止如此。”林修放下茶杯,“他们还打通了京兆府的关系。 以后但凡有人私自卖茶,就会被抓起来。” “好大的手笔。”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不过他们算漏了一件事。” “什么事?” “茶叶生意,不是光有茶园就够了。”沈清欢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还得有人会做茶。” 林修眼睛一亮:“你是说...” “城西老周的茶园,已经是我的了。”沈清欢笑道,“而且,我还请到了一位制茶高手。” “谁?” “江南第一茶师,张老。”沈清欢道,“他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林修点头:“难怪你这么有把握。不过柳家那边...” “放心。”沈清欢打断他,“我自有安排。” 正说着,巧儿急匆匆跑了进来:“东家,不好了!” “怎么了?” “我刚才在后院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巧儿道,“好像是沈明玉的丫鬟翠儿。” “翠儿?”沈清欢冷笑,“看来沈明玉等不及了。” 林修站起身:“要我帮你处理吗?” “不用。”沈清欢摆手,“让她们继续查。我倒要看看,她们能查到什么。” “东家,要不要我去后院看看?”巧儿小声问道。 “不必了。”沈清欢摆了摆手,“让王福在后院多加几个人手就是。” 林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柳家这次是下了血本,光是收买京兆府的张捕头,就花了上千两银子。” “张捕头?”沈清欢冷笑一声,“他不过是个小角色。” “你有更大的靠山?”林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沈清欢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书案前,拿出一封信函:“这是兵部尚书大人的亲笔信。” 林修接过信函,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如此。 难怪你这么有恃无恐。” “柳家以为我是无根浮萍,可以任人拿捏。”沈清欢冷笑,“他们怕是忘了,我在京城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脉。”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福匆匆走了进来:“东家,刚才在后院抓到一个探子。” “带进来。” 两个小厮押着一个灰衣男子走了进来。那人约莫三十来岁,长相普通,此时满脸惊恐。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沈清欢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我是自己来的。”灰衣人结结巴巴地说。 “自己来的?”沈清欢冷笑,“那你为什么要躲在后院的草丛里?” “我...我...” “不说是吧?”沈清欢看向王福,“把他带到后院去,好好招待。” “等等!”灰衣人急忙喊道,“我说!是柳家二爷派我来的!” “柳家二爷?”沈清欢眯起眼睛,“柳昌远?” “是...是的。”灰衣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二爷让我来打探望江楼的情况。” “打探什么?” “茶叶的来源,还有...还有东家您每天见什么人。”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灰衣人面前:“回去告诉柳昌远,想知道我的事,让他亲自来问。” “是...是。”灰衣人连连点头。 “等等。”沈清欢突然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李三。” “李三?”沈清欢笑了,“那你可认识城南茶行的王二?” 李三脸色大变:“我...我不认识。” “是吗?”沈清欢冷笑,“可我怎么听说,你们都是柳昌远的人? 专门负责打探京城各家茶行的消息。” 李三瘫软在地上:“东家饶命!我都说!” 接下来,李三把柳家的计划和盘托出。原来柳昌远早就派人打探各家茶行的底细,为的就是找到他们的弱点,好以此要挟。 “有意思。”等李三说完,沈清欢笑道,“看来柳家兄弟感情不错啊。” 林修也笑了:“大哥明面上施压,二弟暗地里使坏。 这招确实高明。” “王福。”沈清欢突然开口,“把李三带下去,好生安置。” “东家!”李三跪地求饶,“您放我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放心。”沈清欢笑道,“我不会为难你。只是你既然来了我的望江楼,那就留下来帮我做事吧。” 李三一愣:“这...” “放心,工钱比柳家给的多。”沈清欢道,“而且,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 李三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多谢东家!” 等王福带着李三下去,林修才开口:“你留着他做什么?” “李三在柳家做事多年,对柳家的情况很清楚。” 沈清欢笑道,“留着他,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你倒是会用人。”林修点头,“不过柳家那边...” “放心。”沈清欢打断他,“我自有安排。” 夜色更深,望江楼内的灯火渐渐熄灭。沈清欢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街上零星的行人。 “东家。”巧儿端着一盏茶走过来,“您该休息了。” “嗯。”沈清欢接过茶盏,“对了,让王福明天多买些茶叶。” “买茶叶?”巧儿不解,“可是我们不是...” “让他去城南茶行买。”沈清欢笑道,“就说是我要的。” “我明白了!”巧儿眼睛一亮,“东家是要...” “去吧。”沈清欢摆手,“明天还有的忙呢。” 望着巧儿离去的背影,沈清欢轻轻抿了一口茶。 茶香四溢,却掩不住她眼中的寒意。 柳家想玩,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第34章 明修暗算 夜色渐深,城西一处偏僻的小院内,一盏孤灯在风中摇曳。 院内的老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映在墙上如同鬼魅。 沈明玉坐在屋内的八仙桌旁,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她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发髻上的珠钗在烛光下闪着冷光。 “小姐,柳公子来了。”门外传来丫鬟翠儿的声音。 “让他进来。”沈明玉停下手指,整理了一下衣裙。 柳昌明大步走进屋内,他今日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一副世家公子的打扮。 “沈小姐,深夜相邀,所为何事?”柳昌明在沈明玉对面坐下。 “柳公子,我听说你们家最近在收购茶园?”沈明玉给他倒了杯茶。 柳昌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沈小姐消息倒是灵通。” “我还听说,你们遇到了些麻烦。”沈明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城西的老周,把茶园卖给了望江楼。” “你怎么知道?”柳昌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有什么难的。”沈明玉轻笑,“我在望江楼安插了眼线。” “原来如此。”柳昌明放下茶杯,“不过这又如何? 一个小小的茶园,掀不起什么风浪。” “柳公子,你太小看沈清欢了。”沈明玉冷笑,“她不光买下了老周的茶园,还请来了江南第一茶师张老。” “什么?”柳昌明猛地站起身,“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沈明玉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张老给沈清欢的回信,我让翠儿从她房里偷来的。” 柳昌明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件,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沈清欢,果然不简单。” “所以我才找你来商量。”沈明玉站起身,走到窗前,“我们得想个办法,除掉她。” “除掉她?”柳昌明眯起眼睛,“沈小姐有什么好主意?” “我听说,柳公子最近在筹备一场花船宴?”沈明玉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不错。”柳昌明点头,“准备邀请京城各家茶商,商议茶叶生意。” “那就把沈清欢也请去。”沈明玉笑道,“我知道她的软肋。” “哦?说来听听。” “沈清欢最在意的就是面子。”沈明玉走回桌前,“只要当众让她出丑,她这张脸可就挂不住了。” “具体怎么做?”柳昌明来了兴趣。 “我听说,柳公子认识京城最有名的说书先生赵三爷?” “不错。”柳昌明点头,“他最擅长编排时事笑话,京城大半的茶楼都请他说书。” “那就让赵三爷在花船上说一段书。”沈明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说一个落魄千金如何靠着下三滥的手段东山再起。” “这...”柳昌明迟疑道,“赵三爷的名声在外,他未必肯做这种事。” “五百两银子。”沈明玉冷笑,“我想他不会拒绝。” “沈小姐好大的手笔。”柳昌明笑道,“不过这钱,我出。” “那就多谢柳公子了。”沈明玉给他又倒了杯茶,“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听说沈清欢和兵部尚书有些关系?” “这个你不用担心。”柳昌明摆手,“我大哥已经打点好了。 那天尚书府会有贵客到访,他们自顾不暇。” “柳公子考虑得真是周到。”沈明玉赞道。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翠儿急匆匆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 后院的墙角有个黑影!” “什么人?”柳昌明腾地站起身。 “我...我没看清。”翠儿结结巴巴地说,“好像是个穿黑衣服的。” “追!”柳昌明大喊一声,冲出门去。 沈明玉也快步走到院中,只见月光下,一个黑影正从墙头翻过。 柳昌明带着两个家丁追了出去,但那黑影身手极快,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追上了吗?”等柳昌明回来,沈明玉问道。 “没有。”柳昌明摇头,“那人轻功很好,应该是个练家子。” “会不会是沈清欢的人?”沈明玉皱眉。 “应该不是。”柳昌明道,“我看那身形,像是个男子。” 沈明玉走回屋内,在烛光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桌上的信件:“还好,东西都在。” “沈小姐,今晚的事...” “我明白。”沈明玉打断他,“柳公子放心,我会安排人盯着望江楼。 只要沈清欢有什么异常,我立刻通知你。” 柳昌明走后,沈明玉坐在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小姐,要不要派人去查查那个黑衣人?”翠儿小声问道。 “不用。”沈明玉冷笑,“让他们去查吧。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小姐,那花船宴的事...” “去把赵三爷请来。”沈明玉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整理发髻,“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这么晚了...” “越晚越好。”沈明玉取下一支金钗,在烛光下细细打量,“夜深人静,才好说话。”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被翠儿领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衫,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正是京城有名的说书先生赵三爷。 “赵先生。”沈明玉示意他坐下,“深夜打扰,还望见谅。” “沈小姐客气了。”赵三爷抹了抹额头的汗,“不知找我何事?” “听说赵先生最近又编了个新段子?”沈明玉给他倒了杯茶,“叫什么''商贾女子''?” 赵三爷一愣:“沈小姐怎么知道?这段子我还没在茶楼说过呢。” “京城里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沈明玉笑道,“我听说这段子说的是个落魄千金,靠着些手段东山再起?” “是...是有这么回事。”赵三爷擦了擦汗,“不过这段子还没编完...” “我帮你编。”沈明玉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五百两,这段子我要了。” 赵三爷看着银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 “放心,不会让你白说。”沈明玉又取出一张银票,“等你在花船上说完,这五百两也是你的。” “花船?”赵三爷眼睛一亮,“是柳家办的那场花船宴?” “不错。”沈明玉点头,“到时候京城的茶商都会去。 你这段子要是说得好,以后生意只会更好。” “那...那内容要怎么改?” “就说一个商贾女子,仗着几分姿色勾引达官贵人,又靠着下作手段坑害同行。” 沈明玉冷笑,“最后被人识破,当众出丑。” “这...这不是说书,这是骂人啊。”赵三爷擦了擦汗。 “一千两银子。”沈明玉又拿出一张银票,“够你在京城开间说书楼了。” 赵三爷看着桌上的银票,咽了咽口水:“好! 我答应了!” “聪明。”沈明玉收起银票,“这是定金五百两,剩下的等事成之后给你。” 等赵三爷离开后,翠儿端着一盏茶走过来:“小姐,您说那黑衣人会不会是林修的人?” “林修?”沈明玉冷笑,“他倒是有这个本事。 不过没关系,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可是...” “你以为我今晚约柳昌明来,就只说了这些?” 沈明玉站起身,走到窗前,“那些都是明面上的计划,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小姐的意思是...” “去把周妈妈叫来。”沈明玉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有事要吩咐她。”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脸上布满皱纹,看起来普普通通,但眼神却格外锐利。 “小姐。”周妈妈福了福身。 “城西的张老,你认识吧?”沈明玉问道。 “认识。”周妈妈点头,“他是江南来的制茶师傅,手艺很好。” “他最近要来京城。”沈明玉冷笑,“你去安排几个人,半路上把他截住。” “小姐是要...”周妈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用伤他性命。”沈明玉摆手,“只要让他晚几天到京城就行。” “我明白了。”周妈妈点头,“不过这事得花些银子...” “这是一百两。”沈明玉取出一张银票,“办好了还有一百两。” “小姐放心。”周妈妈接过银票,“我这就去安排。” 等周妈妈离开后,翠儿有些担心:“小姐,这样会不会太...” “你以为沈清欢是什么善茬?”沈明玉冷笑,“她能让老周把茶园卖给她,手段只会比我更狠。” “那柳公子那边...” “他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沈明玉走到梳妆台前,取下发髻上的珠钗,“等我们的目的达到,他就没用了。” 夜色更深,院内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沈明玉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影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清欢,你不是很得意吗?等着瞧吧,这次我要让你在京城彻底待不下去。 第35章 请柬送到 翌日清晨,望江楼已经热闹起来。沈清欢坐在二楼雅间里,手中把玩着一块上等的碧螺春茶饼。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茶饼在她手中散发出淡淡的青香。 “小姐,张老的信送到了。”巧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件。 沈清欢接过信,展开一看,嘴角微微上扬:“张老说他已经在路上了,三天后就能到京城。” “那可太好了。”巧儿笑道,“有了张老的手艺,咱们的茶叶生意一定能压过柳家。” “不急。”沈清欢放下信,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柳家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巧儿探头往下看了看:“小姐,柳昌明来了。” 沈清欢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衣裙:“让他上来。” 不一会儿,柳昌明带着两个小厮走了上来。他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沈姑娘。”柳昌明拱手行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柳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沈清欢示意他坐下。 柳昌明在对面坐下,将锦盒放在桌上:“听说沈姑娘收购了城西的茶园,在下特地来道贺。” “柳公子说笑了。”沈清欢笑道,“不过是一个小茶园,入不得柳公子的眼。” “沈姑娘太谦虚了。”柳昌明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张精美的请柬,“在下这次来,是想邀请沈姑娘参加三日后的花船宴。” “花船宴?”沈清欢挑眉。 “正是。”柳昌明道,“家父准备邀请京城各家茶商,共商茶叶生意。 沈姑娘既然也入了这一行,自然不能少了。” 沈清欢拿起请柬,只见上面用金粉写着“恭请沈清欢小姐莅临花船雅集”几个大字,字迹遒劲有力。 “柳公子有心了。”沈清欢将请柬放下,“只是小女子初入茶行,恐怕入不得各位眼。” “沈姑娘太客气了。”柳昌明笑道,“这次宴会,家父可是请了不少贵客。 兵部尚书府上的大公子也会来,听说他最近对茶道很感兴趣。”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既然柳公子盛情相邀,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太好了。”柳昌明站起身,“那就后日傍晚,在秦淮河畔的醉月楼见。” 等柳昌明离开后,巧儿凑过来:“小姐,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无非是想在花船上给我难堪。”沈清欢冷笑,“不过他既然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小姐有主意了?” “去,把林管事叫来。”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我要让他帮我查一件事。”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衫,看起来普普通通,但眼神却格外锐利。 “小姐。”林管事躬身行礼。 “你去查查柳昌明最近都见过什么人。”沈清欢转身,“尤其是昨晚。” “小姐是说...”林管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动向。”沈清欢冷笑,“还有,去打听打听赵三爷最近有什么新段子。” “赵三爷?”林管事一愣,“就是那个说书先生?” “对,我听说他最近编了个新段子,叫''商贾女子''。”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去打听打听,这段子说的是谁。” “小姐放心。”林管事点头,“我这就去办。” 等林管事离开后,巧儿有些担心:“小姐,要不要通知林...” “不用。”沈清欢打断她,“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惊动他。” 正说着,楼下又传来一阵喧哗。巧儿探头往下看:“小姐,是望江楼的掌柜王福。” “让他上来。”沈清欢坐回桌前。 王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微胖,一张圆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他快步走进雅间,手里还拿着一本账册。 “小姐,城西的茶园已经清点完了。”王福将账册递上,“茶树有三千八百株,其中上等茶树占了七成。” 沈清欢翻开账册,仔细查看:“地契都办好了?” “都办好了。”王福点头,“不过老周说还有一件事要禀报。” “什么事?” “昨晚有人去找过他。”王福压低声音,“说是柳家的人,想让他反悔,出双倍的价钱买茶园。” “老周怎么说?” “老周没答应。”王福笑道,“他说小姐对他家那么好,他可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嗯。”沈清欢点头,“回头给老周家送两匹布去,就说是我的心意。” “是。”王福应道,“对了小姐,还有一件事。” “说。” “城南的李记茶铺掌柜来过,说想和咱们合作。”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李记?他们不是一直和柳家合作吗?” “是啊。”王福笑道,“但自从咱们请来张老,他们就动心了。 李掌柜说,要是能请张老指点他们制茶,他们愿意出高价。” “有意思。”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看来柳家的茶商联盟也不怎么牢固嘛。”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进来:“小姐,林管事让我来报信。” “说。” “林管事查到,昨晚柳昌明去了城西一处小院。” 小厮压低声音,“那院子是沈明玉的。” “沈明玉?”巧儿惊讶道,“她不是一直装得和柳家没什么关系吗?” 沈清欢冷笑:“果然是她在背后搞鬼。” “还有,林管事说赵三爷昨晚也去过那院子。” 小厮继续道,“今早赵三爷就去了柳家。” “赵三爷?”王福皱眉,“就是那个说书先生?” “看来他们准备在花船上给我一个''惊喜''啊。”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去,让林管事继续盯着。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小姐,要不要...”巧儿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沈清欢转身,“既然他们想演戏,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对了小姐。”王福突然想起什么,“城南的杨员外托人带话,说想请小姐去他府上品茶。” “杨员外?”沈清欢挑眉,“他不是一直和柳家交好吗?” “是啊。”王福笑道,“但听说杨员外最近和柳家闹了些不愉快。 他说小姐年纪轻轻就能把望江楼打理得这么好,很是佩服。” “有趣。”沈清欢坐回桌前,“看来柳家最近得罪了不少人啊。” “那小姐要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沈清欢端起茶杯,“正好让杨员外也尝尝张老的手艺。” “可是张老还没到京城...”巧儿提醒道。 “不急。”沈清欢放下茶杯,“等花船宴过后再说。” “小姐,您是不是...”王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去准备吧。”沈清欢站起身,“既然他们要演这出戏,那就让他们先得意一会儿。” 等王福离开后,巧儿有些担心:“小姐,您说沈明玉会不会...” “她能翻出什么浪来?”沈清欢冷笑,“不过是柳昌明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可是...” “去,让厨房准备些点心。”沈清欢打断她,“我要亲自送去杨员外府上。” “现在就去?” “当然。”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裙,“既然柳家想玩,那就要玩得漂亮一点。 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第36章 欲擒故纵 沈清欢刚走出望江楼,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老汉,正在给马喂水。 “小姐,马车备好了。”巧儿提着食盒跟在后面。 沈清欢点点头,掀开车帘坐了进去。马车缓缓驶向城南杨府。 “小姐,您说柳昌明为什么突然邀请您去花船宴?” 巧儿坐在对面问道。 “他们想在花船上给我难堪。”沈清欢从袖中取出那张请柬,“不过,既然他们想演戏,那我就陪他们玩玩。” 马车经过一家茶楼时,沈清欢让车夫停下。茶楼里坐着不少茶客,正在品茶闲聊。 “巧儿,你去茶楼买壶茶。”沈清欢递给巧儿一块碎银,“记得说话要大声点。” 巧儿会意地笑了笑,拿着银子下了马车。她走进茶楼,故意提高声音:“掌柜的,来壶上等碧螺春。” “好嘞。”掌柜笑着应道。 巧儿坐在靠窗的位置,从袖中取出那张请柬,故意让阳光照在金粉上,闪闪发亮。 “哎呀,这不是柳家的请柬吗?”旁边一个茶客瞥见请柬,惊讶道。 “是啊。”巧儿故作矜持地说,“柳公子亲自送来的,说是要请我家小姐去花船宴。” “花船宴?”另一个茶客凑过来,“听说这次柳家请了不少贵客,连兵部尚书府上的大公子都去。” “可不是嘛。”巧儿端起茶杯,“我家小姐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呢。” “为什么不去?”一个穿着绸缎的商人插嘴道,“柳家可是京城第一茶商,能得到他们的邀请,那是面子。” 巧儿不动声色地瞄了眼窗外,看见沈清欢正靠在车窗边,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 “我家小姐说了,初入茶行,怕入不得各位眼。” 巧儿叹了口气,“不过柳公子诚意十足,小姐这两天一直在看请柬,说不定会去呢。” 茶客们纷纷点头,议论纷纷。巧儿趁机又说了几句,然后拿着茶回到马车上。 “小姐,我按您说的做了。”巧儿笑道。 “做得不错。”沈清欢收起玉佩,“这些茶客最爱传闲话,不出半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我对柳昌明的邀请动心了。”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不一会儿就到了杨府。杨府的大门很气派,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地守在门口。 “沈小姐来了。”门房认出沈清欢,连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来。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正是杨员外。 “沈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杨员外拱手行礼。 “杨员外客气了。”沈清欢微微一笑,“听说您喜欢品茶,我特地带了些点心来。” “快请进。”杨员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清欢跟着杨员外进了府,穿过一条长廊,来到后院的凉亭。 亭子里已经摆好了茶具,一个身穿绿衫的丫鬟正在烧水。 “这是我新得的一套茶具。”杨员外指着桌上的紫砂壶,“专门用来泡龙井的。” “杨员外果然懂茶。”沈清欢坐下,示意巧儿把点心放在桌上,“这些点心是我让厨房特制的,最适合配茶。” 杨员外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沈小姐有心了。”杨员外笑道,“听说你收购了城西的茶园?” “是啊。”沈清欢端起茶杯,“不过是个小茶园,比不得杨员外的产业。” “沈小姐太谦虚了。”杨员外喝了口茶,“我听说你请来了张老?” “张老确实答应了,过两天就到。”沈清欢放下茶杯,“不知杨员外对张老的手艺可有兴趣?” 杨员外眼睛一亮:“张老的手艺我可是久仰大名。 只是他一直在柳家...” “现在不在了。”沈清欢打断他,“等张老到了,我让他给杨员外泡壶好茶。” “那就太好了。”杨员外笑道,“对了,听说柳家要办花船宴?” “是啊。”沈清欢叹了口气,“柳公子亲自送来请柬,说是要请我去。” “沈小姐打算去吗?” “还在考虑。”沈清欢低头看着茶杯,露出犹豫的表情,“毕竟初入茶行,怕入不得各位眼。” “沈小姐太客气了。”杨员外放下茶杯,“你这茶点做得这么好,想必在茶道上也有独到之处。” 正说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走进凉亭:“老爷,柳家的管事来了。” “柳家的管事?”杨员外皱眉,“让他在前厅等着。” 沈清欢站起身:“杨员外忙,我就不打扰了。” “沈小姐别急。”杨员外叫住她,“柳家那边,我自有分寸。” 沈清欢微微一笑:“杨员外的为人,我自然放心。” 出了杨府,巧儿忍不住问:“小姐,您说杨员外会不会...” “他肯定会把我们的对话告诉柳家。”沈清欢上了马车,“不过没关系,让他们以为我真的在犹豫。” 马车刚走出几步,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从巷子里闪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递给巧儿。 “林管事让我送来的。”灰衣人说完就消失在巷子里。 沈清欢打开信,看完后冷笑一声:“果然,柳昌明已经和北方的茶商定了亲。” “那他为什么还...” “他们想利用这次花船宴羞辱我。”沈清欢把信收起来,“不过,他们不会得逞的。” 回到望江楼,沈清欢让巧儿去找了几个绣娘来。 “小姐要做新衣裳?”巧儿问道。 “当然。”沈清欢拿出几匹上等的锦缎,“既然要去赴宴,总要打扮得漂亮些。” 绣娘们量好尺寸,开始选料子。沈清欢特意站在窗边,让楼下的茶客们都能看见。 “你们说,这件月白色的如何?”沈清欢故意提高声音。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绣娘们纷纷附和。 楼下的茶客们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抬头张望。 “听说柳公子要请她去花船宴。” “可不是嘛,这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赴宴啊。” “柳公子对她可是一片诚心...” 茶客们的议论声传进耳朵,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 她拿起一块粉色的锦缎,在身上比划:“这颜色太艳了些。” “小姐说得对。”巧儿接话道,“还是月白色衬小姐。”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丫鬟走进来:“小姐,柳公子派人送来了一盒点心。” 沈清欢接过点心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精致的桂花糕。 “柳公子有心了。”沈清欢故作羞涩地低下头。 丫鬟退下后,巧儿凑过来:“小姐,您这演得可真像。” “不像怎么行?”沈清欢冷笑,“让他们以为我真的被打动了。” “那花船宴...”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沈清欢拿起一块桂花糕,“就看他们到时候怎么演了。” 天色渐晚,望江楼的茶客渐渐散去。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街上的行人。 “小姐。”巧儿走进来,“林管事又来信了。” 沈清欢接过信,看完后笑道:“赵三爷的新段子写好了?” “是啊。”巧儿点头,“说是明天就要在茶楼说书。” “很好。”沈清欢把信扔进火盆,“让他们先得意一会儿。” 夜幕降临,望江楼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沈清欢坐在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小姐要梳什么发型?”巧儿拿着梳子问道。 “就这样简单些。”沈清欢淡淡地说,“反正过两天还要重新打扮。” “小姐说得对。”巧儿笑道,“到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大吃一惊。”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的秦淮河上,几艘画舫正缓缓驶过,灯火辉煌。 “巧儿。”沈清欢突然说道。 “在。” “明天去买些胭脂水粉。”沈清欢转身,“既然他们想看戏,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第37章 暗中准备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让巧儿去了城南最大的胭脂铺子。 这家铺子叫“锦绣坊”,开在秦淮河畔,专门给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夫人们供应胭脂水粉。 “掌柜的,把你们铺子里最好的胭脂水粉都拿出来。” 巧儿走进铺子,拍了拍柜台。 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藕荷色褙子,头上戴着银钗。 她上下打量了巧儿一眼:“姑娘是哪家的?” “望江楼沈小姐的丫鬟。”巧儿挺直腰板。 “沈小姐?”掌柜眼睛一亮,连忙招呼伙计,“快去把新到的胭脂都拿来。” 不一会儿,柜台上摆满了各色胭脂盒子。掌柜打开一个红漆描金的盒子:“这是刚从扬州运来的玫瑰胭脂,抹在脸上显得特别自然。” “再看看别的。”巧儿摇头。 掌柜又拿出一个翡翠色的盒子:“这是杭州来的,里面加了珍珠粉...” “不要这些。”巧儿打断她,“我要最贵的。” 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身进了内室。片刻后,她捧出一个紫檀木雕花的匣子:“这是我们铺子最贵的胭脂,一盒要五两银子。” “打开看看。”巧儿说。 掌柜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三个精致的瓷盒。 她指着第一个盒子:“这是用金丝雀的羽毛和牡丹花瓣调制的胭脂,抹上去显得特别娇艳。” “这个呢?”巧儿指着第二个盒子。 “这是用珊瑚粉和蝶翅磨成的粉,能让皮肤看起来晶莹剔透。” 掌柜打开第三个盒子,“最后这个是用南海珍珠和雪莲花调制的,能让人显得特别高贵。” 巧儿拿起一个盒子闻了闻:“就要这套。” “姑娘真是好眼光。”掌柜笑道,“不过这套胭脂...” “包起来。”巧儿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再给我拿些别的。” 掌柜见巧儿出手这么阔绰,态度更加恭敬。她把铺子里最好的胭脂水粉都拿了出来,一一介绍。 巧儿挑了好几样,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掌柜亲自把东西包好,还送了一盒香粉。 “姑娘,这些胭脂都是难得的好货。”掌柜送巧儿出门,“要是还需要什么,随时来找我。” 巧儿提着包袱回到望江楼,沈清欢正在看账本。 “小姐,胭脂买来了。”巧儿把包袱放在桌上。 沈清欢放下账本,打开包袱看了看:“不错,这些胭脂水粉都是上等货。” “掌柜说这些都是最新到的。”巧儿笑道,“小姐用了这些,一定能惊艳全场。” “胭脂水粉只是表面功夫。”沈清欢拿起一个瓷盒,“你去把赵三爷请来。” 赵三爷是城里最有名的说书人,每天在茶楼里说书。 他不仅口才了得,还和城里大大小小的商户都有来往,消息特别灵通。 不一会儿,赵三爷就来了。他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张圆脸上总是带着笑。 “沈小姐找我有事?”赵三爷坐下,打开折扇。 “赵三爷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 “新鲜事多着呢。”赵三爷喝了口茶,“比如柳家那位...” “说说看。”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柳家大公子前几天去了趟北方。”赵三爷压低声音,“听说是去见未来的岳家。” “哦?”沈清欢挑眉,“说来听听。” “北方茶商赵家的千金,长得倾国倾城。”赵三爷摇着扇子,“柳公子一见倾心,当场就定了亲事。” “定亲了?”沈清欢冷笑,“那他还请我去花船宴?” “这不是有意思的地方吗?”赵三爷凑近些,“听说柳家准备了一出好戏,就等着在花船上演呢。” “什么好戏?”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赵三爷摇头,“不过柳家最近在秘密准备什么,进进出出的人特别多。”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赵三爷,我也有个有趣的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洗耳恭听。”赵三爷立刻来了精神。 “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商人,他表面上是正人君子...”沈清欢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商人做生意很有一套,但他有个毛病。” 沈清欢坐回椅子,“他总喜欢在账本上做手脚。” 赵三爷眼睛一亮:“沈小姐是说...” “比如他从北方进的茶叶,明明是三两一斤,他却在账本上写五两。” 沈清欢慢悠悠地说,“差的那两两银子,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这种事情...”赵三爷摇着扇子,“在商场上不少见。” “可他做的更绝。”沈清欢端起茶杯,“他把这些银子借给那些急需用钱的商户,每个月收取三分利。” “三分利?”赵三爷倒吸一口冷气,“这可是重利盘剥啊。” “不止如此。”沈清欢放下茶杯,“他还勾结官府的人,逼那些还不起钱的商户把铺子低价卖给他。” 赵三爷眼中精光闪烁:“沈小姐这个故事,说的是...” “赵三爷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沈清欢打断他。 “精彩,实在是精彩。”赵三爷合上折扇,“不知道沈小姐想让我怎么说这个故事?” “就按你平时的风格说。”沈清欢从抽屉里拿出一锭银子,“记住,要说得生动些。” 赵三爷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沈小姐放心,我一定把这个故事说得精彩纷呈。” “对了。”沈清欢叫住准备离开的赵三爷,“最近几天,你就在望江楼说书吧。” “明白。”赵三爷笑着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赵三爷走后,巧儿忍不住问:“小姐,您让赵三爷说这个故事...” “茶商们最爱听赵三爷说书。”沈清欢站起身,“等这个故事传开,柳家的那些把戏就不好使了。” “可是...” “去把林管事叫来。”沈清欢打断她,“我还有事要吩咐。” 林管事是望江楼的大管事,以前在京城最大的商行做过掌柜,人脉很广。 他进来时,沈清欢正在写信。 “小姐找我?”林管事躬身行礼。 “林管事认识开画舫的吗?”沈清欢头也不抬地问。 “认识几个。”林管事想了想,“最大的是顺风号的老板王掌柜。” “去打听打听,柳家订的是哪家的画舫。”沈清欢放下笔,“还有,查查那天都有谁会去。” “是。”林管事应道,“还有什么要查的吗?” “画舫上的伙计都要查清楚。”沈清欢把信折好,“尤其是新来的。” 林管事点头:“我这就去办。”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再帮我找几个水性好的。” “水性好的?”林管事一愣。 “以防万一。”沈清欢冷笑,“我可不想在水里吃亏。” 林管事明白过来:“小姐放心,我认识几个水上好手,让他们那天扮成船夫。”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 林管事刚走,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一个小丫鬟跑进来:“小姐,沈二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沈清欢拿起茶杯。 沈明玉穿着一身淡粉色襦裙,头上戴着珍珠钗,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姐姐。”她福了福身,“我听说柳公子请你去花船宴?” “是啊。”沈清欢放下茶杯,“妹妹也要去吗?” “柳公子没请我。”沈明玉低下头,“不过听说那天会很热闹。” “是很热闹。”沈清欢看着她,“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沈明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姐姐说得对,那天一定很精彩。” “妹妹特意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沈清欢问。 “我是来问问姐姐准备穿什么。”沈明玉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参考参考?” “不用了。”沈清欢站起身,“我自有打算。” “那好吧。”沈明玉起身告辞,“希望那天能看到姐姐惊艳全场。” 沈明玉走后,巧儿气愤地说:“这个沈明玉,分明是来看笑话的。” “让她再得意几天。”沈清欢冷笑,“等花船宴那天,有她哭的时候。” “小姐,您到底准备怎么对付他们?”巧儿问。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沈清欢走到窗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的底细都摸清楚。” “那要是他们真的在花船上...” “不急。”沈清欢打断她,“你去把那个会武的丫鬟叫来。” 巧儿连忙去叫人。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挑的丫鬟走了进来。 她叫春花,是沈清欢专门从武馆请来的。 “小姐。”春花行礼。 “那天你跟我一起去。”沈清欢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 “是。”春花点头,“我已经把水性练得更好了。” “很好。”沈清欢满意地点头,“去准备吧。” 第38章 宴会开场 春花离开后,沈清欢站在铜镜前,拿起新买的胭脂盒。 她轻轻打开紫檀木匣子,取出那盒珊瑚粉和蝶翅磨成的粉,用小刷子蘸了一点,在脸上轻轻扫过。 “小姐,您看这身衣裳如何?”巧儿从屏风后面捧出一件水蓝色的裙子。 裙摆上绣着朵朵白色芙蓉,腰间系着一条银丝带,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沈清欢放下胭脂盒:“拿过来。” 巧儿小心翼翼地把裙子展开。这是沈清欢特意找城里最好的绣娘赶制的,光是挑选料子就花了三天时间。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巧儿看了看窗外的日头。 沈清欢点点头,开始更衣。巧儿和春花一左一右帮她穿戴。 等她换好衣裳,又在头上戴了一支白玉簪,簪子上坠着几颗明珠,随着走动轻轻晃动。 “小姐真是太美了。”巧儿看得入神。 沈清欢对着铜镜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去把林管事叫来。” 林管事很快就到了。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个账本。 “小姐,我已经查清楚了。”林管事翻开账本,“柳家订的是顺风号最大的画舫,叫''醉月轩''。” “说说看。”沈清欢坐下。 “那天一共请了二十多位客人,大多是城里的商户。” 林管事低声道,“画舫上的伙计我也都查过了,最近新来了四个,都是柳家安排的。” “水上好手找到了吗?” “找到了六个,都是在河上讨生活的老手。”林管事合上账本,“我已经安排他们扮成船夫,分散在画舫周围。” 沈清欢满意地点头:“去准备马车吧。” 林管事刚走,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厮跑进来:“小姐,赵三爷让我来报信。 他今天在茶楼说了那个故事,台下坐满了茶商。” “说得怎么样?” “赵三爷说得绘声绘色,茶商们都听得入神。” 小厮笑道,“有人还问那个商人是谁呢。” “给他送两锭银子去。”沈清欢站起身,“让他继续说。” 小厮领命而去。沈清欢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秦淮河。 河面上画舫点点,歌声悠扬。 “小姐,马车备好了。”巧儿进来禀报。 沈清欢转身,看了看天色:“走吧。” 马车缓缓驶向秦淮河畔。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等到了码头,已经有不少客人在那里等候。 柳昌明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站在码头边迎客。 他身边站着几个商人,正说说笑笑。看到沈清欢的马车,他连忙迎了上来。 “沈小姐。”柳昌明伸手要扶沈清欢下车。 沈清欢看都没看他,直接搭着春花的手下了马车。 她裙摆轻扬,珠钗晃动,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沈小姐真是越发标致了。”一个穿红袍的商人笑着说。 “李掌柜过奖了。”沈清欢微微一笑。这个李掌柜开着城里最大的绸缎庄,和柳家有不少生意往来。 “沈小姐,画舫已经备好了。”柳昌明陪着笑脸,“请随我来。” 沈清欢抬眼看向那艘画舫。醉月轩是顺风号最大的画舫,三层高的船楼雕梁画栋,挂着大红灯笼。 船头站着几个丫鬟,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着香茶点心。 众人沿着铺着红毯的跳板上船。沈清欢走在最后,春花寸步不离地跟着。 她注意到船上的伙计确实有几个面生的,正用眼角偷偷打量这边。 “沈小姐请上座。”柳昌明引着沈清欢来到二楼雅间。 雅间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沈明玉穿着粉色襦裙,正和一个年轻公子说话。 看到沈清欢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姐姐来了。”沈明玉站起身。 沈清欢扫了她一眼,在主座上坐下。春花站在她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沈小姐,这是我特意从杭州带来的龙井。”柳昌明亲自给沈清欢倒茶,“今年的新茶,味道极好。” 沈清欢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她目光扫过茶盏边缘,看到一圈细微的白色粉末。 “柳公子有心了。”沈清欢放下茶盏,“不过我今天想喝酒。” 柳昌明脸色微变:“沈小姐,这茶...” “春花。”沈清欢打断他。 春花立刻上前,把茶盏收走。沈清欢看着柳昌明脸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来人,上酒。”柳昌明只好招呼伙计。 几个丫鬟端着酒壶进来。沈清欢注意到,给她倒酒的是个生面孔,手腕上还有一道疤痕。 “沈小姐,这是我从北方带回来的烈酒。”柳昌明举起酒杯,“请。” 沈清欢端起酒杯,在灯光下晃了晃。酒液清澈,但她闻到了一丝异样的气味。 “柳公子,我听说你最近去了趟北方?”沈清欢放下酒杯。 “是啊,去拜访几位老友。”柳昌明笑道。 “我倒是听说,柳公子去相亲了。”沈清欢直视着他,“不知道是真是假?” 柳昌明脸色一变:“沈小姐听谁说的?” “茶商赵家的千金,听说长得倾国倾城。”沈清欢慢悠悠地说,“柳公子一见倾心,当场就定了亲事。” 坐在一旁的沈明玉手中的茶盏一抖,茶水洒在裙子上。 她连忙站起身:“我去换件衣裳。” “妹妹慢走。”沈清欢看都没看她。 柳昌明额头冒出冷汗:“沈小姐误会了,那只是...” “柳公子,画舫开船了。”一个伙计进来报告。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画舫缓缓驶离码头,河面上灯火辉煌。 她看到岸边站着几个船夫,正是林管事安排的人。 “沈小姐,我们去甲板上看看歌舞如何?”柳昌明走过来。 “好啊。”沈清欢转身,“正好我也想看看今晚的节目。” 甲板上已经摆好了座位,歌女们穿着彩衣,正在调试琵琶。 沈清欢坐在最前排,春花站在她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诸位。”柳昌明站起身,“今晚我准备了一出新戏,希望大家喜欢。” 沈清欢看着台上的歌女,发现她们都是生面孔。 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歌女,手指不停地摆弄着琵琶弦,动作有些生硬。 音乐响起,歌女们开始翩翩起舞。沈清欢注意到,那个瘦小的歌女总是往这边看,眼神闪烁。 “沈小姐觉得这歌舞如何?”柳昌明凑过来。 “还行。”沈清欢淡淡地说,“不过比不上望江楼的歌女。” 柳昌明脸色一沉:“沈小姐,我敬你一杯。” “柳公子,你的酒我就不喝了。”沈清欢站起身,“我去甲板上透透气。” “我陪沈小姐去。”柳昌明也要起身。 “不用了。”沈清欢看了他一眼,“春花陪我就够了。” 沈清欢走到船尾,看着漆黑的河面。远处传来更多画舫的歌声,夜风吹来,带着河水的腥气。 “小姐。”春花低声道,“那些歌女有问题。” “我知道。”沈清欢冷笑,“她们根本不是真正的歌女。” “要不要...” “不急。”沈清欢打断她,“等着看好戏。” 这时,沈明玉换了一身淡绿色的裙子走过来:“姐姐,柳公子让我来请你回去。” “妹妹。”沈清欢转身,“你说柳公子今晚准备了什么好戏?” 沈明玉脸色一变:“我...我不知道。” “是吗?”沈清欢走近她,“那你为什么要换衣服?” “裙子弄脏了...” “妹妹。”沈清欢打断她,“你知道这条河有多深吗?” 沈明玉后退一步:“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沈清欢笑了笑,“就是提醒妹妹,玩火要小心,别把自己烧着了。” 沈明玉脸色发白,转身就跑。沈清欢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小姐,林管事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春花低声道。 “嗯。”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裙摆,“回去吧,该看看柳昌明到底准备了什么戏码。” 第39章 露出獠牙 沈清欢回到二楼雅间时,柳昌明正在给几位商人敬酒。 看到她进来,他立刻放下酒杯迎了上来。 “沈小姐,我正要派人去请你。”柳昌明脸上带着醉意,“来来来,这位是城南盐商赵掌柜,这位是...” “柳公子。”沈清欢打断他,“你喝多了。” 柳昌明摇晃着身子,一把抓住沈清欢的手腕:“沈小姐,我没醉,我...” “放开。”沈清欢冷声道。 春花立刻上前,一把打开柳昌明的手。柳昌明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茶几。 茶水洒了一地,几个伙计连忙跑过来收拾。 “沈小姐别生气。”一个身材魁梧的商人站起来打圆场,“柳公子这是喝多了,我们带他去醒醒酒。” “不用了,张掌柜。”柳昌明扶着桌子站稳,“我没事。” 他摆摆手,示意伙计们退下。那几个面生的伙计对视一眼,慢慢退到门边。 沈清欢注意到,他们的手都按在腰间。 “沈小姐。”柳昌明整理了一下衣襟,“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不行吗?” “这...”柳昌明看了看周围的商人,“是关于你那间铺子的事。” 沈清欢眯起眼睛:“铺子?” “对,我听说你最近在收购城西的店铺?”柳昌明压低声音,“我手里正好有几间铺面,位置都不错。” “柳公子,请。”沈清欢指了指门外。 柳昌明脸上露出笑容,转身在前面带路。春花想跟上去,被沈清欢拦住:“你在这里看着。” 春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沈清欢跟着柳昌明来到三楼。 这里没有客人,只有几个伙计在打扫。看到他们上来,伙计们立刻退了下去。 “沈小姐请坐。”柳昌明指着窗边的椅子。 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下。从这里可以看到整条秦淮河,河面上灯火点点,歌声阵阵。 “沈小姐。”柳昌明在她对面坐下,“我知道你最近在扩张生意。” “所以呢?” “我想和你合作。”柳昌明往前凑了凑,“我手里有十几间铺面,都在城西最繁华的街道上。 只要你点头,这些铺面都是你的。” 沈清欢看着他:“条件呢?” “条件很简单。”柳昌明笑了笑,“嫁给我。” “柳公子,你喝醉了。” “我没醉。”柳昌明突然站起来,“沈清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你想在城西开分店,抢我的生意。” 沈清欢也站起来:“柳公子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柳昌明往前逼近一步,“我是在给你机会。 只要你嫁给我,我们就是一家人。到时候,整个城西的生意都是你的。” “柳公子。”沈清欢后退一步,“你忘了赵家的千金了?” “那不过是个幌子。”柳昌明冷笑,“我心里只有你。 从第一次见你,我就...” “够了。”沈清欢打断他,“我对你没兴趣。” 她转身要走,柳昌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 沈清欢踉跄着撞在他怀里。 “放开!” “你别逼我。”柳昌明的声音变得阴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我? 那些船夫是你安排的吧?” 沈清欢挣扎着要推开他,柳昌明却抱得更紧。 他的脸凑近沈清欢耳边:“你说,要是让人知道沈家大小姐深更半夜和我独处,会怎么样?”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柳昌明笑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沈家大小姐了。 没了沈家撑腰,你算什么东西?” 他一只手捏住沈清欢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沈清欢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你要是乖乖听话,我不介意让你当柳家少奶奶。” 柳昌明的脸越凑越近,“要是不听话...” 沈清欢突然笑了:“柳公子,你真的以为我会一个人来?” 柳昌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怎么回事?”柳昌明皱眉,松开了沈清欢。 楼下传来打斗声和惊叫声。一个伙计慌慌张张跑上来:“柳爷,不好了! 有人闯进来了!” 柳昌明脸色一变:“怎么可能?我明明...” “柳公子。”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裳,“你以为只有你会安排人手?” 她走到窗边,看着河面。几艘小船正从四面八方靠近画舫,船上的人手持兵器,动作敏捷地跳上甲板。 “你!”柳昌明咬牙,“你早就知道我要对付你?”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答应上船?”沈清欢转身,“那些茶里下的药,酒里的迷香,还有那几个假扮的歌女,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柳昌明脸色铁青:“你...” “柳爷!”又一个伙计跑上来,“不好了,对方人太多,我们顶不住了!” 柳昌明一把推开伙计:“都是饭桶!” 他冲下楼,沈清欢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二楼已经乱成一团,那些商人都躲在角落里。 春花正带着几个壮汉控制住了柳昌明安排的伙计。 “姐姐!”沈明玉从人群中挤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妹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沈清欢冷笑,“你和柳昌明串通好的计划,现在全泡汤了。” 沈明玉脸色发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你让柳昌明在船上对我用强,然后再让人拍到我们的丑事,逼我嫁给他。 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接管我的铺子,对吗?” 沈明玉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有这封信?” “多亏了赵家的千金。”沈清欢笑道,“她把你们的计划都告诉我了。” “不可能!”柳昌明大吼,“赵家的事情没人知道!” “是吗?”沈清欢看着他,“那你知不知道,赵家千金其实是我的人?” 柳昌明一愣:“什么?” “从你去北方的第一天起,我就派人跟着你。” 沈清欢慢慢走近他,“你以为你很聪明?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跳梁小丑。” “你!”柳昌明抽出一把匕首,“贱人!” 他举刀就刺,却被两个大汉按住。春花上前,一脚踢掉他手中的匕首。 “柳公子,你这是要杀人吗?”沈清欢笑道,“在这么多人面前?” 那些商人纷纷指着柳昌明议论。柳昌明挣扎着:“你们别听她胡说! 我...” “柳公子。”沈清欢打断他,“你说,要是让人知道你为了夺我的生意,不惜设计陷害,甚至要杀人,会怎么样?” 柳昌明脸色惨白:“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沈清欢在他面前蹲下,“从今天起,你的生意归我。” “不可能!” “那好。”沈清欢站起来,“春花,把他扔下河。” “等等!”柳昌明慌了,“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沈清欢摆摆手,春花拿来纸笔。柳昌明颤抖着在契约上签字画押。 “姐姐!”沈明玉突然跪下,“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沈清欢看都没看她:“把她也扔下去。” “不要!”沈明玉尖叫着被拖走,“姐姐救命! 我再也不敢了!” “等等。”沈清欢叫住春花,“让她游回去吧。” 春花点头,带人把沈明玉扔进河里。沈明玉扑腾着,狼狈地往岸边游去。 “诸位。”沈清欢转身对着那些商人,“今天的事,就当是一场戏吧。” 商人们连连点头。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位沈家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柳公子。”沈清欢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柳昌明,“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从前的沈家大小姐了。” 她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我现在,比从前更可怕。” 第40章 反客为主 柳昌明脸色煞白,双手撑地往后退。他刚要站起来,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沈小姐,我来晚了。” 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带着十几个侍卫走上楼来。 他面容俊朗,举止优雅,正是京城神秘富商林修。 “林公子。”沈清欢微微一笑,“你来得正是时候。” 柳昌明看到林修,脸色更加难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公子,好久不见。”林修走到柳昌明面前,“上次在北方见面,你还说要娶赵家千金。 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柳昌明强撑着站起来:“林公子,这是我和沈小姐之间的事。” “是吗?”林修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那这些契约上,为什么会有我的印章?” 他将文书展开,在场的商人都凑过来看。只见上面写着柳昌明以低价收购城西店铺的记录,每一张契约都盖着林氏商号的印章。 “这不可能!”柳昌明瞪大眼睛,“那些店铺明明是我...” “是你用我的名义收购的。”林修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商人们议论纷纷。一个白胡子老者指着柳昌明:“难怪这些店铺的价格这么低,原来是打着林家的旗号!” “不止如此。”林修又拿出一封信,“这是柳公子写给赵家千金的信。 诸位要不要听听?” “不要!”柳昌明扑过去要抢,被侍卫按住。 林修展开信纸,慢条斯理地读道:“赵小姐,婚约一事还请放心。 等我拿下沈清欢的铺子,立刻就和你完婚。到时候,我们联手控制城西的生意,谁还能与我们抗衡?” “你这个骗子!”赵家千金从楼下冲上来,一巴掌打在柳昌明脸上,“亏我还以为你是真心的!” 柳昌明捂着脸:“赵小姐,我...” “闭嘴!”赵家千金指着他的鼻子,“你不是想要城西的生意吗?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赵家的盐铺一粒盐都不会卖给你!” 商人们纷纷附和:“我们也不跟这种人做生意!” “诸位且慢。”林修摆摆手,“柳公子做生意的手段,远不止这些。” 他又拿出一份文书:“这是柳公子准备垄断城西商铺的计划。 先用我的名义低价收购店铺,再抬高租金赶走商户。 等控制了整条街,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商人们顿时炸开了锅。 “这个无耻之徒!” “难怪最近城西的铺面这么贵!” “原来都是他在搞鬼!” 柳昌明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林公子,我知道错了。 求你...” “晚了。”林修冷冷地看着他,“你用我的名义做这些事,就该想到今天的结果。” 他转身对商人们说:“诸位放心,这些店铺我会按原价退还给你们。 至于柳家...” 他看了一眼沈清欢。沈清欢会意,走上前道:“柳家的生意,以后就由我来接手。” “不行!”柳昌明挣扎着要站起来,“那是我家祖传的...” “柳公子。”林修打断他,“你是想让我把你其他的事也说出来吗? 比如,你是怎么对付竞争对手的?” 柳昌明浑身一颤,立刻闭上嘴。 “姐姐!”沈明玉突然跪到沈清欢面前,“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你...” “春花。”沈清欢看都没看她,“送二小姐回家。” “是。”春花拽起沈明玉就往外拖。 “不要!”沈明玉尖叫着挣扎,“姐姐救命! 我再也不敢了!” “姐姐饶命!”沈明玉挣扎着要去抱沈清欢的腿,被春花一把拖开。 “二小姐,您这是何必呢?”春花冷笑着把她往楼下拖,“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 沈明玉一路尖叫着被拖下楼。突然,她用力一挣,从春花手中挣脱,踉踉跄跄地往画舫外跑。 慌乱中一脚踩空,扑通一声掉进河里。 “救命!我不会游泳!”沈明玉在水里扑腾。 岸边的路人指指点点:“那不是沈家二小姐吗?” “怎么这么狼狈?” “听说她一直想害她姐姐,这下遭报应了。” 春花站在船边看着:“二小姐,河水不深,您站起来就行。” 沈明玉这才发现河水只到腰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她狼狈地爬上岸,衣服湿透,头发散乱,哭着跑走了。 楼上,林修看着这一幕,转头对沈清欢道:“沈小姐,你这妹妹...” “不提她了。”沈清欢打断他,“倒是林公子,今天怎么会来得这么巧?” 林修微微一笑:“我听说柳昌明要对付你,就派人盯着。 本想早点来,没想到沈小姐自己就把他收拾了。” “林公子过奖。”沈清欢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柳昌明,“若不是你及时赶到,这些证据也拿不出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商人走上前:“沈小姐,林公子,这柳昌明怎么处置?” “张掌柜。”沈清欢看向那商人,“您觉得呢?” 张掌柜捋着胡子:“依我看,光是他用林家名义收购店铺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的。” “没错。”另一个瘦高个商人附和,“我们这些受害的商户,总得讨个说法。” 柳昌明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各位大人,我知道错了! 求你们给我个机会!” “机会?”林修冷笑,“你设计陷害沈小姐的时候,可曾想过给她机会?” “我...”柳昌明说不出话来。 “这样吧。”沈清欢开口,“柳家的产业我要定了,至于其他的...” 她看向林修:“林公子,您说呢?” 林修点点头:“既然沈小姐要接手柳家的产业,那这些店铺就交给沈小姐处理。 我相信,沈小姐一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商人们纷纷点头。他们都知道沈清欢的为人,既然她接手,必定不会亏待他们。 “多谢林公子。”沈清欢福了福身,“明日请各位到望江茶楼一叙,我们好好商议这些店铺的事。” 商人们告辞离去,柳昌明还跪在地上。 “柳公子。”沈清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你可以滚了。” 柳昌明咬着牙站起来,看了看沈清欢,又看了看林修,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沈小姐。”林修走到窗边,“你就不怕他去找官府?” “他敢吗?”沈清欢轻笑,“林公子手里的证据,可不止这些吧?” 林修转身看着她:“沈小姐果然聪明。” “林公子。”沈清欢正色道,“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林修摆摆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倒是好奇。”林修看着她的眼睛,“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的?” 沈清欢微微一笑:“我赌的就是林公子不会坐视柳昌明用你的名义胡作非为。” “原来如此。”林修点点头,“那沈小姐可知道,我为何要帮你?” “这个...”沈清欢一时语塞。 “因为...”林修往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我对沈小姐,很感兴趣。” 沈清欢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动声色:“林公子说笑了。” “我说笑?”林修轻笑,“那沈小姐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的望江茶楼,能不能在一个月内超过醉仙楼。” 沈清欢挑眉:“林公子这是要考验我?” “不。”林修摇头,“我是在给你机会。” “什么机会?” “机会证明。”林修看着她的眼睛,“你值不值得我对你...”感兴趣。 “ 沈清欢与他对视:”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林修笑道,”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 ”什么秘密?“ ”关于...“林修凑到她耳边,”你想知道的一切。 “ 沈清欢心中一动。她知道林修说的是什么——那些关于她家道中落的真相。 ”好。“沈清欢点头,”我接受这个赌约。“ ”一言为定。“林修退后一步,”那我就等着看沈小姐的手段了。 “ 他转身要走,突然又回头:”对了,醉仙楼最近可能会有些动作。 沈小姐要小心。“ 说完,他带着侍卫离开了画舫。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春花走上来:”小姐,林公子这人...“ ”很有意思。“沈清欢笑道,”不是吗?“ 第41章 醉仙来访 沈清欢从画舫回到望江茶楼时,已是午后时分。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茶楼内,茶香四溢,客人络绎不绝。 “小姐,您回来了。”巧儿迎上前,“今天生意特别好,一楼二楼都坐满了。” 沈清欢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喧哗。 “这点心怎么回事?”一个尖锐的男声响起,“这就是望江茶楼的手艺?” 沈清欢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春花:“去看看。” 春花刚要上楼,一个身穿绿色锦衣的年轻男子已经冲到楼梯口:“掌柜的在哪? 这点心都馊了,你们是想毒死客人吗?” 沈清欢打量着这个男子。他约莫二十出头,面容白净,手上戴着一枚翠玉扳指,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这位客官。”沈清欢上前,“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你就是掌柜的?”男子上下打量着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们这桂花糕都结块了,莲子羹也是冷的,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沈清欢扫了一眼他桌上的点心。桂花糕金黄松软,莲子羹热气腾腾,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这位公子说笑了。”沈清欢微笑道,“我们的点心都是现做现卖,怎么会...” “你是说我撒谎?”男子突然拍案而起,“来人,把这桌点心都倒了,让大家看看望江茶楼的真面目!” 话音未落,他身后两个同伴已经站起来,一把掀翻了桌上的点心。 瓷盘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茶楼内顿时一片哗然。 “这是怎么了?” “点心不好吃也不用这样吧?” “这些公子也太霸道了。” 男子指着满地狼藉:“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望江茶楼的东西!” 他身边一个穿红衣的同伴也站起来:“我的新衣服都被你们的茶水毁了,这件可是苏州来的锦缎,价值百两银子!” “我的玉佩也摔碎了。”另一个青衣男子捡起地上的碎玉,“这可是祖传的和田玉,你们赔得起吗?” 沈清欢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注意到他们袖口处若隐若现的醉仙楼标记。 她嘴角微微上扬:“三位公子,我们望江茶楼开业至今,从未出过这种事。” “那就是第一次了!”绿衣男子冷笑,“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告我们什么?”沈清欢不慌不忙,“是告我们的点心不合口味,还是告我们的茶水烫坏了公子的衣裳?” “你...”绿衣男子一时语塞。 “巧儿。”沈清欢转头吩咐,“去把今天的账本拿来。” 巧儿很快取来账本。沈清欢翻开,指着其中一页:“三位公子,你们是酉时一刻进店的,点了桂花糕、莲子羹、蜜饯果脯共计八样点心。 这些点心都是现做的,每一道都经过掌厨亲自检查。” 她合上账本:“如果点心真有问题,为什么三位吃了大半才发现?” 绿衣男子脸色一变:“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是吗?”沈清欢看向周围的食客,“各位街坊,我们的点心到底如何,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 食客们纷纷点头。 “望江茶楼的点心一向是一绝。” “我天天来吃,从没出过问题。” “这些人分明是来找茬的。” 红衣男子急了:“不管怎样,你们把我们的东西都毁了,总要赔偿!” “赔偿?”沈清欢笑了,“三位故意砸碎我店里的瓷器,还要我赔偿?” 她看向春花:“去把门口的衙役请来。” “等等!”绿衣男子脸色大变,“不...不用惊动官府。” “怎么?”沈清欢步步逼近,“刚才不是说要告到官府吗?” 三人面面相觑,额头渗出冷汗。 “我知道三位是醉仙楼派来的。”沈清欢压低声音,“回去告诉你们东家,要玩,我奉陪到底。” 绿衣男子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滚。”沈清欢冷冷吐出一个字。 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灰溜溜地离开了茶楼。 “巧儿。”沈清欢转身吩咐,“跟上去,看看他们去哪。” “是。”巧儿悄悄跟了出去。 “小姐,您看这地上...”春花指着满地狼藉。 “收拾干净。”沈清欢转身上楼,“再给各位客人换上新茶点,就说是店里请的。” 茶楼里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沈清欢站在二楼的雕花栏杆边,看着楼下食客们满意的笑脸,嘴角微微上扬。 “小姐。”春花端着一盏茶走来,“那醉仙楼也太不要脸了,竟然派人来闹事。” “他们急了。”沈清欢轻啜一口茶,“自从我们开业,他们的生意就一直在走下坑。” 春花撇撇嘴:“那也不能这样啊。” “无妨。”沈清欢放下茶盏,“让他们蹦跶,我倒要看看醉仙楼背后是谁在指使。” 话音刚落,巧儿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小姐,我跟着那三个人,看到他们进了城西一家宅子。” “哦?”沈清欢来了兴趣,“什么宅子?” “是李府。”巧儿压低声音,“就是醉仙楼东家李夫人的宅子。”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李夫人?倒是个熟人。” “小姐认识她?”春花好奇地问。 “不熟。”沈清欢淡淡道,“只是听说过这位李夫人最近常去沈府。” 春花一惊:“沈府?难道...” “去打听打听。”沈清欢打断她,“那三个人是什么来历。” “是。”巧儿应声下楼。 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一个身穿淡紫色裙装的少女,正站在对面的胭脂铺前东张西望。 她面容姣好,举止优雅,正是沈明玉。 “这丫头倒是恢复得快。”沈清欢冷笑,“昨天在画舫上还哭天抢地,今天就有心思逛街了。” 春花也看到了沈明玉:“小姐,要不要...” “不用管她。”沈清欢转身走向内室,“她既然敢在这条街上晃,就是想引我上钩。” 正说着,楼下又传来一阵喧哗。 “掌柜的,这茶怎么是苦的?” “就是,这点心也不新鲜!” “退钱!我们要退钱!” 沈清欢走到栏杆边,只见楼下又站着几个衣着光鲜的公子,正指着桌上的茶点大声嚷嚷。 “又来?”春花气得直跺脚,“这些人真是不要脸!” 沈清欢却笑了:“有意思。这是要车轮战?” 她转头对春花说:“去把刘掌柜叫来。” 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快步走上楼来。 他身材微胖,脸上总带着笑容,是望江茶楼的大掌柜刘福。 “小姐。”刘福躬身行礼。 “刘掌柜。”沈清欢指着楼下,“你觉得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 刘福看了一眼楼下闹事的人,又看了看对面街上的沈明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小姐的意思是...” “去把城西的几家铺子都打点一下。”沈清欢淡淡道,“就说望江茶楼要扩建,价钱好商量。” 刘福一愣:“可是小姐,那些铺子...” “我知道醉仙楼也在收购。”沈清欢打断他,“所以才要抢在他们前面。” “是。”刘福点头,“那价钱...” “比他们出的高两成。”沈清欢说完,又补充道,“记住,一定要让消息传到李夫人耳朵里。” 刘福眼睛一亮:“小姐是要...”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 刘福躬身退下。沈清欢看着楼下那群闹事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们想玩,那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春花有些担心:“小姐,这样会不会...” “不会怎样。”沈清欢转身走向内室,“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 她在窗边坐下,看着对面街上的沈明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出戏,才刚刚开始。” 巧儿匆匆跑上楼来:“小姐,打听清楚了。那三个人是李府的管事,平时专门替李夫人办事。” “李府的管事?”沈清欢轻笑,“看来李夫人是真急了。” “还有。”巧儿压低声音,“听说李夫人昨天和二小姐在醉仙楼密谈了很久。” 沈清欢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原来如此。” 春花气愤道:“二小姐也太不要脸了,竟然和李夫人...” “她们急了。”沈清欢放下茶盏,“所以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对面街上的沈明玉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姐。”巧儿犹豫道,“要不要派人跟着二小姐?” “不用。”沈清欢转身,“她们既然想演戏,那就让她们继续演。” 她看向楼下还在闹事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这出戏的结局,恐怕不会如她们所愿。” 第42章 查明真相 楼下的闹事声还在继续,沈清欢正要吩咐春花去处理,茶楼后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快步走上楼来,他穿着一身灰布短衫,头上戴着顶破旧的毡帽,正是沈清欢安插在城西的眼线小六子。 “小六子,这么急匆匆的,可是有什么消息?” 沈清欢示意他坐下。 小六子摘下毡帽,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姐,我查到了,李夫人和二小姐的关系不一般。” “哦?”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说说看。” “李夫人是二小姐的姨母。”小六子压低声音,“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因为李夫人嫁人前姓张,是二小姐生母张氏的亲姐姐。”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原来如此。难怪这些日子李夫人总往沈府跑。” “不止如此。”小六子又道,“我在醉仙楼后门蹲了好几天,发现李夫人和二小姐经常在三楼雅间密会。 每次都是二小姐先到,然后李夫人从后门进去。” 春花在一旁听得直摇头:“怪不得二小姐这么有底气,原来是有李夫人撑腰。” “李夫人为什么要对付我们茶楼?”巧儿不解地问。 小六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我打听到,自从望江茶楼开业后,醉仙楼的生意一落千丈。 以前每天至少有二十桌预订,现在连十桌都凑不齐。” 沈清欢接过纸张,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醉仙楼近期的营业情况。 “李夫人气得不行,前几天还在醉仙楼摔了一套茶具。” 小六子继续道,“她说什么也要把望江茶楼赶出这条街。” “就凭她?”春花冷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沈清欢摆摆手:“别小看李夫人。她在城西经营多年,手下不少人脉。” 正说着,楼下又传来一阵喧闹。 “掌柜的,你们这茶叶都发霉了!” “就是,这点心也不新鲜!” “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沈清欢走到栏杆边,只见楼下又来了一群人,正指着桌上的茶点大声嚷嚷。 这些人衣着光鲜,举止却粗鄙,一看就是找茬的。 “又来?”春花气得直跺脚,“这些人真不要脸!” 小六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小姐,我认得他们,都是李夫人手下的打手。 平时在醉仙楼当护院的。” 沈清欢冷笑:“李夫人这是要车轮战?” “小姐,要不要我去...”巧儿攥紧拳头。 “不用。”沈清欢转身走向内室,“让他们闹。” 她在窗边坐下,看着楼下的闹事者:“既然李夫人想玩,那就陪她好好玩玩。” 小六子犹豫道:“小姐,还有一件事。” “说。” “李夫人最近在收购城西的铺面,已经谈成了好几家。” 小六子压低声音,“听说是要把望江茶楼周围的店铺都买下来。” 春花一惊:“这是要断我们的客源?” 沈清欢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李夫人倒是打了个好算盘。” “那怎么办?”巧儿着急道。 “不急。”沈清欢放下茶盏,“我倒要看看,是李夫人的银子多,还是我的速度快。” 她转头对小六子说:“去查查李夫人手里还有多少现银,能买下几家铺面。” “是。”小六子戴上毡帽,悄悄下楼去了。 春花还是担心:“小姐,要是李夫人真把周围铺面都买下来...” “她买不下来。”沈清欢打断她,“城西的铺面,可不是光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茶楼后门,车帘掀开,露出一张俊美清冷的脸。 “林公子?”春花惊喜道。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来得倒是时候。” 林修从马车上跳下来,大步走进茶楼后院。他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整个人透着一股清贵之气。 “沈姑娘。”林修拱手行礼,“听说你这里最近不太平?” “林公子消息倒是灵通。”沈清欢示意他坐下。 林修接过春花递来的茶盏:“城西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不知林公子可知道李夫人的打算?”沈清欢试探道。 “自然知道。”林修放下茶盏,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李夫人最近接触过的铺面清单,上面标了价格。” 沈清欢接过纸张,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家铺面的情况。 每家铺面后面都标注着李夫人出的价格,最高的竟然到了千两白银。 “李夫人倒是舍得下血本。”沈清欢冷笑,“这些铺面平时也就值三四百两。” 林修端起茶盏:“李夫人背后有人支持。” “哦?”沈清欢来了兴趣,“什么人?” “城南盐商赵家。”林修压低声音,“赵家最近想在城西插一脚,正好借李夫人的手试试水。”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赵家?倒是个硬茬。” “不过...”林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赵家最近资金周转出了问题。 他们投资的盐场亏了不少,手里的现银不多了。” “所以李夫人能拿到的银子也不会太多?”沈清欢明白过来。 林修点点头:“最多再买三四家铺面。” “那就好办了。”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只要断了李夫人的银子来源,她就翻不起什么浪。” 林修看着她的背影:“沈姑娘打算怎么做?” “先让刘掌柜去谈几家铺面。”沈清欢转身,“价格比李夫人高两成。” “两成?”林修挑眉,“沈姑娘这是要和李夫人硬碰硬?” “不。”沈清欢冷笑,“我是要让李夫人知道,在这条街上,什么价格都不是她能定的。” 林修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沈姑娘好手段。” “林公子过奖。”沈清欢走回座位,“不过这些铺面,恐怕不是那么好谈的。” “这个我来安排。”林修站起身,“城西的几个大掌柜,都欠我人情。” 沈清欢看着他:“林公子为何要帮我?” “因为...”林修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看你玩得开心。” 沈清欢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林修已经大步走向门口。 “对了。”林修在门口停下,“明天醉仙楼会有一场热闹。” “什么热闹?” “李夫人要请城西的几个大掌柜吃饭。”林修回头,“不过,恐怕她等不到人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一室茶香。 春花看着林修的背影:“小姐,林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欢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他这是要帮我们搅黄李夫人的局。” “林公子为什么要帮我们?”巧儿不解。 “因为...”沈清欢放下茶盏,“他觉得好玩。” 正说着,小六子又急匆匆跑上楼来:“小姐,查到了,李夫人手里只有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春花惊讶,“这么少?” “赵家给她的银子不多。”沈清欢冷笑,“看来赵家也不太信任她。” 小六子又道:“还有,李夫人今天下午约了醉仙楼对面的布庄掌柜,说要谈铺面的事。” “布庄?”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去告诉刘掌柜,明天一早就去布庄,不管李夫人出多少银子,我们都要高出三成。” “这...”小六子犹豫,“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我要让李夫人知道,在这条街上,她永远都赢不了我。” 楼下的闹事声渐渐平息,那些找茬的人已经离开。 沈清欢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李夫人想玩,那就陪她玩到底。”她转身对春花说,“去准备一份请帖,明天请城西的掌柜们来望江茶楼喝茶。” “小姐这是...” “李夫人不是要请他们吃饭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先请他们喝茶。” 第43章 暗度陈仓 春花刚要去准备请帖,楼下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上楼来,他穿着一身蓝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皮带,正是望江茶楼的大掌柜刘福。 “小姐,不好了!”刘福擦着额头的汗,“醉仙楼的人在城西到处收购铺面,已经谈成了三家!” “哪三家?”沈清欢问道。 “一家是杂货铺,一家是绸缎庄,还有一家是酒坊。” 刘福喘着气说,“都是咱们茶楼附近的铺子。” 春花急道:“这李夫人动作真快!” “不止这些。”刘福压低声音,“我刚才在街上碰到醉仙楼的账房先生钱老六,听他说李夫人今晚要约城西的几个大掌柜吃饭,准备一次性把剩下的铺面都谈下来。” 沈清欢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钱老六? 就是那个整天穿着灰布长衫,戴着一副铜丝眼镜的瘦子?” “正是他。”刘福点头,“这人在城西做了二十年账房,人脉很广。” “他主动告诉你这些?”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刘福摇头:“是我请他喝酒,他喝多了才说的。” “钱老六这个人...”沈清欢放下茶盏,“最近手头可紧?” “听说是有点。”刘福道,“他儿子前些日子赌钱输了不少,他正发愁呢。”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去告诉钱老六,只要他肯帮我们,我可以给他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刘福一惊,“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沈清欢转身,“只要他能把李夫人的计划都告诉我们,这钱就值了。” 正说着,小六子又跑上楼来:“小姐,我刚才在街上看到林公子的马车,他去了布庄。” “布庄?”春花问道,“他去那里做什么?” 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林公子已经开始行动了。” 布庄里,掌柜的赵三正在柜台后清点账本。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赵掌柜。”那人拱手行礼,“在下姓王,是城南盐商赵家的管事。” 赵三连忙放下账本:“原来是赵家的王管事,快请坐。” “听说掌柜的想出售这间布庄?”王管事坐下后直奔主题。 赵三叹了口气:“是有这个打算。这两年生意不好做,想换个营生。” “不知掌柜的要价多少?”王管事问道。 赵三正要开口,外面又进来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正是林修。 “林公子?”赵三一愣,“您怎么来了?” 林修笑道:“路过看到布庄开着门,就进来看看。” 王管事站起身,对林修拱手行礼:“原来是林公子。” 林修点点头,在一旁坐下:“赵掌柜,我听说你要卖铺子?” “是有这个打算。”赵三看看王管事,又看看林修,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管事抢先道:“赵掌柜,我们赵家出八百两银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八百两?”赵三眼睛一亮,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林修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我出一千两。” 王管事脸色一变:“林公子这是何意?” “买铺子而已。”林修放下茶盏,“怎么,赵家连这点竞争都受不了?” 王管事强笑道:“林公子说笑了。一千两就一千两,我们赵家出一千二。” “一千五。”林修淡淡道。 王管事额头冒汗:“一千八!” 林修看着他:“两千。” “这...”王管事擦着汗,“林公子,您这是要和我们赵家过不去?” 林修站起身:“我只是想买个铺子,至于赵家什么想法,与我无关。” 他转头对赵三说:“赵掌柜,两千两,现银,你看如何?” 赵三连连点头:“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王管事脸色铁青,转身离开了布庄。 林修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五百两。 三日内付清余款。” 赵三接过银票,小心收好:“林公子放心,这铺子非您莫属。” 林修点点头,转身走出布庄,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 马车里,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正在等他。老者穿着一身灰布短衫,头发花白,正是林家的老管家周福。 “少爷,布庄的事办妥了?”周福问道。 林修靠在软垫上:“嗯,两千两拿下了。” “这个价格...”周福皱眉,“是不是太高了?” 林修闭上眼睛:“不高。只要能恶心李夫人和赵家,这钱就花得值。” “那接下来...” “去醉仙楼对面的茶馆。”林修睁开眼,“我听说掌柜的也想卖铺子。” 茶馆掌柜王老五正在柜台后打盹,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抬头一看,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人站在柜台前。 “王掌柜。”那人拱手行礼,“在下姓李,是城南盐商赵家的管事。” 王老五揉揉眼睛:“哦,原来是赵家的李管事。 请坐。” 李管事坐下后直奔主题:“听说王掌柜想转让这间茶馆?” “是有这个想法。”王老五叹气,“自从对面开了醉仙楼,我这小茶馆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李管事点点头:“那不知王掌柜要价多少?” “这个...”王老五正要开口,门帘一掀,周福走了进来。 “周管家?”王老五一愣,“您怎么来了?” 周福笑眯眯地说:“路过看到茶馆还开着,就进来坐坐。” 李管事站起身,对周福拱手行礼:“原来是林家的周管家。” 周福点点头,在一旁坐下:“王掌柜,听说你要卖铺子?” 王老五看看李管事,又看看周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管事抢先道:“王掌柜,我们赵家出六百两银子,您看如何?” “六百两?”王老五眼睛一亮,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周福喝了口茶:“我出八百两。” 李管事脸色一变:“周管家这是何意?” “买铺子而已。”周福放下茶碗,“怎么,赵家连这点竞争都受不了?” 李管事强笑道:“周管家说笑了。八百两就八百两,我们赵家出一千两。” “一千二。”周福淡淡道。 李管事额头冒汗:“一千五!” 周福看着他:“两千。” “这...”李管事擦着汗,“周管家,您这是...” 话没说完,马车上的林修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两千两太少了。”林修站在门口,“三千两,王掌柜,你看如何?” 王老五激动得站起来:“好好好,就这个价!” 李管事脸色铁青,转身离开了茶馆。 林修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一千两。 三日内付清余款。” 王老五接过银票,手都在发抖:“林公子放心,这铺子非您莫属。” 等王老五收好银票,林修才开口:“王掌柜,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 “明白明白。”王老五连连点头。 林修带着周福离开茶馆,上了马车。 “少爷,这一天就买下两间铺子,花了五千两银子。” 周福皱眉,“是不是...” “不多。”林修打断他,“李夫人不是想玩吗? 那就陪她玩个够。” 周福叹气:“可是这些铺子,平时最多值一千两...” “我不在乎这些铺子值多少钱。”林修冷笑,“我只想看看李夫人知道这些铺子都被我买下后,会是什么表情。” 正说着,街上传来一阵喧闹。只见醉仙楼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正是李夫人。 “怎么回事?”林修掀开车帘。 周福探头看了看:“好像是李夫人约的那些掌柜都没来。” “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林修吩咐道。 周福下了马车,混在人群中。过了一会儿回来报告:“李夫人请了城西十几个大掌柜吃饭,想谈收购铺面的事。 可是一个掌柜都没来。” 林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他们收到了沈清欢的请帖。” “少爷怎么知道?” “沈清欢这个人...”林修看着醉仙楼的方向,“最擅长不战而屈人之兵。” 周福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一个人匆匆跑进醉仙楼。 “那是钱老六。”林修说,“看来他已经把消息告诉沈清欢了。” “少爷的意思是...” “钱老六这个人贪财。”林修靠在软垫上,“沈清欢一定许了他好处。” 周福恍然大悟:“难怪李夫人的计划都被沈姑娘知道了。” “走吧。”林修放下车帘,“今天的戏看够了。” 马车缓缓驶离醉仙楼,留下李夫人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夫人。”钱老六跑过来,“我打听到了,那些掌柜都去望江茶楼喝茶了。” “什么?”李夫人一拍桌子,“他们敢放我鸽子?” “不止如此。”钱老六擦着汗,“我刚才在街上听说,布庄和对面的茶馆都卖出去了。” “卖给谁了?” “不知道。”钱老六摇头,“掌柜的都不肯说。 不过价格出奇的高,布庄卖了两千两,茶馆卖了三千两。” 李夫人脸色更难看了:“这些人是不是疯了? 这些铺子哪值这么多钱?” “夫人。”钱老六压低声音,“我怀疑是有人在和我们抢铺面。” “会是谁?”李夫人咬牙,“沈清欢?” 钱老六摇头:“应该不是她。我听说她最近都在茶楼里,没见她出门。” “那会是谁?”李夫人来回踱步,“到底是谁在和我作对?” 第44章 以静制动 李夫人正在醉仙楼大堂里来回踱步,突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小厮气喘吁吁道,“城西的杂货铺也卖出去了!” “什么?”李夫人一拍桌子,茶盏跳了起来,“又是谁买的?” “听说是一个穿青色锦袍的年轻公子,出价四千两。” “四千两?”李夫人眼睛瞪得滚圆,“一间破杂货铺值四千两?” 钱老六在一旁擦着汗:“这个价格...确实离谱。” 李夫人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敲着扶手:“一天之内,三间铺子全被人买走。 布庄两千两,茶馆三千两,现在连杂货铺都要四千两...” “夫人。”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醉仙楼的打手头子王铁牛,“要不要我去查查是谁在搞鬼?” 李夫人摆摆手:“不用查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对面的望江茶楼,“沈清欢,你以为躲在茶楼里就没人知道是你在搞鬼吗?” “夫人。”钱老六犹豫道,“我看这事不像是沈清欢做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李夫人冷笑,“这条街上,除了她,还有谁敢和我作对?” 正说着,又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夫人,刚才有人在街上散布消息,说咱们醉仙楼的点心是从别处买来的,根本不是自己做的!” “什么?”李夫人脸色铁青,“谁敢造谣?” “抓到人了吗?”王铁牛问道。 小厮摇头:“那人说完就跑了,我们的人追不上。” 李夫人咬牙切齿:“好一个沈清欢,竟敢来这一手!” “夫人息怒。”钱老六道,“这种谣言不攻自破,咱们何必...” “不行!”李夫人打断他,“这个时候绝不能示弱。 去,把厨房里的点心都拿出来,免费送给客人。 让他们亲自尝尝,看看是不是外面买的!” “这...”钱老六为难道,“咱们的点心本来就...” “闭嘴!”李夫人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钱老六叹了口气,转身下楼去了。 这边醉仙楼闹得鸡飞狗跳,望江茶楼里却是一派祥和。 沈清欢坐在二楼雅间里,手中拿着一本账册,正在翻看。 春花站在一旁,给她添茶。 “小姐。”春花压低声音,“醉仙楼那边好像出事了。” 沈清欢头也不抬:“哦?出什么事了?” “听说有人散布谣言,说他们的点心是从外面买的。 李夫人气得要命,正在楼下免费送点心呢。” “是吗?”沈清欢放下账册,端起茶盏,“那倒是便宜了那些食客。” 春花笑道:“小姐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沈清欢抿了口茶,“我们又没做什么。” “可是李夫人肯定以为是我们...” “让她以为去吧。”沈清欢放下茶盏,“反正她也拿不出证据。”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沈清欢问道。 春花跑到窗边看了看:“是醉仙楼的客人!他们都跑到咱们这儿来了!” 沈清欢走到窗边,只见楼下已经排起了长队。 不少人手里还拿着醉仙楼的点心,一边吃一边摇头。 “这点心也太难吃了。”一个穿绸缎的富商大声道,“还说是自己做的,分明就是外面买的便宜货!” “就是就是。”旁边一个老者附和,“我刚才吃了一口,差点把牙崩掉了!” “还是望江茶楼的点心好吃。”又有人说,“虽然贵了点,但是值!” 沈清欢看着楼下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春花,去告诉掌柜的,今天的点心全部八折。” “八折?”春花一愣,“可是咱们的点心本来就供不应求...” “所以才要趁这个机会。”沈清欢转身坐回桌前,“让那些吃了醉仙楼点心的人,好好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春花眼睛一亮:“小姐这是要...” “去吧。”沈清欢重新拿起账册,“让刘掌柜多准备些茶水,今天怕是要忙到很晚了。” 春花刚下楼,就见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人身材瘦高,脸色蜡黄,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位客官。”刘福迎上去,“请问...” “我找沈小姐。”那人压低声音,“我是醉仙楼的厨子张三。” 刘福一愣,赶紧把人带到后院。春花见状,连忙跑上楼去报信。 “小姐,醉仙楼的厨子来了!” 沈清欢放下账册:“带他上来。” 不一会儿,张三就被带到了雅间。他一进门就跪下:“沈小姐救命!” “张师傅这是何意?”沈清欢示意春花扶他起来。 张三擦着眼泪:“我在醉仙楼做了十年厨子,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怎么了?” “李夫人为了省钱,让我们用最便宜的面粉做点心。” 张三咬牙,“就连馅料都要用次品。我说这样做出来的点心肯定不好吃,她就骂我多嘴!” 沈清欢端起茶盏:“所以张师傅是来...” “我想来望江茶楼做事!”张三抬头,“我听说沈小姐对厨子很好,从不克扣原料。” “这个...”沈清欢看了看春花。 春花会意,问道:“张师傅,你在醉仙楼的工钱是多少?” “一个月八两银子。” “那我们给你十两。”沈清欢放下茶盏,“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把醉仙楼的点心配方都告诉我。” 张三一拍大腿:“这有什么难的!那些配方本来就是我改的,而且都改坏了! 李夫人非要省钱,把好料都换成次品,做出来的点心能好吃才怪!” “那张师傅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了。”沈清欢笑道,“春花,带张师傅去后厨。” 等张三走后,刘福上楼来报:“小姐,醉仙楼那边乱套了!” “怎么回事?” “他们的点心师傅跑了,李夫人正在发脾气呢!” 刘福笑道,“楼下的客人更多了,都说醉仙楼的点心难吃,要来咱们这儿。”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只见醉仙楼门口围着一群人,李夫人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去,告诉张师傅。”沈清欢转身,“今天多做些桂花糕和酥饼,就按他原来的配方做。” “小姐这是...”春花眼睛一亮。 “让那些吃惯了劣质点心的人,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让李夫人知道,省钱省到原料上,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一会儿,望江茶楼的后厨就飘出阵阵香气。 张三按照原配方做的点心,果然比醉仙楼的好吃多了。 “这才是真正的桂花糕!”一个食客赞叹,“入口即化,香甜可口,哪像醉仙楼那个,又硬又难吃。” “就是就是。”旁边的人附和,“这酥饼也好,外酥内软,一点也不油腻。” “我刚才在醉仙楼吃的那个,简直就是在吃面团!” 议论声传到对面醉仙楼,李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夫人。”钱老六擦着汗,“要不...我们也改用好料?” “闭嘴!”李夫人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原料是大白菜吗?” “可是这样下去,生意...” “哼!”李夫人冷笑,“等我把这条街的铺面都买下来,看她沈清欢还能嚣张到几时!” 话音刚落,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 城西的酒坊也卖出去了!” “又是谁买的?” “还是那个穿青色锦袍的公子,这次出价五千两!” “什么?”李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这怎么可能?” 钱老六叹了口气:“看来是真有人在和我们抢铺面。” “到底是谁?”李夫人咬牙切齿,“为什么专门跟我作对?” 正说着,又一个小厮跑进来:“夫人,大事不好! 张师傅去望江茶楼了!” “什么?”李夫人腾地站起来,“他敢!” “不止如此。”小厮压低声音,“他还把咱们的点心配方都告诉沈清欢了!” 李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好个沈清欢,竟敢挖我的墙角!” “夫人息怒。”钱老六劝道,“张师傅本来就...” “你给我闭嘴!”李夫人指着他的鼻子,“你是不是也收了沈清欢的好处?” 钱老六脸色一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哼!”李夫人冷笑,“你不是一直劝我用好料吗? 怕是早就和沈清欢串通好了吧?” “夫人!”钱老六急道,“我对醉仙楼忠心耿耿,怎么会...” “够了!”李夫人一挥手,“你也不用来了,醉仙楼不需要两面三刀的人!” 钱老六脸色铁青,转身离开了醉仙楼。 望江茶楼二楼,沈清欢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李夫人这是在帮我清理隐患啊。” “小姐什么意思?”春花问道。 “钱老六这个人太精明了。”沈清欢端起茶盏,“留在醉仙楼迟早会发现些什么。 现在李夫人把他赶走,倒省了我的事。” “那钱老六会不会...” “他不会去找李夫人告密的。”沈清欢放下茶盏,“毕竟,五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春花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早就算计好了!” “算计?”沈清欢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是李夫人自己疑心太重,把得力助手都赶走了。” 正说着,楼下又传来一阵喧闹。 “又怎么了?”沈清欢问道。 春花跑到窗边看了看:“是钱老六!他在街上大声说醉仙楼的点心都是用最差的原料做的,连猪食都不如!” 沈清欢轻笑一声:“看来这五百两银子花得值。” 第45章 美食盛会 钱老六的话在街上引起一阵骚动。路人纷纷驻足,指指点点。 “我就说嘛,那点心怎么这么难吃!”一个身穿蓝布长衫的老者摇头道,“原来是用猪食做的!” “亏我还在醉仙楼吃了十几年!”旁边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啐了一口,“这不是糟蹋人吗?” 钱老六站在街中央,声音洪亮:“李夫人为了省钱,连最便宜的面粉都嫌贵! 你们知道她用什么吗?发霉的陈面!” “什么?”人群一片哗然。 “不止如此!”钱老六越说越来劲,“那些馅料也都是坏的! 馊了的豆沙,发黄的芝麻酱,她全让厨子们用上!” “天啊!”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惊呼,“这不是要害死人吗?” 正说着,醉仙楼的王铁牛带着几个打手冲了出来:“钱老六,你敢胡说八道!” “我胡说?”钱老六冷笑,“你们去后厨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些原料都藏在地窖里!” 王铁牛脸色一变,挥手道:“给我打!” 几个打手举着棍子就要上前,突然一个身穿绿袍的官差带着衙役走了过来:“住手!” 王铁牛一看是官差,赶紧收手。 那官差走到钱老六面前:“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钱老六拱手,“小人在醉仙楼做了十年管事,这些事都是亲眼所见!” “好!”官差一挥手,“来人,去醉仙楼后厨搜查!” 十几个衙役冲进醉仙楼,王铁牛想拦,被官差瞪了一眼:“敢阻挠公务,小心你的脑袋!” 不一会儿,衙役们就从地窖里搬出几麻袋原料。 官差打开一看,果然都是发霉变质的东西。 “大人!”李夫人从楼上跑下来,“这是有人陷害!” “陷害?”官差冷笑,“这些原料是自己长腿跑到你地窖里的?” “这...”李夫人脸色发白。 “来人!”官差大喝,“把这些原料都搬到衙门! 李氏,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凭什么抓我?”李夫人挣扎,“我可是正经商户!” “正经商户?”官差掏出一张文书,“这是京城美食大赛的筹备文书。 按规定,所有参赛商户必须接受检查。你这样的黑心商户,还想参加比赛?” “美食大赛?”人群中有人惊呼,“就是三天后在太守府举办的那个?” “正是!”官差环视四周,“这次大赛由太守大人亲自主持,各家食肆都要参加。 要是让这种黑心商户混进去,岂不是坏了大赛的名声?” 李夫人一听是太守府的人,顿时软了腿:“大人饶命! 我...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官差冷笑,“谁逼你用这些害人的东西?” “是...是...”李夫人咬牙,指着望江茶楼,“是沈清欢! 她故意压低价格,害得我们生意难做,我才...” “放屁!”钱老六怒道,“明明是你自己贪便宜! 沈小姐的茶楼用的都是上等原料,价格反而比你便宜!” “就是!”人群中有人附和,“望江茶楼的点心好吃又实惠,哪像你们醉仙楼,又贵又难吃!” 官差挥手道:“带走!回衙门再审!” 衙役们押着李夫人往衙门走。路过望江茶楼时,李夫人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二楼窗边的沈清欢。 沈清欢端着茶盏,冲她微微一笑。 李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沈清欢!你等着!” “李夫人。”沈清欢的声音飘下来,“用这种原料做点心,是要遭报应的。” 李夫人还要说什么,被衙役推着走了。 等人群散去,春花端着茶壶给沈清欢添茶:“小姐真是料事如神! 早就知道会有人查醉仙楼!” “不是我料事如神。”沈清欢放下茶盏,“是有人告诉我,美食大赛前会查各家食肆。” “谁告诉小姐的?” “一个朋友。”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说起来,他也该来了。”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正是这几天一直在街上买铺面的神秘人。 “沈小姐。”那公子拱手,“在下林修,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林公子?”春花惊呼一声,“就是这几天买下那么多铺面的...” “春花。”沈清欢轻声打断她,“去准备茶点。” 春花应了一声,匆匆下楼。 林修在桌前坐下,目光落在沈清欢脸上:“沈小姐这几天过得可还顺心?” “托林公子的福。”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街上的铺面都被你买下了,李夫人怕是要气疯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林修端起茶盏,“倒是沈小姐,把钱老六收买得很妙。”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林公子连这个都知道?” “我只是猜的。”林修抿了口茶,“钱老六在醉仙楼做了十年,突然被赶走就去揭发黑料,不是收了好处,就是被人威胁。 以沈小姐的手段,自然是用银子更方便。” “林公子果然聪明。”沈清欢也不否认,“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太守府会突然查各家食肆?” 林修放下茶盏:“因为美食大赛啊。” “是吗?”沈清欢看着他,“可我怎么听说,这次查访是林公子建议的?” 林修笑了:“沈小姐的消息也很灵通嘛。” 正说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走了上来:“林公子,事情都办妥了。” “辛苦周大人了。”林修点点头。 那官差转向沈清欢,从怀里掏出一封请帖:“沈小姐,这是美食大赛的请帖。 三天后,请务必带着您的拿手点心来太守府。” 沈清欢接过请帖:“多谢周大人。” 等官差走后,林修道:“沈小姐不问问比赛规则吗?” “林公子既然特意安排人送请帖,想必已经准备好告诉我了。” “确实。”林修点头,“这次比赛分三轮。第一轮是点心比拼,各家食肆要拿出三样拿手点心。 第二轮是现场制作,由评委指定食材。第三轮...”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第三轮最有趣。 每家参赛者要做一道从未在京城出现过的点心。” “从未出现过?”沈清欢挑眉,“这倒是个难题。” “对别人来说是难题。”林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但对有神秘食谱的沈小姐来说,应该不难吧?” 沈清欢心中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林修站起身,“比如说,沈小姐这些天一直在研究一道叫''玉露''的点心。” 沈清欢脸色微变:“林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对沈小姐很感兴趣的人。”林修走到窗边,“这次比赛的奖品,是一块金匾,上面有太守的亲笔题字。 有了这块金匾,沈小姐的茶楼就是京城第一食肆了。” “所以林公子是来帮我的?” “也可以说是来看热闹的。”林修转身,“我很期待,沈小姐能在比赛上带来什么惊喜。” 说完,他拱手告辞。 春花端着点心盘上来时,正好看见林修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小姐,这位林公子...” “是个很危险的人。”沈清欢看着手中的请帖,“不过,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那小姐准备在比赛上做什么点心?” 沈清欢展开请帖,上面写着比赛规则和时间。 她看了一会,突然笑道:“春花,去告诉张师傅,明天开始准备做水晶糕。” “水晶糕?”春花一愣,“这不是醉仙楼最有名的点心吗?” “是啊。”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既然李夫人那么喜欢用劣质原料,那我就让大家看看,同样的点心,用不同的原料会有什么区别。” “那第三轮呢?要做那个什么玉露吗?” “不。”沈清欢摇头,“玉露太珍贵了,不能在这种场合露面。”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醉仙楼的大门紧闭,门口还站着几个衙役。 “我要做的是一道更特别的点心。”沈清欢轻声道,“一道能让所有人都记住望江茶楼的点心。” “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清欢转身,“去,让人准备上等的糯米粉和桂花蜜,明天一早就开始试做水晶糕。” “这就去!”春花应声下楼。 沈清欢重新坐回桌前,翻开请帖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评委名单,赫然有京城最着名的美食家杨瑞和。 “杨老爷子出山了?”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看来这次比赛,有意思了。” 第46章 神秘食谱 夜色渐深,望江茶楼的灯火依然明亮。沈清欢坐在二楼的雅间里,面前摊开着一本泛黄的古旧书册。 这是她偶然得到的神秘食谱,上面记载着许多失传已久的点心制法。 “小姐,糯米粉和桂花蜜都准备好了。”春花端着一盏清茶走进来,“张师傅说明天一早就开始试做水晶糕。” “嗯。”沈清欢头也不抬,手指轻轻抚过食谱上的一页,“春花,你去把巧儿叫来。” 巧儿是望江茶楼新来的丫鬟,生得机灵,做事麻利。 不一会儿,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就蹦蹦跳跳地跑了上来。 “小姐找我?”巧儿眨着大眼睛问道。 “去把后院的玉兰花瓣都采了。”沈清欢合上食谱,“记住,只要最新鲜的。” “这么晚了采花瓣?”巧儿愣了一下。 “对,趁着月色正好。”沈清欢站起身,“采完后送到厨房来。” 巧儿应声而去。春花看着沈清欢走向厨房的背影,小声问道:“小姐不是说要做水晶糕吗? 怎么又要玉兰花瓣?” “水晶糕是明天的事。”沈清欢推开厨房的门,“今晚,我要试试另一道点心。” 厨房里,一个身材瘦小的学徒正在打扫。看见沈清欢进来,赶紧行礼:“小姐。” “小六,你先下去休息吧。”沈清欢说道。 等学徒离开后,沈清欢从袖中取出食谱,翻到标记的那一页。 上面写着“玉露”二字,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制作步骤。 “春花,去把晨露水拿来。” 春花从橱柜里取出一个青瓷瓶,这是她每天清晨用玉盘收集的露水。 沈清欢接过瓷瓶,小心地倒出一些水,放在铜锅里慢慢加热。 “小姐,这玉露到底是什么点心?”春花好奇地问。 “一种失传已久的宫廷点心。”沈清欢一边调配材料,一边说道,“据说当年太后最爱吃,可惜后来再也没人会做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巧儿提着一个竹篮走进来,篮子里装满了新鲜的玉兰花瓣。 “小姐,我把最嫩的都采来了。”巧儿献宝似的说道。 沈清欢点点头,从篮子里拿出一片花瓣,放在鼻端轻嗅:“不错,正是最好的时候。” 她开始按照食谱上的步骤,将花瓣放入温热的露水中浸泡。 很快,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 “这香味...”春花深吸一口气,“好特别。” 沈清欢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调配着各种材料。 糯米粉要过三遍筛,蜂蜜要用文火熬制,每一个步骤都不能马虎。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轻响。巧儿竖起耳朵:“好像有人!” 春花刚要去看,被沈清欢拦住:“不用管,让他看个够。”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响动。这次听得更清楚了,是有人在后门附近走动。 “应该是王大厨派来的人。”沈清欢冷笑一声,“他们不是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那就让他们看看。” 她故意放大动作,将一些普通的材料摆在显眼的位置。 而真正的关键配料,都藏在袖中。 “巧儿,去把后门打开。”沈清欢吩咐道。 巧儿会意,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门,猛地拉开门。 一个黑影踉跄着跌了进来,正是醉仙楼的跑堂小二。 “哎哟!”那小二爬起来就要跑。 “站住!”巧儿叉着腰,“大半夜的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小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沈清欢头也不抬:“让他走吧。” “可是小姐...” “让他回去告诉王大厨,想知道我在做什么,让他亲自来问。” 沈清欢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躲在暗处偷看,太掉价了。” 小二脸一红,灰溜溜地跑了。 “小姐真厉害!”巧儿拍手笑道,“故意让他看到假的配料!” “这点小把戏,不值一提。”沈清欢将泡好的花瓣捞出来,“去把门关好,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步骤。” 春花关好门窗,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滴淡紫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春花好奇地问。 “玉兰露。”沈清欢将液体滴入锅中,“用玉兰花瓣提炼的精华,每一滴都珍贵无比。” 锅中的水瞬间变成了淡紫色,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沈清欢开始慢慢加入糯米粉,一边搅拌一边控制火候。 “巧儿,把那边的冰盆拿来。” 巧儿搬来一个装满碎冰的木盆。沈清欢将调好的面糊倒入特制的模具中,放入冰盆定型。 “这样就能成了吗?”春花探头看着。 “还早。”沈清欢取出另一个瓷瓶,“最后还要加入桂花蜜。”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人警觉地看向门口。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春花打开门,林修负手而立,身后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小厮。 “林公子这么晚还来?”沈清欢挑眉。 “听说沈小姐在试新品,特地来尝尝。”林修走进厨房,目光落在冰盆上,“这就是传说中的玉露?” “还没做好。”沈清欢看了眼他身后的食盒,“林公子带了什么来?” 林修示意小厮打开食盒:“听说杨老爷子最爱吃的是醉仙楼的桂花糕,我特地买了一些来。” “是吗?”沈清欢冷笑,“不知道林公子是从哪家醉仙楼买的? 现在的醉仙楼可是关门了。” “这是前几天买的。”林修拿出一块金黄色的糕点,“沈小姐要不要尝尝?” 沈清欢接过来闻了闻:“果然是正宗的桂花糕,看来林公子早就知道醉仙楼会出事。” “沈小姐说笑了。”林修在一旁坐下,“我只是恰好买了些存着。” 沈清欢不再追问,转身查看冰盆中的玉露。面糊已经凝固,呈现出晶莹剔透的淡紫色。 她小心地取出来,切成方块,最后淋上一层桂花蜜。 “请林公子品尝。” 林修拿起一块送入口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这香气...” “如何?”沈清欢问。 “比杨老爷子说的还要好。”林修又拿起一块,“难怪当年太后对这道点心如此痴迷。” “林公子见过杨老爷子?” “偶尔见过几次。”林修放下点心,“他说年轻时在宫里吃过一次玉露,此后再也没尝过这种味道。” 沈清欢若有所思:“所以林公子是来确认口感的?” “算是吧。”林修站起身,“这道玉露,足以让杨老爷子回忆起当年的味道。” “可惜不能在比赛上用。”沈清欢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能用?” “材料太难寻。”沈清欢指着那些瓷瓶,“光是这些提炼的精华,就需要大量的玉兰花瓣。 比赛当天现场制作,根本来不及。” 林修笑了:“沈小姐不会真以为第三轮是现场制作吧?” “什么意思?” “第三轮只需要把点心带去就行。”林修说道,“评委们又不傻,怎么可能让大家现场做从未出现过的点心?” 沈清欢眼睛一亮:“原来如此。” “不过...”林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沈小姐真的打算用玉露参赛吗?” “林公子觉得不该用?” “太惊艳了反而不好。”林修说道,“这种失传的宫廷点心突然出现,会引起太多人注意。” 沈清欢点点头:“我明白了。” “时候不早了。”林修拱手,“祝沈小姐比赛顺利。” 等林修离开后,春花问道:“小姐,真的不用玉露参赛了吗?” “当然要用。”沈清欢露出一丝笑意,“不过不是在这次比赛。” “那第三轮用什么?” “去把张师傅叫来。”沈清欢说道,“我有个新想法。” 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进来。这是望江茶楼的大厨张福,跟了沈清欢三年,手艺一流。 “小姐有什么吩咐?” 沈清欢从食谱中撕下一页递给他:“这个,你看看能不能做。” 张福接过来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这...这是...” “没错。”沈清欢笑道,“就是你一直想学的那道点心。” “小姐放心,我一定做好!”张福激动地说。 “嗯,明天一早就开始准备材料。”沈清欢看着窗外的月色,“这次,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第47章 暗中较量 张福拿着食谱,手都在微微发抖。他在望江茶楼做了三十年点心,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制法。 “小姐,这道点心...”张福指着食谱上的一行字,“这个火候要掌握得多准啊。” “所以我才找你。”沈清欢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铜壶,“整个京城,也就你能做出来。” 张福搓了搓手:“可是这个糖浆的温度...” “我教你。”沈清欢打断他的话,“现在先去准备材料。 明天一早,我亲自指点你。” 张福刚要离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穿灰色短衫的小厮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姐,打听到消息了!” 这是沈清欢安插在醉仙楼附近的眼线,叫小灰子。 “说。”沈清欢示意春花给他倒杯茶。 小灰子一口气喝完茶水:“李夫人今晚在醉仙楼设宴,请了所有评委!” “哦?”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继续。” “王大厨准备了十八道点心,光是桂花糕就做了三种。” 小灰子掰着手指数道,“还有蜜汁藕粉、玫瑰酥、豆沙月饼...” “都是老样子。”沈清欢冷笑,“李夫人出手阔绰吗?” “可阔绰了!”小灰子压低声音,“听说光是给几位评委的见面礼,就是每人一个金锭子。” 春花在一旁插嘴:“这不是明摆着行贿吗?” “谁说不是呢。”小灰子继续道,“李夫人还说,只要评委们在比赛时''照顾''一下醉仙楼,事后再奉上重礼。”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评委们怎么说?” “都笑着答应了。”小灰子摇头叹气,“这还比什么赛啊。” “你觉得我会输?”沈清欢放下茶杯,眼中带着戏谑。 小灰子一愣:“可是评委都...” “评委算什么?”沈清欢站起身,“等他们尝到我的点心,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可是...” “去,再帮我盯着。”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扔给他,“特别是王大厨那边,有什么动静都要告诉我。” 小灰子接住银子,眼睛一亮:“小姐放心,我一定盯死他们!” 等小灰子离开后,春花担忧地说:“小姐,这些评委都收了李夫人的好处...” “无妨。”沈清欢走到窗前,“等他们尝到我的点心,就知道什么是真正值得他们偏心的东西了。” “小姐是说...” “春花,你说...”沈清欢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果有人能让他们赚到比李夫人给的更多的钱,他们会怎么选?” 春花眼睛一亮:“小姐是要...” “去把账房叫来。”沈清欢吩咐道,“让他准备一份详细的收益预算。”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老花镜的瘦小老头走了进来。 这是望江茶楼的账房先生,姓钱,大家都叫他钱老。 “小姐找我?”钱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帮我算算。”沈清欢说道,“如果望江茶楼能拿下这次比赛的头名,未来三年能赚多少钱?” 钱老从怀里掏出算盘,手指飞快地拨动着:“按照现在的行情,再加上得了头名后的名声...每年至少能多赚三万两银子。” “三年就是九万两。”沈清欢看向春花,“你说,这些评委们会为了李夫人那点好处,放弃这么大的利益吗?” 春花恍然大悟:“小姐是要让评委们知道,跟着望江茶楼才能赚大钱!” “不光是评委。”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跟着我沈清欢,才能真正得到他们想要的。” “钱老,你去准备一份详细的预算报告。”沈清欢说道,“要把每个细节都算清楚。” “是,小姐。”钱老点点头,转身离开。 春花正要说话,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正是望江茶楼的大掌柜孙福。 “小姐,刚收到消息。”孙福压低声音说,“李夫人那边不光请了评委,还请了京城各大茶楼的掌柜。” “哦?”沈清欢挑眉,“都有谁?” “醉香楼的周掌柜、满庭芳的张掌柜,还有...” “都是些墙头草。”沈清欢冷笑,“李夫人这是要拉帮结派啊。” “可不是。”孙福说道,“听说李夫人许诺,只要他们在比赛期间帮着抹黑望江茶楼,以后醉仙楼的生意就分他们一杯羹。” “真是好大的手笔。”沈清欢走到柜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本账册,“孙掌柜,你说这些人会为了李夫人的许诺,就甘心做她的狗?” 孙福一愣:“小姐的意思是...” “去,把这个送到周掌柜手里。”沈清欢将账册递给他,“就说这是望江茶楼去年的流水账。 让他好好看看,跟着我们能赚多少钱。” “高!”孙福眼睛一亮,“这些人最在乎的就是银子。 只要让他们看到利益,肯定会倒向我们这边。” “不过...”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要是有人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孙福点点头,拿着账册匆匆离开。 春花看着孙福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小姐,那王大厨那边...” “他啊。”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他呢。” 就在这时,巧儿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您。” “谁?” “是个老头,说他是醉仙楼的老师傅。”巧儿说道,“看起来挺可怜的。”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破旧的灰布衣裳,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老朽吴德,见过沈小姐。”老人颤巍巍地行礼。 “吴师傅?”沈清欢打量着他,“醉仙楼的点心总管?” “正是老朽。”吴德叹了口气,“只是如今已经被赶出来了。” “哦?”沈清欢示意春花给他搬张椅子,“说说看。” 吴德坐下后,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都是那个王大厨! 他为了讨好李夫人,把我们这些老人都赶走了。” “就因为这个?” “他说我们这些老家伙碍事,手艺也过时了。” 吴德握紧拐杖,“可是那些点心的配方,都是我们一代代传下来的啊!” 沈清欢若有所思:“所以,你是来...” “老朽想投靠望江茶楼。”吴德说道,“我知道所有醉仙楼的秘方,还知道王大厨的那些把戏。” “这么说,你是来卖情报的?”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不敢!”吴德连连摆手,“老朽只是想找个安身之处。 至于那些秘方,就当是投名状了。” 沈清欢看着他:“你就不怕王大厨知道了找你麻烦?” “他敢!”吴德冷哼一声,“我还有他见不得人的把柄。” “哦?说来听听。” 吴德压低声音:“王大厨以前在宫里当差,因为偷了御膳房的秘方才被赶出来。 他现在用的那些配方,都是从宫里偷来的!” “有意思。”沈清欢站起身,在屋里踱步,“那李夫人知道这事吗?” “她要是知道了,还能让王大厨在醉仙楼当差?” 吴德冷笑,“偷御膳房的秘方,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沈清欢停下脚步:“你有证据吗?” “有!”吴德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王大厨当年从宫里带出来的秘方,上面还有御膳房的印记。” 沈清欢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沓泛黄的纸张,上面盖着御膳房的大印。 “好。”沈清欢将布包收起来,“你留下吧。 春花,带吴师傅去后院安顿。” 等他们离开后,巧儿凑过来:“小姐,您信他吗?” “信不信不重要。”沈清欢笑道,“重要的是,这些证据是真的。” “那您是要...” “王大厨不是喜欢耍手段吗?”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 就在这时,小灰子又跑了进来:“小姐,又有消息了!” “说。” “王大厨派人去找了京城所有的米铺和面铺,把最好的原料都买光了。” 小灰子说道,“还放话说,谁要是敢卖给望江茶楼,就别想在京城混了。” “呵。”沈清欢冷笑,“就这点手段?” “小姐,这可怎么办?”春花担忧地说,“比赛就在后天,我们的原料...” “不用担心。”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 “杭州张记米铺的批文。”沈清欢说道,“最好的糯米,明天一早就能到。” 春花眼睛一亮:“小姐果然算无遗策!” “去准备吧。”沈清欢看向窗外,“明天,有好戏看了。” 第48章 赛前准备 天刚蒙蒙亮,望江茶楼后院就热闹起来。十几个伙计排成一队,正在卸一车车的米袋。 “轻着点!”张福站在台阶上指挥,“这可是上等糯米,一粒都不能洒!” 沈清欢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下面忙碌的场景。 杭州张记米铺的货比预计来得还早,天还没亮就到了。 “小姐,您看这糯米。”春花捧着一碗刚淘洗过的米粒,“白得跟雪一样。” 沈清欢捻起一粒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是上等货,连米香都比寻常的浓。” “王大厨那边肯定气坏了。”春花笑道,“他花大价钱买通了京城所有米铺,却不知道小姐早就从外地订好了货。” “这还不够。”沈清欢转身走向内室,“去把钱老叫来。” 不一会儿,钱老就拿着账本进来了。 “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钱老推了推眼镜,“京城各大米铺的账目都在这里,包括他们和王大厨的交易记录。” 沈清欢翻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家米铺的进货价和售价。 “这些米铺,”沈清欢指着其中几家,“都是被王大厨用高价收买的?” “是。”钱老点头,“他们平时进米一两银子一斗,这次王大厨给了三两。” “三两?”春花惊呼,“这不是亏大了吗?” “他们当然不亏。”沈清欢冷笑,“因为这些米根本就不是上等货。” 钱老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从他们那买来的样品,小姐您看。” 沈清欢倒出一把米粒在掌心,仔细端详:“果然,这些米粒大小不一,色泽也不够纯净。” “王大厨这是在自掘坟墓。”钱老说道,“用这种米做出来的点心,口感肯定差。” “把这些证据都留着。”沈清欢将米粒倒回布包,“等比赛结束后,正好用来对付他们。” 正说着,巧儿急匆匆跑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您。” “谁?” “是个老婆婆,说她是醉仙楼的老面点师傅。” 沈清欢眉头一挑:“让她进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背有些驼。 “老身王氏,见过沈小姐。”老妇人行了个礼。 “王师傅?”沈清欢打量着她,“醉仙楼的面点总管?” “曾经是。”王氏叹了口气,“现在已经被赶出来了。”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那个王大厨。”王氏说起这个就来气,“他嫌我们这些老人手艺不够新,全都赶走了。” 沈清欢若有所思:“所以,你是来...” “老身想在望江茶楼谋个差事。”王氏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我在醉仙楼做了三十年总结出来的面点秘方,就当是投名状。” 沈清欢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配方和制作要领。 “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王氏拍着胸脯保证,“每一个配方都是老身亲自试验过的。” 沈清欢翻看着秘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个蜜汁藕粉的做法,倒是很特别。” “那是醉仙楼的招牌点心。”王氏说道,“不过现在的味道已经走样了。 王大厨为了省事,改了很多工序。” “有意思。”沈清欢合上秘方,“你留下吧,正好我这里缺个面点师傅。” “多谢小姐!”王氏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春花,带王师傅去后厨。”沈清欢吩咐道,“让她先熟悉一下环境。” 等他们离开后,巧儿凑过来:“小姐,您信她吗?” “不管真假,这些秘方都是真的就够了。”沈清欢笑道,“更何况,她肯定恨透了王大厨。” “那您是要...”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沈清欢站起身,“走,去看看后厨准备得怎么样了。” 后厨里一片忙碌,张福正带着几个徒弟练习揉面。 “力道要均匀!”张福看着一个年轻徒弟的动作,“手腕翻转的时候要快,不然面团就不够筋道。” 沈清欢走到案台前,拿起一块面团捏了捏:“还不够软。” “是。”张福连忙接过面团,“我让他们再揉一会儿。” “时间不多了。”沈清欢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今天必须把所有工序都练熟。” 正说着,小灰子跑进来:“小姐,打听到消息了!” “说。” “王大厨今天一早就把醉仙楼的后厨封起来了,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小灰子压低声音,“听说是在试新配方。” 沈清欢冷笑:“他倒是谨慎。” “不过...”小灰子眼睛一转,“我发现他们用的面粉有问题。” “怎么说?” “那些米铺给他们的面粉,掺了不少回粉。”小灰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这是我从他们仓库里偷出来的样品。” 沈清欢打开纸包,捻起一撮面粉在指尖搓了搓:“果然。 这面粉细腻度不够,还带着一股怪味。” “那咱们要不要...”小灰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沈清欢将面粉收好,“等比赛的时候再说。” 这时,孙福匆匆走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卖点心模具。” “模具?”沈清欢挑眉,“带他进来。” 一个背着木箱的老匠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蓝布短褂,脸上沾着木屑。 “小人赵木匠,见过沈小姐。”老匠人放下木箱,“听说您要参加点心比赛,特地给您送来几件新做的模具。” “哦?”沈清欢示意他打开木箱,“让我看看。” 赵木匠小心翼翼地取出几个精致的木模:“这些都是用上等梨木做的,每个花纹都是我亲手雕的。” 沈清欢拿起一个模具仔细端详。模具上雕着栩栩如生的桂花,每一片花瓣都精雕细琢。 “手艺不错。”沈清欢点头,“这些模具多少钱?” “不要钱。”赵木匠摆手,“我就是想给小姐帮忙。” “哦?”沈清欢看着他,“为什么?” “实不相瞒。”赵木匠叹了口气,“我以前一直给醉仙楼做模具,可自从王大厨来了后,就嫌我的价钱贵,改用外地的便宜货。” “所以你是来报复的?” “不敢!”赵木匠连连摆手,“我就是看不惯王大厨那德性。 他为了省钱,连模具都用劣质木头做的,哪能做出好点心?” 沈清欢拿起另一个模具:“这个倒是新鲜,我还没见过这种样式。” “这是我新想的花样。”赵木匠眼睛一亮,“您看这朵莲花,每片花瓣都能活动,压出来的点心更立体。” “有意思。”沈清欢将模具递给张福,“你试试效果。” 张福拿着模具比划了几下:“好东西!这样做出来的点心,造型肯定比醉仙楼的好看。” “那就都留下吧。”沈清欢对赵木匠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小姐请说。” “这些模具,你只能给我一家用。”沈清欢说道,“而且要保证,绝不能让第二家店有同样的花样。” “这个自然!”赵木匠拍着胸脯,“我赵某人做了一辈子模具,最重要的就是信誉。” “好。”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这是定金,以后你就专门给望江茶楼做模具。” “多谢小姐!”赵木匠接过银子,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等赵木匠离开后,春花说道:“小姐,这些模具确实精致,不过王大厨那边...” “他不是喜欢用便宜货吗?”沈清欢冷笑,“那就让他用去。 等比赛的时候,大家自然会看出高下。” “小姐果然高明!”春花恍然大悟,“这样一来,不光是味道,连卖相都能胜他一筹。” “去准备吧。”沈清欢看着忙碌的后厨,“明天一早,我要看到最完美的效果。” 第49章 初试锋芒 天刚亮,望江茶楼的后厨就热闹起来。张福带着几个徒弟正在揉面,王氏则在一旁指导他们制作点心的手法。 “力道要均匀,手腕要快。”王氏看着一个年轻徒弟的动作,“这样才能把面团揉得够筋道。” 沈清欢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今天是点心大赛的第一轮比试,她要让醉仙楼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手艺。 “小姐,比赛场地已经布置好了。”春花匆匆走进来,“评委们也都到齐了。” “都是些什么人?”沈清欢问道。 “一共五位评委。”春花压低声音,“其中三位是京城有名的食客,还有两位是御膳房的老师傅。” “御膳房的人?”沈清欢眯起眼睛,“看来王大厨是下了血本。” “是啊。”春花点头,“听说他花了不少银子,就为了请这两位出山。” 沈清欢冷笑一声:“银子能买来的,就不叫本事。” 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进后厨。 他面色阴沉,眼神闪烁,正是醉仙楼的王大厨。 “沈小姐,”王大厨阴阳怪气地说道,“听说你请了我们醉仙楼的老人来帮忙?” “王师傅是自己来投奔的。”沈清欢淡淡地说,“我这人最喜欢惜才,自然不会拒绝。” “是吗?”王大厨冷哼一声,“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透着一股阴狠。 “这个人真讨厌。”春花撇撇嘴,“小姐,咱们一定要赢他。” “自然。”沈清欢走到案台前,“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拿起一块面团,轻轻揉捏着:“小灰子,去盯着醉仙楼那边的动静。” “是!”小灰子应声离开。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走进后厨。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在下姓钱,是京城食客。”男子拱手行礼,“听闻沈小姐的点心手艺了得,特地来讨教。”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钱公子请坐。” 钱公子将食盒放在桌上:“这是醉仙楼今早刚出炉的点心,不知沈小姐可愿品尝?” “有何不可?”沈清欢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点心。 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眉头微皱:“面团太硬,馅料也不够细腻。” “沈小姐好眼力。”钱公子笑道,“不过我听说,王大厨今天准备了一道秘制点心,据说连御膳房的师傅都赞不绝口。” “是吗?”沈清欢放下点心,“那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春花跑进来:“小姐,比赛要开始了!” 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吧,让我们去会会这些所谓的评委。” 茶楼前院已经搭起了比赛台。五位评委坐在高台上,下面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王大厨已经站在台上,正在向评委们介绍他的点心。 只见他端出一盘金黄色的点心,外形精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是本店的招牌点心''金玉满堂''。”王大厨得意地说,“用的是上等糯米,配以蜂蜜和桂花,制作工艺独特。” 一位身穿紫袍的评委拿起一块尝了尝:“嗯,口感不错,香甜可口。” “确实不错。”另一位评委点头,“九分!” “九分!” “九分!” “九分!” “九分!” 五位评委一致给出高分,王大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该我们了。”沈清欢走上比赛台,身后跟着张福和王氏。 “这不是王师傅吗?”一位评委认出了王氏,“你怎么在望江茶楼?” “老身现在是望江茶楼的面点师傅。”王氏淡淡地说。 王大厨脸色一变:“你这个叛徒!” “叛徒?”王氏冷笑,“是谁把我们这些老人赶出醉仙楼的?” 台下的百姓议论纷纷,不少人对王大厨指指点点。 “请看我们的参赛作品。”沈清欢打断了他们的争执,示意张福端上点心。 只见托盘上摆着一盘晶莹剔透的点心,每一块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 莲花层层绽放,花瓣轻盈欲飞。 “这是''玉露琼花''。”沈清欢介绍道,“用上等糯米制成,内馅是蜜渍莲子和桂花。” 一位评委拿起一块,刚要放入口中,突然愣住了:“这...这花纹怎么这么逼真?” “是用赵木匠特制的模具压制而成。”沈清欢说,“每一片花瓣都能活动,所以能做出立体效果。” 王大厨脸色铁青:“赵木匠?他不是...” “他现在只给望江茶楼做模具。”沈清欢打断他的话,“请评委品尝。” 五位评委各自拿起一块点心。刚一入口,他们的表情就变了。 “这口感...”紫袍评委惊讶道,“外皮软糯,内馅细腻,层次分明。” “而且这香气...”另一位评委赞叹,“莲子的清香和桂花的甜味完美融合。” 台下的百姓闻言,纷纷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 “给我一块尝尝!” “我也要!” “这点心看着就不一样!” 沈清欢微笑着示意张福:“把准备好的点心分给大家。” 张福端着托盘走下台,很快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不时传来赞叹声。 “太好吃了!” “这才是真正的手艺!” “比醉仙楼的强多了!” 王大厨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着评委们,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这个...”紫袍评委迟疑了一下,“给八分吧。” “八分。” “八分。” “八分。” “八分。”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凭什么?” “明明比醉仙楼的好吃多了!” “这也太偏心了!” 沈清欢却不动声色:“多谢各位评委。” 她转身离开比赛台,经过王大厨身边时,轻声说道:“这才第一轮,别急着高兴。” 王大厨浑身一震,看着沈清欢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茶楼后院,春花气得直跺脚:“太不公平了! 那些评委明显偏袒醉仙楼!” “无妨。”沈清欢喝了口茶,“让他们得意去吧。” “小姐不生气?”春花不解。 “生什么气?”沈清欢放下茶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今天这一场,我们已经赢了。” “可是分数...” “分数算什么?”沈清欢冷笑,“你没看到王大厨那张脸都绿了吗?” 正说着,小灰子跑进来:“小姐,我发现一件事!” “说。” “那个紫袍评委,”小灰子压低声音,“昨天晚上去过醉仙楼的后院!” “哦?”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查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吗?” “没听清,不过...”小灰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我看到王大厨给了他一个钱袋。” 沈清欢接过纸条看了看,上面写着几个数字:“这是...” “那个钱袋的重量。”小灰子说,“至少有五百两银子!” “原来如此。”沈清欢将纸条捏成粉末,“难怪今天这么偏心。” “小姐,要不要我去...”春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沈清欢站起身,“这些人既然敢收钱,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她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伙计们:“去告诉张福,明天开始准备第二轮的点心。” “是!”春花应声离开。 沈清欢望着远处醉仙楼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大厨,你不是喜欢玩钱吗? 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茶楼外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站在阴影中,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欢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有意思。”林修低声说,“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他转身消失在巷子里,留下一句轻语:“接下来的戏,应该会更精彩。” 第50章 暗藏杀机 夜色渐深,醉仙楼后院的灯火依旧明亮。王大厨坐在房中,手里捏着一块点心,眼神阴鸷。 “这个贱人!”他狠狠将点心摔在地上,“居然敢在我面前耍花招!” 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的男子走进来,正是醉仙楼的打手头子赵三。 “大厨,那个沈清欢确实有两下子。”赵三搓着手说,“今天那点心,连我都觉得比咱们的好。” “闭嘴!”王大厨一拍桌子,“你是来气我的吗?” 赵三缩了缩脖子:“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王大厨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这样下去不行,第二轮比试就在后天,必须想个办法。” “要不...”赵三压低声音,“我找几个兄弟,半夜去砸了他们的厨房?” “蠢货!”王大厨瞪了他一眼,“砸了厨房,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灰色长衫、面色阴沉的男子走进来。 “王大厨。”男子拱手行礼,“小人是城南药铺的伙计,听说您要买些特殊的药材?” 王大厨眼睛一亮:“你就是老孙介绍的人?” “正是。”药铺伙计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您要的东西,无色无味,放在食物里谁也发现不了。” 王大厨接过瓷瓶,小心翼翼地打开闻了闻:“效果如何?” “保证让人三天下不了床。”药铺伙计笑道,“而且症状和普通的食物中毒一模一样,谁也查不出来。” “好!”王大厨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多少银子?” “一百两。” “给他。”王大厨对赵三使了个眼色。 赵三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钱袋,递给药铺伙计。 药铺伙计打开数了数,满意地点点头。 “王大厨,”他压低声音,“这药可要小心使用,千万别...” “我知道分寸。”王大厨打断他的话,“你走吧。” 药铺伙计识趣地退了出去。王大厨把玩着手中的瓷瓶,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赵三,去把李九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小、眼神滑溜的年轻人走进来。 他是醉仙楼的采买,平日负责采购食材。 “大厨找我?”李九点头哈腰地问。 “明天一早,你去买一批新鲜食材。”王大厨说,“记住,一定要买最好的。” “这个...”李九迟疑道,“可是昨天不是才...” “让你买就买!”王大厨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李九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王大厨叫住他,“买完之后,先送到我这里来。” 李九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明白了,大厨放心。” 等李九离开后,赵三凑上前:“大厨,您是想...”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王大厨冷哼一声,“去把后院的杂物清理干净,别让人看出破绽。” “是!”赵三应声离开。 王大厨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望江茶楼的方向。 月光下,茶楼的招牌在风中轻轻摇晃。 “沈清欢啊沈清欢,”他冷笑道,“你不是喜欢玩吗? 那我就陪你玩个大的!” 他转身走到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套精致的银制工具。 “这么多年的老本行,也该派上用场了。”王大厨轻声说,“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手段。”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王大厨警觉地抬头,却只看到月光下空荡荡的院子。 “谁?”他快步走到窗前。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几片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 “见鬼了。”王大厨自言自语,“这么晚了,该去准备明天的材料了。” 他收起布包,吹灭蜡烛,转身离开了房间。 月光下,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房顶。正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林修。 “有点意思。”他看着王大厨离开的背影,“看来这场戏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林修从房顶一跃而下,落在醉仙楼后院的角落里。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本子,快速记下几笔。 “药铺伙计、李九、赵三...”他低声念叨着,“这几个人都得查查。” 正要离开,一阵脚步声传来。林修闪身躲在墙角的阴影中。 只见一个身穿紫袍的男子匆匆走进后院,正是今天的评委之一。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快步走向王大厨的房间。 “大人,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王大厨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出大事了!”紫袍评委压低声音,“今天那个沈清欢的点心,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知道,”紫袍评委急道,“刚才我在茶馆听说,御膳房的几位大师傅都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 “闭嘴!”王大厨厉声打断他,“这里隔墙有耳。” 两人的声音更低了,林修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放心,”王大厨说,“后天的比试,保证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你要干什么?”紫袍评委警惕地问。 “大人只管看着就是。”王大厨笑道,“到时候,我自有妙计。” 紫袍评委沉默了一会儿:“你可别乱来,要是出了事...” “大人放心,”王大厨说,“我自有分寸。这是今天说好的银子。”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在交接钱财。 “记住,”紫袍评委叮嘱道,“一定要做得干净点。” “明白。”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修从阴影中走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紫袍评委离开的方向。 “看来这场比试,没那么简单。”他摸了摸下巴,“得提醒那个丫头一声。” 正想着,一阵香风飘来。林修眉头一皱,转身就要离开。 “公子这是要走?”一个妩媚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子站在月光下,正是醉仙楼的头牌花魁红袖。 “红姑娘。”林修拱手行礼,“夜深了,告辞。” “公子等等。”红袖莲步轻移,拦在他面前,“奴家有话要说。” 林修后退一步:“红姑娘请讲。” “公子既然对望江茶楼那边的事情感兴趣,”红袖掩嘴轻笑,“不如听听奴家的消息?” 林修眯起眼睛:“红姑娘知道什么?” “王大厨今天买的那个药...”红袖压低声音,“是城南药铺最厉害的''断肠散''。” 林修眼神一凛:“你怎么知道?” “这醉仙楼上上下下,”红袖轻叹一声,“还有什么能瞒得过奴家的眼睛?” “红姑娘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红袖看了看四周,“奴家不想看到有人死在这里。” 林修沉默了一会儿:“多谢红姑娘。” “公子不必谢。”红袖转身要走,又回头说道,“对了,那个沈清欢...” “怎么?” “她不简单。”红袖意味深长地说,“王大厨这次,怕是要踢到铁板了。” 说完,红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气。 林修站在原地,回想着刚才的对话。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有意思。”他低声说,“这醉仙楼里,倒是藏龙卧虎。” 他转身离开后院,却没注意到屋顶上还藏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正是沈清欢派来盯梢的小灰子。 小灰子等林修走远,才从屋顶跳下来。他摸了摸怀里的纸条,那是刚才偷听到的对话记录。 “小姐说得对,”他嘀咕道,“这王大厨果然要使诈。” 他正要离开,突然听到后院传来说话声。 “都准备好了吗?”是王大厨的声音。 “放心吧。”赵三说,“明天一早,李九就去买食材。 到时候...” “嘘!”王大厨打断他,“这事谁都不许说。” “明白明白。”赵三笑道,“大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到时候,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小灰子蹑手蹑脚地离开,他要赶紧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沈清欢。 夜色更深了,醉仙楼后院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王大厨的房间还亮着微弱的光。 房间里,王大厨正对着那个小瓷瓶发呆。他伸手摸了摸瓶子,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沈清欢,”他低声说,“你不是喜欢玩吗? 那就让我陪你玩个痛快!” 第51章 以毒制毒 小灰子飞奔在夜色中,他的身影在街道上快速穿梭。 望江茶楼后院的灯火依然明亮,沈清欢正在房中等待消息。 “小姐!”小灰子翻墙而入,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果然被您猜中了!” 沈清欢放下手中的医书,眼神锐利:“说。” “那王大厨买了一种叫''断肠散''的毒药,准备明天在食材上动手脚。” 小灰子将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断肠散?”沈清欢冷笑一声,“城南药铺的招牌毒药,看来他是想玩大的。” “小姐,我们要不要报官?” “报官?”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让他们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计划,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那...” “既然他们想玩,”沈清欢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们就陪他们玩个痛快。 去把阿福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进房间。他是沈清欢的护卫,平日里装作茶楼的伙计。 “阿福,你现在就去一趟城南药铺,把掌柜的请来。” 沈清欢说,“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阿福转身离开。 沈清欢重新坐下,翻开面前的医书。这是一本记载各种毒药解法的古籍,是她从林修那里借来的。 “小灰子,你继续去盯着醉仙楼。”她头也不抬地说,“记住,要把每个进出王大厨房间的人都记下来。” “是!”小灰子应声离去。 半个时辰后,阿福带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老者回来。 老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正是城南药铺的老掌柜周大夫。 “老朽见过沈小姐。”周大夫拱手行礼。 “周大夫不必多礼。”沈清欢示意他坐下,“今晚冒昧请您来,是想请教一些事情。” “沈小姐但说无妨。” “我听说您的药铺今天卖出了一瓶断肠散?”沈清欢直接问道。 周大夫脸色一变:“这...” “周大夫不必紧张,”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我只是想知道,这断肠散可有解药?” 周大夫犹豫了一下:“沈小姐,这断肠散是我们药铺的独门秘方,按理说...” “周大夫,”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您应该知道,那瓶断肠散是卖给谁的吧?” 周大夫沉默不语。 “我可以给您一千两银子,”沈清欢说,“不过是想请您配一副解药。” “一千两?”周大夫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可是...” “两千两。”沈清欢加码,“而且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您告诉我的。” 周大夫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周大夫,”沈清欢继续说,“您也知道,那王大厨买断肠散是为了什么。 如果真的出了人命,到时候官府追查下来,您觉得他会放过您吗?” 周大夫脸色一白:“这...”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沈清欢说,“您告诉我解药的配方,我给您两千两银子。 而且我保证,如果真的出了事,绝不会牵连到您。” 周大夫沉思了片刻,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 “阿福,把银子拿来。”沈清欢吩咐道。 阿福从隔壁房间搬来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锭银子。 周大夫接过银子,仔细查看后满意地点点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撕下一页递给沈清欢。 “这是解药的配方,”他说,“不过有几味药材很难找到...” “这个您不用担心。”沈清欢接过纸条,“我自有办法。” 送走周大夫后,沈清欢仔细研究着配方。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响。 “进来吧。”她头也不抬地说。 窗户被推开,林修翻身而入。他还是一身玄色锦袍,月光下显得越发清冷。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他看着沈清欢手中的配方。 “你不是一直在暗中观察吗?”沈清欢抬头看他,“怎么,想看我笑话?” “我要是想看你笑话,”林修在她对面坐下,“就不会告诉红袖那些事了。” “原来是你让她来提醒我的。”沈清欢恍然大悟,“难怪她会知道那么多细节。” “你倒是聪明。”林修端起茶杯,“不过这断肠散的解药,光有配方可不够。” “我知道。”沈清欢说,“配方上这几味药材都很难找。 尤其是这个''紫玉参'',据说只生长在深山老林里。” “巧了,”林修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我这里刚好有一些。” 沈清欢接过锦囊,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根紫色的人参,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你早就准备好了?”她挑眉看着林修。 “我只是碰巧有而已。”林修笑道,“其他药材我也都准备好了,就在外面的马车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清欢放下锦囊,“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有趣啊。”林修站起身,走到窗边,“你不觉得,看着王大厨自己钻进套子里,很有意思吗?” 沈清欢没有说话,她知道林修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不过现在她顾不上想这么多,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配制解药。 “阿福!”她喊道。 阿福推门进来:“小姐。” “去把林公子马车上的药材都搬进来。”沈清欢说,“然后去把小红叫来。” 阿福应声离去。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少女走进来。 她是沈清欢的贴身丫鬟,也是望江茶楼的点心师之一。 “小姐。”小红行礼。 “去把药房收拾出来,”沈清欢说,“今晚我们要熬药。” “是!”小红转身离开。 林修看着沈清欢忙碌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需要我帮忙吗?” “你不是说要看好戏吗?”沈清欢头也不回地说,“那就坐着看吧。” “我倒是有个建议。”林修说。 “说。” “王大厨肯定会在食材上动手脚,”林修说,“与其等他下毒,不如...” “不如我们先给食材上药。”沈清欢接过话头,“等他再下毒的时候,解药就已经在食材里了。” “聪明。”林修赞许地点头,“不过你得想办法拿到他要用的食材。” “这个简单。”沈清欢说,“我已经让人盯着李九了。 明天他去买食材的时候,我们就动手。” 正说着,小灰子又翻窗进来:“小姐,醉仙楼那边又来了一个人!” “谁?” “是定远侯府的李夫人!”小灰子说,“她给了王大厨一个荷包,好像是银子。” “李夫人?”沈清欢眼神一冷,“她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我知道原因。”林修说,“定远侯府最近在和醉仙楼合作,准备开一家新的酒楼。 如果望江茶楼名声太大,对他们很不利。” “原来如此。”沈清欢冷笑,“看来这次不止是王大厨一个人要对付我啊。” “李夫人说了什么?” “她让王大厨务必要办成这件事,”小灰子说,“还说如果办不好,后果自负。” “有意思。”沈清欢站起身,“既然他们都这么上心,那我们就好好陪他们玩玩。” 她走到药房,看着阿福搬进来的各种药材,开始按照配方称量。 “小红,去把银制的药炉拿来。”她吩咐道,“记住,一定要用银制的,这些药材遇铜会变质。” 小红应声去取药炉。林修走到沈清欢身边,看着她熟练地处理药材。 “你以前学过医?”他问。 “略懂一二。”沈清欢说,“不过比起医术,我对毒更感兴趣。” 林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慌。” “慌什么?”沈清欢嗤笑一声,“他们想用毒来对付我,那我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以毒制毒。” 整整一夜,望江茶楼的药房都亮着灯。沈清欢和小红忙碌到天亮,终于配制出了一大瓶无色无味的解药。 “小姐,”小红擦着汗说,“解药已经配好了。” “嗯。”沈清欢拿起瓷瓶,对着晨光看了看,“现在就等李九去买食材了。” “我已经让人盯着醉仙楼了。”林修说,“李九一出门就会通知我们。” “小灰子。”沈清欢喊道。 “在!”小灰子从外面跑进来。 “你带着阿福,跟着李九。”沈清欢说,“等他买完食材,想办法把食材掉包。 记住,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 “是!”小灰子和阿福应声离去。 “你就这么有把握?”林修问。 “我只是在玩他们爱玩的游戏而已。”沈清欢露出一个冷笑,“既然他们喜欢玩阴的,那我就陪他们玩个痛快。” 她走到窗前,看着初升的朝阳:“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的手段更高明。” 第52章 决赛开始 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天边的一抹朝霞,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她看着远处的醉仙楼,那里正热闹非凡。今天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美食大赛决赛,整个京城都为之沸腾。 而她,也即将在这个舞台上,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逆袭。 “林修,你安排的人手到位了吗?”沈清欢转身问林修。 “放心,我已经安排了十几个精明能干的兄弟,就等着李九上钩呢!” 林修笑着说,他站在沈清欢身旁,看着远处的热闹景象,眼里带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别忘了,这次的目标是王大厨,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吃下我们准备的‘大餐’。” 沈清欢说,她的语气平静,但眼神却无比凌厉。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王大厨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背后还有李夫人撑腰,可不能让他轻易就跑了。” 林修说,他似乎对沈清欢的计划非常有把握,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沈清欢点了点头,她并不担心林修会失手,她只是担心王大厨会狗急跳墙。 毕竟,王大厨可是为了这次比赛,已经筹划了很久,甚至不惜铤而走险,想要用毒药来毁掉她。 “小红,你准备好参赛作品了吗?”沈清欢问,她的目光转向房间里正在整理食材的小红。 “小姐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小红笑着说,她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玉制点心盒,盒子里盛放着她精心制作的点心。 “那就好。”沈清欢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走到小红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点心盒里的点心。 “你做的玉露点心,看起来很不错,希望今天能够大放异彩。” 沈清欢说,她仔细观察着小红制作的点心,每一块都晶莹剔透,仿佛玉石雕琢而成,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小姐过奖了。”小红笑着说,她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眼中却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不用谦虚,我可不会拿你当我的‘工具’。” 沈清欢笑着说,她拍了拍小红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鼓励。 “小姐,您就别取笑我了,您才是真正的‘天才’。” 小红笑着说,她对于沈清欢的赞赏,感到十分高兴。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比赛场地吧。”沈清欢说,她带着小红一起走出房间,走向美食大赛的比赛场地。 美食大赛的比赛场地,位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整个街道都被装饰一新,道路两旁搭满了临时搭建的摊位,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沈清欢和林修走在人群中,他们一路走来,周围的百姓都在议论着比赛的事情。 “今年的美食大赛,可真是精彩啊,听说有好几个名厨都参加了比赛。” “是啊,还有不少富商、官家小姐都来凑热闹,真是热闹非凡!” “听说这次的冠军,不仅有丰厚的奖金,还能得到皇上的亲自接见呢!” 沈清欢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今天这场比赛,绝对不会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沈小姐,您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清欢抬头一看,原来是望江茶楼的掌柜李九。 “李掌柜,今天真是热闹啊。”沈清欢笑着说,她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头发高高盘起,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是啊,沈小姐,您判。”沈清欢说,她语气淡然,脸上带着几分自信。 “沈小姐谦虚了,您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厨,这次的比赛,冠军非您莫属!” 李九笑着说,他似乎非常看好沈清欢,对她充满了信心。 沈清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她跟着李九一起走向比赛场地,周围的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脸上都带着几分敬畏和好奇。 沈清欢走到比赛场地,发现这里已经站满了 沈清欢走到比赛场地,发现这里已经站满了参赛的选手,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作品,神情紧张地等待着比赛开始。 而评委席上,也坐满了京城有名的美食家,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参赛选手身上,脸上带着一丝严肃和期待。 “沈小姐,您请坐。”李九指着评委席旁边的一个位置,热情地邀请沈清欢入座。 沈清欢却没有坐,而是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王大厨身上。 王大厨站在参赛选手人群中,他身穿一身洁白的厨师服,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似乎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有信心。 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今天这场比赛,才是真正考验她实力的时候。 “沈小姐,您这是?”李九看到沈清欢没有坐下,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还有点事,等比赛开始,我再过来。”沈清欢说,她并没有解释太多,而是转身走出了比赛场地。 李九愣了一下,但他也没再多问,只是点头示意沈清欢离开。 沈清欢来到比赛场地的后台,这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她看到小红正在整理食材,而阿福则站在一旁,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小红看到沈清欢,连忙迎了上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好,我们去准备比赛吧。”沈清欢说,她走到小红身边,检查了一下她准备的食材,确保没有遗漏。 沈清欢看着小红,她知道,小红虽然只是一名点心师,但她也是望江茶楼最得力的助手。 小红心思细腻,做事细致,而且她对美食也有着独特的见解。 沈清欢相信,小红能够帮她赢得这场比赛。 “小红,你去准备一下玉露点心,一会儿比赛的时候,就用它参赛。” 沈清欢吩咐道。 “是,小姐!”小红点头答应,她立刻转身去准备玉露点心。 “阿福,你继续盯着王大厨,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给我。” 沈清欢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场比赛,她势必要赢得胜利。 “小姐放心,我一定盯紧他。”阿福点头答应,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王大厨,脸上带着一丝警惕。 沈清欢看着阿福,她心中充满了信心。她知道,有林修和阿福的帮助,她一定能够战胜王大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比赛的开始时间越来越近了。 沈清欢站在比赛场地外,看着选手们紧张地准备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慌张,而是充满了自信和期待。 “沈小姐,您怎么还不进去?”林修走过来,问道。 “再等等。”沈清欢说,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王大厨,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林修没有再问,只是静静地站在沈清欢身边,等待着比赛开始。 终于,比赛开始的时间到了。主持人宣布比赛正式开始,参赛选手们立刻开始制作自己的作品。 沈清欢看着参赛选手们,他们有的紧张地搓着手,有的焦急地来回踱步,有的则沉静地思考着,准备着下一步骤。 而王大厨则显得格外自信,他熟练地操作着各种食材,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沈清欢看着王大厨,她知道,王大厨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已经派人盯着他,只要他有任何行动,就会立刻通知她。 沈清欢和小红站在比赛场地的角落,她们也开始准备自己的参赛作品。 小红将玉露点心拿出来,摆放在盘子上,然后开始制作其他点心。 沈清欢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小红的动作,不时提醒她要注意细节。 “小红,小心点,这玉露点心可不能弄坏了。” 沈清欢说,她眼中带着几分紧张。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小红点头答应,她将结束的时间。 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束,参赛选手们纷纷将自己的作品送到评委席上。 沈清欢和林修一起走到评委席前,他们静静地观察着评委们品 第53章 真相大白 “小红,小心点,这玉露点心可不能弄坏了。” 沈清欢说,她眼中带着几分紧张。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小红点头答应,她将玉露点心摆放整齐,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精致的点心盒里,然后把点心盒递给沈清欢。 沈清欢接过点心盒,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抬头望向比赛场地,那里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色。 “走吧,我们去看看。”沈清欢说着,带着小红和林修一起走进了比赛场地。 比赛场地中央,评委席上坐满了京城有名的美食家,他们一个个衣着华丽,表情严肃,似乎对这场比赛充满了兴趣。 沈清欢和林修走到评委席前,李九正陪着几位评委聊天,他看到沈清欢到来,立刻起身,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 “沈小姐,您来了。”李九说着,赶紧给沈清欢和林修搬来两个凳子。 “李掌柜,今天真是热闹啊。”沈清欢笑着说,她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将目光转向比赛场地中央,那里正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厨师服的男子,正是王大厨。 王大厨站在比赛场地中央,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他环顾四周,看到沈清欢到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挑衅的笑容。 沈清欢注意到王大厨的眼神,她冷冷 沈清欢注意到王大厨的眼神,她冷冷一笑,目光如刀。 王大厨的自信让她心中暗自警惕,他在计划什么,她必须小心应对。 比赛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周围的人群开始低声议论,期待着每位选手的表现。 “各位,比赛正式开始!”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瞬间掀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沈清欢与小红站在一旁,目光不断在其他选手与王大厨之间游走,心中暗自盘算。 王大厨的动作流畅而熟练,他将食材一一摆放,似乎在准备一份绝妙的佳肴。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自信,仿佛他早已将胜利握在手中。 沈清欢微微一皱眉,心想这家伙不会真以为能轻松赢得比赛吧? “小姐,王大厨的动作好快呀。”小红小声说道,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 “别担心,我们的点心才是最重要的。”沈清欢安慰道,心中却暗自打量着王大厨的一举一动。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评委们也开始品尝各位选手的作品。 沈清欢注意到王大厨的食盒里冒出一丝奇怪的气味,她心中一震,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王大厨的阴谋。 “王大厨,您这道菜看起来真不错。”一位评委笑着说,眼中满是期待。 “多谢夸奖,这是我独创的秘方,保证让大家大快朵颐。” 王大厨得意洋洋,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耀眼。 沈清欢的心里一紧,她必须尽快揭露王大厨的阴谋。 她转身对小红说道:“准备好我们的点心,待会儿轮到我们上场时,务必要展示出最好的状态。” “是,小姐!”小红点头,开始整理她的玉露点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大厨的作品已经被评委们品尝完毕,评委们纷纷露出赞赏的神情。 王大厨得意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沈小姐,您准备好了吗?”李九突然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我还在准备。”沈清欢淡淡一笑,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揭露王大厨。 就在这时,评委们开始讨论王大厨的作品,沈清欢的心中一紧,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各位评委,王大厨的作品虽然看起来美味,但我觉得这里面可能隐藏着一些问题。” 沈清欢站了起来,声音清晰而坚定。 王大厨一愣,随即冷笑:“沈小姐,你这是在说什么? 我这道菜可是经过严格挑选的食材,绝无问题。” “你说得对,但我在这里要指出的是,你的食材中可能掺杂了不该有的东西。” 沈清欢的语气毫不妥协,目光直视王大厨。 “你有什么证据?”王大厨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我有证据。”沈清欢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粉,举到众人面前,声音铿锵有力,“这是我从你的厨房里找到的毒药!” 周围的人群顿时哗然,评委们纷纷向王大厨投去质疑的目光。 王大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似乎不敢相信沈清欢的话。 “这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有使用过毒药!”王大厨慌乱地辩解,神色显得十分不安。 “你可以问问在场的每一位评委,刚才我在你的厨房附近看到你偷偷放入了这种药粉。” 沈清欢冷冷一笑,心中暗自得意。 “沈小姐,你这分明是在污蔑我!”王大厨声音提高,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没有污蔑你,证据就是最好的证明。”沈清欢的声音响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在此时,林修带着几名手下走了进来,面色严肃。 他一眼看到了沈清欢,随即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我已经让人去调查王大厨的背景,马上就会有结果。” “好。”沈清欢点头,心中暗自欣慰。 “各位评委,我想请你们仔细考虑一下王大厨的作品,是否真的值得你们的赞赏。” 沈清欢继续说道,目光坚定。 “我们需要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一位评委沉声说道,显然对王大厨产生了怀疑。 王大厨面色愈发难看,心中暗自发慌。他知道事情已经失控,必须想办法脱身。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到一旁的李夫人,心中一动。 “李夫人,您可不能听信沈清欢的话,她这是在故意诋毁我!” 王大厨转身向李夫人求助,脸上挂着一丝绝望。 李夫人面露尴尬之色,她知道沈清欢的能力,心中暗自担忧,然而她也明白,如果她不帮王大厨,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王大厨,我……”李夫人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夫人,您快帮我说句话!”王大厨急切地说道,脸上流露出一丝恳求。 “我……”李夫人心中纠结,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们听着,沈清欢只是想要报复我,绝对没有证据!” 王大厨愈发慌乱,声音提高,试图为自己辩护。 就在这时,林修的手下突然走上前,面露严肃之色:“王大厨,我们需要搜查你的厨房。” “你们凭什么!”王大厨怒吼,脸上写满了不甘。 “因为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林修的声音冷酷无情,毫不留情地揭开了王大厨的伪装。 王大厨心中一惊,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必须想办法逃脱。 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 “沈清欢,你这个贱人!”王大厨愤怒地朝沈清欢吼道,声音里满是怨恨,“你一定会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等着。”沈清欢冷冷一笑,毫不在意王大厨的威胁。 林修的手下迅速行动,开始在王大厨的厨房进行搜查。 王大厨心中愈发慌乱,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必须要想办法脱身。 “李夫人,我们走!”王大厨突然向李夫人伸出手,试图拉她一起逃跑。 “王大厨,你这是干什么!”李夫人惊慌失措,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快走!”王大厨急切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就在这时,守卫们迅速将李夫人拦住,严肃地说道:“李夫人,您不能离开!” “我没有做什么!”李夫人强装镇定,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 “请您配合我们调查。”守卫的语气毫不留情,眼中透着威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李夫人急了,声音提高,试图为自己辩解。 “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请您不要激动。”守卫冷冷回应,丝毫不为所动。 王大厨见状,心中愈发慌乱。他知道事情已经失控,必须想办法脱身。 他转身试图逃跑,却被林修的手下拦住。 “王大厨,你不能走!”一名守卫冷冷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王大厨愤怒地吼道,脸上写满了不甘。 “我们要对你进行搜查。”林修的声音冷酷,毫不留情。 王大厨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他绝望地看着四周,想要寻找逃跑的机会,但已经为时已晚。 “我们要搜查你的食盒。”林修的手下毫不留情,迅速打开了王大厨的食盒,里面赫然露出一小瓶毒药,正是沈清欢之前所说的那种。 “这……这不是我的!”王大厨慌乱地辩解,脸上显露出绝望的神情。 “证据就在这里,你还想狡辩吗?”林修冷冷一笑,目光如刀。 王大厨面露绝望,心中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他知道自己必将受到惩罚,心中充满了怨恨。 “沈清欢,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王大厨愤怒地吼道,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沈清欢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今天的胜利是属于她的。 “请将王大厨带走。”林修冷冷下令,手下立刻行动,将王大厨押走。 李夫人见状,心中愈发慌乱,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她知道自己也难逃干系,心中暗自担忧。 “李夫人,您也需要配合调查。”一名守卫严肃地说道,眼中透着威严。 “我没有做什么!”李夫人急了,试图为自己辩解,但她的声音中却透着几分慌乱。 “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守卫的语气毫不留情,丝毫不为所动。 沈清欢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今天的胜利不仅是她的,更是对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最好的反击。 比赛的现场,评委们纷纷对沈清欢投来赞赏的目光,周围的人群也开始低声议论,纷纷对沈清欢的表现表示钦佩。 “沈小姐真是厉害,竟然能揭露王大厨的阴谋 第54章 胜券在握 “沈小姐,您这是要开始展示参赛作品了吗?” 一位身穿蓝色锦袍的评委站起身,他是京城有名的美食家张德全。 “是的,张大人。”沈清欢点头,转身对小红说道:“把我们准备的点心拿上来。” 小红立刻从后面推来一辆精致的餐车,上面摆放着几个雕花描金的食盒。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一股清甜的香气顿时飘散开来。 “这是我们准备的玉露点心,请各位品尝。”沈清欢说着,示意小红将点心分发给评委们。 张德全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味道...” “张大人觉得如何?”沈清欢问道。 “妙,实在是妙!”张德全连连点头,“外皮酥脆,内馅清甜,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这哪是点心,简直就是艺术品啊!” 其他评委也纷纷品尝起来,脸上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沈小姐,您这点心是用什么做的?怎么会有这么独特的香味?” 另一位评委问道。 “这是祖传的秘方,用的都是最普通的食材,但关键在于火候的掌控。” 沈清欢说着,又拿出一个食盒,“这是我特意准备的第二道点心,叫做''梦回江南''。” 小红将第二道点心分发下去。这次的点心外形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 “这...这简直太美了!”一位女评委惊叹道,“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忍心下口。” 沈清欢微微一笑:“请各位品尝。” 评委们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顿时都露出陶醉的表情。 这道点心入口即化,带着桂花的清香和莲子的甘甜,回味悠长。 “沈小姐,您这手艺,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张德全由衷地赞叹道。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绿色长裙的女子挤进人群,指着沈清欢大声说道:“她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香料! 不然怎么可能做出这么香的点心!” 沈清欢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王大厨的徒弟田小花。 这个女人一直对她心存嫉妒,没想到这时候还要跳出来找茬。 “田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清欢冷冷地问道。 “我...我就是觉得不可能!你一个大小姐,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点心!” 田小花涨红了脸。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用了什么特殊香料?” 沈清欢走到田小花面前。 田小花被问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田姑娘,做人要讲证据。”张德全站起来说道,“我们都是行家,难道还尝不出来这是纯天然的香味吗?” 其他评委也纷纷点头附和。田小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沈小姐,请继续。”张德全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清欢点点头,又拿出第三个食盒:“这是最后一道点心,叫做''月上柳梢''。” 小红将点心分发下去。这道点心做成了一轮明月的形状,通体洁白,上面点缀着几片金箔,宛如月光洒在水面上。 评委们品尝之后,都惊叹不已。这道点心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和莲子的甘甜,回味悠长。 “沈小姐,您这三道点心,每一道都是绝品啊!” 张德全由衷地赞叹道。 本章内容张大人过奖了。“沈清欢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这里面装的是我特制的桂花露,只要加入一滴,就能让点心的香味持续很久。 “ ”原来如此!“张德全拿过小瓶,打开闻了闻,”确实是纯天然的桂花香。 “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挤进人群,他穿着一身锦衣,腰间别着一块玉佩,正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掌柜钱老板。 ”沈小姐,我愿意出一千两银子买下这个配方! “钱老板大声说道。 ”钱掌柜,我出两千两!“另一个酒楼掌柜也喊道。 沈清欢摆摆手:”各位,这配方暂时不卖。不过,我准备在城南开一家点心铺子,到时候欢迎各位光顾。 “ ”好啊好啊!“众人纷纷叫好。 张德全站起身,朗声说道:”经过我们评委的一致商议,今天的比赛冠军,非沈小姐莫属! “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掌声。沈清欢看着台下欢呼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是京城巡抚衙门的捕头赵大人。 ”沈小姐,王大厨已经招供了。“赵大人说道,”他承认在点心里加入了违禁的香料,这些香料都是李夫人提供的。 “ ”哦?“沈清欢挑了挑眉,”李夫人现在在哪? “ ”已经被我们带回衙门了。“赵大人说,”她交代,这些香料是从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据说吃了会让人上瘾。 “ 沈清欢冷笑一声:”看来李夫人是想用这种方法控制京城的点心市场啊。 “ ”沈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惩不贷。“赵大人说完,转身离开了。 小红走到沈清欢身边,小声说道:”小姐,您早就知道李夫人和王大厨的阴谋? “ ”当然。“沈清欢轻声说,”我派人盯了他们好几天,就等着他们露出马脚。 “ 这时,林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看着沈清欢,眼中带着赞赏:”做得不错。 “ ”多谢林公子帮忙。“沈清欢说,”要不是你派人盯着王大厨的厨房,我也不会这么快找到证据。 “ 林修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倒是你的点心,确实让我大开眼界。 “ ”林公子要是喜欢,我可以专门给你做。“沈清欢笑着说。 ”那我可要常去你的点心铺子了。“林修也笑了。 比赛结束后,沈清欢带着小红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时,张德全走了过来。 ”沈小姐,老夫斗胆问一句,你的点心铺子准备什么时候开张? “ ”就在下个月初八。“沈清欢说,”到时候还请张大人捧场。 “ ”一定一定!“张德全连连点头,”老夫一定要第一个去尝尝你的新品。 “ 沈清欢带着小红走出比赛场地,街上的行人纷纷向她投来敬佩的目光。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京城的点心市场将会迎来一场巨大的变革。 而这,不过是她复仇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第55章 意外发现 沈清欢走出比赛场地,街上已经亮起了灯笼。 小红跟在她身后,手里抱着装点心的食盒。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小红问道。 “去衙门。”沈清欢说,“既然抓住了王大厨,那就该去看看他还能交代些什么。” 两人刚走到街角,一个身穿灰色短衫的小厮跑了过来。 他是林修的贴身小厮阿福。 “沈小姐,我家公子让我来告诉您,王大厨被关在西院第三间牢房。” 阿福说完,又压低声音,“公子说,那里的狱卒叫老张,是他的人。” 沈清欢点点头:“替我谢谢林公子。” 阿福躬身离开。沈清欢带着小红转向西街,直奔衙门而去。 衙门外两盏大红灯笼高挂,几个值夜的衙役正在门口打盹。 沈清欢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 “这是赵大人的令牌。”沈清欢递给为首的衙役。 那衙役接过令牌,立刻精神了:“原来是沈小姐,请跟我来。”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西院。果然看见一个瘦高个的狱卒站在那里,正是林修说的老张。 “老张,带我去见王大厨。”沈清欢说。 “是,沈小姐。”老张掏出钥匙,打开了第三间牢房的门。 王大厨蜷缩在角落里,见到沈清欢进来,吓得直往墙角缩。 “王大厨,我来是想问问你,李夫人给你的那些香料,到底是从哪来的?” 沈清欢在他面前蹲下。 “我...我不知道...”王大厨结结巴巴地说。 沈清欢冷笑一声:“不知道?那我让赵大人把你送去大牢,让那些真正的犯人陪你聊聊天如何?” “别别别!”王大厨连忙摆手,“我说,我全说!” “说吧。” “那些香料是李夫人从一个叫阿三的商人那里买来的。 那个阿三专门做违禁品生意,在城南有个铺子,挂着卖香料的招牌。” 沈清欢眯起眼睛:“城南哪条街?” “就在醉仙楼后面的小巷子里。” “还有什么要说的?” 王大厨咽了咽口水:“李夫人说...说要用这些香料控制京城所有的点心铺子。 她...她还说要对付您...” “对付我?”沈清欢冷笑,“看来李夫人是想让我的点心铺子开不成了。” “是...是的...”王大厨低下头,“李夫人说,只要让您的铺子开不成,就给我一千两银子。” 沈清欢站起身:“你倒是诚实。这样吧,你把李夫人的所有计划都写下来,我让赵大人从轻发落。” 王大厨连连点头。沈清欢让老张拿来纸笔,看着王大厨写下口供。 “小姐,我们现在去查那个阿三吗?”等出了牢房,小红问道。 “不急。”沈清欢说,“先去王大厨的住处看看。 既然他和李夫人有勾结,说不定会留下什么证据。” 王大厨住在醉仙楼后面的一间小院里。沈清欢让老张带着两个衙役跟着,一起来到小院。 推开门,院子里杂草丛生。穿过院子,进了屋子。 屋里一股霉味,桌上还放着半碗冷粥。 “都搜搜看。”沈清欢吩咐道。 几个人分头搜查起来。小红在厨房翻找,老张在卧室搜索,两个衙役则在院子里挖地。 “小姐,您看这个!”小红突然叫道。 沈清欢走进厨房,只见小红正蹲在地上,指着灶台下面的一块砖。 那块砖和其他的不太一样,颜色要新一些。 “撬开看看。”沈清欢说。 老张拿来铁钎,撬开那块砖。里面露出一个暗格,放着一个布包。 沈清欢打开布包,发现里面是一叠发黄的信件。 沈清欢拿起第一封信,借着烛光细看。信纸上盖着一个红色印章,正是沈家的家徽。 “这是...”小红凑过来看。 “沈家的信件。”沈清欢展开信纸,“日期是五年前。” 信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辨认出大概内容: “王掌柜,此事需要你多加配合。只要按计划行事,事成之后,醉仙楼就是你的了。 至于那些账本,我自会处理。” 落款是“赵”字。 沈清欢又翻开第二封信:“王掌柜,沈家的账本已经被我调换。 你只管按我说的做,把那些银票藏在醉仙楼的地窖里。” “小姐,这个赵是不是就是赵大人?”小红问道。 “不是。”沈清欢摇头,“这个笔迹更老些,应该是赵大人的父亲,前任巡抚赵明德。” 她继续翻看剩下的信件,脸色越来越冷。原来五年前沈家破产,竟然和赵家有关。 而王大厨,那时还只是醉仙楼的一个小掌柜,却参与了这件事。 “把这些信收好。”沈清欢对小红说。 “小姐要拿去见赵大人吗?”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沈清欢冷笑,“既然赵家父子想玩,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老张探头进来:“沈小姐,有人来了。” 沈清欢把信件塞进袖中,示意大家躲到后屋。 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推门进来,正是醉仙楼现在的掌柜钱三。 他四下张望,摸黑走到灶台前,蹲下去摸那块砖。 “找这个吗?”沈清欢突然开口。 钱三吓得一个趔趄,回头看见沈清欢站在门口,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沈...沈小姐...” “钱掌柜深更半夜来这里,是为了找这些信?” 沈清欢晃了晃手中的布包。 钱三咽了咽口水:“我...我是来打扫的...” “打扫?”沈清欢走到他面前,“钱掌柜倒是尽职尽责,连王大厨被抓了都不忘来打扫他的房子。” “我...” “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钱三跪在地上:“是...是赵大人...” “赵大人让你来找什么?” “他说...王大厨这里藏着一些重要的信件,让我务必找到...” 沈清欢蹲下身:“钱掌柜,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你现在就去见赵大人,告诉他什么都没找到。 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我现在就让衙役把你抓起来,和王大厨关在一起。” 沈清欢冷笑,“你觉得赵大人会救你吗?” 钱三连连磕头:“我听沈小姐的!我这就去告诉赵大人,什么都没找到!” “很好。”沈清欢站起身,“记住,如果赵大人问起,你就说这里已经被人搜过了,什么都没有。” 钱三爬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姐,就这么放他走了?”小红问道。 “放心,他不敢说实话。”沈清欢说,“赵家父子做的那些事,他也有份。 要是说漏嘴,他自己也活不了。” 老张走过来:“沈小姐,要不要我派人盯着他?” “不用。”沈清欢摆手,“他现在就是个弃子了。 倒是那个阿三,明天去会会他。” 收拾完王大厨的住处,沈清欢带着小红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进门,就看见林修坐在院中的石桌旁。 “查到什么了?”林修问道。 沈清欢把信件递给他:“你猜得没错,赵家果然和沈家的事有关。” 林修翻看信件:“赵明德,这老狐狸倒是谨慎,连个印章都没留下。” “但是他留下了更重要的东西。”沈清欢指着信中提到的账本,“如果能找到当年的账本...” “那赵家父子就完了。”林修合上信件,“不过,这事不能急。” “我知道。”沈清欢说,“先让他们以为自己很安全。 对了,那个阿三的事...”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林修说,“明天会有消息。” 沈清欢点点头:“那就等明天。” 林修起身离开,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沈清欢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 五年前的账本,还有那个神秘的阿三,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更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或许就是打倒赵家的关键。 第56章 醉仙楼的秘密 天还没亮,沈清欢就醒了。昨夜发现的那些信件让她睡不安稳,她起身走到窗前,打开那叠泛黄的纸张又看了一遍。 “小姐,您醒这么早?”小红端着铜盆进来,“我去给您热早饭。” “不用了。”沈清欢把信件收好,“去把巧儿叫来。” 巧儿是醉仙楼的老人,在那里干了十多年。前几天沈清欢收了醉仙楼,她主动来投奔。 不一会儿,巧儿就来了。她四十出头,脸上带着几道皱纹,穿着灰布衣裳。 “小姐找我?” “巧儿姐,你在醉仙楼干了这么多年,可知道地窖在哪?” 巧儿点头:“知道,就在后院的柴房下面。不过那地窖五年前就封了,钱掌柜说是进了老鼠,用不得了。” “带我去看看。” 三人来到醉仙楼后院。天刚蒙蒙亮,街上还没什么人。 柴房里堆满了木柴和杂物,地上铺着厚厚的灰。 “地窖入口在这下面。”巧儿指着角落里的一块木板。 沈清欢让小红去找来两个伙计,搬开木柴,掀开木板。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地窖里黑洞洞的。 “拿火把来。” 小红递上火把,沈清欢接过来,顺着木梯走了下去。 地窖不大,四壁都是青砖,角落里堆着一些破旧的木箱。 “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巧儿摇头:“不知道,五年前封地窖的时候就在这了。” 沈清欢走过去,用力踢开一个箱子。箱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层厚灰。 她又踢开第二个、第三个,都是一样。 “奇怪。”巧儿说,“当年明明说这些箱子里都是坏掉的餐具。” 沈清欢蹲下身,仔细检查箱子。忽然,她发现最角落的一个箱子底部有些不同。 那箱子看着和其他的一样破旧,但木板的纹路略有差异。 “把这个箱子搬出去。” 两个伙计合力把箱子抬到院子里。沈清欢用铁钎撬开箱底,里面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不深,放着一个铁盒。 “这是...”巧儿凑近看。 沈清欢打开铁盒,里面是一本发黄的账册,封面上写着“醉仙楼账目”几个字。 她翻开第一页,上面记着五年前的收支。 “小姐,您看这个。”小红指着其中一笔,“这里写着''支出银票五千两'',可是没写用途。” 沈清欢又往后翻,发现类似的记录还有好几笔,加起来足有两万多两。 而在最后一页,潦草地写着几个字:“银票已存入地窖,请按计划行事。” “这就是当年赵明德让王掌柜藏的银票。”沈清欢合上账册,“只是现在银票已经不在这了。” “那会在哪?” “自然是被赵明德拿走了。”沈清欢冷笑,“他让王掌柜把银票藏在这,等风声过了再取走。 这样既能栽赃给沈家,又能全身而退。” 巧儿叹了口气:“难怪当年沈家会破产,原来是被人算计了。” “巧儿姐,你在醉仙楼这么多年,可还记得当年的事?” 巧儿想了想:“记得那年冬天,赵大人常来醉仙楼。 每次来都是王掌柜亲自招待,还把二楼雅间清空,不许任何人上去。” “二楼雅间?” “对,就是现在的芙蓉阁。” 沈清欢站起身:“走,去看看芙蓉阁。” 芙蓉阁在醉仙楼二楼最里面,是最大的雅间。 推开门,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屋里的桌椅蒙着厚厚的灰,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字画。 “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人用了。”巧儿说,“钱掌柜说是风水不好,一直空着。” 沈清欢在屋里转了一圈,突然停在一幅字画前。 那是一幅山水画,画的是层峦叠嶂的远山。 “小红,把这幅画取下来。” 小红踩着凳子取下字画,墙上露出一个铁盒大小的凹槽。 “果然有问题。”沈清欢伸手进去摸了摸,“这里应该也藏过什么东西。” “小姐,你看这个。”巧儿指着凹槽旁边的墙砖,“这块砖的颜色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沈清欢用指甲抠了抠那块砖,砖缝里的灰泥松动了。 她让人拿来铁钎,轻轻一撬,砖头就掉了下来。 里面露出一个纸包。 “又是信?”小红问。 沈清欢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张字条和一把钥匙。 字条上写着:“此钥匙开启醉仙楼后院井下密室,切记万万不可让外人知晓。” “井下密室?”巧儿瞪大眼睛,“我在这干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后院的井下有密室。” 沈清欢拿着钥匙下楼,直奔后院。后院角落里有口老井,井口长满了青苔,看起来多年没人用过。 “把井水舀干。”沈清欢吩咐道。 两个伙计用木桶打水,足足舀了一个时辰,井水才见底。 沈清欢让人拿来长绳,系在腰上。 “小姐,让我下去吧。”小红说。 “不用,你们拉着绳子就行。” 沈清欢顺着井壁往下爬。井很深,差不多有两丈多。 等到了井底,她举着火把四处照了照,发现一侧的井壁上有个铁门。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几下,铁门打开了。里面是个不大的石室,四壁潮湿,堆着几个木箱。 沈清欢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全是账本。 “这些就是当年的账本。”沈清欢翻看着,“赵明德让王掌柜调换的账本都在这里。” 她把账本装进布袋,系在绳子上让人拉上去,自己也跟着爬了上来。 “小姐,这些账本有什么用?”小红问。 “这些可是赵家父子犯罪的证据。”沈清欢说,“当年赵明德让王掌柜调换账本,就是为了栽赃陷害。 现在有了这些真账本,就能证明沈家根本没有亏空。” “那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些账本交给官府?” “不急。”沈清欢冷笑,“既然赵家父子玩得这么开心,那咱们就陪他们多玩几天。”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走进来,正是赵大人身边的管事李全。 “沈小姐这是在找什么?”李全阴阳怪气地说。 “李管事来得正好。”沈清欢把账本藏到身后,“我刚接手醉仙楼,正在查看各处呢。” “是吗?那井里有什么好看的?” “井里有老鼠,我让人清理一下。” 李全冷笑:“沈小姐,我家大人说了,醉仙楼虽然卖给你了,但有些地方最好别碰。” “哦?那要碰了又如何?” “碰了的话...”李全眯起眼睛,“就别怪我家大人不客气。” 沈清欢笑了:“李管事,你回去告诉赵大人,我沈清欢做事,从来不看别人脸色。 他要是不服气,尽管来找我。” 李全脸色一沉:“沈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家大人?” “威胁?”沈清欢走到他面前,“我这个小女子,哪敢威胁朝廷命官? 不过嘛...”她压低声音,“你回去问问赵大人,当年那些银票,他处理干净了吗?” 李全脸色大变:“你...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沈清欢轻笑,“比如五年前那个冬天,赵大人和王掌柜在芙蓉阁密谈的事,地窖里藏银票的事,还有那些被调换的账本...” “你!”李全指着沈清欢,手指都在发抖。 “李管事,你说这些事情要是传出去,赵大人的官帽子还能戴得稳吗?” 李全咬牙切齿:“沈清欢,你别得意!我家大人不是你能惹的!” “那就走着瞧。”沈清欢转身往外走,“对了,替我问候赵大人,就说这醉仙楼,我是要定了。” 李全气得脸色发青,转身跑了出去。 “小姐,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小红担心地问。 “打草惊蛇才好。”沈清欢说,“让赵家父子坐立不安,他们就会露出马脚。” “那这些账本...” “先收起来。”沈清欢说,“等查清楚那个阿三的事,再和赵家算总账。” 回到前院,天已经大亮。伙计们正在打扫卫生,准备开门迎客。 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五年前,赵家父子用这些账本和银票,毁了沈家。 现在,她就要用这些东西,让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第57章 林修的身份 沈清欢正要转身进店,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从街角转了出来。 “沈掌柜,我们又见面了。”林修拱手一笑,他身后跟着两个提着食盒的小厮。 “林公子今日来得这么早?”沈清欢侧身让开门口。 “带了些早点,想请沈掌柜品鉴。”林修示意小厮把食盒放到桌上,“这是我从南方带回来的茶叶,配上这些点心正好。” 沈清欢让小红把账本和信件收好,在桌边坐下。 林修亲自沏茶,茶香四溢。 “沈掌柜昨晚睡得可好?”林修递过茶杯,“我听说你买下了醉仙楼。” “林公子消息倒是灵通。”沈清欢端起茶杯,“不过这醉仙楼可不太平静。” “我知道。”林修放下茶壶,“赵家那些把戏,我都查清楚了。” 沈清欢放下茶杯:“林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的事,不止赵家参与其中。”林修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当年赵明德写给王掌柜的密信,你看看。” 沈清欢接过信件,展开一看,上面写着:“王掌柜,此事已成,那些账本和银票务必处理干净。 至于沈家那边,自有人会收拾。你只管按计划行事,事成之后,自有重赏。” “这信是从哪里来的?” “我在王掌柜的老宅里找到的。”林修说,“那老宅早就荒废了,但地窖里还藏着不少东西。” “林公子为何要查这些?” 林修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认得这个吗?” 沈清欢接过玉佩,只见玉佩上刻着一朵莲花,莲花下方刻着“沈”字。 这是沈家的家徽。 “这是...” “我姓沈。”林修说,“我是你二叔的儿子。” 沈清欢愣住了。她二叔十五年前就去世了,听说留下一个儿子,但那孩子也在不久后失踪了。 “你就是沈修?” “是。当年我被人救走,改名林修。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沈家的事。” 林修说,“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沈家还有人活着。”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要确定你值得信任。”林修说,“这半年来,我一直在观察你。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也更狠。” 沈清欢冷笑:“你在试探我?” “不,我在等你成长。”林修说,“当年害我们家的不只是赵明德,还有更大的势力。 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需要帮手。” “所以你选中了我?”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林修说,“你有头脑,有手段,最重要的是,你和我一样恨那些人。” 沈清欢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说说看,你查到了什么?” “赵明德只是个棋子。”林修说,“真正的主使是当朝右相李大人。 他想要沈家的生意,就让赵明德来当这个刽子手。” “李大人?”沈清欢眯起眼睛,“他为什么要对付沈家?” “因为沈家掌握着漕运和盐铁的生意,这些都是李家想要的。” 林修说,“他们先用赵明德来陷害沈家,等沈家倒了,再由李家接手这些生意。” “所以赵明德只是个傀儡?” “对,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也是个棋子。” 林修冷笑,“李家许诺给他官位和银子,他就甘心当这个刽子手。” “那些账本和银票...” “都是他们设的局。”林修说,“他们先让王掌柜把银票藏在地窖,等风声过了再取走。 账本也是他们调换的,就是为了栽赃给沈家。” 沈清欢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你有证据吗?” “有。”林修说,“我这些年收集了不少证据,但还不够。 现在你找到了那些账本,再加上我手里的东西,差不多可以动手了。” “你想怎么做?” “先拿下赵明德。”林修说,“他手里有李家的把柄,只要抓住他,就能撬开李家的口。” “赵明德不好对付。”沈清欢说,“他现在是从三品的大员,背后还有李家撑腰。” “所以要智取。”林修说,“我查到赵明德和一个叫阿三的商人有来往,那个阿三专门走私违禁品。” “阿三?”沈清欢想起昨天在醉仙楼发现的信件,“我也查到了这个人。” “他是关键。”林修说,“只要抓住他,就能掌握赵明德的把柄。” “阿三在哪?”沈清欢问。 “他在城南开了个杂货铺,专门卖些南方运来的货物。” 林修压低声音,“不过那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生意是在地下黑市做的。” “黑市?” “对,就在城南的地下。”林修说,“那里什么都有,违禁品、私盐、军械,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你去过?” “去过几次。”林修说,“那里的规矩很严,没有熟人带路,根本进不去。” 沈清欢端起茶杯,手指轻轻敲着杯沿:“你能带我进去?” “当然。”林修笑了,“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从现在开始,我们联手。”林修说,“你我都是沈家的人,应该一起对付那些仇人。” 沈清欢放下茶杯:“你凭什么相信我?”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林修说,“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反而最值得信任。” 沈清欢笑了:“你倒是看得透彻。” “所以,合作吗?”林修伸出手。 沈清欢看着他的手,没有立刻回应:“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这些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林修收回手:“我不能暴露身份。当年救我的人说,只有等我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现在你够强大了?” “至少,我有能力保护你。”林修说,“这半年来,你遇到的那些麻烦,不少都是我暗中解决的。” 沈清欢想起这段时间,确实有不少危机莫名其妙就化解了。 原来都是他在背后帮忙。 “那个想害死我的厨子?” “是我派人发现他往菜里下毒的。” “醉仙楼拍卖时,那些竞争对手突然退出?” “我让人去警告了他们。” “城北的米铺?” “我收买了他们的伙计,所以你才知道他们要囤积居奇。”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林修说,“我不能眼看着你出事。” 沈清欢转过身:“可我不需要保护。” “我知道。”林修说,“你比谁都强大。但有个帮手总是好的,不是吗?” 沈清欢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我要李家和赵家付出代价。”林修说,“我要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就这些?” “还有一个。”林修说,“我要你活着。活得好好的。” 沈清欢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你倒是个有趣的人。” “所以,合作吗?”林修又伸出手。 这次,沈清欢握住了他的手:“合作。” “那我们先对付阿三。”林修说,“他每个月十五都会去黑市进货,三天后正好是十五。” “你有计划了?” “当然。”林修从袖中掏出一张图纸,“这是黑市的地形图。 我们可以...”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厮跑进来:“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沈清欢问。 “沈明玉来了!”小厮说,“她带着赵大人的儿子赵世子,说要来吃早点。” 林修收起图纸:“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让他们进来。”沈清欢说,“我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想玩什么把戏。” 没多久,沈明玉挽着赵世子走了进来。沈明玉穿着淡粉色的裙子,赵世子则是一身蓝色锦袍,倒是般配。 “姐姐,好久不见。”沈明玉笑着说,“听说你买下了醉仙楼,我特意带世子来捧场。” 赵世子拱手:“沈掌柜。” 沈清欢看着这对狗男女,心中冷笑。沈明玉这个贱人,居然勾搭上了赵家的儿子,还真是不要脸。 “沈小姐和赵世子能来,是我的荣幸。”沈清欢笑着说,“只是店里还没开门,怕是招待不周。” “无妨。”赵世子说,“我听说醉仙楼的早点很有名,特意来尝尝。” “那就请坐。”沈清欢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让厨房准备些新鲜的点心。” 沈明玉这时才注意到林修:“这位是?” “在下林修,是沈掌柜的朋友。”林修拱手。 “原来是林公子。”沈明玉笑着说,“不知林公子是做什么生意的?” “些许小本买卖,不足挂齿。” 赵世子打量着林修,眼中带着轻蔑:“不知林公子家住何处?” “城西。” “城西?”赵世子冷笑,“那边不是住的都是些穷人吗?” 林修不动声色:“正是因为穷,所以才要做生意。” “做生意?”赵世子嗤笑,“就你这样的,能做什么生意?” “世子说得对。”林修低头,“在下确实不成器。” 沈清欢看着林修这幅谦卑的样子,心中暗笑。 这位堂兄,演技倒是不错。 “姐姐。”沈明玉突然说,“我听说你在查什么账本的事?” 沈清欢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账本?” “就是醉仙楼的旧账本啊。”沈明玉说,“我听说你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原来是这个。”沈清欢笑道,“不过是些普通的账目,没什么特别的。” “是吗?”赵世子说,“那为什么我爹让李管事来警告你?” “世子说笑了。”沈清欢说,“我一个开店的,能有什么值得赵大人警告的?” 赵世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清欢:“沈掌柜,我劝你别不识抬举。 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 “多谢世子提醒。”沈清欢说,“我一定谨记。” “走吧。”赵世子拉着沈明玉,“这地方晦气。” 沈明玉临走时回头看了眼沈清欢:“姐姐,有些事别太认真。 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是会心疼的。” 等他们走后,林修才说:“看来他们已经急了。” “那就让他们更急一点。”沈清欢冷笑,“三天后,我们就去会会那个阿三。” 第58章 初入黑市 沈清欢和林修坐在桌前,商议着进入黑市的计划。 小红端来一壶新茶,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黑市的规矩多,进去之前得换身衣服。”林修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我找了个熟人,他在城南开了间成衣铺,专门给那些进黑市的人准备衣服。” “成衣铺?” “掌柜姓张,叫张三木,是个瘸子。”林修说,“他在黑市有门路,很多人都找他帮忙。” 沈清欢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城南杨柳巷?” “对,就在那条巷子里。”林修说,“我们先去找他,换好衣服再说其他。” 沈清欢点点头,叫来小红:“去准备马车。” 半个时辰后,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杨柳巷口。 沈清欢和林修下了马车,穿过狭窄的巷子。两边都是低矮的房子,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砖块。 “就是这里。”林修在一间小铺子前停下。 铺子的招牌已经褪色,勉强能认出“三木成衣”四个字。 门口挂着几件普通的衣服,看起来和其他成衣铺没什么两样。 “当当当。”林修敲了三下门。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接着是拐杖敲地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瘸腿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头发有些花白,脸上带着笑容:“是林公子啊。” “张掌柜。”林修拱手,“这位是沈掌柜。” 张三木上下打量着沈清欢,点点头:“请进。” 三人进了铺子,张三木关上门,拉下门帘。铺子里光线暗淡,只有几盏油灯在墙角闪烁。 “林公子说要去那边?”张三木问。 “对。” 张三木点点头:“那得准备些特别的衣服。”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后面,拉开一道暗门,“请跟我来。” 暗门后是一间小屋,四周的架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 张三木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两套衣服:“这是给林公子的,这是给沈掌柜的。” 沈清欢接过衣服,是一套灰色的布衣,看起来很普通,但摸上去料子不错。 “这衣服有讲究。”张三木说,“袖子里缝了暗袋,可以藏东西。 领子上有个记号,是那边认可的标志。” 林修的那套是深蓝色的长衫,同样做工精细。 “换上试试。”张三木指了指屏风。 沈清欢走到屏风后换衣服,衣服很合身,活动起来也方便。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暗袋,确实做得隐蔽。 “很好。”张三木看着换好衣服的两人,“这样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还需要什么?”林修问。 张三木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面具:“戴上这个。 那边的规矩,不能露脸。” 面具是普通的青铜色,只遮住上半张脸。沈清欢戴上面具,发现视线并不受影响。 “还有这个。”张三木递给他们两块木牌,“这是通行牌,没有这个进不去。” 木牌上刻着一个“商”字,背面有一个特殊的印记。 “记住,进去后别乱说话。”张三木说,“那边的人都用暗号交流。 我教你们几个常用的。” 他示范了几个手势:“这是问价,这是还价,这是成交。” 沈清欢和林修跟着学了几遍,很快就记住了。 “阿三在那边有个铺子,专门卖南方运来的货。” 张三木说,“他的铺子在西区,门口挂着红布条。” “怎么找他?” “进去后往西走,看到一排石柱就是西区。”张三木说,“阿三的铺子在第三排,很好认。” “他什么时候会在?” “每个月十五都会去进货。”张三木说,“明天就是十五,你们去得正是时候。” 林修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有劳张掌柜了。” “林公子客气。”张三木收下银子,“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最近那边不太平。”张三木压低声音,“有人在查私盐的事,官府派了暗探进去。 你们要小心。” “知道了。”林修说,“多谢提醒。” “我送你们出去。”张三木拄着拐杖,带着他们从后门出去。 后门通向另一条巷子,比杨柳巷更窄,两边的房子几乎要贴在一起。 “明天寅时,我在这里等你们。”张三木说,“记住,一定要准时。” 沈清欢和林修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出巷子,马车还在原地等着。 “回去吧。”林修说,“明天还有正事。” 马车缓缓驶离杨柳巷,沈清欢掀开车帘,看着渐渐远去的巷子。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暗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赵家,你们等着。 马车回到醉仙楼时,天已经黑了。沈清欢让小红准备了晚饭,她和林修坐在二楼的雅间里,继续商议明天的计划。 “我让人查过阿三。”林修放下筷子,“这个人很谨慎,从不轻易相信外人。” “他卖什么货?” “表面上是卖南方的香料和布匹,实际上...”林修压低声音,“他在给赵家运私盐。” “私盐?”沈清欢冷笑,“赵明德堂堂从三品大员,居然干这种勾当。” “这还不是最大的。”林修说,“我查到阿三还在给赵家运一种叫''红丝''的东西。” “红丝?那是什么?” “是南方来的毒品。”林修说,“吃了会上瘾,戒不掉的那种。 赵家靠这个赚了不少钱。” 沈清欢端起茶杯:“所以,赵明德不止贪污,还在贩毒?” “对。”林修说,“这些证据要是传出去,别说他的官位保不住,就是掉脑袋都有可能。” “那明天...” “明天我们分头行动。”林修从袖中掏出一张图纸,“你去找阿三,我去他的库房。” “库房在哪?” “就在他铺子后面。”林修指着图纸,“这里有个暗门,通向地下室。 赵家的账本和货物都在那里。”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小红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林公子。” “谁?” “说是叫王六,是城西的。” 林修站起身:“让他进来。” 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走进来,他穿着粗布衣裳,脸上有道疤。 “林爷。”王六拱手,“我查到了。” “说。” “阿三今晚要在黑市见一个人。”王六说,“是个官差,姓孙。” 林修皱眉:“官差?” “对,是巡城营的。”王六说,“我听说这个孙差官一直在查私盐的事。” “他们约在什么地方?” “西区的酒铺。”王六说,“就在阿三铺子对面。” 林修掏出一锭银子扔给王六:“你先回去,继续盯着。” 王六接住银子,转身离开。 “看来事情有变。”林修说,“阿三可能已经知道官府在查他。” “那明天...” “计划不变。”林修说,“反而是个机会。阿三要是被官府抓了,肯定会咬出赵明德。” “你是说,让官府来收拾他们?” “对。”林修冷笑,“我们只要把证据送到孙差官手里就行。” 沈清欢点点头:“那库房里的东西...” “我去拿。”林修说,“你负责拖住阿三,别让他回库房。” “怎么拖住他?” “我听说他最近在找一种南方的香料。”林修说,“你就说你有货,跟他谈生意。” “什么香料?” “沉香。”林修说,“这东西现在很难买到,阿三一直在找。” 沈清欢笑了:“巧了,我还真有几块上等的沉香。” “那就这么定了。”林修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准备。 明天寅时,杨柳巷见。” 送走林修,沈清欢叫来小红:“去把那个红木匣子拿来。” 小红很快拿来一个精致的匣子,沈清欢打开,里面躺着几块深褐色的木块,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是去年从南方商人手里买的。”沈清欢拿起一块沉香,“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她把沉香放回匣子,又叫小红去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 夜深了,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街上零星的灯火。 明天这个时候,她就要在黑市里周旋。那个地方龙蛇混杂,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但她不怕。从沈家倒了那天起,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赵明德,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命吗?那我就先要了你的官位。 沈明玉,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出丑吗?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手段。 沈清欢关上窗,吹灭了灯。明天,就让这场戏正式开始吧。 第59章 醉仙一品 沈清欢摇了摇头,把手里那本古书往林修的方向推了推:“不看,不看,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林修接过古书,翻开看了看,他眉头微微皱起,这书的封面虽然泛黄,但书页却是崭新的,甚至连一点折痕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精心保存的。 “这书看着挺新的,你确定不看看?”林修问道,他虽然不识货,但也能看出这书的价值,他觉得沈清欢有些太随意了。 沈清欢白了林修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闲得没事做,到处捡破烂?”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赵家的事情,哪有心思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破烂?这可是古董!”林修有点生气了,他从小就生活在富贵之家,对于这些古玩字画多少懂一些,他知道这书可不是什么破烂,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古董?能当饭吃吗?”沈清欢冷哼一声,她现在最需要的是钱,而不是什么古董。 “你这人真是没眼光!”林修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把书收了起来,准备找个机会把它卖了,换点银子给沈清欢花。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要找其他东西。” 沈清欢拉起林修的胳膊,准备离开这个摊位。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两位等等,这书可不是什么破烂,它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沈清欢和林修同时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站在摊位前,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锦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长满了麻子,看起来像个穷酸书生。 “你算老几?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林修怒目而视,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爱管闲事的家伙。 瘦高个男子并不理会林修的怒气,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沈清欢:“沈姑娘,我叫李元,是这黑市的常客,对于古玩字画也算有些研究,您这书里可是藏着秘密,您真的不要看看?” 沈清欢没有说话,她只是盯着李元,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沈姑娘,您别误会,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告诉您这书的价值,您若是真的不要,我可以替您收下。” 李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放在了摊位上。 林修看见李元竟然直接掏钱,不禁冷笑一声:“看来你是想占便宜,这书我们不要,你就想捡便宜,真是可笑!” “林公子,您误会了,这银子只是诚意金,若是沈姑娘真的不想要,我会原价奉还。” 李元笑着解释,他并不生气,反而显得很平静。 沈清欢看了看林修,又看了看李元,她微微皱眉,她现在已经对这黑市充满了警惕,她并不相信李元是真心想帮她,她怀疑李元是另有所图。 “你为什么要帮我?”沈清欢问道,她直视着李元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端倪。 李元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沈清欢会问这个问题,他稍作沉吟,才回答道:“我确实是喜欢古玩字画,这书我一看就知道不简单,里面肯定藏着秘密,我希望能有机会研究它,所以才想替您收下。” 沈清欢仔细观察着李元的反应,她发现李元并没有说谎,他的眼神很坦诚,他的语气也很真诚。 “好吧,那你帮我看看这书到底有什么秘密吧。” 沈清欢最终还是答应了,她想看看李元到底有什么能耐。 李元听到沈清欢答应,脸上露出了喜色,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林修手中的古书,翻开书页,仔细地研究起来。 林修看着李元认真的样子,他也有些好奇,他决定静观其变,看看李元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陷入沉思之中,他喃喃自语:“醉仙一品,天下无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清欢听到李元的话,也感到好奇,她问道:“这纸条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书和你的醉 李元仔细地看着书上的字迹,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喃喃自语:“这字迹……这分明是唐朝的字体,这书怎么可能是唐朝的? 难道是后人仿造的?” 沈清欢听到李元的话,也感到好奇,她问道:“这书到底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你会说它是唐朝的?” 李元没有立即回答沈清欢的问题,他继续翻看着书页,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书页上的字迹,他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和兴奋。 “沈姑娘,这书不简单,它不仅仅是唐朝的,它还可能是唐朝皇室的密藏!” 李元抬起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奋,他语气激动地说道:“这书里的内容可是关于唐朝皇室的秘密,而且是关于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 沈清欢听到李元的话,顿时来了兴趣,她问道:“什么秘密? 说来听听。” “这书里记载的是唐朝皇室的一个秘方,一个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秘方!” 李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秘方被称为‘醉仙一品’,据说当年唐太宗为了得到这个秘方,不惜发动了战争,最后才将这个秘方得到手。” “醉仙一品?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沈清欢的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她突然想起自己祖传的食谱里,也有一道菜叫做“醉仙一品”,而且那道菜也是以其独特的香气和口感而闻名,据说当年沈家靠着这道菜,才得以发家致富。 “沈姑娘,您知道‘醉仙一品’?”李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惊讶地问道:“您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我……我家里也有一个叫做‘醉仙一品’的食谱。” 沈清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真相,她已经隐隐约约觉得这书里的秘密和自己的家族有关系。 “天呐,沈姑娘,这难道是天意吗?”李元激动的说道:“您的家族难道是当年唐朝皇室的后裔? 这书里的秘方难道就是您家族的祖传秘方?” “我不知道。”沈清欢摇了摇头,她的脑海中充满了疑问,她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书里的秘密,她想知道自己家族和唐朝皇室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沈姑娘,您可要好好保存这书,这书里的秘密关系重大,若是落入歹人手中,将会造成巨大的灾难!” 李元郑重地说道,他看得出来沈清欢对这书的价值也十分重视,他知道沈清欢不会轻易将这书交出去。 “我会的。”沈清欢点了点头,她已经决定将这书带回去仔细研究,她要弄清楚这书里的秘密,她要弄清楚自己的家族和唐朝皇室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沈姑娘,我还有件事情想要拜托您。”李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书里的秘方关系重大,我担心有人会对您不利,您可要小心!” “我知道。”沈清欢点了点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不会让任何人从她手里抢走这书。 “沈姑娘,我有一个建议,您可以在京城开一家酒楼,将这书里的秘方做成菜肴,这样既可以保护这书里的秘密,也可以让更多人品尝到这美味的菜肴。” 李元建议道:“您可以在酒楼里将这道菜叫做‘醉仙一品’,这样既可以让人们想起唐朝的辉煌,也可以让您的酒楼名声大噪。” 沈清欢听到李元的话,眼睛一亮,她觉得李元的建议非常不错,她已经决定要开一家酒楼,将这书里的秘方做成菜肴,她要让所有人想要将这书里的秘密公之于世。 “沈姑娘,您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相信您一定会成功的!” 李元由衷地赞叹道,他看得出来沈清欢的决心,他知道沈清欢一定会将“醉仙一品”发扬光大。 沈清欢看着李元,她真诚地感谢道:“谢谢你,李元,你真是我的贵人!” “沈姑娘,您言重了,我不过就是略尽绵薄之力,我期待 第60章 谣言四起 “沈姑娘,我还有一事相求。”李元搓了搓手,压低声音说道:“我想跟着您学习这道''醉仙一品''的做法,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沈清欢冷笑一声:“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李元连忙摆手:“沈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亲眼见证这道菜的诞生。 您放心,我绝不会泄露半点秘密。” “不必了。”沈清欢拿起古书,转身就要离开。 李元急了:“沈姑娘且慢!这黑市里的消息最是灵通,您这古书的事情怕是很快就会传开。 我虽然不才,但在这黑市里还算有几分薄面,若是有人打您的主意,我也能提前知会一声。” 林修冷哼一声:“你这是在威胁?” “不敢不敢。”李元连连摆手,“我只是想帮沈姑娘。” 沈清欢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只见一群小贩挤在一起,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那本古书可是唐朝皇室的宝贝!”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刚才亲耳听见那个麻子脸说的。” 沈清欢眯起眼睛,看向李元:“你故意的?” 李元面色一变:“沈姑娘,我...” “行了,不用解释。”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想学''醉仙一品''? 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李元大喜:“什么条件?” “替我散布消息。”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说这''醉仙一品''是唐朝皇室秘传的御膳,能让人长生不老。” 林修愣住了:“你这是...” “既然他们想传,那就让他们传个够。”沈清欢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谣言能传成什么样。” 李元眼睛一亮:“沈姑娘高明!这样一来,您的''醉仙一品''必定会引起轰动。” “去吧。”沈清欢挥了挥手,“记住,消息要越离奇越好。” 李元连连点头,转身钻入人群。不一会儿,黑市里就传开了各种版本的传言。 “听说那''醉仙一品''是用千年人参炖的!” “什么千年人参,是龙肝凤髓!” “我听说吃了能长生不老呢!” 林修看着沸沸扬扬的人群,摇头道:“你这是玩火。” “玩火?”沈清欢轻笑一声,“我这是在给那些想害我的人送火。” 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匆匆走来。他穿着一身灰布衣裳,头发花白,正是沈家的老管家周全。 “小姐!”周全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二小姐她...” “慢慢说。”沈清欢扶住老管家。 周全平复了一下呼吸:“我刚才在街上看到二小姐和几个地痞模样的人说话,他们提到了''醉仙一品''。” “沈明玉?”沈清欢冷笑,“她倒是来得快。” “小姐要小心啊。”周全担忧地说道,“二小姐最近和京城里的地痞流氓走得很近。” “无妨。”沈清欢拍了拍周全的肩膀,“你先回去吧,别让她发现你在帮我。” 周全点点头,转身离开。林修看着老管家的背影,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周全跟了我十几年,若是想害我,早就动手了。” 沈清欢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倒是沈明玉,看来是等不及要对我下手了。” “需要我帮忙吗?”林修问道。 “不用。”沈清欢摇头,“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走吧。”沈清欢拍了拍衣袖,“先回醉仙楼。” 刚走出黑市没多远,就听见前面一阵喧闹。只见一群小贩围着一个穿着绸缎的年轻公子,那公子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在大声宣读。 “醉仙楼的''醉仙一品''用的可是死人肉!我可是亲眼看见他们半夜往后厨搬尸体!” “死人肉?”路人们纷纷议论。 沈清欢停下脚步,看着那个年轻公子。这人她认识,是沈明玉身边的狗腿子,叫王三。 “要不要我让人把他抓起来?”林修问道。 “不急。”沈清欢摇头,“让他继续说。” 王三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声音更大了:“我还亲眼看见他们往菜里下毒! 吃了会让人神志不清,上瘾!” “真的假的?” “我就说那菜怎么那么香!” “难怪吃了就想再吃!” 人群越来越躁动。沈清欢突然大步走上前,指着王三:“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三一愣,随即挺直胸膛:“当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那你可知道,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沈清欢冷笑,“我是醉仙楼的东家,你说我用死人肉,可有证据?” 王三脸色一变:“我...我...” “各位街坊邻居。”沈清欢转向围观的人群,“我们醉仙楼的后厨,随时欢迎大家参观。 所有食材都是现买现用,绝不会用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就是!”人群中有人喊道,“我天天去醉仙楼吃饭,从没见过什么可疑的东西!” “我还亲眼看见他们杀鸡宰鱼呢!” “就是这小子在造谣!” 王三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沈清欢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想跑?” “我...我只是听人说的...”王三结结巴巴。 “听谁说的?”沈清欢冷声问。 “是...是...”王三咬着嘴唇不肯说。 沈清欢松开手:“不说也罢。本来我还想给你个机会,现在看来,只能请官府来处理了。” “别!”王三一下跪在地上,“是二小姐!是二小姐让我这么说的! 她说只要我帮她散布谣言,就给我一百两银子!” 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原来是沈家二小姐在搞鬼!” “听说她一直嫉妒大小姐呢!” “这种人真是太坏了!” 沈清欢冷笑:“你可知道,诽谤他人是要坐牢的?” 王三吓得直磕头:“求求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也行。”沈清欢说道,“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我都答应!” “去告诉沈明玉,就说你已经把谣言散布出去了。” 沈清欢勾起嘴角,“记住,一个字都不能说漏。” 王三连连点头,爬起来就跑。林修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这是...” “钓鱼。”沈清欢笑道,“沈明玉以为谣言得逞,一定会更加得意。 等她再出手时,我就能抓个正着。” “你早就算计好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李元散布那些传言?”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越是神乎其神的传言,越能让人对''醉仙一品''产生好奇。 再加上沈明玉这一出,反而坐实了''醉仙一品''的不凡。” 林修摇头:“你这心思,真是一般人比不了。” “走吧。”沈清欢迈步向前,“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怕是要更热闹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醉仙楼门前就排起了长队。 不少人都是冲着传言来的,想看看这“唐朝秘传”的“醉仙一品”到底是何等美味。 沈清欢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知道,沈明玉的阴谋不仅没有得逞,反而帮了她一个大忙。 这时,一个小二匆匆跑上来:“东家,外面有个自称是御膳房的老师傅,说要见您。” 沈清欢挑眉:“御膳房的?” 第61章 陷阱 “带他上来。”沈清欢整了整衣袖。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老者走上二楼。 老者头发花白,面带皱纹,但腰板挺得笔直。 他向沈清欢拱手行礼:“老朽姓赵,是御膳房的退职师傅。” “赵师傅请坐。”沈清欢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不知您来找我有何贵干?” 赵老摆摆手:“不敢不敢,老朽不过是个粗人,哪敢在东家面前坐。” “赵师傅太客气了。”沈清欢笑道,“您是御膳房的老师傅,按理说我该叫您一声前辈才是。” 赵老这才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老朽在御膳房时的身份令牌,请东家过目。” 沈清欢接过令牌,上面刻着“御膳房总管”几个字。 她点点头:“赵师傅果然是御膳房的老人。” “东家明鉴。”赵老叹了口气,“老朽听说醉仙楼的''醉仙一品''是唐朝皇室秘传,特地来看看。” “赵师傅是来验证传言的?” “不瞒东家说,老朽在御膳房待了四十年,专门研究唐朝御膳。” 赵老说着,眼中露出追忆之色,“当年老朽翻遍典籍,就是想还原唐朝的御膳。” 沈清欢端起茶杯:“那赵师傅可找到什么线索?” “找是找到了一些。”赵老摇头,“但都是些皮毛,真正的精髓却始终参不透。 今日听闻醉仙楼的''醉仙一品'',老朽就坐不住了。” “赵师傅想尝尝?” “不敢不敢。”赵老连连摆手,“老朽只是想看看东家的手艺。 若真是唐朝御膳,那可真是了不得。” 沈清欢放下茶杯:“赵师傅既然来了,不如就在这里用午膳?” “这...”赵老迟疑道,“老朽不过是个粗人,怕是...” “赵师傅太谦虚了。”沈清欢笑道,“您在御膳房待了四十年,见识过的珍馐美味不知凡几。 我这''醉仙一品'',正需要您这样的行家指点。” 赵老眼睛一亮:“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沈清欢吩咐小二准备酒菜。不一会儿,一桌精致的菜肴就端了上来。 “这是我们醉仙楼的招牌菜。”沈清欢指着桌上的菜品,“请赵师傅品尝。” 赵老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清炒时蔬。他细细品味,点头道:“火候掌握得很好,蔬菜的清香完全保留下来了。” “赵师傅果然内行。” “不敢当。”赵老又尝了几道菜,赞不绝口,“每道菜都有独特的风味,互不干扰,却又能相得益彰。 东家的厨艺,真是让老朽大开眼界。” 沈清欢笑而不语。这时,小二端上了最后一道菜——醉仙一品。 赵老看着这道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 突然,他的手开始发抖。 “赵师傅?”沈清欢问道。 “这...这...”赵老声音颤抖,“这道菜...” “赵师傅觉得如何?” 赵老猛地站起来,对着沈清欢深深鞠躬:“东家,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赵师傅请说。” “老朽想跟着东家学艺。”赵老说道,“这''醉仙一品''确实是唐朝御膳的手法,但东家的改良更胜一筹。 老朽在御膳房四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手艺。” 沈清欢挑眉:“赵师傅不是来验证传言的吗?” “老朽...”赵老面露尴尬,“老朽确实是受人之托。” “谁托的?” “是...是沈二小姐。”赵老低下头,“她说要给老朽一百两银子,让老朽来看看东家的手艺是真是假。” 沈清欢冷笑:“所以,赵师傅是来探我的底?” “不不不。”赵老连连摆手,“老朽虽然答应了沈二小姐,但绝无恶意。 老朽是真心想学东家的手艺。” “是吗?”沈清欢端起茶杯,“那赵师傅打算怎么向沈明玉交代?” “这...”赵老犹豫道,“老朽可以告诉她,东家的手艺确实不是唐朝御膳。” “赵师傅倒是会审时度势。”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 “老朽可以立字据。”赵老说道,“若是泄露半点东家的秘方,任凭东家处置。” 沈清欢看着赵老诚恳的表情,笑道:“赵师傅,你觉得我会在意一纸字据吗?” 赵老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赵师傅,你说你在御膳房待了四十年。”沈清欢站起身,“那你应该知道,御膳房的规矩是什么。” “御膳房的规矩...”赵老面色一变,“东家是说...” “御膳房的厨师,一旦退职就要割掉舌尖。”沈清欢走到赵老面前,“这是为了防止御膳秘方外泄。 可是我看赵师傅说话利索得很,舌头倒是完好无损。” 赵老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东家饶命! 小人是沈二小姐找来的托!” “我知道。”沈清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假的。” “东家明察秋毫。”赵老额头冒汗,“小人本是城南一家小馆子的厨子,沈二小姐许诺给小人五百两银子,让小人假扮御膳房的老师傅。” “五百两?”沈清欢冷笑,“沈明玉倒是舍得下本钱。” “是...是啊。”赵老擦了擦汗,“沈二小姐说,只要小人能证明东家的''醉仙一品''是假的,就给小人五百两。” “然后呢?” “然后沈二小姐就要散布消息,说醉仙楼的招牌菜是骗人的。” 赵老低着头,“她说要让醉仙楼身败名裂。” 沈清欢点点头:“原来如此。” “东家,小人知错了。”赵老磕头如捣蒜,“求东家饶命!” “饶命?”沈清欢笑了,“你觉得我会杀了你?” 赵老抬起头,满脸惊恐:“那东家想...” “我要你继续演戏。”沈清欢说道,“按照原计划,去告诉沈明玉,说我的''醉仙一品''确实是假的。” “这...”赵老迟疑道,“可是沈二小姐肯定会让小人当众揭穿东家。” “那就更好。”沈清欢嘴角勾起,“我倒要看看,她准备了什么好戏。”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沈清欢走到窗边,只见一群衣着华贵的公子哥簇拥着一个女子走进醉仙楼。 那女子穿着淡粉色的裙裳,头戴珠钗,正是沈明玉。 “说曹操,曹操到。”沈清欢转向赵老,“看来不用等太久了。” 赵老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那小人现在该怎么办?” “你先下去。”沈清欢说道,“等会我自然会给你暗示。” 赵老点点头,转身下楼。沈清欢看着楼下的沈明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姐姐!”沈明玉一见到沈清欢,立刻甜甜地叫道,“我听说醉仙楼最近很红火,特地来捧场呢。” 沈清欢微笑:“二妹有心了。”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沈明玉指着身后的公子哥们,“他们听说姐姐的''醉仙一品''是唐朝御膳,都想来尝尝呢。” “是吗?”沈清欢看向那群公子哥,“不知诸位公子如何称呼?”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胖子上前拱手:“在下王员外家的大公子王富贵。” “王公子。”沈清欢点头,“久仰大名。” “不敢不敢。”王富贵摆手,“倒是沈姑娘的''醉仙一品''名声在外,我们可是慕名而来啊。” 沈清欢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入座。 我这就让厨房准备。” “等一下。”沈明玉突然说道,“姐姐,我刚才在外面碰到一位赵师傅,说是御膳房的老师傅。 他说要当众品鉴姐姐的手艺呢。” “是吗?”沈清欢挑眉,“那正好,让赵师傅也一起来。” 赵老被叫了进来,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不一会儿,菜品陆续上桌,最后是压轴的“醉仙一品”。 “赵师傅。”沈明玉笑盈盈地说道,“您老在御膳房待了这么多年,最有发言权。 这道菜到底是不是唐朝御膳?” 赵老看了沈清欢一眼,见她微微点头,立刻站起来大声说道:“这道菜根本不是唐朝御膳!” “哦?”沈明玉装作惊讶,“赵师傅此话当真?” “当真!”赵老说道,“老朽在御膳房四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做法。 这分明就是普通的菜品!” 沈明玉转向众人:“诸位听到了吗?连御膳房的老师傅都说这不是御膳。 看来,姐姐是在欺骗大家啊。” “沈姑娘,这可不好吧?”王富贵皱眉,“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来吃御膳的。” 其他公子哥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这不是诈骗吗?” 沈清欢端坐不动,看着这一幕闹剧。突然,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大步走进来。 “大胆!”中年人指着赵老,“你竟敢冒充御膳房的师傅!” 赵老吓得跪在地上:“大...大人饶命!” “御膳房总管赵德全是我的师兄。”中年人冷声道,“他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你这个冒牌货,还敢在这里招摇撞骗!” 沈明玉脸色大变:“这...” “来人!”中年人一挥手,几个衙役冲进来,“把这个冒充御膳房师傅的骗子抓起来!” 第62章 扩张计划 衙役们一拥而上,把赵老按倒在地。赵老挣扎着喊道:“饶命啊大人! 小人知错了!” “带走!”中年人一挥手。衙役们拖着赵老就要往外走。 “且慢。”沈清欢站起身,“这位大人,在带走他之前,不如让他把话说完?” 中年人转身,朝沈清欢拱手:“在下杨大人,是京城巡城御史。” “杨大人。”沈清欢微笑,“这赵老虽然冒充御膳房师傅,但他背后可有主使之人,不知大人可愿意查个清楚?” “主使之人?”杨大人看向赵老,“说!谁指使你来冒充御膳房师傅?” 赵老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是...是...” “说啊!”一个衙役踹了他一脚。 “是沈二小姐!”赵老大喊,“是沈二小姐给了小人五百两银子,让小人来冒充御膳房师傅,说醉仙楼的''醉仙一品''是假的!” 沈明玉脸色煞白,指着赵老:“你...你胡说!” “小人没有胡说!”赵老连连磕头,“沈二小姐给了小人五十两定金,说事成之后再给四百五十两。 小人还收了沈二小姐的银票,就在怀里!” 衙役搜出赵老怀中的银票,递给杨大人。杨大人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京城钱庄银票,银五十两”,落款正是“沈明玉”三个字。 “沈二小姐,这银票可是你的?”杨大人问道。 沈明玉咬着嘴唇:“我...我...” “二妹。”沈清欢轻笑,“这银票上可是你的亲笔签名,难道你要说是有人模仿你的字迹?” “我...”沈明玉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姐姐! 我错了!我就是嫉妒你!嫉妒醉仙楼的生意这么好! 我...我一时糊涂...” “沈二小姐。”杨大人冷声道,“你可知道,冒充御膳房官员是何等重罪?” 沈明玉吓得浑身发抖:“大人饶命!小女子知错了!” “杨大人。”沈清欢开口,“既然我这妹妹已经知错,不如就饶她这一次?” “这...”杨大人迟疑。 “大人。”沈清欢笑道,“我这妹妹年纪小,不懂事。 这次就当给她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杨大人点头:“既然沈姑娘开口,那就饶她这一次。 不过...”他转向沈明玉,“沈二小姐,你得当众向沈大小姐道歉。” 沈明玉跪在地上,对着沈清欢连连磕头:“姐姐对不起! 是我不对!我不该嫉妒你,不该找人来诬陷你! 求姐姐原谅!” “二妹快起来。”沈清欢扶起沈明玉,“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 沈明玉抬头,看到沈清欢脸上温和的笑容,心里却打了个寒颤。 她太了解这个姐姐了,越是这样笑,就越是代表她已经动了杀机。 “至于这个冒充御膳房师傅的...”杨大人看向赵老。 “大人。”沈清欢说道,“他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是被人利用。 不如就罚他在醉仙楼后厨洗碗一个月,以儆效尤?” “也好。”杨大人点头,“就依沈姑娘所言。” 围观的食客们看到这一幕,纷纷议论。 “沈大小姐真是大度!” “就是就是,换了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沈二小姐也太过分了,居然找人来诬陷自己的姐姐。” 沈明玉听着这些议论,脸上火辣辣的。她本想借此机会让醉仙楼身败名裂,没想到反而害了自己。 “二妹。”沈清欢拉着沈明玉的手,“你先回去吧,别让继母担心。” 沈明玉低着头,灰溜溜地离开了醉仙楼。她带来的那群公子哥也都散了,只剩下王富贵还坐在那里。 “沈姑娘。”王富贵站起来,“今日之事,在下深感抱歉。” “王公子言重了。”沈清欢笑道,“这事与你无关。” “不瞒沈姑娘说。”王富贵搓着手,“在下其实是来谈生意的。” “哦?”沈清欢挑眉,“王公子有何见教?” “是这样的。”王富贵说道,“我家在京城各处都有铺面,想与醉仙楼合作,开设分店。”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王公子这是看上醉仙楼的招牌了?” “正是!”王富贵点头,“沈姑娘的''醉仙一品''名声在外,若能在我家的铺面开设分店,必定能让双方都赚得盆满钵满。” 下半段: “王公子的意思是...”沈清欢端起茶杯,“想入股醉仙楼?” “正是!”王富贵搓着手,“我家在京城各处有十二处铺面,地段都不错。 若是沈姑娘愿意,我们可以先选几处试试。” “王公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沈清欢转头,只见林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楼梯口。 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白玉佩。 “林...林公子!”王富贵站起来,连连作揖,“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沈姑娘。”林修走到沈清欢身边坐下,“正好听到王公子要入股醉仙楼?” 王富贵擦了擦额头的汗:“是...是啊。” “王公子。”林修端起茶杯,“你可知道醉仙楼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 “这个...”王富贵摇头。 “一万两。”林修放下茶杯,“而且还在不断增长。” 王富贵倒吸一口冷气:“这...这么多?” “所以。”林修看着他,“你那十二处铺面,值几个钱?” 王富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林公子说笑了...” “王公子若是想合作。”沈清欢开口,“不如这样。 你把铺面租给我,每月给你三成利润如何?” “这...”王富贵犹豫。 “要么租给我,要么我自己买地建楼。”沈清欢笑道,“王公子自己选。” “我选租给沈姑娘!”王富贵连忙说道,“三成利润已经很好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清欢拿出一张纸,“王公子把那十二处铺面的地址写下来,我明日去看看。” 王富贵写完地址,又和沈清欢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才告辞离开。 “你倒是会挑时候。”沈清欢看向林修,“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出现。” “我不来,你就答应让王富贵入股了?”林修挑眉。 “怎么可能。”沈清欢冷笑,“他那点家底,也配和我合作?” “说得对。”林修点头,“不过王家的铺面确实不错,租下来开分店倒是个好主意。” “你早就知道王富贵会来?” “我在京城经商这么多年。”林修笑道,“王家想要什么,我都清楚。” 沈清欢看着他:“所以你是特意来帮我的?” “算是吧。”林修站起身,“走,带你去看看那些铺面。” “现在?” “当然。”林修拉着她的手,“趁着天还亮着。” 沈清欢甩开他的手:“不用你拉。” 林修也不恼,带着沈清欢出了醉仙楼。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车夫是个精瘦的老头,看到林修就笑眯眯地打招呼:“少爷。” “老陈。”林修扶着沈清欢上车,“带我们去王家的铺面看看。” 马车缓缓驶出,沈清欢掀开车帘,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林修坐在对面,拿出一张地图:“王家在京城的铺面,我都标出来了。” 沈清欢接过地图一看,上面果然标注着十二个红点,分布在京城各处。 “这几处在南市。”林修指着地图,“周围都是富商大户,最适合开高档酒楼。” “这几处在东市。”沈清欢说道,“是平民区,开些便宜的小店更合适。” “你想得倒是周到。”林修笑道,“看来是打算做大生意?” “不然呢?”沈清欢放下地图,“我可不想一辈子就开一家店。” “有志气。”林修点头,“不过开这么多分店,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所以我需要帮手。”沈清欢看着他,“你觉得周掌柜怎么样?” “周掌柜?”林修想了想,“你是说那个在醉仙楼当了二十年的老掌柜?” “对。他为人老实,做事稳妥。”沈清欢说道,“我打算让他负责几家分店。” “可以。”林修说道,“不过光有周掌柜还不够,你还需要更多可靠的人手。” “这个我自有打算。”沈清欢说道,“你只要帮我把铺面的事情办妥就行。” 马车在一处宽敞的铺面前停下。这是王家在南市最大的一处产业,三层楼高,门面气派。 “这里不错。”林修下车,“地段好,面积大,最适合开分店。” 沈清欢也下了车,仔细打量着这处铺面。正在这时,一个小厮跑过来:“林公子!” “怎么了?” “刚才有人来打听这处铺面。”小厮说道,“说是要买下来。” 林修看向沈清欢:“看来有人不想让你好过啊。” “沈明玉?”沈清欢冷笑,“她还真是不死心。” “要我帮你处理吗?” “不用。”沈清欢摇头,“这种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 第63章 美食帝国 “这种小事,你自己解决?”林修挑起嘴角,“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决。” “你先别急着看戏。”沈清欢转身走进铺面,“这铺面我要定了。” 铺面里空荡荡的,地上落了一层灰。沈清欢踩在地板上,木板发出吱呀声响。 她抬头看着三层楼高的天井,阳光从顶上洒下来,照亮了整个大堂。 “这地方不错。”沈清欢点头,“就是要花些功夫收拾。” “要不要找人来看看?”林修说道。 “不用。”沈清欢走到柜台后面,“我自己就能看出来。 这地方虽然荒废了一段时间,但地基和梁柱都很结实。 只要重新装修一下,就能开张。”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绸缎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这位就是沈姑娘吧?”中年男人拱手,“在下钱通,是京城最大的粮油商。” “钱老板。”沈清欢微微点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沈姑娘要租下这处铺面。”钱通笑道,“不知道沈姑娘打算出多少银子?” “王富贵已经答应租给我了。” “王富贵?”钱通摇头,“他可做不了主。这铺面虽然挂在王家名下,但实际上是我家当铺抵押的。 王家要是还不上银子,这铺面就归我了。” 林修冷笑:“钱老板,你这话说得不对吧?王家的铺面什么时候抵押给你了?” “林公子。”钱通看了林修一眼,“这是我和王家的事,不劳您操心。” “是吗?”林修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那这张欠条是怎么回事?” 钱通脸色一变:“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王富贵欠你五千两银子,限期三个月。”林修晃了晃手中的纸,“现在才过了一个月,你就想吞了人家的铺面?” “这...”钱通擦了擦额头的汗,“林公子,您这是要管这闲事?” “不是我要管。”林修指了指沈清欢,“是这位姑娘要租这铺面。 你要是敢从中作梗,就别怪我不客气。” 钱通看了看林修,又看了看沈清欢,咬牙道:“那...那我先告辞了。” 等钱通走后,沈清欢看向林修:“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捣乱?” “猜到了一些。”林修收起欠条,“沈明玉虽然蠢,但她背后的人不蠢。 他们知道你要开分店,肯定会从各方面下手。” “她背后的人?”沈清欢问道,“你知道是谁?” “京城商会的会长赵德全。”林修说道,“他一直想控制京城的餐饮业,你的醉仙楼太受欢迎,已经威胁到他的利益了。” “原来如此。”沈清欢点头,“难怪沈明玉有那么多银子。” “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沈清欢走到门口,“这铺面我不但要租,还要把它变成京城最大的酒楼。” “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沈清欢说道,“我先去找个人。” “谁?” “京城最有名的木匠,张三木。”沈清欢说道,“听说他的手艺很好,我要请他来设计这家店。” “张三木?”林修笑道,“他可不好请。” “再难请也要请来。”沈清欢转身上了马车,“老陈,去张家木匠铺。” 马车缓缓驶向东市。张家木匠铺在一条小巷子里,门面不大,但门口挂着的牌匾上“张家木匠”四个字龙飞凤舞,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沈清欢刚下马车,就听见铺子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张师傅,您就帮帮忙吧!”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我家老爷说了,只要您肯出手,银子好说!” “不做!”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我张三木这辈子只给有品味的人做家具,你家那个暴发户,还不配!” “张师傅...” “滚!再不滚我就放狗了!” 中年男人灰溜溜地跑了出来,差点撞到沈清欢身上。 “对...对不起。”中年男人道歉,抬头看到沈清欢,眼睛一亮,“这位姑娘,您是来找张师傅的?” “是啊。” “那您还是别进去了。”中年男人摇头,“张师傅这人脾气古怪,最近谁来都不接活。” “多谢提醒。”沈清欢笑了笑,径直走进了木匠铺。 木匠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具,有桌椅板凳,也有柜子屏风。 每一件都做工精细,雕刻精美。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人正坐在角落里刨木头,头也不抬地说:“不接活,出去。” “张师傅。”沈清欢走到老人面前,“我是来请您帮我设计酒楼的。” “酒楼?”张三木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你开酒楼?” “醉仙楼,听说过吗?” 张三木手中的刨子停了下来:“就是那个''醉仙一品''的醉仙楼?” “正是。” “那道菜...”张三木放下刨子,“我吃过。 确实不错。” “张师傅要是愿意帮我,以后想吃什么菜,我都免费请您。” “哼。”张三木站起身,“你以为我是那种贪吃的人?” “当然不是。”沈清欢笑道,“我是觉得,您这样的大师,一定能理解我对美的追求。” “美?”张三木走到一张桌子前,用手抚摸着桌面,“你知道什么是美?” “就像这张桌子。”沈清欢说道,“表面看起来很普通,但您在桌腿上雕刻的纹路,却暗合天地之势。 坐在这张桌子前吃饭,才能真正品味到食物的美味。” 张三木转过头,盯着沈清欢:“你懂木器?” “略懂一二。”沈清欢说道,“我在醉仙楼用的桌椅,都是按照特定的尺寸定做的。 桌子要多高,椅子要多宽,都是经过计算的。” “为什么?” “因为只有坐得舒服,才能吃得开心。”沈清欢说道,“我想请张师傅帮我设计新店的装修,不是因为您的名气,而是因为您懂得这个道理。” 张三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那个新店在哪里?” “南市的王家铺子。” “那个三层楼的大铺子?”张三木点头,“我知道那地方。 地段是不错,就是年久失修了。” “所以需要您这样的大师来操刀。”沈清欢说道,“我想把它打造成京城最好的酒楼。” “你倒是有志气。”张三木摸着下巴,“不过,我有个条件。” “您说。” “我要亲自去你的醉仙楼吃一顿。”张三木说道,“如果觉得不错,我就帮你。” “没问题。”沈清欢说道,“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去。”张三木拿起挂在墙上的外衣,“我要看看,你这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 沈清欢带着张三木回到醉仙楼,正好赶上午饭时间。 大堂里已经坐满了客人,香气四溢。 “先生请上二楼。”沈清欢领着张三木上楼,“我给您安排了个雅间。” 张三木坐下后,仔细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这些家具,都是你设计的?” “是我画的图纸,请人做的。”沈清欢说道,“不过比不上张师傅的手艺。” “还行吧。”张三木摸着桌面,“至少知道该用什么木料。” 沈清欢亲自下厨,给张三木做了一桌菜。除了招牌的“醉仙一品”,还有几道新研制的菜品。 张三木一言不发地吃着,时不时点点头。等吃完最后一道菜,他才开口:“你这菜,确实有两下子。” “张师傅觉得如何?” “味道是不错。”张三木说道,“不过你那个新店,我有个想法。” “您说。” “既然是三层楼,不如每层都做成不同的风格。” 张三木说道,“一楼大众,二楼雅致,三楼奢华。 这样既能照顾不同的客人,又能突出特色。” “张师傅说得对。”沈清欢点头,“那装修的风格...” “这个你不用管。”张三木站起身,“明天我就去看看那个铺子。 你只要告诉我,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就行。” “那就麻烦张师傅了。” “客气什么。”张三木摆摆手,“你这菜做得这么好,要是配上我的装修,那才叫绝配。” 送走张三木后,林修走了进来:“怎么样?请动了?” “请动了。”沈清欢说道,“不过他说要亲自设计。” “那正好。”林修说道,“张三木的手艺,在京城可是一绝。 有他帮忙,你那个新店一定会成为京城的一道风景。” “是啊。”沈清欢看着窗外,“等新店开张,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还能使什么花招。” “你就不怕他们来捣乱?” “来就来吧。”沈清欢冷笑,“我等着他们。” 第64章 最后的挣扎 沈清欢话音刚落,醉仙楼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绿色裙衫的丫鬟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慌张:“小姐,不好了!” “慢慢说。”沈清欢端起茶杯,“什么事这么着急?” “沈明玉带着人来了老宅,说要找什么东西。” 丫鬟喘着气说道,“她把整个后院都翻遍了。” “老宅?”林修挑眉,“她去那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丫鬟摇头,“不过她找了很久,最后从一间密室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 沈清欢放下茶杯:“铁盒子?什么样的?” “黑色的,上面刻着花纹。沈明玉拿到后就走了,临走前还说要让小姐您好看。” “原来是那个。”沈清欢笑了,“我还以为她能翻出什么新鲜东西。” 林修看着她:“你知道那是什么?” “当然知道。”沈清欢站起身,“那是沈家的账本。” “账本?”林修皱眉,“有什么特别的?” “那是十年前的账本,记录了沈家和朝廷官员的交易。” 沈清欢整理着衣袖,“沈明玉大概以为拿到这个就能要挟我。” “你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沈清欢冷笑,“那些账目早就被我处理过了。 现在的账本上,记录的都是正常的生意往来。” 话音未落,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明玉带着两个婆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铁盒。 “姐姐。”沈明玉笑着说道,“我找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 “是吗?”沈清欢看着她,“拿给我看看。” 沈明玉把铁盒放在桌上:“这里面记录的东西,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坐不住。” “你想要什么?” “不多。”沈明玉说道,“把醉仙楼给我,这个盒子就是你的。” “就这些?” “当然不止。”沈明玉眯着眼睛,“你还要把新店的地契给我。” “你觉得我会答应?” “你不答应也行。”沈明玉拿起铁盒,“我就把这些账目送到京兆府。” “你送吧。”沈清欢端起茶杯,“正好让大家看看,十年前的沈家是怎么做生意的。” 沈明玉愣住了:“你...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沈清欢放下茶杯,“那时候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沈清欢站起身,走到沈明玉面前,“你想用这些账目要挟我,然后把醉仙楼据为己有。” “我...” “可惜啊。”沈清欢摇头,“你太天真了。这些账目,早就被我处理过了。 你现在拿着的,不过是一些正常的生意往来记录。” 沈明玉打开铁盒,翻看里面的账本。越看脸色越白:“这...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清欢笑道,“你以为我会留着这种把柄?” “那真正的账本呢?”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沈清欢转身走回座位,“沈明玉,你太小看我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锦衣,腰间别着一块玉佩。 “赵管事。”沈明玉看到来人,脸上露出喜色,“您怎么来了?” “小姐让我来看看情况。”赵管事说道,“沈姑娘,我家小姐说了,只要你把醉仙楼让出来,以后京城的生意,都归你管。” “赵德全派你来的?”沈清欢看着赵管事,“他倒是会找人。” “沈姑娘,这是好意。”赵管事说道,“我家老爷说了,不想跟你为敌。” “是吗?”沈清欢冷笑,“那他为什么要支持沈明玉?” “这...”赵管事看了沈明玉一眼,“小姐她...” “行了。”沈清欢摆手,“你回去告诉赵德全,醉仙楼我是不会让的。 至于京城的生意,我也不稀罕他管。” “沈姑娘,你可要想清楚。”赵管事沉声道,“得罪了我家老爷,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是吗?”林修突然开口,“那我倒要看看,赵德全能把我怎么样。” 赵管事看到林修,脸色大变:“林...林公子?” “怎么?不认识我了?”林修冷笑,“回去告诉赵德全,沈姑娘的生意,我罩着。 他要是敢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赵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既然林公子开口,那这事就这样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替我带句话给赵德全。” “沈姑娘请说。” “告诉他,我沈清欢做生意,从来不靠别人。 他要是想玩,我奉陪到底。” 赵管事点点头,匆匆离开。沈明玉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姐姐,你...” “你还有事?”沈清欢看着她。 “没...没事。”沈明玉咬着嘴唇,转身跑了出去。 “这就走了?”林修笑道,“我还以为她会再闹一场。” “她不敢。”沈清欢拿起桌上的铁盒,“这是她最后的底牌,现在也没用了。” 正说着,周掌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是醉仙楼的大掌柜,跟着沈清欢已经有一年多了。 “小姐。”周掌柜说道,“刚才的事,我都听说了。” “你怎么看?” “属下觉得,赵德全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周掌柜说道,“他在京城经营多年,手下的势力不小。” “我知道。”沈清欢点头,“所以我们要提前准备。” “小姐有什么吩咐?” “去查查赵德全的底细。”沈清欢说道,“他在京城开了多少铺子,跟哪些官员有来往,我都要知道。” “是。”周掌柜应道,“还有一件事。张三木派人来说,明天要去看新店。” “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下,明天陪我一起去。” 周掌柜退下后,林修看着沈清欢:“你打算怎么对付赵德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清欢说道,“他不是想控制京城的餐饮业吗? 那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生意经。”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带着周掌柜来到新店。张三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这是我徒弟小六。”张三木介绍道,“手艺不错,这次让他跟着学习。” 小六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腰间别着工具袋,看起来机灵伶俐。 他对沈清欢行了一礼:“沈姑娘好。” “张师傅。”沈清欢说道,“您看这店怎么改?” 张三木走进店里,仔细查看了一遍:“地基没问题,梁柱也结实。 就是这些隔断要拆掉,重新规划。” “一楼打算做大堂。”沈清欢说道,“要能坐下百十来人。” “那得把这面墙打通。”张三木指着右边的墙,“再加几根柱子支撑。” “二楼呢?” “二楼可以做雅间。”张三木说道,“我看这里的格局就不错,稍微改一改就行。” “三楼要做得豪华些。”沈清欢说道,“专门接待贵客。” 张三木点头:“这个我有主意。等会让小六画个图纸给你看。”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一群人围在店门口,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沈清欢走到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绸缎长衫的男人站在人群中间,正大声说道:“这铺子可不能开啊! 地基有问题,随时会塌!” “你是谁?”周掌柜问道。 “在下姓王,是京城有名的风水先生。”男人拱手,“我看这铺子的风水不好,开在这里会倒霉的。” “哦?”沈清欢冷笑,“王先生是来算命的?” “我是来提醒大家。”王先生说道,“这铺子开在这里,不出三个月就会倒闭。 到时候连累了周围的店铺,可就不好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说:“要不要去找官府来看看?” “不用找了。”张三木走了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位王先生怎么看出地基有问题的。” 王先生看到张三木,脸色一变:“你...你是张三木?” “正是。”张三木冷哼一声,“你说这地基有问题,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赌这铺子能开多久。”张三木说道,“你说三个月会倒闭,那我就赌一年。 要是一年后这铺子还在,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自己是个骗子。” 王先生脸色发白:“这...” “怎么?不敢赌?”张三木冷笑,“那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王先生擦着汗,“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跑。 围观的人群笑了起来。有人说:“这不是赵家请的风水先生吗? 怎么这么没用?” “赵家?”沈清欢看向周掌柜。 “是赵德全的人。”周掌柜低声说道,“他想用这种方式坏我们的名声。” “无聊。”张三木摇头,“这种把戏也想得出来。” “张师傅。”沈清欢说道,“您看什么时候能开工?” “明天就可以。”张三木说道,“我让小六今晚把图纸画出来,您看过没问题,我们就开始干。” “那就麻烦张师傅了。” 送走张三木后,周掌柜说道:“小姐,赵德全这是在试探我们。” “我知道。”沈清欢点头,“不过他要是以为这种小把戏就能吓住我,那就太小看我了。” 第65章 巅峰时刻 沈清欢话音刚落,一个小厮匆匆跑进店里:“小姐,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要找您。” “什么人?”沈清欢问道。 “是城南的几家酒楼掌柜。”小厮说道,“他们说有要事相商。” 沈清欢走到门口,只见五六个中年男子站在那里。 为首的是城南最大的酒楼“福满楼”的掌柜钱三贵,他见到沈清欢,立刻堆起笑脸:“沈姑娘,我们几个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钱掌柜客气了。”沈清欢说道,“几位请进。” 几人进了店里,沈清欢让小厮搬来椅子。钱三贵坐下后,开门见山:“沈姑娘,我们今天来,是想跟您商量个事。” “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钱三贵说道,“我们听说赵德全要对付您,所以想来问问,您有什么打算?” 沈清欢端起茶杯:“钱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几家酒楼在城南经营多年,跟赵德全也打过交道。” 钱三贵说道,“这人做事狠辣,从不讲情面。 您要是需要帮忙,我们愿意出力。” “哦?”沈清欢放下茶杯,“几位这是要站在我这边?” “不瞒沈姑娘说。”旁边一个瘦高个掌柜说道,“赵德全这些年一直想控制京城的餐饮业,我们几家都受过他的气。” “李掌柜说得对。”另一个胖掌柜接话,“去年我家酒楼刚开张,赵德全就派人来闹事,差点把我的生意搞垮。” 沈清欢看着几人:“那几位今天来,是想联手对付赵德全?” “正是。”钱三贵说道,“我们几家虽然比不上醉仙楼,但也算是有些实力。 只要沈姑娘愿意带头,我们一定跟着您干。” “几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沈清欢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们准备付出什么代价?” 几个掌柜面面相觑。钱三贵犹豫道:“沈姑娘的意思是?” “做生意要讲究公平。”沈清欢说道,“我出力对付赵德全,总不能让几位白占便宜吧?” “这个自然。”钱三贵说道,“只要能打压赵德全,我们愿意出银子。” “银子?”沈清欢笑了,“我缺的不是银子。” “那沈姑娘想要什么?” “很简单。”沈清欢说道,“我要你们的铺子。” “什么?”几个掌柜惊呼。 “不是全部。”沈清欢说道,“每家给我三成股份就行。” “这...”钱三贵为难道,“沈姑娘,这是不是太多了?” “多吗?”沈清欢冷笑,“你们想想,要是赵德全得势,你们的铺子还能保住几成?” 几个掌柜沉默了。过了一会,钱三贵说道:“沈姑娘说得对。 与其便宜了赵德全,不如跟着您干。” “我同意。”瘦高个李掌柜说道。 其他掌柜也纷纷点头。沈清欢看着他们:“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说说具体怎么做。” 正说着,周掌柜从外面走进来,在沈清欢耳边低语几句。 沈清欢点点头:“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材瘦削,脸上带着几分病容。 “这位是赵德全的账房先生,姓孙。”周掌柜介绍道。 “孙先生。”沈清欢说道,“您这是?” “在下有要事禀报。”孙账房说道,“赵德全准备在三天后对醉仙楼下手。” “哦?”沈清欢问道,“他打算怎么做?” “他已经买通了京兆府的几个官差,准备查抄醉仙楼。” 孙账房说道,“说是查税收问题。” “查税?”钱三贵冷笑,“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不止如此。”孙账房说道,“他还准备让人往醉仙楼的菜里下毒,然后栽赃给沈姑娘。” “下毒?”几个掌柜惊呼,“这也太狠了!” 沈清欢却笑了:“孙先生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在下在赵家做了十年账房。”孙账房说道,“本以为赵德全是个正经商人,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 “就因为这个?” “还有...”孙账房咳嗽几声,“赵德全知道我得了重病,就想把我支开。 他说等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钱养病。” “然后呢?” “我无意中听到他跟管事说话。”孙账房说道,“他根本没打算给我钱,反而要在我临死前栽赃给我,说是我贪污了赵家的银子。” “这个畜生!”钱三贵拍案而起,“连自己的老人都坑害!” 沈清欢看着孙账房:“您想要什么?” “我只求沈姑娘能给我一口饭吃。”孙账房说道,“让我安安稳稳过完这几年。” “这个简单。”沈清欢说道,“您把赵家这些年的账目都交给我,我保您后半生衣食无忧。” “多谢沈姑娘。”孙账房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这是赵家近五年来的所有账目,包括他行贿官员的记录。” 沈清欢翻开账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赵家的各项收支。 她看了一会,嘴角露出笑意:“这些东西,足够让赵德全吃不了兜着走。” “沈姑娘。”钱三贵说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很简单。”沈清欢合上账册,“赵德全不是要查税吗? 那我们就让他查个够。” 她转头对周掌柜说道:“去把京兆府的杨大人请来。” “杨大人?”李掌柜惊讶道,“京兆府新上任的杨大人?” “对。”沈清欢说道,“杨大人最近正在查贪污案,这些账目,正好送给他。”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进店里。 他面容严肃,一看就是个正直之人。 “杨大人。”沈清欢起身相迎,“让您亲自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沈姑娘客气了。”杨大人说道,“听说你这里有赵德全的账目?” “正是。”沈清欢把账册递给他,“这里面记录了赵德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杨大人翻看着账册,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赵德全,竟然做了这么多违法的事!” “杨大人。”沈清欢说道,“我听说赵德全买通了几个官差,准备查抄醉仙楼?” “哼!”杨大人冷哼一声,“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他。 既然他想查税,那我就亲自去查查他的账。” “那就有劳杨大人了。” 杨大人带着账册离开后,钱三贵问道:“沈姑娘,您是怎么认识杨大人的?” “杨大人是个清官。”沈清欢说道,“他上任后就在查贪污案。 我前些日子送了些醉仙楼的点心给他,他很喜欢。” “原来如此。”钱三贵恍然大悟,“难怪他对您这么客气。” “几位。”沈清欢看着众人,“现在赵德全的事有了着落,我们来说说合作的事吧。” “沈姑娘请说。” “我准备在城南开几家分店。”沈清欢说道,“你们的铺子位置都不错,正好可以用上。” “这个没问题。”钱三贵说道,“不过我们也有个条件。” “说来听听。” “我们想学醉仙楼的手艺。”钱三贵说道,“您放心,我们只学普通菜品,不学那些招牌菜。” 沈清欢想了想:“可以,不过要签契约。” “那是自然。”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赵德全的管事赵福。 “沈姑娘。”赵福满头大汗,“我家老爷让我来道歉。 之前是我们不对,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哦?”沈清欢看着他,“赵德全怎么突然想通了?” “杨大人带着官差去了我们家。”赵福说道,“说是要查账。 老爷让我来说,只要您肯帮忙,条件随您开。” “晚了。”沈清欢冷笑,“让赵德全等着吧,很快他就知道结果了。” 赵福还想说什么,被周掌柜轰了出去。沈清欢对几个掌柜说道:“看来赵德全的好日子到头了。” “活该!”钱三贵说道,“这些年他作恶多端,早该有这一天。” “沈姑娘。”李掌柜问道,“您说赵德全会有什么下场?” “贪污受贿,勾结官员,这些罪名加起来,够他喝一壶的。” 沈清欢说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产业会怎么处置。” “您的意思是?” “赵家在京城有十几家铺子。”沈清欢说道,“等赵德全倒台,这些铺子肯定要易主。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低价收购。” 几个掌柜眼睛一亮。钱三贵说道:“沈姑娘果然高明!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控制整个京城的餐饮业了。” “不止如此。”沈清欢说道,“等收了赵家的铺子,我准备把生意做到外地去。” “外地?” “京城虽大,但终究有限。”沈清欢说道,“我要把醉仙楼开遍天下。” “沈姑娘志向远大!”钱三贵竖起大拇指,“我们跟对人了。” 正说着,周掌柜又进来报信:“小姐,杨大人派人来说,已经抓了赵德全。 在他家里搜出大量赃物,还有几份行贿的字据。” “这么快?”李掌柜惊讶道。 “杨大人早就盯上他了。”沈清欢说道,“就等着这个机会。” “那赵家的铺子?” “不出三天,就会开始拍卖。”沈清欢说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 几个掌柜兴奋地点头。沈清欢看着窗外,嘴角露出笑意。 赵德全,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第66章 美食盛宴 三天后,醉仙楼张灯结彩,门前挂起大红灯笼。 沈清欢特意让人在店门口摆了两排红漆描金的大桌,每张桌上都摆着精致的点心和茶水。 “小姐,客人们都到齐了。”周掌柜走到沈清欢身边说道。 沈清欢站在二楼雕花栏杆旁,俯视着楼下热闹的场面。 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钱三贵等几个城南的掌柜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他们现在都是醉仙楼的股东了。 “把新做的点心端上来。”沈清欢吩咐道。 不一会儿,十几个小厮托着银盘鱼贯而入。银盘上摆着各色精致的点心,香气四溢。 “这是我们醉仙楼新研制的点心,请诸位品尝。” 周掌柜笑着说道。 客人们纷纷动筷。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富商咬了一口,立刻赞叹:“这点心做得真是绝了,外酥内软,甜而不腻。” “可不是。”旁边一个戴着玉扳指的商人说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没吃过这么好的点心。” 沈清欢看着众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点心是她特意让厨房研制的,用了三种不同的面料,每一种都要经过特殊处理,最后烤制时的火候也要掌握得恰到好处。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京兆府的杨大人,他身后跟着几个官员。 “杨大人。”沈清欢亲自下楼迎接,“您能来真是蓬荜生辉。” “沈姑娘客气了。”杨大人笑道,“听说你要办美食盛宴,我这个老饕怎么能不来。” 沈清欢让人把杨大人等人请到上座。这时,一个身穿紫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面容俊朗,举止优雅,正是林修。 “林公子。”沈清欢迎上去,“您来得正好,我让厨房准备了您最爱吃的醉仙一品。” “沈姑娘有心了。”林修微笑道,“不过今天我不只是来吃饭的。” “哦?”沈清欢看着他,“林公子还有什么事?” “等会再说。”林修神秘地笑了笑。 这时,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走了进来。他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 沈清欢一看到他就笑了:“王老,您也来了。” 这位王老是京城最有名的美食家,一生走遍天下,品尝各地美食。 他很少参加这种场合,没想到今天也来了。 “听说沈姑娘要办美食盛宴,我这把老骨头就坐不住了。” 王老笑呵呵地说,“我可是听说了,你们醉仙楼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王老过奖了。”沈清欢说道,“今天我让厨房准备了几道新菜,还请您指点。” “好好好。”王老点头,“我就等着尝尝你的手艺。” 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沈清欢站在台上,环视众人:“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醉仙楼的美食盛宴。 今天,我要向大家展示一道前所未有的菜品。” 她话音刚落,后厨的门开了。十几个小厮抬着一个巨大的银盘走了出来。 银盘上摆着一道造型奇特的菜品,光是看外形就让人惊叹不已。 “这是什么菜?”有人问道。 “这就是我们醉仙楼的镇店之宝——醉仙一品。” 沈清欢说道,“这道菜用了三十六种食材,每一种都要经过特殊处理。 光是准备工序就需要三天时间。” 小厮们把银盘放在大堂中央的圆台上。沈清欢拿起一把银勺,轻轻敲了敲盘边。 只见那菜品突然冒出一股白烟,烟雾缭绕中,一阵清香飘散开来。 “这...这也太神奇了!”众人惊呼。 “来来来,让大家都尝尝。”沈清欢示意小厮们分发。 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一小碟醉仙一品。王老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顿时瞪大了眼睛:“妙,实在是妙! 这道菜外层酥脆,内里却软嫩多汁,一口下去,竟然能尝到十几种不同的滋味。” “王老说得对。”杨大人也赞叹道,“这菜的味道层次分明,先是鲜美,后是醇香,最后还有一丝甜味在舌尖回荡。” 众人纷纷品尝,赞叹声此起彼伏。林修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诸位,我有话要说。” 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林修走到台上,对着众人说道:“我决定投资五十万两银子,支持醉仙楼在各地开设分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五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京城最大的商号,一年的利润也不过如此。 “林公子这是要和沈姑娘合作?”钱三贵问道。 “不止是合作。”林修看着沈清欢,“我准备把手中的商号全部交给醉仙楼打理。” 这下连沈清欢都愣住了。林家的商号遍布大江南北,产业涉及丝绸、茶叶、瓷器等多个行业。 这些产业要是交给醉仙楼,那醉仙楼就不只是一家餐馆这么简单了。 “林公子,这是何意?”沈清欢问道。 “我看中的不只是醉仙楼的手艺。”林修说道,“更看中沈姑娘的经商才能。 这些年我的产业越来越大,一个人已经管不过来了。” “那也不用把全部产业都交给我吧?” “我相信沈姑娘的能力。”林修笑道,“而且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契约,就等沈姑娘点头。” 沈清欢看着林修,这个男人总是能给她惊喜。 她正要说话,外面又进来一个人。 “沈姑娘,不知老朽来得是否太迟?”来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青布长衫。 “这是...”沈清欢还没说完,王老已经站了起来:“师父,您怎么来了?” 原来这位老者是京城最有名的御厨张老。他年轻时在宫里当御厨,后来辞官归隐,很少出现在人前。 没想到今天也来了。 “听说沈姑娘做出了一道新菜,我这个老头子就想来尝尝。” 张老笑呵呵地说。 沈清欢连忙让人上菜。张老尝了一口醉仙一品,连连点头:“好,真是好! 这道菜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食材的搭配也很巧妙。 沈姑娘,你这是得了谁的真传?” “说来惭愧。”沈清欢说道,“我是从一本古籍上学来的。” “古籍?”张老更感兴趣了,“是什么古籍?” “是一本叫《天下美食谱》的书。” “什么?”张老激动得站了起来,“你说的是那本失传已久的《天下美食谱》?” “张老知道这本书?” “当然知道。”张老说道,“这本书是五百年前一位御厨所着,记载了天下各地的珍馐美味。 后来书稿流失,再也没人见过。没想到会在沈姑娘手里。” 沈清欢没想到这本书竟然这么有来头。她正要说话,张老又道:“沈姑娘,老朽斗胆问一句,能否让我看看这本书?” “这...”沈清欢犹豫了。这本书是她的立身之本,从来没给外人看过。 “沈姑娘放心。”张老说道,“老朽只是想看看,绝不会泄露书中的秘方。 如果沈姑娘愿意,老朽可以教你一些宫廷秘制的手艺。” 这个条件很诱人。宫廷菜是天下美食的精华,能学到这些手艺,对醉仙楼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 “好。”沈清欢点头,“等盛宴结束,我请张老到后院详谈。” “太好了。”张老开心地说,“老朽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时,周掌柜又端上来几道新菜。每一道都是醉仙楼的招牌,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诸位。”沈清欢举起酒杯,“今天这场盛宴,不只是为了展示醉仙楼的手艺,更是想告诉大家,醉仙楼以后的路会走得更远。” “沈姑娘说得对。”钱三贵也站起来,“我敢说,用不了多久,醉仙楼就会成为天下第一楼。” “说得好。”林修举杯,“我提议,大家一起敬沈姑娘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沈清欢看着满堂宾客,想起当初开店时的艰难。 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她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而这,还只是开始。 第67章 茶楼风波 盛宴散去,夜色渐深。沈清欢站在醉仙楼二楼的雅间里,看着下人收拾残局。 林修的五十万两投资,让她看到了更大的机遇。 “小姐,赵掌柜来了。”周掌柜在门外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青布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正是京城老字号福满堂茶楼的掌柜赵德全。 “沈姑娘。”赵德全拱手行礼,“老朽来是想和您商量茶楼的事。” 沈清欢点点头。福满堂茶楼是京城最老的茶楼之一,开了一百多年,但近年来生意每况愈下。 前几天赵德全找到她,想把茶楼卖给醉仙楼。 “赵掌柜,我已经派人查过账目了。”沈清欢说道,“茶楼这两年亏损不少,但地段不错。 我愿意出三万两银子收购。” “这...”赵德全脸色一变,“沈姑娘,三万两也太少了。 福满堂可是百年老字号啊。” “老字号值钱的是招牌和手艺。”沈清欢冷笑一声,“可福满堂现在连最基本的茶叶品质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百年老字号?” 赵德全额头冒出冷汗:“沈姑娘此言差矣,我们的茶叶...” “别狡辩了。”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从袖中取出一包茶叶,“这是今天从你们茶楼买的龙井,我让人查过了,里面掺了不少劣质茶叶。” 赵德全顿时说不出话来。沈清欢继续道:“三万两,要就拿着,不要就算了。” “我...”赵德全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了。” “明天来醉仙楼签契约。”沈清欢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赵德全走后,周掌柜说道:“小姐,这个赵德全不简单。 他在茶楼干了三十年,手下的老伙计都听他的。” “我知道。”沈清欢端起茶杯,“所以才让他继续当掌柜。 不过...”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要是敢耍花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带着账房去了福满堂。 茶楼三层楼高,雕梁画栋,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此时还不到开门时间,伙计们正在打扫卫生。 “掌柜的,沈姑娘来了。”一个小伙计跑进去通报。 赵德全连忙迎了出来:“沈姑娘,您来得真早。” “生意要紧。”沈清欢说道,“契约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赵德全从柜台里拿出一份契约,“您过目。” 沈清欢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在契约上签了字,让账房把银票交给赵德全。 “从今天起,福满堂就是醉仙楼的产业了。”沈清欢环视四周,“赵掌柜继续管理茶楼,每个月向醉仙楼交账。” “是,小姐。”赵德全点头哈腰。 沈清欢转身要走,忽然停下脚步:“对了,我会派人定期检查茶叶品质。 要是再让我发现有人掺假,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赵德全脸色一变,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小姐放心,我一定看好茶叶。” 沈清欢走后,一个年轻伙计凑到赵德全身边:“掌柜的,就这么让一个黄毛丫头管我们?” “住嘴!”赵德全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这沈清欢不简单,先忍着。” “那我们...” “等着看吧。”赵德全眯起眼睛,“茶楼是我经营了三十年的心血,岂能让外人说了算。” 沈清欢回到醉仙楼,发现林修正坐在二楼喝茶。 “林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沈清欢在他对面坐下。 “听说你收购了福满堂。”林修放下茶杯,“那个赵德全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沈清欢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在茶行混了三十年,手底下不少人脉。 不过...”她轻轻吹了吹茶水,“我既然敢收购福满堂,就不怕他耍花样。” 林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先看他的表现。”沈清欢说道,“我已经派了两个心腹去茶楼当伙计,专门盯着他。” 正说着,一个小厮急匆匆跑上来:“小姐,福满堂出事了!” “怎么回事?” “今天一开门,就有十几个客人吵着要退钱。 说茶叶有问题,喝了肚子疼。” 沈清欢脸色一沉:“赵德全这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她站起身,“走,去茶楼看看。” 林修也跟着站起来:“我陪你去。” 福满堂门前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赵德全站在门口,连连赔礼:“各位老爷息怒,这事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一个穿绸缎的商人指着赵德全的鼻子骂道,“我在你们这喝了二十年的茶,从没出过这种事。 现在换了新东家,茶叶就不行了?” “就是就是。”旁边有人附和,“听说是被醉仙楼收购了,看来是要砸了福满堂的招牌啊。” 赵德全低着头,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各位。”沈清欢走上前,“我是醉仙楼的东家。 这事我来处理。” “你就是新东家?”那商人上下打量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茶道? 也配管福满堂?” 沈清欢不动声色:“这位老爷贵姓?” “免贵姓刘。” “刘老爷是常客?” “那是。”刘老爷挺起胸膛,“我每天早上都来喝茶,从不间断。” “那就对了。”沈清欢笑道,“刘老爷既然是常客,应该知道福满堂的茶叶都是从哪进的吧?” “这...”刘老爷语塞。 “我来告诉你。”沈清欢转向众人,“福满堂的茶叶,一直都是从杭州老字号茶庄进货。 每个月一次,从不更换。” 她从袖中取出一包茶叶:“这是今天早上客人喝的茶。 我让人查过了,这批茶叶不是从杭州来的,而是从城南一家小茶铺买的。” 众人一片哗然。沈清欢继续道:“而且这批茶叶有问题,里面掺了发霉的陈茶。” 她看向赵德全:“赵掌柜,这事你怎么解释?” 赵德全脸色煞白:“我...我不知道啊。采买茶叶的事都是伙计在管。” “是吗?”沈清欢冷笑,“那咱们把账房叫来,看看这批茶叶是谁签的字。” 赵德全额头冒出冷汗:“小姐,我...” “跪下!”沈清欢厉声喝道。 赵德全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掌柜的!”几个老伙计想上前搀扶,被沈清欢的护卫拦住。 “赵德全。”沈清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在福满堂干了三十年,就是这么回报茶楼的?” “小姐饶命!”赵德全磕头如捣蒜,“是我一时糊涂,想试试小姐的手段。 我再也不敢了!” “试试我的手段?”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来人!” 两个护卫上前。 “把他绑了,送官府!” 赵德全吓得魂飞魄散:“小姐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看在我为福满堂效力三十年的份上...” “三十年?”沈清欢打断他,“我查过账本,这三十年你中饱私囊多少银子,要我说出来吗?” 赵德全浑身发抖,不敢再说话。 这时,一个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沈姑娘,老朽有句话说。” 沈清欢定睛一看,是城东茶商会的会长孙老。 “孙老请说。” “赵掌柜虽然有错,但毕竟是福满堂的老人。” 孙老捋着胡子说道,“不如给他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沈清欢沉吟片刻:“孙老的面子我得给。这样吧,赵掌柜写下认罪书,把贪污的银子如数交出来,我就饶他这一次。” “多谢小姐开恩!”赵德全连连磕头。 “但是...”沈清欢话锋一转,“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掌柜了。 去后厨当个杂役吧。” 赵德全脸色惨白,但不敢反驳。 “诸位。”沈清欢转向众人,“今天的事是我们管理不善,给大家赔礼了。 从明天起,凡是在福满堂喝茶的客人,一律半价。”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有人说道:“沈姑娘大气!” “不止如此。”沈清欢继续道,“我会从杭州请来制茶大师,亲自监制茶叶。 保证每一杯茶都是上等品质。” 这下连孙老都赞叹:“沈姑娘年纪轻轻,做事却很有魄力啊。” 人群渐渐散去。林修走到沈清欢身边:“你早就查到赵德全贪污的事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只出三万两?”沈清欢笑道,“就等着他自己跳进坑里。” “高明。”林修点头,“借着这次机会,你既整治了赵德全,又收买了人心。” “茶楼的事,只是个开始。”沈清欢看着远处的街市,“京城还有很多产业等着我去收购呢。” “我很期待。”林修意味深长地说。 沈清欢转身走进茶楼。几个老伙计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都别怕。”沈清欢说道,“只要安分守己,福满堂就是你们的家。 我不会亏待老人。” 伙计们这才松了口气。沈清欢走上二楼,推开窗户。 春风拂面,街市上人来人往。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家绸缎庄上,嘴角微微上扬。 第68章 商界新秀 沈清欢站在福满堂二楼,目光落在街对面的锦绣坊。 那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庄之一,门前两根朱红漆柱,门楣上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小姐,您看什么呢?”周掌柜端着茶走上来。 “周叔,你在京城这么多年,对锦绣坊了解多少?” 周掌柜放下茶盘:“锦绣坊是王家的产业。老东家王德昌去年过世,现在是他儿子王明远在打理。 这王明远不学无术,整天吃喝玩乐,把祖上传下来的好基业都快败光了。” “哦?”沈清欢端起茶杯,“具体说说。” “这王明远啊,就知道在青楼里撒钱。前几天还听说他在醉月楼一掷千金,就为了博一个名妓一笑。” 周掌柜摇头叹气,“锦绣坊的伙计们都说,这个月的工钱又要拖欠了。” 沈清欢眯起眼睛:“锦绣坊现在的账目怎么样?” “听说已经亏空了十几万两。王明远还在外面借了不少高利贷。” “十几万两...”沈清欢放下茶杯,“周叔,你去打听打听,锦绣坊最近进了什么新货。” “是。”周掌柜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对了小姐,今天来了个客人,说要见您。” “谁?” “是城南布行的张掌柜。” 沈清欢点点头:“请他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上楼来。他穿着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丝绸腰带,正是城南布行的张德贵。 “沈姑娘。”张德贵拱手行礼,“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张掌柜客气了。”沈清欢示意他坐下,“不知有何贵干?” 张德贵搓着手:“是这样的,小人听说姑娘收购了福满堂,手段高明。 小人想请教姑娘一个生意上的难题。” “张掌柜但说无妨。” “前几天,锦绣坊的王少爷来我们布行进货。 说是要一批上等丝绸,价值五千两。”张德贵压低声音,“可他只付了一千两定金,说剩下的钱月底给。” “然后呢?” “可我打听到,王少爷在别家也欠了不少钱。 小人担心...” 沈清欢打断他:“张掌柜是想让我帮你要账?” “不敢不敢。”张德贵连连摆手,“小人是想请教姑娘,这批货该不该给他?” 沈清欢沉吟片刻:“张掌柜,我倒是有个主意。” “姑娘请说。” “这批货先不要给王明远。”沈清欢说道,“等他来要货时,你就说货还在路上。” “可是...” “放心,我自有打算。”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这是五千两,你先收着。” 张德贵一愣:“这...” “等王明远来闹时,你就说货被人买走了。”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到时候,我自然会出面。” 张德贵恍然大悟:“原来姑娘是想...” “张掌柜聪明。”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这件事办好了,以后有什么好货,记得先给我留着。” “一定一定。”张德贵连连点头。 送走张德贵,周掌柜回来了:“小姐,我打听到了。 锦绣坊最近进了一批杭州来的丝绸,都是上等货。 王明远打算月底开个专场,大赚一笔。” “月底?”沈清欢冷笑,“他怕是等不到月底了。” “小姐有何打算?” “你去把账房叫来。”沈清欢站起身,“我要查查手里还有多少现银。”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喧哗。沈清欢走到窗边,只见一群人围在锦绣坊门口。 “还钱!”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指着王明远的鼻子骂道,“你欠了我们赌坊的钱,还想赖账?” 王明远缩在门后:“我...我这不是等月底开专场吗? 到时候一定还你们。” “呸!”大汉啐了一口,“你这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们。 你小子在外面欠了多少债,我们都打听清楚了。” “就是。”旁边有人附和,“听说你连伙计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还想拖到月底?” 王明远脸色煞白:“你们别逼我,我爹可是...” “你爹要是活着,也不会让你把锦绣坊败成这样。” 大汉冷笑,“今天要是拿不出钱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砰!”王明远被推倒在地,一群人围上来。 “住手!”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人群分开,沈清欢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是...”大汉上下打量着沈清欢。 “在下醉仙楼东家。”沈清欢说道,“诸位有什么账,不如到我那里说?” “醉仙楼?”大汉眼睛一亮,“就是前几天收了福满堂的那个沈姑娘?” “正是。” 大汉转头对同伴说道:“这位沈姑娘做生意很有一套,咱们跟她谈谈。” 沈清欢带着众人来到醉仙楼二楼雅间。王明远也跟了过来,一脸忐忑地站在角落。 “诸位,王少爷欠了你们多少银子?”沈清欢问道。 “一共三万两。”大汉说道,“两个月前借的,说好一个月还,可到现在...” “三万两?”沈清欢看向王明远,“就这点钱,至于闹到街上去?” 王明远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吧。”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三张银票,“三万两,我替王少爷还了。” “啊?”王明远抬起头,不敢相信。 大汉接过银票,仔细查看:“没问题。”他对沈清欢拱手,“沈姑娘爽快,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一定一定。”沈清欢笑道。 等赌坊的人走后,王明远跪在地上:“沈姑娘大恩大德,小人...” “起来吧。”沈清欢打断他,“我帮你还债,可不是做善事。” “小人明白。”王明远站起来,“不知沈姑娘要我做什么?” “听说你们锦绣坊最近进了一批杭州丝绸?” 王明远点头:“是啊,都是上等货。我打算月底开个专场...” “不用等月底了。”沈清欢冷笑,“现在就把货给我。” “这...”王明远犹豫道,“可是那批货值十万两啊。” “十万两?”沈清欢从袖中又取出几张银票,“这是七万两。 加上我替你还的三万两赌债,刚好十万。” 王明远咬咬牙:“好,我这就让人把货送来。”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我还要锦绣坊的地契。” “什么?”王明远瞪大眼睛,“这不可能!锦绣坊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沈清欢冷冷地说,“你在外面欠了多少债,以为我不知道? 光是高利贷就有十几万两吧?” 王明远脸色煞白。 “再说了,就凭你这个败家子,留着锦绣坊也是浪费。” 沈清欢说道,“我给你二十万两,买下锦绣坊。 你带着这笔钱,可以去外地重新开始。” “二十万...”王明远眼睛发亮。 “不过...”沈清欢话锋一转,“你得立字据,永远不准回京城。” 王明远沉默片刻,突然跪下:“沈姑娘,求您给小人一条活路。” “这就是活路。”沈清欢说道,“你觉得那些债主会放过你吗? 早晚有人要你的命。” 王明远想了想,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当天下午,锦绣坊的地契和那批丝绸,都到了沈清欢手里。 王明远带着二十万两银子,连夜离开京城。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周掌柜感叹道,“这王明远果然经不起诱惑。” “蠢货就是蠢货。”沈清欢冷笑,“他以为带着二十万两就能东山再起,殊不知这些钱早晚会被他挥霍一空。” “那批丝绸怎么处理?” “先存着。”沈清欢说道,“等过段时间,京城的丝绸价格自然会涨上去。” “小姐,您看这锦绣坊...” “改名叫清欢绸缎庄。”沈清欢说道,“你去找几个懂行的伙计来,我要把它打造成京城第一绸缎庄。” “是。”周掌柜转身要走,又想起一事,“对了小姐,城南布行的张掌柜派人来说,王明远今早去找他要货,被他支开了。” “嗯。”沈清欢点点头,“回头给他送两匹上等丝绸,算是酬劳。” 夜幕降临,沈清欢站在清欢绸缎庄的门前。门楣上的招牌还没换,但她已经在脑中勾勒出未来的蓝图。 一个小厮跑过来:“小姐,刚才有人送来一封信。” 沈清欢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行字:“手段不错,期待你的下一步。” 落款是“林修”。 第69章 清欢绸缎庄 沈清欢将信纸折好放入袖中,抬头望着门楣上“锦绣坊”三个字。 这块金字招牌在月光下泛着暗淡的光,再过几日,这里就要换上“清欢绸缎庄”的新匾额。 “小姐,要不要查查这个林修是什么来头?”周掌柜走上前问道。 “不必。”沈清欢转身往回走,“他既然敢给我下战书,自然会再出现。”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刚到绸缎庄,就听到一个消息:东街来了个新开的绸缎铺子,叫“东方商行”。 开张当天就抢走了锦绣坊的几个老主顾。 “那东方商行的掌柜姓杜,说是从江南来的。” 伙计李三道,“他们家的绸缎比咱们便宜两成。” 沈清欢端起茶杯:“便宜两成?这是要赔本做生意?” “可不是。”李三抹了把汗,“那杜掌柜说了,要把咱们的客人都抢光。” 沈清欢放下茶杯:“带我去看看。” 东方商行开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门面不大,但装修考究。 门口站着两个小厮,见有客人来,忙不迭迎上前。 “这位姑娘,要买绸缎吗?” 沈清欢点头:“听说你们家的货比锦绣坊便宜?” “可不是。”小厮笑道,“咱们家的绸缎都是从江南直接运来的,省了中间商赚差价。” 沈清欢走进店内,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迎了上来:“这位就是锦绣坊的沈掌柜吧? 在下杜青山,久仰大名。” 杜青山四十出头,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条普通的麻绳。 这打扮,倒真像个江南来的商人。 “杜掌柜客气了。”沈清欢打量着店内的货架,“你们家的绸缎,都是从哪进的?” “苏州、杭州都有。”杜青山指着货架,“这批是刚到的苏绣,要不要看看?” 沈清欢走近一看,这批苏绣的工艺确实不错。 她伸手摸了摸:“多少银子一匹?” “八十两。” “八十两?”沈清欢冷笑,“这种品相的苏绣,市面上至少要一百两。 杜掌柜这是要赔本做生意?” “沈掌柜说笑了。”杜青山笑道,“做生意嘛,薄利多销。” “是吗?”沈清欢从货架上取下一匹绸缎,“这批货,应该是上个月从杭州运来的吧?” 杜青山一愣:“沈掌柜怎么知道?” “因为上个月杭州下了场大雨,很多绸缎都被打湿了。” 沈清欢展开绸缎,“你看这里,布面有点发皱,就是被雨水打湿后晾干的痕迹。” 杜青山脸色微变:“沈掌柜好眼力。” “这种货,市面上顶多卖六十两。”沈清欢将绸缎放回货架,“杜掌柜八十两卖,可不是薄利多销。” “沈掌柜说得对。”杜青山拱手,“不过做生意各有手段,还请沈掌柜多多指教。” 沈清欢转身要走,忽然停下脚步:“对了,杜掌柜知道明天的丝绸拍卖会吗?” “知道。”杜青山点头,“听说有一批上等货要出手。” “那咱们拍卖会上见。”沈清欢笑道,“希望杜掌柜的银子,准备得够多。” 回到绸缎庄,周掌柜迎上来:“小姐,打听清楚了。 这个杜青山,是三天前才来京城的。开张那天,一下子拿出五万两银子,把几个老主顾的订单都抢了。” “五万两?”沈清欢冷笑,“看来是有备而来。” “要不要查查他的底细?” “不用。”沈清欢说道,“明天拍卖会上,自然见分晓。” “小姐是说...” “这个杜青山,八成会来抢那批杭州丝绸。”沈清欢说道,“他既然敢跟我抢生意,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第二天一早,京城最大的拍卖行门前已经挤满了人。 今天要拍卖的是一批从杭州运来的上等丝绸,据说是杭州织造局特供的品相。 沈清欢坐在二楼雅间,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 拍卖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姓赵,在京城做了二十多年拍卖生意。 “沈掌柜,今天这批货可是难得一见。”赵拍卖师笑眯眯地说,“听说有好几家大商行都盯上了。” “是吗?”沈清欢放下玉佩,“都有谁?” “东街新开的东方商行,还有城南的万福布庄。” 赵拍卖师压低声音,“不过最厉害的是城西的聚宝阁,他们家的少东家亲自来了。” 沈清欢端起茶杯:“聚宝阁?” “就是那个神秘的林家。”赵拍卖师说道,“他们家做生意很有一套,从不吃亏。”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林少爷来了。”赵拍卖师赶紧迎上去。 沈清欢打量着这个林家少爷。他二十出头,面容清俊,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贵气。 这就是聚宝阁的少东家? 拍卖很快开始。第一件拍品是一匹月白色的素绸,起拍价五百两。 “六百两。”杜青山第一个举牌。 “七百两。”林少爷淡淡地说。 “八百两。”沈清欢开口。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到了一千两。其他商家见势不妙,纷纷退出。 “一千五百两。”杜青山咬牌道。 “两千两。”林少爷依旧面不改色。 “三千两。”沈清欢说道。 场内一片哗然。一匹素绸,就算品相再好,也不值这个价。 “沈掌柜,这价格...”赵拍卖师擦着汗。 “继续。”沈清欢示意他往下说。 “三千两第一次...” “五千两。”林少爷忽然说道。 沈清欢转头看向他,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市场价。 林少爷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 “一万两。”沈清欢不紧不慢地说。 全场鸦雀无声。就连赵拍卖师都愣住了,手里的锤子举在半空。 “沈掌柜,您...” “一万两第一次。”沈清欢接过锤子,“第二次。” “成交。”她轻轻敲下锤子。 “沈掌柜好魄力。”林少爷鼓掌,“不过这价格,怕是要亏本。” “林少爷说笑了。”沈清欢笑道,“这匹素绸可是用了御用的蚕丝织就,一根丝都没有瑕疵。 这种品相,进了宫里至少能卖两万两。” 林少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沈掌柜连这都知道?” “略懂一二。”沈清欢起身,“林少爷若是想要,一万两转给你。” “不必了。”林少爷笑道,“沈掌柜既然看中了,我又怎好意思抢。” 接下来的拍卖,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到最后,沈清欢拿下了八成的货,林少爷得了两成。 杜青山一匹都没拍到,灰溜溜地走了。 “沈掌柜,今天多谢手下留情。”林少爷拱手,“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随时恭候。”沈清欢笑道。 等林少爷走后,赵拍卖师凑上来:“沈掌柜,您是怎么看出那匹素绸的来历的?” “很简单。”沈清欢说道,“织造局的绸缎,都会在边角处绣一朵暗纹的芙蓉花。 那匹素绸虽然看着普通,但做工精细,一看就是御用的料子。” “原来如此。”赵拍卖师恍然大悟,“那您花一万两买下来...” “这批货,本就是我要的。”沈清欢说道,“至于价格,无所谓。 重要的是让某些人知道,我沈清欢做生意,从来不怕砸钱。” 回到绸缎庄,周掌柜迎上来:“小姐,东方商行关门了。” “这么快?” “听说杜掌柜带着人连夜走了。”周掌柜说道,“临走前还放了话,说咱们等着。” “等着?”沈清欢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对了小姐。”周掌柜递上一封信,“刚才聚宝阁的人送来的。” 沈清欢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请帖:“明日午时,聚宝阁设宴,恭候沈掌柜光临。” 落款依旧是“林修”。 第70章 美食外交 沈清欢将请帖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小姐,这聚宝阁的林少爷,到底是什么用意?” 周掌柜问道。 “先去准备一桌酒席。”沈清欢站起身,“我要去拜访一个人。” “拜访谁?” “醉仙楼的老板娘,薛夫人。” 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开了三十多年,老板娘薛夫人更是京城有名的美食家。 沈清欢到的时候,薛夫人正在后厨指点厨子做菜。 “这道醉蟹,蟹膏要完整取出来,不能碎。”薛夫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绸缎衣裳,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手里拿着一把小银勺,“醉酒的时间也要掌握好,太久了会腥,太短了又入不了味。” “薛夫人。”沈清欢走上前。 “这不是沈掌柜吗?”薛夫人转过身,“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想请薛夫人帮个忙。” “说来听听。” “我明天要去聚宝阁赴宴,想带一道醉仙楼的招牌菜。” 薛夫人挑眉:“聚宝阁?那个神秘的林家?” “正是。” “有意思。”薛夫人放下银勺,“你想带什么菜?” “醉仙一品。” “这道菜可不简单。”薛夫人说道,“要用三年以上的花雕酒,配上最新鲜的河蟹,再加上十八种香料。 做一道要两个时辰,我这醉仙楼,一天最多只能做三份。” “我知道。”沈清欢说道,“所以特意来求薛夫人。” “你倒是会挑。”薛夫人笑道,“这道菜,可是连当今太后都赞不绝口。” “薛夫人若是肯帮这个忙,我这里有一批上等的杭州丝绸。” “丝绸我不稀罕。”薛夫人摆手,“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那匹素绸是御用的料子?” 沈清欢一愣:“薛夫人也知道这事?” “京城里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薛夫人说道,“你若是能告诉我这个秘密,我就答应你。” “其实很简单。”沈清欢说道,“织造局的绸缎,都会在边角处绣一朵暗纹的芙蓉花。 但这朵花的位置,每个季节都不一样。春天在左下角,夏天在右下角,秋天在右上角,冬天在左上角。” “原来如此。”薛夫人点头,“这个秘密,值一道醉仙一品。 明天午时之前,我让人给你送去。” “多谢薛夫人。” “等等。”薛夫人叫住要走的沈清欢,“你知道商会的王老爷吗?” “知道一些。”沈清欢说道,“他是商会的副会长,手里握着丝绸采购权。” “他今天来我这里吃酒,说起你的事。”薛夫人压低声音,“他对你抢了那批货很不满。” “王老爷不满意?”沈清欢冷笑,“那批货本就是明码标价,谁出得起银子谁拿走。” “话是这么说。”薛夫人道,“不过这位王老爷在商会很有威望,得罪他不是明智之举。” “薛夫人的意思是?” “后天商会有个饭局,就在我这醉仙楼。”薛夫人说道,“王老爷和几位商会要员都会来。 你若是想在京城站稳脚跟,不妨来见见他们。” 沈清欢沉默片刻:“薛夫人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你这丫头倒是警醒。”薛夫人笑道,“实不相瞒,我看你有几分本事,不想让王老爷那些人把你打压下去。 再说了,商界多个高手,对大家都有好处。” “那就多谢薛夫人提点了。” “不过你要小心。”薛夫人说道,“王老爷这人最是记仇,你若是来,他定会给你难堪。” “无妨。”沈清欢笑道,“既然要玩,那就玩个痛快。” 回到绸缎庄,周掌柜迎上来:“小姐,打听到了。 那个王老爷,在商会已经二十多年了。他手里有三成的丝绸采购权,每年光是从这上面赚的银子,就有十几万两。” “三成?”沈清欢问道,“那另外七成呢?” “四成在商会会长手里,剩下三成分给了几个大商行。” 周掌柜说道,“不过今年年底,这个分配要重新定。 王老爷想把自己的份额提到五成。” “原来如此。”沈清欢点头,“难怪他对我抢那批货这么不满。” “小姐,要不要...” “不用躲。”沈清欢打断他,“既然要做这一行,迟早要和他们打交道。” “小姐,明天去聚宝阁,要带什么礼物?”周掌柜问道。 “不用带。”沈清欢说道,“我自有打算。” 第二天午时,沈清欢准时到了聚宝阁。这是一座三层的阁楼,门口站着四个小厮,见她来了,忙不迭迎上前。 “沈掌柜请随我来。”一个小厮引着她上了二楼。 二楼是个宽敞的大厅,摆着十几张桌子。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商人。 “沈掌柜来了。”林修站起身,“请上座。” 沈清欢扫了一眼,在座的都是各大商行的掌柜。 她走到主位旁边坐下,正对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这位是城南布行的张掌柜。”林修介绍道。 “久仰大名。”沈清欢拱手。 “沈掌柜客气了。”张掌柜笑道,“昨天拍卖会上的手笔,我可是佩服得紧。” “张掌柜过奖。” 酒过三巡,林修端起酒杯:“今天请诸位来,是想介绍一位朋友。 沈掌柜虽然年轻,但经商手段不输前辈。” “林少爷说笑了。”一个商人说道,“这丝绸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是啊。”另一个商人附和,“光是进货渠道,就够让人头疼的。” 沈清欢端起茶杯:“诸位说得对,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 “现在的丝绸,大多是从江南运来。”沈清欢说道,“但运输途中难免损耗。 若是能在京城设个织造坊,直接生产,岂不是更好?” “这个主意不错。”张掌柜点头,“但技术工人从哪里找?” “我已经请了几位江南的师傅。”沈清欢说道,“他们带着十几个徒弟,随时可以开工。” 众人一愣,没想到她早有准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正是商会副会长王老爷。 “王老爷。”众人纷纷起身。 “坐,都坐。”王老爷摆手,目光落在沈清欢身上,“这位就是沈掌柜?” “正是。” “年纪轻轻,倒是有些手段。”王老爷冷笑,“不过做生意,光有手段可不够。” “王老爷教训的是。”沈清欢不动声色。 “听说你要在京城开织造坊?”王老爷坐下,“这可不是小事。 光是地皮,就要不少银子。” “这个不劳王老爷操心。”沈清欢说道,“我已经买下了城西的一块地。” “城西?”王老爷脸色一变,“那块地是我看中的。” “可惜我先买下了。”沈清欢笑道,“王老爷若是想要,我可以转让。 不过价格嘛...” “你!”王老爷拍案而起。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香气。几个小厮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道菜。 “这是...”张掌柜凑近一看,“醉仙一品?” “正是。”沈清欢说道,“特意请薛夫人做的。” “薛夫人?”王老爷一愣,“她可是十年没给人做过这道菜了。” “尝尝看。”沈清欢给每人夹了一块,“这可是用三年陈的花雕酒腌制的。” 众人品尝一口,顿时赞不绝口。 “好酒好菜!”张掌柜连连点头,“沈掌柜果然有心了。” “薛夫人的手艺,还是这么好。”王老爷也不得不称赞。 酒过半酣,气氛渐渐热络起来。沈清欢借机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这样,我出地皮和技术,诸位入股。 等织造坊建成,大家一起分红。” “这个主意不错。”张掌柜第一个表态,“我投五万两。” “我也投五万两。”又一个商人说道。 王老爷见状,冷哼一声:“就凭你一个小丫头,也想玩这么大?” “王老爷若是不信,大可以等织造坊开张那天再说。” 沈清欢不慌不忙,“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好,我等着。”王老爷起身离去。 等他走后,林修笑道:“沈掌柜这一手玩得漂亮。” “林少爷过奖。”沈清欢端起酒杯,“今天多谢款待。” “沈掌柜客气了。”林修说道,“不过王老爷这人不好对付,你要小心。” “无妨。”沈清欢笑道,“他不是要等着看吗? 那我就让他看个够。” 酒席散后,张掌柜特意留下来:“沈掌柜,后天商会有个饭局,你要不要去?” “正有此意。” “那我让人给你送请帖。”张掌柜压低声音,“王老爷肯定会使绊子,你要有准备。” “多谢张掌柜提醒。”沈清欢说道,“不过这场戏,我等很久了。” 第71章 暗中助力 沈清欢走出聚宝阁,天色已近黄昏。街上的店铺陆续点起灯笼,照亮了整条街道。 “小姐。”周掌柜迎上前,“今天谈得如何?” “不错。”沈清欢迈步向前,“张掌柜已经答应投资五万两。” “那王老爷...” “他不会轻易罢休。”沈清欢冷笑,“不过这正合我意。” 两人正说着,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匆匆走来。 此人面容清瘦,手里捧着一叠账本。 “沈掌柜。”男子拱手,“我是商会的账房先生,姓钱。 张掌柜让我来送请帖。” “钱先生请进。”沈清欢领着他进了铺子。 钱先生将请帖递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后天饭局的座次表,张掌柜特意让我给您送来。” 沈清欢接过一看,座次表上标注了每个人的位置。 商会会长坐在主位,王老爷坐在右手第一位,她则被安排在左手第三位。 “张掌柜说,这是按照商会规矩排的。”钱先生解释道,“不过...” “不过什么?” “王老爷刚才来过商会,说要重新安排座次。” 钱先生压低声音,“他要把您安排到末席。” “末席?”沈清欢笑了,“看来王老爷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沈掌柜别生气。”钱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张掌柜让我来,就是想提前告诉您这件事。” “我不生气。”沈清欢给钱先生倒了杯茶,“钱先生在商会多久了?” “十五年了。”钱先生叹气,“这些年看着王老爷一步步爬上来,不知打压了多少人。” “那钱先生可知道,王老爷是怎么得到三成丝绸采购权的?” 钱先生一愣:“这个...” “说说看。”沈清欢递过一锭银子,“我很想知道。” 钱先生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门外,这才小声道:“五年前,丝绸采购权还在徐家手里。 那时候徐家的生意做得很大,王老爷就派人去徐家的库房放了一把火。” “放火?” “对。”钱先生点头,“火烧了整整一夜,徐家的货全毁了。 赔偿不起的徐家只能把采购权转让给王老爷。” “原来如此。”沈清欢若有所思,“那徐家现在在哪?” “在城南开了个小铺子。”钱先生道,“徐掌柜的儿子徐阳,现在还在商会当个跑腿的。” “徐阳?”沈清欢问道,“他是不是经常穿一身灰色衣裳,左手有一道疤?” “沈掌柜认识他?” “见过几次。”沈清欢说道,“明天请他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这...”钱先生迟疑,“王老爷不让商会的人和您来往。” “钱先生放心。”沈清欢又拿出一锭银子,“我不会连累你。” 钱先生接过银子,起身告辞。等他走后,周掌柜问道:“小姐,您找徐阳做什么?” “王老爷不是喜欢玩火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陪他玩玩。” 第二天一早,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到铺子。 他穿着灰色衣裳,左手果然有一道疤。 “徐阳见过沈掌柜。”年轻人拱手,“不知掌柜找我何事?” “坐。”沈清欢指了指椅子,“我听说你父亲以前是做丝绸生意的?” 徐阳脸色一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知道是王老爷害的你们。”沈清欢直接道,“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徐阳苦笑,“王老爷在商会根基深厚,我们斗不过他。” “那要看用什么方法。”沈清欢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书,“这是你父亲当年的账本。” 徐阳一把抢过:“这是从哪来的?” “林少爷给的。”沈清欢说道,“账本上有王老爷行贿官府的记录。 只要把这个交给京兆尹,王老爷就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徐阳犹豫,“这么做会不会...” “你放心。”沈清欢打断他,“我不会让你出面。 你只要告诉我,当年那把火是谁放的就行。” 徐阳沉默片刻:“是王老爷的管事,叫赵三。 这人现在还在王府当差。” “赵三?”沈清欢点头,“好,我知道了。” “沈掌柜。”徐阳站起身,“您真的能帮我们报仇?” “等着看就是。”沈清欢笑道,“后天的饭局,会很有意思。” 送走徐阳后,沈清欢叫来周掌柜:“去查查这个赵三,我要知道他每天的行踪。” “是。”周掌柜领命而去。 傍晚时分,一个身着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来到铺子。 此人面容和善,举止优雅,正是商会会长孙百川。 “沈掌柜。”孙百川拱手,“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孙会长请进。”沈清欢引他入内,“不知会长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听说你要在城西建织造坊?”孙百川坐下,“这个主意不错。” “会长过奖。” “不过王老爷那边...”孙百川顿了顿,“他在商会经营多年,人脉很广。” “我知道。”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不过做生意讲究的是实力,不是么?” “说得对。”孙百川端起茶杯,“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个合作。” “什么合作?” “商会每年从江南运来的丝绸,都要经过盐商的船队。” 孙百川说道,“这些年,运费越来越贵。” “所以会长想在京城建织造坊?” “不错。”孙百川点头,“你若是能把织造坊办起来,我可以给你四成的采购权。” “四成?”沈清欢挑眉,“这可是王老爷的份额。” “他做得不够好。”孙百川放下茶杯,“商会需要新鲜血液。” “多谢会长抬爱。”沈清欢笑道,“不过王老爷那边...” “你不用管他。”孙百川站起身,“后天的饭局,我会给你撑腰。” 送走孙百川,周掌柜回来了:“小姐,查到了。 那个赵三每天晚上都要去醉香楼喝酒。” “醉香楼?”沈清欢冷笑,“正好。” 第二天一早,醉香楼的老板娘来了。这位老板娘姓柳,是京城有名的大美人,生意做得很大。 “沈掌柜。”柳老板娘款款落座,“听说你要找我?” “柳姐姐。”沈清欢给她倒茶,“昨晚王府的赵管事在你那出了事?” “你怎么知道?”柳老板娘一惊。 “我自有消息。”沈清欢笑道,“听说他喝醉了闹事,打伤了几个客人?” “可不是。”柳老板娘叹气,“这下可麻烦了。 那几个客人都是官府的人,扬言要告到京兆尹那里去。” “我可以帮你摆平这件事。” “真的?”柳老板娘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 “不过...”沈清欢顿了顿,“我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 “明天商会的饭局在醉仙楼,你去找薛夫人说说,让她把饭局改到你这里来。” “这个简单。”柳老板娘点头,“薛夫人和我是姐妹,她会给这个面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清欢起身,“对了,明天记得给赵管事安排个雅间。” “沈掌柜放心。”柳老板娘笑道,“我明白该怎么做。” 等柳老板娘走后,周掌柜问道:“小姐,您这是...” “王老爷不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在自己人面前出丑。” “可是赵三那边...” “他不是喜欢闹事吗?”沈清欢说道,“明天让他闹个够。” 入夜,林修来了。他一身玄色锦袍,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听说你要对付王老爷?”林修放下锦盒,“需要帮忙吗?” “林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沈清欢笑道,“不过这次,我想自己来。” “你倒是有信心。”林修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上等的玉佩,“这个送你。” “这是...” “护身符。”林修说道,“王老爷在商会经营多年,手段不少。 你带着这个,我也放心些。” “多谢。”沈清欢接过玉佩,“不过我更想看看,明天王老爷会是什么表情。” “你准备了什么?” “林少爷等着看就是。”沈清欢神秘一笑,“我保证,会很精彩。” 林修看着她自信的样子,不禁莞尔:“那我拭目以待。” 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明天的饭局,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 第72章 丝绸之争 上半段: 天刚蒙蒙亮,醉香楼的下人就开始忙活。柳老板娘站在二楼雅间,指挥着伙计们布置桌椅。 “这桌子擦干净点,待会来的可都是商会的贵客。” 柳老板娘拿帕子擦了擦桌面,“小翠,把那些新到的茶具摆上。” 一个穿绿衣的丫鬟端着托盘走来:“老板娘,沈掌柜送来的茶具都在这了。” “让我瞧瞧。”柳老板娘拿起一只白瓷茶杯,“这茶具倒是不错,沈掌柜果然大方。” “老板娘。”门外进来一个小厮,“赵管事来了。” “让他去三楼雅间等着。”柳老板娘放下茶杯,“记住,一会不管他要什么,都给他上最好的。” 小厮领命而去。柳老板娘转身对小翠说:“去把那坛子女儿红搬上去,记住,一定要让赵管事喝个尽兴。” “老板娘。”小翠压低声音,“这赵管事平时就爱闹事,要是喝醉了...” “你只管照做就是。”柳老板娘笑道,“自有人收拾他。”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正是王老爷的管事赵三。 “赵管事。”柳老板娘迎上前,“您来得正好,我刚让人准备了一坛女儿红。” “柳老板娘客气了。”赵三搓着手,“我听说今天商会的饭局改在这里?” “是啊。”柳老板娘笑道,“薛夫人特意交代,要我好好招待各位。” “那沈清欢...”赵三压低声音。 “放心。”柳老板娘给他倒了杯酒,“我已经按照王老爷的吩咐,把她安排在末席了。” 赵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就对了,让她知道知道商会的规矩。” “赵管事说得是。”柳老板娘又给他斟满,“来,再喝一杯。” 一盏茶的功夫,赵三就喝下了小半坛酒。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柳老板娘,你这酒...” “赵管事醉了?”柳老板娘扶他坐下,“要不要歇会?” “不用。”赵三摆手,“我还要去...” 话没说完,他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柳老板娘看了看他,转身对小翠说:“去告诉沈掌柜,人已经醉了。” 小翠点头离开。不一会,沈清欢来了。她看了看醉倒的赵三,满意地点头:“柳姐姐办事,就是让人放心。” “沈掌柜太客气了。”柳老板娘笑道,“不过这赵三喝了这么多酒,待会醒来...” “他醒不了。”沈清欢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我在酒里加了料,他至少要睡到明天。” “那王老爷那边...” “他不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吗?”沈清欢冷笑,“今天就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沈清欢走到窗前,看见商会的马车陆续停在楼下。 “时候到了。”沈清欢转身对柳老板娘说,“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装作不知情。” “沈掌柜放心。”柳老板娘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做。” 沈清欢下楼时,商会的人已经来了不少。王老爷站在大堂中央,正和几个商人说笑。 “王老爷。”沈清欢走上前,“今日来得真早。” “沈掌柜。”王老爷冷笑,“你倒是有雅兴,把饭局改在这里。” “醉香楼的菜做得不错。”沈清欢笑道,“王老爷不喜欢?” “喜欢倒是喜欢。”王老爷瞥了她一眼,“就是不知道沈掌柜付得起这个钱不。” “王老爷说笑了。”沈清欢不以为意,“区区一顿饭而已。” “是吗?”王老爷冷哼,“那待会可别坐错了位置。” “王老爷放心。”沈清欢转身向楼上走去,“我知道自己该坐哪。” 看着她的背影,王老爷对身边的人说:“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老爷说得是。”一个商人附和,“她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和您争丝绸采购权。” “让她玩玩也无妨。”王老爷得意地说,“待会有她难堪的时候。” 正说着,孙百川带着几个商会的长老来了。王老爷连忙迎上前:“孙会长。” “王兄。”孙百川点头,“今天来得挺早啊。” “是啊。”王老爷陪笑,“这不是怕怠慢了各位。” 众人说笑着上楼。柳老板娘在楼梯口迎接:“各位老爷请上二楼。” “咦?”一个商人问道,“赵管事呢?怎么没看见他?” “这...”王老爷四下张望,“刚才还在这。” “王老爷。”柳老板娘说道,“赵管事在三楼雅间喝酒,说是要给您准备接风。” “这个赵三。”王老爷皱眉,“让他准备座次,他倒是先喝起来了。” “我去叫他。”一个伙计上楼。 众人在二楼落座。王老爷看着空着的主位,问道:“孙会长,您不坐?” “等等。”孙百川说道,“沈掌柜还没来。” “她?”王老爷冷笑,“她一个小辈,哪有资格和我们坐一桌。” “王兄此言差矣。”孙百川正色道,“商场无大小,只论实力。 沈掌柜虽年轻,但能力不俗。” “孙会长说得对。”一个白发老者开口,“我听说她要在城西建织造坊? 这主意不错。” “张老说笑了。”王老爷不屑,“建织造坊哪有那么容易。 光是工匠,就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 “是吗?”沈清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不知王老爷请的工匠,可有我请的手艺好?” 众人回头,只见沈清欢带着两个老者走来。这两人面容清瘦,手上都有老茧,一看就是干活的老手。 “这是...” “江南顾家的顾老和陈老。”沈清欢介绍道,“专程来帮我筹建织造坊的。” “顾家?”王老爷脸色一变,“江南第一织造世家的顾家?” “正是。”其中一个老者说道,“老朽是顾家的首席织工。” “沈掌柜有心了。”孙百川笑道,“请来这两位,织造坊的事就稳了。” “孙会长过奖。”沈清欢落座,“不过是想为商会分忧罢了。” “分忧?”王老爷冷笑,“你懂什么是分忧?” “王老爷说得对。”沈清欢端起茶杯,“我是不懂。 比如说,我就不懂为什么王老爷的丝绸,这两年品质越来越差。”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王老爷脸色铁青:“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沈清欢从袖中拿出一块丝绸,“这是王老爷上个月卖给商会的货。 顾老,您看看。” 顾老接过丝绸,仔细端详:“这料子...” “怎么样?” “掺了棉线。”顾老摇头,“而且染色也不够细致,一洗就褪。” “你...”王老爷站起身,“你污蔑我!” “王老爷别急。”沈清欢又拿出一叠账本,“这是您去年的进货记录。 您说说,为什么同样的钱,能进的货比往年多了一倍?” 王老爷脸色发白:“这账本...” “是赵管事给我的。”沈清欢笑道,“他现在就在楼上,要不要叫来对质?” “赵三!”王老爷怒吼,“给我滚下来!” 伙计跑上来:“王老爷,赵管事醉得不省人事。” “醉了?”王老爷一拍桌子,“他平时哪有这么容易醉的!” “这个...”柳老板娘说道,“赵管事说是高兴,喝了不少女儿红。” “女儿红?”王老爷看向沈清欢,“是你搞的鬼!” “王老爷说笑了。”沈清欢不慌不忙,“赵管事自己要喝,我能拦着不成?” “你...”王老爷气得说不出话。 “王兄。”孙百川开口,“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孙会长。”沈清欢说道,“我有个提议。” “说说看。” “王老爷的丝绸质量不行,不如把他的采购权转给我。” 沈清欢说道,“我保证,一定让商会满意。” “你...”王老爷指着她,“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沈清欢站起身,“王老爷要是不服,大可以和我比一比。 就拿织造坊来说,看谁的货更受欢迎。” “比就比!”王老爷咬牙,“要是你输了呢?” “我若输了,织造坊就送给王老爷。”沈清欢说道,“王老爷若输了,就把采购权让给我。 如何?” “好!”王老爷一拍桌子,“我跟你赌!” “慢着。”孙百川说道,“这事关系重大,得立个字据。” “立就立。”王老爷让人取来纸笔,“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黄毛丫头有什么本事!” 沈清欢提笔写下赌约,递给孙百川过目。孙百川看完,点头道:“就这么定了。 三个月后,看谁的货更好。” “孙会长。”沈清欢说道,“我还有个要求。” “说。” “这三个月,王老爷不许动用商会的关系,打压我的生意。” 沈清欢说道,“否则,就算他违约。” “这个自然。”孙百川看向王老爷,“王兄意下如何?” 王老爷咬牙:“好!” 两人在字据上画押。沈清欢收起字据,笑道:“那就请王老爷拭目以待了。” 饭局结束,众人散去。王老爷站在楼下,看着沈清欢的背影,咬牙切齿:“小贱人,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老爷。”一个小厮跑来,“赵管事醒了。” “醒了?”王老爷冷笑,“让他滚过来!” 小厮为难:“赵管事...他说不认得您了。” “什么?” “他说他是徐家的管事。”小厮道,“一直在说什么火烧库房的事。” 王老爷脸色大变:“住口!” 远处的茶楼里,沈清欢端着茶杯,看着这一幕。 林修走到她身边:“你给赵三下了什么药?” “一点小玩意。”沈清欢笑道,“让他说点实话罢了。” “你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他不是喜欢放火吗?”沈清欢冷笑,“那就让他尝尝自己放的火,是什么滋味。” 第73章 茶楼革新 “说起来,这茶楼的位置倒是不错。”林修端起茶杯,“正对着醉香楼,能把那边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这茶楼原本是赵掌柜的。”沈清欢放下茶杯,“上个月他欠了赌债,我便把这里买了下来。” “赵掌柜?”林修挑眉,“那个整天穿着补丁布衣,却偏要戴着玉扳指的老头?” “就是他。”沈清欢笑道,“他现在还在楼下帮我看着铺子。” 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上来:“沈东家,楼下来了几个生面孔,说是要包间。” “让他们上来吧。”沈清欢说道,“对了赵掌柜,把那盒龙井拿来。” 赵掌柜应声下楼。林修看着他的背影:“你留着他做什么?” “这茶楼的老主顾都认得他。”沈清欢说道,“留着他,能省不少事。” 赵掌柜很快端着茶盒上来,身后跟着三个商人打扮的客人。 沈清欢扫了一眼,这三人穿着体面,但走路姿势僵硬,一看就是装出来的。 “几位请坐。”沈清欢示意赵掌柜上茶,“这是刚到的明前龙井,请尝尝。” 三人落座,其中一个瘦高个开口:“沈掌柜,我们是从南边来的布商,听说你要开织造坊?” “是有这个打算。”沈清欢笑道,“几位有兴趣?” “当然。”瘦高个说道,“不知沈掌柜准备什么时候开工?” “这个嘛...”沈清欢端起茶杯,“要等顾老他们把图纸画好才行。” “顾老?”另一个圆脸商人问道,“就是刚才在醉香楼的那位?” “正是。”沈清欢点头,“几位认得顾老?” “久仰大名。”圆脸商人说道,“不知沈掌柜请他来,花了多少银子?” 沈清欢放下茶杯:“几位是王老爷派来的吧?” 三人脸色一变。瘦高个强笑道:“沈掌柜说笑了,我们...” “赵掌柜。”沈清欢打断他,“这三位是不是昨天跟着王老爷来过?” 赵掌柜点头:“是,我记得他们。当时在王老爷身后站着,还帮着搬东西。” 三人顿时坐不住了。瘦高个站起身:“我们还有事,先告辞。” “慢着。”沈清欢说道,“既然来了,不妨多坐会。 赵掌柜,把那盒点心拿来。” 赵掌柜很快端来一盒点心。沈清欢拿起一块递给瘦高个:“尝尝,这是我新研制的茶点。” 瘦高个接过点心,犹豫着咬了一口。他眼睛一亮:“这...” “怎么样?”沈清欢笑道,“比王老爷家的点心如何?” “确实不错。”瘦高个说完,连忙闭嘴。 “几位既然喜欢,不妨多吃点。”沈清欢又给他们倒茶,“顺便帮我带个话给王老爷。” 三人对视一眼。圆脸商人问:“什么话?” “就说我这茶楼,从明天起要改制。”沈清欢说道,“以后不光卖茶,还要卖点心。 就用这个配方。” “这...”瘦高个迟疑,“沈掌柜不怕我们把配方告诉王老爷?” “无妨。”沈清欢笑道,“这点心的配方,我已经让人送去工部备案了。” 三人脸色一变。沈清欢继续说道:“王老爷若是想用,尽管来找我买方子。” “沈掌柜好算计。”瘦高个苦笑,“我们告退。” 三人匆匆离去。林修看着他们的背影:“你这是在激王老爷?” “他不是想知道我的底细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看个够。” “说起来。”林修转头看向赵掌柜,“你这茶楼,是不是该改改了?” 赵掌柜一愣:“改什么?” “你看看这些桌椅。”林修指着周围,“都快散架了。” “这...”赵掌柜低头,“是该换了。” “不光是桌椅。”沈清欢说道,“整个茶楼都要重新装修。” “要不要把楼上改成雅间?”林修提议,“现在的客人,都喜欢清静。” “这倒是个主意。”沈清欢点头,“赵掌柜,你去找木匠来,我要重新设计一下格局。” 赵掌柜应声而去。林修看着他的背影:“他倒是听话。” “他欠了赌债,又无处可去。”沈清欢说道,“自然要听话。” “说起赌债。”林修放下茶杯,“那个赌坊的老板找过你没有?” “找过。”沈清欢拿出一张契约,“我已经把赵掌柜的债务都买下来了。” “你这是要...” 话未说完,楼下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穿着锦袍的胖子带着两个小厮走上楼来:“沈掌柜在吗?” “张老板。”赵掌柜跟在后面,“沈东家在楼上。” “哎呦,沈掌柜。”胖子一见沈清欢,立马堆起笑脸,“我可找了你好久。” “张老板是为了赵掌柜的赌债来的吧?”沈清欢示意他坐下。 “正是正是。”张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赵掌柜欠我五百两银子,这都三个月了...” “张老板。”沈清欢打断他,“这债我已经买下来了。” “买下来?”张老板一愣,“这...” “契约在这。”沈清欢把契约递给他,“张老板看看。” 张老板接过契约,仔细看了看:“沈掌柜,这契约是真的,但是...” “但是什么?” “赵掌柜在我那还有一笔新债。”张老板搓着手,“就在三天前...” “放屁!”赵掌柜突然开口,“我这些日子都在茶楼,哪有时间去赌坊!” “你...”张老板脸色一变,“赵老头,你敢说你没去?” “我天天跟着沈东家,她可以作证。”赵掌柜指着张老板,“你分明是想讹诈!” “你...”张老板站起身,“我赌坊开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说我讹诈!” “是吗?”沈清欢冷笑,“那张老板总该记得,三天前你在哪吧?” “这个...”张老板支吾道,“我每天要管这么多事,哪记得那么清楚。” “我来提醒你。”沈清欢说道,“三天前,你在城南的醉月楼,和王老爷喝酒。” 张老板脸色大变:“你...” “王老爷让你来找茬,是不是?”沈清欢端起茶杯,“想用赌债的事,逼我把茶楼让出去?” “沈掌柜说笑了。”张老板擦着汗,“我和王老爷只是...” “只是什么?”沈清欢放下茶杯,“要不要我把你们的谈话内容说出来?” 张老板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沈掌柜饶命! 是王老爷让我来的,他说只要我能逼你把茶楼让出去,就给我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沈清欢冷笑,“王老爷还真是大方。” “我...我这就走!”张老板转身就要跑。 “慢着。”沈清欢叫住他,“张老板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谈谈生意?” “生意?”张老板迟疑着转身,“什么生意?” “我听说张老板在城西还有一家赌坊?” “是有一间。”张老板点头,“不过生意不太好。” “我要买下来。”沈清欢直接开口,“你开个价。” “这...”张老板犹豫道,“王老爷说了,不许我和沈掌柜做生意。” “王老爷给你一千两。”沈清欢拿出一张银票,“我给你两千两,你选一个?” 张老板眼睛直勾勾盯着银票:“这...” “三天内给我答复。”沈清欢收起银票,“要是让我知道你把这事告诉王老爷,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敢不敢!”张老板连连摆手,“我这就回去准备文书。” 等张老板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把赌坊也收了?” “城西那片都是织工。”沈清欢说道,“他们工钱高,就爱赌钱。 与其让他们输给别人,不如输给我。”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林修端起茶杯,“不过王老爷那边...” “他不是想打探我的底细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知道,我沈清欢做生意是什么手段。” 正说着,赵掌柜走上来:“沈东家,木匠来了。” “让他上来。” 一个精瘦的老者走上楼来,手里还拿着卷尺:“沈掌柜,您要重新装修?” “李木匠。”沈清欢站起身,“我要把这茶楼改成三层。 一楼卖茶点,二楼雅间,三楼...” “三楼做什么?” “三楼给我留着。”沈清欢说道,“要单独设计一间密室。” “密室?”李木匠挠头,“这个...” “钱不是问题。”沈清欢拿出一锭银子,“你只管按我的要求来。” “那行。”李木匠收起银子,“我这就去画图纸。” 等李木匠走后,林修问道:“你要密室做什么?” “这茶楼位置这么好。”沈清欢笑道,“不光能看到醉香楼,还能看到城西的码头。 以后要打探消息,总得有个地方。” “你这是要把茶楼变成...” “情报站。”沈清欢接过话,“王老爷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底细吗? 那我就让他知道,我不光要和他比生意,还要和他比手段。” 第74章 商机暗涌 “说到手段。”林修端起茶杯,“你这茶楼的位置,倒是能看到不少有趣的事。”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矮小的伙计跑上楼来,气喘吁吁:“掌柜的,码头那边来消息了!” “小六子,慢慢说。”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 这小六子是上个月新招的伙计,专门负责在码头打探消息。 “刚才听码头的搬运工说,西域那边要来一批丝绸。” 小六子喝了口茶,“听说是从西域最大的丝绸商行运来的,足有五十车!” “五十车?”沈清欢挑眉,“什么时候到?” “大概还有十天。”小六子压低声音,“不过这批货有点蹊跷。” “怎么说?” “运货的商队走的不是官道,而是绕了远路。” 小六子说道,“我打听过了,这商队的首领叫穆阿德,是个胡商。” “穆阿德?”林修插话,“我听说过这个人,做事很谨慎,从不走寻常路。” “你认识他?”沈清欢问道。 “见过几面。”林修放下茶杯,“这人做生意很有一套,从不让人摸透他的路子。” “掌柜的。”小六子又说道,“我还打听到,王老爷派人去接触过这个穆阿德,想要独占这批货。” “王老爷动作倒是快。”沈清欢冷笑,“不过,这批货我要定了。” “你有办法接触到穆阿德?”林修问道。 “我自有办法。”沈清欢转头对小六子说,“你去把赵掌柜叫来。” 小六子应声下楼。不一会,赵掌柜走了上来。 “赵掌柜。”沈清欢说道,“你在赌坊认识的那个胡商,叫什么名字?” “阿布都?”赵掌柜想了想,“他是穆阿德的外甥。” “正好。”沈清欢笑道,“你去把他请来,就说我要请他喝茶。” “这个时辰,他应该在醉香楼。”赵掌柜说道,“我这就去请。” 等赵掌柜走后,林修说道:“你这是要通过阿布都接触穆阿德?” “王老爷不是想独占这批货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要让他知道,这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正说着,楼下又传来脚步声。赵掌柜领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胡商走上楼来。 “沈掌柜。”胡商抱拳,“在下阿布都,久仰大名。” “阿布都先生请坐。”沈清欢示意他坐下,“听说你是穆阿德的外甥?” “正是。”阿布都点头,“不知沈掌柜找我有何贵干?” “我听说你叔父要运一批丝绸来京城?”沈清欢直接开门见山。 阿布都脸色一变:“这...” “阿布都先生不必紧张。”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我只是想和你叔父做笔生意。” “沈掌柜。”阿布都迟疑道,“这批货,王老爷已经...” “王老爷给多少钱?”沈清欢打断他,“我出双倍。” “这...”阿布都犹豫,“王老爷说了,谁要是敢和他抢这批货...” “王老爷的话,在京城确实很管用。”沈清欢冷笑,“不过,你叔父的商队现在还在路上,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阿布都脸色一变:“沈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清欢拿出一张银票,“只要你帮我引见你叔父,这五百两就是你的。” 阿布都盯着银票,咽了咽口水:“可是...” “要是你不愿意。”沈清欢收起银票,“那就算了。 不过,你在赌坊欠的那些债...” “沈掌柜!”阿布都连忙说道,“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沈清欢又拿出银票,“你叔父什么时候到京城?” “还有十天。”阿布都接过银票,“不过他不会直接进城,要先在城外的驿站歇脚。” “驿站?”沈清欢问道,“哪个驿站?” “永安驿。”阿布都说道,“我叔父每次来京城,都在那里落脚。” “很好。”沈清欢点头,“你去告诉你叔父,就说我要见他,时间地点他定。” “这个...”阿布都迟疑,“王老爷那边...” “你只管去说。”沈清欢冷笑,“至于王老爷,我自有办法对付。” 阿布都点点头,起身告辞。等他走后,林修说道:“你这是要和王老爷正面对上?” “他不是一直想压我一头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说到赢家。”林修端起茶杯,“你准备怎么对付王老爷?” “小六子。”沈清欢没有回答,而是对楼下喊道,“去把那个账本拿来。” 小六子很快捧着一本厚厚的账本上来。沈清欢翻开账本:“你看看这个。” 林修接过账本,扫了一眼:“这是...” “王老爷的账本。”沈清欢冷笑,“他在城西的赌坊,每个月都要洗三万两银子。” “你从哪弄来的?” “张老板送的。”沈清欢说道,“他想在我这边下注,总得拿出点诚意。” 正说着,赵掌柜走上楼来:“沈东家,城西的李老板来了。” “请他上来。”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走上楼来。这李老板是城西最大的布庄掌柜,专门收购各地的丝绸。 “李老板。”沈清欢示意他坐下,“听说你最近在找货?” “是啊。”李老板叹气,“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城里的绸缎铺子都在抢货,可是货源太少了。” “我这有个消息。”沈清欢给他倒茶,“西域那边要来一批丝绸,足有五十车。” “五十车?”李老板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这批货我知道,王老爷已经...” “王老爷还没拿到手。”沈清欢打断他,“李老板要是信得过我,不妨先订个货。” “这...”李老板迟疑,“王老爷那边...” “李老板。”沈清欢拿出一张纸,“你看看这个价格。” 李老板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这...” “比王老爷的价格低三成。”沈清欢说道,“而且,我可以让你先看货后付钱。” “当真?”李老板眼睛一亮。 “我沈清欢说话,一言九鼎。”沈清欢说道,“不过,这事得快。” “我这就回去准备银子!”李老板站起身,“沈掌柜,这批货我全要了!” 等李老板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断王老爷的财路?” “他不是想独占这批货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知道,这生意是怎么做的。” 话音刚落,楼下又传来脚步声。赵掌柜领着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人走上楼来。 “沈掌柜。”中年人抱拳,“在下穆阿德。” “穆老板。”沈清欢笑道,“你来得正好。” “阿布都说沈掌柜要见我。”穆阿德说道,“不知有何贵干?” “我听说穆老板要运一批丝绸来京城?” “是有这么回事。”穆阿德点头,“不过这批货...” “王老爷已经预定了?”沈清欢打断他,“穆老板,生意人讲究个利字。 我出双倍的价钱,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穆阿德迟疑,“王老爷那边...” “王老爷能给你什么?”沈清欢冷笑,“无非是在京城的路子。 可是穆老板,你觉得王老爷的路子,比得上我的银子吗?” “沈掌柜说得有理。”穆阿德点头,“不过这批货,我已经答应了王老爷...” “穆老板。”沈清欢拿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一万两。” 穆阿德看着银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沈掌柜,你这是要和王老爷对着干?” “我只是想做生意。”沈清欢笑道,“至于王老爷,他要是不服气,尽管来找我。” “好!”穆阿德一拍桌子,“沈掌柜果然爽快! 这批货,我卖给你了!” “合作愉快。”沈清欢拿出一份契约,“穆老板请过目。” 穆阿德接过契约,仔细看了看,随即掏出印章盖上:“沈掌柜,三天后,我就让人把货送到城西码头。” “不急。”沈清欢说道,“先把货运到永安驿,我派人去验货。” “这...”穆阿德迟疑。 “穆老板放心。”沈清欢笑道,“验完货,银子立马就到。” “那好。”穆阿德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等穆阿德走后,林修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他敢耍花样,我就让他在京城混不下去。”沈清欢冷笑,“再说了,有你在暗中盯着,他能跑到哪去?” “你倒是算准了我会帮你。”林修端起茶杯,“就不怕我站在王老爷那边?” “你要是想帮王老爷。”沈清欢笑道,“就不会在这喝茶了。” 第75章 以茶会友 “说得倒是不错。”林修放下茶杯,“不过这品茶会你准备得如何了?” “都安排妥当了。”沈清欢拿出一份名单,“明日午时,京城各路商贾都会来捧场。” “连钱掌柜也请来了?”林修扫了眼名单,“这老家伙可不好请。” “他最近在找茶叶。”沈清欢笑道,“我这新到了一批武夷山的大红袍,他不来都不行。” 正说着,赵掌柜领着一个身穿绸缎的老者走上楼来。 这老者身材矮小,头发花白,正是京城最大的茶叶商,钱掌柜。 “沈掌柜。”钱掌柜抱拳,“听说你这有武夷山的大红袍?” “钱掌柜来得正好。”沈清欢示意他坐下,“小六子,把那罐茶拿来。” 小六子捧着一个紫砂罐上楼,沈清欢接过来,打开盖子:“钱掌柜请看。” 钱掌柜凑近闻了闻:“果然是正宗的大红袍!” “钱掌柜好眼力。”沈清欢笑道,“这是武夷山茶农专门为我留的。” “沈掌柜,这批茶我全要了!”钱掌柜说道。 “钱掌柜别急。”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明日我要办个品茶会,不如钱掌柜也来坐坐?” “品茶会?”钱掌柜喝了口茶,“听说王老爷也要办品茶会?” “是吗?”沈清欢不以为意,“那正好,让大家看看,谁的茶更好喝。” “沈掌柜,你这是要和王老爷较劲啊。”钱掌柜放下茶杯。 “钱掌柜说笑了。”沈清欢笑道,“我只是想请各位品品茶,顺便聊聊生意。”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钱掌柜站起身,“明日我一定来。” 等钱掌柜走后,赵掌柜说道:“东家,王老爷那边派人来打探了。” “让他们打探。”沈清欢冷笑,“明日品茶会上,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夜幕降临,茶楼里忙碌起来。伙计们搬来十几张红木圆桌,每张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这些茶具都是从景德镇定制的。”沈清欢对林修说,“一套就值五十两银子。” “你这是要大出血啊。”林修笑道。 “要想赚大钱,就得舍得花钱。”沈清欢说道,“明日来的可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正说着,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人走上楼来。这人面色黝黑,身材魁梧,正是城南最大的粮商,杨老板。 “沈掌柜。”杨老板抱拳,“听说你要办品茶会?” “杨老板怎么这时候来了?”沈清欢问道。 “我路过看见你这还亮着灯。”杨老板说道,“就想来问问,明日的茶会还缺不缺座位?” “杨老板要来?”沈清欢笑道,“那再好不过。” “我听说王老爷也要办茶会。”杨老板压低声音,“他派人来找过我。” “那杨老板准备去哪边?” “这不是来问问你这边还有没有位置吗?”杨老板笑道,“王老爷那边,我让我儿子去应付。” “杨老板果然爽快。”沈清欢说道,“明日我让人给你留个靠窗的位置。” “那就多谢沈掌柜了。”杨老板站起身,“对了,我那批粮食...” “放心。”沈清欢说道,“明日茶会上,我们慢慢谈。” 等杨老板走后,林修说道:“看来明日有好戏看了。” “王老爷不是想和我抢生意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夜色渐深,茶楼里的准备工作还在继续。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街道。 明日这条街上,必定会热闹非凡。 第二天一早,茶楼门前就排起了长队。沈清欢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掌柜的。”小六子跑上楼来,“王老爷派了十几个人混在客人中间。” “让他们进来。”沈清欢整理衣袖,“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午时将至,茶楼里座无虚席。杨老板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围着几个商人。 钱掌柜则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不时打量着四周。 “各位。”沈清欢站在楼梯口,“今日请诸位来品茶,是想和大家交个朋友。” “沈掌柜太客气了。”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商人说道,“能喝到你的茶,是我们的福气。” 这商人叫张德贵,是城东布行的老板。他身边坐着几个商人,都是城东一带的大户。 “张老板说笑了。”沈清欢示意伙计上茶,“今日我准备了三种茶,请诸位品鉴。” 伙计们端着茶盘走上前,每张桌上放了三个茶碗。 沈清欢拿起一个茶碗:“第一道茶,是武夷山的大红袍。” 钱掌柜端起茶碗,轻轻嗅了嗅:“果然是正宗的大红袍!” “钱掌柜好眼力。”沈清欢笑道,“这茶是我专门从武夷山请来的茶农亲手制作。” 众人纷纷品茶,赞不绝口。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站起来:“沈掌柜,我听说这茶是从王老爷那买来的?”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这位客人是?” “在下姓李。”男子说道,“我听说这批茶本是王老爷预定的。” “李兄弟。”钱掌柜放下茶碗,“这茶确实是正宗的大红袍,不过绝不是王老爷那批。” “钱掌柜怎么知道?” “因为王老爷那批茶是假的。”钱掌柜冷笑,“前几日我去看过,那些茶叶都是劣质货。” 李姓男子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沈清欢已经端起第二个茶碗:“第二道茶,是洞庭碧螺春。” 伙计们又端上新茶,众人纷纷品尝。这时,又有一个商人站起来:“沈掌柜,我听说你这茶楼是借的钱开的?” “这位客人说笑了。”沈清欢不慌不忙,“我这茶楼可是清清白白的买卖。” “是吗?”那商人冷笑,“那王老爷手里的借据是怎么回事?” “哦?”沈清欢拿出一叠纸,“你说的是这些借据吗?” 众人定睛一看,那些借据上赫然写着王老爷的名字。 沈清欢冷笑:“王老爷在城西赌坊借的钱,可都在这里。” 那商人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走。杨老板一把拦住他:“急什么? 茶还没喝完呢。” “第三道茶。”沈清欢拿起最后一个茶碗,“是杭州龙井。” 伙计们又端上新茶,众人却都在看着那个想逃走的商人。 杨老板按着他坐下:“王老爷派你们来捣乱,也该有个限度。” “我...”商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诸位。”沈清欢站起身,“今日请大家来,除了品茶,还有一事相商。” “沈掌柜请说。”钱掌柜放下茶碗。 “我准备在城西开一家丝绸庄子。”沈清欢说道,“已经和西域的穆阿德谈好了。” “穆阿德?”张德贵惊讶,“他不是和王老爷...” “王老爷给不了他想要的价钱。”沈清欢笑道,“所以这批货,我全包了。” “沈掌柜好手段!”杨老板拍手叫好,“这下王老爷该急了。” “我这丝绸庄子开张,还请诸位捧场。”沈清欢说道,“价格绝对比王老爷的低。” “这个自然。”钱掌柜站起身,“沈掌柜做生意向来公道。” 众人纷纷附和,茶会渐渐进入尾声。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身穿锦袍的老者走上楼来,正是商会会长孙百川。 “孙会长?”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孙百川摆摆手,“我是来喝茶的。” “孙会长能来,真是蓬荜生辉。”沈清欢亲自倒了杯茶。 孙百川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好茶!” “孙会长过奖了。” “沈掌柜。”孙百川放下茶杯,“我听说你要和王老爷争这丝绸生意?” “不敢说争。”沈清欢笑道,“我只是想做点小生意。” “小生意?”孙百川笑道,“五十车丝绸,可不是小生意。” 众人屏息静气,等着孙百川的下文。这位商会会长一向不偏不倚,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不过。”孙百川继续说道,“做生意就该有竞争。 王老爷独占丝绸生意这么多年,也该有人和他较量较量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明白了孙会长的态度。沈清欢笑道:“孙会长说得对,做生意就该有竞争。” “沈掌柜。”孙百川站起身,“改日我要是来喝茶,你可得给我留个雅座。” “孙会长随时都可以来。”沈清欢说道,“我一定亲自泡茶。” 等孙百川走后,众人纷纷向沈清欢道贺。有了商会会长的支持,她在商界的地位算是彻底稳固了。 “沈掌柜。”张德贵凑上前,“我那布行最近缺丝绸...” “张老板放心。”沈清欢笑道,“等货到了,一定先给你送去。” “沈掌柜果然爽快!”张德贵大喜,“改日我请你去醉香楼吃酒。” 茶会结束后,林修走上前:“你这一手玩得漂亮。” “王老爷不是想搞臭我的名声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76章 退出丝绸生意 茶会散去,沈清欢站在二楼窗边,看着楼下三三两两离去的客人。 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掌柜的。”小六子捧着一叠账本走上前,“今天光卖茶叶就进账三百两银子。” “收起来吧。”沈清欢摆摆手,“去把赵掌柜叫来。” 小六子刚下楼,林修就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这么晚还不休息?” “马上就要和王老爷撕破脸了,哪有功夫休息。” 沈清欢接过茶壶,“你说他会不会派人来找麻烦?” “他要是敢派人来,我就让他的人进来了出不去。” 林修笑道。 赵掌柜快步走上楼来:“东家,您找我?” “去把消息放出去。”沈清欢压低声音,“就说我准备退出丝绸生意。” “退出丝绸生意?”赵掌柜一愣,“可是...” “去城西的醉月楼,那里的说书先生最会传话。” 沈清欢说道,“记住,一定要说得可怜些。” “我明白了。”赵掌柜点点头。 “等等。”沈清欢又道,“顺便去找马老三,让他带人盯着城南的仓库。” 马老三是城南码头的管事,平日里专门给商户们看守货物。 沈清欢给了他不少好处,这才把他拉拢过来。 “东家放心。”赵掌柜说道,“马老三那边我亲自去说。” 等赵掌柜走后,林修问道:“你这是打算玩什么把戏?” “王老爷不是一直防着我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放松警惕。” “你是想...”林修恍然大悟。 “穆阿德的商队三天后就到。”沈清欢说道,“王老爷肯定派了人盯着城南码头。” “所以你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只是转移注意力。”沈清欢端起茶杯,“我要让他以为我怕了他。” 正说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走上楼来。这老者穿着一身灰布长衫,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正是城西最有名的说书先生,王麻子。 “沈掌柜。”王麻子抱拳,“赵管事说您找我?” “王老先生请坐。”沈清欢示意他坐下,“我这有个故事,想请您帮忙说说。” “什么故事?” “就说一个富家小姐,被人算计后不得不放弃生意...”沈清欢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 王麻子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沈掌柜放心,我一定说得让人掉眼泪。” “王老先生。”沈清欢又拿出一锭银子,“这个故事,最好是在醉月楼说。” “明白明白。”王麻子笑道,“那里的客人最爱听这种故事。” 等王麻子走后,林修说道:“你这是要让全城都知道你认输了?” “王老爷不是最爱面子吗?”沈清欢冷笑,“等他听说我认输了,一定会得意忘形。” “那穆阿德的商队...” “我已经让人在城北准备好了仓库。”沈清欢说道,“等王老爷放松警惕,我就让商队从城北进城。” “你倒是想得周到。”林修笑道,“需要我帮忙吗?” “你在城北不是有几个铺子吗?”沈清欢说道,“借我用用。” “你倒是不客气。”林修摇摇头,“那些铺子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沈清欢正要说话,小六子急匆匆跑上楼来:“掌柜的,王老爷派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沈清欢整理衣袖,“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三个身穿锦袍的男子走上楼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是王老爷的管家,李德全。 “李管家。”沈清欢笑道,“这么晚了还来喝茶?” “沈掌柜。”李德全拱手,“我家老爷让我来问问,丝绸生意您还做不做?” “李管家说笑了。”沈清欢叹气,“我一个小本生意,哪敢和王老爷争?” “这么说,您是准备退出了?” “不瞒李管家说。”沈清欢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这生意太大,我实在是做不来。” “沈掌柜果然识时务。”李德全笑道,“那这批丝绸...” “李管家放心。”沈清欢说道,“我已经让人通知穆阿德了,这生意我不做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德全站起身,“沈掌柜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的。” 等李德全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演技不错。” “等着看吧。”沈清欢冷笑,“三天后,有他们哭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让小六子去城西打探消息。 果然,王麻子的说书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掌柜的。”小六子跑回来报信,“街上都在传,说您被王老爷逼得走投无路,准备关了茶楼改卖布。” “传得越多越好。”沈清欢端起茶杯,“对了,马老三那边怎么说?” “马老三说,王老爷的人已经撤了一半。”小六子压低声音,“他们都去城南码头守着了。” “去告诉赵掌柜,让他多派些人去城南晃悠。” 沈清欢说道,“越显眼越好。” 小六子刚走,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走上楼来。 这男子面色黝黑,身材魁梧,正是城北最大的粮商,周老板。 “沈掌柜。”周老板抱拳,“听说你要退出丝绸生意?” “周老板也听说了?”沈清欢叹气,“这生意太大,我一个人实在是做不来。” “那你的铺子...” “准备改卖布匹。”沈清欢说道,“周老板要是有意思,我可以便宜些卖给你。” “这...”周老板犹豫道,“我得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 等周老板走后,赵掌柜走上楼来:“东家,城南那边都安排好了。” “王老爷的人都去了码头?” “是啊。”赵掌柜笑道,“他们生怕您偷偷把货运进来。” “让他们守着去吧。”沈清欢冷笑,“对了,城北的铺子收拾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赵掌柜说道,“林公子派了十几个人帮忙。” 正说着,一个身穿灰布衣裳的男子匆匆走上楼来。 这男子四十多岁,满脸风霜,正是跑商的老江。 “沈掌柜。”老江擦了擦汗,“穆阿德让我来报信,说商队已经到了城外。” “让他们从北门进城。”沈清欢说道,“记住,一定要等天黑了再进来。” “穆阿德说了,这次多亏了沈掌柜。”老江压低声音,“要不是您出的主意,这批货早就被王老爷截住了。” “去吧。”沈清欢拿出一锭银子,“路上小心些。” 等老江走后,林修端着茶走上楼来:“你这一招调虎离山用得不错。” “王老爷不是喜欢耍手段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陪他玩玩。” “你就不怕他发现?” “发现了又能怎样?”沈清欢说道,“等他反应过来,货已经在我手里了。” 天色渐暗,茶楼里的客人渐渐散去。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 “掌柜的。”小六子跑上楼来,“城北传来消息,商队已经进城了。” “让赵掌柜带人去接应。”沈清欢说道,“记住,一定要小心。” “东家放心。”赵掌柜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路线。” 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沈清欢坐在茶桌前,慢慢品着茶。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小六子跑上楼来。 “掌柜的,不好了!”小六子气喘吁吁,“王老爷派人去城北了!” “慌什么。”沈清欢放下茶杯,“货呢?” “已经安全送到仓库了。”小六子说道,“赵掌柜让我来报信。” “那就好。”沈清欢笑道,“让王老爷的人去找吧。”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喧哗。李德全带着几个人冲上楼来,脸色铁青:“沈掌柜,你好算计!” “李管家这是怎么了?”沈清欢笑道,“大晚上的,不去睡觉跑来喝茶?” “你还装!”李德全拍案而起,“城北的事情,你要怎么解释?” “城北?”沈清欢装作糊涂,“我一个开茶楼的,城北有什么事情要我解释?” “你...”李德全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管家。”沈清欢慢悠悠地倒了杯茶,“大晚上的,喝杯茶消消气。” “沈掌柜。”李德全咬牙切齿,“你不是说要退出丝绸生意吗?” “是啊。”沈清欢点点头,“我确实退出了王老爷的丝绸生意。” “那城北的五十车丝绸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那个啊。”沈清欢笑道,“那是我自己的生意。” “你...”李德全气得浑身发抖,“你耍我们!” “李管家说笑了。”沈清欢端起茶杯,“我可没说不做丝绸生意,我只是说不和王老爷争而已。” “你等着!”李德全转身就走,“王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等李德全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和王老爷彻底撕破脸了?” “他不是一直想整垮我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77章 美食风云 沈清欢话音刚落,楼下又传来一阵喧闹。小六子急匆匆跑上楼来:“掌柜的,福满楼的陈世安带着一群人在楼下闹事!” “陈世安?”林修皱眉,“就是那个靠着王老爷才坐上少东家位置的纨绔?” “让他上来。”沈清欢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衣袖。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上楼来。 这男子二十出头,面白无须,腰间挂着一块碧玉佩,正是福满楼的少东家陈世安。 “沈掌柜,听说你要开分店了?”陈世安大马金刀地坐下,“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陈少东家这话说的。”沈清欢笑道,“开店做生意,还要打招呼不成?” “你这分店选在我福满楼对面,不是存心和我作对?” 陈世安拍案而起。 “陈少东家说笑了。”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那条街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店。” “沈掌柜,我劝你还是收手吧。”陈世安冷笑,“你那点手艺,也配和我福满楼比?” “陈少东家这话就不对了。”沈清欢端起茶杯,“做生意讲究的是公平竞争,你这样说,是不是有点瞧不起顾客的眼光?” “你!”陈世安气得脸色发青。 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走上楼来,正是城南最大的米行掌柜张德贵。 “沈掌柜。”张德贵拱手,“我家大米从明天起要涨价了。” “涨价?”沈清欢放下茶杯,“张掌柜,咱们不是签了三年的契约吗?” “这个...”张德贵擦了擦汗,“实在是没办法,上游供应商...” “张掌柜。”陈世安突然插话,“你家的大米,我全要了。” “陈少东家...”张德贵为难地看了看沈清欢。 “价钱好说。”陈世安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 张德贵接过银票,对沈清欢抱拳:“沈掌柜,实在对不住...” “张掌柜请便。”沈清欢笑道,“生意人嘛,价高者得,我懂的。” 等张德贵走后,陈世安得意地看着沈清欢:“沈掌柜,没了上等大米,你那分店还开不开得成?” “陈少东家。”沈清欢慢悠悠地说道,“你这是要和我玩断货的把戏?” “你倒是聪明。”陈世安站起身,“不过,你猜到又能怎样?” “陈少东家既然这么有信心。”沈清欢突然说道,“不如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一个月后,谁的生意更好。”沈清欢说道,“输的人,永远退出京城的餐饮行当。” “有意思。”陈世安大笑,“沈掌柜,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啊。” “那陈少东家敢不敢赌?” “有什么不敢的!”陈世安一拍桌子,“我今天就让人写契约,咱们当众签字画押!” “好啊。”沈清欢笑道,“不过,得请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来做见证。” “你等着!”陈世安转身下楼,“我这就去请人!” 等陈世安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在钓鱼啊。” “他不是想断我的货源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把所有的钱都砸在这上面。” “你就不怕真的输了?” “你忘了我还有一张王牌没用。”沈清欢说道,“等他把所有的钱都花在抢货源上,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美食。” 不一会儿,陈世安带着几个人走上楼来。为首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一身蓝色长衫,正是城里最有名的茶商,钱老爷。 “钱老爷。”沈清欢起身相迎,“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要打赌。”钱老爷捋着胡子,“老朽来给你们做个见证。” “那就请钱老爷做个见证。”沈清欢说道,“我和陈少东家赌一个月后,谁的生意更好,输的人永远退出京城餐饮行当。” “这赌注可不小啊。”钱老爷看了看两人,“你们可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陈世安冷笑,“就怕沈掌柜后悔。” “我若是后悔,就让全京城的人都唾弃我。”沈清欢说道。 “既然两位都想好了。”钱老爷点点头,“那就写契约吧。” 陈世安立刻让人取来纸笔,当场写下契约。钱老爷仔细看过后,让两人签字画押。 “契约已成。”钱老爷说道,“一个月后,老朽再来评判输赢。” “钱老爷。”陈世安笑道,“不如您先说说,怎么评判谁输谁赢?” “这个简单。”钱老爷捋着胡子,“一个月后,让城里的食客们投票。” “那可不行。”陈世安摇头,“万一有人作弊呢?” “陈少东家这是怕输了?”沈清欢端起茶杯。 “谁怕谁还不一定。”陈世安冷笑,“我是怕你到时候耍赖。” “这样吧。”钱老爷想了想,“一个月后,两家各出三道招牌菜,请城里的食客们品尝。 老朽请城里的几位老掌柜做评判,如何?” “我没意见。”沈清欢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陈世安站起身,“沈掌柜,一个月后见。” 等陈世安走后,林修问道:“你真有把握赢他?” “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沈清欢冷笑,“要不是他爹留下的招牌,福满楼早就倒闭了。” 正说着,赵掌柜走上楼来:“东家,城南那边传来消息,说王老爷派人去找供应商了。” “让他们去吧。”沈清欢说道,“对了,去把周老三叫来。” 周老三是城北最大的粮商,专门给各家酒楼供应粮食。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上楼来。 “沈掌柜。”周老三抱拳,“您找我?” “周掌柜。”沈清欢说道,“我这有个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生意?” “我听说南边新开了几家米行。”沈清欢说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介绍给你。” “这...”周老三犹豫道,“那边的米行我都不熟。” “我已经让人打点好了。”沈清欢拿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 周老三接过银票,眼睛一亮:“沈掌柜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等周老三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断了陈世安的后路?” “他不是想抢我的货源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把钱都花在这上面。” “那你的米从哪里来?” “我早就让人在城外准备好了。”沈清欢说道,“等他把所有的米行都买下来,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小六子跑上楼来:“掌柜的,城西的王麻子来了。” “让他上来。” 王麻子走上楼来,一边擦汗一边说道:“沈掌柜,城里都传遍了,说您要和福满楼打擂台。” “传得越多越好。”沈清欢说道,“对了,你去醉月楼说书的时候,多说说陈世安的事。” “说什么?” “就说他仗着有钱,到处欺负人。”沈清欢冷笑,“尤其要说他抢别人的货源,逼得人家关门。” “明白明白。”王麻子点头,“我一定说得让人恨死他。” 等王麻子走后,林修说道:“你这是要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啊。” “他不是喜欢出风头吗?”沈清欢端起茶杯,“那我就让他出个够。” 夜色渐深,茶楼里的客人渐渐散去。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灯笼一盏盏熄灭。 “掌柜的。”赵掌柜走上楼来,“城外的粮仓都准备好了。” “让人守好了。”沈清欢说道,“等陈世安把城里的米行都买下来,咱们就开始行动。” “东家放心。”赵掌柜笑道,“我已经让人把消息放出去了,说城外的米比城里便宜。” “那些米行的掌柜们怎么说?” “他们都等着发财呢。”赵掌柜说道,“陈世安出的价钱太高,他们巴不得赶紧卖给他。” “那就好。”沈清欢冷笑,“等他把钱都花光了,看他还怎么和我斗。” 第78章 全都涨价了 天色渐晚,茶楼里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沈清欢正要吩咐小六子打扫茶楼,一个身材瘦小的伙计匆匆跑上楼来。 “掌柜的,不好了!”伙计气喘吁吁地说道,“城南的李记米铺也涨价了!” “李记米铺?”赵掌柜皱眉,“这不对啊,李掌柜前两天还说要跟咱们长期合作。” “李掌柜说他也没办法。”伙计擦了擦汗,“说是上游供应商涨价,他不得不跟着涨。”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李掌柜这人最是实在,不会无缘无故涨价。 去,把城里所有米铺的价格都打听一遍。” 不一会儿,伙计又跑上楼来:“掌柜的,城里十八家米铺,全都涨价了!” “全都涨价?”赵掌柜一拍桌子,“这不是明摆着要断咱们的货源吗!” “陈世安倒是有点手段。”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他太心急了。” 正说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上楼来。 这人穿着一身灰布长衫,腰间别着一把铜尺,正是城西布行的杜掌柜。 “沈掌柜。”杜掌柜擦着额头的汗,“我有话要说。” “杜掌柜请坐。”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看你这样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实不相瞒。”杜掌柜喝了口茶,压低声音说道,“今天陈世安派人来我布行,说要买断我所有的布料。” “他出多少钱?” “比市价高出三成。”杜掌柜叹了口气,“不过我知道,他这是冲着你来的。” “杜掌柜倒是个明白人。”沈清欢笑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这布行是祖上传下来的。”杜掌柜正色道,“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 我跟沈掌柜签了契约,就不会反悔。” “杜掌柜这份情,我记下了。”沈清欢说道,“不过,你这样做,陈世安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也是来跟沈掌柜商量这事的。”杜掌柜说道,“陈世安那人心狠手辣,我怕他...” “杜掌柜放心。”沈清欢打断他的话,“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保你布行无事。” “那就多谢沈掌柜了。”杜掌柜松了口气,“对了,我刚才在街上听说,城北的周老三要开新铺子了。” “周老三?”赵掌柜问道,“就是那个专门给酒楼供货的粮商?” “正是。”杜掌柜说道,“听说他要在城南开几家米铺,价钱比城里便宜不少。” 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看来陈世安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这时,小六子跑上楼来:“掌柜的,门外有个老头儿要见你。 说是城东的米商。” “请他上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上楼来,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布衫,正是城东最小的米商孙老汉。 “沈掌柜。”孙老汉抹了抹眼角,“我是来告辞的。” “怎么了?” “陈世安派人来收我的铺子。”孙老汉叹气道,“我这把年纪了,实在斗不过他。” “孙老汉,你先别急。”沈清欢说道,“我这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你把铺子卖给陈世安。”沈清欢说道,“不过,得先把你的存货都转移出去。” “这...”孙老汉迟疑道,“可是我的存货都在铺子里。” “你放心。”沈清欢拿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我让人今晚就把货都运走。 等陈世安来收铺子的时候,你就说存货不多了。” “这样行吗?” “你就说最近生意不好,存货都卖完了。”沈清欢笑道,“他总不能逼着你变出米来吧?” 孙老汉接过银票,眼睛一亮:“沈掌柜,您这是要...” “孙老汉只管按我说的做。”沈清欢说道,“等这事过去,我给你在城外开个新铺子。” 等孙老汉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把陈世安的钱全部套出来?” “他不是有钱吗?”沈清欢冷笑,“那就让他把钱都花在这些空铺子上。” “掌柜的。”赵掌柜突然说道,“我刚收到消息,城南的王老五也要卖铺子了。” “王老五?”沈清欢放下茶杯,“他不是一直说要把铺子传给儿子吗?” “听说是陈世安许诺给他一个官职。”赵掌柜压低声音,“说是让他儿子去户部当个小官。” “这陈世安倒是舍得下本钱。”沈清欢冷笑,“不过,他这是在帮我们。” “怎么说?” “他越是这样收买人心,花的钱就越多。”沈清欢说道,“等他把所有的钱都花在这些铺子上,我们再把货源放出来,他拿什么跟我们斗?” 正说着,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匆匆走上楼来。 这人面色发黄,手里拿着一本账册,正是城北的米商李大贵。 “沈掌柜。”李大贵擦着汗,“我有个主意要跟您说。” “李掌柜请说。” “陈世安派人来收我的铺子。”李大贵说道,“他出的价钱是平常的两倍。” “那李掌柜是准备卖了?” “我是这么想的。”李大贵凑近一些,“我把铺子卖给他,但是存货先转移出去。 等他发现的时候,钱已经到手了。” “李掌柜倒是个聪明人。”沈清欢笑道,“不过,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我早就想好了。”李大贵说道,“卖了铺子,我就去南边开新铺子。 他总不能追到南边去吧?” “李掌柜这主意不错。”沈清欢点头,“不过,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 “你把存货转移到我的仓库。”沈清欢说道,“等陈世安发现上当之后,你就说货都卖给我了。 他总不能因为这个找你麻烦吧?” “这...”李大贵迟疑道,“可是我的存货值不少钱。”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剩下的明天一早就给你。” 李大贵接过银票,眼睛都直了:“沈掌柜,您这也太大方了。” “李掌柜只管放心。”沈清欢说道,“等这事过去,我给你在城外开个新铺子。” 等李大贵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把所有的米商都拉到你这边来?” “他们不是想发财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给他们一个发财的机会。” 这时,小六子跑上楼来:“掌柜的,城西的米商都来了,说要见您。” “让他们上来。” 一群米商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蓝布长衫,正是城西最大的米商张福。 “沈掌柜。”张福拱手,“我们都听说了,您要跟陈世安打擂台。” “张掌柜有话直说。” “是这样的。”张福说道,“陈世安派人来收我们的铺子,出的价钱都很高。” “那你们是准备卖了?” “我们商量过了。”张福说道,“既然陈世安要玩这一手,那我们就陪他玩玩。” “怎么玩?” “我们把铺子卖给他,但是存货都转移出去。” 张福说道,“等他发现的时候,我们早就拿着钱跑路了。” “张掌柜这主意不错。”沈清欢笑道,“不过,你们就不怕他找你们麻烦?” “我们都想好了。”张福说道,“卖了铺子,我们就去南边开新铺子。 他总不能追到南边去吧?” “既然如此。”沈清欢说道,“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 “你们把存货都转移到我的仓库。”沈清欢说道,“等陈世安发现上当之后,你们就说货都卖给我了。 他总不能因为这个找你们麻烦吧?” “这...”张福看了看其他人,“可是我们的存货值不少钱。” 沈清欢拿出一叠银票:“这是定金,剩下的明天一早就给你们。” 张福接过银票,眼睛都直了:“沈掌柜,您这也太大方了。” “你们只管放心。”沈清欢说道,“等这事过去,我给你们每人在城外开个新铺子。” 等米商们都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把陈世安的钱全部套出来啊。” “他不是有钱吗?”沈清欢端起茶杯,“那就让他把钱都花在这些空铺子上。 等他发现上当的时候,已经晚了。” 夜色渐深,茶楼里只剩下沈清欢和林修两人。 “你说。”林修突然问道,“陈世安会不会发现你的计划?” “他要是能发现,就不会这么着急收铺子了。” 沈清欢冷笑,“他以为用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却不知道,这才是他最大的弱点。” 第79章 御厨入局 “说起来,我倒是听说一个消息。”林修端起茶杯,“御膳房的王伯最近在城南开了个小面摊。” “王伯?”沈清欢放下茶杯,“就是那个在宫里做了三十年御厨的王伯?” “正是。”林修点头,“听说他去年告老还乡,在城南租了个小院子,每天只做几碗面。”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王伯的手艺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 当年他做的一道''龙凤呈祥'',连太后都赞不绝口。” “你想请他?”林修问道。 “陈世安不是要跟我比厨艺吗?”沈清欢转过身,“那我就请个真正的高手来。” “可是王伯这人脾气古怪,这些年不知多少人想请他,都被他拒绝了。” “那是因为他们不懂他。”沈清欢笑道,“王伯这人最重面子,你越是捧着他,他反而不愿意。”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让人打听到了王伯的住处。 那是城南一条偏僻的小巷,巷子尽头有个小院子,院门上挂着块木牌,写着“面摊”两个字。 沈清欢走进院子,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案板前和面。 老人穿着一件灰布短褂,腰间系着条白布围裙,手上的动作又快又稳。 “老人家。”沈清欢走到案板前,“来碗面。” 老人头也不抬:“卖完了。” “可是我看您这面团还没和完。” “这是留给自己吃的。”老人继续和面,“你要吃面,明天早上来。” “那我明天再来。”沈清欢转身要走,突然又停下脚步,“老人家,您这面里是不是放了碱面?” 老人的手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您和面的时候,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碱味。”沈清欢说道,“碱面能让面条更有韧性,但是用多了会影响口感。 您这面团里的碱面用得刚刚好,不多不少。” 老人这才抬起头,打量着沈清欢:“你懂厨艺?” “略懂一二。”沈清欢笑道,“不过比起王伯您的手艺,我这点本事不值一提。” “你认识我?” “谁不知道御膳房的王伯呢?”沈清欢说道,“您那道''龙凤呈祥'',可是让多少人羡慕。”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王伯摆摆手,“现在我就是个卖面的。” “王伯,我想请您去我的酒楼。” “不去。”王伯直接拒绝,“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卖我的面。” “您不想再做一次''龙凤呈祥''吗?”沈清欢问道。 王伯的手又顿了一下:“那道菜太难了,现在的厨子做不出来。” “我知道难。”沈清欢说道,“光是那个凤尾就要用十几种食材,每种食材的火候都要掌握得刚刚好。” “你连这个都知道?”王伯有些意外。 “我还知道,您当年做这道菜的时候,用的是一种特制的刀。” 沈清欢继续说道,“那把刀是用上等钢材打造的,刀刃薄如蝉翼,却又坚韧无比。” “你...”王伯放下擀面杖,“你到底是谁?” “我叫沈清欢,是醉仙楼的东家。” “原来是你。”王伯点点头,“我听说过你,城里现在最红的酒楼就是你开的。” “王伯过奖了。”沈清欢说道,“我这点本事,在您面前不值一提。”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请我去你的酒楼?” “是。”沈清欢点头,“我想请王伯去醉仙楼坐镇。” “不去。”王伯又拿起擀面杖,“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王伯,您真的甘心就这样卖一辈子面吗?”沈清欢问道,“您的手艺,不该埋没在这小巷子里。” “我这把年纪了,还能做什么?”王伯叹了口气,继续擀面。 “您知道陈世安吗?”沈清欢问道。 “福满楼的东家?”王伯停下手中的动作,“听说过,最近在城里收购米铺。” “他不光收米铺,还想收购我的醉仙楼。”沈清欢说道,“他扬言要在三个月内,让福满楼成为京城第一楼。” “哦?”王伯放下擀面杖,“他有这个本事?” “他请了个厨子,叫张三。”沈清欢说道,“这人在扬州做过几年大厨,自称学过御膳房的手艺。” “张三?”王伯冷笑一声,“他那点本事,也敢说学过御膳房的手艺?” “王伯认识他?” “他在御膳房待过三个月,就是个打杂的。”王伯说道,“连案板都擦不干净,还学什么手艺?” “可是他现在在城里到处说,自己是御膳房的传人。” 沈清欢说道,“说您这个老师傅的手艺,早就过时了。” “他说什么?”王伯一拍案板,面粉飞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还说,您那道''龙凤呈祥'',他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 “放屁!”王伯气得胡子直翘,“他连刀都拿不稳,还敢说这种大话?” “所以我想请王伯出山。”沈清欢说道,“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御膳手艺。” 王伯站在案板前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你给我开什么条件?” “王伯想要什么条件?” “我要一间独立的厨房,所有用具都要按我的要求准备。” 王伯说道,“还有,我只做我想做的菜,不接受任何人的指挥。” “没问题。”沈清欢点头,“我还可以给王伯一成的股份。” “股份就不必了。”王伯摆摆手,“我这把年纪,要那些做什么? 我就想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手艺。” “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等。”王伯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王伯请说。” “我要一把刀。”王伯说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特制的刀。 我的那把,早就丢了。” “这个简单。”沈清欢笑道,“我认识城里最好的铁匠,让他给您打一把。” “那行。”王伯点点头,“什么时候开始?” “就明天。”沈清欢说道,“我让人把您的东西都搬到醉仙楼去。” “不用搬。”王伯说道,“我就带一身衣服去。 对了,你那个酒楼,有没有会做面的?” “有几个。” “让他们都来跟我学。”王伯说道,“我这一身手艺,总要传给有心人。” 第二天一早,王伯就来到了醉仙楼。沈清欢早就让人把厨房收拾出来,所有的用具都是新的。 “不错。”王伯检查了一遍厨房,“就是这个灶台有点问题。” “怎么了?” “火候不够。”王伯说道,“要改一改。” 沈清欢立刻让人去找泥瓦匠,按照王伯的要求重新砌灶台。 “掌柜的。”赵掌柜跑进来,“陈世安来了。” “让他进来。”沈清欢说道,“正好让他见见王伯。” 陈世安大步走进厨房,身后跟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蓝布长衫,正是那个自称学过御膳房手艺的张三。 “沈掌柜。”陈世安冷笑,“听说你请了个老厨子?” “不是老厨子。”沈清欢说道,“是御膳房的王伯。” “王伯?”张三脸色一变,“不可能!王伯早就不做厨子了。” “张三。”王伯转过身,“你这个打杂的,现在倒是会说大话了。” “王...王伯。”张三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怎么在这里?” “怎么?见了老师傅,连声好都不会说了?”王伯冷笑,“你不是说我的手艺过时了吗? 来,咱们比一比。” “我...”张三擦着额头的汗,“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王伯拿起一把菜刀,“那就看看我这个老家伙的手艺吧。” 王伯说着,从案板上拿起一条鱼,刀光闪动,鱼肉瞬间被分成薄如蝉翼的片。 每一片都大小均匀,厚度相同。 “这...”张三看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这算什么?”王伯又拿起一根萝卜,刀光再闪,萝卜变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王伯的刀工,在御膳房可是出了名的。”沈清欢说道,“张三,你不是说自己学过御膳房的手艺吗? 来,露两手给大家看看。” “我...”张三擦着汗,“我今天真的身体不舒服。” “那就改天吧。”王伯放下菜刀,“等你身体好了,随时来找我。” “走!”陈世安拉着张三转身就走。 “陈掌柜。”沈清欢在后面喊道,“三个月之期,可别忘了。” 等陈世安走后,王伯笑道:“这个张三,还是那副德性。” “王伯。”沈清欢说道,“您看这个灶台,还要改什么地方?” “先把这个烟囱改了。”王伯说道,“要让火力更旺一些。 对了,你那个铁匠什么时候能把刀打好?” “最迟后天。”沈清欢说道,“我已经让人去催了。” “那就好。”王伯点点头,“等刀到了,我就做一道''龙凤呈祥''给你看看。” 第80章 了如指掌 “掌柜的!”赵掌柜急匆匆跑进厨房,“不好了,城西的杜记肉铺说咱们预订的猪肉送不来了。” “怎么回事?”沈清欢放下手中的账本。 “杜老板说,陈世安把他铺子里的肉全包了,连后面三天的货都预付了银子。” 赵掌柜擦着额头的汗,“不光是杜记,城里其他几家大肉铺也都被福满楼包了。” 王伯停下手中擀面的动作:“这个陈世安,玩的是断粮之计啊。” “不止肉铺。”赵掌柜继续说,“城南的李记菜行、张记米铺,还有城北的王记海味,全都被福满楼包了。” 沈清欢冷笑一声:“看来陈世安是想在食材上卡我们的脖子。” “这可怎么办?”赵掌柜急得直搓手,“咱们酒楼的食材,最多只够用三天。” “赵掌柜。”沈清欢站起身,“你去把账房的周先生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的瘦高个男子走进厨房。 这位周先生是醉仙楼的账房先生,做事一丝不苟,对京城各家商铺的来往都了如指掌。 “周先生,查一下这些铺子最近的账目往来。” 沈清欢说道,“我要知道他们欠了谁的银子。” 周先生推了推眼镜:“掌柜的,这个我都记着呢。 杜记肉铺去年翻修店面,向永昌钱庄借了五百两。 李记菜行的大掌柜爱赌钱,欠了赌坊两千两。 张记米铺更惨,去年水灾,赔了不少银子,东家把铺子都抵押给了同兴当铺。” “永昌钱庄?”沈清欢嘴角微翘,“不是林修的产业吗?” “是啊。”周先生说道,“同兴当铺也是林少爷的。” “去请林少爷过来。”沈清欢吩咐道,“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没过多久,林修就来了。他一身玄色锦袍,手里摇着把折扇,慢悠悠地走进厨房。 “清欢姑娘找我?” “林少爷。”沈清欢笑道,“我这有几家铺子,想请你帮忙收了。” “哦?”林修收起折扇,“说来听听。” 沈清欢把那几家铺子的情况说了,林修点点头:“这些铺子确实都欠了我的银子。 不过,你想收购它们?” “不。”沈清欢摇头,“我只要它们的货源。” “明白了。”林修笑道,“你是想让我用债务压他们就范?” “林少爷果然聪明。”沈清欢说道,“这些铺子欠了你的银子,只要你一催债,他们就得乖乖听话。” “可是陈世安给的价钱不低。”林修说道,“他们未必愿意得罪福满楼。” “那就要看林少爷的手段了。”沈清欢说道,“这些铺子的地契、房契,可都在你手里攥着呢。” 林修摇着折扇笑道:“清欢姑娘这是要我当恶人啊。” “林少爷不是最喜欢当恶人吗?”沈清欢说道,“况且,我可以给你一成的股份。” “一成?”林修挑眉,“太少了。” “两成。” “成交。”林修一拍折扇,“我这就去办。对了,要不要顺便把陈世安的货源也断了?” “不用。”沈清欢说道,“让他先得意几天。” 林修走后,王伯问道:“你就这么信得过他?” “他虽然腹黑,但最讲信用。”沈清欢说道,“只要说好的条件,他就一定会办到。” “掌柜的!”赵掌柜又跑进来,“城东码头来人说,咱们订的海鲜被人半路截了。” “是陈世安的人?” “不是。”赵掌柜说道,“是城南的盐帮。他们说海鲜必须经过他们的手,否则就别想运进城。” “盐帮?”沈清欢冷笑,“看来陈世安是找了帮手。” “这帮人可不好惹。”赵掌柜说道,“他们在码头横行霸道惯了。” “周先生。”沈清欢转头问道,“盐帮的大当家是谁?” “是个外号叫''铁手''的汉子。”周先生说道,“此人在码头上说一不二,连官府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那他有什么弱点?” “这个......”周先生迟疑道,“听说他有个女儿,在城里开了家绣楼。” “绣楼?”沈清欢问道,“哪家绣楼?” “锦绣坊。”周先生说道,“就在城西。” “我知道了。”沈清欢站起身,“赵掌柜,你去把城里最好的绣娘,李巧巧找来。” “李巧巧?”赵掌柜一愣,“就是那个绣工天下第一的李巧巧?” “对。”沈清欢说道,“就说我出双倍的价钱请她。” “这......”赵掌柜为难道,“李巧巧可是锦绣坊的招牌绣娘啊。” “所以我才要请她。”沈清欢笑道,“既然盐帮要跟我玩,那我就陪他们玩个痛快。” “掌柜的,李巧巧来了。”赵掌柜领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走进来。 李巧巧穿着一身素色衣裙,手上戴着一个绣花用的顶针。 她年纪不大,但一双手布满了针茧,显然是常年做绣活留下的痕迹。 “李姑娘。”沈清欢说道,“我这有个活,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什么活?” “锦绣坊的活。” 李巧巧脸色一变:“掌柜的,我已经答应了锦绣坊,这个月要给他们绣十件嫁衣。” “我知道。”沈清欢说道,“所以我出双倍的价钱请你。” “不是价钱的问题。”李巧巧摇头,“锦绣坊的少东家对我不错,我不能背信弃义。” “那如果我说,锦绣坊的少东家在外面有人了呢?” “什么?”李巧巧瞪大眼睛,“不可能!他前几天还说要娶我。” “城南的杨家,你知道吧?”沈清欢说道,“杨家的大小姐,就是锦绣坊少东家的未婚妻。” “这......”李巧巧咬着嘴唇,“你说的是真的?”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杨家打听。”沈清欢说道,“他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李巧巧站在原地,手指绞着衣角。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掌柜的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沈清欢说道,“把锦绣坊这个月的嫁衣全毁了。” “全毁了?”李巧巧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十件嫁衣啊!” “所以我给你双倍的价钱。”沈清欢说道,“而且,我还可以介绍你去别的绣楼。” 李巧巧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掌柜的,你是不是跟锦绣坊有过节?” “不是我。”沈清欢说道,“是盐帮。” “盐帮?”李巧巧一愣,“锦绣坊的东家不就是盐帮大当家的女儿吗?” “所以我才找你。”沈清欢说道,“你要是答应,不但能报了这个仇,还能赚一笔钱。” 李巧巧咬着牙:“我干了!” “赵掌柜。”沈清欢说道,“给李姑娘准备银子。” 等李巧巧走后,王伯问道:“你就不怕她去告密?” “不会。”沈清欢说道,“女人一旦恨上一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三天后,锦绣坊传出消息,十件嫁衣全毁了。 那些绣品上的针脚全都歪七扭八,有的地方还绣错了图案。 锦绣坊的少东家气得砸了半个铺子,东家更是差点晕过去。 “掌柜的!”赵掌柜兴冲冲跑来,“盐帮的人撤了! 咱们的海鲜已经运进城了。” “这么快?”王伯有些意外。 “盐帮大当家的最疼这个女儿。”沈清欢说道,“现在女儿的铺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哪还有心思管别的?” “高!”王伯竖起大拇指,“这一招真高!” “掌柜的!”周先生走进来,“林少爷派人来说,那几家铺子都搞定了。 从明天开始,咱们就能正常进货了。” “告诉林少爷,这个月的分红,一定给他备足。” 沈清欢说道,“对了,陈世安那边什么反应?” “听说气得摔了好几个碗。”周先生说道,“他花了大价钱买的货,现在全都堆在库房里发霉。” “让他先得意几天。”沈清欢冷笑,“等王伯的刀到了,有他哭的时候。” “掌柜的!”赵掌柜又跑进来,“城西的张记米铺说,要把所有的米都卖给咱们。” “为什么?” “他说陈世安给的银子有问题。”赵掌柜说道,“那些银子都是假的!” “假银子?”沈清欢眉头一皱,“陈世安不会这么蠢吧?” “不是陈世安。”林修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是他手下的人做的手脚。” “林少爷查到了?” “那个管事的叫王三。”林修说道,“这人在赌坊欠了一屁股债,就打起了主意。 他把陈世安给的银子私自换成了假的,自己拿着真银子去赌坊还债。” “有意思。”沈清欢笑道,“这个消息,要不要透露给陈世安?” “不用我们说。”林修摇着折扇,“张记米铺的人已经去福满楼闹了。” “那咱们就看戏。”沈清欢说道,“对了,林少爷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王伯今天做了个新菜。” “什么菜?” “叫''龙须面''。”王伯说道,“是我新研究的。” “那我可要尝尝。”林修收起折扇,“不过,这顿饭是不是该算在股份里?” “你倒是会占便宜。”沈清欢白了他一眼,“行,就算在股份里。” 第81章 美食初试 王伯端着一叠白瓷盘子回到灶台前,揭开大锅的盖子。 浓郁的汤香溢出,香气四溢。他伸出筷子,将一束细如发丝的面条捞起,放进盘中。 面条洁白纤细,在晶莹的汤汁中舒展开来,时不时晃动一下,真就活像是龙须飘摆。 “这面条是怎么做出来的?”林修拿起筷子,不禁赞叹,“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细的面。” 王伯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这可费了我不少功夫。 先把面团反复揉搓,等到筋道了,就一点点拉细。 拉的时候要控制力道,太大了会断,太小了拉不开。” “光是这手艺,就值一碗面钱了。”林修夹起一根面条,轻轻放入口中,“嗯,入口即化,但又不会没有嚼头。 这汤也是一绝,鲜中带甜,回味还有一股清香。” “汤是用老母鸡和猪排骨一起熬的。”王伯说着,又端上来一碟小菜,“配上这个腌萝卜丝,去去腻。” 沈清欢看着林修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忽然说道:“王伯,明天开始,这道面就当作醉仙楼的招牌菜如何?” “那得多备些人手。”王伯说道,“这面一个人做不了太多。” “我已经让赵掌柜去找人了。”沈清欢说道,“从明天开始,厨房增加十个帮工。” 正说着,赵掌柜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那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 “掌柜的,这位是张师傅。”赵掌柜介绍道,“他在城南的面馆干了二十年,手艺很好。” 张师傅搓了搓手:“听说醉仙楼要请厨子,我就来试试。 不过我只会做些普通面食,不知道够不够格。” “王伯。”沈清欢看向王伯,“你看看张师傅的手艺?” 王伯点点头,递给张师傅一块面团:“你擀个面给我看看。” 张师傅接过面团,先是用手揉了揉,然后拿起擀面杖,三两下就把面团擀成了薄片。 他的动作娴熟流畅,一看就是老手。 “手法不错。”王伯说道,“你来帮我做龙须面吧。” “龙须面?”张师傅挠挠头,“那是什么面?” 王伯没说话,从锅里捞出一束面条。张师傅瞪大了眼睛:“这...这面也太细了! 怎么做出来的?” “我教你。”王伯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这手艺,只能在醉仙楼用。” 张师傅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要是敢把手艺传出去,就天打雷劈!” “好。”王伯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先看我怎么做。” 沈清欢看着王伯教张师傅做面,转头对林修说道:“林少爷,明天醉仙楼要推出新菜,你要不要来捧场?” “我倒是想来。”林修摇着折扇,“不过明天要去城外一趟,估计要后天才能回来。” “去城外?”沈清欢问道,“有什么要紧事?” “城外那些米商不太老实。”林修说道,“最近总有人偷偷囤米,想抬高米价。 我得去敲打敲打他们。” “那倒是要管管。”沈清欢说道,“不过你要小心,那些人未必会卖你面子。” “放心。”林修站起身,“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们。 对了,你这面要是能做出名堂,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等我回来再说。”林修整整衣袖,“你先忙你的,我去去就回。” 林修前脚刚走,赵掌柜就急匆匆跑进来:“掌柜的! 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你。” “谁?” “说是叫宋永年,是礼部侍郎家的管家。” “礼部侍郎?”沈清欢挑眉,“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管家服饰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他身材瘦小,脸上堆着笑,一看就是个会来事的。 “沈掌柜。”宋永年拱手行礼,“我家老爷下个月要摆寿宴,想请醉仙楼操办。” “请问令老爷今年多大寿?” “六十大寿。”宋永年说道,“老爷说,要摆二十桌,每桌十个菜。” “这么大的场面?”沈清欢说道,“宋管家,你家老爷为何不找福满楼? 他们的规模比我们大。” 宋永年搓着手:“这个...实不相瞒,前两天我去福满楼试菜,总觉得他们的菜味道不如从前了。 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听说,他们最近用的食材有问题。”宋永年压低声音,“好几家供货的铺子都说,福满楼的银子是假的。 我家老爷最讨厌这种不诚信的商家。” “原来如此。”沈清欢点点头,“不过,我们酒楼开业不久,怕是...” “沈掌柜不用谦虚。”宋永年说道,“你们的手艺,我可是打听过的。 今天我特意来尝了尝,果然名不虚传。这个龙须面,就很特别。” 沈清欢看着宋永年:“宋管家这是提前来踩点的?” “正是。”宋永年搓着手,“老爷说了,寿宴的事不能马虎。 我这几天专门去各家大酒楼都试过了,就觉得醉仙楼的手艺最好。” “宋管家过奖了。”沈清欢转头对王伯说道,“王伯,你看这寿宴的菜单,能不能安排?” 王伯放下手中的面团:“二十桌不是问题,就是这龙须面...” “龙须面一定要有。”宋永年连忙说道,“我刚才尝过了,这面确实是一绝。 老爷最喜欢这种独特的东西。” 沈清欢笑道:“宋管家,你先别急着定。我这还有几道新菜,你要不要也尝尝?” “还有新菜?”宋永年双眼一亮。 “王伯。”沈清欢说道,“把你这几天研究的菜都端上来。” 王伯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没多久,他端着几个盘子出来,摆在桌上。 “这是''玉兰虾仁''。”王伯指着一盘白玉般的虾仁说道,“用蛋清裹着虾仁炸制,外酥内嫩。” 宋永年夹起一块尝了尝:“嗯!外面酥脆,里面的虾仁鲜嫩,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这道是''金丝卷''。”王伯又指着一盘金黄色的点心说道,“用莲蓉和核桃仁做馅,外面包着一层金黄的面皮。” 宋永年咬了一口:“皮酥馅软,莲蓉的甜和核桃的香完美融合。” “最后这道是''百花鱼翅''。”王伯端上一碗汤,“用蟹粉和鱼翅一起炖煮,再配上一点点花雕酒调味。” 宋永年喝了一口汤,眼睛都亮了:“这汤...这汤也太鲜了! 蟹粉的鲜美和鱼翅的滑嫩完美结合,花雕酒的香气一直萦绕在口中。” “宋管家,这些菜你看如何?”沈清欢问道。 “太好了!”宋永年连连点头,“这些菜不光味道好,卖相也好。 最适合摆在寿宴上。” “那就这么定了?” “定!必须定!”宋永年掏出一个钱袋,“这是定金,五百两银子。 等寿宴结束,再付剩下的。” “宋管家。”沈清欢说道,“你回去告诉令老爷,我一定让他满意。” 送走宋永年,赵掌柜问道:“掌柜的,这寿宴的菜单...” “王伯。”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去把周先生叫来。” 周先生推着眼镜走进来:“掌柜的找我?” “查一下礼部侍郎家的情况。”沈清欢说道,“我要知道他们家最近都请过哪些客人。” “这个...”周先生翻开账本,“礼部侍郎上个月在福满楼订过一桌酒席,是请的工部尚书。 前几天,他又在醉仙楼订了一桌,请的是兵部侍郎。” “这个老狐狸。”沈清欢笑道,“打算两边下注啊。” “掌柜的。”赵掌柜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接这个寿宴?” “为什么不接?”沈清欢说道,“这可是个机会。 礼部侍郎家的寿宴,来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要我们把菜做好了,以后的生意还愁没有吗?” “可是...”赵掌柜犹豫道,“二十桌,每桌十个菜,我们能做得过来吗?” “张师傅。”沈清欢转头问道,“你觉得这龙须面,一天能做多少?” 张师傅放下面团:“现在我已经差不多掌握要领了。 只要再多练几天,一天做个二三十碗没问题。” “那就行了。”沈清欢说道,“你就专门负责龙须面。 其他的菜,让王伯安排人手。” “掌柜的!”赵掌柜又跑进来,“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福满楼的。” “让他们进来。” 两个穿着福满楼制服的小二走进来,其中一个递上一张请帖:“这是我们掌柜的让我们送来的。 明天福满楼要推出新菜,特意请沈掌柜去品尝。” 沈清欢接过请帖看了看:“替我谢谢你们掌柜的。 不过明天我这边还有事,恐怕去不了了。” “沈掌柜。”另一个小二说道,“我们掌柜的说了,明天一定要请沈掌柜去。” “哦?”沈清欢挑眉,“为什么非要我去?” “这个...”两个小二面面相觑,“我们也不知道。” 沈清欢把请帖还给他们:“那你们回去告诉你们掌柜的,就说我明天真的走不开。 改天有空,我一定去捧场。” 送走两个小二,王伯问道:“掌柜的,你为什么不去?” “陈世安这个时候请我去,肯定没安好心。”沈清欢说道,“况且,明天醉仙楼要推出龙须面,我怎么能不在?” “掌柜的说得对。”赵掌柜说道,“这个陈世安肯定是想使什么坏招。” “让他使去吧。”沈清欢冷笑道,“他越是折腾,越是显得他没本事。” 第82章 暗箭难防 “掌柜的。”王伯放下手中的抹布,“那咱们明天就多备些食材,我估计龙须面一推出,肯定不少人来尝。” “王伯说得对。”赵掌柜点点头,“我这就去和各家铺子打招呼,让他们明早多送些货来。” 沈清欢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身材消瘦的青年小二慌慌张张跑进来:“掌柜的! 外面来了一大群人!” “怎么回事?”沈清欢问道。 “好像是县衙的人。”那小二叫做麻六,前几天刚来醉仙楼,“还有几个穿得体体面面的老爷。” 话音未落,十几个身穿官服的衙役鱼贯而入,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腰配铜牌,正是京城县衙的陈捕头。 “陈捕头。”沈清欢上前拱手,“不知道有何贵干?” “沈掌柜。”陈捕头板起脸,“有人举报你们醉仙楼用的食材有问题,我们是来查看的。” “食材有问题?”沈清欢挑眉,“不知道是谁举报的?” “这个...”陈捕头顿了顿,“举报人要求保密。” “既然是查验食材。”沈清欢转身对王伯说道,“王伯,带陈捕头去库房看看。” “等等。”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走上前,“我们要先看看厨房。” 沈清欢定睛一看,这人大约三十来岁,面色蜡黄,说话时下巴微微上扬,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 “这位是...” “这是长安县的刘主簿。”陈捕头介绍道,“专门负责督查各家酒楼的。” 刘主簿扫了一眼酒楼大堂:“带路吧。” 王伯领着众人来到后厨。几个帮厨见来了这么多官差,吓得手忙脚乱。 张师傅正在练习做龙须面,也赶紧放下面团。 刘主簿东瞧瞧西看看,忽然指着墙角的一个木桶:“这是什么?” “回大人的话。”王伯说道,“这是腌制咸菜用的。” 刘主簿走过去掀开盖子,用手指蘸了蘸里面的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水都发臭了,还能用?” “大人。”王伯解释道,“这是腌咸菜的老卤,自然有些味道。 但这是正常的,用这个腌出来的咸菜才够味。” “哼。”刘主簿冷哼一声,“你说正常就正常? 来人,把这桶倒了。” “且慢。”沈清欢说道,“大人,这老卤可是我们祖传的配方,倒了就没了。” “祖传?”刘主簿冷笑道,“你们醉仙楼开业还不到一个月,哪来的祖传? 倒了!” 几个衙役上前,抬起木桶就要往外倒。 “慢着。”一个悠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修摇着折扇走进来:“刘主簿,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林少爷。”刘主簿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我这是在执行公务。” “执行公务?”林修看了看木桶,“你知道这是什么老卤吗?” “这...” “这是泰山老坛的腌制配方。”林修说道,“我前几天刚从泰山请来了腌制师傅,就在隔壁屋子里。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 刘主簿脸色一变:“泰山老坛?那个...” “怎么?”林修挑眉,“刘主簿不会连泰山老坛都没听说过吧? 那可是皇上御赐的腌菜作坊。” “这个...”刘主簿擦了擦额头的汗,“既然是皇上御赐的...” “所以啊。”林修摇着折扇,“有些事情,还是要先调查清楚再动手。” “是是是。”刘主簿连连点头,“是下官唐突了。” “陈捕头。”沈清欢说道,“大人们既然来了,不如先尝尝我们的菜?” 陈捕头看了看刘主簿的脸色:“这个...” “尝尝也好。”刘主簿说道,“正好看看你们的手艺。” 沈清欢吩咐王伯准备几个拿手菜。没多久,十几个衙役就都坐在大堂里吃得不亦乐乎。 “这个腌菜。”刘主簿夹起一筷子咸菜,“味道确实不错。 咸中带甜,还有一股清香。” “那是自然。”林修说道,“泰山老坛的手艺,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林修这么一说,刘主簿更不敢挑毛病了。他放下筷子:“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官差,沈清欢转头对林修说道:“多谢林少爷解围。” “举手之劳。”林修摇着折扇,“不过这个刘主簿,多半是陈世安买通的。” “您怎么知道?”赵掌柜问道。 “城里共有五个主簿。”林修说道,“每人负责一片区域。 我们这片区的明明是李主簿,怎么会来个刘主簿?” 正说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走进来。他身穿青布长衫,腰间挂着一个白玉酒葫芦,脸上带着微醺的酒意。 “呦,这不是林少爷吗?”那老人笑道,“今儿个怎么有这么多官差?” “醉道人。”林修拱手,“你来的正好。这位是沈掌柜,今天正要推出一道新菜。” 原来这醉道人是京城有名的美食家,一生醉心于品酒评菜,从不过问其他事。 每到一家酒楼,只要菜好酒香,他就诗被传开后,那家酒楼的生意就会格外红火。 “新菜?”醉道人捋了捋胡子,“是王伯。”沈清欢说道,“上一碗龙须面。” 不一会儿,王伯端上一碗龙须面。,夹起一根面条:“咦? 这面条真细,竟然比头发还细。” 他把面条放入口中,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嗯...面条入口即化,汤汁鲜美浓郁。 老夫活了六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面。” 正说着,外面又走进来两个食客。一个是年轻公子,穿着绸缎长衫,另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布衣。 “两位客官。”赵掌柜。“ ”听说你们这有道龙须面?“那年轻公子说道,”我们特意来尝尝。 “ 沈清欢让王伯再上两碗龙须面。那两人刚吃了两口,忽然面色发青,捂着肚子就往外跑。 ”怎么回事?“赵掌柜问道。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那年轻公子跑回来指着龙须面:”你们这面有问题! 我吃了就难受!“ 话音刚落,又有三四个食客冲进来:”掌柜的! 你们的面有毒!我们吃了都吐了!“ 眼看着外面越聚越多的人,沈清欢冷笑一声:”林少爷,你看这些人像不像食客? “ 林修摇着折扇:”这几个人,我在福满楼见过。 “ ”是啊。“沈清欢说道,”他们都是福满楼的伙计。 “ 那年轻公子脸色一变:”你...你胡说!“ ”我胡说?“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是福满楼上个月的工钱册子,你叫张三,是福满楼的二等小二。 “ ”这...“年轻公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掌柜的。“王伯端着一碗龙须面走过来,”要不要让大家看看,到底是面有问题,还是人有问题? “ ”诸位。“沈清欢环视四周,”我这龙须面刚刚端上来,醉道人也吃了,为什么偏偏你们几个会吐? “ ”我看看。“醉道人凑近那几个人,闻了闻,”呵呵,这是吃了泻药啊。 “ ”泻药?“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不错。“醉道人说道,”他们吃了蓖麻子,这味道老夫一闻就知道。 “ 那几个人面色更加难看。就在这时,陈世安带着几个伙计匆匆赶来:”这是怎么了? “ ”陈掌柜来得正好。“林修说道,”你们福满楼的人,怎么跑到醉仙楼来闹事? “ ”什么福满楼的人?“陈世安装作糊涂,”我不知道啊。 “ ”不知道?“沈清欢拿出工钱册子,”要不要我把他们的名字都念一遍? “ 陈世安脸色铁青:”沈掌柜,你这是诬陷!“ ”诬陷?“沈清欢冷笑,”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的伙计会来我这吃面? 为什么只有他们吃了会吐?为什么他们身上会带着泻药? “ 陈世安哑口无言,转身就要走。 ”陈掌柜。“沈清欢说道,”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人。 要是再让我抓到他们来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 陈世安狠狠瞪了一眼,灰溜溜地走了。那几个伙计也赶紧跟着溜走。 ”沈掌柜。“醉道人说道,”老夫我看你这龙须面,不错。 不如我写个条幅,给你挂在门口?“ ”那就多谢醉道人了。“沈清欢说道。 醉道人拿出纸笔,一挥而就:”龙须面,飘云中。 食之者,胜琼浆。“ ”好诗!“林修赞道,”有了醉道人这幅字,以后醉仙楼的生意一定更红火。 “ 第83章 以牙还牙 条幅挂在门外不久,街坊四邻就凑过来围观。 “嘿,这不是醉道人的字迹吗?”一个身穿粉色襦裙的老妇指着门口的条幅说道,“我在街对面茶馆见过他写的字。” “说的没错。”旁边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接话,“醉道人可是出了名的挑剔,能得到他的题字,这醉仙楼的龙须面肯定不一般。” 街上的行人越聚越多,他们纷纷向醉仙楼里张望。 沈清欢看着越来越热闹的店门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掌柜的。”赵掌柜走过来,“龙须面的食材还够吗?” “放心。”沈清欢说道,“我早就让王伯准备了两天的份量。” 两人正说着,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这人穿着一身青布短衫,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正是给醉仙楼供货的杜掌柜。 “沈掌柜。”杜掌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我刚从巷口过来,看到福满楼的陈掌柜气得直跺脚。” “他跺脚关我什么事?”沈清欢端起茶杯,“杜掌柜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 “确实。”杜掌柜压低声音,“我听我家伙计说,陈掌柜准备去告你们用了不干净的食材。” “他有证据吗?” “这倒没有。”杜掌柜搓了搓手,“不过我听说,他找了几个人准备来你们后厨偷东西。” 沈清欢放下茶杯:“杜掌柜今天来告诉我这些,是不是还有别的想说?” “沈掌柜果然聪明。”杜掌柜笑道,“我是想告诉你,其实福满楼的后厨可比他们说的干净多了。” “哦?说说看。” “前两天我去送货,刚好看见他们的后厨在处理隔夜的剩菜。” 杜掌柜一边说一边比划,“那些剩菜都发馊了,他们就放点醋进去,然后加工成其他菜品。” “这种事情,你有证据吗?”林修不知何时出现在杜掌柜身后。 杜掌柜吓了一跳:“林少爷!我...我这里有他们后厨写的菜品记录。”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账册:“这是他们后厨记录每天剩菜处理的本子,我让人偷偷抄了一份。” 沈清欢接过账册翻看:“做得不错。杜掌柜以后就跟我们醉仙楼合作吧,价钱比福满楼给你的多三成。” “这...”杜掌柜搓着手,“可是我和福满楼已经合作十多年了。” “十多年?”沈清欢冷笑,“那你应该知道,陈世安最近在压低你们的供货价格吧?” 杜掌柜叹了口气:“是啊,他说生意不好做,要我们降价。” “我给你三成的利润,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杜掌柜犹豫片刻,“那行,以后我就跟醉仙楼合作。” “很好。”沈清欢拿出一张纸,“这是合同,你看看。” 杜掌柜接过合同仔细看了看:“没问题,我这就签了。” 合同签好后,杜掌柜离开了醉仙楼。林修摇着折扇:“你这是打算对付陈世安了?” “他不是想查我们的后厨吗?”沈清欢打开账册,“那我们就让他先尝尝苦头。”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走进店里。 这人三十出头,面色发黄,正是京城有名的爆料人张三九。 他专门打探各家酒楼的秘闻,然后写成话本在茶馆里说书。 “沈掌柜。”张三九拱手,“小人听说你这龙须面很有名,特意来尝尝。” “张先生要吃面?”沈清欢笑道,“那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份有趣的东西,不知道张先生有没有兴趣?” “哦?”张三九眼睛一亮,“什么有趣的东西?” 沈清欢把账册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张三九翻开账册,越看越激动:“这...这是福满楼的后厨记录?” “没错。”沈清欢说道,“你觉得这个消息值多少钱?” “沈掌柜放心。”张三九收起账册,“我保证明天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醉仙楼门口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张三九正站在茶馆门口绘声绘色地讲述福满楼的丑事。 “诸位可知道,那福满楼的后厨每天都在干什么勾当?” 张三九站在一张方桌上,手里拿着折扇,“他们把隔夜的剩菜加醋重炒,说是新鲜的菜品!” 台下的食客们顿时炸开了锅。 “这不是坑人吗?”一个身穿蓝布短衫的男子拍着桌子,“我上个月在福满楼吃饭,吃完肚子难受了一整天!” “我也是!”旁边一个瘦高个接话,“我还以为是自己胃口不好,原来是他们用剩菜害人!” 张三九清了清嗓子:“各位且听我细说。这福满楼的陈掌柜,平日里装得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干尽缺德事。 他们把发馊的肉切碎了做馅,把发黄的青菜煮汤,连馊掉的米饭都要回锅。” “这陈掌柜真不是东西!”人群中有人喊道。 “可不是么。”张三九摇着头,“这还不算完。 他们后厨的墙角堆满了老鼠屎,案板上全是蟑螂爬过的痕迹。 你们说这样的地方,能做出干净的饭菜吗?” 一个背着背篓的老婆子插话:“难怪我家那口子前几天在福满楼吃完饭就拉肚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正说着,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十几个穿着官服的衙役快步走来,领头的正是昨天来过醉仙楼的陈捕头。 “陈捕头。”张三九从桌子上跳下来,“您这是要去哪儿?” “有人举报福满楼用剩菜害人。”陈捕头说道,“我们去查查。” 张三九跟在衙役后面:“那我也去看看。” 街上的人群也跟着涌向福满楼。沈清欢站在醉仙楼门口,看着这一幕冷笑:“陈世安,这就是你自找的。” 不一会儿,福满楼那边就传来一阵喧闹。陈世安正跪在地上求饶:“陈捕头饶命啊! 我们真的没有用剩菜!” “没用剩菜?”陈捕头指着后厨的水缸,“这些发臭的肉是什么? 墙角那些老鼠屎又是什么?” “这个...”陈世安满头大汗,“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 “放屁!”一个矮胖的汉子冲进来,“我是城东的屠户,上个月你们压价收我的猪肉,说是要做高档菜品。 结果你们把臭肉切碎了做馅,这事我可都看见了!” “就是!”又一个面黄肌瘦的小贩挤进来,“你们还逼着我把发芽的豆子便宜卖给你们,说是要做豆芽。 其实是把那些豆子磨成粉,做成点心卖给客人!” 陈世安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来人!”陈捕头一挥手,“把这些东西都收集起来,带回衙门!” 几个衙役上前,把水缸里的臭肉和其他变质的食材都装进麻袋。 陈捕头转身对陈世安说:“福满楼从即日起停业整顿,等候发落!” “不能啊!”陈世安抱住陈捕头的腿,“陈捕头行行好,我们马上就整改!” “整改?”陈捕头甩开他,“等大人们查清楚再说吧。 把他带走!” 两个衙役架起陈世安,押着他往衙门走。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活该!”有人喊道,“这就是欺负老实人的下场!” 张三九站在人群中间,摇着折扇:“诸位街坊,这福满楼的丑事,我明天还要细细道来。 保准让你们听个痛快!” 等人群散去,杜掌柜匆匆跑进醉仙楼:“沈掌柜,我刚才路过福满楼,看到他们被官府查封了!” “是吗?”沈清欢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茶杯,“那杜掌柜以后就专心给我们供货吧。” “那是自然!”杜掌柜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准备明天的食材。 对了,我还知道一些消息,不知道沈掌柜想不想听?” “什么消息?” “陈世安最近在城南收了几家供应商。”杜掌柜压低声音,“他们都是用最低的价格收购那些快要破产的铺子。” “哦?”沈清欢放下茶杯,“说说看。” “这些供应商都被陈世安压得喘不过气。”杜掌柜说道,“他们只能贱价卖货给福满楼,不然就要关门大吉。” “原来如此。”沈清欢点点头,“杜掌柜消息灵通,以后有什么新消息随时告诉我。” “一定一定!”杜掌柜笑着告辞。 林修从屋里走出来:“你这是要对付那些供应商?” “不是对付。”沈清欢笑道,“是收购。等福满楼倒台,这些供应商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第84章 收网之时 林修掏出一张折扇,慢悠悠地摇着:“这些供应商,你想从哪家开始下手?” “不急。”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先让我们派些人去探探路。” 她拍了拍手,王掌柜从后院走进来。他是沈清欢前些日子新收的一名管事,四十岁上下,身材干瘦,鼻梁上架着一副铜丝眼镜。 “王掌柜,你去把周三给我叫来。” 王掌柜点头离开,不一会儿就领着一个身穿灰布短衫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这小伙子二十出头,脸上有块疤,走路驼着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周三,最近街上那些供应商的情况,你都摸清楚了吗?” 沈清欢问道。 周三抓了抓头发,露出一个憨笑:“掌柜的放心,我都打听清楚了。 城南那边的刘屠户,前两天刚被人讹了一大笔钱,现在手头紧得很。” “哦?讹钱?”沈清欢拿起茶杯。 “是啊。”周三凑近一步,“有人故意在他家买了肉,回去就说吃坏了肚子。 那刘屠户不想惹事,只能赔了钱。” “陈世安的手笔。”林修冷笑,“他这是想逼刘屠户就范。” 周三继续说道:“还有卖鱼的老孙头,他家的船前几天进水了,修船花了不少钱。 他儿子又赌钱输了一大笔,现在正愁得吃不下饭呢。” “那个李记蔬菜铺子呢?” “李掌柜的小女儿得了重病,正到处借钱。”周三掰着手指头数,“他们家的菜地又遭了虫害,今年的收成不太好。” 沈清欢点点头:“城西的那个米行呢?” “米行的情况最惨。”周三叹了口气,“他们前几天运米的时候翻了船,损失了大半。 现在欠着一屁股债,被债主天天上门催债。” “做得不错。”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周三,“继续盯着,有什么新情况立刻告诉我。” 周三接住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掌柜的放心,我一定把每家每户的情况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等周三离开后,林修放下折扇:“你打算从哪家开始?” “当然是从最重要的几家开始。”沈清欢站起身,在屋里踱步,“刘屠户的肉铺,老孙头的鱼行,还有城西的米行,这三家是最关键的。 只要拿下他们,其他小供应商不足为虑。” 正说着,杜掌柜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沈掌柜,出事了!” “何事这么慌张?” “我刚才看到陈世安在典当铺典当家当。”杜掌柜抹了把汗,“他连祖传的玉佩都当了。” 林修嗤笑一声:“这是山穷水尽了。” “不止如此。”杜掌柜压低声音,“我听说他背后的靠山,那个吏部的韩大人,已经开始抽身了。” 沈清欢眼睛一亮:“韩大人什么时候去的典当铺?”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派了个管家去,说是不再借钱给陈世安了。” “时机到了。”沈清欢拍了拍手,“王掌柜,你去把账房叫来。”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矮胖,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这是醉仙楼的账房先生钱有德,在账房这一行干了三十多年,算盘打得飞快。 “钱先生,准备一下,我们要收购几家店铺。” 钱有德推了推老花镜:“需要准备多少银子?” “先准备五千两。”沈清欢说道,“等会我让人去请刘屠户来谈谈。” “要我陪你去吗?”林修问道。 “不用。”沈清欢摆摆手,“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搞定。 王掌柜,你去把刘屠户请来。就说我们要谈一笔大生意。” 不一会儿,王掌柜领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进店里。 这人四十来岁,横着一张国字脸,胳膊上青筋暴起,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杀猪剔骨的老手。 “刘屠户,请坐。”沈清欢指着对面的椅子。 刘屠户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坐下:“不知道沈掌柜找我来有什么事?” “听说你最近手头紧?”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 刘屠户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那群王八蛋故意讹我,害得我赔了一百多两银子。” “我这里有个买卖,不知道刘屠户感不感兴趣?” “什么买卖?” “我想收购你的肉铺。”沈清欢直截了当地说,“一口价,八百两。” “八百两?”刘屠户一下子站了起来,“沈掌柜,我这铺子值两千两!” “两千两?”沈清欢笑了笑,“刘屠户,你觉得现在还有人会给你这个价钱吗?” 刘屠户脸色一变:“这...” “你欠着高利贷,每天都有人来催债。”沈清欢慢悠悠地说,“上个月你家婆娘的首饰都当了,这个月连锅都快揭不开了。” “沈掌柜...”刘屠户额头冒汗,“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儿子欠了赌坊五十两银子。”沈清欢喝了口茶,“赌坊的人说了,再给三天时间。” 刘屠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沈掌柜,您就别说了。” “八百两,现银。”沈清欢说道,“你要是同意,现在就可以签契约。” 刘屠户擦了擦额头的汗:“沈掌柜,您看能不能加点?” “不能。”沈清欢摇头,“八百两,一文不加。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别家。反正城南又不是只有你一家肉铺。” “这...”刘屠户搓着手,“您让我想想。” “现在就做决定。”沈清欢说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刘屠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行,我卖了。” “钱先生。”沈清欢招呼一声。钱有德马上拿出契约和印泥。 等契约签好,沈清欢让钱有德取了八百两银子给刘屠户。 刘屠户接过银子,苦笑着离开了。 “下一个。”沈清欢对王掌柜说,“去把老孙头请来。” 不多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走了进来。这人身上还带着一股鱼腥味,脸晒得黝黑,手上全是老茧。 “沈掌柜。”老孙头弯着腰,“听说您找我?” “听说孙掌柜的船坏了?” “是啊。”老孙头叹气,“修船花了二百多两,把我这些年的积蓄都掏空了。” “我出一千两,买你的鱼行。” 老孙头瞪大眼睛:“一千两?这也太少了!我这鱼行可是祖传的...” “你儿子欠了赌债,你女婿跑了,留下一屁股外债。” 沈清欢打断他,“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老孙头沉默了。 “一千两,你要是不卖,我就去找别人。”沈清欢说道,“反正京城的鱼贩子多得是。” “可是...” “你要是不卖,等债主找上门来,你连一千两都拿不到。” 老孙头垂下头:“那...好吧。” 契约很快签好,钱也付清。老孙头拿着银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最后一个。”沈清欢说道,“去把米行的周掌柜叫来。” 等了大约一刻钟,王掌柜领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进来。 这人穿着一身灰布长衫,满脸愁容。 “周掌柜。”沈清欢笑道,“听说你最近遇到点麻烦?” 周掌柜抹了把脸:“是啊,那条船上装了三千石米,全翻在河里了。” “我给你两千两,买你的米行。” “两千两?”周掌柜一拍桌子,“沈掌柜,您这是趁火打劫啊!” “趁火打劫?”沈清欢冷笑,“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连两千两都拿不到。” “这...” “你欠着十几家米商的钱,光利息就要一百多两。” 沈清欢说道,“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周掌柜垂下头:“可是这米行是我爷爷留下来的...” “两千两,你爱卖不卖。”沈清欢说道,“要是不卖,等那些米商找上门来,你连祖坟都要卖了。” 周掌柜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等周掌柜离开后,林修摇着扇子:“你这手段,可真够狠的。” “做生意哪有不狠的?”沈清欢笑道,“这些供应商要是不是陈世安压榨得太狠,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收购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等着瞧吧。”沈清欢端起茶杯,“没了这些供应商,我看陈世安拿什么东西来跟我斗。” 第85章 你还想管我花钱 沈清欢的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杜掌柜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沈掌柜,陈世安把醉仙楼给围了!” “围了?”沈清欢放下茶杯,“来了多少人?” “起码五十个!”杜掌柜擦着额头的汗,“他们手里都拿着棍棒。” 林修站起身,把扇子收进袖子里:“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不用。”沈清欢也站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他这是想干什么。” 两人走出前厅,只见醉仙楼门口围了一大群人。 为首的正是陈世安,他穿着一身绿色长衫,脸色铁青。 身后站着几十号人,手里都拿着木棍。 “沈清欢!”陈世安指着她,嗓门提到最高,“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清欢理了理袖子。 “你明知道那些铺子都是给我供货的,你为什么要收购他们?” “我做生意,买卖自由。”沈清欢冷笑,“怎么,你还想管我花钱的地方?” “你...”陈世安气得手指发抖,“你这是想断我的货源!” 沈清欢抬手拍了几下:“陈掌柜说得对,我就是想断你的货源。 不过,你不是说自己的供应商多得是吗?怎么,这就坐不住了?” “你...”陈世安脸涨得通红,指着沈清欢:“你敢断我的货源,我就砸了你的店!” “来啊。”沈清欢往前走了两步,“你要是敢砸,我就让你把牢底坐穿。” 陈世安一挥手:“给我砸!” 身后的打手们举起棍棒,就要往里冲。这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转眼间,五十多个穿着劲装的汉子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这些人个个腰板笔直,手里提着明晃晃的腰刀。 领头的是个身高八尺的大汉,皮肤黝黑,手臂比普通人的大腿还粗。 “你们是什么人?”陈世安往后退了一步。 “京城提刀营,营长钱大力。”大汉拱了拱手,“奉命保护醉仙楼的安全。” 陈世安脸色大变:“提刀营?” “没错。”钱大力把腰刀往地上一杵,“听说有人想砸醉仙楼的店,我带弟兄们来看看。” 陈世安咬着牙:“钱营长,这是我和沈清欢的私事...” “私事?”钱大力冷笑,“砸店打架可是重罪。 你要是想闹事,我就把你们全抓进大牢。” 陈世安看看身后的打手,又看看提刀营的人,额头冒出冷汗。 那些打手也都往后缩,没人敢上前。 “算你狠!”陈世安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说完,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钱大力收起腰刀,转身对沈清欢拱手:“沈掌柜放心,从今天起,我们提刀营会日夜看守醉仙楼。” “有劳钱营长了。”沈清欢笑道,“回头我让人送几坛好酒过去。” 等提刀营的人走后,林修摇着扇子:“看来你早有准备。” “这是自然。”沈清欢转身往回走,“我既然敢断他的货源,就不怕他来闹事。” 回到前厅,沈清欢对杜掌柜说:“去把王伯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走了进来。这人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灰色厨师服。 “沈掌柜。”王伯弯着腰。 “王伯,美食擂台赛就在三天后了。”沈清欢说道,“你带领厨师团队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沈掌柜的话,我们已经准备了两个月。”王伯搓着手,“每道菜都试过不下百遍。” “拿几道拿手菜来我尝尝。” “是。”王伯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端着几个盘子回来。 沈清欢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点点头:“不错,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这是我们新研制的配方。”王伯笑道,“用了三十多种香料调制,火候也要掌握得刚刚好。” 沈清欢又尝了一口清蒸鱼:“鱼肉鲜嫩,汤汁浓郁。” “我们特意从南方请来的名厨,教了我们一个月才学会这道菜。” 正说着,钱有德急匆匆地跑进来:“沈掌柜,陈世安那边派人去找其他供应商了!” “哦?”沈清欢放下筷子,“说说看。” “他派了十几个人,分头去找城里其他的肉贩子和菜贩子。” 钱有德擦着汗,“好像是想从别处进货。” “不用管他。”沈清欢端起茶杯,“我已经让人把城里所有大的供应商都打点好了。 就算有人敢给他供货,价格也要翻一倍。” “沈掌柜英明。”钱有德笑道,“这样他就算能进到货,成本也要比我们高得多。” “说起这个。”林修放下扇子,“我刚得到消息,陈世安在城外找了一批商贩,准备从他们那进货。” “城外?”沈清欢眯起眼睛,“他这是想从偏僻地方运货进城?” “没错。”林修点头,“不过运费太高,成本肯定要比从城里进货贵上不少。” “那他就是自寻死路了。”沈清欢轻笑一声,“城外的货品质量参差不齐,运输过程中还容易坏掉。 他要是真敢用这些货,我看他怎么在美食擂台赛上和我斗。” 这时,周三从外面跑进来:“掌柜的,我打听到消息了!” “什么消息?” “陈世安今天去了趟福满楼的厨房。”周三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他把厨师长骂了一顿,说要是输了比赛就把他们全赶出去。” “哦?”沈清欢扬起眉毛,“厨师们怎么说?” “厨师长气得直摔锅。”周三嘿嘿笑着,“其他厨子也都不服气,说陈世安这是乱发脾气。” “有意思。”沈清欢起身在屋里踱步,“看来陈世安是急了。 王伯,你去打听打听,福满楼有没有厨子想跳槽的。” 王伯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等王伯出去后,林修问道:“你这是想挖他的墙角?” “陈世安不是喜欢压榨人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的厨子都跑光。”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杜掌柜领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穿着一身蓝色长衫,头戴纱帽,脸上蓄着短须。 “沈掌柜。”杜掌柜说道,“这位是城南新来的米商,姓张。” “张掌柜请坐。”沈清欢指着椅子。 张米商坐下,搓着手:“听说沈掌柜收购了城西的米行?” “是啊。”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张掌柜有兴趣和我合作?” “那是自然。”张米商笑道,“陈世安那人做生意太黑,我早就不想跟他打交道了。” “那不知张掌柜打算怎么合作?” “我手上有三千石大米。”张米商往前凑了凑,“要是沈掌柜有兴趣,价格好说。” 沈清欢端起茶杯:“张掌柜开个价吧。” 两人谈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很快就谈妥了价钱。 等张米商离开后,林修说道:“看来陈世安在城里的名声不太好。” “做生意太黑,早晚要遭报应。”沈清欢笑道,“对了,你让人盯着福满楼,他们有没有在准备美食擂台赛?” “准备倒是在准备。”林修摇着扇子,“不过听说他们最近总是缺货,有几道招牌菜都做不出来了。” 沈清欢冷笑:“那就让他们继续缺着。王伯!” 王伯从外面走进来:“沈掌柜。” “去把厨师们都叫来,我要亲自检查每道参赛菜品。” 不一会儿,十几个厨师鱼贯而入。他们分成两排站好,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盘子。 沈清欢从第一个厨师手里的盘子开始尝起。这是一道清炒时蔬,青翠欲滴,一看就知道食材新鲜。 “火候再大一点。”沈清欢放下筷子,“要把菜的本味炒出来。” 第二道是一碗鱼汤,汤色奶白,飘着葱花。 “汤要再炖两个时辰。”沈清欢说道,“鱼的鲜味还没完全出来。” 就这样,沈清欢一道一道地品尝,每道菜都仔细点评。 等尝完最后一道菜,她对王伯说:“这些菜都要改进,明天再让我尝一次。” “是。”王伯转身对厨师们说,“都听到了吗? 今晚加班,把菜品全部改进。” 等厨师们都走后,林修说道:“你这样管得也太细了。” “美食擂台赛关系到醉仙楼的声誉。”沈清欢站起身,“我必须亲自把关每道菜品。 这一次,我要让陈世安输得心服口服。” 夜幕降临,醉仙楼的后厨还亮着灯。阵阵香味飘散开来,引得路过的行人频频驻足。 “沈掌柜。”王伯端着一碗汤走进来,“您尝尝这个。” 沈清欢接过汤碗,尝了一口:“不错,比下午的味道好多了。 让厨子们继续努力,争取做到最好。” 王伯点头退下。这时,林修从外面走进来:“陈世安刚才又发了一通脾气。” “怎么了?” “他发现城外运来的肉不新鲜,当场把送货的人打了一顿。” 沈清欢冷笑:“这就对了,等他急了,就该出错了。” 第86章 一鸣惊人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初夏的夜风吹进来,带着后厨飘来的阵阵香气。 “陈世安急了,就该出错。”林修摇着扇子,“他现在拿不到新鲜食材,美食擂台赛怎么比?” “把酒拿来。”沈清欢吩咐道。 周三从外面端进来一壶酒,放在桌上。 沈清欢倒了两杯,递给林修一杯:“明天就是美食擂台赛,我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砰”的一声响从后厨传来。沈清欢放下酒杯:“去看看。” 后厨里,一个年轻厨子正跪在地上,面前摔碎了一个盘子。 王伯站在旁边,指着他骂:“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么大的动静,吓到沈掌柜怎么办?” “王师傅,对不起。”年轻厨子抖着声音,“我、我手滑了。” “手滑?”王伯拍着桌子,“你是不是困了? 要是困了就回去睡觉,别在这添乱!” “我不困。”年轻厨子低着头,“我就是、就是太紧张了。 明天就是擂台赛,我...” “怕什么?”沈清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年轻厨子抬起头,见沈清欢站在门口,吓得脸都白了:“沈掌柜,对不起,我...” “叫什么名字?” “张小五。” “张小五。”沈清欢走到他面前,“你是怕输给福满楼?” 张小五点点头:“我以前在福满楼当过学徒,他们的厨子都很厉害...” “你在福满楼待过?”沈清欢挑了挑眉。 “是、是的。”张小五说道,“我在那当了三年学徒,后来陈世安嫌我手艺不够好,就把我赶出来了。” “所以你是来报复的?” “不是!”张小五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我是真心想在醉仙楼学手艺。 王师傅教得认真,比福满楼的师傅们都好。” 沈清欢看向王伯:“这孩子手艺怎么样?” “还行。”王伯捋着胡子,“就是太毛躁,总爱急着出活。” “起来吧。”沈清欢对张小五说,“去把你最拿手的菜做一道来我尝尝。” 张小五爬起来,擦了擦眼泪:“我、我马上去做。” 半个时辰后,张小五端着一盘菜走到前厅。这是一道红烧肉,色泽金黄,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这是我改良的红烧肉。”张小五说道,“我在福满楼学会的配方,又加了些自己的想法。” 沈清欢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的肉质,微甜中带着醇香,确实有独到之处。 “不错。”沈清欢放下筷子,“明天这道菜就由你来做。” “啊?”张小五愣住了,“可是、可是明天是美食擂台赛...” “就是因为明天是擂台赛,才要你来做。”沈清欢说道,“你在福满楼学过手艺,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 现在你有机会证明自己,要不要把握住?” 张小五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沈掌柜失望。”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等张小五出去后,林修笑道:“你这是故意的?” “陈世安不是最看不起这些小学徒吗?”沈清欢冷笑,“明天就让他的老学徒,在擂台上打他的脸。” “说起擂台赛。”林修放下扇子,“我听说评委请了三个人。 一个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老板孙富贵,一个是御膳房的退休厨师长赵百味,还有一个是从南方来的美食家钱多多。” “都是行家。”沈清欢点点头,“尤其是赵百味,他在御膳房待了三十年,据说连皇上都说他的手艺一绝。” 正说着,周三从外面跑进来:“掌柜的,福满楼那边又出事了!” “又怎么了?” “陈世安让厨子们练习参赛菜品,结果因为食材不新鲜,味道都不对。 他气得把厨房砸了,还打了两个厨子。” 沈清欢笑了:“看来他是真的急了。” “不止这些。”周三压低声音,“我听说他们的主厨赵大力,刚才偷偷跑来打听,问咱们这还招不招厨子。” “哦?”沈清欢眯起眼睛,“赵大力可是福满楼的招牌。 他要是跳槽,陈世安不得气死?” “要我去跟他谈谈吗?”王伯问道。 “不急。”沈清欢摆摆手,“等明天擂台赛结束再说。 我倒要看看,陈世安拿什么跟我斗。”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来到了美食擂台赛的现场。 这是一处露天广场,摆着两排灶台,每个灶台前都有一张长桌,用来摆放参赛的菜品。 广场四周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说醉仙楼和福满楼要比试,不知道谁会赢。” “福满楼开了二十年了,手艺肯定更老道。” “可醉仙楼的菜我吃过,味道真不错。” 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上高台,手里拿着一面令牌:“美食擂台赛现在开始! 我是京城市集巡查使李文龙,今天由我来主持这场比试。” 李文龙抬手一指台下坐着的三个人:“这三位是今天的评委。 孙富贵孙老板,赵百味赵师傅,还有远道而来的钱多多钱先生。” 三位评委站起身向众人拱手。其中孙富贵肥头大耳,一身锦缎长衫。 赵百味瘦瘦高高,头发花白。钱多多则是个圆脸短须的中年人,腰带上挂着一块南方玉佩。 “两家要比试什么菜?”李文龙问道。 “八道菜。”沈清欢说道,“有荤有素,都是我们的招牌菜。” “我们也是八道菜。”陈世安站在对面,“都是福满楼的传家手艺。” “好。”李文龙一挥手,“两位掌柜带着厨子们先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开始比试。” 陈世安转身就要走,突然看到张小五站在醉仙楼的队伍里,指着他大叫:“你这个废物怎么在这?” 张小五缩了缩脖子,沈清欢挡在他前面:“张小五现在是我醉仙楼的厨子,你管得着吗?” “他?”陈世安冷笑,“就这个废物,连个红烧肉都煮不好,也配参加擂台赛?” “等会你就知道他配不配了。”沈清欢转身对张小五说,“别怕,做你的拿手菜就是了。” 一个时辰后,比试开始。两家各自端上第一道菜。 醉仙楼这边是一道清蒸鲈鱼,鱼肉雪白,上面撒着葱花和姜丝。 福满楼则是一道红烧鲤鱼,鱼身泛着红光。 三位评委先尝了醉仙楼的鱼。钱多多眼睛一亮:“鱼肉鲜嫩,汤汁清甜,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赵百味也点头:“这手艺,在御膳房都能当师傅了。” 等尝了福满楼的鱼,孙富贵皱起眉头:“鱼不新鲜,而且火候过了,肉都老了。” 陈世安的脸沉了下来。 第二道菜上来了。醉仙楼是一盘时蔬,福满楼是一盘炒青菜。 钱多多尝了醉仙楼的菜,连连点头:“菜的本味保留得很好,火候也到位。” 等尝了福满楼的菜,他摇摇头:“菜都蔫了,炒得也太久了。” 比试一轮轮进行。每道菜,评委们都给醉仙楼打高分,给福满楼打低分。 陈世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道菜。张小五端上他的红烧肉,手还在抖。 陈世安冷笑:“就这道菜还敢拿出来献丑?” 三位评委先尝了福满楼的红烧肉。赵百味皱起眉头:“肉质发柴,调料也放得太重,都盖住肉味了。” 等尝了张小五的红烧肉,三个人都愣住了。钱多多抬起头:“这是谁做的?” “是我。”张小五怯生生地说。 “好手艺!”钱多多拍着桌子,“肉质酥烂,味道浓郁却不腻。 年轻人,你有前途啊!” “不可能!”陈世安大叫,“他就是个废物,怎么可能...” “住口!”赵百味拍案而起,“你懂什么?这道红烧肉的火候掌握得精准,调料搭配得恰到好处。 就冲这道菜,醉仙楼就赢定了!” “我不服!”陈世安一脚踢翻桌子,“你们这些评委肯定收了沈清欢的好处!” “你说什么?”孙富贵站起来,“我孙富贵开了三十年酒楼,还从没人敢说我收钱!” “就是!”钱多多也站起来,“我钱某人走南闯北,见过的美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需要收你的钱?” 李文龙走上前:“陈掌柜,你这话可不对。三位评委都是有名望的人,你这样说,是打他们的脸。” 围观的百姓也议论起来:“陈世安输不起啊。” “就是,评委们又没瞎,菜摆在那呢。” “醉仙楼的菜明显更好吃嘛。” 陈世安气得浑身发抖,抄起桌子上的碗就砸:“我不服! 我不服!” “住手!”几个衙役冲上来抓住他,“当众发疯,是想进大牢吗?” “我宣布。”李文龙高声说道,“这场美食擂台赛,醉仙楼获胜!” 广场上响起一片欢呼声。张小五抹着眼泪,跪在地上:“谢谢沈掌柜给我机会。” 沈清欢扶他起来:“你自己有本事,我只是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 第87章 都被我爹藏起来了 夜色已深,醉仙楼内灯火通明。早些时候美食擂台赛结束后,沈清欢就派人去福满楼办交接手续。 “掌柜的,这就是福满楼十年来的账本。”周三领着两个小厮搬来几箱账册,摆在大堂中央的桌子上。 “还有柜台里的银钱,都在这个箱子里。” 沈清欢打开最上面一本账册,纸页已经泛黄。 “先把这些账本搬到我房里去。” “要我帮你整理吗?”林修坐在一旁喝茶。 “不用。”沈清欢合上账本,“这些账本里的东西,我要自己看。” 林修笑了笑:“你倒是谨慎。” “谨慎点总没错。”沈清欢让周三把账本都搬上楼,“我去看看这些账本,你要是无聊就先回去吧。” “我走了你该寂寞。”林修晃着扇子,“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看账本?” 沈清欢瞥了他一眼:“我这人看账本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那好吧。”林修站起身,“我明天再来。” 等林修走后,沈清欢让张小五去煮一壶茶送上来。 她坐在书桌前,开始翻看账本。 醉仙楼的大掌柜房里灯火通明。沈清欢仔细翻看着每一页账目,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记录。 账本里记录着福满楼这些年的流水账目。菜品原料、人工工钱、店面租金,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账房先生倒是认真。”沈清欢翻到一本十五年前的账本,手指突然顿住。 这一页上记录着一笔巨额银钱往来。付款人一栏写着“林府”,收款人却是空白。 时间正好是沈家破产前三天。 沈清欢仔细看着这笔账目的备注。上面写着:“专项款项,按三爷吩咐处理。” “三爷?”沈清欢皱起眉头。福满楼的老掌柜姓陈,排行老三,外人都叫他陈三爷。 “周三!”沈清欢叫道。 门外的周三赶紧进来:“掌柜的有什么吩咐?” “去把十五年前在福满楼当账房的人都找来。” 沈清欢把账本摊开,“就是这一年的账房。” 周三看了看账本上的字迹:“这个账房先生我认得,叫孙有才。 他现在在城南开了个小铺子。” “把他请来。”沈清欢敲着桌子,“就说我有事相询。” 过了一个时辰,周三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 这人穿着布衣,微微驼背,一副小商人的模样。 “小人孙有才,见过沈掌柜。”中年人弯腰行礼。 沈清欢示意他坐下:“孙先生,我看你的字写得不错。” “不敢当。”孙有才搓着手,“就是记账的时候练出来的。” “这本账是你写的吧?”沈清欢把账本摊开。 孙有才戴上老花镜,凑近看了看:“是,是我写的。 那时候我在福满楼当账房。” “这笔银钱是怎么回事?”沈清欢指着那条可疑的记录。 孙有才的手抖了一下:“这个...这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小人记不太清楚了。” “是吗?”沈清欢冷笑,“这么大一笔银子,你会记不清?” “这个...”孙有才额头冒汗,“是陈三爷吩咐记下的,具体是什么银子,小人真不知道。” 沈清欢盯着他:“当真不知道?” “小人...小人那时候只管记账,别的事从不过问。” 孙有才低着头,“陈三爷说记什么就记什么。” “那好。”沈清欢点点头,“孙先生请回吧。 改日若有疑问,我再请教。” 等孙有才走后,周三说道:“掌柜的,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不用。”沈清欢翻着账本,“他肯定会去找陈三爷。 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第二天一早,林修就来了醉仙楼。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手里摇着折扇,一派悠闲的模样。 “这么早就来了?”沈清欢正在吃早饭,一碗清粥,两碟小菜。 “听说你昨天收购了福满楼,特地来恭喜你。” 林修在她对面坐下,“这下醉仙楼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了。” “托你的福。”沈清欢喝了一口粥,“要不是你帮忙断了陈世安的货源,我也没这么容易赢。”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林修笑了笑,“以后醉仙楼的生意要是越做越大,可别忘了我这个功臣。” “那是自然。”沈清欢放下碗筷,“你今天来,不会只是为了恭喜我吧?” “当然不是。”林修打开扇子,“我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 “合作?”沈清欢挑了挑眉,“你想怎么合作?” “醉仙楼现在一家独大,不如趁热打铁,多开几家分店。” 林修说道,“我可以提供资金和人脉,你负责经营管理,利润我们五五分成。” “听起来不错。”沈清欢点点头,“不过我现在刚接手福满楼,还没理清头绪,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也好。”林修也不勉强,“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林修走后,沈清欢叫来周三:“陈三爷那边有什么动静?” “陈三爷一大早就去了城南,找孙有才去了。” 周三说道,“两个人在孙有才的铺子里密谈了很久,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 “看来他们是想串供。”沈清欢冷笑,“可惜,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 “掌柜的,咱们要不要...”周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沈清欢摆摆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要让他们亲口说出真相。” 接下来的几天,林修每天都来醉仙楼,美其名曰商谈合作,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观察沈清欢。 他发现沈清欢最近总是待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你在看什么?”这天,林修又来了醉仙楼,直接去了沈清欢的书房。 沈清欢正在翻看账本,听到他的声音,头也不抬:“一些旧账。” “旧账有什么好看的?”林修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摊开的账本,“这都是十几年前的账了。” “有些事情,只有在旧账里才能找到答案。”沈清欢合上账本,“比如,当年沈家为什么会破产。” 林修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沈家破产,不是因为生意失败吗?” “生意失败只是表面原因。”沈清欢盯着他,“真正的原因,我还在查。” 林修笑了笑:“你查这些做什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有些事,过去了也要算清楚。”沈清欢站起身,“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你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 林修看着她,没有说话。他总觉得沈清欢最近有些不对劲,但她不肯说,他也不好追问。 “好吧,我先走了。”林修转身离开书房。 等他走后,沈清欢重新打开账本。她已经查到,当年沈家破产前,林家曾通过福满楼,秘密转移了沈家一大笔资金。 而这笔资金的去向,至今不明。 “林家...”沈清欢握紧拳头,“你们欠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 她叫来心腹账房李福:“你再去查查,当年经手这笔账的人是谁。” “是,掌柜的。”李福领命而去。 第二天,李福带回来一个消息:“掌柜的,我查到了。 当年经手这笔账的人,是福满楼的旧掌柜,陈三爷。” “陈三爷?”沈清欢皱起眉头,“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的。”李福说道,“不过我打听到,陈三爷有个儿子,叫陈大宝,现在在城外一个庄子上生活。” “把他带过来。”沈清欢说道,“我要亲自问问他。” 当天晚上,陈大宝被带到了醉仙楼。他衣衫褴褛,满脸胡茬,一副落魄的模样。 “你就是陈大宝?”沈清欢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小的正是。”陈大宝吓得瑟瑟发抖。 “你爹当年在福满楼当掌柜的时候,做过什么亏心事?” 沈清欢问道。 “亏...亏心事?”陈大宝愣了一下,“小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沈清欢冷笑,“你爹当年经手了一笔巨款,这笔钱是从沈家转移到林家的。 你敢说你不知道?” 陈大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 “说!”沈清欢一拍桌子。 “我说,我说!”陈大宝跪在地上,“我爹当年收了林家的钱,帮他们陷害沈家。 那笔钱,都...都被我爹藏起来了。” “藏在哪了?”沈清欢追问。 “在...在城外西山的一个山洞里。”陈大宝哆哆嗦嗦地说,“我爹留了一张地图,藏在我家的地窖里。” “带我去。”沈清欢站起身。 第88章 试探之局 “走,快走!”陈大宝瑟瑟发抖地爬起来,迈着打颤的双腿在前面带路。 沈清欢叫上周三和李福,带着几个护院,跟着陈大宝出了醉仙楼。 夜色已深,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 陈大宝住在城南一处破败的小院,院门都歪了半边。 他摸索着掏出钥匙,手抖得连锁孔都对不准。 “我来。”周三一把抢过钥匙,打开了院门。 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堆着几个破木箱。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地窖在哪?”沈清欢问道。 “在...在灶房后面。”陈大宝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 灶房里黑漆漆的,李福点起火把。光亮照出墙角一个木板,陈大宝搬开木板,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地窖入口。 “下去。”沈清欢命令道。 陈大宝颤抖着爬下木梯,沈清欢跟在后面,周三和李福举着火把照明。 地窖里堆满了杂物,蜘蛛网挂在角落,老鼠窸窸窣窣地逃窜。 陈大宝在一堆烂木头前蹲下,扒开木头,露出下面的泥土。 “就在这下面。”陈大宝用手刨开泥土,挖出一个生锈的铁盒。 沈清欢接过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 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标注着几个地点。 “这就是地图?”沈清欢问道。 “是...是的。”陈大宝点头,“我爹说这是通向藏银子地方的路线图。” 沈清欢仔细看着地图,只见上面标注了几个地名:西山、断桥、老松树、石洞。 每个地名之间都有线条相连。 “你去过那个山洞吗?”沈清欢问陈大宝。 “没...没有。”陈大宝摇头,“我爹说这是机密,从来不让我去。 他临死前才把地图的位置告诉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周三和李福立刻警觉起来。 “谁?”周三高声喝问。 没人回答,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不好!”李福低声道,“来的人不少。” 沈清欢冷静地将地图收进袖中:“堵住地窖口。” 周三和李福赶紧爬上去,把木板盖在地窖口上。 黑暗中,只听见上面传来打斗声。 “掌柜的,”李福压低声音,“恐怕是有人跟踪我们。” 沈清欢冷笑:“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打斗声持续了一阵,突然一声大响,木板被掀开,火光照进地窖。 几个蒙面人跳了下来。 “交出地图!”为首的蒙面人厉声说道。 沈清欢认出这声音,竟是她最近常见的熟人。 她嘴角微翘:“林修,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蒙面人一愣,随即摘下面巾,露出那张俊美的脸:“你怎么认出是我的?”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着急?”沈清欢冷冷地说,“这几天你总往醉仙楼跑,不就是为了监视我吗?” 林修摇着扇子:“我倒是小看你了。不过,地图你必须交给我。” “凭什么?”沈清欢昂起头。 “因为那笔钱,是林家的。”林修向前一步。 “放屁!”陈大宝突然叫道,“那明明是沈家的钱,是你们林家用见不得人的手段...” 话没说完,一支暗器破空而来,正中陈大宝的后颈。 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何必多事呢。”林修收回手,“清欢,把地图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markdown 沈清欢冷哼一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林修,你把我当傻子?” 地窖里的空气凝滞,火把的光芒照在两人脸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我没有。”林修收起扇子,“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那笔钱涉及的人太多,不如就这样算了。” “算了?”沈清欢笑了,笑声在地窖里回荡,“十五年前的账,现在你让我算了?” 林修望着她:“你查这些做什么?钱已经没了,人也死的死,逃的逃。 何必再翻旧账?” “我偏要查。”沈清欢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查清楚,当年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林家、福满楼,还有谁?” 林修突然叹了口气:“你以为查清楚了就能怎样? 那些人,不是你能动的。” “是啊,我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怎么能动得了他们?” 沈清欢冷笑,“但是,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林修向前一步:“给我地图。” “不给。”沈清欢后退。 林修招招手,身后的蒙面人亮出刀子:“别逼我动手。” “你敢动手?”沈清欢挑眉,“现在可不比十五年前,我没那么好欺负了。”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个女声响起:“大胆狂徒,竟敢行凶! 来人啊,抓贼!” 林修脸色一变,低声咒骂:“沈明玉?她怎么来了?” “让开!”沈清欢突然推开他,几个起落就窜出地窖。 地窖外面站着十几个官差,手持火把,将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沈明玉骑在马上,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满脸正气。 “姐姐,你没事吧?”沈明玉翻身下马,上前拉住沈清欢的手,“幸亏我听说有人要害你,赶紧去请了张大人来救你。” 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正是礼部侍郎张云山。 “大胆歹人,竟敢深夜行凶!”张云山喝道,“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林修带着人也钻出地窖,见此情形,冷笑一声:“张大人,您这是准备抓谁啊?” 张云山定睛一看:“林...林公子?” “正是在下。”林修拱手,“不知张大人深夜到此,所为何事啊?” 张云山面露难色:“这...这是沈小姐说有歹人要行凶...” “哦?”林修看向沈明玉,“沈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沈明玉俏脸一红:“我...我是担心姐姐安危...” “是吗?”林修冷笑,“那不知沈小姐可看清楚是谁要行凶了?” 沈明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张云山见状,连忙打圆场:“这里面想必有什么误会。 林公子,不如我们...” “没什么误会。”沈清欢突然开口,“林公子是来找我谈生意的。 只是时候太晚,所以显得有些可疑。” 林修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原来如此。”张云山松了口气,“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 “不过么,”沈清欢接着说,“我倒要问问沈明玉,你为什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沈明玉低下头:“我...我是听说姐姐最近在查一些旧事,怕有人会对姐姐不利...” “是谁告诉你的?”沈清欢步步紧逼。 “这...”沈明玉咬着嘴唇。 “行了。”林修突然开口,“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 沈掌柜,明日我再来找你谈生意。” 说完,他带着人转身离去。张云山也告辞离开,带走了官差。 院子里只剩下沈清欢和沈明玉。 “姐姐...”沈明玉还想解释。 “滚。”沈清欢冷冷地说。 沈明玉委屈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跑了。 周三和李福从暗处走出来。 “掌柜的,”周三说道,“陈大宝死了。” “死了?”沈清欢挑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您出地窖之前。”李福说道,“那支暗器上有毒。” 沈清欢点点头:“林修这是要灭口啊。” “现在怎么办?”周三问道。 “把尸体处理了。”沈清欢说道,“明天,你去查查沈明玉和张云山的关系。” “是。”周三应道。 “李福。”沈清欢又说,“你带人去盯着林修,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明白。”李福点头。 回到醉仙楼,沈清欢坐在书房里,掏出那张地图。 借着烛光,她仔细研究着上面的标记。 “断桥...老松树...”她低声念着,“林修,你这么着急要地图,看来这笔钱的数目不小啊。” 第二天一早,林修果然又来了醉仙楼。 “沈掌柜,”他还是那副悠闲的样子,摇着扇子,“昨晚多有得罪。” “林公子说笑了。”沈清欢笑着给他倒茶,“做生意嘛,难免有些误会。” “沈掌柜宽宏大量。”林修喝了口茶,“不过,那份地图...” “什么地图?”沈清欢一脸茫然,“林公子说的是什么?” 林修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笑了:“也是,什么地图都没有。 对了,我听说醉仙楼最近要开分店?” “是有这个打算。”沈清欢点头,“不过还在筹划中。” “要不要考虑合作?”林修放下茶杯,“我可以投资。” “这个嘛...”沈清欢沉吟片刻,“容我考虑考虑。” “好啊。”林修站起身,“我等你的好消息。” 等他走后,周三进来禀报:“掌柜的,查到了。 沈明玉这段时间经常去张府,每次都带着价值不菲的礼品。” “礼品?”沈清欢冷笑,“她哪来的钱买礼品?” “听说是从一个神秘人那里得来的。”周三说道,“而且她派人在暗中盯着醉仙楼。” “有意思。”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看来不止林修一个人对这笔钱感兴趣啊。” ``` 第89章 谁知道呢 “李福,你说沈明玉最近都去了张府几趟?”沈清欢倚着窗边,手指在窗框上轻轻敲击。 “回掌柜的,至少四五趟。每次都挑傍晚时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李福低声说道,“最近一次去还带了两匹云锦,价值千金。” “千金?”沈清欢转过身,“她哪来这么多钱?” “属下查到,她每隔三天就会去城南一处宅子,在那里待上半个时辰。 出来时总是带着一个包袱。” 沈清欢走到桌前,拈起一颗棋子把玩:“那宅子是谁的?” “是一个叫钱掌柜的人。”李福顿了顿,补充道,“钱掌柜原是福满楼的大掌柜,三年前突然辞职,买下那处宅子。” “福满楼...”沈清欢把棋子放在棋盘上,“当年那笔银子,” 周三凑上前:“掌柜的,要不要我去会会这个钱掌柜?” “不急。”沈清欢摆摆手,“先让人盯着沈明玉。 她每次去钱掌柜家,都说些什么?” “这个...”李福为难地宅子守得严,属下的人进不去。 “ ”进不去?“沈清欢冷笑,”一个退休掌柜的宅子,居然有这么严密的防备? “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小伙计跑进来:”掌柜的,林公子又来了。 “ ”又来?“沈清欢挑眉,”这才走多久?“ ”他说带来了一批上等茶叶,要亲自给掌柜的品鉴。 “ 沈清欢摸着下巴:”让他进来吧。“ 没多久,林修施施然地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檀木盒子。 他今天换了身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玉带,袖口绣着细密的云纹。 ”沈掌柜,“他把盒子放在桌上,”这是武夷山新采的大红袍,刚到京城。 我想着你这醉仙楼里,少不得要招待达官显贵,就给你送来一些。 “ 沈清欢打开盒子,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茶叶卷曲成条,乌黑油亮。 ”林公子这份礼也太重了。“她抬头看着他,”我可受不起。 “ 林修摇着扇子:”沈掌柜别客气。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生分? “ ”那倒也是。“沈清欢笑笑,”昨晚的事,林公子不生气了? “ ”气什么?“林修在椅子上坐下,”倒是沈小姐,昨晚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她不是一向最讨厌管闲事吗?“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谁知道呢。或许是突然想当回大英雄? “ 林修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听说沈小姐最近常往张府跑? “ ”看来林公子的消息很灵通啊。“ ”还行吧。“林修抿了口茶,”不过,沈小姐最近的花销,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 沈清欢靠在椅背上:”林公子也觉得奇怪?“ ”奇怪倒不至于。“林修放下茶杯,”只是想起一件事。 三年前,福满楼的钱掌柜辞职的时候,曾经拿走了一本账本。 “ 沈清欢眼睛微眯:”什么账本?“ ”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林修掏出扇子,”不过听说,那本账里记着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的去向。 “ ”林公子对这些倒是知道得不少。“ ”都是道听途说罢了。“林修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茶叶你留着,要是不够,随时跟我说。“ 沈清欢也站起来:”林公子慢走。“ 等林修走后,周三凑上来:”掌柜的,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 沈清欢走到窗边:”他是在告诉我,钱掌柜手里有当年的账本。 “ ”那我们要不要...“ ”不着急。“沈清欢转身,”先把赵伯找到。 “ ”赵伯?“周三一愣,”是当年沈府的老管家赵伯? “ ”是啊。“沈清欢笑了笑,”我记得他住在城郊,派人去找找。 “ ”城郊那么大...“ ”他一定在那里。“沈清欢摩挲着手里的棋子,”当年那批银子运走的时候,赵伯可是亲眼所见。 “ ”您是说...“ 沈清欢把棋子放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赵伯知道的,可比账本记载的多得多。 “ “去查。”沈清欢沉声说,“查城郊每一个角落。” 李福匆匆去了。周三在旁边踱步:“掌柜的,林修这一来一去的,说不定就是冲着赵伯来的。” “他要是早知道赵伯在哪,就不会故意提醒我了。” 沈清欢笑了笑,“他也在找。” 正说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推门进来。这是醉仙楼的管事赵贵,五十来岁,头发花白,在醉仙楼干了十几年。 “掌柜的,”赵贵搓着手,“刚才来了个人,说要见您。” “什么人?” “说是姓王,以前在福满楼当过账房。”赵贵压低声音,“他说,他有当年的事要告诉您。” 沈清欢撑着桌子站起来:“人在哪?” “在后院等着。” “带他去密室。”沈清欢整了整衣袖,“周三,你跟我去。” 密室在醉仙楼后院地下,是沈清欢特意建的。 进去要走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点着油灯。 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坐在密室里,穿着灰布长衫,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搓动。 见沈清欢进来,他站起来:“掌柜的。” “坐。”沈清欢示意周三把门关上,“王老账房,你有什么要说的?” 王老账房咽了咽口水:“掌柜的,我...我是来报恩的。” “报恩?” “当年...当年您救过我的女儿。”王老账房声音哆嗦,“她发烧,眼看就不行了。 是您给了银子,让我们请大夫。” 沈清欢端起茶杯:“说正事。” “是...”王老账房擦了擦汗,“我在福满楼做了十五年账房,三年前辞职了。 临走前,我...我偷偷抄了一份账本。” 沈清欢放下茶杯:“给钱掌柜的那本?” “掌柜的果然知道。”王老账房叹口气,“那本账里记着一笔五十万两银子的来龙去脉。” “说具体的。” “那笔银子是十五年前的事。”王老账房说,“当时福满楼的东家,也就是林公子的叔父林怀德,和沈府做了笔生意。” 沈清欢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林怀德拿着银票去沈府,说要投资。但是第二天,他突然带着银票消失了。 后来沈府查账,发现那是假银票。” “假银票?”沈清欢冷笑,“当年沈府的人都死的死逃的逃,林怀德倒是逍遥自在。” “不...不是的。”王老账房摇头,“林怀德根本没逃。 他死了。” 沈清欢眼睛一眯:“死了?” “是钱掌柜亲口说的。说林怀德拿了银票后,去了一个地方。 第二天,就死在那里了。” “什么地方?” “西山。”王老账房说,“就是地图上标的那个西山。” 沈清欢站起来:“你怎么知道地图的事?” “我...我也是听钱掌柜说的。”王老账房缩了缩脖子,“他说林怀德临死前,把地图给了一个人。 那个人后来把地图给了陈大宝他爹。” “给了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王老账房说,“不过钱掌柜说,那个人现在还在京城。” 沈清欢走到王老账房面前:“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 “我...我怕死。”王老账房哆嗦着,“但是昨天,我看见钱掌柜和沈小姐在一起。 他们...他们在说要对付您。” “说具体点。” “他们说要...要买通醉仙楼的人。”王老账房说,“还说要在酒菜里下毒。 我...我不能看着您出事。” 沈清欢笑了:“你倒是有良心。” “掌柜的...”王老账房突然跪下,“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求您保我一命。” 沈清欢扶他起来:“放心,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 等王老账房走后,周三问:“掌柜的,他说的是真的?” “真假掺半。”沈清欢走到窗前,“不过有一点他说对了。 给陈大宝他爹地图的那个人,现在还在京城。” “谁?” “赵伯。”沈清欢转身,“当年林怀德去西山的时候,赵伯跟着去了。 他亲眼看见林怀德死了,也亲眼看见地图给了谁。” “那...”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脚步声。李福急匆匆跑进来:“掌柜的,找到赵伯了!” “在哪?” “城郊的一个庙里。”李福说,“他当了和尚。” 沈清欢眯着眼睛:“和尚?有意思。周三,你去雇几个人,暗中保护赵伯。 李福,你去查查最近去过那座庙的人。” “是。”两人应声而去。 沈清欢走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地图。她摊开地图,手指在西山上点了点:“林怀德,你到底在西山发现了什么?” 窗外夜色渐深,街上传来零星的脚步声。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灯火。 五十万两银子,一张地图,一个死人,还有十五年前的秘密。 她轻轻摸了摸袖中的匕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90章 明争暗斗 沈清欢正要收起地图,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走到窗边,只见十几个大汉在醉仙楼门口推推搡搡。 “掌柜的,不好了!”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外面来了一帮地痞,说咱们店里的锅子油没换,还说...” “说什么?”沈清欢不紧不慢地折好地图。 “说咱们用的是死猪肉。”小厮抹了把汗,“现在楼下都乱套了,客人都跑了。” 沈清欢把地图放进抽屉:“让周三去处理。” “周三带人去了,可那些人...”小厮支支吾吾,“那些人说要见掌柜的,不然就砸店。” 沈清欢理了理衣袖:“既然客人这么想见我,那就下去会会他们。” 楼下大堂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地上撒了一地的汤水。 十几个赤膊大汉正挥舞着棍子,周三带着几个伙计勉强拦着。 “听说诸位找我?”沈清欢站在楼梯口。 为首一个独眼大汉转过身:“你就是掌柜的?” 他留着一撮山羊胡,脸上横着一道疤。 “正是。”沈清欢走下楼梯,“不知诸位有何贵干?” “贵干?”独眼大汉啐了一口,“你这店里用死猪肉,还不换锅油,害得我兄弟们吃了拉肚子。 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这店就别想开了!” 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下:“不知道诸位是哪个酒楼的常客?” 独眼大汉一愣:“什么意思?” “这京城大小酒楼,我都略知一二。”沈清欢倒了杯茶,“不知道是谁给了诸位银子,让你们来我这里闹事?” 独眼大汉脸色一变:“你...” “我猜猜。”沈清欢端起茶杯,“是福满楼? 还是沈府?” 独眼大汉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要不要打个赌?”沈清欢晃了晃茶杯,“赌你们每人身上带着二两银子,是今天早上刚拿到的。”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 “当然,如果我赌赢了,这些银子就归我。”沈清欢笑笑,“如果我输了,这店就归你们了。 怎么样?” 独眼大汉咬牙:“你胡说什么...” “王麻子。”沈清欢突然叫出一个名字,“你在西市卖猪肉,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去屠宰场。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往后退了一步。 “张狗剩。”沈清欢又看向另一个人,“你媳妇前几天还在我这里买了两斤羊肉。 你说我用死猪肉,是不是得回去跟你媳妇解释解释?” 又一个汉子低下了头。 “李大力。”沈清欢继续说,“你儿子在我这里当学徒,每个月五两银子。 你是不是觉得这份工钱太少了?” 独眼大汉脸色发白:“你...你怎么知道...” “在我的地盘上闹事,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沈清欢放下茶杯,“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把银子留下,乖乖走人;二是...” 她拍了拍手。十几个彪形大汉从后院走出来,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二是?”独眼大汉咽了咽口水。 “你们应该知道城郊的乱葬岗。”沈清欢微笑,“那里最近新添了不少无名坟。” 独眼大汉脸上的疤痕抽动了一下:“掌柜的开玩笑了。 我们这就走。” “银子。”沈清欢伸出手。 独眼大汉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放在桌上。其他人也纷纷照做。 “慢走。”沈清欢端起茶杯,“对了,替我向沈小姐问好。 就说,要玩,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等这群人灰溜溜地走了,周三凑上来:“掌柜的,你早就知道他们要来?” “不然你以为那些刀手是从哪冒出来的?”沈清欢把玩着茶杯,“沈明玉这步棋下得倒是不错,可惜...” 她话没说完,林修推门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藏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白玉带,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扇。 “沈掌柜,”他扇子一展,“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林公子来得正是时候。”沈清欢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我这正想找人喝酒。” “掌柜的雅兴倒好。”林修落座,看着满地狼藉,“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沈清 第91章 险中求胜 沈清欢用茶杯挡住嘴角的笑意:“小事一桩,沈二小姐派了几个地痞来闹事,已经打发走了。” 林修用扇子轻轻敲打着桌面:“沈二小姐?沈明玉?” 他挑了挑眉,“她倒是长本事了。” 沈清欢给林修倒了杯茶:“林公子认识沈明玉?” “略有耳闻。”林修抿了口茶,“听说她在城南开了家福满楼,生意还不错。” 沈清欢笑笑:“原来林公子也吃过福满楼的菜?” “没有。”林修摇着扇子,“不过倒是听说福满楼的掌柜最近在四处打听一个消息。” 沈清欢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什么消息?” “听说是在找一本食谱。”林修把玩着茶杯,“据说是从京城第一银号那边流出来的。” 沈清欢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沈掌柜可知道这事?”林修眯起眼睛。 “京城这么大,每天都有不少食谱流传。”沈清欢放下茶杯,“林公子对这些小道消息倒是关心。” 林修笑了:“沈掌柜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关心这些。” 他打了个酒嗝,“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银号掌柜...” “林公子喝醉了?”沈清欢给他又倒了杯茶。 “没有没有。”林修摆摆手,脸上泛起红晕,“我就是想起那个掌柜,姓赵来着...” 沈清欢轻轻推开茶杯:“林公子说的是赵伯?” “对对对,就是他。”林修打了个酒嗝,“那老东西,当年...”他突然住了口。 沈清欢给他添茶:“当年怎么了?” 林修甩了甩头:“没什么,我是说那老东西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含糊,“不过...”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手里捏着一封信:“掌柜的,有人送来的。” 沈清欢接过信,拆开看了一眼,又随手折好放进袖中。 “什么信?”林修歪着头问。 “账目。”沈清欢站起身,“林公子既然醉了,不如先去后院歇息?” “不用不用。”林修摆摆手,“我这就回去。” 他站起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沈清欢连忙扶住他:“小六,送林公子去后院休息。” 一个身材精瘦的伙计走过来,架住林修的胳膊。 林修嘴里嘟囔着什么,任由小六扶着往后院走。 等人走远,沈清欢才从袖中掏出那封信。信上只有简单几个字:“子时,城南废宅。” 她把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纸片化为灰烬。 周三走过来:“掌柜的,要不要我...” “不用。”沈清欢打断他,“你带人去盯着林公子。” “林公子不是醉了吗?” “他这个人,越是装醉,越要提防。”沈清欢看向后院的方向,“去查查他今天来之前去过哪里。” “是。”周三转身要走。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让黑猫跟着他的马车,看看他会不会去福满楼。” 黑猫是京城有名的飞贼,身手矫健,最擅长跟踪。 沈清欢花重金把他收买,专门负责打探消息。 “掌柜的觉得林公子是故意的?”周三问。 “他提到赵伯的时候,说漏了嘴。”沈清欢冷笑,“这个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说醉话。” “那信...” “应该是赵伯派人送来的。”沈清欢摸着下巴,“有意思,他们一个在明处试探,一个在暗处联系。” 周三领命而去,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忽然看到桌上那几包银子。 她拿起一包掂了掂,嘴角微微上扬。 “小梅。”她招呼一个丫鬟过来。这丫头是她从乡下带来的,模样清秀,做事麻利。 “掌柜的。”小梅快步走过来。 “把这些银子送去育婴堂。”沈清欢把银子递给她,“记得说是福满楼掌柜送的。” 小梅接过银子:“福满楼掌柜?” “对。”沈清欢笑笑,“顺便在路上散散消息,就说福满楼掌柜心善,常常接济穷人。” 小梅眨眨眼:“我明白了。” 沈清欢站起身,正要回楼上,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快步走进来。 他穿着粗布衣裳,脸上有道刀疤,是沈清欢手下的打手阿虎。 “掌柜的,”阿虎压低声音,“今天那伙人在城南碰头,说是要分赃。 我派人跟着,听到他们说沈二小姐给了五十两银子。” 沈清欢挑眉:“才五十两?” “他们还说...”阿虎凑近一步,“沈二小姐让他们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说是要找一个姓赵的老头。”阿虎抹了把脸上的汗,“还说这老头以前在银号当差。” 沈清欢冷笑:“沈明玉倒是聪明,知道从这边打听消息。” “要不要我...”阿虎握了握拳头。 “不用。”沈清欢摆摆手,“让他们去找,能找到算他们本事。” 阿虎点点头,转身要走。沈清欢又叫住他:“去把刘铁匠叫来。” 刘铁匠是城南最有名的锁匠,但凡有人要开锁,都找他。 沈清欢早就把他收买了,专门负责打探各家宅院的布局。 没过多久,刘铁匠就来了。他五十来岁,头发花白,腰间挂着一串钥匙。 “掌柜的。”刘铁匠抱拳。 “城南那座废宅,你去过吗?”沈清欢问。 “去过。”刘铁匠点头,“前两天还有人找我配过钥匙。” 沈清欢眼睛一亮:“谁找你配的钥匙?” “一个小厮,穿着福满楼的衣裳。”刘铁匠摸着下巴,“不过那把锁...” “怎么了?” “那锁是城西张记铺子的。”刘铁匠压低声音,“张记铺子的锁,只有林家的产业才用。” 沈清欢若有所思:“有意思。” 就在这时,周三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说:“掌柜的,林公子醒了。” “这么快?” “他说头疼,要回去了。”周三凑近,“我让黑猫跟着他的马车。” 沈清欢点点头:“去准备马车,子时之前我要到城南。” “掌柜的,要不要多带些人?”周三问。 “不用。”沈清欢看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窗棂上,“你去把鬼手叫来。” 鬼手是京城有名的扒手,一双手能从人身上摸走任何东西而不被发现。 沈清欢用重金把他收买,专门负责偷取重要文书。 “掌柜的要对付林公子?”周三问。 “不急。”沈清欢摩挲着茶杯,“等他先露出马脚。” 天色渐暗,醉仙楼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街对面的茶馆里,一个穿青衣的小厮正在擦桌子,腰间别着一把钥匙。 那是沈清欢安插在林家的眼线。 周三端着茶进来:“掌柜的,黑猫传来消息,林公子的马车去了福满楼。” “去多久了?” “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周三说,“不过有个人跟着他一起出来的。” 沈清欢转过身:“什么人?” “一个老者,穿着福满楼的衣裳。”周三说,“据说是新来的账房。” 沈清欢眯起眼睛:“账房?”她想起那封信上的字迹,笔锋颤抖,显然是老年人所写。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阿虎快步走进来:“掌柜的,福满楼走水了!” 沈清欢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阿虎说,“火势不大,很快就扑灭了。 不过...” “不过什么?” “据说是从账房起火的。”阿虎说,“账房里的东西都烧光了。” 沈清欢冷笑:“林修这招玩得不错。”她看向窗外,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让鬼手准备准备,该去赴约了。” 第92章 暗夜密会 沈清欢披上一件墨色斗篷,拿起桌上的火折子。 她转身看向鬼手:“带了工具吗?” 鬼手是个瘦小的中年男子,满脸麻点,身上挂着几串铜钱。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展开来是一排银光闪闪的钩子:“掌柜的放心。” 沈清欢点点头:“周三,你带人守在城南三个路口。 记住,但凡看到可疑的人,都给我拦住。” “是。”周三拱手退下。 城南废宅原本是林家的一处庄子,后来荒废了十多年。 沈清欢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向外面。月光下,几只老鼠从墙角蹿过。 车夫是个独眼龙,人称独眼张。他从小在城南长大,对这片地方熟得很。 这会儿他压低声音:“掌柜的,到了。” 沈清欢下了马车,独眼张牵着马往暗处走。鬼手掏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把锁撬开了。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条石板路通向里屋。沈清欢一脚踩上去,石板发出咯吱声。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几只乌鸦在屋顶上盯着她。 里屋的门是虚掩着的。沈清欢推门进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赵伯。”沈清欢站在门口。 那人转过身来,正是当年第一银号的账房赵伯。 他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像树皮一样。他看着沈清欢:“大小姐。” “多年不见,赵伯倒是精神。”沈清欢走进屋里,“听说你在福满楼当账房?” 赵伯低头咳嗽几声:“老了老了,干不动了。” “那今天怎么还有心思放火?”沈清欢坐在一张破凳子上。 赵伯抬头看她:“大小姐果然聪明。” “是林修安排的吧?”沈清欢端详着他,“先让你去福满楼当账房,再安排一场火,销毁证据。” 赵伯点点头:“林公子说,只要我帮他这一次,就让我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沈清欢冷笑,“你觉得他会让你活着离开?” 赵伯沉默了一会:“所以我才给大小姐送信。” “信是林修让你送的吧?”沈清欢问。 赵伯摇摇头:“是我自己要送的。”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大小姐,这是当年的账本。” 沈清欢接过账册,翻开第一页。纸张已经发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林家在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赵伯说,“他们用各种名义从银号借钱,再高利放给别人。” 沈清欢翻到第三页:“这些数字...” “都是假的。”赵伯说,“林家的人把账册改了,让银号以为他们还清了贷款。 实际上,那些钱都用来收买官员了。” “所以沈家的生意才会突然垮掉。”沈清欢合上账册,“林修早就知道这些事?” 赵伯点点头:“他不但知道,还...”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口哨。沈清欢站起来:“有人来了。” 鬼手从窗外探进头来:“掌柜的,城西来了十几个人。” 沈清欢看向赵伯:“你还告诉了谁?” 赵伯脸色发白:“我没有...” 沈清欢打断他:“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她把账册塞进袖中,“鬼手,带赵伯从后门走。” “去哪?”赵伯问。 “城北。”沈清欢说,“我在那里准备了一个地方。” 鬼手拉着赵伯往后门走。沈清欢看了看四周,从腰间摸出一个火折子。 她走到门口,点燃了一根草绳。 草绳通向屋子四个角落,那里堆着干草。火苗顺着绳子蔓延,很快就烧了起来。 沈清欢推开门,大步走出去。 几个黑影从墙头跳下来。沈清欢背对着火光,看不清他们的脸。 一个高个子举起刀:“抓活的!” “动手!”沈清欢一声令下。周三带着人从暗处冲出来,举着木棍就砸。 那些人没想到有埋伏,一时间乱做一团。 独眼张牵着马冲过来:“掌柜的,快走!” 沈清欢跳上马车,独眼张一扬鞭子,马车飞快冲出院子。 身后传来打斗声,还有火光冲天。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吱声。 沈清欢掀开车帘,身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掌柜的,甩掉他们了。”独眼张甩了甩马鞭。 沈清欢从袖中摸出账册,借着月光翻看。突然,马车一个急停,她差点摔出去。 “怎么回事?”沈清欢问。 独眼张指着前面:“有人拦路。” 一个穿黑衣的男子站在路中间,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他慢慢走过来:“沈掌柜这是要去哪?” 沈清欢认出这是林修手下的护卫头子,外号铁手。 这人一双手臂比常人粗一倍,能空手捏碎铜钱。 “铁手,深更半夜的,你不回家睡觉,在这拦路做什么?” 沈清欢问。 铁手举着灯笼:“我家公子说了,请沈掌柜去喝茶。” “这个时候喝茶?”沈清欢冷笑,“林公子想必是等不及了。” “沈掌柜说笑了。”铁手往前走了两步,“我家公子就在前面茶楼等着。” 沈清欢拍了拍袖子:“那林公子怕是要失望了。 我这个人晚上从不喝茶,容易睡不着。” “沈掌柜,别为难我。”铁手放下灯笼,“我就是个传话的。” 沈清欢看了看四周,黑暗中隐约有十几个人影。 她转头对独眼张说:“绕道。” 独眼张刚要掉头,铁手一挥手,几个黑衣人举着火把围上来。 沈清欢拍了拍车厢,一个暗格打开,露出一支短筒。 “铁手,你确定要拦我的路?”沈清欢问。 铁手笑了:“沈掌柜,我知道你准备充分。不过...”他指了指远处,“你看看那边。” 沈清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火光闪动,一队人马正往这边赶来。 “那是锦衣卫。”铁手说,“你要是不跟我走,他们可就来了。” 沈清欢冷笑:“锦衣卫?你以为我会信?” 铁手摇摇头:“信不信由你。不过...”他指着火光,“那边可是有人报案,说有人纵火。” 沈清欢看着火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林修还真是费心了。” 她转头对独眼张说,“去林家茶楼。” 马车转向,铁手带着人跟在后面。沈清欢掀开车帘,远处的火光渐渐模糊。 她摸了摸袖中的账册,嘴角微微上扬。 林家茶楼在城西,是个三层小楼。马车停在门口,沈清欢下了车,看着门上挂着的牌匾:“听雨轩”。 “沈掌柜请。”铁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清欢走进茶楼,楼梯上站着两个小厮,手里提着灯笼。 她跟着小厮上了三楼,推开最里面的房门。 屋里点着几盏灯,林修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茶杯。 他抬头看着沈清欢:“这么晚了还来喝茶,沈掌柜不会嫌我打扰吧?” “林公子有心了。”沈清欢在他对面坐下,“不过这火烧得不够漂亮。” 林修放下茶杯:“什么火?” “城南废宅的火啊。”沈清欢看着他,“林公子不是安排的吗?” 林修笑笑:“沈掌柜说笑了。我刚在铺子里喝茶,哪知道城南发生了什么事。” “是吗?”沈清欢端起茶杯,“那林公子怎么知道我会去城南?” 林修摇着扇子:“我是听说沈掌柜的马车往城南去了,怕你遇到危险,才让人请你来喝茶。” “林公子可真体贴。”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有话直说吧。” 林修收起扇子:“沈掌柜今晚见了谁?” “见谁不见谁,跟林公子有什么关系?”沈清欢反问。 林修盯着她:“赵伯在哪?” “赵伯?”沈清欢笑了,“林公子不是安排他去福满楼当账房了吗? 怎么,人丢了?” 林修站起身,走到窗边:“沈掌柜,你知道赵伯手里有什么东西吗?” “我怎么会知道?”沈清欢也站起来,“不过听说福满楼的账房起火了,不知道烧没烧掉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修转过身:“沈掌柜,我们可以谈条件。” “谈什么条件?” “赵伯,还有他手里的账册。”林修说,“你开个价。” 沈清欢走到门口:“林公子,你觉得我缺钱吗?” “那你想要什么?” 沈清欢拉开门:“等林公子想明白了再说吧。” 她走出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对了,听说锦衣卫要查城南的火灾,林公子小心点。” 第93章 步步为营 听雨轩的楼梯发出吱呀声,沈清欢一步步走下楼。 楼下站着两个小厮,昏暗的灯笼照在他们脸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铁手在后面喊:“沈掌柜,我送你。” “不用。”沈清欢摆摆手,“我自己的马车还在外面等着。” 走出听雨轩,夜风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独眼张靠在马车旁打盹,听到脚步声惊醒过来:“掌柜的。” 沈清欢刚要上马车,街角冲过来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喊:“林爷,不好了!” 那人穿着粗布短衫,头上裹着条白毛巾,满脸是汗。 他跑到铁手面前,弯着腰喘气:“周...周队长带人冲进福满楼了!” 铁手一把揪住他领子:“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说是查火灾...火灾的事。”那人抹了把汗,“周队长还说...说要查账。” 铁手松开他,转身就要往楼上跑。沈清欢倚在马车边上笑道:“林公子早就想到这一步了吧?” 铁手停下脚步。 “赵伯也好,账册也罢,都是林公子设的局。” 沈清欢说,“可惜周队长来得不是时候,打乱了林公子的计划。” “沈掌柜,你...”铁手转过身。 “我在醉仙楼订了雅间。”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明日午时,请林公子赏脸。” 铁手皱眉:“林爷没空。” “那就后天。”沈清欢掀开车帘,“告诉林公子,我等他三天。 三天之内,他要是不来,我就把账册交给周队长。” 话音未落,独眼张一扬马鞭,马车飞快驶进夜色中。 铁手站在原地,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让人去醉仙楼订位子。 醉仙楼是城中最大的酒楼,三进三出的院子,每天都挤满了达官贵人。 掌柜姓杜,人称杜胖子,整天笑眯眯的,谁也不得罪。 沈清欢特意订了最僻静的听竹轩。这间雅室在后院角落,三面临水,一面对着竹林。 厨子张三儿是她一手提拔的,手艺一绝,专门伺候贵客。 “掌柜的。”张三儿搓着手,“今天要做什么菜?” 沈清欢坐在窗边,数着竹叶:“林公子口味清淡,你看着办。” “那我做个燕窝羹?再配上...” “不用这么费事。”沈清欢说,“随便做几个小菜,再准备几壶花雕。”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酒里加这个。” 张三儿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这是...” “提神醒脑的药。”沈清欢说,“林公子这些天太累了。” 张三儿点点头,转身出去。沈清欢望着窗外的竹林,嘴角微微翘起。 这药是从城南的老郎中那里买的,喝了之后舌头发麻,藏不住话。 正想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走进来,梳着双丫髻,穿着月白色褙子。 她提着食盒,蹑手蹑脚走到沈清欢身边。 “小玉,盯着点杜胖子。”沈清欢说,“他要是敢动手脚,就让他尝尝你那个秘方。” “是。”小玉笑得甜美,“上次那个打探消息的伙计,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沈清欢打开食盒:“账册复印好了?” “复印了三份。”小玉从食盒下层拿出几张纸,“一份在掌柜的袖子里,一份在我这,还有一份...” “送去给周队长了?” 小玉点点头:“周队长说,只要掌柜的一句话,他立马就带人去查林家的铺子。” 沈清欢把复印的账册塞进袖中:“不急。”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让他先查福满楼。” “掌柜的。”小玉压低声音,“沈明玉今早去了张大人府上。” “去干什么?” “好像是为了福满楼的事。”小玉说,“我派人跟着,看见她拿着一个首饰盒进去的。” 沈清欢冷笑:“她倒是舍得。”说着,她转身往外走,“走吧,去看看杜胖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沈清欢和小玉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杜胖子指挥伙计们搬酒。 他穿着件藏青色长衫,腰带勒得紧紧的,却依然挡不住那圆鼓鼓的肚子。 “杜掌柜。”沈清欢喊了一声。 杜胖子连忙迎上来,一边擦汗一边笑:“沈掌柜来了。 酒菜都准备好了,就等林公子了。” “林公子来了么?” “还没...”杜胖子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小厮跑进来:“林公子到了!” 沈清欢挑了挑眉:“林公子倒是来得早。”她转头对小玉说,“你去厨房看着点。” 小玉点点头,转身下楼。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襟,慢慢走下楼梯。 林修站在大堂中间,玄色锦袍上绣着暗纹,腰间挂着块碧玉。 他身边跟着两个护卫,都是生面孔。 “林公子这么早就来了?”沈清欢走到他面前。 林修笑道:“沈掌柜约我,我哪敢不来。” “请。”沈清欢做了个手势。 两人上了楼,穿过长廊,来到听竹轩。推开门,一股竹香扑面而来。 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青瓷酒壶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沈掌柜真会选地方。”林修在窗边坐下,“这里清静。”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酒:“林公子不是喜欢清静么。” 林修端起酒杯,却没有喝:“沈掌柜,你说周队长要查福满楼?” “林公子不知道?”沈清欢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昨晚你那个小厮不是说了么。” 林修放下酒杯:“周队长为什么要查福满楼?” “这个要问林公子了。”沈清欢笑道,“赵伯在福满楼当了多久的账房?” 林修靠在椅背上:“三个月。” “三个月...”沈清欢端起酒杯,“够改账了吧?” 林修盯着她:“沈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林公子不会不知道吧?”沈清欢放下酒杯,从袖中掏出几张纸,“这些账目,都是赵伯记的。” 林修接过纸张,一页页翻看:“这些数字...” “都是真的。”沈清欢说,“林公子,你说周队长要是看到这些账目,会怎么想?” 林修抬头看她:“你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沈清欢笑了,“林公子还没想明白么?”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小玉推门进来:“掌柜的,张大人来了。” “张大人?”林修皱眉。 沈清欢站起身:“林公子认识张大人?” “不认识。” “那正好。”沈清欢说,“我去迎一下。林公子先坐。” 她走出听竹轩,就看见一个穿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楼梯口。 那人面色发黄,一撮山羊胡一翘一翘的。旁边站着个年轻女子,正是沈明玉。 “张大人。”沈清欢走过去,“怎么有空来这里?” 张大人捻着胡子:“听说沈掌柜请客,特意来凑个热闹。” “张大人说笑了。”沈清欢看了眼沈明玉,“我这就是请个朋友喝酒,算不上请客。” 沈明玉抿着嘴笑:“大姐,你这朋友,该不会是林公子吧?” “怎么,不行么?” “当然行。”张大人插嘴道,“只是听说林公子和福满楼的火灾有关,我这个做官的,不得不过问一声。” 沈清欢笑道:“张大人是来查案的?那林公子就在里面,张大人请便。” 张大人脸色一变:“沈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转身往回走,“张大人不是要查案么,那正好,林公子就在听竹轩。” 沈明玉拽了拽张大人的袖子。张大人咳嗽一声:“沈掌柜误会了。 我是来吃酒的,不是来查案的。” “是么?”沈清欢停下脚步,“那张大人可要小心,别喝醉了说胡话。” 说完,她推开听竹轩的门。林修还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那几张账册。 “林公子。”沈清欢在他对面坐下,“张大人说要请你喝酒。” 林修放下账册:“张大人是谁?” “管着城南那片的七品小官。”沈清欢给他倒酒,“不过嘛,他和沈明玉倒是有点交情。” 林修端起酒杯:“沈掌柜这是在警告我?” “我哪敢警告林公子。”沈清欢笑道,“我就是提醒林公子,有些人啊,为了银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林修看着酒杯:“沈掌柜的意思是,张大人收了银子,要查我?” “那倒不至于。”沈清欢说,“不过嘛,张大人最近手头紧,听说沈明玉送了他不少首饰。” 林修放下酒杯:“所以呢?” “所以啊...”沈清欢往他杯子里又倒了些酒,“我就是想提醒林公子,这账册要是落到张大人手里,怕是要惹出麻烦。” 林修盯着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沈清欢靠在椅背上,“林公子,十年前银号的事,你知道多少?” 林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沈掌柜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沈清欢拿起酒壶,“当年第一银号是怎么倒的。” 第94章 局中局 林修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十年前的事,沈掌柜怎么突然想起来问?” “林公子不觉得奇怪么?”沈清欢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一个月之内,京城最大的三家银号接连倒闭,几十万两银子不翼而飞。” 她停顿了一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最奇怪的是,这三家银号的掌柜都说账目有问题,可账房们一个个都死了。” 林修不动声色地推开酒杯:“沈掌柜对这些事倒是了解。” “那是自然。”沈清欢笑了笑,“毕竟我爹当年就是在那场风波里破产的。 只是...”她把酒壶往前推了推,“林公子不喝了?” 林修盯着酒壶:“沈掌柜这酒里加了什么?” “林公子多心了。”沈清欢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要是想害你,何必这么麻烦?” 她一口饮尽杯中酒:“你看,我喝了没事。” 林修依然没有动那杯酒:“沈掌柜把我叫来,就为了问这些陈年旧事?” “当然不是。”沈清欢从袖中又掏出一叠纸,“这些账目,林公子看看?” 林修接过纸张,眉头微皱。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最上面写着“福满楼进账”。 “这些账目有问题么?”沈清欢问。 林修把纸放下:“没什么问题。” “是么?”沈清欢指着其中一行,“这里写着,三月初八,收到一笔五千两银子的进账。 可我记得那天福满楼关门了。” 林修扫了一眼那行字:“那天是打错了。” “打错了?”沈清欢冷笑,“那这个呢?”她又指着另一行,“三月十五,收到一万两银子。 这么大一笔钱,来路是哪儿?” 林修靠在椅背上:“沈掌柜这是在审问我?” “不敢。”沈清欢把账册收起来,“我就是觉得,这些数字和十年前那三家银号的账目,有点像。” 林修的手指停在桌面上:“沈掌柜这是在威胁我?” “林公子说笑了。”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我只是想提醒林公子,有些事做得太明显,容易引人注意。”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灰布短衫的伙计推门进来:“沈掌柜,周队长来了。” 沈清欢转身看向林修:“林公子,周队长来得可真巧。” 林修盯着她:“你通知周队长来的?” “我哪有这个本事。”沈清欢笑着摇头,“不过周队长既然来了,林公子是见还是不见?” 林修站起身:“沈掌柜觉得我该怎么选?” “这我可不敢替林公子做主。”沈清欢走到门边,“不过林公子要是想走,听竹轩后面有条小路,直通后院。” 林修眯起眼睛:“沈掌柜这是在帮我?” “算是吧。”沈清欢打开门,“不过林公子要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不如晚上到听雨轩来。” 她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一阵喧哗。几个衙役大声呵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修看了眼窗外,快步走到后门。沈清欢跟在后面,指着一条小径:“林公子,顺着这条路走,能看到个小门。” 林修转身看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公子不是很清楚么?”沈清欢笑道,“我要查清楚十年前的事。” “就凭这些账册?”林修冷笑,“你觉得能查到什么?” “那可不一定。”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这个,林公子认识么?” 林修的脸色变了:“这是...” “十年前,我在一具尸体上找到的。”沈清欢把玉佩递给他,“那个账房临死前一直攥着它。”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修接过玉佩,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竹林中,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走进来。他穿着官服,腰间别着腰牌,正是城防营的周队长。 “沈掌柜。”周队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林公子呢?” 沈清欢指着桌上的酒壶:“林公子刚走。” “走了?”周队长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 张大人让我...” “周队长别急。”沈清欢在桌边坐下,“我不是说过么,只要按我说的做,保管抓住林公子的把柄。” 周队长搓着手:“可是...” “没什么可是。”沈清欢给他倒了杯酒,“你先把福满楼查了,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 周队长喝了口酒,压低声音:“沈掌柜,你说林公子真的和十年前那事有关?” “你觉得呢?”沈清欢给他斟满酒,“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会突然掌控京城大半的商铺? 这背后,没点说法说得过去么?” 周队长摸着下巴:“可要是查不出证据...” “证据?”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你看看这个。” 周队长接过纸张,上面写着一串名字。他嘴里念叨着:“李三、王二、赵五...”突然瞪大眼睛,“这些都是...” “都是十年前那三家银号的账房。”沈清欢点点头,“你猜他们死前都说了什么?” 周队长咽了口唾沫:“说什么了?” “说账册有问题。”沈清欢端起茶杯,“可惜他们话没说完就死了。 不过...”她顿了顿,“现在不是有赵伯么?” 正说着,小玉急匆匆跑进来:“掌柜的,不好了! 赵伯不见了!” “不见了?”周队长一拍桌子,“怎么会不见? 我不是让人盯着么?” 小玉脸色发白:“赵伯说要去茅房,谁知道...” “别急。”沈清欢打断她的话,“告诉我,跟踪赵伯的是谁?” “是...是阿旺。”小玉说,“阿旺说赵伯进了茅房就没出来,他进去找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沈清欢转头问周队长:“茅房在哪儿?” “在后院墙角。”周队长说,“那边有条暗巷,通向...” 话没说完,沈清欢已经站起身:“走,去看看。” 三人快步来到后院。茅房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旁边是道齐腰高的矮墙。 一个瘦小的汉子站在那里,弯着腰东张西望。 “阿旺。”周队长喊了一声,“人呢?” 那汉子转过身,搓着手:“大人,小的...小的一时疏忽...” 沈清欢走到墙边,蹲下身子。墙角有个小坑,泥土新翻过。 她伸手摸了摸,拿出一块布包。 “这是...”周队长凑过来。 沈清欢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张纸,已经被泥土染脏了。 她展开一看,上面写着:“福满楼账目...” “掌柜的。”小玉指着纸张,“这不是林公子让人偷的那份账册么?” 周队长一拍大腿:“我就说赵伯不对劲!这老家伙,肯定是林公子的人!” 沈清欢把账册收起来:“周队长,你让人去查查,这两天谁见过赵伯。” “已经在查了。”周队长说,“不过林公子那边...” “林公子那边不用查。”沈清欢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他今晚会来找我。” 小玉瞪大眼睛:“掌柜的怎么知道?” “因为...”沈清欢笑了笑,“我给了他一个没法拒绝的理由。” 正说着,一个身穿粗布短衫的伙计跑过来:“沈掌柜,杜胖子说...”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周队长。 沈清欢点点头:“说。” “杜胖子说,有人在后巷发现了赵伯的尸体。” “什么?”周队长蹦了起来,“死了?” 沈清欢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带我去看看。” 后巷离醉仙楼不远,是条窄窄的小道。赵伯倒在一堆垃圾中间,脖子上有道伤口,血已经干了。 周队长蹲下查看:“是被人割喉的。看伤口,死了有两个时辰了。” 沈清欢走到尸体旁边,伸手摸了摸赵伯的衣襟。 那件灰布长衫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衣领上还沾着酒渍。 “掌柜的。”小玉扯了扯她的袖子,“要不要通知...” “不用。”沈清欢直起身,“周队长,麻烦你处理一下。” 周队长擦了把汗:“这...这可是命案啊。 要是查不出凶手...” “放心。”沈清欢转身往回走,“凶手很快就会自己送上门。” 回到醉仙楼,沈清欢让伙计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一切照常。 杜胖子战战兢兢凑过来:“沈掌柜,这...” “杜掌柜。”沈清欢看了他一眼,“今晚林公子要是来,就说我在听雨轩等他。” 杜胖子连连点头:“是是是。” 沈清欢转身上楼,走到听竹轩门口,忽然停下脚步。 门缝里飘出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林修常用的龙涎香。 她推开门,果然看见林修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竹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公子可真快。”沈清欢走进去,“我还以为要等到晚上呢。” 林修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沈掌柜,你是不是还有一块?” “林公子说什么?” “这块玉佩。”林修递给她看,“十年前,每个账房都有一块。 你手里,是不是还有一块?” 沈清欢接过玉佩:“林公子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林修站起身,“我一直在找另一块。” 第95章 危机临近 “另一块?”沈清欢端详着手中的玉佩,这块玉温润通透,上面刻着一朵牡丹,工她把玩了两下,递还给林修,“林公子真是什么都知道。” “沈掌柜不必”林修接过玉佩,手指摩挲着牡丹花纹,“十年前,每家银号的账房都配一对玉佩,一对玉佩刻的是同一朵花。 账房死后,你拿走了其中一块,另一块却不见了。” 沈清欢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竹叶沙沙作响,一阵风吹进来,带着泥土的气息。 她侧过头:“林公子既然都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 “因为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林修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沈掌柜要不要看看?” 沈清欢接过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她一目十行扫过去,渐渐站直了身子:“这是...” “十年前那三家银号的交易记录。”林修走到她身边,指着其中一行,“你看这里,每个月十五,都有一笔五千两的进账,来源写的是''杂项收入''。” 沈清欢把纸放在桌上:“这和玉佩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林修在她对面坐下,“那些账房死前,都说账目有问题。 而他们每人手里,都有一对玉佩。” 沈清欢倒了一杯茶,推到林修面前:“林公子的意思是,玉佩里藏着什么秘密?” 林修端起茶杯,茶香四溢:“沈掌柜真要我说出来?” “林公子不说,我怎么知道说得对不对?”沈清欢在他对面坐下。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衙役。 那人穿着绸缎官服,腰间别着玉牌,正是城中有名的贪官张大人。 “沈掌柜。”张大人甩着拂尘,“今天本官要查你的账目。” 沈清欢不慌不忙站起身:“张大人这是做什么?” “有人举报你醉仙楼的账目有问题。”张大人环顾四周,“本官奉命来查账。” 林修端着茶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沈清欢笑了笑:“张大人请便。 不过...”她看了眼窗外,“这大白天的,是不是太招摇了?” 张大人冷哼一声:“本官办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来人,搜!” 几个衙役蜂拥而上,翻箱倒柜。沈清欢站在一旁,神色从容。 这时,一个瘦小的账房探头进来:“张大人,账本...” “拿来。”张大人一把抢过账本,翻了几页,眉头皱起,“怎么...” 沈清欢走过去:“张大人可是发现什么问题?” “住嘴!”张大人把账本摔在桌上,“本官自有分寸。” 林修放下茶杯,站起身:“张大人,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林公子?”张大人这才注意到林修,脸色变了变,“你怎么在这?” “路过。”林修拿起账本,“张大人不介意吧?” 张大人擦了擦额头的汗:“这...” “让林公子看看也无妨。”沈清欢笑道,“我醉仙楼的账目,一向清清白白。” 林修翻看着账本,突然停在其中一页:“这笔款项...” “怎么了?”张大人凑过去。 “没什么。”林修合上账本,“只是觉得,这字迹有点眼熟。” 沈清欢接过账本:“林公子说笑了。这是我新请的账房写的,他叫赵伯。” “赵伯?”林修和张大人同时开口。 “对。”沈清欢把账本递给张大人,“我看张大人也累了,不如先喝杯茶?” 张大人推开茶杯:“不必。本官...” 话没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厮跑进来:“不好了! 赵伯...赵伯死了!” 张大人一拍桌子:“死了?怎么死的?” “在...在后巷发现的。”小厮喘着气,“脖子上...” 沈清欢打断他的话:“张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张大人瞪了她一眼:“本官自有分寸。”说完,带着衙役匆匆离去。 林修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转身看向沈清欢:“沈掌柜还真是算无遗策。” “林公子这话什么意思?”沈清欢给自己倒了杯茶。 “赵伯的死,和你有关系吧?”林修走到她面前。 “我倒想听听林公子的高见。”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林修走到窗边,手指敲着窗框:“昨天晚上,你给赵伯送了一壶酒。” “林公子连这个都查得清楚?”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那壶酒,是赵伯自己要的。” “是么?”林修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那这个呢?” 沈清欢瞄了一眼:“这是什么?” “迷魂散。”林修晃了晃瓷瓶,“就在赵伯房里找到的。” 沈清欢笑了:“林公子这是在查案?” “不。”林修把瓷瓶放在桌上,“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赵伯。” “我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知道十年前的事。”林修走到她面前,“那三家银号的账房,都是你杀的吧?” 沈清欢站起身:“林公子说话可要当心。” “我说错了?”林修盯着她,“那天晚上,你拿走了玉佩,还拿走了一份账册。 那份账册上,记录着什么?” 沈清欢笑了笑,走到门边。突然,她拉开门:“周队长,听到了么?” 门外,周队长带着几个衙役走进来。他搓着手:“林公子,您这话可是承认了?” 林修转过身:“承认什么?” “承认十年前的事和你有关。”周队长掏出一块腰牌,“林公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修看向沈清欢:“你早就准备好了?” “不。”沈清欢摇摇头,“是林公子自己送上门的。” 周队长上前一步:“林公子,请吧。” 林修笑了:“可惜,你们抓不到我。”说完,他一把推开窗户,纵身跃出。 “拦住他!”周队长大喊。衙役们蜂拥而出,却只看见林修的背影消失在竹林中。 周队长跺着脚:“这可怎么办?张大人那边...” “不急。”沈清欢走到窗边,“林公子跑不了。” “沈掌柜这么有把握?”周队长擦着汗。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荷包:“因为他还会来找我。” 周队长凑近看:“这是...” “另一块玉佩。”沈清欢打开荷包,里面是一块和林修那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上面也刻着一朵牡丹。 正说着,杜胖子匆匆跑进来:“沈掌柜,张大人要查库房。” “让他查。”沈清欢把玉佩收起来,“对了,告诉厨房,今晚多准备几个菜。” 杜胖子愣住:“今晚?” “对。”沈清欢笑道,“晚上会有贵客。” 杜胖子脸色发白:“可是...”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杜胖子连忙退出去。 周队长搓着手:“沈掌柜,林公子真的会来?” “当然。”沈清欢走到桌边,“因为他想知道,十年前的真相。” “真相?”周队长眨眨眼,“什么真相?” 沈清欢倒了杯茶:“周队长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你只要记住,今晚守在后门就行。” 周队长点点头:“那张大人那边...” “张大人自有人应付。”沈清欢看向窗外,“倒是你,可要把林公子拦住。” “这...”周队长犹豫道,“林公子功夫那么好...”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五百两,够么?” 周队长眼睛一亮,连忙接过:“够够够。” “那就去准备吧。”沈清欢说,“记住,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听雨轩。” 周队长点头哈腰退出去。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衙役。 张大人正在库房里翻箱倒柜,不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小玉站在门口:“掌柜的,要不要...” “不用管他们。”沈清欢转身,“你去把听雨轩收拾一下。” “是。”小玉应了一声,又问,“那赵伯...” “死人的事,自有官府处理。”沈清欢说,“你只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今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来听雨轩。” 小玉打了个寒颤:“掌柜的要...” “去准备吧。”沈清欢打断她的话,“对了,让厨房准备一壶桂花酒。” “桂花酒?”小玉迟疑道,“可是...” “去吧。”沈清欢笑了笑,“今晚,有人会来喝这杯酒。” 第96章 转机 小玉推开厨房的门,一股辛辣味扑面而来。灶台前,厨师刘三一手拿着铁锅舀子,正舀着一锅蒜爆虾。 “刘师傅,掌柜的说让准备一壶桂花酒。”小玉捂着鼻子,站在门口说。 刘三面色一变,放下铁锅舀子:“桂花酒?掌柜的要桂花酒?” “对啊,怎么了?”小玉走进厨房。 刘三擦了擦手,压低声音:“你不知道,桂花酒是掌柜的特意吩咐,只能在特殊时候才能拿出来。 上次拿出来,还是...” “还是什么?”小玉凑近问。 “还是那个醉月楼的账房喝的。”刘三咽了口唾沫,“第二天,那账房就...” 话没说完,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刘三,你话太多了。” 刘三一个激灵,碰倒了铁锅舀子。铁锅舀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门口站着的是醉仙楼的大掌柜王福。他五十多岁,身材矮胖,戴着一副铜边眼镜。 平日里总是和气生财,今天却板着脸。 “王掌柜。”刘三和小玉齐声喊道。 王福推了推眼镜:“小玉,你先去收拾听雨轩。 桂花酒的事,我来安排。” 小玉点点头,匆匆离开。刘三弯腰去捡铁锅舀子,王福走到他面前:“刘三,你在醉仙楼待了多久了?” “十五年了。”刘三直起腰。 “那你应该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王福盯着他,“今天的事,我不跟掌柜的说。 但是...” 刘三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去准备桂花酒吧。”王福转身要走,又停下,“记住,用地窖里那坛。” 刘三应了一声,王福走出厨房,迎面撞上一个人。 “哎哟。”王福揉着额头,抬头一看,脸色变了,“张大人?” 张大人甩了甩衣袖,身后跟着两个衙役。衙役手里抱着一摞账本,正是从库房搜出来的。 “王掌柜。”张大人冷哼一声,“醉仙楼的后厨,本官还没查呢。” 王福忙让开路:“张大人请。” 张大人带着衙役走进厨房。刘三正蹲在地窖门口,听见动静,抬头一看,手一抖,差点把钥匙掉进地窖。 “你在干什么?”张大人走过去。 刘三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回大人的话,我在拿酒。” “拿什么酒?”张大人踢了踢地窖门。 “桂花酒。”刘三咽了口唾沫。 张大人转向王福:“本官怎么没在库房的账目里看到桂花酒?” 王福推了推眼镜:“回大人的话,这桂花酒是...” “是我让准备的。”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沈清欢走进厨房,身后跟着小玉。 张大人冷笑:“沈掌柜,你这桂花酒,该不会有问题吧?” “张大人要是怀疑,大可以带回去查验。”沈清欢走到地窖门口,“不过,这可是醉仙楼的镇店之宝。 要是出了什么差错...” 张大人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蹲下身,从刘三手里接过钥匙,“张大人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打开地窖,让你查个够。” 张大人看了看地窖,又看了看账本,最后哼了一声:“不必了。 本官还要去查其他地方。”说完,带着衙役转身就走。 王福擦了擦额头的汗:“掌柜的,这...” “王掌柜。”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带人去把库房收拾一下。 账本都翻乱了,要重新整理。” 王福点点头,匆匆离开。小玉走到沈清欢身边:“掌柜的,听雨轩我已经收拾好了。” “嗯。”沈清欢打开地窖门,“你去把那个小二叫来。” “哪个小二?” “就是今天在后巷发现赵伯的那个。”沈清欢说,“他叫什么来着?” “叫牛二。”刘三在一旁说。 沈清欢点点头:“对,就是他。” 小玉应了一声,转身要走,沈清欢又叫住她:“等等。” “还有什么事?” “让他把后巷那边的事都说一遍。”沈清欢从地窖里拿出一坛酒,“就说我请他喝酒。” 小玉迟疑了一下:“掌柜的,这...” “去吧。”沈清欢把酒坛递给刘三,“记住,就说是我请他喝酒。” 小玉走后,刘三抱着酒坛,欲言又止。沈清欢看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掌柜的,这坛酒...”刘三咽了口唾沫,“是不是...” “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 刘三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去吧,把酒温上。”沈清欢说,“记住,一定要温到三分热。” 刘三抱着酒坛走到灶台前。沈清欢看了看厨房里的其他伙计,都低着头忙自己的事。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一句:“对了。” “掌柜的还有什么吩咐?”刘三问。 “今晚的菜...”沈清欢顿了顿,“都要比平时咸一点。” 刘三点点头,开始温酒。厨房里响起柴火劈啪的声音。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跑进来,正是牛二。 他个子不高,脸色发白,额头还冒着汗。 “掌柜的找我?”牛二站在门口,搓着手。 沈清欢指了指灶台边的长凳:“坐。” 牛二战战兢兢地坐下。刘三往他面前推了碗酒:“喝吧,掌柜的请你的。” “这...”牛二看了看酒碗,又看了看沈清欢。 “喝。”沈清欢淡淡地说。 牛二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干。刘三又给他倒上。 “说说吧。”沈清欢坐在他对面,“后巷那边,你是怎么发现赵伯的?” 牛二抹了抹嘴:“我一大早去后巷倒泔水,看见赵伯躺在那里,就...” “躺在哪里?” “就在后巷拐角那棵槐树下。”牛二说,“我喊他,他没反应。 我上前一看,他...” 沈清欢给他倒了碗酒:“慢慢说。” 牛二一口喝干,声音颤抖:“他脖子上有一道红印子,人已经凉了。” “还看见什么了?” “地上有个酒壶,碎了。”牛二说,“酒壶旁边有个荷包,绣着牡丹花。” 沈清欢眯起眼睛:“荷包呢?” “我不敢动,就跑来报信了。”牛二说,“等衙门的人来,荷包已经不见了。” 刘三又要给他倒酒,沈清欢摆摆手:“不必了。” 她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牛二面前,“拿着。” 牛二愣住:“这...” “赏你的。”沈清欢说,“记住,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 牛二连连点头,抓起银子就走。刚到门口,又被沈清欢叫住:“等等。” “掌柜的还有什么吩咐?” “今晚,听雨轩那边要是有什么动静,你也别管。” 沈清欢说。 牛二应了一声,匆匆离开。刘三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掌柜的,这牛二...” “怎么?” “他跟赵伯关系不错。”刘三说,“赵伯经常给他塞银子。” 沈清欢站起身:“所以呢?” “所以...”刘三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他知道些什么?”沈清欢走到门口,“放心,他什么都不知道。” 刘三一愣:“掌柜的怎么知道?” “因为...”沈清欢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的人,都死了。” 刘三打了个寒颤,手一抖,差点打翻酒坛。沈清欢已经走出厨房,迎面撞上王福。 “掌柜的。”王福推了推眼镜,“张大人走了。” “查到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查到。”王福说,“不过...” “不过什么?” “有人告发林家铺子私藏劣质食材。”王福压低声音,“张大人已经带人去查了。” 沈清欢笑了笑:“是吗?” “掌柜的...”王福欲言又止。 “王掌柜。”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去把账房叫来。” “哪个账房?” “新来的那个。”沈清欢说,“叫什么来着?” “叫钱守仁。”王福说,“他今天一早就来了。” 沈清欢点点头:“让他来听雨轩见我。” 王福应了一声,转身要走,沈清欢又补了一句:“对了,告诉他带上这个月的账本。” 王福走后,沈清欢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色渐暗。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应该是张大人在查林家铺子。 小玉走过来:“掌柜的,听说林家铺子...” “我知道。”沈清欢说,“你让人盯着那边。 林家铺子要是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小玉点点头,正要走,又想起一事:“掌柜的,二小姐来了。” “二小姐?”沈清欢转过身,“沈明玉?” “是。”小玉说,“她在前厅等着。” 沈清欢笑了笑:“让她等着吧。” “可是...”小玉迟疑道,“她说有要紧事。” “我知道。”沈清欢说,“你去告诉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小玉走后,沈清欢回到听雨轩。屋里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桌上摆着一壶温好的桂花酒,旁边是两个酒杯。 没过多久,钱守仁来了。他四十多岁,身材瘦小,戴着一副老花镜。 手里抱着一摞账本。 “钱先生。”沈清欢指了指椅子,“坐。” 钱守仁放下账本:“掌柜的找我?” “嗯。”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我听说,你之前在林家铺子做过账房?” 钱守仁推了推眼镜:“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你知道林家铺子的账目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钱守仁迟疑道,“不太清楚。” 沈清欢笑了笑:“钱先生,你确定要这么说?” 钱守仁抬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掌柜的想知道什么?” “林家铺子的账目。”沈清欢说,“全部的账目。” 第97章 谈判 钱守仁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放在桌上:“这是我离开林家铺子时偷偷抄录的一份账目。” 沈清欢打开账册,一页一页翻着。钱守仁端起茶杯,手都在抖。 “有意思。”沈清欢合上账册,“林家铺子表面上卖的都是上等茶叶,账目上记的进价却低得出奇。” “掌柜的明白了?”钱守仁放下茶杯。 “明白什么?”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你给我看这个,是想说林家铺子在用劣质茶叶冒充上等茶叶?” 钱守仁不说话,只是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对。”沈清欢转过身,“如果只是这样,张大人不会这么快就去查林家铺子。 你还知道什么?” 钱守仁咽了口唾沫:“林家铺子后院有个地窖...” “地窖里有什么?” “劣质茶叶。”钱守仁说,“大概有十几箱。” 沈清欢点点头:“所以,你离开林家铺子之前,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大人?” “我...”钱守仁低下头。 “不用紧张。”沈清欢走回桌前,“你做得对。 林家铺子这么大的产业,张大人不会轻易动手。 除非...” “除非有确凿的证据。”钱守仁说。 沈清欢给他又倒了杯茶:“说说吧,你为什么要离开林家铺子?” “林老爷...”钱守仁端起茶杯,手还在抖,“他发现我在查这些账目。” “然后呢?” “他让我改账目,把那些劣质茶叶的进货记录都改掉。” 钱守仁说,“我不肯,他就...” 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他就派人打断了你的腿?” 钱守仁一惊:“掌柜的怎么知道?” “你走路一瘸一拐的。”沈清欢说,“而且,你每次站起来都要扶着桌子。” 钱守仁沉默了一会儿:“我在家养了三个月的伤。 出院那天,张大人找到我...” “张大人答应保护你?” “他说只要我作证,就给我一笔钱。”钱守仁苦笑道,“可是...” “可是你不敢。”沈清欢说,“你怕林家的人找你报复。” 钱守仁点点头:“所以我来醉仙楼应聘账房。” “你觉得在这里就安全了?” “至少比在外面强。”钱守仁说,“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林家不敢轻举妄动。” 沈清欢笑了笑:“你说得对,林家现在确实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 “不过什么?” “你把这份账册给我看,不会只是想讨一份差事吧?” 沈清欢盯着他。 钱守仁放下茶杯:“掌柜的,我听说您最近在收购茶叶...” “所以呢?” “林家铺子的茶叶生意做得很大。”钱守仁说,“如果这次他们出事,那些茶商肯定会...” 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是说,我可以趁机拿下他们的茶叶生意?” “掌柜的聪明。”钱守仁说,“不过...” “不过什么?” “林家铺子背后是林修。”钱守仁压低声音,“他才是真正的东家。” 沈清欢眯起眼睛:“林修?就是那个神秘的富商?” “是。”钱守仁说,“林家铺子只是个幌子。 林修手里还有很多产业,都是用别人的名义。” 沈清欢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插手这件事?” 钱守仁没说话。沈清欢走到他面前:“钱先生,你觉得林修为什么要用林家铺子做幌子?” “这个...”钱守仁迟疑道。 “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这些劣质茶叶是从哪里来的。” 沈清欢说,“对吗?” 钱守仁一惊:“掌柜的知道?” “我猜的。”沈清欢说,“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了。” 这时,小玉在门外说:“掌柜的,林修来了。” 沈清欢笑了笑:“来得正好。”她转向钱守仁,“钱先生,你先回去。 记住,今天的事...” “我明白。”钱守仁站起身,拿起账册。 “账册留下。”沈清欢说,“我还有用。” 钱守仁犹豫了一下,把账册放在桌上。他刚走出听雨轩,就碰上一个锦衣男子。 男子二十五六岁,面容俊美,一身玄色锦袍。 正是林修。 林修看了钱守仁一眼,钱守仁浑身一抖,低着头快步走开。 林修冷哼一声,大步走进听雨轩。 “沈掌柜。”林修站在门口,“我们谈谈。” 沈清欢指了指椅子:“林东家请坐。” 林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到桌前坐下。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他没动。 “林东家这是生气了?”沈清欢笑道。 林修盯着她:“你派人去查林家铺子?” “我没有。”沈清欢说,“是张大人自己去查的。” “你觉得我会信?”林修冷笑。 “这茶不错。”沈清欢端起茶杯,“林东家不尝尝?” “沈掌柜,你到底想干什么?”林修双手撑在桌上。 沈清欢放下茶杯,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林东家看看这个。” 林修接过纸张,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 “林家铺子的进货单。”沈清欢说,“上面记得很清楚,五月初八,从云南进了一批普洱茶,每斤二两银子。” “这又如何?” “可是林家铺子卖的普洱茶,最便宜的也要十两银子一斤。” 沈清欢说,“林东家做生意这么多年,利润都这么高的吗?” 林修冷笑:“沈掌柜这是在教我做生意?” “不敢。”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同样的茶叶,在别的铺子要二十两银子一斤,到了林家铺子就能卖十两。” 林修没说话。沈清欢继续说:“更奇怪的是,这批茶叶的来源...” “你想要什么?”林修打断她的话。 沈清欢转过身:“林东家这就认输了?” “说吧,你的条件。” “很简单。”沈清欢走回桌前,“我要开一家茶叶铺子。” 林修眯起眼睛:“你威胁我,就为了开一家茶叶铺子?” “不是一般的茶叶铺子。”沈清欢说,“我要林东家投资百万两白银。” “百万两?”林修站起身,“沈掌柜,你未免太...” “太什么?”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林东家别忘了,你那批茶叶的来源可不太干净。 如果让人知道,你把那些茶叶...” “够了!”林修一拍桌子。 沈清欢不慌不忙:“林东家觉得不够?那我再说说林家铺子地窖里那些劣质茶叶的事?” 林修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你赢了。条件我答应,不过...” “不过什么?” “这铺子,我要占三成股份。” 沈清欢摇摇头:“不行,最多一成。” “一成?”林修冷笑,“你觉得我会答应?” “林东家要是不答应...”沈清欢拿起桌上的账册,“这些东西,我就只能交给张大人了。” 林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两成。这是我的底线。” “可以。”沈清欢放下账册,“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铺子的一切决策,都由我说了算。”沈清欢说,“林东家只管分红就好。” 林修沉默了一会儿:“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林东家不也是吗?”沈清欢笑道,“用林家铺子做幌子,把那些来路不明的茶叶洗白。 这些年,赚了不少吧?” 林修站起身:“合同拿来吧。” 沈清欢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林东家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林修接过合同,看了看:“沈掌柜准备得真充分。” “我这人做事,向来喜欢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沈清欢说,“林东家不会介意吧?” 林修冷哼一声,拿起毛笔,在合同上签了字,又盖上印章:“沈掌柜满意了?” “很满意。”沈清欢收起合同,“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二妹沈明玉...”沈清欢顿了顿,“林东家是不是把她关在郊外的宅子里了?” 林修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我这人做事,喜欢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沈清欢说,“林东家不会以为,我只查到了林家铺子的事吧?” 林修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就是提醒林东家一句,我二妹性子急,关久了容易出事。” 林修端起茶杯:“沈掌柜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沈清欢笑道,“我只是提醒林东家,有些事做绝了不好。” 林修放下茶杯:“你放心,我不会动她。” “那就好。”沈清欢站起身,“林东家请便。 对了...” “还有什么事?” “林家铺子那边,林东家最好把地窖里的东西处理掉。” 沈清欢说,“张大人那边,我会去说。” 林修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听雨轩。刚到门口,又听见沈清欢说:“林东家。” “什么事?” “合作愉快。” 林修没说话,大步走出听雨轩。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小玉走进来:“掌柜的,要不要派人盯着他?” “不用。”沈清欢说,“他不会耍花样。”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沈清欢转过身,“他不敢。” 第98章 暗流 小玉刚说完,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沈清欢转身打开柜子,取出一个小包袱:“去看看是什么动静。” 小玉点头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掌柜的,是赵伯。” 沈清欢眉头一挑:“让他进来。” 赵伯快步走进屋,身上的灰布短褂又脏又皱。 他年过五旬,两鬓斑白,脸上沟壑纵横。这赵伯原是林家铺子的老管事,前几日林家出事后就不见了人影。 “沈掌柜。”赵伯双手抱拳。 沈清欢指了指椅子:“赵伯坐。” 赵伯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坐下。小玉给他倒了杯茶,他捧起茶杯,手一直抖个不停。 “赵伯这是要去哪?”沈清欢问。 赵伯愣了一下:“我...我准备离开京城。” “为什么要走?” 赵伯放下茶杯:“林东家那边...我待不下去了。” 沈清欢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叠银票:“五百两。 赵伯觉得够不够?” 赵伯一怔:“沈掌柜这是...” “赵伯在林家铺子干了二十年,对吧?”沈清欢说,“这些年,林家铺子的茶叶都是你经手。” 赵伯低下头:“是。” 沈清欢把银票推到他面前:“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拿着这五百两,今晚就走,越远越好。 第二,留下来帮我。” “帮您?” “我要开一家茶叶铺子。”沈清欢说,“需要一个懂行的人帮忙。” 赵伯没说话。沈清欢继续道:“留下来帮我,每月四十两银子。 年底另有分红。” 赵伯咽了口唾沫:“可是...林东家那边...” “你不用管他。”沈清欢站起身,走到柜子前,“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沈掌柜,您不知道。”赵伯压低声音,“林东家不是普通人。 那些茶叶...” 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我知道。那些茶叶都是从云南运来的,对吧?” 赵伯浑身一抖:“您怎么...” “我还知道,每个月十五,都有一批茶叶从南边运来。” 沈清欢说,“运货的马车走的是小路,专门避开官道。” 赵伯腾地站起来:“沈掌柜,这些事您不该知道。” “坐下。”沈清欢给他又倒了杯茶,“赵伯,你在林家干了二十年,攒了多少钱?” 赵伯端起茶杯:“不...不多。” “你儿子在扬州开了一家布庄,对吧?”沈清欢说,“那布庄是林修给的?” 赵伯手一抖,茶水洒在衣服上:“您连这个都知道?” “我说过,我这人做事喜欢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沈清欢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书,“你儿子那布庄,地契上写的是林家的名字。” 赵伯脸色发白:“沈掌柜,您究竟想...” “我说了,我要开一家茶叶铺子。”沈清欢说,“林修已经答应投资。 现在,就看赵伯你的选择了。” 赵伯沉默了一会儿:“您真的能保我安全?” “只要你留下来帮我。”沈清欢说,“你儿子那布庄的地契,我也会想办法拿到手。” 赵伯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我需要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沈清欢说,“你今晚就要做决定。 要么拿钱走人,要么留下来帮我。” 赵伯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干:“我留下。” “好。”沈清欢取出一张地契,“这是城西一处宅子的地契。 你先住在那里。” 赵伯接过地契:“沈掌柜,那些茶叶的事...” “不用说了。”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只要帮我管好铺子就行。 其他的事,我自有打算。” 赵伯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不用收拾了。”沈清欢说,“你的东西已经在宅子里了。” 赵伯愣住:“您...” “小玉。”沈清欢喊了一声。 小玉走进来:“掌柜的。” “带赵伯去新宅子。”沈清欢说,“记住,以后出门要带两个人。” 赵伯站起身,对沈清欢深深一揖:“沈掌柜,您放心,我一定...” “去吧。”沈清欢说,“明天一早来醉仙楼找我。” 赵伯跟着小玉出去了。沈清欢站在窗前,院子里亮起一盏灯笼,照着小玉和赵伯的背影渐渐远去。 此时,林修已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大步迈进书房,抬手就把桌上的茶杯砸在地上。 “少爷。”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进来。”林修坐在太师椅上。 一个身材矮小、脸上布满麻子的男子走进来,正是林修最得力的暗探五子。 五子本名陈五,因为擅长易容和跟踪,这些年帮林修打探了不少消息。 “少爷,您找我?”五子躬身问道。 林修指了指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干净。” 五子麻利地把碎片收进托盘,又倒了杯新茶。 林修端起茶杯:“去查查沈清欢最近都见过什么人。” “是。”五子说,“要查到什么程度?” “所有人。”林修放下茶杯,“包括她在醉仙楼的伙计。” “明白了。”五子说,“不过...” “说。” “醉仙楼那边不好查。”五子说,“她手底下的人都很警觉。” 林修冷笑一声:“不是还有个小厮叫阿贵吗?” “阿贵?”五子一愣,“就是那个...” “对,就是那个整天跟在沈清欢身边的。”林修说,“他在赌坊欠了一千两银子。” 五子点点头:“我明白了。” “去吧。”林修挥挥手,“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五子刚要走,林修又叫住他:“对了。” “还有什么吩咐?” “去查查最近跟沈清欢有过来往的茶商。”林修说,“尤其是那些从南边来的。” 五子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退出书房。林修站起身,走到窗前。 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簌簌作响,月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少爷。”门外又响起一个声音。 “进来。” 一个身穿灰色短褂的老者走进来:“少爷,赵伯跑了。” 林修转过身:“去哪了?” “去了醉仙楼。”老者说,“沈清欢把他安置在城西的宅子里了。” 林修眯起眼睛:“她动作倒是快。” “要不要...”老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林修在椅子上坐下,“那老东西没胆子乱说话。” “可是...” “让人盯着就行。”林修说,“对了,醉仙楼那边怎么样?” 老者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今天进出醉仙楼的人。” 林修接过纸看了看:“最近几天,每天记一份给我。” “是。”老者说,“还有,沈清欢身边那个叫小玉的丫头...” 林修抬起头:“她怎么了?” “她每天都会出去买菜。”老者说,“要不要...” “不必了。”林修打断他的话,“她不会去买菜的。” 老者一愣:“少爷怎么知道?” “沈清欢这个人...”林修站起身,在屋里踱步,“她从不做无用的事。 派小玉出去,必定另有目的。” “那要怎么办?” “让人盯着醉仙楼后门。”林修说,“看看她每天都派什么人出去。” 老者点点头:“明白了。” “去吧。”林修挥挥手。 老者刚要走,林修又说:“让人准备马车,我要去趟郊外的宅子。” “这个时候?” “嗯。”林修整理了一下衣袖,“去看看沈明玉。” 老者应声退出去。林修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月光洒在地上,影子摇摇晃晃。 他忽然想起沈清欢说的那句话:“林东家别忘了,你那批茶叶的来源可不太干净。” 林修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这个沈清欢到底知道多少。 不过现在,还是得先去看看沈明玉。那丫头关在宅子里这么多天,也该想明白了。 马车很快就备好了。林修坐在车厢里,看着窗外的夜色。 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只有偶尔几家铺子还亮着灯。 马车拐过几条街,出了城门,向郊外驶去。 路上,林修想起沈清欢说的另一句话:“有些事做绝了不好。” 这话听着温和,却暗藏锋芒。这个女人,不简单。 不过,她既然敢威胁自己,就该想到后果。 马车在郊外的宅子前停下。宅子四周种着一圈柳树,在夜风中摇曳。 林修下了马车,大步走进院子。守门的两个家丁连忙躬身行礼。 “沈小姐呢?”林修问。 “回少爷的话,”一个家丁说,“沈小姐在后院的厢房。” 林修点点头,朝后院走去。月光下,厢房的窗户亮着昏黄的烛光。 他推开门,看见沈明玉正坐在窗前发呆。 “想通了吗?”林修问。 沈明玉回过头,月光照在她脸上。这一刻,林修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转身出门,对守在外面的家丁说:“把人看紧点。” 第99章 杭州行 林修站在廊下,脸色阴沉。夜风吹过,柳树叶子沙沙作响。 他眯起眼睛,想起方才在烛光下看到的一幕-沈明玉眼中竟带着一丝笑意。 他太了解这个女人的性格,她这种表情必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去把王管家叫来。”林修对站在一旁的家丁说。 家丁一溜小跑出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过来。 这王管家在林家当了十多年差,最擅长察言观色。 “少爷。”王管家躬身行礼。 “沈小姐这几天都做什么了?” “回少爷的话,”王管家搓着手说,“沈小姐每天就是坐在窗前发呆,连饭都不怎么吃。 不过...” “不过什么?” “今天下午,沈小姐让丫鬟去买了一包茶叶。” 林修冷笑一声:“什么茶?” “龙井。” 林修转过身,盯着王管家:“买茶的丫鬟叫什么名字?” “叫翠红,是新来的。” “去查查这个翠红的底细。”林修说,“还有,从明天起,沈小姐身边的人全换掉。” “是。”王管家应声退下。 林修站在廊下想了一会儿,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刚要上车,忽然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骑马疾驰而来。 那人身上穿着打扮十分普通,但马术极好,转眼就到了近前。 “少爷。”那人翻身下马。 “什么事,这么急?” “醉仙楼那边...”汉子压低声音,“沈清欢的人在暗地里招揽镖师。” 林修挑了挑眉:“几个人?” “已经招了四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 “都是什么人?” “老虎杨、铁手张、快刀李,还有...” “等等,”林修打断他的话,“你说铁手张?” “对,就是那个在杭州一带赫赫有名的镖头。” 林修摸了摸下巴:“看来,她是要去杭州收茶叶了。” “要不要...”汉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林修摆摆手,“让五子跟着就行。 对了,那个铁手张,你去打听打听他最近缺不缺钱。” “是。”汉子说完,翻身上马离去。 林修坐进马车,对车夫说:“回城。” 马车在夜色中缓缓驶离。林修靠在车厢里,脑子里盘算着沈清欢这步棋。 杭州的茶叶,尤其是明前龙井,向来是各大茶商争抢的货源。 她这时候去收茶,显然是要和自己抢生意。 不过,林修并不担心。他在杭州经营多年,那边的茶商都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就算沈清欢派人去了,也未必能收到多少茶叶。 马车驶入城门,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偶尔几家酒楼还亮着灯,传出一阵阵说书声。 林修掀开车帘,正要吩咐车夫直接回府,忽然看见前面的巷子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车。” 车夫勒住缰绳。林修下了马车,快步走进巷子。 巷子很窄,两边都是高墙,墙头上爬满了爬山虎。 走到尽头,前面是一家药铺,门口挂着个写着“回春堂”的匾额。 药铺虽然关着门,但门缝里透出一丝灯光。林修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是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探出头来,见是林修,连忙让开:“少爷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刚才看见赵伯进来了。”林修走进店里。 老者点点头:“是啊,他来买药。” “买什么药?” “安神的药。说是睡不着觉。” 林修环顾四周:“人呢?” “在后堂。” 林修走进后堂,赵伯正坐在那里等药。见林修进来,他腾地站起来,脸色发白:“少...少爷。” “坐。”林修在他对面坐下,“怎么,在沈清欢那里待得不习惯?” 赵伯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没有。沈掌柜对我很好。” “是吗?”林修说,“那你怎么睡不着觉?” 赵伯低下头,不说话。林修继续道:“赵伯,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少爷,我...” “不用解释。”林修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沈清欢给了你好处,让你帮她开茶叶铺子。” 赵伯浑身一抖。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林修说,“你就安心在她那里干。 不过...” “少爷请说。”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林修站起身,“记住,我要的是第一手消息。” 赵伯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去吧。”林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我的话。” 赵伯拿着药包,匆匆离开了药铺。林修转身对老者说:“盯着他。” “是。”老者说,“不过少爷,您说沈清欢会不会怀疑...” “她当然会怀疑。”林修冷笑一声,“所以才有意思。” 走出药铺,夜色更深了。林修站在巷子口,看着赵伯远去的背影。 他清楚,沈清欢一定会派人去杭州收茶叶。现在,就看她派谁去了。 第二天一早,醉仙楼后院。一个身材粗壮的老者正在院子里练拳脚。 这老者名叫张大春,外号铁手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镖头。 他年过五旬,脸上横肉纵横,一双手掌比普通人大了一圈。 “张爷。”小玉端着茶水走过来。 张大春收了拳势,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掌柜的起来了吗?” “掌柜的在房里等您。” 张大春点点头,大步走进屋。沈清欢正坐在桌前看账本,桌上摆着一叠银票。 “掌柜的。”张大春拱手行礼。 沈清欢合上账本:“张爷来得正好。坐。” 张大春在椅子上坐下。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我要请张爷帮个忙。” “掌柜的直说。” 沈清欢从桌上拿起一张地图:“我要派人去杭州收茶。 这一趟,需要张爷带队。” “去杭州?”张大春摸了摸下巴,“要去多久?” “半个月。”沈清欢指着地图,“走这条路。” 张大春凑过去看:“这不是官道。” “对。”沈清欢说,“我不想让人知道这趟买卖。” 张大春沉吟片刻:“要带多少银子?” “十万两。” 张大春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 “怕了?” “不是怕。”张大春说,“只是这一路上...” “我知道。”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所以才找张爷。 这十万两,我分成五份。你带四个人,每人负责两万。” 张大春点点头:“掌柜的考虑得周到。不过,还得再带几个人。” “已经安排好了。”沈清欢说,“镇上的老虎杨、快刀李都答应了。 每人带三个伙计。” “他们也去?”张大春眉头一挑,“那就不愁了。” “张爷也带三个人。”沈清欢说,“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马匹和干粮。” 张大春站起身:“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沈清欢拿出一个布包,“这是地图和银票。 记住,到了杭州先去找老王。” “老王?” “杭州最大的茶商。”沈清欢说,“他知道该怎么做。” 张大春接过布包:“掌柜的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路上小心。”沈清欢站起身,“尤其是出城那段。” 张大春点点头,转身出去了。沈清欢走到窗前,看着张大春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 这时,小玉走进来。 “掌柜的,赵伯来了。” 沈清欢转过身:“让他进来。” 赵伯走进屋,脸色有点不太好。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昨晚没睡好?” 赵伯端起茶杯,手微微发抖:“我...我去买了点安神的药。” “在哪买的?” “回春堂。” 沈清欢点点头:“那家的药确实不错。对了,你见到什么人了吗?” 赵伯一怔,茶水差点洒出来:“没...没见到谁。” “是吗?”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下,“那林少爷没去?” 赵伯脸色发白:“掌柜的...” “不用解释。”沈清欢说,“你就按他说的做。” 赵伯愣住:“您...您知道?” “我当然知道。”沈清欢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去买药?” 赵伯呆呆地看着她。沈清欢继续道:“你就告诉他,我派人去杭州收茶叶了。” “就...就这些?” “对。”沈清欢说,“别的不用说。” 赵伯如释重负:“掌柜的,我...”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记住,只说这些。” 赵伯点点头,匆匆出去了。沈清欢站在窗前,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步棋,就看林修怎么接了。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小玉进来禀报:“掌柜的,阿贵回来了。” 阿贵大步走进屋,衣服上沾着灰尘。这阿贵是醉仙楼的小厮,平日里负责跑腿打杂。 “打听清楚了吗?”沈清欢问。 阿贵点头:“打听清楚了。五子今天一早就带着人出城了。” “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南。”阿贵说,“看样子是要去杭州。” 沈清欢冷笑一声:“果然。” “掌柜的,要不要...” “不用管他。”沈清欢说,“让他去。对了,你最近欠了多少赌债?” 阿贵一愣:“一...一千两。” “去赌坊把债还了。”沈清欢从抽屉里拿出一千两银票,“记住,以后不许再去赌。” 阿贵接过银票,眼圈发红:“掌柜的...” “去吧。”沈清欢说,“记住我的话。” 阿贵出去后,小玉问:“掌柜的,您不怕阿贵...” “不怕。”沈清欢说,“他欠了赌债正好。” 小玉一脸茫然。沈清欢继续道:“林修既然派五子去杭州,就一定会打探消息。 阿贵欠了赌债,正好让他去打探。” “那张爷他们...” “放心。”沈清欢说,“他们走的不是官道。 五子就算去了杭州,也找不到人。” 小玉点点头,转身去准备早饭。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 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晃,投下斑驳的影子。 第100章 算计 小玉刚走出房门,转头望见三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小厮抬着木箱子进了院子。 这些小厮面生的紧,都低着头,显然是新来的。 “这是要送去哪?”小玉拦住领头的小厮。 “送去厨房。”领头小厮抹了把汗,“掌柜的吩咐的新鲜食材。” “哪个掌柜的?”小玉追问。 “二掌柜王三。” 小玉点点头,让开路。这王三是醉仙楼新来的二掌柜,专管采买。 不过这些食材送来的时间有点早,往常都是巳时才到。 三个小厮抬着箱子往厨房走,刚拐过回廊,就撞上了从外面进来的赵伯。 赵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看着点路!”赵伯拍拍身上的灰尘。 领头小厮连连道歉,抬着箱子匆匆走了。赵伯揉着撞疼的腿,走到小玉跟前:“掌柜的在屋里吗?” “在。”小玉说,“可掌柜的说了,这会儿不见客。” 赵伯挠挠头:“那...那我一会儿再来。” “急着走?”沈清欢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赵伯一哆嗦:“不...不是。” “进来说话。” 赵伯擦擦额头的汗,跟着小玉进了屋。沈清欢还站在窗前,背对着门。 “掌柜的。”赵伯搓着手,“林少爷...” “他知道我派人去杭州的事了?”沈清欢转过身。 “是。”赵伯说,“昨晚林少爷来回春堂,问了我许多。” “问什么了?” “问我在醉仙楼待得习不习惯,问掌柜的这几天在做什么。” 赵伯说,“还说...还说让我帮他盯着点掌柜的的动静。” 沈清欢走到桌前坐下:“那你怎么说?” “我...我就说掌柜的派人去杭州收茶叶了。” 赵伯低着头,“别的什么都没说。” “嗯。”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做得不错。” 赵伯双手接过茶杯,手还在发抖。沈清欢看了他一眼:“这两天别去回春堂了。” “为...为什么?” “林修肯定派人盯着那里。”沈清欢说,“你要是睡不着,我让小玉给你抓点安神的药。” 赵伯点点头:“多谢掌柜的。” “对了。”沈清欢说,“你刚才在院子里撞到的那三个小厮,认识吗?” 赵伯摇头:“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 “新来的?”沈清欢冷笑一声,“你再仔细想想。” 赵伯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他们...他们不是上个月林少爷府上新买的小厮吗?” “看来你还没睡糊涂。”沈清欢说,“去把王三叫来。” 赵伯匆匆出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进来。 这王三四十来岁,皮肤黝黑,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掌柜的。”王三躬身行礼。 “刚才那三个小厮,是你叫来送食材的?” 王三一愣:“什么小厮?我今天还没让人送食材呢。” 沈清欢站起身:“去厨房看看。” 三人快步走到厨房,只见木箱子扔在地上,三个小厮早就不见了。 沈清欢掀开箱子,里面放着几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林修的人。”沈清欢冷笑一声,“倒是会挑时候。” 王三擦擦冷汗:“掌柜的,要不要...” “不用管他们。”沈清欢说,“既然想查,就让他们查个够。 对了,你今天去城北赵记肉铺,多买些猪肉。” 王三点点头:“明白。” 沈清欢回到屋里,小玉正在收拾茶具。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下:“去把阿贵找来。” 小玉刚要出门,院子里又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快步走进来,正是回春堂的老掌柜。 “出什么事了?”沈清欢问。 老者气喘吁吁地说:“刚才...刚才看见五子带着人往城南去了。” “城南?”沈清欢挑了挑眉,“不是说他们去杭州了吗?” “是去杭州,但不知道为什么先去了城南。”老者说,“我让人跟着,发现他们去了清风茶庄。” “清风茶庄?”沈清欢冷笑一声,“那不是卖假茶叶的地方吗?” “对。”老者说,“前两年被官府查封过,后来又重新开张了。” 沈清欢沉思片刻:“他去那里干什么?” “我让人打听了。”老者说,“五子他们换了一身富商打扮,说是要买茶叶。” “买茶叶?”沈清欢笑了,“看来林修是想让五子假扮客商,去杭州抢茶源。” “要不要...” “不用管他。”沈清欢说,“让他们去。对了,老王最近在杭州怎么样?” “很好。”老者说,“前两天刚收了一批明前龙井,品相极好。” “那就行。”沈清欢说,“你回去吧,盯着点五子的动静。” 老者刚要走,忽然想起什么:“还有一件事。 沈明玉托人送了封信给她院子里的丫鬟。” “信呢?” 老者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已经截下来了。” 沈清欢接过信,展开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她倒是会找机会。” “信上说什么?” “没什么。”沈清欢把信扔进火盆,“就是让丫鬟去通知林修,说我要去杭州抢他的生意。” “这丫头。”老者摇摇头,“还真是不死心。” “让她折腾去吧。”沈清欢取过小玉递来的茶,“去告诉看守,从今天起加强巡查,任何人不许靠近沈明玉的院子。” 老者应了声,转身出去。这时,阿贵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掌柜的,打听到了!”阿贵抹了把汗,“五子在清风茶庄换了身衣裳,穿了件藏青色绸缎长袍,腰间还别着玉佩。 他手下那几个人也都换了身行头,看起来活脱脱一群大户人家的少爷。” “说说他们要去哪。”沈清欢把玩着茶杯。 “他们打算先去杭州城外的王家茶庄。”阿贵压低声音,“我听他们说要找老王,开价要比别人高三成。” 沈清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你赌债还清了吗?” 阿贵挠挠头:“还...还没来得及。” “拿着。”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现在就去还。 要是赌坊的人问起,就说你在醉仙楼干活,月钱不错。” 阿贵接过银票,眼睛发亮:“掌柜的放心,我懂。” “去吧。”沈清欢摆摆手,“记得打听清楚五子的一举一动。” 阿贵刚走,王三又急匆匆地跑来:“掌柜的,不好了!” “怎么了?” “城北赵记肉铺不肯卖肉给咱们了。”王三擦着汗说,“说是林少爷派人去说了,谁敢卖肉给醉仙楼,就别想在京城做生意。” 沈清欢笑了:“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咱们...” “你去城西找张屠夫。”沈清欢说,“就说我要买他的肉,价钱好商量。” “张屠夫?”王三一愣,“他不是...” “对,就是林修以前的人。”沈清欢说,“去吧,他不会拒绝的。” 王三领命而去。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院子里,几个小厮正在打扫地上的落叶。 忽然,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走进来。 “这是谁?”沈清欢问小玉。 “是王三的娘。”小玉说,“听说身子不好,今天来找王三拿药钱。” 沈清欢定定地看着那老妇人。老妇人走路一瘸一拐,但腰板挺得笔直。 走到院子中间,她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二楼。 “把她请上来。”沈清欢说。 小玉下去请人,不一会儿领着老妇人上来。老妇人站在门口,冲沈清欢福了福身子。 “老人家请坐。”沈清欢指着椅子。 老妇人摆摆手:“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 “看什么?” “看看我儿子在什么地方当差。”老妇人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林少爷让我带来的。” 沈清欢接过玉佩,翻来覆去看了看:“告诉林修,我很期待他在杭州的表现。” 老妇人点点头,转身下楼去了。沈清欢把玩着玉佩,这是她送给林修的第一件礼物。 当时林修说,这玉佩会一直戴在身上。现在,他却派人送了回来。 “小玉。”沈清欢把玉佩递给小玉,“你带着这个去一趟杭州。” “去找老王?” “不,去找铁手张。”沈清欢说,“告诉他,五子带着人已经上路了。 让他们小心提防,别中了林修的圈套。” “那茶叶...” “放心。”沈清欢说,“五子就算找到老王,也买不到茶叶。” “为什么?” “因为...”沈清欢笑了笑,“老王欠我一个人情。” 小玉点点头,收好玉佩下楼去了。沈清欢重新坐回椅子上,想起三年前的事。 那时候老王还在杭州开茶庄,生意并不好。是她借给老王一笔钱,才让他东山再起。 这笔钱,她从来没要老王还过。 “掌柜的。”赵伯在门外说,“张屠夫答应了,说明天一早就送肉来。” “他要价多少?” “比市价低三成。”赵伯说,“还说以后都按这个价钱。” 沈清欢点点头:“去告诉王三,明天多准备些银子。” “掌柜的,”赵伯犹豫了一下,“张屠夫还说,林少爷已经派人去看过他了。” “所以呢?” “所以他说,”赵伯压低声音,“他宁愿得罪林少爷,也不愿意得罪掌柜的。” 沈清欢笑了:“他倒是个明白人。去告诉他,只要他老老实实给我供货,我保他在京城平安无事。” 赵伯应声而去。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院子里的梧桐树依旧在风中摇晃,树影婆娑。 一群麻雀在枝头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叫着。 第101章 反击 沈清欢正要离开窗边,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灰布短褂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走进院子。 这人看上去五十出头,脸上横着一道疤痕,走路时一瘸一拐。 他是杭州老王的大管事铁三,跑腿办事的一把好手。 “掌柜的。”小玉推门进来,“铁三来了。” “让他进来。”沈清欢在座位上坐下。 铁三进门就要下跪,被沈清欢抬手制止。“说吧,老王那边什么情况?” “回掌柜的话,五子已经到了茶庄。”铁三抹了把脸上的汗,“带了六个人,都穿着绸缎衣裳,装模作样地说要买茶。 东家让他们在客房住下了。” “他们出手阔绰?” “可不。”铁三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一来就拿出五百两定金,说要买一百担明前龙井。” 沈清欢接过银票看了看:“林修倒是舍得下本钱。” “东家让我问问,要不要把银票退回去?” “不用退。”沈清欢把银票放在桌上,“让老王按市价收了这一百担茶。 多余的银子,就当是给他的辛苦费。” “这...”铁三迟疑道,“五子说了,要跟东家单独谈。” 沈清欢端起茶杯:“老王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铁三搓着手说,“不过东家让人盯着五子的一举一动。 那小子喝茶的时候,手都在抖。” “他当然会抖。”沈清欢把玩着杯盖,“他是京城赌坊的常客,欠了不少钱。 这次林修派他去,大概是许诺帮他还债。” 铁三一拍大腿:“难怪呢!昨天晚上我听见他在房里数钱,一边数一边念叨什么''总算能还清了''。” 就在这时,小玉进来禀报:“掌柜的,谢大管事来了。” “让他等着。”沈清欢对铁三说,“回去告诉老王,让他先跟五子签了买茶契约。 至于后面怎么办,等我的信。” 铁三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沈清欢示意小玉把谢大管事请进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进屋内。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直裰,腰间别着一块玉佩。 这是京城最大茶行的大管事谢虎,专管茶叶收购。 “掌柜的。”谢虎抱拳行礼,“刚才在院子里看见铁三了。” “坐。”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杭州那边什么消息?” 谢虎接过茶,一饮而尽:“五子带人去找老王了,说是要买茶。” “你怎么看?” “依小的看,”谢虎放下茶杯,“林少爷这是想把老王的茶叶提前买光,断了掌柜的的货源。” 沈清欢点点头:“还有呢?” “林少爷在杭州附近的茶园里都安插了人手。” 谢虎压低声音说,“听说他准备把今年的明前龙井都收了。”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沈清欢冷笑,“茶叶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谢虎擦了擦额头的汗:“林少爷不懂行情,以为有钱就能把茶叶都收了。 可老王那边...” “老王那边你不用管。”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只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从明天开始,你带人去收购周边的茶园。”沈清欢说,“不要声张,一个个去谈。 价钱可以高一成,但要签死契。” 谢虎眼睛一亮:“掌柜的是要...” “我要让林修知道,茶叶生意不是砸钱就能做的。” 沈清欢站起身,“你先去安排人手,明天一早就出发。 记住,一定要在五子发现之前把事情办妥。” “明白。”谢虎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掌柜的,要不要让人盯着五子?” “不用。”沈清欢看着窗外,“有人会告诉我他的一举一动。” 谢虎走后,小玉端来一盘点心:“掌柜的,您说五子会上当吗?” “他一定会上当。”沈清欢拿起一块点心,“因为他没得选。” “你说得对。”小玉放下茶壶,“五子欠了一屁股债,不听林少爷的话,连命都保不住。” “所以他才会这么卖力。”沈清欢咬了一口点心,“不过林修也真是会挑人,派个赌鬼去做这种事。” 话音刚落,赵伯急匆匆地跑进来:“掌柜的,城东来了个叫老张的,说要见您。” 沈清欢放下点心:“让他进来。”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走进屋里,身上穿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灰布长衫。 这老人名叫张富贵,是杭州有名的茶商,专门收购各家茶园的茶叶。 “张老爷子。”沈清欢站起身,“请坐。” 张富贵摆摆手:“不坐了。我是来告诉掌柜的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五子在茶庄住下后,派了两个人出去打探消息。” 张富贵压低声音,“他们去了周边几个茶园,打听今年的产量。” 沈清欢挑了挑眉:“打听到什么了?” “他们问了价钱,还说要全部收购。”张富贵说,“不过那些茶园的主人都说,今年的茶叶已经有主了。” “有主了?”沈清欢递给他一杯茶,“谁家的?” 张富贵接过茶:“都是老王的。那些茶园主人都跟老王签了死契,今年的茶叶必须卖给他。” “原来如此。”沈清欢点点头,“那五子怎么说?” “他们急了。”张富贵喝了口茶,“说不管什么价钱都要买,还说要见茶园主人。 可那些主人都说身体不舒服,见不了客。” 沈清欢笑了:“老王这招用得不错。” “可不是。”张富贵放下茶杯,“那两个人气得直跺脚,回去告诉五子后,五子就把他们骂了一顿。” 正说着,小玉匆匆进来:“掌柜的,铁三又来了。” “让他进来。” 铁三进门就说:“掌柜的,出事了!” “慢慢说。” “五子发现周边的茶园都跟老王签了契约,气得砸了茶杯。” 铁三说,“他派人去查老王的底细,还说要去衙门告老王垄断茶叶生意。” 沈清欢冷笑一声:“他倒是会咬人。” “东家让我问问,要不要把他赶出去?” “不用。”沈清欢说,“让老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对了,他跟老王谈得怎么样了?” “谈完了。”铁三从怀里掏出一份契约,“这是买卖契约,五子已经签了字,还压了手印。” 沈清欢接过契约看了看:“他倒是痛快。” “可不是。”铁三搓着手说,“五子说只要老王按时交货,钱不是问题。” “他哪来这么多钱?”张富贵问道。 “还能是谁?”沈清欢把契约放在桌上,“林修给的。” 张富贵摇摇头:“这林少爷,也不知道是真想做茶叶生意,还是...” “他想做什么不重要。”沈清欢打断他的话,“重要的是,他已经上钩了。” 铁三一愣:“掌柜的这是...” “告诉老王,让他按约定准备茶叶。”沈清欢说,“至于五子那边,你们不用管他。” 铁三点点头,转身要走。沈清欢又叫住他:“对了,回去告诉老王,让他派人盯着五子的两个手下。 看看他们还会去哪些茶园。” “是。”铁三应声而去。 张富贵站起身:“那我也走了。茶园那边还等着我去收茶。” “张老爷子慢走。”沈清欢送他到门口,“有什么消息随时派人来说。” 等人都走后,小玉问道:“掌柜的,您说五子会不会坏了我们的事?” “他坏不了。”沈清欢回到座位上,“反而会帮我一个大忙。” “什么忙?” “你别管了。”沈清欢说,“去告诉赵伯,让他多准备些银子。 明天开始,要收购不少茶园。” 小玉刚要出去,忽然想起什么:“掌柜的,要是林少爷知道了...” “他越早知道越好。”沈清欢拿起茶杯,“让他知道,这茶叶生意是个无底洞。 砸得银子越多,陷得就越深。”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赵伯急匆匆地跑进来:“掌柜的,城南茶叶行的钱掌柜来了。” “他来做什么?” “说是要谈买茶的事。”赵伯压低声音,“听说林少爷派人去找过他,让他断了咱们的货源。” 沈清欢站起身:“让他进来。” 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走进屋里,满头大汗。 这钱掌柜是城南茶叶行的主事人,向来油滑圆滑,会见风使舵。 “沈掌柜。”钱掌柜点头哈腰,“小的有一事相求。” “说。” “是这样的。”钱掌柜擦着汗说,“前两天林少爷派人来,说要收购我手里的茶叶。 价钱比市价高两成。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小的想着,”钱掌柜搓着手,“还是要先来问问沈掌柜的意思。”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你是想两边都讨好?” 钱掌柜脸色一变:“不不不,小的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林少爷出的价太高了。”钱掌柜说,“小的实在是...” “你走吧。”沈清欢转过身,“明天开始,我不会再跟你做生意了。” 钱掌柜愣住了:“沈掌柜,您这是...” “我这个人最讨厌见风使舵的。”沈清欢冷声说,“你既然想投靠林修,就别来找我。” “沈掌柜息怒!”钱掌柜噗通一声跪下,“小的知错了。 您开个价,多少钱我都卖给您。” 沈清欢不理他,自顾自地喝茶。赵伯见状,上前把钱掌柜扶起来:“钱掌柜,您先回去吧。 掌柜的这会儿不想谈生意。” 等钱掌柜走后,小玉问道:“掌柜的,真不跟他做生意了?” “做,为什么不做?”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要等他先去见过林修。” “您是说...” “林修既然想跟我抢生意,那就让他先砸钱。” 沈清欢冷笑一声,“等他把银子都砸进去了,我再收拾这些墙头草。” 第102章 水路 沈清欢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厮跑进来,手里攥着一封信。 小厮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磕头道:“掌柜的,老王让小的连夜送信来。 茶叶的事,出麻烦了!” 沈清欢接过信,打开一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倒是个好消息。” “掌柜的,信上说什么?”小玉凑过来问。 “老王说,林修在陆路上设了卡子,要抢我们的茶叶。” 沈清欢把信递给小玉,“他把城外几个关卡的差役都买通了。” 小玉一听,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再过三天,茶叶就要装车了。” “不急。”沈清欢吩咐赵伯,“去把谢虎叫来。” 赵伯刚要去,沈清欢又叫住他:“对了,顺便去请城北码头的水老大过来。” “水老大?”赵伯愣了一下,“是那个靠走私发财的水老大?” “就是他。”沈清欢说,“告诉他,有笔大生意要谈。” 赵伯领命而去。没过多久,谢虎就到了。他一进门就问:“掌柜的,出什么事了?” 沈清欢没说话,把信递给他。谢虎看完后,气得直跳脚:“这林修,真是阴险!” “他既然想在陆路上动手脚,”沈清欢说,“那我们就不走陆路。” 谢虎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咱们可以走水路啊!” “等水老大来了,我再详细说。”沈清欢吩咐小玉,“去准备些酒菜。 今晚要陪水老大喝几杯。”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进院子。 这人穿着一身蓝布短褂,腰间别着一把短刀,正是城北码头上赫赫有名的水老大。 他靠走私起家,手下有几十条船,在水上说一不二。 “水老大。”沈清欢亲自迎出去,“请坐。” 水老大抱拳道:“沈掌柜深夜相邀,必定有要事相商。” “确实有要事。”沈清欢给他倒了杯酒,“不知水老大手里可有空闲的船?” 水老大端起酒杯:“要多少条?” “十条。”沈清欢说,“要能走运河支流的小船。” “什么时候用?” “三天后。” 水老大喝了口酒:“说说看,什么货?” “茶叶。”沈清欢说,“一百担明前龙井。” 水老大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茶叶?这么金贵的东西,走水路不是太冒险了吗?” “比走陆路安全。”沈清欢说,“只要水老大肯帮忙,价钱好商量。” “不是价钱的问题。”水老大放下酒杯,“运河上到处都是官船,万一被查到...” 沈清欢打断他:“我自有办法。水老大只要答应帮忙,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水老大想了想:“行,这生意我接了。不过得加钱。” “每条船五十两。”沈清欢说,“运到京城后,再给五十两。” 水老大眼睛一亮:“沈掌柜爽快。不过还得说清楚,万一...” “水老大放心。”沈清欢说,“我只用你的船,不用你的人。 船工我自己安排。” 水老大松了口气:“那就好。什么时候把船开过去?” “后天傍晚。”沈清欢说,“让你的人把船开到老王的码头。 到时候我的人会接手。” 水老大点头道:“行,就这么说定了。” 等水老大走后,谢虎问道:“掌柜的,您说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沈清欢让小玉把门关好,这才说:“茶叶分开装,混在米袋里。” “米袋?”谢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对啊! 谁会想到,米袋里装的是茶叶?” “去准备一百个米袋。”沈清欢说,“每个袋子装一担茶叶,外面再包一层米。 这样就算查到,也只当是普通的大米。” 谢虎连连点头:“高!实在是高!那船工...” “我已经让老王准备好了。”沈清欢说,“都是老王的心腹,不会出问题。” 正说着,赵伯进来禀报:“掌柜的,五子派人来打探,问咱们什么时候运茶。” 沈清欢冷笑一声:“让人去告诉他,后天一早就发车。” “这...”赵伯犹豫道,“他们不会起疑吗?” “不会。”沈清欢说,“明天让人准备十辆空车,后天一早就往城外走。 让五子的人跟着去。” 谢虎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让他们跟着空车跑,咱们好趁机走水路!” 赵伯忽然想到什么:“掌柜的,五子那人虽然爱赌,但不傻。 要是他发现车上没货...” “他不会发现的。”沈清欢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让老王在车上装几箱普通茶叶。 要是五子的人查车,就让他们查。” 谢虎眼睛一亮:“这样他们肯定以为咱们在耍花招,把真茶藏在别处了。” “没错。”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他们肯定会调人手去找真茶在哪里。 等他们发现上当时,咱们的茶叶早就到京城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褐色长衫的瘦高男子大步走进来,正是老王手下的大总管王福。 “掌柜的。”王福抱拳行礼,“老王让我来报告,码头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沈清欢点点头:“说说看。” “已经找好了六个水手。”王福说,“都是老王的老人,跟了他十多年。 船上的事,都轻车熟路。” “那米袋呢?” “准备了一百二十个。”王福说,“每个袋子外面都包了两层米。 就算官船查到,也只当是普通的大米。”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运河上的事都打点好了吗?” “都办妥了。”王福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这是沿途的关卡名单。 每个关卡该打点的都打点了。” 沈清欢接过册子翻了翻:“花了不少钱吧?” “差不多用了两千两。”王福说,“不过老王说了,只要能把茶叶安全运到京城,花多少钱都值得。” “告诉老王,这钱我出。”沈清欢合上册子,“对了,那些官船呢?” “都打点好了。”王福压低声音说,“给每条官船的头儿都送了五十两银子。 他们答应,只要看到咱们的船,就当没看见。” 谢虎在一旁听得直点头:“这下总算是万无一失了。” 沈清欢却摇摇头:“还差一步。” “什么步?”谢虎问道。 “让五子的人知道,咱们要走陆路。”沈清欢说,“越多人知道越好。” 王福明白过来:“您是要让他们都去盯着陆路?” “没错。”沈清欢冷笑一声,“人越多越好。 等他们都去盯陆路了,水路上就更安全了。” 正说着,小玉进来禀报:“掌柜的,五子派人来打探,问要走哪条路。”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去告诉他们,就走官道。 让他们赶紧去准备人手。” “掌柜的真是高啊!”谢虎竖起大拇指,“这一招,让五子的人自己帮咱们打掩护。” 就在这时,赵伯急匆匆地跑进来:“掌柜的,城南的刘大户来了。 说是要见您。” 城南刘大户是个专门贩运粮食的商人,常年往来于各个码头之间。 这人最爱趋炎附势,最近听说林修要对付沈清欢,立马就投到了林修那边。 “让他进来。”沈清欢对众人使了个眼色,“你们都先出去。”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走进屋里,满脸堆笑:“沈掌柜,小的有要事相告。” “说。” “是这样的。”刘大户搓着手说,“小的听说您要运茶叶进京。 这个...” “你想说什么?” “小的在码头上有几条船。”刘大户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说,“要是沈掌柜需要,小的可以效劳。”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投靠林修了吗?” “这个...”刘大户擦了擦额头的汗,“小的也是被逼无奈。 林少爷出手太大方了,小的实在是...” “你走吧。”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我这里不需要你的船。” 刘大户却不死心:“沈掌柜,您再考虑考虑。 小的的船都是...” “滚!”沈清欢冷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你是想打探我的路线,好告诉林修吧?” 刘大户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沈清欢又叫住他:“等等。” “沈掌柜还有什么吩咐?” “告诉林修,我后天一早就发车。”沈清欢说,“让他派人来抢,我等着。” 等刘大户走后,小玉担心地说:“掌柜的,您这样说,他们肯定会去告密。” “就是要他们去告密。”沈清欢端起茶杯,“让林修知道我们要走陆路。 这样他就更不会想到,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水路。” “那京城那边...” “已经安排好了。”沈清欢说,“到时候直接在偏僻的码头卸货。 五子就算想拦,也拦不住了。” 小玉还想说什么,沈清欢却摆摆手:“去让赵伯把人都叫来。 今晚要把后天的事安排清楚。” 第103章 抵达 ```markdown 第一百零三章:抵达 小玉刚要转身去找赵伯 ```markdown 小玉刚要转身去找赵伯,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头走了进来,正是城西最有名的茶叶鉴定师张福。 “张老,您来得正好。”沈清欢给老人倒了杯茶,“这次去京城,还要请您走一趟。” 张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呵呵,沈掌柜这是要我去验货?” “就是想请张老帮忙看看,茶叶到了京城后,品质可有什么变化。” 沈清欢说,“这批龙井可是花了大价钱,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张福点点头:“沈掌柜放心。老朽跟了你爷爷几十年,看茶叶的本事还是有的。” 正说话间,赵伯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沈清欢扫了一眼,都是自己的心腹。 她示意大家坐下,这才说道:“后天的事,我再说一遍。” 众人立刻竖起耳朵。沈清欢慢慢道来:“天还没亮,就让十辆空车往城外走。 五子的人肯定会跟着。等他们发现车上只有些普通茶叶,肯定会四处找真茶在哪里。” “那咱们的人呢?”谢虎问道。 “分两批。”沈清欢说,“你带着一批人跟着空车,装作要护送茶叶的样子。 另一批人趁夜色把茶叶运到老王的码头。” 说着,她转向王福:“码头那边的船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王福说,“每条船都装了米袋,外面看不出半点异样。” 沈清欢点点头:“到了京城,直接在西郊的废弃码头卸货。 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马车,把茶叶直接运到铺子里。” “铺子的事也安排好了?”赵伯问道。 “西市最大的茶铺,我已经买下来了。”沈清欢说,“找了京城最有名的木匠黄三爷装修。 听说这人的手艺,连宫里的娘娘都说好。” 谢虎咂舌道:“黄三爷可不便宜啊。听说请他装修一间铺子,没个千把两银子下不来。” “值得。”沈清欢淡淡地说,“这批茶叶要是卖出去,这点钱算什么?”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沈清欢派去盯梢的小厮。 “掌柜的,”小厮跪下禀报,“二小姐刚才进了城南徐家。” 沈清欢冷笑一声:“沈明玉这是等不及了。” “徐家?”小玉问道,“是茶行会的徐世泽?” “除了他还能有谁?”沈清欢说,“茶行会一向不让外人在京城开茶铺。 这沈明玉,是想请徐世泽帮忙了。” 赵伯担心道:“徐世泽在京城很有势力,要是他...” “不用怕。”沈清欢打断他,“我早就让人查过了。 这徐世泽最爱贪小便宜,只要给钱,什么事都好说。” 谢虎拍案叫绝:“掌柜的英明!这是要让徐世泽两边都收钱?” 沈清欢没说话,只是轻轻摇着茶杯。众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暗暗佩服。 “对了。”沈清欢忽然想起什么,“让人盯着沈明玉。 她要是去见林修,立刻告诉我。” 赵伯领命而去。沈清欢又对众人说:“你们也都回去准备吧。 后天一早,事情就要开始了。” 等人都走光了,小玉才问道:“掌柜的,您真不怕徐世泽坏事?” “他敢吗?”沈清欢笑了笑,“我让人查到他收了兵部侍郎家的银子。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这茶行会的位子可就保不住了。” “那沈明玉...” “让她蹦跶去吧。”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她越是蹦跶,越说明她急了。” 小玉扶着沈清欢在窗边坐下,给她揉着太阳穴:“掌柜的,您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 “不累。”沈清欢说,“等这批茶叶卖出去,咱们就能东山再起了。 到时候,看谁还敢小看我们。” 夜色渐深,院子里一片寂静。沈清欢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这一局,她已经稳稳地占了上风。林修也好,沈明玉也罢,都不过是她布下的一个大棋局中的棋子罢了。 外面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沈清欢这才站起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小玉应了一声,刚要去铺床,忽然想起什么:“掌柜的,那个黄三爷...” “怎么了?” “听说他这人脾气古怪,最爱为难人。要是他不肯帮忙...” 沈清欢笑了:“放心。我让人查过了,他有个相好的在青楼,每个月都要去。 只要给那相好的些银子,他就不会不答应。” “掌柜的,您...”小玉张大嘴巴,“您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不然呢?”沈清欢轻轻地说,“在这京城,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给够了银子,什么事都好办。”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好了,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准备后天的事。” 小玉应了一声,转身去铺床。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月光下的院子,脑子里盘算着后天的计划。 这一局,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看林修和沈明玉怎么往里钻了。 夜深了,院子里只剩下更夫打更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夜色深沉。 沈清欢躺在床上,听着这些声音,慢慢闭上了眼睛。 明天,就是她反击的开始。 ``` 第104章 针对 天刚蒙蒙亮,沈清欢就醒了。小玉正蹲在地上给炭盆生火,房间里一股松木的香气。 “掌柜的,您这么早就起了?”小玉忙站起身。 “睡不着。”沈清欢披上外衣,“茶铺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布置好了,就等后天开业。”小玉说着,往炭盆里又添了两块炭,“黄三爷昨晚派人来说,今天就能把最后一块招牌挂上。” 沈清欢点点头,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赵伯推门进来:“掌柜的,不好了。茶行会的人来了。” “茶行会?”沈清欢捏了捏眉心,“来了多少人?” “十几个。”赵伯说,“徐世泽带着他们,说要检查咱们的茶叶。” 沈清欢穿好衣服:“去茶铺。” 西市最大的茶铺门前,徐世泽带着一群人正在门口等着。 他四十多岁,方脸大耳,穿着绸缎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碧玉。 他身后站着茶行会的十几个执事,个个腰板挺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徐会长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沈清欢走到门前,笑着说。 “沈掌柜客气了。”徐世泽摸着腰间的玉佩,“昨天听说你要在西市开茶铺,特地来看看。” 沈清欢把人让进店里。茶铺里的桌椅都是新的,檀木的香气还没散去。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是黄三爷特地从扬州带来的。 “不错,不错。”徐世泽四下打量,“这装修,比我的铺子还气派。” “徐会长见笑了。”沈清欢说,“不知道今天来,有什么指教?” 徐世泽咳嗽一声:“按规矩,新开的茶铺,茶行会要先检查一下茶叶品质。” “这个自然。”沈清欢让人把茶叶都搬出来。 一个身材瘦高,眼睛细长的执事上前来检查。 这是茶行会有名的老手马德,最擅长挑毛病。 他拿起一包茶叶,刚要说话,徐世泽突然指着包装道:“这个不行。” “怎么了?”沈清欢问。 “按规定,茶叶包装上必须标明产地、采摘时间。” 徐世泽说,“你这包装,什么都没写。” 沈清欢笑了:“徐会长说笑了。这些茶叶都是要重新包装的,现在这些只是临时的。” “规矩就是规矩。”徐世泽板着脸,“违反规定,罚银五百两。” “五百两?”小玉惊呼一声,“这也太...” 沈清欢拦住她:“徐会长说的是。不过,这处罚是不是重了点?” “重?”徐世泽冷笑,“你知道茶叶质量出了问题会怎么样吗?” 说着,他让马德继续检查。马德拿着一包茶叶,在鼻子下闻了闻:“这包龙井,水分超标。” “超标?”沈清欢走过去,“这茶叶是张福亲自验过的。” “张福?”徐世泽不屑地说,“他那点本事,也配验茶?”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年轻人。他穿着青色长衫,走路带风。 沈清欢认得他,是茶行会的少东家吴平。这人在京城出了名的爱管闲事。 “徐叔。”吴平走进来,“听说您来检查茶叶,我特地来看看。” 徐世泽点点头:“来得正好。你也帮着看看。” 吴平拿起一包茶叶,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这包装也太粗糙了。 要我说,再罚五百两。” “你...”小玉气得脸都红了。 沈清欢拉住她:“吴少爷说得是。不过,我倒是听说,吴家的茶铺前几天也被查出包装不合格。 怎么,茶行会没去查?” 吴平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笑着说,“就是觉得有趣。 前几天,我让人送了点礼去茶行会。徐会长应该收到了吧?” 徐世泽眯起眼睛:“什么礼?” “是兵部侍郎府上送来的。”沈清欢慢悠悠地说,“听说徐会长最近和侍郎府上走得很近?” 徐世泽的脸色变了变。沈清欢继续说:“对了,马执事。 你家那位在青楼的相好,不知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马德手一抖,茶叶撒了一地。吴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掌柜。”徐世泽放下茶叶,“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欢笑了:“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想起这些事,和徐会长说说。” 徐世泽沉默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沈掌柜果然是个明白人。 这茶叶嘛,我看也没什么大问题。” “徐叔!”吴平急了,“这怎么...” “闭嘴!”徐世泽瞪了他一眼,又转向沈清欢,“不过,规矩还是要讲的。 罚银五十两,你看如何?” “成交。”沈清欢拍拍手,“赵伯,去拿银子。” 吴平气得直跺脚,转身就走。徐世泽朝沈清欢拱拱手:“沈掌柜,告辞了。” 等人都走光了,小玉才说:“掌柜的,您早就查到他们的把柄了?” “掌柜的不光查到了他们的把柄,还找人给茶行会施压了。” 赵伯笑着说,“刚才我看见城防营的人在外面转悠。” “难怪徐世泽这么快就服软。”小玉恍然大悟,“他肯定是看见了。” 沈清欢正要说话,一个穿青衫的小厮跑进来:“掌柜的,林少爷来了。” 林修大步走进茶铺,身后跟着他的管家周全。 他今天穿了件玄色锦袍,腰间系着白玉带,整个人说不出的贵气。 “刚才的事,我都听说了。”林修坐下来,“徐世泽这个人,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会老实的。”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又如何?”林修端起茶杯,“城防营的杨大人已经答应了,每天派人在这附近巡逻。” “杨大人?”小玉睁大眼睛,“就是那个最近升了指挥使的杨大人?” 林修点点头:“徐世泽要是敢来捣乱,杨大人不介意请他喝杯茶。” 沈清欢笑了:“林少爷的面子真大。” “不是我的面子大。”林修放下茶杯,“是沈掌柜的茶好喝。 杨大人最喜欢你这里的龙井,说一个月要订十斤。” 正说着,又进来一个人。是茶行会的执事刘铭,专管收罚银的。 他一进门就笑着说:“沈掌柜,我来收罚银。” 沈清欢让赵伯把银子拿来。刘铭一边数银子,一边说:“徐会长让我转告您,后天开业的事情,茶行会一定捧场。” “有劳了。”沈清欢说。 等刘铭走后,林修才说:“徐世泽这是想两边都讨好。” “无所谓。”沈清欢说,“只要他不来捣乱就行。” 林修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少爷。”沈清欢叫住他,“今天的事,谢谢。” 林修头也不回地说:“不用谢,我只是不想看徐世泽太嚣张。” 等林修走后,小玉才问:“掌柜的,您说他为什么帮咱们?” “谁知道呢。”沈清欢笑了笑,“可能是看徐世泽不顺眼吧。” 这时,黄三爷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灰布衣裳,手里拿着一把尺子。 他身后跟着两个学徒,抬着一块木牌。 “沈掌柜。”黄三爷说,“招牌做好了,您看看满意不满意。” 沈清欢走到门外。木牌上雕着“清欢茶庄”四个大字,字迹遒劲有力。 黄三爷得意地说:“这是用上等梨木做的,保管用个十年八年都不会坏。” “黄老,手艺真好。”沈清欢说,“这招牌一挂上,整个茶铺就完整了。” “那是。”黄三爷抚着胡子,“我黄三爷做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 正说着,街上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蓝布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这是住在对面的布庄掌柜钱远。 “沈掌柜。”钱远走过来,“开张前就这么热闹啊。” 沈清欢笑着说:“钱掌柜说笑了。这不是在准备后天开业嘛。” “听说茶行会的人来过了?”钱远问。 “是啊。”沈清欢说,“徐会长来看看。” 钱远摇摇头:“这徐世泽,就爱收钱。上个月我侄子开布庄,他也去收了五十两。” 沈清欢笑了笑:“生意人嘛,都不容易。” 这时,赵伯走过来:“掌柜的,后厨的灶台坏了。” “我去看看。”沈清欢说完,转身进了后院。 后院里,厨子老王正愁眉苦脸地看着灶台。灶台上裂了条缝,冒着烟。 “怎么回事?”沈清欢问。 “早上烧水的时候,突然就裂了。”老王说,“这灶台是新砌的啊。” 沈清欢看了看:“是新的。这砖...”她蹲下来,捡起一块砖,“这砖有问题。” “什么问题?”小玉问。 “这砖是空心的。”沈清欢说,“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会不会是...”小玉压低声音,“徐世泽的人干的?” 沈清欢摇头:“不是他。这砖是前天换的,那时候徐世泽还不知道我要开茶铺。” “那会是谁?” “沈明玉。”沈清欢冷笑,“除了她,还能有谁?” 小玉气得直跺脚:“这个沈明玉,太可恶了。” “无所谓。”沈清欢站起身,“让人重新砌就是了。 对了,去把王五叫来。” 王五是沈清欢的一个伙计,最会打听消息。不一会,他就来了。 “掌柜的。”王五说,“您找我?” “去查查沈明玉这几天见了什么人。”沈清欢说,“特别是跟泥瓦匠有关的。” 王五应了声就走了。沈清欢看着裂开的灶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沈明玉啊沈明玉,就这点手段,也想跟我斗?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脚步声。是黄三爷的学徒来报告,说招牌已经挂好了。 沈清欢走到前面一看,招牌高高挂在门楣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门前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议论这新开的茶铺。 “听说这是从江南运来的龙井。” “我听说掌柜的会亲自泡茶。” “后天开业,一定要来看看。” 第105章 开业 两天后,清晨。 门前的街道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篮。有些花篮上绑着的红缎带随风飘动,有的花篮旁还立着写着“生意兴隆”的红纸条。 小玉正忙着把这些贺礼一一登记造册。 “掌柜的,您瞧这些花篮,都快摆到对面布庄门口了。” 小玉一边写一边笑道。 沈清欢站在茶铺门口:“把这些花篮排整齐了,让过路的人都看见。” 街上行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驻足观望。茶铺门前摆着两排红漆桌椅,每张桌上都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几个穿着青布短衫的伙计正在擦拭桌椅。 “来来来,今天开业,免费品茶。”赵伯站在门口招呼客人。 一个身材瘦高,穿着绸缎长袍的男人走进店里。 他就是京城有名的茶商赵掌柜,专门开了一家卖江南名茶的铺子。 “沈掌柜,恭喜开业。”赵掌柜递过一个红封,“这是一点心意。” 沈清欢接过来:“赵掌柜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赵掌柜四下打量,“这装修不错,比我那铺子还气派。” 正说着,店里响起一阵琴声。琴声清越动听,引得不少客人抬头望去。 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一个女子正在抚琴。她穿着浅紫色褙子,头上簪着一支白玉簪子,五官精致。 这是京城有名的琴师杜若,在秦楼楚馆里专门教琴。 沈清欢特地请她来助兴。 “这位是...”赵掌柜问道。 “杜姑娘,京城最有名的琴师。”沈清欢说,“今天特地请她来表演。” 赵掌柜点头:“沈掌柜果然会做生意,这一手玩得漂亮。” “赵掌柜说笑了。”沈清欢笑道,“我这就让人给您上茶。” 她转身吩咐小玉去取茶。这时,又进来两个客人。 一个是城南布庄的老板娘张氏,四十多岁,穿着月白色褙子,戴着一对翡翠耳环。 另一个是绸缎庄的少东家孙德,二十多岁,穿着藏青色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玉佩。 “沈掌柜,听说你开业,特地来捧场。”张氏笑眯眯地说。 “张掌柜能来,是我的荣幸。”沈清欢把人让到靠窗的位置,“今天新开的龙井,您一定要尝尝。” 孙德环顾四周:“沈掌柜,这价格定得不低啊。” “孙少爷说笑了。”沈清欢说,“开业第一天,所有茶叶都是八折。” “八折?”孙德惊讶,“这可比茶行会定的价格低多了。” 张氏笑道:“沈掌柜这是要把其他茶铺的生意都抢了啊。” 沈清欢给两人倒茶:“张掌柜说得是,我就是要抢生意。” 这时,外面又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青色直裰,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扇。 这是茶商公会的会员刘朝,专门在各地收茶叶。 他身后跟着几个伙计,每人手里都拿着账本。 “沈掌柜。”刘朝一进门就说,“我要订一百斤龙井。” 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一百斤龙井,这可不是小数目。 沈清欢笑道:“刘掌柜要多少,我给多少。” “这么大的生意,得喝杯茶庆祝一下。”刘朝坐下来,“听说掌柜的请了杜若来献艺?” 沈清欢点头:“刘掌柜要是喜欢,我让她给您弹一曲。” “好啊。”刘朝打开扇子,“就弹一曲潇湘水云如何?” 杜若的琴声响起,悠扬婉转。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有些人是冲着杜若来的,有些人是听说茶叶便宜来的。 不一会儿,店里就坐满了人。 “掌柜的。”小玉跑过来,“龙井快不够了。” 沈清欢说:“去库房再搬两箱。对了,把碧螺春也拿出来。” 正说着,外面又来了一个人。这是城东最大绸缎庄的掌柜卢老板,年过五旬,穿着青色直裰,头上戴着玉冠。 他一进门就说:“沈掌柜,我要订二百斤茶叶。” “二百斤?”刘朝放下茶杯,“卢老板这是要和我比?” 卢老板笑道:“刘掌柜说笑了,我这不是看沈掌柜生意好,想捧捧场嘛。” 沈清欢让人给卢老板上茶。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哗。 原来是城南的粮商董老爷来了,他一口气订了三百斤茶叶。 ```markdown 店里的人更多了,茶香四溢。沈清欢让人把长条桌都摆上,又搬来了十几套茶具。 杜若的琴声在二楼飘荡,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掌柜的。”赵伯凑过来,“茶叶都快不够了。” 沈清欢扫了一眼堆满茶叶的柜台:“去库房,把所有存货都搬出来。” 这时,一个穿着绿色褙子的女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团扇。 这是青楼的老鸨杨妈妈,专门给达官贵人介绍姑娘。 她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女子,一个穿红色衣裙,一个穿粉色衣裙。 “杨妈妈。”沈清欢迎上去,“您也来了。” 杨妈妈摇着团扇:“沈掌柜开业,我怎么能不来? 这两位是春花和秋月,都是新来的姑娘,专门来给您捧场。” 春花和秋月向沈清欢行礼。沈清欢让人把她们领到二楼,和杜若坐在一起。 杜若停下手中的琴,春花拿起琵琶,秋月取出箫子,三人合奏起来。 楼下的客人都抬头望着,有人叫好,有人鼓掌。 杨妈妈笑道:“沈掌柜,您这生意可真红火。” “托您的福。”沈清欢说,“今天多亏有杜若她们助兴。” 杨妈妈压低声音:“听说沈明玉那丫头气得摔东西?” “是吗?”沈清欢笑了笑,“我倒没听说。” “可不是。”杨妈妈说,“她让人来打听您这边的生意,听说一上午就卖了六百多斤茶叶,气得砸碎了好几个花盆。” 正说着,又进来一个人。是城北布庄的老板娘陈氏,五十多岁,穿着藏青色褙子,手里拿着一个小荷包。 她一进门就说:“沈掌柜,给我来二百斤碧螺春。” 沈清欢笑道:“陈掌柜要多少,我给多少。” “我听说董老爷订了三百斤,我怎么也得跟上。” 陈氏说,“对了,沈掌柜,这茶叶能便宜点不?” 沈清欢说:“今天开业,所有茶叶都是八折。” “八折?”陈氏眼睛一亮,“那我再加一百斤龙井。” 这时,小玉跑过来:“掌柜的,外面又来了好多人,都说要订茶叶。” 沈清欢看了看天色:“让他们都进来,今天的茶叶,卖完为止。” 店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抱着茶叶往外走,有人排队等着付钱。 二楼的琴声还在继续,春花和秋月的歌声飘了下来,引得路人驻足。 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进来:“掌柜的,不好了,沈明玉来了。” 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让她进来。” 沈明玉穿着浅绿色褙子,头上戴着一支金钗。 她一进门就看见满屋子的客人,脸色顿时变了。 “姐姐这生意可真红火。”沈明玉笑得勉强,“我也来捧场。” 沈清欢说:“妹妹要买茶叶?” “买。”沈明玉说,“我要五百斤龙井。” 店里的人都看着她。沈清欢笑道:“妹妹想买多少都行,不过得先付钱。” 沈明玉咬着嘴唇:“我现在没带那么多银子。” “那真不巧。”沈清欢说,“今天的规矩是,付了银子才能拿货。” 沈明玉的脸色更难看了:“姐姐这是存心为难我?” “妹妹说笑了。”沈清欢说,“这是规矩,谁来都一样。” 沈明玉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时,门外又进来一群人,都是来买茶叶的。 沈明玉看了看,咬着牙转身走了。 “掌柜的。”小玉跑过来,“我看见沈明玉上了马车,往城南去了。” 沈清欢说:“让人跟着她,看看她要干什么。” 天色渐暗,店里的客人才慢慢散去。小玉拿着账本过来:“掌柜的,今天卖了一万二千两的茶叶。” “不错。”沈清欢说,“让人把店里收拾一下,明天还要继续。” 这时,王五回来了:“掌柜的,沈明玉去了趟茶行会,和徐世泽说了好一会话。” 沈清欢冷笑:“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夜色渐深,茶铺终于安静下来。沈清欢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街上的灯火。 杜若收起琴,走到她身边:“掌柜的,今天的生意可真好。” “杜姑娘的琴声功不可没。”沈清欢说,“改天再请你来。” 杜若笑道:“掌柜的说笑了,我倒是想来听听沈明玉他们要使什么手段。” “无所谓。”沈清欢说,“来多少,我接多少。” 杜若告辞走了,沈清欢还站在窗前。街上的人渐渐少了,只有远处的更夫敲着梆子走过。 她转身下楼,看见桌上摆着一包茶叶。这是今天最后一包龙井,茶叶的香气还在店里飘荡。 第106章 暗助 沈清欢坐下来,打开那包龙井。茶香扑鼻而来,她拈起一片,正要放进茶杯里,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玉慌张地跑进来:“掌柜的,税务衙门的人来了!” 沈清欢将茶叶放下:“知道是谁带队吗?” “是新来的税务大使韩大人。”小玉说,“我听说这位韩大人最是难缠,上个月就有三家铺子被他查出问题,关了门。” 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袖:“让他们进来。” 十几个穿着官服的衙役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瘦长的脸上挂着笑容,腰间挂着一块玉佩。 这就是税务大使韩如松。 “韩大人深夜来访,有失远迎。”沈清欢起身迎接。 韩如松摆摆手:“沈掌柜不必客气。听说你这茶铺今日开业,生意兴隆啊。” “托韩大人的福。”沈清欢说。 韩如松在店里转了一圈:“我听说你这一天就卖了一万多两的茶叶?” “是,一万二千两。”沈清欢说,“明日我就把税银送到衙门。” 韩如松笑了:“沈掌柜倒是爽快。不过,我听说你这茶叶都是八折出售,这可是违反了茶行会的规矩。” “韩大人说笑了。”沈清欢说,“茶叶价格,本就是铺子自己定。 茶行会的规矩,不过是约定俗成罢了。” 韩如松脸色一沉:“沈掌柜,这话可不对。茶行会的规矩,就是行规。 你这样做,可是破坏了行规。” “破坏行规?”沈清欢轻笑一声,“那不知道韩大人准备怎么处置?” 韩如松打开手中的卷宗:“我查了你这铺子的执照文书,发现有些问题。 比如这个消防验收,还有这个卫生检查......” “大人。”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年男子站在门口。 他穿着深紫色锦袍,腰间系着银色绦带,风度翩翩。 这是城北最大的布庄少东家谢云逸。 “谢少爷?”韩如松露出诧异的表情,“您怎么来了?” 谢云逸走进来:“我来喝茶。听说韩大人也在查税,不知道沈掌柜的茶铺可有什么问题?” 韩如松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这个......” “韩大人。”谢云逸笑道,“听说你最近查得很严,不过沈掌柜这铺子,我可以作保。” 韩如松连忙说:“既然谢少爷作保,那就没问题了。” 谢云逸点点头:“那就多谢韩大人体谅了。” 韩如松带着衙役匆匆离开。沈清欢看着谢云逸:“不知道谢少爷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谢云逸在桌前坐下:“沈掌柜不必客气。我是奉林东家之命来的。” “林东家?”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是林修?” “正是。”谢云逸说,“林东家说,你这铺子开得不错,想跟你合作。”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林东家想怎么合作?” “你这铺子的茶叶,以后由我们供货。”谢云逸说,“价格比市面上便宜三成。” 沈清欢摇头:“我已经有固定的茶叶供应商了。” 谢云逸笑道:“沈掌柜,你应该知道,林东家不仅做茶叶生意。 他在京城的人脉,可以帮你解决很多麻烦。” “比如今天这样?”沈清欢说。 谢云逸点头:“不错。林东家说了,只要你同意合作,以后这些麻烦都不会找上门。” 沈清欢沉默了片刻:“告诉林修,我考虑考虑。” “好。”谢云逸站起来,“那我先告辞了。对了,明天可能会有人来查你的卫生许可,不过你不用担心。” 谢云逸走后,小玉从后堂走出来:“掌柜的,这个林修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这么厉害?” 沈清欢看着窗外:“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正说着,赵伯急匆匆跑进来:“掌柜的,不好了! 沈明玉刚才去了趟茶行会,现在正在城南召集其他茶商。” 沈清欢端起茶杯:“让他们召集去吧。” 赵伯说:“他们说要联手对付我们,准备明天就开始行动。” “行动?”沈清欢冷笑,“他们能有什么行动?” 赵伯压低声音:“我听说,他们准备派人来闹事。 而且,茶行会的徐世泽说要封杀我们的货源。” “那就等他们来。”沈清欢放下茶杯,“茶叶的事不用担心,我早有准备。” “掌柜的真不怕?”小玉问道。 沈清欢站起身:“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正说着,一个小厮跑进来:“掌柜的,刚才有人在后门鬼鬼祟祟的,被我撵走了。” “看清楚是谁家的人吗?”赵伯问道。 小厮摇头:“天太黑了,只看见他们穿着青布短衫。” “去把后门再检查一遍。”沈清欢说,“今晚多派两个人守夜。” 小玉突然想起什么:“掌柜的,我听说城西的茶商王老板前几天也被人威胁过。 他不肯加入茶行会,结果铺子里的茶叶全给人搅了。” “王老板?”沈清欢笑了,“他那点胆子,早晚得关门。” 赵伯说:“掌柜的,要不要找几个镖局的人来帮忙?” “不用。”沈清欢说,“我自有打算。” 她走到柜台边,打开账本。赵伯和小玉对视一眼,都看出她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一队官差来到茶铺,说是要查卫生许可。 为首的是个矮胖男子,自称姓张。 “张大人,请看。”沈清欢把执照递过去。 张姓官差接过来,翻看两眼:“沈掌柜,这执照上的章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沈清欢问。 张姓官差指着印章:“这章的颜色不对。按规矩,应该是朱红色的,你这个怎么偏暗了?” 沈清欢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绿色直裰的男子走进来,正是城北布庄的大掌柜李元贵。 “李掌柜?”张姓官差露出诧异的表情。 李元贵说:“张老弟,沈掌柜的执照是我帮着办的,有什么问题吗?” 张姓官差连忙说:“没问题没问题,李掌柜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等官差走后,李元贵对沈清欢说:“这是林东家的意思,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说。” “多谢李掌柜。”沈清欢说,“不知道林东家为什么要帮我?” 李元贵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林东家说了,让我们这些商户都来照应着点。” 李元贵走后,陆续又有几个商户来捧场。他们都说是受了林修的嘱托,特意来照应。 沈清欢心里明白,这是林修在给她撑腰。 中午时分,一群人聚集在茶铺门口。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是茶行会的执事周德。 “沈掌柜。”周德说,“这是茶行会的警告信。 你违反了行规,按规矩得受罚。” 沈清欢接过信,当场撕碎:“周执事,你们茶行会是朝廷衙门吗?” 周德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铺子,朝廷发的执照,城管发的许可,样样齐全。” 沈清欢说,“你们茶行会算什么东西?” 周德指着她:“你这是要跟整个茶行会作对?” “作对?”沈清欢冷笑,“你们不来找我麻烦,我还懒得理你们。” 周德气得脸色发青:“好,你等着。我们走!” 他带着人走后,赵伯说:“掌柜的,他们会不会来捣乱?” “让他们来。”沈清欢说,“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手段硬,还是我的靠山硬。”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停在茶铺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穿着墨色锦袍,腰间系着白玉带扣。 正是林修。 “沈掌柜。”林修走进店里,“生意不错啊。”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林东家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林修端起茶杯:“听说茶行会的人找你麻烦?” “林东家消息倒灵通。”沈清欢说。 林修喝了口茶:“我在京城开了这么多年铺子,还没见过谁敢这么跟茶行会硬顶。” “那林东家觉得,我该怎么办?”沈清欢问。 林修放下茶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有人要是敢来找麻烦,我帮你摆平。” 沈清欢看着他:“林东家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有趣。”林修站起来,“京城的商场,早就该有点新气象了。” 林修走后,小玉凑过来:“掌柜的,这个林修看起来不简单啊。” 沈清欢笑道:“他当然不简单。不过,这正合我意。” 夜色渐深,茶铺里只剩下了几个人。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看着账本上的数字。 今天虽然有人来闹事,但生意反而比昨天还好。 她知道,这是因为有林修在背后撑腰。 “沈掌柜。”赵伯走过来,“今晚要不要加人守夜?” 沈清欢合上账本:“不用,有人会替我们看着。 你们都去休息吧。”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商场如战场,她要的就是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林修送上门来,她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107章 扩张 月光在街道上洒下银辉,沈清欢望着远处起伏的屋脊,铺子里的灯火渐渐熄灭。 这时,老账房钱伯拄着拐杖从后门进来。他年过六旬,身材瘦削,一双手因长年算账而布满茧子。 “掌柜的,我把这两天的账目都理清了。”钱伯将一摞账册放在柜台上。 沈清欢点燃油灯:“钱伯这么晚还不休息?” “这两天生意这么好,得赶紧把账目理清。”钱伯推了推鼻梁上的铜丝眼镜,“今天又卖了一万六千两,比昨天多了四千。” 沈清欢翻开账册:“这个月的利润,足够我们开第二家店了。” 钱伯抬头:“掌柜的想开分店?” “茶行会不是想动我的货源吗?”沈清欢合上账册,“那我就多开几家店,让他们分散精力。” 钱伯说:“我听说东市那边有几间铺子要转让,位置都不错。” “东市是茶行会的地盘。”沈清欢站起身,走到墙上挂着的京城地图前,“他们在那边开了十几家店。” 钱伯跟着过来:“所以掌柜的是想......” “我在那边开一家分店,就等于在他们眼皮底下抢生意。” 沈清欢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尤其是这里,就在徐家茶铺对面。” 徐家茶铺是茶行会会长徐世泽的产业,开了二十多年,在东市一带很有名望。 “这是要打草惊蛇?”钱伯问。 沈清欢笑了:“不,这是要让他们睡不着觉。” 这时,一个穿青布短衫的伙计匆匆跑进来。这是沈清欢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六。 “掌柜的,我打听到了。”小六压低声音,“东市那边最大的一间铺面,房东老张想转让,要价八千两。” “八千两?”钱伯说,“这个价钱不算贵。” 小六说:“可是有个问题。房东老张和徐家关系不错,他肯定会先通知徐家。” “那就更要买下来。”沈清欢说,“小六,你去请个说客,就说我出一万两。” 小六张大嘴巴:“加这么多?” “为什么不能加?”沈清欢轻轻敲了下桌子,“我就是要让徐家知道,这个铺子我要定了。” 小六连忙点头跑出去。钱伯在一旁说:“掌柜的,南市那边也有两间铺子要转让,要不要一起谈下来?” “那边是王家的地盘。”沈清欢说,“王家这些年靠倒卖茶叶发了大财,最讨厌有人抢他们的生意。” 钱伯说:“所以更要去搅一搅。” “钱伯说得对。”沈清欢露出笑容,“派人去谈,价钱好说。” 半个时辰后,小六回来报信:“掌柜的,说客已经去找房东老张了。 不过......” “不过什么?” “刚才在茶行会门口,看见徐家派了几辆马车出去。” 小六说,“可能是去找其他房东了。” 沈清欢冷笑:“徐世泽坐不住了?让他折腾去吧。 对了,你顺便去打听打听,最近徐家茶铺的生意怎么样。” “这个我知道。”小六说,“自从咱们开业后,他们的生意就差了很多。 前两天还遇到几个老主顾,都说要来咱们这边买茶。” 沈清欢点点头:“去歇着吧,明天还有事要你办。” 小六刚走,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灰色直裰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正是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黄四。 “黄掌柜。”沈清欢说,“打探得怎么样?” 黄四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茶行会的底细都在这了。 徐家和王家占了七成的份额,剩下三成分给了其他几家。 这些年他们一直垄断茶叶生意,借机抬高价格。” “所以我突然杀出来,搅了他们的局?”沈清欢接过纸。 黄四点头:“不过他们背后的关系网很复杂。 光是徐家,就和六部衙门都有来往。” “那又如何?”沈清欢将纸折起来,“有林修在,我还怕他们不成?” 黄四压低声音:“掌柜的,我听说徐世泽最近在城外收了一批劣质茶叶,准备低价倾销。” “让他卖。”沈清欢说,“等时机到了,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 黄四刚走,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玉慌慌张张跑进来:“掌柜的,东市那边传来消息,徐世泽召集了一帮人,正在茶行会开会。” “开会?”沈清欢拿起茶杯,“现在都半夜了,他们这是坐不住了。” 正说着,小六也跑回来:“掌柜的,我刚才在茶行会外面看见王家的马车,还有城南几家茶商的马车都停在那。” 沈清欢放下茶杯:“都来了?看来是要商量对付我的办法。” 这时,一个身穿蓝布长衫的老者走进来。他是东市的牙行老板周大贵,专门帮人介绍买卖铺面。 “沈掌柜。”周大贵拱手,“老张答应了,一万两卖给你。 不过他说希望能尽快过户,最好明天就把银子交了。” 沈清欢说:“周老板辛苦了。明天一早我就让人把银子送过去。” 周大贵抹了把额头的汗:“说实话,老张本来不想卖的。 他和徐家关系不错,这些年全靠徐家照应。要不是掌柜的出价高,这笔买卖还真不好谈。” “那徐家知道这事了吗?”沈清欢问。 周大贵点头:“知道了。刚才徐家派人来找老张,说要出一万两。” 沈清欢笑了:“那我出一万两银子,外加一千两茶叶。” 周大贵眼睛一亮:“这么说,老张肯定愿意卖给掌柜的。” 沈清欢拿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五百两。 明天一早我让人把余款送去。” 周大贵接过银票:“那我这就去通知老张。” 等周大贵走后,赵伯走进来:“掌柜的,南市那边传来消息。 王家知道咱们要在那边开店,已经派人去威胁房东了。” “威胁?”沈清欢冷笑,“他们这是在帮我。” 赵伯不解:“这怎么是帮您?” “他们越是这样,那些房东就越想把铺子租给我。” 沈清欢说,“你去告诉那些房东,只要租给我,我就包他们三年的茶叶供应。” 赵伯眼睛一亮:“这些茶商平时抬价欺负人,房东们早就不满了。” “所以我才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他们的贵人。” 沈清欢说。 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灰布短褂的年轻人走进来,这是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小七。 “掌柜的,茶行会那边的会已经散了。”小七说,“我听说他们商量了一个对付咱们的法子。” 沈清欢问:“什么法子?” “他们准备在东市和南市一带抬高铺租。”小七说,“打算让咱们租不起铺子。” 沈清欢端起茶杯:“就这些?” “还有。”小七压低声音,“他们还说要联合其他商户,不许他们和咱们做生意。 违反的就要赶出茶行会。” 沈清欢放下茶杯:“去告诉林修,就说我要开始动手了。” “是。”小七转身跑出去。 这时,钱伯拄着拐杖走进来:“掌柜的,我把账目都算清了。 咱们手里的现银,足够开三家分店了。” 沈清欢走到窗前:“三家不够,我要开五家。” “五家?”钱伯说,“那还得再筹些银子。” 沈清欢转过身:“不用筹。明天你去找林修,就说我要借五万两。” “林东家肯定会借。”钱伯说,“不过利息......” “该给的利息一分不少。”沈清欢说,“这是买卖,不是施舍。” 夜色渐深,茶铺里的灯火一盏盏熄灭。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看着窗外的月光。 明天,就是她反击的开始。徐世泽不是想对付她吗? 那她就让徐世泽看看,到底谁才是这京城茶叶生意的主人。 第108章 威胁 沈清欢正要离开柜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十几个身材壮实的打手簇拥着一个身穿灰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正是徐家大管事孙百万。他四十来岁,脸色黝黑,走路时腰挺得笔直。 虽然做了几十年管事,身上却没有一点奴才气。 据说他原本姓王,因为会算计,又爱财,所以人送外号“孙百万”。 “茗香阁的掌柜在吗?”孙百万大声问道。他身后的打手故意挤在门口,把路堵得死死的。 沈清欢慢悠悠地倒了杯茶:“孙管事大晚上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孙百万在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沈掌柜,我家老爷让我来和你谈笔生意。” “徐会长有什么生意要谈?”沈清欢喝了口茶。 “听说沈掌柜要在东市开分店?”孙百万掏出一把銮扇,“我家老爷说了,东市是我们徐家的地盘,你要是想在那开店,就得给我们三成股份。” 沈清欢把茶杯放在桌上:“三成股份?徐会长这是要明抢?” “沈掌柜这话就不对了。”孙百万摇着銮扇,“我们徐家在东市经营了二十多年,和那边的商户都很熟。 要是沈掌柜不识抬举,怕是连铺子都开不成。” 身后的打手也跟着起哄:“就是,识相点,乖乖把股份让出来。” 小玉端着茶盘走过来:“掌柜的,要给孙管事倒茶吗?” 沈清欢摆摆手:“不用,孙管事这是来威胁我的,不是来喝茶的。” 孙百万的脸色阴沉下来:“沈掌柜,你可要想清楚。 这京城的茶叶生意,都是我们茶行会说了算。 你一个小丫头,也敢跟我们徐家叫板?” “叫板?”沈清欢笑了,“孙管事来之前,怎么不打听打听你们徐家最近的生意?” 孙百万的手停了停:“什么意思?” “徐家上个月的茶叶,卖了多少?”沈清欢问。 “这个......”孙百万的脸色变了变。 “我听说,最近徐家的老主顾都来我这买茶了。” 沈清欢端起茶杯,“徐家的铺子,一天也就卖个三四百两银子。 这点营收,连伙计的工钱都付不起吧?” 孙百万的銮扇掉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 “孙管事,你们徐家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都清楚。” 沈清欢的声音变冷,“前天,徐会长是不是把库房里的茶叶都抵押给了高利贷?” 孙百万站起身:“胡说八道!” “那批茶叶是次等货,徐会长准备低价倾销,对不对?” 沈清欢继续说,“你们是不是想用这种办法,把我挤出茶叶市场?” 孙百万的脸色发白:“你......” “孙管事,你回去告诉徐会长。”沈清欢站起身,“我不但要在东市开店,还要在南市开店。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懂茶叶的人。” “你敢!”孙百万拍案而起。身后的打手也蠢蠢欲动。 这时,后门突然走进来几个身穿青布短衫的男子。 他们腰间都别着长刀,虽然不说话,但身上的杀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人正是林修派来暗中保护沈清欢的。他们都是身手不凡的好手,平时在铺子四周盯梢,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来找麻烦。 孙百万看了看这些人,又看了看沈清欢:“你......” “孙管事,你带了这么多打手来,不会是想在我的铺子里动手吧?” 沈清欢慢慢地说,“你可要想清楚,要是在这闹起来,对徐家的名声可不太好。” 孙百万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打手,又看了看那些持刀的汉子。 “掌柜的,我也是奉命行事。”孙百万擦了擦额头的汗,“要不这样,我回去和老爷说说,看能不能商量个两成股份?” “一成也不行。”沈清欢冷笑道,“告诉徐会长,我茗香阁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孙百万脸色涨红,“沈掌柜,京城的茶叶生意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玩得转的。” “玩不玩得转,很快就知道了。”沈清欢走到窗前,“对了,提醒徐会长一句,那批次等茶叶最好别卖。 要是让京城的老百姓知道徐家用劣质茶叶冒充上等货,恐怕徐家的名声就保不住了。” 孙百万浑身一抖:“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这京城里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沈清欢转过身,“孙管事,你在徐家做了二十年管事,攒了不少钱吧?” 孙百万的脸色变了变:“沈掌柜这话什么意思?” “前年徐会长让你去福建收茶叶,你中饱私囊了两千两银子。 去年年底查账的时候,你又动了手脚,贪了一千多两。” 沈清欢慢慢地说,“这些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孙百万的腿开始发抖。 “孙管事,你说这些事要是让徐会长知道了,会怎么样?” 沈清欢往前走了一步,“徐会长最恨下人背叛,你应该很清楚吧?” 孙百万退后两步,差点摔倒:“沈掌柜,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提醒孙管事一句。”沈清欢说,“做人要懂得审时度势。 有些话,说出去容易,收回来就难了。” 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是专门负责盯梢的王六子。 他二十出头,个子不高,但身手矫健。 “掌柜的,茶行会那边又来人了。”王六子说,“刚才看见王家的马车停在那。” 沈清欢点点头:“看来徐会长等不及了。孙管事,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送你?” “我......我这就走。”孙百万擦了擦汗,“沈掌柜,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 “慢着。”沈清欢叫住他,“回去告诉徐会长,从今天起,东市和南市的茶叶生意,我要定了。 他要是不服气,大可以来找我。” 孙百万连连点头,带着那群打手灰溜溜地走了。 “掌柜的,要不要跟着他们?”王六子问。 “不用。”沈清欢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林修派来的那些护卫也准备离开。领头的是个叫赵铁柱的汉子,脸上有道刀疤,一看就不好惹。 “赵爷,多谢你们及时出现。”沈清欢说。 赵铁柱摇摇头:“是东家吩咐的。他说您这边要开始反击了,让我们盯紧点。” “林修连这都算到了?”沈清欢笑了,“那就请赵爷多费心。 这几天恐怕还会有人来找麻烦。” “您放心。”赵铁柱说,“我已经让兄弟们分成几队,日夜轮换着守在铺子四周。 就算徐家和王家联手,也别想伤您一根汗毛。” 沈清欢点点头:“那就有劳了。” 等赵铁柱他们走后,王六子又回来报信:“掌柜的,茶行会那边散了。 我看见徐家和王家的马车一前一后离开的。” “他们这是商量好对策了?”沈清欢冷笑,“正好,让他们折腾去吧。 对了,你让人去盯着点南市那边的房东,别让王家的人去威胁他们。” “明白。”王六子转身跑出去。 这时,黄四匆匆走进来:“掌柜的,茶行会那边传出消息。 徐世泽说要联合其他茶商,抵制咱们的生意。” “抵制?”沈清欢不屑地说,“他们不买我的茶,难道还能阻止那些老百姓来买?” 黄四压低声音:“徐家和王家打算在东市和南市一带散布谣言,说咱们的茶叶都是劣质货。” “让他们去说。”沈清欢端起茶杯,“等我把那批次等茶叶的事抖出来,看徐世泽还有什么脸散布谣言。” “掌柜的,您是说......”黄四眼睛一亮。 “先别急。”沈清欢说,“等我在东市开了店,再给徐世泽一个大惊喜。” 夜色更深了,铺子里只剩下沈清欢和几个伙计。 小玉端来一盏新点的油灯:“掌柜的,要不要准备些宵夜?” “不用了。”沈清欢说,“你们都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等伙计们都走后,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看着桌上的账册。 这些年徐家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她都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徐世泽想玩,那就陪他好好玩玩。这京城的茶叶市场,到底是姓徐还是姓沈,很快就见分晓了。 第109章 密谋 沈清欢坐了一会,把账册放到一旁。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 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徐家各个管事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标注着不少内容。 “老王,进来。”沈清欢头也不抬地说。 门外走进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身材瘦小,穿着一身灰布衣裳。 这是茗香阁的跑腿老人,人称老王。他在京城混了大半辈子,对各家各户的消息都了如指掌。 “掌柜的。”老王搓着手走进来。 “坐。”沈清欢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听说你和徐家的赵管家很熟?” 老王点点头:“赵升嘛,以前在街上摆茶摊的时候就认识。 后来他运气好,被徐家看中提拔当了管事。” “那你知道徐家现在几个管事里,谁最有话语权?” 沈清欢问。 老王想了想:“要说话语权,还得是李管家。 他从徐老爷子那会就在徐家当差,现在管着内院大小事务。” “李怀德?”沈清欢翻开小本子,“他今年六十三岁,在徐家干了四十年,有个儿子在扬州开布庄。” “掌柜的消息真准。”老王咧嘴笑了,“这李怀德是个老狐狸,在徐家横着走。 连徐世泽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沈清欢点点头:“听说他这人最爱面子,为了体面,连儿子的布庄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可不是。”老王压低声音,“他那儿子本来就是个败家子,开布庄也是瞎胡闹。 要不是李怀德偷偷接济,早就关门大吉了。” 沈清欢端起茶杯:“那他这些年在徐家,手脚干净吗?” “这个......”老王左右看看,“说他干净吧,也不见得。 说他不干净吧,这么些年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老王,你明天去趟醉月楼。”沈清欢放下茶杯,“每天午时,李怀德都会去那喝茶。” 老王立刻明白了:“掌柜的是想......” “你就说有个生意想和他谈。”沈清欢说,“地点定在城西的老莲花茶馆。 记住,一定要约在晚上。” 老王点头:“那茶馆我知道,开在偏僻巷子里,晚上也没什么人。” “到时候你就说,有人想买一批上等茶叶。”沈清欢从柜台下拿出一个荷包,“这是五十两银子,你先给他意思意思。” 老王接过荷包,掂了掂:“掌柜的,李怀德可不是贪小便宜的人。” “让他知道,徐家账目上的问题我都清楚。”沈清欢冷冷一笑,“尤其是去年年底那笔五千两银子的窟窿,他是怎么平账的。” 老王倒吸一口凉气:“掌柜的连这都知道?” “我还知道,他儿子那个布庄已经欠了一万多两外债。” 沈清欢说,“要是让徐世泽知道这些年他贪了多少银子,他儿子在扬州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老王搓着手:“那要是李怀德问起这些账目的事......” “就说有人手里有证据。”沈清欢站起身,“要是他愿意帮忙,不但既往不咎,还能给他儿子一条生路。” “那报酬......” “开口就是一万两。”沈清欢走到窗前,“帮我盯着徐家的动向,每个月再给五百两。 够他儿子还债有余了。” 老王点头哈腰:“掌柜的真是大手笔。我这就去安排,明天一准把李怀德约出来。”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记住,千万别在醉月楼多待。 直接说完事就走。” 老王刚要出门,沈清欢又叫住他:“对了,明天你出门的时候,多留意身后有没有人跟着。” “掌柜的是说......” “沈明玉最近在打听我的事。”沈清欢转过身,“她那些眼线,你应该都认识。” 老王笑了:“掌柜的放心,我在这片混了几十年,甩掉几个小尾巴不在话下。” 等老王走后,沈清欢坐回椅子上。这局棋要下得稳,就得先把徐家的眼线都收买过来。 李怀德是徐家的大管家,只要拿住他,徐家上上下下的消息就都瞒不过她了。 “掌柜的,要添茶吗?”小玉走进来问。 沈清欢摇摇头:“你去把黄四叫来。” 不一会,黄四快步走进来:“掌柜的。” “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沈清欢问。 “打听清楚了。”黄四说,“李怀德的儿子在扬州确实欠了不少外债。 光是赌场就输了六千多两。” “那布庄呢?” “早就关门了。”黄四说,“就剩个空铺面在那。 李怀德还不知道这事,他儿子一直瞒着他。” 沈清欢冷笑:“这下李怀德更跑不了了。” “李怀德的儿子在扬州那边还有什么人脉吗?” 沈清欢问。 “就认识几个赌场的狐朋狗友。”黄四说,“那些人现在都躲着他,就等着要债呢。” 沈清欢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黄四出去后,沈清欢又翻开账册。徐家这些年的账目都在她手里,每一笔进账出账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怀德贪的那些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 夜已深了,街上行人寥寥。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沈清欢抬起头。 一个穿着青布短衫的男子推门进来。正是林修派来的赵铁柱。 “东家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赵铁柱说,“沈明玉派了两个人在街上盯梢。” 沈清欢放下账册:“她倒是机灵,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要不要我派人跟着那两个盯梢的?”赵铁柱问。 “不用。”沈清欢说,“让他们跟着。我倒要看看,沈明玉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赵铁柱又说:“对了,东家说他已经安排人去扬州了。 让您放心,李怀德那边不会出问题。” “林修倒是想得周到。”沈清欢笑了,“那就麻烦赵爷多派几个人,盯着点李怀德的动向。” 赵铁柱点头:“我已经让兄弟们轮流守在醉月楼附近。 只要李怀德一出现,立马就能知道。” 等赵铁柱走后,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月色正好,能看到街角蹲着两个人影。 那两个肯定就是沈明玉派来的眼线。 沈清欢正要关窗,突然看到街对面的屋顶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看来沈明玉还真下了血本,连飞檐走壁的功夫都用上了。 “掌柜的。”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是茗香阁的伙计张三。 “说。”沈清欢回到座位上。 “刚才在后门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张三说,“他鬼鬼祟祟的,一直在墙根下转悠。” 沈清欢拿起茶杯:“让他转去吧。” 张三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我去赶走他?” “不用。”沈清欢喝了口茶,“沈明玉既然想知道我在做什么,那就让她看个够。” 张三点点头退了出去。这时,王六子急匆匆跑进来。 “掌柜的,刚才在城西看到徐家的马车。”王六子说,“好像是去找王家商量对策去了。” 沈清欢放下茶杯:“徐世泽倒是沉得住气。这么晚了还在忙活。” “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王六子问。 “不用。”沈清欢说,“等李怀德那边有了消息,徐世泽商量什么都没用。” 王六子又说:“对了,刚才看到沈明玉的丫鬟在街上转悠。 好像在等什么人。” “她那丫鬟叫什么名字?”沈清欢问。 “叫翠红。”王六子说,“长得尖嘴猴腮的,最会打听消息。” 沈清欢点点头:“让黄四去收买她。五十两银子,够她半年的月钱了。” “掌柜的,那丫头嘴严得很。”王六子说,“听说沈明玉对她不错。” “那就一百两。”沈清欢说,“再告诉她,只要她肯帮忙,以后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夜色渐深,街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少。沈清欢站起身,准备回后院休息。 这时,小玉端着一盏灯笼走进来:“掌柜的,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沈清欢说,“你去告诉王六子,让他明天一早就去找那个翠红。 时间不等人。” 小玉点点头:“掌柜的放心,王六子办事最稳妥。” “对了。”沈清欢又说,“让黄四准备两份礼物,一份送给李怀德,一份送给翠红。 礼轻情意重,该表个心意了。” 等小玉走后,沈清欢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夜空。 月光洒在地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 屋顶上的黑影还在,看来沈明玉是铁了心要查出点什么。 不过没关系,就让她查去吧。等她发现真相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第110章 好戏还在后头呢 沈清欢转身走进屋内,蜡烛的火光映在墙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矮个子男人急匆匆跑上来。 此人名叫陈二虎,是茗香阁的伙计。他平日里负责给店里送菜,在街上有一张广阔的人脉。 “掌柜的,我刚才在街口看到许三儿了。”陈二虎擦了擦额头的汗,“他骑着马往城西去了。” 许三儿是徐家的信使,专门负责传递重要的书信。 “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沈清欢问。 “一个红色的信封。”陈二虎说,“看那样子,应该是给徐世泽的加急信。” 沈清欢点点头:“徐世泽现在应该在城西的别院。 我猜沈明玉等不及了,想趁着晚上赶紧上报。” 这时,一个身材瘦小、脸色蜡黄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他叫赵狗儿,是城西一带有名的混混头子。平日里专门帮人打探消息,收费不贵,办事很快。 “掌柜的,我刚才在徐家别院外面转了一圈。” 赵狗儿搓着手说,“徐世泽正在和几个管事商量事情。 看样子,他们在商议茶行的事。” 沈清欢冷笑一声:“沈明玉这是等不及要邀功了。 她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却不知道正中我的下怀。” “掌柜的,要不要我派人去拦截那封信?”赵狗儿问。 “不用。”沈清欢摆摆手,“就让她把信送到徐世泽手里。 我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跑上楼来。是茗香阁的小二李大牙,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掌柜的,沈明玉的丫鬟翠红刚才来过了。” “她来干什么?”沈清欢问。 “她在店门口转了两圈,还往二楼张望。”李大牙说,“后来看到黄四从后门出去,她就跟着去了。” 沈清欢微微一笑:“她倒是机灵,知道跟着黄四。 可惜,黄四带的是假消息。” 陈二虎问:“掌柜的是不是早就料到沈明玉会派人跟踪?” “沈明玉这人最爱表现自己。”沈清欢说,“她一定想趁这个机会在徐世泽面前立功。 刚才让黄四送信出去,就是要钓她上钩。”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跑上来。是茗香阁的伙计张铁牛,他的衣服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 “掌柜的,城西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张铁牛说,“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让人把假账本放在徐家别院外的暗格里了。” 沈清欢点点头:“做得不错。等会徐世泽一查账本,就会发现他手下好几个管事都有问题。 到时候他肯定会大发雷霆,把那些管事全都揪出来审问。” 赵狗儿笑着说:“这么一来,徐家上下肯定会乱成一锅粥。” “不止如此。”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等徐世泽发现那些管事都是被人栽赃,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送信的人。 毕竟,是沈明玉提醒他查账本的。” 陈二虎恍然大悟:“所以掌柜的才让人把假账本放在别院外面? 这不就坐实了沈明玉和那些管事勾结的嫌疑?” “沈明玉这次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赵狗儿说,“她把那封信送出去,就等于给自己挖了个坑。” 沈清欢转过身:“不只是她,徐家那些管事也跑不了。 等徐世泽发现账本有问题,肯定会严查到底。 到时候,不管那些管事说什么都没用。毕竟,这些账本可都是他们自己经手的。” 张铁牛问:“那李怀德那边怎么办?他不是徐家的大管事吗?” “李怀德现在自顾不暇。”沈清欢说,“他儿子在扬州欠下的赌债已经够他头疼的了。 等他知道徐世泽要查账,肯定会先想办法自保。” “掌柜的真是算无遗策。”赵狗儿竖起大拇指,“这一招,可就让徐家和沈明玉都吃不了兜着走。” 沈清欢走到桌前,端起茶杯:“沈明玉既然想查我,那我就让她查个够。 不过,她永远也想不到,查来查去,最后倒霉的会是自己。” 就在这时,小玉急匆匆跑上楼来:“掌柜的,许三儿回来了! 他骑着马往徐家别院去了。” “这么快?”陈二虎说,“看来沈明玉是真急着邀功。” 沈清欢放下茶杯:“现在,就等着看好戏吧。” ```markdown 话音刚落,小二张贵子跑上楼来:“掌柜的,徐家别院那边点起灯了,看样子是出事了!” 沈清欢站在窗前,远远望去,城西方向果然亮起一片灯火。 她转身对赵狗儿说:“去打听打听什么情况。” 赵狗儿答应一声,转身下楼。没过多久,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骑马的人影从茗香阁门前疾驰而过。 “那是徐家的侍卫。”陈二虎凑到窗前看了看,“看样子是去抓人的。” 沈清欢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徐世泽这人最恨手下人背叛他。 那些管事这下有苦头吃了。” 没过多久,赵狗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掌柜的,徐世泽让人把五个管事都抓起来了! 说是发现他们贪污舞弊,还勾结外人图谋不轨。” “才五个?”沈清欢问。 “其他几个跑了。”赵狗儿说,“不过徐世泽已经派人去追了。” 这时,张铁牛也跑上来:“掌柜的,沈明玉被叫去徐家别院了。 徐世泽让人把她从家里接过去的。” 沈清欢冷笑一声:“这丫头也该尝尝恶果了。” 没过多久,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厮跑进来。这是沈家的下人石头,平日里在沈明玉院子里当差。 “掌柜的,不好了!”石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夫人把二小姐关进祠堂了! 说是她给徐家通风报信,害得徐家折损几个重要管事,坏了徐家的大事。 夫人说,这是沈家的奇耻大辱,要罚二小姐面壁思过。” 沈清欢站起身:“沈明玉这次可是摊上大事了。 不但在徐世泽那里讨不到好,还惹恼了继母。” 张贵子问:“掌柜的,咱们要不要去瞧瞧热闹?” “不用。”沈清欢说,“让她在祠堂里好好反省反省。 不过,你们要把她院子里的动静都打听清楚。”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匆匆跑上楼来。是沈家的老管家周德全,他年过六旬,平日最会察言观色。 “掌柜的,夫人正在气头上。”周德全说,“她说二小姐这次闯了大祸,不但得罪了徐家,还坏了沈家的名声。 现在徐家上下都在说,是沈明玉故意陷害那些管事。” 沈清欢摇摇头:“看来徐世泽是真的动怒了。 他肯定以为那些管事是被沈明玉指使的。” 这时,茗香阁的伙计钱老三跑进来:“掌柜的,徐家别院那边又抓了两个管事! 说是在他们房里搜出了赃物。” 沈清欢问:“是什么赃物?” “是几本账册。”钱老三说,“上面记着这些年他们贪污的银两。 徐世泽一看就火冒三丈,说要把他们全都关进大牢。” 张铁牛笑着说:“这些账册可不就是咱们放进去的吗?” 沈清欢摆摆手:“你们说话小心点。这事可不能让外人知道。”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急匆匆跑上来。是徐家的老仆廖三,他年过五旬,在徐家当了二十多年的差。 “掌柜的,徐老爷子让我来问问。”廖三搓着手说,“李怀德那边,您看是不是......” 沈清欢打断他:“你回去告诉徐老爷子,李怀德的事我自有安排。 不过眼下,他还是先管好自己家里的事吧。” 廖三点点头,转身下楼去了。 这时,小玉端着一盘点心上来:“掌柜的,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清欢摆摆手:“你去把王六子叫来。我倒要看看,沈明玉在祠堂里是什么表情。” 没过多久,王六子快步走进来:“掌柜的,我刚从祠堂那边回来。 二小姐跪在祠堂里直掉眼泪,一个劲地说自己冤枉。 可夫人根本不听,说要关她一个月,还要扣她半年的月钱。” 陈二虎笑着说:“这下可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本想在徐世泽面前邀功,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依旧清冷,照在街道上。 远处,徐家别院的灯火还在闪烁,看来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掌柜的真是高明。”赵狗儿说,“一石二鸟,既打乱了徐家的部署,又教训了沈明玉。” 沈清欢转过身:“沈明玉这丫头太爱出风头。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她自己就往坑里跳。” 这时,张贵子又跑上来:“掌柜的,徐世泽派人去扬州了! 说是要查那些管事在外面的产业。” 沈清欢点点头:“他这一查,李怀德的儿子那些烂事也该露出水面了。” “掌柜的果然料事如神。”陈二虎说,“这一招,可真是打得又准又狠。” 沈清欢看着窗外的月亮:“这才刚刚开始。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111章 准备些夜宵 沈清欢端着茶杯坐到窗前,凝望着徐家别院那越发明亮的灯火。 茗香阁里的油灯在夜风中摇曳,照着屋里众人的脸。 “掌柜的,咱们这一晚上折腾得够呛,要不要吃点东西?” 小玉从一旁端来一盘点心。 “不用了。”沈清欢放下茶杯,“你去后厨看看,让他们多准备些夜宵。 今晚怕是要守到天亮。”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茗香阁早已打烊,这个时辰还来敲门的,必定是有要事。 张贵子赶紧下楼开门,没多久就领着一个人上来。 这人年过五旬,一身灰布长衫,腰间别着一块老旧的玉佩,正是徐家的大管家徐福。 “掌柜的。”徐福走到沈清欢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老奴斗胆来见您。” 沈清欢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下赵狗儿在门口守着。 她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账册。 “这是徐家各处产业的账册副本。”徐福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记录。” 沈清欢翻开账册,上面记着徐家各处茶园、茶行的进账出账,连带着那些管事们私下收受的银钱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沈清欢问。 徐福苦笑道:“徐家这些年虽然表面风光,可内里早就烂透了。 那些管事个个贪得无厌,徐世泽又不会理事。 这次要不是掌柜的设局,他还被蒙在鼓里。” “你倒是看得透彻。”沈清欢把账册放到一旁。 徐福叹了口气:“掌柜的可知道,徐家在扬州的几处茶园已经抵押出去了?” “抵押给谁了?”沈清欢问。 “给扬州的盐商杨广。”徐福说,“徐世泽派人去扬州,表面上是查那些管事的产业,实际上是想从杨广那里再借些银子。” 沈清欢端起茶杯:“他这是掩耳盗铃。那些茶园的契约都在杨广手里,就算抓了管事也没用。” “正是。”徐福说,“现在徐家的资金链已经断了。 各处茶园都缺钱打理,连茶商会那边的会费都快交不上了。” 说着,徐福又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这是茶商会下个月要开会的文书。 徐世泽打算在会上提议涨价,好缓解资金压力。” “茶商会的人能同意?”沈清欢问。 “徐世泽也是没办法。”徐福说,“眼下正是采茶的时节,茶园里急需用钱。 可他把银子都压在扬州的盐运上了,一时半会抽不出来。” 沈清欢把玩着茶杯:“你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徐世泽知道?” 徐福跪下来:“掌柜的,我在徐家当了三十年差。 这些年看着徐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心里难受。 徐世泽不会理事也就罢了,偏偏还被小人蒙蔽。 如今徐家已是日薄西山,我不想看着它就这么倒下去。” 沈清欢放下茶杯:“你想投靠我?” “是。”徐福磕了个头,“只要掌柜的肯收留,我愿意把徐家的事事都告诉您。” 沈清欢站起身:“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凭什么相信你?” 徐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这是我这些年记下的徐家内宅秘事。 包括徐世泽的几个姨娘是怎么争宠,他们家那些内宅丑事都在里面。” 沈清欢接过小册子翻了翻:“你倒是够狠的。 这要是让徐世泽知道了,你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我把这个交给掌柜的,就是要让您放心。”徐福说,“从今以后,我的命就在您手里了。” 就在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赵狗儿进来禀报:“掌柜的,林大人来了。” 没等沈清欢开口,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他一身玄色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碧玉佩,正是京城有名的富商林修。 “这么晚了还不睡?”林修走进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福。 “林大人。”徐福赶紧磕头。 林修在椅子上坐下:“徐家大管家半夜三更来茗香阁,莫非是有什么要事?” 沈清欢笑道:“林大人不也是半夜三更来我这里?” 林修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听说徐家今晚抓了不少管事,就过来看看热闹。” “林大人消息倒是灵通。”徐福说。 林修端着茶杯:“徐大管家,你说实话,徐家那些茶园是不是已经抵押给扬州的杨广了?” 徐福一惊:“林大人怎么知道?” “京城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林修放下茶杯,“杨广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 他借银子给徐家,可不是为了赚那点利息。” 沈清欢问:“林大人的意思是?” “杨广最近在京城收了不少铺面,都是做茶叶生意的。” 林修说,“他这是想把手伸到京城来。” 徐福叹了口气:“可不是。杨广这人最会钻营,他知道徐家手里有茶商会的名额,就想借这个机会插手进来。” “那徐世泽还敢去找他借银子?”沈清欢问。 “徐世泽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徐福说,“茶园里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他不找杨广,还能找谁?” 林修冷笑一声:“他倒是打得好算盘。用茶园抵押换银子,再用这些银子去赌盐运。 要是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要是赌输了,大不了把茶园卖给杨广。 反正他是甩手掌柜,又不用天天操心。” “林大人说得对。”徐福说,“徐世泽这些年就是这么败家的。 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早就被人当猴耍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赵狗儿跑进来禀报:“掌柜的,徐家的人又抓了两个管事! 这次是从城南抓的。” 沈清欢问:“抓的是谁?” “一个叫张全,一个叫李四。”赵狗儿说,“听说他们藏在一个戏子家里,被人告密才抓到的。” 徐福点点头:“这两个人都是李怀德的心腹。 他们负责城南的几个茶铺,平日里没少贪污。” 林修站起身,走到窗前:“这两个人被抓,李怀德怕是坐不住了。” “李怀德现在顾不上他们。”徐福说,“他正忙着给儿子擦屁股。 那小子在扬州输了十万两银子,现在债主天天上门讨债。” 沈清欢问:“十万两?他哪来这么多银子赌?” “还不是挪用了茶行的银子。”徐福说,“这些年李怀德一直在账上做手脚,把茶行的银子借给儿子。 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让掌柜的您查出来了。” 林修转过身:“沈掌柜,你这步棋走得妙。让徐世泽先抓了那些小管事,李怀德这个大管事反而被晾在一边。 他现在顾着给儿子擦屁股,根本没工夫管别的。” “那些管事被抓,徐家的茶行怎么办?”沈清欢问。 徐福说:“徐世泽已经派了心腹去接手。不过那些人都是些只会溜须拍马的,根本不懂生意。 这不,今天就把账本给弄丢了。” “弄丢了?”林修问。 “是啊。”徐福说,“他们连账本上的数字都看不懂,就把账本乱放。 结果让伙计不小心把茶水泼上去了,墨迹全花了。” 沈清欢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这些人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徐家的茶行非得垮不可。” “掌柜的说得对。”徐福说,“徐世泽现在就等着扬州那边的消息。 他想趁着查案子的机会,顺便从杨广那里再借些银子。” 林修问:“他想借多少?” “五万两。”徐福说,“他打算用这笔银子先把茶商会的会费交了。 剩下的钱,一部分发工钱,一部分去赌盐运。” 沈清欢放下茶杯:“他倒是会打算盘。”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小玉端着一盘点心进来:“掌柜的,您们先垫垫肚子。” 林修看了看窗外:“天快亮了。徐大管家,你要不要先回去? 免得让人发现你来过这里。” 徐福站起身:“是该走了。不过临走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掌柜的。” “什么事?”沈清欢问。 “徐世泽打算过几天召开茶商会。”徐福说,“他要提议涨价,好缓解资金压力。 不过在这之前,他想先把那几个管事的事处理干净。” 林修问:“他准备怎么处理?” “送官。”徐福说,“他已经让人去衙门打点了。 等把这些人送进大牢,他就有理由接收他们的家产。” 沈清欢点点头:“你回去吧。记住,以后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徐福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等徐福走后,林修看着沈清欢:“你这是又多了个眼线?” “徐福在徐家当了三十年差,知道的事情不少。” 沈清欢说,“他既然想投靠我,我自然不会拒绝。” 林修走到窗前:“你就不怕他是徐世泽派来的?” “他要是徐世泽的人,就不会把那本记事的册子给我。” 沈清欢说,“那些徐家的内宅秘事,可都是要命的东西。” 林修转过身:“你打算怎么用这些消息?” “先等等看。”沈清欢站起身,“等徐世泽把那些管事送进大牢,事情就好办了。” 第112章 布局 “茗香阁要开门了。”小玉端着扫帚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边的最后一颗星星早就消失了,浅浅的鱼肚白爬上了天际。 沈清欢坐在茶桌前,慢慢品着杯中的茶水。一夜未眠,她倒是不觉得累,反而更加清醒。 林修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笑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徐福会来?” “算不上知道。”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徐家这些年的账目本就乱得很,徐福作为大管家,不可能不留一手。 他既然来投靠我,我也就给他这个机会。” “那你打算怎么用这些账册?”林修问。 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赵狗儿:“去把这个交给老王,让他马上来见我。” 赵狗儿接过信,一溜烟跑了出去。 “老王?”林修挑了挑眉,“你是说在城南开杂货铺的那个老王?” “对,就是他。”沈清欢点点头,“城南那片地方,就属他消息最灵通。 茶商会的那些事,他都门清。” 老王是城南一带有名的地头蛇,开着一间不大不小的杂货铺,专门收集各种消息。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给沈清欢传递消息。 不到一刻钟,一个身穿粗布短衫的瘦小老头走了进来。 他弓着腰,脸上堆着笑,正是老王。 “掌柜的,您找我?”老王搓着手,点头哈腰地说。 沈清欢给他倒了一杯茶:“坐下说。” 老王在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掌柜的这是有什么吩咐?” “有件事要你去办。”沈清欢说,“我听说前些日子,有几个外地来的茶商在打听徐家的茶园?” “是有这么回事。”老王连连点头,“那几个人说是从湖南来的,想买几处茶园。 不过他们都是些小户,也就是在打听打听价钱。” 沈清欢端着茶杯:“你去找几个机灵点的人,让他们假扮外地茶商,去徐家的茶园打探消息。” “这个好办。”老王说,“我认识三个人,都是在城南混的。 一个叫张麻子,一个叫李三,还有一个叫王二。 这三个人都是老江湖,装扮成外地人最拿手。” 张麻子在城南开了一间小酒馆,李三是纸店的伙计,王二在赌坊里当庄家。 这三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都有几分本事。 “行。”沈清欢说,“你去安排,让他们先去最偏远的几处茶园看看。 记住,不要一次性都去,要分开行动。” “掌柜的放心。”老王说,“我让他们装作不认识,分批去看。” 林修在一旁听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这是打算收茶园?” “不是我。”沈清欢喝了一口茶,“是那些外地来的茶商看中了徐家的茶园,想趁机低价收购。” 老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掌柜的,您是要让这三个人把消息散出去?” “对。”沈清欢说,“让他们把价钱往高了说。 就说外地的茶商出了高价,想买徐家的茶园。” 老王笑道:“这样一来,肯定会引来其他茶商。 到时候,茶园的价格就能抬起来。” “不止是抬价。”沈清欢说,“你让那三个人在茶园里多转转,看看哪些地方的茶树长得好,哪些地方需要修整。 等他们看完了,再让人去打听茶园的产量。” 林修问:“你是想让徐家看到那些茶园还有赚头?” “徐家现在缺钱。”沈清欢放下茶杯,“如果有人开出高价,他们肯定会动心。 等他们发现茶园的价值比想象中高,就更容易做出决定。” 老王点点头:“我明白了。掌柜的是想让徐家觉得,与其把茶园抵押给杨广,不如趁机卖个好价钱。”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记住,这件事要办得悄悄的。 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的意思。” 老王连连点头,弓着腰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林修看着沈清欢:“你这是要一石三鸟啊。 既能让徐家卖茶园,又能抬高价格,还能让杨广空手而归。” “你说得不错。”沈清欢端起茶杯,眼中带着笑意,“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办。” 她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几个数字:“这几处茶园的地契都在杨广手里。 我要让人去打听打听,他开出了什么条件。” 林修瞥了一眼那张纸:“你是怕他横插一脚?” “杨广这个人最贪心。”沈清欢说,“他既想要茶园,又想要茶商会的名额。 要是让他知道有人在收茶园,说不定会直接逼徐世泽还债。” 小玉从外面进来:“掌柜的,张麻子来了。” 一个脸上有麻子的瘦高个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蓝布长衫,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 这就是城南酒馆的老板张麻子。 “掌柜的。”张麻子抱拳,“老王说您找我有事?” 沈清欢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张麻子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我刚从城外的茶园回 第113章 密信 张麻子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我刚从城外的茶园回来。 那几处茶园,我都转了一圈。不过,我看到一个人。” “什么人?”沈清欢问。 “徐家的老管家徐福。”张麻子压低声音,“他在茶园后面的小路上走得急匆匆的。 我躲在茶棚里,看他进了茶园后面的一间小屋。” 小玉端来一壶热茶,张麻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掌柜的,这徐福平日都是坐轿子的,今天却偷偷摸摸地走小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沈清欢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在小屋附近等了多久?” “半个时辰。”张麻子说,“徐福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脸色煞白。 他拿着一个布包,走得更快了。” 林修起身,慢悠悠地走到窗边:“徐福昨晚刚送来账册,今天就去茶园,他到底要找什么?”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穿灰布衣裳的年轻伙计跑了进来:“掌柜的,不好了! 徐管家在后院口吐鲜血!” 伙计是茗香阁的采买,名叫赵二。他平日负责采买茶叶,跑得最快。 沈清欢立刻起身:“扶他进来。” 赵二和小玉搀着徐福进了茗香阁。徐福身子摇摇晃晃,嘴角还挂着血迹。 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衫,胸口沾着血渍。 “把他扶到内堂。”沈清欢说。 张麻子见状,悄悄退了出去。几个伙计也散开,只留下小玉在外面守着。 徐福瘫坐在椅子上,呼吸越来越急促:“掌柜的,我...我中毒了。” “谁下的毒?”沈清欢问。 “徐世泽。”徐福咳出一口血,“他...他早就防着我。 今早给我的茶里有毒。” 林修走近两步:“你去茶园是为了什么?” 徐福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这是十年前我写的信。 我把它藏在茶园的小屋里。” 他颤抖着把油纸包递给沈清欢:“掌柜的,这里面写着徐家所有的秘密。 徐世泽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我都记下来了。” 沈清欢接过油纸包,徐福又说:“茶园后面那间小屋,地下有个暗室。 暗室里...还有东西。”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你要小心徐家。徐世泽这个人...心狠手辣。 他为了钱...连自己的兄弟都能害。” “暗室在哪里?”沈清欢问。 徐福指了指茶园的方向:“小屋地板...左数第三块...下面有个...机关...”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沾湿了整个前襟。 “掌柜的...”徐福抓住沈清欢的手,“我跟了徐家三十年...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 他的手慢慢松开,头一歪,没了声息。 林修探了探他的鼻息:“死了。” 沈清欢站起身,看着手中的油纸包。包裹很严实,外面还缠着麻绳。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沈清欢走到窗边,只见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裙的身影从墙角闪过。 那人身材苗条,发髻高挽,正是沈明玉。她躲在后院的花架后面,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 见沈清欢看过来,慌忙低下头,转身就要走。 “沈明玉。”沈清欢冷冷地说,“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沈明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她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姐姐,我是来送茶的。 听说你开了茶铺,我特意带了些上好的龙井来。” “是吗?”沈清欢说,“那茶叶呢?” 沈明玉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她脸色微红:“我...我忘在家里了。” “回去吧。”沈清欢说,“记得把你听到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徐世泽。” 沈明玉咬着嘴唇,转身快步离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院又恢复了平静。 小玉走进来:“掌柜的,要叫人来处理徐管家的...” “尸首我来处理。”林修说,“你先看看那封信。” “去把赵狗儿叫来。”沈清欢吩咐小玉,手指轻轻拨动油纸包上的麻绳。 麻绳打了死结,沈清欢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将绳子割断。 油纸包里裹着一叠泛黄的纸张,字迹虽然陈旧,却依然清晰。 赵狗儿快步跑进来:“掌柜的。” “去城西叫两个靠谱的人来,把这具尸首处理干净。” 林修说。 赵狗儿瞥了一眼徐福的尸体,点点头跑了出去。 小玉也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沈清欢展开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第一页写着:徐世泽十年前做的那些事,我都记在这里。 如果将来我有什么不测,这些东西就是我的遗言。 “徐世泽果然不是个善茬。”林修靠近两步,“连自己的管家都下毒。” 沈清欢继续往下看,信中写道:徐世泽表面上是个厚道人,实际上心狠手辣。 十年前徐家老爷子还在世时,他就开始动手脚。 每次给老爷子请大夫,他都要先见一面。后来老爷子病重,他趁机把所有地契都转到了自己名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林修走到门边,看见两个身穿短打的汉子跟着赵狗儿进来。 “这两位是城西的王老六和张三。”赵狗儿说。 王老六和张三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买卖。王老六外号夜猫子,擅长夜里干活。 张三是个瘦子,人送外号钻地鼠,最擅长找僻静地方。 “把人带走,找个地方埋了。”林修压低声音,“记住,要深一点。” 王老六和张三对视一眼,走上前去抬起徐福的尸体。 两人动作麻利,不一会就把尸体抬了出去。 沈清欢继续看信。信中详细记载了徐世泽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不但吞了弟弟的家产,还在账目上做手脚,把茶园的收入都揣进自己腰包。 为了压低茶叶收购价,他甚至让人毁掉了几个茶农的茶园。 “难怪他不敢让人查账。”林修说,“这些事要是传出去,他在茶商会就待不下去了。” 沈清欢又翻了一页,只见上面写着:老爷子临终前说过,茶园里藏着一件宝贝。 他让我替他保管,等孙子们长大了再拿出来。 可徐世泽一直在找这件东西,我只好把它藏在暗室里。 “暗室...”沈清欢站起身,“看来得去茶园一趟。” “我让人去查查那间小屋。”林修说。 沈清欢摇摇头:“不用。我亲自去。” “你去太危险。”林修说,“万一碰上徐家的人...” “徐世泽现在还不敢动我。”沈清欢把信收起来,“他还等着我帮他对付杨广。” 林修皱眉:“你就这么有把握?” “徐世泽现在腹背受敌。”沈清欢说,“一边是杨广拿着地契要他还钱,一边是茶商会的人盯着他的位置。 他最怕的就是茶商会知道他做的那些事。” 小玉从外面进来:“掌柜的,张麻子来了。” 张麻子一脸兴奋地走进来:“掌柜的,那几个外地茶商又来了。 这回他们带着银子,说要买茶园。” “带他们去看茶园。”沈清欢说,“记住,挑最好的看。 价钱要开得高一点。” “明白。”张麻子点点头,“我让王二陪着他们。 王二最会吹,保管把价钱抬上去。”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对了,茶园后面那间小屋,你仔细看过吗?” “看过。”张麻子说,“是个看茶的小屋,里面堆着些工具。 不过...” “不过什么?” “我看那屋子有点古怪。”张麻子压低声音,“地上铺的木板,有几块颜色不太一样。 而且那屋子的位置也怪,明明可以建在茶园边上,偏偏建在后面的坡地上。” 沈清欢点点头:“你先去应付那些茶商。晚上来茗香阁找我。” 张麻子告退而去。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茗香阁的生意也渐渐热闹起来。 “打算什么时候去茶园?”林修问。 “今晚。”沈清欢说,“等张麻子回来,让他带路。” “我陪你去。”林修说。 沈清欢转过身,嘴角带着笑意:“你不是说危险吗?” “所以才要去。”林修说,“免得你一个人逞强。” 第114章 较量 正说着,小玉匆匆跑进来:“掌柜的,徐家的马车停在门口了。” 沈清欢抬头看了看门外:“来得倒快。” “徐世泽亲自来了。”小玉压低声音,“他带着两个护卫,还有个账房先生。” 林修走到窗边:“我先去对面茶楼,你要是有事就让小玉敲三下窗。” 沈清欢点点头,整了整衣袖。她刚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徐世泽大步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头戴玉冠,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瘦高个子账房,手里抱着一叠账本。 “沈掌柜。”徐世泽拱了拱手,声音温和,“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徐老爷请坐。”沈清欢招呼道,“小玉,上茶。” 徐世泽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沈掌柜的茶铺,我可是早就想来看看了。” “不敢当。”沈清欢淡淡地说,“徐老爷今天来,想必不只是为了喝茶吧?” “沈掌柜果然爽快。”徐世泽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是为了茶园的事来的。” 小玉端着茶盘进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徐世泽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好的碧螺春,沈掌柜果然会做生意。” “徐老爷说笑了。”沈清欢说,“这茶可是从徐家茶园来的。” 徐世泽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沈掌柜,我听说你找了几个外地茶商来看茶园?” “是有这事。”沈清欢说,“徐老爷不是说要卖茶园吗? 我总得找个接手的。” “沈掌柜。”徐世泽叹了口气,“你我都是做茶生意的,何必这样? 那几个外地茶商,来路不明,万一坏了茶园的根基,岂不可惜?” 沈清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徐老爷的意思是?” “我想把茶园赎回来。”徐世泽说,“地契在你手里,你开个价吧。” “徐老爷说笑了。”沈清欢放下茶杯,“茶园的地契可不是我手里的。” “哦?”徐世泽眯起眼睛,“沈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杨广手里不是有一份地契吗?”沈清欢说,“徐老爷先把那份赎回来再说吧。” 徐世泽的脸色变了变:“杨广那份地契是假的。” “是真是假,徐老爷心里清楚。”沈清欢说,“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徐老爷。” “沈掌柜请说。” “十年前的事,徐老爷还记得吗?”沈清欢问。 徐世泽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茶水溅在衣襟上:“什么事?” “当年老爷子临终前说的那句话。”沈清欢说,“他说茶园里藏着一件宝贝,要等孙子们长大了再拿出来。 徐老爷找了这么多年,可找到了?” 徐世泽猛地站起身,茶杯摔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徐福告诉我的。”沈清欢说。 “徐福?”徐世泽冷笑一声,“他不过是个管家,知道什么?” “他知道的可不少。”沈清欢说,“他还说,你为了压低茶叶收购价,让人毁了几个茶农的茶园。 这事要是让茶商会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徐世泽的脸色发白:“你敢威胁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沈清欢说,“徐老爷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 至于茶园,我已经答应了那几个外地茶商,不能失信。” “你...”徐世泽指着沈清欢,手指微微发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你不就是想抬高价格吗?” 沈清欢站起身:“徐老爷,茶园的事我们改天再谈。 现在请回吧,我还要准备开张。” “沈清欢!”徐世泽拍案而起,“你别欺人太甚! 我可是茶商会的副会长,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徐老爷。”沈清欢冷冷地说,“别拿茶商会压我。 你现在的位置,可不太稳当。” “你什么意思?” “茶商会的人早就对徐老爷有意见了。”沈清欢说,“要是让他们知道徐老爷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恐怕副会长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你敢!”徐世泽大步上前,却被身后的账房拉住。 “老爷。”账房低声说,“不要冲动。外面有人看着。” 徐世泽转头一看,只见对面茶楼的窗边,林修正端着茶杯看过来。 茶楼里还坐着几个茶商会的人,都在往这边张望。 “好,好得很。”徐世泽整了整衣襟,“沈清欢,你等着。 这事没完!” 他转身就要走,沈清欢在身后说:“徐老爷,茶园后面那间小屋,你最近去过吗?” 徐世泽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徐老爷可要抓紧了。”沈清欢说,“说不定明天,那间小屋就不在了。” 徐世泽大步走出茗香阁,他身后的护卫和账房赶紧跟上。 马车的轱辘声渐渐远去,沈清欢走到窗边,看见林修已经从茶楼出来,正朝这边走来。 本章内容茗香阁,就闻到一股茶香。小玉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瓷片,那是徐世泽摔的茶杯。 “刚才徐世泽说什么了?”林修问。 “没说什么。”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就是想低价赎回茶园。” 林修端起茶杯:“他还带了个账房来。” “是楚掌柜,茶商会的人。”沈清欢说,“他在茶商会做了二十年账房,和徐世泽不是一路人。” “难怪徐世泽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林修说,“楚掌柜在场,他不敢乱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张麻子领着三个茶商走进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蓝色长衫,腰间别着个银钱包。 “掌柜的。”张麻子说,“这是杭州来的钱老板。 他对茶园很有兴趣。” “钱老板。”沈清欢说,“请坐。” “沈掌柜客气了。”钱老板坐下,从怀里掏出个算盘,“我刚看了茶园,树势不错,土质也好。 这样的茶园,我出三万两银子。” “钱老板说笑了。”沈清欢说,“这茶园每年的收成就值这个数。” “那沈掌柜的意思是?” “五万两,一口价。”沈清欢说,“而且必须全款。” 钱老板敲了敲算盘:“三万五。” “不二价。”沈清欢说,“钱老板要是觉得贵,可以再看看别的茶园。” 钱老板摇摇头:“沈掌柜,我在杭州也有几处茶园。 五万两,实在太贵了。” “钱老板既然有茶园,就该知道行情。”沈清欢说,“这茶园的茶叶,可是上了贡的。” “这...”钱老板犹豫了一下,“那给我三天时间考虑考虑。” “钱老板。”沈清欢说,“明天就有别的茶商要来看茶园了。” “我听说这茶园还有个地契在杨广手里?”钱老板问。 沈清欢笑了笑:“钱老板放心,我可以保证这茶园没有问题。” 钱老板想了想:“那这样,四万两,我明天就把银子送来。” “成交。”沈清欢说。 钱老板站起身:“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准备银子,明天一早就来。” 送走钱老板,张麻子一脸兴奋:“掌柜的,四万两,这可比徐世泽出的价高多了。” “这还不算完。”沈清欢说,“徐世泽还得把那件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 “茶园里藏的宝贝。”沈清欢说,“徐福临死前说的那个。” 张麻子挠挠头:“那宝贝值多少钱?” “不是钱的问题。”林修说,“那东西对徐世泽很重要。” “今晚去茶园的事...”沈清欢看着林修,“你还去吗?” “当然去。”林修说,“不过得先安排人手。 徐世泽肯定也盯着那间小屋。” “我去叫王老六和张三。”张麻子说,“他们最会干这种事。” “不用。”林修说,“我已经让人在茶园周围埋伏好了。”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你早就准备好了?” “我在茶楼的时候,就让人去了。”林修说,“徐世泽现在肯定坐不住,说不定今晚就会动手。”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张麻子问。 “戌时。”林修说,“你在茶园门口等我们。” 张麻子点点头,匆匆出去了。林修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行人:“徐世泽这些年做了不少缺德事。”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杀了徐福。”沈清欢说,“徐福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人心都是野的。”林修说,“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沈清欢走到柜台边,拿出一个包袱:“今晚去茶园,带上这个。” “什么东西?” “工具。”沈清欢说,“撬地板用的。” 林修笑了笑:“你倒是准备周全。” “总不能空手而归。”沈清欢说,“既然徐世泽不肯说实话,那就自己去找。”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茗香阁的生意也渐渐冷清。 小玉端来一盘点心,沈清欢摆摆手:“不用忙活了,你先回去吧。” “掌柜的。”小玉说,“要不要我留下来?” “不用。”沈清欢说,“明天还要开张呢。” 小玉走后,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来。 林修坐在桌边,慢慢喝着茶。 “你说。”沈清欢突然问,“徐世泽会不会已经去了茶园?” “不会。”林修说,“他得先回去问问楚掌柜的意思。 楚掌柜在茶商会待了二十年,徐世泽不敢不听他的。” “楚掌柜为什么帮徐世泽?” “不是帮他。”林修说,“是在盯着他。茶商会的人都知道徐世泽做了不少亏心事,就是没证据。” “徐福死了,他们更找不到证据了。”沈清欢说。 林修站起身:“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第115章 要置我于死地 沈清欢拿上包袱,跟着林修出了茗香阁。夜色已深,街上行人寥寥,两人快步朝城南走去。 半路上,一个黑影突然从墙角闪出,林修抬手挡在沈清欢身前。 “老板。”黑影低声说,“茶园那边已经埋伏好了。 刚才看见沈明玉带着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进了茶园。” “果然来了。”林修冷笑一声,“她准备从哪边下手?” “从后门进的。”黑影说,“手里还提着个油桶。” 沈清欢嘴角微微翘起:“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走。”林修说,“咱们从侧门进去。” 三人绕到茶园侧门,张麻子早就等在那里。他带着两个护院,手里各拿着一根棍子。 “掌柜的。”张麻子压低声音,“沈明玉往仓库那边去了。 她还带了两个人,看衣服是徐家的下人。” “徐世泽这是想一箭双雕啊。”沈清欢说,“既能毁了茶园,还能嫁祸给我。” “沈明玉那边怎么办?”张麻子问。 “先别动。”林修说,“让她把戏演足了。” 几人悄悄摸到仓库附近。月光透过树叶,照在地上斑驳不堪。 仓库里隐隐传来说话声。 “快点!”一个尖利的女声说,“把油倒在茶叶上。” “小姐。”一个男声说,“这么多茶叶,得烧好一会儿。” “那就多浇点油!”沈明玉不耐烦地说,“等茶叶烧起来,火势蔓延到屋顶,这茶园就完了。” “明玉。”沈清欢突然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仓库里瞬间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沈明玉的声音颤抖着传出来:“姐姐? 你怎么在这里?” “我倒要问问你。”沈清欢说,“大半夜的跑到我的茶园来,还带着油桶。 这是准备放火?” “不...不是的。”沈明玉急忙解释,“我是听说茶园里进了老鼠,特意来帮姐姐抓老鼠的。” “抓老鼠需要油桶?”沈清欢冷笑一声,“沈明玉,你可真会编。” “我...我...”沈明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把灯点上。”林修说。 张麻子掏出火折子,点亮了仓库里的灯笼。沈明玉穿着一身黑衣,脸色惨白。 她身边站着两个粗壮的汉子,手里各提着半桶油。 “这不是徐家的长寿和福贵吗?”张麻子说,“你们家老爷知道你们跑这儿来放火?” “我们...我们是奉命行事。”长寿结结巴巴地说。 “奉谁的命?”林修问。 “是...”长寿看了沈明玉一眼,“是夫人让我们来的。” “放屁!”沈明玉尖叫起来,“明明是你们自己要来的!” “小姐。”福贵嘀咕道,“夫人说了,要是出事就让您一个人扛。” “你们!”沈明玉气得直跺脚,“贱种!敢出卖我!” 张麻子一挥手,两个护院冲上去,夺过长寿和福贵手里的油桶。 沈明玉转身就要跑,却被林修的护卫拦住去路。 “说吧。”沈清欢走到沈明玉面前,“是继母指使你来的,还是徐世泽?”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明玉梗着脖子说。 “不说也没关系。”沈清欢转头对张麻子说,“去报官吧。 就说抓到纵火犯,还是徐家的下人。” “别!”沈明玉急了,“姐姐,我说!是继母让我来的。 她说只要毁了茶园,徐世泽就会给我们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沈清欢笑了笑,“徐世泽出手倒是大方。” “我也是被逼的。”沈明玉抽泣起来,“继母说如果我不来,就不给我添妆钱。 我马上就要嫁人了,没有添妆怎么见人?” “你倒是会装可怜。”沈清欢说,“继母就这么笃定我不会告发你们?” 沈明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姐姐,我知道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也知道你们是姐妹。”林修打断道,“可你拿油桶来烧茶园,这是想让你姐姐死在火海里?” “不是的。”沈明玉抹着眼泪,“我算好了时间,等茶园着火的时候,姐姐早就回家了。” “呵。”沈清欢冷笑一声,“我要是今晚在茶园查账呢? 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张麻子一脚踢开地上的油桶:“掌柜的,这两个徐家的狗奴才怎么处置?” “先绑起来。”林修说,“等天亮了送到衙门。” “不要!”沈明玉扑过来抱住沈清欢的腿,“姐姐,求你了! 要是让爹知道这事,我就完了!” 沈清欢低头看着她:“你倒是会装,可惜演技太差。” “我没装!”沈明玉抽噎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姐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好。”沈清欢说,“把继母和徐世泽的勾当都说出来。” “这...”沈明玉咬着嘴唇,“可是...” “不说也行。”沈清欢转身就走,“张麻子,把人送到衙门。” “等等!”沈明玉急忙说,“我说!继母早就和徐世泽勾搭上了。 他们...他们常在醉仙楼见面。” 林修挑了挑眉:“继续说。” “徐世泽答应继母,只要毁了茶园,就分她三成利。” 沈明玉说,“继母还让我勾引徐世泽的儿子徐云,想要让我嫁进徐家。” 沈清欢冷冷地看着她:“你倒是会钻营。” “我也是没办法。”沈明玉说,“继母说只有我嫁进徐家,她才能保住我们母女的地位。”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衙役。 “大人。”林修拱手道,“让你这么晚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林老板说的哪里话。”中年人摆摆手,“本官姓孙,是新上任的顺天府丞。 这种大案,本官自然要亲自来看看。” 张麻子凑到沈清欢耳边:“孙大人是林老板的人。” “把人带上。”孙府丞指着长寿和福贵说,“这是重大案件,得好好审问。” “大人。”沈明玉膝行到孙府丞面前,“小女子是沈家二小姐,求大人开恩。” “沈家二小姐?”孙府丞冷笑一声,“本官倒要问问,你半夜三更来放火,可是沈家教出来的规矩?” “大人明鉴!”沈明玉磕头如捣蒜,“小女子也是被人蛊惑。 只要大人网开一面,小女子愿意献上十分力气。” “蛊惑?”孙府丞瞥了她一眼,“说说看,谁蛊惑你?” 沈明玉抬头偷偷看了眼沈清欢,见她面无表情,只得咬着牙说:“是...是继母和徐世泽。 他们...” “住口!”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在门口,穿着锦缎褂子,头上戴着金钗。 正是沈家继母杨氏。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手里提着灯笼。 “娘。”沈明玉惊叫一声,“您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要干蠢事,就跟来看看。”杨氏冷着脸说,“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你倒是坦白。”沈清欢说,“这么说,是你指使沈明玉来放火?” “是我又怎样?”杨氏昂着头说,“这茶园本来就是沈家的,我们想要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孙府丞冷哼一声:“放火是重罪,你们可知罪?” “大人。”杨氏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一千两银子,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你这是要行贿?”孙府丞怒道,“来人,把这妇人也拿下!” 杨氏面色一变,转身就要跑。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拦住她,三两下就把她制住。 那两个婆子吓得扔了灯笼,跪在地上直磕头。 “林老板。”孙府丞说,“这案子重大,本官得先把人带回衙门。” 林修点点头:“大人尽管处置。” 衙役们把杨氏、沈明玉和两个徐家下人绑了,推推搡搡地带走。 那两个婆子也被带走问话。等人都走光了,沈清欢才长出一口气。 “你早就准备好了?”沈清欢看着林修。 “我查到杨氏最近在城外置办了一处宅子。”林修说,“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她这是准备金蝉脱壳?” “嗯。”林修说,“等毁了茶园,拿了徐世泽的银子,她就带着沈明玉逃去外地。” 张麻子插嘴道:“这娘俩可真不是东西。” “查查那处宅子。”沈清欢说,“说不定能找到徐世泽的把柄。” “已经派人去了。”林修说,“倒是茶园里的东西,得赶紧找。” 几人来到茶园后面的小屋。屋子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地上落了厚厚的灰,看来很久没人来过。 “徐福说的宝贝,会不会在地板下面?”张麻子问。 “有可能。”林修点点头,“把地板撬开看看。” 张麻子掏出撬棍,一块一块地撬开地板。刚撬到第三块,就露出一个铁盒子。 “找到了!”张麻子兴奋地说。 沈清欢蹲下身,轻轻拿起铁盒子。盒子有些锈迹,但还算完整。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发黄的纸。 “这是...”林修凑过来看,“账本?” “不是普通的账本。”沈清欢翻开第一页,“这是徐家二十年前的茶叶收购记录。” 第116章 暂时放一放 沈清欢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发黄的账本,纸页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数字。 林修伸手过来,手指轻轻点在那些数字上。 “徐家和各个茶园的收购价格都在这里了。”林修沉声说,“但这些数字不太对劲。” 沈清欢凑近了看,手指划过每一行数字:“徐家标价收购一斤上等茶叶一两银子,可实际记录却只给了六钱。 差的那四钱银子去哪了?” “这就是徐世泽发家的秘密。”张麻子摸着下巴说,“用高价收购的名义吸引茶农,实际给的却是低价。” 林修又翻了几页:“不止这些。你看这里,每年冬天徐家都要从南方运来大批茶叶,可运输记录上的数量跟卖出去的对不上。” “他在兑水。”沈清欢冷笑道,“把南方运来的便宜茶叶掺进本地的名茶里卖。 难怪徐家的茶铺能开遍京城。”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矮胖的老者快步走了进来,头上戴着瓜皮帽,气喘吁吁地说:“大事不好了! 徐世泽带着一群人来了茶行会!” “谁是这位?”张麻子问。 “这是茶行会的陈会计。”林修介绍道,“专管各家茶铺的账目。” 沈清欢把账本合上塞进袖子里:“徐世泽这是等不及要来找麻烦了。” “他先前就放出话来,说要开会商议提高茶叶收购价格。” 陈会计擦了擦头上的汗,“可这会儿大半夜的,怎么突然要开会?” “当然是借机发难。”沈清欢站起身,“走,看看他要耍什么把戏。” 几人快步走出茶园,一路往茶行会赶去。路上,林修低声说:“我让人查过了,茶行会里有五家茶铺站在徐世泽那边。” “那就是说还有三家不站队。”沈清欢说,“想必是徐世泽许诺了什么好处。” 不多时,几人来到茶行会。会堂里灯火通明,十几个茶商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 徐世泽坐在主位上,穿着墨青色的绸缎长袍,脸上带着笑意。 沈清欢走进会堂,目光扫过众人。她认出了几个熟面孔:东街的刘掌柜,西市的赵老板,还有南城的吴家兄弟。 这些都是京城有名的茶商。 “沈掌柜来了。”徐世泽拱手笑道,“咱们正要商议涨价的事,你来得正好。” “徐会长这是要涨到多少?”沈清欢在空位上坐下。 “本来想涨到一两三钱一斤。”徐世泽捻着胡子说,“但今天晚上出了点事,看来得涨到一两五钱才行。” “什么事?”东街的刘掌柜问道。 “刚才有人来报,说沈掌柜的茶园差点着火。” 徐世泽叹了口气,“这要是真烧起来,茶叶供应就更紧张了。” “一两五钱也太高了吧?”西市的赵老板皱眉道,“茶农们承受不起。” 徐世泽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赵老板,你是不是忘了去年冬天的事? 那批发霉的茶叶,要不是我帮你遮掩,你现在还开得了铺子?” 赵老板顿时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沈清欢冷笑道:“徐会长说得对,是该涨价了。 不过我建议涨到两两银子一斤。” “什么?”众人惊呼。 “沈掌柜,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南城的吴大郎拍着桌子站起来,“两两银子,谁买得起?” “买不起就别开茶铺。”沈清欢慢悠悠地说,“像徐会长这样的大茶商,两两银子算什么? 他二十年前收购茶叶的时候,不是也说过要给一两银子?” 徐世泽的脸色变了:“沈掌柜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账本,“我就是想问问,当年那些差的银子去哪了?” ```markdown 会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徐世泽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你从哪里得到的账本?” “徐会长不用管账本从哪来的。”沈清欢打开账本,递给陈会计,“陈叔,麻烦您看看这些数字对不对。” 陈会计接过账本,戴上老花镜仔细翻看。他的手指在纸上划过,嘴里念叨着数字。 忽然,他抬起头:“这不对啊,当年徐家的收购价明明是一两银子,怎么实际给的只有六钱?” “你胡说!”徐世泽猛地站起来,“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谁知道真假?” “我知道。”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门口,他穿着青布长衫,腰背微驼。 “是李茶头!”有人低声说,“他以前在徐家做了二十多年的管事。” 李茶头走进会堂,向众人拱了拱手:“老朽当年就是负责收购茶叶的。 徐家对外说给一两银子,可实际给茶农的只有六钱。 剩下的四钱,都进了徐世泽的腰包。” “你!”徐世泽指着李茶头,“你这个老东西,收了多少好处来造谣?” “我说的都是实话。”李茶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当年我记的流水账,上面有每一笔收购的详细记录。” 沈清欢接过小本子翻了翻:“这上面的字迹跟账本上的一模一样。” 徐世泽的脸色铁青:“你们这是串通好了来害我?” “徐会长,大家都是茶商,谁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沈清欢合上账本,“我看这样吧,你把会长的位子让给李茶头,茶叶的收购价格维持在一两银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凭什么让给他?”徐世泽冷笑道,“一个老奴才,也配当会长?” “那就把账本送到衙门。”沈清欢站起身,“顺便再告诉他们今晚的纵火案。 你说沈明玉和杨氏被抓了,会不会咬出点什么来?” 徐世泽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茶商都在窃窃私语,有几个已经悄悄往门口挪动。 “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徐世泽咬牙说。 “不必考虑那么久。”沈清欢说,“明天早上就要给我答复。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从明天开始,徐家的茶叶必须按市价收购。” 沈清欢说,“如果让我查到你还在克扣茶农的银子,这些账本就直接送到衙门。” 徐世泽攥紧拳头,半晌才挤出一句:“成交。” 沈清欢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徐会长,你说今晚茶园差点着火,是不是你派人放的?” “你血口喷人!”徐世泽拍案而起。 “是不是你放的不重要。”沈清欢头也不回地说,“重要的是杨氏和沈明玉已经被抓了。 你说她们会不会咬出点什么来?” 说完,她大步走出会堂。林修和张麻子紧跟其后。 月光下,沈清欢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林修低声说:“徐世泽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沈清欢说,“所以这几天要派人盯着他。” “已经安排好了。”林修说,“对了,这账本上的字迹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你看这个''银''字。”林修指着账本上的一行字,“写得太工整了,不像是日常记账时的笔迹。” 沈清欢凑近看了看:“你的意思是,这账本是特意做出来的?” “很可能。”林修说,“我建议先别声张,等查清楚再说。” “有道理。”沈清欢把账本收起来,“不过这件事可以暂时放一放。 现在最重要的是盯着徐世泽,看他明天会不会认怂。” “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张麻子问。 “怕什么?”沈清欢笑道,“他现在就算想咬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再说了,有林老板在,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林修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会利用人。” “这叫互利互惠。”沈清欢眨眨眼,“你不也在利用我对付徐世泽吗?” 林修笑而不语。他们沿着街道往前走,夜色渐深,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 张麻子打着哈欠说要回去休息,林修让他先走。 “你不回去?”沈清欢问林修。 “我送你回茶园。”林修说,“这个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跳出来搞事。” “看来今晚是别想睡个安稳觉了。”沈清欢说,“走吧,回去喝杯茶,顺便看看那个账本到底有什么古怪。” 第117章 手抖了一下 月光照在青石板路上,沈清欢和林修并肩走着。 街上一片寂静,只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西市茶园离茶行会有些距离,两人得走上一刻钟。 “等等。”沈清欢忽然停下脚步,“我刚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林修转身看她。 “徐世泽提过,他家老宅里有个管家,叫周福。 这人在徐家干了三十多年,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沈清欢压低声音说,“今天这一闹,徐世泽肯定会灭口。 咱们得赶在他前面。” “你想去找周福?” “对,就趁今晚。徐世泽还在茶行会,这是最好的机会。” 林修想了想:“徐家老宅在北城,离这不远。 不过门口有人把守。” “进去的办法我有了。”沈清欢转身往回走,“先去找老王。” 老王是西市一带有名的地头蛇,平日里专门给各家大户送货。 他五十多岁,脸上全是褶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两人来到西市巷子口的一间小店。老王正坐在门槛上抽旱烟,见他们过来,慢悠悠地站起来:“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老王叔,帮个忙。”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借你那身徐家下人的衣裳穿穿。” “徐家的衣裳?”老王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黄牙,“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去徐家老宅逛逛。” “那可不行。”老王摇头,“徐世泽那人睚眦必报,要是让他知道我帮你...” 沈清欢又掏出一锭银子:“再加上这个。” 老王接过银子掂了掂:“成,我不光借你衣裳,还告诉你点事。 前两天我去徐家送货,听说周福得了重病,一直在老宅养着。” “他病得怎么样?” “听说挺重的,整天躺在床上起不来。”老王压低声音,“不过我看不像病,倒像是被人打的。” 沈清欢和林修对视一眼。老王继续说:“我认识徐家看门的赵大,他晚上爱喝酒,这会儿准在打盹。 你们从后门进去,他发现不了。” “多谢老王叔。”沈清欢说。 老王进屋翻箱倒柜,找出两套灰扑扑的衣裳:“这是前年徐家发的,我一直没扔。 你们换上吧。” 沈清欢和林修各自找地方换了衣裳。沈清欢把头发挽成髻,又抹了点灰在脸上。 林修也把衣裳弄皱了些,看起来就像个干粗活的下人。 两人按照老王的指点,从小巷子绕到徐家后门。 果然看见赵大歪在门房里打盹,手边还放着个酒坛子。 林修轻手轻脚地推开后门。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盏小灯笼挂在廊下。 沈清欢跟在他后面,两人贴着墙根往里走。 “周福住在哪?”林修低声问。 “老王说在西厢房。”沈清欢指了指右边,“那边。” 两人刚要往西厢房走,忽然听见脚步声。一个端着药碗的丫鬟从厨房出来,正往这边走。 沈清欢拉着林修躲到一棵槐树后面。 丫鬟走到西厢房,敲了敲门:“周管家,该吃药了。” 没人应声。丫鬟又敲了几下:“周管家?” 还是没人答话。丫鬟推开门进去,随即惊叫一声:“人呢?” 沈清欢探头望去,只见丫鬟提着灯笼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急匆匆地跑出去:“不好了,周管家不见了!” “看来有人捷足先登。”林修说。 “进去看看。”沈清欢说,“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两人溜进西厢房。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 床上的被子掀开着,枕头歪在一边,看样子周福是匆忙离开的。 沈清欢翻找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正要走,忽然注意到床底下露出一角纸片。 她弯腰把纸片抽出来,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是一张字条。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书房地砖,第三排第五块。” “这是周福留下的?”林修凑过来看。 “八成是。”沈清欢把字条收起来,“走,去书房看看。” 书房在后院,平日里徐世泽常在这里处理账目。 沈清欢和林修穿过回廊,躲开巡夜的家丁,摸到书房门口。 林修试了试门,锁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把锁撬开了。 沈清欢挑了挑眉毛:“你还有这本事?” “混江湖的,总得学几手。”林修推开门,“小心点,别碰倒东西。” 书房里漆黑一片。沈清欢和林修蹲下来,借着月光数地砖。 第三排第五块的缝隙里积了灰,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 林修用指甲抠了抠缝隙:“这砖松动了。” 两人合力把地砖撬起来。下面是一个半人高的洞,用砖头砌成的台阶通向地下。 “我先下去。”林修说着就要往下跳。 沈清欢拉住他:“等等,我记得徐世泽养了条恶狗,专门看守书房。 怎么没见它?”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狗叫。紧接着是守夜人的喊声:“谁在那边?” “来不及了。”沈清欢一把推开林修,跳进洞里。 林修也跟着跳下来,把地砖盖上。 地下漆黑一片。沈清欢摸索着往前走,手指碰到一根蜡烛。 她掏出火折子点着,发现这是一间地下室,四周堆满了箱子。 “徐世泽在这里藏东西?”沈清欢打开一个箱子,“信?” 箱子里装满了发黄的信件,最上面一封写着“世泽亲启”。 沈清欢正要拆开看,头顶传来脚步声。 “大黄在书房叫,准是有贼。”一个粗嗓门说。 “快开门看看。” 林修拉住沈清欢,两人躲到箱子后面。书房的门被推开,几束灯光照进来。 “奇怪,没人啊。” “地上有脚印,肯定有人来过。” “会不会躲起来了?” 沈清欢屏住呼吸。林修握着一根棍子,随时准备动手。 “大人说了,今晚要把周管家送走,咱们快去帮忙吧。” “也是,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偷不会来偷书。”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清欢松了口气,从箱子后面钻出来:“他们说要送走周管家?” “怕是要杀人灭口。”林修说,“咱们得抓紧时间。” 沈清欢翻找箱子里的信件。大部分都是些家常信,写的是徐世泽年轻时的事。 她一封封看过去,忽然停在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上。 “这字迹...”沈清欢的手抖了一下。 林修凑过来看:“怎么了?” “没什么。”沈清欢把信塞进袖子里,“外面没动静了,咱们走吧。” 两人刚爬上台阶,忽然听见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被发现了。”林修说。 “顾不了那么多了。”沈清欢推开地砖,“快跑!” 两人冲出书房,沿着回廊往后门跑。身后传来狗叫声和喊声。 沈清欢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火把的光亮在后面晃动。 “往这边。”林修拉着她拐进一条小路,“我认识这边的地形。” 他们钻进一片竹林。竹子很密,火把的光照不进来。 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狗叫声还在回荡。 “甩掉了。”林修擦了擦额头的汗,“你没事吧?” 沈清欢摇摇头,把信掏出来仔细看。月光透过竹叶照在信纸上,她的手又开始发抖。 林修在她身边站了一会,什么也没说。过了一阵,沈清欢把信叠好收起来:“走吧,再不走天就亮了。” 两人从竹林里出来,沿着小路往西市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 “那些信你打算怎么处理?”林修问。 “先收着。”沈清欢说,“等找到周管家,问问他知道些什么。” “你觉得他还活着?” “应该还活着。”沈清欢勾起嘴角,“徐世泽这么着急送他走,说明他手里有把柄。 只要有把柄在,徐世泽就不敢下死手。” 林修看了她一眼:“你真是...” “怎么?” “没什么。”林修摇摇头,“你说得对,先找到周管家再说。” 两人走到西市巷子口,老王还在门口等着。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去:“怎么样?” “多谢老王叔。”沈清欢把衣裳还给他,又塞给他两锭银子,“今晚的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老王把银子揣进怀里,“你们快回去吧,天快亮了。” 第118章 从后门走 沈清欢和林修走出西市巷子,夜色已深。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四处静悄悄的。 沈清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把信掏出来仔细端详。 林修打着手势,示意去茶铺:“去那边说。” 茶铺里一片漆黑。沈清欢点亮油灯,把信展开铺在柜台上。 信纸已经泛黄,字迹略显模糊,但还能看清内容。 “这是十年前的信。”沈清欢指着信上的日期说,“写信的人是赵公公。” “宫里的赵公公?”林修凑过来,“他怎么会给徐世泽写信?” “当年赵公公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沈清欢把信翻到背面,“你看这段。” 林修读了起来:“世泽贤侄,皇后娘娘身边的玉如意已经交给你了。 这件事除了你我,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至于账目......” “后面的字迹模糊了。”沈清欢说,“不过我猜,这玉如意不是普通物件。” 林修点点头:“当年皇后娘娘突然暴病而亡,朝野都在传,是有人下毒。” “徐世泽一定知道些什么。”沈清欢把信收起来,“我得去趟徐府,找找那支玉如意。” 林修皱眉:“太危险了。今晚的事,徐世泽肯定会加强戒备。” 沈清欢勾起嘴角:“危险才有意思。不过在这之前,我得见个人。” “谁?” “周家布庄的周掌柜。他是赵公公的外甥,在宫里走动的时候,我见过几面。” 林修摇头:“这个时辰,布庄早关门了。” “我知道他住在哪。”沈清欢站起身,“跟我来。” 两人走出茶铺,沿着小巷向北走。路过一个茶摊,一个老婆子正在收摊。 沈清欢走过去问道:“大娘,周掌柜家怎么走?” 老婆子抬头看了看她:“你说哪个周掌柜?” “周家布庄的。” “哦,往前走,过了杨柳巷右转,看见一棵歪脖子槐树,那院子就是。” 老婆子指了指,“不过这么晚了,人家肯定睡了。” “没事,我是他外甥女。”沈清欢随口应付,转身就走。 杨柳巷很窄,两人侧着身子才能过去。转过弯,果然看见一棵歪脖子槐树,树下是一座小院。 院墙不高,上面爬满了爬山虎。 沈清欢走到门口,抬手要敲门。林修拉住她:“等等,有人。” 一个黑影从槐树后面闪出来,正要往这边走。 林修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那人按在地上。沈清欢过去一看,是个瘦小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裳。 “你是谁?”沈清欢问。 男子不说话。林修在他身上搜了搜,摸出一张字条:“徐府的人。” 沈清欢接过字条看了看,上面写着:“盯紧周家布庄的周掌柜,有什么动静立刻报告。” “徐世泽动作挺快。”沈清欢把字条撕碎,“看来周掌柜知道些什么。” “怎么处理这家伙?”林修按着那探子问。 “打晕扔巷子里就行。”沈清欢说,“让他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喝醉了。” 林修手起手落,那探子就晕了过去。两人把他拖到巷子里,靠在墙边。 沈清欢还特意在他身边放了个酒壶。 “现在可以敲门了。”沈清欢说。 林修刚要动手,院子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谁在外面?” “周掌柜,我是沈家的沈清欢。”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个中年男子的脸。 他四十多岁,脸色蜡黄,眼睛深陷。看见沈清欢,他吃了一惊:“沈姑娘? 这么晚了......” “周掌柜,我有急事想问你。”沈清欢压低声音,“关于赵公公的事。” 周掌柜脸色一变,四下张望了一下,把门开大些:“快进来。” 三人进了院子。院子很小,种着几棵果树,树下放着几个木桶。 周掌柜带他们进了堂屋,点亮灯笼。 “我刚才听见外面有动静。”周掌柜说,“是不是有人跟着你们?” “是徐世泽的探子。”沈清欢说,“已经处理掉了。” 周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徐世泽派人盯着我好几天了。 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 “为什么盯着你?” “因为......”周掌柜话说一半,突然住了嘴,“沈姑娘,你怎么知道要来找我?” 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信:“这是赵公公写给徐世泽的信。 提到一支玉如意,还有一笔账目。” 周掌柜接过信看了看,脸色更难看了:“这信你从哪里找到的?” “这个不重要。”沈清欢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掌柜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当年我在宫里跑腿的时候,确实见过那支玉如意。 通体晶莹,上面雕着朵朵祥云。是先帝赐给皇后娘娘的。” “后来呢?”沈清欢问。 “后来皇后娘娘病了。”周掌柜压低声音,“我舅舅,就是赵公公,有天晚上把我叫去,让我帮他把一个匣子送到徐府。 他说匣子里装的是药方,能治皇后娘娘的病。” “匣子里是玉如意?” 周掌柜点点头:“当时我不知道。等送到徐府,徐世泽打开匣子看了一眼,脸色都变了。 他给了我一锭金子,让我守口如瓶。” “你舅舅为什么要把玉如意给徐世泽?”林修问。 “这个我不清楚。”周掌柜搓着手,“不过第二天,皇后娘娘就去世了。 宫里传说是中毒,可谁也没查出来是谁下的毒。” 沈清欢若有所思:“玉如意上有毒?”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周掌柜说,“玉如意是镶金的,金子里面掺了砒霜。 皇后娘娘平日里总是把玉如意握在手里把玩,日子久了......” “那笔账目呢?”沈清欢问。 “是我舅舅和徐世泽的来往账目。”周掌柜说,“我舅舅后来升了官,每年都要从徐世泽那里拿一笔银子。” “账目在哪?” 周掌柜摇头:“不知道。我舅舅死前,只告诉我一件事:如果有人问起这事,就说账目在徐世泽书房的地砖下面。” “地砖下面找到的只有信。”林修说。 “那就是被人拿走了。”周掌柜说,“最近我听说,徐世泽在找一个叫周福的老管家。 这人在徐府干了三十多年,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沈清欢和林修对视一眼。周掌柜继续说:“徐世泽这些年在朝中很得意,就是靠着当年那件事。 现在他打算除掉所有知情人,我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你为什么不离开京城?”沈清欢问。 “走不了。”周掌柜苦笑,“徐世泽派人盯着我。 再说,我走了,我全家都得跟着倒霉。”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林修走到窗边看了看:“有人来了。” 沈清欢站起身:“周掌柜,你收拾收拾,跟我们走。” “去哪?” “我在西市开了间茶铺,那里安全。”沈清欢说,“等找到账目,我帮你一家离开京城。” 周掌柜犹豫了一下:“可是......” “想活命就快点。”林修说,“来的是徐家的人。” 周掌柜一咬牙,进里屋收拾了几件衣裳。沈清欢在堂屋转了一圈,拿起桌上的账本翻了翻,发现夹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几个字:“宫中内库账本。” 沈清欢把纸条收起来,对周掌柜说:“从后门走。” 三人从后门溜出去,钻进一条小巷。身后传来敲门声,还有人喊:“开门!” 周掌柜脚步不稳,差点摔倒。林修架住他:“我背你。” “不用。”周掌柜咬着牙,“我自己能走。” 三人七拐八拐,总算甩掉了追兵。到了茶铺,沈清欢让丫鬟小翠收拾了间偏房,安顿周掌柜住下。 “姑娘,要不要给周掌柜弄点吃的?”小翠问。 “去厨房热点馄饨。”沈清欢说,“再拿壶酒来。” 小翠端着食盒进了偏房。沈清欢看了看天色,对林修说:“你先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 林修点点头:“有事让小翠去通知我。” 等林修走后,沈清欢回到自己房里,把那封信和纸条摊开在桌上。 她又把信看了一遍,发现信的背面有几个淡淡的字迹:“内库四十三。” “四十三是什么意思?”沈清欢自言自语,“账簿的页数? 还是......”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清欢抬头一看,是小翠端着茶进来:“姑娘,周掌柜说他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他人呢?” “在偏房等着。” 沈清欢把信和纸条收起来,往偏房走去。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酒味。 周掌柜正坐在桌边喝闷酒,见她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沈姑娘,坐。” “周掌柜有什么话要说?”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下。 周掌柜又灌了一口酒:“我刚才想起一件事。 当年我送匣子去徐府的时候,徐世泽身边站着个人。” “谁?” “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叫......”周掌柜皱着眉头想了想,“对了,叫赵明德。” 沈清欢眯起眼睛:“赵明德?” “听说他现在在兵部当差。”周掌柜说,“徐世泽这些年能爬得这么快,多亏了他在背后帮忙。” 沈清欢站起身:“多谢周掌柜告诉我这些。你早点休息,我让人守在外面,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回到自己房里,沈清欢把账本拿出来又看了一遍。 她记得赵明德这个人,前些日子在街上还遇到过。 当时他骑着马从茶铺门前经过,看见她,还特意勒住马打量了一会。 “徐世泽,赵明德,赵公公......”沈清欢在房里来回踱步,“这三个人,究竟谁才是主谋?” 第119章 江湖人物 沈清欢掏出那张纸条又看了看:“宫中内库账本。” 这几个字写得潦草,但笔迹和赵公公的信比起来,倒是有几分相似。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木匣子。匣子是檀木所制,上面雕着海棠纹样。 打开匣子,里面躺着几张字条,都是这些日子收集来的。 沈清欢把新得到的字条放进去,正要关上,忽然想起什么,又拿出一张旧信笺。 这是半个月前从一个醉汉身上得来的。那醉汉是礼部的一个小吏,喝醉了在茶铺门口呕吐。 沈清欢让小翠把人扶进来,趁着给他醒酒的功夫,从他袖子里摸出了这封信。 信上提到赵明德在礼部任职期间,经常和徐世泽来往密切。 “赵明德......”沈清欢捏着信笺,想起那天在街上的情形。 那人骑着一匹枣红马,穿着月白色的锦袍,腰间别着一块玉佩。 他经过茶铺门口时,马蹄声惊动了正在扫地的小翠。 小翠抬头看了一眼,差点把扫帚摔在地上。 “那人长得倒是不差。”小翠后来偷偷和沈清欢说,“就是那双眼睛,瞧着让人发毛。” 沈清欢把信笺放回匣子,站起身来到窗边。夜风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 她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树下站着两个更夫,正低声说着什么。 这是林修派来的人,专门负责守夜。 “小姐。”门外传来小翠的声音,“周掌柜睡下了。” “嗯。”沈清欢应了一声,“你去把王婆子叫来。” 过了一会,王婆子进来了。她是茶铺的老人,在这一带住了几十年,认识不少邻里。 沈清欢让她坐下:“婆子,我问你件事。” “小姐请说。”王婆子搓着手,“只要我知道的,一定说。” “你可认得礼部的赵大人?” “赵明德?”王婆子想了想,“认得。他常来这一带喝茶,就在对面的醉仙楼。 每次来都要了二楼靠窗的位置,点一壶龙井,要雪水泡的。” 沈清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都和什么人一起来?” “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带着几个朋友。”王婆子说,“最近倒是经常和一个戴银面具的人在一起说话。” “银面具?” “对。那人总是戴着面具,穿着青色的长衫。” 王婆子压低声音,“听说是个江湖人物。” 沈清欢放下茶杯:“你可知道那人住在哪里?” “这个倒是知道。”王婆子说,“就在后街的聚贤客栈,住了有半个月了。” 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王婆子:“麻烦你帮我盯着点那人的动静。” “小姐放心。”王婆子把银子收进怀里,“我让我儿子去盯着。 他在客栈当差,方便打听。” 送走王婆子,沈清欢叫来小翠:“去把林大夫找来。” 林大夫是街角药铺的大夫,年近六旬,在京城开了二十多年的药铺。 他医术一般,但认识不少权贵府上的管事。沈清欢让小翠带着两斤上等茶叶去请他。 不一会,林大夫来了。他穿着一身布衣,头发花白,手里提着个药箱。 见了沈清欢,连连作揖:“沈姑娘深夜找老朽,可是身子不适?” “不是。”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想请教林大夫一件事。 当年赵公公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可认得他?” 林大夫捋着胡子:“赵公公?可是说徐府那位赵公公?” “正是。” “认得认得。”林大夫喝了口茶,“那时候老朽还在太医院当差,经常见他。 他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总管,在宫里很得用。” “那林大夫可知道,他和徐世泽是什么关系?” 林大夫放下茶杯,四下看了看:“这个说来话长。 当年徐世泽还在翰林院当编修的时候,赵公公就和他来往密切。 后来皇后娘娘去世,赵公公升了官,徐世泽也步步高升。” “林大夫可知道赵明德这个人?” “赵明德?”林大夫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人和赵公公是本家,不过没什么来往。 他是靠着徐世泽才在礼部站稳脚跟的。” 沈清欢点点头:“多谢林大夫解惑。这是一点小意思,请林大夫收下。”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荷包递过去。 林大夫接过荷包,掂了掂份量,笑道:“沈姑娘太客气了。 对了,我听说徐府最近在找一个叫周福的老管家?” “林大夫知道这事?” “昨儿个徐府的管事来抓药,说起这事。”林大夫说,“那周福在徐府干了三十多年,前些日子忽然不见了。 徐世泽派了不少人去找,说是死活要把人找回来。” 沈清欢挑了挑眉:“林大夫可知道徐世泽为何这样着急?” “这个倒是不清楚。”林大夫摇头,“不过听说那周福走之前,去过一趟内库。” “内库?”沈清欢站起身,在房里踱了两步,“有意思。” 林大夫欲言又止。沈清欢走到他面前:“林大夫但说无妨。” “其实......”林大夫压低声音,“老朽听说,那周福手里有本账册。 徐世泽找人不是为了找人,是为了找那本账册。” 沈清欢眯起眼睛:“什么账册?” “这个就不知道了。”林大夫站起身,“时候不早,老朽告辞了。” 送走林大夫,沈清欢叫来小翠:“去,把我们的酒库管事叫来。” 酒库管事叫张三,是个四十来岁的精瘦汉子。 他在京城混了二十多年,认识不少江湖人物。 “姑娘。”张三进来行了个礼,“您找我?” “你认识聚贤客栈的掌柜吧?” “认识。”张三点头,“他姓李,外号叫铁公鸡,一毛不拔。” 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去,让他帮个忙。 最近住店的客人,一个戴银面具的,你帮我盯着点。” 张三接过银票:“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记住,别让人发现。”沈清欢叮嘱,“有什么动静立刻报我。” 张三点头应下,转身出去了。沈清欢走到窗边,院子里两个更夫还在那里站着。 她正要关窗,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一个更夫喝道。 “是我。”来人说,“我是赵府的管事,来找沈姑娘有事。” 沈清欢眉头一皱。这个时辰,赵府的人来做什么? 她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回到桌边拿起一把匕首别在腰间。 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月白色的长衫,腰间别着一块玉佩。 沈清欢认得这人,是赵明德身边的老管事,姓郑。 “郑管事深夜来访,有何贵干?”沈清欢淡淡问道。 郑管事笑了笑:“我家大人说,想请沈姑娘过府一叙。” “这个时辰?” “是有要事相商。”郑管事说,“大人说,关于徐府的事。” 沈清欢轻轻摇头:“天色已晚,改日再说吧。” “大人说了,若是姑娘不肯去,就让我把这个交给姑娘。” 郑管事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姑娘看完,自然明白。” 沈清欢接过信,拆开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 “沈姑娘,当年皇后娘娘身边的玉如意,现在在何处,想必姑娘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牵连甚广,还望姑娘三思。若是愿意合作,老夫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落款是赵明德的名字,按着红印。 沈清欢把信收起来:“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此事容我考虑考虑。” “大人说了,最多三天。”郑管事说,“过了这个期限,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郑管事这是在威胁我?”沈清欢冷笑。 “不敢。”郑管事作了个揖,“老奴只是传个话。” 说完转身走了。 沈清欢关上门,把信又拿出来看了一遍。她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已经凉了,但她不在意。 “小姐。”小翠在门外轻声叫道,“要不要派人跟着那郑管事?” “不用。”沈清欢说,“赵明德既然敢派人来,必定已经安排好了耳目。 派人跟着反而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 “去,把我的那盒点心拿来。” 小翠很快拿来一个檀木盒子。沈清欢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几块糕点。 这是她特意做的,掺了些特殊的香料。 “明天一早,你带着这盒点心去赵府,就说是我让你送去的。” 沈清欢说,“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赵明德。” “是。”小翠应道,“还有别的吩咐吗?” “去打听打听,这几天赵明德都见过什么人。” 沈清欢说,“尤其是那个戴银面具的。” 小翠点头,正要退出去,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小姐。 今天下午有个卖花的老婆子来过,说是认识周福。” “周福?”沈清欢问,“她说什么了?” “说周福前些日子来买过一次花,还问她认不认识会修补古董的匠人。” 沈清欢站起身:“她人呢?” “说明天再来。” “好。”沈清欢点点头,“明天她要是来了,你就把她带到后院。” 送走小翠,沈清欢在房里来回踱步。她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几个名字:赵公公、徐世泽、赵明德、周福。 这几个名字串成一条线,到底哪里才是关键? 沈清欢看着纸上的名字,忽然笑了。她拿起笔,在周福的名字旁边画了个圈。 第120章 看看到底谁死谁活 沈清欢把白纸收进抽屉,拿出一本茶行的账册翻看。 这本账册记录着京城所有茶商的进货数量和销售情况。 她一页页翻过去,在徐家茶行的那页停了下来。 “去年年底,徐家茶行从云南运来了五千斤茶叶。” 沈清欢嘴角挑起一抹冷笑,“这批茶叶的来路可不太干净啊。” 夜已经很深了,院子里的桂花香越发浓郁。两个更夫依然尽职尽责地站在树下,低声说着话。 “你说那个戴银面具的人到底是谁?”一个更夫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另一个更夫说,“昨天我看见他从聚贤客栈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人,都穿着黑衣服,腰上挎着刀。” 沈清欢把账册合上,走到窗边。院子里的灯笼随风轻晃,光影摇曳。 她正要关窗,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墙角闪过。 “有人!”一个更夫大喊。 沈清欢迅速退到屋内,从腰间抽出匕首。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接着是一声惨叫。 她快步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往外看。 院子里,两个更夫正按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灰色短打,头上戴着一顶毡帽,挣扎着想要起来。 “姑娘,抓到一个贼!”更夫喊道。 沈清欢推开门走出去:“带进来。” 两个更夫架着那人进了屋。灯光下,沈清欢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有道疤,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转。 “说,是谁派你来的?”沈清欢冷声问道。 那人咬着牙不说话。沈清欢走到他面前,突然一手扣住他的下巴:“你认识赵明德吧?” 那人身子一抖。 “看来是认识了。”沈清欢松开手,“去,把他绑起来。 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两个更夫把那人绑在椅子上。沈清欢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人看着药丸,脸色发白。 “这是我特制的药。”沈清欢说,“吃下去不会死,但会让你生不如死。 要是不想尝尝滋味,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我说。”那人终于开口,“是赵府的郑管事让我来的。 他说要我偷一样东西。” “偷什么?” “一个木匣子。说是檀木的,上面雕着海棠纹。” 沈清欢眼中寒光一闪:“郑管事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匣子里有几张字条,要我把字条都拿走。” 那人说,“还说如果拿不到,就...就在茶铺里放把火。” 沈清欢笑了:“放火?赵明德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姑娘饶命!”那人跪在地上直磕头,“我就是个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沈清欢拿起药丸,“那就尝尝这个吧。” “我说!我说!”那人连忙喊道,“郑管事说,赵大人最近在找一个叫周福的老头。 说是那老头手里有本账册,要我们帮着找。” “找到了吗?” “没...没有。”那人说,“不过前两天在城南看见过他。 他换了身打扮,在一家药铺门口转悠。” 沈清欢走到桌边坐下:“城南哪家药铺?” “就是...就是那家济世堂。” “济世堂?”沈清欢想了想,“那家药铺的掌柜姓什么?” “姓...姓许。”那人说,“许掌柜今年六十多了,是个老郎中。” 沈清欢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你跟踪周福了多久?” “三天。”那人说,“他每天都去济世堂,但从不进去。 就在门口转两圈就走。有一次我跟着他到了后街,看见他和一个卖花的老婆子说话。” “老婆子长什么样?” “瘦瘦的,穿着蓝布衣裳,背着个花篮。” 沈清欢眯起眼睛。这不就是小翠说的那个卖花的老婆子? 看来这事真不简单。 “姑娘,这人怎么处置?”一个更夫问道。 沈清欢站起身:“先关在柴房,等我查清楚再说。” “是。”两个更夫架起那人就走。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们,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包,“让他吃下这个。” 更夫打开纸包,里面是一粒黑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那人吓得直哆嗦。 “放心,不是毒药。”沈清欢淡淡道,“只是让你睡几天而已。 等你醒来,这事就过去了。” “来人。”沈清欢叫道。 小翠推门进来:“小姐。” “去,叫张三来。” 没多久,张三进来了。沈清欢问道:“聚贤客栈那边可有消息?” “有。”张三说,“那个戴银面具的人昨晚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着个包袱。” “什么包袱?” “是个蓝布包袱,看上去挺沉。”张三说,“我让店小二偷偷看了,里面装的都是药材。” “什么药材?” “多是些贵重的,人参、天麻、何首乌之类。” 张三说,“那人买完药就进了房间,一夜没出来。” 沈清欢站起身,在房里走了几步:“济世堂离聚贤客栈远吗?” “不远,就隔着两条街。” “去,让人盯着济世堂。”沈清欢说,“每天都去的客人,都给我记下来。” “是。”张三说,“还有一件事。那个戴银面具的人,今早托店小二买了张去扬州的船票。” “去扬州?”沈清欢挑眉,“什么时候的船?” “三天后。” 沈清欢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桂花树:“去,帮我办件事。” “小姐请吩咐。” “明天我要召集茶商开会。”沈清欢说,“你去把消息散出去,就说茶行要定新规矩。” “什么规矩?” 沈清欢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这上面写着呢。 告诉那些茶商,明天午时,在醉仙楼二楼雅间。 不来的,以后就别想在京城卖茶了。” 张三接过纸看了看,倒吸一口凉气:“小姐,这规矩也太狠了。” “狠?”沈清欢冷笑,“这才哪到哪。” 送走张三,沈清欢叫来小翠:“去把林大夫请来。” 林大夫来得很快。他一进门就说:“沈姑娘,你这是要翻天啊。” “林大夫这话从何说起?” “你定下这些规矩,等于要断了徐家的财路。” 林大夫说,“徐世泽能答应?”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林大夫觉得,徐世泽有的选吗?” “话是这么说。”林大夫捋着胡子,“可徐世泽在朝中根基深厚,得罪他不是明智之举。” “林大夫,你知道为什么赵公公会死吗?” 林大夫一愣:“这和赵公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沈清欢说,“赵公公死前,去过一趟内库。 正好那天,周福也在内库。” 林大夫脸色变了:“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沈清欢笑道,“林大夫不妨猜猜,周福为什么要躲起来? 又为什么要去济世堂?” “济世堂?”林大夫想了想,“那家药铺的许掌柜,以前在宫里当过太医。” “林大夫果然消息灵通。”沈清欢说,“那林大夫可知道,许掌柜和赵公公是什么关系?” 林大夫放下茶杯:“这个倒是不知道。” “没关系,林大夫回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沈清欢站起身,“时候不早,林大夫请便吧。” 送走林大夫,沈清欢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小翠进来:“小姐,林修来了。” 沈清欢睁开眼睛:“请他进来。” 林修推门进来,看见桌上的纸:“你真要这么做?” “怎么,你也要劝我?” “徐世泽不是好惹的。”林修说,“你这么做,等于把他逼到墙角。” 沈清欢笑了:“逼到墙角的人,才会露出獠牙。” “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 “怕什么?”沈清欢站起身,“他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命吗? 那我就把他想要的东西都拿走,看他急不急。” 林修皱眉:“你这是在玩火。” “玩火?”沈清欢冷笑,“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把火烧个干净。” “你......”林修还要说什么,沈清欢摆摆手:“别说了,我意已决。” 林修看着她:“你就非要这么做?” “非要。”沈清欢说,“你要是怕,可以走。” 林修沉默片刻:“我帮你。” “不用。”沈清欢说,“这是我的事。” “你......” “林公子。”沈清欢打断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查什么吗? 明天你就知道了。” 林修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沈清欢走到窗边,月光下,桂花树的影子拖得很长。 她望着天上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笑。 “徐世泽啊徐世泽,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吗? 那我就陪你玩玩,看看到底谁死谁活。” 第1章 沈家破产,我早有准备 初夏的阳光透过院中的梧桐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沈清欢坐在红木躺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瓷茶盏。 茶盏中的龙井茶叶缓缓舒展,淡淡的茶香在院中飘散。 “小姐,您真的不去前院看看吗?”巧儿站在一旁,一边给沈清欢添茶,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沈清欢抬眼看了看天色,轻轻摇了摇头:“不急,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砰!”院门被人用力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沈清欢!你给我滚出来!”李氏尖锐的嗓音划破了院中的宁静。 她身后跟着一群下人,个个手里都拿着箱子和麻袋。 沈清欢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抬眼看向闯入的人群:“二夫人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李氏冷笑一声,“沈家已经破产了,你这个大小姐也该改口叫我一声母亲了。 你的这些嫁妆,现在都归我们处置。” 沈明玉站在李氏身后,一身淡粉色裙装,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姐姐,你就别为难母亲了。 这些东西留在你这里也是浪费,不如交给我们来保管。” “是吗?”沈清欢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袖,“那二位请自便。” 李氏没想到沈清欢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愣了一下,随即大手一挥:“都给我搜! 一件值钱的东西也不要放过!” 下人们立刻如蚂蚁搬家般冲进院子,开始翻箱倒柜。 沈清欢就站在院中,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脸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夫人,找到了!”一个下人抱着一个檀木箱子跑了过来。 李氏眼睛一亮,急忙接过箱子。这可是沈清欢的首饰箱,里面应该装着她这些年积攒的金银珠宝。 “咔嗒”一声,箱子被打开了。 “这...这是什么?”李氏的声音都变了调。 箱子里装的全是些普通的铜饰和玻璃珠子,连一件值钱的首饰都没有。 沈明玉一把抢过箱子,翻来覆去地检查:“不可能! 那些金银珠宝呢?” “夫人,其他箱子里也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又有下人跑来报告。 李氏的脸色由红转青,死死盯着沈清欢:“你把值钱的东西都藏到哪里去了?” 沈清欢重新坐回躺椅上,示意巧儿再添一杯茶:“二夫人说笑了,我一个将要沦为庶女的人,哪里还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李氏气得浑身发抖,“给我搜!把整个院子都给我翻过来!” 下人们又开始新一轮的搜查。有人掀开地砖,有人敲打墙壁,甚至连茅房都没放过。 但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巧儿站在角落里,看着这群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李氏一把揪住巧儿的衣领,“是不是你知道东西藏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啊。”巧儿眨着眼睛装傻,“夫人您看我一个小丫鬟,哪里会知道这些。” “打!给我打到她说实话为止!”李氏一挥手,两个婆子立刻上前按住巧儿。 “住手。”沈清欢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巧儿是我的人,谁敢动她试试。” 李氏转过头,正对上沈清欢冰冷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松开了巧儿的衣领。 “姐姐,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沈明玉走上前来,声音甜得发腻,“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沈家的,现在沈家遇到困难,你理应交出来。” 沈清欢轻笑一声:“沈家的?我记得这些可都是我的嫁妆,什么时候成了沈家的了?” “你!”沈明玉咬牙切齿,“你别忘了,现在你已经不是什么嫡女了,这些东西自然该归我们处置。” “是吗?”沈清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明玉,“那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成庶女了? 可有族谱为证?” 沈明玉一时语塞。确实,虽然沈家已经破产,但在族谱上沈清欢依然是嫡女的身份。 “你少在这里耍嘴皮子!”李氏见状,立刻转移话题,“今天这些东西,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二夫人说得对。”沈清欢慢悠悠地走到院中的梧桐树下,“只不过,你们找对地方了吗?” 李氏和沈明玉对视一眼,立刻带人冲向梧桐树。 可挖了半天,除了些树根什么都没找到。 “沈清欢!你到底把东西藏哪了!”李氏气得直跺脚。 沈清欢摇摇头:“二夫人,你们找得太着急了。 这院子这么大,没准哪个角落里还藏着几个铜钱呢。” “你!”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厮跑进来报告:“夫人,不好了! 族长来了,说要召开族会商议小姐的身份问题!” 李氏脸色一变,顾不得再搜查,急忙带着人往外走。 临走前,她恶狠狠地瞪了沈清欢一眼:“你给我等着!” 沈明玉也跟着往外走,经过沈清欢身边时,她压低声音说:“姐姐,你别得意太早。 这沈家,很快就要变天了。” “是吗?”沈清欢轻声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等人都走光了,巧儿才松了口气:“小姐,您早就料到今天会发生这些事?” 沈清欢重新坐回躺椅上:“不然你以为我这半年为什么让你一直往外搬东西?” “那些金银珠宝和字画......” “都在安全的地方。”沈清欢端起茶盏,“李氏这个蠢妇,真以为我会把值钱的东西放在院子里等她来抢?” 巧儿笑着摇摇头:“小姐,您说她们知道那些东西已经被您换成银票,会是什么表情?” “那就更有意思了。”沈清欢眯起眼睛,“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她们的时候。” “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沈清欢放下茶盏,看着院中的梧桐树:“很快了。 等族会一结束,就是我们开始的时候。” “那小姐接下来准备......” “先去准备晚饭吧。”沈清欢打断了巧儿的话,“我想吃你做的醋溜白菜。” “这个时候小姐还有心思吃饭?” 沈清欢笑了:“当然。这可是好戏开场前的最后一顿悠闲晚餐。”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沈清欢靠在躺椅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第2章 继母气急败坏 夜幕降临,沈府正厅内灯火通明。 “这些箱子都搬来了吗?”李氏坐在太师椅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扶手。 她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绣花褂子,头上戴着两支金钗,显得富贵逼人。 “回夫人的话,都搬来了。”管家赵全弓着腰站在一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打开。”李氏眯起眼睛,“一件一件地清点。” 几个小厮立刻上前,开始打开地上摆放的箱子。 箱子一个接一个被打开,露出里面的物件。 “这是......”赵全拿起一件衣裳,“这不是小姐平日里穿的那件桃红色绣花裙吗? 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件裙子已经褪色发黄,上面的绣花也变得暗淡无光。 “继续翻!”李氏不耐烦地挥手,“值钱的东西呢? 那些金银珠宝呢?” 小厮们手脚麻利地翻找着,但翻来翻去都是些普通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夫人,”赵全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些箱子里都是些寻常物件。” “不可能!”李氏猛地站起来,“那些字画呢? 我记得沈清欢房里挂着好几幅名家的真迹,怎么一幅都不见了?” “这......”赵全支支吾吾地说,“小的刚才看过了,那些画框里现在都是些普通的山水画。” “你说什么?”李氏一把抓过赵全手中的画轴,用力一展开。 只见画上确实是一幅粗糙的山水,连署名都没有。 “砰!”李氏将画轴狠狠摔在地上,“给我搜! 把整个院子都给我翻个底朝天!” 十几个下人立刻冲出正厅,向着沈清欢的院子跑去。 “娘,”沈明玉这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账本,“您别生气,我刚才查过了账房的记录,这半年来沈清欢确实没有大额银钱进出。” “那些东西呢?”李氏咬牙切齿地问,“那些值钱的东西都去哪了?” 沈明玉轻轻一笑:“说不定是被她提前转移了。 姐姐向来精明,怎么可能等到今天才动手?” “这个贱人!”李氏气得浑身发抖,“来人! 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正厅外就跪了一地的下人。有洗衣房的婆子,有厨房的杂役,还有打扫院子的小丫头。 “说!”李氏目光如刀,扫视着跪着的人群,“这半年来,谁见过沈清欢往外搬东西?” 众人低着头,没有人敢说话。 “不说是吧?”李氏冷笑一声,“来人!给我打! 打到他们说实话为止!” 几个家丁立刻上前,抡起板子就往下人身上招呼。 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饶命啊夫人!”一个年迈的婆子被打得受不了,哭着说道,“老奴...老奴确实见过小姐让人往外搬东西。” “说!搬到哪里去了?”李氏双眼放光。 “这...这老奴就不知道了。”婆子战战兢兢地说,“只看见每次天还没亮,就有人来搬东西。 具体搬到哪里去了,老奴真的不知道啊!” “打!继续打!”李氏怒吼道,“不说实话就打死他们!”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跑进来报告:“夫人,不好了! 我们在小姐院里找到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李氏一把抢过小厮手中的信封。 信封上写着“转交李氏夫人亲启”几个字。李氏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 “李氏,你找的东西我已经替你收好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在哪里。 沈清欢。” “啪!”李氏手一抖,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个贱人!”李氏气得脸色发青,“她竟敢耍我!” 与此同时,沈清欢的院子里。 “小姐,醋溜白菜好了。”巧儿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菜走进来。 沈清欢放下手中的逗猫棒,小花猫还意犹未尽地蹭着她的裙角。 她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这才坐到桌前。 “砰!”正厅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想必是李氏又摔了什么东西。 “夫人这会该气死了。”巧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清欢夹起一筷子白菜,细细品尝:“这醋放得刚好,不咸不淡。” “小姐,”巧儿压低声音问道,“那些东西真的都......” “嘘。”沈清欢竖起一根手指,“墙上有耳,这种事情不要多问。” 巧儿立刻会意地闭上嘴,转身去收拾院子里的东西。 夜色渐深,沈清欢院中的灯笼随风轻摆。 “小姐,您看。”巧儿指着院墙外,“又来了几个探子。” 沈清欢放下筷子,抬眼望去。果然,院墙外有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晃动。 “让他们看吧。”沈清欢端起茶盏,“李氏这会儿怕是坐不住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小的丫鬟快步走进院子,冲着沈清欢福了福身:“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哦?”沈清欢挑了挑眉,“这个时辰,老夫人找我做什么?” 丫鬟低着头说道:“老奴不知,只是老夫人说很急。” 沈清欢放下茶盏,整了整衣袖站起身来:“巧儿,收拾一下。” “小姐......”巧儿有些担心。 “无妨。”沈清欢淡淡一笑,“走吧。” 沈府的老夫人住在东院。此时东院灯火通明,院中站满了人。 李氏和沈明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老夫人。”沈清欢走进屋内,福身行礼。 老夫人坐在上首,面色阴沉。她今年已有六十多岁,但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 “清欢啊,”老夫人开口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这个时候找你来?” 沈清欢垂眸道:“孙女不知。” “哼!”李氏忍不住插嘴,“装,你就继续装! 那些东西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二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沈清欢一脸疑惑,“什么东西?” “你!”李氏气得直跺脚,“老夫人,您看看她这副样子! 分明就是存心气我!” 老夫人抬手制止了李氏:“清欢,那些字画和首饰确实是你转移的?” “是。”沈清欢大方承认。 “你......”李氏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认下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那些东西都在哪里?”老夫人继续问道。 沈清欢微微一笑:“老夫人,那些是我的嫁妆,我放在哪里,似乎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吧?” “放肆!”李氏拍案而起,“你这是什么态度?” “够了!”老夫人重重地敲了敲拐杖,“清欢说得对,那些确实是她的嫁妆。 不过......”老夫人顿了顿,“现在沈家遇到困难,你作为长女,理应为家里分忧。” “是啊姐姐,”沈明玉这时开口,声音温柔,“家里现在确实很困难。 那些东西留在你手里也是浪费,不如......” “浪费?”沈清欢打断她的话,“二妹这话说得有趣。 我的东西留在我手里就是浪费,交给你们就不是浪费了?” “你!”沈明玉脸色一变。 “老夫人,”沈清欢转向老夫人,“您也说了,那是我的嫁妆。 我想留着它们,将来好给自己攒一份体面的嫁妆。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老夫人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也罢,你说得对。 这件事就这样吧。” “老夫人!”李氏急了,“您这是......” “行了!”老夫人挥挥手,“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沈清欢福了福身,转身离开。经过李氏身边时,她听到李氏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等着!” 回到院子里,巧儿连忙迎上来:“小姐,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沈清欢笑道,“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那些东西......” “放心,都在安全的地方。”沈清欢走到院中的梧桐树下,抬头看着枝叶间漏下的月光,“李氏这个蠢妇,真以为我会把东西藏在府里?” “那小姐接下来......” “不急。”沈清欢转身往屋里走去,“明天还有更有趣的事情等着我们。” “什么事?” “沈明玉那丫头,怕是要上演一出好戏了。”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她能演出什么花样来。” 夜色渐深,沈府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沈清欢的院子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灯影摇曳,映出她清冷的侧脸。 第3章 庶妹的眼泪 次日清晨,沈府的花园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沈清欢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裙,施施然走在花园的石子路上。 她今日要去城中采买一些东西,刚好抄近路从花园穿过。 “姐姐!”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沈清欢脚步一顿,转身看去。只见沈明玉正朝这边跑来,她身上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衣裙,头发有些凌乱,眼圈泛红。 “姐姐,你等等!”沈明玉跑到沈清欢面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跪,立刻引来了不少路过的下人驻足观看。 “二妹这是做什么?”沈清欢挑了挑眉,“大清早的,演这出戏给谁看?” “姐姐,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沈明玉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害你啊!” 沈清欢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丫头倒是会挑时候,这个时辰正是府里下人最多的时候。 果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端着水盆的洗衣婆子,有提着扫帚的小厮,还有几个正要去灶房的丫鬟。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沈明玉抽泣着说,“我知道你怪我抢走了你的东西,可那些都是老夫人的意思啊! 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哎哟,这位小姐真是可怜。”一个年约四十的婆子插嘴道,“大小姐,你就饶了二小姐吧!” 这婆子叫张妈,是李氏院里的老人。沈清欢记得她平日里最会在背后嚼舌根。 “是啊是啊。”另一个婆子也帮腔道,“二小姐平日里最孝顺了,从来不会做什么坏事。” 沈清欢冷眼看着这些人,心里已经明白了。这是沈明玉精心设计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要在众人面前给自己抹黑。 “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沈明玉抹着眼泪说道,“那时候你最疼我了,每次我生病,你都会守在我床前......” “噗。”沈清欢忍不住笑出声来,“二妹,你确定要说这些?” 沈明玉一愣,显然没想到沈清欢会是这种反应。 “既然你要说从前的事,”沈清欢慢悠悠地说,“那不如说说你七岁那年,偷了我的金钗,被我抓个正着。 你跪在地上求我,说再也不敢了。结果第二天,你就告诉李氏,说那金钗是我送给你的。” 沈明玉脸色一变:“我、我那时候还小......” “八岁那年,你把我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却说是我推你撞倒的。” 沈清欢继续说道,“九岁那年,你偷拿了库房的银子,却说是我指使你去的。 十岁那年......” “够了!”沈明玉尖叫一声,“你、你胡说!” 周围的下人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 “我记得那个金钗的事......” “对对对,那花瓶我也有印象......” 沈明玉看着众人的反应,咬了咬牙,突然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二小姐!”张妈连忙上前扶住她,“快来人啊,二小姐晕过去了!” 沈清欢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摇头。这丫头演技倒是见长,连晕倒都算计好了时间。 “怎么回事?”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只见李氏匆匆赶到,看到晕倒的沈明玉,立刻扑了过去,“玉儿! 玉儿你怎么了?” 李氏今日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衣裙,头上戴着一支玉簪,看起来端庄大方。 但此时她满脸焦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夫人,”张妈赶紧说道,“是大小姐,她、她......” “沈清欢!”李氏猛地抬头,眼中喷出怒火,“你又欺负玉儿!” 沈清欢轻轻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然:“二夫人,您这话说得不对。 我只是站在这里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成欺负人了?” “你!”李氏气得浑身发抖,“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知道玉儿身子弱,还说那些难听的话刺激她!” “难听?”沈清欢冷笑一声,“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二夫人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在场的这些人。” “大小姐说得对,”一个年迈的老仆站了出来,他佝偻着背,满头白发,“老奴在府上几十年了,那些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老仆叫王福,是府里的老人了,连老夫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王伯!”李氏脸色一变,“你......” “那年二小姐偷金钗的事,老奴亲眼所见。”王福慢悠悠地说道,“当时二小姐躲在花园的假山后面,以为没人看见。 其实老奴正在那里修剪花草。” 沈明玉原本“昏迷”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 “还有那个花瓶,”王福继续说道,“是二小姐追着一只蝴蝶,不小心撞倒的。 老奴当时就在廊下扫地。” “你、你胡说!”李氏厉声喝道,“王福,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吧?” “哦?是吗?”沈清欢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本子,“那不如我们来看看这个?” 李氏的目光立刻被那个小本子吸引住了。那是一个普通的账本,封面已经有些发黄。 “这是......” “这是我从小记事的本子。”沈清欢慢慢翻开,“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包括日期、地点,还有在场的人。” 沈明玉猛地睁开眼睛,顾不得继续装晕,挣扎着要起来。 “玉儿!”李氏赶紧扶住她,“你醒了?” “娘......”沈明玉虚弱地说道,声音却带着一丝慌乱,“我、我头晕......” “来人!”李氏冲着周围喊道,“还不快扶二小姐回房休息!” 几个丫鬟连忙上前,搀扶着沈明玉往外走。沈明玉走得跌跌撞撞,看起来虚弱不堪。 “姐姐......”她回头看了沈清欢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沈清欢微微一笑,冲她挥了挥手中的小本子。 等沈明玉走远,李氏才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说:“沈清欢,你别得意! 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老夫人!” “请便。”沈清欢耸耸肩,“正好让老夫人也看看这本子。” 李氏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跺了跺脚,转身追着沈明玉去了。 围观的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沈清欢这样强势。 “都散了吧。”沈清欢挥挥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下人们这才慌忙散去,只留下王福还站在原地。 “王伯,”沈清欢走到老人面前,“多谢你今日替我说话。” “大小姐客气了。”王福笑眯眯地说,“老奴不过是说了实话罢了。” 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塞到王福手里:“这是一点心意,王伯收下吧。” 王福掂了掂荷包,笑容更深了:“大小姐还是这么体贴。” “王伯在府上这么多年,想必知道的事情不少吧?” 沈清欢意味深长地说。 王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小姐说得是。老奴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睛还不花,耳朵还不聋。 这府上发生的事,就没有老奴不知道的。” “那就好。”沈清欢点点头,“改日我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事,还要请教王伯。” “大小姐但凡有用得着老奴的地方,尽管开口。” 王福拱了拱手,慢悠悠地走了。 沈清欢看着老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位王伯,可是个宝贝。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小姐!”巧儿从远处跑来,“奴婢刚才看到二小姐被人扶着走,好像是晕倒了?” “没什么,”沈清欢转身往外走去,“不过是演了出戏罢了。” “那咱们还去城里吗?” “当然去。”沈清欢脚步轻快,“今日可是个好日子,我要去看看那间铺子。” “铺子?”巧儿一愣,“什么铺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沈明玉不是喜欢演戏吗? 那我就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戏。” 第4章 我的反击 沈清欢带着巧儿出了府门,春日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照得人暖洋洋的。 “小姐,咱们去哪个铺子啊?”巧儿一路小跑着跟在沈清欢身后,眼中满是好奇。 “去永安街。”沈清欢脚步轻快,“那里有一间铺子,我已经盯了好久了。” 永安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街上商铺林立,行人如织。 沈清欢带着巧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一间门面不大的铺子前停下。 “就是这里了。”沈清欢抬头看着铺子的招牌,上面写着“醉香楼”三个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这、这不是那个快要倒闭的酒楼吗?”巧儿瞪大了眼睛,“小姐,您该不会是想......” “没错,我要买下这间铺子。”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里地段好,租金却不贵。” 正说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长衫,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堆叠在一起。 “这位就是赵掌柜吧?”沈清欢上前一步,“我是来看铺子的。” “哎哟,是沈小姐啊!”赵掌柜连忙点头哈腰,“您可算来了,老朽等您好些日子了。” 原来沈清欢早就派人和赵掌柜接触过,今日是来谈最后的价钱。 “铺子我都看过了,”沈清欢直入主题,“五百两银子,你看如何?” “这......”赵掌柜搓着手,“小姐,这铺子虽说生意不好,但地段确实不错。 要不......” “六百两,一口价。”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要是不愿意,我转头就走。” “成成成!”赵掌柜连连点头,“就按小姐说的办!” 巧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砍价了? “走吧,去牙行签契约。”沈清欢转身就走,“对了,你让人收拾一下铺子,明日我就要开张。” “这么快?”赵掌柜愣住了,“小姐,您准备做什么生意啊?” “自然是开酒楼。”沈清欢头也不回地说,“不过,我要把它改成点心铺。” 赵掌柜和巧儿面面相觑。点心铺?这永安街上的点心铺可不少,竞争激烈得很。 沈清欢带着人来到附近的牙行。牙行里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大腹便便,一看就是个老滑头。 “哟,这不是沈家大小姐吗?”中年男子笑眯眯地说,“听说您要买赵掌柜的铺子?” “孙牙行消息倒是灵通。”沈清欢淡淡地说,“契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孙牙行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契约,“您过目。” 沈清欢仔细看了看契约,确认无误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倒出六百两银票。 “等等!”赵掌柜突然叫道,“小姐,您、您真的要买?” “怎么,反悔了?”沈清欢挑眉看他。 “不不不,”赵掌柜连连摆手,“只是......只是这铺子可能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赵掌柜支支吾吾,“这铺子可能......可能有些不干净......” “不干净?”巧儿吓得往沈清欢身后躲,“该不会是闹鬼吧?” “不是不是,”赵掌柜赶紧解释,“是有人故意使坏。 这几年,但凡是租了这铺子的人,都开不长久。 有的是莫名其妙地丢了东西,有的是食材坏了,还有的是......” “所以呢?”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是想说,有人在背后搞鬼?” 赵掌柜点点头:“是啊,所以我这才......” “无妨。”沈清欢冷笑一声,“有人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 她说着,拿起朱笔,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契约,沈清欢正要离开,孙牙行却叫住了她。 “沈小姐且慢,”孙牙行压低声音说,“这铺子的事,老朽倒是知道一些内情。” “哦?说来听听。”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下。 “这铺子啊,”孙牙行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这才继续说,“其实是被人盯上了。” “谁?” “永安街对面的醉仙楼。”孙牙行说,“那家酒楼的东家姓杨,最是霸道。 这条街上但凡开酒楼的,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杨家?”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就是那个靠着官府吃饭的杨家?” “正是。”孙牙行点点头,“杨家二公子杨明远,最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这几年,永安街上的酒楼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巧儿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小姐,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换什么换。”沈清欢站起身来,“正好,我也想会会这位杨二公子。” 走出牙行,沈清欢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醉仙楼。 那是一座三层高的楼,朱漆大门,金字招牌,一看就气派非凡。 “走,去醉仙楼。”沈清欢迈步向前。 “啊?”巧儿愣住了,“小姐,您这是......” “既然要开店,当然要先尝尝对手的手艺。” 醉仙楼里人声鼎沸,酒香四溢。沈清欢刚进门,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客官几位?” “两位。” “二楼雅座可好?” 沈清欢点点头,跟着小二上了楼。刚在雅座坐下,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笑声。 “杨二公子,您这话说得太妙了!” “就是就是,也就二公子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沈清欢眉毛一挑,看来这位杨二公子就在隔壁。 她招手叫来小二,点了几个招牌菜。 “对了,”她问道,“你们这的点心如何?” “回客官,我们醉仙楼的点心可是京城一绝。” 小二得意地说,“尤其是桂花糕和酥油饼,那可是连御膳房的师傅都赞不绝口。” “是吗?那给我来一份。” 小二应声而去。没多久,菜就上来了。沈清欢尝了尝,确实不错,难怪能在永安街上称王称霸。 正吃着,隔壁又传来说话声。 “二公子,那间铺子今天又有人看了。” “哦?什么人?”一个慵懒的男声响起。 “听说是个小娘子,好像是要开点心铺。” “点心铺?”那男声冷笑一声,“看来是不知道规矩。 去,让人给她个教训。” “是,二公子。” 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放下筷子,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 “小姐,这是......”巧儿瞪大了眼睛。 “嘘。”沈清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药丸碾碎,撒在桌上的菜里。 没过多久,隔壁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二公子!二公子您怎么了?” “快!快去请大夫!” 沈清欢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起身离开。路过隔壁雅间时,正好看见一个锦衣公子趴在桌上,脸色发青。 “这位公子,”沈清欢停下脚步,“看来是吃坏了肚子。 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那公子抬起头来,正要说话,却突然捂着肚子,又是一阵干呕。 “你......”他瞪着沈清欢,眼中满是怒火。 “在下沈清欢,”沈清欢笑吟吟地说,“以后开了铺子,还请杨二公子多多关照。”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小姐,”巧儿跟在后面,“您刚才是不是......” “嗯,让他尝尝泻药的滋味。”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既然他喜欢给人难堪,那就先让他难堪一回。” “可是......”巧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清欢打断。 “去,让人把铺子收拾出来。”沈清欢说,“明日一早,我就要开张。” “这么快?” “当然。”沈清欢看着对面的醉仙楼,“既然要玩,那就玩个痛快。” 夕阳西下,永安街上的人渐渐少了。沈清欢站在自己的铺子前,看着那块已经褪色的招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从今天起,这里就叫''清欢居''了。” 第5章 搬入偏院 夜色渐浓,沈清欢带着巧儿回到沈府。 “小姐,您说那个杨二公子会不会找咱们麻烦啊?” 巧儿一路上都在担心。 “找麻烦?”沈清欢轻笑一声,“他现在怕是顾不上找麻烦。” 刚进府门,一个身材干瘦的老婆子迎了上来。 她穿着灰布衣裳,头发花白,脸上堆满皱纹。 “沈小姐,夫人让您即刻搬到西边偏院去住。” 老婆子阴阳怪气地说,“说是大小姐如今也是庶出了,不该再住在正院。” 巧儿一听就急了:“王婆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小姐......” “住口。”沈清欢抬手制止了巧儿,“王婆子,你带路吧。” 王婆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原以为这位大小姐会闹一场,没想到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三人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府邸西侧一处偏僻的院落。 院门上的漆早已剥落,露出斑驳的木色。推开吱呀作响的门,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堆着几块碎砖。 “这就是夫人给小姐安排的住处。”王婆子笑眯眯地说,“小姐若是住不惯,也别怪老奴没提醒。” “无妨,就这里吧。”沈清欢迈步走进院子,“巧儿,去收拾东西。” 王婆子见沈清欢这般平静,反倒有些无趣,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小姐......”巧儿红着眼圈,“您怎么能答应住这种地方?” “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沈清欢环视四周,“这地方挺好。” “好?”巧儿瞪大眼睛,“这院子都快塌了,哪里好了?” 沈清欢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向院子深处。穿过一片杂草,她推开一扇半掩的木门,里面是一间废弃的厨房。 灶台上落满灰尘,墙角结着蜘蛛网,但厨房的结构完整,通风也不错。 沈清欢伸手摸了摸灶台,嘴角微微上扬。 “巧儿,去把我的箱子搬来。” “啊?”巧儿一愣,“小姐要搬什么箱子?” “就是我让你藏在花园假山后面那个。” 巧儿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小姐就让她把一个大箱子藏在了假山后面。 当时她还纳闷,现在看来,小姐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等巧儿把箱子搬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沈清欢点起油灯,打开箱子。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各种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奇怪的工具。 “小姐,这些是......” “做点心用的。”沈清欢说着,从箱子底层取出一本破旧的册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巧儿凑过去看,只见册子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画着一些图案,但她一个字也看不懂。 “这不是汉字啊,小姐您能看懂?” “嗯。”沈清欢翻开第一页,“这是一本点心谱,上面记载着一些特殊的配方。” 正说着,院子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巧儿吓了一跳,躲在沈清欢身后。 “别怕,”沈清欢淡定地说,“是李氏派来监视的人。” “什么?那咱们......” “让她们看。”沈清欢合上册子,“不过,有些东西,可不能让她们看到。” 说着,她从箱子里取出几个瓷瓶,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封口完好后,才放回箱子。 “小姐,您到底要做什么啊?”巧儿越发糊涂了。 “做点心啊,”沈清欢笑道,“不过,是能让人上瘾的点心。” 巧儿倒吸一口冷气:“这、这不是害人吗?” “害人?”沈清欢冷笑一声,“他们对我做的事,难道就不是在害人?” 她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月光下,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去把院子收拾一下,”沈清欢说,“明天开始,我要在这里试做点心。” “这么快?” “当然要快,”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既然他们这么想看我出丑,那我就让他们看个够。” 巧儿连忙去收拾院子,沈清欢则开始清理厨房。 她先把灶台上的灰尘擦干净,又把墙角的蜘蛛网清理掉。 “小姐,您别干活了,让我来吧。”巧儿心疼地说。 “无妨,”沈清欢卷起袖子,“这厨房以后就是我的地盘,我得亲自打理。” 院子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那些监视的人按捺不住了。 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把箱子里的瓶瓶罐罐摆出来,引得那些人探头探脑。 “谁在外面?”巧儿突然喊道。 脚步声慌乱地散去,但很快又悄悄聚拢。沈清欢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在手中把玩。 “小姐,那是什么?” “让人上瘾的药。”沈清欢轻声说,“只要吃了我的点心,就再也离不开了。” 巧儿吓得后退一步:“这、这不会出人命吧?” “放心,我有分寸。”沈清欢把药丸放回瓶子,“只是让他们尝尝被人控制的滋味。” 收拾完厨房,已经是深夜。沈清欢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满天繁星。 巧儿端来一盏茶,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去?” “怎么,你也嫌弃这里?” “不是,”巧儿连忙摇头,“只是这里太偏僻了,而且......” 话音未落,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快看,那个贱人真的住进来了。” “可不是,听说她现在也是庶出了,活该!”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 沈清欢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巧儿,你说这些人要是尝了我的点心,会是什么表情?” 巧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小姐是想......” “去睡吧,”沈清欢站起身,“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开始在厨房忙活。她先把灶台生起火,然后开始调配各种材料。 巧儿在一旁帮忙,看着小姐熟练的手法,不禁惊叹:“小姐,您什么时候学会做点心的?” “这个嘛......”沈清欢神秘地笑笑,“等你尝了就知道了。” 她按照册子上的配方,将各种材料精确地称量,然后放入锅中熬制。 很快,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散开来。 院墙外的窃窃私语声又响起了。沈清欢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调制点心。 等第一批点心出炉,香味已经飘遍了整个院子。 “小姐,给我尝尝呗?”巧儿馋得直咽口水。 “不急,”沈清欢把点心装进精致的盒子,“先送一些给那些躲在外面的人。” 巧儿会意,端着点心出去。果然,那些躲在暗处的婆子们按捺不住,纷纷凑上来。 “这是什么点心?怎么这么香?” “沈小姐亲手做的,你们要不要尝尝?” 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经不住诱惑,每人拿了一块。 沈清欢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好吃!”一个婆子赞叹道,“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是啊是啊,”另一个婆子连连点头,“沈小姐手艺真好。” 沈清欢微微一笑:“喜欢的话,明天还可以来尝。” 婆子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巧儿看着她们的背影,忍不住问:“小姐,她们明天真的会来?” “当然会来,”沈清欢转身回到厨房,“而且,会求着来。” 果然,第二天一早,那些婆子就在院门外徘徊。 沈清欢故意等了一会儿,才让巧儿开门。 “沈小姐,”婆子们讪讪地说,“我们是来......” “来尝点心的?”沈清欢笑道,“可惜今天的点心还没做好。” 婆子们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沈清欢看在眼里,心中暗笑:药效开始发作了。 “不过,”她慢悠悠地说,“如果你们愿意帮我打扫院子,我倒是可以多做一些。” 婆子们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愿意愿意!” 就这样,原本来监视的人,反倒成了沈清欢的帮手。 她们不但帮着打扫院子,还主动打听府里的消息,生怕错过了尝点心的机会。 “小姐真是太厉害了,”巧儿看着婆子们忙前忙后的样子,不禁感叹,“这些人现在都成了您的眼线。” 沈清欢笑而不语,继续调制新的点心。她知道,这些人只是开始,等她的点心铺开张,整个永安街的人都会成为她的棋子。 第6章 神秘食谱初试 沈清欢正在调制新的点心,巧儿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个卖香料的老头,说是有上等的桂花粉要卖。” “桂花粉?”沈清欢放下手中的活计,“让他进来。” 一个身材矮小、头发花白的老头走进院子。他背着个木箱,身上的布衣打着补丁,但眼神却格外明亮。 “小姐要的是桂花粉吧?”老头放下木箱,“我这可是上等货,专门供给京城各大酒楼的。” 沈清欢打开木箱,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飘了出来。 她取出一小撮粉末,放在鼻尖轻嗅:“确实是好货,多少钱一斤?” “二两银子。” “二两?”巧儿惊呼,“这也太贵了吧?” 老头笑眯眯地说:“小姐若是嫌贵,城西还有便宜的......” “不用了,”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我要五斤。” 老头眼睛一亮:“小姐真是好眼力,我这桂花粉......” “不过,”沈清欢淡淡地说,“我还需要其他香料。 你既然给各大酒楼供货,想必也有门路?” “那是自然!小姐需要什么?” 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这些能搞到吗?” 老头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这、这些可都是稀罕物啊......” “价钱好说。” 老头犹豫片刻,压低声音:“小姐,这些香料都是禁品,我......” 沈清欢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在手中把玩:“王老板,做生意要讲究个你情我愿。 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这......”老头看着那锭银子,咽了咽口水,“小姐放心,我一定给您找来。 不过得等三天。” “两天,”沈清欢把银子递给他,“这是定金,剩下的货到付清。” 等老头离开,巧儿才问:“小姐,那些香料真有那么贵重?” “当然,”沈清欢拿出食谱翻看,“这些可都是制作''醉心蜜豆糕''的关键。” “醉心蜜豆糕?” “嗯,比之前那些点心效果更好。”沈清欢指着食谱上的图案,“看到没有? 这道点心不但能让人上瘾,还能让人对制作者产生依赖。” 巧儿吓了一跳:“这、这不就是下蛊吗?” “蛊?”沈清欢轻笑一声,“这可比蛊高明多了。 蛊只能控制一个人,而我的点心,能让整条街的人都成为我的棋子。” 正说着,院子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绿衫的丫鬟走进来,手里端着个食盒。 “沈小姐,我家小姐让我送些点心来。” 沈清欢认得这丫鬟,是二房沈明玉身边的翠儿。 她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精致的桃花酥。 “替我谢谢二小姐的好意。”沈清欢笑道,“不过这点心还是带回去吧,我这里有的是。” 翠儿脸色一变:“沈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可是一片好心......” “好心?”沈清欢冷笑,“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想查我做什么点心,直接来问就是,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翠儿涨红了脸,转身就要走。沈清欢叫住她:“等等,这个给你家小姐带回去。” 说着,她从架子上取下一盒点心。翠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告诉你家小姐,”沈清欢意味深长地说,“这是我特意为她准备的,让她好好品尝。” 等翠儿走后,巧儿问:“小姐,您真给她点心啊?” “当然,”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过是加了料的。” “加了什么料?” “能让人做噩梦的料。”沈清欢冷笑,“既然她这么关心我做什么点心,那就让她亲自尝尝。”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骚动。 “二小姐昨晚做噩梦了,吓得尖叫不止!”一个婆子压低声音说。 “可不是,听说还把床帘都扯烂了。”另一个婆子接话,“大夫来看了,说是受了惊吓。” 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调制新的点心。巧儿在一旁帮忙,时不时往外张望。 “小姐,您说二小姐会不会怀疑是咱们干的?” “怀疑又如何?”沈清欢往炉子里添了把柴,“她又拿不出证据。” 正说着,院门被人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腰间别着个酒葫芦。 “这位客官,”巧儿连忙迎上去,“我们这是私宅,不是......” “我找沈小姐。”男子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沈清欢身上,“听说沈小姐的点心很特别?” 沈清欢放下手中的活计,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男子看上去三十出头,面容粗犷,但一双眼睛却格外锐利。 “客官是......” “在下姓钱,”男子拱手,“是城南醉仙楼的掌柜。” “醉仙楼?”巧儿惊呼,“就是那家最贵的酒楼?” 钱掌柜点点头:“不瞒沈小姐,我是听说您的点心能让人上瘾,特地来讨教的。” 沈清欢眼神一冷:“钱掌柜这话从何说起?” “沈小姐不必紧张,”钱掌柜笑道,“我对这种点心很感兴趣。 若是小姐愿意合作,醉仙楼随时欢迎。” “合作?” “不错,”钱掌柜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这是一千两定金,只要小姐肯把配方卖给我......” “钱掌柜请回吧,”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我这点心不卖。” 钱掌柜愣了一下:“沈小姐,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不是小数目,”沈清欢淡淡地说,“但这点心,我要自己开铺子卖。” “自己开铺子?”钱掌柜笑了,“沈小姐,开铺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光是租金就......” “这个就不劳钱掌柜操心了。” 钱掌柜脸色一沉:“沈小姐,我好意提醒你,这京城的铺面,可不是谁想租就能租的。” “钱掌柜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钱掌柜收起银票,“只是提醒沈小姐,做生意要懂得审时度势。” 等钱掌柜走后,巧儿才松了口气:“小姐,这人来路不正啊。” “当然不正,”沈清欢冷笑,“他是冲着配方来的。” “那咱们......” “不用怕,”沈清欢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既然他想知道配方,那就让他尝尝这个。” 说着,她把一粒药丸碾碎,撒在刚做好的点心上。 巧儿看得心惊肉跳:“小姐,这是什么药?” “能让人拉肚子的药。”沈清欢把点心装进精致的盒子,“巧儿,你去把这盒点心送到醉仙楼,就说是我特意为钱掌柜准备的。” 巧儿领命而去。沈清欢继续调制新的点心,但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这钱掌柜突然找上门,恐怕不只是为了配方这么简单。 果然,没过多久,巧儿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 “我刚到醉仙楼,就看见二小姐在那里!”巧儿压低声音,“她正和钱掌柜说话呢!”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这钱掌柜是沈明玉派来的。” “那点心......” “放心,已经送到了。”沈清欢笑道,“等着看好戏吧。” 到了傍晚,消息传来,醉仙楼的钱掌柜突然肚子疼,在茅房里待了一整天。 沈清欢听了,只是轻笑一声,继续调制新的点心。 “小姐,”巧儿凑过来,“您说他们还敢来找麻烦吗?” “当然敢,”沈清欢往点心里加入一味新的香料,“不过下次,就不是拉肚子这么简单了。” 夜色渐深,沈清欢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繁星。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等她的点心铺子开起来,这些人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上瘾。 第7章 暗中打探 天刚蒙蒙亮,沈清欢就起身梳洗。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精致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 “小姐,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巧儿端着热水进来,“昨晚您不是说要多睡会儿吗?” “睡不着。”沈清欢接过巧儿手中的帕子,“今天有正事要办。” “什么正事?” “你换身衣服,”沈清欢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我要你去打探点事。” 巧儿一头雾水地看着沈清欢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淡粉色的绫罗裙,还有一对镶嵌着珍珠的金钗。 这些可都是大户人家小姐才穿戴的东西。 “小姐,这是......” “今天你要扮作富商的女儿,”沈清欢把衣服递给她,“去城里打探铺面的事。” 巧儿吓了一跳:“我、我哪会装大户人家的小姐啊?” “有什么难的?”沈清欢笑道,“我教你。” 接下来一个时辰,沈清欢手把手教巧儿如何说话行事。 从走路的姿势到说话的语气,甚至连扇子该怎么摇都一一指点。 “记住了,富家小姐说话要慢条斯理,眼神要带着三分傲气。” 沈清欢示范道,“走路要抬头挺胸,步子不能太大。” 巧儿照着学了几遍,渐渐有了样子。沈清欢又给她梳了个富家小姐常见的发髻,插上金钗。 “小姐,”巧儿照着铜镜,都认不出自己了,“您说会不会有人看出破绽?” “不会,”沈清欢给她擦了点胭脂,“京城这么大,谁认识每一个富商的女儿? 你只管装出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就行。” “那我该怎么问?” “就说你父亲要在京城开店,托你来看看铺面。” 沈清欢叮嘱道,“记住,一定要打听清楚租金和位置。 特别是繁华街道上的铺面,更要仔细问问。” 巧儿点点头,又问:“万一遇到熟人怎么办?” “不用怕,”沈清欢递给她一个荷包,“这里面有十两银子。 你若遇到可疑的人,就找个借口进茶楼歇脚。 等人走了再出来。” 巧儿接过荷包,心里踏实了些。沈清欢又道:“最重要的是,不管遇到谁问什么,都说自己是杭州来的。” “为什么要说是杭州来的?” “杭州富商多,”沈清欢解释道,“而且路途遥远,不容易查证。” 等把巧儿打扮妥当,天已大亮。沈清欢让她从后门出去,自己则在院子里继续调制点心。 巧儿按照沈清欢的吩咐,先去了城南最繁华的街道。 路上行人渐多,她学着沈清欢教的样子,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用帕子掩面。 一个跑堂的小二见她打扮不凡,连忙迎上来:“这位小姐,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巧儿学着富家小姐的口气:“我是来看铺面的,不知这条街上可有要转让的?” “小姐是要开店?”小二眼睛一亮,“我们这条街上正好有一家绸缎庄要转让。” “带我去看看。” 小二引着巧儿来到一间三开间的铺子前。铺子位置不错,正对着街口。 巧儿装作随意地问:“这铺子一年要多少租金?” “一年两百两。” 巧儿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这么便宜?” “这不是租金便宜,”小二压低声音,“是现在的东家急着转让。 听说是赔了不少银子,想尽快脱手。” 巧儿点点头,又问了些细节。正说着,街对面来了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往这边张望。 巧儿眼尖,认出其中一个是沈明玉院里的丫鬟。 “天热,”巧儿打断小二的话,“我先去茶楼歇歇。” 说完,她快步走进旁边的茶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借着帘子的遮掩观察外面。 果然,那两个人在铺子前转了几圈,还跟小二说了什么。 巧儿等了半个时辰,见那两人终于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付了茶钱,继续去别的街道打探。 一连逛了三条街,巧儿把每家铺面的租金、位置都记在心里。 眼看太阳快到头顶,她决定先回去复命。 为了甩掉可能的跟踪,巧儿特意绕进几条小巷。 她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张望。确定没人跟着,这才从另一条街回到偏院。 沈清欢正在院子里调制点心,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差点没认出巧儿来。 这丫头穿着富家小姐的衣裳,走路都带着三分矜持。 “小姐,我回来了。”巧儿进了院子,立刻换回了平常的语气。 “打探得怎么样?”沈清欢放下手中的活计。 “可累死我了,”巧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装大家小姐可真不容易。 不过,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说说看。” “城南最繁华的那条街,有一家绸缎庄要转让,位置可好了,就在街口。” 巧儿掰着手指数,“一年租金两百两,现在的东家急着脱手,好像赔了不少银子。” 沈清欢眼睛一亮:“继续说。” “城西也有几家铺面,不过位置都不太好。”巧儿皱着眉头回忆,“最便宜的一年一百两,但是在巷子里,人少得很。” “城东呢?” “城东的铺面最贵,”巧儿叹了口气,“一年至少三百两。 不过那边都是达官贵人住的地方,开店肯定赚钱。” 沈清欢沉思片刻:“你觉得哪家铺面最合适?” “要我说啊,”巧儿压低声音,“就城南那家绸缎庄最合适。 位置好,租金又便宜。而且现在的东家急着转让,说不定还能再砍价。” “嗯,”沈清欢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巧儿吓了一跳,赶紧躲进内室换衣服。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妇人走进院子,手里提着个食盒。 沈清欢认得这人,是城南一家酒楼的老板娘,姓张。 “沈小姐,”张老板娘笑眯眯地说,“我听说你做的点心很特别,特地来讨教。” 沈清欢淡淡一笑:“张老板娘客气了。我这点手艺,哪里比得上您的酒楼。” “沈小姐太谦虚了,”张老板娘把食盒放在桌上,“这是我们酒楼的招牌点心,请小姐品尝。” 沈清欢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精致的桂花糕。 她夹起一块尝了尝,点点头:“张老板娘的手艺果然不错。” “哪里哪里,”张老板娘搓着手,“我听说沈小姐要开铺子?” 沈清欢眼神一冷:“张老板娘从何处听说的?” “这个......”张老板娘支支吾吾,“是、是听人提起的。” “是钱掌柜告诉你的吧?”沈清欢冷笑,“他让你来打探我的消息?” 张老板娘脸色一变:“沈小姐说笑了,我就是来拜访......” “张老板娘,”沈清欢打断她的话,“我这人最讨厌拐弯抹角。 你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说。” 张老板娘犹豫片刻,终于说道:“是钱掌柜让我来的。 他说,只要能打探到小姐的点心配方,就给我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沈清欢轻笑一声,“看来钱掌柜很看重我这点手艺啊。” “可不是,”张老板娘凑近些,压低声音,“沈小姐,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把配方卖给我,”张老板娘眼睛发亮,“我给你一千两。 这可比钱掌柜出的多。” 沈清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张老板娘,你觉得我缺这一千两吗?” “这......” “回去告诉钱掌柜,”沈清欢冷冷地说,“我的配方,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 张老板娘还想说什么,沈清欢已经转身进了内室。 等她走后,巧儿才从里面出来。 “小姐,”巧儿气呼呼地说,“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无妨,”沈清欢拿出一个小瓶子,“既然他们这么想知道配方,那就让他们尝尝这个。” “又是什么药?” “能让人起疹子的药。”沈清欢把药粉撒在点心上,“巧儿,你把这盒点心送到张老板娘的酒楼。 就说是我特意为她准备的。” 巧儿笑着领命而去。沈清欢站在院子里,看着夕阳西下。 她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第8章 变卖首饰 夜色渐深,巧儿回来时,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小姐,我亲眼看着张老板娘把点心分给了她的伙计们。” 巧儿一进院子就迫不及待地说,“还说什么''这可是沈小姐的手艺,大家都尝尝''。” 沈清欢嘴角微扬:“明天就有好戏看了。” “小姐,”巧儿压低声音,“我听酒楼的小厮说,张老板娘打算今晚就把点心的配方试出来。” “那她可要失望了。”沈清欢转身走进内室,“把门关好,我们该清点东西了。” 巧儿赶紧关上院门,跟着进了内室。沈清欢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漆木箱子,箱子上落了薄薄的灰。 “这些是我留下的首饰,”沈清欢打开箱子,“开铺子需要本钱,这些东西该变卖了。”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层首饰。最上面一层是金钗玉簪,下面是珍珠项链、翡翠手镯。 每一件都用红绸包着,显然是精心收藏的。 “这么多?”巧儿瞪大眼睛,“不是都被二房抢走了吗?” “那是明面上的嫁妆。”沈清欢从箱子里取出一支金钗,在烛光下打量,“这些是我早就藏起来的。” 巧儿拿起一串珍珠项链:“小姐真是料事如神。” “不是料事如神,”沈清欢冷笑,“是对那些人太了解。 她们既然敢明抢,就一定会明抢。” “那这些首饰要怎么变卖?” “分批卖,”沈清欢把首饰分成几堆,“每次只卖一两件,免得引人注意。” “要去哪家当铺?” “城里最大的当铺是''永昌'',”沈清欢说,“但那里是钱家的产业,不能去。 去小当铺又容易被骗。” 巧儿点点头:“那该去哪?” “城西有家''福记''当铺,”沈清欢说,“掌柜姓王,为人还算公道。 明天你先拿这支金钗去试试。” “小姐怎么知道王掌柜公道?” “当铺门口挂着的匾,”沈清欢解释,“如果是新漆的,说明生意好;如果门槛磨得发亮,说明客人多。 这样的当铺,一般不会坑人。” 巧儿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门道。” “去当铺要挑时间,”沈清欢继续叮嘱,“早上刚开门的时候去,掌柜心情好,价钱会公道些。” “那要是遇到李氏的人怎么办?” “你换身灰布衣裳,”沈清欢说,“头上戴个帷帽。 记住,进当铺前要四处看看,如果发现可疑的人,就先去茶楼坐坐。” 巧儿把这些都记在心里。沈清欢又道:“最重要的是,当铺的人问什么,你都说是给主家当差的。” “为什么这么说?” “下人典当主家首饰,”沈清欢解释,“当铺不会多问。 要是说自己的东西,反而惹人怀疑。”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沈清欢和巧儿对视一眼,赶紧把首饰收好。 巧儿趴在门缝往外看,只见两个黑影在院墙外晃动。 “是二房的人,”巧儿小声说,“又来盯梢了。” 沈清欢不慌不忙地掀开地砖,把箱子放进下面的暗格:“让他们盯着,反正什么也发现不了。” 巧儿把地砖盖好,又铺上地毯。沈清欢吹熄蜡烛,两人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小姐,”巧儿松了口气,“他们越来越过分了。” “无妨,”沈清欢淡淡地说,“等我的铺子开起来,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第二天一早,巧儿换上灰布衣裳,头上戴着帷帽,提着个竹篮出了门。 篮子里装着那支金钗,用布包得严严实实。 她按照沈清欢的吩咐,在城西转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这才去了福记当铺。 当铺门口的匾果然是新漆的,门槛也磨得发亮。 推门进去,一个身材矮胖的掌柜正在擦柜台。 见有客人来,连忙堆起笑脸:“这位客官,当还是典?” “当。”巧儿压低声音,从篮子里取出金钗。 掌柜接过金钗,对着灯光仔细打量。巧儿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生怕露出破绽。 “这金钗成色不错,”掌柜说,“能当三十两。” 巧儿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掌柜的,这可是我们主家的东西。” “主家的?”掌柜眼神变得警惕,“你是哪家的下人?” “城南......”巧儿刚要编个地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巧儿探头往外看,只见一群人围在酒楼门口。 她认出那是张老板娘的酒楼,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掌柜的,”巧儿赶紧转移话题,“您看这金钗......” “三十两,爱当不当。”掌柜的注意力也被外面的喧闹声吸引,说话都心不在焉。 巧儿见他不再追问身份,连忙点头:“当,当然当。” 掌柜写了当票,取出银子。巧儿刚收好银子,外面的喧闹声更大了。 “张老板娘,你这是怎么了?” “浑身都是红疹子,好痒啊!” “我们也是,昨晚吃了你给的点心,今早就这样了!” 巧儿忍着笑,从当铺后门溜了出去。她绕了几条街,确定没人跟踪,这才往回走。 刚到院门口,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那里。 男子一袭青衫,腰间系着玉佩,正是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钱世勋。 “这不是沈家的丫鬟吗?”钱世勋拦住巧儿的去路,“怎么,刚从当铺回来?” 巧儿心里一惊,面上却装作糊涂:“钱少爷说笑了,我是去买菜。” “买菜?”钱世勋冷笑,“那你篮子里怎么空空的?” “菜、菜已经送进去了。” “是吗?”钱世勋往院子里张望,“让我进去看看。” “不行!”巧儿挡在门口,“小姐在休息。” “怕什么,”钱世勋推开巧儿,“我又不是外人。 当初沈家还没落魄的时候,我可是常客。” 正说着,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沈清欢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盘点心。 “钱少爷大驾光临,”沈清欢笑吟吟地说,“怎么不进来坐?” 钱世勋看着那盘点心,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他可是听说过沈清欢的手艺,只是一直没机会尝。 “沈小姐客气了,”钱世勋换上一副笑脸,“我是路过,见巧儿鬼鬼祟祟的,就想问问。” “巧儿是我派去买菜的,”沈清欢把点心放在石桌上,“钱少爷要是不信,不妨尝尝我做的点心。” 钱世勋看着那盘点心,迟疑了。他刚从酒楼那边过来,可是亲眼见到张老板娘浑身起疹子的惨状。 “怎么,”沈清欢挑眉,“钱少爷是怕我在点心里下毒?” “哪里,”钱世勋干笑两声,“我这就尝尝。” 他拿起一块点心,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确实比张老板娘的好吃多了。 “如何?”沈清欢问。 “好吃,”钱世勋又吃了一块,“沈小姐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钱少爷喜欢就好,”沈清欢笑道,“不过我这人脾气古怪,最讨厌别人打探我的事。” 钱世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沈小姐说笑了,我哪敢打探。” “那就好,”沈清欢淡淡地说,“钱少爷请便。” 钱世勋识趣地告辞。等他走远,巧儿才松了口气:“小姐,他不会发现什么吧?” “放心,”沈清欢收起点心,“他不敢说。” “为什么?” “你没看他吃了两块点心吗?”沈清欢冷笑,“他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说他偷吃了我下药的点心。” 巧儿恍然大悟:“小姐真是聪明。” “把银子收好,”沈清欢说,“明天换家当铺,继续当首饰。” 接下来几天,巧儿每天都换个地方当首饰。她按照沈清欢的吩咐,每次只带一两件,而且专挑早上去。 这天,她刚从一家当铺出来,就看见沈明玉的丫鬟春桃站在街角。 巧儿赶紧躲进旁边的巷子,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撒在身上。 这是沈清欢特制的,能遮掩身上的香粉味。 春桃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只好回去复命。巧儿等她走远,这才从巷子里出来,抄小路回了偏院。 “小姐,”巧儿把银子交给沈清欢,“今天差点被春桃撞见。” “无妨,”沈清欢数着银子,“首饰快当完了,她们就是发现也晚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看铺子?” “再等等,”沈清欢说,“等张老板娘的事过去,城南那家绸缎庄的事也该有眉目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清欢和巧儿对视一眼,巧儿赶紧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灰布衣裳的老者,手里提着个食盒。 巧儿认出这是城南绸缎庄的伙计。 “沈小姐在吗?”老者问,“我家东家让我送点心来。” 沈清欢接过食盒,打开一看,是几块精致的糕点。 她嘴角微扬:“替我谢谢你家东家。” 等老者走后,巧儿问:“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绸缎庄的东家想见我,”沈清欢说,“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 “他既然派人送点心来,就是在试探。”沈清欢把点心放到一边,“等他坐不住了,自然会来。” 第9章 选址踩点 巧儿把点心盒子收到橱柜里,转身问道:“小姐,那咱们今天还去看铺子吗?” “去。”沈清欢站起身,走到妆台前,“把那套灰布衣裳拿来。” 巧儿从柜子里取出一套灰布衣裳,这是她前几天特意买的。 沈清欢换上衣裳,又用木梳把头发挽成普通妇人的样式,再用一根木簪固定。 “小姐这样,谁还认得出来?”巧儿递过一面铜镜。 沈清欢照了照,满意地点头:“走吧,先去城西看看。” 两人出了偏院,沿着小路往城西走。巧儿走在前面开路,沈清欢跟在后面,低着头装作寻常妇人。 城西是京城最繁华的街区,街道两旁店铺林立。 沈清欢看中了一家糕点铺,就在街角转弯处。 这个位置不错,来往的人必须从这里经过。 “小姐,”巧儿指着对面,“那家茶楼生意很好。” 沈清欢点点头。茶楼生意好,说明这条街上有钱人多。 她又看了看周围,左边是绸缎庄,右边是首饰铺,都是体面人常去的地方。 “咱们进去看看。”沈清欢推开糕点铺的门。 铺子里只有一个伙计在打盹,柜台上摆着几盘点心,都蒙了灰。 伙计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沈清欢在铺子里转了一圈。铺面不大不小,前面是卖场,后面有厨房。 厨房里的灶台是新砌的,还有一口大水缸。 “客官要买点心?”伙计懒洋洋地问。 “你们这铺子要转让?”沈清欢问。 伙计这才睁开眼睛,上下打量沈清欢:“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想盘下来。” “那你得找掌柜的谈。”伙计说,“不过掌柜的今天不在。” 沈清欢走到柜台前,从袖子里掏出两枚铜钱:“买两块点心。” 伙计包了两块点心给她。沈清欢捏了一块在手里,面皮发硬,馅料也不新鲜。 难怪生意这么差。 “掌柜的姓什么?”沈清欢问。 “姓王。”伙计说,“你明天来吧,他明天在铺子里。” 沈清欢点点头,带着巧儿出了铺子。两人在对面茶楼坐下,要了壶茶。 “小姐,这铺子行吗?”巧儿问。 “位置不错,”沈清欢说,“就是要打听清楚这个王掌柜。” 正说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从糕点铺里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快步走进隔壁的首饰铺。 “那是王掌柜吧?”巧儿说,“伙计不是说他不在吗?” “他在后面偷听。”沈清欢端起茶杯,“看来这铺子有问题。” 茶楼的伙计端着茶点过来,沈清欢随口问道:“对面那家糕点铺,是不是要转让?” “是啊,”伙计放下茶点,压低声音,“那王掌柜欠了赌债,急着脱手。 不过那铺子邪门得很,开张没几个月,生意就不行了。” “怎么个邪门法?” “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伙计说,“天天有人在门口闹事,客人都不敢进去。 后来王掌柜就去赌钱,输得更多。” 沈清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王掌柜要价多少?” “听说要两百两,”伙计说,“不过他现在急着用钱,一百五十两估计就能成。” 沈清欢给了伙计一个铜板,伙计千恩万谢地走了。 “小姐,”巧儿问,“咱们还要这铺子吗?” “当然要。”沈清欢喝了口茶,“不过不能让王掌柜知道咱们想要。” “为什么?” “他既然躲在后面偷听,就是想打探买主的底细。” 沈清欢说,“等会你去打听打听,他最近在哪家赌坊赌钱。” 巧儿点点头,起身出了茶楼。沈清欢坐在窗边,看着街上来往的人。 这个位置视野很好,能看到整条街。 过了一会,那个瘦小男子又从首饰铺出来,急匆匆地往东边走。 沈清欢数着他的脚步,在第三十六步时,他拐进了一条小巷。 巧儿很快回来了:“小姐,打听到了。王掌柜常去的是东街的聚宝赌坊。” “聚宝赌坊?”沈清欢眼睛一亮,“那不是钱家的产业吗?” “是啊,”巧儿说,“听说王掌柜欠了赌坊五十两银子。” “有意思。”沈清欢站起身,“走,咱们去赌坊看看。” 聚宝赌坊在东街尽头,门口挂着一盏大红灯笼。 沈清欢和巧儿站在对面的小摊前,假装在看货。 “那不是王掌柜吗?”巧儿指着赌坊门口。 沈清欢抬眼看去,果然是那个瘦小男子。他正和赌坊的打手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跟上去。”沈清欢放下手里的东西。 两人跟着王掌柜进了赌坊。里面烟雾缭绕,到处是赌客的吆喝声。 王掌柜径直走到骰子桌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压大。”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骰子在碗里转了几圈,停下来。庄家掀开碗,三个骰子加起来是十五点。 “小!”庄家喊道。 王掌柜脸色发白,又掏出一锭银子:“压大。” “你还有脸来?”一个声音响起,“欠的五十两什么时候还?” 说话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是赌坊的管事刘三。 他一把抓住王掌柜的衣领:“今天不把钱还上,别想走。” “刘管事,再宽限几天。”王掌柜哆嗦着说,“我马上就能凑够钱。” “几天?”刘三冷笑,“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我、我真的快凑够了,”王掌柜说,“我的铺子马上就能卖出去。” “卖多少?” “一百五十两。” 刘三松开他的衣领:“三天,再给你三天时间。 要是还不上钱,就把你扔到护城河里喂鱼。” 王掌柜连连点头,转身就要走。刘三又叫住他:“记住,一百五十两,一分都不能少。” 沈清欢拉着巧儿退到角落。王掌柜从她们身边匆匆走过,脸上的汗珠滴在地上。 “小姐,”巧儿小声说,“咱们是不是可以压价了?” “不急。”沈清欢看着王掌柜的背影,“再等等。” 两人出了赌坊,沿着东街往回走。路过一家绸缎庄时,沈清欢停下脚步。 “这不是送点心来的那家绸缎庄吗?”巧儿问。 沈清欢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店里没有客人,一个伙计正在整理布匹。 “这位客官,”伙计迎上来,“要买什么?” “你们东家在吗?”沈清欢问。 “东家出门了,”伙计说,“要不您明天再来?” 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点心:“帮我把这个交给你们东家。” 伙计接过点心,疑惑地看着她。沈清欢已经转身走出了店门。 “小姐,”巧儿跟上来,“您这是什么意思?” “绸缎庄的东家一定认得出这是他送来的点心,”沈清欢说,“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那咱们现在去哪?” “回家。”沈清欢说,“明天还要来看戏。”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又换上那套灰布衣裳。她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一个小厮站在那里。 “沈小姐,”小厮递上一封信,“我家东家请您过府一叙。” 沈清欢接过信,拆开看了看:“替我回复你家东家,就说我今天有事,改日再去。” 小厮走后,巧儿问:“小姐不去吗?” “他既然这么着急见我,”沈清欢说,“就说明他也想要那间铺子。” 两人来到城西街上,在茶楼坐下。没过多久,王掌柜就出现在糕点铺门口。 他站在那里张望了一会,又急匆匆地往东街走去。 “跟上。”沈清欢起身。 王掌柜这次没去赌坊,而是拐进了一条小巷。 巷子里有家当铺,门口挂着“永昌”的招牌。 “这不是钱家的当铺吗?”巧儿说。 沈清欢点点头。王掌柜在当铺门口徘徊了一会,终于咬咬牙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他垂头丧气地出来了。沈清欢看见他手里攥着一张当票,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 “看来是当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巧儿说。 “去打听打听他当了什么。”沈清欢说。 巧儿点点头,转身走进当铺。不一会就回来了:“小姐,他把铺子的地契当了。” “当了多少?” “五十两。”巧儿说,“掌柜的说地契值不了多少钱,还是看在是钱家产业的份上,才给了这个价。” 沈清欢嘴角微扬:“有意思。钱家这是想要那间铺子?” “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不急,”沈清欢说,“等着看好戏。” 两人回到茶楼。没过多久,就看见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走进了糕点铺。 那人背影挺拔,腰间系着玉佩。 “是钱世勋。”巧儿认出来,“他来干什么?” 沈清欢没说话,只是看着糕点铺的方向。过了一会,钱世勋出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看来是谈崩了。”沈清欢说,“王掌柜大概是不肯松口。”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出手了?” “再等等,”沈清欢端起茶杯,“等他走投无路的时候。” 第10章 复仇计划 沈清欢放下茶杯,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这时,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男子从茶楼门口经过,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小姐,那不是林修吗?”巧儿压低声音。 沈清欢眼角微动。林修在街上站定,打开折扇轻轻摇动,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茶楼二楼。 “他怎么来了?”巧儿问。 “这条街上的生意,他都要插一脚。”沈清欢端起茶杯,挡住半张脸。 林修收起折扇,大步走进了糕点铺。沈清欢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边。 只见林修和王掌柜说了几句话,王掌柜连连摇头。 林修转身离开时,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看来他也想要这间铺子。”巧儿说。 沈清欢回到座位上:“回家。” “这就回去?” “是时候准备了。”沈清欢站起身,“今晚要做很多事。” 回到家中,沈清欢让巧儿搬来一张桌子,又取出纸笔。 她蘸了墨,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 “小姐,这是什么?”巧儿凑过来看。 “要对付的人。”沈清欢一边写一边说,“沈明玉、李氏、钱世勋、林修...” “林修也要对付?” “他想要的东西,我偏要抢在前面。”沈清欢放下笔,“去把厨房收拾出来,今晚要试新的点心。” 巧儿应声去了。沈清欢看着纸上的名字,又写下几行字: “沈明玉最爱吃甜食,尤其是蜜饯。” “李氏最近在为儿子相看人家。” “钱世勋每日必去聚宝赌坊。” “林修...”她顿了顿,“最近在收购城西的铺面。” 巧儿很快回来:“厨房收拾好了。” “去把前天买的那些材料拿来。” 巧儿搬来一箱子东西:红豆、糯米、桂花、蜂蜜、玫瑰...沈清欢一样样检查,又让巧儿去买了些新鲜的果子。 “小姐要做什么点心?” “给沈明玉的见面礼。”沈清欢系上围裙,“她不是最爱吃蜜饯吗?” 沈清欢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精致的点心,旁边写着配料和做法。 她开始称量材料,动作娴熟。 “这是什么点心?”巧儿问。 “玫瑰蜜饯。”沈清欢说,“不过加了些特别的东西。” “什么特别的东西?” 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能让人吃了之后,脸上起红疹的药。” 巧儿睁大眼睛:“小姐,这...” “放心,不会要她的命。”沈清欢把药粉倒进糖浆里,“只是让她在相亲的时候出个丑。” “相亲?” “过两天是李氏儿子的相亲宴,沈明玉也会去。” 沈清欢搅拌着糖浆,“她一定会在宴会上显摆自己。” 巧儿明白过来:“所以小姐要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这只是开始。”沈清欢把玫瑰花瓣放进糖浆,“等铺子开起来,有的是机会让她们难堪。” 沈清欢一边说,一边把糖浆倒进模具。玫瑰花瓣在糖浆中沉浮,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开铺子?” “等王掌柜走投无路的时候。”沈清欢说,“不过在那之前,要先准备好开业的点心。” 她又拿出几张纸,上面画着不同的点心:“这些都是我准备的新品,每一样都要试过才行。” 巧儿数了数:“足足有二十多种!” “城西的富贵人家多,”沈清欢说,“要做出让他们惊艳的点心才行。” 她指着其中一张图纸:“这个是''琉璃酥'',外皮透明,能看见里面的馅料。” 又指着另一张:“这个是''碧玉糕'',用翡翠豆做的,颜色漂亮。” “小姐从哪里学来这些的?” 沈清欢没有回答,继续介绍:“这个''金丝卷'',用金箔装饰,一看就很贵气。 还有这个''玉露糕'',用露水调制,入口即化...” 巧儿看着纸上的图纸,眼睛都看直了:“这些点心要卖多少钱?” “贵。”沈清欢把玫瑰蜜饯从模具里取出来,“一两银子一块。” “这么贵?” “越贵越有人买。”沈清欢把点心装进精致的盒子,“城西的富贵人家最爱显摆。” 她拿出另一张纸:“这是开业当天要准备的点心单子。 每样都要做出样品,让人先看着。” “要做这么多?” “开业要热闹。”沈清欢说,“我已经想好了,开业那天请城西的富户来品尝。 等他们尝过了,自然会帮我宣传。” 她又拿出一张纸:“这些是要请的人。钱家的大公子最爱吃甜食,他一定会来。 张家的小姐喜欢新鲜事物,她也会来。还有...” “小姐想得真周到。” “做生意就要想得周到。”沈清欢说,“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先对付王掌柜。” “怎么对付?” “他现在走投无路,”沈清欢说,“明天去赌坊看看,他一定会去碰运气。”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巧儿探头看了看:“是隔壁的张婆子。” 沈清欢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去请她进来。” 张婆子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在隔壁开了家绣坊。 她进门就说:“沈姑娘,我听说你要开铺子?” “是有这个打算。” “那正好,”张婆子说,“我认识几个绣娘,可以帮你绣店里用的帘子和桌布。” 沈清欢笑了:“张婆子,我还没租到铺子呢。” “我看你一定能租到。”张婆子说,“你这么聪明的人,还怕找不到好铺子?” 沈清欢给张婆子倒了杯茶:“婆子过奖了。” “我说的是实话。”张婆子喝了口茶,“你知道吗? 城西那条街上的铺子,都是有来头的。” 沈清欢来了兴趣:“什么来头?” “那条街原本是钱家的地盘,”张婆子压低声音,“后来林家插了一脚,两家就明争暗斗。 现在那条街上的铺子,不是钱家的,就是林家的。” “那王掌柜的铺子是谁家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张婆子说,“那铺子原本是林家的,后来给了王掌柜。 王掌柜是林家的管事,替林家看着那条街。可是他不争气,整天赌钱,还欠了钱家的赌坊五十两银子。” 沈清欢若有所思:“所以钱家是想趁机收了这铺子?” “可不是。”张婆子说,“钱家的人天天去找王掌柜要债,就是想逼他把铺子低价卖了。” “林家就不管?” “林家的少东家最近不在京城,”张婆子说,“等他回来,这事就不好说了。” 沈清欢给张婆子添了茶:“婆子消息真灵通。” “我在这条街上住了几十年,”张婆子说,“街坊邻居的事,我都知道。” 沈清欢又问了些街上的事,张婆子知无不言。 等张婆子走后,巧儿问:“小姐,咱们是不是要改变计划?” “不用改。”沈清欢说,“钱家和林家斗得越厉害,咱们越有机会。” “可是...” “王掌柜欠了钱家五十两,”沈清欢说,“他手里还有林家的地契。 这两样东西,都是咱们的机会。”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去打听打听,林家的少东家什么时候回京。” 巧儿应声去了。沈清欢看着窗外的月亮,嘴角微扬。 她拿出一张新的纸,写下几行字: “第一步,让王掌柜把地契给我。” “第二步,用地契换取钱家的让步。” “第三步,等林家少东家回京...” 她停下笔,把纸收起来。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经是三更天了。 沈清欢回到厨房,继续试制新的点心。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点心都试好。 等铺子开张那天,她要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很快就会知道,她沈清欢从来不会认输。 第11章 租下铺面 天还没亮,沈清欢就起身了。她昨晚试制点心到半夜,只睡了两个时辰。 “小姐,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巧儿揉着眼睛走进来。 “今天要去看铺子。”沈清欢对着铜镜梳头,“去把我那件旧衣裳拿来。” “旧衣裳?”巧儿愣了一下,“小姐不是有新做的衣裳吗?” “去租铺子,当然要穿得寒酸些。”沈清欢放下梳子,“把那件补丁最多的拿来。” 巧儿很快拿来一件青色长衫,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打着补丁。 这是沈清欢特意找裁缝做的,看起来破旧不堪。 沈清欢换上衣服,又把头发松散地挽了个髻,脸上抹了些灰尘。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灰头土脸,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小姐这是...” “装穷。”沈清欢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破旧的钱袋,“等会你也要配合我。” 巧儿连连点头:“小姐放心,我一定演得像。” 两人吃过早饭,沈清欢特意等到巳时才出门。 这时候街上人最多,正好让大家看看这个“穷人”要租铺子。 王掌柜的糕点铺在街角,位置极好。沈清欢走到铺子前,故意东张西望,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 “巧儿,你说这铺子怎么样?”她故意提高声音。 “这铺子...”巧儿也配合着,“听说不太平。” “不太平?”路过的一个老妇人停下脚步,“可不是嘛,这铺子闹鬼呢。” 沈清欢心中暗笑,这是她让巧儿提前散布的谣言。 “婆婆,您说这铺子闹鬼?”沈清欢装作害怕的样子。 “可不是。”老妇人凑近了说,“前几个租客都没待满一个月就搬走了。 有人说晚上能听见哭声,还有人说看见...” 正说着,王掌柜从铺子里走出来。他穿着一件灰色长衫,脸色发黄,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 “你们在这说什么呢?”王掌柜不耐烦地问。 老妇人赶紧走开了。沈清欢低着头,怯生生地说:“掌柜的,我想租这铺子。” 王掌柜上下打量她:“就你?” “是...是的。”沈清欢结结巴巴地说,“我想开个小点心铺子。” “租金一个月五两银子,押金十两。”王掌柜说完就要转身。 “掌柜的且慢。”沈清欢拦住他,“这铺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王掌柜脸色一变:“胡说八道!” “可是街坊们都这么说。”沈清欢低声道,“要不...您便宜些租给我?” “便宜?”王掌柜冷笑,“你能出多少?” 沈清欢从破旧的钱袋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我...我只有三两。” “三两?”王掌柜嗤笑一声,“你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掌柜的!”沈清欢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我真的很喜欢这铺子。 您看这位置多好,我一定能把生意做起来。” 王掌柜甩开她的手:“没钱就别来添乱!” “我可以签三年的长约!”沈清欢急忙说,“每个月三两,先付半年的租金。” 王掌柜停下脚步。沈清欢知道他动心了,又说:“我还可以帮掌柜的看着对面的茶楼。” 王掌柜转过身:“你知道对面的茶楼?” “我听说那是林家的产业。”沈清欢压低声音,“掌柜的不是也替林家办事吗?” 王掌柜眯起眼睛:“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个想做点心的穷人。”沈清欢低头道,“但我知道,掌柜的最近手头紧。” 这话正戳中王掌柜的痛处。他昨晚又去赌坊输了钱,正愁着还债。 “你当真要签三年?” “是的。”沈清欢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契约,“您看,我都写好了。” 王掌柜接过契约看了看,又看了看沈清欢破旧的衣裳。 这时,街上已经围了不少人。 “这傻姑娘是要租王掌柜的铺子?” “那铺子可是不太平,听说晚上...” “三两银子一个月,这价钱也太便宜了吧?” 议论声中,王掌柜咬咬牙:“行,我租给你!” 王掌柜刚说完,沈清欢就从钱袋里掏出十八两银子:“这是半年的租金。” 围观的人更惊讶了。刚才还一副穷酸样的姑娘,怎么突然拿出这么多银子? 王掌柜也愣了一下,随即懊恼起来。他本想再多要些银子,没想到这姑娘动作这么快。 “掌柜的,钥匙呢?”沈清欢笑眯眯地问。 王掌柜没好气地从腰间解下钥匙:“给你!” 沈清欢接过钥匙,转身对巧儿说:“去把东西搬来。” 巧儿应声跑开。沈清欢打开铺子的门,灰尘扑面而来。 铺子里一片狼藉,柜台歪歪斜斜,地上堆满杂物。 “这是你自己收拾。”王掌柜说完就走了。 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这间破旧的铺子,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对面茶楼二楼的窗户打开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探出头来:“这铺子租出去了?” “是啊,老孙。”路人答道,“租给这个姑娘了。” “才三两银子一个月?”那人皱眉,“王掌柜疯了吧?” 沈清欢抬头看了一眼,这人穿着茶楼的伙计服,腰间挂着一串铜钱,应该是茶楼的账房。 “这位大哥说得对。”沈清欢故意提高声音,“我运气真好,租到这么便宜的铺子。” 那账房冷笑一声:“等你赔光本钱就知道运气好不好了。” 沈清欢装作没听见,转身走进铺子。她知道,这番对话很快就会传到林修耳中。 巧儿很快回来了,带着两个小厮,抬着几个大箱子。 “这是什么?”路人问。 “点心的模具。”巧儿一边搬东西一边说,“我家小姐要开点心铺子。” “就这破地方也配卖点心?”一个富态的妇人走过,“也不看看这条街上都是什么人家。” “就是就是。”旁边有人附和,“这条街上的人家,哪个不是大富大贵? 谁会来这破地方买点心?” 沈清欢站在门口,笑着说:“各位放心,我家的点心,一定配得上这条街。” 说完,她转身走进铺子,开始打扫卫生。巧儿把箱子放好,也拿起扫帚帮忙。 “小姐,您看对面那个账房。”巧儿小声说,“他一直在盯着咱们。” “让他看。”沈清欢扫着地上的灰尘,“等林修回来,他自然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他。” “那咱们这是...” “钓鱼。”沈清欢放下扫帚,“这条街上的铺子,不是钱家的就是林家的。 我偏要在他们的地盘上开铺子,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绸缎的年轻人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厮。 “这位姑娘,”那人笑眯眯地说,“我是隔壁绸缎庄的少东家,姓赵。” 沈清欢打量着他。这人二十出头,长得白白净净,说话时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赵少爷有事?” “我听说你要开点心铺子?”赵少爷往前凑了凑,“不如这样,我投资你如何?” 沈清欢后退一步:“多谢赵少爷好意,不过不必了。” “你别急着拒绝。”赵少爷又往前一步,“这条街上的规矩多,没人罩着可不行。” 沈清欢冷笑:“赵少爷这是在威胁我?” “哪里哪里。”赵少爷摆手,“我是看姑娘一个人不容易,想帮衬一二。” “是吗?”沈清欢拿起扫帚,“那就请赵少爷帮我扫地如何?” 赵少爷脸色一变:“你...” “不愿意?”沈清欢笑道,“那就请回吧。我这破铺子,脏得很。” 赵少爷气得脸色发青,转身就走。临走前还放了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小姐,他是钱家的人。”巧儿说,“他家那间绸缎庄,就是钱家的产业。” “我知道。”沈清欢说,“钱家这是等不及了,想趁林修不在,把这条街都占了。” 她走到后院,这里杂草丛生,墙角堆着不少烂木头。 但院子很大,足够建个灶房。 “小姐要在这里做点心?” “不止是点心。”沈清欢说,“我要在这里,把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踩在脚下。” 她转身看着巧儿:“去打听打听,钱家在这条街上还有哪些铺子。” “是。”巧儿应声去了。 沈清欢站在院子里,看着头顶的天空。这条街上的每一间铺子,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她,就要在这些秘密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对面茶楼的账房还在窗口张望。沈清欢抬头对他笑了笑,那人慌忙缩回头去。 “等着吧。”沈清欢低声说,“很快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要租这间铺子。” 第12章 整顿铺面 沈清欢正要转身,忽听院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姐,我带人来了。”巧儿的声音从墙外传来。 沈清欢打开后门,只见巧儿领着六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站在门外。 这些人衣着朴素,手上都带着老茧,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 “这位是张师傅。”巧儿指着为首的中年汉子,“他在城南开了家木器铺,手艺最好。” 张师傅四十出头,脸上有道刀疤,眼神却很老实。 他抱拳道:“小姐要整修铺面?” “不止是整修。”沈清欢说,“我要把这里改成点心铺子,前面要有柜台和座位,后面要有灶房。” “这好办。”张师傅环顾四周,“这院子够大,地基也结实。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铺子闹鬼的传言...”张师傅搓着手,“小的担心工钱...”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这是定金,做完再给你一份。” 张师傅掂了掂银子,眼睛一亮:“小姐放心,我这就让人干活!” 他转身吩咐其他人搬工具。沈清欢看着这些人忙碌,嘴角微微上扬。 她特意挑了城南最有名的木匠,就是要让人看看,这铺子要变天了。 “小姐真厉害。”巧儿小声说,“这张师傅可不好请,平时都要排队等他。” “银子开得够,自然就来了。”沈清欢说,“去把那些杂物都清理出来。” 巧儿应声去了。沈清欢站在院子中央,开始规划布局。 前铺要摆八张桌子,每张桌子之间要留够走动的空间。 后院要建两间灶房,一间明面上用来做点心,另一间...“ ”姑娘,这墙要不要拆?“张师傅指着院子里的一堵矮墙。 ”拆了。“沈清欢说,”把这片空地都用来建灶房。 “ 工人们立刻动手。沈清欢走到前铺,看着工人们清理垃圾。 忽然,一个工人从柜台底下翻出一个铁盒子。 ”小姐,您看...“ 沈清欢接过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账本。 她随手翻了翻,眼神一凝。这些账本记录的都是王掌柜和林家的交易。 ”把这个收起来。“沈清欢对巧儿说。 巧儿刚要接过铁盒,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这铺子真要开点心铺?“ ”可不是,听说请了城南最好的木匠。“ ”哎呀,你们快看,那不是钱家的管事吗?“ 沈清欢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绿袍的瘦高男子站在门口。 这人五十来岁,脸色发黄,眼睛细长,正是钱家的大管事钱忠。 ”这位就是新东家?“钱忠走进来,阴恻恻地笑道,”在下是隔壁钱家的管事。 “ ”钱管事有事?“沈清欢把铁盒藏在身后。 ”听说姑娘要开点心铺子?“钱忠环顾四周,”这铺子年久失修,要整修怕是要花不少银子。 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卖给我们钱家如何?“钱忠笑道,”我们出五百两银子。 “ ”五百两?“沈清欢冷笑,”钱管事这是打发要饭的? “ 钱忠脸色一沉:”姑娘别不识抬举。这条街上的规矩...“ ”规矩?“沈清欢打断他,”我只知道,这铺子我已经租了三年。 合约在此,钱管事要看看吗?“ 钱忠眯起眼睛:”姑娘,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 你一个小姑娘,何必...“ ”何必什么?“沈清欢往前一步,”何必和钱家作对? 还是何必不听话?“ 钱忠脸色阴沉:”你...“ ”钱管事请回吧。“沈清欢转身对工人们说,”都别愣着,继续干活! “ 工人们立刻动起来。钱忠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小姐,他会不会...“巧儿担心地说。 ”他不敢怎么样。“沈清欢说,”钱家现在最怕惹事。 “ 她走到门口,看着钱忠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条街上,钱家和林家明争暗斗多年。 现在林修不在,钱家想趁机吞下这间铺子。 ”可惜。“沈清欢轻笑,”他们不知道,这铺子我是非要不可的。 “ 正说着,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一群人!” 沈清欢走到门口,只见十几个身穿短打的汉子围在铺子外面。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手里拿着根铁棍。 “谁是这铺子的东家?”独眼龙凶神恶煞地问。 “我是。”沈清欢走出去,“有事?” “听说你要在这开铺子?”独眼龙晃了晃铁棍,“这条街有规矩,新开的铺子要交保护费。” “保护费?”沈清欢笑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规矩?” “现在听说了。”独眼龙往前一步,“一个月五十两银子,不然...” “不然怎样?”沈清欢打断他,“要砸我的铺子?” “识相的赶紧拿钱。”独眼龙举起铁棍,“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沈清欢转头对张师傅说:“张师傅,你认识这些人吗?” 张师傅看了看独眼龙,脸色一变:“这是城西的混混头子赵瞎子。” “赵瞎子?”沈清欢笑了,“我听说赵瞎子前几天被人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独眼龙脸色一变:“你...” “你是谁派来的?”沈清欢往前一步,“钱家? 还是王掌柜?” 独眼龙下意识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那我去问问顺天府的张大人?” 独眼龙看清令牌上的字,脸色大变:“你...你是...” “滚。”沈清欢冷冷地说。 独眼龙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这姑娘是什么来头?” “连顺天府的令牌都有?” “看来不是普通人啊。” 沈清欢转身回到铺子里。巧儿追上来:“小姐,那令牌是...” “假的。”沈清欢笑道,“在杂货铺买的。” “啊?”巧儿瞪大眼睛,“那要是他们认出来...” “他们认不出来。”沈清欢说,“这些地痞流氓,见到官府的东西就怕。” 她走到后院,工人们已经把矮墙拆了一半。忽然,一块砖头掉下来,露出墙内的一个暗格。 沈清欢走过去,从暗格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叠字条。 “这是...”巧儿凑过来。 “嘘。”沈清欢把字条收起来,“去看看前面。” 巧儿刚走,对面茶楼的窗户又开了。那个账房探出头来,正好看见沈清欢收起布包。 沈清欢装作没看见,转身走进铺子。她知道,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林家。 “小姐。”巧儿跑进来,“前面的柜台要怎么摆?” “把柜台摆在正中间。”沈清欢说,“两边各放四张桌子。 桌子要用上好的木料,椅子要配套。” “这得不少银子吧?” “银子不是问题。”沈清欢说,“要让人一进来就看出这不是普通的点心铺。” 她走到前铺,指着墙角:“这里要开个小门,通向后院。” “为什么要开门?” “方便送点心。”沈清欢说,“有些客人不方便进前铺,可以从后门来。” 巧儿明白了:“小姐是要...” “去打听打听,这条街上谁家最喜欢吃点心。” 沈清欢说,“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们。” 巧儿应声去了。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这些人现在都在看她的笑话,等着看这个“穷丫头”怎么开铺子。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沈清欢低声说,“这个''穷丫头''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正说着,一个身穿绿衫的丫鬟从对面走过。沈清欢认得这丫鬟,是沈明玉身边的香儿。 香儿故意在铺子前停下,东张西望。沈清欢走过去:“香儿妹妹这是要去哪?” 香儿吓了一跳:“沈...大小姐?” “怎么,认不出我了?”沈清欢笑道,“还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太寒酸?” “没...没有。”香儿低头,“我是来买东西的。” “是吗?”沈清欢凑近她,“不是来打探消息的?” 香儿脸色一变:“我...”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沈清欢说,“等我开业那天,一定要来捧场。” 香儿慌忙跑了。沈清欢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沈明玉派人来打探,说明她已经坐不住了。 “小姐!”巧儿跑回来,“我打听到了,钱家的大奶奶最爱吃点心。 每天都要派人去城南买。” “钱家大奶奶?”沈清欢想了想,“她不是最讲究体面的人吗?” “是啊。”巧儿说,“她从不上街,都是让丫鬟去买。” “有意思。”沈清欢说,“等开业那天,我倒要看看她来不来。” 工人们干得很快,到傍晚时,前铺已经清理干净。 张师傅走过来:“小姐,明天我让人送新桌椅来。” “好。”沈清欢说,“后院的灶房也要快些。” “小姐放心,三天就能建好。” 沈清欢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这是赏钱,让大家今晚好好吃顿饭。” 工人们千恩万谢地走了。沈清欢站在空荡荡的铺子里,看着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 “小姐,咱们也回去吧。”巧儿说。 “你先回去。”沈清欢说,“我再看看。” 巧儿走后,沈清欢从怀里掏出那叠字条。借着夕阳的余光,她看清了上面的字。 这些字条记录的都是林家的秘密。看来这铺子,果然和林修有关系。 “林修啊林修。”沈清欢轻声说,“你在这铺子里藏了多少秘密?” 第13章 招募人手 沈清欢正要收起字条,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迅速把字条塞回袖中,转身走向门口。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个食盒。 老头六十来岁,穿着一身灰布短衫,脸上的皱纹堆成一团,眼睛却亮得出奇。 “这位小姐,听说你要开点心铺子?”老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是啊。”沈清欢打量着他,“老伯有事?” “我叫王三,在城南一家点心铺子做了三十年的厨子。” 老头举起食盒,“给小姐带了几样点心,想来应聘。” 沈清欢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四样点心:桂花糕、豆沙包、蛋黄酥和枣泥糕。 每样都做得精致,一看就是老手艺。 “手艺不错。”沈清欢说,“不过我这铺子还没开张,老伯怎么知道我要招人?” “城南的张木匠是我外甥。”王三搓着手,“他说小姐要开点心铺子,我就想来试试。” “是吗?”沈清欢笑了,“那老伯为什么不在城南的铺子做了?” 王三脸色一变,随即叹气道:“实不相瞒,那铺子被人买下了,新东家嫌我年纪大,把我辞了。” “原来如此。”沈清欢点点头,“不过我这铺子还没开张,工钱...” “工钱好说。”王三忙道,“我只要管饭就行。” 沈清欢眯起眼睛:“老伯这么好说话?” “我就想找个地方安稳做点心。”王三低头道,“小姐要是不嫌弃...” “进来说话吧。”沈清欢转身往里走。 王三跟着进来,东张西望。沈清欢注意到他的目光在柜台底下多停留了一会。 “老伯在城南做了三十年?”沈清欢问,“那应该认识王掌柜吧?” “王掌柜?”王三一愣,“不认识。” “是吗?”沈清欢冷笑,“可我听说,城南最大的点心铺子就是王掌柜开的。” 王三脸色大变:“我...” “你是王掌柜派来的吧?”沈清欢盯着他,“想打探我这铺子的秘密?” 王三跪下:“小姐明察,老朽...” “起来吧。”沈清欢说,“回去告诉王掌柜,想知道这铺子的秘密,让他亲自来。” 王三慌忙爬起来跑了。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王掌柜这么快就派人来,看来他也知道这铺子有问题。 “小姐!”巧儿跑进来,“我找到几个卖点心的丫头。” 五个年轻姑娘跟在巧儿身后。这些姑娘都是十六七岁,穿着朴素,但衣服干净整洁。 “你们以前在哪卖点心?”沈清欢问。 “我们在街上摆摊。”为首的姑娘说,“听说小姐要开铺子,想来试试。” 这姑娘叫春花,圆脸大眼,说话爽快。沈清欢让她们一一介绍自己。 除了春花,还有秋月、冬梅、夏荷和桃红。 “你们会做点心吗?”沈清欢问。 “会一些。”春花说,“不过都是些普通的糕点。” “那卖点心要注意什么?” “要笑脸相迎。”春花掰着手指数,“要记住常客爱吃什么,要会算账,要...” “够了。”沈清欢打断她,“你们五个明天来上工。” 姑娘们欢天喜地地走了。巧儿问:“小姐就这么用她们?” “先用着看看。”沈清欢说,“去贴告示,再招几个人。” 巧儿刚要去,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这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青布衣裳,脸上带着刀疤。 “我叫李寡妇。”妇人说,“听说小姐要招人?” “你会什么?” “我什么都会。”李寡妇说,“做点心、看门、打杂都行。” 沈清欢看着她脸上的刀疤:“这疤是怎么来的?” “和人打架留的。”李寡妇摸摸脸,“那人想占我便宜,被我打跑了。” 沈清欢笑了:“你留下看门吧。” “小姐...”巧儿想说什么。 “放心。”沈清欢低声道,“这种人最好用。 她敢和登徒子打架,就不会怕那些地痞流氓。” 李寡妇刚站定,一个身穿绸缎的年轻男子走进铺子。 这人二十出头,长得白白净净,手里摇着把纸扇。 “这位姑娘,我是来应聘的。”男子拱手道,“在下姓柳,会做各种精致点心。” 沈清欢看他一眼:“你这身衣服值十两银子吧?” “姑娘好眼力。”柳公子笑道,“这是我特意买的。” “为什么要买新衣服来应聘?” “自然是要体面。”柳公子摇着扇子,“做点心的人,连自己都邋遢,谁敢吃他做的东西?” 沈清欢点点头:“说得有理。不过我这铺子刚开,工钱...” “工钱好说。”柳公子打断她,“我只要一个月二十两银子。” “这么少?”沈清欢故意问,“你这身衣服就值十两。” “我家里还有些积蓄。”柳公子说,“只是想找个地方施展手艺。” “是吗?”沈清欢冷笑,“不是想打探我这铺子的秘密?” 柳公子脸色一变:“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你身上的香粉味,是沈府特制的。”沈清欢说,“沈明玉身边的丫鬟都用这种香粉。” 柳公子脸色发白:“我...” “回去告诉沈明玉。”沈清欢说,“要打探消息,让她亲自来。” 柳公子灰溜溜地跑了。李寡妇看着他的背影:“小姐好眼力。” “这种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沈清欢说,“手上没有茧子,是个养尊处优的主。” 正说着,又进来一个人。这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穿着布衣,手上全是老茧。 “小人叫张福。”男子说,“听说小姐要招厨子?” “你会做点心?” “会一些。”张福搓着手,“在城北的点心铺子做过十年。” “为什么不在那做了?” “那铺子关了。”张福叹气,“掌柜的赌钱输光了。” 沈清欢看他手上的茧子:“你做几样拿手点心给我看看。” 张福立刻动手。他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就做出几样点心。 沈清欢尝了尝,点点头:“手艺不错。” “小人还会...” “先不用说了。”沈清欢打断他,“你明天来上工。 工钱一个月十五两。” 张福千恩万谢地走了。巧儿问:“小姐怎么这么快就用他?” “你看他手上的茧子。”沈清欢说,“这是揉面的茧,做了十几年才能有这种茧子。” “小姐真厉害。”巧儿说,“这就招了七个人。” “还不够。”沈清欢说,“去把告示贴出去,就写招杂役和跑堂的。” 巧儿刚要去,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子,背有点驼,手里拄着根拐杖。 “老婆子叫王妈。”老婆子说,“想来应聘。” “你这么大年纪,能做什么?” “我能看门。”王妈说,“虽然腿脚不利索,但耳朵好使。” 沈清欢看她一眼:“你是钱家的人吧?” 王妈一惊:“小姐怎么知道?” “你拐杖上的花纹,是钱家特有的。”沈清欢说,“回去告诉钱管事,要打探消息,让他亲自来。” 王妈慌忙走了。李寡妇笑道:“小姐真是火眼金睛。” “这些人都不简单。”沈清欢说,“王掌柜、沈明玉、钱家,一个个都派人来打探。” “那咱们...” “无妨。”沈清欢说,“让他们看看也好。” 天色渐暗,铺子里的工人都走了。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街上的行人。 这条街上的铺子,每家每户都亮起了灯。 “小姐。”巧儿跑回来,“告示贴好了。” “明天再招几个人。”沈清欢说,“记住,一定要问清楚他们的来历。” “是。”巧儿说,“小姐要回去了吗?” “你先回去。”沈清欢说,“我再看看。” 巧儿走后,沈清欢回到铺子里。她从袖中掏出那叠字条,借着月光又看了一遍。 这些字条记录的都是林家的交易。有些是明面上的生意,有些却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来林修用这铺子做了不少事。 “难怪这么多人想打探。”沈清欢轻声说,“这铺子里的秘密,可真不少。” 她把字条收好,走到后院。工人们已经把矮墙拆完,露出一大片空地。 这里要建两间灶房,一间明面上用来做点心,另一间... 沈清欢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她刚走到门口,忽见对面茶楼的窗户又开了。 那个账房探出头来,正要往这边看。 沈清欢装作没看见,径直往外走。她知道,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林家。 不过没关系,她就是要让林修知道,她找到了那些字条。 “林修啊林修。”沈清欢轻声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第14章 开业准备 沈清欢走出铺子,夜色已深。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几家酒楼还亮着灯。 她抬头看了看对面茶楼,那个账房已经缩回头去,只剩下半开的窗户。 “小姐。”一个黑影从巷子里闪出来,是李寡妇。 她脸上的刀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你怎么还在这?”沈清欢问。 “我看那茶楼不对劲,就留下来盯着。”李寡妇压低声音,“那账房一直在偷看这边。” 沈清欢笑了:“你倒是细心。” “我在城西当过打手,知道这些人的把戏。”李寡妇说,“小姐要不要我去教训他?” “不用。”沈清欢摆摆手,“让他看。” 李寡妇点点头:“那我送小姐回去。” “你先回吧。”沈清欢说,“我还要去趟杂货铺。” 李寡妇犹豫了一下:“这么晚了...” “放心,我自有打算。”沈清欢说,“明天记得早点来。” 李寡妇走后,沈清欢转身往西街走。西街有一家通宵营业的杂货铺,专门卖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铺子的老板叫孙老六,是个瘸腿的老头。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孙老六坐在柜台后打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哟,是沈小姐。” “孙老板还记得我?”沈清欢走到柜台前。 “当然记得。”孙老六笑道,“上次买了一斤桂花,还问我要了几包香料。”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些东西你这有吗?” 孙老六接过纸看了看,眼睛一亮:“小姐这是要开点心铺子?” “怎么,你也知道?” “整条街都传遍了。”孙老六说,“不过这些东西...” “价钱好说。”沈清欢打断他。 孙老六搓着手:“不是价钱的问题。这些都是稀罕货,得提前预订。” “多久能到?” “三天吧。”孙老六说,“不过得加钱。” 沈清欢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定金。” 孙老六眼睛发亮:“小姐果然爽快。” “记住,这事不要告诉别人。”沈清欢说,“否则...” “明白明白。”孙老六连连点头,“我这人最会保密。” 沈清欢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认识卖香料的吗?” “认识几个。”孙老六说,“小姐要什么香料?” “上等的桂花和玫瑰。”沈清欢说,“要新鲜的。” 孙老六想了想:“城南有个老张,专门做这个。 不过...” “不过什么?” “他这人脾气古怪,不爱见生人。”孙老六说,“要不我帮小姐问问?” 沈清欢摇摇头:“给我写个地址。” 孙老六写了个地址,沈清欢看了一眼收进袖中。 她刚要走,门外进来一个人。 这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穿着灰布长衫,腰间挂着个酒葫芦。 男子走路摇摇晃晃,一看就是喝醉了。 “孙老六!”男子大声嚷嚷,“快给我拿酒!” “醉老鬼又来了。”孙老六小声嘀咕,“我这不卖酒。” “怎么不卖?”醉老鬼一拍柜台,“上次还卖给我一坛。” “那是你硬要的。”孙老六说,“这位小姐还在这...” 醉老鬼转头看向沈清欢,眼睛忽然亮了:“这不是沈家大小姐吗?” 沈清欢皱眉:“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醉老鬼嘿嘿笑道,“我可是...” 话没说完,醉老鬼忽然捂住嘴,转身就跑。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醉老鬼看起来醉醺醺的,跑起来却一点不晃。 “小姐别介意。”孙老六说,“这醉老鬼就这德性,见谁都说认识。” 沈清欢点点头:“他经常来?” “隔三差五就来。”孙老六说,“每次都要酒。” “他住哪?” “不知道。”孙老六摇头,“从没人知道他住哪。” 沈清欢没再问,转身往外走。她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这有没有驱虫的药?” “有。”孙老六说,“要什么样的?” “最烈的。”沈清欢说,“要能毒死老鼠的。” 孙老六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有倒是有,不过...” “多少钱?” “一两银子一包。” 沈清欢扔给他一锭银子:“给我十包。” 孙老六接过银子,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布包:“小姐要这么多?” “以防万一。”沈清欢接过布包,“记住,这事也不要告诉别人。” 走出杂货铺,沈清欢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升到中天,街上更加冷清。 她把布包塞进袖中,往回走。 路过一家酒楼时,沈清欢停下脚步。酒楼二楼的窗户开着,隐约传来说话声。 “...那铺子明天就要开始准备了...” “...听说要做点心...” “...沈家那位...” 沈清欢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这些人盯得这么紧,看来这铺子真有问题。 不过没关系,她就等着他们上钩。 回到铺子,沈清欢发现巧儿还在等她。 “小姐,你可回来了。”巧儿跑过来,“刚才又来了个人。” “什么人?” “是个卖香料的。”巧儿说,“说是听说小姐要开铺子,想来谈生意。” 沈清欢眯起眼睛:“他说什么了?” “说他有上等的桂花和玫瑰。”巧儿说,“还说价钱好商量。” 沈清欢冷笑:“他叫什么名字?” “说是姓赵。”巧儿想了想,“对了,他还留了个地址。” 沈清欢接过地址看了看,正是孙老六刚才写给她的那个地址。 “有意思。”沈清欢把地址收进袖中,“看来这老张不简单。” “小姐要去找他?” “当然要去。”沈清欢说,“不过不是现在。” 她走到柜台前,从袖中掏出那包药粉。巧儿好奇地凑过来:“这是什么?” “驱虫的药。”沈清欢说,“明天撒在铺子四周。” “这么多?” “不止这些。”沈清欢说,“明天再去买些。” 巧儿不解:“用得着这么多吗?” “当然用得着。”沈清欢冷笑,“这铺子里的老鼠可不少。” 巧儿还要问,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沈清欢迅速把药粉收起来,转身看向门口。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站在门外。汉子四十来岁,穿着短打扮,腰间别着把刀。 “打扰了。”汉子拱手道,“在下姓刘,是城西的镖师。” “这么晚了,刘镖师有事?” “听说小姐要开铺子。”刘镖师说,“想来应聘护院。” 沈清欢打量着他:“刘镖师不在镖局做了?” “镖局倒了。”刘镖师叹气,“东家赌钱输光了。” “是吗?”沈清欢笑了,“不是被人砸了场子?” 刘镖师脸色一变:“小姐怎么知道?” “你腰间的刀。”沈清欢说,“是城西李家镖局的制式刀具。 李家镖局前几天被人砸了场子,死了好几个人。” 刘镖师跪下:“小姐明察。是我撒谎了。” “起来说话。”沈清欢说,“为什么要撒谎?” “我怕小姐嫌我惹事。”刘镖师站起来,“那天砸场子的是王家的人。 我杀了他们两个,不敢再在城西待着。” “所以来投奔我?” “听说小姐要开铺子,正缺护院。”刘镖师说,“我这把刀,还算能用。” 沈清欢看着他:“你知道我给多少工钱吗?” “不知道。”刘镖师说,“不过我只要管饭就行。” “为什么?” “我就想找个安身之处。”刘镖师低头道,“小姐要是不嫌弃...” “你留下吧。”沈清欢打断他,“工钱一个月十两银子。” 刘镖师大喜:“多谢小姐。” “不过有个条件。”沈清欢说,“你得把实话说出来。” 刘镖师愣住:“什么实话?” “你是林修派来的吧?”沈清欢盯着他。 刘镖师脸色大变,随即苦笑:“小姐果然厉害。 我确实是林爷派来的。” “他让你来做什么?” “保护小姐。”刘镖师说,“林爷说,最近有人要对付小姐。” 沈清欢冷笑:“他倒是关心。” “林爷说了,如果小姐不要我,我就走。”刘镖师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林爷还说,如果小姐留下我,就说明小姐已经知道他的心意。” 沈清欢笑了:“你留下吧。” 刘镖师一愣:“小姐这是...” “既然他要演戏,那就陪他演下去。”沈清欢说,“你先去后院看看,明天要建灶房的地方够不够。” 刘镖师点点头,转身往后院走。巧儿凑过来:“小姐真要留他?” “当然。”沈清欢说,“林修既然派他来,就说明这铺子真有问题。 留着他,也好探探林修的口风。” “那药粉...” “还是要撒。”沈清欢说,“林修未必就是好心。 这铺子里的秘密,他肯定也想知道。” 巧儿还要说什么,刘镖师已经从后院回来。 “后院够大。”刘镖师说,“不过要建两间灶房,得多雇些工人。” “你来安排吧。”沈清欢说,“明天一早就开工。” 刘镖师答应着,又问了些细节。沈清欢一一吩咐下去,然后让他先回去休息。 “小姐也该回去了。”巧儿说。 沈清欢摇摇头:“你先回去。我再看看。” 巧儿走后,沈清欢又把那些字条拿出来看了看。 这些字条记录的交易,有些是明面上的生意,有些却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修啊林修。”沈清欢轻声说,“你派人来保护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把字条收好,走到后院。月光下,那片空地显得格外空旷。 明天这里就要开工建灶房了。一间明面上用来做点心,另一间... 沈清欢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她知道,从明天开始,这铺子就要热闹起来了。 不过没关系,她就等着看这些人怎么演戏。 第15章 神秘食材 天还没亮,沈清欢就醒了。她站在后院里,看着月亮渐渐西沉。 昨晚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姐,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巧儿打着哈欠走过来。 “去把李寡妇叫来。”沈清欢说,“今天要去采买,得多带些人。” 巧儿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跑。沈清欢走到院子角落,从墙缝里摸出一个小布包。 包里装着几张字条,都是昨晚从账本夹层里找到的。 “小姐。”李寡妇大步走进来,脸上的刀疤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您找我?” “去把王屠户叫来。”沈清欢说,“就说我要买肉。” 李寡妇一愣:“王屠户?那个...” “对,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王屠户。”沈清欢冷笑,“他不是最喜欢杀生吗? 正好用得着。” 李寡妇点点头,转身离开。没多久,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进院子。 男人四十来岁,手上全是老茧,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杀猪刀。 “沈小姐找我?”王屠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听说王掌柜不光会杀猪,还会杀人?”沈清欢直视着他。 王屠户脸色一变:“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别紧张。”沈清欢笑了,“我这铺子要开张了,需要个懂行的人帮忙。” “懂什么行?” “懂得怎么处理不干净的东西。”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这是定金。” 王屠户接过银子掂了掂,眼睛一亮:“小姐放心,保证给您办得干净利落。” “先去城南老张那里。”沈清欢说,“我要买些香料。” “老张?”王屠户皱眉,“那个疯子?” “怎么,你也认识?” “谁不认识他?”王屠户啐了一口,“整天跟个疯子似的,见人就骂。 不过他那香料确实是一绝,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手段太狠。”王屠户压低声音,“听说有人想偷他的配方,被他剁碎了喂狗。” 沈清欢笑了:“那正好,我就喜欢跟狠人打交道。” 王屠户也笑了:“小姐果然爽快。不过老张那里...” “你在外面等着。”沈清欢打断他,“如果我一炷香的功夫没出来,你就进去。” “明白。”王屠户摸了摸腰间的刀。 沈清欢转身进屋换了身素色衣裳,又把头发挽成简单的髻。 她要去的地方不能太显眼,否则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巧儿,你去把昨天的账本整理一下。”沈清欢说,“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碰那些账本。” “是。”巧儿答应着,“那些字条...” “收好。”沈清欢说,“等我回来再说。” 出了铺子,沈清欢带着王屠户往城南走。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大多是去赶早市的小贩。 走到一个偏僻的巷子,王屠户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王屠户指着巷子深处一个破旧的院子,“老张就住在里面。” 沈清欢点点头:“你在这等着。” “小姐小心。”王屠户说,“那疯子脾气古怪,说不定会...” “放心。”沈清欢冷笑,“我这人最会对付疯子。” 走进巷子,一股浓郁的香料味扑面而来。沈清欢皱了皱眉,这味道跟普通香料不一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院子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沈清欢推开门,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院子里捣药。 “滚!”老人头也不抬,“不卖香料!” 沈清欢笑了:“老张,你连看都不看一眼,怎么知道我是来买香料的?” 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沈清欢。” “没听说过。”老人继续捣药,“不认识的人,不卖香料。” “你认识孙老六吧?”沈清欢说,“他说你这里有上等的桂花和玫瑰。” 老人手一抖,药杵差点掉在地上:“孙老六那个混蛋,又在乱说话!” “他没乱说。”沈清欢走近几步,“你确实有这些香料,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还有更特别的东西。”沈清欢压低声音,“比如,能让人上瘾的香料。” 老人猛地站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一个想做生意的人。”沈清欢笑了,“怎么样,有兴趣聊聊吗?” 老人盯着沈清欢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倒是有趣。 进来说话吧。” 他转身往屋里走,沈清欢跟在后面。屋子里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香料味更浓了。 老人从角落里搬出两个板凳,示意沈清欢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有那种香料?”老人问。 “猜的。”沈清欢说,“你这院子里的香味不对劲。 普通香料不会有这种味道。” 老人眼睛一亮:“你懂香料?” “略懂一二。”沈清欢说,“比如你刚才在捣的那个,是用檀香和龙涎香调制的安神香。” “哈哈哈!”老人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能闻出来的人。” “所以,能做生意吗?” “看你要什么。”老人说,“普通香料,我这确实有上等的。 至于那种特别的...” “我要最烈的。”沈清欢说,“能让人一闻就上瘾的那种。” 老人脸色一沉:“你知道那种香料的后果吗?” “当然知道。”沈清欢冷笑,“不然我为什么要找你?” 老人沉默了一会,忽然问:“你是不是认识林修?” 沈清欢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只有他知道我这里有那种香料。”老人说,“而且,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什么味道?” “龙涎香。”老人说,“这是他独有的香料,我专门为他调制的。” 沈清欢想起昨晚那个醉汉身上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跟这屋子里的味道有几分相似。 她笑了:“看来林修给你的评价很高。” “他说你会来。”老人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你要的香料。” 沈清欢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一股甜腻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多闻几下。 她迅速盖上瓶盖:“果然厉害。” “小心点用。”老人说,“这东西太烈,用多了会出人命。” “放心。”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我有分寸。” 老人没接银子:“林修说了,你要什么都免费。” “我沈清欢做事,从不欠人情。”沈清欢把银子放在桌上,“这是定金,以后每月都会来拿货。” 老人笑了:“你倒是个爽快人。不过...” “不过什么?” “你真的要开点心铺子?”老人问,“就为了对付那些人?” 沈清欢站起身:“老人家管得太多了。” “我只是好奇。”老人说,“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只想开个小铺子吧?” “那要看有没有人给机会了。”沈清欢转身往外走,“告辞。” “等等。”老人叫住她,“还有一样东西给你。” 他从柜子深处拿出一个黑色的布包:“这是林修让我转交的。 他说你会用得着。” 沈清欢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包暗红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 “问林修去。”老人摆摆手,“我只负责转交。” 沈清欢收好布包,转身离开。走到院子门口,老人的声音又传来:“记住,那香料每次只能用三滴。 多了,会出事。” “知道了。”沈清欢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 王屠户还在巷子口等着,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小姐,没事吧?” “没事。”沈清欢说,“走吧,去城西。” “城西?”王屠户一愣,“去那边干什么?” “买肉。”沈清欢说,“最好的肉。” 王屠户咧嘴一笑:“那得去找老钱。他家的肉是一绝,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脾气不太好。”王屠户说,“上次有人说他家肉不新鲜,差点被他砍死。” 沈清欢笑了:“正好,我就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走到城西,街上已经热闹起来。王屠户带着沈清欢拐进一条小巷,指着前面一个肉铺:“就是这家。” 肉铺门口挂着几块新鲜的猪肉,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人正在剁肉。 听见脚步声,中年人抬起头:“谁啊?” “老钱,是我。”王屠户说,“带个客人来。” 老钱放下刀,上下打量着沈清欢:“买肉?” “嗯。”沈清欢说,“要最好的。” “我这的肉都是好肉。”老钱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得看你识不识货。”老钱指着案板上的肉,“你说说,这几块肉哪个最好?” 沈清欢看了看,指着最右边一块:“这个。” “为什么?” “肉质紧实,纹路清晰。”沈清欢说,“而且是今天早上刚杀的,血水都还没完全流干。” 老钱眼睛一亮:“行啊,真识货!这块肉我本来留着自己吃的。” “多少钱?” “不卖。”老钱说,“这么好的肉,不能卖给外人。”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这些够吗?” 老钱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沈清欢:“你要这么好的肉做什么?” “开铺子。”沈清欢说,“做点心。” “点心?”老钱皱眉,“用这么好的肉做点心?” “当然。”沈清欢说,“我这铺子,只用最好的原料。” 老钱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行,我卖给你。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得让我尝尝你做的点心。”老钱说,“要是不好吃,以后就不卖给你了。” 沈清欢笑了:“一言为定。” 第16章 开业首日 老钱包好那块上等猪肉,又从后院拿出几块新鲜的五花肉。 他一边包着,一边打量沈清欢:“小姐这是第一次开铺子?” “嗯。”沈清欢接过肉包,递给王屠户拿着。 “开在哪条街?” “福安街。” 老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那条街的铺面可不便宜。” “贵有贵的道理。”沈清欢说,“那条街上的客人,才舍得花钱。” 老钱咧嘴笑了:“小姐懂行。不过那条街上的客人也难伺候,一个个都是挑剔的主。” “越挑剔越好。”沈清欢冷笑,“我就喜欢对付这种人。” 从老钱那里买完肉,沈清欢又去了几家铺子。 糖要最甜的,面要最细的,连调料都要最新鲜的。 等她回到铺子时,已经是午后了。 巧儿正在擦柜台,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小姐,账本我都整理好了。” “嗯。”沈清欢点点头,“去把李寡妇叫来。” 李寡妇很快就来了。沈清欢让她把买来的东西都收拾好,又交代了几句。 李寡妇应着,转身去忙活了。 “小姐。”巧儿凑过来,“明天就开业了,要不要请几个伙计?” “不用。”沈清欢说,“你和李寡妇就够了。” “可是...” “放心。”沈清欢笑了,“我自有打算。” 她走进后院的厨房,开始准备明天要用的材料。 案板上摆着老钱的肉,沈清欢拿起刀,刀光闪过,肉丁整整齐齐地落在盘子里。 “小姐好刀工。”王屠户站在门口看着,“这刀功,比我都强。” “会点皮毛。”沈清欢说,“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过来。” 王屠户点点头,转身离开。沈清欢继续忙活,直到天色渐暗才停下。 第二天一早,福安街上就热闹起来。沈清欢的铺子门口挂着崭新的招牌:清欢点心铺。 门口摆着几盆新栽的花,显得格外精致。 “小姐。”巧儿跑进来,“外面已经有人在等了。” 沈清欢走到门口看了看,果然有几个人站在那里张望。 她笑了笑,转身回厨房继续准备。 辰时一到,铺子开门迎客。几个等候的人立刻走进来,四处打量。 柜台上摆着几样点心,色泽诱人。 “这是什么点心?”一个穿绿衫的女子指着柜台问。 “翡翠饺。”巧儿笑着说,“小姐的独门手艺。” “给我来两笼。” 巧儿刚要去拿,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等等。”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站在门口。 他面容俊美,眼神却带着几分戏谑。 “这位公子要点什么?”巧儿问。 “我要看看这点心是怎么做的。”男子走到柜台前,“总要知道吃的是什么。” 巧儿为难地看着沈清欢。沈清欢从厨房走出来,看了男子一眼:“后厨重地,客人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哦?”男子挑眉,“这么说,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周围的客人听到这话,都停下动作看过来。沈清欢冷笑:“既然公子这么说,那就请进来看看。” 她转身往厨房走,男子跟在后面。厨房里一尘不染,案板上摆着刚和好的面团。 沈清欢拿起擀面杖,动作利落地擀起面来。 “面团太软了。”男子说,“这样的面皮,一煮就破。” 沈清欢不理他,继续擀面。很快,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就摊开在案板上。 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馅料,手指翻飞间,一个个晶莹剔透的饺子就摆在了蒸笼里。 “这馅料...”男子凑近闻了闻,“用的是上等猪肉?” “怎么,公子连这个都能闻出来?”沈清欢笑了,“看来是个行家。” 男子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把饺子放进锅里。不一会儿,香气就飘了出来。 等沈清欢揭开锅盖,饺子的皮已经变得半透明,能隐约看见里面的馅料。 “请公子尝尝。”沈清欢把一笼饺子端到男子面前。 男子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放入口中。他的表情突然变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如何?”沈清欢问。 “一般。”男子放下筷子,“不过比街上的强一些。” 沈清欢笑了:“那就请公子多来照顾生意。” 男子转身走出厨房,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们闻到香味,都在议论这点心。 “给我也来两笼。”一个富态的妇人说,“刚才那位公子都说好,想必不差。” “我也要。”旁边几个人跟着说。 巧儿手脚麻利地给客人们打包。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看着那个男子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对了。”他回过头,“这饺子叫什么名字?” “翡翠饺。”沈清欢说。 “名字倒是雅致。”男子笑了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男子眯起眼睛,“是不是抄袭别家的?” 周围的客人又安静下来。沈清欢冷笑:“公子既然这么说,不如说说是哪家的?” “这个...”男子摸着下巴,“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就请公子想起来再说。”沈清欢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可不能乱说话。” “哈哈。”男子大笑,“小娘子说得对。不过...” 他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挤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 “这家的点心真有这么好吃?”男人嗓门很大,“让我也尝尝。” 沈清欢认出这是隔壁酒楼的掌柜王三。这人在街上横行霸道,没少欺负小商贩。 “这位客官要点什么?”巧儿问。 “就要刚才那个什么翡翠饺。”王三说,“给我来十笼。” “对不起。”沈清欢说,“每位客人限购两笼。” “什么?”王三瞪眼,“老子要多少就买多少,你敢不卖?” “规矩就是规矩。”沈清欢说,“王掌柜要是不愿意,可以去别家。” “你...”王三涨红了脸,“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沈清欢笑了,“不就是隔壁酒楼的掌柜吗?” “好,好得很!”王三把食盒往柜台上一放,“你尝尝这个,看看是不是抄袭我们家的点心!” 沈清欢打开食盒,里面是几个皮色发黄的饺子。 她夹起一个闻了闻:“王掌柜,你这饺子放了多久了?” “什么?” “这饺子至少放了两天。”沈清欢说,“而且用的是隔夜的馅料。 王掌柜,你这是想害死客人吗?” 周围的人听了,都往后退了几步。王三脸色更难看了:“你胡说!” “要不要请食药局的人来验验?”沈清欢说,“我听说他们最近正在查这种问题。” 王三一听食药局,立刻怂了。他抓起食盒,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你给我等着!” “随时恭候。”沈清欢说。 那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还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 沈清欢转头看他:“公子还有事?” “没事。”男子说,“就是觉得有趣。” “那就请公子回去吧。”沈清欢说,“我这里还要做生意。” 男子笑了笑,转身离开。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人一看就不简单,今天这一出戏,怕是别有用心。 “小姐。”巧儿凑过来,“那个人好像是...” “不用管他。”沈清欢打断她,“去招呼客人。” 铺子里又热闹起来。沈清欢的翡翠饺供不应求,很快就卖完了。 她又端出几盘新做的点心,引来一阵惊叹。 “这个叫什么?”有人问。 “玫瑰酥。”巧儿说,“小姐新研制的点心。” “给我来两盒。” “我也要。” 眼看着点心一盘盘卖出去,沈清欢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开业第一天就这么热闹,看来她的计划很顺利。 到了晌午,铺子里的点心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沈清欢正要关门,突然看见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 “请问...”小厮气喘吁吁地说,“还有点心吗?” “卖完了。”巧儿说,“明天再来吧。” “这...”小厮为难地说,“我家少爷说,一定要买到你家的点心。” “你家少爷是谁?”沈清欢问。 “林...”小厮刚要说,突然打住,“就是住在城西的一位贵人。” 沈清欢笑了:“告诉你家少爷,明天请早。” 小厮还要说什么,沈清欢已经转身进了后院。 她坐在院子里,想起今天那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 那人说话时的语气,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绝不是普通人。 “小姐。”巧儿走过来,“今天的生意真好。” “嗯。”沈清欢说,“去把账算一算。” “已经算好了。”巧儿说,“今天卖了一百多两银子。” 沈清欢点点头:“把银子收好,明天还要用。” “小姐真厉害。”巧儿说,“这些点心...” “去休息吧。”沈清欢说,“明天还要早起。” 巧儿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沈清欢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夕阳。 今天的事情,只是个开始。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沈清欢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第17章 口碑传播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起来准备今天的点心。 昨天的开业很成功,但她知道,要在福安街站稳脚跟,还需要更多努力。 “小姐,外面又有人在等了。”巧儿跑进厨房,“比昨天来得还早。” 沈清欢手上的动作不停:“让他们等着。” “可是...”巧儿犹豫道,“有个穿紫色衣裳的贵妇,说她是知府夫人。” “知府夫人?”沈清欢冷笑,“她也要排队。” 巧儿咬着嘴唇:“她说,如果小姐不给她开后门,就让衙门的人来查我们的铺子。” “去告诉她。”沈清欢把面团揉得啪啪响,“我这里的规矩,谁也改不了。 要吃点心,就老老实实排队。要查,随时欢迎。” 巧儿跑出去传话。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嗓音:“好大的口气! 不就是卖几个点心吗?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沈清欢充耳不闻,专心做着点心。过了一会儿,巧儿又跑进来:“小姐,知府夫人走了。” “走了?” “嗯。”巧儿点头,“她说要去找别人评评理。 不过...” “不过什么?” “她走之前,我看见她偷偷让丫鬟去排队了。” 巧儿笑道。 沈清欢也笑了:“这就对了。规矩就是规矩,谁也别想破坏。” 到了开门的时候,铺子外已经排了长队。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看着客人一个个进来。 “老板娘,昨天的翡翠饺真是绝了。”一个穿青色长衫的书生说,“我回去写了一首诗赞美它。” “诗就免了。”沈清欢说,“今天想尝尝新品吗?” “新品?”书生眼睛一亮,“是什么?” 沈清欢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百花酥。” 她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形状精巧的点心,上面点缀着不同颜色的花瓣。 书生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立刻瞪大眼睛:“这...这...” “怎么样?” “绝了!”书生激动地说,“酥皮外酥内软,花瓣还带着清香。 老板娘,你这是用了什么花?” “秘密。”沈清欢说,“要不要来两盒?” “要!必须要!”书生掏出银子,“我要给我的同窗也尝尝。” 后面的客人听见,都伸长脖子往柜台这边看。 沈清欢笑了笑,又拿出几盒百花酥。 “我也要两盒!” “给我来四盒!” “别抢,我先来的!” 眼看着百花酥很快就要卖完,一个身穿华服的妇人挤到柜台前:“小娘子,我出双倍的价钱,把剩下的都包给我。” “对不起。”沈清欢说,“每人限购两盒。” “这...”妇人急了,“我家老爷今天要请客,就看上你这百花酥了。 你看在银子的份上...” “规矩就是规矩。”沈清欢说,“夫人要是着急,可以让下人多排几个人来买。” 妇人还要说什么,突然看见角落里有个丫鬟正偷偷摸摸地往外溜。 定睛一看,那不是知府夫人的丫鬟吗?手里还抱着两盒百花酥。 妇人立刻会意,转身出去吩咐自己的下人。不一会儿,她家的几个丫鬟小厮都来排队了。 沈清欢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这些人,一个个都想着走后门,可到头来还不是得按她的规矩来?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身穿绿衫的少女挽着一个贵妇走进来,后面跟着好几个丫鬟。 “这就是那家点心铺?”贵妇打量着店面,“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姨母别这么说。”绿衫少女笑道,“这家的点心可是一绝。 我昨天托人买了两笼翡翠饺,连我那挑剔的哥哥都说好。” “是吗?”贵妇走到柜台前,“老板娘在吗?” 沈清欢从厨房走出来:“夫人要点什么?” “听说你家的点心很特别?”贵妇上下打量着沈清欢,“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夫人想尝什么?” “就要昨天那个翡翠饺吧。”贵妇说,“给我来...” “对不起。”沈清欢打断她,“翡翠饺已经卖完了。” “卖完了?”贵妇皱眉,“那你这还开着门做什么?” “铺子里还有别的点心。”沈清欢说,“夫人要是不嫌弃,可以尝尝百花酥。” “百花酥?”贵妇冷哼一声,“听都没听过,能有多好吃?” “姨母。”绿衫少女赶紧说,“我刚才看见好多人都在买这个,一定很不错。” “是啊。”旁边排队的人说,“这百花酥可比翡翠饺还要绝。” “就是就是。”又有人附和,“我刚才买了两盒,准备送人的。 这点心,送礼最合适了。” 贵妇听了这话,态度立刻软下来:“那...给我来两盒。” “对不起。”沈清欢说,“百花酥也卖完了。” “什么?”贵妇瞪大眼睛,“那你这铺子还开着干什么?” “马上就要出新品了。”沈清欢说,“夫人要是不着急,可以等一等。” “等?”贵妇冷笑,“你知道我是谁吗?让我等?” “在我这里,”沈清欢淡淡地说,“客人都是一样的。” “你!”贵妇气得脸色发青,“我可是礼部侍郎夫人!” “原来是侍郎夫人。”沈清欢笑了笑,“那更要守规矩了。” “姨母。”绿衫少女赶紧拉住贵妇的袖子,“我们改天再来吧。” 贵妇甩开她的手:“不行!今天我还就要买到点心!” 她转身对丫鬟使了个眼色。一个丫鬟立刻会意,挤到柜台前:“老板娘,我要买点心。” “你要买什么?”沈清欢问。 “就要那个...那个...”丫鬟支支吾吾。 “我这里现在什么点心都没有了。”沈清欢说,“要买的话,等会儿新品出炉再说。” 丫鬟回头看了看主子,又说:“那我等着。” “等可以。”沈清欢说,“但要去后面排队。” 丫鬟一看,队伍已经排到了街口。她为难地看着贵妇,贵妇气得直跺脚:“好,好得很! 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她拂袖而去,绿衫少女赶紧跟上。路过门口时,贵妇突然停下脚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沈清欢。” “沈清欢?”贵妇眯起眼睛,“你是沈家的人?” “曾经是。”沈清欢说。 贵妇冷笑一声,拉着绿衫少女走了。沈清欢看着她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小姐。”巧儿凑过来,“得罪了侍郎夫人,会不会...” “不会怎样。”沈清欢说,“她还能把我怎么样? 去,把新一批点心端出来。” 巧儿应声去了。沈清欢转身回厨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一阵惊呼。 “这是什么点心?” “好漂亮!” “给我来两盒!” 沈清欢走出去一看,只见柜台上摆着几盘形状精致的点心。 每一块都做成花朵的形状,上面还点缀着不同颜色的糖霜。 “这叫霜花糕。”巧儿正在给客人介绍,“是小姐新研制的点心。” “这花的形状真是巧。”一个穿粉色衣裳的姑娘说,“这是牡丹吧?” “是的。”巧儿说,“每种花都有不同的口味。” “那我都要尝尝。”姑娘掏出银子,“给我来一盒。” “姑娘稍等。”巧儿说,“这霜花糕也是限量的,每人只能买一盒。” “这样啊。”姑娘有些失望,“那好吧,我要一盒。” 她拿着点心刚走,后面的客人就涌上来。沈清欢站在一旁看着,心中暗笑。 这些人,一个个都想着多买几盒,却不知道正中她的下怀。 限量供应,就是要让这些人天天来排队。等他们习惯了每天都要吃她家的点心,再慢慢放开限制。 到那时,她的生意就真的稳了。 正想着,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经过。 那人穿着一身玄色锦袍,正是昨天那个男子。 他似乎在看店里的情况,但只是扫了一眼就走了。 沈清欢眯起眼睛。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若即若离地出现? “小姐。”巧儿跑过来,“霜花糕又卖完了。” “嗯。”沈清欢收回思绪,“去告诉他们,明天再来吧。” 巧儿刚要去,突然又跑回来:“小姐,刚才我看见二小姐了。” “沈明玉?”沈清欢挑眉,“她在哪里?” “在对面的茶楼。”巧儿说,“她好像一直在看我们这边。” 沈清欢冷笑:“让她看。我倒要看看,她能耐我何。” 说完,她转身回了厨房。今天的点心虽然都卖完了,但还有明天要准备的。 她要让每个来买点心的人都尝到不一样的味道,让他们天天都想着来她的铺子。 至于沈明玉,就让她看着急吧。这个妹妹,从小就喜欢抢她的东西。 这次,她倒要看看,这个妹妹能不能抢走她的手艺。 第18章 应对危机 沈清欢正在厨房里揉面,巧儿突然跑进来:“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沈清欢头也不抬。 “外面来了个泼妇,说我们的点心里吃出虫子来了!” 巧儿急得直跺脚,“现在正在店里大吵大闹呢!” 沈清欢放下手中的面团,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带我去看看。” 刚走到前堂,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嗓音:“这点心铺子看着体面,没想到这么黑心! 点心里竟然有虫子!” 沈清欢定睛一看,一个穿红色褂子的妇人正站在柜台前,手里举着半块点心,指着上面一个黑点大声嚷嚷。 她身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位客人。”沈清欢走上前,“不知道是哪种点心出了问题?” “就是你们的霜花糕!”妇人瞪着眼睛,“我刚买回家,一口咬下去就看见虫子! 你们这是要害死人啊!” 沈清欢接过那半块点心,仔细端详起来。只见点心上确实有一个黑点,但那黑点的形状却有些奇怪。 “这位客人,”沈清欢抬起头,“你说你是刚买回家就发现的?” “对!就是刚才!”妇人理直气壮地说。 “可是,”沈清欢笑了笑,“我们的霜花糕早上就卖完了,现在都申时了。” 妇人一愣,随即又叫道:“那...那就是我早上买的! 回家才吃的!” “是吗?”沈清欢把点心放在柜台上,“那这虫子也太厉害了。” “什么意思?”妇人警惕地问。 “你看,”沈清欢指着那个黑点,“这虫子死了有段时间了,身体都干瘪了。 如果是早上才放进去的新鲜虫子,现在应该还是湿润的才对。”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而且,”沈清欢又说,“这虫子的位置也很奇怪。 它是被放在点心表面的花纹上,而不是在点心里面。 如果真是做点心时混进去的,虫子应该在点心里面才对。” 妇人的脸色开始发白:“你...你胡说!” “我说得对不对,大家可以自己看。”沈清欢把点心递给旁边的食客。 “还真是!”一个老者接过点心仔细看了看,“这虫子是后来放上去的!” “就是就是!”又有人说,“我早上还买过霜花糕,干净得很!” 妇人急了:“你们...你们都被她收买了!” “收买?”沈清欢冷笑,“我开这个铺子,就是靠着手艺和诚信。 如果真让客人吃出虫子,我这铺子就不用开了。” 她转向围观的人群:“各位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厨房看看。 我这里的原料都是现买现用,厨房每天都要打扫三遍。” “不用看了!”有个常客说,“我天天来买点心,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铺子!” “对啊对啊!”又有人附和,“沈老板的点心是一绝,哪会有虫子!” 妇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走。沈清欢却叫住她:“且慢。” “你...你还要怎样?”妇人结结巴巴地说。 “你污蔑我的铺子,总要给个说法吧?”沈清欢说,“这样,你要么说出是谁指使你来的,要么赔偿我铺子的名誉损失。” “我...我...”妇人急得直冒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小厮挤进人群:“诸位且听我说! 我刚才在茶楼,亲眼看见这婆子收了沈家二小姐的银子!” “什么?”众人哗然。 “原来是沈家二小姐指使的!” “听说她就住在对面茶楼,整天盯着这边呢!” “这也太卑鄙了!” 妇人见事情败露,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沈老板饶命! 是...是沈二小姐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来闹事的!” “只有十两?”沈清欢冷笑,“你为了十两银子,就敢坏我的名声?” “我...我不敢了!”妇人磕头如捣蒜,“求沈老板饶了我吧!” “饶你也行。”沈清欢说,“你现在就去对面茶楼,把那十两银子双倍还给沈二小姐。 就说,我沈清欢的名声,不是十两银子就能破坏的。” “是是是!”妇人连连点头,爬起来就往外跑。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沈清欢转身对大家说:“今天的事,多谢各位替我说话。 明天我要出新品,每人送一份,就当谢礼了。” “沈老板太客气了!”众人纷纷说。 “应该的。”沈清欢说,“我这铺子能有今天,全靠各位捧场。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人群散去后,巧儿凑过来:“小姐,你早就知道是沈二小姐搞的鬼?” “不然呢?”沈清欢冷笑,“她在对面盯了一上午,能憋出什么好事?” “那小姐怎么不直接揭穿她?” “揭穿她?”沈清欢摇头,“那多没意思。让她自己露出马脚,才更有趣。” “小姐真厉害。”巧儿笑道,“不过那个报信的小厮是谁? 我怎么从没见过?” “我也不认识。”沈清欢眯起眼睛,“不过能在关键时候出现,想必是有人在帮我。” 她望向对面茶楼,果然看见那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正站在二楼,手里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 见她望过来,男子举杯示意,转身离开了窗边。 “小姐,你在看什么?”巧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一片空荡荡的窗户。 “没什么。”沈清欢收回目光,“去准备明天的点心吧。” 刚走到厨房门口,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沈清欢转身一看,只见一群穿着华贵的夫人小姐涌进店里,为首的正是早上那个礼部侍郎夫人。 “沈老板。”侍郎夫人笑眯眯地说,“听说你这里出了虫子,我们特地来看看。” “夫人说笑了。”沈清欢淡淡地说,“刚才那位已经承认是有人指使她来闹事。 夫人不会不知道吧?” “哦?是吗?”侍郎夫人装作惊讶,“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你这铺子开得这么红火,总该让官府查查卫生才是。” “随时欢迎。”沈清欢说,“不过夫人,你确定要查吗?” “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铺子,可是按照官府规定办的。”沈清欢说,“倒是听说,有些人家的厨房里养着不干净的东西,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人。 夫人说是不是?” 侍郎夫人脸色一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笑道,“就是提醒夫人,有些事不要做得太过。 不然查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侍郎夫人咬着牙:“你敢威胁我?” “我哪敢啊。”沈清欢说,“只是听说前几天有个丫鬟,不小心说漏了嘴。 说是夫人家的厨房里养着蟾蜍,专门用来...” “住口!”侍郎夫人脸色发白,“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夫人心里清楚。”沈清欢说,“要不要我把那个丫鬟找来对质?” 侍郎夫人浑身发抖:“不...不用了。” 她转身对身后的夫人们说:“走吧,这里的点心也没什么特别的。” 众人纷纷离去,只留下一个穿紫色衣裳的少妇。 她走到沈清欢面前,压低声音说:“沈老板,我是礼部郎中杨大人的夫人。 今天的事,我替侍郎夫人向你道歉。” “杨夫人客气了。”沈清欢说,“不知道夫人有什么指教?” “没什么指教。”杨夫人笑道,“就是想告诉你,侍郎夫人和沈二小姐走得很近。 你要小心些。” “多谢提醒。”沈清欢说,“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讨厌她们这种人。”杨夫人冷哼一声,“整天仗着权势欺负人。 你能治住她们,我看着痛快。” 沈清欢笑了:“夫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开铺子的,哪敢治她们。” “你这丫头。”杨夫人也笑了,“嘴上说得客气,心里比谁都明白。 行了,我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夫人慢走。”沈清欢送她到门口。 杨夫人刚走,巧儿就凑过来:“小姐,那个丫鬟的事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沈清欢说,“不过侍郎夫人心虚,自然就信了。” “小姐真是太厉害了!”巧儿崇拜地说。 “去准备明天的点心吧。”沈清欢说,“今天这事,反倒是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你没看见那些夫人都来了吗?”沈清欢说,“她们虽然是来看热闹的,但也记住了我这个铺子。 再加上今天这么多人替我说话,以后生意只会更好。” “小姐说得对!”巧儿拍手,“那我这就去准备。” 沈清欢看着巧儿跑进厨房,嘴角微微上扬。沈明玉啊沈明玉,你派人来砸我的招牌,反倒给我做了嫁衣。 这次的教训还不够,那就再等着吧。 她转身走进厨房,却见巧儿正在发愁:“小姐,明天要送那么多点心,材料不够了。” “不够就去买。”沈清欢说,“去找春来楼的王掌柜,就说我要的东西,照老规矩来。” “是。”巧儿应声去了。 沈清欢开始准备明天的点心。她要做一种新品,就叫“玉露珠”。 这是她从那本神秘食谱上看来的,据说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正做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清欢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站在厨房门口。 “沈老板。”男子拱手,“在下是春来楼的掌柜,王明远。” “王掌柜。”沈清欢放下手中的活,“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王明远说,“我家东家看上了沈老板的手艺,想请沈老板去春来楼坐镇。” “去春来楼?”沈清欢笑了,“王掌柜说笑了。 我这小本生意,哪配得上春来楼。” “沈老板太谦虚了。”王明远说,“您的手艺,在整个京城都是一绝。 我家东家说了,只要您去,一年千两银子,外加分红。” “多谢王掌柜抬爱。”沈清欢说,“不过我这人喜欢自在,还是在自己铺子里舒服。” “沈老板要是担心这个,”王明远说,“我家东家说了,可以让您继续开这家铺子。 只要每个月送些点心到春来楼就行。” “那就更不行了。”沈清欢说,“我这人做事,向来专一。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王掌柜还是请回吧。” 第19章 扩大规模 王明远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沈老板,您再考虑考虑。 我家东家说了,条件都可以商量。” “王掌柜,”沈清欢放下手中的面团,“你家东家究竟是谁?” 王明远低声道:“这个...恕在下不能说。 不过东家说了,如果沈老板愿意去春来楼,他一定会亲自相见。” “那就更不必说了。”沈清欢擦了擦手,“我这人最讨厌别人藏头露尾。 王掌柜请回吧。” 王明远还想说什么,沈清欢已经转身走向内屋。 他只好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巧儿端着一盆面团走进来:“小姐,春来楼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为什么不去呢?” “正因为是最大的酒楼,才更要小心。”沈清欢冷笑,“这背后的东家,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她走到窗边,望着街对面的茶楼。那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沈清欢眯起眼睛,这个神秘的男子,总是若即若离,不知道和春来楼又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地契。 “沈老板。”男子拱手,“在下是隔壁绸缎庄的掌柜,姓赵。” 沈清欢打量着这个男子。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面容清瘦,眼神却十分精明。 “赵掌柜有事?” “是这样的。”赵掌柜搓着手,“我家东家想把这间铺子盘出去。 听说沈老板生意兴隆,就想问问,您有没有兴趣?” 沈清欢眼睛一亮。她早就看中了隔壁这间铺子,本想等手头宽裕些再谈,没想到对方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赵掌柜开个价吧。” “这个...”赵掌柜犹豫道,“我家东家说了,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沈清欢笑了,“赵掌柜,你们这铺子虽然位置不错,但地契只有二十年,而且屋顶漏水,地基也不太稳。 三千两,是不是太多了?” 赵掌柜一愣:“沈老板怎么知道...” “我开铺子之前,自然要把周围的情况都摸清楚。” 沈清欢说,“这样吧,两千两,一手交钱一手交契。” “这...”赵掌柜为难道,“我得回去问问东家。” “不用问了。”沈清欢说,“你们东家不就在后院喝茶吗? 去问问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赵掌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出去。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穿绿色锦袍的中年男子。 “在下姓钱。”中年男子拱手,“没想到沈老板年纪轻轻,倒是好手段。” “钱老板过奖了。”沈清欢说,“我只是做生意讲究实在。 两千两,您要是同意,咱们就把契约签了。” 钱老板笑道:“沈老板,这铺子位置这么好,两千两是不是太少了?” “是吗?”沈清欢淡淡道,“那钱老板可以再等等。 等到雨季,屋顶漏水,墙面发霉,地基下沉,怕是连两千两都没人要了。” 钱老板脸色一变:“你...” “我知道钱老板急着用钱。”沈清欢说,“前几天在赌坊输了不少吧? 再拖下去,怕是连这铺子都保不住了。” 钱老板额头冒汗:“你...你怎么知道?” “这条街上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沈清欢说,“两千两,您要是不愿意,我就等着看好戏。” 钱老板咬牙道:“好!就两千两!” “痛快。”沈清欢拍手,“巧儿,去把银票拿来。” 巧儿很快取来一叠银票。沈清欢仔细数了数,递给钱老板:“您点点。” 钱老板接过银票,手都在发抖。他数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把地契交给沈清欢:“沈老板,您这是要扩大店面?” “钱老板猜对了。”沈清欢说,“不过这事还请您暂时保密。” “那是自然。”钱老板擦了擦汗,“沈老板,您这铺子要是扩大了,可别忘了照顾我那绸缎庄啊。” “钱老板说笑了。”沈清欢笑道,“您那绸缎庄,不是早就典当给别人了吗?” 钱老板脸色一白,拿着银票落荒而逃。赵掌柜也赶紧跟着跑了。 巧儿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笑道:“小姐真厉害,连他们的底细都查得一清二楚。” “做生意嘛,总要多长个心眼。”沈清欢说,“去把李婆子叫来,我要重新装修这间铺子。” 李婆子是街上有名的装修师傅,专门给铺子装修。 她很快就来了,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腰板却挺得笔直。 “沈老板,听说你要装修?”李婆子一进门就问。 “是啊。”沈清欢把地契递给她看,“我买下了隔壁的铺子,想把两间打通,重新装修。” 李婆子仔细看了看图纸:“这活不难。不过要打通墙壁,得请示一下城管大人。” “这个您不用操心。”沈清欢说,“我已经打点好了。 您就说说,要多久能完工?” “三天。”李婆子说,“不过得多用几个工人。” “钱不是问题。”沈清欢说,“我要快,但更要好。 装修风格要和现在这间一样,显得大气。” “那得用上好的木料。”李婆子说,“我认识一个木材商,他家的料子最好。” “不用了。”沈清欢笑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材料。 您只管负责施工就行。” 李婆子惊讶地看着她:“沈老板,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做生意嘛,总要想在前头。”沈清欢说,“您看看这个图纸,我想把两间铺子打通后,前面做点心铺,后面做茶室。” “茶室?”李婆子眼睛一亮,“这主意好。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一边吃点心一边喝茶。” “所以我要把茶室装修得雅致些。”沈清欢说,“要有小隔间,让客人能安静地品茶。”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穿着淡青色的衣裳,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请问是沈老板吗?”姑娘问,“我是茶叶铺的掌柜,姓杜。” 沈清欢看了她一眼:“杜掌柜有事?” “是这样的。”杜掌柜把食盒放在桌上,“听说沈老板要开茶室,我想来谈谈茶叶的事。” “消息传得真快。”沈清欢笑道,“我这茶室还没开始装修呢。” “做生意嘛,总要抢在前头。”杜掌柜也笑了,“我带来了几种茶,请沈老板品尝。” 她打开食盒,里面整齐地摆着几个小罐子。杜掌柜拿出一个,打开盖子:“这是今年新采的龙井,您尝尝。” 沈清欢接过茶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错,是明前茶。” “沈老板好眼力。”杜掌柜说,“这是我们铺子最好的茶。” “价钱呢?” “一斤八两银子。” “太贵了。”沈清欢说,“我知道你们进价只要三两。” 杜掌柜脸色一变:“沈老板,这茶可是...” “别解释了。”沈清欢打断她,“我出四两,你们还能赚不少。” “这...”杜掌柜犹豫道,“我得回去问问东家。” “不用问了。”沈清欢说,“你们东家不就是对面茶楼的那位吗?” 杜掌柜惊讶地看着她:“您怎么知道?” “猜的。”沈清欢笑道,“你们茶叶铺的茶,和对面茶楼用的是一样的。” “沈老板真是好眼力。”杜掌柜叹道,“那...四两就四两吧。” “这就对了。”沈清欢说,“你回去告诉你们东家,以后我的茶室,就用你们的茶。 不过质量要保证,价钱也要公道。” 杜掌柜点点头,收拾好食盒离开了。 李婆子看着她的背影,啧啧称奇:“沈老板,你这是要把生意做大啊。” “做生意就要有大格局。”沈清欢说,“李婆子,您看这装修,什么时候能开工?” “明天就能开始。”李婆子说,“不过得先把隔壁的东西清理出来。” “这个好办。”沈清欢说,“巧儿,你去找几个人来帮忙。” 巧儿应声去了。沈清欢又和李婆子商量了一些细节,终于把装修的事定了下来。 “对了。”李婆子临走时说,“沈老板,你这茶室开起来,怕是要请不少人手吧?” “是啊。”沈清欢说,“您要是认识可靠的人,可以介绍来。” “那敢情好。”李婆子说,“我外孙女就在茶楼做事,手脚麻利,人也机灵。” “让她明天来见我吧。”沈清欢说,“不过先说好,我这里规矩多,工钱虽然高,但要求也严。” “那是自然。”李婆子笑道,“沈老板的铺子,谁不知道规矩大。” 送走李婆子,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隔壁的铺子。 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个新天地。她要让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她沈清欢不但会做点心,更会做生意。 第20章 稳固地位 沈清欢正要转身回店,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蓝布短衫,脸上带着几分急色。 “沈老板,我是城西米铺的张全。”男子拱手道,“听说您要扩大店面,我想来谈谈米面的事。” 沈清欢挑了挑眉:“张掌柜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人谈这事。” “那敢情好。”张全搓着手,“我家的米面都是上等货,价钱也公道。” “是吗?”沈清欢冷笑,“上个月你们涨了三次价,害得不少小店都关门了。” 张全脸色一变:“这个...行情不好...” “少来这套。”沈清欢打断他,“你们和永盛米行串通好了,故意抬价。” “沈老板,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张全额头冒汗,“我们也是...” “行了。”沈清欢摆摆手,“我知道你们背后是谁。 不过,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她从柜台下拿出一份契约:“看看吧,我已经买下了城南的永兴米行。” 张全接过契约,手都在发抖:“这...这不可能! 永兴米行的赵老板说什么都不肯卖...” “谁说他不肯卖?”沈清欢笑道,“三万两银子,他求之不得。” “三万两?”张全瞪大眼睛,“这...这也太便宜了!” “当然便宜。”沈清欢说,“谁让他赌钱输了那么多呢? 再不卖,连老本都要赔光了。” 张全擦了擦汗:“沈老板,您这是要...” “我要什么,你心里清楚。”沈清欢说,“回去告诉你们东家,从今天起,米面的价格要降下来。” “这...”张全犹豫道,“我们和永盛米行有协议...” “协议?”沈清欢冷笑,“你们串通涨价的事,我已经告诉了知府大人。 你说,他会不会查你们?” 张全脸色发白:“沈老板,您别...” “我给你们两条路。”沈清欢打断他,“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等着知府大人查你们。” 张全咬咬牙:“好!我这就回去禀报东家。” “慢着。”沈清欢叫住他,“还有一件事。以后我的店要多少米面,你们就得供应多少。” “这个自然。”张全连连点头,“沈老板放心,我们一定按时送货。” “去吧。”沈清欢摆摆手,“记住我的话。” 张全匆匆离去。巧儿端着茶走过来:“小姐,您早就知道永兴米行的事?” “这有什么难的?”沈清欢喝了口茶,“赵老板整天在赌坊晃悠,输了多少钱,街上人人都知道。” “那您为什么要买下永兴米行?”巧儿问,“三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你想啊,有了永兴米行,我就能控制米面的价格。” 沈清欢说,“这些人不是喜欢串通涨价吗?我偏要让他们吃亏。”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绿色褂子,头上戴着银钗。 “沈老板。”妇人笑眯眯地说,“我是李家的管事王妈妈。” 沈清欢眼神一冷:“李家?” “是啊。”王妈妈说,“我家夫人说了,您这店开得这么好,按理说应该分我们家一份...” “分你们家?”沈清欢冷笑,“凭什么?” “这...”王妈妈脸色一变,“您是李家的儿媳,这店自然...” “谁说我是李家的儿媳?”沈清欢打断她,“这店是我自己开的,和李家有什么关系?” “可是...”王妈妈急道,“当初可是我家夫人给您...” “给我什么?”沈清欢站起来,“这店的地契是我自己买的,银子是我自己出的,连一个铜板都没用你们李家的。” “沈老板,您这话就不对了。”王妈妈板起脸,“我家夫人待您不薄,您怎么能...” “待我不薄?”沈清欢冷笑,“让我住柴房,吃剩饭,这就是待我不薄?” “那是您自己不听话...” “够了!”沈清欢拍案而起,“你回去告诉李氏,这店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要是再派人来闹,别怪我不客气!” “你...”王妈妈气得脸色发青,“你这个忤逆不孝的...” “来人!”沈清欢喝道,“把她轰出去!” 几个伙计冲上来,把王妈妈架了出去。王妈妈一边挣扎一边骂:“你等着,我家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放马过来!”沈清欢冷笑,“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么样!” 王妈妈刚被轰出去,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四十多岁,面色黝黑,手里拿着一本账册。 “沈老板。”男子拱手,“我是城南粮行的账房先生,姓孙。” “孙先生请坐。”沈清欢指着椅子,“您是为了永兴米行的事来的吧?” “正是。”孙账房坐下,“我听说沈老板买下了永兴米行,想来谈谈合作的事。” “合作?”沈清欢笑了,“你们城南粮行不是一向看不起永兴米行吗?” “这个...”孙账房擦了擦汗,“沈老板说笑了。 我是想说,您既然买下了永兴米行,不如和我们联手...” “联手抬价?”沈清欢冷笑,“孙先生,你们这些把戏,我都清楚。” “沈老板误会了。”孙账房急道,“我们是想和您一起做大生意。 您看,永兴米行虽然地方不小,但设备都旧了...” “所以呢?” “所以我们愿意出资,帮您重新装修,添置新设备。” 孙账房说,“当然,利润我们五五分成。” “五五分成?”沈清欢笑了,“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孙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永兴米行吗?” “这个...”孙账房摇头。 “因为我要让这条街上的米面价格,都由我说了算。” 沈清欢转身,“你们城南粮行不是最喜欢抬价吗? 那就看看,到底是你们的价格高,还是我的价格低。” “沈老板!”孙账房急了,“您这是要和我们打价格战?” “怎么,怕了?”沈清欢冷笑,“你们不是有钱吗? 大不了亏上一年。” “可是...”孙账房擦汗,“这样对谁都没好处啊。” “对我有好处就行了。”沈清欢说,“等你们撑不住了,我再慢慢涨价。” “您...”孙账房站起来,“您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商场如战场。”沈清欢说,“你们既然敢和我抢地盘,就要有被打垮的觉悟。” 孙账房气得脸色发青,拿起账册就走。沈清欢在后面喊:“回去告诉你们东家,要么降价,要么等着关门!” 巧儿端着茶走过来:“小姐,您这是要和城南粮行死磕到底?” “不然呢?”沈清欢喝了口茶,“这些人一直垄断米面生意,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青色短衫,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请问是沈老板吗?”年轻人问,“我叫周小六,是来应聘的。” “哦?”沈清欢看着他,“你会什么?” “我在望江楼做过三年学徒。”周小六说,“会做点心,也会煮茶。” “望江楼?”沈清欢眯起眼睛,“怎么不在那边做了?” “那边...”周小六低下头,“掌柜的总是克扣工钱,我就...” “行了。”沈清欢打断他,“你先去后厨试试手艺吧。” 周小六点点头,跟着巧儿去了后厨。沈清欢站在柜台后,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巧儿跑回来:“小姐,这个周小六手艺真不错! 他做的桂花糕,比我们店里的还要好!” “是吗?”沈清欢笑了,“那就留下他吧。” “可是...”巧儿犹豫道,“他说他在望江楼做过,会不会...” “正因为他在望江楼做过,才要留下他。”沈清欢说,“你不觉得,他的出现太巧了吗?” “小姐的意思是...” “望江楼的掌柜最是小气,怎么会克扣工钱?” 沈清欢冷笑,“这个周小六,八成是来打探消息的。” “那我这就去赶他走!”巧儿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清欢拉住她,“既然他想打探,那就让他打探个够。” “小姐要...” “你去告诉他,明天就可以来上工。”沈清欢说,“记住了,该让他知道的就让他知道,不该让他知道的...” “我明白了。”巧儿笑道,“小姐这是要打草惊蛇。” “去吧。”沈清欢摆摆手,“对了,告诉他工钱比望江楼高一倍。” “这...”巧儿惊讶,“这也太多了吧?” “多吗?”沈清欢笑道,“我就是要让他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看看望江楼的掌柜,会不会坐不住。” 巧儿点点头,转身去了后厨。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条街上的生意,很快就要变天了。 第21章 对手出招 天色渐暗,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沈清欢正要关门,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店里。 “客官,我们要打烊了。”巧儿说。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麻子的脸:“我不是来吃东西的。” 他左右张望,压低声音说,“我是来提醒沈老板的。” 沈清欢眯起眼睛:“提醒什么?” “我叫麻子六,在望江楼后厨帮工。”麻子六搓着手,“今天下午,王掌柜把我叫去...” “说重点。”沈清欢打断他。 “是是是。”麻子六凑近一步,“王掌柜说,要给您的店使绊子。 他找了几个地痞,明天要来店里闹事。” “哦?”沈清欢冷笑,“他打算怎么闹?” “他们要说您的点心用了违禁的原料,吃了会中毒。” 麻子六说,“还要在街上散布谣言,说您的店不干净。” “就这些?” “还有...”麻子六犹豫道,“王掌柜说,要是这招不管用,就...” “就什么?” “就找人往您店里扔死耗子。”麻子六缩了缩脖子,“我听说了觉得不对,所以来提醒您。” 沈清欢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我在望江楼干了三年,王掌柜一直克扣我工钱。” 麻子六咬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是吗?”沈清欢笑了,“那你知道王掌柜为什么要对付我吗?” “这个...”麻子六挠头,“好像是有个姑娘来找过他。 那姑娘长得挺标致,说话细声细气的...” “她穿什么衣服?” “好像是件淡青色的襦裙。”麻子六说,“我记得她戴了支翠玉簪子。”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沈明玉...” “小姐,要不要...”巧儿握紧拳头。 “不急。”沈清欢摆手,转向麻子六,“你愿不愿意来我这干? 工钱是望江楼的两倍。” “两倍?”麻子六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可是...” “怕王掌柜找你麻烦?”沈清欢冷笑,“你放心,有我在,他动不了你。” 麻子六咬咬牙:“好!我跟您干!” “去后厨吧。”沈清欢说,“明天开始上工。” 麻子六千恩万谢地走了。巧儿问:“小姐,您信他?” “信他三分。”沈清欢说,“不过没关系,我正愁找不到由头收拾王掌柜呢。” 第二天一早,店门刚开,就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手里拿着半个馒头。 “掌柜的!”独眼龙大声嚷嚷,“你这点心有问题!” “怎么个问题?”沈清欢坐在柜台后,慢悠悠地问。 “我昨天买了个桂花糕,吃了肚子疼!”独眼龙拍着桌子,“你们是不是用了什么脏东西?” “是啊!”旁边一个瘦子附和,“我听说你们用发霉的面粉做点心!” “放屁!”巧儿跳出来,“我们家点心用的都是上等面粉!” “上等?”独眼龙冷笑,“那你让我们看看后厨!” “看就看!”巧儿说。 “等等。”沈清欢站起来,“你们说吃了我家点心肚子疼?” “没错!”独眼龙拍着肚子,“疼得我一宿没睡!” “有意思。”沈清欢笑了,“我这店昨天关门前,把所有点心都送给了街口的乞丐。 你们说你们昨天买的,是从哪买的?” 独眼龙脸色一变:“这个...” “再说了。”沈清欢指着他手里的馒头,“你拿的是望江楼的馒头吧? 这个花纹我认得。” 独眼龙下意识把馒头藏到身后:“你...你胡说!” “我胡说?”沈清欢冷笑,“要不要叫巡街的衙役来问问?” “走!”独眼龙转身就跑,其他人也跟着溜了。 “小姐真厉害!”巧儿拍手,“一下就戳穿他们的谎话!” “这些人蠢得很。”沈清欢说,“不过,戏才刚开始。” 果然,没过多久,街上就有人开始议论。 “听说了吗?那家点心铺用的是发霉的面粉!” “真的假的?我前两天还在那买过呢!” “可不是嘛,我听说有人吃了闹肚子...” 眼看着客人越来越少,巧儿急得直跺脚:“小姐,这可怎么办?” “不急。”沈清欢笑道,“等着看好戏。” 正说着,一个身穿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长着八字胡,腰间挂着一块玉佩。 “在下姓赵,是城西药铺的大夫。”男子拱手,“听说贵店的点心出了问题?” “赵大夫?”沈清欢挑眉,“您是来查验的?” “正是。”赵大夫捋着胡子,“我听说有人吃了贵店的点心闹肚子,所以特地来看看。” “是吗?”沈清欢笑了,“不知道是谁请赵大夫来的?” “这个...”赵大夫咳嗽一声,“是一位朋友...” “是望江楼的王掌柜吧?”沈清欢冷笑,“他让您来查,一定给了不少好处吧?” 赵大夫脸色一变:“你...” “你说什么?”赵大夫脸色铁青,“我行医多年,从不收人钱财!” “是吗?”沈清欢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包,“那这个金元宝是怎么回事?” 赵大夫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沈清欢冷笑,“昨晚王掌柜给你送钱的时候,被我的人看见了。” “胡说!”赵大夫急了,“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王掌柜!” “是吗?”沈清欢站起来,“那我让人把巡街的衙役叫来,你当着他们的面说?” 赵大夫额头冒汗:“这个...不必了。” “那就请回吧。”沈清欢说,“回去告诉王掌柜,要玩就玩点新鲜的。” 赵大夫灰溜溜地走了。巧儿问:“小姐,您真的派人跟踪王掌柜?” “没有。”沈清欢笑道,“我猜的。” “猜的?”巧儿瞪大眼睛。 “王掌柜这种人,一定会找个有名望的大夫来唱戏。” 沈清欢说,“城西就这么几个大夫,赵大夫最贪财,他不找谁找?” “那您怎么知道他收了金元宝?” “我不知道。”沈清欢说,“但他心虚,自己就露馅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穿蓝布衫的老者站在店门口,手里举着一块牌子。 “大家快来看啊!”老者喊道,“这家店的点心有毒! 吃了会要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清欢看了看牌子,上面写着“黑心店铺,害人性命”几个大字。 “小六!”沈清欢喊道。 周小六从后厨跑出来:“沈老板。” “去把那块牌子抢过来。”沈清欢说,“顺便看看是谁让他来的。” 周小六点头,冲出店门。那老者见状就跑,周小六追了几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放开我!”老者挣扎,“你们这些黑心商人!” “老伯。”周小六笑眯眯地说,“您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您送到衙门去。”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老者急道,“是有人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来举牌子的!” “谁给的?” “我不认识!”老者说,“是个年轻姑娘,长得挺标致...” “她穿什么衣服?” “淡青色的襦裙,戴着翠玉簪子。” 周小六回头看向沈清欢。沈清欢冷笑:“又是她。” “小姐,要不要...”巧儿握紧拳头。 “不急。”沈清欢说,“既然她这么想玩,那就陪她玩玩。” 她走到店门口,对着围观的人说:“各位街坊,我知道有人在散布谣言,说我家点心有问题。” “是啊!”人群中有人喊,“听说你们用发霉的面粉!” “既然大家不信,那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做点心的。” 沈清欢说,“请几位街坊进来验货如何?” “我去!”一个穿红褂子的妇人举手,“我家开布庄的,最讲究干净!” “我也去!”一个白胖子说,“我是米行的账房,最会查账!” “好。”沈清欢说,“请几位跟我来后厨看看。” 几个人跟着沈清欢进了后厨。沈清欢打开米缸:“这是上等糯米,你们看看。” 白胖子捏了捏米粒:“确实是好米。” “这是面粉。”沈清欢又打开面缸,“你们闻闻,新磨的。” 红褂子妇人凑近闻了闻:“是新面!” “这些都是今早刚到的原料。”沈清欢说,“每天早上,我都会检查一遍。 发霉的东西,绝不会用。” “那为什么有人说...” “因为有人想害我。”沈清欢冷笑,“不过没关系,我这就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做点心的。” 她系上围裙,开始和面。面团在她手中揉捏,很快就变得光滑。 “看到了吗?”沈清欢说,“这就是最普通的面,没有任何添加。” 她又拿出一块糯米面团,放进模具里压出花纹:“这是桂花糕的胚子。” “哎呀!”红褂子妇人惊叹,“这花纹真好看!” 沈清欢笑了笑,把桂花酱抹在面团上:“这桂花是我自己腌的,保证没有问题。” 她把做好的点心放进蒸笼:“等会蒸好了,请几位先尝尝。” 不一会儿,香气就飘了出来。沈清欢端出点心:“请。” 几个人你一块我一块,吃得连连点头。 “真香!”白胖子说,“这味道比望江楼的还好!” “是啊!”红褂子妇人说,“我看那些人就是胡说八道!” 几个人出去后,把看到的都告诉了外面的人。 围观的人这才散去。 “小姐真厉害!”巧儿说,“这下谣言不攻自破了!” “还没完。”沈清欢冷笑,“既然他们想玩,那就要玩个痛快。” 她转向周小六:“去把那个老者带来。” 周小六点头,把老者带了进来。老者吓得直哆嗦:“沈老板饶命! 我真的不知道...” “不用怕。”沈清欢说,“我不会为难你。你只要告诉我,那个姑娘在哪里见的你?” “在...在望江楼后门。”老者说,“她说只要我举牌子,就给五两银子。” “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说明天还要来找我...”老者低头,“让我继续闹事。” “很好。”沈清欢笑了,“你明天还去,就说我已经报官了。” “啊?”老者一愣,“这...” “放心,不会让你吃亏。”沈清欢从柜台下拿出十两银子,“这是给你的。” 老者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巧儿问:“小姐,您这是...” “钓鱼。”沈清欢冷笑,“既然沈明玉这么喜欢玩,那就陪她玩个够。” 第22章 明查暗访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沈清欢就起床了。她站在铺子门口,看着街上零星的行人。 “小姐,您说官府真的会来查吗?”巧儿端着茶走过来。 “会来。”沈清欢接过茶杯,“沈明玉既然敢让人散布谣言,就一定会想办法让官府来查。” “那我们...” “不用担心。”沈清欢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 话音刚落,街角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队身穿绿袍的官差大步走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腰间别着一块铜牌。 “沈掌柜。”那人拱手,“在下陈捕头,奉命来查验你家点心铺。” “陈捕头。”沈清欢放下茶杯,“不知是谁举报的?” “有人匿名举报,说你家点心用了违禁原料。” 陈捕头说,“我们必须查个清楚。” “请。”沈清欢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捕头带着人进店,先是检查了柜台上的点心。 一个小官差拿起一块桂花糕闻了闻:“没什么问题。” “后厨呢?”陈捕头问。 “这边请。”沈清欢带着他们走进后厨。 周小六正在和面,看见官差进来,赶紧站到一边。 陈捕头走到面缸前,伸手捏了捏面团:“这面是哪里来的?” “城南张记磨坊。”沈清欢说,“每天早上送来的新面。” “有凭证吗?” “有。”沈清欢从柜子里拿出一叠单子,“这是每天进货的单据,张记老板都签了字。” 陈捕头翻看单据,又问:“糯米呢?” “城西米行的。”沈清欢又拿出一叠单子,“这是米行的单据。” “桂花是自己腌的?” “是。”沈清欢打开一个坛子,“这是去年秋天腌的,用的是城外桂花山的桂花。” 陈捕头凑近闻了闻:“确实是好桂花。”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长着一张国字脸,眉宇间透着威严。 “大人。”陈捕头赶紧行礼。 沈清欢看了那人一眼,心中了然。这人是京城巡检司的张大人,专管市井商贾。 “张大人。”沈清欢福了福身,“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沈掌柜客气了。”张大人摆摆手,“本官听说你家点心出了问题,特地来看看。” “大人明鉴。”沈清欢说,“我这小店开张不久,一直兢兢业业,不知道谁要害我。” “是吗?”张大人捋着胡子,“那你让本官看看,你是怎么做点心的。” “正好要做一批桂花糕。”沈清欢系上围裙,“请大人过目。” 她先把糯米面团揉好,然后放进模具里压出花纹。 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这面团...”张大人凑近看了看,“揉得不错。” 沈清欢笑了笑,把桂花酱抹在面团上:“这桂花是用冰糖腌制的,不会太甜。” 她把做好的点心放进蒸笼,又拿出昨天做的一盘:“这是昨天的成品,请大人尝尝。” 张大人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好! 这味道...” “大人觉得如何?”沈清欢问。 “香甜适中,口感绵软。”张大人说,“确实是上品。” 他转向陈捕头:“你们查得怎么样?” “回大人,”陈捕头说,“原料都有凭证,做工也很干净。” “那就好。”张大人点点头,“沈掌柜,你这店...” 话没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淡青色襦裙的姑娘走了进来,她戴着翠玉簪子,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 “张大人。”那姑娘福了福身,“民女听说这家店出了问题,特地来看看。” “沈小姐?”张大人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民女担心...”沈明玉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沈清欢冷笑,“担心我这店查不出问题?” 沈明玉脸色一变:“姐姐,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关心你...” “是吗?”沈清欢打断她,“那你怎么知道官府要来查我的店?” “我...我是听说的...” “听谁说的?”沈清欢逼近一步,“是不是望江楼的王掌柜?” 沈明玉脸色发白:“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沈清欢冷笑,“那你为什么给王掌柜送钱? 为什么让人来我店里闹事?” “这...”沈明玉看向张大人,“大人,她...她在污蔑我!” “污蔑?”沈清欢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这是昨天那个老者的口供,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你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来我店门口闹事。” 张大人接过纸张看了看,眉头紧皱:“沈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明察!”沈明玉跪下,眼泪汪汪,“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是吗?”沈清欢又拿出一个小包,“那这个翠玉簪子是怎么回事? 老者说,给他银子的姑娘戴着这支簪子。” 沈明玉脸色煞白:“这...” “大人。”沈清欢转向张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份望江楼账房的证词,说沈明玉前几天给了王掌柜一百两银子。” “放肆!”沈明玉站起来,“你凭什么污蔑我?” “污蔑?”沈清欢冷笑,“那你敢不敢让官府查查你的银庄账目?” 沈明玉脸色一变,张大人眼睛一眯:“沈小姐,这事...” “大人!”一个衙役跑进来,“抓到了!在望江楼后门抓到几个地痞,他们承认是王掌柜雇的!” “带进来!”张大人喝道。 几个衙役押着三个人走进来,正是昨天来闹事的独眼龙等人。 “说!”陈捕头喝道,“谁让你们来闹事的?” “是...是王掌柜!”独眼龙跪下,“他给了我们每人十两银子,让我们来这里闹事!” “还有呢?” “他...他说今天官府要来查,让我们在外面煽动百姓...” “够了!”张大人一拍桌子,“来人,去把王掌柜抓来!” “不用去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满脸是汗的中年人。 “林...林公子?”张大人一愣。 “张大人。”林修把王掌柜扔在地上,“这个人刚才想跑,被我的人拦住了。” “大人饶命!”王掌柜磕头如捣蒜,“小的知错了!” “知错?”林修冷笑,“那你说说,这些事是不是沈小姐指使你做的?” “是...是她!”王掌柜指着沈明玉,“是她给了我银子,让我想办法搞垮沈清欢的店!” “你胡说!”沈明玉尖叫。 “我没胡说!”王掌柜爬到张大人脚下,“大人明察,我这里有沈小姐给我的信,还有银票!”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大人接过来看了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小姐。”张大人冷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明玉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我...我...” “大人。”林修开口,“这件事,恐怕不只是沈小姐一个人在背后指使。” “哦?”张大人看向他,“林公子此话何意?” “我查到,最近有人在暗中收购这条街的铺面。” 林修说,“他们想把这条街变成自己的地盘。 沈小姐,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棋子罢了。” 沈明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这事,本官会继续查下去。”张大人说,“沈掌柜,你这店没有问题,继续开业吧。” “多谢大人。”沈清欢福身。 “至于你们...”张大人看着沈明玉和王掌柜,“跟本官回衙门!” 衙役把人带走后,林修看向沈清欢:“沈掌柜,这事办得还满意吗?” “林公子帮了大忙。”沈清欢笑道,“只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来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林修摆摆手,“不过,你那桂花糕,倒是可以送我几块。” “这个简单。”沈清欢转身进了后厨,不一会儿端出一盒点心,“请林公子品尝。” 林修接过点心,咬了一口:“果然名不虚传。” “林公子过奖了。”沈清欢说,“只是不知道,那些收购铺面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林修神秘一笑,“等查清楚了,自然会告诉你。” 他说完,转身离开。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姐。”巧儿凑过来,“这位林公子,好像对您...” “别胡说。”沈清欢打断她,“收拾店面吧,一会该开门了。” 她转身走进后厨,嘴角却微微上扬。这一局,她赢得很漂亮。 不过,这才只是开始。既然有人想玩,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第23章 转守为攻 沈清欢站在后厨,看着面前的一堆食材,脑中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小姐,外面来了个老人。”巧儿探头进来,“说是望江楼的老伙计。” 沈清欢眼睛一亮:“请他进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进后厨,他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腰背微驼。 “老丈请坐。”沈清欢指着角落的小凳子,“我这里有刚出笼的桂花糕。” “不敢当,不敢当。”老者搓着手,“我叫赵福,在望江楼干了二十年。” “赵伯。”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您今天来...” “我是来给沈掌柜送消息的。”赵福压低声音,“王掌柜这些年做了不少亏心事。” “哦?”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赵伯愿意告诉我?” “我在望江楼干了这么多年,看不惯他做的那些事。” 赵福叹气,“前几天他还想让我去作伪证,说您家点心有问题。” “那赵伯为什么不去?” “我虽然是个穷老头,但还有点良心。”赵福喝了口茶,“再说,我孙女最爱吃您家的桂花糕。” 沈清欢笑了:“赵伯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王掌柜这些年一直在偷税。”赵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我偷偷记下的数目。” 沈清欢接过本子翻看,眼睛越来越亮:“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赵福点头,“他还经常买些劣质茶叶,冒充名贵茶卖。” “赵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在望江楼干了这么多年,攒了点钱想开个小茶铺。” 赵福搓着手,“但王掌柜威胁我,说不许我在这条街开店。” “原来如此。”沈清欢若有所思,“赵伯,您看这样如何? 我在后街有间铺子,您要是愿意,可以用来开茶铺。” “这...这怎么好意思?” “赵伯不用客气。”沈清欢笑道,“您给我这么重要的消息,这是应该的。” “那...那就多谢沈掌柜了!”赵福站起来连连作揖。 “赵伯。”沈清欢压低声音,“您能不能帮我再做件事?” “沈掌柜请说。” “我想要望江楼的账本。” 赵福犹豫了一下:“这个...不太好弄。” “我不要真的账本,只要看一眼就行。”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 赵福眼睛一亮:“那...我试试看。” “赵伯。”沈清欢叮嘱,“一定要小心,别让人发现。” “沈掌柜放心。”赵福把银子揣进怀里,“我在望江楼这么多年,知道怎么做。” 送走赵福后,巧儿凑过来:“小姐,您是不是要对付王掌柜?” “不急。”沈清欢笑道,“先让他得意几天。 巧儿,你去趟望江楼。” “去望江楼?” “嗯,假扮客人。”沈清欢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淡青色襦裙,“穿这个去。” 巧儿接过衣裙:“小姐要我打探什么?” “看看他们最近都接了些什么客人,都说些什么。” 沈清欢想了想,“对了,顺便看看他们用的什么茶叶。” “好。”巧儿点头,“我这就去换衣服。” “等等。”沈清欢又拿出一支金钗,“戴上这个,装作富家小姐。” 巧儿换好衣服,对着铜镜照了照:“小姐,我这样像吗?” “很像。”沈清欢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记住,要装得娇气些。” “我知道了。”巧儿学着千金小姐的样子扭了扭,“这样行吗?” “差不多。”沈清欢满意地点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巧儿刚走,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厮,长得机灵,眼睛滴溜溜地转。 “沈掌柜。”小厮躬身,“我家公子让我来送东西。” “林修让你来的?”沈清欢接过他手中的包袱,“这是什么?” “是几份文书。”小厮压低声音,“公子说,这些都是望江楼的把柄。” 沈清欢打开包袱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公子还说了。”小厮凑近,“望江楼后门每天半夜都有人送茶叶进去。” “哦?”沈清欢来了兴趣,“什么茶叶?” “是些劣质茶叶。”小厮说,“他们把这些茶叶掺在好茶里卖。”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在望江楼后门蹲了好几天。”小厮得意地说,“公子让我盯着他们。” “林修倒是帮了我大忙。”沈清欢若有所思,“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阿福。” “阿福。”沈清欢从袖中掏出几块碎银,“这是赏你的。” “多谢沈掌柜!”阿福接过银子,眉开眼笑。 “你回去告诉林修。”沈清欢说,“就说我领了他的情。” “是,小的这就去。”阿福转身要走。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你再帮我盯几天,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动静。” “沈掌柜放心。”阿福拍着胸脯,“保证打探得清清楚楚。” 阿福走后,沈清欢正要回后厨,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掌柜。”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我家夫人让我送些点心来。”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这人是城南柳府的管家,叫王德。 柳府的夫人最近常派他来买点心。 “王管家。”沈清欢接过食盒,“柳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托沈掌柜的福。”王德笑道,“夫人说您的桂花糕是她吃过最好的。 这不,又让我来买些。” “王管家稍等。”沈清欢转身进了后厨,不一会儿端出一盘点心,“这是刚出笼的。” 王德接过点心,闻了闻:“果然香。对了,沈掌柜,我听说望江楼最近不太平?” “哦?”沈清欢挑眉,“王管家也知道?” “这不是前两天去望江楼喝茶,听人说起。”王德压低声音,“说是他们的茶叶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听说是掺了些劣质茶叶。”王德四下看了看,“我家夫人上次喝了他们的茶,回去就闹肚子。” 沈清欢眼睛一亮:“柳夫人没去找他们?” “去了。”王德冷笑,“王掌柜说是我家夫人身子弱,跟他们的茶没关系。” “王管家。”沈清欢沉吟片刻,“不知道柳夫人愿不愿意作证?” “这个...”王德犹豫了一下,“要不我回去问问?” “有劳王管家了。”沈清欢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点心,“这是送给柳夫人的。” 王德刚走,巧儿就回来了。她脸色有些难看,一进门就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 “小姐!”巧儿气呼呼地说,“那王掌柜真不是东西!” “怎么了?” “我在望江楼坐了半天。”巧儿说,“看见他们往茶里掺水,还用旧茶叶冒充新茶。” “还有呢?” “他们后厨脏得很。”巧儿皱着鼻子,“老鼠到处跑,蟑螂满地爬。”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王掌柜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小姐。”巧儿凑近,“我还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王掌柜在后门收了一批茶叶。”巧儿压低声音,“是从南边运来的,没有官府的印信。” “走私茶叶?”沈清欢冷笑,“他倒是会做生意。” “不止这些。”巧儿继续说,“我看见沈明玉去了望江楼,跟王掌柜说了好久的话。” “说什么了?” “听不太清。”巧儿摇头,“不过沈明玉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沈清欢正要说话,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穿着绸缎的妇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丫鬟。 “这位就是沈掌柜吧?”妇人上下打量着沈清欢,“我是城东李员外家的。” “原来是李夫人。”沈清欢福了福身,“不知道您光临有何贵干?” “听说你这里的点心不错。”李夫人坐下,“我家老爷过寿,想订些点心。” “李夫人想要什么样的?” “要最好的。”李夫人傲慢地说,“价钱不是问题。” “那不知道李夫人要多少?” “五百份吧。”李夫人说,“三天后要用。” 沈清欢眉头微皱:“李夫人,我这小店人手不多...” “怎么?”李夫人冷笑,“做不了?那我去望江楼订好了。” “李夫人别急。”沈清欢笑道,“我是想说,要加钱。” “加多少?” “平常一份五钱银子,现在要一两。” “你敢坑我?”李夫人拍案而起,“望江楼才要三钱!” “李夫人要是觉得贵。”沈清欢不慌不忙,“大可以去望江楼。” “你...”李夫人气得脸色发青,“你这是敲诈!” “李夫人说笑了。”沈清欢淡淡道,“我这是明码标价。 您要是不满意,请便。” 李夫人气呼呼地站起来,转身就要走。这时,一个丫鬟拉了拉她的袖子。 “夫人。”丫鬟小声说,“老爷说了,一定要订这家的点心。” 李夫人脸色变了变:“你...” “而且。”丫鬟继续说,“望江楼的点心不干净,上次老爷吃了闹肚子。” 李夫人咬了咬牙:“好!我订了!” “李夫人明智。”沈清欢拿出账本,“现在要付一半定金。” 李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但还是让丫鬟拿出二百五十两银子。 “三天后准时送到。”沈清欢收起银子,“请李夫人放心。” 送走李夫人后,巧儿忍不住笑出声:“小姐,您太厉害了!” “这有什么。”沈清欢淡淡道,“做生意就是这样,谁怕谁?” “可是小姐。”巧儿担心地说,“这么多点心,我们真的做得完吗?” “当然做得完。”沈清欢笑道,“我已经想好了。” 她转身走进后厨,拿出一张纸:“去把这些人找来。” 巧儿接过纸一看,是几个在城里有名的点心师傅。 “小姐要请他们来帮忙?” “不是请。”沈清欢冷笑,“是雇。给他们双倍工钱,让他们这三天都来我这里干活。” “这...”巧儿眼睛一亮,“小姐真是高明!”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记住,一定要今天把人请来。” 巧儿刚要走,沈清欢又叫住她:“对了,顺便去城南找赵福,就说我答应给他的铺子准备好了。” “是。”巧儿点头,“还有别的事吗?” “让赵福明天来见我。”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是时候收网了。” 第24章 致命一击 巧儿走后,沈清欢坐在柜台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她拿出赵福给的小本子,又翻看了一遍。 “王掌柜,你也有今天。”她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提笔写了起来。 “税务衙门大人: 望江楼掌柜王德贵,多年来偷税漏税,瞒报营收。 现有确凿证据,请大人明察。” 她写完后,又拿出几张纸,重新誊抄了几份。 每一份的字迹都略有不同,看不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正写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眼神锐利。 “沈掌柜。”男子抱拳,“在下陈虎,是林公子的护卫统领。” 沈清欢抬头看了他一眼:“林修让你来的?” “是。”陈虎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公子让我交给您的。” 沈清欢接过信封,里面是几张纸。她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陈虎点头,“都是我们查到的。 王掌柜不光偷税,还和一些地痞勾结,逼迫附近的商户。” “有意思。”沈清欢将信封收好,“替我谢谢林修。” “公子还说了。”陈虎压低声音,“税务衙门的钱大人,和王掌柜有些关系。” “哦?”沈清欢眼睛一亮,“什么关系?” “每个月都收他的好处。”陈虎说,“所以以前有人举报,都被压下来了。” 沈清欢若有所思:“那这次...” “公子已经安排好了。”陈虎打断她,“钱大人最近出了点事,暂时顾不上望江楼。” “林修倒是想得周到。”沈清欢笑了笑,“还有别的事吗?” “公子让我听候您的差遣。”陈虎说,“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沈清欢正要说话,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青布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牙牌。 “这位就是沈掌柜吧?”男子拱手,“在下姓杨,是税务衙门的。” 沈清欢看了陈虎一眼,后者微微点头。她立刻明白,这是林修安排的人。 “杨大人。”沈清欢起身,“请坐。” “不必客气。”杨姓官员坐下,“我是来打听望江楼的事。” “望江楼?”沈清欢装作疑惑,“出什么事了?” “有人举报他们偷税。”杨姓官员说,“我想问问沈掌柜,可知道些什么?” “这个...”沈清欢犹豫了一下,“我一个小本经营的,不太清楚。” “沈掌柜不必紧张。”杨姓官员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沈清欢看他一眼,忽然说:“杨大人,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事。” “哦?”杨姓官员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前几天有个老人来我这里。”沈清欢说,“说是望江楼的老伙计。” “然后呢?” “他说王掌柜做了不少亏心事。”沈清欢压低声音,“还给了我一个本子。” “什么本子?” 沈清欢从抽屉里拿出赵福给的小本子:“杨大人请看。” 杨姓官员接过本子翻看,眼睛越来越亮:“这些数字...” “我也看不太懂。”沈清欢说,“不过那老人说,这是王掌柜瞒报的数目。” “沈掌柜。”杨姓官员合上本子,“能把这个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沈清欢笑道,“不过杨大人要小心,别让人知道是从我这里拿的。” “沈掌柜放心。”杨姓官员将本子收好,“我们衙门办事,向来谨慎。” 送走杨姓官员后,陈虎说:“沈掌柜好手段。” “什么手段?”沈清欢淡淡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本子...” “是真的。”沈清欢打断他,“至于杨大人信不信,就不关我的事了。” 陈虎笑了:“公子说得对,沈掌柜果然不简单。” “替我谢谢林修。”沈清欢说,“不过这事还没完。” “沈掌柜还有什么吩咐?” “你带几个人。”沈清欢从袖中掏出几封信,“把这些送到各个衙门。 记住,要分开送,不要让人看出是一起的。” “明白。”陈虎接过信,“还有别的事吗?” “让你的人盯着望江楼。”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陈虎刚走,巧儿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小姐!”巧儿扶着门框,“出事了!” “怎么了?” “我刚才去找赵福。”巧儿说,“看见王掌柜的人在他家门口转悠。” 沈清欢眼睛一眯:“他们发现了?” “不知道。”巧儿摇头,“不过赵福吓坏了,躲在后院不敢出来。” “他家里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吗?” “赵福说没有。”巧儿想了想,“那个小本子已经给了小姐,其他的都烧了。” 沈清欢站起身:“走,去看看。” “小姐要去赵福家?” “不。”沈清欢冷笑,“去望江楼。” 巧儿一愣:“这时候去?” “越是这时候越要去。”沈清欢换上一件淡青色的襦裙,“让他们看看,我们一点都不怕。” 到了望江楼门口,沈清欢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茶楼里的客人不多,掌柜王德贵正站在柜台后面,脸色阴沉。 “王掌柜。”沈清欢笑吟吟地走过去,“今天生意不太好啊。” 王德贵抬头看了她一眼,强挤出一丝笑容:“沈掌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来喝杯茶。”沈清欢环顾四周,“听说你们这的茶叶不错。” 王德贵脸色变了变:“沈掌柜说笑了。我们这小店,哪比得上您的生意好。” “王掌柜太谦虚了。”沈清欢坐下,“望江楼可是百年老店,我这小店,还要多向您学习。” 一个伙计端上茶来,沈清欢接过茶杯,轻轻嗅了嗅:“这是什么茶?” “西湖龙井。”王德贵说。 “哦?”沈清欢挑眉,“我记得正宗的龙井,茶叶都是扁平的,怎么你这个...” 王德贵脸色一变:“沈掌柜,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放下茶杯,“就是觉得,做生意要实在点。” “沈掌柜。”王德贵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听说。”沈清欢压低声音,“最近有人在查你们的账。” 王德贵身子一震:“你...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沈清欢笑道,“你们这么大的店,账目肯定很复杂吧?” “沈清欢!”王德贵拍案而起,“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王掌柜这话说的。”沈清欢不慌不忙,“我一个小本经营的,哪有这个本事?” “你...”王德贵气得脸色发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想要我的店!” “王掌柜说笑了。”沈清欢站起身,“我这小店已经够忙的了,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她转身要走,忽然又回过头:“对了,王掌柜,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一个老伙计?” 王德贵浑身一颤:“你...你知道赵福在哪?” “赵福?”沈清欢装作疑惑,“这名字倒是耳熟。 前几天是不是来我店里买过点心?” “沈清欢!”王德贵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能想怎么样?”沈清欢笑道,“就是提醒王掌柜一句,做生意要讲良心。” 她说完,转身走出望江楼。巧儿跟在后面,忍不住问:“小姐,您这是...” “等着看好戏吧。”沈清欢冷笑,“王德贵这个蠢货,自己露出马脚了。” 回到店里,沈清欢刚坐下,就看见陈虎匆匆走了进来。 “沈掌柜。”陈虎压低声音,“信都送到了。” “他们什么反应?” “各个衙门都很重视。”陈虎说,“尤其是税务衙门,说要立刻查账。” “很好。”沈清欢点头,“你让人继续盯着。” 陈虎刚走,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沈清欢走到门口一看,只见一队官差正往望江楼方向去。 “开始了。”她嘴角微微上扬,“王德贵,你也有今天。” 不一会儿,望江楼那边传来一阵吵闹声。沈清欢站在店门口,看着官差把账本和茶叶都搬了出来。 王德贵被两个官差押着,脸色惨白。他看见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沈清欢!”他咬牙切齿,“是你干的!” “王掌柜。”沈清欢笑道,“做了亏心事,可别怨别人。” “你...”王德贵还要说什么,被官差推着走了。 望江楼门口贴上了封条,路过的人都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听说是偷税漏税。” “不止呢,还用劣质茶叶冒充名茶。” “活该!我就说他家的茶不对劲。” 沈清欢站在店门口,看着这一切,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小姐。”巧儿凑过来,“您真厉害!” “这才刚开始。”沈清欢转身回店,“等着看下一步吧。” 第25章 趁虚而入 沈清欢刚回到店里,就听见外面又是一阵喧闹。 她走到窗边,只见一群衙役正押着几个人从望江楼方向走来。 “那不是望江楼的账房先生吗?”巧儿趴在窗边看,“还有那个管事的张三。” 沈清欢眯起眼睛:“看来税务衙门是动真格的了。” 正说着,陈虎快步走了进来:“沈掌柜,衙门查出来了。 王德贵这些年少报了三成的营收,光税银就差了上万两。” “才三成?”沈清欢冷笑,“他少报了至少五成。” “这个...”陈虎压低声音,“衙门那边说,再深查下去,怕是会牵连到一些人。” “我明白了。”沈清欢点点头,“有人打招呼了。” 她走到柜台前坐下,轻轻敲着桌面:“让人去打听打听,王德贵的家产查封了多少?” “已经在查了。”陈虎说,“不过王家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 王夫人带着儿子逃了,只留下王德贵一个人。” 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好办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帖,递给陈虎:“你找个人,把这个送到牢里给王德贵。” 陈虎接过名帖看了一眼:“这是...” “一个老朋友。”沈清欢笑道,“专门帮人疏通关系的。” 陈虎明白过来:“沈掌柜是想...” “我什么都没想。”沈清欢打断他,“就是觉得王掌柜一把年纪了,在牢里受罪,怪可怜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灰色长衫,面色和善。 “这位就是沈掌柜吧?”男子拱手,“在下姓孙,是城南孙记典当的掌柜。” 沈清欢看了陈虎一眼,后者轻轻点头。她立刻露出笑容:“原来是孙掌柜,请坐。” “沈掌柜客气了。”孙掌柜坐下,“今天来,是想和您谈个生意。” “哦?什么生意?” “是这样的。”孙掌柜压低声音,“我听说望江楼出事了?” 沈清欢不动声色:“孙掌柜消息很灵通啊。” “做我们这行的,消息要是不灵通,怎么做生意?” 孙掌柜笑道,“我听说王德贵欠了您不少银子?” 沈清欢一愣:“谁说的?” “这个...”孙掌柜犹豫了一下,“是王掌柜的夫人。 她今天来我们当铺,想当几件首饰。” “然后呢?” “她说王掌柜之所以偷税,就是因为欠了您的银子。” 孙掌柜说,“所以我想着,不如我来做个中人...” 沈清欢忽然笑了:“孙掌柜,您觉得我像是会借银子给王德贵的人吗?” 孙掌柜一时语塞。 “不过...”沈清欢端起茶杯,“我倒是对望江楼有点兴趣。” 孙掌柜眼睛一亮:“沈掌柜的意思是...” “王德贵现在在牢里,他夫人带着儿子逃了。” 沈清欢说,“望江楼早晚要易主。” “这个...”孙掌柜迟疑道,“可是衙门查封了...” “查封了不要紧。”沈清欢放下茶杯,“只要价钱合适,什么都好说。” “沈掌柜打算出多少?” “两千两。” “这...”孙掌柜倒吸一口冷气,“望江楼可是百年老店,光地段就值...” “孙掌柜。”沈清欢打断他,“您觉得,现在还有人敢接手望江楼吗?” 孙掌柜沉默了。 “我给两千两,已经是看在它是老字号的份上。” 沈清欢说,“要不是这样,我连一千两都不会出。” “可是...” “孙掌柜。”沈清欢看着他,“您要是觉得合适,就去和王德贵说说。 要是不合适...”她笑了笑,“那就当我没说过。” 孙掌柜犹豫了一会,终于点头:“好,我这就去牢里见王掌柜。” “对了。”沈清欢叫住他,“告诉王德贵,我只等三天。 三天之后,价钱就不是这个数了。” 送走孙掌柜,巧儿忍不住问:“小姐,您真打算买下望江楼?” “不然呢?”沈清欢冷笑,“难道等着别人来抢这块肥肉?” “可是...”巧儿担心道,“衙门那边...” “放心。”沈清欢说,“该打点的人,我都打点好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蓝色长衫,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请问是沈掌柜吗?”年轻人拱手,“我叫李文,是望江楼的伙计。”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你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李文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我知道一些王掌柜的事。” “哦?”沈清欢来了兴趣,“什么事?” 李文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本账册:“这是王掌柜的真实账本。” 沈清欢接过账本翻看,眼睛越来越亮。这本账册记录的数字,比赵福给的那本还要详细。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她合上账本。 “我在望江楼做了五年伙计。”李文苦笑,“王掌柜一直克扣我们的工钱。 现在他倒了,我们这些伙计连工钱都要不回来了。” “所以呢?” “我听说沈掌柜要收购望江楼?”李文说,“我想问问,到时候能不能留下我们这些老伙计?” 沈清欢看着他:“你倒是打听得清楚。” “我...”李文有些紧张,“我就是想...” “行了。”沈清欢打断他,“你先回去吧,等事情定下来再说。” 李文还想说什么,被巧儿推着出了门。 “小姐。”巧儿回来问,“您真打算留下他们?” “为什么不留?”沈清欢笑道,“正好省得我再找人。”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望江楼的大门紧闭,门口贴着的封条在风中轻轻飘动。 正当沈清欢看着窗外发呆,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姐!”巧儿慌慌张张跑进来,“沈明玉来了!” 沈清欢眉头一皱:“她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沈明玉已经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头上戴着一支银钗,装扮得楚楚可怜。 “姐姐。”沈明玉福了福身,“好久不见。” 沈清欢冷眼看着她:“有事?” “我听说姐姐要收购望江楼?”沈明玉走近几步,“是真的吗?” “你消息倒是灵通。”沈清欢冷笑,“怎么,你也想插一手?” 沈明玉连忙摆手:“我哪敢和姐姐争。我是来提醒姐姐的。” “提醒什么?” “望江楼虽然出事了,但毕竟是百年老店。”沈明玉说,“姐姐出两千两收购,是不是太便宜了?” 沈清欢眼神一冷:“你怎么知道价格?” “孙掌柜刚从牢里出来,就去找了我。”沈明玉说,“他说王掌柜想见我。” “然后呢?” “王掌柜说,他宁愿把店卖给外人,也不愿意卖给姐姐。” 沈明玉叹了口气,“他说姐姐太狠了。” 沈清欢笑了:“是吗?那他想卖给谁?” “我二叔说可以出三千两。”沈明玉说,“而且还答应帮王掌柜摆平税务的事。” “你二叔?”沈清欢冷笑,“就凭他那点本事,也想染指望江楼?” “姐姐。”沈明玉咬着嘴唇,“你为什么非要和王掌柜过不去? 他已经这么惨了...” “惨?”沈清欢站起身,“他偷税漏税,克扣伙计工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惨?” “可是...” “行了。”沈清欢打断她,“你回去告诉你二叔,想要望江楼,就拿出真本事来。 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沈明玉脸色一变:“姐姐,你别太过分!” “过分?”沈清欢走到她面前,“你们当初夺我嫁妆的时候,怎么不说过分?” “那是...”沈明玉后退一步,“那是父亲的意思...” “滚!”沈清欢冷声道,“别在这里碍眼。” 沈明玉咬着牙,转身跑了出去。 “小姐。”巧儿担心道,“沈明玉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能翻出什么浪来?”沈清欢冷笑,“就凭她那个二叔?” 正说着,陈虎匆匆走了进来:“沈掌柜,出事了!” “怎么了?” “王德贵在牢里上吊了!” 沈清欢一愣:“死了?” “没死。”陈虎说,“被狱卒发现得早,救下来了。” 沈清欢眯起眼睛:“是真的想死,还是装模作样?” “听说是真的。”陈虎压低声音,“王德贵说,他对不起望江楼的列祖列宗,活着还不如死了。” “呵。”沈清欢冷笑,“演得倒是像模像样。”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派人盯着牢房,别让沈明玉的人靠近。” “已经安排了。”陈虎说,“不过...” “还有什么事?” “王德贵说要见您。” 沈清欢转过身:“他说什么了?” “说有话要当面和您说。”陈虎顿了顿,“看样子是真的急了。” 沈清欢想了想:“你去告诉他,我明天去见他。” “就您一个人去?” “怕什么?”沈清欢冷笑,“他现在还能翻出天不成?” 送走陈虎,沈清欢坐在柜台前,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巧儿端来一杯茶,小声问:“小姐,您真打算明天去牢里?” “当然。”沈清欢端起茶杯,“我倒要看看,王德贵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那沈明玉那边...” “不用管她。”沈清欢放下茶杯,“她翻不起什么风浪。” 夜色渐深,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对面的望江楼。 月光下,那块牌匾显得格外清冷。 “小姐。”巧儿打着哈欠,“要不要歇息了?” “你先去睡吧。”沈清欢说,“我再坐会。” 巧儿回房后,沈清欢一个人坐在柜台前,翻看着李文给的账本。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只见一个黑影从窗外闪过。沈清欢眯起眼睛,悄悄走到门边。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门外停了下来。 “进来吧。”沈清欢忽然开口,“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走了进来。来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林公子。”沈清欢笑道,“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第26章 谈判博弈 林修走进店内,身上的黑衣还带着夜露的潮气。 他摘下斗笠后,露出一张带着笑意的俊朗面容。 “沈掌柜这么晚还不休息,是在等我?”林修走到柜台前坐下。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林公子说笑了。我只是在看账本。” “王德贵的账本?”林修端起茶杯,“听说是个小伙计送来的?” 沈清欢眼神一凝:“林公子消息倒是灵通。” “我不灵通,怎么帮你?”林修放下茶杯,“税务衙门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 “所以呢?” “所以王德贵明天见到你的时候,会很配合。” 林修笑道,“不过...” “不过什么?” “沈明玉那边,你要小心。”林修正色道,“她二叔在衙门里有人。” 沈清欢冷笑:“就凭他们?” “别小看任何人。”林修说,“沈明玉这次是真急了。 她二叔欠了一屁股赌债,急需一笔银子周转。” “所以他们想染指望江楼?”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做梦。” 林修跟着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去见王德贵。”沈清欢说,“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沈清欢转过身,“我自己能搞定。”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林修低头看着她:“你总是这么倔。” “林公子。”沈清欢后退一步,“这么晚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林修笑了:“当然不是。我是来告诉你,明天王德贵见你之前,会先见一个人。” “谁?” “城南最大的米行掌柜,赵福。” 沈清欢眯起眼睛:“他想干什么?” “赵福最近在收购各家店铺。”林修说,“他想把望江楼改成米行。” “就凭他?”沈清欢冷笑,“一个靠走私发家的米商,也配碰望江楼?” “所以我来提醒你。”林修说,“明天见王德贵的时候,小心他耍花样。” “我知道了。”沈清欢点头,“还有别的事吗?” 林修看着她:“你就这么赶我走?” “天不早了。”沈清欢说,“林公子该回去了。” “好吧。”林修戴上斗笠,“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送走林修,沈清欢回到柜台前坐下。她翻开账本,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小姐。”巧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林公子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沈清欢合上账本,“不然他不会这么晚来提醒。” “那明天...” “明天你去找陈虎。”沈清欢说,“让他查查赵福这些年收了多少店铺。” “是。”巧儿应下,“还有别的吗?” “去打听打听赵福和沈明玉二叔有什么关系。” 沈清欢站起身,“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 她坐在雅间里,慢慢品着茶,等着王德贵的到来。 “小姐。”巧儿进来禀报,“王掌柜来了。” “让他等着。”沈清欢放下茶杯,“半个时辰后再请进来。” “这...”巧儿迟疑,“会不会太...” “他不是最爱摆谱吗?”沈清欢冷笑,“今天就让他也尝尝滋味。” 半个时辰后,王德贵终于被请进了雅间。这位往日趾高气扬的望江楼掌柜,此时已经没了往日的威风。 他穿着一身灰色布衣,脸色憔悴,眼圈发黑。 “沈掌柜。”王德贵拱手,“让您久等了。” “王掌柜客气。”沈清欢指着对面的座位,“请坐。” 王德贵坐下,看着满桌酒菜,苦笑道:“沈掌柜这是要给我饯行?” “怎么会?”沈清欢给他倒了杯酒,“我是想和王掌柜好好谈谈。” “谈什么?” “谈望江楼的未来。” “未来?”王德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望江楼已经没有未来了。” “这话说得太早。”沈清欢给他夹了块菜,“王掌柜,你我都是生意人,何必说这种丧气话?” “沈掌柜。”王德贵放下筷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千两。”沈清欢直接开口,“我出这个价钱收购望江楼。” “两千两?”王德贵猛地站起来,“沈掌柜,你这是在侮辱我!” “侮辱?”沈清欢冷笑,“王掌柜,你坐下慢慢听我说。” 王德贵咬着牙坐下。沈清欢从袖中拿出一本账册,放在桌上。 “这是...”王德贵脸色一变。 “王掌柜认得这本账册吧?”沈清欢翻开账册,“你这些年少报的营收,光税银就差了一万多两。” “你...”王德贵额头冒汗,“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重要吗?”沈清欢合上账册,“重要的是,这本账册现在在我手里。” “你想怎样?” “我说了,两千两收购望江楼。”沈清欢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 “公道?”王德贵苦笑,“望江楼值这个价钱?” “王掌柜。”沈清欢放下茶杯,“你觉得现在的望江楼还值多少? 税务衙门查封了店铺,你躲在牢里,你夫人带着儿子逃了。 你觉得,还有人敢接手望江楼吗?” 王德贵沉默了。 “我知道,赵福今天上午去见过你。”沈清欢继续说,“他出了多少? 三千两?” 王德贵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王掌柜。”沈清欢冷笑,“你觉得赵福是真心想收购望江楼吗?” “什么意思?” “他收购了那么多店铺,可有哪家现在还开着门?” 沈清欢说,“他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主。等他拿到望江楼的地契,第二天就会转手卖给别人。” 王德贵脸色变了变:“你是说...” “我说的对不对,王掌柜心里清楚。”沈清欢端起茶杯,“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赵福收购的那些店铺,现在都是谁的?” 王德贵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王掌柜。”沈清欢放下茶杯,“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接受我的两千两,我保证望江楼还姓王,还是茶楼。 第二,你去找赵福,等着看望江楼变成米行。” “你...”王德贵抬起头,“你凭什么说望江楼还姓王?” “因为我只要望江楼的经营权。”沈清欢说,“店名不变,招牌不换,连伙计都留着。” “真的?” “我沈清欢说话算话。”沈清欢看着他,“不过,前提是你要配合。” “配合什么?” “第一,把所有账目都交给我。”沈清欢竖起一根手指,“第二,写一份声明,承认这些年的偷税漏税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和别人无关。 第三,从今以后,望江楼的一切经营决策都由我说了算。” 王德贵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好。” “王掌柜果然是明白人。”沈清欢笑道,“来,喝酒。” 两人各自端起酒杯。王德贵一饮而尽,苦笑道:“沈掌柜,你这是在给我挖坑。” “怎么会?”沈清欢放下酒杯,“我这是在救你。” “救我?” “你觉得,税务衙门会就这么算了?”沈清欢冷笑,“要不是有人打点,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 王德贵脸色一变:“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沈清欢给他倒酒,“王掌柜只要记住一点,从今以后,望江楼就是我的了。” “那我...” “你还是掌柜。”沈清欢说,“不过是挂名掌柜。 每月给你二十两银子,你只要在店里坐坐,和客人说说话就行。” 王德贵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沈掌柜,你这是要我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王掌柜说笑了。”沈清欢站起身,“合约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她拍了拍手,巧儿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份合约。 王德贵接过合约,仔细看了一遍,苦笑道:“沈掌柜,你早就准备好了?” “王掌柜,时间不早了。”沈清欢看着窗外,“我还要去衙门一趟。” 王德贵咬咬牙,拿起笔,在合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痛快。”沈清欢收起合约,“王掌柜放心,我说到做到。” 送走王德贵,巧儿忍不住问:“小姐,您真打算让他当掌柜?” “当然。”沈清欢冷笑,“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那沈明玉那边...” “不用管她。”沈清欢走到窗边,看着对面的望江楼,“等我拿到地契,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第27章 交接准备 沈清欢正要离开雅间,巧儿突然跑进来:“小姐,陈虎来了。” “让他进来。”沈清欢重新坐下。 片刻后,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大步走进雅间。 他穿着一身灰布短打,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这是沈清欢的护院头子陈虎,从小就在沈家当差。 “小姐。”陈虎抱拳,“赵福的事我查清楚了。” “说。” “这两年他收了十三家店铺,都是用三千两的价钱。” 陈虎压低声音,“但没过几天,这些店铺就转手卖给了别人。” “卖给谁?” “都是些外地来的商人。”陈虎说,“最奇怪的是,这些商人买下店铺后,没几天就消失了。 店铺也都关门歇业。” 沈清欢端起茶杯:“继续查。” “还有。”陈虎说,“赵福和沈明玉二叔沈德有来往。 前几天,他们在城外的醉仙楼见过面。” “见了多久?” “一个时辰。”陈虎说,“沈德走的时候,醉醺醺的。” 沈清欢放下茶杯:“盯着赵福,他要是再和沈德见面,立刻通知我。” “是。”陈虎应下,“还有一件事。昨晚有人在望江楼后门鬼鬼祟祟,被我的人赶跑了。” “看清是谁了吗?” “天太黑,没看清。”陈虎说,“不过那人身形瘦小,像个女子。” 沈清欢冷笑:“沈明玉。” “要不要...”陈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沈清欢站起身,“先让她蹦跶几天。 陈虎,你带人去望江楼,从今天开始,日夜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后门。” “是。” “巧儿。”沈清欢转头,“去把李掌柜叫来。” 巧儿很快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这是沈清欢的铺子里的大掌柜李福,为人精明能干。 “小姐。”李福拱手。 “李掌柜,你带着账房去望江楼,把所有账目都清点一遍。” 沈清欢说,“尤其是这半年的进货记录,每一笔都要查清楚。” “是。”李福点头,“要是发现问题...” “记下来,别声张。”沈清欢说,“还有,让人把库房封了,谁也不许进出。” “明白。” “去吧。”沈清欢挥手,“记住,一切从严。” 送走李福,巧儿问:“小姐,您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王德贵这些年中饱私囊,账目肯定有问题。” 沈清欢冷笑,“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什么?” “他和赵福的交易。”沈清欢眯起眼睛,“三千两,太少了。” “您是说...” “望江楼值这个价钱吗?”沈清欢站起身,“走,去望江楼看看。” 两人刚走到望江楼门口,就看见几个伙计正在搬运货物。 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看见沈清欢,连忙迎上来。 “这位就是新东家吧?”男子堆着笑,“小的是望江楼的管事周全。” “周管事。”沈清欢点头,“这是在做什么?” “回东家的话,这是今早到的新茶。”周全说,“王掌柜前几天订的。” “新茶?”沈清欢走近看了看,“打开。” 周全愣了一下,随即让人打开一箱。沈清欢捏起一撮茶叶闻了闻,脸色一沉。 “周管事。”她冷声道,“这就是你们的新茶?” “是啊。”周全擦着汗,“怎么了?” “这是去年的陈茶。”沈清欢把茶叶扔在地上,“还是最差的那种。 周管事,你是在糊弄我,还是在糊弄客人?” “这...”周全支支吾吾,“小的不知道...” “不知道?”沈清欢冷笑,“那我问你,这批茶多少钱?” “八百两...” “八百两买这种茶?”沈清欢看着他,“周管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周全脸色发白,跪在地上:“东家饶命!这是王掌柜的主意,小的只是...” “闭嘴。”沈清欢打断他,“把这批茶全部退回去。 至于你...” 她转头看向巧儿:“去叫李掌柜来。” 没多久,李福匆匆赶来。沈清欢指着周全:“把他带下去,好好审问。 我要知道这些年他们都做了些什么手脚。” “是。”李福叫来两个伙计,把周全拖了下去。 “巧儿。”沈清欢说,“去把所有管事都叫来,我要和他们谈谈。” 半个时辰后,望江楼二楼雅间里,十几个管事战战兢兢地站着。 沈清欢坐在主位上,慢慢喝着茶。 “诸位。”她放下茶杯,“从今天起,望江楼归我管理。 规矩很简单:听话的,一切照旧。不听话的...” 她看了眼窗外被拖走的周全:“你们应该明白。”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很好。”沈清欢站起身,“现在,每个人都说说自己负责什么,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记住,但凡有一句假话...”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在场的管事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我负责采买。”一个瘦高个的管事上前一步,“每月负责茶叶、点心原料的进货。” “你叫什么?” “小的叫张三。” “张三。”沈清欢看着他,“你和周全一起收了多少好处?” 张三脸色煞白,扑通跪下:“东家明察,小的只是...” “拖下去。”沈清欢挥手,“和周全关在一起。” 其他管事看着张三被拖走,腿都软了。 “下一个。” 一个圆脸管事颤抖着站出来:“小的管库房...” “不用说了,一起关起来。” 又是两个管事被拖走。剩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你。”沈清欢指着一个年轻管事,“叫什么?” “小的叫李小山,管账房。”年轻人低着头。 “抬起头来。” 李小山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沈清欢盯着他看了一会:“你在望江楼多久了?” “三个月。” “谁介绍来的?” “是...是王掌柜的夫人。” 沈清欢眯起眼睛:“为什么介绍你来?” “小的以前在税务衙门当差。”李小山说,“王夫人说需要懂行的人管账。” “原来如此。”沈清欢冷笑,“难怪账目做得这么干净。” 李小山脸色发白:“东家...” “不用紧张。”沈清欢说,“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等人都退下,沈清欢看着李小山:“想不想继续做这个账房?” “这...” “很简单,帮我查清楚这些年的账目,该你的一分不少。” 沈清欢说,“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李小山咬咬牙:“小的愿意留下。” “聪明。”沈清欢满意地点头,“去把这半年的账本都拿来。” 李小山很快拿来一摞账本。沈清欢翻开看了看,冷笑道:“果然有问题。” “东家慧眼。”李小山说,“这些账目都是做了手脚的。 比如这笔茶叶,明明是三百两,账上写八百两。” “差的五百两去哪了?” “分成三份。”李小山说,“王掌柜两百,周全一百五,张三一百五。” “你知道得不少。” “小的...小的都记在这里。”李小山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这些年他们贪污的记录。” 沈清欢接过本子,翻了翻,脸上露出笑容:“李小山,你很不错。” “东家过奖。” “从今天起,你就是望江楼的大管事。”沈清欢合上本子,“工钱翻倍。” 李小山大喜,刚要道谢,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巧儿匆匆跑进来:“小姐,沈明玉来了!” “来得正好。”沈清欢站起身,“让她上来。” 片刻后,沈明玉走进雅间。她穿着一身淡粉色衣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姐姐,我听说你接手了望江楼,特意来道喜。” “妹妹有心了。”沈清欢指着对面的座位,“坐。” 沈明玉坐下,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李小山:“姐姐这是在查账?” “是啊。”沈清欢给她倒了杯茶,“妹妹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聊聊。” “聊什么?” “聊聊你二叔。”沈清欢看着她,“他最近在赌场欠了不少钱吧?” 沈明玉脸色一变:“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端起茶杯,“就是想提醒妹妹,做事要谨慎。 比如昨晚...” 沈明玉猛地站起来:“姐姐这是在污蔑我?” “我可没说是你。”沈清欢笑道,“妹妹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沈明玉咬着嘴唇,“姐姐既然接手了望江楼,那就好好经营。 至于其他的事...” “放心,我会好好经营的。”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妹妹,我劝你一句,有些事适可而止。” “姐姐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好心提醒。”沈清欢站起身,“毕竟,我们是姐妹。” 沈明玉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李小山忍不住问:“东家,她会不会...” “她一定会再来。”沈清欢走到窗边,“不过没关系,我等着她。” “小姐。”巧儿走进来,“陈虎说审出些东西。” “什么东西?” “周全招了,说王掌柜和赵福早有勾结。”巧儿说,“这些年,他们一直在用劣质茶叶冒充好茶,赚取差价。” “果然。”沈清欢冷笑,“难怪王德贵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那现在...” “李小山。”沈清欢转身,“去查查库房里还有多少这种茶叶。” “是。” “巧儿,你去把那些管事都叫来。”沈清欢说,“是时候立新规矩了。” 夜色渐深,望江楼的灯火依然明亮。沈清欢站在二楼,看着楼下忙碌的身影。 新的规矩已经立下,明天就要开始清理库房。 “小姐。”巧儿端来一盏茶,“您该休息了。” “不急。”沈清欢接过茶,“我要等一个人。” “等谁?”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走上楼来。 “等我?”林修摘下斗笠,“沈掌柜这么想我?” “林公子说笑了。”沈清欢放下茶杯,“我是想请教一件事。” “什么事?” “赵福。”沈清欢看着他,“他背后是谁?” 林修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沈掌柜觉得呢?” “如果我没猜错,是定远侯府。” “聪明。”林修笑道,“不过你猜错了一点。” “哪点?” “不是定远侯府。”林修转身,“是定远侯府的少夫人。” 沈清欢眯起眼睛:“沈明玉的姑姑?” 第28章 改头换面 “没错。”林修端起茶杯,“定远侯府的少夫人沈芷兰,你这位姑姑可不简单。” “她为什么要插手望江楼的事?”沈清欢皱眉。 “因为望江楼的位置。”林修放下茶杯,“你知道定远侯府最近在做什么生意吗?” 沈清欢摇头。林修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盐。” “盐?”沈清欢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望江楼后面的仓库...” “聪明。”林修点头,“那片仓库区连着码头,是运盐的最佳路线。 定远侯府想要控制这条线路,就必须拿下望江楼。” “所以他们找上了赵福。”沈清欢冷笑,“用三千两就想买下望江楼,真是打得好算盘。” “不止如此。”林修说,“你知道为什么王德贵会这么痛快地卖掉望江楼吗?” “因为他早就和赵福串通好了。”沈清欢说,“用劣质茶叶冒充好茶,赚取差价。” “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林修摇头,“真正的原因是,王德贵欠了赌场一大笔钱。” “赌场?” “定远侯府开的赌场。”林修说,“王德贵输了十万两。” 沈清欢眯起眼睛:“这么说,沈芷兰是在玩连环计。 先让王德贵在赌场输钱,再用赵福收购望江楼。” “没错。”林修笑道,“不过她没想到,你会横插一杠。” “所以沈明玉才会这么着急。”沈清欢站起身,“她是沈芷兰的眼线。” “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他们想要望江楼...”沈清欢走到窗边,“那我就让他们看看,这个茶楼值多少钱。 巧儿。” “在。”巧儿应声。 “去把城里最好的工匠都请来。”沈清欢说,“明天开始,我要重新装修望江楼。” “全部重新装修?”巧儿吃惊,“这得花多少银子?” “不用担心银子。”林修插话,“我认识几个手艺不错的工匠,价钱好说。”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林公子这么热心?” “我只是想喝到最好的茶。”林修笑道,“明天我让人把工匠带来。” 第二天一早,望江楼门前就聚集了一群工匠。 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一身灰布短衫,腰间别着一把墨斗。 这是京城最有名的工匠杨老,专门设计高档酒楼茶馆。 “杨老。”林修领着他走进望江楼,“这位就是新东家。” “沈掌柜。”杨老抱拳,“听说您要重新装修?” “是。”沈清欢说,“我要把望江楼彻底改造。” “怎么改?” “一楼改成点心铺,二楼是茶室,三楼做宴会厅。” 沈清欢说,“后院要建新式厨房。” 杨老点点头,在楼里转了一圈:“结构都不错,改起来不难。 不过...” “不过什么?” “要做得好,至少需要一个月。”杨老说,“而且...” “银子的事不用担心。”沈清欢说,“我只要最好的。” “那就好办。”杨老眼睛一亮,“我这就画图纸。”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绿衫的婆子走进来,看见沈清欢,连忙堆起笑脸:“沈小姐。” 沈清欢认出这是继母李氏身边的老嬷嬷王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王婆,你怎么来了?” “老奴路过,看见望江楼在装修,就进来看看。” 王婆笑道,“听说沈小姐要大兴土木?” “是啊。”沈清欢淡淡道,“王婆要不要也参观参观?” “不了不了。”王婆连连摆手,“老奴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看着王婆匆匆离开,巧儿撇嘴:“这是来打探的。” “让她去说吧。”沈清欢转身对杨老说,“杨老,咱们继续谈装修的事。” 杨老很快画出图纸。一楼大厅改成开放式点心铺,中间摆放展示柜,四周是雕花圆桌。 二楼分成十个雅间,每间都有不同的主题。三楼是一个大型宴会厅,可以容纳百人用餐。 “后院这边...”杨老指着图纸,“我打算建两个厨房。 一个专门做点心,一个煮茶。中间留个小花园,种些花草。” “不错。”沈清欢满意地点头,“什么时候能开工?” “明天就可以。”杨老说,“我带来的都是好手,保证又快又好。” “那就麻烦杨老了。” 送走杨老,林修看着图纸:“手笔不小啊。”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沈清欢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望江楼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 “说得对。”林修笑道,“不过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些老物件?” “全部换新。”沈清欢走到柜台前,抚摸着斑驳的木头,“从茶具到桌椅,一样不留。” “这可要不少银子。” “值得。”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了,你认识卖茶具的?” “当然。”林修说,“城南有个老匠人,做的茶具是一绝。” “带我去看看。” 两人刚要出门,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一个小伙计跑进来:“东家,不好了! 有人在后门闹事!” 沈清欢和林修赶到后门,只见十几个大汉正在砸墙。 领头的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根铁棍。 “住手!”沈清欢喝道。 那汉子转过身,咧嘴一笑:“这位就是新东家?” “你是谁?” “在下姓孙,是隔壁仓库的管事。”汉子拱手,“我家东家说了,这堵墙挡着路,得拆了。” “挡路?”沈清欢冷笑,“这墙在这里几十年了,怎么今天就挡路了?” “这个...”孙管事挠头,“反正东家说要拆,我们就得拆。” “你家东家是谁?” “这个...”孙管事支支吾吾。 “不敢说?”沈清欢看着他,“那我替你说。 定远侯府的沈芷兰,对吧?” 孙管事脸色一变:“你...” “回去告诉你家东家。”沈清欢冷声道,“想拆墙,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陈虎!” “在!”陈虎带着几个护院冲出来。 “把这些人轰出去。”沈清欢说,“敢反抗的,打断腿。” 孙管事看看陈虎手里的刀,又看看沈清欢冰冷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我们走!” 看着那群人灰溜溜地跑了,林修笑道:“沈芷兰这是等不及了。” “她越是着急,我越要慢慢来。”沈清欢转身,“走,去看茶具。” 城南一条僻静的小巷里,一间不起眼的小铺子门口挂着“天工坊”的招牌。 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 “老周。”林修喊道,“出来见客。” 里间走出一个白发老者,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手里还拿着一个半成品的茶壶。 这就是京城最有名的制壶师周天工。 “林公子。”老者放下茶壶,“今天怎么有空来?” “给你介绍个大主顾。”林修指着沈清欢,“这位是望江楼的新东家。” “望江楼?”周天工眼睛一亮,“久仰久仰。 不知道东家想要什么样的茶具?” “最好的。”沈清欢说,“我要重新装修望江楼,需要配套的茶具。” “那得看看东家想要什么风格。”周天工说着,从柜台下拿出几个茶壶,“这些都是我最近做的。” 沈清欢拿起一个紫砂壶,只见壶身浑圆,壶嘴修长,做工精细。 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音。 “好壶。”她赞道。 “东家好眼力。”周天工笑道,“这是我用老紫泥做的,泥质细腻,壶壁薄如纸。 用它泡茶,茶香更浓。” “多少钱?” “五百两。” “我要二十个。”沈清欢放下茶壶,“另外还需要茶杯、茶盘,都要最好的。” 周天工倒吸一口冷气:“这...得多少银子?” “钱不是问题。”沈清欢说,“关键是什么时候能做好?” “如果只做这些,一个月足够。”周天工说,“不过...” “不过什么?” “我这里还缺些好泥。”周天工为难道,“要做最好的茶具,得用最好的料子。” “这个好说。”林修插话,“我认识个商人,专门从宜兴运紫砂泥。 改天让他送些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一千两。” 周天工接过银票,连连点头:“一定给东家做最好的茶具。” 从天工坊出来,林修问:“还要去哪?” “回望江楼。”沈清欢说,“我要看看那些工匠开工了没有。” 回到望江楼,杨老已经带人开始动工。一楼的旧桌椅都搬了出去,工匠们正在拆地板。 “东家。”杨老迎上来,“您看看这地板,都烂了。 得全换新的。” “换。”沈清欢说,“用最好的花梨木。” “那墙上的装饰...” “也换。”沈清欢环视四周,“我要把望江楼变成京城最好的茶楼。”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喧哗声。沈清欢走到门口,只见一群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 “这是要大兴土木啊。” “听说新东家是沈家那个庶女。” “她哪来这么多银子?”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借的。” 沈清欢冷笑一声,转身对杨老说:“把门口围起来,不相干的人不许进来。” “是。”杨老应下。 “巧儿。”沈清欢又喊道,“去把李小山叫来。” 李小山很快来到:“东家。” “去查查最近几天来望江楼的人,特别是那些东张西望的。” 沈清欢说,“我要知道他们都是谁派来的。” “明白。” “对了。”沈清欢想起什么,“让陈虎多派些人手,日夜看守后门。 沈芷兰既然敢明着来,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第29章 招兵买马 李小山领命离开后,沈清欢转身走进茶楼。工匠们正在拆卸二楼的隔断,木屑纷飞中,一个身材瘦小的老伙计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套茶具走下楼梯。 “慢着。”沈清欢叫住他,“这是要往哪搬?” “回东家的话。”老伙计弓着腰,“这是二楼雅间的茶具,怕施工的时候打碎了,想先搬到后院仓库存着。” 沈清欢走近看了看,只见那套茶具虽然有些旧,但做工精良,釉色温润。 她记得这是前东家花重金从江南买来的名贵茶具。 “放着吧,这些不用搬。”沈清欢说,“等会儿让人拿去当了。” “当了?”老伙计一愣,“这可是上好的建盏...” “再好的旧物件也是旧的。”沈清欢打断他,“望江楼要重新开张,就得换新的门面。” 老伙计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巧儿瞪了他一眼:“东家的话你没听见? 还不快去干活!” 老伙计缩了缩脖子,默默把茶具放在柜台上。 沈清欢看着他佝偻的背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王福。” “在望江楼做了多久?” “十五年了。”王福搓着手,“从学徒做起,一直做到现在。” 沈清欢点点头:“会泡茶?” “会一些。”王福说着,眼睛一亮,“要不我给东家泡一壶?” 不等沈清欢回答,他已经麻利地摆开茶具,从柜台下取出一罐茶叶。 沈清欢看他动作娴熟,显然是个老手,便也不阻止。 王福先用热水温壶,然后取茶、洗茶、注水,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不一会儿,一杯清香四溢的茶就泡好了。 “东家请。”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清冽甘甜,回味悠长。 “不错。”她放下杯子,“你以前是专门负责泡茶的?” “是。”王福点头,“二楼雅间的客人,都是小的伺候。” “那你认识那些老主顾?” “都认识。”王福说,“有些客人来了十几年了,喜欢什么茶,用什么杯子,小的都记得。” 沈清欢若有所思:“那你留下吧。” “真的?”王福一喜,随即又忐忑起来,“可是小的年纪大了...” “年纪大不要紧,有经验就行。”沈清欢说,“以后你专门负责培训新来的茶艺师。” “多谢东家!”王福连连鞠躬。 “巧儿。”沈清欢转身,“去把所有老伙计都叫来,我要挑人。” 很快,二十多个伙计排成一排站在大堂里。有的穿着灰布短褂,有的穿着青布长衫,都低着头,神色忐忑。 沈清欢坐在太师椅上,一个个打量过去:“都说说吧,在望江楼做了多久,会什么手艺?” 伙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王福站出来:“东家,要不让小的给您介绍?” “好。” 王福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伙计:“这是张贵,做点心的,手艺很好。 特别是桂花糕,做得最好。” 那张贵连忙点头:“是是,小的做了十二年点心了。” “留下。”沈清欢说,“以后你负责带新来的点心师傅。” 王福又指着一个年轻伙计:“这是小六,腿脚麻利,跑堂最勤快。” “我认得客人的脸,知道谁喜欢喝什么茶。”小六插嘴道。 沈清欢看他机灵,便也点头:“留下。” 就这样,二十多个伙计,最后留下了八个。其他人领了一个月工钱,默默离开了。 “东家。”巧儿凑过来,“这些人够用吗?” “当然不够。”沈清欢说,“不过有他们在,新来的人也好带。 对了,去把账房先生叫来。” 账房先生姓钱,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戴着一副铜丝眼镜,手里捧着一本账簿。 “钱先生。”沈清欢说,“我要扩招伙计,你给算算,需要多少人?” 钱先生推了推眼镜:“按东家的规划,一楼点心铺要十个伙计,二楼茶室要八个茶艺师,三楼宴会厅至少要十二个人。 后厨的话,点心师傅要四个,帮厨六个,洗碗工四个。 还有打扫的、看门的,加起来至少要六十个人。” “六十个?”巧儿吓了一跳,“这工钱可不少。” “不多。”沈清欢说,“要做大生意,就得有足够的人手。 钱先生,你去贴告示,就说望江楼招人,工钱比别家多三成。” “这...”钱先生犹豫,“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沈清欢站起身,“我要最好的人才,自然要给最好的待遇。 去吧,明天就开始面试。” 第二天一早,望江楼门前就排起了长队。来应聘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说工钱比别家多三成?” “可不是,我在醉仙楼做跑堂的,一个月才八两银子。 这里给十两多。”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面试!” 沈清欢坐在二楼雅间里,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人群。 林修端着茶杯走过来:“看来不用发愁没人了。” “人多不代表能用。”沈清欢转身,“王福,让第一个进来。” 走进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我叫李三,会做点心。”年轻人说着,打开包袱,取出几块糕点,“这是我今早做的。” 沈清欢拿起一块尝了尝,皱眉:“太甜了。” “我...”李三还想说什么,沈清欢已经摆手:“下一个。” 接下来的几个也都不尽如人意。有的说话吞吞吐吐,有的手脚笨拙,有的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东家。”巧儿小声道,“要不降低点要求?” “不行。”沈清欢正要说话,突然听见楼下一阵喧哗。 “让开让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老子要见东家!” 沈清欢走到窗边,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在楼下挥舞着双手。 他穿着一身白色厨师服,腰间系着一条油腻的围裙,头上扎着白布头巾。 “这是谁?”沈清欢问。 “是醉仙楼的大厨王铁牛。”林修笑道,“这人脾气不好,但手艺一绝。” “让他上来。” 王铁牛大步流星地走进雅间,也不行礼,直接说:“东家,我要来你这做大厨!” “凭什么?” “凭这个!”王铁牛从怀里掏出一个食盒,“尝尝我的手艺!” 沈清欢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点心。形状像荷花,做工精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是我独创的荷花酥。”王铁牛得意道,“醉仙楼的镇店之宝!” 沈清欢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酥皮外酥内软,馅料鲜美,确实不错。 “为什么要来我这?” “醉仙楼那个老板太抠门!”王铁牛哼了一声,“我要涨工钱,他不肯。 听说东家这里工钱高,我就来了。” “你要多少?” “一个月五十两!” “成交。”沈清欢说,“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你要教其他厨子。第二,所有点心配方都归望江楼所有。 第三,不许去别家做工。” “没问题!”王铁牛一拍胸脯,“我王铁牛说话算话!” “那就留下吧。”沈清欢说,“巧儿,带他去后厨看看。” 送走王铁牛,林修笑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醉仙楼的招牌点心都让你挖来了。” “这才刚开始。”沈清欢说,“我还要去趟醉仙楼。” “去干什么?” “挖人。”沈清欢站起身,“既然要做大生意,就要把最好的人才都弄来。” 醉仙楼里,掌柜的正在发愁。王铁牛走了不说,今天又有好几个伙计请假。 他正要去后厨看看,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小姐?”掌柜的连忙迎上去,“您怎么来了?” “来吃点心。”沈清欢环视四周,“怎么今天这么冷清?” “别提了。”掌柜的叹气,“大厨跑了,伙计也走了好几个。” “是吗?”沈清欢笑道,“那不如把铺子卖给我?” “这...”掌柜的为难,“小的做不了主。” “那就去问问你们东家。”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五千两,要是同意,这钱就是你的。” 掌柜的看着银票,咽了咽口水:“小的这就去问!” 等掌柜的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一网打尽?” “醉仙楼的生意早就不行了。”沈清欢说,“我只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没过多久,掌柜的就回来了,脸上带着笑意:“东家同意了!” “很好。”沈清欢拿出一叠银票,“这是定金,明天我让人来办手续。 对了,你要不要来我那做掌柜?工钱翻倍。” “这...”掌柜的迟疑了一下,“好!” 回到望江楼,沈清欢把所有留下的伙计叫来开会。 “从今天起,望江楼就要重新开张。”她环视众人,“我定了三条规矩:第一,偷懒的开除;第二,贪污的开除;第三,泄露店里秘方的开除。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很好。”沈清欢说,“现在开始培训。王福,你带茶艺师;王铁牛,你带厨子;钱先生,你教他们算账。 一个月后,不合格的全部换人!” 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林修问:“这么急着开张?” “再过半个月就是中秋。”沈清欢说,“我要让望江楼在中秋之前开业。” “沈芷兰那边...” “让她等着。”沈清欢冷笑,“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30章 开业筹备 沈清欢话音刚落,巧儿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东家,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您。” “谁?” “是个绣娘,说是叫杜秀芳。”巧儿压低声音,“看着挺体面的,说是从锦绣坊来的。” 沈清欢眉头一挑:“请她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走进雅间。她穿着藕荷色褙子,头上戴着一支银簪,举止端庄。 “奴家见过沈小姐。”杜秀芳福了福身,“听闻小姐要开茶楼,特来讨个活计。” “锦绣坊的绣娘,怎么想着来我这里?”沈清欢示意她坐下。 “实不相瞒。”杜秀芳叹了口气,“锦绣坊的生意不好做了。 新来的东家只要便宜货,不讲究做工。奴家手艺是跟老东家学的,实在看不下去。” 沈清欢端起茶杯:“那你想在我这做什么?” “奴家想给茶楼的伙计们做衣裳。”杜秀芳从包袱里取出一件衣服,“这是奴家赶制的样衣,请小姐过目。” 沈清欢接过衣服,只见这是一件藏青色的对襟褂子,领口和袖口绣着细密的云纹,做工精致。 “不错。”沈清欢点头,“你要多少工钱?” “奴家不要月钱,只要一件抽三成。” “三成?”林修笑道,“你倒会算账。” “这是手工活,一件衣服要做三天。”杜秀芳说,“而且奴家还要带徒弟。” “成交。”沈清欢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小姐请说。” “你要教会徒弟,但不许把绣花的秘方教给外人。” “这个自然。”杜秀芳说,“奴家跟老东家学艺时就立过誓,绝不外传。” “很好。”沈清欢转向巧儿,“带杜姐去后院看看,收拾间屋子给她做工坊。” 等杜秀芳走后,林修问:“你这是要把望江楼打造成什么样?” “当然是京城最好的茶楼。”沈清欢站起身,“走,陪我去趟醉仙楼。” “又去挖人?” “不是。”沈清欢冷笑,“我要去看看沈芷兰在那边闹什么幺蛾子。” 醉仙楼门前,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少女正在大声嚷嚷:“这铺子明明是我相中的,凭什么卖给别人?” 掌柜的陪着笑脸:“沈小姐,这事已经定下了,您看...” “我不管!”少女跺脚,“你们必须把铺子卖给我!” “这可不行。”沈清欢走上前,“掌柜的已经收了我的定金。” “是你!”沈芷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沈清欢,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我只是看中了这铺子。”沈清欢笑道,“倒是你,不在家好好准备及笄礼,跑来这里闹什么?” “你...”沈芷兰气得脸色发白,“你别得意,这事我会告诉母亲!” “随你。”沈清欢不屑一顾,“不过你最好想清楚,现在的沈家,还管得了我吗?” 沈芷兰咬着嘴唇,转身跑开了。 “这丫头。”林修摇头,“就这点手段?” “她不过是个棋子。”沈清欢说,“背后还有人指使。 掌柜的,带我去看看账本。” 掌柜的连忙领着他们进了账房。沈清欢翻开账本,仔细查看起来。 “最近三个月的流水都在减少。”她指着账本,“为什么?” “回东家的话。”掌柜的擦着汗,“是因为...” “因为有人在背后搞鬼。”林修接过账本,“这些数字明显被人动过手脚。” “查。”沈清欢冷声道,“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已经查到了。”林修笑道,“是柳家的人。” “柳家?”沈清欢眯起眼睛,“有意思。看来柳昌明是想玩大的。” “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他?” “不用。”沈清欢站起身,“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玩玩。 掌柜的,把所有伙计都叫来,我要问话。” 很快,醉仙楼的伙计们就排成一排站在大堂里。 沈清欢坐在主位上,目光如刀般扫过每个人的脸。 “说说吧,最近有什么异常?” 伙计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开口。沈清欢冷笑一声:“不说是吧? 那就都别想在这行混了。” 一个年轻伙计颤抖着举手:“小的说...小的前几天看见...” “闭嘴!”一个中年伙计瞪了他一眼。 “怎么,还有人给你们封口?”沈清欢站起身,“既然这样,那就都滚蛋吧。” “东家且慢!”年轻伙计跪下,“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 “说。” “前几天晚上,小的看见赵管事偷偷往后厨送东西。” 年轻伙计说,“好像是一些药粉...” “药粉?”沈清欢眯起眼睛,“送给谁的?” “是...是给后厨的王师傅的。” 沈清欢转向掌柜的:“王师傅人呢?” “他...他今天没来。”掌柜的擦着汗,“说是病了。” “去他家看看。”沈清欢对林修说,“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 林修点点头,转身离开。沈清欢继续审问伙计们:“还有谁知道这事?” 又有几个伙计站出来,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原来这赵管事是半年前来的,专门负责采买。 但他经常偷工减料,还威胁伙计们不许说出去。 “难怪最近的点心越来越难吃。”沈清欢冷笑,“这是想把醉仙楼的招牌都砸了。” 正说着,林修回来了。 “王师傅不在家。”他说,“邻居说他昨天晚上就收拾东西走了。” “果然是做贼心虚。”沈清欢站起身,“把赵管事给我抓来。” 几个伙计冲向赵管事住的房间,但房间已经空了,只剩下一张字条:多谢诸位关照,在下先行一步。 “跑得倒快。”沈清欢冷笑,“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转向掌柜的:“去查账本,看看这半年他经手的所有账目。” 掌柜的连忙去翻账本,越查越心惊:“这...这些数字都对不上! 光是原料的钱就少了至少三百两!” “三百两?”沈清欢冷笑,“看来是有人想把醉仙楼搞垮啊。” “东家。”一个伙计小声道,“赵管事经常去柳家的铺子...” “柳家?”沈清欢眯起眼睛,“有意思。” 她转向林修:“去查查柳家最近在做什么生意。” “不用查了。”林修笑道,“柳家在城南开了家新茶楼,叫''醉月楼''。” “醉月楼?”沈清欢冷笑,“这是想把醉仙楼的客人都抢过去啊。” 她站起身,在大堂里踱步:“先是派人来当管事,偷工减料,把醉仙楼的口碑搞臭。 然后再开一家新茶楼,把客人都抢走。好一招釜底抽薪!” “那东家打算怎么办?”掌柜的问。 “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沈清欢转向伙计们,“从今天起,你们都跟我去望江楼。 工钱翻倍!” 伙计们顿时欢呼起来。沈清欢又对掌柜的说:“去贴告示,就说醉仙楼整修,所有老主顾可以凭老茶票去望江楼消费。” “这...”掌柜的迟疑,“柳家那边...” “怕什么?”沈清欢冷笑,“醉仙楼已经是我的了,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这座老茶楼:“等望江楼开业后,就把这里拆了重建。 我倒要看看,柳家的醉月楼能不能活得下去!” 回到望江楼,沈清欢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 “从今天起,加紧培训!”她环视众人,“中秋之前必须开业! 王铁牛,你带着新来的厨子,把醉仙楼的招牌点心全都研究出来。 王福,你教茶艺师泡茶。杜秀芳,你抓紧做衣服。” 众人轰然应诺。沈清欢又叫来巧儿:“去准备请柬,把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 “东家。”巧儿迟疑,“要请沈家的人吗?” “当然要请。”沈清欢冷笑,“不请他们,怎么让他们看看我的本事?” 她走到窗前,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京城第一茶楼的主人!” 第31章 盛大开业 沈清欢话音刚落,巧儿就一溜小跑着出去准备请柬了。 望江楼里顿时忙碌起来,伙计们搬桌子摆椅子,厨子们在后厨试菜,绣娘们赶制新衣裳,整个茶楼热闹非凡。 “东家,您看这请柬的字怎么写?”巧儿捧着一叠红纸跑来。 “就写''望江楼开业大典,恭请光临''。”沈清欢接过红纸,“让王福去找城里最好的印刷铺子,一定要用最好的纸墨。” “是。”巧儿应声,又小声道,“东家,柳家那边...” “写,当然要写。”沈清欢冷笑,“不过要多准备几份,一份送柳昌明,一份送柳家老爷,再送一份给柳夫人。” “这是为何?” “让他们全家都来看看,我这茶楼是怎么开的。”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着绿衫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手里抱着几个大箱子。 “可是沈东家?”中年男子拱手,“在下是城南瓷窑的掌柜,姓张名有德。 听闻东家要开茶楼,特地送些样品来。” 沈清欢打量着这张掌柜,只见他面色红润,一脸精明相。 她微微一笑:“张掌柜请坐。” 张有德连忙让小厮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各式茶具。 “这都是我们瓷窑新烧制的,专门为望江楼准备的。” 沈清欢拿起一只茶杯,只见杯身洁白如玉,杯壁薄如蝉翼,杯底还烧制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不错。”她点头,“张掌柜要多少银子?” “东家若是看得上,一套十两银子。”张有德搓着手,“这可是我们瓷窑最好的工匠烧制的。” “十两?”沈清欢冷笑,“张掌柜这是把我当冤大头了?” “这...”张有德脸色一变,“东家有所不知,这茶具...” “我知道。”沈清欢打断他,“这茶具是用的景德镇的土,请的江南来的工匠烧制的。 成本最多三两银子,你要十两,是不是太黑了?” 张有德额头冒汗:“东家果然内行。那...那五两如何?” “三两五钱,一共要一百套。”沈清欢说,“现在就付银子,不过要先送二十套来试用。 如果客人满意,剩下的八十套我全要了。” “这...”张有德犹豫片刻,“好!就按东家说的办!” 等张有德离开,林修笑道:“你倒是会砍价。” “这有什么?”沈清欢轻哼一声,“做生意就是要让人赚钱,但不能让人赚太多。” 她转向巧儿:“去把王福叫来。” 不一会儿,王福快步走来。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青布长衫,一脸精明相。 他是醉仙楼的老人,跟着沈清欢来了望江楼。 “东家。” “去把这些茶具都洗干净,明天开始培训茶艺师用这套茶具泡茶。” 沈清欢说,“记住,一定要让他们把每个动作都练得标准。” “是。”王福应声,又道,“东家,刚才又来了几个要应聘的。” “什么人?” “有两个说是御膳房出来的厨子,还有三个说是茶艺师。” “御膳房的?”沈清欢眯起眼睛,“让他们明天来试菜。 至于那些茶艺师...”她想了想,“让王铁牛去考校他们。” 王铁牛正在后厨忙活,听说要考校茶艺师,连忙擦擦手走出来。 这王铁牛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但泡茶的手艺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让他们一个个来。”王铁牛说,“我先看看他们的水平。” 第一个茶艺师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青布长衫,自称姓李名文雅。 他上来就摆开架势,手腕翻飞,茶水飞溅,看起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停。”王铁牛皱眉,“你这是耍杂技呢?泡茶讲究的是心静,不是花架子。” 李文雅脸一红,灰溜溜地退下了。 第二个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是在杭州做过十年茶艺师。 他动作规矩,泡出来的茶也算可以。 “还行。”王铁牛点头,“留下名字,明天来上工。” 第三个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粗布衣裳,却生得清秀可人。 她怯生生地说自己叫小翠,是从南方来的。 “你会泡茶?”王铁牛上下打量她。 小翠不说话,默默地走到茶案前。她的动作并不花哨,但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水温、茶量、浸泡时间,无一不精准。等她把茶汤倒出来,整个大堂都飘着一股清香。 王铁牛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茶!” 沈清欢也尝了一口,点点头:“不错,这手艺确实一流。 你在哪里学的?” 小翠低着头:“是...是家传的。”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这里?” “我...”小翠咬着嘴唇,“我想赚钱。” 沈清欢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又问:“家里人呢?” “都不在了。”小翠声音更小了。 “留下吧。”沈清欢说,“王铁牛,你带着她,专门负责贵客室的茶事。” “是。”王铁牛笑道,“有这丫头在,那些老主顾肯定会喜欢的。”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这人穿着锦袍,腰间挂着玉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位就是沈东家吧?”来人拱手,“在下姓钱名有余,是城北钱庄的。” 沈清欢眼睛一亮:“原来是钱掌柜。”这钱家在京城开了好几家钱庄,专门做放贷生意,手里银子多得很。 “沈东家客气。”钱有余笑道,“听说东家要开茶楼,特地来捧场。” “钱掌柜请坐。”沈清欢吩咐,“小翠,给钱掌柜泡壶好茶。” 小翠应声上前,开始泡茶。钱有余看着她的动作,连连点头:“好手艺!” 等喝完茶,钱有余才说明来意:“东家若是缺银子,我们钱庄可以借。” “哦?”沈清欢挑眉,“什么条件?” “月息两分,一年为期。”钱有余说,“不过要抵押铺子。” “钱掌柜这是看我手头紧啊。”沈清欢冷笑,“不过我这铺子可不能抵押,要是让人知道望江楼开张就借钱,那还怎么做生意?” “那...”钱有余迟疑,“若是东家有别的抵押物...” “有。”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契,“这是城西的一处宅院,价值两万两。 我要借一万两,月息一分五,如何?” 钱有余接过地契看了看,眼睛一亮:“好!就按东家说的办!” 等钱有余离开,林修笑道:“你倒是会借钱。” “借钱也是门学问。”沈清欢说,“钱庄就是要赚钱,但也要让他们看到赚钱的希望。 我这铺子要是真抵押给他们,他们反而要担心收不回钱。” 她转向巧儿:“去把账房叫来,商量开业的事。” 账房姓赵名德全,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在账房这一行干了几十年。 他拿着算盘,仔细核算着开业需要的银子。 “东家,光是装修就要花五千两。”赵德全说,“再加上茶具、食材、工钱,至少要一万两。” “无妨。”沈清欢说,“等开业了,很快就能赚回来。”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在打听望江楼什么时候开业。 “再有三天。”沈清欢轻声道,“我倒要看看,谁敢不给我这个面子!” 第32章 美男纠缠 沈清欢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手里捧着一个檀木盒子。 这男子生得眉清目秀,腰间挂着一块上等白玉,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世家公子的气度。 正是柳家大公子柳昌明。 “沈姑娘。”柳昌明拱手一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听闻望江楼要开业了,特地来捧场。”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不动声色:“柳公子来得真早,我这茶楼还没开业呢。” “这不是想着早点来看看嘛。”柳昌明笑道,“我带了些茶叶来,都是上好的龙井,请沈姑娘品鉴。” 他示意小厮将檀木盒子放在桌上。沈清欢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包茶叶,每包都用金丝线绑着,包装精美。 “多谢柳公子美意。”沈清欢淡淡道,“不过我这里已经备好了茶叶,就不劳烦柳公子了。” “沈姑娘这是见外了。”柳昌明在椅子上坐下,“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开茶楼,我自然要来帮衬。” 沈清欢冷笑:“是啊,我们确实是老相识。当初柳公子可是说过,要娶我为妻的。” 柳昌明脸色一僵,随即又恢复了笑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我只想和沈姑娘好好谈谈生意。” “生意?”沈清欢挑眉,“柳公子有什么好生意要和我谈?” “是这样的。”柳昌明正色道,“我们柳家在江南有几处茶园,出产的茶叶都是上等品质。 若是沈姑娘愿意,我可以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那我可要多谢柳公子了。”沈清欢笑道,“不过我这茶楼用的茶叶,都是从各地精选来的,暂时不需要更换供应商。” “沈姑娘,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柳昌明脸色微沉。 “面子?”沈清欢冷笑,“当初柳公子退婚的时候,可曾想过给我面子?” 柳昌明脸色一变:“那是家父的意思,我也是身不由己。” “是啊,你们柳家人最会推卸责任了。”沈清欢站起身,“柳公子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我这还要准备开业的事。” “沈姑娘。”柳昌明也站起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生意归生意。 你何必跟银子过不去呢?” “我跟银子过不去?”沈清欢笑了,“柳公子,你们柳家的茶叶,我是不会用的。 就算你送我,我也不会要。” “你!”柳昌明脸色铁青,“沈清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沈清欢眼中寒光一闪,“柳公子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好心提醒。”柳昌明冷笑,“你一个女子,开什么茶楼? 还是早点收手的好。” “多谢柳公子关心。”沈清欢不卑不亢,“不过我这茶楼,开定了。 至于能不能开好,那就不劳柳公子操心了。” 柳昌明还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走了进来,正是沈明玉。 “表哥。”沈明玉福了一福,“原来你在这里啊。” “明玉?”柳昌明脸色稍霁,“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姐姐要开茶楼,特地来看看。”沈明玉笑盈盈地说,眼角却瞥向沈清欢,“姐姐,你看我来得正好吧?” 沈清欢看着这对表兄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明玉这个时候出现,显然不是巧合。 “既然明玉来了,那我就告辞了。”柳昌明拱手,“沈姑娘,我的话你好好考虑。” 等柳昌明走后,沈明玉才开口:“姐姐,表哥是真心想帮你。 你又何必这么不给他面子呢?” “帮我?”沈清欢冷笑,“他是想控制我的茶叶供应,好卡我的脖子吧?” “姐姐,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沈明玉皱眉,“表哥他...” “行了。”沈清欢打断她,“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 不过我告诉你,想看我笑话,你们还早着呢。” 沈明玉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姐姐,你何必这样? 表哥他现在可是柳家的大公子,你得罪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得罪他?”沈清欢冷笑一声,“我倒要问问,他天天往我这跑,到底安的什么心?” “表哥他...”沈明玉欲言又止,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他是真心喜欢姐姐。” “喜欢?”沈清欢走到窗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喜欢的是我手里的铺子吧?”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绸缎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碧玉佩。 “可是沈东家?”来人拱手,“在下姓孙名百川,是城南茶行的掌柜。” 沈清欢转身,打量着这个孙掌柜。只见他面色红润,一脸精明相,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孙掌柜请坐。”沈清欢示意。 孙百川坐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包:“这是我们茶行新进的碧螺春,请东家品鉴。” 沈清欢接过茶包,打开闻了闻:“不错,确实是好茶。” “那是自然。”孙百川得意道,“我们茶行的茶叶,都是从江南一手进的。 价格虽然贵些,但品质有保证。” “哦?”沈清欢挑眉,“不知道孙掌柜和柳家可有生意往来?” 孙百川脸色一变:“这个...确实有些合作。” “那就难怪了。”沈清欢冷笑,“孙掌柜是来给柳家探路的吧?” “沈东家说笑了。”孙百川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是真心想和东家合作。” “合作?”沈清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想着控制我的茶叶供应。 我要是答应了,以后还不是任你们拿捏?” 孙百川脸色难看:“沈东家这话就不对了。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 “和气生财?”沈清欢冷笑,“那我问问孙掌柜,你们茶行是不是已经和柳家签了独家供应协议?” 孙百川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沈清欢淡淡道,“你们想垄断京城的茶叶生意,我早就知道了。” 这时,沈明玉突然开口:“姐姐,你这是在怀疑表哥要害你吗?” “害我?”沈清欢看着她天真的表情,心中冷笑,“他敢吗?”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群衙役打扮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腰间挂着官印。 “沈东家。”老者拱手,“在下是京兆府的张捕头。 听说你这茶楼要开业了,特地来看看。” 沈清欢眯起眼睛:“张捕头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也没什么。”张捕头笑眯眯地说,“就是想提醒东家一句,开茶楼可要守规矩。” “规矩?”沈清欢冷笑,“不知道张捕头说的是哪门子规矩?” “这个...”张捕头看了看孙百川,又看了看沈明玉,“茶叶的来源要正当,价格要合理,不能扰乱市面。” “原来如此。”沈清欢走到张捕头面前,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张捕头放心,我这茶楼一定会守规矩的。” 张捕头接过银票,眼睛一亮:“那就好,那就好。” 等张捕头带人离开,沈明玉才说:“姐姐,你这是...” “怎么?”沈清欢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派来的?” “我...”沈明玉脸色一白。 “回去告诉你表哥。”沈清欢看着她,“想要我的茶楼,就拿出真本事来。 玩这些小把戏,太让人看不起了。” 沈明玉咬着嘴唇,转身跑了出去。孙百川也讪讪告辞。 等人都走后,巧儿才小声道:“东家,他们这是...” “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沈清欢冷笑,“柳昌明,你不是想要我的茶楼吗?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手段!” 她转向王福:“去,把城西那个茶农请来。就说我要见他。” “是。”王福应声而去。 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街上的行人。她知道,这些人中一定有柳家的眼线。 不过她不在乎,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沈清欢是怎么玩这场游戏的! 第33章 暗流涌动 夜色渐浓,望江楼内灯火通明。沈清欢坐在二楼雅间里,手中把玩着一块上等的碧螺春茶叶。 茶香四溢,却掩不住她眼中的寒意。 “东家,城西的茶农来了。”王福在门外轻声禀报。 “请进来。”沈清欢放下茶叶。 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老者走了进来,他面容黝黑,手上布满老茧,正是城西有名的茶农老周。 “沈东家。”老周拱手行礼,“听说您找我?” “老周叔请坐。”沈清欢示意他坐下,“我听说你家的茶园最近遇到了些麻烦?” 老周叹了口气:“是啊,柳家派人来逼我卖茶园。 我不肯,他们就使坏,把我的茶园水源给堵了。” “哦?”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柳家给了什么价钱?” “五百两银子。”老周苦笑,“这哪够啊?我这茶园可是祖传的,一年光茶叶就能卖千两银子。”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老周叔,我给你两千两,你把茶园卖给我如何?” “这...”老周一愣,“沈东家,您说真的?” “我沈清欢说话,一言九鼎。”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事暂时不要声张。”沈清欢笑道,“等过几天,我自然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老周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沈东家是要...” “老周叔果然聪明。”沈清欢点头,“这是定金五百两,剩下的银子三天后付清。” 老周接过银票,连连点头:“沈东家放心,我这就回去准备文书。” 等老周离开后,巧儿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东家,您这是要和柳家对着干啊?” “对着干?”沈清欢冷笑,“我这是在教他们做人。”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林修。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林修在沈清欢对面坐下,“柳家的事,你都知道了?” “知道一些。”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消息。” 林修接过茶杯:“柳家这次是要大动作。他们不光要控制茶叶供应,还要垄断整个京城的茶叶生意。” “哦?”沈清欢挑眉,“说说看。” “柳家已经收买了城南的孙百川,还有城北的王老六。” 林修道,“他们打算用高价收购所有茶园,然后控制茶叶价格。” “原来如此。”沈清欢冷笑,“难怪柳昌明今天来得这么急。” “不止如此。”林修放下茶杯,“他们还打通了京兆府的关系。 以后但凡有人私自卖茶,就会被抓起来。” “好大的手笔。”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不过他们算漏了一件事。” “什么事?” “茶叶生意,不是光有茶园就够了。”沈清欢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还得有人会做茶。” 林修眼睛一亮:“你是说...” “城西老周的茶园,已经是我的了。”沈清欢笑道,“而且,我还请到了一位制茶高手。” “谁?” “江南第一茶师,张老。”沈清欢道,“他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林修点头:“难怪你这么有把握。不过柳家那边...” “放心。”沈清欢打断他,“我自有安排。” 正说着,巧儿急匆匆跑了进来:“东家,不好了!” “怎么了?” “我刚才在后院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巧儿道,“好像是沈明玉的丫鬟翠儿。” “翠儿?”沈清欢冷笑,“看来沈明玉等不及了。” 林修站起身:“要我帮你处理吗?” “不用。”沈清欢摆手,“让她们继续查。我倒要看看,她们能查到什么。” “东家,要不要我去后院看看?”巧儿小声问道。 “不必了。”沈清欢摆了摆手,“让王福在后院多加几个人手就是。” 林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柳家这次是下了血本,光是收买京兆府的张捕头,就花了上千两银子。” “张捕头?”沈清欢冷笑一声,“他不过是个小角色。” “你有更大的靠山?”林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沈清欢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书案前,拿出一封信函:“这是兵部尚书大人的亲笔信。” 林修接过信函,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如此。 难怪你这么有恃无恐。” “柳家以为我是无根浮萍,可以任人拿捏。”沈清欢冷笑,“他们怕是忘了,我在京城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脉。”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福匆匆走了进来:“东家,刚才在后院抓到一个探子。” “带进来。” 两个小厮押着一个灰衣男子走了进来。那人约莫三十来岁,长相普通,此时满脸惊恐。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沈清欢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我是自己来的。”灰衣人结结巴巴地说。 “自己来的?”沈清欢冷笑,“那你为什么要躲在后院的草丛里?” “我...我...” “不说是吧?”沈清欢看向王福,“把他带到后院去,好好招待。” “等等!”灰衣人急忙喊道,“我说!是柳家二爷派我来的!” “柳家二爷?”沈清欢眯起眼睛,“柳昌远?” “是...是的。”灰衣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二爷让我来打探望江楼的情况。” “打探什么?” “茶叶的来源,还有...还有东家您每天见什么人。”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灰衣人面前:“回去告诉柳昌远,想知道我的事,让他亲自来问。” “是...是。”灰衣人连连点头。 “等等。”沈清欢突然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李三。” “李三?”沈清欢笑了,“那你可认识城南茶行的王二?” 李三脸色大变:“我...我不认识。” “是吗?”沈清欢冷笑,“可我怎么听说,你们都是柳昌远的人? 专门负责打探京城各家茶行的消息。” 李三瘫软在地上:“东家饶命!我都说!” 接下来,李三把柳家的计划和盘托出。原来柳昌远早就派人打探各家茶行的底细,为的就是找到他们的弱点,好以此要挟。 “有意思。”等李三说完,沈清欢笑道,“看来柳家兄弟感情不错啊。” 林修也笑了:“大哥明面上施压,二弟暗地里使坏。 这招确实高明。” “王福。”沈清欢突然开口,“把李三带下去,好生安置。” “东家!”李三跪地求饶,“您放我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放心。”沈清欢笑道,“我不会为难你。只是你既然来了我的望江楼,那就留下来帮我做事吧。” 李三一愣:“这...” “放心,工钱比柳家给的多。”沈清欢道,“而且,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 李三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多谢东家!” 等王福带着李三下去,林修才开口:“你留着他做什么?” “李三在柳家做事多年,对柳家的情况很清楚。” 沈清欢笑道,“留着他,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你倒是会用人。”林修点头,“不过柳家那边...” “放心。”沈清欢打断他,“我自有安排。” 夜色更深,望江楼内的灯火渐渐熄灭。沈清欢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街上零星的行人。 “东家。”巧儿端着一盏茶走过来,“您该休息了。” “嗯。”沈清欢接过茶盏,“对了,让王福明天多买些茶叶。” “买茶叶?”巧儿不解,“可是我们不是...” “让他去城南茶行买。”沈清欢笑道,“就说是我要的。” “我明白了!”巧儿眼睛一亮,“东家是要...” “去吧。”沈清欢摆手,“明天还有的忙呢。” 望着巧儿离去的背影,沈清欢轻轻抿了一口茶。 茶香四溢,却掩不住她眼中的寒意。 柳家想玩,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第34章 明修暗算 夜色渐深,城西一处偏僻的小院内,一盏孤灯在风中摇曳。 院内的老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映在墙上如同鬼魅。 沈明玉坐在屋内的八仙桌旁,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她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发髻上的珠钗在烛光下闪着冷光。 “小姐,柳公子来了。”门外传来丫鬟翠儿的声音。 “让他进来。”沈明玉停下手指,整理了一下衣裙。 柳昌明大步走进屋内,他今日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一副世家公子的打扮。 “沈小姐,深夜相邀,所为何事?”柳昌明在沈明玉对面坐下。 “柳公子,我听说你们家最近在收购茶园?”沈明玉给他倒了杯茶。 柳昌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沈小姐消息倒是灵通。” “我还听说,你们遇到了些麻烦。”沈明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城西的老周,把茶园卖给了望江楼。” “你怎么知道?”柳昌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有什么难的。”沈明玉轻笑,“我在望江楼安插了眼线。” “原来如此。”柳昌明放下茶杯,“不过这又如何? 一个小小的茶园,掀不起什么风浪。” “柳公子,你太小看沈清欢了。”沈明玉冷笑,“她不光买下了老周的茶园,还请来了江南第一茶师张老。” “什么?”柳昌明猛地站起身,“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沈明玉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张老给沈清欢的回信,我让翠儿从她房里偷来的。” 柳昌明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件,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沈清欢,果然不简单。” “所以我才找你来商量。”沈明玉站起身,走到窗前,“我们得想个办法,除掉她。” “除掉她?”柳昌明眯起眼睛,“沈小姐有什么好主意?” “我听说,柳公子最近在筹备一场花船宴?”沈明玉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不错。”柳昌明点头,“准备邀请京城各家茶商,商议茶叶生意。” “那就把沈清欢也请去。”沈明玉笑道,“我知道她的软肋。” “哦?说来听听。” “沈清欢最在意的就是面子。”沈明玉走回桌前,“只要当众让她出丑,她这张脸可就挂不住了。” “具体怎么做?”柳昌明来了兴趣。 “我听说,柳公子认识京城最有名的说书先生赵三爷?” “不错。”柳昌明点头,“他最擅长编排时事笑话,京城大半的茶楼都请他说书。” “那就让赵三爷在花船上说一段书。”沈明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说一个落魄千金如何靠着下三滥的手段东山再起。” “这...”柳昌明迟疑道,“赵三爷的名声在外,他未必肯做这种事。” “五百两银子。”沈明玉冷笑,“我想他不会拒绝。” “沈小姐好大的手笔。”柳昌明笑道,“不过这钱,我出。” “那就多谢柳公子了。”沈明玉给他又倒了杯茶,“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听说沈清欢和兵部尚书有些关系?” “这个你不用担心。”柳昌明摆手,“我大哥已经打点好了。 那天尚书府会有贵客到访,他们自顾不暇。” “柳公子考虑得真是周到。”沈明玉赞道。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翠儿急匆匆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 后院的墙角有个黑影!” “什么人?”柳昌明腾地站起身。 “我...我没看清。”翠儿结结巴巴地说,“好像是个穿黑衣服的。” “追!”柳昌明大喊一声,冲出门去。 沈明玉也快步走到院中,只见月光下,一个黑影正从墙头翻过。 柳昌明带着两个家丁追了出去,但那黑影身手极快,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追上了吗?”等柳昌明回来,沈明玉问道。 “没有。”柳昌明摇头,“那人轻功很好,应该是个练家子。” “会不会是沈清欢的人?”沈明玉皱眉。 “应该不是。”柳昌明道,“我看那身形,像是个男子。” 沈明玉走回屋内,在烛光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桌上的信件:“还好,东西都在。” “沈小姐,今晚的事...” “我明白。”沈明玉打断他,“柳公子放心,我会安排人盯着望江楼。 只要沈清欢有什么异常,我立刻通知你。” 柳昌明走后,沈明玉坐在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小姐,要不要派人去查查那个黑衣人?”翠儿小声问道。 “不用。”沈明玉冷笑,“让他们去查吧。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小姐,那花船宴的事...” “去把赵三爷请来。”沈明玉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整理发髻,“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这么晚了...” “越晚越好。”沈明玉取下一支金钗,在烛光下细细打量,“夜深人静,才好说话。”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被翠儿领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衫,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正是京城有名的说书先生赵三爷。 “赵先生。”沈明玉示意他坐下,“深夜打扰,还望见谅。” “沈小姐客气了。”赵三爷抹了抹额头的汗,“不知找我何事?” “听说赵先生最近又编了个新段子?”沈明玉给他倒了杯茶,“叫什么''商贾女子''?” 赵三爷一愣:“沈小姐怎么知道?这段子我还没在茶楼说过呢。” “京城里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沈明玉笑道,“我听说这段子说的是个落魄千金,靠着些手段东山再起?” “是...是有这么回事。”赵三爷擦了擦汗,“不过这段子还没编完...” “我帮你编。”沈明玉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五百两,这段子我要了。” 赵三爷看着银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 “放心,不会让你白说。”沈明玉又取出一张银票,“等你在花船上说完,这五百两也是你的。” “花船?”赵三爷眼睛一亮,“是柳家办的那场花船宴?” “不错。”沈明玉点头,“到时候京城的茶商都会去。 你这段子要是说得好,以后生意只会更好。” “那...那内容要怎么改?” “就说一个商贾女子,仗着几分姿色勾引达官贵人,又靠着下作手段坑害同行。” 沈明玉冷笑,“最后被人识破,当众出丑。” “这...这不是说书,这是骂人啊。”赵三爷擦了擦汗。 “一千两银子。”沈明玉又拿出一张银票,“够你在京城开间说书楼了。” 赵三爷看着桌上的银票,咽了咽口水:“好! 我答应了!” “聪明。”沈明玉收起银票,“这是定金五百两,剩下的等事成之后给你。” 等赵三爷离开后,翠儿端着一盏茶走过来:“小姐,您说那黑衣人会不会是林修的人?” “林修?”沈明玉冷笑,“他倒是有这个本事。 不过没关系,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可是...” “你以为我今晚约柳昌明来,就只说了这些?” 沈明玉站起身,走到窗前,“那些都是明面上的计划,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小姐的意思是...” “去把周妈妈叫来。”沈明玉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有事要吩咐她。”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脸上布满皱纹,看起来普普通通,但眼神却格外锐利。 “小姐。”周妈妈福了福身。 “城西的张老,你认识吧?”沈明玉问道。 “认识。”周妈妈点头,“他是江南来的制茶师傅,手艺很好。” “他最近要来京城。”沈明玉冷笑,“你去安排几个人,半路上把他截住。” “小姐是要...”周妈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用伤他性命。”沈明玉摆手,“只要让他晚几天到京城就行。” “我明白了。”周妈妈点头,“不过这事得花些银子...” “这是一百两。”沈明玉取出一张银票,“办好了还有一百两。” “小姐放心。”周妈妈接过银票,“我这就去安排。” 等周妈妈离开后,翠儿有些担心:“小姐,这样会不会太...” “你以为沈清欢是什么善茬?”沈明玉冷笑,“她能让老周把茶园卖给她,手段只会比我更狠。” “那柳公子那边...” “他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沈明玉走到梳妆台前,取下发髻上的珠钗,“等我们的目的达到,他就没用了。” 夜色更深,院内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沈明玉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影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清欢,你不是很得意吗?等着瞧吧,这次我要让你在京城彻底待不下去。 第35章 请柬送到 翌日清晨,望江楼已经热闹起来。沈清欢坐在二楼雅间里,手中把玩着一块上等的碧螺春茶饼。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茶饼在她手中散发出淡淡的青香。 “小姐,张老的信送到了。”巧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件。 沈清欢接过信,展开一看,嘴角微微上扬:“张老说他已经在路上了,三天后就能到京城。” “那可太好了。”巧儿笑道,“有了张老的手艺,咱们的茶叶生意一定能压过柳家。” “不急。”沈清欢放下信,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柳家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巧儿探头往下看了看:“小姐,柳昌明来了。” 沈清欢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衣裙:“让他上来。” 不一会儿,柳昌明带着两个小厮走了上来。他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沈姑娘。”柳昌明拱手行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柳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沈清欢示意他坐下。 柳昌明在对面坐下,将锦盒放在桌上:“听说沈姑娘收购了城西的茶园,在下特地来道贺。” “柳公子说笑了。”沈清欢笑道,“不过是一个小茶园,入不得柳公子的眼。” “沈姑娘太谦虚了。”柳昌明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张精美的请柬,“在下这次来,是想邀请沈姑娘参加三日后的花船宴。” “花船宴?”沈清欢挑眉。 “正是。”柳昌明道,“家父准备邀请京城各家茶商,共商茶叶生意。 沈姑娘既然也入了这一行,自然不能少了。” 沈清欢拿起请柬,只见上面用金粉写着“恭请沈清欢小姐莅临花船雅集”几个大字,字迹遒劲有力。 “柳公子有心了。”沈清欢将请柬放下,“只是小女子初入茶行,恐怕入不得各位眼。” “沈姑娘太客气了。”柳昌明笑道,“这次宴会,家父可是请了不少贵客。 兵部尚书府上的大公子也会来,听说他最近对茶道很感兴趣。”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既然柳公子盛情相邀,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太好了。”柳昌明站起身,“那就后日傍晚,在秦淮河畔的醉月楼见。” 等柳昌明离开后,巧儿凑过来:“小姐,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无非是想在花船上给我难堪。”沈清欢冷笑,“不过他既然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小姐有主意了?” “去,把林管事叫来。”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我要让他帮我查一件事。”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衫,看起来普普通通,但眼神却格外锐利。 “小姐。”林管事躬身行礼。 “你去查查柳昌明最近都见过什么人。”沈清欢转身,“尤其是昨晚。” “小姐是说...”林管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动向。”沈清欢冷笑,“还有,去打听打听赵三爷最近有什么新段子。” “赵三爷?”林管事一愣,“就是那个说书先生?” “对,我听说他最近编了个新段子,叫''商贾女子''。”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去打听打听,这段子说的是谁。” “小姐放心。”林管事点头,“我这就去办。” 等林管事离开后,巧儿有些担心:“小姐,要不要通知林...” “不用。”沈清欢打断她,“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惊动他。” 正说着,楼下又传来一阵喧哗。巧儿探头往下看:“小姐,是望江楼的掌柜王福。” “让他上来。”沈清欢坐回桌前。 王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微胖,一张圆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他快步走进雅间,手里还拿着一本账册。 “小姐,城西的茶园已经清点完了。”王福将账册递上,“茶树有三千八百株,其中上等茶树占了七成。” 沈清欢翻开账册,仔细查看:“地契都办好了?” “都办好了。”王福点头,“不过老周说还有一件事要禀报。” “什么事?” “昨晚有人去找过他。”王福压低声音,“说是柳家的人,想让他反悔,出双倍的价钱买茶园。” “老周怎么说?” “老周没答应。”王福笑道,“他说小姐对他家那么好,他可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嗯。”沈清欢点头,“回头给老周家送两匹布去,就说是我的心意。” “是。”王福应道,“对了小姐,还有一件事。” “说。” “城南的李记茶铺掌柜来过,说想和咱们合作。”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李记?他们不是一直和柳家合作吗?” “是啊。”王福笑道,“但自从咱们请来张老,他们就动心了。 李掌柜说,要是能请张老指点他们制茶,他们愿意出高价。” “有意思。”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看来柳家的茶商联盟也不怎么牢固嘛。”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进来:“小姐,林管事让我来报信。” “说。” “林管事查到,昨晚柳昌明去了城西一处小院。” 小厮压低声音,“那院子是沈明玉的。” “沈明玉?”巧儿惊讶道,“她不是一直装得和柳家没什么关系吗?” 沈清欢冷笑:“果然是她在背后搞鬼。” “还有,林管事说赵三爷昨晚也去过那院子。” 小厮继续道,“今早赵三爷就去了柳家。” “赵三爷?”王福皱眉,“就是那个说书先生?” “看来他们准备在花船上给我一个''惊喜''啊。”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去,让林管事继续盯着。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小姐,要不要...”巧儿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沈清欢转身,“既然他们想演戏,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对了小姐。”王福突然想起什么,“城南的杨员外托人带话,说想请小姐去他府上品茶。” “杨员外?”沈清欢挑眉,“他不是一直和柳家交好吗?” “是啊。”王福笑道,“但听说杨员外最近和柳家闹了些不愉快。 他说小姐年纪轻轻就能把望江楼打理得这么好,很是佩服。” “有趣。”沈清欢坐回桌前,“看来柳家最近得罪了不少人啊。” “那小姐要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沈清欢端起茶杯,“正好让杨员外也尝尝张老的手艺。” “可是张老还没到京城...”巧儿提醒道。 “不急。”沈清欢放下茶杯,“等花船宴过后再说。” “小姐,您是不是...”王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去准备吧。”沈清欢站起身,“既然他们要演这出戏,那就让他们先得意一会儿。” 等王福离开后,巧儿有些担心:“小姐,您说沈明玉会不会...” “她能翻出什么浪来?”沈清欢冷笑,“不过是柳昌明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可是...” “去,让厨房准备些点心。”沈清欢打断她,“我要亲自送去杨员外府上。” “现在就去?” “当然。”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裙,“既然柳家想玩,那就要玩得漂亮一点。 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第36章 欲擒故纵 沈清欢刚走出望江楼,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老汉,正在给马喂水。 “小姐,马车备好了。”巧儿提着食盒跟在后面。 沈清欢点点头,掀开车帘坐了进去。马车缓缓驶向城南杨府。 “小姐,您说柳昌明为什么突然邀请您去花船宴?” 巧儿坐在对面问道。 “他们想在花船上给我难堪。”沈清欢从袖中取出那张请柬,“不过,既然他们想演戏,那我就陪他们玩玩。” 马车经过一家茶楼时,沈清欢让车夫停下。茶楼里坐着不少茶客,正在品茶闲聊。 “巧儿,你去茶楼买壶茶。”沈清欢递给巧儿一块碎银,“记得说话要大声点。” 巧儿会意地笑了笑,拿着银子下了马车。她走进茶楼,故意提高声音:“掌柜的,来壶上等碧螺春。” “好嘞。”掌柜笑着应道。 巧儿坐在靠窗的位置,从袖中取出那张请柬,故意让阳光照在金粉上,闪闪发亮。 “哎呀,这不是柳家的请柬吗?”旁边一个茶客瞥见请柬,惊讶道。 “是啊。”巧儿故作矜持地说,“柳公子亲自送来的,说是要请我家小姐去花船宴。” “花船宴?”另一个茶客凑过来,“听说这次柳家请了不少贵客,连兵部尚书府上的大公子都去。” “可不是嘛。”巧儿端起茶杯,“我家小姐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呢。” “为什么不去?”一个穿着绸缎的商人插嘴道,“柳家可是京城第一茶商,能得到他们的邀请,那是面子。” 巧儿不动声色地瞄了眼窗外,看见沈清欢正靠在车窗边,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 “我家小姐说了,初入茶行,怕入不得各位眼。” 巧儿叹了口气,“不过柳公子诚意十足,小姐这两天一直在看请柬,说不定会去呢。” 茶客们纷纷点头,议论纷纷。巧儿趁机又说了几句,然后拿着茶回到马车上。 “小姐,我按您说的做了。”巧儿笑道。 “做得不错。”沈清欢收起玉佩,“这些茶客最爱传闲话,不出半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我对柳昌明的邀请动心了。”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不一会儿就到了杨府。杨府的大门很气派,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地守在门口。 “沈小姐来了。”门房认出沈清欢,连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来。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正是杨员外。 “沈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杨员外拱手行礼。 “杨员外客气了。”沈清欢微微一笑,“听说您喜欢品茶,我特地带了些点心来。” “快请进。”杨员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清欢跟着杨员外进了府,穿过一条长廊,来到后院的凉亭。 亭子里已经摆好了茶具,一个身穿绿衫的丫鬟正在烧水。 “这是我新得的一套茶具。”杨员外指着桌上的紫砂壶,“专门用来泡龙井的。” “杨员外果然懂茶。”沈清欢坐下,示意巧儿把点心放在桌上,“这些点心是我让厨房特制的,最适合配茶。” 杨员外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沈小姐有心了。”杨员外笑道,“听说你收购了城西的茶园?” “是啊。”沈清欢端起茶杯,“不过是个小茶园,比不得杨员外的产业。” “沈小姐太谦虚了。”杨员外喝了口茶,“我听说你请来了张老?” “张老确实答应了,过两天就到。”沈清欢放下茶杯,“不知杨员外对张老的手艺可有兴趣?” 杨员外眼睛一亮:“张老的手艺我可是久仰大名。 只是他一直在柳家...” “现在不在了。”沈清欢打断他,“等张老到了,我让他给杨员外泡壶好茶。” “那就太好了。”杨员外笑道,“对了,听说柳家要办花船宴?” “是啊。”沈清欢叹了口气,“柳公子亲自送来请柬,说是要请我去。” “沈小姐打算去吗?” “还在考虑。”沈清欢低头看着茶杯,露出犹豫的表情,“毕竟初入茶行,怕入不得各位眼。” “沈小姐太客气了。”杨员外放下茶杯,“你这茶点做得这么好,想必在茶道上也有独到之处。” 正说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走进凉亭:“老爷,柳家的管事来了。” “柳家的管事?”杨员外皱眉,“让他在前厅等着。” 沈清欢站起身:“杨员外忙,我就不打扰了。” “沈小姐别急。”杨员外叫住她,“柳家那边,我自有分寸。” 沈清欢微微一笑:“杨员外的为人,我自然放心。” 出了杨府,巧儿忍不住问:“小姐,您说杨员外会不会...” “他肯定会把我们的对话告诉柳家。”沈清欢上了马车,“不过没关系,让他们以为我真的在犹豫。” 马车刚走出几步,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从巷子里闪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递给巧儿。 “林管事让我送来的。”灰衣人说完就消失在巷子里。 沈清欢打开信,看完后冷笑一声:“果然,柳昌明已经和北方的茶商定了亲。” “那他为什么还...” “他们想利用这次花船宴羞辱我。”沈清欢把信收起来,“不过,他们不会得逞的。” 回到望江楼,沈清欢让巧儿去找了几个绣娘来。 “小姐要做新衣裳?”巧儿问道。 “当然。”沈清欢拿出几匹上等的锦缎,“既然要去赴宴,总要打扮得漂亮些。” 绣娘们量好尺寸,开始选料子。沈清欢特意站在窗边,让楼下的茶客们都能看见。 “你们说,这件月白色的如何?”沈清欢故意提高声音。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绣娘们纷纷附和。 楼下的茶客们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抬头张望。 “听说柳公子要请她去花船宴。” “可不是嘛,这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赴宴啊。” “柳公子对她可是一片诚心...” 茶客们的议论声传进耳朵,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 她拿起一块粉色的锦缎,在身上比划:“这颜色太艳了些。” “小姐说得对。”巧儿接话道,“还是月白色衬小姐。”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丫鬟走进来:“小姐,柳公子派人送来了一盒点心。” 沈清欢接过点心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精致的桂花糕。 “柳公子有心了。”沈清欢故作羞涩地低下头。 丫鬟退下后,巧儿凑过来:“小姐,您这演得可真像。” “不像怎么行?”沈清欢冷笑,“让他们以为我真的被打动了。” “那花船宴...”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沈清欢拿起一块桂花糕,“就看他们到时候怎么演了。” 天色渐晚,望江楼的茶客渐渐散去。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街上的行人。 “小姐。”巧儿走进来,“林管事又来信了。” 沈清欢接过信,看完后笑道:“赵三爷的新段子写好了?” “是啊。”巧儿点头,“说是明天就要在茶楼说书。” “很好。”沈清欢把信扔进火盆,“让他们先得意一会儿。” 夜幕降临,望江楼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沈清欢坐在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小姐要梳什么发型?”巧儿拿着梳子问道。 “就这样简单些。”沈清欢淡淡地说,“反正过两天还要重新打扮。” “小姐说得对。”巧儿笑道,“到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大吃一惊。”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的秦淮河上,几艘画舫正缓缓驶过,灯火辉煌。 “巧儿。”沈清欢突然说道。 “在。” “明天去买些胭脂水粉。”沈清欢转身,“既然他们想看戏,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第37章 暗中准备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让巧儿去了城南最大的胭脂铺子。 这家铺子叫“锦绣坊”,开在秦淮河畔,专门给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夫人们供应胭脂水粉。 “掌柜的,把你们铺子里最好的胭脂水粉都拿出来。” 巧儿走进铺子,拍了拍柜台。 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藕荷色褙子,头上戴着银钗。 她上下打量了巧儿一眼:“姑娘是哪家的?” “望江楼沈小姐的丫鬟。”巧儿挺直腰板。 “沈小姐?”掌柜眼睛一亮,连忙招呼伙计,“快去把新到的胭脂都拿来。” 不一会儿,柜台上摆满了各色胭脂盒子。掌柜打开一个红漆描金的盒子:“这是刚从扬州运来的玫瑰胭脂,抹在脸上显得特别自然。” “再看看别的。”巧儿摇头。 掌柜又拿出一个翡翠色的盒子:“这是杭州来的,里面加了珍珠粉...” “不要这些。”巧儿打断她,“我要最贵的。” 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身进了内室。片刻后,她捧出一个紫檀木雕花的匣子:“这是我们铺子最贵的胭脂,一盒要五两银子。” “打开看看。”巧儿说。 掌柜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三个精致的瓷盒。 她指着第一个盒子:“这是用金丝雀的羽毛和牡丹花瓣调制的胭脂,抹上去显得特别娇艳。” “这个呢?”巧儿指着第二个盒子。 “这是用珊瑚粉和蝶翅磨成的粉,能让皮肤看起来晶莹剔透。” 掌柜打开第三个盒子,“最后这个是用南海珍珠和雪莲花调制的,能让人显得特别高贵。” 巧儿拿起一个盒子闻了闻:“就要这套。” “姑娘真是好眼光。”掌柜笑道,“不过这套胭脂...” “包起来。”巧儿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再给我拿些别的。” 掌柜见巧儿出手这么阔绰,态度更加恭敬。她把铺子里最好的胭脂水粉都拿了出来,一一介绍。 巧儿挑了好几样,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掌柜亲自把东西包好,还送了一盒香粉。 “姑娘,这些胭脂都是难得的好货。”掌柜送巧儿出门,“要是还需要什么,随时来找我。” 巧儿提着包袱回到望江楼,沈清欢正在看账本。 “小姐,胭脂买来了。”巧儿把包袱放在桌上。 沈清欢放下账本,打开包袱看了看:“不错,这些胭脂水粉都是上等货。” “掌柜说这些都是最新到的。”巧儿笑道,“小姐用了这些,一定能惊艳全场。” “胭脂水粉只是表面功夫。”沈清欢拿起一个瓷盒,“你去把赵三爷请来。” 赵三爷是城里最有名的说书人,每天在茶楼里说书。 他不仅口才了得,还和城里大大小小的商户都有来往,消息特别灵通。 不一会儿,赵三爷就来了。他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张圆脸上总是带着笑。 “沈小姐找我有事?”赵三爷坐下,打开折扇。 “赵三爷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 “新鲜事多着呢。”赵三爷喝了口茶,“比如柳家那位...” “说说看。”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柳家大公子前几天去了趟北方。”赵三爷压低声音,“听说是去见未来的岳家。” “哦?”沈清欢挑眉,“说来听听。” “北方茶商赵家的千金,长得倾国倾城。”赵三爷摇着扇子,“柳公子一见倾心,当场就定了亲事。” “定亲了?”沈清欢冷笑,“那他还请我去花船宴?” “这不是有意思的地方吗?”赵三爷凑近些,“听说柳家准备了一出好戏,就等着在花船上演呢。” “什么好戏?”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赵三爷摇头,“不过柳家最近在秘密准备什么,进进出出的人特别多。”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赵三爷,我也有个有趣的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洗耳恭听。”赵三爷立刻来了精神。 “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商人,他表面上是正人君子...”沈清欢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商人做生意很有一套,但他有个毛病。” 沈清欢坐回椅子,“他总喜欢在账本上做手脚。” 赵三爷眼睛一亮:“沈小姐是说...” “比如他从北方进的茶叶,明明是三两一斤,他却在账本上写五两。” 沈清欢慢悠悠地说,“差的那两两银子,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这种事情...”赵三爷摇着扇子,“在商场上不少见。” “可他做的更绝。”沈清欢端起茶杯,“他把这些银子借给那些急需用钱的商户,每个月收取三分利。” “三分利?”赵三爷倒吸一口冷气,“这可是重利盘剥啊。” “不止如此。”沈清欢放下茶杯,“他还勾结官府的人,逼那些还不起钱的商户把铺子低价卖给他。” 赵三爷眼中精光闪烁:“沈小姐这个故事,说的是...” “赵三爷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沈清欢打断他。 “精彩,实在是精彩。”赵三爷合上折扇,“不知道沈小姐想让我怎么说这个故事?” “就按你平时的风格说。”沈清欢从抽屉里拿出一锭银子,“记住,要说得生动些。” 赵三爷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沈小姐放心,我一定把这个故事说得精彩纷呈。” “对了。”沈清欢叫住准备离开的赵三爷,“最近几天,你就在望江楼说书吧。” “明白。”赵三爷笑着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赵三爷走后,巧儿忍不住问:“小姐,您让赵三爷说这个故事...” “茶商们最爱听赵三爷说书。”沈清欢站起身,“等这个故事传开,柳家的那些把戏就不好使了。” “可是...” “去把林管事叫来。”沈清欢打断她,“我还有事要吩咐。” 林管事是望江楼的大管事,以前在京城最大的商行做过掌柜,人脉很广。 他进来时,沈清欢正在写信。 “小姐找我?”林管事躬身行礼。 “林管事认识开画舫的吗?”沈清欢头也不抬地问。 “认识几个。”林管事想了想,“最大的是顺风号的老板王掌柜。” “去打听打听,柳家订的是哪家的画舫。”沈清欢放下笔,“还有,查查那天都有谁会去。” “是。”林管事应道,“还有什么要查的吗?” “画舫上的伙计都要查清楚。”沈清欢把信折好,“尤其是新来的。” 林管事点头:“我这就去办。”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再帮我找几个水性好的。” “水性好的?”林管事一愣。 “以防万一。”沈清欢冷笑,“我可不想在水里吃亏。” 林管事明白过来:“小姐放心,我认识几个水上好手,让他们那天扮成船夫。”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 林管事刚走,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一个小丫鬟跑进来:“小姐,沈二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沈清欢拿起茶杯。 沈明玉穿着一身淡粉色襦裙,头上戴着珍珠钗,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姐姐。”她福了福身,“我听说柳公子请你去花船宴?” “是啊。”沈清欢放下茶杯,“妹妹也要去吗?” “柳公子没请我。”沈明玉低下头,“不过听说那天会很热闹。” “是很热闹。”沈清欢看着她,“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沈明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姐姐说得对,那天一定很精彩。” “妹妹特意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沈清欢问。 “我是来问问姐姐准备穿什么。”沈明玉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参考参考?” “不用了。”沈清欢站起身,“我自有打算。” “那好吧。”沈明玉起身告辞,“希望那天能看到姐姐惊艳全场。” 沈明玉走后,巧儿气愤地说:“这个沈明玉,分明是来看笑话的。” “让她再得意几天。”沈清欢冷笑,“等花船宴那天,有她哭的时候。” “小姐,您到底准备怎么对付他们?”巧儿问。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沈清欢走到窗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的底细都摸清楚。” “那要是他们真的在花船上...” “不急。”沈清欢打断她,“你去把那个会武的丫鬟叫来。” 巧儿连忙去叫人。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挑的丫鬟走了进来。 她叫春花,是沈清欢专门从武馆请来的。 “小姐。”春花行礼。 “那天你跟我一起去。”沈清欢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 “是。”春花点头,“我已经把水性练得更好了。” “很好。”沈清欢满意地点头,“去准备吧。” 第38章 宴会开场 春花离开后,沈清欢站在铜镜前,拿起新买的胭脂盒。 她轻轻打开紫檀木匣子,取出那盒珊瑚粉和蝶翅磨成的粉,用小刷子蘸了一点,在脸上轻轻扫过。 “小姐,您看这身衣裳如何?”巧儿从屏风后面捧出一件水蓝色的裙子。 裙摆上绣着朵朵白色芙蓉,腰间系着一条银丝带,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沈清欢放下胭脂盒:“拿过来。” 巧儿小心翼翼地把裙子展开。这是沈清欢特意找城里最好的绣娘赶制的,光是挑选料子就花了三天时间。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巧儿看了看窗外的日头。 沈清欢点点头,开始更衣。巧儿和春花一左一右帮她穿戴。 等她换好衣裳,又在头上戴了一支白玉簪,簪子上坠着几颗明珠,随着走动轻轻晃动。 “小姐真是太美了。”巧儿看得入神。 沈清欢对着铜镜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去把林管事叫来。” 林管事很快就到了。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个账本。 “小姐,我已经查清楚了。”林管事翻开账本,“柳家订的是顺风号最大的画舫,叫''醉月轩''。” “说说看。”沈清欢坐下。 “那天一共请了二十多位客人,大多是城里的商户。” 林管事低声道,“画舫上的伙计我也都查过了,最近新来了四个,都是柳家安排的。” “水上好手找到了吗?” “找到了六个,都是在河上讨生活的老手。”林管事合上账本,“我已经安排他们扮成船夫,分散在画舫周围。” 沈清欢满意地点头:“去准备马车吧。” 林管事刚走,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厮跑进来:“小姐,赵三爷让我来报信。 他今天在茶楼说了那个故事,台下坐满了茶商。” “说得怎么样?” “赵三爷说得绘声绘色,茶商们都听得入神。” 小厮笑道,“有人还问那个商人是谁呢。” “给他送两锭银子去。”沈清欢站起身,“让他继续说。” 小厮领命而去。沈清欢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秦淮河。 河面上画舫点点,歌声悠扬。 “小姐,马车备好了。”巧儿进来禀报。 沈清欢转身,看了看天色:“走吧。” 马车缓缓驶向秦淮河畔。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等到了码头,已经有不少客人在那里等候。 柳昌明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站在码头边迎客。 他身边站着几个商人,正说说笑笑。看到沈清欢的马车,他连忙迎了上来。 “沈小姐。”柳昌明伸手要扶沈清欢下车。 沈清欢看都没看他,直接搭着春花的手下了马车。 她裙摆轻扬,珠钗晃动,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沈小姐真是越发标致了。”一个穿红袍的商人笑着说。 “李掌柜过奖了。”沈清欢微微一笑。这个李掌柜开着城里最大的绸缎庄,和柳家有不少生意往来。 “沈小姐,画舫已经备好了。”柳昌明陪着笑脸,“请随我来。” 沈清欢抬眼看向那艘画舫。醉月轩是顺风号最大的画舫,三层高的船楼雕梁画栋,挂着大红灯笼。 船头站着几个丫鬟,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着香茶点心。 众人沿着铺着红毯的跳板上船。沈清欢走在最后,春花寸步不离地跟着。 她注意到船上的伙计确实有几个面生的,正用眼角偷偷打量这边。 “沈小姐请上座。”柳昌明引着沈清欢来到二楼雅间。 雅间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沈明玉穿着粉色襦裙,正和一个年轻公子说话。 看到沈清欢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姐姐来了。”沈明玉站起身。 沈清欢扫了她一眼,在主座上坐下。春花站在她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沈小姐,这是我特意从杭州带来的龙井。”柳昌明亲自给沈清欢倒茶,“今年的新茶,味道极好。” 沈清欢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她目光扫过茶盏边缘,看到一圈细微的白色粉末。 “柳公子有心了。”沈清欢放下茶盏,“不过我今天想喝酒。” 柳昌明脸色微变:“沈小姐,这茶...” “春花。”沈清欢打断他。 春花立刻上前,把茶盏收走。沈清欢看着柳昌明脸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来人,上酒。”柳昌明只好招呼伙计。 几个丫鬟端着酒壶进来。沈清欢注意到,给她倒酒的是个生面孔,手腕上还有一道疤痕。 “沈小姐,这是我从北方带回来的烈酒。”柳昌明举起酒杯,“请。” 沈清欢端起酒杯,在灯光下晃了晃。酒液清澈,但她闻到了一丝异样的气味。 “柳公子,我听说你最近去了趟北方?”沈清欢放下酒杯。 “是啊,去拜访几位老友。”柳昌明笑道。 “我倒是听说,柳公子去相亲了。”沈清欢直视着他,“不知道是真是假?” 柳昌明脸色一变:“沈小姐听谁说的?” “茶商赵家的千金,听说长得倾国倾城。”沈清欢慢悠悠地说,“柳公子一见倾心,当场就定了亲事。” 坐在一旁的沈明玉手中的茶盏一抖,茶水洒在裙子上。 她连忙站起身:“我去换件衣裳。” “妹妹慢走。”沈清欢看都没看她。 柳昌明额头冒出冷汗:“沈小姐误会了,那只是...” “柳公子,画舫开船了。”一个伙计进来报告。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画舫缓缓驶离码头,河面上灯火辉煌。 她看到岸边站着几个船夫,正是林管事安排的人。 “沈小姐,我们去甲板上看看歌舞如何?”柳昌明走过来。 “好啊。”沈清欢转身,“正好我也想看看今晚的节目。” 甲板上已经摆好了座位,歌女们穿着彩衣,正在调试琵琶。 沈清欢坐在最前排,春花站在她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诸位。”柳昌明站起身,“今晚我准备了一出新戏,希望大家喜欢。” 沈清欢看着台上的歌女,发现她们都是生面孔。 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歌女,手指不停地摆弄着琵琶弦,动作有些生硬。 音乐响起,歌女们开始翩翩起舞。沈清欢注意到,那个瘦小的歌女总是往这边看,眼神闪烁。 “沈小姐觉得这歌舞如何?”柳昌明凑过来。 “还行。”沈清欢淡淡地说,“不过比不上望江楼的歌女。” 柳昌明脸色一沉:“沈小姐,我敬你一杯。” “柳公子,你的酒我就不喝了。”沈清欢站起身,“我去甲板上透透气。” “我陪沈小姐去。”柳昌明也要起身。 “不用了。”沈清欢看了他一眼,“春花陪我就够了。” 沈清欢走到船尾,看着漆黑的河面。远处传来更多画舫的歌声,夜风吹来,带着河水的腥气。 “小姐。”春花低声道,“那些歌女有问题。” “我知道。”沈清欢冷笑,“她们根本不是真正的歌女。” “要不要...” “不急。”沈清欢打断她,“等着看好戏。” 这时,沈明玉换了一身淡绿色的裙子走过来:“姐姐,柳公子让我来请你回去。” “妹妹。”沈清欢转身,“你说柳公子今晚准备了什么好戏?” 沈明玉脸色一变:“我...我不知道。” “是吗?”沈清欢走近她,“那你为什么要换衣服?” “裙子弄脏了...” “妹妹。”沈清欢打断她,“你知道这条河有多深吗?” 沈明玉后退一步:“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沈清欢笑了笑,“就是提醒妹妹,玩火要小心,别把自己烧着了。” 沈明玉脸色发白,转身就跑。沈清欢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小姐,林管事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春花低声道。 “嗯。”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裙摆,“回去吧,该看看柳昌明到底准备了什么戏码。” 第39章 露出獠牙 沈清欢回到二楼雅间时,柳昌明正在给几位商人敬酒。 看到她进来,他立刻放下酒杯迎了上来。 “沈小姐,我正要派人去请你。”柳昌明脸上带着醉意,“来来来,这位是城南盐商赵掌柜,这位是...” “柳公子。”沈清欢打断他,“你喝多了。” 柳昌明摇晃着身子,一把抓住沈清欢的手腕:“沈小姐,我没醉,我...” “放开。”沈清欢冷声道。 春花立刻上前,一把打开柳昌明的手。柳昌明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茶几。 茶水洒了一地,几个伙计连忙跑过来收拾。 “沈小姐别生气。”一个身材魁梧的商人站起来打圆场,“柳公子这是喝多了,我们带他去醒醒酒。” “不用了,张掌柜。”柳昌明扶着桌子站稳,“我没事。” 他摆摆手,示意伙计们退下。那几个面生的伙计对视一眼,慢慢退到门边。 沈清欢注意到,他们的手都按在腰间。 “沈小姐。”柳昌明整理了一下衣襟,“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不行吗?” “这...”柳昌明看了看周围的商人,“是关于你那间铺子的事。” 沈清欢眯起眼睛:“铺子?” “对,我听说你最近在收购城西的店铺?”柳昌明压低声音,“我手里正好有几间铺面,位置都不错。” “柳公子,请。”沈清欢指了指门外。 柳昌明脸上露出笑容,转身在前面带路。春花想跟上去,被沈清欢拦住:“你在这里看着。” 春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沈清欢跟着柳昌明来到三楼。 这里没有客人,只有几个伙计在打扫。看到他们上来,伙计们立刻退了下去。 “沈小姐请坐。”柳昌明指着窗边的椅子。 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下。从这里可以看到整条秦淮河,河面上灯火点点,歌声阵阵。 “沈小姐。”柳昌明在她对面坐下,“我知道你最近在扩张生意。” “所以呢?” “我想和你合作。”柳昌明往前凑了凑,“我手里有十几间铺面,都在城西最繁华的街道上。 只要你点头,这些铺面都是你的。” 沈清欢看着他:“条件呢?” “条件很简单。”柳昌明笑了笑,“嫁给我。” “柳公子,你喝醉了。” “我没醉。”柳昌明突然站起来,“沈清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你想在城西开分店,抢我的生意。” 沈清欢也站起来:“柳公子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柳昌明往前逼近一步,“我是在给你机会。 只要你嫁给我,我们就是一家人。到时候,整个城西的生意都是你的。” “柳公子。”沈清欢后退一步,“你忘了赵家的千金了?” “那不过是个幌子。”柳昌明冷笑,“我心里只有你。 从第一次见你,我就...” “够了。”沈清欢打断他,“我对你没兴趣。” 她转身要走,柳昌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 沈清欢踉跄着撞在他怀里。 “放开!” “你别逼我。”柳昌明的声音变得阴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我? 那些船夫是你安排的吧?” 沈清欢挣扎着要推开他,柳昌明却抱得更紧。 他的脸凑近沈清欢耳边:“你说,要是让人知道沈家大小姐深更半夜和我独处,会怎么样?”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柳昌明笑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沈家大小姐了。 没了沈家撑腰,你算什么东西?” 他一只手捏住沈清欢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沈清欢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你要是乖乖听话,我不介意让你当柳家少奶奶。” 柳昌明的脸越凑越近,“要是不听话...” 沈清欢突然笑了:“柳公子,你真的以为我会一个人来?” 柳昌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怎么回事?”柳昌明皱眉,松开了沈清欢。 楼下传来打斗声和惊叫声。一个伙计慌慌张张跑上来:“柳爷,不好了! 有人闯进来了!” 柳昌明脸色一变:“怎么可能?我明明...” “柳公子。”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裳,“你以为只有你会安排人手?” 她走到窗边,看着河面。几艘小船正从四面八方靠近画舫,船上的人手持兵器,动作敏捷地跳上甲板。 “你!”柳昌明咬牙,“你早就知道我要对付你?”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答应上船?”沈清欢转身,“那些茶里下的药,酒里的迷香,还有那几个假扮的歌女,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柳昌明脸色铁青:“你...” “柳爷!”又一个伙计跑上来,“不好了,对方人太多,我们顶不住了!” 柳昌明一把推开伙计:“都是饭桶!” 他冲下楼,沈清欢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二楼已经乱成一团,那些商人都躲在角落里。 春花正带着几个壮汉控制住了柳昌明安排的伙计。 “姐姐!”沈明玉从人群中挤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妹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沈清欢冷笑,“你和柳昌明串通好的计划,现在全泡汤了。” 沈明玉脸色发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你让柳昌明在船上对我用强,然后再让人拍到我们的丑事,逼我嫁给他。 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接管我的铺子,对吗?” 沈明玉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有这封信?” “多亏了赵家的千金。”沈清欢笑道,“她把你们的计划都告诉我了。” “不可能!”柳昌明大吼,“赵家的事情没人知道!” “是吗?”沈清欢看着他,“那你知不知道,赵家千金其实是我的人?” 柳昌明一愣:“什么?” “从你去北方的第一天起,我就派人跟着你。” 沈清欢慢慢走近他,“你以为你很聪明?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跳梁小丑。” “你!”柳昌明抽出一把匕首,“贱人!” 他举刀就刺,却被两个大汉按住。春花上前,一脚踢掉他手中的匕首。 “柳公子,你这是要杀人吗?”沈清欢笑道,“在这么多人面前?” 那些商人纷纷指着柳昌明议论。柳昌明挣扎着:“你们别听她胡说! 我...” “柳公子。”沈清欢打断他,“你说,要是让人知道你为了夺我的生意,不惜设计陷害,甚至要杀人,会怎么样?” 柳昌明脸色惨白:“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沈清欢在他面前蹲下,“从今天起,你的生意归我。” “不可能!” “那好。”沈清欢站起来,“春花,把他扔下河。” “等等!”柳昌明慌了,“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沈清欢摆摆手,春花拿来纸笔。柳昌明颤抖着在契约上签字画押。 “姐姐!”沈明玉突然跪下,“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沈清欢看都没看她:“把她也扔下去。” “不要!”沈明玉尖叫着被拖走,“姐姐救命! 我再也不敢了!” “等等。”沈清欢叫住春花,“让她游回去吧。” 春花点头,带人把沈明玉扔进河里。沈明玉扑腾着,狼狈地往岸边游去。 “诸位。”沈清欢转身对着那些商人,“今天的事,就当是一场戏吧。” 商人们连连点头。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位沈家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柳公子。”沈清欢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柳昌明,“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从前的沈家大小姐了。” 她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我现在,比从前更可怕。” 第40章 反客为主 柳昌明脸色煞白,双手撑地往后退。他刚要站起来,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沈小姐,我来晚了。” 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带着十几个侍卫走上楼来。 他面容俊朗,举止优雅,正是京城神秘富商林修。 “林公子。”沈清欢微微一笑,“你来得正是时候。” 柳昌明看到林修,脸色更加难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公子,好久不见。”林修走到柳昌明面前,“上次在北方见面,你还说要娶赵家千金。 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柳昌明强撑着站起来:“林公子,这是我和沈小姐之间的事。” “是吗?”林修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那这些契约上,为什么会有我的印章?” 他将文书展开,在场的商人都凑过来看。只见上面写着柳昌明以低价收购城西店铺的记录,每一张契约都盖着林氏商号的印章。 “这不可能!”柳昌明瞪大眼睛,“那些店铺明明是我...” “是你用我的名义收购的。”林修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商人们议论纷纷。一个白胡子老者指着柳昌明:“难怪这些店铺的价格这么低,原来是打着林家的旗号!” “不止如此。”林修又拿出一封信,“这是柳公子写给赵家千金的信。 诸位要不要听听?” “不要!”柳昌明扑过去要抢,被侍卫按住。 林修展开信纸,慢条斯理地读道:“赵小姐,婚约一事还请放心。 等我拿下沈清欢的铺子,立刻就和你完婚。到时候,我们联手控制城西的生意,谁还能与我们抗衡?” “你这个骗子!”赵家千金从楼下冲上来,一巴掌打在柳昌明脸上,“亏我还以为你是真心的!” 柳昌明捂着脸:“赵小姐,我...” “闭嘴!”赵家千金指着他的鼻子,“你不是想要城西的生意吗?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赵家的盐铺一粒盐都不会卖给你!” 商人们纷纷附和:“我们也不跟这种人做生意!” “诸位且慢。”林修摆摆手,“柳公子做生意的手段,远不止这些。” 他又拿出一份文书:“这是柳公子准备垄断城西商铺的计划。 先用我的名义低价收购店铺,再抬高租金赶走商户。 等控制了整条街,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商人们顿时炸开了锅。 “这个无耻之徒!” “难怪最近城西的铺面这么贵!” “原来都是他在搞鬼!” 柳昌明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林公子,我知道错了。 求你...” “晚了。”林修冷冷地看着他,“你用我的名义做这些事,就该想到今天的结果。” 他转身对商人们说:“诸位放心,这些店铺我会按原价退还给你们。 至于柳家...” 他看了一眼沈清欢。沈清欢会意,走上前道:“柳家的生意,以后就由我来接手。” “不行!”柳昌明挣扎着要站起来,“那是我家祖传的...” “柳公子。”林修打断他,“你是想让我把你其他的事也说出来吗? 比如,你是怎么对付竞争对手的?” 柳昌明浑身一颤,立刻闭上嘴。 “姐姐!”沈明玉突然跪到沈清欢面前,“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你...” “春花。”沈清欢看都没看她,“送二小姐回家。” “是。”春花拽起沈明玉就往外拖。 “不要!”沈明玉尖叫着挣扎,“姐姐救命! 我再也不敢了!” “姐姐饶命!”沈明玉挣扎着要去抱沈清欢的腿,被春花一把拖开。 “二小姐,您这是何必呢?”春花冷笑着把她往楼下拖,“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 沈明玉一路尖叫着被拖下楼。突然,她用力一挣,从春花手中挣脱,踉踉跄跄地往画舫外跑。 慌乱中一脚踩空,扑通一声掉进河里。 “救命!我不会游泳!”沈明玉在水里扑腾。 岸边的路人指指点点:“那不是沈家二小姐吗?” “怎么这么狼狈?” “听说她一直想害她姐姐,这下遭报应了。” 春花站在船边看着:“二小姐,河水不深,您站起来就行。” 沈明玉这才发现河水只到腰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她狼狈地爬上岸,衣服湿透,头发散乱,哭着跑走了。 楼上,林修看着这一幕,转头对沈清欢道:“沈小姐,你这妹妹...” “不提她了。”沈清欢打断他,“倒是林公子,今天怎么会来得这么巧?” 林修微微一笑:“我听说柳昌明要对付你,就派人盯着。 本想早点来,没想到沈小姐自己就把他收拾了。” “林公子过奖。”沈清欢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柳昌明,“若不是你及时赶到,这些证据也拿不出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商人走上前:“沈小姐,林公子,这柳昌明怎么处置?” “张掌柜。”沈清欢看向那商人,“您觉得呢?” 张掌柜捋着胡子:“依我看,光是他用林家名义收购店铺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的。” “没错。”另一个瘦高个商人附和,“我们这些受害的商户,总得讨个说法。” 柳昌明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各位大人,我知道错了! 求你们给我个机会!” “机会?”林修冷笑,“你设计陷害沈小姐的时候,可曾想过给她机会?” “我...”柳昌明说不出话来。 “这样吧。”沈清欢开口,“柳家的产业我要定了,至于其他的...” 她看向林修:“林公子,您说呢?” 林修点点头:“既然沈小姐要接手柳家的产业,那这些店铺就交给沈小姐处理。 我相信,沈小姐一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商人们纷纷点头。他们都知道沈清欢的为人,既然她接手,必定不会亏待他们。 “多谢林公子。”沈清欢福了福身,“明日请各位到望江茶楼一叙,我们好好商议这些店铺的事。” 商人们告辞离去,柳昌明还跪在地上。 “柳公子。”沈清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你可以滚了。” 柳昌明咬着牙站起来,看了看沈清欢,又看了看林修,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沈小姐。”林修走到窗边,“你就不怕他去找官府?” “他敢吗?”沈清欢轻笑,“林公子手里的证据,可不止这些吧?” 林修转身看着她:“沈小姐果然聪明。” “林公子。”沈清欢正色道,“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林修摆摆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倒是好奇。”林修看着她的眼睛,“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的?” 沈清欢微微一笑:“我赌的就是林公子不会坐视柳昌明用你的名义胡作非为。” “原来如此。”林修点点头,“那沈小姐可知道,我为何要帮你?” “这个...”沈清欢一时语塞。 “因为...”林修往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我对沈小姐,很感兴趣。” 沈清欢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动声色:“林公子说笑了。” “我说笑?”林修轻笑,“那沈小姐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的望江茶楼,能不能在一个月内超过醉仙楼。” 沈清欢挑眉:“林公子这是要考验我?” “不。”林修摇头,“我是在给你机会。” “什么机会?” “机会证明。”林修看着她的眼睛,“你值不值得我对你...”感兴趣。 “ 沈清欢与他对视:”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林修笑道,”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 ”什么秘密?“ ”关于...“林修凑到她耳边,”你想知道的一切。 “ 沈清欢心中一动。她知道林修说的是什么——那些关于她家道中落的真相。 ”好。“沈清欢点头,”我接受这个赌约。“ ”一言为定。“林修退后一步,”那我就等着看沈小姐的手段了。 “ 他转身要走,突然又回头:”对了,醉仙楼最近可能会有些动作。 沈小姐要小心。“ 说完,他带着侍卫离开了画舫。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春花走上来:”小姐,林公子这人...“ ”很有意思。“沈清欢笑道,”不是吗?“ 第41章 醉仙来访 沈清欢从画舫回到望江茶楼时,已是午后时分。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茶楼内,茶香四溢,客人络绎不绝。 “小姐,您回来了。”巧儿迎上前,“今天生意特别好,一楼二楼都坐满了。” 沈清欢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喧哗。 “这点心怎么回事?”一个尖锐的男声响起,“这就是望江茶楼的手艺?” 沈清欢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春花:“去看看。” 春花刚要上楼,一个身穿绿色锦衣的年轻男子已经冲到楼梯口:“掌柜的在哪? 这点心都馊了,你们是想毒死客人吗?” 沈清欢打量着这个男子。他约莫二十出头,面容白净,手上戴着一枚翠玉扳指,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这位客官。”沈清欢上前,“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你就是掌柜的?”男子上下打量着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们这桂花糕都结块了,莲子羹也是冷的,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沈清欢扫了一眼他桌上的点心。桂花糕金黄松软,莲子羹热气腾腾,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这位公子说笑了。”沈清欢微笑道,“我们的点心都是现做现卖,怎么会...” “你是说我撒谎?”男子突然拍案而起,“来人,把这桌点心都倒了,让大家看看望江茶楼的真面目!” 话音未落,他身后两个同伴已经站起来,一把掀翻了桌上的点心。 瓷盘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茶楼内顿时一片哗然。 “这是怎么了?” “点心不好吃也不用这样吧?” “这些公子也太霸道了。” 男子指着满地狼藉:“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望江茶楼的东西!” 他身边一个穿红衣的同伴也站起来:“我的新衣服都被你们的茶水毁了,这件可是苏州来的锦缎,价值百两银子!” “我的玉佩也摔碎了。”另一个青衣男子捡起地上的碎玉,“这可是祖传的和田玉,你们赔得起吗?” 沈清欢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注意到他们袖口处若隐若现的醉仙楼标记。 她嘴角微微上扬:“三位公子,我们望江茶楼开业至今,从未出过这种事。” “那就是第一次了!”绿衣男子冷笑,“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告我们什么?”沈清欢不慌不忙,“是告我们的点心不合口味,还是告我们的茶水烫坏了公子的衣裳?” “你...”绿衣男子一时语塞。 “巧儿。”沈清欢转头吩咐,“去把今天的账本拿来。” 巧儿很快取来账本。沈清欢翻开,指着其中一页:“三位公子,你们是酉时一刻进店的,点了桂花糕、莲子羹、蜜饯果脯共计八样点心。 这些点心都是现做的,每一道都经过掌厨亲自检查。” 她合上账本:“如果点心真有问题,为什么三位吃了大半才发现?” 绿衣男子脸色一变:“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是吗?”沈清欢看向周围的食客,“各位街坊,我们的点心到底如何,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 食客们纷纷点头。 “望江茶楼的点心一向是一绝。” “我天天来吃,从没出过问题。” “这些人分明是来找茬的。” 红衣男子急了:“不管怎样,你们把我们的东西都毁了,总要赔偿!” “赔偿?”沈清欢笑了,“三位故意砸碎我店里的瓷器,还要我赔偿?” 她看向春花:“去把门口的衙役请来。” “等等!”绿衣男子脸色大变,“不...不用惊动官府。” “怎么?”沈清欢步步逼近,“刚才不是说要告到官府吗?” 三人面面相觑,额头渗出冷汗。 “我知道三位是醉仙楼派来的。”沈清欢压低声音,“回去告诉你们东家,要玩,我奉陪到底。” 绿衣男子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滚。”沈清欢冷冷吐出一个字。 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灰溜溜地离开了茶楼。 “巧儿。”沈清欢转身吩咐,“跟上去,看看他们去哪。” “是。”巧儿悄悄跟了出去。 “小姐,您看这地上...”春花指着满地狼藉。 “收拾干净。”沈清欢转身上楼,“再给各位客人换上新茶点,就说是店里请的。” 茶楼里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沈清欢站在二楼的雕花栏杆边,看着楼下食客们满意的笑脸,嘴角微微上扬。 “小姐。”春花端着一盏茶走来,“那醉仙楼也太不要脸了,竟然派人来闹事。” “他们急了。”沈清欢轻啜一口茶,“自从我们开业,他们的生意就一直在走下坑。” 春花撇撇嘴:“那也不能这样啊。” “无妨。”沈清欢放下茶盏,“让他们蹦跶,我倒要看看醉仙楼背后是谁在指使。” 话音刚落,巧儿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小姐,我跟着那三个人,看到他们进了城西一家宅子。” “哦?”沈清欢来了兴趣,“什么宅子?” “是李府。”巧儿压低声音,“就是醉仙楼东家李夫人的宅子。”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李夫人?倒是个熟人。” “小姐认识她?”春花好奇地问。 “不熟。”沈清欢淡淡道,“只是听说过这位李夫人最近常去沈府。” 春花一惊:“沈府?难道...” “去打听打听。”沈清欢打断她,“那三个人是什么来历。” “是。”巧儿应声下楼。 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一个身穿淡紫色裙装的少女,正站在对面的胭脂铺前东张西望。 她面容姣好,举止优雅,正是沈明玉。 “这丫头倒是恢复得快。”沈清欢冷笑,“昨天在画舫上还哭天抢地,今天就有心思逛街了。” 春花也看到了沈明玉:“小姐,要不要...” “不用管她。”沈清欢转身走向内室,“她既然敢在这条街上晃,就是想引我上钩。” 正说着,楼下又传来一阵喧哗。 “掌柜的,这茶怎么是苦的?” “就是,这点心也不新鲜!” “退钱!我们要退钱!” 沈清欢走到栏杆边,只见楼下又站着几个衣着光鲜的公子,正指着桌上的茶点大声嚷嚷。 “又来?”春花气得直跺脚,“这些人真是不要脸!” 沈清欢却笑了:“有意思。这是要车轮战?” 她转头对春花说:“去把刘掌柜叫来。” 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快步走上楼来。 他身材微胖,脸上总带着笑容,是望江茶楼的大掌柜刘福。 “小姐。”刘福躬身行礼。 “刘掌柜。”沈清欢指着楼下,“你觉得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 刘福看了一眼楼下闹事的人,又看了看对面街上的沈明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小姐的意思是...” “去把城西的几家铺子都打点一下。”沈清欢淡淡道,“就说望江茶楼要扩建,价钱好商量。” 刘福一愣:“可是小姐,那些铺子...” “我知道醉仙楼也在收购。”沈清欢打断他,“所以才要抢在他们前面。” “是。”刘福点头,“那价钱...” “比他们出的高两成。”沈清欢说完,又补充道,“记住,一定要让消息传到李夫人耳朵里。” 刘福眼睛一亮:“小姐是要...”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 刘福躬身退下。沈清欢看着楼下那群闹事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们想玩,那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春花有些担心:“小姐,这样会不会...” “不会怎样。”沈清欢转身走向内室,“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 她在窗边坐下,看着对面街上的沈明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出戏,才刚刚开始。” 巧儿匆匆跑上楼来:“小姐,打听清楚了。那三个人是李府的管事,平时专门替李夫人办事。” “李府的管事?”沈清欢轻笑,“看来李夫人是真急了。” “还有。”巧儿压低声音,“听说李夫人昨天和二小姐在醉仙楼密谈了很久。” 沈清欢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原来如此。” 春花气愤道:“二小姐也太不要脸了,竟然和李夫人...” “她们急了。”沈清欢放下茶盏,“所以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对面街上的沈明玉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姐。”巧儿犹豫道,“要不要派人跟着二小姐?” “不用。”沈清欢转身,“她们既然想演戏,那就让她们继续演。” 她看向楼下还在闹事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这出戏的结局,恐怕不会如她们所愿。” 第42章 查明真相 楼下的闹事声还在继续,沈清欢正要吩咐春花去处理,茶楼后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快步走上楼来,他穿着一身灰布短衫,头上戴着顶破旧的毡帽,正是沈清欢安插在城西的眼线小六子。 “小六子,这么急匆匆的,可是有什么消息?” 沈清欢示意他坐下。 小六子摘下毡帽,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姐,我查到了,李夫人和二小姐的关系不一般。” “哦?”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说说看。” “李夫人是二小姐的姨母。”小六子压低声音,“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因为李夫人嫁人前姓张,是二小姐生母张氏的亲姐姐。”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原来如此。难怪这些日子李夫人总往沈府跑。” “不止如此。”小六子又道,“我在醉仙楼后门蹲了好几天,发现李夫人和二小姐经常在三楼雅间密会。 每次都是二小姐先到,然后李夫人从后门进去。” 春花在一旁听得直摇头:“怪不得二小姐这么有底气,原来是有李夫人撑腰。” “李夫人为什么要对付我们茶楼?”巧儿不解地问。 小六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我打听到,自从望江茶楼开业后,醉仙楼的生意一落千丈。 以前每天至少有二十桌预订,现在连十桌都凑不齐。” 沈清欢接过纸张,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醉仙楼近期的营业情况。 “李夫人气得不行,前几天还在醉仙楼摔了一套茶具。” 小六子继续道,“她说什么也要把望江茶楼赶出这条街。” “就凭她?”春花冷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沈清欢摆摆手:“别小看李夫人。她在城西经营多年,手下不少人脉。” 正说着,楼下又传来一阵喧闹。 “掌柜的,你们这茶叶都发霉了!” “就是,这点心也不新鲜!” “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沈清欢走到栏杆边,只见楼下又来了一群人,正指着桌上的茶点大声嚷嚷。 这些人衣着光鲜,举止却粗鄙,一看就是找茬的。 “又来?”春花气得直跺脚,“这些人真不要脸!” 小六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小姐,我认得他们,都是李夫人手下的打手。 平时在醉仙楼当护院的。” 沈清欢冷笑:“李夫人这是要车轮战?” “小姐,要不要我去...”巧儿攥紧拳头。 “不用。”沈清欢转身走向内室,“让他们闹。” 她在窗边坐下,看着楼下的闹事者:“既然李夫人想玩,那就陪她好好玩玩。” 小六子犹豫道:“小姐,还有一件事。” “说。” “李夫人最近在收购城西的铺面,已经谈成了好几家。” 小六子压低声音,“听说是要把望江茶楼周围的店铺都买下来。” 春花一惊:“这是要断我们的客源?” 沈清欢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李夫人倒是打了个好算盘。” “那怎么办?”巧儿着急道。 “不急。”沈清欢放下茶盏,“我倒要看看,是李夫人的银子多,还是我的速度快。” 她转头对小六子说:“去查查李夫人手里还有多少现银,能买下几家铺面。” “是。”小六子戴上毡帽,悄悄下楼去了。 春花还是担心:“小姐,要是李夫人真把周围铺面都买下来...” “她买不下来。”沈清欢打断她,“城西的铺面,可不是光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茶楼后门,车帘掀开,露出一张俊美清冷的脸。 “林公子?”春花惊喜道。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来得倒是时候。” 林修从马车上跳下来,大步走进茶楼后院。他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整个人透着一股清贵之气。 “沈姑娘。”林修拱手行礼,“听说你这里最近不太平?” “林公子消息倒是灵通。”沈清欢示意他坐下。 林修接过春花递来的茶盏:“城西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不知林公子可知道李夫人的打算?”沈清欢试探道。 “自然知道。”林修放下茶盏,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李夫人最近接触过的铺面清单,上面标了价格。” 沈清欢接过纸张,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家铺面的情况。 每家铺面后面都标注着李夫人出的价格,最高的竟然到了千两白银。 “李夫人倒是舍得下血本。”沈清欢冷笑,“这些铺面平时也就值三四百两。” 林修端起茶盏:“李夫人背后有人支持。” “哦?”沈清欢来了兴趣,“什么人?” “城南盐商赵家。”林修压低声音,“赵家最近想在城西插一脚,正好借李夫人的手试试水。”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赵家?倒是个硬茬。” “不过...”林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赵家最近资金周转出了问题。 他们投资的盐场亏了不少,手里的现银不多了。” “所以李夫人能拿到的银子也不会太多?”沈清欢明白过来。 林修点点头:“最多再买三四家铺面。” “那就好办了。”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只要断了李夫人的银子来源,她就翻不起什么浪。” 林修看着她的背影:“沈姑娘打算怎么做?” “先让刘掌柜去谈几家铺面。”沈清欢转身,“价格比李夫人高两成。” “两成?”林修挑眉,“沈姑娘这是要和李夫人硬碰硬?” “不。”沈清欢冷笑,“我是要让李夫人知道,在这条街上,什么价格都不是她能定的。” 林修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沈姑娘好手段。” “林公子过奖。”沈清欢走回座位,“不过这些铺面,恐怕不是那么好谈的。” “这个我来安排。”林修站起身,“城西的几个大掌柜,都欠我人情。” 沈清欢看着他:“林公子为何要帮我?” “因为...”林修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看你玩得开心。” 沈清欢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林修已经大步走向门口。 “对了。”林修在门口停下,“明天醉仙楼会有一场热闹。” “什么热闹?” “李夫人要请城西的几个大掌柜吃饭。”林修回头,“不过,恐怕她等不到人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一室茶香。 春花看着林修的背影:“小姐,林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欢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他这是要帮我们搅黄李夫人的局。” “林公子为什么要帮我们?”巧儿不解。 “因为...”沈清欢放下茶盏,“他觉得好玩。” 正说着,小六子又急匆匆跑上楼来:“小姐,查到了,李夫人手里只有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春花惊讶,“这么少?” “赵家给她的银子不多。”沈清欢冷笑,“看来赵家也不太信任她。” 小六子又道:“还有,李夫人今天下午约了醉仙楼对面的布庄掌柜,说要谈铺面的事。” “布庄?”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去告诉刘掌柜,明天一早就去布庄,不管李夫人出多少银子,我们都要高出三成。” “这...”小六子犹豫,“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我要让李夫人知道,在这条街上,她永远都赢不了我。” 楼下的闹事声渐渐平息,那些找茬的人已经离开。 沈清欢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李夫人想玩,那就陪她玩到底。”她转身对春花说,“去准备一份请帖,明天请城西的掌柜们来望江茶楼喝茶。” “小姐这是...” “李夫人不是要请他们吃饭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先请他们喝茶。” 第43章 暗度陈仓 春花刚要去准备请帖,楼下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上楼来,他穿着一身蓝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皮带,正是望江茶楼的大掌柜刘福。 “小姐,不好了!”刘福擦着额头的汗,“醉仙楼的人在城西到处收购铺面,已经谈成了三家!” “哪三家?”沈清欢问道。 “一家是杂货铺,一家是绸缎庄,还有一家是酒坊。” 刘福喘着气说,“都是咱们茶楼附近的铺子。” 春花急道:“这李夫人动作真快!” “不止这些。”刘福压低声音,“我刚才在街上碰到醉仙楼的账房先生钱老六,听他说李夫人今晚要约城西的几个大掌柜吃饭,准备一次性把剩下的铺面都谈下来。” 沈清欢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钱老六? 就是那个整天穿着灰布长衫,戴着一副铜丝眼镜的瘦子?” “正是他。”刘福点头,“这人在城西做了二十年账房,人脉很广。” “他主动告诉你这些?”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刘福摇头:“是我请他喝酒,他喝多了才说的。” “钱老六这个人...”沈清欢放下茶盏,“最近手头可紧?” “听说是有点。”刘福道,“他儿子前些日子赌钱输了不少,他正发愁呢。”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去告诉钱老六,只要他肯帮我们,我可以给他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刘福一惊,“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沈清欢转身,“只要他能把李夫人的计划都告诉我们,这钱就值了。” 正说着,小六子又跑上楼来:“小姐,我刚才在街上看到林公子的马车,他去了布庄。” “布庄?”春花问道,“他去那里做什么?” 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林公子已经开始行动了。” 布庄里,掌柜的赵三正在柜台后清点账本。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赵掌柜。”那人拱手行礼,“在下姓王,是城南盐商赵家的管事。” 赵三连忙放下账本:“原来是赵家的王管事,快请坐。” “听说掌柜的想出售这间布庄?”王管事坐下后直奔主题。 赵三叹了口气:“是有这个打算。这两年生意不好做,想换个营生。” “不知掌柜的要价多少?”王管事问道。 赵三正要开口,外面又进来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正是林修。 “林公子?”赵三一愣,“您怎么来了?” 林修笑道:“路过看到布庄开着门,就进来看看。” 王管事站起身,对林修拱手行礼:“原来是林公子。” 林修点点头,在一旁坐下:“赵掌柜,我听说你要卖铺子?” “是有这个打算。”赵三看看王管事,又看看林修,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管事抢先道:“赵掌柜,我们赵家出八百两银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八百两?”赵三眼睛一亮,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林修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我出一千两。” 王管事脸色一变:“林公子这是何意?” “买铺子而已。”林修放下茶盏,“怎么,赵家连这点竞争都受不了?” 王管事强笑道:“林公子说笑了。一千两就一千两,我们赵家出一千二。” “一千五。”林修淡淡道。 王管事额头冒汗:“一千八!” 林修看着他:“两千。” “这...”王管事擦着汗,“林公子,您这是要和我们赵家过不去?” 林修站起身:“我只是想买个铺子,至于赵家什么想法,与我无关。” 他转头对赵三说:“赵掌柜,两千两,现银,你看如何?” 赵三连连点头:“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王管事脸色铁青,转身离开了布庄。 林修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五百两。 三日内付清余款。” 赵三接过银票,小心收好:“林公子放心,这铺子非您莫属。” 林修点点头,转身走出布庄,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 马车里,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正在等他。老者穿着一身灰布短衫,头发花白,正是林家的老管家周福。 “少爷,布庄的事办妥了?”周福问道。 林修靠在软垫上:“嗯,两千两拿下了。” “这个价格...”周福皱眉,“是不是太高了?” 林修闭上眼睛:“不高。只要能恶心李夫人和赵家,这钱就花得值。” “那接下来...” “去醉仙楼对面的茶馆。”林修睁开眼,“我听说掌柜的也想卖铺子。” 茶馆掌柜王老五正在柜台后打盹,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抬头一看,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人站在柜台前。 “王掌柜。”那人拱手行礼,“在下姓李,是城南盐商赵家的管事。” 王老五揉揉眼睛:“哦,原来是赵家的李管事。 请坐。” 李管事坐下后直奔主题:“听说王掌柜想转让这间茶馆?” “是有这个想法。”王老五叹气,“自从对面开了醉仙楼,我这小茶馆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李管事点点头:“那不知王掌柜要价多少?” “这个...”王老五正要开口,门帘一掀,周福走了进来。 “周管家?”王老五一愣,“您怎么来了?” 周福笑眯眯地说:“路过看到茶馆还开着,就进来坐坐。” 李管事站起身,对周福拱手行礼:“原来是林家的周管家。” 周福点点头,在一旁坐下:“王掌柜,听说你要卖铺子?” 王老五看看李管事,又看看周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管事抢先道:“王掌柜,我们赵家出六百两银子,您看如何?” “六百两?”王老五眼睛一亮,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周福喝了口茶:“我出八百两。” 李管事脸色一变:“周管家这是何意?” “买铺子而已。”周福放下茶碗,“怎么,赵家连这点竞争都受不了?” 李管事强笑道:“周管家说笑了。八百两就八百两,我们赵家出一千两。” “一千二。”周福淡淡道。 李管事额头冒汗:“一千五!” 周福看着他:“两千。” “这...”李管事擦着汗,“周管家,您这是...” 话没说完,马车上的林修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两千两太少了。”林修站在门口,“三千两,王掌柜,你看如何?” 王老五激动得站起来:“好好好,就这个价!” 李管事脸色铁青,转身离开了茶馆。 林修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一千两。 三日内付清余款。” 王老五接过银票,手都在发抖:“林公子放心,这铺子非您莫属。” 等王老五收好银票,林修才开口:“王掌柜,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 “明白明白。”王老五连连点头。 林修带着周福离开茶馆,上了马车。 “少爷,这一天就买下两间铺子,花了五千两银子。” 周福皱眉,“是不是...” “不多。”林修打断他,“李夫人不是想玩吗? 那就陪她玩个够。” 周福叹气:“可是这些铺子,平时最多值一千两...” “我不在乎这些铺子值多少钱。”林修冷笑,“我只想看看李夫人知道这些铺子都被我买下后,会是什么表情。” 正说着,街上传来一阵喧闹。只见醉仙楼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正是李夫人。 “怎么回事?”林修掀开车帘。 周福探头看了看:“好像是李夫人约的那些掌柜都没来。” “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林修吩咐道。 周福下了马车,混在人群中。过了一会儿回来报告:“李夫人请了城西十几个大掌柜吃饭,想谈收购铺面的事。 可是一个掌柜都没来。” 林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他们收到了沈清欢的请帖。” “少爷怎么知道?” “沈清欢这个人...”林修看着醉仙楼的方向,“最擅长不战而屈人之兵。” 周福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一个人匆匆跑进醉仙楼。 “那是钱老六。”林修说,“看来他已经把消息告诉沈清欢了。” “少爷的意思是...” “钱老六这个人贪财。”林修靠在软垫上,“沈清欢一定许了他好处。” 周福恍然大悟:“难怪李夫人的计划都被沈姑娘知道了。” “走吧。”林修放下车帘,“今天的戏看够了。” 马车缓缓驶离醉仙楼,留下李夫人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夫人。”钱老六跑过来,“我打听到了,那些掌柜都去望江茶楼喝茶了。” “什么?”李夫人一拍桌子,“他们敢放我鸽子?” “不止如此。”钱老六擦着汗,“我刚才在街上听说,布庄和对面的茶馆都卖出去了。” “卖给谁了?” “不知道。”钱老六摇头,“掌柜的都不肯说。 不过价格出奇的高,布庄卖了两千两,茶馆卖了三千两。” 李夫人脸色更难看了:“这些人是不是疯了? 这些铺子哪值这么多钱?” “夫人。”钱老六压低声音,“我怀疑是有人在和我们抢铺面。” “会是谁?”李夫人咬牙,“沈清欢?” 钱老六摇头:“应该不是她。我听说她最近都在茶楼里,没见她出门。” “那会是谁?”李夫人来回踱步,“到底是谁在和我作对?” 第44章 以静制动 李夫人正在醉仙楼大堂里来回踱步,突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小厮气喘吁吁道,“城西的杂货铺也卖出去了!” “什么?”李夫人一拍桌子,茶盏跳了起来,“又是谁买的?” “听说是一个穿青色锦袍的年轻公子,出价四千两。” “四千两?”李夫人眼睛瞪得滚圆,“一间破杂货铺值四千两?” 钱老六在一旁擦着汗:“这个价格...确实离谱。” 李夫人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敲着扶手:“一天之内,三间铺子全被人买走。 布庄两千两,茶馆三千两,现在连杂货铺都要四千两...” “夫人。”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醉仙楼的打手头子王铁牛,“要不要我去查查是谁在搞鬼?” 李夫人摆摆手:“不用查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对面的望江茶楼,“沈清欢,你以为躲在茶楼里就没人知道是你在搞鬼吗?” “夫人。”钱老六犹豫道,“我看这事不像是沈清欢做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李夫人冷笑,“这条街上,除了她,还有谁敢和我作对?” 正说着,又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夫人,刚才有人在街上散布消息,说咱们醉仙楼的点心是从别处买来的,根本不是自己做的!” “什么?”李夫人脸色铁青,“谁敢造谣?” “抓到人了吗?”王铁牛问道。 小厮摇头:“那人说完就跑了,我们的人追不上。” 李夫人咬牙切齿:“好一个沈清欢,竟敢来这一手!” “夫人息怒。”钱老六道,“这种谣言不攻自破,咱们何必...” “不行!”李夫人打断他,“这个时候绝不能示弱。 去,把厨房里的点心都拿出来,免费送给客人。 让他们亲自尝尝,看看是不是外面买的!” “这...”钱老六为难道,“咱们的点心本来就...” “闭嘴!”李夫人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钱老六叹了口气,转身下楼去了。 这边醉仙楼闹得鸡飞狗跳,望江茶楼里却是一派祥和。 沈清欢坐在二楼雅间里,手中拿着一本账册,正在翻看。 春花站在一旁,给她添茶。 “小姐。”春花压低声音,“醉仙楼那边好像出事了。” 沈清欢头也不抬:“哦?出什么事了?” “听说有人散布谣言,说他们的点心是从外面买的。 李夫人气得要命,正在楼下免费送点心呢。” “是吗?”沈清欢放下账册,端起茶盏,“那倒是便宜了那些食客。” 春花笑道:“小姐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沈清欢抿了口茶,“我们又没做什么。” “可是李夫人肯定以为是我们...” “让她以为去吧。”沈清欢放下茶盏,“反正她也拿不出证据。”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沈清欢问道。 春花跑到窗边看了看:“是醉仙楼的客人!他们都跑到咱们这儿来了!” 沈清欢走到窗边,只见楼下已经排起了长队。 不少人手里还拿着醉仙楼的点心,一边吃一边摇头。 “这点心也太难吃了。”一个穿绸缎的富商大声道,“还说是自己做的,分明就是外面买的便宜货!” “就是就是。”旁边一个老者附和,“我刚才吃了一口,差点把牙崩掉了!” “还是望江茶楼的点心好吃。”又有人说,“虽然贵了点,但是值!” 沈清欢看着楼下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春花,去告诉掌柜的,今天的点心全部八折。” “八折?”春花一愣,“可是咱们的点心本来就供不应求...” “所以才要趁这个机会。”沈清欢转身坐回桌前,“让那些吃了醉仙楼点心的人,好好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春花眼睛一亮:“小姐这是要...” “去吧。”沈清欢重新拿起账册,“让刘掌柜多准备些茶水,今天怕是要忙到很晚了。” 春花刚下楼,就见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人身材瘦高,脸色蜡黄,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位客官。”刘福迎上去,“请问...” “我找沈小姐。”那人压低声音,“我是醉仙楼的厨子张三。” 刘福一愣,赶紧把人带到后院。春花见状,连忙跑上楼去报信。 “小姐,醉仙楼的厨子来了!” 沈清欢放下账册:“带他上来。” 不一会儿,张三就被带到了雅间。他一进门就跪下:“沈小姐救命!” “张师傅这是何意?”沈清欢示意春花扶他起来。 张三擦着眼泪:“我在醉仙楼做了十年厨子,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怎么了?” “李夫人为了省钱,让我们用最便宜的面粉做点心。” 张三咬牙,“就连馅料都要用次品。我说这样做出来的点心肯定不好吃,她就骂我多嘴!” 沈清欢端起茶盏:“所以张师傅是来...” “我想来望江茶楼做事!”张三抬头,“我听说沈小姐对厨子很好,从不克扣原料。” “这个...”沈清欢看了看春花。 春花会意,问道:“张师傅,你在醉仙楼的工钱是多少?” “一个月八两银子。” “那我们给你十两。”沈清欢放下茶盏,“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把醉仙楼的点心配方都告诉我。” 张三一拍大腿:“这有什么难的!那些配方本来就是我改的,而且都改坏了! 李夫人非要省钱,把好料都换成次品,做出来的点心能好吃才怪!” “那张师傅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了。”沈清欢笑道,“春花,带张师傅去后厨。” 等张三走后,刘福上楼来报:“小姐,醉仙楼那边乱套了!” “怎么回事?” “他们的点心师傅跑了,李夫人正在发脾气呢!” 刘福笑道,“楼下的客人更多了,都说醉仙楼的点心难吃,要来咱们这儿。”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只见醉仙楼门口围着一群人,李夫人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去,告诉张师傅。”沈清欢转身,“今天多做些桂花糕和酥饼,就按他原来的配方做。” “小姐这是...”春花眼睛一亮。 “让那些吃惯了劣质点心的人,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让李夫人知道,省钱省到原料上,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一会儿,望江茶楼的后厨就飘出阵阵香气。 张三按照原配方做的点心,果然比醉仙楼的好吃多了。 “这才是真正的桂花糕!”一个食客赞叹,“入口即化,香甜可口,哪像醉仙楼那个,又硬又难吃。” “就是就是。”旁边的人附和,“这酥饼也好,外酥内软,一点也不油腻。” “我刚才在醉仙楼吃的那个,简直就是在吃面团!” 议论声传到对面醉仙楼,李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夫人。”钱老六擦着汗,“要不...我们也改用好料?” “闭嘴!”李夫人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原料是大白菜吗?” “可是这样下去,生意...” “哼!”李夫人冷笑,“等我把这条街的铺面都买下来,看她沈清欢还能嚣张到几时!” 话音刚落,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 城西的酒坊也卖出去了!” “又是谁买的?” “还是那个穿青色锦袍的公子,这次出价五千两!” “什么?”李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这怎么可能?” 钱老六叹了口气:“看来是真有人在和我们抢铺面。” “到底是谁?”李夫人咬牙切齿,“为什么专门跟我作对?” 正说着,又一个小厮跑进来:“夫人,大事不好! 张师傅去望江茶楼了!” “什么?”李夫人腾地站起来,“他敢!” “不止如此。”小厮压低声音,“他还把咱们的点心配方都告诉沈清欢了!” 李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好个沈清欢,竟敢挖我的墙角!” “夫人息怒。”钱老六劝道,“张师傅本来就...” “你给我闭嘴!”李夫人指着他的鼻子,“你是不是也收了沈清欢的好处?” 钱老六脸色一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哼!”李夫人冷笑,“你不是一直劝我用好料吗? 怕是早就和沈清欢串通好了吧?” “夫人!”钱老六急道,“我对醉仙楼忠心耿耿,怎么会...” “够了!”李夫人一挥手,“你也不用来了,醉仙楼不需要两面三刀的人!” 钱老六脸色铁青,转身离开了醉仙楼。 望江茶楼二楼,沈清欢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李夫人这是在帮我清理隐患啊。” “小姐什么意思?”春花问道。 “钱老六这个人太精明了。”沈清欢端起茶盏,“留在醉仙楼迟早会发现些什么。 现在李夫人把他赶走,倒省了我的事。” “那钱老六会不会...” “他不会去找李夫人告密的。”沈清欢放下茶盏,“毕竟,五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春花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早就算计好了!” “算计?”沈清欢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是李夫人自己疑心太重,把得力助手都赶走了。” 正说着,楼下又传来一阵喧闹。 “又怎么了?”沈清欢问道。 春花跑到窗边看了看:“是钱老六!他在街上大声说醉仙楼的点心都是用最差的原料做的,连猪食都不如!” 沈清欢轻笑一声:“看来这五百两银子花得值。” 第45章 美食盛会 钱老六的话在街上引起一阵骚动。路人纷纷驻足,指指点点。 “我就说嘛,那点心怎么这么难吃!”一个身穿蓝布长衫的老者摇头道,“原来是用猪食做的!” “亏我还在醉仙楼吃了十几年!”旁边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啐了一口,“这不是糟蹋人吗?” 钱老六站在街中央,声音洪亮:“李夫人为了省钱,连最便宜的面粉都嫌贵! 你们知道她用什么吗?发霉的陈面!” “什么?”人群一片哗然。 “不止如此!”钱老六越说越来劲,“那些馅料也都是坏的! 馊了的豆沙,发黄的芝麻酱,她全让厨子们用上!” “天啊!”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惊呼,“这不是要害死人吗?” 正说着,醉仙楼的王铁牛带着几个打手冲了出来:“钱老六,你敢胡说八道!” “我胡说?”钱老六冷笑,“你们去后厨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些原料都藏在地窖里!” 王铁牛脸色一变,挥手道:“给我打!” 几个打手举着棍子就要上前,突然一个身穿绿袍的官差带着衙役走了过来:“住手!” 王铁牛一看是官差,赶紧收手。 那官差走到钱老六面前:“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钱老六拱手,“小人在醉仙楼做了十年管事,这些事都是亲眼所见!” “好!”官差一挥手,“来人,去醉仙楼后厨搜查!” 十几个衙役冲进醉仙楼,王铁牛想拦,被官差瞪了一眼:“敢阻挠公务,小心你的脑袋!” 不一会儿,衙役们就从地窖里搬出几麻袋原料。 官差打开一看,果然都是发霉变质的东西。 “大人!”李夫人从楼上跑下来,“这是有人陷害!” “陷害?”官差冷笑,“这些原料是自己长腿跑到你地窖里的?” “这...”李夫人脸色发白。 “来人!”官差大喝,“把这些原料都搬到衙门! 李氏,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凭什么抓我?”李夫人挣扎,“我可是正经商户!” “正经商户?”官差掏出一张文书,“这是京城美食大赛的筹备文书。 按规定,所有参赛商户必须接受检查。你这样的黑心商户,还想参加比赛?” “美食大赛?”人群中有人惊呼,“就是三天后在太守府举办的那个?” “正是!”官差环视四周,“这次大赛由太守大人亲自主持,各家食肆都要参加。 要是让这种黑心商户混进去,岂不是坏了大赛的名声?” 李夫人一听是太守府的人,顿时软了腿:“大人饶命! 我...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官差冷笑,“谁逼你用这些害人的东西?” “是...是...”李夫人咬牙,指着望江茶楼,“是沈清欢! 她故意压低价格,害得我们生意难做,我才...” “放屁!”钱老六怒道,“明明是你自己贪便宜! 沈小姐的茶楼用的都是上等原料,价格反而比你便宜!” “就是!”人群中有人附和,“望江茶楼的点心好吃又实惠,哪像你们醉仙楼,又贵又难吃!” 官差挥手道:“带走!回衙门再审!” 衙役们押着李夫人往衙门走。路过望江茶楼时,李夫人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二楼窗边的沈清欢。 沈清欢端着茶盏,冲她微微一笑。 李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沈清欢!你等着!” “李夫人。”沈清欢的声音飘下来,“用这种原料做点心,是要遭报应的。” 李夫人还要说什么,被衙役推着走了。 等人群散去,春花端着茶壶给沈清欢添茶:“小姐真是料事如神! 早就知道会有人查醉仙楼!” “不是我料事如神。”沈清欢放下茶盏,“是有人告诉我,美食大赛前会查各家食肆。” “谁告诉小姐的?” “一个朋友。”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说起来,他也该来了。”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正是这几天一直在街上买铺面的神秘人。 “沈小姐。”那公子拱手,“在下林修,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林公子?”春花惊呼一声,“就是这几天买下那么多铺面的...” “春花。”沈清欢轻声打断她,“去准备茶点。” 春花应了一声,匆匆下楼。 林修在桌前坐下,目光落在沈清欢脸上:“沈小姐这几天过得可还顺心?” “托林公子的福。”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街上的铺面都被你买下了,李夫人怕是要气疯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林修端起茶盏,“倒是沈小姐,把钱老六收买得很妙。”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林公子连这个都知道?” “我只是猜的。”林修抿了口茶,“钱老六在醉仙楼做了十年,突然被赶走就去揭发黑料,不是收了好处,就是被人威胁。 以沈小姐的手段,自然是用银子更方便。” “林公子果然聪明。”沈清欢也不否认,“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太守府会突然查各家食肆?” 林修放下茶盏:“因为美食大赛啊。” “是吗?”沈清欢看着他,“可我怎么听说,这次查访是林公子建议的?” 林修笑了:“沈小姐的消息也很灵通嘛。” 正说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走了上来:“林公子,事情都办妥了。” “辛苦周大人了。”林修点点头。 那官差转向沈清欢,从怀里掏出一封请帖:“沈小姐,这是美食大赛的请帖。 三天后,请务必带着您的拿手点心来太守府。” 沈清欢接过请帖:“多谢周大人。” 等官差走后,林修道:“沈小姐不问问比赛规则吗?” “林公子既然特意安排人送请帖,想必已经准备好告诉我了。” “确实。”林修点头,“这次比赛分三轮。第一轮是点心比拼,各家食肆要拿出三样拿手点心。 第二轮是现场制作,由评委指定食材。第三轮...”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第三轮最有趣。 每家参赛者要做一道从未在京城出现过的点心。” “从未出现过?”沈清欢挑眉,“这倒是个难题。” “对别人来说是难题。”林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但对有神秘食谱的沈小姐来说,应该不难吧?” 沈清欢心中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林修站起身,“比如说,沈小姐这些天一直在研究一道叫''玉露''的点心。” 沈清欢脸色微变:“林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对沈小姐很感兴趣的人。”林修走到窗边,“这次比赛的奖品,是一块金匾,上面有太守的亲笔题字。 有了这块金匾,沈小姐的茶楼就是京城第一食肆了。” “所以林公子是来帮我的?” “也可以说是来看热闹的。”林修转身,“我很期待,沈小姐能在比赛上带来什么惊喜。” 说完,他拱手告辞。 春花端着点心盘上来时,正好看见林修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小姐,这位林公子...” “是个很危险的人。”沈清欢看着手中的请帖,“不过,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那小姐准备在比赛上做什么点心?” 沈清欢展开请帖,上面写着比赛规则和时间。 她看了一会,突然笑道:“春花,去告诉张师傅,明天开始准备做水晶糕。” “水晶糕?”春花一愣,“这不是醉仙楼最有名的点心吗?” “是啊。”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既然李夫人那么喜欢用劣质原料,那我就让大家看看,同样的点心,用不同的原料会有什么区别。” “那第三轮呢?要做那个什么玉露吗?” “不。”沈清欢摇头,“玉露太珍贵了,不能在这种场合露面。”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醉仙楼的大门紧闭,门口还站着几个衙役。 “我要做的是一道更特别的点心。”沈清欢轻声道,“一道能让所有人都记住望江茶楼的点心。” “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清欢转身,“去,让人准备上等的糯米粉和桂花蜜,明天一早就开始试做水晶糕。” “这就去!”春花应声下楼。 沈清欢重新坐回桌前,翻开请帖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评委名单,赫然有京城最着名的美食家杨瑞和。 “杨老爷子出山了?”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看来这次比赛,有意思了。” 第46章 神秘食谱 夜色渐深,望江茶楼的灯火依然明亮。沈清欢坐在二楼的雅间里,面前摊开着一本泛黄的古旧书册。 这是她偶然得到的神秘食谱,上面记载着许多失传已久的点心制法。 “小姐,糯米粉和桂花蜜都准备好了。”春花端着一盏清茶走进来,“张师傅说明天一早就开始试做水晶糕。” “嗯。”沈清欢头也不抬,手指轻轻抚过食谱上的一页,“春花,你去把巧儿叫来。” 巧儿是望江茶楼新来的丫鬟,生得机灵,做事麻利。 不一会儿,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就蹦蹦跳跳地跑了上来。 “小姐找我?”巧儿眨着大眼睛问道。 “去把后院的玉兰花瓣都采了。”沈清欢合上食谱,“记住,只要最新鲜的。” “这么晚了采花瓣?”巧儿愣了一下。 “对,趁着月色正好。”沈清欢站起身,“采完后送到厨房来。” 巧儿应声而去。春花看着沈清欢走向厨房的背影,小声问道:“小姐不是说要做水晶糕吗? 怎么又要玉兰花瓣?” “水晶糕是明天的事。”沈清欢推开厨房的门,“今晚,我要试试另一道点心。” 厨房里,一个身材瘦小的学徒正在打扫。看见沈清欢进来,赶紧行礼:“小姐。” “小六,你先下去休息吧。”沈清欢说道。 等学徒离开后,沈清欢从袖中取出食谱,翻到标记的那一页。 上面写着“玉露”二字,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制作步骤。 “春花,去把晨露水拿来。” 春花从橱柜里取出一个青瓷瓶,这是她每天清晨用玉盘收集的露水。 沈清欢接过瓷瓶,小心地倒出一些水,放在铜锅里慢慢加热。 “小姐,这玉露到底是什么点心?”春花好奇地问。 “一种失传已久的宫廷点心。”沈清欢一边调配材料,一边说道,“据说当年太后最爱吃,可惜后来再也没人会做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巧儿提着一个竹篮走进来,篮子里装满了新鲜的玉兰花瓣。 “小姐,我把最嫩的都采来了。”巧儿献宝似的说道。 沈清欢点点头,从篮子里拿出一片花瓣,放在鼻端轻嗅:“不错,正是最好的时候。” 她开始按照食谱上的步骤,将花瓣放入温热的露水中浸泡。 很快,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 “这香味...”春花深吸一口气,“好特别。” 沈清欢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调配着各种材料。 糯米粉要过三遍筛,蜂蜜要用文火熬制,每一个步骤都不能马虎。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轻响。巧儿竖起耳朵:“好像有人!” 春花刚要去看,被沈清欢拦住:“不用管,让他看个够。”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响动。这次听得更清楚了,是有人在后门附近走动。 “应该是王大厨派来的人。”沈清欢冷笑一声,“他们不是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那就让他们看看。” 她故意放大动作,将一些普通的材料摆在显眼的位置。 而真正的关键配料,都藏在袖中。 “巧儿,去把后门打开。”沈清欢吩咐道。 巧儿会意,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门,猛地拉开门。 一个黑影踉跄着跌了进来,正是醉仙楼的跑堂小二。 “哎哟!”那小二爬起来就要跑。 “站住!”巧儿叉着腰,“大半夜的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小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沈清欢头也不抬:“让他走吧。” “可是小姐...” “让他回去告诉王大厨,想知道我在做什么,让他亲自来问。” 沈清欢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躲在暗处偷看,太掉价了。” 小二脸一红,灰溜溜地跑了。 “小姐真厉害!”巧儿拍手笑道,“故意让他看到假的配料!” “这点小把戏,不值一提。”沈清欢将泡好的花瓣捞出来,“去把门关好,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步骤。” 春花关好门窗,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滴淡紫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春花好奇地问。 “玉兰露。”沈清欢将液体滴入锅中,“用玉兰花瓣提炼的精华,每一滴都珍贵无比。” 锅中的水瞬间变成了淡紫色,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沈清欢开始慢慢加入糯米粉,一边搅拌一边控制火候。 “巧儿,把那边的冰盆拿来。” 巧儿搬来一个装满碎冰的木盆。沈清欢将调好的面糊倒入特制的模具中,放入冰盆定型。 “这样就能成了吗?”春花探头看着。 “还早。”沈清欢取出另一个瓷瓶,“最后还要加入桂花蜜。”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人警觉地看向门口。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春花打开门,林修负手而立,身后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小厮。 “林公子这么晚还来?”沈清欢挑眉。 “听说沈小姐在试新品,特地来尝尝。”林修走进厨房,目光落在冰盆上,“这就是传说中的玉露?” “还没做好。”沈清欢看了眼他身后的食盒,“林公子带了什么来?” 林修示意小厮打开食盒:“听说杨老爷子最爱吃的是醉仙楼的桂花糕,我特地买了一些来。” “是吗?”沈清欢冷笑,“不知道林公子是从哪家醉仙楼买的? 现在的醉仙楼可是关门了。” “这是前几天买的。”林修拿出一块金黄色的糕点,“沈小姐要不要尝尝?” 沈清欢接过来闻了闻:“果然是正宗的桂花糕,看来林公子早就知道醉仙楼会出事。” “沈小姐说笑了。”林修在一旁坐下,“我只是恰好买了些存着。” 沈清欢不再追问,转身查看冰盆中的玉露。面糊已经凝固,呈现出晶莹剔透的淡紫色。 她小心地取出来,切成方块,最后淋上一层桂花蜜。 “请林公子品尝。” 林修拿起一块送入口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这香气...” “如何?”沈清欢问。 “比杨老爷子说的还要好。”林修又拿起一块,“难怪当年太后对这道点心如此痴迷。” “林公子见过杨老爷子?” “偶尔见过几次。”林修放下点心,“他说年轻时在宫里吃过一次玉露,此后再也没尝过这种味道。” 沈清欢若有所思:“所以林公子是来确认口感的?” “算是吧。”林修站起身,“这道玉露,足以让杨老爷子回忆起当年的味道。” “可惜不能在比赛上用。”沈清欢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能用?” “材料太难寻。”沈清欢指着那些瓷瓶,“光是这些提炼的精华,就需要大量的玉兰花瓣。 比赛当天现场制作,根本来不及。” 林修笑了:“沈小姐不会真以为第三轮是现场制作吧?” “什么意思?” “第三轮只需要把点心带去就行。”林修说道,“评委们又不傻,怎么可能让大家现场做从未出现过的点心?” 沈清欢眼睛一亮:“原来如此。” “不过...”林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沈小姐真的打算用玉露参赛吗?” “林公子觉得不该用?” “太惊艳了反而不好。”林修说道,“这种失传的宫廷点心突然出现,会引起太多人注意。” 沈清欢点点头:“我明白了。” “时候不早了。”林修拱手,“祝沈小姐比赛顺利。” 等林修离开后,春花问道:“小姐,真的不用玉露参赛了吗?” “当然要用。”沈清欢露出一丝笑意,“不过不是在这次比赛。” “那第三轮用什么?” “去把张师傅叫来。”沈清欢说道,“我有个新想法。” 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进来。这是望江茶楼的大厨张福,跟了沈清欢三年,手艺一流。 “小姐有什么吩咐?” 沈清欢从食谱中撕下一页递给他:“这个,你看看能不能做。” 张福接过来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这...这是...” “没错。”沈清欢笑道,“就是你一直想学的那道点心。” “小姐放心,我一定做好!”张福激动地说。 “嗯,明天一早就开始准备材料。”沈清欢看着窗外的月色,“这次,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第47章 暗中较量 张福拿着食谱,手都在微微发抖。他在望江茶楼做了三十年点心,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制法。 “小姐,这道点心...”张福指着食谱上的一行字,“这个火候要掌握得多准啊。” “所以我才找你。”沈清欢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铜壶,“整个京城,也就你能做出来。” 张福搓了搓手:“可是这个糖浆的温度...” “我教你。”沈清欢打断他的话,“现在先去准备材料。 明天一早,我亲自指点你。” 张福刚要离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穿灰色短衫的小厮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姐,打听到消息了!” 这是沈清欢安插在醉仙楼附近的眼线,叫小灰子。 “说。”沈清欢示意春花给他倒杯茶。 小灰子一口气喝完茶水:“李夫人今晚在醉仙楼设宴,请了所有评委!” “哦?”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继续。” “王大厨准备了十八道点心,光是桂花糕就做了三种。” 小灰子掰着手指数道,“还有蜜汁藕粉、玫瑰酥、豆沙月饼...” “都是老样子。”沈清欢冷笑,“李夫人出手阔绰吗?” “可阔绰了!”小灰子压低声音,“听说光是给几位评委的见面礼,就是每人一个金锭子。” 春花在一旁插嘴:“这不是明摆着行贿吗?” “谁说不是呢。”小灰子继续道,“李夫人还说,只要评委们在比赛时''照顾''一下醉仙楼,事后再奉上重礼。”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评委们怎么说?” “都笑着答应了。”小灰子摇头叹气,“这还比什么赛啊。” “你觉得我会输?”沈清欢放下茶杯,眼中带着戏谑。 小灰子一愣:“可是评委都...” “评委算什么?”沈清欢站起身,“等他们尝到我的点心,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可是...” “去,再帮我盯着。”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扔给他,“特别是王大厨那边,有什么动静都要告诉我。” 小灰子接住银子,眼睛一亮:“小姐放心,我一定盯死他们!” 等小灰子离开后,春花担忧地说:“小姐,这些评委都收了李夫人的好处...” “无妨。”沈清欢走到窗前,“等他们尝到我的点心,就知道什么是真正值得他们偏心的东西了。” “小姐是说...” “春花,你说...”沈清欢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果有人能让他们赚到比李夫人给的更多的钱,他们会怎么选?” 春花眼睛一亮:“小姐是要...” “去把账房叫来。”沈清欢吩咐道,“让他准备一份详细的收益预算。”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老花镜的瘦小老头走了进来。 这是望江茶楼的账房先生,姓钱,大家都叫他钱老。 “小姐找我?”钱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帮我算算。”沈清欢说道,“如果望江茶楼能拿下这次比赛的头名,未来三年能赚多少钱?” 钱老从怀里掏出算盘,手指飞快地拨动着:“按照现在的行情,再加上得了头名后的名声...每年至少能多赚三万两银子。” “三年就是九万两。”沈清欢看向春花,“你说,这些评委们会为了李夫人那点好处,放弃这么大的利益吗?” 春花恍然大悟:“小姐是要让评委们知道,跟着望江茶楼才能赚大钱!” “不光是评委。”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跟着我沈清欢,才能真正得到他们想要的。” “钱老,你去准备一份详细的预算报告。”沈清欢说道,“要把每个细节都算清楚。” “是,小姐。”钱老点点头,转身离开。 春花正要说话,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正是望江茶楼的大掌柜孙福。 “小姐,刚收到消息。”孙福压低声音说,“李夫人那边不光请了评委,还请了京城各大茶楼的掌柜。” “哦?”沈清欢挑眉,“都有谁?” “醉香楼的周掌柜、满庭芳的张掌柜,还有...” “都是些墙头草。”沈清欢冷笑,“李夫人这是要拉帮结派啊。” “可不是。”孙福说道,“听说李夫人许诺,只要他们在比赛期间帮着抹黑望江茶楼,以后醉仙楼的生意就分他们一杯羹。” “真是好大的手笔。”沈清欢走到柜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本账册,“孙掌柜,你说这些人会为了李夫人的许诺,就甘心做她的狗?” 孙福一愣:“小姐的意思是...” “去,把这个送到周掌柜手里。”沈清欢将账册递给他,“就说这是望江茶楼去年的流水账。 让他好好看看,跟着我们能赚多少钱。” “高!”孙福眼睛一亮,“这些人最在乎的就是银子。 只要让他们看到利益,肯定会倒向我们这边。” “不过...”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要是有人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孙福点点头,拿着账册匆匆离开。 春花看着孙福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小姐,那王大厨那边...” “他啊。”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他呢。” 就在这时,巧儿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您。” “谁?” “是个老头,说他是醉仙楼的老师傅。”巧儿说道,“看起来挺可怜的。”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破旧的灰布衣裳,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老朽吴德,见过沈小姐。”老人颤巍巍地行礼。 “吴师傅?”沈清欢打量着他,“醉仙楼的点心总管?” “正是老朽。”吴德叹了口气,“只是如今已经被赶出来了。” “哦?”沈清欢示意春花给他搬张椅子,“说说看。” 吴德坐下后,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都是那个王大厨! 他为了讨好李夫人,把我们这些老人都赶走了。” “就因为这个?” “他说我们这些老家伙碍事,手艺也过时了。” 吴德握紧拐杖,“可是那些点心的配方,都是我们一代代传下来的啊!” 沈清欢若有所思:“所以,你是来...” “老朽想投靠望江茶楼。”吴德说道,“我知道所有醉仙楼的秘方,还知道王大厨的那些把戏。” “这么说,你是来卖情报的?”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不敢!”吴德连连摆手,“老朽只是想找个安身之处。 至于那些秘方,就当是投名状了。” 沈清欢看着他:“你就不怕王大厨知道了找你麻烦?” “他敢!”吴德冷哼一声,“我还有他见不得人的把柄。” “哦?说来听听。” 吴德压低声音:“王大厨以前在宫里当差,因为偷了御膳房的秘方才被赶出来。 他现在用的那些配方,都是从宫里偷来的!” “有意思。”沈清欢站起身,在屋里踱步,“那李夫人知道这事吗?” “她要是知道了,还能让王大厨在醉仙楼当差?” 吴德冷笑,“偷御膳房的秘方,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沈清欢停下脚步:“你有证据吗?” “有!”吴德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王大厨当年从宫里带出来的秘方,上面还有御膳房的印记。” 沈清欢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沓泛黄的纸张,上面盖着御膳房的大印。 “好。”沈清欢将布包收起来,“你留下吧。 春花,带吴师傅去后院安顿。” 等他们离开后,巧儿凑过来:“小姐,您信他吗?” “信不信不重要。”沈清欢笑道,“重要的是,这些证据是真的。” “那您是要...” “王大厨不是喜欢耍手段吗?”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 就在这时,小灰子又跑了进来:“小姐,又有消息了!” “说。” “王大厨派人去找了京城所有的米铺和面铺,把最好的原料都买光了。” 小灰子说道,“还放话说,谁要是敢卖给望江茶楼,就别想在京城混了。” “呵。”沈清欢冷笑,“就这点手段?” “小姐,这可怎么办?”春花担忧地说,“比赛就在后天,我们的原料...” “不用担心。”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 “杭州张记米铺的批文。”沈清欢说道,“最好的糯米,明天一早就能到。” 春花眼睛一亮:“小姐果然算无遗策!” “去准备吧。”沈清欢看向窗外,“明天,有好戏看了。” 第48章 赛前准备 天刚蒙蒙亮,望江茶楼后院就热闹起来。十几个伙计排成一队,正在卸一车车的米袋。 “轻着点!”张福站在台阶上指挥,“这可是上等糯米,一粒都不能洒!” 沈清欢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下面忙碌的场景。 杭州张记米铺的货比预计来得还早,天还没亮就到了。 “小姐,您看这糯米。”春花捧着一碗刚淘洗过的米粒,“白得跟雪一样。” 沈清欢捻起一粒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是上等货,连米香都比寻常的浓。” “王大厨那边肯定气坏了。”春花笑道,“他花大价钱买通了京城所有米铺,却不知道小姐早就从外地订好了货。” “这还不够。”沈清欢转身走向内室,“去把钱老叫来。” 不一会儿,钱老就拿着账本进来了。 “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钱老推了推眼镜,“京城各大米铺的账目都在这里,包括他们和王大厨的交易记录。” 沈清欢翻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家米铺的进货价和售价。 “这些米铺,”沈清欢指着其中几家,“都是被王大厨用高价收买的?” “是。”钱老点头,“他们平时进米一两银子一斗,这次王大厨给了三两。” “三两?”春花惊呼,“这不是亏大了吗?” “他们当然不亏。”沈清欢冷笑,“因为这些米根本就不是上等货。” 钱老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从他们那买来的样品,小姐您看。” 沈清欢倒出一把米粒在掌心,仔细端详:“果然,这些米粒大小不一,色泽也不够纯净。” “王大厨这是在自掘坟墓。”钱老说道,“用这种米做出来的点心,口感肯定差。” “把这些证据都留着。”沈清欢将米粒倒回布包,“等比赛结束后,正好用来对付他们。” 正说着,巧儿急匆匆跑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您。” “谁?” “是个老婆婆,说她是醉仙楼的老面点师傅。” 沈清欢眉头一挑:“让她进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背有些驼。 “老身王氏,见过沈小姐。”老妇人行了个礼。 “王师傅?”沈清欢打量着她,“醉仙楼的面点总管?” “曾经是。”王氏叹了口气,“现在已经被赶出来了。”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那个王大厨。”王氏说起这个就来气,“他嫌我们这些老人手艺不够新,全都赶走了。” 沈清欢若有所思:“所以,你是来...” “老身想在望江茶楼谋个差事。”王氏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我在醉仙楼做了三十年总结出来的面点秘方,就当是投名状。” 沈清欢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配方和制作要领。 “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王氏拍着胸脯保证,“每一个配方都是老身亲自试验过的。” 沈清欢翻看着秘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个蜜汁藕粉的做法,倒是很特别。” “那是醉仙楼的招牌点心。”王氏说道,“不过现在的味道已经走样了。 王大厨为了省事,改了很多工序。” “有意思。”沈清欢合上秘方,“你留下吧,正好我这里缺个面点师傅。” “多谢小姐!”王氏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春花,带王师傅去后厨。”沈清欢吩咐道,“让她先熟悉一下环境。” 等他们离开后,巧儿凑过来:“小姐,您信她吗?” “不管真假,这些秘方都是真的就够了。”沈清欢笑道,“更何况,她肯定恨透了王大厨。” “那您是要...”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沈清欢站起身,“走,去看看后厨准备得怎么样了。” 后厨里一片忙碌,张福正带着几个徒弟练习揉面。 “力道要均匀!”张福看着一个年轻徒弟的动作,“手腕翻转的时候要快,不然面团就不够筋道。” 沈清欢走到案台前,拿起一块面团捏了捏:“还不够软。” “是。”张福连忙接过面团,“我让他们再揉一会儿。” “时间不多了。”沈清欢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今天必须把所有工序都练熟。” 正说着,小灰子跑进来:“小姐,打听到消息了!” “说。” “王大厨今天一早就把醉仙楼的后厨封起来了,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小灰子压低声音,“听说是在试新配方。” 沈清欢冷笑:“他倒是谨慎。” “不过...”小灰子眼睛一转,“我发现他们用的面粉有问题。” “怎么说?” “那些米铺给他们的面粉,掺了不少回粉。”小灰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这是我从他们仓库里偷出来的样品。” 沈清欢打开纸包,捻起一撮面粉在指尖搓了搓:“果然。 这面粉细腻度不够,还带着一股怪味。” “那咱们要不要...”小灰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沈清欢将面粉收好,“等比赛的时候再说。” 这时,孙福匆匆走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卖点心模具。” “模具?”沈清欢挑眉,“带他进来。” 一个背着木箱的老匠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蓝布短褂,脸上沾着木屑。 “小人赵木匠,见过沈小姐。”老匠人放下木箱,“听说您要参加点心比赛,特地给您送来几件新做的模具。” “哦?”沈清欢示意他打开木箱,“让我看看。” 赵木匠小心翼翼地取出几个精致的木模:“这些都是用上等梨木做的,每个花纹都是我亲手雕的。” 沈清欢拿起一个模具仔细端详。模具上雕着栩栩如生的桂花,每一片花瓣都精雕细琢。 “手艺不错。”沈清欢点头,“这些模具多少钱?” “不要钱。”赵木匠摆手,“我就是想给小姐帮忙。” “哦?”沈清欢看着他,“为什么?” “实不相瞒。”赵木匠叹了口气,“我以前一直给醉仙楼做模具,可自从王大厨来了后,就嫌我的价钱贵,改用外地的便宜货。” “所以你是来报复的?” “不敢!”赵木匠连连摆手,“我就是看不惯王大厨那德性。 他为了省钱,连模具都用劣质木头做的,哪能做出好点心?” 沈清欢拿起另一个模具:“这个倒是新鲜,我还没见过这种样式。” “这是我新想的花样。”赵木匠眼睛一亮,“您看这朵莲花,每片花瓣都能活动,压出来的点心更立体。” “有意思。”沈清欢将模具递给张福,“你试试效果。” 张福拿着模具比划了几下:“好东西!这样做出来的点心,造型肯定比醉仙楼的好看。” “那就都留下吧。”沈清欢对赵木匠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小姐请说。” “这些模具,你只能给我一家用。”沈清欢说道,“而且要保证,绝不能让第二家店有同样的花样。” “这个自然!”赵木匠拍着胸脯,“我赵某人做了一辈子模具,最重要的就是信誉。” “好。”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这是定金,以后你就专门给望江茶楼做模具。” “多谢小姐!”赵木匠接过银子,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等赵木匠离开后,春花说道:“小姐,这些模具确实精致,不过王大厨那边...” “他不是喜欢用便宜货吗?”沈清欢冷笑,“那就让他用去。 等比赛的时候,大家自然会看出高下。” “小姐果然高明!”春花恍然大悟,“这样一来,不光是味道,连卖相都能胜他一筹。” “去准备吧。”沈清欢看着忙碌的后厨,“明天一早,我要看到最完美的效果。” 第49章 初试锋芒 天刚亮,望江茶楼的后厨就热闹起来。张福带着几个徒弟正在揉面,王氏则在一旁指导他们制作点心的手法。 “力道要均匀,手腕要快。”王氏看着一个年轻徒弟的动作,“这样才能把面团揉得够筋道。” 沈清欢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今天是点心大赛的第一轮比试,她要让醉仙楼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手艺。 “小姐,比赛场地已经布置好了。”春花匆匆走进来,“评委们也都到齐了。” “都是些什么人?”沈清欢问道。 “一共五位评委。”春花压低声音,“其中三位是京城有名的食客,还有两位是御膳房的老师傅。” “御膳房的人?”沈清欢眯起眼睛,“看来王大厨是下了血本。” “是啊。”春花点头,“听说他花了不少银子,就为了请这两位出山。” 沈清欢冷笑一声:“银子能买来的,就不叫本事。” 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进后厨。 他面色阴沉,眼神闪烁,正是醉仙楼的王大厨。 “沈小姐,”王大厨阴阳怪气地说道,“听说你请了我们醉仙楼的老人来帮忙?” “王师傅是自己来投奔的。”沈清欢淡淡地说,“我这人最喜欢惜才,自然不会拒绝。” “是吗?”王大厨冷哼一声,“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透着一股阴狠。 “这个人真讨厌。”春花撇撇嘴,“小姐,咱们一定要赢他。” “自然。”沈清欢走到案台前,“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拿起一块面团,轻轻揉捏着:“小灰子,去盯着醉仙楼那边的动静。” “是!”小灰子应声离开。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走进后厨。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在下姓钱,是京城食客。”男子拱手行礼,“听闻沈小姐的点心手艺了得,特地来讨教。”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钱公子请坐。” 钱公子将食盒放在桌上:“这是醉仙楼今早刚出炉的点心,不知沈小姐可愿品尝?” “有何不可?”沈清欢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点心。 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眉头微皱:“面团太硬,馅料也不够细腻。” “沈小姐好眼力。”钱公子笑道,“不过我听说,王大厨今天准备了一道秘制点心,据说连御膳房的师傅都赞不绝口。” “是吗?”沈清欢放下点心,“那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春花跑进来:“小姐,比赛要开始了!” 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吧,让我们去会会这些所谓的评委。” 茶楼前院已经搭起了比赛台。五位评委坐在高台上,下面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王大厨已经站在台上,正在向评委们介绍他的点心。 只见他端出一盘金黄色的点心,外形精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是本店的招牌点心''金玉满堂''。”王大厨得意地说,“用的是上等糯米,配以蜂蜜和桂花,制作工艺独特。” 一位身穿紫袍的评委拿起一块尝了尝:“嗯,口感不错,香甜可口。” “确实不错。”另一位评委点头,“九分!” “九分!” “九分!” “九分!” “九分!” 五位评委一致给出高分,王大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该我们了。”沈清欢走上比赛台,身后跟着张福和王氏。 “这不是王师傅吗?”一位评委认出了王氏,“你怎么在望江茶楼?” “老身现在是望江茶楼的面点师傅。”王氏淡淡地说。 王大厨脸色一变:“你这个叛徒!” “叛徒?”王氏冷笑,“是谁把我们这些老人赶出醉仙楼的?” 台下的百姓议论纷纷,不少人对王大厨指指点点。 “请看我们的参赛作品。”沈清欢打断了他们的争执,示意张福端上点心。 只见托盘上摆着一盘晶莹剔透的点心,每一块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 莲花层层绽放,花瓣轻盈欲飞。 “这是''玉露琼花''。”沈清欢介绍道,“用上等糯米制成,内馅是蜜渍莲子和桂花。” 一位评委拿起一块,刚要放入口中,突然愣住了:“这...这花纹怎么这么逼真?” “是用赵木匠特制的模具压制而成。”沈清欢说,“每一片花瓣都能活动,所以能做出立体效果。” 王大厨脸色铁青:“赵木匠?他不是...” “他现在只给望江茶楼做模具。”沈清欢打断他的话,“请评委品尝。” 五位评委各自拿起一块点心。刚一入口,他们的表情就变了。 “这口感...”紫袍评委惊讶道,“外皮软糯,内馅细腻,层次分明。” “而且这香气...”另一位评委赞叹,“莲子的清香和桂花的甜味完美融合。” 台下的百姓闻言,纷纷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 “给我一块尝尝!” “我也要!” “这点心看着就不一样!” 沈清欢微笑着示意张福:“把准备好的点心分给大家。” 张福端着托盘走下台,很快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不时传来赞叹声。 “太好吃了!” “这才是真正的手艺!” “比醉仙楼的强多了!” 王大厨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着评委们,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这个...”紫袍评委迟疑了一下,“给八分吧。” “八分。” “八分。” “八分。” “八分。”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凭什么?” “明明比醉仙楼的好吃多了!” “这也太偏心了!” 沈清欢却不动声色:“多谢各位评委。” 她转身离开比赛台,经过王大厨身边时,轻声说道:“这才第一轮,别急着高兴。” 王大厨浑身一震,看着沈清欢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茶楼后院,春花气得直跺脚:“太不公平了! 那些评委明显偏袒醉仙楼!” “无妨。”沈清欢喝了口茶,“让他们得意去吧。” “小姐不生气?”春花不解。 “生什么气?”沈清欢放下茶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今天这一场,我们已经赢了。” “可是分数...” “分数算什么?”沈清欢冷笑,“你没看到王大厨那张脸都绿了吗?” 正说着,小灰子跑进来:“小姐,我发现一件事!” “说。” “那个紫袍评委,”小灰子压低声音,“昨天晚上去过醉仙楼的后院!” “哦?”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查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吗?” “没听清,不过...”小灰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我看到王大厨给了他一个钱袋。” 沈清欢接过纸条看了看,上面写着几个数字:“这是...” “那个钱袋的重量。”小灰子说,“至少有五百两银子!” “原来如此。”沈清欢将纸条捏成粉末,“难怪今天这么偏心。” “小姐,要不要我去...”春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沈清欢站起身,“这些人既然敢收钱,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她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伙计们:“去告诉张福,明天开始准备第二轮的点心。” “是!”春花应声离开。 沈清欢望着远处醉仙楼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大厨,你不是喜欢玩钱吗? 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茶楼外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站在阴影中,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欢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有意思。”林修低声说,“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他转身消失在巷子里,留下一句轻语:“接下来的戏,应该会更精彩。” 第50章 暗藏杀机 夜色渐深,醉仙楼后院的灯火依旧明亮。王大厨坐在房中,手里捏着一块点心,眼神阴鸷。 “这个贱人!”他狠狠将点心摔在地上,“居然敢在我面前耍花招!” 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的男子走进来,正是醉仙楼的打手头子赵三。 “大厨,那个沈清欢确实有两下子。”赵三搓着手说,“今天那点心,连我都觉得比咱们的好。” “闭嘴!”王大厨一拍桌子,“你是来气我的吗?” 赵三缩了缩脖子:“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王大厨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这样下去不行,第二轮比试就在后天,必须想个办法。” “要不...”赵三压低声音,“我找几个兄弟,半夜去砸了他们的厨房?” “蠢货!”王大厨瞪了他一眼,“砸了厨房,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灰色长衫、面色阴沉的男子走进来。 “王大厨。”男子拱手行礼,“小人是城南药铺的伙计,听说您要买些特殊的药材?” 王大厨眼睛一亮:“你就是老孙介绍的人?” “正是。”药铺伙计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您要的东西,无色无味,放在食物里谁也发现不了。” 王大厨接过瓷瓶,小心翼翼地打开闻了闻:“效果如何?” “保证让人三天下不了床。”药铺伙计笑道,“而且症状和普通的食物中毒一模一样,谁也查不出来。” “好!”王大厨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多少银子?” “一百两。” “给他。”王大厨对赵三使了个眼色。 赵三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钱袋,递给药铺伙计。 药铺伙计打开数了数,满意地点点头。 “王大厨,”他压低声音,“这药可要小心使用,千万别...” “我知道分寸。”王大厨打断他的话,“你走吧。” 药铺伙计识趣地退了出去。王大厨把玩着手中的瓷瓶,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赵三,去把李九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小、眼神滑溜的年轻人走进来。 他是醉仙楼的采买,平日负责采购食材。 “大厨找我?”李九点头哈腰地问。 “明天一早,你去买一批新鲜食材。”王大厨说,“记住,一定要买最好的。” “这个...”李九迟疑道,“可是昨天不是才...” “让你买就买!”王大厨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李九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王大厨叫住他,“买完之后,先送到我这里来。” 李九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明白了,大厨放心。” 等李九离开后,赵三凑上前:“大厨,您是想...”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王大厨冷哼一声,“去把后院的杂物清理干净,别让人看出破绽。” “是!”赵三应声离开。 王大厨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望江茶楼的方向。 月光下,茶楼的招牌在风中轻轻摇晃。 “沈清欢啊沈清欢,”他冷笑道,“你不是喜欢玩吗? 那我就陪你玩个大的!” 他转身走到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套精致的银制工具。 “这么多年的老本行,也该派上用场了。”王大厨轻声说,“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手段。”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王大厨警觉地抬头,却只看到月光下空荡荡的院子。 “谁?”他快步走到窗前。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几片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 “见鬼了。”王大厨自言自语,“这么晚了,该去准备明天的材料了。” 他收起布包,吹灭蜡烛,转身离开了房间。 月光下,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房顶。正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林修。 “有点意思。”他看着王大厨离开的背影,“看来这场戏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林修从房顶一跃而下,落在醉仙楼后院的角落里。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本子,快速记下几笔。 “药铺伙计、李九、赵三...”他低声念叨着,“这几个人都得查查。” 正要离开,一阵脚步声传来。林修闪身躲在墙角的阴影中。 只见一个身穿紫袍的男子匆匆走进后院,正是今天的评委之一。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快步走向王大厨的房间。 “大人,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王大厨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出大事了!”紫袍评委压低声音,“今天那个沈清欢的点心,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知道,”紫袍评委急道,“刚才我在茶馆听说,御膳房的几位大师傅都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 “闭嘴!”王大厨厉声打断他,“这里隔墙有耳。” 两人的声音更低了,林修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放心,”王大厨说,“后天的比试,保证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你要干什么?”紫袍评委警惕地问。 “大人只管看着就是。”王大厨笑道,“到时候,我自有妙计。” 紫袍评委沉默了一会儿:“你可别乱来,要是出了事...” “大人放心,”王大厨说,“我自有分寸。这是今天说好的银子。”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在交接钱财。 “记住,”紫袍评委叮嘱道,“一定要做得干净点。” “明白。”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修从阴影中走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紫袍评委离开的方向。 “看来这场比试,没那么简单。”他摸了摸下巴,“得提醒那个丫头一声。” 正想着,一阵香风飘来。林修眉头一皱,转身就要离开。 “公子这是要走?”一个妩媚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子站在月光下,正是醉仙楼的头牌花魁红袖。 “红姑娘。”林修拱手行礼,“夜深了,告辞。” “公子等等。”红袖莲步轻移,拦在他面前,“奴家有话要说。” 林修后退一步:“红姑娘请讲。” “公子既然对望江茶楼那边的事情感兴趣,”红袖掩嘴轻笑,“不如听听奴家的消息?” 林修眯起眼睛:“红姑娘知道什么?” “王大厨今天买的那个药...”红袖压低声音,“是城南药铺最厉害的''断肠散''。” 林修眼神一凛:“你怎么知道?” “这醉仙楼上上下下,”红袖轻叹一声,“还有什么能瞒得过奴家的眼睛?” “红姑娘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红袖看了看四周,“奴家不想看到有人死在这里。” 林修沉默了一会儿:“多谢红姑娘。” “公子不必谢。”红袖转身要走,又回头说道,“对了,那个沈清欢...” “怎么?” “她不简单。”红袖意味深长地说,“王大厨这次,怕是要踢到铁板了。” 说完,红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气。 林修站在原地,回想着刚才的对话。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有意思。”他低声说,“这醉仙楼里,倒是藏龙卧虎。” 他转身离开后院,却没注意到屋顶上还藏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正是沈清欢派来盯梢的小灰子。 小灰子等林修走远,才从屋顶跳下来。他摸了摸怀里的纸条,那是刚才偷听到的对话记录。 “小姐说得对,”他嘀咕道,“这王大厨果然要使诈。” 他正要离开,突然听到后院传来说话声。 “都准备好了吗?”是王大厨的声音。 “放心吧。”赵三说,“明天一早,李九就去买食材。 到时候...” “嘘!”王大厨打断他,“这事谁都不许说。” “明白明白。”赵三笑道,“大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到时候,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小灰子蹑手蹑脚地离开,他要赶紧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沈清欢。 夜色更深了,醉仙楼后院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王大厨的房间还亮着微弱的光。 房间里,王大厨正对着那个小瓷瓶发呆。他伸手摸了摸瓶子,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沈清欢,”他低声说,“你不是喜欢玩吗? 那就让我陪你玩个痛快!” 第51章 以毒制毒 小灰子飞奔在夜色中,他的身影在街道上快速穿梭。 望江茶楼后院的灯火依然明亮,沈清欢正在房中等待消息。 “小姐!”小灰子翻墙而入,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果然被您猜中了!” 沈清欢放下手中的医书,眼神锐利:“说。” “那王大厨买了一种叫''断肠散''的毒药,准备明天在食材上动手脚。” 小灰子将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断肠散?”沈清欢冷笑一声,“城南药铺的招牌毒药,看来他是想玩大的。” “小姐,我们要不要报官?” “报官?”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让他们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计划,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那...” “既然他们想玩,”沈清欢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们就陪他们玩个痛快。 去把阿福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进房间。他是沈清欢的护卫,平日里装作茶楼的伙计。 “阿福,你现在就去一趟城南药铺,把掌柜的请来。” 沈清欢说,“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阿福转身离开。 沈清欢重新坐下,翻开面前的医书。这是一本记载各种毒药解法的古籍,是她从林修那里借来的。 “小灰子,你继续去盯着醉仙楼。”她头也不抬地说,“记住,要把每个进出王大厨房间的人都记下来。” “是!”小灰子应声离去。 半个时辰后,阿福带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老者回来。 老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正是城南药铺的老掌柜周大夫。 “老朽见过沈小姐。”周大夫拱手行礼。 “周大夫不必多礼。”沈清欢示意他坐下,“今晚冒昧请您来,是想请教一些事情。” “沈小姐但说无妨。” “我听说您的药铺今天卖出了一瓶断肠散?”沈清欢直接问道。 周大夫脸色一变:“这...” “周大夫不必紧张,”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我只是想知道,这断肠散可有解药?” 周大夫犹豫了一下:“沈小姐,这断肠散是我们药铺的独门秘方,按理说...” “周大夫,”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您应该知道,那瓶断肠散是卖给谁的吧?” 周大夫沉默不语。 “我可以给您一千两银子,”沈清欢说,“不过是想请您配一副解药。” “一千两?”周大夫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可是...” “两千两。”沈清欢加码,“而且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您告诉我的。” 周大夫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周大夫,”沈清欢继续说,“您也知道,那王大厨买断肠散是为了什么。 如果真的出了人命,到时候官府追查下来,您觉得他会放过您吗?” 周大夫脸色一白:“这...”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沈清欢说,“您告诉我解药的配方,我给您两千两银子。 而且我保证,如果真的出了事,绝不会牵连到您。” 周大夫沉思了片刻,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 “阿福,把银子拿来。”沈清欢吩咐道。 阿福从隔壁房间搬来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锭银子。 周大夫接过银子,仔细查看后满意地点点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撕下一页递给沈清欢。 “这是解药的配方,”他说,“不过有几味药材很难找到...” “这个您不用担心。”沈清欢接过纸条,“我自有办法。” 送走周大夫后,沈清欢仔细研究着配方。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响。 “进来吧。”她头也不抬地说。 窗户被推开,林修翻身而入。他还是一身玄色锦袍,月光下显得越发清冷。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他看着沈清欢手中的配方。 “你不是一直在暗中观察吗?”沈清欢抬头看他,“怎么,想看我笑话?” “我要是想看你笑话,”林修在她对面坐下,“就不会告诉红袖那些事了。” “原来是你让她来提醒我的。”沈清欢恍然大悟,“难怪她会知道那么多细节。” “你倒是聪明。”林修端起茶杯,“不过这断肠散的解药,光有配方可不够。” “我知道。”沈清欢说,“配方上这几味药材都很难找。 尤其是这个''紫玉参'',据说只生长在深山老林里。” “巧了,”林修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我这里刚好有一些。” 沈清欢接过锦囊,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根紫色的人参,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你早就准备好了?”她挑眉看着林修。 “我只是碰巧有而已。”林修笑道,“其他药材我也都准备好了,就在外面的马车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清欢放下锦囊,“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有趣啊。”林修站起身,走到窗边,“你不觉得,看着王大厨自己钻进套子里,很有意思吗?” 沈清欢没有说话,她知道林修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不过现在她顾不上想这么多,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配制解药。 “阿福!”她喊道。 阿福推门进来:“小姐。” “去把林公子马车上的药材都搬进来。”沈清欢说,“然后去把小红叫来。” 阿福应声离去。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少女走进来。 她是沈清欢的贴身丫鬟,也是望江茶楼的点心师之一。 “小姐。”小红行礼。 “去把药房收拾出来,”沈清欢说,“今晚我们要熬药。” “是!”小红转身离开。 林修看着沈清欢忙碌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需要我帮忙吗?” “你不是说要看好戏吗?”沈清欢头也不回地说,“那就坐着看吧。” “我倒是有个建议。”林修说。 “说。” “王大厨肯定会在食材上动手脚,”林修说,“与其等他下毒,不如...” “不如我们先给食材上药。”沈清欢接过话头,“等他再下毒的时候,解药就已经在食材里了。” “聪明。”林修赞许地点头,“不过你得想办法拿到他要用的食材。” “这个简单。”沈清欢说,“我已经让人盯着李九了。 明天他去买食材的时候,我们就动手。” 正说着,小灰子又翻窗进来:“小姐,醉仙楼那边又来了一个人!” “谁?” “是定远侯府的李夫人!”小灰子说,“她给了王大厨一个荷包,好像是银子。” “李夫人?”沈清欢眼神一冷,“她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我知道原因。”林修说,“定远侯府最近在和醉仙楼合作,准备开一家新的酒楼。 如果望江茶楼名声太大,对他们很不利。” “原来如此。”沈清欢冷笑,“看来这次不止是王大厨一个人要对付我啊。” “李夫人说了什么?” “她让王大厨务必要办成这件事,”小灰子说,“还说如果办不好,后果自负。” “有意思。”沈清欢站起身,“既然他们都这么上心,那我们就好好陪他们玩玩。” 她走到药房,看着阿福搬进来的各种药材,开始按照配方称量。 “小红,去把银制的药炉拿来。”她吩咐道,“记住,一定要用银制的,这些药材遇铜会变质。” 小红应声去取药炉。林修走到沈清欢身边,看着她熟练地处理药材。 “你以前学过医?”他问。 “略懂一二。”沈清欢说,“不过比起医术,我对毒更感兴趣。” 林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慌。” “慌什么?”沈清欢嗤笑一声,“他们想用毒来对付我,那我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以毒制毒。” 整整一夜,望江茶楼的药房都亮着灯。沈清欢和小红忙碌到天亮,终于配制出了一大瓶无色无味的解药。 “小姐,”小红擦着汗说,“解药已经配好了。” “嗯。”沈清欢拿起瓷瓶,对着晨光看了看,“现在就等李九去买食材了。” “我已经让人盯着醉仙楼了。”林修说,“李九一出门就会通知我们。” “小灰子。”沈清欢喊道。 “在!”小灰子从外面跑进来。 “你带着阿福,跟着李九。”沈清欢说,“等他买完食材,想办法把食材掉包。 记住,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 “是!”小灰子和阿福应声离去。 “你就这么有把握?”林修问。 “我只是在玩他们爱玩的游戏而已。”沈清欢露出一个冷笑,“既然他们喜欢玩阴的,那我就陪他们玩个痛快。” 她走到窗前,看着初升的朝阳:“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的手段更高明。” 第52章 决赛开始 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天边的一抹朝霞,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她看着远处的醉仙楼,那里正热闹非凡。今天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美食大赛决赛,整个京城都为之沸腾。 而她,也即将在这个舞台上,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逆袭。 “林修,你安排的人手到位了吗?”沈清欢转身问林修。 “放心,我已经安排了十几个精明能干的兄弟,就等着李九上钩呢!” 林修笑着说,他站在沈清欢身旁,看着远处的热闹景象,眼里带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别忘了,这次的目标是王大厨,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吃下我们准备的‘大餐’。” 沈清欢说,她的语气平静,但眼神却无比凌厉。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王大厨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背后还有李夫人撑腰,可不能让他轻易就跑了。” 林修说,他似乎对沈清欢的计划非常有把握,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沈清欢点了点头,她并不担心林修会失手,她只是担心王大厨会狗急跳墙。 毕竟,王大厨可是为了这次比赛,已经筹划了很久,甚至不惜铤而走险,想要用毒药来毁掉她。 “小红,你准备好参赛作品了吗?”沈清欢问,她的目光转向房间里正在整理食材的小红。 “小姐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小红笑着说,她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玉制点心盒,盒子里盛放着她精心制作的点心。 “那就好。”沈清欢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走到小红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点心盒里的点心。 “你做的玉露点心,看起来很不错,希望今天能够大放异彩。” 沈清欢说,她仔细观察着小红制作的点心,每一块都晶莹剔透,仿佛玉石雕琢而成,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小姐过奖了。”小红笑着说,她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眼中却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不用谦虚,我可不会拿你当我的‘工具’。” 沈清欢笑着说,她拍了拍小红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鼓励。 “小姐,您就别取笑我了,您才是真正的‘天才’。” 小红笑着说,她对于沈清欢的赞赏,感到十分高兴。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比赛场地吧。”沈清欢说,她带着小红一起走出房间,走向美食大赛的比赛场地。 美食大赛的比赛场地,位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整个街道都被装饰一新,道路两旁搭满了临时搭建的摊位,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沈清欢和林修走在人群中,他们一路走来,周围的百姓都在议论着比赛的事情。 “今年的美食大赛,可真是精彩啊,听说有好几个名厨都参加了比赛。” “是啊,还有不少富商、官家小姐都来凑热闹,真是热闹非凡!” “听说这次的冠军,不仅有丰厚的奖金,还能得到皇上的亲自接见呢!” 沈清欢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今天这场比赛,绝对不会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沈小姐,您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清欢抬头一看,原来是望江茶楼的掌柜李九。 “李掌柜,今天真是热闹啊。”沈清欢笑着说,她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头发高高盘起,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是啊,沈小姐,您判。”沈清欢说,她语气淡然,脸上带着几分自信。 “沈小姐谦虚了,您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厨,这次的比赛,冠军非您莫属!” 李九笑着说,他似乎非常看好沈清欢,对她充满了信心。 沈清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她跟着李九一起走向比赛场地,周围的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脸上都带着几分敬畏和好奇。 沈清欢走到比赛场地,发现这里已经站满了 沈清欢走到比赛场地,发现这里已经站满了参赛的选手,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作品,神情紧张地等待着比赛开始。 而评委席上,也坐满了京城有名的美食家,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参赛选手身上,脸上带着一丝严肃和期待。 “沈小姐,您请坐。”李九指着评委席旁边的一个位置,热情地邀请沈清欢入座。 沈清欢却没有坐,而是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王大厨身上。 王大厨站在参赛选手人群中,他身穿一身洁白的厨师服,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似乎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有信心。 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今天这场比赛,才是真正考验她实力的时候。 “沈小姐,您这是?”李九看到沈清欢没有坐下,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还有点事,等比赛开始,我再过来。”沈清欢说,她并没有解释太多,而是转身走出了比赛场地。 李九愣了一下,但他也没再多问,只是点头示意沈清欢离开。 沈清欢来到比赛场地的后台,这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她看到小红正在整理食材,而阿福则站在一旁,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小红看到沈清欢,连忙迎了上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好,我们去准备比赛吧。”沈清欢说,她走到小红身边,检查了一下她准备的食材,确保没有遗漏。 沈清欢看着小红,她知道,小红虽然只是一名点心师,但她也是望江茶楼最得力的助手。 小红心思细腻,做事细致,而且她对美食也有着独特的见解。 沈清欢相信,小红能够帮她赢得这场比赛。 “小红,你去准备一下玉露点心,一会儿比赛的时候,就用它参赛。” 沈清欢吩咐道。 “是,小姐!”小红点头答应,她立刻转身去准备玉露点心。 “阿福,你继续盯着王大厨,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给我。” 沈清欢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场比赛,她势必要赢得胜利。 “小姐放心,我一定盯紧他。”阿福点头答应,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王大厨,脸上带着一丝警惕。 沈清欢看着阿福,她心中充满了信心。她知道,有林修和阿福的帮助,她一定能够战胜王大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比赛的开始时间越来越近了。 沈清欢站在比赛场地外,看着选手们紧张地准备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慌张,而是充满了自信和期待。 “沈小姐,您怎么还不进去?”林修走过来,问道。 “再等等。”沈清欢说,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王大厨,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林修没有再问,只是静静地站在沈清欢身边,等待着比赛开始。 终于,比赛开始的时间到了。主持人宣布比赛正式开始,参赛选手们立刻开始制作自己的作品。 沈清欢看着参赛选手们,他们有的紧张地搓着手,有的焦急地来回踱步,有的则沉静地思考着,准备着下一步骤。 而王大厨则显得格外自信,他熟练地操作着各种食材,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沈清欢看着王大厨,她知道,王大厨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已经派人盯着他,只要他有任何行动,就会立刻通知她。 沈清欢和小红站在比赛场地的角落,她们也开始准备自己的参赛作品。 小红将玉露点心拿出来,摆放在盘子上,然后开始制作其他点心。 沈清欢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小红的动作,不时提醒她要注意细节。 “小红,小心点,这玉露点心可不能弄坏了。” 沈清欢说,她眼中带着几分紧张。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小红点头答应,她将结束的时间。 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束,参赛选手们纷纷将自己的作品送到评委席上。 沈清欢和林修一起走到评委席前,他们静静地观察着评委们品 第53章 真相大白 “小红,小心点,这玉露点心可不能弄坏了。” 沈清欢说,她眼中带着几分紧张。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小红点头答应,她将玉露点心摆放整齐,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精致的点心盒里,然后把点心盒递给沈清欢。 沈清欢接过点心盒,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抬头望向比赛场地,那里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色。 “走吧,我们去看看。”沈清欢说着,带着小红和林修一起走进了比赛场地。 比赛场地中央,评委席上坐满了京城有名的美食家,他们一个个衣着华丽,表情严肃,似乎对这场比赛充满了兴趣。 沈清欢和林修走到评委席前,李九正陪着几位评委聊天,他看到沈清欢到来,立刻起身,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 “沈小姐,您来了。”李九说着,赶紧给沈清欢和林修搬来两个凳子。 “李掌柜,今天真是热闹啊。”沈清欢笑着说,她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将目光转向比赛场地中央,那里正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厨师服的男子,正是王大厨。 王大厨站在比赛场地中央,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他环顾四周,看到沈清欢到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挑衅的笑容。 沈清欢注意到王大厨的眼神,她冷冷 沈清欢注意到王大厨的眼神,她冷冷一笑,目光如刀。 王大厨的自信让她心中暗自警惕,他在计划什么,她必须小心应对。 比赛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周围的人群开始低声议论,期待着每位选手的表现。 “各位,比赛正式开始!”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瞬间掀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沈清欢与小红站在一旁,目光不断在其他选手与王大厨之间游走,心中暗自盘算。 王大厨的动作流畅而熟练,他将食材一一摆放,似乎在准备一份绝妙的佳肴。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自信,仿佛他早已将胜利握在手中。 沈清欢微微一皱眉,心想这家伙不会真以为能轻松赢得比赛吧? “小姐,王大厨的动作好快呀。”小红小声说道,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 “别担心,我们的点心才是最重要的。”沈清欢安慰道,心中却暗自打量着王大厨的一举一动。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评委们也开始品尝各位选手的作品。 沈清欢注意到王大厨的食盒里冒出一丝奇怪的气味,她心中一震,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王大厨的阴谋。 “王大厨,您这道菜看起来真不错。”一位评委笑着说,眼中满是期待。 “多谢夸奖,这是我独创的秘方,保证让大家大快朵颐。” 王大厨得意洋洋,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耀眼。 沈清欢的心里一紧,她必须尽快揭露王大厨的阴谋。 她转身对小红说道:“准备好我们的点心,待会儿轮到我们上场时,务必要展示出最好的状态。” “是,小姐!”小红点头,开始整理她的玉露点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大厨的作品已经被评委们品尝完毕,评委们纷纷露出赞赏的神情。 王大厨得意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沈小姐,您准备好了吗?”李九突然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我还在准备。”沈清欢淡淡一笑,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揭露王大厨。 就在这时,评委们开始讨论王大厨的作品,沈清欢的心中一紧,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各位评委,王大厨的作品虽然看起来美味,但我觉得这里面可能隐藏着一些问题。” 沈清欢站了起来,声音清晰而坚定。 王大厨一愣,随即冷笑:“沈小姐,你这是在说什么? 我这道菜可是经过严格挑选的食材,绝无问题。” “你说得对,但我在这里要指出的是,你的食材中可能掺杂了不该有的东西。” 沈清欢的语气毫不妥协,目光直视王大厨。 “你有什么证据?”王大厨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我有证据。”沈清欢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粉,举到众人面前,声音铿锵有力,“这是我从你的厨房里找到的毒药!” 周围的人群顿时哗然,评委们纷纷向王大厨投去质疑的目光。 王大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似乎不敢相信沈清欢的话。 “这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有使用过毒药!”王大厨慌乱地辩解,神色显得十分不安。 “你可以问问在场的每一位评委,刚才我在你的厨房附近看到你偷偷放入了这种药粉。” 沈清欢冷冷一笑,心中暗自得意。 “沈小姐,你这分明是在污蔑我!”王大厨声音提高,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没有污蔑你,证据就是最好的证明。”沈清欢的声音响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在此时,林修带着几名手下走了进来,面色严肃。 他一眼看到了沈清欢,随即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我已经让人去调查王大厨的背景,马上就会有结果。” “好。”沈清欢点头,心中暗自欣慰。 “各位评委,我想请你们仔细考虑一下王大厨的作品,是否真的值得你们的赞赏。” 沈清欢继续说道,目光坚定。 “我们需要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一位评委沉声说道,显然对王大厨产生了怀疑。 王大厨面色愈发难看,心中暗自发慌。他知道事情已经失控,必须想办法脱身。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到一旁的李夫人,心中一动。 “李夫人,您可不能听信沈清欢的话,她这是在故意诋毁我!” 王大厨转身向李夫人求助,脸上挂着一丝绝望。 李夫人面露尴尬之色,她知道沈清欢的能力,心中暗自担忧,然而她也明白,如果她不帮王大厨,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王大厨,我……”李夫人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夫人,您快帮我说句话!”王大厨急切地说道,脸上流露出一丝恳求。 “我……”李夫人心中纠结,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们听着,沈清欢只是想要报复我,绝对没有证据!” 王大厨愈发慌乱,声音提高,试图为自己辩护。 就在这时,林修的手下突然走上前,面露严肃之色:“王大厨,我们需要搜查你的厨房。” “你们凭什么!”王大厨怒吼,脸上写满了不甘。 “因为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林修的声音冷酷无情,毫不留情地揭开了王大厨的伪装。 王大厨心中一惊,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必须想办法逃脱。 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 “沈清欢,你这个贱人!”王大厨愤怒地朝沈清欢吼道,声音里满是怨恨,“你一定会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等着。”沈清欢冷冷一笑,毫不在意王大厨的威胁。 林修的手下迅速行动,开始在王大厨的厨房进行搜查。 王大厨心中愈发慌乱,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必须要想办法脱身。 “李夫人,我们走!”王大厨突然向李夫人伸出手,试图拉她一起逃跑。 “王大厨,你这是干什么!”李夫人惊慌失措,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快走!”王大厨急切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就在这时,守卫们迅速将李夫人拦住,严肃地说道:“李夫人,您不能离开!” “我没有做什么!”李夫人强装镇定,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 “请您配合我们调查。”守卫的语气毫不留情,眼中透着威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李夫人急了,声音提高,试图为自己辩解。 “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请您不要激动。”守卫冷冷回应,丝毫不为所动。 王大厨见状,心中愈发慌乱。他知道事情已经失控,必须想办法脱身。 他转身试图逃跑,却被林修的手下拦住。 “王大厨,你不能走!”一名守卫冷冷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王大厨愤怒地吼道,脸上写满了不甘。 “我们要对你进行搜查。”林修的声音冷酷,毫不留情。 王大厨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他绝望地看着四周,想要寻找逃跑的机会,但已经为时已晚。 “我们要搜查你的食盒。”林修的手下毫不留情,迅速打开了王大厨的食盒,里面赫然露出一小瓶毒药,正是沈清欢之前所说的那种。 “这……这不是我的!”王大厨慌乱地辩解,脸上显露出绝望的神情。 “证据就在这里,你还想狡辩吗?”林修冷冷一笑,目光如刀。 王大厨面露绝望,心中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他知道自己必将受到惩罚,心中充满了怨恨。 “沈清欢,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王大厨愤怒地吼道,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沈清欢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今天的胜利是属于她的。 “请将王大厨带走。”林修冷冷下令,手下立刻行动,将王大厨押走。 李夫人见状,心中愈发慌乱,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她知道自己也难逃干系,心中暗自担忧。 “李夫人,您也需要配合调查。”一名守卫严肃地说道,眼中透着威严。 “我没有做什么!”李夫人急了,试图为自己辩解,但她的声音中却透着几分慌乱。 “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守卫的语气毫不留情,丝毫不为所动。 沈清欢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今天的胜利不仅是她的,更是对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最好的反击。 比赛的现场,评委们纷纷对沈清欢投来赞赏的目光,周围的人群也开始低声议论,纷纷对沈清欢的表现表示钦佩。 “沈小姐真是厉害,竟然能揭露王大厨的阴谋 第54章 胜券在握 “沈小姐,您这是要开始展示参赛作品了吗?” 一位身穿蓝色锦袍的评委站起身,他是京城有名的美食家张德全。 “是的,张大人。”沈清欢点头,转身对小红说道:“把我们准备的点心拿上来。” 小红立刻从后面推来一辆精致的餐车,上面摆放着几个雕花描金的食盒。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一股清甜的香气顿时飘散开来。 “这是我们准备的玉露点心,请各位品尝。”沈清欢说着,示意小红将点心分发给评委们。 张德全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味道...” “张大人觉得如何?”沈清欢问道。 “妙,实在是妙!”张德全连连点头,“外皮酥脆,内馅清甜,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这哪是点心,简直就是艺术品啊!” 其他评委也纷纷品尝起来,脸上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沈小姐,您这点心是用什么做的?怎么会有这么独特的香味?” 另一位评委问道。 “这是祖传的秘方,用的都是最普通的食材,但关键在于火候的掌控。” 沈清欢说着,又拿出一个食盒,“这是我特意准备的第二道点心,叫做''梦回江南''。” 小红将第二道点心分发下去。这次的点心外形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 “这...这简直太美了!”一位女评委惊叹道,“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忍心下口。” 沈清欢微微一笑:“请各位品尝。” 评委们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顿时都露出陶醉的表情。 这道点心入口即化,带着桂花的清香和莲子的甘甜,回味悠长。 “沈小姐,您这手艺,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张德全由衷地赞叹道。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绿色长裙的女子挤进人群,指着沈清欢大声说道:“她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香料! 不然怎么可能做出这么香的点心!” 沈清欢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王大厨的徒弟田小花。 这个女人一直对她心存嫉妒,没想到这时候还要跳出来找茬。 “田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清欢冷冷地问道。 “我...我就是觉得不可能!你一个大小姐,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点心!” 田小花涨红了脸。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用了什么特殊香料?” 沈清欢走到田小花面前。 田小花被问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田姑娘,做人要讲证据。”张德全站起来说道,“我们都是行家,难道还尝不出来这是纯天然的香味吗?” 其他评委也纷纷点头附和。田小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沈小姐,请继续。”张德全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清欢点点头,又拿出第三个食盒:“这是最后一道点心,叫做''月上柳梢''。” 小红将点心分发下去。这道点心做成了一轮明月的形状,通体洁白,上面点缀着几片金箔,宛如月光洒在水面上。 评委们品尝之后,都惊叹不已。这道点心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和莲子的甘甜,回味悠长。 “沈小姐,您这三道点心,每一道都是绝品啊!” 张德全由衷地赞叹道。 本章内容张大人过奖了。“沈清欢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这里面装的是我特制的桂花露,只要加入一滴,就能让点心的香味持续很久。 “ ”原来如此!“张德全拿过小瓶,打开闻了闻,”确实是纯天然的桂花香。 “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挤进人群,他穿着一身锦衣,腰间别着一块玉佩,正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掌柜钱老板。 ”沈小姐,我愿意出一千两银子买下这个配方! “钱老板大声说道。 ”钱掌柜,我出两千两!“另一个酒楼掌柜也喊道。 沈清欢摆摆手:”各位,这配方暂时不卖。不过,我准备在城南开一家点心铺子,到时候欢迎各位光顾。 “ ”好啊好啊!“众人纷纷叫好。 张德全站起身,朗声说道:”经过我们评委的一致商议,今天的比赛冠军,非沈小姐莫属! “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掌声。沈清欢看着台下欢呼的人群,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是京城巡抚衙门的捕头赵大人。 ”沈小姐,王大厨已经招供了。“赵大人说道,”他承认在点心里加入了违禁的香料,这些香料都是李夫人提供的。 “ ”哦?“沈清欢挑了挑眉,”李夫人现在在哪? “ ”已经被我们带回衙门了。“赵大人说,”她交代,这些香料是从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据说吃了会让人上瘾。 “ 沈清欢冷笑一声:”看来李夫人是想用这种方法控制京城的点心市场啊。 “ ”沈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惩不贷。“赵大人说完,转身离开了。 小红走到沈清欢身边,小声说道:”小姐,您早就知道李夫人和王大厨的阴谋? “ ”当然。“沈清欢轻声说,”我派人盯了他们好几天,就等着他们露出马脚。 “ 这时,林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看着沈清欢,眼中带着赞赏:”做得不错。 “ ”多谢林公子帮忙。“沈清欢说,”要不是你派人盯着王大厨的厨房,我也不会这么快找到证据。 “ 林修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倒是你的点心,确实让我大开眼界。 “ ”林公子要是喜欢,我可以专门给你做。“沈清欢笑着说。 ”那我可要常去你的点心铺子了。“林修也笑了。 比赛结束后,沈清欢带着小红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时,张德全走了过来。 ”沈小姐,老夫斗胆问一句,你的点心铺子准备什么时候开张? “ ”就在下个月初八。“沈清欢说,”到时候还请张大人捧场。 “ ”一定一定!“张德全连连点头,”老夫一定要第一个去尝尝你的新品。 “ 沈清欢带着小红走出比赛场地,街上的行人纷纷向她投来敬佩的目光。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京城的点心市场将会迎来一场巨大的变革。 而这,不过是她复仇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第55章 意外发现 沈清欢走出比赛场地,街上已经亮起了灯笼。 小红跟在她身后,手里抱着装点心的食盒。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小红问道。 “去衙门。”沈清欢说,“既然抓住了王大厨,那就该去看看他还能交代些什么。” 两人刚走到街角,一个身穿灰色短衫的小厮跑了过来。 他是林修的贴身小厮阿福。 “沈小姐,我家公子让我来告诉您,王大厨被关在西院第三间牢房。” 阿福说完,又压低声音,“公子说,那里的狱卒叫老张,是他的人。” 沈清欢点点头:“替我谢谢林公子。” 阿福躬身离开。沈清欢带着小红转向西街,直奔衙门而去。 衙门外两盏大红灯笼高挂,几个值夜的衙役正在门口打盹。 沈清欢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 “这是赵大人的令牌。”沈清欢递给为首的衙役。 那衙役接过令牌,立刻精神了:“原来是沈小姐,请跟我来。”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西院。果然看见一个瘦高个的狱卒站在那里,正是林修说的老张。 “老张,带我去见王大厨。”沈清欢说。 “是,沈小姐。”老张掏出钥匙,打开了第三间牢房的门。 王大厨蜷缩在角落里,见到沈清欢进来,吓得直往墙角缩。 “王大厨,我来是想问问你,李夫人给你的那些香料,到底是从哪来的?” 沈清欢在他面前蹲下。 “我...我不知道...”王大厨结结巴巴地说。 沈清欢冷笑一声:“不知道?那我让赵大人把你送去大牢,让那些真正的犯人陪你聊聊天如何?” “别别别!”王大厨连忙摆手,“我说,我全说!” “说吧。” “那些香料是李夫人从一个叫阿三的商人那里买来的。 那个阿三专门做违禁品生意,在城南有个铺子,挂着卖香料的招牌。” 沈清欢眯起眼睛:“城南哪条街?” “就在醉仙楼后面的小巷子里。” “还有什么要说的?” 王大厨咽了咽口水:“李夫人说...说要用这些香料控制京城所有的点心铺子。 她...她还说要对付您...” “对付我?”沈清欢冷笑,“看来李夫人是想让我的点心铺子开不成了。” “是...是的...”王大厨低下头,“李夫人说,只要让您的铺子开不成,就给我一千两银子。” 沈清欢站起身:“你倒是诚实。这样吧,你把李夫人的所有计划都写下来,我让赵大人从轻发落。” 王大厨连连点头。沈清欢让老张拿来纸笔,看着王大厨写下口供。 “小姐,我们现在去查那个阿三吗?”等出了牢房,小红问道。 “不急。”沈清欢说,“先去王大厨的住处看看。 既然他和李夫人有勾结,说不定会留下什么证据。” 王大厨住在醉仙楼后面的一间小院里。沈清欢让老张带着两个衙役跟着,一起来到小院。 推开门,院子里杂草丛生。穿过院子,进了屋子。 屋里一股霉味,桌上还放着半碗冷粥。 “都搜搜看。”沈清欢吩咐道。 几个人分头搜查起来。小红在厨房翻找,老张在卧室搜索,两个衙役则在院子里挖地。 “小姐,您看这个!”小红突然叫道。 沈清欢走进厨房,只见小红正蹲在地上,指着灶台下面的一块砖。 那块砖和其他的不太一样,颜色要新一些。 “撬开看看。”沈清欢说。 老张拿来铁钎,撬开那块砖。里面露出一个暗格,放着一个布包。 沈清欢打开布包,发现里面是一叠发黄的信件。 沈清欢拿起第一封信,借着烛光细看。信纸上盖着一个红色印章,正是沈家的家徽。 “这是...”小红凑过来看。 “沈家的信件。”沈清欢展开信纸,“日期是五年前。” 信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辨认出大概内容: “王掌柜,此事需要你多加配合。只要按计划行事,事成之后,醉仙楼就是你的了。 至于那些账本,我自会处理。” 落款是“赵”字。 沈清欢又翻开第二封信:“王掌柜,沈家的账本已经被我调换。 你只管按我说的做,把那些银票藏在醉仙楼的地窖里。” “小姐,这个赵是不是就是赵大人?”小红问道。 “不是。”沈清欢摇头,“这个笔迹更老些,应该是赵大人的父亲,前任巡抚赵明德。” 她继续翻看剩下的信件,脸色越来越冷。原来五年前沈家破产,竟然和赵家有关。 而王大厨,那时还只是醉仙楼的一个小掌柜,却参与了这件事。 “把这些信收好。”沈清欢对小红说。 “小姐要拿去见赵大人吗?”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沈清欢冷笑,“既然赵家父子想玩,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老张探头进来:“沈小姐,有人来了。” 沈清欢把信件塞进袖中,示意大家躲到后屋。 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推门进来,正是醉仙楼现在的掌柜钱三。 他四下张望,摸黑走到灶台前,蹲下去摸那块砖。 “找这个吗?”沈清欢突然开口。 钱三吓得一个趔趄,回头看见沈清欢站在门口,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沈...沈小姐...” “钱掌柜深更半夜来这里,是为了找这些信?” 沈清欢晃了晃手中的布包。 钱三咽了咽口水:“我...我是来打扫的...” “打扫?”沈清欢走到他面前,“钱掌柜倒是尽职尽责,连王大厨被抓了都不忘来打扫他的房子。” “我...” “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钱三跪在地上:“是...是赵大人...” “赵大人让你来找什么?” “他说...王大厨这里藏着一些重要的信件,让我务必找到...” 沈清欢蹲下身:“钱掌柜,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你现在就去见赵大人,告诉他什么都没找到。 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我现在就让衙役把你抓起来,和王大厨关在一起。” 沈清欢冷笑,“你觉得赵大人会救你吗?” 钱三连连磕头:“我听沈小姐的!我这就去告诉赵大人,什么都没找到!” “很好。”沈清欢站起身,“记住,如果赵大人问起,你就说这里已经被人搜过了,什么都没有。” 钱三爬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姐,就这么放他走了?”小红问道。 “放心,他不敢说实话。”沈清欢说,“赵家父子做的那些事,他也有份。 要是说漏嘴,他自己也活不了。” 老张走过来:“沈小姐,要不要我派人盯着他?” “不用。”沈清欢摆手,“他现在就是个弃子了。 倒是那个阿三,明天去会会他。” 收拾完王大厨的住处,沈清欢带着小红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进门,就看见林修坐在院中的石桌旁。 “查到什么了?”林修问道。 沈清欢把信件递给他:“你猜得没错,赵家果然和沈家的事有关。” 林修翻看信件:“赵明德,这老狐狸倒是谨慎,连个印章都没留下。” “但是他留下了更重要的东西。”沈清欢指着信中提到的账本,“如果能找到当年的账本...” “那赵家父子就完了。”林修合上信件,“不过,这事不能急。” “我知道。”沈清欢说,“先让他们以为自己很安全。 对了,那个阿三的事...”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林修说,“明天会有消息。” 沈清欢点点头:“那就等明天。” 林修起身离开,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沈清欢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 五年前的账本,还有那个神秘的阿三,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更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或许就是打倒赵家的关键。 第56章 醉仙楼的秘密 天还没亮,沈清欢就醒了。昨夜发现的那些信件让她睡不安稳,她起身走到窗前,打开那叠泛黄的纸张又看了一遍。 “小姐,您醒这么早?”小红端着铜盆进来,“我去给您热早饭。” “不用了。”沈清欢把信件收好,“去把巧儿叫来。” 巧儿是醉仙楼的老人,在那里干了十多年。前几天沈清欢收了醉仙楼,她主动来投奔。 不一会儿,巧儿就来了。她四十出头,脸上带着几道皱纹,穿着灰布衣裳。 “小姐找我?” “巧儿姐,你在醉仙楼干了这么多年,可知道地窖在哪?” 巧儿点头:“知道,就在后院的柴房下面。不过那地窖五年前就封了,钱掌柜说是进了老鼠,用不得了。” “带我去看看。” 三人来到醉仙楼后院。天刚蒙蒙亮,街上还没什么人。 柴房里堆满了木柴和杂物,地上铺着厚厚的灰。 “地窖入口在这下面。”巧儿指着角落里的一块木板。 沈清欢让小红去找来两个伙计,搬开木柴,掀开木板。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地窖里黑洞洞的。 “拿火把来。” 小红递上火把,沈清欢接过来,顺着木梯走了下去。 地窖不大,四壁都是青砖,角落里堆着一些破旧的木箱。 “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巧儿摇头:“不知道,五年前封地窖的时候就在这了。” 沈清欢走过去,用力踢开一个箱子。箱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层厚灰。 她又踢开第二个、第三个,都是一样。 “奇怪。”巧儿说,“当年明明说这些箱子里都是坏掉的餐具。” 沈清欢蹲下身,仔细检查箱子。忽然,她发现最角落的一个箱子底部有些不同。 那箱子看着和其他的一样破旧,但木板的纹路略有差异。 “把这个箱子搬出去。” 两个伙计合力把箱子抬到院子里。沈清欢用铁钎撬开箱底,里面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不深,放着一个铁盒。 “这是...”巧儿凑近看。 沈清欢打开铁盒,里面是一本发黄的账册,封面上写着“醉仙楼账目”几个字。 她翻开第一页,上面记着五年前的收支。 “小姐,您看这个。”小红指着其中一笔,“这里写着''支出银票五千两'',可是没写用途。” 沈清欢又往后翻,发现类似的记录还有好几笔,加起来足有两万多两。 而在最后一页,潦草地写着几个字:“银票已存入地窖,请按计划行事。” “这就是当年赵明德让王掌柜藏的银票。”沈清欢合上账册,“只是现在银票已经不在这了。” “那会在哪?” “自然是被赵明德拿走了。”沈清欢冷笑,“他让王掌柜把银票藏在这,等风声过了再取走。 这样既能栽赃给沈家,又能全身而退。” 巧儿叹了口气:“难怪当年沈家会破产,原来是被人算计了。” “巧儿姐,你在醉仙楼这么多年,可还记得当年的事?” 巧儿想了想:“记得那年冬天,赵大人常来醉仙楼。 每次来都是王掌柜亲自招待,还把二楼雅间清空,不许任何人上去。” “二楼雅间?” “对,就是现在的芙蓉阁。” 沈清欢站起身:“走,去看看芙蓉阁。” 芙蓉阁在醉仙楼二楼最里面,是最大的雅间。 推开门,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屋里的桌椅蒙着厚厚的灰,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字画。 “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人用了。”巧儿说,“钱掌柜说是风水不好,一直空着。” 沈清欢在屋里转了一圈,突然停在一幅字画前。 那是一幅山水画,画的是层峦叠嶂的远山。 “小红,把这幅画取下来。” 小红踩着凳子取下字画,墙上露出一个铁盒大小的凹槽。 “果然有问题。”沈清欢伸手进去摸了摸,“这里应该也藏过什么东西。” “小姐,你看这个。”巧儿指着凹槽旁边的墙砖,“这块砖的颜色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沈清欢用指甲抠了抠那块砖,砖缝里的灰泥松动了。 她让人拿来铁钎,轻轻一撬,砖头就掉了下来。 里面露出一个纸包。 “又是信?”小红问。 沈清欢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张字条和一把钥匙。 字条上写着:“此钥匙开启醉仙楼后院井下密室,切记万万不可让外人知晓。” “井下密室?”巧儿瞪大眼睛,“我在这干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后院的井下有密室。” 沈清欢拿着钥匙下楼,直奔后院。后院角落里有口老井,井口长满了青苔,看起来多年没人用过。 “把井水舀干。”沈清欢吩咐道。 两个伙计用木桶打水,足足舀了一个时辰,井水才见底。 沈清欢让人拿来长绳,系在腰上。 “小姐,让我下去吧。”小红说。 “不用,你们拉着绳子就行。” 沈清欢顺着井壁往下爬。井很深,差不多有两丈多。 等到了井底,她举着火把四处照了照,发现一侧的井壁上有个铁门。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几下,铁门打开了。里面是个不大的石室,四壁潮湿,堆着几个木箱。 沈清欢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全是账本。 “这些就是当年的账本。”沈清欢翻看着,“赵明德让王掌柜调换的账本都在这里。” 她把账本装进布袋,系在绳子上让人拉上去,自己也跟着爬了上来。 “小姐,这些账本有什么用?”小红问。 “这些可是赵家父子犯罪的证据。”沈清欢说,“当年赵明德让王掌柜调换账本,就是为了栽赃陷害。 现在有了这些真账本,就能证明沈家根本没有亏空。” “那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些账本交给官府?” “不急。”沈清欢冷笑,“既然赵家父子玩得这么开心,那咱们就陪他们多玩几天。”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走进来,正是赵大人身边的管事李全。 “沈小姐这是在找什么?”李全阴阳怪气地说。 “李管事来得正好。”沈清欢把账本藏到身后,“我刚接手醉仙楼,正在查看各处呢。” “是吗?那井里有什么好看的?” “井里有老鼠,我让人清理一下。” 李全冷笑:“沈小姐,我家大人说了,醉仙楼虽然卖给你了,但有些地方最好别碰。” “哦?那要碰了又如何?” “碰了的话...”李全眯起眼睛,“就别怪我家大人不客气。” 沈清欢笑了:“李管事,你回去告诉赵大人,我沈清欢做事,从来不看别人脸色。 他要是不服气,尽管来找我。” 李全脸色一沉:“沈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家大人?” “威胁?”沈清欢走到他面前,“我这个小女子,哪敢威胁朝廷命官? 不过嘛...”她压低声音,“你回去问问赵大人,当年那些银票,他处理干净了吗?” 李全脸色大变:“你...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沈清欢轻笑,“比如五年前那个冬天,赵大人和王掌柜在芙蓉阁密谈的事,地窖里藏银票的事,还有那些被调换的账本...” “你!”李全指着沈清欢,手指都在发抖。 “李管事,你说这些事情要是传出去,赵大人的官帽子还能戴得稳吗?” 李全咬牙切齿:“沈清欢,你别得意!我家大人不是你能惹的!” “那就走着瞧。”沈清欢转身往外走,“对了,替我问候赵大人,就说这醉仙楼,我是要定了。” 李全气得脸色发青,转身跑了出去。 “小姐,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小红担心地问。 “打草惊蛇才好。”沈清欢说,“让赵家父子坐立不安,他们就会露出马脚。” “那这些账本...” “先收起来。”沈清欢说,“等查清楚那个阿三的事,再和赵家算总账。” 回到前院,天已经大亮。伙计们正在打扫卫生,准备开门迎客。 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五年前,赵家父子用这些账本和银票,毁了沈家。 现在,她就要用这些东西,让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第57章 林修的身份 沈清欢正要转身进店,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从街角转了出来。 “沈掌柜,我们又见面了。”林修拱手一笑,他身后跟着两个提着食盒的小厮。 “林公子今日来得这么早?”沈清欢侧身让开门口。 “带了些早点,想请沈掌柜品鉴。”林修示意小厮把食盒放到桌上,“这是我从南方带回来的茶叶,配上这些点心正好。” 沈清欢让小红把账本和信件收好,在桌边坐下。 林修亲自沏茶,茶香四溢。 “沈掌柜昨晚睡得可好?”林修递过茶杯,“我听说你买下了醉仙楼。” “林公子消息倒是灵通。”沈清欢端起茶杯,“不过这醉仙楼可不太平静。” “我知道。”林修放下茶壶,“赵家那些把戏,我都查清楚了。” 沈清欢放下茶杯:“林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的事,不止赵家参与其中。”林修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当年赵明德写给王掌柜的密信,你看看。” 沈清欢接过信件,展开一看,上面写着:“王掌柜,此事已成,那些账本和银票务必处理干净。 至于沈家那边,自有人会收拾。你只管按计划行事,事成之后,自有重赏。” “这信是从哪里来的?” “我在王掌柜的老宅里找到的。”林修说,“那老宅早就荒废了,但地窖里还藏着不少东西。” “林公子为何要查这些?” 林修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认得这个吗?” 沈清欢接过玉佩,只见玉佩上刻着一朵莲花,莲花下方刻着“沈”字。 这是沈家的家徽。 “这是...” “我姓沈。”林修说,“我是你二叔的儿子。” 沈清欢愣住了。她二叔十五年前就去世了,听说留下一个儿子,但那孩子也在不久后失踪了。 “你就是沈修?” “是。当年我被人救走,改名林修。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沈家的事。” 林修说,“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沈家还有人活着。”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要确定你值得信任。”林修说,“这半年来,我一直在观察你。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也更狠。” 沈清欢冷笑:“你在试探我?” “不,我在等你成长。”林修说,“当年害我们家的不只是赵明德,还有更大的势力。 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需要帮手。” “所以你选中了我?”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林修说,“你有头脑,有手段,最重要的是,你和我一样恨那些人。” 沈清欢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说说看,你查到了什么?” “赵明德只是个棋子。”林修说,“真正的主使是当朝右相李大人。 他想要沈家的生意,就让赵明德来当这个刽子手。” “李大人?”沈清欢眯起眼睛,“他为什么要对付沈家?” “因为沈家掌握着漕运和盐铁的生意,这些都是李家想要的。” 林修说,“他们先用赵明德来陷害沈家,等沈家倒了,再由李家接手这些生意。” “所以赵明德只是个傀儡?” “对,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也是个棋子。” 林修冷笑,“李家许诺给他官位和银子,他就甘心当这个刽子手。” “那些账本和银票...” “都是他们设的局。”林修说,“他们先让王掌柜把银票藏在地窖,等风声过了再取走。 账本也是他们调换的,就是为了栽赃给沈家。” 沈清欢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你有证据吗?” “有。”林修说,“我这些年收集了不少证据,但还不够。 现在你找到了那些账本,再加上我手里的东西,差不多可以动手了。” “你想怎么做?” “先拿下赵明德。”林修说,“他手里有李家的把柄,只要抓住他,就能撬开李家的口。” “赵明德不好对付。”沈清欢说,“他现在是从三品的大员,背后还有李家撑腰。” “所以要智取。”林修说,“我查到赵明德和一个叫阿三的商人有来往,那个阿三专门走私违禁品。” “阿三?”沈清欢想起昨天在醉仙楼发现的信件,“我也查到了这个人。” “他是关键。”林修说,“只要抓住他,就能掌握赵明德的把柄。” “阿三在哪?”沈清欢问。 “他在城南开了个杂货铺,专门卖些南方运来的货物。” 林修压低声音,“不过那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生意是在地下黑市做的。” “黑市?” “对,就在城南的地下。”林修说,“那里什么都有,违禁品、私盐、军械,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你去过?” “去过几次。”林修说,“那里的规矩很严,没有熟人带路,根本进不去。” 沈清欢端起茶杯,手指轻轻敲着杯沿:“你能带我进去?” “当然。”林修笑了,“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从现在开始,我们联手。”林修说,“你我都是沈家的人,应该一起对付那些仇人。” 沈清欢放下茶杯:“你凭什么相信我?”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林修说,“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反而最值得信任。” 沈清欢笑了:“你倒是看得透彻。” “所以,合作吗?”林修伸出手。 沈清欢看着他的手,没有立刻回应:“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这些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林修收回手:“我不能暴露身份。当年救我的人说,只有等我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现在你够强大了?” “至少,我有能力保护你。”林修说,“这半年来,你遇到的那些麻烦,不少都是我暗中解决的。” 沈清欢想起这段时间,确实有不少危机莫名其妙就化解了。 原来都是他在背后帮忙。 “那个想害死我的厨子?” “是我派人发现他往菜里下毒的。” “醉仙楼拍卖时,那些竞争对手突然退出?” “我让人去警告了他们。” “城北的米铺?” “我收买了他们的伙计,所以你才知道他们要囤积居奇。”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林修说,“我不能眼看着你出事。” 沈清欢转过身:“可我不需要保护。” “我知道。”林修说,“你比谁都强大。但有个帮手总是好的,不是吗?” 沈清欢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我要李家和赵家付出代价。”林修说,“我要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就这些?” “还有一个。”林修说,“我要你活着。活得好好的。” 沈清欢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你倒是个有趣的人。” “所以,合作吗?”林修又伸出手。 这次,沈清欢握住了他的手:“合作。” “那我们先对付阿三。”林修说,“他每个月十五都会去黑市进货,三天后正好是十五。” “你有计划了?” “当然。”林修从袖中掏出一张图纸,“这是黑市的地形图。 我们可以...”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厮跑进来:“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沈清欢问。 “沈明玉来了!”小厮说,“她带着赵大人的儿子赵世子,说要来吃早点。” 林修收起图纸:“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让他们进来。”沈清欢说,“我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想玩什么把戏。” 没多久,沈明玉挽着赵世子走了进来。沈明玉穿着淡粉色的裙子,赵世子则是一身蓝色锦袍,倒是般配。 “姐姐,好久不见。”沈明玉笑着说,“听说你买下了醉仙楼,我特意带世子来捧场。” 赵世子拱手:“沈掌柜。” 沈清欢看着这对狗男女,心中冷笑。沈明玉这个贱人,居然勾搭上了赵家的儿子,还真是不要脸。 “沈小姐和赵世子能来,是我的荣幸。”沈清欢笑着说,“只是店里还没开门,怕是招待不周。” “无妨。”赵世子说,“我听说醉仙楼的早点很有名,特意来尝尝。” “那就请坐。”沈清欢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让厨房准备些新鲜的点心。” 沈明玉这时才注意到林修:“这位是?” “在下林修,是沈掌柜的朋友。”林修拱手。 “原来是林公子。”沈明玉笑着说,“不知林公子是做什么生意的?” “些许小本买卖,不足挂齿。” 赵世子打量着林修,眼中带着轻蔑:“不知林公子家住何处?” “城西。” “城西?”赵世子冷笑,“那边不是住的都是些穷人吗?” 林修不动声色:“正是因为穷,所以才要做生意。” “做生意?”赵世子嗤笑,“就你这样的,能做什么生意?” “世子说得对。”林修低头,“在下确实不成器。” 沈清欢看着林修这幅谦卑的样子,心中暗笑。 这位堂兄,演技倒是不错。 “姐姐。”沈明玉突然说,“我听说你在查什么账本的事?” 沈清欢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账本?” “就是醉仙楼的旧账本啊。”沈明玉说,“我听说你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原来是这个。”沈清欢笑道,“不过是些普通的账目,没什么特别的。” “是吗?”赵世子说,“那为什么我爹让李管事来警告你?” “世子说笑了。”沈清欢说,“我一个开店的,能有什么值得赵大人警告的?” 赵世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清欢:“沈掌柜,我劝你别不识抬举。 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 “多谢世子提醒。”沈清欢说,“我一定谨记。” “走吧。”赵世子拉着沈明玉,“这地方晦气。” 沈明玉临走时回头看了眼沈清欢:“姐姐,有些事别太认真。 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是会心疼的。” 等他们走后,林修才说:“看来他们已经急了。” “那就让他们更急一点。”沈清欢冷笑,“三天后,我们就去会会那个阿三。” 第58章 初入黑市 沈清欢和林修坐在桌前,商议着进入黑市的计划。 小红端来一壶新茶,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黑市的规矩多,进去之前得换身衣服。”林修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我找了个熟人,他在城南开了间成衣铺,专门给那些进黑市的人准备衣服。” “成衣铺?” “掌柜姓张,叫张三木,是个瘸子。”林修说,“他在黑市有门路,很多人都找他帮忙。” 沈清欢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城南杨柳巷?” “对,就在那条巷子里。”林修说,“我们先去找他,换好衣服再说其他。” 沈清欢点点头,叫来小红:“去准备马车。” 半个时辰后,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杨柳巷口。 沈清欢和林修下了马车,穿过狭窄的巷子。两边都是低矮的房子,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砖块。 “就是这里。”林修在一间小铺子前停下。 铺子的招牌已经褪色,勉强能认出“三木成衣”四个字。 门口挂着几件普通的衣服,看起来和其他成衣铺没什么两样。 “当当当。”林修敲了三下门。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接着是拐杖敲地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瘸腿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头发有些花白,脸上带着笑容:“是林公子啊。” “张掌柜。”林修拱手,“这位是沈掌柜。” 张三木上下打量着沈清欢,点点头:“请进。” 三人进了铺子,张三木关上门,拉下门帘。铺子里光线暗淡,只有几盏油灯在墙角闪烁。 “林公子说要去那边?”张三木问。 “对。” 张三木点点头:“那得准备些特别的衣服。”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后面,拉开一道暗门,“请跟我来。” 暗门后是一间小屋,四周的架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 张三木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两套衣服:“这是给林公子的,这是给沈掌柜的。” 沈清欢接过衣服,是一套灰色的布衣,看起来很普通,但摸上去料子不错。 “这衣服有讲究。”张三木说,“袖子里缝了暗袋,可以藏东西。 领子上有个记号,是那边认可的标志。” 林修的那套是深蓝色的长衫,同样做工精细。 “换上试试。”张三木指了指屏风。 沈清欢走到屏风后换衣服,衣服很合身,活动起来也方便。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暗袋,确实做得隐蔽。 “很好。”张三木看着换好衣服的两人,“这样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还需要什么?”林修问。 张三木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面具:“戴上这个。 那边的规矩,不能露脸。” 面具是普通的青铜色,只遮住上半张脸。沈清欢戴上面具,发现视线并不受影响。 “还有这个。”张三木递给他们两块木牌,“这是通行牌,没有这个进不去。” 木牌上刻着一个“商”字,背面有一个特殊的印记。 “记住,进去后别乱说话。”张三木说,“那边的人都用暗号交流。 我教你们几个常用的。” 他示范了几个手势:“这是问价,这是还价,这是成交。” 沈清欢和林修跟着学了几遍,很快就记住了。 “阿三在那边有个铺子,专门卖南方运来的货。” 张三木说,“他的铺子在西区,门口挂着红布条。” “怎么找他?” “进去后往西走,看到一排石柱就是西区。”张三木说,“阿三的铺子在第三排,很好认。” “他什么时候会在?” “每个月十五都会去进货。”张三木说,“明天就是十五,你们去得正是时候。” 林修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有劳张掌柜了。” “林公子客气。”张三木收下银子,“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最近那边不太平。”张三木压低声音,“有人在查私盐的事,官府派了暗探进去。 你们要小心。” “知道了。”林修说,“多谢提醒。” “我送你们出去。”张三木拄着拐杖,带着他们从后门出去。 后门通向另一条巷子,比杨柳巷更窄,两边的房子几乎要贴在一起。 “明天寅时,我在这里等你们。”张三木说,“记住,一定要准时。” 沈清欢和林修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出巷子,马车还在原地等着。 “回去吧。”林修说,“明天还有正事。” 马车缓缓驶离杨柳巷,沈清欢掀开车帘,看着渐渐远去的巷子。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暗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赵家,你们等着。 马车回到醉仙楼时,天已经黑了。沈清欢让小红准备了晚饭,她和林修坐在二楼的雅间里,继续商议明天的计划。 “我让人查过阿三。”林修放下筷子,“这个人很谨慎,从不轻易相信外人。” “他卖什么货?” “表面上是卖南方的香料和布匹,实际上...”林修压低声音,“他在给赵家运私盐。” “私盐?”沈清欢冷笑,“赵明德堂堂从三品大员,居然干这种勾当。” “这还不是最大的。”林修说,“我查到阿三还在给赵家运一种叫''红丝''的东西。” “红丝?那是什么?” “是南方来的毒品。”林修说,“吃了会上瘾,戒不掉的那种。 赵家靠这个赚了不少钱。” 沈清欢端起茶杯:“所以,赵明德不止贪污,还在贩毒?” “对。”林修说,“这些证据要是传出去,别说他的官位保不住,就是掉脑袋都有可能。” “那明天...” “明天我们分头行动。”林修从袖中掏出一张图纸,“你去找阿三,我去他的库房。” “库房在哪?” “就在他铺子后面。”林修指着图纸,“这里有个暗门,通向地下室。 赵家的账本和货物都在那里。”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小红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林公子。” “谁?” “说是叫王六,是城西的。” 林修站起身:“让他进来。” 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走进来,他穿着粗布衣裳,脸上有道疤。 “林爷。”王六拱手,“我查到了。” “说。” “阿三今晚要在黑市见一个人。”王六说,“是个官差,姓孙。” 林修皱眉:“官差?” “对,是巡城营的。”王六说,“我听说这个孙差官一直在查私盐的事。” “他们约在什么地方?” “西区的酒铺。”王六说,“就在阿三铺子对面。” 林修掏出一锭银子扔给王六:“你先回去,继续盯着。” 王六接住银子,转身离开。 “看来事情有变。”林修说,“阿三可能已经知道官府在查他。” “那明天...” “计划不变。”林修说,“反而是个机会。阿三要是被官府抓了,肯定会咬出赵明德。” “你是说,让官府来收拾他们?” “对。”林修冷笑,“我们只要把证据送到孙差官手里就行。” 沈清欢点点头:“那库房里的东西...” “我去拿。”林修说,“你负责拖住阿三,别让他回库房。” “怎么拖住他?” “我听说他最近在找一种南方的香料。”林修说,“你就说你有货,跟他谈生意。” “什么香料?” “沉香。”林修说,“这东西现在很难买到,阿三一直在找。” 沈清欢笑了:“巧了,我还真有几块上等的沉香。” “那就这么定了。”林修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准备。 明天寅时,杨柳巷见。” 送走林修,沈清欢叫来小红:“去把那个红木匣子拿来。” 小红很快拿来一个精致的匣子,沈清欢打开,里面躺着几块深褐色的木块,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是去年从南方商人手里买的。”沈清欢拿起一块沉香,“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她把沉香放回匣子,又叫小红去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 夜深了,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街上零星的灯火。 明天这个时候,她就要在黑市里周旋。那个地方龙蛇混杂,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但她不怕。从沈家倒了那天起,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赵明德,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命吗?那我就先要了你的官位。 沈明玉,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出丑吗?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手段。 沈清欢关上窗,吹灭了灯。明天,就让这场戏正式开始吧。 第59章 醉仙一品 沈清欢摇了摇头,把手里那本古书往林修的方向推了推:“不看,不看,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林修接过古书,翻开看了看,他眉头微微皱起,这书的封面虽然泛黄,但书页却是崭新的,甚至连一点折痕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精心保存的。 “这书看着挺新的,你确定不看看?”林修问道,他虽然不识货,但也能看出这书的价值,他觉得沈清欢有些太随意了。 沈清欢白了林修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闲得没事做,到处捡破烂?”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赵家的事情,哪有心思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破烂?这可是古董!”林修有点生气了,他从小就生活在富贵之家,对于这些古玩字画多少懂一些,他知道这书可不是什么破烂,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古董?能当饭吃吗?”沈清欢冷哼一声,她现在最需要的是钱,而不是什么古董。 “你这人真是没眼光!”林修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把书收了起来,准备找个机会把它卖了,换点银子给沈清欢花。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要找其他东西。” 沈清欢拉起林修的胳膊,准备离开这个摊位。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两位等等,这书可不是什么破烂,它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沈清欢和林修同时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站在摊位前,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锦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长满了麻子,看起来像个穷酸书生。 “你算老几?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林修怒目而视,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爱管闲事的家伙。 瘦高个男子并不理会林修的怒气,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沈清欢:“沈姑娘,我叫李元,是这黑市的常客,对于古玩字画也算有些研究,您这书里可是藏着秘密,您真的不要看看?” 沈清欢没有说话,她只是盯着李元,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沈姑娘,您别误会,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告诉您这书的价值,您若是真的不要,我可以替您收下。” 李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放在了摊位上。 林修看见李元竟然直接掏钱,不禁冷笑一声:“看来你是想占便宜,这书我们不要,你就想捡便宜,真是可笑!” “林公子,您误会了,这银子只是诚意金,若是沈姑娘真的不想要,我会原价奉还。” 李元笑着解释,他并不生气,反而显得很平静。 沈清欢看了看林修,又看了看李元,她微微皱眉,她现在已经对这黑市充满了警惕,她并不相信李元是真心想帮她,她怀疑李元是另有所图。 “你为什么要帮我?”沈清欢问道,她直视着李元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端倪。 李元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沈清欢会问这个问题,他稍作沉吟,才回答道:“我确实是喜欢古玩字画,这书我一看就知道不简单,里面肯定藏着秘密,我希望能有机会研究它,所以才想替您收下。” 沈清欢仔细观察着李元的反应,她发现李元并没有说谎,他的眼神很坦诚,他的语气也很真诚。 “好吧,那你帮我看看这书到底有什么秘密吧。” 沈清欢最终还是答应了,她想看看李元到底有什么能耐。 李元听到沈清欢答应,脸上露出了喜色,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林修手中的古书,翻开书页,仔细地研究起来。 林修看着李元认真的样子,他也有些好奇,他决定静观其变,看看李元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陷入沉思之中,他喃喃自语:“醉仙一品,天下无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清欢听到李元的话,也感到好奇,她问道:“这纸条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书和你的醉 李元仔细地看着书上的字迹,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喃喃自语:“这字迹……这分明是唐朝的字体,这书怎么可能是唐朝的? 难道是后人仿造的?” 沈清欢听到李元的话,也感到好奇,她问道:“这书到底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你会说它是唐朝的?” 李元没有立即回答沈清欢的问题,他继续翻看着书页,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书页上的字迹,他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和兴奋。 “沈姑娘,这书不简单,它不仅仅是唐朝的,它还可能是唐朝皇室的密藏!” 李元抬起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奋,他语气激动地说道:“这书里的内容可是关于唐朝皇室的秘密,而且是关于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 沈清欢听到李元的话,顿时来了兴趣,她问道:“什么秘密? 说来听听。” “这书里记载的是唐朝皇室的一个秘方,一个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秘方!” 李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秘方被称为‘醉仙一品’,据说当年唐太宗为了得到这个秘方,不惜发动了战争,最后才将这个秘方得到手。” “醉仙一品?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沈清欢的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她突然想起自己祖传的食谱里,也有一道菜叫做“醉仙一品”,而且那道菜也是以其独特的香气和口感而闻名,据说当年沈家靠着这道菜,才得以发家致富。 “沈姑娘,您知道‘醉仙一品’?”李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惊讶地问道:“您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我……我家里也有一个叫做‘醉仙一品’的食谱。” 沈清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真相,她已经隐隐约约觉得这书里的秘密和自己的家族有关系。 “天呐,沈姑娘,这难道是天意吗?”李元激动的说道:“您的家族难道是当年唐朝皇室的后裔? 这书里的秘方难道就是您家族的祖传秘方?” “我不知道。”沈清欢摇了摇头,她的脑海中充满了疑问,她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书里的秘密,她想知道自己家族和唐朝皇室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沈姑娘,您可要好好保存这书,这书里的秘密关系重大,若是落入歹人手中,将会造成巨大的灾难!” 李元郑重地说道,他看得出来沈清欢对这书的价值也十分重视,他知道沈清欢不会轻易将这书交出去。 “我会的。”沈清欢点了点头,她已经决定将这书带回去仔细研究,她要弄清楚这书里的秘密,她要弄清楚自己的家族和唐朝皇室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沈姑娘,我还有件事情想要拜托您。”李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书里的秘方关系重大,我担心有人会对您不利,您可要小心!” “我知道。”沈清欢点了点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不会让任何人从她手里抢走这书。 “沈姑娘,我有一个建议,您可以在京城开一家酒楼,将这书里的秘方做成菜肴,这样既可以保护这书里的秘密,也可以让更多人品尝到这美味的菜肴。” 李元建议道:“您可以在酒楼里将这道菜叫做‘醉仙一品’,这样既可以让人们想起唐朝的辉煌,也可以让您的酒楼名声大噪。” 沈清欢听到李元的话,眼睛一亮,她觉得李元的建议非常不错,她已经决定要开一家酒楼,将这书里的秘方做成菜肴,她要让所有人想要将这书里的秘密公之于世。 “沈姑娘,您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相信您一定会成功的!” 李元由衷地赞叹道,他看得出来沈清欢的决心,他知道沈清欢一定会将“醉仙一品”发扬光大。 沈清欢看着李元,她真诚地感谢道:“谢谢你,李元,你真是我的贵人!” “沈姑娘,您言重了,我不过就是略尽绵薄之力,我期待 第60章 谣言四起 “沈姑娘,我还有一事相求。”李元搓了搓手,压低声音说道:“我想跟着您学习这道''醉仙一品''的做法,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沈清欢冷笑一声:“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李元连忙摆手:“沈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亲眼见证这道菜的诞生。 您放心,我绝不会泄露半点秘密。” “不必了。”沈清欢拿起古书,转身就要离开。 李元急了:“沈姑娘且慢!这黑市里的消息最是灵通,您这古书的事情怕是很快就会传开。 我虽然不才,但在这黑市里还算有几分薄面,若是有人打您的主意,我也能提前知会一声。” 林修冷哼一声:“你这是在威胁?” “不敢不敢。”李元连连摆手,“我只是想帮沈姑娘。” 沈清欢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只见一群小贩挤在一起,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那本古书可是唐朝皇室的宝贝!”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刚才亲耳听见那个麻子脸说的。” 沈清欢眯起眼睛,看向李元:“你故意的?” 李元面色一变:“沈姑娘,我...” “行了,不用解释。”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想学''醉仙一品''? 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李元大喜:“什么条件?” “替我散布消息。”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说这''醉仙一品''是唐朝皇室秘传的御膳,能让人长生不老。” 林修愣住了:“你这是...” “既然他们想传,那就让他们传个够。”沈清欢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谣言能传成什么样。” 李元眼睛一亮:“沈姑娘高明!这样一来,您的''醉仙一品''必定会引起轰动。” “去吧。”沈清欢挥了挥手,“记住,消息要越离奇越好。” 李元连连点头,转身钻入人群。不一会儿,黑市里就传开了各种版本的传言。 “听说那''醉仙一品''是用千年人参炖的!” “什么千年人参,是龙肝凤髓!” “我听说吃了能长生不老呢!” 林修看着沸沸扬扬的人群,摇头道:“你这是玩火。” “玩火?”沈清欢轻笑一声,“我这是在给那些想害我的人送火。” 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匆匆走来。他穿着一身灰布衣裳,头发花白,正是沈家的老管家周全。 “小姐!”周全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二小姐她...” “慢慢说。”沈清欢扶住老管家。 周全平复了一下呼吸:“我刚才在街上看到二小姐和几个地痞模样的人说话,他们提到了''醉仙一品''。” “沈明玉?”沈清欢冷笑,“她倒是来得快。” “小姐要小心啊。”周全担忧地说道,“二小姐最近和京城里的地痞流氓走得很近。” “无妨。”沈清欢拍了拍周全的肩膀,“你先回去吧,别让她发现你在帮我。” 周全点点头,转身离开。林修看着老管家的背影,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周全跟了我十几年,若是想害我,早就动手了。” 沈清欢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倒是沈明玉,看来是等不及要对我下手了。” “需要我帮忙吗?”林修问道。 “不用。”沈清欢摇头,“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走吧。”沈清欢拍了拍衣袖,“先回醉仙楼。” 刚走出黑市没多远,就听见前面一阵喧闹。只见一群小贩围着一个穿着绸缎的年轻公子,那公子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在大声宣读。 “醉仙楼的''醉仙一品''用的可是死人肉!我可是亲眼看见他们半夜往后厨搬尸体!” “死人肉?”路人们纷纷议论。 沈清欢停下脚步,看着那个年轻公子。这人她认识,是沈明玉身边的狗腿子,叫王三。 “要不要我让人把他抓起来?”林修问道。 “不急。”沈清欢摇头,“让他继续说。” 王三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声音更大了:“我还亲眼看见他们往菜里下毒! 吃了会让人神志不清,上瘾!” “真的假的?” “我就说那菜怎么那么香!” “难怪吃了就想再吃!” 人群越来越躁动。沈清欢突然大步走上前,指着王三:“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三一愣,随即挺直胸膛:“当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那你可知道,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沈清欢冷笑,“我是醉仙楼的东家,你说我用死人肉,可有证据?” 王三脸色一变:“我...我...” “各位街坊邻居。”沈清欢转向围观的人群,“我们醉仙楼的后厨,随时欢迎大家参观。 所有食材都是现买现用,绝不会用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就是!”人群中有人喊道,“我天天去醉仙楼吃饭,从没见过什么可疑的东西!” “我还亲眼看见他们杀鸡宰鱼呢!” “就是这小子在造谣!” 王三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沈清欢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想跑?” “我...我只是听人说的...”王三结结巴巴。 “听谁说的?”沈清欢冷声问。 “是...是...”王三咬着嘴唇不肯说。 沈清欢松开手:“不说也罢。本来我还想给你个机会,现在看来,只能请官府来处理了。” “别!”王三一下跪在地上,“是二小姐!是二小姐让我这么说的! 她说只要我帮她散布谣言,就给我一百两银子!” 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原来是沈家二小姐在搞鬼!” “听说她一直嫉妒大小姐呢!” “这种人真是太坏了!” 沈清欢冷笑:“你可知道,诽谤他人是要坐牢的?” 王三吓得直磕头:“求求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也行。”沈清欢说道,“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我都答应!” “去告诉沈明玉,就说你已经把谣言散布出去了。” 沈清欢勾起嘴角,“记住,一个字都不能说漏。” 王三连连点头,爬起来就跑。林修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这是...” “钓鱼。”沈清欢笑道,“沈明玉以为谣言得逞,一定会更加得意。 等她再出手时,我就能抓个正着。” “你早就算计好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李元散布那些传言?”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越是神乎其神的传言,越能让人对''醉仙一品''产生好奇。 再加上沈明玉这一出,反而坐实了''醉仙一品''的不凡。” 林修摇头:“你这心思,真是一般人比不了。” “走吧。”沈清欢迈步向前,“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怕是要更热闹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醉仙楼门前就排起了长队。 不少人都是冲着传言来的,想看看这“唐朝秘传”的“醉仙一品”到底是何等美味。 沈清欢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知道,沈明玉的阴谋不仅没有得逞,反而帮了她一个大忙。 这时,一个小二匆匆跑上来:“东家,外面有个自称是御膳房的老师傅,说要见您。” 沈清欢挑眉:“御膳房的?” 第61章 陷阱 “带他上来。”沈清欢整了整衣袖。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老者走上二楼。 老者头发花白,面带皱纹,但腰板挺得笔直。 他向沈清欢拱手行礼:“老朽姓赵,是御膳房的退职师傅。” “赵师傅请坐。”沈清欢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不知您来找我有何贵干?” 赵老摆摆手:“不敢不敢,老朽不过是个粗人,哪敢在东家面前坐。” “赵师傅太客气了。”沈清欢笑道,“您是御膳房的老师傅,按理说我该叫您一声前辈才是。” 赵老这才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老朽在御膳房时的身份令牌,请东家过目。” 沈清欢接过令牌,上面刻着“御膳房总管”几个字。 她点点头:“赵师傅果然是御膳房的老人。” “东家明鉴。”赵老叹了口气,“老朽听说醉仙楼的''醉仙一品''是唐朝皇室秘传,特地来看看。” “赵师傅是来验证传言的?” “不瞒东家说,老朽在御膳房待了四十年,专门研究唐朝御膳。” 赵老说着,眼中露出追忆之色,“当年老朽翻遍典籍,就是想还原唐朝的御膳。” 沈清欢端起茶杯:“那赵师傅可找到什么线索?” “找是找到了一些。”赵老摇头,“但都是些皮毛,真正的精髓却始终参不透。 今日听闻醉仙楼的''醉仙一品'',老朽就坐不住了。” “赵师傅想尝尝?” “不敢不敢。”赵老连连摆手,“老朽只是想看看东家的手艺。 若真是唐朝御膳,那可真是了不得。” 沈清欢放下茶杯:“赵师傅既然来了,不如就在这里用午膳?” “这...”赵老迟疑道,“老朽不过是个粗人,怕是...” “赵师傅太谦虚了。”沈清欢笑道,“您在御膳房待了四十年,见识过的珍馐美味不知凡几。 我这''醉仙一品'',正需要您这样的行家指点。” 赵老眼睛一亮:“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沈清欢吩咐小二准备酒菜。不一会儿,一桌精致的菜肴就端了上来。 “这是我们醉仙楼的招牌菜。”沈清欢指着桌上的菜品,“请赵师傅品尝。” 赵老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清炒时蔬。他细细品味,点头道:“火候掌握得很好,蔬菜的清香完全保留下来了。” “赵师傅果然内行。” “不敢当。”赵老又尝了几道菜,赞不绝口,“每道菜都有独特的风味,互不干扰,却又能相得益彰。 东家的厨艺,真是让老朽大开眼界。” 沈清欢笑而不语。这时,小二端上了最后一道菜——醉仙一品。 赵老看着这道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 突然,他的手开始发抖。 “赵师傅?”沈清欢问道。 “这...这...”赵老声音颤抖,“这道菜...” “赵师傅觉得如何?” 赵老猛地站起来,对着沈清欢深深鞠躬:“东家,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赵师傅请说。” “老朽想跟着东家学艺。”赵老说道,“这''醉仙一品''确实是唐朝御膳的手法,但东家的改良更胜一筹。 老朽在御膳房四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手艺。” 沈清欢挑眉:“赵师傅不是来验证传言的吗?” “老朽...”赵老面露尴尬,“老朽确实是受人之托。” “谁托的?” “是...是沈二小姐。”赵老低下头,“她说要给老朽一百两银子,让老朽来看看东家的手艺是真是假。” 沈清欢冷笑:“所以,赵师傅是来探我的底?” “不不不。”赵老连连摆手,“老朽虽然答应了沈二小姐,但绝无恶意。 老朽是真心想学东家的手艺。” “是吗?”沈清欢端起茶杯,“那赵师傅打算怎么向沈明玉交代?” “这...”赵老犹豫道,“老朽可以告诉她,东家的手艺确实不是唐朝御膳。” “赵师傅倒是会审时度势。”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 “老朽可以立字据。”赵老说道,“若是泄露半点东家的秘方,任凭东家处置。” 沈清欢看着赵老诚恳的表情,笑道:“赵师傅,你觉得我会在意一纸字据吗?” 赵老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赵师傅,你说你在御膳房待了四十年。”沈清欢站起身,“那你应该知道,御膳房的规矩是什么。” “御膳房的规矩...”赵老面色一变,“东家是说...” “御膳房的厨师,一旦退职就要割掉舌尖。”沈清欢走到赵老面前,“这是为了防止御膳秘方外泄。 可是我看赵师傅说话利索得很,舌头倒是完好无损。” 赵老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东家饶命! 小人是沈二小姐找来的托!” “我知道。”沈清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假的。” “东家明察秋毫。”赵老额头冒汗,“小人本是城南一家小馆子的厨子,沈二小姐许诺给小人五百两银子,让小人假扮御膳房的老师傅。” “五百两?”沈清欢冷笑,“沈明玉倒是舍得下本钱。” “是...是啊。”赵老擦了擦汗,“沈二小姐说,只要小人能证明东家的''醉仙一品''是假的,就给小人五百两。” “然后呢?” “然后沈二小姐就要散布消息,说醉仙楼的招牌菜是骗人的。” 赵老低着头,“她说要让醉仙楼身败名裂。” 沈清欢点点头:“原来如此。” “东家,小人知错了。”赵老磕头如捣蒜,“求东家饶命!” “饶命?”沈清欢笑了,“你觉得我会杀了你?” 赵老抬起头,满脸惊恐:“那东家想...” “我要你继续演戏。”沈清欢说道,“按照原计划,去告诉沈明玉,说我的''醉仙一品''确实是假的。” “这...”赵老迟疑道,“可是沈二小姐肯定会让小人当众揭穿东家。” “那就更好。”沈清欢嘴角勾起,“我倒要看看,她准备了什么好戏。”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沈清欢走到窗边,只见一群衣着华贵的公子哥簇拥着一个女子走进醉仙楼。 那女子穿着淡粉色的裙裳,头戴珠钗,正是沈明玉。 “说曹操,曹操到。”沈清欢转向赵老,“看来不用等太久了。” 赵老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那小人现在该怎么办?” “你先下去。”沈清欢说道,“等会我自然会给你暗示。” 赵老点点头,转身下楼。沈清欢看着楼下的沈明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姐姐!”沈明玉一见到沈清欢,立刻甜甜地叫道,“我听说醉仙楼最近很红火,特地来捧场呢。” 沈清欢微笑:“二妹有心了。”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沈明玉指着身后的公子哥们,“他们听说姐姐的''醉仙一品''是唐朝御膳,都想来尝尝呢。” “是吗?”沈清欢看向那群公子哥,“不知诸位公子如何称呼?”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胖子上前拱手:“在下王员外家的大公子王富贵。” “王公子。”沈清欢点头,“久仰大名。” “不敢不敢。”王富贵摆手,“倒是沈姑娘的''醉仙一品''名声在外,我们可是慕名而来啊。” 沈清欢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入座。 我这就让厨房准备。” “等一下。”沈明玉突然说道,“姐姐,我刚才在外面碰到一位赵师傅,说是御膳房的老师傅。 他说要当众品鉴姐姐的手艺呢。” “是吗?”沈清欢挑眉,“那正好,让赵师傅也一起来。” 赵老被叫了进来,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不一会儿,菜品陆续上桌,最后是压轴的“醉仙一品”。 “赵师傅。”沈明玉笑盈盈地说道,“您老在御膳房待了这么多年,最有发言权。 这道菜到底是不是唐朝御膳?” 赵老看了沈清欢一眼,见她微微点头,立刻站起来大声说道:“这道菜根本不是唐朝御膳!” “哦?”沈明玉装作惊讶,“赵师傅此话当真?” “当真!”赵老说道,“老朽在御膳房四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做法。 这分明就是普通的菜品!” 沈明玉转向众人:“诸位听到了吗?连御膳房的老师傅都说这不是御膳。 看来,姐姐是在欺骗大家啊。” “沈姑娘,这可不好吧?”王富贵皱眉,“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来吃御膳的。” 其他公子哥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这不是诈骗吗?” 沈清欢端坐不动,看着这一幕闹剧。突然,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大步走进来。 “大胆!”中年人指着赵老,“你竟敢冒充御膳房的师傅!” 赵老吓得跪在地上:“大...大人饶命!” “御膳房总管赵德全是我的师兄。”中年人冷声道,“他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你这个冒牌货,还敢在这里招摇撞骗!” 沈明玉脸色大变:“这...” “来人!”中年人一挥手,几个衙役冲进来,“把这个冒充御膳房师傅的骗子抓起来!” 第62章 扩张计划 衙役们一拥而上,把赵老按倒在地。赵老挣扎着喊道:“饶命啊大人! 小人知错了!” “带走!”中年人一挥手。衙役们拖着赵老就要往外走。 “且慢。”沈清欢站起身,“这位大人,在带走他之前,不如让他把话说完?” 中年人转身,朝沈清欢拱手:“在下杨大人,是京城巡城御史。” “杨大人。”沈清欢微笑,“这赵老虽然冒充御膳房师傅,但他背后可有主使之人,不知大人可愿意查个清楚?” “主使之人?”杨大人看向赵老,“说!谁指使你来冒充御膳房师傅?” 赵老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是...是...” “说啊!”一个衙役踹了他一脚。 “是沈二小姐!”赵老大喊,“是沈二小姐给了小人五百两银子,让小人来冒充御膳房师傅,说醉仙楼的''醉仙一品''是假的!” 沈明玉脸色煞白,指着赵老:“你...你胡说!” “小人没有胡说!”赵老连连磕头,“沈二小姐给了小人五十两定金,说事成之后再给四百五十两。 小人还收了沈二小姐的银票,就在怀里!” 衙役搜出赵老怀中的银票,递给杨大人。杨大人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京城钱庄银票,银五十两”,落款正是“沈明玉”三个字。 “沈二小姐,这银票可是你的?”杨大人问道。 沈明玉咬着嘴唇:“我...我...” “二妹。”沈清欢轻笑,“这银票上可是你的亲笔签名,难道你要说是有人模仿你的字迹?” “我...”沈明玉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姐姐! 我错了!我就是嫉妒你!嫉妒醉仙楼的生意这么好! 我...我一时糊涂...” “沈二小姐。”杨大人冷声道,“你可知道,冒充御膳房官员是何等重罪?” 沈明玉吓得浑身发抖:“大人饶命!小女子知错了!” “杨大人。”沈清欢开口,“既然我这妹妹已经知错,不如就饶她这一次?” “这...”杨大人迟疑。 “大人。”沈清欢笑道,“我这妹妹年纪小,不懂事。 这次就当给她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杨大人点头:“既然沈姑娘开口,那就饶她这一次。 不过...”他转向沈明玉,“沈二小姐,你得当众向沈大小姐道歉。” 沈明玉跪在地上,对着沈清欢连连磕头:“姐姐对不起! 是我不对!我不该嫉妒你,不该找人来诬陷你! 求姐姐原谅!” “二妹快起来。”沈清欢扶起沈明玉,“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 沈明玉抬头,看到沈清欢脸上温和的笑容,心里却打了个寒颤。 她太了解这个姐姐了,越是这样笑,就越是代表她已经动了杀机。 “至于这个冒充御膳房师傅的...”杨大人看向赵老。 “大人。”沈清欢说道,“他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是被人利用。 不如就罚他在醉仙楼后厨洗碗一个月,以儆效尤?” “也好。”杨大人点头,“就依沈姑娘所言。” 围观的食客们看到这一幕,纷纷议论。 “沈大小姐真是大度!” “就是就是,换了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沈二小姐也太过分了,居然找人来诬陷自己的姐姐。” 沈明玉听着这些议论,脸上火辣辣的。她本想借此机会让醉仙楼身败名裂,没想到反而害了自己。 “二妹。”沈清欢拉着沈明玉的手,“你先回去吧,别让继母担心。” 沈明玉低着头,灰溜溜地离开了醉仙楼。她带来的那群公子哥也都散了,只剩下王富贵还坐在那里。 “沈姑娘。”王富贵站起来,“今日之事,在下深感抱歉。” “王公子言重了。”沈清欢笑道,“这事与你无关。” “不瞒沈姑娘说。”王富贵搓着手,“在下其实是来谈生意的。” “哦?”沈清欢挑眉,“王公子有何见教?” “是这样的。”王富贵说道,“我家在京城各处都有铺面,想与醉仙楼合作,开设分店。”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王公子这是看上醉仙楼的招牌了?” “正是!”王富贵点头,“沈姑娘的''醉仙一品''名声在外,若能在我家的铺面开设分店,必定能让双方都赚得盆满钵满。” 下半段: “王公子的意思是...”沈清欢端起茶杯,“想入股醉仙楼?” “正是!”王富贵搓着手,“我家在京城各处有十二处铺面,地段都不错。 若是沈姑娘愿意,我们可以先选几处试试。” “王公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沈清欢转头,只见林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楼梯口。 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白玉佩。 “林...林公子!”王富贵站起来,连连作揖,“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沈姑娘。”林修走到沈清欢身边坐下,“正好听到王公子要入股醉仙楼?” 王富贵擦了擦额头的汗:“是...是啊。” “王公子。”林修端起茶杯,“你可知道醉仙楼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 “这个...”王富贵摇头。 “一万两。”林修放下茶杯,“而且还在不断增长。” 王富贵倒吸一口冷气:“这...这么多?” “所以。”林修看着他,“你那十二处铺面,值几个钱?” 王富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林公子说笑了...” “王公子若是想合作。”沈清欢开口,“不如这样。 你把铺面租给我,每月给你三成利润如何?” “这...”王富贵犹豫。 “要么租给我,要么我自己买地建楼。”沈清欢笑道,“王公子自己选。” “我选租给沈姑娘!”王富贵连忙说道,“三成利润已经很好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清欢拿出一张纸,“王公子把那十二处铺面的地址写下来,我明日去看看。” 王富贵写完地址,又和沈清欢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才告辞离开。 “你倒是会挑时候。”沈清欢看向林修,“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出现。” “我不来,你就答应让王富贵入股了?”林修挑眉。 “怎么可能。”沈清欢冷笑,“他那点家底,也配和我合作?” “说得对。”林修点头,“不过王家的铺面确实不错,租下来开分店倒是个好主意。” “你早就知道王富贵会来?” “我在京城经商这么多年。”林修笑道,“王家想要什么,我都清楚。” 沈清欢看着他:“所以你是特意来帮我的?” “算是吧。”林修站起身,“走,带你去看看那些铺面。” “现在?” “当然。”林修拉着她的手,“趁着天还亮着。” 沈清欢甩开他的手:“不用你拉。” 林修也不恼,带着沈清欢出了醉仙楼。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车夫是个精瘦的老头,看到林修就笑眯眯地打招呼:“少爷。” “老陈。”林修扶着沈清欢上车,“带我们去王家的铺面看看。” 马车缓缓驶出,沈清欢掀开车帘,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林修坐在对面,拿出一张地图:“王家在京城的铺面,我都标出来了。” 沈清欢接过地图一看,上面果然标注着十二个红点,分布在京城各处。 “这几处在南市。”林修指着地图,“周围都是富商大户,最适合开高档酒楼。” “这几处在东市。”沈清欢说道,“是平民区,开些便宜的小店更合适。” “你想得倒是周到。”林修笑道,“看来是打算做大生意?” “不然呢?”沈清欢放下地图,“我可不想一辈子就开一家店。” “有志气。”林修点头,“不过开这么多分店,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所以我需要帮手。”沈清欢看着他,“你觉得周掌柜怎么样?” “周掌柜?”林修想了想,“你是说那个在醉仙楼当了二十年的老掌柜?” “对。他为人老实,做事稳妥。”沈清欢说道,“我打算让他负责几家分店。” “可以。”林修说道,“不过光有周掌柜还不够,你还需要更多可靠的人手。” “这个我自有打算。”沈清欢说道,“你只要帮我把铺面的事情办妥就行。” 马车在一处宽敞的铺面前停下。这是王家在南市最大的一处产业,三层楼高,门面气派。 “这里不错。”林修下车,“地段好,面积大,最适合开分店。” 沈清欢也下了车,仔细打量着这处铺面。正在这时,一个小厮跑过来:“林公子!” “怎么了?” “刚才有人来打听这处铺面。”小厮说道,“说是要买下来。” 林修看向沈清欢:“看来有人不想让你好过啊。” “沈明玉?”沈清欢冷笑,“她还真是不死心。” “要我帮你处理吗?” “不用。”沈清欢摇头,“这种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 第63章 美食帝国 “这种小事,你自己解决?”林修挑起嘴角,“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决。” “你先别急着看戏。”沈清欢转身走进铺面,“这铺面我要定了。” 铺面里空荡荡的,地上落了一层灰。沈清欢踩在地板上,木板发出吱呀声响。 她抬头看着三层楼高的天井,阳光从顶上洒下来,照亮了整个大堂。 “这地方不错。”沈清欢点头,“就是要花些功夫收拾。” “要不要找人来看看?”林修说道。 “不用。”沈清欢走到柜台后面,“我自己就能看出来。 这地方虽然荒废了一段时间,但地基和梁柱都很结实。 只要重新装修一下,就能开张。”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绸缎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这位就是沈姑娘吧?”中年男人拱手,“在下钱通,是京城最大的粮油商。” “钱老板。”沈清欢微微点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沈姑娘要租下这处铺面。”钱通笑道,“不知道沈姑娘打算出多少银子?” “王富贵已经答应租给我了。” “王富贵?”钱通摇头,“他可做不了主。这铺面虽然挂在王家名下,但实际上是我家当铺抵押的。 王家要是还不上银子,这铺面就归我了。” 林修冷笑:“钱老板,你这话说得不对吧?王家的铺面什么时候抵押给你了?” “林公子。”钱通看了林修一眼,“这是我和王家的事,不劳您操心。” “是吗?”林修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那这张欠条是怎么回事?” 钱通脸色一变:“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王富贵欠你五千两银子,限期三个月。”林修晃了晃手中的纸,“现在才过了一个月,你就想吞了人家的铺面?” “这...”钱通擦了擦额头的汗,“林公子,您这是要管这闲事?” “不是我要管。”林修指了指沈清欢,“是这位姑娘要租这铺面。 你要是敢从中作梗,就别怪我不客气。” 钱通看了看林修,又看了看沈清欢,咬牙道:“那...那我先告辞了。” 等钱通走后,沈清欢看向林修:“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捣乱?” “猜到了一些。”林修收起欠条,“沈明玉虽然蠢,但她背后的人不蠢。 他们知道你要开分店,肯定会从各方面下手。” “她背后的人?”沈清欢问道,“你知道是谁?” “京城商会的会长赵德全。”林修说道,“他一直想控制京城的餐饮业,你的醉仙楼太受欢迎,已经威胁到他的利益了。” “原来如此。”沈清欢点头,“难怪沈明玉有那么多银子。” “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沈清欢走到门口,“这铺面我不但要租,还要把它变成京城最大的酒楼。” “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沈清欢说道,“我先去找个人。” “谁?” “京城最有名的木匠,张三木。”沈清欢说道,“听说他的手艺很好,我要请他来设计这家店。” “张三木?”林修笑道,“他可不好请。” “再难请也要请来。”沈清欢转身上了马车,“老陈,去张家木匠铺。” 马车缓缓驶向东市。张家木匠铺在一条小巷子里,门面不大,但门口挂着的牌匾上“张家木匠”四个字龙飞凤舞,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沈清欢刚下马车,就听见铺子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张师傅,您就帮帮忙吧!”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我家老爷说了,只要您肯出手,银子好说!” “不做!”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我张三木这辈子只给有品味的人做家具,你家那个暴发户,还不配!” “张师傅...” “滚!再不滚我就放狗了!” 中年男人灰溜溜地跑了出来,差点撞到沈清欢身上。 “对...对不起。”中年男人道歉,抬头看到沈清欢,眼睛一亮,“这位姑娘,您是来找张师傅的?” “是啊。” “那您还是别进去了。”中年男人摇头,“张师傅这人脾气古怪,最近谁来都不接活。” “多谢提醒。”沈清欢笑了笑,径直走进了木匠铺。 木匠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具,有桌椅板凳,也有柜子屏风。 每一件都做工精细,雕刻精美。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人正坐在角落里刨木头,头也不抬地说:“不接活,出去。” “张师傅。”沈清欢走到老人面前,“我是来请您帮我设计酒楼的。” “酒楼?”张三木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你开酒楼?” “醉仙楼,听说过吗?” 张三木手中的刨子停了下来:“就是那个''醉仙一品''的醉仙楼?” “正是。” “那道菜...”张三木放下刨子,“我吃过。 确实不错。” “张师傅要是愿意帮我,以后想吃什么菜,我都免费请您。” “哼。”张三木站起身,“你以为我是那种贪吃的人?” “当然不是。”沈清欢笑道,“我是觉得,您这样的大师,一定能理解我对美的追求。” “美?”张三木走到一张桌子前,用手抚摸着桌面,“你知道什么是美?” “就像这张桌子。”沈清欢说道,“表面看起来很普通,但您在桌腿上雕刻的纹路,却暗合天地之势。 坐在这张桌子前吃饭,才能真正品味到食物的美味。” 张三木转过头,盯着沈清欢:“你懂木器?” “略懂一二。”沈清欢说道,“我在醉仙楼用的桌椅,都是按照特定的尺寸定做的。 桌子要多高,椅子要多宽,都是经过计算的。” “为什么?” “因为只有坐得舒服,才能吃得开心。”沈清欢说道,“我想请张师傅帮我设计新店的装修,不是因为您的名气,而是因为您懂得这个道理。” 张三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那个新店在哪里?” “南市的王家铺子。” “那个三层楼的大铺子?”张三木点头,“我知道那地方。 地段是不错,就是年久失修了。” “所以需要您这样的大师来操刀。”沈清欢说道,“我想把它打造成京城最好的酒楼。” “你倒是有志气。”张三木摸着下巴,“不过,我有个条件。” “您说。” “我要亲自去你的醉仙楼吃一顿。”张三木说道,“如果觉得不错,我就帮你。” “没问题。”沈清欢说道,“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去。”张三木拿起挂在墙上的外衣,“我要看看,你这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 沈清欢带着张三木回到醉仙楼,正好赶上午饭时间。 大堂里已经坐满了客人,香气四溢。 “先生请上二楼。”沈清欢领着张三木上楼,“我给您安排了个雅间。” 张三木坐下后,仔细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这些家具,都是你设计的?” “是我画的图纸,请人做的。”沈清欢说道,“不过比不上张师傅的手艺。” “还行吧。”张三木摸着桌面,“至少知道该用什么木料。” 沈清欢亲自下厨,给张三木做了一桌菜。除了招牌的“醉仙一品”,还有几道新研制的菜品。 张三木一言不发地吃着,时不时点点头。等吃完最后一道菜,他才开口:“你这菜,确实有两下子。” “张师傅觉得如何?” “味道是不错。”张三木说道,“不过你那个新店,我有个想法。” “您说。” “既然是三层楼,不如每层都做成不同的风格。” 张三木说道,“一楼大众,二楼雅致,三楼奢华。 这样既能照顾不同的客人,又能突出特色。” “张师傅说得对。”沈清欢点头,“那装修的风格...” “这个你不用管。”张三木站起身,“明天我就去看看那个铺子。 你只要告诉我,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就行。” “那就麻烦张师傅了。” “客气什么。”张三木摆摆手,“你这菜做得这么好,要是配上我的装修,那才叫绝配。” 送走张三木后,林修走了进来:“怎么样?请动了?” “请动了。”沈清欢说道,“不过他说要亲自设计。” “那正好。”林修说道,“张三木的手艺,在京城可是一绝。 有他帮忙,你那个新店一定会成为京城的一道风景。” “是啊。”沈清欢看着窗外,“等新店开张,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还能使什么花招。” “你就不怕他们来捣乱?” “来就来吧。”沈清欢冷笑,“我等着他们。” 第64章 最后的挣扎 沈清欢话音刚落,醉仙楼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绿色裙衫的丫鬟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慌张:“小姐,不好了!” “慢慢说。”沈清欢端起茶杯,“什么事这么着急?” “沈明玉带着人来了老宅,说要找什么东西。” 丫鬟喘着气说道,“她把整个后院都翻遍了。” “老宅?”林修挑眉,“她去那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丫鬟摇头,“不过她找了很久,最后从一间密室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 沈清欢放下茶杯:“铁盒子?什么样的?” “黑色的,上面刻着花纹。沈明玉拿到后就走了,临走前还说要让小姐您好看。” “原来是那个。”沈清欢笑了,“我还以为她能翻出什么新鲜东西。” 林修看着她:“你知道那是什么?” “当然知道。”沈清欢站起身,“那是沈家的账本。” “账本?”林修皱眉,“有什么特别的?” “那是十年前的账本,记录了沈家和朝廷官员的交易。” 沈清欢整理着衣袖,“沈明玉大概以为拿到这个就能要挟我。” “你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沈清欢冷笑,“那些账目早就被我处理过了。 现在的账本上,记录的都是正常的生意往来。” 话音未落,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明玉带着两个婆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铁盒。 “姐姐。”沈明玉笑着说道,“我找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 “是吗?”沈清欢看着她,“拿给我看看。” 沈明玉把铁盒放在桌上:“这里面记录的东西,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坐不住。” “你想要什么?” “不多。”沈明玉说道,“把醉仙楼给我,这个盒子就是你的。” “就这些?” “当然不止。”沈明玉眯着眼睛,“你还要把新店的地契给我。” “你觉得我会答应?” “你不答应也行。”沈明玉拿起铁盒,“我就把这些账目送到京兆府。” “你送吧。”沈清欢端起茶杯,“正好让大家看看,十年前的沈家是怎么做生意的。” 沈明玉愣住了:“你...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沈清欢放下茶杯,“那时候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沈清欢站起身,走到沈明玉面前,“你想用这些账目要挟我,然后把醉仙楼据为己有。” “我...” “可惜啊。”沈清欢摇头,“你太天真了。这些账目,早就被我处理过了。 你现在拿着的,不过是一些正常的生意往来记录。” 沈明玉打开铁盒,翻看里面的账本。越看脸色越白:“这...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清欢笑道,“你以为我会留着这种把柄?” “那真正的账本呢?”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沈清欢转身走回座位,“沈明玉,你太小看我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锦衣,腰间别着一块玉佩。 “赵管事。”沈明玉看到来人,脸上露出喜色,“您怎么来了?” “小姐让我来看看情况。”赵管事说道,“沈姑娘,我家小姐说了,只要你把醉仙楼让出来,以后京城的生意,都归你管。” “赵德全派你来的?”沈清欢看着赵管事,“他倒是会找人。” “沈姑娘,这是好意。”赵管事说道,“我家老爷说了,不想跟你为敌。” “是吗?”沈清欢冷笑,“那他为什么要支持沈明玉?” “这...”赵管事看了沈明玉一眼,“小姐她...” “行了。”沈清欢摆手,“你回去告诉赵德全,醉仙楼我是不会让的。 至于京城的生意,我也不稀罕他管。” “沈姑娘,你可要想清楚。”赵管事沉声道,“得罪了我家老爷,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是吗?”林修突然开口,“那我倒要看看,赵德全能把我怎么样。” 赵管事看到林修,脸色大变:“林...林公子?” “怎么?不认识我了?”林修冷笑,“回去告诉赵德全,沈姑娘的生意,我罩着。 他要是敢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赵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既然林公子开口,那这事就这样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替我带句话给赵德全。” “沈姑娘请说。” “告诉他,我沈清欢做生意,从来不靠别人。 他要是想玩,我奉陪到底。” 赵管事点点头,匆匆离开。沈明玉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姐姐,你...” “你还有事?”沈清欢看着她。 “没...没事。”沈明玉咬着嘴唇,转身跑了出去。 “这就走了?”林修笑道,“我还以为她会再闹一场。” “她不敢。”沈清欢拿起桌上的铁盒,“这是她最后的底牌,现在也没用了。” 正说着,周掌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是醉仙楼的大掌柜,跟着沈清欢已经有一年多了。 “小姐。”周掌柜说道,“刚才的事,我都听说了。” “你怎么看?” “属下觉得,赵德全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周掌柜说道,“他在京城经营多年,手下的势力不小。” “我知道。”沈清欢点头,“所以我们要提前准备。” “小姐有什么吩咐?” “去查查赵德全的底细。”沈清欢说道,“他在京城开了多少铺子,跟哪些官员有来往,我都要知道。” “是。”周掌柜应道,“还有一件事。张三木派人来说,明天要去看新店。” “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下,明天陪我一起去。” 周掌柜退下后,林修看着沈清欢:“你打算怎么对付赵德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清欢说道,“他不是想控制京城的餐饮业吗? 那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生意经。”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带着周掌柜来到新店。张三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这是我徒弟小六。”张三木介绍道,“手艺不错,这次让他跟着学习。” 小六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腰间别着工具袋,看起来机灵伶俐。 他对沈清欢行了一礼:“沈姑娘好。” “张师傅。”沈清欢说道,“您看这店怎么改?” 张三木走进店里,仔细查看了一遍:“地基没问题,梁柱也结实。 就是这些隔断要拆掉,重新规划。” “一楼打算做大堂。”沈清欢说道,“要能坐下百十来人。” “那得把这面墙打通。”张三木指着右边的墙,“再加几根柱子支撑。” “二楼呢?” “二楼可以做雅间。”张三木说道,“我看这里的格局就不错,稍微改一改就行。” “三楼要做得豪华些。”沈清欢说道,“专门接待贵客。” 张三木点头:“这个我有主意。等会让小六画个图纸给你看。”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一群人围在店门口,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沈清欢走到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绸缎长衫的男人站在人群中间,正大声说道:“这铺子可不能开啊! 地基有问题,随时会塌!” “你是谁?”周掌柜问道。 “在下姓王,是京城有名的风水先生。”男人拱手,“我看这铺子的风水不好,开在这里会倒霉的。” “哦?”沈清欢冷笑,“王先生是来算命的?” “我是来提醒大家。”王先生说道,“这铺子开在这里,不出三个月就会倒闭。 到时候连累了周围的店铺,可就不好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说:“要不要去找官府来看看?” “不用找了。”张三木走了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位王先生怎么看出地基有问题的。” 王先生看到张三木,脸色一变:“你...你是张三木?” “正是。”张三木冷哼一声,“你说这地基有问题,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赌这铺子能开多久。”张三木说道,“你说三个月会倒闭,那我就赌一年。 要是一年后这铺子还在,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自己是个骗子。” 王先生脸色发白:“这...” “怎么?不敢赌?”张三木冷笑,“那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王先生擦着汗,“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跑。 围观的人群笑了起来。有人说:“这不是赵家请的风水先生吗? 怎么这么没用?” “赵家?”沈清欢看向周掌柜。 “是赵德全的人。”周掌柜低声说道,“他想用这种方式坏我们的名声。” “无聊。”张三木摇头,“这种把戏也想得出来。” “张师傅。”沈清欢说道,“您看什么时候能开工?” “明天就可以。”张三木说道,“我让小六今晚把图纸画出来,您看过没问题,我们就开始干。” “那就麻烦张师傅了。” 送走张三木后,周掌柜说道:“小姐,赵德全这是在试探我们。” “我知道。”沈清欢点头,“不过他要是以为这种小把戏就能吓住我,那就太小看我了。” 第65章 巅峰时刻 沈清欢话音刚落,一个小厮匆匆跑进店里:“小姐,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要找您。” “什么人?”沈清欢问道。 “是城南的几家酒楼掌柜。”小厮说道,“他们说有要事相商。” 沈清欢走到门口,只见五六个中年男子站在那里。 为首的是城南最大的酒楼“福满楼”的掌柜钱三贵,他见到沈清欢,立刻堆起笑脸:“沈姑娘,我们几个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钱掌柜客气了。”沈清欢说道,“几位请进。” 几人进了店里,沈清欢让小厮搬来椅子。钱三贵坐下后,开门见山:“沈姑娘,我们今天来,是想跟您商量个事。” “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钱三贵说道,“我们听说赵德全要对付您,所以想来问问,您有什么打算?” 沈清欢端起茶杯:“钱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几家酒楼在城南经营多年,跟赵德全也打过交道。” 钱三贵说道,“这人做事狠辣,从不讲情面。 您要是需要帮忙,我们愿意出力。” “哦?”沈清欢放下茶杯,“几位这是要站在我这边?” “不瞒沈姑娘说。”旁边一个瘦高个掌柜说道,“赵德全这些年一直想控制京城的餐饮业,我们几家都受过他的气。” “李掌柜说得对。”另一个胖掌柜接话,“去年我家酒楼刚开张,赵德全就派人来闹事,差点把我的生意搞垮。” 沈清欢看着几人:“那几位今天来,是想联手对付赵德全?” “正是。”钱三贵说道,“我们几家虽然比不上醉仙楼,但也算是有些实力。 只要沈姑娘愿意带头,我们一定跟着您干。” “几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沈清欢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们准备付出什么代价?” 几个掌柜面面相觑。钱三贵犹豫道:“沈姑娘的意思是?” “做生意要讲究公平。”沈清欢说道,“我出力对付赵德全,总不能让几位白占便宜吧?” “这个自然。”钱三贵说道,“只要能打压赵德全,我们愿意出银子。” “银子?”沈清欢笑了,“我缺的不是银子。” “那沈姑娘想要什么?” “很简单。”沈清欢说道,“我要你们的铺子。” “什么?”几个掌柜惊呼。 “不是全部。”沈清欢说道,“每家给我三成股份就行。” “这...”钱三贵为难道,“沈姑娘,这是不是太多了?” “多吗?”沈清欢冷笑,“你们想想,要是赵德全得势,你们的铺子还能保住几成?” 几个掌柜沉默了。过了一会,钱三贵说道:“沈姑娘说得对。 与其便宜了赵德全,不如跟着您干。” “我同意。”瘦高个李掌柜说道。 其他掌柜也纷纷点头。沈清欢看着他们:“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说说具体怎么做。” 正说着,周掌柜从外面走进来,在沈清欢耳边低语几句。 沈清欢点点头:“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材瘦削,脸上带着几分病容。 “这位是赵德全的账房先生,姓孙。”周掌柜介绍道。 “孙先生。”沈清欢说道,“您这是?” “在下有要事禀报。”孙账房说道,“赵德全准备在三天后对醉仙楼下手。” “哦?”沈清欢问道,“他打算怎么做?” “他已经买通了京兆府的几个官差,准备查抄醉仙楼。” 孙账房说道,“说是查税收问题。” “查税?”钱三贵冷笑,“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不止如此。”孙账房说道,“他还准备让人往醉仙楼的菜里下毒,然后栽赃给沈姑娘。” “下毒?”几个掌柜惊呼,“这也太狠了!” 沈清欢却笑了:“孙先生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在下在赵家做了十年账房。”孙账房说道,“本以为赵德全是个正经商人,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 “就因为这个?” “还有...”孙账房咳嗽几声,“赵德全知道我得了重病,就想把我支开。 他说等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钱养病。” “然后呢?” “我无意中听到他跟管事说话。”孙账房说道,“他根本没打算给我钱,反而要在我临死前栽赃给我,说是我贪污了赵家的银子。” “这个畜生!”钱三贵拍案而起,“连自己的老人都坑害!” 沈清欢看着孙账房:“您想要什么?” “我只求沈姑娘能给我一口饭吃。”孙账房说道,“让我安安稳稳过完这几年。” “这个简单。”沈清欢说道,“您把赵家这些年的账目都交给我,我保您后半生衣食无忧。” “多谢沈姑娘。”孙账房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这是赵家近五年来的所有账目,包括他行贿官员的记录。” 沈清欢翻开账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赵家的各项收支。 她看了一会,嘴角露出笑意:“这些东西,足够让赵德全吃不了兜着走。” “沈姑娘。”钱三贵说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很简单。”沈清欢合上账册,“赵德全不是要查税吗? 那我们就让他查个够。” 她转头对周掌柜说道:“去把京兆府的杨大人请来。” “杨大人?”李掌柜惊讶道,“京兆府新上任的杨大人?” “对。”沈清欢说道,“杨大人最近正在查贪污案,这些账目,正好送给他。”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进店里。 他面容严肃,一看就是个正直之人。 “杨大人。”沈清欢起身相迎,“让您亲自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沈姑娘客气了。”杨大人说道,“听说你这里有赵德全的账目?” “正是。”沈清欢把账册递给他,“这里面记录了赵德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杨大人翻看着账册,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赵德全,竟然做了这么多违法的事!” “杨大人。”沈清欢说道,“我听说赵德全买通了几个官差,准备查抄醉仙楼?” “哼!”杨大人冷哼一声,“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他。 既然他想查税,那我就亲自去查查他的账。” “那就有劳杨大人了。” 杨大人带着账册离开后,钱三贵问道:“沈姑娘,您是怎么认识杨大人的?” “杨大人是个清官。”沈清欢说道,“他上任后就在查贪污案。 我前些日子送了些醉仙楼的点心给他,他很喜欢。” “原来如此。”钱三贵恍然大悟,“难怪他对您这么客气。” “几位。”沈清欢看着众人,“现在赵德全的事有了着落,我们来说说合作的事吧。” “沈姑娘请说。” “我准备在城南开几家分店。”沈清欢说道,“你们的铺子位置都不错,正好可以用上。” “这个没问题。”钱三贵说道,“不过我们也有个条件。” “说来听听。” “我们想学醉仙楼的手艺。”钱三贵说道,“您放心,我们只学普通菜品,不学那些招牌菜。” 沈清欢想了想:“可以,不过要签契约。” “那是自然。”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赵德全的管事赵福。 “沈姑娘。”赵福满头大汗,“我家老爷让我来道歉。 之前是我们不对,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哦?”沈清欢看着他,“赵德全怎么突然想通了?” “杨大人带着官差去了我们家。”赵福说道,“说是要查账。 老爷让我来说,只要您肯帮忙,条件随您开。” “晚了。”沈清欢冷笑,“让赵德全等着吧,很快他就知道结果了。” 赵福还想说什么,被周掌柜轰了出去。沈清欢对几个掌柜说道:“看来赵德全的好日子到头了。” “活该!”钱三贵说道,“这些年他作恶多端,早该有这一天。” “沈姑娘。”李掌柜问道,“您说赵德全会有什么下场?” “贪污受贿,勾结官员,这些罪名加起来,够他喝一壶的。” 沈清欢说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产业会怎么处置。” “您的意思是?” “赵家在京城有十几家铺子。”沈清欢说道,“等赵德全倒台,这些铺子肯定要易主。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低价收购。” 几个掌柜眼睛一亮。钱三贵说道:“沈姑娘果然高明!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控制整个京城的餐饮业了。” “不止如此。”沈清欢说道,“等收了赵家的铺子,我准备把生意做到外地去。” “外地?” “京城虽大,但终究有限。”沈清欢说道,“我要把醉仙楼开遍天下。” “沈姑娘志向远大!”钱三贵竖起大拇指,“我们跟对人了。” 正说着,周掌柜又进来报信:“小姐,杨大人派人来说,已经抓了赵德全。 在他家里搜出大量赃物,还有几份行贿的字据。” “这么快?”李掌柜惊讶道。 “杨大人早就盯上他了。”沈清欢说道,“就等着这个机会。” “那赵家的铺子?” “不出三天,就会开始拍卖。”沈清欢说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 几个掌柜兴奋地点头。沈清欢看着窗外,嘴角露出笑意。 赵德全,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第66章 美食盛宴 三天后,醉仙楼张灯结彩,门前挂起大红灯笼。 沈清欢特意让人在店门口摆了两排红漆描金的大桌,每张桌上都摆着精致的点心和茶水。 “小姐,客人们都到齐了。”周掌柜走到沈清欢身边说道。 沈清欢站在二楼雕花栏杆旁,俯视着楼下热闹的场面。 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钱三贵等几个城南的掌柜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他们现在都是醉仙楼的股东了。 “把新做的点心端上来。”沈清欢吩咐道。 不一会儿,十几个小厮托着银盘鱼贯而入。银盘上摆着各色精致的点心,香气四溢。 “这是我们醉仙楼新研制的点心,请诸位品尝。” 周掌柜笑着说道。 客人们纷纷动筷。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富商咬了一口,立刻赞叹:“这点心做得真是绝了,外酥内软,甜而不腻。” “可不是。”旁边一个戴着玉扳指的商人说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没吃过这么好的点心。” 沈清欢看着众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点心是她特意让厨房研制的,用了三种不同的面料,每一种都要经过特殊处理,最后烤制时的火候也要掌握得恰到好处。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京兆府的杨大人,他身后跟着几个官员。 “杨大人。”沈清欢亲自下楼迎接,“您能来真是蓬荜生辉。” “沈姑娘客气了。”杨大人笑道,“听说你要办美食盛宴,我这个老饕怎么能不来。” 沈清欢让人把杨大人等人请到上座。这时,一个身穿紫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面容俊朗,举止优雅,正是林修。 “林公子。”沈清欢迎上去,“您来得正好,我让厨房准备了您最爱吃的醉仙一品。” “沈姑娘有心了。”林修微笑道,“不过今天我不只是来吃饭的。” “哦?”沈清欢看着他,“林公子还有什么事?” “等会再说。”林修神秘地笑了笑。 这时,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走了进来。他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 沈清欢一看到他就笑了:“王老,您也来了。” 这位王老是京城最有名的美食家,一生走遍天下,品尝各地美食。 他很少参加这种场合,没想到今天也来了。 “听说沈姑娘要办美食盛宴,我这把老骨头就坐不住了。” 王老笑呵呵地说,“我可是听说了,你们醉仙楼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王老过奖了。”沈清欢说道,“今天我让厨房准备了几道新菜,还请您指点。” “好好好。”王老点头,“我就等着尝尝你的手艺。” 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沈清欢站在台上,环视众人:“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醉仙楼的美食盛宴。 今天,我要向大家展示一道前所未有的菜品。” 她话音刚落,后厨的门开了。十几个小厮抬着一个巨大的银盘走了出来。 银盘上摆着一道造型奇特的菜品,光是看外形就让人惊叹不已。 “这是什么菜?”有人问道。 “这就是我们醉仙楼的镇店之宝——醉仙一品。” 沈清欢说道,“这道菜用了三十六种食材,每一种都要经过特殊处理。 光是准备工序就需要三天时间。” 小厮们把银盘放在大堂中央的圆台上。沈清欢拿起一把银勺,轻轻敲了敲盘边。 只见那菜品突然冒出一股白烟,烟雾缭绕中,一阵清香飘散开来。 “这...这也太神奇了!”众人惊呼。 “来来来,让大家都尝尝。”沈清欢示意小厮们分发。 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一小碟醉仙一品。王老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顿时瞪大了眼睛:“妙,实在是妙! 这道菜外层酥脆,内里却软嫩多汁,一口下去,竟然能尝到十几种不同的滋味。” “王老说得对。”杨大人也赞叹道,“这菜的味道层次分明,先是鲜美,后是醇香,最后还有一丝甜味在舌尖回荡。” 众人纷纷品尝,赞叹声此起彼伏。林修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诸位,我有话要说。” 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林修走到台上,对着众人说道:“我决定投资五十万两银子,支持醉仙楼在各地开设分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五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京城最大的商号,一年的利润也不过如此。 “林公子这是要和沈姑娘合作?”钱三贵问道。 “不止是合作。”林修看着沈清欢,“我准备把手中的商号全部交给醉仙楼打理。” 这下连沈清欢都愣住了。林家的商号遍布大江南北,产业涉及丝绸、茶叶、瓷器等多个行业。 这些产业要是交给醉仙楼,那醉仙楼就不只是一家餐馆这么简单了。 “林公子,这是何意?”沈清欢问道。 “我看中的不只是醉仙楼的手艺。”林修说道,“更看中沈姑娘的经商才能。 这些年我的产业越来越大,一个人已经管不过来了。” “那也不用把全部产业都交给我吧?” “我相信沈姑娘的能力。”林修笑道,“而且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契约,就等沈姑娘点头。” 沈清欢看着林修,这个男人总是能给她惊喜。 她正要说话,外面又进来一个人。 “沈姑娘,不知老朽来得是否太迟?”来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青布长衫。 “这是...”沈清欢还没说完,王老已经站了起来:“师父,您怎么来了?” 原来这位老者是京城最有名的御厨张老。他年轻时在宫里当御厨,后来辞官归隐,很少出现在人前。 没想到今天也来了。 “听说沈姑娘做出了一道新菜,我这个老头子就想来尝尝。” 张老笑呵呵地说。 沈清欢连忙让人上菜。张老尝了一口醉仙一品,连连点头:“好,真是好! 这道菜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食材的搭配也很巧妙。 沈姑娘,你这是得了谁的真传?” “说来惭愧。”沈清欢说道,“我是从一本古籍上学来的。” “古籍?”张老更感兴趣了,“是什么古籍?” “是一本叫《天下美食谱》的书。” “什么?”张老激动得站了起来,“你说的是那本失传已久的《天下美食谱》?” “张老知道这本书?” “当然知道。”张老说道,“这本书是五百年前一位御厨所着,记载了天下各地的珍馐美味。 后来书稿流失,再也没人见过。没想到会在沈姑娘手里。” 沈清欢没想到这本书竟然这么有来头。她正要说话,张老又道:“沈姑娘,老朽斗胆问一句,能否让我看看这本书?” “这...”沈清欢犹豫了。这本书是她的立身之本,从来没给外人看过。 “沈姑娘放心。”张老说道,“老朽只是想看看,绝不会泄露书中的秘方。 如果沈姑娘愿意,老朽可以教你一些宫廷秘制的手艺。” 这个条件很诱人。宫廷菜是天下美食的精华,能学到这些手艺,对醉仙楼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 “好。”沈清欢点头,“等盛宴结束,我请张老到后院详谈。” “太好了。”张老开心地说,“老朽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时,周掌柜又端上来几道新菜。每一道都是醉仙楼的招牌,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诸位。”沈清欢举起酒杯,“今天这场盛宴,不只是为了展示醉仙楼的手艺,更是想告诉大家,醉仙楼以后的路会走得更远。” “沈姑娘说得对。”钱三贵也站起来,“我敢说,用不了多久,醉仙楼就会成为天下第一楼。” “说得好。”林修举杯,“我提议,大家一起敬沈姑娘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沈清欢看着满堂宾客,想起当初开店时的艰难。 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她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而这,还只是开始。 第67章 茶楼风波 盛宴散去,夜色渐深。沈清欢站在醉仙楼二楼的雅间里,看着下人收拾残局。 林修的五十万两投资,让她看到了更大的机遇。 “小姐,赵掌柜来了。”周掌柜在门外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青布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正是京城老字号福满堂茶楼的掌柜赵德全。 “沈姑娘。”赵德全拱手行礼,“老朽来是想和您商量茶楼的事。” 沈清欢点点头。福满堂茶楼是京城最老的茶楼之一,开了一百多年,但近年来生意每况愈下。 前几天赵德全找到她,想把茶楼卖给醉仙楼。 “赵掌柜,我已经派人查过账目了。”沈清欢说道,“茶楼这两年亏损不少,但地段不错。 我愿意出三万两银子收购。” “这...”赵德全脸色一变,“沈姑娘,三万两也太少了。 福满堂可是百年老字号啊。” “老字号值钱的是招牌和手艺。”沈清欢冷笑一声,“可福满堂现在连最基本的茶叶品质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百年老字号?” 赵德全额头冒出冷汗:“沈姑娘此言差矣,我们的茶叶...” “别狡辩了。”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从袖中取出一包茶叶,“这是今天从你们茶楼买的龙井,我让人查过了,里面掺了不少劣质茶叶。” 赵德全顿时说不出话来。沈清欢继续道:“三万两,要就拿着,不要就算了。” “我...”赵德全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了。” “明天来醉仙楼签契约。”沈清欢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赵德全走后,周掌柜说道:“小姐,这个赵德全不简单。 他在茶楼干了三十年,手下的老伙计都听他的。” “我知道。”沈清欢端起茶杯,“所以才让他继续当掌柜。 不过...”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要是敢耍花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带着账房去了福满堂。 茶楼三层楼高,雕梁画栋,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此时还不到开门时间,伙计们正在打扫卫生。 “掌柜的,沈姑娘来了。”一个小伙计跑进去通报。 赵德全连忙迎了出来:“沈姑娘,您来得真早。” “生意要紧。”沈清欢说道,“契约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赵德全从柜台里拿出一份契约,“您过目。” 沈清欢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在契约上签了字,让账房把银票交给赵德全。 “从今天起,福满堂就是醉仙楼的产业了。”沈清欢环视四周,“赵掌柜继续管理茶楼,每个月向醉仙楼交账。” “是,小姐。”赵德全点头哈腰。 沈清欢转身要走,忽然停下脚步:“对了,我会派人定期检查茶叶品质。 要是再让我发现有人掺假,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赵德全脸色一变,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小姐放心,我一定看好茶叶。” 沈清欢走后,一个年轻伙计凑到赵德全身边:“掌柜的,就这么让一个黄毛丫头管我们?” “住嘴!”赵德全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这沈清欢不简单,先忍着。” “那我们...” “等着看吧。”赵德全眯起眼睛,“茶楼是我经营了三十年的心血,岂能让外人说了算。” 沈清欢回到醉仙楼,发现林修正坐在二楼喝茶。 “林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沈清欢在他对面坐下。 “听说你收购了福满堂。”林修放下茶杯,“那个赵德全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沈清欢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在茶行混了三十年,手底下不少人脉。 不过...”她轻轻吹了吹茶水,“我既然敢收购福满堂,就不怕他耍花样。” 林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先看他的表现。”沈清欢说道,“我已经派了两个心腹去茶楼当伙计,专门盯着他。” 正说着,一个小厮急匆匆跑上来:“小姐,福满堂出事了!” “怎么回事?” “今天一开门,就有十几个客人吵着要退钱。 说茶叶有问题,喝了肚子疼。” 沈清欢脸色一沉:“赵德全这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她站起身,“走,去茶楼看看。” 林修也跟着站起来:“我陪你去。” 福满堂门前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赵德全站在门口,连连赔礼:“各位老爷息怒,这事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一个穿绸缎的商人指着赵德全的鼻子骂道,“我在你们这喝了二十年的茶,从没出过这种事。 现在换了新东家,茶叶就不行了?” “就是就是。”旁边有人附和,“听说是被醉仙楼收购了,看来是要砸了福满堂的招牌啊。” 赵德全低着头,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各位。”沈清欢走上前,“我是醉仙楼的东家。 这事我来处理。” “你就是新东家?”那商人上下打量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茶道? 也配管福满堂?” 沈清欢不动声色:“这位老爷贵姓?” “免贵姓刘。” “刘老爷是常客?” “那是。”刘老爷挺起胸膛,“我每天早上都来喝茶,从不间断。” “那就对了。”沈清欢笑道,“刘老爷既然是常客,应该知道福满堂的茶叶都是从哪进的吧?” “这...”刘老爷语塞。 “我来告诉你。”沈清欢转向众人,“福满堂的茶叶,一直都是从杭州老字号茶庄进货。 每个月一次,从不更换。” 她从袖中取出一包茶叶:“这是今天早上客人喝的茶。 我让人查过了,这批茶叶不是从杭州来的,而是从城南一家小茶铺买的。” 众人一片哗然。沈清欢继续道:“而且这批茶叶有问题,里面掺了发霉的陈茶。” 她看向赵德全:“赵掌柜,这事你怎么解释?” 赵德全脸色煞白:“我...我不知道啊。采买茶叶的事都是伙计在管。” “是吗?”沈清欢冷笑,“那咱们把账房叫来,看看这批茶叶是谁签的字。” 赵德全额头冒出冷汗:“小姐,我...” “跪下!”沈清欢厉声喝道。 赵德全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掌柜的!”几个老伙计想上前搀扶,被沈清欢的护卫拦住。 “赵德全。”沈清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在福满堂干了三十年,就是这么回报茶楼的?” “小姐饶命!”赵德全磕头如捣蒜,“是我一时糊涂,想试试小姐的手段。 我再也不敢了!” “试试我的手段?”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来人!” 两个护卫上前。 “把他绑了,送官府!” 赵德全吓得魂飞魄散:“小姐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看在我为福满堂效力三十年的份上...” “三十年?”沈清欢打断他,“我查过账本,这三十年你中饱私囊多少银子,要我说出来吗?” 赵德全浑身发抖,不敢再说话。 这时,一个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沈姑娘,老朽有句话说。” 沈清欢定睛一看,是城东茶商会的会长孙老。 “孙老请说。” “赵掌柜虽然有错,但毕竟是福满堂的老人。” 孙老捋着胡子说道,“不如给他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沈清欢沉吟片刻:“孙老的面子我得给。这样吧,赵掌柜写下认罪书,把贪污的银子如数交出来,我就饶他这一次。” “多谢小姐开恩!”赵德全连连磕头。 “但是...”沈清欢话锋一转,“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掌柜了。 去后厨当个杂役吧。” 赵德全脸色惨白,但不敢反驳。 “诸位。”沈清欢转向众人,“今天的事是我们管理不善,给大家赔礼了。 从明天起,凡是在福满堂喝茶的客人,一律半价。”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有人说道:“沈姑娘大气!” “不止如此。”沈清欢继续道,“我会从杭州请来制茶大师,亲自监制茶叶。 保证每一杯茶都是上等品质。” 这下连孙老都赞叹:“沈姑娘年纪轻轻,做事却很有魄力啊。” 人群渐渐散去。林修走到沈清欢身边:“你早就查到赵德全贪污的事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只出三万两?”沈清欢笑道,“就等着他自己跳进坑里。” “高明。”林修点头,“借着这次机会,你既整治了赵德全,又收买了人心。” “茶楼的事,只是个开始。”沈清欢看着远处的街市,“京城还有很多产业等着我去收购呢。” “我很期待。”林修意味深长地说。 沈清欢转身走进茶楼。几个老伙计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都别怕。”沈清欢说道,“只要安分守己,福满堂就是你们的家。 我不会亏待老人。” 伙计们这才松了口气。沈清欢走上二楼,推开窗户。 春风拂面,街市上人来人往。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家绸缎庄上,嘴角微微上扬。 第68章 商界新秀 沈清欢站在福满堂二楼,目光落在街对面的锦绣坊。 那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庄之一,门前两根朱红漆柱,门楣上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小姐,您看什么呢?”周掌柜端着茶走上来。 “周叔,你在京城这么多年,对锦绣坊了解多少?” 周掌柜放下茶盘:“锦绣坊是王家的产业。老东家王德昌去年过世,现在是他儿子王明远在打理。 这王明远不学无术,整天吃喝玩乐,把祖上传下来的好基业都快败光了。” “哦?”沈清欢端起茶杯,“具体说说。” “这王明远啊,就知道在青楼里撒钱。前几天还听说他在醉月楼一掷千金,就为了博一个名妓一笑。” 周掌柜摇头叹气,“锦绣坊的伙计们都说,这个月的工钱又要拖欠了。” 沈清欢眯起眼睛:“锦绣坊现在的账目怎么样?” “听说已经亏空了十几万两。王明远还在外面借了不少高利贷。” “十几万两...”沈清欢放下茶杯,“周叔,你去打听打听,锦绣坊最近进了什么新货。” “是。”周掌柜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对了小姐,今天来了个客人,说要见您。” “谁?” “是城南布行的张掌柜。” 沈清欢点点头:“请他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上楼来。他穿着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丝绸腰带,正是城南布行的张德贵。 “沈姑娘。”张德贵拱手行礼,“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张掌柜客气了。”沈清欢示意他坐下,“不知有何贵干?” 张德贵搓着手:“是这样的,小人听说姑娘收购了福满堂,手段高明。 小人想请教姑娘一个生意上的难题。” “张掌柜但说无妨。” “前几天,锦绣坊的王少爷来我们布行进货。 说是要一批上等丝绸,价值五千两。”张德贵压低声音,“可他只付了一千两定金,说剩下的钱月底给。” “然后呢?” “可我打听到,王少爷在别家也欠了不少钱。 小人担心...” 沈清欢打断他:“张掌柜是想让我帮你要账?” “不敢不敢。”张德贵连连摆手,“小人是想请教姑娘,这批货该不该给他?” 沈清欢沉吟片刻:“张掌柜,我倒是有个主意。” “姑娘请说。” “这批货先不要给王明远。”沈清欢说道,“等他来要货时,你就说货还在路上。” “可是...” “放心,我自有打算。”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这是五千两,你先收着。” 张德贵一愣:“这...” “等王明远来闹时,你就说货被人买走了。”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到时候,我自然会出面。” 张德贵恍然大悟:“原来姑娘是想...” “张掌柜聪明。”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这件事办好了,以后有什么好货,记得先给我留着。” “一定一定。”张德贵连连点头。 送走张德贵,周掌柜回来了:“小姐,我打听到了。 锦绣坊最近进了一批杭州来的丝绸,都是上等货。 王明远打算月底开个专场,大赚一笔。” “月底?”沈清欢冷笑,“他怕是等不到月底了。” “小姐有何打算?” “你去把账房叫来。”沈清欢站起身,“我要查查手里还有多少现银。”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喧哗。沈清欢走到窗边,只见一群人围在锦绣坊门口。 “还钱!”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指着王明远的鼻子骂道,“你欠了我们赌坊的钱,还想赖账?” 王明远缩在门后:“我...我这不是等月底开专场吗? 到时候一定还你们。” “呸!”大汉啐了一口,“你这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们。 你小子在外面欠了多少债,我们都打听清楚了。” “就是。”旁边有人附和,“听说你连伙计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还想拖到月底?” 王明远脸色煞白:“你们别逼我,我爹可是...” “你爹要是活着,也不会让你把锦绣坊败成这样。” 大汉冷笑,“今天要是拿不出钱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砰!”王明远被推倒在地,一群人围上来。 “住手!”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人群分开,沈清欢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是...”大汉上下打量着沈清欢。 “在下醉仙楼东家。”沈清欢说道,“诸位有什么账,不如到我那里说?” “醉仙楼?”大汉眼睛一亮,“就是前几天收了福满堂的那个沈姑娘?” “正是。” 大汉转头对同伴说道:“这位沈姑娘做生意很有一套,咱们跟她谈谈。” 沈清欢带着众人来到醉仙楼二楼雅间。王明远也跟了过来,一脸忐忑地站在角落。 “诸位,王少爷欠了你们多少银子?”沈清欢问道。 “一共三万两。”大汉说道,“两个月前借的,说好一个月还,可到现在...” “三万两?”沈清欢看向王明远,“就这点钱,至于闹到街上去?” 王明远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吧。”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三张银票,“三万两,我替王少爷还了。” “啊?”王明远抬起头,不敢相信。 大汉接过银票,仔细查看:“没问题。”他对沈清欢拱手,“沈姑娘爽快,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一定一定。”沈清欢笑道。 等赌坊的人走后,王明远跪在地上:“沈姑娘大恩大德,小人...” “起来吧。”沈清欢打断他,“我帮你还债,可不是做善事。” “小人明白。”王明远站起来,“不知沈姑娘要我做什么?” “听说你们锦绣坊最近进了一批杭州丝绸?” 王明远点头:“是啊,都是上等货。我打算月底开个专场...” “不用等月底了。”沈清欢冷笑,“现在就把货给我。” “这...”王明远犹豫道,“可是那批货值十万两啊。” “十万两?”沈清欢从袖中又取出几张银票,“这是七万两。 加上我替你还的三万两赌债,刚好十万。” 王明远咬咬牙:“好,我这就让人把货送来。”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我还要锦绣坊的地契。” “什么?”王明远瞪大眼睛,“这不可能!锦绣坊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沈清欢冷冷地说,“你在外面欠了多少债,以为我不知道? 光是高利贷就有十几万两吧?” 王明远脸色煞白。 “再说了,就凭你这个败家子,留着锦绣坊也是浪费。” 沈清欢说道,“我给你二十万两,买下锦绣坊。 你带着这笔钱,可以去外地重新开始。” “二十万...”王明远眼睛发亮。 “不过...”沈清欢话锋一转,“你得立字据,永远不准回京城。” 王明远沉默片刻,突然跪下:“沈姑娘,求您给小人一条活路。” “这就是活路。”沈清欢说道,“你觉得那些债主会放过你吗? 早晚有人要你的命。” 王明远想了想,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当天下午,锦绣坊的地契和那批丝绸,都到了沈清欢手里。 王明远带着二十万两银子,连夜离开京城。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周掌柜感叹道,“这王明远果然经不起诱惑。” “蠢货就是蠢货。”沈清欢冷笑,“他以为带着二十万两就能东山再起,殊不知这些钱早晚会被他挥霍一空。” “那批丝绸怎么处理?” “先存着。”沈清欢说道,“等过段时间,京城的丝绸价格自然会涨上去。” “小姐,您看这锦绣坊...” “改名叫清欢绸缎庄。”沈清欢说道,“你去找几个懂行的伙计来,我要把它打造成京城第一绸缎庄。” “是。”周掌柜转身要走,又想起一事,“对了小姐,城南布行的张掌柜派人来说,王明远今早去找他要货,被他支开了。” “嗯。”沈清欢点点头,“回头给他送两匹上等丝绸,算是酬劳。” 夜幕降临,沈清欢站在清欢绸缎庄的门前。门楣上的招牌还没换,但她已经在脑中勾勒出未来的蓝图。 一个小厮跑过来:“小姐,刚才有人送来一封信。” 沈清欢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行字:“手段不错,期待你的下一步。” 落款是“林修”。 第69章 清欢绸缎庄 沈清欢将信纸折好放入袖中,抬头望着门楣上“锦绣坊”三个字。 这块金字招牌在月光下泛着暗淡的光,再过几日,这里就要换上“清欢绸缎庄”的新匾额。 “小姐,要不要查查这个林修是什么来头?”周掌柜走上前问道。 “不必。”沈清欢转身往回走,“他既然敢给我下战书,自然会再出现。”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刚到绸缎庄,就听到一个消息:东街来了个新开的绸缎铺子,叫“东方商行”。 开张当天就抢走了锦绣坊的几个老主顾。 “那东方商行的掌柜姓杜,说是从江南来的。” 伙计李三道,“他们家的绸缎比咱们便宜两成。” 沈清欢端起茶杯:“便宜两成?这是要赔本做生意?” “可不是。”李三抹了把汗,“那杜掌柜说了,要把咱们的客人都抢光。” 沈清欢放下茶杯:“带我去看看。” 东方商行开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门面不大,但装修考究。 门口站着两个小厮,见有客人来,忙不迭迎上前。 “这位姑娘,要买绸缎吗?” 沈清欢点头:“听说你们家的货比锦绣坊便宜?” “可不是。”小厮笑道,“咱们家的绸缎都是从江南直接运来的,省了中间商赚差价。” 沈清欢走进店内,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迎了上来:“这位就是锦绣坊的沈掌柜吧? 在下杜青山,久仰大名。” 杜青山四十出头,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条普通的麻绳。 这打扮,倒真像个江南来的商人。 “杜掌柜客气了。”沈清欢打量着店内的货架,“你们家的绸缎,都是从哪进的?” “苏州、杭州都有。”杜青山指着货架,“这批是刚到的苏绣,要不要看看?” 沈清欢走近一看,这批苏绣的工艺确实不错。 她伸手摸了摸:“多少银子一匹?” “八十两。” “八十两?”沈清欢冷笑,“这种品相的苏绣,市面上至少要一百两。 杜掌柜这是要赔本做生意?” “沈掌柜说笑了。”杜青山笑道,“做生意嘛,薄利多销。” “是吗?”沈清欢从货架上取下一匹绸缎,“这批货,应该是上个月从杭州运来的吧?” 杜青山一愣:“沈掌柜怎么知道?” “因为上个月杭州下了场大雨,很多绸缎都被打湿了。” 沈清欢展开绸缎,“你看这里,布面有点发皱,就是被雨水打湿后晾干的痕迹。” 杜青山脸色微变:“沈掌柜好眼力。” “这种货,市面上顶多卖六十两。”沈清欢将绸缎放回货架,“杜掌柜八十两卖,可不是薄利多销。” “沈掌柜说得对。”杜青山拱手,“不过做生意各有手段,还请沈掌柜多多指教。” 沈清欢转身要走,忽然停下脚步:“对了,杜掌柜知道明天的丝绸拍卖会吗?” “知道。”杜青山点头,“听说有一批上等货要出手。” “那咱们拍卖会上见。”沈清欢笑道,“希望杜掌柜的银子,准备得够多。” 回到绸缎庄,周掌柜迎上来:“小姐,打听清楚了。 这个杜青山,是三天前才来京城的。开张那天,一下子拿出五万两银子,把几个老主顾的订单都抢了。” “五万两?”沈清欢冷笑,“看来是有备而来。” “要不要查查他的底细?” “不用。”沈清欢说道,“明天拍卖会上,自然见分晓。” “小姐是说...” “这个杜青山,八成会来抢那批杭州丝绸。”沈清欢说道,“他既然敢跟我抢生意,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第二天一早,京城最大的拍卖行门前已经挤满了人。 今天要拍卖的是一批从杭州运来的上等丝绸,据说是杭州织造局特供的品相。 沈清欢坐在二楼雅间,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 拍卖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姓赵,在京城做了二十多年拍卖生意。 “沈掌柜,今天这批货可是难得一见。”赵拍卖师笑眯眯地说,“听说有好几家大商行都盯上了。” “是吗?”沈清欢放下玉佩,“都有谁?” “东街新开的东方商行,还有城南的万福布庄。” 赵拍卖师压低声音,“不过最厉害的是城西的聚宝阁,他们家的少东家亲自来了。” 沈清欢端起茶杯:“聚宝阁?” “就是那个神秘的林家。”赵拍卖师说道,“他们家做生意很有一套,从不吃亏。”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林少爷来了。”赵拍卖师赶紧迎上去。 沈清欢打量着这个林家少爷。他二十出头,面容清俊,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贵气。 这就是聚宝阁的少东家? 拍卖很快开始。第一件拍品是一匹月白色的素绸,起拍价五百两。 “六百两。”杜青山第一个举牌。 “七百两。”林少爷淡淡地说。 “八百两。”沈清欢开口。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到了一千两。其他商家见势不妙,纷纷退出。 “一千五百两。”杜青山咬牌道。 “两千两。”林少爷依旧面不改色。 “三千两。”沈清欢说道。 场内一片哗然。一匹素绸,就算品相再好,也不值这个价。 “沈掌柜,这价格...”赵拍卖师擦着汗。 “继续。”沈清欢示意他往下说。 “三千两第一次...” “五千两。”林少爷忽然说道。 沈清欢转头看向他,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市场价。 林少爷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 “一万两。”沈清欢不紧不慢地说。 全场鸦雀无声。就连赵拍卖师都愣住了,手里的锤子举在半空。 “沈掌柜,您...” “一万两第一次。”沈清欢接过锤子,“第二次。” “成交。”她轻轻敲下锤子。 “沈掌柜好魄力。”林少爷鼓掌,“不过这价格,怕是要亏本。” “林少爷说笑了。”沈清欢笑道,“这匹素绸可是用了御用的蚕丝织就,一根丝都没有瑕疵。 这种品相,进了宫里至少能卖两万两。” 林少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沈掌柜连这都知道?” “略懂一二。”沈清欢起身,“林少爷若是想要,一万两转给你。” “不必了。”林少爷笑道,“沈掌柜既然看中了,我又怎好意思抢。” 接下来的拍卖,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到最后,沈清欢拿下了八成的货,林少爷得了两成。 杜青山一匹都没拍到,灰溜溜地走了。 “沈掌柜,今天多谢手下留情。”林少爷拱手,“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随时恭候。”沈清欢笑道。 等林少爷走后,赵拍卖师凑上来:“沈掌柜,您是怎么看出那匹素绸的来历的?” “很简单。”沈清欢说道,“织造局的绸缎,都会在边角处绣一朵暗纹的芙蓉花。 那匹素绸虽然看着普通,但做工精细,一看就是御用的料子。” “原来如此。”赵拍卖师恍然大悟,“那您花一万两买下来...” “这批货,本就是我要的。”沈清欢说道,“至于价格,无所谓。 重要的是让某些人知道,我沈清欢做生意,从来不怕砸钱。” 回到绸缎庄,周掌柜迎上来:“小姐,东方商行关门了。” “这么快?” “听说杜掌柜带着人连夜走了。”周掌柜说道,“临走前还放了话,说咱们等着。” “等着?”沈清欢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对了小姐。”周掌柜递上一封信,“刚才聚宝阁的人送来的。” 沈清欢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请帖:“明日午时,聚宝阁设宴,恭候沈掌柜光临。” 落款依旧是“林修”。 第70章 美食外交 沈清欢将请帖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小姐,这聚宝阁的林少爷,到底是什么用意?” 周掌柜问道。 “先去准备一桌酒席。”沈清欢站起身,“我要去拜访一个人。” “拜访谁?” “醉仙楼的老板娘,薛夫人。” 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开了三十多年,老板娘薛夫人更是京城有名的美食家。 沈清欢到的时候,薛夫人正在后厨指点厨子做菜。 “这道醉蟹,蟹膏要完整取出来,不能碎。”薛夫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绸缎衣裳,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手里拿着一把小银勺,“醉酒的时间也要掌握好,太久了会腥,太短了又入不了味。” “薛夫人。”沈清欢走上前。 “这不是沈掌柜吗?”薛夫人转过身,“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想请薛夫人帮个忙。” “说来听听。” “我明天要去聚宝阁赴宴,想带一道醉仙楼的招牌菜。” 薛夫人挑眉:“聚宝阁?那个神秘的林家?” “正是。” “有意思。”薛夫人放下银勺,“你想带什么菜?” “醉仙一品。” “这道菜可不简单。”薛夫人说道,“要用三年以上的花雕酒,配上最新鲜的河蟹,再加上十八种香料。 做一道要两个时辰,我这醉仙楼,一天最多只能做三份。” “我知道。”沈清欢说道,“所以特意来求薛夫人。” “你倒是会挑。”薛夫人笑道,“这道菜,可是连当今太后都赞不绝口。” “薛夫人若是肯帮这个忙,我这里有一批上等的杭州丝绸。” “丝绸我不稀罕。”薛夫人摆手,“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那匹素绸是御用的料子?” 沈清欢一愣:“薛夫人也知道这事?” “京城里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薛夫人说道,“你若是能告诉我这个秘密,我就答应你。” “其实很简单。”沈清欢说道,“织造局的绸缎,都会在边角处绣一朵暗纹的芙蓉花。 但这朵花的位置,每个季节都不一样。春天在左下角,夏天在右下角,秋天在右上角,冬天在左上角。” “原来如此。”薛夫人点头,“这个秘密,值一道醉仙一品。 明天午时之前,我让人给你送去。” “多谢薛夫人。” “等等。”薛夫人叫住要走的沈清欢,“你知道商会的王老爷吗?” “知道一些。”沈清欢说道,“他是商会的副会长,手里握着丝绸采购权。” “他今天来我这里吃酒,说起你的事。”薛夫人压低声音,“他对你抢了那批货很不满。” “王老爷不满意?”沈清欢冷笑,“那批货本就是明码标价,谁出得起银子谁拿走。” “话是这么说。”薛夫人道,“不过这位王老爷在商会很有威望,得罪他不是明智之举。” “薛夫人的意思是?” “后天商会有个饭局,就在我这醉仙楼。”薛夫人说道,“王老爷和几位商会要员都会来。 你若是想在京城站稳脚跟,不妨来见见他们。” 沈清欢沉默片刻:“薛夫人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你这丫头倒是警醒。”薛夫人笑道,“实不相瞒,我看你有几分本事,不想让王老爷那些人把你打压下去。 再说了,商界多个高手,对大家都有好处。” “那就多谢薛夫人提点了。” “不过你要小心。”薛夫人说道,“王老爷这人最是记仇,你若是来,他定会给你难堪。” “无妨。”沈清欢笑道,“既然要玩,那就玩个痛快。” 回到绸缎庄,周掌柜迎上来:“小姐,打听到了。 那个王老爷,在商会已经二十多年了。他手里有三成的丝绸采购权,每年光是从这上面赚的银子,就有十几万两。” “三成?”沈清欢问道,“那另外七成呢?” “四成在商会会长手里,剩下三成分给了几个大商行。” 周掌柜说道,“不过今年年底,这个分配要重新定。 王老爷想把自己的份额提到五成。” “原来如此。”沈清欢点头,“难怪他对我抢那批货这么不满。” “小姐,要不要...” “不用躲。”沈清欢打断他,“既然要做这一行,迟早要和他们打交道。” “小姐,明天去聚宝阁,要带什么礼物?”周掌柜问道。 “不用带。”沈清欢说道,“我自有打算。” 第二天午时,沈清欢准时到了聚宝阁。这是一座三层的阁楼,门口站着四个小厮,见她来了,忙不迭迎上前。 “沈掌柜请随我来。”一个小厮引着她上了二楼。 二楼是个宽敞的大厅,摆着十几张桌子。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商人。 “沈掌柜来了。”林修站起身,“请上座。” 沈清欢扫了一眼,在座的都是各大商行的掌柜。 她走到主位旁边坐下,正对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这位是城南布行的张掌柜。”林修介绍道。 “久仰大名。”沈清欢拱手。 “沈掌柜客气了。”张掌柜笑道,“昨天拍卖会上的手笔,我可是佩服得紧。” “张掌柜过奖。” 酒过三巡,林修端起酒杯:“今天请诸位来,是想介绍一位朋友。 沈掌柜虽然年轻,但经商手段不输前辈。” “林少爷说笑了。”一个商人说道,“这丝绸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是啊。”另一个商人附和,“光是进货渠道,就够让人头疼的。” 沈清欢端起茶杯:“诸位说得对,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 “现在的丝绸,大多是从江南运来。”沈清欢说道,“但运输途中难免损耗。 若是能在京城设个织造坊,直接生产,岂不是更好?” “这个主意不错。”张掌柜点头,“但技术工人从哪里找?” “我已经请了几位江南的师傅。”沈清欢说道,“他们带着十几个徒弟,随时可以开工。” 众人一愣,没想到她早有准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正是商会副会长王老爷。 “王老爷。”众人纷纷起身。 “坐,都坐。”王老爷摆手,目光落在沈清欢身上,“这位就是沈掌柜?” “正是。” “年纪轻轻,倒是有些手段。”王老爷冷笑,“不过做生意,光有手段可不够。” “王老爷教训的是。”沈清欢不动声色。 “听说你要在京城开织造坊?”王老爷坐下,“这可不是小事。 光是地皮,就要不少银子。” “这个不劳王老爷操心。”沈清欢说道,“我已经买下了城西的一块地。” “城西?”王老爷脸色一变,“那块地是我看中的。” “可惜我先买下了。”沈清欢笑道,“王老爷若是想要,我可以转让。 不过价格嘛...” “你!”王老爷拍案而起。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香气。几个小厮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道菜。 “这是...”张掌柜凑近一看,“醉仙一品?” “正是。”沈清欢说道,“特意请薛夫人做的。” “薛夫人?”王老爷一愣,“她可是十年没给人做过这道菜了。” “尝尝看。”沈清欢给每人夹了一块,“这可是用三年陈的花雕酒腌制的。” 众人品尝一口,顿时赞不绝口。 “好酒好菜!”张掌柜连连点头,“沈掌柜果然有心了。” “薛夫人的手艺,还是这么好。”王老爷也不得不称赞。 酒过半酣,气氛渐渐热络起来。沈清欢借机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这样,我出地皮和技术,诸位入股。 等织造坊建成,大家一起分红。” “这个主意不错。”张掌柜第一个表态,“我投五万两。” “我也投五万两。”又一个商人说道。 王老爷见状,冷哼一声:“就凭你一个小丫头,也想玩这么大?” “王老爷若是不信,大可以等织造坊开张那天再说。” 沈清欢不慌不忙,“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好,我等着。”王老爷起身离去。 等他走后,林修笑道:“沈掌柜这一手玩得漂亮。” “林少爷过奖。”沈清欢端起酒杯,“今天多谢款待。” “沈掌柜客气了。”林修说道,“不过王老爷这人不好对付,你要小心。” “无妨。”沈清欢笑道,“他不是要等着看吗? 那我就让他看个够。” 酒席散后,张掌柜特意留下来:“沈掌柜,后天商会有个饭局,你要不要去?” “正有此意。” “那我让人给你送请帖。”张掌柜压低声音,“王老爷肯定会使绊子,你要有准备。” “多谢张掌柜提醒。”沈清欢说道,“不过这场戏,我等很久了。” 第71章 暗中助力 沈清欢走出聚宝阁,天色已近黄昏。街上的店铺陆续点起灯笼,照亮了整条街道。 “小姐。”周掌柜迎上前,“今天谈得如何?” “不错。”沈清欢迈步向前,“张掌柜已经答应投资五万两。” “那王老爷...” “他不会轻易罢休。”沈清欢冷笑,“不过这正合我意。” 两人正说着,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匆匆走来。 此人面容清瘦,手里捧着一叠账本。 “沈掌柜。”男子拱手,“我是商会的账房先生,姓钱。 张掌柜让我来送请帖。” “钱先生请进。”沈清欢领着他进了铺子。 钱先生将请帖递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后天饭局的座次表,张掌柜特意让我给您送来。” 沈清欢接过一看,座次表上标注了每个人的位置。 商会会长坐在主位,王老爷坐在右手第一位,她则被安排在左手第三位。 “张掌柜说,这是按照商会规矩排的。”钱先生解释道,“不过...” “不过什么?” “王老爷刚才来过商会,说要重新安排座次。” 钱先生压低声音,“他要把您安排到末席。” “末席?”沈清欢笑了,“看来王老爷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沈掌柜别生气。”钱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张掌柜让我来,就是想提前告诉您这件事。” “我不生气。”沈清欢给钱先生倒了杯茶,“钱先生在商会多久了?” “十五年了。”钱先生叹气,“这些年看着王老爷一步步爬上来,不知打压了多少人。” “那钱先生可知道,王老爷是怎么得到三成丝绸采购权的?” 钱先生一愣:“这个...” “说说看。”沈清欢递过一锭银子,“我很想知道。” 钱先生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门外,这才小声道:“五年前,丝绸采购权还在徐家手里。 那时候徐家的生意做得很大,王老爷就派人去徐家的库房放了一把火。” “放火?” “对。”钱先生点头,“火烧了整整一夜,徐家的货全毁了。 赔偿不起的徐家只能把采购权转让给王老爷。” “原来如此。”沈清欢若有所思,“那徐家现在在哪?” “在城南开了个小铺子。”钱先生道,“徐掌柜的儿子徐阳,现在还在商会当个跑腿的。” “徐阳?”沈清欢问道,“他是不是经常穿一身灰色衣裳,左手有一道疤?” “沈掌柜认识他?” “见过几次。”沈清欢说道,“明天请他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这...”钱先生迟疑,“王老爷不让商会的人和您来往。” “钱先生放心。”沈清欢又拿出一锭银子,“我不会连累你。” 钱先生接过银子,起身告辞。等他走后,周掌柜问道:“小姐,您找徐阳做什么?” “王老爷不是喜欢玩火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陪他玩玩。” 第二天一早,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到铺子。 他穿着灰色衣裳,左手果然有一道疤。 “徐阳见过沈掌柜。”年轻人拱手,“不知掌柜找我何事?” “坐。”沈清欢指了指椅子,“我听说你父亲以前是做丝绸生意的?” 徐阳脸色一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知道是王老爷害的你们。”沈清欢直接道,“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徐阳苦笑,“王老爷在商会根基深厚,我们斗不过他。” “那要看用什么方法。”沈清欢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书,“这是你父亲当年的账本。” 徐阳一把抢过:“这是从哪来的?” “林少爷给的。”沈清欢说道,“账本上有王老爷行贿官府的记录。 只要把这个交给京兆尹,王老爷就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徐阳犹豫,“这么做会不会...” “你放心。”沈清欢打断他,“我不会让你出面。 你只要告诉我,当年那把火是谁放的就行。” 徐阳沉默片刻:“是王老爷的管事,叫赵三。 这人现在还在王府当差。” “赵三?”沈清欢点头,“好,我知道了。” “沈掌柜。”徐阳站起身,“您真的能帮我们报仇?” “等着看就是。”沈清欢笑道,“后天的饭局,会很有意思。” 送走徐阳后,沈清欢叫来周掌柜:“去查查这个赵三,我要知道他每天的行踪。” “是。”周掌柜领命而去。 傍晚时分,一个身着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来到铺子。 此人面容和善,举止优雅,正是商会会长孙百川。 “沈掌柜。”孙百川拱手,“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孙会长请进。”沈清欢引他入内,“不知会长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听说你要在城西建织造坊?”孙百川坐下,“这个主意不错。” “会长过奖。” “不过王老爷那边...”孙百川顿了顿,“他在商会经营多年,人脉很广。” “我知道。”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不过做生意讲究的是实力,不是么?” “说得对。”孙百川端起茶杯,“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个合作。” “什么合作?” “商会每年从江南运来的丝绸,都要经过盐商的船队。” 孙百川说道,“这些年,运费越来越贵。” “所以会长想在京城建织造坊?” “不错。”孙百川点头,“你若是能把织造坊办起来,我可以给你四成的采购权。” “四成?”沈清欢挑眉,“这可是王老爷的份额。” “他做得不够好。”孙百川放下茶杯,“商会需要新鲜血液。” “多谢会长抬爱。”沈清欢笑道,“不过王老爷那边...” “你不用管他。”孙百川站起身,“后天的饭局,我会给你撑腰。” 送走孙百川,周掌柜回来了:“小姐,查到了。 那个赵三每天晚上都要去醉香楼喝酒。” “醉香楼?”沈清欢冷笑,“正好。” 第二天一早,醉香楼的老板娘来了。这位老板娘姓柳,是京城有名的大美人,生意做得很大。 “沈掌柜。”柳老板娘款款落座,“听说你要找我?” “柳姐姐。”沈清欢给她倒茶,“昨晚王府的赵管事在你那出了事?” “你怎么知道?”柳老板娘一惊。 “我自有消息。”沈清欢笑道,“听说他喝醉了闹事,打伤了几个客人?” “可不是。”柳老板娘叹气,“这下可麻烦了。 那几个客人都是官府的人,扬言要告到京兆尹那里去。” “我可以帮你摆平这件事。” “真的?”柳老板娘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 “不过...”沈清欢顿了顿,“我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 “明天商会的饭局在醉仙楼,你去找薛夫人说说,让她把饭局改到你这里来。” “这个简单。”柳老板娘点头,“薛夫人和我是姐妹,她会给这个面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清欢起身,“对了,明天记得给赵管事安排个雅间。” “沈掌柜放心。”柳老板娘笑道,“我明白该怎么做。” 等柳老板娘走后,周掌柜问道:“小姐,您这是...” “王老爷不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在自己人面前出丑。” “可是赵三那边...” “他不是喜欢闹事吗?”沈清欢说道,“明天让他闹个够。” 入夜,林修来了。他一身玄色锦袍,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听说你要对付王老爷?”林修放下锦盒,“需要帮忙吗?” “林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沈清欢笑道,“不过这次,我想自己来。” “你倒是有信心。”林修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上等的玉佩,“这个送你。” “这是...” “护身符。”林修说道,“王老爷在商会经营多年,手段不少。 你带着这个,我也放心些。” “多谢。”沈清欢接过玉佩,“不过我更想看看,明天王老爷会是什么表情。” “你准备了什么?” “林少爷等着看就是。”沈清欢神秘一笑,“我保证,会很精彩。” 林修看着她自信的样子,不禁莞尔:“那我拭目以待。” 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明天的饭局,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 第72章 丝绸之争 上半段: 天刚蒙蒙亮,醉香楼的下人就开始忙活。柳老板娘站在二楼雅间,指挥着伙计们布置桌椅。 “这桌子擦干净点,待会来的可都是商会的贵客。” 柳老板娘拿帕子擦了擦桌面,“小翠,把那些新到的茶具摆上。” 一个穿绿衣的丫鬟端着托盘走来:“老板娘,沈掌柜送来的茶具都在这了。” “让我瞧瞧。”柳老板娘拿起一只白瓷茶杯,“这茶具倒是不错,沈掌柜果然大方。” “老板娘。”门外进来一个小厮,“赵管事来了。” “让他去三楼雅间等着。”柳老板娘放下茶杯,“记住,一会不管他要什么,都给他上最好的。” 小厮领命而去。柳老板娘转身对小翠说:“去把那坛子女儿红搬上去,记住,一定要让赵管事喝个尽兴。” “老板娘。”小翠压低声音,“这赵管事平时就爱闹事,要是喝醉了...” “你只管照做就是。”柳老板娘笑道,“自有人收拾他。”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正是王老爷的管事赵三。 “赵管事。”柳老板娘迎上前,“您来得正好,我刚让人准备了一坛女儿红。” “柳老板娘客气了。”赵三搓着手,“我听说今天商会的饭局改在这里?” “是啊。”柳老板娘笑道,“薛夫人特意交代,要我好好招待各位。” “那沈清欢...”赵三压低声音。 “放心。”柳老板娘给他倒了杯酒,“我已经按照王老爷的吩咐,把她安排在末席了。” 赵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就对了,让她知道知道商会的规矩。” “赵管事说得是。”柳老板娘又给他斟满,“来,再喝一杯。” 一盏茶的功夫,赵三就喝下了小半坛酒。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柳老板娘,你这酒...” “赵管事醉了?”柳老板娘扶他坐下,“要不要歇会?” “不用。”赵三摆手,“我还要去...” 话没说完,他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柳老板娘看了看他,转身对小翠说:“去告诉沈掌柜,人已经醉了。” 小翠点头离开。不一会,沈清欢来了。她看了看醉倒的赵三,满意地点头:“柳姐姐办事,就是让人放心。” “沈掌柜太客气了。”柳老板娘笑道,“不过这赵三喝了这么多酒,待会醒来...” “他醒不了。”沈清欢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我在酒里加了料,他至少要睡到明天。” “那王老爷那边...” “他不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吗?”沈清欢冷笑,“今天就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沈清欢走到窗前,看见商会的马车陆续停在楼下。 “时候到了。”沈清欢转身对柳老板娘说,“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装作不知情。” “沈掌柜放心。”柳老板娘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做。” 沈清欢下楼时,商会的人已经来了不少。王老爷站在大堂中央,正和几个商人说笑。 “王老爷。”沈清欢走上前,“今日来得真早。” “沈掌柜。”王老爷冷笑,“你倒是有雅兴,把饭局改在这里。” “醉香楼的菜做得不错。”沈清欢笑道,“王老爷不喜欢?” “喜欢倒是喜欢。”王老爷瞥了她一眼,“就是不知道沈掌柜付得起这个钱不。” “王老爷说笑了。”沈清欢不以为意,“区区一顿饭而已。” “是吗?”王老爷冷哼,“那待会可别坐错了位置。” “王老爷放心。”沈清欢转身向楼上走去,“我知道自己该坐哪。” 看着她的背影,王老爷对身边的人说:“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老爷说得是。”一个商人附和,“她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和您争丝绸采购权。” “让她玩玩也无妨。”王老爷得意地说,“待会有她难堪的时候。” 正说着,孙百川带着几个商会的长老来了。王老爷连忙迎上前:“孙会长。” “王兄。”孙百川点头,“今天来得挺早啊。” “是啊。”王老爷陪笑,“这不是怕怠慢了各位。” 众人说笑着上楼。柳老板娘在楼梯口迎接:“各位老爷请上二楼。” “咦?”一个商人问道,“赵管事呢?怎么没看见他?” “这...”王老爷四下张望,“刚才还在这。” “王老爷。”柳老板娘说道,“赵管事在三楼雅间喝酒,说是要给您准备接风。” “这个赵三。”王老爷皱眉,“让他准备座次,他倒是先喝起来了。” “我去叫他。”一个伙计上楼。 众人在二楼落座。王老爷看着空着的主位,问道:“孙会长,您不坐?” “等等。”孙百川说道,“沈掌柜还没来。” “她?”王老爷冷笑,“她一个小辈,哪有资格和我们坐一桌。” “王兄此言差矣。”孙百川正色道,“商场无大小,只论实力。 沈掌柜虽年轻,但能力不俗。” “孙会长说得对。”一个白发老者开口,“我听说她要在城西建织造坊? 这主意不错。” “张老说笑了。”王老爷不屑,“建织造坊哪有那么容易。 光是工匠,就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 “是吗?”沈清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不知王老爷请的工匠,可有我请的手艺好?” 众人回头,只见沈清欢带着两个老者走来。这两人面容清瘦,手上都有老茧,一看就是干活的老手。 “这是...” “江南顾家的顾老和陈老。”沈清欢介绍道,“专程来帮我筹建织造坊的。” “顾家?”王老爷脸色一变,“江南第一织造世家的顾家?” “正是。”其中一个老者说道,“老朽是顾家的首席织工。” “沈掌柜有心了。”孙百川笑道,“请来这两位,织造坊的事就稳了。” “孙会长过奖。”沈清欢落座,“不过是想为商会分忧罢了。” “分忧?”王老爷冷笑,“你懂什么是分忧?” “王老爷说得对。”沈清欢端起茶杯,“我是不懂。 比如说,我就不懂为什么王老爷的丝绸,这两年品质越来越差。”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王老爷脸色铁青:“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沈清欢从袖中拿出一块丝绸,“这是王老爷上个月卖给商会的货。 顾老,您看看。” 顾老接过丝绸,仔细端详:“这料子...” “怎么样?” “掺了棉线。”顾老摇头,“而且染色也不够细致,一洗就褪。” “你...”王老爷站起身,“你污蔑我!” “王老爷别急。”沈清欢又拿出一叠账本,“这是您去年的进货记录。 您说说,为什么同样的钱,能进的货比往年多了一倍?” 王老爷脸色发白:“这账本...” “是赵管事给我的。”沈清欢笑道,“他现在就在楼上,要不要叫来对质?” “赵三!”王老爷怒吼,“给我滚下来!” 伙计跑上来:“王老爷,赵管事醉得不省人事。” “醉了?”王老爷一拍桌子,“他平时哪有这么容易醉的!” “这个...”柳老板娘说道,“赵管事说是高兴,喝了不少女儿红。” “女儿红?”王老爷看向沈清欢,“是你搞的鬼!” “王老爷说笑了。”沈清欢不慌不忙,“赵管事自己要喝,我能拦着不成?” “你...”王老爷气得说不出话。 “王兄。”孙百川开口,“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孙会长。”沈清欢说道,“我有个提议。” “说说看。” “王老爷的丝绸质量不行,不如把他的采购权转给我。” 沈清欢说道,“我保证,一定让商会满意。” “你...”王老爷指着她,“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沈清欢站起身,“王老爷要是不服,大可以和我比一比。 就拿织造坊来说,看谁的货更受欢迎。” “比就比!”王老爷咬牙,“要是你输了呢?” “我若输了,织造坊就送给王老爷。”沈清欢说道,“王老爷若输了,就把采购权让给我。 如何?” “好!”王老爷一拍桌子,“我跟你赌!” “慢着。”孙百川说道,“这事关系重大,得立个字据。” “立就立。”王老爷让人取来纸笔,“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黄毛丫头有什么本事!” 沈清欢提笔写下赌约,递给孙百川过目。孙百川看完,点头道:“就这么定了。 三个月后,看谁的货更好。” “孙会长。”沈清欢说道,“我还有个要求。” “说。” “这三个月,王老爷不许动用商会的关系,打压我的生意。” 沈清欢说道,“否则,就算他违约。” “这个自然。”孙百川看向王老爷,“王兄意下如何?” 王老爷咬牙:“好!” 两人在字据上画押。沈清欢收起字据,笑道:“那就请王老爷拭目以待了。” 饭局结束,众人散去。王老爷站在楼下,看着沈清欢的背影,咬牙切齿:“小贱人,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老爷。”一个小厮跑来,“赵管事醒了。” “醒了?”王老爷冷笑,“让他滚过来!” 小厮为难:“赵管事...他说不认得您了。” “什么?” “他说他是徐家的管事。”小厮道,“一直在说什么火烧库房的事。” 王老爷脸色大变:“住口!” 远处的茶楼里,沈清欢端着茶杯,看着这一幕。 林修走到她身边:“你给赵三下了什么药?” “一点小玩意。”沈清欢笑道,“让他说点实话罢了。” “你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他不是喜欢放火吗?”沈清欢冷笑,“那就让他尝尝自己放的火,是什么滋味。” 第73章 茶楼革新 “说起来,这茶楼的位置倒是不错。”林修端起茶杯,“正对着醉香楼,能把那边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这茶楼原本是赵掌柜的。”沈清欢放下茶杯,“上个月他欠了赌债,我便把这里买了下来。” “赵掌柜?”林修挑眉,“那个整天穿着补丁布衣,却偏要戴着玉扳指的老头?” “就是他。”沈清欢笑道,“他现在还在楼下帮我看着铺子。” 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上来:“沈东家,楼下来了几个生面孔,说是要包间。” “让他们上来吧。”沈清欢说道,“对了赵掌柜,把那盒龙井拿来。” 赵掌柜应声下楼。林修看着他的背影:“你留着他做什么?” “这茶楼的老主顾都认得他。”沈清欢说道,“留着他,能省不少事。” 赵掌柜很快端着茶盒上来,身后跟着三个商人打扮的客人。 沈清欢扫了一眼,这三人穿着体面,但走路姿势僵硬,一看就是装出来的。 “几位请坐。”沈清欢示意赵掌柜上茶,“这是刚到的明前龙井,请尝尝。” 三人落座,其中一个瘦高个开口:“沈掌柜,我们是从南边来的布商,听说你要开织造坊?” “是有这个打算。”沈清欢笑道,“几位有兴趣?” “当然。”瘦高个说道,“不知沈掌柜准备什么时候开工?” “这个嘛...”沈清欢端起茶杯,“要等顾老他们把图纸画好才行。” “顾老?”另一个圆脸商人问道,“就是刚才在醉香楼的那位?” “正是。”沈清欢点头,“几位认得顾老?” “久仰大名。”圆脸商人说道,“不知沈掌柜请他来,花了多少银子?” 沈清欢放下茶杯:“几位是王老爷派来的吧?” 三人脸色一变。瘦高个强笑道:“沈掌柜说笑了,我们...” “赵掌柜。”沈清欢打断他,“这三位是不是昨天跟着王老爷来过?” 赵掌柜点头:“是,我记得他们。当时在王老爷身后站着,还帮着搬东西。” 三人顿时坐不住了。瘦高个站起身:“我们还有事,先告辞。” “慢着。”沈清欢说道,“既然来了,不妨多坐会。 赵掌柜,把那盒点心拿来。” 赵掌柜很快端来一盒点心。沈清欢拿起一块递给瘦高个:“尝尝,这是我新研制的茶点。” 瘦高个接过点心,犹豫着咬了一口。他眼睛一亮:“这...” “怎么样?”沈清欢笑道,“比王老爷家的点心如何?” “确实不错。”瘦高个说完,连忙闭嘴。 “几位既然喜欢,不妨多吃点。”沈清欢又给他们倒茶,“顺便帮我带个话给王老爷。” 三人对视一眼。圆脸商人问:“什么话?” “就说我这茶楼,从明天起要改制。”沈清欢说道,“以后不光卖茶,还要卖点心。 就用这个配方。” “这...”瘦高个迟疑,“沈掌柜不怕我们把配方告诉王老爷?” “无妨。”沈清欢笑道,“这点心的配方,我已经让人送去工部备案了。” 三人脸色一变。沈清欢继续说道:“王老爷若是想用,尽管来找我买方子。” “沈掌柜好算计。”瘦高个苦笑,“我们告退。” 三人匆匆离去。林修看着他们的背影:“你这是在激王老爷?” “他不是想知道我的底细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看个够。” “说起来。”林修转头看向赵掌柜,“你这茶楼,是不是该改改了?” 赵掌柜一愣:“改什么?” “你看看这些桌椅。”林修指着周围,“都快散架了。” “这...”赵掌柜低头,“是该换了。” “不光是桌椅。”沈清欢说道,“整个茶楼都要重新装修。” “要不要把楼上改成雅间?”林修提议,“现在的客人,都喜欢清静。” “这倒是个主意。”沈清欢点头,“赵掌柜,你去找木匠来,我要重新设计一下格局。” 赵掌柜应声而去。林修看着他的背影:“他倒是听话。” “他欠了赌债,又无处可去。”沈清欢说道,“自然要听话。” “说起赌债。”林修放下茶杯,“那个赌坊的老板找过你没有?” “找过。”沈清欢拿出一张契约,“我已经把赵掌柜的债务都买下来了。” “你这是要...” 话未说完,楼下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穿着锦袍的胖子带着两个小厮走上楼来:“沈掌柜在吗?” “张老板。”赵掌柜跟在后面,“沈东家在楼上。” “哎呦,沈掌柜。”胖子一见沈清欢,立马堆起笑脸,“我可找了你好久。” “张老板是为了赵掌柜的赌债来的吧?”沈清欢示意他坐下。 “正是正是。”张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赵掌柜欠我五百两银子,这都三个月了...” “张老板。”沈清欢打断他,“这债我已经买下来了。” “买下来?”张老板一愣,“这...” “契约在这。”沈清欢把契约递给他,“张老板看看。” 张老板接过契约,仔细看了看:“沈掌柜,这契约是真的,但是...” “但是什么?” “赵掌柜在我那还有一笔新债。”张老板搓着手,“就在三天前...” “放屁!”赵掌柜突然开口,“我这些日子都在茶楼,哪有时间去赌坊!” “你...”张老板脸色一变,“赵老头,你敢说你没去?” “我天天跟着沈东家,她可以作证。”赵掌柜指着张老板,“你分明是想讹诈!” “你...”张老板站起身,“我赌坊开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说我讹诈!” “是吗?”沈清欢冷笑,“那张老板总该记得,三天前你在哪吧?” “这个...”张老板支吾道,“我每天要管这么多事,哪记得那么清楚。” “我来提醒你。”沈清欢说道,“三天前,你在城南的醉月楼,和王老爷喝酒。” 张老板脸色大变:“你...” “王老爷让你来找茬,是不是?”沈清欢端起茶杯,“想用赌债的事,逼我把茶楼让出去?” “沈掌柜说笑了。”张老板擦着汗,“我和王老爷只是...” “只是什么?”沈清欢放下茶杯,“要不要我把你们的谈话内容说出来?” 张老板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沈掌柜饶命! 是王老爷让我来的,他说只要我能逼你把茶楼让出去,就给我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沈清欢冷笑,“王老爷还真是大方。” “我...我这就走!”张老板转身就要跑。 “慢着。”沈清欢叫住他,“张老板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谈谈生意?” “生意?”张老板迟疑着转身,“什么生意?” “我听说张老板在城西还有一家赌坊?” “是有一间。”张老板点头,“不过生意不太好。” “我要买下来。”沈清欢直接开口,“你开个价。” “这...”张老板犹豫道,“王老爷说了,不许我和沈掌柜做生意。” “王老爷给你一千两。”沈清欢拿出一张银票,“我给你两千两,你选一个?” 张老板眼睛直勾勾盯着银票:“这...” “三天内给我答复。”沈清欢收起银票,“要是让我知道你把这事告诉王老爷,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敢不敢!”张老板连连摆手,“我这就回去准备文书。” 等张老板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把赌坊也收了?” “城西那片都是织工。”沈清欢说道,“他们工钱高,就爱赌钱。 与其让他们输给别人,不如输给我。”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林修端起茶杯,“不过王老爷那边...” “他不是想打探我的底细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知道,我沈清欢做生意是什么手段。” 正说着,赵掌柜走上来:“沈东家,木匠来了。” “让他上来。” 一个精瘦的老者走上楼来,手里还拿着卷尺:“沈掌柜,您要重新装修?” “李木匠。”沈清欢站起身,“我要把这茶楼改成三层。 一楼卖茶点,二楼雅间,三楼...” “三楼做什么?” “三楼给我留着。”沈清欢说道,“要单独设计一间密室。” “密室?”李木匠挠头,“这个...” “钱不是问题。”沈清欢拿出一锭银子,“你只管按我的要求来。” “那行。”李木匠收起银子,“我这就去画图纸。” 等李木匠走后,林修问道:“你要密室做什么?” “这茶楼位置这么好。”沈清欢笑道,“不光能看到醉香楼,还能看到城西的码头。 以后要打探消息,总得有个地方。” “你这是要把茶楼变成...” “情报站。”沈清欢接过话,“王老爷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底细吗? 那我就让他知道,我不光要和他比生意,还要和他比手段。” 第74章 商机暗涌 “说到手段。”林修端起茶杯,“你这茶楼的位置,倒是能看到不少有趣的事。”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矮小的伙计跑上楼来,气喘吁吁:“掌柜的,码头那边来消息了!” “小六子,慢慢说。”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 这小六子是上个月新招的伙计,专门负责在码头打探消息。 “刚才听码头的搬运工说,西域那边要来一批丝绸。” 小六子喝了口茶,“听说是从西域最大的丝绸商行运来的,足有五十车!” “五十车?”沈清欢挑眉,“什么时候到?” “大概还有十天。”小六子压低声音,“不过这批货有点蹊跷。” “怎么说?” “运货的商队走的不是官道,而是绕了远路。” 小六子说道,“我打听过了,这商队的首领叫穆阿德,是个胡商。” “穆阿德?”林修插话,“我听说过这个人,做事很谨慎,从不走寻常路。” “你认识他?”沈清欢问道。 “见过几面。”林修放下茶杯,“这人做生意很有一套,从不让人摸透他的路子。” “掌柜的。”小六子又说道,“我还打听到,王老爷派人去接触过这个穆阿德,想要独占这批货。” “王老爷动作倒是快。”沈清欢冷笑,“不过,这批货我要定了。” “你有办法接触到穆阿德?”林修问道。 “我自有办法。”沈清欢转头对小六子说,“你去把赵掌柜叫来。” 小六子应声下楼。不一会,赵掌柜走了上来。 “赵掌柜。”沈清欢说道,“你在赌坊认识的那个胡商,叫什么名字?” “阿布都?”赵掌柜想了想,“他是穆阿德的外甥。” “正好。”沈清欢笑道,“你去把他请来,就说我要请他喝茶。” “这个时辰,他应该在醉香楼。”赵掌柜说道,“我这就去请。” 等赵掌柜走后,林修说道:“你这是要通过阿布都接触穆阿德?” “王老爷不是想独占这批货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要让他知道,这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正说着,楼下又传来脚步声。赵掌柜领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胡商走上楼来。 “沈掌柜。”胡商抱拳,“在下阿布都,久仰大名。” “阿布都先生请坐。”沈清欢示意他坐下,“听说你是穆阿德的外甥?” “正是。”阿布都点头,“不知沈掌柜找我有何贵干?” “我听说你叔父要运一批丝绸来京城?”沈清欢直接开门见山。 阿布都脸色一变:“这...” “阿布都先生不必紧张。”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我只是想和你叔父做笔生意。” “沈掌柜。”阿布都迟疑道,“这批货,王老爷已经...” “王老爷给多少钱?”沈清欢打断他,“我出双倍。” “这...”阿布都犹豫,“王老爷说了,谁要是敢和他抢这批货...” “王老爷的话,在京城确实很管用。”沈清欢冷笑,“不过,你叔父的商队现在还在路上,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阿布都脸色一变:“沈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清欢拿出一张银票,“只要你帮我引见你叔父,这五百两就是你的。” 阿布都盯着银票,咽了咽口水:“可是...” “要是你不愿意。”沈清欢收起银票,“那就算了。 不过,你在赌坊欠的那些债...” “沈掌柜!”阿布都连忙说道,“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沈清欢又拿出银票,“你叔父什么时候到京城?” “还有十天。”阿布都接过银票,“不过他不会直接进城,要先在城外的驿站歇脚。” “驿站?”沈清欢问道,“哪个驿站?” “永安驿。”阿布都说道,“我叔父每次来京城,都在那里落脚。” “很好。”沈清欢点头,“你去告诉你叔父,就说我要见他,时间地点他定。” “这个...”阿布都迟疑,“王老爷那边...” “你只管去说。”沈清欢冷笑,“至于王老爷,我自有办法对付。” 阿布都点点头,起身告辞。等他走后,林修说道:“你这是要和王老爷正面对上?” “他不是一直想压我一头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说到赢家。”林修端起茶杯,“你准备怎么对付王老爷?” “小六子。”沈清欢没有回答,而是对楼下喊道,“去把那个账本拿来。” 小六子很快捧着一本厚厚的账本上来。沈清欢翻开账本:“你看看这个。” 林修接过账本,扫了一眼:“这是...” “王老爷的账本。”沈清欢冷笑,“他在城西的赌坊,每个月都要洗三万两银子。” “你从哪弄来的?” “张老板送的。”沈清欢说道,“他想在我这边下注,总得拿出点诚意。” 正说着,赵掌柜走上楼来:“沈东家,城西的李老板来了。” “请他上来。”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走上楼来。这李老板是城西最大的布庄掌柜,专门收购各地的丝绸。 “李老板。”沈清欢示意他坐下,“听说你最近在找货?” “是啊。”李老板叹气,“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城里的绸缎铺子都在抢货,可是货源太少了。” “我这有个消息。”沈清欢给他倒茶,“西域那边要来一批丝绸,足有五十车。” “五十车?”李老板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这批货我知道,王老爷已经...” “王老爷还没拿到手。”沈清欢打断他,“李老板要是信得过我,不妨先订个货。” “这...”李老板迟疑,“王老爷那边...” “李老板。”沈清欢拿出一张纸,“你看看这个价格。” 李老板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这...” “比王老爷的价格低三成。”沈清欢说道,“而且,我可以让你先看货后付钱。” “当真?”李老板眼睛一亮。 “我沈清欢说话,一言九鼎。”沈清欢说道,“不过,这事得快。” “我这就回去准备银子!”李老板站起身,“沈掌柜,这批货我全要了!” 等李老板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断王老爷的财路?” “他不是想独占这批货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知道,这生意是怎么做的。” 话音刚落,楼下又传来脚步声。赵掌柜领着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人走上楼来。 “沈掌柜。”中年人抱拳,“在下穆阿德。” “穆老板。”沈清欢笑道,“你来得正好。” “阿布都说沈掌柜要见我。”穆阿德说道,“不知有何贵干?” “我听说穆老板要运一批丝绸来京城?” “是有这么回事。”穆阿德点头,“不过这批货...” “王老爷已经预定了?”沈清欢打断他,“穆老板,生意人讲究个利字。 我出双倍的价钱,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穆阿德迟疑,“王老爷那边...” “王老爷能给你什么?”沈清欢冷笑,“无非是在京城的路子。 可是穆老板,你觉得王老爷的路子,比得上我的银子吗?” “沈掌柜说得有理。”穆阿德点头,“不过这批货,我已经答应了王老爷...” “穆老板。”沈清欢拿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一万两。” 穆阿德看着银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沈掌柜,你这是要和王老爷对着干?” “我只是想做生意。”沈清欢笑道,“至于王老爷,他要是不服气,尽管来找我。” “好!”穆阿德一拍桌子,“沈掌柜果然爽快! 这批货,我卖给你了!” “合作愉快。”沈清欢拿出一份契约,“穆老板请过目。” 穆阿德接过契约,仔细看了看,随即掏出印章盖上:“沈掌柜,三天后,我就让人把货送到城西码头。” “不急。”沈清欢说道,“先把货运到永安驿,我派人去验货。” “这...”穆阿德迟疑。 “穆老板放心。”沈清欢笑道,“验完货,银子立马就到。” “那好。”穆阿德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等穆阿德走后,林修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他敢耍花样,我就让他在京城混不下去。”沈清欢冷笑,“再说了,有你在暗中盯着,他能跑到哪去?” “你倒是算准了我会帮你。”林修端起茶杯,“就不怕我站在王老爷那边?” “你要是想帮王老爷。”沈清欢笑道,“就不会在这喝茶了。” 第75章 以茶会友 “说得倒是不错。”林修放下茶杯,“不过这品茶会你准备得如何了?” “都安排妥当了。”沈清欢拿出一份名单,“明日午时,京城各路商贾都会来捧场。” “连钱掌柜也请来了?”林修扫了眼名单,“这老家伙可不好请。” “他最近在找茶叶。”沈清欢笑道,“我这新到了一批武夷山的大红袍,他不来都不行。” 正说着,赵掌柜领着一个身穿绸缎的老者走上楼来。 这老者身材矮小,头发花白,正是京城最大的茶叶商,钱掌柜。 “沈掌柜。”钱掌柜抱拳,“听说你这有武夷山的大红袍?” “钱掌柜来得正好。”沈清欢示意他坐下,“小六子,把那罐茶拿来。” 小六子捧着一个紫砂罐上楼,沈清欢接过来,打开盖子:“钱掌柜请看。” 钱掌柜凑近闻了闻:“果然是正宗的大红袍!” “钱掌柜好眼力。”沈清欢笑道,“这是武夷山茶农专门为我留的。” “沈掌柜,这批茶我全要了!”钱掌柜说道。 “钱掌柜别急。”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明日我要办个品茶会,不如钱掌柜也来坐坐?” “品茶会?”钱掌柜喝了口茶,“听说王老爷也要办品茶会?” “是吗?”沈清欢不以为意,“那正好,让大家看看,谁的茶更好喝。” “沈掌柜,你这是要和王老爷较劲啊。”钱掌柜放下茶杯。 “钱掌柜说笑了。”沈清欢笑道,“我只是想请各位品品茶,顺便聊聊生意。”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钱掌柜站起身,“明日我一定来。” 等钱掌柜走后,赵掌柜说道:“东家,王老爷那边派人来打探了。” “让他们打探。”沈清欢冷笑,“明日品茶会上,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夜幕降临,茶楼里忙碌起来。伙计们搬来十几张红木圆桌,每张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这些茶具都是从景德镇定制的。”沈清欢对林修说,“一套就值五十两银子。” “你这是要大出血啊。”林修笑道。 “要想赚大钱,就得舍得花钱。”沈清欢说道,“明日来的可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正说着,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人走上楼来。这人面色黝黑,身材魁梧,正是城南最大的粮商,杨老板。 “沈掌柜。”杨老板抱拳,“听说你要办品茶会?” “杨老板怎么这时候来了?”沈清欢问道。 “我路过看见你这还亮着灯。”杨老板说道,“就想来问问,明日的茶会还缺不缺座位?” “杨老板要来?”沈清欢笑道,“那再好不过。” “我听说王老爷也要办茶会。”杨老板压低声音,“他派人来找过我。” “那杨老板准备去哪边?” “这不是来问问你这边还有没有位置吗?”杨老板笑道,“王老爷那边,我让我儿子去应付。” “杨老板果然爽快。”沈清欢说道,“明日我让人给你留个靠窗的位置。” “那就多谢沈掌柜了。”杨老板站起身,“对了,我那批粮食...” “放心。”沈清欢说道,“明日茶会上,我们慢慢谈。” 等杨老板走后,林修说道:“看来明日有好戏看了。” “王老爷不是想和我抢生意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夜色渐深,茶楼里的准备工作还在继续。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街道。 明日这条街上,必定会热闹非凡。 第二天一早,茶楼门前就排起了长队。沈清欢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掌柜的。”小六子跑上楼来,“王老爷派了十几个人混在客人中间。” “让他们进来。”沈清欢整理衣袖,“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午时将至,茶楼里座无虚席。杨老板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围着几个商人。 钱掌柜则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不时打量着四周。 “各位。”沈清欢站在楼梯口,“今日请诸位来品茶,是想和大家交个朋友。” “沈掌柜太客气了。”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商人说道,“能喝到你的茶,是我们的福气。” 这商人叫张德贵,是城东布行的老板。他身边坐着几个商人,都是城东一带的大户。 “张老板说笑了。”沈清欢示意伙计上茶,“今日我准备了三种茶,请诸位品鉴。” 伙计们端着茶盘走上前,每张桌上放了三个茶碗。 沈清欢拿起一个茶碗:“第一道茶,是武夷山的大红袍。” 钱掌柜端起茶碗,轻轻嗅了嗅:“果然是正宗的大红袍!” “钱掌柜好眼力。”沈清欢笑道,“这茶是我专门从武夷山请来的茶农亲手制作。” 众人纷纷品茶,赞不绝口。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站起来:“沈掌柜,我听说这茶是从王老爷那买来的?”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这位客人是?” “在下姓李。”男子说道,“我听说这批茶本是王老爷预定的。” “李兄弟。”钱掌柜放下茶碗,“这茶确实是正宗的大红袍,不过绝不是王老爷那批。” “钱掌柜怎么知道?” “因为王老爷那批茶是假的。”钱掌柜冷笑,“前几日我去看过,那些茶叶都是劣质货。” 李姓男子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沈清欢已经端起第二个茶碗:“第二道茶,是洞庭碧螺春。” 伙计们又端上新茶,众人纷纷品尝。这时,又有一个商人站起来:“沈掌柜,我听说你这茶楼是借的钱开的?” “这位客人说笑了。”沈清欢不慌不忙,“我这茶楼可是清清白白的买卖。” “是吗?”那商人冷笑,“那王老爷手里的借据是怎么回事?” “哦?”沈清欢拿出一叠纸,“你说的是这些借据吗?” 众人定睛一看,那些借据上赫然写着王老爷的名字。 沈清欢冷笑:“王老爷在城西赌坊借的钱,可都在这里。” 那商人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走。杨老板一把拦住他:“急什么? 茶还没喝完呢。” “第三道茶。”沈清欢拿起最后一个茶碗,“是杭州龙井。” 伙计们又端上新茶,众人却都在看着那个想逃走的商人。 杨老板按着他坐下:“王老爷派你们来捣乱,也该有个限度。” “我...”商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诸位。”沈清欢站起身,“今日请大家来,除了品茶,还有一事相商。” “沈掌柜请说。”钱掌柜放下茶碗。 “我准备在城西开一家丝绸庄子。”沈清欢说道,“已经和西域的穆阿德谈好了。” “穆阿德?”张德贵惊讶,“他不是和王老爷...” “王老爷给不了他想要的价钱。”沈清欢笑道,“所以这批货,我全包了。” “沈掌柜好手段!”杨老板拍手叫好,“这下王老爷该急了。” “我这丝绸庄子开张,还请诸位捧场。”沈清欢说道,“价格绝对比王老爷的低。” “这个自然。”钱掌柜站起身,“沈掌柜做生意向来公道。” 众人纷纷附和,茶会渐渐进入尾声。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身穿锦袍的老者走上楼来,正是商会会长孙百川。 “孙会长?”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孙百川摆摆手,“我是来喝茶的。” “孙会长能来,真是蓬荜生辉。”沈清欢亲自倒了杯茶。 孙百川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好茶!” “孙会长过奖了。” “沈掌柜。”孙百川放下茶杯,“我听说你要和王老爷争这丝绸生意?” “不敢说争。”沈清欢笑道,“我只是想做点小生意。” “小生意?”孙百川笑道,“五十车丝绸,可不是小生意。” 众人屏息静气,等着孙百川的下文。这位商会会长一向不偏不倚,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不过。”孙百川继续说道,“做生意就该有竞争。 王老爷独占丝绸生意这么多年,也该有人和他较量较量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明白了孙会长的态度。沈清欢笑道:“孙会长说得对,做生意就该有竞争。” “沈掌柜。”孙百川站起身,“改日我要是来喝茶,你可得给我留个雅座。” “孙会长随时都可以来。”沈清欢说道,“我一定亲自泡茶。” 等孙百川走后,众人纷纷向沈清欢道贺。有了商会会长的支持,她在商界的地位算是彻底稳固了。 “沈掌柜。”张德贵凑上前,“我那布行最近缺丝绸...” “张老板放心。”沈清欢笑道,“等货到了,一定先给你送去。” “沈掌柜果然爽快!”张德贵大喜,“改日我请你去醉香楼吃酒。” 茶会结束后,林修走上前:“你这一手玩得漂亮。” “王老爷不是想搞臭我的名声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76章 退出丝绸生意 茶会散去,沈清欢站在二楼窗边,看着楼下三三两两离去的客人。 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掌柜的。”小六子捧着一叠账本走上前,“今天光卖茶叶就进账三百两银子。” “收起来吧。”沈清欢摆摆手,“去把赵掌柜叫来。” 小六子刚下楼,林修就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这么晚还不休息?” “马上就要和王老爷撕破脸了,哪有功夫休息。” 沈清欢接过茶壶,“你说他会不会派人来找麻烦?” “他要是敢派人来,我就让他的人进来了出不去。” 林修笑道。 赵掌柜快步走上楼来:“东家,您找我?” “去把消息放出去。”沈清欢压低声音,“就说我准备退出丝绸生意。” “退出丝绸生意?”赵掌柜一愣,“可是...” “去城西的醉月楼,那里的说书先生最会传话。” 沈清欢说道,“记住,一定要说得可怜些。” “我明白了。”赵掌柜点点头。 “等等。”沈清欢又道,“顺便去找马老三,让他带人盯着城南的仓库。” 马老三是城南码头的管事,平日里专门给商户们看守货物。 沈清欢给了他不少好处,这才把他拉拢过来。 “东家放心。”赵掌柜说道,“马老三那边我亲自去说。” 等赵掌柜走后,林修问道:“你这是打算玩什么把戏?” “王老爷不是一直防着我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放松警惕。” “你是想...”林修恍然大悟。 “穆阿德的商队三天后就到。”沈清欢说道,“王老爷肯定派了人盯着城南码头。” “所以你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只是转移注意力。”沈清欢端起茶杯,“我要让他以为我怕了他。” 正说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走上楼来。这老者穿着一身灰布长衫,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正是城西最有名的说书先生,王麻子。 “沈掌柜。”王麻子抱拳,“赵管事说您找我?” “王老先生请坐。”沈清欢示意他坐下,“我这有个故事,想请您帮忙说说。” “什么故事?” “就说一个富家小姐,被人算计后不得不放弃生意...”沈清欢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 王麻子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沈掌柜放心,我一定说得让人掉眼泪。” “王老先生。”沈清欢又拿出一锭银子,“这个故事,最好是在醉月楼说。” “明白明白。”王麻子笑道,“那里的客人最爱听这种故事。” 等王麻子走后,林修说道:“你这是要让全城都知道你认输了?” “王老爷不是最爱面子吗?”沈清欢冷笑,“等他听说我认输了,一定会得意忘形。” “那穆阿德的商队...” “我已经让人在城北准备好了仓库。”沈清欢说道,“等王老爷放松警惕,我就让商队从城北进城。” “你倒是想得周到。”林修笑道,“需要我帮忙吗?” “你在城北不是有几个铺子吗?”沈清欢说道,“借我用用。” “你倒是不客气。”林修摇摇头,“那些铺子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沈清欢正要说话,小六子急匆匆跑上楼来:“掌柜的,王老爷派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沈清欢整理衣袖,“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三个身穿锦袍的男子走上楼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是王老爷的管家,李德全。 “李管家。”沈清欢笑道,“这么晚了还来喝茶?” “沈掌柜。”李德全拱手,“我家老爷让我来问问,丝绸生意您还做不做?” “李管家说笑了。”沈清欢叹气,“我一个小本生意,哪敢和王老爷争?” “这么说,您是准备退出了?” “不瞒李管家说。”沈清欢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这生意太大,我实在是做不来。” “沈掌柜果然识时务。”李德全笑道,“那这批丝绸...” “李管家放心。”沈清欢说道,“我已经让人通知穆阿德了,这生意我不做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德全站起身,“沈掌柜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的。” 等李德全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演技不错。” “等着看吧。”沈清欢冷笑,“三天后,有他们哭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让小六子去城西打探消息。 果然,王麻子的说书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掌柜的。”小六子跑回来报信,“街上都在传,说您被王老爷逼得走投无路,准备关了茶楼改卖布。” “传得越多越好。”沈清欢端起茶杯,“对了,马老三那边怎么说?” “马老三说,王老爷的人已经撤了一半。”小六子压低声音,“他们都去城南码头守着了。” “去告诉赵掌柜,让他多派些人去城南晃悠。” 沈清欢说道,“越显眼越好。” 小六子刚走,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走上楼来。 这男子面色黝黑,身材魁梧,正是城北最大的粮商,周老板。 “沈掌柜。”周老板抱拳,“听说你要退出丝绸生意?” “周老板也听说了?”沈清欢叹气,“这生意太大,我一个人实在是做不来。” “那你的铺子...” “准备改卖布匹。”沈清欢说道,“周老板要是有意思,我可以便宜些卖给你。” “这...”周老板犹豫道,“我得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 等周老板走后,赵掌柜走上楼来:“东家,城南那边都安排好了。” “王老爷的人都去了码头?” “是啊。”赵掌柜笑道,“他们生怕您偷偷把货运进来。” “让他们守着去吧。”沈清欢冷笑,“对了,城北的铺子收拾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赵掌柜说道,“林公子派了十几个人帮忙。” 正说着,一个身穿灰布衣裳的男子匆匆走上楼来。 这男子四十多岁,满脸风霜,正是跑商的老江。 “沈掌柜。”老江擦了擦汗,“穆阿德让我来报信,说商队已经到了城外。” “让他们从北门进城。”沈清欢说道,“记住,一定要等天黑了再进来。” “穆阿德说了,这次多亏了沈掌柜。”老江压低声音,“要不是您出的主意,这批货早就被王老爷截住了。” “去吧。”沈清欢拿出一锭银子,“路上小心些。” 等老江走后,林修端着茶走上楼来:“你这一招调虎离山用得不错。” “王老爷不是喜欢耍手段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陪他玩玩。” “你就不怕他发现?” “发现了又能怎样?”沈清欢说道,“等他反应过来,货已经在我手里了。” 天色渐暗,茶楼里的客人渐渐散去。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 “掌柜的。”小六子跑上楼来,“城北传来消息,商队已经进城了。” “让赵掌柜带人去接应。”沈清欢说道,“记住,一定要小心。” “东家放心。”赵掌柜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路线。” 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沈清欢坐在茶桌前,慢慢品着茶。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小六子跑上楼来。 “掌柜的,不好了!”小六子气喘吁吁,“王老爷派人去城北了!” “慌什么。”沈清欢放下茶杯,“货呢?” “已经安全送到仓库了。”小六子说道,“赵掌柜让我来报信。” “那就好。”沈清欢笑道,“让王老爷的人去找吧。”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喧哗。李德全带着几个人冲上楼来,脸色铁青:“沈掌柜,你好算计!” “李管家这是怎么了?”沈清欢笑道,“大晚上的,不去睡觉跑来喝茶?” “你还装!”李德全拍案而起,“城北的事情,你要怎么解释?” “城北?”沈清欢装作糊涂,“我一个开茶楼的,城北有什么事情要我解释?” “你...”李德全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管家。”沈清欢慢悠悠地倒了杯茶,“大晚上的,喝杯茶消消气。” “沈掌柜。”李德全咬牙切齿,“你不是说要退出丝绸生意吗?” “是啊。”沈清欢点点头,“我确实退出了王老爷的丝绸生意。” “那城北的五十车丝绸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那个啊。”沈清欢笑道,“那是我自己的生意。” “你...”李德全气得浑身发抖,“你耍我们!” “李管家说笑了。”沈清欢端起茶杯,“我可没说不做丝绸生意,我只是说不和王老爷争而已。” “你等着!”李德全转身就走,“王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等李德全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和王老爷彻底撕破脸了?” “他不是一直想整垮我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77章 美食风云 沈清欢话音刚落,楼下又传来一阵喧闹。小六子急匆匆跑上楼来:“掌柜的,福满楼的陈世安带着一群人在楼下闹事!” “陈世安?”林修皱眉,“就是那个靠着王老爷才坐上少东家位置的纨绔?” “让他上来。”沈清欢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衣袖。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上楼来。 这男子二十出头,面白无须,腰间挂着一块碧玉佩,正是福满楼的少东家陈世安。 “沈掌柜,听说你要开分店了?”陈世安大马金刀地坐下,“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陈少东家这话说的。”沈清欢笑道,“开店做生意,还要打招呼不成?” “你这分店选在我福满楼对面,不是存心和我作对?” 陈世安拍案而起。 “陈少东家说笑了。”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那条街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店。” “沈掌柜,我劝你还是收手吧。”陈世安冷笑,“你那点手艺,也配和我福满楼比?” “陈少东家这话就不对了。”沈清欢端起茶杯,“做生意讲究的是公平竞争,你这样说,是不是有点瞧不起顾客的眼光?” “你!”陈世安气得脸色发青。 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走上楼来,正是城南最大的米行掌柜张德贵。 “沈掌柜。”张德贵拱手,“我家大米从明天起要涨价了。” “涨价?”沈清欢放下茶杯,“张掌柜,咱们不是签了三年的契约吗?” “这个...”张德贵擦了擦汗,“实在是没办法,上游供应商...” “张掌柜。”陈世安突然插话,“你家的大米,我全要了。” “陈少东家...”张德贵为难地看了看沈清欢。 “价钱好说。”陈世安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 张德贵接过银票,对沈清欢抱拳:“沈掌柜,实在对不住...” “张掌柜请便。”沈清欢笑道,“生意人嘛,价高者得,我懂的。” 等张德贵走后,陈世安得意地看着沈清欢:“沈掌柜,没了上等大米,你那分店还开不开得成?” “陈少东家。”沈清欢慢悠悠地说道,“你这是要和我玩断货的把戏?” “你倒是聪明。”陈世安站起身,“不过,你猜到又能怎样?” “陈少东家既然这么有信心。”沈清欢突然说道,“不如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一个月后,谁的生意更好。”沈清欢说道,“输的人,永远退出京城的餐饮行当。” “有意思。”陈世安大笑,“沈掌柜,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啊。” “那陈少东家敢不敢赌?” “有什么不敢的!”陈世安一拍桌子,“我今天就让人写契约,咱们当众签字画押!” “好啊。”沈清欢笑道,“不过,得请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来做见证。” “你等着!”陈世安转身下楼,“我这就去请人!” 等陈世安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在钓鱼啊。” “他不是想断我的货源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把所有的钱都砸在这上面。” “你就不怕真的输了?” “你忘了我还有一张王牌没用。”沈清欢说道,“等他把所有的钱都花在抢货源上,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美食。” 不一会儿,陈世安带着几个人走上楼来。为首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一身蓝色长衫,正是城里最有名的茶商,钱老爷。 “钱老爷。”沈清欢起身相迎,“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要打赌。”钱老爷捋着胡子,“老朽来给你们做个见证。” “那就请钱老爷做个见证。”沈清欢说道,“我和陈少东家赌一个月后,谁的生意更好,输的人永远退出京城餐饮行当。” “这赌注可不小啊。”钱老爷看了看两人,“你们可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陈世安冷笑,“就怕沈掌柜后悔。” “我若是后悔,就让全京城的人都唾弃我。”沈清欢说道。 “既然两位都想好了。”钱老爷点点头,“那就写契约吧。” 陈世安立刻让人取来纸笔,当场写下契约。钱老爷仔细看过后,让两人签字画押。 “契约已成。”钱老爷说道,“一个月后,老朽再来评判输赢。” “钱老爷。”陈世安笑道,“不如您先说说,怎么评判谁输谁赢?” “这个简单。”钱老爷捋着胡子,“一个月后,让城里的食客们投票。” “那可不行。”陈世安摇头,“万一有人作弊呢?” “陈少东家这是怕输了?”沈清欢端起茶杯。 “谁怕谁还不一定。”陈世安冷笑,“我是怕你到时候耍赖。” “这样吧。”钱老爷想了想,“一个月后,两家各出三道招牌菜,请城里的食客们品尝。 老朽请城里的几位老掌柜做评判,如何?” “我没意见。”沈清欢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陈世安站起身,“沈掌柜,一个月后见。” 等陈世安走后,林修问道:“你真有把握赢他?” “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沈清欢冷笑,“要不是他爹留下的招牌,福满楼早就倒闭了。” 正说着,赵掌柜走上楼来:“东家,城南那边传来消息,说王老爷派人去找供应商了。” “让他们去吧。”沈清欢说道,“对了,去把周老三叫来。” 周老三是城北最大的粮商,专门给各家酒楼供应粮食。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上楼来。 “沈掌柜。”周老三抱拳,“您找我?” “周掌柜。”沈清欢说道,“我这有个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生意?” “我听说南边新开了几家米行。”沈清欢说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介绍给你。” “这...”周老三犹豫道,“那边的米行我都不熟。” “我已经让人打点好了。”沈清欢拿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 周老三接过银票,眼睛一亮:“沈掌柜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等周老三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断了陈世安的后路?” “他不是想抢我的货源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把钱都花在这上面。” “那你的米从哪里来?” “我早就让人在城外准备好了。”沈清欢说道,“等他把所有的米行都买下来,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小六子跑上楼来:“掌柜的,城西的王麻子来了。” “让他上来。” 王麻子走上楼来,一边擦汗一边说道:“沈掌柜,城里都传遍了,说您要和福满楼打擂台。” “传得越多越好。”沈清欢说道,“对了,你去醉月楼说书的时候,多说说陈世安的事。” “说什么?” “就说他仗着有钱,到处欺负人。”沈清欢冷笑,“尤其要说他抢别人的货源,逼得人家关门。” “明白明白。”王麻子点头,“我一定说得让人恨死他。” 等王麻子走后,林修说道:“你这是要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啊。” “他不是喜欢出风头吗?”沈清欢端起茶杯,“那我就让他出个够。” 夜色渐深,茶楼里的客人渐渐散去。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灯笼一盏盏熄灭。 “掌柜的。”赵掌柜走上楼来,“城外的粮仓都准备好了。” “让人守好了。”沈清欢说道,“等陈世安把城里的米行都买下来,咱们就开始行动。” “东家放心。”赵掌柜笑道,“我已经让人把消息放出去了,说城外的米比城里便宜。” “那些米行的掌柜们怎么说?” “他们都等着发财呢。”赵掌柜说道,“陈世安出的价钱太高,他们巴不得赶紧卖给他。” “那就好。”沈清欢冷笑,“等他把钱都花光了,看他还怎么和我斗。” 第78章 全都涨价了 天色渐晚,茶楼里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沈清欢正要吩咐小六子打扫茶楼,一个身材瘦小的伙计匆匆跑上楼来。 “掌柜的,不好了!”伙计气喘吁吁地说道,“城南的李记米铺也涨价了!” “李记米铺?”赵掌柜皱眉,“这不对啊,李掌柜前两天还说要跟咱们长期合作。” “李掌柜说他也没办法。”伙计擦了擦汗,“说是上游供应商涨价,他不得不跟着涨。”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李掌柜这人最是实在,不会无缘无故涨价。 去,把城里所有米铺的价格都打听一遍。” 不一会儿,伙计又跑上楼来:“掌柜的,城里十八家米铺,全都涨价了!” “全都涨价?”赵掌柜一拍桌子,“这不是明摆着要断咱们的货源吗!” “陈世安倒是有点手段。”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他太心急了。” 正说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上楼来。 这人穿着一身灰布长衫,腰间别着一把铜尺,正是城西布行的杜掌柜。 “沈掌柜。”杜掌柜擦着额头的汗,“我有话要说。” “杜掌柜请坐。”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看你这样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实不相瞒。”杜掌柜喝了口茶,压低声音说道,“今天陈世安派人来我布行,说要买断我所有的布料。” “他出多少钱?” “比市价高出三成。”杜掌柜叹了口气,“不过我知道,他这是冲着你来的。” “杜掌柜倒是个明白人。”沈清欢笑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这布行是祖上传下来的。”杜掌柜正色道,“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 我跟沈掌柜签了契约,就不会反悔。” “杜掌柜这份情,我记下了。”沈清欢说道,“不过,你这样做,陈世安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也是来跟沈掌柜商量这事的。”杜掌柜说道,“陈世安那人心狠手辣,我怕他...” “杜掌柜放心。”沈清欢打断他的话,“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保你布行无事。” “那就多谢沈掌柜了。”杜掌柜松了口气,“对了,我刚才在街上听说,城北的周老三要开新铺子了。” “周老三?”赵掌柜问道,“就是那个专门给酒楼供货的粮商?” “正是。”杜掌柜说道,“听说他要在城南开几家米铺,价钱比城里便宜不少。” 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看来陈世安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这时,小六子跑上楼来:“掌柜的,门外有个老头儿要见你。 说是城东的米商。” “请他上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上楼来,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布衫,正是城东最小的米商孙老汉。 “沈掌柜。”孙老汉抹了抹眼角,“我是来告辞的。” “怎么了?” “陈世安派人来收我的铺子。”孙老汉叹气道,“我这把年纪了,实在斗不过他。” “孙老汉,你先别急。”沈清欢说道,“我这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你把铺子卖给陈世安。”沈清欢说道,“不过,得先把你的存货都转移出去。” “这...”孙老汉迟疑道,“可是我的存货都在铺子里。” “你放心。”沈清欢拿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我让人今晚就把货都运走。 等陈世安来收铺子的时候,你就说存货不多了。” “这样行吗?” “你就说最近生意不好,存货都卖完了。”沈清欢笑道,“他总不能逼着你变出米来吧?” 孙老汉接过银票,眼睛一亮:“沈掌柜,您这是要...” “孙老汉只管按我说的做。”沈清欢说道,“等这事过去,我给你在城外开个新铺子。” 等孙老汉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把陈世安的钱全部套出来?” “他不是有钱吗?”沈清欢冷笑,“那就让他把钱都花在这些空铺子上。” “掌柜的。”赵掌柜突然说道,“我刚收到消息,城南的王老五也要卖铺子了。” “王老五?”沈清欢放下茶杯,“他不是一直说要把铺子传给儿子吗?” “听说是陈世安许诺给他一个官职。”赵掌柜压低声音,“说是让他儿子去户部当个小官。” “这陈世安倒是舍得下本钱。”沈清欢冷笑,“不过,他这是在帮我们。” “怎么说?” “他越是这样收买人心,花的钱就越多。”沈清欢说道,“等他把所有的钱都花在这些铺子上,我们再把货源放出来,他拿什么跟我们斗?” 正说着,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匆匆走上楼来。 这人面色发黄,手里拿着一本账册,正是城北的米商李大贵。 “沈掌柜。”李大贵擦着汗,“我有个主意要跟您说。” “李掌柜请说。” “陈世安派人来收我的铺子。”李大贵说道,“他出的价钱是平常的两倍。” “那李掌柜是准备卖了?” “我是这么想的。”李大贵凑近一些,“我把铺子卖给他,但是存货先转移出去。 等他发现的时候,钱已经到手了。” “李掌柜倒是个聪明人。”沈清欢笑道,“不过,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我早就想好了。”李大贵说道,“卖了铺子,我就去南边开新铺子。 他总不能追到南边去吧?” “李掌柜这主意不错。”沈清欢点头,“不过,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 “你把存货转移到我的仓库。”沈清欢说道,“等陈世安发现上当之后,你就说货都卖给我了。 他总不能因为这个找你麻烦吧?” “这...”李大贵迟疑道,“可是我的存货值不少钱。”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剩下的明天一早就给你。” 李大贵接过银票,眼睛都直了:“沈掌柜,您这也太大方了。” “李掌柜只管放心。”沈清欢说道,“等这事过去,我给你在城外开个新铺子。” 等李大贵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把所有的米商都拉到你这边来?” “他们不是想发财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给他们一个发财的机会。” 这时,小六子跑上楼来:“掌柜的,城西的米商都来了,说要见您。” “让他们上来。” 一群米商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蓝布长衫,正是城西最大的米商张福。 “沈掌柜。”张福拱手,“我们都听说了,您要跟陈世安打擂台。” “张掌柜有话直说。” “是这样的。”张福说道,“陈世安派人来收我们的铺子,出的价钱都很高。” “那你们是准备卖了?” “我们商量过了。”张福说道,“既然陈世安要玩这一手,那我们就陪他玩玩。” “怎么玩?” “我们把铺子卖给他,但是存货都转移出去。” 张福说道,“等他发现的时候,我们早就拿着钱跑路了。” “张掌柜这主意不错。”沈清欢笑道,“不过,你们就不怕他找你们麻烦?” “我们都想好了。”张福说道,“卖了铺子,我们就去南边开新铺子。 他总不能追到南边去吧?” “既然如此。”沈清欢说道,“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 “你们把存货都转移到我的仓库。”沈清欢说道,“等陈世安发现上当之后,你们就说货都卖给我了。 他总不能因为这个找你们麻烦吧?” “这...”张福看了看其他人,“可是我们的存货值不少钱。” 沈清欢拿出一叠银票:“这是定金,剩下的明天一早就给你们。” 张福接过银票,眼睛都直了:“沈掌柜,您这也太大方了。” “你们只管放心。”沈清欢说道,“等这事过去,我给你们每人在城外开个新铺子。” 等米商们都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把陈世安的钱全部套出来啊。” “他不是有钱吗?”沈清欢端起茶杯,“那就让他把钱都花在这些空铺子上。 等他发现上当的时候,已经晚了。” 夜色渐深,茶楼里只剩下沈清欢和林修两人。 “你说。”林修突然问道,“陈世安会不会发现你的计划?” “他要是能发现,就不会这么着急收铺子了。” 沈清欢冷笑,“他以为用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却不知道,这才是他最大的弱点。” 第79章 御厨入局 “说起来,我倒是听说一个消息。”林修端起茶杯,“御膳房的王伯最近在城南开了个小面摊。” “王伯?”沈清欢放下茶杯,“就是那个在宫里做了三十年御厨的王伯?” “正是。”林修点头,“听说他去年告老还乡,在城南租了个小院子,每天只做几碗面。”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王伯的手艺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 当年他做的一道''龙凤呈祥'',连太后都赞不绝口。” “你想请他?”林修问道。 “陈世安不是要跟我比厨艺吗?”沈清欢转过身,“那我就请个真正的高手来。” “可是王伯这人脾气古怪,这些年不知多少人想请他,都被他拒绝了。” “那是因为他们不懂他。”沈清欢笑道,“王伯这人最重面子,你越是捧着他,他反而不愿意。”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让人打听到了王伯的住处。 那是城南一条偏僻的小巷,巷子尽头有个小院子,院门上挂着块木牌,写着“面摊”两个字。 沈清欢走进院子,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案板前和面。 老人穿着一件灰布短褂,腰间系着条白布围裙,手上的动作又快又稳。 “老人家。”沈清欢走到案板前,“来碗面。” 老人头也不抬:“卖完了。” “可是我看您这面团还没和完。” “这是留给自己吃的。”老人继续和面,“你要吃面,明天早上来。” “那我明天再来。”沈清欢转身要走,突然又停下脚步,“老人家,您这面里是不是放了碱面?” 老人的手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您和面的时候,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碱味。”沈清欢说道,“碱面能让面条更有韧性,但是用多了会影响口感。 您这面团里的碱面用得刚刚好,不多不少。” 老人这才抬起头,打量着沈清欢:“你懂厨艺?” “略懂一二。”沈清欢笑道,“不过比起王伯您的手艺,我这点本事不值一提。” “你认识我?” “谁不知道御膳房的王伯呢?”沈清欢说道,“您那道''龙凤呈祥'',可是让多少人羡慕。”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王伯摆摆手,“现在我就是个卖面的。” “王伯,我想请您去我的酒楼。” “不去。”王伯直接拒绝,“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卖我的面。” “您不想再做一次''龙凤呈祥''吗?”沈清欢问道。 王伯的手又顿了一下:“那道菜太难了,现在的厨子做不出来。” “我知道难。”沈清欢说道,“光是那个凤尾就要用十几种食材,每种食材的火候都要掌握得刚刚好。” “你连这个都知道?”王伯有些意外。 “我还知道,您当年做这道菜的时候,用的是一种特制的刀。” 沈清欢继续说道,“那把刀是用上等钢材打造的,刀刃薄如蝉翼,却又坚韧无比。” “你...”王伯放下擀面杖,“你到底是谁?” “我叫沈清欢,是醉仙楼的东家。” “原来是你。”王伯点点头,“我听说过你,城里现在最红的酒楼就是你开的。” “王伯过奖了。”沈清欢说道,“我这点本事,在您面前不值一提。”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请我去你的酒楼?” “是。”沈清欢点头,“我想请王伯去醉仙楼坐镇。” “不去。”王伯又拿起擀面杖,“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王伯,您真的甘心就这样卖一辈子面吗?”沈清欢问道,“您的手艺,不该埋没在这小巷子里。” “我这把年纪了,还能做什么?”王伯叹了口气,继续擀面。 “您知道陈世安吗?”沈清欢问道。 “福满楼的东家?”王伯停下手中的动作,“听说过,最近在城里收购米铺。” “他不光收米铺,还想收购我的醉仙楼。”沈清欢说道,“他扬言要在三个月内,让福满楼成为京城第一楼。” “哦?”王伯放下擀面杖,“他有这个本事?” “他请了个厨子,叫张三。”沈清欢说道,“这人在扬州做过几年大厨,自称学过御膳房的手艺。” “张三?”王伯冷笑一声,“他那点本事,也敢说学过御膳房的手艺?” “王伯认识他?” “他在御膳房待过三个月,就是个打杂的。”王伯说道,“连案板都擦不干净,还学什么手艺?” “可是他现在在城里到处说,自己是御膳房的传人。” 沈清欢说道,“说您这个老师傅的手艺,早就过时了。” “他说什么?”王伯一拍案板,面粉飞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还说,您那道''龙凤呈祥'',他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 “放屁!”王伯气得胡子直翘,“他连刀都拿不稳,还敢说这种大话?” “所以我想请王伯出山。”沈清欢说道,“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御膳手艺。” 王伯站在案板前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你给我开什么条件?” “王伯想要什么条件?” “我要一间独立的厨房,所有用具都要按我的要求准备。” 王伯说道,“还有,我只做我想做的菜,不接受任何人的指挥。” “没问题。”沈清欢点头,“我还可以给王伯一成的股份。” “股份就不必了。”王伯摆摆手,“我这把年纪,要那些做什么? 我就想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手艺。” “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等。”王伯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王伯请说。” “我要一把刀。”王伯说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特制的刀。 我的那把,早就丢了。” “这个简单。”沈清欢笑道,“我认识城里最好的铁匠,让他给您打一把。” “那行。”王伯点点头,“什么时候开始?” “就明天。”沈清欢说道,“我让人把您的东西都搬到醉仙楼去。” “不用搬。”王伯说道,“我就带一身衣服去。 对了,你那个酒楼,有没有会做面的?” “有几个。” “让他们都来跟我学。”王伯说道,“我这一身手艺,总要传给有心人。” 第二天一早,王伯就来到了醉仙楼。沈清欢早就让人把厨房收拾出来,所有的用具都是新的。 “不错。”王伯检查了一遍厨房,“就是这个灶台有点问题。” “怎么了?” “火候不够。”王伯说道,“要改一改。” 沈清欢立刻让人去找泥瓦匠,按照王伯的要求重新砌灶台。 “掌柜的。”赵掌柜跑进来,“陈世安来了。” “让他进来。”沈清欢说道,“正好让他见见王伯。” 陈世安大步走进厨房,身后跟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蓝布长衫,正是那个自称学过御膳房手艺的张三。 “沈掌柜。”陈世安冷笑,“听说你请了个老厨子?” “不是老厨子。”沈清欢说道,“是御膳房的王伯。” “王伯?”张三脸色一变,“不可能!王伯早就不做厨子了。” “张三。”王伯转过身,“你这个打杂的,现在倒是会说大话了。” “王...王伯。”张三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怎么在这里?” “怎么?见了老师傅,连声好都不会说了?”王伯冷笑,“你不是说我的手艺过时了吗? 来,咱们比一比。” “我...”张三擦着额头的汗,“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王伯拿起一把菜刀,“那就看看我这个老家伙的手艺吧。” 王伯说着,从案板上拿起一条鱼,刀光闪动,鱼肉瞬间被分成薄如蝉翼的片。 每一片都大小均匀,厚度相同。 “这...”张三看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这算什么?”王伯又拿起一根萝卜,刀光再闪,萝卜变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王伯的刀工,在御膳房可是出了名的。”沈清欢说道,“张三,你不是说自己学过御膳房的手艺吗? 来,露两手给大家看看。” “我...”张三擦着汗,“我今天真的身体不舒服。” “那就改天吧。”王伯放下菜刀,“等你身体好了,随时来找我。” “走!”陈世安拉着张三转身就走。 “陈掌柜。”沈清欢在后面喊道,“三个月之期,可别忘了。” 等陈世安走后,王伯笑道:“这个张三,还是那副德性。” “王伯。”沈清欢说道,“您看这个灶台,还要改什么地方?” “先把这个烟囱改了。”王伯说道,“要让火力更旺一些。 对了,你那个铁匠什么时候能把刀打好?” “最迟后天。”沈清欢说道,“我已经让人去催了。” “那就好。”王伯点点头,“等刀到了,我就做一道''龙凤呈祥''给你看看。” 第80章 了如指掌 “掌柜的!”赵掌柜急匆匆跑进厨房,“不好了,城西的杜记肉铺说咱们预订的猪肉送不来了。” “怎么回事?”沈清欢放下手中的账本。 “杜老板说,陈世安把他铺子里的肉全包了,连后面三天的货都预付了银子。” 赵掌柜擦着额头的汗,“不光是杜记,城里其他几家大肉铺也都被福满楼包了。” 王伯停下手中擀面的动作:“这个陈世安,玩的是断粮之计啊。” “不止肉铺。”赵掌柜继续说,“城南的李记菜行、张记米铺,还有城北的王记海味,全都被福满楼包了。” 沈清欢冷笑一声:“看来陈世安是想在食材上卡我们的脖子。” “这可怎么办?”赵掌柜急得直搓手,“咱们酒楼的食材,最多只够用三天。” “赵掌柜。”沈清欢站起身,“你去把账房的周先生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的瘦高个男子走进厨房。 这位周先生是醉仙楼的账房先生,做事一丝不苟,对京城各家商铺的来往都了如指掌。 “周先生,查一下这些铺子最近的账目往来。” 沈清欢说道,“我要知道他们欠了谁的银子。” 周先生推了推眼镜:“掌柜的,这个我都记着呢。 杜记肉铺去年翻修店面,向永昌钱庄借了五百两。 李记菜行的大掌柜爱赌钱,欠了赌坊两千两。 张记米铺更惨,去年水灾,赔了不少银子,东家把铺子都抵押给了同兴当铺。” “永昌钱庄?”沈清欢嘴角微翘,“不是林修的产业吗?” “是啊。”周先生说道,“同兴当铺也是林少爷的。” “去请林少爷过来。”沈清欢吩咐道,“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没过多久,林修就来了。他一身玄色锦袍,手里摇着把折扇,慢悠悠地走进厨房。 “清欢姑娘找我?” “林少爷。”沈清欢笑道,“我这有几家铺子,想请你帮忙收了。” “哦?”林修收起折扇,“说来听听。” 沈清欢把那几家铺子的情况说了,林修点点头:“这些铺子确实都欠了我的银子。 不过,你想收购它们?” “不。”沈清欢摇头,“我只要它们的货源。” “明白了。”林修笑道,“你是想让我用债务压他们就范?” “林少爷果然聪明。”沈清欢说道,“这些铺子欠了你的银子,只要你一催债,他们就得乖乖听话。” “可是陈世安给的价钱不低。”林修说道,“他们未必愿意得罪福满楼。” “那就要看林少爷的手段了。”沈清欢说道,“这些铺子的地契、房契,可都在你手里攥着呢。” 林修摇着折扇笑道:“清欢姑娘这是要我当恶人啊。” “林少爷不是最喜欢当恶人吗?”沈清欢说道,“况且,我可以给你一成的股份。” “一成?”林修挑眉,“太少了。” “两成。” “成交。”林修一拍折扇,“我这就去办。对了,要不要顺便把陈世安的货源也断了?” “不用。”沈清欢说道,“让他先得意几天。” 林修走后,王伯问道:“你就这么信得过他?” “他虽然腹黑,但最讲信用。”沈清欢说道,“只要说好的条件,他就一定会办到。” “掌柜的!”赵掌柜又跑进来,“城东码头来人说,咱们订的海鲜被人半路截了。” “是陈世安的人?” “不是。”赵掌柜说道,“是城南的盐帮。他们说海鲜必须经过他们的手,否则就别想运进城。” “盐帮?”沈清欢冷笑,“看来陈世安是找了帮手。” “这帮人可不好惹。”赵掌柜说道,“他们在码头横行霸道惯了。” “周先生。”沈清欢转头问道,“盐帮的大当家是谁?” “是个外号叫''铁手''的汉子。”周先生说道,“此人在码头上说一不二,连官府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那他有什么弱点?” “这个......”周先生迟疑道,“听说他有个女儿,在城里开了家绣楼。” “绣楼?”沈清欢问道,“哪家绣楼?” “锦绣坊。”周先生说道,“就在城西。” “我知道了。”沈清欢站起身,“赵掌柜,你去把城里最好的绣娘,李巧巧找来。” “李巧巧?”赵掌柜一愣,“就是那个绣工天下第一的李巧巧?” “对。”沈清欢说道,“就说我出双倍的价钱请她。” “这......”赵掌柜为难道,“李巧巧可是锦绣坊的招牌绣娘啊。” “所以我才要请她。”沈清欢笑道,“既然盐帮要跟我玩,那我就陪他们玩个痛快。” “掌柜的,李巧巧来了。”赵掌柜领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走进来。 李巧巧穿着一身素色衣裙,手上戴着一个绣花用的顶针。 她年纪不大,但一双手布满了针茧,显然是常年做绣活留下的痕迹。 “李姑娘。”沈清欢说道,“我这有个活,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什么活?” “锦绣坊的活。” 李巧巧脸色一变:“掌柜的,我已经答应了锦绣坊,这个月要给他们绣十件嫁衣。” “我知道。”沈清欢说道,“所以我出双倍的价钱请你。” “不是价钱的问题。”李巧巧摇头,“锦绣坊的少东家对我不错,我不能背信弃义。” “那如果我说,锦绣坊的少东家在外面有人了呢?” “什么?”李巧巧瞪大眼睛,“不可能!他前几天还说要娶我。” “城南的杨家,你知道吧?”沈清欢说道,“杨家的大小姐,就是锦绣坊少东家的未婚妻。” “这......”李巧巧咬着嘴唇,“你说的是真的?”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杨家打听。”沈清欢说道,“他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李巧巧站在原地,手指绞着衣角。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掌柜的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沈清欢说道,“把锦绣坊这个月的嫁衣全毁了。” “全毁了?”李巧巧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十件嫁衣啊!” “所以我给你双倍的价钱。”沈清欢说道,“而且,我还可以介绍你去别的绣楼。” 李巧巧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掌柜的,你是不是跟锦绣坊有过节?” “不是我。”沈清欢说道,“是盐帮。” “盐帮?”李巧巧一愣,“锦绣坊的东家不就是盐帮大当家的女儿吗?” “所以我才找你。”沈清欢说道,“你要是答应,不但能报了这个仇,还能赚一笔钱。” 李巧巧咬着牙:“我干了!” “赵掌柜。”沈清欢说道,“给李姑娘准备银子。” 等李巧巧走后,王伯问道:“你就不怕她去告密?” “不会。”沈清欢说道,“女人一旦恨上一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三天后,锦绣坊传出消息,十件嫁衣全毁了。 那些绣品上的针脚全都歪七扭八,有的地方还绣错了图案。 锦绣坊的少东家气得砸了半个铺子,东家更是差点晕过去。 “掌柜的!”赵掌柜兴冲冲跑来,“盐帮的人撤了! 咱们的海鲜已经运进城了。” “这么快?”王伯有些意外。 “盐帮大当家的最疼这个女儿。”沈清欢说道,“现在女儿的铺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哪还有心思管别的?” “高!”王伯竖起大拇指,“这一招真高!” “掌柜的!”周先生走进来,“林少爷派人来说,那几家铺子都搞定了。 从明天开始,咱们就能正常进货了。” “告诉林少爷,这个月的分红,一定给他备足。” 沈清欢说道,“对了,陈世安那边什么反应?” “听说气得摔了好几个碗。”周先生说道,“他花了大价钱买的货,现在全都堆在库房里发霉。” “让他先得意几天。”沈清欢冷笑,“等王伯的刀到了,有他哭的时候。” “掌柜的!”赵掌柜又跑进来,“城西的张记米铺说,要把所有的米都卖给咱们。” “为什么?” “他说陈世安给的银子有问题。”赵掌柜说道,“那些银子都是假的!” “假银子?”沈清欢眉头一皱,“陈世安不会这么蠢吧?” “不是陈世安。”林修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是他手下的人做的手脚。” “林少爷查到了?” “那个管事的叫王三。”林修说道,“这人在赌坊欠了一屁股债,就打起了主意。 他把陈世安给的银子私自换成了假的,自己拿着真银子去赌坊还债。” “有意思。”沈清欢笑道,“这个消息,要不要透露给陈世安?” “不用我们说。”林修摇着折扇,“张记米铺的人已经去福满楼闹了。” “那咱们就看戏。”沈清欢说道,“对了,林少爷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王伯今天做了个新菜。” “什么菜?” “叫''龙须面''。”王伯说道,“是我新研究的。” “那我可要尝尝。”林修收起折扇,“不过,这顿饭是不是该算在股份里?” “你倒是会占便宜。”沈清欢白了他一眼,“行,就算在股份里。” 第81章 美食初试 王伯端着一叠白瓷盘子回到灶台前,揭开大锅的盖子。 浓郁的汤香溢出,香气四溢。他伸出筷子,将一束细如发丝的面条捞起,放进盘中。 面条洁白纤细,在晶莹的汤汁中舒展开来,时不时晃动一下,真就活像是龙须飘摆。 “这面条是怎么做出来的?”林修拿起筷子,不禁赞叹,“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细的面。” 王伯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这可费了我不少功夫。 先把面团反复揉搓,等到筋道了,就一点点拉细。 拉的时候要控制力道,太大了会断,太小了拉不开。” “光是这手艺,就值一碗面钱了。”林修夹起一根面条,轻轻放入口中,“嗯,入口即化,但又不会没有嚼头。 这汤也是一绝,鲜中带甜,回味还有一股清香。” “汤是用老母鸡和猪排骨一起熬的。”王伯说着,又端上来一碟小菜,“配上这个腌萝卜丝,去去腻。” 沈清欢看着林修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忽然说道:“王伯,明天开始,这道面就当作醉仙楼的招牌菜如何?” “那得多备些人手。”王伯说道,“这面一个人做不了太多。” “我已经让赵掌柜去找人了。”沈清欢说道,“从明天开始,厨房增加十个帮工。” 正说着,赵掌柜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那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 “掌柜的,这位是张师傅。”赵掌柜介绍道,“他在城南的面馆干了二十年,手艺很好。” 张师傅搓了搓手:“听说醉仙楼要请厨子,我就来试试。 不过我只会做些普通面食,不知道够不够格。” “王伯。”沈清欢看向王伯,“你看看张师傅的手艺?” 王伯点点头,递给张师傅一块面团:“你擀个面给我看看。” 张师傅接过面团,先是用手揉了揉,然后拿起擀面杖,三两下就把面团擀成了薄片。 他的动作娴熟流畅,一看就是老手。 “手法不错。”王伯说道,“你来帮我做龙须面吧。” “龙须面?”张师傅挠挠头,“那是什么面?” 王伯没说话,从锅里捞出一束面条。张师傅瞪大了眼睛:“这...这面也太细了! 怎么做出来的?” “我教你。”王伯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这手艺,只能在醉仙楼用。” 张师傅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要是敢把手艺传出去,就天打雷劈!” “好。”王伯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先看我怎么做。” 沈清欢看着王伯教张师傅做面,转头对林修说道:“林少爷,明天醉仙楼要推出新菜,你要不要来捧场?” “我倒是想来。”林修摇着折扇,“不过明天要去城外一趟,估计要后天才能回来。” “去城外?”沈清欢问道,“有什么要紧事?” “城外那些米商不太老实。”林修说道,“最近总有人偷偷囤米,想抬高米价。 我得去敲打敲打他们。” “那倒是要管管。”沈清欢说道,“不过你要小心,那些人未必会卖你面子。” “放心。”林修站起身,“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们。 对了,你这面要是能做出名堂,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等我回来再说。”林修整整衣袖,“你先忙你的,我去去就回。” 林修前脚刚走,赵掌柜就急匆匆跑进来:“掌柜的! 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你。” “谁?” “说是叫宋永年,是礼部侍郎家的管家。” “礼部侍郎?”沈清欢挑眉,“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管家服饰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他身材瘦小,脸上堆着笑,一看就是个会来事的。 “沈掌柜。”宋永年拱手行礼,“我家老爷下个月要摆寿宴,想请醉仙楼操办。” “请问令老爷今年多大寿?” “六十大寿。”宋永年说道,“老爷说,要摆二十桌,每桌十个菜。” “这么大的场面?”沈清欢说道,“宋管家,你家老爷为何不找福满楼? 他们的规模比我们大。” 宋永年搓着手:“这个...实不相瞒,前两天我去福满楼试菜,总觉得他们的菜味道不如从前了。 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听说,他们最近用的食材有问题。”宋永年压低声音,“好几家供货的铺子都说,福满楼的银子是假的。 我家老爷最讨厌这种不诚信的商家。” “原来如此。”沈清欢点点头,“不过,我们酒楼开业不久,怕是...” “沈掌柜不用谦虚。”宋永年说道,“你们的手艺,我可是打听过的。 今天我特意来尝了尝,果然名不虚传。这个龙须面,就很特别。” 沈清欢看着宋永年:“宋管家这是提前来踩点的?” “正是。”宋永年搓着手,“老爷说了,寿宴的事不能马虎。 我这几天专门去各家大酒楼都试过了,就觉得醉仙楼的手艺最好。” “宋管家过奖了。”沈清欢转头对王伯说道,“王伯,你看这寿宴的菜单,能不能安排?” 王伯放下手中的面团:“二十桌不是问题,就是这龙须面...” “龙须面一定要有。”宋永年连忙说道,“我刚才尝过了,这面确实是一绝。 老爷最喜欢这种独特的东西。” 沈清欢笑道:“宋管家,你先别急着定。我这还有几道新菜,你要不要也尝尝?” “还有新菜?”宋永年双眼一亮。 “王伯。”沈清欢说道,“把你这几天研究的菜都端上来。” 王伯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没多久,他端着几个盘子出来,摆在桌上。 “这是''玉兰虾仁''。”王伯指着一盘白玉般的虾仁说道,“用蛋清裹着虾仁炸制,外酥内嫩。” 宋永年夹起一块尝了尝:“嗯!外面酥脆,里面的虾仁鲜嫩,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这道是''金丝卷''。”王伯又指着一盘金黄色的点心说道,“用莲蓉和核桃仁做馅,外面包着一层金黄的面皮。” 宋永年咬了一口:“皮酥馅软,莲蓉的甜和核桃的香完美融合。” “最后这道是''百花鱼翅''。”王伯端上一碗汤,“用蟹粉和鱼翅一起炖煮,再配上一点点花雕酒调味。” 宋永年喝了一口汤,眼睛都亮了:“这汤...这汤也太鲜了! 蟹粉的鲜美和鱼翅的滑嫩完美结合,花雕酒的香气一直萦绕在口中。” “宋管家,这些菜你看如何?”沈清欢问道。 “太好了!”宋永年连连点头,“这些菜不光味道好,卖相也好。 最适合摆在寿宴上。” “那就这么定了?” “定!必须定!”宋永年掏出一个钱袋,“这是定金,五百两银子。 等寿宴结束,再付剩下的。” “宋管家。”沈清欢说道,“你回去告诉令老爷,我一定让他满意。” 送走宋永年,赵掌柜问道:“掌柜的,这寿宴的菜单...” “王伯。”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去把周先生叫来。” 周先生推着眼镜走进来:“掌柜的找我?” “查一下礼部侍郎家的情况。”沈清欢说道,“我要知道他们家最近都请过哪些客人。” “这个...”周先生翻开账本,“礼部侍郎上个月在福满楼订过一桌酒席,是请的工部尚书。 前几天,他又在醉仙楼订了一桌,请的是兵部侍郎。” “这个老狐狸。”沈清欢笑道,“打算两边下注啊。” “掌柜的。”赵掌柜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接这个寿宴?” “为什么不接?”沈清欢说道,“这可是个机会。 礼部侍郎家的寿宴,来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要我们把菜做好了,以后的生意还愁没有吗?” “可是...”赵掌柜犹豫道,“二十桌,每桌十个菜,我们能做得过来吗?” “张师傅。”沈清欢转头问道,“你觉得这龙须面,一天能做多少?” 张师傅放下面团:“现在我已经差不多掌握要领了。 只要再多练几天,一天做个二三十碗没问题。” “那就行了。”沈清欢说道,“你就专门负责龙须面。 其他的菜,让王伯安排人手。” “掌柜的!”赵掌柜又跑进来,“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福满楼的。” “让他们进来。” 两个穿着福满楼制服的小二走进来,其中一个递上一张请帖:“这是我们掌柜的让我们送来的。 明天福满楼要推出新菜,特意请沈掌柜去品尝。” 沈清欢接过请帖看了看:“替我谢谢你们掌柜的。 不过明天我这边还有事,恐怕去不了了。” “沈掌柜。”另一个小二说道,“我们掌柜的说了,明天一定要请沈掌柜去。” “哦?”沈清欢挑眉,“为什么非要我去?” “这个...”两个小二面面相觑,“我们也不知道。” 沈清欢把请帖还给他们:“那你们回去告诉你们掌柜的,就说我明天真的走不开。 改天有空,我一定去捧场。” 送走两个小二,王伯问道:“掌柜的,你为什么不去?” “陈世安这个时候请我去,肯定没安好心。”沈清欢说道,“况且,明天醉仙楼要推出龙须面,我怎么能不在?” “掌柜的说得对。”赵掌柜说道,“这个陈世安肯定是想使什么坏招。” “让他使去吧。”沈清欢冷笑道,“他越是折腾,越是显得他没本事。” 第82章 暗箭难防 “掌柜的。”王伯放下手中的抹布,“那咱们明天就多备些食材,我估计龙须面一推出,肯定不少人来尝。” “王伯说得对。”赵掌柜点点头,“我这就去和各家铺子打招呼,让他们明早多送些货来。” 沈清欢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身材消瘦的青年小二慌慌张张跑进来:“掌柜的! 外面来了一大群人!” “怎么回事?”沈清欢问道。 “好像是县衙的人。”那小二叫做麻六,前几天刚来醉仙楼,“还有几个穿得体体面面的老爷。” 话音未落,十几个身穿官服的衙役鱼贯而入,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腰配铜牌,正是京城县衙的陈捕头。 “陈捕头。”沈清欢上前拱手,“不知道有何贵干?” “沈掌柜。”陈捕头板起脸,“有人举报你们醉仙楼用的食材有问题,我们是来查看的。” “食材有问题?”沈清欢挑眉,“不知道是谁举报的?” “这个...”陈捕头顿了顿,“举报人要求保密。” “既然是查验食材。”沈清欢转身对王伯说道,“王伯,带陈捕头去库房看看。” “等等。”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走上前,“我们要先看看厨房。” 沈清欢定睛一看,这人大约三十来岁,面色蜡黄,说话时下巴微微上扬,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 “这位是...” “这是长安县的刘主簿。”陈捕头介绍道,“专门负责督查各家酒楼的。” 刘主簿扫了一眼酒楼大堂:“带路吧。” 王伯领着众人来到后厨。几个帮厨见来了这么多官差,吓得手忙脚乱。 张师傅正在练习做龙须面,也赶紧放下面团。 刘主簿东瞧瞧西看看,忽然指着墙角的一个木桶:“这是什么?” “回大人的话。”王伯说道,“这是腌制咸菜用的。” 刘主簿走过去掀开盖子,用手指蘸了蘸里面的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水都发臭了,还能用?” “大人。”王伯解释道,“这是腌咸菜的老卤,自然有些味道。 但这是正常的,用这个腌出来的咸菜才够味。” “哼。”刘主簿冷哼一声,“你说正常就正常? 来人,把这桶倒了。” “且慢。”沈清欢说道,“大人,这老卤可是我们祖传的配方,倒了就没了。” “祖传?”刘主簿冷笑道,“你们醉仙楼开业还不到一个月,哪来的祖传? 倒了!” 几个衙役上前,抬起木桶就要往外倒。 “慢着。”一个悠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修摇着折扇走进来:“刘主簿,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林少爷。”刘主簿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我这是在执行公务。” “执行公务?”林修看了看木桶,“你知道这是什么老卤吗?” “这...” “这是泰山老坛的腌制配方。”林修说道,“我前几天刚从泰山请来了腌制师傅,就在隔壁屋子里。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 刘主簿脸色一变:“泰山老坛?那个...” “怎么?”林修挑眉,“刘主簿不会连泰山老坛都没听说过吧? 那可是皇上御赐的腌菜作坊。” “这个...”刘主簿擦了擦额头的汗,“既然是皇上御赐的...” “所以啊。”林修摇着折扇,“有些事情,还是要先调查清楚再动手。” “是是是。”刘主簿连连点头,“是下官唐突了。” “陈捕头。”沈清欢说道,“大人们既然来了,不如先尝尝我们的菜?” 陈捕头看了看刘主簿的脸色:“这个...” “尝尝也好。”刘主簿说道,“正好看看你们的手艺。” 沈清欢吩咐王伯准备几个拿手菜。没多久,十几个衙役就都坐在大堂里吃得不亦乐乎。 “这个腌菜。”刘主簿夹起一筷子咸菜,“味道确实不错。 咸中带甜,还有一股清香。” “那是自然。”林修说道,“泰山老坛的手艺,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林修这么一说,刘主簿更不敢挑毛病了。他放下筷子:“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官差,沈清欢转头对林修说道:“多谢林少爷解围。” “举手之劳。”林修摇着折扇,“不过这个刘主簿,多半是陈世安买通的。” “您怎么知道?”赵掌柜问道。 “城里共有五个主簿。”林修说道,“每人负责一片区域。 我们这片区的明明是李主簿,怎么会来个刘主簿?” 正说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走进来。他身穿青布长衫,腰间挂着一个白玉酒葫芦,脸上带着微醺的酒意。 “呦,这不是林少爷吗?”那老人笑道,“今儿个怎么有这么多官差?” “醉道人。”林修拱手,“你来的正好。这位是沈掌柜,今天正要推出一道新菜。” 原来这醉道人是京城有名的美食家,一生醉心于品酒评菜,从不过问其他事。 每到一家酒楼,只要菜好酒香,他就诗被传开后,那家酒楼的生意就会格外红火。 “新菜?”醉道人捋了捋胡子,“是王伯。”沈清欢说道,“上一碗龙须面。” 不一会儿,王伯端上一碗龙须面。,夹起一根面条:“咦? 这面条真细,竟然比头发还细。” 他把面条放入口中,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嗯...面条入口即化,汤汁鲜美浓郁。 老夫活了六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面。” 正说着,外面又走进来两个食客。一个是年轻公子,穿着绸缎长衫,另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布衣。 “两位客官。”赵掌柜。“ ”听说你们这有道龙须面?“那年轻公子说道,”我们特意来尝尝。 “ 沈清欢让王伯再上两碗龙须面。那两人刚吃了两口,忽然面色发青,捂着肚子就往外跑。 ”怎么回事?“赵掌柜问道。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那年轻公子跑回来指着龙须面:”你们这面有问题! 我吃了就难受!“ 话音刚落,又有三四个食客冲进来:”掌柜的! 你们的面有毒!我们吃了都吐了!“ 眼看着外面越聚越多的人,沈清欢冷笑一声:”林少爷,你看这些人像不像食客? “ 林修摇着折扇:”这几个人,我在福满楼见过。 “ ”是啊。“沈清欢说道,”他们都是福满楼的伙计。 “ 那年轻公子脸色一变:”你...你胡说!“ ”我胡说?“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是福满楼上个月的工钱册子,你叫张三,是福满楼的二等小二。 “ ”这...“年轻公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掌柜的。“王伯端着一碗龙须面走过来,”要不要让大家看看,到底是面有问题,还是人有问题? “ ”诸位。“沈清欢环视四周,”我这龙须面刚刚端上来,醉道人也吃了,为什么偏偏你们几个会吐? “ ”我看看。“醉道人凑近那几个人,闻了闻,”呵呵,这是吃了泻药啊。 “ ”泻药?“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不错。“醉道人说道,”他们吃了蓖麻子,这味道老夫一闻就知道。 “ 那几个人面色更加难看。就在这时,陈世安带着几个伙计匆匆赶来:”这是怎么了? “ ”陈掌柜来得正好。“林修说道,”你们福满楼的人,怎么跑到醉仙楼来闹事? “ ”什么福满楼的人?“陈世安装作糊涂,”我不知道啊。 “ ”不知道?“沈清欢拿出工钱册子,”要不要我把他们的名字都念一遍? “ 陈世安脸色铁青:”沈掌柜,你这是诬陷!“ ”诬陷?“沈清欢冷笑,”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的伙计会来我这吃面? 为什么只有他们吃了会吐?为什么他们身上会带着泻药? “ 陈世安哑口无言,转身就要走。 ”陈掌柜。“沈清欢说道,”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人。 要是再让我抓到他们来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 陈世安狠狠瞪了一眼,灰溜溜地走了。那几个伙计也赶紧跟着溜走。 ”沈掌柜。“醉道人说道,”老夫我看你这龙须面,不错。 不如我写个条幅,给你挂在门口?“ ”那就多谢醉道人了。“沈清欢说道。 醉道人拿出纸笔,一挥而就:”龙须面,飘云中。 食之者,胜琼浆。“ ”好诗!“林修赞道,”有了醉道人这幅字,以后醉仙楼的生意一定更红火。 “ 第83章 以牙还牙 条幅挂在门外不久,街坊四邻就凑过来围观。 “嘿,这不是醉道人的字迹吗?”一个身穿粉色襦裙的老妇指着门口的条幅说道,“我在街对面茶馆见过他写的字。” “说的没错。”旁边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接话,“醉道人可是出了名的挑剔,能得到他的题字,这醉仙楼的龙须面肯定不一般。” 街上的行人越聚越多,他们纷纷向醉仙楼里张望。 沈清欢看着越来越热闹的店门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掌柜的。”赵掌柜走过来,“龙须面的食材还够吗?” “放心。”沈清欢说道,“我早就让王伯准备了两天的份量。” 两人正说着,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这人穿着一身青布短衫,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正是给醉仙楼供货的杜掌柜。 “沈掌柜。”杜掌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我刚从巷口过来,看到福满楼的陈掌柜气得直跺脚。” “他跺脚关我什么事?”沈清欢端起茶杯,“杜掌柜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 “确实。”杜掌柜压低声音,“我听我家伙计说,陈掌柜准备去告你们用了不干净的食材。” “他有证据吗?” “这倒没有。”杜掌柜搓了搓手,“不过我听说,他找了几个人准备来你们后厨偷东西。” 沈清欢放下茶杯:“杜掌柜今天来告诉我这些,是不是还有别的想说?” “沈掌柜果然聪明。”杜掌柜笑道,“我是想告诉你,其实福满楼的后厨可比他们说的干净多了。” “哦?说说看。” “前两天我去送货,刚好看见他们的后厨在处理隔夜的剩菜。” 杜掌柜一边说一边比划,“那些剩菜都发馊了,他们就放点醋进去,然后加工成其他菜品。” “这种事情,你有证据吗?”林修不知何时出现在杜掌柜身后。 杜掌柜吓了一跳:“林少爷!我...我这里有他们后厨写的菜品记录。”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账册:“这是他们后厨记录每天剩菜处理的本子,我让人偷偷抄了一份。” 沈清欢接过账册翻看:“做得不错。杜掌柜以后就跟我们醉仙楼合作吧,价钱比福满楼给你的多三成。” “这...”杜掌柜搓着手,“可是我和福满楼已经合作十多年了。” “十多年?”沈清欢冷笑,“那你应该知道,陈世安最近在压低你们的供货价格吧?” 杜掌柜叹了口气:“是啊,他说生意不好做,要我们降价。” “我给你三成的利润,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杜掌柜犹豫片刻,“那行,以后我就跟醉仙楼合作。” “很好。”沈清欢拿出一张纸,“这是合同,你看看。” 杜掌柜接过合同仔细看了看:“没问题,我这就签了。” 合同签好后,杜掌柜离开了醉仙楼。林修摇着折扇:“你这是打算对付陈世安了?” “他不是想查我们的后厨吗?”沈清欢打开账册,“那我们就让他先尝尝苦头。”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走进店里。 这人三十出头,面色发黄,正是京城有名的爆料人张三九。 他专门打探各家酒楼的秘闻,然后写成话本在茶馆里说书。 “沈掌柜。”张三九拱手,“小人听说你这龙须面很有名,特意来尝尝。” “张先生要吃面?”沈清欢笑道,“那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份有趣的东西,不知道张先生有没有兴趣?” “哦?”张三九眼睛一亮,“什么有趣的东西?” 沈清欢把账册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张三九翻开账册,越看越激动:“这...这是福满楼的后厨记录?” “没错。”沈清欢说道,“你觉得这个消息值多少钱?” “沈掌柜放心。”张三九收起账册,“我保证明天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醉仙楼门口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张三九正站在茶馆门口绘声绘色地讲述福满楼的丑事。 “诸位可知道,那福满楼的后厨每天都在干什么勾当?” 张三九站在一张方桌上,手里拿着折扇,“他们把隔夜的剩菜加醋重炒,说是新鲜的菜品!” 台下的食客们顿时炸开了锅。 “这不是坑人吗?”一个身穿蓝布短衫的男子拍着桌子,“我上个月在福满楼吃饭,吃完肚子难受了一整天!” “我也是!”旁边一个瘦高个接话,“我还以为是自己胃口不好,原来是他们用剩菜害人!” 张三九清了清嗓子:“各位且听我细说。这福满楼的陈掌柜,平日里装得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干尽缺德事。 他们把发馊的肉切碎了做馅,把发黄的青菜煮汤,连馊掉的米饭都要回锅。” “这陈掌柜真不是东西!”人群中有人喊道。 “可不是么。”张三九摇着头,“这还不算完。 他们后厨的墙角堆满了老鼠屎,案板上全是蟑螂爬过的痕迹。 你们说这样的地方,能做出干净的饭菜吗?” 一个背着背篓的老婆子插话:“难怪我家那口子前几天在福满楼吃完饭就拉肚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正说着,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十几个穿着官服的衙役快步走来,领头的正是昨天来过醉仙楼的陈捕头。 “陈捕头。”张三九从桌子上跳下来,“您这是要去哪儿?” “有人举报福满楼用剩菜害人。”陈捕头说道,“我们去查查。” 张三九跟在衙役后面:“那我也去看看。” 街上的人群也跟着涌向福满楼。沈清欢站在醉仙楼门口,看着这一幕冷笑:“陈世安,这就是你自找的。” 不一会儿,福满楼那边就传来一阵喧闹。陈世安正跪在地上求饶:“陈捕头饶命啊! 我们真的没有用剩菜!” “没用剩菜?”陈捕头指着后厨的水缸,“这些发臭的肉是什么? 墙角那些老鼠屎又是什么?” “这个...”陈世安满头大汗,“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 “放屁!”一个矮胖的汉子冲进来,“我是城东的屠户,上个月你们压价收我的猪肉,说是要做高档菜品。 结果你们把臭肉切碎了做馅,这事我可都看见了!” “就是!”又一个面黄肌瘦的小贩挤进来,“你们还逼着我把发芽的豆子便宜卖给你们,说是要做豆芽。 其实是把那些豆子磨成粉,做成点心卖给客人!” 陈世安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来人!”陈捕头一挥手,“把这些东西都收集起来,带回衙门!” 几个衙役上前,把水缸里的臭肉和其他变质的食材都装进麻袋。 陈捕头转身对陈世安说:“福满楼从即日起停业整顿,等候发落!” “不能啊!”陈世安抱住陈捕头的腿,“陈捕头行行好,我们马上就整改!” “整改?”陈捕头甩开他,“等大人们查清楚再说吧。 把他带走!” 两个衙役架起陈世安,押着他往衙门走。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活该!”有人喊道,“这就是欺负老实人的下场!” 张三九站在人群中间,摇着折扇:“诸位街坊,这福满楼的丑事,我明天还要细细道来。 保准让你们听个痛快!” 等人群散去,杜掌柜匆匆跑进醉仙楼:“沈掌柜,我刚才路过福满楼,看到他们被官府查封了!” “是吗?”沈清欢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茶杯,“那杜掌柜以后就专心给我们供货吧。” “那是自然!”杜掌柜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准备明天的食材。 对了,我还知道一些消息,不知道沈掌柜想不想听?” “什么消息?” “陈世安最近在城南收了几家供应商。”杜掌柜压低声音,“他们都是用最低的价格收购那些快要破产的铺子。” “哦?”沈清欢放下茶杯,“说说看。” “这些供应商都被陈世安压得喘不过气。”杜掌柜说道,“他们只能贱价卖货给福满楼,不然就要关门大吉。” “原来如此。”沈清欢点点头,“杜掌柜消息灵通,以后有什么新消息随时告诉我。” “一定一定!”杜掌柜笑着告辞。 林修从屋里走出来:“你这是要对付那些供应商?” “不是对付。”沈清欢笑道,“是收购。等福满楼倒台,这些供应商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第84章 收网之时 林修掏出一张折扇,慢悠悠地摇着:“这些供应商,你想从哪家开始下手?” “不急。”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先让我们派些人去探探路。” 她拍了拍手,王掌柜从后院走进来。他是沈清欢前些日子新收的一名管事,四十岁上下,身材干瘦,鼻梁上架着一副铜丝眼镜。 “王掌柜,你去把周三给我叫来。” 王掌柜点头离开,不一会儿就领着一个身穿灰布短衫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这小伙子二十出头,脸上有块疤,走路驼着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周三,最近街上那些供应商的情况,你都摸清楚了吗?” 沈清欢问道。 周三抓了抓头发,露出一个憨笑:“掌柜的放心,我都打听清楚了。 城南那边的刘屠户,前两天刚被人讹了一大笔钱,现在手头紧得很。” “哦?讹钱?”沈清欢拿起茶杯。 “是啊。”周三凑近一步,“有人故意在他家买了肉,回去就说吃坏了肚子。 那刘屠户不想惹事,只能赔了钱。” “陈世安的手笔。”林修冷笑,“他这是想逼刘屠户就范。” 周三继续说道:“还有卖鱼的老孙头,他家的船前几天进水了,修船花了不少钱。 他儿子又赌钱输了一大笔,现在正愁得吃不下饭呢。” “那个李记蔬菜铺子呢?” “李掌柜的小女儿得了重病,正到处借钱。”周三掰着手指头数,“他们家的菜地又遭了虫害,今年的收成不太好。” 沈清欢点点头:“城西的那个米行呢?” “米行的情况最惨。”周三叹了口气,“他们前几天运米的时候翻了船,损失了大半。 现在欠着一屁股债,被债主天天上门催债。” “做得不错。”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周三,“继续盯着,有什么新情况立刻告诉我。” 周三接住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掌柜的放心,我一定把每家每户的情况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等周三离开后,林修放下折扇:“你打算从哪家开始?” “当然是从最重要的几家开始。”沈清欢站起身,在屋里踱步,“刘屠户的肉铺,老孙头的鱼行,还有城西的米行,这三家是最关键的。 只要拿下他们,其他小供应商不足为虑。” 正说着,杜掌柜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沈掌柜,出事了!” “何事这么慌张?” “我刚才看到陈世安在典当铺典当家当。”杜掌柜抹了把汗,“他连祖传的玉佩都当了。” 林修嗤笑一声:“这是山穷水尽了。” “不止如此。”杜掌柜压低声音,“我听说他背后的靠山,那个吏部的韩大人,已经开始抽身了。” 沈清欢眼睛一亮:“韩大人什么时候去的典当铺?”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派了个管家去,说是不再借钱给陈世安了。” “时机到了。”沈清欢拍了拍手,“王掌柜,你去把账房叫来。”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矮胖,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这是醉仙楼的账房先生钱有德,在账房这一行干了三十多年,算盘打得飞快。 “钱先生,准备一下,我们要收购几家店铺。” 钱有德推了推老花镜:“需要准备多少银子?” “先准备五千两。”沈清欢说道,“等会我让人去请刘屠户来谈谈。” “要我陪你去吗?”林修问道。 “不用。”沈清欢摆摆手,“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搞定。 王掌柜,你去把刘屠户请来。就说我们要谈一笔大生意。” 不一会儿,王掌柜领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进店里。 这人四十来岁,横着一张国字脸,胳膊上青筋暴起,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杀猪剔骨的老手。 “刘屠户,请坐。”沈清欢指着对面的椅子。 刘屠户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坐下:“不知道沈掌柜找我来有什么事?” “听说你最近手头紧?”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 刘屠户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那群王八蛋故意讹我,害得我赔了一百多两银子。” “我这里有个买卖,不知道刘屠户感不感兴趣?” “什么买卖?” “我想收购你的肉铺。”沈清欢直截了当地说,“一口价,八百两。” “八百两?”刘屠户一下子站了起来,“沈掌柜,我这铺子值两千两!” “两千两?”沈清欢笑了笑,“刘屠户,你觉得现在还有人会给你这个价钱吗?” 刘屠户脸色一变:“这...” “你欠着高利贷,每天都有人来催债。”沈清欢慢悠悠地说,“上个月你家婆娘的首饰都当了,这个月连锅都快揭不开了。” “沈掌柜...”刘屠户额头冒汗,“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儿子欠了赌坊五十两银子。”沈清欢喝了口茶,“赌坊的人说了,再给三天时间。” 刘屠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沈掌柜,您就别说了。” “八百两,现银。”沈清欢说道,“你要是同意,现在就可以签契约。” 刘屠户擦了擦额头的汗:“沈掌柜,您看能不能加点?” “不能。”沈清欢摇头,“八百两,一文不加。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别家。反正城南又不是只有你一家肉铺。” “这...”刘屠户搓着手,“您让我想想。” “现在就做决定。”沈清欢说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刘屠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行,我卖了。” “钱先生。”沈清欢招呼一声。钱有德马上拿出契约和印泥。 等契约签好,沈清欢让钱有德取了八百两银子给刘屠户。 刘屠户接过银子,苦笑着离开了。 “下一个。”沈清欢对王掌柜说,“去把老孙头请来。” 不多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走了进来。这人身上还带着一股鱼腥味,脸晒得黝黑,手上全是老茧。 “沈掌柜。”老孙头弯着腰,“听说您找我?” “听说孙掌柜的船坏了?” “是啊。”老孙头叹气,“修船花了二百多两,把我这些年的积蓄都掏空了。” “我出一千两,买你的鱼行。” 老孙头瞪大眼睛:“一千两?这也太少了!我这鱼行可是祖传的...” “你儿子欠了赌债,你女婿跑了,留下一屁股外债。” 沈清欢打断他,“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老孙头沉默了。 “一千两,你要是不卖,我就去找别人。”沈清欢说道,“反正京城的鱼贩子多得是。” “可是...” “你要是不卖,等债主找上门来,你连一千两都拿不到。” 老孙头垂下头:“那...好吧。” 契约很快签好,钱也付清。老孙头拿着银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最后一个。”沈清欢说道,“去把米行的周掌柜叫来。” 等了大约一刻钟,王掌柜领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进来。 这人穿着一身灰布长衫,满脸愁容。 “周掌柜。”沈清欢笑道,“听说你最近遇到点麻烦?” 周掌柜抹了把脸:“是啊,那条船上装了三千石米,全翻在河里了。” “我给你两千两,买你的米行。” “两千两?”周掌柜一拍桌子,“沈掌柜,您这是趁火打劫啊!” “趁火打劫?”沈清欢冷笑,“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连两千两都拿不到。” “这...” “你欠着十几家米商的钱,光利息就要一百多两。” 沈清欢说道,“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周掌柜垂下头:“可是这米行是我爷爷留下来的...” “两千两,你爱卖不卖。”沈清欢说道,“要是不卖,等那些米商找上门来,你连祖坟都要卖了。” 周掌柜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等周掌柜离开后,林修摇着扇子:“你这手段,可真够狠的。” “做生意哪有不狠的?”沈清欢笑道,“这些供应商要是不是陈世安压榨得太狠,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收购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等着瞧吧。”沈清欢端起茶杯,“没了这些供应商,我看陈世安拿什么东西来跟我斗。” 第85章 你还想管我花钱 沈清欢的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杜掌柜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沈掌柜,陈世安把醉仙楼给围了!” “围了?”沈清欢放下茶杯,“来了多少人?” “起码五十个!”杜掌柜擦着额头的汗,“他们手里都拿着棍棒。” 林修站起身,把扇子收进袖子里:“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不用。”沈清欢也站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他这是想干什么。” 两人走出前厅,只见醉仙楼门口围了一大群人。 为首的正是陈世安,他穿着一身绿色长衫,脸色铁青。 身后站着几十号人,手里都拿着木棍。 “沈清欢!”陈世安指着她,嗓门提到最高,“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清欢理了理袖子。 “你明知道那些铺子都是给我供货的,你为什么要收购他们?” “我做生意,买卖自由。”沈清欢冷笑,“怎么,你还想管我花钱的地方?” “你...”陈世安气得手指发抖,“你这是想断我的货源!” 沈清欢抬手拍了几下:“陈掌柜说得对,我就是想断你的货源。 不过,你不是说自己的供应商多得是吗?怎么,这就坐不住了?” “你...”陈世安脸涨得通红,指着沈清欢:“你敢断我的货源,我就砸了你的店!” “来啊。”沈清欢往前走了两步,“你要是敢砸,我就让你把牢底坐穿。” 陈世安一挥手:“给我砸!” 身后的打手们举起棍棒,就要往里冲。这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转眼间,五十多个穿着劲装的汉子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这些人个个腰板笔直,手里提着明晃晃的腰刀。 领头的是个身高八尺的大汉,皮肤黝黑,手臂比普通人的大腿还粗。 “你们是什么人?”陈世安往后退了一步。 “京城提刀营,营长钱大力。”大汉拱了拱手,“奉命保护醉仙楼的安全。” 陈世安脸色大变:“提刀营?” “没错。”钱大力把腰刀往地上一杵,“听说有人想砸醉仙楼的店,我带弟兄们来看看。” 陈世安咬着牙:“钱营长,这是我和沈清欢的私事...” “私事?”钱大力冷笑,“砸店打架可是重罪。 你要是想闹事,我就把你们全抓进大牢。” 陈世安看看身后的打手,又看看提刀营的人,额头冒出冷汗。 那些打手也都往后缩,没人敢上前。 “算你狠!”陈世安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说完,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钱大力收起腰刀,转身对沈清欢拱手:“沈掌柜放心,从今天起,我们提刀营会日夜看守醉仙楼。” “有劳钱营长了。”沈清欢笑道,“回头我让人送几坛好酒过去。” 等提刀营的人走后,林修摇着扇子:“看来你早有准备。” “这是自然。”沈清欢转身往回走,“我既然敢断他的货源,就不怕他来闹事。” 回到前厅,沈清欢对杜掌柜说:“去把王伯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走了进来。这人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灰色厨师服。 “沈掌柜。”王伯弯着腰。 “王伯,美食擂台赛就在三天后了。”沈清欢说道,“你带领厨师团队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沈掌柜的话,我们已经准备了两个月。”王伯搓着手,“每道菜都试过不下百遍。” “拿几道拿手菜来我尝尝。” “是。”王伯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端着几个盘子回来。 沈清欢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点点头:“不错,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这是我们新研制的配方。”王伯笑道,“用了三十多种香料调制,火候也要掌握得刚刚好。” 沈清欢又尝了一口清蒸鱼:“鱼肉鲜嫩,汤汁浓郁。” “我们特意从南方请来的名厨,教了我们一个月才学会这道菜。” 正说着,钱有德急匆匆地跑进来:“沈掌柜,陈世安那边派人去找其他供应商了!” “哦?”沈清欢放下筷子,“说说看。” “他派了十几个人,分头去找城里其他的肉贩子和菜贩子。” 钱有德擦着汗,“好像是想从别处进货。” “不用管他。”沈清欢端起茶杯,“我已经让人把城里所有大的供应商都打点好了。 就算有人敢给他供货,价格也要翻一倍。” “沈掌柜英明。”钱有德笑道,“这样他就算能进到货,成本也要比我们高得多。” “说起这个。”林修放下扇子,“我刚得到消息,陈世安在城外找了一批商贩,准备从他们那进货。” “城外?”沈清欢眯起眼睛,“他这是想从偏僻地方运货进城?” “没错。”林修点头,“不过运费太高,成本肯定要比从城里进货贵上不少。” “那他就是自寻死路了。”沈清欢轻笑一声,“城外的货品质量参差不齐,运输过程中还容易坏掉。 他要是真敢用这些货,我看他怎么在美食擂台赛上和我斗。” 这时,周三从外面跑进来:“掌柜的,我打听到消息了!” “什么消息?” “陈世安今天去了趟福满楼的厨房。”周三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他把厨师长骂了一顿,说要是输了比赛就把他们全赶出去。” “哦?”沈清欢扬起眉毛,“厨师们怎么说?” “厨师长气得直摔锅。”周三嘿嘿笑着,“其他厨子也都不服气,说陈世安这是乱发脾气。” “有意思。”沈清欢起身在屋里踱步,“看来陈世安是急了。 王伯,你去打听打听,福满楼有没有厨子想跳槽的。” 王伯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等王伯出去后,林修问道:“你这是想挖他的墙角?” “陈世安不是喜欢压榨人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的厨子都跑光。”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杜掌柜领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穿着一身蓝色长衫,头戴纱帽,脸上蓄着短须。 “沈掌柜。”杜掌柜说道,“这位是城南新来的米商,姓张。” “张掌柜请坐。”沈清欢指着椅子。 张米商坐下,搓着手:“听说沈掌柜收购了城西的米行?” “是啊。”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张掌柜有兴趣和我合作?” “那是自然。”张米商笑道,“陈世安那人做生意太黑,我早就不想跟他打交道了。” “那不知张掌柜打算怎么合作?” “我手上有三千石大米。”张米商往前凑了凑,“要是沈掌柜有兴趣,价格好说。” 沈清欢端起茶杯:“张掌柜开个价吧。” 两人谈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很快就谈妥了价钱。 等张米商离开后,林修说道:“看来陈世安在城里的名声不太好。” “做生意太黑,早晚要遭报应。”沈清欢笑道,“对了,你让人盯着福满楼,他们有没有在准备美食擂台赛?” “准备倒是在准备。”林修摇着扇子,“不过听说他们最近总是缺货,有几道招牌菜都做不出来了。” 沈清欢冷笑:“那就让他们继续缺着。王伯!” 王伯从外面走进来:“沈掌柜。” “去把厨师们都叫来,我要亲自检查每道参赛菜品。” 不一会儿,十几个厨师鱼贯而入。他们分成两排站好,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盘子。 沈清欢从第一个厨师手里的盘子开始尝起。这是一道清炒时蔬,青翠欲滴,一看就知道食材新鲜。 “火候再大一点。”沈清欢放下筷子,“要把菜的本味炒出来。” 第二道是一碗鱼汤,汤色奶白,飘着葱花。 “汤要再炖两个时辰。”沈清欢说道,“鱼的鲜味还没完全出来。” 就这样,沈清欢一道一道地品尝,每道菜都仔细点评。 等尝完最后一道菜,她对王伯说:“这些菜都要改进,明天再让我尝一次。” “是。”王伯转身对厨师们说,“都听到了吗? 今晚加班,把菜品全部改进。” 等厨师们都走后,林修说道:“你这样管得也太细了。” “美食擂台赛关系到醉仙楼的声誉。”沈清欢站起身,“我必须亲自把关每道菜品。 这一次,我要让陈世安输得心服口服。” 夜幕降临,醉仙楼的后厨还亮着灯。阵阵香味飘散开来,引得路过的行人频频驻足。 “沈掌柜。”王伯端着一碗汤走进来,“您尝尝这个。” 沈清欢接过汤碗,尝了一口:“不错,比下午的味道好多了。 让厨子们继续努力,争取做到最好。” 王伯点头退下。这时,林修从外面走进来:“陈世安刚才又发了一通脾气。” “怎么了?” “他发现城外运来的肉不新鲜,当场把送货的人打了一顿。” 沈清欢冷笑:“这就对了,等他急了,就该出错了。” 第86章 一鸣惊人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初夏的夜风吹进来,带着后厨飘来的阵阵香气。 “陈世安急了,就该出错。”林修摇着扇子,“他现在拿不到新鲜食材,美食擂台赛怎么比?” “把酒拿来。”沈清欢吩咐道。 周三从外面端进来一壶酒,放在桌上。 沈清欢倒了两杯,递给林修一杯:“明天就是美食擂台赛,我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砰”的一声响从后厨传来。沈清欢放下酒杯:“去看看。” 后厨里,一个年轻厨子正跪在地上,面前摔碎了一个盘子。 王伯站在旁边,指着他骂:“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么大的动静,吓到沈掌柜怎么办?” “王师傅,对不起。”年轻厨子抖着声音,“我、我手滑了。” “手滑?”王伯拍着桌子,“你是不是困了? 要是困了就回去睡觉,别在这添乱!” “我不困。”年轻厨子低着头,“我就是、就是太紧张了。 明天就是擂台赛,我...” “怕什么?”沈清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年轻厨子抬起头,见沈清欢站在门口,吓得脸都白了:“沈掌柜,对不起,我...” “叫什么名字?” “张小五。” “张小五。”沈清欢走到他面前,“你是怕输给福满楼?” 张小五点点头:“我以前在福满楼当过学徒,他们的厨子都很厉害...” “你在福满楼待过?”沈清欢挑了挑眉。 “是、是的。”张小五说道,“我在那当了三年学徒,后来陈世安嫌我手艺不够好,就把我赶出来了。” “所以你是来报复的?” “不是!”张小五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我是真心想在醉仙楼学手艺。 王师傅教得认真,比福满楼的师傅们都好。” 沈清欢看向王伯:“这孩子手艺怎么样?” “还行。”王伯捋着胡子,“就是太毛躁,总爱急着出活。” “起来吧。”沈清欢对张小五说,“去把你最拿手的菜做一道来我尝尝。” 张小五爬起来,擦了擦眼泪:“我、我马上去做。” 半个时辰后,张小五端着一盘菜走到前厅。这是一道红烧肉,色泽金黄,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这是我改良的红烧肉。”张小五说道,“我在福满楼学会的配方,又加了些自己的想法。” 沈清欢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的肉质,微甜中带着醇香,确实有独到之处。 “不错。”沈清欢放下筷子,“明天这道菜就由你来做。” “啊?”张小五愣住了,“可是、可是明天是美食擂台赛...” “就是因为明天是擂台赛,才要你来做。”沈清欢说道,“你在福满楼学过手艺,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 现在你有机会证明自己,要不要把握住?” 张小五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沈掌柜失望。”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等张小五出去后,林修笑道:“你这是故意的?” “陈世安不是最看不起这些小学徒吗?”沈清欢冷笑,“明天就让他的老学徒,在擂台上打他的脸。” “说起擂台赛。”林修放下扇子,“我听说评委请了三个人。 一个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老板孙富贵,一个是御膳房的退休厨师长赵百味,还有一个是从南方来的美食家钱多多。” “都是行家。”沈清欢点点头,“尤其是赵百味,他在御膳房待了三十年,据说连皇上都说他的手艺一绝。” 正说着,周三从外面跑进来:“掌柜的,福满楼那边又出事了!” “又怎么了?” “陈世安让厨子们练习参赛菜品,结果因为食材不新鲜,味道都不对。 他气得把厨房砸了,还打了两个厨子。” 沈清欢笑了:“看来他是真的急了。” “不止这些。”周三压低声音,“我听说他们的主厨赵大力,刚才偷偷跑来打听,问咱们这还招不招厨子。” “哦?”沈清欢眯起眼睛,“赵大力可是福满楼的招牌。 他要是跳槽,陈世安不得气死?” “要我去跟他谈谈吗?”王伯问道。 “不急。”沈清欢摆摆手,“等明天擂台赛结束再说。 我倒要看看,陈世安拿什么跟我斗。”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来到了美食擂台赛的现场。 这是一处露天广场,摆着两排灶台,每个灶台前都有一张长桌,用来摆放参赛的菜品。 广场四周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说醉仙楼和福满楼要比试,不知道谁会赢。” “福满楼开了二十年了,手艺肯定更老道。” “可醉仙楼的菜我吃过,味道真不错。” 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上高台,手里拿着一面令牌:“美食擂台赛现在开始! 我是京城市集巡查使李文龙,今天由我来主持这场比试。” 李文龙抬手一指台下坐着的三个人:“这三位是今天的评委。 孙富贵孙老板,赵百味赵师傅,还有远道而来的钱多多钱先生。” 三位评委站起身向众人拱手。其中孙富贵肥头大耳,一身锦缎长衫。 赵百味瘦瘦高高,头发花白。钱多多则是个圆脸短须的中年人,腰带上挂着一块南方玉佩。 “两家要比试什么菜?”李文龙问道。 “八道菜。”沈清欢说道,“有荤有素,都是我们的招牌菜。” “我们也是八道菜。”陈世安站在对面,“都是福满楼的传家手艺。” “好。”李文龙一挥手,“两位掌柜带着厨子们先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开始比试。” 陈世安转身就要走,突然看到张小五站在醉仙楼的队伍里,指着他大叫:“你这个废物怎么在这?” 张小五缩了缩脖子,沈清欢挡在他前面:“张小五现在是我醉仙楼的厨子,你管得着吗?” “他?”陈世安冷笑,“就这个废物,连个红烧肉都煮不好,也配参加擂台赛?” “等会你就知道他配不配了。”沈清欢转身对张小五说,“别怕,做你的拿手菜就是了。” 一个时辰后,比试开始。两家各自端上第一道菜。 醉仙楼这边是一道清蒸鲈鱼,鱼肉雪白,上面撒着葱花和姜丝。 福满楼则是一道红烧鲤鱼,鱼身泛着红光。 三位评委先尝了醉仙楼的鱼。钱多多眼睛一亮:“鱼肉鲜嫩,汤汁清甜,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赵百味也点头:“这手艺,在御膳房都能当师傅了。” 等尝了福满楼的鱼,孙富贵皱起眉头:“鱼不新鲜,而且火候过了,肉都老了。” 陈世安的脸沉了下来。 第二道菜上来了。醉仙楼是一盘时蔬,福满楼是一盘炒青菜。 钱多多尝了醉仙楼的菜,连连点头:“菜的本味保留得很好,火候也到位。” 等尝了福满楼的菜,他摇摇头:“菜都蔫了,炒得也太久了。” 比试一轮轮进行。每道菜,评委们都给醉仙楼打高分,给福满楼打低分。 陈世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道菜。张小五端上他的红烧肉,手还在抖。 陈世安冷笑:“就这道菜还敢拿出来献丑?” 三位评委先尝了福满楼的红烧肉。赵百味皱起眉头:“肉质发柴,调料也放得太重,都盖住肉味了。” 等尝了张小五的红烧肉,三个人都愣住了。钱多多抬起头:“这是谁做的?” “是我。”张小五怯生生地说。 “好手艺!”钱多多拍着桌子,“肉质酥烂,味道浓郁却不腻。 年轻人,你有前途啊!” “不可能!”陈世安大叫,“他就是个废物,怎么可能...” “住口!”赵百味拍案而起,“你懂什么?这道红烧肉的火候掌握得精准,调料搭配得恰到好处。 就冲这道菜,醉仙楼就赢定了!” “我不服!”陈世安一脚踢翻桌子,“你们这些评委肯定收了沈清欢的好处!” “你说什么?”孙富贵站起来,“我孙富贵开了三十年酒楼,还从没人敢说我收钱!” “就是!”钱多多也站起来,“我钱某人走南闯北,见过的美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需要收你的钱?” 李文龙走上前:“陈掌柜,你这话可不对。三位评委都是有名望的人,你这样说,是打他们的脸。” 围观的百姓也议论起来:“陈世安输不起啊。” “就是,评委们又没瞎,菜摆在那呢。” “醉仙楼的菜明显更好吃嘛。” 陈世安气得浑身发抖,抄起桌子上的碗就砸:“我不服! 我不服!” “住手!”几个衙役冲上来抓住他,“当众发疯,是想进大牢吗?” “我宣布。”李文龙高声说道,“这场美食擂台赛,醉仙楼获胜!” 广场上响起一片欢呼声。张小五抹着眼泪,跪在地上:“谢谢沈掌柜给我机会。” 沈清欢扶他起来:“你自己有本事,我只是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 第87章 都被我爹藏起来了 夜色已深,醉仙楼内灯火通明。早些时候美食擂台赛结束后,沈清欢就派人去福满楼办交接手续。 “掌柜的,这就是福满楼十年来的账本。”周三领着两个小厮搬来几箱账册,摆在大堂中央的桌子上。 “还有柜台里的银钱,都在这个箱子里。” 沈清欢打开最上面一本账册,纸页已经泛黄。 “先把这些账本搬到我房里去。” “要我帮你整理吗?”林修坐在一旁喝茶。 “不用。”沈清欢合上账本,“这些账本里的东西,我要自己看。” 林修笑了笑:“你倒是谨慎。” “谨慎点总没错。”沈清欢让周三把账本都搬上楼,“我去看看这些账本,你要是无聊就先回去吧。” “我走了你该寂寞。”林修晃着扇子,“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看账本?” 沈清欢瞥了他一眼:“我这人看账本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那好吧。”林修站起身,“我明天再来。” 等林修走后,沈清欢让张小五去煮一壶茶送上来。 她坐在书桌前,开始翻看账本。 醉仙楼的大掌柜房里灯火通明。沈清欢仔细翻看着每一页账目,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记录。 账本里记录着福满楼这些年的流水账目。菜品原料、人工工钱、店面租金,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账房先生倒是认真。”沈清欢翻到一本十五年前的账本,手指突然顿住。 这一页上记录着一笔巨额银钱往来。付款人一栏写着“林府”,收款人却是空白。 时间正好是沈家破产前三天。 沈清欢仔细看着这笔账目的备注。上面写着:“专项款项,按三爷吩咐处理。” “三爷?”沈清欢皱起眉头。福满楼的老掌柜姓陈,排行老三,外人都叫他陈三爷。 “周三!”沈清欢叫道。 门外的周三赶紧进来:“掌柜的有什么吩咐?” “去把十五年前在福满楼当账房的人都找来。” 沈清欢把账本摊开,“就是这一年的账房。” 周三看了看账本上的字迹:“这个账房先生我认得,叫孙有才。 他现在在城南开了个小铺子。” “把他请来。”沈清欢敲着桌子,“就说我有事相询。” 过了一个时辰,周三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 这人穿着布衣,微微驼背,一副小商人的模样。 “小人孙有才,见过沈掌柜。”中年人弯腰行礼。 沈清欢示意他坐下:“孙先生,我看你的字写得不错。” “不敢当。”孙有才搓着手,“就是记账的时候练出来的。” “这本账是你写的吧?”沈清欢把账本摊开。 孙有才戴上老花镜,凑近看了看:“是,是我写的。 那时候我在福满楼当账房。” “这笔银钱是怎么回事?”沈清欢指着那条可疑的记录。 孙有才的手抖了一下:“这个...这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小人记不太清楚了。” “是吗?”沈清欢冷笑,“这么大一笔银子,你会记不清?” “这个...”孙有才额头冒汗,“是陈三爷吩咐记下的,具体是什么银子,小人真不知道。” 沈清欢盯着他:“当真不知道?” “小人...小人那时候只管记账,别的事从不过问。” 孙有才低着头,“陈三爷说记什么就记什么。” “那好。”沈清欢点点头,“孙先生请回吧。 改日若有疑问,我再请教。” 等孙有才走后,周三说道:“掌柜的,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不用。”沈清欢翻着账本,“他肯定会去找陈三爷。 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第二天一早,林修就来了醉仙楼。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手里摇着折扇,一派悠闲的模样。 “这么早就来了?”沈清欢正在吃早饭,一碗清粥,两碟小菜。 “听说你昨天收购了福满楼,特地来恭喜你。” 林修在她对面坐下,“这下醉仙楼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了。” “托你的福。”沈清欢喝了一口粥,“要不是你帮忙断了陈世安的货源,我也没这么容易赢。”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林修笑了笑,“以后醉仙楼的生意要是越做越大,可别忘了我这个功臣。” “那是自然。”沈清欢放下碗筷,“你今天来,不会只是为了恭喜我吧?” “当然不是。”林修打开扇子,“我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 “合作?”沈清欢挑了挑眉,“你想怎么合作?” “醉仙楼现在一家独大,不如趁热打铁,多开几家分店。” 林修说道,“我可以提供资金和人脉,你负责经营管理,利润我们五五分成。” “听起来不错。”沈清欢点点头,“不过我现在刚接手福满楼,还没理清头绪,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也好。”林修也不勉强,“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林修走后,沈清欢叫来周三:“陈三爷那边有什么动静?” “陈三爷一大早就去了城南,找孙有才去了。” 周三说道,“两个人在孙有才的铺子里密谈了很久,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 “看来他们是想串供。”沈清欢冷笑,“可惜,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 “掌柜的,咱们要不要...”周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沈清欢摆摆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要让他们亲口说出真相。” 接下来的几天,林修每天都来醉仙楼,美其名曰商谈合作,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观察沈清欢。 他发现沈清欢最近总是待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你在看什么?”这天,林修又来了醉仙楼,直接去了沈清欢的书房。 沈清欢正在翻看账本,听到他的声音,头也不抬:“一些旧账。” “旧账有什么好看的?”林修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摊开的账本,“这都是十几年前的账了。” “有些事情,只有在旧账里才能找到答案。”沈清欢合上账本,“比如,当年沈家为什么会破产。” 林修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沈家破产,不是因为生意失败吗?” “生意失败只是表面原因。”沈清欢盯着他,“真正的原因,我还在查。” 林修笑了笑:“你查这些做什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有些事,过去了也要算清楚。”沈清欢站起身,“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你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 林修看着她,没有说话。他总觉得沈清欢最近有些不对劲,但她不肯说,他也不好追问。 “好吧,我先走了。”林修转身离开书房。 等他走后,沈清欢重新打开账本。她已经查到,当年沈家破产前,林家曾通过福满楼,秘密转移了沈家一大笔资金。 而这笔资金的去向,至今不明。 “林家...”沈清欢握紧拳头,“你们欠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 她叫来心腹账房李福:“你再去查查,当年经手这笔账的人是谁。” “是,掌柜的。”李福领命而去。 第二天,李福带回来一个消息:“掌柜的,我查到了。 当年经手这笔账的人,是福满楼的旧掌柜,陈三爷。” “陈三爷?”沈清欢皱起眉头,“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的。”李福说道,“不过我打听到,陈三爷有个儿子,叫陈大宝,现在在城外一个庄子上生活。” “把他带过来。”沈清欢说道,“我要亲自问问他。” 当天晚上,陈大宝被带到了醉仙楼。他衣衫褴褛,满脸胡茬,一副落魄的模样。 “你就是陈大宝?”沈清欢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小的正是。”陈大宝吓得瑟瑟发抖。 “你爹当年在福满楼当掌柜的时候,做过什么亏心事?” 沈清欢问道。 “亏...亏心事?”陈大宝愣了一下,“小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沈清欢冷笑,“你爹当年经手了一笔巨款,这笔钱是从沈家转移到林家的。 你敢说你不知道?” 陈大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 “说!”沈清欢一拍桌子。 “我说,我说!”陈大宝跪在地上,“我爹当年收了林家的钱,帮他们陷害沈家。 那笔钱,都...都被我爹藏起来了。” “藏在哪了?”沈清欢追问。 “在...在城外西山的一个山洞里。”陈大宝哆哆嗦嗦地说,“我爹留了一张地图,藏在我家的地窖里。” “带我去。”沈清欢站起身。 第88章 试探之局 “走,快走!”陈大宝瑟瑟发抖地爬起来,迈着打颤的双腿在前面带路。 沈清欢叫上周三和李福,带着几个护院,跟着陈大宝出了醉仙楼。 夜色已深,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 陈大宝住在城南一处破败的小院,院门都歪了半边。 他摸索着掏出钥匙,手抖得连锁孔都对不准。 “我来。”周三一把抢过钥匙,打开了院门。 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堆着几个破木箱。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地窖在哪?”沈清欢问道。 “在...在灶房后面。”陈大宝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 灶房里黑漆漆的,李福点起火把。光亮照出墙角一个木板,陈大宝搬开木板,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地窖入口。 “下去。”沈清欢命令道。 陈大宝颤抖着爬下木梯,沈清欢跟在后面,周三和李福举着火把照明。 地窖里堆满了杂物,蜘蛛网挂在角落,老鼠窸窸窣窣地逃窜。 陈大宝在一堆烂木头前蹲下,扒开木头,露出下面的泥土。 “就在这下面。”陈大宝用手刨开泥土,挖出一个生锈的铁盒。 沈清欢接过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 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标注着几个地点。 “这就是地图?”沈清欢问道。 “是...是的。”陈大宝点头,“我爹说这是通向藏银子地方的路线图。” 沈清欢仔细看着地图,只见上面标注了几个地名:西山、断桥、老松树、石洞。 每个地名之间都有线条相连。 “你去过那个山洞吗?”沈清欢问陈大宝。 “没...没有。”陈大宝摇头,“我爹说这是机密,从来不让我去。 他临死前才把地图的位置告诉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周三和李福立刻警觉起来。 “谁?”周三高声喝问。 没人回答,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不好!”李福低声道,“来的人不少。” 沈清欢冷静地将地图收进袖中:“堵住地窖口。” 周三和李福赶紧爬上去,把木板盖在地窖口上。 黑暗中,只听见上面传来打斗声。 “掌柜的,”李福压低声音,“恐怕是有人跟踪我们。” 沈清欢冷笑:“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打斗声持续了一阵,突然一声大响,木板被掀开,火光照进地窖。 几个蒙面人跳了下来。 “交出地图!”为首的蒙面人厉声说道。 沈清欢认出这声音,竟是她最近常见的熟人。 她嘴角微翘:“林修,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蒙面人一愣,随即摘下面巾,露出那张俊美的脸:“你怎么认出是我的?”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着急?”沈清欢冷冷地说,“这几天你总往醉仙楼跑,不就是为了监视我吗?” 林修摇着扇子:“我倒是小看你了。不过,地图你必须交给我。” “凭什么?”沈清欢昂起头。 “因为那笔钱,是林家的。”林修向前一步。 “放屁!”陈大宝突然叫道,“那明明是沈家的钱,是你们林家用见不得人的手段...” 话没说完,一支暗器破空而来,正中陈大宝的后颈。 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何必多事呢。”林修收回手,“清欢,把地图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markdown 沈清欢冷哼一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林修,你把我当傻子?” 地窖里的空气凝滞,火把的光芒照在两人脸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我没有。”林修收起扇子,“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那笔钱涉及的人太多,不如就这样算了。” “算了?”沈清欢笑了,笑声在地窖里回荡,“十五年前的账,现在你让我算了?” 林修望着她:“你查这些做什么?钱已经没了,人也死的死,逃的逃。 何必再翻旧账?” “我偏要查。”沈清欢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查清楚,当年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林家、福满楼,还有谁?” 林修突然叹了口气:“你以为查清楚了就能怎样? 那些人,不是你能动的。” “是啊,我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怎么能动得了他们?” 沈清欢冷笑,“但是,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林修向前一步:“给我地图。” “不给。”沈清欢后退。 林修招招手,身后的蒙面人亮出刀子:“别逼我动手。” “你敢动手?”沈清欢挑眉,“现在可不比十五年前,我没那么好欺负了。”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个女声响起:“大胆狂徒,竟敢行凶! 来人啊,抓贼!” 林修脸色一变,低声咒骂:“沈明玉?她怎么来了?” “让开!”沈清欢突然推开他,几个起落就窜出地窖。 地窖外面站着十几个官差,手持火把,将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沈明玉骑在马上,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满脸正气。 “姐姐,你没事吧?”沈明玉翻身下马,上前拉住沈清欢的手,“幸亏我听说有人要害你,赶紧去请了张大人来救你。” 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正是礼部侍郎张云山。 “大胆歹人,竟敢深夜行凶!”张云山喝道,“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林修带着人也钻出地窖,见此情形,冷笑一声:“张大人,您这是准备抓谁啊?” 张云山定睛一看:“林...林公子?” “正是在下。”林修拱手,“不知张大人深夜到此,所为何事啊?” 张云山面露难色:“这...这是沈小姐说有歹人要行凶...” “哦?”林修看向沈明玉,“沈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沈明玉俏脸一红:“我...我是担心姐姐安危...” “是吗?”林修冷笑,“那不知沈小姐可看清楚是谁要行凶了?” 沈明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张云山见状,连忙打圆场:“这里面想必有什么误会。 林公子,不如我们...” “没什么误会。”沈清欢突然开口,“林公子是来找我谈生意的。 只是时候太晚,所以显得有些可疑。” 林修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原来如此。”张云山松了口气,“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 “不过么,”沈清欢接着说,“我倒要问问沈明玉,你为什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沈明玉低下头:“我...我是听说姐姐最近在查一些旧事,怕有人会对姐姐不利...” “是谁告诉你的?”沈清欢步步紧逼。 “这...”沈明玉咬着嘴唇。 “行了。”林修突然开口,“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 沈掌柜,明日我再来找你谈生意。” 说完,他带着人转身离去。张云山也告辞离开,带走了官差。 院子里只剩下沈清欢和沈明玉。 “姐姐...”沈明玉还想解释。 “滚。”沈清欢冷冷地说。 沈明玉委屈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跑了。 周三和李福从暗处走出来。 “掌柜的,”周三说道,“陈大宝死了。” “死了?”沈清欢挑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您出地窖之前。”李福说道,“那支暗器上有毒。” 沈清欢点点头:“林修这是要灭口啊。” “现在怎么办?”周三问道。 “把尸体处理了。”沈清欢说道,“明天,你去查查沈明玉和张云山的关系。” “是。”周三应道。 “李福。”沈清欢又说,“你带人去盯着林修,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明白。”李福点头。 回到醉仙楼,沈清欢坐在书房里,掏出那张地图。 借着烛光,她仔细研究着上面的标记。 “断桥...老松树...”她低声念着,“林修,你这么着急要地图,看来这笔钱的数目不小啊。” 第二天一早,林修果然又来了醉仙楼。 “沈掌柜,”他还是那副悠闲的样子,摇着扇子,“昨晚多有得罪。” “林公子说笑了。”沈清欢笑着给他倒茶,“做生意嘛,难免有些误会。” “沈掌柜宽宏大量。”林修喝了口茶,“不过,那份地图...” “什么地图?”沈清欢一脸茫然,“林公子说的是什么?” 林修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笑了:“也是,什么地图都没有。 对了,我听说醉仙楼最近要开分店?” “是有这个打算。”沈清欢点头,“不过还在筹划中。” “要不要考虑合作?”林修放下茶杯,“我可以投资。” “这个嘛...”沈清欢沉吟片刻,“容我考虑考虑。” “好啊。”林修站起身,“我等你的好消息。” 等他走后,周三进来禀报:“掌柜的,查到了。 沈明玉这段时间经常去张府,每次都带着价值不菲的礼品。” “礼品?”沈清欢冷笑,“她哪来的钱买礼品?” “听说是从一个神秘人那里得来的。”周三说道,“而且她派人在暗中盯着醉仙楼。” “有意思。”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看来不止林修一个人对这笔钱感兴趣啊。” ``` 第89章 谁知道呢 “李福,你说沈明玉最近都去了张府几趟?”沈清欢倚着窗边,手指在窗框上轻轻敲击。 “回掌柜的,至少四五趟。每次都挑傍晚时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李福低声说道,“最近一次去还带了两匹云锦,价值千金。” “千金?”沈清欢转过身,“她哪来这么多钱?” “属下查到,她每隔三天就会去城南一处宅子,在那里待上半个时辰。 出来时总是带着一个包袱。” 沈清欢走到桌前,拈起一颗棋子把玩:“那宅子是谁的?” “是一个叫钱掌柜的人。”李福顿了顿,补充道,“钱掌柜原是福满楼的大掌柜,三年前突然辞职,买下那处宅子。” “福满楼...”沈清欢把棋子放在棋盘上,“当年那笔银子,” 周三凑上前:“掌柜的,要不要我去会会这个钱掌柜?” “不急。”沈清欢摆摆手,“先让人盯着沈明玉。 她每次去钱掌柜家,都说些什么?” “这个...”李福为难地宅子守得严,属下的人进不去。 “ ”进不去?“沈清欢冷笑,”一个退休掌柜的宅子,居然有这么严密的防备? “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小伙计跑进来:”掌柜的,林公子又来了。 “ ”又来?“沈清欢挑眉,”这才走多久?“ ”他说带来了一批上等茶叶,要亲自给掌柜的品鉴。 “ 沈清欢摸着下巴:”让他进来吧。“ 没多久,林修施施然地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檀木盒子。 他今天换了身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玉带,袖口绣着细密的云纹。 ”沈掌柜,“他把盒子放在桌上,”这是武夷山新采的大红袍,刚到京城。 我想着你这醉仙楼里,少不得要招待达官显贵,就给你送来一些。 “ 沈清欢打开盒子,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茶叶卷曲成条,乌黑油亮。 ”林公子这份礼也太重了。“她抬头看着他,”我可受不起。 “ 林修摇着扇子:”沈掌柜别客气。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生分? “ ”那倒也是。“沈清欢笑笑,”昨晚的事,林公子不生气了? “ ”气什么?“林修在椅子上坐下,”倒是沈小姐,昨晚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她不是一向最讨厌管闲事吗?“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谁知道呢。或许是突然想当回大英雄? “ 林修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听说沈小姐最近常往张府跑? “ ”看来林公子的消息很灵通啊。“ ”还行吧。“林修抿了口茶,”不过,沈小姐最近的花销,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 沈清欢靠在椅背上:”林公子也觉得奇怪?“ ”奇怪倒不至于。“林修放下茶杯,”只是想起一件事。 三年前,福满楼的钱掌柜辞职的时候,曾经拿走了一本账本。 “ 沈清欢眼睛微眯:”什么账本?“ ”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林修掏出扇子,”不过听说,那本账里记着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的去向。 “ ”林公子对这些倒是知道得不少。“ ”都是道听途说罢了。“林修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茶叶你留着,要是不够,随时跟我说。“ 沈清欢也站起来:”林公子慢走。“ 等林修走后,周三凑上来:”掌柜的,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 沈清欢走到窗边:”他是在告诉我,钱掌柜手里有当年的账本。 “ ”那我们要不要...“ ”不着急。“沈清欢转身,”先把赵伯找到。 “ ”赵伯?“周三一愣,”是当年沈府的老管家赵伯? “ ”是啊。“沈清欢笑了笑,”我记得他住在城郊,派人去找找。 “ ”城郊那么大...“ ”他一定在那里。“沈清欢摩挲着手里的棋子,”当年那批银子运走的时候,赵伯可是亲眼所见。 “ ”您是说...“ 沈清欢把棋子放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赵伯知道的,可比账本记载的多得多。 “ “去查。”沈清欢沉声说,“查城郊每一个角落。” 李福匆匆去了。周三在旁边踱步:“掌柜的,林修这一来一去的,说不定就是冲着赵伯来的。” “他要是早知道赵伯在哪,就不会故意提醒我了。” 沈清欢笑了笑,“他也在找。” 正说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推门进来。这是醉仙楼的管事赵贵,五十来岁,头发花白,在醉仙楼干了十几年。 “掌柜的,”赵贵搓着手,“刚才来了个人,说要见您。” “什么人?” “说是姓王,以前在福满楼当过账房。”赵贵压低声音,“他说,他有当年的事要告诉您。” 沈清欢撑着桌子站起来:“人在哪?” “在后院等着。” “带他去密室。”沈清欢整了整衣袖,“周三,你跟我去。” 密室在醉仙楼后院地下,是沈清欢特意建的。 进去要走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点着油灯。 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坐在密室里,穿着灰布长衫,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搓动。 见沈清欢进来,他站起来:“掌柜的。” “坐。”沈清欢示意周三把门关上,“王老账房,你有什么要说的?” 王老账房咽了咽口水:“掌柜的,我...我是来报恩的。” “报恩?” “当年...当年您救过我的女儿。”王老账房声音哆嗦,“她发烧,眼看就不行了。 是您给了银子,让我们请大夫。” 沈清欢端起茶杯:“说正事。” “是...”王老账房擦了擦汗,“我在福满楼做了十五年账房,三年前辞职了。 临走前,我...我偷偷抄了一份账本。” 沈清欢放下茶杯:“给钱掌柜的那本?” “掌柜的果然知道。”王老账房叹口气,“那本账里记着一笔五十万两银子的来龙去脉。” “说具体的。” “那笔银子是十五年前的事。”王老账房说,“当时福满楼的东家,也就是林公子的叔父林怀德,和沈府做了笔生意。” 沈清欢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林怀德拿着银票去沈府,说要投资。但是第二天,他突然带着银票消失了。 后来沈府查账,发现那是假银票。” “假银票?”沈清欢冷笑,“当年沈府的人都死的死逃的逃,林怀德倒是逍遥自在。” “不...不是的。”王老账房摇头,“林怀德根本没逃。 他死了。” 沈清欢眼睛一眯:“死了?” “是钱掌柜亲口说的。说林怀德拿了银票后,去了一个地方。 第二天,就死在那里了。” “什么地方?” “西山。”王老账房说,“就是地图上标的那个西山。” 沈清欢站起来:“你怎么知道地图的事?” “我...我也是听钱掌柜说的。”王老账房缩了缩脖子,“他说林怀德临死前,把地图给了一个人。 那个人后来把地图给了陈大宝他爹。” “给了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王老账房说,“不过钱掌柜说,那个人现在还在京城。” 沈清欢走到王老账房面前:“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 “我...我怕死。”王老账房哆嗦着,“但是昨天,我看见钱掌柜和沈小姐在一起。 他们...他们在说要对付您。” “说具体点。” “他们说要...要买通醉仙楼的人。”王老账房说,“还说要在酒菜里下毒。 我...我不能看着您出事。” 沈清欢笑了:“你倒是有良心。” “掌柜的...”王老账房突然跪下,“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求您保我一命。” 沈清欢扶他起来:“放心,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 等王老账房走后,周三问:“掌柜的,他说的是真的?” “真假掺半。”沈清欢走到窗前,“不过有一点他说对了。 给陈大宝他爹地图的那个人,现在还在京城。” “谁?” “赵伯。”沈清欢转身,“当年林怀德去西山的时候,赵伯跟着去了。 他亲眼看见林怀德死了,也亲眼看见地图给了谁。” “那...”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脚步声。李福急匆匆跑进来:“掌柜的,找到赵伯了!” “在哪?” “城郊的一个庙里。”李福说,“他当了和尚。” 沈清欢眯着眼睛:“和尚?有意思。周三,你去雇几个人,暗中保护赵伯。 李福,你去查查最近去过那座庙的人。” “是。”两人应声而去。 沈清欢走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地图。她摊开地图,手指在西山上点了点:“林怀德,你到底在西山发现了什么?” 窗外夜色渐深,街上传来零星的脚步声。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灯火。 五十万两银子,一张地图,一个死人,还有十五年前的秘密。 她轻轻摸了摸袖中的匕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90章 明争暗斗 沈清欢正要收起地图,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走到窗边,只见十几个大汉在醉仙楼门口推推搡搡。 “掌柜的,不好了!”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外面来了一帮地痞,说咱们店里的锅子油没换,还说...” “说什么?”沈清欢不紧不慢地折好地图。 “说咱们用的是死猪肉。”小厮抹了把汗,“现在楼下都乱套了,客人都跑了。” 沈清欢把地图放进抽屉:“让周三去处理。” “周三带人去了,可那些人...”小厮支支吾吾,“那些人说要见掌柜的,不然就砸店。” 沈清欢理了理衣袖:“既然客人这么想见我,那就下去会会他们。” 楼下大堂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地上撒了一地的汤水。 十几个赤膊大汉正挥舞着棍子,周三带着几个伙计勉强拦着。 “听说诸位找我?”沈清欢站在楼梯口。 为首一个独眼大汉转过身:“你就是掌柜的?” 他留着一撮山羊胡,脸上横着一道疤。 “正是。”沈清欢走下楼梯,“不知诸位有何贵干?” “贵干?”独眼大汉啐了一口,“你这店里用死猪肉,还不换锅油,害得我兄弟们吃了拉肚子。 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这店就别想开了!” 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下:“不知道诸位是哪个酒楼的常客?” 独眼大汉一愣:“什么意思?” “这京城大小酒楼,我都略知一二。”沈清欢倒了杯茶,“不知道是谁给了诸位银子,让你们来我这里闹事?” 独眼大汉脸色一变:“你...” “我猜猜。”沈清欢端起茶杯,“是福满楼? 还是沈府?” 独眼大汉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要不要打个赌?”沈清欢晃了晃茶杯,“赌你们每人身上带着二两银子,是今天早上刚拿到的。”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 “当然,如果我赌赢了,这些银子就归我。”沈清欢笑笑,“如果我输了,这店就归你们了。 怎么样?” 独眼大汉咬牙:“你胡说什么...” “王麻子。”沈清欢突然叫出一个名字,“你在西市卖猪肉,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去屠宰场。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往后退了一步。 “张狗剩。”沈清欢又看向另一个人,“你媳妇前几天还在我这里买了两斤羊肉。 你说我用死猪肉,是不是得回去跟你媳妇解释解释?” 又一个汉子低下了头。 “李大力。”沈清欢继续说,“你儿子在我这里当学徒,每个月五两银子。 你是不是觉得这份工钱太少了?” 独眼大汉脸色发白:“你...你怎么知道...” “在我的地盘上闹事,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沈清欢放下茶杯,“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把银子留下,乖乖走人;二是...” 她拍了拍手。十几个彪形大汉从后院走出来,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二是?”独眼大汉咽了咽口水。 “你们应该知道城郊的乱葬岗。”沈清欢微笑,“那里最近新添了不少无名坟。” 独眼大汉脸上的疤痕抽动了一下:“掌柜的开玩笑了。 我们这就走。” “银子。”沈清欢伸出手。 独眼大汉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放在桌上。其他人也纷纷照做。 “慢走。”沈清欢端起茶杯,“对了,替我向沈小姐问好。 就说,要玩,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等这群人灰溜溜地走了,周三凑上来:“掌柜的,你早就知道他们要来?” “不然你以为那些刀手是从哪冒出来的?”沈清欢把玩着茶杯,“沈明玉这步棋下得倒是不错,可惜...” 她话没说完,林修推门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藏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白玉带,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扇。 “沈掌柜,”他扇子一展,“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林公子来得正是时候。”沈清欢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我这正想找人喝酒。” “掌柜的雅兴倒好。”林修落座,看着满地狼藉,“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沈清 第91章 险中求胜 沈清欢用茶杯挡住嘴角的笑意:“小事一桩,沈二小姐派了几个地痞来闹事,已经打发走了。” 林修用扇子轻轻敲打着桌面:“沈二小姐?沈明玉?” 他挑了挑眉,“她倒是长本事了。” 沈清欢给林修倒了杯茶:“林公子认识沈明玉?” “略有耳闻。”林修抿了口茶,“听说她在城南开了家福满楼,生意还不错。” 沈清欢笑笑:“原来林公子也吃过福满楼的菜?” “没有。”林修摇着扇子,“不过倒是听说福满楼的掌柜最近在四处打听一个消息。” 沈清欢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什么消息?” “听说是在找一本食谱。”林修把玩着茶杯,“据说是从京城第一银号那边流出来的。” 沈清欢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沈掌柜可知道这事?”林修眯起眼睛。 “京城这么大,每天都有不少食谱流传。”沈清欢放下茶杯,“林公子对这些小道消息倒是关心。” 林修笑了:“沈掌柜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关心这些。” 他打了个酒嗝,“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银号掌柜...” “林公子喝醉了?”沈清欢给他又倒了杯茶。 “没有没有。”林修摆摆手,脸上泛起红晕,“我就是想起那个掌柜,姓赵来着...” 沈清欢轻轻推开茶杯:“林公子说的是赵伯?” “对对对,就是他。”林修打了个酒嗝,“那老东西,当年...”他突然住了口。 沈清欢给他添茶:“当年怎么了?” 林修甩了甩头:“没什么,我是说那老东西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含糊,“不过...”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手里捏着一封信:“掌柜的,有人送来的。” 沈清欢接过信,拆开看了一眼,又随手折好放进袖中。 “什么信?”林修歪着头问。 “账目。”沈清欢站起身,“林公子既然醉了,不如先去后院歇息?” “不用不用。”林修摆摆手,“我这就回去。” 他站起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沈清欢连忙扶住他:“小六,送林公子去后院休息。” 一个身材精瘦的伙计走过来,架住林修的胳膊。 林修嘴里嘟囔着什么,任由小六扶着往后院走。 等人走远,沈清欢才从袖中掏出那封信。信上只有简单几个字:“子时,城南废宅。” 她把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纸片化为灰烬。 周三走过来:“掌柜的,要不要我...” “不用。”沈清欢打断他,“你带人去盯着林公子。” “林公子不是醉了吗?” “他这个人,越是装醉,越要提防。”沈清欢看向后院的方向,“去查查他今天来之前去过哪里。” “是。”周三转身要走。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让黑猫跟着他的马车,看看他会不会去福满楼。” 黑猫是京城有名的飞贼,身手矫健,最擅长跟踪。 沈清欢花重金把他收买,专门负责打探消息。 “掌柜的觉得林公子是故意的?”周三问。 “他提到赵伯的时候,说漏了嘴。”沈清欢冷笑,“这个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说醉话。” “那信...” “应该是赵伯派人送来的。”沈清欢摸着下巴,“有意思,他们一个在明处试探,一个在暗处联系。” 周三领命而去,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忽然看到桌上那几包银子。 她拿起一包掂了掂,嘴角微微上扬。 “小梅。”她招呼一个丫鬟过来。这丫头是她从乡下带来的,模样清秀,做事麻利。 “掌柜的。”小梅快步走过来。 “把这些银子送去育婴堂。”沈清欢把银子递给她,“记得说是福满楼掌柜送的。” 小梅接过银子:“福满楼掌柜?” “对。”沈清欢笑笑,“顺便在路上散散消息,就说福满楼掌柜心善,常常接济穷人。” 小梅眨眨眼:“我明白了。” 沈清欢站起身,正要回楼上,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快步走进来。 他穿着粗布衣裳,脸上有道刀疤,是沈清欢手下的打手阿虎。 “掌柜的,”阿虎压低声音,“今天那伙人在城南碰头,说是要分赃。 我派人跟着,听到他们说沈二小姐给了五十两银子。” 沈清欢挑眉:“才五十两?” “他们还说...”阿虎凑近一步,“沈二小姐让他们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说是要找一个姓赵的老头。”阿虎抹了把脸上的汗,“还说这老头以前在银号当差。” 沈清欢冷笑:“沈明玉倒是聪明,知道从这边打听消息。” “要不要我...”阿虎握了握拳头。 “不用。”沈清欢摆摆手,“让他们去找,能找到算他们本事。” 阿虎点点头,转身要走。沈清欢又叫住他:“去把刘铁匠叫来。” 刘铁匠是城南最有名的锁匠,但凡有人要开锁,都找他。 沈清欢早就把他收买了,专门负责打探各家宅院的布局。 没过多久,刘铁匠就来了。他五十来岁,头发花白,腰间挂着一串钥匙。 “掌柜的。”刘铁匠抱拳。 “城南那座废宅,你去过吗?”沈清欢问。 “去过。”刘铁匠点头,“前两天还有人找我配过钥匙。” 沈清欢眼睛一亮:“谁找你配的钥匙?” “一个小厮,穿着福满楼的衣裳。”刘铁匠摸着下巴,“不过那把锁...” “怎么了?” “那锁是城西张记铺子的。”刘铁匠压低声音,“张记铺子的锁,只有林家的产业才用。” 沈清欢若有所思:“有意思。” 就在这时,周三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说:“掌柜的,林公子醒了。” “这么快?” “他说头疼,要回去了。”周三凑近,“我让黑猫跟着他的马车。” 沈清欢点点头:“去准备马车,子时之前我要到城南。” “掌柜的,要不要多带些人?”周三问。 “不用。”沈清欢看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窗棂上,“你去把鬼手叫来。” 鬼手是京城有名的扒手,一双手能从人身上摸走任何东西而不被发现。 沈清欢用重金把他收买,专门负责偷取重要文书。 “掌柜的要对付林公子?”周三问。 “不急。”沈清欢摩挲着茶杯,“等他先露出马脚。” 天色渐暗,醉仙楼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街对面的茶馆里,一个穿青衣的小厮正在擦桌子,腰间别着一把钥匙。 那是沈清欢安插在林家的眼线。 周三端着茶进来:“掌柜的,黑猫传来消息,林公子的马车去了福满楼。” “去多久了?” “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周三说,“不过有个人跟着他一起出来的。” 沈清欢转过身:“什么人?” “一个老者,穿着福满楼的衣裳。”周三说,“据说是新来的账房。” 沈清欢眯起眼睛:“账房?”她想起那封信上的字迹,笔锋颤抖,显然是老年人所写。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阿虎快步走进来:“掌柜的,福满楼走水了!” 沈清欢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阿虎说,“火势不大,很快就扑灭了。 不过...” “不过什么?” “据说是从账房起火的。”阿虎说,“账房里的东西都烧光了。” 沈清欢冷笑:“林修这招玩得不错。”她看向窗外,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让鬼手准备准备,该去赴约了。” 第92章 暗夜密会 沈清欢披上一件墨色斗篷,拿起桌上的火折子。 她转身看向鬼手:“带了工具吗?” 鬼手是个瘦小的中年男子,满脸麻点,身上挂着几串铜钱。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展开来是一排银光闪闪的钩子:“掌柜的放心。” 沈清欢点点头:“周三,你带人守在城南三个路口。 记住,但凡看到可疑的人,都给我拦住。” “是。”周三拱手退下。 城南废宅原本是林家的一处庄子,后来荒废了十多年。 沈清欢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向外面。月光下,几只老鼠从墙角蹿过。 车夫是个独眼龙,人称独眼张。他从小在城南长大,对这片地方熟得很。 这会儿他压低声音:“掌柜的,到了。” 沈清欢下了马车,独眼张牵着马往暗处走。鬼手掏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把锁撬开了。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条石板路通向里屋。沈清欢一脚踩上去,石板发出咯吱声。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几只乌鸦在屋顶上盯着她。 里屋的门是虚掩着的。沈清欢推门进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赵伯。”沈清欢站在门口。 那人转过身来,正是当年第一银号的账房赵伯。 他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像树皮一样。他看着沈清欢:“大小姐。” “多年不见,赵伯倒是精神。”沈清欢走进屋里,“听说你在福满楼当账房?” 赵伯低头咳嗽几声:“老了老了,干不动了。” “那今天怎么还有心思放火?”沈清欢坐在一张破凳子上。 赵伯抬头看她:“大小姐果然聪明。” “是林修安排的吧?”沈清欢端详着他,“先让你去福满楼当账房,再安排一场火,销毁证据。” 赵伯点点头:“林公子说,只要我帮他这一次,就让我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沈清欢冷笑,“你觉得他会让你活着离开?” 赵伯沉默了一会:“所以我才给大小姐送信。” “信是林修让你送的吧?”沈清欢问。 赵伯摇摇头:“是我自己要送的。”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大小姐,这是当年的账本。” 沈清欢接过账册,翻开第一页。纸张已经发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林家在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赵伯说,“他们用各种名义从银号借钱,再高利放给别人。” 沈清欢翻到第三页:“这些数字...” “都是假的。”赵伯说,“林家的人把账册改了,让银号以为他们还清了贷款。 实际上,那些钱都用来收买官员了。” “所以沈家的生意才会突然垮掉。”沈清欢合上账册,“林修早就知道这些事?” 赵伯点点头:“他不但知道,还...”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口哨。沈清欢站起来:“有人来了。” 鬼手从窗外探进头来:“掌柜的,城西来了十几个人。” 沈清欢看向赵伯:“你还告诉了谁?” 赵伯脸色发白:“我没有...” 沈清欢打断他:“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她把账册塞进袖中,“鬼手,带赵伯从后门走。” “去哪?”赵伯问。 “城北。”沈清欢说,“我在那里准备了一个地方。” 鬼手拉着赵伯往后门走。沈清欢看了看四周,从腰间摸出一个火折子。 她走到门口,点燃了一根草绳。 草绳通向屋子四个角落,那里堆着干草。火苗顺着绳子蔓延,很快就烧了起来。 沈清欢推开门,大步走出去。 几个黑影从墙头跳下来。沈清欢背对着火光,看不清他们的脸。 一个高个子举起刀:“抓活的!” “动手!”沈清欢一声令下。周三带着人从暗处冲出来,举着木棍就砸。 那些人没想到有埋伏,一时间乱做一团。 独眼张牵着马冲过来:“掌柜的,快走!” 沈清欢跳上马车,独眼张一扬鞭子,马车飞快冲出院子。 身后传来打斗声,还有火光冲天。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吱声。 沈清欢掀开车帘,身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掌柜的,甩掉他们了。”独眼张甩了甩马鞭。 沈清欢从袖中摸出账册,借着月光翻看。突然,马车一个急停,她差点摔出去。 “怎么回事?”沈清欢问。 独眼张指着前面:“有人拦路。” 一个穿黑衣的男子站在路中间,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他慢慢走过来:“沈掌柜这是要去哪?” 沈清欢认出这是林修手下的护卫头子,外号铁手。 这人一双手臂比常人粗一倍,能空手捏碎铜钱。 “铁手,深更半夜的,你不回家睡觉,在这拦路做什么?” 沈清欢问。 铁手举着灯笼:“我家公子说了,请沈掌柜去喝茶。” “这个时候喝茶?”沈清欢冷笑,“林公子想必是等不及了。” “沈掌柜说笑了。”铁手往前走了两步,“我家公子就在前面茶楼等着。” 沈清欢拍了拍袖子:“那林公子怕是要失望了。 我这个人晚上从不喝茶,容易睡不着。” “沈掌柜,别为难我。”铁手放下灯笼,“我就是个传话的。” 沈清欢看了看四周,黑暗中隐约有十几个人影。 她转头对独眼张说:“绕道。” 独眼张刚要掉头,铁手一挥手,几个黑衣人举着火把围上来。 沈清欢拍了拍车厢,一个暗格打开,露出一支短筒。 “铁手,你确定要拦我的路?”沈清欢问。 铁手笑了:“沈掌柜,我知道你准备充分。不过...”他指了指远处,“你看看那边。” 沈清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火光闪动,一队人马正往这边赶来。 “那是锦衣卫。”铁手说,“你要是不跟我走,他们可就来了。” 沈清欢冷笑:“锦衣卫?你以为我会信?” 铁手摇摇头:“信不信由你。不过...”他指着火光,“那边可是有人报案,说有人纵火。” 沈清欢看着火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林修还真是费心了。” 她转头对独眼张说,“去林家茶楼。” 马车转向,铁手带着人跟在后面。沈清欢掀开车帘,远处的火光渐渐模糊。 她摸了摸袖中的账册,嘴角微微上扬。 林家茶楼在城西,是个三层小楼。马车停在门口,沈清欢下了车,看着门上挂着的牌匾:“听雨轩”。 “沈掌柜请。”铁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清欢走进茶楼,楼梯上站着两个小厮,手里提着灯笼。 她跟着小厮上了三楼,推开最里面的房门。 屋里点着几盏灯,林修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茶杯。 他抬头看着沈清欢:“这么晚了还来喝茶,沈掌柜不会嫌我打扰吧?” “林公子有心了。”沈清欢在他对面坐下,“不过这火烧得不够漂亮。” 林修放下茶杯:“什么火?” “城南废宅的火啊。”沈清欢看着他,“林公子不是安排的吗?” 林修笑笑:“沈掌柜说笑了。我刚在铺子里喝茶,哪知道城南发生了什么事。” “是吗?”沈清欢端起茶杯,“那林公子怎么知道我会去城南?” 林修摇着扇子:“我是听说沈掌柜的马车往城南去了,怕你遇到危险,才让人请你来喝茶。” “林公子可真体贴。”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有话直说吧。” 林修收起扇子:“沈掌柜今晚见了谁?” “见谁不见谁,跟林公子有什么关系?”沈清欢反问。 林修盯着她:“赵伯在哪?” “赵伯?”沈清欢笑了,“林公子不是安排他去福满楼当账房了吗? 怎么,人丢了?” 林修站起身,走到窗边:“沈掌柜,你知道赵伯手里有什么东西吗?” “我怎么会知道?”沈清欢也站起来,“不过听说福满楼的账房起火了,不知道烧没烧掉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修转过身:“沈掌柜,我们可以谈条件。” “谈什么条件?” “赵伯,还有他手里的账册。”林修说,“你开个价。” 沈清欢走到门口:“林公子,你觉得我缺钱吗?” “那你想要什么?” 沈清欢拉开门:“等林公子想明白了再说吧。” 她走出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对了,听说锦衣卫要查城南的火灾,林公子小心点。” 第93章 步步为营 听雨轩的楼梯发出吱呀声,沈清欢一步步走下楼。 楼下站着两个小厮,昏暗的灯笼照在他们脸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铁手在后面喊:“沈掌柜,我送你。” “不用。”沈清欢摆摆手,“我自己的马车还在外面等着。” 走出听雨轩,夜风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独眼张靠在马车旁打盹,听到脚步声惊醒过来:“掌柜的。” 沈清欢刚要上马车,街角冲过来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喊:“林爷,不好了!” 那人穿着粗布短衫,头上裹着条白毛巾,满脸是汗。 他跑到铁手面前,弯着腰喘气:“周...周队长带人冲进福满楼了!” 铁手一把揪住他领子:“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说是查火灾...火灾的事。”那人抹了把汗,“周队长还说...说要查账。” 铁手松开他,转身就要往楼上跑。沈清欢倚在马车边上笑道:“林公子早就想到这一步了吧?” 铁手停下脚步。 “赵伯也好,账册也罢,都是林公子设的局。” 沈清欢说,“可惜周队长来得不是时候,打乱了林公子的计划。” “沈掌柜,你...”铁手转过身。 “我在醉仙楼订了雅间。”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明日午时,请林公子赏脸。” 铁手皱眉:“林爷没空。” “那就后天。”沈清欢掀开车帘,“告诉林公子,我等他三天。 三天之内,他要是不来,我就把账册交给周队长。” 话音未落,独眼张一扬马鞭,马车飞快驶进夜色中。 铁手站在原地,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让人去醉仙楼订位子。 醉仙楼是城中最大的酒楼,三进三出的院子,每天都挤满了达官贵人。 掌柜姓杜,人称杜胖子,整天笑眯眯的,谁也不得罪。 沈清欢特意订了最僻静的听竹轩。这间雅室在后院角落,三面临水,一面对着竹林。 厨子张三儿是她一手提拔的,手艺一绝,专门伺候贵客。 “掌柜的。”张三儿搓着手,“今天要做什么菜?” 沈清欢坐在窗边,数着竹叶:“林公子口味清淡,你看着办。” “那我做个燕窝羹?再配上...” “不用这么费事。”沈清欢说,“随便做几个小菜,再准备几壶花雕。”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酒里加这个。” 张三儿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这是...” “提神醒脑的药。”沈清欢说,“林公子这些天太累了。” 张三儿点点头,转身出去。沈清欢望着窗外的竹林,嘴角微微翘起。 这药是从城南的老郎中那里买的,喝了之后舌头发麻,藏不住话。 正想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走进来,梳着双丫髻,穿着月白色褙子。 她提着食盒,蹑手蹑脚走到沈清欢身边。 “小玉,盯着点杜胖子。”沈清欢说,“他要是敢动手脚,就让他尝尝你那个秘方。” “是。”小玉笑得甜美,“上次那个打探消息的伙计,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沈清欢打开食盒:“账册复印好了?” “复印了三份。”小玉从食盒下层拿出几张纸,“一份在掌柜的袖子里,一份在我这,还有一份...” “送去给周队长了?” 小玉点点头:“周队长说,只要掌柜的一句话,他立马就带人去查林家的铺子。” 沈清欢把复印的账册塞进袖中:“不急。”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让他先查福满楼。” “掌柜的。”小玉压低声音,“沈明玉今早去了张大人府上。” “去干什么?” “好像是为了福满楼的事。”小玉说,“我派人跟着,看见她拿着一个首饰盒进去的。” 沈清欢冷笑:“她倒是舍得。”说着,她转身往外走,“走吧,去看看杜胖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沈清欢和小玉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杜胖子指挥伙计们搬酒。 他穿着件藏青色长衫,腰带勒得紧紧的,却依然挡不住那圆鼓鼓的肚子。 “杜掌柜。”沈清欢喊了一声。 杜胖子连忙迎上来,一边擦汗一边笑:“沈掌柜来了。 酒菜都准备好了,就等林公子了。” “林公子来了么?” “还没...”杜胖子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小厮跑进来:“林公子到了!” 沈清欢挑了挑眉:“林公子倒是来得早。”她转头对小玉说,“你去厨房看着点。” 小玉点点头,转身下楼。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襟,慢慢走下楼梯。 林修站在大堂中间,玄色锦袍上绣着暗纹,腰间挂着块碧玉。 他身边跟着两个护卫,都是生面孔。 “林公子这么早就来了?”沈清欢走到他面前。 林修笑道:“沈掌柜约我,我哪敢不来。” “请。”沈清欢做了个手势。 两人上了楼,穿过长廊,来到听竹轩。推开门,一股竹香扑面而来。 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青瓷酒壶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沈掌柜真会选地方。”林修在窗边坐下,“这里清静。”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酒:“林公子不是喜欢清静么。” 林修端起酒杯,却没有喝:“沈掌柜,你说周队长要查福满楼?” “林公子不知道?”沈清欢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昨晚你那个小厮不是说了么。” 林修放下酒杯:“周队长为什么要查福满楼?” “这个要问林公子了。”沈清欢笑道,“赵伯在福满楼当了多久的账房?” 林修靠在椅背上:“三个月。” “三个月...”沈清欢端起酒杯,“够改账了吧?” 林修盯着她:“沈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林公子不会不知道吧?”沈清欢放下酒杯,从袖中掏出几张纸,“这些账目,都是赵伯记的。” 林修接过纸张,一页页翻看:“这些数字...” “都是真的。”沈清欢说,“林公子,你说周队长要是看到这些账目,会怎么想?” 林修抬头看她:“你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沈清欢笑了,“林公子还没想明白么?”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小玉推门进来:“掌柜的,张大人来了。” “张大人?”林修皱眉。 沈清欢站起身:“林公子认识张大人?” “不认识。” “那正好。”沈清欢说,“我去迎一下。林公子先坐。” 她走出听竹轩,就看见一个穿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楼梯口。 那人面色发黄,一撮山羊胡一翘一翘的。旁边站着个年轻女子,正是沈明玉。 “张大人。”沈清欢走过去,“怎么有空来这里?” 张大人捻着胡子:“听说沈掌柜请客,特意来凑个热闹。” “张大人说笑了。”沈清欢看了眼沈明玉,“我这就是请个朋友喝酒,算不上请客。” 沈明玉抿着嘴笑:“大姐,你这朋友,该不会是林公子吧?” “怎么,不行么?” “当然行。”张大人插嘴道,“只是听说林公子和福满楼的火灾有关,我这个做官的,不得不过问一声。” 沈清欢笑道:“张大人是来查案的?那林公子就在里面,张大人请便。” 张大人脸色一变:“沈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转身往回走,“张大人不是要查案么,那正好,林公子就在听竹轩。” 沈明玉拽了拽张大人的袖子。张大人咳嗽一声:“沈掌柜误会了。 我是来吃酒的,不是来查案的。” “是么?”沈清欢停下脚步,“那张大人可要小心,别喝醉了说胡话。” 说完,她推开听竹轩的门。林修还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那几张账册。 “林公子。”沈清欢在他对面坐下,“张大人说要请你喝酒。” 林修放下账册:“张大人是谁?” “管着城南那片的七品小官。”沈清欢给他倒酒,“不过嘛,他和沈明玉倒是有点交情。” 林修端起酒杯:“沈掌柜这是在警告我?” “我哪敢警告林公子。”沈清欢笑道,“我就是提醒林公子,有些人啊,为了银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林修看着酒杯:“沈掌柜的意思是,张大人收了银子,要查我?” “那倒不至于。”沈清欢说,“不过嘛,张大人最近手头紧,听说沈明玉送了他不少首饰。” 林修放下酒杯:“所以呢?” “所以啊...”沈清欢往他杯子里又倒了些酒,“我就是想提醒林公子,这账册要是落到张大人手里,怕是要惹出麻烦。” 林修盯着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沈清欢靠在椅背上,“林公子,十年前银号的事,你知道多少?” 林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沈掌柜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沈清欢拿起酒壶,“当年第一银号是怎么倒的。” 第94章 局中局 林修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十年前的事,沈掌柜怎么突然想起来问?” “林公子不觉得奇怪么?”沈清欢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一个月之内,京城最大的三家银号接连倒闭,几十万两银子不翼而飞。” 她停顿了一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最奇怪的是,这三家银号的掌柜都说账目有问题,可账房们一个个都死了。” 林修不动声色地推开酒杯:“沈掌柜对这些事倒是了解。” “那是自然。”沈清欢笑了笑,“毕竟我爹当年就是在那场风波里破产的。 只是...”她把酒壶往前推了推,“林公子不喝了?” 林修盯着酒壶:“沈掌柜这酒里加了什么?” “林公子多心了。”沈清欢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要是想害你,何必这么麻烦?” 她一口饮尽杯中酒:“你看,我喝了没事。” 林修依然没有动那杯酒:“沈掌柜把我叫来,就为了问这些陈年旧事?” “当然不是。”沈清欢从袖中又掏出一叠纸,“这些账目,林公子看看?” 林修接过纸张,眉头微皱。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最上面写着“福满楼进账”。 “这些账目有问题么?”沈清欢问。 林修把纸放下:“没什么问题。” “是么?”沈清欢指着其中一行,“这里写着,三月初八,收到一笔五千两银子的进账。 可我记得那天福满楼关门了。” 林修扫了一眼那行字:“那天是打错了。” “打错了?”沈清欢冷笑,“那这个呢?”她又指着另一行,“三月十五,收到一万两银子。 这么大一笔钱,来路是哪儿?” 林修靠在椅背上:“沈掌柜这是在审问我?” “不敢。”沈清欢把账册收起来,“我就是觉得,这些数字和十年前那三家银号的账目,有点像。” 林修的手指停在桌面上:“沈掌柜这是在威胁我?” “林公子说笑了。”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我只是想提醒林公子,有些事做得太明显,容易引人注意。”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灰布短衫的伙计推门进来:“沈掌柜,周队长来了。” 沈清欢转身看向林修:“林公子,周队长来得可真巧。” 林修盯着她:“你通知周队长来的?” “我哪有这个本事。”沈清欢笑着摇头,“不过周队长既然来了,林公子是见还是不见?” 林修站起身:“沈掌柜觉得我该怎么选?” “这我可不敢替林公子做主。”沈清欢走到门边,“不过林公子要是想走,听竹轩后面有条小路,直通后院。” 林修眯起眼睛:“沈掌柜这是在帮我?” “算是吧。”沈清欢打开门,“不过林公子要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不如晚上到听雨轩来。” 她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一阵喧哗。几个衙役大声呵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修看了眼窗外,快步走到后门。沈清欢跟在后面,指着一条小径:“林公子,顺着这条路走,能看到个小门。” 林修转身看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公子不是很清楚么?”沈清欢笑道,“我要查清楚十年前的事。” “就凭这些账册?”林修冷笑,“你觉得能查到什么?” “那可不一定。”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这个,林公子认识么?” 林修的脸色变了:“这是...” “十年前,我在一具尸体上找到的。”沈清欢把玉佩递给他,“那个账房临死前一直攥着它。”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修接过玉佩,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竹林中,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走进来。他穿着官服,腰间别着腰牌,正是城防营的周队长。 “沈掌柜。”周队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林公子呢?” 沈清欢指着桌上的酒壶:“林公子刚走。” “走了?”周队长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 张大人让我...” “周队长别急。”沈清欢在桌边坐下,“我不是说过么,只要按我说的做,保管抓住林公子的把柄。” 周队长搓着手:“可是...” “没什么可是。”沈清欢给他倒了杯酒,“你先把福满楼查了,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 周队长喝了口酒,压低声音:“沈掌柜,你说林公子真的和十年前那事有关?” “你觉得呢?”沈清欢给他斟满酒,“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会突然掌控京城大半的商铺? 这背后,没点说法说得过去么?” 周队长摸着下巴:“可要是查不出证据...” “证据?”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你看看这个。” 周队长接过纸张,上面写着一串名字。他嘴里念叨着:“李三、王二、赵五...”突然瞪大眼睛,“这些都是...” “都是十年前那三家银号的账房。”沈清欢点点头,“你猜他们死前都说了什么?” 周队长咽了口唾沫:“说什么了?” “说账册有问题。”沈清欢端起茶杯,“可惜他们话没说完就死了。 不过...”她顿了顿,“现在不是有赵伯么?” 正说着,小玉急匆匆跑进来:“掌柜的,不好了! 赵伯不见了!” “不见了?”周队长一拍桌子,“怎么会不见? 我不是让人盯着么?” 小玉脸色发白:“赵伯说要去茅房,谁知道...” “别急。”沈清欢打断她的话,“告诉我,跟踪赵伯的是谁?” “是...是阿旺。”小玉说,“阿旺说赵伯进了茅房就没出来,他进去找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沈清欢转头问周队长:“茅房在哪儿?” “在后院墙角。”周队长说,“那边有条暗巷,通向...” 话没说完,沈清欢已经站起身:“走,去看看。” 三人快步来到后院。茅房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旁边是道齐腰高的矮墙。 一个瘦小的汉子站在那里,弯着腰东张西望。 “阿旺。”周队长喊了一声,“人呢?” 那汉子转过身,搓着手:“大人,小的...小的一时疏忽...” 沈清欢走到墙边,蹲下身子。墙角有个小坑,泥土新翻过。 她伸手摸了摸,拿出一块布包。 “这是...”周队长凑过来。 沈清欢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张纸,已经被泥土染脏了。 她展开一看,上面写着:“福满楼账目...” “掌柜的。”小玉指着纸张,“这不是林公子让人偷的那份账册么?” 周队长一拍大腿:“我就说赵伯不对劲!这老家伙,肯定是林公子的人!” 沈清欢把账册收起来:“周队长,你让人去查查,这两天谁见过赵伯。” “已经在查了。”周队长说,“不过林公子那边...” “林公子那边不用查。”沈清欢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他今晚会来找我。” 小玉瞪大眼睛:“掌柜的怎么知道?” “因为...”沈清欢笑了笑,“我给了他一个没法拒绝的理由。” 正说着,一个身穿粗布短衫的伙计跑过来:“沈掌柜,杜胖子说...”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周队长。 沈清欢点点头:“说。” “杜胖子说,有人在后巷发现了赵伯的尸体。” “什么?”周队长蹦了起来,“死了?” 沈清欢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带我去看看。” 后巷离醉仙楼不远,是条窄窄的小道。赵伯倒在一堆垃圾中间,脖子上有道伤口,血已经干了。 周队长蹲下查看:“是被人割喉的。看伤口,死了有两个时辰了。” 沈清欢走到尸体旁边,伸手摸了摸赵伯的衣襟。 那件灰布长衫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衣领上还沾着酒渍。 “掌柜的。”小玉扯了扯她的袖子,“要不要通知...” “不用。”沈清欢直起身,“周队长,麻烦你处理一下。” 周队长擦了把汗:“这...这可是命案啊。 要是查不出凶手...” “放心。”沈清欢转身往回走,“凶手很快就会自己送上门。” 回到醉仙楼,沈清欢让伙计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一切照常。 杜胖子战战兢兢凑过来:“沈掌柜,这...” “杜掌柜。”沈清欢看了他一眼,“今晚林公子要是来,就说我在听雨轩等他。” 杜胖子连连点头:“是是是。” 沈清欢转身上楼,走到听竹轩门口,忽然停下脚步。 门缝里飘出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林修常用的龙涎香。 她推开门,果然看见林修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竹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公子可真快。”沈清欢走进去,“我还以为要等到晚上呢。” 林修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沈掌柜,你是不是还有一块?” “林公子说什么?” “这块玉佩。”林修递给她看,“十年前,每个账房都有一块。 你手里,是不是还有一块?” 沈清欢接过玉佩:“林公子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林修站起身,“我一直在找另一块。” 第95章 危机临近 “另一块?”沈清欢端详着手中的玉佩,这块玉温润通透,上面刻着一朵牡丹,工她把玩了两下,递还给林修,“林公子真是什么都知道。” “沈掌柜不必”林修接过玉佩,手指摩挲着牡丹花纹,“十年前,每家银号的账房都配一对玉佩,一对玉佩刻的是同一朵花。 账房死后,你拿走了其中一块,另一块却不见了。” 沈清欢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竹叶沙沙作响,一阵风吹进来,带着泥土的气息。 她侧过头:“林公子既然都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 “因为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林修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沈掌柜要不要看看?” 沈清欢接过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她一目十行扫过去,渐渐站直了身子:“这是...” “十年前那三家银号的交易记录。”林修走到她身边,指着其中一行,“你看这里,每个月十五,都有一笔五千两的进账,来源写的是''杂项收入''。” 沈清欢把纸放在桌上:“这和玉佩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林修在她对面坐下,“那些账房死前,都说账目有问题。 而他们每人手里,都有一对玉佩。” 沈清欢倒了一杯茶,推到林修面前:“林公子的意思是,玉佩里藏着什么秘密?” 林修端起茶杯,茶香四溢:“沈掌柜真要我说出来?” “林公子不说,我怎么知道说得对不对?”沈清欢在他对面坐下。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衙役。 那人穿着绸缎官服,腰间别着玉牌,正是城中有名的贪官张大人。 “沈掌柜。”张大人甩着拂尘,“今天本官要查你的账目。” 沈清欢不慌不忙站起身:“张大人这是做什么?” “有人举报你醉仙楼的账目有问题。”张大人环顾四周,“本官奉命来查账。” 林修端着茶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沈清欢笑了笑:“张大人请便。 不过...”她看了眼窗外,“这大白天的,是不是太招摇了?” 张大人冷哼一声:“本官办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来人,搜!” 几个衙役蜂拥而上,翻箱倒柜。沈清欢站在一旁,神色从容。 这时,一个瘦小的账房探头进来:“张大人,账本...” “拿来。”张大人一把抢过账本,翻了几页,眉头皱起,“怎么...” 沈清欢走过去:“张大人可是发现什么问题?” “住嘴!”张大人把账本摔在桌上,“本官自有分寸。” 林修放下茶杯,站起身:“张大人,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林公子?”张大人这才注意到林修,脸色变了变,“你怎么在这?” “路过。”林修拿起账本,“张大人不介意吧?” 张大人擦了擦额头的汗:“这...” “让林公子看看也无妨。”沈清欢笑道,“我醉仙楼的账目,一向清清白白。” 林修翻看着账本,突然停在其中一页:“这笔款项...” “怎么了?”张大人凑过去。 “没什么。”林修合上账本,“只是觉得,这字迹有点眼熟。” 沈清欢接过账本:“林公子说笑了。这是我新请的账房写的,他叫赵伯。” “赵伯?”林修和张大人同时开口。 “对。”沈清欢把账本递给张大人,“我看张大人也累了,不如先喝杯茶?” 张大人推开茶杯:“不必。本官...” 话没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厮跑进来:“不好了! 赵伯...赵伯死了!” 张大人一拍桌子:“死了?怎么死的?” “在...在后巷发现的。”小厮喘着气,“脖子上...” 沈清欢打断他的话:“张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张大人瞪了她一眼:“本官自有分寸。”说完,带着衙役匆匆离去。 林修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转身看向沈清欢:“沈掌柜还真是算无遗策。” “林公子这话什么意思?”沈清欢给自己倒了杯茶。 “赵伯的死,和你有关系吧?”林修走到她面前。 “我倒想听听林公子的高见。”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林修走到窗边,手指敲着窗框:“昨天晚上,你给赵伯送了一壶酒。” “林公子连这个都查得清楚?”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那壶酒,是赵伯自己要的。” “是么?”林修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那这个呢?” 沈清欢瞄了一眼:“这是什么?” “迷魂散。”林修晃了晃瓷瓶,“就在赵伯房里找到的。” 沈清欢笑了:“林公子这是在查案?” “不。”林修把瓷瓶放在桌上,“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赵伯。” “我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知道十年前的事。”林修走到她面前,“那三家银号的账房,都是你杀的吧?” 沈清欢站起身:“林公子说话可要当心。” “我说错了?”林修盯着她,“那天晚上,你拿走了玉佩,还拿走了一份账册。 那份账册上,记录着什么?” 沈清欢笑了笑,走到门边。突然,她拉开门:“周队长,听到了么?” 门外,周队长带着几个衙役走进来。他搓着手:“林公子,您这话可是承认了?” 林修转过身:“承认什么?” “承认十年前的事和你有关。”周队长掏出一块腰牌,“林公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修看向沈清欢:“你早就准备好了?” “不。”沈清欢摇摇头,“是林公子自己送上门的。” 周队长上前一步:“林公子,请吧。” 林修笑了:“可惜,你们抓不到我。”说完,他一把推开窗户,纵身跃出。 “拦住他!”周队长大喊。衙役们蜂拥而出,却只看见林修的背影消失在竹林中。 周队长跺着脚:“这可怎么办?张大人那边...” “不急。”沈清欢走到窗边,“林公子跑不了。” “沈掌柜这么有把握?”周队长擦着汗。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荷包:“因为他还会来找我。” 周队长凑近看:“这是...” “另一块玉佩。”沈清欢打开荷包,里面是一块和林修那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上面也刻着一朵牡丹。 正说着,杜胖子匆匆跑进来:“沈掌柜,张大人要查库房。” “让他查。”沈清欢把玉佩收起来,“对了,告诉厨房,今晚多准备几个菜。” 杜胖子愣住:“今晚?” “对。”沈清欢笑道,“晚上会有贵客。” 杜胖子脸色发白:“可是...”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杜胖子连忙退出去。 周队长搓着手:“沈掌柜,林公子真的会来?” “当然。”沈清欢走到桌边,“因为他想知道,十年前的真相。” “真相?”周队长眨眨眼,“什么真相?” 沈清欢倒了杯茶:“周队长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你只要记住,今晚守在后门就行。” 周队长点点头:“那张大人那边...” “张大人自有人应付。”沈清欢看向窗外,“倒是你,可要把林公子拦住。” “这...”周队长犹豫道,“林公子功夫那么好...”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五百两,够么?” 周队长眼睛一亮,连忙接过:“够够够。” “那就去准备吧。”沈清欢说,“记住,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听雨轩。” 周队长点头哈腰退出去。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衙役。 张大人正在库房里翻箱倒柜,不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小玉站在门口:“掌柜的,要不要...” “不用管他们。”沈清欢转身,“你去把听雨轩收拾一下。” “是。”小玉应了一声,又问,“那赵伯...” “死人的事,自有官府处理。”沈清欢说,“你只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今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来听雨轩。” 小玉打了个寒颤:“掌柜的要...” “去准备吧。”沈清欢打断她的话,“对了,让厨房准备一壶桂花酒。” “桂花酒?”小玉迟疑道,“可是...” “去吧。”沈清欢笑了笑,“今晚,有人会来喝这杯酒。” 第96章 转机 小玉推开厨房的门,一股辛辣味扑面而来。灶台前,厨师刘三一手拿着铁锅舀子,正舀着一锅蒜爆虾。 “刘师傅,掌柜的说让准备一壶桂花酒。”小玉捂着鼻子,站在门口说。 刘三面色一变,放下铁锅舀子:“桂花酒?掌柜的要桂花酒?” “对啊,怎么了?”小玉走进厨房。 刘三擦了擦手,压低声音:“你不知道,桂花酒是掌柜的特意吩咐,只能在特殊时候才能拿出来。 上次拿出来,还是...” “还是什么?”小玉凑近问。 “还是那个醉月楼的账房喝的。”刘三咽了口唾沫,“第二天,那账房就...” 话没说完,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刘三,你话太多了。” 刘三一个激灵,碰倒了铁锅舀子。铁锅舀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门口站着的是醉仙楼的大掌柜王福。他五十多岁,身材矮胖,戴着一副铜边眼镜。 平日里总是和气生财,今天却板着脸。 “王掌柜。”刘三和小玉齐声喊道。 王福推了推眼镜:“小玉,你先去收拾听雨轩。 桂花酒的事,我来安排。” 小玉点点头,匆匆离开。刘三弯腰去捡铁锅舀子,王福走到他面前:“刘三,你在醉仙楼待了多久了?” “十五年了。”刘三直起腰。 “那你应该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王福盯着他,“今天的事,我不跟掌柜的说。 但是...” 刘三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去准备桂花酒吧。”王福转身要走,又停下,“记住,用地窖里那坛。” 刘三应了一声,王福走出厨房,迎面撞上一个人。 “哎哟。”王福揉着额头,抬头一看,脸色变了,“张大人?” 张大人甩了甩衣袖,身后跟着两个衙役。衙役手里抱着一摞账本,正是从库房搜出来的。 “王掌柜。”张大人冷哼一声,“醉仙楼的后厨,本官还没查呢。” 王福忙让开路:“张大人请。” 张大人带着衙役走进厨房。刘三正蹲在地窖门口,听见动静,抬头一看,手一抖,差点把钥匙掉进地窖。 “你在干什么?”张大人走过去。 刘三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回大人的话,我在拿酒。” “拿什么酒?”张大人踢了踢地窖门。 “桂花酒。”刘三咽了口唾沫。 张大人转向王福:“本官怎么没在库房的账目里看到桂花酒?” 王福推了推眼镜:“回大人的话,这桂花酒是...” “是我让准备的。”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沈清欢走进厨房,身后跟着小玉。 张大人冷笑:“沈掌柜,你这桂花酒,该不会有问题吧?” “张大人要是怀疑,大可以带回去查验。”沈清欢走到地窖门口,“不过,这可是醉仙楼的镇店之宝。 要是出了什么差错...” 张大人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蹲下身,从刘三手里接过钥匙,“张大人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打开地窖,让你查个够。” 张大人看了看地窖,又看了看账本,最后哼了一声:“不必了。 本官还要去查其他地方。”说完,带着衙役转身就走。 王福擦了擦额头的汗:“掌柜的,这...” “王掌柜。”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带人去把库房收拾一下。 账本都翻乱了,要重新整理。” 王福点点头,匆匆离开。小玉走到沈清欢身边:“掌柜的,听雨轩我已经收拾好了。” “嗯。”沈清欢打开地窖门,“你去把那个小二叫来。” “哪个小二?” “就是今天在后巷发现赵伯的那个。”沈清欢说,“他叫什么来着?” “叫牛二。”刘三在一旁说。 沈清欢点点头:“对,就是他。” 小玉应了一声,转身要走,沈清欢又叫住她:“等等。” “还有什么事?” “让他把后巷那边的事都说一遍。”沈清欢从地窖里拿出一坛酒,“就说我请他喝酒。” 小玉迟疑了一下:“掌柜的,这...” “去吧。”沈清欢把酒坛递给刘三,“记住,就说是我请他喝酒。” 小玉走后,刘三抱着酒坛,欲言又止。沈清欢看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掌柜的,这坛酒...”刘三咽了口唾沫,“是不是...” “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 刘三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去吧,把酒温上。”沈清欢说,“记住,一定要温到三分热。” 刘三抱着酒坛走到灶台前。沈清欢看了看厨房里的其他伙计,都低着头忙自己的事。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一句:“对了。” “掌柜的还有什么吩咐?”刘三问。 “今晚的菜...”沈清欢顿了顿,“都要比平时咸一点。” 刘三点点头,开始温酒。厨房里响起柴火劈啪的声音。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跑进来,正是牛二。 他个子不高,脸色发白,额头还冒着汗。 “掌柜的找我?”牛二站在门口,搓着手。 沈清欢指了指灶台边的长凳:“坐。” 牛二战战兢兢地坐下。刘三往他面前推了碗酒:“喝吧,掌柜的请你的。” “这...”牛二看了看酒碗,又看了看沈清欢。 “喝。”沈清欢淡淡地说。 牛二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干。刘三又给他倒上。 “说说吧。”沈清欢坐在他对面,“后巷那边,你是怎么发现赵伯的?” 牛二抹了抹嘴:“我一大早去后巷倒泔水,看见赵伯躺在那里,就...” “躺在哪里?” “就在后巷拐角那棵槐树下。”牛二说,“我喊他,他没反应。 我上前一看,他...” 沈清欢给他倒了碗酒:“慢慢说。” 牛二一口喝干,声音颤抖:“他脖子上有一道红印子,人已经凉了。” “还看见什么了?” “地上有个酒壶,碎了。”牛二说,“酒壶旁边有个荷包,绣着牡丹花。” 沈清欢眯起眼睛:“荷包呢?” “我不敢动,就跑来报信了。”牛二说,“等衙门的人来,荷包已经不见了。” 刘三又要给他倒酒,沈清欢摆摆手:“不必了。” 她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牛二面前,“拿着。” 牛二愣住:“这...” “赏你的。”沈清欢说,“记住,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 牛二连连点头,抓起银子就走。刚到门口,又被沈清欢叫住:“等等。” “掌柜的还有什么吩咐?” “今晚,听雨轩那边要是有什么动静,你也别管。” 沈清欢说。 牛二应了一声,匆匆离开。刘三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掌柜的,这牛二...” “怎么?” “他跟赵伯关系不错。”刘三说,“赵伯经常给他塞银子。” 沈清欢站起身:“所以呢?” “所以...”刘三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他知道些什么?”沈清欢走到门口,“放心,他什么都不知道。” 刘三一愣:“掌柜的怎么知道?” “因为...”沈清欢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的人,都死了。” 刘三打了个寒颤,手一抖,差点打翻酒坛。沈清欢已经走出厨房,迎面撞上王福。 “掌柜的。”王福推了推眼镜,“张大人走了。” “查到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查到。”王福说,“不过...” “不过什么?” “有人告发林家铺子私藏劣质食材。”王福压低声音,“张大人已经带人去查了。” 沈清欢笑了笑:“是吗?” “掌柜的...”王福欲言又止。 “王掌柜。”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去把账房叫来。” “哪个账房?” “新来的那个。”沈清欢说,“叫什么来着?” “叫钱守仁。”王福说,“他今天一早就来了。” 沈清欢点点头:“让他来听雨轩见我。” 王福应了一声,转身要走,沈清欢又补了一句:“对了,告诉他带上这个月的账本。” 王福走后,沈清欢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色渐暗。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应该是张大人在查林家铺子。 小玉走过来:“掌柜的,听说林家铺子...” “我知道。”沈清欢说,“你让人盯着那边。 林家铺子要是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小玉点点头,正要走,又想起一事:“掌柜的,二小姐来了。” “二小姐?”沈清欢转过身,“沈明玉?” “是。”小玉说,“她在前厅等着。” 沈清欢笑了笑:“让她等着吧。” “可是...”小玉迟疑道,“她说有要紧事。” “我知道。”沈清欢说,“你去告诉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小玉走后,沈清欢回到听雨轩。屋里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桌上摆着一壶温好的桂花酒,旁边是两个酒杯。 没过多久,钱守仁来了。他四十多岁,身材瘦小,戴着一副老花镜。 手里抱着一摞账本。 “钱先生。”沈清欢指了指椅子,“坐。” 钱守仁放下账本:“掌柜的找我?” “嗯。”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我听说,你之前在林家铺子做过账房?” 钱守仁推了推眼镜:“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你知道林家铺子的账目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钱守仁迟疑道,“不太清楚。” 沈清欢笑了笑:“钱先生,你确定要这么说?” 钱守仁抬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掌柜的想知道什么?” “林家铺子的账目。”沈清欢说,“全部的账目。” 第97章 谈判 钱守仁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放在桌上:“这是我离开林家铺子时偷偷抄录的一份账目。” 沈清欢打开账册,一页一页翻着。钱守仁端起茶杯,手都在抖。 “有意思。”沈清欢合上账册,“林家铺子表面上卖的都是上等茶叶,账目上记的进价却低得出奇。” “掌柜的明白了?”钱守仁放下茶杯。 “明白什么?”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你给我看这个,是想说林家铺子在用劣质茶叶冒充上等茶叶?” 钱守仁不说话,只是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对。”沈清欢转过身,“如果只是这样,张大人不会这么快就去查林家铺子。 你还知道什么?” 钱守仁咽了口唾沫:“林家铺子后院有个地窖...” “地窖里有什么?” “劣质茶叶。”钱守仁说,“大概有十几箱。” 沈清欢点点头:“所以,你离开林家铺子之前,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大人?” “我...”钱守仁低下头。 “不用紧张。”沈清欢走回桌前,“你做得对。 林家铺子这么大的产业,张大人不会轻易动手。 除非...” “除非有确凿的证据。”钱守仁说。 沈清欢给他又倒了杯茶:“说说吧,你为什么要离开林家铺子?” “林老爷...”钱守仁端起茶杯,手还在抖,“他发现我在查这些账目。” “然后呢?” “他让我改账目,把那些劣质茶叶的进货记录都改掉。” 钱守仁说,“我不肯,他就...” 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他就派人打断了你的腿?” 钱守仁一惊:“掌柜的怎么知道?” “你走路一瘸一拐的。”沈清欢说,“而且,你每次站起来都要扶着桌子。” 钱守仁沉默了一会儿:“我在家养了三个月的伤。 出院那天,张大人找到我...” “张大人答应保护你?” “他说只要我作证,就给我一笔钱。”钱守仁苦笑道,“可是...” “可是你不敢。”沈清欢说,“你怕林家的人找你报复。” 钱守仁点点头:“所以我来醉仙楼应聘账房。” “你觉得在这里就安全了?” “至少比在外面强。”钱守仁说,“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林家不敢轻举妄动。” 沈清欢笑了笑:“你说得对,林家现在确实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 “不过什么?” “你把这份账册给我看,不会只是想讨一份差事吧?” 沈清欢盯着他。 钱守仁放下茶杯:“掌柜的,我听说您最近在收购茶叶...” “所以呢?” “林家铺子的茶叶生意做得很大。”钱守仁说,“如果这次他们出事,那些茶商肯定会...” 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是说,我可以趁机拿下他们的茶叶生意?” “掌柜的聪明。”钱守仁说,“不过...” “不过什么?” “林家铺子背后是林修。”钱守仁压低声音,“他才是真正的东家。” 沈清欢眯起眼睛:“林修?就是那个神秘的富商?” “是。”钱守仁说,“林家铺子只是个幌子。 林修手里还有很多产业,都是用别人的名义。” 沈清欢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插手这件事?” 钱守仁没说话。沈清欢走到他面前:“钱先生,你觉得林修为什么要用林家铺子做幌子?” “这个...”钱守仁迟疑道。 “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这些劣质茶叶是从哪里来的。” 沈清欢说,“对吗?” 钱守仁一惊:“掌柜的知道?” “我猜的。”沈清欢说,“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了。” 这时,小玉在门外说:“掌柜的,林修来了。” 沈清欢笑了笑:“来得正好。”她转向钱守仁,“钱先生,你先回去。 记住,今天的事...” “我明白。”钱守仁站起身,拿起账册。 “账册留下。”沈清欢说,“我还有用。” 钱守仁犹豫了一下,把账册放在桌上。他刚走出听雨轩,就碰上一个锦衣男子。 男子二十五六岁,面容俊美,一身玄色锦袍。 正是林修。 林修看了钱守仁一眼,钱守仁浑身一抖,低着头快步走开。 林修冷哼一声,大步走进听雨轩。 “沈掌柜。”林修站在门口,“我们谈谈。” 沈清欢指了指椅子:“林东家请坐。” 林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到桌前坐下。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他没动。 “林东家这是生气了?”沈清欢笑道。 林修盯着她:“你派人去查林家铺子?” “我没有。”沈清欢说,“是张大人自己去查的。” “你觉得我会信?”林修冷笑。 “这茶不错。”沈清欢端起茶杯,“林东家不尝尝?” “沈掌柜,你到底想干什么?”林修双手撑在桌上。 沈清欢放下茶杯,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林东家看看这个。” 林修接过纸张,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 “林家铺子的进货单。”沈清欢说,“上面记得很清楚,五月初八,从云南进了一批普洱茶,每斤二两银子。” “这又如何?” “可是林家铺子卖的普洱茶,最便宜的也要十两银子一斤。” 沈清欢说,“林东家做生意这么多年,利润都这么高的吗?” 林修冷笑:“沈掌柜这是在教我做生意?” “不敢。”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同样的茶叶,在别的铺子要二十两银子一斤,到了林家铺子就能卖十两。” 林修没说话。沈清欢继续说:“更奇怪的是,这批茶叶的来源...” “你想要什么?”林修打断她的话。 沈清欢转过身:“林东家这就认输了?” “说吧,你的条件。” “很简单。”沈清欢走回桌前,“我要开一家茶叶铺子。” 林修眯起眼睛:“你威胁我,就为了开一家茶叶铺子?” “不是一般的茶叶铺子。”沈清欢说,“我要林东家投资百万两白银。” “百万两?”林修站起身,“沈掌柜,你未免太...” “太什么?”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林东家别忘了,你那批茶叶的来源可不太干净。 如果让人知道,你把那些茶叶...” “够了!”林修一拍桌子。 沈清欢不慌不忙:“林东家觉得不够?那我再说说林家铺子地窖里那些劣质茶叶的事?” 林修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你赢了。条件我答应,不过...” “不过什么?” “这铺子,我要占三成股份。” 沈清欢摇摇头:“不行,最多一成。” “一成?”林修冷笑,“你觉得我会答应?” “林东家要是不答应...”沈清欢拿起桌上的账册,“这些东西,我就只能交给张大人了。” 林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两成。这是我的底线。” “可以。”沈清欢放下账册,“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铺子的一切决策,都由我说了算。”沈清欢说,“林东家只管分红就好。” 林修沉默了一会儿:“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林东家不也是吗?”沈清欢笑道,“用林家铺子做幌子,把那些来路不明的茶叶洗白。 这些年,赚了不少吧?” 林修站起身:“合同拿来吧。” 沈清欢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林东家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林修接过合同,看了看:“沈掌柜准备得真充分。” “我这人做事,向来喜欢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沈清欢说,“林东家不会介意吧?” 林修冷哼一声,拿起毛笔,在合同上签了字,又盖上印章:“沈掌柜满意了?” “很满意。”沈清欢收起合同,“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二妹沈明玉...”沈清欢顿了顿,“林东家是不是把她关在郊外的宅子里了?” 林修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我这人做事,喜欢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沈清欢说,“林东家不会以为,我只查到了林家铺子的事吧?” 林修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就是提醒林东家一句,我二妹性子急,关久了容易出事。” 林修端起茶杯:“沈掌柜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沈清欢笑道,“我只是提醒林东家,有些事做绝了不好。” 林修放下茶杯:“你放心,我不会动她。” “那就好。”沈清欢站起身,“林东家请便。 对了...” “还有什么事?” “林家铺子那边,林东家最好把地窖里的东西处理掉。” 沈清欢说,“张大人那边,我会去说。” 林修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听雨轩。刚到门口,又听见沈清欢说:“林东家。” “什么事?” “合作愉快。” 林修没说话,大步走出听雨轩。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小玉走进来:“掌柜的,要不要派人盯着他?” “不用。”沈清欢说,“他不会耍花样。”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沈清欢转过身,“他不敢。” 第98章 暗流 小玉刚说完,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沈清欢转身打开柜子,取出一个小包袱:“去看看是什么动静。” 小玉点头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掌柜的,是赵伯。” 沈清欢眉头一挑:“让他进来。” 赵伯快步走进屋,身上的灰布短褂又脏又皱。 他年过五旬,两鬓斑白,脸上沟壑纵横。这赵伯原是林家铺子的老管事,前几日林家出事后就不见了人影。 “沈掌柜。”赵伯双手抱拳。 沈清欢指了指椅子:“赵伯坐。” 赵伯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坐下。小玉给他倒了杯茶,他捧起茶杯,手一直抖个不停。 “赵伯这是要去哪?”沈清欢问。 赵伯愣了一下:“我...我准备离开京城。” “为什么要走?” 赵伯放下茶杯:“林东家那边...我待不下去了。” 沈清欢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叠银票:“五百两。 赵伯觉得够不够?” 赵伯一怔:“沈掌柜这是...” “赵伯在林家铺子干了二十年,对吧?”沈清欢说,“这些年,林家铺子的茶叶都是你经手。” 赵伯低下头:“是。” 沈清欢把银票推到他面前:“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拿着这五百两,今晚就走,越远越好。 第二,留下来帮我。” “帮您?” “我要开一家茶叶铺子。”沈清欢说,“需要一个懂行的人帮忙。” 赵伯没说话。沈清欢继续道:“留下来帮我,每月四十两银子。 年底另有分红。” 赵伯咽了口唾沫:“可是...林东家那边...” “你不用管他。”沈清欢站起身,走到柜子前,“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沈掌柜,您不知道。”赵伯压低声音,“林东家不是普通人。 那些茶叶...” 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我知道。那些茶叶都是从云南运来的,对吧?” 赵伯浑身一抖:“您怎么...” “我还知道,每个月十五,都有一批茶叶从南边运来。” 沈清欢说,“运货的马车走的是小路,专门避开官道。” 赵伯腾地站起来:“沈掌柜,这些事您不该知道。” “坐下。”沈清欢给他又倒了杯茶,“赵伯,你在林家干了二十年,攒了多少钱?” 赵伯端起茶杯:“不...不多。” “你儿子在扬州开了一家布庄,对吧?”沈清欢说,“那布庄是林修给的?” 赵伯手一抖,茶水洒在衣服上:“您连这个都知道?” “我说过,我这人做事喜欢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沈清欢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书,“你儿子那布庄,地契上写的是林家的名字。” 赵伯脸色发白:“沈掌柜,您究竟想...” “我说了,我要开一家茶叶铺子。”沈清欢说,“林修已经答应投资。 现在,就看赵伯你的选择了。” 赵伯沉默了一会儿:“您真的能保我安全?” “只要你留下来帮我。”沈清欢说,“你儿子那布庄的地契,我也会想办法拿到手。” 赵伯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我需要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沈清欢说,“你今晚就要做决定。 要么拿钱走人,要么留下来帮我。” 赵伯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干:“我留下。” “好。”沈清欢取出一张地契,“这是城西一处宅子的地契。 你先住在那里。” 赵伯接过地契:“沈掌柜,那些茶叶的事...” “不用说了。”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只要帮我管好铺子就行。 其他的事,我自有打算。” 赵伯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不用收拾了。”沈清欢说,“你的东西已经在宅子里了。” 赵伯愣住:“您...” “小玉。”沈清欢喊了一声。 小玉走进来:“掌柜的。” “带赵伯去新宅子。”沈清欢说,“记住,以后出门要带两个人。” 赵伯站起身,对沈清欢深深一揖:“沈掌柜,您放心,我一定...” “去吧。”沈清欢说,“明天一早来醉仙楼找我。” 赵伯跟着小玉出去了。沈清欢站在窗前,院子里亮起一盏灯笼,照着小玉和赵伯的背影渐渐远去。 此时,林修已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大步迈进书房,抬手就把桌上的茶杯砸在地上。 “少爷。”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进来。”林修坐在太师椅上。 一个身材矮小、脸上布满麻子的男子走进来,正是林修最得力的暗探五子。 五子本名陈五,因为擅长易容和跟踪,这些年帮林修打探了不少消息。 “少爷,您找我?”五子躬身问道。 林修指了指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干净。” 五子麻利地把碎片收进托盘,又倒了杯新茶。 林修端起茶杯:“去查查沈清欢最近都见过什么人。” “是。”五子说,“要查到什么程度?” “所有人。”林修放下茶杯,“包括她在醉仙楼的伙计。” “明白了。”五子说,“不过...” “说。” “醉仙楼那边不好查。”五子说,“她手底下的人都很警觉。” 林修冷笑一声:“不是还有个小厮叫阿贵吗?” “阿贵?”五子一愣,“就是那个...” “对,就是那个整天跟在沈清欢身边的。”林修说,“他在赌坊欠了一千两银子。” 五子点点头:“我明白了。” “去吧。”林修挥挥手,“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五子刚要走,林修又叫住他:“对了。” “还有什么吩咐?” “去查查最近跟沈清欢有过来往的茶商。”林修说,“尤其是那些从南边来的。” 五子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退出书房。林修站起身,走到窗前。 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簌簌作响,月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少爷。”门外又响起一个声音。 “进来。” 一个身穿灰色短褂的老者走进来:“少爷,赵伯跑了。” 林修转过身:“去哪了?” “去了醉仙楼。”老者说,“沈清欢把他安置在城西的宅子里了。” 林修眯起眼睛:“她动作倒是快。” “要不要...”老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林修在椅子上坐下,“那老东西没胆子乱说话。” “可是...” “让人盯着就行。”林修说,“对了,醉仙楼那边怎么样?” 老者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今天进出醉仙楼的人。” 林修接过纸看了看:“最近几天,每天记一份给我。” “是。”老者说,“还有,沈清欢身边那个叫小玉的丫头...” 林修抬起头:“她怎么了?” “她每天都会出去买菜。”老者说,“要不要...” “不必了。”林修打断他的话,“她不会去买菜的。” 老者一愣:“少爷怎么知道?” “沈清欢这个人...”林修站起身,在屋里踱步,“她从不做无用的事。 派小玉出去,必定另有目的。” “那要怎么办?” “让人盯着醉仙楼后门。”林修说,“看看她每天都派什么人出去。” 老者点点头:“明白了。” “去吧。”林修挥挥手。 老者刚要走,林修又说:“让人准备马车,我要去趟郊外的宅子。” “这个时候?” “嗯。”林修整理了一下衣袖,“去看看沈明玉。” 老者应声退出去。林修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月光洒在地上,影子摇摇晃晃。 他忽然想起沈清欢说的那句话:“林东家别忘了,你那批茶叶的来源可不太干净。” 林修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这个沈清欢到底知道多少。 不过现在,还是得先去看看沈明玉。那丫头关在宅子里这么多天,也该想明白了。 马车很快就备好了。林修坐在车厢里,看着窗外的夜色。 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只有偶尔几家铺子还亮着灯。 马车拐过几条街,出了城门,向郊外驶去。 路上,林修想起沈清欢说的另一句话:“有些事做绝了不好。” 这话听着温和,却暗藏锋芒。这个女人,不简单。 不过,她既然敢威胁自己,就该想到后果。 马车在郊外的宅子前停下。宅子四周种着一圈柳树,在夜风中摇曳。 林修下了马车,大步走进院子。守门的两个家丁连忙躬身行礼。 “沈小姐呢?”林修问。 “回少爷的话,”一个家丁说,“沈小姐在后院的厢房。” 林修点点头,朝后院走去。月光下,厢房的窗户亮着昏黄的烛光。 他推开门,看见沈明玉正坐在窗前发呆。 “想通了吗?”林修问。 沈明玉回过头,月光照在她脸上。这一刻,林修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转身出门,对守在外面的家丁说:“把人看紧点。” 第99章 杭州行 林修站在廊下,脸色阴沉。夜风吹过,柳树叶子沙沙作响。 他眯起眼睛,想起方才在烛光下看到的一幕-沈明玉眼中竟带着一丝笑意。 他太了解这个女人的性格,她这种表情必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去把王管家叫来。”林修对站在一旁的家丁说。 家丁一溜小跑出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过来。 这王管家在林家当了十多年差,最擅长察言观色。 “少爷。”王管家躬身行礼。 “沈小姐这几天都做什么了?” “回少爷的话,”王管家搓着手说,“沈小姐每天就是坐在窗前发呆,连饭都不怎么吃。 不过...” “不过什么?” “今天下午,沈小姐让丫鬟去买了一包茶叶。” 林修冷笑一声:“什么茶?” “龙井。” 林修转过身,盯着王管家:“买茶的丫鬟叫什么名字?” “叫翠红,是新来的。” “去查查这个翠红的底细。”林修说,“还有,从明天起,沈小姐身边的人全换掉。” “是。”王管家应声退下。 林修站在廊下想了一会儿,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刚要上车,忽然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骑马疾驰而来。 那人身上穿着打扮十分普通,但马术极好,转眼就到了近前。 “少爷。”那人翻身下马。 “什么事,这么急?” “醉仙楼那边...”汉子压低声音,“沈清欢的人在暗地里招揽镖师。” 林修挑了挑眉:“几个人?” “已经招了四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 “都是什么人?” “老虎杨、铁手张、快刀李,还有...” “等等,”林修打断他的话,“你说铁手张?” “对,就是那个在杭州一带赫赫有名的镖头。” 林修摸了摸下巴:“看来,她是要去杭州收茶叶了。” “要不要...”汉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林修摆摆手,“让五子跟着就行。 对了,那个铁手张,你去打听打听他最近缺不缺钱。” “是。”汉子说完,翻身上马离去。 林修坐进马车,对车夫说:“回城。” 马车在夜色中缓缓驶离。林修靠在车厢里,脑子里盘算着沈清欢这步棋。 杭州的茶叶,尤其是明前龙井,向来是各大茶商争抢的货源。 她这时候去收茶,显然是要和自己抢生意。 不过,林修并不担心。他在杭州经营多年,那边的茶商都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就算沈清欢派人去了,也未必能收到多少茶叶。 马车驶入城门,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偶尔几家酒楼还亮着灯,传出一阵阵说书声。 林修掀开车帘,正要吩咐车夫直接回府,忽然看见前面的巷子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车。” 车夫勒住缰绳。林修下了马车,快步走进巷子。 巷子很窄,两边都是高墙,墙头上爬满了爬山虎。 走到尽头,前面是一家药铺,门口挂着个写着“回春堂”的匾额。 药铺虽然关着门,但门缝里透出一丝灯光。林修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是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探出头来,见是林修,连忙让开:“少爷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刚才看见赵伯进来了。”林修走进店里。 老者点点头:“是啊,他来买药。” “买什么药?” “安神的药。说是睡不着觉。” 林修环顾四周:“人呢?” “在后堂。” 林修走进后堂,赵伯正坐在那里等药。见林修进来,他腾地站起来,脸色发白:“少...少爷。” “坐。”林修在他对面坐下,“怎么,在沈清欢那里待得不习惯?” 赵伯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没有。沈掌柜对我很好。” “是吗?”林修说,“那你怎么睡不着觉?” 赵伯低下头,不说话。林修继续道:“赵伯,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少爷,我...” “不用解释。”林修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沈清欢给了你好处,让你帮她开茶叶铺子。” 赵伯浑身一抖。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林修说,“你就安心在她那里干。 不过...” “少爷请说。”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林修站起身,“记住,我要的是第一手消息。” 赵伯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去吧。”林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我的话。” 赵伯拿着药包,匆匆离开了药铺。林修转身对老者说:“盯着他。” “是。”老者说,“不过少爷,您说沈清欢会不会怀疑...” “她当然会怀疑。”林修冷笑一声,“所以才有意思。” 走出药铺,夜色更深了。林修站在巷子口,看着赵伯远去的背影。 他清楚,沈清欢一定会派人去杭州收茶叶。现在,就看她派谁去了。 第二天一早,醉仙楼后院。一个身材粗壮的老者正在院子里练拳脚。 这老者名叫张大春,外号铁手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镖头。 他年过五旬,脸上横肉纵横,一双手掌比普通人大了一圈。 “张爷。”小玉端着茶水走过来。 张大春收了拳势,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掌柜的起来了吗?” “掌柜的在房里等您。” 张大春点点头,大步走进屋。沈清欢正坐在桌前看账本,桌上摆着一叠银票。 “掌柜的。”张大春拱手行礼。 沈清欢合上账本:“张爷来得正好。坐。” 张大春在椅子上坐下。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我要请张爷帮个忙。” “掌柜的直说。” 沈清欢从桌上拿起一张地图:“我要派人去杭州收茶。 这一趟,需要张爷带队。” “去杭州?”张大春摸了摸下巴,“要去多久?” “半个月。”沈清欢指着地图,“走这条路。” 张大春凑过去看:“这不是官道。” “对。”沈清欢说,“我不想让人知道这趟买卖。” 张大春沉吟片刻:“要带多少银子?” “十万两。” 张大春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 “怕了?” “不是怕。”张大春说,“只是这一路上...” “我知道。”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所以才找张爷。 这十万两,我分成五份。你带四个人,每人负责两万。” 张大春点点头:“掌柜的考虑得周到。不过,还得再带几个人。” “已经安排好了。”沈清欢说,“镇上的老虎杨、快刀李都答应了。 每人带三个伙计。” “他们也去?”张大春眉头一挑,“那就不愁了。” “张爷也带三个人。”沈清欢说,“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马匹和干粮。” 张大春站起身:“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沈清欢拿出一个布包,“这是地图和银票。 记住,到了杭州先去找老王。” “老王?” “杭州最大的茶商。”沈清欢说,“他知道该怎么做。” 张大春接过布包:“掌柜的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路上小心。”沈清欢站起身,“尤其是出城那段。” 张大春点点头,转身出去了。沈清欢走到窗前,看着张大春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 这时,小玉走进来。 “掌柜的,赵伯来了。” 沈清欢转过身:“让他进来。” 赵伯走进屋,脸色有点不太好。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昨晚没睡好?” 赵伯端起茶杯,手微微发抖:“我...我去买了点安神的药。” “在哪买的?” “回春堂。” 沈清欢点点头:“那家的药确实不错。对了,你见到什么人了吗?” 赵伯一怔,茶水差点洒出来:“没...没见到谁。” “是吗?”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下,“那林少爷没去?” 赵伯脸色发白:“掌柜的...” “不用解释。”沈清欢说,“你就按他说的做。” 赵伯愣住:“您...您知道?” “我当然知道。”沈清欢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去买药?” 赵伯呆呆地看着她。沈清欢继续道:“你就告诉他,我派人去杭州收茶叶了。” “就...就这些?” “对。”沈清欢说,“别的不用说。” 赵伯如释重负:“掌柜的,我...”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记住,只说这些。” 赵伯点点头,匆匆出去了。沈清欢站在窗前,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步棋,就看林修怎么接了。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小玉进来禀报:“掌柜的,阿贵回来了。” 阿贵大步走进屋,衣服上沾着灰尘。这阿贵是醉仙楼的小厮,平日里负责跑腿打杂。 “打听清楚了吗?”沈清欢问。 阿贵点头:“打听清楚了。五子今天一早就带着人出城了。” “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南。”阿贵说,“看样子是要去杭州。” 沈清欢冷笑一声:“果然。” “掌柜的,要不要...” “不用管他。”沈清欢说,“让他去。对了,你最近欠了多少赌债?” 阿贵一愣:“一...一千两。” “去赌坊把债还了。”沈清欢从抽屉里拿出一千两银票,“记住,以后不许再去赌。” 阿贵接过银票,眼圈发红:“掌柜的...” “去吧。”沈清欢说,“记住我的话。” 阿贵出去后,小玉问:“掌柜的,您不怕阿贵...” “不怕。”沈清欢说,“他欠了赌债正好。” 小玉一脸茫然。沈清欢继续道:“林修既然派五子去杭州,就一定会打探消息。 阿贵欠了赌债,正好让他去打探。” “那张爷他们...” “放心。”沈清欢说,“他们走的不是官道。 五子就算去了杭州,也找不到人。” 小玉点点头,转身去准备早饭。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 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晃,投下斑驳的影子。 第100章 算计 小玉刚走出房门,转头望见三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小厮抬着木箱子进了院子。 这些小厮面生的紧,都低着头,显然是新来的。 “这是要送去哪?”小玉拦住领头的小厮。 “送去厨房。”领头小厮抹了把汗,“掌柜的吩咐的新鲜食材。” “哪个掌柜的?”小玉追问。 “二掌柜王三。” 小玉点点头,让开路。这王三是醉仙楼新来的二掌柜,专管采买。 不过这些食材送来的时间有点早,往常都是巳时才到。 三个小厮抬着箱子往厨房走,刚拐过回廊,就撞上了从外面进来的赵伯。 赵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看着点路!”赵伯拍拍身上的灰尘。 领头小厮连连道歉,抬着箱子匆匆走了。赵伯揉着撞疼的腿,走到小玉跟前:“掌柜的在屋里吗?” “在。”小玉说,“可掌柜的说了,这会儿不见客。” 赵伯挠挠头:“那...那我一会儿再来。” “急着走?”沈清欢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赵伯一哆嗦:“不...不是。” “进来说话。” 赵伯擦擦额头的汗,跟着小玉进了屋。沈清欢还站在窗前,背对着门。 “掌柜的。”赵伯搓着手,“林少爷...” “他知道我派人去杭州的事了?”沈清欢转过身。 “是。”赵伯说,“昨晚林少爷来回春堂,问了我许多。” “问什么了?” “问我在醉仙楼待得习不习惯,问掌柜的这几天在做什么。” 赵伯说,“还说...还说让我帮他盯着点掌柜的的动静。” 沈清欢走到桌前坐下:“那你怎么说?” “我...我就说掌柜的派人去杭州收茶叶了。” 赵伯低着头,“别的什么都没说。” “嗯。”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做得不错。” 赵伯双手接过茶杯,手还在发抖。沈清欢看了他一眼:“这两天别去回春堂了。” “为...为什么?” “林修肯定派人盯着那里。”沈清欢说,“你要是睡不着,我让小玉给你抓点安神的药。” 赵伯点点头:“多谢掌柜的。” “对了。”沈清欢说,“你刚才在院子里撞到的那三个小厮,认识吗?” 赵伯摇头:“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 “新来的?”沈清欢冷笑一声,“你再仔细想想。” 赵伯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他们...他们不是上个月林少爷府上新买的小厮吗?” “看来你还没睡糊涂。”沈清欢说,“去把王三叫来。” 赵伯匆匆出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进来。 这王三四十来岁,皮肤黝黑,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掌柜的。”王三躬身行礼。 “刚才那三个小厮,是你叫来送食材的?” 王三一愣:“什么小厮?我今天还没让人送食材呢。” 沈清欢站起身:“去厨房看看。” 三人快步走到厨房,只见木箱子扔在地上,三个小厮早就不见了。 沈清欢掀开箱子,里面放着几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林修的人。”沈清欢冷笑一声,“倒是会挑时候。” 王三擦擦冷汗:“掌柜的,要不要...” “不用管他们。”沈清欢说,“既然想查,就让他们查个够。 对了,你今天去城北赵记肉铺,多买些猪肉。” 王三点点头:“明白。” 沈清欢回到屋里,小玉正在收拾茶具。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下:“去把阿贵找来。” 小玉刚要出门,院子里又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快步走进来,正是回春堂的老掌柜。 “出什么事了?”沈清欢问。 老者气喘吁吁地说:“刚才...刚才看见五子带着人往城南去了。” “城南?”沈清欢挑了挑眉,“不是说他们去杭州了吗?” “是去杭州,但不知道为什么先去了城南。”老者说,“我让人跟着,发现他们去了清风茶庄。” “清风茶庄?”沈清欢冷笑一声,“那不是卖假茶叶的地方吗?” “对。”老者说,“前两年被官府查封过,后来又重新开张了。” 沈清欢沉思片刻:“他去那里干什么?” “我让人打听了。”老者说,“五子他们换了一身富商打扮,说是要买茶叶。” “买茶叶?”沈清欢笑了,“看来林修是想让五子假扮客商,去杭州抢茶源。” “要不要...” “不用管他。”沈清欢说,“让他们去。对了,老王最近在杭州怎么样?” “很好。”老者说,“前两天刚收了一批明前龙井,品相极好。” “那就行。”沈清欢说,“你回去吧,盯着点五子的动静。” 老者刚要走,忽然想起什么:“还有一件事。 沈明玉托人送了封信给她院子里的丫鬟。” “信呢?” 老者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已经截下来了。” 沈清欢接过信,展开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她倒是会找机会。” “信上说什么?” “没什么。”沈清欢把信扔进火盆,“就是让丫鬟去通知林修,说我要去杭州抢他的生意。” “这丫头。”老者摇摇头,“还真是不死心。” “让她折腾去吧。”沈清欢取过小玉递来的茶,“去告诉看守,从今天起加强巡查,任何人不许靠近沈明玉的院子。” 老者应了声,转身出去。这时,阿贵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掌柜的,打听到了!”阿贵抹了把汗,“五子在清风茶庄换了身衣裳,穿了件藏青色绸缎长袍,腰间还别着玉佩。 他手下那几个人也都换了身行头,看起来活脱脱一群大户人家的少爷。” “说说他们要去哪。”沈清欢把玩着茶杯。 “他们打算先去杭州城外的王家茶庄。”阿贵压低声音,“我听他们说要找老王,开价要比别人高三成。” 沈清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你赌债还清了吗?” 阿贵挠挠头:“还...还没来得及。” “拿着。”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现在就去还。 要是赌坊的人问起,就说你在醉仙楼干活,月钱不错。” 阿贵接过银票,眼睛发亮:“掌柜的放心,我懂。” “去吧。”沈清欢摆摆手,“记得打听清楚五子的一举一动。” 阿贵刚走,王三又急匆匆地跑来:“掌柜的,不好了!” “怎么了?” “城北赵记肉铺不肯卖肉给咱们了。”王三擦着汗说,“说是林少爷派人去说了,谁敢卖肉给醉仙楼,就别想在京城做生意。” 沈清欢笑了:“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咱们...” “你去城西找张屠夫。”沈清欢说,“就说我要买他的肉,价钱好商量。” “张屠夫?”王三一愣,“他不是...” “对,就是林修以前的人。”沈清欢说,“去吧,他不会拒绝的。” 王三领命而去。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院子里,几个小厮正在打扫地上的落叶。 忽然,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走进来。 “这是谁?”沈清欢问小玉。 “是王三的娘。”小玉说,“听说身子不好,今天来找王三拿药钱。” 沈清欢定定地看着那老妇人。老妇人走路一瘸一拐,但腰板挺得笔直。 走到院子中间,她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二楼。 “把她请上来。”沈清欢说。 小玉下去请人,不一会儿领着老妇人上来。老妇人站在门口,冲沈清欢福了福身子。 “老人家请坐。”沈清欢指着椅子。 老妇人摆摆手:“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 “看什么?” “看看我儿子在什么地方当差。”老妇人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林少爷让我带来的。” 沈清欢接过玉佩,翻来覆去看了看:“告诉林修,我很期待他在杭州的表现。” 老妇人点点头,转身下楼去了。沈清欢把玩着玉佩,这是她送给林修的第一件礼物。 当时林修说,这玉佩会一直戴在身上。现在,他却派人送了回来。 “小玉。”沈清欢把玉佩递给小玉,“你带着这个去一趟杭州。” “去找老王?” “不,去找铁手张。”沈清欢说,“告诉他,五子带着人已经上路了。 让他们小心提防,别中了林修的圈套。” “那茶叶...” “放心。”沈清欢说,“五子就算找到老王,也买不到茶叶。” “为什么?” “因为...”沈清欢笑了笑,“老王欠我一个人情。” 小玉点点头,收好玉佩下楼去了。沈清欢重新坐回椅子上,想起三年前的事。 那时候老王还在杭州开茶庄,生意并不好。是她借给老王一笔钱,才让他东山再起。 这笔钱,她从来没要老王还过。 “掌柜的。”赵伯在门外说,“张屠夫答应了,说明天一早就送肉来。” “他要价多少?” “比市价低三成。”赵伯说,“还说以后都按这个价钱。” 沈清欢点点头:“去告诉王三,明天多准备些银子。” “掌柜的,”赵伯犹豫了一下,“张屠夫还说,林少爷已经派人去看过他了。” “所以呢?” “所以他说,”赵伯压低声音,“他宁愿得罪林少爷,也不愿意得罪掌柜的。” 沈清欢笑了:“他倒是个明白人。去告诉他,只要他老老实实给我供货,我保他在京城平安无事。” 赵伯应声而去。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院子里的梧桐树依旧在风中摇晃,树影婆娑。 一群麻雀在枝头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叫着。 第101章 反击 沈清欢正要离开窗边,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灰布短褂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走进院子。 这人看上去五十出头,脸上横着一道疤痕,走路时一瘸一拐。 他是杭州老王的大管事铁三,跑腿办事的一把好手。 “掌柜的。”小玉推门进来,“铁三来了。” “让他进来。”沈清欢在座位上坐下。 铁三进门就要下跪,被沈清欢抬手制止。“说吧,老王那边什么情况?” “回掌柜的话,五子已经到了茶庄。”铁三抹了把脸上的汗,“带了六个人,都穿着绸缎衣裳,装模作样地说要买茶。 东家让他们在客房住下了。” “他们出手阔绰?” “可不。”铁三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一来就拿出五百两定金,说要买一百担明前龙井。” 沈清欢接过银票看了看:“林修倒是舍得下本钱。” “东家让我问问,要不要把银票退回去?” “不用退。”沈清欢把银票放在桌上,“让老王按市价收了这一百担茶。 多余的银子,就当是给他的辛苦费。” “这...”铁三迟疑道,“五子说了,要跟东家单独谈。” 沈清欢端起茶杯:“老王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铁三搓着手说,“不过东家让人盯着五子的一举一动。 那小子喝茶的时候,手都在抖。” “他当然会抖。”沈清欢把玩着杯盖,“他是京城赌坊的常客,欠了不少钱。 这次林修派他去,大概是许诺帮他还债。” 铁三一拍大腿:“难怪呢!昨天晚上我听见他在房里数钱,一边数一边念叨什么''总算能还清了''。” 就在这时,小玉进来禀报:“掌柜的,谢大管事来了。” “让他等着。”沈清欢对铁三说,“回去告诉老王,让他先跟五子签了买茶契约。 至于后面怎么办,等我的信。” 铁三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沈清欢示意小玉把谢大管事请进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进屋内。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直裰,腰间别着一块玉佩。 这是京城最大茶行的大管事谢虎,专管茶叶收购。 “掌柜的。”谢虎抱拳行礼,“刚才在院子里看见铁三了。” “坐。”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杭州那边什么消息?” 谢虎接过茶,一饮而尽:“五子带人去找老王了,说是要买茶。” “你怎么看?” “依小的看,”谢虎放下茶杯,“林少爷这是想把老王的茶叶提前买光,断了掌柜的的货源。” 沈清欢点点头:“还有呢?” “林少爷在杭州附近的茶园里都安插了人手。” 谢虎压低声音说,“听说他准备把今年的明前龙井都收了。”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沈清欢冷笑,“茶叶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谢虎擦了擦额头的汗:“林少爷不懂行情,以为有钱就能把茶叶都收了。 可老王那边...” “老王那边你不用管。”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只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从明天开始,你带人去收购周边的茶园。”沈清欢说,“不要声张,一个个去谈。 价钱可以高一成,但要签死契。” 谢虎眼睛一亮:“掌柜的是要...” “我要让林修知道,茶叶生意不是砸钱就能做的。” 沈清欢站起身,“你先去安排人手,明天一早就出发。 记住,一定要在五子发现之前把事情办妥。” “明白。”谢虎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掌柜的,要不要让人盯着五子?” “不用。”沈清欢看着窗外,“有人会告诉我他的一举一动。” 谢虎走后,小玉端来一盘点心:“掌柜的,您说五子会上当吗?” “他一定会上当。”沈清欢拿起一块点心,“因为他没得选。” “你说得对。”小玉放下茶壶,“五子欠了一屁股债,不听林少爷的话,连命都保不住。” “所以他才会这么卖力。”沈清欢咬了一口点心,“不过林修也真是会挑人,派个赌鬼去做这种事。” 话音刚落,赵伯急匆匆地跑进来:“掌柜的,城东来了个叫老张的,说要见您。” 沈清欢放下点心:“让他进来。”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走进屋里,身上穿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灰布长衫。 这老人名叫张富贵,是杭州有名的茶商,专门收购各家茶园的茶叶。 “张老爷子。”沈清欢站起身,“请坐。” 张富贵摆摆手:“不坐了。我是来告诉掌柜的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五子在茶庄住下后,派了两个人出去打探消息。” 张富贵压低声音,“他们去了周边几个茶园,打听今年的产量。” 沈清欢挑了挑眉:“打听到什么了?” “他们问了价钱,还说要全部收购。”张富贵说,“不过那些茶园的主人都说,今年的茶叶已经有主了。” “有主了?”沈清欢递给他一杯茶,“谁家的?” 张富贵接过茶:“都是老王的。那些茶园主人都跟老王签了死契,今年的茶叶必须卖给他。” “原来如此。”沈清欢点点头,“那五子怎么说?” “他们急了。”张富贵喝了口茶,“说不管什么价钱都要买,还说要见茶园主人。 可那些主人都说身体不舒服,见不了客。” 沈清欢笑了:“老王这招用得不错。” “可不是。”张富贵放下茶杯,“那两个人气得直跺脚,回去告诉五子后,五子就把他们骂了一顿。” 正说着,小玉匆匆进来:“掌柜的,铁三又来了。” “让他进来。” 铁三进门就说:“掌柜的,出事了!” “慢慢说。” “五子发现周边的茶园都跟老王签了契约,气得砸了茶杯。” 铁三说,“他派人去查老王的底细,还说要去衙门告老王垄断茶叶生意。” 沈清欢冷笑一声:“他倒是会咬人。” “东家让我问问,要不要把他赶出去?” “不用。”沈清欢说,“让老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对了,他跟老王谈得怎么样了?” “谈完了。”铁三从怀里掏出一份契约,“这是买卖契约,五子已经签了字,还压了手印。” 沈清欢接过契约看了看:“他倒是痛快。” “可不是。”铁三搓着手说,“五子说只要老王按时交货,钱不是问题。” “他哪来这么多钱?”张富贵问道。 “还能是谁?”沈清欢把契约放在桌上,“林修给的。” 张富贵摇摇头:“这林少爷,也不知道是真想做茶叶生意,还是...” “他想做什么不重要。”沈清欢打断他的话,“重要的是,他已经上钩了。” 铁三一愣:“掌柜的这是...” “告诉老王,让他按约定准备茶叶。”沈清欢说,“至于五子那边,你们不用管他。” 铁三点点头,转身要走。沈清欢又叫住他:“对了,回去告诉老王,让他派人盯着五子的两个手下。 看看他们还会去哪些茶园。” “是。”铁三应声而去。 张富贵站起身:“那我也走了。茶园那边还等着我去收茶。” “张老爷子慢走。”沈清欢送他到门口,“有什么消息随时派人来说。” 等人都走后,小玉问道:“掌柜的,您说五子会不会坏了我们的事?” “他坏不了。”沈清欢回到座位上,“反而会帮我一个大忙。” “什么忙?” “你别管了。”沈清欢说,“去告诉赵伯,让他多准备些银子。 明天开始,要收购不少茶园。” 小玉刚要出去,忽然想起什么:“掌柜的,要是林少爷知道了...” “他越早知道越好。”沈清欢拿起茶杯,“让他知道,这茶叶生意是个无底洞。 砸得银子越多,陷得就越深。”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赵伯急匆匆地跑进来:“掌柜的,城南茶叶行的钱掌柜来了。” “他来做什么?” “说是要谈买茶的事。”赵伯压低声音,“听说林少爷派人去找过他,让他断了咱们的货源。” 沈清欢站起身:“让他进来。” 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走进屋里,满头大汗。 这钱掌柜是城南茶叶行的主事人,向来油滑圆滑,会见风使舵。 “沈掌柜。”钱掌柜点头哈腰,“小的有一事相求。” “说。” “是这样的。”钱掌柜擦着汗说,“前两天林少爷派人来,说要收购我手里的茶叶。 价钱比市价高两成。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小的想着,”钱掌柜搓着手,“还是要先来问问沈掌柜的意思。”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你是想两边都讨好?” 钱掌柜脸色一变:“不不不,小的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林少爷出的价太高了。”钱掌柜说,“小的实在是...” “你走吧。”沈清欢转过身,“明天开始,我不会再跟你做生意了。” 钱掌柜愣住了:“沈掌柜,您这是...” “我这个人最讨厌见风使舵的。”沈清欢冷声说,“你既然想投靠林修,就别来找我。” “沈掌柜息怒!”钱掌柜噗通一声跪下,“小的知错了。 您开个价,多少钱我都卖给您。” 沈清欢不理他,自顾自地喝茶。赵伯见状,上前把钱掌柜扶起来:“钱掌柜,您先回去吧。 掌柜的这会儿不想谈生意。” 等钱掌柜走后,小玉问道:“掌柜的,真不跟他做生意了?” “做,为什么不做?”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要等他先去见过林修。” “您是说...” “林修既然想跟我抢生意,那就让他先砸钱。” 沈清欢冷笑一声,“等他把银子都砸进去了,我再收拾这些墙头草。” 第102章 水路 沈清欢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厮跑进来,手里攥着一封信。 小厮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磕头道:“掌柜的,老王让小的连夜送信来。 茶叶的事,出麻烦了!” 沈清欢接过信,打开一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倒是个好消息。” “掌柜的,信上说什么?”小玉凑过来问。 “老王说,林修在陆路上设了卡子,要抢我们的茶叶。” 沈清欢把信递给小玉,“他把城外几个关卡的差役都买通了。” 小玉一听,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再过三天,茶叶就要装车了。” “不急。”沈清欢吩咐赵伯,“去把谢虎叫来。” 赵伯刚要去,沈清欢又叫住他:“对了,顺便去请城北码头的水老大过来。” “水老大?”赵伯愣了一下,“是那个靠走私发财的水老大?” “就是他。”沈清欢说,“告诉他,有笔大生意要谈。” 赵伯领命而去。没过多久,谢虎就到了。他一进门就问:“掌柜的,出什么事了?” 沈清欢没说话,把信递给他。谢虎看完后,气得直跳脚:“这林修,真是阴险!” “他既然想在陆路上动手脚,”沈清欢说,“那我们就不走陆路。” 谢虎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咱们可以走水路啊!” “等水老大来了,我再详细说。”沈清欢吩咐小玉,“去准备些酒菜。 今晚要陪水老大喝几杯。”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进院子。 这人穿着一身蓝布短褂,腰间别着一把短刀,正是城北码头上赫赫有名的水老大。 他靠走私起家,手下有几十条船,在水上说一不二。 “水老大。”沈清欢亲自迎出去,“请坐。” 水老大抱拳道:“沈掌柜深夜相邀,必定有要事相商。” “确实有要事。”沈清欢给他倒了杯酒,“不知水老大手里可有空闲的船?” 水老大端起酒杯:“要多少条?” “十条。”沈清欢说,“要能走运河支流的小船。” “什么时候用?” “三天后。” 水老大喝了口酒:“说说看,什么货?” “茶叶。”沈清欢说,“一百担明前龙井。” 水老大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茶叶?这么金贵的东西,走水路不是太冒险了吗?” “比走陆路安全。”沈清欢说,“只要水老大肯帮忙,价钱好商量。” “不是价钱的问题。”水老大放下酒杯,“运河上到处都是官船,万一被查到...” 沈清欢打断他:“我自有办法。水老大只要答应帮忙,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水老大想了想:“行,这生意我接了。不过得加钱。” “每条船五十两。”沈清欢说,“运到京城后,再给五十两。” 水老大眼睛一亮:“沈掌柜爽快。不过还得说清楚,万一...” “水老大放心。”沈清欢说,“我只用你的船,不用你的人。 船工我自己安排。” 水老大松了口气:“那就好。什么时候把船开过去?” “后天傍晚。”沈清欢说,“让你的人把船开到老王的码头。 到时候我的人会接手。” 水老大点头道:“行,就这么说定了。” 等水老大走后,谢虎问道:“掌柜的,您说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沈清欢让小玉把门关好,这才说:“茶叶分开装,混在米袋里。” “米袋?”谢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对啊! 谁会想到,米袋里装的是茶叶?” “去准备一百个米袋。”沈清欢说,“每个袋子装一担茶叶,外面再包一层米。 这样就算查到,也只当是普通的大米。” 谢虎连连点头:“高!实在是高!那船工...” “我已经让老王准备好了。”沈清欢说,“都是老王的心腹,不会出问题。” 正说着,赵伯进来禀报:“掌柜的,五子派人来打探,问咱们什么时候运茶。” 沈清欢冷笑一声:“让人去告诉他,后天一早就发车。” “这...”赵伯犹豫道,“他们不会起疑吗?” “不会。”沈清欢说,“明天让人准备十辆空车,后天一早就往城外走。 让五子的人跟着去。” 谢虎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让他们跟着空车跑,咱们好趁机走水路!” 赵伯忽然想到什么:“掌柜的,五子那人虽然爱赌,但不傻。 要是他发现车上没货...” “他不会发现的。”沈清欢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让老王在车上装几箱普通茶叶。 要是五子的人查车,就让他们查。” 谢虎眼睛一亮:“这样他们肯定以为咱们在耍花招,把真茶藏在别处了。” “没错。”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他们肯定会调人手去找真茶在哪里。 等他们发现上当时,咱们的茶叶早就到京城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褐色长衫的瘦高男子大步走进来,正是老王手下的大总管王福。 “掌柜的。”王福抱拳行礼,“老王让我来报告,码头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沈清欢点点头:“说说看。” “已经找好了六个水手。”王福说,“都是老王的老人,跟了他十多年。 船上的事,都轻车熟路。” “那米袋呢?” “准备了一百二十个。”王福说,“每个袋子外面都包了两层米。 就算官船查到,也只当是普通的大米。”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运河上的事都打点好了吗?” “都办妥了。”王福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这是沿途的关卡名单。 每个关卡该打点的都打点了。” 沈清欢接过册子翻了翻:“花了不少钱吧?” “差不多用了两千两。”王福说,“不过老王说了,只要能把茶叶安全运到京城,花多少钱都值得。” “告诉老王,这钱我出。”沈清欢合上册子,“对了,那些官船呢?” “都打点好了。”王福压低声音说,“给每条官船的头儿都送了五十两银子。 他们答应,只要看到咱们的船,就当没看见。” 谢虎在一旁听得直点头:“这下总算是万无一失了。” 沈清欢却摇摇头:“还差一步。” “什么步?”谢虎问道。 “让五子的人知道,咱们要走陆路。”沈清欢说,“越多人知道越好。” 王福明白过来:“您是要让他们都去盯着陆路?” “没错。”沈清欢冷笑一声,“人越多越好。 等他们都去盯陆路了,水路上就更安全了。” 正说着,小玉进来禀报:“掌柜的,五子派人来打探,问要走哪条路。”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去告诉他们,就走官道。 让他们赶紧去准备人手。” “掌柜的真是高啊!”谢虎竖起大拇指,“这一招,让五子的人自己帮咱们打掩护。” 就在这时,赵伯急匆匆地跑进来:“掌柜的,城南的刘大户来了。 说是要见您。” 城南刘大户是个专门贩运粮食的商人,常年往来于各个码头之间。 这人最爱趋炎附势,最近听说林修要对付沈清欢,立马就投到了林修那边。 “让他进来。”沈清欢对众人使了个眼色,“你们都先出去。”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走进屋里,满脸堆笑:“沈掌柜,小的有要事相告。” “说。” “是这样的。”刘大户搓着手说,“小的听说您要运茶叶进京。 这个...” “你想说什么?” “小的在码头上有几条船。”刘大户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说,“要是沈掌柜需要,小的可以效劳。”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投靠林修了吗?” “这个...”刘大户擦了擦额头的汗,“小的也是被逼无奈。 林少爷出手太大方了,小的实在是...” “你走吧。”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我这里不需要你的船。” 刘大户却不死心:“沈掌柜,您再考虑考虑。 小的的船都是...” “滚!”沈清欢冷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你是想打探我的路线,好告诉林修吧?” 刘大户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沈清欢又叫住他:“等等。” “沈掌柜还有什么吩咐?” “告诉林修,我后天一早就发车。”沈清欢说,“让他派人来抢,我等着。” 等刘大户走后,小玉担心地说:“掌柜的,您这样说,他们肯定会去告密。” “就是要他们去告密。”沈清欢端起茶杯,“让林修知道我们要走陆路。 这样他就更不会想到,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水路。” “那京城那边...” “已经安排好了。”沈清欢说,“到时候直接在偏僻的码头卸货。 五子就算想拦,也拦不住了。” 小玉还想说什么,沈清欢却摆摆手:“去让赵伯把人都叫来。 今晚要把后天的事安排清楚。” 第103章 抵达 ```markdown 第一百零三章:抵达 小玉刚要转身去找赵伯 ```markdown 小玉刚要转身去找赵伯,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头走了进来,正是城西最有名的茶叶鉴定师张福。 “张老,您来得正好。”沈清欢给老人倒了杯茶,“这次去京城,还要请您走一趟。” 张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呵呵,沈掌柜这是要我去验货?” “就是想请张老帮忙看看,茶叶到了京城后,品质可有什么变化。” 沈清欢说,“这批龙井可是花了大价钱,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张福点点头:“沈掌柜放心。老朽跟了你爷爷几十年,看茶叶的本事还是有的。” 正说话间,赵伯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沈清欢扫了一眼,都是自己的心腹。 她示意大家坐下,这才说道:“后天的事,我再说一遍。” 众人立刻竖起耳朵。沈清欢慢慢道来:“天还没亮,就让十辆空车往城外走。 五子的人肯定会跟着。等他们发现车上只有些普通茶叶,肯定会四处找真茶在哪里。” “那咱们的人呢?”谢虎问道。 “分两批。”沈清欢说,“你带着一批人跟着空车,装作要护送茶叶的样子。 另一批人趁夜色把茶叶运到老王的码头。” 说着,她转向王福:“码头那边的船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王福说,“每条船都装了米袋,外面看不出半点异样。” 沈清欢点点头:“到了京城,直接在西郊的废弃码头卸货。 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马车,把茶叶直接运到铺子里。” “铺子的事也安排好了?”赵伯问道。 “西市最大的茶铺,我已经买下来了。”沈清欢说,“找了京城最有名的木匠黄三爷装修。 听说这人的手艺,连宫里的娘娘都说好。” 谢虎咂舌道:“黄三爷可不便宜啊。听说请他装修一间铺子,没个千把两银子下不来。” “值得。”沈清欢淡淡地说,“这批茶叶要是卖出去,这点钱算什么?”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沈清欢派去盯梢的小厮。 “掌柜的,”小厮跪下禀报,“二小姐刚才进了城南徐家。” 沈清欢冷笑一声:“沈明玉这是等不及了。” “徐家?”小玉问道,“是茶行会的徐世泽?” “除了他还能有谁?”沈清欢说,“茶行会一向不让外人在京城开茶铺。 这沈明玉,是想请徐世泽帮忙了。” 赵伯担心道:“徐世泽在京城很有势力,要是他...” “不用怕。”沈清欢打断他,“我早就让人查过了。 这徐世泽最爱贪小便宜,只要给钱,什么事都好说。” 谢虎拍案叫绝:“掌柜的英明!这是要让徐世泽两边都收钱?” 沈清欢没说话,只是轻轻摇着茶杯。众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暗暗佩服。 “对了。”沈清欢忽然想起什么,“让人盯着沈明玉。 她要是去见林修,立刻告诉我。” 赵伯领命而去。沈清欢又对众人说:“你们也都回去准备吧。 后天一早,事情就要开始了。” 等人都走光了,小玉才问道:“掌柜的,您真不怕徐世泽坏事?” “他敢吗?”沈清欢笑了笑,“我让人查到他收了兵部侍郎家的银子。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这茶行会的位子可就保不住了。” “那沈明玉...” “让她蹦跶去吧。”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她越是蹦跶,越说明她急了。” 小玉扶着沈清欢在窗边坐下,给她揉着太阳穴:“掌柜的,您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 “不累。”沈清欢说,“等这批茶叶卖出去,咱们就能东山再起了。 到时候,看谁还敢小看我们。” 夜色渐深,院子里一片寂静。沈清欢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这一局,她已经稳稳地占了上风。林修也好,沈明玉也罢,都不过是她布下的一个大棋局中的棋子罢了。 外面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沈清欢这才站起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小玉应了一声,刚要去铺床,忽然想起什么:“掌柜的,那个黄三爷...” “怎么了?” “听说他这人脾气古怪,最爱为难人。要是他不肯帮忙...” 沈清欢笑了:“放心。我让人查过了,他有个相好的在青楼,每个月都要去。 只要给那相好的些银子,他就不会不答应。” “掌柜的,您...”小玉张大嘴巴,“您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不然呢?”沈清欢轻轻地说,“在这京城,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给够了银子,什么事都好办。”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好了,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准备后天的事。” 小玉应了一声,转身去铺床。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月光下的院子,脑子里盘算着后天的计划。 这一局,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看林修和沈明玉怎么往里钻了。 夜深了,院子里只剩下更夫打更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夜色深沉。 沈清欢躺在床上,听着这些声音,慢慢闭上了眼睛。 明天,就是她反击的开始。 ``` 第104章 针对 天刚蒙蒙亮,沈清欢就醒了。小玉正蹲在地上给炭盆生火,房间里一股松木的香气。 “掌柜的,您这么早就起了?”小玉忙站起身。 “睡不着。”沈清欢披上外衣,“茶铺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布置好了,就等后天开业。”小玉说着,往炭盆里又添了两块炭,“黄三爷昨晚派人来说,今天就能把最后一块招牌挂上。” 沈清欢点点头,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赵伯推门进来:“掌柜的,不好了。茶行会的人来了。” “茶行会?”沈清欢捏了捏眉心,“来了多少人?” “十几个。”赵伯说,“徐世泽带着他们,说要检查咱们的茶叶。” 沈清欢穿好衣服:“去茶铺。” 西市最大的茶铺门前,徐世泽带着一群人正在门口等着。 他四十多岁,方脸大耳,穿着绸缎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碧玉。 他身后站着茶行会的十几个执事,个个腰板挺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徐会长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沈清欢走到门前,笑着说。 “沈掌柜客气了。”徐世泽摸着腰间的玉佩,“昨天听说你要在西市开茶铺,特地来看看。” 沈清欢把人让进店里。茶铺里的桌椅都是新的,檀木的香气还没散去。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是黄三爷特地从扬州带来的。 “不错,不错。”徐世泽四下打量,“这装修,比我的铺子还气派。” “徐会长见笑了。”沈清欢说,“不知道今天来,有什么指教?” 徐世泽咳嗽一声:“按规矩,新开的茶铺,茶行会要先检查一下茶叶品质。” “这个自然。”沈清欢让人把茶叶都搬出来。 一个身材瘦高,眼睛细长的执事上前来检查。 这是茶行会有名的老手马德,最擅长挑毛病。 他拿起一包茶叶,刚要说话,徐世泽突然指着包装道:“这个不行。” “怎么了?”沈清欢问。 “按规定,茶叶包装上必须标明产地、采摘时间。” 徐世泽说,“你这包装,什么都没写。” 沈清欢笑了:“徐会长说笑了。这些茶叶都是要重新包装的,现在这些只是临时的。” “规矩就是规矩。”徐世泽板着脸,“违反规定,罚银五百两。” “五百两?”小玉惊呼一声,“这也太...” 沈清欢拦住她:“徐会长说的是。不过,这处罚是不是重了点?” “重?”徐世泽冷笑,“你知道茶叶质量出了问题会怎么样吗?” 说着,他让马德继续检查。马德拿着一包茶叶,在鼻子下闻了闻:“这包龙井,水分超标。” “超标?”沈清欢走过去,“这茶叶是张福亲自验过的。” “张福?”徐世泽不屑地说,“他那点本事,也配验茶?”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年轻人。他穿着青色长衫,走路带风。 沈清欢认得他,是茶行会的少东家吴平。这人在京城出了名的爱管闲事。 “徐叔。”吴平走进来,“听说您来检查茶叶,我特地来看看。” 徐世泽点点头:“来得正好。你也帮着看看。” 吴平拿起一包茶叶,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这包装也太粗糙了。 要我说,再罚五百两。” “你...”小玉气得脸都红了。 沈清欢拉住她:“吴少爷说得是。不过,我倒是听说,吴家的茶铺前几天也被查出包装不合格。 怎么,茶行会没去查?” 吴平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笑着说,“就是觉得有趣。 前几天,我让人送了点礼去茶行会。徐会长应该收到了吧?” 徐世泽眯起眼睛:“什么礼?” “是兵部侍郎府上送来的。”沈清欢慢悠悠地说,“听说徐会长最近和侍郎府上走得很近?” 徐世泽的脸色变了变。沈清欢继续说:“对了,马执事。 你家那位在青楼的相好,不知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马德手一抖,茶叶撒了一地。吴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掌柜。”徐世泽放下茶叶,“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欢笑了:“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想起这些事,和徐会长说说。” 徐世泽沉默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沈掌柜果然是个明白人。 这茶叶嘛,我看也没什么大问题。” “徐叔!”吴平急了,“这怎么...” “闭嘴!”徐世泽瞪了他一眼,又转向沈清欢,“不过,规矩还是要讲的。 罚银五十两,你看如何?” “成交。”沈清欢拍拍手,“赵伯,去拿银子。” 吴平气得直跺脚,转身就走。徐世泽朝沈清欢拱拱手:“沈掌柜,告辞了。” 等人都走光了,小玉才说:“掌柜的,您早就查到他们的把柄了?” “掌柜的不光查到了他们的把柄,还找人给茶行会施压了。” 赵伯笑着说,“刚才我看见城防营的人在外面转悠。” “难怪徐世泽这么快就服软。”小玉恍然大悟,“他肯定是看见了。” 沈清欢正要说话,一个穿青衫的小厮跑进来:“掌柜的,林少爷来了。” 林修大步走进茶铺,身后跟着他的管家周全。 他今天穿了件玄色锦袍,腰间系着白玉带,整个人说不出的贵气。 “刚才的事,我都听说了。”林修坐下来,“徐世泽这个人,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会老实的。”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又如何?”林修端起茶杯,“城防营的杨大人已经答应了,每天派人在这附近巡逻。” “杨大人?”小玉睁大眼睛,“就是那个最近升了指挥使的杨大人?” 林修点点头:“徐世泽要是敢来捣乱,杨大人不介意请他喝杯茶。” 沈清欢笑了:“林少爷的面子真大。” “不是我的面子大。”林修放下茶杯,“是沈掌柜的茶好喝。 杨大人最喜欢你这里的龙井,说一个月要订十斤。” 正说着,又进来一个人。是茶行会的执事刘铭,专管收罚银的。 他一进门就笑着说:“沈掌柜,我来收罚银。” 沈清欢让赵伯把银子拿来。刘铭一边数银子,一边说:“徐会长让我转告您,后天开业的事情,茶行会一定捧场。” “有劳了。”沈清欢说。 等刘铭走后,林修才说:“徐世泽这是想两边都讨好。” “无所谓。”沈清欢说,“只要他不来捣乱就行。” 林修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少爷。”沈清欢叫住他,“今天的事,谢谢。” 林修头也不回地说:“不用谢,我只是不想看徐世泽太嚣张。” 等林修走后,小玉才问:“掌柜的,您说他为什么帮咱们?” “谁知道呢。”沈清欢笑了笑,“可能是看徐世泽不顺眼吧。” 这时,黄三爷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灰布衣裳,手里拿着一把尺子。 他身后跟着两个学徒,抬着一块木牌。 “沈掌柜。”黄三爷说,“招牌做好了,您看看满意不满意。” 沈清欢走到门外。木牌上雕着“清欢茶庄”四个大字,字迹遒劲有力。 黄三爷得意地说:“这是用上等梨木做的,保管用个十年八年都不会坏。” “黄老,手艺真好。”沈清欢说,“这招牌一挂上,整个茶铺就完整了。” “那是。”黄三爷抚着胡子,“我黄三爷做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 正说着,街上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蓝布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这是住在对面的布庄掌柜钱远。 “沈掌柜。”钱远走过来,“开张前就这么热闹啊。” 沈清欢笑着说:“钱掌柜说笑了。这不是在准备后天开业嘛。” “听说茶行会的人来过了?”钱远问。 “是啊。”沈清欢说,“徐会长来看看。” 钱远摇摇头:“这徐世泽,就爱收钱。上个月我侄子开布庄,他也去收了五十两。” 沈清欢笑了笑:“生意人嘛,都不容易。” 这时,赵伯走过来:“掌柜的,后厨的灶台坏了。” “我去看看。”沈清欢说完,转身进了后院。 后院里,厨子老王正愁眉苦脸地看着灶台。灶台上裂了条缝,冒着烟。 “怎么回事?”沈清欢问。 “早上烧水的时候,突然就裂了。”老王说,“这灶台是新砌的啊。” 沈清欢看了看:“是新的。这砖...”她蹲下来,捡起一块砖,“这砖有问题。” “什么问题?”小玉问。 “这砖是空心的。”沈清欢说,“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会不会是...”小玉压低声音,“徐世泽的人干的?” 沈清欢摇头:“不是他。这砖是前天换的,那时候徐世泽还不知道我要开茶铺。” “那会是谁?” “沈明玉。”沈清欢冷笑,“除了她,还能有谁?” 小玉气得直跺脚:“这个沈明玉,太可恶了。” “无所谓。”沈清欢站起身,“让人重新砌就是了。 对了,去把王五叫来。” 王五是沈清欢的一个伙计,最会打听消息。不一会,他就来了。 “掌柜的。”王五说,“您找我?” “去查查沈明玉这几天见了什么人。”沈清欢说,“特别是跟泥瓦匠有关的。” 王五应了声就走了。沈清欢看着裂开的灶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沈明玉啊沈明玉,就这点手段,也想跟我斗?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脚步声。是黄三爷的学徒来报告,说招牌已经挂好了。 沈清欢走到前面一看,招牌高高挂在门楣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门前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议论这新开的茶铺。 “听说这是从江南运来的龙井。” “我听说掌柜的会亲自泡茶。” “后天开业,一定要来看看。” 第105章 开业 两天后,清晨。 门前的街道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篮。有些花篮上绑着的红缎带随风飘动,有的花篮旁还立着写着“生意兴隆”的红纸条。 小玉正忙着把这些贺礼一一登记造册。 “掌柜的,您瞧这些花篮,都快摆到对面布庄门口了。” 小玉一边写一边笑道。 沈清欢站在茶铺门口:“把这些花篮排整齐了,让过路的人都看见。” 街上行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驻足观望。茶铺门前摆着两排红漆桌椅,每张桌上都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几个穿着青布短衫的伙计正在擦拭桌椅。 “来来来,今天开业,免费品茶。”赵伯站在门口招呼客人。 一个身材瘦高,穿着绸缎长袍的男人走进店里。 他就是京城有名的茶商赵掌柜,专门开了一家卖江南名茶的铺子。 “沈掌柜,恭喜开业。”赵掌柜递过一个红封,“这是一点心意。” 沈清欢接过来:“赵掌柜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赵掌柜四下打量,“这装修不错,比我那铺子还气派。” 正说着,店里响起一阵琴声。琴声清越动听,引得不少客人抬头望去。 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一个女子正在抚琴。她穿着浅紫色褙子,头上簪着一支白玉簪子,五官精致。 这是京城有名的琴师杜若,在秦楼楚馆里专门教琴。 沈清欢特地请她来助兴。 “这位是...”赵掌柜问道。 “杜姑娘,京城最有名的琴师。”沈清欢说,“今天特地请她来表演。” 赵掌柜点头:“沈掌柜果然会做生意,这一手玩得漂亮。” “赵掌柜说笑了。”沈清欢笑道,“我这就让人给您上茶。” 她转身吩咐小玉去取茶。这时,又进来两个客人。 一个是城南布庄的老板娘张氏,四十多岁,穿着月白色褙子,戴着一对翡翠耳环。 另一个是绸缎庄的少东家孙德,二十多岁,穿着藏青色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玉佩。 “沈掌柜,听说你开业,特地来捧场。”张氏笑眯眯地说。 “张掌柜能来,是我的荣幸。”沈清欢把人让到靠窗的位置,“今天新开的龙井,您一定要尝尝。” 孙德环顾四周:“沈掌柜,这价格定得不低啊。” “孙少爷说笑了。”沈清欢说,“开业第一天,所有茶叶都是八折。” “八折?”孙德惊讶,“这可比茶行会定的价格低多了。” 张氏笑道:“沈掌柜这是要把其他茶铺的生意都抢了啊。” 沈清欢给两人倒茶:“张掌柜说得是,我就是要抢生意。” 这时,外面又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青色直裰,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扇。 这是茶商公会的会员刘朝,专门在各地收茶叶。 他身后跟着几个伙计,每人手里都拿着账本。 “沈掌柜。”刘朝一进门就说,“我要订一百斤龙井。” 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一百斤龙井,这可不是小数目。 沈清欢笑道:“刘掌柜要多少,我给多少。” “这么大的生意,得喝杯茶庆祝一下。”刘朝坐下来,“听说掌柜的请了杜若来献艺?” 沈清欢点头:“刘掌柜要是喜欢,我让她给您弹一曲。” “好啊。”刘朝打开扇子,“就弹一曲潇湘水云如何?” 杜若的琴声响起,悠扬婉转。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有些人是冲着杜若来的,有些人是听说茶叶便宜来的。 不一会儿,店里就坐满了人。 “掌柜的。”小玉跑过来,“龙井快不够了。” 沈清欢说:“去库房再搬两箱。对了,把碧螺春也拿出来。” 正说着,外面又来了一个人。这是城东最大绸缎庄的掌柜卢老板,年过五旬,穿着青色直裰,头上戴着玉冠。 他一进门就说:“沈掌柜,我要订二百斤茶叶。” “二百斤?”刘朝放下茶杯,“卢老板这是要和我比?” 卢老板笑道:“刘掌柜说笑了,我这不是看沈掌柜生意好,想捧捧场嘛。” 沈清欢让人给卢老板上茶。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哗。 原来是城南的粮商董老爷来了,他一口气订了三百斤茶叶。 ```markdown 店里的人更多了,茶香四溢。沈清欢让人把长条桌都摆上,又搬来了十几套茶具。 杜若的琴声在二楼飘荡,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掌柜的。”赵伯凑过来,“茶叶都快不够了。” 沈清欢扫了一眼堆满茶叶的柜台:“去库房,把所有存货都搬出来。” 这时,一个穿着绿色褙子的女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团扇。 这是青楼的老鸨杨妈妈,专门给达官贵人介绍姑娘。 她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女子,一个穿红色衣裙,一个穿粉色衣裙。 “杨妈妈。”沈清欢迎上去,“您也来了。” 杨妈妈摇着团扇:“沈掌柜开业,我怎么能不来? 这两位是春花和秋月,都是新来的姑娘,专门来给您捧场。” 春花和秋月向沈清欢行礼。沈清欢让人把她们领到二楼,和杜若坐在一起。 杜若停下手中的琴,春花拿起琵琶,秋月取出箫子,三人合奏起来。 楼下的客人都抬头望着,有人叫好,有人鼓掌。 杨妈妈笑道:“沈掌柜,您这生意可真红火。” “托您的福。”沈清欢说,“今天多亏有杜若她们助兴。” 杨妈妈压低声音:“听说沈明玉那丫头气得摔东西?” “是吗?”沈清欢笑了笑,“我倒没听说。” “可不是。”杨妈妈说,“她让人来打听您这边的生意,听说一上午就卖了六百多斤茶叶,气得砸碎了好几个花盆。” 正说着,又进来一个人。是城北布庄的老板娘陈氏,五十多岁,穿着藏青色褙子,手里拿着一个小荷包。 她一进门就说:“沈掌柜,给我来二百斤碧螺春。” 沈清欢笑道:“陈掌柜要多少,我给多少。” “我听说董老爷订了三百斤,我怎么也得跟上。” 陈氏说,“对了,沈掌柜,这茶叶能便宜点不?” 沈清欢说:“今天开业,所有茶叶都是八折。” “八折?”陈氏眼睛一亮,“那我再加一百斤龙井。” 这时,小玉跑过来:“掌柜的,外面又来了好多人,都说要订茶叶。” 沈清欢看了看天色:“让他们都进来,今天的茶叶,卖完为止。” 店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抱着茶叶往外走,有人排队等着付钱。 二楼的琴声还在继续,春花和秋月的歌声飘了下来,引得路人驻足。 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进来:“掌柜的,不好了,沈明玉来了。” 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让她进来。” 沈明玉穿着浅绿色褙子,头上戴着一支金钗。 她一进门就看见满屋子的客人,脸色顿时变了。 “姐姐这生意可真红火。”沈明玉笑得勉强,“我也来捧场。” 沈清欢说:“妹妹要买茶叶?” “买。”沈明玉说,“我要五百斤龙井。” 店里的人都看着她。沈清欢笑道:“妹妹想买多少都行,不过得先付钱。” 沈明玉咬着嘴唇:“我现在没带那么多银子。” “那真不巧。”沈清欢说,“今天的规矩是,付了银子才能拿货。” 沈明玉的脸色更难看了:“姐姐这是存心为难我?” “妹妹说笑了。”沈清欢说,“这是规矩,谁来都一样。” 沈明玉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时,门外又进来一群人,都是来买茶叶的。 沈明玉看了看,咬着牙转身走了。 “掌柜的。”小玉跑过来,“我看见沈明玉上了马车,往城南去了。” 沈清欢说:“让人跟着她,看看她要干什么。” 天色渐暗,店里的客人才慢慢散去。小玉拿着账本过来:“掌柜的,今天卖了一万二千两的茶叶。” “不错。”沈清欢说,“让人把店里收拾一下,明天还要继续。” 这时,王五回来了:“掌柜的,沈明玉去了趟茶行会,和徐世泽说了好一会话。” 沈清欢冷笑:“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夜色渐深,茶铺终于安静下来。沈清欢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街上的灯火。 杜若收起琴,走到她身边:“掌柜的,今天的生意可真好。” “杜姑娘的琴声功不可没。”沈清欢说,“改天再请你来。” 杜若笑道:“掌柜的说笑了,我倒是想来听听沈明玉他们要使什么手段。” “无所谓。”沈清欢说,“来多少,我接多少。” 杜若告辞走了,沈清欢还站在窗前。街上的人渐渐少了,只有远处的更夫敲着梆子走过。 她转身下楼,看见桌上摆着一包茶叶。这是今天最后一包龙井,茶叶的香气还在店里飘荡。 第106章 暗助 沈清欢坐下来,打开那包龙井。茶香扑鼻而来,她拈起一片,正要放进茶杯里,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玉慌张地跑进来:“掌柜的,税务衙门的人来了!” 沈清欢将茶叶放下:“知道是谁带队吗?” “是新来的税务大使韩大人。”小玉说,“我听说这位韩大人最是难缠,上个月就有三家铺子被他查出问题,关了门。” 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袖:“让他们进来。” 十几个穿着官服的衙役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瘦长的脸上挂着笑容,腰间挂着一块玉佩。 这就是税务大使韩如松。 “韩大人深夜来访,有失远迎。”沈清欢起身迎接。 韩如松摆摆手:“沈掌柜不必客气。听说你这茶铺今日开业,生意兴隆啊。” “托韩大人的福。”沈清欢说。 韩如松在店里转了一圈:“我听说你这一天就卖了一万多两的茶叶?” “是,一万二千两。”沈清欢说,“明日我就把税银送到衙门。” 韩如松笑了:“沈掌柜倒是爽快。不过,我听说你这茶叶都是八折出售,这可是违反了茶行会的规矩。” “韩大人说笑了。”沈清欢说,“茶叶价格,本就是铺子自己定。 茶行会的规矩,不过是约定俗成罢了。” 韩如松脸色一沉:“沈掌柜,这话可不对。茶行会的规矩,就是行规。 你这样做,可是破坏了行规。” “破坏行规?”沈清欢轻笑一声,“那不知道韩大人准备怎么处置?” 韩如松打开手中的卷宗:“我查了你这铺子的执照文书,发现有些问题。 比如这个消防验收,还有这个卫生检查......” “大人。”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年男子站在门口。 他穿着深紫色锦袍,腰间系着银色绦带,风度翩翩。 这是城北最大的布庄少东家谢云逸。 “谢少爷?”韩如松露出诧异的表情,“您怎么来了?” 谢云逸走进来:“我来喝茶。听说韩大人也在查税,不知道沈掌柜的茶铺可有什么问题?” 韩如松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这个......” “韩大人。”谢云逸笑道,“听说你最近查得很严,不过沈掌柜这铺子,我可以作保。” 韩如松连忙说:“既然谢少爷作保,那就没问题了。” 谢云逸点点头:“那就多谢韩大人体谅了。” 韩如松带着衙役匆匆离开。沈清欢看着谢云逸:“不知道谢少爷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谢云逸在桌前坐下:“沈掌柜不必客气。我是奉林东家之命来的。” “林东家?”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是林修?” “正是。”谢云逸说,“林东家说,你这铺子开得不错,想跟你合作。”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林东家想怎么合作?” “你这铺子的茶叶,以后由我们供货。”谢云逸说,“价格比市面上便宜三成。” 沈清欢摇头:“我已经有固定的茶叶供应商了。” 谢云逸笑道:“沈掌柜,你应该知道,林东家不仅做茶叶生意。 他在京城的人脉,可以帮你解决很多麻烦。” “比如今天这样?”沈清欢说。 谢云逸点头:“不错。林东家说了,只要你同意合作,以后这些麻烦都不会找上门。” 沈清欢沉默了片刻:“告诉林修,我考虑考虑。” “好。”谢云逸站起来,“那我先告辞了。对了,明天可能会有人来查你的卫生许可,不过你不用担心。” 谢云逸走后,小玉从后堂走出来:“掌柜的,这个林修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这么厉害?” 沈清欢看着窗外:“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正说着,赵伯急匆匆跑进来:“掌柜的,不好了! 沈明玉刚才去了趟茶行会,现在正在城南召集其他茶商。” 沈清欢端起茶杯:“让他们召集去吧。” 赵伯说:“他们说要联手对付我们,准备明天就开始行动。” “行动?”沈清欢冷笑,“他们能有什么行动?” 赵伯压低声音:“我听说,他们准备派人来闹事。 而且,茶行会的徐世泽说要封杀我们的货源。” “那就等他们来。”沈清欢放下茶杯,“茶叶的事不用担心,我早有准备。” “掌柜的真不怕?”小玉问道。 沈清欢站起身:“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正说着,一个小厮跑进来:“掌柜的,刚才有人在后门鬼鬼祟祟的,被我撵走了。” “看清楚是谁家的人吗?”赵伯问道。 小厮摇头:“天太黑了,只看见他们穿着青布短衫。” “去把后门再检查一遍。”沈清欢说,“今晚多派两个人守夜。” 小玉突然想起什么:“掌柜的,我听说城西的茶商王老板前几天也被人威胁过。 他不肯加入茶行会,结果铺子里的茶叶全给人搅了。” “王老板?”沈清欢笑了,“他那点胆子,早晚得关门。” 赵伯说:“掌柜的,要不要找几个镖局的人来帮忙?” “不用。”沈清欢说,“我自有打算。” 她走到柜台边,打开账本。赵伯和小玉对视一眼,都看出她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一队官差来到茶铺,说是要查卫生许可。 为首的是个矮胖男子,自称姓张。 “张大人,请看。”沈清欢把执照递过去。 张姓官差接过来,翻看两眼:“沈掌柜,这执照上的章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沈清欢问。 张姓官差指着印章:“这章的颜色不对。按规矩,应该是朱红色的,你这个怎么偏暗了?” 沈清欢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绿色直裰的男子走进来,正是城北布庄的大掌柜李元贵。 “李掌柜?”张姓官差露出诧异的表情。 李元贵说:“张老弟,沈掌柜的执照是我帮着办的,有什么问题吗?” 张姓官差连忙说:“没问题没问题,李掌柜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等官差走后,李元贵对沈清欢说:“这是林东家的意思,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说。” “多谢李掌柜。”沈清欢说,“不知道林东家为什么要帮我?” 李元贵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林东家说了,让我们这些商户都来照应着点。” 李元贵走后,陆续又有几个商户来捧场。他们都说是受了林修的嘱托,特意来照应。 沈清欢心里明白,这是林修在给她撑腰。 中午时分,一群人聚集在茶铺门口。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是茶行会的执事周德。 “沈掌柜。”周德说,“这是茶行会的警告信。 你违反了行规,按规矩得受罚。” 沈清欢接过信,当场撕碎:“周执事,你们茶行会是朝廷衙门吗?” 周德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铺子,朝廷发的执照,城管发的许可,样样齐全。” 沈清欢说,“你们茶行会算什么东西?” 周德指着她:“你这是要跟整个茶行会作对?” “作对?”沈清欢冷笑,“你们不来找我麻烦,我还懒得理你们。” 周德气得脸色发青:“好,你等着。我们走!” 他带着人走后,赵伯说:“掌柜的,他们会不会来捣乱?” “让他们来。”沈清欢说,“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手段硬,还是我的靠山硬。”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停在茶铺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穿着墨色锦袍,腰间系着白玉带扣。 正是林修。 “沈掌柜。”林修走进店里,“生意不错啊。”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林东家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林修端起茶杯:“听说茶行会的人找你麻烦?” “林东家消息倒灵通。”沈清欢说。 林修喝了口茶:“我在京城开了这么多年铺子,还没见过谁敢这么跟茶行会硬顶。” “那林东家觉得,我该怎么办?”沈清欢问。 林修放下茶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有人要是敢来找麻烦,我帮你摆平。” 沈清欢看着他:“林东家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有趣。”林修站起来,“京城的商场,早就该有点新气象了。” 林修走后,小玉凑过来:“掌柜的,这个林修看起来不简单啊。” 沈清欢笑道:“他当然不简单。不过,这正合我意。” 夜色渐深,茶铺里只剩下了几个人。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看着账本上的数字。 今天虽然有人来闹事,但生意反而比昨天还好。 她知道,这是因为有林修在背后撑腰。 “沈掌柜。”赵伯走过来,“今晚要不要加人守夜?” 沈清欢合上账本:“不用,有人会替我们看着。 你们都去休息吧。”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商场如战场,她要的就是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林修送上门来,她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107章 扩张 月光在街道上洒下银辉,沈清欢望着远处起伏的屋脊,铺子里的灯火渐渐熄灭。 这时,老账房钱伯拄着拐杖从后门进来。他年过六旬,身材瘦削,一双手因长年算账而布满茧子。 “掌柜的,我把这两天的账目都理清了。”钱伯将一摞账册放在柜台上。 沈清欢点燃油灯:“钱伯这么晚还不休息?” “这两天生意这么好,得赶紧把账目理清。”钱伯推了推鼻梁上的铜丝眼镜,“今天又卖了一万六千两,比昨天多了四千。” 沈清欢翻开账册:“这个月的利润,足够我们开第二家店了。” 钱伯抬头:“掌柜的想开分店?” “茶行会不是想动我的货源吗?”沈清欢合上账册,“那我就多开几家店,让他们分散精力。” 钱伯说:“我听说东市那边有几间铺子要转让,位置都不错。” “东市是茶行会的地盘。”沈清欢站起身,走到墙上挂着的京城地图前,“他们在那边开了十几家店。” 钱伯跟着过来:“所以掌柜的是想......” “我在那边开一家分店,就等于在他们眼皮底下抢生意。” 沈清欢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尤其是这里,就在徐家茶铺对面。” 徐家茶铺是茶行会会长徐世泽的产业,开了二十多年,在东市一带很有名望。 “这是要打草惊蛇?”钱伯问。 沈清欢笑了:“不,这是要让他们睡不着觉。” 这时,一个穿青布短衫的伙计匆匆跑进来。这是沈清欢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六。 “掌柜的,我打听到了。”小六压低声音,“东市那边最大的一间铺面,房东老张想转让,要价八千两。” “八千两?”钱伯说,“这个价钱不算贵。” 小六说:“可是有个问题。房东老张和徐家关系不错,他肯定会先通知徐家。” “那就更要买下来。”沈清欢说,“小六,你去请个说客,就说我出一万两。” 小六张大嘴巴:“加这么多?” “为什么不能加?”沈清欢轻轻敲了下桌子,“我就是要让徐家知道,这个铺子我要定了。” 小六连忙点头跑出去。钱伯在一旁说:“掌柜的,南市那边也有两间铺子要转让,要不要一起谈下来?” “那边是王家的地盘。”沈清欢说,“王家这些年靠倒卖茶叶发了大财,最讨厌有人抢他们的生意。” 钱伯说:“所以更要去搅一搅。” “钱伯说得对。”沈清欢露出笑容,“派人去谈,价钱好说。” 半个时辰后,小六回来报信:“掌柜的,说客已经去找房东老张了。 不过......” “不过什么?” “刚才在茶行会门口,看见徐家派了几辆马车出去。” 小六说,“可能是去找其他房东了。” 沈清欢冷笑:“徐世泽坐不住了?让他折腾去吧。 对了,你顺便去打听打听,最近徐家茶铺的生意怎么样。” “这个我知道。”小六说,“自从咱们开业后,他们的生意就差了很多。 前两天还遇到几个老主顾,都说要来咱们这边买茶。” 沈清欢点点头:“去歇着吧,明天还有事要你办。” 小六刚走,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灰色直裰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正是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黄四。 “黄掌柜。”沈清欢说,“打探得怎么样?” 黄四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茶行会的底细都在这了。 徐家和王家占了七成的份额,剩下三成分给了其他几家。 这些年他们一直垄断茶叶生意,借机抬高价格。” “所以我突然杀出来,搅了他们的局?”沈清欢接过纸。 黄四点头:“不过他们背后的关系网很复杂。 光是徐家,就和六部衙门都有来往。” “那又如何?”沈清欢将纸折起来,“有林修在,我还怕他们不成?” 黄四压低声音:“掌柜的,我听说徐世泽最近在城外收了一批劣质茶叶,准备低价倾销。” “让他卖。”沈清欢说,“等时机到了,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 黄四刚走,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玉慌慌张张跑进来:“掌柜的,东市那边传来消息,徐世泽召集了一帮人,正在茶行会开会。” “开会?”沈清欢拿起茶杯,“现在都半夜了,他们这是坐不住了。” 正说着,小六也跑回来:“掌柜的,我刚才在茶行会外面看见王家的马车,还有城南几家茶商的马车都停在那。” 沈清欢放下茶杯:“都来了?看来是要商量对付我的办法。” 这时,一个身穿蓝布长衫的老者走进来。他是东市的牙行老板周大贵,专门帮人介绍买卖铺面。 “沈掌柜。”周大贵拱手,“老张答应了,一万两卖给你。 不过他说希望能尽快过户,最好明天就把银子交了。” 沈清欢说:“周老板辛苦了。明天一早我就让人把银子送过去。” 周大贵抹了把额头的汗:“说实话,老张本来不想卖的。 他和徐家关系不错,这些年全靠徐家照应。要不是掌柜的出价高,这笔买卖还真不好谈。” “那徐家知道这事了吗?”沈清欢问。 周大贵点头:“知道了。刚才徐家派人来找老张,说要出一万两。” 沈清欢笑了:“那我出一万两银子,外加一千两茶叶。” 周大贵眼睛一亮:“这么说,老张肯定愿意卖给掌柜的。” 沈清欢拿出一张银票:“这是定金,五百两。 明天一早我让人把余款送去。” 周大贵接过银票:“那我这就去通知老张。” 等周大贵走后,赵伯走进来:“掌柜的,南市那边传来消息。 王家知道咱们要在那边开店,已经派人去威胁房东了。” “威胁?”沈清欢冷笑,“他们这是在帮我。” 赵伯不解:“这怎么是帮您?” “他们越是这样,那些房东就越想把铺子租给我。” 沈清欢说,“你去告诉那些房东,只要租给我,我就包他们三年的茶叶供应。” 赵伯眼睛一亮:“这些茶商平时抬价欺负人,房东们早就不满了。” “所以我才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他们的贵人。” 沈清欢说。 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灰布短褂的年轻人走进来,这是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小七。 “掌柜的,茶行会那边的会已经散了。”小七说,“我听说他们商量了一个对付咱们的法子。” 沈清欢问:“什么法子?” “他们准备在东市和南市一带抬高铺租。”小七说,“打算让咱们租不起铺子。” 沈清欢端起茶杯:“就这些?” “还有。”小七压低声音,“他们还说要联合其他商户,不许他们和咱们做生意。 违反的就要赶出茶行会。” 沈清欢放下茶杯:“去告诉林修,就说我要开始动手了。” “是。”小七转身跑出去。 这时,钱伯拄着拐杖走进来:“掌柜的,我把账目都算清了。 咱们手里的现银,足够开三家分店了。” 沈清欢走到窗前:“三家不够,我要开五家。” “五家?”钱伯说,“那还得再筹些银子。” 沈清欢转过身:“不用筹。明天你去找林修,就说我要借五万两。” “林东家肯定会借。”钱伯说,“不过利息......” “该给的利息一分不少。”沈清欢说,“这是买卖,不是施舍。” 夜色渐深,茶铺里的灯火一盏盏熄灭。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看着窗外的月光。 明天,就是她反击的开始。徐世泽不是想对付她吗? 那她就让徐世泽看看,到底谁才是这京城茶叶生意的主人。 第108章 威胁 沈清欢正要离开柜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十几个身材壮实的打手簇拥着一个身穿灰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正是徐家大管事孙百万。他四十来岁,脸色黝黑,走路时腰挺得笔直。 虽然做了几十年管事,身上却没有一点奴才气。 据说他原本姓王,因为会算计,又爱财,所以人送外号“孙百万”。 “茗香阁的掌柜在吗?”孙百万大声问道。他身后的打手故意挤在门口,把路堵得死死的。 沈清欢慢悠悠地倒了杯茶:“孙管事大晚上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孙百万在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沈掌柜,我家老爷让我来和你谈笔生意。” “徐会长有什么生意要谈?”沈清欢喝了口茶。 “听说沈掌柜要在东市开分店?”孙百万掏出一把銮扇,“我家老爷说了,东市是我们徐家的地盘,你要是想在那开店,就得给我们三成股份。” 沈清欢把茶杯放在桌上:“三成股份?徐会长这是要明抢?” “沈掌柜这话就不对了。”孙百万摇着銮扇,“我们徐家在东市经营了二十多年,和那边的商户都很熟。 要是沈掌柜不识抬举,怕是连铺子都开不成。” 身后的打手也跟着起哄:“就是,识相点,乖乖把股份让出来。” 小玉端着茶盘走过来:“掌柜的,要给孙管事倒茶吗?” 沈清欢摆摆手:“不用,孙管事这是来威胁我的,不是来喝茶的。” 孙百万的脸色阴沉下来:“沈掌柜,你可要想清楚。 这京城的茶叶生意,都是我们茶行会说了算。 你一个小丫头,也敢跟我们徐家叫板?” “叫板?”沈清欢笑了,“孙管事来之前,怎么不打听打听你们徐家最近的生意?” 孙百万的手停了停:“什么意思?” “徐家上个月的茶叶,卖了多少?”沈清欢问。 “这个......”孙百万的脸色变了变。 “我听说,最近徐家的老主顾都来我这买茶了。” 沈清欢端起茶杯,“徐家的铺子,一天也就卖个三四百两银子。 这点营收,连伙计的工钱都付不起吧?” 孙百万的銮扇掉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 “孙管事,你们徐家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都清楚。” 沈清欢的声音变冷,“前天,徐会长是不是把库房里的茶叶都抵押给了高利贷?” 孙百万站起身:“胡说八道!” “那批茶叶是次等货,徐会长准备低价倾销,对不对?” 沈清欢继续说,“你们是不是想用这种办法,把我挤出茶叶市场?” 孙百万的脸色发白:“你......” “孙管事,你回去告诉徐会长。”沈清欢站起身,“我不但要在东市开店,还要在南市开店。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懂茶叶的人。” “你敢!”孙百万拍案而起。身后的打手也蠢蠢欲动。 这时,后门突然走进来几个身穿青布短衫的男子。 他们腰间都别着长刀,虽然不说话,但身上的杀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人正是林修派来暗中保护沈清欢的。他们都是身手不凡的好手,平时在铺子四周盯梢,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来找麻烦。 孙百万看了看这些人,又看了看沈清欢:“你......” “孙管事,你带了这么多打手来,不会是想在我的铺子里动手吧?” 沈清欢慢慢地说,“你可要想清楚,要是在这闹起来,对徐家的名声可不太好。” 孙百万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打手,又看了看那些持刀的汉子。 “掌柜的,我也是奉命行事。”孙百万擦了擦额头的汗,“要不这样,我回去和老爷说说,看能不能商量个两成股份?” “一成也不行。”沈清欢冷笑道,“告诉徐会长,我茗香阁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孙百万脸色涨红,“沈掌柜,京城的茶叶生意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玩得转的。” “玩不玩得转,很快就知道了。”沈清欢走到窗前,“对了,提醒徐会长一句,那批次等茶叶最好别卖。 要是让京城的老百姓知道徐家用劣质茶叶冒充上等货,恐怕徐家的名声就保不住了。” 孙百万浑身一抖:“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这京城里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沈清欢转过身,“孙管事,你在徐家做了二十年管事,攒了不少钱吧?” 孙百万的脸色变了变:“沈掌柜这话什么意思?” “前年徐会长让你去福建收茶叶,你中饱私囊了两千两银子。 去年年底查账的时候,你又动了手脚,贪了一千多两。” 沈清欢慢慢地说,“这些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孙百万的腿开始发抖。 “孙管事,你说这些事要是让徐会长知道了,会怎么样?” 沈清欢往前走了一步,“徐会长最恨下人背叛,你应该很清楚吧?” 孙百万退后两步,差点摔倒:“沈掌柜,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提醒孙管事一句。”沈清欢说,“做人要懂得审时度势。 有些话,说出去容易,收回来就难了。” 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是专门负责盯梢的王六子。 他二十出头,个子不高,但身手矫健。 “掌柜的,茶行会那边又来人了。”王六子说,“刚才看见王家的马车停在那。” 沈清欢点点头:“看来徐会长等不及了。孙管事,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送你?” “我......我这就走。”孙百万擦了擦汗,“沈掌柜,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 “慢着。”沈清欢叫住他,“回去告诉徐会长,从今天起,东市和南市的茶叶生意,我要定了。 他要是不服气,大可以来找我。” 孙百万连连点头,带着那群打手灰溜溜地走了。 “掌柜的,要不要跟着他们?”王六子问。 “不用。”沈清欢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林修派来的那些护卫也准备离开。领头的是个叫赵铁柱的汉子,脸上有道刀疤,一看就不好惹。 “赵爷,多谢你们及时出现。”沈清欢说。 赵铁柱摇摇头:“是东家吩咐的。他说您这边要开始反击了,让我们盯紧点。” “林修连这都算到了?”沈清欢笑了,“那就请赵爷多费心。 这几天恐怕还会有人来找麻烦。” “您放心。”赵铁柱说,“我已经让兄弟们分成几队,日夜轮换着守在铺子四周。 就算徐家和王家联手,也别想伤您一根汗毛。” 沈清欢点点头:“那就有劳了。” 等赵铁柱他们走后,王六子又回来报信:“掌柜的,茶行会那边散了。 我看见徐家和王家的马车一前一后离开的。” “他们这是商量好对策了?”沈清欢冷笑,“正好,让他们折腾去吧。 对了,你让人去盯着点南市那边的房东,别让王家的人去威胁他们。” “明白。”王六子转身跑出去。 这时,黄四匆匆走进来:“掌柜的,茶行会那边传出消息。 徐世泽说要联合其他茶商,抵制咱们的生意。” “抵制?”沈清欢不屑地说,“他们不买我的茶,难道还能阻止那些老百姓来买?” 黄四压低声音:“徐家和王家打算在东市和南市一带散布谣言,说咱们的茶叶都是劣质货。” “让他们去说。”沈清欢端起茶杯,“等我把那批次等茶叶的事抖出来,看徐世泽还有什么脸散布谣言。” “掌柜的,您是说......”黄四眼睛一亮。 “先别急。”沈清欢说,“等我在东市开了店,再给徐世泽一个大惊喜。” 夜色更深了,铺子里只剩下沈清欢和几个伙计。 小玉端来一盏新点的油灯:“掌柜的,要不要准备些宵夜?” “不用了。”沈清欢说,“你们都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等伙计们都走后,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看着桌上的账册。 这些年徐家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她都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徐世泽想玩,那就陪他好好玩玩。这京城的茶叶市场,到底是姓徐还是姓沈,很快就见分晓了。 第109章 密谋 沈清欢坐了一会,把账册放到一旁。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 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徐家各个管事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标注着不少内容。 “老王,进来。”沈清欢头也不抬地说。 门外走进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身材瘦小,穿着一身灰布衣裳。 这是茗香阁的跑腿老人,人称老王。他在京城混了大半辈子,对各家各户的消息都了如指掌。 “掌柜的。”老王搓着手走进来。 “坐。”沈清欢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听说你和徐家的赵管家很熟?” 老王点点头:“赵升嘛,以前在街上摆茶摊的时候就认识。 后来他运气好,被徐家看中提拔当了管事。” “那你知道徐家现在几个管事里,谁最有话语权?” 沈清欢问。 老王想了想:“要说话语权,还得是李管家。 他从徐老爷子那会就在徐家当差,现在管着内院大小事务。” “李怀德?”沈清欢翻开小本子,“他今年六十三岁,在徐家干了四十年,有个儿子在扬州开布庄。” “掌柜的消息真准。”老王咧嘴笑了,“这李怀德是个老狐狸,在徐家横着走。 连徐世泽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沈清欢点点头:“听说他这人最爱面子,为了体面,连儿子的布庄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可不是。”老王压低声音,“他那儿子本来就是个败家子,开布庄也是瞎胡闹。 要不是李怀德偷偷接济,早就关门大吉了。” 沈清欢端起茶杯:“那他这些年在徐家,手脚干净吗?” “这个......”老王左右看看,“说他干净吧,也不见得。 说他不干净吧,这么些年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老王,你明天去趟醉月楼。”沈清欢放下茶杯,“每天午时,李怀德都会去那喝茶。” 老王立刻明白了:“掌柜的是想......” “你就说有个生意想和他谈。”沈清欢说,“地点定在城西的老莲花茶馆。 记住,一定要约在晚上。” 老王点头:“那茶馆我知道,开在偏僻巷子里,晚上也没什么人。” “到时候你就说,有人想买一批上等茶叶。”沈清欢从柜台下拿出一个荷包,“这是五十两银子,你先给他意思意思。” 老王接过荷包,掂了掂:“掌柜的,李怀德可不是贪小便宜的人。” “让他知道,徐家账目上的问题我都清楚。”沈清欢冷冷一笑,“尤其是去年年底那笔五千两银子的窟窿,他是怎么平账的。” 老王倒吸一口凉气:“掌柜的连这都知道?” “我还知道,他儿子那个布庄已经欠了一万多两外债。” 沈清欢说,“要是让徐世泽知道这些年他贪了多少银子,他儿子在扬州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老王搓着手:“那要是李怀德问起这些账目的事......” “就说有人手里有证据。”沈清欢站起身,“要是他愿意帮忙,不但既往不咎,还能给他儿子一条生路。” “那报酬......” “开口就是一万两。”沈清欢走到窗前,“帮我盯着徐家的动向,每个月再给五百两。 够他儿子还债有余了。” 老王点头哈腰:“掌柜的真是大手笔。我这就去安排,明天一准把李怀德约出来。”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记住,千万别在醉月楼多待。 直接说完事就走。” 老王刚要出门,沈清欢又叫住他:“对了,明天你出门的时候,多留意身后有没有人跟着。” “掌柜的是说......” “沈明玉最近在打听我的事。”沈清欢转过身,“她那些眼线,你应该都认识。” 老王笑了:“掌柜的放心,我在这片混了几十年,甩掉几个小尾巴不在话下。” 等老王走后,沈清欢坐回椅子上。这局棋要下得稳,就得先把徐家的眼线都收买过来。 李怀德是徐家的大管家,只要拿住他,徐家上上下下的消息就都瞒不过她了。 “掌柜的,要添茶吗?”小玉走进来问。 沈清欢摇摇头:“你去把黄四叫来。” 不一会,黄四快步走进来:“掌柜的。” “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沈清欢问。 “打听清楚了。”黄四说,“李怀德的儿子在扬州确实欠了不少外债。 光是赌场就输了六千多两。” “那布庄呢?” “早就关门了。”黄四说,“就剩个空铺面在那。 李怀德还不知道这事,他儿子一直瞒着他。” 沈清欢冷笑:“这下李怀德更跑不了了。” “李怀德的儿子在扬州那边还有什么人脉吗?” 沈清欢问。 “就认识几个赌场的狐朋狗友。”黄四说,“那些人现在都躲着他,就等着要债呢。” 沈清欢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黄四出去后,沈清欢又翻开账册。徐家这些年的账目都在她手里,每一笔进账出账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怀德贪的那些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 夜已深了,街上行人寥寥。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沈清欢抬起头。 一个穿着青布短衫的男子推门进来。正是林修派来的赵铁柱。 “东家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赵铁柱说,“沈明玉派了两个人在街上盯梢。” 沈清欢放下账册:“她倒是机灵,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要不要我派人跟着那两个盯梢的?”赵铁柱问。 “不用。”沈清欢说,“让他们跟着。我倒要看看,沈明玉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赵铁柱又说:“对了,东家说他已经安排人去扬州了。 让您放心,李怀德那边不会出问题。” “林修倒是想得周到。”沈清欢笑了,“那就麻烦赵爷多派几个人,盯着点李怀德的动向。” 赵铁柱点头:“我已经让兄弟们轮流守在醉月楼附近。 只要李怀德一出现,立马就能知道。” 等赵铁柱走后,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月色正好,能看到街角蹲着两个人影。 那两个肯定就是沈明玉派来的眼线。 沈清欢正要关窗,突然看到街对面的屋顶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看来沈明玉还真下了血本,连飞檐走壁的功夫都用上了。 “掌柜的。”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是茗香阁的伙计张三。 “说。”沈清欢回到座位上。 “刚才在后门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张三说,“他鬼鬼祟祟的,一直在墙根下转悠。” 沈清欢拿起茶杯:“让他转去吧。” 张三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我去赶走他?” “不用。”沈清欢喝了口茶,“沈明玉既然想知道我在做什么,那就让她看个够。” 张三点点头退了出去。这时,王六子急匆匆跑进来。 “掌柜的,刚才在城西看到徐家的马车。”王六子说,“好像是去找王家商量对策去了。” 沈清欢放下茶杯:“徐世泽倒是沉得住气。这么晚了还在忙活。” “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王六子问。 “不用。”沈清欢说,“等李怀德那边有了消息,徐世泽商量什么都没用。” 王六子又说:“对了,刚才看到沈明玉的丫鬟在街上转悠。 好像在等什么人。” “她那丫鬟叫什么名字?”沈清欢问。 “叫翠红。”王六子说,“长得尖嘴猴腮的,最会打听消息。” 沈清欢点点头:“让黄四去收买她。五十两银子,够她半年的月钱了。” “掌柜的,那丫头嘴严得很。”王六子说,“听说沈明玉对她不错。” “那就一百两。”沈清欢说,“再告诉她,只要她肯帮忙,以后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夜色渐深,街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少。沈清欢站起身,准备回后院休息。 这时,小玉端着一盏灯笼走进来:“掌柜的,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沈清欢说,“你去告诉王六子,让他明天一早就去找那个翠红。 时间不等人。” 小玉点点头:“掌柜的放心,王六子办事最稳妥。” “对了。”沈清欢又说,“让黄四准备两份礼物,一份送给李怀德,一份送给翠红。 礼轻情意重,该表个心意了。” 等小玉走后,沈清欢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夜空。 月光洒在地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 屋顶上的黑影还在,看来沈明玉是铁了心要查出点什么。 不过没关系,就让她查去吧。等她发现真相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第110章 好戏还在后头呢 沈清欢转身走进屋内,蜡烛的火光映在墙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矮个子男人急匆匆跑上来。 此人名叫陈二虎,是茗香阁的伙计。他平日里负责给店里送菜,在街上有一张广阔的人脉。 “掌柜的,我刚才在街口看到许三儿了。”陈二虎擦了擦额头的汗,“他骑着马往城西去了。” 许三儿是徐家的信使,专门负责传递重要的书信。 “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沈清欢问。 “一个红色的信封。”陈二虎说,“看那样子,应该是给徐世泽的加急信。” 沈清欢点点头:“徐世泽现在应该在城西的别院。 我猜沈明玉等不及了,想趁着晚上赶紧上报。” 这时,一个身材瘦小、脸色蜡黄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他叫赵狗儿,是城西一带有名的混混头子。平日里专门帮人打探消息,收费不贵,办事很快。 “掌柜的,我刚才在徐家别院外面转了一圈。” 赵狗儿搓着手说,“徐世泽正在和几个管事商量事情。 看样子,他们在商议茶行的事。” 沈清欢冷笑一声:“沈明玉这是等不及要邀功了。 她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却不知道正中我的下怀。” “掌柜的,要不要我派人去拦截那封信?”赵狗儿问。 “不用。”沈清欢摆摆手,“就让她把信送到徐世泽手里。 我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跑上楼来。是茗香阁的小二李大牙,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掌柜的,沈明玉的丫鬟翠红刚才来过了。” “她来干什么?”沈清欢问。 “她在店门口转了两圈,还往二楼张望。”李大牙说,“后来看到黄四从后门出去,她就跟着去了。” 沈清欢微微一笑:“她倒是机灵,知道跟着黄四。 可惜,黄四带的是假消息。” 陈二虎问:“掌柜的是不是早就料到沈明玉会派人跟踪?” “沈明玉这人最爱表现自己。”沈清欢说,“她一定想趁这个机会在徐世泽面前立功。 刚才让黄四送信出去,就是要钓她上钩。”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跑上来。是茗香阁的伙计张铁牛,他的衣服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 “掌柜的,城西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张铁牛说,“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让人把假账本放在徐家别院外的暗格里了。” 沈清欢点点头:“做得不错。等会徐世泽一查账本,就会发现他手下好几个管事都有问题。 到时候他肯定会大发雷霆,把那些管事全都揪出来审问。” 赵狗儿笑着说:“这么一来,徐家上下肯定会乱成一锅粥。” “不止如此。”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等徐世泽发现那些管事都是被人栽赃,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送信的人。 毕竟,是沈明玉提醒他查账本的。” 陈二虎恍然大悟:“所以掌柜的才让人把假账本放在别院外面? 这不就坐实了沈明玉和那些管事勾结的嫌疑?” “沈明玉这次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赵狗儿说,“她把那封信送出去,就等于给自己挖了个坑。” 沈清欢转过身:“不只是她,徐家那些管事也跑不了。 等徐世泽发现账本有问题,肯定会严查到底。 到时候,不管那些管事说什么都没用。毕竟,这些账本可都是他们自己经手的。” 张铁牛问:“那李怀德那边怎么办?他不是徐家的大管事吗?” “李怀德现在自顾不暇。”沈清欢说,“他儿子在扬州欠下的赌债已经够他头疼的了。 等他知道徐世泽要查账,肯定会先想办法自保。” “掌柜的真是算无遗策。”赵狗儿竖起大拇指,“这一招,可就让徐家和沈明玉都吃不了兜着走。” 沈清欢走到桌前,端起茶杯:“沈明玉既然想查我,那我就让她查个够。 不过,她永远也想不到,查来查去,最后倒霉的会是自己。” 就在这时,小玉急匆匆跑上楼来:“掌柜的,许三儿回来了! 他骑着马往徐家别院去了。” “这么快?”陈二虎说,“看来沈明玉是真急着邀功。” 沈清欢放下茶杯:“现在,就等着看好戏吧。” ```markdown 话音刚落,小二张贵子跑上楼来:“掌柜的,徐家别院那边点起灯了,看样子是出事了!” 沈清欢站在窗前,远远望去,城西方向果然亮起一片灯火。 她转身对赵狗儿说:“去打听打听什么情况。” 赵狗儿答应一声,转身下楼。没过多久,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骑马的人影从茗香阁门前疾驰而过。 “那是徐家的侍卫。”陈二虎凑到窗前看了看,“看样子是去抓人的。” 沈清欢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徐世泽这人最恨手下人背叛他。 那些管事这下有苦头吃了。” 没过多久,赵狗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掌柜的,徐世泽让人把五个管事都抓起来了! 说是发现他们贪污舞弊,还勾结外人图谋不轨。” “才五个?”沈清欢问。 “其他几个跑了。”赵狗儿说,“不过徐世泽已经派人去追了。” 这时,张铁牛也跑上来:“掌柜的,沈明玉被叫去徐家别院了。 徐世泽让人把她从家里接过去的。” 沈清欢冷笑一声:“这丫头也该尝尝恶果了。” 没过多久,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厮跑进来。这是沈家的下人石头,平日里在沈明玉院子里当差。 “掌柜的,不好了!”石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夫人把二小姐关进祠堂了! 说是她给徐家通风报信,害得徐家折损几个重要管事,坏了徐家的大事。 夫人说,这是沈家的奇耻大辱,要罚二小姐面壁思过。” 沈清欢站起身:“沈明玉这次可是摊上大事了。 不但在徐世泽那里讨不到好,还惹恼了继母。” 张贵子问:“掌柜的,咱们要不要去瞧瞧热闹?” “不用。”沈清欢说,“让她在祠堂里好好反省反省。 不过,你们要把她院子里的动静都打听清楚。”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匆匆跑上楼来。是沈家的老管家周德全,他年过六旬,平日最会察言观色。 “掌柜的,夫人正在气头上。”周德全说,“她说二小姐这次闯了大祸,不但得罪了徐家,还坏了沈家的名声。 现在徐家上下都在说,是沈明玉故意陷害那些管事。” 沈清欢摇摇头:“看来徐世泽是真的动怒了。 他肯定以为那些管事是被沈明玉指使的。” 这时,茗香阁的伙计钱老三跑进来:“掌柜的,徐家别院那边又抓了两个管事! 说是在他们房里搜出了赃物。” 沈清欢问:“是什么赃物?” “是几本账册。”钱老三说,“上面记着这些年他们贪污的银两。 徐世泽一看就火冒三丈,说要把他们全都关进大牢。” 张铁牛笑着说:“这些账册可不就是咱们放进去的吗?” 沈清欢摆摆手:“你们说话小心点。这事可不能让外人知道。”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急匆匆跑上来。是徐家的老仆廖三,他年过五旬,在徐家当了二十多年的差。 “掌柜的,徐老爷子让我来问问。”廖三搓着手说,“李怀德那边,您看是不是......” 沈清欢打断他:“你回去告诉徐老爷子,李怀德的事我自有安排。 不过眼下,他还是先管好自己家里的事吧。” 廖三点点头,转身下楼去了。 这时,小玉端着一盘点心上来:“掌柜的,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清欢摆摆手:“你去把王六子叫来。我倒要看看,沈明玉在祠堂里是什么表情。” 没过多久,王六子快步走进来:“掌柜的,我刚从祠堂那边回来。 二小姐跪在祠堂里直掉眼泪,一个劲地说自己冤枉。 可夫人根本不听,说要关她一个月,还要扣她半年的月钱。” 陈二虎笑着说:“这下可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本想在徐世泽面前邀功,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依旧清冷,照在街道上。 远处,徐家别院的灯火还在闪烁,看来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掌柜的真是高明。”赵狗儿说,“一石二鸟,既打乱了徐家的部署,又教训了沈明玉。” 沈清欢转过身:“沈明玉这丫头太爱出风头。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她自己就往坑里跳。” 这时,张贵子又跑上来:“掌柜的,徐世泽派人去扬州了! 说是要查那些管事在外面的产业。” 沈清欢点点头:“他这一查,李怀德的儿子那些烂事也该露出水面了。” “掌柜的果然料事如神。”陈二虎说,“这一招,可真是打得又准又狠。” 沈清欢看着窗外的月亮:“这才刚刚开始。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111章 准备些夜宵 沈清欢端着茶杯坐到窗前,凝望着徐家别院那越发明亮的灯火。 茗香阁里的油灯在夜风中摇曳,照着屋里众人的脸。 “掌柜的,咱们这一晚上折腾得够呛,要不要吃点东西?” 小玉从一旁端来一盘点心。 “不用了。”沈清欢放下茶杯,“你去后厨看看,让他们多准备些夜宵。 今晚怕是要守到天亮。”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茗香阁早已打烊,这个时辰还来敲门的,必定是有要事。 张贵子赶紧下楼开门,没多久就领着一个人上来。 这人年过五旬,一身灰布长衫,腰间别着一块老旧的玉佩,正是徐家的大管家徐福。 “掌柜的。”徐福走到沈清欢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老奴斗胆来见您。” 沈清欢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下赵狗儿在门口守着。 她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账册。 “这是徐家各处产业的账册副本。”徐福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记录。” 沈清欢翻开账册,上面记着徐家各处茶园、茶行的进账出账,连带着那些管事们私下收受的银钱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沈清欢问。 徐福苦笑道:“徐家这些年虽然表面风光,可内里早就烂透了。 那些管事个个贪得无厌,徐世泽又不会理事。 这次要不是掌柜的设局,他还被蒙在鼓里。” “你倒是看得透彻。”沈清欢把账册放到一旁。 徐福叹了口气:“掌柜的可知道,徐家在扬州的几处茶园已经抵押出去了?” “抵押给谁了?”沈清欢问。 “给扬州的盐商杨广。”徐福说,“徐世泽派人去扬州,表面上是查那些管事的产业,实际上是想从杨广那里再借些银子。” 沈清欢端起茶杯:“他这是掩耳盗铃。那些茶园的契约都在杨广手里,就算抓了管事也没用。” “正是。”徐福说,“现在徐家的资金链已经断了。 各处茶园都缺钱打理,连茶商会那边的会费都快交不上了。” 说着,徐福又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这是茶商会下个月要开会的文书。 徐世泽打算在会上提议涨价,好缓解资金压力。” “茶商会的人能同意?”沈清欢问。 “徐世泽也是没办法。”徐福说,“眼下正是采茶的时节,茶园里急需用钱。 可他把银子都压在扬州的盐运上了,一时半会抽不出来。” 沈清欢把玩着茶杯:“你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徐世泽知道?” 徐福跪下来:“掌柜的,我在徐家当了三十年差。 这些年看着徐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心里难受。 徐世泽不会理事也就罢了,偏偏还被小人蒙蔽。 如今徐家已是日薄西山,我不想看着它就这么倒下去。” 沈清欢放下茶杯:“你想投靠我?” “是。”徐福磕了个头,“只要掌柜的肯收留,我愿意把徐家的事事都告诉您。” 沈清欢站起身:“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凭什么相信你?” 徐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这是我这些年记下的徐家内宅秘事。 包括徐世泽的几个姨娘是怎么争宠,他们家那些内宅丑事都在里面。” 沈清欢接过小册子翻了翻:“你倒是够狠的。 这要是让徐世泽知道了,你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我把这个交给掌柜的,就是要让您放心。”徐福说,“从今以后,我的命就在您手里了。” 就在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赵狗儿进来禀报:“掌柜的,林大人来了。” 没等沈清欢开口,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他一身玄色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碧玉佩,正是京城有名的富商林修。 “这么晚了还不睡?”林修走进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福。 “林大人。”徐福赶紧磕头。 林修在椅子上坐下:“徐家大管家半夜三更来茗香阁,莫非是有什么要事?” 沈清欢笑道:“林大人不也是半夜三更来我这里?” 林修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听说徐家今晚抓了不少管事,就过来看看热闹。” “林大人消息倒是灵通。”徐福说。 林修端着茶杯:“徐大管家,你说实话,徐家那些茶园是不是已经抵押给扬州的杨广了?” 徐福一惊:“林大人怎么知道?” “京城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林修放下茶杯,“杨广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 他借银子给徐家,可不是为了赚那点利息。” 沈清欢问:“林大人的意思是?” “杨广最近在京城收了不少铺面,都是做茶叶生意的。” 林修说,“他这是想把手伸到京城来。” 徐福叹了口气:“可不是。杨广这人最会钻营,他知道徐家手里有茶商会的名额,就想借这个机会插手进来。” “那徐世泽还敢去找他借银子?”沈清欢问。 “徐世泽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徐福说,“茶园里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他不找杨广,还能找谁?” 林修冷笑一声:“他倒是打得好算盘。用茶园抵押换银子,再用这些银子去赌盐运。 要是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要是赌输了,大不了把茶园卖给杨广。 反正他是甩手掌柜,又不用天天操心。” “林大人说得对。”徐福说,“徐世泽这些年就是这么败家的。 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早就被人当猴耍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赵狗儿跑进来禀报:“掌柜的,徐家的人又抓了两个管事! 这次是从城南抓的。” 沈清欢问:“抓的是谁?” “一个叫张全,一个叫李四。”赵狗儿说,“听说他们藏在一个戏子家里,被人告密才抓到的。” 徐福点点头:“这两个人都是李怀德的心腹。 他们负责城南的几个茶铺,平日里没少贪污。” 林修站起身,走到窗前:“这两个人被抓,李怀德怕是坐不住了。” “李怀德现在顾不上他们。”徐福说,“他正忙着给儿子擦屁股。 那小子在扬州输了十万两银子,现在债主天天上门讨债。” 沈清欢问:“十万两?他哪来这么多银子赌?” “还不是挪用了茶行的银子。”徐福说,“这些年李怀德一直在账上做手脚,把茶行的银子借给儿子。 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让掌柜的您查出来了。” 林修转过身:“沈掌柜,你这步棋走得妙。让徐世泽先抓了那些小管事,李怀德这个大管事反而被晾在一边。 他现在顾着给儿子擦屁股,根本没工夫管别的。” “那些管事被抓,徐家的茶行怎么办?”沈清欢问。 徐福说:“徐世泽已经派了心腹去接手。不过那些人都是些只会溜须拍马的,根本不懂生意。 这不,今天就把账本给弄丢了。” “弄丢了?”林修问。 “是啊。”徐福说,“他们连账本上的数字都看不懂,就把账本乱放。 结果让伙计不小心把茶水泼上去了,墨迹全花了。” 沈清欢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这些人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徐家的茶行非得垮不可。” “掌柜的说得对。”徐福说,“徐世泽现在就等着扬州那边的消息。 他想趁着查案子的机会,顺便从杨广那里再借些银子。” 林修问:“他想借多少?” “五万两。”徐福说,“他打算用这笔银子先把茶商会的会费交了。 剩下的钱,一部分发工钱,一部分去赌盐运。” 沈清欢放下茶杯:“他倒是会打算盘。”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小玉端着一盘点心进来:“掌柜的,您们先垫垫肚子。” 林修看了看窗外:“天快亮了。徐大管家,你要不要先回去? 免得让人发现你来过这里。” 徐福站起身:“是该走了。不过临走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掌柜的。” “什么事?”沈清欢问。 “徐世泽打算过几天召开茶商会。”徐福说,“他要提议涨价,好缓解资金压力。 不过在这之前,他想先把那几个管事的事处理干净。” 林修问:“他准备怎么处理?” “送官。”徐福说,“他已经让人去衙门打点了。 等把这些人送进大牢,他就有理由接收他们的家产。” 沈清欢点点头:“你回去吧。记住,以后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徐福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等徐福走后,林修看着沈清欢:“你这是又多了个眼线?” “徐福在徐家当了三十年差,知道的事情不少。” 沈清欢说,“他既然想投靠我,我自然不会拒绝。” 林修走到窗前:“你就不怕他是徐世泽派来的?” “他要是徐世泽的人,就不会把那本记事的册子给我。” 沈清欢说,“那些徐家的内宅秘事,可都是要命的东西。” 林修转过身:“你打算怎么用这些消息?” “先等等看。”沈清欢站起身,“等徐世泽把那些管事送进大牢,事情就好办了。” 第112章 布局 “茗香阁要开门了。”小玉端着扫帚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边的最后一颗星星早就消失了,浅浅的鱼肚白爬上了天际。 沈清欢坐在茶桌前,慢慢品着杯中的茶水。一夜未眠,她倒是不觉得累,反而更加清醒。 林修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笑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徐福会来?” “算不上知道。”沈清欢放下茶杯,“不过徐家这些年的账目本就乱得很,徐福作为大管家,不可能不留一手。 他既然来投靠我,我也就给他这个机会。” “那你打算怎么用这些账册?”林修问。 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赵狗儿:“去把这个交给老王,让他马上来见我。” 赵狗儿接过信,一溜烟跑了出去。 “老王?”林修挑了挑眉,“你是说在城南开杂货铺的那个老王?” “对,就是他。”沈清欢点点头,“城南那片地方,就属他消息最灵通。 茶商会的那些事,他都门清。” 老王是城南一带有名的地头蛇,开着一间不大不小的杂货铺,专门收集各种消息。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给沈清欢传递消息。 不到一刻钟,一个身穿粗布短衫的瘦小老头走了进来。 他弓着腰,脸上堆着笑,正是老王。 “掌柜的,您找我?”老王搓着手,点头哈腰地说。 沈清欢给他倒了一杯茶:“坐下说。” 老王在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掌柜的这是有什么吩咐?” “有件事要你去办。”沈清欢说,“我听说前些日子,有几个外地来的茶商在打听徐家的茶园?” “是有这么回事。”老王连连点头,“那几个人说是从湖南来的,想买几处茶园。 不过他们都是些小户,也就是在打听打听价钱。” 沈清欢端着茶杯:“你去找几个机灵点的人,让他们假扮外地茶商,去徐家的茶园打探消息。” “这个好办。”老王说,“我认识三个人,都是在城南混的。 一个叫张麻子,一个叫李三,还有一个叫王二。 这三个人都是老江湖,装扮成外地人最拿手。” 张麻子在城南开了一间小酒馆,李三是纸店的伙计,王二在赌坊里当庄家。 这三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都有几分本事。 “行。”沈清欢说,“你去安排,让他们先去最偏远的几处茶园看看。 记住,不要一次性都去,要分开行动。” “掌柜的放心。”老王说,“我让他们装作不认识,分批去看。” 林修在一旁听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这是打算收茶园?” “不是我。”沈清欢喝了一口茶,“是那些外地来的茶商看中了徐家的茶园,想趁机低价收购。” 老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掌柜的,您是要让这三个人把消息散出去?” “对。”沈清欢说,“让他们把价钱往高了说。 就说外地的茶商出了高价,想买徐家的茶园。” 老王笑道:“这样一来,肯定会引来其他茶商。 到时候,茶园的价格就能抬起来。” “不止是抬价。”沈清欢说,“你让那三个人在茶园里多转转,看看哪些地方的茶树长得好,哪些地方需要修整。 等他们看完了,再让人去打听茶园的产量。” 林修问:“你是想让徐家看到那些茶园还有赚头?” “徐家现在缺钱。”沈清欢放下茶杯,“如果有人开出高价,他们肯定会动心。 等他们发现茶园的价值比想象中高,就更容易做出决定。” 老王点点头:“我明白了。掌柜的是想让徐家觉得,与其把茶园抵押给杨广,不如趁机卖个好价钱。”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记住,这件事要办得悄悄的。 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的意思。” 老王连连点头,弓着腰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林修看着沈清欢:“你这是要一石三鸟啊。 既能让徐家卖茶园,又能抬高价格,还能让杨广空手而归。” “你说得不错。”沈清欢端起茶杯,眼中带着笑意,“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办。” 她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几个数字:“这几处茶园的地契都在杨广手里。 我要让人去打听打听,他开出了什么条件。” 林修瞥了一眼那张纸:“你是怕他横插一脚?” “杨广这个人最贪心。”沈清欢说,“他既想要茶园,又想要茶商会的名额。 要是让他知道有人在收茶园,说不定会直接逼徐世泽还债。” 小玉从外面进来:“掌柜的,张麻子来了。” 一个脸上有麻子的瘦高个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蓝布长衫,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 这就是城南酒馆的老板张麻子。 “掌柜的。”张麻子抱拳,“老王说您找我有事?” 沈清欢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张麻子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我刚从城外的茶园回 第113章 密信 张麻子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我刚从城外的茶园回来。 那几处茶园,我都转了一圈。不过,我看到一个人。” “什么人?”沈清欢问。 “徐家的老管家徐福。”张麻子压低声音,“他在茶园后面的小路上走得急匆匆的。 我躲在茶棚里,看他进了茶园后面的一间小屋。” 小玉端来一壶热茶,张麻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掌柜的,这徐福平日都是坐轿子的,今天却偷偷摸摸地走小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沈清欢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在小屋附近等了多久?” “半个时辰。”张麻子说,“徐福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脸色煞白。 他拿着一个布包,走得更快了。” 林修起身,慢悠悠地走到窗边:“徐福昨晚刚送来账册,今天就去茶园,他到底要找什么?”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穿灰布衣裳的年轻伙计跑了进来:“掌柜的,不好了! 徐管家在后院口吐鲜血!” 伙计是茗香阁的采买,名叫赵二。他平日负责采买茶叶,跑得最快。 沈清欢立刻起身:“扶他进来。” 赵二和小玉搀着徐福进了茗香阁。徐福身子摇摇晃晃,嘴角还挂着血迹。 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衫,胸口沾着血渍。 “把他扶到内堂。”沈清欢说。 张麻子见状,悄悄退了出去。几个伙计也散开,只留下小玉在外面守着。 徐福瘫坐在椅子上,呼吸越来越急促:“掌柜的,我...我中毒了。” “谁下的毒?”沈清欢问。 “徐世泽。”徐福咳出一口血,“他...他早就防着我。 今早给我的茶里有毒。” 林修走近两步:“你去茶园是为了什么?” 徐福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这是十年前我写的信。 我把它藏在茶园的小屋里。” 他颤抖着把油纸包递给沈清欢:“掌柜的,这里面写着徐家所有的秘密。 徐世泽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我都记下来了。” 沈清欢接过油纸包,徐福又说:“茶园后面那间小屋,地下有个暗室。 暗室里...还有东西。”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你要小心徐家。徐世泽这个人...心狠手辣。 他为了钱...连自己的兄弟都能害。” “暗室在哪里?”沈清欢问。 徐福指了指茶园的方向:“小屋地板...左数第三块...下面有个...机关...”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沾湿了整个前襟。 “掌柜的...”徐福抓住沈清欢的手,“我跟了徐家三十年...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 他的手慢慢松开,头一歪,没了声息。 林修探了探他的鼻息:“死了。” 沈清欢站起身,看着手中的油纸包。包裹很严实,外面还缠着麻绳。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沈清欢走到窗边,只见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裙的身影从墙角闪过。 那人身材苗条,发髻高挽,正是沈明玉。她躲在后院的花架后面,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 见沈清欢看过来,慌忙低下头,转身就要走。 “沈明玉。”沈清欢冷冷地说,“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沈明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她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姐姐,我是来送茶的。 听说你开了茶铺,我特意带了些上好的龙井来。” “是吗?”沈清欢说,“那茶叶呢?” 沈明玉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她脸色微红:“我...我忘在家里了。” “回去吧。”沈清欢说,“记得把你听到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徐世泽。” 沈明玉咬着嘴唇,转身快步离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院又恢复了平静。 小玉走进来:“掌柜的,要叫人来处理徐管家的...” “尸首我来处理。”林修说,“你先看看那封信。” “去把赵狗儿叫来。”沈清欢吩咐小玉,手指轻轻拨动油纸包上的麻绳。 麻绳打了死结,沈清欢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将绳子割断。 油纸包里裹着一叠泛黄的纸张,字迹虽然陈旧,却依然清晰。 赵狗儿快步跑进来:“掌柜的。” “去城西叫两个靠谱的人来,把这具尸首处理干净。” 林修说。 赵狗儿瞥了一眼徐福的尸体,点点头跑了出去。 小玉也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沈清欢展开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第一页写着:徐世泽十年前做的那些事,我都记在这里。 如果将来我有什么不测,这些东西就是我的遗言。 “徐世泽果然不是个善茬。”林修靠近两步,“连自己的管家都下毒。” 沈清欢继续往下看,信中写道:徐世泽表面上是个厚道人,实际上心狠手辣。 十年前徐家老爷子还在世时,他就开始动手脚。 每次给老爷子请大夫,他都要先见一面。后来老爷子病重,他趁机把所有地契都转到了自己名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林修走到门边,看见两个身穿短打的汉子跟着赵狗儿进来。 “这两位是城西的王老六和张三。”赵狗儿说。 王老六和张三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买卖。王老六外号夜猫子,擅长夜里干活。 张三是个瘦子,人送外号钻地鼠,最擅长找僻静地方。 “把人带走,找个地方埋了。”林修压低声音,“记住,要深一点。” 王老六和张三对视一眼,走上前去抬起徐福的尸体。 两人动作麻利,不一会就把尸体抬了出去。 沈清欢继续看信。信中详细记载了徐世泽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不但吞了弟弟的家产,还在账目上做手脚,把茶园的收入都揣进自己腰包。 为了压低茶叶收购价,他甚至让人毁掉了几个茶农的茶园。 “难怪他不敢让人查账。”林修说,“这些事要是传出去,他在茶商会就待不下去了。” 沈清欢又翻了一页,只见上面写着:老爷子临终前说过,茶园里藏着一件宝贝。 他让我替他保管,等孙子们长大了再拿出来。 可徐世泽一直在找这件东西,我只好把它藏在暗室里。 “暗室...”沈清欢站起身,“看来得去茶园一趟。” “我让人去查查那间小屋。”林修说。 沈清欢摇摇头:“不用。我亲自去。” “你去太危险。”林修说,“万一碰上徐家的人...” “徐世泽现在还不敢动我。”沈清欢把信收起来,“他还等着我帮他对付杨广。” 林修皱眉:“你就这么有把握?” “徐世泽现在腹背受敌。”沈清欢说,“一边是杨广拿着地契要他还钱,一边是茶商会的人盯着他的位置。 他最怕的就是茶商会知道他做的那些事。” 小玉从外面进来:“掌柜的,张麻子来了。” 张麻子一脸兴奋地走进来:“掌柜的,那几个外地茶商又来了。 这回他们带着银子,说要买茶园。” “带他们去看茶园。”沈清欢说,“记住,挑最好的看。 价钱要开得高一点。” “明白。”张麻子点点头,“我让王二陪着他们。 王二最会吹,保管把价钱抬上去。”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对了,茶园后面那间小屋,你仔细看过吗?” “看过。”张麻子说,“是个看茶的小屋,里面堆着些工具。 不过...” “不过什么?” “我看那屋子有点古怪。”张麻子压低声音,“地上铺的木板,有几块颜色不太一样。 而且那屋子的位置也怪,明明可以建在茶园边上,偏偏建在后面的坡地上。” 沈清欢点点头:“你先去应付那些茶商。晚上来茗香阁找我。” 张麻子告退而去。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茗香阁的生意也渐渐热闹起来。 “打算什么时候去茶园?”林修问。 “今晚。”沈清欢说,“等张麻子回来,让他带路。” “我陪你去。”林修说。 沈清欢转过身,嘴角带着笑意:“你不是说危险吗?” “所以才要去。”林修说,“免得你一个人逞强。” 第114章 较量 正说着,小玉匆匆跑进来:“掌柜的,徐家的马车停在门口了。” 沈清欢抬头看了看门外:“来得倒快。” “徐世泽亲自来了。”小玉压低声音,“他带着两个护卫,还有个账房先生。” 林修走到窗边:“我先去对面茶楼,你要是有事就让小玉敲三下窗。” 沈清欢点点头,整了整衣袖。她刚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徐世泽大步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头戴玉冠,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瘦高个子账房,手里抱着一叠账本。 “沈掌柜。”徐世泽拱了拱手,声音温和,“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徐老爷请坐。”沈清欢招呼道,“小玉,上茶。” 徐世泽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沈掌柜的茶铺,我可是早就想来看看了。” “不敢当。”沈清欢淡淡地说,“徐老爷今天来,想必不只是为了喝茶吧?” “沈掌柜果然爽快。”徐世泽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是为了茶园的事来的。” 小玉端着茶盘进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徐世泽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好的碧螺春,沈掌柜果然会做生意。” “徐老爷说笑了。”沈清欢说,“这茶可是从徐家茶园来的。” 徐世泽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沈掌柜,我听说你找了几个外地茶商来看茶园?” “是有这事。”沈清欢说,“徐老爷不是说要卖茶园吗? 我总得找个接手的。” “沈掌柜。”徐世泽叹了口气,“你我都是做茶生意的,何必这样? 那几个外地茶商,来路不明,万一坏了茶园的根基,岂不可惜?” 沈清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徐老爷的意思是?” “我想把茶园赎回来。”徐世泽说,“地契在你手里,你开个价吧。” “徐老爷说笑了。”沈清欢放下茶杯,“茶园的地契可不是我手里的。” “哦?”徐世泽眯起眼睛,“沈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杨广手里不是有一份地契吗?”沈清欢说,“徐老爷先把那份赎回来再说吧。” 徐世泽的脸色变了变:“杨广那份地契是假的。” “是真是假,徐老爷心里清楚。”沈清欢说,“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徐老爷。” “沈掌柜请说。” “十年前的事,徐老爷还记得吗?”沈清欢问。 徐世泽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茶水溅在衣襟上:“什么事?” “当年老爷子临终前说的那句话。”沈清欢说,“他说茶园里藏着一件宝贝,要等孙子们长大了再拿出来。 徐老爷找了这么多年,可找到了?” 徐世泽猛地站起身,茶杯摔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徐福告诉我的。”沈清欢说。 “徐福?”徐世泽冷笑一声,“他不过是个管家,知道什么?” “他知道的可不少。”沈清欢说,“他还说,你为了压低茶叶收购价,让人毁了几个茶农的茶园。 这事要是让茶商会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徐世泽的脸色发白:“你敢威胁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沈清欢说,“徐老爷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 至于茶园,我已经答应了那几个外地茶商,不能失信。” “你...”徐世泽指着沈清欢,手指微微发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你不就是想抬高价格吗?” 沈清欢站起身:“徐老爷,茶园的事我们改天再谈。 现在请回吧,我还要准备开张。” “沈清欢!”徐世泽拍案而起,“你别欺人太甚! 我可是茶商会的副会长,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徐老爷。”沈清欢冷冷地说,“别拿茶商会压我。 你现在的位置,可不太稳当。” “你什么意思?” “茶商会的人早就对徐老爷有意见了。”沈清欢说,“要是让他们知道徐老爷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恐怕副会长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你敢!”徐世泽大步上前,却被身后的账房拉住。 “老爷。”账房低声说,“不要冲动。外面有人看着。” 徐世泽转头一看,只见对面茶楼的窗边,林修正端着茶杯看过来。 茶楼里还坐着几个茶商会的人,都在往这边张望。 “好,好得很。”徐世泽整了整衣襟,“沈清欢,你等着。 这事没完!” 他转身就要走,沈清欢在身后说:“徐老爷,茶园后面那间小屋,你最近去过吗?” 徐世泽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徐老爷可要抓紧了。”沈清欢说,“说不定明天,那间小屋就不在了。” 徐世泽大步走出茗香阁,他身后的护卫和账房赶紧跟上。 马车的轱辘声渐渐远去,沈清欢走到窗边,看见林修已经从茶楼出来,正朝这边走来。 本章内容茗香阁,就闻到一股茶香。小玉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瓷片,那是徐世泽摔的茶杯。 “刚才徐世泽说什么了?”林修问。 “没说什么。”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就是想低价赎回茶园。” 林修端起茶杯:“他还带了个账房来。” “是楚掌柜,茶商会的人。”沈清欢说,“他在茶商会做了二十年账房,和徐世泽不是一路人。” “难怪徐世泽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林修说,“楚掌柜在场,他不敢乱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张麻子领着三个茶商走进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蓝色长衫,腰间别着个银钱包。 “掌柜的。”张麻子说,“这是杭州来的钱老板。 他对茶园很有兴趣。” “钱老板。”沈清欢说,“请坐。” “沈掌柜客气了。”钱老板坐下,从怀里掏出个算盘,“我刚看了茶园,树势不错,土质也好。 这样的茶园,我出三万两银子。” “钱老板说笑了。”沈清欢说,“这茶园每年的收成就值这个数。” “那沈掌柜的意思是?” “五万两,一口价。”沈清欢说,“而且必须全款。” 钱老板敲了敲算盘:“三万五。” “不二价。”沈清欢说,“钱老板要是觉得贵,可以再看看别的茶园。” 钱老板摇摇头:“沈掌柜,我在杭州也有几处茶园。 五万两,实在太贵了。” “钱老板既然有茶园,就该知道行情。”沈清欢说,“这茶园的茶叶,可是上了贡的。” “这...”钱老板犹豫了一下,“那给我三天时间考虑考虑。” “钱老板。”沈清欢说,“明天就有别的茶商要来看茶园了。” “我听说这茶园还有个地契在杨广手里?”钱老板问。 沈清欢笑了笑:“钱老板放心,我可以保证这茶园没有问题。” 钱老板想了想:“那这样,四万两,我明天就把银子送来。” “成交。”沈清欢说。 钱老板站起身:“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准备银子,明天一早就来。” 送走钱老板,张麻子一脸兴奋:“掌柜的,四万两,这可比徐世泽出的价高多了。” “这还不算完。”沈清欢说,“徐世泽还得把那件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 “茶园里藏的宝贝。”沈清欢说,“徐福临死前说的那个。” 张麻子挠挠头:“那宝贝值多少钱?” “不是钱的问题。”林修说,“那东西对徐世泽很重要。” “今晚去茶园的事...”沈清欢看着林修,“你还去吗?” “当然去。”林修说,“不过得先安排人手。 徐世泽肯定也盯着那间小屋。” “我去叫王老六和张三。”张麻子说,“他们最会干这种事。” “不用。”林修说,“我已经让人在茶园周围埋伏好了。”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你早就准备好了?” “我在茶楼的时候,就让人去了。”林修说,“徐世泽现在肯定坐不住,说不定今晚就会动手。”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张麻子问。 “戌时。”林修说,“你在茶园门口等我们。” 张麻子点点头,匆匆出去了。林修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行人:“徐世泽这些年做了不少缺德事。”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杀了徐福。”沈清欢说,“徐福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人心都是野的。”林修说,“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沈清欢走到柜台边,拿出一个包袱:“今晚去茶园,带上这个。” “什么东西?” “工具。”沈清欢说,“撬地板用的。” 林修笑了笑:“你倒是准备周全。” “总不能空手而归。”沈清欢说,“既然徐世泽不肯说实话,那就自己去找。”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茗香阁的生意也渐渐冷清。 小玉端来一盘点心,沈清欢摆摆手:“不用忙活了,你先回去吧。” “掌柜的。”小玉说,“要不要我留下来?” “不用。”沈清欢说,“明天还要开张呢。” 小玉走后,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来。 林修坐在桌边,慢慢喝着茶。 “你说。”沈清欢突然问,“徐世泽会不会已经去了茶园?” “不会。”林修说,“他得先回去问问楚掌柜的意思。 楚掌柜在茶商会待了二十年,徐世泽不敢不听他的。” “楚掌柜为什么帮徐世泽?” “不是帮他。”林修说,“是在盯着他。茶商会的人都知道徐世泽做了不少亏心事,就是没证据。” “徐福死了,他们更找不到证据了。”沈清欢说。 林修站起身:“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第115章 要置我于死地 沈清欢拿上包袱,跟着林修出了茗香阁。夜色已深,街上行人寥寥,两人快步朝城南走去。 半路上,一个黑影突然从墙角闪出,林修抬手挡在沈清欢身前。 “老板。”黑影低声说,“茶园那边已经埋伏好了。 刚才看见沈明玉带着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进了茶园。” “果然来了。”林修冷笑一声,“她准备从哪边下手?” “从后门进的。”黑影说,“手里还提着个油桶。” 沈清欢嘴角微微翘起:“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走。”林修说,“咱们从侧门进去。” 三人绕到茶园侧门,张麻子早就等在那里。他带着两个护院,手里各拿着一根棍子。 “掌柜的。”张麻子压低声音,“沈明玉往仓库那边去了。 她还带了两个人,看衣服是徐家的下人。” “徐世泽这是想一箭双雕啊。”沈清欢说,“既能毁了茶园,还能嫁祸给我。” “沈明玉那边怎么办?”张麻子问。 “先别动。”林修说,“让她把戏演足了。” 几人悄悄摸到仓库附近。月光透过树叶,照在地上斑驳不堪。 仓库里隐隐传来说话声。 “快点!”一个尖利的女声说,“把油倒在茶叶上。” “小姐。”一个男声说,“这么多茶叶,得烧好一会儿。” “那就多浇点油!”沈明玉不耐烦地说,“等茶叶烧起来,火势蔓延到屋顶,这茶园就完了。” “明玉。”沈清欢突然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仓库里瞬间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沈明玉的声音颤抖着传出来:“姐姐? 你怎么在这里?” “我倒要问问你。”沈清欢说,“大半夜的跑到我的茶园来,还带着油桶。 这是准备放火?” “不...不是的。”沈明玉急忙解释,“我是听说茶园里进了老鼠,特意来帮姐姐抓老鼠的。” “抓老鼠需要油桶?”沈清欢冷笑一声,“沈明玉,你可真会编。” “我...我...”沈明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把灯点上。”林修说。 张麻子掏出火折子,点亮了仓库里的灯笼。沈明玉穿着一身黑衣,脸色惨白。 她身边站着两个粗壮的汉子,手里各提着半桶油。 “这不是徐家的长寿和福贵吗?”张麻子说,“你们家老爷知道你们跑这儿来放火?” “我们...我们是奉命行事。”长寿结结巴巴地说。 “奉谁的命?”林修问。 “是...”长寿看了沈明玉一眼,“是夫人让我们来的。” “放屁!”沈明玉尖叫起来,“明明是你们自己要来的!” “小姐。”福贵嘀咕道,“夫人说了,要是出事就让您一个人扛。” “你们!”沈明玉气得直跺脚,“贱种!敢出卖我!” 张麻子一挥手,两个护院冲上去,夺过长寿和福贵手里的油桶。 沈明玉转身就要跑,却被林修的护卫拦住去路。 “说吧。”沈清欢走到沈明玉面前,“是继母指使你来的,还是徐世泽?”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明玉梗着脖子说。 “不说也没关系。”沈清欢转头对张麻子说,“去报官吧。 就说抓到纵火犯,还是徐家的下人。” “别!”沈明玉急了,“姐姐,我说!是继母让我来的。 她说只要毁了茶园,徐世泽就会给我们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沈清欢笑了笑,“徐世泽出手倒是大方。” “我也是被逼的。”沈明玉抽泣起来,“继母说如果我不来,就不给我添妆钱。 我马上就要嫁人了,没有添妆怎么见人?” “你倒是会装可怜。”沈清欢说,“继母就这么笃定我不会告发你们?” 沈明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姐姐,我知道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也知道你们是姐妹。”林修打断道,“可你拿油桶来烧茶园,这是想让你姐姐死在火海里?” “不是的。”沈明玉抹着眼泪,“我算好了时间,等茶园着火的时候,姐姐早就回家了。” “呵。”沈清欢冷笑一声,“我要是今晚在茶园查账呢? 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张麻子一脚踢开地上的油桶:“掌柜的,这两个徐家的狗奴才怎么处置?” “先绑起来。”林修说,“等天亮了送到衙门。” “不要!”沈明玉扑过来抱住沈清欢的腿,“姐姐,求你了! 要是让爹知道这事,我就完了!” 沈清欢低头看着她:“你倒是会装,可惜演技太差。” “我没装!”沈明玉抽噎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姐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好。”沈清欢说,“把继母和徐世泽的勾当都说出来。” “这...”沈明玉咬着嘴唇,“可是...” “不说也行。”沈清欢转身就走,“张麻子,把人送到衙门。” “等等!”沈明玉急忙说,“我说!继母早就和徐世泽勾搭上了。 他们...他们常在醉仙楼见面。” 林修挑了挑眉:“继续说。” “徐世泽答应继母,只要毁了茶园,就分她三成利。” 沈明玉说,“继母还让我勾引徐世泽的儿子徐云,想要让我嫁进徐家。” 沈清欢冷冷地看着她:“你倒是会钻营。” “我也是没办法。”沈明玉说,“继母说只有我嫁进徐家,她才能保住我们母女的地位。”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衙役。 “大人。”林修拱手道,“让你这么晚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林老板说的哪里话。”中年人摆摆手,“本官姓孙,是新上任的顺天府丞。 这种大案,本官自然要亲自来看看。” 张麻子凑到沈清欢耳边:“孙大人是林老板的人。” “把人带上。”孙府丞指着长寿和福贵说,“这是重大案件,得好好审问。” “大人。”沈明玉膝行到孙府丞面前,“小女子是沈家二小姐,求大人开恩。” “沈家二小姐?”孙府丞冷笑一声,“本官倒要问问,你半夜三更来放火,可是沈家教出来的规矩?” “大人明鉴!”沈明玉磕头如捣蒜,“小女子也是被人蛊惑。 只要大人网开一面,小女子愿意献上十分力气。” “蛊惑?”孙府丞瞥了她一眼,“说说看,谁蛊惑你?” 沈明玉抬头偷偷看了眼沈清欢,见她面无表情,只得咬着牙说:“是...是继母和徐世泽。 他们...” “住口!”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在门口,穿着锦缎褂子,头上戴着金钗。 正是沈家继母杨氏。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手里提着灯笼。 “娘。”沈明玉惊叫一声,“您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要干蠢事,就跟来看看。”杨氏冷着脸说,“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你倒是坦白。”沈清欢说,“这么说,是你指使沈明玉来放火?” “是我又怎样?”杨氏昂着头说,“这茶园本来就是沈家的,我们想要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孙府丞冷哼一声:“放火是重罪,你们可知罪?” “大人。”杨氏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一千两银子,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你这是要行贿?”孙府丞怒道,“来人,把这妇人也拿下!” 杨氏面色一变,转身就要跑。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拦住她,三两下就把她制住。 那两个婆子吓得扔了灯笼,跪在地上直磕头。 “林老板。”孙府丞说,“这案子重大,本官得先把人带回衙门。” 林修点点头:“大人尽管处置。” 衙役们把杨氏、沈明玉和两个徐家下人绑了,推推搡搡地带走。 那两个婆子也被带走问话。等人都走光了,沈清欢才长出一口气。 “你早就准备好了?”沈清欢看着林修。 “我查到杨氏最近在城外置办了一处宅子。”林修说,“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她这是准备金蝉脱壳?” “嗯。”林修说,“等毁了茶园,拿了徐世泽的银子,她就带着沈明玉逃去外地。” 张麻子插嘴道:“这娘俩可真不是东西。” “查查那处宅子。”沈清欢说,“说不定能找到徐世泽的把柄。” “已经派人去了。”林修说,“倒是茶园里的东西,得赶紧找。” 几人来到茶园后面的小屋。屋子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地上落了厚厚的灰,看来很久没人来过。 “徐福说的宝贝,会不会在地板下面?”张麻子问。 “有可能。”林修点点头,“把地板撬开看看。” 张麻子掏出撬棍,一块一块地撬开地板。刚撬到第三块,就露出一个铁盒子。 “找到了!”张麻子兴奋地说。 沈清欢蹲下身,轻轻拿起铁盒子。盒子有些锈迹,但还算完整。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发黄的纸。 “这是...”林修凑过来看,“账本?” “不是普通的账本。”沈清欢翻开第一页,“这是徐家二十年前的茶叶收购记录。” 第116章 暂时放一放 沈清欢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发黄的账本,纸页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数字。 林修伸手过来,手指轻轻点在那些数字上。 “徐家和各个茶园的收购价格都在这里了。”林修沉声说,“但这些数字不太对劲。” 沈清欢凑近了看,手指划过每一行数字:“徐家标价收购一斤上等茶叶一两银子,可实际记录却只给了六钱。 差的那四钱银子去哪了?” “这就是徐世泽发家的秘密。”张麻子摸着下巴说,“用高价收购的名义吸引茶农,实际给的却是低价。” 林修又翻了几页:“不止这些。你看这里,每年冬天徐家都要从南方运来大批茶叶,可运输记录上的数量跟卖出去的对不上。” “他在兑水。”沈清欢冷笑道,“把南方运来的便宜茶叶掺进本地的名茶里卖。 难怪徐家的茶铺能开遍京城。”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矮胖的老者快步走了进来,头上戴着瓜皮帽,气喘吁吁地说:“大事不好了! 徐世泽带着一群人来了茶行会!” “谁是这位?”张麻子问。 “这是茶行会的陈会计。”林修介绍道,“专管各家茶铺的账目。” 沈清欢把账本合上塞进袖子里:“徐世泽这是等不及要来找麻烦了。” “他先前就放出话来,说要开会商议提高茶叶收购价格。” 陈会计擦了擦头上的汗,“可这会儿大半夜的,怎么突然要开会?” “当然是借机发难。”沈清欢站起身,“走,看看他要耍什么把戏。” 几人快步走出茶园,一路往茶行会赶去。路上,林修低声说:“我让人查过了,茶行会里有五家茶铺站在徐世泽那边。” “那就是说还有三家不站队。”沈清欢说,“想必是徐世泽许诺了什么好处。” 不多时,几人来到茶行会。会堂里灯火通明,十几个茶商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 徐世泽坐在主位上,穿着墨青色的绸缎长袍,脸上带着笑意。 沈清欢走进会堂,目光扫过众人。她认出了几个熟面孔:东街的刘掌柜,西市的赵老板,还有南城的吴家兄弟。 这些都是京城有名的茶商。 “沈掌柜来了。”徐世泽拱手笑道,“咱们正要商议涨价的事,你来得正好。” “徐会长这是要涨到多少?”沈清欢在空位上坐下。 “本来想涨到一两三钱一斤。”徐世泽捻着胡子说,“但今天晚上出了点事,看来得涨到一两五钱才行。” “什么事?”东街的刘掌柜问道。 “刚才有人来报,说沈掌柜的茶园差点着火。” 徐世泽叹了口气,“这要是真烧起来,茶叶供应就更紧张了。” “一两五钱也太高了吧?”西市的赵老板皱眉道,“茶农们承受不起。” 徐世泽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赵老板,你是不是忘了去年冬天的事? 那批发霉的茶叶,要不是我帮你遮掩,你现在还开得了铺子?” 赵老板顿时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沈清欢冷笑道:“徐会长说得对,是该涨价了。 不过我建议涨到两两银子一斤。” “什么?”众人惊呼。 “沈掌柜,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南城的吴大郎拍着桌子站起来,“两两银子,谁买得起?” “买不起就别开茶铺。”沈清欢慢悠悠地说,“像徐会长这样的大茶商,两两银子算什么? 他二十年前收购茶叶的时候,不是也说过要给一两银子?” 徐世泽的脸色变了:“沈掌柜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账本,“我就是想问问,当年那些差的银子去哪了?” ```markdown 会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徐世泽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你从哪里得到的账本?” “徐会长不用管账本从哪来的。”沈清欢打开账本,递给陈会计,“陈叔,麻烦您看看这些数字对不对。” 陈会计接过账本,戴上老花镜仔细翻看。他的手指在纸上划过,嘴里念叨着数字。 忽然,他抬起头:“这不对啊,当年徐家的收购价明明是一两银子,怎么实际给的只有六钱?” “你胡说!”徐世泽猛地站起来,“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谁知道真假?” “我知道。”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门口,他穿着青布长衫,腰背微驼。 “是李茶头!”有人低声说,“他以前在徐家做了二十多年的管事。” 李茶头走进会堂,向众人拱了拱手:“老朽当年就是负责收购茶叶的。 徐家对外说给一两银子,可实际给茶农的只有六钱。 剩下的四钱,都进了徐世泽的腰包。” “你!”徐世泽指着李茶头,“你这个老东西,收了多少好处来造谣?” “我说的都是实话。”李茶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当年我记的流水账,上面有每一笔收购的详细记录。” 沈清欢接过小本子翻了翻:“这上面的字迹跟账本上的一模一样。” 徐世泽的脸色铁青:“你们这是串通好了来害我?” “徐会长,大家都是茶商,谁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沈清欢合上账本,“我看这样吧,你把会长的位子让给李茶头,茶叶的收购价格维持在一两银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凭什么让给他?”徐世泽冷笑道,“一个老奴才,也配当会长?” “那就把账本送到衙门。”沈清欢站起身,“顺便再告诉他们今晚的纵火案。 你说沈明玉和杨氏被抓了,会不会咬出点什么来?” 徐世泽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茶商都在窃窃私语,有几个已经悄悄往门口挪动。 “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徐世泽咬牙说。 “不必考虑那么久。”沈清欢说,“明天早上就要给我答复。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从明天开始,徐家的茶叶必须按市价收购。” 沈清欢说,“如果让我查到你还在克扣茶农的银子,这些账本就直接送到衙门。” 徐世泽攥紧拳头,半晌才挤出一句:“成交。” 沈清欢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徐会长,你说今晚茶园差点着火,是不是你派人放的?” “你血口喷人!”徐世泽拍案而起。 “是不是你放的不重要。”沈清欢头也不回地说,“重要的是杨氏和沈明玉已经被抓了。 你说她们会不会咬出点什么来?” 说完,她大步走出会堂。林修和张麻子紧跟其后。 月光下,沈清欢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林修低声说:“徐世泽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沈清欢说,“所以这几天要派人盯着他。” “已经安排好了。”林修说,“对了,这账本上的字迹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你看这个''银''字。”林修指着账本上的一行字,“写得太工整了,不像是日常记账时的笔迹。” 沈清欢凑近看了看:“你的意思是,这账本是特意做出来的?” “很可能。”林修说,“我建议先别声张,等查清楚再说。” “有道理。”沈清欢把账本收起来,“不过这件事可以暂时放一放。 现在最重要的是盯着徐世泽,看他明天会不会认怂。” “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张麻子问。 “怕什么?”沈清欢笑道,“他现在就算想咬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再说了,有林老板在,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林修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会利用人。” “这叫互利互惠。”沈清欢眨眨眼,“你不也在利用我对付徐世泽吗?” 林修笑而不语。他们沿着街道往前走,夜色渐深,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 张麻子打着哈欠说要回去休息,林修让他先走。 “你不回去?”沈清欢问林修。 “我送你回茶园。”林修说,“这个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跳出来搞事。” “看来今晚是别想睡个安稳觉了。”沈清欢说,“走吧,回去喝杯茶,顺便看看那个账本到底有什么古怪。” 第117章 手抖了一下 月光照在青石板路上,沈清欢和林修并肩走着。 街上一片寂静,只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西市茶园离茶行会有些距离,两人得走上一刻钟。 “等等。”沈清欢忽然停下脚步,“我刚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林修转身看她。 “徐世泽提过,他家老宅里有个管家,叫周福。 这人在徐家干了三十多年,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沈清欢压低声音说,“今天这一闹,徐世泽肯定会灭口。 咱们得赶在他前面。” “你想去找周福?” “对,就趁今晚。徐世泽还在茶行会,这是最好的机会。” 林修想了想:“徐家老宅在北城,离这不远。 不过门口有人把守。” “进去的办法我有了。”沈清欢转身往回走,“先去找老王。” 老王是西市一带有名的地头蛇,平日里专门给各家大户送货。 他五十多岁,脸上全是褶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两人来到西市巷子口的一间小店。老王正坐在门槛上抽旱烟,见他们过来,慢悠悠地站起来:“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老王叔,帮个忙。”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借你那身徐家下人的衣裳穿穿。” “徐家的衣裳?”老王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黄牙,“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去徐家老宅逛逛。” “那可不行。”老王摇头,“徐世泽那人睚眦必报,要是让他知道我帮你...” 沈清欢又掏出一锭银子:“再加上这个。” 老王接过银子掂了掂:“成,我不光借你衣裳,还告诉你点事。 前两天我去徐家送货,听说周福得了重病,一直在老宅养着。” “他病得怎么样?” “听说挺重的,整天躺在床上起不来。”老王压低声音,“不过我看不像病,倒像是被人打的。” 沈清欢和林修对视一眼。老王继续说:“我认识徐家看门的赵大,他晚上爱喝酒,这会儿准在打盹。 你们从后门进去,他发现不了。” “多谢老王叔。”沈清欢说。 老王进屋翻箱倒柜,找出两套灰扑扑的衣裳:“这是前年徐家发的,我一直没扔。 你们换上吧。” 沈清欢和林修各自找地方换了衣裳。沈清欢把头发挽成髻,又抹了点灰在脸上。 林修也把衣裳弄皱了些,看起来就像个干粗活的下人。 两人按照老王的指点,从小巷子绕到徐家后门。 果然看见赵大歪在门房里打盹,手边还放着个酒坛子。 林修轻手轻脚地推开后门。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盏小灯笼挂在廊下。 沈清欢跟在他后面,两人贴着墙根往里走。 “周福住在哪?”林修低声问。 “老王说在西厢房。”沈清欢指了指右边,“那边。” 两人刚要往西厢房走,忽然听见脚步声。一个端着药碗的丫鬟从厨房出来,正往这边走。 沈清欢拉着林修躲到一棵槐树后面。 丫鬟走到西厢房,敲了敲门:“周管家,该吃药了。” 没人应声。丫鬟又敲了几下:“周管家?” 还是没人答话。丫鬟推开门进去,随即惊叫一声:“人呢?” 沈清欢探头望去,只见丫鬟提着灯笼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急匆匆地跑出去:“不好了,周管家不见了!” “看来有人捷足先登。”林修说。 “进去看看。”沈清欢说,“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两人溜进西厢房。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 床上的被子掀开着,枕头歪在一边,看样子周福是匆忙离开的。 沈清欢翻找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正要走,忽然注意到床底下露出一角纸片。 她弯腰把纸片抽出来,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是一张字条。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书房地砖,第三排第五块。” “这是周福留下的?”林修凑过来看。 “八成是。”沈清欢把字条收起来,“走,去书房看看。” 书房在后院,平日里徐世泽常在这里处理账目。 沈清欢和林修穿过回廊,躲开巡夜的家丁,摸到书房门口。 林修试了试门,锁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把锁撬开了。 沈清欢挑了挑眉毛:“你还有这本事?” “混江湖的,总得学几手。”林修推开门,“小心点,别碰倒东西。” 书房里漆黑一片。沈清欢和林修蹲下来,借着月光数地砖。 第三排第五块的缝隙里积了灰,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 林修用指甲抠了抠缝隙:“这砖松动了。” 两人合力把地砖撬起来。下面是一个半人高的洞,用砖头砌成的台阶通向地下。 “我先下去。”林修说着就要往下跳。 沈清欢拉住他:“等等,我记得徐世泽养了条恶狗,专门看守书房。 怎么没见它?”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狗叫。紧接着是守夜人的喊声:“谁在那边?” “来不及了。”沈清欢一把推开林修,跳进洞里。 林修也跟着跳下来,把地砖盖上。 地下漆黑一片。沈清欢摸索着往前走,手指碰到一根蜡烛。 她掏出火折子点着,发现这是一间地下室,四周堆满了箱子。 “徐世泽在这里藏东西?”沈清欢打开一个箱子,“信?” 箱子里装满了发黄的信件,最上面一封写着“世泽亲启”。 沈清欢正要拆开看,头顶传来脚步声。 “大黄在书房叫,准是有贼。”一个粗嗓门说。 “快开门看看。” 林修拉住沈清欢,两人躲到箱子后面。书房的门被推开,几束灯光照进来。 “奇怪,没人啊。” “地上有脚印,肯定有人来过。” “会不会躲起来了?” 沈清欢屏住呼吸。林修握着一根棍子,随时准备动手。 “大人说了,今晚要把周管家送走,咱们快去帮忙吧。” “也是,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偷不会来偷书。”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清欢松了口气,从箱子后面钻出来:“他们说要送走周管家?” “怕是要杀人灭口。”林修说,“咱们得抓紧时间。” 沈清欢翻找箱子里的信件。大部分都是些家常信,写的是徐世泽年轻时的事。 她一封封看过去,忽然停在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上。 “这字迹...”沈清欢的手抖了一下。 林修凑过来看:“怎么了?” “没什么。”沈清欢把信塞进袖子里,“外面没动静了,咱们走吧。” 两人刚爬上台阶,忽然听见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被发现了。”林修说。 “顾不了那么多了。”沈清欢推开地砖,“快跑!” 两人冲出书房,沿着回廊往后门跑。身后传来狗叫声和喊声。 沈清欢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火把的光亮在后面晃动。 “往这边。”林修拉着她拐进一条小路,“我认识这边的地形。” 他们钻进一片竹林。竹子很密,火把的光照不进来。 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狗叫声还在回荡。 “甩掉了。”林修擦了擦额头的汗,“你没事吧?” 沈清欢摇摇头,把信掏出来仔细看。月光透过竹叶照在信纸上,她的手又开始发抖。 林修在她身边站了一会,什么也没说。过了一阵,沈清欢把信叠好收起来:“走吧,再不走天就亮了。” 两人从竹林里出来,沿着小路往西市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 “那些信你打算怎么处理?”林修问。 “先收着。”沈清欢说,“等找到周管家,问问他知道些什么。” “你觉得他还活着?” “应该还活着。”沈清欢勾起嘴角,“徐世泽这么着急送他走,说明他手里有把柄。 只要有把柄在,徐世泽就不敢下死手。” 林修看了她一眼:“你真是...” “怎么?” “没什么。”林修摇摇头,“你说得对,先找到周管家再说。” 两人走到西市巷子口,老王还在门口等着。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去:“怎么样?” “多谢老王叔。”沈清欢把衣裳还给他,又塞给他两锭银子,“今晚的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老王把银子揣进怀里,“你们快回去吧,天快亮了。” 第118章 从后门走 沈清欢和林修走出西市巷子,夜色已深。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四处静悄悄的。 沈清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把信掏出来仔细端详。 林修打着手势,示意去茶铺:“去那边说。” 茶铺里一片漆黑。沈清欢点亮油灯,把信展开铺在柜台上。 信纸已经泛黄,字迹略显模糊,但还能看清内容。 “这是十年前的信。”沈清欢指着信上的日期说,“写信的人是赵公公。” “宫里的赵公公?”林修凑过来,“他怎么会给徐世泽写信?” “当年赵公公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沈清欢把信翻到背面,“你看这段。” 林修读了起来:“世泽贤侄,皇后娘娘身边的玉如意已经交给你了。 这件事除了你我,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至于账目......” “后面的字迹模糊了。”沈清欢说,“不过我猜,这玉如意不是普通物件。” 林修点点头:“当年皇后娘娘突然暴病而亡,朝野都在传,是有人下毒。” “徐世泽一定知道些什么。”沈清欢把信收起来,“我得去趟徐府,找找那支玉如意。” 林修皱眉:“太危险了。今晚的事,徐世泽肯定会加强戒备。” 沈清欢勾起嘴角:“危险才有意思。不过在这之前,我得见个人。” “谁?” “周家布庄的周掌柜。他是赵公公的外甥,在宫里走动的时候,我见过几面。” 林修摇头:“这个时辰,布庄早关门了。” “我知道他住在哪。”沈清欢站起身,“跟我来。” 两人走出茶铺,沿着小巷向北走。路过一个茶摊,一个老婆子正在收摊。 沈清欢走过去问道:“大娘,周掌柜家怎么走?” 老婆子抬头看了看她:“你说哪个周掌柜?” “周家布庄的。” “哦,往前走,过了杨柳巷右转,看见一棵歪脖子槐树,那院子就是。” 老婆子指了指,“不过这么晚了,人家肯定睡了。” “没事,我是他外甥女。”沈清欢随口应付,转身就走。 杨柳巷很窄,两人侧着身子才能过去。转过弯,果然看见一棵歪脖子槐树,树下是一座小院。 院墙不高,上面爬满了爬山虎。 沈清欢走到门口,抬手要敲门。林修拉住她:“等等,有人。” 一个黑影从槐树后面闪出来,正要往这边走。 林修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那人按在地上。沈清欢过去一看,是个瘦小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裳。 “你是谁?”沈清欢问。 男子不说话。林修在他身上搜了搜,摸出一张字条:“徐府的人。” 沈清欢接过字条看了看,上面写着:“盯紧周家布庄的周掌柜,有什么动静立刻报告。” “徐世泽动作挺快。”沈清欢把字条撕碎,“看来周掌柜知道些什么。” “怎么处理这家伙?”林修按着那探子问。 “打晕扔巷子里就行。”沈清欢说,“让他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喝醉了。” 林修手起手落,那探子就晕了过去。两人把他拖到巷子里,靠在墙边。 沈清欢还特意在他身边放了个酒壶。 “现在可以敲门了。”沈清欢说。 林修刚要动手,院子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谁在外面?” “周掌柜,我是沈家的沈清欢。”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个中年男子的脸。 他四十多岁,脸色蜡黄,眼睛深陷。看见沈清欢,他吃了一惊:“沈姑娘? 这么晚了......” “周掌柜,我有急事想问你。”沈清欢压低声音,“关于赵公公的事。” 周掌柜脸色一变,四下张望了一下,把门开大些:“快进来。” 三人进了院子。院子很小,种着几棵果树,树下放着几个木桶。 周掌柜带他们进了堂屋,点亮灯笼。 “我刚才听见外面有动静。”周掌柜说,“是不是有人跟着你们?” “是徐世泽的探子。”沈清欢说,“已经处理掉了。” 周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徐世泽派人盯着我好几天了。 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 “为什么盯着你?” “因为......”周掌柜话说一半,突然住了嘴,“沈姑娘,你怎么知道要来找我?” 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信:“这是赵公公写给徐世泽的信。 提到一支玉如意,还有一笔账目。” 周掌柜接过信看了看,脸色更难看了:“这信你从哪里找到的?” “这个不重要。”沈清欢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掌柜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当年我在宫里跑腿的时候,确实见过那支玉如意。 通体晶莹,上面雕着朵朵祥云。是先帝赐给皇后娘娘的。” “后来呢?”沈清欢问。 “后来皇后娘娘病了。”周掌柜压低声音,“我舅舅,就是赵公公,有天晚上把我叫去,让我帮他把一个匣子送到徐府。 他说匣子里装的是药方,能治皇后娘娘的病。” “匣子里是玉如意?” 周掌柜点点头:“当时我不知道。等送到徐府,徐世泽打开匣子看了一眼,脸色都变了。 他给了我一锭金子,让我守口如瓶。” “你舅舅为什么要把玉如意给徐世泽?”林修问。 “这个我不清楚。”周掌柜搓着手,“不过第二天,皇后娘娘就去世了。 宫里传说是中毒,可谁也没查出来是谁下的毒。” 沈清欢若有所思:“玉如意上有毒?”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周掌柜说,“玉如意是镶金的,金子里面掺了砒霜。 皇后娘娘平日里总是把玉如意握在手里把玩,日子久了......” “那笔账目呢?”沈清欢问。 “是我舅舅和徐世泽的来往账目。”周掌柜说,“我舅舅后来升了官,每年都要从徐世泽那里拿一笔银子。” “账目在哪?” 周掌柜摇头:“不知道。我舅舅死前,只告诉我一件事:如果有人问起这事,就说账目在徐世泽书房的地砖下面。” “地砖下面找到的只有信。”林修说。 “那就是被人拿走了。”周掌柜说,“最近我听说,徐世泽在找一个叫周福的老管家。 这人在徐府干了三十多年,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沈清欢和林修对视一眼。周掌柜继续说:“徐世泽这些年在朝中很得意,就是靠着当年那件事。 现在他打算除掉所有知情人,我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你为什么不离开京城?”沈清欢问。 “走不了。”周掌柜苦笑,“徐世泽派人盯着我。 再说,我走了,我全家都得跟着倒霉。”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林修走到窗边看了看:“有人来了。” 沈清欢站起身:“周掌柜,你收拾收拾,跟我们走。” “去哪?” “我在西市开了间茶铺,那里安全。”沈清欢说,“等找到账目,我帮你一家离开京城。” 周掌柜犹豫了一下:“可是......” “想活命就快点。”林修说,“来的是徐家的人。” 周掌柜一咬牙,进里屋收拾了几件衣裳。沈清欢在堂屋转了一圈,拿起桌上的账本翻了翻,发现夹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几个字:“宫中内库账本。” 沈清欢把纸条收起来,对周掌柜说:“从后门走。” 三人从后门溜出去,钻进一条小巷。身后传来敲门声,还有人喊:“开门!” 周掌柜脚步不稳,差点摔倒。林修架住他:“我背你。” “不用。”周掌柜咬着牙,“我自己能走。” 三人七拐八拐,总算甩掉了追兵。到了茶铺,沈清欢让丫鬟小翠收拾了间偏房,安顿周掌柜住下。 “姑娘,要不要给周掌柜弄点吃的?”小翠问。 “去厨房热点馄饨。”沈清欢说,“再拿壶酒来。” 小翠端着食盒进了偏房。沈清欢看了看天色,对林修说:“你先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 林修点点头:“有事让小翠去通知我。” 等林修走后,沈清欢回到自己房里,把那封信和纸条摊开在桌上。 她又把信看了一遍,发现信的背面有几个淡淡的字迹:“内库四十三。” “四十三是什么意思?”沈清欢自言自语,“账簿的页数? 还是......”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清欢抬头一看,是小翠端着茶进来:“姑娘,周掌柜说他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他人呢?” “在偏房等着。” 沈清欢把信和纸条收起来,往偏房走去。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酒味。 周掌柜正坐在桌边喝闷酒,见她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沈姑娘,坐。” “周掌柜有什么话要说?”沈清欢在椅子上坐下。 周掌柜又灌了一口酒:“我刚才想起一件事。 当年我送匣子去徐府的时候,徐世泽身边站着个人。” “谁?” “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叫......”周掌柜皱着眉头想了想,“对了,叫赵明德。” 沈清欢眯起眼睛:“赵明德?” “听说他现在在兵部当差。”周掌柜说,“徐世泽这些年能爬得这么快,多亏了他在背后帮忙。” 沈清欢站起身:“多谢周掌柜告诉我这些。你早点休息,我让人守在外面,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回到自己房里,沈清欢把账本拿出来又看了一遍。 她记得赵明德这个人,前些日子在街上还遇到过。 当时他骑着马从茶铺门前经过,看见她,还特意勒住马打量了一会。 “徐世泽,赵明德,赵公公......”沈清欢在房里来回踱步,“这三个人,究竟谁才是主谋?” 第119章 江湖人物 沈清欢掏出那张纸条又看了看:“宫中内库账本。” 这几个字写得潦草,但笔迹和赵公公的信比起来,倒是有几分相似。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木匣子。匣子是檀木所制,上面雕着海棠纹样。 打开匣子,里面躺着几张字条,都是这些日子收集来的。 沈清欢把新得到的字条放进去,正要关上,忽然想起什么,又拿出一张旧信笺。 这是半个月前从一个醉汉身上得来的。那醉汉是礼部的一个小吏,喝醉了在茶铺门口呕吐。 沈清欢让小翠把人扶进来,趁着给他醒酒的功夫,从他袖子里摸出了这封信。 信上提到赵明德在礼部任职期间,经常和徐世泽来往密切。 “赵明德......”沈清欢捏着信笺,想起那天在街上的情形。 那人骑着一匹枣红马,穿着月白色的锦袍,腰间别着一块玉佩。 他经过茶铺门口时,马蹄声惊动了正在扫地的小翠。 小翠抬头看了一眼,差点把扫帚摔在地上。 “那人长得倒是不差。”小翠后来偷偷和沈清欢说,“就是那双眼睛,瞧着让人发毛。” 沈清欢把信笺放回匣子,站起身来到窗边。夜风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 她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树下站着两个更夫,正低声说着什么。 这是林修派来的人,专门负责守夜。 “小姐。”门外传来小翠的声音,“周掌柜睡下了。” “嗯。”沈清欢应了一声,“你去把王婆子叫来。” 过了一会,王婆子进来了。她是茶铺的老人,在这一带住了几十年,认识不少邻里。 沈清欢让她坐下:“婆子,我问你件事。” “小姐请说。”王婆子搓着手,“只要我知道的,一定说。” “你可认得礼部的赵大人?” “赵明德?”王婆子想了想,“认得。他常来这一带喝茶,就在对面的醉仙楼。 每次来都要了二楼靠窗的位置,点一壶龙井,要雪水泡的。” 沈清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都和什么人一起来?” “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带着几个朋友。”王婆子说,“最近倒是经常和一个戴银面具的人在一起说话。” “银面具?” “对。那人总是戴着面具,穿着青色的长衫。” 王婆子压低声音,“听说是个江湖人物。” 沈清欢放下茶杯:“你可知道那人住在哪里?” “这个倒是知道。”王婆子说,“就在后街的聚贤客栈,住了有半个月了。” 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王婆子:“麻烦你帮我盯着点那人的动静。” “小姐放心。”王婆子把银子收进怀里,“我让我儿子去盯着。 他在客栈当差,方便打听。” 送走王婆子,沈清欢叫来小翠:“去把林大夫找来。” 林大夫是街角药铺的大夫,年近六旬,在京城开了二十多年的药铺。 他医术一般,但认识不少权贵府上的管事。沈清欢让小翠带着两斤上等茶叶去请他。 不一会,林大夫来了。他穿着一身布衣,头发花白,手里提着个药箱。 见了沈清欢,连连作揖:“沈姑娘深夜找老朽,可是身子不适?” “不是。”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想请教林大夫一件事。 当年赵公公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可认得他?” 林大夫捋着胡子:“赵公公?可是说徐府那位赵公公?” “正是。” “认得认得。”林大夫喝了口茶,“那时候老朽还在太医院当差,经常见他。 他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总管,在宫里很得用。” “那林大夫可知道,他和徐世泽是什么关系?” 林大夫放下茶杯,四下看了看:“这个说来话长。 当年徐世泽还在翰林院当编修的时候,赵公公就和他来往密切。 后来皇后娘娘去世,赵公公升了官,徐世泽也步步高升。” “林大夫可知道赵明德这个人?” “赵明德?”林大夫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人和赵公公是本家,不过没什么来往。 他是靠着徐世泽才在礼部站稳脚跟的。” 沈清欢点点头:“多谢林大夫解惑。这是一点小意思,请林大夫收下。”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荷包递过去。 林大夫接过荷包,掂了掂份量,笑道:“沈姑娘太客气了。 对了,我听说徐府最近在找一个叫周福的老管家?” “林大夫知道这事?” “昨儿个徐府的管事来抓药,说起这事。”林大夫说,“那周福在徐府干了三十多年,前些日子忽然不见了。 徐世泽派了不少人去找,说是死活要把人找回来。” 沈清欢挑了挑眉:“林大夫可知道徐世泽为何这样着急?” “这个倒是不清楚。”林大夫摇头,“不过听说那周福走之前,去过一趟内库。” “内库?”沈清欢站起身,在房里踱了两步,“有意思。” 林大夫欲言又止。沈清欢走到他面前:“林大夫但说无妨。” “其实......”林大夫压低声音,“老朽听说,那周福手里有本账册。 徐世泽找人不是为了找人,是为了找那本账册。” 沈清欢眯起眼睛:“什么账册?” “这个就不知道了。”林大夫站起身,“时候不早,老朽告辞了。” 送走林大夫,沈清欢叫来小翠:“去,把我们的酒库管事叫来。” 酒库管事叫张三,是个四十来岁的精瘦汉子。 他在京城混了二十多年,认识不少江湖人物。 “姑娘。”张三进来行了个礼,“您找我?” “你认识聚贤客栈的掌柜吧?” “认识。”张三点头,“他姓李,外号叫铁公鸡,一毛不拔。” 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去,让他帮个忙。 最近住店的客人,一个戴银面具的,你帮我盯着点。” 张三接过银票:“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记住,别让人发现。”沈清欢叮嘱,“有什么动静立刻报我。” 张三点头应下,转身出去了。沈清欢走到窗边,院子里两个更夫还在那里站着。 她正要关窗,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一个更夫喝道。 “是我。”来人说,“我是赵府的管事,来找沈姑娘有事。” 沈清欢眉头一皱。这个时辰,赵府的人来做什么? 她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回到桌边拿起一把匕首别在腰间。 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月白色的长衫,腰间别着一块玉佩。 沈清欢认得这人,是赵明德身边的老管事,姓郑。 “郑管事深夜来访,有何贵干?”沈清欢淡淡问道。 郑管事笑了笑:“我家大人说,想请沈姑娘过府一叙。” “这个时辰?” “是有要事相商。”郑管事说,“大人说,关于徐府的事。” 沈清欢轻轻摇头:“天色已晚,改日再说吧。” “大人说了,若是姑娘不肯去,就让我把这个交给姑娘。” 郑管事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姑娘看完,自然明白。” 沈清欢接过信,拆开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 “沈姑娘,当年皇后娘娘身边的玉如意,现在在何处,想必姑娘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牵连甚广,还望姑娘三思。若是愿意合作,老夫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落款是赵明德的名字,按着红印。 沈清欢把信收起来:“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此事容我考虑考虑。” “大人说了,最多三天。”郑管事说,“过了这个期限,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郑管事这是在威胁我?”沈清欢冷笑。 “不敢。”郑管事作了个揖,“老奴只是传个话。” 说完转身走了。 沈清欢关上门,把信又拿出来看了一遍。她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已经凉了,但她不在意。 “小姐。”小翠在门外轻声叫道,“要不要派人跟着那郑管事?” “不用。”沈清欢说,“赵明德既然敢派人来,必定已经安排好了耳目。 派人跟着反而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 “去,把我的那盒点心拿来。” 小翠很快拿来一个檀木盒子。沈清欢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几块糕点。 这是她特意做的,掺了些特殊的香料。 “明天一早,你带着这盒点心去赵府,就说是我让你送去的。” 沈清欢说,“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赵明德。” “是。”小翠应道,“还有别的吩咐吗?” “去打听打听,这几天赵明德都见过什么人。” 沈清欢说,“尤其是那个戴银面具的。” 小翠点头,正要退出去,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小姐。 今天下午有个卖花的老婆子来过,说是认识周福。” “周福?”沈清欢问,“她说什么了?” “说周福前些日子来买过一次花,还问她认不认识会修补古董的匠人。” 沈清欢站起身:“她人呢?” “说明天再来。” “好。”沈清欢点点头,“明天她要是来了,你就把她带到后院。” 送走小翠,沈清欢在房里来回踱步。她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几个名字:赵公公、徐世泽、赵明德、周福。 这几个名字串成一条线,到底哪里才是关键? 沈清欢看着纸上的名字,忽然笑了。她拿起笔,在周福的名字旁边画了个圈。 第120章 看看到底谁死谁活 沈清欢把白纸收进抽屉,拿出一本茶行的账册翻看。 这本账册记录着京城所有茶商的进货数量和销售情况。 她一页页翻过去,在徐家茶行的那页停了下来。 “去年年底,徐家茶行从云南运来了五千斤茶叶。” 沈清欢嘴角挑起一抹冷笑,“这批茶叶的来路可不太干净啊。” 夜已经很深了,院子里的桂花香越发浓郁。两个更夫依然尽职尽责地站在树下,低声说着话。 “你说那个戴银面具的人到底是谁?”一个更夫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另一个更夫说,“昨天我看见他从聚贤客栈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人,都穿着黑衣服,腰上挎着刀。” 沈清欢把账册合上,走到窗边。院子里的灯笼随风轻晃,光影摇曳。 她正要关窗,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墙角闪过。 “有人!”一个更夫大喊。 沈清欢迅速退到屋内,从腰间抽出匕首。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接着是一声惨叫。 她快步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往外看。 院子里,两个更夫正按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灰色短打,头上戴着一顶毡帽,挣扎着想要起来。 “姑娘,抓到一个贼!”更夫喊道。 沈清欢推开门走出去:“带进来。” 两个更夫架着那人进了屋。灯光下,沈清欢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有道疤,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转。 “说,是谁派你来的?”沈清欢冷声问道。 那人咬着牙不说话。沈清欢走到他面前,突然一手扣住他的下巴:“你认识赵明德吧?” 那人身子一抖。 “看来是认识了。”沈清欢松开手,“去,把他绑起来。 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两个更夫把那人绑在椅子上。沈清欢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人看着药丸,脸色发白。 “这是我特制的药。”沈清欢说,“吃下去不会死,但会让你生不如死。 要是不想尝尝滋味,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我说。”那人终于开口,“是赵府的郑管事让我来的。 他说要我偷一样东西。” “偷什么?” “一个木匣子。说是檀木的,上面雕着海棠纹。” 沈清欢眼中寒光一闪:“郑管事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匣子里有几张字条,要我把字条都拿走。” 那人说,“还说如果拿不到,就...就在茶铺里放把火。” 沈清欢笑了:“放火?赵明德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姑娘饶命!”那人跪在地上直磕头,“我就是个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沈清欢拿起药丸,“那就尝尝这个吧。” “我说!我说!”那人连忙喊道,“郑管事说,赵大人最近在找一个叫周福的老头。 说是那老头手里有本账册,要我们帮着找。” “找到了吗?” “没...没有。”那人说,“不过前两天在城南看见过他。 他换了身打扮,在一家药铺门口转悠。” 沈清欢走到桌边坐下:“城南哪家药铺?” “就是...就是那家济世堂。” “济世堂?”沈清欢想了想,“那家药铺的掌柜姓什么?” “姓...姓许。”那人说,“许掌柜今年六十多了,是个老郎中。” 沈清欢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你跟踪周福了多久?” “三天。”那人说,“他每天都去济世堂,但从不进去。 就在门口转两圈就走。有一次我跟着他到了后街,看见他和一个卖花的老婆子说话。” “老婆子长什么样?” “瘦瘦的,穿着蓝布衣裳,背着个花篮。” 沈清欢眯起眼睛。这不就是小翠说的那个卖花的老婆子? 看来这事真不简单。 “姑娘,这人怎么处置?”一个更夫问道。 沈清欢站起身:“先关在柴房,等我查清楚再说。” “是。”两个更夫架起那人就走。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们,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包,“让他吃下这个。” 更夫打开纸包,里面是一粒黑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那人吓得直哆嗦。 “放心,不是毒药。”沈清欢淡淡道,“只是让你睡几天而已。 等你醒来,这事就过去了。” “来人。”沈清欢叫道。 小翠推门进来:“小姐。” “去,叫张三来。” 没多久,张三进来了。沈清欢问道:“聚贤客栈那边可有消息?” “有。”张三说,“那个戴银面具的人昨晚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着个包袱。” “什么包袱?” “是个蓝布包袱,看上去挺沉。”张三说,“我让店小二偷偷看了,里面装的都是药材。” “什么药材?” “多是些贵重的,人参、天麻、何首乌之类。” 张三说,“那人买完药就进了房间,一夜没出来。” 沈清欢站起身,在房里走了几步:“济世堂离聚贤客栈远吗?” “不远,就隔着两条街。” “去,让人盯着济世堂。”沈清欢说,“每天都去的客人,都给我记下来。” “是。”张三说,“还有一件事。那个戴银面具的人,今早托店小二买了张去扬州的船票。” “去扬州?”沈清欢挑眉,“什么时候的船?” “三天后。” 沈清欢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桂花树:“去,帮我办件事。” “小姐请吩咐。” “明天我要召集茶商开会。”沈清欢说,“你去把消息散出去,就说茶行要定新规矩。” “什么规矩?” 沈清欢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这上面写着呢。 告诉那些茶商,明天午时,在醉仙楼二楼雅间。 不来的,以后就别想在京城卖茶了。” 张三接过纸看了看,倒吸一口凉气:“小姐,这规矩也太狠了。” “狠?”沈清欢冷笑,“这才哪到哪。” 送走张三,沈清欢叫来小翠:“去把林大夫请来。” 林大夫来得很快。他一进门就说:“沈姑娘,你这是要翻天啊。” “林大夫这话从何说起?” “你定下这些规矩,等于要断了徐家的财路。” 林大夫说,“徐世泽能答应?”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林大夫觉得,徐世泽有的选吗?” “话是这么说。”林大夫捋着胡子,“可徐世泽在朝中根基深厚,得罪他不是明智之举。” “林大夫,你知道为什么赵公公会死吗?” 林大夫一愣:“这和赵公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沈清欢说,“赵公公死前,去过一趟内库。 正好那天,周福也在内库。” 林大夫脸色变了:“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沈清欢笑道,“林大夫不妨猜猜,周福为什么要躲起来? 又为什么要去济世堂?” “济世堂?”林大夫想了想,“那家药铺的许掌柜,以前在宫里当过太医。” “林大夫果然消息灵通。”沈清欢说,“那林大夫可知道,许掌柜和赵公公是什么关系?” 林大夫放下茶杯:“这个倒是不知道。” “没关系,林大夫回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沈清欢站起身,“时候不早,林大夫请便吧。” 送走林大夫,沈清欢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小翠进来:“小姐,林修来了。” 沈清欢睁开眼睛:“请他进来。” 林修推门进来,看见桌上的纸:“你真要这么做?” “怎么,你也要劝我?” “徐世泽不是好惹的。”林修说,“你这么做,等于把他逼到墙角。” 沈清欢笑了:“逼到墙角的人,才会露出獠牙。” “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 “怕什么?”沈清欢站起身,“他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命吗? 那我就把他想要的东西都拿走,看他急不急。” 林修皱眉:“你这是在玩火。” “玩火?”沈清欢冷笑,“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把火烧个干净。” “你......”林修还要说什么,沈清欢摆摆手:“别说了,我意已决。” 林修看着她:“你就非要这么做?” “非要。”沈清欢说,“你要是怕,可以走。” 林修沉默片刻:“我帮你。” “不用。”沈清欢说,“这是我的事。” “你......” “林公子。”沈清欢打断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查什么吗? 明天你就知道了。” 林修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沈清欢走到窗边,月光下,桂花树的影子拖得很长。 她望着天上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笑。 “徐世泽啊徐世泽,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吗? 那我就陪你玩玩,看看到底谁死谁活。” 第121章 威逼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就起身梳洗。小翠给她梳了个飞仙髻,簪上一支点翠金钗。 “小姐,这身打扮够气派。”小翠替她整理着衣裳,“那些茶商今天见了,准要吓一跳。” 沈清欢穿了件藕荷色的长裙,外罩月白色的披衫,腰间系着一条银丝带:“我这是给徐世泽面子,让他死得体面些。” “小姐这话说的。”小翠嘴角抽了抽,“徐家在京城经营了几十年,根基深厚着呢。” “根基深厚?”沈清欢提起裙摆走到桌边,“树再大,树根烂了,一场风就能刮倒。” 张三在院子里等着,见沈清欢出来,立刻上前:“小姐,醉仙楼那边都准备好了。” “来的人多吗?” “来了二十多个,基本都到齐了。”张三说,“就徐世泽还没来。” 沈清欢扯了扯嘴角:“他不来才怪。” 醉仙楼二楼,一间宽敞的雅间里坐满了人。茶商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坐在首位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藏青色的长衫,须发皆白。 他叫王德胜,是京城最老的茶商,开了四十多年的茶铺。 王德胜身边坐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一身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玉带。 这是李家茶铺的少东家李明远,前些日子刚从江南回来。 “王老,您说沈姑娘这是要干什么?”李明远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定新规矩?” 王德胜捋着胡子:“八成是冲着徐家去的。” “徐家?”李明远一愣,“徐家做什么了?” 王德胜摆摆手,不再说话。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众人扭头看去。 沈清欢走了进来。 “诸位久等了。”她笑着说,“今天请大家来,是有要事商议。”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沈清欢走到首位坐下,扫视一圈:“怎么,徐掌柜还没来?” “回沈姑娘的话。”一个瘦高个的茶商说,“徐掌柜说要晚些到。” 沈清欢点点头:“那就等等。” 没过多久,徐世泽来了。他穿着墨绿色的长衫,头发花白,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沈姑娘恕罪,来晚了。” “徐掌柜客气了。”沈清欢淡淡道,“来,请坐。” 徐世泽弓着腰在角落里坐下。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徐掌柜,这是你们徐家新进的茶,尝尝?” 徐世泽愣了愣:“这......” “怎么,徐掌柜不敢喝?”沈清欢把茶杯往前推了推,“这可是你们家最好的云南茶。” 徐世泽擦了擦额头的汗:“沈姑娘说笑了,怎么会不敢。” 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徐掌柜觉得这茶如何?”沈清欢问。 “好茶,好茶。”徐世泽连连点头。 “是吗?”沈清欢拿出一个小瓷瓶,“可我听说,这批茶叶泡出来的茶,喝了会让人昏睡不醒。” 徐世泽脸色一变:“沈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晃了晃瓷瓶,“就是想问问徐掌柜,这批茶叶是从哪进的?” “这......”徐世泽擦着冷汗,“是从云南老字号进的。” “哦?”沈清欢挑眉,“那怎么查不到这批茶的来源?” 徐世泽脸色发白:“这......” “徐掌柜,你知道私自贩卖毒茶是什么罪名吗?” 沈清欢声音冰冷,“要是让官府知道了,你说会怎么样?”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声渐起。徐世泽站起来:“沈姑娘,这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沈清欢冷笑,“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她拿出一张纸,“这是你去年的账本,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这批茶叶是从哪来的。” 徐世泽脸色铁青:“沈姑娘,有什么话咱们私下说。” “私下说?”沈清欢环视众人,“诸位都是京城的老字号,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 徐家这样做,是在砸大家的招牌。” “沈姑娘说得对!”王德胜拍案而起,“这种害人的茶叶,就该查个清楚!” “就是就是!”其他茶商纷纷附和。 徐世泽站在人群中,额头冷汗直流。沈清欢拍了拍手:“张三,把东西都拿上来。” 张三抱着一摞账册走进来,一本本放在桌上。 沈清欢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徐掌柜,这是你去年六月的账册。 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你们徐家的茶叶进价,怎么比别家低了三成?” “这个......”徐世泽擦着汗,“是老主顾给的优惠。” “是吗?”沈清欢又翻开一本,“那为什么你们卖给各个茶楼的价格,又比别家高了两成?” 坐在一旁的李明远插嘴:“沈姑娘,这个我知道。 徐家说他们的茶叶品质好,所以卖得贵。” “品质好?”沈清欢冷笑,“徐掌柜,要不要我让人把你那批毒茶拿出来,让大家都尝尝?” 徐世泽双腿一软,扶着桌子才没倒下:“沈姑娘,我......” “我什么?”沈清欢站起身,“徐掌柜,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吗?” 她拿出一张字条,“这是你那个合作伙伴写的。 他说,只要把这批茶卖出去,分你三成利。” 徐世泽脸色惨白:“沈姑娘,您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沈清欢打断他,“从今天起,所有茶商的进货价格都要报备茶行。 价格高于行情的,一律查处。” 王德胜点头:“这规矩好,免得有人胡乱抬价。” “还有。”沈清欢继续说,“所有茶叶必须有来源证明。 私自贩卖的,直接开除茶行。” 徐世泽急道:“沈姑娘,这规矩太严了......” “严吗?”沈清欢冷笑,“徐掌柜,你是想让更多人喝了毒茶送命吗?” 众人哗然,纷纷指责徐世泽。一个年轻茶商站起来:“沈姑娘,我提议开除徐家茶行的资格!” “对对对!”其他人附和,“开除徐家!” 徐世泽跪下:“沈姑娘,求您开恩......” “我开恩?”沈清欢走到他面前,“你卖毒茶的时候,可想过别人的命?” “我......”徐世泽满头大汗,“我愿意认罚。” 沈清欢转身坐下:“好啊,那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么,我现在就让人去官府告你。” 徐世泽咬牙不语。沈清欢端起茶杯:“徐掌柜,我数到三。 一......” “我说!”徐世泽颤声道,“这批茶是赵明德给的。 他说......他说只要把茶卖出去,就告诉我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徐世泽摇头:“他没说,只说等事成之后再告诉我。” 沈清欢眯起眼睛:“徐掌柜,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徐世泽磕头如捣蒜,“赵明德说,这批茶叶里加了料。 喝了会让人精神恍惚,但不会死。” “然后呢?” “他说......他说要找个人。”徐世泽说,“说那人手里有本账册,要趁他喝茶的时候把账册偷出来。” 沈清欢轻笑:“原来如此。徐掌柜,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徐世泽摇头:“不知道。赵明德只说是个老头,姓周。” 沈清欢站起身:“诸位听到了吗?这就是徐家的手段。” 众人纷纷摇头,议论声四起。沈清欢走到窗边:“从今天起,徐家茶行停业整顿。 等查清楚了,再决定去留。” 徐世泽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德胜拍案称快:“沈姑娘做得对! 这种害人的买卖,就该查个清楚!” 其他茶商纷纷附和。沈清欢转身看着徐世泽:“徐掌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徐世泽低着头:“没......没有了。” “那就回去等着吧。”沈清欢说,“三天后,我要见到赵明德。” 徐世泽一愣:“这......” “怎么,做不到?”沈清欢冷笑,“那就永远别想开张了。” 徐世泽颓然站起身,拖着脚步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沈姑娘,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沈清欢打断他,“徐掌柜,你说我是该怕你,还是该怕赵明德?” 徐世泽语塞,转身离去。其他茶商见状,也纷纷告辞。 只剩下王德胜还坐在那里。 “沈姑娘。”王德胜说,“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老请说。” “徐世泽这人阴险得很。”王德胜说,“你这么逼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清欢给他添了茶:“王老的好意我明白。不过,我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他报复。” 王德胜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说完起身告辞。 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人群渐渐散去。 张三走过来:“小姐,要不要派人盯着徐家?” “不用。”沈清欢说,“他跑不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不敢跑。”沈清欢转身坐下,“徐世泽这种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 他要是跑了,以后在京城就没法混了。” 张三点头:“那赵明德那边......” “不急。”沈清欢说,“等着瞧吧,他很快就会露面的。” 第122章 刁难 沈清欢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着绿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摞账册。 那是京城户部的账房先生许德旺,额头微秃,戴着副铜丝眼镜,腰间挂着一串铜钱。 “沈姑娘。”许德旺把账册放在桌上,“您要的东西都在这了。” 沈清欢打开最上面的一本,翻了几页:“许先生办事就是妥当。” “沈姑娘过奖了。”许德旺搓着手,“这些都是十年前的旧账,找起来费了些功夫。” 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推到许德旺面前:“让许先生费心了。” “这......”许德旺推辞,“使不得使不得。” “许先生别客气。”沈清欢说,“这是辛苦钱,该拿的。” 许德旺左右看看,把银子揣进怀里:“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张三送许德旺出门,回来时沈清欢正在翻看账册。 “小姐,您这是......” “徐世泽的尾巴太多了。”沈清欢说,“得一条条拔出来。” 张三凑过去看:“这都是十年前的账?” “嗯。”沈清欢指着账册上的一行字,“你看这里,徐家进的一批茶叶,标价五百两。 可同一天,他卖给茶楼的价格是八百两。” “这不是正常赚钱吗?” 沈清欢冷笑:“正常?”她又翻开另一本账册,“你再看这里,户部给各个茶楼的补贴,按茶叶进价算的。 徐家这批茶,领了一千两补贴。” 张三一拍大腿:“这老狐狸,一锤子买卖赚了一千三百两!” “可不止这些。”沈清欢说,“去把王德胜请来,我有话问他。” 没多久,王德胜就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桌上的账册,叹了口气:“沈姑娘这是要翻旧账啊。” “王老见谅。”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我就是想问问,十年前那批云南茶的事。” 王德胜摸了摸胡子:“那都是老黄历了。” “这老黄历,可写着十条人命呢。”沈清欢说。 王德胜一愣:“沈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王老不记得了?”沈清欢翻开一本账册,“十年前,徐家进了一批云南茶,卖给十家茶楼。 三天后,喝了这批茶的十个人都得了怪病,没过几天就死了。” 王德胜脸色变了:“这事我记得。当时查不出原因,就不了了之了。” “查不出?”沈清欢冷笑,“王老,您觉得徐世泽会那么蠢,让人查出来吗?” 王德胜沉默片刻:“所以,那批茶真有问题?” “不光有问题。”沈清欢说,“那十个死的人,都是当年参与查账的官员。” 王德胜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徐家......” “徐家做的不止这一件事。”沈清欢合上账册,“王老,明天茶行例会,您帮我个忙。” 王德胜点头:“沈姑娘说。” “会上就说这些账册是您保存的。”沈清欢说,“您这么多年的老字号,说这话最合适。” 王德胜明白过来:“沈姑娘是要......” “是要让徐世泽知道,他干的那些事,我都查得一清二楚。” 王德胜迟疑道:“可是,这样会不会......” “王老放心。”沈清欢说,“我不会让您为难的。 您就在那坐着,其他的交给我。” 王德胜想了想,点头答应。商量完细节,他起身告辞。 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夕阳西下。张三走过来:“小姐,还有一件事。” “说。” “今天茶楼掌柜送来消息,说徐世泽昨晚去了一趟醉月楼。” 沈清欢转过身:“见了什么人?” “一个穿蓝色长衫的年轻人,没打听出名字。” 张三说,“两人在雅间里谈了半个时辰。” “有意思。”沈清欢扬起嘴角,“徐世泽这是慌了。” 张三问:“要不要查查那人是谁?” “不用。”沈清欢说,“他想玩什么花样,明天自然就知道了。” 夜渐渐深了,张三点起烛火。沈清欢坐在桌前,一本本翻看着账册。 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每一个数字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茶行大院里就聚满了人。各家掌柜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时往门口张望。 “徐掌柜今天会来吗?”一个瘦高个的茶商问。 “怎么不来?”旁边一个胖掌柜说,“昨天在醉仙楼丢了那么大的脸,今天要是不来,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话音未落,徐世泽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衫,脸色发白,眼下一片青黑。 掌柜们立刻噤声,纷纷躲开。 徐世泽低着头往里走,一个小厮跑过来:“徐掌柜,沈姑娘说让您去后院。” 徐世泽脚步一顿:“后院?不是在大堂开会吗?” “沈姑娘说,您的事得单独说。” 徐世泽擦了擦额头的汗,跟着小厮往后院走。 路过大堂时,他看到王德胜正坐在首位,手里捧着一摞账册。 后院一间小屋里,沈清欢正在喝茶。见徐世泽进来,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徐掌柜,坐。” 徐世泽战战兢兢坐下。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徐掌柜,昨晚睡得好吗?” “还......还好。” “是吗?”沈清欢笑了笑,“我听说你昨晚去了醉月楼?” 徐世泽一惊:“沈姑娘派人跟踪我?” “跟踪?”沈清欢端起茶杯,“徐掌柜,你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 徐世泽低着头不说话。沈清欢又道:“那个穿蓝衫的年轻人是谁?” “什么蓝衫年轻人?”徐世泽抬头,“沈姑娘别听人乱说......” “徐掌柜。”沈清欢打断他,“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拿出一张字条:“这是你昨晚写的。要我念给你听吗?” 徐世泽脸色惨白:“沈姑娘......” “十年前的事,你都忘了?”沈清欢冷笑,“那十个人是怎么死的,你应该记得吧?” 徐世泽猛地站起来:“沈姑娘,这事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沈清欢把账册摔在桌上,“这上面每一笔账,我都查过了。 徐掌柜,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徐世泽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沈姑娘,我......” “你什么你?”沈清欢站起身,“徐世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醉月楼那个人,是赵明德的弟弟吧?” 徐世泽瞪大眼睛:“你......” “我怎么知道的?”沈清欢冷笑,“你们徐家在京城经营了几十年,以为自己手段高明? 可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茶行的管事小李跑进来:“沈姑娘,出事了!” “怎么了?” “王老......王老晕倒了!” 沈清欢看了徐世泽一眼:“徐掌柜,你就这么等不及?” 徐世泽脸色发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沈清欢走到门口,“你让赵家那小子往茶水里下毒,不就是想让王德胜把账册交出来吗?” 徐世泽一惊:“你怎么......” “我早就派人换了茶水。”沈清欢说,“那些账册,也都是假的。 徐掌柜,你说这事要是传出去,你们徐家还有脸在京城待下去吗?” 徐世泽面如死灰:“沈姑娘,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沈清欢转过身,“三天后,我要见赵明德。 不然,这些账册就会送到京兆尹手里。” 徐世泽颤声道:“这......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沈清欢走到他面前,“徐掌柜,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十年前那批茶的事? 那十个人,都是查你们账的官员,死得可真是巧啊。” 徐世泽浑身发抖:“沈姑娘,你......” “我什么?”沈清欢居高临下看着他,“徐掌柜,你要是不想进大牢,就乖乖听话。” 徐世泽垂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清欢走到门口:“对了,刚才那杯茶,是你们送给王德胜的那批。 徐掌柜,你说你喝了会怎么样?” 徐世泽一下子瘫在地上,抖得跟筛子似的。沈清欢招手叫来两个小厮:“送徐掌柜回家。 记住了,三天后,我要见到赵明德。” 徐世泽被人架着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沈姑娘,你不怕......” “我怕什么?”沈清欢打断他,“徐掌柜,你觉得我是该怕你,还是该怕赵明德?” 徐世泽被人拖走了。张三走进来:“小姐,王老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我知道。”沈清欢坐下,“让大夫给他开些安神的药。” 张三点头:“那赵明德那边......” “不急。”沈清欢端起茶杯,“他很快就会露面的。” 第123章 逼供 夜幕低垂,茶行后院的灯笼挨个亮起。沈清欢放下茶杯,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去把陈掌柜叫来。” 不多时,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这是城南茶叶行的老掌柜陈德寿,做了二十多年茶叶生意,对京城茶行的门道了如指掌。 他穿着一身灰布长衫,头发花白,腰背弓着,一看就是常年操劳的模样。 “沈姑娘。”陈德寿拱手行礼。 “陈掌柜,徐世泽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沈姑娘的话,”陈德寿搓着手,“我派人跟着他回府,他进门就吐了,现在躺在床上直打哆嗦。” 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慌了?” “可不是。”陈德寿压低声音,“徐世泽刚才还派人去找大夫,说是要开解毒的药。” “让他折腾去吧。”沈清欢站起身,“陈掌柜,今晚还要麻烦你一趟。” “沈姑娘尽管吩咐。” “去把徐世泽带来,我要亲自问他几句话。”沈清欢走到窗边,“记住,动作要快,不要让外人知道。” 陈德寿点头:“我这就去办。” “等等。”沈清欢转过身,“让他带上十年前那批茶叶的单据。” 陈德寿出去后,张三凑过来:“小姐,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那茶有问题?” “茶是干净的。”沈清欢淡淡道,“我只是让他以为自己中毒了。” “那您怎么知道赵明德的弟弟会去找他?” 沈清欢冷笑:“徐世泽做事向来谨慎,可这次却让人看见他和赵家的人见面。 他是故意的,想让我知道他背后有赵明德撑腰。” “那您现在......” “我要他亲口说出十年前的事。”沈清欢看着窗外的夜色,“这些年,徐家在京城横行霸道,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今晚,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嘴硬到几时。” 丑时三刻,陈德寿带着四个壮汉架着徐世泽进来。 徐世泽浑身发抖,脸色发青,头发凌乱,额头上全是冷汗。 “跪下。”沈清欢头也不抬。 “沈姑娘......”徐世泽还想说什么,被壮汉按着膝弯跪在地上。 沈清欢慢悠悠喝了口茶:“带单据来了吗?” “带......带了。”徐世泽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沈姑娘,我真的不知道那批茶......” “闭嘴。”沈清欢接过单据,“我问你答,多说一个字,后果自负。” 徐世泽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开口。沈清欢翻开单据:“十年前二月初八,你从云南进了一批茶叶,卖给了十家茶楼。 三天后,喝了这批茶的十个人全都死了。” “不......不是我干的......” “啪!”沈清欢把单据摔在地上,“徐世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那十个人,全都参与了户部查账。他们死后,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你说,这是巧合吗?” 徐世泽扑通一声磕头:“沈姑娘饶命!我......我都说!” “说。” “那批茶......那批茶是赵明德让我进的。” 徐世泽声音发颤,“他说要查账的人太碍事,得想办法处理掉......” “继续。” “茶叶是干净的,但赵明德在茶里下了毒。”徐世泽抹了把冷汗,“那些官员喝茶的时候,我都在场。 他们......他们喝完没多久就......就......” 沈清欢眯起眼睛:“所以,你是帮凶。” “我也是被逼的啊!”徐世泽连连磕头,“赵明德抓住我做假账的把柄,要是不听他的,我就得进大牢......” “做假账?”沈清欢冷笑,“说说看。” “就是......”徐世泽咽了口唾沫,“朝廷给茶楼的补贴,我们按高价报,差价都进了赵明德的口袋。 这十年来,少说也有几十万两......”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沈清欢抬手示意陈德寿去查看。 陈德寿刚走到门口,一个黑影从墙头翻了过去。 “追!”沈清欢冷声道。 陈德寿带着人追出去,院子里传来一阵打斗声。 没多久,两个壮汉拖着一个人进来。那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手里还攥着张纸。 “把他的面罩摘了。” 壮汉摘下面罩,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那人二十出头,长得瘦削,眼神阴鸠。 “你是谁派来的?”沈清欢问。 那人紧闭着嘴,一言不发。沈清欢看了看他手里的纸:“刚才是在记录我们说的话?” 那人不说话,沈清欢也不着急。她走到壮汉身边,从那人手里抽出纸张,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字写得不错。”沈清欢把纸递给张三,“你看,连我们说话的语气都记下来了。” 张三接过一看:“这人是个会速记的。” 沈清欢走到那人面前:“说吧,是赵明德派你来的,还是徐世泽的人?” 那人依旧不开口。沈清欢转向徐世泽:“徐掌柜,你认识他吗?” 徐世泽抬头看了一眼,连忙摇头:“不......不认识......” “真不认识?”沈清欢冷笑,“那他怎么知道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说话?” 徐世泽浑身一抖:“沈姑娘明鉴,我真不认识他!” 沈清欢走到桌边,拿起茶壶:“既然都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倒了一杯推到那人面前:“喝吧。” 那人不为所动。沈清欢端起茶杯:“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给徐世泽下毒了吧?” 徐世泽一愣:“什么?” “茶是干净的。”沈清欢晃了晃茶杯,“我只是让你以为自己中毒了。 徐掌柜,你说你害死了十个人,现在却怕得要死,真是可笑。” 徐世泽脸色发青:“你......你耍我?” “对,我耍你。”沈清欢把茶杯放在那人嘴边,“不过这杯茶,可就说不准了。” 那人终于开口:“你敢......” “我敢不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沈清欢声音冰冷,“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让你尝尝当年那些官员是怎么死的。” 那人咬着牙不说话。沈清欢扬起茶水就要往他嘴里灌,那人一扭头:“是赵家大爷派我来的!” “赵家大爷?”沈清欢挑眉,“哪个赵家大爷?” “赵......赵明德的大哥,赵明远。” 沈清欢放下茶杯:“说下去。” “赵大爷让我盯着徐掌柜,看他会不会说漏嘴。” 那人抹了把汗,“他怕徐掌柜扛不住,把当年的事说出来......” “所以,赵明远也参与了那件事?” “我不知道......”那人话没说完,沈清欢又端起茶杯,他连忙改口,“赵大爷和赵明德是一伙的! 当年那批茶的钱,都进了他们兄弟的口袋!” 徐世泽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是赵家的账房。”那人垂下头,“这些年他们做的那些事,账都是我记的......” 沈清欢眼睛一亮:“你叫什么名字?” “钱......钱守廉。” “钱守廉?”沈清欢笑了,“赵家的账房先生,果然是姓钱的。 说吧,这些年赵家兄弟贪了多少钱?” 钱守廉迟疑片刻:“至少有百万两......” “百万两?”张三倒吸一口冷气,“就靠做假账?” “不止做假账。”钱守廉看了徐世泽一眼,“茶叶行会的补贴款,他们每年都要吃掉一大半。 那些不听话的茶商,不是破产就是......” “就是死了。”沈清欢接过话头,“就像那十个查账的官员一样。” 钱守廉点头:“赵家兄弟在户部有人,查账的官员要是发现了问题,不出三天准出事。” 沈清欢看向徐世泽:“徐掌柜,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徐世泽扑通一声跪下:“沈姑娘,我都招了! 求您饶我一命!” “饶你?”沈清欢冷笑,“十条人命,你觉得一句求饶就完了?” “我愿意作证!”徐世泽磕头如捣蒜,“只要沈姑娘放过我,赵家做的那些事我都说!” 沈清欢转向钱守廉:“你呢?” “我......”钱守廉咬咬牙,“我也愿意作证。 赵家这些年害死的人,账上都记着......” “很好。”沈清欢拍拍手,“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 明天,我要他们把知道的事都写下来。” 等人都被带走,张三才问:“小姐,您早就知道赵明远也参与其中?” “猜的。”沈清欢端起茶喝了一口,“赵明德做事向来谨慎,这次却让人看见他和徐世泽见面。 他是在演戏给我看,想让我以为他是主谋。” “那您怎么知道钱守廉会来?” “我不知道。”沈清欢笑了笑,“我只是赌赵家兄弟一定会派人来盯着徐世泽。 要是让徐世泽把实话说出来,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张三竖起大拇指:“小姐真是算无遗策。” “算无遗策?”沈清欢摇摇头,“我只是比他们更了解人性罢了。 徐世泽为富不仁,人人都恨他。可赵家兄弟更可恨,他们害死的人,可不止这十个。” “那接下来......” “等着看好戏吧。”沈清欢站起身,“赵明德不是想见我吗? 很快,他就会主动送上门来。” 夜越来越深,茶行后院的灯火渐渐熄灭。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庭院。 十年前的血案,终于要水落石出了。 第124章 卯时三刻 天刚蒙蒙亮,一个黑影就溜进了茶行后院。这是张三派出去的探子,名叫小六。 他走路轻得像只猫,三两下就爬上了后院的围墙。 “小六,打听到什么了?”张三站在墙根下问。 小六跳下墙,拍了拍身上的土:“张管事,那边传来消息,宫里的赵公公今天要来见沈姑娘。” “哪个赵公公?” “御茶房的赵昌运。”小六压低声音,“这人在宫里当了二十年太监,专管御茶房的供茶。 听说他和赵明德走得近,经常在一起吃酒。” 张三点点头:“还有什么?” “赵公公这次来,说是带着宫里的密旨。”小六四下看了看,“不过奇怪的是,他没让人通报,要偷偷摸摸地来。” “什么时候来?” “卯时三刻。” 张三摸着下巴:“这个时辰,茶行还没开门呢。” “要不要告诉沈姑娘?” “不用。”张三摆摆手,“你先去歇着吧,我来安排。” 小六走后,张三去了沈清欢的院子。沈清欢已经起身,正坐在窗前喝茶。 “小姐。”张三走进屋,把赵昌运要来的事说了。 沈清欢放下茶杯:“看来赵明德坐不住了。” “小姐怎么知道是赵明德派来的?” “赵昌运在宫里当差,不敢随便见外人。”沈清欢端起茶杯,“除非有人给他压力,他才会冒这个险。” 张三明白过来:“所以赵明德让他来试探小姐?” “试探?”沈清欢冷笑,“他是来谈条件的。” “什么条件?” “等他来了就知道了。”沈清欢站起身,“去把陈掌柜叫来。” 不多时,陈德寿匆匆赶到。沈清欢吩咐道:“把那两个人关在哪里?” “在地窖里。”陈德寿道,“我让人看着他们,连口水都没给。” “很好。”沈清欢点点头,“一会儿有贵客要来,你去准备一下。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陈德寿应了声是,转身出去。沈清欢看向张三:“去把林通叫来。” 林通是沈清欢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身手敏捷。 他来了后,沈清欢说:“你去盯着赵昌运,看看他还见了谁。” “是。”林通点头,“属下这就去。” 安排完这些,天已大亮。卯时三刻,一辆马车停在茶行后门。 赵昌运从车上下来,他穿着一身灰布短衫,头上戴着顶圆帽,活像个寻常的小贩。 陈德寿迎上去:“赵公公里面请。” 赵昌运点点头,跟着陈德寿进了后院。沈清欢已经在厢房等着,见他进来,起身行礼:“赵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沈姑娘客气了。”赵昌运回礼,声音尖细,“老奴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密旨来的。” 沈清欢做了个请的手势:“赵公公请坐。” 赵昌运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份纸:“这是太后娘娘的旨意。 娘娘说了,要在城南开一间御用茶铺,专门供应宫里的茶叶。” 沈清欢接过纸看了看:“太后娘娘抬爱,只是不知为何选中小女子?” “沈姑娘说笑了。”赵昌运搓着手,“谁不知道沈家的茶叶是京城一绝? 太后娘娘对沈姑娘的茶更是赞不绝口。” “太后娘娘过誉了。”沈清欢放下纸,“只是这御用茶铺,该如何经营?” 赵昌运露出一丝笑意:“这个不难。宫里每年要用的茶叶,都由御用茶铺供应。 朝廷会给补贴,一年少说也有十万两银子。” “这么多?” “可不是。”赵昌运压低声音,“沈姑娘要是答应,咱们就细说。” 沈清欢笑了笑:“赵公公既然来了,想必已经有了主意。” “沈姑娘果然爽快。”赵昌运道,“是这样,御用茶铺的生意,咱们五五分成。 宫里的补贴,沈姑娘拿六成,老奴拿四成。” “那赵明德呢?” 赵昌运脸色一变:“什么赵明德?” “赵公公不必装糊涂。”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赵明德不是让你来的吗?” 赵昌运沉默片刻:“沈姑娘是聪明人,那老奴就直说了。 赵大人让老奴来,是想和沈姑娘谈个交易。” “什么交易?” “只要沈姑娘答应合作,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赵昌运道,“赵大人说了,以后沈姑娘的茶叶生意,他都罩着。” 沈清欢端起茶杯:“赵公公觉得,我会信吗?” 赵昌运笑了笑:“沈姑娘年轻轻就把茶行做得这么大,自然明白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 赵大人也说了,往事不要再提,大家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沈清欢放下茶杯,“那十条人命怎么算?” “人命?”赵昌运脸色变了变,“沈姑娘说的是什么人命?” “赵公公不知道?”沈清欢冷笑,“那我让人来说给你听。” 她拍了下手,张三领着两个人走进来。正是徐世泽和钱守廉。 赵昌运一看这两人,站起来就要走:“老奴还有事,先告辞了。” “赵公公别急。”沈清欢挡在门口,“你不是带着太后密旨来的吗? 怎么这就要走?” 赵昌运额头冒汗:“这个......” “赵公公。”徐世泽跪在地上,“我都招了,那十个查账的官员,就是死在赵家兄弟手里。” “胡说!”有什么证据?“ 钱守廉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这是赵家这些年的账目,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批茶叶的银子,就是给了赵明远。“ 赵昌运脸色发青:”你......你这个叛徒! “ ”叛徒?“沈清欢笑了,”赵公公这话说得不对吧? 钱先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赵昌运咬着牙:”沈姑娘,你这是要和赵家作对? “ ”作对?我可没这个胆子。“沈清欢慢悠悠地说,”我只是想把这些账本交给太后娘娘看看。 “ 赵昌运浑身一抖:”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沈清欢拿起那份密旨,”既然太后娘娘这么信任我,我当然要报答她。 你说是吧,赵公公?“ 赵昌运沉默片刻,突然换上一副笑脸:”沈姑娘误会了。 老奴是真心来谈合作的。“ ”哦?“沈清欢挑眉,”怎么个合作法?“ ”这样。“赵昌运搓着手,”御用茶铺的补贴,沈姑娘全拿去。 老奴只要一成利润,专门负责打点宫里的关系。 “ 沈清欢摇摇头:”不够。“ ”那沈姑娘想要什么?“ ”我要赵明德亲自来见我。“沈清欢声音冰冷,”让他把十年前的事都说清楚。 “ 赵昌运犹豫道:”这个......“ ”赵公公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沈清欢拿起账簿,”我这就进宫面见太后娘娘。 “ ”别!“赵昌运一把拉住她,”老奴答应你就是。 你先把账簿给我,我去和赵大人说。“ 沈清欢笑了:”赵公公,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 ”不敢不敢。“赵昌运陪笑道,”那沈姑娘想怎么办? “ ”很简单。“沈清欢坐回椅子,”你回去告诉赵明德,我给他三天时间。 三天后,他要是不来,这些账簿就会送到该去的地方。 “ 赵昌运擦了擦汗:”三天太短了......“ ”那就两天。“沈清欢冷声道,”你要是再讨价还价,我就改成一天。 “ 赵昌运连忙点头:”老奴这就去办!“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告诉赵明德,让他带上十年前那批茶叶的账目。 “ 赵昌运答应一声,匆匆出去了。张三把徐世泽和钱守廉带下去,回来问:”小姐,您真要和赵明德见面? “ ”怎么,你怕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张三道,”只是赵明德在京城盘根错节,万一......“ ”万一一......“ ”万一什么?“沈清欢 第125章 独来独往 “万一什么?”沈清欢微微一笑,“万一他敢在茶行动手?” 张三点头:“是啊,那人向来心狠手辣。” “你见过哪个猎人,会在自己的陷阱里踩上一脚?”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前算再蠢,也不会在我的地盘上动手。 “ ”可是......“ ”没什么可是。“沈清欢打断他的话,”去把王掌柜叫来。 “ 王掌柜是城西分号的管事,四十来岁,长得矮矮胖胖,说话时总喜欢搓手。 他急匆匆赶来时,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我?” “你认识城西的杨二娘吧?” 王掌柜一愣:“就是开绸缎庄的那个?” “对,她最爱打听消息,嘴也最快。”沈清欢说,“你去告诉她,就说我们茶行要和宫里合作了,准备开一间御用茶铺。” 王掌柜搓着手:“要说具体吗?” “当然要说。”沈清欢嘴角勾起,“就说赵公公亲自来谈的,补贴银子十万两,利润五五分成。 记住,一定要说得神神秘秘的。” 王掌柜领命而去。沈清欢转向张三:“派人盯着城西的几个茶铺,看看谁最着急。” “是。”张三迟疑道,“要不要也盯着徐世泽?” “不用。”沈清欢摇头,“他已经被吓破胆了,跑不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急促。一个小厮跑进来:“小姐,徐世泽的院子里来了好些人。” “什么人?” “有几个是城南的商户,还有两个是赵家的管事。” 小厮说,“他们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脸色都不太好。” 沈清欢点点头:“去把李大安叫来。” 李大安是城南分号的账房,也是沈清欢的暗线。 这人看起来老实巴交,实则精明得很,在城南经营多年,和当地的商户都熟识。 等李大安来了,沈清欢问:“城南最近有什么动静?” “回小姐的话。”李大安捋了捋胡子,“今早赵昌运的马车刚出茶行,就有人往徐世泽那边跑。 来的都是些商户,进进出出的,像是在商量什么事。” “都是些什么商户?” “最显眼的是卖布的周家老大,还有开酒楼的孙掌柜。 这两人都和赵家有些牵扯。” “他们聊了什么?” “这个小的不清楚。”李大安说,“不过他们走的时候,周老大的脸都白了。 孙掌柜更是连话都说不利索。” 沈清欢若有所思:“这些人平时和徐世泽走得近吗?” “不算近。”李大安说,“徐世泽虽然在城南开店,但一向独来独往。 这些人能找上门,多半是赵家授意的。” “明白了。”沈清欢挥挥手,“你先回去吧,盯着点那边的动静。” 李大安走后,张三问:“小姐是不是已经猜到什么了?” “猜到什么不重要。”沈清欢说,“重要的是要让他们慌。 慌了,才会露出马脚。” “要怎么让他们慌?” “很简单。”沈清欢转向窗外,“你去找个陌生面孔,打扮成官府的人,在徐世泽门前转悠。 记住,不要靠得太近,就是让他看见。” “然后呢?” “然后再找几个人,装作是打听消息的,去城南各个茶铺串门。 就说听说徐世泽要被官府带走了,问问是不是真的。” 张三恍然大悟:“这是要让他们以为徐世泽要被抓?” “不止是徐世泽。”沈清欢冷笑,“赵昌运这一趟来得蹊跷,太后密旨又来得太巧。 我倒要看看,这背后还有多少人坐不住。” 恰在此时,又有小厮进来报:“小姐,城西的马三爷来了。 说是要送一批新茶。” “马三爷?”张三问,“就是那个专门给各大茶铺送货的?” “对,他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茶铺,消息最灵通。” 沈清欢说,“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走进来。他身材瘦小,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背上还背着个茶篓。 “马三爷,稀客啊。”沈清欢笑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马三搓着手:“沈小姐,我这不是听说您要和宫里合作吗? 特意来送几斤新茶,也沾沾喜气。” “王掌柜这嘴也太快了。”沈清欢摇头,“这才多久,消息就传开了。” “可不是嘛。”马三放下茶篓,“现在城西那边都传遍了。 都说沈小姐要开御用茶铺,以后就是给宫里供茶的大户了。” “马三爷觉得这消息可信吗?” “这个......”马三迟疑道,“老朽不敢妄加揣测。 不过今早倒是看见赵公公的马车停在后门。再说了,沈小姐的茶叶这么好,宫里人要是尝过,肯定喜欢。” “那马三爷听说过什么风声没有?” “风声倒是有一些。”马三压低声音,“今早城南几家茶铺的掌柜都急得团团转,好像在打听什么事。 还有人说看见官府的人在徐世泽门前转悠。” 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马三爷消息果然灵通。” “哪里哪里。”马三接过茶杯,“就是跑得多,听得多。 对了,今早还看见一个奇怪的人。” “什么人?” “一个穿灰布短衫的中年人,在城南转了好几圈,专门打听徐世泽的事。 问得特别细,连徐世泽平时去哪里吃饭都要知道。” 第126章 意外 沈清欢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打茶杯杯沿。马三爷这话,无疑为今日的棋局又添了一份微妙的变数。 “这个穿灰布短衫的中年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沈清欢问道。 马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脸上堆满褶子:“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中等,头发有些花白。 就是一副普通商人打扮,走路时微微弓着腰,看起来很普通。” 张三在一旁听得认真,突然开口:“会不会是官府的人?” “不像。”马三摇头,“老朽在京城跑了几十年,对官府的人再熟悉不过。 那人走路的气势不像衙门里的人,倒更像是打探消息的探子。”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入喉,微苦中带着清香。 她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徐世泽最近怕是睡不着觉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小姐,出大事了!” “什么事?”沈清欢眉梢微微挑起,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问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城南徐世泽,他,他死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马三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死的?”沈清欢语气不变,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消息。 “上吊,就在自己家里的书房。”小厮结结巴巴,“现在整个城南都轰动了!” 张三站在一旁,眼神迅速地扫了沈清欢一眼。 沈清欢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走,去看看。”沈清欢站起身,对张三说,“马三爷,麻烦你稍等片刻。” 马三连忙点头:“老朽告退。”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王掌柜那边的计谋,就麻烦你帮忙继续传播。” 马三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出门时,沈清欢随手抓起一件薄外衫。冬日的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行人匆匆,但她的脚步始终稳健从容。 城南徐家,此刻已经围了不少人。衙门的人已经到场,正在勘察现场。 沈清欢到达时,周围窃窃私语。 “听说是自杀。” “可能是活不下去了。” “谁知道呢,他最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沈清欢挤进人群,目光落在徐家大门上。门口站着几个官差,正对进出的人进行盘问。 沈清欢刚要上前,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抬头看见了她。 那人约莫四十岁出头,面相严肃,量着周围。 他先是扫了沈清欢一眼,随即目光停留了片刻。 “沈茶行的沈小姐?”男子开口,声音沉稳。 张三下意识挡在沈清欢前面,男子却抬手示意:“不必紧张,我是城南衙门的陆捕头。” 陆捕头打量着沈清欢,语气平静:“听说徐世泽最近和你们茶行有些纠葛?” 沈清欢笑了笑:“徐老板生意场上的事,谁能说得清?” 陆捕头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示意身后的捕快:“把现场情况给我重新梳理一遍。” 一个年轻捕快拿出本子,开始汇报:“死者徐世泽,四十三岁,京城城南茶铺掌柜。 今日清晨被下人发现,已经上吊身亡。现场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遗体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姿势。” 陆捕头皱眉:“遗书呢?” “在书桌上。”年轻捕快指了指室内,“字迹有些不太正常。” 沈清欢眼尖地看见书房门口站着徐家的管家。 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削老者,双眼通红,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管家大叔。”沈清欢主动走上前,“请问徐老板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管家愣了一下,看了看陆捕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陆捕头淡淡开口:“实话实说。” 管家咽了口唾沫:“最近半个月,东家的确很不对劲。 经常半夜惊醒,还总是小声嘀咕些什么。白天也疑神疑鬼的,生怕有人要害他。” “害他?谁要害他?”张三追问。 管家摇头:“具体不清楚。但他最近总说,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陆捕头转向沈清欢:“沈小姐,据我所知,你们茶行和徐世泽有过节?” “有过节是有,但也仅限于生意场上的竞争。” 沈清欢语气轻松,“命都没了,又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捕头盯着她看了几秒,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徐家书房里突然传出一阵骚动。一个捕快慌张地跑出来:“陆捕头,出事了!” “什么事?” “遗书……遗书上写着一个名字!” 陆捕头大步走进书房。沈清欢和张三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 书桌上,一张皱巴巴的纸笔迹颤抖,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沈清欢害我! 第127章 入主 陆捕头盯着那张纸,脸色阴沉。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外面传来的议论声。 沈清欢站在门口,瞥了一眼书桌上的遗书,嘴角挑起一丝冷笑:“陆捕头,这遗书有问题。” 陆捕头抬头:“哦?沈小姐看出什么了?” “笔迹。”沈清欢走进书房,指着遗书上颤抖的字迹,“徐世泽是茶商,每日要写大量账目。 这种笔迹,不像是他的手笔。” 一个穿着青衫的账房先生从外面挤进来,他叫李福,是徐家的老人了。 他满头大汗地解释:“小的可以作证,东家的字迹不是这样的! 东家写字稳健,从不会写得这么难看。” 陆捕头拿起遗书仔细端详:“那这遗书......” “伪造的。”沈清欢轻笑一声,“有人故意嫁祸于我。” 就在这时,外面又是一阵骚动。一个身穿绿袍的太监快步走进来,正是宫里主管御用茶铺的赵全。 他身后跟着几个衙役,手里拿着一份公文。 赵全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沈清欢身上:“沈小姐,宫里的旨意到了。 从今日起,你正式接管御用茶铺。” 屋里众人一愣。这个时机,未免太巧了。 沈清欢接过公文,展开看了看,笑道:“多谢赵公公。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御用茶铺的生意。” 赵全打断她的话,“宫里的意思,不能再耽搁了。” 陆捕头皱眉:“赵公公,徐世泽刚死,这......” “死了的人是死了,活人的买卖还得继续。”赵全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印信,“这是御用茶铺的印信,沈小姐收好。 至于徐世泽的案子,就交给衙门查办。” 沈清欢接过印信,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这枚印信,可不就是她等待已久的东西。 “走吧。”赵全转身就要走,“御用茶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沈小姐去接管了。” 李福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这,这怎么行!东家尸骨未寒......” “李账房。”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你跟了徐世泽多少年了?” 李福一愣:“快二十年了。” “那你应该清楚,御用茶铺的规矩。”沈清欢看着他,“一日都不能停,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你想背这个罪名?” 李福顿时说不出话来。 沈清欢转向陆捕头:“陆捕头,这徐世泽的案子就拜托你了。 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陆捕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沈小姐请便。不过这案子还没完,说不定还要请你协助调查。” “随时恭候。”沈清欢微微一笑。 一行人离开徐家,直奔御用茶铺。街道上行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这御用茶铺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买卖,没想到说易主就易主了。 茶铺门口站着十几个伙计,看到沈清欢来了,脸上都露出不安的神色。 这些都是徐世泽的老人,对这个突然上任的新东家自然心存疑虑。 “都傻站着干什么?”赵全瞪了他们一眼,“还不快开门迎接新东家!” 伙计们这才手忙脚乱地打开大门。茶铺里香气扑鼻,一排排的茶叶整整齐齐地摆在架子上。 沈清欢走进去,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掌柜台后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是茶铺的大掌柜钱三贵。 他躬身行礼:“小的见过东家。” 沈清欢在掌柜台前坐下:“把账本拿来。” 钱三贵迟疑了一下:“这......” “怎么?”沈清欢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钱三贵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是,只是账本一向都是......” “现在我是东家。”沈清欢淡淡道,“所有的账本,都该由我过目。” 钱三贵咽了口唾沫,缓缓从抽屉里取出一沓账本。 他动作迟缓,眼神闪烁,明显不情不愿。 沈清欢冷眼看着他:“慢吞吞的做什么?急着找死?” 这句话一出,整个茶铺的空气瞬间凝固。赵全在一旁冷哼一声:“沈小姐说得对。 谁敢阳奉阴违,就等着吃官司吧!” 钱三贵浑身一哆嗦,赶紧将账本放到沈清欢面前。 沈清欢纤细的手指快速翻动账页,眼神犀利如刀。 福。“她突然开口。 站在身后的李福赶紧上前:”小姐?“ ”你来看看。这些账目有什么问题。“ 李福接过账本,片刻后脸色变得难看:”这账本有问题! 徐世泽平日里做生意滴水不漏,可这些账目里竟然有好几处明显的错误。 “ 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哦?“ 钱三贵额头上的汗越发密集:”这,这可能是抄写时不小心......“ ”不小心?“沈清欢猛地拍桌子,”十年前的账目也会不小心? 账面上多出的银两,够买半个茶铺了!“ 赵全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钱三贵双腿发软:”小,小姐,饶命......“ ”来人。“沈清欢连看都不看他,”把钱三贵和他的几个亲信全部赶出去。 从今天起,不得再进御用茶铺半步。“ 几个壮实的伙计立刻上前,直接把钱三贵拖了出去。 街上顿时响起一阵哄闹。 ”接下来,“沈清欢转向剩下的伙计们,”谁想留下来,就得听我的。 不服气的,现在就可以滚蛋。“ 茶铺里鸦雀无声。 赵全在一旁补充:”谁敢妨碍沈小姐,就是与宫里作对! “ 这句话立刻起了震慑作用。一群伙计低头哈腰,生怕自己成为第一个倒霉蛋。 沈清欢扫视众人:”重新安排一下岗位。李福,你来帮我。 “ 李福躬身应道:”是!“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御用茶铺彻底换了一个样子。 原本徐世泽的班底,要么被赶走,要么被贬职。 沈清欢的人悄无声息地安插进来,很快就控制住了整个茶铺。 傍晚时分,赵全轻声说:”沈小姐果然手段了得。 “ 沈清欢笑了笑:”不过是正常的生意手段。“ 她知道,真正的较量,这才刚刚开始。 第128章 茶艺 “沈小姐说笑了。”赵全捻着胡须,“时候不早了,该回宫复命了。 不过......” “赵公公还有事?”沈清欢整理着桌上的账本。 赵全压低声音:“明日,礼部尚书杨大人要来选茶。” 沈清欢手上的动作一顿:“选茶?” “正是。杨大人最近得了皇上赏赐,要选一批上等茶叶送去宫里。” 赵全说着,瞥了一眼茶铺内的几个伙计,“这可是个机会。” “多谢赵公公提醒。”沈清欢点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赵全走后,沈清欢招来李福:“把所有的茶叶都我要重新分类。” “是。”李福立刻带着几个伙计忙活起来。 一箱箱茶叶被搬进后院,沈清欢亲自打开每一箱,取出一撮茶叶放在掌心细细端详。 李福在一旁看得直冒汗:“小姐,这些茶叶都是徐老板精心挑选的......” “徐世泽死了。”沈清欢头也不抬,“现在这些茶叶是我的。” 她打开一个红木匣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白瓷小碗:“烧水。” 李福赶紧去烧水。沈清欢把茶叶分成几堆,每一堆都用小碗泡开,轻轻闻着茶香。 一个老伙计端着水壶过来,他叫王二,在茶铺干了二十年。 王二偷偷打量着沈清欢:“这位新东家,倒真懂茶。” 沈清欢抬起头,王二立刻低下头。沈清欢笑道:“王二,你跟着徐世泽多久了?” “二十年了。”王二搓着手,“小的在茶铺从跑堂做起,一直做到现在。” “徐世泽教过你品茶?” 王二点点头:“是,东家说小的有一副好鼻子,常叫小的去闻茶。” 沈清欢从一堆茶叶中取出一撮,递给王二:“闻闻。” 王二接过茶叶,凑到鼻尖嗅了嗅:“这是......” “说。” “这是太平猴魁,今年新茶。”王二说着,又闻了闻,“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批茶叶火候差了点,茶香不够浓郁。” 王二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沈清欢一眼。 沈清欢嘴角勾起:“说得对。”她站起身,“把所有太平猴魁都找出来,单独放一边。 明天礼部杨大人要来,这种茶叶不能拿出去丢人。” 王二顿时精神一振:“是!” 沈清欢又从另一堆茶叶中取出一撮:“这个呢?” 王二闻了闻:“这是碧螺春,冲泡时水温要八十度,泡一分钟最好。” “嗯。”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你留下来帮我。” 王二连忙跪下:“谢东家!” 沈清欢让王二起来,又叫来几个老伙计,一个个试过去。 有的人真懂茶,有的人装懂茶,沈清欢一试便知。 到天黑时,茶铺里的伙计被裁掉了一半。 “小姐,这样会不会......”李福欲言又止。 “会不会得罪人?”沈清欢冷笑,“做生意就是要得罪人。 留着这些废物,只会拖累茶铺。” 这时,一个年轻伙计跑进来:“东家,外面有个老头儿,说是要见您。” “什么人?” “说是姓孙,以前在宫里当过御茶师。” 沈清欢略一思索:“请进来。” 片刻后,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人被带了进来。 他弓着腰,满头白发,看起来七十多岁。 “老朽孙茂,见过沈东家。”老人拱手行礼。 “孙老请坐。”沈清欢指着椅子,“不知孙老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孙茂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听说沈东家接管了御用茶铺,老朽特地来送一样东西。” 他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套紫砂茶具。 沈清欢拿起一个茶杯,指尖轻抚杯面。紫砂茶具上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每一笔都恰到好处。 “这是宫里御用的紫砂茶具?”她问。 孙茂点头:“不错。这套茶具是老朽年轻时用过的,宫里最好的茶具师傅亲手所制。” “孙老为何要送给我?”沈清欢放下茶杯。 “老朽在宫里当了三十年御茶师,看着这御用茶铺换了三任东家。” 孙茂叹了口气,“徐世泽虽然会做生意,但不懂茶道。 他只知道赚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茶。” 沈清欢挑眉:“那什么是真正的茶?” “茶,讲究一个境界。”孙茂站起身,“沈东家若不嫌弃,让老朽为您泡一杯。” 沈清欢让开位置:“请。” 孙茂打开茶具,动作轻柔。他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茶叶。 王二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说:“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 “正是。”孙茂笑道,“这是老朽珍藏多年的陈茶,如今送给沈东家尝尝。” 他把茶叶放进茶壶,开水冲下。茶香立刻弥漫开来,王二使劲吸了吸鼻子:“这香味......” 孙茂轻轻摇晃茶壶,又等了片刻,才给沈清欢倒了一杯:“请。”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茶水入口,她微微一愣。 “如何?”孙茂问。 “好茶。”沈清欢放下杯子,“孙老的手艺,当得起御茶师的名头。” 孙茂摆摆手:“沈东家过奖了。不过这茶艺,还要请教沈东家。” “孙老说笑了。” “老朽说的是真心话。”孙茂正色道,“刚才看沈东家挑茶,就知道您是懂茶之人。 明日礼部杨大人要来,不如让老朽在一旁指点几句?” 沈清欢沉默片刻:“孙老既然退了差,为何要掺和进来?” “因为老朽不忍心看着御用茶铺败落。”孙茂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本册子,“这是老朽这些年记下的茶经,今日也一并送给沈东家。” 沈清欢翻开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从挑选茶叶到冲泡技巧,每一步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明日您见了杨大人,”孙茂说,“记住一点:茶道,不在于炫技,而在于意境。” 沈清欢合上册子:“多谢孙老指点。” 第二天一早,茶铺就忙活起来。沈清欢把最好的茶具摆出来,又让人仔细打扫了一遍。 巳时刚到,一顶轿子停在茶铺门口。从轿子上下来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人,正是礼部尚书杨廷和。 杨廷和身后还跟着几个官员,都是礼部的大员。 “下官见过杨大人。”沈清欢上前行礼。 杨廷和打量了她一眼:“你就是新任的御用茶铺东家?” “正是。” “徐世泽的死,朝廷已经知道了。”杨廷和说,“你可要把御用茶铺管理好,不然......” 沈清欢微微一笑:“请杨大人放心,茶铺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 “好!”杨廷和大笑,“本官今日来,就是要看看你这个新东家的手段。” 沈清欢把几位大人请进雅间。雅间布置得雅致,窗外就是一片竹林。 孙茂站在角落,冲沈清欢点点头。 沈清欢亲自给几位大人沏茶。她的动作优雅从容,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茶水注入杯中,茶香四溢。 杨廷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嗯,好茶。” “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三年陈茶。”沈清欢说,“杨大人若是喜欢,茶铺里还有存货。” “三年陈茶?”杨廷和惊讶,“徐世泽手里可没有这等好茶。” “这是小女子特意为几位大人准备的。”沈清欢又给杨廷和添了茶,“茶铺刚刚易主,总要拿出点诚意。” 杨廷和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却懂得这么多,难得。” 这时,一个官员开口:“杨大人,徐世泽的案子......” “住口!”杨廷和瞪了那人一眼,“今日是来喝茶的,不谈这些。” 那官员讪讪闭嘴。沈清欢给他添茶时,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太自然。 “几位大人慢用。”沈清欢说,“小女子去准备点心。” 她走出雅间,孙茂跟了出来:“沈东家的茶艺,果然了得。” 沈清欢低声道:“刚才那个说话的官员,孙老认识吗?” “那是礼部郎中王德,和徐世泽走得很近。”孙茂说,“听说徐世泽每月都要给他送银子。” 沈清欢点点头,没说话。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沈清欢走出去一看,只见几个老头站在门口。 为首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锦袍,一脸傲气。 “这位是茶商会的会长,张万春。”孙茂在她耳边低声说,“京城最大的茶商之一。” 张万春也看到了沈清欢,冷哼一声:“就是你接管了御用茶铺?” 沈清欢微微一笑:“正是。张老要进来喝杯茶吗?” “哼,一个黄毛丫头,也配掌管御用茶铺?”张万春说,“老夫今日来,就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第129章 挑衅 沈清欢站在茶铺门口,身后站着李福和王二。 她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裙,头上只戴了一支银簪,却让张万春身边那些老茶商都愣了一下。 “张老说笑了。”沈清欢语气平淡,“茶铺的主人是谁,可不是张老说了算。” “大胆!”张万春身边一个瘦高个的老者跳出来,“你知道张会长是什么身份吗? 整个京城的茶叶,有一半都要经过张会长的手!” “这位是吴掌柜。”孙茂又在沈清欢耳边说,“专门给宫里供应龙井茶的。” 沈清欢点点头:“吴掌柜说得对,张会长在茶界确实德高望重。 不过,御用茶铺的主人,可是皇上钦点的。” 张万春脸色一沉:“你这是在拿皇上压我?” “张老误会了。”沈清欢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张老要是不信,大可去问问礼部杨大人。杨大人正在里面喝茶呢。” 张万春一愣,这才注意到茶铺门口停着的轿子。 他冷笑道:“杨大人来了更好。老夫今日倒要看看,你这个黄毛丫头怎么管理御用茶铺!” “张老既然这么说,那就请进吧。”沈清欢侧身让开,“正好让杨大人也评评理。” 张万春大步走进茶铺,身后跟着七八个老茶商。 茶铺里的伙计看到这阵势,都停下手中的活计。 “杨大人。”张万春走进雅间,拱手行礼,“老朽冒昧打扰了。” 杨廷和放下茶杯:“张会长怎么来了?” “杨大人,老朽是来替茶界说句话的。”张万春正色道,“这御用茶铺关系重大,怎能交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 杨廷和眉头一皱:“张会长此话何意?” “老朽听说,徐世泽是被人害死的。”张万春说,“现在这个沈清欢,来路不明,手段又狠辣。 她昨天一来,就裁掉了一半的伙计。这些伙计可都是跟了徐世泽多年的老人啊!” 沈清欢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止如此。”吴掌柜插话道,“她还把茶铺的库存全部清理了一遍。 这不是存心要打乱茶铺的规矩吗?” “张会长,吴掌柜。”沈清欢开口,“两位说得对,我确实裁掉了一半伙计。 但这些伙计,连茶叶的香味都闻不出来,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胡说!”张万春拍案而起,“这些伙计都是老朽亲自考核过的!” “是吗?”沈清欢看向王二,“王二,你给张老解释解释。” 王二走上前:“回张会长的话,小的在茶铺干了二十年,确实是您考核的。 可是这些年,徐东家只顾着赚钱,根本不管茶叶品质。 那些被裁掉的伙计,有的连绿茶红茶都分不清。” 张万春脸色难看:“你...” “不信的话,”沈清欢说,“我们现在就考考这些伙计?” 这时,礼部郎中王德突然开口:“杨大人,下官倒是有个主意。” “说。” “不如让张会长和沈小姐比一场?”王德笑道,“正好趁着杨大人在这里,让大家看看,到底谁更懂茶。” 杨廷和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张万 第130章 茶道一道 “比试?”张万春冷笑一声,“沈小姐,你可想清楚了。 茶道一道,不是三两天就能学会的。” 沈清欢缓缓倒了一杯茶,递到张万春面前:“张老说得对。 茶道博大精深,我这点本事,确实比不上张老。” 张万春端起茶杯,盯着茶水:“既然知道比不上,那就...” “但我有个提议。”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既然要比,不如加点彩头?” 张万春眼睛一亮:“哦?沈小姐想赌什么?” “不如这样。”沈清欢说,“如果我输了,这茶铺就让给张老,我立刻搬走。 如果张老输了...”她停顿了一下,“张老把京城最大的茶庄给我。” 雅间里一片哗然。吴掌柜第一个跳出来:“沈清欢,你疯了不成? 那可是张老的祖产!” 张万春却大笑起来:“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敢赌的性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是我的信物。只要拿着它去万春茶庄,整个茶庄就是你的了。” 沈清欢摇摇头:“光有信物不够。”她从袖中取出一份契约,“张老,不如我们立个字据?” “你...”张万春脸色一变。 “怎么,张老不敢?”沈清欢挑眉,“我都敢拿御用茶铺赌,张老连个茶庄都不敢赌?” 张万春拿过契约,看了一眼就要撕掉。沈清欢却说:“张老且慢。 这契约可是杨大人和王大人都看着的。” 杨廷和眯起眼睛:“张会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万春额头冒出汗珠,但他咬咬牙,还是在契约上签了名:“好! 老夫今天就跟你赌一场!” 沈清欢也不多言,掏出一支簪子,在契约上按了手印。 “比赛规则这样。”王德说,“我这里有十种茶叶,全都是产自各地的名茶。 两位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品出这十种茶叶的产地和年份。 谁答对的多,谁就赢。” 张万春瞥了沈清欢一眼:“你真要比?”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沈清欢说,“这些茶叶,能否让康公公把关?” “康公公?”张万春一愣,“你是说...”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大红蟒袍的太监踱步而入,正是御膳房总管康公公。 他脸上挂着笑,嗓音尖细:“这可真热闹。本公公刚从宫里出来,就听说御用茶铺在比试茶道。” 众人连忙行礼。康公公摆摆手:“都免了。这比试,本公公也很感兴趣啊。” 杨廷和笑道:“康公公来得正好。王大人正要请您把关这些茶叶呢。” “哦?”康公公走到桌前,“这些茶叶,都是些什么来历?” 王德忙说:“都是各地进贡的名茶。” 康公公打开茶罐,闻了闻:“嗯,确实都是好茶。 不过...”他转头看向张万春,“张会长,你看看这个。” 张万春接过茶罐,脸色突然变了。 康公公笑道:“张会长,你没看错。这正是你前些日子进贡的那批龙井。” “这...”张万春的手开始发抖。 沈清欢接过茶罐,轻轻一嗅:“张老,这茶叶的确不错。 只是...”她顿了顿,“为什么会掺了别的茶叶进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康公公眼睛一眯:“沈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清欢从茶罐里捏出一片茶叶:“您看,这片茶叶的颜色,比其他的要深一些。” 她又拿出一片,“这片的形状,也不太一样。” 康公公接过茶叶,仔细观察:“果然如此。张会长,你可要给本公公一个解释?” 张万春额头的汗珠更多了:“这...这...” 沈清欢叹了口气:“张老,您说我年轻不懂事。 可您这些年,到底给宫里进了多少这样的茶叶?” 这句话如同炸弹一般,引起一片哗然。 “大胆!”张万春怒喝一声,“你敢污蔑我?” “污蔑?”沈清欢掏出一个小册子,“张老,这是您这些年进贡茶叶的账本。 每一批茶叶的产地、数量,都记得清清楚楚。” 张万春一把夺过账本,翻开一看,脸色瞬间惨白:“你...你从哪里弄来的?” “徐掌柜生前留下的。”沈清欢语气平淡,“他死前还交代,说张老每年进贡的茶叶里,都要掺上两成普通茶叶。 这么多年下来,光是这笔差价,就够买下半条茶市了。” “胡说八道!”张万春一拍桌子,茶杯翻倒,茶水洒了一桌,“徐世泽死了,你拿什么证明?” “我倒是有个办法。”康公公忽然开口,“御膳房还留着张会长这些年进贡的茶样。 不如,让人去取来对比?” 张万春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康公公饶命! 老朽...老朽知错了!” “知错?”康公公冷笑一声,“欺君之罪,你担得起吗?” “我...”张万春浑身颤抖,“我...我甘愿将所有家产充公,只求康公公开恩!” 茶铺外突然走进两个身穿绿衣的官差,康公公抬抬手:“带走!” 张万春被拖出茶铺,剩下的茶商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跪地求饶。 “起来吧。”康公公摆摆手,“这事跟你们无关。” 他转头看向沈清欢,“沈小姐,你早就知道这事?” “回康公公的话,”沈清欢低头行礼,“小女子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 “嗯。”康公公点点头,“御用茶铺交给你,倒是个明智的选择。” 就在这时,外面又走进一个人。这人三十出头,穿着一身蓝色衙役服,腰间别着一块令牌,正是京兆府的捕头孙亮。 “康公公。”孙亮拱手行礼,“属下奉命前来,说是要搜查万春茶庄?” 康公公笑道:“不必搜了。张万春已经认罪,他的茶庄,就按照这份契约,交给沈小姐吧。” “这...”孙亮迟疑道,“康公公,这恐怕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康公公说,“这可是他们立的契约,杨大人和王大人都是见证。” 孙亮看了看杨廷和和王德,又看了看沈清欢,最后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属下这就去办。” 等孙亮走后,康公公对沈清欢说:“沈小姐,你这一手玩得不错。 先是放出风声说要裁员,引得张万春上门。又故意说要比试,激他立下赌约。 最后再拿出证据,让他自己认罪。” 沈清欢微微一笑:“康公公过奖了。” “不过...”康公公意味深长地说,“你说徐世泽留下账本,我怎么记得,他死的时候,所有账本都烧掉了?” 沈清欢面不改色:“康公公说笑了。徐掌柜为人谨慎,怎么可能只留一份账本?” “是吗?”康公公呵呵一笑,“那倒是我多虑了。”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说道,“对了,过几日宫里要用茶,你亲自送来吧。” 沈清欢再次行礼:“小女子遵命。” 等康公公走后,杨廷和和王德也告辞离开。茶铺里只剩下沈清欢和几个茶商。 “诸位。”沈清欢对着跪在地上的茶商说,“我这人最讨厌麻烦。 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不过...”她顿了顿,“万春茶庄的生意,以后还要靠诸位照应。” 茶商们如蒙大赦,连连磕头:“沈小姐放心! 我们一定会照应的!” “那就好。”沈清欢说,“李福,送客。” 等所有人都走后,王二小声问:“小姐,那个账本...” “嘘。”沈清欢竖起食指,“什么账本?我怎么不记得了?” 王二恍然大悟,连忙闭嘴。 沈清欢走到窗前,望着街上人来人往。那本所谓的账本,不过是她找人仿造的。 徐世泽确实留下了一本账本,但那上面记的,可不是这些事。 街角处,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一闪而过。 沈清欢眯起眼睛,这人她见过,是赵太监身边的小厮。 看来,这御用茶铺里的秘密,还远不止这些。 第131章 谜团的钥匙 天色渐晚,御用茶铺里的灯盏被点亮。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堆满账本和文件的桌面,沈清欢正低着头,仔细翻阅着一摞陈旧的文书。 王二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扫着桌面上的灰尘。 “小姐,要不要奴才去倒杯茶?”王二轻声问道。 沈清欢没抬头,手上的动作不停:“不必。” 桌上的账本都是徐世泽生前留下的。这些文书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每一页都记载着惊人的秘密。 沈清欢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一页发黄的纸张,目光如刀,在文字间穿梭。 突然,她停在一份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账目上。 这份账目背面似乎有一道不起眼的缝隙。沈清欢眯起眼睛,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账目边缘,缓缓用力。 咔嚓。 一道细微的声响。账目后面的夹层应声而开。 王二立刻凑了过来:“小姐,这是?” 沈清欢没有回答,她从夹层里取出一张折叠得极其严实的信笺。 信笺上的字迹苍劲有力,笔锋凌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写的。 她将信笺摊开,目光迅速扫过。 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数行。可就是这几行字,却让沈清欢的手指微微一颤。 “王二,”她忽然开口,“你还记得徐世泽吗?” 王二愣了一下:“记得。他是御用茶铺元老级的掌柜,在茶行干了几十年。 当年出事的时候,大家都说他死得蹊跷。” 沈清欢轻轻哼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信笺上:“他哪里是意外死的。”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王二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却什么都没看到。他刚要开口,沈清欢已经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去把门关上。” 王二立刻照办。刚转身,他猛地想起什么,又回头问:“小姐,那信上写了什么?” 沈清欢将信笺折叠起来,目光深邃:“一个惊天的秘密。” 王二越发好奇:“什么秘密能让小姐如此在意?” 沈清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迟早你就会知道。” 沈清欢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瘦小的太监。 “沈小姐。”太监笑眯眯地说,声音又尖又细,“本公公路过这里,特意来看看你。” 王二连忙行礼:“赵公公。” 沈清欢不动声色地将信笺塞进袖中,起身施礼:“赵公公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赵太监踱着步子走到桌前,目光在散落的账本上扫过:“听说你在整理徐掌柜的遗物?” “正是。”沈清欢不慌不忙地说,“这些账本杂乱无章,需要好好整理一番。” “哦?”赵太监捏起一本账本翻了翻,“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没有?” 沈清欢微笑:“不过是些普通的账目。” 赵太监放下账本,眯着眼睛看她:“沈小姐,你知道徐世泽是怎么死的吗?” “听说是喝醉了落水。” “是啊,喝醉了落水。”赵太监轻笑一声,“可你信吗?” 沈清欢不答反问:“赵公公觉得呢?” 赵太监忽然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沈小姐,你可知道,徐世泽死前,曾经来找过我?” 沈清欢目光一凝。 “他说...”赵太监顿了顿,“他手里有一份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 可惜,等我第二天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赵公公此话何意?” 赵太监退后一步,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没什么意思。 本公公就是想提醒沈小姐一句,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对了,过几日宫里要用新茶,你亲自送来吧。” “是。” 等赵太监走后,王二松了口气:“小姐,这赵太监来者不善啊。” 沈清欢没说话,走到窗前。夜色已深,街上行人寥寥。 远处的灯火星星点点,在夜色中摇曳。 她从袖中取出信笺,又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很短: “徐兄,此事重大,需从长计议。那批茶叶背后牵扯甚广,还请三思。 若有变故,这封信便是我的保命符。” 落款是“林”字。 沈清欢记得,当年和徐世泽一起做茶叶生意的,有个叫林远的商人。 此人身份神秘,来历不明,做了几年生意后就销声匿迹了。 当年徐世泽死后,林远也跟着消失了。这两件事,未必没有关联。 她正想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谁?”王二立刻警觉起来。 沈清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了门口。 沈清欢猛地拉开门。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站在门外,正是之前在街角看到的那个小厮。 “你是赵太监的人?”沈清欢冷冷地问。 小厮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跑。沈清欢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想跑?” “小姐饶命!”小厮跪倒在地,“奴才只是奉命来打探消息的!” “打探什么消息?” “就是...就是看看您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沈清欢冷笑:“特别的东西?比如说?” “奴才不知道啊!”小厮连连磕头,“赵公公只说让奴才盯着您,看看您有没有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要是有,就立刻回去报信。” 沈清欢松开他:“滚吧。” 小厮如蒙大赦,爬起来就跑。 王二咬牙切齿:“小姐,要不要我去追?” “不必。”沈清欢转身走回屋内,“让他回去报信。” “可是...” “赵太监既然这么想知道我手里有什么,那就让他着急着急。” 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不定,他急了,就会露出马脚。” 王二恍然大悟:“小姐英明!” “去,把这些账本都收起来。”沈清欢指着桌上的文件,“明天还要去万春茶庄接收产业,今晚先休息。” “是。”王二应声,开始收拾账本。 沈清欢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街道。徐世泽的死,林远的失踪,那批神秘的茶叶,再加上赵太监的反常举动...这些事,绝对不是偶然。 而这封信,或许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 第132章 一抹冷笑 沈清欢一觉睡到天亮。窗外的鸟叫声传进来,她睁开眼睛,昨夜发现的那封信还握在手里。 “小姐,您醒了。”王二端着铜盆进来,“要不要洗漱?” “嗯。”沈清欢将信放进贴身的荷包里。 洗漱过后,沈清欢换上一身墨绿色衣裙,坐在铜镜前梳头。 王二站在一旁,递过去一个精致的木盒。 “这是今早康公公派人送来的。” 沈清欢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碧玉簪子。簪子通体翠绿,盒底压着一张纸条:“听闻沈小姐要去万春茶庄,不如晚上一叙?” “康公公?”沈清欢将簪子放回盒中,“他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关心了。” “奴才打听过了,康公公最近和赵太监走得很近。” “哦?”沈清欢冷笑,“有意思。” 王二凑近一步:“小姐,奴才还打听到,康公公手底下有个叫陈麻子的,专门给他跑腿。 这陈麻子最近在茶商那边走动得勤。” “陈麻子?” “对,就是那个脸上有麻子的,身高五尺,走路一瘸一拐的。” 沈清欢点点头:“我知道他。常跟着徐世泽去边关进茶叶,后来不知怎么就投靠了康公公。” “小姐英明。”王二压低声音,“我昨晚派人去查了查,这陈麻子最近在茶商们那里散布消息,说小姐您手头紧,想高价出手一部分茶铺的股份。” 沈清欢挑眉:“他倒是会瞎编。” “可那些茶商都信了。今早我路过茶市,听见几个茶商在议论这事。 他们说...”王二迟疑了一下。 “说什么?” “他们说,小姐您年纪轻,不懂生意,迟早要把茶铺败光。” 沈清欢轻轻一笑:“是吗?那就让他们这么想。”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伙计跑进来:“小姐,万春茶庄那边来人了,说请您过去验收。” “这么早?”王二皱眉,“不是说好下午吗?” 伙计摇头:“他们说茶庄里有急事要处理,想请小姐早点过去。” 沈清欢站起身:“走吧。” 万春茶庄在南城,是京城最大的茶叶批发商。 庄子的掌柜叫许三,五十来岁,圆滚滚的身材,说话总是笑眯眯的。 沈清欢一到茶庄门口,许三就迎了出来:“沈小姐来得真早,让小的好等。” “许掌柜客气了。”沈清欢淡淡道,“我听说你有急事?” “是这样的...”许三搓着手,“今天下午有一批茶叶要发往东北,所以想请小姐早点来验收。” 沈清欢点头:“带路吧。” 许三领着沈清欢进了茶庄。茶庄里忙忙碌碌,伙计们正在搬运茶箱。 沈清欢注意到,许三带着她往偏僻的后院走去。 “许掌柜,账本不是都在前面的账房吗?” “是这样的...”许三回头笑道,“有几本特别的账要给小姐看,所以想请小姐去后院说话。 那边清静。” 沈清欢不动声色地跟着他往后院走。王二想跟上来,被许三拦住:“王管事,您先在前院歇着。 后院有些乱,就不请您过去了。” 王二看向沈清欢。沈清欢点点头:“你去前院等我。” 许三带着沈清欢穿过一条长廊,来到后院的一间偏房。 推开门,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茶商张德,沈清欢认识。 另一个穿着绸缎褂子,四十来岁,面相阴沉。 “沈小姐。”张德站起来,“来,这是何掌柜,是北边最大的茶商。” 何掌柜拱手:“久仰沈小姐大名。” 沈清欢环顾四周:“三位约我来这里,不知有什么事?” 张德笑道:“沈小姐,我们听说你最近手头紧,想出手一部分茶铺的股份?” “哦?谁说的?” “这...”张德和许三对视一眼,“是陈麻子说的。 他说你缺钱用。” 沈清欢轻笑:“那他倒是猜对了。” 三个人眼睛都亮了:“真的?” “这两年生意不好做。”沈清欢叹气,“确实手头紧。” 何掌柜搓着手:“不知沈小姐想出手多少股份?” “三成。” “价钱呢?” “五万两。” 许三咂舌:“这么多?” 沈清欢站起身:“三位要是觉得贵,那就算了。” “别别别。”张德连忙拉住她,“五万两不贵,就是...能不能商量个章程?” “什么章程?” 张德压低声音:“我们几个合伙买下这三成股份。 但是账面上,能不能写一万两?” “这是什么意思?”沈清欢装作不解。 张德看看周围,压得更低:“这样吧,沈小姐。 我们给你五万两银子,但账面上只写一万两。 剩下四万两,你我私下交接。这样大家都省了税钱。” 何掌柜也凑过来:“对对对。我们还可以做几本假账,把茶铺这几年的收入做低一点。 这样你要交的税就更少了。” 沈清欢皱眉:“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许三笑道,“大家都这么做。 你看徐世泽在世的时候,账面上一年只赚三千两,可实际上何止这个数?” 何掌柜点头:“就是就是。做生意嘛,不就是要钻钻空子。” “那要是让官府查到呢?” 张德摆手:“这你放心。我们和税务衙门的钱掌柜很熟。 每年孝敬他一点,他睁只眼闭只眼。” “真的?”沈清欢装作心动,“那...要怎么做?” 许三连忙掏出一本账本:“你看,这是我做的假账。 里面把收入都降到最低,支出都往高里写。这样一来,茶铺看起来就是个亏本生意。” 沈清欢接过账本翻了翻:“写得挺像那么回事。” “可不是。”许三得意道,“我做这个最在行。 你看这里,我还特意做了两本账。一本是给税务衙门看的,一本是咱们自己人看的。” 何掌柜搭腔:“许三这个本事,在整个京城都数一数二。 当年徐世泽的账,也是他帮着做的。” 沈清欢抬头:“徐世泽的账也是你做的?” “可不是。”许三凑近一步,“我跟你说,徐世泽那会儿,每年至少赚二十万两。 可账面上,连一万两都不到。” 张德瞪他一眼:“许三,这话可不能乱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许三不以为然,“徐世泽都死了,谁还管这个。 再说了,沈小姐要是跟我们合作,这些事迟早都要知道。” 沈清欢将账本还给许三:“三位的意思是,让我也做两本账?” “对对对。”张德笑道,“这样大家都方便。” “那...”沈清欢迟疑道,“钱掌柜那边,你们能搞定?” 何掌柜拍胸脯:“这个你放心。上个月我们才给他送了一千两。 他可听话了。” “对了。”许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们拟好的合约。 你看看?” 沈清欢接过来看了看:“怎么是空白的?” “这不是要听听你的意见嘛。”张德说,“你说个数,我们好写上去。” 沈清欢将合约放在桌上:“我考虑考虑。” “别考虑了。”何掌柜急道,“机会难得。你要是同意,我们现在就能把定金给你。”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这是一千两定金。 只要你在合约上签字,这钱就是你的了。” 沈清欢看着银票,嘴角微翘:“这么着急?” “这不是怕夜长梦多嘛。”许三凑过来,“你看,现在京城里的茶商都盯着你这块肥肉呢。 要是让别人抢了先...” “行吧。”沈清欢拿起笔,“那我写个数?” “等等。”张德突然问,“你真打算卖三成?” “嗯?” “要不...干脆卖五成?”张德搓着手,“我们给你十万两。” 沈清欢笑了:“三位这是想控股啊。” 三人互相看看,何掌柜笑道:“沈小姐,你一个女子家,管着这么大的产业也累。 不如让给我们打理,你每年坐着分红就是了。” “这倒是个主意。”沈清欢将笔放下,“不过我得回去想想。” “别想了。”许三急道,“你看这样,我们给你十二万两...”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张德探头看了看:“没人。” 沈清欢站起身:“三位,时候不早了。这事容我考虑考虑,改日再谈。” “那...这定金你先拿着?”何掌柜将银票往沈清欢面前推。 沈清欢摇头:“不急。等谈妥了再说。” 三人还想劝,沈清欢已经推门走了出去。 回到前院,王二迎上来:“小姐,谈完了?” “嗯。”沈清欢往外走,“回去吧。” 出了茶庄,王二忍不住问:“小姐,他们是不是...” “嘘。”沈清欢打断他,“回去再说。” 刚走出几步,一个身影从旁边闪出来。沈清欢定睛一看,是个瘦小的男子,脸上满是麻点。 “沈小姐。”男子点头哈腰,“小的是陈麻子。” 沈清欢停下脚步:“我知道你。” “小的就是想问问...”陈麻子搓着手,“您和几位掌柜谈得怎么样?” “你很关心?” “不不不。”陈麻子连连摆手,“小的就是替康公公问问。 康公公说了,要是您答应卖股份,他也想插一脚。” 沈清欢笑了:“替我谢谢康公公。不过这事还没定。” “那...”陈麻子还想说什么,沈清欢已经大步走远。 走出老远,王二才压低声音:“小姐,这些人...” “回去说。”沈清欢打断他,目光扫过街边的茶楼。 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正坐在二楼,手里端着茶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边。 沈清欢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133章 税务衙门的举报信 沈清欢带着王二回到铺子,刚进门就吩咐:“去把赵掌柜叫来。” 赵掌柜是沈家在南城开的两间茶铺的管事,四十出头,瘦瘦高高,一张马脸,说话时总是点头哈腰。 听说沈小姐找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小姐。”赵掌柜躬身行礼。 “去准备一桌酒席,要最好的。”沈清欢坐下来,“晚上请几位茶商喝酒。” “是是是。”赵掌柜连连点头,“要请哪几位?” “许三、张德、何掌柜。”沈清欢报出三个名字,“对了,再请上赵太监。” “赵太监?”王二一惊,“小姐,这...” 沈清欢摆摆手:“去吧。” 赵掌柜领命而去。沈清欢取出一个匣子,打开后里面放着几本账册。 “小姐,这是...” “这是徐世泽的账本。”沈清欢翻开其中一本,“当年徐世泽做茶叶生意时留下的。” 王二凑近一看:“这些数字...” “徐世泽走私茶叶的证据。”沈清欢合上账本,“当年他和茶商们一起做假账,瞒报税款。 这事本该随着他的死而烂在肚子里,可惜...” “可惜他们不知死活,非要来招惹小姐。” “去,让人准备笔墨纸砚。”沈清欢站起身,“晚上要用。”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停在茶铺门口。赵太监从车上下来,他五十来岁,身材矮胖,一张圆脸上挂着笑容。 “沈小姐。”赵太监拱手,“听说你设宴,老奴特地赶来捧场。” 沈清欢迎上去:“赵公公快请进。” 赵太监点点头,在前面带路进了后院。沈清欢跟在后面,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后院摆了一桌酒席,许三、张德、何掌柜已经到了。 见赵太监来,三人连忙起身见礼。 “赵公公。” “坐坐坐。”赵太监摆手,“今天是沈小姐请客,咱们都是自己人。” 几人落座,赵掌柜亲自倒酒。酒过三巡,赵太监放下酒杯:“沈小姐,今天请我们来,不知有什么事要说?” 沈清欢轻轻一笑:“几位,我这有几本账册,想请你们看看。” 说着,她从旁边拿出那几本账册,推到桌子中间。 许三拿起一本翻开,脸色立刻变了。 “这...”许三抖着手,“这是...” “这是徐世泽的账本。”沈清欢端起酒杯,“几位都认识吧?” 张德和何掌柜也凑过去看,脸色同样变得难看。 赵太监挑了挑眉毛,伸手拿过一本翻看。 “沈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许三放下账本,强装镇定。 “没什么意思。”沈清欢晃着酒杯,“就是想让几位看看,当年徐世泽是怎么做账的。” “这...”张德擦了擦额头的汗,“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沈清欢冷笑,“几位今天在万春茶庄跟我说的那些话,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三个茶商面面相觑,赵太监放下账本:“沈小姐这是要...” “赵公公。”沈清欢转向赵太监,“我听说最近京城里查得严,税务衙门正在查账。” 赵太监点点头:“确实如此。” “那要是让税务衙门看到这些账本...”沈清欢话未说完,许三已经跳了起来。 “沈小姐!”许三脸都白了,“你...” “你什么你?”沈清欢冷冷道,“今天在万春茶庄,不是你说徐世泽一年至少赚二十万两,可账面上连一万两都不到吗?” 何掌柜一把抓住许三:“闭嘴!” “沈小姐。”张德陪笑道,“有话好说。” “我也想好说。”沈清欢放下酒杯,“可几位非要逼我卖股份,还想着控股,这是什么意思?” 三个茶商噤若寒蝉。赵太监看看几人,又看看沈清欢,眼中露出一丝兴趣。 “我知道,几位是想吞了我的茶铺。”沈清欢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现在,该轮到我提条件了。” “我这里有两份合约。”沈清欢将纸张摊开在桌上,“第一份,是几位把手里的股份转让给我的合约。 第二份,是我把这些账本交给税务衙门的举报信。 几位选哪一份?” 许三脸色煞白:“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沈清欢指着账本,“许掌柜,这上面可是清清楚楚记着,你帮徐世泽做了多少假账。 要是让税务衙门查出来,你说他们会不会挖出更多东西?” 张德一把按住许三:“沈小姐,你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我置你们于死地?”沈清欢冷笑,“是谁先想吞我的产业?” 何掌柜抹着汗:“沈小姐,我们也是一时糊涂...” “糊涂?”沈清欢打断他,“你们背后是谁,我清楚得很。” 三个茶商对视一眼,都不敢作声。赵太监在旁边喝着茶,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签还是不签?”沈清欢取出笔墨,“我给你们三息时间考虑。” “这...”许三看向赵太监,“赵公公...” 赵太监摆摆手:“你们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 三个茶商面如土色。张德咬咬牙:“沈小姐,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沈清欢推过去第一份合约,“我只要你们手里的股份。” 何掌柜接过合约看了看:“这...这也太狠了。 五成股份,而且一文钱都不给...” “不签也行。”沈清欢拿起第二份文书,“我这就去税务衙门。” “别!”三人同时喊出声。许三颤抖着手拿起笔:“我...我签。” 张德和何掌柜也不敢多说,一个接一个在合约上签了字画了押。 “王二。”沈清欢唤了一声。王二立刻从外面进来,将合约收好。 “走吧。”许三站起身,脸色铁青,“沈小姐,你够狠!” 沈清欢端起酒杯:“许掌柜这话说得不对。要说狠,还得是你们几个。 这些年靠做假账少交的税银,够你们几个全家抄家问斩了。” 三个茶商浑身一颤,不敢再说话,灰溜溜地走了。 “沈小姐好手段。”赵太监放下茶杯,“这一招釜底抽薪,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沈清欢给赵太监斟茶:“赵公公过奖了。” “不过...”赵太监端着茶杯,“你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 “他们敢吗?”沈清欢笑道,“这些账本,我已经让人送了一份去钱掌柜那里。 只要我出事,这些账本立刻就会呈到税务衙门。” 赵太监眼睛一亮:“原来如此。” “赵公公。”沈清欢正色道,“今天请您来,是想请您做个见证。” “见证?” “这三家茶商背后是谁,赵公公心里清楚。”沈清欢盯着赵太监,“我要他们知道,动我的产业,就是这个下场。” 赵太监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沈小姐这是在敲打康公公?” “赵公公明白就好。”沈清欢也笑了,“您和康公公走得近,想必他很快就会知道今天的事。” 赵太监点点头:“沈小姐果然不简单。这一招,打得妙啊。” “赵公公。”沈清欢给赵太监添茶,“我知道您和康公公走得近,但您和我爹当年也有交情。 今天这事,还请您多美言几句。” 赵太监摆手:“不用说了,我明白。”说着站起身,“时候不早,我先告辞了。” 沈清欢起身相送:“有劳赵公公。” 送走赵太监,王二迫不及待地问:“小姐,您是故意请赵太监来的?” “当然。”沈清欢转身往里走,“赵太监和康公公走得近,今天的事他一定会告诉康公公。” “那康公公会不会...” “他敢吗?”沈清欢冷笑,“这些账本可不止徐世泽一个人的。 当年康公公收了多少好处,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王二恍然大悟:“小姐早就算计好了。” “去,让人收拾一下。”沈清欢走到门口,“明天,我要去茶铺看看。” “是。”王二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 沈清欢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月亮。突然,一阵风吹来,带着淡淡的茶香。 她转头看向茶楼的方向,那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依旧坐在二楼,手里的茶杯冒着热气。 第134章 果然有趣 第二天一早,茶铺里已经忙碌起来。王二正在清点库存,沈清欢穿着一件青色绸衫,站在 茶铺门外,几个身着绿衣的太监正在清扫街道。 领头的是个年轻太监,扫地时不停地往茶铺里张望。 “康公公到!”一声尖细的嗓音传来。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一顶八抬大轿从街角转出,轿夫步伐稳健,前后各有四名太监开道。 轿帘掀开,走下一个身材矮胖的太监,正是康公公。 他五十多岁,穿着月白色锦衣,脖子上戴着一串佛珠。 “沈掌柜。”康公公踏进茶铺,抬手执礼。 沈清欢转身迎上去:“康公公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 “沈掌柜太客气。”康公公抚着佛珠,“昨晚赵三说起这里的茶不错,老奴特来尝尝。” “请。”沈清欢引康公公坐下,转头吩咐,“拿最好的碧螺春来。” 王二领命而去。康公公环视茶铺,目光在柜台上的茶罐上扫过:“沈掌柜这铺子办得不错。” “康公公见笑。”沈清欢坐在对面,“不过是小本生意。” 王二端着茶盘过来,摆上一套茶具。沈清欢亲自为康公公泡茶。 她动作娴熟,茶汤色泽金黄,香气四溢。 “请。”沈清欢双手奉上茶杯。 康公公接过,轻轻抿了一口:“果然名不虚传。” 他放下茶杯,“沈掌柜这手艺,倒是和当年徐掌柜有得一比。” 沈清欢低头添茶:“康公公说笑了。” “不知沈掌柜和徐掌柜是什么关系?”康公公拨弄着佛珠。 “徐掌柜是小女子的表叔。” “哦?”康公公眉毛一挑,“难怪。”他又喝了口茶,“说起来,当年徐掌柜走得突然。” 沈清欢面色不变:“康公公知道内情?” “老奴也是听说。”康公公摇头,“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 “康公公消息灵通。” “沈掌柜这话说得。”康公公笑了,“倒是提醒了老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沈清欢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小厮摔在地上,手里的包袱散开,露出几本账册。 “你们干什么?”王二冲出去,将小厮扶起。 “没事。”小厮连忙收拾账册,“我送货走急了。” 康公公扫了一眼散落的账册,若有所思:“沈掌柜,你这生意做得不错啊。” “不敢当。”沈清欢给康公公添茶,“都是托康公公的福。” “沈掌柜太谦虚。”康公公轻笑,“听说你昨晚请了几位茶商喝酒?” “是。”沈清欢点头,“几位茶商想入股,谈了谈条件。” “入股?”康公公眯起眼睛,“不知谈得如何?” “托康公公的福,都谈妥了。” 康公公把玩着佛珠:“沈掌柜真是好手段。” “康公公过奖。”沈清欢起身添茶,“小女子不过是个做小买卖的。” “沈掌柜太谦虚了。”康公公盯着她,“能让几个老奸巨猾的茶商吃亏,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清欢微笑:“康公公说笑了。” “不知沈掌柜可还有徐掌柜留下的东西?”康公公忽然问道。 “康公公想看什么?” “也没什么。”康公公摆手,“就是想看看当年的一些账册。” 沈清欢给康公公倒茶:“康公公若是想看,改日我让人整理出来。” “不急。”康公公站起身,“老奴今天是来认个门。 改日再来叨扰。” “康公公慢走。”沈清欢送到门口。 康公公走出茶铺,回头道:“沈掌柜,你这茶铺开得不错。 只是做生意要懂得进退,别把人得罪狠了。” “多谢康公公提点。”沈清欢欠身。 看着康公公的轿子远去,王二凑过来:“小姐,康公公这是来探底的?” 沈清欢站在门口,望着街角的那条巷子。巷子里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正站在阴影处,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 “去,让人把今天送来的账册收好。”沈清欢转身往里走,“再派人盯着康公公府上的动静。” “是。”王二应声而去。 茶铺二楼,林修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看着楼下的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女子,果然有趣。 第135章 宫里丢了一批账册 沈清欢看着茶铺二楼的窗台,一片树影遮挡住了林修的身影,但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 她摸了摸衣袖里的纸条,那是王二刚才捡起账册时顺手递给她的。 茶铺内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沈清欢走进内间,掏出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清秀工整:“徐家旧事,茶叶为名,账册有门。 康氏当年,功成名就,皆因此事。” 沈清欢将纸条折好,放在烛火上点燃。她拉开柜子,取出一个红木匣子。 这是当年徐掌柜留下的,里面装着几本发黄的账册。 “小姐。”王二进来,“我派了小六子去盯康府,又让阿福去打听茶商们的动静。” “嗯。”沈清欢打开匣子,翻开其中一本账册,“康公公刚才说话时,你注意到什么没有?” 王二抓了抓头:“就是问了问徐掌柜的事,还说小姐和茶商的生意。” “他说徐掌柜走得突然。”沈清欢指着账册上一行数字,“你看这里。” 王二凑过去:“这是...买茶的账目?” “不对。”沈清欢指着数字旁边的小字,“这些数字太大了,一般的茶庄进货,不会用这么多银子。” 她又翻开另一本账册:“你再看这里,时间对得上。 康公公说徐掌柜得罪了人,就在这段时间,账册上的数字突然变少了。” 王二挠头:“小姐的意思是......” “茶叶只是幌子。”沈清欢冷笑,“当年康公公还不是总管太监,不过是个小太监。 可他突然升官,一步登天。” “难道......”王二瞪大眼睛。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小厮跑进来:“小的是醉月楼的伙计,姓张,来给沈掌柜送茶具。” “放那边吧。”沈清欢看也不看。 张伙计搬着箱子,磨磨蹭蹭往角落里放:“沈掌柜,这茶具是醉月楼老板特意挑的,要不要验验货?” “不用。”沈清欢翻着账册,“你先回去。” 张伙计不动:“可是......” 王二瞪他一眼:“没听见小姐的话?” 张伙计缩了缩脖子,但还是不死心:“沈掌柜,我们东家说,这茶具......” “你们东家姓甚名谁?”沈清欢合上账册。 “这......”张伙计支支吾吾。 “醉月楼的老板是钱胖子,外号铁公鸡。”沈清欢站起身,“他的茶具都是从我这进的货,什么时候改行送茶具了?” 张伙计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跑。 王二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沈清欢走过去,从他怀里摸出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盯紧茶铺,尤其是账册,务必弄清楚沈清欢和徐掌柜的关系。” 落款是:“明玉”。 “沈明玉?”王二冷笑,“这贱人还不死心。” “把他捆起来。”沈清欢拿着纸条往外走,“记住,别在脸上留伤。” 王二笑着掰响指关节:“放心,我有分寸。” 沈清欢推开后院的小门。后院里种着几株桂花树,树下放着一张石桌。 一名身着紫色锦衣的男子坐在石凳上,正在泡茶。 他约莫三十出头,面容清瘦,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 这人名叫杜青山,是京城有名的捕快,跟林修有些交情,前些日子帮了沈清欢一个大忙。 “杜捕头。”沈清欢走过去。 “沈掌柜。”杜青山给她倒了杯茶,“你让我查的事,有些眉目了。” 沈清欢在他对面坐下:“说说看。” “十年前的那批账册,是从宫里运出来的。”杜青山压低声音,“当时负责押运的太监,就是康公公。” “宫里?”沈清欢端起茶杯,“具体是哪个宫?” “这就说来话长了。”杜青山摸出一支旱烟,“当年宫里有个采买太监,专门负责进茶叶。 这太监也姓康,是康公公的远房叔叔。” “康三。”沈清欢点头,“我听徐掌柜提过。” “对,就是他。”杜青山吸了口烟,“这康三在宫里当差二十年,从没出过岔子。 可就在十年前,他突然暴毙。” 沈清欢放下茶杯:“怎么死的?” “说是吃坏了肚子。”杜青山弹了弹烟灰,“可巧的是,就在他死前,宫里丢了一批账册。 那账册记的可不是茶叶买卖,而是......” “军械。”沈清欢接话,“宫里的军械买卖,都走茶叶的账目。” 杜青山吐出一口烟圈:“沈掌柜果然聪明。当年康三死后,康公公就开始升官。 一年之内,从小太监变成了总管。” “所以,康公公是拿着那些账册要挟上位的?” 沈清欢冷笑。 “不止。”杜青山压低声音,“那账册里,还记着一些大人物的名字。” 屋檐下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跑进来,她穿着月白色褂子,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约莫十三四岁。 “小六子。”王二从厨房里探出头。 小六子冲到王二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康府...康府来人了......” “慢慢说。”王二递给她一碗水。 小六子喝了口水:“我看见康府的马车出城了,往南边去了。” “南边?”沈清欢站起身,“可看清马车里是谁?” “看见了。”小六子点头,“是个年轻太监,长得白白净净的。 好像是叫小桂子。” “小桂子?”杜青山眉头一皱,“这人我知道,是康公公的心腹。 前几天刚升了副总管。” “南边......”沈清欢走到院子里,“南边是茶商聚集的地方。” “不止。”杜青山起身,“南边还住着个叫钱老五的。 这人以前是徐掌柜的伙计,后来自己开了茶庄。” 沈清欢回头:“你是说......” “徐掌柜失踪那天,最后见他的就是钱老五。” 杜青山掸了掸烟灰,“可惜当时查不到证据。” “原来如此。”沈清欢轻声笑了,“康公公,你可真会玩啊。” “小姐想怎么办?”王二搓着手,“要不要我去会会那个钱老五?” “不急。”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你让阿福把这个送给康公公。 就说,我请他明天来喝茶。” 王二接过信封:“就这样?” “对了。”沈清欢补充道,“让阿福走后门送信。 顺便告诉康公公,明天带上当年的那份''茶叶''账册。” 王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高!小姐这是要......” “去吧。”沈清欢挥手。 杜青山站起身:“那我也告辞了。对了,还有件事。” “说。” “昨天晚上,有人在城东的茶铺里问起徐掌柜的事。” 杜青山压低声音,“是个年轻女子,穿着绿色的裙子。” 沈清欢转身看向茶铺二楼:“沈明玉?” “不是。”杜青山摇头,“据说是个叫李红袖的。” “李红袖?”沈清欢冷笑,“沈明玉的贴身丫鬟。 看来,她是坐不住了。” “要不要我......” “不用管她。”沈清欢望着远处,“让她查去吧。 等她查到真相的那天,就是她跪着求我的时候。” 杜青山告辞离开。沈清欢站在院子里,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 她想起康公公今天的话,又想起那本账册上的数字。 一切都对上了。 当年徐掌柜突然失踪,康公公平步青云,茶商们一夜暴富。 这些事,都和那本账册有关。 “小姐。”王二又跑回来,“林公子让人送来一封信。” 沈清欢接过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明日宫中有宴,康公公不会来。” “呵。”沈清欢将信掷入火盆,“这位林公子,倒是消息灵通。” “那明天......” “该来的,一个都跑不了。”沈清欢转身往里走,“去,把账册找出来。 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玩火自焚。” 茶铺二楼,林修依旧坐在窗前。他手中的玉佩在夕阳下泛着莹润的光,上面刻着一个“康”字。 第136章 一阵脚步声 第二天一早,茶铺就比往常热闹许多。掌柜房里,沈清欢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小姐,他们都来了。”王二站在门口压低声音,“全在外面等着。” “茶具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王二搓了搓手,“小六子说,康府的人也到了。” “让他们进来。”沈清欢站起身,整了整衣裙。 王二点头出去,不一会儿,外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几个身着绸缎的商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正是茶行会长徐胖子。 “沈掌柜。”徐胖子笑呵呵地拱手,“一大早就把我们叫来,不知有何贵干?” 沈清欢没说话,示意他们坐下。王二端上茶水,一一倒好。 “诸位请喝茶。”沈清欢端起茶杯。 商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动手。徐胖子轻咳一声:“沈掌柜,我们这些人都是粗人,不懂这些讲究。 还是说正事吧。” “正事?”沈清欢放下茶杯,“我这茶铺开了这么久,倒是第一次听徐会长说自己是粗人。” 徐胖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诸位不是最爱品茶吗?”沈清欢指着茶杯,“这可是去年的贡茶,康公公送的。” 商人们的表情更不自然了。坐在徐胖子旁边的瘦子,是城南茶行的老板钱老五,他搓着手说:“沈掌柜,我们都是开门做生意的,有话直说吧。” “好。”沈清欢抬手一挥。 王二从柜子里搬出一个红木箱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箱子里整整齐齐摆着几本账册。 “这是......”徐胖子探头看了一眼。 “十年前的账册。”沈清欢翻开第一本,“徐掌柜留下的。” 商人们的脸色都变了。钱老五站起来:“沈掌柜,这些旧账有什么好翻的? 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沈清欢冷笑,“钱掌柜不是最清楚吗?” 钱老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你们看看这个数字。”沈清欢指着账册,“一千两银子,买多少茶叶?” 没人说话。 “再看这个。”沈清欢又翻开一页,“五千两银子,运往何处?” 徐胖子擦了擦汗:“沈掌柜,这些都是......” “都是军械买卖的账目。”沈清欢合上账册,“我说得对吗? 钱掌柜。” 钱老五脸色发白:“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那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她将纸条递给钱老五。钱老五接过一看,手抖得更厉害了。 “这是......”徐胖子凑过去。 “徐掌柜失踪那天的信。”沈清欢淡淡道,“钱掌柜收到的。” 钱老五猛地站起来:“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茶铺的地窖里,可藏着不少好东西。”沈清欢眯起眼睛,“你们当年合伙害死徐掌柜,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商人们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徐胖子挤出一丝笑容:“沈掌柜,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沈清欢打断他,“你们跟着康公公发了财,连军械买卖都敢做。 可惜啊,这些账册都在我手里。” 她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你们说,这些账册要是送到兵部,会发生什么事?” 商人们的脸色更难看了。钱老五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沈清欢放下茶杯,“把你们的茶庄都转给我。” “什么?”徐胖子瞪大眼睛,“这...这不可能!” “不可能?”沈清欢冷笑,“那我就把账册送去兵部。 你们觉得,军械买卖的罪名,够不够砍头?” 商人们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绿衣的太监走进来,正是康府的小桂子。 小桂子站在门口,神色平静。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沈清欢身上。 “沈掌柜。”小桂子拱手,“康公公派我送请帖。” 沈清欢眉毛微微一挑:“请帖?” 小桂子从袖中取出一张绸缎请帖,上面绣着精致的金丝边。 王二接过,双手递给沈清欢。 沈清欢展开请帖,字迹工整:“本月十五,午后三点,康某设宴,恭请沈掌柜赏脸。” 桌上的茶商们听到“康公公”三个字,全都噤若寒蝉。 徐胖子和钱老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慌。 “诸位。”沈清欢目光扫过众人,“我们刚才聊到哪里?” 钱老五擦了擦额头的汗:“沈掌柜,你的条件......” “很简单。”沈清欢慢条斯理地说,“我要你们的茶庄,一半的股份。 价格,按市值的三分之一。” 商人们倒吸一口凉气。徐胖子结结巴巴:“三分之一? 这不是抢劫吗?” “抢劫?”沈清欢冷笑,“那要不要我把这些账册送到兵部? 看看谁更吃亏。” 小桂子站在一旁,对这一幕仿佛早有预料。 钱老五咬牙:“不可能!我们做生意这么多年,凭什么把家底交给你?” “凭什么?”沈清欢从案几上拿起一本账册,“就凭这个。” 账册在她手中轻轻翻动,那些数字像是一把把利刃,随时可以割裂在座每一个人的前程。 徐胖子瘫坐在椅子上:“我们认输。” “很好。”沈清欢放下账册,“三日内,把合约送到我这里。 股权转让书,我已经拟好了。” 王二从旁边取出一摞文书,推到众人面前。每一张纸上都盖着沈清欢茶铺的印章,看得出准备已久。 小桂子在一旁轻声咳嗽:“沈掌柜,康公公的请帖......” “请帖我收到了。”沈清欢微笑,“替我谢谢康公公。” 小桂子点点头,识趣地退到一边。 钱老五站起来,脸色难看:“沈清欢,你真是好算计。” “谢夸。”沈清欢端起茶杯,“生意场上,弱肉强食。” 商人们陆续签字,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不甘。 王二在旁边低声笑:“小姐,这些人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栽了吗?”沈清欢放下茶杯,“这只是开始。” 第137章 引君入瓮 在商人们离开后,茶铺的空气仿佛还残留着方才的紧张气息。 王二将桌上的账册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来,目光不时瞟向沈清欢。 “小姐,这些账册真的那么重要?”王二忍不住问道。 沈清欢斜倚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重要?这可是要他们命的东西。” 康府的小桂子依旧站在一旁,神色平静。他对沈清欢的话似乎早有预料,既不惊讶也不多言。 “小桂子,康公公这个时候找我,所为何事?” 沈清欢将目光转向小桂子。 小桂子微微躬身:“回沈掌柜的话,康公公近日听闻您在茶行颇有些手段,颇感兴趣。” “哦?”沈清欢挑了挑眉,“不知康公公对我有什么看法?” 小桂子笑而不语,这副模样分明是在卖关子。 就在此时,王二突然小声说:“小姐,外面来人了。” 沈清欢抬头望去。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穿着件褪了色的青灰长衫,腰间系着一根麻绳当腰带。 他的脸上有一道从眉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的长疤,显得格外狰狞。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京城有名的情报贩子赵麻子。 街头传言,赵麻子的情报网遍布京城各个角落,无人不晓。 他既不属于官府,也不归帮派,游走在京城各方势力之间,靠着一手通天彻地的消息买卖维生。 “沈掌柜。”赵麻子拱了拱手,目光在茶铺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沈清欢身上。 沈清欢示意王二给赵麻子倒茶:“赵先生今日来,所为何事?” 赵麻子在离沈清欢最近的位置坐下,双手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的动作缓慢而细致,仿佛品尝的不是茶,而是一个即将张开的秘密。 “听说沈掌柜最近动作不小。”赵麻子放下茶杯,声音沙哑,“茶行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沈清欢不置可否,只是微笑:“赵先生消息倒是灵通。” 赵麻子嘿嘿笑了两声:“在下靠的就是这一手。 不过,这次我来,是想和沈掌柜做笔买卖。” “哦?”沈清欢来了兴趣,“不知是什么买卖?” 小桂子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像是一个连接外界的静默影子。 我将按照要求为您创作第137章下半段内容: 赵麻子从怀中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笺,在茶铺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将信笺轻轻放在桌上,手指在上面缓缓滑动。 “沈掌柜可知道,康府最近有些不太平静?”赵麻子眯起眼睛。 沈清欢端起茶杯,动作从容:“哦?此话怎讲?” “有人在打听你的底细。”赵麻子压低嗓子,“不仅是康府,还有其他人。” 王二在一旁站直了身体,目光警惕。小桂子站在角落里,神情仍旧平静如水。 “我的底细?”沈清欢轻笑,“无非是一个开茶铺的小掌柜罢了。” 赵麻子嘿嘿笑了两声:“可不是这么简单。你收拾了茶行几个大佬,京城谁不知道?” 沈清欢放下茶杯:“做生意,有输有赢。” “这信笺,是送给你的。”赵麻子将信笺推到沈清欢面前。 沈清欢眉毛微微挑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展开信笺。 纸张泛黄,字迹却十分清晰。 “林府公子林修,亲笔。”赵麻子在旁补充道。 小桂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王二则悄悄站直了身体,眼神警惕。 沈清欢目光扫过信笺,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信的内容极其简单:明日午时,城西林府后花园,有事相商。 “赵先生,这信笺多少银子?”沈清欢问道。 赵麻子伸出三个手指:“三十两。” “成交。”沈清欢取出银票,利落地交给赵麻子。 赵麻子接过银票,站起身:“告辞。” 等赵麻子走后,王二凑近沈清欢:“小姐,林修找你,会不会有诈?” “诈?”沈清欢轻笑,“他不会。” 小桂子站在一旁,目光若有所思。 茶铺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微妙而诡秘。窗外夕阳斜下,将整个屋子染成一片暗红。 第138章 记在心里 夜幕降临,茶铺里的烛光摇曳。沈清欢将赵麻子送来的信笺折叠整齐,放入袖口。 王二仍然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小姐,您真的要去赴林修的约?”王二压低嗓门。 沈清欢理了理鬓角的发丝,轻轻哼了一声:“不去,难道还等着别人送上门?” 小桂子突然开口:“康府的人已经盯上您了。” 话音未落,茶铺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王二警觉地转头,手已经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刀。 沈清欢坐姿不变,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来了。” 茶铺门外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穿着普通的灰色布衫。 他的目光扫过茶铺内部,动作谨慎而小心。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康府专门负责搜集情报的探子赵管事。 赵管事装作随意地在茶铺外晃悠,假装在看街边的货摊。 但沈清欢知道,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这边。 “王二,”沈清欢轻声说,“去倒杯好茶。” 王二会意,拿起茶壶,动作夸张地走向茶炉。 茶水哗啦啦地倒入茶壶,声音格外清脆。 小桂子站在角落,姿势依旧笔直如标。他轻轻咳嗽一声,故意将声音放大。 沈清欢开始有意识地提高说话音量:“林修的事情,必须小心处理。”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门外。赵管事装作不经意地靠近茶铺,耳朵微微侧向里面。 王二继续表演:“小姐,那林府真的有什么阴谋?” 沈清欢露出一丝担忧:“林家和康家的恩怨,岂是说清楚就能清楚的?” 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立即激起层层涟漪。 赵管事站在门外,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小桂子适时补充:“康公公一定会过问此事。” 沈清欢叹了口气:“偏偏林修此人诡计多端,我们必须走一步看一步。” 这番对话看似平常,实则处处是陷阱。沈清欢知道,赵管事绝对已经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回康府。 门外的赵管事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他以为自己的行动极其隐秘,殊不知已经完全落入沈清欢的算计。 茶铺内外,一场无声的较量悄然展开。 赵管事在茶铺外徘徊了一阵,确定自己听到的足够多之后,才转身离开。 他快步走向康府,急于将这个“重要情报”汇报给康公公。 沈清欢看着赵管事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王二凑过来,小声问:“小姐,您这是……” “放长线钓大鱼。”沈清欢放下茶杯,“康公公既然想查我,那就让他查个够。” 小桂子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沈清欢这种运筹帷幄的姿态。 茶铺里的烛光渐渐暗淡,夜色越来越深。沈清欢起身,准备打烊。 “王二,明日一早,去城西打听打听林府的动静。” 沈清欢吩咐道。 “是,小姐。”王二点头。 小桂子也准备告辞:“沈掌柜,若无其他吩咐,在下也先行告退。” 沈清欢点点头:“有劳小桂子了。” 小桂子微微躬身,转身离开。 茶铺里只剩下沈清欢和王二。王二开始收拾桌椅,将茶杯碗筷一一放好。 “小姐,您真的相信林修?”王二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沈清欢笑了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帮我。” 王二不再多问,继续忙活。沈清欢则走到柜台后面,开始清点账目。 茶铺外的街道上,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这人身材矮小,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 他是沈明玉派来监视沈清欢的探子,名叫李三。 李三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着茶铺里的一举一动。 他将沈清欢和王二的对话,以及小桂子的出现,都一一记在心里。 沈明玉自从沈家败落后,就一直对沈清欢怀恨在心。 她嫉妒沈清欢的美貌和才智,更嫉妒她即使落魄也能东山再起。 她派李三监视沈清欢,就是想抓住她的把柄,将她彻底打垮。 李三在暗处观察了许久,直到沈清欢和王二关上茶铺大门,才悄悄离开。 他快步走向沈府,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汇报给了沈明玉。 沈明玉听完李三的汇报,眉头紧锁。林修?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他是京城有名的富商,据说背景深厚,势力庞大。 沈清欢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继续盯着她。”沈明玉吩咐李三,“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小姐。”李三领命而去。 沈明玉坐在房间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帕子。 她绝不会让沈清欢好过。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包括沈家曾经的荣耀。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沈清欢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 她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简单梳洗一番,便准备出门。 王二已经等候在门外,手里拿着准备好的早点。 “小姐,您今日要去林府?”王二问道。 沈清欢点点头:“午时赴约。” 王二将早点递给沈清欢:“小姐,路上小心。” 沈清欢接过早点,笑了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她走出茶铺,沿着街道缓缓前行。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金色的光晕中。 城西,林府。 林府是京城有名的豪宅,占地广阔,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尽显奢华。 沈清欢来到林府后花园,只见林修早已等候在那里。 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显得格外俊逸出尘。 “沈掌柜,别来无恙。”林修微微一笑,向沈清欢拱手行礼。 沈清欢也回了一礼:“林公子,久仰大名。”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在花园的石桌旁坐下。丫鬟奉上香茗,两人边品茶,边聊起了正事。 “不知林公子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沈清欢开门见山地问道。 林修放下茶杯,目光直视着沈清欢:“我想和沈掌柜合作。” “合作?”沈清欢挑了挑眉,“不知林公子想怎么合作?” 林修笑了笑:“康公公最近的动作,沈掌柜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沈清欢点点头:“略知一二。” “康公公的野心很大,”林修继续说道,“他不仅想掌控朝堂,还想染指商界。 而沈掌柜,正是他最大的阻碍。” 沈清欢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林修的分析。 “我知道沈掌柜手里有一些东西,是康公公非常想要的。” 林修顿了顿,“而我,可以帮你保住这些东西。” 沈清欢终于开口:“林公子的条件是什么?” 林修笑了笑:“很简单,帮我对付康公公。” 第139章 这是在试探她 林修的话音刚落,林府后花园里的一只画眉鸟扑棱棱飞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却掩盖不住她心中翻涌的思绪。 林修的话,无疑是在她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林公子这话,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沈清欢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林修,“我不过一个开茶铺的小女子,怎么就成了康公公的阻碍了?” 林修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沈掌柜何必谦虚? 您的本事,我可是早有耳闻。那醉仙楼的掌柜,如今可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沈清欢知道,林修指的是她之前帮醉仙楼解决难题的事情。 这件事在京城商界传得沸沸扬扬,林修知道也不奇怪。 “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不足挂齿。”沈清欢淡淡地说,“至于康公公,我一个小小的茶商,哪里敢招惹他?” 林修摇了摇头:“沈掌柜,您太低估自己了。 康公公可不是个简单的太监,他的野心,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他想要掌控整个京城的商业,而你,恰好挡了他的路。” 沈清欢没有说话,她知道林修说的没错。康公公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女子,想要与之抗衡,谈何容易? “林公子既然知道康公公的野心,为何还要与他为敌?” 沈清欢反问道,“依我看,与康公公合作,岂不是更好?” 林修冷笑一声:“合作?康公公那种人,眼里只有利益,哪有什么真正的合作? 他今日能与你合作,明日就能把你踩在脚下。” 沈清欢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林公子既然想让我帮你对付康公公,总得拿出些诚意来吧?” 林修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给沈清欢:“这是康公公最近的动向,或许对沈掌柜有用。” 沈清欢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记录了康公公最近的行程安排,以及他与一些官员的秘密会面。 “这些情报,可是我费了不少力气才弄到的。” 林修说道,“沈掌柜可要好好利用。” 沈清欢将纸条收好,然后说道:“林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对付康公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需要时间考虑。” 林修点点头:“当然,我可以等。不过,沈掌柜最好尽快做决定,康公公可不会一直等你。” 沈清欢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沈掌柜,后花园的景色不错,不如多留一会儿?” 林修说道。 沈清欢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要忙。” 她转身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花丛中。林修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清欢回到茶铺,将林修给她的纸条仔细看了一遍。 纸条上的信息非常详细,甚至连康公公每天吃什么,穿什么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看来林修对康公公的了解,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沈清欢心想。 她将纸条收好,然后开始思考如何利用这些信息。 就在这时,茶铺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王二问道。 “康府管家,奉公公之命,请沈掌柜过府一叙。” 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沈清欢心中一动,看来康公公已经按捺不住了。 “请他进来。”沈清欢说道。 康府管家走进茶铺,他身材矮胖,脸上堆满了笑容,一双细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沈掌柜,公公有请。”康府管家说道。 沈清欢露出一丝犹豫:“不知公公找我何事?” 康府管家笑了笑:“这个嘛,小的也不清楚。 不过公公说了,一定要请沈掌柜过去一趟。” 沈清欢知道,康公公这是在试探她。她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我一个小小的茶商,哪里敢劳烦公公大驾? 不如改日我亲自登门拜访。” 康府管家摇摇头:“沈掌柜,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公公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等不及了,亲自过来,那小的可就吃罪不起了。” 沈清欢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管家带路了。” 她跟着康府管家走出茶铺,坐上康府的马车,朝着康府的方向驶去。 康府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府邸占地广阔,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沈清欢走进康府,只见庭院深深,花木繁盛,一派富贵景象。 康府管家将沈清欢带到一处精致的院落,说道:“沈掌柜,公公就在里面等您,小的就不进去了。” 沈清欢点点头,独自一人走进院落。院子里摆放着一张石桌,康公公正坐在桌旁品茶。 “沈掌柜,你来了。”康公公放下茶杯,笑着说道。 沈清欢走到桌旁,行了一礼:“见过公公。” 康公公上下打量了沈清欢一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沈掌柜果然是人中龙凤,难怪连林公子都对你赞不绝口。” 沈清欢心中冷笑,看来林修已经开始行动了。 “公公谬赞了。”沈清欢淡淡地说,“不知公公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康公公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沈掌柜,请坐。” 沈清欢依言坐下,丫鬟立刻奉上香茗。康公公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说道:“沈掌柜,你开的那个茶铺,生意可是红火得很啊。” 沈清欢谦虚地说:“托公公的福,小本生意还算过得去。” 康公公笑了笑:“沈掌柜,你太谦虚了。你的茶铺,可是京城一绝,连宫里的娘娘们都赞不绝口。” 沈清欢心中一动,看来康公公已经开始试探她了。 “公公过奖了。”沈清欢淡淡地说,“不过是些粗茶淡饭,当不得娘娘们的夸赞。” 康公公摆了摆手:“沈掌柜,你就别谦虚了。 你的茶叶,可是从江南特产的,一般人可喝不到。” 沈清欢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康公公说话。 康公公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清欢:“沈掌柜,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你手里有些东西,是我想要的。” 沈清欢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公公指的是什么?” 康公公笑了笑:“沈掌柜,你明人不说暗话。 你手里那些关于林家的情报,对我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 沈清欢心中冷笑,看来林修给她的那张纸条,已经起了作用。 “公公,您误会了。”沈清欢说道,“我一个小小的茶商,哪里有什么情报?” 康公公摇了摇头:“沈掌柜,你就别装了。林修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沈清欢心中一惊,看来林修是在故意引她入局。 “公公,林公子的话,您可不能全信。”沈清欢说道,“他这个人,最喜欢搬弄是非。” 康公公笑了笑:“沈掌柜,你也不用替他辩解。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沈掌柜,你还是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吧。 这样对大家都好。” 沈清欢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公公,就算我真的有那些情报,我又凭什么交给您呢?” 康公公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沈掌柜,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清欢毫不畏惧地迎上康公公的目光:“公公,我不过是想知道,您能给我什么好处?” 康公公哈哈大笑起来:“沈掌柜,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沈清欢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想要公公的庇护。” 康公公笑了笑:“就这点小事?” 沈清欢点点头:“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康公公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以后没有人敢动你。” 沈清欢装作犹豫的样子:“公公,我需要时间考虑。” 康公公摆了摆手:“可以,我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清欢站起身,行了一礼:“多谢公公。” 她转身离开,康公公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与此同时,林修正站在康府外的一棵大树下,静静地观察着康府的一举一动。 他注意到,康府的守卫比平时多了许多,而且一个个都显得格外警惕。 “看来康公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林修心想。 他绕着康府走了一圈,发现后花园有一处隐蔽的角落,地面上有一些新翻的泥土。 “这里应该有什么秘密。”林修心想。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悄悄地潜入了后花园。 他用手中的匕首挖开泥土,发现下面有一个暗门。 林修打开暗门,发现里面是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 他点燃一支火把,沿着密道走了下去。 密道很长,而且非常阴暗潮湿。林修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来到了密道的尽头。 密道的尽头是一间密室,密室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 林修打开一个箱子,发现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 “看来康公公的秘密,就在这里了。”林修心想。 他将密室里的东西仔细查看了一遍,然后将密室的位置牢牢记在心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修原路返回,离开了康府。 他回到自己的府邸,立刻派人去调查康公公的底细。 三天之后,沈清欢再次来到康府。 “沈掌柜,考虑得怎么样了?”康公公问道。 沈清欢笑了笑:“公公,我已经决定了,我愿意跟您合作。” 康公公哈哈大笑起来:“好,我就知道沈掌柜是个聪明人。” 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康公公:“这是我收集到的一些关于林家的情报。” 康公公接过纸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这些情报,都是真的?”康公公问道。 沈清欢点点头:“千真万确。” 康公公将纸条紧紧攥在手里,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林修,你竟敢背叛我!”康公公咬牙切齿地说道。 沈清欢看着康公公的反应,心中冷笑。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将康公公引入了局。 第140章 眼中充满了怨毒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跳了一下,茶水溅了出来,在桌面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好你个林修,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敢算计我!” 沈清欢依旧稳稳地坐着,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公公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康公公猛地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肥胖的身躯像一座小山在移动,“这纸条上写的,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要我的命!” 沈清欢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康公公表演。 她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劝慰的话都是多余的。 康公公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而她,就是最好的听众。 康公公走了几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拿起茶杯,却发现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便又重重地放下,发出一声闷响。 “沈掌柜,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康公公语气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阴冷,“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沈清欢微微一笑:“能为公公效劳,是我的荣幸,不敢求什么赏赐。” 康公公冷哼一声:“你少跟我来这套虚的,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得很。 你费尽心思弄到这些情报,不就是想跟我谈条件吗?” 沈清欢也不再装傻,她直视着康公公的眼睛,语气平静地说:“我想进宫一趟。” 康公公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沈清欢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进宫?你去宫里做什么?” “小女子最近新研制了一种茶叶,想献给宫里的娘娘们品尝。” 沈清欢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只是小女子身份低微,没有门路进宫,所以想请公公帮帮忙。” 康公公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沈清欢,似乎在揣摩她话里的真假。 “你一个开茶铺的,竟然想进宫献茶?你以为宫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 “小女子自然知道宫里的规矩森严,”沈清欢语气恭敬,“只是这新研制的茶叶,功效非凡,不仅可以美容养颜,还可以延年益寿,小女子觉得,若是能得到娘娘们的青睐,对小女子的茶铺也是莫大的荣耀。” 康公公听完沈清欢的话,沉思片刻,然后说道:“你想进宫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宫里的规矩,你也知道,没有点孝敬,谁会帮你办事?” 沈清欢早就料到康公公会这么说,她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在桌子上,轻轻推到康公公面前。 “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康公公拿起荷包,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沈掌柜果然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一把。” 沈清欢微微一笑:“多谢公公。” 从康府出来,沈清欢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茶铺。 王二正在柜台后算账,看到沈清欢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掌柜的,您回来了!”王二说道,“今天生意不错,卖出去不少茶叶。” 沈清欢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后院。 她需要好好准备一下进宫的事情。 首先,她要挑选最上等的茶叶。她打开库房,仔细查看每一罐茶叶,最终选定了一种名为“碧螺春”的茶叶。 这种茶叶产自江南,产量稀少,味道清香甘醇,是茶中上品。 选好茶叶后,沈清欢又开始准备茶具。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紫砂壶,以及一套配套的茶杯。 这些茶具都是她从江南带来的,价值不菲。 准备好茶叶和茶具后,沈清欢又开始练习泡茶的手法。 她熟练地将茶叶放入紫砂壶中,然后注入热水,手法娴熟优雅,一气呵成。 一切准备就绪后,沈清欢又开始考虑进宫的路线。 她找来一张京城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最终确定了一条最安全快捷的路线。 做完这一切,沈清欢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进宫献茶,对她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让自己的茶铺名扬京城。 与此同时,沈明玉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脸阴沉地听着丫鬟的汇报。 “小姐,沈清欢今天去了康府,而且还从康府带回来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丫鬟说道。 沈明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贱人,竟然敢背着我勾搭康公公!” 她早就知道沈清欢不安分,没想到她竟然敢私下里和康公公勾结。 她绝对不能让沈清欢得逞! “你去打听一下,沈清欢到底给了康公公什么好处。” 沈明玉吩咐道,“还有,她最近有什么动静,都要及时告诉我。” “是,小姐。”丫鬟领命而去。 沈明玉坐在椅子上,手指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眼中充满了怨毒。 她绝对不会放过沈清欢! 另一边,林修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听着手下的汇报。 “公子,沈清欢今天去了康府,而且还给了康公公一个荷包。” 手下说道。 林修微微一笑:“看来,我的计划已经开始生效了。” 他早就知道沈清欢会去找康公公,他也知道沈清欢想要什么。 他故意放出消息,让沈清欢知道康公公想要林家的情报,然后又让康公公知道沈清欢手里有这些情报。 他就是要让沈清欢和康公公互相利用,互相算计,最终两败俱伤。 “继续盯着沈清欢和康公公,有任何动静,都要及时告诉我。” 林修吩咐道。 “是,公子。”手下领命而去。 林修靠在椅背上,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沈清欢回到茶铺后,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将王二叫到后院,仔细叮嘱了一番。 “王二,我明日要进宫一趟,茶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沈清欢说道,“你一定要看好铺子,不要出什么差错。” 王二一听沈清欢要进宫,顿时瞪大了眼睛:“掌柜的,您要进宫? 去做什么?” “去献茶。”沈清欢淡淡地说,“我新研制了一种茶叶,想献给宫里的娘娘们品尝。” 王二一脸的不可思议:“掌柜的,您可真厉害,竟然能进宫献茶!” 沈清欢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进宫献茶,对她来说,不仅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挑战。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便早早地起床,梳洗打扮一番。 她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将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髻,脸上只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脱俗,又不失端庄大方。 准备好一切后,沈清欢便带着王二和几个伙计,坐上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沈清欢都闭目养神,没有说话。她知道,这次进宫,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必须保持最佳的状态。 马车行驶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皇宫门口。 沈清欢下了马车,抬头看着巍峨的宫门,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她曾经也是这座宫殿的常客,只是如今,她却要以一个茶商的身份,才能再次踏入这片土地。 在康公公的安排下,沈清欢顺利地进入了皇宫。 她跟着宫女穿过层层宫门,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多时,一个宫女走了过来,对沈清欢说道:“沈掌柜,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沈清欢跟着宫女来到一处亭子,只见皇后娘娘正坐在亭子中央,品着茶。 “民女沈清欢,参见皇后娘娘。”沈清欢恭敬地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放下茶杯,打量了沈清欢一番,然后说道:“你就是沈清欢? 听说你新研制了一种茶叶,味道不错。” “回娘娘的话,民女确实新研制了一种茶叶,名叫‘碧螺春’,味道清香甘醇,还具有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的功效。” 沈清欢说道。 “哦?是吗?”皇后娘娘来了兴趣,“那你泡一杯给本宫尝尝。” “是,娘娘。”沈清欢连忙应道。 她从带来的包裹里拿出茶叶和茶具,开始泡茶。 她的动作娴熟优雅,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的气质,仿佛她不是一个普通的茶商,而是一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皇后娘娘看着沈清欢泡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她看得出来,沈清欢并非普通的茶商。 泡好茶后,沈清欢将茶杯递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赞叹道:“果然是好茶! 味道清香,回味甘甜,令人心旷神怡。” “娘娘喜欢就好。”沈清欢微微一笑。 皇后娘娘又喝了几口茶,然后对沈清欢说道:“沈掌柜,你的茶叶,本宫很喜欢。 以后,你就定期往宫里送茶叶吧。” “多谢娘娘厚爱。”沈清欢连忙说道。 她知道,自己这次进宫献茶,算是成功了。她不仅得到了皇后娘娘的赏识,还获得了定期往宫里送茶叶的机会。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成功。 从皇宫出来,沈清欢的心情格外舒畅。她知道,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在林修的计划之中。 林修的目的,不仅仅是让沈清欢进宫献茶,更是要利用她,打探康公公的底细。 沈清欢进宫后,林修便派人秘密跟踪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他想知道,沈清欢到底有什么目的。 而沈明玉,也没有闲着。她得知沈清欢进宫献茶的消息后,心中充满了嫉妒和恨意。 她绝不能让沈清欢得逞! 她偷偷地买通了宫里的一个太监,让他在沈清欢的茶叶里下毒。 她要让沈清欢身败名裂,永远都无法翻身! 然而,沈清欢早就料到沈明玉会使坏,她提前在茶叶里放了一种解毒的药草。 所以,即使沈明玉的计划成功了,也不会对沈清欢造成任何伤害。 这一切,都只是沈清欢和林修之间的一场博弈。 他们都在利用对方,都在算计对方,都想成为最后的赢家。 第141章 冬日的寒意 沈清欢坐在回茶铺的马车上,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暖炉,炉里银霜炭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她掀开帘子一角,看着京城繁华的街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沈明玉那点小伎俩,她岂会不知?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根本不值得她费心。 回到茶铺后,王二立刻迎了上来,满脸堆笑:“掌柜的,您总算回来了! 今儿个的碧螺春都卖光了,好多客人还等着预定呢!” 沈清欢点点头,将暖炉递给身后的丫鬟翠儿,吩咐道:“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王二连忙将账本呈上,沈清欢翻阅了几页,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看来这进宫献茶果然是名利双收。” 她合上账本,抬起头看着王二:“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王二搓了搓手,有些犹豫地说:“掌柜的,康府戒备森严,小的实在不好靠近……” 沈清欢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我不是让你硬闯,而是让你动动脑子。 康府那么多下人,总有几个爱嚼舌根的。” 王二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打听!”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沈清欢走到后院,翠儿已经备好了热茶和点心。 她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慢地品尝着,思绪却飘向了康府。 康公公府邸位于城东,占地广阔,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高大的朱红色大门,门前一对石狮威风凛凛,显示着主人的权势。 府里仆从众多,进进出出,井然有序,更显森严。 沈清欢并不急于一时,她要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康府的底细摸清楚。 她要找到康公公的弱点,然后一击即中。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欢借着给康府送茶的由头,开始暗中观察府邸的布局。 她注意到,康府的守卫虽然众多,但换班时间却很有规律。 而且,在府邸的西北角,有一处偏僻的院落,平时很少有人出入,显得格外神秘。 她将这些信息都记了下来,并绘制了一张简单的康府地图。 她相信,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一定能找到康公公的秘密。 与此同时,林修也一直在关注着沈清欢的举动。 他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沈清欢最近的动向。 他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他自言自语道。 他知道沈清欢进宫献茶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也知道沈清欢在暗中调查康公公。 他很想知道,沈清欢究竟想做什么。 他放下纸条,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思绪万千。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沈清欢的兴趣,已经不仅仅是好奇那么简单了。 他开始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关注她的一颦一笑。 他甚至会不自觉地模仿她的语气和神态。 他知道,自己已经陷进去了。 而沈清欢,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林修的异样。她一心扑在自己的计划上,丝毫没有分心去考虑儿女私情。 她每天都会去康府送茶,每次都会仔细观察府邸的情况。 她发现,康府的守卫最近变得更加警惕了,巡逻的次数也增加了。 她知道,康公公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更加小心谨慎。 她知道,她必须加快进度,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一天晚上,沈清欢乔装打扮一番,偷偷溜进了康府。 她按照自己绘制的地图,来到了那处偏僻的院落。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光亮。沈清欢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 她走到一间屋子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沈清欢摸索着墙壁,找到了一个烛台,点燃了蜡烛。 昏黄的烛光照亮了屋子,沈清欢这才看清屋子里的摆设。 这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桌子上堆放着一些文件。 沈清欢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份文件,仔细地翻阅起来。 这份文件上记录着康公公的各项开支,以及他与一些官员的来往信件。 沈清欢快速地浏览着文件上的内容,将重要的信息都记了下来。 突然,她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连忙将文件放回原处,吹灭了蜡烛,躲到了桌子底下。 门被推开了,一个黑影走了进来。 沈清欢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躲在桌子底下,听着外面的动静。 黑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黑影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便转身离开了。 沈清欢等了一会儿,确定黑影已经走远了,才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她点燃蜡烛,继续查看桌上的文件。 她发现,康公公的开支中,有一笔巨大的款项,用途不明。 沈清欢觉得这笔款项很可疑,她决定继续调查下去。 她将桌上的文件都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她有些失望,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桌子底下有一个暗格。 她蹲下身子,打开了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木盒子。 沈清欢打开木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封信。 她拿起信,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信上写着: “康安,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时机成熟,便可动手。 切记小心行事,莫要走漏风声。” 落款是“林”。 沈清欢心头一震。林?难道是林修? 她早就知道林修和康公公之间有勾结,但她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密谋什么大事。 “动手”?他们要做什么? 沈清欢心中充满了疑惑,她决定继续调查下去。 她将信放回木盒子里,然后将木盒子放回暗格里。 她吹灭蜡烛,悄悄地离开了书房。 她沿着原路返回,离开了康府。 回到茶铺后,沈清欢立刻将王二叫了过来。 “王二,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沈清欢说道。 “掌柜的,您尽管吩咐。”王二说道。 “我要你帮我盯着林修,看看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沈清欢说道。 “林修?”王二愣了一下,“掌柜的,您为什么要盯着他?” “不该问的,不要问。”沈清欢说道,“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是,掌柜的。”王二不敢再多问,连忙答应下来。 沈清欢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林修和康公公之间肯定在密谋什么大事。 而这件大事,很可能关系到她,甚至关系到整个京城。 她必须尽快弄清楚他们的计划,才能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第二天一早,王二就来向沈清欢汇报情况。 “掌柜的,小的打听到,林修最近一直在和城外的几个江湖人士来往。” 王二说道。 “江湖人士?”沈清欢皱了皱眉头,“他跟江湖人士来往做什么?” “小的也不知道。”王二说道,“小的只知道,那些江湖人士都是些亡命之徒,个个身手不凡。” 沈清欢沉思片刻,说道:“继续盯着林修,有任何新的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是,掌柜的。”王二说道。 沈清欢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康府的地图,仔细地研究起来。 她总觉得,康府里肯定还有其他的秘密。 她决定再次潜入康府,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当天晚上,沈清欢再次乔装打扮一番,偷偷溜进了康府。 这一次,她没有去书房,而是直接去了西北角的那处偏僻的院落。 她来到一间屋子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沈清欢摸索着墙壁,找到了一个烛台,点燃了蜡烛。 昏黄的烛光照亮了屋子,沈清欢这才看清屋子里的摆设。 这间屋子很空旷,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沈清欢走到桌子前,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她又走到墙边,敲了敲墙壁,发现墙壁后面是空的。 她用力推了推墙壁,墙壁竟然缓缓地移动开来,露出了一条暗道。 沈清欢心中一喜,她终于找到了康府的秘密通道。 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暗道。 暗道里很黑,而且很潮湿。 沈清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生怕踩到什么机关。 走了大约一刻钟,她终于走到了暗道的尽头。 暗道的尽头是一扇门。 沈清欢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密室。 密室里点着几盏油灯,将密室照得通亮。 密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卷轴和书籍。 沈清欢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卷轴,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卷轴上画着京城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几个重要地点。 而这些地点,都是京城的军事要塞。 沈清欢心中一惊,她终于明白了林修和康公公的计划。 他们竟然想要谋反! 她连忙将卷轴放回原处,然后转身离开了密室。 她沿着原路返回,离开了康府。 回到茶铺后,沈清欢立刻将王二叫了过来。 “王二,你立刻去通知林修,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沈清欢说道。 “是,掌柜的。”王二说道。 沈清欢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林修的到来。 她知道,她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林修,才能阻止他们的阴谋。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林修来到了茶铺。 “沈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林修问道。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沈清欢说道,“关于康公公的事情。” “康公公?”林修挑了挑眉,“他怎么了?” “他想要谋反。”沈清欢说道。 “谋反?”林修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这怎么可能?” “我亲眼所,“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林修说道,“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说完,林修转身离开了茶铺。 第142章 凤仪宫初现 林修离开了茶铺,沈清欢独自一人坐在屋里,手里握着那封从康府密室里偷出来的信。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外头夜深露重,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野兽的低吼。 第二天,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沈清欢早早起身,梳洗打扮一番后,便带着翠儿和备好的茶叶前往皇宫。 今日是贵妃娘娘的生辰,皇上特许她进宫献茶。 马车辚辚,穿过朱红宫墙,停在了凤仪宫外。 沈清欢下了马车,抬头望向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朱红色的宫墙高耸入云,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檐角的雕龙画凤栩栩如生,显示着皇家独有的威严和气势。 一个小太监尖着嗓子唱道:“沈家大小姐到——”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凤仪宫。宫内装饰更是奢华无比,金丝楠木的家具,精雕细琢的屏风,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 宫女们个个衣着华丽,低眉顺眼地侍立两旁,大气也不敢出。 正殿中央,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身穿明黄色凤袍,头戴凤冠,正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贵妃——柳如烟。 她年约三十,保养得当,肌肤白皙,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 沈清欢走到殿中央,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民女沈清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贵妃微微抬了抬手,语气温和:“免礼,赐座。” 沈清欢谢恩后,在宫女的指引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听闻沈姑娘的茶艺堪称一绝,今日特地请你来为本宫献茶。” 柳贵妃笑着说道。 “能为娘娘献茶,是民女的荣幸。”沈清欢说着,示意翠儿将带来的茶具摆好。 沈清欢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个步骤都恰到好处,充满了仪式感。 她先是将上好的碧螺春放入紫砂壶中,然后用滚烫的开水冲泡,茶香顿时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柳贵妃闻着茶香,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沈清欢将泡好的茶倒入精致的茶杯中,然后双手捧着茶杯,递到了柳贵妃面前:“娘娘请品尝。” 柳贵妃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然后赞叹道:“好茶! 果然名不虚传!沈姑娘的茶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娘娘谬赞了。”沈清欢谦虚地说道。 这时,一个身材略胖,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是康公公。 他走到柳贵妃身边,躬身行礼:“娘娘,奴才已经安排好了,午宴即将开始。” 柳贵妃点了点头,对沈清欢说道:“沈姑娘,今日难得进宫一趟,不如就留下陪本宫一起用膳吧。” 沈清欢心中暗喜,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她连忙谢恩:“多谢娘娘恩典。” 康公公看了沈清欢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午宴设在凤仪宫的偏殿,菜肴丰盛,琳琅满目,都是山珍海味,珍馐佳肴。 沈清欢坐在柳贵妃身旁,一边陪着贵妃用膳,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贵妃和康公公之间的互动。 她发现,康公公对柳贵妃十分恭敬,几乎言听计从,但眼神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欲望。 而柳贵妃对康公公似乎也颇为依赖,时不时地会询问他的意见。 沈清欢心中暗想,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用膳完毕,柳贵妃兴致很高,提议到御花园赏花。 御花园景色宜人,百花盛开,姹紫嫣红。柳贵妃心情愉悦,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 沈清欢跟在柳贵妃身后,欣赏着御花园的美景,心中却始终保持着警惕。 她知道,在皇宫这个地方,步步危机,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在御花园逛了一圈后,柳贵妃有些累了,便提议回凤仪宫休息。 回到凤仪宫后,柳贵妃对沈清欢说道:“沈姑娘,今日的茶,本宫十分满意。 你回去之后,就将这套茶具送到康公公府上吧,就说是本宫赏赐给他的。” 沈清欢心中一动,连忙谢恩:“多谢娘娘赏赐。” 她知道,这套茶具,就是她接近康公公的最好机会。 离开凤仪宫后,沈清欢坐上马车,缓缓地离开了皇宫。 与此同时,在宫外焦急等待的沈明玉,终于等到了自己派去打探消息的手下。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沈明玉急切地问道。 “回二小姐,沈清欢在凤仪宫待了整整一个下午,贵妃娘娘对她似乎很满意。” 手下回答道。 沈明玉脸色一沉,心中充满了嫉妒和不安。她没想到,沈清欢竟然真的得到了贵妃的赏识。 “还有什么消息?”沈明玉继续问道。 “贵妃娘娘赏赐了沈清欢一套茶具,让她送给康公公。” 手下回答道。 沈明玉闻言,心中顿时生出一计。她冷笑着说道:“看来,我们得给沈清欢准备一份‘大礼’了。” 沈清欢回到茶铺后,立刻吩咐王二将贵妃赏赐的茶具精心包装好,准备明日一早送到康府。 她坐在后院的凉亭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静静地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夜幕降临,茶铺打烊后,沈清欢并没有休息,而是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悄地离开了茶铺。 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能帮助她的人。 城西的一处破旧的院落里,一个身材矮小,佝偻着背的老妪正坐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衣服。 听到敲门声,老妪警惕地问道:“谁?” “是我。”沈清欢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妪打开门,看到是沈清欢,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大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这老妪名叫赵嬷嬷,曾是沈府的管事嬷嬷,对沈清欢忠心耿耿。 沈家落败后,赵嬷嬷也被赶出了沈府,如今靠着做些针线活维持生计。 “嬷嬷,我有事要请你帮忙。”沈清欢走进屋里,开门见山地说道。 赵嬷嬷连忙给沈清欢倒了一杯茶:“大小姐,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奴一定尽力而为。” 沈清欢将自己在康府的发现告诉了赵嬷嬷,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赵嬷嬷听完后,脸色凝重地说道:“大小姐,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您可要三思而后行!” “嬷嬷,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沈清欢语气坚定地说道,“如果我不这么做,就只能任人宰割。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赵嬷嬷看着沈清欢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劝阻她,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大小姐,老奴就陪您赌一把! 您需要老奴做什么?” 沈清欢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告诉了赵嬷嬷,并交给她一些银两,让她去办一些事情。 赵嬷嬷接过银两,郑重地说道:“大小姐,您放心,老奴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沈清欢离开赵嬷嬷的住处后,并没有直接回茶铺,而是去了城外的一处隐蔽的宅院。 这处宅院是林修的秘密据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林修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到敲门声,他头也不抬地说道:“进来。” 沈清欢推门而入,林修这才抬起头,看到是沈清欢,他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说道:“这么晚了,沈姑娘怎么来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沈清欢走到林修面前,语气严肃地说道。 “什么事?”林修问道。 沈清欢将自己今晚的行动和计划都告诉了林修。 林修听完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沈姑娘,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万一被康公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沈清欢说道,“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必须尽快阻止康公公的阴谋。” 林修看着沈清欢坚定的眼神,心中既佩服又担忧。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说道:“沈姑娘,我会尽力帮你。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沈清欢说道,“谢谢你,林修。” 第二天一早,王二就带着包装好的茶具来到了康府。 康公公听说贵妃赏赐了茶具,心中十分高兴,连忙命人将王二请了进去。 王二将茶具呈上后,康公公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贵妃娘娘真是有心了。”康公公笑着说道,“你回去之后,代我向贵妃娘娘谢恩。” “是,公公。”王二躬身说道。 王二离开康府后,立刻回到茶铺,将康公公的反应告诉了沈清欢。 沈清欢听完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欢一直密切关注着康府的动向。 她知道,康公公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果然,没过几天,康公公就派人秘密联系了城外的那些江湖人士。 沈清欢得到消息后,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修。 林修得到消息后,立刻开始着手准备。他知道,决战的时刻即将到来。 第143章 暗夜潜行 林修收到沈清欢的消息后,立刻开始准备夜探康府。 他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将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精干利落。 他从腰间取出一块黑色的面巾,遮住了半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他仔细检查了随身携带的工具,确保一切准备就绪。 夜幕降临,康府内外灯火通明。康公公自从收到贵妃赏赐的茶具后,心中就隐隐感到不安。 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为了安全起见,他特意加派了人手巡逻,将府内守卫得更加严密。 康府的守卫们手持长矛,来回巡逻,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们个个神情严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林修潜伏在康府外的一棵大树上,静静地观察着府内的情况。 他白天已经和沈清欢一起仔细勘察过康府的地形,并在府内的一些隐蔽处做了标记。 他知道,康府的守卫虽然众多,但大多都是些普通的家丁,武功并不高强。 他等到巡逻的守卫走远后,便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下来,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穿梭在康府的屋顶和墙角之间。 他身轻如燕,落地无声,即使偶尔有守卫经过,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林修按照白天标记的路线,一路潜行到康府的后花园。 根据沈清欢的推测,康府的密室入口很可能就在后花园的假山附近。 康府的后花园占地极广,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应有尽有。 夜色笼罩下,整个花园显得格外静谧。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一幅水墨画。 林修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将白天标记的地图与眼前的景象进行比对。 他发现,后花园的布局与地图上标注的完全一致,唯独那座假山似乎有些不同。 他走到假山前,仔细观察起来。这座假山由几块巨大的石头堆砌而成,造型奇特,上面长满了青苔和藤蔓。 林修用手轻轻敲击着假山上的石头,仔细倾听着声音的变化。 他发现,其中一块石头的声音有些空洞,似乎是中空的。 他用手试着推了推那块石头,发现它竟然可以移动。 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他用力推开那块石头,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潮湿的空气从洞口里涌出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林修点燃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洞口里面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他知道,这应该就是通往密室的入口了。他深吸一口气,将火折子放入口袋中,然后弯腰钻进了通道。 通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林修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谨慎。 通道的墙壁潮湿冰冷,地面上也有些湿滑,他不敢走得太快,生怕一不小心摔倒。 康公公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中越来越不安。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更加烦躁。 “来人!”康公公大声喊道。 一个侍卫连忙跑了进来:“公公,有何吩咐?” “去,再加派人手巡逻,一定要确保府内安全!” 康公公吩咐道。 “是,公公。”侍卫领命而去。 康公公回到座位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匣子。 他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些重要的文件和信件。 他将这些东西小心地收好,然后起身离开了书房。 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后花园的一处隐蔽的角落。 他走到假山前,推开一块活动的石板,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他点燃火折子,沿着通道走进了密室。 康府的密室,位于地下深处,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 密室的入口十分巧妙,如果不是熟悉地形的人,很难发现。 密室的面积很大,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 有金银珠宝,古董字画,还有各种珍稀的药材和书籍。 这些都是康公公多年来贪污受贿所得的财物。 康公公将手中的木匣子放在一个架子上,然后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密室里的情况,确保没有异常后,才离开了密室。 林修沿着通道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来到通道的尽头。 他推开一扇厚重的石门,眼前豁然开朗。 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宽敞的地下密室之中。 密室里点着几盏油灯,将整个空间照得通亮。 密室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兵器和盔甲,地面上摆放着几个巨大的箱子。 林修走到一个箱子前,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 他随便拿起一件,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发现这些珠宝都是真货,价值连城。 他心中暗想,看来康公公这些年贪污了不少钱财。 他继续往前走,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子。 他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打开了箱子,发现里面是一些账本和信件。 他拿起一本账本翻看起来,发现上面记录了康公公多年来的贪污所得,以及与一些官员的秘密交易。 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找到了重要的证据。 他又拿起一封信件拆开来看,发现信中提到了沈家,以及一些与康公公有关的阴谋。 他看完信后,将信件和账本小心地收好,然后继续在密室里搜索起来。 林修在密室里仔细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发现密室比想象中还要大,除了堆放金银财宝的区域外,还有一间书房,里面摆满了书籍和卷轴。 林修随意翻看几本,发现都是些史书和经义,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又检查了书房的墙壁和地面,也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或暗道。 离开书房,林修来到密室的另一侧。这里摆放着几个兵器架,上面挂满了刀枪剑戟等各种兵器。 林修拿起一把长剑,拔出剑鞘,寒光一闪,剑身锋利无比。 他挥舞了几下,感觉这把剑的重量和手感都非常好,显然是把宝剑。 林修将剑放回剑鞘,心中暗想,康公公一个太监,要这么多兵器做什么? 难道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将兵器架上的兵器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林修准备离开密室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密室外面传来。 他心中一惊,连忙将火折子吹灭,然后躲到一个兵器架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男子身穿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手里拿着一盏油灯,借着灯光,林修认出他正是康公公的心腹侍卫——李虎。 李虎走到一个箱子前,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然后又将箱子锁好。 他拿着包裹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他将油灯举高,四处照了照,口中低声说道:“奇怪,怎么感觉有人在?” 林修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他心中暗想,看来这个李虎的警觉性很高,自己必须更加小心才行。 李虎在密室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拿着包裹离开了密室。 林修等到李虎走远后,才从兵器架后面走出来。 他点燃火折子,继续在密室里搜索起来。 他走到李虎刚才打开的那个箱子前,用工具打开了箱子。 他发现箱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稻草。林修心中疑惑,李虎刚才拿走的那个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来密室取东西? 林修在密室里又仔细搜索了一遍,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心中有些失望,看来今晚的行动并没有什么收获。 他决定先离开密室,等以后有机会再来调查。 他沿着原路返回,来到密室的入口处。他推开石门,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什么人?” “站住!” “抓刺客!” 林修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暴露了。他连忙关上石门,然后躲到一个角落里。 密室的门外,康府的守卫们正举着火把,四处搜寻。 他们显然已经发现了有人潜入康府,正在全力追捕。 林修心中暗想,看来今晚必须尽快离开康府才行。 他环顾四周,寻找逃生的路线。他发现密室的墙壁上有一扇小窗,窗户外面是一片竹林。 他走到窗户前,用力推了推窗户,发现窗户被锁住了。 他用工具撬开窗户上的锁,然后打开窗户,爬了出去。 他跳进竹林里,借着竹林的掩护,迅速离开了康府。 康府的守卫们追到竹林边,却失去了林修的踪迹。 他们只能无奈地返回康府,向康公公报告。 康公公得知有人潜入密室,勃然大怒。他立刻下令,全府搜查,一定要将刺客抓到。 林修离开康府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城外的一处隐蔽的宅院。 这处宅院是他的秘密据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他回到宅院后,立刻将今晚的经历告诉了沈清欢。 沈清欢听完后,沉思片刻,说道:“看来康公公的密室里确实藏着不少秘密。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些证据,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我已经找到了康公公贪污受贿的账本和一些信件。” 林修说道,“这些证据足够扳倒他了。” “好!”沈清欢说道,“我们明天就将这些证据交给皇上,让皇上定夺。”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和林修带着证据进宫面圣。 他们将康公公的罪行一一禀报给皇上。皇上听后龙颜大怒,立刻下令将康公公抓捕归案。 康公公被抓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皇上大怒,下令将康公公处死,并抄没其家产。 沈清欢和林修终于为沈家报了仇,也为百姓除了一害。 他们联手扳倒了康公公,也让京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第144章 密室疑云 康公公伏法后,抄家所得的财物堆积如山,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琳琅满目,晃得人眼花。 皇上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将其中一部分赏赐给了沈清欢,以表彰她揭发有功。 沈清欢谢恩后,回到自己的小院。如今的小院早已不是当初那副破败模样,经过一番修缮,已是焕然一新。 雕花窗棂,青砖黛瓦,院中还种了几株海棠,如今正是花期,满树粉嫩,煞是好看。 她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手里捧着一杯香茗,看着眼前的美景,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喜悦。 扳倒康公公,只是第一步,她要的,是让那些曾经欺辱她的人付出代价。 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封信。 “小姐,林公子派人送来的。”丫鬟说道。 沈清欢接过信,打开一看,是林修约她明日在城外茶楼见面。 她放下信,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便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带着丫鬟翠儿,乘马车来到了城外茶楼。 茶楼名叫“清风雅筑”,环境清幽,远离市井喧嚣。 林修早已在二楼雅间等候,见沈清欢进来,起身相迎。 “林公子。”沈清欢微微点头致意。 “沈小姐,请坐。”林修伸手示意沈清欢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丫鬟翠儿在一旁侍立。林修拿起茶壶,为沈清欢斟了一杯茶。 “尝尝这茶,是新到的雨前龙井。”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清冽,回味甘甜。 “好茶。”她赞道。 “沈小姐喜欢就好。”林修说道,“今日约沈小姐前来,是有事相商。” “林公子请讲。”沈清欢放下茶杯,看着林修。 林修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放在桌上,推到沈清欢面前。 “这是我在康公公密室里找到的,上面记载了他这些年的所有收入和支出。” 沈清欢拿起账册,翻看起来。账册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款项,每一笔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越看,脸色越沉,这账册上的内容,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惊人。 “康公公这些年贪污的银两,数额巨大,令人咋舌。” 林修说道,“而且,这账册上还记录了他与许多官员的往来,其中就包括……” 他顿了顿,看着沈清欢,缓缓说道:“你的继母,王氏。” 沈清欢并不意外,她早就怀疑王氏与康公公有勾结。 “看来,我的继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冷笑道。 “沈小姐打算如何处置她?”林修问道。 沈清欢放下账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小姐有何打算,尽管吩咐,林某定当全力相助。” 林修说道。 “多谢林公子。”沈清欢说道,“我打算先将这本账册交给皇上,让皇上定夺。” “如此甚好。”林修点头道,“康公公虽然伏法,但朝中还有许多他的同党,必须将他们一网打尽,才能永绝后患。” “林公子所言极是。”沈清欢说道,“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扳倒那些人。” “沈小姐不必担心。”林修说道,“我已经派人暗中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然后沈清欢便带着账册离开了茶楼。 回到府中,沈清欢立刻命人准备马车,她要进宫面圣。 凤仪宫内,贵妃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娘娘,沈小姐求见。”一个宫女走进来禀报。 “让她进来吧。”贵妃放下话本,坐直身子。 沈清欢走进殿内,向贵妃行礼。“臣女参见贵妃娘娘。” “沈小姐免礼。”贵妃说道,“今日怎么有空进宫?” “臣女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禀报娘娘。”沈清欢说道。 “哦?何事?”贵妃问道。 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双手呈上。“这是臣女在康公公密室里找到的账册,上面记载了他这些年的贪污所得,以及与一些官员的往来。” 贵妃接过账册,随意翻了几页,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她合上账册,看着沈清欢,问道:“这账册上的内容,可属实?” “千真万确。”沈清欢说道,“臣女可以用性命担保。” 贵妃沉吟片刻,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宫需要禀报皇上,才能定夺。” “臣女明白。”沈清欢说道。 贵妃命人将账册收好,然后又与沈清欢闲聊了几句,便让她退下了。 沈清欢离开凤仪宫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在御花园里漫步。 她知道,这本账册一旦交到皇上手中,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沈清欢在御花园里走着,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她知道,康公公虽然倒了,但他的党羽还在,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必须步步为营,才能保全自己,并最终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阵风吹过,几片落花飘落在她的肩头。她伸手拂去落花,抬头望天,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阳光明媚,却照不暖她冰冷的心。 “沈小姐。”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沈清欢转过身,看到林修正站在她身后,一袭玄衣,玉树临风。 “林公子。”沈清欢微微颔首。 “沈小姐似乎有心事。”林修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沈清欢淡淡地说道,“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可是为了账册上的事情?”林修问道。 沈清欢没有否认,她知道林修心思缜密,瞒不过他。 “林公子可有什么建议?” “沈小姐不必忧虑。”林修说道,“皇上英明,定会查明真相,还沈家一个公道。” “但愿如此。”沈清欢说道。 “沈小姐可还记得,在康公公密室里,除了账册,还有一些信件?” 林修突然问道。 沈清欢点点头,“当然记得,那些信件我也交给了贵妃娘娘。” “那些信件,才是真正的关键。”林修说道,“信中提到了许多官员的名字,他们都与康公公有勾结,其中一些人,位高权重,势力庞大。” “林公子想说什么?”沈清欢问道。 “我想说的是,沈小姐要小心。”林修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那些人,为了保全自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沈清欢明白林修的意思,她点点头,“多谢林公子提醒,我会注意的。” “沈小姐,你一人势单力薄,若是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林修说道。 “多谢林公子好意。”沈清欢说道,“我会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修便告辞离开了。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京城,林修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回到府中,沈清欢便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计划。 她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她要面对的,将会是更加凶险的挑战。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风云变幻。皇上收到贵妃呈上的账册后,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那些与康公公有勾结的官员,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他们四处打点,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 沈清欢则静静地等待着,她知道,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 这天,沈清欢正在院中看书,翠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召见。” 沈清欢放下书,心中隐隐感到,事情要有结果了。 她换上一身得体的衣裙,跟着宫人进了宫。 金銮殿上,气氛肃穆。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 “沈清欢,你可知朕为何召见你?”皇上问道。 “臣女不知。”沈清欢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道。 “康公公一案,你功不可没。”皇上说道,“朕要重重赏你。” 沈清欢叩头谢恩,“臣女不敢居功,一切都是皇上英明。” “起来吧。”皇上说道,“朕已经查明,康公公这些年贪污受贿,数额巨大,罪不可赦。 朕已下令,抄没其家产,充盈国库。” “皇上圣明。”沈清欢说道。 “此外,朕还查出,康公公与朝中一些官员有勾结,他们狼狈为奸,祸国殃民。” 皇上继续说道,“朕已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抓捕归案,严惩不贷。” “皇上圣明。”沈清欢再次叩头谢恩。 “沈清欢,你为朝廷立下大功,朕要好好赏你。” 皇上说道,“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沈清欢沉吟片刻,说道:“臣女不敢奢求赏赐,只希望皇上能够为沈家洗清冤屈。” 皇上点点头,“沈家当年之事,朕已经查明,是康公公一手策划的冤案。 朕会下旨,恢复沈家的名誉,并赔偿沈家的损失。” “谢皇上隆恩。”沈清欢激动地说道。 “此外,朕还要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以表彰你的功绩。” 皇上说道。 沈清欢再次叩头谢恩,“臣女谢皇上隆恩。” 从金銮殿出来,沈清欢感觉如释重负。她终于为沈家报了仇,也为自己赢得了新的生活。 她抬头望天,阳光灿烂,照耀着整个京城。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第145章 妒火中烧 沈清欢走出金銮殿,迈步走在宫中的石板路上。 这条路她已经走过无数次,却从未像今日这般轻松。 两名小太监抬着玉轿走了过来,领头的小太监恭敬地说道:“沈小姐,皇上吩咐,送您出宫。” 沈清欢点点头,坐上了玉轿。轿帘轻轻垂下,遮住了外面的阳光。 此时,在宫墙的转角处,一个面容姣好的宫女正躲在那里。 她穿着月白色宫装,头上别着一支碧玉簪子,正是凤仪宫的宫女小桃。 小桃手里捏着一个青瓷小瓶,嘴唇紧紧抿着。 就在刚才,沈家二房的庶女沈明玉塞给她这个小瓶,说是一定要在沈清欢的茶水里下药。 “这药不会致命,但会让她出一身疹子,丑得见不得人。” 沈明玉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恨意。 这已经是沈明玉第三次找小桃了。头两次小桃都没答应,可这一次,沈明玉不但给了一百两银子,还拿出了小桃弟弟在赌坊欠下的债据。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让你弟弟还不起这笔钱,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沈明玉冷冷地说。 小桃攥紧了手中的小瓶,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知道沈明玉说到做到,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欠了一千两银子,要是还不上,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沈明玉站在宫墙外的一棵老槐树下,望着沈清欢坐着的玉轿从远处飘过。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凭什么她能当诰命夫人?凭什么她能每天进宫? 凭什么她能得到皇上的赏识?”沈明玉咬牙切齿地说,“我不过是让你丑一阵子,你就该感谢我的手下留情。” 林修从巷子里走出来,一袭玄色锦袍,腰间玉佩轻轻晃动。 他站在沈明玉身后,淡淡地说:“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沈明玉吓得一哆嗦,转身看到是林修,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林......林公子。”沈明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哪里,似乎不需要向你解释。”林修说,“倒是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只是路过。”沈明玉说。 “路过?”林修冷笑一声,“你不会是在等小桃吧?” 沈明玉的身子抖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 “在这京城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林修说,“你给了小桃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沈明玉慌忙往后退了一步。 林修没有追问,只是看着她说:“你最好祈祷,那东西不会让沈清欢出事。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沈明玉腿一软,差点跌倒。她扶住槐树,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流。 林修转身离开,玄色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走到巷子口,停下脚步,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去告诉小桃,如果她敢动那茶水,我就送她弟弟去见阎王。” 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领命而去。 此时的沈清欢已经回到了府中。她站在院子里,看着满树的海棠花,想起今天在宫中发生的事,嘴角微微上扬。 “翠儿。”沈清欢唤了一声。 贴身丫鬟翠儿快步跑了过来,“小姐。” “去把那套茶具拿来。”沈清欢说,“明天进宫,我要给贵妃娘娘泡茶。” 翠儿领命去了。沈清欢走到石桌前坐下,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她已经计划好了,要在明天进宫时,把那个重要的消息告诉贵妃。 那个消息,足以让整个京城都震动。 翠儿端着一个檀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套青花茶具。 这套茶具是沈清欢最喜欢的一套,茶杯上绘着翩翩起舞的仙鹤。 “小姐,茶具拿来了。”翠儿说。 沈清欢伸手摸了摸茶壶,“去把前几天那盒雨前龙井拿来。” 翠儿又跑去取茶叶。沈清欢拿起茶壶,仔细地检查每一处细节。 这套茶具她用了很多次,每一道纹路都了如指掌。 突然,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清欢抬头一看,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厮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封信。 “沈小姐,这是林公子让我送来的。”小厮说完,将信放在石桌上就转身离开了。 沈清欢拿起信,展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明日的茶,不要用。” 她将信纸叠好,放在袖中。林修这个人向来神出鬼没,说话也总是神神秘秘的,但每次他的话都不会错。 翠儿拿着茶叶回来了,“小姐,茶叶拿来了。” “放着吧。”沈清欢说,“你去把我那套紫砂壶拿来。” 翠儿愣了一下,“小姐不是说要用这套青花的吗?” “我改主意了。”沈清欢说。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绿衫的丫鬟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 二小姐晕倒了!” “二小姐?”翠儿惊呼一声,“怎么会晕倒?”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她在哪里晕的?” “就在街口!”绿衫丫鬟说,“现在人已经抬回来了,大夫正在给她看诊。” 沈清欢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走吧,去看看。” 来到沈明玉的院子,门口站着几个丫鬟,看到沈清欢来了,纷纷行礼。 沈清欢走进屋里,就看到沈明玉躺在床上,脸色煞白,额头上还贴着一张退热的膏药。 大夫正在把脉,看到沈清欢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大夫,我妹妹这是怎么了?”沈清欢问。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二小姐这是中暑了,而且......” “而且什么?”沈清欢问。 “而且体内还有些许毒素。”大夫说,“不知二小姐这几日可曾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沈明玉微弱地睁开眼睛,看到沈清欢站在床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姐姐......”她虚弱地叫了一声。 沈清欢在床边坐下,“你别说话,好好养着。 大夫,需要开些什么药?” 大夫从药箱里取出几包药,“这是清热解毒的药,一日三次,每次一包。 另外......” 他压低声音说:“二小姐体内的毒素,不是普通的毒药,倒像是那种让人出疹子的药。” 沈清欢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大夫。” 她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大夫。大夫接过银子,收拾好药箱离开了。 “姐姐,我头疼......”沈明玉虚弱地说。 沈清欢看着她,声音温柔:“妹妹,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沈明玉身子一颤,“我......我没有......” “是吗?”沈清欢从袖中取出那个青瓷小瓶,在沈明玉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沈明玉的脸色更白了,“这......这......” “这就是你给小桃的药瓶吧?”沈清欢说,“只可惜,她不敢用。 倒是你自己,不小心碰到了这药粉,这才会晕倒。” 沈明玉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沈清欢说,“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沈明玉咬着嘴唇,眼泪滚落下来,“我恨你! 凭什么你能当诰命夫人?凭什么你能得到皇上的赏识? 我......我不过是想让你丢个脸而已......” 沈清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妹妹,你知道这药若是用在人身上,会有什么后果吗?” 沈明玉摇摇头。 “这药叫''红粉伤人散'',用在人身上,不但会让人浑身长疮,还会让人五脏俱损。” 沈清欢说,“你说,你这是想让我丢脸,还是想要我的命?” 沈明玉脸色大变,“不......不可能! 那个大婶说这药只会让人出疹子......” “大婶?”沈清欢冷笑一声,“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敢用这种药?” 沈明玉瑟瑟发抖,“姐姐......我真的不知道......” “行了,你好好养着吧。”沈清欢转身走向门口,“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下次,我不会这么善良。” 走出沈明玉的院子,沈清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沈明玉不会善罢甘休,这个妹妹的心思,比她想象的还要歹毒。 回到自己的院子,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的海棠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小姐。”翠儿站在廊下,“林公子来了。” 沈清欢转过身,看到林修站在月光下,玄色锦袍上绣着暗纹,衬得他更加挺拔。 “你来得正好。”沈清欢说,“我正要找你。” 第146章 毒计败露 夜色笼罩着沈家的庭院,海棠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林修站在月光下,玄色锦袍上的暗纹若隐若现,整个人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 “你要找我?”林修目光扫过院子,语气平淡得不带一丝起伏。 沈清欢倚在廊柱旁,手指轻轻敲打着青瓷茶杯。 她知道林修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这个男人向来神出鬼没,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即将发生某些不寻常的事情。 “你今日救了我。”沈清欢开口,声音平静,“那个药,若不是你提前警告,后果不堪设想。” 林修扬起一抹冷笑:“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不想让某些阴谋得逞。” 他从袖中取出一叠泛黄的文书,随手扔在石桌上。 文书散落开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账目和名字。 翠儿正好端着茶盘走过来,看到桌上的文书,不由得一惊:“这是什么?” “这是康公公藏在密室里的账本。”林修淡淡地说,“里面记录了他这些年在宫中的每一笔交易。” 沈清欢拿起一张账单,目光迅速扫过。账单上记录着大量可疑的金额流动,其中不乏朱红色的官印和密集的交易备注。 这些账目足以让一个高官身败名裂。 “你是如何得到这些的?”沈清欢挑眉问道。 林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有我的渠道。 在这京城,没有我查不到的事。” 他的语气不带一丝自夸,仿佛说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沈清欢将账本仔细地翻看,越看脸色越冷。这些账本不仅仅记录了金钱往来,更暴露出康公公在宫中的一张张罪证。 贪污、走私、买官卖官,无一不是触目惊心的罪行。 “康公公在宫中经营多年,竟然敢做出这等丑事。” 沈清欢冷哼一声,“这些证据,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不仅仅是身败名裂。”林修补充道,“这些账目足以让他掉脑袋。” 院子里骤然安静下来,唯有海棠花随风摇曳的细微声响。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给这个夜晚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翠儿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主人和林修。她知道,这些文书意味着什么,又将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康公公在宫中经营多年,盘根错节。这些账本,怕是还不足以彻底铲除他。” 沈清欢将茶杯放下,目光如刀。 林修轻轻抿了口茶,眼中闪过一丝深沉:“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绝对致命的计谋。”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她知道对付康公公绝非易事。 这个老狐狸在宫中经营多年,手段阴狠,人脉错综复杂。 单凭这些账本,顶多只能让他身败名裂,却未必能彻底铲除。 “我需要一个能让他永远闭嘴的计谋。”沈清欢将手指点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叩击声。 林修挑眉:“你打算怎么做?” 就在此时,院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形瘦小的中年男子匆匆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锦衣,腰间别着一把匕首,看起来像是某个情报组织的中层管理。 “林爷。”男子向林修低头行礼,“属下查到了康公公在西城的一个秘密据点。” 沈清欢扫了男子一眼。这人她没见过,但从林修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林修情报网中的一个得力干将。 “说。”林修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康公公在西城一个偏僻的宅子里,秘密囚禁了一个重要人证。 那人知道康公公多年前一桩惊天大案的内幕。” 沈清欢微微眯起眼睛:“什么大案?” “是关于十年前京城一桩灭门惨案的内幕。”男子低声说,“当年死的可是一个显赫的商人家族,案子一直悬而未破。 据说这个人证掌握着案件的关键证据。” 林修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证据在康公公手里,他不会让这个人证活着走出那个宅子。” “恰恰相反。”男子说,“康公公害怕这个人证随时可能曝光真相,所以一直将他软禁在那里。 这反而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沈清欢转头看向林修:“你的人查到这个人在哪间房间?” 林修点头:“三楼最里面的一间。那栋宅子守卫森严,但我们有办法潜入。” “不。”沈清欢摇头,“我们不需要潜入。我们要让康公公自己将这个人证送出来。” 院子里的海棠花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倾听这个阴谋即将展开。 翠儿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主人。她知道,每当沈清欢露出这种笑容时,必然意味着某个倒霉蛋即将遭殃。 “我需要你们帮我准备一些东西。”沈清欢慢条斯理地说,“一封信,一份伪造的证据,还有一个精心策划的局。” 林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有意思。” 男子恭敬地站着,等待着主子的进一步吩咐。 夜色渐深,阴谋的种子已然悄然播种。 第147章 康府之殇 “先从此处开始。”沈清欢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偏僻角落,“这是康府的后门,每日卯时都会有一辆马车送菜进府。” 翠儿提起茶壶,给林修面前的茶杯添了茶水。 茶香袅袅升起,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那个送菜的马夫叫吴二,在康府干了十年。” 林修身边那个瘦小男子说道,“他有个毛病,每次进府都要在角门那儿歇息一会,抽上一锅烟。” 沈清欢拿起桌上一本账册,随手翻了翻:“吴二这个名字,在康公公的账目里出现过。 每月都给他五两银子。” 林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一个送菜的车夫,一个月能领五两银子?” “康公公倒是大方。”沈清欢冷笑一声,“看来这个吴二,也不是个干净人。” 瘦小男子低声道:“属下已经查清楚了。这个吴二以前是个小偷,专门偷府里老爷们的信件。 康公公抓住他后,就收了他做了眼线。” “正好用得上。”沈清欢站起身,走到廊下,“林先生,麻烦你派人盯着这个吴二。 明天一早,我要看到康公公的账本复印件出现在他的枕头底下。” 林修叫过身边另一个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下人点头离开,脚步轻得连地上的落叶都没惊动。 “账本的事交给我。”林修说,“你准备怎么对付康公公?” 沈清欢转过身,月光下她的笑容带着三分狠厉:“这些账本,足够让康公公把西街那间绸缎庄乖乖送上门。” “绸缎庄?”翠儿惊讶道,“您说的是那间''福禄绸缎''? 那可是康家的摇钱树。” “正是那间。”沈清欢说,“福禄绸缎每年能赚十万两银子。 康公公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个铺子。” 林修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你打算用这些账本换铺子?” “不止如此。”沈清欢拿起一张信纸,“我要让康公公把那个人证也一并交出来。”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绯色衣裙的丫鬟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姐,贵妃娘娘那边传来消息。 沈明玉被赶出宫了!” “说清楚。”沈清欢示意丫鬟坐下喘口气。 这丫鬟名叫绿竹,是贵妃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负责给沈清欢传递宫里的消息。 “今日沈明玉在宫里,不小心把茶水泼在了贵妃娘娘的新裙子上。” 绿竹说,“贵妃当场就怒了,说她是故意的。 当着众人的面,把她赶了出去。” 翠儿忍不住笑出声:“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 前几日她在宫里说小姐的坏话,贵妃娘娘早就不高兴了。” “不止如此。”绿竹压低声音,“贵妃娘娘还下令取消了她的进宫资格。 以后,她再也进不了宫了。” 沈清欢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贵妃向来护短,这次沈明玉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林修看了她一眼:“你早就算准了这一步?” “贵妃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告状。”沈清欢放下茶杯,“沈明玉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这是在自寻死路。” 绿竹又说:“贵妃娘娘还让御史台派人去查沈明玉的铺子。 说是听说她家的胭脂水粉里掺了不干净的东西。” “御史台的大人可不好打发。”翠儿说,“这一查,不知要查出多少事来。” 沈清欢站在廊下,望着院子里的海棠树:“沈明玉这些年做的那些龌龊事,也该有人好好查一查了。” 林修身边那个瘦小男子突然说:“林爷,绘师已经到了。” “带进来。”林修说。 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老者被带了进来。老者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着各色颜料和笔墨。 “这是京城最好的绘师,王老。”林修介绍道,“他临摹的字画,连当事人都分辨不出真假。” 沈清欢点点头:“王老,麻烦您了。这些账本,要一字不差地临摹下来。” 王老接过账本,在烛光下仔细翻看。老人手上带着厚厚的老茧,戴着一副铜丝眼镜,镜片后那双浑浊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纸页。 “这上头的字迹很特别。”王老说,“用的是枣木炭灰制的墨,笔法也很古怪,看来写账的人是个左撇子。” 沈清欢在王老身边坐下:“您能临摹出来么?” “自然可以。”王老从木匣中取出一支狼毫,“不过需要一整夜的时间。” “一整夜太久了。”林修说,“我们只有到卯时。” 王老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老朽准备了一些提神的药。 不过这药吃多了伤身,一年只能用三次。” 林修挑了挑眉:“王老倒是准备充分。” “这药五十两银子一颗。”王老说着,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用了它,我能连续工作六个时辰而不会手抖。” 沈清欢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这是一百两,药钱和工钱一并付清。” 王老接过银子掂了掂,满意地点头。他吞下药丸,搓了搓手,开始研墨。 翠儿在一旁铺开宣纸,摆好砚台笔架。绿竹则端来一盏明亮的油灯,让王老能看得更清楚。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院中。夜已深了,月亮爬到了树梢,洒下一片清冷的光。 “这个时候,康府的人应该都睡了。”林修说,“我已经派人去盯着吴二。 那家伙每天都在后门的杂物房里睡觉。” 沈清欢点点头:“让人把账本复印件塞到他枕头底下。 明天一早,他自然会把东西送到康公公手里。” 瘦小男子低声道:“康府后门有两个守卫,轮流值夜。 卯时交班的时候会有一刻钟的空档。” “就在那个时候动手。”沈清欢说,“康公公这些年收刮了不少银子,光是这本账册上记的就有二十万两。 若是让御史台的大人看到,他的脑袋怕是保不住。” 翠儿端来一碗热汤:“小姐,夜里寒气重,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沈清欢接过碗,轻轻啜了一口。姜汤的辛辣味道驱散了些许夜的寒意。 王老伏案疾书,笔走龙蛇。每一个字都精确地模仿着原本的笔迹,连那些模糊不清的墨迹也丝毫不差。 林修的手下们悄无声息地行动起来。有人去盯着康府后门,有人去打探吴二的动向,更有人潜入暗处,等待着天亮时分的行动。 “明日卯时一过,康公公就会看到这些账本。” 沈清欢说,“以他的性子,必然会先派人去查账本的来路。” 林修冷笑一声:“查不出来的。我的人做事向来干净。” “他查不到来路,就会慌。”沈清欢说,“等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我们就开条件。” “福禄绸缎是康家的命脉。”林修说,“他未必肯交出来。” 沈清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要看他是要绸缎庄,还是要脑袋了。” 王老的笔尖飞舞,一页页账本被完美地复制出来。 那些数字和名字,都将成为压在康公公头上的一把刀。 夜色渐深,海棠花在风中轻轻摇曳。沈清欢站在廊下,数着更声。 再过几个时辰,她布下的这盘棋就要开始了。 守更的更夫从巷子里走过,梆子声在夜色中远远传来。 绿竹蹑手蹑脚地进来,在沈清欢耳边低语:“小姐,贵妃娘娘又传来消息。 御史台的人已经封了沈明玉的铺子,查出了不少问题。” “她完了。”翠儿低声说,“这回是真的完了。” 沈清欢扬起嘴角:“这还不够。等我拿下福禄绸缎,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生意经。” “属下去准备马车。”瘦小男子说,“等王老临摹完,就立刻送去康府后门。” 王老依然专注地临摹着,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那些账本在他手下,一页页重生,等待着去完成它们的使命。 第148章 名不虚传 更鼓敲过四更,王老才放下手中的笔。他从腰间抽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布满汗珠的额头。 “完成了。”王老扶了扶铜丝眼镜,指着桌上的十几张宣纸,“每一个字都一模一样,就连那些墨渍都画得分毫不差。” 沈清欢拿起一张纸细看。纸上的字迹和原本的账册对比,连墨色深浅都一致。 每一个数字都飘着淡淡的枣木炭灰味,和康府账房先生用的墨一个味道。 林修走到桌边,拿起一张对着烛光看了看:“王老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这字迹,连康公公自己也分辨不出真假。” 瘦小男子从屋外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露水:“马车已经备好了。” “把账本送到康府后门去。”林修说,“让吴二明早一睁眼就能看到它。” 沈清欢摆摆手:“等一下。”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把这个也塞在账本里。” 林修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这是...” “西街三间商铺的地契。”沈清欢说,“都是些小本生意,但位置不错。 我让人查过了,这些铺子都是康公公的产业,只是挂在别人名下。” 翠儿在一旁添了一盏灯:“小姐是打算一口气吃下西街?” “康公公这些年在西街布了不少暗桩。”沈清欢说,“既然他把福禄绸缎送上门,这些铺子自然也该跟着一起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院门外走进来。这人叫铁牛,是林修手下的打手头子。 “林爷。”铁牛拱手道,“属下已经摸清了西街那些商铺的底细。 除了康公公明面上的产业,暗地里还有十二家店铺是他的人在经营。” 沈清欢打开桌上的地图:“说说看。” “最值钱的就是这间醉仙楼。”铁牛指着地图上一个红点,“虽然挂着杨老板的名字,但每月都要给康府上供。 这醉仙楼一个月能进账两千两银子。” 林修冷笑一声:“杨老板?就是那个整天在赌坊里赌钱的杨瘸子?” “正是此人。”铁牛说,“他欠了康府一千两银子,这醉仙楼就是抵债给康公公的。” 沈清欢用朱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这家要定了。 西街最热闹的地段,就数这间醉仙楼了。” “还有这间天香布庄。”铁牛又指着另一个位置,“是康府的大管家李福全的产业。 这李福全是康公公的亲信,平日里专门替他收租子。” 沈清欢又画了个圈:“布庄的生意离不开丝绸。 只要我控制了福禄绸缎的货源,这天香布庄就算不上供,也活不了多久。” 正说着,一个身穿蓝衫的瘦高男子快步走进院子。 这人名叫钱九,是京城有名的牙行掌柜,专门替人牵线搭桥做买卖。 “沈小姐。”钱九抱拳道,“您要的西街商铺行情,我都打听清楚了。” 沈清欢示意钱九坐下:“说说看。” “西街这些商铺,表面上看着红火,其实都是空壳子。” 钱九说,“康公公用高利贷控制着这些店主,每月光是利息就要上交四成利润。 久而久之,这些店铺就成了他的提款机。” 林修嗤笑一声:“康公公倒是会做生意。” “这些店主敢怒不敢言。”钱九压低声音,“前年有个布庄掌柜想要反抗,第二天就在护城河里捞出来了。 从那以后,谁还敢说个不字?”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些店主,想必都盼着能摆脱康公公的控制吧?” “可不是么。”钱九说,“我暗中接触过几家,只要有人愿意替他们还清高利贷,他们马上就能把铺子转让出去。” “这就好办了。”沈清欢说,“钱九,你去放出消息。 就说有个大财主看上了西街,要大量收购商铺。” 钱九眼睛一亮:“您是要...” “让这些店主看到希望。”沈清欢说,“等他们听说有人愿意高价收购,自然会坐不住的。” 林修挑了挑眉:“你这是要让他们主动送上门来?” “与其我一家家去谈,不如让他们争先恐后地来找我。” 沈清欢说,“到时候,价钱自然好谈。” 绿竹端着一盘点心进来:“小姐,这是刚出炉的桂花糕。” 沈清欢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钱九,你去打听打听康府的近况。 我要知道康公公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 “这个好说。”钱九道,“我在康府有个熟人,是个管事的。 平日里没少给我透露消息。” 沈清欢掏出一个钱袋扔给钱九:“去打点一下你那个管事的朋友。” 钱九掂了掂钱袋,笑容满面:“您放心,明早我就能带来消息。” 林修身边那个瘦小男子突然皱眉:“林爷,康府那边来信了。 说是康公公今晚召集了几个大掌柜,在府上开了个秘密会议。” “开会?”沈清欢放下手中的点心,“都有谁去了?” “德记布庄的周掌柜,聚宝堂的孙老爷,还有顺风镖局的赵总镖头。” 瘦小男子说,“他们都是康公公的生意伙伴。” 林修冷哼一声:“这几个都是西街的地头蛇。 康公公这是准备联手对付我们?” “不止如此。”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大步走进院子。 这人叫钱三,是西街有名的地牢。他专门替人打探消息,消息最是灵通。 “钱三,你有什么发现?”林修问道。 “康公公给这几位开出了优厚条件。”钱三说,“只要他们肯帮忙,每人就分一成福禄绸缎的利润。” 沈清欢勾起嘴角:“康公公倒是舍得。这一成利润,一年就是一千两银子。” “他们几个答应了?”林修问。 钱三摇摇头:“还在犹豫。他们都知道康公公这些年做事不地道,怕跟着他一起倒霉。” “那就让他们看看,跟着康公公到底有多倒霉。”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院中的海棠树下,“铁牛,你带人去顺风镖局转转。” 铁牛咧嘴一笑:“您是想让赵总镖头尝尝苦头?” “明天就是他们镖局的大日子。”沈清欢说,“有一批值十万两银子的货要从南边运来。 要是半路出了岔子...” 铁牛拍拍胸脯:“您放心,保证让他们的镖运不到京城。” 林修看了沈清欢一眼:“你这是要让赵总镖头身败名裂?” “做镖局的,最重要的就是信誉。”沈清欢说,“一旦丢了镖,谁还敢找他们保镖? 到时候,赵总镖头就知道该站在谁那边了。” 院子里的更漏滴答作响,沈清欢看着滴落的水珠,轻声道:“至于德记布庄和聚宝堂,只要我控制了福禄绸缎的货源,他们就得乖乖听话。” “你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林修问。 沈清欢冷笑一声:“那就看看是他们的墙高,还是我的手段狠。”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厮跑进院子。这是钱九的徒弟小六,平日里专门替钱九跑腿。 “钱掌柜!”小六气喘吁吁地说,“德记布庄的周掌柜想见您。 说是有要紧事商量。” 钱九一愣:“这个时候?” “周掌柜说,事关西街的买卖。”小六说,“他现在就在醉仙楼等着。”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钱九,你去见见他。记住,只说有人要收购西街商铺,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钱九点点头:“我明白。周掌柜这个人最是贪婪,只要他以为有利可图,一定会带动其他人一起来谈。” “去吧。”沈清欢说,“明天一早,我要知道他们的底价。” 钱九匆匆出门,小六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夜色越发深沉,海棠花瓣随风飘落,落在院中的石桌上。 “时候不早了。”林修起身道,“我先回去安排人手。 明天顺风镖局那边的事,我亲自盯着。” 沈清欢点点头:“辛苦林先生了。” “客气什么。”林修笑道,“你的买卖就是我的买卖。 更何况,我也想看看康公公到底能蹦跶几天。” 林修带着手下离开,院子里重归安静。只有王老还在灯下专注地核对着每一页临摹的账本。 翠儿收拾着桌上的茶具,小声道:“小姐,您说康公公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他敢吗?”沈清欢轻笑一声,“一本账册就能要他的命,他还敢轻举妄动?” 绿竹端着水盆进来:“小姐,要不要让林爷多派些人手保护您?” “不用。”沈清欢摆摆手,“康公公不敢对我动手。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些账本落到御史台手里。” 更漏又响了一声,夜已经很深了。海棠树下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清凉。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沈清欢站在廊下,看着天边渐渐泛白的天色。 再过两个时辰,康公公就会收到那些账本。然后,好戏就要开场了。 第149章 明珠暗投 天色将明,西街一处门庭紧闭的商铺里亮着油灯。 门口的牌匾上写着三个金漆大字:明珠行。 掌柜老周躬着身子在柜台后面翻账本,眼睛熬得通红。 他今年六十有五,头发已经花白,一双手因常年写字而显得骨节粗大。 这家老字号开了一百多年,如今却要败在他手里。 “唉。”老周把手中的账本重重摔在桌上,抬手揉了揉额头。 一个多月前,他向康府借了五千两银子周转,没想到利滚利下来,如今已经要还一万两。 这笔钱别说是他,就是他儿子孙子三代人加在一起也还不上。 “周掌柜。”门外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钱九让我来请您过去。” 老周抬头一看,是钱九的徒弟小六。这孩子满脸雀斑,头发翘得像鸡窝,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显得机灵。 “找我什么事?”老周问。 “说是西街有个大东家要收购铺子,”小六说,“您要是感兴趣,可以去醉仙楼见上一面。” 老周眼皮一跳:“现在?这都什么时辰了。” “机会难得啊。”小六压低声音,“听说这位东家出手阔绰得很,一掷千金都不眨眼。” 老周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账本塞进袖子里:“你在前面带路。” 醉仙楼里灯火通明。老周走进雅间,就看见钱九正坐在那喝茶。 这钱九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衫,脸上总带着三分笑意。 “周掌柜可算来了。”钱九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快请坐。” 老周在椅子上坐下:“钱掌柜,听说你认识个要买铺子的东家?” “是啊。”钱九给老周倒了杯茶,“这位东家看中了西街,想要收几间像样的店铺。 我寻思着,明珠行开了这么多年,信誉摆在那里,正合适。” 老周攥紧了袖子里的账本:“你家东家给什么价钱?” “这个嘛,”钱九笑道,“要看铺子的规模和生意了。 周掌柜不妨说说,您这铺子一年能进多少银子?” 老周叹了口气:“往年还行,一年能进个一万两。 今年嘛...” “我知道。”钱九轻声说,“周掌柜借了康府的银子,现在要还一万两是不是?” 老周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这一行,消息灵通是本分。”钱九放下茶杯,“我家东家说了,如果周掌柜愿意,可以先把这一万两的债务还了。 至于铺子的价钱,另算。” 老周手一抖,茶水溅在袖子上:“你家东家,究竟是谁?” “这个嘛,现在还不能说。”钱九压低声音,“不过我可以告诉您,我家东家不光要买您的铺子,还打算买下西街上所有康府控制的商铺。” 老周眯起眼睛:“你家东家,是不是和福禄绸缎的事有关?” “周掌柜果然消息灵通。”钱九竖起大拇指,“不瞒您说,我家东家最近刚拿下了福禄绸缎。” 老周沉默了片刻:“我需要考虑考虑。” “时间不等人啊。”钱九说,“您也知道,康公公最近在西街上收拢势力。 要是让他知道您想卖铺子...” “给我半个时辰。”老周站起身,“我得回去和伙计们商量商量。 这铺子是他们的父辈传下来的,我不能一个人做主。” 钱九点点头:“那我就在这等您。记住,这事千万别让康府的人知道。” 老周匆匆回到明珠行,叫醒了已经在后院睡着的六个伙计。 这些人都是跟着老周干了十几年的老人,听说要卖铺子,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诸位。”老周说,“我知道大家都舍不得这块牌匾。 可是不卖,咱们连牌匾都保不住啊。” 年纪最大的伙计叹了口气:“掌柜的,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掌柜的对我们恩重如山。”另一个伙计说,“您要是不嫌弃,卖了铺子我们也跟着您干。” 其他几个伙计也都点头。老周看着这些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人,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他转过身,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角。 “走,跟我去醉仙楼。”老周说,“这买卖,我得让你们都亲自听听,免得以后说我老周坑了你们。” 醉仙楼的雅间里,钱九又添了一壶新茶。老周带着六个伙计鱼贯而入,这些人穿着灰布长衫,腰板挺得笔直。 “来得正好。”钱九指着桌上的茶点,“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些糕点,诸位边吃边聊。” 伙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动筷子。老周咳嗽一声:“钱掌柜,价钱的事,你再说说。” “我家东家说了,”钱九掏出一张银票,“先付一万两,替你们还了康府的债。 至于铺子的价钱,东家出三万两。” 老周和伙计们都倒吸一口冷气。三万两,这是明珠行最红火时候的价钱。 如今生意萧条,能值这个数? “你家东家,”老周犹豫道,“为什么要出这么高的价钱?” 钱九正要回答,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穿着水红色的锦衣,发髻上只插了一支玉簪。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女子在主座上坐下,“因为我看中的不是你这间铺子,而是明珠行这块牌子。” 钱九站起身:“沈小姐。” 老周愣住了。沈小姐?难道是那个从福禄绸缎开始,一步步蚕食康府势力的沈清欢? “周掌柜,”沈清欢说,“你们明珠行开了一百多年,在京城也算是个金字招牌。 我知道你们最近遇到了困难,但这不是你们的错。” 老周低下头:“沈小姐说得是。都怪我不该去借康府的银子。” “借钱的事谁也说不准。”沈清欢说,“康公公专门放高利贷,就是想吞了你们的铺子。 他这一套,我再清楚不过了。” 一个年轻伙计忍不住问:“沈小姐,您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沈清欢端起茶杯,“我要把明珠行重新开起来。 所有的伙计都留下,工钱翻一倍。至于周掌柜,我希望您能做这个大掌柜。” 老周抬起头:“这...” “您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人脉和经验都在。” 沈清欢说,“我有资金和渠道,您有本事和招牌。 只要我们联手,明珠行一定能重现当年的辉煌。” “可是康公公那边...”老周迟疑道。 沈清欢冷笑一声:“您放心,等我拿下了明珠行,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一个老伙计问:“沈小姐,咱们做什么生意?” “首饰、古玩、字画,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做。” 沈清欢说,“我在南边有几个门路,专门收这些好东西。” 另一个伙计说:“可是这些东西成色不好辨认,万一买到假货...” “我自有办法。”沈清欢说,“你们只要按规矩做买卖就行。 至于真假,我请了几位老师傅坐镇,专门给你们掌眼。” 老周想了想:“沈小姐,我还有个请求。” “您说。” “铺子里有几件老物件,是开张那天就供在那的。” 老周说,“能不能留下来?” 沈清欢点点头:“那是自然。明珠行的老规矩,一件都不能变。” 一直没说话的钱九突然开口:“沈小姐,要不要让他们看看那些货?” “也好。”沈清欢拍拍手,“小六,去把马车上的箱子搬来。” 小六跑出去,很快搬来两个红木箱子。沈清欢打开箱子,里面放着十几件首饰和古玩。 老周拿起一个玉镯子仔细端详:“这...这是和田玉?” “正是。”沈清欢说,“前几天刚从西域运来的。” 一个懂行的伙计凑过来看:“这成色,这水头,少说也值千两银子。” 沈清欢又拿出一个青花瓷瓶:“这是官窑的老物件,还带着窑印。” 老周和伙计们你一件我一件地看着,越看越惊讶。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件来都是难得的宝贝。 “沈小姐,”老周深深鞠了一躬,“我老周这辈子就认准了一个理,做生意要讲良心。 您这般诚心,我要是再推辞,就是不识抬举了。” “掌柜的说得对。”几个伙计也都站起来,“我们愿意跟着沈小姐干。” 沈清欢站起身:“那就这么说定了。钱九,把银票给周掌柜。” 钱九掏出那张一万两的银票,又加了一张三万两的:“这是定金,等过两天去衙门立了文书,再给您一万两。” 老周接过银票,手都在抖。沈清欢却已经站起来往外走:“诸位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让人把新的招牌送来。” 走出醉仙楼,天已经大亮。沈清欢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嘴角微微翘起。 康公公,你不是想在西街布局吗?那我就先把你的眼线一个个拔掉。 第150章 轻举妄动 沈清欢的身影刚消失在街角,一辆低调的马车便停在了醉仙楼门口。 车帘掀开,从里面伸出一张四十岁左右的面孔,这人头戴青纱帽,身穿月白色直裾,正是江南丝绸商会的总管事李远山。 “掌柜的。”李远山扔下一锭银子,“酒没喝完,先记着。” 醉仙楼的掌柜赵三接住银子,笑着点头:“李管事慢走。” 李远山一边走一边整理衣袖,他刚才就坐在隔壁雅间,沈清欢和老周的每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位沈小姐不简单,短短两个月就拿下了福禄绸缎,现在又要吞并明珠行,手笔不小。 东街茶馆后院。一个紫檀木圆桌前坐着五个人,除了李远山,还有盐商会的杨掌柜、粮商会的马老爷、布商会的钟管事,以及铁器行的周总管。 “诸位。”李远山放下手中的茶盏,“我刚从醉仙楼回来,那位沈小姐又有新动作了。” “什么动作?”杨掌柜问。 “她买下了明珠行。” “明珠行?”周总管皱眉,“就是那个欠了康府一万两银子的明珠行?” 李远山点头:“不光如此,她还打算把西街上所有康府控制的商铺都收过来。” “胃口不小啊。”马老爷捋着胡子,“这位沈小姐是什么来头?” 钟管事摇摇头:“查过了,查不到。两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京城,身边只带着一个钱九和几个小厮。” “钱九是什么人?” “江湖上的消息贩子。”周总管说,“专门给人递消息,做中人。” “那就奇怪了。”杨掌柜敲着桌子,“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手里居然有这么多银子。 福禄绸缎是康府的老店,没有三十万两拿不下来。” 李远山放下茶杯:“我听说她背后有人。” “谁?” “不知道。”李远山压低声音,“但是能和康府作对的人,在京城也没几个。” 马老爷抹了把脸:“她收了福禄绸缎就算了,现在又要收明珠行。 诸位,这事你们怎么看?” “我看这位沈小姐不简单。”钟管事说,“她不是冲着生意来的,是冲着康府来的。” 杨掌柜点头:“没错。福禄绸缎是康府的摇钱树,明珠行虽然现在不景气,但那块地段值钱着呢。 她这是在挖康府的墙角。” “那咱们该怎么办?”马老爷问,“康府的势力,咱们一直都避着走。 现在这位沈小姐跟康府杠上了,咱们该站哪边?” “我觉得该先弄清楚她的底细。”周总管说,“万一她真有靠山,咱们贸然站队可就麻烦了。” “对,先打听打听。”杨掌柜说,“李远山,你不是跟钱九有交情吗?” “他嘴严着呢。”李远山说,“不过我倒是查到一件事,沈小姐常去一家面馆。” “什么面馆?” “就在西街,叫福满楼。掌柜的姓王,人称王胖子。” 钟管事点点头:“这事我去打听。我认识王胖子的一个伙计。” “那就这么说定了。”马老爷站起身,“大家先别轻举妄动,等打听清楚了再说。” 其他人也都站起来告辞。杨掌柜最后离开,临走时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茶馆掌柜:“后院打扫干净,今天的事,你没看见没听见。” 茶馆掌柜点头哈腰:“杨掌柜放心,我这张嘴严着呢。” 就在五位商会首领密谈的时候,沈清欢正在会客。 她的客人是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玄色锦袍,手里把玩着一块白玉扳指。 “林公子。”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你派人拦着那家绸缎铺的掌柜,是什么意思?” 林修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你说呢?” “你是怕我得意忘形?” “聪明。”林修笑了,“生意场上不能太顺,偶尔遇到点挫折,对你有好处。” 沈清欢撇撇嘴:“所以你就给我添堵?” “我这是在帮你。”林修把玉扳指放在桌上,“西街的事传开了,有人盯上你了。” “谁?” “五大商会。”林修说,“他们今天在东街茶馆密谈,就为了你的事。” 沈清欢笑了:“这么快就惊动他们了?” “五大商会的眼光倒是不错。”林修端起茶杯,“不过他们现在还摸不清你的路数,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沈清欢端起茶杯:“让他们去查吧。” “你就不怕他们查出什么?” “查出什么都无所谓。”沈清欢放下茶杯,“等他们查明白的时候,我已经把西街的局面打开了。” 林修点点头:“你倒是有信心。不过我听说,钟管事派人去福满楼打听你的事了。” “王胖子那边?”沈清欢挑了挑眉毛,“他们倒是找对了地方。” “你就不担心王胖子说漏嘴?” “他敢吗?”沈清欢冷笑一声,“要不是我,他那家面馆早就被人砸了。 再说了,我手里可是有他儿子的把柄。” 林修摇摇头:“你这丫头,心思够黑的。” “彼此彼此。”沈清欢站起身,“你不也是在暗中使坏?” “我那是帮你。”林修也站起来,“对了,我听说康府那边已经知道明珠行的事了。” “这么快?” “康公公的耳目多着呢。”林修说,“不过他现在只知道明珠行要换东家,还不知道是你。” 沈清欢走到窗边:“那就再等等,让他多猜几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钱九快步走了进来:“沈小姐,康府派人来了。” “派谁来了?” “康公公的心腹,赵管事。”钱九说,“他带着两个人,说是要见见明珠行的新东家。” 林修摸了摸下巴:“来得好快啊。看来康公公是坐不住了。” “让他等着。”沈清欢转过身,“就说新东家今天不在。” “那要是他明天再来呢?” “明天?”沈清欢扬起嘴角,“明天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玩火自焚。 钱九,你去请个人。” “请谁?” 沈清欢在钱九耳边低语几句。钱九眼睛一亮:“沈小姐,你这招高啊。” “去吧。”沈清欢挥挥手,“记住,一定要在明天早上把人请来。” 钱九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林修看着钱九的背影:“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没什么。”沈清欢坐回椅子上,“就是想让康公公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做人不能太贪心。”沈清欢端起茶杯,“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应该懂。” 林修笑了笑,不再多问。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每次她露出这种表情,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夜色渐深,康府的后院里,康公公坐在太师椅上,面前站着赵管事。 “你是说,那个新东家今天不在?” “是的。”赵管事低着头,“掌柜说新东家去外地了,要等几天才回来。” 康公公捏着茶杯:“掌柜?还是老周?” “不是。换了个姓钱的。” “姓钱?”康公公眯起眼睛,“叫什么?” “钱九。” 康公公手一抖,茶水溅在衣襟上:“你说什么? 钱九?” “是啊。”赵管事说,“听说是新东家的管事。” 康公公站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钱九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当初就是这个人,一手搞垮了福禄绸缎。 “查,给我查。”康公公一拍桌子,“我倒要看看,这个新东家到底是谁。” “要不要......”赵管事犹豫道。 “不用。”康公公摆摆手,“先别打草惊蛇。 明天你再去一趟,就说我要见见这位新东家。” “是。”赵管事转身离开。 康公公重新坐下,望着院子里的梅花出神。他在京城经营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在西街站稳了脚跟。 这个节骨眼上冒出个神秘东家,还带着钱九,这里面透着古怪。 “来人。”康公公突然喊道。 一个黑衣人从屋檐下跳下来:“大人。” “去查查钱九这两天见过什么人。” “是。”黑衣人转身就要走。 “等等。”康公公叫住他,“顺便去福禄绸缎那边看看,那个沈清欢,最近在干什么。” 黑衣人点点头,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康公公端起茶杯,茶水已经凉了。 他放下杯子,长长叹了口气。这盘棋,好像越下越乱了。 第151章 美食扩张 天刚蒙蒙亮,康府的黑衣人就回来复命了。他跪在地上,把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 “大人,昨夜钱九先去了趟福满楼,和王胖子说了会话。 之后就去了趟码头,见了个从南方来的客商。” 康公公皱起眉头:“客商?是谁?” “打听到是南方茶商唐进宝,前几天刚到京城。” “唐进宝?”康公公摸了摸下巴,“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福禄绸缎那边呢?” “沈清欢一大早就去了西街最繁华的铺子,就是原来的珍宝阁对面那间。 她在那里转了好一会,还让人量了尺寸。” 康公公眯起眼睛:“珍宝阁对面?那可是黄金铺子,租金一个月就要五百两银子。” “是啊。”黑衣人说,“听说那铺子的房契在明珠行手里。” 康公公一拍桌子:“原来如此!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赵管事快步走了进来:“大人,不好了!” “怎么了?” “明珠行新换的掌柜,把珍宝阁对面的铺子租给沈清欢了!” 康公公手一抖,茶水溅在袖子上:“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赵管事擦了把汗,“租期三年,一次性付清。” 康公公扔掉茶杯:“三年?她哪来这么多银子?” “听说......”赵管事压低声音,“是唐进宝投的银子。” 康公公眉头拧成一团。唐进宝、钱九、沈清欢,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这时,又一个管事匆匆进来:“大人,刚收到消息,沈清欢请了城里最有名的木匠杨大木,说是要重新装修铺子。” 康公公停下脚步:“杨大木?就是给宫里做过活的那个?” “正是。”管事说,“他去年接了宫里的活,做了一套紫檀木家具,把太后都给哄高兴了。” 康公公冷笑一声:“这丫头,野心倒是不小。” 就在康府暗中调查的时候,沈清欢正在珍宝阁对面的铺子里忙活。 这铺子三开间,前后两进,地段极好。 沈清欢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这条街上都是有钱人,每天随便买点东西就是几两银子。 她转身对钱九说:“去把杨大木请来。” 不一会,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青布短打,腰间别着一把小锯子。 这就是京城最有名的木匠杨大木,据说他做的家具,就连宫里的娘娘们都抢着要。 “杨师傅。”沈清欢拱手,“麻烦您了。” 杨大木捋了捋胡子:“沈小姐客气了。您说说,想要个什么样的格局?” 沈清欢指着门口:“这里要做个八仙桌,配六把椅子。” 她又指着墙边,“这边要做个长案,上面摆点点心。” “要什么木料?” “紫檀。”沈清欢说,“我要最好的。” 杨大木眼睛一亮:“沈小姐真是好眼光。紫檀木做的家具,用上几十年都不会坏。 就是价钱......” “钱不是问题。”沈清欢打断他,“我只要最好的。” 杨大木点点头:“那就好办。我这就去准备料子,三天后就能开工。” “等等。”沈清欢拦住他,“我还要请教一件事。” “沈小姐请说。” “我听说您给宫里做过一套家具,太后很喜欢?” 杨大木脸上露出得意:“那是去年的事了。太后说我做的紫檀木桌案,比宫里原来用的还要好。” 沈清欢笑了:“那您看,能不能也给我做一套一模一样的?” 杨大木愣住了:“这......” “放心,钱不是问题。”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这是定金,您拿着买料子。” 杨大木捏着银子,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沈小姐爽快,我一定给您做一套最好的。” 送走杨大木,沈清欢又叫来几个工人,开始规划铺子的布局。 就在这时,街对面珍宝阁的掌柜王老六站在门口,阴沉着脸看这边。 钱九凑到沈清欢耳边:“王老六不太高兴。” “让他不高兴去。”沈清欢冷笑,“他那珍宝阁,也就剩这几天蹦跶了。” “沈小姐,外面有人求见。”一个小厮跑进来禀报。 “谁?” “是珍宝阁的王掌柜。” 沈清欢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铺子:“让他进来。” 王老六踱着步子走进来,一张脸皱得跟橘子皮似的。 他四下打量了一圈,阴阳怪气地说:“沈小姐这是要开酒楼?” “不是酒楼。”沈清欢坐在椅子上,“是点心铺子。” “点心铺子?”王老六嗤笑一声,“就这么个小地方,也配跟我珍宝阁做邻居?” 沈清欢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王掌柜这话说得不对。 珍宝阁是卖首饰的,我是卖点心的,井水不犯河水,何来配不配的说法?” “哼。”王老六冷哼一声,“我们珍宝阁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 你在这开点心铺子,成何体统?” 沈清欢放下茶杯:“王掌柜,你是在教我做生意?” “我只是好心提醒。”王老六捋着胡子,“这铺子的房租可不便宜,你一个小丫头,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钱九在一旁听不下去了:“王掌柜,您这话就不对了。 沈小姐的铺子才开业,您就来说这些,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我说错了吗?”王老六瞪着钱九,“这条街上的铺子,哪个不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 就凭她......” “够了。”沈清欢打断他,“王掌柜,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个点心铺子。 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我这铺子有多大能耐了。” 王老六冷笑:“就怕你撑不了多久。” “那我们就走着瞧。”沈清欢站起身,“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 “准备关门。”沈清欢微微一笑,“我可是听说,珍宝阁最近资金周转不开,欠了不少银子。 你说,要是债主们都找上门来,你该怎么办?” 王老六脸色一变:“你......” “我怎么了?”沈清欢走到他面前,“王掌柜,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 你今天跑来找我麻烦,就不怕我跟你对着干?” 王老六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转身就走。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对钱九说:“去查查珍宝阁的账目。” “已经查过了。”钱九压低声音,“他们欠了南方一个绸缎商三千两银子,月底就该还了。” “三千两?”沈清欢笑了,“这王老六,还真敢欠。” “要不要......” “先不急。”沈清欢摆摆手,“等杨大木把铺子装修好再说。 对了,唐进宝那边安排好了吗?” 钱九点头:“都安排好了。他今天下午就会去拜访康公公。” 就在这时,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沈清欢走到门口一看,只见一队穿着华服的男女从街头走来。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翠绿色的锦缎衣裙,手里拿着一把紫檀木骨扇。 “这是谁?”沈清欢问。 “是徐府的徐夫人。”钱九说,“她最近在替女儿准备嫁妆,经常来珍宝阁买首饰。” 沈清欢看着徐夫人走进珍宝阁,若有所思:“那她应该很喜欢吃点心吧?” “听说徐府的小姐最爱吃点心,徐夫人就更不用说了。” 沈清欢转身对工人们说:“都停下,今天先到这里。” 她又对钱九说:“去把王胖子叫来,就说我要他明天一早把最拿手的点心都做出来。” “要多少?” “足够让整条街的人都尝尝。”沈清欢走到门口,看着对面的珍宝阁,“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美味。” 钱九笑了:“沈小姐,您这是要用美食打开局面啊。” “不然呢?”沈清欢转身往回走,“这条街上的人,一个个眼高于顶。 既然他们看不起我这个点心铺子,那我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美味。” 夜幕降临,珍宝阁里还亮着灯。王老六坐在柜台后面,面前摆着一本账册。 他翻来覆去地算着账,越算越心惊。 三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当初为了进一批南方的珍珠,他跟那个绸缎商借了银子。 谁知道这批珍珠卖得不好,眼看着月底就要还钱了,他却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老爷。”伙计小李跑进来,“不好了!” “又怎么了?” “那个沈清欢,她请了王胖子!” 王老六一愣:“什么王胖子?” “就是福满楼的王胖子啊!”小李说,“他做的点心,连康府的人都抢着吃。 听说沈清欢让他明天一早就开始做点心,说是要让全街的人都尝尝。” 王老六脸色发白。他当然知道王胖子的手艺,那可是真正的一绝。 要是让他来做点心,这条街上的人还不都往沈清欢那边跑? “这个沈清欢......”王老六咬牙切齿,“她是存心跟我作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王掌柜,月底的银子准备好了吗?” 王老六一看来人,腿都软了:“周...周掌柜,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周掌柜冷笑,“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赖账?” “不敢不敢。”王老六赶紧站起来,“只是...只是最近生意不太好,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宽限?”周掌柜一拍桌子,“我可跟你说好了,月底要是拿不出银子,这铺子就归我了!” 王老六跌坐在椅子上,额头上的汗珠往下滚。 完了,这回真的完了。珍宝阁开了二十多年,难道就要这么完了吗? 第152章 暗夜布局 “三千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啊。”周掌柜盯着王老六,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一连串响声,“你当初拍着胸脯保证,说三个月就还。 现在都半年了,你跟我说宽限几天?” 王老六擦着额头的汗珠:“周掌柜,我这不是遇上点麻烦嘛。 您看,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给我点时间......” “时间?”周掌柜站起身,双手撑在柜台上,“你知道外面都传什么吗? 说你珍宝阁入不敷出,连铺子都快保不住了。” 小李在一旁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几步。他从没见过周掌柜这副样子,平日里周掌柜在街上最讲面子,今天竟然当着伙计的面发火。 “这都是谣言!”王老六急得站起来,“我珍宝阁开了二十多年,信誉一向......” “信誉?”周掌柜打断他的话,“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半年你做了多少糊涂事。 那批珍珠的事,我可都听说了。” 王老六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那批珍珠确实是他瞎了眼,听信了一个商人的话,花了大价钱进了一批南洋珍珠。 谁知道那些珍珠品相不好,到现在都没卖出去多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康府的赵管事。 “王掌柜。”赵管事走到柜台前,“康大人让我来问问,那批珍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王老六脸都白了:“回赵管事的话,那批珍珠......”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周掌柜冷笑,“连康府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管事看了眼周掌柜,又看看王老六:“王掌柜,康大人说了,如果你还不能给个说法,那这事就不好办了。” “我......”王老六额头上的汗珠越冒越多,“请赵管事回去转告康大人,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事情处理妥当。” 赵管事摇摇头:“康大人说了,最多三天。三天之内要是还拿不出银子,那就别怪康府不讲情面了。” 说完,赵管事转身就走。王老六瘫在椅子上,两眼发直。 这下可真完了,康府和周掌柜一起逼债,他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银子? “看来你的麻烦不小啊。”周掌柜冷笑着说,“王掌柜,我也不为难你。 今天晚上之前,要是拿不出银子,明天我就去衙门告你。” “周掌柜!”王老六跪下来,“求您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 “你自己掂量掂量吧。”周掌柜转身往外走,“我等你的好消息。” 小李扶起王老六:“掌柜的,现在怎么办?” 王老六面如死灰:“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背着个包袱,正是专门给富贵人家传递消息的报信人老张。 “王掌柜。”老张走到柜台前,压低声音说,“有个消息,您要不要听?” 王老六抬起头:“什么消息?” “康府那边传出来的。”老张四下看看,凑到王老六耳边,“听说康公公最近在查一个叫唐进宝的茶商,说这人来路不明,身份可疑。” 王老六一愣:“唐进宝?就是给沈清欢投银子的那个?” “可不是嘛。”老张点点头,“听说康公公怀疑这个唐进宝有问题,正让人暗中调查呢。” 王老六突然坐直了身子:“那沈清欢......” “嘘!”老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事儿我可没说。 您自己想办法用吧。” 王老六掏出一锭银子塞给老张:“老张,这事儿你再多打听打听。” “那是自然。”老张把银子揣进怀里,“有什么消息我第一个告诉您。” 等老张走后,王老六在屋里来回踱步。如果康公公真的在查唐进宝,那沈清欢岂不是也要倒霉? 这倒是个机会...... “小李。”王老六突然停下脚步,“去把账册拿来。” “掌柜的,您要干什么?” “我要去找沈清欢。”王老六咬着牙说,“既然她想跟我斗,那就来个鱼死网破!” 夜色笼罩着京城,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沈清欢的点心铺子已经打烊,她坐在后院的凉亭里,手里拿着一杯茶,静静地听着钱九的汇报。 “王老六今天去找周掌柜了,想让他宽限几天,但是周掌柜没答应。” 钱九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灯笼,“听说周掌柜还把康府的人叫去了。” 沈清欢轻轻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看来这王老六是走投无路了。” “要不要......”钱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清欢摇了摇头:“不用。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那珍宝阁......” “等他关门了,我们再出手。”沈清欢放下茶杯,“现在还不是时候。” 钱九点点头:“我明白了。” “对了,康公公那边有什么动静?” “康公公今天把城里几个有名的商人都叫去了,说是要商量什么事情。” “哦?”沈清欢放下茶杯,“都叫了谁?” 钱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沈清欢:“都在这上面了。” 沈清欢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几个商人的名字,都是城里有名的富商。 “有意思。”沈清欢把纸条收起来,“看来康公公这是要搞事情了。” “小姐,要不要我去打探一下?” “不用。”沈清欢摆摆手,“让他们折腾去。 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是。”钱九退到一旁。 沈清欢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这京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墙外翻了进来。 “谁?”钱九立刻抽出腰间的刀。 “是我。”林修从阴影中走出来。 “林公子?”沈清欢有些意外,“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林修走到沈清欢面前,拱了拱手:“有点事想跟沈小姐商量。” “什么事?” 林修看了眼钱九:“是私事。” 沈清欢对钱九说:“你先下去吧。” “是。”钱九拿着灯笼走了。 林修走到沈清欢身边坐下:“听说沈小姐最近在收购铺子?” “林公子消息倒是灵通。”沈清欢笑了笑,“怎么,林公子也感兴趣?” “我对沈小姐感兴趣。”林修看着沈清欢,“沈小姐想做什么,不妨告诉我。 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林公子想帮我?” “当然。”林修点点头,“只要沈小姐愿意,我可以提供一切帮助。” “包括银子?” “包括银子。” 沈清欢放下茶杯,看着林修:“林公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修笑了笑:“我只是想帮沈小姐而已。”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沈清欢站起身,“林公子,请回吧。” 林修也站起身:“沈小姐,你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助吗? 康公公那边,恐怕不太好对付。” 沈清欢转过身,看着林修:“林公子,你知道康公公在做什么?” “我知道。”林修点点头,“康公公正在拉拢城里的富商,准备对付你。” 沈清欢冷笑一声:“他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 “沈小姐,你太小看康公公了。”林修走到沈清欢面前,“他背后的势力,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 “那又如何?”沈清欢毫不畏惧,“我沈清欢也不是好惹的。” “我知道。”林修看着沈清欢的眼睛,“所以我才想帮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 林修笑了笑:“因为我喜欢你。” 沈清欢愣住了。她没想到林修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小姐,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吗?” 沈清欢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林修:“好,我接受你的帮助。” 林修笑了:“我就知道沈小姐会答应。”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帮我对付康公公。” “没问题。”林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康公公,我会帮你解决掉。” “还有,”沈清欢接着说,“我要你帮我收购城里所有的商铺。” “所有商铺?”林修有些惊讶,“沈小姐,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大吗?”沈清欢笑了笑,“这才刚刚开始。” 林修看着沈清欢,眼神里充满了欣赏:“沈小姐,你真是个让人惊喜的女人。” “那就让我们合作愉快。”沈清欢伸出手。 林修握住沈清欢的手:“合作愉快。” 两人相视一笑。 夜色更深了,凉亭里只剩下沈清欢和林修两个人。 他们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一个针对康公公,一个针对整个京城的商业布局。 第153章 商机密谋 沈清欢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摊在凉亭的石桌上。 这是一张京城的商铺分布图,上面标注着各个商铺的位置和主人。 “林修,你看这里。”沈清欢指着地图上一片红色的区域,“这是林家商会的核心区域,其中最重要的是这三家店铺。” 林修凑近看去,只见那三家店铺分别是聚宝斋、玉器坊和云锦阁。 “这三家店铺的掌柜我都认识。”林修说,“左掌柜是个贪财的,冯掌柜最怕死,张掌柜则是个守信用的人。” 沈清欢拿出一个小本子,写下这三个名字:“左德全、冯满仓、张永贵。 这三个人,我要定了。” “你准备怎么做?” “康公公那边已经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沈清欢嘴角上扬,“这三家店铺的地契都有问题。” 林修点点头:“当年确实用了些手段。” “所以,我们只需要让官府查一查,这三个掌柜就会坐不住。”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走进院子。 这人面白无须,走路带风,正是康府的大管家康九。 “康管家,你来得正好。”沈清欢招手。 康九走进凉亭,对林修拱手行礼:“林公子。” 林修微微点头。 “事情都安排好了。”康九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文书,“明天一早,衙门就会派人去查这三家店铺的账目。” 沈清欢接过文书看了看:“康管家办事,就是让人放心。” 康九笑道:“沈小姐过奖了。不过这事还得请林公子帮忙。” 林修挑眉:“哦?” “衙门查账的时候,需要有个内行人在场。”康九看着林修,“林公子在商场混迹多年,最适合不过。” “这个主意不错。”沈清欢看向林修,“你去更合适。” 林修沉吟片刻:“也好,我正好可以看看他们的反应。” 沈清欢转向康九:“康管家,还有一件事。” “沈小姐请说。” “明珠商行那边,最近生意怎么样?” 康九笑道:“沈小姐的手段,真是让人佩服。 那些老主顾们都说,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生意经。” “是吗?”沈清欢站起身,“那就麻烦康管家多帮我照看着。” “应该的。”康九点头,“不过沈小姐,我听说左掌柜最近在收购珍珠,准备囤货。” 沈清欢眼睛一亮:“囤货?看来这位左掌柜是想发大财啊。” “他找了个叫钱掌柜的老朋友合伙。这个钱掌柜以前在海边做生意,说是有门路弄到便宜的珍珠。” 林修冷笑一声:“这个钱掌柜,我倒是听说过。 当年坑了不少人,后来在海边躲了好几年。” “正好。”沈清欢拍手,“就从这里下手。明天衙门查账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查查这笔珍珠生意。” 康九点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证据。” “康管家真是细心。”沈清欢笑道,“这事办成了,少不了康管家的好处。” “沈小姐太客气了。”康九抱拳,“那我先告退了。” 等康九走后,林修看着沈清欢:“你早就准备好了?” “不然呢?”沈清欢收起地图,“做生意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三个掌柜?” “很简单。”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三封信,“我已经让人把他们的底细都摸清楚了。 左德全最贪财,我给他开个高价;冯满仓最怕死,我就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至于张永贵嘛......” “张永贵最重信义。”林修接过话头,“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他不是最重信义吗?”沈清欢把信放在桌上,“那我就让他看看,他信任的人是怎么出卖他的。” 林修摇头:“你这招,太狠了。” “跟我斗,他们还嫩着呢。”沈清欢站起身,“对了,你说康公公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林修看着月亮:“康公公最近在查一个叫唐进宝的茶商。” “唐进宝?”沈清欢皱眉,“就是那个给沈明玉投资的人?” “没错。”林修点头,“不过这个人的身份有点意思。 据说,他跟朝廷里的某个大人物有关系。” 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哪个大人物?” “这个嘛......”林修故意拖长声音,“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 沈清欢轻哼一声:“你这人,就喜欢卖关子。” “走吧。”林修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沈清欢摆摆手:“不用,我让钱九送我就行。” “也好。”林修拱手告辞,“明天见。” 沈清欢目送林修离开,这才招呼钱九进来。钱九拎着灯笼,在院子里等候多时。 “小姐,您看这事......” “去把刘掌柜叫来。”沈清欢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院子。 刘掌柜是明珠商行的大掌柜,以前在南方做过多年生意,最擅长笼络人心。 “小姐。”刘掌柜拱手行礼,“您找我?” “刘掌柜,我记得你以前在广州做过珍珠生意吧?” 刘掌柜点头:“是啊,那会儿跟几个老主顾都熟。” “那正好。”沈清欢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你去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左德全那里打听打听。 就说有一批南洋珍珠,价钱好商量。” 刘掌柜接过银票:“我明白了。我认识个叫马三的,以前在珠宝行做过事,让他去最合适。” “嗯,你安排吧。”沈清欢点头,“记住,一定要说这批珍珠是从海上来的私货,价格便宜。” “放心,我这就去办。”刘掌柜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清欢又叫住他,“让马三顺便去云锦阁转转,看看张永贵最近在忙什么。” “好。”刘掌柜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钱九凑过来:“小姐,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左德全这个人,我查了很久。”沈清欢端起茶杯,“他最近在收购珍珠,表面上说是要做大生意,其实是想囤货涨价。” “那张永贵呢?” “他啊......”沈清欢冷笑,“我听说他最近在跟一个叫杨大善的商人来往。 这个杨大善,可是个有意思的人物。”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人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叠账册。 “小姐。”年轻人躬身行礼,“您要的账册我都查过了。” 这年轻人叫李三,是沈清欢从南方请来的账房先生,最擅长查账。 “查得怎么样?”沈清欢接过账册。 “您说得没错。”李三压低声音,“这几家店铺的账目都有问题。 光是这个月,就有五笔大额银子去向不明。” 沈清欢翻开账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 每一笔账目旁边,都标注着李三的批注。 “这里。”李三指着其中一页,“玉器坊的冯掌柜,每个月都要买一批玉料。 可是查他的库房,根本找不到这些玉料。” “我猜也是。”沈清欢点点头,“他这是在洗钱。” “还有这个张永贵。”李三又翻到另一页,“他跟杨大善的来往太频繁了。 每次杨大善来,都要带走一大批货,可是价钱却低得离谱。” 沈清欢合上账册:“看来这几个掌柜,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小姐,明天衙门查账,要不要......” “不用。”沈清欢摆手,“该查什么查什么。 等他们坐不住了,自然会来找我。” 李三点头:“那我明天要不要去帮忙?” “你就在店里守着。”沈清欢站起身,“要是有人来打听消息,你就说我们店里也遇到了麻烦,正发愁呢。” 李三一愣:“小姐,这是为什么?” “你啊,还是不够精明。”沈清欢笑道,“让他们知道我们也有麻烦,他们才会放下戒心。” “明白了。”李三恍然大悟。 沈清欢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明天可有的忙了。” 钱九和李三告退离开。沈清欢独自坐在凉亭里,看着月光下的院子。 明天过后,京城的商界恐怕要变天了。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会会那个叫唐进宝的茶商。 既然康公公对他起了疑心,那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经三更天了。沈清欢起身往房里走去,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得好好休息。 不过想到那些掌柜们明天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 做生意嘛,就是要让对手防不胜防。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第154章 暗潮汹涌 天刚亮,京城最大的茶叶行“万聚斋”门前就热闹起来。 十几个伙计搬着箱子进进出出,掌柜唐进宝站在门口,指挥着大家干活。 这个唐进宝四十出头,身材矮胖,一张圆脸上总挂着笑容。 “掌柜的,这批茶叶要送去哪里?”一个伙计问道。 唐进宝擦了擦额头的汗:“送去沈府。这可是今年新采的明前龙井,可不能磕着碰着。” “沈府?是沈明玉小姐要的那批?” “可不是。”唐进宝压低声音,“听说沈明玉小姐这次请了几位贵人品茶,所以特意要了最好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老者从街角转了出来。 老者须发皆白,拄着一根竹杖,慢悠悠地走到茶叶行门前。 “这位老丈,要买茶?”唐进宝赶紧迎上去。 老者摆摆手:“不买茶,我是来找唐掌柜说话的。” 唐进宝一愣:“老丈认识我?” “自然认识。”老者笑道,“我姓王,是从杭州来的。 听说唐掌柜最近在收购明前龙井,我手里正好有一批。” 唐进宝眼睛一亮,拉着老者进了店:“王老请进请进,咱们楼上说话。” 两人刚上楼,一个身穿蓝衫的年轻人从对面茶楼的二楼站起身。 这人正是林修派来盯梢的小厮阿贵。阿贵一溜烟下了楼,直奔明珠商行。 沈清欢正在账房里查账,听说阿贵来了,立刻让人请进来。 “小姐。”阿贵躬身行礼,“唐进宝那边有动静了。” 沈清欢放下账本:“说说看。” 阿贵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个王老看着不简单,说话带着江南口音。” “江南口音?”沈清欢站起身,在屋里踱步,“你说他自称姓王,是从杭州来的?” “是啊。”阿贵点头,“他说手里有一批明前龙井。” 沈清欢冷笑一声:“有意思。现在哪来的明前龙井? 都五月了。” 就在这时,康九匆匆走进来:“小姐,五大商会的人又聚在一起了。” “在哪里?” “在醉仙楼。”康九说,“听说是徐家商会的徐老爷子发起的。” 沈清欢看了看窗外:“这个时候聚会,看来是坐不住了。” “要不要派人去打听打听?” “不用。”沈清欢摇头,“让他们聚。对了,去把刘掌柜叫来。” 刘掌柜很快就到了。沈清欢让他坐下:“刘掌柜,你认识杭州的茶商吗?” “认识几个。”刘掌柜想了想,“不过最近几年,杭州的茶商都不太好过。”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官府查得严。”刘掌柜叹气,“前年抓了个叫王贵的,据说是替朝廷里的大人物走私茶叶。 这事闹得挺大,杭州那边的茶商都吓坏了。” 沈清欢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王贵?” “对,就是那个外号叫''茶王''的王贵。”刘掌柜说,“他这人最会伪造茶叶。 普通茶叶经他手一过,就能变成明前龙井。” 沈清欢站起身:“原来是他。” “小姐认识?” “不认识。”沈清欢走到窗前,“不过,他既然敢来京城,背后一定有人。 阿贵,你去把林修请来。” 阿贵刚要走,康九又急匆匆进来:“小姐,不好了!” “又怎么了?” “沈明玉疯了!”康九喘着气说,“她在街上又打又闹,说要找您算账。” 沈清欢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衣袖:“在哪里?” “就在前街。”康九说,“她喝醉了,又哭又笑的,说您害得她生意全完了。” “是吗?”沈清欢转过身,“刘掌柜,你去看看热闹。 顺便告诉街上的人,就说明珠商行最近也遇到了麻烦,怕是要关门了。” 刘掌柜一愣:“小姐,这......” “去吧。”沈清欢笑道,“让他们知道我们也有麻烦,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等刘掌柜走后,沈清欢对康九说:“你让人盯着醉仙楼那边。 等他们散了,我要知道每个人的表情。” “明白。”康九答应一声就走了。 阿贵还站在那里:“小姐,那我还去请林公子吗?” “不用了。”沈清欢重新坐下,拿起账本,“等他知道了,自然会来。” 果然,没过多久,林修就来了。他一进门就说:“你知道醉仙楼那边聚的都是什么人吗?” “说说看。” “除了五大商会的首领,还有个意外的客人。” 林修在椅子上坐下,“礼部员外郎张大人。” 沈清欢挑眉:“张大人?他来干什么?” “听说是给徐家说媒。”林修笑道,“徐老爷子想把孙女嫁给张大人的儿子。” “徐家的孙女?”沈清欢想了想,“是那个徐思莹?” “没错。”林修点头,“徐思莹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沈清欢冷笑:“徐老爷子这是想结个亲家,好在官府那边有个照应啊。” 林修掏出一块点心慢慢咬着:“你猜这些人聚在一起,最后说了什么?” “无非是想对付我。”沈清欢站起来,走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他们不会动手。” “怎么说?” “贵妃娘娘前几天刚让人送了两匹云锦给我。” 沈清欢喝了口茶,“这事京城里谁不知道?他们要是敢动我,就是不给贵妃娘娘面子。” 林修笑了:“你倒是算计得清楚。不过你知道吗,徐老爷子说了一句有意思的话。” “什么话?” “他说,与其跟你争,不如拉拢你。” 沈清欢眉毛一挑:“拉拢我?他们有什么好处给我?” “徐老爷子说了,他们五大商会每家出一成股份,让你入伙。” “一成?”沈清欢又喝了口茶,“他们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就在这时,钱九匆匆跑进来:“小姐,沈明玉在街上晕倒了!” “晕倒?”沈清欢放下茶杯,“怎么回事?” “她喝多了,在街上又哭又闹,说您害得她倾家荡产。 后来一头栽倒在地上,现在被人抬回沈府了。” 林修摇头:“这位二小姐,怕是受不了打击。” “她活该。”沈清欢冷笑,“让她也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对了钱九,沈府的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吧?” “是啊。”钱九点头,“听说府里就剩下几个老人了。 连沈明玉的贴身丫鬟也跑了。” 沈清欢看向林修:“你说,我要不要收了沈府的铺子?” “你想要?” “那几间铺子位置不错。”沈清欢说,“等沈明玉彻底垮了,价钱应该不会太高。” 林修正要说话,康九又急匆匆进来:“小姐,醉仙楼那边散了!” “说说看。” “徐老爷子和张大人先走的。”康九说,“徐老爷子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倒是张大人笑眯眯的,还说改天要来明珠商行喝茶。” 沈清欢点头:“其他人呢?” “吴掌柜和赵掌柜一起走的,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好多话。 李老爷子走得最晚,临走前还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林修插话:“李老爷子最谨慎,他一定是在想对策。” “让他想去。”沈清欢重新坐下,“对了康九,唐进宝那边怎么样了?” “那个老者在楼上待了两个时辰。”康九说,“临走的时候,唐进宝亲自送他出门,一直送到街口。” “两个时辰?”沈清欢想了想,“看来是谈成了。 阿贵,你去查查唐进宝这两天跟谁来往。” 阿贵答应一声就走了。林修拿起桌上的账本翻了翻:“你说那个老者会不会真是王贵?” “十有八九是他。”沈清欢说,“不过他既然敢用这么蹩脚的借口,就一定有所依仗。 康九,你让人去查查张大人府上最近都买了什么茶。” 康九一愣:“张大人?” “没错。”沈清欢冷笑,“我总觉得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林修放下账本:“你是说,王贵是冲着张大人来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沈清欢说,“徐老爷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孙女说亲? 张大人为什么要参加商会的聚会?他们明明都知道贵妃娘娘撑着我,为什么还敢来找我的麻烦?” 林修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茶叶生意水很深。”沈清欢说,“张大人身为礼部员外郎,按说不该插手这些事。 除非......” “除非他想借这个机会捞一笔。”林修接过话头。 “没错。”沈清欢站起身,“所以我们得查清楚,张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绸缎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五大商会之一的吴掌柜。 “沈小姐。”吴掌柜拱手行礼,“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沈清欢看了看林修:“吴掌柜这是来示好?” “沈小姐说笑了。”吴掌柜赔笑,“我是代表五大商会来的。 徐老爷子说了,明珠商行做得这么大,我们不该再针锋相对。” “哦?”沈清欢坐下,“那吴掌柜的意思是?” “我们想请沈小姐加入商会。”吴掌柜说,“每家商会出一成股份,另外再给沈小姐一个副会长的位置。” 沈清欢端起茶杯:“就这些?” 吴掌柜额头上冒出汗珠:“沈小姐觉得不满意?” “吴掌柜。”沈清欢放下茶杯,“你们要是真想合作,就该拿出诚意来。 一成股份就想收买我?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那沈小姐的意思是......” “回去告诉徐老爷子。”沈清欢站起身,“想合作可以,但是条件得加码。 每家两成股份,外加各家最赚钱的一间铺子,这事才有得谈。” 吴掌柜脸色一变:“这......这也太多了吧?” “多吗?”沈清欢冷笑,“要是觉得多,那就别谈了。 反正我不着急。” 吴掌柜擦了擦汗:“那......那我回去跟大家商量商量。” 等吴掌柜走后,林修笑道:“你这要价,可真够狠的。” “不狠一点,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厉害?”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京城的商界,该换天了。” 第155章 高门算计 “京城的商界,该换天了。”沈清欢的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快步走了进来,头上戴着顶紫金冠,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锦袍。 这人正是宫里的康公公,专门负责贵妃娘娘的对外联络。 “康公公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沈清欢不慌不忙地给他倒了杯茶。 康公公接过茶杯,笑眯眯地说:“沈小姐这话说的,咱家可是常来光顾。 这不,今天又来买点心给娘娘送去。” 林修坐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端着茶杯慢慢喝着。 “康公公,那你可得多买点。”沈清欢招手让钱九过来,“把今天新做的琥珀核桃酥都包起来。” 康公公摆摆手:“不急不急,咱家今天来,其实是想跟沈小姐说点事。” “哦?什么事?” 康公公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沈小姐知道定国公府吗?” “定国公府?”沈清欢放下茶杯,“当然知道。 怎么,定国公府出什么事了?” “嘿嘿。”康公公凑近了点,“定国公府的老夫人,你知道她最近在干什么吗?” 沈清欢摇摇头:“请康公公明示。” “这老夫人啊,最近迷上了赌钱。”康公公说,“每天晚上都让人把她抬到赌坊去,一赌就是一整晚。 前几天一晚上就输了两千两银子。” 林修插话:“定国公府不是很富吗?两千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吧?” “那是以前。”康公公呵呵一笑,“现在的定国公府可不比从前了。 老夫人这一赌,府里的下人都快发不出月钱了。” 沈清欢若有所思:“定国公府在西街那几间铺子,现在是老夫人在打理?” “可不是。”康公公点头,“听说那几间铺子快要抵押出去了。” 沈清欢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康公公,定国公府的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嘿嘿,沈小姐有所不知。”康公公得意地说,“那赌坊的老板娘,是咱家的表妹。” 林修放下茶杯:“康公公,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 “林公子真是明白人。”康公公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定国公府那几间铺子的地契和房契。 咱家听说沈小姐最近在收铺子,就想着来问问,有没有兴趣?” 沈清欢接过纸张看了看:“价钱呢?” “八千两。” “八千两?”沈清欢冷笑,“康公公,那几间铺子没有一万五千两,我连看都不看。” 康公公脸色一变:“沈小姐,那可是定国公府的铺子啊。” “所以呢?”沈清欢把地契扔在桌上,“就因为是定国公府的铺子,所以要多付钱?” “这......”康公公擦了擦汗。 “康公公,你也不用着急。”沈清欢重新坐下,“等定国公府的老夫人再输几次,这个价钱他们自然会答应。” 就在这时,阿贵匆匆跑进来:“小姐,唐进宝那边有消息了!” 沈清欢抬手示意他停下:“康公公还在这里。” 康公公站起身:“那咱家就先告退了。这事,沈小姐考虑考虑?” “康公公请便。”沈清欢笑道,“对了,今天的点心我让人给你送去。” 等康公公走后,林修说:“定国公府的老夫人沾上赌钱,这事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沈清欢嘴角微翘,“不然康公公怎么敢来告诉我们?” 阿贵在一旁等得急了:“小姐,我查到唐进宝这两天跟谁来往了!” “说。” “唐进宝这两天总往安国公府跑。”阿贵说,“每次都是天还没亮就去,待一会儿就走。” 林修皱眉:“安国公府?他们什么时候跟茶叶扯上关系了?” “不是安国公府要喝茶。”沈清欢说,“是安国公府的世子想财路。” “安国公府的世子?”林修想了想,“是那个整天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沈清欢点头:“没错,就是他。这位世子爷最近手头紧,正在找财路。” 就在这时,康九走进来:“小姐,查到了!张大人府上最近确实买了不少茶。” “什么茶?” “都是上等的明前龙井。”康九说,“而且数量不少,足有二十斤。” 阿贵惊呼:“二十斤明前龙井?这得多少银子?” “至少八千两。”沈清欢说,“不过张大人买这么多茶做什么?” 林修插话:“你不是说他想借机捞一笔吗?” “对。”沈清欢站起身,“他买这么多明前龙井,肯定不是自己喝。 康九,去查查张大人最近都见过什么人。” 康九答应一声就走了。沈清欢转向阿贵:“你继续盯着唐进宝,看看他还会不会去安国公府。” 阿贵也走了。林修坐在那里想了想:“你说,会不会是张大人想借着这批茶叶跟朝廷里的大人物搭上关系?” “很有可能。”沈清欢说,“不过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手?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徐家说亲?” 林修摇头:“徐家的孙女确实是个才女,但是以张大人的地位,不至于非要娶她。” “所以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事。”沈清欢走到窗前,“张大人、唐进宝、王贵,再加上安国公府的世子,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i''我将继续讲解这一章的后半部分.你是否想要我继续进行? 就在沈清欢说话的当口,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疾步走进来。 这老者穿着一身灰色棉布长袍,头发花白,背微驼,正是跟了沈清欢多年的老管家刘安。 “小姐,定国公府那边传来消息。”刘安喘着气说,“老夫人昨晚又去赌了。” “输了多少?” “这次可不是输钱。”刘安说,“听说老夫人把她的私房首饰都压上了,一把就输光了。” 沈清欢挑了挑眉:“首饰?什么首饰?” “都是些金的银的。”刘安说,“最值钱的是一对翡翠镯子,据说是老夫人娘家陪嫁的。” 林修笑了:“定国公府的老夫人,这是真上瘾了。” “对了。”刘安又说,“今天早上安国公府的世子爷又去了趟唐进宝的茶叶行。” 沈清欢转身问道:“待多久?” “不到一刻钟。”刘安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纸包,看着不大。”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进来:“小姐,出事了! 张大人府上的管家在外面,说要见您。” 沈清欢坐回椅子上:“请进来。” 张府的管家姓孙,五十出头,长着一张马脸。 他一进门就连连作揖:“沈小姐,救命啊!” “孙管家这是怎么了?”沈清欢不慌不忙地问。 “都怪我们家老爷糊涂。”孙管家抹着眼泪,“花八千两买了二十斤明前龙井,结果全是假的!” 林修坐直了身子:“假的?” “可不是。”孙管家说,“今天老爷要拿茶叶去孝敬一位大人,结果那位大人一看就说不对。 这茶叶根本就不是明前的,连龙井都算不上!” 沈清欢给自己倒了杯茶:“那孙管家来找我是......” “沈小姐在京城做茶叶生意这么久,一定认识很多茶商。” 孙管家抱拳,“还请小姐帮忙找到那个骗子!” “骗子?”沈清欢喝了口茶,“孙管家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自称从杭州来的王老!”孙管家咬牙,“他说自己是茶商,结果全是假的!” 林修看了看沈清欢:“王老?就是那天在唐进宝茶叶行的那个?” “没错。”孙管家说,“就是他!这老匹夫,骗了我们家老爷八千两银子!” 沈清欢放下茶杯:“孙管家,你们是通过谁认识这个王老的?” “是......”孙管家迟疑了一下,“是安国公府的世子介绍的。” “哦?”沈清欢笑了,“那安国公府的世子,为什么要介绍一个骗子给张大人?” 孙管家愣住了:“这......” “孙管家。”沈清欢站起身,“你回去告诉张大人,这事我可以帮忙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张大人得先说实话。”沈清欢冷笑,“他买这么多茶叶,到底是想送给谁?” 孙管家脸色一变:“这......” “还有。”沈清欢继续说,“为什么非要通过安国公府的世子买茶? 张大人在京城这么多年,难道连个可靠的茶商都不认识?” 孙管家擦了擦汗:“小姐,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回去问问。”沈清欢说,“等张大人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等孙管家走后,林修问:“你猜张大人会来吗?” “会。”沈清欢给自己倒了杯茶,“他现在骑虎难下,不来找我也得来。” “为什么?” “你想啊。”沈清欢说,“他花八千两买了假茶,这事要是传出去,他在京城还怎么混? 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他肯定已经答应了要送茶给那位大人。” 沈清欢冷笑,“现在茶叶是假的,他总不能拿着假茶去送吧?” 林修点头:“所以他一定会来求你帮忙。” “没错。”沈清欢站起身,“等他来了,我倒要看看,这位张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康九匆匆跑进来:“小姐,查到了!” “说。” “张大人最近经常去礼部尚书府。”康九说,“而且每次去,都是天快黑的时候去的。” 沈清欢眼睛一亮:“礼部尚书府?有意思。” 林修也站起身:“你是说,张大人买这些茶,是要送给礼部尚书?” “很有可能。”沈清欢说,“不过他为什么要通过安国公府的世子买茶? 直接去找茶商不就完了?” 就在这时,钱九走进来:“小姐,定国公府的大门口贴出告示了。” “什么告示?” “说是要卖铺子。”钱九说,“就是西街那几间。 开价一万两。” 沈清欢冷笑:“一万两?他们倒是会做生意。” 林修看了她一眼:“你打算接手?” “当然。”沈清欢说,“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 “我要等。”沈清欢走到窗前,“等定国公府的老夫人再输几次,这个价钱自然会降下来。” 第156章 商界震动 沈清欢走到柜台边,拿出一本账册翻看。钱九站在一旁,低声说:“小姐,李掌柜送来消息,东市那边的人都在打听您的事。” “东市?”沈清欢放下账册,“谁在打听?” “是个叫马永兴的。”钱九说,“这人在东市开了四间布庄,生意做得不小。” 林修接过话:“马永兴?就是那个外号叫马半城的?” “对,就是他。”钱九点头,“听说他带着几个伙计,挨家挨户打听小姐的产业。” 沈清欢端起茶杯,慢悠悠地问:“他打听到什么了?” “这个......”钱九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走了进来,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长相清癯,手里拿着一卷纸。 此人名叫王大有,是京城最大的牙行东家。 “王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 王大有接过茶,叹了口气:“沈小姐,您这是要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赶尽杀绝啊。” “王老这话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王大有把手里的纸卷打开:“这是马永兴让人整理的清单。 您看看,这上面写的可都是实话?” 沈清欢接过清单,林修也凑过来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 南市糕点铺三间,月入千两。 东市布庄两间,月入八百两。 西市茶行一间,月入五百两。 北市杂货铺四间,月入千两。 钱庄一间,月放贷三万两。 酒楼两间,月入两千两。 赌坊三间暗股,月分红千两。 ...... “这份清单不全。”林修笑着说,“少写了好几处。” 王大有抹了把汗:“那您说说,还少了什么?” “南市还有两间铺子是她的暗股。”林修说,“东市的那个绸缎庄,也是她投的银子。 至于北市的粮行......” “够了够了。”王大有摆手,“就这些,已经让马永兴吓得不轻了。” 沈清欢把清单放回桌上:“马永兴打听这些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王大有说,“他怕了。不光是他,整个东市的商户都怕了。” 就在这时,外面又走进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脸色发白,额头有汗。 正是东市布行的东家马永兴。 “马掌柜?”沈清欢笑着说,“怎么,打听够了?” 马永兴擦了擦汗:“沈小姐,我......” “坐。”沈清欢指着椅子,“既然来了,就说说你打听我的目的。” 马永兴坐下,看了看王大有:“沈小姐,是这样的。 东市的商户都想请您加入商会。” “商会?”沈清欢冷笑,“你们不是有商会首领吗?” “那个......”马永兴低着头,“我们觉得,您更适合当这个首领。” 林修在一旁笑出声:“马掌柜,你们这是怕了?” 马永兴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擦汗。王大有叹了口气:“沈小姐,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 “折腾?”沈清欢放下茶杯,“我怎么折腾你们了?” 王大有说:“您虽然没直接动我们,但是您看看,这一年来,有多少商户倒在您手里? 现在您又盯上了定国公府的铺子......” “原来是为这个。”沈清欢站起身,“马掌柜,你们是担心我把定国公府的铺子买下来后,会跟你们抢生意?” 马永兴点点头:“是,我们......” 话没说完,外面又走进一个人。这次是康公公,他手里还拿着一包点心。 “沈小姐。”康公公笑眯眯地说,“今儿个怎么这么多客人?”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康公公来得正好。你知道定国公府的老夫人昨晚输了什么吗?” 康公公立刻会意:“老夫人昨晚输得可不轻。 那对翡翠镯子,现在已经到了赌坊老板娘手里。” 马永兴和王大有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恐。 他们都明白,沈清欢是在警告他们。 “沈小姐,有些话我就直说了。”马永兴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们东市的商户都想跟您合作。 您开什么条件?” 沈清欢摇着茶杯,茶水在杯中荡起波纹:“马掌柜,你们到底怕什么?” “怕您把我们都吃了。”王大有叹了口气,“这一年来,您的手段我们都看在眼里。 先是用茶叶打垮了唐进宝,又用点心铺子逼得杨记关门。 现在连定国公府的铺子都要落到您手里......” 就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此人身穿绿色长衫,头发半白,正是京城商会的总管事刘德全。 “沈小姐。”刘德全走进来就鞠躬,“我是代表商会来的。” 康公公凑近沈清欢,低声说:“这老家伙可是出了名的难对付,以前连徐家的生意都不接。” 沈清欢端起茶杯:“刘总管有事?” “是这样的。”刘德全搓着手,“过两天是商会换届的日子,我们想请您出任新一任的首领。” 马永兴立刻附和:“对对对,沈小姐最合适当这个首领。” “我不当首领。”沈清欢把茶杯放下,茶杯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刘德全忙问:“什么条件?” “从今天起,南市的茶叶行,全部按我定的价格卖茶。” 马永兴倒吸一口冷气:“这......” “沈小姐,您这是要垄断茶叶生意啊。”王大有说。 林修在一旁笑道:“怎么,你们不愿意?” 刘德全连连摆手:“不是不愿意,是......” “那就这么定了。”沈清欢站起身,“明天开始,茶叶价格统一涨三成。 谁要是敢违反,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康公公笑眯眯地说:“沈小姐放心,我会帮您盯着的。” 马永兴等人对视一眼,都知道这是沈清欢在警告他们。 有了康公公这句话,谁要是敢不听,怕是连宫里的生意都保不住。 “那定国公府的铺子......”王大有试探着问。 沈清欢冷笑:“那是我的事。你们只要管好自己的铺子就行。” 几个人连忙告退。等他们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把整个京城的茶叶生意都抓在手里?” “茶叶只是开始。”沈清欢走到窗前,“等定国公府的铺子到手,我还要收了西街那条街。” 康公公凑过来:“沈小姐,我刚从宫里出来,听说定国公府的老夫人今晚又要去赌。” “去就去吧。”沈清欢嘴角微翘,“等她把铺子全输光了,我再收拾那几个不听话的掌柜。” 就在这时,钱九急匆匆跑进来:“小姐,出事了!” “什么事?” “西街的几个铺子掌柜联手了。”钱九说,“他们说,就算亏本也不卖给您。” 林修冷笑:“这些人,还真不知死活。” 沈清欢转身问康公公:“那几个掌柜,可有进宫送货的?” “有两个。”康公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个是卖绸缎的,一个是卖首饰的。” “那就简单了。”沈清欢说,“你回去告诉贵妃娘娘,就说这两家的东西......” 她在康公公耳边低语几句,康公公连连点头:“沈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 等康公公走后,林修问:“你打算怎么对付另外几家?” “不用我对付。”沈清欢冷笑,“等那两家倒了,其他人自然会来求我。” 钱九又说:“小姐,还有一件事。马永兴刚才出去的时候,说要请您去他家吃饭。” “吃饭?”沈清欢嗤笑,“他是想拉拢我,还是想探我的底?” 林修说:“不如我去探探他的底?” “不用。”沈清欢摇头,“让刘安去查查他家的账本。 我倒要看看,这个马半城,是不是真有那么富。” 夜色渐深,街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沈清欢站在窗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年前,她还是那个人人嘲笑的落魄小姐。可现在,整个京城的商界都在传她的名字。 “定国公府的老夫人这会儿应该到赌坊了吧?” 她自言自语。 林修笑道:“你就这么确定她会去?” “当然。”沈清欢转身,“赌徒一旦上了瘾,就戒不掉了。 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我让康公公的表妹,准备了一些''好牌''给她。” 沈清欢嘴角微翘,“等她输光了所有的铺子,我就可以开始收网了。” 林修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说:“你变了。” “我没变。”沈清欢说,“我只是把以前藏起来的一面,都拿出来了。” 第157章 食材之战 话音刚落,沈清欢面前的茶杯又见了底。林修拿起茶壶,给她添了一杯。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收拾食材市场?”林修问道。 沈清欢捏着茶杯,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击:“我已经让刘安去查了。” “查什么?” “查那些大档口背后的关系。”沈清欢说,“不过刘安查了两天,只查到一个姓赵的。” 林修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赵老三?” “对,就是他。听说这人在食材市场经营了二十年,手底下有十几个档口。” 沈清欢说,“你认识?” 林修放下茶杯:“他是我三叔的人。” “原来如此。”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怪不得刘安说,这人背景不简单。”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这女人穿着一身灰色粗布衣裳,头发随意挽着,脸上带着笑。 此人名叫孙寡妇,是京城最大赌坊的老板娘。 “沈小姐。”孙寡妇手里拿着一个红木匣子,“您让我给您送的东西,我亲自给您送来了。” 沈清欢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翡翠镯子,正是定国公府老夫人昨晚输掉的那对。 “定国公府的老夫人今晚还来吗?”沈清欢问。 孙寡妇笑道:“来,她说要把西街的铺子也押上。” “那就好。”沈清欢合上匣子,“你让康公公的表妹准备好,今晚继续''伺候''老夫人。” 孙寡妇点头:“沈小姐放心,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等孙寡妇走后,林修问:“定国公府的铺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收?” “等老夫人把铺子输光,自然有人来求我。”沈清欢说,“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把食材市场的事情解决了。” 正说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长着一张国字脸,身材高大,正是食材市场的大掌柜赵老三。 “沈小姐。”赵老三拱手,“不知道您让人传话,有什么吩咐?” 沈清欢指着椅子:“赵掌柜请坐。” 赵老三坐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沈小姐,您是不是对我们市场的档口有兴趣?” “赵掌柜果然爽快。”沈清欢给他倒了杯茶,“我确实对食材市场有些兴趣。” 赵老三端起茶杯,却没喝:“沈小姐,我就直说了。 市场里的档口,都是有主的。” “有主的?”沈清欢微笑,“我听说赵掌柜手下的档口,最近生意不太好?” 赵老三脸色一变:“这个......” “是啊。”林修在一旁说,“今早我还听人说,赵掌柜的档口卖的肉不新鲜,菜也不好。” 赵老三看了林修一眼,脸上的汗更多了:“沈小姐,您这是......” “赵掌柜,我这人做生意很简单。”沈清欢说,“你要是愿意把档口转给我,我出高价。 要是不愿意......” 她话没说完,门外又走进一个人。这是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蓝色长衫,长相清秀,手里拿着一本账册。 此人名叫陈平,是沈清欢的账房。 “小姐。”陈平走到沈清欢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沈清欢点点头:“知道了。赵掌柜,你听说过王家的肉铺吗?” 赵老三一惊:“王家?就是城南那家开了三代的老字号?” “对,就是他家。”沈清欢说,“昨天,王家的大掌柜来找我,说他家的肉铺快撑不住了。 你猜,是谁在背后搞他们?” 赵老三连连摆手:“沈小姐,这事跟我没关系。” “是吗?”沈清欢冷笑,“那城西的李记蔬菜行,也跟你没关系?” 赵老三额头的汗珠滚落:“沈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沈清欢放下茶杯,“你手底下的档口,我要定了。 价钱好说,就看赵掌柜愿不愿意配合了。”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灰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公文。 此人是京兆府的刘主簿,专管市场税收。 “刘主簿这是......”赵老三站起身。 刘主簿把公文放在桌上:“赵老三,你的十三个档口,这个月的税银都没交。” “这......”赵老三脸色发白。 “而且。”刘主簿又说,“我听说你的档口,最近卖的食材都不新鲜?” 赵老三看看刘主簿,又看看沈清欢,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沈小姐。”赵老三擦着汗,“您到底想要什么条件?” 沈清欢放下茶杯:“很简单。你手底下的档口,我要七成。” “七成?”赵老三倒吸一口冷气,“这......” “怎么,嫌少?”沈清欢说,“那就全要了。” 赵老三连忙摆手:“不不不,七成就七成。” “那好。”沈清欢对陈平说,“去拟个契约。” 等陈平写好契约,赵老三颤抖着手按了手印。 赵老三刚走,林修就笑了:“你这手段,越来越狠了。” “狠?”沈清欢转身看着窗外,“我这才刚开始。” 陈平拿着账册走过来:“小姐,我查到了一个消息。 赵老三的大舅子张鹤,在城北也有几个档口。” “哦?”沈清欢转过身,“查清楚是哪几个档口了吗?” “查清楚了。”陈平翻开账册,“一个卖海鲜的,两个卖蔬菜的,还有一个卖干货的。 这张鹤在市场里也是个人物,跟赵老三不相上下。” 沈清欢走到桌前,拿起茶杯:“那就把他也收了。” “这个......”陈平迟疑了一下,“张鹤的性子很硬,不太好对付。” “硬?”沈清欢冷笑,“那就让他软下来。” 正说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匆匆走进来。这人穿着一身灰布长衫,背有点驼,正是食材市场的老账房吴德。 “沈小姐。”吴德走到沈清欢面前,“张鹤派人来说了,他要见您。” 沈清欢放下茶杯:“他人在哪?” “在醉仙楼。”吴德说,“他说,要请您吃饭。” 林修站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沈清欢摆手,“你去盯着定国公府的老夫人。 等她今晚输光了铺子,我们再收网。” 林修点头:“那我让钱九跟着你。” “也不用。”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袖,“我倒要看看,这个张鹤,有什么本事。” 醉仙楼在食材市场对面,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 沈清欢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那里。 这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腰间别着一把铜钱。 “沈小姐。”男人拱手,“在下张鹤。” 沈清欢点头:“张掌柜有什么事,直说吧。” “请。”张鹤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上了二楼雅间。张鹤刚要说话,外面又进来一个人。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绸缎长衫,面色红润。 此人名叫孙百万,是城北最大的米行东家。 “孙掌柜也来了?”沈清欢看着孙百万。 孙百万笑道:“听说沈小姐要收购市场的档口,我这不是来给张老弟助威吗。” “助威?”沈清欢端起茶杯,“两位这是......” 张鹤开门见山:“沈小姐,我们想跟您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的档口,您别动。”张鹤说,“作为交换,我们可以给您三成利润。” 沈清欢放下茶杯:“三成?” “不够?”孙百万说,“那就四成。” “你们觉得,我差这点钱?”沈清欢冷笑。 张鹤拍了下桌子:“沈小姐,您这是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沈清欢站起身,“那我问问两位,当初你们联手把王家赶出市场的时候,可想过赶尽杀绝?” 孙百万脸色一变:“这......” 就在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青色官服,手里拿着一卷公文。 正是京兆府的另一位主簿李大人。 “李大人。”张鹤和孙百万连忙起身。 李主簿看了看两人:“张鹤,你的四个档口,这个月的税银还没交?” 张鹤脸色发白:“这个月不是还没到期......” “到期?”李主簿冷笑,“你上个月的税银也没交全吧?” “这......” “还有你,孙百万。”李主簿又说,“我听说你家的米行,最近卖的米都发霉了?” 孙百万连连摆手:“没有的事......” “没有?”沈清欢站起身,“要不要我让人去查查?” 张鹤和孙百万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恐。 “沈小姐。”张鹤擦着汗,“您到底想怎么样?” 沈清欢慢悠悠地说:“很简单。你们的档口,我全都要了。” “全都要?”孙百万倒吸一口冷气,“这......” “怎么,不愿意?”沈清欢看着李主簿,“那就让李大人查查你们的账本?” 张鹤和孙百万连连摆手:“愿意愿意。” “那好。”沈清欢对门外喊了一声,“陈平。” 陈平拿着准备好的契约走进来。张鹤和孙百万看了看契约,颤抖着手按了手印。 等两人走后,李主簿笑道:“沈小姐,您这手段,真是高明啊。” “李大人过奖了。”沈清欢说,“这事还要多谢您帮忙。” “应该的应该的。”李主簿笑着说,“对了,定国公府的老夫人,今晚还去赌坊吗?” “去。”沈清欢嘴角微翘,“等她把铺子输光了,我再收拾这些不听话的掌柜。” 就在这时,陈平又走了进来:“小姐,刚才马永兴派人来说,想见您一面。” “马永兴?”沈清欢端起茶杯,“让他明天来吧。 今晚,我要去赌坊看看。” 第158章 香料诱惑 沈清欢刚走出醉仙楼,一个穿着灰布长袍、脸上蒙着面纱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身材魁梧,腰间挂着一个青铜酒壶,手里拿着一个檀木盒子。 “这位姑娘,可是沈家的沈清欢?”男人操着一口西域口音。 沈清欢打量着对方:“你是何人?” “在下阿木提,来自西域。”男人从檀木盒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听说沈姑娘在京城开了不少食铺,不知道对我手里的香料可有兴趣?” 沈清欢正要离开,阿木提打开瓷瓶,一股从未闻过的香气飘了出来。 “这是......”沈清欢接过瓷瓶。 “西域特产,玉兰香。”阿木提又拿出几个瓷瓶,“这些都是西域独有的香料,我这次带来的货不多。” 沈清欢闻了闻其他瓷瓶:“价格如何?” “一千两银子一瓶。” “一千两?”沈清欢把瓷瓶放回盒子,“太贵了。” 阿木提叹了口气:“沈姑娘,这可是西域特产。 从西域运到京城,一路上要经过十几道关卡,每一道关卡都要交税。 再说这些香料,都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深山老林里采回来的。” “深山老林?” “可不是。”阿木提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一道疤,“这就是前年采香料时,让毒蛇咬的。 要不是我随身带着解药,现在就见不到沈姑娘了。” 沈清欢端详着阿木提脖子上的疤:“这疤看着不太像毒蛇咬的。” “哎呀。”阿木提摸了摸脖子,“这个......这个是我跟野兽搏斗留下的。” 沈清欢笑了:“野兽?不会是被家猫抓的吧?” 阿木提语塞,沈清欢转身要走。 “等等。”阿木提拦住她,“八百两如何?” “不必了。” “五百两。”阿木提咬牙,“再低就亏本了。” 沈清欢停下脚步:“除了香料,你还有什么?” 阿木提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这个,只此一份。” “什么东西?” “西域秘制调料。”阿木提打开包袱,“用这个调料做出来的菜,保证让人吃了忘不了。” 沈清欢闻了闻:“确实特别。不过......” “三百两。”阿木提说,“我保证,整个京城只卖给你一家。” 沈清欢摇头:“不要。” 阿木提急了:“二百两。” “你急什么?”沈清欢看着阿木提,“我还没说完。 这些香料和调料,我都要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价格得合适。”沈清欢说,“而且我要独家销售权。” 阿木提点头:“这个好说。” 沈清欢又问:“你手里还有多少货?” “不多不多,就这些。” “撒谎。”沈清欢冷笑,“你身上的香料味这么重,肯定还藏了不少。” 阿木提叹了口气:“沈姑娘果然厉害。实不相瞒,我还有三大箱。” “在哪?” “在城外的驿站。” 沈清欢想了想:“这样,所有香料和调料,我全都要了。 不过价格得按我说的来。” “您说。” “香料五十两一瓶,调料一百两一包。”沈清欢说,“而且从今以后,你只能卖给我。 要是让我发现你私下卖给别人,后果你知道。” 阿木提摸了摸脖子上的疤:“这......” “怎么,不愿意?”沈清欢转身,“那就算了。” “别!”阿木提拉住她,“成交。” “那好。”沈清欢对不远处招了招手。 陈平立刻走了过来。 “去驿站取货,顺便把银子给他。”沈清欢说,“记得让他写个契约。” 等陈平带着阿木提走后,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这人长得干瘦,脸色发黄,正是食材市场的老账房赵三爷。 “沈小姐。”赵三爷点头哈腰,“听说您收了赵老三的档口?” 沈清欢点头:“怎么,赵三爷也想把档口转给我?” “不敢不敢。”赵三爷搓着手,“我就是想打听打听,您给赵老三开的什么价?” 沈清欢笑了:“赵三爷这是......” “实不相瞒。”赵三爷压低声音,“我手底下也有几个档口,一直没什么起色。 要是沈小姐有兴趣......” “多少个档口?” “五个。”赵三爷说,“都是卖海货的。” 沈清欢正要说话,又一个人走了过来。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一身绸缎长衫,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扇,正是京城最大的粮行老板钱三。 “沈小姐。”钱三拱手,“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沈清欢看着钱三手里的玉骨扇:“钱老板请说。” “听说沈小姐收了孙百万的米行?”钱三扇着扇子,“不知道......” “钱老板也想转行?” 钱三摇头:“不是。我是想问问,您给孙百万开的什么价?” 沈清欢看了看赵三爷,又看了看钱三:“两位这是......” “两位这是想联手抬价?”沈清欢笑着反问,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钱三摇着扇子,呵呵一笑:“沈小姐说笑了,老朽只是好奇,孙百万那老狐狸精明的很,怎么会轻易把米行转手。” 赵三爷也跟着附和:“是啊,孙百万那米行可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说卖就卖了,总觉得蹊跷。” 沈清欢没接他们的话,而是转头对陈平说:“陈平,去把城西那家李记糕点铺的李掌柜请来,就说我有事要跟他商量。” 陈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赵三爷和钱三面面相觑,不明白沈清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记糕点铺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沈清欢突然叫李掌柜过来做什么? 不多时,陈平带着一个身材矮胖、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这男人穿着藏青色的短褂,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正是李记糕点铺的李掌柜。 “沈小姐,您找我?”李掌柜笑眯眯地将油纸包递给沈清欢,“这是小店新出的桂花糕,您尝尝。” 沈清欢接过糕点,却没有打开,而是放在桌上,对李掌柜说:“李掌柜,我打算在食材市场开一家糕点铺,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合作?” 李掌柜一听,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沈小姐这是看得起小店,能跟您合作,是小店的荣幸啊。” 沈清欢点点头:“我打算高价收购你的糕点配方,并且在食材市场给你提供一个铺面,你看如何?” 李掌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沈清欢这是要把他整个铺子都吞并啊! 他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想到能跟沈清欢合作,以后财源滚滚,这点不舍也就烟消云散了。 “一切听从沈小姐安排。”李掌柜连忙点头答应。 沈清欢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转头看向赵三爷和钱三,只见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两位,现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沈清欢慢悠悠地问道。 赵三爷和钱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沈清欢这招釜底抽薪,让他们措手不及。她不仅收了孙百万的米行,现在连李记糕点铺都要收入囊中,这分明是在告诉他们,她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沈小姐,我们也愿意把档口转给您。”赵三爷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妥协。 钱三也紧跟着说:“老朽的粮行也愿意跟沈小姐合作。” 沈清欢微微一笑:“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呢?” 她转头对陈平说:“陈平,去拟定契约,把他们的档口和粮行都收过来。” 陈平领命而去。 赵三爷和钱三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乖乖地跟着陈平去签署契约。 等他们走后,沈清欢拿起桌上的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在口中弥漫开来。 “味道不错。”沈清欢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正是伪装成西域商人的林修。 “阿木提,你的香料和调料,我很满意。”沈清欢笑着说,“以后要是有好东西,记得先来找我。” 林修摘下面纱,露出俊朗的面容:“为沈小姐效劳,是我的荣幸。” 沈清欢看着林修,眼角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阿木提,你有没有想过,除了香料和调料,还可以卖点别的?” “比如?”林修饶有兴趣地问道。 “比如,情报。”沈清欢压低声音,“我听说,你来自西域,对西域的情况了如指掌。” 林修微微一笑:“沈小姐想要什么情报?” “我想知道,西域有哪些稀有的食材和香料,以及它们的产地和价格。” 沈清欢说,“当然,还有西域的商路和风土人情。” 林修点了点头:“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可以帮你收集这些情报。”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清欢笑着说,“以后,你不仅是我的香料供应商,还是我的情报员。” 林修看着沈清欢,眼眸中闪过一丝欣赏。这个女人,不仅有经商的头脑,还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断的决策力,难怪能在短短时间内,在京城站稳脚跟。 “合作愉快。”林修伸出手。 沈清欢与他相握:“合作愉快。” 夜幕降临,沈清欢来到了京城最大的赌坊——聚宝斋。 聚宝斋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种赌具琳琅满目。 定国公府的老夫人正坐在一张赌桌前,手里握着一把骰子,神情紧张地盯着赌桌上的点数。 沈清欢走到老夫人身后,静静地观看着。 老夫人连输几把,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输光了,甚至连身上的首饰都当掉了。 “再来一把!”老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老夫人,您已经没钱了。”赌场的伙计提醒道。 “我有铺子!”老夫人指着门外,“我用铺子做抵押!” 伙计犹豫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孙寡妇。孙寡妇点了点头,示意伙计可以答应。 老夫人又输了。她把所有的铺子都输光了,一无所有。 她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沈清欢走到老夫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老夫人,现在你还有什么?” 老夫人抬起头,看着沈清欢,眼神中充满了怨毒:“沈清欢,是你! 是你害我倾家荡产!” 沈清欢微微一笑:“老夫人,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贪心不足,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转身离开,留下老夫人一个人在赌坊里绝望地哭泣。 第159章 供应链谋划 沈清欢走出聚宝斋,夜风吹拂着她的衣裙。身后传来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头也不回地走向路边等候的马车。 陈平掀开车帘:“小姐,安排妥当了?” “嗯。”沈清欢上了马车,“回铺子。” 马车缓缓驶过街道,沈清欢望着窗外的夜景。 聚宝斋这一局,她不过是开胃菜罢了。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回到铺子,一个穿着青衫的小厮急匆匆跑来:“小姐,那些供应商都等着呢。” “让他们再等等。”沈清欢踱步到后院,“先让张管事来见我。” 不多时,一个五十来岁、身材清瘦的老者走了进来。 这人便是张管事,曾在沈家当了二十年账房,如今在沈清欢手下负责管账。 “小姐。”张管事躬身行礼。 “名单准备好了吗?” 张管事从袖中掏出一叠纸张:“这是京城所有重要供应商的名单,按照规模大小排序,一共一百二十三家。” 沈清欢接过名单,逐一翻看:“肉铺子王老六、海货档口刘二、粮行老周......” “这些都是各行的头面人物。”张管事说,“只要拿下他们,其他小商贩自然会跟着投靠过来。” 沈清欢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吧,一个一个来。” 张管事退下后,第一个进来的是个穿着灰布短褂、腰圆体胖的中年男人,正是京城最大的肉铺老板王老六。 “沈小姐。”王老六搓着手,“听说您要见我?” 沈清欢指着身边的椅子:“王老板请坐。” 王老六谨慎地坐下,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王老板的肉铺生意不错啊。”沈清欢轻描淡写地说,“每天至少要卖出五百斤肉吧?” 王老六一惊:“沈小姐消息灵通。” “我还知道,王老板供应了不少酒楼和食肆。” 沈清欢继续说,“比如醉仙楼、福满楼、聚宝斋......” 王老六擦了擦额头的汗:“是,是。” “这样吧。”沈清欢端起茶杯,“从今天起,你的肉只供应给我的铺子。 我出比市价高三成的价钱。” “这......”王老六犹豫道,“其他酒楼那边......” “你是在担心他们会找你麻烦?”沈清欢放下茶杯,“还是在想着两头都赚?” 王老六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王老板,做生意要有长远眼光。”沈清欢说,“我给你的不只是高价,还有独家供应的名头。 以后我开多少铺子,你就能赚多少钱。” 王老六眼睛一亮:“沈小姐是说......” “我会在京城开一百家铺子。”沈清欢说,“每家铺子每天至少要用一百斤肉。” 王老六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一百家铺子,一天就是一万斤肉,这生意可比给那些酒楼供货赚钱多了。 “我答应!”王老六站起身,“从今天起,我的肉铺子只给沈小姐供货。” 沈清欢拿出一份契约:“签了它。” 王老六拿起毛笔,刚要签字,又停了下来:“沈小姐,这契约上说,我不能给其他酒楼供货,违约金是一千两......” “怎么,嫌违约金太高?” “不是,不是。”王老六赶紧摇头,“我是想问问,要是有人威胁我......” “放心。”沈清欢冷笑道,“只要你按契约办事,我自然会保你。 要是有人敢找你麻烦,尽管来找我。” 王老六这才放心,痛快地签了契约。 等王老六走后,张管事又领进来一个人。这人身材矮小,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正是京城最大的海货档口老板刘二。 “刘老板。”沈清欢笑着说,“来,坐。” 刘二正襟危坐,身子挺得笔直:“沈小姐,不知找我来有何贵干?” “刘老板在码头经营了二十年,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食肆,几乎都是从你这儿进货。” 沈清欢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说说,一天能卖多少海货?” “不瞒沈小姐,旺季能卖到三千斤,淡季也有一千多斤。” 刘二捧起茶杯,吹了吹茶叶。 “生意不错。”沈清欢点点头,“不过,你进货的渠道太窄了。” 刘二放下茶杯:“此话怎讲?” “你的货只从南边来,北边的渠道你没打通。” 沈清欢说,“前几天海州那边闹风暴,你的货断了大半。” 刘二一惊:“沈小姐连这都知道?” “我还知道,你每年要给码头管事塞五百两银子。” 沈清欢继续说,“这钱给的不值当。那个管事根本没替你争取好位置。” 刘二叹了口气:“沈小姐说得对。我这把年纪了,也没那个精力去打点关系了。” “跟我合作吧。”沈清欢直入主题,“我给你安排更好的码头位置,再帮你打通北边的渠道。” 刘二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条件是你只能给我的铺子供货。”沈清欢拿出契约,“价格比市面上高三成。” 刘二拿起契约仔细阅读,没有犹豫太久就签了字:“沈小姐爽快,我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 送走刘二,又一个人走了进来。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正是京城有名的粮行老板老周。 “周掌柜。”沈清欢说,“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谈谈米面的事。” 老周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沈小姐,我知道您最近收了不少铺子。 但是我这粮食生意,一直都是按行规来的。” “行规?”沈清欢冷笑,“你是说,抬高米价的行规? 还是压低收购价的行规?” 老周脸色一变:“沈小姐这话......” “别紧张。”沈清欢摆摆手,“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相反,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送钱?” “不错。”沈清欢说,“我知道你手里囤了五万石米,就等着米价上涨再卖。 但是你等不了多久了,再过半个月就要交税了吧?” 老周额头冒出冷汗:“沈小姐消息真灵通。” “我出高价收你的米。”沈清欢说,“而且,以后你的米面,我全包了。” 老周眼珠转了转:“沈小姐出多少价?” “比市价高三成。”沈清欢说,“不过条件是,你只能卖给我。” 老周答应得很痛快,当场就签了契约。 又过了大半天,一个个供应商轮番上阵。到了傍晚,张管事拿着一沓契约走了进来:“小姐,今天签了八十三份契约。” “还有谁没签?” “还有四十家。”张管事说,“其中最难缠的是调料铺子的李掌柜,他说什么都不愿意签。” 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让陈平去查查这个李掌柜,看看他有什么把柄。” “已经查过了。”张管事压低声音,“这李掌柜在城外有个相好的,每个月都要去看她。” “那就好办了。”沈清欢吩咐道,“让人盯着他,等他下次去城外,就在路上拦住他。” “明白。” “对了。”沈清欢又说,“让人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我收购了大批供应商。” 张管事点点头:“是要让那些权贵着急?” “不光是让他们着急。”沈清欢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更要让他们知道,这京城的规矩,该改改了。” 夜色渐深,沈清欢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月亮。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林修走了过来。 “今天收获不小啊。”林修在她身边坐下。 “你倒是消息灵通。”沈清欢说,“怎么,是来看我笑话的?” 林修笑了笑:“我是来提醒你,有些供应商表面上答应得痛快,背地里却在打小算盘。” “我知道。”沈清欢说,“他们不外乎是想两头赚钱。 不过,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林修点点头:“看来我是多虑了。” “你今天来,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林修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西域新进的香料,你尝尝。” 沈清欢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味道不错。” “还有更好的。”林修说,“不过那些香料还在路上,等到了京城,我再给你送来。” 沈清欢看着林修:“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修站起身,整了整衣袖:“一个商人而已。”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第160章 权贵示好 林修离开后,沈清欢把玩着手中的瓷瓶,月光照在瓶身上,映出一抹青色。 她起身回到屋内,将瓷瓶放在桌上,吩咐丫鬟添了盏灯。 “小姐,外头有人求见。”陈平在门外说道。 “这个时辰,谁来了?” “是礼部侍郎夫人的管事妈妈,说夫人明日要来拜访。” 沈清欢挑起眉毛:“礼部侍郎夫人?倒是稀客。” “要回绝吗?” “不必。”沈清欢扬起嘴角,“让她来吧。明日午时,就说我那时有空。” 次日一早,沈清欢刚用过早膳,就听说礼部侍郎夫人赵氏已经到了。 这位赵夫人是礼部侍郎钱大人的继室,年约四十,在京城贵妇圈子里颇有名气。 往日里最是看不起商贾之家,没想到今日竟亲自登门。 “就让她在前厅等着。”沈清欢吩咐道,“我要先去铺子里看看。” 陈平领命而去。沈清欢则慢悠悠地梳妆打扮,又去了趟新开的铺子,直到日上三竿才回府。 前厅里,赵夫人端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月白色的褙子,头上戴着一支白玉簪子。 她身边站着个三十来岁的嬷嬷,手里拿着把团扇,不停地给主子扇风。 “赵夫人久等了。”沈清欢走进前厅,“我这人做生意忙,怠慢了贵客。” 赵夫人站起身,强挤出一丝笑容:“沈小姐说的哪里话,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请坐。”沈清欢在主位上坐下,吩咐丫鬟,“给夫人上茶。” 丫鬟端来一杯白水,放在赵夫人面前。赵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沈小姐的铺子生意兴隆啊。”赵夫人放下茶杯,“听说这两日又开了好几家新铺子?” “是有这么回事。”沈清欢说,“不过都是些小本生意,入不得夫人的眼。” 赵夫人笑道:“沈小姐太谦虚了。你的铺子我都去过,那些点心糕点,做得可都是一绝。 我家老爷最喜欢你家的桂花糕,常让下人去买。” “是吗?”沈清欢淡淡地说,“那真是荣幸。” “沈小姐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手段,实在令人佩服。” 赵夫人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沈清欢连看都没看那锦盒一眼:“夫人客气了。 我这人做生意直来直去,夫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赵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她原本以为自己堂堂礼部侍郎夫人亲自登门,这个商贾之女怎么也该受宠若惊。 哪知道对方竟是这般态度,连杯好茶都不肯端上来。 “是这样的。”赵夫人压下心中不快,“听说沈小姐最近收购了不少供应商?” “夫人消息灵通。” “我听说,醉仙楼和福满楼那边,已经好几天拿不到食材了。” 赵夫人说,“我家老爷过两日要在府上设宴,招待几位同僚。 不知沈小姐能否行个方便,让那些供应商......” “让他们给夫人供货?”沈清欢打断她的话,“恐怕不行。” 赵夫人脸色一变:“沈小姐,我们也不是外人。 况且价钱方面......” “夫人说笑了。”沈清欢冷笑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不是外人? 再说了,那些供应商和我都签了契约,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 夫人总不能让我为了一顿饭,就坏了规矩吧?” “你!”赵夫人站起身,“沈清欢,你可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沈清欢端起茶杯,“礼部侍郎夫人嘛。 不过在我这里,规矩就是规矩。要是夫人觉得委屈,大可以去找别的供应商。” 赵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但又不敢发作。她原本以为,自己堂堂侍郎夫人亲自登门,这个商贾之女再拿腔作势,也要给几分薄面。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分明是要与她撕破脸。 内容从上一章自然地延续故事,展示沈清欢''这个句子通过她与赵夫人的交往不断增长的影响力和权力.你想要我继续讲解这一章的后半部分吗? 赵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沈小姐,话不能说得太死。 我家老爷在礼部任职多年,朝中也有些人脉。 沈小姐若是给个面子,日后说不定能用得着。” “是吗?”沈清欢放下茶杯,“那我倒要请教夫人,您家老爷的人脉,能帮我拿到更多铺面吗? 能让我的供应商少交税吗?能让我的生意做得更大吗?” 赵夫人语塞,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夫人既然来都来了,我也不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沈清欢身子往前倾了倾,“现在不是从前了。 您们这些当官的太太,就别想着还能拿官架子压人。 这京城里,有钱才是硬道理。” “你......”赵夫人脸色铁青。 “我知道夫人心里不舒服。”沈清欢笑道,“不过您要是想吃我铺子里的东西,随时欢迎。 只是价钱嘛,可能要比从前贵上一些。” 赵夫人再也忍不住,拂袖而去。她身边的嬷嬷连忙跟上,临走前还不忘把那个锦盒拿走。 “小姐。”陈平走进来,“这样是不是太得罪人了?” “得罪?”沈清欢冷笑一声,“你等着看吧,用不了三天,她还得乖乖来求我。” 果然,才过了两天,又有贵夫人登门。这回来的是工部郎中夫人孙氏,比赵夫人还要早来一个时辰。 沈清欢依旧是让她干等,直到日上三竿才姗姗来迟。 “沈小姐。”孙夫人站起身,挤出笑脸,“我听说你这边新进了些西域香料?” “是有一些。”沈清欢说,“不过都是自用的,不打算卖。” “这......”孙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价钱好商量嘛。” “夫人,我这人说话直。”沈清欢说,“你们家在城西不是有个庄子吗? 听说那边地势不错,正好适合开铺子。” 孙夫人一愣:“沈小姐的意思是......” “我出十倍的价钱买下那块地。”沈清欢说,“夫人要是答应,香料的事好说。” 孙夫人咬了咬牙:“容我回去和老爷商量商量。” “好啊。”沈清欢笑道,“不过这买卖,过了今天就作废。” 孙夫人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走了。不出半个时辰,她又折回来,递上地契:“沈小姐,地契在这里。” 沈清欢接过地契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张管事,去把那些香料拿来。” 张管事很快端来一个檀木盒子,里面装着几小包香料。 “这些够夫人用一阵子了。”沈清欢说,“日后要是还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孙夫人千恩万谢地走了。她刚走,又有人来报,说是兵部员外郎家的小姐求见。 “不见。”沈清欢说,“就说我身子不适。” “小姐为何不见?”陈平问道。 “她家那位小姐出了名的刁蛮,见了也是浪费时间。” 沈清欢说,“不过你去打听打听,她家最近在张罗什么事。” 没过多久,陈平回来禀报:“打听清楚了。原来是兵部员外郎家的小姐要出嫁,正在置办嫁妆。 听说她相中了咱们铺子里的点心,非要买一大批。” “哦?”沈清欢挑了挑眉,“那就让她家的管事来谈。 要是态度好,价钱可以优惠些。要是摆官家小姐的架子,那就免谈。” “明白。” 接连几天,前来拜访的贵夫人们络绎不绝。有的是为了筹办宴席,有的是为了置办嫁妆,还有的单纯是想买些稀罕物件。 沈清欢对这些人,来者不拒,但态度冷淡。她深知这些人都是来试探虚实的,等她们回去一说,那些当官的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天傍晚,沈清欢正在院子里喝茶,陈平匆匆跑来:“小姐,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沈清欢放下茶杯,“什么事?” “刚才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礼部侍郎家今晚要设宴,请了不少官员。 听说他们要商量对付咱们的事。” “对付我?”沈清欢冷笑一声,“就凭他们?” “可是......” “不用担心。”沈清欢站起身,整了整衣裙,“你去把那个香料盒子拿来。” 陈平不明所以,但还是把那个檀木盒子拿了过来。 沈清欢打开盒子,取出一小包香料,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去,把这个送到礼部侍郎府上。”沈清欢说,“就说是我送给赵夫人的见面礼,让她今晚的宴席上用。” “这......”陈平迟疑道,“他们不是要商量对付咱们吗?” “所以啊。”沈清欢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这个人最讲礼数,怎么能让贵客们吃不好呢?” 看着陈平匆匆离去的背影,沈清欢慢慢踱步到院子里。 夜色渐深,月亮爬上了墙头。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语:“林修,你送的香料,我可要好好用一用了。” 第161章 商路较量 月光落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映出一片清冷。沈清欢坐在石凳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她数着时间,等着陈平回来。 “小姐。”一个侍女端着一盘点心走过来,“要不要尝尝新做的桂花糕?” 沈清欢摆摆手:“先放着。”她站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入夜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晃。 “报,小姐。”陈平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香料已经送到礼部侍郎府上了。” “赵夫人是什么反应?” “赵夫人一开始不肯收。”陈平说,“后来听说是您特意派人送去的,脸上才有了笑模样。 她还说,今晚一定让大厨好好用这香料。” 沈清欢点点头:“去,让人盯着礼部侍郎府。 我要知道今晚去赴宴的每一个人。” “是。”陈平正要转身,又停下脚步,“对了,小姐。 刚才在街上,我看到了一队商人,打扮怪异,说话也不太一样。” “西域人?” “是。他们说自己是从西域来的商队,带了不少稀罕物件。 听说明天一早就要进宫觐见。” 沈清欢眼睛一亮:“西域商队?有意思。”她转头吩咐侍女,“去把阿木提叫来。”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异域服饰的男子走进院子。 他约莫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络腮胡子,走路时脚步带风。 这阿木提是林修介绍来的西域商人,专门给沈清欢供应香料。 “沈姑娘。”阿木提躬身行礼,“有何吩咐?” “阿木提。”沈清欢慢悠悠地说,“你不是说,这半年西域商路不通,没有商队能进京吗?” 阿木提身子一僵:“是啊。怎么了?” “那你知道吗,明天要进宫觐见的是哪一路商队?” “这......”阿木提额头冒出细汗,“我也不太清楚。” 沈清欢冷笑一声:“不清楚?你不是说自己在西域做了十几年生意,各路商队都认识吗?” 阿木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沈清欢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 “林修派你来的吧?”沈清欢打断他的话,“他让你装成西域商人,就是为了控制我的香料供应?” 阿木提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逃走。沈清欢一抬手,几个家丁冲出来,把他按住。 “别急着走啊。”沈清欢踱到阿木提面前,“我还有话要问你。 这些日子,你给我的香料,都是从哪来的?” 阿木提咬紧牙关不说话。 “不说也没关系。”沈清欢拍拍手,“陈平,去把他带到后院,好好招待。” “是。”陈平带着几个家丁,押着阿木提往后院走。 “等等。”沈清欢叫住他们,“记住,别在脸上留伤。 回头还要用他。” 阿木提浑身发抖:“沈姑娘饶命!我说,我都说!” “这就对了。”沈清欢重新坐回石凳上,“说吧,林修是不是想通过你来控制我的生意?” “是......”阿木提跪在地上,“林老板说,只要控制住香料供应,就能掌握沈姑娘的命脉。 他让我装成西域商人,接近沈姑娘。” “那香料呢?是从哪来的?” “是林老板从各地收来的。”阿木提说,“不过品质确实是上等的。” 沈清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倒是实话。林修做生意,从不用假货。” 她放下茶杯,“你先下去吧。记住,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要是让林修起疑心,你这条命就没了。” 阿木提连连磕头:“是是是,小的明白。” 等阿木提走后,陈平问道:“小姐,您早就知道阿木提是林老板的人?” “当然。”沈清欢说,“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还用他?”沈清欢笑道,“正因为知道他是林修的人,才要用他。 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要把香料送去礼部侍郎府?” 陈平恍然大悟:“您是故意的!” “没错。”沈清欢说,“那香料里加了点东西。 吃了之后,虽然不会伤人,但保管让他们难受一阵子。 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找上门来,我就说是阿木提给的香料有问题。” “这......” “林修不是想控制我的货源吗?”沈清欢冷笑道,“那我就让他知道,玩火自焚是什么滋味。” 正说着,一个丫鬟匆匆跑来:“小姐,礼部侍郎府上出事了!” “说。” “那边的客人吃了晚饭后,一个个都捂着肚子叫唤。 礼部侍郎钱大人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沈清欢站起身:“走,去前院。” 果然没过多久,赵夫人派来的管事就气冲冲地闯进前院:“沈清欢,你这是要害死人不成?” 沈清欢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喝茶:“这话从何说起?” “你送来的香料有问题!”管事拍着桌子,“我们府上的客人都吃坏了肚子!” “是吗?”沈清欢放下茶杯,“那香料可是阿木提供的,我们铺子里的人天天都在用,从没出过事。” “那今天怎么会......” “来人。”沈清欢打断管事的话,“把阿木提叫来。” 阿木提很快被带到前院。沈清欢指着他对管事说:“这位就是给我供货的西域商人。 香料的事,你问他。” 管事转头质问阿木提:“你这香料是从哪来的?” 阿木提跪在地上直打哆嗦:“小的也不知道啊。 这些香料都是林老板给的......” “林老板?”管事瞪大眼睛,“什么林老板?” “就是......”阿木提抬头看了沈清欢一眼,见她轻轻点头,这才说道,“就是京城最大的香料商,林修林老板。” 管事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沈清欢轻笑一声:“这么说来,香料是有问题了? 那可真要好好查查。”她转头对陈平说,“去,把林老板请来。 正好他住得近。” 没过多久,林修就来了。他一身玄色锦袍,面带笑意:“沈姑娘深夜相召,所为何事?” “林老板。”沈清欢站起身,“你给阿木提的香料,是从哪进的货?” 林修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阿木提,又看看沈清欢,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沈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礼部侍郎府上的客人吃了这香料,都闹肚子。” 沈清欢说,“阿木提说,这香料是你给的。” 林修眉头微蹙:“有这事?” “林老板难道不知道?”沈清欢冷笑道,“你让阿木提装成西域商人,给我供货。 现在出了事,难道想不认账?” 林修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沈姑娘好手段。” “林老板这话什么意思?” “香料里下药的人是你吧?”林修说,“你早就知道阿木提是我的人,所以故意用这香料来对付礼部侍郎府上的人。” 沈清欢也笑了:“林老板真聪明。” “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林修问,“你完全可以继续瞒着我。” “因为我要让林老板知道,玩这种把戏没用。” 沈清欢说,“从今天起,阿木提不用来了。我自己会找新的货源。” “是为了明天进宫的西域商队?” “林老板果然消息灵通。” 管事听得一头雾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去告诉赵夫人。”沈清欢转头对管事说,“香料的事,我给她一个交代。 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一批新香料去府上。至于今晚的事,就当是个教训。” 管事还想说什么,被林修瞪了一眼,连忙告退。 “沈姑娘。”林修说,“我承认这次是我输了。 不过,你真的有把握拿下那支西域商队?” “林老板要不要打个赌?”沈清欢笑道,“就赌我能不能在三天之内,让那支商队和我签下独家供货的契约。” “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输了,以后所有的香料都从林老板这里进货。” 沈清欢说,“如果我赢了,林老板以后不许插手我的生意。” 林修点点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看着林修离去的背影,陈平问道:“小姐,您真有把握?” “当然。”沈清欢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今天动手? 明天那些官员一闹,京城里就会传遍林修的香料有问题。 到时候,西域商队还敢跟他做生意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沈清欢打断他的话,“去准备明天要用的银子。 这次,我要让林修知道,在京城,还轮不到他来玩我。” 夜风吹过院子,带起一阵花香。沈清欢站在月光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一局,她已经胜券在握。 第162章 妹妹的算计 第一百六十二章妹妹的算计 清晨的阳光洒进铺子,照在柜台上的点心盒子上。 一个丫鬟站在柜台前,弯腰从盒子里挑选糕点。 她梳着普通百姓女子的发髻,穿着青布衣裳,手上却戴着一枚玉戒指。 沈清欢靠在柜台边上,用手指敲着柜台的木板:“你说你叫春花?” “是。”丫鬟低着头,“奴婢从小就爱做点心,听说沈记的糕点是京城一绝,特地来求个学徒的机会。” “是吗?”沈清欢拿起一块桂花糕,“那你说说,这桂花糕里加了几种香料?” “这......”丫鬟抬头瞄了一眼,“应该是桂花、肉桂、八角......” “错了。”沈清欢打断她的话,“我们铺子的桂花糕从不加八角。” 她放下糕点,“你不是来学手艺的吧?” 丫鬟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跑。沈清欢抬手一挥,两个伙计冲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春花?”沈清欢走到丫鬟面前,“我看你是沈府的红袖吧? 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 红袖跪在地上:“沈姑娘明鉴,是二小姐让我来的。 她说......” “说什么?”沈清欢俯身看着她,“说让你来偷我的配方?” “不是......”红袖抖得厉害,“二小姐只是想学学姐姐的手艺。” “是吗?”沈清欢笑了,“那我就成全她。陈平,去把二小姐请来。” “不用请了。”一个女子推门走进来,“姐姐,我来了。” 沈明玉穿着浅粉色的裙子,头上戴着一支珍珠簪子。 她步履轻盈地走到沈清欢面前:“姐姐,我知道错了。 我只是太想学姐姐的手艺了。” 沈清欢看着她:“怎么,现在知道认错了?” “是。”沈明玉垂着头,“我不该派红袖来装成学徒。 姐姐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打?罚?”沈清欢笑道,“我可舍不得。既然你想学,那就学吧。” 沈明玉抬起头:“姐姐的意思是......” “去后厨。”沈清欢说,“我让你亲自做一道点心。” 沈明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沈清欢走进后厨。 几个伙计推着红袖也跟了进去。 后厨里,灶台上的火烧得正旺。沈清欢指着案板上的食材:“这是最简单的桃花酥的材料,你来做一个给我看看。” 沈明玉拿起面粉:“姐姐真要教我?” “当然。”沈清欢说,“我让人写了配方,你照着做就行。” 她拿出一张纸递给沈明玉。 沈明玉接过纸,开始按照配方操作。她先和面,再调馅,最后包起来送进烤炉。 沈清欢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指点两句。半个时辰后,点心出炉了。 “来。”沈清欢拿起一块,递给沈明玉,“你先尝尝。” 沈明玉咬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这......” “怎么样?”沈清欢笑道,“这是你让红袖偷来的配方做出来的点心。” 沈明玉脸色发白:“姐姐早就知道......” “你以为我会让红袖真的偷到配方?”沈清欢说,“我给她的是假的。 你让她偷了整整一个月,每天都把假配方送回去。 现在,你终于忍不住要来试试了。” 沈明玉咬着嘴唇:“姐姐,我......” “拿出去。”沈清欢对伙计说,“摆在铺子门口,写上''沈府二小姐亲手制作''。 让大家都尝尝。” “不要!”沈明玉扑过来抢,“姐姐,求你了。” “你不是想要我的配方吗?”沈清欢推开她,“现在就如你所愿。 以后,你做的点心就用这个配方吧。” “姐姐!”沈明玉拽住沈清欢的衣袖,“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这样。” “松手。”沈清欢甩开她,“你不是一直想在京城开点心铺子吗? 这配方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沈明玉脸色煞白,跌坐在地上。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推门而入,正是林修。 他手里拿着一块桃花酥,咬了一口,皱起眉头:“这点心,不像是沈记的手艺。” “这是二小姐做的。”沈清欢说,“林老板要不要多尝几块?” 林修把点心扔进垃圾桶:“我来是想告诉你,西域商队已经进宫了。” “哦?”沈清欢挑眉,“这么快?” “他们说是带了贡品,皇上特许提前觐见。”林修说,“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清欢转头对陈平说:“把这些点心都拿出去摆着。 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沈府二小姐特地送来的。” “姐姐!”沈明玉扑过来抱住沈清欢的腿,“我再也不敢了。” “你说得对,你是不敢了。”沈清欢冷笑,“因为从今天起,谁要是吃了你做的点心,都会知道是什么味道。” 一个伙计跑进来:“小姐,外面已经有人在排队要买二小姐做的点心了。” “去告诉他们,今天免费。”沈清欢说,“就说是二小姐孝敬街坊邻居的。” 沈明玉脸色发青,一把推开沈清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红袖想追上去,被伙计拦住。 “红袖。”沈清欢说,“你回去告诉二小姐,这次是桃花酥,下次要是再让我发现有人偷配方,就换成别的点心。 我这里的配方多着呢。” 红袖磕了个头,也跑了出去。 林修看着她们的背影:“你早就知道她们要来?”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拖这么久才拆穿她们?” 沈清欢说,“刚好让沈明玉自己露出马脚。” “你这招够狠的。”林修说,“以后谁还敢吃她做的点心?”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去看看那支西域商队。” 两人刚要出门,一个小厮跑进来:“小姐,不好了! 沈二小姐在门口晕倒了!” “晕倒?”沈清欢冷笑,“她倒是会演戏。” “要不要找大夫?”林修问。 “不用。”沈清欢说,“她自己会醒的。走,我们去看商队。” 街上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议论沈明玉的事。 有人说她是装的,有人说她是气晕的,还有人说她是害怕丢人。 沈清欢从人群中穿过,看都没看躺在地上的沈明玉一眼。 林修跟在她身后:“你就不怕她真出事?” “她比谁都精明。”沈清欢说,“这会儿估计已经让人把她抬回府里了。” 果然,等他们转过街角,就看见几个家丁抬着沈明玉往沈府去了。 沈清欢摇摇头:“这一出戏,她演得还挺像。” “那咱们现在去哪?” “当然是去看西域商队。”沈清欢说,“我听说他们住在会同馆,离这不远。” 两人来到会同馆,远远就看见一队骆驼停在门口。 几个穿着异域服饰的商人正在卸货,箱子里装的都是香料。 沈清欢目光一亮:“看来他们带的货不少。” “你想怎么做?”林修问,“这些人可不好对付。” “等着看吧。”沈清欢说,“我自有办法。” 正说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商人从馆内走出来。 他皮肤黝黑,络腮胡子,腰间挂着一个金色酒壶。 “那是商队的首领,叫做穆萨。”林修说,“据说最喜欢喝酒。” 沈清欢眼睛一转:“是吗?那正好。”她转头对陈平说,“去,把昨天特制的酒拿来。” “昨天那坛?”陈平一愣,“小姐,那酒......” “就是那坛。”沈清欢打断他的话,“快去。” 没多久,陈平就提着一坛酒回来了。沈清欢接过酒坛,径直走向穆萨。 “穆萨大人。”沈清欢行了一礼,“小女子听说您喜欢喝酒,特地带了一坛来孝敬。” 穆萨上下打量着沈清欢:“你是谁?” “小女子姓沈,在城南开了家点心铺子。”沈清欢说,“这是我们自己酿的桂花酿,专门进贡给皇上的。 今天特地给穆萨大人送来一坛。” “进贡的酒?”穆萨眼睛一亮,拔开酒塞闻了闻,“果然是好酒。” “穆萨大人要不要尝尝?”沈清欢笑道,“这酒不只味道好,还能提神醒脑。” 穆萨也不客气,仰头就喝了一大口。一股醇香的酒味在口中弥漫,他连连点头:“好酒!” “穆萨大人喜欢就好。”沈清欢说,“只是这酒......” “这酒怎么了?” “没什么。”沈清欢欲言又止,“只是这酒后劲有点大,穆萨大人要节制些。” “哈哈哈!”穆萨大笑,“我穆萨一生最爱美酒,还从没醉过。 这点酒,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头晕眼花,一屁股坐在地上。 “穆萨大人!”几个随从连忙扶住他。 “没事。”穆萨摆摆手,“可能是路上太累了。” 沈清欢装作关心的样子:“要不要让大夫来看看?” “不用。”穆萨又喝了一口酒,“我睡一觉就好。” “那小女子先告退了。”沈清欢福了一礼,转身离开。 走出会同馆,林修忍不住问:“你给他喝的是什么酒?” “就是普通的桂花酿。”沈清欢说,“不过加了点料。” “什么料?” “一点点会让人上瘾的东西。”沈清欢说,“等他醒来,就会发现离不开这酒了。” “你这是......” “放心。”沈清欢说,“这料不伤身子,就是会让人对这酒特别想念。 过几天,他自己就会来找我了。” 林修摇摇头:“你这招够阴险的。” “彼此彼此。”沈清欢瞥了他一眼,“你不也经常用这招吗?” 两人说着话,走在回铺子的路上。街上的人还在议论沈明玉的事,有人说她做的点心难吃得要命,有人说她是故意糟蹋沈记的名声。 沈清欢听着这些议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一天,她不只教训了沈明玉,还为接下来的生意埋下了伏笔。 想到穆萨喝下那坛酒时的样子,她就知道,这一局又要赢了。 第163章 供应链扩张 第一百六十三章供应链扩张 回到铺子,沈清欢正要坐下歇息,陈平端着一杯茶进来:“小姐,刚才有几个伙计打听,说是想跟着咱们去外地开分铺。” “哦?”沈清欢接过茶杯,“谁?” “就是王福、张大和李三。他们仨跟了咱们快一年了,做事稳当。” 沈清欢放下茶杯:“叫他们进来。” 三个身穿灰布短衫的伙计走进来,规规矩矩地站在柜台前。 领头的王福年纪最大,四十出头,脸上带着老实巴交的笑容。 张大和李三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个高瘦,一个圆胖。 “你们想去外地开分铺?”沈清欢问。 王福搓着手:“是。小的们跟着小姐学了这么久,手艺也学得差不多了。 要是小姐信得过,我们想去外地试试。” 沈清欢看着他们:“你们知道去外地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李三说,“就是要离开京城,去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不过我们不怕,跟着小姐干准没错。” 沈清欢站起来,在柜台前走了两步:“去外地开铺子可不是那么容易。 你们要找铺面,要选位置,要和当地的商帮打交道。 这些,你们会吗?” 三人互相看了看,王福说:“我们是不太懂这些,但是小的在各地跑过镖,认得几个老相识。 他们在当地都有些门路,可以帮忙。” “是吗?”沈清欢停下脚步,“说说看。” “扬州城里,我认识一个叫马三爷的。他在码头上开了个货栈,跟各路商人都熟。” 王福说,“苏州那边,我认识一个茶商老孙,在城南开了家茶楼,消息最灵通。 还有杭州......” 沈清欢抬手制止他:“行了,我知道了。去把陈平叫进来。” 陈平进来后,沈清欢说:“拿地图来。” 陈平很快拿来一张羊皮纸地图,摊在柜台上。 沈清欢指着地图说:“看到了吗?这是江南六州。 扬州、苏州、杭州,都在这里。”她的手指滑过地图,“运河从这里过,把这些城市连在一起。” 王福凑近看了看:“小姐,您的意思是......” “先去这三个城市。”沈清欢说,“王福,你去扬州。 张大去苏州,李三去杭州。每人带两个小伙计,先摸清楚当地的情况。” 三人齐声答应。沈清欢继续说:“记住,不要急着租铺面。 先去打听清楚哪条街最热闹,哪家铺子生意最好,哪些人说话最管用。” “那要是有人问起来,我们说是谁派来的?”张大问。 “就说是来看亲戚的。”沈清欢说,“每个月初一和十五,去当地最大的茶楼喝茶。 会有人来找你们。” 三人点头称是。沈清欢又交代了一些细节,让他们先下去准备。 等他们走后,陈平问:“小姐,真要在外地开分铺?” “当然。”沈清欢说,“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你没听说吗?前几天运河上的船只少了一半。” 沈清欢说,“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等他们去打探清楚了,我们再决定下一步。”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陈平出去看了看,回来说:“是穆萨派人来了。” “这么快?”沈清欢笑了,“我还以为他要睡到明天呢。” 一个身材魁梧的番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空酒坛子。 他用蹩脚的官话说:“我家主人让我来买酒。” “什么酒?”沈清欢装傻。 “就是今天那种。”番人把酒坛子放在柜台上,“主人说,多少钱都行。” 沈清欢摇头:“今天那坛是特供的贡酒,平时不卖。” “那......”番人急了,“主人说了,一定要买到。” “既然是穆萨大人要的......”沈清欢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样吧,你回去告诉他,明天早上来铺子里,我亲自给他调一坛。” 番人千恩万谢地走了。陈平说:“小姐,您这是......” “给他点甜头尝尝。”沈清欢说,“等他上了瘾,我们的香料生意就好谈了。”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沈清欢打断他的话,“做生意就是要抓住对方的弱点。 他既然喜欢喝酒,我就给他最好的酒。至于其他的......”她笑了笑,“那就要看他识不识相了。” 陈平还要说什么,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人走进来,背上背着一个布包。 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走路时脚步虚浮。 “小姐。”陈平低声说,“这是王掌柜从云南请来的人。” 沈清欢打量着年轻人:“你就是茶商张顺?” “正是小人。”年轻人拱手行礼,“家父张元在云南经营茶叶生意,听说小姐要收购上等茶叶,特地让我带了些样品来。” 沈清欢让他坐下:“你这是赶了多久的路?” “十八天。”张顺说,“本来应该更快些,但是半路上遇到了山匪,耽搁了几天。” “山匪?”沈清欢挑眉,“说来听听。” 张顺打开布包,一边取出茶叶样品,一边说:“是在滇南的山路上。 那伙山匪有二十来个人,专门抢劫来往的商队。 我那天跟着一支商队走,刚到半山腰,山匪就冲下来了。” “然后呢?” “幸好商队里有个老镖头,姓杨。他带着几个伙计冲上去,跟山匪打了起来。 我趁乱溜到一边,把茶叶藏在山洞里。等第二天天亮,山匪走了,我才敢出来。” 沈清欢端起茶杯:“茶叶没丢?” “一点没丢。”张顺从布包里取出最后一包茶叶,“这是最贵重的普洱茶,是我们从老茶树上采的。” 沈清欢接过茶叶,闻了闻:“不错。”她看着张顺,“你父亲开价多少?” “这个......”张顺犹豫了一下,“家父说了,价钱好商量。 主要是想和小姐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 沈清欢笑了:“你们倒是会做生意。”她放下茶叶,“这样吧,你先在京城住几天。 等我试过茶叶的品质,再谈价钱。” 张顺连忙道谢。沈清欢让陈平带他去客房休息,自己则开始查看茶叶样品。 没过多久,林修来了。他看着满桌的茶叶样品:“看来你是准备在茶叶上动手脚了?” “茶叶只是一部分。”沈清欢说,“你听说运河上的事了吗?” “你说那些停运的船只?”林修在椅子上坐下,“听说是漕运使司出了问题。” “具体是什么问题?” 林修笑了笑:“你猜得没错。新上任的漕运使想借机敲诈一笔。 他把运河上的船只都扣下来,说是要检查走私货物。” “然后呢?” “然后就等着商人们送银子。”林修说,“不过他恐怕要失望了。” 沈清欢倒了杯茶给他:“为什么?” “因为商人们不傻。”林修接过茶杯,“与其花大价钱疏通关系,不如换条路走。 现在已经有人在组织马帮,准备走陆路了。” “马帮?”沈清欢眼睛一亮,“谁在组织?” “江南三大商帮之一的徽商。”林修说,“他们在徽州和杭州之间开辟了一条新路,专门运送茶叶和丝绸。” 沈清欢站起来,走到地图前:“你的意思是,他们要绕过运河?” “不只是绕过运河。”林修说,“他们还要联合其他商帮,在各个城市之间建立新的运输网络。” 沈清欢看着地图:“这倒是个机会。” “你想参一股?” “为什么不呢?”沈清欢转身看着他,“我正好要在各地开分铺,正愁运输的事。” 林修放下茶杯:“你知道参股要多少钱吗?” “不管多少钱,我都要参。”沈清欢说,“你不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吗? 漕运使司一直垄断运河运输,现在终于有人要打破这个局面了。” “说得对。”林修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不过你还是要小心。 这里面水很深,不是光有钱就能摆平的。” “我知道。”沈清欢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城市,“所以我派了人去打探消息。 等他们回来,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沈清欢说,“不过有件事你得答应我。” “什么事?” “明天穆萨要来买酒。”沈清欢说,“你让你的人盯着点,看看他除了来我这里,还去了哪里。” 林修笑了:“你这是要控制他?” “不是控制,是合作。”沈清欢说,“等他尝过了我的酒,自然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你这招够毒的。”林修说,“不过我喜欢。”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林修就走了。沈清欢重新坐回柜台前,开始写信。 她要给各地的探子们写详细的指示,告诉他们该注意些什么。 写完信,天已经黑了。沈清欢站在铺子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她知道,从明天开始,她的生意就要踏上一个新的台阶了。 不只是点心和酒,还有茶叶,还有运输,还有更多的机会在等着她。 第164章 权贵求购 夜深了,街上行人渐渐稀少,沈清欢这才关上铺子门,回到后院。 她叫来陈平,吩咐道:“明天一早,你去趟城西的木材市场,找最好的木匠,让他们按我的图纸把食材市场重新装修一下。” 陈平应了一声,又问:“小姐,这图纸……” 沈清欢从柜台里拿出几张图纸递给他:“这是我画的,你让他们照着做就行。 记住,一定要用最好的材料,别舍不得花钱。” 陈平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摊位,还有水槽、排水沟等等,设计得十分精巧。 他忍不住赞叹道:“小姐,您这图纸画得真好啊,比那些专业的工匠还好。” 沈清欢笑了笑:“少拍马屁,赶紧去办事吧。” 陈平嘿嘿一笑,拿着图纸出去了。沈清欢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自言自语道:“这生意越做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看来得再招几个伙计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欢刚到铺子,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一看就知道是权贵人家的座驾。 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丫鬟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沈清欢面前,福了福身,说道:“沈小姐,我家小姐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特来求购您铺子里的特供点心。” 沈清欢上下打量了丫鬟一番,语气平淡地说:“你家小姐想买点心,让她自己来。” 丫鬟愣了一下,没想到沈清欢会这么说,支吾道:“我家小姐身份尊贵,怎么能亲自来这种地方……” 沈清欢打断她的话:“既然身份尊贵,就更应该懂得规矩。 想买我的点心,就要遵守我的规矩。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想吃点心,明天一早亲自来后厨,体验两个时辰的揉面,否则免谈。” 丫鬟脸色一变,还想再说些什么,沈清欢已经转身进了铺子,不再理会她。 丫鬟跺了跺脚,只得悻悻地上了马车。 没过多久,又来了一辆马车,这次来的是工部侍郎的夫人。 她穿着绫罗绸缎,珠光宝气,派头十足。她径直走到沈清欢面前,趾高气扬地说:“沈小姐,我听说你铺子里的点心很不错,特地来买一些。” 沈清欢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夫人来得不巧,今天的点心已经卖完了。” 侍郎夫人皱了皱眉:“卖完了?那明天呢?” 沈清欢指了指门口的空地:“夫人要是真想买,就请在外面等着,明天一早我开门的时候再过来。” 侍郎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她堂堂一个侍郎夫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但她又不敢得罪沈清欢,毕竟现在京城谁不知道,沈清欢的铺子背后有人撑腰。 她只得强忍着怒火,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沈清欢开门。 太阳渐渐升高,天气越来越热,侍郎夫人坐在太阳底下,汗流浃背,但她还是不肯离开。 沈清欢则坐在铺子里,悠闲地喝着茶,看着她受罪。 到了中午,又来了一位客人,这次来的是御史大夫。 他穿着官服,神情严肃,一看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他走到沈清欢面前,拱了拱手,说道:“沈小姐,久闻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沈清欢也拱了拱手,说道:“大人客气了,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御史大夫开门见山地说:“我听说你铺子里有一种特供的贡酒,味道极佳,不知能否让我品尝一二?” 沈清欢笑了笑,说道:“大人来得不巧,贡酒已经没有了。” 御史大夫皱了皱眉:“没有了?那什么时候会有?” 沈清欢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大人要是真想尝尝,明天一早来我铺子里,我请大人喝一碗白粥。” 御史大夫愣了一下,他堂堂一个御史大夫,来这里竟然只得到一碗白粥? 但他还是忍住了怒火,说道:“那就多谢沈小姐了。” 沈清欢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御史大夫离开。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她的特供美食来的,但她偏偏不让他们如意。 她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想从她这里得到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她越是刁难,反而更显她的本事。 那些权贵们虽然敢怒不敢言,但心里却对她更加忌惮。 沈清欢看着这些权贵吃瘪,心里暗自得意。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些人以前高高在上,如今却要来求她,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她就是要杀杀他们的威风,让他们知道,现在是她说了算。 下午,陈平回来了,兴冲冲地对沈清欢说:“小姐,木材市场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最好的木匠都已经到位,就等着开工了。” “好,”沈清欢点点头,“让他们尽快开工,争取三天之内完工。” 陈平又问:“小姐,这食材市场要怎么改建? 您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 沈清欢拿出另一张图纸,指着上面说:“你看,这里要建一个专门的检验区,所有的食材都要经过严格的检验才能进入市场。 这里要建一个冷藏库,用来存放新鲜的食材。 还有这里,要建一个专门的清洗区,保证食材的卫生。” 陈平一边听着,一边不住地点头,心里对沈清欢的精明能干更加佩服。 沈清欢继续说:“还有,市场里的摊位也要重新规划,每个摊位都要统一大小,统一风格。 以后,所有的摊贩都要穿统一的服装,戴统一的帽子,这样看起来才整洁干净。” 陈平连忙应道:“小姐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欢忙得脚不沾地。她一边要盯着食材市场的改建,一边还要处理铺子里的生意。 那些权贵们虽然被她刁难了一番,但还是不死心,每天都派人来打听消息,希望能买到特供的美食。 沈清欢对他们不理不睬,该干嘛干嘛。她知道,这些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 她就是要吊着他们的胃口,让他们求着自己。 三天后,食材市场改建完成。沈清欢亲自去视察一番,对改建的结果非常满意。 新的市场宽敞明亮,干净整洁,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市场里的摊贩们也对新的环境赞不绝口。以前,他们都是在露天摆摊,风吹日晒雨淋,非常辛苦。 现在,他们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心情也好了很多。 沈清欢对摊贩们说:“以后,你们都要遵守市场的规矩,保证食材的新鲜和卫生。 如果有人违反规定,我绝不姑息。” 摊贩们连忙点头答应。他们知道,沈清欢可不是好惹的,谁也不敢得罪她。 食材市场的改建,让沈清欢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那些权贵们更加不敢小瞧她,纷纷派人来送礼,希望能和她搞好关系。 沈清欢对这些礼物来者不拒,但她心里清楚,这些人送礼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和她交朋友,而是为了能从她这里得到好处。 她也不点破,只是笑眯眯地收下礼物,然后继续吊着他们的胃口。 她知道,这些人迟早会忍不住,主动来找她求购特供美食。 果然,没过多久,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再次登门,这次她亲自来了。 她穿着朴素的衣服,头上也没有戴任何首饰,看起来十分低调。 她走到沈清欢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沈小姐,上次是我不懂事,冒犯了您,还请您多多包涵。” 沈清欢笑了笑,说道:“小姐言重了,不知小姐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我想买一些特供点心,不知沈小姐能否割爱?” 沈清欢看着她,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小姐也知道,这特供点心数量有限,我每天都要供给宫里,实在没有多余的了。” 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她知道,沈清欢这是在故意刁难她。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沈小姐,我愿意出高价购买,只要您肯卖给我,多少钱我都愿意。” 沈清欢笑了笑,说道:“小姐,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特供点心是皇上御赐的,我不能随便卖给别人。” 礼部尚书家的千金急了,说道:“沈小姐,求求您了,我真的很想尝尝这特供点心的味道。” 沈清欢看着她,心里暗自好笑。她就是要让她着急,让她求自己。 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小姐要是真想吃,就明天一早来我铺子里,我亲自做给你吃。” 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沈清欢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掌控了这些权贵们的胃口。 第165章 连锁布局 第二天一早,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如约而至。她穿着一身素色长裙,头上除了一支玉簪外别无装饰,倒是显得比昨日更添几分端庄。 沈清欢领着她来到后厨,递给她一块围裙:“系上吧,揉面的时候容易弄脏衣服。” 千金接过围裙,笑道:“沈姐姐,我叫顾婉,你直接叫我婉儿就行。” 沈清欢点点头,从案板上拿起一团和好的面团,递给顾婉:“来,先学着揉面。 揉面要用巧劲,不是光使大力气。” 顾婉接过面团,学着沈清欢的样子揉捏。她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做过这等粗活,没一会儿就累得直喘气。 “休息一下吧。”沈清欢又拿出一个面团,三两下就揉得光滑圆润,“看到了吗? 这就是揉好的面团。” 顾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继续揉面。她是个执着的性子,虽然手笨,却不肯认输。 正忙活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绿色锦袍的男子大步走进后厨,身后跟着两个仆从,手里提着几个食盒。 “沈掌柜,我家主子托我送些早点来。”男子说着,把食盒放在一旁的桌上。 沈清欢认得这人,是工部尚书家的管事,叫张全。 她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样精致的点心。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沈清欢说道,“不过我这里不缺吃的,你带回去吧。” 张全面露难色:“这是我家主子特意吩咐送来的,若是带回去,我不好交差。” 沈清欢笑了笑:“那你就实话实说,就说我沈清欢不缺这些东西。” 张全还想说什么,沈清欢已经转身去忙活了。 他只得尴尬地提着食盒离开。 顾婉看着这一幕,不禁咋舌。工部尚书在朝中位高权重,一般商户见了他府上的管事,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可沈清欢倒好,竟然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正想着,外面又来了一拨人。这次是兵部侍郎的夫人,亲自带着丫鬟前来,说是想买些点心。 沈清欢头也不抬地说:“今日不开张。” “那明日呢?”兵部侍郎夫人问道。 “明日也不一定。”沈清欢淡淡地说,“您要是想买,每天早上来排队便是。” 兵部侍郎夫人气得直跺脚,但又不敢发作,只得悻悻离去。 接连又来了几拨人,有送礼的,有求购的,都被沈清欢一一打发走了。 她就是要让这些权贵们知道,想从她这里得到东西,没那么容易。 顾婉一边揉面,一边看着这些人来来往往,心中对沈清欢更加佩服。 这些权贵平日里高高在上,谁见了不是毕恭毕敬,可到了沈清欢这里,却一个个都吃瘪。 正忙活着,陈平匆匆跑进来:“小姐,扬州那边来信了。” 沈清欢放下手中的活计,接过信件。她前些日子派人去扬州打探,准备在那边开一家分店。 扬州是江南首富之地,商机无限。 她展开信件,快速浏览一遍,嘴角微微上扬。 信上说,已经在扬州最繁华的街道上找到了一处合适的铺面,位置绝佳,价钱也合适。 “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去趟扬州。”沈清欢对陈平说。 陈平应了一声,又问:“小姐,要带些什么人去?” 沈清欢想了想:“带上王婆子和小六,再挑几个机灵的伙计。” 王婆子是她的大厨,手艺一绝,小六则是她最得力的徒弟,做事稳妥。 顾婉在一旁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沈姐姐要去扬州开分店吗?” 沈清欢点点头:“是啊,我这铺子既然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自然要想着扩张。 扬州富庶,是个好去处。” “那我能不能跟着去看看?”顾婉眼睛一亮,“我从小就想去扬州玩,可父亲总说不安全,不让我去。” 沈清欢看了她一眼:“你父亲不会同意的。” “他会同意的。”顾婉说,“我可以说是跟着沈姐姐你去学做点心。 再说,有你在,父亲肯定放心。” 沈清欢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倒不是担心顾婉父亲会不同意,而是在盘算着怎么利用这个机会。 礼部尚书的千金,这可是个不错的敲门砖。 第二天清晨,沈清欢带着一行人出发前往扬州。 除了王婆子、小六和几个伙计外,还有顾婉和她的贴身丫鬟春桃。 顾婉父亲果然答应了让她跟着去扬州,还特意派了两个护卫跟随。 沈清欢暗自点头,这位礼部尚书倒是个明白人,知道该怎么讨好自己。 马车行了三天,终于到了扬州城。远远望去,城门高大,城墙巍峨,果然不愧是江南第一富庶之地。 “小姐,咱们先去看铺面吧。”陈平在前面引路,“就在秦淮河畔,那边是扬州最热闹的地方。” 一行人来到秦淮河边的一处三层楼阁前。楼阁临河而建,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门前一块空地正对着河面,视野极好。 “这地方不错。”沈清欢转了一圈,很是满意,“楼上可以摆几张雅座,楼下做点心铺子,后院再建个厨房。” 正说着,旁边一个酒楼里走出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绸缎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一看就是本地富商。 “这位就是沈掌柜吧?”那人走过来,拱手行礼,“在下姓钱,是对面锦绣楼的东家。 听说沈掌柜要在这开店,特来拜访。” 沈清欢还礼:“钱掌柜客气了。” 钱掌柜笑呵呵地说:“沈掌柜远道而来,不如到我那边喝杯茶,咱们聊聊?” 沈清欢看了看对面的锦绣楼,三层高楼,装饰华丽,门前车水马龙,生意倒是不错。 她点点头:“那就叨扰了。” 来到锦绣楼二楼雅座,钱掌柜亲自沏茶。沈清欢喝了一口,是上等龙井,看来这位钱掌柜很会做人。 “沈掌柜,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钱掌柜放下茶杯,“这条街上的食肆不少,但都有个规矩,新来的要先打点一下本地的行会。” 沈清欢挑了挑眉:“哦?要打点多少?” “也不多,一年交三百两银子就行。”钱掌柜说,“这钱主要是用来维护街面上的秩序。” 沈清欢笑了:“钱掌柜,我这人最不喜欢被人威胁。 你要是想谈生意,咱们就好好谈。要是想耍横,那就免开尊口。” 钱掌柜脸色一变:“沈掌柜,这可不是在京城,在扬州,还是要守扬州的规矩。” “规矩?”沈清欢冷笑一声,“那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规矩大,还是我的规矩大。”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小伙计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钱掌柜,咱们楼下的客人都走了,都去对面了!” 钱掌柜一惊,赶紧出去查看。只见锦绣楼门前,原本熙熙攘攘的客人都不见了,全都涌到了对面的空地上。 在那里,王婆子已经摆出了一个简易的摊位,正在煎炸着一种特制的小吃。 香味四溢,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这还不算完,小六也支起了一口大锅,煮起了沈清欢独创的汤圆。 白胖的汤圆在锅里翻滚,散发出阵阵香甜气息。 顾婉也没闲着,她虽然笨手笨脚,但这几天跟着沈清欢学了不少,此时正在给客人们讲解每种点心的特色。 她是礼部尚书的千金,说话做事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度,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 钱掌柜看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沈清欢一行人动作这么快,三两下就把他的生意给抢了。 “钱掌柜,现在还想谈谈规矩吗?”沈清欢悠悠地问道。 钱掌柜额头上冒出冷汗:“沈掌柜,是我唐突了。 您看这样行不行,您要是觉得这铺面不错,我愿意出三倍的价钱买下来。” “不必了。”沈清欢站起身,“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威胁。 既然钱掌柜这么不欢迎我,那我偏要在这开店,而且要开得比你的锦绣楼还要红火。” 钱掌柜还想说什么,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队官兵走了过来,为首的是扬州知府。 “沈掌柜。”知府笑眯眯地说,“听说你要在扬州开店,本官特来道贺。” 沈清欢拱手还礼:“知府大人客气了。” 知府又道:“本官听说你在京城开的点心铺子很是出名,连宫里都指定要用你家的点心。 本官一直想尝尝,今日可算是赶上了。” 沈清欢笑道:“既然大人赏脸,那就请大人品尝一二。” 知府在那里吃了几样点心,连连称赞:“果然名不虚传! 沈掌柜要是在扬州开店,那可是咱们扬州的福气。 本官在这里先预定了,以后但凡有什么宴请,都要用你家的点心。” 钱掌柜在一旁听得脸色发青。他万万没想到,沈清欢不仅有本事,还有来头。 这下他算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沈清欢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和知府说笑。 她心里清楚,有了知府这句话,她在扬州的买卖就稳了。 不过她可不会满足于此。既然来了扬州,那就要在这里站稳脚跟。 她要让扬州的权贵们也尝尝求之不得的滋味,就像在京城一样。 让他们知道,想吃到她的点心,可不是有钱就行的。 第166章 幕后算计 沈清欢坐在扬州新铺子的二楼雅间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秦淮河,船来船往,一派繁华。 “东家,这是今天的账本。”陈平把一叠账册放在桌上,“开业三天,就进账两千两银子。” 沈清欢翻了翻账册,扬州的生意确实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不过她总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太对劲。 “那个钱掌柜,最近有什么动静?” 陈平摇头:“自打知府大人那天来过之后,他就消停了。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小的发现,钱掌柜这两天总往城南那片去。 那边住着扬州最大的粮行东家孙润。” 沈清欢停下手指,面带笑意:“查查这个孙润。” 正说着,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青色直裰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 “沈东家,家父托我给您送个礼。”男子把木匣子放在桌上,“家父说,您能来扬州开店,是扬州的福气。” 沈清欢看了看木匣子,又看了看这个男子。男子二十出头,眉清目秀,举止得体,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请问贵父是?” “家父是盐运司的吴大人。” 沈清欢笑了:“原来是吴司使的公子。只是这礼,我不能收。” “为什么?”吴公子急了,“这是家父的一片心意。” “就因为是心意,所以更不能收。”沈清欢推回木匣子,“您回去告诉吴司使,就说沈某感谢他的好意。 不过我这个人最讨厌欠人情,以后盐运司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怕是做不来。” 吴公子站在那里,进退两难。他爹派他来送礼,就是想和这位新来的沈东家搭上线。 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 “沈东家,您这是何必...” “吴公子。”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您说,您爹派您来送礼,是不是想让我以后在盐运司那边开个后门?” 吴公子涨红了脸:“这...” “我沈清欢能在京城站住脚,靠的可不是讨好权贵。”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您回去告诉吴司使,想吃我的点心,排队来买就是。 想拉关系,免谈。” 吴公子灰溜溜地走了。陈平在一旁看得直乐:“小姐,这扬州的官老爷们,可比京城的还要着急。” 沈清欢冷笑一声:“他们不是着急,是怕。” “怕什么?” “怕我。”沈清欢站起身,走到窗边,“你想想,一个在京城能让皇家指名要用点心的商户,突然跑到扬州来开店。 他们怎么能不怕?” 陈平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才争着巴结小姐?” “不止如此。”沈清欢转过身,“你说,为什么林修会突然给我指一条来扬州的路?” 陈平愣住了。是啊,要不是林修派人送来那封信,说扬州有个好铺面,小姐也不会这么快就来扬州。 “这里面有什么门道?” “自然是有的。”沈清欢眯起眼睛,“扬州是什么地方? 盐运之地。这天下的盐税,有大半都要经过扬州。 就连朝廷都要看扬州盐商的脸色。” 陈平倒吸一口凉气:“小姐的意思是...” “林修这是在给我铺路。”沈清欢笑了,“他让我先在扬州站稳脚跟,等这些盐商官宦都离不开我的点心了,再...” 话没说完,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直裰,腰间挂着一块温润的白玉。 “沈东家,久仰大名。”中年男子拱手行礼,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在下孙润,是扬州最大的粮商。” 沈清欢打量着他,这就是陈平说的那个孙润? 果然是一副精明商人的模样。 “孙掌柜客气了,请坐。”沈清欢示意陈平上茶。 孙润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他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开门见山地说:“沈东家,我这次来,是想和您谈一笔生意。” “哦?什么生意?”沈清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是这样的,”孙润说,“扬州的盐商们,每年都要囤积大量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而我手上的粮食,品质上乘,价格公道,一直是他们的首选。 只是...” 他顿了顿,接着说:“只是最近,我听说沈东家您的点心铺子生意红火,连知府大人都赞不绝口。 我想,如果能把您的点心和我的粮食搭配销售,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清欢笑了:“孙掌柜的意思是,想让我帮您推销粮食?” “正是如此。”孙润说,“我可以给您提供最优惠的价格,而且保证质量。 您只需要在您的铺子里摆上一些我的粮食样品,然后告诉那些盐商,只要购买一定数量的粮食,就可以获赠您的点心。” 沈清欢没有立刻答应,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 孙润见状,又补充道:“沈东家,您也知道,扬州的盐商们都是有钱的主,他们不缺钱,就缺新鲜玩意儿。 您的点心正是他们想要的。只要您肯合作,我保证,您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 沈清欢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孙掌柜,您和钱掌柜是什么关系?” 孙润一愣,随即笑道:“沈东家说笑了,我和钱掌柜只是生意上的往来,并没有什么私交。” “是吗?”沈清欢说,“我听说,钱掌柜最近总往您府上跑。” 孙润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沈东家,您误会了。 钱掌柜只是想和我谈一笔粮食生意,并没有其他意思。” “哦?什么生意?” “他想让我...”孙润犹豫了一下,“他想让我停止给您供货。” 沈清欢挑了挑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润叹了口气:“沈东家,您有所不知。钱掌柜的锦绣楼,和您的点心铺子是竞争对手。 他见您的生意越来越好,心里自然不舒服。所以就想用这种方法来打压您。” 沈清欢笑了:“孙掌柜,您觉得我会相信吗?” 孙润苦笑:“沈东家,我说的句句属实。钱掌柜确实找过我,但我并没有答应他。 我孙润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岂会为了这点小利就得罪沈东家您呢?” 沈清欢看着他,没有说话。她知道孙润在撒谎,但他撒谎的目的是什么? “沈东家,您考虑得怎么样?”孙润见她不说话,又问道,“如果您愿意合作,我可以立刻安排人把粮食样品送到您的铺子里。” 沈清欢笑了笑:“孙掌柜,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威胁。 钱掌柜想用断货来逼我就范,我偏偏不如他的愿。” “沈东家,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有...” “孙掌柜,”沈清欢打断他的话,“您不必再解释了。 我知道您和钱掌柜是一伙的。你们想联手打压我,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孙润脸色彻底变了,他没想到沈清欢竟然看穿了他的计划。 “沈东家,您...” “孙掌柜,”沈清欢站起身,“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孙润灰溜溜地走了。陈平看着他的背影,不解地问:“小姐,您为什么不答应他的合作?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好机会?”沈清欢冷笑一声,“他们是想借着合作的名义,控制我的货源。 一旦我答应了,以后我的生意就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沈清欢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繁华的景象,“既然他们想玩,我就陪他们玩玩。 我要让他们知道,想算计我沈清欢,没那么容易。” 她转过身,对陈平说:“去查查,扬州除了孙润,还有哪些粮商。 我要找到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彻底断了钱掌柜的后路。” 陈平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她已经感觉到,有一张大网正在向她张开。但她不会害怕,因为她手里也握着一张网,一张更大的网。 她要让那些想算计她的人,都成为她网中的猎物。 第二天,沈清欢派人去联系了扬州城里其他的几家粮商。 她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目的,而是先打听他们的底细,以及和孙润的关系。 经过一番调查,她发现有一家粮商,名叫赵德,为人诚信,口碑不错,而且和孙润的关系并不融洽。 沈清欢决定亲自去拜访赵德。 赵德的粮店位于城西,规模不大,但生意却很好。 沈清欢来到粮店的时候,正值中午,店里人很多,都在忙着装卸粮食。 沈清欢没有表明身份,而是装作一个普通的顾客,在店里转悠了一圈。 她观察着店里的环境,以及伙计们的服务态度。 她发现赵德的粮店虽然不大,但管理得井井有条,伙计们也都勤快热情。 这让她对赵德的印象更好了。 “这位姑娘,您想买什么?”一个伙计走过来问道。 “我想看看你们的粮食。”沈清欢说。 “好嘞,您这边请。”伙计带着她来到粮仓,指着堆积如山的麻袋说,“这些都是上好的新米,您看看。” 第167章 京城总店的新规矩 沈清欢伸手抓起一把米,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清新的米香扑鼻而来。 她又捻了几粒米在指尖搓了搓,感受着米粒的质感。 “不错,是新米。”沈清欢点点头,“你这米怎么卖?” 伙计一听有生意上门,立刻来了精神:“姑娘,这米可是今年的新米,粒粒饱满,香甜可口。 一斤只要八文钱,您要是买得多,还能再便宜些。” 沈清欢笑了笑:“八文钱?这价格可不便宜啊。” 伙计一听这话,连忙解释道:“姑娘,您有所不知,今年雨水少,粮食收成不好,这米的价格都涨了不少。 我们这已经是良心价了。” 沈清欢没再说话,又抓起一把米看了看,然后又放了回去。 “姑娘,您要是觉得贵,我们还有陈米,价格更便宜。” 伙计见她似乎不太满意,又推荐道。 “不用了。”沈清欢摇摇头,“我就是随便看看。” 说着,她转身往外走。伙计见状,连忙追了上去:“姑娘,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我们的米质量绝对保证,您要是买回去不满意,可以随时退换。” 沈清欢停下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今天不买米,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 伙计愣了一下:“您找我们掌柜的?您是……” “你就说,京城沈记点心铺的东家沈清欢来找他。” 伙计一听“沈记点心铺”这几个字,顿时肃然起敬。 这沈记点心铺可是京城有名的点心铺子,连皇上都赞不绝口。 他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沈东家竟然会亲自来他们这小店。 “您稍等,我这就去通报。”伙计不敢怠慢,连忙跑进内院。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他身材中等,穿着朴素,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沈东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赵德拱手行礼。 沈清欢也微微福身:“赵掌柜客气了,打扰了。” “沈东家请里面坐。”赵德把沈清欢请进内院。 内院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院子里种着几棵翠竹,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两人在石桌旁坐下,一个丫鬟端上茶水。 “沈东家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贵干?”赵德开门见山地问道。 沈清欢笑了笑:“赵掌柜,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是想和您谈一笔生意。” “哦?什么生意?”赵德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我想和您长期合作,采购粮食。”沈清欢直截了当地说道。 赵德一愣,随即笑道:“沈东家,您是京城有名的点心铺子,怎么会想到和我一个小小的粮店合作呢?” “赵掌柜过谦了。”沈清欢说,“我听说您为人诚信,口碑不错,而且……”她顿了顿,“而且和孙润的关系并不融洽。” 赵德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沈东家,您消息倒是灵通。” “赵掌柜,我想您应该知道,孙润和钱掌柜联手想打压我。” 沈清欢直视着他的眼睛,“我需要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而您,正是我要找的人。” 赵德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沈东家,您就不怕我坐地起价吗?” 沈清欢笑了:“赵掌柜,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 我沈清欢虽然是个女子,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如果有人想算计我,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赵德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这个年轻的女子,虽然年纪轻轻,但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小觑。 “好,沈东家,我答应和您合作。”赵德伸出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沈清欢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合作愉快。” 谈妥了合作事宜后,沈清欢便起身告辞。赵德亲自把她送到门口。 “沈东家,您放心,我一定会保证粮食的质量和数量。” 赵德说。 “那就有劳赵掌柜了。”沈清欢点点头。 回到京城后,沈清欢便开始着手整顿京城总店的管理制度。 她把所有伙计都召集到后院,一个个检查他们的仪容仪表。 三个不修边幅的老伙计被当场开除,杀鸡儆猴,震慑了剩下的伙计。 沈清欢亲自示范待客之道,从进门到送客的每一个细节都做了详细的讲解。 她还设立了暗访制度,不定时地派人装作客人前来查看,以此来监督伙计们的服务质量。 为了激励伙计们的工作热情,沈清欢还制定了奖惩制度。 每月评选最佳伙计,给予重赏。而对于违反规矩的,则直接罚银,三次开除。 这一系列的举措,让京城总店的管理更加规范,服务质量也得到了显着提升。 这天,林修又来了。他依旧是一身玄色锦袍,风度翩翩。 他装作普通客人,点了几样招牌点心,慢慢品尝。 他处处挑剔,却挑不出任何毛病。最后,他只能悻悻离去。 看着林修离去的背影,沈清欢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男人总是喜欢来找她的茬,却每次都无功而返。 “小六子,去把账本拿来。”沈清欢吩咐道。 一个十六岁的小伙计连忙跑去拿账本。这小六子是新招的伙计,机灵得很,这几天表现不错。 正当沈清欢翻看账本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这点心有问题!我要见你们掌柜的!”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 沈清欢合上账本,走到前堂。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正指着桌上的点心大声嚷嚷。 “这位夫人,您说这点心有什么问题?”沈清欢走上前问道。 “你是谁?”妇人上下打量着沈清欢。 “在下是这家店的东家。” 妇人一愣,随即换上一副嘴脸:“原来是东家啊。 你们这点心里面有虫子,还说什么京城第一点心铺,简直是笑话!” 沈清欢淡淡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那是一块翠绿的松仁糕,上面确实有一个黑点。 “夫人,这不是虫子,是松仁。”沈清欢解释道。 “放屁!我吃了这么多年点心,难道还分不清虫子和松仁?” 妇人气势汹汹地说,“我要你们赔偿!不然我就到处说你们店里的点心有虫子!” 沈清欢眯起眼睛。这妇人一看就是来找茬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小六子。”沈清欢喊道。 “东家。”小六子立刻跑过来。 “去请城管大人来一趟。” 妇人脸色一变:“你...你叫城管做什么?” “自然是请他来验证一下,这到底是虫子还是松仁。” 沈清欢笑着说,“如果真是虫子,我们店不但要赔偿夫人,还要受到城管大人的惩处。 但如果是松仁的话...”她顿了顿,“那就是夫人故意诽谤我们店铺,这可是重罪。” 妇人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慢着。”沈清欢叫住她,“既然夫人说我们的点心有问题,那这件事就一定要查清楚。 来人,把门关上,不许这位夫人走。” 几个伙计立刻把门关上。 妇人急了:“你...你这是做什么?” “等城管大人来查证啊。”沈清欢笑眯眯地说,“对了,夫人贵姓? 住在哪里?” 妇人满头大汗:“我...我姓李,住在...” “住在哪里?” “住在...西市。” “具体在西市哪里?” 妇人说不出话来。 这时,小六子跑回来报告:“东家,城管大人马上就到。” 妇人终于撑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东家饶命! 是钱掌柜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来闹事的!” 沈清欢冷笑一声:“果然是钱掌柜。” “东家,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妇人连连磕头。 “饶你也可以。”沈清欢说,“但你要按我说的做。” 妇人连忙答应:“您说,您说什么我都答应。” 沈清欢转身对小六子说:“去把账房叫来。” 不一会儿,账房拿着纸笔来了。 “写下口供。”沈清欢命令道,“把钱掌柜怎么指使你来闹事,给了你多少银子,都写清楚。” 妇人不敢不从,乖乖地写下口供。 写完后,沈清欢收起纸张,对妇人说:“你可以走了。 回去告诉钱掌柜,让他好自为之。” 妇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沈清欢把纸张锁进柜子里,对伙计们说:“记住今天的事。 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无理取闹的客人,就这么处理。” 伙计们连连点头。 这时,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东家,城管大人到了。”小六子报告道。 “城管大人,让您白跑一趟了。”沈清欢笑着说,“那位夫人已经承认是有人指使她来闹事的。” 城管大人摆摆手:“沈东家太客气了。你们店的点心味道极好,我早就想来尝尝了。 既然来了,不如让我也尝尝这松仁糕?” “那是自然。”沈清欢吩咐道,“小六子,给大人上一份松仁糕,再来一壶龙井。” 送走城管大人后,沈清欢把所有伙计召集起来。 “从今天起,无论是谁来闹事,都要先确认身份。” 她下令道,“如果发现是竞争对手指使的,就按今天这样处理。 要让他们知道,想在我的店里闹事,没那么容易。” 伙计们齐声应是。 沈清欢站在店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钱掌柜这些人一定还会使出更多的手段。但她不怕,因为她已经准备好了。 她要让所有想要害她的人知道,她沈清欢不是好惹的。 第168章 扬州分店的麻烦 沈清欢正要回后院,掌柜刘全气喘吁吁地跑进店来。 这刘全是扬州分店的管事,满头大汗,脸上带着血痕。 “东家!不好了!”刘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扬州分店出事了!” “慢慢说。”沈清欢打量着刘全狼狈的样子,“谁把你打成这样?” “是...是扬州的地痞!”刘全抹了把脸上的血,“他们三天两头来店里闹事,打砸东西,还打伤了两个伙计。 今天早上他们又来了,说要收保护费,我不给,就被打了...” 沈清欢拿出手帕,递给刘全:“具体说说。” “是扬州城里的地痞头子钱四,带着十几个人天天来闹事。” 刘全接过手帕擦脸,“他们一来就砸东西,还把客人都吓跑了。 我去报官,但官府说这是民事纠纷,让我们自己解决。” “就这些?” “还有...”刘全犹豫了一下,“我听说是竞争对手鸿兴楼指使的。 他们见我们生意太好,就想用这种手段逼我们关门。” 沈清欢冷笑一声:“这招倒是不错。” “东家,现在该怎么办?”刘全问道。 “你先回扬州。”沈清欢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这是五十两银子,你带回去,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刘全接过银子,连连点头:“小的明白。” “去吧。明天我就到扬州。” 刘全走后,沈清欢叫来心腹丫鬟小翠:“去准备马车,明天一早去扬州。” “东家,要不要多带些人手?”小翠问道。 “不用。”沈清欢淡淡地说,“就带上春花和杏儿两个。 对了,去把陈铁匠叫来。” 陈铁匠是京城有名的打铁师傅,沈记和他有几年的交情。 他不但手艺好,而且为人机灵,最擅长打造一些特殊的物件。 陈铁匠很快就来了。他四十来岁,身材瘦小,一双手布满老茧。 “东家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一批暗器。”沈清欢说,“要小巧隐蔽,但足够锋利。” 陈铁匠眼睛一亮:“东家是要对付那些地痞流氓吧?” “你只管打造就是。” “好嘞!”陈铁匠拍着胸脯保证,“明天一早就给您送来。 保证让那些混蛋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带着春花和杏儿出发前往扬州。 春花是个身材高挑的姑娘,武功不错。杏儿个子娇小,但耳聪目明,最擅长收集情报。 马车刚出城,就遇到一个身穿灰衣的老者。他拦住马车,说是要去扬州,想搭个顺风车。 “你是何人?”沈清欢问道。 “老朽姓王,是个走江湖卖药的。”老者抚须笑道,“去扬州找个老朋友。” 沈清欢看了看他手中的药箱,点点头:“上来吧。” 老者谢过,爬上马车。一路上,他不停地说着江湖趣事,倒也解闷。 到了扬州城,老者下车后深深一拜:“多谢姑娘搭救。” 沈清欢摆摆手,示意他离开。谁知老者却说:“姑娘此去怕是有麻烦。 这瓶金疮药送给姑娘,算是报答。” 沈清欢接过药瓶,正要说话,老者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东家,那老头来历不明,这药...”春花有些担心。 沈清欢打开药瓶闻了闻:“是上好的金疮药,很贵重。 看来这老者不简单。” 到了扬州分店,刘全连忙出来迎接。店里冷冷清清,柜台上还有被砸坏的痕迹。 “昨天给你的银子呢?”沈清欢问道。 “已经按东家的吩咐办好了。”刘全说,“我让人去赌坊散布消息,说钱四今天要来砸咱们的店。 现在全城都知道了。” “很好。”沈清欢点点头,“来人,把店里收拾一下,准备开张。” 伙计们手脚麻利地收拾店面。不一会儿,店里焕然一新。 沈清欢让人支起柜台,摆上各色点心。 刚开张不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群地痞流氓气势汹汹地走进店来,为首的是个膀大腰圆的男子,正是钱四。 他穿着一件绸缎短衫,腰间别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 “哟,开张了啊?”钱四扫视了一圈店内,“新来的东家在哪? 让我见见。” “我就是。”沈清欢站了出来。 钱四上下打量着沈清欢:“一个小娘们?呵呵,难怪这么不懂规矩。 这条街是我罩的,你们要在这开店,每月得交五十两银子的保护费。” “五十两?”沈清欢笑了笑,“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 “你说什么?”钱四瞪大眼睛,“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钱四,人称扬州一霸。前年在赌坊欠了一千两银子,被人打断一条腿。 后来投靠了鸿兴楼的东家,专门帮他们对付竞争对手。” 沈清欢慢条斯理地说,“我说得对吗?” 钱四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每个月从鸿兴楼拿二十两银子。 你在这敲诈我们五十两,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臭娘们,找死!”钱四拔出弯刀,“兄弟们,给我砸!” 十几个地痞冲上前来。春花和杏儿立刻挡在沈清欢面前。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锣声。 “城管来了!”有人喊道。 钱四一愣:“谁报的官?” “不是我们。”沈清欢笑道,“是这条街的百姓。 他们都看着呢。” 钱四往外一看,果然街道两旁站满了人。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工具,虎视眈眈地盯着店里。 “钱四,你欺负女掌柜,我们看不下去了!”一个卖菜的大叔喊道。 “就是,这家点心铺的点心可好吃了,你要是敢砸,我们跟你没完!” 又有人喊。 原来刘全昨天不但在赌坊散布消息,还用银子收买了街坊邻居。 这些人平时也受钱四欺负,正想找机会报复。 钱四看形势不对,转身就要跑。沈清欢却说:“想走? 晚了。” 只见春花和杏儿手腕一抖,几枚暗器飞出。钱四和几个地痞的衣服立刻被钉在墙上。 这时,城管带着衙役赶到。 “大人,就是他们!”沈清欢指着钱四,“这伙人三番两次来我店里打砸,还打伤我的伙计。 今天更是公然拔刀相向,幸好街坊们给我们作证。” 街坊们纷纷指认钱四等人。城管大人看了看现场,又看看周围的群众,当即下令:“把这些人抓起来!” 衙役们上前拿人。钱四挣扎着喊道:“大人,我是鸿兴楼的人!” “哦?”沈清欢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大人请看,这是钱四和鸿兴楼勾结的证据。 他们专门雇凶打砸竞争对手的店铺,欺行霸市。” 城管大人接过纸张看了看,脸色一沉:“果然罪证确凿。 来人,把鸿兴楼的东家也抓来!” 钱四等人被押走后,街坊们欢呼起来。 “女掌柜好样的!” “终于把这些恶霸收拾了!” 沈清欢笑着向大家施礼:“多谢街坊们相助。 从今天起,我店里的点心,街坊们一律八折优惠。” 众人更加高兴,纷纷涌进店里买点心。 这一天的生意格外红火。等打烊时,刘全兴奋地说:“东家,今天的营业额是平时的三倍!” “这只是开始。”沈清欢说,“把街坊们的名单给我,明天我要大办酒席,答谢他们。” 刘全连忙去准备。这时,春花在沈清欢耳边低语:“东家,那个卖药的老者又来了。” 沈清欢转身,果然看见那个灰衣老者站在店门口。 “老丈有事?” 老者笑道:“姑娘果然厉害,一举就把钱四和鸿兴楼都收拾了。” “你是谁?” “在下是林府的管家。”老者说,“我家公子说,姑娘做事干脆利落,很对他的胃口。 这是他送给姑娘的一份礼物。” 说完,他放下一个锦盒,转身离去。 沈清欢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刀柄上刻着一朵梅花。 “是林修?”沈清欢轻笑一声,“有意思。” 第169章 秘密账房 沈清欢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刀身纹路精致,寒光四射。 春花和杏儿在她身旁,小声道:“东家,这位林公子给您送匕首,是要示好还是要示威?” “既是示好,也是示威。”沈清欢把匕首收入袖中,“不过这位林公子倒是个有趣的人。” 第二天一早,刘全带着账簿来见沈清欢。他手里捧着一大摞账本,每一本都厚厚的。 “东家,这几个月的账本都在这里了。”刘全说着就要打开账本。 沈清欢抬手制止:“先别急。春花,去把后院西厢房收拾出来。” 西厢房原本堆满杂物,春花带着几个小厮,不到一个时辰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沈清欢走进西厢房,打量了一圈,点点头:“这里就是新账房了。” 刘全不解:“东家,为何要单独开个账房?现成的账房不是挺好用的吗?” “那是明面上的账房。”沈清欢指着屋内靠墙的位置,“在那里打个暗格,专门存放重要账本。 再把门窗都换成最结实的。” 刘全恍然大悟:“东家是要设立秘密账房?” “不错。”沈清欢从袖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这是我新制定的记账方法。 每个分店每日的进账出账,都要按这个方法记录。” 刘全翻开册子,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都是什么字?” 册子上密密麻麻写着各种符号,看着就头晕。 “这是我独创的记账符号。”沈清欢说,“从今天起,所有账目都要用这种方法记录。 明面上的账本照旧,暗地里的真实账本要用这种方法。” 刘全挠头:“这得找个懂字的账房先生来。” “不用找了。”沈清欢说,“我已经让人把赵三叔请来了。” 赵三叔是扬州有名的账房先生,在账房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算盘打得飞快。 更重要的是,他是沈清欢的救命恩人。当年沈清欢落魄时,是赵三叔收留了她。 没过多久,赵三叔就来了。他穿着一身青布长衫,头发花白,腰板挺得笔直。 “清欢丫头,你找我?” “赵叔。”沈清欢笑着上前扶住他,“您老人家能来,真是太好了。” “你这丫头,说什么客气话。”赵三叔捋着胡子,“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你是我的福气。” 沈清欢把记账方法给赵三叔看。赵三叔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连连点头:“妙啊妙啊! 这方法既简单又保密,外人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赵叔,这秘密账房就交给您了。”沈清欢说,“您老人家放心,我已经让人在后院给您准备了一间上房。” 赵三叔欣然应允。当天下午,他就带着徒弟小六子搬进了后院。 小六子是赵三叔的关门弟子,十六岁,小小年纪就精通算账。 他机灵得很,一学就会。 沈清欢让人把各地分店的账本都搬到秘密账房。 赵三叔和小六子一天到晚埋头核算,很快就把所有账目都整理清楚。 这天,沈清欢正在账房查看账目,小六子突然发现一个异常:“东家,这笔账有问题。” 沈清欢接过账本一看,是南阳分店的账目。上面显示进货一千斤白糖,可实际支出的银子只够买八百斤。 “去把南阳分店的掌柜叫来。” 南阳分店掌柜姓张,叫张德,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他战战兢兢地站在沈清欢面前。 “张掌柜,这笔账你怎么解释?”沈清欢把账本摔在桌上。 张德脸色发白:“东家,我...我...” “一千斤白糖,怎么就花了八百斤的钱?”沈清欢冷冷地问,“剩下的银子呢?” 张德扑通一声跪下:“东家饶命!是...是我贪了那二百两银子。 家里老母病重,需要用钱...” “你母亲什么病?” “是...是痨病。” 沈清欢冷笑:“你撒谎。我早就派人查过你,你母亲去年就死了。 这钱是不是给了赌坊?” 张德浑身一颤,连忙磕头:“东家明察!是...是我在赌坊欠了钱,又不敢跟您说...” “春花。”沈清欢唤了一声。 春花立刻上前,按住张德。沈清欢从袖中掏出那把林修送的匕首,在张德眼前晃了晃。 “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德面对雪亮的匕首,脸色惨白:“东家饶命! 我再也不敢了!” “少跟我装可怜。”沈清欢用匕首轻轻划过张德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 “什...什么?” “最恨背叛我的人。”沈清欢把匕首收回袖中,“春花,把他的手按在桌上。” 春花一把按住张德的右手,死死按在账桌上。 张德吓得浑身发抖:“东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沈清欢冷笑一声,从桌上拿起一支铜笔,“这支笔是赵叔专门用来记账的。 今天,我就用它教教你,该怎么记账。” 说完,她握着铜笔,狠狠扎进张德的手掌。鲜血顿时染红了账本。 “啊!”张德惨叫一声。 “这一下,是教你不要贪污。”沈清欢又扎了一下,“这一下,是教你不要说谎。” 连扎三下,张德的右手血肉模糊。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南阳分店的掌柜。”沈清欢扔掉铜笔,“把贪污的银子双倍赔上,然后滚。” 张德连滚带爬地逃出账房。小六子看得目瞪口呆,赵三叔却暗暗点头。 “清欢丫头做得对。”赵三叔说,“开店最忌讳的就是管账不严。 你这么做,让其他人都长长记性。” 沈清欢点点头:“赵叔说得是。小六子,去把各地分店掌柜都叫来。” 一个时辰后,十几个分店掌柜齐聚账房。他们看着地上的血迹,一个个噤若寒蝉。 “诸位都是老人了。”沈清欢扫视着众人,“张德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 从今天起,各店账目必须每日送来总店。若有半点差错,后果你们清楚。” 掌柜们连连点头称是。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灰衣的年轻人鬼鬼祟祟地在院子里转悠。 “那是谁?”沈清欢问道。 小六子答道:“是今天新来的学徒,说是想跟我学记账。” “哦?”沈清欢眯起眼睛,“把他叫来。” 那年轻人被带到账房,一进门就四处打量。沈清欢注意到他的目光总往账本上瞟。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王虎。”年轻人低着头答道。 “王虎?”沈清欢笑了,“你不是叫李山吗?” 年轻人一惊,抬起头来。 “你是林府的人吧?”沈清欢说,“昨天在茶楼见过你,你跟在林府管家身后。 当时你叫李山。” 年轻人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跑。春花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按倒在地。 “林公子这么想看我的账本?”沈清欢踱步到年轻人面前,“让他亲自来,何必弄这些花样?”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年轻人还在狡辩。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那把梅花匕首:“这匕首是你们家公子送的,不如我现在就试试它的锋利程度?” 年轻人终于扛不住了:“是...是我家公子让我来的。 他说您的生意做得这么大,想看看您是怎么管账的。” “替我转告林公子。”沈清欢把匕首收回袖中,“要看账本,要么直接来要,要么就别看。 玩这些花样,太掉价了。” 年轻人连连点头,灰溜溜地逃走了。 “东家,您早就看出他是探子了?”春花问道。 “当然。”沈清欢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收拾张德?” 赵三叔捋着胡子笑道:“清欢丫头这是杀鸡给猴看啊。” “林修不是想知道我怎么管账吗?”沈清欢冷笑,“那就让他看个够。” 就在这时,杏儿匆匆跑进来:“东家,外面来了个奇怪的客人。” “什么人?” “是个穿着破衣服的老妇人,说是要见您。”杏儿说,“她说她有一本很重要的账本要给您看。” 沈清欢眉头一皱:“带她来账房。” 不一会儿,杏儿领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妇人进来。 老妇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破布包。 “你是何人?”沈清欢问道。 老妇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我是鸿兴楼老掌柜的婆娘。” 沈清欢眼睛一亮。鸿兴楼的老掌柜去年暴毙,新掌柜上任后就把他的家人都赶了出去。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老妇人打开布包,拿出一本发黄的账本:“这是我家老头子留下的。 里面记着鸿兴楼这些年所有见不得人的账目。” “你为何要给我?” “我家老头子是他们害死的。”老妇人咬牙切齿,“我要替他报仇!” 第170章 南京开店 “我家老头子死得不明不白。”老妇人颤巍巍地说,“那天他去账房查账,第二天就暴毙了。 新掌柜说他是心疾发作,可我家老头子身子一向硬朗。” 沈清欢接过那本发黄的账本,翻开第一页。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笔迹潦草,但能看出记账人极其认真。 “赵叔,您看看这账本。”沈清欢把账本递给赵三叔。 赵三叔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这记账的手法,倒是和清朝嘉庆年间的一种老法子差不多。” “老太太,你家老头子是跟谁学的这记账法?” 沈清欢问道。 老妇人抹了抹眼泪:“他说是他爹传下来的。 我家老头子在鸿兴楼当了四十年账房,从不出差错。” “果然有问题。”赵三叔指着账本上的一行字,“你看这里,康熙通宝五百文,实际支出却只有三百文。 这种记法,是把贪污的银子藏在官帐里。” 沈清欢点点头:“这么说,鸿兴楼的新掌柜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除掉老掌柜?” “新掌柜叫孙德广。”老妇人咬牙切齿,“他原本是个跑堂的,不知怎么就做上了掌柜。 上任第一天就把我们赶出去,还说我家老头子贪污,不许我们领抚恤银。” “孙德广?”春花插嘴道,“东家,这人前几天还来咱们店里踩点呢。” 沈清欢冷笑一声:“原来是他。我说怎么一个小小的鸿兴楼掌柜,也敢来我这儿撒野。” “东家,咱们去南京开新店,正好路过鸿兴楼。” 杏儿说。 “不急。”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妇人,“您先拿着这些银子安顿下来。 改日我请您吃饭,咱们好好说说这事。” 老妇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沈清欢站在窗前,望着老妇人佝偻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春花,去查查孙德广这个人。” “是,东家。” “杏儿,准备马车。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南京。” “东家要去南京开新店?”小六子问道。 “不错。”沈清欢转过身,“赵叔,您老人家在这里帮我看着账房。 小六子跟我去南京。” 赵三叔捋着胡子笑道:“去吧去吧,你这丫头打小就精明。”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带着春花、杏儿和小六子,坐上了去南京的马车。 车队浩浩荡荡,光马车就有五辆。 路上,春花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沈清欢:“孙德广原本是鸿兴楼的一个跑堂,去年突然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大笔银子,把鸿兴楼买下来了。” “一个跑堂哪来那么多银子?”沈清欢冷笑,“这里面有鬼。” 车队走了三天,终于到了南京城。沈清欢早就派人在秦淮河畔选好了铺面,就在最繁华的夫子庙附近。 铺面很大,前后三进,光厨房就有六间。沈清欢站在门口,满意地点点头:“这地方不错。” 这时,一个身穿绸缎长衫的胖子快步走来:“沈东家可算到了! 小的是本地商会的会长王满仓,特地来给您接风。” “王会长客气了。”沈清欢笑道,“我这店还没开张呢。” “沈东家的大名,我们南京早就如雷贯耳啊!” 王满仓满脸堆笑,“您在京城的点心铺子,那可是一绝。 咱们南京富户都盼着您来开店呢!” “王会长过誉了。” “不不不,一点都不过。”王满仓搓着手,“我听说您要来,特地请了本地最好的木匠,给您装修店铺。 您看看满意不满意?” 沈清欢走进店铺,只见檀木雕花的窗棂,镶金嵌玉的柜台,处处都透着奢华。 “王会长有心了。”沈清欢说,“不知这装修花了多少银子?” “不多不多,也就三千两。” “三千两?”沈清欢看着王满仓,“王会长这么破费,不知有什么指教?” 王满仓嘿嘿一笑:“沈东家果然爽快。是这样的,我有个小女,今年十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想让她跟您学学做生意......” “打住。”沈清欢抬手,“王会长,我这可不是学堂。” “沈东家别急着拒绝。”王满仓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一万两银子,算是我替小女交的学费。” 沈清欢接过银票,看也不看就收进袖中:“王会长说得对,我确实不该急着拒绝。 这样吧,等店开张后,让令嫒过来说话。” 王满仓大喜过望:“多谢沈东家!多谢沈东家!” “春花。”沈清欢唤了一声。 春花立刻递上一个香囊:“这是我们新研制的避暑香,送给王会长。” “多谢多谢!”王满仓接过香囊,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顿时眼前一亮,“这香气,可真是......” 话没说完,王满仓突然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春花杏儿赶紧把他扶到内院。 “王会长,我这香囊里加了点料。”沈清欢坐在王满仓对面,“您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王满仓满头大汗:“沈东家饶命!我......我确实还有一件事......” “说!”沈清欢冷冷地看着王满仓。 王满仓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实不相瞒,我这个商会会长,其实是替人办事的。” “替谁?” “就是...就是孙德广。”王满仓抹了把汗,“他让我打听您店里的生意经。 说只要我能套出您的秘方,就分我三成利。” 沈清欢轻轻一笑:“原来是这样。看来孙德广不光要对付鸿兴楼的老掌柜,还想对付我?” “这孙德广也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靠山,这半年在南京城横行霸道,谁也不敢惹他。” 王满仓说,“他听说您要来南京开店,就派我来打探。” “所以你就花三千两给我装修店铺,又拿一万两想让女儿来学做生意?” 王满仓连连点头:“我也是被逼的。孙德广说,如果打探不到消息,就砸了我的生意。” “你倒是实诚。”沈清欢从袖中掏出解药,“把这个吃了。” 王满仓一口吞下解药,浑身顿时轻松不少。 “王会长,你替我办件事。”沈清欢说,“明天一早,你就去告诉孙德广,说我这店里的秘方,都是从一本破旧的账本里学来的。” 王满仓一愣:“什么账本?” “就说是从一个老太太手里买来的。”沈清欢冷笑,“你只管这么说,剩下的不用管。” 第二天,沈清欢的新店就开张了。店名就叫“沈记点心铺”,门口挂着大红灯笼。 开张第一天,沈清欢只准备了五十份点心。这消息一传出去,整个南京城的富户都坐不住了。 天还没亮,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队。来的不是主子就是管家,人人都想买到第一批点心。 “诸位请看这块牌子。”春花站在门口,指着一块金字招牌,“我们每天只卖五十份点心,卖完为止。” “五十份?也太少了!” “就是,我们可都是提前预订的!” 眼看着众人就要吵起来,沈清欢走了出来:“诸位稍安勿躁。 既然大家都想买,那就按规矩来。从明天起,想买点心的,必须提前三天预订,而且每家每天限购一份。” “这......”众人面面相觑。 “当然,如果诸位觉得麻烦,可以去别家买。” 沈清欢转身就要进店。 “别别别!”一个穿着绸缎的富户赶紧拦住她,“沈东家,我家老爷让我一定要买到您的点心。 这是五百两银子,我要预订一个月的。” “我也要预订!” “我出六百两!” 转眼间,沈清欢的点心就被预订一空。她站在柜台后面,看着小六子记录预订单。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十几个大汉冲进店里,为首的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沈清欢!”那汉子大声吼道,“听说你在外面造我家主子的谣,今天我来替主子讨个说法!” “你家主子是谁?”沈清欢问。 “少跟你废话!”汉子抡起拳头就要打人。春花杏儿立刻挡在沈清欢面前。 就在这时,店门外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只见一队官差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身材矮小的官员。 “南京知府刘大人到!”差役高声喊道。 那些大汉一看是官府的人,立刻蔫了。刘知府走到沈清欢面前:“沈东家,本官听说你要来南京开店,特地来捧场。 这些刁民冲撞了你,要不要本官替你做主?” 沈清欢笑道:“多谢刘大人。不过这些人既然是替主子出头,不如让他们把主子叫来,当面对质。” “说得对!”刘知府一拍惊堂木,“来人,把他们全押到衙门去!” 差役们把那些大汉押走了。沈清欢给刘知府上了一盏香茶:“刘大人亲自来捧场,小女子实在荣幸。” “沈东家太客气了。”刘知府捋着胡子,“本官早就听说你的点心天下无双,今天特地来买一份,给内人尝尝。” “刘大人说笑了。”沈清欢说,“我这点心,哪比得上鸿兴楼的手艺?” 刘知府哼了一声:“鸿兴楼?那个姓孙的掌柜,仗着有几个臭钱,不知天高地厚。 本官早就想收拾他了。” “原来刘大人也不满意孙德广?” “这厮来路不明,偏偏背后有人撑腰。”刘知府压低声音,“不过沈东家放心,只要有确凿证据,本官一定秉公办理。” 沈清欢意味深长地笑了:“刘大人尽管等着看热闹就是。” 当天下午,孙德广就被抓进了大牢。原来王满仓把沈清欢的话传给他后,他立刻派人去抢那本账本。 结果那老太太早就不知去向,他气急败坏,就派人来砸店。 刘知府当庭审问,孙德广死不承认。沈清欢从袖中掏出那本账本:“大人请看,这可是铁证。” 第171章 神秘商人 刘知府拿过账本,翻看了几页,拍案而起:“大胆孙德广,竟敢在本官面前狡辩! 来人,重打二十大板!” 衙役把孙德广按在地上,板子抽打在他身上。 孙德广疼得直叫唤:“刘大人饶命!小人招了,小人全招了!” “说!”刘知府拍了下惊堂木。 孙德广抹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小人确实杀了鸿兴楼的老掌柜。 那老头发现了小人和盐商勾结的事,非要去告发,小人没办法,只能...” “盐商?”刘知府一拍桌子,“你和盐商有什么勾结?” 沈清欢插嘴道:“大人,您看看账本第三页。” 刘知府翻到第三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数字,还标注着“盐引三百张”字样。 “原来如此。”刘知府冷笑,“你这是在偷卖官盐啊。 来人,把他关进大牢,严加审问!” 衙役把孙德广拖了下去。沈清欢走出衙门,春花迎了上来:“东家,您说孙德广会不会咬出什么大人物?” “他敢吗?”沈清欢撩开马车帘子,“背后的人既然敢让他做这么大的买卖,自然有办法堵住他的嘴。” 回到店里,杏儿端来一盏茶:“东家,门外有五个客人,说是从江南来的。” “请他们进来。” 五个身穿锦缎长衫的商人走进店里。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步伐稳健。 “在下钱守仁,特地从苏州赶来拜访沈东家。” 中年人拱手行礼。 “不知钱老板光临,有失远迎。”沈清欢请他们坐下。 钱守仁身后站着四个年轻人,个个都是一表人才。 他指着身边的年轻人介绍:“这是我几个徒弟,分别是江南四大茶行的少东家。” 沈清欢暗暗吃惊。江南四大茶行,每一家的身家都在百万两以上。 这些人怎么会同时来访? “我们带了些茶叶,想请沈东家品鉴。”钱守仁挥挥手,四个徒弟各自取出一个紫砂茶罐。 春花把茶罐接过来,打开盖子。一股清香飘了出来,沈清欢轻轻嗅了嗅:“龙井、碧螺春、铁观音、大红袍,果然都是上等好茶。” 钱守仁笑道:“沈东家好眼力。这些茶叶都是今年新采的,还没有对外销售。” “钱老板此话何意?” “实不相瞒,我们想和沈东家合作。”钱守仁说,“江南四大茶行都有自己的茶点,但比起沈东家的手艺,却差得远了。” 沈清欢笑而不语。钱守仁接着说:“我们想请沈东家为四大茶行各自研制一款茶点,专门搭配我们的茶叶。” “有趣。”沈清欢端起茶杯,“不知钱老板准备开出什么条件?” 钱守仁从袖中掏出一份契约:“每种茶点,我们出五千两银子买断方子。 以后销售所得,沈东家占三成。” 沈清欢接过契约,扫了一眼:“钱老板考虑得很周到。 不过,我还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钱守仁起身,“沈东家什么时候有了决定,派人到醉仙楼来找我们就是。” 送走钱守仁一行人,春花凑上来:“东家,他们开出的条件不错啊。” “是不错。”沈清欢把玩着茶杯,“不过,江南四大茶行向来各自为战,怎么会突然联手? 而且,他们真的只是想买茶点的方子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林修派来的暗探赵九。 “赵爷,您来得正好。”春花笑道,“东家正要找您打听事呢。” 赵九低声道:“沈东家,刚才那几个人,我查过了。 钱守仁表面上是茶商,实际上是江南布政使顾大人的心腹。” “布政使?”沈清欢挑了挑眉毛,“难怪这么大手笔。” “还有,他们住在醉仙楼最好的厢房。每天都有不少官员来访。” 赵九说,“看样子,这些人来头不小。” 沈清欢点点头:“你继续盯着他们,有什么动静随时报我知道。” 赵九走后,沈清欢把玩着茶杯,杏儿端来一盘点心:“东家,这是刚出炉的桂花糕。” “拿去给门口那几个人。”沈清欢指着店门外,“从早上开始,他们就躲在那里偷看。” 春花探头望了望:“那不是醉仙楼的伙计吗?” “去告诉他们,想看就大大方方进来,躲躲藏藏的成何体统。” 春花端着点心出去,不一会儿领进来三个身穿醉仙楼号衫的伙计。 三人低着头,不敢看沈清欢。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瘦高个儿结结巴巴地说:“是...是钱管事。 他让我们...” “让你们盯着我这儿?”沈清欢给他们一人倒了杯茶,“坐下说。” 三人受宠若惊地坐下。瘦高个儿叫张三,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钱管事让我们看看您这店里都有什么讲究。 他说,只要打听到您的独门秘方,赏银五十两。” “就五十两?”沈清欢笑道,“钱管事也太小气了。 这样,你们每人说一个消息,我给你们一百两。” 三人顿时来了精神。张三道:“我听说钱管事每天半夜都要出去一趟,天亮才回来。” “我知道他去哪儿!”旁边的矮胖子急忙说,“他是去城南的一个宅子,那宅子里住着个姓顾的官爷。” 最后一个圆脸伙计凑上来:“昨天晚上,我看见几个穿官服的人进了钱管事的房间。 他们说什么''顾大人的计划'',还有什么''北上京城''。” 沈清欢从袖中掏出三锭银子,扔给他们:“说得不错。 以后有什么消息,直接来找我。” 三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春花问道:“东家,您怎么知道他们会说实话?” “人都有利欲之心。”沈清欢站起身,“他们拿了我的银子,自然会背叛钱守仁。 何况他们这些小人物,知道的反而是最真实的。”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沈清欢走到窗前,“顾大人既然派钱守仁来找我,必定有所图谋。 他们想利用我的点心打入京城,那我就顺水推舟。” 这时,小六子跑进来:“东家,街上又来了一群人,说是要预订点心。” 沈清欢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只见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人大步走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仆人,手里抱着各色礼盒。 “这位就是沈东家吧?”年轻人拱手行礼,“在下姓纪名云鹤,是扬州纪家的少东家。” “原来是纪公子。”沈清欢请他入座,“不知公子光临,有何贵干?” 纪云鹤摆摆手,仆人们把礼盒放在桌上:“这些都是扬州的特产,还请沈东家笑纳。” 沈清欢让春花打开礼盒,里面是各色锦缎、珠宝、香料。 “纪公子太客气了。”沈清欢道,“这些礼物,小女子可担当不起。” “沈东家别急着拒绝。”纪云鹤压低声音,“我是替家父来的。 家父说,您在江南开的这家店,位置太差了。” “此话怎讲?” “您看看这条街,虽说是南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可比起扬州的秦淮河畔,那可差远了。” 纪云鹤道,“我们纪家在秦淮河畔有一处三进的宅院,占地足有五亩。 只要沈东家愿意,那宅院就是您的了。” 沈清欢笑道:“纪公子的意思是,想让我去扬州开店?” “正是。”纪云鹤说,“扬州可是天下商贾云集之地。 只要沈东家肯去,保管您的生意比在这里强十倍!” “那倒要请教纪公子,这宅院值多少银子?” “区区十万两而已。”纪云鹤满不在乎地说,“只要沈东家答应去扬州,这些都是小事。” 沈清欢沉吟片刻:“容我考虑考虑。” “那是自然。”纪云鹤起身告辞,“沈东家若是想好了,随时可以派人去扬州纪府找我。” 送走纪云鹤,春花问道:“东家,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个接一个地上门送银子?” 沈清欢轻轻敲着桌面:“有意思。钱守仁要拉我去京城,纪云鹤又要拉我去扬州。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名堂?” “要不要让赵爷去查查这个纪云鹤?” “不用。”沈清欢道,“他们既然都这么着急,不如让他们先斗一斗。” 天色渐晚,店里的客人都散了。沈清欢正要回后院,忽然听见门外有人轻轻叩门。 春花开门一看,是个十五六岁的丫鬟,怀里抱着一个包袱。 “请问...这是沈记点心铺吗?”丫鬟怯生生地问。 “是啊,有什么事?” “我家小姐说,要见沈东家。”丫鬟从包袱里取出一块玉佩,“这是信物。” 沈清欢接过玉佩,借着灯光一看,上面刻着“顾”字。 第172章 细品茶道 沈清欢盯着那块玉佩,心里头盘算着。这“顾”字一瞧就知道和布政使脱不开干系,看来又是桩麻烦事找上门了。 可她面上不显山露水,只淡淡问:“你家小姐是谁?” 丫鬟低头答道:“我家小姐姓顾,是江南来的贵客,特意嘱咐要见东家一面。” 沈清欢把玉佩还给丫鬟,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这儿忙着呢,没空见客。 若真有事,让她明日再来。”说罢转身就要走。 丫鬟急了,连忙拦住:“东家且慢!小姐说了,若是您不肯见,就让我把这包袱留下。” 说着解开包袱,露出里面一套精致的茶具。 春花凑上前一看,惊呼道:“好漂亮的茶具!” 只见那茶具通体青瓷,釉色温润,壶身上还绘着几枝梅花,栩栩如生。 沈清欢停下脚步,心里琢磨开了。这茶具看着不像是寻常人家能有的物件,倒像是官宦之家才拿得出的好东西。 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不如先探探底细再说。 “行吧,带路。”沈清欢吩咐道,“春花,去后院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就说我要请贵客品茶。” 春花应声去了,不多时便将后院一间闲置的屋子布置妥当。 屋里摆上一张红木方桌,四张太师椅,桌上铺了素净的白布,又添了几样点心。 一切准备停当,沈清欢这才让丫鬟领着所谓的“顾小姐”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而入。 她约莫二十出头,举止端庄,眉眼间透着几分矜贵之气。 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手里捧着几个锦盒。 “在下顾明珠,见过沈东家。”女子福了福身,声音清脆悦耳。 沈清欢请她坐下,笑道:“顾小姐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顾明珠微微一笑,示意丫鬟打开锦盒。只见里面装着各式茶叶,每一样都用绸缎包裹得严严实实。 “听闻沈东家精于茶道,特地带来些江南名茶,请您品鉴。” 顾明珠说着,亲自取了一撮茶叶放入茶壶中,手法娴熟。 沈清欢看在眼里,心中暗自警惕。这女子看似温柔无害,可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子自信,显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于是故意说道:“这泡茶的手法倒是新奇,不过依我看,水温似乎稍高了些。” 顾明珠闻言,嘴角微扬:“东家果然懂行。这茶名为碧螺春,最讲究的就是水温。 太高则苦涩,太低又失了香气。” 沈清欢点点头,又指着茶壶道:“这壶嘴的角度也有讲究,若是倾斜不当,茶汤便会浑浊。” 顾明珠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壶嘴的角度,动作优雅从容。 沈清欢见状,心里更加确定这女子出身不凡,八成真是官宦之家的千金。 这时,春花端上一盘点心,轻声提醒道:“东家,前厅来了几位客人,说是江南四大茶行的少东家派人送礼来的。” 沈清欢挑眉,转头对顾明珠道:“看来今日真是热闹,连江南商人都惦记着我这小店。” 顾明珠抿了抿唇,似笑非笑道:“沈东家果然人脉广博。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些好。” 沈清欢听出话外之音,也不点破,只笑着举杯道:“顾小姐说得是。 来,尝尝这茶如何?” 两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沈清欢故意说错几个茶道要诀,观察顾明珠的反应。 对方虽然始终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但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不屑,显然是瞧不上她的“浅薄”。 与此同时,林修派来的探子也混入了茶室。他装扮成一名普通茶商,坐在角落里假装喝茶,实则竖起耳朵偷听。 谁知刚坐下没多久,就被沈清欢一眼认了出来。 沈清欢心里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听说江南最近来了不少西域商人,带来了许多稀罕物事。 不知顾小姐可曾听说过?” 顾明珠手中的茶杯顿了顿,随即笑道:“东家消息灵通。 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那些商人大多聚集在扬州,南京这边倒是少见。” 沈清欢点点头,又随口提及几个江南官员的名字,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只是闲聊。 顾明珠的脸色却微微变了变,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些人物。 探子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凑近了些。沈清欢瞥了他一眼,忽然压低声音道:“顾小姐放心,我与令尊也算有些交情,不会为难你的。” 顾明珠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自己被识破了身份。 她强作镇定,笑道:“东家果然厉害,连这个都能猜到。” 沈清欢笑了笑,不再多言。探子见状,知道自己露了馅,慌忙起身告辞。 临走前,沈清欢故意让他带走一份假消息,暗示自己即将前往扬州发展。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沈清欢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春花凑过来问:“东家,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还能是什么来头?”沈清欢冷笑道,“不过是想借我的手达成他们的目的罢了。 不过嘛,既然他们愿意送上门来试探,咱们何不将计就计?” 春花挠挠头,不解道:“可是东家,您刚才为什么要故意放那个探子走?” “笨丫头,这叫以假乱真。”沈清欢站起身,“你以为林修的人是吃素的? 既然他敢派人来打探,那就说明他也盯上了这件事。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给他一点甜头,让他替咱们探路。” 春花恍然大悟:“原来东家早就计划好了!” “计划归计划,还得小心行事。”沈清欢叮嘱道,“这几日多留意店里的动静,尤其是那些新来的伙计,别让他们坏了大事。” 春花连连点头,正要退下,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原来是江南四大茶行的少东家们又派人送来一批礼物,说是感谢沈清欢的款待。 沈清欢挥挥手,让春花去应付。她独自回到茶室,细细思索今日的种种细节。 从顾明珠的言行举止来看,她背后必定有人撑腰,而且极有可能与布政使有关。 至于林修那边,则明显是在借机插手此事。 “有意思。”沈清欢喃喃自语,“既然你们都想利用我,那我就陪你们玩玩。” 第173章 暗藏玄机 沈清欢坐在茶室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她心里头琢磨着,今日这江南四大茶行送来的点心,看着倒是精致得很,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些点心摆在盘子里,一个个小巧玲珑,闻着香气扑鼻,但越是这样,越让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春花,去把王厨子叫来。”沈清欢吩咐道,“就说有要紧事。” 春花应声去了,不多时便领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进来。 这王厨子是沈清欢从京城最好的酒楼挖来的,手艺一流,最擅长的就是研究新奇的食材和调料。 他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摆着几盘点心,眼睛一亮,忍不住说道:“东家,这是哪儿来的点心? 瞧着不像是咱们这边的手艺。” 沈清欢点点头:“你先尝尝,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厨子也不客气,拿起一块点心细细品尝起来。 他先是皱了皱眉,接着又闭上眼睛回味了一阵,最后睁开眼说道:“东家,这点心里头加了一味香料,我以前从未见过。” “哦?”沈清欢来了兴趣,“你能分辨出是什么香料吗?” 王厨子摇摇头:“这味道很独特,不像是咱们中原常用的那些香料。 倒像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思索合适的词,“像是西域那边的东西。” 沈清欢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再仔细尝尝,看看还能发现什么。” 王厨子又接连尝了几块点心,每尝一块都要停下来琢磨一阵。 最后他抬起头,语气肯定地说道:“东家,这些点心里头不仅加了那味香料,还掺了一些特殊的糖浆。 这种糖浆甜中带酸,入口后会让人食欲大增,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沈清欢听罢,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让王厨子继续研究,自己则转身出了茶室,唤来店里一个信得过的伙计。 “小六,你去查查这味香料的来源。”沈清欢低声吩咐,“记住,别惊动任何人,尤其是那些江南商人。” 小六点头答应,匆匆离开了店铺。沈清欢回到茶室,看着桌上的点心,嘴角微微翘起。 这些人送点心过来,表面上说是感谢她的款待,实际上怕是另有目的。 既然如此,那就陪他们玩玩。 与此同时,沈明玉那边也没闲着。她早就听说沈清欢最近跟江南商人走得很近,心里头嫉妒得不行。 她想着,若是能趁机打探到些什么消息,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对付沈清欢。 “翠儿,你去店里转转,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 沈明玉对身边的丫鬟说道,“记得多带些银子,要是能买通几个伙计就更好了。” 翠儿应声而去,到了沈清欢的店铺后,果然按计划行事。 她先是假装挑选点心,跟柜台的学徒搭话,后来又悄悄塞了几两银子过去,打听那些江南商人送来的点心样品。 “姑娘,这事儿我可不敢乱说。”学徒接过银子,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东家交代过,这些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看。” 翠儿心里着急,又加了几两银子,低声说道:“你放心,我只是好奇而已,不会害你的。” 学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他带着翠儿绕到后院,指了指一间锁着的屋子:“那些点心样品都放在里面,不过钥匙只有东家和王厨子才有。” 翠儿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拿到样品。 她趁着学徒不注意,偷偷溜进屋里,刚打开箱子准备拿点心,就被守在外面的小六抓了个正着。 “你是谁?怎么敢私闯东家的屋子?”小六厉声问道。 翠儿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只是好奇,想看看那些点心……” 小六冷笑一声:“好啊,既然是沈二小姐派来的,那就跟我去见东家吧。” 翠儿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连忙求饶:“大哥饶命! 我是被人逼着来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六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将人押到了沈清欢面前。 沈清欢听完事情经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故意板着脸训斥道:“沈明玉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我的东西都敢偷!” 翠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东家饶命!二小姐只是让我来看看,并没有别的意思!” 沈清欢冷笑一声:“既然她这么想知道,那就告诉她好了。” 她转头对小六说道,“你去告诉沈明玉,就说那些点心里头加了一味毒药,吃了会让人上瘾,再也离不开。” 翠儿听了这话,吓得差点晕过去。她连滚带爬地跑回去,把沈清欢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沈明玉。 沈明玉听完,脸色变得铁青。她原本以为沈清欢不过是个落魄的庶女,没想到竟然敢用这种手段吓唬她。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贱人,早晚要让她好看!” 另一边,小六按照沈清欢的吩咐,开始暗中调查那味香料的来源。 他先是去了几家药材铺子,又拜访了几位常年往返西域的商贩,终于打听到了一些线索。 “东家,这香料确实是从西域传来的。”小六回来汇报,“据说是一种稀有的植物提取物,专门用来调味,价格非常昂贵。” 沈清欢点点头:“看来这些江南商人背后有通西域的门路,否则不可能弄到这种香料。” 小六补充道:“我还打听到,最近有不少西域商人聚集在扬州,跟江南那边的官员走得很近。” 沈清欢心里一动,立刻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 她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看看这些江南商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江南商人的领头人果然派人送来了一份请柬,邀请沈清欢参加一场晚宴。 沈清欢接过请柬,心里冷笑不已。这些人倒是沉不住气了,看来是想尽快拉拢她。 “春花,准备一下,今晚我要去赴宴。”沈清欢吩咐道。 春花有些担心:“东家,这些人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沈清欢摆摆手:“放心吧,他们越是急着接近我,就越说明他们有求于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他们玩玩。” 到了晚上,沈清欢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带着春花和几个护卫去了约定的地点。 那是一间豪华的酒楼,江南商人的领头人已经等在门口迎接。 “沈东家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领头人笑着迎上来,态度十分恭敬。 沈清欢淡淡一笑:“贵客相邀,怎敢不来?” 两人寒暄几句后,便进了包厢。桌上摆满了各式珍馐美味,其中自然少不了那些加了特殊香料的点心。 沈清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吃一边与众人闲聊。 席间,领头人试探性地问道:“沈东家觉得我们江南的点心如何?” 沈清欢放下筷子,故作惊讶地说道:“这些点心的确与众不同,尤其是那味香料,更是令人难忘。 不知贵商行是否愿意与我合作,将这种点心推广到京城?” 领头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东家果然慧眼如炬。 实不相瞒,我们正是为此而来。” 沈清欢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不知道贵商行有什么条件?” 领头人压低声音说道:“只要东家愿意独家代理我们的点心,我们愿意提供更多的西域香料,甚至还可以帮您打通朝廷的关系。” 沈清欢点点头:“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 领头人连忙说道:“东家放心,我们绝不会亏待您的。” 沈清欢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心里清楚,这些人不过是想利用她打进京城市场,至于所谓的“朝廷关系”,恐怕也是虚张声势。 宴会结束后,沈清欢回到店里,立刻召集团队商量对策。 她决定继续虚与委蛇,同时暗中派人盯紧这些江南商人的动向。 毕竟,这些人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她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就在沈清欢忙碌的时候,林修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他听说江南商人正在拉拢沈清欢,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 他本打算亲自去找沈清欢谈谈,却被对方派来的护卫挡在了门外。 “东家说了,今天不见客。”护卫冷冷地说道。 林修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你们东家未免太不识抬举了吧?” 护卫不卑不亢地回答:“东家正在处理重要事务,还请林公子改日再来。” 林修被堵在门外,心里憋着一股火。他站在店门口,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告诉你们东家,别以为所有人都会一直等着她。” 护卫关上门,将林修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沈清欢。 沈清欢听完,只是轻笑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沉不住气。” 春花不解地问:“东家,林公子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沈清欢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道:“因为他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呗。 不过没关系,让他闹去吧,反正咱们现在顾不上他。” 春花点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 第174章 私下见面 沈清欢刚打发走春花,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心里明白,这脚步声不像是店里的伙计,倒像是某个刻意压低声音的人。 她坐直了身子,正准备叫人去看看,就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东家可在?我是江南商行的李承安,有要事相商。” 那声音听起来客气,但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清欢挑了挑眉,心里头琢磨着这个李承安是谁。 江南商人领头人的名字她倒是听过,不过之前那人自称是商行的大掌柜,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姓李的? 她示意身边的护卫去开门,自己则端坐在椅子上,等着对方进来。 门一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深青色的长袍,袖口绣着精致的暗纹,看起来既不像普通商人,也不像那些满身铜臭味的暴发户。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但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劲儿,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个简单角色。 “沈东家,冒昧打扰了。”李承安拱了拱手,语气恭敬却不卑微。 沈清欢点点头:“李先生深夜来访,想必是有要紧事吧?” 李承安笑了笑,走到桌边坐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 “东家果然爽快。我这次来,是为了谈一件独家合作的事。” 沈清欢瞥了一眼那个盒子,没急着打开,而是盯着李承安问道:“李先生既然说是独家合作,那总得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李承安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东家果然谨慎。 实不相瞒,我是江南织造府的次子,此次随商队北上,也是为了替家里铺路。” 沈清欢心里一动。江南织造府在朝廷里地位不低,尤其是织造府的次子亲自出面,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李先生身份尊贵,为何会找上我这样一个小商户?” 李承安摆摆手:“东家过谦了。您最近在京城的名声可是响亮得很,连西域的香料都能弄到手,我们这些做买卖的自然想跟您搭上线。” 沈清欢冷笑一声:“李先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我不过是个卖点心的小商户,哪有什么本事值得你们这么大费周章?” 李承安见沈清欢态度冷淡,心里有些着急,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东家不必自谦。我们这次带来的香料,可不是市面上随便能买到的东西。 若非看中您的能力,也不会贸然登门。” 他说完,伸手打开了桌上的小盒子。盒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几样粉末状的东西,颜色各异,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沈清欢看了一眼,心里顿时明白了些什么。这些东西,比昨天宴会上那些点心里用的香料还要高级得多。 “这些香料,是从西域那边运来的?”沈清欢故作随意地问道。 李承安点点头:“不错。这些都是从西域深处采来的珍稀香料,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 我们愿意将这批香料的独家代理权交给您,条件嘛……”他顿了顿,目光炯炯地看着沈清欢,“只要您答应帮我们在京城打开市场,分成方面可以给您四成。” 沈清欢心里冷笑。四成分成听着不少,但对方明显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她装作犹豫的样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李先生这么大方,就不怕别人抢了生意?” 李承安哈哈一笑:“东家放心,我们背后有人撑腰,绝不会让任何人插手。” 沈清欢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里顿时警觉起来。 这些人背后有朝廷支持,难怪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拉拢她。 不过,她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 李承安点点头:“东家慎重是对的。不过我希望您尽快答复,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 他说完,站起身告辞,临走前又补充了一句:“东家若是有任何疑问,随时派人来找我。” 等李承安离开后,沈清欢才拿起桌上的香料仔细查看。 这些东西确实珍贵,但越是珍贵,越让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心里盘算着,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打开京城市场? 与此同时,林修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他听说李承安单独拜访了沈清欢,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沈清欢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秘密。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林修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越想越气,干脆直接去了沈清欢的店铺。 到了门口,他二话不说就要闯进去,却被几个护卫拦住了。 “林公子,请留步。”为首的护卫冷冷地说道,“东家正在处理重要事务,不方便见客。” 林修皱了皱眉:“什么重要事务?我有急事找她!” 护卫摇了摇头:“东家交代过,今天不见任何人。” 林修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指着护卫的鼻子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连我的话都敢不听?” 护卫丝毫不为所动:“林公子恕罪,这是东家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 林修被堵在门外,心里憋着一股火。他站在门口,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告诉沈清欢,别以为所有人都会一直等着她!” 护卫关上门,把林修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沈清欢。 沈清欢听完,只是轻笑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沉不住气。” 她心里清楚,林修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不过现在她顾不上他,毕竟李承安的事情更重要。 她让人把王厨子叫来,把那些香料交给他研究。 “东家,这香料的品质比之前的还要高。”王厨子仔细闻了闻,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叹,“如果用这些香料做点心,味道绝对能让人大吃一惊。” 沈清欢点点头:“你先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厨子应声而去,沈清欢则继续思考李承安的提议。 她心里明白,这些人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图谋,但她暂时还不想揭穿。 既然对方愿意开出这么诱人的条件,那就陪他们玩玩。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刚开店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看起来像个跑腿的小厮,但眼神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东家,我家主人让我送个信。”年轻人递上一封信,语气恭敬。 沈清欢接过信,打开一看,里面写着一行字:“今晚酉时,城南茶楼,务必前来。” 她心里冷笑,看来李承安还是沉不住气了。她随手把信收起来,对年轻人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会准时赴约。” 年轻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琢磨着今晚的会面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决定带上几个信得过的护卫,以防万一。 到了晚上,沈清欢准时来到城南茶楼。李承安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见到她进来,连忙起身迎接。 “东家果然守时。”李承安笑着说道。 沈清欢点点头:“李先生这么晚约我出来,想必是有要事吧?” 李承安示意她坐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份契约。 “这是我们拟定的合作协议,东家可以先看看。” 沈清欢接过契约,粗略扫了一眼,发现上面的条款比昨晚提到的还要优厚。 她心里更加警惕,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李先生如此大方,就不怕我拿了好处跑路?” 沈清欢故意调侃道。 李承安哈哈一笑:“东家说笑了。我们既然敢提出这样的条件,自然是有把握的。” 沈清欢放下契约,直视着李承安的眼睛:“李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你们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李承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东家果然敏锐。 不过这件事,现在还不是时候透露。” 沈清欢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这份协议我暂时不能签。” 李承安见状,连忙说道:“东家不必担心,我们绝不会害您。 相反,只要您答应合作,将来的好处只会更多。” 沈清欢摇摇头:“李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做事一向谨慎,不会轻易答应任何事。” 李承安见劝不动她,只好作罢。他叹了口气:“东家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勉强。 不过希望您能尽快给我们一个答复。” 沈清欢点点头:“我会考虑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承安便告辞离开了。沈清欢回到店里,心里依旧在琢磨这件事。 她总觉得这些人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但具体是什么,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明白。 另一边,林修得知沈清欢又跟李承安见面的消息后,心里更加恼火。 他原本打算亲自去找沈清欢谈谈,却被对方派来的护卫挡在了门外。 “东家说了,今天不见客。”护卫冷冷地说道。 林修气得直跺脚:“你们东家未免太不识抬举了吧?” 护卫不卑不亢地回答:“东家正在处理重要事务,还请林公子改日再来。” 林修被堵在门外,心里憋着一股火。他站在店门口,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告诉你们东家,别以为所有人都会一直等着她。” 护卫关上门,将林修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沈清欢。 沈清欢听完,只是轻笑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沉不住气。” 她心里清楚,林修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不过现在她顾不上他,毕竟李承安的事情更重要。 她决定继续按兵不动,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175章 条件谈判 沈清欢刚打发走护卫,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看见自己的掌柜王福生匆匆走了进来。 “东家,江南商行的人又来了。”王福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次带了好几个人,说是来谈合作细节的。” 沈清欢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李承安带着两个随从走进了店里。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袖口绣着精致的暗纹,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正式。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一个瘦高个子,脸上带着几分精明劲儿;另一个矮胖身材,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沈东家,我们这次是来谈具体合作的。”李承安拱了拱手,语气恭敬却不失分寸。 沈清欢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看着李承安说道:“李先生既然来了,那就说明你们已经考虑清楚了?” 李承安点点头:“不错。我们愿意按照之前的提议,给您四成的分成,并且保证香料的独家供应权。” 沈清欢冷笑了一声:“李先生未免太小看我了。 如果只是这些条件,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谈的。” 李承安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沈清欢会这么直接地拒绝。 他试探性地问道:“东家的意思是……” 沈清欢摆摆手:“李先生,既然你们想跟我合作,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首先,我要知道所有香料的来源。” 李承安皱了皱眉:“东家,这涉及到我们的商业机密,恐怕不太方便透露。” 沈清欢冷冷地看着他:“不方便?那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李承安见状,连忙说道:“东家别急,这件事我们可以再商量。” 沈清欢摇摇头:“李先生,我的条件还没说完呢。 除了香料来源,我还要求独家供应权,并且要派人驻扎在你们的铺子里,随时监督香料的质量。” 李承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身边的瘦高个子低声提醒道:“少爷,这条件有点苛刻啊。” 李承安瞪了他一眼,然后对沈清欢说道:“东家的要求确实很高,不过我们可以接受。 不过分成方面,您看能不能稍微降低一点?” 沈清欢挑了挑眉:“降低?李先生,我刚才说了,分成必须六四分成,而且我还保留自主研发的权利。” 李承安咬了咬牙:“东家,这个条件我们实在难以接受。” 沈清欢站起身,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李承安见她真的要走,心里顿时慌了。他知道,如果这次谈不成,回去肯定没法交代。 他连忙说道:“东家请留步!我们可以答应您的条件,但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准备。” 沈清欢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李先生,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们。 如果你们现在不能答应,那就另找别人吧。” 李承安咬了咬牙,终于点头:“好,我们答应您的条件。” 沈清欢这才重新坐下,继续说道:“最后一件事,合作年限限定为三年。 三年之后,咱们再谈续约的事。” 李承安松了口气,连忙说道:“东家果然爽快。 我们这就回去准备契约,尽快送来。” 他说完,带着随从匆匆离开了。沈清欢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冷笑。 这些人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图谋,但她暂时不想揭穿。 既然对方愿意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那就陪他们玩玩。 就在沈清欢和李承安谈判的时候,沈明玉那边也没闲着。 她听说沈清欢跟江南商人谈合作,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 “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沈明玉气得直跺脚,“翠儿,你去打听一下,看看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翠儿连忙应声而去。没过多久,她回来了,低声说道:“小姐,他们好像在谈香料的独家供应权。” 沈明玉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独家供应权? 这可是个大买卖!翠儿,咱们得想办法插一脚。” 翠儿犹豫了一下:“小姐,这事儿怕是不好办。 沈清欢那边早有准备,咱们贸然插手,怕是要吃亏。” 沈明玉冷哼一声:“怕什么?咱们不是还有关系吗? 你去安排人,假扮官差上门查问,就说他们涉嫌私运西域香料。” 翠儿吓了一跳:“小姐,这事儿要是被发现了,咱们可就麻烦了。” 沈明玉瞪了她一眼:“你放心,出了事有我顶着。 赶紧去办!” 翠儿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她找了几个混混,让他们穿上官差的衣服,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沈清欢的店铺。 “谁是这里的老板?”领头的混混大声问道。 王福生连忙迎上去:“几位官爷,我是这里的掌柜。 不知有什么事?” 混混挥了挥手里的令牌:“有人举报你们涉嫌私运西域香料,我们要搜查!” 王福生冷笑了一声:“几位官爷,这是我们的营业许可文书,还有布政使司的批文。 你们可以看看。” 混混接过文书,翻了几页,发现上面盖着大红印章,顿时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沈清欢竟然早有准备,根本没法下手。 “这……这事儿我们还得回去禀报。”混混支支吾吾地说完,灰溜溜地跑了。 沈明玉得知消息后,气得直摔东西:“一群废物!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翠儿缩在一旁,不敢说话。沈明玉越想越气,干脆把桌上的茶具全都摔了个粉碎。 另一边,沈清欢得知沈明玉派人假扮官差的事情后,只是冷笑了一声:“还真是沉不住气。” 她心里明白,沈明玉这么做,无非是想搅黄她的生意。 不过她早有准备,根本不担心。 第二天一早,李承安带着一份详细的契约来了。 他将契约递给沈清欢,语气恭敬地说道:“东家,这是我们拟定的合作协议,请您过目。” 沈清欢接过契约,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上面的条款比之前谈的还要优厚。 她心里冷笑,这些人越是大方,越说明背后有问题。 不过她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李先生,这份契约我可以签,但有几个条件必须加进去。” 沈清欢放下契约,看着李承安说道。 李承安连忙点头:“东家请说。” 沈清欢拿起笔,在契约上加了几条:“第一,违约金必须明确写清楚;第二,双方都要立下地契作保;第三,京城最有名的中人必须到场作证。” 李承安听完,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知道,这些条件一旦写进去,就意味着他们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 但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东家的要求我们都可以接受。”李承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沈清欢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李承安松了口气,连忙说道:“东家果然爽快。 我们这就回去准备,尽快安排签约。” 他说完,带着契约匆匆离开了。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冷笑。 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她迟早会查清楚。 与此同时,林修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他听说沈清欢跟江南商人谈成了合作,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沈清欢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秘密。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林修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越想越气,干脆直接去了沈清欢的店铺。 到了门口,他二话不说就要闯进去,却被几个护卫拦住了。 “林公子,请留步。”为首的护卫冷冷地说道,“东家正在处理重要事务,不方便见客。” 林修皱了皱眉:“什么重要事务?我有急事找她!” 护卫摇了摇头:“东家交代过,今天不见任何人。” 林修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指着护卫的鼻子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连我的话都敢不听?” 护卫丝毫不为所动:“林公子恕罪,这是东家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 林修被堵在门外,心里憋着一股火。他站在门口,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告诉沈清欢,别以为所有人都会一直等着她!” 护卫关上门,把林修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沈清欢。 沈清欢听完,只是轻笑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沉不住气。” 她心里清楚,林修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不过现在她顾不上他,毕竟江南商人的事情更重要。 她决定继续按兵不动,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欢忙着安排人手,准备入驻江南商行的铺子。 她特意挑选了几个信得过的伙计,让他们轮流驻扎在那边,随时监督香料的质量。 “东家,这些人可靠吗?”王福生有些担心地问道。 沈清欢点点头:“放心吧,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人,绝对不会出岔子。” 王福生这才松了口气:“东家英明。” 与此同时,李承安那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他找来了京城最有名的契书先生,将所有条件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还特意邀请了几个有名望的中人,准备在签约当天到场作证。 “少爷,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瘦高个子有些担忧地问道。 李承安摆摆手:“没办法,沈清欢的条件我们必须答应。 只要能打开京城市场,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 瘦高个子点点头,但心里依旧有些不安。他总觉得,这件事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风险。 签约当天,沈清欢早早地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既从容又自信。 “东家,人都到齐了。”王福生低声提醒道。 沈清欢点点头,走进了大厅。李承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到她进来,连忙起身迎接。 “东家果然守时。”李承安笑着说道。 沈清欢点点头:“李先生也不差。” 两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开始正式签约。契书先生将契约念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双方签字画押。 中人们也在契约上盖了章,算是正式作证。 “合作愉快。”李承安伸出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沈清欢握住他的手,淡淡地说道:“合作愉快。” 签约仪式结束后,沈清欢带着人离开了。她心里明白,这只是个开始。 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她迟早会查清楚。 与此同时,林修那边也得到了签约的消息。他听说沈清欢跟江南商人正式达成了合作,心里顿时怒火中烧。 他原本打算亲自去找沈清欢谈谈,却被对方派来的护卫挡在了门外。 “东家说了,今天不见客。”护卫冷冷地说道。 林修气得直跺脚:“你们东家未免太不识抬举了吧?” 护卫不卑不亢地回答:“东家正在处理重要事务,还请林公子改日再来。” 林修被堵在门外,心里憋着一股火。他站在店门口,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告诉你们东家,别以为所有人都会一直等着她!” 第176章 达成协议 沈清欢从签约大厅出来,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 她知道这份协议虽然签了,但还得防着对方耍花招。 于是她直接去了城里最有名的契书先生家。 “王先生,我这儿有份重要契约,想请您再过目一下。” 沈清欢把刚签好的协议递过去。 契书先生接过一看,立马皱起眉头:“沈东家,这违约金条款写得太笼统了,得改。” “您说怎么改就怎么改,务必让他们没空子可钻。” 沈清欢态度坚决。她心里清楚,这些江南商人看着客气,背地里指不定打什么主意。 契书先生提笔修改,把违约金具体到每一两银子该赔多少。 沈清欢又补充道:“再加上一条,要是他们敢掺假,每斤香料罚一百两。” 这条件苛刻得很,但沈清欢不在乎。她就是要让对方明白,跟自己做生意就得守规矩。 改完契约,沈清欢又去找了几个京城最有名的中人。 这些人常年在商界混,谁要敢耍赖,他们一句话就能让对方在京城混不下去。 “张爷,这份契约还得麻烦您做个见证。”沈清欢把修改后的协议递给张中人。 张中人看完直咋舌:“沈东家,你这是要把江南商行往死里逼啊。” “他们要是守规矩,自然没事。就怕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沈清欢冷笑一声。她特意挑了这几个最难缠的中人,就是为了让江南商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边刚安排好,王福生就来报信:“东家,林公子又来了,在门口闹得厉害。” 沈清欢点点头:“让他闹去吧。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个小六,让他带几个人盯着点。” 林修确实正在门口大发脾气。他听说沈清欢不仅跟江南商人签了约,还找了这么多厉害角色作证,心里憋着一股火。 “你们这些狗奴才,敢拦我?”林修指着门口的护卫骂道。 护卫们面无表情:“林公子,东家说了,今天不见客。” “好啊沈清欢,你以为傍上江南商行就了不起了?” 林修气得直跳脚,“我这就砸了你的招牌!” 话音未落,小六带着几个伙计就围了上来。这些人都练过功夫,三下五除二就把林修制住了。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林修挣扎着喊道。 小六冷笑道:“知道,不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嘛。 我们东家说了,谁要敢闹事,打断腿扔出去。” 林修一听这话,顿时蔫了。他知道沈清欢说到做到,真要让人打断他的腿,他爹也保不住他。 “你们等着瞧,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林修灰溜溜地跑了。 沈清欢得知这个消息后,只是淡淡一笑:“小孩子家家的,就会耍脾气。” 她转头继续安排正事,派了几个人手去江南商行的铺子。 这些人都是她精心挑选的,有的懂账目,有的会验货,就是为了盯着对方别耍花样。 李承安那边也没闲着,他把新签的协议拿给背后的主子看。 那位主子看了半天,直摇头:“这女人太精明了,一点空子都不留。” “没办法,她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写进去了。”李承安苦笑着说,“现在连地契都押在中人那里,咱们要是违约,整个铺子都得赔进去。” “哼,先看看情况再说。”那位主子眯起眼睛,“既然她这么谨慎,那就陪她玩玩。” 沈清欢这边已经派人开始查江南商行的底细。 她知道这些人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势力,不然不会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 “东家,查到些有意思的事。”小六来报,“江南商行最近在城南买了好几个大仓库,都在偷偷囤积西域香料。” 沈清欢点点头:“果然有猫腻。继续查,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林修回家越想越气。他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富商公子,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欺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少爷,要不要找人教训教训他们?”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林修摆摆手:“不急,我现在动手反倒显得我小气。 不过沈清欢这么嚣张,迟早会吃大亏。” 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看看沈清欢和江南商人这场戏怎么唱。 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安排第一批香料的进货事宜。 她特意交代王福生:“这次进货一定要亲自盯着,每个环节都不能马虎。” “东家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王福生点头哈腰地说,“那些伙计也都叮嘱过了,保证不出岔子。”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记住,咱们现在是跟狼共舞,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咬。” “是是是,东家说得对。”王福生连连点头。 这时,李承安派人送来了一批样品。沈清欢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质量还不错。 但她心里明白,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告诉李承安,这批货我收了。不过以后每批货都要提前送样品来检验。” 沈清欢对来人说道。 来人连忙答应:“东家放心,我们少爷说了,一定让您满意。” 沈清欢冷笑一声:“满意不满意,得看你们的表现。” 等来人走了,王福生忍不住问道:“东家,您觉得他们真会这么老实?” “当然不会。”沈清欢直截了当地说,“这些人越是表现得大方,越说明背后有问题。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王福生佩服地看着沈清欢:“东家真是料事如神。” “不是我料事如神,是这些人太贪心。”沈清欢淡淡地说,“他们以为用这点好处就能把我买通,真是太小看人了。” 就这样,沈清欢一边应付着江南商人的合作,一边提防着他们的花招。 而林修则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插一脚。 第177章 初到江南 沈清欢站在船头,看着渐渐靠近的码头。她心里清楚,这次来江南可不是游山玩水。 自从跟李承安达成协议后,她就一直盘算着要亲自来看看这帮商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东家,前面就是江南水乡了。”王福生低声提醒道。 沈清欢点点头:“准备靠岸吧。” 船刚一停稳,码头上就围上来一群人。有挑担子的小贩,也有看热闹的闲人。 大家都盯着船上卸下的大批货物,议论纷纷。 “这么多货,看来是个大买卖啊。” “看那箱子上的标记,好像是京城来的。” “听说最近有位京城来的贵人要在咱们这儿做生意,该不会就是这位吧?” 沈清欢带着几个心腹下了船,刚踏上码头,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继母周氏,另一个是庶妹沈明玉。 周氏特意穿了件暗红色绸缎长裙,头上插着几支金钗,摆出一副贵妇人的架势。 沈明玉则是一身淡粉色衣裳,脸上挂着假笑,站在继母身边。 “这不是巧了吗?”沈明玉故意提高了声音,“姐姐怎么有空来江南了?”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纷纷把目光投向这边。 沈清欢冷笑了一声,心想这两人果然按捺不住了。 “妹妹这是在等谁呢?”沈清欢不紧不慢地问道。 沈明玉装作惊讶的样子:“哎呀,姐姐这话问得真有意思。 我跟母亲不过是来码头买些新鲜水产,没想到正好碰见姐姐。” 周氏阴阳怪气地接话:“清欢啊,你可真是能耐了。 这才多久,就跑到江南来抢生意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想看看这场戏怎么收场。 有几个小商贩认出了沈清欢,低声议论起来。 “这就是沈家大小姐?气度倒是不凡。” “听说她在京城开了间铺子,生意好得很。” “难怪敢来江南闯荡,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啊。” 沈清欢听了这些话,心里更有底了。她转头看向继母和沈明玉,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二位既然这么关心我的生意,不如说说看,是谁给你们这个胆子,在这里等着羞辱我?” 周氏被噎了一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沈明玉连忙打圆场:“姐姐说笑了。 我们哪敢羞辱你,不过是关心罢了。” “关心?”沈清欢冷笑了一声,“你们要是真关心,就不会站在这儿挡我的路了。” 她说完,转身对身后的伙计说道:“走,去客栈安顿下来。” 沈明玉见状,赶紧追上前几步:“姐姐这就走了? 不多聊会儿?” “不必了。”沈清欢头也不回地说道,“后会有期。” 她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一堆看热闹的人。周氏气得直跺脚:“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沈明玉咬着牙说道:“母亲别生气,她迟早要灰溜溜地回去。” 另一边,沈清欢刚走到半路,就发现身后多了几个人影。 王福生凑近提醒道:“东家,有人跟着咱们。” 沈清欢点点头:“不用管他们,让他们跟着。” 原来这几个都是当地商会派来的探子。商会会长听说来了个京城贵人,特意让人打听底细。 其中一个伙计看着沈清欢的背影,忍不住说道:“这姑娘不简单啊。” “可不是嘛。”另一个伙计点头附和,“你看她那气派,还有那些货物,怕是要做大买卖。” “回去告诉会长,这事儿得好好琢磨琢磨。” 沈清欢进了客栈,立刻吩咐伙计们开始整理货物。 她心里明白,这些人肯定会把她的消息传出去。 不过她并不担心,反而觉得这是个机会。 “东家,接下来怎么办?”王福生问道。 沈清欢想了想:“先休息一天,明天去找铺面。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来真的。” 王福生点点头:“明白了。” 与此同时,沈明玉和周氏回到住处,正在商量对策。 沈明玉一脸不甘:“母亲,就这么让她得意下去?” 周氏冷笑道:“急什么?你以为她真能在江南站稳脚跟? 等着瞧吧,不出三天,她就得乖乖滚回去。” 沈明玉还是不放心:“可是她带了那么多货,万一真做起来了怎么办?” “哼,你以为那些本地商会是吃素的?”周氏胸有成竹地说,“我早就托人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轻易让外人插手的。” 沈明玉这才松了口气:“母亲英明。”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带着人出门找铺面。她特意选了最繁华的地段,一家一家地看。 每到一处,都会引来不少关注。 “这位姑娘是打算开什么店?”一个老掌柜好奇地问道。 沈清欢微微一笑:“做点小买卖,主要是香料生意。” 老掌柜点点头:“姑娘眼光不错,这地段确实适合做买卖。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最近有不少人在找铺面,姑娘最好快点定下来。” 沈清欢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就决定去找当地最大的牙行。 她心里清楚,只有这样才能最快找到合适的铺面。 “走,去牙行。”沈清欢对随从说道。 一行人来到牙行门口,立刻引起了轰动。牙行人看到沈清欢,连忙迎了出来。 “这位姑娘是?”牙行人客气地问道。 沈清欢直接说明来意:“我要租最好的铺面,价格不是问题。” 牙行人一听,眼睛都亮了。但他还是有些为难:“姑娘来得不巧,刚好有个客人看中了那处铺面。” 沈清欢冷笑一声:“没关系,我加价三成。” 牙行人愣住了。他干这行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豪气的主顾。 当下就答应去联系房主。 消息很快传到了沈明玉耳朵里。她气得直跳脚:“这女人太嚣张了!” “别急。”周氏安慰道,“等她租下来再说。” 沈清欢这边很快就谈妥了铺面。她当着众人的面付清了一年租金,然后让伙计立刻挂上自己的招牌。 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这姑娘真是厉害,做事这么果断。” “看样子是要大干一场啊。” “不知道那些本地商会怎么看这事。” 沈明玉得知后,立刻带着人找上门来。她指着沈清欢的鼻子骂道:“你凭什么抢我们的铺面?” 沈清欢冷冷地看着她:“做生意讲究先到先得。 难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沈明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围观的人群里,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是自己人闹矛盾啊。” “这姑娘挺有意思,说话做事都这么硬气。” “看样子是有两下子。” 林修此时正混在人群中观看。他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心里暗暗佩服沈清欢的手段。 但他还是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继续观望。 沈清欢看着沈明玉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冷笑。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还会更精彩。 第178章 正是做生意的好地方 沈清欢站在牙行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心里清楚,这地段选得没错。人流量大,商铺林立,正是做生意的好地方。 “东家,要进去吗?”王福生低声问道。 沈清欢点点头:“当然要进,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一行人走进牙行,立刻引起了掌柜的注意。这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精明人,一看沈清欢这气派,就知道是位贵客。 “这位姑娘是?”掌柜连忙迎上来。 “我要租最好的铺面。”沈清欢直截了当地说,“价格不是问题。” 掌柜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但他还是有些为难:“姑娘来得不巧,刚好有个客人看中了那处铺面。” 沈清欢冷笑一声:“没关系,我加价三成。” 这话一出,不仅掌柜愣住了,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这年头,敢这么豪气的主顾可不多见。 掌柜咽了口唾沫:“姑娘稍等,我去联系房主。” 消息很快传到了沈明玉耳朵里。她正在附近的茶馆喝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把茶杯摔了。 “什么?她竟然敢加价三成?”沈明玉气得直拍桌子,“这女人太嚣张了!” 身边的丫鬟翠儿连忙劝道:“小姐别生气,要不要去理论一下?” “当然要去!”沈明玉咬牙切齿地说,“我倒要看看,她凭什么抢我们的铺面!” 另一边,沈清欢已经谈妥了铺面。她当着众人的面拿出银票,直接付清了一年租金。 “做生意讲究先到先得。”沈清欢对围观的人说,“难道这个道理都不懂?” 这话显然是说给某些人听的。果然,没过多久,沈明玉就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你凭什么抢我们的铺面?”沈明玉指着沈清欢的鼻子骂道。 沈清欢冷冷地看着她:“铺面是租来的,不是抢来的。 做生意讲究公平竞争,你连这个都不懂?” 沈明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围观的人群里,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是自己人闹矛盾啊。” “这姑娘挺有意思,说话做事都这么硬气。” “看样子是有两下子。” 林修此时正混在人群中观看。他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心里暗暗佩服沈清欢的手段。 但他还是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继续观望。 沈清欢看着沈明玉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冷笑。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还会更精彩。 “让伙计把招牌挂上。”沈清欢吩咐道。 几个伙计立刻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一块崭新的招牌就挂上了铺面。 “沈记香料铺”几个大字格外醒目。围观的人群里又是一阵议论。 “看来是要做大买卖啊。” “这姑娘不简单,做事这么果断。” “不知道那些本地商会怎么看这事。” 沈明玉看到招牌,气得直跺脚:“你等着瞧吧,这生意你做不成!” 沈清欢根本不理会她的威胁:“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沈明玉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周围人都在看热闹,只好愤愤地离开了。 林修看着这一幕,心里暗自盘算。他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沈清欢的手段确实厉害,但江南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有意思。”林修低声自语,“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回到客栈后,沈清欢立刻召集伙计们开会。 “东家,接下来怎么办?”王福生问道。 “先把货搬过去。”沈清欢说,“然后去找几个可靠的工匠,把铺面好好装修一下。” “要不要请几个伙计帮忙?”一个伙计问道。 “不用着急。”沈清欢摇摇头,“先看看情况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铺面弄好。” 众人领命而去。沈清欢坐在房间里,仔细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她知道,这次来江南肯定会遇到不少麻烦。但越是这样,越要稳住阵脚。 “东家,有消息传来。”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说是商会那边有动静了。” 沈清欢点点头:“意料之中。让他们来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招。” 与此同时,沈明玉和周氏正在商量对策。 “母亲,就这么让她得意下去?”沈明玉一脸不甘。 周氏冷笑道:“急什么?你以为她真能在江南站稳脚跟? 等着瞧吧,不出三天,她就得乖乖滚回去。” 沈明玉还是不放心:“可是她带了那么多货,万一真做起来了怎么办?” “哼,你以为那些本地商会是吃素的?”周氏胸有成竹地说,“我早就托人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轻易让外人插手的。” 沈明玉这才松了口气:“母亲英明。” 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开业的事宜。她特意找了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匠人,把铺面装修得格外精致。 “东家,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王福生有些担心。 “就是要招摇。”沈清欢笑着说,“这样才能引起注意。 我们初来乍到,必须打响名声。” 王福生点点头:“明白了。” 几天后,铺面装修完毕。沈清欢亲自检查了一遍,非常满意。 “不错,就这样。”沈清欢说,“明天就开始试营业。” “东家,听说商会那边已经派人来打听了。”一个伙计小声说道。 “让他们打听去。”沈清欢毫不在意,“我们光明正大做生意,没什么好怕的。” 当天晚上,沈清欢特意让人在铺面前挂上了几盏大红灯笼。 远远望去,格外醒目。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沈记香料铺''开张了。” 沈清欢对王福生说。 王福生点点头:“东家高明。” 第二天一早,铺面刚开门,就有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 “这就是那个京城来的贵人开的铺子?” “看这架势,怕是要做大买卖。” “不知道卖什么香料,值不值得买。” 沈清欢站在柜台后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暗自得意。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只要经营得当,这家铺子一定能成为她在江南立足的根基。 “东家,有人来问价了。”一个伙计小声提醒。 沈清欢点点头:“去招呼吧,记住,态度要好。” 第179章 商会刁难 沈清欢刚和青衫男子定下比试的规矩,就看见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伙计挤进人群。 这人约莫二十出头,脸上带着几分精明,手里捏着一张大红请帖。 “这位可是沈清欢姑娘?”伙计左右张望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沈清欢身上。 沈清欢点点头:“我是。” 伙计连忙把请帖递过去:“这是我们商会林会长特意派人送来的,请姑娘务必赏脸。” 围观的人听到“商会”两个字,顿时议论起来。 “原来是商会的人来了。” “难怪这么大的阵仗。” “看来这位沈姑娘要遇到麻烦了。” 沈清欢接过请帖,心里已经猜到几分。她知道江南商会势力不小,眼下自己刚租下铺面,他们就找上门来,肯定没安好心。 青衫男子看到这一幕,心里暗自得意。他早就料到商会不会轻易放过沈清欢,当下也不着急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热闹。 沈明玉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高兴。 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借商会的手好好教训沈清欢一顿。 林修派来的伙计见沈清欢收下了请帖,当下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林修怎么安排了。 沈清欢看着手里的请帖,心里冷笑。她知道这是林修在背后搞鬼,但既然对方已经找上门来,那就陪他玩玩。 第二天一早,沈清欢准时来到商会。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 这人约莫四十出头,脸上带着几分威严,正是江南商会的会长。 “沈姑娘果然守时。”会长笑着迎上来,“里面请。” 沈清欢点点头,跟着会长走进大厅。她刚进门,就看见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江南商会的商户,一个个脸上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表情。 林修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他早就料到沈清欢会来,当下也不着急说话,而是等着其他人先开口。 一个胖乎乎的商户站起来,指着沈清欢说道:“这位姑娘,你抢占铺面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 按照规矩,新商户必须先拜会商会,你怎么能擅自做主?”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里冷笑。她知道这些人是想借这个由头为难自己,当下也不着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会长:“会长,不知道这位商户说的是什么规矩?” 会长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尴尬。他知道这些商户是想借机刁难沈清欢,但又不好明说,当下只好含糊其辞:“这个嘛,确实是我们的规矩。” 沈清欢点点头:“既然是规矩,那我自然要遵守。 不过我想请问会长,我租下铺面的时候,可有人说过这个规矩?” 会长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沈清欢说得没错,当时确实没人提起这个规矩。 其他商户见会长被问住,当下也不甘示弱。一个瘦高的商户站起来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坏了行规就是事实。 按照规矩,应该罚你三个月不能开业。”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里冷笑。她知道这些人是想借这个由头打压自己,当下也不着急反驳,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各位想必认识这个吧?” 众人一看那信封上的印章,顿时愣住了。那是京城商会的推荐信,谁也没想到沈清欢竟然有这个。 林修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恼怒。他没想到沈清欢竟然留了这么一手,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沈清欢把信递给会长:“既然各位都讲究规矩,那我也按照规矩办事。 这封推荐信想必各位都认识,有了这个,我租下铺面难道有问题?” 会长接过信,仔细看了看,心里一阵为难。他知道这封信的分量,要是再为难沈清欢,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沈明玉正站在商会门口,对着路人说着什么。 “各位听我说,这个沈清欢可不是什么好人。” 沈明玉一脸委屈,“她那个铺面是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还害得别人差点破产。” 路人听到这话,顿时议论起来。 “原来是个心机女啊。” “难怪敢这么嚣张。” “这种人就该好好教训。” 沈清欢听到这些议论,心里冷笑。她知道这是沈明玉在背后搞鬼,当下也不着急反驳,而是转头看向会长:“会长,不知道商会对这种造谣生事的人有什么处罚?” 会长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尴尬。他知道沈明玉是在故意捣乱,但又不好明说,当下只好含糊其辞:“这个嘛,我们会处理的。” 沈清欢点点头:“那就麻烦会长了。至于各位的指责,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如果还有人想为难我,那我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林修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恼怒。他没想到沈清欢竟然这么强硬,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其他商户见状,也知道再闹下去没什么好处,当下只好作罢。 沈明玉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心里一阵不甘。 她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就这么被沈清欢化解了,当下也只能干瞪眼。 沈清欢看着这些人的表情,心里冷笑。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更精彩。 第180章 美食反击 沈清欢看着商会众人尴尬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这些人想借着规矩刁难自己,那她就用另一种方式让他们闭嘴。 “会长,既然大家都对规矩这么看重,那不如我请大家吃顿饭如何?” 沈清欢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 会长愣了一下:“沈姑娘这是何意?” “很简单,我带了些特制的调料和食材,可以当场做几道菜。 如果大家觉得我的手艺还过得去,那铺面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要是觉得不行,我愿意接受处罚。”沈清欢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在冷笑。 这些人不是喜欢挑刺吗?那就让他们尝尝厉害。 林修皱起眉头,他没想到沈清欢会主动提出这个建议。 不过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机会,要是能找出什么问题,就能名正言顺地赶走她。 “好,那就麻烦沈姑娘了。”会长点点头,心里其实很期待。 他听说过京城来的这位姑娘不简单,今天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本事。 沈清欢让人把带来的食材和调料搬进来,开始准备。 她先做了道酱香排骨,又炒了个青椒肉丝,最后煮了一锅养生汤。 每一道菜都香气四溢,引得众人不停咽口水。 “各位请慢用。”沈清欢微笑着说。 商会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迫不及待。 那个之前叫嚣最凶的瘦高商户第一个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顿时眼睛一亮:“好味道! 这酱料是哪里来的?”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动筷,很快整个大厅里都是赞叹声。 就连一直想找茬的胖商户也吃得停不下来:“这肉怎么这么嫩? 汤也好喝,真是绝了。” 林修尝了一口,心里暗暗吃惊。他本想找点毛病,却发现这些菜无论是火候还是调味都无可挑剔。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些菜里用的调料似乎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 “沈姑娘果然好手段。”会长放下筷子,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有你这样的商户入驻,是我们商会的福气。 之前的误会就一笔勾销吧。” 沈清欢微微一笑:“多谢会长明鉴。”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原来是沈明玉想趁机闯进来闹事,却被商会的人拦住了。 “让我进去!我是来揭发沈清欢的!”沈明玉又喊又叫,心里恨得牙痒痒。 她本来想趁着宴会的时候进来捣乱,没想到被守门的人认了出来。 “这位小姐,会长特意交代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守门的人态度坚决。 沈明玉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她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赞美声,心里越发不甘。 商会大厅里,众人还在不停地夸赞沈清欢的手艺。 那个瘦高商户甚至提出要高价购买她的调料配方。 “各位不必着急。”沈清欢从容地说,“等我的铺子开张,自然会推出新产品。 到时候还请多多关照。” 会长带头鼓掌:“沈姑娘果然爽快。我代表商会欢迎你的加入。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林修坐在一旁,脸色阴沉。他原本想借商会之力打压沈清欢,没想到反倒让她大出风头。 更让他恼火的是,那些商户现在看沈清欢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讨好。 “会长,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沈清欢适时起身,“改天再来拜访。” “好好,我送你出去。”会长亲自起身相送,态度比之前热情了许多。 走出商会大门时,沈清欢看到沈明玉还在那里站着。 对方一见到她,立刻冲上来:“你以为这样就能得意了?” “明玉妹妹这是做什么?”沈清欢故作惊讶,“我只是做了顿饭而已。 倒是你,怎么被拦在外面了?” 沈明玉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本想借商会之力对付沈清欢,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自己丢了脸面。 “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沈清欢淡淡地说,“回去告诉二娘,想要跟我斗,还得多学几年。”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沈明玉一个人在那里又气又恨。 回到客栈后,沈清欢仔细回想今天的经过。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商会里的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应对。 另一边,林修也在琢磨这件事。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明明身处劣势,却总能化险为夷,甚至还反将一军。 这种手段和魄力,让他既欣赏又忌惮。 “看来得换个方式了。”林修自言自语道,“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第181章 地契之争 第 181 章 地契之争 沈清欢回到客栈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议论纷纷。 原来沈明玉到处说她的铺面来路不明,还说她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租到这么好的位置。 沈清欢冷笑一声,这丫头还真是不知死活。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欢就在店铺门口张贴了一张告示,说是要公开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个消息一传开,立马引来不少人围观。沈清欢心里明白,这种事情越早解决越好,不然总有人会借题发挥。 “各位乡亲父老,今天请大家来,是想让大家做个见证。” 沈清欢站在店铺门口,声音清亮,“有人说我这铺面来路不正,今天我就把所有手续都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说完,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租赁契约和地契,当着众人的面展示出来。 那些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看到这些正规的文书,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这手续看着挺齐全啊。”一个路人小声说道。 “是啊,这下那个沈明玉可要丢脸了。”另一个路人附和道。 沈清欢心里清楚,光靠这些还不够。她早就派人去请了官府的差役来查验。 没过多久,几个差役就到了现场。领头的差役看了看文书,又仔细核对了一遍,最后点点头:“这些手续都是合法的,没有任何问题。” 听到这话,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大家都没想到沈清欢做事这么周全,而沈明玉的谎言就这么轻易被戳破了。 这时候,沈明玉也赶到了现场。她本来还想继续闹事,但看到官府的人也在,顿时有些慌了神。 她强装镇定,还想狡辩:“谁知道这些文书是不是伪造的?” 沈清欢冷冷地看着她:“沈明玉,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让你吃点苦头。 这些文书都是经过官府认证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查。” 沈明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一阵哄笑,大家都觉得这场戏看得值了。 与此同时,林修也没闲着。他听说了这件事后,立刻派人去调查沈明玉在江南的产业。 他倒不是为了帮沈清欢,而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少爷,查到了一些东西。”一个小厮向林修汇报,“沈明玉在江南确实有几处产业,而且和几个商户有利益往来。” 林修听了,眼睛一亮:“继续查,把所有相关的证据都收集起来。 这可是个好机会。” 小厮点头离开后,林修坐在椅子上,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来。 他发现沈明玉虽然心机深沉,但做事太过急躁,很容易露出马脚。 而沈清欢则完全不同,她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让人挑不出毛病。 “有意思。”林修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场戏还会更精彩。” 另一边,沈清欢回到店里,心情大好。她知道这次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她也清楚,这只是个开始。 商会里的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她,沈明玉也不会善罢甘休。 “小姐,您真是厉害。”店里的伙计忍不住夸赞道,“那沈明玉被您治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沈清欢笑了笑:“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越是怕她,她就越嚣张。 对付这种人,就得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厉害。” 伙计连连点头:“小姐说得对,我们以后也要学着点。” 沈清欢心里明白,这次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她还得更加小心。 毕竟在这个地方,想要站稳脚跟并不容易。不过她有信心,只要自己步步为营,就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而此时的沈明玉,正躲在房间里生闷气。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事情会这么快就被揭穿。 她越想越气,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复。 “等着吧,沈清欢,这事没完。”沈明玉咬牙切齿地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林修已经盯上了她。那些被收集起来的证据,迟早会成为她的噩梦。 第182章 谣言反击 沈清欢刚打发走小六,就看见一个熟客匆匆忙忙走进店里。 这人是附近绸缎庄的伙计李三,平日里经常来买点心。 “沈姑娘,不好了。”李三擦了擦额头的汗,“您知道吗? 那个沈明玉又在到处说您的坏话,说您这铺面是强占来的。” 沈清欢心里一沉。她早就料到沈明玉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又开始行动了。 当下也不着急,而是让李三把具体情况说清楚。 “她说您用了不正当手段抢了她的铺面。”李三继续说道,“还说您背后有人撑腰,不然不可能这么顺利租到铺面。” 沈清欢冷笑一声:“看来有些人还是不死心啊。” 她知道这是沈明玉在背后搞鬼,当下也不慌张,而是开始安排应对之策。 “小六回来了吗?”沈清欢问道。 正好小六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连忙上前:“姑娘,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商会那边确实有人对咱们有意见,不过大部分商户都站在咱们这边。” 沈清欢点点头:“很好。小六,你去把王厨子和账房先生都叫来,咱们商量个对策。” 很快,几个人就在后院的小屋里聚齐了。沈清欢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这次我们要主动出击。”沈清欢说道,“不能总是被动应付。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账房先生摸着胡子说道:“姑娘说得对。我们可以把租赁过程详细写出来,再附上证据,张贴出去。” 王厨子也点头附和:“对,还可以找几个证人。 我记得当时有几个商户也在场。”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就这么办。小六,你去联系一下那些商户,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出面作证。” 第二天一早,江南各大商号和人流密集处都贴上了沈清欢的声明。 上面详细说明了铺面的租赁过程,并附上了完整的租赁契约和地契复印件。 这个举动立刻引起了轰动。不少商户看到声明后都议论纷纷。 “原来沈姑娘说的是真的。” “那个沈明玉真是太可恶了,居然造这种谣。” “难怪她敢这么理直气壮。” 沈明玉听说这件事后,气得直跺脚。她没想到沈清欢会这么快做出反应,当下也只能干瞪眼。 “这个贱人真是太狡猾了。”沈明玉咬牙切齿,“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可是具体怎么做,她一时也想不出来。她知道现在商会那些人都站在沈清欢那边,自己要是贸然行动,恐怕会适得其反。 与此同时,林修也在暗中关注着这件事。他派人在商会里为沈清欢说好话,还私下警告那些跟着沈明玉起哄的商户。 “告诉你们老板,别跟着那个沈明玉瞎掺和。” 林修的手下警告道,“否则以后别想在江南做生意。” 那些商户听了这话,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他们知道林修在江南的势力,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准备召开小型发布会。她邀请了当地一些有影响力的商人参加,打算当面澄清事实。 “各位请看。”沈清欢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和房东签订的租赁合同,还有地契的复印件。 这些都可以证明我是合法租赁这间铺面的。” 台下的商人们看了文件后,一个个都点头同意。 他们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马虎,当下也开始记录起来。 “另外,我还请来了几位证人。”沈清欢继续说道,“他们可以证明我当时租赁的过程是完全合法的。” 几个商户走上前来,详细说明了当时的经过。 他们的证词和沈清欢的说法完全一致,这让在场的人都信服不已。 沈明玉听说这件事后,心里一阵不甘。她知道自己这次又输了,当下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这个贱人真是太可恶了。”沈明玉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想办法报复她。” 可是具体怎么做,她一时也想不出来。她知道现在商会那些人都站在沈清欢那边,自己要是贸然行动,恐怕会适得其反。 林修这边,他听说沈清欢成功澄清了事实,心里一阵欣慰。 他知道自己的支持起了作用,当下也开始重新考虑对策。 “看来这个丫头确实有本事。”林修心里一阵满意,“不过也不能让她太得意了。” 当下,他开始派人调查沈明玉在江南的产业。 他想知道这个丫头到底还有什么底牌,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去查查她和哪些商户有利益往来。”林修吩咐手下,“我要知道她所有的底细。” 手下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更精彩。 “小六,你去联系一下那些供货商。”沈清欢吩咐道,“我们要尽快扩大经营。” 小六点点头:“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办。” 沈清欢又叫来王厨子:“你去准备一些宣传的东西,我们要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店。” 王厨子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沈清欢看着忙碌的众人,心里一阵满意。她知道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在这江南站稳脚跟。 发布会结束后,沈清欢特意留下了几位重要的商人。 这些人都是江南商界的元老级人物,说话很有分量。 “几位前辈能来,真是我的荣幸。”沈清欢亲自给每个人倒茶,“我初来江南,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一位姓张的老商人捋着胡须笑道:“沈姑娘客气了。 你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实在难得。 我们这些老骨头都看在眼里。” 另一位王姓商人也点头附和:“是啊,年轻人有魄力是好事。 不过还是要小心行事,毕竟江南水深得很。” 沈清欢虚心受教:“多谢前辈指点。我一定会谨记在心。” 这些老商人的态度让沈清欢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有了这些人的支持,自己在江南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此时,一个小二急匆匆跑进来:“姑娘,外面有个自称是林公子的人要见您。” 沈清欢心里一动。她知道这个林修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当下也不好拒绝。 “请他进来吧。”沈清欢吩咐道。 不一会,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正是林修。 “沈姑娘果然厉害。”林修微微一笑,“这么快就解决了麻烦。” 沈清欢淡淡一笑:“多谢林公子相助。不过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帮我?” 林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商场如战场,有时候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要好。 而且,我很欣赏你的做事风格。” 沈清欢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当下也不点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谢谢林公子了。 不过以后还请不要插手我的事。” 林修听了这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有意思。 看来沈姑娘是个有主见的人。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能在这江南掀起什么风浪。” 说完,他起身告辞。 沈清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思索。她知道林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下也要小心提防。 “小六,你去查查这个林修的底细。”沈清欢吩咐道,“我要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 小六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另一边,沈明玉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发脾气。 她把身边的丫鬟翠儿骂得狗血淋头。 “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沈明玉摔着手里的茶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翠儿吓得瑟瑟发抖:“小姐息怒,这不关我们的事啊。 是那个沈清欢太狡猾了。” 沈明玉冷哼一声:“狡猾?我看她是背后有人撑腰。 不行,我得想办法查清楚。” 当下,她开始写信给京城的亲戚,让他们帮忙调查沈清欢的背景。 “我就不信查不出点什么。”沈明玉咬牙切齿,“这个贱人,早晚要让她好看。” 信写完后,她让翠儿赶紧送出去。自己则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盘算下一步计划。 与此同时,沈清欢的店铺生意越来越好。门口总是排着长队,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这家店看起来不错。” “听说老板娘是个厉害人物。” “快进去看看。” 沈清欢站在店里,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心里一阵欣慰。 她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当下也要继续努力。 为了应对日益增长的客流量,沈清欢决定扩大店面。 她让小六去联系房东,看看能不能租下隔壁的铺面。 “姑娘,隔壁的铺面已经有人租下了。”小六回来报告道,“不过租客愿意转让,只是价格有点高。” 沈清欢想了想:“价格不是问题。你去和他们谈,尽量压低一点。” 小六点点头:“我这就去办。” 就在沈清欢忙着扩大店面的时候,林修的手下又带来了新的消息。 “公子,我们查到沈明玉在江南有不少产业。” 手下汇报道,“而且她还在低价收购一些小商户的地契。” 林修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冷笑:“看来这个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 继续查,我要知道她所有的底细。” 手下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准备新店面的装修工作。 她亲自监督每一个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地方要改一下。”沈清欢指着设计图说道,“这样布局不合理,会影响客流量。” 工匠们听了她的话,一个个都点头同意。他们知道这个老板娘虽然年轻,但确实有两下子。 “姑娘说得对。”一个老工匠说道,“这样改确实更好。”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那就按我说的改。记住,我们要打造的是一个能让顾客流连忘返的地方。” 第183章 秘密挖掘 沈清欢刚叮嘱完工匠们店铺布局的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头一看,是小六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姑娘,林修那边派人送来了消息。”小六一边擦汗一边说道,“说是关于沈明玉的事情。” 沈清欢心里一动。她早就知道林修在暗中调查沈明玉,当下也不着急,而是让小六把人带进来。 来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精干汉子,穿着一身灰布短打,腰间别着一个钱袋。 他自称是林修的手下,名叫刘三。 “沈姑娘,这是我们公子让我转交给您的消息。” 刘三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不过公子交代了,这消息您看了就当没看过,暂时不要声张。” 沈清欢点点头,接过信封仔细看了起来。看完后,她心里一阵冷笑。 原来沈明玉在江南这些年,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多谢刘三哥跑这一趟。”沈清欢客套道,“回去替我谢谢林公子。” 刘三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他知道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不该问的也不会多问。 等刘三走后,沈清欢开始琢磨起信里的内容。 根据林修的调查,沈明玉这些年一直在低价收购小商户的地契,而且很多都是通过威胁手段得来的。 “这个贱人还真是心狠手辣。”沈清欢心里一阵冷笑,“看来她是想在江南扎根,好跟我在京城斗个你死我活。” 与此同时,在城南的一处宅院里,林修正在听取手下们的详细汇报。 “公子,我们查到沈明玉这几年在江南收购了不少地契。” 一个手下汇报道,“其中有不少是通过威胁商户得到的。” 林修点点头:“继续说。” “另外,我们还发现她跟衙门里的几个小吏有往来。” 另一个手下补充道,“据说是帮这些小吏处理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从中谋取利益。” 林修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冷笑。他知道这些小吏虽然官职不高,但在地方上却很有势力。 要是被他们抓住把柄,那可真是麻烦了。 “还有别的吗?”林修问道。 “我们查到她还在暗中囤积一些紧俏货物。”手下继续说道,“比如丝绸、茶叶之类的。 看样子是想控制市场价格。” 林修摸着下巴思考起来。他知道这些都是很严重的罪证,要是曝光出去,足够让沈明玉在江南混不下去。 “这些证据先收好。”林修吩咐道,“暂时不要声张,我要看看她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 手下们应了一声,纷纷退下。 林修坐在椅子上,开始盘算起来。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得等沈明玉露出更多的破绽才行。 “这个丫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林修心里一阵冷笑,“以为靠着几个小吏就能为所欲为。 可惜啊,你遇到的是我。” 此时,沈明玉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发雷霆。她刚刚收到消息,说是有人在暗中调查她的产业。 “这是怎么回事?”沈明玉气得直跺脚,“难道是那个沈清欢搞的鬼?” 身边的丫鬟翠儿连忙劝道:“小姐息怒,这不一定是沈清欢干的。 说不定是别人呢。” 沈明玉冷哼一声:“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个贱人肯定是想报复我。” 当下,她开始写信给那些小吏,让他们帮忙查是谁在背后搞鬼。 “我就不信查不出来。”沈明玉咬牙切齿,“这个贱人,早晚要让她好看。” 信写完后,她让翠儿赶紧送出去。自己则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盘算下一步计划。 另一边,沈清欢的店铺装修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她亲自监督每一个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地方要改一下。”沈清欢指着设计图说道,“这样布局不合理,会影响客流量。” 工匠们听了她的话,一个个都点头同意。他们知道这个老板娘虽然年轻,但确实有两下子。 “姑娘说得对。”一个老工匠说道,“这样改确实更好。”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那就按我说的改。记住,我们要打造的是一个能让顾客流连忘返的地方。” 为了确保装修质量,沈清欢特意请来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工匠。 其中一个叫李师傅的老木匠,已经在江南做了几十年的活计。 “沈姑娘,我看你这店里的布局很有讲究啊。” 李师傅一边测量尺寸一边说道,“比那些只会照搬图纸的人强多了。” 沈清欢笑了笑:“李师傅过奖了。我只是想着怎么能让客人更舒服些。” 李师傅点点头:“难怪你能在这江南站稳脚跟。 像你这么用心的老板娘,现在可不多见了。” 沈清欢谦虚地说:“哪里,还是靠大家帮忙。 对了,李师傅,你觉得这柜台的高度怎么样?” 李师傅看了看:“我觉得还可以再低一点。这样客人买东西的时候会更方便。” 沈清欢觉得有道理,当下就让人调整高度。她知道这些细节看似不起眼,但往往能决定成败。 “沈姑娘,你看这墙上的装饰要不要换一下?” 一个负责彩绘的工匠问道,“我觉得现在的图案有点太普通了。” 沈清欢想了想:“你说得对。咱们换个更有特色的图案,最好是能体现咱们店的特点。” 工匠们听了这话,一个个都来了精神。他们知道这个老板娘不仅懂行,还愿意听取意见。 “姑娘,我有个想法。”一个年轻的画师说道,“咱们可以画些美食的图案,这样既能吸引顾客,又能突出咱们店的主题。” 沈清欢眼前一亮:“好主意。就这么办。” 就在沈清欢忙着装修店铺的时候,林修收到了新的情报。 他的手下查到沈明玉最近又在暗中活动。 “公子,我们发现沈明玉正在联系那些被她坑害过的商户。” 手下汇报道,“好像是想封他们的口。” 林修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冷笑:“看来她是察觉到什么了。 不过已经晚了。” 当下,他开始整理手里的证据。他知道这些证据不仅能对付沈明玉,还能牵制那些贪官污吏。 “去告诉那些商户,就说有人愿意帮他们讨回公道。” 林修吩咐道,“但记住,不要透露我的身份。” 手下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此时,沈明玉正在一家茶楼里会见几个商户。 这些人都是被她坑害过的,现在听说有人在调查,一个个都慌了神。 “各位放心。”沈明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要你们守口如瓶,我保证没人能找到证据。” 商户们听了这话,一个个都犹豫起来。他们知道沈明玉不好惹,但也不想一直被她压榨。 “沈小姐,不是我们不帮你。”一个商户说道,“实在是这件事太大了,我们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沈明玉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恼火。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发作,当下只能好言相劝。 “各位放心,我会给你们补偿的。”沈明玉说道,“只要你们配合,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商户们听了这话,一个个都沉默不语。他们知道沈明玉的话不可信,但也不敢轻易得罪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伙计匆匆忙忙跑进来:“小姐,外面有人找您。” 沈明玉皱了皱眉头:“谁啊?” “说是林公子派来的。”伙计小声说道。 沈明玉心里一惊。她知道林修在江南的势力,当下也不敢怠慢。 “让他进来吧。”沈明玉吩咐道。 不一会,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正是林修的手下刘三。 “沈小姐,我们公子让我给您带个话。”刘三微微一笑,“他说有些事情最好适可而止,不然对谁都不好。” 沈明玉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发寒。她知道这是在警告自己,当下也只能强装镇定。 “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知道分寸。”沈明玉勉强笑道,“不过还请他不要插手我的事。” 刘三听了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沈小姐还是好好想想吧。 我们公子向来说一不二。” 说完,他起身告辞。 沈明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不安。她知道这次恐怕要栽跟头了。 “这个林修到底是什么人?”沈明玉心里一阵烦躁,“为什么总是跟那个贱人搅和在一起?” 当下,她开始重新考虑对策。她知道现在不能再轻举妄动,得想办法化解这场危机才行。 与此同时,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准备新店面的开业事宜。 她让小六去联系供货商,确保货源充足。 “姑娘,货都订好了。”小六回来报告道,“供应商都说会按时送货。” 沈清欢点点头:“很好。你再去联系一下那些老顾客,告诉他们我们新店要开业了。” 小六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沈清欢看着忙碌的众人,心里一阵欣慰。她知道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在这江南站稳脚跟。 “小六,你去查查最近有什么重要的商会活动。” 沈清欢吩咐道,“我想借这个机会宣传一下我们的新店。” 小六点点头:“我这就去打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访客来到了店里。 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人,自称是附近绸缎庄的老板娘。 “沈姑娘,我是听李三说你的店要开张了。”妇人笑着说道,“特地过来看看。” 沈清欢连忙招呼:“原来是王大娘,快请坐。 正好我这新店要开张,还请大娘多多关照。” 王大娘点点头:“沈姑娘客气了。我听说你这次装修得很用心,特地过来看看。” 沈清欢带着她参观了一圈,详细介绍了店里的布局和特色。 “沈姑娘果然有眼光。”王大娘赞叹道,“这样的布置确实能吸引客人。” 沈清欢谦虚地说:“哪里,还是靠大家帮忙。 对了,王大娘,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合作?” 王大娘听了这话,眼前一亮:“沈姑娘有什么想法?” 沈清欢笑了笑:“我想在店里卖些绸缎制品,比如手帕、香囊之类的。 不知道大娘愿不愿意提供货源?” 王大娘听了这话,当下就答应了。她知道跟沈清欢合作肯定不会吃亏。 “沈姑娘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王大娘说道,“我这就回去准备样品。”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多谢王大娘了。” 送走王大娘后,沈清欢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计划。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后面的日子肯定会更精彩。 第184章 秘密利用 沈清欢刚送走王大娘,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她抬头一看,是小六在门口探头探脑。 “姑娘,外面有人找您。”小六压低声音说道,“说是林公子派来的。” 沈清欢心里一动。她知道林修这时候派人来肯定有要事,当下也不多问,直接让小六把人带进来。 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腰间别着一块玉佩。 他自称是林修的贴身侍从,名叫周安。 “沈姑娘,我们公子让我请您去一趟。”周安微微一笑,“说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 沈清欢点点头:“那就麻烦周公子带路了。” 周安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他知道沈清欢是个聪明人,当下也不多解释。 跟着周安一路来到一处僻静的茶楼,沈清欢看到林修正坐在雅间里喝茶。 见她来了,林修微微一笑。 “沈姑娘,我这可是冒着风险来见你。”林修放下茶杯说道,“不过我觉得值得。” 沈清欢坐下后,林修开始说起正事。原来他查到沈明玉这些年不仅坑害商户,还在暗中倒卖官府禁运的货物。 “这些证据我已经整理好了。”林修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你可以好好利用。” 沈清欢接过信封仔细看了起来。看完后,她心里一阵冷笑。 这确实是个绝好的机会。 “林公子果然厉害。”沈清欢收起信封说道,“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 林修笑了笑:“我不过是看不惯某些人的所作所为。 再说,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沈清欢明白他的意思。林修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对付沈明玉,更是为了打击那些贪官污吏。 “多谢林公子。”沈清欢起身告辞,“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回到店里,沈清欢开始盘算起对策。她知道现在正是时候,得趁沈明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行动。 “小六,你去联系几个被沈明玉坑害过的商户。” 沈清欢吩咐道,“就说我想跟他们谈谈。” 小六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他知道这些商户都吃过沈明玉的亏,当下也不敢怠慢。 第二天,几个商户陆续来到了店里。他们都是些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这些年被沈明玉欺负得够呛。 “各位放心。”沈清欢给他们倒上茶,“今天请你们来,是想帮你们讨回公道。” 商户们听了这话,一个个都来了精神。他们知道沈清欢不是一般人,当下也不敢怠慢。 “沈姑娘说的是真的?”一个姓张的布商问道,“要是能讨回公道,我们当然愿意。” 沈清欢点点头:“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需要你们配合。” 当下,她开始详细说明计划。她打算让这些商户联名向官府举报沈明玉的不法行为。 “沈姑娘,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个姓李的米商担心地问道,“万一被她知道了怎么办?” 沈清欢笑了笑:“所以我们要匿名举报。只要证据确凿,官府一定会查。” 商户们听了这话,一个个都点头同意。他们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当下也不敢犹豫。 “沈姑娘说得对。”张布商说道,“我们这就回去准备材料。”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辛苦各位了。” 与此同时,在城南的一处宅院里,沈明玉正在大发雷霆。 她刚刚收到消息,说是有人在暗中串联那些被她坑害过的商户。 “这是怎么回事?”沈明玉气得直跺脚,“难道是那个贱人搞的鬼?” 身边的丫鬟翠儿连忙劝道:“小姐息怒,这不一定是沈清欢干的。 说不定是别人呢。” 沈明玉冷哼一声:“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个贱人肯定是想报复我。” 当下,她开始写信给那些小吏,让他们帮忙查是谁在背后搞鬼。 “我就不信查不出来。”沈明玉咬牙切齿,“这个贱人,早晚要让她好看。” 信写完后,她让翠儿赶紧送出去。自己则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盘算下一步计划。 然而,当她派人去找那些商户询问情况时,却发现这些人一个个都避而不见。 “奇怪了。”沈明玉心里一阵不安,“这些人怎么突然都不理我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商户已经按照沈清欢的指示,开始收集证据准备举报她。 此时,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行动。她让小六去联系一些江湖朋友,让他们帮忙散布消息。 “姑娘,人都联系好了。”小六回来报告道,“他们说会按您的要求去做。” 沈清欢点点头:“很好。记住,一定要低调行事。” 小六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访客来到了店里。 是个三十出头的精干汉子,自称是附近商会的会长。 “沈姑娘,我是听说你在筹备新店的事。”会长笑着说道,“特地过来看看。” 沈清欢连忙招呼:“原来是陈会长,快请坐。 正好我这新店要开张,还请会长多多关照。” 陈会长点点头:“沈姑娘客气了。我听说你这次装修得很用心,特地过来看看。” 沈清欢带着他参观了一圈,详细介绍了店里的布局和特色。 “沈姑娘果然有眼光。”陈会长赞叹道,“这样的布置确实能吸引客人。” 沈清欢谦虚地说:“哪里,还是靠大家帮忙。 对了,会长,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合作?” 陈会长听了这话,眼前一亮:“沈姑娘有什么想法?” 沈清欢笑了笑:“我想借商会的力量,推广我们的新店。 不知道会长愿不愿意帮忙?” 陈会长听了这话,当下就答应了。他知道跟沈清欢合作肯定不会吃亏。 “沈姑娘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陈会长说道,“我这就回去安排。”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多谢会长了。” 送走陈会长后,沈清欢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计划。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后面的日子肯定会更精彩。 “小六,你去查查最近有什么重要的商会活动。” 沈清欢吩咐道,“我想借这个机会宣传一下我们的新店。” 小六点点头:“我这就去打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传到了沈清欢耳朵里。 说是官府已经开始调查沈明玉的事情。 “看来我的计划奏效了。”沈清欢心里一阵冷笑,“这个贱人,终于要尝到苦头了。” 当下,她开始加紧推动舆论。她让小六去联系一些说书人,让他们在茶馆里讲述沈明玉的恶行。 “姑娘,人都联系好了。”小六回来报告道,“他们说会按您的要求去做。” 沈清欢点点头:“很好。记住,一定要说得有鼻子有眼。” 小六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沈明玉那边的情况越来越糟。她发现不仅那些商户不理她了,连平时巴结她的人都开始疏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明玉心里一阵烦躁,“为什么突然所有人都躲着我?” 她不知道的是,这都是沈清欢在背后推动的结果。 “小姐,外面有人说您的坏话。”翠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您坑害商户,还倒卖禁运货物。” 沈明玉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发寒。她知道这些都是事实,当下也不敢声张。 “这些人到底是谁指使的?”沈明玉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查出来。” 当下,她开始四处打听消息。但不管她怎么查,都找不到幕后黑手。 “奇怪了。”沈明玉心里一阵不安,“这些人怎么突然都针对我?” 她不知道的是,这正是沈清欢想要的效果。 此时,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收获成果。她发现不仅那些商户愿意站出来指证沈明玉,连一些普通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姑娘,外面都在传沈明玉的坏话。”小六回来报告道,“说她是江南最大的恶霸。”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得意。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现。 “很好。”沈清欢点点头,“继续推波助澜。 记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小六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访客来到了店里。 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人,自称是附近绸缎庄的老板娘。 “沈姑娘,我是听李三说你的店要开张了。”妇人笑着说道,“特地过来看看。” 沈清欢连忙招呼:“原来是王大娘,快请坐。 正好我这新店要开张,还请大娘多多关照。” 王大娘点点头:“沈姑娘客气了。我听说你这次装修得很用心,特地过来看看。” 沈清欢带着她参观了一圈,详细介绍了店里的布局和特色。 “沈姑娘果然有眼光。”王大娘赞叹道,“这样的布置确实能吸引客人。” 沈清欢谦虚地说:“哪里,还是靠大家帮忙。 对了,王大娘,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合作?” 王大娘听了这话,眼前一亮:“沈姑娘有什么想法?” 沈清欢笑了笑:“我想在店里卖些绸缎制品,比如手帕、香囊之类的。 不知道大娘愿不愿意提供货源?” 王大娘听了这话,当下就答应了。她知道跟沈清欢合作肯定不会吃亏。 “沈姑娘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王大娘说道,“我这就回去准备样品。”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多谢王大娘了。” 送走王大娘后,沈清欢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计划。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后面的日子肯定会更精彩。 第185章 好好准备 沈清欢送走王大娘后,心里盘算着店铺开业的事。 她知道这店铺开业是大事,得好好准备。 “小六,你过来。”沈清欢喊道。 小六赶紧跑过来,“姑娘,啥事?” “你去把店员们都叫来,我有事安排。”沈清欢说道。 她心里想,这开业的日子得定下来,然后开始宣传,不然到时候没人来可就不好了。 不一会儿,店员们都来了。沈清欢看着他们说:“咱们店铺开业的日子就定在十天后,你们都记住了,从现在开始,就要忙活起来。” 一个店员问:“姑娘,那咱们怎么宣传呢?” 沈清欢早有打算,“制作开业促销的海报,在江南各地张贴,这事儿就交给小六你了,一定要贴到人多的地方去。” 小六点头应下。 接着沈清欢又说:“开业当天要售卖的商品也得准备好,质量必须得保证,要是卖出去的东西有问题,那咱们这店的名声可就毁了。” 负责商品采购的店员说:“姑娘,这个您放心,我一定仔细挑选。” 沈清欢点点头,“还有,咱们店员也得培训培训,对待顾客的态度得好,不能给顾客脸色看,毕竟顾客就是咱们的衣食父母。” 店员们纷纷表示明白。 这时候,沈清欢又想到了供应商,“联系当地的供应商也是个大事,得保证货物供应充足,不能开业没几天就没货了,那样会耽误生意的。” 负责联系供应商的店员说:“姑娘,我这就去联系。” 沈清欢继续安排:“开业当天的活动流程也得安排好,剪彩这些环节都不能少,得让顾客觉得咱们这店开业是有模有样的。” 就在沈清欢忙着筹备店铺开业的时候,沈明玉那边却陷入了困境。 官府的人来到了沈明玉的住处,“沈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需要您协助调查。” 沈明玉心里一惊,她知道肯定是自己那些不法行为被查到了,可是她又不敢不去,“好,我跟你们走。” 到了官府,官府人员开始问话,“沈小姐,有人举报您坑害商户,还倒卖禁运货物,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明玉心里慌得很,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人,这些都是污蔑,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 官府人员也不跟她废话,“我们会调查清楚的,您先回去等着吧。” 沈明玉垂头丧气地回了家,她发现自己的合作伙伴也开始疏远她了。 一个合作伙伴对她说:“沈小姐,最近您的风评不太好,我们可能得暂时停止合作了。” 沈明玉着急地说:“你可不能这样啊,我们之前合作不是挺好的吗?” 合作伙伴摇摇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也是为了自己的生意考虑。” 沈明玉感到孤立无援,她坐在屋里,心里想,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那个贱人沈清欢肯定在背后搞鬼,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被她整垮吗? 而此时,沈清欢还在为店铺开业忙碌着。她亲自检查着要售卖的商品,拿起一件件仔细查看。 一个店员说:“姑娘,您就别这么仔细了,这些商品都是精心挑选的,不会有事的。” 沈清欢说:“这可不行,万一有个次品,那可就坏了咱们的名声了。” 店员们看到沈清欢这么认真,也都更加用心地做事。 小六那边也在忙着张贴海报,他每到一个地方,都把海报贴得牢牢的,生怕被风吹掉。 负责联系供应商的店员回来报告:“姑娘,供应商那边都联系好了,他们答应保证货物供应。”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下我就放心了。” 店员们经过培训,也都变得更有礼貌了。他们在模拟接待顾客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说话也很客气。 开业当天的活动流程也安排得差不多了,沈清欢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 沈清欢看着这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心里想着,等店铺开业那天,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沈清欢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第186章 过来看热闹 沈清欢起了个大早,看着伙计们忙里忙外,心里总算踏实了。 她特意换上一身素雅的青色衣裙,这是她特意找王大娘定制的,既显贵气又不会太过招摇。 店铺门口很快就挤满了人,连对面茶馆的老李头都跑过来看热闹。 “这阵仗可真不小啊,我在这条街开了二十年茶馆,还没见过这么多人呢。” 老李头捋着胡子感叹道。 小六擦了擦额头的汗,跑到沈清欢身边说:“姑娘,人太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开始剪彩了?” 沈清欢点点头,走到店门口。她看到人群中有不少熟面孔,商会会长带着几个商户站在前排,还有几个江南本地的富商也来了。 这些人平日里眼高于顶,现在却都挤在她的小店门前。 “各位乡亲父老,感谢大家赏脸来参加小店的开业仪式。” 沈清欢的声音清亮,“我沈清欢虽然落魄过,但一直相信只要用心做事,就一定能东山再起。 今天这个店,就是我对大家的一个承诺。”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脸色难看,悄悄溜走了。 林修派来的刘三站在人群后头,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店铺一开门,顾客就蜂拥而入。负责收银的翠花忙得连水都顾不上喝:“姑娘,这账目已经超出咱们预期了,才一个时辰啊!” “慢慢来,别着急。”沈清欢叮嘱道,“对了,给每个客人都送上一杯咱们特制的养生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时,沈明玉带着继母站在街角。继母扯着她的袖子抱怨:“你看看人家,这才几天功夫就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火。 你倒好,不仅没扳倒她,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沈明玉咬着嘴唇,脸色发白。她原本以为沈清欢开店肯定会失败,到时候就能看她笑话。 没想到现在反而是自己成了全城的笑柄。 “母亲,这不能怪我。”沈明玉低声说,“是她太狡猾了,处处算计。” “算计?人家那是本事!”继母气得直跺脚,“你看看你现在,连出门都不敢抬头。 我们沈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沈清欢远远地看见这对母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早就料到她们会来,故意让人在门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欢迎各界人士莅临指导”。 “姑娘,那位周掌柜想跟您谈谈合作的事。”小六过来通报。 沈清欢整理了下衣襟,走向贵宾室。经过沈明玉身边时,她故意停下脚步:“二妹妹怎么站在外面?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沈明玉涨红了脸,拉着继母快步离开。围观的路人指指点点,有人笑道:“这不是沈家二小姐吗? 怎么看着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听说她之前还想整垮这家店呢,结果人家开得红红火火。 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另一个人附和道。 沈清欢回到店里,继续招呼客人。这一天的营业额比她预想的还要好,连准备的货物都快卖空了。 伙计们累得腰酸背痛,但个个脸上都带着笑。 “姑娘,咱们是不是该考虑扩大店面了?”小六兴奋地说,“照这个势头,现在的铺面怕是不够用。” 沈清欢沉思片刻:“不急,先稳住现在的局面。 等过段时间,咱们再做打算。” 夜幕降临时,最后一批客人终于离开了。沈清欢站在柜台后,看着厚厚的账本,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从今往后,她要让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实力不是靠出身,而是靠本事。 第187章 合作邀约 小六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 这人自称是京城大商号“广源盛”的管事,姓赵,特地来送一封信。 “沈姑娘,我们东家听说您在江南开了这么红火的铺子,很是欣赏。” 赵管事一边递信一边说道,“希望能与您商谈合作事宜。” 沈清欢接过信,心里琢磨着这事儿可不能草率。 她知道京城的大商号一向眼高于顶,如今主动找上门来,肯定是有目的的。 “赵管事远道而来,辛苦了。”沈清欢微笑着说,“不过这事儿还得容我考虑考虑。” 赵管事听了这话,当下就急了:“沈姑娘,我们东家可是诚心诚意想跟您合作。 您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沈清欢点点头:“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我考虑好了再答复你们东家。” 赵管事见沈清欢态度坚决,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告辞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商人走了进来。这人穿着一身绸缎长衫,自称是苏州丝绸商,姓李。 “沈姑娘,我是特意从苏州赶来的。”李老板笑着说道,“听说您的店铺生意兴隆,特地来拜访。” 沈清欢看着这个李老板,心里琢磨着这人倒是挺会做生意。 她知道苏州的丝绸一向出名,当下也不好拒绝。 “李先生请坐。”沈清欢招呼道,“不知道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李老板连忙说道:“我是想跟您商量合作的事。 我们可以提供最优质的丝绸,价格也绝对公道。”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盘算。她知道这事儿得好好考虑,当下也不敢轻易答应。 “李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沈清欢说道,“不过这事儿我还得仔细研究研究。” 李老板听了这话,当下就有些着急:“沈姑娘,您放心,我们绝对是诚心诚意想跟您合作。” 沈清欢点点头:“这事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吧,等我考虑好了再答复您。” 李老板见沈清欢态度坚决,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告辞离开。 送走李老板后,沈清欢开始考虑这些合作邀请。 她知道这事儿不能马虎,当下也不敢怠慢。 “小六,你去查查这些商人的底细。”沈清欢吩咐道,“我要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 小六连忙答应:“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杭州的一个茶商也托人送来了一些珍贵的茶叶样品。 这人自称是杭州最大的茶商,姓王。 “沈姑娘,这是我们东家特意挑选的上等茶叶。” 送信的人说道,“希望能与您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沈清欢看着这些茶叶样品,心里一阵满意。她知道这事儿得好好考虑,当下也不敢轻易答应。 “这事我知道了。”沈清欢说道,“你回去告诉你们东家,我会认真考虑的。” 送信的人听了这话,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告辞离开。 此时,林修也得到了消息。他知道沈清欢最近收到了不少合作邀请,当下就有些担心。 “周安,你去打听一下这些商人的背景。”林修吩咐道,“我要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 周安连忙答应:“少爷放心,我这就去办。” 没过多久,周安就回来了。他告诉林修,这些商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错,但背后可能都有些问题。 “少爷,这些商人虽然实力雄厚,但都跟官府有关系。” 周安说道,“您要提醒沈姑娘小心点。” 林修听了这话,当下就决定亲自去找沈清欢。 “周安,你跟我一起去。”林修说道,“我要亲自提醒她。” 到了沈清欢的店铺,林修直接走了进去。他看到沈清欢正在查看那些茶叶样品,当下就开口了。 “沈姑娘,我听说你最近收到了不少合作邀请。” 林修说道,“不过你要小心点,这些人可能都不简单。”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感激。她知道林修是真心为她好,当下也不敢大意。 “林公子提醒得对。”沈清欢说道,“我也正打算仔细研究一下这些人的背景。” 林修点点头:“这事确实得谨慎。我这边已经派人查过了,这些人虽然实力雄厚,但背后可能都有些问题。”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里一阵警惕。她知道这事儿不能马虎,当下也不敢怠慢。 “林公子放心,我会小心的。”沈清欢说道,“不过这事儿还得麻烦你多帮忙。” 林修点点头:“这事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 与此同时,沈家的亲戚们也开始打听起来。一个五十出头的妇人找到三婶,说是要打听沈清欢的情况。 “三婶,听说清欢在江南开了个很红火的铺子。” 妇人说道,“我想知道她到底做得怎么样。” 三婶听了这话,当下就来了兴趣。她知道这事儿肯定不简单,当下就开始四处打听。 “这事我知道一些。”三婶说道,“听说她在江南搞得风生水起,连那些大商号都想跟她合作。” 妇人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羡慕。她知道这事儿肯定有利可图,当下就开始盘算如何沾光。 “三婶,你说她会不会回京城发展?”妇人问道,“要是能跟她搭上关系,咱们也能沾点光。” 三婶点点头:“这事很有可能。等她回京城时,咱们得想办法套套近乎。” 妇人听了这话,当下就高兴了。她知道这事儿肯定有机会,当下就开始计划起来。 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筛选合适的合作伙伴。她知道这事儿得慎重,当下也不敢草率。 “小六,你把那些商人的资料都整理一下。”沈清欢吩咐道,“我要看看他们的实力和信誉。” 小六连忙答应:“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办。” 没过多久,小六就回来了。他告诉沈清欢,经过筛选,有几个商户的信誉还不错。 “姑娘,这几个商户的实力和信誉都不错。”小六说道,“您可以考虑跟他们初步接触一下。” 沈清欢听了这话,当下就决定了。她知道这事儿得赶紧落实,当下就开始安排。 “小六,你去联系这几个商户。”沈清欢吩咐道,“约他们见面谈谈具体合作事宜。” 小六连忙答应:“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林修也在密切关注着这些商户的动向。 他知道这事儿关系重大,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 “周安,你继续盯着这些商户。”林修吩咐道,“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周安连忙答应:“少爷放心,我会密切注意的。” 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准备跟这些商户见面了。 她知道这事儿得好好谈,当下也不敢马虎。 “小六,你再去确认一下这些商户的时间。”沈清欢吩咐道,“我们要确保见面时万无一失。” 小六连忙答应:“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办。” 就在这个时候,沈明玉那边的情况越来越糟。 她发现不仅那些商户不理她了,连平时巴结她的人都开始疏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明玉心里一阵烦躁,“为什么突然所有人都躲着我?” 她不知道的是,这都是沈清欢在背后推动的结果。 “小姐,外面有人说您的坏话。”翠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您坑害商户,还倒卖禁运货物。” 沈明玉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发寒。她知道这些都是事实,当下也不敢声张。 “这些人到底是谁指使的?”沈明玉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查出来。” 当下,她开始四处打听消息。但不管她怎么查,都找不到幕后黑手。 “奇怪了。”沈明玉心里一阵不安,“这些人怎么突然都针对我?” 她不知道的是,这正是沈清欢想要的效果。 此时,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收获成果。她发现不仅那些商户愿意站出来指证沈明玉,连一些普通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姑娘,外面都在传沈明玉的坏话。”小六回来报告道,“说她是江南最大的恶霸。”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得意。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现。 “很好。”沈清欢点点头,“继续推波助澜。 记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小六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第188章 回京商议 第 188 章 回京商议 沈清欢带着小六回到京城总店,刚进大门就吩咐伙计去叫人。 没一会儿,几个心腹就都到齐了。 “这次叫你们来,是想商量扩展的事。”沈清欢开门见山,“现在江南那边的铺子已经站稳脚跟,得考虑往其他地方发展了。” 一个管账的先开口:“姑娘,咱们现在的钱还行,但要是大范围扩展,可能有点吃紧。” 沈清欢点点头:“这我知道,所以得好好规划。 先看看咱们的人手够不够。” 负责人事的说道:“人手勉强够用,不过要是扩展的话,还得招些新人,特别是懂当地行情的。” 沈清欢思索了一下:“那先从哪些城市开始呢?” 大家议论纷纷,最后觉得从离京城较近的城市开始比较稳妥。 “那就这么定了,先从这几个城市入手。”沈清欢拍板。 接着又安排专人去考察各地商铺选址。“这事得抓紧,早点选好址,就能早点开张。” 沈清欢叮嘱道。 然后就开始制定财务预算和风险控制方案。“这钱得花在刀刃上,不能乱花。 还有风险,也得提前想到应对办法。”沈清欢严肃地说。 最后确定了第一批扩展的城市名单。等这些事都商量得差不多了,沈清欢让大家分头去准备。 沈明玉那边听说沈清欢要扩展生意,心里嫉妒得不行。 “她怎么能这么顺,我得想办法坏她的事。”沈明玉心里打着坏主意。 她暗中联系几个商户,想让他们刁难沈清欢。 “你们要是能给她使绊子,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沈明玉诱惑道。 可那些商户却不敢轻易答应。“沈清欢现在势头正盛,我们可不敢轻易得罪她。” 商户们心里都这么想。 沈明玉气得不行:“这些胆小鬼,真是废物。” 她没想到自己现在这么没面子,以前那些对她巴结的人,现在都不听她的了。 而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她心里想着这次扩展一定要成功,绝不能让沈明玉这些人看笑话。 她知道沈明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她不怕,她有这个信心把生意做好。 那些心腹团队的人也都干劲十足,他们跟着沈清欢这么久,知道她的能力,相信这次扩展一定能成。 大家都积极地按照沈清欢的安排去做事,整个总店都忙碌起来。 沈清欢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很多困难,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沈明玉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可她越是着急,就越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在屋里生闷气。 那些商户们虽然没答应沈明玉,但也在观望。 他们想看看沈清欢这次扩展到底能不能成,要是成了,他们就继续跟着沈清欢;要是失败了,他们可能就会倒向沈明玉那边。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看好沈清欢的,毕竟她在江南的铺子做得那么好。 沈清欢的心腹团队在做事的时候,也会互相交流。 他们觉得跟着沈清欢有奔头,都想把事情做好。 负责考察选址的人更是仔细,他们知道选址的好坏直接关系到铺子的生意,所以一点都不敢马虎。 而沈明玉还在不甘心地想办法,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被沈清欢压下去。 她想找更多的人来对付沈清欢,可她发现现在愿意帮她的人越来越少了。 她心里又恨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清欢这边的准备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相信只要按照计划来,就一定能成功。 她时不时地会去看看各个事情的进展,要是发现问题就及时解决。 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松警惕,沈明玉肯定还会搞事,她得随时做好应对的准备。 第189章 情报助力 小六刚走没多久,沈清欢正想着接下来的计划,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头一看,是林修身边最得力的侍从周安。 这人三十出头,身材瘦削,一双眼睛总是透着精明劲儿。 “姑娘,我家少爷让我送份东西过来。”周安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份厚厚的纸卷,“少爷说,您现在要扩展生意,这些东西或许能帮上忙。” 沈清欢接过纸卷,心里有些疑惑。她知道林修一向神神秘秘,但他既然特意派人送来,肯定不是小事。 于是,她让周安坐下喝茶,自己则翻开纸卷仔细查看。 纸卷里是一份详细的商业形势报告,里面列出了各地商会的情况、税收政策、地方势力分布,甚至还有某些商会会长的品行评价。 沈清欢越看越觉得惊讶,这份报告不仅内容详尽,还标注了许多她从未听说过的关键信息。 “你家少爷真是费心了。”沈清欢合上纸卷,对周安说道,“回去替我谢谢他。” 周安笑了笑:“姑娘客气了,少爷说了,这些只是他手里的冰山一角。 要是您需要更多,随时可以找他。” 沈清欢点点头,心里却在琢磨林修的用意。她知道林修向来喜欢暗中布局,这次主动提供情报,显然是想进一步插手她的生意。 不过,眼下她确实需要这些信息,至于林修的意图,等以后再慢慢应对也不迟。 送走周安后,沈清欢把刘掌柜叫了过来。她指着报告上的几处地方,说道:“这几处地段虽然看起来繁华,但实际经营状况并不好。 咱们之前差点就踩坑了。” 刘掌柜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姑娘,这可是咱们之前重点考察的地方啊! 要不是有这份报告,咱们可能就要亏大了。” 沈清欢点点头:“所以,以后选址一定要多参考这些情报。 另外,你看这里——”她指着报告上的一段文字,“这个商会会长据说是个两面三刀的人,表面上和气生财,背地里却喜欢搞小动作。 咱们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得多留个心眼。” 刘掌柜连忙记下:“姑娘说得对,我这就去安排人盯着。” 与此同时,沈清欢还在报告中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税收优惠政策。 比如苏州城最近为了吸引商户,推出了减免三年税收的政策;而杭州的一些特定行业,则可以享受更低的税率。 这些信息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刘掌柜,你再去查一下这些政策的具体细节。” 沈清欢吩咐道,“如果属实,咱们可以优先考虑在这些城市开店。” 刘掌柜点头应下:“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办。” 就在沈清欢忙着研究报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皱了皱眉,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姑娘,有几个自称是沈家亲戚的人来了,说是想见您。”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里一阵不耐烦。她知道这些所谓的亲戚平时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如今听说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就一个个冒了出来。 “告诉他们,我现在很忙,没空见客。”沈清欢冷冷地说道,“让管家打发他们走。” 小丫鬟连忙答应,转身跑了出去。 门外,几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女正站在台阶上,脸上堆满了笑容。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妇人,名叫沈二婶,是沈家远房的一个堂姐。 她手里提着一篮子点心,笑呵呵地对管家说道:“我们特地来看望清欢,麻烦您通报一声吧。” 管家摇了摇头:“几位还是请回吧,姑娘正在处理要紧事,实在抽不开身。” 沈二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怎么这样? 我们可是她的长辈啊!难道连见一面都不行?” 站在她身后的一个胖男人也附和道:“就是啊,我们可是带着诚意来的,怎么能就这么被拒之门外?” 管家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挥了挥手:“几位还是别为难我了。 姑娘的脾气你们也知道,她说不见就是不见。” 沈二婶气得直跺脚:“好啊,这丫头翅膀硬了,连亲戚都不认了!” 胖男人冷哼一声:“我看她是忘本了,等哪天栽了跟头,看谁还会帮她!” 几个人在外面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临走前,沈二婶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等着瞧吧,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 这一切都被躲在门后的沈清欢听得一清二楚。 她冷笑了一声,心想这些人还真是欺软怕硬。 当初她落魄时,这些人恨不得把她踩在脚下,如今她稍微有点起色,又巴巴地跑来巴结。 可惜,她可不会吃这一套。 “小六,你去盯着他们。”沈清欢对刚刚回来的小六说道,“看看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小六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回到屋里,沈清欢继续翻阅林修送来的报告。 她发现其中还提到了一些地方势力的恶意竞争手段,比如故意抬高租金、散布谣言,甚至雇佣地痞流氓骚扰商户。 这些信息让她更加警惕。 “看来,咱们还得提前做好防范措施。”沈清欢自言自语道,“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这时,刘掌柜回来了。他带来了关于税收政策的详细情况,并且补充了一些新的信息。 “姑娘,苏州那边的政策确实是真的。”刘掌柜说道,“而且当地的官员对我们也很感兴趣,愿意提供一些额外的支持。” 沈清欢点点头:“很好,那就先把苏州定为重点目标。 你再去联系几个可靠的合作伙伴,看看他们的意向如何。” 刘掌柜连忙答应:“姑娘放心,我会尽快落实。” 与此同时,沈清欢也在考虑如何利用林修的情报进一步扩大自己的优势。 她知道,这些信息不仅能帮助她避开陷阱,还能让她抢占先机。 “林修这家伙,倒是挺会做顺水人情。”沈清欢心里暗自思忖,“不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看看林修接下来的动作再说。 当天晚上,沈清欢召集核心团队开会,将林修提供的情报分享给大家。 她特别强调了几点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某地商会会长的品行问题,以及某些看似繁华实则亏本的地段。 “大家记住,这些信息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沈清欢说道,“一定要充分利用起来,不能掉以轻心。”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会议结束后,沈清欢独自坐在书房里,继续研究那份报告。 她发现其中还有一些隐藏的信息,比如某些地方势力背后的实际操控者,以及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商户的真实背景。 “有意思。”沈清欢嘴角微微扬起,“看来,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此时,沈明玉那边的情况越来越糟。她发现不仅那些商户不理她了,连平时巴结她的人都开始疏远。 更让她恼火的是,沈清欢的影响力似乎已经渗透到了各个地方。 “翠儿,你再去打听一下。”沈明玉咬牙切齿地说道,“看看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翠儿连忙答应:“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 然而,不管翠儿怎么打听,都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沈明玉心里一阵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沈明玉心里一阵不安,“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 她不知道的是,这正是沈清欢精心策划的结果。 与此同时,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收获成果。她发现不仅那些商户愿意站出来指证沈明玉,连一些普通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姑娘,外面都在传沈明玉的坏话。”小六回来报告道,“说她是江南最大的恶霸。”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得意。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现。 “很好。”沈清欢点点头,“继续推波助澜。 记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小六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第190章 选址开店 小六刚出门没多久,沈清欢就叫来了刘掌柜和李账房。 这两人一个是她最信任的管事,一个是精于算计的老账房。 三人凑在一块儿,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苏州那边的情况我已经看过了,政策不错,地段也合适。” 沈清欢把林修送来的那份报告摊开,“咱们先去苏州看看,再往杭州和扬州走一趟。” 刘掌柜点头:“姑娘说得对,不过这一路奔波,得带些人手过去。 我建议带上王厨子和几个伙计,万一需要试菜或者布置店面,也能省不少事。” 李账房则补充道:“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银票和现银,足够咱们一路花销。”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先去苏州。”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沈清欢坐在马车里,手里拿着一份详细的地图,时不时低头查看。 她的身后跟着几辆装满物资的大车,还有十几个随行的伙计。 到了苏州城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去城里考察。 次日一大早,沈清欢带着刘掌柜和李账房直奔目标地段。 那是一条热闹的商业街,两边店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 沈清欢一眼就看中了街角的一处旺铺,位置极佳,门前还有一片空地,适合摆摊或者做活动。 “这家铺子不错。”沈清欢指着那间店铺说道,“咱们进去问问租金。” 刘掌柜连忙上前敲门,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 他自称姓张,是这间铺子的房东。 “这位老板娘,您是想租铺子吧?”张房东笑呵呵地问道,“咱们这儿可是黄金地段,租金可不便宜啊!” 沈清欢微微一笑:“多少钱一年?” 张房东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沈清欢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价格还算合理。 她故意皱了皱眉:“太贵了,二百五十两怎么样?” 张房东一听,脸色顿时变了:“这……这也太低了吧!” 沈清欢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二百八十两,这是我的底线。 要是不行,我就去别处看看。” 张房东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好吧,二百八十两就二百八十两。 不过,您得先付半年的租金。” 沈清欢点点头:“没问题,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就这样,苏州的第一间铺子顺利谈妥。沈清欢心里一阵轻松,觉得这次选址还算顺利。 接下来,他们又赶往杭州。然而,到了杭州之后,事情却没有那么顺利了。 杭州的目标地段位于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但当沈清欢一行人赶到时,却发现原租户还没搬走。 那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绸缎衣服,满脸傲气。 “你们是来租铺子的吧?”瘦高男人冷笑道,“不好意思,这铺子我还用着呢,不打算搬。” 沈清欢皱了皱眉:“我们已经跟房东谈好了,你最好尽快搬走。” 瘦高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谈好了又怎么样? 我是这里的长期租户,谁敢赶我走?” 刘掌柜见状,忍不住插话:“这位兄弟,咱们可以商量个条件。 只要你愿意搬,咱们可以补偿你一些银子。” 瘦高男人冷笑一声:“补偿?多少银子都不够! 除非你们给我五百两,不然免谈!”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里一阵不悦。她知道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根本不可能轻易妥协。 于是,她果断放弃了这块地方。 “算了,咱们换个地方看看。”沈清欢对刘掌柜说道,“这种人不值得浪费时间。” 刘掌柜点点头:“姑娘说得对,咱们再找别的地段。” 离开那条街后,他们又在附近转了转,最终选定了另一处铺子。 虽然位置稍微偏了一些,但胜在租金便宜,而且房东态度很好。 “这次总算是顺利了。”沈清欢松了一口气,“咱们赶紧签合同吧。” 签完合同后,沈清欢决定去拜访一下当地的官员。 她知道,在外地做生意,和官府打好关系非常重要。 当天下午,沈清欢带着礼物去了知府衙门。接待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官员,名叫陈知府。 此人身材微胖,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看起来很和气。 “沈老板娘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陈知府笑着说道,“不知道您有什么事?” 沈清欢微微一笑:“陈大人客气了。我是来苏州开店的,听说这里最近有减免税收的政策,特地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陈知府点点头:“没错,我们确实推出了优惠政策,主要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商户来苏州发展。 只要符合条件,三年内都可以享受减免。”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高兴。她趁机说道:“陈大人,我们这次开店规模不小,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陈知府笑了笑:“沈老板娘放心,只要您守规矩,本官一定会全力支持。” 离开知府衙门后,沈清欢心里踏实了不少。她知道,有了官府的支持,接下来的事情会顺利很多。 回到客栈后,沈清欢召集大家开会,讨论店铺的装修风格。 “咱们的店铺要统一风格,但每个地方也要有自己的特色。” 沈清欢说道,“比如苏州这边,可以融入一些江南水乡的元素,显得更有地方特色。” 刘掌柜点头:“姑娘说得对,这样既能保持品牌形象,又能吸引更多顾客。” 李账房则补充道:“装修的事情我可以负责监督,保证质量和进度。” 沈清欢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尽快安排人手,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沈明玉那边的情况却越来越糟。她原本打算在杭州找茬,却发现根本没有机会。 一天,沈明玉带着翠儿来到杭州的一家商铺门口,试图挑起事端。 然而,那些商户根本不理她,甚至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这些人怎么回事?”沈明玉气得直跺脚,“怎么一个个都装作不认识我?” 翠儿也是一脸无奈:“小姐,我看他们是故意躲着咱们。” 沈明玉越想越气,干脆写了一封信寄给苏州商会,想让他们帮忙对付沈清欢。 然而,信寄出去后,却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会这样?”沈明玉心里一阵不安,“难道我在苏州已经没有影响力了?” 更让她难受的是,她发现自己在各地的影响力远不如从前。 无论是商户还是官员,似乎都对她避之不及。 “这丫头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沈明玉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 她不知道的是,这正是沈清欢精心策划的结果。 与此同时,沈清欢这边已经开始收获成果。她发现不仅那些商户愿意站出来指证沈明玉,连一些普通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 “姑娘,外面都在传沈明玉的坏话。”小六回来报告道,“说她是江南最大的恶霸。”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得意。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现。 “很好。”沈清欢点点头,“继续推波助澜。 记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小六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就在沈清欢忙着布置新店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 扬州的一个大商户派人送来请帖,邀请她参加一场商业聚会。 “这个聚会是什么来头?”沈清欢问刘掌柜。 刘掌柜想了想:“据说是一场小型的商业洽谈会,主要是一些本地的大商户聚在一起交流经验。” 沈清欢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就去看看。 说不定能结识一些有用的人。” 当天晚上,沈清欢带着刘掌柜和李账房前往聚会地点。 那是一座豪华的酒楼,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沈老板娘,欢迎光临!”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自称是扬州商会的会长,名叫赵会长。 沈清欢微微一笑:“赵会长客气了,我是第一次来扬州,希望能向各位前辈学习。” 赵会长哈哈一笑:“沈老板娘年轻有为,未来不可限量啊!” 聚会进行得很顺利,沈清欢和几位大商户聊得很投机。 她发现这些人不仅经验丰富,而且消息灵通,对各地的商业形势了如指掌。 “沈老板娘,听说您最近在苏州开了新店?”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商人问道,“生意如何?” 沈清欢点点头:“还不错,多亏了当地官员的支持。” 胖商人笑了笑:“看来您很有手段啊!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合作。” 沈清欢心里一阵高兴:“那是自然,我也希望能和各位多多交流。” 聚会结束后,沈清欢回到客栈,心里充满了信心。 她知道,这次扬州之行不仅让她结识了不少有用的人,还为未来的扩展打下了基础。 “刘掌柜,咱们回去后,尽快安排扬州的选址。” 沈清欢说道,“这个地方不能错过。” 刘掌柜点头:“姑娘放心,我会尽快落实。” 与此同时,沈明玉那边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 她发现不仅那些商户不理她了,连平时巴结她的人都开始疏远。 更让她恼火的是,沈清欢的影响力似乎已经渗透到了各个地方。 “翠儿,你再去打听一下。”沈明玉咬牙切齿地说道,“看看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翠儿连忙答应:“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 然而,不管翠儿怎么打听,都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沈明玉心里一阵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沈明玉心里一阵不安,“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 她不知道的是,这正是沈清欢精心策划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