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不肯嫁,阎先生他气哭了!》 第1章 做我的女人,我替你救养父 阴天暴雨,季云栀跪在古堡门外整整三个小时,脸色苍白,狼狈至极。 阎家管家隆达撑着一把伞走出来,声音恭敬道:“季小姐,三少爷通融你进去了,请跟我来。” “谢谢。”季云栀低了低头,淋雨到声音发颤。 阎家,国际金融市场之首,产业遍布全球,影响力巨大。 阎家多子多女,皆定居在国外,接管阎家各领域产业链…… 唯独三少爷阎霆琛独自创立“德翼”公司,从事前沿科技领域的研发和应用,五年时间便在e国将集团打造成商业王国,之后又涉猎其他领域,银行、房地产、交通、影视以及其他创新媒体。 外界媒体宣扬着阎霆琛的天赋、财富、地位,神秘、却从来不知道他是个手段狠辣,情绪阴晴不定的人。 而这是她和阎霆琛的第二次见面。 穿过一道墙壁上挂满古兽狰狞壁画的长廊,管家隆达终于把她领到了阎霆琛面前。 装横奢华的客厅,季云栀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耳边接连听见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三爷饶命啊!三爷饶命啊!” 季云栀似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颤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还没有等她抬头看,只听管家隆达这时出声说:“三少爷,季小姐来了。” 男人穿着一身墨黑坐在沙发座上,五官精致深刻,眉眼凌厉,手上正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白色袖角沾染着几滴红。 他听到管家的话也没有理会,而是动作流畅地将刀转了个圈,身体微微向前倾,刀尖挑起眼前跪着的人下巴。 “好好的活路你不走,就想来我这找死路是不是?嗯?”阎霆琛笑着问话,可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寒意慑人。 跪地的男人鼻青脸肿,血肉模糊,完全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对、对不起三爷,我不是故意给您下药的,您饶了我!求求您饶了我吧……” 他一边哭喊求饶,一边磕头,鲜血飞溅。 阎霆琛看着自己白色衬衣再次沾上些许血珠,有些不满轻啧了一声。 刀尖慢慢举正…… “阎先生。” 千钧一发之际,季云栀出声了。 阎霆琛停手。 跪地的男人两眼发昏倒在了地面上,裤子上大片尿渍。 “怎么?你也想死?” 他抬起眼眸看着她,声音性感而残忍:“不着急,排队一个个慢慢来,等我解决完他,我就来解决你。” 刀锋即将落下的一瞬间,季云栀生怕真的目睹血案,声音近乎破音惊喊:“阎先生!” 阎霆琛再次下意识停手。 似乎觉得自己太过于顺从了,他又轻啧了一声。 “先把人带下去。” 阎霆琛将刀丢到一旁,冷冷向保镖下达命令,而后看都不看跪地的人一眼,站起身径自向季云栀走来。 季云栀内心咯噔一沉,脚步不自觉往后退。 看到这幕,阎霆琛眼眸猛地凛冽,一把拽住她的手拉她上楼。 “放开我,放开!” 季云栀试图挣脱开他的束缚,然而他们之间力气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三楼。 浴室吊顶花洒暴雨般下落,灰色地砖流淌着深色的水。 季云栀被阎霆琛推在墙壁上,手掐着脖子,炙热霸道的吻落下,恨不得将她吞噬烧毁似的。 “唔……” 季云栀发出不甚明晰的呜咽声,捶打的两只双手被阎霆琛轻而易举扼制住,高举过头顶。 浴室的气温持续攀升。 季云栀被吻得几乎快要不能呼吸,意识逐渐恍惚,脑海不禁回想到几天前游轮发生的一幕。 淫靡的水声,急促的喘息,男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单手掐着她的脖子接吻,压迫感几乎将她围得密不透风…… 没想到今天再次上演。 季云栀五指慢慢握拢成拳,拼命地想忍住眼泪,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眶。 “既然这么不情愿,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阎霆琛尝到一丝咸湿,抬手捏住她的下颚,气息微喘,眼眸泛着幽冷。 “我……”季云栀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偏过头,艰难开口:“我需要钱。” 这个回答似乎并不让阎霆琛意外。 他神色未变,略带粗糙的指腹在她唇上来回摩挲,声音喑哑:“要多少?” “五百万。”季云栀小声应道。 “五百万?” 男人重复着她的话,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极为讽刺地嗤笑了一声:“季小姐该不会以为被我上过一次,就觉得自己值这么多钱吧?” 季云栀被羞辱得脸色发白,指甲深剜着掌心,疼痛到身体轻颤了两下。 “我养父生病了,罕见病,后续治疗需要一大笔钱,我实在没办法才会上门请你帮忙……” 说到这她停了下,双眼通红,声音近乎卑微,“只要你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他再次重复她的话语,再次冷笑出声。 曾经他也和她说过类似这样子的话,卑微得不行,可她还是离开了自己。 甚至她都忘记这些事。 回想到往事,阎霆琛眼里燃烧出怒火,低头狠狠往她耳朵上一咬。 季云栀疼得喊叫出声,蜷缩在他怀里抖动不停。 他咬到怒火消了一点才松开她,唇上染着一抹红,薄唇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做我的女人,我就帮你救你的养父。” 第2章 滚出去,滚! 做他的女人……意思是情妇吗? 上流社会的人包养情妇这种事很常见。 季云栀长睫轻颤,“还有别的选项吗?” “不是说做什么都可以?”阎霆琛紧紧盯着她反问,“何况现在是你走投无路在求人,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 “我……”季云栀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久,她弱弱开口:“可不可以让我考虑一下。” 养父从小培养她琴棋书画,时刻教她要自尊自爱,“情妇”这种角色对于她来说,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随便你。” 或许是因为阎霆琛深知目前只有他能救她,这会儿倒是没有过于为难。 季云栀轻嗯了一声,捡起地上湿漉漉的外套准备离开。 可在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阎霆琛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你真的不记得以前那些事?” 他的目光阴冷,恨不得在她身上看出两个洞来。 季云栀停住了脚步。 这已经是阎霆琛第二次问这种话了。 第一次是在那艘游轮上。 她被人陷害和阎霆琛发生了关系,那个时候他就有问过这么一句话。 其实她不太明白阎霆琛为什么会问这种话。 因为在游轮事情发生之前,她从来没有和阎霆琛产生过交集。 想到这,季云栀转身看他,轻摇了摇头,极其诚实地否认。 \"很好。\"阎霆琛气笑,咬牙切齿:“滚出去,滚!” 发脾气发得莫名其妙。 季云栀微蹙了下眉,迈步走出浴室。 “砰——” 浴室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惊天动地。 他在发火? 为什么? 就因为她说不认识他? 可她说得都是实话,这也有错? 季云栀没有再往下想,而是加快脚步离开此地,生怕被殃及。 …… 季云栀下楼的时候就见到这么一幅画面。 几名保镖围绕在那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身旁,男人双手合十,完全丧失尊严一般朝着阎霆琛的方向跪拜,嘴里还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按理说她本不该插手这件事,但也许是男人看起来实在凄惨,季云栀忍不住上前想帮他。 可她该怎么帮? 再次上楼求阎霆琛吗? 一想到刚才在浴室发生的事情,季云栀面色变得有些迟疑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男人数到第100声“对不起”后,立马发出一声欣喜若狂的笑声,“谢谢三爷放过我,谢谢三爷放过我!” 为首的保镖皮肤黝黑,长相凶狠,浑身都是肌肉,看起来不太好招惹。 他往地上扔下一份文件,“签了这份文件,从此以后你就不再为三爷做事了,但是你要记得,三爷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好脾气放过你的。” “是!是!”男人连忙应声,像只狗匍匐在地,咬破手指头往文件上盖上血印。 保镖弯腰捡起文件,确认后冷冷赶道:“滚吧。” “我马上滚,我马上滚。” 生怕阎霆琛会反悔似的,男人连忙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车钥匙。 一个不小心,男人掉落下一样东西——病历本。 只是他看都不看一眼,破荒而逃似地往外走。 而季云栀看着那个病历本,忽然间认出了这个男人身份。 他好像是阎霆琛的私人医生。 当时养父重病急需一大笔钱,她在好友引荐下去应聘了**亨游轮庆生的乐手,工作三天便可获得两千块。 但不幸的是。 她在工作过程中遭一个醉酒的房产大亨揩油,对方试图对自己强来。 她打翻酒水逃跑,一路被保镖们追赶。 逃脱过程中,她不小心跑进了阎霆琛的卧室,和他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阎霆琛醒来便意识到自己中药,所以派人找出那个下药的人。 正是那名医生。 只是她那天根本无暇其他,穿好衣服趁乱逃跑了。 “季小姐,三爷让我送你回去。”戴着面具的保镖走到她面前说道,手上握着一把屏幕亮起的手机。 季云栀听到声音扯回思绪,“不用了,我……” “季小姐,请吧。”保镖似乎知道她说什么,打断话道。 这里是富人区,没有公交车站,只能靠打车。 季云栀心想打车来回也挺贵的,于是也就不再推托了,只是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戴着面具的保镖亲自开车送她离开。 车内安静无声,季云栀索性打开车窗看着风景。 不得不承认,阎霆琛的住处很大,奢侈无比,从这个距离望去,她甚至还可以看见后山建有围栏,里面正有两只白虎在打架。 忽然间,“轰——”的一声巨响。 季云栀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去。 前方有一辆车莫名爆炸,大团的火焰燃烧蹿冒,映红了半边天。 季云栀惊恐地睁大眼睛,手紧紧扒着车窗。 这、这是…… 还没有等她出声,保镖透过后视镜注意到她苍白的脸,于是油门加速,直接超过那辆车。 车与车并排的那三秒,季云栀身体比脑子运转快,目光再次往手边的车窗望去。 燃烧的车,车内方向盘侧靠着一个人,眼睛睁得大大的,血液混合着口水从他嘴里滴出一条长线。 是那名医生。 季云栀错愕捂住唇。 下一秒,“轰——” 车子彻底爆毁,火海完全吞没,再也看不见车影。 …… 保镖将季云栀送到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季云栀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车祸回过神来,下车的时候差点摔倒,好在保镖及时扶住了她。 “谢、谢谢。” 季云栀讲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显然吓得不轻。 “这里刚好是医院,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陪你进去。”保镖说道。 “不用了。”季云栀轻摇了摇头,再次道谢了一声后便独自离开。 她走了几步,蓦地又停下了脚步。 “季小姐还有事吗?”保镖一直站在原地没走,像是知道她会回头似的。 季云栀确实有话想问。 她想问,那个医生好端端地为什么会出车祸,而且还是在阎霆琛的地盘。 难道说是阎霆琛的命令? 只是在她想问出声的那一刻,她注意到保镖身上佩戴的枪套,终究还是沉默住了。 就算知道真相又怎么样呢? 她又能改变什么? 她现在自身都难保。 “没事了。”季云栀收起心思,面向保镖勉强露出一抹笑,“路上小心。” 说完,她便离开了。 第3章 他好可怕,可怕得毫无人性 季云栀心不在焉地走出医院电梯。 右手边尽头有一间3142的病房,里面住着她的养父。 季云栀站在门外来回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不想等下进门被养父发现自己不对劲从而担心。 可门把还没有完全转动,口袋里的手机蓦地响了。 季云栀拿出手机低头一看,除了来电号码开头三位数不同,末尾数则全是数字8,看起来十分猖狂。 莫名的,有种强烈的直觉…… 她松开门把,拿着手机转身往前走。 “15秒。你竟然让我等这么久?” 电话那头的阎霆琛语气十分冷,“怎么,在跟野男人约会是不是?” “……” 季云栀无语。 15秒又不是15年。 而且她还是加快脚步来到公共区域接听电话的,速度很快了。 退一万步讲,他未免太过于敏感了吧? 15秒没接就怀疑她有其他男人约会,那要是一通都没有接,是不是代表着她跟其他人忙着结婚生子? “季云栀你哑巴是不是?” 半天都没有听见季云栀的声音,阎霆琛更加火了,对着电话吼她的名字。 季云栀被吼得差点耳聋,手机稍微远离耳朵,意识回拢,“我刚才晚接是因为在找打电话的区域,不是和野男人约会。” 她说话向来温温柔柔,现在更是有意识地放轻语气。 因为她畏惧阎霆琛的势力。 但是她这个解释并没有说服阎霆琛。 阎霆琛:“开视频。” 这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他挂了电话,不知道从哪里获知季云栀的私人社交账号,发送了一个好友请求。 有了刚才那一出,季云栀也不敢慢反应,赶忙同意好友请求。 视频邀请页面响起,屏幕上幽幽的光照着季云栀的脸。 她点开,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命令翻转镜头。 “好的。”季云栀乖巧照做,扫过每一处让他看,“你看,真的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万一被你提前藏起来了。” “……” 他的疑心未免太重了吧。 季云栀哑然。 经过数分钟配合搜查,就连垃圾桶她都照给他看了,但阎霆琛还是怀有疑心。 季云栀累了。 她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镜头翻转,转移话题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阎霆琛像是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直勾勾盯着她的脸,沉沉应声:“我有事要出国一周,在这期间你想好决定。” 决定。 当他情妇的决定。 季云栀避开他的视线,无意识咬紧下唇,唇角自然形成一个下垂的弧度。 忽然间,屏幕那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哀嚎声。 “救命啊——救命啊——” 季云栀愣了一瞬立马抬头。 不知道屏幕那端发生了什么事情,阎霆琛的手按到了镜头翻转。 画面中,一个陌生的男人狼狈地摔在地板上,浑身湿透,满眼惊恐,鼻青脸肿。 当时那个车毁人亡的医生重新浮现在季云栀眼前…… 那个男人还想扑向阎霆琛,好在手下们迅速冲过来压制住他。 “三爷抱歉!” “一群废物。”阎霆琛不留情面地骂着他们。 而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屏幕误触,又冷冷地朝着那群手下使了个眼色。 会意的手下立马将男人拖离视频外。 季云栀眼睁睁这一切,头顶仿佛被一桶冰水浇湿,四肢都泛着凉意。 先是他的医生,再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和阎霆琛才认识多久,亲眼目睹两起。 那在这之前呢? 他手上还沾有多少…… 换句话说。 如果之后她真的成为了他的女人,那是不是也代表着哪天惹他不高兴,她也会被凌虐不成人样…… 他好可怕,可怕得毫无人性。 就在季云栀游神的时候,阎霆琛视线重新落在屏幕上。 他看着晃得不成画面的镜头,不悦拧眉,“你晃什么?” 季云栀闻声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没。” 季云栀视线落在他的领带上,仍旧不敢与他对视,颤栗着声音找借口说:“我……我就是太冷了。” 阎霆琛刚想说她在撒谎,蓦地想起当时她为了求见自己,一个人在雨幕中跪了许久一事。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蠢女人,滚去看诊。” “噢。” 季云栀回应完,屏幕一下子灭了。 阎霆琛挂了视频。 没礼貌的暴君。 季云栀内心腹诽了一句,随即收起手机离开。 古堡内。 阎霆琛视频结束后便将手机随意地扔在沙发上,眼眸注视前方的游泳池。 一个肥头大耳的老总被人按压在水里,激起一阵涟漪。 老总边呛水边不停哀嚎道:“三爷,三爷对不起,您饶了我!您饶了我!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买通医生陷害您,求求您放过我……” 第4章 亿,我要一样东西 阎霆琛表情淡漠地盯着对方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阎霆琛这才让人把这位老总拖上岸。 “咳咳——” 孙天海在泳池里呛了不少水,咳得额头青筋狰狞,眼冒金星。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以前圈子里都说阎霆琛手段狠辣,他本来是不把阎霆琛放在眼里,仗着自己比他在生意上摸爬滚打十多年,算是他的长辈,暗中耍计陷害,想着通过找媒体曝光他的丑闻来抢夺一个项目。 本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但没有想到阎霆琛还是找上了他。 “三、三爷……” 孙天海见识阎霆琛手段后终于感到害怕了,露出谄媚的笑容,声音带着几分颤栗,“您不是看中东郊那块地吗?我不跟您抢了,真的不跟您抢了,只要您放了我走,我愿意把那块地拱手相让。” “三爷。”阎霆琛的心腹下属寒征这时走了过来。 他弯腰附在阎霆琛耳边说话。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阎霆琛摇晃红酒杯的动作一顿,目光阴鸷地看着寒征。 寒征低了低头,无声地往后倒退一步。 孙天海不知道他们的谈话,见阎霆琛表情不对,很是狼狈地跪在他脚边加价。 “三爷,不如这样子,我再给你五百万,我们这件事就私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五百万加上东郊那个项目属实不算少了,后期那块地要是真的开发起来,阎霆琛五年还能多赚十个亿。 阎霆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闻言嗤笑了一声,手摇晃着猩红的红酒杯,嗓音磁性低沉 ——“暗中收买我的私人医生给我下药,找媒体试图曝光我丑闻,事后又毁尸灭迹想推责在我身上,现在被我发现就说拿一个小小的项目补偿我,孙总还真是大方。” 实际上语气阴阳怪气至极。 孙天海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心虚地继续加码补偿:“那我再给您另一个项目,我保证那个项目可以赚……” 阎霆琛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还没有等他说完就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我阎霆琛不缺这点小钱。” “那、那……”孙天海绞尽脑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地位阎霆琛比他高,钱他也不稀罕,那还能怎么办? 阎霆琛身体往前倾,这时又悠悠开口:“要不这样子,我倒贴给你30亿,你只要给我一样东西就行。” “30亿?”孙天海瞪大双眼,眼神中充满着不可置信,连尊称都忘记了,“你说真的吗?你想要什么?” 阎霆琛挑了下眉,口吻透着轻松,一字一句道:“你的命。” 话落,孙天海当即变了脸色,苍白如纸。 他使出全身力气狠狠推开钳制他的保镖,头也不回地转身跑。 但是。 “砰——” 孙天海定住了脚步。 他僵着身体回头望着阎霆琛,微张嘴要说些什么,可下一秒脚一滑,身体重重地撞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水面涟漪,水珠在灯光下照耀下闪烁着别样的颜色…… 阎霆琛面无表情看着泳池方向,忽然开口问道:“孙天海有几个女儿?” “一个。”寒征扣好枪套,恭敬回道。 “行。”阎霆琛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找人重建这间泳池馆,并且把孙天海连带30亿冥币送到孙家,必须由他女儿亲自签收。” “是。” 阎霆琛起身准备离开,然而脑海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寒征:“还有一件事你也去办。” 第5章 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 午后。 季云栀拉开墨蓝色窗帘,手推开窗户透气。 天空灰蒙蒙的,路上有几个撑着伞的行人在走路,一阵轻风吹过,细小的雨珠便泼到了季云栀的眉眼间。 她下意识闭了闭眼,手背抹掉雨水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又下了一场小雨?” 病床上传来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 “是。”季云栀回头看着自己的养父,柔声问道:“要关窗吗?” 黎安和靠在床头摇了摇头,“开着吧。” 昏睡这么久才醒过来,他早就闻够了医药气味。 季云栀听见这话便没再碰窗户,乖巧地坐在他床边陪着,“饿吗?渴吗?” 黎安和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出声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想回家。” “快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季云栀有意隐瞒他病重的真相,边说边帮他掖被子。 黎安和苍白着唇笑了笑,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很清楚她在撒谎。 “不用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活不久……” 季云栀手紧攥了下被子。 黎安和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继续说道:“药钱很贵,栀栀听话,别治了。” “药钱不贵。” 季云栀强忍情绪扯起一抹笑,“您每年过年都会给我一大笔红包,我到现在还没有花完呢。” “栀栀。” 黎安和还想说些什么,季云栀却打断话道:“总之,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栀栀。” 季云栀装作没有听见。 她起身拿起一本书,巧妙地转移话题:“我念书给您听。” 黎安和掠过她泛红的眼睛,终究是避开了这个话题。 “好。”他顺着季云栀往下说道,一贯温柔儒雅,“要是读累了就停下来。” “好。”季云栀也微笑着回应养父。 她翻到第23页开始读。 这是惯例。 “我一向运气很差,那次俄罗斯转盘不出意外又输了,但我的运气也算好,因为那天有人替我挡命。” …… 季云栀读到雨停,读到天变黑,似乎浑然不觉疲惫。 直到养父沉沉睡去,她才松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脸颊,合上书本站起身去喝水。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季云栀透过观察窗发现两道黑影,她疑惑地皱了皱眉,放下水杯往外走去。 门打开,病房门外站着两名陌生面孔保镖。 不止如此,走廊各处都有保镖的身影。 “请问你们是谁?”季云栀礼貌询问道。 无人回话。 “季小姐。” 一个熟悉的人影迎面朝季云栀走来。 季云栀认出他,“你是阎先生的人。” “是的。”寒征颔首,自我介绍道:“我叫寒征,以后季小姐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季云栀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又追问道:“寒征,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寒征面色迟疑了一下,“三爷担心有不怀好意的野男人靠近您,所以特意包下这一层,加派保镖保护。” “?” 季云栀回头又看了眼这群黑衣保镖,目测二十多个。 这确实是在保护她,而不是在监视她? 季云栀心想着,电梯门忽然发出“叮”的一声声响。 一名保镖走出来站到寒征面前,恭敬报备:“寒哥,监控室那边已经看过了,季小姐回到医院后除了养父,以及两名主治男医生,并没有跟其他男人有过接触。” “我知道了。” 寒征点了下头,完全不避讳季云栀在场,低声安排保镖去换女医生。 后面他们再说些什么,季云栀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她满脑子都是之前跟阎霆琛打的那通电话。 仅仅是因为她晚接电话,他就怀疑自己跟野男人在一起,哪怕自己再三否认,他还是派人来医院监视她。 季云栀皱紧了眉。 阎霆琛如此大张旗鼓安排人在医院,要是她养父发现了这些人,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解释?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养父发现。 季云栀回神,抬眸看着寒征,“你能把这些人撤走吗?” 然而寒征轻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季小姐,这些都是三爷的吩咐,我没有权利做主。” “那我跟他说。” 说这话的季云栀内心隐隐有火。 她是人,需要自由,而不是这样子窒息的监视! 寒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只是他来不及多说,季云栀已经拿出手机拨打阎霆琛的电话。 电话长达20秒才接通。 阎霆琛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睡意,低沉喑哑:“季云栀,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下午三点呀。”季云栀心想他这不是拿着手机,难道没有看见时间? “季小姐。”一旁的寒征清了下嗓子,小声地提醒道:“三爷在纽约。” 纽约怎么了? 纽…… 季云栀呆住了。 “我这边是凌晨两点。”阎霆琛声音冷若寒冰,“季云栀,你最好有要紧事,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闭着眼睛睡觉!” 季云栀咽了下口水,忽然感觉眼睛有点疼。 “我想请你撤回安排在医院里的人。” 她生怕惹怒他,十分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诉求。 “说完了吗?” “嗯。” 季云栀下意识点头。 “说完了就挂电话。” “那你这是答应了?” 阎霆琛睡意消散,声音透着不耐烦:“做梦去,我不撤。” 一听见这个回答,季云栀急了,脱口而出:“我还有一个礼拜的考虑期,还不算你的女人,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 “你真的不想让你养父活命了是吗?”阎霆琛冷声反问。 第6章 不要在这里得寸进尺 季云栀噤声了。 阎霆琛继续不给面子地说道:“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已经很宽容了,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没有我,你既没有钱也没有好的医学技术救他,不要在这里给我得寸进尺。” 这一番话让季云栀听得特别不舒服,恨不得当场大骂他几句然后利落地挂断电话。 可偏偏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反驳不了。 季云栀一手紧握着手机,一手紧攥着衣角,眼里有着难堪,可心里也深知现在惹阎霆琛没有任何好处。 “我知道了。”她歉疚说道:“抱歉,打扰你睡觉了。” 阎霆琛什么都没有说便挂断了电话。 季云栀将手机还给寒征,轻声又说了句“谢谢”,然后独自一人重新回到了病房里,身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瞬间,错过了寒征欲言又止的表情。 病房内。 养父仍旧在睡觉。 季云栀关门前又看了眼门外的数道黑色身影,心情很是沉重,可表面上她还是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伪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自然神态。 没关系的,季云栀。 只要养父能有钱医,她受再大的委屈都没有关系。 她不停地自我安慰,唇角的弧度继续上扬,只是笑意始终达不进湿润的眼睛。 - 季云栀在房间内看了书,夜色悄然降临。 忽然间,她的胃抽搐了下。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体内紧捏,酸涩感接着席卷而来,疼得她眼睛模糊,额头上泛起细密的冷汗。 自从养父病重,她为了赚钱省吃俭用,经常晚上不吃饭当减肥,没想到后面折腾出毛病了。 季云栀放下手中的书开门往外走去。 此刻的寒征不知所踪,两名保镖注意到季云栀动身,立马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 “不要跟着我。” 因为酸疼感,季云栀现在说话都有点吃力。 她不喜欢被当金丝雀一样遭人监视保护。 闻言,保镖低了低头,“对不起小姐,这是三爷的命令。” 又是阎霆琛。 季云栀手指掐入掌心,强迫自己恢复些许清醒,“哪怕我是肚子疼要去女厕所,你们也要跟着我?” “这……” 保镖们面露犹豫了。 “我爸爸还待在这里,我不会跑到哪里去,很快就回来。” 季云栀这么说,保镖们这才没再跟着她。 季云栀一路走到女厕在拐角处。 但只是路过了它,她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楼梯间下楼。 接着一阵眩晕,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她的手不得不扶在冰凉的墙壁借力,五根手指颤栗不已。 “不能倒下。”她小口喘着气自语道:“撑住,季云栀……你不能倒下。” 季云栀艰难地迈着步伐。 明明两层楼距离并不远,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仿佛走不到尽头一样,腿也开始发软。 好疼。 绞肉的痛感再次传来,额头上的汗水猛地滴进她的眼中,辛辣得她不受控制红了眼眶落泪。 真的好疼,疼得她好想死。 “季云栀?” 楼梯间传来一道男声。 第7章 你有男朋友了吗? 季云栀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间治疗室里了。 “醒了?” 一个男人开门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购物袋。 正是在楼梯间叫她名字的人。 “蓝医生。” 季云栀意识到是他,立马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之前她也晕过一次,恰好也是被他给救了。 “我是医生,职责所在,而且我们之前还做过同学,不用那么客气。” 蓝星凡讲话温和,说完便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季云栀,“给你买了点小面包,以后照顾伯父方便些。” “谢谢。” 季云栀道谢接过。 蓝星凡见状有些吃惊,“你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 之前她晕倒那次他也买了点吃的,季云栀再三推拒不肯要,最后还是他强硬要求,她才被迫收下。 然而就在蓝星凡话落的一瞬间,他的手机收到了季云栀的付款。 “收下吧。”季云栀注意到蓝星凡准备退还,抢先说:“要是你不收下,那你买的东西我也不要。” “你呀,总是要分得那么清楚。”蓝星凡无奈收下。 购物袋里装的是一些饱腹感极强的欧包,干吃有点噎。 蓝星凡给季云栀倒了杯水,脑海忽地记起什么,纠结几秒后开口问道:“你有男朋友了吗?” “咳咳——” 季云栀被水呛到,稍稍偏过头咳嗽。 等缓了过来,她回视蓝星凡:“为什么会这么问?” 蓝星凡倒也没有隐瞒,坦诚说:“你刚刚昏睡应该是做梦了,一直在呓语一个男人的名字,叫……” “洛璟煊?” 季云栀接话。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蓝星凡连点了两下头,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再次询问道:“是你的男朋友?” …… 季云栀告别了蓝星凡,出门时手上还拿着未拆封的面包,走路时低着头,心里藏有心事。 洛璟煊。 蓝星凡刚才问洛璟煊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其实不是。 更确切地来说,她也不知道洛璟煊是谁。 听养父说,他之前捡到她的时候,她脑袋受过撞击,受伤特别严重,因此失去了部分记忆。 这些年来她总会闪现一些零碎的记忆,其中她梦过最多的就是这个人。 ——洛璟煊。 他究竟是谁?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季云栀皱眉思想,想到最后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转弯到拐角。 “砰——” 一声闷响。 一个女人撞上了季云栀,温热的咖啡尽数泼在季云栀的身上。 季云栀胸口迅速灼烧发烫,浑身如同火烧。 但她并没有尖叫,只是吃痛脚步后退,迅速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 “要死啊你!走路不会看着点?”女人看着自己的满手咖啡渍,十分烦躁瞪着季云栀骂道。 季云栀正在掏口袋里的纸巾擦自己和地板上的咖啡渍,一听女人的话也恼了。 明明是这个女人先撞的自己,没道歉就算了,结果她还反过来骂自己? “女士,“这里有监控,我们可以看看到底是谁不会走路,谁在无理取闹。”她绷着脸说道。 “你——” 女人手指着季云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女人看了一眼备注,眼中略过欣喜。 “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今天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女人傲慢地剜了季云栀一眼,不等季云栀回应便走了。 她边走边按下接听键,声音一改刚才的刁蛮,娇滴滴地跟电话里的人撒娇道:“你怎么还没有到嘛,人家等了你好久~”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人惊讶,“咦,你到了?但是人家没有看见你呀,璟煊你在哪里嘛。” 季云栀蓦地停下脚步。 几米之外,一个穿着男人颀长的身影立在那,暖黄的灯光映照之下,他的轮廓被柔和地勾勒出来,五官显得更加深邃温润,眉目一如既往充满淡淡的笑意。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第8章 你这种厚脸皮的女人我见多了 男人朝季云栀走过来。 眼前的身影让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但脑海又想不起来具体。 还没有等季云栀回想起来,洛璟煊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刚才她们发生的事情他都撞见了。 洛璟修朝季云栀温和地笑了下,随即歉疚地说:“我的未婚妻刚才不小心泼到你咖啡,我替她向你道歉,如果后续你需要清洗衣物,我愿意承担相关费用。” “璟煊~” 刚刚泼咖啡的女人折返回来,一脸开心地扑进洛璟煊的怀里。 “晴晴,撞到人应该道歉的。”洛璟煊微低垂眼眸看她。 “什么嘛,是她撞我又不是我撞的她!” 宗雨晴狡辩否认,樱桃小嘴微微嘟起,赌气般偏过脑袋,“说好今天陪我来这里体检,结果迟到了,现在竟然还为了一个陌生女人凶我,哼!不要喜欢你了!” 洛璟煊有些无奈地失笑。 宗家晚年得女,自小对宗雨晴十分疼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这也导致了她娇蛮无理。 “我不是有解释过公司临时有事吗?换时间你也不愿意。”洛璟煊伸手轻捏了她的鼻子,温柔哄道:“我的错,别生气了,等下陪你逛街买包包好吗?” 等哄好宗雨晴,洛璟煊目光再次落在季云栀身上。 宗雨晴有意敷衍此事,但洛璟煊还是打算认真给季云栀赔礼道歉。 最近洛氏集团和宗氏集团合作一个项目,双方公司有意对外提升品牌形象,可以说这个项目至关重要,所以不能出一点差错。 宗雨晴前两个月闯过一次严重的祸端,现在公众对她颇有争议,他不想眼前的女人将这些事报上网,到时候媒体又要抹黑报道,公司被迫连累。 想到这,洛璟修打量着季云栀的穿着。 碰巧,季云栀穿着隶属洛氏集团旗下服装品牌——“destiny”。 destiny质量好,价格平民,经常还做降价活动,所以拥有许久忠实的回头客。 而季云栀穿的是去年款型,打折后的价格大概只要一百多。 洛璟煊收起打量的目光,拿出手机点开扫码款说:“小姐,你这身衣服是去年的款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原价应该三百多,我以原价十倍赔偿可以吗?” “不用了。” 季云栀轻摇了摇头婉拒。 虽然她确实缺钱,但不想讹人,“这件衣服已经很旧了,没必要付那么多,你们走吧。” 然而洛璟煊却坚持要付款。 穷人最容易表里不一,他经历过好几次。 所以与其担心眼前这个女人事后反悔,倒不如一次性摆平,如果她下次想继续要钱,他也能趁机定罪。 不知情的季云栀继续婉拒,“真不用,你们走吧。” “要的。”洛璟煊笑着道:“该赔的我们还是得赔,还请给我们这个机会。” “不用不用,真的没有多少钱。” “要的。” “那好吧。” 季云栀拿出了手机。 既然对方要赔钱的决心那么强,她只能收下了。 这是钱又不是炸弹,推来推去真没必要。 宗雨晴眼睁睁注视着这一局面,轻蔑地笑出声,“装什么,你这钱不还是收下了。” “晴晴,少说两句。”洛璟煊朝她摇了下头。 但宗雨晴怎么肯就此罢休,仍旧贬低着季云栀,“像你这种厚脸皮的女人我见多了,下次要钱讹人就直接说,没必要在这里拐弯抹角,浪费我们时间。” 季云栀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 她当场回击道:“首先,厚脸皮这个标签更适合你。是你先无礼地泼了我一身咖啡,然后连个道歉都没有就扬长而去,医院的监控摄像头可以清楚地证明,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对你有任何过分的要求。至于赔偿金,那也是因为你的未婚夫比你有教养得多,坚持要赔钱,我才最终收下,所以请别在这里颠倒黑白。” “你——” “其次。”季云栀打断宗雨晴表示:“看你穿衣打扮应该也是千金大小姐,这件事本来可以花点小钱解决的,你要是想把事情闹大,我也可以帮忙报警和找媒体,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不怕被全国人民看见新闻笑话。” 宗雨晴被季云栀的三言两语彻底激怒,“贱人,你在这里威胁我是不是?” 她扬起手扇向季云栀。 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最忌讳闹笑话了,要是让人知道她泼人一身咖啡拒不认错,到时候又要被那群多事的键盘侠审判。 但,洛璟煊帮季云栀挡下了巴掌。 宗雨晴来不及收手,如同九鹰白骨爪的美甲在他脖颈处划出三道血痕。 “璟煊!” 宗雨晴慌了,急忙上前给他检查伤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公你没事吧?\" “嗯。”洛璟煊拉下她触碰伤口的手,微微蹙眉,“走吧,别闹了。” 事情都已经解决差不多了,他不想再闹出麻烦了。 宗雨晴的脾气这时莫名又蹿上来了,手怒指着季云栀质问洛璟煊,“什么叫我闹?你没看见是这个女人先威胁我的吗?” 如果不是她先嘲讽在先,对方又怎么会反击。 这点,洛璟煊还是明事理的。 可宗雨晴早已被家里溺爱入骨,容不得亲近的人站在外人这边。 她一把夺过洛璟煊的手机摔在地板上。 “啊——!!!洛璟煊,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又像个哭闹的小孩尖叫怒吼,眼泪哗啦啦流,只差躺在地板上打滚了。 走廊的哭喊声吸引了一生爱看热闹的e国人。 或许宗雨晴也知道自己丢脸,哭着跑开了。 地上的手机被砸得屏幕出竖条彩线。 季云栀捡起默默递给洛璟煊。 “谢谢。”洛璟煊谢过之后又对着她歉意一笑。 而就在洛璟煊准备离开的时候,季云栀忽然开口叫住了他,“或许,我们是不是认识?” 第9章 三爷,医院这边出事了 洛璟煊听见季云栀的问话转过身。 “你是这个名字对吗?”季云栀在手机备忘录写他的名字,然后反手递给他看。 “是。”洛璟煊点了点头,眼里有着疑惑好奇,“你认识我?” 他虽是洛家少爷,但家里人为了避免媒体过多打扰,所以从来没有对外介绍过他的身份。 而眼前的女人穿衣素朴,面孔陌生,也不太像是他学生时期有所交集过的同学,又怎么会认识他? “原来真的同名同姓。”季云栀仿佛没有听见洛璟煊话似的,喃喃自语了一句。 刚才她听见他未婚妻叫他的名字,脑海里立马浮现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名字。 季云栀想到这对视上洛璟煊褐色眼眸。 因为失去了部分记忆,她并不清楚洛璟煊和她的关系。 但她想,一定是有过交集或者发生过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这个名字才会经常缠绕在她的梦中。 那也代表着,洛璟煊应该也认识她。 可眼前的洛璟煊感觉好像对她并不熟悉,否则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她。 难道他不是梦中的人?名字只是巧合? 洛璟煊似乎也很好奇,连续追问了季云栀三遍。 不过毕竟是刚见面的陌生人,季云栀留了个心眼,并没有道明具体的真实原因。 她随便编了个借口说:“我……我也有个朋友叫洛璟煊,小时候在一起玩过,但长大后由于各种因素分开了,所以我听见你未婚妻叫你,下意识误解了你就是那个人。” 听见这话的洛璟煊眼神微变,“你叫什么名字?” “云栀,季云栀,季节的季,白云的云,栀子花的栀。”她应声道。 “季-云-栀。” 洛璟煊低喃着她的名字,眼里隐晦不明。 约莫过了十几秒,洛璟煊笑了下坦白:“实不相瞒,我也在找一个分开多年的朋友,只不过应该不是你,因为你们两个人名字不一样。” “那应该是误会。”季云栀歉意笑了笑,“抱歉。” 她没再多说什么,和洛璟煊告别后就重新回到了病房。 上楼前她去买了份医院食堂的粥。 医院食堂又贵又难吃,唯有一家粥店让养父很喜欢。 只是前天时间店主歇业,在群里告知说要去抓奸,一直到今天才恢复营业。 季云栀提着透明塑料袋上楼,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买到了养父念叨好几日的粥,要是他醒来肯定会很开心。 “快来人啊!” 一名护士如一阵风掠过季云栀,惊慌喊道:“3142病房病人突发恶疾,快准备抢救!” “啪。”季云栀心猛地一沉,手中的袋子脱落。 粥液砸在冰凉洁白的地板上,粥的热气大片大片往上升,最后一溜烟消散,再也找不到踪影。 …… 纽约。 阎霆琛在私人别墅里疯狂地砸东西,佣人和管家全都被吵醒,站在金碧辉煌的客厅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的阎霆琛心情格外不爽。 究其原因是他工作十多个小时,好不容易能躺下休息结果没两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 但这也就算了。 季云栀刚才还敢在电话里跟他耍脾气! 没有权利这么对她? 呵。 这句话让阎霆琛越想火大。 随手砸完一个价值十多万的小老虎摆件,他立马拿电话远洋拨寒征的电话。 电话那边一接通,阎霆琛冷冷道:“盯着季云栀,不准让她睡觉!” 他睡不好,季云栀也休想! 电话那头的寒征却凝重道:“三爷,医院这边出事了。” 第10章 婚前协议合同 阎霆琛稍稍愣住,回过神来立马皱眉追问:“怎么回事?” 寒征话还没有说,季云栀抢走他的手机,惊慌无助的哭音传来 “你不是说只要我愿意做你的女人,你就替我救养父?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做你的女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养父!” 阎霆琛安静了几秒。 季云栀以为他反悔了,心里更慌了,连忙道歉:“对不起三爷,我之前不应该惹您生气,您想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只求求您,帮我,求求您帮我……” 通篇话语下来,阎起琛听得最多的就是“求”字。 他没有应声季云栀的话,只是沉声开口:“把电话还给寒征。” “三爷,……” 季云栀想要继续说什么,阎霆琛低声诱哄:“乖,先把电话还给寒征,我跟他说几句话。” 虽然不知道阎霆琛的意图,但季云栀还是听从地把电话还给了寒征。 “三爷。”寒征恭敬的声音立刻响起。 阎霆琛声音瞬间恢复了冰冷,“安排给季云栀的养父看诊。” “是。” 寒征一刻都不敢耽误,等阎霆琛挂断电话,他立马联系之前早早备好的医疗团队。 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很快出现在这层楼。 历经一天一夜,手术室的红色灯牌终于熄灭。 一名主治医生走了出来。 季云栀见状立马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迈步时腿软差点摔倒,“医生,我爸爸没事吧?” 寒征和其他保镖们也迅速起身。 “病人生命体征暂时稳定。”医生严谨用词。 但现在季云栀已经无心细想了,一听到养父现在脱离危险,整个人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谢谢。” 她对着医生双手合十,道谢的声音略带哽咽。 “您客气了。”医生颔首,继而交代完几句后就走了。 两名的护士推着黎安和转入病房。 季云栀本想跟上去,可脚步倏地停下。 她回头看着寒征一群人,诚恳地低了低头,“谢谢你们陪了我一夜。” “这都是三爷的吩咐,如果你要谢还是谢三爷吧。”寒征应声。 确实应该谢谢阎霆琛,没有他,他的养父也不会这么快脱离危险。 只是她转念记起阎霆琛在纽约,两个人有着时间差,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的心头。 还是等他回国再亲自道谢好了。 “季小姐。” 一名保镖迎面走来,先是对季云栀恭敬地点了下头,随后递了份文件给寒征道:“寒哥,这是你要的文件。” “嗯。” 寒征接过。 季云栀以为他在忙公事,正想说让他可以先去忙,结果没有想到寒征将接过的文件递给了自己。 她愣了一瞬,眼里有着疑惑,“这是?” “既然季小姐答应三爷,那也应该履行相关的责任。” 寒征说完递了支黑水笔给她,“还请季小姐签名。” 季云栀闻言捏了下文件。 他说得没错。 在她答应的那一刻,交易已经开始了。 所以这份文件是什么? 情妇守则吗? 季云栀翻开,标题赫然是——婚前协议合同。 第11章 阎其琛就是个恶魔,她不想跟他结婚 季云栀看着这个标题呆呆地睁着眼睛。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抬手用力地揉了两下眼睛重新再看。 再看,标题还是没变。 怎么回事? 不是说只是当他的情妇,为什么是结婚? 如果真的选择结婚,那她岂不是这辈子都要搭进去了? 不要啊…… 阎霆琛就是个恶魔,她不想跟他结婚。 季云栀深呼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问:“寒征,你是不是拿错了文件?” “是这份没错的。” 寒征看了一眼文件,语气十分笃定。 季云栀手抖了两下。 “应该是拿错了吧。”她抖着手将文件对准他,“你看,这个标题是婚前协议,我之前只答应过阎霆琛当他的情妇。” 激动之下,她连对阎霆琛的敬称都没有了。 寒征面色不改:“文件是三爷交给我,不会有错的,如果你有问题可以打电话询问他。” 季云栀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阎王爷]的电话备注。 在按下电话号码的那一刻,她还记得阎霆琛还在纽约。 要是她再打电话过去肯定是会挨训,可结婚是头等大事,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问清楚。 “嘟嘟——” 电话拨打出去,阎霆琛那边始终无人接听的状态。 在睡觉吗? 季云栀微微蹙眉。 她拨了三通电话都无人接听,最后还是放弃了,直接把婚前协议还给寒征。 寒征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季云栀的意思。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视寒征:“之前我们说好了,只当他的情人,从来没有说过要结婚,这个你自然也是知情的,现在阎……三爷那边临时反悔,电话也打不通,我不可能贸然签下的。” 这话寒征听懂了,但他却给出的回应却是:“三爷命令我今天就要监督你签完,如果你不签,那就意味着你毁约,三爷也就有权暂停对你养父的治疗。” “不是我不肯签,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季云栀为自己辩解。 寒征不为所动:“这和我无关。” “……” 话落,他已经拿出了手机。 季云栀深知只要她再说一句不愿意签,寒征一通电话,那些治疗养父的高级专家一定会被撤走。 可阎霆琛这边已经提前替她支付过各种诊费。 她要是不签,这钱也还是要还的。 季云栀想到最后心里憋着一股气,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朝哪里撒。 只是婚前协议,只是婚前协议的。 季云栀在心里不停地自我安慰着,最终还是签下了名字。 但她没有看文件内容。 婚前协议是婚前财产的归属分配,阎霆琛家大业大,他们之间又门不当户不对,那些产业自然要提前清算好,她一无所有,无所谓。 签好,季云栀将文件递还给寒征。 寒征接过仔细看了一眼才收起,“多谢小姐配合。” 季云栀没多说什么,签好以后便转身离开步入病房。 转眼过了好几天。 阎霆琛好像消失了一样,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季云栀心想这样子最好。 昏睡了好几天的养父黎安和也终于苏醒。 他环视了一圈病房,发现这间病房不是当初住的,心里隐约感觉不对劲。 第一医院价格昂贵,医院病房也分等级,这间高级病房显然超过了他们的预算。 黎安和微微蹙眉,眼睛紧紧看着季云栀问:“栀栀,这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 季云栀装傻不敢说真话。 黎安和正要追问,房门被敲响,一名专家医生及时打开门。 “你好,我来复查。” “你好。”季云栀看见医生连忙站起身,礼貌地冲人点了下头。 点完,她又回头看向黎安和:“爸爸,医生给您检查,那我先出去了。” 黎安和还没有说什么,季云栀便急匆匆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了病房大门,她靠在大门冰凉的墙壁上,掌心轻抓着心口的衣服,身体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险,差一点就要让养父察觉端倪了。 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复查检查结束,养父应该还会追问情况,那她该怎么解释? 季云栀轻抿了一下唇,脑海里正努力编造借口。 寒征从不远处朝她走来,“季小姐,三爷找你。” “你说什么?”季云栀错愕地抬起头,“他回国了?” “是的。” 寒征应声顺势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三爷还说限你半个小时去见他,否则后果自负。” “……” - 时隔多日,季云栀再次回到了阎霆琛的古堡住所。 寒征的车对着紧闭的大门按了声喇叭。 没多久,镌刻蔷薇图案的大门沉重拉开,两名高大的保镖笔直地站立在门两边,媲美大门前的两尊石狮。 上次的开窗让季云栀产生了阴影,这一回她坐在后座安静低着头,保持长久的沉默。 过了三四分钟,寒征才将车停下,眼睛透过车视镜看她,“季小姐,到了。” “谢谢。”季云栀伸手开门下车。 她一下车,寒征便打转方向盘将车开走,季云栀见状愣了愣。 与此同时,阎家的管家隆达朝她走来,“季小姐,好久不见。” 隆达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覆在头顶,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我带你去见三少爷,请跟我来。” “劳烦了。” 季云栀礼貌道谢,随着他一路走进客厅。 客厅大而宽敞,高度触不可及,黑、灰、金三色贯穿整体空间,线条流光溢彩,客厅沙发背后四面都是透明的特制落地窗,外人看不见里面,而里面的人清晰可见窗外壮丽的橙色城市天际线。 沙发背后一侧,太阳躲在山脊身后缓缓下沉,只露出半个脑袋,柔白的云层在暗蓝的天空里翻滚,如同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美得令人窒息。 阎霆琛一派恣意地向后躺靠着沙发,手玩着手机,修长的腿交叠搭在低矮的黑色茶几桌,墨黑的衬衣被他解了三颗,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管家正要开口报备,楼梯口那边忽然传来动静。 “三爷~” 一个女人穿着暴露的情.趣.衣奔向阎霆琛怀里,两团巨大的柔软在他腕臂上蹭了蹭,声音娇媚诱人,一双眼睛里充满着渴求,“你怎么还不回房间嘛,人家等了你好久。” 见阎霆琛抬眼看她,女人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恩赐,立马双膝跪在沙发上,红唇亲在他的喉结,涂着朱红美甲的手勾人地往下滑,慢慢伸向他的身下…… 第12章 什么意思,甩脸色给我看? 阎霆琛猛地伸手抓住女人的手腕。 “啊,疼~”女人被迫抬头,故意地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三爷,您弄疼人家了。” 不知情的人听见这声都很容易误解什么。 阎霆琛低垂眼眸看她,语气凉薄:“滚。” 女人愣怔了一下,眼眸中泛起晶莹的泪光,显得格外楚楚动人,“三爷,是我哪里伺候得不好嘛?”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阎霆琛失了耐性,用力地甩开女人的手。 女人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疼叫。 她抽噎了两下,眼泪一下子掉落,“三爷……” 阎霆琛无视她的可怜,直接让人给她丢出去。 女人一走,他转而睨向站在玄关处的季云栀,眉眼阴沉,气势凌人,“你还打算在那里傻站多久?” 显然他一早就察觉到她和管家的出现。 管家注意到阎霆琛的视线,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轻放在身前,十分恭敬谦卑地朝他鞠了个躬,而后转身离开,不敢打扰。 临走之际,他还将其他在客厅里的佣人也驱散走,独留季云栀。 被问话的季云栀莫名心口有些慌,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过来。” 阎霆琛像召唤宠物狗一样朝她勾手。 季云栀如同八十岁老太太走路缓慢地走向他。 “你脚废了是吧?”阎霆琛看她如此慢吞吞,不满拧眉,声音也变得阴沉冷血:“要是废了,我好心帮你剁了它怎么样?” 话落,“咻——”的一下,季云栀飞快地走到他面前,声音哆嗦却又乖巧:“脚、脚没坏。” 阎霆琛手扣紧她的下颌骨,声音难辨喜怒:“所以你是故意磨蹭,不想靠近我?” 嗯,对的。 季云栀在心里默默应道。 表面上,她轻摇了摇头,别过眼,昧着良心扯谎:“没……刚刚站太久脚麻了,所以才走得慢。” 阎霆琛听完没说话,但眼眸逐渐幽冷。 她在骗他。 手上动作更加狠厉,大有要捏碎她骨头的趋势。 “疼……”季云栀出于自保拍他的手挣扎。 阎霆琛目光一沉,手松开,改为虎口掐住她的脖子,低头要吻她。 季云栀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下意识地偏过脑袋。 刚才进门前,那个女人跟他发生的事情她都看见了。 看来阎霆琛在这之前玩过不少女人,也不知道和他们亲了多少次。 倒不是吃醋,只是觉得有点膈应。 这一行为彻底惹怒了阎霆琛,他当即冷下脸,眼里几乎要迸射出怒火,“什么意思,甩脸色给我看?” “没有,我就是……” 季云栀努力找借口圆谎,但阎霆琛没有听她解释完,直接将她甩到了沙发上。 季云栀正要爬起身,阎霆琛抢先一步,俯低身体,两手紧紧掐握她的手腕,“上个月你跟一个陌生男人去酒吧玩,还被那个男人搭肩,怎么?那个男人碰得了你,我不行?” 听见这话的季云栀眼里闪过错愕,一脸懵逼。 什么陌生男人,什么酒吧,什么搭肩? 这些字她都认识,但就是不明白意思。 “我没有。” 她茫然否认。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他神色愈发阴郁,五指穿过她的发间用力拽了下她。 “……” 这人又在抽什么疯。 季云栀吃痛地抬起头,迫使对视他冷若寒冰的眼眸,本能地双手要推开他,可脑海一瞬间又回想到之前的血腥画面,手默默收回了。 “你饿吗?”她略带讨好地扯起唇角,“我给你做饭吃。” “亲我。” “?” “快点!”阎霆琛拧眉催促:“亲我。” 这是这件事翻篇的唯一解决办法。 “……” 季云栀也拧眉了。 她的沉默落在阎霆琛眼里,助燃心里的怒火,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季云栀,你真的很找死。” …… 季云栀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阎霆琛。 阎霆琛半掌不留空隙地贴在她的颈侧,手指愈发收紧…… 空气的氧气逐渐稀薄,因为缺氧,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窒息的濒死感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所以她真的要死了对吗? 不,她不想就这么死。 云栀两手覆在他的手背,指甲在他手背划出几道血痕,试图将那只致命的手从她的喉咙上拉开。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对阎霆琛有过挣扎的行为。 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是输家。 她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死。 “三爷——” 停好车的寒征拎着医药箱进客厅,一来就看见这一幕,整个人吓得魂都快丢了。 可就在他要冲过去阻拦阎霆琛的时候,季云栀停止了挣扎,一双湿润的眼睛紧紧盯着阎霆琛。 ”啪——”的一声。 她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自己右手掌,狠狠地扇了阎霆琛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客厅里陷入了一阵死寂。 寒征双眼瞪得几乎要瞪出来似的,嘴巴完全合拢不上,手中的医药箱脱落在地都浑然不知。 阎霆琛也因这一巴掌彻底回过神。 他松了手,一拳砸在靠背的沙发包,怒不可遏地吼出声:“季云栀,你是不是要造反?!” 季云栀没回应,她身体半侧,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捂着被掐红的脖颈大口喘息。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造反,只是想自救。 可这些话她知道阎霆琛根本不会听的,所以保持着沉默。 低垂眼眸的时候,她不小心看见了地板上有着一滩暗红的血渍。 阎霆琛把她掐出血了? 这么牛? 季云栀恐慌感从心底涌起,迅速摊开手查看。 掌心没有血。 季云栀松了口气,可又不禁愣住了。 既然她没事,那这地上的血从哪里来的? 她暗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了阎霆琛,最终定格在他的衬衣上面。 他穿着一身墨黑,胸口衬衣的颜色比周围更深。 或许是刚才只顾着求生,她并没有察觉到端倪,也没有闻到血腥味,可现在……她的鼻间满是这种气味。 “你受伤了?”季云栀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 阎霆琛一言不发盯着她,眼里还有着明显的怒意。 季云栀没听见回应,颤抖着手要去触碰阎霆琛衬衣验证,结果被他用力地甩开,“别在这里假惺惺。” 第13章 没良心的东西 季云栀绞尽脑汁回想他们的相处,还是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忍无可忍,心里气得不行,但还是得强忍着情绪客气询问:“您能明示我哪里做错了吗?” 阎霆琛阴沉盯着她。 好一会儿,他才叫人:“寒征。” 寒征忙不迭走上前,“三爷。” “把那个男人带过来。” 阎霆琛话落,寒征并没有马上应声去办,而是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 被禁锢在沙发里的季云栀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没听到回应的阎霆琛回头看寒征,寒征硬着头皮点头:“是,我马上去找。” 他转身要走,阎霆琛忽然想到了什么,拧眉喊住他:“等等。” 季云栀和寒征寻声看着他。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事发后他就让寒征把那个男人剁断手脚扔海里去了。 但他又有些不确定,问话着寒征。 寒征连忙应声:“是的,已经丢海里喂鲨鱼了,可能从鲨鱼群里找到他有点困难,而且……找到了他也不能开口对峙。” “……” “……” 阎霆琛冷着脸,言简意赅:“三秒,滚。” 寒征以雷霆之势往外冲,害怕再晚一秒,喂鲨鱼的人就是自己了。 “那个……” 季云栀总感觉事情不太妙,不想问了,只想找借口也溜,或者让阎霆琛也发号施令让她三秒滚,只是她刚一出声,阎霆琛冰冷低眸看她,她忽然说不出话了。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几秒,阎霆琛起身上楼。 季云栀莫名其妙看着阎霆琛离开,躲在暗处的管家和寒征重新回到了她的视线里。 管家将地上的医药箱捡起递给季云栀,“季小姐,三少爷现在受了伤,你能帮忙上去给他上药吗?” “我?”季云栀手指着自己,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受伤了还找女人玩。 “怎么不找医生?” 霸总一般不都是有私人医生的吗? “死了。”寒征说:“那个时候季小姐你也在现场。” “……” 差点忘了。 “那就没有其他医生?”季云栀追问道。 寒征面色不改:“三爷有五个私人医生,只不过死的死,残的残。” “……” 然后让她去…… 成为下一个死人吗? 寒征看出了季云栀不太情愿的表情。 其实他也不想为难季云栀,要是可选他自然想送三爷去医院,或者找新来的医生来,但是三爷不要,他也没有胆子硬逼着他,只能把渺茫的希望寄托在季云栀身上。 想完,寒征委婉地劝道:“季小姐,你养父的命可还在三爷手上。” “……” “我的意思是,三爷好歹救过你养父的命。” 话糙理不糙,不管怎么样,阎霆琛确实救了她的养父。 那个婚前协议的事情她也还没有搞清楚,或许等下可以趁机问清楚。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向管家伸手:“药箱给我吧。” 管家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手上,忍不住叮嘱:“小姐,三少爷只是情绪容易激动,但是人不坏,要是他再凶你,你多忍忍,别跟他犟嘴。” 他还不坏吗? 坏死了。 要不是因为养父,她这辈子都不想跟这种人有纠缠,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 季云栀心想着,表面上却乖巧地应了一声。 …… 三楼。 门半掩着,季云栀站在门外敲了敲门,“三爷,我能进来吗?” “……” 没人应。 “三爷?”她又敲了两声,还是没有应。 没在房间吗? 季云栀悄悄往里探头。 天花板上隐藏的灯映照漆成黑灰为主调的卧房,最中央是一张大床,墙壁上挂着几幅价值不菲的油画,呈月亮弧线的沙发摆放在一侧巨大的落地窗前,旁边是黑色大理石的咖啡桌,上面孤零零地摆放着一个烟灰缸。 仔细看,地上一片狼藉,散落各种物品。 价值不菲却又碎成渣的玻璃摆件,变形的台灯,撕碎的杂志…… 难以想象前一刻发生了什么风暴。 而阎霆琛就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 季云栀咬了下唇,推门而进,径直走到阎霆琛面前。 阎霆琛把弄着手里的糖袋,嘴里吃着糖,声音隐晦不明:“没良心的东西,上来做什么?” 第14章 要不你教教我 季云栀坦诚地说:\"管家和寒征说你受伤了,所以拜托我帮忙给你上药。” 阎霆琛闻言冷哼了一声,“就你?这么慢才上来,我差点失血死了。” “应该不至于,你还能在这里扔东西,不太像是会死的人。” 季云栀下意识地回应。 话落,她迎上一双如万年寒冰的眼眸。 “季云栀。”阎霆琛声音阴冷:“阴阳怪气我?” “不敢。”季云栀极具眼见力,这会儿立马恭敬道歉:“对不起。” 阎霆琛咬破嘴里的糖,手中的糖纸被他撕成两半,“滚。” 季云栀求之不得。 这下也顾不上说什么了,把医药箱放下以后就准备往外走。 她刚走到门口,阎霆琛又突然改了主意,“站住。” “……” “滚回来。” “……” 季云栀只得无奈返回去,继续站在他面前装乖:“三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阎霆琛吩咐:”给我上药。” “……” 一会儿一个样,天气预报都没有他变化这么快。 季云栀忍不住内心腹诽。 阎霆琛好整以暇注视着她表情变化,“骂我呢?” 敢承认就是不要命。 季云栀虚心笑着否认,“没有呢。”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撒过几回谎,现在心眼全都在对付阎霆琛了。 阎霆琛冷笑了一声,显然不相信。 但是他没再追究,只是催促道:“乌龟速度,快点。” “哦。” 季云栀打开医药箱,箱子分层分类,她以为阎霆琛受的是小伤,所以只先取出碘伏和医用双头棉棒。 “三爷,请把衣服纽扣解开。” 阎霆琛没动,声音低沉:“你给我解。” 真的很欠揍。 可权威面前,季云栀不得不低头。 她站着,他坐着,姿态看似轻松随意,但浑身都透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强大气场。 季云栀微微俯身,白皙的双手小心翼翼地解开纽扣。 她解开了5颗黑色衣扣,衬衣敞开,露出他结实的胸腹肌,下腹有一个焦黑的小黑洞,血肉模糊,腥味直冲季云栀鼻间。 见状,季云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中枪了?” “嗯。”阎霆琛仿佛没有感觉到疼一样,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害怕了?” “……” 季云栀听着阎其琛问话,违心地摇了摇头:“没有。” 才怪。 现在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要是他突然死了,那她不就最有可能成为凶手了吗? 她真是服了。 中枪这么严重的事情,他竟然不先处理,前一刻还能跟别的女人调情,是真的不嫌自己命长。 季云栀作势起身,阎霆琛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眸微沉,“做什么?” 季云栀将药和双头棉棒放回去,“我以前有学过点医,但从来没有处理过子弹,我去帮你叫,让他帮你叫专业的医生来处理。” “不用。”阎霆琛手掐住她柔软的腰肢,不肯放她走,“就你来帮我解决。” “……我不会弄子弹呀。” 季云栀都懵住了。 为什么那么执着要她医治,真的不怕她把他治死吗? 可下一秒让她更懵的事情发生了。 阎霆琛拉过医药箱翻找,然后当着她的面用工具取出子弹,全程一声不吭,连麻醉药都没有用。 子弹混合着粘稠的血被随意丢在一个小小的铁盘上。 阎霆琛看都不看一眼,用消毒巾擦干净手,又直接从医药箱里找出另外两种药塞到她手里,“给我涂。” 季云栀看见这一幕傻眼,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没有痛觉的吗? “傻愣着做什么?”阎霆琛把一包双头棉棒塞在她手上,皱眉催赶,“涂。” “……” 他非要这样子,季云栀也没办法。 上药过程中,阎霆琛全程都没有哼一声。 季云栀忍不住好奇问他:“三爷,你真的不痛吗?” “还好。” 他确实比常人能忍受痛感,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不痛。 季云栀得知又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喊痛?” 装逼吗? “怎么?想听我叫?”阎霆琛手撩开她睡裙,眼里染着一层欲火,嗓音低沉磁性:“我不太会,要不你教教我?” 第15章 乖孩子 季云栀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突然。 棉棒掉落,她颤了一下,倾前的瞬间,双手本能地扶住他的肩膀,脸埋在他锁骨处,难以抑制地呜咽了一声。 似有一根羽毛在撩着阎霆琛肌肤,身体微微一紧。 “乖孩子。”他得逞地勾起唇,难得称赞她,“很好听,再叫一声。” “三爷……别,别闹了。”季云栀求饶。 “不喜欢吗?” 季云栀点头。 阎霆琛挑了下眉,然后无视,单手搂住她,在她颈侧肆意吮吻起来。 另一只手。 手背青筋突起。 …… 一艘小船原本平静地漂泊在海面上,风暴突然强势来袭,明明可以直接摧毁,偏偏不让。 温柔、辗转,猛烈、吞噬。 海浪层层翻涌,海浪声响起,此起彼伏。 季云栀摇着头,长发飘乱,简直要崩溃。 细密的汗水冒出,浸湿衣物紧贴肌肤,阎霆琛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薄唇舔着她的耳垂。 蓦地,一道白光浮现在季云栀眼前。 脖子向后仰起,大脑一片空白,漂亮的眼眸一时之间失去聚焦。 她感觉自己好像掉落在海里,无助慌乱扑腾,搜寻一切可上岸的工具。 广阔的海岸边有一棵大树,树干粗壮且蜿蜒延伸至海面,深深地扎入海水中。 季云栀如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不放。 阎霆琛溢出一声闷哼,单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 不知道过了多久,阎霆琛才大放善心地放过她。 季云栀被抱在他怀里喘息,阎霆琛摸着她的头发,同样低低喘息着,脸上有着餍足。 但转念想到什么,他稍微扯开她,眼眸微眯:“为什么不肯让我亲?” 不管是刚才楼下,还是现在楼上,他都看得出来她的抗拒。 他敢问,季云栀却不敢说,怕等会儿说了又要被骂。 但阎霆琛定定地盯着她,硬要从她嘴里讨要个答案。 季云栀向他伸手,做了个拉钩的手势。 阎霆琛挑眉:“干嘛?” “先说好。”季云栀咬了下唇,“三不准,你要是答应了,我就跟你说。” “讨价还价?” 阎霆琛看了一眼她拉钩的手势,不留情面地嗤笑一声:“你觉得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说的也是。 季云栀正要收回手,可下一秒,阎霆琛伸手勾住了她的无名指。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盖好章松开了手,“说吧,哪三不准?” 季云栀抬眼对视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不准生气,不准乱扔东西,不准动手打我。” 阎霆琛拧眉。 原先他唇角还有点笑意,这会儿通通收敛了起来,眼底森冷:“我很暴力?” 季云栀低头,马上小声撇清自己:“我可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声音再小,但两个人距离得近,他也都听得见。 阎霆琛倏地站起身。 季云栀反射条件抱住脑袋,保命要紧,赶忙道歉:“对不起。” “……” 她就那么怕他? 一股烦躁袭上他的胸口。 阎霆琛扯了扯领结,重新坐回去,“行,你说。” 季云栀最终解释了不让亲的原因。 出于不敢得罪的心理,她恨不得把每个字都逐字拆开,小心翼翼,温声细语地解释,好让他不发脾气。 说了那么多,阎霆琛终于弄懂了,“你是因为刚才楼下那个女的?” 见季云栀点了点头,他似笑非笑地靠在沙发上,直白总结:“所以你是在吃醋?” “……”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他这么一问,季云栀也就下意识回应了:“嫌脏。” “你说什么?”阎霆琛双眼迸发着怒火,突然暴走:“你嫌我脏?” 脑海里一瞬间浮现了一道尖锐的女人声。 “我打死你!打死你!还敢拿阎家小少爷威胁我?我告诉你,你妈妈就是个脏女人,所以阎先生才会连带你这个脏野种都不要,送到我这乡下来!” …… 过往的记忆如同匣子打开,关都关不上。 阎霆琛紧紧拧眉,脸色十分不好看,当即要拔枪。 季云栀吓得往后退,身体仿佛跟冰凉的瓷砖粘在了一起,眼神惶恐:“你说好不会对我动手的,不能出尔反尔。” 阎霆琛还尚有三分理智,没有对她动手,只是狠狠地瞪她,“出去。” 第16章 我是跟三爷最久的女人 等出了门,季云栀听到不远处的声音。 “悠儿小姐,您别让我为难,要是让三爷看见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滚开!” “悠儿小姐,悠儿小姐。” …… 季云栀回头,这才发现是刚才那个要勾引阎霆琛,却被他喊滚的女人。 唐悠儿挣脱开佣人的手,快步地冲到季云栀面前。 “对不起季小姐!”佣人急匆匆对季云栀道歉:“悠儿小姐说要来找您,我实在是拦不住悠儿小姐。” 季云栀冲佣人笑了笑,“没事,你不用跟我道歉。” 说起来,她和唐悠儿之间没有谁比谁高贵。 季云栀替唐悠儿解围,让佣人先去忙。 但唐悠儿并不领情,始终敌对着季云栀,一双眼警惕地将季云栀来回打量:“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是谁重要吗?”季云栀反问着她,手指着阎霆琛的卧房好心提醒:“三爷在里面,如果你想要去可以进去,但是我刚才惹他生气了,他心情不是很好,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进去比较好。” 刚说的都说了,她转身要走。 可这话在唐悠儿听来是挑衅。 “你给我站住!” 季云栀寻声停住脚步,唐悠儿扬起手,“啪”的一下要打上她的脸。 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 季云栀反应敏捷,灵活侧身躲过,右手紧紧扼住她的手腕。 唐悠儿一张美丽的脸瞬间扭曲起来了,“疼疼疼——松开我!” 季云栀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手上捏得更用力了,一双眉皱了起来,表情紧绷:“为什么要打我?” 她对她可没有任何敌对,甚至刚才还好心提醒着她。 “你先松开啊,我靠——”唐悠儿疼得跺脚,身体也如水蛇一般扭曲移动。 这女人是吃铁长大的吗?力气这么大! 季云栀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无力,只是碍于阎霆琛地位和权势,而且她现在还有求于他,不能得罪。 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你先说。”季云栀拒绝讨价还价,“说清楚我就松手,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唐悠儿像是被激怒了,狼狈地吼出声:“你这个贱女人勾引三爷!不要脸!” 话落,季云栀松了手,语气微冷否认:“我没有。” 唐悠儿没先说话,而是心疼地看着自己手腕上被印上根根红印,往手上哈了两口气试图缓解疼痛。 然后才说:“你装什么呢!刚才三爷差点要了我,要不是因为你突然出现,三爷怎么会推开我?” 这就是怪她的原因? 有没有搞错,她也不想撞见那一幕啊。 季云栀心里默默反怼着,唐悠儿看她沉默以为自己说中了,一根纤细葱白的手指往她锁骨用力地戳着,语气里明显憎恶:“我告诉你,我跟在三爷身边最久的女人,我比你清楚他的喜好,像你这种清粥小菜三爷吃个几天就腻了,所以,别太得意!” 季云栀被戳疼了,皱眉伸手拍掉唐悠儿的手。 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唐悠儿现在彻底把她当情敌,所以不管接下来她怎么解释,唐悠儿根本不会信,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跟她浪费时间自证。 想到这,季云栀转身要走。 “不准走!我话都还没有说完,你走去哪里?”唐悠儿死缠她不放,摆出一副她是正宫的模样,不停地对她冷言冷语,“你也就比我好看那么一点点,身材不如我,床上的功夫肯定也不如我,到底给三爷使了什么迷魂汤,让他选你不选择我?” 季云栀被烦得走错电梯方向,马上掉转方向。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唐悠儿眼眸掠过一抹狠毒。 她猛地冲到季云栀身后,用力全身的力气,狠狠推开了季云栀一把! 第17章 我替你撑腰,你想要怎么惩罚她 季云栀一下子失去了身体平衡,眼睛惊恐睁大,尖叫声落下的一瞬,人直接往楼梯坠落。 好在她摔落时身体靠近楼梯扶手,求生本能被激发,双手紧紧搂住镂空花纹的扶手,指甲用力到泛白,逐渐变得青紫。 身体悬空了一瞬,然后“啪”的一下重重摔在扶手上,疼痛如电流般瞬间穿过季云栀的全身,“呃……” 唐悠儿跺脚低骂:“该死!蜘蛛侠吗?” 都这样子了她还能抓住。 见季云栀没死成,她急忙下楼要把事情做绝。 季云栀也察觉到她的意图,立马大喊:“救命啊——唐悠儿要杀我!” 她故意指名道姓,万一来人了,唐悠儿也脱不了干系。 楼梯间没有设隔音,寒征听到动静赶在唐悠儿动手前迅速上楼。 “你、你别胡说啊!”唐悠儿也没有想到她会出这招,见寒征来更慌了,语无伦次地辩解说:“你自己摔倒的,我正要扶你,你别不识好人心!” 寒征不清楚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马上去扶起季云栀,语气关心问道:“季小姐,你没事吧?” 季云栀安静无声。 在她看来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但唐悠儿欺人太甚,这件事她不想就这么算了。 季云栀在寒征的搀扶下起身,抬眼间看了一眼阎霆琛紧闭的卧房,她没由来询问寒征一句:“三爷的房间是隔音的吗?” “是。” 季云栀又问:“这楼道里有监控吗?” “有的。” 两个问题都得到了寒征的肯定回答,季云栀点了点头,“麻烦你帮我去叫三爷过来。” 寒征一走,季云栀回头看着跟过来的管家和两名佣人。 她先是礼貌地对管家说:“隆达管家,您能帮我去取监控画面吗?” “我马上去。” 季云栀颔首,转而看向其他两名佣人,“你们好,能帮我按住罪魁祸首吗?” 她指了指旁边已经僵化的唐悠儿。 寒征听她的话,管家也听她的话,想必她现在很受宠,这两名佣人哪敢再说什么,连忙按住唐悠儿。 …… 阎霆琛从寒征得知情况,马上下楼。 客厅内,阎霆琛刚坐在沙发上,唐悠儿立马贴了上去,泪眼婆娑:“三爷,您给评评理,我脚滑不小心撞到了她,结果她说不会放过我。” 客厅里的管家和佣人面面相觑,没敢出声。 监控都已经录制了下来了,还嘴硬呢。 几人默默看向季云栀。 阎霆琛听完也看向了季云栀,手推开唐悠儿,眉梢微挑,“你真的跟她放了狠话?” 他还从来没有看见她这只小猫发威的模样。 “我没有,是她欺负我。”季云栀说着,把手伸了出去,有些委屈:“她推我下楼,我手划伤了,三爷要呼呼。” 她说话软糯,撒娇更是无人能敌,连唐悠儿都泛起了鸡皮疙瘩,鳄鱼眼泪都忘记流了。 阎霆琛眼眸深深地盯着她,唇角微勾,嗓音变得有些喑哑:“过来。” 季云栀瘪了瘪嘴,红着眼眶坐在阎霆琛的腿上。 她顺势抬手想让他帮忙呼气,结果被阎霆琛按住了。 “怎么这么没用,嗯?”阎霆琛抽纸给她擦着眼泪,沉声说:“她欺负你,你就还回去,哭能解决问题?” 季云栀敛着眼皮,低着头小声地说:“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 “因为……”季云栀声音顿了下,偷瞄着唐悠儿,委屈开口:“她说她是跟你最久的女人,最受宠,我对你来说只是清粥小菜,吃几天就腻了,别妄想逾矩。” “是吗?”阎霆琛反问着季云栀,眼神却看着唐悠儿。 仅一个眼神,唐悠儿就腿软跪在了地板上。 阎霆琛把玩着季云栀的手,“我替你撑腰,你想要怎么惩罚她?” 季云栀还没有表态,只听阎霆琛笑着补充说:“手,脚,肠子,还是心脏?你想要哪个?还是说全都要。” 第18章 为什么要替她挡枪,你不怕死吗 闻言,唐悠儿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三爷,我可是老爷子派来伺候您的。” “你拿老头威胁我?”阎霆琛冷讽笑了声,气焰嚣张地说:“唐悠儿,我已经很给老头子面子了,否则你很早之前就没命了。” 两名保镖的影子沿着唐悠儿头顶覆盖。 唐悠儿一左一右被劫持,寒征打开枪套纽扣,取枪双手递给阎霆琛。 “不要!不要这样子对我。”唐悠儿哭得妆都花了,死命摇着脑袋:“三爷,您不能这样子对我啊,老爷子要是知道您为了她杀我,她也会死的。” 不知道哪句话激怒了阎霆琛,他面色瞬间铁青,举枪对准唐悠儿的额头。 “等等——” 季云栀慌忙地伸手握住枪支,“三爷,我已经没事了。” 她看得出来唐悠儿很喜欢阎霆琛,所以反击最好的方式就是学她绿茶,直接让阎霆琛赶她出去,没想着要闹出人命啊。 但眼下阎霆琛已经听不进她的话,手推开她,“待一边看戏就好。” 这个节骨眼她怎么可能真的看戏,要是闹出了人命,坐牢不说,她这辈子良心都会过意不去的。 季云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在阎霆琛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她冲过去挡在了唐悠儿面前。 枪声一下震动。 “砰——” 阎霆琛眼中掠过一抹愕然。 季云栀身体一震,重重地倒在地面上。 死了吗? 她中枪准备跟这个世界彻底告别了。 温热的眼泪淌过她的脸庞,季云栀缓缓闭上了双眼。 再见了,爸爸。 下辈子如果有机会,她不想当养女了,想当他的亲生女儿。 再见了,她的好朋友们。 好不舍啊,舍不得家人舍不得朋友。 好遗憾啊,她还要那么多地方没有去看过,好多美食也没有吃过,就这么死了。 天杀的阎霆琛,总是要暴力处理事情,这下好了吧,她被他害死了。 要是他还有点良心,他应该也不会要追讨她欠的钱,后续也会出于愧疚照顾她爸爸吧? 下辈子投胎她也要当个有钱人。 这b世界。 …… 季云栀走马灯一样,脑海里想了很多,一道声音这时幽幽地传入她耳中:“蠢女人,你打算躺在地上睡多久。” 别瞎说,她这是中弹了。 等等。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阎霆琛? 要命。 没想到死了还是摆脱不掉阎霆琛的阴影。 季云栀这下哭得更惨了。 这一哭直接把阎霆琛整不会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枪,再看她身后墙壁上的一个黑窟窿。 刚才她冲上去的那刻,他立马把枪偏移了。 这女人到底在嚎叫什么啊! 难不成是惊吓过度成神经病了? 阎霆琛拧眉,内心渐生起一股烦躁感,直接把罪怪在了唐悠儿身上。 唐悠儿意识到阎霆琛真的开枪,也不管躺倒在地的季云栀,直接尖叫跑开了,“啊——” 保镖们本想靠近她,结果都被海豚音都吓退了,站在原地缓冲了数秒。 季云栀躺了好一会儿,现在才爬起身,指尖有些不自在地划了下鼻子。 阎霆琛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眯着眼看她,“你装的?” “怎么可能。”季云栀低着头尬笑一声。 一开始她确实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久久没有感到身体疼痛传来,她也就清楚自己没死,之所以装死也只是想借此吸引阎霆琛他们的注意力,好争取时间让唐悠儿套牌。 阎霆琛识破了季云栀的诡计,暗中向寒征使了个眼神。 会意的寒征立马领着保镖出门追唐悠儿。 季云栀正想着找借口跑,阎霆琛忽然逼近她,声音难辨喜怒:“为什么要替她挡枪,你不怕死吗?” 第19章 你再躲一个试试 季云栀很坦诚地说:“怕。” 怎么可能不怕。 从小到大她连恐怖片都不敢看,遇到这位活阎王就接二连三碰见血案,谁不怕。 阎霆琛神色微变,空枪突然抵她额头,季云栀吓了一跳,整个人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阎霆琛居高临下注视着她,金褐色的眼眸幽深至极,“怕还挡枪,要不是我故意偏枪,你早死了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季云栀抿了下唇,轻声说:“我不想闹出人命,把唐悠儿赶走在我看来就是最好的惩罚。” 阎霆琛嘲讽笑了一声,“这么说,你还挺善良?” 善良倒是不至于。 又不是人人像他一样有钱有势,视人命如粪土。 季云栀内心默默回应,后背则是一阵阵发寒。 刚才那一举动在自己看来确实有点冒险。 正想着,一只宽大的手掌突然伸在她面前,季云栀愣了愣,抬头对视上阎霆琛的眼睛。 “躺地板上瘾了?”阎霆琛没好气地看着她,“还不快起来?” “……哦。” 季云栀把手伸了过去,阎霆琛稍一使力,季云栀感觉像被一阵风包裹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撞进阎霆琛的怀里。 她的手下意识紧捏成拳。 好不巧,拳头砸在了他的伤口上,发出“咚”的沉闷声响。 鲜血一下子渗透白色的纱布,连带她的手都沾染上。 季云栀呆呆看了一眼自己的血拳,咽了咽口水。 这个人疼痛能力很强,应该……不疼的吧。 头顶落下一道冰冷的声音,字字重音:“季云栀,想死可以直接说。” 季云栀退出他的怀里,颤抖着闭眼,双手合十,手抵下巴,一副罪该万死的表情认错:“对不起……别杀我。” “对唐悠儿那么善良,对我就这么歹毒?”阎霆琛掐住她的下颚,直勾勾盯着她:“想谋害我多久了?” 多疑症又犯了吧这人。 季云栀冤枉极了,“我没有,刚才是你要拉我的,我……” 话没有说完,阎霆琛直怼:“你要是不像个神经病躺在地板上,我好端端的伸手做什么?” “你才神经病。”季云栀下意识小声反怼。 “你说什么?”阎霆琛眯起眼,表情阴鸷,“你大声点,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 大女子身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出身寒微,不是屈辱。 能屈能伸,方为强者。 “我说——”季云栀勇敢地拍掉他掐自己的手,抢先在他发飙前竖起大拇指,“你真棒!” “……” “要不是因为你,恐怕我到现在都不能站起来了呢。” 良心好痛。 但阎霆琛似乎很受用,低低一笑。 季云栀以为哄好了,正松口气,阎霆琛阴恻开口:“季云栀,再这么油嘴滑舌,我就把你卖了。” “……” 撇开其他的不说,季云栀真的佩服他会威胁人,方式简直层出不穷。 别人威胁她可能不信,阎霆琛威胁,她肯定信。 这人变态得很,不好惹。 季云栀不敢说话了,安静无声,乖得不行。 阎霆琛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两个人四目相对,几秒后,他视线落在她的唇瓣,缓缓低头。 季云栀内心咯噔一沉,想转头,但阎霆琛提前预判,就跟拎着小鸡仔一样掐住她的后脖颈,冷声说道:“我没有跟那个女人亲过嘴,更没有做过爱,你再躲一个试试?” 第20章 我受伤了,没有力气洗澡 季云僵住了,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她没有听错吧。 阎霆琛好像会读心术,绷着脸,“你没有听错。” 意识稍微回笼几秒,季云栀追问:“可是,唐悠儿不是说她是跟你最久的女人吗?” “你怎么这么好骗,她说什么你就信?” “……” “要是她说她怀了我的孩子,你也信?” “嗯呢。”季云栀很坦诚地点脑袋。 他长着一张滥情的脸,很多女人趋之若鹜,要是有女人跟他上床怀了孕也不奇怪。 阎霆琛得知她真实想法,目光阴沉地盯着她,怒吼道:“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那么大声干什么?耳朵都快被吼聋了…… 季云栀揉了揉耳朵,假笑说:“那好吧。” 阎霆琛本来就怒火未消,看见她这幅要死不活的假笑就更生气了,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唇瓣,攻击性十足。 …… 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气味。 季云栀被他紧攥住手腕拉到怀里,仰着头承受他的泄愤惩罚,丝毫没有还手能力。 脸颊两边潮红,口腔内愈发酸涩,季云栀都话语都落成了“呜呜”叫,眼泪浸湿眼眶。 这一亲彻底激发了阎霆琛的兽性。 阎霆琛将季云栀拦腰抱起,边低头吻边往电梯方向走去。 “滴——” 电梯门打开,阎霆琛直往卧房走去。 季云栀见状也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忙用力地咬了他一口,阎霆琛闷哼一声后分开唇,眼里的怒意好似能喷火,“你咬我?” 季云栀:“你身体还有伤口,不宜剧烈运动。而且……” “而且什么?” 季云栀脸颊的红热延伸到耳根,含糊不清回应:“而且……前面在帮你处理伤口,你不是做了吗?” 闻言,阎霆琛嗤笑了一声:“季云栀,你搞清楚,刚才是手部运动,爽的人是你,不是我。” 季云栀急忙去捂他的嘴。 走廊上还有佣人在打扫,他不要脸她还要脸。 阎霆琛忽然眉梢一挑,脑袋灵光一闪,声音从她指缝里泄出:“这个情趣不错。” “什么?”季云栀一脸呆愣。 但阎霆琛没有回应,而是快步将她抱进卧房里。 人脸验证开门,关门。 季云栀被阎霆琛直接扔在如白云般柔软的大床上。 阎霆琛扯了两下领带。 季云栀刚坐起身,原本戴在阎霆琛身上的领带现在绑在了她的嘴上。 领带绑得不算太紧,阎霆琛刚绑完,季云栀就扯了下来。 见状,阎霆琛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别乱动。” 他强势地分开季云栀的手,又双膝跪在床边,动手重新给她绑好。 这个人在这一方面需求太大了,季云栀实在是吃不消,这会儿就跟作对似的又重新拉领带。 “怎么这么不安分。”阎霆琛皱眉。 接着他直接绑住了季云栀不安分的手。 季云栀在阎霆琛扑上来扯衣服的时候,快速地翻滚到一边,又在阎霆琛发怒之前谄笑说话拖延时间,“三爷,还没有洗澡呢。” “怎么?”阎霆琛眯着眼质问:“嫌弃我?” “没有,我说我呢。”季云栀故作温柔地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先去洗澡,您等我一会儿。\" 她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在浴室里待个两三个小时,把阎霆琛性趣都消耗光。 然而阎霆琛似乎知道她的内心想法,唇角轻勾,单手将她扛到肩上。 天旋地转,季云栀惊慌出声:“三爷,你做什么?” “一起洗。”阎霆琛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受伤了,没有力气洗澡,刚才是我在伺候你,现在也该反过来你伺候我了。” 说完,他直接将她带进了浴室。 第21章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做我的情妇? 要命。 很要命。 季云栀在浴室洗了一个多小时,本来以为已经结束了,但是阎霆琛身体跟头疯牛一样,使不完的精力,从浴室走进来就转换场地将她抱到了床上。 卧房逐渐高温,季云栀躺在绵软的床上,快感沿着尾椎骨直达头顶,大脑噼啪响了几秒之后变得一片空白。 “三爷……” 季云栀手抓住他贲张结实的臂膀,摇头晃脑呜咽,脚趾蜷缩痉挛。 “嗯?”阎霆琛低头吻走她眼角的泪,动作温柔,声音蛊惑:“我在。” …… 后来床被弄脏了,她也被弄脏了。 阎霆琛再次将她抱往浴室。 没多久,管家领命带着两名女佣进门打扫。 “这边,还有这边,都要打扫干净。”管家手指挥着要仔细打扫的位置,下达完命令又分发给她们头戴式耳机,“都戴好。” 女佣人顺从接过戴好。 耳机里的音乐响得震耳,两个人不约而同闭了眼,缩起肩膀。 管家用手比划着示意她们动作快点,女佣人也只能忍着这噪音继续打扫。 只是头戴式耳机过大,当中一名女佣换着被套不小心耳机脱落,接着就听见了某一处隐隐传来求饶声。 “不行,不行了,我真的吃不下。” 女佣愣了愣,接着又听到一道低沉蛊惑人心的男人声:“吃得下,继续。” 简短的两句对话让女佣想到了什么,直接听红了脸。 管家看她掉了耳机,急忙捡起来低骂:“你不想要这份工作了?还敢偷听。” 女佣这才回过神,慌张道完歉马上把耳机重新戴好。 打扫完毕,管家带着两名女佣离开。 与此同时。 卧房浴室堪比一个小型的客厅,休息区巧妙地被设计融合在此。 季云栀泡在巨大的恒温按摩浴缸,漂浮的餐盘摆放着精美的点心,切片的法式布里欧修面包,玛德琳蛋糕,蛋挞,布列塔尼,焦糖布丁……以及两瓶无糖汽水。 这些点心原本是佣人们为阎霆琛准备的,但现在在他的指令下,季云栀一样一样地吃进肚子里。 东西很多,很甜,季云栀不怎么喜欢吃甜,吃完一块蛋糕和一个布丁就不想吃了。 阎霆琛坐在休息区的防水沙发上,头发半湿撸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鼻峰高挺,眼窝深邃,面容精致冷厉。 一身深灰色浴袍松散着,一双金褐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季云栀委屈的脸,低沉的声音冷漠无情:“继续吃不准停,餐盘上的食物什么时候吃完,你就什么时候出浴缸。” 季云栀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吃,吃得肚皮都微鼓起来,实在是吃不下了。 她求饶:“我不想吃了……” 阎霆琛眼里没有半点怜爱,冷嘲热讽:“你刚才不是能耐得很?” “……” 十几分钟前,两个人闹了点小矛盾。 季云栀想休息,但阎霆琛不肯,继续吮吻,两个人拉拉扯扯,情急之下,她直接又扇了他一巴掌。 换是别人敢打他,早就断手断脚了,也就季云栀,他仅仅罚她吃东西而已。 这在他看来都不算惩罚。 她就跟个体弱似的,动不动就撑不住,让她吃也算补充体力。 季云栀又喝光了一瓶无糖汽水,感觉自己肚皮都要炸了,有着食物要从胃里涌到喉咙的感觉。 这个时候不能跟他硬着作对,不然吃苦的只有她。 季云栀心想着。 沉默了片刻,她抬眼看向阎霆琛,眼泪顺着白皙的脸庞滑下,明显的哭腔,“我下次不惹你生气了……” “露出这幅委屈巴巴的表情给谁看?”阎霆琛冷漠地晃动着红酒杯,似乎不太为所动。 季云栀满身水汽爬出浴缸,乖巧无辜地跨坐到他的身上,略显青涩地卷走他舌尖醇香丝滑的酒,几秒后分开,一双小鹿眼清澈透亮,无辜至极,“只给你看。” “季云栀。”阎霆琛修长的手向后收紧她的脖颈,声音低沉,情绪隐藏得极深:“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季云栀眨了眨眼,小声地说:“故意讨好。你别生气了。” 阎霆琛听着她的话,体内淤积的怒火陡然消散许多。 但他没回应,红酒杯放在桌旁,单手将她的两只手反剪在伸手,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吻一路向下,季云栀低喘着出声:“三爷……三爷,我吃得很撑,真的不能继续了,不然等下真的会吐你满身。” 或许是刚才她的主动取悦了他,阎霆琛这一回勉强放过了她,“先欠着,下次双倍补偿给我。” “什么?!” 季云栀眼里有着错愕。 阎霆琛见状勾了勾唇,起身帮她洗干净后抱了出去。 两个人共躺一张床,季云栀没有什么睡意,于是跪爬起身好声商量道:“三爷,我可不可回医院?我爸爸他……” 阎霆琛睁开眼睨她,冷声打断:“看来你还是没吃饱。” “……错了,你当我没有说。” 季云栀重新躺了下去,阎霆琛拉了她一下,温热有力的臂膀从后圈住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昏暗的光线里,季云栀脑海倏然浮现婚前协议一事。 差点忘记问了。 “三爷。” “霆琛。”他闭着眼,嗓音低沉:“外号都是让外人叫的,你可以不用。”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们之间该做的都做了,但是季云栀有些难以启齿叫二字名。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开口叫着他:“阎霆琛?” “霆琛。”阎霆琛耐心纠正。 “要不直接叫阎霆琛吧?我觉得这个更好听。” 阎霆琛松开她,“我的枪呢?” 耐心没了。 ?! 季云栀吓了一跳,急忙抱住他要去拉抽屉的手臂,脑袋蹭了蹭,语气亲密:“霆琛。” 阎霆琛哼笑了一声。 傻子,这么好骗。 抽屉里全是t,哪里有枪。 总是得吓唬她才能听话,阎霆琛哼笑了一声,宽大的手掌摩挲着她柔软的腰,“干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是……”季云栀声音顿了下,提及了自己签下的结婚协议。 “说重点。” 季云栀转过身与他面对面,鼓起勇气说:“重点就是我不想结婚。” 阎霆琛眼里瞬间有了冷意,放在她腰侧的手用力掐了下。 “痛。”季云栀吃痛地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阎霆琛坐起身,在这昏暗的卧房内,他紧盯人的视线更为可怖,“反悔了?” 话这么问着,心里想着却是,只要她一个点头,他绝对会爆她头。 季云栀还在吃痛揉着腰。 “没有。” 她从来没有答应过,又哪里来的反悔。 两个人思路不一样,偏偏能对上话。 阎霆琛打开卧房里的灯,阴冷的表情在听完她的话稍有融化,“那你是什么意思?” 季云栀也坐起了身,“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不是要我做情妇吗?为什么会跟我结婚。” 闻言,阎霆琛周身的怒火都散了,眉梢轻挑,口吻戏谑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做我的情妇?” 第22章 跟我结婚,委屈你了? 季云栀听到这话人傻了。 他失忆了? “你那个时候分明说,让我做你的女人,你就帮我救我爸爸。” 阎霆琛听完低笑了一声。 季云栀更懵了,“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阎霆琛单手掐着她脸颊,笑意直达眼底,“季云栀,你怎么傻得这么可爱?” “……” 她说啥了就可爱。 刚想着,阎霆琛话语传入她耳中,“我那个意思是让你当阎家少奶奶,而不是情妇。” 季云栀两眼瞪大,一脸茫然又无措。 阎霆琛心底像是被一根钩子勾到,掐住她的下巴,低头啃咬她的唇。 “等等……唔……” 她都还没有问清楚,怎么又亲了?!!! 未说完的话都被他吞了进去。 季云栀服了。 纠缠好半天,阎霆琛餍足地松开了她,伸手在晶莹红肿的唇瓣上摩挲了两下,声音低沉喑哑:“刚刚说到哪了?” “……” 好问题,她都被亲懵了,脑子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好在阎霆琛比她反应快点,想起以后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季云栀回过了神,但表情还是一脸懵,“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做这种决定?”季云栀轻皱着眉头直言:“你有钱有势,以后肯定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怎么会找上我?” 阎霆琛捏了捏她的脸,“因为那个人是你。” “……” 季云栀哑然。 虽然他回答了,但是又感觉没回一样。 阎霆琛见她半天不说话,眼眸微微眯起,疑心随之涌现:“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结婚这件事啊。 “我……” 阎霆琛冷声插话:“你不想跟我结婚?” 季云栀正想着这个问题,他这么一问,她脑子也没有转过弯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出声:“嗯,我不……” “不”字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阎霆琛当着她的面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枪和弹匣,迅速把六颗子弹装进枪里面。 “……” 季云栀瞬间住了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双腿盘坐在床上,双手高举过头顶,乖得不能再乖。 阎霆琛淡淡睨她,“怎么不继续说了?” 废话,你拿着枪谁敢继续说。 e国怎么不禁枪啊啊啊啊啊啊!!!! 整天被他拿着一把枪威胁,哪天没有被打死也得吓死。 出于保命,季云栀连忙改口:“我不是不想结婚,只是好奇如果真的要结婚,那我们要结婚多久呢?” 好歹给她一点活的盼头。 一个月?一年?三年? 阎霆琛现在估计也就对她感点兴趣,应该也不至于三年还不放人吧? 可跟他待在一起,别说三年了,冲他这个脾气,一年她都会发疯。 阎霆琛简短五个字:“结婚到我腻。” 虽然他没有给出具体的婚期,但不知道为什么,季云栀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七年”。 一个很流行的说法:七年之痒。 一些夫妻在结婚七年左右可能会遇到感情危机,彻底破裂。 想到这,季云栀安静无声,五官皱成一团。 能死的办法有很多种,他却选择了最折磨人,让她生不如死的方式。 或许不是七年呢? 季云栀内心存最后一丝希望,眼巴巴盯着他追问出声:“结婚七年吗?” 快说不是。 你快说啊!! 说啊!!! 阎霆琛其实对“腻”这个词没有太多实感,静默几秒斟酌说了个保守的数字:“一百岁吧。” “?” “等我活到一百岁,说不定我就对你腻了。” 季云栀悬着的心此刻终于死了。 一百岁? 她能活到那个岁数吗? 六十岁都够呛。 但不考虑这个,他那句话也就是说,在她有生之年,他们都要捆绑在一起? 季云栀再三确认:“你没有开玩笑吗?” 阎霆琛被追问得有点烦,绷着脸反问:“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看起来比珍珠还真。 她宁愿他开玩笑。 为什么啊? 季云栀挠破头皮都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她才跟他认识多久,他就对她用情这么深? 撒谎,这逼绝对在撒谎。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们门不当户不对,外界的诱惑那么多,像阎霆琛这种长得好看,有钱有地位,一定会有比她更好的女生喜欢他,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还说等他活到一百岁才对自己腻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季云栀想得有点失心疯了,低低地笑出声,“哈哈。” 总有刁民见不得她人生安稳。 阎霆琛将她的笑容尽收眼底,情绪也深受感染,唇角勾着笑:“怎么样,跟我结婚很高兴吧?以后你吃穿不愁,要什么有什么,还有我疼你。” 季云栀双眼紧阖,心里默默道:“闭嘴,算我求你了。” 被他这种手段残忍的人看中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本来以为是借几百万救父,没想到是把自己这辈子的人生幸福都搭进去了,每天还得提心吊胆会不会惹他不高兴,然后一个枪蹦头比养父先走一步,白发人送黑发人。 事情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 一定有的。 季云栀睁开双眼,手攥紧衣角,再次故意地露出讨好的笑撒娇:“可不可以不结婚?用其他方式弥补?” 阎霆琛唇角的笑意消散,当即冷着脸。 他算是看出来了,她心里确实不情愿跟自己结婚。 “跟我结婚,委屈你了?” “不委屈。” 像他这种地位和富可敌国的家世背景,确实不会让人觉得委屈。 可问题是,她不想要啊。 她只想借钱救养父,然后等养父病好以后,重新和养父隐居在小岛上,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阎霆琛一边听着她的回答,一边审视着她的五官,表情更冷了,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口口声声说不委屈,但是你的表情却又在告诉我,你根本不想嫁给我。” 话题变得严肃起来了。 季云栀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 阎霆琛有敏锐的洞察力,之前她撒谎他也辨认出来了,不过他只当她在闹,没太追究。 但这一回,季云栀彻底踩到他的底线了。 他本来以为她也是希望跟自己结婚的,所以那个时候也没有太赶这件事,只是撰写了一份婚前协议,结果没想到啊。 没想到她到头来还是耍了自己。 之前她总抱怨说自己过于霸道,凡事大事都不跟她商量,所以他在改。 现在,改他妈改! 当初他就应该强势一点,直接抓她起来去结婚,改个屁婚前协议,多此一举。 只要结了婚,他就有办法不让她离婚。 一股怒火在他体内直蹿,从头到脚。 阎霆琛将枪抵在她额头,额头青筋暴突,“说,你想跟我结婚!” 第23章 季云栀,你真的很难搞 气氛如同紧绷的弦,一触即发。 季云栀畏惧阎霆琛手上的枪,心想只要她撒谎说想跟他结婚,这把枪就不会对准她了。 这又不是她第一次对阎霆琛撒谎,只要如常撒谎讨好,她就能活命。 只要开口说一句话,一句话就能活命,很简单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话涌上喉咙,但是她发不出声音。 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她心头萦绕。 要是她说假话,阎霆琛肯定会辨认出,然后恼羞成怒杀了她。 可要是说了真话,他同样也会杀了她。 横竖都是死。 阎霆琛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冒着怒火的时刻,他更是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可他还在极力忍耐,心想自己再耐心等等,季云栀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哪怕她说的是假话。 假话也好,最起码证明她愿意哄他开心。 可她没有。 等了好久,枪口都在她额头上抵出一个印子,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沉默也意味着拒绝。 阎霆琛脸色阴霾到极点,“季云栀,你宁愿死都不想跟我结婚?” 季云栀刚要出声,他开了枪。 “砰砰砰——” 季云栀瑟缩闭眼,身上却没有传来一丝疼痛感。 睁眼,她才发现子弹全都打在了墙壁上。 阎霆琛看着她投来惊愕的眼神,立马转过身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此刻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浑身都是刺,怒不可遏地吼出声:“滚,再也不想看见你。” 枪没有打在季云栀身上,但她着实吓坏了,脸色苍白,额头的冷汗直冒。 再加上阎霆琛这一话,她条件性反射一般跳床跑了出去,“对不起!” 门没关,她甚至还害怕跑太大声,让他生气反悔,所以脱鞋跑的。 阎霆琛听见季云栀的道歉声以为她还在,背着她冷冷哼笑一声:“你说对不起就可以了?我告诉你季云栀,我不是每次那么好脾气的,你这一次真的惹我生气了。” “……” “先闭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接下来听我骂你。” “……” “我长得很丑?没钱?没地位?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跟我结婚的?我一个都不搭理,没你这么不识好歹的。” “……” 说到最后,“季云栀,你真的很难搞,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跟我结婚?” “……” 阎霆琛脸上罕见地露出郁闷的表情,始终想不通她拒婚的原因。 刚才是他让她别说话,结果现在没听到她的声音又受不了了,“喂,说话!” 让她不说话就真的不说话了?平日里怎么没有见她那么听话? 还是没有声音。 难不成是自己语气太凶把她吓到了? 阎霆琛啧了一声,声音含糊不清地说:“算了,最后原谅你一……” “次”字的音还没有落下,一回头发现没人,表情错愕。 人呢? 他掏心掏肺地讲了那么多话,合着都讲给空气听? 行,真他爹行。 一阵怒火直堵他身体,只涌不出,气得他手抖,胸口疼,胃疼,太阳穴突跳隐痛,哪哪都疼。 居然敢无视他,他要一枪蹦了她! …… 屋子是隔音的,但门开着,隔音效果大大减弱。 阎霆琛的枪声直接把寒征给引来。 “三爷!”寒征拔枪急匆匆进屋,以为他遇到了危险。 结果一进屋发现只有他一个人。 阎霆琛仿佛没有看见寒征的存在,低眸定定看着自己手里的枪。 算了,子弹太贵了,用在季云栀身上简直太浪费,这次就放过她。 阎霆琛“砰砰”将最后两发子弹打在墙上,然后直接把枪随手一扔在地,重新躺回床上被子捂头。 寒征一脸懵。 咋了这是? 墙壁上怎么都是枪眼?季云栀不是在陪三爷呢?人呢? 想法刚落下,阎霆琛又一下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不行,还是觉得火好大,憋得他根本睡不着,得想办法泄泄愤,不然铁定高血压了。 寒征走上前连忙关心:“三爷,您没事吧?” 阎霆琛幽幽地盯着他。 冤大头出现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寒征表情一脸无辜纯洁,如同误入贼窝的小黑兔。 进门前,毫发无损。 出门后,鼻青脸肿。 寒征关好门,转身时手捂着肿半边的脸,内心十分沉重。 为……什……么……打……他…… 他只不过是听到枪声赶来,只不过是想顺势报备抓住了唐悠儿,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她。 为……什……么……打……他…… 痛,太痛了。 手痛,脚痛,脸痛,脑袋痛,哪哪都痛,心最痛。 好久没有挨打了,而且还不清楚被打的原因。 电梯墙边突然冒出一颗小脑袋,做贼一般低喊:“寒征。” 寒征努力睁着两双缝的核桃眼,“季小姐?” 季云栀走近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你没事吧?” “没事。”寒征吸了下鼻子,单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疼得无声嗷嗷叫。 没逝,他很顽强还能撑得住。 季云栀看在眼里,忽然也感觉自己浑身疼了起来,“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刚才她亲眼看着他从阎霆琛卧室出来,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那位阎王爷打的。 真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疯。 再怎么样都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子啊。 转念一想,还好她跑得快,不然肯定也很惨。 寒征疼得骨头都快散架,摆手的动作都小幅度,“不用了。” “还是去看看吧。”季云栀执意劝说:“你看起来真的伤得很重。” 她敢劝,他可不敢应。 他跟随阎霆琛出入多年,有时候阎霆琛不方便出镜的地方,他都会代替他出现,可以说他的知名度也算有点高,要是今天顶着这副伤势进医院,万一被媒体或者路人拍到闹出风波就惨了。 “都是些皮外伤,我以前比赛训练的时候比这还惨。”寒征乐呵呵笑了下,伤口牵扯疼得龇牙咧嘴,他忙转移话题:“季小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季云栀这才回到找他的目的。 她坦诚地说起自己误解要当阎霆琛情妇一事,说着说着,她话锋一转询问:“寒征,三爷是不是曾经有过爱而不得的女人?” 第24章 我没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你不是替身 闻言,寒征瞳孔微缩,眼中掠过一抹错愕。 季云栀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神情,“我说对了吗?” 寒征没有说“对”或者“不对,而是反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季云直言心里想法:“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阎霆琛多金帅气,妥妥钻石王老五,女人趋之若鹜,她当时为了救养父求上门,其实本来是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因为她不认为自己仅仅跟阎霆琛发生过一次关系,阎霆琛就愿意花高价出手帮忙。 但是他帮了。 不仅给了她钱支付医药费,还分别在国内外找了很多权威的专家,最后,他还想让她做他的女人…… 不是情妇,不是女朋友,是妻子,给了她很多女人都渴望却又得不到的身份。 如果他们相濡以沫多年,她不会觉得奇怪,甚至还会感动,可很明显他们之间并不存在这种存在。 那是因为什么? 她的魅力吗? 季云栀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身体魅力。 而且她觉得阎霆琛也很奇怪,总是会说些她听不太懂的话,比如他们之前相处的画面,但这在她脑海里是没有印象的。 阎霆琛一开始说的时候,她先是不信,认为他在耍她,可是每次否认都会让他暴怒,这又让她不得不产生了怀疑,难道是自己的忘性太大了? 直到阎霆琛吩咐寒征去抓上个月跟她在酒吧里搭讪的男人,寒征的表情更加验证了她的想法。 她和阎霆琛以前根本没有过交集。 寒征没有想到季云栀会分析得这么透彻,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默。 季云栀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所以他真的有爱人,但是他爱而不得,于是把我当成替身对吗?” “抱歉季小姐,我突然觉得我浑身疼,可能得先回房间处理下伤口。” 话落,他赶紧要走。 季云栀明显看得出他的逃避,追了上去拉住他,“你先别走,回答我。” 寒征被迫停下脚步,抬眼时感知她身后一道炽热的视线,瞳孔微缩,却慌乱低下头回应:“季小姐,你不要乱想,这些都是没有的事。” 别问了,别再问他了,再问要死人了! 季云栀很聪明,再次捕捉到他细微的眼睛变化,立马转身顺着寒征的视线往后看,然后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的阎霆琛。 季云栀表情一滞。 他都听到了吗? 这个想法刚落下,阎霆琛迈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三爷。”寒征颔首后转身就走。 季云栀下意识地跟着转过身迈步。 她想喊住寒征,但阎霆琛抢先一步开口,声音隐晦不明:“如果你想要得知真相,问我不是更快?” …… 季云栀听见这话果然停下了脚步,重新回头直视阎霆琛,表情有些怀疑:“你真的会告诉我吗?” 阎霆琛呵笑了一声。 季云栀这个人看似很乖,处处都是心眼。 最起码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她不怎么会演戏,动作和神色都是乖巧顺从,可清澈的眼睛总会泄露一丝倔强,怀疑。 阎霆琛想到这眼眸微沉,逼近她,“你可以对任何人有防备,但不要是我,否则我不仅不会告诉你,还会亲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季云栀:“……” 她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她低垂眼眸,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阎霆琛听着这回应有些不满,见她还要走,掌心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一拉,两个人贴得更近了,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阎霆琛微低头,眼里一派冷漠,咬着牙,字字用力,“我没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你不是替身!” 季云栀眼中的错愕更加浓烈了,浑身血液倒流。 阎霆琛盯着她。 五秒,十五秒,两分钟。 从头到尾,季云栀只有这种错愕的表情。 震惊过后难道不是惊喜感动吗? 阎霆琛感知到她手渐渐发冷,眉头拧得更深了,紧迫地盯着她的眼睛质问:“你什么意思?” 他都表白得这么直白了,难道她希望他有白月光? 什么小众爱好。 绿帽癖? 想到这词,阎霆琛表情又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季云栀像是彻底失了魂一样,沉默不语。 所以……阎霆琛是真的单纯喜欢她?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强烈的直觉从心底涌起,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究竟是多想,还是…… “三爷。” 一名佣人及时出现打破僵局,站在阎霆琛面前,神色有些紧张地说道:“老爷要求跟您视讯。” 阎霆琛冷冷地抬眼看向那名佣人,立马走向书房。 脚步刚迈出去两步,他倏地停下回头朝季云栀说:“我饿了,去给我做饭。” …… 季云栀在阎霆琛走后试图找上寒征继续追问,但寒征已经不敢说了。 开玩笑,说了的话,三爷枪里面的子弹可不是打在墙上,是他的脑袋上。 他芳龄25,还没有活够。 季云栀求问无果,又去找了管家隆达。 隆达呵呵笑了两声,较为官方地婉拒说:“小姐,我只是个老佣人,哪能知道主人的隐私,你问错人了。” 寻求不到答案的季云栀表情挫败,最后乖乖地进了厨房做饭。 三室一厅的厨房结构,内部整洁明亮宽敞。 季云栀步入里面还看到好几名厨师和助手在打牌闲聊。 隆达像是有提前介绍过她,这些人看到她纷纷起身,都对她表现得十分尊敬,“云栀小姐好!” 在得知她要为阎霆琛做饭,其中两名大厨更是自告奋勇要帮忙。 季云栀却婉拒了他们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来做饭就可以了。” 毕竟是阎霆琛吩咐她来做饭,万一他知道她借其他人的手完成菜品,搞不好他又要生气了。 季云栀驱散了厨房内的厨师、学徒、女佣,之后走到打开厨房里的五个冰箱查看菜品。 冰箱里应有尽有,可该做什么好呢? 刚才都忘记问阎霆琛的口味了。 也不知道他吃不吃辣,有没有忌口。 她拧眉沉思。 忽然间,角落里的垃圾袋发出了异样的声响。 第25章 垃圾袋里出现一个人 季云栀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砰”的一声关门回头。 垃圾袋动静更大了。 怎么回事? 有钱人家的厨房也会有老鼠吗? 季云栀抄起一旁的扫把慢慢逼近,垃圾袋再次感知似的,“唰——”的一声,一个人头冒了出来。 “啊!”季云栀心跳飚速,扫把直接砸脚。 黑色宽大的垃圾袋里只藏着一个女孩。 女孩看起来很稚嫩,目测十几岁左右,蘑菇头发型,眼睛清澈明亮,小麦色的皮肤,肉嘟嘟的脸,脸颊晕染着两团红晕,雀斑和谐地点缀其中,乍一看还有点像一张被烤熟的圆饼。 双方都很慌张。 季云栀捡起扫把后退了一步,哆嗦着声音询问:“你是谁?” “小、小桃花。”被问话的女孩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双手抱头蜷缩,眼神无助可怜。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坏人吧? 季云栀后知后觉,急忙把扫把放回去为自己辩解,“你别误解,我不是坏人,我就是第一次看见垃圾袋出现一个人头……有点吓到了。” 季云栀边说边靠近女孩,“你叫小桃花是吗?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你要不先从垃圾袋里先出来?” 她的手刚触碰到小桃花,小桃花仿佛被电流电到一样,身体抽搐了两下,眼珠子惊慌得要跳出来,双手不停地刨着垃圾袋重新套住自己。 “对不起,别打我!别打我!救命啊,爸爸妈妈,舅舅救救我,小桃花要死啦死啦——” 季云栀很懵。 啊? 她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吧,这个小女孩怎么反应这么大? 套在垃圾桶的小桃花开始念咒语:“嘛咪嘛咪哄,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看见我你就变成猪!” “……” 好吧。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小桃花反应这么激烈了。 这个人智力不太正常。 季云栀起身在厨房环视了一圈,然后在一个橱柜里找到了一瓶麦芽糖罐,接着又取出一根筷子挑起糖丝,手指灵活转动一圈又一圈,最后蜜糖在筷子上逐渐缠绕成螺旋状。 她重新蹲回了那个垃圾袋面前,声音温柔地道:“小桃花,你要吃糖吗?” 垃圾袋动了动,小桃花脑袋重新探了出来,眼神怯怯的,“想吃糖。” 季云栀马上把手上的筷子糖递给她,“给你吧。” 小桃花看到糖两眼发光,手从垃圾袋伸了出来,她正要接过,却在半空时顿了下,慢慢地把手收了回去,“我不能吃。” “为什么?” 难不成是怕她下毒? 小桃花弱弱地说:“舅舅说,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吃这里的东西,因为厨房里的食物是专门为三少爷准备的。” “舅舅?”季云栀有些好奇追问:“你的舅舅是谁?” “就是……” 小桃花话音未落,厨房的门被人用力地推开,管家隆达急匆匆跑了进来。 “舅舅!” 小桃花一看见管家马上起身朝他跑过去,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管家找她找得满头大汗,这会儿也顾不上擦,绷着脸质问:“小桃花!你怎么又乱跑!” “对不起嘛……”小桃花低着头,两根食指不安地绞在一起,“我下次不乱跑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 “……” 管家不省心地数落了小桃花几句,小桃花低着头都快着地了。 季云栀好心地扶了她一把,抬头看着管家:“原来你就是小桃花的舅舅。” 管家忽然有些惶恐,伸手拉着小桃花到身后,颤颤地说:“小姐,我这个侄女早年间发烧烧傻了,智力低下,容易伤人,要是她伤了你,我在这替她道歉。” 说完,管家向季云栀弯腰鞠躬。 季云栀伸手想要阻拦,但是没能来得及。 她开口想解释,小桃花这时从管家身后探出脑袋,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眨巴着眼睛说:“舅舅,我没有伤害她哦。” “你闭嘴。”管家表情严肃地瞪了她一眼。 小桃花瘪了瘪嘴,眼泪悬在眼眶。 季云栀主动替小桃花解围,“她很可爱,没有欺负我,反倒是我自己刚才不小心吓到她了。” 说着,季云栀又把手里的麦芽糖递给她,“你还要吃糖吗?” 小桃花想吃但不敢拿,水灵灵的大眼睛无声征求着管家的意见。 管家:“小姐,多谢你的好意,但是这糖……” “这个糖是我主动给她的。”季云栀意识到管家要拒绝,抢先说出:“如果到时候阎霆琛问起来,我会是担责,再说了,不过是一口糖,他应该不会那么小气。” 管家没再推辞,道谢接过季云栀的糖,又回头看着小桃花压低声音提醒:“快谢谢云栀小姐。” “谢谢小姐!” 可以得到吃的小桃花喊得比谁都大声。 季云栀笑了笑。 管家知道她要给阎霆琛做饭,不敢逗留打扰,找了个借口带小桃花要走,季云栀也没有阻拦。 走出厨房后,小桃花美滋滋地舔着糖,“舅舅,我觉得这个小姐人好好,跟以前三少爷带回来的女人都不一样。” 以前那些女人看着都很漂亮,但是都对她很凶,其中一个长得最漂亮,但也是最凶的,甚至还扇过她巴掌。 回想到这事,小桃花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不自禁捂着被打过的左脸。 管家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紧张地窥探四周有没有来人,见没有人来,他才松了口气,“下次不准再说这些话,不然三少爷会生气的,听到没有?” 小桃花不懂自己说错了什么,被捂得差点缺氧,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 季云栀不知道阎霆琛喜欢吃什么,于是随便煮了四菜一汤, 清蒸石斑鱼,清炒虾仁,红油鸡丝,麻婆豆腐,虫草花瘦肉汤, 半清淡,半麻辣。 这些食材加上摆盘花了不少时间,可阎霆琛还没有下楼。 季云栀看了眼时间,心想他跟他爸爸感情还挺好的,打电话那么久还没有结束。 站在一旁的佣人这时询问道:“小姐,要不要我去楼上叫三爷下来。” 季云栀摇了摇头:“没事,我慢慢等。” 桌面上的手机“叮”的一声响,季云栀拿起手机。 蓝星凡:[云栀,你是不是又去兼职了?你爸爸正询问你的下落。] 第26章 老男人别跟我说话 季云栀急忙回话:[我很快回去,麻烦你先帮我隐瞒一下吧。] 蓝星凡回了个“ok”的手势。 刚跟蓝星凡聊完,阎霆琛也打完电话下楼了。 他的心情不是很好,阴沉着脸走到楼下客厅,随手砸了两个价值五万的小摆件。 管家急忙给女佣使了个眼色,女佣忙上前去捡起那些碎片。 紧跟着,管家走上前开口:“三少爷……” “闭嘴。”阎霆琛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老男人别跟我说话。” “……” 管家摸了摸鼻子,表情十分无辜。 不过他也习惯了,每回三少爷在老爷子那里受了气,挂断电话就平等地看不爽每一个老男人。 管家默默退到一旁,女佣还在仔细地捡地上的碎片,阎霆琛拉开茶几桌下的抽屉,里面摆满了三十多盒糖盒。 他随机挑了一盒出来,拆开包装,打开糖盒。 每盒糖盒里有十多颗糖,每颗糖口味不一样,阎霆琛再次随机选了颗糖进嘴,牙齿“咔”的一下咬碎硬糖,四分五裂,水蜜桃香味瞬间弥漫口腔,丝丝的甜十分有效缓解他此刻的烦躁。 阎霆琛又抬头环顾了一眼四周,客厅里没有看见季云栀的身影,他皱了皱眉,好不容易缓解的烦躁一下子加倍升了起来,“季云栀呢?逃了?” “没……”管家下意识出声要回答,又止住了话头,朝着女佣眨眼示意。 会意的女佣马上回答阎霆琛的话:“云栀小姐没走,一直在餐厅里等着呢。” 哦,他差点忘记了叫她去做饭给他吃。 阎霆琛听完又吃了颗糖,“去找她过来。” “好的。” 女佣转过身正要去找季云栀. “不用找了,我在这。”季云栀已经自己从餐厅走了过来。 阎霆琛抬眼睨她,季云栀浅浅一笑:“饭菜已经备好了,可以去吃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陪我吃。”阎霆琛站起身,不容置疑地拉着她回到了餐厅里。 和阎霆琛短暂的相处这几回,季云栀看得出他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非要硬就直接杀你命,要是想早点回医院,那她首先要做的就是顺从点,事情才有可商量的余地。 季云栀帮他盛汤,帮他剔鱼刺,把他当皇帝一样伺候着,阎霆琛确实心情变好了不少。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季云栀提出要求:“时间也很晚了,我想回……” “三爷。”一名佣人急匆匆跑进餐厅。 季云栀话被打断,阎霆琛皱眉看着那名佣人,“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对不起三爷。”佣人赶忙道歉,又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他,“大少爷要跟您通电话。” 手机后面套了个黑色手机壳,最中央有个鎏金颜色写的字,字迹遒劲有力,单写一个“霆”字。 这是阎霆琛专门用来联系阎家人的手机,但因为他跟家里人总是合不来,所以连带手机拿在身边都不愿意,经常交给佣人,平日里电话要是响了,佣人就赶过来通知他,他才会勉强碰这把手机。 阎霆琛听见佣人的报备冷若寒冰。 刚被老头子骂了一顿,他浑身不爽,好不容易可以清静吃口饭,结果又有人来给他找不痛快。 “滚,别烦我。” “是。” 佣人正要拿走手机,阎霆琛像是想到了什么,临时又改口,“等等。” 他指挥季云栀去拿手机接通。 手机放在桌面上外放,里面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开口第一句就是:“听说爸爸开枪打了你。” 季云栀正在给阎霆琛盛汤,听到这话当即汤勺掉落,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双眼惊恐。 她听到了什么? 阎霆琛身上中枪居然是他爸打的? 哪有做爸爸的会开枪打人?…… 仇敌? 电话里的阎家大少爷听到了动静,“什么声音?” 阎霆琛闻言睨了一眼季云栀的表情,不作答,只淡淡地应着他上一句的话,“死不了。” 阎大少爷沉默住了,随后再度开口,劝诫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收敛点脾气。” 就是就是,他那个脾气真的很一言难尽。 虽然素未谋面,但季云栀很是认同电话里这人说的话,脑袋连点好几下。 直到迎上阎霆琛冷冽的视线,她才像被按下了关机键,安静又乖巧,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 阎霆琛完全不把大少爷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利落又回了三个字:“改不了。” 这坏态度谁听谁来气,大少爷仍没恼怒,只是声音重了几分,“改不了就努力改!” 阎霆琛不想浪费时间多扯,径直挂断电话,手里的餐具一并扔在了餐盘上,身体靠在座椅。 又不爽了,又开始吃糖了。 季云栀亲眼看着阎霆琛吃了一颗又一颗,最后糖盒就只剩下个盒了。 不腻吗? 她看得现在都感觉自己嗓子甜得慌。 阎霆琛吃完糖也没有下一步举动了,季云栀也以为他不吃饭了,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阎霆琛忽地抬眼,声音微冷:“你做什么?” 季云栀很老实:“你不是不吃吗?那我就收拾了。” 后半句话没敢说,她想早点收拾完早点回去。 “那是下人该做的事情,你别抢活。”阎霆琛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以后抱的姿势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锁骨上。 他的呼吸不轻不慢地喷薄在她脖颈处,季云栀有些痒,偏头想躲,这时候便听见了阎霆琛闷闷说了一句话,“不开心。” “你说什么?”季云栀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阎霆琛没把话重复,而是往她细嫩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疼……”季云栀疼得皱眉,内心不禁腹诽一句“疯狗”。 阎霆琛探出舌尖,轻轻地舔舐那个咬痕位置,手揉着季云栀的腰,稍微地那么一转,两个人面对面。 他故意歪解她的意思,眼里染上几分欲,“嗯?要我疼你?” “没,唔……” 阎霆琛单手掐住她的下颌,温热的舌放肆探入,霸道贪婪地吞噬她全部气息。 “等……等唔……等下……”季云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声音含糊不清,最后不自觉发出细碎的呻吟。 头皮发麻。 过了好久,阎霆琛力气才稍松了一点,略带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唇舌慢慢向下,灵活地解开衣前两颗纽扣,一抹圆润雪白落隐落现。 佣人们极有眼力见地背过身去。 季云栀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欲哭无泪,这人怎么可以随时随地做那种事啊。 局面即将失控。 一个男人声忽然响起,“三爷。” 第27章 只是要你签文件感谢我,你要做什么? 阎霆琛脸色沉了沉,抬手将季云栀紧紧拥入怀里,一边暗中替她扣紧纽扣,一边转头看向来人,杀意陡然而起,“想死?” 寒征心拨凉拨凉的,后脑勺像是被无形抵住一把刀,下一秒方可人头落地。 “对不起三爷,我只是想来报备下季小姐的养父情况。” 阎霆琛表情无动于衷,反观季云栀探出了脑袋,焦急起身想去看寒征带来的文件,“我爸爸病况怎么样了?” 阎霆琛却蛮横地按住了她,语气不满:“想看就坐好,别乱动!” 好凶。 季云栀瘪了下嘴,被迫安分地坐在他腿上。 阎霆琛低垂眼眸,仔细地看一眼她的纽扣有没有扣紧,这才转眸看向寒征:“文件拿来。” 文件资料中英法三国语言,季云栀会读会看,但里面涉及的医学词太多太复杂,所以她有些难以理解。 阎霆琛安静翻页看,寒征站在一旁解说给季云栀听:“根据报告,您的养父患染的是n1697,一种很特殊的病毒,不传染,只在病人体内流通,全世界只有几例,您的养父就在其中。” 季云栀只知道养父患的是罕见病,但不知道患病的人数居然会这么少。 “那这也就是说……很难医好?” “是的。”寒征没隐瞒,“我们也调查了其他患病者,根据以往病人的描述,病没有发作的时候跟常人一样,但病发起来很折磨人,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 “患者表示,有时候他们会走路走着就摔倒昏迷,短则昏迷五六天,长则一两年。有时候是健忘;有时候是呕吐直至吐出血;有时候是全身骨头像是被敲碎了一样,疼得浑身抽搐,爬不起身……他们出现的病状不一,目前专家还没有找到这种病毒来源,以及针对攻克药物的解药,只有通过一些材料难寻的特效药抑制。” 阎霆琛刚好也翻看到最后一页。 他插话对季云栀讲道:“也不难怪你当初要五百万,这么看还要少了。” 这种药时常出其不意的折磨人,偏偏又死不了,吃一颗特效药好几万,打一针十多万,病发一次就得根据情况来打针吃药,用量不定,可以说是无底洞。 季云栀内心焦急难过得要命,阎霆琛却觉得挺好的。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一直依赖他了。 阎霆琛合上文件递给寒征,沉声嘱咐:“继续给她养父治疗,切记多看着点他,别让他病发受不了自杀了。” “是。” 寒征汇报完准备离开。 “等等。”季云栀叫住他,又转头和阎霆琛请求道:“三爷,我很感谢你帮我,但是我不想让我爸爸发现寒征他们。” 阎霆琛眉梢微挑,手摩挲着她柔软的后腰,“你嫌他们见不得人?” 寒征和那些保镖都是受过训练的精英,怎么可能见不得人。 她要是真的承认了,那就是变相的也在说阎霆琛见不得人。 季云栀否认,有意讨好,轻声解释说:“我爸爸他需要静养,我怕他看见寒征他们一群保镖出现在病房里会害怕。” “行。不过那些人我不会撤,只允许让他们乔装,不让你的养父发现他们。” 季云栀惊愣,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这一次他居然那么好说话? 阎霆琛将她的表情收进眼底,哼笑了一声:“感动傻了?” 感动,确实感动。 没有想到他突然变人了。 话没有明说,但阎霆琛敏锐地察觉到她不对劲,伸手轻掐住她的脸,“这么安静不反驳,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 “没有。”季云栀哪敢承认,拉下他的手对他连声道谢:“谢谢三爷。” “霆琛。” “谢谢阎……” “找死?” “谢谢霆琛。” 季云栀乖巧顺从让阎霆琛满意地勾起唇,他的手掌抚摸上她纤长细腿,薄唇暧昧地贴上她耳朵,又说:“季云栀,比起口头道谢,我更需要你用行动来表达。” “……” 什么行动表达? 一开始季云栀还不懂,但感受到阎霆琛某处明显的存在,突然一下就懂了。 该不会就是那个吧。 此想法冒出,季云栀腿开始发软。 还来? 她真的不行了。 “过几天可以吗?”季云栀求饶。 “不行。”阎霆琛狂妄回话,强势拉着她的手,“季云栀,我已经退让一次了,不会再退让第二次,要是你胆敢再拒绝,后果你知道。” 什么时候退让了?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她要是不答应,阎霆琛对她发火摔东西就算了,要是收回刚才同意的那个条件就不好了。 反正已经被狗咬过了,再让他咬一次好了。 季云栀妥协地环住他的脖颈,勉强扯出一抹笑,“那我们回房吧。” “不,就在这。” “啊?” 卧房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季云栀倒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回:“那好吧,你让这群人退下。” 就当换个地方被狗咬。 然而,阎霆琛的话让她再次刷新三观,“不,人多才好,让他们见证我们,到时候你想赖账都找不到借口。” “?” 刚才他当着他们的面亲她就算了,现在这么私密的事情,也要这么多人看着吗? 还要见证?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见证的?大家不都知道她和他的关系了吗? 变.态。 这人绝对有暴露癖。 季云栀心里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做这种事。 眼看阎霆琛抬起手,季云栀急忙死死揪住自己的衣服,闭着眼疯狂摇头,脱口而出拒绝:“不行,不能在这里做!” “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做那种事! 他又在故意卖傻。 季云栀不说话,低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声音虽柔,但字字坚决,“不行,不行,真的不行在这做那种事……” 她连说了好几个“不行”,阎霆琛没有生气,反而低沉笑了一声。 他将她扶坐起身,“季云栀,你先睁开眼睛。” 季云栀听话睁眼,只见阎霆琛又接过寒征手中的两份文件,接着摆在她面前,慢悠悠开口:“我只是要你签文件感谢我,你要做什么?嗯?” 第28章 下周跟我结婚领证 ? 季云栀脸上一下子浮现尴尬的神色。 她还以为是那种事……没有想到是签文件。 阎霆琛胡乱摸了一把她的头发,似笑非笑地说:“你要是真的想要,晚点我再满足你。” 大可不必。 她没有那么饥渴。 要不是刚才他故意使坏,说那种令人误解的话,她也不会想到这一方面。 “不用了。”季云栀讪笑一声,强行转移其他话题。 她看着阎霆琛手上有两份文件,疑惑道:“是我养父的医学文件资料吗?” 那么多。 刚才她还以为没了。 阎霆琛:“不是。” “那是什么?” 季云栀看着文件,文件表面看着一模一样,唯一有差别的是左上面各贴着一张颜色标签,一红一绿。 阎霆琛说:“自己选一个。” “哦。” 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季云栀还是照做,随手选了一个。 绿色。 阎霆琛看见她的选择,表情瞬间变了,他拧眉质问:“选绿色干吗?” “?” “不是你让我自由选的吗?”季云栀一脸无辜地瞪大眼睛。 她选了也要挨骂? 阎霆琛逼问:“为什么你都不思考就直接选择了绿色?迫不及待绿我?” “……” 服了。 季云栀无话可说。 他身上受到的子弹不是在腹部,而是应该直接打在脑门上,把他脑神经都破坏掉了,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种傻话。 为什么选绿色? 选绿色就是顺手啊!!!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阎霆琛将带有绿色标签的文件抢了回来,“重新选,我不喜欢绿色。” “……” 那一开始让她选红色不就行了,还浪费时间说什么让她自己选。 季云栀在心里默默吐槽。 她选了阎霆琛想选的,他那阴沉的表情这才松缓,“打开看看。” 季云栀打开,只见红色标签的是一份婚礼现场布置的文件。 她尚未反应过来,阎霆琛说:“我已经选好了时间,下周跟我结婚领证。” 话音落下,季云栀整个文件”啪嗒”脱手掉在地板上。 领证?结婚? 阎霆琛看见文件掉地皱起眉,冷声直言:“季云栀,我很不喜欢你这种反应,收敛点,不然我也要收敛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季云栀回过神,俯身捡起地上的文件,鼓起勇气说:“这么快结婚吗?难道你就不需要再仔细想想?” 阎霆琛掐她的脸,“不用,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既然她不愿意跟他结婚,那就一定要快点结婚,以免夜长梦多。 季云栀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 季云栀一直想回去,但阎霆琛不肯,她只能通过打电话给养父报平安。 电话一接通,季云栀找借口说:“爸爸,我跟一位好久不见的朋友见面了,想带着她在c市多玩几天,晚些时候我再去探望您。” “好。”养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吃好玩好,别担心我。” 季云栀听得鼻头酸涩,“嗯。” 简短聊天过后,她挂断了电话。 接连在古堡这待了好几天,白天阎霆琛去上班,晚上回来她陪他吃饭,看电影,出汗…… 季云栀不太喜欢这种金丝雀的感觉,于是主动打电话给阎庭琛,好说歹说,苦苦哀求半天,阎霆琛才勉强松口放她回医院。 第二天早上,季云栀买了早点进病房。 她本以为养父会在睡觉,没有想到一早就醒了在看书。 养父看见她进门,抬眼望了下墙壁上的时间,“这么早?你不是说要带着你朋友多玩几天吗?” “她临时有事先回去了。”季云扯谎,将早点一一摆放在病床旁的桌上,“我给您买了早餐。” 她端了份瘦肉鸡蛋羹出来,坐在床边正要喂他,养父却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先放到一边,有些话我想问你。” 季云栀内心莫名咯噔一沉。 “您想问什么?” 这病房里又没有其他人,养父讲话直白:“我是年纪老了,但不是傻子,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这丫头他养大的又怎么会不了解,如今他病重,她哪里还有心情去跟其他人吃喝玩乐。 季云栀尚未回答,养父接着问:“还有我怎么会在这vip病房里?星凡不是我的主治医生吗,怎么突然换了其他专家来?”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季云栀猝不及防。 她还以为瞒得过养父,没有想到还是露馅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头看着手里的瘦肉鸡蛋羹。 “栀栀。”养父看出她的逃避心理,语气有些加重:“你不说是吗?不说的话我就拔针管了。” “不要!”季云栀慌了,急忙伸手阻止,后背一阵阵发寒。 养父眼眸直直地盯着她,“栀栀,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吗?” “我坦白,我坦白。”季云栀生怕他真的会拔掉针管,坦诚地说:“您病重,我走投无路找上了别人帮忙。” 养父逼问:“什么人?” “是……”季云栀咬了下唇,目光不敢直视,“德翼公司总裁——阎霆琛。” 养父闻言表情微妙地变了变,反应没有太过激。 他之前大概也猜到有人帮她,毕竟他病情特殊,这么一大笔花销她不可能支付得起。 而且昨天护士推他出门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一楼层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人,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他发现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会瞥向他。 他虽然是名病人,除了脸色苍白一些,表面上来看没有什么缺陷,一群人目光看他属实怪异。 起初他还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后面无意间发现他们身上都配有一个黑蛇的纹图,心里这才更加确定几件事。 思及此,养父将手从针管上挪开,表情凝重,“你跟阎霆琛是什么关系?是在交往吗?” 他印象当中从没有听见她提及过阎霆琛,而且以阎霆琛的身份地位,他们怎么会…… 季云栀听见养父的回答有些沉默。 她和他的关系不是在交往,而是被迫结婚。 这些话她肯定不会说的,一旦说了养父肯定会多想感到负担,所以只能强点着头应下,胡乱编造一通。 “我之前在工作上认识了他,他对我一见钟情并开始追求我,那个时候我们还处在相互了解阶段,后来他得知您出事了,二话不说帮我安排最好的医生和病房,还借我钱,我深受感动就决定跟他在一起交往了。” 说到后面,季云栀心里都不禁为自己的谎言竖起大拇指。 养父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信她的话。 季云栀抢先出声安抚:“您别担心,一码事归一码事,这钱我后面肯定会想办法还给他。” 第29章 嗨,我来了 季云栀终于成功一次瞒过养父。 后来养父犯了嗜睡,她忙扶着养父躺下好好休息。 季云栀帮养父掖好被子,起身刚要松口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电话备注:[阎王爷] 阎霆琛来电了,季云栀边按下接听键,边往病房外走去,声音刻意地压低:“喂?” 门外站着两个保镖,看见她恭敬问道:“云栀小姐。” “嗨。”季云栀礼貌地朝着他们挥了下手,并说道:“我接个电话,麻烦你们帮忙照看着我养父。” “好的。” 季云栀刚跟他们说完话,电话那头响起打火机的声音,阎霆琛声音磁性低沉:“跟我就是喂?跟别人就是嗨?你搞区别对待?” “……” 有吗?她就是随口一说,这也要计较? 季云栀以为他生气了,正要道歉,阎霆琛没发火,反而戏谑地问起另一件事:“听说我们在工作上认识,我对你一见钟情并猛烈追求你?” ?! 季云栀惊讶了,嘴巴无意识张大,“你怎么会知道?” 这可是她跟养父刚才的对话内容,他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他在这? 季云栀慌乱左右转头看,阎霆琛像是读懂了她的内心想法,电话里哼笑一声说:”别看了,我本人不在这。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包括你养父的病房,所以我一清二楚。” 季云栀抓到了关键点,“你连我爸爸都监视?” 他是不是有偷窥癖好。 “不然呢?”阎霆琛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理直气壮地说:“我要是不这么做,那我怎么见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 离了她,他就会死吗? 季云栀深感无奈,但也知道辩论不过阎霆琛,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人闭嘴。 所以她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又怕阎霆琛多疑,主动解释:“我没有告诉他说我们要结婚的事情,我怕他会感到有压力,觉得我是因为他才会被迫嫁给你。” 阎霆琛心情格外好,没计较,“随便,反正你是我的就行。” 两个人正说着话,季云栀听见那端传来一道女音:“阎总,会议马上开始了,李檀、王嘉妮他们已经在会议室准备汇报了。” “嗯。”阎霆琛淡漠地应了一声,“让他们先等着。” 季云栀意识到阎霆琛在忙,识相地说:“你要是有事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聊天,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挂断电话。 阎霆琛出声:“不准挂我电话。” 季云栀紧急收回手指头,“你不是要开会吗?” “你管他们去死,我话都没有说完,你挂一个试试?”阎霆琛赤裸裸的话语威胁。 季云栀内心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晚上六点,来公司找我。” 这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季云栀还没有反应过来,阎霆琛那边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她欠他的。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收起手机离开。 …… 阎霆琛的公司跟医院有一小段距离,寒征五点多就来病房敲门,进屋时他一眼锁定正在削苹果的季云栀,声音恭敬:“云栀小姐,我奉三爷的命令来接你去公司。” 接着他又看向季云栀的养父,把手上的果篮和鲜花都摆在桌上,自我介绍说:“黎先生好,我是阎总的手下寒征,阎总托我给您传话,说他这几天工作忙不能来,等改日会亲自来探视。” “有心了。” 养父脸上表情平淡,转眸看着季云栀玩笑地说:“女大不中留,去吧。” 季云栀将苹果削好递给养父,“我会早点回来的。” “没事,不急。” 养父说着,伸手接过苹果。 德翼公司的占地面积极大,放眼望去七栋建筑上方都有德翼的蛇形标识。 寒征开车带着季云栀进入其中一间大楼,刷卡搭专梯直上63层。 电梯门“滴”的一声向两边缓缓滑开,寒征单手护着一侧的门,绅士地请季云栀先出。 季云栀来到63层第一反应是“空旷”。 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映入眼帘的只有一间开放式的办公室,几名身材较好的秘书站在里面有说有笑的。 聊天间,有人发现了寒征的身影,于是赶忙迎上前,“寒哥,你来找阎总吗?” 说话的是秘书之一,花名艾琳娜。 寒征扫视了屋内一圈,不答反问:“楚曦呢?” 楚曦是秘书办的总负责人,艾琳娜听着寒征的问话表情有些为难,“楚曦姐正在里屋挨阎总训。” 话落,秘书办又走出来了一名秘书。 索菲亚注意到季云栀陌生面孔,好奇地询问寒征:“征哥,这位是谁?” “季云栀,阎总的人。”寒征简单地介绍着季云栀一句,并补充说道:“以后你们要对她客气点。” 两名女秘书瞬间表情恭敬起来了,鞠躬问好:“云栀小姐。” “你们好。”季云栀有些认生,小弧度挥了挥手,又小声讲道:“你们不用那么客气,叫我云栀就可以了。” 之后寒征让秘书们都去忙,带着季云栀前往另一道走廊去找阎霆琛。 索菲亚看着季云栀的身影,忍不住侧头跟艾琳娜小声八卦道:“原来阎总喜欢清纯款型的呀。” 艾琳娜扒拉了索菲亚一下,“小心被听到,赶紧回去工作。” …… 阎霆琛的办公室需要指纹或刷卡,寒征刷卡进屋,门刚推开一个小缝,他就看见阎霆琛在砸东西,骂骂咧咧道:“一个简单的策划案做一个礼拜,结果做出一堆屎,你真待久了不想干对吗?” 挨训的楚曦低着头不敢吭声。 寒征见状回头看着季云栀,声音有些哀求地说:“季小姐,你可以帮忙劝说下三爷吗?” 季云栀话都没有说,寒征已经推开了门。 阎霆琛正在砸笔筒,眼看笔筒就要砸到楚曦脑门上,寒征快一步拉着她往后倒退了一步,并替她出声致歉:”三爷息怒。” “滚!”阎霆琛怒火燃烧。 寒征低头连声道歉后退,目光急切地看向季云栀,发出求救信号。 季云栀一脸无措。 说什么? 她该说些什么缓解气氛? 紧张的沉思了两秒,她的身体比大脑快一步做出反应,右手高举露出五指,直接来一句:“嗨,我来了。” 第30章 看你自己的女人去,别看我的女人! 话落,空气里流动着静默。 阎霆琛拧紧眉,看她这一行为跟看个傻子一样,“哪里来的傻子。” 季云栀摸了摸鼻子,被骂得很无辜。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次都挨骂,所以练出了强大的心理素质,她现在内心毫无波澜。 阎霆琛也没有再跟楚曦发火了,冷声道:“除了季云栀,都滚出去。” 寒征马上领命,走之前还有意地停在季云栀身边,压低声音谢她:“多谢季小姐。” 季云栀尬笑了一声:“不客气。” 楚曦是没事了,但这下换阎霆琛骂她了耶。 阎霆琛亲眼看着他们两个人交头接耳,心情格外的不爽,抄起桌面上的一支笔直接扔向寒征,醋味十足:“看你自己的女人去,别看我的女人!” 笔掉在地板上后,寒征和楚曦两个人跑得比风火轮还快。 大门关上,办公室只剩下季云栀和阎霆琛。 季云栀明显看得出阎霆琛情绪差,以防他的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她也想找借口溜。 “那个我……” 阎霆琛冷声打断质问:“你是不是喜欢寒征?” 闻言,季云栀愣了下,随即露出惊恐的表情,“没有啊。” 阎霆琛不信,目光恨不得将她吞噬一般,继续审问道:“没有的话,为什么每次寒征一走,你也想走?跟屁虫。” “……”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不想跟他共处一室呗。 当然这话不能说,说了是要死人的。 季云栀舔了舔略干的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低头保持着沉默。 她已经做好了脑袋被砸东西的准备了,但她等了很久,阎霆琛都没有动静。 这走向不对呀。 季云栀小心翼翼地抬头,恰好撞上阎霆琛阴冷的目光,模样好比索命的黑白无常。 好窒息,她现在好想逃。 季云栀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阎霆琛这时候喊句“滚”,那她就能解脱了。 可阎霆琛做事总爱跟她反着来,这会儿勾了勾手指,声音冷若寒冰:“过来。” 季云栀想死。 她慢慢地走到他跟前,抬眼对视的一瞬间,阎霆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坐在腿上。 接着,他拽了下她的衣服,低头一口狠狠咬住她的肩胛,牙齿深陷皮肤,痛感直传到季云栀头顶。 “啊!” 季云栀疼得直站起身,眼泪一下子湿润整个眼眶,“你干什么要咬我?!” 属狗的吗这人。 阎霆琛坐着没动,一张俊庞阴沉到了极点,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占有欲:“你是我的女人,以后不准把目光看向其他男人,不然我咬死你。” 季云栀手捂着肩胛,歪着头,两眼睁大,眉头紧拧。 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无话可说,只是嘴角微微抽搐着,震惊、无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人真的有神经病。 真的,而且看情况还病得不轻。 季云栀极力抑制着情绪,倒吸了两口气问:“那既然这样子,我以后也不能去看自己的养父了?” 阎霆琛真的认真纠结了两秒,勉强松口说:“你是因为你养父才会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勉强同意你看,但是——你给我牢记,你首要放在心上的男人是我。” 天杀的,能不能来道雷劈死他或者她。 受不了了。 不能再问下去了,再问她感觉自己也快要成神经病了。 季云栀转移话题问道:“你找我来做什么?” 阎霆琛拉着她重新坐回他腿上才说:“受邀参加一个宴会,你陪我出席。” 当女伴她能理解,但为什么偏偏是她啊? 他不是有其他女人吗,而且秘书办也有那么多好看的,随便一个都比她强。 季云栀把心里的想法委婉地说了出来:“一定得是我吗?” 阎霆琛一听见这话又开始不爽了,冷眼瞪着她,“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他每天费心挤时间要跟她腻在一起,要是她敢说一个“不”字,他绝对咬死她。 “没……”季云栀感知到他威胁的目光,摆出假笑否认,“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这回答是阎霆琛喜欢的,但他像是察觉到什么,听完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冷讽道:“笑得比哭还难看。” “……” “哦。” 季云栀收起笑意,阎霆琛又说:“丧着脸给谁看?” *&¥%%#的。 笑也不行,不笑也不行,到底是想怎么样啦?!!! 寒征的工资一定很高吧,不然是怎么能忍受他这个脾气的。 季云栀抓狂,内心疯狂腹诽,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表情了。 好在阎霆琛没有深究这件事,后来按下内线喊来楚曦,让她把提前安排好的服装师,化妆师一行人叫进办公室。 一张月牙形的桌子,季云栀和阎霆琛两个人面对面。 她在化妆,他在线上开会,偶尔抬头看一眼季云栀,确保她一直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转眼一小时过去了。 长时间的久坐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季云栀闭着眼睛,脑袋无意识微垂点两下,化妆师几乎都要跪到地板上给她涂腮红。 阎霆琛第二十八次抬头看她。 就好像是翻开一本书一样,每次都能看见不同的画面,一会儿是她吃饼干掉渣,一会儿是她玩手机,一会儿是她吃水果,跟仓鼠似的两腮塞满东西……这会儿又像是浑然不知睡过去了。 阎霆琛目光彻底从屏幕中挪开,薄唇勾起一抹弧度,轻声低语:“笨猪,这样子都能睡着。” “阎总。” 蓝牙耳机里传来高管的声音,“您还在听吗?” 阎霆琛轻“嗯”了一声。 高管松了口气。 刚才阎总半天不说话,他还以为自己最新一轮的无人机设计方案被pass了。 高管正要往下讲方案,阎霆琛沉声喊停会议,“会议结束,具体的交跟进。” 高管的脸僵愣在屏幕上,声音也还没有来发出,阎霆琛直接关掉电脑,摘下耳机。 彼时化妆师也给季云栀化好了妆,颤巍巍地扶着腰起身。 服装师现场根据季云栀的妆容选择了十多套搭配,手拿着平板恭敬地递给阎霆琛看。 阎霆琛修长的手指在屏幕滑动,每套图片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表情严肃地像是在看什么公司新产品设计。 没多久,阎霆琛将礼服锁定在第八套,“就这套吧,脖子上随便加条几百万的钻石项链就行了。” 奶油白的裙子,裙边至小腿,没有什么过分的装饰,布料高级,款式简单 服装师委婉建议说:“阎总,其实我个人来说第一套更好,这件黑色的镂空露背礼服……” 阎霆琛没听他把话说完,目光如鹰般锐利地盯着他,“你让我的女人露背给别的男人看?” 第31章 季云栀,你怎么这么可爱? 服装师不敢再表达自己的意见,忙改口:“没有没有,阎总您的眼光真好,那套白色的礼服是 yl前几天出的新品,云栀小姐穿上去一定很动人!” “行了,少拍马屁。”阎霆琛余光瞥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季云栀,接着对服装师下达指令:“去准备衣服。” “好的。”服装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身吩咐助理去移动衣架上找款型。 找到以后,助理准备叫醒季云栀,阎霆琛低声不悦阻拦:“别打扰我女人睡觉。” 小助理表情一脸无措。 可是,不叫醒怎么换衣服? 服装师十分有眼力见,接过小助理的礼服放到另一张椅上,小声地道:“阎总,那不如我们先出去,等云栀小姐睡醒了再来帮忙搭配。” “不用了。”阎霆琛摆了摆手,“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季云栀像是没休息好,累坏了,坐着低头睡都能睡很久。 阎霆琛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拦腰轻抱起她。 还是睡得熟,丝毫没有被惊醒。 阎霆琛抱她到沙发上,把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伸手将她脸侧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金褐色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看着看着,唇角便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的女人真可爱。 就是有的时候不太听话,但看在这么可爱的份上就原谅了。 他伸手轻轻摩挲了下季云栀的脸,自顾低语:“季云栀,你怎么这么可爱?” 眼睛可爱,鼻子可爱,嘴巴可爱,也不知道从小到大吃的是什么,哪哪都可爱。 可爱得让人想要咬。 阎霆琛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低头轻咬了一口她柔软的唇瓣,季云栀终于有了反应。 她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拧眉委屈地低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阎霆琛眼眸微沉,没有再深一步行为,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跟哄小孩一样,“不吵你了,继续睡吧。” …… 季云栀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 阎霆琛正在看公司最新一度的报表,听见季云栀细微的动静,他本能地低睨她,“醒了?” “我们要去哪里?” 季云栀迷糊地从他腿上起身,脑袋还处在迷糊状态。 阎霆琛笑了笑,耐心提醒:“去宴会。” 他说话的声音有那么一丝温柔,听得季云栀愣怔了下,但阎霆琛没有维持几秒就恢复了以往的冷嘲热讽,“你上辈子应该是只猪,睡相真差,我腿上都是你的口水。” “口水?”季云栀吓了一跳。 后座开着车灯,她借着光影看向阎霆琛的西装裤,完全不见一丝湿润的地方,再次愣住:“没有啊。” 哪里流口水了? 阎霆琛看到这幕合上手上的文件资料,伸手捏她脸调侃:“季云栀,你怎么这么好骗?” 感觉是那种别人把她卖了,她还会帮别人数钱的笨蛋。 季云栀:“……” 阎霆琛见好就收,也没有再逗趣她,而是从恒温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单手拧开瓶盖递给她,“喝水,说了那么多梦话,不渴吗?” 季云栀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做梦,但还是道谢小口小口喝着水。 十分钟后,劳斯莱斯抵达目的地。 主驾驶的司机停了车,回头看着阎霆琛恭敬提醒:“三爷,地方到了。” “嗯。” 阎霆琛应了一声,司机忙下车给他开车门。 他们的车身后还跟着一辆车,寒征从那辆车下来,正想往季云栀这边走来帮她开车门,却被阎霆琛眼色制止。 阎霆琛绕过车身亲自扶季云栀下车,季云栀后知后觉自己身上换了套礼服,表情有些愕然,“我不是睡着了吗?怎么换的衣服?” “当然是我给你换的,你睡得跟头猪一样,对你动手动脚都不知道。” 季云栀没说话,抿着唇皱着眉,心里郁闷至极。 为什么今天一直骂她是猪?她长得又不胖。 与此同时,门僮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中年男人爽朗大笑,伸手热情迎接道:“阎总,欢迎欢迎,您能来今天的宴会实在是我们宗家的荣幸。” 阎霆琛勾了下唇,伸手交握回应宗良材。 国内广播电影电视业繁多,但知名的不多,“宗影传媒集团”隶属知名前列,内部涉及电影,电视剧,艺人经纪,娱乐营销等领域,旗下聚集国内四分之三的一线演员和歌手。 宗影传媒集团历经三代传承,前年宗老爷子去世,这才由长子宗良材继承。 宗良材跟阎霆琛客套聊着天,目光忽地注意到了季云栀,“你就是阎总的女伴吧,你好。” 说着,他礼貌伸手要握。 季云栀出于礼貌正要回握,阎霆琛却半空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没有一丝温度插话:“该入场了吧?” 宗良材像是察觉到什么,收回手自然地笑了笑,装作一副无事发生,顺着阎霆琛的话往下道:“瞧我聊过头了,阎总,这边请。” 宗良材带领着他们入场。 33楼的酒店宴会厅入口装饰鲜花和彩带,迎宾牌上是两个q版的人物形象,一个大写的繁体“喜”字虚遮在中间,略显呆萌的字体写着“宗元朗*唐冰夏”新郎与新娘名。 进场后,只见宴会厅内装潢奢华。天花板上悬挂闪耀的水晶吊灯,桌面上,餐椅上,墙壁上,凡是可见之处都铺满了鲜艳娇嫩的玫瑰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一群知名的乐团现场演奏浪漫爱情曲,浪漫气氛感十足。 季云栀还以为是什么工作晚宴,没有想到竟会是婚礼宴会。 相比季云栀惊讶的表情,阎霆琛反应平静,“寒征。” 仅一声,寒征心领神会地应了声“是”,然后走去签到处签到,以及奉上厚重的礼金。 宗良材正要带他们前往专属座位,不远处的宗雨晴看见了宗良材,马上蹦跶兴奋地跑向他,亲昵地挽住他的臂弯,“爸爸!” 话落,她的目光瞥见了季云栀,喜悦的表情秒变错愕,“怎么是你?!” 不止她震惊,季云栀也没有想到这么巧,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见上次的刁蛮公主。 宗良材不知道事情原委,转头好奇询问道:“你们认识吗?” 季云栀:“我们……” 宗雨晴像是担心她会说出之前医院发生的事情,急忙抢话:“之前偶然见过一面,但不熟。” “没事,一回生两回熟,以后你们之间可以多走动。”宗良材笑呵呵打着圆场,又轻拍了拍宗雨晴手背催促:“雨晴,阎总今天特意到场来参加婚宴,你还不赶快跟阎总问好?” 宗雨晴顺着话抬眼看向阎霆琛,头皮瞬间发麻,浑身发怵。 她的噩梦。 第32章 不准冲其他男人笑 两个多月以前,宗雨晴闯了祸,而那个“祸”跟阎霆琛相关。 阎霆琛旗下的子公司跟“宗影传媒”有一笔影视合作。 《女王》,讲的是一个靠着自己努力的贫困生考上贵族学校,后来惨遭校园暴力,毁容,失身……校方包庇,她靠着自己搜集证据,眼看有望把他们送进去,可霸凌者父母给了她痴呆奶奶一笔和解金,之后,霸凌者更加变本加厉欺负女主,一直到毕业。 霸凌者们靠着家里的权势人模狗样,女主的人生却全毁了,但是她从来没有忘记仇恨,一直谋局报复,终于在40岁这一年成功将3个霸凌者都送进监狱。 这几年校园霸凌一直是个热门话题。 阎霆琛同意投资拍摄,并安排好国内最大的影视基地给他们拍,宗家这边只要出几个演员就行。 宗良材想着让宗雨晴锻炼学习公司业务,资历上镀点金,以后进公司也不会被其他股东议论,于是便把这个项目交给她处理。 这个对她来说并不算太难,说白了,只要有一点审美就行,她要做的就是挑上镜、符合人物角色、会演戏的演员,至于其他的项目合同一些细节交谈事,宗良材已经暗中找好人帮她跟进。 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但偏偏问题就出在宗雨晴挑选的女二。 女二号跟宗雨晴是朋友关系。 千金大小姐不会演戏只会暴脾气,这种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还不听劝爱改戏,事后被问责装无辜一绝。 而宗雨晴也护犊子,听信了女二的话,当场就跟女导演、男制作人起争执,激动之下还扇打了男制作人一巴掌。 不巧,那天阎霆琛出完差恰好路过拍摄基地,心血来潮想去探班一下,结果就碰见了宗雨晴和女二打人耍泼事件。 后来,那名女二被撤销角色,拖家带口彻底消失在c市,宗雨晴也被在网上接连被爆往事,上学时期校园霸凌同学,成立工作室后苛责辱骂员工,拖延发放工资等事。 事情在社交媒体上迅速传播之后,网友们的评论和点赞如同病毒一般猛烈扩散,宗家见形势不对,想着花钱撤热搜,但平台私下婉拒宗良材,表示阎霆琛那边放过话,要是他没有点头同意,他们这边也不敢撤销热搜。 最后宗良材亲自带着宗雨晴上门求见阎霆琛,各种赔礼道歉,这事才了结。 打那天起,圈里的人都默契地不敢对阎霆琛的人太放肆,十分客气。 宗雨晴至今想起那件事还觉得很后悔。 当时她爸爸跟她说了一堆,她心不在焉地听着,全程只记住要去挑演员,要是她知道项目背后的老大是阎霆琛,给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撒野。 宗雨晴小心翼翼地跟阎霆琛问好,阎霆琛丝毫不理会。 眼看气氛要变尴尬,宗良材主动解围,随后又赶紧派人带他们去入座。 阎霆琛一走,宗雨晴僵直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接着又不满问道:“爸,堂哥跟冰夏姐大喜的日子,你邀请他来做什么?” “闭嘴!”宗良材绷着脸冷声呵斥,“上一回公然欺负阎总的人,他饶你一命都是大发善心,以后见他要么恭敬点,要么躲远点,听到没有?” 宗雨晴被训得有些委屈,忍不住反驳:“我们家好歹也有地位,他年纪还比你小,你干嘛这么怕他。” 宗良材气得手都在抖,“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怕他?阎霆琛这个人没有你表面上看到的简单,而且他身后还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你十条命都不够他玩的!” “……” “切记,阎霆琛这种人,哪怕不能成为合作方,也绝对不能成为敌对方。” “知道了别啰嗦了,烦死了!”宗雨晴被训烦了,一把甩开他的手离开。 …… 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季云栀无聊地坐在椅上翻看邀请函,阎霆琛声音忽地传入她耳中,“你什么时候跟宗雨晴认识了?” “嗯?”季云栀愣怔了一瞬,简要解释:“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走路不小心撞到了。” “她撞你?”阎霆琛追问。 那件事已经翻篇了,季云栀不想过于追究,轻摇了摇头说:“记不清了,应该是我撞的她。” 阎霆琛听完轻嗯了一声,没再问话。 倒是季云栀主动找话题问道:“你跟新郎新娘认识吗?” 话音刚落,一名侍应生单手端着盘子,轻俯身问道:“先生小姐,需要香槟吗?” “谢谢。” 季云栀礼貌地冲人笑了笑,但酒杯还没有碰到,阎霆琛替她做决定,提前一步在盘子里拿了果汁塞到她手里,回应她上个问话:“不认识。” 侍应生送完酒自觉离开,阎霆琛单手轻掐她的下颌,不满警告:“季云栀,不准冲其他男人笑!” “……” 季云栀被他这莫名其妙吃醋搞无语,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继续问:“不认识你又为什么来?你不是整天很忙吗?” 有时候她半夜起床上厕所,都能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敲电脑处理公事。 阎霆琛没隐瞒,“宗良材邀请的,正好下周我们就要结婚,提前来学习下别人的结婚流程。” “咳咳——” 季云栀一口鲜榨果汁差点喷出来。 阎霆琛嫌弃地靠近她,抽起桌面上的纸巾给她擦嘴,“季云栀,你好歹是个女孩子,能不能优雅点?” 怪她? 要不是他在这口出狂言,她也不会喷出果汁。 擦完以后,阎霆琛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又拿出湿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今天的婚宴是宗唐两家联姻。 唐家主要是美妆公司起家,品牌在国内也享誉盛名,宗唐两家地位都高,参加宴会的宾客大都也是商界的人物,但得知阎霆琛来了,一群人立马端着酒赶过来跟他攀谈敬酒。 季云栀被烟酒味围绕得难受,跟阎霆琛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起身离开。 等她回来之后,阎霆琛身边已经不见其他人,只有寒征和几个精英保镖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 季云栀一坐下,阎霆琛便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好吃吗?” 一股奶香味在她口腔内弥漫开,季云栀甜得皱眉,拿起刚才没喝完的果汁一饮而尽。 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阎霆琛见状轻啧了一声,“没品味。” 他口袋里随身带着糖盒,向来都是自己独享,今天好不容易大方一回分给她,她却嫌弃。 婚礼正式开始。 庄重浪漫的爱情曲奏响,灯光随着音乐变化,五个穿着经典西服的伴郎帅气登场,肥头大耳的新郎宗元朗接着出场致辞。 主持人炒热现场气氛,一声“那么接下来,大家掌声欢迎新娘出场!”,宾客们掌声如潮水般涌起,目光不约而同看向酒店大门。 酒店婚礼进行曲的旋律在这一刻达到高.潮,酒店大门向两侧缓缓打开,金黄色的光线倾斜而出,新娘身穿一袭洁白的婚纱,手持一束花,挽着父亲唐泰出现在大众视线中。 在看清新娘的脸时,季云栀眼中掠过一抹错愕。 是她?! 第33章 我是被迫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雪梅奖是影视行业上含金量最高的奖项之一,历年来无数艺人都想摘获此成就,可少之又少,唐冰夏则是去年凭借《血玫瑰》一举拿下影后之位,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 季云栀看过她不少影像作品。 她拥有一张绝美的脸,五官轮廓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荧屏上无论哪个角度都挑不出瑕疵,她动的时候,一举一动尽显风情,可安静的时候,她身上却总会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气质神秘独特。 门外的人形立牌是q萌漫画,并写有新郎新娘的名字,只不过季云栀当时并没有联想到一起。 这要是让记者媒体们知道了,怕是网上热搜都要爆了。 当唐父把新娘的手交给新郎时,现场掌声和欢呼声更加热烈了。 这本该是喜庆的气氛,但不知道为什么,季云栀心里莫名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堵塞感。 她抬头环顾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又在心里默默骂着自己多想。 可没有想到,她心中的不安接下来得到了验证。 新娘唐冰夏突然狠狠地推开新郎,摘下脑后的头纱,抢走主持人的麦克风吼道:“我是被迫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现场一片哗然,乐队也停下了演奏,面面相觑。 唐泰笑嘻嘻的脸秒变铁青,内心暗叫不好,转头朝保镖吼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先把小姐带下去!” 保镖们一拥而上,唐冰夏麦克风掉地,重重地砸在铺满玫瑰花的大理石地板。 “哐当——” 一声巨响,随之响起的是一阵刺耳尖锐的金属声,恨不得轰破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季云栀痛得要去捂耳朵,一只宽大温暖的大手先她一步,将她搂进怀里捂住耳朵,彻底隔绝那尖锐的噪音。 她惊讶地抬头,阎霆琛没看她,而是看向台上的那一出闹剧,深邃的眉眼明显透着烦躁。 唐泰捡起麦克风,对着底下宾客充满歉意地讲着:“对不起各位,小女突然恶疾乱说话,还请各位见谅。” 杂音消失,阎霆琛拧眉牵着季云栀的手往外走。 妈的,晦气。 本来是想来这里看怎么结婚的,没有想到是来这里看拒嫁情节,等下又把季云栀带坏了。 唐泰看到阎霆琛离开的身影,慌忙关掉麦克风下台,“阎总!!阎总请留步!” 宗良材也跟着出现,拦住去路连声道歉:“阎总,这,这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让人先带你们去休息,晚些时候……” 阎霆琛没空听他们废话,冷声打断:“寒征。” 寒征向其余保镖使了个眼色,几人不留情面地扯开唐泰和宗良材两人,空出一条路让阎霆琛他们走。 …… 司机在冷风中为他们打开车门。 阎霆琛让季云栀先上的车,他绕过另一侧坐了进去,正要吩咐司机开车回去,季云栀突然“哎呀”一声。 从婚宴出来后,阎霆琛心情差到极点,冷声质问:“鬼叫什么?” 季云栀神色显露的紧张,“我手链丢了,我要回去找。” “一条手链而已,我重新给你买。”阎霆琛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种晦气的地方待了,“老李,开车。” “先别开车!” 季云栀叫停,按下车开关下车,弯腰在车窗对阎霆琛说道:“你要是有急事就先回去,我自己去找,那条手链是我养父10岁送我的生日礼物,意义重大,我必须找到它。” 阎霆琛见她下车低声咒骂了一句,最后还是跟着打开车门,“要找我陪你去找。” 话音刚落,寒征拿着一部手机急匆匆从婚宴出来,“三爷,老爷子那边要求视讯。” 阎霆琛烦上烦,目光布满阴霾瞪着寒征,“他妈的,死老头是没有女人陪了吗,三天两头找我说话!你让他滚!” “三爷……”寒征完全不敢将这话说出去。 “你接吧,手链应该是不小心落在坐位上了,我很快拿好回来。” 季云栀安抚着他的烦躁,说着还踮脚主动亲了阎霆琛。 阎霆琛的怒火就被她这么一个行为简单浇灭了,抿了下唇,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快去快回。” “好。” …… 由于新娘拒嫁,婚礼没能按流程继续完成下去,现场一片混乱,宾客们陆续走散。 季云栀返回刚才坐过的位置仔细搜寻,但没有找到。 难道是她刚才去洗手间掉在那了? 季云栀赶忙走向另一个地方。 这是季云栀第一次来这个酒店,不太熟悉,当时她出门找了个酒店人员问的路,也没有仔细记住路线,然后现在就迷了路。 拐角到了两条路的分岔口,季云栀正努力回忆着,右手边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声。 季云栀当即内心一紧,下意识追往那道声音来源,边走边打开相机准备录像,但又觉得此举不妥当。 她说不准那惨叫的原因,摔倒?还是被殴打?要是后者,她贸然出现,寡不敌众,手机被抢走自己也涉险境怎么办? 慌乱之下,她点开通话要打给阎霆琛。 他恶名在外,很多人畏惧他,有他出手事情就好办多了。 但,电话没有人接听。 女人的叫声由远及近,声音也愈发凄惨,季云栀没办法了,只能转拨给另一个人。 那人出声:“喂?” 季云栀慌乱直言:“是我,帮我录音,要是等下你听见我喊报警就赶紧报警,地址是珍珠五星级酒店。” 她讲完把手机调整静音放在口袋后面,鼓起勇气跑向那道声音。 到了。 季云栀站在一扇门前,门虚掩着,上方写着“vip休息室”几个大字,女人惨叫的声音无比清晰。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将门猛地推开,“住手!” 走廊的灯光刺入压抑沉重的里屋,一束光照在惨叫的女人身上。 女人双膝跪在地板上,眼神空洞麻木,身体止不住发颤,发丝被汗湿,一缕一缕贴在她惨白红肿的脸颊上,嘴角则是带着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迹。 几名保镖围在她左右两边,唐泰坐在沙发上跷着腿,脸色十分难看。 而那个跪地的女人……赫然是唐冰夏。 第34章 我是阎霆琛的女人,谁敢动? 季云栀的动静惊扰了里屋的人。 唐泰的脸色在光线的照射下变得阴沉,本能警惕地站起身挡住唐冰夏,有种家丑不可外扬的意味。 两名一身腱子肉的保镖也站了出来。 季云栀咽了咽口水,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但还是勇敢地面对唐泰:“放了她。” 宾客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并携带家属,唐泰没记住季云栀,但念在她是宾客来访之一,忍着怒火道:“小姐,这是我的家事,请你离开。” 季云栀想不到自己会碰见这种事。 这确实是唐家的家事,但她看着唐冰夏伤势这么重,俨然快要撑不下去了,最终还是选择强硬地留下来谈判,“唐先生,放了你的女儿,否则我就报警了。” 唐泰闻言眯了眯眼,怒火无法遏制地涌现,“把她绑起来!” 她要找死就赖不得他了。 季云栀飞快地拿出身后的手机,想叫电话里的人报警,结果拿出手机定睛一看——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糟了。死定了。 千想万想,千防万防,她都没有想到败在了这一出。 季云栀急忙转身要跑,但还是晚了一步,两名保镖已经一左一右禁锢住了她。 和唐冰夏一样,她也屈辱地双膝跪在地板上。 季云栀脑海飞快想着逃生的办法,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了阎霆琛那张别人欠他很多钱的死脸。 我是阎霆琛的女人,谁敢动?!”在保镖找到绳子要将她捆绑的时候,季云栀挣扎喊道。 果不其然,保镖们下意识地停了手,目光转向唐泰。 唐泰的脸色也变了变,思索的眼神打量着她。 这次的宾客来访虽多,但平日里有过生意来往的,亦或者是其他知名大人物及家属,他基本都熟记在脑海里。 之前他跟阎霆琛在其他宴会场合也有碰过面,却从来没有见过季云栀这号女伴。 圈里子换女伴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之前那些女伴各个身材火辣,长相成熟,哪里像季云栀这款清纯类。 欸?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漏了点什么。 大概是被唐冰夏拒婚一事气得脑袋发昏,他一时半刻竟回忆不起来婚宴上阎霆琛带来的女伴, 唐泰直接将问题抛给了那两名保镖:“刚才阎总带来的女伴是她吗?” 两名保镖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了。 他们保镖主要负责安全问题,这次到访那么多重要贵宾,他们哪有心思去看女人。 唐泰摸了摸脑袋上稀疏的头发,“嘶”了一声还在思考。 要是这女人说真的,她是阎霆琛的人,那肯定不能得罪。 要是说假的,他当真放出去,万一她大嘴巴乱说出去该怎么办? 他唐泰对外扮演向来温和慈善的形象,这重男轻女,家暴家人的丑闻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后果不敢估量。 局面陷入了僵持,直到房门再度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恭敬有礼地喊了声:“唐叔。” …… 季云栀循声回头看,意外发现竟然是洛璟煊。 唐泰也很意外洛璟煊的出现,愣怔一下才笑着问道:“璟煊,你怎么来了?” 洛璟煊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唐冰夏,面色不改地提醒。 “唐叔,我知道您很生气冰夏拒嫁,但今天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到访宾客众多,人多眼杂,还是不要闹出什么动静比较好,而且大家都还等着您去安抚。” 唐泰仔细一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转头指着唐冰夏瞪她一眼,恶声恶气:“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他跟宗家世代交好,此次联姻应该是亲上加喜,没有想到唐冰夏竟然给他整出这一出,害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面。 要不是今天有人意外出现阻拦,他不把她打死也得打残才能泄愤。 唐冰夏低垂着脑袋不语,吐着浑浊的血气。 至于季云栀。 唐泰仔细想了想,最终做出了决定。 他半蹲下来亲自给季云栀松了绑,压低声音警告她:“姑娘,我今天就信你这回,等出了这扇门,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停说,你应该清楚。” 说完,他将绳子扔给身后的保镖出门,保镖们飞快地捡起地板上的绳子、藤条、电棍等工具,收拾完便马上出门跟着唐泰。 季云栀手撑地起身,正想着去扶唐冰夏,洛璟煊已经迈步扶起了她,语气十分担忧:“没事吧?” 唐冰夏轻摇了摇头,但脸上显露的疲累。 紧接着,她缓缓抬头看着季云栀,轻声道谢:“谢谢你。” 洛璟煊也循声看向季云栀。 刚才他只顾着跟唐泰周旋,救出唐冰夏,完全没有注意地板上还跪着另外一个人。 而看到这个人是季云栀时,洛璟煊表情有些惊讶。 季云栀面对唐冰夏的谢礼受之有愧,摆了摆手说:“唐小姐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你认识我?” “嗯。”季云栀笑了笑,“我看过你演的影片。” 唐冰夏恍然大悟,又虚弱地一笑。 空气里静默了几秒。 季云栀猛地记起自己回到宴会的目的,求助他们问道:“你们知道女洗手间在哪里吗?我迷路了。” 洛璟煊这时出声了,“我让人带你过去。” “谢谢。” 洛璟煊打了一通电话,一名侍应生很快出现,礼貌地带领季云栀前往洗手间。 等季云栀离开以后,唐冰夏腿瘫软,整个人摔坐在了地板上。 洛璟煊单膝跪地扶着她,向来温柔的声音此刻透着几分急,“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唐冰夏没回应他的话,只是自嘲一笑地说:“每次我自己狼狈满身伤的时候,你都是第一个出现,今天倒是不是了。” 洛璟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走吧,雨晴也在等你。” 唐冰夏由他扶着起身离开。 季云栀在厕所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手链,心里不禁嘟囔着奇怪。 座位也没有,厕所也没有,那还能在哪里? 季云栀想着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寒征突然出现在女厕门外,“季小姐,手链已经找到了。” 第35章 因为你是个笨蛋,我说什么话你都信 季云栀闻言欣喜地朝寒征走去,“在哪?” “车上。”寒征说道:“三爷已经等急了,您还是快点跟我走吧。” 车内。 阎霆琛一边帮季云栀扣手链,一边骂她蠢:“手链掉在车上了都不知道?” 季云栀小声顶嘴:“手链那么小掉了我怎么会知道?” “所以说你蠢还眼瞎,这东西要是那么容易丢就收起来,你就非得戴在手上。” “……” 季云栀被骂得默不吭声。 阎霆琛刚把她的手链戴好,忽地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把她的手链摘了下来。 季云栀莫名心脏加速了,飞快地跳了两下,“你干什么?” “闭嘴,再吵我就把项链给扔了。” 他这么一说,季云栀就不敢动弹了,只能眼睛焦急地看着他将手链放入口袋。 回到古堡内,阎霆琛进屋,管家和佣人站着躬身迎接。 季云栀一路紧跟在阎霆琛身后,语速焦急飞快:“阎霆琛,那条手链又不值钱,你要那条手链做什么?你还给我好不好?” 那条手链真的对她意义重大,是养父第一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不能失去。 阎霆琛一声不吭,修长的腿直迈书房,季云栀正想着跟进去,“啪”的一下,房门直接将她隔绝在外。 门风好比无形的一巴掌扇打到她脸上。 “?” 讲点道理好吗?那手链可是她的!! 季云栀抿了下唇,鼻头有些酸涩。 霸道,不讲理,暴君! 内心腹诽了好一会儿,她赌气地离开回去医院。 回到了医院,季云栀陪着养父聊天解闷,直到养父睡了过去,阎霆琛打来了一通电话,“你人呢?” “在医院。” 他又不还手链,书房的门也关着,那她还待在那有什么用。 阎霆琛:“滚回来。” 完全就是通知的语气。 季云栀:“……” 很无语,但却又不得不回去。 回去后,阎霆琛递给她两个手掌大小的盒子,“喏,选一个。” “……” 又来? 盒子一黑一白,季云栀下意识伸手想选白色,余光中却偷瞄到阎霆琛拧眉,于是反手选择了黑色。 果不其然,阎霆琛勾起了唇,“还算你有品味,打开吧。” 他将黑色盒子递给了他。 季云栀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银色蝴蝶款型的手链,眼里的喜悦一闪而过,嘴角的弧度微垂。 跟养父送的形似。 为什么说是形似呢? 因为手链一圈刻着“adrian”男英文名。 养父送给她的手链从来没有这个英文名的存在。 阎霆琛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见她没有笑意,眼神里的温度慢慢的冷了下来,“你不喜欢?” “喜欢。”季云栀勉强笑了下,又追问道:“我能看下另一个白色盒子吗?” 阎霆琛绷着脸给她白色盒子。 季云栀小心翼翼地打开,也是一条银色蝴蝶款型的手链。 但她一眼就认出了是养父送给她的那条,她强忍着喜悦拿起手链,仔细检查损坏程度,发现无异样终于松了口气。 阎霆琛这时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你养父给你的这条手链,我已经帮你植入了定位芯片,容易弄丢了就收起来,以后要戴就戴我这条。” 闻言,季云栀惊愕地看着他。 他抢走自己的手链竟然是为了帮自己安装定位系统? 她戴那条手链是因为养父给的,极具有意义,既然要收起来,另外一条新的替代品其实也没有必要戴了吧,万一再弄丢怎么办? 这么想着,季云栀拿起新手链问他:“这个也安装了定位了吗?” 要是安装定位的话,弄丢应该也比较容易找到。 她平日里丢三落四的,养父给的这么珍贵手链都能弄丢,那就更别说阎霆琛的了。 阎霆琛像是知道她的内心想法,笑了下,但眼里没有笑意,“没有定位器,但你要是敢弄丢的话,我会亲自拿斧头砍掉你的手。” “……” 季云栀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马上把新手链塞到他手里:“这东西太贵重了,比我养父的还贵重,还是还给你吧。” 还给你,还给你,我害怕。 “我送出去就没有讨回来的道理。”阎霆琛不由分说将手链系上她的手腕,十分霸道,“戴着。” 别这样子,她真的不是客气。 季云栀试图继续推搡,结果要摘下来的时候发现摘不下来了。 怎么回事? 季云栀瞳孔震惊,想用蛮力扯下手链,结果却发现怎么扯都扯不动。 这个手链是什么做的,怎么拉扯都不断! 阎霆琛双手抱臂看了好一会儿戏,见她还是坚持尝试,好心出声道:“别白费心思了,这个手链特制,除了我谁都不能打开。” 季云栀不信邪继续拉扯,手腕都磨红了还是没有断开。 最后她放弃了挣扎,抬头有些没好气地道:“那你还说那些话。” 这手链拽都拽不掉,又怎么可能随便掉。 而且以他的性格来看,养父的手链他都能定位,他的手链更不用说了。 也是蠢,她现在才后知后觉。 阎霆琛也是这么想的,哼笑了一声,伸出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因为你是个笨蛋,我说什么话你都信。” 怎么可能真的剁她手。 他伤害谁都不能伤害她。 季云栀被捏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伸手将他的手拉下。 又骂她又骂她。 每次骂她不是蠢就是笨,要不是她心理素质强大,怕是真的要被他骂自卑了。 …… 几天后。 阎霆琛上班前亲自送季云栀来医院。 一辆超跑停在医院门口,吸引了行人驻足的目光,车内则是充满暧昧浓烈的气息。 季云栀被吻得快要失去呼吸,一直到阎霆琛餍足以后,她才能重获氧气。 男人看她涨红了脸,白里透红就好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眼里欲望再次攀升。 “不行……”季云栀察觉到他的意图正要阻止,却晚了一步。 “唔……” 含糊的声音再次从齿缝中泄出。 阎霆琛睁着眼睛看她,眼瞳里含有淡淡的笑意,手温柔地抚着她,窸窸窣窣动着。 “看着我。”他说:“季云栀,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属于我的。” 第36章 三天五百万,难如登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云栀才被阎霆琛允许离开,但在离开之前,他叫住了她提醒一件事:“距离我们结婚还有三天,别忘记了。” “……”季云栀眨了眨眼,轻嗯了一声。 病房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精消毒气味。 季云栀在倒水,一杯水已经倒满了,但她浑然不觉,水溢出杯面,滴滴答答地从桌角滴落在地,晕开一大片水渍。 养父放下手中的书看她,轻声唤道:“栀栀。” “……” 安静无声,毫无反应。 养父又喊了一声,但季云栀还是一动不动,就跟个稻草人似的。 见状,他只好亲自下床帮她取走手中的水壶。 “嗯?!”季云栀忽地回过神,激灵了一下,“怎么了爸爸?” 话说完,她才注意到桌面的水,慌慌张张起身抽纸擦拭。 养父看出她的不对劲,关心追问她:“栀栀,你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男朋友?谁啊? 季云栀愣了一瞬,这才想起来之前跟养父扯的谎。 她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回应道:“没有啊,阎霆琛他对我挺好的。” “那你在想什么?”养父像是要从她嘴里得出一个答案。 “没有想什么。” 纸巾吸饱水,季云栀反手将它扔进垃圾桶,又抽了一张纸擦干净手,转而去扶养父:“我只是单纯的走神,您别担心,医生都说了您这种病最不宜操心。” 养父还是感到不放心似的,坐回病房时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栀栀,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爸爸说。” 季云栀笑得很温柔,“嗯,放心吧。” 没多久,养父的嗜睡又犯了,迷迷糊糊睡着。 季云栀正将养父看的书放回书架上,手机“叮”的一声响起。 “急急急急急!!!你怎么不接电话啊?!看到快给我回电话。” 季云栀拿起手机看了眼备注,是好友茯苓,两个人从高中就认识了,友谊一直维持到现在。 她又看了一眼未接来电,13通未接号码,全是桑茯苓来电。 刚才她一直在想和阎霆琛结婚的事情,没有想到想得入神,竟然连来电都不知道。 季云栀一边回拨号码过去,一边往外走,独自离开病房。 “茯苓。” “谢天谢地,我的老天奶终于显灵了,你终于接电话了。”桑茯苓在电话那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问责:“宝宝你怎么回事啊?电话打那么多通都不接,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季云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医院陪我爸爸,一时分神没注意。” 桑茯苓是知道季云栀养父病重一事,“叔叔最近还好吗?” “嗯,好很多了。”季云栀不自觉点了点头,又问:“茯苓,你找我有事吗?” 桑茯苓这才记起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 之前季云栀那一通报警求救电话就是打给她的。 桑茯苓从事广告行业,平日里比较忙,应酬也多,当时季云栀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跟甲方喝酒,有些醉了,接听电话时迷迷糊糊的,也没有仔细听清季云栀说了什么。 一直到了今天,她才猛地回忆起一些零碎片段,回想到季云栀要她“报警”一事。 桑茯苓迟来的关心:“你那边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报什么警?你还在医院对吧,我马上来找你。” 季云栀很明显听到她走动的声音,忙叫停:“没事的茯苓,事情已经解决了,不是我出事,是别人。” 一听到这话,桑茯苓像是懂了什么,定住脚步道:“又是去见义勇为吧?” 姐妹两个人多年,桑茯苓最了解她的脾性,性子软,心地善良到有些没头脑。 桑茯苓以为季云栀又像往常一样,路上看见有老人就去扶,结果反过来被讹钱,为了自证清白还得报警看监控画面。 想到这,桑茯苓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姐们求你了,学我一样自私一点。” 季云栀傻笑了一声应下,但桑茯苓也很清楚,下一回再有人碰到事儿,季云栀肯定还会出手。 有时候桑茯苓也会在想一件事,或许季云栀不是凡人,是圣母派她来下凡来着,导致她遇事都有种悲悯。 季云栀却觉得桑茯苓把她吹捧过头了,在她看来那些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姐妹两个人拉拉扯扯,最后又偏题聊了其他,笑得很开心。 桑茯苓魔性笑声传来:“鹅鹅鹅鹅鹅鹅——那个傻逼老板整天想着怎么压榨我,结果被我无意间发现他跟行政在厕所鬼混,为了防止我乱说出去,现在打算给我升职加薪讨好我,鹅鹅鹅鹅鹅鹅,也是奴隶翻身做了把主人!!” “你不怕他在工作上刁难你,想办法把你辞退?” “离了我这公司就不能转咯。”桑茯苓语气很自信地说:“公司一大半业务都是我谈的,这就是我的底气。” 说到后面,桑茯苓又鹅笑起来了,“鹅鹅鹅爽死了,那两个都是我最讨厌的人,之前行政还想着把我赶出去,现在她自己丑事被发现,不敢来上班了。鹅鹅鹅——” 这件事本来没有戳中季云栀的笑点,但桑茯苓的笑声实在是太魔性了,搞得季云栀不自觉受到感染,也鹅鹅鹅笑出了声。 走廊里路过的行人目光不自主看向她,就连在镇守的那些保镖也投来了目光。 季云栀后知后觉,手掩唇,尴尬地抿了下唇。 两个人欢快地聊着天,电话那端忽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桑茯苓,我告诉你,绳子我已经准备好了,要是你今天下午还是不肯去相亲,我马上跟你姥爷吊死在门口!” 桑茯苓服了,“桑女士,求你别闹了。” 这已经不是桑母第一次这么威胁了,每个月都得来上这么一遭,桑茯苓压根没有办法。 季云栀听见了动静,笑着问:“你妈妈又在催你去相亲?” “是啊。”桑茯苓叹了口气,“她老是担心她死了以后,我跟我姥爷没人照顾,所以希望我早点嫁出去,也有个婆家可依靠。唉,先不跟你说了,我妈又开始演戏了,我得去劝她。” 季云栀无奈地失笑一声:“好。” 桑茯苓扔手机到床上,大步冲向桑女士,“行了行了,别闹了,姥爷都老年痴呆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折腾他……” 后面桑茯苓再说些什么,季云栀已经没听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季云栀脑海里又继续想着和阎霆琛结婚的事情。 不能结婚,这是她的想法。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不结婚呢? 季云栀仔细想着,脑子就跟生锈的自行车车链,卡得完全动不了,想不出什么特别的好的办法。 除非,她能在三天内凑足钱还给阎霆琛。 不是五万,也不是五十万,而是五百万。 三天五百万,难如登天。 季云栀面容愁苦地叹了口气,掌心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她低垂眼眸,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听之后,女人清晰的声音响起:“你好季云栀,我是唐冰夏,方便见一面吗?” 第37章 阎霆琛是抠搜男 “one hundred percent”,一家专门服务于上流社会人员的高级餐厅,随缘开,仅供下午茶。 季云栀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去了一间包间。 三折叠的门打开,侍应生停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恭敬手势,“季小姐请进,唐小姐已经在里面等候。” “谢谢。” 季云栀进入包间,侍应生便将门小心翼翼地关上。 包间很宽敞,日式装修风格,一张浅褐色的木质茶桌,左右两张椅子,桌面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三层点心架。 茶桌的右侧是一扇纸拉门,窗外可见庭院的几棵树,风一吹,一场花瓣雨安静无声地在空中起舞,来自大自然的现场表演。 整体透着整洁、自然、宁静的气氛。 唐冰夏坐在一张椅子上,穿着严实,一身黑,戴着黑色墨镜,黑色口罩,在这里特别突出,季云栀一眼就能找到她,“唐小姐。” 闻言,唐冰夏缓缓抬起头看她,“季小姐,请坐。” 由于她的打扮,季云栀看不出她的面部表情,心里也难以琢磨她想找上自己的来意。 但她还是坐到了唐冰夏对面。 唐冰夏给她沏了一杯茶,瓷白的茶杯七分满,茶汤澄明透亮:“这是玉露茶,你喝喝看。” “谢谢。”季云栀道谢过后小饮了一口。 唐冰夏询问评价:“口感如何?” 季云栀坦诚地说:“我不太懂茶的门道,喝不出什么,只是觉得这茶蛮清香的。” “你倒是挺老实。”唐冰夏笑了下,隐晦不明:“我带了不少人来过这里喝茶,他们也不懂茶,但很会夸。” 季云栀不懂她说这些的意思,好奇地问:“唐小姐,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是单纯的品茶吧?” 唐冰夏藏匿在墨镜后的那一双眼睛弯了弯。 但她没有回应,而是先当着季云栀的面摘下墨镜,口罩。 她的眼睛红肿,唇角有着青紫色的瘀血,如果不是季云栀知晓她的身份,恐怕一时之间都认不出她就是影后唐冰夏了。 唐冰夏从包里拿了一张支票放在桌面,沿着桌面滑到季云栀的面前,开门见山说道:“这是一张十五万的支票,感谢你之前出手帮忙救我,同时我也希望这件事以后你能烂在肚子里,谁也别告知。” 季云栀明白了。 支票贿赂。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季云栀将支票重新放回唐冰夏桌边。 唐冰夏见状挑了下眉:“你不要钱?” 季云栀摇了摇头:“不,相反我需要很多钱。” 原来是嫌钱少。 唐冰夏端起桌面上的茶杯,“你想要多少?” “五百万。” 季云栀话音落下,唐冰夏喝茶动作一顿,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五百万?” 季云栀点头确认:“是的。” 唐冰夏放下茶杯,桌面响起“咔”的一声清响,“季小姐,你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原本这钱她都不必给她,之前唐泰就有警告过她不许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只不过她唐冰夏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才会亲自找上门送钱。 但五百万,确实有点不厚道了。 唐冰夏在心里默默收回了对她的好感。 季云栀看出唐冰夏的表情不悦,笑了笑表明:“唐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向你讨五百万,而是借五百万,我遇到了难事,需要钱。” 如果她能从唐冰夏这里借钱还给阎霆琛,那她就不用跟他结婚了,至于养父后续的医药治疗,等事情解决完她再想办法。 而唐冰夏听着季云栀的话皱着眉,陷入了安静长久的沉默,像是在权衡利弊。 季云栀接着补充:“我知道这个很强人所难,但我确实是急要钱,唐小姐你要是不信,我愿意写下欠条。要是你还是觉得不妥,那也请你放心,上次发生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去,会永远烂在肚子里。” 唐冰夏还是沉默没说话。 如果季云栀态度威胁,她反而不会帮,甚至还会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想办法让季云栀永远闭嘴。 可季云栀没有,态度很软。 唐冰夏内心有些犹豫了。 只是表面上,她是个风光无限明星,赚很多钱,但这钱都落入她爸妈的口袋里,她也是按月领零花钱。 一个月仅二十万的零花钱,她能拿出十五万给季云栀已经足够显诚意了。 安静的气氛维持了很久,到最后唐冰夏还是出声打破了沉默。 她没有首先回应季云栀的话,而是反问:“你当时不是自爆是阎总阎霆琛的女人,以他的身份地位,你缺钱找上他不是更方便?” 季云栀喝了口茶。 巧了,她遇到的那个麻烦就是阎霆琛。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好在唐冰夏似乎看出她的为难,倒也没有非要从她嘴里得出一个答案。 唐冰夏将茶一饮而尽,表情凝重:“你让我想想,一个礼拜后我再给你回复。”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一个礼拜对于季云栀来说太长了,完全来不及。 季云栀请求缩短时间,“三天可以吗?” 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唐冰夏面露犹豫,几秒后才点头应下。 季云栀还没有松口气,唐冰夏再次出声,提前给她打了个预防针,“你别对我抱有太大的期待,我不一定会给你五百万。” “嗯,我理解。” 两个人喝了半盏茶,话题也差不多结束了。 唐冰夏付完款和她走了出去,季云栀道谢说:“唐小姐,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喝咖啡。” 唐冰夏倒也答应得爽快,“行。” 说话间,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urus突然停在了她们面前。 车后座的车窗开关降落,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男人唤道:“冰夏。” 唐冰夏看见洛璟煊挥了下手,接着转头对季云栀说:“我朋友来接我了,你要去哪里?我们一起送你回去。” “不用了。”季云栀婉拒说:“前面不远就是公交车站,我可以自己去搭车。” 唐冰夏不再勉强,但看着季云栀心里不禁产生一丝好奇。 既是阎霆琛的女人,那季云栀吃穿用度应该也是一等一,但她看起来穿着简朴,交通工具也是公交车…… 阎霆琛是抠搜男吗?对女人那么小气。 “在想什么?” 洛璟煊下车帮唐冰夏打开车门。 唐冰夏闻到他身上好闻的薄荷柑橘香,很快回过神看他,“没什么。” 她上了车,洛璟煊反倒停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沿着唐冰夏刚才看的方向望去,注视着季云栀的身影,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第38章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她穿着一身简朴,看起来家境普通。 第二次见面却是在宴会上。 唐冰夏的婚礼可是谁都能来参加的,来访者非富即贵,依上次见季云栀的场景,她又怎么会…… 季云栀的身份让洛璟煊产生了好奇。 车内的唐冰夏探出脑袋,“璟煊,你还不上车吗?” “来了。” 洛璟煊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又递给了唐冰夏一盒药膏,“给你。” 药膏小小圆圈一盒,没有任何装饰及文字,唐冰夏拧动药盒打开,一股浓浓的草木气味立马蹿了出来。 唐冰夏重新拧上还给洛璟煊,“好难闻啊。” “拿着,治你伤的。”洛璟煊将药膏放进她口袋里,“这是一位老中医配的,药效很好,涂上去没几天就能消伤。” 唐冰夏半信半疑:“真有这么神?” “你试试就知道了。”洛璟煊应了一声,话锋一转:“你爸爸那边我已经帮忙聊过了,他不会再问责你,新郎……那边他也选择了谅解。” 唐冰夏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转而问起宗雨晴:“雨晴呢?” 宗、洛、唐三家住得近,以前小孩子经常玩在一起,长辈间最亲近的还是宗和唐,不过这也不影响他们这三个晚辈之间的感情。 洛璟煊:“雨晴跟她的小姐妹去纽约逛街了。” “居然不带我?”唐冰夏皱了下鼻子,不禁抱怨:“之前她去纽约玩都是和我去。” “本来她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你现在满身伤,也不宜外出,这几天还是安静待在家里静养。”洛璟煊声音顿了下,“对了,你刚刚找季云栀有事?” 唐冰夏没隐瞒,“嗯,感谢她出手救了我。” 转念想到季云栀刚才的求助,唐冰夏手扶了下墨镜问:“璟煊,你那边有五百万吗?” 洛璟煊点了下头,“有。” 唐冰夏也不拐弯抹角,“那你晚点打五百万给我。” 既然是她有所求,洛璟煊自然满足,只是觉得有些疑惑,“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投资吗?” 之前唐冰夏也向他借过钱投资,结果全部赔本。 洛璟煊刚想劝她少碰这些,唐冰夏却否认:“不是我,是季云栀想要找我借钱,只不过你也知道我的钱都在我爸妈那,没有那么多钱借她。” 洛璟煊听见这话更不解了,“她借钱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唐冰夏不了解内幕,只是道:“你要是有钱就打到我卡上吧,或者给我张支票。” 虽然跟季云栀见过的次数不多,但她想了想,季云栀这个人看着不坏,自己要是能帮也帮着点。 洛璟煊这边思考了几秒,最终应下:“行。” 两人对话刚结束,唐冰夏就收到了一个来电提醒。 ——宗元朗。 那天婚礼现场,她没能结成婚的丈夫。 唐冰夏看着电话备注,啧了一声,眼里掠过一抹厌烦。 洛璟煊瞥见了电话备注,“你不接吗?” “不接,没有什么好接的。”唐冰夏应着洛璟煊,然后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 公交车站。 季云栀站在站台等车。 一辆又一辆的公交车在她面前停下,一个个等车的人陆续上车,唯有她像是在等车,又不太像,一辆车都没有上,眼神微微失焦,脑海里思想着什么。 眼看半天又过去了,距离她和阎霆琛婚期更近一步。 她鼓起勇气向唐冰夏要了钱,要是唐冰夏真的会借钱给她,那事情就好办许多了,但唐冰夏也说了,她不一定会给自己五百万。 借不到钱,她该怎么办? 转念一想,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当初她之所以会找上阎霆琛,就是因为走投无路,想求他救自己的养父。要是跟他结婚,她成了豪门太太,养父长期的病情就有了依靠,哪怕阎霆琛婚后打她骂她,她也能看在这份上忍忍。 怕就怕,阎霆琛阴晴不定,发火起来难以控制,要是哪天暴走杀了她怎么办?让她养父白发人送黑发人?说不定阎霆琛还会把这怒火牵涉到养父身上…… 可要是她真的还钱说不想结婚,阎霆琛真的会放过她吗? 季云栀思绪乱成一团。 这时又来了一辆公交车,站台上就剩下季云栀一人。 公交车车门打开,中年女司机稍探头,看着季云栀问:“你上车吗?” 季云栀扯回思绪,目光看了一眼公交车编号。 534,可以通往医院的路线。 车里人挤人,季云栀刚要踩上踏板,手机响了。 她的目光掠了一眼电话备注,重新退回站台,歉意地朝司机道:“不好意思,我先不上去了。” 司机点了点头,按键关闭车门。 公交车不停地往前开,站台留下一串淡白色的车尾气。 来电的是中介,在电话里说道:“季小姐,我是小陈,你挂出去的房子有一个顾客看中了,不知道你今天这边有空吗?我带他去看房。” …… 蓝天白云,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海面如同撒落了无数颗水晶钻石,波光粼粼,不远处是可见青色群山,一栋白色洋楼矗立在此多年。 这里美虽美,但地形偏僻,复杂,洋楼之上便是悬崖。 季云栀和中介谈完电话,率先回到了家里。 中介没多久发来了消息:[不好意思季小姐,路上有点堵,你先等等] [没事慢慢来,我不急。] 季云栀回复,中介接着发来一个q萌的点头表情包。 她看了一眼,便将手机放回口袋,取出钥匙打开门进屋。 洋房三层楼,第一层是宽敞明亮的客厅,拱形透明的门廊玻璃窗正对着大门,视野极佳,可以看见外面蓝色辽阔的大海,右侧是楼梯,楼梯沿着墙壁蜿蜒而上,扶手最底下还摆放着几盆奄奄一息的绿植。 这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听养父说,她小时候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跟坏人周旋宁死不屈,一跃从悬崖上跳入海里,是他把她救了上来。 起初她还能迷迷糊糊回应他的问话,但由于她脑袋受到过重物撞击,又发了一夜的高烧,醒来以后便忘记了往事。 养父唯一能得知确切信息是她的名字。 季云栀。 后来他出于同情收养了她,名字也就一直没有改过。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养父病重需要大量钱的时候,季云栀第一想法就是卖了这栋洋房,可养父不同意,表示这栋房子对他来说有特殊的回忆,而且以后他要是死了,她孤苦无依,最起码还能有这栋房子当港湾。 因这件事,他们父女第一次起了争执。 后来…… 第39章 嗨,我们又见面了 季云栀妥协了,打消了动这套房子的念头。 她本来打算联系中介取消售卖,可养父病危突然,医生当天让她签手术同意书,输血同意书,麻醉同意书,各种签名,签完以后她就一直守在手术室,六神无主九个多小时,也就没有来得及联系处理。再后面发生了一系列乱事,中介也没有联系她说有人想看房,渐渐的这件事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房子挂出去那么久都没有人想要来买,偏偏在她需要阎霆琛的时候出现了。 是天意吗? 老天爷都想要她远离阎霆琛。 可她答应过养父,不会再卖这栋房子,万一真的卖了,养父那边又该怎么交代? 季云栀想得头疼,心里也有些退缩。 要不算了吧。 如果这栋房子只是养父担心自己没有住处,那也就算了,可这里还承载着养父的其他回忆,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再动这个念头。 想通过后,季云栀拿出手机想联系中介,大门的门铃同一时间被按响,中介隔着门出声喊:“季小姐,我们来了。” …… 洛璟煊先送的唐冰夏回家,最后跟着中介来到此地。 季云栀把门打开的时候,中介小陈介绍身旁的洛璟煊:“季小姐,这位是洛先生,他就是看中你房子想买的人。” 季云栀看着洛璟煊愣怔,洛璟煊同样感到有些意外。 他率先回过神跟季云栀打招呼道:“嗨,我们又见面了。” “嗨。”季云栀笑了下。 洛璟煊也不浪费时间,直言:“能先看看房子吗?” “哦,好的。”季云栀还在懵懵的状态当中,把门敞开,侧身让位,“请进。” “谢谢。” 洛璟煊和中介都进了屋,季云栀去厨房给他们拿矿泉水喝,并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爸爸生病了,这段时间我都在医院照顾他,没有回来,家里稍微蒙了一层浅薄的灰。” 洛璟煊:“没关系,我看得出来这里很温馨。” 介绍房子的事情就交给中介了,季云栀却听见洛璟煊这时温声询问:“你能帮我介绍下这里吗?” 季云栀手指着自己:“我吗?” “嗯。”洛璟煊点头,脸上一直维持着温和的表情,“毕竟这里是你住的地方,应该比小陈更熟悉。” 他这么一说,季云栀也不好拒绝,只能一层一层楼带着他们讲解。 到了三楼,“这里只有三间房,一间是我住过的卧房,一间是书房,还有一间一般放一些杂物。” 季云栀边说边打开自己的卧房介绍。 洛璟煊没进屋,站在门外看着。 她的卧房不是很大,一张床,一个书桌,衣柜,空调,床头上方摆满可爱的玩偶,桌面上则是摆着各种零件,存钱罐,收纳柜,水杯,手账,东西虽多却井然有序…… 很有少女气息。 季云栀介绍着,一回头却发现中介都跟进来了,但洛璟煊还站在门外,不禁有些疑惑,“你不进来吗?” “不用了。”洛璟煊浅浅一笑,“我看得差不多了。” 毕竟是女孩子的闺房,他不太好进。 季云栀也没有多想,接着又引他们去了书房,一一介绍格局。 看房这件事本来是交给助理帮忙。 宗雨晴生日快到了,洛璟煊想着送一套房子给她,又正好他今天比较得闲,所以便亲自前来看。 除了季云栀这套房,他还去看了别人售卖的其他两套房子,但整理看下来,他最满意的就是季云栀这套。 就是位置偏僻了一点。 二到三楼全部介绍完毕,宗雨晴带他们回到了一楼客厅。 客厅在她看来没有什么好讲的,所以她也就没有多提,倒是中介在旁不停地夸赞。 蓦地,洛璟煊像是发现了什么,朝着一处走去。 一张懒人沙发上放有好几只吹哨,哨子就是普通的哨子,但不同的是,每只吹哨都有细绳,哨后都缠绕着毛茸茸的线团,像是穿上了一层衣服。 洛璟煊瞳孔微缩,随手拿着一只哨子反复看着。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你叫洛璟煊?又比我大一些,那我以后叫你璟煊哥哥吧。” “璟煊哥哥,你的眼睛看不见,所以我准备了哨子,要是你想找我的话,你吹一吹这个哨子,我很快就能出现在你面前。” “……” 印象中,她也有过把哨子套上保护罩的习惯。 季云栀瞧见他一直拿着哨子站着不说话,不禁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洛璟煊转过身看她,举着哨子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什么?”她有点没懂意思。 洛璟煊说:“给哨子穿上保护套。” “啊,这个啊。”季云栀挠了挠头,“就是跟耳机穿上保护套一样,我喜欢自己瞎琢磨,有时候也会拿着贴纸到处乱贴。” 是巧合吗? 洛璟煊心想了一句,又问:“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哨子?” 季云栀坦白:“我之前收养过一只流浪猫,它被同类抓瞎了眼睛看不见,然后我发现我每次叫它它都不理我,但只要我一吹哨子,它马上跟着哨声来到我身边,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习惯。” 说到这,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总是丢三落四的,所以习惯性同样的东西多买几个。” “猫呢?”洛璟煊环顾了下四周,并没有看见有猫的身影。 季云栀抿了下唇,静默了几秒,“生病后走丢了。” 最开始发现猫生病的时候,她拿钱带它去宠物医院治疗,医院却给下了病危通知单,表示活不久。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听懂了人话,她带它回家的第二天,猫不见了。 她出门找了好几天,始终没有找到。 猫生病走丢后,养父也病了。 那段时间季云栀像是天塌了一样,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哭,哭完了就重新打起精神想办法筹钱。 洛璟煊意识到自己触碰到她的伤心事,歉意出声:“抱歉。” 季云栀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你很喜欢这个哨子吗?要是你喜欢,我可以把这个送给你,只不过这些哨子我吹过,我拿些新的给你。” 话落,她转身去找一些新的口哨。 季云栀慷慨地将新哨子都给了他,细心地拿保护套一一套上。 洛璟煊看着她套,随口问了一句:“这些保护套是你买的吗?” “我自己织的,比网上买的便宜。”季云栀说着,把装好的五个哨子给他。 中介趁机开口:“洛先生,您觉得这套房子怎么样?” 洛璟煊还没有回答,季云栀正整理着旧吹哨,听到中介的话不小心将哨子都掉在了地板上。 “不好意思。”她蹲下身捡哨子。 洛璟煊看了她一眼,对中介坦诚说出自己的评价:“这套房子很好,但这地方有点偏僻了,所以抱歉。” 季云栀捡哨子的动作一顿。 第40章 想剁右手还是左手 这地方确实偏僻了一些,中介试图找补,洛璟煊再次看了一眼季云栀,才继续回应中介的话:“不了,之后改主意的话再说。” 中介表情有些挫败,季云栀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房子看完之后,她亲自送中介和洛璟煊出门。 中介手上空的房源很多,手机叮叮响动,是另一个客户提出要看另一套房子,于是他先走了。 洛璟煊也打算离开,季云栀忽然叫住他询问:“你真的想要买下这套房子吗?” 洛璟煊停下脚步,语气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反问她:“你是舍不得这套房子吗?” “对不起。”季云栀道着歉,愧疚地坦白了原因。 洛璟煊听完笑了下,“我心里其实挺想买这套房子,但是我刚才看得出来你不是很想卖,既然如此,我也不是非要逼你。” 季云栀愣了愣。 洛璟煊又说:“你很缺钱吗?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季云栀内心疑惑。 她跟洛璟煊见都没有见过几次面,为什么他会这么好心? 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直白反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不求回报。” 季云栀心里一开始觉得奇怪,现在一听就更加觉得奇怪了。 哪有仅见过三次面的人,会不求回报地帮她? 陷阱,一定是陷阱。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一定在阎霆琛那边入了一次坑,不能再入另一个了。 她缺钱没有错,但现在长教训了。 警觉之下,季云栀还是道谢婉拒了洛璟煊,“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暂时还不需要帮助。” 洛璟煊也知道自己说这话太唐突了,季云栀对他有警惕心也正常,他没再勉强,只是温声致歉。 等季云栀关上门之后,他紧握了下手里的吹哨,对着门低喃了一声:“渺渺,是你吗?” “或许,我们认识吗?” “我……我也有个朋友叫洛璟煊,小时候在一起玩过,但长大后由于各种因素分开了,所以我听见你未婚妻叫你,下意识误解了你就是那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 “季云栀。” “实不相瞒,我也在找一个分开多年的朋友,只不过应该不是你,因为你们两个人的名字不一样。” …… 末了,洛璟煊打了一通电话,“是我。帮我调查一个人,她叫季云栀。” …… 距离季云栀和阎霆琛结婚还剩下两天。 眼看婚期越来越近,季云栀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唐冰夏会不会借钱给她。 她想得入神,手上还削着一个苹果,浑然不觉锋利的水果刀已经从果肉上偏移,直接地割破她的手指,鲜血瞬间浸染淡黄色的苹果肉。 疼痛感将季云栀拉回了思绪,见状急忙放下刀抽纸止血。 养父坐在床边目睹她的动静,表情显露的担忧,“栀栀,我看你连续几日都心不在焉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季云栀用纸巾把自己的大拇指缠绕了一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很好,真的,别担心。” 撒谎的人总会下意识地强调。 养父眉头皱得更紧,心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季云栀一定还有瞒着他其他事情。 可话头还没有说出来,季云栀的电话铃声响起。 几乎是一瞬间,季云栀蹭地起身,拿起手机看着来电号码。 没有备注,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是唐冰夏吗? 这么想着,季云栀连手上的伤口都不处理了,拿着手机急匆匆地出门,“爸爸,我先去接个电话,很快回来!” “栀栀……” 门“啪”地关上,隔绝养父的声音。 养父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喃自语:“这孩子……” 门外。 季云栀电话接通,按捺着激动的情绪开口:“喂?唐小姐。” “唐小姐是谁?”电话那头响的是一道冷漠的男声。 季云栀闻言赶忙挂断电话。 本以为是唐冰夏,没有想到是诈骗电话。 这年头诈骗电话的声音都像阎霆琛,太可怕了,这个世界怎么进化成这个样子。 季云栀疯狂摇头,平复下心情重回病房。 养父看见她进门便顺口问了一句:“谁给你打电话?” “诈骗电话。” 季云栀话音刚落,手机再次响起。 诈骗电话回拨过来了。 季云栀再次按断,她一挂,没几秒电话又打过来,拉扯了这么好几回,气得季云栀直接把电话关机了。 电话关机,世界终于清净了。 养父察觉到了不对劲,“应该不能是诈骗电话吧。” 诈骗电话哪能这么坚持打电话,更像是催债的。 养父一想到这点隐隐不安,“栀栀,你没有为了我去借什么高利贷吧?” 季云栀否认:“没有没有。” 之前她走投无路确实是想去借来着,但没有找到门路,后面找上了阎霆琛。 要这么说,阎霆琛确实也属于放高利贷那一挂,更狠点,借他钱还得跟他结婚。 阎霆琛为人嚣张,号码也是,那个号码她有电话备注,所以今天这通应该不是他。 两种可能性,要么是诈骗电话,要么是打错电话。 不管是哪一种,季云栀都不想接了,她现在一听到阎霆琛的声音就容易产生应激反应。 很快,季云栀被打脸了。 保镖敲门而入,恭敬地催促:“季小姐,三爷请您开机回电话。” “……” 季云栀重新出了门。 手机开机,短短时间内就有八通未接来电,季云栀忽然感觉后脖颈凉凉的。 死定了。 真的是阎王爷。 电话回拨,那边没接,季云栀腿软,找了个座位坐下继续打。 第二通电话,没接。 第三通电话,没接。 第四通、第五通、第六通、……还是没有接。 到了第八通,终于接了。 季云栀脑子里第一反应:这个人报复心真的很重。 他打八通她没接,所以后面回拨过去也得打他八通。 电话接通,谁也不说话,空气里流通着诡异的静默。 好久,季云栀弱弱出声:“喂……” 阎霆琛那边也出声了,声音冷得可怕:“翅膀硬了?二选一,想剁右手还是左手。” 第41章 阎王爷真的发怒了 原本季云栀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他只是在吓唬自己,可没有想到一名保镖拿着斧头站到了她的面前。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阎王爷真的发怒了。 电话那头的阎霆琛限制时间,“想剁右手还是左手,十秒给你选,倒数结束还是选不出来,那我替你选。” 说完,他开始倒计时,声音如同地狱里的魔鬼,一字一句:“10,9,……”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季云栀马上积极认错,\"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倒数声停了一下,阎霆琛冷笑不领情:“你上次也是这么跟我道歉保证,结果还是犯了。” 屡教不改,该罚。 季云栀无语伦次,“不是,我……你先听我狡辩……” 阎霆琛冷漠无情,完全不听地继续倒数:“8,7,……” 一身黑衣保镖面无表情拿着斧头,简直一副等待索命的黑白无常。 季云栀听着他那边已经数到了“4”,急得额头冷汗直冒,心跳如雷。 这一次他玩真的,怎么办怎么办? \"1。\"阎霆琛倒数结束,冷声对保镖下达命令,“动手吧,砍左手。” 保镖戴着蓝牙耳机,闻言应了一声“是”,手持着斧头逼近季云栀,“抱歉季小姐,得罪了。” 不要! 季云栀马上起身要跑,保镖攥紧她的胳膊,斧头从半空中狠狠劈下! “啊——” 一声惨叫在走廊上响起。 季云栀眼泪夺眶而出,可突然间又止住了。 为什么不痛? 她僵着脖子看向自己的右手,斧头压根没有碰到她的手,间隔一厘米。 季云栀傻眼了。 更让她傻眼的是,那个保镖刚才面无表情地拿斧头砍她,现在又面无表情地收起斧头走人。 玩呢? 始作俑者的声音响起:“季云栀,下次你要是再敢不接我电话,我真的砍了你的手。” 合着刚才那些都是骗她的? 季云栀心有余悸地瘫坐在公共长椅上,额头的汗珠滴进了她的眼眶里,辛辣得眼泪颗颗掉落。 王八蛋! 吓唬她很好玩吗!? 只是不接电话,又不是做了什么杀人犯法的事情,他至于这样子吗? 季云栀越想越委屈,压抑的情绪忍无可忍,骂道:“你混蛋!” “你说什么?”阎霆琛冰冷的声音充满不悦,怒吼回应:“季云栀,你不接我电话你还有理由了?!” 他的怒吼声几乎要将季云栀耳膜吼破似的。 季云栀热泪不停地涌现,手背狠狠擦拭了一下,也学着他吼:“我有存你的电话号码,是你自己不用自己的号码打,我刚才没仔细分辨声音,就听见一道男人音就挂断了,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阎霆琛愣了那么一两秒。 小白兔发火了? 怒火莫名消了消,心想自己好像确实也有错一点。 他在国外巡查分公司业务,员工做事一塌糊涂让他发了好大一通火,后面手机掉泳池里了没捡,直接用保镖的手机给她打的电话。 但他心里还是有点觉得季云栀错比他大,“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你不需要仔细辨认我的声音,应该马上一听就听出来!” 癫公。 季云栀气得眼泪又冒了,“你不是不喜欢我跟其他男人靠近?我刚才只顾着看那个是陌生号码,打电话的又是个男声,我也没有多想挂断了,单纯以为是诈骗电话!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 “……” 阎霆琛突然无法反驳了。 这么一看,他的过错好像更大一点。 季云栀真的被刚才的斧头吓坏了,遏制不住地掩面恸哭。 “你哭了?”阎霆琛听着她的哭声,脑子一片混乱,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觉得烦闷无比,“别哭了,这件事翻篇了。” 他的话落在季云栀耳朵里,没觉得有半点愧疚的歉意,甚至还透着一抹威胁。 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啊。 要翻篇也是应该她说才是。 季云栀气得发抖,哭得更狠了。 “都跟你说……”阎霆琛差点又要暴走,但还是竭力忍住了,“你想要什么?安静点我给你买。” 既然他提了,季云栀也就不客气了,“我想要不结婚。” “不行。”阎霆琛迅速否决,“换一个。” 结婚这件事他势在必得。 季云栀:“我想要不用还五百万。” 阎霆琛第二次否认:“换一个。” 五百万对他来说小数目,但可以钳制住季云栀离开他,所以不可能答应。 接连被否定,季云栀止住眼泪,但鼻音还是很重。 她直言:“我想要挂电话。” 这个可以满足她了吧?!她真的不想跟他再聊下去了!真的会高血压。 然而,阎霆琛还是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阎霆琛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因为我想要跟你打电话。” 他很自私,他的感受第一。 “……” 季云栀揉了揉脸,面目扭曲,很痛苦。 实在不行给她砍手吧,砍了就有借口不能听他的声音了。 怎么这么烦人啊这人。 阎霆琛听着她的沉默,心口又开始烦躁了,出声替她选择:“你们女人不是都爱逛街买衣服吗?我买一条商业街给你,让他们以后专门只为你服务。” 她要衣服做什么?她又不是没衣服穿。 之前有专门的品牌会上门给阎霆琛送衣,后来衣柜里也有摆女士的品牌衣供她穿,但她都只穿自己的衣服。 只不过……买下商业街? 那个价格应该蛮高的,到时候她倒卖,说不定能赚个几百万,到时候以他的钱还他的债,虽然不是很道德,但这是她能摆脱他的最快捷径。 季云栀内心有所动摇了,刚要应声,阎霆琛好像也想到了这点,补充说:“我给你的都不准倒卖,否则后果自负。” “……”那这还有什么意思? 季云栀拒绝,“不要,我对逛街买衣服不感兴趣。” 阎霆琛顺着她,“买包呢?想买几个就买几个。” 一个包几万到几百万不等,多买几个也是能倒卖,但是阎霆琛刚才都说了,不准倒卖,她现在整天不是医院就是被迫去找他,拎包有什么用,医院走秀吗? 季云栀第二次拒绝,“不要。” “我收购一家化妆品公司让你玩。” “不要。” 她照顾养父,应付他已经够累了,哪有精力再去管理公司,何况她又不懂运营。 “买房子。” “不要。” “买车子。” “不要。” “买股票。” “不要。” “……” 接下来阎霆琛提一个,季云栀就迅速否认一个。 渐渐地,阎霆琛彻底失了耐心:“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想死是吧?” 第42章 对不起,行了吧 哄半天哄不好,他真的烦。 要不是他现在远在国外出差,真的恨不得出现在她面前跟她对峙。 季云栀前面接连否认,现在倒是点头了,犟嘴:“嗯,想死。” 死了就不用跟他聊天了,清净。 “你——”阎霆琛被她的逆反心理气得肾疼。 最后电话被他气冲冲挂断。 正合季云栀心意。 半个小时后,阎霆琛再次来电,这一次用的是他自己的号码。 季云栀还没有气消,接通后说:“三爷,您还有其他事?” 阎霆琛沉默。 如果不是电话里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季云栀还以为没人了。 双方互相僵持着,电话保持沉默长达五分钟。 季云栀没有什么好说的,电话也不能由她挂断,她就开始无聊把玩自己的手指。 又五分钟过去了。 这一次阎霆琛服输,别扭出声:“对不起,行了吧。” “什么?”季云栀没听清追问。 “我说——”阎霆琛深吸了一口气,吼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不应该不分辨是非就给你定罪,是我的错,那个斧头应该砍我的手……” 他话还没有讲完,季云栀马上打断问道:”真的吗?你也会让你的保镖也拿斧头砍你手吗?” “……”阎霆琛幽幽开口反问:“季云栀,你好像很恨我?”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她兴奋得跟要搭火箭上天。 季云栀挠了挠头,傻笑了一声。 恨倒是说不上,刚才确实气坏了,但现在经他主动道歉,她也就气消了。 她声明:“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拿斧头吓唬我了?” 阎霆琛听她气消了心里的郁闷也消了不少,“没想吓唬你。” “?” “我在国外出差巡查业务,跟几个高管聚餐喝了点酒,你不接我电话我心慌,醉酒大脑混乱,气急败坏就想着砍你手,后面稍微清醒了一点才……”阎霆琛说到这止住,改口说:“下次早点接我电话。” 他解释了原因,季云栀却冷汗直冒。 还不如不解释,听得人心惶惶。 阎霆琛没听见她声音叫她:“季云栀。” 季云栀回过神应声:“嗯?” 阎霆琛声音闷闷的,“我头疼。” “你喝了很多酒吗?”季云栀其实也多少听到他醉音,劝说道:\"头疼就先去挂断电话去休息吧。” “想你陪着。”阎霆琛说:“本来没醉,你刚才气我就喝了一整瓶烈酒,现在才头疼。” “……” 这是把罪怪到她头上? “我们两个人都有错。”季云栀实话实说,平静复盘:“我不该故意不接你电话,你也不应该拿斧头吓唬我,但是这件事不是应该翻篇了吗?你还要继续吵架吗?” 他兴许是醉得厉害,反应有些慢,好一会儿才闷声回应:“不吵。” 他不喜欢跟她吵架。 吵不过烦,吵得过也没有胜利感,除了床上,其他时刻都不想她掉眼泪。 季云栀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点在国外应该都是半夜了,她转而问:“你还在聚餐吗?” “没有。”电话那头的阎霆琛靠在床头,扯了扯领带,“在国外的房子里。” 房子? 以他的财富在国外买房也不稀奇,季云栀“哦”了一声,“那你找我还有其他要紧事吗?” “嗯。” “什么?” “想你了。” 季云栀表情稍愣,“啊?” 话题这么突然。 阎霆琛又把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道:“刚才在餐厅聚餐喝酒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到你了,但这都不是最重点,你知道重点是什么吗?” 醉酒的他好像脾气温和了不少,季云栀也真的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是什么?” 阎霆琛:“聚餐结束我要走了,穿过走廊看见两个小屁孩在玩玩具嬉笑打闹,一个小女孩手上抱着一只小猪玩偶,那只小猪很可爱,很像你,我对你的思念就更深了。” “……” 季云栀:“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 她收回刚才对他的改观。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不该期待的,狗嘴里怎么会吐出象牙。 实在纳闷,阎霆琛老爱给自己拟人化,不是兔子就是猪,不是卡皮巴拉就是尖叫海豚。 各种动物形象,偏偏不是人。 她不适合当人吗? 其实阎霆琛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平日里酒量还不错,但那瓶酒度数实在太高,高得他脑子有些迷糊,胡说八道一堆,很困却又舍不得挂电话,想一直听她的声音。 季云栀却很想挂断电话,但顾忌他,只能一直听他在那独自说个不停。 “你会滑雪吗?下次我带你去北海道滑雪。” “c市有家甜品店很好吃,有开心果提拉米苏,草莓提拉米苏,南瓜奶油面包,摩卡奥利奥,我以前工作压力很大的时候,我就吃这些,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这家店很好吃,但你是特例。” “你想过我们结婚以后要去哪里玩吗?到时候我空出来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人打扰,各国旅行。” “季云栀,到时候婚礼上的结婚戒指你一定会很吃惊,因为那个是我自己设计的!” 阎霆琛一开始说话的画风还算正常,季云栀时不时应声,但到了后面,画风又变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怜,内容却又很恐怖。 “你会一直爱我吗?我那天做梦了,做梦梦到你宁愿拿刀捅自己也不想在我身边,后来你留下来,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有时候看你不听话心里会很生气,一直在想为什么你想要离开我?我不够有钱?不够地位?对你不够好?想了好久没能想通,倒是想把你做成标本的想法不停地冒出来。” “季云栀,只要你想,我可以给你一切,但你可不可以也顺着我点?我不想把场面闹到无法收场。” “……” 片刻,阎霆琛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阎霆琛。”季云栀试探地叫了他一声,“你睡着了吗?” 阎霆琛没有反应。 季云栀心想着,既然他睡着了就挂断电话吧,他醉酒应该也不知道是她挂的电话。 这一想法冒出来,她刚要实施,手机就好像安装了监视器一样,阎霆琛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幽幽提醒:“季云栀,差不多剩下一天你就要嫁给我了。” 季云栀吓得手机差点甩出去。 这电话不能挂,还得继续聊。 季云栀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这几天她正在为这件事苦恼。 阎霆琛静默了几秒,追问说:“季云栀,你想嫁给我吗?” 鬼使神差,季云栀反问:“你想要听真话吗?” 阎霆琛像是知道她的内心想法,没有回应,只是哼笑了一声说:“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你必须嫁给我。” 第43章 黎先生,你撑住 阎霆琛的这个回答让季云栀心里更烦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不是“哦”就是“嗯”。 阎霆琛不太满意她的反应,但也没有说什么,醉到后面自己挂了电话,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了。 季云栀在医院一夜无眠。 距离她和阎霆琛结婚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明天她就要成为他的新娘。 唐冰夏还是没有回音。 季云栀照着她之前打来的电话回拨,但机械的女音提醒该手机是空号。 结局好像注定了。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季云栀站在窗外走神,病床上的养父看了她一眼,随即朝着门应声道:“请进。” 进门的不是护士,而是寒征。 寒征如往常一般给养父送花送果篮,关心几句,养父微笑道谢,轻合上书,一眼看穿:“你是来找栀栀的吧?” “是。”寒征颔首。 养父点了点头,微抬下巴提醒:“栀栀在走神,你可能得凑近些才能叫醒她。” 寒征应了一声,把东西放在桌上走向季云栀,“季小姐。” 果不其然,季云栀思绪中断吓了一跳。 “是你,怎么了?” 寒征顾忌养父在场,仅用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三爷回来了想见你,我奉命接你去公司。” 季云栀不是很想去,从窗户边离开坐到了沙发上,找借口拖延说:“晚一点吧。” “这……”寒征表情为难,继续压低声音:“季小姐,你是知道三爷的脾气。” 季云栀手中的水果刀差点又割到自己。 养父看寒征偷偷摸摸的,目光好奇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打转:”怎么了?” “没事。” “阎总出差回来想见季小姐,我可能需要带季小姐去一趟公司。” 季云栀和寒征同时出声,前者是季云栀,后者是寒征。 季云栀对着寒征皱了皱眉,寒征却低头视而不见。 没办法,她拖延不肯去,那只能请她的养父出面了。 养父现实中没有见到过阎霆琛,季云栀也几乎不提,但他一直念着阎霆琛的好,出手帮忙解决他的病。 所以现在,养父也有点偏队的意思,“栀栀,你男朋友出差回来想见你,难道你不高兴?” 不高兴,她巴不得他继续在国外出差。 季云栀没说实话,“很高兴,但是我想多陪陪您。” 养父无奈地失笑了一声,语气宠溺:“爸爸知道你孝顺,但你现在已经长大谈恋爱了,谈恋爱就该有谈恋爱的样子,去吧。” “可是……” 季云栀想说些什么,养父自以为了解她的顾忌是什么,打断说:“真的不必担心我,这里有医生护士,要是你还不放心,就让寒征在这陪我,等你回来他再走。” 话音落下,养父目光转看寒征:“寒征,你觉得如何?” 寒征应答得很爽快:“服从安排。” 三爷想见的是季云栀又不是他,所以他出不出现在公司无所谓,医院里还有他们的人,到时候他让别人送季云栀去公司也一样。 寒征和养父一唱一和,季云栀都找不到借口了。 她不能表现得太抗拒和阎霆琛见面,万一养父逼问之下得知真相就不好了。 无奈之下,季云栀妥协了,放下手中的水果和刀起身:“知道了。” 养父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叮嘱她:“栀栀,恋爱是双向的,他对你好,你也要懂得对他好,这样子感情才能走远。” “嗯。”季云栀点了点头,跟养父道别后打开门离开。 寒征手机联系其他手下道:“阿彪,你护送季小姐去公司。” 电话里的人应声,寒征吩咐完挂断电话。 刚才季云栀苹果没有削完,寒征坐回到她的位置想继续削给养父吃。 忽然间,“啪嗒”一声,养父手里的书掉在了地板上。 寒征下意识抬头,只见养父忽然脸色苍白,手揪紧心口的衣服,一口血当场吐出来,染红白色的床单。 “黎先生!”寒征惊慌地起身按内线,“来人,快来人!” 养父吐得脖子上的血管突出跳动,寒征急忙扶住他,“黎先生,你撑住。” “我……”养父摇了摇头,撑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帮……帮我隐瞒,别让我……我女儿……知道……” …… 季云栀乘坐迈巴赫来到了公司,寒征提前打过招呼,前台引她去搭专梯。 到了63层,电梯门打开,楚曦和几个秘书也迎了上来。 “你好云栀小姐。”楚曦率先伸手握礼,“我是楚曦,我们上次见过的。” 季云栀有些拘谨一笑:“我记得你。” 上回楚曦犯错被阎霆琛骂,寒征请她帮忙,最后换阎霆琛骂她了。 季云栀性格比较安静内向,属于闷头做事的那一类型,不善跟人打交道,跟人打交谈也比较浅面,一般不怎么深刻记着,所以有时候跟人再碰面,她不是把认错人就是记错名。 还记得楚曦也不是自己计较之前的事情,而是她看得出她跟寒征关系不一般,并且又从寒征口中得知楚曦在公司工作多年,算是“元老级别”的存在。 季云栀心里实打实佩服。 阎霆琛脾气爆得要命,她还能在这工作多年忍受也挺强的。 楚曦笑了笑,一旁的艾琳娜也主动打招呼:“云栀小姐好。” 这个季云栀就不太记得了。 她也没有自报名字,以防尴尬,季云栀面上同样保持拘谨的微笑,简单礼貌两个字:“你好。” 接着说:“我来找你们阎总,他在办公室吗?” 楚曦点头:“在,我让艾琳娜带你过去吧。” “谢谢。”季云栀道谢跟着艾琳娜走。 楚曦也没有闲着,秘书办这边准备开会,她是主要负责人必须赶快进会议室。 “楚曦姐。”索菲亚刚好从另一个休息室出来跟她碰面。 楚曦看着她拿着一次性纸杯,“我刚要找你,云栀小姐来了,你把这水拿去给她。” “云栀小姐?”索菲亚一脸茫然:“云栀小姐也来了吗?” “你不知道吗?” 楚曦疑惑指了下纸杯,“不然你倒水要给谁喝?” “我不知道啊,刚才你跟艾琳娜不在,简小姐突然来了,她去找阎总时让我去倒一杯柠檬水给她。” 楚曦表情惊变。 …… [来了吗?] [怎么还没有来?] [季云栀你是不是故意躲我?] [我没耐心了。] [五分钟,你再不出现,我就去医院抓你了。] 离开医院来到公司以后,季云栀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每一条都是来自阎霆琛,除了前五条是文字,剩下的三十多条都是表情包。 前期表情包比较可爱,有一只萌萌的北极熊双手合十,配文字“期待的搓手手”,也有一只放大版的小猫,眼睛圆润且有神,整只透着一种天真无邪的神态,各种可爱动物版本。 中期像是耐心消散了一半,表情包的图片部分是一个经过修改的熊猫头部,搭配上人脸,各种文字诉说自己的不悦。 后期,彻底失去了耐心。 经典款的绿色荷叶背景,正中央一朵盛开的荷花,底下显眼的几个中文“无欲无求,笑对人生”。各种老年表情包。 季云栀心里就一个想法:霸总都这么闲的吗? 相比阎霆琛发的表情包,季云栀回的比较简单。 [出发了] [在路上了] [在等红绿灯] [在搭电梯] [马上马上] [来啦来啦\/抓狂] 到现在,她站在阎霆琛门口回应了最新一句:[在门口了\/双手合十] 艾琳娜替季云栀刷卡进门,自己却止步在了门口:“云栀小姐,我就送到这里不进去了,我这边还有个会议需要去开。” “好的。”季云栀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谢。 “不客气。” 艾琳娜应完声转身离开,季云栀也推门而入。 奇怪的是,办公室并没有阎霆琛的身影,空气里隐隐散发着一股玫瑰香水味。 阎霆琛怎么会喷这种香水?还有他人呢?着急把她叫来,结果反倒不见了。 季云栀疑惑地眨了眨眼,正要拿手机给他发消息询问,突然,一扇墙门打开,阎霆琛有些慌张地走了出来。 第44章 我喜欢你 季云栀看了一眼那扇墙门,又看着阎霆琛表情少见的慌张,不禁好奇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阎霆琛轻咳嗽了一声,下一秒牵起她的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啊?”季云栀一头雾水被他拉着出门。 眼看他们快走到门口,墙门再次转动,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出现,娇滴滴地喊道:“三爷~” 季云栀僵住脚步。 女人眼里只有阎霆琛,飞快地挤到他们中间。 季云栀被迫松开手,倒退一步靠到了门口,一股味道冲上她的鼻尖。 玫瑰花香。 刚才进屋闻到的气味,原来是这个女人身上的。 女人明明已经看到季云栀的存在,但把她当成透明人一样,娇嫩修长的手攀住阎霆琛的后颈,眼神魅惑,声音甜得腻人,“三爷要去哪里,我也想去嘛~” 阎霆琛呼吸有些微沉,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三爷~”女人继续旁若无人地撒娇,低头在他耳边轻吹了一口气,语气撩人:“让我服侍您好吗?” 阎霆琛喉结微动,低声骂了一句脏话,“进去。” 女人听懂他是要自己回墙门,魅惑迷人地勾起红唇,手慢慢滑落,隔着黑色衬衫摸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往下是性感的腰线,再往下,一根手指勾住他的黑色金属皮带,风情万种地勾着他往回走。 “您陪我一起进去嘛。” 一旁,季云栀大脑凌乱地看着这幕。 阎霆琛叫她来这里做什么?旁观他和其他女人痛快吗? 不懂,玩得太花了。 此地不宜久留,季云栀不想辣眼睛,刚要开口提出走,一个大胆的想法闯入脑海。 而阎霆琛忽地抬起手,狠狠地劈向女人后颈! 女人眼里有一瞬错愕,回头想看他,但身体比大脑快一步反应,“啪嗒”一声昏迷在地。 阎霆琛眼里没有半点怜惜,甚至厌烦地拧眉。 真是烦死老头不说一声就叫女人过来找他,这女人来过好几次,次次跑空,今天她又来了,偏凑巧还赶在季云栀前面出现。 本来他要派人赶她出去,这女人也不知道身上喷了什么香水,让他有点不受控制。 想到这,阎霆琛脸色变得更加冷了,领带被他拉扯松散,似乎这样子就能消散体内的燥热。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阎霆琛返身拉着季云栀要走,顺便再叫楚曦解决躺在地上的麻烦,可刚要输入指纹开启,季云栀毫无预兆地松开他的手,后退隔开他的距离。 “你干什么?”阎霆琛见她松手心跳莫名跳漏了一拍,神色紧绷地要求重新牵手。 季云栀却再次后退。 阎霆琛恼了,“季云栀你抽什么疯?!” 他身上是有病毒吗,躲他妈躲! 季云栀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话:“我喜欢你。” 阎霆琛怒火凝结,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们交往这么久,这还是她头一次跟他表白。 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阎霆琛像被泼了桶冷水。 “其实我很喜欢你,并且心里也想过要嫁给你,但是对不起……我受不了你朝三暮四。”季云栀垂在身侧的双手绞紧成拳,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我们都快结婚了你还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婚礼暂时取消,我要好好想清楚我们这段关系。” 说完,季云栀开门要走。 阎霆琛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她离开。 他强势地抓住她的胳膊,脸上布满风雨欲来的阴鸷,“除了你,老子从来没有跟其他女人发生过关系,你别污蔑我!” 真相是什么对她来说重要吗? 其实根本不重要。 她只不过是想趁机取消婚期。 季云栀心里是有点畏惧他发火,可她心里清楚,谈判得表现得强势一点,至少从气场上占点理。 于是没被抓的另外一只手再次握拢成拳,指甲掐入掌心,疼痛的感觉大过畏惧感。 她仰起头跟他对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上次是唐悠儿,这次又是另外一个女人,要是她们没有想跟你发生关系,那她们怎么会凭空出现!” “又不是我叫她们来的!是老头子他……” 阎霆琛凶狠地辩解要自证清白,可忽然间噤声几秒,改口道:“这件事有点复杂,一时之间我跟你解释不清楚,要是你想知道我后面再告诉你。” “总之——我没有跟其他女人发生过关系!” 季云栀不说话,沉默的表情却又明摆着\"不信\"二字。 “我!真!的!没!有!”阎霆琛眼眸迸射怒火,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他又指着被打晕在地上的女人,不停地强调解释:“她是在你来之前自己找上门的,我要赶走她,结果她在那乱喷有迷.药的香水,当时你已经在门口了,我怕你误会才把她塞进房间里想要藏起来!” 季云栀手插着衣兜,语气平和反问:“是想藏起来,还是差点不受控制跟她进去要发生关系?” “……” 他当时确实差点被带进去了,可是这怪他吗? 是那个药物太强了,他也是受害者。 季云栀针对他后来的解释逐字分析,“虽然现在这个女人被你打晕了,但是空气里还有那种玫瑰花香,这个药效真像你所说那么强,为什么我站在这没有反应?你也没有反应?” 是啊,为什么? 阎霆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拧着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所以你不相信我?” “我信。”季云栀说着违心话,声音顿了下补充:“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下吧。” 话语落下,她转身去开门。 阎霆琛盯着她开门的动作眸色一深,体内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他迅速迈步向前,“啪”的一声把门重新关上。 ”咝——”受惊的季云栀倒吸了一口冷气。 阎霆琛又在这个时候粗蛮地将她转过身,修长的手穿过她的发间,从后制止住她乱动的脑袋,然后低头狠狠地吻住她。 “唔。” 季云栀两只手抵在他的胸膛试图推开,阎霆琛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搂抱进怀里,不管不顾地撬开她的嘴巴,灵活地钻入对她反复吮咬。 第45章 不准躲,看着我 季云栀被吻得快要不能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阎霆琛才松开她,他伸出手,略带粗粝的指腹在她红肿的唇上摩挲了两下,唇上晶莹剔透。 见状,阎霆琛眼眸里一抹情绪流动。 季云栀喘着气,本以为惩罚结束了,可没有想到他还是不肯就此放过她。 脚下一空,他将她抱起身进了那间墙门。 墙门里面其实是阎霆琛的隐藏休息室,格局明亮宽敞,五彩玻璃碎片拼接而成的三角形窗户,灰色的大床,桌柜,最旁边摆着一台智能跑步机,还有…… 还有什么,季云栀根本来不及仔细看。 眼前的画面开始旋转,阎霆琛直接重重地将她甩到床上,踢了门一脚,门感应上锁。 季云栀跌落在柔软干净的床上,听见关门的声音有一瞬慌张,手撑着床被起身,强作镇定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呵。”阎霆琛冷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反问:“你觉得我要做什么,嗯?当然是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了。” 季云栀手不自觉抓皱床单,心跳如雷,“阎霆琛,我们谈谈好吗?” “不谈。”阎霆琛像是知道她的意图,果断回绝她,“我阎霆琛宁可对你隐瞒,也从来不会对你说假话。我没有跟那些女人上床就是没有,所以你不必拿结婚这件事出来挡枪,这婚必须结!” “你……”季云栀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睁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阎霆琛单手解开金属皮带扣,将她重新扑倒压在身下。 像是在报复季云栀刚才说的话一样,他低头拽下她右肩的衣服,带着一股狠劲儿,一口死死地咬住她光裸洁白的肩胛。 很快,阎霆琛咬破她的皮肤,鲜血顺着前几日他在她身上留下的草莓印滴落。 “痛,走开……”季云栀疼得颤栗,伸手想推开阎霆琛的脑袋。 阎霆琛的脑袋上面就好像长了一双眼睛一样,头也不抬,抬手稳稳地抓住她在半空中的手,手被他死死地抵在床被上。 季云栀痛得五指卧拢成拳,阎霆琛就跟她作对一样,咬人的力度继续加重,握住她手腕的掌心往上挪,手指霸道强势地将她的拳头一点点撬开,最后顺势滑入和她十指相扣,手背皮肤下的青筋隐隐抖动。 而他的长腿也没有闲着,膝盖毫不怜惜摁住她,阻止动弹。 他的身上很凉,季云栀身上很暖,冰火两重天,蛮横无理地索取她身上的温度。 季云栀如遭遇电击一般,颤栗游遍全身,身子骨剧烈地打了抖,手也下意识地反握住他的手。 细碎的声音不由自主从她嘴里溢出,一股暖流在身体里宣泄。 阎霆琛沿着肩胛骨的方向往上吻,吻住她的脖颈,下巴,最后吻住她温软红肿的唇。 在吻的间隙中,他手低了低,声音低沉笑了声,“季云栀,你身体的反应可比你这张嘴诚实多了。” 季云栀闭着眼别过头。 “躲什么?不准躲,看着我。”阎霆琛胸膛剧烈起伏,冰凉湿润的掌心沿着她的腰线一路向上,贴住她娇弱的脖颈,虎口蛮力地按住。 一秒,两秒,他喉结滑动,眼底里尽是欲色,贴在她耳边低喘的声音性感又磁性,“好好看着,你是怎么属于老公的。” 窗户关着。 窗外的麻雀扑哧着翅膀,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忽地听到了大动静,受到惊吓全部都飞走了。 …… 空气里一股独特的气味掩盖过玫瑰花香。 浴室里,淅淅淋淋满地的水。 阎霆琛单手帮她打湿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他注视着她楚楚动人的眼泪,感受着她的颤抖哆嗦,将她抱离冰凉的瓷砖,重新放回浴缸,声音温柔安抚,“不哭了,乖。” …… 阎霆琛细心地帮季云栀洗澡,然后重新抱回了床上。 季云栀昏昏欲睡,他却精神抖擞,不停地在她身上落在显眼的痕迹。 他明知故问:“累了?” 季云栀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半张脸埋进枕头里,细弱地发出哭音腔调。 见状,阎霆琛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小懒鬼。”他侧躺在她身旁,手伸入被子里,故意用撩人的声音挑逗,“你累了,那我怎么办?嗯?” 被子突然被季云栀蹬了两下。 她经此一出,无力地蜷缩在阎霆琛怀里,就像一只小猫一样,声音委屈却又惹人怜爱,“我……我不想了……” 阎霆琛顺势将她搂得更紧,贴合无空隙,修长的手从前向后滑到蝴蝶骨,无聊地打圈摩挲。 “嗯?”他佯装一脸无辜,但眼里却还是藏不住淡淡的笑意,“不想什么?” 季云栀半天没说话。 阎霆琛低眸一看,睡着了。 他唇角勾了勾,倒也没再为难,后面像哄小孩入睡一样,一下一下温柔且耐心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 季云栀睡醒的时候,屋内昏暗,阎霆琛人已经不在。 她掀开被子下床,又看见桌面上贴着一张阎霆琛留的纸条,笔迹间行距均匀,笔锋力透纸背。 [我去开会晚点回来,给你泡了一杯蜂蜜水,醒来记得喝。] 季云栀读完顺势看向一旁的水杯。 正好她有点口渴了,喝了一口又马上放下。 齁甜。 她和阎霆琛对于蜂蜜水的理解可能不太一样,像他那种嗜甜的人感觉把一半的蜂蜜都倒进去了。 季云栀没再喝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皮走出去。 外面的办公室开着灯,刚才那个女人不知所踪,空气里也那股玫瑰花香也消散了,季云栀心想应该是阎霆琛找人来处理。 墙壁上挂着时钟,季云栀看了一眼时间。 六点。 她居然被阎霆琛折磨到睡这么晚。 明天就是婚礼了。 唐冰夏还是没有消息。 季云栀思索了几秒,打算主动拨打唐冰夏询问状况,但电话响起机械女声提示对方已关机。 是在忙吗?还是…… 不知道为什么,季云栀莫名内心感觉一种不安。 也是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滴滴两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第46章 今天这话我当没听过 季云栀听着动静下意识抬头。 她本以为是阎霆琛开会回来了,没想到是楚曦进门。 楚曦拎着一盒打包好的便当走过来,脸上温和的笑意,“云栀小姐你醒了?阎总担心你肚子饿,让我去食堂打包份吃的给你垫垫肚子。” “谢谢。”季云栀轻声道了声,转而又问:“他还在开会吗?” 楚曦颔首,“今天阎总有三场会议,比较忙会很晚下班,不过他有跟我交代过,要是你想回去可以跟我说一声,我联系人带你回医院。” 他今天居然这么好心? 还以为她会被关在这等他下班。 最终,季云栀自愿留在了这里。 结婚那件事还没有说完,明天就要结婚了,她还是想争取一下。 楚曦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内幕,只当他们是热恋的小情侣,得知她也留下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有事可以按办公桌上的内线,或者直接去秘书办找她以及其他秘书。 季云栀再次道谢。 除了打包食堂的餐食,楚曦还额外从茶水间带了水果和一些小零食给她吃。 食堂的餐食很好吃,但季云栀刚睡醒不久,胃口不是很好,吃了几口主食就没吃了,安静坐等阎霆琛开会结束。 今天会议内容比较多,一场接连一场,高管们轮流报备,中途还有得休息,阎霆琛却没得休息,仔细审阅着他们上交的文件,找补不足,授权决策确保项目合规性。 他在公事上向来严格,毫无例外,这次高管们又挨批了,其中一个在公司多年的男高管还被降了职,由另一个女员工连跳三级接位。 在阎霆琛这儿,工作没有什么性别优势,男女平等,谁做得好谁晋升,谁做得不好谁滚蛋,很简单。 所有会议结束后,各个高管垂丧着脸出门。 楚曦和艾琳娜进屋收拾纸杯和点心,阎霆琛还坐在座位上翻看那些文件,嘴里的硬糖“咯嘣”一下咬碎,香气强烈的葡萄袖糖弥漫口腔,有效舒缓他的疲累。 楚曦余光偷看了一眼阎霆琛,斟酌出声:“阎总,您的餐我已经提前放到办公室了,还是您需要在会议室吃?我去给您端来。” “撤了吧。”阎霆琛翻看手底下人做的烂项目气都气饱了,心里不禁严重怀疑是不是前段时间给他们带薪休假一个月爽够了,休假结束后各个懈怠了。 楚曦听着阎霆琛的回应连忙应了声“是”。 她刚到门口,阎霆琛脑海里想到季云栀,叫住问她:“季云栀安全到医院了吗?” 闻言,楚曦转过身恭敬报备:“云栀小姐没走,说是要等您下班。” 阎霆琛挑了挑眉。 这倒是稀奇,她居然会主动等自己下班?还以为她会迫不及待回医院去。 阎霆琛本来因为公事烦着,现在一听完楚曦的话瞬间阴转晴,文件也不看了,直接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离开会议室。 办公室内。 季云栀等得十分无聊,已经无聊到打开餐盒在那细数黄焖排骨有几块,清炒时蔬有几条,米粒有几粒。 “滴滴。” 门打开。 阎霆琛一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幕,白灯照耀的办公室内,女孩双手撑在沙发上,脑袋微垂,两只脚轻轻晃动,无聊却又安静地在等他出现。 好乖。 怎么这么好在等他下班。 阎霆琛唇角微微弯着,刚才在会议室里积攒的怒火一扫而空。 他扯了下领带,迈着沉稳的脚步朝她走了过去,“季云栀。” “昂?”季云栀真的数入神,都没有察觉到阎霆琛进屋,直到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反射性地站了起身。 阎霆琛看尽眼底,眼里笑意更深了。 他很快收敛起情绪,故意冷淡地问:“等我?” “嗯。”季云栀点了下脑袋,低垂的手无意识地握了一下,“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阎霆琛目光扫过餐桌上的饭菜,“先去吃饭,有什么事情边吃边说。” 季云栀马上回答:“我吃过了。” “就吃这么一点?是楚曦打来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阎霆琛轻蹙了下眉头,心里正打算问责楚曦。 季云栀急忙摆手解释:“不不不,是我自己刚睡醒没多久,不太饿。” “不饿也得吃,女孩子能吃是福。”阎霆琛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话题重新回到了上一个,“我也还没有吃,走吧,再陪我去餐厅吃点。” 季云栀再次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再磨蹭下去没意义,索性鼓起勇气直接说出等他的目的。 “三爷。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借了我五百万,还帮忙调动专家来给我养父问诊,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报恩,但真的很抱歉,我……我不想跟你结婚。” 阎霆琛停住了脚步,高大的背影有些僵。 两个人虽手牵着手,距离却有些错位,他走前面,季云栀则是跟在他后面。 在她鼓起勇气说心里话的时候,阎霆琛并没有回头看她,但声音明显冷了下去,“理由。” 这话题他们其实提了不止一遍,他之前也问过理由,要么就是季云栀畏惧他手上的枪撒谎,要么就是他打断她的话不想继续往下听。 但现在莫名的,他想听一听真正的理由。 阎霆琛心里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问:“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想过跟我结婚,现在又说不想了,因为刚刚那个女人?” 季云栀小声真诚愧疚地回了六个字:“对不起,我撒谎了。” 撒谎说喜欢他,撒谎说产生过和他结婚的念头。 其实一刻都没有。 她所扯的谎都是在权力威胁下的妥协。 阎霆琛用力握紧了下她的手,“你不是挺能撒谎,这一次为什么不继续撒谎了?” “我……” 季云栀面色迟疑,阎霆琛替她回答了,很肯定的语气:“是因为明天婚期就要到了。” 他主动挑破的局面,季云栀便顺着他的话回应:“嗯。” 阎霆琛安静无声,内心发觉自己刚才真的是有病,为什么一定要想听那个理由? 明明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明天就是大婚了,何必在前一天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内心劝解着自己,松开她的手转移话题:”今天这话我当没听过,回医院照顾你养父去,明天一早会有人去接你婚礼现场。” “我们……” “闭嘴。”他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咬了牙,下巴轮廓弧线紧绷,冷声打断:“滚出去。” 第47章 宁可当佣人也不当我女人? 季云栀没滚,还有最后一句话没说,想着说完再走。 她主动走上前站到阎霆琛面前,微仰头,语气十分诚恳:“我愿意拿其他条件换结婚这一选项。” “比如呢?” 阎霆琛脸上不存一丝笑意,话语里尽显冷意:“拿你养父命换吗?” 季云栀脸色微白。 他比谁都清楚,她之所以会主动找上门就是为了救养父,又怎么可能为了不结婚而牺牲养父。 阎霆琛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手掐住她的下巴,光明正大地威胁着。 “季云栀,想你养父活命就别他妈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话。” “除了我养父,其他条件呢?” 季云栀努力调节自己的呼吸,强作镇定地说:“我愿意此生免费当阎家的女佣,欠你的钱我也会想办法尽快还上。” 阎霆琛眼里的怒火灼灼燃烧,掌心狠狠地贴紧用力,大有要把她下巴掐碎的意思。 “宁可当佣人也不当我女人?” 季云栀本想说“是”,可看见他眼里的怒火便斟酌改口:“我只是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虚伪。”阎霆琛盯着她笑,笑容很讽刺,目光冷冽阴戾,“行啊,除了你养父,还有另一个条件可以让你不跟我结婚。” “是什么?”季云栀语气有些迫不及待。 阎霆琛手掌向下滑,虎口虚贴着她的脖颈,低沉的声音说出骇人的两个字:“你死。” 他的意思很明显,得不到就毁掉。 季云栀心下一紧。 她不想结婚就是担心阎霆琛喜怒无常,手段狠辣,他目前还对自己有点兴趣,可后面呢?一个不爽就杀了自己,让养父白发人送黑发人。 要是她死,那一开始何必提出不想结婚? 季云栀静默了几秒,“还有其他条件吗?佣人不行吗?” 还是终身的那种。 “古堡不缺你一个干活的。” 阎霆琛冷嗤一声,不留拒绝的余地,“三个选项,要么和我结婚,要么你的养父死,要么,你死。” “没有第四个选项?” “有啊。” 季云栀如同抓到一株救命稻草,“是什么?” “你跟你养父一起死,然后……” 阎霆琛慢悠悠地扯起一抹笑,靠近她在耳边道:“我娶你的尸体。” “……” 季云栀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说的是人话吗? 阎霆琛不觉得自己的话不妥,伸出舌尖舔了下她的耳垂,如同情人呢喃:“给你一分钟想,好好地想一想。” 像是有一道寒意入侵她的五脏六腑,季云栀脸上的血色慢慢地消散。 阎霆琛目光掠过她的表情,但没有理会,而是松开对她的禁锢,抬起手看着腕表倒计时。 一分钟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季云栀做出决定,但此刻她大脑像是冻住了,没有半点想法。 阎霆琛转身去拿了一样东西。 时间来到了37秒。 他像是笃定她不会细数时间,理所应当地克扣时间,在第47秒的时候就宣告时间到,”想好了吗?\" 季云栀回过神,下意识地,她的大脑替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点了点头,却留悬念:“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阎霆琛表情难辨喜怒,”你说。” “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如果我……”季云栀顿了下,勉强压住恐慌的情绪继续道:“如果我死了,希望你不会迁怒于我的养父,并且帮我隐瞒。” 既是请求,也做出了选择。 宁死不结婚。 但季云栀这一条是基于养父不会被波及。 其实最好的选择就是结婚。 可季云栀心里说不上为什么,刚才她的答案在她死和结婚这两个选择反复横跳,却始终排斥结婚这一选项,说不出口。 她内心也很乱,乱得都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与此同时,阎霆琛听着她的话,咬牙笑了下。 好,很好。 他就这么遭她嫌。 她宁死不结婚是吧,他偏不如她的意! 阎霆琛拿出手机贴在耳侧,声音冷极了,”寒征,停止对季云栀养父的一切治疗。” “不要!” 季云栀惶恐地瞪大眼睛,跳脚要去抢他的手机,“我都说了我死,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养父下手?!” 阎霆琛一手插兜,另一手举着手机一步步后退,“我只是让你做出选择,又没有说最终的决定权在你身上。” “你无耻!”季云栀气到骂了他一句,不停地要去抢。 但阎霆琛净身高188,以季云栀165的小身板根本抢不到。 “季云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 “机会”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季云栀急忙改选择:“跟你结婚!我跟你结婚!” “真的?”阎霆琛稳步后退着,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季云栀,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嗯!我结婚!”季云栀急得快哭了,生怕养父那边已经被拔了针管,“你快跟寒征说恢复治疗!你快说!” 阎霆琛退到了沙发上,季云栀扑向他的时候,他顺势将她抱进怀里一起跌坐进沙发。 季云栀成功抢到了手机,定睛一看,手机根本没有在通话。 “你骗我?!” “嗯,不骗你怎么改口?”阎霆琛很坦然地承认了。 说完翻了个身,将她禁锢在自己和沙发中间。 下一秒,一道寒光从季云栀的眼前晃过。 季云栀尚未反应过来,阎霆琛已经将口袋里的东西狠狠地刺在了沙发上。 一抹冰凉微贴着季云栀的脸颊。 她侧目一看,是一把刀…… ?! 季云栀瞳孔微缩,后背一寸寸发寒,僵着脑袋看向阎霆琛。 此时此刻,阎霆琛宛如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笑意荡然无存,眼神幽暗得恐怖。 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在季云栀体内衍生。 还没有等她问,阎霆琛没有温度的声音率先钻入她的耳朵里。 “说好了要嫁我就不能反悔了知道吗?季云栀,你得听话。惹怒我,对你,对你的养父都没有好处。” 她一直都很听话,是他不正常。 季云栀咽了咽口水,稍微偏过头,避免那把刀真的划到自己,“知道了。” 阎霆琛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抽出刀随手扔进垃圾桶,俯身吻了她柔软的唇瓣嘉奖,“乖。” 第48章 要是她们想嫁,我也可以马上让位 经此一出,季云栀还是只能妥协结婚。 婚礼当天。 化妆师,服装师,还有一行策划婚礼的相关人员出现,凌晨四点天未亮就请她起床梳妆打扮。 古堡内房间众多,管家转门腾出一间房给季云栀当化妆室。 季云栀困得脑袋直点脑袋,迷迷糊糊问道:“一定要起这么早吗?下午再结婚不行嘛?” 化妆师在她脸上拍着爽肤水,戴着口罩安抚: ”云栀小姐,这婚礼都是讲究黄道吉日的,一生也就这么一次,您再忍忍,很快就不困。” “一生只有一次?”季云栀在爱情中有点倾向于悲观主义,小声反驳:“不见得吧,这年头离婚又二婚的人很多。” “……”化妆师:”云栀小姐,咱大喜的日子要不还是先别提这个吧。” 这话要是让阎三爷听到了,她工作都甭想要了。 季云栀表情一脸无辜,内心也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不过也还是尊重化妆师的意见没再说,转而看向另一边的工作人员,“你好,能麻烦你帮我泡杯咖啡吗?” 现在她真的很困,急需一杯咖啡提神。 工作人员笑了笑,“好的,请稍等。” 化妆师继续给季云栀脸部按摩保湿,发型师则是拿着卷发棒在处理她的头发。 这一时间很漫长,季云栀喝着咖啡放空,也没有玩手机,发型师见状怕她无聊待不住,主动跟她搭话。 “季小姐你知道吗?其实很多人都很羡慕你。” “羡慕我?”季云栀懵懵地回过神:“羡慕我什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值得羡慕的。 儿时跟坏人决斗,掉落海里摔了脑袋丧失记忆,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长大后收养的流浪猫病重,至今无所踪,养父也病重,医院花销如流水,努力赚医药钱又被恶臭男人陷害,招惹上阎霆琛这个魔鬼。 发型师一脸花痴地说:“当然是羡慕您能嫁给阎总啦,阎总长得帅,有钱有地位,有多少女人想嫁给阎总都求之不得!” 季云栀手捧着咖啡,对镜垮着脸,脸上没有半点喜悦,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发型师是阎霆琛派来的卧底吧。 反正阎霆琛也不在场,她直白回应发型师:“要是她们想嫁,我也可以马上让位。” “啊不不不。”发型师吓得花容失色,卷发棒都差点掉在地板上,“季小姐您还是喝咖啡吧,那些话当我没说。” 屋子里还有监控,门外还有保镖,要是阎总知道她也要完蛋了。 发型师内心后悔不已,挣点钱不容易,下次她还是安静地当个哑巴算了。 季云栀一脸认真:“我说真的。” “别别别。”发型师急忙摆手,欲哭无泪:“云栀小姐您还是请喝咖啡吧。” 大概是这些人都领会到了季云栀语出惊人,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都没有人敢跟她搭话了,安静得恐怖。 季云栀喝完咖啡,吃完早餐,妆容发型还没有好。 大家都很忙着手头上的活儿,也不跟她说话了,闲得无聊的季云栀只能拿出手机。 她先是给养父打了通电话。 昨天没有回去,她担心养父会担心,电话接通,季云栀甜甜地出声讲道:”喂爸爸。” 电话里的人回应,但声音显然不是养父。 对方应声:“季小姐,我是三爷的保镖——阿彪。” 季云栀隐约记得这个人,之前养父让寒征留下来陪他,阿彪则是奉命送她去公司。 阿彪人如其名,长相十分彪悍,脸上还有一道伤痕,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她内心其实是有点被吓到的。 “你好。”季云栀稍微坐直了一点,追问说:“我爸爸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阿彪回应说:“季小姐别担心,黎先生没事,只是又嗜睡了,我奉命在照看他,听到手机响才接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季云栀听信了他的话。 养父患病症状多种,最常见的就是嗜睡了。 这时,她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下,跳得她一阵无端心慌。 季云栀握紧手机拜托:“我爸爸那边就辛苦你帮忙照顾了,我今天尽量赶回去,要是他有什么情况请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季小姐请放心吧。”阿彪说:“除了我还有其他人都在看着黎先生,季小姐安心结婚。” 季云栀小声地道谢。 医院内,急救室门口亮起了红灯。 阿彪结束通话,站在一旁的保镖担忧地说:“彪哥,黎先生吐血进急救室都两个小时了,该不会……” 保镖说到后面声音止住,阿彪表情一脸凝重:“不会的,黎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那季小姐那边该怎么说?” “今天是她和三爷结婚的日子,肯定不能说。” 阿彪说到这里看了眼急救室,轻叹了口气,“先看看情况,最起码等婚礼结束再说。” 另一边。 季云栀结束通话后又试图给唐冰夏打电话,之前打是电话已关机,现在则是却直接空号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化妆师和婚礼师也帮她弄好了打扮。 婚礼是在教堂,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风格,高耸的拱形天花板和精细暖黄的石雕装饰,教堂祭坛底下两侧是整齐排列的木质长椅,桌椅身后都系上一朵百合和玫瑰,象征着纯洁的爱情。 此次出席的人员除了新郎新娘,神父,乐队,坐在底下的教堂椅全是古堡里的人。 寒征,管家隆达,小桃花,男女仆,以及一群永远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 大喜的日子即将开始,寒征前往休息室找上阎霆琛,“三爷。” 阎霆琛正由着人整理衣服,一双眼睛透过镜子睨向进屋的寒征,沉声询问:“都准备好了?” “是。”寒征应声,“三爷请放心。” 阎霆琛轻“嗯”了一声,收回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深如寒潭。 但愿这次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可老天爷就像是再跟他作对一样,婚礼上还是发生了状况。 第49章 她结婚了,丈夫是阎霆琛 厚重的教堂大门紧闭,现场乐团奏响浪漫的爱情婚礼进行曲,神父胸前划了个十字,开始开场祷告内容,为今天的新郎新娘寻求神的祝福。 台下的人安静无声,各个坐直身体,聚精会神地听着。 教堂共有三层,楼梯呈螺旋绕弯式,红毯沿着层层台阶铺开,新娘走了下来。 淡白与冰蓝色交织的宫廷婚服,婚纱的上部分巧妙地运用了透视效果,精致细腻的刺绣花纹轻贴到她洁白的锁骨上,裙摆蓬松轻盈,三千颗水晶钻石点缀其中,每一步都闪着耀人的光芒,冰透的婚纱拖尾长得覆盖住下楼的阶梯。 阳光从教堂穹顶下落,如同圣光一般落在季云栀身上,华丽,性感,柔美,浪漫……美得惊人。 坐在管家身旁的小桃花看呆了,轻拉了下管家的衣袖小声地说:“舅舅,云栀小姐好漂亮啊!” “嗯。”管家认同地点了点头,却又叮嘱:“小桃花,从今天开始,你该改口叫她少奶奶了。” 阎霆琛穿着一身成熟稳重的墨色西服,站在圣坛隔空直直注视着她,眼中再无旁人。 白色头纱朦胧轻飏,季云栀其实不太能看清阎霆琛的轮廓,却也能强烈地感受到他的注视。 她微微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一直以来,他都想她嫁给他,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按照婚礼习俗,新娘本该由自己的父母陪同入场,将她的手交给新郎,但季云栀跟阎霆琛提过请求,说她的养父病重不宜出现在婚礼现场,阎霆琛也好说话地同意了,改为一名女佣挽她陪同。 “云栀小姐,走吧。”女佣在旁小声地催促她下楼。 季云栀小幅度点了点头,安静无声,一步一步慢慢地来到祭坛。 咫尺距离,她眼睑微微下垂避开阎霆琛的视线,沉默不语,心口的位置有些喘不上气。 她结婚了,丈夫是阎霆琛。 一个她不想嫁的男人。 神父虔诚地捧着圣经,开始询问新郎新娘的意愿。 “新郎,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新娘季云栀作为你的妻子,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健康还是疾病,富裕或是贫穷,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阎霆琛牵住她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声音磁性低沉应着神父的话,眼睛却盯着季云栀没有离开半分。 “我愿意。” “哪怕死亡也不分开。” 来自他深情动人的告白,季云栀没有感动得泪眼婆娑,只觉得身体有一瞬僵住,四肢血液凝结,变得有些麻木。 死都不分开。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只是一句口头誓言,阎霆琛很有可能是真的…… 头纱很好地帮忙遮掩季云栀的情绪。 神父把同样的问题也抛给了她,“新娘,你是否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阎霆琛作为你的丈夫,无论顺境或逆境,健康或疾病,富裕或贫穷,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我……” 季云栀迟疑地开口。 阎霆琛感知到她的反应,手用力地握着她,手背青筋浮动。 季云栀吃痛皱眉,又在全场的注视下不得不被迫给出回答。 她声音干涩道:“我愿意。” 在听见阎霆琛的回应之后,他手上施压的力气才慢慢地收回来。 神父对二位新人的回答很满意,环顾四周问:“有人反对他们结婚吗?” 谁敢。 底下的人摇头摇成拨浪鼓,无人反对。 没有人反对,接下来的流程就是,新郎新娘在宣誓手册上互相签下名字,在现场见证下互换婚戒,礼成。 “那好。” 神父看着底下的一幕,准备把戒指交给他们交换,宣布礼成。 意外发生了。 教堂的门“轰”的一声突然被炸开! 一群戴着狰狞的骷髅面具人涌了进来,皆穿着白色长衣,点点猩红点缀其间,长枪对准里面的所有人。 一道声音嘹亮且懒散的女声紧跟着响起:“对不起,我反对。” 男女仆受到了惊吓,如同受惊的麻雀散开,抱着脑袋瑟缩蹲在长椅下,管家隆达也将小桃花压了下去,“藏好!” 说完,他便颤颤巍巍地冲向阎霆琛和季云栀,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远处对准的枪口。 同一时间,寒征和其他保镖们也都拔起了枪,毫不退缩地对峙着那群人。 季云栀表情愣怔。 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她还没有弄懂局势,一股强势的力量猛地将她拽了过去。 季云栀戴着头纱倒在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阎霆琛身上冷冽的木质气息。 前来搅局的女人肩头上扛着一把长枪,看见这幕笑了笑,狐狸眼勾人至极,妩媚感慨。 \"霆琛,你也太不厚道了,好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结婚竟然都不知会我一声。\" 阎霆琛眼神充满狠戾地看向来人,“滚。” “切,小气鬼。”宫尙铃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我不远万里地来到这里,好歹让我看下你的宝贝新娘再走嘛。” 宫尙铃边说边逼近他们,寒征抢先一步举起枪,拦截住她的去路,“二小姐,子弹不长眼,还请你停步。” 眼前的人,正是阎家二小姐——宫尚铃。 被枪洞瞄准的宫尙铃没有恐惧,只是头微歪,像是跳脱的狐狸一样,狡黠笑了笑,“小寒征,这么久不见变这么凶了?要是我不肯听劝呢?” 说着,她将自己手中的长枪扔到了地板上,继续主动地往前迈一步。 宫尚铃的心口正抵在寒征的枪上,语气慵懒。 “来,往这里开枪,我必死无疑。” “二小姐!” 宫尚铃的手下试图阻止,却被她呵斥退了回去,“谁都不准上前!谁来阻拦我先杀谁!” 寒征往后退了一步,眉头微皱,表情有着纠结:“二小姐,你别让我为难。” “我怎么会让你为难呢?”宫尚铃表情十分无辜,“你看,我都叫住了自己手底下的人,你开枪吧,我保证你把我杀了,他们也不会闹事。” 寒征没动。 不管怎么样,宫尚铃是阎家二小姐,是阎老爷子最受宠的女儿,受宠到允许她的姓氏随母姓,并给她很多权利。 就算宫尚铃不追究,阎老爷子也不会轻易饶过此事,连带怪罪阎霆琛。 宫尚铃久违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但寒征还是不敢开枪,她嫌弃地啧了一声:“没出息。” 地上的长枪重新被她扛在肩上,宫尚铃吹了一声口哨:“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敢为难,那就该换我来为难了。” 话语是对着寒征说的,但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阎霆琛——怀里的季云栀。 第50章 阎霆琛会因为她而死 季云栀躲在阎霆琛怀里看不清情形,但耳朵却敏锐地听见他们的谈话。 她听到了寒征叫那个人“二小姐”。 本以为那个女人会是阎霆琛的情人,因无法忍受他和她结婚,这才前来搞破坏。 结果没有想到竟然是阎家的二小姐。 之前新闻媒体就有报道过阎霆琛家多子多女,但远在国外。 今天他们大喜的日子,姐姐前来阻婚? 季云栀心里产生了一丝雀跃。 这边,宫尚铃看着阎霆琛眼里的戾气浓烈,透着杀人的光,忍不住摇了摇头,手捂着心口,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三弟,好歹我也算你的二姐,你的表情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别这么敌对我。” 阎霆琛面色不改,咬牙切齿,“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弟弟看待,那就不应该带着你的人来破坏我的婚礼!” 他为了这场婚礼筹划了很久,知道阎家那边可能会行动,在婚礼场外部署人手潜伏应击,心里预计能撑过婚礼结束,没有想到还是被他们抢先了,悄无声息干掉他的人,他这个姐姐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宫尚铃听着他的话直呼冤枉,伸出一根手指头晃着否认,“nonono,我这可是在救你。” “难道你忘记你是怎么中枪的吗?当初你拒绝了爹地安排的结婚对象,激怒他向你开枪,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可能都……” “闭嘴!”阎霆琛冷冷瞪着她打断。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说错什么了吗?” 宫尚铃说:“正好你想娶的女人在现场,也让她知道你为她都做了什么,让她感动感动,譬如,爹地给你送了多少个女人让你碰,你碰都不碰,每个女人如果知道有一个男人这么不要命的付出,守身洁,应该都会直呼你是好男人吧?” “宫—尚—铃!” 宫尚铃一点都不惧他的警告,甚至看向季云栀笑着询问,“我说得对不对,季云栀小姐。” 季云栀打了个寒颤。 …… 这场婚礼意外的没有举办成功。 阎霆琛根本不想让季云栀跟宫尚铃搭话,直接吩咐寒征先把季云栀带走。 季云栀回到古堡内很久,而阎霆琛和那位二小姐迟迟没有出现。 夜晚。 季云栀等到犯困,管家劝说她去休息。 季云栀心想他们是姐弟,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便上楼睡觉。 结果后面她睡到一半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直起身,一双杏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呆滞地睁着,被汗水沾湿的头发黏在脸侧,呼吸隐隐发颤。 她做了一个很恐怖的噩梦。 梦中,阎霆琛和宫尚铃因她起了争执,愤怒不已的宫尚铃开枪射中他的心脏,阎霆琛当场毙命。 这还不够,宫尚铃甚至后面剁下他的脑袋,踢滚到她脚边狰狞笑着说:“季云栀,是你害死了他!” “不要……” 季云栀疯狂摇头,慌乱地去摸床,“阎霆琛,阎霆琛!” 无人回应。 她只摸到了柔软干净的枕头。 阎霆琛还没有回来,季云栀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 缓了好几秒,她侧身按下床头柜的开关,强光的刺激让她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而后再睁开眼睛看向墙壁上的时间。 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五点四十六分。 季云栀靠在床头,膝盖慢慢地蜷缩弯起,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抓着头发,心情十分的复杂。 宫尚铃说,阎霆琛是为了她而忤逆家里的婚约,惹怒阎老爷子对他开枪。 在她要跟寒征离开的时候,她还听见宫尚铃说:“霆琛,你是阎家的少爷,享受着阶级权利富贵,同时也要懂得履行自己的义务,否则需要受到该有的惩罚。” 当时她还想继续听,可寒征已经拉着她走了。 现在她脑海里回想着这些话,心脏不受遏制地快跳着,双目恐慌。 惩罚是什么呢? 难不成真的是……她做的那个噩梦。 可他们是姐弟关系,应该不会手足残杀吧?! 也许真的有可能。 阎老爷子是阎霆琛的父亲,不也是…… 季云栀闭着眼,双手扯着头皮,大脑一片混乱。 她确实讨厌阎霆琛,但宫尚铃也说了,阎霆琛是为了她才会中枪,甚至还隐瞒家人跟她举行婚礼……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看着阎霆琛去死。 季云栀想完马上下床去打开。 而此刻,寒征和一名保镖正守在她的门外。 寒征看见季云栀出现,表情有些惊讶,“季小姐,你怎么这么早醒了?” “睡不着。”季云栀回应完便马上追问,“寒征,阎霆琛在哪儿?” 寒征误解她找阎霆琛的原因,安抚说道:“季小姐你不要紧张,三爷绝对不会让二小姐伤害你的。” 她根本不是担心这个。 “我担心阎霆琛会出事。” 她这么一说,寒征止住了声音,表情微妙地变了变。 而他的表情更加刺激季云栀内心的不安。 季云栀执意要让寒征带她去见阎霆琛,寒征透露:“三爷现在跟二小姐待在一起,情况未知,但她是老爷子众多子女当中最疼爱的那个,权力很大,情绪比三爷还……” 说到这,寒征喉咙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止住了声音。 季云栀大概能知道他的意思。 他想说的应该是,那个二小姐的脾气比阎霆琛还大。 可这跟她去见阎霆琛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如果寒征不是说“情况未知”,或许她就打消了去见他的念头。 她继续追问,势必要从他嘴里得出个答案。 寒征闻言抿了下唇,直白解释:“二小姐不喜欢你,要是你去了的话肯定有危险,所以还是别去了,三爷说过这些事情他会自己解决。” “那……”季云栀沉默了几秒,也直白地问:“阎霆琛会遭到什么惩罚吗?” 寒征面露为难:“季小姐……” 季云栀仔细盯着他的表情,锲而不舍追问:“他会死吗?” 话落,寒征在这个时候避开了她的视线,“季小姐你别问了,快回去休息吧。” 季云栀见状就知道了意思。 会死。 阎霆琛会因为她而死。 第51章 渺渺,璟煊哥哥 季云栀咬紧下唇,沉默片刻说:”带我去找他。” ”季小姐。”寒征面露一丝犹豫,开口劝说:“其实你去那里也没有太大作用,还是听三爷的话老实待着吧。” “我待不住。” 她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即便她很讨厌阎霆琛,但他也不能因为她而死,不然她这辈子良心都会过意不去。 可接下来不管她怎么说,寒征还是不肯带她去见阎霆琛。 季云栀执拗,他也执拗,互不退让。 最后季云栀说:“你不带我去见,那我就自己去找。” 只要他们在古堡里,她就不怕找不到他。 季云栀是个行动派,自己从楼上找到楼下,又从屋内找到了屋外。 古堡占地面积很广,她穿着单薄的睡裙孤身寻找,人还是没有找到,天已经彻底亮了。 空气阴冷潮湿,季云栀吹着风冷得牙关紧咬,但还是没有动摇回去的念头。 寒征没多久坐着巡逻的车找上她,继续劝说她回去。 “要我回去也可以,你带我去见阎霆琛。” “季小姐……”寒征表情十分为难。 “你不肯说,我就继续找,要么找到你肯说,要么我自己找到他。” 季云栀把话说完就走了,继续寻找着。 她只顾眼前没顾脚下,结果一个不小心踩空,整个人从草地上滚了下去,脑袋“咚”的一声撞到旁边的大石头上,一抹血腥顿时从她额头上缓缓流下。 “季小姐!”寒征惊慌地跑下来找她,“你没事吧?” 季云栀没回话,双手捂着脑袋,耳朵里嗡嗡的耳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紧接着,许多模糊的画面接踵而至。 有小男孩,小女孩的身影。 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满地的血,地板上还有一串铃铛手链,手镯。 …… 季云栀试图看清却又看不清,眼前忽明忽暗,就好像被困在一个四方紧闭,脏兮兮的玻璃罩里面。 她努力地擦拭玻璃面,试图看清外面是什么地方,但是脏的是在外面的玻璃,而她根本找不到出口去擦拭干净。 好疼,好难受。 接下来,她的耳朵好像自觉屏蔽了外界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一些陌生的声音。 “我叫渺渺,以后你可以这么叫我,你呢?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洛璟煊。” “洛-璟-煊。你的名字好好听哦,那我以后叫你璟煊哥哥好不好?” “好。” …… \"璟煊哥哥,你弹钢琴好好听,可以教我吗?\" \"当然可以。\" …… “璟煊哥哥,要是有天你家里人来找你了,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我带你回家,长大后我娶你。” “真的吗?!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渺渺——渺渺——” “再见了,璟煊哥哥。” …… 医生赶来的时候,季云栀脑海里画面和耳边声音都消失了。 “季小姐脑袋撞到石头了,你赶紧给她看下情况!”寒征着急地催促医生,心里却感觉天都塌了。 三爷特地交代过要他保护好季云栀,结果还是失责了。 季云栀靠着一丝尚存的理智,伸手推开了要帮她诊治的医生。 她摇摇晃晃起身,硬撑着说:“我……我没事,我还撑得住,先让我去找阎霆琛。” “季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寒征着急地不行,季云栀就是不听劝。 寒征真的担心她会出事,起身朝她背影喊道:“不用找了,就算你把这栋古堡反过来都没有用,因为三爷和二小姐根本不在这里!” 果不其然,季云栀听见这话停住了脚步。 她回头看他,额头的血一瞬间也滴落到她的眼里,红色模糊了寒征的轮廓,好在她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寒征说:“只要你肯配合治疗,我就带你去找三爷。” …… 夜总会。 一阵接一阵动感强烈的音乐,好比海面上波涛汹涌的海浪,舞池里穿着清凉的舞男舞女跳着钢管舞,台下的人尖叫沸腾,也疯狂舞动,互相亲密贴合,当场接吻纠缠。 空间很大,灯光昏暗,却又有五颜六色的光线摇摆闪烁,如梦如幻。 季云栀穿着一身沾着泥土的白色睡裙,格格不入地踏入此地。 寒征带着季云栀尽量避开人群,护送着她要往楼上去。 忽然间,一个男人手捂着半边脸走下楼,看见寒征马上热情起来,“寒哥!” 寒征看向来人。 这家夜总会的经理。 还没有等他回话,经理目光掠过他一旁的季云栀,好奇追问:“寒哥,这位是?” 寒征淡漠着脸无视经理的问话,直说:“带我们去见三爷和二小姐。” \"好的好的。\"经理点头哈腰,带着他们坐电梯去到最顶楼。 电梯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群保镖,从那电梯口这边一直延伸到远处。 而他们脸上无一例外戴着白色骷髅面具。 寒征看见季云栀脸上的震惊,小声告知:“这是二小姐的人。” 季云栀知道。 当时婚礼上她见过这群人,震惊只是没有想到这里阵势这么大。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跟紧他们一路往前走。 经理带着他们到尽头一间包间停下,然而站在门口就不肯进了。 他转过身,手捂脸捂得抽搐,放下手说:“寒哥,我就不进去了,送你们到这里吧。” 刚才楼下虽然有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射,但也很昏暗,季云栀和寒征都没有仔细看经理的半张脸,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经理的一只眼睛是肿的,唇角有淤青,左半边的脸像是被放在刨丝器擦过一样,皮肉剥离开,狰狞得吓人。 季云栀惊讶的手掩唇,低眸不敢细看。 寒征倒是不惧,反而出声追问情况:“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经理下意识侧头看了眼紧闭的包间,但不敢说真话,“没事,我自己刚才不小心摔的。” 寒征精准捕捉到他刚才的小动作,还没有说话,经理又说:“寒哥,我想先去处理伤口了。” 刚才他下楼就是着急想处理伤口,也没有想到碰见了寒征来。 寒征面色平静:“去吧。” 经理一走,寒征也要带着季云栀进屋,可守在门外的保镖忽然伸手拦截。 “二小姐有命,只允许季小姐一个人进去。” 第52章 放我走,不然她死 季云栀这才注意到包间门上方有监视器,眼前的这个保镖戴着耳机,想来一定是宫尚铃在里面监视他们。 寒征试图跟保镖谈判,“我是三爷的手下,让我进去,出事我担责。” “二小姐只允许季小姐一个人进。”保镖面无表情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寒征被勾起火气,季云栀插话解围:“没关系寒征,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可是……” “阎霆琛在里面,我不会有危险的。” 季云栀朝他安抚笑了笑,独自进屋。 屋内,浓烈的烟酒味直扑季云栀脸面,空气里还隐隐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季云栀因不适而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很快开始搜寻阎霆琛的身影。 包间内一女四男,但男人当中并没有阎霆琛。 两个穿着女仆装的男人屈膝跪在地板上。 一个端着盘子,盘子里是放着玻璃杯和毛巾,一个拿着酒,一瓶法国勃艮第葡萄酒,还有一瓶罗曼尼康帝。 另外两个男人。 一个戴着白色骷髅面具站在二小姐宫尚铃身后,是保镖。 另一个,坐在她的身旁,是个小白脸少年。 简简单单的白色卫衣,外面穿着黑色夹克外套,在这嘈杂的环境当中,五官却十分引人注意。 银白色的卷发,皮肤又白又嫩,脸颊两边泛着红晕,一双薄唇紧抿着,冷冽的眼神微微湿润,狠厉却又可怜,就好像是一头无情遭人抛弃的狼崽。 二小姐宫尚铃让人开酒,亲自端着酒杯递到他嘴边,慵懒的声音带着哄意,“别生气了,喝一口?” “不喝。”小白脸把脸偏到一旁,胆大地直呼她的名字,“宫尚铃,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宫尚铃晃动着雕花玻璃杯,指腹摩挲着杯口,先是将小白脸不喝的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放回女仆男盘子中,拿起桌面上的烟和打火机,表情寡淡地反问他:“你要我解释什么?” “解释刚才给你发消息的男人是谁!” 小白脸把脸转了过来,声音咬牙切齿,“宫尚铃,你不是说你在国外出差,因为很忙所以不能经常回我消息,你主动跟那个男人聊那么多是怎么回事?” 面对小白脸少年的咄咄逼问,宫尚铃轻啧了一声。 这夜总会是她朋友开的,她也有参与部分投资,但由于她常年在国外,这个地方几乎没怎么来,只安排人帮忙打理。 一直到两年前,她来到国内谈一笔生意,生意的合作伙伴是位女总裁,正处在失恋状态中,为了合作能够不受影响,她便带着女总裁来到这里,让经理找一些男人过来陪酒。 合作谈得很成功。 后来她们准备离开,一个小白脸冒冒失失地闯了过来。 很狼狈。 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衣服歪七扭八,脸上有着血污,就好像是沦落在街边的小乞丐,放在平日里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是小乞丐反应力很快,攻击力也很猛,在她的保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迅速地绕在她的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抵在她的脖颈处,冷眼看着追他的那些人。 “放我走,不然她死。” 在场的所有人慌乱不已,被绑架的她却十分镇定。 她笑了下,少年拧着眉问她笑什么? 下一秒,十几道红点瞄准在少年身上,潜伏在暗处的保镖持枪涌了出来。 然后她笑着说:“一起死呗。” 或许是从没有见过有人被劫持不慌反笑,他愣了愣神,而她却趁机夺下他的刀,保镖一瞬间上前反钳制住他。 没多久,几道急匆匆的脚步声赶来。 为首的是一个满身纹身的男人,宫尚铃认识他。 是她朋友的弟弟,典型的纨绔子弟,听说最近在这地下室开了个场子赚钱,赌桌,还有所谓的“畸形秀”“拳击赛”各种暴力血腥的比赛,赚了不少钱。 宫尚铃从他口中得知情况。 这个小白脸少年叫凌翼,因亲生哥哥欠了场子一大笔钱,所以将他带来抵债,这小子年纪不小但是脾气大,桀骜不驯,屡次打伤他的人逃跑,今儿个又跑了。 朋友的弟弟得知凌翼冲撞了她,慌忙道歉,“对不起铃姐,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打断他双脚双手,让他这辈子再也跑不了,伤不了人!” 宫尚铃蹲下身看着少年,眼里的怒意恨意浓烈,偏偏莫名激发她心底恶劣的兴趣。 她捏起他的下巴,勾起唇角,跟朋友弟弟说:“断他手脚太可惜了,不如你开个价,我替他赎身。” 她花了两百万买下他,并让他在这里住了下来,让人好吃好喝地供着。 但凌翼还是对她戒备心很强,经常摔东西不肯让她靠近,保镖好几次都想一枪毙了他,偏偏被拦了下来。 她花着为数不多的耐心,待在这里陪他好长一段时间。 终于,野性的小狼变成粘人的小狗。 调训的过程对她很有趣,可训练完,她的兴趣也丧失了一大半,对他冷了下来,直飞国外回去了。 时隔这么久,她再次来找他,小狗很高兴,却占有欲强,看见有男人给她发暧昧消息就开始耍脾气问责。 可他忘记了他们之前是有阶级关系的。 不管他是小狼还是小狗,她都是它的主人,只有主人管教问责它的份,没有反过来的道理。 宫尚铃往沙发上一靠,眼里彻底厌烦,“你们男人给点宠就蹬鼻子上脸,其他男人都没有你这么多事,台阶不下就滚吧。” 少年呆呆地看着她,牙紧咬着口腔里的软肉,疼到麻木。 一秒,两秒,他松开紧咬的牙关,猩红着眼睛,“行,求之不得。” 他起身打开门出去。 宫尚铃表情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高跟鞋踹了跪在地板上的两个男人,“你们也滚。” “是。” 两个女仆装打扮的男人起身离开。 宫尚铃将点了一半的烟按进烟灰缸,跟着重新点了一根烟,又叫守在身后的保镖也出去。 人陆陆续续走光。 季云栀站在门侧,宫尚铃吸着烟,终于把目光睨向了她,“你看热闹看够了吗?” 第53章 真想不到我三弟好你这一口 季云栀终于被发现了。 她在这免费看了一场戏,宫尚铃吐着烟圈,似笑非笑地问她感想。 季云栀没有感想可言,只轻声地道了一声“对不起”。 原本以为里面只有阎霆琛和她,没想到…… 对于她的歉意,宫尚铃嗤笑了一声,说了句:“真想不到我三弟好你这一口。” 季云栀懵懵地眨眼,宫尚铃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倾身向前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按下了某一个键。 很快,摇曳的彩色灯光停了下来,昏暗的包间内恢复了明亮的暖黄。 季云栀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况。 很凌乱。 地板上各种男女衣服,包,水晶鞋,桌面上还有十多瓶酒,果盘,烟,打火机,沙发上抱枕乱七八糟的叠放,还有一个掉在了地板上。 季云栀很难想象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过来坐着吧。”宫尚铃说道。 季云栀这才朝她走了过去。 这里摆放着三个沙发,月牙弧形的摆放,季云栀选择了坐在宫尚铃的对面,顺手也捡起了掉在地板上的抱枕。 然后。 她看见了地板上有数颗子弹,地毯上还有一层深色的痕迹。 是血。 季云栀呼吸顿时一滞,胸口无端跳得厉害。 寒征说阎霆琛在这里,可她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阎霆琛的身影,只看见子弹和血痕。 寒征还说,二小姐宫尚铃深受阎老爷子疼爱,在阎家的权势比阎霆琛还大。 阎霆琛为了她忤逆家里安排的婚姻,宫尚铃奉家里命令来找他…… 桩桩件件碎片凝聚,季云栀大脑慌乱不已。 看不到阎霆琛,地板上有子弹……那么,他是被宫尚铃杀了吗? 季云栀手中的抱枕重新掉落在地,猛地抬头看向宫尚铃。 此时此刻,宫尚铃也在看她。 宫尚铃的眼睛很美,像狐狸的眼珠,冰冷深邃锐利,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野性,盯着让人头皮发麻,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她吸进去。 一抹冰凉感沿着季云栀的脊椎骨爬了上来,内心扑通,扑通,扑通快跳着,几乎要狂跳出来似的。 她手捂着心口,极力地克制着内心的慌张,声音带着几分颤栗问道:“阎霆琛在哪里?” “嗯?” “阎霆琛在哪里?”季云栀音量大了不少,忍着头皮发麻和她对视,“我要见他。” 宫尚铃勾起唇角,话音似称赞,又似嘲讽,“你跟霆琛还真是恩爱,互相彼此关心。” 她没有直接告诉季云栀下落,而是当场开了一瓶酒。 两个人隔着一张长桌的距离,宫尚铃声音不大也不小,但足已让季云栀听清。 宫尚铃调情的语调,”来,你喝了这一瓶酒,喝光了我就告诉你,阎霆琛在哪里。” 季云栀看着那瓶酒有点犹豫。 因为她不会喝酒。 宫尚铃捕捉到她的表情,笑了一声,”不喝?不喝就滚。” 季云栀没走,低垂的手攥紧衣袖,“要是我喝了,你真的会告诉我关于阎霆琛的下落?” 看来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傻嘛。 宫尚铃重新靠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手抵住下巴。 她很亲昵地称呼一声“云栀”,笑意却有些凉薄,“你好像没有质问我的资格,你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喝,要么滚。” “行。”季云栀咬咬牙,最终还是应下了。 只是她刚走到宫尚铃身边,宫尚铃又突然起了坏心眼,她将那瓶低度数的红酒瓶收了回来,然后抬起高傲的下巴点了下桌面上的冰桶。 “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自己选一瓶喝。” 季云栀顺着她的话看了过去。 冰桶里半桶冰块,里面插着两瓶烈酒。 从瓶身来看,两者相似,季云栀也不懂酒,于是随手选了一瓶。 她刚选完,宫尚铃的哈哈笑声传入她的耳边。 季云栀不解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宫尚铃擦了擦眼角的笑泪,缓了口气。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酒,那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吧,这酒可是全场最烈的,对于不懂喝酒的人来说,你这一瓶下去对身体的伤害可不小,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要是你现在反悔想出门还来得及。” 季云栀听完她的话沉默住了。 一秒,两秒,三秒。 五秒后,她将酒递给了宫尚铃。 宫尚铃还以为她临阵脱逃了,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 看来是她高看季云栀了,也不知道她那个弟弟到底看上季云栀哪里,这么恋爱脑。 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季云栀也不算美得惊人。 不过她身上确实有种纯的气质。 很干净,是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没有的。 宫尚铃正想着,季云栀的话打断她的思绪:“有开瓶器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开酒。” 她没有临阵脱逃,还是要喝酒。 宫尚铃闻言挑了下眉,对她的胆量有了些兴趣,“行,我帮你开。” 桌面一通杂乱,她找半天才找到开瓶器。 “滋啦——” 白色的酒泡往瓶口涌了出来,流湿宫尚铃左手。 她倒也不嫌弃,自己伸出舌尖舔了下手指,品尝着酒味。 好酒。 是她喜欢的味道。 只不过这种酒对于季云栀不懂酒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宫尚铃露出同情的眼神,却还是继续这场起哄的游戏。 她把酒瓶递给了季云栀,忽然又好奇问了一句:“你很爱阎霆琛吗?还是他的钱?” 季云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谢接过,然后拧着眉对准窄窄的瓶口喝了起来。 这酒价值五十万,口感变化多端。 酒液滑入舌尖,入口是苦味,顺着喉咙滑落,又很辣,辣得喉咙像是被火烧,烧得人喉咙灼痛,但到最后,酒味会回甘,很好地抚慰先前的苦辣感。 季云栀没有感知到甜味,从始至终只觉得苦,苦得掉泪,辣,辣得她感觉喉咙好像发不出声音了。 “哇喔——”宫尚铃看她莽撞地猛灌,马上为她欢呼鼓掌,“加油!加油!” 季云栀闭着眼继续给自己灌酒,喝了几口之后,一股酸涩的反胃感便涌了上来。 “呕——” 她捂着嘴侧过头干呕了一声,想吐却没有吐出来,难受得眼泪一个劲儿在眼眶里打转,拿着酒瓶的那只手抖得不行。 “e on”宫尚铃一副看热闹看到一半中止的不尽兴,“这才几口啊,你就撑不住了?” 真没劲儿。 季云栀紧抿着唇还是没有回话,她手背用力地擦拭眼泪。 几秒后,再次灌酒。 第54章 退!退!退! 酒被季云栀喝了一半。 喝到后面,季云栀已经尝不到酒的苦味了,就感觉喉咙口像是被一把火点燃,烧得她隐隐作痛。 \"咳咳——\" 这酒太猛,她喝得又着急,一下子被呛住了,酒喷溅出来,身体摇摇欲坠,白色的睡裙上半身又湿又透,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型。 这下宫尚铃全部的兴趣都没了。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你太弱了,走吧走吧,别在我这闹出人命。” 目前她还没有想要她命的打算。 “我可以的。”季云栀红着眼眶,拼命地抑制着上涌的恶心。 “我的酒还没有喝完,我能撑得住,你答应过我的,说喝完了一定会让我见到阎霆琛。” 说完,她站不稳地跌坐在沙发上,人晃了两秒,然后仰头接着灌酒。 “别喝了,蠢货。”宫尚铃实在看不过去她硬撑,皱着眉起身抢走她的酒瓶 季云栀马上起身去抢,“还给我,我还能撑住!” 酒还差一点就喝完了,要是临时退出,那她前面受的痛苦算什么? 不行,她一定要撑住! 季云栀扑向宫尚铃要抢酒。 结果,辛辣的反胃感再次涌起,在她靠近宫尚铃的时候,“呕——” 粘稠,湿润,带有刺激性的呕吐液直冲宫尚铃鼻间。 宫尚铃表情凝固,如封印成化石一样站着,遍体生寒,浑身起鸡皮疙瘩, “季云栀,你对我做了什么?!” 活了二十多年,她堂堂的阎家二小姐,第一次,被人当垃圾桶一样吐排泄物?! 侮辱她的方式有很多种,季云栀偏偏选择了最恶心的一种。 “对不起对不起——”季云栀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赶忙抽纸要给她擦,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呕——” 第二次暴击。 宫尚铃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双唇颤抖,“你——” 气味浓烈地侵蚀着宫尚铃的感官,话头还没有说完,她也垂头“呕”了起来,加入了这场恶心的呕吐局面。 包间内响起呕吐交响曲。 季云栀愧疚道歉:”对不起……呕……对不起……我……我忍不住……” 二小姐宫尚铃边吐边骂,“天杀的,呕,我,呕,我……呕,我……” 季云栀好歹还能多说几个字,宫尚铃则是着实恶心坏了,想说的话都化成了“呕”。 季云栀吐得胃酸,宫尚铃每次想抬头对着季云栀骂,呕吐感用上来又不得不让她低头,一抬一低,一抬一低,乍一看还有点像在唱摇滚歌,激情的摇头晃脑,到最后呕得发型狼狈。 好久,好久,呕吐交响曲才停了下来。 包间里有金碧辉煌的卫生间,两个人都漱了口。 宫尚铃脱下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件黑色蕾丝性感小背心,声音沙哑的联系人,“给我送一套衣服过来。” 手下有些愣怔,“您是二小姐?还是二小姐的男宠……” 怎么声音粗哑成这个样子,他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宫尚铃暴脾气,“废你爹的话,快点送衣服。” “二小姐。”手下马上认出来,忙道:“是是是,您稍等。” 宫尚铃翻了个白眼,随即挂断电话。 她坐在马桶盖上气喘吁吁,季云栀站在盥洗盆边试图走近她,“那个,你还好吗?我……” “你别过来啊!别过来——”宫尚铃听着她的声音一个激灵,腰背挺直,看她就跟看到鬼一样,惊恐地甩手催赶:“退!退!退!” “……” 赶紧离她远点,她好不容易吐完了,真的不想再吐了。 宫尚铃心里也是真的服了季云栀,不会喝酒还要逞强,故意报复她吐一身的吧? 季云栀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指尖有些不自然地划了下鼻子,很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我酒也差不多喝完了,你能告诉我关于阎霆琛的下落吗?” 宫尚铃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是因为我没有把酒喝完吗?那我……” “不是。”宫尚铃打断她的话,扬了扬下巴,没有一丝一毫愧疚,”就算你真的把酒都喝完了,我也不会说。” 季云栀明白了。 从头到尾,宫尚铃都在耍着她玩。 季云栀沉默不语,心里暗想她跟阎霆琛真不愧是姐弟,冷眼的表情都令人畏惧,说话的威胁方式,还有理直气壮地捉弄人…… 宫尚铃却看着她的反应挑了挑眉。 那么高浓度的酒,一般人被戏耍肯定恼羞成怒,她不哭不闹,倒是挺平静的。 宫尚铃对她的评价刚在心里落下,季云栀忽然出声:“我能问另外一个问题吗?” “嗯。”宫尚铃松了口,“除了霆琛的下落,其他的都准许你问。” 季云栀问:”他还活着吗?” 这算什么问题? 宫尚铃愣了愣,嗤笑一声:“他怎么可能死,难道你希望他死?” “希望他死的人不是你们吗?” 季云栀的一句反问再次让宫尚铃愣怔住。 她脑海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别有深意地安抚:”放心,阎霆琛到底是阎家的人,就算是做错事被罚也会留一口气,不会死的,而且——” “而且什么?” 宫尚铃朝她眨了眨眼,“而且这件事的主要职责是在于你,就算要死,那也是你先死,明白吗?” 季云栀大概明白了宫尚铃的意思。 要不是因为她,阎霆琛也不会忤逆和别的女人结婚。 可是,她明明也是受害者。 季云栀没有多说,只是了然轻嗯了一声。 得知阎霆琛还活着就好了。 有人这个时候出现在浴室门口。 宫尚铃的手下过来给她送衣服,季云栀离门口最近,本想着好心接过递给她,但一想到宫尚铃的抗拒,还是默默地收回了手。 她转身看向宫尚铃,“我先走了。” “嗯。” 宫尚铃没有反对,但在季云栀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她的声音忽然响起。 “季云栀,你跟霆琛从来就不是一路人,要是你想活命,我奉劝你还是早点远离。” 第55章 本该和那个女人同样的下场 季云栀听到宫尚铃的话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抿了下唇就离开了。 季云栀一走,宫尚铃便关上门将全身换了下来,不一会儿重新将门打开。 手下还没有走,站在门口。 宫尚铃后脊微弯,安静地站在盥洗盆上洗手。 等水龙头的声音停下,手下才走进来递上温热的毛巾。 宫尚铃低眸擦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问手下,“霆琛那边怎么样了?” 手下低头,恭敬地报备:“三少爷不让我们跟进去,自己跟着菲尔吉斯那边待在另外一间包厢。” 宫尚铃神色未变,“行。” “二小姐。” “还有什么事?” 手下面露迟疑,”季云栀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理?” 宫尚铃表情淡漠。 阎家子女婚姻都是需要有价值的,每一个人都必须由老爷子钦定,不能自已做主。 哪怕宫尚铃是所有孩子最受老爷子宠的,也同样没有特例。 更何况是不受宠的阎霆琛。 阎霆琛这次跟季云栀结婚的事情着实惹怒了老爷子,老爷子派她来解决这件事。 这件事对她来说驾轻就熟。 三年前,她就是亲眼看着大哥想娶的女人倒在血泊中。 季云栀本该也和那个女人同样的下场。 但阎霆琛跟她提出了交易,条件是她这次肯放过季云栀。 她答应了。 现在阎霆琛正在跟她交易中,季云栀暂时还不能碰。 温热的毛巾渐渐失去了温度,宫尚铃将毛巾扔进垃圾桶,淡淡回应手下的话,“暂时先别碰她,后面听我安排。” “明白。” …… 季云栀重新回到了古堡内。 除了夜巡的保镖,其他佣人都睡了。 寒征将车停好,绕过车身替季云栀开了车门,目光微微避开她,“季小姐,你赶紧上去换套衣服睡觉吧,别着凉了。” “嗯,谢谢。” 季云栀应着声音下车,可在楼上却没有照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阳台上想着阎霆琛的事情。 既然阎霆琛没有死,那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宫尚铃就是不肯告诉她? 想到后面,季云栀想困了,洗了个澡,换了套睡裙躺回去休息。 没多久,阎霆琛这边也回来了。 数量车辆疾驶驶入古堡大门,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在最中间。 到达目的地,手下下车来给阎霆琛开门,一股血腥味也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阎霆琛穿着一身墨黑,衣袖卷起,半截手臂裸露在外,上面沾满浓烈干掉的血渍。 “三爷。”另一名手下也走了过来,拿着手机报备:“二小姐来电。” 阎霆琛冷漠着表情接听电话,没出声。 宫尚铃知道他在听,直言:“我亲爱的弟弟,这次的事情多谢你帮忙处理了,那个菲尔吉斯我忍很久了,做生意不老实,偏偏他亲人跟我这边有点关系,我也不好动手……” 阎霆琛无情打断:“我接你电话不是要听你讲废话的。” “放心吧,她没事,爹地那边我来交代。”宫尚铃笑着说道。 听到自己想听的,阎霆琛没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进屋以后,寒征还在守夜,看见阎霆琛手臂有血时愣了愣,随即走上前关心询问,“三爷,您受伤了?” 可走近一看,隐约又发现这不是他的伤口。 阎霆琛没有回应寒征的话,冷声询问:“季云栀呢?” “在……在楼上。” 阎霆琛一看他表情,心里马上意识到他瞒着自己事情,眉头皱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寒征内心咯噔一沉,低着头,“就是……季小姐不听劝非要去找您,我带她去了夜总会见到二小姐,二小姐的人把我拦在外,等她出来后,我问季小姐出什么事情了,但是季小姐不肯说,只说您不在里面,她身上酒味浓烈,想来二小姐她……她应该是为难了季小姐。” 寒征事无巨细地报告着。 说完,阎霆琛抬脚狠狠踹他一脚,眼里怒火迸射,“废物!我不是交代过你要看好她!” 寒征被踹中腹部,疼得额头当即冒出一颗冷汗。 事发当时他也想着打电话求助他,可电话根本打不通。 季云栀又固执,他也是没有办法。 寒征深知自己做错了事情,单膝下跪,大声认错:“对不起三爷!” 阎霆琛眉眼之间都透着焦躁,上楼去找季云栀,临走前扔下一句:”自己滚去领罚。” “是,谢谢三爷饶命。” …… 卧房。 阎霆琛急忙进屋,却发现床上被子一团乱,但没有季云栀的身影。 莫名的,他内心一紧,“季云栀,季云栀!” 没有人回应,好在他眼尖发现洗手间的灯亮着灯,快步走了过去。 季云栀浑身狼狈,双膝跪地,双手抱着马桶呕吐。 她前面已经吐过了,再加上没有吃什么东西,她也吐不出来什么食物,只有一些酸水,吐得她双眼泛红,鼻头酸涩。 难受,真的很难受。 难受到她感觉自己体内的器官都瓦解,仿佛下一秒也要吐出口。 难受到她都没有听到阎霆琛前面的呼喊。 难受到她没有发现,阎霆琛现在已经站在门口了。 季云栀五指穿过发间向后梳了一下,然后拿起地板上的漱口水漱口。 脑袋昏沉,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脸颊泛红,难受得她根本站不起身,只能拉下马桶盖,手无力地放着,脑袋无力地枕着头靠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她好想回家。 好想爸爸。 阎霆琛沉默地看着这幕许久,心里的情绪难以言喻。 他迈步进去,低沉叫了她一声,”季云栀。” 季云栀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修长的长腿,但面容看不清,因为此时此刻她已经抬不起脑袋了。 阎霆琛像是理解她的困难,单膝下跪与她对视,一双眉头紧蹙,眼里隐隐透着担忧,”喝了多少?” 她身上酒味浓烈,从他刚才站在门口就闻到了。 “唔?”季云栀迷糊趴着,听到声音感觉有些熟悉,“阎霆琛?” “嗯。”阎霆琛抬起没沾血的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耐心地重复刚才那句话:“她逼你喝了多少酒?” 季云栀喝酒喝得晕头转向,也没有仔细听阎霆琛的话。 她只听见阎霆琛前一句的“嗯”,整个人虚弱着咧嘴傻笑了一声,“太好了,你没有死。” 那她也就放心了。 季云栀想着,忽然间整个人向后仰,“嘭”地摔在地面上,陷入昏迷。 第56章 第一次,她对他产生依赖感 阎霆琛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两下。 她在关心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看见了季云栀晕倒在地。 “季云栀?”他急忙将她抱在怀里,“季云栀!” 喊了两声没有回应,手摸着她的脸,却发现滚烫得吓人。 阎霆琛马上将她抱起身,让人去叫医生来。 季云栀烧得意识模糊,软弱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嘴里不停地呓语着。 阎霆琛低头,“嗯?你说什么?” 她说话太小声了,他根本听不见。 可低头凑近的时候,季云栀又不说了。 阎霆琛也没有生气,伸手轻捂她的耳朵,“医生马上就来了,别怕。” 被子本来盖在季云栀的腰侧,他往上拉了拉,直接盖到她的脖子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医生还没有来,阎霆琛不想傻等,心想着先替她去物理降温,可刚一起身,被窝里就伸出一只滚烫的小手抓住他的无名指。 “不要……”季云栀流着眼泪,小声呜咽请求:“别走,我害怕。”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有一个玩得很好的同桌,后面同桌因发烧去世,这件事给她落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小时候发烧都很担心自己会死,那时养父就整夜守在她身边陪着。 长大后其实她很少生病发烧了,如今再发烧,她一下子梦回了小时候。 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季云栀哭得很可怜,使出为数不多的力气抓着阎霆琛,“别走,求求你别走……” “我去给你拿毛巾,很快就回来了好不好?” 阎霆琛耐心温柔解释着,但季云栀说什么都不肯,嘴里反复只重复着一句话:“别走,我害怕……” 这是第一次,她对他产生依赖感。 阎霆琛心口软得厉害,指腹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抱着她哄,声音温柔低沉:“好,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 季云栀好像听懂了,松开紧抓他不放的手。 可又好像没有听懂,滚烫的脸埋在他的颈间,虚弱颤抖着声音哀求,“别走,别走……求求你……” “好,我不走。”阎霆琛坐在床上抱着她,一手将她搂在怀里,一手轻拍她的手背,哄小孩一般耐心温柔,一遍遍不厌其烦回应她的话。 很快,医生也来了。 他的手上拎着一个医药箱,白色职业服纽扣扣得歪七扭八,镜片后的一对眼睛浑浊,俨然是还没有睡醒就急匆匆赶来。 进屋后看见阎霆琛,医生瞬间清醒了不少,拎着医药箱鞠躬道:”三爷,您找我?” 和对待季云栀温柔的方式不同,阎霆琛一张脸布满阴戾看着医生,眼里警告明显。 “给她治,治不好她,你也准备等死吧。” 医生听完吓得膝盖发软,睡意全无,哆哆嗦嗦应声道:“是。” 季云栀打了一针特效药后就陷入长久的昏睡,阎霆琛寸步不离地守着。 等医生离开,寒征进屋劝说他去休息,换来是阎霆琛无情喊滚。 后面佣人也来了,拿着一把手机报备,说是大少爷那边来电,阎霆琛脸色阴沉得不行,也让佣人滚。 再后面,又来一个手下。 阎霆琛接二连三被烦得不行,枪都拔出来了,但看见是派去专门暗中监督宫尚铃,那枪才收了起来。 手下目光看了一眼季云栀,随即走近阎霆琛,压低声音道:“三爷,二小姐准备起程离开了。” 寒征本来以为阎霆琛也会喊人滚,谁知没有,而是冷着声音吩咐一句:”备车。” “是。”手下马上领命转身离开。 特效药让季云栀睡得很安稳,就连阎霆琛松开她的手都没有察觉。 阎霆琛摸了摸她的手,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小声地承诺:”我很快回来。” 夜总会。 宫尚铃换了个容量极其大的包间,包间内安静无声,站着很多人。 她手底下二十多个精英保镖被劫持,有的在门外,有的在这里,无一例外,每个人后脑勺都被顶着一把枪。 局面紧绷,而她一点也不惧,单独坐在沙发最中央打着哈欠,浑身透着一股懒散。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子的。 她呢,在这里玩够了就准备回国了,结果中途被一群保镖闯入,还伤了她不少的人。 这些人面孔陌生,起初她以为是仇家寻上门,警惕心提起,可又注意到他们手臂上都有黑蛇的纹图,心里便恍然大悟这些人是谁。 是她三弟,阎霆琛的手下。 这一类手下是由阎霆琛特训出来的,都有几个共同的特性。 第一,武力值高。 第二,不怕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他们只效忠于阎霆琛。 之前她一直都很好奇阎霆琛到底是怎么训练他们的。 钱,权? 都不是。 因为她挖墙脚失败了。 所以后面她就耍了一点小手段抓了几个,但哪怕将他们活捉折磨,她也从他们嘴里探不出半点有关阎霆琛的信息。 当时为了这事,阎霆琛出于报复直接把她一幢实验基地给炸了,三千万美金说没就没,害得她心疼好久,也没再去碰他的手下。 至今宫尚铃还是不明白他是怎么训练他们的,但她清楚另一件事。 阎霆琛一般不会轻易调动这些人。 除非…… 要出大事咯。 宫尚铃表情凝重了一瞬,很快又变成了无所谓的表情,继续打着哈欠,喝着酒等阎霆琛出现。 她想,不管是什么大事,她到底是他的姐姐。 而且她还放过了季云栀,于情于理,阎霆琛都不应该会太为难她。 可她想错了。 阎霆琛这个人报复心很重,哪怕是他们身上有着血缘关系,他同样也不会手软。 包间的门猛地被人踹开。 阎霆琛进屋,一身墨黑的新穿着,面容凌厉,浑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宫尚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祸端来临,笑呵呵跟着他挥手打招呼,“hi~我亲爱的弟弟。” 阎霆琛淡漠着表情睨她一眼,没回应。 接着,几个保镖提着十几桶冰桶摆满桌面,每个冰桶上都插着高浓度的酒瓶。 宫尚铃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抬头追问阎霆琛:“你这是什么意思?” 阎霆琛坐在她对面,跷着一条腿,伸手接过手下递来的烟,随意地抿在凉薄的唇上。 金属打火器点燃烟头,烟丝缭绕,模糊那张棱角分明的五官。 他吸了一口,低眸掸了掸烟灰,然后说: “我的女人在你这儿受了欺负,我来替她讨回公道。” 第57章 不喝,我要你命 宫尚铃连唇角最后一点笑意也没有了,“季云栀这么快就跟你告状了?” 阎霆琛呵笑了一声,眉眼阴沉看着她,”我倒是想她跟我告状,但她被你搞得发烧昏迷不醒,话都说不出来。” 一听到这话,宫尚铃目光幽幽地转向寒征,“那就是你告的状咯?” 寒征没否认,低了低头,面无表情表示:“二小姐,我也是在尽自己的职责,还请见谅。” 宫尚铃闻言啧了一声,说话三分玩笑七分认真。 “小寒征,这笔账我记下了,你这几天记得睡觉不要太死哦,懂得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否则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寒征没有害怕,低着头没抬,又把前面的话重复了一遍。 宫尚铃没有再理会他,转而跟阎霆琛搭话。 她不傻。 桌面上这么多酒瓶,摆明阎霆琛是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不过她只让季云栀喝一瓶,他要自己喝十多瓶,这未免有点过了。 就算她酒量再怎么好,这全喝完肯定是要出人命的。 何况当时她都劝阻季云栀喝酒了。 宫尚铃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自己很无辜,马上撇责 “是她自己非要喝的,我劝阻过不听,这可不能赖我,季云栀那个时候还吐了我一身。” “退一万步讲,霆琛,我们可是姐弟,你为了季云栀挨了爹地一枪,我这个做姐姐的心疼你,让她喝点酒怎么了?又不是要她命。” 阎霆琛听到后面句脸色沉了沉,“砰”的一声踹桌子。 桌面上的冰桶发出冰块碰撞的声音,宫尚铃啧了一声,摆了摆手改口:“行行行,你不想听她死,那我不说了。” 接着她站起身,拿出他们之间的交易说事。 “三弟,你帮我做事解决了一个麻烦人物,我帮你放过季云栀,安抚爹地那边的情绪,皆大欢喜不是吗?至于季云栀醉酒一事……” 她顿了下,拿起桌面上的玻璃酒杯,“这样,我这边也喝一杯就当赔罪行了吧?” 阎霆琛没有应话,宫尚铃就当他答应了,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完。 酒都喝完赔罪了,她又说:“弟弟,我差不多该回国了,爹地那边还等着我呢,把我的人放了吧。” 阎霆琛动了动,修长的手将烟头放进烟灰缸摁熄,”寒征。” 宫尚铃心想着他要放人,说一声或者摆摆手,又何必叫寒征多此一举呢? 装酷呢? 不过只要他放了她的人,这件事翻篇,他爱怎么装就怎么装,无所谓。 想法刚落下,寒征走近她,一把枪直抵宫尚铃太阳穴,“得罪了,二小姐。” 宫尚铃僵住,这才明白阎霆琛叫寒征,不是为了装酷放人。 相反,是让他拿枪要挟她。 她回过神拧眉,语气也严肃起来了,“阎霆琛,你一定要把场面弄得难堪吗?” “我来这里就没打算好聚好散。” 阎霆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手指摩挲着酒杯边缘口,一字一句透着无情。 “冰桶里的酒喝完,你欺负季云栀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宫尚铃咬着牙,”我要是不喝呢?” “不喝?”阎霆琛冷笑了一声,说话的语气像讨论天气那般轻松,“不喝,我要你命。” …… 季云栀醉酒并发烧,反反复复的烧,过了一夜才缓过来,醒过来。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没有阎霆琛的身影了。 季云栀手撑着床起身,头疼得要命,身体就好像被石头重重砸着,又痛又重,骨头都碎裂开一样。 起身后她的目光瞥到了床头,床头放着一杯蜂蜜水和一杯温水,温水上面贴着一张便签。 她轻扯下一看,是阎霆琛留下的便签,字迹遒劲洒脱,力透纸背。 正面写着:【床头放着两杯水,醒来记得喝,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背面写着:【床头柜有个按钮,要是你醒来可以按它,管家会上来。】 便签最下面的日期反复涂改了两遍,季云栀这才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季云栀读完将便签放了回去。 她确实口渴了,蜂蜜水和温水,她选择了温水。 喝完后她打量着四周。 很陌生,不是阎霆琛的卧房,也不太像是医疗室,但是看这装修风格,她确信自己还在古堡内。 她按了按钮,不一会儿管家就真进屋了。 管家看见她醒来了高兴得不行,连忙道:“您终于醒了,可把大家都担心坏了!” 季云栀歉意笑了笑,虚弱着声音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提这事,管家可有得讲,“您醉酒还发烧,还好三少爷发现得早,您才脱险。开始本来是在少爷卧房,后来您半夜发烧呕吐,整张床都脏了,少爷怕您不好睡,就把您换到了另一卧房,然后……” “停一下。” 季云栀打断他,笑了笑说:“隆达管家,其实您不用对我这么尊敬称呼。” 一口一个“您”的,她听得有点不太习惯。 再怎么样隆达也算是长辈。 管家:“好的。” 然后又悄悄透露,“您发烧的这几天,三少爷全程守在您身边都没有睡,谁劝都不听,帮您物理降温,喂药,换输液管,换身上有呕吐物的衣服……这些事情都是三少爷亲力亲为。” 季云栀:“……” 听进去了,好像又没有听进去。 不过…… 阎霆琛照顾她? 季云栀表情有些震惊,像是不太相信阎霆琛居然会这么做。 脑海里想到便签上留的内容,她又追问:“阎霆琛去哪里了?” 管家摇了摇头:“三少爷只跟我说他出去一趟,但具体去哪里我们做下人的不会知道,不过三少爷有叮嘱过我,要是您醒来记得让我给他打电话。” 猛地记起这事,他马上当着季云栀的面拨打电话。 可阎霆琛没有接。 管家又给寒征打了电话,寒征同样没有接。 “奇怪,三少爷没有接电话就算了,怎么寒征那边也没有接?” 季云栀听到管家的嘟囔,主动替他们找补:“他们应该在忙吧,你先不用打了,有吃的吗?我肚子有点饿了。” 生病的人一般没有什么胃口,管家本来还想着她会不吃东西,到时候三少爷会问责他。 现在难得季云栀想吃,管家高兴连忙应声:“有有有,我马上下楼去准备。”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您先躺回去休息,食物一会儿我端上来。” 管家说完出门。 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了,他连门都来不及关。 季云栀这才发现门外还有保镖守着。 她也没有再多想,现在浑身软弱无力,正想着继续躺着休息会儿,忽然间,她看见了门外一道粉色的身影出现。 第58章 三少爷是个好人,全世界最好的人 小桃花想进去看季云栀,却被门外两名保镖无情地拦住。 季云栀认出是她,虚弱着身体下床,亲自开口让保镖放行。 “嘿嘿!”被放行的小桃花又急又开心地进屋。 可进屋走近季云栀,看着她脸色苍白,和婚礼当天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小桃花眼泪突然汹涌地掉落下来,脱口而出:“你会不会死啊?我不想你死。” 季云栀看着小桃花为自己落泪,内心涌过一阵温暖。 她伸手替小桃花擦眼泪,唇白虚弱着声音安抚她。 “别难过,我已经烧退了,只是浑身无力,但是很快就会好的,不会死。” 在季云栀的安抚一番温柔耐心安抚下,小桃花难过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抽噎了两声,小心翼翼地扶着季云栀坐在床边,然后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 季云栀一脸好奇不解地看着她。 “喏。”小桃花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东西。 是糖果。 她说:“这是我舅舅给我买的,我现在都给你吃,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季云栀本身就不喜欢吃甜,但看着小桃花这么真诚,心里也不忍婉拒她的好意。 她道谢拿走了一颗,余下的没有拿,”我们一起吃吧。 这些糖果全给她,她可能很久才会吃一次,而且她知道小桃花喜欢吃糖果,当初她们第一次见面,她就是用糖拉近小桃花。 四颗糖,她自己吃一颗就够了。 果不其然,季云栀的话让小桃花很开心。 舅舅不让她吃糖,说对牙齿不好,偶尔才会给她买糖吃,可糖的数量特别少,只有四颗。 这次得知季云栀生病,她忍痛把自己的糖果都给季云栀,因为她也生过病,知道生病的滋味很难受,所以才会想着给她糖果,让她吃着开心点。 没想到季云栀还给她留了三颗,小桃花傻乐呵了两下,“少奶奶,你人真好!” “没关系,我……”季云栀忽地发觉不对劲,愣怔地看她:“你叫我什么?” “少奶奶呀。”小桃花一脸天真无邪,“舅舅说你跟三少爷结婚了,所以我以后要改口叫你少奶奶。” 季云栀脑海有点乱了起来。 有人破坏婚礼现场,他们结婚戒指都还没有戴,那这个婚到底是算结了还是没有结? 应该没有结吧? 何况阎霆琛还没有跟她真的领证。 说起来她也不太懂阎霆琛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想绑住她,不应该先去领证,在法律上确定他们的夫妻关系吗?为什么会想着先结婚? 转念回想到阎霆琛和宫尚铃的对话。 他们好像是对自己的婚姻没有决定权……那是不是有种可能,阎霆琛明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结果,却还是硬要试一试,哪怕领不了证,他也要走个流程,跟她结婚一次? 季云栀想到后面心情复杂,想得入神。 小桃花见她半点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表情单纯无辜,“少奶奶,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季云栀扯回思绪回话,还是有点不太习惯这个称呼,对着小桃花说:“小桃花,你以后别叫我少奶奶了,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云栀姐。” 小桃花有些惶恐,拨浪鼓一样用力地摇了两下头,”不行不行。” 季云栀看她很是抗拒,不解追问:“为什么不行?” ”因为舅舅会骂我的!” 管家好像对小桃花树立了不少规矩,季云栀知道她为难,商量着说:“要不这样,如果你真的那么担心,你可以私下叫。” 她实在承担不起少奶奶这一称呼。 她是为了养父才会留在阎霆琛身边,终有一天她肯定是要离开阎霆琛的。 而小桃花感动点莫名其妙。 她听完季云栀的话瘪了瘪嘴,眼泪悬在眼眶,“少奶奶,你也太好了吧,除了舅舅他们,你是第三个对我好的人!” 啊? 她也没有做什么吧。 季云栀有些懵,却因为她说的排名产生了好奇,她追问:“第二个好人是谁?” 她的爸爸妈妈吗? 小桃花却说:“第二个好人是三少爷!” 季云栀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你说阎霆琛?” 见小桃花点头,她还是难以置信:“啊?小桃花,你是不是贴错标签了?” 阎霆琛怎么可能会是好人。 他要是好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反派角色了。 动不动拿枪拿刀威胁人,否则她也不会被迫结婚了。 小桃花再次摆手否认:”没有没有,三少爷人很好的。” 她开口回忆往事。 其实小桃花出生的家庭并不好,她爸妈晚年得女,但是并不珍惜她。 她爸爸老是酗酒,喝多了就爱打她,还总爱骂她是野种,指不定是她妈跟其他男人生的。 而她妈妈也不管她,自己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玩,以前凡是在爸爸这受了气,或者在其他男人那边惨遭抛弃,妈妈就会把怨气折磨到她身上。 最常见的折磨方式是,用藤条狠狠抽一顿,抽完就罚饿肚子,体重最高只有45斤,瘦得可怕。 有时候她真的饿得不行了,就去抢家里小狗的狗盆食物。 所以家里的小狗也不喜欢她。 大家都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生下她? 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舅舅说,她脑子变傻是因为妈妈。 冷冽的冬天,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取暖,妈妈却让她跪在雪地里吹风整整两个小时,邻居阿姨看不过去了,主动出面跟妈妈争执,扬言再这么下去就报警。 妈妈只能把她拖进去。 后来她不出所料发高烧,妈妈也不管,那名好心的邻居阿姨回家后还是担心她的情况,于是就联系了舅舅。 舅舅连夜买飞机票回来,然后给她捡了回去。 医生说她这个孩子也算顽强命大,残酷恶劣的情况下还能活下去,烧成痴呆已经是万幸了。 后面,舅舅带着她去见三少爷阎霆琛。 那个时候三少爷还在欧洲生活着,得知情况,三少爷就帮忙派人去解决,让她爸爸妈妈进监狱,抚养权给了舅舅。 再后面,三少爷来到e国开拓事业版图,阎家上百号佣人,他就带了他们舅侄两个佣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叫他三爷,而他们却叫他三少爷。 说到后面,小桃花很郑重地看着季云栀说:“少奶奶,三少爷是个好人,全世界最好的人。要是没有他,小桃花肯定不会活下去的。舅舅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哪怕是付出生命,也要保护好三少爷。” …… 季云栀没有想到阎霆琛还有这么一面,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不过小桃花好像也没有在意她的回话。 她自顾自地往下说,然后就说到了二小姐宫尚铃。 “三少爷是好人,二小姐是超级无敌大坏人!” 第59章 你再给我闹一个试试 季云栀听到这话追问原因。 小桃花忿忿不平:“因为她要伤害你!还有啊,她之前杀了大少爷的新娘,我亲眼看见大少爷新娘倒在地板上吐了好多血,眼睛睁得很大!” 小桃花口中一直不停地说着二小姐是个坏蛋,二小姐很喜欢杀人…… 季云栀还没有做出反应,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暴怒的呵斥声:“小桃花!” 管家气冲冲地进门,把餐盘放在一张桌子上,随即拎起坐在床边的小桃花,宽大厚重的手用力地拍打她两下后背。 “你这个孩子怎么总是不听话?!整天不是乱跑就是乱说话,我真的不要你了!你马上滚回去找你爸妈!” “哇——”小桃花顿时嚎哭起来了。 季云栀急忙劝阻管家再打小桃花,主动解围:“不关小桃花的事情!是我主动想要找小桃花了解宫尚铃他们的事情,管家你要打我打我,别打小桃花。” 管家哪敢打她啊,”少奶奶,这孩子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她就是个小傻子,说的话都是胡说八道的,食物我给您端来了,您先吃,等会儿吃完了我再来收盘。” 说完,他拎着小桃花要出门。 季云栀担心小桃花出门还要被训打,一把掀开床被下床。 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急急地挡住管家的去路,声音有着恳求:“你别打小桃花,这些事情我自己也不会说出去,真的,她已经很可怜了,你别再打她了。” “少奶奶……” 管家顿时说不出话来。 小桃花见季云栀如此护她,整个人更加委屈和感动了,一下子扑进了季云栀的怀里,依赖着哭着:“少奶奶呜呜呜呜……少奶奶你真好。” “小桃花!快点松开少奶奶。” 管家无奈得不行。 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小桃花不撒手,管家便去拉她,阎家规矩森严,从来没有佣人如此靠近主子的道理,哪怕现在不是在欧洲的阎家,规矩也还是要遵守。 几人拉拉扯扯,门口响起一声冷冽低沉的声音:“吵什么?” 这道声音让屋子内的杂闹瞬间安静了下来。 季云栀顺着声音呆呆地看着阎霆琛。 管家和小桃花回过神,马上鞠躬恭敬地称呼:”三少爷。” 喊完,管家又在想该怎么跟阎霆琛解释,但阎霆琛似乎漠不关心,没有什么情绪地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 “是。” 管家马上带着小桃花走人,顺势将门也关上。 屋子里剩下季云栀和阎霆琛两个人,气氛隐隐有些尴尬。 季云栀开口想说些什么,阎霆琛抢先出声。 他看着她光着脚踩在地面上,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声音更冷了,“滚回床上去。” 生病了都不肯老实点。 季云栀被吓了一跳,噢了一声,乖巧地回到了床上。 阎霆琛目光扫过桌面上的水和食物,坐在她床边摸着她的额头,确定没烧了,紧蹙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季云栀斟酌着开口:“阎霆琛。” “干什么。找死?” “……” 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还能不能好好讲话了。 季云栀撇了撇嘴,虚弱着声音问:“宫……你姐姐没有为难你?” 话音刚落,一股酒味蹿入她的鼻腔,她多问了一句:“你喝酒了吗?” 生病的人味觉和嗅觉会退不少,她现在都能闻到,可见他得喝了多少酒。 好端端的他喝酒做什么,难不成宫尚铃也强灌他酒? 一想到这,季云栀手抓着他的手臂,再次问:”她逼你喝了很多酒吗?” 她连续问了三个问题,然而阎霆琛一个都没有回答。 他只是低眸睨了一眼她的手,然后端起盘子里的碗要喂她,“吃完饭吃药,吃完药就睡觉。” “你……” 阎霆琛明白她想说什么,打断说:“生病就老老实实躺着休息,其他的事情你别操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心情不太好。 后面季云栀也没有继续问了,只能顺从被他喂着一碗清汤面。 一碗清汤面吃了一半,她就不想吃了,阎霆琛霸道不许,逼着她吃:“这么一小碗都吃不完,你打算修仙?” “真的吃饱了。”季云栀皱眉别过脑袋,就是不肯吃。 虽然是她跟管家说自己肚子饿了,但是半碗确实吃得很撑,刚生病的人没有什么胃口也很正常。 阎霆琛单手掐着她的后颈,逼她转回头,一张脸的弧线绷紧,眼中隐隐有火,“季云栀,你再给我闹一个试试?” 仗着生病耍脾气不好好吃饭,等病好他非修理她不可! 季云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脸不服输地瞪着他。 她想,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会找上宫尚铃被灌酒,后面还发烧。 她都生病成这个样子了,他不同情就算了,还要这么霸道。 不就是一碗面吗?她饱了不吃,饿了再吃不行吗!!!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饿不饿自己会不知道吗?! 老是要逼她。 烦人。 烦人! 季云栀使劲儿地瞪着,眼泪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受控制,悬在眼眶里打转,最后慢慢地滑落苍白的脸。 阎霆琛正想着发火,看着她落泪火一下子憋住了,烦躁地拽了拽领带。 “说你几句就哭,脆弱得要死,三岁小孩都没有你这么爱哭。” “不吃算了,饿死你,省得整天气我。” 嘴上说着狠话,手却主动去抽纸来给她擦眼泪。 季云栀抗拒他擦眼泪,再次偏头躲闪。 “季云栀!”阎霆琛火气暴涨,一拳砸在床上。 “砰”的闷响,床摇晃了两下。 季云栀抬起手背用力地擦拭眼泪,红着眼眶继续瞪他,“你为什么老是这么暴力?!好好讲话不可以吗!” 他没有好好讲话吗?! 他没有吗?! 阎霆琛怒气值增到顶峰,手掐住她的脸颊,咬牙切齿,“我要是没有控制,你现在已经被我剁成肉馅了!” 出去打听打听,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喂女人吃一碗面? 再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女人不吃剩下半碗面闹脾气,他耐着性子哄,她还不下台阶,继续闹,继续躲闪! 平日里他就是太惯着她了,这么无法无天! 季云栀被捏疼了,呜咽了一声,皱着眉头拍掉他的手。 她本来就生病难受,这会儿也懒得跟他犟嘴,直接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完全背对着他。 ”你——” 阎霆琛气得脸色铁青,站起身冷声威胁。 “季云栀,你别在这给我犟,我告诉你,我阎霆琛的耐心是有限的,给你三秒起床,不然我真的给你剁成肉馅,做成人肉包子喂狗吃!” 季云栀手捂耳朵,拧着眉头闭着眼睛。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三。”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二!”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一!” 阎霆琛拿出手机,声音冷酷无情:“寒征,拿把菜刀上来!” 第60章 所以你别勾引我 王八念经偶尔还是得听的。 季云栀掀开被子坐起身,耷拉着脑袋,肩膀垮下去,整个人一动不动,又因为肤白,乍一看就好像一只小兔子玩偶。 阎霆琛手拿着手机,冷漠的目光睨向她。 “不是很有骨气跟我犟吗?怎么不犟了?” “……” 阎霆琛阴阳怪气说了她几句,季云栀也不还口,就一直低着脑袋。 生病真的很累,根本就不想出口反驳。何况在他面前,她的反驳根本没有用。 说她犟,她觉得他这个人最犟,天下第一犟。 不管他是对是错,他犟他最有理,只允许他有脾气,不允许别人有。 不听就各种威胁,动不动就发火。 挖眼,砍脑袋,缝嘴,剁手跺脚,做成人肉包子……各种死法都有。只有别人想不到,没有他想不到的。 真当他是掌控生死的阎王爷啊? 烦人! 讨厌死了!!!啊啊啊啊!! 阎霆琛看她沉默不语,眼眸如寒芒,声音同样冷得吓人,“骂我呢?” “……” “来,说说你都骂了我什么?” “……” 季云栀抬头违心想否认,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他的手机屏幕。 没亮。 她内心腹诽这么久,寒征应该早就上来了,但他没有。 所以…… “你又骗我?!” 季云栀跪坐在床边,双手叉腰,眉头拧成八字眉,苍白的脸因生气而微微泛红。 阎霆琛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几不可察弯了弯。 “骗你怎么了?谁叫你这么蠢。” 回回骗她,回回上当。 蠢死了。 蠢得可爱。 “你——” 这下换季云栀气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 阎霆琛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药,戳开药用铝箔,取出一颗特效药放在季云栀嘴边,绷着脸语气凶巴巴的。 “吃,不吃真揍你。” 她不想吃面就算了,反正也吃了一点,也能减少胃部刺激,让她服特效药不会那么难受。 这一次季云栀没有跟他犟了,毕竟她也想快点好起来。 她伸手想去接他手中的药片,阎霆琛却不让她亲自来,手捏着药丸,“我喂你,张嘴。” “噢。” 季云栀也没有多想,挪了挪,往前靠近他,微张嘴探出舌尖,柔软地卷走他手里的药丸。 那药丸太小,她几乎是一瞬间舔了下他的手。 阎霆琛眼眸微沉,喉咙下意识滑动了一下,身上像有股电流般穿过,酥麻酥麻的。 季云栀没有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马上拿起水杯,温水将药片送入口中。 等喝完,她才意识到不对劲,“你干嘛?” 表情怎么怪怪的。 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修长的手掌扣在她的后脑勺上,低头深深地吻住她,舌尖撬开她的齿关,疯狂掠夺她的气息。 “唔……” 季云栀拧着眉推他,阎霆琛反而越吻越凶。 空气里响起激烈的吞咽声。 没多久,他捞她起身换了个姿势,将她分开腿抱在怀里。 两个人面对面,季云栀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疯狂摇着头,声音艰难地从唇齿中泄出:“不……不要……我生病了……” 阎霆琛吮吻着她的舌尖,嗓音低沉喑哑:“我知道,所以你别勾引我。” 她什么勾引他了!!! 季云栀简直无语崩溃,手不停地推他的胸口,“松开……唔……” 阎霆琛确实没有深一步的行为,一吻过后,他将她用力地搂进怀里,恨不得将她嵌进怀里似的,手臂上的青筋隐隐突显,喉结微滚,炙热的呼吸声在她耳边低低喘息着。 季云栀痒得想躲,却被男人用力地拍了下屁股:“安分点!” 再乱动来动去,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克制住。 “……” 好久。 久到季云栀感觉自己要缺氧了,要死了,阎霆琛终于大发善心地放过了她。 季云栀重新躺回床上,阎霆琛坐在床边欲求不满盯着她。 生怕这人又发疯,她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我想睡觉了,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忙。” “你在赶我?” “……没。”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露出笑容:“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阎霆琛意味不明冷哼了一声,抬手关掉床头的灯,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按了按。 “滴滴”两声后,屋子里的窗帘都自动拉了起来,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季云栀以为阎霆琛要走了,刚要内心欢呼,被子被掀开,床的另一侧凹陷了下来。 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 男人单手环住她柔软的细腰,稍微一个拉的动作,季云栀被迫后背靠在他精壮的腹部,紧得没有一寸距离,幽幽的木质香还有酒味萦绕在她鼻间。 “唉。” 季云栀内心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必要这么黏人吗?她想一个人睡觉。 季云栀小心翼翼地挪了一下,结果被阎霆琛察觉到,温热的手撩开睡裙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 “老实点,不然等你病好了,我让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 果然,一听到这话的季云栀马上安分了。 空气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前面季云栀睡得太久了,这会儿她也没有什么睡意,她试探出声:”阎霆琛。” 阎霆琛:”嗯?” 听到回应,季云栀又没了动静。 阎霆琛在黑暗中皱了皱眉,下巴蹭了蹭她的后脑勺。 “干什么叫我名字又不说话了?你不是喊困,怎么又不睡觉?” “睡不着。”季云栀抿了下唇,“没什么,只是想问下你睡着了没有?” 要是睡着了,她也能趁机脱身。 阎霆琛听到她的回应反问:“怎么?想等我睡着了,你就逃出去?” 他边说边把手往上移,虎口轻掐住她的脖子。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每次她想什么都知道。 季云栀闭嘴没说话。 阎霆琛含住她的耳垂舔弄,声音磁性蛊惑,“季云栀,既然你睡不着,不如我们来做点其他事情?” “不行!不要!不可以!”季云慌张拒绝:“我生病了。” 真的,别搞她了。 阎霆琛闻言低低笑了一声,“你是色胚吧,脑子里只有这个?” “……” 难道不是他故意让她歪解意思? 老是捉弄她,真没劲。 季云栀撇了撇嘴追问:”那你想要做什么?” 第61章 五百万的支票 阎霆琛:“聊天。” “啊?”季云栀回应语气显露的懵。 他们有共同话题吗? 每次他们讲话都是各说各的,牛头不对马嘴,说到后面阎霆琛就急眼了,动不动就掐脖子,拿刀,拿枪威胁人。 别人聊天最多费点口水,跟他聊天简直费命。 “季云栀。”阎霆琛出声,“你又在心里骂我呢?” 季云栀回过神否认,“没、没有啊。” “没有的话,你抖什么,嗯?” “……” 见她安静住了,他追问一句:“我有这么可怕?” 季云栀内心默默点了点头。 很可怕,但这话又不能直接说出来,说出来他又不高兴。 季云栀拉下他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转移话题问:“你想要聊什么?” 阎霆琛:“懒得想,你自己想。” “……” 不是你提议要聊天的吗? 都不知道聊什么还聊什么? 季云栀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聊什么,就问起了宫尚铃的事情,“我离开婚礼现场后,宫尚铃都跟你待在一起聊了什么?” 阎霆琛本来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脑袋,可听到她问起宫尚铃,他眼眸微沉,陷入了沉默。 夜总会的时候,宫尚铃被他逼喝了好几瓶酒,后来有人闯了进来,来人自称是阎家大少爷的手下,让他放过宫尚铃。 他冷笑说:“要是我不放呢?” 那名手下像是早有预料这个回答,面无表情,语气却又很恭敬: “大少爷说,一个女人就能挑拨你们姐弟关系,该死。如果这事也让阎老爷子知道,那她恐怕死无全尸。” 到最后,阎霆琛放走了宫尚铃和她的手下,而他独坐在沙发上无视寒征的劝阻,一瓶接着一瓶喝着,直到桌面上的酒都喝完。 …… 季云栀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阎霆琛轻咬了下她的耳朵,气息温热,拒绝告知宫尚铃的事情,“换个话题。” “……” 他提的聊天,不知道聊什么让她找话题。 现在她找了,又觉得这个话题不行得换。 这个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他不想聊就算了,她也不追问,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聊什么。 季云栀坦诚道:“我想不出来了。” “嗯,没事。”可能看在她生病,阎霆琛没有为难,主动问她:“季云栀,你失落吗?” “什么?” 季云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阎霆琛补充:“失落婚礼没有举办成功。” 不会啊。 她怎么会失落,相反她很高兴。 季云栀在心里默默地回,表面上沉默不语。 而阎霆琛将她的沉默误解成其他意思。 他伸手摩挲着她的无名指,那里本该戴上结婚戒指的手指。 “别难受,等后面我一定会给你补上更盛大,更完美的婚礼,重新给你戴戒指,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戒指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婚礼被毁,他想着等下次再给她戴。 然而季云栀心里想法跟他不一样。 她想,不用了,她其实并不需要。 季云栀心里是不情愿的,可她也知道阎霆琛不想听见这种话,只能假意点了点头顺从。 两个人聊到最后,刚才还不困的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在阎霆琛对医生不断施压下,季云栀的病终于好了。 但自从夜总会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见宫尚铃出现,阎霆琛也不肯跟她透露情况。 季云栀也没有八卦到底。 她病好的这几天心情还算不错,阎霆琛受家里牵制不能跟她领证,婚礼也被破坏,接下来她只要赶快想办法赚钱,赚很多的钱还给阎霆琛,后面就可以和他再无瓜葛了。 想法有了,可具体该怎么实施呢? 季云栀想到之前的工作——摄影。 她之前是一名自由摄影师。 养父很宠她,知道她喜欢拍摄,给她买了很多相机,还帮她报班进修。 后来养父病重缺钱,她将没花完的学费要了回来,停了摄影工作,甚至把自己五六台相机都卖掉了。 前几天阎霆琛吃完晚饭拉她看电影。 那部电影很感人,讲的是一个出生在重男轻女家庭的农村女主,从小爹不疼娘不爱,靠着自己能力考上优秀的大学,家里不肯让她上,要给她卖给老男人当媳妇,她直接逃出大山再也没有回去。 后来偶然一次,她在便利店打工救了一个心脏病发作的老爷爷,才知道老爷爷是着名的摄影大师。在老爷爷的帮助下,她开始接触摄影。 故事的结局是,老爷爷死了,女主靠着自己的作品成为有名的摄影师,并获了奖,女主回到和老爷爷最初相遇的地方,一人,一相机。 阎霆琛当时看得手撑着脑袋,犀利吐槽这是一部烂片,还问季云栀:“你说是不是?” 结果一转头,季云栀哭得稀里哗啦。 阎霆琛头上仿佛有乌鸦盘旋,很无语很费解,但还是把她拉到怀里哄着。 又看她喜欢这部片子,第二天不仅让她见到了没死的老爷爷演员,还送了她一台相机。 后面季云栀查过这个相机,是阎霆琛公司旗下品牌一个新的产品,新品还没有在市场流通,但是他先给了她。 这个品牌以高端的制造工艺和优美外观闻名,是国内最贵的相机品牌之一,阎霆琛送她的那套,足够拿下一套小房子。 季云栀心想,她可以利用这个相机捡起老本行,然后赚钱还阎霆琛债。 正想着,一个电话来了。 是唐冰夏。 …… 唐冰夏还是约季云栀在“one hundred percent”茶餐厅见面。 再次见面,她脸上的伤疤已经完全恢复了,看不出被打的痕迹。 季云栀和她挥了挥手,坐在她的对面,主动开口询问:“你还好嘛?” 上次她有联系过她,但是唐冰夏电话没有打通,甚至后面还变成了空号,这让她心里一度很担心。 “嗯,我没事。”唐冰夏笑着点了点头,又歉意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本来要在约定的时间联系你,结果我……遇到了点事情。” 季云栀下意识追问:“什么事情?不要紧吧?” 唐冰夏微低垂眼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当时她回家后又跟唐父吵架了,一开始先是小吵,后面大吵,再后面唐父就罚她禁闭,不给饭吃,抢走她的手机不允许和外界有联系,一直到洛璟煊出差回来联系不上她,赶去她家亲自跟唐父沟通,这才把她解禁了出来。 季云栀对于唐冰夏来说是个外人,这些家事她不会坦诚告知,所以也就顺着她的话应了一句:“嗯,不要紧。”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这个给你。” 第62章 你男朋友不是催着你回家吗 唐冰夏这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其实对于季云栀来说有点迟。 当初她是想靠着这张支票不结婚的。 但现在转念一想,好像也不算很迟。 她跟阎霆琛还没有领证,只要她把钱还给阎霆琛,从此以后她就能逃离他了。 季云栀双手接过唐冰夏的支票,刚想说声谢谢,桌面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是她的手机。 阎王爷来电。 季云栀想起他不喜欢等电话,跟唐冰夏说句“抱歉”,随即赶快地接通。 “喂?” “在哪?”阎霆琛情绪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你跑去哪里了。” 季云栀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的唐冰夏,扯谎:”我……我在医院,正要去看爸爸。” 阎霆琛听到回应马上说:“我让寒征去接你回来。” “不用,不用。” 季云栀怕露馅,急忙拒绝道:“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也不问阎霆琛找她做什么,因为之前几次他总是这样子,想见面就霸道叫她回去。 “嗯。”阎霆琛松口,但给她规定了时间,“半个小时。季云栀,半个小时内你要是没有回来,这辈子你都别想见你的养父。” 不等季云栀回话,他利落挂断。 电话不是免提的,但这张桌子不大,在这安静的气氛里,坐在对面的唐冰夏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内容,也听得出来,电话里的男人脾气不是很好。 她看着季云栀打电话,莫名联想到自己家庭。 她爸爸也是个暴脾气,又因为他赚的钱多,全家都得看他脸色做事。 唐冰夏本想问些什么,可又觉得这是季云栀的私事,自己贸然问出来也不太妥当,只好装作无事一样拨了拨自己耳侧的头发。 等打完电话,季云栀歉意地对着唐冰夏笑了笑,又拿着支票感激地说:“谢谢你的支票,我这边给你写个借条吧?” “嗯。”唐冰夏点了点头。 季云栀包里没有纸笔,于是去找店员要了一张,在写的过程中,她忽地想到了还款时间,停笔抬头看她,“还款有要求时间吗?” 唐冰夏本来是想说“有”,但知道她短时间内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而且季云栀之前还救过她,自己也迟了约定,所以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具体还款时间,你有钱就还我。” 季云栀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确定吗?” 唐冰夏笑了笑,“怎么了?难道你不开心?” “你不催我还款,我当然开心,但是……”季云栀顿了下,“五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难道你不怕我不还吗?” 其实唐冰夏自己心里也觉得奇怪。 她和季云栀明明认识的时间不久,可她心里就是本能觉得季云栀不会骗钱不还。 也许,是因为季云栀不顾危险出手救她吧。 唐冰夏这么想着,拿起桌面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唇角的笑意很友好,“我认为你应该不是那种人。” 季云栀看着她的笑意,鼻尖忽然有些酸,“谢谢。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钱。” “没事。”唐冰夏茶杯碰了碰季云栀桌面上的茶杯,“慢慢还,不着急。” 反正那个钱又不是她的,是洛璟煊给的,而且洛璟煊也不会催她要钱。 谈话过后,季云栀跟唐冰夏差不多准备走了。 季云栀想起之前答应要请唐冰夏喝咖啡,这一次虽然喝的是茶,但是有来有往,临走之前她接着上厕所的借口去买单。 结果店员告知她,他们这里是采用会员制,唐小姐已经冲了一年的会员,每次消费就从消费额度扣,所以不用买单。 季云栀正听着店员讲话,唐冰夏恰好走了出来。 看到这幕,她像是懂了什么,笑了笑,主动走上前和店员道:“会员本呢?” 店员马上拿出来递给唐冰夏。 唐冰夏找到自己的会员id,签好自己的名字把笔还给店员,侧目看着季云栀挑了挑眉,“走吧。” 走出门口,唐冰夏跟季云栀说着话,“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来日方长,下次有的是机会请我喝咖啡。” 话音刚落,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这场景季云栀熟悉。 第一次她和唐冰夏在这谈话结束出门,洛璟煊就是从这辆车下车接唐冰夏。 回想到洛璟煊,季云栀低眸有些沉思。 她上次为了找阎霆琛不小心摔下草地,结果脑袋又撞到了。 那个瞬间很多画面都涌了出来,耳边回荡最多的两个名字,一个是“渺渺”,一个是“璟煊哥哥”。 还没有等季云栀细想,车门已经被打开了,主驾驶的司机走了下来,恭敬地朝唐冰夏颔首:“唐小姐。” 居然不是洛璟煊? 季云栀眨了眨眼,唐冰夏眼里也有着疑惑,“洛璟煊没有来吗?” 司机点了点头,“雨晴小姐去外地参加朋友生日宴会,洛少爷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也跟着去。” “这样子啊。”唐冰夏眼眸微敛,低声应了句,又抬起头无所谓笑了下,回头看着季云栀,“我送你回去吧。” 季云栀手指了指旁边的道路,往前拐弯的两三百米就有一个公交车站,“没事,我可以自己去坐公交车。” “你男朋友不是在催着你回家吗?”唐冰夏提醒。 季云栀表情微愣。 唐冰夏也不再多说废话,亲自为她拉开车后座,“上车吧。” “谢谢。”季云栀也不再推脱了,道谢上车。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古堡大门外。 雕刻复杂花纹的屋檐下,一只监控器直对准白色的兰博基尼,一闪一闪闪烁着红灯。 保安亭站岗的保安通过监控看见季云栀下车的身影,立马一个激灵,转身拿起亭内的电话线拨打,“少奶奶回来了!” 季云栀下车后,唐冰夏也跟着下车。 她看着这巍峨的古堡建筑,啧了一声感慨:“虽然知道阎总有钱,但不知道他有钱到这种地步。” 季云栀本想着邀请她进屋坐坐,可说到底这个地方又不是她的,而且万一随便把人带进去,阎霆琛对人不礼貌就糟了。 好在唐冰夏接了通剧组的电话,马上跟她挥了挥手示意先走了。 季云栀没着急进屋,而是站在原地目送兰博基尼离开,等车身彻底消失在她视线中,季云栀才往里走去。 保安打开小亭子的门出来,一脸慌张地迎接季云栀。 季云栀看着他的表情心生奇怪,正要询问,一辆车急急地往她这边驶来! 第63章 谎言漏洞百出 季云栀看着那辆车以为有古堡的人要外出,马上拉着保安一起往旁边退了退,避免那辆车撞到他们。 结果车停在了她的左手边,车上走下来管家和寒征。 两个人和保安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十分慌张,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怎么了?”季云栀终于问出了声音。 管家着急得不行,不答反问:“少奶奶,你去哪里了?三少爷等急了,发了好大一通火!” 季云栀面露一丝犹豫,“我……我刚从医院回来,路上有点堵车。” 此话语一落下,站在管家旁边的寒征皱了皱眉,表情凝重。 “我们没有在医院看见你的身影。” “?!” 季云栀内心咯噔一沉,“你们去医院找我了?” 不是说不用寒征去接吗? 阎霆琛在电话里明明都答应她了,怎么还出尔反尔。 寒征却已经不容她思考了,他微侧过身,朝着季云栀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爷已经在客厅等很久了,你还是先上车吧,车上再想该怎么跟三爷解释这件事。” “……” 古堡内的客厅一片狼藉,气氛低到极点。 季云栀进屋,放眼望去客厅里站着十几个保镖,其他佣人瑟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 寒征走在季云栀前面,穿过那些保镖站到阎霆琛面前,低了低头,“三爷,人回来了。” 说完,他退到了一边。 其他保镖也自动地分开成两排,给季云栀让出一道中间路。 沙发上,阎霆琛一脸阴鸷地盯着不远处的季云栀,招了招手,”过来。” 季云栀心脏莫名恐慌地快跳了一下。 她走到了阎霆琛跟前,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男人质问:”去哪里了?” “我……就是……” 季云栀结巴了,说半天没说出来。 从寒征说阎霆琛已经知道她不在医院里,她的脑海就一片混乱。 刚才坐在车里面还想着找借口,可内心实在太慌了,想不出什么。 看到这幕,阎霆琛眼中的冷意更深了。 他站起身的瞬间,季云栀本能地往后退,只退了一步,男人不由分说地单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细软的发丝从他五指泄出,然后,他用力地向后扯动,逼着季云栀仰头看他。 “嗯?”阎霆琛眼深得看不出一丁点情绪,但身上的压迫感十足,“去哪里了?” 季云栀心慌地对视着他的视线,内心莫名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我去见了一个人。” “男的女的?” “女的。” 季云栀知道他疑心重,马上强调身份,又表示:“刚才那个人有送我回来,保安可以作证,你要是不信的话,门口还有监控。” 说完,她伸出右手去碰阎霆琛。 本意是想抓他的手,但后脑勺没有长眼睛,她在半空中抓空了两下,最后也只是摸到了阎霆琛的黑色衣袖上的纽扣。 头皮疼到发麻,季云栀实在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的头发,很痛。” 阎霆琛沉默不语,如豺狼要撕毁猎物一样眼眸阴沉,紧紧盯着季云栀,但手上的力气确实渐渐松了。 他的掌心沿着她的脑袋一路向下,最后贴在了她白皙娇弱的后颈。 下一秒,他将目光看向了寒征。 寒征马上会意,对着两名手下招手示意跟他离开。 很快,寒征把那个保安带了回来。 保安看见阎霆琛有些膝盖发软,哆嗦着声音说:“送、送少奶奶回来的确实是个女的。” “听到了吧?”季云栀迅速接话,身体动了动想逃开阎霆琛的掌控。 然而阎霆琛疑心并不减,他死死地掐住季云栀后颈不让她乱动,又让寒征去把电视打开,往回倒季云栀回来的监控时间。 确实是个女的。 人证物证都证明季云栀没有撒谎。 季云栀内心松了口气,底气更足了,“能松开我了吗?” 她真的很讨厌被他掐! 阎霆琛还是没有应话,目光看着监控暂停的画面,冷冽的双眸微眯了眯。 送季云栀回来的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眼熟? 阎霆琛皱眉想了想,不一会儿记起来了。 ——唐冰夏。 宗雨晴之前挑选的女演员进《女王》剧组,那个女二号得罪了他,他将她封杀,还彻底消失在e国c市,而唐冰夏,就是那部剧的女一。 他还带过季云栀去参加唐冰夏的婚礼。 …… 阎霆琛最终松开了季云栀,季云栀疼得揉了揉脖颈,跟着就听到阎霆琛质问。 “你怎么会认识唐冰夏?” 那婚礼是他带她去的,当时她跟新娘子唐冰夏可没有半点交集。 而且据寒征之前给他关于季云栀的资料,他也没有看见关系那一栏写着唐冰夏和她是朋友。 季云栀没隐瞒,“上回你带我去的婚宴还记得吗?那个时候养父给我的手链丢了,我自己回去找,然后……” 说到一半,她话语止住。 阎霆琛睨她:“怎么不继续说了?” 季云栀抿了抿唇。 她本来想解释自己看见唐冰夏被唐父打,转念想起和唐冰夏的约定,于是抿了下唇改口解释。 “当时我哭得很伤心,无意间在路上碰到了唐小姐,然后她得知情况就派人帮我找,还让我留个号码,要是找到我的手链就告知我。今天……唐小姐打电话约我见面。” “她说找到了我的手链……我很感谢她的帮忙,只是我告诉她,她找到的那条手链可能是别人的,因为我的已经捡到了。唐小姐人很好,知道我着急回来还亲自送我。” 闻言,阎霆琛冷笑了一声。 谎言漏洞百出。 他眼眸冷淡地看着她,“几句话的事情,你在手机上说清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见面?” 季云栀低眸有一瞬慌张,但很快强作镇定地看着他解释:“因为唐小姐正好在医院附近。” “哦?” “虽然……虽然那个手链不是我的,是别人掉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唐小姐还是帮了我,我请她喝点东西,聊会儿天很正常吧?” “是很正常。”阎霆琛不着痕迹地打量她的脸,语气听不出情绪,“但是为什么你一开始支支吾吾不敢说?” “……” 第64章 一颗不多,一颗不少,我全喂给你吃 她为什么不敢说? 当然是因为她和唐冰夏见面聊天,聊的根本不是手链,是五百万。 季云栀沉默着,阎霆琛忽地屈起手指,在她脸颊上滑了滑,慢悠悠开口替她找补刚才的结巴。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见的不止是唐冰夏,还有其他人。” “比如?” “比如……”阎霆琛三根指节掐住她的下巴,俊庞靠近她,声音阴沉:“你在外面背着我和野男人幽会,让唐冰夏做掩护?” “……” 想象力还能再丰富一点吗。 季云栀欲言又止,想辩解都不知道怎么辩解。 这一幕落在阎霆琛眼里就是:“心虚了?” “……” 她不是心虚,她是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 跟这种听不懂人话的人,很爱疑心的人沟通。 沟通不来的。 对于疑心很重的人来说,你跟他解释一百遍都没有用,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甚至有时候他们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只相信自己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才道:”one hundred percent,我们见面的地方,你可以去求证。” “行。”阎霆琛应答得很爽快,松开她重新坐回沙发上,吩咐寒征去求证。 季云栀也想坐,屁股还没有碰着,男人冷幽幽地说了句:“我允许你坐了吗?” “……” 寒征这一来一回得花不少时间,她要一直站着脚酸。 再说了。 凭什么? 她又没有出轨。 季云栀当着他的面,一屁股坐了下去。 阎霆琛眯了眯眼,”季云栀,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次次忤逆他的意思,真当他好脾气? 季云栀挺直脊梁骨,”我问心无愧,有资格坐。” 阎霆琛不喜欢她犟嘴,每次她犟嘴他就想发火,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着她挺直脊梁骨,绷着脸说出“问心无愧”四个字,心里的怒火莫名消散了几分,唇角几不可察勾了勾。 他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过来。” 要坐就坐他身边。 季云栀才不想跟他坐在一起,想假装听不见,余光就瞥到他在把玩手里的枪支,子弹送入枪膛的声音十分清晰。 一个字,忍。 季云栀乖顺地起身,正要坐在他身旁,却被阎霆琛猛地拉坐在腿上。 下一秒,枪头凶狠地抵起她的下巴。 季云栀脸色苍白,身体僵硬,后脊一阵阵发寒。 阎霆琛在她柔软的唇上亲了亲,声音近乎宠溺温柔,“乖乖,如果你是清白的呢,这件事结束了。如果你不清白,这个枪里面有六颗子弹,一颗不多,一颗不少,我全喂给你吃,那个野男人和唐冰夏我也不会放过,明白吗?” 平日里该宠就宠,但他也是有底线的。 季云栀僵硬地点了点头。 “真乖。”阎霆琛笑了下,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用力地吮吻。 枪被放到了一旁。 “唔……”季云栀无力承受着他的吻,好久,好久,他才松开。 如搁浅在岸上的鱼儿重新回到池里,她手揪着阎霆琛的黑色衬衣,喘着气呼吸。 阎霆琛指腹在她红肿晶莹的唇上摩挲了两下,声音喑哑,“笨蛋,教了你这么久还不会接吻。” 寒征还没有回来,阎霆琛抱着她不放,耐心等着。 季云栀被迫靠在怀里,脑子里也陷入了沉思。 那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现在就藏在她的包里。 但是因为阎霆琛前面的话,她忽然意识到现在暂时还不能把支票拿出来,冷酷地把支票甩在他脸上,拍拍屁股走人,好聚好散。 阎霆琛的情绪实在阴晴不定。 他知道自己目前没有工作,又认为唐冰夏跟自己是一伙的,要是她现在拿出五百万的支票宣布一拍两散,难保阎霆琛不会迁怒到唐冰夏。 这是她跟阎霆琛之间的恩怨,不应该把无辜的唐冰夏卷进来。 所以她后面必须想个办法,让阎霆琛相信这张支票是她自己的财产,不是出自别人的手,还必须想个办法,让养父的后续治疗也有保证。 阎霆琛是肯定要远离的,唐冰夏也不能一直依赖。 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她之前想过捡起摄影工作,可在什么情况下,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五百万的金额? 必须想个办法,必须想个办法…… 季云栀不自觉思绪飘远。 想到了后面,寒征回来了。 “三爷。”进屋的寒征马上递上打印出来的监控画面,如实汇报情况。 “这家餐厅的包间比较注重客人隐私,没有在里面安装监控,但是外面的监控我们全都查了个遍,证实少奶奶只跟唐小姐有接触,也没有其他男人进过她们的包间。” 真相大白了。 阎霆琛还在追问,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进包间的服务生是男的女的?” 如果是男的,那就很有可能是野男人乔装。 寒征:“是女的。” “女的。”阎霆琛重复低喃一句,身体忽然向季云栀倾前。 两个人近到可以看见双方瞳孔里的倒影,季云栀听见阎霆琛幽幽地问她,“你是不是同性恋?” “……” 你是不是有病? 就一定要给她定罪? 季云栀一脸幽怨地瞪着他,懒得跟他再多说什么,站起身要走。 “你干什么去?”阎霆琛喊住了她,“我允许你走了吗?” 季云栀回头转身。 折腾了这么久,她有点受不了了,又烦又气,眼眶一下子红了,当场喊出声。 “你到底有完没完?都跟你说了没出轨,没出轨,你还是不信!就非要给我定罪搞死对吗?!” “……” 也许是真的被冤枉得难受,气糊涂了,季云栀这会儿不怕死地往回走了几步。 然后,她抄起沙发上的枪砸在了阎霆琛身上,“想我死你可以直说,用不着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客厅里还有保镖和佣人,看见季云栀这一行为都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 再看沙发上的男人,神色骇人,极具攻击性。 管家本来想过来劝阻,结果一看阎霆琛这脸色,又马上急刹车躲了起来。 三少爷翻脸是不认人的。 坐在沙发上的阎霆琛拿着枪突然站了起来,高大的阴影从季云栀头顶笼罩下来。 季云栀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呼吸微滞,有些慌张地往后倒退。 第65章 允许你冲我开一枪 他恼羞成怒要杀了她吗? 季云栀想法刚落下,男人猛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枪慢慢地举起…… 一瞬间,恐惧感弥漫四肢百骸。 季云栀偏头闭着眼睛。 “啪。” 不是枪声。 她瑟缩地睁开眼睛,才发现阎霆琛将那把枪放在了自己手里。 “给你。”他的指尖有些不自在地划了下鼻子,说,“允许你冲我开一枪。” “?……” 这算什么? 认错吗? 哪有这么血腥的认错方式。 季云栀一声不吭地将沉甸甸的枪还了回去,“我不要。” 她没他那么暴力,而且也不会开枪。 然这话落在阎霆琛耳朵里又是另一个意思。 他勾唇笑了笑,将她揽进怀里,”季云栀,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 有病。 “别不开心了,想要什么跟我说,我都可以满足你。” 自由。 她想要还清他的债务,想要医好养父,从此远离他自由自在。 可目前她心里很清楚,她真正想要的,他根本不会给。 季云栀轻推开了他,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不等阎霆琛回应,她独自上了楼梯。 晚上,不少人来了古堡。 给季云栀设计衣服的,当场开箱送各种颜色的钻石,价值不菲的女士腕表,还有一场在古堡上空点燃的烟花秀,买自着名艺术烟花大师的设计作品。 当粉色烟火点燃浓墨的夜色,满天流光溢彩,亮如白昼。 古堡里的佣人们都被外面的烟火所震撼,季云栀同样没有例外,抬眼望着天空,美到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烟火的光倒映在她的瞳孔里,熠熠生辉。 她在欣赏着烟火,一旁的男人却看着她,唇角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看样子炸毛的小猫心情变好了。 阎霆琛心里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静陪着她欣赏烟火,全然不顾口袋里的公事电话嗡嗡作响。 等烟火放完,他又缠着季云栀亲了好一会儿。 两个人的气氛好不容易有缓了一点,季云栀便趁机提出想去医院看养父。 阎霆琛闻言唇角的笑意收敛了下来,不容置疑地拒绝她的请求,之后将她留在卧房内,独自去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不给她一丝追问“为什么”的原因。 卧房在阎霆琛走后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季云栀坐在梳妆台前,拉开抽屉,看着阎霆琛送的相机,还有唐冰夏给的支票,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也是在这时,她倏地发现支票的签名不是唐冰夏,而是——洛璟煊。 季云栀还没有缓过诧异,门”砰砰”急促的声音响起。 但这个门是隔音的,有一定阻断声音效果。 刚开始她没有听见,敲门的人像是用拳头砸了两声,声音大了不少,也传入了季云栀的耳朵。 她第一反应不是去开门,而是有些慌乱的将支票扔回抽屉,然后迅速关上站起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抽屉的方向,一双眼睛惊恐地盯着房门的方向。 她害怕是阎霆琛。 转念一想,他不是去书房工作了吗?而且这是他的卧房,他要进来又何必敲门? 季云栀定了定神,很快去开门。 站在门外敲门的人是管家。 “少奶奶。”管家喘着气喊她一声,声音带有几分颤栗。 季云栀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不对劲,“怎么了?别急,你慢慢说。” 管家摆了摆手,气还没有喘匀就抖着声音说:“三少爷在书房里发火,只有少奶奶您说几句他才会听,您赶紧去书房吧。” 又发火了? 季云栀蹙眉,心想阎霆琛上辈子是个火炉吧,整天都在发火。 谁又惹他生气了?员工? 她陪阎霆琛在书房工作过。 当时帮他倒咖啡,她恰好看见桌面上有一份摊开的策划案,又恰好,这份策划案内容跟她大学期间实习过的行业有点挂钩,她下意识多瞥了几眼,心想着这方案做得好好,结果转头就看见阎霆琛在视讯上对着员工一通骂,直言做得不行,在精准指出员工方案多个不合理的点,让对方明天上班前就发最后定稿给他,做不好就滚蛋。 季云栀没有仔细再回忆下去,而是赶忙跟着管家去书房。 书房门外站岗两个保镖,他们看见季云栀都喊了句“少奶奶”。 其实季云栀挺不喜欢这个称呼的,可到底也没有多说,只是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赶快推开门走去。 门一开,书房里面乱得不行,各种东西都横扫在地板上,不过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阎霆琛暴怒的时候最爱砸毁东西。 她再往里面走近,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东西,能明显感觉到粘腻。 低眸一看,是软糖。 旁边还有几样东西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 空的铁糖盒,水杯碎成块,还有……一本书,但书本上被溅射了好多血。 季云栀震惊抬头,急切地搜寻阎霆琛的身影,可没有找到。 她回头追问管家具体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看见书房里没有人也慌张,摇了摇头。 在阎霆琛犯病之前,他一直在楼下,到了后面佣人去给他送咖啡,不知道怎么回事尖叫着下楼,害怕地喊着“管家,三爷好像犯病了!” 就这么一句话,他忙上楼看情况,结果开门就被阎霆琛砸东西,为了控制住阎霆琛,他马上去找了季云栀。 管家转看向站在门外的保镖问责:“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在屋子里看好三少爷,怎么我去叫少奶奶的功夫,三少爷就不见了?!” 保镖两个人面面相觑,坦诚地说:“三爷不让我们跟着,嫌碍眼让我们滚。” “……”管家气到蹦起来一人给他们一个爆栗,脚落地还差点摔了,喘着气又问:“寒征呢?” “不知道。” 两个保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闻言,管家疑惑地皱起眉头。 寒征是三少爷的心腹手下,除非有要事交代,否则他都会寸步不离跟着,可刚才自己在楼下也没有看见寒征出门的身影…… 难不成是他没仔细看清? 管家急得不行,朝着那两个保镖吩咐:“快快快,再去叫些人一起去找三少爷和寒征。” “是。” 两名保镖领命要走,季云栀突然叫住:“等一下。” 保镖们回过头,随即听季云栀问:“阎霆琛有出过这扇门吗?” “对啊!我怎么忘记这点了。”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着急了,问题都没有问到点上,抬头催促那两名保镖,“少奶奶问你们话呢,还不赶快回答!” 保镖们低头,其中一个派为代表出声:“没有。” 听到这话,季云栀抿着唇冷静分析。 “既然阎霆琛没有出去过,书房里为什么会没有他的身影?除非……” 她眯了眯眼,下结论,“除非这书房里有什么隐藏的门。” 管家听着季云栀的结论挠了挠头,“虽然我跟着三少爷很久,但负责最多的是饮食起居这一块,书房里有没有机关这些我可能不是很清楚,寒征应该知道一些,但他这会儿也找不到人影……” “没事。”季云栀安抚着他,“书房里一共就这么大,找机关应该不是件难事。” 几人开始忙活找机关。 季云栀找着找着到了书桌,桌面上还放着一些公司文件资料。 不过是个书桌,应该不会藏有什么开关。 季云栀想着正要换别处寻找,蓦地,她的目光瞥到了电脑屏幕上。 屏幕亮着一张女人的照片。 第66章 阎霆琛的过往 照片是黑白调,照片中的女人穿着一件优雅的长裙,头发梳理盘着,手里拿着一束雏菊对着镜头笑,笑不露齿,端庄优雅的气质浑然天成。 季云栀仔细端详着这张照片,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这个女人是阎霆琛的情人? 此想法一落下,心里又迅速觉得不太像。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照片看久了,她隐隐觉得女人的五官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少奶奶,有什么发现吗?” 管家看她盯着电脑半天,着急的脸有着疑惑和好奇。 “你过来看看。”季云栀向他伸手招呼,”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管家顺着季云栀的话看向电脑,当他眼睛对视上女人充满笑意眼睛的那一刻。 “啊——” 一声恐惧的尖叫在书房内响起。 季云栀吓了一跳,只见管家如同看见鬼一样,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不停地后退。 “管家你没事吧?” 季云栀要去扶住管家,管家恐惧攀爬全身,颤抖着手指向电脑上的女人,”夫人!是夫人!” “夫人?”季云栀愣头愣脑地重复着他的话。 “没错,是三少爷的亲生母亲!” 管家惊恐地点了点头,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忙说:“我知道了,三少爷肯定是看见这张照片受了刺激,所以才会突然暴怒!” 季云栀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管家手捂着心口,用力地喘息了两口气,强忍着颤意说起了往事。 原来一直以来,不管是远在国外的阎家庞大家族里,还是在这里的古堡,夫人都是不可提及的存在。 因为她曾经出轨背叛过阎先生。 后来没多久,夫人就怀上了那个野男人的种。 阎先生当时强势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夫人不肯,不顾颜面跪地雨中磕头求他留下这个孩子,磕得头破血流。 可那个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自此,夫人便精神失常,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每次清醒的时候,她就把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黯然神伤。 糊涂的时候……真的很糊涂。 尖叫,发疯,打人,砸东西,活生生一个失心疯。 先生对她失了宠,对她不管不问,只一样要求——此生她不能出阎家家门半步。 阎家的那些佣人私下也不待见她,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只有阎家小少爷,她的儿子阎霆琛。 可她完全已经失了智,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了,每当阎霆琛靠近她,她就如遇仇敌一样打着他,偶尔稍微清醒过来,又抱着他哭,一遍遍道歉,一遍遍问他疼不疼。 再后来,她毫无征兆的自杀了。 那天正好是阎霆琛五岁的生日,宴会里觥筹交错,一片热闹。 身为小寿星的他一路小跑出宴会厅,开心要将切好的第一块蛋糕端来要给妈妈吃,推门却看见她躺在床上,手紧握着一块长长的,尖锐的花瓶碎片。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蛋糕掉地,奶油黏糊了夫人曾经亲手为他缝制的鞋。 “妈咪不要啊!” 他狂跑过去,尖叫到颈侧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眼睛里满是乞求。 可夫人却对着他笑了笑,眼泪从眼角溢出,然后,尖锐的碎片毫不犹豫地从半空中落下,狠狠地扎进颈部! “救命啊——” 他跑出去,疯狂地大喊,喊得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医生叔叔,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我妈咪要死了,快来救救我妈咪,求求你们快来救救我妈咪!” 玻璃已经插破颈动脉,血流满床,医生赶来时也无力回天。 她死了。 阎家夫人死了。 为了那个野男人和野男人的孩子而死。 第二年,还是阎霆琛生日当天,阎先生另娶了新夫人。 新夫人不喜欢阎霆琛,所以吹枕边风,让阎先生送他去乡下生活。 也许是因为受到感情的背叛,也许是因为阎霆琛长相有几分像他妈妈,曾经最疼爱他的阎先生,如今成为最厌恶他的人。 阎先生答应了新夫人的提议,让阎霆琛回到夫人出生的地方生活。 阎家虽然是阎先生在掌权,但地位最大的并不是他,而是阎老太太。 她是阎先生的母亲,阎霆琛的奶奶,年轻时雷厉风行,阎家能有如今的成就脱离不开她这个女强人,老年以后老太太为了图清净,便搬出了寺庙颐养天年。 老太太常年住在山上,几年下一次山,那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提前下山回到阎家,但还是迟来得知儿媳妇死了,儿子新娶了媳妇,小孙子也被送往乡下。 老太太当即痛骂阎先生一顿,逼他派人去把孩子接回来。 出于孝顺,阎先生不得不照做。 阎家的人不远万里去到乡下,阎先生虽然厌恶阎霆琛,到底还有点良心,知道他年纪小不懂得照顾自己,所以当时还吩咐两名佣人跟他随行去乡下,照顾他直到成年。 不去还不知道,去到那简直吓一跳。 他们找那两名佣人讨要小少爷,两名佣人从来没有想到阎先生居然会让小少爷回去,脸色苍白惊惧,支支吾吾。 最后说,小少爷昨天耍脾气跑了,不知道跑去哪里。 闻言,那些人马上派了全村搜寻。 这村子不是很大,他们很快就在一家屠宰场找到了小少爷。 当时,他在那饿得跟狗抢血淋淋的羊肠要吃。 他们这才知道小少爷在乡下的生活并不好过,照顾他的两名佣人被新夫人收买了,经常虐待他,虐得半死半活,逼他做干活,睡猪圈,狗窝,吃泔水,猪食,狗粮。 那天小少爷逃跑根本不是耍脾气,而是因为佣人连续两天不给他吃东西,连猪食都不让吃,他还发着烧,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偷偷跑了想找点吃的。 阎霆琛刚接回阎家浑身伤,落魄又很怯生,害怕人靠近,动不动就蜷缩在角落里,老太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度哭得要人搀扶才不至于摔倒。 老太太怪罪着阎先生,认为要不是他,她的小孙子也不会遭受这等惨境界,逼他履行父亲该有的责任,好好对他,爱他。 被逼的阎先生亲自带教。 然这一教非但没有好,反让他后来三观有点扭曲,偏执,脾气易怒,无厘头的暴躁,奉行以暴制暴一切,十分吓人,俨然活生生一头残暴的野狼。 老太太管不了阎先生了。 因为发生了一件很离奇的事情。 在阎霆琛被接回来没多久,老太太突然暴毙身亡。 那年,还是阎霆琛的生日。 常年跟在老太太身边的算命大师阿弥陀佛,惋惜指明阎霆琛是个克星。 老太太是被他克死的。 …… 第67章 你的长相就是他梦中的女主人公 故事说到后面,管家叹了口气。 “这些年来,少爷憎恨夫人到了极点,他把自己的痛苦都归咎到夫人身上,所以每次回想到夫人,他都会回想到那段痛苦的过去,然后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一直到近些年才好起来。” 季云栀手虚掩着唇,震惊地瞪大眼睛,双眸莫名湿润了起来。 管家突然又看着她说:“少奶奶,你不是很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三少爷会看上你不放?” ”为什么?” 追问的季云栀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声音有几分抖。 管家静默了几秒,如实告知。 “三少爷过得太苦了,渴望幸福,所以他就找了医生给自己催眠,在梦中编织创造一个幸福的梦境,而你的长相就是他梦中的女主人公,你们在一起发生了很多事情。” 季云栀闻言心口狠狠一颤。 “也许是老天爷垂怜少爷,之前那个催眠医生被收买给少爷下药,恰巧,你当时在那艘游轮上,长着跟少爷梦中的女主人公一模一样的脸,跟少爷相遇在一起。” “……” “这些年少爷药吃得很多,催眠的次数也多,他早已经分不清你是梦境还是现实。” 第一次踏入这个古堡,求他救自己的养父,他问,“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那些事?” 后来她和他交易,他想亲她,她躲开,却被掐着下巴问,“上个月你跟一个陌生男人去酒吧玩,还被那个男人搭肩,怎么?那个男人碰得了你,我不行?” …… 桩桩件件,缠绕季云栀许久的困惑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这些都是阎霆琛的梦境。 一抹冰凉从季云栀脚底冒起,不停地往上钻,冷得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说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一个保镖激动的声音响起,“少奶奶,找到三爷了!” …… 摆在书房里的一个花瓶是开关,保镖误打误撞扭动了那个花瓶,书房内一面墙无声地一分为二,一个隐蔽空旷的空间就这么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阎霆琛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周边还有很多碎片玻璃。 看到这幕,季云栀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向他,”阎霆琛!” 管家也慌忙安排保镖去叫医生来,又跪在阎霆琛身边哭得不行,“少爷撑住,千万别死,医生马上就来了,少爷啊,撑住啊,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季云栀听到后半句有些惊愕地抬起头,先是看了管家一眼,然后伸手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默默扫到自己身后。 这时,地板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声音幽幽响起:“我还没有死,你哭什么丧?” “少、少爷。”管家止住了眼泪,满眼惊恐地瞪大眼睛,“您是还魂了吗?” “神经病。” 阎霆琛拧着眉,一脸嫌弃,但目光转看向季云栀就变了。 他看着她双眼猩红,静静凝视了几秒,然后坐起身,伸出指腹为她擦眼泪。 其实季云栀也没有掉眼泪,这眼泪是前面她听管家说的往事才红了眼眶。 她本想说些什么,可当阎霆琛坐起身,她的话语顿时哑在了喉咙里,只因为她看见阎霆琛旁边有一个白色的药瓶。 “这是什么?”她捡起药瓶看了看,瓶身没有任何的文字标签,里面打开就剩下两三粒白色的小药丸。 这是他常吃的药物之一,服用最多情况下是在犯病。 刚才他看见母亲的照片突发病状,在尚存最后一丝理智的情况下,他跌跌撞撞进了这里找药吃。 书房不单单是处理公事的地方,也是藏药的地方,这里看似空旷,实际上药还有一些东西都藏在了各种机关里面。 但阎霆琛没有如实告知。 因为说这些必然要牵扯到以前一些肮脏的往事。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特别那个人是季云栀。 于是他抢走了那一瓶药,随手扔到一旁,“少管。” “……” 不让问就不让问。 季云栀撇了撇嘴,转到其他话题,“你哪里受伤了?” 刚才进屋的时候她有看见地板上有血迹,想来应该是他发火砸东西伤到了自己。 阎霆琛不说话,季云栀就主动牵起他的手检查。 掌心里有好几道血痕,手臂上也有好几道,好在看起来不是很严重,她会点医学可以帮忙处理。 季云栀抬头看向管家,”管家,你能帮我去拿下医药箱吗?” “好的。” 管家刚应声,阎霆琛打断:“不用。” “你受伤了怎么可以……” 季云栀话还没有说完,他再次打断:“一点小伤而已,我身上黏糊糊的,难受,你先陪我去洗澡。” 说完,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容置疑地直接牵起她的手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保镖就带着医生急匆匆地赶过来。 “三爷呢?”医生忙问道。 管家仍旧保持着跪地的姿态,像是没有听到医生的问话,看着满地沾血滴的碎片玻璃笑了笑,低声说了句“真好。” 一直以来,他们家少爷都是厌世的,每次遇到夫人的事情都会受刺激,回回受很重的伤,可自从他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季云栀,他好像没有那么厌世了。 …… 季云栀强迫阎霆琛处理伤口,处理完,换阎霆琛强迫她帮他洗澡,避免伤口碰到水。 等洗完,他又开始不安分了,浴室里又开始逗玩她,洗完又开始觉得自己行了,单手抱着她出来到床上。 眼看两个人就要更深一步的交流,寒征出现在门外不合时宜的打扰。 阎霆琛满身戾气地打开门,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的,“找死?” 刚才季云栀都差点在他的教学下要主动了! 寒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不合时宜,低了低头,“对不起三爷,我这边有事情要报备。” “去书房。”阎霆琛没好气说了一句,关门时还不忘提醒季云栀先别睡。 书房内。 前一刻的书房一片狼藉,好在管家已经让人都整理干净了。 寒征关好门走到桌面,一脸严肃地报备说:“已经查到入侵您书房的电脑,给您发夫人照片的人了。” 第68章 你又不听话了是吧? 阎霆琛淡漠着脸,把玩桌面上的烟盒,“谁?” “二小姐。” 闻言,阎霆琛把手中的烟盒捏变形,冷冷一笑,“果然是她。” 当时照片突然出现在他电脑,他脑海闪过的可疑对象就有她。 阎霆琛清楚宫尚铃这是在报复自己,手中变形的烟盒啪地拍扁在桌上,冷声吩咐寒征:”你今天带一些人飞一趟国外,把她在泰国的工厂毁了。” 寒征犹豫了几秒,”三爷,泰国那边的工厂非同小可,这件事会不会闹大了,万一阎家那边……” 后半句话止住,但阎霆琛知道他的顾虑,却还是说:“去闹。”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他一贯的报复风格。 寒征领命之前还是忍不住追问:“三爷,如果真的毁了二小姐那边的产业,您不怕她会找季……少奶奶麻烦吗?” “之前的交易已经达成,她要是出尔反尔,那我就直接解决了她。” “……” 寒征也不好再说什么,低了低头应声,后面又报备其另一件事。 事关季云栀养父的病情。 “黎先生那边病发后已经抢救了回来,再加上这几天医院那边悉心照料,还有黎先生本人的配合,现在黎先生状态已经恢复了不少,如果季小姐回到医院去探望的话,应该不会发现不对劲。” 阎霆琛低低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满脑子却想着刚才季云栀面色潮红的模样。 “说完了吗?”他站起身,“说完就滚吧。” 他着急要回房了。 寒征内心纠结了几秒,最终也不藏着掖着,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三爷,你费心为少奶奶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不肯告诉她?” 季云栀不知情,但这段时间寒征都把三爷的做法看在眼里。 三爷他一直在帮季云栀不被阎家人解决。 还有今天他急匆匆叫季云栀回来,是因为他知道她的养父病危严重,担心她发现难过。 阎霆琛不以为然说了一句:“没必要,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寒征心里却认为有点必要。 三爷什么都不说,季云栀也不知道,老是对他有误解,这样子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想到这,寒征试图劝说,但阎霆琛已经不耐烦听他说话了,挥手催赶:“少问这些有的没的,快滚。” 再聊下去,怕是等会儿季云栀睡过去了。 …… 转眼到了第二天。 季云栀起床的时候浑身酸痛,骨头就跟散架了一样,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腰间皮带勒痕还没有消散。 她手扶着腰,慢慢地侧目看向床的另一端。 阎霆琛已经不在床上了。 真是太好了。 季云栀心想着,浴室的门突然打开。 男人刚洗完冷水澡,上半身没穿衣服,水珠沿着纹路清晰的腹肌流淌下来,没入腰间系挂着灰色的浴巾。 见季云栀已经醒了,也还没有穿上衣服,阎霆琛依靠在门边,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昨天的杰作。 随即,他走向她,重新又将她压在了身下。 季云栀试图挣扎,男人却轻松地扼制住她的手腕,然后慢慢地往上移,强势地掰开她紧攥成拳的手,十指相扣抵在柔软的床被。 男人俯在她脖颈间深吻,一股电流般的触感在季云栀体内流窜。 “不要。”她偏着头抗拒。 可他太懂她的敏感点了,季云栀说到最后不自觉发出细碎,”我很累……你别……唔……” 所有的话语再次被阎霆琛强势吞没。 一大早,床如同遭遇狂风暴雨,响个不停。 …… 季云栀膝盖发酸发软,穿衣,洗漱都是由阎霆琛帮忙。 本来他还想帮她绑头发,可惜男人不太会,绑得跟小乞丐发型一样,起初他还算有耐心,试图重新绑。 一次,两次,三次…… 季云栀被扯得头皮很痛,头发也被阎霆琛薅掉了十多根,她都没有生气,反而阎霆琛自己绑到后面耐心告罄,气急眼说要把她的头发都剃了,看着真恼火! 季云栀:“……” 就简单一个绑头发的动作,她也不懂为什么阎霆琛不会。 阎霆琛说是那么说,但也没有真的那么做。 毕竟平日里亲密的时候,他总喜欢五指穿过她的发间抚摸,这头发真要是剃了,到时候他只能摸到一颗光溜溜的小卤蛋,那画面光是想想就性趣丧失好多。 头发最后没有绑成,被他用梳子随便梳了两下就宣告完成,然后抱着她下楼吃早餐。 古堡里面到处都是人,季云栀被抱着嫌害臊,提出想自己走,阎霆琛反手就是在她臀部上拍了两下,让她安分点。 到了餐位上,阎霆琛还是黏着她不放。 不仅抱着她坐在同一张椅子上,还亲手喂她吃早餐,只要季云栀一反抗,阎霆琛马上在她耳边威胁,“季云栀,我不介意在这里做点事。” 季云栀只能乖乖吃着他喂的粥。 吃完饭,阎霆琛该去上班了,季云栀本想着终于可以自由点,谁知阎霆琛硬要她陪他去工作。 季云栀根本不想去,还想着等他一走自己去医院,但是阎霆琛根本就不听,又开始威胁她。 没办法,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被他牵着手往外走。 车内。 寒征开始跟阎霆琛报备今日的行程,季云栀得知有户外工作,脑子里突发一个想法,忙叫着司机停下车。 车没有停下来,但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司机小心翼翼地透过车视镜看阎霆琛,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阎霆琛没看司机,而是绷着脸看季云栀。 他单手掐住她的后颈,语气冷飕飕的,“季云栀,你又不听话了是吧?” 季云栀语气诚恳:“我陪你工作太无聊了,而且时间还很长,我想带相机去解解闷。” “就这样?” “嗯,就这样。”季云栀看着他那张冷淡的脸,双手合十,眼巴巴地拜托着,“好不好?” 阎霆琛沉默地松开手,季云栀见状就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司机重新原路返回。 车门重新被打开,季云栀刚想下车,却听见阎霆琛说:“寒征,你替季云栀去拿相机。” 寒征:“是。” 季云栀回过头,摆了摆手,“我可以……” 话止住了,因为她看见阎霆琛不耐烦皱起了眉头。 “那好吧。” 季云栀改口,把相机放的位置告诉了寒征。 寒征听完马上下车,季云栀正内心雀跃可以借机玩相机,转念间想到了一件事,心脏飞快地跳了两下,咚咚的声音直达耳朵,后脊又像有一条蛇在攀爬,冷意瞬间弥漫四肢百骸。 那张五百万支票跟相机放在了一起。 第69章 逮到她出轨的证据 卧室。 寒征根据季云栀提供的信息来此,目标明确地走向梳妆台。 阎霆琛的房间本来都是黑色系,自从季云栀一来,他又给安置了一点季云栀专属的家具。 在灰黑色调的装修风格中,季云栀白色系的家具十分明显,明显到寒征一进屋就看见了床斜侧边的白色梳妆台。 梳妆台只有一层抽屉,寒征拉开果然看见了相机包。 他拿了起来准备关上,视线却不经意见看到了底下的东西。 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寒征没多想,合上抽屉往门外走去,可刚拧动门把的时候,他脚步猛地一刹,脑海意识到不对劲。 于是又重新返回拉开抽屉,拿出支票仔细地看着。 支票下方的签名区域通常是付款人的签名,刚才他没有多想,是因为心里下意识以为这是三爷给她的,走到门边才意识到不对劲。 三爷深知季云栀老是想远离自己,所以一直拿钱压制,又怎么会主动给她那么一大笔数额。 现在看着这张支票,他心里的疑惑也得到了验证。 支票付款人的名字是洛璟煊,而不是阎霆琛。 “洛璟煊?”寒征低喃了一声。 这个名字明显男名,而且也好眼熟,好像他和对方有打过交道,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三爷不知情。 寒征拿着支票仔细回忆着洛璟煊这个人,心里猜测着他和季云栀的关系。 刚想没一会儿,响铃的手机扯回他的思绪。 寒征看着“三爷”的电话备注,马上接听,“三爷。” 电话那段响起的却是季云栀的声音,“寒征,我、我突然不想要相机了,你不用去拿了,赶快回来吧。” 寒征尚未回应,电话那端接着响起阎霆琛的声音,“季云栀,你说话就说话,紧张什么?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 季云栀紧张地否认。 寒征听着她的话看向手里的支票,大概能猜到她在紧张什么。 她在紧张支票被他发现。 在季云栀被阎霆琛逼问之际,寒征适时地出声:“三爷,我已经拿到了相机。” “嗯,那就拿过来。” 阎霆琛应他一句,利落地挂断电话,他转而对季云栀警告:”你绝对有隐瞒我事情,相机是不是拍了其他男人?等会儿被我查出来你就死定了。” 季云栀小声地辩解:“没有。” “没有你临时改什么主意?”阎霆琛压根不相信她的说辞,“要带相机的是你,不带相机的也是你,不是怕被我发现藏野男人,难不成是捉弄我?” “没有……”她又小声地反驳了一句。 相机她一直没有机会拍,什么都没有,阎霆琛肯定查不出什么。 但是她确实要死定了。 那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就被相机压着,除非寒征眼瞎,否则他一定会发现的。 寒征是阎霆琛的心腹手下,十分忠心,这件事他肯定会跟阎霆琛告状,到时候她…… 季云栀光想到这就头皮发麻,不敢再想下去了,内心不安地想着有没有什么补救方法。 最起码这件事不要连累到其他人。 季云栀心慌得不行,肩膀无意识地颤抖,而这一幕落在阎霆琛眼里又是误解。 他以为是自己语气太重了,训斥威胁声止住,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抱着摸脑袋,“说你几句又委屈,你怎么这么矫情?” 嘴里说着不中听的话,手上却带着安抚意味温柔抚摸她的脑袋。 与此同时,车门重新打开,寒征拿着相机出现,“三爷。” 季云栀看见寒征的身影,又紧张地颤抖了两下。 把她抱在怀里的阎霆琛感知到了。 他起了浓烈的疑心,“寒征,相机给我。” 寒征马上拆开包,取出相机双手递给阎霆琛。 相机开机,阎霆琛一手搂着季云栀,一手摆弄着相机,然而空空如也,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这就奇怪了。 没有可疑的地方季云栀那么紧张做什么? 除非她担心的不是相机。 阎霆琛眼眸微冷,又追问寒征,“季云栀有没有藏了不该藏的?” 季云栀当即内心咯噔一下。 完了,真的要完了。 死定了。 季云栀咬紧下唇,唇色渐渐暗淡。 寒征余光瞥了一眼季云栀,随即恭声回应阎霆琛的话:“有。” 话落,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本子递了过去,“这是……少奶奶写的日记本。” 季云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个震惊的表情意味深长。 她不是震惊寒征拿日记本告状阎霆琛,而是他连抽屉里的日记本都看到了,又怎么可能没有看见那张支票? 显然他在帮她打掩护。 确切地说,寒征居然在帮她打掩护。 阎霆琛看着季云栀的反应,当即把日记本拿了过去,翻开查看。 日记本第一页是画着一个短发男的头像。 阎霆琛眯了眯眼,怒火一下子在体内游走。 真让他逮到了她出轨的证据。 季云栀虽然庆幸支票没有被阎霆琛得知,但同样不安这个日记本被他发现。 里面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季云栀试图抢走,阎霆琛一个戾气的眼神,她反射性缩回了手。 光是第一页的头像就让阎霆琛瞬间暴走,“背着我给野男人写日记诉爱,你他妈真的活腻了是吧?!” 季云栀被吼得缩脖子,”没有,不是野男人,那个是你……” 阎霆琛本来火很大,气到想把她踹下车,结果一听到这话怔了下,眉头接着皱起。 重新仔仔细细地再看一遍,人物头像好像确实有点三分像他。 再翻一页,背面是竖排的书名《我和阎霆琛》 这下真的验证季云栀没撒谎。 阎霆琛体内的火顿时被浇灭了,阴鸷的表情舒展开,哼笑了一声,”季云栀,还说你不爱我。” 私下都背着他写日记了。 “……”季云栀尬笑了一声,“没什么好看的,快还给我吧。” 阎霆琛当她害羞,但不肯交还,理直气壮表明:”我是你男人,也是你日记本的男主人公,有知情权。” 他倒要看看季云栀写什么肉麻话在表白他。 不顾季云栀的阻拦,他翻页念出她第一篇写的日记。 “凌晨三点,我在睡觉,阎霆琛工作回来了,一回来就缠着我,本来困得要死结果被他缠得没睡意,害得我第二天出门去医院困得灵魂差点出窍。 烦死阎霆琛了!每次都打扰我睡觉,能不能来道雷劈死他,这样子我的世界就清净了。” 第70章 就让她再多玩一会儿 阎霆琛读完笑意全无。 心情就跟坐火车一样。 一开始以为她是记录野男人,心情暴怒,后面得知是记录自己,心情阴转晴,现在读完,又往后翻页阅读,表情阴得不能再阴了。 合着这日记本是“诅咒本”? 日记本还没有完全读完,但是阎霆琛翻了几页后已经彻底失去了窥探欲望。 他举着日记本对准季云栀,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嗯?” “都叫你别看了嘛……”季云栀咕哝,心虚地拿走他手里的日记本抱在怀里。 每个人都有情绪不好的一面,那个日记本也是她发发牢骚写的,又不是真的想让雷劈死他。 阎霆琛着实被季云栀气得不行,从车上到公司都没有再搭理她一句,连办公室的门都不让她进去,不过那些进办公室汇报公司项目的员工遭罪了。 那个日记本寒征没有打开来看过,只是想着用来掩饰下支票的事情,结果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还是委婉地提醒季云栀去跟阎霆琛道歉。 其实就算寒征不说,季云栀也有这个打算。 写日记腹诽阎霆琛这件事确实有点过分了。 出于讨好,她端了一杯咖啡进办公室主动跟他去道歉,然阎霆琛拒绝口头道歉,要求实际行动。 最后季云栀瘫软在沙发上喘息。 阎霆琛亲了亲她的额头,西装披盖在她身上,怒火被冲散,心满意足地坐回办公桌开始处理公事。 玩归玩,工作归工作。 阎霆琛开始专注于工作。 安静的办公环境中,季云栀忽然开口:“阎霆琛。” 阎霆琛闻声抬头,声音不自觉地柔和,“干什么。又想来一次?” “……”季云栀:”我想去上个洗手间。” “想我抱你去?” “没有,只是报备一下。” 简单的一句话让阎霆琛心情更好了,他挑了挑眉,“去吧。不过……你真的可以一个人去上厕所?” “我、可、以。”季云栀腿麻地站起来,在他面前强撑。 阎霆琛低笑了一声,见她如此坚持,他也就不再勉强,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咔哒。” 一声细微的关门声音响起。 阎霆琛余光注意到她走出了办公室。 里屋的休息室也有洗手间,他本想叫住她,只是见季云栀都出去了,也就随她去。 他掌控欲虽然强,但也不至于让她去哪里上厕所都不能选。 当然,这个前提是在他可知的范围内,且附近有人手。 门外。 季云栀没有去洗手间,那只不过是她应付阎霆琛的借口。 出了门,她便直接找上了寒征。 而此时的寒征正在跟楚曦聊着天,两个人看见她的出现,颔首打了声招呼。 “嗨。”季云栀歉意地看了楚曦一眼,说:“我想找寒征单独聊聊可以吗?” “当然可以。”楚曦识相地走开,给他们留了单独空间。 楚曦一走,季云栀也不拐弯抹角,想开门见山说找他的目的,寒征抢先开口问:“少奶奶,你是来问支票的事情吧。” 季云栀诧异地看着他。 一时之间,她说不上来是听到寒征在称呼上从“季小姐”改口“少奶奶”,还是他明明已经发现了支票,却当时没有在阎霆琛面前告发她。 “你……” 季云栀有些哑然。 寒征对于她的表情不意外,说:“那张支票我没有动,也不会告诉三爷,你放心。” 季云栀再次愣了愣。 既然寒征这么说,她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否则当时早就在车上告发她了,又何必扯出什么日记本来减消阎霆琛的疑心。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季云栀没忍住把自己的内心想法问了出来。 寒征没多说,回应的话语带着奉劝的意味,“不要产生离开三爷的念头,那张支票不会给你带走自由,反而会是血灾。” 她不知道,三爷没有她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话题点到为止,寒征朝她颔首,随即转身离开。 季云栀一个人站在原地许久,一直到阎霆琛等不耐烦打电话过来催促,她才回过神。 没多久,她重新进办公室把门关上,阎霆琛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她,“你掉坑里去了?” “……没。” “过来。” 他又没好气地唤她。 季云栀走了过去,阎霆琛便拉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瓣,而刚才郁结的心情也瞬间消散大半。 阎霆琛得寸进尺,吻着她,手不安分地撩开她的衣服,想去解开内衣排扣,结果排扣还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了她光滑后背的汗水。 他皱了皱眉,分开她的唇看她,“季云栀,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身上这么多汗?” 如果不是阎霆琛这话,季云栀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跟寒征聊完天,后怕地起了一身冷汗。 她没有想太久,因为怕阎霆琛多疑,于是马上否认。 “没有,我、我刚才上厕所,厕所门被碰了响起,当时吓了一跳,出了门才知道是保洁阿姨拖地不小心碰到了。” “是吗?”阎霆琛狐疑地看着她。 季云栀点了点头。 她说话虽然有些结巴,但也不算再扯谎。 早在刚才进办公室,她为了不让阎霆琛看出破绽,真的去上了趟厕所,洗手的时候手还特意没有擦很干。 跟阎霆琛这种多疑的人相处,她真的需要八百个心眼子。 好在阎霆琛也没有在这件事计较什么,捏了下她腰上软肉,让她去沙发上休息吃点水果,等他处理完文件再带她出门。 …… 季云栀跟着阎霆琛来到一处郊外,空域环境良好,放眼望去一大片绿地,广阔无人。 “德翼”集团在黑森林产业园拥有“无人机直升机国际培训与试飞基地”,占地几千亩。 今天来到这,是因为市场部那边设计,新推出了科技产品,目前正在试验阶段,阎霆琛过来把把关。 在阎霆琛和研究人员探讨项目设计的时候,季云栀就好像一只没有栓绳的小狗一样,拿着相机四处乱蹦跶,四处拍拍拍。 这种地形在古堡里面也有,甚至比这里更美,有花有草还有各种异宠。 但她每天不是医院,就是古堡,再不然就是待在阎霆琛公司,已经很少出门类似的地方,可以如此放松地呼吸新鲜空气,整个人心情特别好。 阎霆琛跟创新研发团队一一交涉完毕,下意识地去寻季云栀的身影。 回头一看,她一个人在那里拿着相机自娱自乐。 一旁的寒征见状说:“三爷,我们该出发去其他场地了,我现在去叫少奶奶回来?” “不用。”阎霆琛望着不远处那道跳脱的身影,“她这么开心就让她再多玩一会儿。” 第71章 摊牌了,她不装了 寒征表情微愣。 跟在阎霆琛身边这么久,他知道三爷这个人一向没有什么耐心,公事上更不喜欢拖延,时间观念很重,但没有想到因为季云栀,他改变了。 不过寒征也没有多问,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拿出手机去打了通电话。 不知情的季云栀自由活动了二十多分钟。 忙忙碌碌拍拍拍,目光终于看向阎霆琛这边。 发现他没有在跟团队人员说话,好像交涉完毕,这才迈步朝他那边过去。 也许是自由活动舒心,此时此刻,季云栀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蹦跶地奔向阎霆琛。 从不远处阎霆琛视角来看,她像极了一只看见胡萝卜开开心心蹦跳而来的小白兔。 季云栀走近,阎霆琛习惯性地揽上她柔软的腰枝,唇角有着浅浅的笑意,“玩够了?” 季云栀拿着相机点头。 阎霆琛轻“嗯”了一声,“玩够了就走吧。” 车内。 他们正在赶往下一个场地。 阎霆琛随口问了季云栀一句,“都拍了什么?” 季云栀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的意思,把相机递给了他。 其实那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可拍的,无非就是天空白云,绿地,风景单一,但季云栀近景远景特写,各种风格都拍了个遍。 阎霆琛一张张看过去,忽地看见了什么。 绿意盎然的草地上,一个男人身姿挺拔地站在不远处,一手插兜听着团队负责人汇报,一手拿着无人机机型在打量,侧脸轮廓在阳光的照耀下尤为深邃。 看到这张照片,阎霆琛的视线从相机挪到季云栀身上,微微挑眉,“季云栀,你偷拍我?” 季云栀没有否认,“喜欢吗?” 其实阎霆琛并不喜欢被拍照,但看着季云栀满眼期翼地看着他,他说:“嗯,照片拍得不错。” 不过要是他们的两个人的合拍,他会更喜欢。 仔细想想,他们好像都没有拍过什么合照。 阎霆琛将她搂进怀里,举起相机想拍一张合照,结果还没有画面还没有定格,屏幕里就伸出季云栀讨红包的手势。 男人看了眼,放下手中的相机,低眸直视,“嗯?” 季云栀也不拐弯抹角,”既然三爷喜欢那张照片,不如花钱买下来?” 前一刻她在草地拍玩闪过一个念头。 做事情得循序渐进,不能太着急,除了现在想到用摄影赚钱,其实她还可以跟阎霆琛讨要点“零花钱”。 阎霆琛的钱给她了,那就是她的钱,后面她可以用阎霆琛的钱,用以还她欠他的债。 季云栀为自己的小算计美滋滋。 摊牌了,不装了。 为了还钱尽快离开阎霆琛,能用上的手段她都要用上。 阎霆琛挑眉,“要多少?” “不多不多。”季云栀伸出一根食指,“一百万。” 一百万? 阎霆琛单手掐了下季云栀的脸,冷笑了一声,”季云栀,你明明可以直接抢钱,还这么好送我一张侧脸照。” 就顺着她夸了一句,这女人又开始得寸进尺。 季云栀怎么会听不出他的嘲讽,对着照片一通乱夸,“三爷,像您这么帅的人,又怎么会抵不上这一百万呢?一百万都是低估您了。” 阎霆琛:“说说看,我值多少?” “无价之宝。” 季云栀回答得又快,又一本正经。 副驾驶的司机没忍住笑了一声,副驾驶的寒征看他一眼,司机马上道歉收敛笑容。 阎霆琛伸手滑了下季云栀小巧的鼻子,“季云栀。” “嗯?” 男人睨她,唇角微勾,“嘴巴这么甜,心里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呢?” 季云栀被口水呛住,偏头咳了一下,“没、没有呀。” 没有才怪。 平日里她怎么会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话,更别说吹捧了。 大概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每次她有事求人的时候,小动作都好明显。 不过阎霆琛看在她今天这么活泼可爱的份上,不打算问责,甚至同意了给钱。 闻言,季云栀马上开心地坐直身体,“谢谢!” 男人高傲得很,“我说了,不接受口头道谢。” “……” 行。 季云栀凑近主动亲了亲他的唇角,见男人有着笑意,她趁机询问,“三爷,请问一百万是支票还是转账?” 阎霆琛叫了声“寒征”。 副驾驶的寒征回头,“三爷。” “你去联系下国外那边,再进些注射药物到医院给季云栀养父治疗。” “是。” 阎霆琛吩咐完,目光重新回到季云栀这边。 “一百万花出去了,你现在倒欠我六百万了。不过看在你今天哄我高兴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五百五十万就好。” “?” 季云栀瞠目。 等等,这个走向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阎霆琛勾起她的一小撮头发把玩,”你不知道吗?你养父前期药物治疗额度都快用完了,而且哪怕没有病发,他平日里输液的那些也是特殊药液,需要钱,还有各种复检什么的、专家平日里看诊,实验室研究攻克解药,各种七七八八的,我算你五百五十万都算少的,实验室实验那些一天就得要十几万美金。” “……” 说到后面,他甚至来了句,“怎么?难道你不想让你的养父快点好起来?” 阎霆琛轻松拿捏季云栀,季云栀果然被吓唬住了,刚才还高兴的脸顿时垂丧下来,哑口无言。 本来想从他这边薅点钱,没有想到他不按常理出牌操作,反扣钱。 可恶。 邪恶的资本家。 邪恶! 太邪恶了! 阎霆琛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不用问也知道她又在内心腹诽着自己。 不过,他并不恼怒,唇角浅浅露出笑意。 真以为他不知道她的打算? 跟他玩心眼子,呵,还嫩了点。 但最后,阎霆琛还是给了季云栀一点小钱。 季云栀看着他转账过来的十万块,心里只能安慰自己积少成多,默默攒钱收了起来。 …… 所有的商品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售卖。 忙完新产品的功能试验,阎霆琛便赶来另一个场地看广告拍摄。 行业广告营销有多种,常见的kol营销,热点营销,视频营销,数字广告创新,无人机体验活动等等。 一般公司为了节省经费,先会确定好广告拍摄计划和脚本,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拍摄。 阎霆琛这边财大气粗,花钱如流水,清楚现在是流量时代,所以很舍得给自己的产品下营销费。 更何况这是面向全球的新产品,目前只有他们这边有技术专利,只要他们前期站稳脚步,哪怕花再多的钱也不怕,反正后期都是会赚出来的。 当下几个广告正在同步进行拍摄,后期会根据具体情况进行投放。 而拍摄的场地都不一样,阎霆琛先去离他们最近的拍摄基地。 这个基地广告是请明星代言。 影星金塔娜,混血儿,其中四分之三的泰国血统,既是超模又是演戏艺人,不管是在e国还是泰国,粉丝超级多,很受欢迎,是目前在国内除了唐冰夏,最火的女艺人。 第72章 阎总,你还记得我吗? 片场的人一早就知道阎霆琛会来,等半天终于等来了,忙热情迎接上前。 阎霆琛习惯了这种众星捧月,表情平淡地看了一眼导演,“你们拍你们的,我只是来巡查,不用管我这边。” “欸,好的好的。”导演点头哈腰。 在这群拍摄人员当中,属实金塔娜最不耐烦。 金塔娜属于家境不错,长相不错,但脾气有点暴的人,一开始来这里她都准备开拍了,结果得知有人要来视察,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拖延,整个人不满程度达到了百分之百。 她不理解,片场人员为什么不能一边等人,一边拍摄,心里想着这个导演很抽风,连安排都不会安排,正要耍脾气不拍了,目光先看见阎霆琛出现,然后,不满止住了。 竟然是他。 拍摄过程到一半,设备突然出了故障,导演只能临时喊停,金塔娜就是在这个时候主动过来跟阎霆琛搭话。 “阎总,你还记得我吗?” 阎霆琛正在看着手机。 这个季云栀进门前就说水喝多了,要去上洗手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都不知道是不是又掉坑里去了。 听到声音,他这才抬起头看向请的代言人。 两个人四目相对,金塔娜脸一下子羞涩地泛红。 阎霆琛已经不记得她了,但看在她是此次产品代言人的份上,态度不至于很冷漠,淡淡地问了句“有事?” 金塔娜唇角的笑意有些僵住了。 不记得她了? 她长得这么好看,但凡是跟她接触过的男人都会对她念念不忘,而眼前的男人居然不记得她了? 金塔娜有点受挫,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甜美的笑意,“阎总,之前我们在游轮上见过的,难道您忘记了吗?当时我还是您的舞伴。” 游轮? 阎霆琛眉头微皱,认真地想了想。 还是不记得有这一回事。就只记得季云栀那个蠢女人,之前不理他离家出走,后面又跑去游轮做什么乐手,差点出事,再后面又为了她养父重新回到他身边。 金塔娜看着眼前的男人沉默不语,便隐约猜到他还是没有想起来,心里更加受挫了,但还是殷勤地跟他没话找话。 这种情况阎霆琛很熟。 不管是在宴会上,还是工作方面,他总会遇到女人来跟她搭讪。 他冷淡地回应了两句,时不时抬手看着腕表上的时间,满脑子都是在想季云栀怎么还不来。 没多久,工作人员合时宜地过来通知金塔娜可以拍摄了。 金塔娜应着声,却没有走,而是从助理那边拿了一张名片递给阎霆琛,热情大方笑了笑,搭讪意味明显。 “阎总不记得我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金塔娜,之后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吃顿饭聊聊天?” 阎霆琛偏头看了眼寒征。 会意的寒征马上替他接过卡片。 金塔娜一走,阎霆琛便给季云栀拨打电话。 机械女音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听着电话里的提示音,阎霆琛表情有些冷然。 还在上厕所就跟人打电话?偷偷摸摸,一定有鬼。 男人冷着脸叫了声“寒征。” 寒征马上走近。 阎霆琛摁断电话,“去找季云栀过来。” “是。” 寒正刚一转身,阎霆琛临时改口:“换个女的去找,你口袋里的名片记得扔了。” 上回就是在办公室因为女人,他跟季云栀闹得不是很愉快。 寒征颔首。 阎霆琛身边的保镖有男有女,寒征带着一名女保镖去洗手间,女保镖进去找,他就站在门外等着。 基地的洗手间不是很大,女保镖很快就出来了,报备说:”寒哥,没有看见少奶奶的身影。” 寒征皱了皱眉,打电话给季云栀。 手机关机。 * 季云栀早就上完厕所了,只是她没有马上去找阎霆琛,心想着他工作自己过去也无聊,所以就一个人拿着相机四处闲逛。 这里的片场很大,是目前国内最大的广告拍摄基地。 季云栀意识到自己有点走远了,正想着往回走,耳边忽然听见一阵啜泣声。 她不由得停下脚步,目光环顾了眼四周。 草丛那边,一个肉嘟嘟的小男孩蹲着抹眼泪。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季云栀走了过去,“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泪眼汪汪地抬起头,主动开口:“姐姐,我走丢了,身上也没有手机,你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 闻言,季云栀拿着手机蹲下身,拿出手机要帮忙联系他的家人,“小朋友,你家里人电话号码是多少?” 小男孩擦了擦眼泪,哽咽地报出一串电话号码。 电话响铃了两秒,那端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你好,哪位?”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季云栀看了眼小男孩,把手机递给小男孩。 “哥哥。”小男孩委屈地瘪了瘪嘴,“哥哥……我是囧囧。” 不知道电话里的男人说了什么,小男孩哽咽地点了点头,“嗯嗯,好,我在……” 小男孩目光求助地看了眼季云栀。 几米之外正好有个路牌,长方形的蓝牌,矗立在一个白色的圆形底座上,蓝牌上面写着“白云轩” 季云栀小声地提醒小男孩。 小男孩顺着她的提示看向那个站牌,对着电话里的男人说:“这里有个路标,上面写着白云轩。” 男人在电话里说了两句话,小男孩又点了点头,“嗯好,我知道了,哥哥你快点来接我噢。” 通话结束,小男孩红着眼眶将手机还给季云栀,声音礼貌:“谢谢姐姐。” “没事的。”季云栀笑了笑,手机恰好没电自动关机。 这把手机用了很多年,电池越来越不行了,耗电量实在离谱,昨天刚充的电,玩都没有玩多久,现在电就没有了。 季云栀内心嘟囔,又在想阎霆琛会不会给她打电话找不到她人,不过心里还是打算等小男孩跟他家人碰上面再回去。 独留小男孩一个人在这她不太放心。 没多久,一个身影出现。 季云栀愣怔地看着前来找小男孩的哥哥——洛璟煊。 第73章 他寻找多年的女孩 同样震惊愣怔的不只是季云栀,还有洛璟煊。 自从那天两个人在白色洋房分别后,他便派人去查了下季云栀的资料,也得知了她是被领养的。 回去后洛璟煊看着季云栀送的哨子,又仔细回想了下他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的场景。 那一刻,他心里莫名有种强烈的直觉。 或许,季云栀就是当年的渺渺。 他寻找多年的女孩。 此时此刻,两个人视线交汇。 季云栀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洛璟煊的那一刻太阳穴突跳了一下,脑海里的画面又开始模糊起来。 “哥哥——” 小男孩的哭声打破了这场诡异的沉默。 他跑到洛璟煊身边,由于个子太矮,只能手抱住他的大腿,哭得特别伤心难过。 “哥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洛璟煊终于把目光看向这个走失的弟弟身上。 他弯腰抱起他,向来温和的面容此刻有些严肃,“囧囧,哥哥不是说了很多次,不要一个人乱跑,你又不听话?” 弟弟名叫洛璟野,小名囧囧,因为肉嘟嘟的一张脸总是囧表情,既可爱又有点搞笑,如今正上幼儿园的年纪,谁都不黏,从小就爱黏着洛璟煊这个哥哥。 小朋友年纪小,心眼却贼多,每次看见哥哥出门上班就想跟着,不让跟就偷偷跟,常常让家里人为他担惊受怕,安排多少人看着都会让他钻空子跑,还真是奇了怪。 今天洛璟煊会出现在拍摄基地,是因为公司最近新设计出一批服装,团队人员在这里拍摄视频。 “对不起哥哥。”囧囧囧着脸,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我就是……就是想跟哥哥待在一起,你又不让我跟着。” 洛璟煊无奈地叹气。 囧囧害怕继续被唠叨,有心眼地指着季云栀转移话题:“哥哥,是这个好心姐姐帮我打电话找你!” 洛璟煊视线重新落在季云栀身上。 对于季云栀的帮忙,洛璟煊十分感激,“谢谢你让我找到了我弟弟。” “没事的,我只是恰巧路过。” 季云栀微微一笑,看小朋友找到了家人,正准备提出先走了。 然洛璟煊忽然开口叫住了她,“冒昧问一下,你知道渺渺这个名字吗?” 季云栀有些惊愕地回过头。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扎进脑袋,阵阵头痛,耳朵也震了下,耳边再次回荡着几道声音。 “渺渺,谢谢你。” “渺渺,你想听钢琴吗?我弹给你听。” “渺渺,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渺渺……” “渺渺。” “璟煊哥哥,我是渺渺呀……” “……” 又来了。 她的头好痛。 “渺渺……渺渺……” 季云栀紧阖着双眼,额头冷汗涔涔,相机包啪嗒一下掉在地板上,她双手捂着耳朵,面色看起来十分痛苦。 洛璟煊看到这幕有些惊讶,忙放下囧囧走近季云栀,“云栀小姐,你没事吧?” 在他即将伸手触碰她的那一刻,季云栀闭着眼,听着耳边不停回响的声音,竟也脱口而出一句:“璟煊哥哥……” 洛璟煊瞬间眼眸有了亮光,欣喜涌上心头。 “对,之前渺渺也是这么叫我的!你是渺渺对吗?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季云栀缓慢地睁开眼睛。 当迎上洛璟煊饱含期冀的双眼,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脚步一并后退了两步。 “我……我不知道,我之前失过忆想不起来了,我的头好痛……” 她很努力地想要回想着,回想着渺渺是谁,璟煊哥哥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可头很痛,越想头越痛,痛得她感觉脑袋要炸开了。 洛璟煊察觉到她痛苦的神色,连忙安抚。 “渺渺,渺渺。”他伸手轻抓住她,声音温柔至极,“你看着我,乖,看着我。” 季云栀颤抖着肩膀,头疼到眼眶有些微湿。 “很难受对吗?”洛璟煊微微俯身与她平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要是想得很难受我们就先不想了,不着急。” 在洛璟煊一番温柔的安抚下,季云栀难受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后知后觉看着被轻握住的手腕,手猛地抽回,随之分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对不起,我……”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同样的话。 季云栀止住了声音,抬眼看着洛璟煊。 ”抱歉,是我失了分寸。”他将话语补充完,收回的手虚握了一下,又赶在季云栀开口前问:“你有时间吗?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 季云栀面色有些犹豫,“现在吗?” 刚才洛璟煊的反应她不是没有看见。 他叫她“渺渺”,而她断断续续的脑海碎片里,出现最多的就是“璟煊哥哥”还有“渺渺”。 眼前的人同名同姓,并且,他也在找人。 洛璟煊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如果他们坐下来能好好地聊一聊,说不定她真的能知道些什么。 但是……她出来这么久,手机也没有电了,阎霆琛肯定会派人出来找她,洛璟煊是个男人,要是让阎霆琛发现他们待在一起,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风波。 洛璟煊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你不方便对吗?” 季云栀点了点头。 “没关系,那我们改天约吧,正好我这边也有点公事需要处理。” 洛璟煊边说边注意到她额头上的冷汗,伸手想替她擦拭,可想到她刚才的反应,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表情故作自然地一笑,”后面我再联络你可以吗?” 季云栀再次点了点头,“好。” 见季云栀答应了,洛璟煊笑意直达眼底,牵起囧囧的手跟她道别。 季云栀目送他们离开,一阵风吹过,温柔地吹拂着她额头上的汗。 等洛璟煊和他弟弟走远,她才捡起地板上掉落的相机包,仔细检查一下有没有坏。 还好,这包够厚实,里面的相机毫发无损。 季云栀轻松了口气,背好相机准备回去找阎霆琛。 一回头,那人就站在不远处。 第74章 孩子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季云栀看见阎霆琛出现内心一惊,又想到刚才跟洛璟煊的相遇,也不知道阎霆琛是刚来,还是站在那里目睹了全程,顿时心里冷颤得更厉害了。 在她惶惶想着,男人已经迈步向她走来。 季云栀下意识地想要跑,几乎是瞬间想到之前几次“下意识”惹恼了他,最终只能僵着站在原地,喉头一滞,唇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失色下去。 不出几秒,男人阴沉冷冽的气息围了过来。 季云栀不敢对视,心里慌张得大脑空白,而在这时,一只冰凉宽大并充满力量的手,狠狠地攥住了她细嫩的手腕。 收紧,收紧,再收紧,向后折。 一阵阵如针扎的刺痛沿着手腕穿梭到手掌,季云栀的手腕顿时失去了血液循环,干净粉色的指甲渐渐染成紫白色,五指扭曲狰狞,不受控制地颤动着。 “痛……”季云栀脸色更加苍白,湿润的眼睫轻颤着,”你、你放开我!” 另一只没有被钳制住的手扔下相机包,伸了过来,她用力地扳动他的手,但他丝毫不动摇。 再这么下去,她的手很有可能被硬生生掰断。 阎霆琛无可挑剔的脸此刻阴气沉沉,“你刚刚在跟哪个男人说话?” 寒征跟女保镖找不到人立刻回去跟他报备,他出动所有保镖在找,自己也出门找,结果刚找到这里就看见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孩走远的背影,而她看着目不转睛,久久不动。 强烈的男人第六感,他们之间肯定认识,并且有鬼。 这才出来多久,她就这么快认识其他男人了? 一股火直窜到阎霆琛头顶,手更加用力地将她的手向后折。 “说!你跟刚才那个男的,还有那个孩子是什么关系,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季云栀被攥到呼吸都急促起来,膝盖隐隐发软,“你、你先松开我,真的很痛!很痛啊!” 后半句她几乎是尖叫地说出来,声音哭腔明显。 问她说不答,还敢命令他? 找死? 阎霆琛眉眼浓到化不开的阴狠。 他不该把她放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 她不太听话了,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老是背着他跟其他男人认识,让他担心她会不要他。 他应该学着他父亲那样再狠心点,让她这辈子都出不了家门半步。 哪怕是她受不了发疯了,残疾了,但只要她能一直在自己身边就好。 阎霆琛的理智一点点消散,脑海里全是骇人的想法,手背忽然传来湿润的触感。 他低眸一看,是眼泪。 一滴滴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他手背上,像是水墨中的一抹淡墨,慢慢地在他手背晕开,模糊他的手背轮廓。 阎霆琛似有感应地抬起眼,直直撞进季云栀的眼眸。 她的眼睛很漂亮,水润明亮,纯真纯净,像极了在冬季森林里的一只小鹿,可现在,这双漂亮的眼睛充满恐惧无助的泪水,血丝狰狞地裂开几根,乍一看像是血泪混合在一起。 阎霆琛心下意识收紧了下,紧攥她不放的手松开。 一股力量没由来地攥住她,现在又没由来地松开,毫无防备的季云栀踉跄向后退,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粗糙坚硬的石砖“砰”的发出一声闷响。 极致撕裂的痛感弥漫全身,渐渐麻痹,季云栀浑身发抖,痛到连叫声都发不出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掉落在臃肿青紫的手掌。 阎霆琛呼吸一顿,俯身想把她抱起来,可理智战胜了感性,他单膝蹲下身,单手掐住她半张脸,迫使她抬头对视。 “季云栀。” “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季云栀颤动着手想甩开他的桎梏,但痛得使不上力,只能艰难地开口说:“我没有。” 阎霆琛眯了眯眼,”那个孩子不是你的私生子?” “……”季云栀摇着头,“我整天跟你待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怀别人的孩子。” “那倒未必。” 阎霆琛逼近她,眼眸深不可测,“我母亲之前跟野男人私奔,后来找回去没多久就怀孕了。” “几年前你闹脾气离家出走,我找了你整整九个月才找回来,现在仔细想想,说不定你也是去跟别的男人生孩子了。” 几年前? 一听到这话,季云栀就知道这是他的梦境了。 可是,他脾气也好,多疑也罢,为什么总是不先听她解释再定罪,为什么要把痛苦强加在她身上? 季云栀气到眼泪啪嗒直流,肩膀颤栗。 她强忍着情绪对峙,“那个小朋友是我在路上无意间发现的,他走丢了,我帮他找家人,刚才来的是他的哥哥。” 阎霆琛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真的?” “嗯。” “你怎么帮他找的?” “打、打电话给他哥哥。” “是吗?”阎霆琛手滑到她的脖颈,指腹摩挲了两下,“可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手机关机。” “……我手机打完就没电了。” 男人挑了挑眉,歪头笑了下,”这么巧?你的手机给别人打电话就有电,我给你打电话就没电关机了?” “……”季云栀咽了咽口水。 本来就是这么巧,她还能怎么说。 她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他看。 与此同时,寒征那边也带着人查到了这边。 “三爷。” 阎霆琛背对着他,冷声吩咐:“刚刚季云栀跟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待在一起,查下附近的监控。” 寒征听着这话看了季云栀一眼,接着要应话阎霆琛,然阎霆琛又说:“安排个妇科医生去古堡。” “明白。” 寒征也没有多问,马上去照做。 反观季云栀皱着眉,情绪不是很好。 “不要给我摆出这种脸色。”阎霆琛拉她起身,声音冷淡,“你最好祈祷下你没有生过孩子,不然……” “不然怎么样?发现我有孩子杀了我吗?” 季云栀平静地打断反问。 “那对你来说惩罚是不是太轻了?”阎霆琛嗤笑了一声,“要死也是那个孩子跟野男人死,你呢,只能生不如死。” 第75章 疯子!神经病!癫公! 季云栀心里很清楚自己很清白,没有生下所谓的私生子,但在听见阎霆琛说会让自己“生不如死”,她的心头还是陡然一颤。 “你太可怕了。”她红着眼眶看他,摇了摇头强调:“阎霆琛,你真的太可怕了。” 阎霆琛却不这么认为。 他帮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温柔地摩挲她的脸颊,声音磁性低沉。 “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背叛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这是我的条件,也是我的底线,明白吗?” 季云栀沉默不语地躲开他的触碰,避开话题。 “你去忙吧,我去车上等你。” 她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多扯这些没有意义的。 说完,她捡起地板上的相机包。 刚才被阎霆琛紧攥的右手已经慢慢恢复了血液流通,只是手腕上还残留着深刻的红色指痕。 季云栀看了一眼便拉了拉衣袖遮掩,然后转身要走。 阎霆琛看着她躲闪的动作,眼眸一沉,直接迈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季云栀,你做错事还敢在我面前耍脾气?你是不是……” 季云栀已经知道他会说什么了,单手拿着相机包轻叹了口气,打断说:“我没有想怎么样。” “那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觉得,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阎霆琛听完脸色十分难看。 还说没有给他耍脾气,说这些话已经是典型的冷暴力了! 季云栀绕过他的身旁要走,然她刚迈出几步的时候,相机包“砰”地被他扔出去,直接砸在墙壁上。 季云栀震惊地瞪大眼睛,怒火随之涌起,“你到底要干什么?!” 有完没完?! 他怀疑她,让人又去查监控又去叫妇科医生的,好,她忍着情绪由他调查。 现在她只是想回去车上休息一会儿,他也不让,还砸她的相机! 疯子!神经病!癫公! 季云栀低垂的手紧握成拳颤抖,但最后还是松开了五指,忍气吞声地想去捡相机。 可阎霆琛不让。 他强势地按住她的肩膀,逼得她目光只能看他。 然后他冷着脸,声音咬牙切齿,”季云栀,跟我说话你就摆出一副死人脸,冷暴力我,相机摔一下你才提起劲儿,一个物件而已,我比不过它?!” “你——” 季云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气到心口疼,忍无可忍,“我受够你了!神经病!” 气氛顿时冷到极点。 阎霆琛阴鸷可怖:“季云栀,你找死?!” 他只不过是问问,她又冲他发脾气,又骂他! 是不是他平日里对她太好了,让她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 尚未等季云栀说什么,阎霆琛一把将她扛抱上肩膀。 寒征恰好这时走了过来要报备情况,“三爷,监控那边……” “滚!” 他现在根本没心情去查什么监控了,只有一个想法。 既然季云栀这么不知好歹想死,他成全她。 车内。 司机被赶下车,阎霆琛将她摔在后座,车门关上,硬拽下领带果断地绑在季云栀手腕。 季云栀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恐惧感侵袭而来,蜷缩着身体不停地贴在后座。 这里人来人往,外面还有保镖和司机,他怎么可以…… 季云栀挣扎着想要解脱开领带,除了两只手腕不停地摩擦发热发红,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领带随着她的动作更加紧绷。 她慌了,她终于慌了,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求饶,“阎霆琛,你别这样子。” 刚才她不应该气上头说出那些话的。 她忘了,惹怒阎霆琛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甚至他会更野兽的折磨自己。 这话在阎霆琛听来又是另一层意思。 他嗤笑了一声,“我不能这个样子,谁能?刚才那个男人?” “你……” 季云栀脸色发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阎霆琛强势地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身上的气息灼热却又极具侵略性。 他已经没有耐心听她的话,一手蛮横地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禁锢住她柔软纤细的腰,低头想吻住她柔软的唇泄火。 可是,季云栀又做了一件惹怒他的行为。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推搡,在他吻下来之前,她偏头避开了。 阎霆琛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眼里渐生戾气。 好。 很好。 她总是有各种办法惹火他。 阎霆琛将她不安分的手圈到自己脖子上,两个人紧得没有一寸距离,目光略过季云栀慌张的情绪时,凶狠的吻随之落下。 “唔……” 季云栀试图躲闪,可他抱得实在紧,就连后脑勺都扣住不让她乱动。 缠绵不休的吻,季云栀呼吸越来越稀薄,湿润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嘴唇几乎失去了知觉。 车内热意升腾。 车外。 一辆黑色宾利疯狂晃动,引起路人好奇的目光投来,可注意到那些守在车附近肌肉爆棚,面无表情的保镖们,路人们像是害怕惹上什么麻烦一样,赶忙地加快脚步离开。 …… 季云栀潮湿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边,脑海里像是在放烟花一样,噼里啪啦一片空白。 她软软地靠在阎霆琛身上,眼睫轻颤,脸蛋埋在他颈间小声啜泣。 怀里人温热的呼吸既让阎霆琛心痒痒,同时怒火也消散了许多。 他拉开季云栀,修长的手拨开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看她哭得眼睛红,鼻子也红红的,没忍住又低头亲吻了下她的唇瓣,刚才凶狠的声音现在变得柔和不少,“很疼?” 哭成这个样子。 季云栀没说话,一滴泪正好落在了唇上,她抿了抿唇,品尝了咸湿。 男人松解开领带,随手拿起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嗯?” 季云栀应了一声,声音小小的,落在男人耳朵里又像是在撒娇。 阎霆琛勾了勾唇角,指腹擦拭掉她的眼泪,口吻轻训,“下次还要不要惹我生气,说受够我这种话?” 安静无声。 “有舌头不说话,想当哑巴?”阎霆琛皱了皱眉,语气也冷了下来,“那我好心帮你割掉好不好?” 第76章 你怎么哭了 季云栀心里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在威胁之下,她只能妥协道歉。 她顺从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阎霆琛听完并没有心情舒畅,反而火气更大了。 大概是因为他听得出她的不情愿。 不过他也不想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忍着火替她整理好衣服,喂她喝水润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海风涩味。 阎霆琛本想叫着司机进来开门,转眼瞧着季云栀有些凌乱的模样,最终还是选择自己开车回去。 到家后,妇产科医生早早地等候着,在古堡内的诊疗室里给季云栀做了个精密的检查。 结果证实,她没有怀过孕。 阎霆琛听到诊断结果沉默了半晌,而后让人安排季云栀先去房间内休息。 寒征在季云栀上楼后也开始汇报自己调查的结果。 “三爷,附近的监控录像坏了,但是我们找到了目击证人,路人证实少奶奶确实是遇到了迷路的小朋友,帮忙寻找他的家人。” 说着,寒征递上一个手机。 还真是挺巧。 当时有一个路人经过那里,那名路人是今年某档综艺里的素人,由于走红了就开始做自媒体。 这次受邀参加某品牌的邀请来基地参加拍摄,结束便开始拿着相机四处拍摄,正好拍到了季云栀跟小男孩单独相处,以及对话的内容,该路人还在话外音称赞好温馨的一幕。 她只拍了前部分就离开了,但没有离开太远,就近选择了一个公共休息区开始剪辑视频。 由于监控坏了,寒征只能去寻找有没有目击证人,没想到还真的让他侥幸找到了,并花钱买断了那个视频。 阎霆琛将视频来回看了两遍,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寒征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阎霆琛却将手机还给他上楼了。 卧房内。 季云栀简单地洗了个澡,浑身疲累地躺在床上,咸湿的眼泪沾湿枕头。 好烦,好累,好难受。 仅仅因为她是阎霆琛梦中的女主人公,所以每次他都要拿梦境发生的事情给她定罪,不讲理欺负人。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到头? 季云栀无助蜷缩着身体,这时听到开门的动静,忙闭上眼睛装睡。 阎霆琛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隔着点距离看她侧躺的身影,令人有些猜不透在想什么。 他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最后轻关上门离开去书房。 他一走,季云栀也没敢睁眼,仍旧维持着装睡的动作好几分钟,最后确定阎霆琛真的走远了,这才缓缓睁开湿润的眼睛。 与此同时,床头柜充电开机的手机嗡嗡作响。 季云栀瘪了瘪嘴,手背擦拭眼泪坐起身,先是看着已经充电到 50%的电量,再去看来电的号码。 尾号0559。 这个号码没有存电话簿,但大概是因为前面打过一次号码,遇上了洛璟煊,所以现在还有点印象。 季云栀深呼吸了一下,强作淡定地接听电话,“喂?” “是我,洛璟煊。” 洛璟煊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像是听出了季云栀声音有些不对劲,有些紧张不安的关心,“渺渺,发生什么事情,你怎么哭了?” 季云栀没想到洛璟煊洞察能力这么强,表情有些愣怔。 “我没事。”她没有向洛璟煊展露自己的脆弱,刻意地转移话题,“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洛璟煊顺着她的话茬,“你明天有空吗?我想约你明天聊聊。” 季云栀沉默了。 她不确定。 因为自从碰上了阎霆琛,她就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私有物。 但凡她在他眼前消失一小会儿,他就开始疯狂地找她,怀疑这怀疑那,前一刻他们还因为洛璟煊齐了争执。 以她对阎霆琛的了解,这几天他应该不会放行。 季云栀不敢给洛璟煊肯定的回答,沉默长达十几秒没有开口。 洛璟煊见她沉默不语,补充解释:“我这段时间因公事要去外地好长一段时间,只有明天有空。” “那……”季云栀想了想,“我可不可以明天再给你答复?” 电话响起洛璟煊温柔的笑意,“嗯,可以。明天我一整天都有空。” 两个人说着话,季云栀注意力忽然偏移,落在了自己左手戴着的手链。 这手链是阎霆琛之前给她的,款式跟养父送她的相似,但怎么摘也摘不下来。 之前阎霆琛说手链没有定位器,她也没有当真,心想养父给的手链都安装了定位器,这条手链又怎么会不安。 可是现在仔细想想,他应该没有在撒谎。 上次她背着阎霆琛去见面那次,还有在拍摄基地这次……如果阎霆琛真的安装了定位器,他也不至于找到自己以后就发好大一通火。 这就奇怪了。 以他的占有欲应该安装才是。 季云栀有点想不通阎霆琛的逻辑了。 事实上,阎霆琛一开始真的没有安装定位器的想法,主要是担心阎家人那边也会通过定位器盯上她。 “渺渺,渺渺?” 洛璟煊在电话里叫着季云栀。 季云栀恍然回过神,”嗯?” “在想什么呢?”洛璟煊柔声说:“你好像想得很入神,我说的话你没有回答。” 季云栀听着这问话,脑海里不禁浮现阎霆琛那张冷脸。 同样都是询问,洛璟煊声音十分温柔,阎霆琛却暴躁得要命,总会骂她“白长耳朵了?”,再不然就是冷声威胁,说“耳朵要是听不见就割掉”、“跟我打电话也敢走神,找死?”…… 思绪到这儿,她不自觉皱起眉。 怎么偏题想到了阎霆琛。 季云栀又摇了摇头,试图在脑海里摇掉阎霆琛的思绪。 随后她回话洛璟煊,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歉意地说:“抱歉我走神了,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正说着,卧房的门传来开门的动静。 季云栀惊慌一瞬,忙说:“我先不跟你说了。” 洛璟煊那边还没有给出回应,她急忙挂断电话,在手机里迅速操作着,清除电话记录。 只是她的小动作还是没能瞒住阎霆琛。 阎霆琛关上门走进来,拧眉冷声质问:”季云栀,你又偷偷摸摸背着我做什么?” 第77章 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季云栀把手机收了起来,摇头否认。 阎霆琛像是不相信她的说辞,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机交出来。” “……” “季云栀,听不懂人话?” “……” 季云栀低眸抿了下唇,到底还是把口袋里的手机交到了他的手上。 手机没有密码,阎霆琛打开手机,第一眼落在了电量上,“不是说手机没电关机了?怎么还有45%的电量。” “回来就充电了。”实际上是50%,只是通个电话就耗电了。 阎霆琛目光扫了眼床头柜上的充电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开她的后台做检查。 后台就一个视频软件。 以防暴露她在打电话,刚才季云栀趁机随便点开了一个软件。 视频软件页面播放的是恐怖片解说。 阎霆琛看了一眼手机,再看了眼季云栀脸上的惊慌,顿时嗤笑了一声。 “胆子这么小还看恐怖片?” 季云栀听到这话内心松了口气,“下次不看了。” 眼看就要蒙混过关,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这一响,季云栀心提到了嗓子眼,说话都结巴了,”有、有人给我打电话了,你手机还给我吧。” 阎霆琛不动声色盯着她,觉得她这个惊慌的表情实在可疑。 所以,他没有递还手机,而是当着她的面接听起来。 季云栀见状呼吸停了一瞬。 手机声音外放,男人的声音清楚地响出来:“您好,请问是季小姐吗?” 不是洛璟煊的声音,而是陌生的男人声。 季云栀刚要应声,阎霆琛抢先冷声质问对方:“你谁?” 电话里的人听到是男人声也不惊讶,马上清了清嗓子,说起了官方话术。 “我是动移的工作人员,这边看见您当月的流量使用超额,想请问下……” 原来是骚扰电话。 阎霆琛没等人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把手机还给季云栀,狐疑打量着她。 “你、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季云栀被看得后脊微微冒出冷汗。 “骚扰电话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 手机在季云栀开口回答前再次响起。 而这一次是洛璟煊。 不过好在手机是在季云栀手上。 她纠结了两秒,最后按下接听键。 手机没有外放,洛璟煊温柔的声音夹带着一丝担忧,“渺渺,你怎么突然挂断电话了?” 阎霆琛还在这里,季云栀不敢搭洛璟煊的话,只能假装他是推销人员,然后婉拒出声。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需要改流量套餐,请你这边不要打电话了。” 季云栀讲完马上挂断电话,收起手机欲盖弥彰对着阎霆琛一笑,“还是推销电话。” 阎霆琛还在盯着季云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她的说辞。 不管相不相信,季云栀只感觉被盯得头皮发麻,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怎么,不能看?” 男人终于出声了,但眉头拧得很紧,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可他心里总觉得有种不安,总感觉季云栀藏着事情不告诉他。 阎霆琛心里这么想着,也直接开口问她:“季云栀,你有没有隐瞒我其他事情?” 季云栀像是知道自己说谎容易心虚结巴,没出声,只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男人半信半疑逼问。 季云栀点头。 实际上她隐瞒他的事情可多了。 头顶落下来一道声音:”没有你躲避视线?抬头说。” 闻言,季云栀缩在被子里的手紧攥了下,几秒后手挪到小腿上,主动掐住皮肉。 身体丝丝泛疼,也让她心虚分散几分。 她强作镇定地迎接上男人的视线。 之前几次她撒谎阎霆琛都看了出来,他说她撒谎的表情很明显,也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看出来。 想着,季云栀手掐得更用力了。 也许是强烈的疼痛感战胜了心虚感,镇定许多。 这一次,阎霆琛没有发现她在撒谎。 …… 翌日。 季云栀被阎霆琛叫醒打领带。 昨天,床上,沙发上,浴室,再到床上,阎霆琛强势占有,天微微泛起亮光才消停下来。 结果她刚沾床还没有睡五分钟,又被阎霆琛叫了起来。 季云栀浑身发软,迷糊睁着眼睛,跪在床边笨拙地给他打领带。 反观阎霆琛一夜没睡精神抖擞,周身都散发丝丝餍足。 男人低眸看着那双细嫩白皙的手打半天领带,轻啧了一声,“季云栀,你行不行?” 打个领带也慢慢吞吞的。 季云栀累得眼皮子犯困,现在又被嫌弃,忍不住顶了一句:“你梳头发不也不行?” 上次他给她梳头发脾气都暴躁了起来,她都没有凶他。 阎霆琛看着她不悦的小脸,又听着她有些哑的气音,不恼反笑。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捏得嘴嘟起,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生气了?” “……” “好好好,不说你了,笑一个?” 季云栀拍掉他的手,完全不给面子,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太困了。 身上还又酸又疼,都快跟散架一样。 现在她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希望他赶快去公司上班,也好让她能够安静睡会儿。 阎霆琛看得出她的困意,没计较她甩脸色,只是临走前又忍不住亲了她。 季云栀无力抵抗。 在这件事情上,他向来是领导者,只是单纯的吻对他来说并不满足,手也不会闲着。 五指狠狠握拢揉捏的瞬间,季云栀疼得蹙眉,脸上的困意顿时清醒了不少。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举动,她迷迷糊糊的脑子里突然想到答应洛璟煊的事情。 她正要开口,男人的吻落在她的耳朵,气息温热撩人,“季云栀。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季云栀一听这话更加清醒了,手抵在他的胸膛,眼睛干涩得已经掉不出眼泪,声音却隐隐有着哭腔。 “你别搞我了……” 这话不说还好。 一说,男人欲望更加高涨了。 吻加重,唇齿间彼此的气息已经分不清。 “唔……” 季云栀本能地想抗拒,可转念间想到和洛璟煊的事情,主动探了下。 第78章 告别吻呢? 阎霆琛挑了下眉,手拉了拉她的衣服,露出她半边雪白的肩胛。 季云栀实在难以再承受一次,小声的商量。 “要是……要是你想要的话,晚上……可以吗?” 声音虽然小心翼翼,但娇娇软软,软得男人心痒痒。 他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在腿上。 两个人面对面,男人指尖勾着她的发梢,声音惬意慵懒,“今天怎么这么乖?” 之前她可不会这么主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季云栀也很坦诚,“我……我想要你答应我几件事。” “嗯?” 阎霆琛好奇地看着她。 之前几次他主动提出要满足她,她一直抗拒不要,现在居然改主意了? “说来听听。” 季云栀听他发话,很快说起了第一件事。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我爸爸了,今天想回去看看他可以吗?” 阎霆琛闻言笑了笑。 其实在季云栀陪他去工作那一次,她就已经可以回去照顾养父了,只是他想着再多给些时日让她养父调整好状态。 现在一晃眼这么久了,确实应该要放她回去,要是不放,怕是这只小兔子该起疑心了。 “可以。”阎霆琛答应得很爽快,手指若有若无地磨蹭着她的锁骨,“还有吗?” 季云栀痒得想躲,但腰肢却被搂着不放。 她只能忍着痒意继续说出第二个要求。 “唐冰夏约我喝下午茶,我想去见她,希望你同意。” “地点。” “one hundred percent。”季云栀顿了下,说:“还是之前那个地点,上次寒征去查过,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多疑了。” 阎霆琛恍然记起上次因过分怀疑,惹得季云栀都当场发火了。 安静了几秒后,他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季云栀涌上欣喜,尚未来得及欢呼,只听阎霆琛也提了要求。 “手机不能关机,我打电话必须接。不能聊太久,必须到点回家,不然以后不会再放你出去,明白吗?” 季云栀点了点脑袋,乖巧地应声:“只要你不再乱起疑监视我,我一定不会乱跑,也会接电话。” “最好是这样。”男人哼笑了一声,“再给你最后一个提要求的机会。” 季云栀想起那张五百万支票。 那张支票必须快点成为自己的“私有财产”,以免阎霆琛哪天发现。 沉默了一小会儿,她说:“我很喜欢摄影,想学更多的摄影技巧,拍更好的照片。” “所以?” “法国有个很着名的摄影师叫jacques,他是我很喜……崇拜的一个偶像,拍摄的作品都很棒。听说过几天会来我们这里开研讨会,我想去。” 这么长的话,阎霆琛只听到了一个重点:“男的?” 季云栀点了下头。 阎霆琛直接拒绝:“男的不准。” 这个拒绝在季云栀意料之中。 她知道他占有欲强,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继续跟他商量。 “现场几百号人,我又不会跟他产生交集,只是去那里学习关于……” “不准。”阎霆琛冷声打断,“我接受不了你现场盯着一个男人看那么久。” “……他已经70多岁了,连孙子都有了。” 阎霆琛没得商量,“老男人也是男人。” 说完他松开她准备离开。 季云栀急忙牵住他的手,眼睛水灵灵的,“拜托。” 阎霆琛停下脚步。 她性子软,声音也软,撒起娇来浑然天成,完全不做作。 他很喜欢她跟自己撒娇,但平日里她也犟,不怎么撒娇了。 现在终于撒娇了,他本该很受用,可一想到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还是个快入土的老男人撒娇,脸上丝毫没有笑意。 季云栀看他没有说话,坐在床边改为抱住他精壮的腰肢。 阎霆琛身体一僵,眼眸有些深。 然态度不变,还是绷着脸说:“不准就是不准,再敢提这个要求,前面同意的那些请求收回。” 硬的不行,软的不行。 季云栀松开抱住他的姿势,冷淡地“哦”了一声,站起身要走。 刚才的顺从,现在的冷淡。 变脸都没有她这么快。 阎霆琛皱眉抓住她的手,下意识要发火,但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询问。 “生气了?” “没有啊。”季云栀看都不看他,说着:“我配生气吗?不都是以你的感受为先?” 阎霆琛气笑了,“不生气皱眉冷着脸给谁看?” “……” 一股强势的力度揽住她腰,粗糙的指腹隔着柔软但单薄的睡裙摩挲了两下。 “一两个小时的摄影研讨会能学到什么东西,你要是真的喜欢学,我找个有名的女摄影师来教你。” 季云栀忽然开口念出一个名字:“isabe。” “嗯?” 声音太小,男人没听清,他稍稍低头,“再说一遍。” 季云栀音量微微大了些,念了第二遍说:“如果你要找,那我要这个女摄影师。” “呵。”阎霆琛低笑了一声,“季云栀,你故意刁难我?” 那个女摄影师不仅比她想见的男摄影师国际地位还要高,而且还要老,如今 80多岁的高龄,好多年前宣布隐退,没有人知道她的踪迹,说不定入黄土了。 季云栀也承认自己是故意刁难,激将法问:“你要不是找不来,那就放我去参加研讨会。” “做梦。”阎霆琛轻掐了下她的腰,“等着,我给你联系。” …… 阎霆琛准备回公司,但季云栀也没有入睡,而是乘坐他的跑车回到了医院。 能见养父,睡不睡觉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走了。” 季云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男人却漫不经心敲着方向盘,“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 果然,听见这话的季云栀回头看着座位,顺带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口袋。 最重要的也就是手机,手机放在口袋里,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阎霆琛啧了一声,”告别吻呢?” “……” 在古堡不是亲了好多遍。 一天要亲八百遍,就两片嘴巴,有什么好亲的。 季云栀纠结地皱着眉,内心腹诽不停。 阎霆琛等几秒没等到,耐心没了,“不亲别想去医院了,陪我去公司上班。” 第79章 你是渺渺,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怎么行? 去公司无聊得要死,还要被他吃抹干净。 利弊权衡之下,季云栀还是主动地靠过去,迅速地亲了下他的唇角,又迅速分开。 阎霆琛并不满意。 安全带“咔哒”一声解开,他攥着她的手腕拉过来,在她的震惊中吻了下来。 安静弥漫淡淡香味的车内,呜咽声格外清晰。 良久,阎霆琛才松开了她。 就在季云栀以为已经结束可以下车了,他的吻却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不行!” 季云栀急忙将他推开,身体不停地往车门靠近。 阎霆琛抬起脸,声音明显的不悦,“为什么不行?” “太明显了。”季云栀手捂住温热的脖子,小声地解释:“我不想让我养父发现。” “他知道我的存在,也知道我们在一起,怎么不能亲热?”阎霆琛绷着脸看她,“过来。” 话虽如此,但她总感觉在养父面前露出那种吻痕莫名有点羞耻。 “晚上可以吗?”季云栀抿了抿唇,“我都答应你晚上跟你做那种事了,你别再为难我。” 男人一听这话挑了挑眉,戏谑追问:“哪种事?说清楚点。” “……” 季云栀安静无声,但仔细看耳朵红透了。 而这一幕都被阎霆琛看得清清楚楚,眼里有着笑意,心情大好,也不为难她,“不亲脖子了,手给我。” 季云栀惊讶地抬眼看他。 男人扬了扬下巴,“手。不要总是让我重复话。” “哦。” 她以为他只是想绅士地落个手背吻,顺从地伸出手。 哪知阎霆琛将她手掌反面,然后尖锐的牙齿咬了口她的虎口,力度不轻不重,咬出了一个齿痕作为占有的标记。 这个标记让他很满意,然后松开她的手,说了句:“好了,滚吧。” “……” 季云栀下了车,而他的车还没有走,一直到她去搭电梯,阎霆琛才开车离开。 病房。 季云栀进屋的时候,养父还是睡觉。 她安静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陪着。 两个小时,养父还没有睡醒的迹象,而她坐得屁股有点酸疼,后面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病房,掉转方向去医生办公室了解养父的病况。 因为医院这边之前就有得到阎霆琛的指示,所以没有如实告知季云栀情况,只是告知她说:“请放心,黎先生目前状态恢复得很好。” 季云栀感激地道谢,又仔细追问了几个问题,这才从专家医生的办公室出来,重新回到了病房。 中午,养父醒来了,父女两个人温馨聊着天,季云栀还喂他吃饭。 没多久,养父又沉沉睡去。 到了下午,她拿出手机低头看着时间。 差不多了。 她打了通电话,电话那边响铃了几秒,男人好听的声音露出,“渺渺。” 由于前面跟阎霆琛说通了,所以这一次季云栀有了点自由的空间。 而阎霆琛不知道的是,季云栀去见面的根本不是唐冰夏,而是洛璟煊。 在听到洛璟煊声音的那一瞬间,季云栀笑了下,“现在方便见一面吗?” * 季云栀乘坐公交车再次到达餐厅。 路上,她手机贴着耳朵跟唐冰夏通话。 以防万一事情会暴露,所以她必须先跟唐冰夏串通好,借着她的名字跟洛璟煊见面。 唐冰夏很好说话地同意了。 季云栀诚恳地说了句“谢谢”。 “只是小事情,谢什么。不过……”她顿了下,声音有着好奇,“你怎么会跟璟煊认识?” 季云栀抿了下唇,“这件事情有点复杂,电话里可能有点说不清,等下次见面我再仔细跟你说吧。” “ok。” 唐冰夏也没有多想,说了几句就准备去美容了。 电话挂断前她忽地想到什么,又提醒说:”这个号码被私生发现了,我准备注销了,如果要联系,我还是会像之前那样,用新的号码联系你。” “好。” 两个人聊了几句才彻底挂断电话。 此时此刻,她也走到了餐厅门口。 也许是唐冰夏有提前打点过,店员记得她,面带微笑地迎上来,“云栀小姐,请跟我来。” 包间还是当时见面唐冰夏的那个包间。 女店员推开门,季云栀一眼就看见洛璟煊。 他坐在唐冰夏曾经坐过的地方,目光安静地看着窗外飘落的花景,侧脸的轮廓清晰又温和,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好像一幅唯美的画卷。 大概是听到了开门的动静,他慢慢地转过脸来。 两个人视线相撞,温柔地相视一笑。 女店员有眼力地关门离开。 洛璟煊邀请她入座,“渺渺,我们又见面了。” “你等了很久吧?”季云栀入座后先道歉,“抱歉,我来得有点迟。” “不迟。” 洛璟煊拎起茶壶给她倒茶,“你能来我很高兴。” 茶水杯七分满。 季云栀道谢饮了一口。 阎霆琛留给她自由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季云栀也不废话,直白地问出了问题,“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洛璟煊说:”你是渺渺,是我的救命恩人。” 第80章 这些不是巧合,是注定 洛璟煊帮她回忆着以前的事。 “小时候我遭遇绑匪绑架,逃出来时奄奄一息,眼睛也失了明,是一个女孩在雨天路边救了我,而那个女孩就是你。” 说起这点,他的眼眸温柔极了。 “后来,警方和我的家里人找到了我,当时我第一想法就是想让你跟我离开,但他们说,我待着的地方是废弃工厂,附近渺无人烟,根本没有什么小女孩,只有我一个人。” “我跟你相处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存在,可警方找遍了附近都没有你的身影,那个时候我想你应该是故意躲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做,但我始终没有放弃找你。” 他顿了下,低眸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如此,一找就是十多年。” 季云栀听完先是惊讶,渐渐变得疑惑。 她惊讶原来两个人关系并非什么男女关系,而是救命之恩的关系。 而疑惑的却是一个问题。 季云栀追问:”按照你这么说……当时我们在医院重逢,我觉得你很熟悉,并且主动询问你说我们是不是认识,可你却表示我不是你要找的人,现在又认为我是渺渺?” 对于这个问题,洛璟煊安静了足有十几秒,这才缓缓解释起原因。 “那年我失明,看不见渺渺你的容貌,只能靠着和你聊天过的内容在茫茫人海里寻找。” “你说你的名字叫渺渺,长大以后,我就照着这个名字去找,后来我跟你在你家见面,我又看见你跟当年的行为习惯一模一样,离开之后我也让人调查了你的家庭背景,结合你失过忆,我突然想到,也许,渺渺并不是一个真实的姓名。” “等等。”季云栀轻声打断:“行为习惯?我当时也没有在白色洋房里做什么吧?” “还记得你送我吹哨吗?” 季云栀表情有点懵,“记得,怎么了?” “当年的渺渺,也很喜欢给哨子穿''衣服'',而且在我失明的那期间,我很没有安全感,很依赖你,譬如你有时候跑远了,我会心慌害怕,你得知以后,就给我安排了两个哨子,你一个我一个,每当你走远的时候,你就会时不时用吹哨子这种方式告诉我,你一直在。” 季云栀听明白了,却还是有些顾忌。 “仅仅凭借哨子,就认定我是渺渺,是不是太过于随意了?” 洛璟煊放下茶杯看她,“你的意思是?” 季云栀抿了下唇,说:“这个世界上十几亿的人,一个人的爱好行为习惯再怎么小众,也绝对不会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是。”洛璟煊认同她的话,却又说:“但我觉得,99.99%的可能性,你就是渺渺。” 季云栀还没有接话,他给出三个理由。 理由一,他说:“渺渺跟我同龄,只比我小几个月,而你的生日月份跟渺渺生日月份一样。” 理由二,他说:“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的行为习惯跟渺渺一样。” 理由三。 “当年我失明,但是你并没有失明,可以看见我的容貌。可能因为你失过记忆,不记得我了,可是在医院见面那一次,是你主动叫住了我,问我说我们两个人是不是认识。” 他紧握了下温热的茶杯,一字一句地说。 “渺渺。” “就算一切都是巧合,那么,我叫你渺渺的时候,你脱口而出璟煊哥哥那一句,也是巧合吗?” 季云栀欲言又止,“我……” “这些不是巧合。”洛璟煊眼眸如水般温柔,“是注定。” “注定我们哪怕失散了,你失忆了,我们也还是会遇上。” 季云栀安静无声地呼吸着,思绪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在她看来,洛璟煊的分析处处都很合理。 当年的渺渺,就是现在的季云栀。 如果她不是渺渺,她脑海在回想零碎的记忆,想得最多就是“渺渺”、“璟煊哥哥”。 可好奇怪。 她心里有种道不明的情绪。 洛璟煊注意到她的皱眉,原先带有温柔笑意的唇角微微一僵。 “渺渺。” 季云栀抬头看他。 洛璟煊柔声开口:“我知道这一切太突然了,你暂时没有办法接受也没关系,我可以陪你慢慢来。” 如此,季云栀点了点头,又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你一直想找当年的渺渺,是为了感谢吗?” “嗯。”洛璟煊和她对视,眼眸里重新荡漾着温柔的笑意,“而且我答应过你,我……” 他的本意是,他曾经答应过要娶她。 所以他会履行承诺。 可是目光在不经意间看见季云栀手上的戒指,他倏地止住了声音,眼里有着惊愕,“渺渺,你结婚了?” 第81章 他对你好吗? 季云栀循声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一下子就明白洛璟煊吃惊的原因。 这并不是结婚戒指。 婚礼场上那枚戒指因宫尚铃的破坏没有戴上,阎霆琛传统,认为结婚戒指一定要在后面重新举办的婚礼现场戴上才有意义。 她现在戴上的这枚算是情侣钻戒。 是前几天晚上阎霆琛强势给她戴上,不许她摘下来,说要摘也只能等他们“二婚”才能摘下来换结婚戒指。 这些话,季云栀不知道该怎么跟洛璟煊解释。 她没有领证,没有戴上结婚戒指,但是跟阎霆琛举行了婚礼。 即使她心里自认为不算结为夫妻,可是从仪式上来看,他们也算结婚了。 就这么沉默了半晌,季云栀微微张嘴,没有回应得很肯定,“算是吧。” 洛璟煊一瞬间心头滞涩。 他抿了抿唇,装作平静地问:“他对你好吗?” 好吗? 季云栀仔细想了想。 除了脾气暴躁,占有欲强,多疑心重,大男子主义……阎霆琛在物质生活上确实对她挺好的。 更为重要的一点,要是没有阎霆琛,她的养父很有可能之前就死了。 见季云栀点了点头,洛璟煊心里更加复杂了。 看来他还是晚来一步。 表面上,他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内心情绪,“那就好,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就找我。” “好。”季云栀应了一声,把话题转移到他这边,“光顾着说我了,你跟宗雨晴呢?” 乍然听到宗雨晴,洛璟煊避开了她的视线,“嗯,我跟她是家里安排的联姻,后面可能过不了多久也会结婚。” 季云栀听完展露出笑容,端起桌面上的一盏茶杯,“提前以茶代酒,祝福你们幸福久久。” 即使她暂时想不起来他们以前经历过的回忆,不过她想,曾经的自己应该是把洛璟煊当成最好的朋友看待。 所以这杯茶杯祝福并不唐突。 只是洛璟煊并没有道谢,也没有端起茶杯。 他只是盯着她说:“渺渺,如果你恢复记忆的话,你根本不会说祝福这种话。” “为什么?” 季云栀纳闷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是个好问题,也是个很简单的答案。 因为他们曾经互相约定过,长大后她会嫁给他,成为他的新娘。 但洛璟煊看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所有的话顿时都噎在嗓子里说不太上来。 他深深知道,季云栀现在失去了记忆,还嫁给了其他男人,现在两个人虽说勉强相认了,但是说这些话肯定会吓到她,说不定季云栀后面就不敢跟他有所往来了。 洛璟煊压住内心翻涌的情感,沉默地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季云栀像是十分好奇这个问题,在他沉默之际开口追问了第二遍。 洛璟煊端起茶杯与她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才笑了下说:“没什么。” 他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季云栀没仔细看洛璟煊细微的反常情绪,只是简单地认为他不想谈这个话题,所以便不再多说,碰完杯仰头喝了那杯茶。 喝光的茶杯刚放在桌面上,手机嗡嗡作响。 又是阎霆琛来电。 接听的那一刻,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寒征说你不在医院,去找唐冰夏了?” 季云栀余光瞥了眼洛璟煊,微微侧身,手机紧紧贴着耳朵,“嗯。” 她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我有提前跟你报备过,你答应过的。” 阎霆琛自然知道,否则电话里不会那么语气平和。 不过男人向来没有什么耐心,这才没多久便开始催促她,“什么时候结束?快点来公司找我。” “我马上。” 季云栀回应完,阎霆琛那边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边。 洛璟煊等她打完电话试探询问道:“渺渺,是你的……老公给你打电话?” 季云栀放下手机的手一顿,小声地轻嗯了一声,跟着说了句:”抱歉,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阎霆琛的耐心很差,并且不喜欢她跟其他异性有来往,要是他等不及让寒征去找人,并且发现她根本不是来见面唐冰夏,到时候情况就麻烦了。 “这么早?” 洛璟煊还想着跟她多待一会儿,但看着季云栀有些急切的表情,心里不禁有点误解些什么。 不过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他还是选择尊重季云栀的意见。 两个人离开店面,马路对面的司机开车过来停下,下车打开车门,恭敬地看着洛璟煊,“少爷。” 洛璟煊颔首,目光转而落在了季云栀身上,“渺渺,你去哪里?我送你。” 要是被阎霆琛发现她坐其他男人的车去公司,那真的是找死。 季云栀想也不想地婉拒,“不用了,我打的就好了。” 公交车速度太慢,阎霆琛没有耐心等那么久。 然洛璟煊听到这话有些失落,“渺渺,你是不是嫌弃坐我的车?” 这可是豪车,她怎么会嫌弃,实在是怕被阎霆琛那个疯批发现,搞不好连累到他。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季云栀连声强调,婉转地解释:“我要去我……老公的公司,要是坐你的车被发现就不好了,他那个人醋味比较大。” 都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洛璟煊也不好再坚持下去。 只是他没有提前离开,而是提出陪她在这里等车。 季云栀刚用手机打完车,习惯性看着页面订单。 司机还有七八分钟的路程。 她举起手机页面给洛璟煊看,”车子来的时间不是很久,其实你可以先走的。” 洛璟煊没有看那个订单,态度依旧坚持:”我陪你。” 反正只有七八分钟,季云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安静沉默地等着,洛璟煊忽然开口叫了她一声“渺渺”。 季云栀偏头看他。 洛璟煊带着试探意味地问:“你想过恢复记忆吗?” 季云栀眨了眨眼。 洛璟煊说:“我之前在国外交识一个朋友,他从事神经内科工作,对于治疗记忆障碍有一定的经验,要是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联系那位朋友。” 这听起来好像不错。 季云栀心想着,如果恢复了记忆,她就能肯定自己是不是渺渺了,而且也能想起之前的事情。 譬如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再譬如,当年她年纪那么小,又为什么会被坏人追杀到悬崖边,逼得她跳海,以及之前屡次出现在梦中,困扰她的种种零碎画面。 ”如果可以恢复记忆,我当然想尝试,但是……” 季云栀说到这止住了话语。 第82章 难以招架的眼神 季云栀迟疑的点在于,她担心治疗这种会很贵。 养父那边需要钱,她既欠阎霆琛那边的钱,还有欠唐冰夏,确切来说应该是洛璟煊他的支票钱…… 可以说她现在完全是个穷光蛋,花钱恢复记忆恐怕有点难。 洛璟煊注意到季云栀的表情,追问之下才得知原因,顿时笑了下。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这个钱不需要你来出,我来。” “这怎么行?”季云栀马上坐直身体回绝。 虽然不知道具体花销,但她大概能猜到数额很多。 洛璟煊却不以为然,“只要能让你恢复记忆,这点钱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况,你当年还救过我,这份恩情远超过金钱。” 他没有说的是,他心里仍在抱有一丝期待。 如果季云栀真的能恢复记忆想起他们的曾经,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季云栀本来在跟洛璟煊对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眸,心头忽然一颤。 那是一种近乎深情温柔,让人难以招架的眼神。 她低眸避开,很好地掩饰眼底有些失措的情绪。 “渺渺。” 洛璟煊叫着她,还在期待她的回应。 “好。”季云栀点头答应了。 有她这句话,洛璟煊唇角笑意更深,”我会尽快安排好,到时候通知你。” 季云栀正要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怔了下,改口问:“可以发短信吗?” 打电话不太妥当。 她怕让阎霆琛发现。 “可以。”洛璟煊说着,脑海也联想到了上次季云栀无端挂电话一事,“渺渺,你是不是不方便打电话?” 季云栀歉意一笑,拿阎霆琛占有欲当借口。 “他不喜欢我跟异性接触太多。” 而这个所谓的“他”,不言而喻指的是谁。 洛璟煊皱了皱眉。 他理解感情相处有一定的占有欲,但是渺渺的丈夫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仅仅打通电话也要管? 宗雨晴每天举办派对,男男女女混在一起,他都没有管那么多。 “渺渺。我觉得……” 洛璟煊还想着说些什么,顺风车已经来了。 他下意识地停住话题,绅士地替她打开车后门。 “谢谢。”季云栀坐了进去,脑袋探出车窗跟他挥了挥手,“拜拜。” 洛璟煊也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季云栀的顺风车一走,洛璟煊马上联系那位医生朋友,医生朋友还没有回复,他又打通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洛少,又怎么了?”电话里的人混不痞地笑着问。 洛璟煊直白开口:“我想让你再帮我一个忙。” “还是跟你找的那个女孩有关?” “嗯,帮我调查下她的丈夫。” “啥?!” * 另一边。 季云栀付钱下车,畅通无阻地上到总裁楼层。 总裁专梯一开,她立马看见一道身影出现。 “寒征。” 正低头发消息的寒征当即抬起头。 看见叫他的是季云栀,他暗暗松了口气,“少奶奶,我正要去找你。” “怎么了?” “三爷等急了。” “……”季云栀看了眼时间。 刚才的车速已经很快了,总不能让她飞过来吧? 阎霆琛的耐心真的是…… 寒征帮忙按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压低声音提醒:”你还是快点去找三爷吧,再不进去,怕是屋顶都要被掀飞了。” 办公室内。 阎霆琛烦躁得不行,桌面上原先整齐的文件现在乱七八糟的,糖盒都吃空了两盒,但还是烦。 他扯了扯领带,用力地按了两下拨通内线。 对于季云栀迟迟不来的怒火,阎霆琛直接迁怒到无辜的楚曦身上。 “一分钟过去了咖啡还没有好,咖啡机是被你吞了吗?!” 楚曦听完汗流浃背。 哪里是一分钟,明明阎总十秒钟之前才吩咐的。 不过她也不敢顶嘴,只能被迫背锅,连声道歉:“对不起阎总,咖啡马上好。” “十秒,咖啡没端来就卷铺盖走人。” 十秒?! 楚曦双眼写满诧异。 飞过去总裁办公室都不止了。 可阎霆琛才不管过程,正要结束内线,楚曦忽然惊呼了一声:“阎总阎总!云栀小姐来了,正在往您办公室去。” 阎霆琛皱了皱眉。 死女人现在才来,让他好等。 “咖啡不要了。” 说完他径自挂断,目光看着一团乱的桌面,匆匆整理了下。 寒征带着季云栀来到了办公室,进屋,她看着阎霆琛一本正经地在那敲键盘,心想着寒征骗她的吧,阎霆琛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三爷,少奶奶来了。”寒征提醒了一声,然后有眼力见地关门离开,只留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 阎霆琛头都不抬地翻看文件,看起来十分专注工作。 季云栀也不想打扰他工作,没出声,拎着帆布包走到沙发上要坐等。 只是还没有彻底入座,阎霆琛的目光看了过来。 男人声音冷漠至极:“你来做什么?” “……”季云栀愣怔,“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阎霆琛冷笑了一声,眼眸如鹰一般紧紧盯着她,“你还知道是我让你来的?磨磨唧唧,慢慢吞吞,我还以为你腿断了没法来。” 季云栀:“……” 她跟洛璟煊谈话结束再来这里,满打满算时间都不超过一个小时,至于吗? 可季云栀哪里知道,阎霆琛还把她上午去医院的时间也算上了。 快半天都没有见面,他烦得要死,什么工作都做不下去。 下次再也不要答应季云栀跟唐冰夏见面了,两个女的有什么好聊的,占用季云栀跟他见面的时间。 想到这,阎霆琛没好气地戳了两下键盘。 “过来。” 季云栀顺从地走过去。 两个人面对面,阎霆琛坐着,季云栀站着,季云栀看似居高临下,可还是抵不过男人身上那种凌厉迫人的气质。 无声对视几秒后,阎霆琛椅子向后滑了一下。 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鞋尖隔着裙布料蹭了蹭她的膝盖,语气漫不经心,“跟唐冰夏见面开心吗?” 季云栀下意识内心一紧。 这话是单纯的询问,还是……审问? 不过从他表情来看,应该只是单纯的询问,并没有发现什么吧。 一秒,两秒,几秒过去了。 阎霆琛见季云栀失神,轻啧了一声,“问你话呢。” 第83章 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气味 “开心。” 季云栀回过神后如实给出回答。 事实上在她看来,只要不是跟阎霆琛待在一起,她就挺开心的。 而且今天跟洛璟煊见面,她还能得知自己可以恢复以前记忆的可能性,心里就更开心了。 阎霆琛鞋尖安静无声地摩挲着她,眼眸却落在她那张清纯白皙的小脸上。 就算她没有给出回应,他也是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开心。 因为季云栀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不自觉有了笑意。 “这么开心?”男人莫名吃味,背靠在椅子上,眼眸紧迫地盯着她,抛出下一个问题:“有比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 “当然……” 季云栀几乎要脱口而出,还好眼睛不瞎,看见阎霆琛表情就知道不对劲,急急拐弯改口:“不开心。” “在我身边待着开心?” “……”季云栀点了点头。 男人挑了下眉,追问她:”有多开心?” “……” 有完没完。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僵笑了下,“很开心,开心到不知道怎么形容。” 果不其然,阎霆琛被取悦到了。 “黏人精,才离开我这么一小会儿就撒娇抱怨不开心,好像离开我就活不下去一样。” 季云栀:“???”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我是被迫的。 只是男人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眉眼间的焦躁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挑逗。 “好吧,看在你这么渴求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给你一个奖励。” 季云栀眼眸有着微光。 钱吗?还是说养父那边可以再新进一批药物治疗? 还没有问出声,阎霆琛自己先揭秘了奖励,”允许你主动亲我。” “???”季云栀瞳孔震惊。 这是奖励?惩罚吧…… 大可不必。 可惜阎霆琛这次没有读懂她的内心想法,大喇喇地坐着,拍了拍自己的腿,“坐上来亲。” “……”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季云栀内心一百万个抗拒。 她尬笑了一声,“可不可以不……” 话还没说完,她眼睛清楚地看着男人脸沉了下来,顿时噤声。 “不什么?”阎霆琛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不要?” “……” “出去玩一次就不要亲我了,怎么?外面亲够了?” “……” “跟谁?唐冰夏?还是其他男人?男女通吃是吧?又要绿我是吧?” 一连串的质问抛出来。 又来了。 又双叒叕开始怀疑了。 无事生非,无理取闹,无话可说。 可怕。 季云栀叹了口气,“没有,我就是……” “就是什么?”男人皱眉打断她,一双眼睛紧盯,讲话也直白极了,“不想跟我亲?” “这可不是我说的,你自己说的。”季云栀忙撇责。 她心里这么想,可没有直接说出来。 别等下又冲她发脾气。 男人冷笑,“我说的不就是你的心里话?” “……” 磨磨蹭蹭。 阎霆琛耐心告罄,怒火一下涌了起来,“滚出去。” “哦。” 季云栀顺从地背过身,走回沙发上要去拿帆布袋。 这一举动让阎霆琛气得火直接冒到头顶,狠狠瞪着她的后背。 眼看她要出门了,男人顿时冷吼出声:“你他妈给我滚回来!” 让她亲磨磨唧唧半天,让她滚乖得不行。 该听的不听,该做的不做,不该听的不该做的积极得不行,这女人脑子门被夹了吧? 阎霆琛气得肾疼。 造的什么孽竟然喜欢这种蠢女人。 蠢死了,蠢不可怕,就怕又蠢又不听话。 偏偏她就是这种人。 季云栀无奈地折身返回,“又又又怎么了?三爷。” “别叫我爷,你才是我爷。”阎霆琛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冷冷瞪着她,“小小年纪跟个老年痴呆一样,耳朵不好使,脑子也不好使。” “……” 人身攻击??? 神经病吧。 季云栀不敢置信,“你干嘛又骂我?!” 是他让她滚的,她都要滚了还骂?! 阎霆琛烦躁得不想理会她,罚她站着不动。 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季云栀意识到可能要站到天黑,不由得妥协了。 “我接受奖励可以了吧。” 男人哼笑了一声,“你想着吧。” 说不要亲的是她,要亲的是她,真当他好脾气,全都听她的? 笑死人。 谁稀罕似的。 多大的排面。 谈不拢就算了,季云栀果断:“那我走了。” “你敢?”阎霆琛顿时抬起头,手迅速地握住她的手腕,“敢走我打断你的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季云栀也烦了,“你到底亲不亲?不亲就让我走,我不想吵架。” 本来心情挺好的,非得整这一遭。 阎霆琛怔了下,随即绷着脸回答:“要亲。” 他也不想跟她吵架,谁叫她非要惹他。 男人低着眸,略带粗糙的指腹摩挲了下她的手腕,“那你好好跟我说话不行吗?凶什么凶。” 一点都不可爱。 她凶他?? 拜托,是谁先凶谁的??? 季云栀微微皱眉。 怎么会有人这么别扭。 想法刚冒出来,阎霆琛猛地拉她坐到了腿上,头微微地低了下来…… “等下。”季云栀如同碰到了炸弹一样,推开他立马站起身。 “你干什么?” 阎霆琛拧眉不满。还能不能好好亲了? 急死人了。 “我要站着。”她信不过阎霆琛,每次面对面亲着,他又开始不安分了。 这么想着,季云栀又补充了一句:“除了亲,不做其他。” “行。” 阎霆琛懒得浪费时间跟她多扯。 反正她答应过他晚上可以,现在先解解渴。 刚说完,一个柔软的唇瓣迅速贴在他的脸上。 一秒。 没了。 阎霆琛气笑了,“季云栀,你这叫亲?” “亲脸怎么不算亲?” 跟他在这儿玩文字游戏呢? 要不是看在她可以主动的份上,阎霆琛都想发火了。 “我要亲嘴。”他直白地提出要求:“张开嘴的。” “……” “快点。” 男人不耐烦地催促。 没办法,季云栀只能俯身闭着眼吻了下来。 阎霆琛却没有闭眼,直勾勾盯着她,喉咙滚动吞咽,刚才还烦躁的眉眼慢慢地舒展开,眼里有着享受。 下一秒,他拽了下她,重新拉她坐在腿上。 “唔……” 季云栀瞬间睁大眼睛。 他说话不算数! 阎霆琛灼热的气息紧密地围住她,忽地眼眸一沉,攥着她的手腕起身,狠狠地将她抵在玻璃墙上。 季云栀被冰凉的触感激得颤栗睁开眼睛,只见阎霆琛蛮力扯开她的衣扣,俯身从她的脸颊,锁骨,胸口……一一嗅了嗅。 “你、你干什么?”季云栀眼神茫然,语气又惊慌。 阎霆琛拧眉,眼眸直直地盯着她,“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气味。” 第84章 不准厌恶我 季云栀惊愕地瞪大眼睛。 她强作冷静地嗅了嗅自己的衣袖,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柑橘气味。 这确实不是她身上的味道。 季云栀仔细回想了下,应该是刚才等车的时候,她跟洛璟煊靠得很近,所以才会沾染上这种气味。 只不过这种气味几乎没有。 阎霆琛是狗鼻子吧,这都闻得出来? 与此同时,阎霆琛审问着她:“怎么回事?” 季云栀找借口,“可能……可能是唐冰夏身上的气味。” 阎霆琛沉默不语,但眼里明晃晃的不相信。 这种味道怎么闻都偏向男士。 男人强烈的直觉涌起,危机感十足,“我让寒征去查下。” 说着,他要拿起桌面上的手机。 季云栀却急急挡在他的面前。 阎霆琛低眸看着她挡住的手,“干什么?” 干什么。 当然是要阻止他,不然洛璟煊的事情不就曝光了? 季云栀咽了咽口水,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惊慌,故意绷着脸说:“你疑心又要像上次一样犯了是吧?” “……”阎霆琛抿了抿唇,“只是求证,要是你没有背叛我,没必要害怕。” “背叛”。 这是个好词。 两个人对于“背叛”这个词有着不同的定义。 季云栀认为所谓的背叛,应该是精神和肉体上的出轨。 但是在阎霆琛这边,“背叛”的定义可太广泛了。 譬如她在大街上随便看男人一眼,阎霆琛都会认为她“背叛”了他。 更不要提她跟洛璟煊单独待在一个包间里,肯定要定罪她“死刑”。 恐怕到时候不止是她,洛璟煊和唐冰夏也会受到牵连。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打消他调查的念头,“我问心无愧,可是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每次都怀疑我,就这么对自己不自信?” 阎霆琛听到后半句眯了眯眼。 “你激我?” “……没有。”季云栀否认,“我只是很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我怎么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气味,我调查一下不可以吗?” “……” 季云栀鼓起勇气,“可是你多疑很严重。” 空气里瞬间弥漫着一股沉沉的怒火。 季云栀避开阎霆琛的视线,已经做好他要发火的准备,可没有想到他并没有发火,甚至坦诚了这件事。 “是啊,我确实疑心很重。” 季云栀惊讶地抬头。 阎霆琛却低眸瞪着她,声音冷冽,“但凡你给我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安全感,我都不会疑心这么重。” “……” 这是把原因归咎到她身上? 季云栀很不喜欢跟他扯这些,但眼下必须扯,不扯他肯定要去让寒征查,寒征一查发现洛璟煊,那一切都完了。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感情之间最重要的一点是信任,你老是这样子,迟早会把我们之前的信任都消磨没有,也只会让我对你越来越厌恶。” “阎霆琛,我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脾气的。” 讲完这些话,她转身拎着包就走,一副要跟他吵翻的样子。 “回来!” 阎霆琛快步走向她,强制地扯开她碰门把的手,强势地将她掰转过身,“信你一次,我不查了,行了吧?” 季云栀偏头躲开他落下来的吻,抵触他的靠近,仍在故意激怒他。 “别,你想查就查,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起疑心了。” 阎霆琛确实是想查的。 但疑心远没有季云栀那一句“对你越来越厌恶”杀伤力大。 “不查!我说了不查就不查,啰嗦什么?!我是个很自信的男人!” 他一边瞪着她强调,一边手用力地掐了下她的后颈,“季云栀,你这是什么狗脾气,讲你两句就要发火走人?” “真的不查?”季云栀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心里还是有点不信。 “你烦不烦啊?到底要我说几遍?” 本来耐心就不多,还问问问问个不停。 季云栀:“那就说好,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谁提谁是狗。” 阎霆琛没应话。 沉默了。 沉默就是还在怀疑。 季云栀正想着继续说些什么,阎霆琛不耐烦,“啰嗦。” 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她的腰。 他低着身体,脸埋在她颈窝,牙齿尖锐地咬住她的皮肤,如同吸血鬼。 “嘶——”季云栀疼得想把他推开。 又咬她! 整天不是骂她就是咬她! 阎霆琛姿势没变,不过听见她吸气的声音也没有再咬,只是舌尖舔了舔,像是歉意的安抚。 “你别……” 脖子一向是季云栀的敏感点,阎霆琛最清楚不过,但每次都会故意地搞她,下一步就是霸道的占有。 但是这一次却很奇怪。 阎霆琛舔了两下就没有下一步的动静,手紧紧缠绕她的腰,一张脸沉默地埋在她身上。 这直接把季云栀整不会了,“怎么了?……” 阎霆琛没有回答。 她又试图推开他,但推不动,推得更用力,腰上的禁锢感更强,恨不得要把她勒死一样。 没办法,季云栀只能维持被抱着的姿势,强忍着他灼热呼吸喷薄在脖子上的酥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诡异地沉默了半晌,终于阎霆琛打破了这气氛,开口叫着她的名字,“季云栀。” “嗯?” 一应声,男人又没有声音了。 季云栀不解皱眉。 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就这么又安静了几秒后,阎霆琛又出声了,声音闷闷地讲了五个字。 “不准厌恶我。” 她可以厌恶全世界的任何人,唯独不能是他。 “……” 他沉默了这么久,就为了说这个? ”听到没有?”生怕她听不清一样,他松开她直起身,怨愤地瞪着她,一字一句讲得清楚极了。 “不准厌恶我。” “不然我就杀了你。” 真奇怪,明明是威胁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季云栀心里莫名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有点好笑,脑海一下子想到一个词——”破防”。 不过他在破防什么? 这有什么好破防的?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那里很大声地说,“我是个自信的男人”。 “你笑什么?”阎霆琛捕捉到她的笑意,眼尾猩红,装模作样凶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说,你不厌恶我。” “知道了,我不厌恶你。” “真的?” “你看。”季云栀立马指着他,“你又开始疑心了,说好的信任呢?” “……” 第85章 温小姐,温琪琪 天亮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约莫过了五六秒,一只肌肉紧实流畅的男人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 阎霆琛眼都不睁开,一边搂着睡得昏沉的季云栀在怀里,一边手机贴着耳朵听电话。 “老大!” 电话里是一个许久未见的心腹手下声音。 阎霆琛拧了拧眉,“说。” “温小姐这边出事了。” 话音落下,阎霆琛这才睁开眼睛,眼底里一片清明。 * 季云栀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不见阎霆琛踪影。 卧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女佣小心翼翼地进来,见季云栀起床的动作,她松了口气。 “少奶奶,我刚准备叫醒您。早餐备好了,请下楼吃吧。” 季云栀拢紧身上的睡裙,欲盖弥彰地遮住身上的吻痕,勉强对女佣礼貌笑了笑。 “谢谢。你先出去吧,我晚点下楼。” “好的。” 女佣率先出门,季云栀看着满身的痕迹皱了皱眉,随后掀开被子下床。 洗漱穿衣完毕,她打开门。 那个女佣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在门外等着。 季云栀随口问了一句:“阎霆琛呢?” “三爷的行踪我们是不知道的。”女佣说,“不过我看见三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季云栀听完也没有多想,以为阎霆琛去上班了,内心不得不腹诽这人精力真好,都没有睡几个小时又去上班了。 餐桌上十二道热气腾腾的早餐。 女佣拉开椅子邀请季云栀入座,但她临时反悔不想吃早餐了,只想趁着阎霆琛不在去医院。 女佣马上不知所措,“可是少奶奶,三爷交代过……” “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知道的。”季云栀眨了下眼睛,拍了拍她的肩膀,“早餐别浪费,你们吃了吧。” 一转身,管家正好来了。 “少奶奶。”管家微微颔首,声音谦卑又清晰,“三少爷出门前交代过,必须让您吃过早餐才能离开去医院。” “……” 看来阎霆琛已经提前预判到她的想法了。 季云栀无奈,最终只能顺从地坐下来用早餐。 一杯豆浆刚喝了两口,阎霆琛便打来电话,季云栀接听,还没有说话就听到那端有嘈杂的声音。 她脱口而出:“你没有在公司吗?” “嗯。”阎霆琛走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叮嘱着:“这几天我在国外处理点事情,你乖乖的,医院古堡每天两点一线,其他地方不能乱跑知道吗?” 季云栀听完内心当即涌上欣喜。 阎霆琛在忙,那也意味着她可以自由好几天了。 季云栀马上回应,顺从得不行,“嗯嗯!我知道了!” “你这么高兴做什么?”男人听出她这么高兴的语气,自己反倒不高兴了。 “……” 季云栀喝着豆浆差点喷出来。 难道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还没有等她装傻,电话里忽然插进了一个女声:“霆琛,你在这儿做什么?” 阎霆琛回头看向来人,举了下通话的手机示意。 温琪琪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仔细看清和他通话的人是谁,不过也没有追问,只是抿了下唇走近他,纤细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看起来依赖极了。 和以往阎霆琛冷漠对待的其他女人不一样,他并没有推开她,反而挂断电话,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主动安慰着她:“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嗯。”温琪琪小声应着,声音有着哽咽,“还好有你在。” 第86章 你担心我会伤害你吗 古堡内。 季云栀已经习惯阎霆琛擅自挂断电话的行为,所以并没有在意,加快速度地吃着早餐。 脑海里忽然想到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女声,吃玉米饼的动作一顿。 那个女人是谁? 好奇心维持了几秒,季云栀就不想了。 说到底这是阎霆琛的事情,不关她的事情,阎霆琛要是在外有其他女人,能够对她少点性趣最好,总之别连累到养父治疗就可以了。 一杯豆浆,一份玉米饼,季云栀便吃饱了。 管家叫来司机开车送她去医院。 季云栀在医院从白天待到下午,养父今天精神气十足,拉着她不停地聊天,完全没有嗜睡的症状。 话题什么都有,父女两个人聊得很畅快。 直到养父提起阎霆琛,“栀栀,你跟阎霆琛在一起多久了?” 季云栀脸上的笑意一僵,低头避开养父的视线,手上削着梨。 “没怎么记,爸爸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养父遥控调节床头高度,身体微微坐起,“也没有什么,就是突然想到问问。” 季云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保持着安静。 养父像是没有看出她的异样,又追问了一句:“栀栀,这段时间跟他在一起恋爱谈得开心?” “挺好的。” 季云栀笑了笑,继续低着头削水果,细长的果皮渐渐脱离梨身,落在手背上长长一条。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结束了,可养父语出惊人,“那他有没有想过跟你结婚?” 刀锋突然偏转,长长的果皮断裂。 季云栀手颤抖了一下,表情微惊地看着养父。 养父见状笑了笑,“怎么这个反应?被吓到了?” “嗯。” 季云栀确实是被吓到了,“爸爸,聊点其他的吧。” 再这么问下去,她都害怕自己要说露馅已经结婚的事情。 但还没有等养父回应,季云栀接到了古堡那边的来电。 管家在电话里头讲:“少奶奶,isabe女士来了。” 季云栀愣了愣,恍然记起阎霆琛之前说要帮她请女摄影教学一事。 居然真的找来了那个有名的摄影师? “好,我马上过去。”季云栀跟管家说了两句便挂断电话。 她将手中的梨递给养父,都还没有说什么,养父接过手中的梨子,温和地催她,“我在这儿挺好的,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我明天过来看您。” “好。”养父接过手中的梨,感慨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栀栀真乖。” * 从医院回到古堡,季云栀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女摄影师——isabe,白灵。 出生e国,是当代国际享誉盛名的艺术女摄影师,如今80多岁高龄。 这位老太太可不简单,从业七十多年,拍摄出无数知名的作品,也在世界各大艺术展上展出。 季云栀真不敢想象自己真的有一天能够见到大师。 传言老太太冷漠无情,不苟言笑,可真的见面,季云栀发现传言就是传言。 老太太人挺慈和的,坐在一张轮椅上,看见季云栀还主动地跟她打招呼,“云栀,你好,我是白灵奶奶。” “您、您好。”季云栀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热泪盈眶,“我是您的粉丝,您之前拍过的作品我都看过了,几年前您在国外办展,我还买机票去参观过。” “谢谢谢谢。”老太太笑得很合不拢嘴。 推着老太太的是个女孩子,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年纪看起来跟季云栀差不多大。 老太太主动跟季云栀介绍这个女孩。 “这是我的小孙女,叫白歌。这孩子从小跟我一起学习摄影,你要是不介意,我就让她教你,我在旁边把关怎么样?” 她实话实说:“我现在年纪大了,上个月还做了个手术,可能没有太多的力气教你。” “可以可以。”季云栀忙不迭地点头,“能够见到您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你这孩子倒是挺可爱的。” 老太太笑着说,随即叫了白歌的名字。 “你好。”白歌丝毫不扭捏伸出手,热情大方地自我介绍:“季小姐,接下来几天我们好好相处。” “你好,白老师。”季云栀马上伸手回握,笑容纯粹,“叫我云栀就好了。” 白歌挑眉,“老师不敢当,那你也叫我白歌就好了,歌声的歌,不是鸽子的鸽。” “好呀。”季云栀笑着重复一遍她的名字。 简单介绍过后,几人往外走。 季云栀晚一步离开,先去卧房取相机。 之前那个相机被阎霆琛砸坏了,后来他新赔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取好,季云栀生怕让她们久等,一路小跑下楼。 摄影美学这种事情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阎霆琛古堡占地面积大,包容万象,于是很好地成为季云栀练习地点。 一晃眼,黄昏来临了。 季云栀反复欣赏着指导下拍摄的照片,神采奕奕,丝毫不觉疲累。 不过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没有年轻人那么有活力,这会儿频频打哈欠。她也没有说,好在季云栀敏锐地注意到,于是赶忙让管家安排老太太去休息。 老太太也没有强撑,点头应下。 季云栀本来也打算安排白歌去休息的,这时的白歌正把玩着相机,听到季云栀正跟管家安排着自己,她一下子抬起来脑袋。 “没事,我不累。”白歌看着季云栀说:“要是你不累的话,我们可以继续拍。” “可是你流了很多汗。” 季云栀找出纸巾给她递了过去,担心她在勉强。 但她不知道的是,白歌平日里就是比较容易流汗的体质。 白歌接过季云栀的纸巾随意地擦了擦额头,简单解释完说:“你还想继续拍吗?拍的话我们继续。” 季云栀诚实地点了点头。 见状,白歌笑了笑,被汗沾湿的纸巾揉成团随意地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听说古堡里养着狮子老虎这种猛兽,走吧,我们去那边拍拍。” “好。” 不过季云栀并不太熟悉那个地方,古堡路线实在错综复杂,所以就找了个女佣帮忙带路。 今天是两个人认识的第一天。 虽然是第一天,兴许是因为两个人同龄,或是都没有架子,季云栀感觉跟白歌很合得来。 白歌也是。 她的性子属于直来直往,不喜欢内耗,要是有问题都是直接问出来的那种。 所以此刻注意到她们身后跟着好几个保镖,白歌偏头看着季云栀直白问问题。 “豪门里的有钱人都很警惕外人,我们身后跟着好几个保镖,是因为你担心我会伤害你吗?” “没有没有。”季云栀听到这声问话生怕她误会,连声否认解释说:“他们不是监视你的,是监视我的。” “你?” “嗯。”季云栀小声应着。 一般情况下,除非是阎霆琛给她一两次自由不监视,大部分都会有人在守着她。 更何况现在阎霆琛人不在这儿,他就更不放心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阎霆琛在不放心什么。 而白歌一听这话就更加好奇了,手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季云栀。 第87章 最后女主爱上了男主 来之前她听说过自家的老太太说过一些事。 阎家三少爷阎霆琛,最近可宝贝一个女人了,也就是季云栀,宠得不行,宠到这位阎家少爷亲自上门拜访老太太,想让老太太亲自过来教她玩摄影。 老太太都已经隐退了,年纪大了只想颐养天年,本应该拒绝的,只是阎霆琛的母亲曾经救过老太太一命,看在这份恩情上,老太太只能来了,并且把她也带来。 本以为是豪门贵妇,却没有想到穿着简朴,长相稚嫩,一点架子也没有。 在听到季云栀无奈地说那些保镖是在监视她,白歌挑了挑眉,忽然地凑近季云栀,直接一句:“你不喜欢阎霆琛?” 走在她们前面的女佣停了下来。 季云栀也惊讶地停下了脚步,直直对视上白歌那双含笑的黑眸。 “少奶奶,再往前直走五百米就到了。”女佣转过身看向她们,“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季云栀回过神看向女佣,“好,谢谢。” 女佣离开,保镖站在她们不远处,其实是听不到她们讲话的内容,所以她们不用太顾忌什么。 只是季云栀没有回答,白歌却已经把她的反应当作了答案。 “明白了。”白歌自顾自地点头,“以我多年看小说电视剧的经验,你跟阎霆琛的身份应该是不对等的。你呢,没钱没地位的小白花一个,被阎霆琛看上霸道占有着,没有办法自由。” 季云栀更加惊恐地看着她。 白歌耸耸肩,接着八卦追问:“帅吗?” “什么?”季云栀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是指那位强取豪夺阎总的长相啊。”白歌说,“一般豪门有钱地位的男人都是啤酒肚,地中海秃头,矮个子。上回他去找我奶奶,可惜我不在家没能目睹他的容貌。” 季云栀也不是要给阎霆琛找补,只是从客观上评价。 “你说的那些他都没有沾边。挺帅的,也很高,还有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就是……”她顿了下,想说脾气不是很好,可想了想还是没说,感觉有点像告状的意味。 季云栀这个回答算是在白歌意料之中。 其实她之前见过阎霆琛的父亲和哥哥一面,父子两个看得出来都很帅气。 而且她也从奶奶那边得知,阎霆琛的母亲当年可是a国一等一的美人,这样子的父母能生出来丑八怪可能性也不太大。 白歌中道走累了,手指了个地方示意休息。 那是后花园亭子,亭子里有石椅,坐在这儿清晰可见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 季云栀把相机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拿起水瓶喝了一口。 而这时,清风吹过,白歌手支着脑袋突然“嘶”了一声。 季云栀眼神关心地看了过来。 白歌接着前面还没有讲完的话题,好奇地问:“既然阎霆琛长得帅,有钱,有地位,还宠你,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呢?” “……” 季云栀沉默时刻,白歌自己猜测分析出声。 “是不是就跟我以前看过的小说一样,前期都是男主追,女主逃,但是女主插翅难逃,两个人爱恨纠葛,你……不是,是女主,最后女主爱上了男主,两个人幸福生活的在一起?” “……” 白歌分析完下结论:“这么看来,你跟他应该还在前期。” 此刻,季云栀听完微微蹙眉。 她倒不是对白歌这些分析产生不满或者惊讶,而是内心难以想象,自己有天会爱上阎霆琛这个疯批的可能性。 说了这么多,白歌终于意识到季云栀看起来不是很想聊阎霆琛,于是主动地转移话题,聊起了她自己的生活。 白歌的奶奶isabe是国际上很有名的摄影师,爷爷是知名企业家和投资人,父亲是曼哈顿首席地区检察官,母亲是顶级大学的教授。 益于家庭背景,她从小见识广阔,长大后可选的职业道路也很多,可以说条条大路通罗马。 和其他千金小姐不一样,她并不认为自己是豪门千金。不喜欢公主裙打扮,不喜欢参加名媛聚会,不喜欢循规蹈矩的生活,喜欢穿地摊货吃地摊小吃,喜欢自由,学习能力一塌糊涂,一度让家里人觉得糟心。 好在她摄影学习能力不错,最喜欢拍野生动物。 肯尼亚马赛马拉自然保护区、博茨瓦纳奥卡万戈三角洲、斯里兰卡雅拉国家公园、厄瓜多尔……凡是自然生态资源丰富的地方,她都会去。 去年因野外遇袭,被家里人勒令在家休息,不然她都计划好今年还要再去一次巴西拍美洲虎。 最近闲来无事,只能在国内社交平台拍拍视频玩玩,粉丝还挺活跃的。 最后的最后,白歌和她说:“摄影确实有很多技巧,学都学不完,但其实不学也没有关系,因为摄影最重要的是要有温度,也可以直白理解成真诚的情感。” 季云栀不自觉被她泛泛而谈所吸引,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欣赏,“白歌,我觉得你好酷。” “你也可以这么酷啊。”白歌说:“要是你想,我可以带你去见识。” 季云栀摇了摇头,“太远了,他不会同意我去的,除非有他或者一群保镖陪同。” “阎霆琛?” “嗯。”季云栀低眸,坦诚地承认:“我没有你那么有勇气,敢去触碰那些野生动物,我胆小畏死。” 然白歌听完却笑了,“这有什么,每个人的喜好和追求都是不一样的。你喜欢拍什么?” 季云栀认真地想了想:“比起拍动物,我应该更喜欢拍人。” 白歌听完当即拍了下手掌,兴趣十足。 “你别看我大大咧咧,爱拍动物,到底我也是个女孩子爱美,平日里也喜欢拍自己,只不过呢我朋友们拍照技术不太好,摄影师一般都是男的居多,男凝视感很重,拍起来也不怎么样。” “既然我们这么投缘,不如我免费当你模特?你拍我几张。” 季云栀欣喜极了,“好呀。” 两个女孩谈完立马来了干劲儿,举起相机哐哐哐一通拍。 白歌长得很好看,是健康的好看,小麦色的皮肤,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阳光灿烂。 黄昏,美景,佳人。 不管怎么拍都很出片。 而且白歌这位模特心地也特别好,拍完过来看相机里的照片,看一张就夸一张,哪怕有几张季云栀给她拍模糊了,她也能夸这种是朦胧梦幻感。 黄昏后是天黑,管家来了,“少奶奶,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吃饭吧。” 第88章 不要让猴子爬我床 短短几个小时,女孩们的感情一直在升温,就连返回的路上,白歌都要亲昵地挽住季云栀的胳膊,说说笑笑不停。 说起来,这也是季云栀这段时间最轻松最开心的一天了。 她主动邀请白歌:“你能不能在这儿多住几天?” 白歌挑了下她的下巴,表情戏谑:“怎么了小美人,这么快就舍不得我走?” “是啊,舍不得。”季云栀笑着说:“那你答不答应嘛?” 这几天也没有什么要紧事,白歌欣然应下,“行啊,等下吃饭我跟奶奶报备一声。” 可进了屋,白歌并没有看见老太太的身影。 季云栀也注意到了,下意识地询问管家情况,“白奶奶呢?” “老太太临时有事先走了。”管家回禀完季云栀,转向白歌讲:“她老人家有说,由您在这儿陪着我们少奶奶。” 白歌:“我奶奶她有没有说去干什么?” 管家摇头,“老太太接了个电话就面露慌张地走了。” 这么一说白歌立马听明白了,倒是季云栀慌张地看着白歌,关心询问:“白奶奶没事吧?要不你回去看看。” 白歌气定神闲:“没事,小事,应该是我哥又在闹自杀了。” “啊?”季云栀震惊着,“这算小事吗?” 白歌不以为然地解释,“算。” “我那位哥之前谈过一段恋爱,爱那个女的爱得那叫一个要死要活,可惜谈了几个月女的就不爱他了,提出分手,我哥不同意,女的单方面甩了他,他受不了就闹自杀。” “……” “那个女的看过他一次,还劝说他。他却听不进去,还认为只要自杀,女的就能回来看他,所以后面不停地自杀,不过家里有人看着,死不了。” 季云栀听完倒吸了一口气。 好一个痴情种。 事情却还没有完,她又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爆料。 白歌淡定地说:“那个女的你应该认识。” 季云栀不敢确定地指着自己,“我认识吗?” 印象中她那些朋友可搭不上这种人吧…… 白歌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出了那个女的名字:“宫尚铃。阎霆琛的二姐。” “……” 季云栀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上回在夜总会那一次,宫尚铃跟一个小白脸闹掰已经让她觉得够离谱了,没想到…… 白歌继续说:“早在之前我家里人就劝我哥不要跟宫尚铃在一起,他非不听劝,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吧。” * 晚饭过后,管家带着白歌去了客房休息。 季云栀也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没多久,白歌就来找她了。 白歌是个夜猫子,没有早睡的习惯,所以想来跟季云栀聊会儿天,季云栀也十分欢迎,两个人聊到最后,一个喝了半杯水,一个犯了烟瘾去阳台抽烟。 季云栀看着她抽烟的背影,莫名觉得好看,正要下床拿相机偷拍,充电的手机响铃。 [阎王爷]邀请视频来了。 季云栀只能先接起视频。 “季云栀。”男人开口就是查岗:“在干什么?” 季云栀老实交代:“没干什么啊,就在房间里休息着。” 阎霆琛啧了一声:“我问的是一整天,不是单纯指这个时刻。” “……”季云栀:“你不是派了人监视我,他们没有告诉你?” “我要听你亲口说。” “……”烦人。 季云栀只能事无巨细地交代,就连晚餐吃了什么肉,什么菜都要报备。 阎霆琛知道她今天喝了两碗粥,满意地点了点头,然下一秒阴晴不定,又不满质问起来了。 “平日里晚餐你吃一份的量就不吃了,我一走你吃两份的量,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她差点要脱口而出“有病”两个字,但还是闭了闭眼忍了下来。 季云栀委婉地换了个说辞:“你要是来找茬,我们就先别聊天可以吗?” 她就是今天晚上胃口好,这也要计较? “不行。”阎霆琛瞪着她,“我要聊天。我没有说挂断,你敢给我挂断一个试试?” 季云栀心平气和地说:“好,不挂。但是你不要找茬可以吗?” 这话说得阎霆琛更加用力地瞪着她,“谁跟你说我在找茬?我就是问问不可以吗?” 有像他这么咄咄逼人的问? 不过季云栀也懒得跟他吵,顺着他的话说:“好好好,你问。” “不问了!”男人没好气,“问一句你就给我甩脸色,还问个屁。” “……” 到底是谁给谁甩脸色。 服了。 阎霆琛自己换了话题,问起了摄影一事。 季云栀也仔细地交代了,回想到今天认识白歌,语气都不自觉欢快起来。 前一秒还生气的阎霆琛,这一秒也因为她的笑而唇角勾起笑意。 而就在这时,阳台的门忽然打开,一道略显阴险的笑声清晰地响起。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白歌边抽烟边刷手机视频,这会儿刷到了一个很搞笑的视频,所以拉开门想分享给她。 手机屏幕里男人听到那笑声瞬间拧眉,嫌弃出声:“哪里来的猴子?” “……” 猛然想到什么,他警告:“季云栀,你不要让猴子爬我床!” “……” 古堡内的动物园确实有猴子。 不过这哪里是猴子,分明是个人好不好。 白歌丝毫不知道是自己被点名了,听到“猴子”二字,还前后看了看,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猴子?哪里的猴子?” 话落,她又看着季云栀的手机,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都不等季云栀开口就主动退回阳台。 “谁跟你待在一个屋?”阎霆琛现在终于意识到房间里没有猴子而是有人了。 “是白歌。”季云栀怕他误解生气,马上跟他交代解释白歌的身份,“她是白奶奶的小孙女,白奶奶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所以就让白歌来教我,她在旁边把关。” 事实上古堡里到处都是阎霆琛的眼线,就算季云栀不说,阎霆琛自己也知道情况。 就是没有想到这大晚上的她们待在一个屋。 看季云栀如此主动交代,另外得知她今天确实学得挺开心,倒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男人占有欲泛滥,连同性也要吃味。 “季云栀,我不管什么白鸽子黑鸽子的,你们晚上不能一起抱着睡觉,听到没有。只能我跟你睡,我不在你就抱着我的枕头睡。” 季云栀忍不住纠正:“她叫白歌,歌声的歌,不是鸽子的鸽。” “我记那么明白做什么,能记住你的名字就行。” “……”她无话可说。 屏幕外响起了另外一道男人的声音,季云栀清晰地听见有人兴奋问着:“老大,你干嘛呢?一切准备就绪了。” 阎霆琛轻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那个人先出去。 季云栀这边也意识到他有事要忙,“你忙的话就先挂断吧。” “嗯。”挂断前男人又忍不住叮嘱两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给我乖点。” 季云栀皱眉,“你交代很多遍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是个成年人。” 她郑重地强调“成年人”三个字。 阎霆琛嗤笑一声,嘲讽着她,“你可比小孩还不让我省心。” “……” 随着这句讲完视讯直接结束了。 季云栀把手机放回原位重新充电,看了眼待在阳台的白歌。 白歌似乎是一直在观察这边的动向,季云栀电话刚结束,她马上拉开阳台的门走了进来。 “是阎霆琛?” “嗯。”季云栀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阎霆琛刚才说的话,但还是找补了一句:“他比较爱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实际上白歌也没有听到什么,坐在沙发上继续跟她聊着天。 不知不觉零点了。 白歌精神抖擞,但注意到季云栀犯困的神色,没有再打扰找借口先离开了。 第89章 蠢女人 接下来的几天,季云栀过得规律又开心。 上午的时间她会去医院陪养父,下午的时间养父一般容易嗜睡,所以她便利用这时间跟白歌一起拍各种照片,聊各种话题。 并且她从白歌那边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白歌说:“我把你给我拍的照片发上网了,七十多万人点赞呢,评论底下都在夸照片好看的。” 说完,她马上亮出截出评论的照片。 季云栀惊喜惊讶,脑海里也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她请求出声:“白歌,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 因为白鸽临时有事先离开了,季云栀独自听讲关于摄影教学的视频,以及在本子上列举着接下来的计划。 其中一项关于自媒体。 这也是她想让白鸽帮忙的原因,相比没有怎么经验的她,白鸽可以教她如何打造一个视频账号,并且通过流量获取收益。 卧房的门半开,管家敲了敲门,端着一盘水果进门,“少奶奶,给您切了点水果吃。” 季云栀惊慌将本子翻面,退出平板上播放的视频,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接过水果盘,“谢谢。” 好在管家没有阎霆琛那么敏锐,没看出端倪,水果送到就准备走了。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一名女保镖进门,耳边还别着一个通讯耳机。 女保镖进屋迅速锁定季云栀,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圈,对着耳机报备道:“是,少奶奶在卧房没有出事。” 不知道耳机里的人又说了什么,女保镖应了声,随即摘下耳机通知季云栀:“少奶奶,三爷请您接电话。” 季云栀呆愣了一瞬,“哦,好的。” 她听话地去拿桌面上的手机,定睛一看,十五通来自阎霆琛的未接来电。 手机免打扰模式忘记关了。 完了完了。 季云栀赶忙回拨电话,电话那头的阎霆琛秒接,开口第一句就是直呼她的名字。 “季、云、栀。” 没有怒吼,不过听这语气也能知道他是在怒火爆发的边缘。 季云栀很有眼力见道歉解释。 歉意小心翼翼,无比真诚,让阎霆琛再怎么想发火也气消了一点。 “十分钟,滚来停机坪接我。” “啊?停机坪?”季云栀茫然,“什么停机坪?你回来了吗?这么快?” 一连串的问题,但阎霆琛一句都没有回答,懒得理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季云栀关掉手机,黝黑的屏幕映照着她皱眉的脸。 不过停机坪她确实不知道在哪里,所以只能询问眼前的管家和保镖。 幸好两个人都知道,季云栀认为用不着那么多人,所以便指派保镖带她过去。 * 另一边,古堡空间极大的停机坪。 私人直升机螺旋桨扇的风呼呼作响,舱门打开,寒征扶着一个人走了下来。 是个女人。 一米七二的身高,一头栗色的波浪长发,一身紫色的真丝挂脖短裙,布料紧贴着皮肤,两团饱满圆润,裙长堪堪遮住臀部,裹出曼妙的身材。 但瞩目的不在于此,而是那双投过保险的四十二英寸长腿,纤细紧实,白得发光。 眼前这个浑身都透着一种艳丽性感讯号的女人,正是温琪琪,黑手党教父温九霖的千金。 也是阎霆琛离开好几天的原因。 与此同时,阎霆琛脸色阴冷地看着手机。 已经十分钟了,季云栀这个死女人还不来。 好得很。 这才过去几天,她又开始冷落他了。 “霆琛。”温琪琪走近他,声音恰当好处的妩媚,“为什么我们还不走,到底是在等谁呀?” 阎霆琛刚要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一声——“我来了!” 男人当即转过身。 不远处,季云栀气喘吁吁地跑来,可就在距离几十步的时候,由于身体的惯性让她难以在这一刻减速,失控地往温琪琪这边撞来。 温琪琪神色惊恐,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 然尖叫声还没有发出,脚步刚要挪,一个宽大的身影就直直地挡在她的面前。 “咚”的一声闷响。 季云栀直接撞在阎霆琛的胸膛上。 男人稳如泰山,反观季云栀脑袋嗡嗡,酸涩的疼痛袭击鼻骨,踉跄着脚步往后退,退了两步就被阎霆琛抓住了手腕扯到怀里。 “季、云、栀。” 一股火当即蹿到头顶,阎霆琛忍无可忍:“你他妈瞎子啊?!” 他这么高大个儿,她都能扑错人。 季云栀误解了他的意思。 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憋屈得不行,眼泪也因为鼻梁骨撞疼而湿润眼眶。 “古堡那么大,你只给十分钟,我鞋子又有点滑,所以才会不小心撞到人……” 解释完,她吸了吸鼻子看向刚才差点要撞的人。 温琪琪也在看她。 骤然对视上温琪琪警惕的眼睛,季云栀顿了下。 刚要道歉,阎霆琛掌心凶狠地掐住她的脸颊。 “你干嘛……”季云栀下意识偏头要挣扎,却被他冷声警告着:“别动!我看看。” 看看摔伤了没有。 季云栀被迫仰着头。 阎霆琛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她。眼睛湿漉漉的,鼻头红红的,不过没流血。 还好,看起来不严重。 他松了口气,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泪,拧眉低声骂道:“蠢女人。” “我不蠢。”季云栀忍不住小声地反驳。 “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蠢了。” “……” 骂完,他松开钳制,胡乱摸了摸她的脸,掌心感受着熟悉的手感,拧着眉不自觉地舒展开。 站在一旁的温琪琪目睹这一局面,表情十分的凝重,“霆琛,她是谁?” “看不出来?当然是我的女人。” 如此简单直白的介绍,直接让温琪琪身体一颤,精致的妆容黯淡失色。 阎霆琛介绍完,又主动跟季云栀介绍起温琪琪。 “温琪琪,我干爹的女儿。” “这几天没陪你是因为我干爹去世,我去参加葬礼。” 季云栀一点儿都不在乎阎霆琛干什么去,他不在她还图清净。 只是阎霆琛现在都这么说了,她最起码得配合下,不至于让局面冷下来,于是点了点头,笑着跟温琪琪打了声招呼。 “你好温小姐,我是季云栀。” 语气下一秒变得有些歉意:“刚才……真的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温琪琪清楚地听见季云栀的话,但没有回答,而是侧目看着阎霆琛。 自从季云栀出现,阎霆琛的视线就已经不在她这边了。 温琪琪感觉心里被硬塞了团棉花,呼吸都不太顺畅。 她无视季云栀的问好,而是目光看向寒征:“寒征,我累了,你送我回原来那个房间休息。” 第90章 温琪琪有这个资格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 原来那个房间。 显然,这不是温琪琪第一次来到古堡。 寒征看了眼阎霆琛,见他没有出声反对,于是应声着温琪琪,带着她提前离开。 寂静的环境中,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十分清晰响亮,季云栀视线不自觉顺着温琪琪那边看去。 就第一印象而言,温琪琪确实很美。并且美得很有攻击性。 如果说宫尚铃是排名第一的“野性美人”,那么温琪琪应该排在了第二名。 只是,季云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总感觉这个温琪琪好像对自己有点敌意。 是因为阎霆琛吗? 刚想到这点,她的头发忽然被人扯了一下。 季云栀思绪中断,吃痛地对视上阎霆琛的视线,“你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男人瞪着她,声音听得出的不爽,“我回来你不提前迎接就算了,注意力还不在我这边?” “……” 季云栀只得张了张嘴,“对不起。” 说完,就听见阎霆琛啧了一声。 季云栀皱眉,“我都说了对不起,你还想怎么样?” 阎霆琛低头,呼吸浅浅拂过她的鼻尖,眼眸幽戾深邃,“季云栀,我说过几次了,我不接受口头道歉。” * 温琪琪住在古堡内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但住过的那一间房子一直保留原样,佣人们也会定期打扫。 寒征送她进门就准备走了。 可就在手搭在门把的那瞬间,温琪琪声音从背后响起:“那个女人是怎么勾搭上霆琛的?” 这个问题她刚才在路上就想问了。 这是第一次,她发现阎霆琛看一个女人的眼神如此侵略性的占有。 他们从小认识这么多年,算是青梅竹马,可从来没有看见他身边有过什么女人。 除了阎家那边送来的。 阎霆琛的父亲总是会时不时给自己的孩子们送女人,一来方便他们解决生理需求,二来这些女人也能帮他时刻监视自己孩子的动向。 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以往哪怕是阎家给阎霆琛送女人,都不用她出面处理,阎霆琛自己就会派人像扔垃圾一样扔走她们。 温琪琪只得把想不通的问题抛给寒征,试图从他这边得知一个答案。 寒征听着“勾搭”这两个字却皱了皱眉头。 他当即表明,“温小姐,这是三爷的私事,我无可奉告。” “我跟他的关系你还不清楚吗?”温琪琪冷声反问这么一句,言外之意明显。 其他人没有资格打听阎霆琛的私事,但是她温琪琪有这个资格。 寒征面色不改,依旧抱歉,“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三爷。” 说完,他开门出去。 温琪琪听完感觉自己被挑衅了一样,怒火骤然从胸口聚起。 霆琛跟她拽也就算了,寒征只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又凭什么敢对她态度不好? 就连之前被霆琛派去保护她的另一个心腹手下丹尼尔都不敢如此! 寒征走后没多久,温琪琪接着站起身往外走。 既然不能从寒征嘴里问出,那她直接去问霆琛。 开门,门外站着一老一小。 管家知道温琪琪来了,所以特意泡了她之前喜欢喝的一杯红茶上来。 小桃花则是腻歪着舅舅,结果一来看见是温琪琪,神色藏不住的恐慌。 在少奶奶之前,有其他女人出现在古堡里。 她们都不友好,特别是一个长得最漂亮,却也是最凶。仅仅是因为她没注意挡到了她的去路,那个女人就扇了她一巴掌。 那个女人,就是眼前的温琪琪。 小桃花瑟缩地躲在管家身后,温琪琪却早已经记不得她,更不记得自己扇过她一巴掌的事情。 不过她倒是对这位老管家还有点印象。 她听霆琛说过,以前众多佣人当中,老管家是对他最好的。 之前他母亲被囚禁,佣人们纷纷嫌弃,也只有老管家如往常一样称呼她夫人,精心照顾她。 温琪琪对待下人的态度向来恶劣,但看着来人是管家,勉强克制住脾气。 “霆琛在哪里?” * 卧房内。 一面落地窗前站着两个人。 季云栀背靠在冰凉的窗户上,双手抵在阎霆琛宽阔的胸膛,偏头避开他的吻。 “季、云、栀,”男人结实的手臂掐了下她的腰,眉头皱得极紧,“你又想吃苦头是吧?” 连续惹他生气两回了,试探他的忍耐? 要不是尚有一丝理智存在,她铁定被自己掐死了。 季云栀尬笑了一声,“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才是,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饿。” 男人直白地回应,低头想要继续吻她。 然季云栀还在抵触他的触碰,急得惊喊:“不行不行!” “又怎么了?!”阎霆琛烦出声。 就是平日里对她太宠了,让她现在一直蹬鼻子上脸的。 季云栀说:“我生理期。” 闻言,阎霆琛怔了下,随即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你糊弄谁?” 她的月历他可都一直记得,按照上个月来算,这个月怎么算都不是今天。 “我没有撒谎。”季云栀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就这么冷冷看了她好几秒,男人又出声质问:“季云栀,你是不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 “给你最后一次说真话的机会。” “……”季云栀为自己找补:“真的。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今天回来……” 话音刚落下,阎霆琛忽然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狠狠地吻住她。 季云栀惊愕地瞪大眼睛,手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 良久 阎霆琛松开了她,眉眼之间密布烦躁。 他视线低垂,啧了一声,“季云栀,想个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啊。 季云栀试图跟他科普什么,可阎霆琛不耐烦打断,“我不是说这个。”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哪个?” 男人按住她的脖子,压低脊背和她平视,一字一句,“你、说、呢?” 季云栀好像懂了什么,抿了下唇,“你去洗个冷水澡吧。” “一起。” 季云栀听到这话马上拒绝,“不行,生理期我不能洗冷水澡,对身体不好。” 而且想都不用想,到时候场面肯定会失控。 刚说完,她看见了男人阴沉的脸。 季云栀咽了咽口水,但还是鼓起勇气:“你自己去吧。” “不去。” 季云栀只得换个办法,“要不你忍忍?” 阎霆琛又怼她,“我憋出病怎么办?” “……” “那怎么办?不如你……” 话还没有说完,阎霆琛直接打断:“不要。” “?”季云栀:“我还没有说你就不要?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你的意思。”阎霆琛理直气壮,“就是不要。” “……” 接二连三被否定,季云栀露出苦恼的表情,坦诚地说:“我真的想帮你解决问题,但是你都不要,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就这么狠心看着我被折磨?” “……”季云栀一不小心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你觉不觉得你在无理取闹?” 男人声音顿时冷了,“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没本事。” “……” 也许真的知道她想不出办法了,阎霆琛也不为难了,主动告诉她,“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季云栀闻声抬起头,“什么?” “抱我。”阎霆琛说,“你抱抱我,哄哄我,亲亲我。” “然后?” “然后我就消火了。” “你确定吗?”季云栀怎么想都觉得还没有前面的方案好。 阎霆琛不答,只是直勾勾盯着她反问:“季云栀,你哄不哄?” 这眼神,这语气,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知道他在威胁。 季云栀还能说什么? 当然只能被迫妥协了,“知道了。” 讲完这话,季云栀抱住他,然后把脸贴在他的胸膛,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哄道:“忍一忍就过去了。” “……”男人闭上了眼睛。 这脑子真的没救了。 他扯开她,声音隐忍的怒,“你哄人就这么哄?敷衍谁。” 让她哄,她直接“忍一忍就过去了”? 到底是把他当成忍者,还是把他当傻子。 “不对吗?”季云栀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是你让我哄哄你的。” 不哄他不高兴,哄了也不高兴。 怎么这么难哄。季云栀不由得轻叹了声气。 阎霆琛也气笑了。 他都没有叹气,她反倒叹上了? 男人忍着火,“别哄了。” 真有本事,越哄越气人。 “哦。” 季云栀应声,阎霆琛不由分说将她扯进怀里,低头吻住。 …… 忽然间,季云栀忽然听见了滴滴两声,心跳突突快跳出嗓子口。 是卧房的密码锁被解开了。 几乎是一瞬间,季云栀恐惧翻涌地叫出声:“有人!有人要进来了!……” 阎霆琛被猛地推开,顿时皱了皱眉。 开门的是温琪琪。 第91章 我滚? 温琪琪进屋就看见阎霆琛穿着黑衬衣站在落地窗前,马上欢喜地走了过去,“霆琛。” “别过来。”阎霆琛背对着她叫停,声音明显的低沉沙哑。 温琪琪果真停在了原地。 “为什么我不可以……” 问原因的话戛然而止,只因为目光瞥见了一抹粉色的裙摆。 一瞬间,温琪琪感觉心脏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眼睛发红。 “霆琛。” 她试图走上前看清,阎霆琛却同一时间回过头,眼眸冷冷地看着她。 “我不喜欢把话重复第二遍。” “出去。” 温琪琪喉头一滞,两只低垂的手抓皱了衣角。 “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卧房的门关上,阎霆琛马上看向怀里的季云栀,西装几乎完全遮住了她,娇小一个,可爱极了。 他轻勾了下唇角,略带粗糙的指腹在她红唇上摩挲了两下,低眸时是化开的温柔,“好了,人走了,不生气。” 季云栀哪里是生气温琪琪,分明就是气他老是要强迫自己做些不喜欢的事情。 想到这,她的鼻头忽然感到酸涩,但还是极力地忍住了。 季云栀手抵在他的胸膛,只三个字:“松开我。” 听到这话的阎霆琛却挑了挑眉,说:“季云栀,翻脸不认人?” 讲到这,他贴在她耳边说着一些外人不能听的话。 他一说完,季云栀飞快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泪眼倏地睁大,又慌又气不知道说什么好,鹅蛋脸就好像被泼了一杯沸腾的开水,从脖子一路向上红,红得渗透皮肤。 被捂嘴的阎霆琛笑了下。 怎么老是这么不经逗。 不过小兔子已经哭红了眼睛,再逗下去也就没有意思了。 他拉下她的手,吻了吻她的脸颊,“走吧。” “去哪?……啊。” 季云栀没防备地被抱起来,双手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子。 虽然意料之中她会惊叫,但阎霆琛感受到她的紧张还是唇角弯了弯。 他心情愉快地回应她的话,“你衣服不是被弄脏了?带你去洗澡。” “不行!我……” “我知道,帮你洗温水澡。” * 晚上八点,男人终于开着门出来,修长的手卷着新衬衣上的袖口,原先的怒火消散,只剩下一身恣意。 管家正要上楼叫季云栀吃晚饭,看见阎霆琛马上恭敬问好,“三少爷。” 阎霆琛轻嗯了一声:“是不是要叫季云栀吃饭?” “是的。” “不用叫她了,她这会儿累睡着了,晚点再弄点吃送进去。” 管家表情一滞,随即点了点头,“好的。” 忽地想到了什么,管家补充问道:“温小姐也要送一份吗?” “随便她。” 阎霆琛说完顿了下,未说完的话又被来电提醒打断。 “老大。”电话里的人说:“你之前安排我去抓的那个人已经抓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抓到人免不了要一场血腥。 阎霆琛记得季云栀之前很恐惧这些画面,想了想说,“先把人带去百狮城,晚点我过去。” “好嘞。” 通话结束,阎霆琛收起了手机,看了眼还没有走的管家。 “她现在人在哪儿?” “您是问温小姐?”管家犹豫了下才说:“在房间。” 古堡里房间那么多,阎霆琛哪能记住,“哪个房间?” 管家指明地方。 阎霆琛听完又说:“我一会儿带她出去,晚餐就不用叫她了。” “好的少爷。” 得益于房间隔音,温琪琪砸东西的声音没有传到阎霆琛的耳朵里。 只不过他推门还是看见了满地的狼藉。 此时,温琪琪背对阎霆琛坐着。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是老管家,烦躁地怒吼驱赶:“滚!” 阎霆琛闻声挑了下眉,“我滚?” 第92章 抓到了害死你爸爸的车祸凶手 温琪琪听见熟悉的声音僵了僵,随即站起身回头。 “霆琛,我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是其他人,所以才会……” 她试图为自己找补理由,不过阎霆琛没有计较这个,也不关心她生气的原因,只是跟她说了一句话。 “给你30秒的时间平复下心情,然后跟我离开。” 温琪琪一脸懵,“去哪里?” “百狮城。” 阎霆琛知道她不认识这个地方,补充说:“地方不重要。抓到了害死你爸爸车祸的凶手,你跟不跟我走?” 闻言,温琪琪毫不犹豫地点头,“要!” 司机提前被安排在门口等着,见到了阎霆琛和温琪琪,司机马上恭敬问好,并为阎霆琛打开了车门。 车内没有播放音乐,安静极了。 温琪琪本来还想趁机问季云栀的事情,可阎霆琛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她又想起父亲葬礼那些天,阎霆琛为温家出了不少力,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想问的话最终还是噎在了喉咙里。 没多久,车子到达了目的地,司机下车开车门,恭敬地提醒阎霆琛,“三爷,到地方了。” 阎霆琛这才睁眼下车,温琪琪紧随其后。 百狮城夜总会。 这地方之前是宫尚铃跟朋友合资开的,后来被阎霆琛威逼收购,成为他名下的产业。 两个人乘坐专梯上顶楼。 电梯门一打开,两名在此等候的保镖立刻问好,“三爷。” “人呢。” 其中一名保镖做了个请的手势,“三爷请跟我来。” 保镖带领他们去了一间包厢。 阎霆琛无意扫了眼门牌号。 巧了,正是之前他逼过宫尚铃喝酒的地方。 “三爷。”保镖把门推开,侧身让位阎霆琛。 阎霆琛还没有完全踏入,一阵激烈含糊的叫声便传入他的耳朵里。 开门的动静同样引起里屋人的注意力。 沙发上两个人看见阎霆琛身影出现,几乎是同时站起身称呼问好。 “三爷。” “老大!” 里屋的其他保镖也立马齐声问好。 阎霆琛听着这些声音没有回应,而是目光扫了一圈里面的场景。 很有意思。 沙发上坐着六个人,地板上跪着六个人,嘴里皆被塞着布,旁边也站着六个保镖。 阎霆琛多看了一眼跪地的那六个人,再看向沙发上的人。 温琪琪的父亲是突发车祸去世的。 葬礼那天,他亲眼看到了温琪琪父亲的尸体,心里忽然怀疑车祸只是幌子,真实原因是有人谋杀,于是派人暗中调查情况。 果不其然,还真的抓到了人。 而当初派去调查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寒征,另一人便是丹尼尔。 很早之前这两个人就一直追随着他,为他做事,后来一些原因,他把丹尼尔派去保护温琪琪。 沙发上坐着寒征和丹尼尔,这并不奇怪,奇怪的还有另外四个人。 第一个,宫尚铃。 第二个,一个穿着女仆装的男模,服装上面还别着一个小小的铭牌,是百狮城的员工,现在坐在宫尚铃的旁边,估计就是她叫来陪。 第三个,一个小白脸少年,银白色的卷发。 这个阎霆琛有点印象。 上一次他来找宫尚铃谈事,旁边就坐着这个人,听说也是宫尚铃的男宠。 第四个,是个身份有点复杂的男人。 阎霆琛跟他打过交道。凌氏集团新任的继承人——凌川,他不是温家人,但温琪琪的父亲十分喜爱重视他,并因为他屡次帮忙扶持凌家的产业。 传言凌川是私生子,但具体内幕除了温琪琪父亲知晓,谁都不知道。 阎霆琛看着这四个人,特别是宫尚铃的出现,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尚铃当即朝他抛了个媚眼,“你猜呀。” “……” 阎霆琛懒得理会,目光直接转向寒征和丹尼尔问话:“怎么回事?” “是因为……” 寒征刚要报告,结果就被一道兴奋的人声抢话,“我知道!老大我来解释!” 抢话的人正是丹尼尔。 此人三国混血,红色寸头,两只胳膊都有纹身,青龙,白虎,黑蛇,耶稣……整得跟画画一样。 从外表上来看,丹尼尔十分反差。身体是健壮的,无袖衣露出赤裸有力的肌肉臂膀,脸看起来却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经常挂笑,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在阎霆琛众多手下当中,丹尼尔属于不正经那一类,玩心重,鬼点子多,话多……缺点多,不过战斗值也是排名前列。 和其他人称呼阎霆琛“三爷”不同,丹尼尔喜欢叫他“老大”。 阎霆琛没计较丹尼尔的插话,并让他解释。 丹尼尔马上开口:“老大,我奉命去调查车祸一事,果然啊,温九霖的死有蹊跷!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但是这群人很阴险,发现我们跟踪就故意布局,开车错引我们去其他地方。” “哇,老大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个场面有多激烈!我跟……” 丹尼尔讲得很起劲,就是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 阎霆琛听了十几秒没耐心直接打断,让人捂住他的嘴,直接换寒征解释。 寒征比丹尼尔说的简洁很多,阎霆琛也终于听明白了。 情况就是,丹尼尔他们去追凶手,这六个人发现他们追踪马上开战,但是丹尼尔他们赢了,并把这些人活捉。 凌川这边也怀疑温九霖的死因蹊跷,所以也顺藤摸瓜追到了这些凶手,看到丹尼尔他们抓到人便跟来听审讯。 至于宫尚铃。 她是去凌川那边谈生意,无意间得知此事纯粹来凑热闹的。 阎霆琛啧了一声。 简单的一件事磨叽半天,浪费时间。 坐在沙发上的凌川这时终于起身,对着阎霆琛绅士一笑。 “阎总,琪琪的父亲生前对我很好,我只是想旁听审讯应该不过分吧?” 阎霆琛没说话坐在了沙发上。 因为两个人之前打过几次交道,所以凌川有点了解阎霆琛的性子,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凌川笑了下道谢,又看了眼温琪琪。 本来他想跟温琪琪打声招呼的,但温琪琪目光明显不在他这儿,所以凌川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很快重新坐了回去。 温琪琪看阎霆琛坐了下去,想也不想地坐在他的旁边。 入座,她的目光不是先看向跪地的那六个人,而是看向地板上有一些黏糊糊的碎块,想来是丹尼尔他们之前审讯的结果,顿时嫌弃地皱了皱眉。 再看跪地的人,每个人嘴巴里都塞着一块白色的布,鼻青脸肿,眼里又都是不服的劲儿。 温家的财力势力跟阎家有点差距,不过同样关系复杂。温琪琪仔细辨认着当中这些人,但脑海中里并没有印象。 于是她出声问话他们的身份。 没有一个人要坦白的意思。 温琪琪皱眉,目光看向阎霆琛,声音透着撒娇,“霆琛,你看看嘛,他们根本不老实。” 男人对视上她的眼眸,几秒后挪开,云淡风轻跟保镖吩咐,“动手吧。” 第93章 真实身份是凌家的太子爷 十分钟后。 白色棉布浸透血红,六个人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板上。 其中一个人真的受不了了,呜呜地叫着,像是有话想说。 温琪琪率先出声吩咐保镖:“给那个人松绑。” 保镖下意识地看了眼阎霆琛,见他没有反对,这才遵命温琪琪的吩咐,给那个人松绑绳子,摘下白色棉布。 “到底是谁派你们害死我爸爸的?”温琪琪冷声追问:“是不是温耀祖?” 温琪琪的父亲倒下以后,温家的全部事业现在都由她大哥温耀祖继承。 她这个大哥事业方面做得极好,为人却十分的冷血无情,在得知父亲出事他并没有表现出伤心的反应。另外前段时间他们父子吵架了,吵得很激烈,气得父亲当场要断绝父子关系,另找继承人。 所以在得知车祸死因可能有鬼,温琪琪当即想到了自己的大哥。 可跪地的那个人却摇头否认,失去满口牙齿的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另一个人名。 温琪琪得知此人,脸色一下苍白了。 阎霆琛注意到她的反应,问:“你认识?” “嗯。”温琪琪点了下头,深呼吸强忍着情绪说:“那个人是我父亲的朋友。” 可是,她难以置信。 对方跟父亲是老朋友了,感情交好,从小到大也对她很好,怎么会…… 阎霆琛听完温琪琪的话看向跪地的人。 那个人好像明白阎霆琛的意思,马上磕头连声道歉,“我、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阎霆琛无视对方,目光重新落在温琪琪身上,“你想怎么处理?” 温琪琪毫不犹豫地说:“杀父之仇我肯定要报的。” 是阎霆琛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点了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有家里人,但温琪琪确实更依赖阎霆琛。 现在阎霆琛这么一问,她当然点头应下,随后又指了指跪在地板上的六个人。 “霆琛,这些人可不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阎霆琛没有异议。 得到了应允,温琪琪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没多久,她自己的手下来了,直接将这些人带走。 温琪琪自小见惯血腥,手段也多,但在阎霆琛面前,她还是会刻意地保持些什么,所以六个人被她手下带走,她没有当众交代安排,而且起身走到了门外。 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商议该怎么报仇,阎霆琛见温琪琪出门,也不关心,只是打算等她重新进门再说。 男人不急地喝了口酒,手机却忽然急促响起。 是古堡那边的来电。 阎霆琛眼眸微沉,很快接听了电话。 “三少爷。”管家在电话里报备季云栀的情况:“我给少奶奶端饭上去,少奶奶摇头说不吃。而且我感觉她脸色好惨白,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阎霆琛当即皱眉,“叫医生检查,我马上回去。” 电话挂断,他马上起身。 “诶诶诶。”宫尚铃察觉到他要走的意图,连忙出声叫住:“事情还没有完呢,你要去哪里?” 她还想着待会儿组局一起玩游戏呢。 阎霆琛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交代寒征:“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处理,后面跟我汇报。” “是,三爷。” 寒征恭敬应声,丹尼尔迫不及待问:“老大,那我呢?” “暂时没有安排,你一边玩去。” “……” 说完,阎霆琛自己走了。 宫尚铃看着自家弟弟赶急的背影,饶有兴致地问话寒征:“小寒征,我弟弟这么着急走是不是又跟季云栀有关?” 寒征没有作答。丹尼尔却一脸八卦地插话:“季云栀是谁?” “还能是谁,你老大的女人。”宫尚铃嗤笑了一声,透露说:“知不知道你老大可宠她了,宠到都能豁出命的那种。” “什么?!” 丹尼尔眼睛倏地睁大。 身为老大的心腹手下之一,他居然都不知道这件事! 偌大的包厢里全是宫尚铃和丹尼尔交谈的声音,寒征听得脑袋疼。 要不是他被指派了任务在这儿等温琪琪,现在都想直接走了。 同样有这个想法是凌川。 他这个时候起身准备离开了。 来这里是因为想知道温老爷子车祸的真相,关于阎霆琛的私事他一点都不关心。 至于报仇一事,他认同温琪琪报仇的做法。 阎霆琛手段狠辣,温琪琪是温家人,也有一部分势力,有他们两个人携手合作报仇,那他也不用太操心了。 临走之前,凌川还不忘叫上旁边的弟弟,“凌翼,我们走吧。” 宫尚铃也因为凌川叫的这一声看向了凌翼。 玩他这么久,她一直以为他的身世不过是个被哥哥拿去抵债,没钱没势的小可怜。 后面两个人不欢而散,再见面才知道,原来他的真实身份是凌家的太子爷,之前那些都是故意做局给她看的。 想到这,宫尚铃内心气笑了。 向来只有她玩弄男人的份,没想到有一天被男人给玩弄了。 奥斯卡影帝都没有他这个人会演吧。 凌翼听到凌川的话,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宫尚铃。 然此时宫尚铃已经挪开了目光,舒心地吃着男模喂的水果。 看到这幕,少年眼眸顿时冷了下来。 他紧盯着宫尚铃,话却是对凌川说的,“哥,我想在这儿多玩一会儿,你先回去。” 公司里还有要紧事要处理,凌川也没有多想,只是交代他别玩太久。 凌川一走,凌翼起身走近宫尚铃。 男模正要嘴对嘴喂宫尚铃水果,结果刚低头,一把枪用力地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第94章 小弟弟,我们之间早八百年结束了 男模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滚。” 少年冷冽地驱赶着,男模也不敢多言,慌慌张张起身跑了出去。 沙发上的宫尚铃既没有恼怒,也没有慌张,而是淡定地喝着酒,目光完全不看他一眼,俨然是把他当成透明人。 见她如此这般,少年内心情绪翻涌,克制着叫她,“宫尚铃,跟我出去谈谈。” 闻言,宫尚铃好笑地睨他,“小弟弟,我们之间早八百年前结束了,有什么可谈的?” 沙发另一端的丹尼尔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马上抄了一把桌面上的瓜子吃瓜。 看戏看戏,他最喜欢看戏了。 特别是情侣撕逼这种事,走过路过绝对不能错过。 凌翼听着宫尚铃的回应没有发火,因为他知道她一向对男人心狠。 只是,握枪的手还是控制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们在一起过那么长的时间。 她也曾说过,他比其他男人特殊,而且他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特殊的。 既然是特殊的那一个,她应该还会对自己留有一点点情吧? 他不贪,只要一点点就够。 少年紧紧盯着她的脸,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可是没有。 她脸上的表情除了不屑,其余反应都没有。 凌翼神色顿时阴郁到极致,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外走。 “欸——”好戏戛然而止,丹尼尔站起身正要说些什么,结果被寒征给捂嘴拦着。 “呜呜呜!” 丹尼尔对着寒征含糊不清地说话:“&……¥%(*))@#” 寒征没理,手上捂嘴的力度反而加重。 直到门用力地被关上,寒征才松开他,掌心嫌弃地往丹尼尔衣服上擦了擦唾沫。 丹尼尔用力地喘了两口气,瞪着他质问:“你干嘛?” “少管闲事。” “我哪里……” 丹尼尔正要为自己辩解,寒征不想听,嫌弃地推开他打断,“出去。” “我不。” 两个人但凡在单独待在一起,总会产生矛盾。 寒征看不惯他叽叽喳喳,丹尼尔同样看不惯他那副冰山拽样。 最重要的是几年前,老大本来是要安排寒征去保护温琪琪,结果寒征也不知道背着他找老大说了什么,第二天就改口换他去保护。 自打那以后,丹尼尔越发看不惯他了。 寒征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跟他多扯,最后一遍警告他:“出不出去?” 这话直接把丹尼尔的逆反心理激起来了,“欸,我就不,就不,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是老大的手下,我也是,咱们之间谁又比谁高贵?” 丹尼尔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寒征被吵得皱眉烦躁。 他也不顶嘴了,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直接拨出一个电话。 “找救星啊?说不过我就找人,怎么着儿,要让他隔空跟我骂?”丹尼尔不屑极了,撸起袖子,“来来来,爷今天找教你们做人。” 电话接通, 寒征声音外放,男人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说。” “老、老、老大。” 听见电话里是阎霆琛,丹尼尔一下子被口水呛到了,瞪大眼睛看着寒征,那眼神里像是在说他不道德。 寒征面无表情告状:“三爷,丹尼尔打扰我办事。” “我没有!”丹尼尔急了,“老大!是寒征他先捂我嘴巴,我刚才都差点被捂死了!” 阎霆琛正在回去的路上,这会儿正烦着,听到电话里吵吵闹闹更加烦了。 “丹尼尔,自己滚去一边儿玩,别烦寒征,也别烦我。” “再烦就滚去领罚。” 丹尼尔瞬间蔫了,“知道了,老大。” 电话挂断。寒征收起手机看他,有模有样学着阎霆琛的口吻,“滚吧。” 这一回丹尼犟不了嘴了,临走前怨念满满瞪他,“本来以为你是大块头,冰山脸,没想到他妈是个死绿茶男。” * 温琪琪回来的时候,包厢里就剩下寒征一个人了。 其他人去哪里她并不关心,她只关心阎霆琛,“霆琛呢?” 寒征如实告知:“三爷先回去了,剩下的事情由我跟你交接。” “原因是什么?”温琪琪追问他:“因为季云栀?” 寒征没有作答,不过这也算默认了。 温琪琪火蹭地冒起,当即往外走,“贱人!都这个时候了,她也要勾引霆琛回去!” 刚迈出两步,寒征像是知道她的意图,马上叫住她,“温小姐,我们还是先商议报仇的事情吧,晚点我还要跟三爷汇报。” 没多久,寒征商议结束也走了。 温琪琪拒绝他的接送,独自留下来喝酒。刚喝了一杯,门倏地被推开。 她抬眼,是宫尚铃。 也不知道宫尚铃干什么去了,衣服有些凌乱,嘴唇红肿,下唇还被咬破了,一颗新鲜血珠渗出。 温琪琪看得出她心情不好,直白问话:“怎么,穿那个女仆装的男模没让你满意?” 刚才温琪琪不在,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宫尚铃也懒得详细说明,就简单说了句:“跟他没关系。我被一个烦人精缠上,费了老大劲儿才摆脱。” “谁啊?” “不想提,提了晦气。” 温琪琪这么一听也不追问了,倒了杯酒递给她,“正好,一起喝酒消消愁。” 前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任谁都以为她们没有交集。 可实际上,两个人是认识的,并且私下一起逛过几次街。 只不过温琪琪知道阎霆琛跟家里人关系不好,怕自己跟阎家其他人走得近,阎霆琛会不开心,所以表面上她都会刻意的装不认识。 她确实把宫尚铃当朋友了,但这个朋友远没有阎霆琛来得重要。 宫尚铃接过温琪琪的那一杯酒,仔细品着她的话,“你也心情不好?” “是啊,霆琛身边出了个狐狸精。”温琪琪提起季云栀就烦,一杯酒入肚,她打听道:“你知不知道季云栀是谁?” 宫尚铃笑眯眯的,“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是因为季云栀,她那个恋爱脑弟弟不但要取自己的命,后来还毁了她在泰国的产业,金额高达上亿。 当时她都想撕破脸了,要不是他们的大哥出面,她怎么会忍下这一口气。 这件事本来到此为止,但她现在心情不好。 所以。 她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于是她又说:“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想不想听?不过事先打个预防针,这可不是好消息。” 温琪琪冷嗤,“说吧,我承受得住。” 消息再坏,哪里能比阎霆琛有女人这个消息坏。 宫尚铃挑了下眉,真的说出口,“之前阎家想让霆琛跟你联姻,结果他为了季云栀拒绝了,所以惩罚挨了一枪,后面他还试图跟季云栀偷偷结婚。” “啪嗒。” 温琪琪手上的酒杯瞬间掉地,她诧异地看着宫尚铃,胸腔咚咚地跳了好几下。 第95章 你知不知道我爱了你好多年 第二天。 阴雨绵绵,天空忽然一声轰隆响。 卧房的窗户半开,正对着躺在床上的季云栀。一股风忽地从缝隙吹进,吹动着她露在被子外的一截睡裤。 浴室的门接着打开,阎霆琛洗过澡已经换上了一身价值不菲的西服,身上透着难以言喻的贵气。 男人目光注意到被子没遮住季云栀的脚,眉头不禁皱了皱,立马走过去帮她盖住。 又见季云栀窝在被子里,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怕她闷着,于是出声叫她:“季云栀,把脑袋露出来。” 季云栀没有反应。 男人啧了一声,懒得重复第二遍,直接将被子往下扯,结果扯过头,被子直接扯滑到她的小腿。 也正是因为这一扯,他看见季云栀半趴在床上,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 阎霆琛呼吸沉了沉,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手拨开黏在她额前的发丝,“又疼了?” 昨天管家说季云栀不肯吃饭,还面色惨白,当时他还以为她是在闹脾气不吃,导致胃疼。所以一回来他不由分说把她骂了一顿,最后医生赶来检查,这才得知她是因为痛经,痛到吃不下去饭。 季云栀耳朵听见了阎霆琛的问话,但是疼得不行,使不出说话的力气。 短短时间内,她的额头,颈部,背部冷汗涔涔,视线也逐渐失去了焦距。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把抽泵在她体内抽干空气,腹部紧紧变形挤压着,疼得难以呼吸。 阎霆琛见她不说话也没有追问,而是拉开抽屉取出特效药,掐着她的脸颊命令道:“吃。” 季云栀被迫张嘴。 可就在她含着特效药,药片含着水滑到喉咙时,她的身体突然难受到应激,不由自主地呕了出来。 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水从他的指缝间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板上。 空气里静默住了。 季云栀没说话,但已经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了。 阎霆琛一向有洁癖又暴躁的,这会儿吐他,他肯定会发火。 实际上,阎霆琛很平静。 不仅没有怪罪她,甚至拿过桌面上的湿巾包给她擦嘴,边擦边问:“咽不下去?” 季云栀声音又轻又虚弱,“嗯。” “知道了。” 得到回应的阎霆琛重新抽湿巾给自己擦了擦手。 擦完,他换了个方式,重新取出一颗特效药放在水杯里融化。 杯口倾斜抵在她唇边,他说:“咽不下就喝,喝完就不疼了。” 小心翼翼地喂完,男人眉头这才松展开,随口夸了句“好孩子”。 “躺下去吧。” 季云栀被他重新放回床上,在他掖被子的时候,她偏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你不去上班吗?” 她现在这个情况,他怎么可能安心去上班。 明明是很温情的话,可从阎霆琛嘴里说出来又变得有些气人。 他轻掐她的脸,冷笑一声说:“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管好你自己吧。” “……” 季云栀心想着自己就是随口一问,至于这么怼她吗? 本来身体就难受,现在听到他嘲讽的话更烦了。季云栀索性翻了个身没有理会他,但阎霆琛还在说个不停。 “吃完特效药有力气了,开始耍脾气了是不是?” “背对着我几个意思?转过来。” 季云栀实在不想听他的声音,手捂着耳朵,双眸紧闭。 这一举动让男人不爽地眯眼,不过念在她不舒服的份上,他没计较,只跟她说了句:“季云栀,你就作吧,等你经期过了,我看你还怎么作。” 说完,他起身重新去洗澡换衣。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季云栀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阎霆琛看了眼床上的她,随后拿着手机到阳台打了通电话。 “今天的工作都推了。” 接听电话那头的人是秘书办的楚曦。 按理说楚曦听到阎霆琛的吩咐应该照做,但有个项目公司这边辛苦筹备了很久,阎霆琛自己也很重视这个项目…… 楚曦心里纠结了几秒,还是忍不住追问:“阎总,今天有个行程是跟w.e公司的阮总见面,这个也要推了吗?” 阎霆琛这段时间特别喜欢用各种方式给宫尚铃找不痛快,其中包括抢w.e公司的项目。 这个公司的老总跟宫尚铃合作多年,起初并不想跟他合作,是他一直坚持亲自跟对方沟通交涉,项目才有了进展。 眼看今天只差最后一步,要是他不去,那也意味着之前投入的时间和精力都白费了。 沉思好一会儿,他低沉开口:“安排其他人跟w.e那边对接,如果对方不接受,这个项目就不要了。” 几千万项目没了就没了,反正以后他还可以找其他机会让宫尚铃不痛快,现在最重要的是陪着季云栀。 即便他不能为她分担身体上的痛苦,能陪着她也好。 楚曦听到安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应声照做。 公事安排完毕,男人准备进屋去,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楼下的一道女人的身影。 温琪琪却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 这会儿乌云密布,天空下着不大不小的雨,而她没有撑伞孤零零地站在雨幕中,雨水打湿她的头发和裙子,浑身狼狈至极。 两个人的目光在对视上的那一刻,温琪琪忽然笑了下。 她扯下肩上的小挎包,取出手机给他打了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男人没出声,温琪琪却莫名红了眼眶,哽咽地诉说自己的爱意。 “阎霆琛,你知不知道我爱了你好多年。” 第96章 叫我一声宝宝 很动人的告白。 阎霆琛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只是问她一句:“你喝酒了?” “是。”温琪琪没否认,“我确实喝酒了,但我很清醒。” 男人接话:“既然清醒着,你就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话也算是间接在警告着她。 认识阎霆琛这么多年,温琪琪又怎么会不明白他。 可现在她实在难以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她从小就喜欢着阎霆琛,特别是在今天知道,原来自己还能有嫁给他的一天…… 告白的话已经说出了口,温琪琪也不介意彻底撕破他们之间那一层窗户纸。 “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爱到我愿意为你去死。” “你为什么不要我啊霆琛,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是我先爱上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你选择了别的女人,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 温琪琪在电话里说了好多,阎霆琛英俊的面庞依旧面无表情。 他盯着楼下那道狼狈的身影,指腹转动着戴在无名指上银色的情侣对戒。 随后,他冷漠地打断她的话,直呼她的名字:“温琪琪。” 温琪琪听着这声音,呼吸瞬间屏住了一瞬。 阎霆琛字字清晰地告诉她:“我对你好,并不排斥你的靠近,仅仅是因为你的父亲曾经对我有恩。” “我没有对你动过心,一刻都没有。如果你想继续告白,滚回你家,别浪费我时间。” 是丝毫没有余地的拒绝。 温琪琪怔怔地站着,听完呵笑了一声,泪水沿着猩红的眼眶落下,一颗心抽疼得厉害。 “可是……”她哽咽了一声,颤抖着唇,小声地说:“我不想放弃怎么办?” 电话里的男人没有声音。 温琪琪以为他是没有听清,骤然情绪激烈地喊叫出声,声音趋于疯魔。 “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让我怎么可能放弃你!” “如果不是季云栀,阎家三少奶奶的位置是我的,是我的!” 说到后面,激烈的声音忽然转为卑微,她卑微地哀求着他:“霆琛,你跟我试试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会比那个季云栀做得更好。” 电话那头,阎霆琛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温琪琪抽噎着拿下手机,这才发现男人早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呵。 手机从她的手中脱落,垂直且迅速地砸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屏幕四分五裂,温琪琪看都不看,而是慢慢地蹲地抱住双膝,耳膜清晰可听雨珠颗颗砸在脊背的声音。 冰冷。 刺痛。 冷得入骨,痛得难以呼吸。 可她仍旧一动不动保持着这个姿势,任由雨淅淅淋淋打着,整个人就好像是砧板上一条被敲死的鱼。 * 关上阳台的门,阎霆琛无心留意窗外的风景,而是回到了季云栀的身边。 他没有睡意,但还是躺床上将季云栀搂在怀里。 男人听着她熟睡时浅浅的呼吸,骨节分明的五根手指轻松包住她的手,心里是想让她睡,却又克制不住地想吻。 欲望叫嚣得厉害,于是动作小心翼翼,极尽温柔地吻着她的耳畔,脸颊。 睡觉的季云栀似乎感觉到脸颊的酥痒,皱着眉挠了挠,翻身时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而这一翻身,她与阎霆琛面对面,睡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靠去。 男人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声音也轻到近乎没有。 “睡吧。” 之后他也闭上了双眼,心满意足地抱着她,感受她身上的温度。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乌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 雨过天晴,明亮柔和的光线悄无声息从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安静又温馨。 没多久,季云栀也睡醒了。 倏地发现自己躺在阎霆琛的怀里,而他正闭着眼睛在睡,季云栀怕吵醒他,格外小心离开他的怀抱,坐起身。 只是这一动,男人已经察觉到了,立马睁开清明的眼睛盯着她。 乍然四目相对,季云栀不禁惊慌尖叫出声:“啊!” 尖叫声并没有吓到阎霆琛,但是她这后退的举动和表情让男人不悦皱眉。 “露出这种表情什么意思?我是鬼吗?” “……不是。”季云栀迅速平复好情绪解释:“我以为你还在睡觉……突然睁开眼睛把我吓到了。” 说着,她顿了下,尴尬地问道:“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不然呢?”男人声线冷沉反问。 胳膊上突然消失了一个脑袋的重量,他不醒过来才怪。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睡过。 季云栀听着他的回答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尴尬地出声道歉。 阎霆琛比她快一步出声。 “睡饱了?”他侧躺在床上,指骨微微屈起,隔着绵柔的睡裙在她小腹上摩挲了两下,接着一句:“还疼不疼了?” “睡饱了。” 季云栀顺着他的动作看向自己的小腹,一一作答:“不疼了。” 他喂的那一颗特效药很有效,睡一觉后痛经的不适感近乎于无。 话落的这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叮”的一声传来消息提示音。 季云栀伸手勾着手机点开消息。 [宝儿~家里有点事情,这几天奶奶不能来陪你了,我这边工作也出了点情况,急需处理,等我忙完再来找你哈。] 发消息的正是白歌。 季云栀笑了笑,体谅地回着她消息。 被忽略的阎霆琛又不爽了,见她睡醒就拿着手机把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还笑了笑,该死的占有欲一下子出来了。 “季云栀。” 季云栀闻声马上看他。 男人朝她伸手,“手机给我。” “为什么?” “检查。”简单的两个字,却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季云栀不情愿地将手机递给他。 男人着手检查,心想着倒要看看她在笑什么。 发消息的是女生,内容也没有什么异样,只不过男人还是有点疑问:“季云栀,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改名了。” “没有呀。” “没有的话,为什么她叫你宝儿?” 还加个波浪号,看起来好腻歪。 季云栀:“……” 这个该怎么解释? 她舔了下唇,“就是女孩子之间的代称,宝儿,宝贝,宝宝,姐妹……类似这种称呼,显得亲昵友好。” 阎霆琛听完眼神嫌弃极了,显然不能理解女孩之间的友谊称呼。 “多大了还宝宝。” “……”季云栀不是很喜欢他眼里的嫌弃,小声地反驳:“我觉得没问题,就是表达喜欢而已。有些情侣之间也会互相叫对方宝宝,这种现象很常见。” 最后,她问了句:“你不上网吗?” 他听完反问:“你怼我?” “……” 男人又冷笑,“季云栀,痛完经你又行了是不是?” “……”季云栀:“明明是你先怼我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行,给你点。” 男人看在她这会儿不痛经,脸色渐渐恢复,不跟她计较。 “那你叫我一声宝宝。” “?”季云栀坐直身体,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什、什么?” “什么什么。”男人勾着她的手玩,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不是你说情侣之间都会互相叫对方宝宝吗?” 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 可是。 季云栀看着男人高大的身躯,表情为难极了。 第97章 撒谎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季云栀实在是难以叫他“宝宝”。 她错了。 刚才她就不该多嘴说那么一句。 男人盯着她,大有她不叫,她就死定的意思。 冷眸威胁下,季云栀闭着眼叫了,“宝宝。” “……” 阎霆琛啧了一声,“别叫了。” 一点都不爽。 让她叫跟要她去送命一样。 季云栀:“……” 就很无语。 男人继续顺手往下滑着她的手机检查,看她有没有出轨。 季云栀用手机的频率不是很高,平日里也有清理聊天记录的习惯,聊的对象不多,并且几乎都是女孩子,聊的内容也都很正常,所以现在阎霆琛查她,她想着他应该也查不出什么。 只是,阎霆琛还是查到了不对劲。 他似乎看见了什么,冷冷睨她问了句:“季云栀,请问这个阎王爷是谁?” 此话语落下,季云栀内心咯噔一沉,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完蛋,忘记还有这件事。 阎霆琛明明已经点开了聊天记录,清楚的知道这是他自己,但还在质问:“问你话呢,阎王爷是谁?” “……” “就是……就是……”季云栀尴尬得不知道怎么说。 要是地板上有个洞,她真的想钻进去躲着。 这件事还没有问责完,手机屏幕突然闪现一个来电号码。 号码没有备注。 阎霆琛以为又像上次那样是骚扰电话,于是想也不想地拒听,对方却又打来了第二遍。 男人烦躁地啧了一声,按下接听键将声音外放了出来。 “渺渺。” 电话传出来的温柔音让季云栀当即瞳孔地震。 “渺渺?” 阎霆琛听着是一道陌生的男声,又不像是骚扰电话,坐起了身。 视线慢慢从手机屏幕挪到季云栀的脸上,注视到她脸上的表情,男人心里忽然涌现一股强烈的直觉。 他缓缓勾唇,眼底里却一派阴霾,“怎么,认识?” * 季云栀太清楚阎霆琛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了。 他开始起疑心了。 而他问的这话也不好接。 要是她说认识,即便是朋友关系,阎霆琛也会误会加深其他。 可她要是否认认识,电话里的洛璟煊都打来电话叫她“渺渺”了,阎霆琛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们不认识? 季云栀脑海疯狂思考,脸上丝毫不敢露出慌张,生怕越慌越露馅。 权衡利弊,她只能强作镇定地扯谎:“我不认识,可能是打错了吧。” “是吗?”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看得季云栀毛骨悚然。 第一个谎言扯下,她必须圆谎,所以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啊。” 回应完阎霆琛,她又凑近对着电话里的洛璟煊说:“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电话那头沉默住了。 阎霆琛挑了下眉,刚想出声,电话里的人抢话:“不好意思,我好像真的打错电话了。” “没……” 季云栀想回应“没关系”三个字,只是第一个字音刚发出来,阎霆琛蓦地挂断了电话。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男人扔开手机,掌心狠狠地掐住她的下颌。 “呃——”季云栀疼得要挣脱开他的手。 只是她的挣脱换来的是男人变本加厉。 他重重地掐着,恨不得把她下颌骨掐碎一样。 “季云栀,你该不会以为你们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吧?” 不认识。 呵。她撒谎的本事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懂得装淡定了。 可惜,紧攥裙角成拳的手出卖了她。 阎霆琛也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三爷。” 寒征话音冒出,季云栀像是意识到了阎霆琛要做什么,心跳突突快跳岀嗓子眼。 果不其然,阎霆琛冷声念着洛璟煊打来的电话号码,限时他两个小时内查出这个号码和这个人的身份。 寒征马上领命。 如果说刚才卧房还有点玩闹的惬意气氛,现在只剩下恐怖如斯。 通话结束,阎霆琛伸手往下滑到她细嫩的脖子,指腹照着颈侧青色血管用力地摩挲着,眼眸里的冷意几乎要将她吞没。 他说:“季云栀,我有预感,你肯定跟电话里的男人认识。” “……” “你最好别让我查到你们有什么,不然你知道后果。” “……” 随着他的声音,季云栀额头渐渐开始冒汗,神经紧绷到太阳穴的青筋微微突显,在轻薄的皮肤下游走。 以往阎霆琛对她起疑心,季云栀还会反驳几句,但这一次她没有。 因为阎霆琛直觉是对的。 她确实认识洛璟煊。 至于阎霆琛会查到他们什么…… 她只能肯定现在跟洛璟煊处于正常交际关系。 两个小时应该查不到他们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但这些似乎也不重要了,只要阎霆琛查到他们认识,不管他们清不清白,以他的疑心都会定罪他们不清白。 在季云栀惴惴不安想着期间,阎霆琛看着她沉默又苍白的脸,误以为是自己捏得太紧了,让她说不出话来,于是慢慢地松开手,让她有喘气的空间。 寒征的效率也很快,一个小时后他便赶了过来汇报情况。 第98章 只要死不了就行 寒征汇报说:“号码是本地的,号码主人叫阿庆,是一个20多岁的男人。但经过我们详细的调查,对方确实跟少奶奶没有过接触。” 阎霆琛安静地听着,垂眸看着吃空的一整个糖盒,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久,他皱了皱眉,“这么说,真的只是打错电话?” 寒征:“是。” 季云栀坐在床上听着,听完手紧握了下,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抿着唇下床。 男人余光瞥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去。” “洗脸。” 说着,季云栀转了转手腕小幅度挣扎了下,“你弄疼我了。” 阎霆琛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季云栀握着被弄疼的手腕往前走。在与寒征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余光偷偷瞥了他一眼。 等季云栀进了浴室,阎霆琛才对着寒征吩咐:“你先出去吧。” 寒征颔首,只是临走前又想到了温琪琪,于是折返回来。 “三爷,外面现在又下雨了,温小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蹲在雨中哭,管家说她已经哭很久了,问原因也不说,您看该怎么办?” 阎霆琛没回应,目光紧紧盯着季云栀关闭的门,修长的手指节弯曲,一下没一下在床被上轻点着。 寒征也没有问第二遍,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静等。 就这么过了两分钟,阎霆琛的声音响起:“找人去劝她回来,不行就拉回来,再不行就任由她在雨中闹,只要死不了就随便。” “明白。”寒征应声离开。 * 五分钟后,季云栀洗漱出来。 因刚才冰凉的水扑在脸上,此刻她清醒了不少。 出门后她看见阎霆琛在吃新糖盒里的糖也没有理会,而是拿着衣柜里的一身衣服要去浴室换。 可就在转过身的时候,男人吃着糖叫住了她,“在我面前换。” 季云栀停了脚步,背对着他没回头,“我想去浴室。” 阎霆琛察觉到她想要避开的意图,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睡了那么多次,你全身哪里我没有看过?” “……” 季云栀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疯,不禁攥了紧怀里的衣服,抿着唇没说话。 气氛顷刻间冷了下来。 阎霆琛不耐烦看着腕表上流逝的时间,“你自己来还是要我帮你。” “……” 看似是选择,实际上根本没得选,因为结果都一样。 季云栀心里是不情愿的,可阎霆琛太会拿捏她了。 他说:“季云栀,我的耐心有限。你浪费我多少时间,我就浪费你养父多少时间。” 不得已,她只能做出选择。 “我自己来。” 她背对着他应着,眼眶莫名红了,心里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耻辱感。 季云栀强忍着情绪深呼吸了一下,手又冰又僵地颤抖着,然后慢慢地解开睡裙上的衣扣。 一颗,两颗…… 阎霆琛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床上起身。他拿起床头柜的一个遥控器按了按,窗帘自动闭合起来,屋子里陷入了昏暗。 但衣扣解开,睡裙滑到她的肩胛,雪白得晃人眼。 男人的脚步声明显逼近。 季云栀准备继续往下拉扯睡裙,一个坚硬温热的身体忽然从后抱住了她,大手掰过她的脸。 阎霆琛仔细凝视着她几秒,又在她惊慌的目光中将吻凶狠地落下来。 时间漫长极了。 两个人纠纠缠缠许久,季云栀被吻得近乎窒息又无力抵抗,大脑一片空白。 分开唇的时候,阎霆琛略带粗糙的指腹在她唇上摩挲着,低声说:“季云栀,我还是觉得你跟电话里的人认识。” 疑心那么多次,偏偏这次的疑心和直觉最为强烈。 “可是,寒征并没有查出什么。”他又开口,像是在问季云栀,又像是在自语,“是不是我给他的时间太少了,所以他漏查了?” “……” 季云栀无话可说,就这么僵硬着身体被他抱着。 男人在这时将她拉过身,大掌用力地扣紧她的后脑勺,视线先是落在她那被咬破出血的唇,再往上移落到那双安静又水灵的眼眸,内心是前所未有的不安。 不安什么,他说不上来。 只是这种不安让他压抑极了,就好像胸口被压着一块巨石一样。 “栀栀。” 他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叫着她,喉咙微动,“你真的跟电话里的那个人没有关系吗?” 季云栀避开他的视线,“我实在不懂你在想什么。你已经让寒征去查了,现在查了还要反复问我,你究竟是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答案?” “如果我说,我跟那个人有关系,你肯定会发怒,会折磨我。” “如果我说没有,你也不会相信的,不是吗?” 说到最后,她自嘲地勾起唇角,再次强调:“其实我的回答并不重要,你何必一直揪着我问。” 她说得没错。 但是…… 阎霆琛牵住她的左手,指腹来回抚摸她细嫩光滑的手背,“季云栀,我现在就很想听你的答案。” “……” 见她不说话,他补充:“我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你实话实说。不认识,这件事就结束了,要是认识……我也可以不计较。” 季云栀不太相信他真的会不计较。 她试图将自己的手从掌心中抽出来,抽不出来。 眼下阎霆琛大有今天这事不解决,他誓不罢休的意思。 季云栀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顺着他的话开口:“好,我承认。” “承认”两个字音刚落,她明显感受手背被按痛了一下。 季云栀下意识地皱眉,抬眼看见阎霆琛。 阎霆琛也在看她。 出于男人心里本能的占有欲及不安的反应,他眼睛里是没藏住的冷戾。 但很快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本能反应,笑了下解释:“我只是紧张,你继续说吧,我承受得住。” 后半句听起来还有点被抛弃的可怜感。 季云栀则是在心里笑了笑。 说什么坦白,什么机会,就是在装可怜套她话吧。 一旦真的承认了,后果肯定生不如死。 所以季云栀还是隐瞒了,“我真的不认识他。” 第99章 别凶了 阎霆琛说相信她,实则不然。 因为季云栀说完的时候,他马上追问了句:“真的吗?” 季云栀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看着我的眼睛说。” “……” 季云栀只得照做,又“嗯”了一声。 她说完,阎霆琛没有说话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的脖子。 每次接吻的时候,他都很喜欢掐这个地方,但是都会克制地掐着,因为脖子这个部位太弱了,要是一直用力掐着不放,很容易一掐就死。 现在,他莫名有点想试试。 只是掌心刚贴住季云栀的脖子,目光不经意间对视上她。注意到她眼中的警惕和不安,男人的手顿时松了松。 “要掐死我是吗?” 季云栀询问着,语气里的平静大过于恐惧。 如此眼神,如此语气,让阎霆琛心里没由来的燃起一股烦闷。 就好像她早有预料到这一遭。 早有预料到,他不会信守承诺所谓的“不计较”。 心里是这么想,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男人手绕到她的后颈,亲了下她的唇,低笑一声才应答:“没有,怎么会呢,我可舍不得真的掐死你。” 连续的两个否认,刻意的强调。 他接着戏谑地反问她,“怎么,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信守承诺的男人?” 季云栀很想回一句“是”,可还是没说出口。 她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否认,“没有。” 得到这个回答,男人满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大发善心地说:“你不是想去浴室换衣服吗?去吧,我不为难你了。” 季云栀有些诧异,又很快点了点头应声“好”。 一直到季云栀关上浴室门前,阎霆琛都是带着笑意的。 关门后,男人唇畔的笑容倏地收起来,眼里满是吓人的戾气。 究竟是他在多想,还是她在撒谎。 亦或者是,寒征在帮季云栀撒谎。 * 浴室里。 关上门的季云栀再也掩饰不住恐慌瘫软在地板上。 地面瓷砖的冰凉感凉得她发抖,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狂乱地震击着,震得生疼,震得耳边都能回荡听见声音。 就这么缓和了几秒,她掀开右手的衣服。 衣服之下,那只原本被遮掩的手掌露了出来。 是一只被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的掌心,五指蜷缩到僵硬抖动着,抖得季云栀只能左手抓住右手腕拖稳,然后一点点地将指甲和皮肉分离。细腻的血丝呈在中间,指甲和掌心皮肉彻底分开的时候,血丝便粘附在四根手指指甲盖里。 每次跟阎霆琛扯谎,她只能靠疼痛强迫自己冷静应对。 这一次她应该也有蒙混过关了吧,不然阎霆琛也不会对着她笑,对着她说那些话,更不会让她独自进浴室换衣服。 这么想着,季云栀依靠在墙壁上吐了一口气,双眼慢慢地阖上。 太累了。 实在是太累了。 * 以防阎霆琛再起疑心,季云栀没敢在浴室里待太久。 她迅速地换好衣服,又忍着痛用水清洗掌心和指甲盖里的血渍,对着镜子再三深呼吸调整好状态,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阎霆琛在阳台打着电话,手上还夹着一根燃烧的烟。 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男人挂断电话回头看她,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要说什么就直接说。” “我想去医院陪我的养父。”季云栀征询他的意见,“可以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男人随意地靠在阳台护栏上,嗤笑了声:“不行。” “为什么?” “你不是痛经吗?”他说:“痛经就好好待在家里,别乱跑。” “我现在已经不痛了。” “一点都不痛了?” “一点都不痛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阎霆琛却还是说:“不行。” “为什么呀?” 季云栀语气有些急了,想不通还有什么理由会被他拒绝。 阎霆琛给的理由是:“因为你痛经,我特意推掉一整天的工作陪你,结果你要因为你的养父抛弃我?” “……” 季云栀有些愣怔。 她不知道阎霆琛是为了自己而不去上班的,心里还单纯以为他只是休息一天。 沉默了将近一小会儿,季云栀说:“可是我现在确实没事了,我也不需要你陪……” 话音未落,她注意到男人阴沉的脸。 顿时改口找补:“我的意思是,你工作很忙,真的没必要……” “你也知道我工作很忙。”男人冷笑打断她:“那你更要懂得感恩,不去医院而是待在家里。” “……” 很明显,谈不来。 阎霆琛向来霸道惯了,说一不二,季云栀又因为刚才扯谎消耗太多心力,这会儿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跟他掰扯。 她低眸点了下头,“知道了。” 实在不行明天再去也一样。 男人又找茬了,拧着眉质问她:“季云栀,摆出这么一副苦瓜脸是什么意思。不让你去医院在家跟我待一天,有这么委屈你吗?” “……” 季云栀低着头。 顶嘴一句他就要说十几句,不顶嘴他最多说两三句,最后喊她滚。 这会儿累着,所以她选择忍着情绪不顶嘴。 果不其然,男人没听到回话气了,“滚吧。” 季云栀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要走。 身后传来男人没说完的话:“滚去医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让人跟着你去。” 闻言,季云栀惊讶地回过头。 他居然妥协同意了? “可是医院都有保镖了,应该不用再派人跟着我了吧。” 男人语气没得商量,“不让跟,你就老实待在家里。” “让跟。”季云栀也妥协了,又说:“可以安排寒征跟着我吗?” 说是“跟”,实际上两个人都很清楚,那是“监视”。 阎霆琛本来就是打算安排寒征的,不过这话从季云栀嘴里说出来,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这么依赖他?” “……”季云栀:“没有依赖。” 男人逼问:“不依赖为什么会指定他?” “因为在你一众手下当中,寒征是最常出现在你身边的人,我对他比较眼熟。” 阎霆琛不说话。 季云栀又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真的要换其他人,我也不会介意。” 还是不说话。 季云栀试图继续解释,但情绪实在有些控制不住了。 “你能不能对我少点疑心?不要看见公的就把我和他们联系在一起,担心我出轨。” “我真的对其他男人没有任何兴趣,而且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吸引其他男人!” 阎霆琛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吐着烟圈。 他很少抽烟。 烟草燃烧时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木质香气,抽入喉却是苦涩。 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吃了太多苦,所以每次心情不好,他习惯吃糖,吃点甜的,给自己一点甜味的慰藉。 可真的心情不好到吃糖都无法缓解的时候,他还是会抽烟。 阳台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个纯金打造的烟灰缸,烟头快燃到指尖,阎霆琛才将烟头捻在烟灰缸。 季云栀以为他们谈崩了,没想到这时听他说:“别凶了。想让寒征跟着就让他跟着。” 第100章 你瞒不了三爷多久的 季云栀最后被放行去医院照顾养父。 在这期间,阎霆琛打来过一次电话。 电话里的他语气微冷地说:“临时有事,今晚可能不回去睡觉了。” 季云栀求之不得,心想着如果他不回来,白歌也有事不能赶到古堡教学,那剩下的时间可以在医院里。 结果男人早就预判到了季云栀的想法,都还没有等她说话,他先冷冷出声。 “季云栀,我不在你也要按时回家,不准在医院过夜,” 这语气完全是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完电话就利落挂断。 季云栀失落地抿了下唇,只能自我安慰最起码阎霆琛让她来医院了,而后强作开心地继续回病房跟养父聊天。 一直到阎霆琛规定的时间到了,她才找借口告别了养父,养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她这几天降温记得多保暖点。 季云栀听话地点了点头。 临走前,她又叫了一点吃的分给这里的保镖,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帮忙照看自己的养父。 起初这些人是不敢收的,为首的领头阿彪发了话点头同意,他们这才小心翼翼接过。 同一时间,寒征掐准季云栀回古堡的时间出现。 两个人回到了车上,季云栀又注意到司机不在场,不免好奇地询问了下情况。 驾驶位的寒征解释:“他孩子发烧了,请假回去照顾。” 季云栀了然点了点头。 前面来的路上有司机开车,她不好跟寒征说话。医院那边又有很多保镖,时机也不太好。 现在赶巧司机不在,她便道谢起电话号码那件事。 “寒征,谢谢你帮我打掩护。” 寒征已经预料到了季云栀会提这件事,情绪很平静地应答。 “没事,只不过——” 他顿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跟洛璟煊是什么关系?” 上次他无意间发现了季云栀偷藏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签名栏写的是洛璟煊的名字。当时他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眼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后来因为奉命去查电话号码,他再次查到了洛璟煊,恍然记起了这个人。 宗家的女儿宗雨晴,之前因事惹怒了三爷,宗家为了求活路,于是亲自赶来拜访赔礼道歉。此外,还包括洛家的人,洛璟煊。 洛、宗两家联姻在这个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洛璟煊是宗雨晴的未婚夫…… 寒征怎么想都想不通季云栀是怎么跟洛璟煊搭上关系的。 如果问关系的这人是阎霆琛,季云栀打死都不会说,因为怕拖累到洛璟煊。 但眼前的人是寒征,并且他接二连三帮自己隐瞒了一些事情,季云栀对他尚存信任,所以也就没有隐瞒。 她将和洛璟煊上次见面的事情一一交代。 除了洛璟煊要帮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 随着话完,“呲——” 寒征猛地急刹车,差点把季云栀甩飞出去。 寒征听到一声闷响撞击,先是一愣,再赶紧回头看着季云栀道歉,“对不起少奶奶,我太惊讶了,你没事吧?” 更确切来说,他都有点后悔听到这么一个信息量巨大的秘密。要是让三爷知道…… 后座,季云栀忍着吃痛重新坐好,勉强笑着说:“我没事。” 寒征这才重新开车。 季云栀声音再度响起:“寒征,这件事你记得帮我保密,别让阎霆琛知道。” “你瞒不了三爷多久的。”寒征劝她:“你还是早点把五百万支票撕了,并且跟三爷坦诚你跟洛璟煊之前的事情。” “他知道会把我和洛璟煊弄死的。” “不会的。”寒征跟随阎霆琛多年,最清楚他脾性,“如果你主动说,并且你跟洛璟煊现在也没有产生什么亲密关系,三爷肯定不会计较。如果你一直隐瞒着,到时候事情肯定会闹越来越大。” 季云栀陷入了安静。 寒征以为她在思考利弊,也安静不打扰。 但季云栀只安静了十几秒,接着问了句:“然后呢?” 寒征抬眼看着车视镜,季云栀也在看,看见他的疑惑不解,又换了个说法。 “如果我撕毁支票,坦白完,再侥幸被他饶过一条命,是不是也意味着,从此我要乖乖地待在阎霆琛的身边。他让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 “是。”寒征抿了下唇,点了下头。 季云栀又问他:“管家和我说过阎霆琛吃药催眠自己,最后梦境和现实错乱,这件事你是不是也知道?” “是。”寒征还是点头。 季云栀连续问了寒征好几个问题,他都一一点头。 问到了后面,季云栀不再问,而是用一个肯定的语气说了句话。 她说:“阎霆琛情绪阴晴不定,实在可怕,而且占有欲和他的疑心几乎把我搞得崩溃,所以我是一定会离开他的。” “其实……” 寒征想说些什么,季云栀却打断:“阎霆琛现在对我感兴趣,完全是因为我跟他梦境里的女人长得很像,也许有一天,他突然清醒分清了现实和梦境,对我不再有兴趣,我也就解脱了。可是……” 她笑了下,眼神安静又悲伤,“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会清醒,一年,两年,十年?……我只知道,与其陷入漫长的等待,不如主动筹划离开的时间。因为我实在快熬不住了。” “有时候晚上我睡在他的身边,我都会被噩梦惊醒。梦到他掐着我的脖子又诬陷我出轨,梦到因为惹他生气,他当着我的面拔掉我养父的氧气管,梦到因为我不接电话,他要剁我的手……” 太多数不清,又折磨人的噩梦了,她根本说不完。 寒征一言不发紧握着方向盘。 身为跟随阎霆琛多年的手下,他向来不容忍有人背地里腹诽三爷,哪怕三爷做错了。 在季云栀这边,阎霆琛可能都是坏人的形象,可在寒征看来,他看得出三爷对季云栀很好。 他也曾经劝过三爷,让他告诉季云栀自己背地里默默做的事情,可三爷却认为没必要。 如此,季云栀对三爷有偏见也很正常。 寒征试图替阎霆琛找补,转念想到季云栀的偏见根深蒂固,哪怕听了自己的话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改变想法,所以只好默默地收起这个念头。 只是问她一句:“如果你离开了三爷,考虑过你养父的病怎么办吗?” 第101章 下贱的女人,离霆琛远点 这个问题季云栀很早之前就在想了。 之前她没有头绪,但是现在,她想到了一个办法认为可以试试。 至于是什么办法,她并没有告诉寒征。 而寒征见她沉默,心里误以为她想不出办法,所以还在试图劝她打消离开阎霆琛的念头。 “寒征,我累了,不想谈这些事了。” 说着,季云栀目光转向外面的风景,任由外面的风声在自己耳畔呼呼扫过。 寒征只好停了声。 后来车子到达了目的地,季云栀道了声谢谢准备下车。 寒征也下车了,“我向三爷汇报的情况没有撒谎,那个电话号码的主人确实是一个叫阿庆的,只不过我隐瞒了他是洛璟煊的助理身份。” “谢谢。” 寒征告诉她这件事不是为了专门听她说“谢谢”,而是提醒她:“如果你想给洛璟煊打电话,最好今天去打,不然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季云栀骤然紧张起来了,“没有机会是什么意思?” “别紧张。”寒征解释:“是三爷有跟我交代过,这两天拿着你的手机移入监听器。”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没什么。”季云栀勉强笑笑,轻声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注意的。” 说完,她独自离开。 寒征没急着把车子开到地下车库,而是站在原地里目送她的身影。 忽然之间,他的心脏震痛了一下。 他低头捂着心口的位置,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皱眉。 在这时,耳朵又敏锐地听见一阵窸窣的声音。 是脚步声。 但是十分鬼鬼祟祟。 寒征眸色一变,捂着心口的手转去摸腰间的枪。 “哎呦。”来人看着拔枪转身的寒征发出惋叹。 丹尼尔本来想偷袭来着,结果偷袭失败,自己反倒双手高举过头顶,假兮兮求饶道:“别开枪,自己人。” 寒征看见是他皱了皱眉,手上的枪重新放回枪套。 丹尼尔放下手调侃:“你反应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啊。” 懒得理会的寒征转身要走,丹尼尔眼疾手快挡在他的去路,对着他挑眉戏谑。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在跟一个女人说话,谁啊,长得还挺漂亮。新交的女朋友?” 寒征面无表情看他,“那是三爷的女人。” 闻言,丹尼尔吓得收起戏谑的面容,又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疼得他倒抽气。 还好刚才那些话不是当着老大面讲的,不然他比寒征提前人头落地。 寒征无视他绕开往前走,丹尼尔又迅速追了上去,手搭在他肩膀上拦着。 “你到底要干什么?”寒征甩开他的手,声音不耐烦:“狗皮膏子一样黏人。” “你以为我没事愿意来找你啊。” 丹尼尔嗤笑,这会儿也不废话闲聊了,偏了下头,“走吧,老大要找你问话。” 问话? 一般三爷有事都是直接联系,怎么会让丹尼尔来。 而且他有什么好被问话的。 除非…… 寒征意识到了什么,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另一边。 季云栀回到卧房,阎霆琛不在古堡内,所以她趁机给洛璟煊打了电话。 她联系的号码是阿庆的电话号码,一开始电话无人接听,季云栀觉得奇怪,心想着对方是不是在忙,只是第三遍电话拨过去,电话提示对方已关机。 这时候,季云栀恍然想到了什么。 她开始查找历史通话记录。 之前怕阎霆琛发现,所以她没有存洛璟煊的电话号码,这会儿脑海在仔细回想着他的电话。 最后,她凭借记忆找到了号码,打了过去。 漫长的十几秒铃声。 就在季云栀以为这通电话是不是也不会有人接,号码拨通了,但对方并没有出声,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季云栀只得先开口:“我是季云栀。” 电话里的人欣喜秒回:“渺渺。” 然欣喜维持了不到几秒,他转而关心询问:“你没事吧?” 问着这句,他又开始道歉:“对不起渺渺。当时我在宴会上喝了点酒,因为有好消息想要告诉你,一时高兴过头,结果忘记了你之前嘱咐联系要用短信。” 季云栀听得失笑一声,“你讲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了。” 洛璟煊愣怔,也不好意思笑了下,说:“那就先告诉我,你有没有事。我当时在电话你听见你……男朋友声音,心里很担心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虽说上次看见了季云栀的结婚戒指,但洛璟煊还是不想承认那个人是她的丈夫,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其他词可以代替称呼,只能退而求其次称呼“男朋友”。 好在季云栀并不纠结这个称呼。 她报喜不报忧,说:“我没事。” “没事就好。”洛璟煊在电话里很明显松了口气。 季云栀主动问起他:“对了,你刚才说要跟我说好消息,是什么好消息呀?” “我那个医生朋友回国了。”洛璟煊笑着询问她时间,“渺渺,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找他帮忙恢复记忆。” * 和洛璟煊通完电话,季云栀后面失眠了,并且失眠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钟。 按理说她应该睡个回笼觉,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没有什么睡意,肚子倒是有点饿了,于是下床洗漱洗澡换衣。 管家看她这么早下楼先是一惊,又得知她肚子饿了,尴尬地说:“少奶奶,早餐还没有做好,您可能得再等等,我去催下厨师。” “不麻烦了。”季云栀叫住管家说:“我自己去随便煮点吃的就行了。” 管家震惊,“这怎么行呢,阎家向来都是有规矩的,那个……” “好了管家。” 季云栀轻声打断:“只是煮一份早餐而已。” 在季云栀的坚持下,管家只好妥协答应了。 厨房里还有几个厨师在挑拣食物,得知季云栀要吃早餐,他们马上要做,只是被季云栀婉拒了。 要是让他们做,肯定又要做很多,几乎摆满整张桌子。 他们还想着打下手,季云栀还是婉拒,说:“你们可以再去休息会儿,阎霆琛不在不用那么多规矩。” 厨师们只好离开了。 冰箱里有很多食材,季云栀为了节省时间,心想着简单煮完一份馄饨好了。 这时,厨房走进来一个人。 季云栀以为是管家不放心自己,刚要出声,结果抬头看见竟然是温琪琪,整个人怔住。 和第一次看见温琪琪那种精致的妩媚不同,现在的温琪琪穿着真丝睡衣,头发有些凌乱地垂散下来,脸上没化妆,但她本身底子就很好,所以没化妆也不会觉得丑陋。 只是她眼白处布满红血丝,眼下明显青色的黑眼圈,身上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颓劲。 她也一夜没睡吗?脸色这么差。 季云栀心想着,也没有问,只是说:“温小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刚好我要煮馄饨,你想吃吗?我可以多煮一碗你的。” 温琪琪没作答。她手上端着一杯盛满冰块的水,喝了一口以后缓缓走近她。 然后。 嘴里的一块冰狠狠吐到了季云栀身上。 温琪琪哑着声音,却难掩厌恶地说:“下贱的女人,离霆琛远点。” 第102章 打的就是你 季云栀低眸看掉在地板上的冰块。 如果说当初两人初见时,她对温琪琪是否怀有敌意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这份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 季云栀心里又不禁觉得好笑。 之前古堡里推她下楼的唐悠儿、阎霆琛办公室喷着玫瑰花香的女人,以及现在的温琪琪。 各个都觉得她是个下贱的狐狸精,勾引着阎霆琛。 可她能有什么本事勾引着阎霆琛呢,分明是他不肯放过她。 就在这时,温琪琪被什么东西晃到了眼睛。 她眯了眯眼,终于发现季云栀手上戴着的戒指,又想到了什么,怒火蹭地从胸口聚起。 接着。 温琪琪手中的一整杯水哗地泼向季云栀的脸,“贱人!敢跟我抢阎家少奶奶的位置,凭你也配?!” 季云栀被这冰水泼得闭上了眼,低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颈侧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回来的路上,她向寒征打听起温琪琪。 寒征说,温小姐的父亲对三爷有恩,所以三爷对她比较纵容。 又说,这位温小姐素来骄纵,除了三爷和她的父亲,平日里谁都不放在眼里,而且因为家里黑色产业,她的手段不比二小姐宫尚铃差。 所以,尽量不要去招惹她。 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季云栀将这份屈辱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抬起衣袖,随意擦了下脸上的水渍,抬脚就要往外走。 然温琪琪还是不肯就此罢休。 她凶狠一把扯住季云栀的头发,一双眼睛泛着猩红的血丝,满是杀意,“贱人,你看我今天怎么搞死你!” “呃——” 季云栀被扯得头皮疼到发麻,脚步刚迈出去没几步,这会儿踉跄着被迫原路返回。 她双手向后,忍着剧痛扯回自己的头发,生理性眼泪跟着从眼角落下。 转身,“啪——” 季云栀使出全身气力狠狠挥向温琪琪的脸! 与此同时,温琪琪手中的玻璃杯掉地,摔得十分响亮。 她掌心里还残留着从季云栀发间薅下来的十几根头发丝,现在根本顾不上清理,右手捂住左脸,语气尖锐又不可思议极了。 “你打我?!” 门外的管家听见动静急匆匆赶来,“少奶奶!您摔什么东西了,没受伤吧?!” 话落,管家撞见这一幕整个人呆滞。 什么情况? 温小姐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季云栀没看管家,而是就着温琪琪的问话毫无愧疚点了点头,说:“是。打的就是你。” “……” 大概是没有想到季云栀这么理直气壮,温琪琪愣住了。 等她回过神,气到浑身发抖,大脑都快要炸开了。 温琪琪极尽侮辱怒吼出声:“我那个死去的爸从小到大都舍不得打我一下,你他妈这个骚贱蹄子有什么资格打我?” “我今天要是不把你肠子挖出来,我温琪琪跟你姓!” 管家还没有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在温琪琪动手之前,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季云栀面前护着。 季云栀本来要灵活躲开温琪琪的攻击,结果管家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愣怔了下。 也是在这个时候,温琪琪九阴白骨爪直接划破了管家的半边脸。 新鲜的血珠沿着长长的指甲痕渗了出来,血色很快大面积晕染。 季云栀满眼错愕,“管家!” 第103章 我叫季云栀,不是贱女人 温琪琪看着被抓伤的管家,非但没有愧疚,还嫌他碍事地大吼:“你这个死老头搞什么啊?!信不信我等下也搞死你,还不快滚一边去!” 话音刚落,“啪——” 季云栀又一巴掌朝温琪琪甩过去,忍无可忍推开她,“你连老人家都不放过,你还有心吗?!” 温琪琪没防备被推,踉跄两步,脚下踩碎什么打滑。 “咚”的闷响,温琪琪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地面是水杯被摔破,又被踩碎的玻璃。 温琪琪视线模糊,下意识手撑地要爬起身,结果玻璃狠狠地扎进她两只掌心,痛楚游遍全身。 “啊!——” 她再次摔下去。 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千金小姐哪里遇到过这种痛啊,顿时撕心裂肺地嚎叫,引得门外又来了其他人。 管家意识到祸端来临,慌张得心脏怦怦跳,忙对着季云栀说:“少奶奶,你快走,我来处理。” 季云栀不走。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所为,管家都因为她受了伤,又怎么可能让他再次背锅。 她将管家轻推到门外,认真地叮嘱:“你先去处理下脸上的伤口,温琪琪这件事交给我就好,要是阎霆琛问起,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等管家开口,她便将厨房的门锁上,彻底隔绝外面的声音。 随后,她转身。 漆黑的眼眸先是在这厨房里环视了一圈,之后拔掉监控电源,再之后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温琪琪看着这幕,脑海里当即想到了季云栀要“杀人灭口”。 她折磨过不少人,向来都是别人恐惧求饶,今时今日,竟然没有想到会反过来。 温琪琪心里源源不断滋生着恐惧,嘴里却没有求饶,只是坐在地板上满是戾气冲着季云栀吼。 “贱女人,你给我听好了!我的背后是鼎鼎有名的温家,而且霆琛很宠我,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汗毛,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可能平日里季云栀在阎霆琛那里受了不少威胁,且他的招数比温琪琪还有狠,所以她脸上并没有半点害怕。 “我有名字,我叫季云栀,不是贱女人。” 季云栀一边找着东西一边回怼温琪琪。 “你应该也很清楚,我是阎霆琛的女人,论宠爱,他更宠我。如果这件事真的闹到了阎霆琛那里,你觉得他会帮谁?” “……” “还有啊,温家和阎家相比,你觉得哪个比较强?当然是阎家。” 季云栀说完这句又到另一边打开柜子翻找,心里犯起嘟囔。 东西去哪里了呢,为什么会找不到,明明她上次进厨房有看到过的。 温琪琪则是被季云栀呛得说不出来,惨白得难堪。 第一次见面,她在阎霆琛面前表现柔柔弱弱,还以为是只没有本事的小白兔,没想到,都是装的。 这嘴巴毒得让人恶心。 要不是她现在双手被玻璃扎得动弹不了,真想狠狠扇打那张贱嘴。 温琪琪强撑着说:“我认识宫尚铃,她说阎家从来就没有承认你的身份,你还敢在这儿虚张声势?” 一提到这事儿温琪琪就气得牙痒痒。 “我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有天能嫁给霆琛,好不容易有天快实现了,结果霆琛为了你不要这门亲事了!贱女人,你死不足惜!” 正在找东西的季云栀听见这话终于回头看她一次,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当初阎霆琛的联姻对象就是温琪琪啊。 难怪温琪琪对她这么恨。 “是啊。”季云栀迎上温琪琪恨意的眼,故意地回她一句:“我确实还没有资格让阎家帮我撑腰,不过以阎霆琛这边的势力,我想,他要对付你们温家应该也绰绰有余吧。” 温琪琪下意识地握拢成拳,俨然忘记掌心里还扎着碎片玻璃。 这一动,血越流越多,疼得她身体蜷缩。 “你别得意。”温琪琪还在撑着放狠话,“我比你了解霆琛,霆琛现在就是对你有点兴趣,等哪天兴趣没了,今天我温琪琪受的屈辱一定会百倍地讨回来!” “我会戳瞎你的眼睛,剁掉你的手脚,让你的肠子从肚子里扯出来一半,然后将你全身泡在特殊药桶里,让你生不如死!” 季云栀没说话,她找到了东西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哐当的清脆声。 这个位置在温琪琪完全是视野盲区,坐在地板上的她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季云栀便在这个时候站到了她的面前,黑影自头顶笼罩了她全身 “你、你要干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温琪琪心头。 她正要继续放狠话,季云栀弯腰一把攥住温琪琪的手腕,猛地将她的身体往上一提。 “啊——” 起身的温琪琪惊呼,出于本能挣扎,目光却因瞥到季云栀放在桌上的东西愣住了。 第104章 和温琪琪达成合作 不是杀人灭口的工具,而是医药箱。 在温琪琪愣怔间,季云栀已经打开了医药箱,取出镊子、双氧水、无菌纱布…… 厨房里做饭同样也是一项高危。 容易被刀切伤,被锅烫伤,被活物刺伤,被热油溅伤……各种意外事故发生,所以在这里备有医药箱并不奇怪。 季云栀跟温琪琪说:“我学过基础的医学知识,可以帮你包扎。” 但温琪琪并不接受她的好意,张口就骂:“假惺惺,要不是因为你,我双手怎么会被玻璃扎到!” 说完便将自己的手从季云栀手上扯走,结果因为太使力了,疼得她弯了脊背,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我有错,你也有错。”季云栀叹了声气,重新拉住她的手腕,“你先别犟了,家庭医生不在古堡里,来这里需要时间,玻璃扎你手里越久,你就越危险,所以我先帮你处理下。如果你还是信不过我,等后面医生来了你让他重弄。” 温琪琪确实痛得不行,唇上都没有血色了。 嘴上还在逞强,“我也不是那么稀罕你的包扎,只是你这么坚持请求,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先处理。” ”……” 季云栀开始为她做处理。 温琪琪的掌心扎着大小不一的玻璃块,镊子太小,夹不起来大的,索性就直接上手,之后再用消毒过的镊子仔仔细细,小心翼翼把玻璃从她肉缝里夹出来。 尽管她已经很注意了,温琪琪还是惨叫连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受刑。 好吧,确实也跟受刑差不多。 季云栀被尖叫声吵得耳膜疼死了,生怕等下都被叫破了,不过还是硬忍着继续处理温琪琪手上的伤口。 “啊——!!!” 温琪琪一边跺脚尖叫,一边怒吼骂她。 “你到底是给我处理玻璃还是故意报复我啊,疼死了!” “轻点,轻点!你他妈聋子啊,都跟你说轻点了,你不懂得轻点?!” …… 温琪琪张口闭口都是“贱女人”。 骂到后面,季云栀被骂分心了,顿时烦躁地啧了一声,立马将手扬在半空中。 这个角度十分的精准,从这个角度扇下去,她可以直接扇到温琪琪的右脸,并与左脸的巴掌印形成对称图形。 温琪琪瞬间噤声。 果然,有时候学阎霆琛暴力也不是一件坏事。 季云栀重新拿起镊子帮她处理。 消毒,上药,缠上无菌纱布,季云栀终于挺起发酸的腰,对着温琪琪说了声“好了”。 温琪琪低眸看着被包扎的双手,冷哼一声:“怎么包这么丑?” “凑合着吧。”季云栀没计较她的挑刺,打扫完地板上的玻璃,洗干净手,之后再把医药箱放回原位。 温琪琪就在这个时候声音响起:“开个价,离开霆琛。” 季云栀听笑了,转过身和她直白地说:“不是我死缠着阎霆琛不放,是他不肯放我走。” “你放屁!” 温琪琪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说辞,语气轻蔑,“你又不是美得不可方物,也不能助力霆琛的事业,除了年轻点,怎么霆琛不肯放你走?” “因为我是他梦境里的女主角。” 闻言,温琪琪表情一愣,拧眉看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 季云栀看温琪琪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不知情,简要告知关于阎霆琛的情况。 而后她说:“我比谁都希望能离开阎霆琛,如果你帮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温琪琪听完没有说话,而是一双眼审视着季云栀,像是在怀疑她是不是给自己下套。 季云栀看出她的警惕,笑了下故意刺激,“温小姐不想帮也没有关系,我不为难。不过有我在一天,恐怕你都没有可能跟阎霆琛在一起。” 温琪琪还是没有说话。 季云栀说到做到,真的不为难。 经过今天这一出,她肚子早已经饿过了头,现在不想吃东西了,说完转身就走。 刚走了几步,温琪琪冷冷叫住她:“你要我怎么帮你。” 季云栀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转过身,首先说:“我被迫留在阎霆琛身边没走,是因为我的养父病重需要救治,他屡次拿这个要挟我。所以,我要你想办法帮忙治疗我的养父,并把他送去安全的地方,别让阎霆琛找到。” “行。” 温琪琪答应得很快。 季云栀有些诧异,再次强调,“温小姐,我养父的病很难解,而且前期投资金额很大,你……” 温琪琪摆了摆手,不耐心打断:“行了,少废话,我都说了我答应。说说你的其他条件。” * 两个人交谈着,最后达成了合作。 季云栀本想着象征性握手,结果高兴过头,手一伸忘记温琪琪两只手都缠着纱布,不禁有些尴尬收手。 温琪琪也恢复一如既往趾高气昂的表情,擦过季云栀的肩往前走。 结果她也忘记了门还关着,而她两只手又暂时动不了,于是回头跟使唤佣人似的叫了一声季云栀。 “喂,开门。” “哦。” 季云栀听话照做,走过来帮忙解锁拉门。 开门,两个人抬眼时都屏住了呼吸一瞬。 阎霆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外面,满眼戾气。 第105章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季云栀看见阎霆琛的出现,衣袖下的手指不禁紧攥发抖。 他什么时候来的? 完了,该不会都听见了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阎霆琛突然迈步逼近。 季云栀几乎想都没有想就拉着温琪琪往后退,独身挡在她的面前,硬着头皮迎上男人戾气的视线。 “阎、阎……”她觉得自己应该狡辩些什么,只是声音抖得太厉害了,单叫他的名字都叫不出完整。 阎霆琛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季云栀甚至都还来不及尖叫,整个人就被扯到了他的怀里,鼻梁骨重重地撞在他的胸膛。 男人大掌紧扣着她的脑袋,声音微喘,心脏急促震动着,震得生疼。 他在外面处理事情,事情还没有解决完,管家就给他打了电话。 开口第一句就是:“三少爷不好了,温小姐要打少奶奶!” 不等管家把后面的话说完,他便火速挂电话赶了回来。 一来刚要踹厨房的门,结果门开了。 季云栀被抱得实在难受,手想推他都挤不进去,呼吸压抑,齿缝中艰难地出声:“松、开……” 但她声音实在太小了。 阎霆琛又因为大脑还没有慌过神,根本没有听见。 倒是温琪琪瞧见了季云栀的异常。 她妒忌地盯着她,恨不得后背盯出个洞来。 盯了好几秒,温琪琪没好气地出声:“霆琛,她都快被你勒死了!” 说这话也不是出于好心或者心疼,纯纯是见不得阎霆琛抱着其他女人。 阎霆琛终于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怀里的人 季云栀顿时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男人仔细扫视着她,又担心什么,二话不说拉她袖子检查。 脸没有伤痕,手臂上也没有伤痕。 幸好,幸好。 不过,衣服上摸着湿漉漉的。 一股沉郁的怒火当即涌起。 阎霆琛掏枪对准温琪琪,眼神阴狠瞪着她,“你泼她水?” 男女的思维有点不太一样。 阎霆琛就事论事,温琪琪却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你拿枪对着我?” 这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如今竟然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季云栀看见这枪也慌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她伸手去捂住那把枪口,着急地为温琪琪找补。 “温小姐不是故意泼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她,她手里的水才会泼到我,你别开枪!” 仅因为被泼水就开枪也太荒唐了吧。 再说,她也反击回去了,不亏。 再说了,她还和温琪琪暗中达成了合作。 男人看着季云栀胆大用手捂着枪口,拧眉将她的手扯了下来,接着一言不发地看向温琪琪,像是要她自己坦言。 季云栀只得赶紧给温琪琪使眼色。 她在阎霆琛身边不久,但知道他气上头是不讲理的,手段残暴。 何况温琪琪自称从小认识阎霆琛,那就更应该比她清楚这个道理。 只要她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讲,事情差不多可以解决了。 然温琪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跟作对似的,冷着声坦白。 “是啊,我确实泼她水了。” “不仅泼了,我还骂她是贱女人呢。” 闻言,阎霆琛眯了眯眼,手指放在扳机上。 只要他轻轻这么一按,子弹立马可以打出去穿透温琪琪心脏,必死无疑。 千钧之际,季云栀挡在了温琪琪面前。 男人忍不住出声骂她:“蠢货,让开。” 他要帮她报仇,她反倒好,不知道缺哪根筋竟然护着欺负她的人。 枪口对着季云栀这边,她害怕到后背冷汗密布,脚步却没有挪开半分。 “你别冲动,你真的别冲动。”她害怕到急喊:“我自己已经报复回去了!真的!我打了她两巴掌,还把她手弄受伤了!” 听她这么一说,阎霆琛视线往温琪琪手上和脸上瞥去。 脸上确实有淡淡的巴掌印,两只手也缠着纱布。 男人视线再往上,精准无误地对视上温琪琪的眼睛。 温琪琪一声呵笑。 原来真的这么区别对待的啊。 她的脸上和手上十分明显的痕迹,而他现在才看见。 也不奇怪。 因为从门一开,他的眼里只有季云栀一个人。 阎霆琛最终收起了那把枪。 见季云栀还站在自己对立面,长臂一伸将她重新拉入怀,冷声对温琪琪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不准再动我的女人。” 温琪琪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硬要跟他犟,“如果我偏要呢?” “那我会一枪崩了你。” 阎霆琛毫不犹豫地给出这个回答,“我欠的是你父亲的恩,不是你的。何况以我这些年对你们温家的扶持,这份恩怎么算也该还清了。” 温琪琪听完再次呵笑,笑得肩膀颤抖。 毕竟她不是季云栀,阎霆琛根本无心去深究她的笑意,只是让她出去。 温琪琪不动,男人也懒得多扯,直接叫来手下硬拉着她出去。 厨房里独剩下他们两个人。 第106章 狗脾气真是惯得无法无天 季云栀刚才就不安在想,阎霆琛是不是听到了她和温琪琪的谈话。 但目前看来,他应该是还不知道,只是刚巧她们谈话结束他就来了,否则以这个男人的脾性,他进来不会只在讨伐温琪琪。 阎霆琛则是敏锐扫到了监控摄像头,眼眸微沉。 季云栀抬眼时注意到他视线定在一处,于是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主动坦白:“不关温小姐的事,是我自己提前把监控关掉的。” “理由。”男人低眸逼问。 季云栀心头一颤,小声地说:“因为,不想让人看见……” 这话说得很不完整。 季云栀的本意是,之所以会提前关监控,是因为不想让人发现她试图搭上温琪琪合作。 好在阎霆琛自以为了解她的意思,自动识别成:她不想让人发现她打温琪琪。 男人唇角勾起弧度。 回来的路上他还担心季云栀会被欺负死,现在看来,她倒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柔弱憋屈。 遇到欺负懂得反击,还懂得提前拆监控毁掉证据。 想到这,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手随意揉了揉季云栀头发,动作像极了家养的小宠物做了某件令主人开心的事情,于是主人摸了摸脑袋示意表扬。 又担心刚才温琪琪在,季云栀因为害怕没敢说实话。 他声音十分认真追问情况,“除了泼水,她还有没有对你做其他?” “没有。” 季云栀如实回答。 男人却还是不怎么相信,扬了扬下巴,“衣服和裤子脱了,我看看。” 闻言,季云栀怔怔地看着他。 “怕什么?”阎霆琛从口袋里拿出糖盒,吃了一颗,硬糖咯嘣一下咬碎,西柚清香弥漫在口腔,继续说:“监控关了,这里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不会有人看见。” 她知道,但是不理解。 季云栀绞紧自己身上的上衣,往后退了一步不肯脱,“真的没有了。” 只是,男人犯起疑心也是不讲理的。 他啧了一声,不耐烦皱眉:“季云栀,同样的话别老是让我强调第二遍。” “……” “快点。” “……” 厨房内的气氛窒息到了极点。 在阎霆琛的威逼之下,季云栀只能妥协了。 衣服,裤子脱落,男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身上确实没有多出其他伤痕,这才捡起地上的衣服帮她重新穿了回去。 疑心消散,那么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阎霆琛正要牵季云栀的手出门,视线不经意间看见她眼圈红了,还咬着唇。 他手往上挪,长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吃痛的季云栀被迫唇齿分离,樱桃红的下唇是一圈明显的牙齿印,可见她刚才咬自己有多用力。 这印记看得阎霆琛内心烦闷无比。 “季云栀,叫你脱衣服是要检查你有没有受伤,不是要强上你,而且你又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脱了,至于那么委屈吗?” 男人越想越气,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两只眼睛都他妈跟瞎了一样。 对于欺负她的温琪琪,这女人都能不惜豁出命护着。对于他这个枕边人倒是处处警惕着。 好人没好报。 良心简直喂了狗。 只是男人不知道,他的出发点虽好,但是过程步步都踩在季云栀的雷点上,所以到头来所谓的关心在季云栀这儿也会变了味。 面对男人的质问,季云栀知道争执也没有用,所以转移话题:“我累了,我想先上楼。” 说完转身就走。 阎霆琛瞬间来了火,单手掐着季云栀的后颈,逼着人回头,“季云栀,你又在不爽什么?!” 狗脾气真是惯得无法无天。 “放开我,放开我!”季云栀颤抖着挣扎,“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听!” 男人立马不满反驳:“什么叫你说了我也不会听?!我没听?!” “你有吗?!” 季云栀眼泪一下子没忍住掉了下来,音量骤然大了,“你一点儿都不尊重我!每次疑心这疑心那,要我配合你消除你的疑心,不配合又要威胁我!”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过,吵过了。 但是两个人各说各有理,都认为自己没有错。 吵到后面,男人眼尾戾气暴涨,低头恶狠狠地侵进她的唇间。 “我不……唔。” 季云栀手抵在阎霆琛胸膛想要推开,结果得到的,是更为窒息的纠缠。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每次都是这样子。 霸道,专断,惹人厌。 厨房的门没有关紧,门外正站在一个人偷窥。 温琪琪见阎霆琛和季云栀迟迟没有从厨房出来,心里实在忍不住想过来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结果一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从她这个角度上看,是阎霆琛为了吻季云栀迁就的俯身,是无可挑剔的侧脸轮廓,是性感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是季云栀挣扎着,而他一边吻,一边游刃有余地阻她。 两个人吻了很久。 后来季云栀实在撑不住了,放弃了挣扎改为求饶。 阎霆琛勾唇弯了弯,仅一秒恢复了冷冽的脸色,分开她的唇,直勾勾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睛。 下一秒,男人的吻不由分说再次覆上去。 这次的吻不比刚才凶狠窒息了,而是极尽温柔,慢慢引导着她,另一只手时不时摩挲着她的后颈,像是在安抚着她情绪。 这一刻,偷窥的温琪琪周身血液变得冰凉,心一下子跌倒了深渊。 她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了。 同一时间,阎霆琛抬眼看向早就发现存在的那道身影。 见温琪琪转身离开,男人也没有多在意,而是低眸继续专注吻季云栀。 缠绵的吻后,季云栀彻底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气,无力地靠在男人的怀里。 * 转眼又过了几天。 这几天阎霆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有工作又不去公司,非要在家里办公。 办公也就算了。季云栀烦就烦在,只要他在家,这个人就不允许她去医院陪养父,问就是他在家,敢抛弃他去陪养父,那她就是嫌她养父活得太久了。 一个字,忍。 他办公的时候要陪着,健身的时候要陪着,去地下室看电影要陪着……不管做什么,哪怕她自己也有事情干,首先都要以他为主。 有时候两个人稍微分开点距离,他找不到她,不是打电话就是让人去急匆匆喊她。 每次季云栀听佣人那个语气火急火燎的,自己也下意识火急火燎跑去找他。 问他什么事儿。 他—— “过来,抱抱我。” “季云栀,快点过来,我要亲你。” “这个点心不错,知道你不爱吃甜,这个不甜。” “季云栀,工作结束了,走,带你出去兜风。” “给你定制了一台跑车,情侣款,不用谢。” “季云栀,我工作累了要充电。你说什么充电,当然是那种充电。别找借口,你那个都过去几天了?” “季云栀,你人呢?!哦,原来你在沙发上睡觉,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没事,就是突然想叫一叫你,继续睡吧,我也要继续开会了。”…… 季云栀,季云栀,季云栀…… 活这么久,季云栀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产生“厌烦”。 第107章 当男模一定很绝 季云栀本来想着,只要有温琪琪在,阎霆琛最起码还能克制点。 但是这个温琪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管家说这几天都没有看见她的人影。 季云栀觉得奇怪。 温琪琪喜欢阎霆琛,阎霆琛这么大的人在家,她知道肯定会留下来,不可能不见人影才是。 转念想到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季云栀心里暗自揣测她是不是去联系人,帮忙找救养父的办法。 好像确实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出于感谢,她想自己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在阎霆琛面前多替温琪琪说好话,刷更多好感值。 想到这,她主动跟餐桌上的男人开口说话。 阎霆琛喝着一杯黑咖啡,垂眸看着平板上的文件资料,看起来认真极了。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喜欢在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被打扰。但因为说话的人是季云栀,他也就纵容。 男人一心二用,边看资料边听季云栀说话。 可听到后面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十句话里,季云栀有八句话都跟温琪琪相关,剩下两句话都是废话。 “咔哒”一声,咖啡杯放回底座。 阎霆琛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坐在对面的季云栀,冷不丁问了句:“季云栀,你长脑子没有?” “……” 突如其来的问话直接把季云栀问懵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顺着话点了点头,“长了。” “长脑子不会用?”男人拧眉冷声,“我是你男人,你在我面前一直主动说其他女人的好做什么,巴不得我被她吸引?” “……” 是啊。 这就是她的目的,不然她闲着没事在这儿提温琪琪干什么。 季云栀在心里回着,表面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低头装有事忙的样子,银色的汤勺搅动着眼前的半杯豆浆。 心里又怕自己不说话让他多想,沉默了大概十多秒,她才小声地开口:“你要是不喜欢听,那我不讲了。” 男人依旧冷着脸,懒得理会她继续看资料。 好在这时管家迎面走了过来,适时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三少爷,白歌来了。” 管家刚汇报完,季云栀眼眸闪烁着欣喜。 “什么白鸽子?”男人早已经忘记了这号人物,语气不耐烦,“轰走。轰不走就让人开枪射杀了,别让它进来。” 最近城市新闻报了好几起禽流感案件,可别等下飞进来给季云栀这个蠢女人感染了。 “别开枪,别开枪!”季云栀听见射杀内心砰砰作响,忙抢在管家应声前出声。 她惊慌地解释:“是白歌,歌声的歌,不是白鸽子!” 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这么暴力。 鸽子也不放过。 阎霆琛却定定地看了她两秒,“谁?” “……就是之前你请isabe女士来教我摄影,她带了孙女过来,孙女叫白歌,歌声的歌。”季云栀再三强调名字。 阎霆琛有点印象了,慵懒靠在椅子上,哦了一声后也没有其他反应。 季云栀见状便没再多说,偏头看着管家,“你快请让她进来吧。” 管家目光小心翼翼看向阎霆琛。 三少爷没出声明确说不行,那应该就是默认同意了。 管家这才对季云栀颔首。 等他走后,季云栀连忙对阎霆琛说:“你之前答应过可以让我学摄影,今天我想跟白歌多待会儿,你自己办公可以吗?” 闻言,男人挑了下眉。 他也不表态,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实在让人难以琢磨意思。 季云栀心想着他这是不是不答应。 与此同时,白歌在管家的带领下出现。 餐桌上的两个人实在耀眼,特别是那个男人,仿佛被女娲神造,浓颜的五官英俊无比,挑不出半点瑕疵,身上穿着随性慵懒的家居服,偏偏气场又看起来十分的强势。 这一刻,白歌心里无意识哇瑟了一声。 虽然早已经听说过阎霆琛的名声,今天却是第一次看见真人。 看起来比他爹,还有他大哥更帅,更别提以前在宴会上见过的那些贵公子哥,简直不是一个赛道的。 这位哥要是当男模一定很绝。 不止白歌看他,阎霆琛也看了白歌,不过只瞥了一眼就低眸看平板,估计连白歌是什么长相都没有看清。 管家隐隐觉得气氛尴尬,在旁小声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主动向白歌引荐阎霆琛。 “白歌小姐,这位是我们家三少爷,你可以称呼他三爷或者阎总。” 怎么说呢。 白歌刚才撞到了男人看过来的眼神。如果非要形容,那应该称得上“冷淡”。 冷得她呼吸都不敢重了。 她向来随心所欲,性子直爽,一般有人拿这么冷漠的眼神瞥过来,以她的个性绝对容忍不了,肯定会忍不住当场问骂一句。 “喂,你装什么逼!” 但也许是因为那个眼神实在太冷了,也许是她清楚阎霆琛的身份地位不简单,也许是他的气场,亦或者其他原因。 总之,白歌还是规规矩矩,不卑不亢跟阎霆琛问了声好:“阎总。” 男人仿佛没听见,漠不关心,默不作声。 季云栀皱了下眉。 不知道白歌哪里惹到阎霆琛,他记不住她的名字就算了,对人态度也冷得很不行,非要把场面搞这么尴尬。 季云栀正想着帮白歌解围,坐对面的男人低沉叫了她一声:“季云栀。” “昂。”季云栀如坐针毡,生怕他下一秒会当场来一句:哪里都不准去,老实在这儿待着陪我。 如果他真的要这么说,那她只能想办法拿条件交换了。毕竟好几天没有跟白歌见面了,她是真的很想跟她玩。 出乎意外的是,男人只是神色淡然地说:“去玩吧,玩结束早点回来陪我。” 季云栀表情错愕地看着他。 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今天竟然懂说人话了。 第108章 都是人,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 晚上。 百狮城夜总会。 偌大的包厢内,里面坐着各色的男男女女,热闹极了。 宫尚铃今天正跟着几个新旧合作的老总在谈生意,于是便把场子定在这,每位还安排了美人相陪左右。 除了保镖,美人,男模,角落处还有两个服务员在一旁伺候着。没多久,门打开,经理也赶过来亲自给宫尚铃倒酒伺候。 这百狮城被阎霆琛抢了去,名义上是他的,但平日里他也少来。 经理还算有点眼力见儿,重逢宫尚铃这个旧老板来作客同样不敢怠慢。 “二小姐,这么久没见,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啊。” 经理一边倒酒一边说着甜话,宫尚铃被哄得高兴,一张六十万的支票赏赐说给就给,还多送了桌面上的一瓶好酒让他私下品尝。 拿到支票的那一刻,经理欣喜若狂,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继续疯狂夸,夸得天花乱坠。 宫尚铃看着经理这幅狗腿子模样,挑眉呵笑了一声,手轻轻晃动着雕花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两指间还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 等喝了一口放回桌上,她这才腾出手轻拍了拍经理的脸,笑着说:“可惜了。” 经理听这话内心一紧。 上次她这么笑的时候,自己的左半边脸当场被利器刨着,皮肉分离,差点要命。 “二、二小姐。”经理回想到那些事就发抖,捏紧支票下跪,“二小姐,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啊,你说得很好。” “那您说可惜是指……” 宫尚铃心情好地解释原因,“你这个哄人的嘴巴挺讨喜的,可惜人老珠黄,不然挺适合跟着我。” “……” 原来不是要罚他。 经理顿时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重新起身,又忙高情商回复了几句,引得宫尚铃再次笑了笑。 “姐姐。” 一旁的娃娃脸男模醋味争宠,“那您不要我了嘛?” “要。怎么会不要呢。” 宫尚铃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男模手背上摩挲了两圈,张口就来,“不过,你又不是我弟弟,怎么叫姐姐呢?我把你当baby,你把我当姐姐,看来是我错付了。” 小男模今天第一次出台,干干净净,不经撩,听完马上脸泛着红晕,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别人听不清,但是宫尚铃听得可太清了。 她勾了下唇,指骨蹭了蹭他细皮嫩肉的脸,“宝宝,你真可爱。” 小男模瞬间脸红得更厉害了。 包厢里暧昧极了。 然这时出了茬子。 一个老总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到了宫尚铃耳中,她循声偏头看去。 原来是这个老总想揩油添果盘的一位女服务生,结果服务生被吓脸色惨白,直接起身躲闪。 醉酒的老总急了,“你他妈装什么清高呢?穿短裙不就是故意勾引老子摸的吗!” 说到最后,老总气到甚至要动手打人。 宫尚铃也因此多看了一眼被揩油的服务生。 是个小姑娘。长得很瘦,五官生得不错,小家碧玉型。 她接触的人多,光看表面也能看出七八分,这一看就是干净的妹妹仔。 还是一个不愿意被揩油,却因为对方地位,还要硬忍着赔笑道歉,不知所措的妹妹仔。 再挪眼看向那个气急败坏的啤酒肚老总,宫尚铃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跟这些男总谈生意就是烦,每次都能出状况,出的状况大差不差,明明旁边就有专门的陪酒女陪着,老是爱犯贱招惹其他人。 贱死了。 宫尚铃表情冷了下来,偏头向经理使了个眼色。 经理马上会意走向那个老总,先是高情商哄着他重新入座,又忙带着那个女服务生离开。 “喂——”老总看人要走不甘心想喊住。 “杨总,”宫尚铃端着酒杯劝阻,“何必为难一个小服务生呢?来,我们继续喝酒吧。” 宫尚铃都发话了,杨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佯作无事地和她碰酒杯。 酒过三巡,当中又有老总作妖,提议说要玩游戏。 所谓的游戏就是“划拳”,哪位老总输了就喝酒,并让他身边的两位陪酒美人脱光衣服,站在唱歌台裸舞一段。 他们还体贴考虑到宫尚铃是个女的,所以要是输了有特权,可以撒撒娇,让某一位老总帮忙喝。 宫尚铃重新点了一根烟,听完吐了口烟圈,雾气缭绕,模糊那张似笑非笑的美脸。 两张沙发上分别坐着五个男老总,一个提议的,另外三个马上拍掌叫好,唯有一个老总笑呵呵喝了口酒,没表态。 眼看游戏要开始了,没表态的老总表态了。 这位老总是当中跟宫尚铃唯一一个合作过三次的。 他看了眼宫尚铃才笑着说:“这恐怕不行。二小姐这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她的场子里,女人都不能裸舞,要舞也是男人舞。” 刚才揩油的杨总醉酒上头,一听这话,立马脱口而出:“笑话,男人跳舞多低俗啊!” “女人跳那种舞就不低俗了吗?”宫尚铃迅速接话,掸了掸烟灰,一双狐狸眼笑得妩媚极了,“杨总,都是人,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 杨总喝得面红耳赤,刚才还能叽叽喳喳的,这会儿倒是憋不出话来了。 其他人也是噤声,表情微妙变了变。 好在有那位表态的老总帮忙打哈哈,换了个游戏规则,这件事也就成了一个小插曲。 到了后面,宫尚铃的一个保镖走了进来。 对方目不斜视站到宫尚铃的面前,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宫尚铃当即皱了下眉,起身找了借口提前退场。 反正生意也差不多谈妥了,跟这群老色胚聊其他的也真的没有意思。 男模见宫尚铃往外走,马上也起了身想跟上去,结果就被保镖面无表情地拦住。 * 宫尚铃没有走远,还是在这层楼,但是不同的包厢。 这个包厢门外有两名保镖站岗,见宫尚铃来了,两人齐声喊了句“二小姐”,并帮忙推开包厢大门。 里面。 桌上,地毯上酒瓶多到数不清。 温琪琪一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干净无妆的脸憔悴极了,一双眼睛比兔子还要红。 要不是熟悉这张脸,宫尚铃差点认错人。 跟进来的一名保镖汇报情况,“二小姐,这几天温小姐一直在这儿买醉。” 因为是常年跟在宫尚铃身边,所以这个保镖也比较有胆多问了一句。 “二小姐,是不是因为温小姐父亲死了,所以她才会这么伤心欲绝。” 闻言,宫尚铃嗤笑了一声。 第109章 分明是被男人伤了心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宫尚铃眼尖得很。 温琪琪的老爹都入土多久了,而且后面她还借着阎霆琛的势力报了仇,那个凶手被报复得多惨,拖家带口上路,到了地府一家人相聚,估计看脸都分不清谁是谁。 所以哪里是伤心死了老爹,分明是被男人伤了心。 想到这,她又发出了一声惋叹。真替她老爹感到不值。 “二小姐?”旁边的保镖不明所以。 二小姐一会儿嗤笑,一会儿叹气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只是宫尚铃并不打算跟他透露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如此,保镖也不敢再多问,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还不忘将门给关紧。 宫尚铃慢步走到了温琪琪面前,问都不用问是哪个男人,直截了当开口:“我那个弟弟把你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温琪琪慢半拍后觉宫尚铃来了,手撑在沙发上想要坐起身。 可醉得实在厉害,坐都坐不稳。 就这么坚持尝试了两次,她便放弃了,索性颓废地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说起原因。 温琪琪醉得厉害,说话颠三倒四的,宫尚铃听得很费劲,不过到底还是听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温琪琪被阎霆琛拿枪对着。 第二件事,她撞见了阎霆琛在吻季云栀,吻得难舍难分。 听完,宫尚铃伸手挠了下鬓角,表情一言难尽。 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何必为男人买醉成这个样子。 温琪琪的父亲对阎霆琛有恩,看在她父亲的份上,她那个弟弟不至于真的要杀了温琪琪。何况季云栀当时不是阻枪了吗? 至于吻,季云栀是她弟弟的女人,吻她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没让温琪琪当场看见他们在那个就不错了。 虽然同样是女人,但宫尚铃明显难以站在她的立场上多想。 大概是因为,她在感情里是玩弄别人的那个,而且她的招数比她那个恋爱脑弟弟还下三滥。 与此同时,门再次被打开。 保镖一脸为难地进来,“二小姐。” “说。” “凌少爷来了,还把……”保镖咽了咽口水,“还把刚才陪着您的那个男模给打残了。” “淦。”宫尚铃顿时低声骂了句脏话。 她这辈子后悔的事情不多,其中一件就包括保镖口中的“凌少爷”。 当初她突发善心救下他玩玩,玩腻了就甩掉,没想到后面这小白脸摇身一变凌家太子爷了。 更没有想到,这个人阴魂不散缠着自己。 这段时间凡是被她碰过的男人,不出三天,这些人不是死的死,就是残的残,简直欺人太甚! 但更气人的是,她并不能拿这个人怎么样。 阎霆琛砸她产业,害她损失太多钱了,为了快速回血,她疯狂做着大笔生意,当中一笔的合作伙伴就是凌家。 本来跟她对接的是凌家大少爷凌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换成了这个凌翼。 保镖接着说:“凌少爷要见您,他还说,如果您不去,生意的事情您就……别妄想了。” 宫尚铃头疼,这会儿心里恨不得抽死当初的自己。 玩什么男人不好,玩这种病娇小奶狗。 最后她还是被迫起了身去见他。 临走前,保镖询问:“二小姐,温小姐又该怎么处理?” 宫尚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温琪琪。 本来事情就够多够烦,温琪琪要是真的在这儿喝死,她也难逃干系,烦上加烦。 眼不见心不烦,宫尚铃摆了摆手,语气透着不耐,“给她醒酒,然后赶紧送她回去阎霆琛那儿。要是她不肯,就把桌面上的酒全收了,不准再让她多喝。” “是。” 第110章 你开心就好 阎霆琛和季云栀吵架了。 更确切来说,应该是阎霆琛单方面在挑事儿,挑到后面他自己发了火。 原因是他们之前说好了。 季云栀玩完就要回来陪他,结果他文件什么的都处理完了,三场线上会议都开完了,健身也健身完了,那女人还不回来陪他。 晃眼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 按照他这几天的习惯和计划,季云栀都已经洗香香被他抱在床上,过着他们专属的二人世界。 结果现在,那个女人半个身影都没让他看见,明显玩过头把他抛在脑后了。 书房里,健身室、卧室、各个地点的门基本上都被阎霆琛开了关,关了又开,反反复复数十次。 他想去抓她回来。 虽说确实是他同意她去玩的,但是这种被冷落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但转念想到季云栀之前老说他不尊重她,出尔反尔,所以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客厅里。 阎霆琛冷着脸继续坐在沙发上苦熬。佣人们本来都挺自在干着家务,一看见沙发上坐着浑身散发戾气的男人,个个都变得战战兢兢极了。 男人就这么忍啊忍,等啊等,终于听见有女人的说笑声传来,等回了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玩回来了。 但他也不起身,装模作样冷着脸敲电脑,看起来一副自己很忙有事情做,根本不在意季云栀找不找他的死倔强。 结果那个白歌说话了,跟季云栀说晚上想继续留在这儿睡,这样子一来,她们两个人可以继续聊天了。 季云栀当然欣喜答应。 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的,欢声笑语,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阎霆琛本来耐心就不够多,今天已经够耐心了,结果一听到季云栀晚上还要去白歌的客房窝在一起聊天。 跟他抢人。 这他妈谁还能再忍下去了? 男人忍无可忍,直接让管家把白歌给轰走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两个人直接在客厅里吵起来了。 客厅里的佣人们也意识到事态不对劲儿,十分有眼力见躲起来,生怕等下被阎霆琛当成发泄对象。 季云栀第一句就是说阎霆琛无理取闹。 明明说好了让她看着时间回来陪着,结果现在他又出尔反尔,还把她的客人都赶走了,这算什么道理? 阎霆琛也有自己的道理可讲。 两个人各自都认为自己才是对的那一方,争执得很凶。 争执到最后,季云栀说了一句话,“阎霆琛,你真的很讨人厌!” 其实这话不算什么,但在阎霆琛这儿,杀伤力十足。 “你又讨厌我?”男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凉薄的唇紧抿着,一双眼睛怨恨似的瞪着她。 然后。 他也吼出一句狠话,“行,那以后我他妈都不出现在你面前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行了吧!” 季云栀眼中略过一抹怔愣。 约莫过了十几秒,她回了他:“哦。” 哦? 哦?! 没了。 没有了?! 阎霆琛气得胸口起伏得厉害。 或许是明显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冷气压,季云栀瑟缩了一下身体,勉强改口说:“行。你开心就好。” 阎霆琛本来就气上头,一听她后补的这话气上加气,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逆起来了,简直要发晕。 手中的糖盒直接被他捏变形。 他冷冷嗤笑了一声,声音咬牙切齿,“开心,怎么不开心?老子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看见你这张气人的脸,简直开心得要死!” 第111章 谁先服输谁是狗 管家眼看事态再发展下去要变得更加严重了,于是忍着被揍的危险出面劝和。 他最先劝的是季云栀,“少奶奶,你行行好,跟少爷认个错吧,这件事就过了。” “我认错吗?”季云栀目光转落在管家这儿,反问他:“隆达管家,你觉得这件事情的过错主要是在我吗?” 管家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季云栀见状笑了下,意有所指,“你看,所以说无理取闹的人根本不是我。” 因她这句话,阎霆琛转眸盯着管家,那眼里的火几乎要喷出来一样。 “少、少爷。”管家簌簌发抖,紧张得一颗老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急匆匆求饶解释完,他赶在阎霆琛掏枪前跑了。 战斗局面再次变回了两个人。 阎霆琛直接把枪对准季云栀,恶声恶气地威胁,“季云栀,跟我认错。” 很多次被枪对着,从一开始的害怕求饶,到现在似乎知道他不会真的开枪,所以季云栀胆大地驳回他的命令,“我没有错。” “我再说一遍。认错!” “我也再回一遍。我、不、要!” “砰——”的一声。 子弹射出,一下子打中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 金属相碰撞出尖锐难听的声音,“滋滋”两声,电脑屏幕瞬间爆破成为碎片,点点火光四溅,开始燃烧。 季云栀听到枪声下意识捂住耳朵,一双眼睛惊恐地瞪大,先是看着正在沙发上燃烧的笔记本电脑,再回头看着阎霆琛,“你疯了吗?!” 男人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质问,冷着脸看她,“季云栀,有本事你就这么嚣张不认错,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和好。” “记住了,谁先服输谁是狗!” 闻言,季云栀心猛地收紧了下。 可是还没有等她说什么,阎霆琛带着满身怒火上楼。 他一走,一群人头陆续从各处角落里冒出来。 佣人们赶紧拿着灭火器来扑火,管家则是再次劝说着季云栀去道歉。 “管家,你没有听到阎霆琛刚才说了吗,谁先服输谁是狗。”季云栀现在心里也憋着一股火,“谁爱向他道歉谁去道歉,反正我不道歉,我没有做错事。” 这几天她24小时陪着他已经够忍了,结果他越来越过分,这次说什么她都不要再委屈妥协了。 把话说完,季云栀也不等管家回话就走了。 管家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 “唉。” 说白了就是件小事,何必闹成这个样子呢。 三少爷犟,少奶奶也犟。 两个犟种。 * 由于两个人闹掰了,所以季云栀到了晚上也没有跟阎霆琛睡在一屋,而是让管家帮忙收拾出一间客房。 客房里虽然没有主卧奢华,但是该有的还是有的。 洗过澡后,季云栀便躺在了床上。 只是很奇怪,她闭着眼好久意识还是清醒着,脑子里不停回响着阎霆琛说的那些狠话。 他说,以后都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他说,谁先服输谁是狗。 一个念头随之冒了出来。 季云栀内心一紧,心脏突突跳。 她担心,阎霆琛会不会为了让自己服输,于是找人对自己养父下手? 猛然意识到这点,她忙掀开被子开灯要下床。 差点忘记了。 没有阎霆琛允许,站岗的保镖保安肯定不会让她出门的。 她只能放弃这个念头,转而想到给医院里的保镖询问情况。 可她又没有那些人的电话,只能碰碰运气,电话打给了养父。 不出所料,电话接了,出声的人不是养父,而是阿彪。 “少奶奶。”阿彪知道是她,说:“黎先生已经睡了,您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季云栀无意识握了下手机,“阿彪,我想知道,你们那边有没有收到阎霆琛的命令,比如……拔掉我养父的吸氧面罩?” “啊?” 阿彪显然吃了一惊,“没有啊,三爷没有传达这个命令。” 季云栀知道阿彪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道谢挂断电话,她低头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白歌的消息也在同一时间发来。 跟阎霆琛吵完架以后,季云栀便第一时间替他跟白歌发消息道歉。 白歌:[没事啊,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帅哥嘛,难免脾气都有点神经兮兮的。] “……” 接连两件事都解决了,季云栀了无牵挂,终于有了睡意重新躺回床上。 凌晨三点。 客房的门被悄悄打开,狗进来了。 不对,是阎霆琛进来了。 季云栀睡得香甜,毫无警觉。 直到她后背被一个灼热的胸膛贴着,睡梦里的女孩突然惊醒过来,眼里漫上恐惧。 男人眼疾手快。 在她尖叫前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巴,紧跟着低头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季云栀吃痛,又因为被捂着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被桎梏的手脚因害怕仍在努力挣扎着。 这时,耳垂又被恶狠狠咬了一口。 男人带有酒意的呼吸尽数喷薄在她耳边,喑哑骂道:“狗东西。” 这声音…… 季云栀瞳孔微缩,瞬间停止了挣扎,一颗狂跳不安的心渐渐平复。 阎霆琛意识到她认了出来,手也不捂她的嘴了,而是向下去解她的衣扣。 即便是在黑暗中,阎霆琛单手解衣扣也很轻松,一秒一个。 等解到第三颗的时候,季云栀突然两只手握住了他手腕。 她在黑暗中的视力不是很好,不过一摸到了他的手,她立马低头就去咬,也不管咬不咬得到,会咬到哪里。 最后她真的咬到了。 还是虎口的位置。 男人在黑暗中闷哼了一声,季云栀甩开他的手,迅速地坐起身开灯。 第112章 这位小姐,请问你谁啊?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季云栀有点不适应。 她抬起手背遮挡了下,缓神几秒才放下手去看阎霆琛。 “你来干什么?” “要你管。”男人偏开和她对视上的视线,傲娇地冷哼着,“古堡是我的地盘,我爱上哪儿就去哪儿。” “……” 又那么刚好,他偏开的视线落在了季云栀睡裙下,那一双均匀白皙的小腿勾得人心痒痒,忍不住让人想摸。 内心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也是果断的付出了行动。 阎霆琛骨节分明的大手二话不说摸住她的小腿。 “言行不一的坏男人。”季云栀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见他还摸着自己的腿,她皱紧了一下眉头,毫不犹豫地避开他的抚摸。 她也学着他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晚上是谁说的,谁先服输谁是狗。” “……”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伸手再次寻她的小腿摸着。 “谁呀?谁呀?”季云栀歪着头,一双眼睛眨巴地看着他,故意地问道:“是哪位狗进来了呢,三爷你知道吗?” 阎霆琛怎么会不知道她故意激着自己,神色未变,“我喝醉了,不认识你。” “?” 故意喝酒装瞎呢。 狗男人。 假装不认识她,这样子一来,他来找自己就不算服输,承认是狗了。 好好好,还能这么玩是吧。 他装瞎,她偏要识破他,“不认识你来找我?” 还摸着她的腿。 不要脸! 男人回答也是相当理直气壮,“走错房间不行?” “那你现在出去。” “不出去。”声音还是很理直气壮,借口还是同一个,“我的地盘,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季云栀憋着气,出其不意反问他,“给你三秒钟回答我是谁,3、2、1!” “不认识。”阎霆琛丝毫不上当,反过来问一句,“这位小姐,请问你谁啊?” “你——” 季云栀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到肩膀发抖。 她试图反驳,可根本都不知道该怎么有力的反驳回去,只能被迫将那一股气噎在喉咙里。 阎霆琛则是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不禁勾起笑意。 小样,他到底比她大几岁,跟他玩? 还嫩了点。 大手继续摸着她的小腿。 然越是感受着她这个柔软,男人呼吸渐渐变沉,内心欲望叫嚣得厉害。 于是大手变得不安分起来了,沿着小腿一路要往上摸去。 越来越近了。 结果“啪”的一声,季云栀重重地拍打了下他的手背,一把甩开他的手。 阎霆琛啧了一声,下意识气出声:“季云栀,你……” “你叫我名字了!” 季云栀雷霆之速作反应,她跳下床来,一只手直直地指着他,指认道:“你是狗。” “……” 露馅了。 男人心里骂了句脏话,正准备继续厚着脸皮否认,视线注意到季云栀赤脚踩在地面上,眉头当即皱了起来,脱口而出:“季云栀,穿鞋。” 地板上那么凉,也不怕等下冷着。 季云栀没想那么多。 她当阎霆琛是故意逃避话题,于是傲娇地仰着下巴看他,完全不听劝。 她再次把话重复了一遍,“你是狗。” 一股力量直接将她重新拽回床上。 “啊——!” 季云栀叫了一声,整个人深深陷进了柔软的床被。 男人将她压在身下,重重咬了口她柔软的唇瓣,直接摊牌:“我要是狗,你就是狗女人,还是最气人的那只。” 平日里他说的话都不听,偏偏那些气话她听得那么认真。 他都气成那样子了,也不要求她什么,只要动动嘴皮子,说声“对不起”,给个台阶下,他也就气消了,非得跟他犟。 还他妈大晚上跑来谁客房,留他一个人守空荡荡的主卧。 想到这些,阎霆琛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咬死她算了。 “我才不是……唔” 季云栀一听这话马上顶嘴否认,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吻住。 她一边呜呜叫一边推搡着他,阎霆琛毫不费力阻止着。 下一刻,男人抱着她调整了下坐姿。 季云栀被迫跨坐在他的身上,眼里有着震惊。 她不停挣扎想要起身,结果阎霆琛更加用力地箍住她,不容反抗地缠吻着。 被子因季云栀的乱动弹而掉在了地板上。 …… 酣畅淋漓的一夜。 …… 季云栀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不是身处在客房了,而是在主卧。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眯着眼睛想要看时间。 然而实在是疲困得不行了,眼睛都还没有仔细看清楚是几点,整个人直直地躺倒回柔软的床被上。 就这么过了十分钟。 季云栀忽然想到白歌今天要来,只能再次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身。 驼着背捂着眼睛过了两分钟,她才算是真的能睁开眼睛了,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下床,浑身酸得简直要散架。 再看床的另一边。 一如既往,床上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了。 讨人厌的阎霆琛。 季云栀内心第一百零八遍骂着他的折腾。 她以为阎霆琛已经出门了,殊不知他刚在浴室里洗完澡不久。 门没锁,季云栀拧动门把,就这么直接地闯了进来。 阎霆琛裸着上半身背对着她,后背线条流畅有力,上面还残留着昨天被抓的指痕,看起来莫名有种野性的欲。 似乎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季云栀陡然睡梦全无,一脸呆滞地站着。 男人也是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 他的手上拿着一件黑色衬衣要穿,这会儿也不避讳继续裸着。 见她傻乎乎的表情,他一下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挑了下眉,语气戏谑:“季云栀,看看你做的坏事,疼死我了,是不是该给我点补偿?” “……” 季云栀回过神无语地看着他。 他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 是他先乱闯客房打扰她睡觉的好不好。 一大早的,她懒得跟他争论什么,直接站到洗漱台开始洗脸刷牙。 就在季云栀擦干净脸准备把毛巾放回原位,阎霆琛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身后,两只手缓缓缠绕住她柔软纤细的腰。 “啊!” 季云栀吓了一跳,要挂回原位的毛巾也不小心脱手掉在了地板上。 第113章 逗你玩 洗漱台上方有着一面很大的镜子。 季云栀抬头透过镜子看着来人,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手肘随之向后碰了下他。 “松开,我要捡毛巾。”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男人非但不肯松,反而将她箍住,紧紧贴靠在自己的胸膛,完全不留一丝空隙。 摆明了在捣乱。 “哎呀。”季云栀有些郁闷烦他的黏人,“阎霆琛,你先松开啦,我捡毛巾。” “不要。” 阎霆琛在线秒回。 不懂毛巾都掉地板上脏了,还有什么好捡的。 拒绝的话落后,他低头去吻她的颈侧。 季云栀身上有股自带的淡淡果香味,具体是什么果香说不太上来,但是阎霆琛十分喜欢这股气味,每天就跟个变态似的,老是忍不住抱她又亲又嗅的。 “哎呀……!阎霆琛!”季云栀被缠得实在烦,心里还想着挣扎去捡毛巾。 结果挣扎到后面把男人惹不满了,直接一口咬住她不放。 “疼!!” 季云栀被迫歪着脑袋,这下也顾不上去捡掉在地板上的毛巾了。 她照着镜子,伸手就要去推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的阎霆琛。 只是因为镜子角度的问题,她几次都偏差错位,不能准确地碰到他的脑袋。 好不容易碰到了,结果推不动。 季云栀疼得倒吸一口气,硬的不行只得软着求饶,“好好好,我不捡了,不捡了,你先松开可以吗?真的疼。” 其实阎霆琛是克制着咬她的,不过到底是男女感觉不一样,对于控制轻重的理解也有着一定的偏差。 他认为这个咬合力不算重,实际上在季云栀这儿真的重。 果不其然。 男人听到她后面的话慢慢松了口,改为舔舐着她脖子上的痕迹,像极了一只老虎在舔舐猎物一样,动作温柔且极具占有欲。 季云栀这下疼是不疼了,身体却仿佛有电流穿过一样,引起一阵酥痒。 “阎霆琛,你别再……”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阎霆琛直接将她掰过身面对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可眼眸里的侵略意味明显。 果然,下一秒。 阎霆琛将她抱在了洗漱台上。 大理石的冰凉触感隔着睡裙传来,季云栀身体微微颤了下,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快跳起来了。 眼看男人接着就要撩开她的睡裙…… “不要。”季云栀惊呼了一声劝阻。 情急之下,她双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阎霆琛已经穿上了黑色的衬衣,但是衣服上一颗纽扣都还没有系上。 所以季云栀这么一碰,他直挑了下眉,“干什么呢,非礼我?” “……” 季云栀慢半拍意识到,手就好像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又急忙把手给缩了回去, “你消停会儿吧,我真的很累。” “行。”男人漫不经心站着,难得地应允了她的请求,却又提着自己的要求,“亲我。” “……” 季云栀不说话,不动手。 如此,他便伸出修长的手,作势要继续去撩开她的睡裙。 季云栀慌忙握住他的手。 阎霆琛直接跟她十指相扣,耐心地重复要求:“二选一,要么亲我,要么……。” 她只能主动亲了上去。 确实是季云栀主动的,可到了后面,阎霆琛反客为主,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相当霸道。 良久。 他才心满意足地分开,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忽然开腔,“跟你说个秘密好不好?” 季云栀喘得说不上话。 不过男人也不在意她的回答。 他压低脊背,两手撑在她两边,眼里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其实我刚刚都是逗你玩的,没想真碰你。” “??” “……” 季云栀气恼地瞪着他的恶作剧。 阎霆琛却觉得很好玩,并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重新挺起身,换了个话题,“乖,帮我系衣服纽扣。” * 在浴室里浪费了半个多小时,季云栀终于被从浴室里放出来了。 管家这时敲门进来提醒,“少奶奶,白歌小姐来很久了。” “她来了?” 季云栀听见这话表情微惊,忽地想到了什么,赶忙去床头柜拿自己的手机。 定睛一看,白歌四十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只是刚才她没注意到。 季云栀忙问道:“白歌在楼下客厅等着吗?” “不是,在后花园。”管家声音顿了下,“白歌小姐没有催促,是我自作主张上楼说的。”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咔哒”一声,阎霆琛从里走了出来。 管家看见他的身影,恭敬地躬身,“三少爷。” 阎霆琛懒懒应了一声。 季云栀也循声回过头,“阎霆琛,白歌来了,我要去找她。” 闻言,男人不爽地皱眉。 又这么早来了。 难道她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碍眼。 转念想到,昨天两个人刚因为她吵的架,季云栀还跟自己分房睡,要是自己再不同意,怕是她今晚又要分房了。 想到这点,阎霆琛当即啧了一声,语气算不上很好,“随便你。” 季云栀得到应允松了口气,也不计较他态度差,而是生怕他反悔一样,赶紧去梳妆台取自己的相机、纸笔。 昨天跟白歌见面以后,她便暗中跟她提了自己要做自媒体的想法。白歌听完也欣然答应可以教她。 要不是因为阎霆琛昨天霸道把人赶走,昨晚她还想着在白歌房间多跟她学习来着。 不过她都跟阎霆琛吵过了,现在再翻旧账也没有意思,毕竟阎霆琛那个狗脾气…… 总之,现在她还能去见白歌已经很好了。 季云栀拿好东西就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边,她意识到阎霆琛还没有走,于是回头好奇询问了句:“你不出门吗?” 阎霆琛言简意赅:“管好你自己。” “……” 又被怼了, 季云栀无语。 这个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也不想回话了,怕等下又要跟他吵起来。 但在这时,阎霆琛绷着脸叮嘱,“季云栀,你记得先吃完早餐才能去玩,听到没有?” “知道啦。” 季云栀应完就关了门,心里不禁腹诽他好啰嗦。 * 季云栀一走,阎霆琛环顾了下四周,然后目光定在了白色梳妆台。 平日里她那些护肤品都摆在桌面上,一眼就能看清,所以他也没有怎么在意。 现在看她从抽屉里拿出相机,纸笔…… 之前没记错的话,上次寒征帮忙给她取相机,还从这个地方找到了她的日记本。 那还藏有什么? 阎霆琛突发奇想想看看,于是走了过去。 第114章 老大,还审讯寒征吗 楼下。 季云栀怕白歌久等,所以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餐,随后拉开椅子要去后花园。 管家好心提醒着她,“少奶奶,您刚喝了牛奶别跑,不然身体会难受的。” 同样是叮嘱的语气,管家显然比阎霆琛语气温和太多了。 季云栀不自觉笑了下,“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慢下了脚步。 可她迈步还没有走几步,有人在这个时候进了门,伴随着一声“哎呦,woc!” 凡是在客厅里的人听到声音都目光望了过去。 季云栀同样也不例外。 她停下脚步,只见温琪琪被一个红色寸头的男人公主抱进来。 “温小姐,丹尼尔?”管家最先作出反应,忙迎上前询问丹尼尔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等会儿说。”丹尼尔这会儿被温琪琪吐了一身,正着急找地给她放下来。 管家也察觉到了他的窘迫,急忙提醒,“温小姐卧房在楼上的……” 丹尼尔连楼上的距离都忍不了,余光注意到客厅有着沙发,完全不再听管家的话,直接抱着温琪琪跑过去放下。 接着,他迅速脱下身上被温琪琪吐上污秽物的外套,忍着恶心感抽空回应管家,“温小姐喝酒了。” 讲完这句,他又跑去落地窗前照自己的脸。 刚才温琪琪在路上耍酒疯,简直丧心病狂,把他当成流氓一样疯狂扇他嘴巴子。 要不是老大奉命过温琪琪是他要保护的人,他当时都想着当场给人扔河边去了,才不会只是简单的把她劈晕。 落地窗虽然干净透明,但还是不能仔细看脸上的巴掌痕迹,丹尼尔啧了声,转过身打算去洗手间的镜子看,结果一回头就对视上不远处的季云栀。 他挑了下眉,当即脱口而出:“是你?” 季云栀则是眨了眨眼睛,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询问道:“你认识我?” 丹尼尔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不认识。 之前寒征跟他说过,她是老大的女人。 也正是因为她,寒征现在还被关在地牢里好几天了。 “差点忘记了,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丹尼尔恍然,开口主动介绍着自己,“我叫丹尼尔,是老大的手下。” “老大?” “就是三爷。”丹尼尔咧嘴笑,“不过我比较喜欢叫他老大。” 待在阎霆琛身边的这段时间,季云栀见过他不少的手下,譬如稳重的寒征,长相看似凶狠但是说话温和的阿彪,还有其他人,各个长相魁梧,面无表情。 反观眼前的丹尼尔,留着一头红色的寸头,讲话过程一直笑眯眯的,怎么看都不太像是精英保镖,活像是混不痞的富二代。 季云栀这么打量着,倒也没有把心里话表达出来,只是听完丹尼尔回答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温琪琪那边询问。 “她为什么喝了那么多酒?” “鬼知道。”丹尼尔撇嘴,“她在夜总会喝得烂醉,二小姐的保镖本来要送她回来的,她不要,那些保镖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喊人过去,然后我就倒霉被选中了。” “……” 好吧。 季云栀也不继续往下问了,只是让管家把温琪琪送回她的卧房,再让人给她准备点醒酒茶。 等管家应下声,季云栀也离开去了后花园。 客厅里,佣人和管家都开始忙起来。 丹尼尔还站在原地注视着季云栀那边的方向,然后抬手摸了摸下巴,表情若有所思。 “你干嘛呢?”管家一抬头就注意到丹尼尔的表情。 “想事情呢。” 丹尼尔坦白道,不过具体是什么他没有明确告知,而是随口对管家问了句:“老大人呢?我有事找他。” * 季云栀的抽屉里一直藏有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并将它放在相机包底下。 后来大概是觉得有点太明显了,只要相机包一挪位就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后面就换了个藏点。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阎霆琛拉开抽屉并没有窥探到什么端倪。 很快,男人把抽屉关好,转身往外走。 与此同时,丹尼尔正站在门外抬手要敲门,见门主动开了,他先是一愣,随即笑嘻嘻地看着阎霆琛问好:“老大!” 阎霆琛低低嗯了一声,“有事?” “有。”丹尼尔回答得很快。 他先是报备了温琪琪在夜总会买醉的事情,阎霆琛听完脸上平静,也不关心温琪琪买醉的原因。 “还有什么事。” 丹尼尔挠了挠头。 除此之外,他确实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讲,“老大,你还审讯寒征吗?” 跟了阎霆琛这么久,丹尼尔以前没少犯错挨过罚。 在他们这个阵营里,做错事挨打受刑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可对于丹尼尔来说,这个受刑的对象是寒征就新鲜了。 毕竟寒征一直以来最规矩。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寒征犯了什么错,竟然会沦落到这地步。 老大也没有跟他说过。 不过他有脑子,自己隐约猜测到跟那个电话号码有关。 前几天老大吩咐他去暗中调查一个电话号码,以及对方的身份。 一开始他还以为老大要自己调查的是什么大人物呢,结果没想到就是个无名小卒。 对方名字叫阿庆,身份是洛家少爷洛璟煊的助理。 这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点啊。 可他刚报备给老大,没多久老大就让他带着寒征去基地的地牢。 一开始他还八卦要旁听审讯,结果审讯过程又出茬子了。 老大接了通电话就停审了,扔下一干人自己急匆匆离开。 地牢里的手下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丹尼尔离得最近,耳朵也比较好使,在老大接电话的时候偷听到了,听电话里的管家说什么温小姐要打少奶奶。 因为这事儿,寒征那事儿也就一直落到现在。 丹尼尔向来八卦,还跟寒征不对付,现在好不容易能看他出糗,自己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所以忍不住提醒着阎霆琛。 实际上,阎霆琛也一直记着这件事。 丹尼尔提醒话落后,阎霆琛沉默了好几秒,这才出声回应:“去基地。” 第115章 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这个圈子说大不算大,说小不算小,凡是跟阎霆琛这边交过手的,几乎都知道他有一群很厉害的手下,其主要特征是他们身上都有黑蛇的纹图,并且只听命于他。 这群人便是从阎霆琛组建的基地里出来的,常年受着残酷的训练折磨,直到有天够达到成为阎霆琛手下的资格。 基地里也相对应有着数十个地牢,空间密闭,隔音一绝。 不少人曾经犯错事在这儿受过惩罚。 寒征现在就被关在这里的其中一间。 003号地牢里,寒征丧失了平日里的沉稳,现在颓坐在水泥地面上,嘴角有着淤青,一只手的指甲缝里满是干涸,近乎于暗黑色的血痕,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难堪。 门打开。 几声不一的脚步声传入寒征耳中。 他耳朵轻微地动了动,缓缓抬头。 看见当中的一个人,寒征手颤抖着撑在地板上,艰难地单膝下跪,“三爷。” 阎霆琛面色冷峻,身后除了跟着一个丹尼尔,还有两名手下。 其中一个手下找来了一张椅子让他坐着。 男人落座,视线并不看寒征,而是把玩着手中的糖盒,漫不经心地问了句:“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寒征低了低头,因身上的疼痛脸色苍白,说话虚得近乎只有气音,“知道。” 上次他将季云栀从医院接回古堡的路上,他从她那里知道了很多秘密。 后来目送季云栀离开的那个时候,他的心脏无故震痛了下。 那不是因为心疼季云栀,而是因为一种玄学。 每次自己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心脏总会发出震痛的讯号提示。 后来丹尼尔来找他,更加验证了这个玄学。 阎霆琛也不想跟他多扯,直接冷冷发问:“你都替季云栀瞒着我什么。” 一开始,他叫着寒征去查那个打电话过来,开口叫季云栀“渺渺”的男人。 后来他总感觉不太对劲,于是又派了丹尼尔相同的任务。 结果证实了寒征的汇报有漏。 寒征跟随他多年,论能力,心思缜密度各方面都比丹尼尔出色些。 而这次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身份调查,没道理丹尼尔能查出的讯息,寒征竟然漏查了。 除非就是他在背地里替季云栀隐瞒一些事。 想到这,男人眼底渐渐滋生出戾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寒征也知道自己替季云栀瞒不下去了。 “少奶奶跟洛氏集团的少爷洛璟煊是认识的,还是从小就认识的。” “少奶奶一直在筹谋离开您的计划。” …… 寒征全盘托出季云栀的秘密。 最后,他说:“少奶奶手上偷藏有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之前我奉命去卧室取她的相机,然后无意间看见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你开始帮季云栀隐瞒着我?” 寒征抿了下唇,头低得更低了,“是。” 话音刚落下,阎霆琛周身扬起怒意,起身直接一脚踹向他。 寒征本来就伤重,被这么狠狠一踹也毫无招架。 他的身体撞在坚硬的墙壁上,眼前顿时一黑。然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时,在重力和墙壁的弹力作用下,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回地面,发出“砰”沉闷声响。 接着,“噗——” 腥甜的热液涌上喉口,寒征当即吐出一口粘稠的血水,痛得面目扭曲,只感觉五脏六腑散得一塌糊涂,心脏都有一瞬间骤然停住了。 旁观审讯的丹尼尔看到这幕悄悄吸了口气,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还好还好,他乖得很,没被老大踹。 事情还没有结束。 阎霆琛又一脚踩住他的心口位置,鞋尖狠狠地碾压着,冷笑道:“怎么,看上我的女人了是不是。跟了我这么多年,到头来帮她背叛我?” “没……没有,三爷……” 寒征惶恐,气息虚弱至极,“三爷……当时我发现那张支票没有第一时间报备,是因为您那段时间跟少奶奶频繁吵架,我担心那张支票会让你们关系更加恶化,所以才会擅自做主……” 男人笑着打断他的话,笑得令人心颤,“这么说,我还要跟你说声谢谢咯?” “不是……我……”寒征艰难地摇了摇头,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其他,“对不起三爷,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阎霆琛没有回话。 倒是观局的丹尼尔表情微妙变了变。 他们当中谁都清楚得很,敢背叛老大的人下场都会很惨。 丹尼尔一开始确实只是来看热闹的,顺便想着等审讯结束好好嘲笑他一番,可现在意识到事情好像远超他想象的严重,寒征会有死的可能,到底还是忍不住为他出声求情。 “老大,寒征的为人我们都很清楚,他对你向来忠心耿耿,背叛谁都不可能背叛你啊。” “整件事就跟他说的一样,他只是单纯不想看见你和那位少奶奶感情恶化,再说了,这件事情的主要过错方是……” 还未等丹尼尔把话说完,男人要杀人般的寒冷眼眸一转来,丹尼尔立马噤声不敢继续讲了。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后来,阎霆琛松开寒征转身就往外走,什么交代都没有。 里面的两名手下有些懵,不禁询问丹尼尔接下来该怎么办。 丹尼尔挠了挠头,看向寒征时几次欲言又止。寒征比他更清楚该怎么处理。 此时此刻,寒征躺在地板上已经痛到没有力气起身了。 这种情况下他本该保留点说话的力气,但还是出声道:“按照基地里的规矩来。” 死不可怕,生不如死的折磨才是。 他跟在三爷身边最久,最清楚他的脾性。 如果三爷没有明确交代要他死,也没有吩咐放他出地牢,那也就代表着他要继续承担犯下的过错,直到三爷喊停。 手下们听见寒征的话,面色犹豫地对视了一眼,目光再次看向丹尼尔。 “看我干什么。”丹尼尔耸了下肩,一脸无辜,“既然寒征都这么说了,你们就照做。不过现在先去给他找个医生治疗下,好歹让他接下来有命受刑,别真的死了。” “是。” 两名手下异口同声。 * 夜色浓墨。 一辆跑车在空旷的公路上极速狂飙。 阎霆琛单手紧握成拳,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耳边不停地回响着寒征坦白的那些话。 字字句句,好比一把把无形的刀剜他身上的肉。 原来啊。 原来,她一直在想办法离开自己啊。 男人眼睛血红一片,神情阴鸷至极,“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第116章 心机女,你是不是又要设局害我 季云栀丝毫不知情阎霆琛已经发觉了这一切,现在还在认真地跟白歌进行学习。 学习摄影美学,沟通交流自媒体的创建,关于账号的定位,内容的定位,目标受众,选题的规划……等等。 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季云栀第一条视频也已经发了出去,其主要模特自然由白歌担任。 另外,因为有白歌这边的引流,所以当天她的数据算是新人里面还不错的,两个小时内就已经过千赞。 季云栀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谢白歌才好。 白歌则是摆了摆手,示意只是点小事,不足挂齿。 不过她倒是有个好奇的问题想问季云栀。 季云栀自然也很乐意让她问。 白歌直说:“难道你不怕他发现你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这个所谓的“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怕。”季云栀不避讳承认,“可是,我总要赌一把。” 摄影摄像是阎霆琛同意让她学的,后面要是真的不幸被发现了,她也可以找借口,比方说只是想把自己的学习成果分享到网上,赚到钱只是巧合。 何况在决定做这件事之前,她自己也做了很多功课,心里清楚这份工作看似简单,无门槛,实际上也很费功夫,而且竞争激烈,有时候爆火也是靠运气。 她不认为自己会成为几百万,几千万的账号博主,并且能变现很多的钱,但心里总要给自己留一点希望。 希望能靠着这个赚钱,日积月累,有一天真的赚到了。 即使真的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她还可以找其他办法。 总而言之,她不想一直当任由阎霆琛承欢,随意决定生死的金丝雀。 白歌听完挑了下眉,倒是对季云栀又改变了点印象,开口对着她直夸。 季云栀被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再后面,白歌接了通电话急匆匆要离开。 季云栀本来还想着她能留下来过夜,但这会儿见她有事也不好挽留,只能跟她挥手道别。 后面,保镖走过来提醒着季云栀,“少奶奶,晚上风凉,咱们还是先回屋内吧。” “好。” 季云栀没拒绝,正从雕塑园返身走回客厅那边。 路上,她脑海里也在理着思绪。 其一,为了救养父,她之前找阎霆琛借了五百万。 而现在,她手上有一张洛璟煊给的五百万支票,并打算通过自媒体的方式,或是其他途径,尽快将它合理化成为自己的资产,以保后面还债给阎霆琛不会让他起疑,牵连到无辜。 其二,她已经搭上了温琪琪这条线,后面可以靠她护住养父,不让阎霆琛威胁。 只是有个小问题,上次她们好像忘记谈了。 医院里有很多保镖,温琪琪虽然背靠着温家,可真的能从这群人眼皮子底下撤走她的养父? 而且听丹尼尔说,温琪琪这几天一直在买醉……,仿佛已经忘记了她们的合作。 其三,她这几天心里一直在惦记着一件事。 洛璟煊上次跟她通话,说要带着她去恢复记忆,问着她的时间。 当时她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毕竟她的一举一动都由阎霆琛掌控着。 所以她必须想个办法,尽快出去跟洛璟煊见上一面。 …… 桩桩件件想得季云栀头疼,到了客厅还没有想完。 最后她想,支票和养父的事情需要长期筹划处理,目前能先解决的好像只有洛璟煊这件事。 有一个办法。 不过她需要人帮忙。 季云栀很快上楼去找了温琪琪。 温琪琪的卧房半开着,季云栀还是礼貌敲门,但里面的人没应声,她便直接走了进去。 此刻,温琪琪披头散发地半趴在床尾,双手紧紧抱着一个垃圾桶呕吐,脑袋都快要钻进去似的。 房间里安静到只有她呕吐的声音。 “水。”温琪琪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佣人进门伺候,理所应当地让人拿水。 喝太多酒的后果就是吐个不停,吐得她脑袋晕乎乎的,胃部剧烈收缩,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 季云栀闻言四处看了下,最后发现床头柜子摆放着一壶水和一个水杯,她走了过去倒水。 “给。” 在递给温琪琪时,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 温琪琪便是在这个时候意识到来人不是佣人,而是季云栀。 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接过水漱口,漱完才回应:“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看见霆琛对你那么亲密,我不爽呗。” “……” 季云栀自然联想到上次在厨房的事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来干什么?”温琪琪翻了个身倒在床上反问着她,“看我落魄吗?” 季云栀否认,“没有。” 也是现在听完温琪琪的话,她才知道这几天温琪琪的买醉跟自己有关。 “那你还有什么事,快说。”温琪琪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敌意,“说完就滚,看你就觉得碍眼。” “……” 季云栀也不磨叽了,“我想出去一趟,但是阎霆琛肯定不允许,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忙,找借口拖住他和那些保镖。” “出去干什么?”温琪琪追问细节。 两个人虽然有着合作,但彼此都是有戒心的。 好比现在,季云栀就留了个心眼没说。 温琪琪又问时间,季云栀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只能说:“到时候我提前会给你发消息。” 听到后面,温琪琪眉头紧蹙。 怎么感觉季云栀越搞越神秘。 她接二连三问着季云栀问题,可最后的答复是:“不帮。” “为什么?” 季云栀询问原因。 温琪琪回答得也很干脆,“我凭什么要帮你?” “……” “再说了,万一霆琛发现了,又误解我,拿着枪对准我怎么办?” 这件事俨然成为温琪琪过不去的坎,所以气涌上来,她直接骂起季云栀:“心机女,你是不是又要设局害我呢?” “……我真的没有。”季云栀说,“我只是觉得,在这个古堡里,你是最有可能拖住阎霆琛的人,而且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想,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跟他单独相处在一起,如果后面事情真的败露了,我自己担责……” 就在季云栀解释的这期间,温琪琪莫名被说动摇了。 能跟霆琛单独待在一起,事情败露季云栀担责? 嗯,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于是温琪琪改口同意了。 季云栀愣怔了下,脸上随之露出惊喜,“谢谢。” 温琪琪没理会她的道谢,只是问了句:“今晚?” 季云栀沉思,“这两天我看下再跟你说。”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洛璟煊那边她还没有联系,阎霆琛也不在家…… 她是打算计划等阎霆琛在家才实施的。 这样子一来,她身边就不会有保镖时时刻刻监视。至于怎么混出去,等到时候她可以假扮成佣人,借着温琪琪让她出门买东西试试。 要是保安打电话向温琪琪确认的话,她这边也能帮自己圆口供。 和温琪琪这边谈好,季云栀雀跃走了出来,顺带关好门,心想着今晚可以先跟洛璟煊说一声。 不过也是奇怪。 上次寒征说,阎霆琛交代他要把她手机移入监听器,可是寒征到现在都没有给她弄。而且细细想来,这几天好像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不知道阎霆琛让他干什么去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打断季云栀的思绪。 第117章 我们玩个游戏 数十个保镖从楼梯那边涌上来,急匆匆分开进了这一层楼的不同房间。 季云栀疑惑,右手边的电梯门“滴”的一声打开,一下子又出来好几个保镖。 “少奶奶。” 看见季云栀,这些人颔首问好,之后也陆续分开进房间。 出于疑惑和好奇,季云栀随便跟进去了一个屋。 这间屋子对于她来说很熟悉。 之前她无聊的时候,偶尔就会在这里做陶艺解闷。 而现在,里面正有两个保镖在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季云栀好奇询问出声,但这些人并不回应。 “……” 询问无果,她出了门,结果又在楼梯那边听见了动静,于是探头看了下,发现有好多佣人和保镖聚在一起说话。 “我们四个去三楼找,你们四个去四楼找,其他人去五楼。” “是!” 说完,这群人散开。 季云栀依稀听见他们的对话,可还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面她坐着电梯到了客厅。 客厅内同样的场景。 一群佣人和保镖在翻找,再看窗外也有人,大有要把整个古堡都掀翻了的架势。 季云栀更加好奇了,正好看见管家的身影,忙叫住了他走过去询问:“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出动这么多人?” “啊这……”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多说原因。 之所以会出动这么多人,是因为众人奉三少爷的命,正在紧急寻找一样东西:一张少奶奶藏起来的五百万支票。 而没有一个人敢跟她说,是因为他们又奉了另一样命: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否则谁都不能跟少奶奶透露此事。 如此光明正大的翻找,却又不说,别说是眼前这位少奶奶了,就连伺候三少爷多年的管家,这会儿心里也实在捉摸不透少爷在想些什么。 季云栀皱眉看着管家。 佣人、保镖他们不告诉她原因,管家也是。如果说刚才她只是出于疑惑和好奇,那么现在,她更多是感到一种不安。 她直白追问:“你们不说,是因为这件事跟我有关吗?” 她想,如果跟自己没有关系,他们也就不会这么支支吾吾不敢说了。 管家听到这话瞬间冷汗冒得更多了,生怕她下一句会说起支票的事情。 为保这一条老命,他赶紧找了个借口赶走季云栀,“少奶奶,少爷回来了呢,要不您先去陪陪他?” 果不其然,季云栀循着管家指的方向看去,隔远就看见沙发上的一道身影。 阎霆琛坐在最中央的沙发上,薄唇含着一根烟,右手拿着一只黑色的金属点烟器,淡黄色的火苗蹿起,点燃烟头,他反手便将点烟器扔在茶几上,徐徐吐出一口烟。 烟雾散开,两个人忽然四目相对,只见男人眼神阴冷得可怕,仿佛要吃人。 季云栀心脏突突作响,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早上这人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救命,谁又惹他了啊。 季云栀看到他那眼神就犯怵,转身想逃,结果一个保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无情地拦住她的去路。 “少奶奶,三爷请您过去。” 看来是逃不了了。 季云栀咽了下口水,只得迈步走去阎霆琛跟前。 是他叫着自己来的。 可她来了,这人又不说话,也不看她,只顾抽着烟。 季云栀无形感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三分钟。 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主动搭话:“到底怎么了嘛?” 阎霆琛还是不说话,只是重新点了一根烟。 “你不说我就走了。” 季云栀不想在这儿跟他浪费时间,作势要离开。 结果她这话刚落下,男人明明眼睛都不看她,一个伸手却能准确无误握住她的右手腕。 随即用力地一拽,毫无防备的季云栀趔趄,“扑通”一声闷响,两膝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呈跪地之态。 “啊——”,季云栀痛得感觉膝盖骨头都碎了。 可就在这一秒,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阎霆琛终于抬眼看她了,单手掐住她的脖子,两指间还夹着一根燃烧的烟。 他起身,顺带将她慢慢地掐离地面。 “放……”季云栀瞬间脑袋充血,呼吸一点点被扼住,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不停地用手疯狂拍阎霆琛的手背,眼泪从眼角溢出滑落。 左右算起来不过四秒的时间,男人将她挪放在沙发上,手中的力度骤然松开。 季云栀还没有来得及喘息,先出于本能,惊恐颤抖着要躲开他。 但阎霆琛抢先俯身,灯光下的黑影完全笼罩住她,让她避无可避。 “我们玩个游戏。” 男人温柔淡笑出声,手背向上摩挲着她的下颌骨,手指间的烟灰簌簌掉落在她雪白的脖颈。 他说:“游戏规则很简单。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答不出来,或者撒谎,我他妈就掐死你。如何?” 第118章 五百万支票被找出 这句话看似在询问,实际上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季云栀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只是看见他眼中骇人的阴鸷,她心里便跟明镜一样清楚。 除非是自己真的想死,否则必须顺着他。 于是她点了点头。 “好乖。”男人还在维持温柔淡笑,摸了摸她的发丝,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情?” “……”季云栀说不上为什么。 在阎霆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脑海里忽然回想到刚才那些人的搜查、管家的欲言又止、以及……他跟她对视时的阴冷。 种种的迹象仿佛在提醒着自己,阎霆琛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可他发现了什么? 她隐瞒阎霆琛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白歌那件事。 温琪琪那件事。 洛璟煊那件事。 还有其他。他不具体指问出来,她根本不敢说呀。 季云栀本来想在脑海里试图猜测分析,阎霆琛的逼问又是如此紧迫,根本容不得她多想。 怀着多说多错,不如迂回的心里想法,她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手,故意扯起一抹讨好的笑。 她知道阎霆琛平日里是吃这一套柔软的。 “我哪里做错惹你生气了,不如你直说好不好?” “不好。”眼看那根烟快燃烧到季云栀的皮肉,男人随手将它捻在沙发上,瞬间烫出一个黑洞。 这个位置距离季云栀很近,近到她可以听见“滋滋”声音,鼻腔里也可以闻到那股焦味,莫名令人心慌。 “说。” 男人逐渐不耐烦了。 季云栀抿了下唇,吞吞吐吐,模模糊糊说着话。 两个人距离都靠得那么近了,阎霆琛却一点都听不清,摆明了她就是在拖延时间糊弄。 没有的话直说没有就行。 只要她这么说,那他姑且就再相信她一次。 可她没有否认,那就证明她心里真的有鬼。 耐心彻底告罄,怒火随之涌起。 阎霆琛单手狠厉地掐着她的下颚,低头一口咬住她柔软的唇畔,力度极重,恨不得要咬下一块肉似的。 “唔……” 刺痛感沿着唇瓣扩散,蔓延全身,痛到季云栀身体颤栗得厉害,双手用力地捶打着阎霆琛,示意他松开。 然这一反抗的举动,换来的却是男人的变本加厉。 血腥味在两人唇之间弥漫开。 等再次分开的时候,季云栀下巴那一块全是沾满血水。 她生怕阎霆琛继续咬她,手虚捂着唇,眼泪不受控制啪嗒啪嗒直掉,说话声音都是抖的,“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 男人挺直身,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手背上也沾着些许不属于自己的血痕。 他垂眸看了一眼,再看向季云栀,转身从茶几上抽起纸擦了擦,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想给她擦拭。 只是季云栀偏头避开了。 男人眼眸掠过一抹寒意,也没有勉强她,而是拿着那一张纸擦向自己的手,居高临下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季云栀坐起身,牙齿混合着唇瓣上破出来的鲜血,知道自己躲不过,掉着眼泪不得已坦白。 “我……我这几天除了学习摄影,还让白歌教我做自媒体,想着偷偷赚点钱。” 闻言,阎霆琛顿时眼色一凛,冷笑了声:“居然还有这事?” 原以为只有寒征说的那几件事,没有想到啊。 看来他真的小看她了。 季云栀则是惊愕抬头看他,颤抖的肩膀僵了僵。 原来他不知道这件事。 那他知道的到底是什么,该不会是……温琪琪那件事吧? 显然阎霆琛不会告诉她答案。 男人看着她那一张满是眼泪和鲜血交织的脸,心里很是焦躁,表面上却还是冷着脸继续逼她坦白。 “还瞒着我什么,说。” 季云栀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这件事,避重就轻坦白,“之前在厨房的时候,我试图找温小姐帮忙救我的养父。” 果不其然。 阎霆琛又是一声冷笑,颈侧的青筋都凸出来了,“季云栀,你棒极了。” 又是一件他不知道的事情。 妈的。 说什么找温琪琪帮忙救养父,怕不是让她帮忙暗中挪走她的养父,好让他不会一直拿这件事要挟她。 男人脸阴沉得可怕,“她答应你了?” “没、没有。”季云栀一听到这问话就清楚他不知情这事,但很明显,她想收回这些话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也不想把火也引到温琪琪身上,于是主动揽责,“温小姐拒绝我了。” 生怕他不信,她低头避开他的视线,疯狂找补:“温小姐跟我说,她讨厌我,所以……所以她不会帮我。” 阎霆琛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 他没有往下追问,而是问:“还有呢。” 季云栀很想回一句“没有了”,可看阎霆琛这架势就知道,自己还没有说到他想问的那个点上。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啊啊,他到底知道了自己隐瞒他什么了? 季云栀简直要发疯。 后面,她又坦白了好几件事。 本以为到此为止了,但,阎霆琛还在问。 “还有。” 季云栀斗胆否认,“没、没有了。” “再他妈给我撒谎,老子真的掐死你。说!” “……”季云栀被衣袖掩饰住的手簌簌发抖,又坦白了几件小事。 她身上藏了太多秘密了。 该说的都说了,除了支票、洛璟煊、还有她一直在筹划离开他的事。 剩下的这几样是绝对不能说的。 说的话是会死人的。 现在季云栀真的很拿不准,阎霆琛究竟是故意恐吓自己想知道什么,还是真的知道什么。 逼问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季云栀说什么都不肯再说了,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心想着他应该不会知道那几件事。 她不说,有人替她说了。 电梯门打开,一名保镖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到阎霆琛面前,然后递上一样东西恭敬地报备道:“三爷,东西找到了。” 阎霆琛和季云栀几乎是同时把目光落到保镖手中。 当季云栀看清楚保镖口中所说的“东西”是什么时,她双眼惊恐,一种被宣告死亡的惊骇和惧意陡然从心里滋生。 ——她藏了许久的,五百万支票。 第119章 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不是普通的一张支票。 支票上面有洛璟煊的签名。 而现在,阎霆琛面无表情地捏着这一张支票在看,视线落在某处盯了许久。 从季云栀这个角度看,他盯的那处好像就是洛璟煊签名的地方。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里,季云栀却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而后,阎霆琛终于挪开了视线,不再看那个名字。 季云栀内心莫名松了口气,下一秒却又紧了起来。 按照阎霆琛的脾气,他看见那张支票上的名字应该逼问自己,问说这个男人是谁,跟她什么关系。 可他并没有,仿佛一早就已经料到了一样。 为什么…… 一个人影浮倏地浮现在季云栀脑海。 寒征。 是寒征告诉阎霆琛的对吗? 刚想到这点,她的后脊一下子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寒征不是一个大嘴巴的人,否则很早之前,早到他发现自己偷藏这张支票开始,他就可以去向阎霆琛揭发自己了,何必等到现在。 所以,她这几天没有看见寒征的身影,会不会根本不是他被阎霆琛派去做其他事情?而是阎霆琛在某一时刻对他也起了疑心,审讯他,这才知道这些…… 是在哪一时刻,阎霆才会连带也对寒征起了疑心? 耳畔忽地响起几句话。 “我向三爷汇报的情况没有撒谎,那个电话号码的主人确实是一个叫阿庆的,只不过我隐瞒了他是洛璟煊的助理身份。” “我叫丹尼尔,是老大的手下。” 越想,越细思极恐。 之前他们在车上聊过温琪琪,寒征顺带有提过一嘴一个人——丹尼尔。 他说过,丹尼尔之前跟他一样,都是阎霆琛的心腹手下,一般阎霆琛有什么事情,他主要都会派他们去做。 后来一些原因,丹尼尔便被派去了保护温琪琪。 那天从医院回到古堡,她跟寒征道别后独自先走了,当时她走到半路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寒征在跟一个红色寸头的男人说话,然后就被带上车,好像就是自那天起,她再也没有看见寒征了。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如潮水般几乎将她吞没。 也是在这个时候,阎霆琛当着她的面将那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撕碎得彻底。 撕完,他将碎纸扔洒在她身上。 那张纸很轻,落在季云栀身上根本不会重,也不会疼。 她却仍然感觉到窒息。 大概是因为,这是她握住的最后一丝希望。 现在,阎霆琛当着她的面毁得干干净净。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下意识的习惯反应,她咬了下唇,却又忘了,唇上已经被阎霆琛咬破血。所以她这么一碰,血瞬间渗出来得更多了,痛感加倍扩散,痛到浑身发麻。 季云栀闭上了眼睛,眼泪溢出一路向下滚落,血和泪汇聚融合在一起。 温热的血泪,一滴滴浸湿胸前的衣襟。 阎霆琛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他重新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后,烟雾全吐在她脸上,逼得她不得不咳嗽,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季云栀。”他开始算账了,“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把我当成傻子耍着玩,嗯?” “一切都是我的错。”季云栀捏紧双手,声音卑微,“求你,放过其他无辜的人。” 男人讥讽一笑,回得很快,“做梦。” 原本她坐着,他站着。 现在,他坐在了她的身旁,掰过她的脸强迫她对视,然后指尖狠狠地在她唇上抚着,感受着那抹温热黏腻。 一字一句狠戾无情道:“你,我不会放过。其他人更是。” 季云栀心猛颤了一下,顾不得唇上的刺痛,惊恐追问他:“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男人一双眼睛鹰隼般盯着她,似笑非笑,“不如你先猜猜,我要对你做什么?” 还未等季云栀追问,客厅里忽然传来“哗啦”的清脆响亮声音。 她下意识地扭头,只见一名保镖从一处出现,手上端着几条镶钻的锁链,锁链前后端是两个半圆形的环,银光闪闪,耀眼得很。 看见这样东西,季云栀猛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推开阎霆琛要跑。 两名保镖直直挡在她面前。 季云栀调转方向,往右手边跑,又有两名保镖拦着。 往左,还是两名保镖拦着。 前方,左右,他们几乎围成了一个半圆。 而后方,是正起身朝她走来的阎霆琛。 路过那个端着锁链的保镖,男人随手拿起一条锁链,然后握住季云栀的手腕要往里套。 “我不要……我不要!”季云栀一边疯狂挣扎,一边激烈叫喊:“阎霆琛你这个疯子!疯子!!”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既然你总是这么不听话,那这辈子都别想着离开古堡了。” 伴随着这声话落,一个圆端已经套进了季云栀的手腕。 男人笑了下,抬眼看她,改口道:“不对,是卧房。” “你小聪明太多了,在古堡里都能想出这么多招,我好像有点玩不过你了呢,不得不给你缩小点范围。” 季云栀眼泪泛红,呼吸急促着。 她慌了,彻底慌了。 激烈的挣扎无果,她立马低声下气跟他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我以后真的不会再想逃了,你别囚禁我。” 阎霆琛笑得好看极了,“你老是骗我,我现在已经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说完,他伸手箍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怀里,逼她面对客厅里的保镖、管家、佣人。 男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散去,只剩骇人的寒意。 “从今天开始,谁都不准再叫季云栀‘少奶奶’,她不配,她只是我的一个情妇。” 季云栀本来还在挣扎着,挣扎到锁链泠泠作响。 骤然听到这句,她愣怔了下。 “怎么,不高兴了吗?”他故意误解她的挣扎,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忘了,当初你为了区区五百万救你的养父,你来找我,自甘堕落说愿意当我的情妇。” 季云栀白皙的一张脸,血色尽失。 他的羞辱还没有结束,靠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撩人逼她承认:“季云栀,你就是一个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廉价情妇,对不对?” 第120章 一具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 季云栀用力推开他,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地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阎霆琛被打得偏过头,右脸一道显眼的指痕红印。 她手腕上被迫佩戴的锁链,此刻也随着动作发出了响声。 而本该觉得悦耳的声音,在季云栀听来却刺耳极了。 气氛在顷刻间冷得窒息。 在场的管家,佣人,保镖,大气都不敢喘。 男人顶了下腮帮子,回头紧紧注视着季云栀。 她掉着眼泪,浑身发抖,看起来惹人怜爱极了。 放在平日里,他肯定动摇,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千方百计找着借口跟她和好。 现在。 他却走近她,伸手轻掐了一下她的脸,勾唇笑了声,声音低沉温柔问她:“我说错了吗?” 没有说错。 季云栀清楚明白。 可不就是情妇吗。 这就是她曾经所希望的。 当初她为了救养父找上门,阎霆琛同意帮忙,前提条件是做他的女人。她听到这话下意识误解就是当情妇,后来才知道,在他这里,他是希望自己成为他的妻子。 因为这事,他们激烈争执过。 在她看来,情妇和妻子的区别可太大了。 当他的情妇,等他什么时候对自己玩腻了,她就随时可以走人。 当他的妻子……这个名声听起来虽然好,实际上枷锁重重。 现在阎霆琛自己反悔了。 她本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可是,她也说不上为什么,眼泪完全抑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她不是阎霆琛的妻子,是情妇,却比妻子更没有自由。 在这一刻,阎霆琛将她彻彻底底沦为阶下囚,冷漠地发号施令:“把季云栀关去卧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来。” 两个人的关系从这天起僵得可怕。 * 阳光明媚的下午,卧房内却一片阴冷,空气里还隐隐散发着檀香气味。 季云栀穿着宽大的浴袍蜷缩在角落里,肩膀处吻痕若隐若现。 最为明显的是脖子,被掐出一道很深很深的红色凹痕。 在那种事上,男人都是兽性行为,更不要提在暴怒的情况下…… 两名女佣正在卧房内收拾着潮湿的床被,顺带将地板上好几瓶用空的小瓶子收进垃圾桶。 看到这些小瓶子,其中一名女佣又抬眼看了角落里的季云栀。 她是如此清晰可见的苍白憔悴,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温柔和善。 见状,女佣忍不住转头跟同伴小声地说:“每天都来收拾床单,捡这些小瓶子……再这么下去,少奶奶肯定会撑不住的。” “嘘——”同伴低低提醒:“三爷说了,谁都不能再叫她少奶奶,你赶紧改口。要是让三爷听见了,你这条舌头就别想要了。” 果不其然,女佣听到这话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可心里还是觉得季云栀是少奶奶,少奶奶很可怜。 毕竟平日里少奶奶都对她们挺好的,完全没有架子。 换好新的床单床被,女佣便来到季云栀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少……云栀小姐,地板上凉,我扶您去床上吧?” 季云栀没有应声,双眼空洞看着地面。 女佣们这几天也习惯她这种状态,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左一右分开到她身边,俯身将她轻轻地搀扶起来。 季云栀很乖很听话,没有激烈反抗,由着她们摆弄自己,整个人像极了一具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 叮叮当当。 是季云栀身上锁链发出的声音。 这条锁链后来被阎霆琛重新加工过,除了镶着五颜六色的真钻石,还配饰上小铃铛。 只要季云栀一动,铃铛叮叮当当,谁都清楚她的动向。 锁链一端的手铐铐在季云栀的手上,另一端应该系在床柱上。 女佣这时注意到她手腕上有被处理过的血痕,很快意识到她是抗拒的,有过挣扎的,内心不由得产生同情。 女佣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少……云栀小姐,三爷现在不在,我可以先不给您上锁了,等三爷快回来了,我再给您上锁好吗?” 就在这时,季云栀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眼睫轻颤了下,然后缓慢转动着视线看向那名女佣。 就在女佣以为季云栀脸上会露出欣喜的表情,却发现她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上锁。 女佣愣怔。 季云栀已经收回视线,沉默不语。 她知道这名女佣是好心,可是她不能接受这份好心。 因为,这会害了她。 上一个女佣就是最好的惨例。 对方帮她解锁,当时她萌生了逃跑的想法,于是找了借口让那名女佣先出去,然后趁着人不注意,她悄悄把床单床被绑在一起,缠绕在阳台的栏杆,妄想通过这种方法出逃。 结果呢? 被发现了,那名女佣因她而遭罪。 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名女佣倒在自己面前。 * 两名女佣离开后,没多久,管家也进门了,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小桃花。 “少奶奶。” 管家知道季云栀情绪很差,端着一杯玫瑰奶茶走近她,慈祥地说道:“看看我给您带了什么。” 季云栀没说话,管家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讲着。 “是无糖的玫瑰奶茶。平日里您很喜欢喝这个,但您只喜欢王大厨煮的奶茶,说他煮的最好喝。后面他有事请假回了老家,您还有点遗憾,现在他提前回来了,一知道少奶奶您很喜欢喝他煮的奶茶,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跑去厨房给您煮。” “少奶奶,奶茶这会儿热乎乎的,您喝看看好不好?” “……” 季云栀仍然没作答,只是双膝抱坐在床上,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开启了自我防御模式。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仿佛只要现在打开窗户,让风轻轻一吹,她就会被吹滚到地板上。 看到这一幕,管家暗暗叹了口气。 他并不勉强季云栀,只是把奶茶桌上,说:“少奶奶,您一个人在这房间里应该很闷,我让小桃花陪您解闷一会儿吧。” 说完,管家便先走了。 小桃花就是在这时走向季云栀,说:“舅舅跟其他佣人姐姐告诉我,少奶奶和少爷吵架了,少爷很生气,所以才会把少奶奶关在房间里,不让出去玩。” 说到这,小桃花抬起头看向某处。 卧房的门没有关,管家其实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躲在暗处。 见小桃花视线望过来,他忙努了努嘴,疯狂示意着什么。 小桃花只好将目光重新落在季云栀身上,继续说着舅舅交代她的话。 “少奶奶,舅舅想让我跟你说,其实三少爷并不坏,只是他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太多黑暗,缺乏正确的引导,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对一个人好,所以有时候行为上确实有点偏激。只要……只要少奶奶肯服软,并且主动教少爷,你们两个人就会越来越好的。” 闻言,季云栀冰凉的手指僵动了下,指甲狠狠扎进掌心,浑然不觉疼痛似的。 锁链跟着发出细碎的铃铛声。 她不想听这些。 一点都不想听。 季云栀心里很想让小桃花停声,不要再说了,可她太久没有说话,好像丧失了声音功能,一点力气都发不出来。 她只能偏过脑袋,刻意在脑海里想事情,借此来逃避这些劝说。 与此同时,小桃花懵懂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不太懂季云栀这一举动,目光带有求助意味地看向自家舅舅。 门外的管家瞧见这一局面,心里再次叹息,然后对着小桃花摇了摇头,招手示意她出门。 管家这一行为小桃花倒是看懂了。 意思是,失败了,不用劝了,出来吧。 她并没有听话照做,而是不守规矩一屁股坐在床边,接着伸手往口袋里掏着自己私藏的糖果,毫不吝啬全部塞在季云栀的手里。 下一秒,她抬手摸了摸季云栀的头发。 之前有次她犯错被舅舅训斥,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哭,这件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少奶奶知道了,她就偷偷过来看自己,像这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还说了些话。 开口第一句是:“我知道,我们小桃花受委屈了。” 现在,小桃花有模有样将这话说给她听,“我知道,我们云栀姐姐受委屈了。” “不哭了,小桃花。” “不哭了,云栀姐姐。”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锵锵,是魔法糖果哦。只要吃了这颗糖,所有烦恼都会没有的,每天开开心心。” “云栀姐姐,小桃花没有魔法糖果,只能请你吃普通的糖,但是我心里很希望很希望,你吃了糖后,所有烦恼也会没有,每天开开心心的。” …… 曾经,季云栀用这样的话语安抚着小桃花。 如今,小桃花反过来用同样的方式,一句句,一点点笨拙地安慰着她。 一股透着委屈的酸涩感很快在季云栀心里强烈地涌了起来。 她咬着唇瓣的血痂,身体隐隐发颤,眼睛通红,眼眶里蓄满眼泪,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第121章 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公司。 总裁办公室。 桌面上放着一只免提的手机,电话那头的人正在跟阎霆琛报备着季云栀的情况。 听到后面,男人面色阴沉可怖,当场发火,“你们这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季云栀不吃饭,那就撬开她的嘴喂,再不吃就让医生注射营养剂,这他妈还要我教你们?!” 电话里的保镖惶恐道歉:“是,对不起三爷。” 阎霆琛懒得再听废话,冷声威胁:“再让季云栀瘦下去你们试试?她瘦一斤,我就割你们身上一斤肉。” 不等保镖回答,男人挂断电话。 下一秒,他直接抄起桌面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到墙上,脸上尽显暴戾之色。 “砰——” 烟灰缸破碎,缸内数十根烟蒂散开,无数的烟灰漂浮在空中。 秘书办的主要负责人楚曦正好在此时进门。 撞见这一幕,她先是愣怔了下,随即恢复平日里冷静的表情,将手中的一份文件放到了阎霆琛的桌面上。 “阎总,上次和w.e的合作谈成功了,这是双方接下来准备项目推进的计划,您有空可以看看。” 阎霆琛没搭理,而是拿起桌面上烟盒要抽烟,结果烟盒空了。 他烦躁地骂了句脏话,转而拉开抽屉重新拆了包新的。 “阎总……” 楚曦这几天目睹阎霆琛抽烟凶狠,几乎一天一盒,心里生怕他会抽死过去,忍不住开口想劝劝。 只是话音未落,她对视上他冷冽的视线,心里下意识产生退缩,想着换个话题。 公事话题已经结束了,那换私人话题? 可他们之间哪有什么私人话题可讲。 也就只有一个人可当话引子。 所以她问起了寒征。 “阎总,我看寒征好几天没有出现了,您是安排他去做其他事情吗?” “咔哒” 打火机被阎霆琛扔回桌面上。 他吐了口烟圈,也没有隐瞒,直接告知实情:“他犯错了,正在被我罚着。” 原以为说完这句话,身为寒征女朋友的楚曦会震惊、生气、伤心……各种他猜测中的负面情绪。 可是楚曦并没有。 她平静极了,甚至都没有追问一句“阎总,请问寒征是犯了什么错?” 正因为如此,阎霆琛多看了她一眼,追问起原因。 “因为我跟他分手了。”楚曦也坦白,最后还说了句:“知道他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阎霆琛听完挑了下眉。 印象中他们两个人可是在一起很久了。 于是多嘴询问:“他提的?” 楚曦摇头,“不,是我。” “理由是什么。” “……”楚曦并不是一个爱把自己私生活剥开给别人看的人。 可阎总在问,她不好拒绝告知,只能硬着头皮道情况。 “阎总,寒征可能对于您来说,是个沉稳可靠、合格的心腹手下,但在我这里,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他占有欲强,老爱疑心疑鬼,根本不听解释。” 说到这,楚曦抿了下唇,“甚至上次我去参加同学聚会回来,有个男同学出于好心送我回家,我上台阶不小心踩空,同学扶了我一把以免我摔了,结果寒征瞧见了,当场不由分说给人一拳。因为这事,我们发生了争吵,后面他还妄想把我关在房间里。” 好熟悉的桥段。 阎霆琛皱了皱眉,稍坐直身体,边掸烟灰边说:“男人对自己的女人有占有欲很正常。” 听起来像是为寒征找补,又像是为自己。 楚曦却否认,认真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阎总,感情里最重要的除了信任,还有尊重。适当的占有欲是可以的,那代表着关心,重视,珍爱,有利于促进双方的感情,但过度就不行了。那不是爱,是病态,变态。” “……”男人瞬间冷冷抬眼,“你骂谁?” 第122章 寒征快不行了 楚曦愣怔了一瞬,不过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往下说了,只是说:“对不起阎总,是我乱说话了,请您别怪罪。” “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去工作了?” 阎霆琛抽着烟没有回答,楚曦知道他这是默认了,忙低了低头,转身离开。 就在转身之际,烟雾散开,他抬眼瞧着这道离开的背影,脑海不由得想起季云栀,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呼吸十分的不畅快。 女人,一个比一个狠心。 还自以为是的讲理。 男人烦躁啧了声。 也是在这个时候,楚曦开门,她还没有走出去,面前便被一个人挡住。 她下意识脚步后退,松开了门把。 趴在门口偷听的丹尼尔踉跄着进屋,发出一声又假又夸张的叫声。 “哎呦——” 话音落下,他又撞上自家老大意味不明的笑眼,后脖颈突然感觉一阵凉飕飕的。 丹尼尔尬笑了声问好,“老大。” 办公桌那边的声音很直接,“说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地牢那边的兄弟给我打电话,说寒征快不行了。” 听到这话的阎霆琛没什么反应,反倒楚曦不自觉握紧门把,差点站不稳。 丹尼尔余光瞥了楚曦一眼,又听见自家老大这时问寒征怎么不行了。 “肋骨断了两根,左手臂脱臼,身上被沾盐的鞭子打了十几道血痕……” 他赶忙接着报备情况,细细数着这几天他挨哪些惩罚方式,说了近三十秒,最后说:“老大,虽然有医生在旁辅佐,他死不了,但是医生也说了,他是医生不是神人,寒征也不是铁人,这前一晚刚给他上完药,第二天就要赶急继续挨其他的罚,流血的速度都比伤口愈合速度还要快,再这么下去,绝对是会死的。你看还要继续下去吗?” 阎霆琛仍抽烟没有说话。 丹尼尔也不敢催他,安静地等着他的吩咐。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开口说了句:“停罚吧。” 丹尼尔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的样子,“老大,你就这么放过他了,是不是太善良了?” 一旁的楚曦也当即皱眉看他。 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他…… 心里的想法还没有完全冒出,办公桌那边阎霆琛的声音落入她耳中,“你不是要出去,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如此,楚曦也不敢多逗留了,只能先出门,顺带将门给关好。 办公室的门关上,男人要往烟灰缸捻烟,忽然意识到刚才烟灰缸被自己砸了,所以便随意地将烟捻在桌面上,又似随意笑着看着丹尼尔,回了上句他的问话。 “我也觉得我就这么放过他不太好,但是我都说出口了,是不是不太好收回去?” “……” 丹尼尔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预感是对的。 他听见老大懒洋洋开口:“不如你替寒征受两天罚吧,一天打五十大板。” 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是会打嗝的。 丹尼尔现在就打了嗝,双眼充满惶恐。 那玩意儿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就跟打肉丸子一样,往死里打要把肉打烂。 按基地规矩来讲,一天最高也才三十大板。 而他现在五十大板? “补药啊——”丹尼尔都吓得嘴瓢了,“老大,五十大板屁股会烂掉的,我真的会死翘翘的。” “三天。”男人突然加码。 “三天?!”两天就够想死了,还三天,丹尼尔坚决果断改口:“老大,要不你还是继续打寒征吧,真的,他比我能抗死,你看他这几天都还没有死,我细皮嫩肉的打十大板就不行了。” “怎么会。我看你脸皮也挺厚的,屁股肯定更厚。”阎霆琛低笑着夸他,接着一句:“四天。” 又加码?!! 怎么越说越加码了啊。 丹尼尔倒吸气,怂得比起一个“耶”,示意:“老大,要不就两天吧,两天挺好的。” “五天。” 还加?!!!! 苍天啊。 “老……” “六天。” 到了这一刻,丹尼尔终于意识到,只要自己说话就会被加码,于是赶忙噤声了。 要死啊,真的要死了啊。 他那么乖的一个人,怎么没事就挨打了啊。 打完再见的不是老大了,是阎王爷。 想到这,丹尼尔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堪比老人脸。 阎霆琛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浪费时间,转而跟丹尼尔谈起了其他公事。 之前他除了派丹尼尔去保护温琪琪,其实也有让他负责考察那边的实地,暗中调查几个家族,为后续拓展生意做准备。 由于各种因素交织阻碍,丹尼尔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正式跟阎霆琛汇报具体情况。 男人听了二十多分钟,听完点了点头,夸了句“不错”,并说道:“奖励到时候我会发到你账户上。” 所谓的奖励,也就是钱。 对于这些手下,特别是跟他多年,为他做事的心腹手下,阎霆琛向来比较大方,金钱方面从来不会亏待他们。 丹尼尔一听到这话心生希望,“老大,我不想要钱,你之前给的那些钱太多了,我花都花不完,我要交换其他。” 都不用丹尼尔说,阎霆琛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清楚他要拿什么交换了。 他唇角的笑意没散,“爱要不要。” “老大……”丹尼尔一脸郁闷。 “不过倒是可以给你换惩罚方式。”说着,他念出声:“鞭打、电击、灌水、剁手喂鲨鱼、剁脚喂鳄鱼、砍脑袋喂蛇。” 每说一样惩罚,男人的指尖就在桌面上敲点一下。 丹尼尔差点吸不上来气,“好了好了老大,你别说了,我还是老实挨揍屁股吧。” 表面上妥协了,实际上还是觉得有点憋屈,忍不住开口追问:“老大,你刚才念的那几样都是犯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才会被罚的,我又没有背叛老大你,你干什么这么心狠对我?” 阎霆琛靠在椅背上,挑了下眉反问他一句:“你确定?” “……” 丹尼尔本来还要继续喊冤,但听到这反问,他骤然意识到老大察觉到什么,立马低头噤声。 “说吧。”男人听不出什么情绪,“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第123章 阎霆琛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小聪明都被识破了,丹尼尔怎么敢再扯谎,只能老老实实把原委都说了。 “寒征这几天真的挨罚到快死过去了,我就和楚曦联合编话,试图让老大你还能想起他,看看后面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一马。” 阎霆琛把玩着打火机,要笑不笑的,“你平日里不是看不惯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了?” 因为在丹尼尔看来,整件事最大的过错方是季云栀,寒征真的不至于沦落到那个地步。 上次阎霆琛和季云栀在古堡内发生的那一系列争吵,丹尼尔也在场。 他知道自家老大虽然气那个季云栀。气归气,却又矛盾得很,容不得别人说她。 上次他在地牢里就要说这件事,一下子就遭受了一道要杀人般的寒意。 所以阎霆琛这么一问,丹尼尔心里自然不敢多说,生怕真的会被剁手跺脚喂鲨鱼、鳄鱼。 他挠了挠头,提及了其他原因:“不知道老大你还记不记得一件事。几年前你派我和寒征去墨西哥办事,后面办完事我们要回来,路上不幸惨遭仇家埋伏偷袭,虽然那个时候老大你派增援及时,但我们和双方火拼的过程中,我还是差点……是寒征当时帮我挡下了一颗子弹,我才侥幸活了下来。” “后面寒征没有提,我自己也没有提,心里其实是惦记着这事。现在帮他免罚,也算报了当时的恩。” 男人摩挲着打火机上的纹图,安静无声,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丹尼尔又问:“老大,我有个问题也想问你。” “嗯。” 丹尼尔直问:“我知道你很敏锐,只是我刚才在外面偷听了全过程,楚曦说的那些话在我听来没什么问题,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楚曦说完那些话,我心里产生了一点怀疑。”阎霆琛抬眼直视他,“你一进来,怀疑就得到了证实。” “?”丹尼尔手指着自己,一脸不敢置信。 或许他知道,寒征是待在阎霆琛身边待最长的一个。但不知道的是,寒征对阎霆琛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心腹手下身份。 他深知寒征的脾性。 沉稳,但在感情里却又是闷葫芦一个。否则之前也不会暗恋楚曦那么久都不敢表白,就这么暗恋到她都嫁了人,又离了婚,在她陷入人生灰暗谷底的时候,他才敢鼓起勇气去靠近她。 两个人恋爱后感情状态很稳定,双方都很和睦相处,也不像他跟季云栀动不动就吵架。 要是寒征真的出于占有欲想搞什么囚禁,早在楚曦结婚的时候就搞这一套了,何必因为什么破男同学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楚曦会那么说,摆明了就是要引起他共鸣。 想到这,阎霆琛眯了眯眼,忽然觉得刚才叫楚曦出去还是叫太早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合起来耍他玩,都是嫌他脾气太好了。 丹尼尔仿佛没注意到男人表情不对,这会儿一通彩虹屁对着他乱夸,“老大,我知道你敏锐程度强,但真的没有想到你这么强,佩服佩服,老大你……” “行了。”阎霆琛懒得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催他继续继续交代其他事。 丹尼尔其实也没有什么要交代了,除了一件事,不过也算不上交代。 “老大,温小姐在隔壁会客室等了你好久了欸。”他声音顿了下,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这才接着说:“老大,她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阎霆琛挑了下眉,“嗯?” “我保护她那段时间以来,深刻地领会到什么叫做母老虎。她脾气那么爆,折磨人的手段也狠,做事也没有什么耐心,结果这几天一直在会客室安静坐着等你?不可思议。还有啊,我刚才帮她倒咖啡,她居然跟我说了声谢谢。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丹尼尔倏地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对了,温小姐还托我来找你问问,什么时候忙完,晚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老大,你去吗?” “……” 不止丹尼尔,其实阎霆琛自己也有发觉温琪琪性格大变。 很听话,很顺从,很温柔,对他嘘寒问暖,善解人意。 在他和季云栀关系僵到极点的时候,突然出现如此的女人在自己身边,好像无形中把季云栀给比了下去。 季云栀完全不听话,不顺从,不温柔,让他经常气得恨不得掐死她,搞得他现在都不怎么爱回家了,回家也是跟她做那种事,做完必定又被她气走,不愿久留。 旁人都看得出他们正在互相折磨,互相痛苦,身为当事人的他又怎么会不知。 所以有时候他忍不住也会在想,以他的财力地位,他只要勾勾手指,大把的女人趋之若鹜,好比温琪琪。论家世背景,容貌,身材……温琪琪样样远在季云栀之上,而且温琪琪还爱他,愿意为他做出改变。这么看来,他就非要一个季云栀不可吗? 会客室内。 温琪琪正跟宫尚铃通着电话,话语间全是抱怨,“尚铃,你这个方法到底行不行啊?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你都不知道我每次看见霆琛回家睡那个贱女人,我都想冲进去把她给杀了!” 自从温琪琪那天在楼上目睹阎霆琛和季云栀闹掰后,她单方面终止了和季云栀的各种合作,并认为自己有机会插入这段感情,于是向宫尚铃讨取经验。 这些天她的种种行为都是宫尚铃精心教的。 阎霆琛在公司工作,她就陪他来公司。要是他忙,她不打扰,而是听话安静地待在会客室。要是到了饭点,她便拿着便当盒去找他,跟他一起吃饭,时不时跟他说些趣事,逗他开心,缓解他工作的疲累。 要是他回家……到家后他也只会回卧房找季云栀,这个时候她也不能乱吃醋,而是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卧房,或者做其他事,然后等他满腔怒火出来,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出现,说话轻声细语,温柔安抚他的情绪。 “沉住气。”宫尚铃电话那头教她:“男人这种生物最好勾了,特别是在他脆弱痛苦的时候。” 温琪琪闻言撇了撇嘴,正想说些什么,会客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男人独自进门,脚步踩在地面上发出沉稳的声音,一步一步走近她。 她惊愕地看着这幕,内心骤然欣喜。 出现了,真的出现了。 这么久了,阎霆琛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第124章 老大的心思谁都猜不到 阎霆琛目光落在温琪琪正在通话的手机,“你在跟谁打电话?” 温琪琪尚未从欣喜中反应过来,他这么一问,她也就自然而然说出口:“是宫尚铃。” 此话语一落,电话里的宫尚铃啧了一声,接着挂断电话。 温琪琪迟钝地反应过来,整个人僵站在原地,结结巴巴找着借口想要弥补。 两个人靠得近,电话音量又放到最大,所以阎霆琛自然能听见宫尚铃的“啧”声。 温琪琪以为的是,宫尚铃这声是不满她暴露了她们是朋友关系。 阎霆琛却心知肚明。 他抢了宫尚铃的项目,这个消息已经传到她那边了,所以肯定又不爽在报复着自己。 能够威胁到他的也就只有季云栀。 而现在季云栀被他囚禁在古堡里,宫尚铃根本碰不着她,于是只能从温琪琪这边下手,知道他这几天在跟季云栀吵架,教她趁虚而入。 如此,温琪琪最近反常的温柔行为也就说得通了。 温琪琪还以为阎霆琛在听着自己的解释,最后着急地道:“霆琛,你要是不喜欢我跟她见面,那我以后都不再见她了,你别为了她生我气好吗?” “没必要。”男人自顾帝王般坐在沙发上,毫不在意,“你爱跟谁玩就跟谁玩。” 他又不是对谁占有欲都那么强。 而这时,会客室的门再度被推开,楚曦奉命拿着一瓶酒和杯子进来。 阎霆琛只是说拿杯子,也没有说拿几个,她想到温琪琪也在这儿,于是便拿了两个。 酒瓶和酒杯放在桌面上,楚曦正要倒酒,温琪琪忽然冲她说话:“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好不容易让霆琛主动找她一回,她心里自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楚曦则是抬头看向阎霆琛。 男人冷淡地点了下头,她这才起身,两手空空地走了出去。 门外。 楚曦刚把门关上,回头就看见了丹尼尔过来。 她小声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露馅了呗。”丹尼尔以为楚曦问的是寒征那件事,“老大已经知道我们联合起来骗他了。” “啊?” 楚曦错愕地发出声音,回过头看了眼会议室,随即抓着丹尼尔远离会议室谈话。 “那怎么办?阎总是不是很生气,所以不打算停罚寒征?” 丹尼尔摇头,“老大这次宽容大量,不计较,寒征没事,估计没多久就会主动来联系你了。不过我有事。” 楚曦一脸不解看着他。 “老大知道我撒谎也惩罚我,让我去挨三百大板。”丹尼尔重重地叹口气,苦恼地挠着脑袋。 前面为了让演戏逼真,他还主动加了戏份,就在老大说要停罚寒征的时候,他还摆出一副还在跟寒征作对,说老大菩萨心肠,不应该放过寒征。 没想到啊。 喵的,老大还是识破了他的诡计! 丹尼尔一副又气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楚曦默默瞧着,过了几秒才出声:“不然我去跟阎总求求情?” “得了吧,你又不是老大的女人,求情没啥用,只会让我挨更重的罚。”丹尼尔摆手,再说:“还好你刚才溜得快,又是女人,不然老大肯定连你也一起罚。” 刚才她进去送酒,阎总都没有提这事,她还以为真的蒙混过关了。 现在丹尼尔这么一说,她脊背阵阵冒出冷汗。 事情已经发生了,丹尼尔也说她去求情没用,楚曦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爱莫能助地看着他,“对不起,辛苦你了。” “不辛苦,命苦。” 丹尼尔自认栽。反正这件事过后,他之前欠寒征的一颗子弹恩就彻彻底底抵消了。 “不过,温小姐和阎总又是怎么回事?”楚曦遥指了下会客室那边。 她刚才其实并不是想问寒征的事,而是问这件事。 丹尼尔顺着她的话看了眼会客室,想起办公室老大的沉默不语,摇了摇头,“不知道,老大的心思谁都猜不到。” 会客室内。 楚曦还没有来得及倒酒就离开了,阎霆琛倾身向前正要自己倒酒,一只细嫩的掌心忽然抚住他的手背。 男人抬眼,温琪琪却对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我来吧。” “嗯。” 他没阻拦,应完便将手抽了回去。 两个玻璃杯,酒液先倒在摆在阎霆琛面前的那一杯,五分满,杯中还发出细微的气泡声音。 倒完,温琪琪正要第二杯倒给自己,这时忽然听见阎霆琛的声音,“你酒量不好,少倒点。” 温琪琪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然下一秒却又听见他不冷不淡说了句:“省得等下醉酒继续说糊涂话。” “……” 说的是之前她在雨幕中诉说自己多年来的爱意那事。 温琪琪眼中掠过一抹尴尬,但也很听话地给自己倒少酒,大概只有三分满。 倒好,她主动端起杯子跟阎霆琛碰杯。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温琪琪刚抿了一小口,余光瞥见阎霆琛两三口便把酒喝完了,然后杯子放回桌上,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按理说,温琪琪看见他如此脸色应该问的,可联想到这几天的事情,她心里很快便意识到他百分之百是因为季云栀而不开心。 宫尚铃教过她,如果发生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多说多问,如果他愿意说,他自然会开口,她就当个倾听者,然后适当温柔安抚。如果他不说,那就安静陪他就好了,陪到后面他自然就会说了。 所以她心里谨记着宫尚铃的教导,没有多说,没有多问,只是沉默帮他重新倒了一杯酒。 一杯接着一杯。 屋子里安静到只有倒酒的声音了。 只是眼看阎霆琛已经喝了第四杯了,温琪琪忍不住担忧出声:“霆琛,我知道你酒量好,但还是少喝点吧,喝酒伤身。” 闻言,男人呵笑了声。 他突然想到以前做的那些傻事。 每次跟季云栀吵架,他都要把自己灌酒,三分醉演出七分。 只有这样子,他才能放下所谓的自尊心去求和,让她多看自己一眼。 第125章 你说你爱我,那你爱我什么 温琪琪不知道阎霆琛的心思,听到他的笑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霆琛,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你没有说错,喝酒确实伤身。”阎霆琛喝了口酒,“如果是季云栀,她不会像你说出这种关心的话。”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只会内心腹诽自己怎么还喝不死,这样子她就能离开他了。 想到离开,男人眼眸里的冷意逐渐蔓延。 温琪琪原以为宫尚铃教给她的方法不怎么管用,可是当她亲耳听到阎霆琛将她和季云栀对比,并直言季云栀不如她关心他时……她心里瞬间信服宫尚铃了。 她继续帮忙倒酒,“既然季云栀那么不识好歹,为什么你不考虑下别人呢?” “比如谁。”男人睨向她,轻轻晃动着酒杯,眼里沾着道不明的笑意,“你吗?” 温琪琪点头。 在这一刻,她似乎下定决心做了某个决定,起身慢慢地跪在阎霆琛跟前,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掌心,然后牵引他抚上自己的脸。 “琛哥哥。”这是她小时候对他的称呼,而今再提及,她的声音微微发抖,“我爱你,我愿意一切无条件服从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阎霆琛视线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看着桌面上的酒瓶。 他一手就这么被她握住,一手摩挲着杯口,情绪难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视线慢慢地转向她。 温琪琪跪得很卑微。 他脑海倏然想到了季云栀。 季云栀不会像她这么卑微地跪着,即使当初为了救她的养父,她跪在古堡门外整整三个小时,管家说她的腰背也一直都是挺直的。 季云栀骨子里有股傲气。 是他十分讨厌的傲气。 温琪琪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真诚,也都是他曾经对季云栀所希望的。 可是很明显,季云栀不会跟他说这种真心话。 他也许意识到了。 他在注视其他女人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不受控想起季云栀。 季云栀,季云栀……想起她,男人冷色更加深了。 他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她,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温琪琪这边。 “你说你爱我?”他并没有抽回手,而是指腹摩挲了下她柔软的脸,声音平静地问起这话。 温琪琪很用力地点了下头,“是。” 男人追问,“那你爱我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 温琪琪仔细想了想。 自己最初确实是被他的物质条件和外表所吸引。 后来他住进温家那段时间,以及他曾救了自己一条命,她便着了迷一样贪恋他。 阎霆琛脸上平静,仿佛没动摇,又问:“如果我说,我不可能有爱你的一天呢?” 这话让温琪琪当即脸色苍白,却还是勉强维持着笑意。 “我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的,你迟早有天会为我动心。如果……”她抿了下唇,抬眼看他,“如果没有动心也没有关系,我爱你就够了。” 阎霆琛注视着她眼里的倔意,莫名被逗笑,低低地笑出声。 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倔? 季云栀也倔,比温琪琪还倔。 做错事还很有理的样子。闹绝食,不理他,不肯跟他说话,只有听到他正在全面打击洛氏,洛氏损失惨重,以及他还打算再找人去暗杀洛璟煊。 只有提到和洛璟煊相关的事情,她才会在床上有反应。 怎么又想到她了。男人不悦地蹙眉。 而他刚才那一笑将温琪琪的心再次勾了去。 她鼓起勇气拿走他的酒杯,放回桌面。 见阎霆琛没冷声劝阻,她又轻轻分开男人的长腿,身体往里跪。 两人对视,她眼神里充满虔诚的示意。 “琛哥哥,你要了我吧,好不好?” * 夜晚的风很冷。 司机在前面开车,阎霆琛和温琪琪在车后面坐着。 此刻,温琪琪靠在车窗上睡着了,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士外套,脸颊泛着熏红,睡得香甜。 阎霆琛垂手抵在半降的车窗上,英俊的眉眼没什么情绪。 虽然喝酒喝得有点多了,但他仍然保持着七分理智清醒。 最近他的大脑总是不听话,只要一离开季云栀,他就会不受控要去想她,最后免不了跟着想起当初他们撕破脸的场景。 可他不想再陷入这些令人窝火的记忆里,于是只能刻意地想其他事,便忽然想到了温琪琪的父亲。 温琪琪的父亲跟他的父亲年轻时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当年他被接回家,老太太,也就是他奶奶,命令他父亲亲自带训自己。 可父亲嫌他怯弱,遇到生人就躲,遇到事情动不动就哭,于是将他扔到阎家的一块“野兽山谷”里练胆子。 白天他必须时刻提防父亲派的保镖逮捕,因为一旦要是被他们抓到了,他将会面临长达一个小时惨无人道的折磨。鞭子,身体泡冰水,伤口撒盐,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令人生不如死。 到了晚上,保镖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也不能松懈,还是要警惕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譬如毒蜘蛛,毒蛇…… 当时他年纪尚小,经验也不丰富,几次遇袭都差点救不回来命。 后来有一天,他误打误撞找到了出口,逃了出去。 他逃回了家,却又不敢正大光明进家门,怕被父亲发现生气,所以便钻了狗洞想偷偷回屋睡觉,结果无意间在窗户边看到永生难忘的一幕。 父亲跟新夫人,跟其他子女其乐融融吃饭,二姐宫尚铃不小心摔倒哭了,父亲急忙走过去抱她,很耐心地哄着,哄到二姐破涕为笑。 也正是因为这一幕,他心里的情感轰然崩塌。 他们是父亲的孩子,他也是。 他哭,父亲不耐烦把他扔到野兽山谷,不顾他死活折磨着。而二姐仅仅只是摔了一跤,父亲却心疼得不行。 母亲不爱他,父亲也不爱他,那为什么要生下他? 他没有家,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存在。 大概是从那一刻,他醒悟了,后来都不用野兽山谷的保镖来追抓,他自己回到了那边,先是自暴自弃地等死,后来发了疯一样要毁掉所有人。 转机那一刻是温琪琪父亲的到来。 是他将他接了出来带训,教他枪法自保,教他知识,商业运筹。也是因为他的资助,当年他才能如愿离开阎家,踏入e国自立门户。 温琪琪的父亲对他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丝微弱亲情的存在。 后来也没了。 第126章 送温琪琪回温家 车子到达古堡。 司机停好车,下车来到车后座给阎霆琛开门。 门一开,车后座浓郁的酒气味道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阎霆琛自顾下车要先走,司机及时叫住,“三爷,温小姐该怎么办?” 哦,差点忘记车后座还有人了。 男人回头看了眼温琪琪,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五分钟不到,丹尼尔急匆匆跑来,“老大,咋了?” “送温琪琪回温家。” “啥?”丹尼尔傻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大,这好端端的你怎么要把她送回去呀?” 他听楚曦说他们在会议室喝酒,两个人还喝了那么久,还以为干柴烈火了呢。 阎霆琛也没有交代原因,只是说:“尽快送回去,你的惩罚就免了。” 丹尼尔立马撸袖子,“老大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来劲儿了。” 五分钟前他正准备去基地挨屁股揍,现在能够不被揍,他一下子干劲十足。 阎霆琛没再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先走了。 丹尼尔目送自家老大走远后,转身钻进车内,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顿时“嚯”了一声。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丹尼尔拉着温琪琪正要往外拖,目光注意到她身上披着一件男士外套,款式老旧,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家老大的,想也不想拿起外套递给司机,“你的?还要不要?” \"要要要。\" 司机忙不迭地接过。 这外套是他老婆几年前买的,要不是上车前阎总不想脱自己的外套,让他脱盖在温琪琪身上,他心里其实是不情愿的。 毕竟也是成家的人了。 * 阎霆琛一进屋,其他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管家最先眼尖迎上前,“少爷。” “她怎么样了?”一回来就询问季云栀的情况。 管家犹豫地说:“少……云栀小姐在卧房里挺好的。” 男人不动声色扫过他脸上的表情,追问了一句:“吃东西了没有?” “吃了点。”管家避开自家少爷的视线。 就在话落的这一秒,阎霆琛冷笑了声,直呼他名字,“隆达。你嫌管家这个位置做太久了是不是?” 管家哆嗦着跪地,“对不起少爷!” 原本是想替季云栀隐瞒的,可到底还是没能瞒过。 季云栀情况很不好。 今天女佣帮她放洗澡水让她泡澡,就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再回来时就看见她全身都栽进浴缸里,像是要把自己淹死。 吃东西也吃得不好。 管家,佣人,保镖,三方轮番上阵哄着她吃,不吃,最后还是保镖说:“云栀小姐,三爷命令了,您要是再这么瘦下去,瘦一斤他就往我们身上割一斤肉。” 这么说着,季云栀才吃了点,但后面又忍不住吐了出来。 管家说到后面明显感觉到一股冷气袭来,冷得他瑟缩着。 到了后面,阎霆琛上楼。 具体发生了什么管家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少爷动怒了,少奶奶又要遭罪了。 * 第二天。 即使窗户已经开了一夜,可空气里还是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檀香气味。 以前季云栀醒来的时候,阎霆琛已经不在床上了。 而今天破天荒的,男人醒过来,床上已经没有季云栀的身影。 第127章 跟我服个软是会要你命吗 阎霆琛一下子睡意全无,急急地坐起身,刚准备喊人,目光又不经意间看见床边露出来的一颗小脑袋。 见状,男人松了口气。 吓死他了,还以为人又跑了。 再看一眼挂在房间里的时钟,眉头紧蹙起来。 昨天回到房间后两个人做了很久,直接做到天亮,几次都把季云栀搞晕过去。 现在距离他们睡觉才过了一个小时,以往他消停下来,她肯定在床上沉睡着,现在没睡蹲在地板上做什么? 想到这,他一把掀开被子下床,没好气出声:“季云栀,你又在耍什么脾气?” 结果他走到面前一看,她根本没有醒来,而是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睡着了。 但凡她没有用这个姿势,他都能在心里为她找补,说她只是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他也就不生气了,还会心疼地抱在她怀里哄。 可她这个动作,摆明了就是自己不想跟他睡在一床,趁着他睡着偷偷下床睡。 看来不仅季云栀累坏了,他也累坏了,竟然连她下床的动静都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她这一行为是彻底将他的火给勾了起来。 男人不由分说拽紧她细弱的手臂,一把就将她扔回床上。 锁链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床是柔软的,季云栀没有被摔疼,不过有被突如其来的拽动给惊醒。 而她刚一睁眼,阎霆琛就分开跨坐在她两侧,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声音阴冷质问:“季云栀,你他妈什么意思。现在连跟我睡在一张床上都不愿意了?!” 季云栀一开始还在惶恐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一看是阎霆琛,她恐慌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是这个癫公,那没事了。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癫了,不理就是了。 如此,季云栀重新偏头闭上了眼睛,完全不想理他。 阎霆琛的火更大了。 两个人互相较劲,她越是这样子,他越要强势转过她的脸,逼她面对自己,随后低头一口狠狠咬住她的肩胛。 季云栀起初想忍着,手用力地揪紧她的睡衣,咬着唇不出声,可阎霆琛这人就跟变态一样,往死里咬,她甚至都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忍到后面她实在疼得受不住了,哪怕紧抿着唇,呜咽的声音还是小声地发了出来,睁开眼睛时,眼泪直接从眼角滑了下去。 阎霆琛就在这时逼她开口,“说,要不要跟我睡在一张床上?” 季云栀不说。 她都能疼得发出声音了,偏偏就是不肯出声跟他说一句话。 阎霆琛因怒火而剧烈起伏着,盯着她那一张死倔的惨白脸,开始解她身上的衣扣。 “行,季云栀。” “你他妈要是想继续顶着这副死样子跟我玩,我奉陪到底。” 高大的身影随之压了下去。 铃铛叮叮当当。 床剧烈上下晃荡着。 季云栀被箍得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体内痛到浑身颤抖,痛到心脏都麻木了。 男人泄愤似的咬了口她的耳垂,喘息贴在她耳边,脸色阴沉得要死,“你为什么老是要这么不听话呢?嗯?跟我服个软是会要你命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季云栀脑海忽然回想到了昨天。 昨天在沙发上,阎霆琛也是这么贴着她的耳朵,然后主动说起了温琪琪想要跟他上床。 她当时心想着太好了。 可他却闷哼一笑,摸着她的头发说:“我没有要了温琪琪。” 他说,“在温琪琪要拉我裤链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所以我拒绝了她。后来她把桌面上的酒都喝完了,醉得不成样子。再后面我让人把她送回去了,回去了温家。” “季云栀,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在我们这段感情里,我比你有羞耻心,道德感,即便有女人想要勾搭我,我也会因为你而拒绝她们。而你呢?你三番五次为了一个野男人骗我,跟他私会,最后还想着跟他私奔,彻彻底底要抛弃我,你他妈心就跟被狗吃了一样!做错事的人是你,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甩脸色给我看?” 最后的最后。 他说,“季云栀,你不好,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可我还是想要你。如果你跟我之间不能互相相爱,那我们就纠缠到底,不死不休。” 第128章 简直就是在找死 折腾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阎霆琛本来想抱着季云栀去洗澡,结果她挣扎,直接往他虎口死咬出血,让他又气又疼,最后把她扔回床上,让女佣来替她洗澡,自己则是出门去了其他房间洗。 过后,楚曦来电。 因为看他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来公司,公司还有一大堆文件要他处理,以及三个会议还没有开,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过来提醒。 阎霆琛戴着蓝牙耳机跟她谈公事,一边说着一边穿好外套走出门。 楚曦这时又说:“阎总,还有一件事需要跟您汇报。” 阎霆琛语气没有什么情绪,“说。” “洛氏集团的董事长洛明辉,还有他的儿子洛璟煊上午来到公司想要见您。由于您不在公司,对方想让我这边预约安排下正式见面,您看是否需要加入您的行程当中?” 阎霆琛的行程一般都会提前安排好,但今天这件事比较特殊,楚曦还没有安排进行程里,而是事先询问他的意见。 洛璟煊。 阎霆琛一听到这个人名就冷了下来。 惩罚完寒征,囚禁完季云栀,他后面马上让人去具体调查洛璟煊和季云栀的事。 他的人并没有找到洛璟煊跟季云栀开房的记录。 他也曾质问过季云栀,那个时候她还愿意说话。她说她小时候救过洛璟煊,但是小时候的事情已经不怎么记清了,洛璟煊现在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之前不说是因为知道他占有欲强,怕乱吃醋。 可他并不信季云栀的说辞。 普通朋友会给她一张五百万支票? 出自男人本能的直觉,他认为这个洛璟煊肯定是喜欢季云栀的。 重要的是,如果不是这个洛璟煊,他现在和季云栀的关系根本不会闹得这么僵。 所以这口气肯定是要发泄的。 他对洛氏进行全面打击,现在洛氏损失惨重,洛家父子会找上门并不奇怪。 阎霆琛收回思绪,很冷淡地回绝:“不见。并通知g09部门,继续全面打击洛氏,我们这边亏多少无所谓,反正我要他越惨越好。” “好的。” 听见楚曦那边的回话,阎霆琛结束通话,正准备下楼,结果就看见管家端着一碗红豆粥从卧房里出来。 “怎么回事?”男人拧眉走了过去。 管家以为他走了,现在看见他出现愣了下,结巴着解释:“云栀小姐说不饿,想要晚点吃。” 季云栀现在就跟个哑巴一样,根本就不说话,怎么可能说不饿,肯定又是这个管家在替她找补。 但眼下阎霆琛火大的是另一件事。 做了那么久,到现在一杯水没喝,一口食物没吃,她本来体质就弱,还不吃东西,简直就是在找死。 “粥给我。” 他压抑着怒火,抢走管家手中的那一碗粥进屋。 管家忽地想到了什么,有些惊慌地想要阻止他进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卧房内。 女佣们正在收拾着床被,季云栀洗过澡不好待在脏兮兮的床上,于是她们便把一端的锁链取了下来,让她坐在沙发上。 季云栀又自己换了位置,蜷缩在角落里,不吭一声,一如既往的苍白憔悴。 卧房里摆有一台电视机,现在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新闻。 不巧,是洛氏的新闻。 第129章 你到底要跟我犟到什么时候 近期洛氏陷入偷税漏税,非法集资,内部设计产品抄袭,品牌明星代言人嫖娼代孕……,各种丑闻霸占热搜前十,现在洛氏品牌形象一落千丈。 而电视新闻里的女主持和几位专家正在围桌会谈关于洛氏集团的事件。 阎霆琛扫视一眼新闻,直冲正在收拾的那两名女佣冷声质问:“谁准你们播放这个的?” 被质问的女佣们都吓住了。 她们以为阎霆琛已经走了,于是就想像平时一样偷偷放风,开个电视机给季云栀看看,听听热闹。 本来电视上还在播放广告,她们也没有想到好死不死竟然放着洛璟煊相关的事情。 紧跟进屋的管家撞见这一幕,赶紧拿起遥控器关闭电视,催促那两名女佣先出门,这才歉意转向阎霆琛道歉,“对不起少爷。” “滚。”阎霆琛现在一看见他就烦,“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擅自做主就别干了。” “是。” 管家畏缩着脑袋退了下去。 屋子里又剩下阎霆琛和季云栀两个人。 阎霆琛端着一碗粥径自走向角落里的季云栀。 他单膝蹲在她面前,沿着碗边舀了勺温热的红豆粥,轻吹了两下才抵到她唇边,语气冷冷的,“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在这儿作,你赶紧给我吃点东西。” “……” 季云栀不说话,不张嘴。 男人立马生气啧了声,“季云栀,你都多大了吃饭还要人哄?快点。” 还是不说话,不张嘴。 “你真的要饿死是不是?”阎霆琛勺子“啪”的一声放回碗里,单手扯起她坐回沙发上,“我数三个数,别逼我等下又让你吃苦头。” “……” “三。” “……” “二。” “……” 眼看都要数到“一”了,季云栀还是无动于衷,仍然双膝抱着自己,侧着脸不看他。 就这么讨厌他? 不跟他说话,不理他就算了,现在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阎霆琛感觉都要因为她被气到五脏六腑爆裂。 他狠厉掐住她的下巴,逼她仰头看着自己,“季云栀,你……” 话音未落,季云栀忽然晕倒在他怀里。 阎霆琛身体僵了下,很快意识到不对劲,放下粥赶紧喊人去叫医生。 没多久,家庭医生给季云栀检查完毕,出门向阎霆琛汇报情况。 “三爷,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云栀小姐情况十分糟糕。她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短时间内不建议再有任何剧烈运动,否则她真的会吃不消,从而引发更严重的健康问题。” “还有就是,云栀小姐长时间被关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这让她心理方面产生了极大的压抑,怕是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想不开……” 话音刚落下,医生就看见眼前的男人五指握拢成拳,眼底里迸射出杀人的光,吓得医生马上跪地求饶。 “滚。” 医生滚后,阎霆琛重新进门,一并让上来照顾季云栀的女佣和管家滚。 季云栀躺在床上闭眼,眼睫微微颤抖着,阎霆琛知道她醒了过来,只是还在装睡。 看到这幕,他心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直坐在床边问道:“季云栀,都快两个星期了,你到底要跟我犟到什么时候?” 第130章 你还是别说话了 居然才两个星期吗? 季云栀还以为自己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个月了,每一天对她来说都觉得好漫长,好难熬。 她的手机被没收,不能走出这间房间,手脚被迫拷着锁链,待在这里就好像深宫里的妃子一样,每天只等着侍寝。 他说自己犟。 可她觉得是他在污蔑。 论犟,谁能犟得过他?白的都要说成黑的。 这会儿已经被阎霆琛拆穿假睡,季云栀也不管,还是紧闭着眼,紧抿着唇,丝毫没有要“醒来”搭理他的意思。 “季云栀!”床边传来一声怒吼。 季云栀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点吵,当着他的面翻身,侧对着他,仿佛厌恶他到了极点。 “你——”男人被她这冷淡的态度气得心抽疼,咬紧牙关。 要不是体质好,这会儿怕是真的要因为她气晕过去了。 几秒后,阎霆琛一把掀开被子。 床的另一端凹陷下来。 季云栀以为他躺下来又要对自己粗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了一下。 每天都要发生那么多次,她真的有点承受不住。 可心里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男人从后抱住她,脸埋在她肩窝里,闷声闷气地命令着她:“季云栀,我不喜欢你这副死人样,跟我说话,快点。” 哪怕只有一句他也欢喜。 季云栀自然不会理他。 “跟我说话,服个软。”他一只手伸进她腰侧,将她往里拉了下,逼她和自己紧紧贴靠在一起,“只要你跟我服个软,你之前偷藏五百万支票的事情,还有偷偷离开我的事情,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下不为例。” 季云栀听到这话内心一声呵笑。 上次她为了不让他囚禁自己,已经跟他服软过了。 结果呢? 苦苦的哀求换来他轻飘飘一句“你老是骗我,我现在已经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是的,他并不相信她。 从始至终就根本不相信。 现在同样的,她也不相信他。 说什么他不计较? 鬼信。 男人忍着耐心等她回话,等半天还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忍不住采用了威胁手段。 首先第一反应想拿来威胁她,是她的养父。 这一招对季云栀来说很有用,百试百灵。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天季云栀养父半夜出病况,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他担心自己要是这会儿拿养父威胁,季云栀后面知道她养父出事,肯定会误解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到时候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因为如此,季云栀这几天闹绝食,不理他,耍各种脾气,他都拿她没有办法。 阎霆琛已经不知道心里骂了多少次她的养父了。 死老头,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事。 不能威胁养父,那就只能拿其他人来威胁她了。 他提及了寒征。 好在这一招同样有效果。 季云栀睁开了眼睛,终于虚弱沙哑着声音开口:“放过寒征还有洛璟煊,你有什么事情直冲我来,别伤害无辜的人。” 可她刚说完,阎霆琛就捂住了她的嘴巴,“你还是别说话了。” 很矛盾的心理。 他是希望季云栀跟自己说话。 现在他终于通过威胁的手段逼她说话了,结果他心里更不爽了。 因为季云栀开口第一句就是说其他男的。 第131章 只要跟我保证不离开我就好了 “……” 不止阎霆琛心烦,季云栀也是。 她不说话,他不爽。 她现在终于说话了,他也不爽。 那究竟要她怎么办? 有时候她真的挺想一了百了。 阎霆琛讲完那句又改口,“咳。你说点其他的。” “……” 生怕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直接教她,“跟我道歉说对不起,然后保证以后不逃了,这辈子会一直待在我身边,跟我白头到老。” “……” 神经病。 她懒得理他,面无表情重新闭上了眼睛。 气氛陷入了僵持。 一股火蹭地冒起,直侵占阎霆琛的心头,“为什么不说?!” 他强势掰过她的脸转向自己,掐她脖子逼她睁眼直视自己。 本来是想继续发火的,可对视那一双眼睛的时候,男人怔了下,心跳忽然跳漏了一拍。 那是一双湿漉漉,却又近乎麻木的眼睛。 “你……” 尽数的怒吼话一时都噎在嗓子里,阎霆琛不由得松开手。 抿唇静默几秒后,他再次退让,“你要是不想道歉就算了,别道歉了,只要跟我保证不离开我就好了。” “……” 沉默。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着情绪继续跟她说话,求和态度明显。 “动动嘴巴的事对你来说这么难吗?” “季云栀你听好,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只要你开口跟我服软,你就能走出这个主卧,在古堡里活动,要什么就有什么,要是你不服软,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这间房。听明白了吗?” 季云栀听明白了。 可是这个对她来说并不具有吸引力。 主卧对她而言,是一个小小的金丝雀牢笼,而古堡,是一个更大的牢笼。 除了空间大点,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阎霆琛也看明白了。 她不愿意。 求生意志薄弱至极。 要不是尚存一丝清醒的理智,他现在真的真的很想劈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忍再忍,最后忍无可忍。 “妈的!”阎霆琛甩开她,坐起身冲她怒吼,“你之前不是挺会撒谎的吗?!你他妈现在跟我撒个谎也行啊!” 就只是一句口头保证而已。 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句话!!! 哪怕她是撒谎,他也认了,他也能自我欺骗,心里有一点点安全感。 她还是不说。 如狂风暴雨袭来,房间里各处的东西被阎霆琛砸得细碎,所见之处一片狼藉。 季云栀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的暴力,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男人砸东西过程中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伤到,新鲜温热的血液汩汩而出,几乎淌满整条手臂。 血一滴滴砸落在地板上,晕出一朵朵血花。 可他好像没有感受到伤痛一样,呼吸沉重,眼盯着床上那道脆弱的身影,满是骇人的戾气。 “季云栀,我最后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想说话就不说了,你过来抱抱我。”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他抿了下唇,双眼猩红,忍不住走近她怒吼咆哮,“你明明是个正常人,能不能别装哑巴又装瘸子?起床动一下啊!他妈的抱我一下啊!是会要你的命吗?!只要你抱我一下,我们就和好了,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给你三秒……给你三分钟思考,可以了吧。” 说着,他低垂眼眸,擦了擦手腕上沾血的手表,开始盯着时间倒计时。 三十分钟过去了。 床上的人安静无声躺了三十分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死了,而他也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床边三十分钟,手臂上的血都慢慢凝固了。 此刻也像是对她彻底厌弃,阎霆琛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砰——” 山崩地裂般的关门声响。 第1章 做我的女人,我替你救养父 阴天暴雨,季云栀跪在古堡门外整整三个小时,脸色苍白,狼狈至极。 阎家管家隆达撑着一把伞走出来,声音恭敬道:“季小姐,三少爷通融你进去了,请跟我来。” “谢谢。”季云栀低了低头,淋雨到声音发颤。 阎家,国际金融市场之首,产业遍布全球,影响力巨大。 阎家多子多女,皆定居在国外,接管阎家各领域产业链…… 唯独三少爷阎霆琛独自创立“德翼”公司,从事前沿科技领域的研发和应用,五年时间便在e国将集团打造成商业王国,之后又涉猎其他领域,银行、房地产、交通、影视以及其他创新媒体。 外界媒体宣扬着阎霆琛的天赋、财富、地位,神秘、却从来不知道他是个手段狠辣,情绪阴晴不定的人。 而这是她和阎霆琛的第二次见面。 穿过一道墙壁上挂满古兽狰狞壁画的长廊,管家隆达终于把她领到了阎霆琛面前。 装横奢华的客厅,季云栀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耳边接连听见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三爷饶命啊!三爷饶命啊!” 季云栀似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颤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还没有等她抬头看,只听管家隆达这时出声说:“三少爷,季小姐来了。” 男人穿着一身墨黑坐在沙发座上,五官精致深刻,眉眼凌厉,手上正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白色袖角沾染着几滴红。 他听到管家的话也没有理会,而是动作流畅地将刀转了个圈,身体微微向前倾,刀尖挑起眼前跪着的人下巴。 “好好的活路你不走,就想来我这找死路是不是?嗯?”阎霆琛笑着问话,可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寒意慑人。 跪地的男人鼻青脸肿,血肉模糊,完全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对、对不起三爷,我不是故意给您下药的,您饶了我!求求您饶了我吧……” 他一边哭喊求饶,一边磕头,鲜血飞溅。 阎霆琛看着自己白色衬衣再次沾上些许血珠,有些不满轻啧了一声。 刀尖慢慢举正…… “阎先生。” 千钧一发之际,季云栀出声了。 阎霆琛停手。 跪地的男人两眼发昏倒在了地面上,裤子上大片尿渍。 “怎么?你也想死?” 他抬起眼眸看着她,声音性感而残忍:“不着急,排队一个个慢慢来,等我解决完他,我就来解决你。” 刀锋即将落下的一瞬间,季云栀生怕真的目睹血案,声音近乎破音惊喊:“阎先生!” 阎霆琛再次下意识停手。 似乎觉得自己太过于顺从了,他又轻啧了一声。 “先把人带下去。” 阎霆琛将刀丢到一旁,冷冷向保镖下达命令,而后看都不看跪地的人一眼,站起身径自向季云栀走来。 季云栀内心咯噔一沉,脚步不自觉往后退。 看到这幕,阎霆琛眼眸猛地凛冽,一把拽住她的手拉她上楼。 “放开我,放开!” 季云栀试图挣脱开他的束缚,然而他们之间力气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三楼。 浴室吊顶花洒暴雨般下落,灰色地砖流淌着深色的水。 季云栀被阎霆琛推在墙壁上,手掐着脖子,炙热霸道的吻落下,恨不得将她吞噬烧毁似的。 “唔……” 季云栀发出不甚明晰的呜咽声,捶打的两只双手被阎霆琛轻而易举扼制住,高举过头顶。 浴室的气温持续攀升。 季云栀被吻得几乎快要不能呼吸,意识逐渐恍惚,脑海不禁回想到几天前游轮发生的一幕。 淫靡的水声,急促的喘息,男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单手掐着她的脖子接吻,压迫感几乎将她围得密不透风…… 没想到今天再次上演。 季云栀五指慢慢握拢成拳,拼命地想忍住眼泪,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眶。 “既然这么不情愿,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阎霆琛尝到一丝咸湿,抬手捏住她的下颚,气息微喘,眼眸泛着幽冷。 “我……”季云栀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偏过头,艰难开口:“我需要钱。” 这个回答似乎并不让阎霆琛意外。 他神色未变,略带粗糙的指腹在她唇上来回摩挲,声音喑哑:“要多少?” “五百万。”季云栀小声应道。 “五百万?” 男人重复着她的话,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极为讽刺地嗤笑了一声:“季小姐该不会以为被我上过一次,就觉得自己值这么多钱吧?” 季云栀被羞辱得脸色发白,指甲深剜着掌心,疼痛到身体轻颤了两下。 “我养父生病了,罕见病,后续治疗需要一大笔钱,我实在没办法才会上门请你帮忙……” 说到这她停了下,双眼通红,声音近乎卑微,“只要你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他再次重复她的话语,再次冷笑出声。 曾经他也和她说过类似这样子的话,卑微得不行,可她还是离开了自己。 甚至她都忘记这些事。 回想到往事,阎霆琛眼里燃烧出怒火,低头狠狠往她耳朵上一咬。 季云栀疼得喊叫出声,蜷缩在他怀里抖动不停。 他咬到怒火消了一点才松开她,唇上染着一抹红,薄唇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做我的女人,我就帮你救你的养父。” 第2章 滚出去,滚! 做他的女人……意思是情妇吗? 上流社会的人包养情妇这种事很常见。 季云栀长睫轻颤,“还有别的选项吗?” “不是说做什么都可以?”阎霆琛紧紧盯着她反问,“何况现在是你走投无路在求人,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 “我……”季云栀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久,她弱弱开口:“可不可以让我考虑一下。” 养父从小培养她琴棋书画,时刻教她要自尊自爱,“情妇”这种角色对于她来说,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随便你。” 或许是因为阎霆琛深知目前只有他能救她,这会儿倒是没有过于为难。 季云栀轻嗯了一声,捡起地上湿漉漉的外套准备离开。 可在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阎霆琛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你真的不记得以前那些事?” 他的目光阴冷,恨不得在她身上看出两个洞来。 季云栀停住了脚步。 这已经是阎霆琛第二次问这种话了。 第一次是在那艘游轮上。 她被人陷害和阎霆琛发生了关系,那个时候他就有问过这么一句话。 其实她不太明白阎霆琛为什么会问这种话。 因为在游轮事情发生之前,她从来没有和阎霆琛产生过交集。 想到这,季云栀转身看他,轻摇了摇头,极其诚实地否认。 \"很好。\"阎霆琛气笑,咬牙切齿:“滚出去,滚!” 发脾气发得莫名其妙。 季云栀微蹙了下眉,迈步走出浴室。 “砰——” 浴室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惊天动地。 他在发火? 为什么? 就因为她说不认识他? 可她说得都是实话,这也有错? 季云栀没有再往下想,而是加快脚步离开此地,生怕被殃及。 …… 季云栀下楼的时候就见到这么一幅画面。 几名保镖围绕在那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身旁,男人双手合十,完全丧失尊严一般朝着阎霆琛的方向跪拜,嘴里还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按理说她本不该插手这件事,但也许是男人看起来实在凄惨,季云栀忍不住上前想帮他。 可她该怎么帮? 再次上楼求阎霆琛吗? 一想到刚才在浴室发生的事情,季云栀面色变得有些迟疑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男人数到第100声“对不起”后,立马发出一声欣喜若狂的笑声,“谢谢三爷放过我,谢谢三爷放过我!” 为首的保镖皮肤黝黑,长相凶狠,浑身都是肌肉,看起来不太好招惹。 他往地上扔下一份文件,“签了这份文件,从此以后你就不再为三爷做事了,但是你要记得,三爷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好脾气放过你的。” “是!是!”男人连忙应声,像只狗匍匐在地,咬破手指头往文件上盖上血印。 保镖弯腰捡起文件,确认后冷冷赶道:“滚吧。” “我马上滚,我马上滚。” 生怕阎霆琛会反悔似的,男人连忙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车钥匙。 一个不小心,男人掉落下一样东西——病历本。 只是他看都不看一眼,破荒而逃似地往外走。 而季云栀看着那个病历本,忽然间认出了这个男人身份。 他好像是阎霆琛的私人医生。 当时养父重病急需一大笔钱,她在好友引荐下去应聘了**亨游轮庆生的乐手,工作三天便可获得两千块。 但不幸的是。 她在工作过程中遭一个醉酒的房产大亨揩油,对方试图对自己强来。 她打翻酒水逃跑,一路被保镖们追赶。 逃脱过程中,她不小心跑进了阎霆琛的卧室,和他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阎霆琛醒来便意识到自己中药,所以派人找出那个下药的人。 正是那名医生。 只是她那天根本无暇其他,穿好衣服趁乱逃跑了。 “季小姐,三爷让我送你回去。”戴着面具的保镖走到她面前说道,手上握着一把屏幕亮起的手机。 季云栀听到声音扯回思绪,“不用了,我……” “季小姐,请吧。”保镖似乎知道她说什么,打断话道。 这里是富人区,没有公交车站,只能靠打车。 季云栀心想打车来回也挺贵的,于是也就不再推托了,只是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戴着面具的保镖亲自开车送她离开。 车内安静无声,季云栀索性打开车窗看着风景。 不得不承认,阎霆琛的住处很大,奢侈无比,从这个距离望去,她甚至还可以看见后山建有围栏,里面正有两只白虎在打架。 忽然间,“轰——”的一声巨响。 季云栀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去。 前方有一辆车莫名爆炸,大团的火焰燃烧蹿冒,映红了半边天。 季云栀惊恐地睁大眼睛,手紧紧扒着车窗。 这、这是…… 还没有等她出声,保镖透过后视镜注意到她苍白的脸,于是油门加速,直接超过那辆车。 车与车并排的那三秒,季云栀身体比脑子运转快,目光再次往手边的车窗望去。 燃烧的车,车内方向盘侧靠着一个人,眼睛睁得大大的,血液混合着口水从他嘴里滴出一条长线。 是那名医生。 季云栀错愕捂住唇。 下一秒,“轰——” 车子彻底爆毁,火海完全吞没,再也看不见车影。 …… 保镖将季云栀送到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季云栀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车祸回过神来,下车的时候差点摔倒,好在保镖及时扶住了她。 “谢、谢谢。” 季云栀讲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显然吓得不轻。 “这里刚好是医院,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陪你进去。”保镖说道。 “不用了。”季云栀轻摇了摇头,再次道谢了一声后便独自离开。 她走了几步,蓦地又停下了脚步。 “季小姐还有事吗?”保镖一直站在原地没走,像是知道她会回头似的。 季云栀确实有话想问。 她想问,那个医生好端端地为什么会出车祸,而且还是在阎霆琛的地盘。 难道说是阎霆琛的命令? 只是在她想问出声的那一刻,她注意到保镖身上佩戴的枪套,终究还是沉默住了。 就算知道真相又怎么样呢? 她又能改变什么? 她现在自身都难保。 “没事了。”季云栀收起心思,面向保镖勉强露出一抹笑,“路上小心。” 说完,她便离开了。 第3章 他好可怕,可怕得毫无人性 季云栀心不在焉地走出医院电梯。 右手边尽头有一间3142的病房,里面住着她的养父。 季云栀站在门外来回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不想等下进门被养父发现自己不对劲从而担心。 可门把还没有完全转动,口袋里的手机蓦地响了。 季云栀拿出手机低头一看,除了来电号码开头三位数不同,末尾数则全是数字8,看起来十分猖狂。 莫名的,有种强烈的直觉…… 她松开门把,拿着手机转身往前走。 “15秒。你竟然让我等这么久?” 电话那头的阎霆琛语气十分冷,“怎么,在跟野男人约会是不是?” “……” 季云栀无语。 15秒又不是15年。 而且她还是加快脚步来到公共区域接听电话的,速度很快了。 退一万步讲,他未免太过于敏感了吧? 15秒没接就怀疑她有其他男人约会,那要是一通都没有接,是不是代表着她跟其他人忙着结婚生子? “季云栀你哑巴是不是?” 半天都没有听见季云栀的声音,阎霆琛更加火了,对着电话吼她的名字。 季云栀被吼得差点耳聋,手机稍微远离耳朵,意识回拢,“我刚才晚接是因为在找打电话的区域,不是和野男人约会。” 她说话向来温温柔柔,现在更是有意识地放轻语气。 因为她畏惧阎霆琛的势力。 但是她这个解释并没有说服阎霆琛。 阎霆琛:“开视频。” 这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他挂了电话,不知道从哪里获知季云栀的私人社交账号,发送了一个好友请求。 有了刚才那一出,季云栀也不敢慢反应,赶忙同意好友请求。 视频邀请页面响起,屏幕上幽幽的光照着季云栀的脸。 她点开,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命令翻转镜头。 “好的。”季云栀乖巧照做,扫过每一处让他看,“你看,真的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万一被你提前藏起来了。” “……” 他的疑心未免太重了吧。 季云栀哑然。 经过数分钟配合搜查,就连垃圾桶她都照给他看了,但阎霆琛还是怀有疑心。 季云栀累了。 她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镜头翻转,转移话题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阎霆琛像是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直勾勾盯着她的脸,沉沉应声:“我有事要出国一周,在这期间你想好决定。” 决定。 当他情妇的决定。 季云栀避开他的视线,无意识咬紧下唇,唇角自然形成一个下垂的弧度。 忽然间,屏幕那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哀嚎声。 “救命啊——救命啊——” 季云栀愣了一瞬立马抬头。 不知道屏幕那端发生了什么事情,阎霆琛的手按到了镜头翻转。 画面中,一个陌生的男人狼狈地摔在地板上,浑身湿透,满眼惊恐,鼻青脸肿。 当时那个车毁人亡的医生重新浮现在季云栀眼前…… 那个男人还想扑向阎霆琛,好在手下们迅速冲过来压制住他。 “三爷抱歉!” “一群废物。”阎霆琛不留情面地骂着他们。 而此刻他也终于意识到屏幕误触,又冷冷地朝着那群手下使了个眼色。 会意的手下立马将男人拖离视频外。 季云栀眼睁睁这一切,头顶仿佛被一桶冰水浇湿,四肢都泛着凉意。 先是他的医生,再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和阎霆琛才认识多久,亲眼目睹两起。 那在这之前呢? 他手上还沾有多少…… 换句话说。 如果之后她真的成为了他的女人,那是不是也代表着哪天惹他不高兴,她也会被凌虐不成人样…… 他好可怕,可怕得毫无人性。 就在季云栀游神的时候,阎霆琛视线重新落在屏幕上。 他看着晃得不成画面的镜头,不悦拧眉,“你晃什么?” 季云栀闻声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没。” 季云栀视线落在他的领带上,仍旧不敢与他对视,颤栗着声音找借口说:“我……我就是太冷了。” 阎霆琛刚想说她在撒谎,蓦地想起当时她为了求见自己,一个人在雨幕中跪了许久一事。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蠢女人,滚去看诊。” “噢。” 季云栀回应完,屏幕一下子灭了。 阎霆琛挂了视频。 没礼貌的暴君。 季云栀内心腹诽了一句,随即收起手机离开。 古堡内。 阎霆琛视频结束后便将手机随意地扔在沙发上,眼眸注视前方的游泳池。 一个肥头大耳的老总被人按压在水里,激起一阵涟漪。 老总边呛水边不停哀嚎道:“三爷,三爷对不起,您饶了我!您饶了我!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买通医生陷害您,求求您放过我……” 第4章 亿,我要一样东西 阎霆琛表情淡漠地盯着对方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阎霆琛这才让人把这位老总拖上岸。 “咳咳——” 孙天海在泳池里呛了不少水,咳得额头青筋狰狞,眼冒金星。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以前圈子里都说阎霆琛手段狠辣,他本来是不把阎霆琛放在眼里,仗着自己比他在生意上摸爬滚打十多年,算是他的长辈,暗中耍计陷害,想着通过找媒体曝光他的丑闻来抢夺一个项目。 本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但没有想到阎霆琛还是找上了他。 “三、三爷……” 孙天海见识阎霆琛手段后终于感到害怕了,露出谄媚的笑容,声音带着几分颤栗,“您不是看中东郊那块地吗?我不跟您抢了,真的不跟您抢了,只要您放了我走,我愿意把那块地拱手相让。” “三爷。”阎霆琛的心腹下属寒征这时走了过来。 他弯腰附在阎霆琛耳边说话。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阎霆琛摇晃红酒杯的动作一顿,目光阴鸷地看着寒征。 寒征低了低头,无声地往后倒退一步。 孙天海不知道他们的谈话,见阎霆琛表情不对,很是狼狈地跪在他脚边加价。 “三爷,不如这样子,我再给你五百万,我们这件事就私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五百万加上东郊那个项目属实不算少了,后期那块地要是真的开发起来,阎霆琛五年还能多赚十个亿。 阎霆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闻言嗤笑了一声,手摇晃着猩红的红酒杯,嗓音磁性低沉 ——“暗中收买我的私人医生给我下药,找媒体试图曝光我丑闻,事后又毁尸灭迹想推责在我身上,现在被我发现就说拿一个小小的项目补偿我,孙总还真是大方。” 实际上语气阴阳怪气至极。 孙天海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心虚地继续加码补偿:“那我再给您另一个项目,我保证那个项目可以赚……” 阎霆琛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还没有等他说完就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我阎霆琛不缺这点小钱。” “那、那……”孙天海绞尽脑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地位阎霆琛比他高,钱他也不稀罕,那还能怎么办? 阎霆琛身体往前倾,这时又悠悠开口:“要不这样子,我倒贴给你30亿,你只要给我一样东西就行。” “30亿?”孙天海瞪大双眼,眼神中充满着不可置信,连尊称都忘记了,“你说真的吗?你想要什么?” 阎霆琛挑了下眉,口吻透着轻松,一字一句道:“你的命。” 话落,孙天海当即变了脸色,苍白如纸。 他使出全身力气狠狠推开钳制他的保镖,头也不回地转身跑。 但是。 “砰——” 孙天海定住了脚步。 他僵着身体回头望着阎霆琛,微张嘴要说些什么,可下一秒脚一滑,身体重重地撞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水面涟漪,水珠在灯光下照耀下闪烁着别样的颜色…… 阎霆琛面无表情看着泳池方向,忽然开口问道:“孙天海有几个女儿?” “一个。”寒征扣好枪套,恭敬回道。 “行。”阎霆琛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找人重建这间泳池馆,并且把孙天海连带30亿冥币送到孙家,必须由他女儿亲自签收。” “是。” 阎霆琛起身准备离开,然而脑海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寒征:“还有一件事你也去办。” 第5章 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 午后。 季云栀拉开墨蓝色窗帘,手推开窗户透气。 天空灰蒙蒙的,路上有几个撑着伞的行人在走路,一阵轻风吹过,细小的雨珠便泼到了季云栀的眉眼间。 她下意识闭了闭眼,手背抹掉雨水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又下了一场小雨?” 病床上传来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 “是。”季云栀回头看着自己的养父,柔声问道:“要关窗吗?” 黎安和靠在床头摇了摇头,“开着吧。” 昏睡这么久才醒过来,他早就闻够了医药气味。 季云栀听见这话便没再碰窗户,乖巧地坐在他床边陪着,“饿吗?渴吗?” 黎安和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出声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想回家。” “快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季云栀有意隐瞒他病重的真相,边说边帮他掖被子。 黎安和苍白着唇笑了笑,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很清楚她在撒谎。 “不用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活不久……” 季云栀手紧攥了下被子。 黎安和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继续说道:“药钱很贵,栀栀听话,别治了。” “药钱不贵。” 季云栀强忍情绪扯起一抹笑,“您每年过年都会给我一大笔红包,我到现在还没有花完呢。” “栀栀。” 黎安和还想说些什么,季云栀却打断话道:“总之,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栀栀。” 季云栀装作没有听见。 她起身拿起一本书,巧妙地转移话题:“我念书给您听。” 黎安和掠过她泛红的眼睛,终究是避开了这个话题。 “好。”他顺着季云栀往下说道,一贯温柔儒雅,“要是读累了就停下来。” “好。”季云栀也微笑着回应养父。 她翻到第23页开始读。 这是惯例。 “我一向运气很差,那次俄罗斯转盘不出意外又输了,但我的运气也算好,因为那天有人替我挡命。” …… 季云栀读到雨停,读到天变黑,似乎浑然不觉疲惫。 直到养父沉沉睡去,她才松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脸颊,合上书本站起身去喝水。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季云栀透过观察窗发现两道黑影,她疑惑地皱了皱眉,放下水杯往外走去。 门打开,病房门外站着两名陌生面孔保镖。 不止如此,走廊各处都有保镖的身影。 “请问你们是谁?”季云栀礼貌询问道。 无人回话。 “季小姐。” 一个熟悉的人影迎面朝季云栀走来。 季云栀认出他,“你是阎先生的人。” “是的。”寒征颔首,自我介绍道:“我叫寒征,以后季小姐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季云栀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又追问道:“寒征,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寒征面色迟疑了一下,“三爷担心有不怀好意的野男人靠近您,所以特意包下这一层,加派保镖保护。” “?” 季云栀回头又看了眼这群黑衣保镖,目测二十多个。 这确实是在保护她,而不是在监视她? 季云栀心想着,电梯门忽然发出“叮”的一声声响。 一名保镖走出来站到寒征面前,恭敬报备:“寒哥,监控室那边已经看过了,季小姐回到医院后除了养父,以及两名主治男医生,并没有跟其他男人有过接触。” “我知道了。” 寒征点了下头,完全不避讳季云栀在场,低声安排保镖去换女医生。 后面他们再说些什么,季云栀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她满脑子都是之前跟阎霆琛打的那通电话。 仅仅是因为她晚接电话,他就怀疑自己跟野男人在一起,哪怕自己再三否认,他还是派人来医院监视她。 季云栀皱紧了眉。 阎霆琛如此大张旗鼓安排人在医院,要是她养父发现了这些人,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解释?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养父发现。 季云栀回神,抬眸看着寒征,“你能把这些人撤走吗?” 然而寒征轻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季小姐,这些都是三爷的吩咐,我没有权利做主。” “那我跟他说。” 说这话的季云栀内心隐隐有火。 她是人,需要自由,而不是这样子窒息的监视! 寒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只是他来不及多说,季云栀已经拿出手机拨打阎霆琛的电话。 电话长达20秒才接通。 阎霆琛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睡意,低沉喑哑:“季云栀,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下午三点呀。”季云栀心想他这不是拿着手机,难道没有看见时间? “季小姐。”一旁的寒征清了下嗓子,小声地提醒道:“三爷在纽约。” 纽约怎么了? 纽…… 季云栀呆住了。 “我这边是凌晨两点。”阎霆琛声音冷若寒冰,“季云栀,你最好有要紧事,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闭着眼睛睡觉!” 季云栀咽了下口水,忽然感觉眼睛有点疼。 “我想请你撤回安排在医院里的人。” 她生怕惹怒他,十分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诉求。 “说完了吗?” “嗯。” 季云栀下意识点头。 “说完了就挂电话。” “那你这是答应了?” 阎霆琛睡意消散,声音透着不耐烦:“做梦去,我不撤。” 一听见这个回答,季云栀急了,脱口而出:“我还有一个礼拜的考虑期,还不算你的女人,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 “你真的不想让你养父活命了是吗?”阎霆琛冷声反问。 第6章 不要在这里得寸进尺 季云栀噤声了。 阎霆琛继续不给面子地说道:“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已经很宽容了,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没有我,你既没有钱也没有好的医学技术救他,不要在这里给我得寸进尺。” 这一番话让季云栀听得特别不舒服,恨不得当场大骂他几句然后利落地挂断电话。 可偏偏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反驳不了。 季云栀一手紧握着手机,一手紧攥着衣角,眼里有着难堪,可心里也深知现在惹阎霆琛没有任何好处。 “我知道了。”她歉疚说道:“抱歉,打扰你睡觉了。” 阎霆琛什么都没有说便挂断了电话。 季云栀将手机还给寒征,轻声又说了句“谢谢”,然后独自一人重新回到了病房里,身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瞬间,错过了寒征欲言又止的表情。 病房内。 养父仍旧在睡觉。 季云栀关门前又看了眼门外的数道黑色身影,心情很是沉重,可表面上她还是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伪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自然神态。 没关系的,季云栀。 只要养父能有钱医,她受再大的委屈都没有关系。 她不停地自我安慰,唇角的弧度继续上扬,只是笑意始终达不进湿润的眼睛。 - 季云栀在房间内看了书,夜色悄然降临。 忽然间,她的胃抽搐了下。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体内紧捏,酸涩感接着席卷而来,疼得她眼睛模糊,额头上泛起细密的冷汗。 自从养父病重,她为了赚钱省吃俭用,经常晚上不吃饭当减肥,没想到后面折腾出毛病了。 季云栀放下手中的书开门往外走去。 此刻的寒征不知所踪,两名保镖注意到季云栀动身,立马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 “不要跟着我。” 因为酸疼感,季云栀现在说话都有点吃力。 她不喜欢被当金丝雀一样遭人监视保护。 闻言,保镖低了低头,“对不起小姐,这是三爷的命令。” 又是阎霆琛。 季云栀手指掐入掌心,强迫自己恢复些许清醒,“哪怕我是肚子疼要去女厕所,你们也要跟着我?” “这……” 保镖们面露犹豫了。 “我爸爸还待在这里,我不会跑到哪里去,很快就回来。” 季云栀这么说,保镖们这才没再跟着她。 季云栀一路走到女厕在拐角处。 但只是路过了它,她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楼梯间下楼。 接着一阵眩晕,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她的手不得不扶在冰凉的墙壁借力,五根手指颤栗不已。 “不能倒下。”她小口喘着气自语道:“撑住,季云栀……你不能倒下。” 季云栀艰难地迈着步伐。 明明两层楼距离并不远,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仿佛走不到尽头一样,腿也开始发软。 好疼。 绞肉的痛感再次传来,额头上的汗水猛地滴进她的眼中,辛辣得她不受控制红了眼眶落泪。 真的好疼,疼得她好想死。 “季云栀?” 楼梯间传来一道男声。 第7章 你有男朋友了吗? 季云栀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间治疗室里了。 “醒了?” 一个男人开门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购物袋。 正是在楼梯间叫她名字的人。 “蓝医生。” 季云栀意识到是他,立马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之前她也晕过一次,恰好也是被他给救了。 “我是医生,职责所在,而且我们之前还做过同学,不用那么客气。” 蓝星凡讲话温和,说完便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季云栀,“给你买了点小面包,以后照顾伯父方便些。” “谢谢。” 季云栀道谢接过。 蓝星凡见状有些吃惊,“你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 之前她晕倒那次他也买了点吃的,季云栀再三推拒不肯要,最后还是他强硬要求,她才被迫收下。 然而就在蓝星凡话落的一瞬间,他的手机收到了季云栀的付款。 “收下吧。”季云栀注意到蓝星凡准备退还,抢先说:“要是你不收下,那你买的东西我也不要。” “你呀,总是要分得那么清楚。”蓝星凡无奈收下。 购物袋里装的是一些饱腹感极强的欧包,干吃有点噎。 蓝星凡给季云栀倒了杯水,脑海忽地记起什么,纠结几秒后开口问道:“你有男朋友了吗?” “咳咳——” 季云栀被水呛到,稍稍偏过头咳嗽。 等缓了过来,她回视蓝星凡:“为什么会这么问?” 蓝星凡倒也没有隐瞒,坦诚说:“你刚刚昏睡应该是做梦了,一直在呓语一个男人的名字,叫……” “洛璟煊?” 季云栀接话。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蓝星凡连点了两下头,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再次询问道:“是你的男朋友?” …… 季云栀告别了蓝星凡,出门时手上还拿着未拆封的面包,走路时低着头,心里藏有心事。 洛璟煊。 蓝星凡刚才问洛璟煊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其实不是。 更确切地来说,她也不知道洛璟煊是谁。 听养父说,他之前捡到她的时候,她脑袋受过撞击,受伤特别严重,因此失去了部分记忆。 这些年来她总会闪现一些零碎的记忆,其中她梦过最多的就是这个人。 ——洛璟煊。 他究竟是谁?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季云栀皱眉思想,想到最后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转弯到拐角。 “砰——” 一声闷响。 一个女人撞上了季云栀,温热的咖啡尽数泼在季云栀的身上。 季云栀胸口迅速灼烧发烫,浑身如同火烧。 但她并没有尖叫,只是吃痛脚步后退,迅速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 “要死啊你!走路不会看着点?”女人看着自己的满手咖啡渍,十分烦躁瞪着季云栀骂道。 季云栀正在掏口袋里的纸巾擦自己和地板上的咖啡渍,一听女人的话也恼了。 明明是这个女人先撞的自己,没道歉就算了,结果她还反过来骂自己? “女士,“这里有监控,我们可以看看到底是谁不会走路,谁在无理取闹。”她绷着脸说道。 “你——” 女人手指着季云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女人看了一眼备注,眼中略过欣喜。 “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今天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女人傲慢地剜了季云栀一眼,不等季云栀回应便走了。 她边走边按下接听键,声音一改刚才的刁蛮,娇滴滴地跟电话里的人撒娇道:“你怎么还没有到嘛,人家等了你好久~”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人惊讶,“咦,你到了?但是人家没有看见你呀,璟煊你在哪里嘛。” 季云栀蓦地停下脚步。 几米之外,一个穿着男人颀长的身影立在那,暖黄的灯光映照之下,他的轮廓被柔和地勾勒出来,五官显得更加深邃温润,眉目一如既往充满淡淡的笑意。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第8章 你这种厚脸皮的女人我见多了 男人朝季云栀走过来。 眼前的身影让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但脑海又想不起来具体。 还没有等季云栀回想起来,洛璟煊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刚才她们发生的事情他都撞见了。 洛璟修朝季云栀温和地笑了下,随即歉疚地说:“我的未婚妻刚才不小心泼到你咖啡,我替她向你道歉,如果后续你需要清洗衣物,我愿意承担相关费用。” “璟煊~” 刚刚泼咖啡的女人折返回来,一脸开心地扑进洛璟煊的怀里。 “晴晴,撞到人应该道歉的。”洛璟煊微低垂眼眸看她。 “什么嘛,是她撞我又不是我撞的她!” 宗雨晴狡辩否认,樱桃小嘴微微嘟起,赌气般偏过脑袋,“说好今天陪我来这里体检,结果迟到了,现在竟然还为了一个陌生女人凶我,哼!不要喜欢你了!” 洛璟煊有些无奈地失笑。 宗家晚年得女,自小对宗雨晴十分疼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这也导致了她娇蛮无理。 “我不是有解释过公司临时有事吗?换时间你也不愿意。”洛璟煊伸手轻捏了她的鼻子,温柔哄道:“我的错,别生气了,等下陪你逛街买包包好吗?” 等哄好宗雨晴,洛璟煊目光再次落在季云栀身上。 宗雨晴有意敷衍此事,但洛璟煊还是打算认真给季云栀赔礼道歉。 最近洛氏集团和宗氏集团合作一个项目,双方公司有意对外提升品牌形象,可以说这个项目至关重要,所以不能出一点差错。 宗雨晴前两个月闯过一次严重的祸端,现在公众对她颇有争议,他不想眼前的女人将这些事报上网,到时候媒体又要抹黑报道,公司被迫连累。 想到这,洛璟修打量着季云栀的穿着。 碰巧,季云栀穿着隶属洛氏集团旗下服装品牌——“destiny”。 destiny质量好,价格平民,经常还做降价活动,所以拥有许久忠实的回头客。 而季云栀穿的是去年款型,打折后的价格大概只要一百多。 洛璟煊收起打量的目光,拿出手机点开扫码款说:“小姐,你这身衣服是去年的款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原价应该三百多,我以原价十倍赔偿可以吗?” “不用了。” 季云栀轻摇了摇头婉拒。 虽然她确实缺钱,但不想讹人,“这件衣服已经很旧了,没必要付那么多,你们走吧。” 然而洛璟煊却坚持要付款。 穷人最容易表里不一,他经历过好几次。 所以与其担心眼前这个女人事后反悔,倒不如一次性摆平,如果她下次想继续要钱,他也能趁机定罪。 不知情的季云栀继续婉拒,“真不用,你们走吧。” “要的。”洛璟煊笑着道:“该赔的我们还是得赔,还请给我们这个机会。” “不用不用,真的没有多少钱。” “要的。” “那好吧。” 季云栀拿出了手机。 既然对方要赔钱的决心那么强,她只能收下了。 这是钱又不是炸弹,推来推去真没必要。 宗雨晴眼睁睁注视着这一局面,轻蔑地笑出声,“装什么,你这钱不还是收下了。” “晴晴,少说两句。”洛璟煊朝她摇了下头。 但宗雨晴怎么肯就此罢休,仍旧贬低着季云栀,“像你这种厚脸皮的女人我见多了,下次要钱讹人就直接说,没必要在这里拐弯抹角,浪费我们时间。” 季云栀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 她当场回击道:“首先,厚脸皮这个标签更适合你。是你先无礼地泼了我一身咖啡,然后连个道歉都没有就扬长而去,医院的监控摄像头可以清楚地证明,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对你有任何过分的要求。至于赔偿金,那也是因为你的未婚夫比你有教养得多,坚持要赔钱,我才最终收下,所以请别在这里颠倒黑白。” “你——” “其次。”季云栀打断宗雨晴表示:“看你穿衣打扮应该也是千金大小姐,这件事本来可以花点小钱解决的,你要是想把事情闹大,我也可以帮忙报警和找媒体,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不怕被全国人民看见新闻笑话。” 宗雨晴被季云栀的三言两语彻底激怒,“贱人,你在这里威胁我是不是?” 她扬起手扇向季云栀。 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最忌讳闹笑话了,要是让人知道她泼人一身咖啡拒不认错,到时候又要被那群多事的键盘侠审判。 但,洛璟煊帮季云栀挡下了巴掌。 宗雨晴来不及收手,如同九鹰白骨爪的美甲在他脖颈处划出三道血痕。 “璟煊!” 宗雨晴慌了,急忙上前给他检查伤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公你没事吧?\" “嗯。”洛璟煊拉下她触碰伤口的手,微微蹙眉,“走吧,别闹了。” 事情都已经解决差不多了,他不想再闹出麻烦了。 宗雨晴的脾气这时莫名又蹿上来了,手怒指着季云栀质问洛璟煊,“什么叫我闹?你没看见是这个女人先威胁我的吗?” 如果不是她先嘲讽在先,对方又怎么会反击。 这点,洛璟煊还是明事理的。 可宗雨晴早已被家里溺爱入骨,容不得亲近的人站在外人这边。 她一把夺过洛璟煊的手机摔在地板上。 “啊——!!!洛璟煊,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又像个哭闹的小孩尖叫怒吼,眼泪哗啦啦流,只差躺在地板上打滚了。 走廊的哭喊声吸引了一生爱看热闹的e国人。 或许宗雨晴也知道自己丢脸,哭着跑开了。 地上的手机被砸得屏幕出竖条彩线。 季云栀捡起默默递给洛璟煊。 “谢谢。”洛璟煊谢过之后又对着她歉意一笑。 而就在洛璟煊准备离开的时候,季云栀忽然开口叫住了他,“或许,我们是不是认识?” 第9章 三爷,医院这边出事了 洛璟煊听见季云栀的问话转过身。 “你是这个名字对吗?”季云栀在手机备忘录写他的名字,然后反手递给他看。 “是。”洛璟煊点了点头,眼里有着疑惑好奇,“你认识我?” 他虽是洛家少爷,但家里人为了避免媒体过多打扰,所以从来没有对外介绍过他的身份。 而眼前的女人穿衣素朴,面孔陌生,也不太像是他学生时期有所交集过的同学,又怎么会认识他? “原来真的同名同姓。”季云栀仿佛没有听见洛璟煊话似的,喃喃自语了一句。 刚才她听见他未婚妻叫他的名字,脑海里立马浮现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名字。 季云栀想到这对视上洛璟煊褐色眼眸。 因为失去了部分记忆,她并不清楚洛璟煊和她的关系。 但她想,一定是有过交集或者发生过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这个名字才会经常缠绕在她的梦中。 那也代表着,洛璟煊应该也认识她。 可眼前的洛璟煊感觉好像对她并不熟悉,否则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她。 难道他不是梦中的人?名字只是巧合? 洛璟煊似乎也很好奇,连续追问了季云栀三遍。 不过毕竟是刚见面的陌生人,季云栀留了个心眼,并没有道明具体的真实原因。 她随便编了个借口说:“我……我也有个朋友叫洛璟煊,小时候在一起玩过,但长大后由于各种因素分开了,所以我听见你未婚妻叫你,下意识误解了你就是那个人。” 听见这话的洛璟煊眼神微变,“你叫什么名字?” “云栀,季云栀,季节的季,白云的云,栀子花的栀。”她应声道。 “季-云-栀。” 洛璟煊低喃着她的名字,眼里隐晦不明。 约莫过了十几秒,洛璟煊笑了下坦白:“实不相瞒,我也在找一个分开多年的朋友,只不过应该不是你,因为你们两个人名字不一样。” “那应该是误会。”季云栀歉意笑了笑,“抱歉。” 她没再多说什么,和洛璟煊告别后就重新回到了病房。 上楼前她去买了份医院食堂的粥。 医院食堂又贵又难吃,唯有一家粥店让养父很喜欢。 只是前天时间店主歇业,在群里告知说要去抓奸,一直到今天才恢复营业。 季云栀提着透明塑料袋上楼,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买到了养父念叨好几日的粥,要是他醒来肯定会很开心。 “快来人啊!” 一名护士如一阵风掠过季云栀,惊慌喊道:“3142病房病人突发恶疾,快准备抢救!” “啪。”季云栀心猛地一沉,手中的袋子脱落。 粥液砸在冰凉洁白的地板上,粥的热气大片大片往上升,最后一溜烟消散,再也找不到踪影。 …… 纽约。 阎霆琛在私人别墅里疯狂地砸东西,佣人和管家全都被吵醒,站在金碧辉煌的客厅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的阎霆琛心情格外不爽。 究其原因是他工作十多个小时,好不容易能躺下休息结果没两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 但这也就算了。 季云栀刚才还敢在电话里跟他耍脾气! 没有权利这么对她? 呵。 这句话让阎霆琛越想火大。 随手砸完一个价值十多万的小老虎摆件,他立马拿电话远洋拨寒征的电话。 电话那边一接通,阎霆琛冷冷道:“盯着季云栀,不准让她睡觉!” 他睡不好,季云栀也休想! 电话那头的寒征却凝重道:“三爷,医院这边出事了。” 第10章 婚前协议合同 阎霆琛稍稍愣住,回过神来立马皱眉追问:“怎么回事?” 寒征话还没有说,季云栀抢走他的手机,惊慌无助的哭音传来 “你不是说只要我愿意做你的女人,你就替我救养父?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做你的女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养父!” 阎霆琛安静了几秒。 季云栀以为他反悔了,心里更慌了,连忙道歉:“对不起三爷,我之前不应该惹您生气,您想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只求求您,帮我,求求您帮我……” 通篇话语下来,阎起琛听得最多的就是“求”字。 他没有应声季云栀的话,只是沉声开口:“把电话还给寒征。” “三爷,……” 季云栀想要继续说什么,阎霆琛低声诱哄:“乖,先把电话还给寒征,我跟他说几句话。” 虽然不知道阎霆琛的意图,但季云栀还是听从地把电话还给了寒征。 “三爷。”寒征恭敬的声音立刻响起。 阎霆琛声音瞬间恢复了冰冷,“安排给季云栀的养父看诊。” “是。” 寒征一刻都不敢耽误,等阎霆琛挂断电话,他立马联系之前早早备好的医疗团队。 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很快出现在这层楼。 历经一天一夜,手术室的红色灯牌终于熄灭。 一名主治医生走了出来。 季云栀见状立马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迈步时腿软差点摔倒,“医生,我爸爸没事吧?” 寒征和其他保镖们也迅速起身。 “病人生命体征暂时稳定。”医生严谨用词。 但现在季云栀已经无心细想了,一听到养父现在脱离危险,整个人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谢谢。” 她对着医生双手合十,道谢的声音略带哽咽。 “您客气了。”医生颔首,继而交代完几句后就走了。 两名的护士推着黎安和转入病房。 季云栀本想跟上去,可脚步倏地停下。 她回头看着寒征一群人,诚恳地低了低头,“谢谢你们陪了我一夜。” “这都是三爷的吩咐,如果你要谢还是谢三爷吧。”寒征应声。 确实应该谢谢阎霆琛,没有他,他的养父也不会这么快脱离危险。 只是她转念记起阎霆琛在纽约,两个人有着时间差,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的心头。 还是等他回国再亲自道谢好了。 “季小姐。” 一名保镖迎面走来,先是对季云栀恭敬地点了下头,随后递了份文件给寒征道:“寒哥,这是你要的文件。” “嗯。” 寒征接过。 季云栀以为他在忙公事,正想说让他可以先去忙,结果没有想到寒征将接过的文件递给了自己。 她愣了一瞬,眼里有着疑惑,“这是?” “既然季小姐答应三爷,那也应该履行相关的责任。” 寒征说完递了支黑水笔给她,“还请季小姐签名。” 季云栀闻言捏了下文件。 他说得没错。 在她答应的那一刻,交易已经开始了。 所以这份文件是什么? 情妇守则吗? 季云栀翻开,标题赫然是——婚前协议合同。 第11章 阎其琛就是个恶魔,她不想跟他结婚 季云栀看着这个标题呆呆地睁着眼睛。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抬手用力地揉了两下眼睛重新再看。 再看,标题还是没变。 怎么回事? 不是说只是当他的情妇,为什么是结婚? 如果真的选择结婚,那她岂不是这辈子都要搭进去了? 不要啊…… 阎霆琛就是个恶魔,她不想跟他结婚。 季云栀深呼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问:“寒征,你是不是拿错了文件?” “是这份没错的。” 寒征看了一眼文件,语气十分笃定。 季云栀手抖了两下。 “应该是拿错了吧。”她抖着手将文件对准他,“你看,这个标题是婚前协议,我之前只答应过阎霆琛当他的情妇。” 激动之下,她连对阎霆琛的敬称都没有了。 寒征面色不改:“文件是三爷交给我,不会有错的,如果你有问题可以打电话询问他。” 季云栀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阎王爷]的电话备注。 在按下电话号码的那一刻,她还记得阎霆琛还在纽约。 要是她再打电话过去肯定是会挨训,可结婚是头等大事,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问清楚。 “嘟嘟——” 电话拨打出去,阎霆琛那边始终无人接听的状态。 在睡觉吗? 季云栀微微蹙眉。 她拨了三通电话都无人接听,最后还是放弃了,直接把婚前协议还给寒征。 寒征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季云栀的意思。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视寒征:“之前我们说好了,只当他的情人,从来没有说过要结婚,这个你自然也是知情的,现在阎……三爷那边临时反悔,电话也打不通,我不可能贸然签下的。” 这话寒征听懂了,但他却给出的回应却是:“三爷命令我今天就要监督你签完,如果你不签,那就意味着你毁约,三爷也就有权暂停对你养父的治疗。” “不是我不肯签,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季云栀为自己辩解。 寒征不为所动:“这和我无关。” “……” 话落,他已经拿出了手机。 季云栀深知只要她再说一句不愿意签,寒征一通电话,那些治疗养父的高级专家一定会被撤走。 可阎霆琛这边已经提前替她支付过各种诊费。 她要是不签,这钱也还是要还的。 季云栀想到最后心里憋着一股气,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朝哪里撒。 只是婚前协议,只是婚前协议的。 季云栀在心里不停地自我安慰着,最终还是签下了名字。 但她没有看文件内容。 婚前协议是婚前财产的归属分配,阎霆琛家大业大,他们之间又门不当户不对,那些产业自然要提前清算好,她一无所有,无所谓。 签好,季云栀将文件递还给寒征。 寒征接过仔细看了一眼才收起,“多谢小姐配合。” 季云栀没多说什么,签好以后便转身离开步入病房。 转眼过了好几天。 阎霆琛好像消失了一样,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季云栀心想这样子最好。 昏睡了好几天的养父黎安和也终于苏醒。 他环视了一圈病房,发现这间病房不是当初住的,心里隐约感觉不对劲。 第一医院价格昂贵,医院病房也分等级,这间高级病房显然超过了他们的预算。 黎安和微微蹙眉,眼睛紧紧看着季云栀问:“栀栀,这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 季云栀装傻不敢说真话。 黎安和正要追问,房门被敲响,一名专家医生及时打开门。 “你好,我来复查。” “你好。”季云栀看见医生连忙站起身,礼貌地冲人点了下头。 点完,她又回头看向黎安和:“爸爸,医生给您检查,那我先出去了。” 黎安和还没有说什么,季云栀便急匆匆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了病房大门,她靠在大门冰凉的墙壁上,掌心轻抓着心口的衣服,身体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险,差一点就要让养父察觉端倪了。 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复查检查结束,养父应该还会追问情况,那她该怎么解释? 季云栀轻抿了一下唇,脑海里正努力编造借口。 寒征从不远处朝她走来,“季小姐,三爷找你。” “你说什么?”季云栀错愕地抬起头,“他回国了?” “是的。” 寒征应声顺势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三爷还说限你半个小时去见他,否则后果自负。” “……” - 时隔多日,季云栀再次回到了阎霆琛的古堡住所。 寒征的车对着紧闭的大门按了声喇叭。 没多久,镌刻蔷薇图案的大门沉重拉开,两名高大的保镖笔直地站立在门两边,媲美大门前的两尊石狮。 上次的开窗让季云栀产生了阴影,这一回她坐在后座安静低着头,保持长久的沉默。 过了三四分钟,寒征才将车停下,眼睛透过车视镜看她,“季小姐,到了。” “谢谢。”季云栀伸手开门下车。 她一下车,寒征便打转方向盘将车开走,季云栀见状愣了愣。 与此同时,阎家的管家隆达朝她走来,“季小姐,好久不见。” 隆达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覆在头顶,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我带你去见三少爷,请跟我来。” “劳烦了。” 季云栀礼貌道谢,随着他一路走进客厅。 客厅大而宽敞,高度触不可及,黑、灰、金三色贯穿整体空间,线条流光溢彩,客厅沙发背后四面都是透明的特制落地窗,外人看不见里面,而里面的人清晰可见窗外壮丽的橙色城市天际线。 沙发背后一侧,太阳躲在山脊身后缓缓下沉,只露出半个脑袋,柔白的云层在暗蓝的天空里翻滚,如同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美得令人窒息。 阎霆琛一派恣意地向后躺靠着沙发,手玩着手机,修长的腿交叠搭在低矮的黑色茶几桌,墨黑的衬衣被他解了三颗,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管家正要开口报备,楼梯口那边忽然传来动静。 “三爷~” 一个女人穿着暴露的情.趣.衣奔向阎霆琛怀里,两团巨大的柔软在他腕臂上蹭了蹭,声音娇媚诱人,一双眼睛里充满着渴求,“你怎么还不回房间嘛,人家等了你好久。” 见阎霆琛抬眼看她,女人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恩赐,立马双膝跪在沙发上,红唇亲在他的喉结,涂着朱红美甲的手勾人地往下滑,慢慢伸向他的身下…… 第12章 什么意思,甩脸色给我看? 阎霆琛猛地伸手抓住女人的手腕。 “啊,疼~”女人被迫抬头,故意地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三爷,您弄疼人家了。” 不知情的人听见这声都很容易误解什么。 阎霆琛低垂眼眸看她,语气凉薄:“滚。” 女人愣怔了一下,眼眸中泛起晶莹的泪光,显得格外楚楚动人,“三爷,是我哪里伺候得不好嘛?”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阎霆琛失了耐性,用力地甩开女人的手。 女人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疼叫。 她抽噎了两下,眼泪一下子掉落,“三爷……” 阎霆琛无视她的可怜,直接让人给她丢出去。 女人一走,他转而睨向站在玄关处的季云栀,眉眼阴沉,气势凌人,“你还打算在那里傻站多久?” 显然他一早就察觉到她和管家的出现。 管家注意到阎霆琛的视线,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轻放在身前,十分恭敬谦卑地朝他鞠了个躬,而后转身离开,不敢打扰。 临走之际,他还将其他在客厅里的佣人也驱散走,独留季云栀。 被问话的季云栀莫名心口有些慌,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过来。” 阎霆琛像召唤宠物狗一样朝她勾手。 季云栀如同八十岁老太太走路缓慢地走向他。 “你脚废了是吧?”阎霆琛看她如此慢吞吞,不满拧眉,声音也变得阴沉冷血:“要是废了,我好心帮你剁了它怎么样?” 话落,“咻——”的一下,季云栀飞快地走到他面前,声音哆嗦却又乖巧:“脚、脚没坏。” 阎霆琛手扣紧她的下颌骨,声音难辨喜怒:“所以你是故意磨蹭,不想靠近我?” 嗯,对的。 季云栀在心里默默应道。 表面上,她轻摇了摇头,别过眼,昧着良心扯谎:“没……刚刚站太久脚麻了,所以才走得慢。” 阎霆琛听完没说话,但眼眸逐渐幽冷。 她在骗他。 手上动作更加狠厉,大有要捏碎她骨头的趋势。 “疼……”季云栀出于自保拍他的手挣扎。 阎霆琛目光一沉,手松开,改为虎口掐住她的脖子,低头要吻她。 季云栀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下意识地偏过脑袋。 刚才进门前,那个女人跟他发生的事情她都看见了。 看来阎霆琛在这之前玩过不少女人,也不知道和他们亲了多少次。 倒不是吃醋,只是觉得有点膈应。 这一行为彻底惹怒了阎霆琛,他当即冷下脸,眼里几乎要迸射出怒火,“什么意思,甩脸色给我看?” “没有,我就是……” 季云栀努力找借口圆谎,但阎霆琛没有听她解释完,直接将她甩到了沙发上。 季云栀正要爬起身,阎霆琛抢先一步,俯低身体,两手紧紧掐握她的手腕,“上个月你跟一个陌生男人去酒吧玩,还被那个男人搭肩,怎么?那个男人碰得了你,我不行?” 听见这话的季云栀眼里闪过错愕,一脸懵逼。 什么陌生男人,什么酒吧,什么搭肩? 这些字她都认识,但就是不明白意思。 “我没有。” 她茫然否认。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他神色愈发阴郁,五指穿过她的发间用力拽了下她。 “……” 这人又在抽什么疯。 季云栀吃痛地抬起头,迫使对视他冷若寒冰的眼眸,本能地双手要推开他,可脑海一瞬间又回想到之前的血腥画面,手默默收回了。 “你饿吗?”她略带讨好地扯起唇角,“我给你做饭吃。” “亲我。” “?” “快点!”阎霆琛拧眉催促:“亲我。” 这是这件事翻篇的唯一解决办法。 “……” 季云栀也拧眉了。 她的沉默落在阎霆琛眼里,助燃心里的怒火,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季云栀,你真的很找死。” …… 季云栀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阎霆琛。 阎霆琛半掌不留空隙地贴在她的颈侧,手指愈发收紧…… 空气的氧气逐渐稀薄,因为缺氧,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窒息的濒死感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所以她真的要死了对吗? 不,她不想就这么死。 云栀两手覆在他的手背,指甲在他手背划出几道血痕,试图将那只致命的手从她的喉咙上拉开。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对阎霆琛有过挣扎的行为。 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是输家。 她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死。 “三爷——” 停好车的寒征拎着医药箱进客厅,一来就看见这一幕,整个人吓得魂都快丢了。 可就在他要冲过去阻拦阎霆琛的时候,季云栀停止了挣扎,一双湿润的眼睛紧紧盯着阎霆琛。 ”啪——”的一声。 她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自己右手掌,狠狠地扇了阎霆琛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客厅里陷入了一阵死寂。 寒征双眼瞪得几乎要瞪出来似的,嘴巴完全合拢不上,手中的医药箱脱落在地都浑然不知。 阎霆琛也因这一巴掌彻底回过神。 他松了手,一拳砸在靠背的沙发包,怒不可遏地吼出声:“季云栀,你是不是要造反?!” 季云栀没回应,她身体半侧,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捂着被掐红的脖颈大口喘息。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造反,只是想自救。 可这些话她知道阎霆琛根本不会听的,所以保持着沉默。 低垂眼眸的时候,她不小心看见了地板上有着一滩暗红的血渍。 阎霆琛把她掐出血了? 这么牛? 季云栀恐慌感从心底涌起,迅速摊开手查看。 掌心没有血。 季云栀松了口气,可又不禁愣住了。 既然她没事,那这地上的血从哪里来的? 她暗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了阎霆琛,最终定格在他的衬衣上面。 他穿着一身墨黑,胸口衬衣的颜色比周围更深。 或许是刚才只顾着求生,她并没有察觉到端倪,也没有闻到血腥味,可现在……她的鼻间满是这种气味。 “你受伤了?”季云栀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 阎霆琛一言不发盯着她,眼里还有着明显的怒意。 季云栀没听见回应,颤抖着手要去触碰阎霆琛衬衣验证,结果被他用力地甩开,“别在这里假惺惺。” 第13章 没良心的东西 季云栀绞尽脑汁回想他们的相处,还是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忍无可忍,心里气得不行,但还是得强忍着情绪客气询问:“您能明示我哪里做错了吗?” 阎霆琛阴沉盯着她。 好一会儿,他才叫人:“寒征。” 寒征忙不迭走上前,“三爷。” “把那个男人带过来。” 阎霆琛话落,寒征并没有马上应声去办,而是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 被禁锢在沙发里的季云栀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没听到回应的阎霆琛回头看寒征,寒征硬着头皮点头:“是,我马上去找。” 他转身要走,阎霆琛忽然想到了什么,拧眉喊住他:“等等。” 季云栀和寒征寻声看着他。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事发后他就让寒征把那个男人剁断手脚扔海里去了。 但他又有些不确定,问话着寒征。 寒征连忙应声:“是的,已经丢海里喂鲨鱼了,可能从鲨鱼群里找到他有点困难,而且……找到了他也不能开口对峙。” “……” “……” 阎霆琛冷着脸,言简意赅:“三秒,滚。” 寒征以雷霆之势往外冲,害怕再晚一秒,喂鲨鱼的人就是自己了。 “那个……” 季云栀总感觉事情不太妙,不想问了,只想找借口也溜,或者让阎霆琛也发号施令让她三秒滚,只是她刚一出声,阎霆琛冰冷低眸看她,她忽然说不出话了。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几秒,阎霆琛起身上楼。 季云栀莫名其妙看着阎霆琛离开,躲在暗处的管家和寒征重新回到了她的视线里。 管家将地上的医药箱捡起递给季云栀,“季小姐,三少爷现在受了伤,你能帮忙上去给他上药吗?” “我?”季云栀手指着自己,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受伤了还找女人玩。 “怎么不找医生?” 霸总一般不都是有私人医生的吗? “死了。”寒征说:“那个时候季小姐你也在现场。” “……” 差点忘了。 “那就没有其他医生?”季云栀追问道。 寒征面色不改:“三爷有五个私人医生,只不过死的死,残的残。” “……” 然后让她去…… 成为下一个死人吗? 寒征看出了季云栀不太情愿的表情。 其实他也不想为难季云栀,要是可选他自然想送三爷去医院,或者找新来的医生来,但是三爷不要,他也没有胆子硬逼着他,只能把渺茫的希望寄托在季云栀身上。 想完,寒征委婉地劝道:“季小姐,你养父的命可还在三爷手上。” “……” “我的意思是,三爷好歹救过你养父的命。” 话糙理不糙,不管怎么样,阎霆琛确实救了她的养父。 那个婚前协议的事情她也还没有搞清楚,或许等下可以趁机问清楚。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向管家伸手:“药箱给我吧。” 管家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手上,忍不住叮嘱:“小姐,三少爷只是情绪容易激动,但是人不坏,要是他再凶你,你多忍忍,别跟他犟嘴。” 他还不坏吗? 坏死了。 要不是因为养父,她这辈子都不想跟这种人有纠缠,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 季云栀心想着,表面上却乖巧地应了一声。 …… 三楼。 门半掩着,季云栀站在门外敲了敲门,“三爷,我能进来吗?” “……” 没人应。 “三爷?”她又敲了两声,还是没有应。 没在房间吗? 季云栀悄悄往里探头。 天花板上隐藏的灯映照漆成黑灰为主调的卧房,最中央是一张大床,墙壁上挂着几幅价值不菲的油画,呈月亮弧线的沙发摆放在一侧巨大的落地窗前,旁边是黑色大理石的咖啡桌,上面孤零零地摆放着一个烟灰缸。 仔细看,地上一片狼藉,散落各种物品。 价值不菲却又碎成渣的玻璃摆件,变形的台灯,撕碎的杂志…… 难以想象前一刻发生了什么风暴。 而阎霆琛就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 季云栀咬了下唇,推门而进,径直走到阎霆琛面前。 阎霆琛把弄着手里的糖袋,嘴里吃着糖,声音隐晦不明:“没良心的东西,上来做什么?” 第14章 要不你教教我 季云栀坦诚地说:\"管家和寒征说你受伤了,所以拜托我帮忙给你上药。” 阎霆琛闻言冷哼了一声,“就你?这么慢才上来,我差点失血死了。” “应该不至于,你还能在这里扔东西,不太像是会死的人。” 季云栀下意识地回应。 话落,她迎上一双如万年寒冰的眼眸。 “季云栀。”阎霆琛声音阴冷:“阴阳怪气我?” “不敢。”季云栀极具眼见力,这会儿立马恭敬道歉:“对不起。” 阎霆琛咬破嘴里的糖,手中的糖纸被他撕成两半,“滚。” 季云栀求之不得。 这下也顾不上说什么了,把医药箱放下以后就准备往外走。 她刚走到门口,阎霆琛又突然改了主意,“站住。” “……” “滚回来。” “……” 季云栀只得无奈返回去,继续站在他面前装乖:“三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阎霆琛吩咐:”给我上药。” “……” 一会儿一个样,天气预报都没有他变化这么快。 季云栀忍不住内心腹诽。 阎霆琛好整以暇注视着她表情变化,“骂我呢?” 敢承认就是不要命。 季云栀虚心笑着否认,“没有呢。”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撒过几回谎,现在心眼全都在对付阎霆琛了。 阎霆琛冷笑了一声,显然不相信。 但是他没再追究,只是催促道:“乌龟速度,快点。” “哦。” 季云栀打开医药箱,箱子分层分类,她以为阎霆琛受的是小伤,所以只先取出碘伏和医用双头棉棒。 “三爷,请把衣服纽扣解开。” 阎霆琛没动,声音低沉:“你给我解。” 真的很欠揍。 可权威面前,季云栀不得不低头。 她站着,他坐着,姿态看似轻松随意,但浑身都透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强大气场。 季云栀微微俯身,白皙的双手小心翼翼地解开纽扣。 她解开了5颗黑色衣扣,衬衣敞开,露出他结实的胸腹肌,下腹有一个焦黑的小黑洞,血肉模糊,腥味直冲季云栀鼻间。 见状,季云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中枪了?” “嗯。”阎霆琛仿佛没有感觉到疼一样,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害怕了?” “……” 季云栀听着阎其琛问话,违心地摇了摇头:“没有。” 才怪。 现在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要是他突然死了,那她不就最有可能成为凶手了吗? 她真是服了。 中枪这么严重的事情,他竟然不先处理,前一刻还能跟别的女人调情,是真的不嫌自己命长。 季云栀作势起身,阎霆琛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眸微沉,“做什么?” 季云栀将药和双头棉棒放回去,“我以前有学过点医,但从来没有处理过子弹,我去帮你叫,让他帮你叫专业的医生来处理。” “不用。”阎霆琛手掐住她柔软的腰肢,不肯放她走,“就你来帮我解决。” “……我不会弄子弹呀。” 季云栀都懵住了。 为什么那么执着要她医治,真的不怕她把他治死吗? 可下一秒让她更懵的事情发生了。 阎霆琛拉过医药箱翻找,然后当着她的面用工具取出子弹,全程一声不吭,连麻醉药都没有用。 子弹混合着粘稠的血被随意丢在一个小小的铁盘上。 阎霆琛看都不看一眼,用消毒巾擦干净手,又直接从医药箱里找出另外两种药塞到她手里,“给我涂。” 季云栀看见这一幕傻眼,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没有痛觉的吗? “傻愣着做什么?”阎霆琛把一包双头棉棒塞在她手上,皱眉催赶,“涂。” “……” 他非要这样子,季云栀也没办法。 上药过程中,阎霆琛全程都没有哼一声。 季云栀忍不住好奇问他:“三爷,你真的不痛吗?” “还好。” 他确实比常人能忍受痛感,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不痛。 季云栀得知又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喊痛?” 装逼吗? “怎么?想听我叫?”阎霆琛手撩开她睡裙,眼里染着一层欲火,嗓音低沉磁性:“我不太会,要不你教教我?” 第15章 乖孩子 季云栀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突然。 棉棒掉落,她颤了一下,倾前的瞬间,双手本能地扶住他的肩膀,脸埋在他锁骨处,难以抑制地呜咽了一声。 似有一根羽毛在撩着阎霆琛肌肤,身体微微一紧。 “乖孩子。”他得逞地勾起唇,难得称赞她,“很好听,再叫一声。” “三爷……别,别闹了。”季云栀求饶。 “不喜欢吗?” 季云栀点头。 阎霆琛挑了下眉,然后无视,单手搂住她,在她颈侧肆意吮吻起来。 另一只手。 手背青筋突起。 …… 一艘小船原本平静地漂泊在海面上,风暴突然强势来袭,明明可以直接摧毁,偏偏不让。 温柔、辗转,猛烈、吞噬。 海浪层层翻涌,海浪声响起,此起彼伏。 季云栀摇着头,长发飘乱,简直要崩溃。 细密的汗水冒出,浸湿衣物紧贴肌肤,阎霆琛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薄唇舔着她的耳垂。 蓦地,一道白光浮现在季云栀眼前。 脖子向后仰起,大脑一片空白,漂亮的眼眸一时之间失去聚焦。 她感觉自己好像掉落在海里,无助慌乱扑腾,搜寻一切可上岸的工具。 广阔的海岸边有一棵大树,树干粗壮且蜿蜒延伸至海面,深深地扎入海水中。 季云栀如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不放。 阎霆琛溢出一声闷哼,单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 不知道过了多久,阎霆琛才大放善心地放过她。 季云栀被抱在他怀里喘息,阎霆琛摸着她的头发,同样低低喘息着,脸上有着餍足。 但转念想到什么,他稍微扯开她,眼眸微眯:“为什么不肯让我亲?” 不管是刚才楼下,还是现在楼上,他都看得出来她的抗拒。 他敢问,季云栀却不敢说,怕等会儿说了又要被骂。 但阎霆琛定定地盯着她,硬要从她嘴里讨要个答案。 季云栀向他伸手,做了个拉钩的手势。 阎霆琛挑眉:“干嘛?” “先说好。”季云栀咬了下唇,“三不准,你要是答应了,我就跟你说。” “讨价还价?” 阎霆琛看了一眼她拉钩的手势,不留情面地嗤笑一声:“你觉得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说的也是。 季云栀正要收回手,可下一秒,阎霆琛伸手勾住了她的无名指。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盖好章松开了手,“说吧,哪三不准?” 季云栀抬眼对视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不准生气,不准乱扔东西,不准动手打我。” 阎霆琛拧眉。 原先他唇角还有点笑意,这会儿通通收敛了起来,眼底森冷:“我很暴力?” 季云栀低头,马上小声撇清自己:“我可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声音再小,但两个人距离得近,他也都听得见。 阎霆琛倏地站起身。 季云栀反射条件抱住脑袋,保命要紧,赶忙道歉:“对不起。” “……” 她就那么怕他? 一股烦躁袭上他的胸口。 阎霆琛扯了扯领结,重新坐回去,“行,你说。” 季云栀最终解释了不让亲的原因。 出于不敢得罪的心理,她恨不得把每个字都逐字拆开,小心翼翼,温声细语地解释,好让他不发脾气。 说了那么多,阎霆琛终于弄懂了,“你是因为刚才楼下那个女的?” 见季云栀点了点头,他似笑非笑地靠在沙发上,直白总结:“所以你是在吃醋?” “……”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他这么一问,季云栀也就下意识回应了:“嫌脏。” “你说什么?”阎霆琛双眼迸发着怒火,突然暴走:“你嫌我脏?” 脑海里一瞬间浮现了一道尖锐的女人声。 “我打死你!打死你!还敢拿阎家小少爷威胁我?我告诉你,你妈妈就是个脏女人,所以阎先生才会连带你这个脏野种都不要,送到我这乡下来!” …… 过往的记忆如同匣子打开,关都关不上。 阎霆琛紧紧拧眉,脸色十分不好看,当即要拔枪。 季云栀吓得往后退,身体仿佛跟冰凉的瓷砖粘在了一起,眼神惶恐:“你说好不会对我动手的,不能出尔反尔。” 阎霆琛还尚有三分理智,没有对她动手,只是狠狠地瞪她,“出去。” 第16章 我是跟三爷最久的女人 等出了门,季云栀听到不远处的声音。 “悠儿小姐,您别让我为难,要是让三爷看见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滚开!” “悠儿小姐,悠儿小姐。” …… 季云栀回头,这才发现是刚才那个要勾引阎霆琛,却被他喊滚的女人。 唐悠儿挣脱开佣人的手,快步地冲到季云栀面前。 “对不起季小姐!”佣人急匆匆对季云栀道歉:“悠儿小姐说要来找您,我实在是拦不住悠儿小姐。” 季云栀冲佣人笑了笑,“没事,你不用跟我道歉。” 说起来,她和唐悠儿之间没有谁比谁高贵。 季云栀替唐悠儿解围,让佣人先去忙。 但唐悠儿并不领情,始终敌对着季云栀,一双眼警惕地将季云栀来回打量:“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是谁重要吗?”季云栀反问着她,手指着阎霆琛的卧房好心提醒:“三爷在里面,如果你想要去可以进去,但是我刚才惹他生气了,他心情不是很好,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进去比较好。” 刚说的都说了,她转身要走。 可这话在唐悠儿听来是挑衅。 “你给我站住!” 季云栀寻声停住脚步,唐悠儿扬起手,“啪”的一下要打上她的脸。 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 季云栀反应敏捷,灵活侧身躲过,右手紧紧扼住她的手腕。 唐悠儿一张美丽的脸瞬间扭曲起来了,“疼疼疼——松开我!” 季云栀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手上捏得更用力了,一双眉皱了起来,表情紧绷:“为什么要打我?” 她对她可没有任何敌对,甚至刚才还好心提醒着她。 “你先松开啊,我靠——”唐悠儿疼得跺脚,身体也如水蛇一般扭曲移动。 这女人是吃铁长大的吗?力气这么大! 季云栀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无力,只是碍于阎霆琛地位和权势,而且她现在还有求于他,不能得罪。 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你先说。”季云栀拒绝讨价还价,“说清楚我就松手,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唐悠儿像是被激怒了,狼狈地吼出声:“你这个贱女人勾引三爷!不要脸!” 话落,季云栀松了手,语气微冷否认:“我没有。” 唐悠儿没先说话,而是心疼地看着自己手腕上被印上根根红印,往手上哈了两口气试图缓解疼痛。 然后才说:“你装什么呢!刚才三爷差点要了我,要不是因为你突然出现,三爷怎么会推开我?” 这就是怪她的原因? 有没有搞错,她也不想撞见那一幕啊。 季云栀心里默默反怼着,唐悠儿看她沉默以为自己说中了,一根纤细葱白的手指往她锁骨用力地戳着,语气里明显憎恶:“我告诉你,我跟在三爷身边最久的女人,我比你清楚他的喜好,像你这种清粥小菜三爷吃个几天就腻了,所以,别太得意!” 季云栀被戳疼了,皱眉伸手拍掉唐悠儿的手。 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唐悠儿现在彻底把她当情敌,所以不管接下来她怎么解释,唐悠儿根本不会信,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跟她浪费时间自证。 想到这,季云栀转身要走。 “不准走!我话都还没有说完,你走去哪里?”唐悠儿死缠她不放,摆出一副她是正宫的模样,不停地对她冷言冷语,“你也就比我好看那么一点点,身材不如我,床上的功夫肯定也不如我,到底给三爷使了什么迷魂汤,让他选你不选择我?” 季云栀被烦得走错电梯方向,马上掉转方向。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唐悠儿眼眸掠过一抹狠毒。 她猛地冲到季云栀身后,用力全身的力气,狠狠推开了季云栀一把! 第17章 我替你撑腰,你想要怎么惩罚她 季云栀一下子失去了身体平衡,眼睛惊恐睁大,尖叫声落下的一瞬,人直接往楼梯坠落。 好在她摔落时身体靠近楼梯扶手,求生本能被激发,双手紧紧搂住镂空花纹的扶手,指甲用力到泛白,逐渐变得青紫。 身体悬空了一瞬,然后“啪”的一下重重摔在扶手上,疼痛如电流般瞬间穿过季云栀的全身,“呃……” 唐悠儿跺脚低骂:“该死!蜘蛛侠吗?” 都这样子了她还能抓住。 见季云栀没死成,她急忙下楼要把事情做绝。 季云栀也察觉到她的意图,立马大喊:“救命啊——唐悠儿要杀我!” 她故意指名道姓,万一来人了,唐悠儿也脱不了干系。 楼梯间没有设隔音,寒征听到动静赶在唐悠儿动手前迅速上楼。 “你、你别胡说啊!”唐悠儿也没有想到她会出这招,见寒征来更慌了,语无伦次地辩解说:“你自己摔倒的,我正要扶你,你别不识好人心!” 寒征不清楚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马上去扶起季云栀,语气关心问道:“季小姐,你没事吧?” 季云栀安静无声。 在她看来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但唐悠儿欺人太甚,这件事她不想就这么算了。 季云栀在寒征的搀扶下起身,抬眼间看了一眼阎霆琛紧闭的卧房,她没由来询问寒征一句:“三爷的房间是隔音的吗?” “是。” 季云栀又问:“这楼道里有监控吗?” “有的。” 两个问题都得到了寒征的肯定回答,季云栀点了点头,“麻烦你帮我去叫三爷过来。” 寒征一走,季云栀回头看着跟过来的管家和两名佣人。 她先是礼貌地对管家说:“隆达管家,您能帮我去取监控画面吗?” “我马上去。” 季云栀颔首,转而看向其他两名佣人,“你们好,能帮我按住罪魁祸首吗?” 她指了指旁边已经僵化的唐悠儿。 寒征听她的话,管家也听她的话,想必她现在很受宠,这两名佣人哪敢再说什么,连忙按住唐悠儿。 …… 阎霆琛从寒征得知情况,马上下楼。 客厅内,阎霆琛刚坐在沙发上,唐悠儿立马贴了上去,泪眼婆娑:“三爷,您给评评理,我脚滑不小心撞到了她,结果她说不会放过我。” 客厅里的管家和佣人面面相觑,没敢出声。 监控都已经录制了下来了,还嘴硬呢。 几人默默看向季云栀。 阎霆琛听完也看向了季云栀,手推开唐悠儿,眉梢微挑,“你真的跟她放了狠话?” 他还从来没有看见她这只小猫发威的模样。 “我没有,是她欺负我。”季云栀说着,把手伸了出去,有些委屈:“她推我下楼,我手划伤了,三爷要呼呼。” 她说话软糯,撒娇更是无人能敌,连唐悠儿都泛起了鸡皮疙瘩,鳄鱼眼泪都忘记流了。 阎霆琛眼眸深深地盯着她,唇角微勾,嗓音变得有些喑哑:“过来。” 季云栀瘪了瘪嘴,红着眼眶坐在阎霆琛的腿上。 她顺势抬手想让他帮忙呼气,结果被阎霆琛按住了。 “怎么这么没用,嗯?”阎霆琛抽纸给她擦着眼泪,沉声说:“她欺负你,你就还回去,哭能解决问题?” 季云栀敛着眼皮,低着头小声地说:“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 “因为……”季云栀声音顿了下,偷瞄着唐悠儿,委屈开口:“她说她是跟你最久的女人,最受宠,我对你来说只是清粥小菜,吃几天就腻了,别妄想逾矩。” “是吗?”阎霆琛反问着季云栀,眼神却看着唐悠儿。 仅一个眼神,唐悠儿就腿软跪在了地板上。 阎霆琛把玩着季云栀的手,“我替你撑腰,你想要怎么惩罚她?” 季云栀还没有表态,只听阎霆琛笑着补充说:“手,脚,肠子,还是心脏?你想要哪个?还是说全都要。” 第18章 为什么要替她挡枪,你不怕死吗 闻言,唐悠儿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三爷,我可是老爷子派来伺候您的。” “你拿老头威胁我?”阎霆琛冷讽笑了声,气焰嚣张地说:“唐悠儿,我已经很给老头子面子了,否则你很早之前就没命了。” 两名保镖的影子沿着唐悠儿头顶覆盖。 唐悠儿一左一右被劫持,寒征打开枪套纽扣,取枪双手递给阎霆琛。 “不要!不要这样子对我。”唐悠儿哭得妆都花了,死命摇着脑袋:“三爷,您不能这样子对我啊,老爷子要是知道您为了她杀我,她也会死的。” 不知道哪句话激怒了阎霆琛,他面色瞬间铁青,举枪对准唐悠儿的额头。 “等等——” 季云栀慌忙地伸手握住枪支,“三爷,我已经没事了。” 她看得出来唐悠儿很喜欢阎霆琛,所以反击最好的方式就是学她绿茶,直接让阎霆琛赶她出去,没想着要闹出人命啊。 但眼下阎霆琛已经听不进她的话,手推开她,“待一边看戏就好。” 这个节骨眼她怎么可能真的看戏,要是闹出了人命,坐牢不说,她这辈子良心都会过意不去的。 季云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在阎霆琛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她冲过去挡在了唐悠儿面前。 枪声一下震动。 “砰——” 阎霆琛眼中掠过一抹愕然。 季云栀身体一震,重重地倒在地面上。 死了吗? 她中枪准备跟这个世界彻底告别了。 温热的眼泪淌过她的脸庞,季云栀缓缓闭上了双眼。 再见了,爸爸。 下辈子如果有机会,她不想当养女了,想当他的亲生女儿。 再见了,她的好朋友们。 好不舍啊,舍不得家人舍不得朋友。 好遗憾啊,她还要那么多地方没有去看过,好多美食也没有吃过,就这么死了。 天杀的阎霆琛,总是要暴力处理事情,这下好了吧,她被他害死了。 要是他还有点良心,他应该也不会要追讨她欠的钱,后续也会出于愧疚照顾她爸爸吧? 下辈子投胎她也要当个有钱人。 这b世界。 …… 季云栀走马灯一样,脑海里想了很多,一道声音这时幽幽地传入她耳中:“蠢女人,你打算躺在地上睡多久。” 别瞎说,她这是中弹了。 等等。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阎霆琛? 要命。 没想到死了还是摆脱不掉阎霆琛的阴影。 季云栀这下哭得更惨了。 这一哭直接把阎霆琛整不会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枪,再看她身后墙壁上的一个黑窟窿。 刚才她冲上去的那刻,他立马把枪偏移了。 这女人到底在嚎叫什么啊! 难不成是惊吓过度成神经病了? 阎霆琛拧眉,内心渐生起一股烦躁感,直接把罪怪在了唐悠儿身上。 唐悠儿意识到阎霆琛真的开枪,也不管躺倒在地的季云栀,直接尖叫跑开了,“啊——” 保镖们本想靠近她,结果都被海豚音都吓退了,站在原地缓冲了数秒。 季云栀躺了好一会儿,现在才爬起身,指尖有些不自在地划了下鼻子。 阎霆琛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眯着眼看她,“你装的?” “怎么可能。”季云栀低着头尬笑一声。 一开始她确实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久久没有感到身体疼痛传来,她也就清楚自己没死,之所以装死也只是想借此吸引阎霆琛他们的注意力,好争取时间让唐悠儿套牌。 阎霆琛识破了季云栀的诡计,暗中向寒征使了个眼神。 会意的寒征立马领着保镖出门追唐悠儿。 季云栀正想着找借口跑,阎霆琛忽然逼近她,声音难辨喜怒:“为什么要替她挡枪,你不怕死吗?” 第19章 你再躲一个试试 季云栀很坦诚地说:“怕。” 怎么可能不怕。 从小到大她连恐怖片都不敢看,遇到这位活阎王就接二连三碰见血案,谁不怕。 阎霆琛神色微变,空枪突然抵她额头,季云栀吓了一跳,整个人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阎霆琛居高临下注视着她,金褐色的眼眸幽深至极,“怕还挡枪,要不是我故意偏枪,你早死了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季云栀抿了下唇,轻声说:“我不想闹出人命,把唐悠儿赶走在我看来就是最好的惩罚。” 阎霆琛嘲讽笑了一声,“这么说,你还挺善良?” 善良倒是不至于。 又不是人人像他一样有钱有势,视人命如粪土。 季云栀内心默默回应,后背则是一阵阵发寒。 刚才那一举动在自己看来确实有点冒险。 正想着,一只宽大的手掌突然伸在她面前,季云栀愣了愣,抬头对视上阎霆琛的眼睛。 “躺地板上瘾了?”阎霆琛没好气地看着她,“还不快起来?” “……哦。” 季云栀把手伸了过去,阎霆琛稍一使力,季云栀感觉像被一阵风包裹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撞进阎霆琛的怀里。 她的手下意识紧捏成拳。 好不巧,拳头砸在了他的伤口上,发出“咚”的沉闷声响。 鲜血一下子渗透白色的纱布,连带她的手都沾染上。 季云栀呆呆看了一眼自己的血拳,咽了咽口水。 这个人疼痛能力很强,应该……不疼的吧。 头顶落下一道冰冷的声音,字字重音:“季云栀,想死可以直接说。” 季云栀退出他的怀里,颤抖着闭眼,双手合十,手抵下巴,一副罪该万死的表情认错:“对不起……别杀我。” “对唐悠儿那么善良,对我就这么歹毒?”阎霆琛掐住她的下颚,直勾勾盯着她:“想谋害我多久了?” 多疑症又犯了吧这人。 季云栀冤枉极了,“我没有,刚才是你要拉我的,我……” 话没有说完,阎霆琛直怼:“你要是不像个神经病躺在地板上,我好端端的伸手做什么?” “你才神经病。”季云栀下意识小声反怼。 “你说什么?”阎霆琛眯起眼,表情阴鸷,“你大声点,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 大女子身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出身寒微,不是屈辱。 能屈能伸,方为强者。 “我说——”季云栀勇敢地拍掉他掐自己的手,抢先在他发飙前竖起大拇指,“你真棒!” “……” “要不是因为你,恐怕我到现在都不能站起来了呢。” 良心好痛。 但阎霆琛似乎很受用,低低一笑。 季云栀以为哄好了,正松口气,阎霆琛阴恻开口:“季云栀,再这么油嘴滑舌,我就把你卖了。” “……” 撇开其他的不说,季云栀真的佩服他会威胁人,方式简直层出不穷。 别人威胁她可能不信,阎霆琛威胁,她肯定信。 这人变态得很,不好惹。 季云栀不敢说话了,安静无声,乖得不行。 阎霆琛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两个人四目相对,几秒后,他视线落在她的唇瓣,缓缓低头。 季云栀内心咯噔一沉,想转头,但阎霆琛提前预判,就跟拎着小鸡仔一样掐住她的后脖颈,冷声说道:“我没有跟那个女人亲过嘴,更没有做过爱,你再躲一个试试?” 第20章 我受伤了,没有力气洗澡 季云僵住了,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她没有听错吧。 阎霆琛好像会读心术,绷着脸,“你没有听错。” 意识稍微回笼几秒,季云栀追问:“可是,唐悠儿不是说她是跟你最久的女人吗?” “你怎么这么好骗,她说什么你就信?” “……” “要是她说她怀了我的孩子,你也信?” “嗯呢。”季云栀很坦诚地点脑袋。 他长着一张滥情的脸,很多女人趋之若鹜,要是有女人跟他上床怀了孕也不奇怪。 阎霆琛得知她真实想法,目光阴沉地盯着她,怒吼道:“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那么大声干什么?耳朵都快被吼聋了…… 季云栀揉了揉耳朵,假笑说:“那好吧。” 阎霆琛本来就怒火未消,看见她这幅要死不活的假笑就更生气了,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唇瓣,攻击性十足。 …… 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气味。 季云栀被他紧攥住手腕拉到怀里,仰着头承受他的泄愤惩罚,丝毫没有还手能力。 脸颊两边潮红,口腔内愈发酸涩,季云栀都话语都落成了“呜呜”叫,眼泪浸湿眼眶。 这一亲彻底激发了阎霆琛的兽性。 阎霆琛将季云栀拦腰抱起,边低头吻边往电梯方向走去。 “滴——” 电梯门打开,阎霆琛直往卧房走去。 季云栀见状也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忙用力地咬了他一口,阎霆琛闷哼一声后分开唇,眼里的怒意好似能喷火,“你咬我?” 季云栀:“你身体还有伤口,不宜剧烈运动。而且……” “而且什么?” 季云栀脸颊的红热延伸到耳根,含糊不清回应:“而且……前面在帮你处理伤口,你不是做了吗?” 闻言,阎霆琛嗤笑了一声:“季云栀,你搞清楚,刚才是手部运动,爽的人是你,不是我。” 季云栀急忙去捂他的嘴。 走廊上还有佣人在打扫,他不要脸她还要脸。 阎霆琛忽然眉梢一挑,脑袋灵光一闪,声音从她指缝里泄出:“这个情趣不错。” “什么?”季云栀一脸呆愣。 但阎霆琛没有回应,而是快步将她抱进卧房里。 人脸验证开门,关门。 季云栀被阎霆琛直接扔在如白云般柔软的大床上。 阎霆琛扯了两下领带。 季云栀刚坐起身,原本戴在阎霆琛身上的领带现在绑在了她的嘴上。 领带绑得不算太紧,阎霆琛刚绑完,季云栀就扯了下来。 见状,阎霆琛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别乱动。” 他强势地分开季云栀的手,又双膝跪在床边,动手重新给她绑好。 这个人在这一方面需求太大了,季云栀实在是吃不消,这会儿就跟作对似的又重新拉领带。 “怎么这么不安分。”阎霆琛皱眉。 接着他直接绑住了季云栀不安分的手。 季云栀在阎霆琛扑上来扯衣服的时候,快速地翻滚到一边,又在阎霆琛发怒之前谄笑说话拖延时间,“三爷,还没有洗澡呢。” “怎么?”阎霆琛眯着眼质问:“嫌弃我?” “没有,我说我呢。”季云栀故作温柔地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先去洗澡,您等我一会儿。\" 她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在浴室里待个两三个小时,把阎霆琛性趣都消耗光。 然而阎霆琛似乎知道她的内心想法,唇角轻勾,单手将她扛到肩上。 天旋地转,季云栀惊慌出声:“三爷,你做什么?” “一起洗。”阎霆琛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受伤了,没有力气洗澡,刚才是我在伺候你,现在也该反过来你伺候我了。” 说完,他直接将她带进了浴室。 第21章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做我的情妇? 要命。 很要命。 季云栀在浴室洗了一个多小时,本来以为已经结束了,但是阎霆琛身体跟头疯牛一样,使不完的精力,从浴室走进来就转换场地将她抱到了床上。 卧房逐渐高温,季云栀躺在绵软的床上,快感沿着尾椎骨直达头顶,大脑噼啪响了几秒之后变得一片空白。 “三爷……” 季云栀手抓住他贲张结实的臂膀,摇头晃脑呜咽,脚趾蜷缩痉挛。 “嗯?”阎霆琛低头吻走她眼角的泪,动作温柔,声音蛊惑:“我在。” …… 后来床被弄脏了,她也被弄脏了。 阎霆琛再次将她抱往浴室。 没多久,管家领命带着两名女佣进门打扫。 “这边,还有这边,都要打扫干净。”管家手指挥着要仔细打扫的位置,下达完命令又分发给她们头戴式耳机,“都戴好。” 女佣人顺从接过戴好。 耳机里的音乐响得震耳,两个人不约而同闭了眼,缩起肩膀。 管家用手比划着示意她们动作快点,女佣人也只能忍着这噪音继续打扫。 只是头戴式耳机过大,当中一名女佣换着被套不小心耳机脱落,接着就听见了某一处隐隐传来求饶声。 “不行,不行了,我真的吃不下。” 女佣愣了愣,接着又听到一道低沉蛊惑人心的男人声:“吃得下,继续。” 简短的两句对话让女佣想到了什么,直接听红了脸。 管家看她掉了耳机,急忙捡起来低骂:“你不想要这份工作了?还敢偷听。” 女佣这才回过神,慌张道完歉马上把耳机重新戴好。 打扫完毕,管家带着两名女佣离开。 与此同时。 卧房浴室堪比一个小型的客厅,休息区巧妙地被设计融合在此。 季云栀泡在巨大的恒温按摩浴缸,漂浮的餐盘摆放着精美的点心,切片的法式布里欧修面包,玛德琳蛋糕,蛋挞,布列塔尼,焦糖布丁……以及两瓶无糖汽水。 这些点心原本是佣人们为阎霆琛准备的,但现在在他的指令下,季云栀一样一样地吃进肚子里。 东西很多,很甜,季云栀不怎么喜欢吃甜,吃完一块蛋糕和一个布丁就不想吃了。 阎霆琛坐在休息区的防水沙发上,头发半湿撸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鼻峰高挺,眼窝深邃,面容精致冷厉。 一身深灰色浴袍松散着,一双金褐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季云栀委屈的脸,低沉的声音冷漠无情:“继续吃不准停,餐盘上的食物什么时候吃完,你就什么时候出浴缸。” 季云栀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吃,吃得肚皮都微鼓起来,实在是吃不下了。 她求饶:“我不想吃了……” 阎霆琛眼里没有半点怜爱,冷嘲热讽:“你刚才不是能耐得很?” “……” 十几分钟前,两个人闹了点小矛盾。 季云栀想休息,但阎霆琛不肯,继续吮吻,两个人拉拉扯扯,情急之下,她直接又扇了他一巴掌。 换是别人敢打他,早就断手断脚了,也就季云栀,他仅仅罚她吃东西而已。 这在他看来都不算惩罚。 她就跟个体弱似的,动不动就撑不住,让她吃也算补充体力。 季云栀又喝光了一瓶无糖汽水,感觉自己肚皮都要炸了,有着食物要从胃里涌到喉咙的感觉。 这个时候不能跟他硬着作对,不然吃苦的只有她。 季云栀心想着。 沉默了片刻,她抬眼看向阎霆琛,眼泪顺着白皙的脸庞滑下,明显的哭腔,“我下次不惹你生气了……” “露出这幅委屈巴巴的表情给谁看?”阎霆琛冷漠地晃动着红酒杯,似乎不太为所动。 季云栀满身水汽爬出浴缸,乖巧无辜地跨坐到他的身上,略显青涩地卷走他舌尖醇香丝滑的酒,几秒后分开,一双小鹿眼清澈透亮,无辜至极,“只给你看。” “季云栀。”阎霆琛修长的手向后收紧她的脖颈,声音低沉,情绪隐藏得极深:“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季云栀眨了眨眼,小声地说:“故意讨好。你别生气了。” 阎霆琛听着她的话,体内淤积的怒火陡然消散许多。 但他没回应,红酒杯放在桌旁,单手将她的两只手反剪在伸手,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吻一路向下,季云栀低喘着出声:“三爷……三爷,我吃得很撑,真的不能继续了,不然等下真的会吐你满身。” 或许是刚才她的主动取悦了他,阎霆琛这一回勉强放过了她,“先欠着,下次双倍补偿给我。” “什么?!” 季云栀眼里有着错愕。 阎霆琛见状勾了勾唇,起身帮她洗干净后抱了出去。 两个人共躺一张床,季云栀没有什么睡意,于是跪爬起身好声商量道:“三爷,我可不可回医院?我爸爸他……” 阎霆琛睁开眼睨她,冷声打断:“看来你还是没吃饱。” “……错了,你当我没有说。” 季云栀重新躺了下去,阎霆琛拉了她一下,温热有力的臂膀从后圈住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昏暗的光线里,季云栀脑海倏然浮现婚前协议一事。 差点忘记问了。 “三爷。” “霆琛。”他闭着眼,嗓音低沉:“外号都是让外人叫的,你可以不用。”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们之间该做的都做了,但是季云栀有些难以启齿叫二字名。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开口叫着他:“阎霆琛?” “霆琛。”阎霆琛耐心纠正。 “要不直接叫阎霆琛吧?我觉得这个更好听。” 阎霆琛松开她,“我的枪呢?” 耐心没了。 ?! 季云栀吓了一跳,急忙抱住他要去拉抽屉的手臂,脑袋蹭了蹭,语气亲密:“霆琛。” 阎霆琛哼笑了一声。 傻子,这么好骗。 抽屉里全是t,哪里有枪。 总是得吓唬她才能听话,阎霆琛哼笑了一声,宽大的手掌摩挲着她柔软的腰,“干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是……”季云栀声音顿了下,提及了自己签下的结婚协议。 “说重点。” 季云栀转过身与他面对面,鼓起勇气说:“重点就是我不想结婚。” 阎霆琛眼里瞬间有了冷意,放在她腰侧的手用力掐了下。 “痛。”季云栀吃痛地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阎霆琛坐起身,在这昏暗的卧房内,他紧盯人的视线更为可怖,“反悔了?” 话这么问着,心里想着却是,只要她一个点头,他绝对会爆她头。 季云栀还在吃痛揉着腰。 “没有。” 她从来没有答应过,又哪里来的反悔。 两个人思路不一样,偏偏能对上话。 阎霆琛打开卧房里的灯,阴冷的表情在听完她的话稍有融化,“那你是什么意思?” 季云栀也坐起了身,“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不是要我做情妇吗?为什么会跟我结婚。” 闻言,阎霆琛周身的怒火都散了,眉梢轻挑,口吻戏谑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做我的情妇?” 第22章 跟我结婚,委屈你了? 季云栀听到这话人傻了。 他失忆了? “你那个时候分明说,让我做你的女人,你就帮我救我爸爸。” 阎霆琛听完低笑了一声。 季云栀更懵了,“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阎霆琛单手掐着她脸颊,笑意直达眼底,“季云栀,你怎么傻得这么可爱?” “……” 她说啥了就可爱。 刚想着,阎霆琛话语传入她耳中,“我那个意思是让你当阎家少奶奶,而不是情妇。” 季云栀两眼瞪大,一脸茫然又无措。 阎霆琛心底像是被一根钩子勾到,掐住她的下巴,低头啃咬她的唇。 “等等……唔……” 她都还没有问清楚,怎么又亲了?!!! 未说完的话都被他吞了进去。 季云栀服了。 纠缠好半天,阎霆琛餍足地松开了她,伸手在晶莹红肿的唇瓣上摩挲了两下,声音低沉喑哑:“刚刚说到哪了?” “……” 好问题,她都被亲懵了,脑子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好在阎霆琛比她反应快点,想起以后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季云栀回过了神,但表情还是一脸懵,“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做这种决定?”季云栀轻皱着眉头直言:“你有钱有势,以后肯定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怎么会找上我?” 阎霆琛捏了捏她的脸,“因为那个人是你。” “……” 季云栀哑然。 虽然他回答了,但是又感觉没回一样。 阎霆琛见她半天不说话,眼眸微微眯起,疑心随之涌现:“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结婚这件事啊。 “我……” 阎霆琛冷声插话:“你不想跟我结婚?” 季云栀正想着这个问题,他这么一问,她脑子也没有转过弯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出声:“嗯,我不……” “不”字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阎霆琛当着她的面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枪和弹匣,迅速把六颗子弹装进枪里面。 “……” 季云栀瞬间住了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双腿盘坐在床上,双手高举过头顶,乖得不能再乖。 阎霆琛淡淡睨她,“怎么不继续说了?” 废话,你拿着枪谁敢继续说。 e国怎么不禁枪啊啊啊啊啊啊!!!! 整天被他拿着一把枪威胁,哪天没有被打死也得吓死。 出于保命,季云栀连忙改口:“我不是不想结婚,只是好奇如果真的要结婚,那我们要结婚多久呢?” 好歹给她一点活的盼头。 一个月?一年?三年? 阎霆琛现在估计也就对她感点兴趣,应该也不至于三年还不放人吧? 可跟他待在一起,别说三年了,冲他这个脾气,一年她都会发疯。 阎霆琛简短五个字:“结婚到我腻。” 虽然他没有给出具体的婚期,但不知道为什么,季云栀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七年”。 一个很流行的说法:七年之痒。 一些夫妻在结婚七年左右可能会遇到感情危机,彻底破裂。 想到这,季云栀安静无声,五官皱成一团。 能死的办法有很多种,他却选择了最折磨人,让她生不如死的方式。 或许不是七年呢? 季云栀内心存最后一丝希望,眼巴巴盯着他追问出声:“结婚七年吗?” 快说不是。 你快说啊!! 说啊!!! 阎霆琛其实对“腻”这个词没有太多实感,静默几秒斟酌说了个保守的数字:“一百岁吧。” “?” “等我活到一百岁,说不定我就对你腻了。” 季云栀悬着的心此刻终于死了。 一百岁? 她能活到那个岁数吗? 六十岁都够呛。 但不考虑这个,他那句话也就是说,在她有生之年,他们都要捆绑在一起? 季云栀再三确认:“你没有开玩笑吗?” 阎霆琛被追问得有点烦,绷着脸反问:“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看起来比珍珠还真。 她宁愿他开玩笑。 为什么啊? 季云栀挠破头皮都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她才跟他认识多久,他就对她用情这么深? 撒谎,这逼绝对在撒谎。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们门不当户不对,外界的诱惑那么多,像阎霆琛这种长得好看,有钱有地位,一定会有比她更好的女生喜欢他,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还说等他活到一百岁才对自己腻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季云栀想得有点失心疯了,低低地笑出声,“哈哈。” 总有刁民见不得她人生安稳。 阎霆琛将她的笑容尽收眼底,情绪也深受感染,唇角勾着笑:“怎么样,跟我结婚很高兴吧?以后你吃穿不愁,要什么有什么,还有我疼你。” 季云栀双眼紧阖,心里默默道:“闭嘴,算我求你了。” 被他这种手段残忍的人看中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本来以为是借几百万救父,没想到是把自己这辈子的人生幸福都搭进去了,每天还得提心吊胆会不会惹他不高兴,然后一个枪蹦头比养父先走一步,白发人送黑发人。 事情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 一定有的。 季云栀睁开双眼,手攥紧衣角,再次故意地露出讨好的笑撒娇:“可不可以不结婚?用其他方式弥补?” 阎霆琛唇角的笑意消散,当即冷着脸。 他算是看出来了,她心里确实不情愿跟自己结婚。 “跟我结婚,委屈你了?” “不委屈。” 像他这种地位和富可敌国的家世背景,确实不会让人觉得委屈。 可问题是,她不想要啊。 她只想借钱救养父,然后等养父病好以后,重新和养父隐居在小岛上,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阎霆琛一边听着她的回答,一边审视着她的五官,表情更冷了,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口口声声说不委屈,但是你的表情却又在告诉我,你根本不想嫁给我。” 话题变得严肃起来了。 季云栀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 阎霆琛有敏锐的洞察力,之前她撒谎他也辨认出来了,不过他只当她在闹,没太追究。 但这一回,季云栀彻底踩到他的底线了。 他本来以为她也是希望跟自己结婚的,所以那个时候也没有太赶这件事,只是撰写了一份婚前协议,结果没想到啊。 没想到她到头来还是耍了自己。 之前她总抱怨说自己过于霸道,凡事大事都不跟她商量,所以他在改。 现在,改他妈改! 当初他就应该强势一点,直接抓她起来去结婚,改个屁婚前协议,多此一举。 只要结了婚,他就有办法不让她离婚。 一股怒火在他体内直蹿,从头到脚。 阎霆琛将枪抵在她额头,额头青筋暴突,“说,你想跟我结婚!” 第23章 季云栀,你真的很难搞 气氛如同紧绷的弦,一触即发。 季云栀畏惧阎霆琛手上的枪,心想只要她撒谎说想跟他结婚,这把枪就不会对准她了。 这又不是她第一次对阎霆琛撒谎,只要如常撒谎讨好,她就能活命。 只要开口说一句话,一句话就能活命,很简单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话涌上喉咙,但是她发不出声音。 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她心头萦绕。 要是她说假话,阎霆琛肯定会辨认出,然后恼羞成怒杀了她。 可要是说了真话,他同样也会杀了她。 横竖都是死。 阎霆琛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冒着怒火的时刻,他更是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可他还在极力忍耐,心想自己再耐心等等,季云栀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哪怕她说的是假话。 假话也好,最起码证明她愿意哄他开心。 可她没有。 等了好久,枪口都在她额头上抵出一个印子,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沉默也意味着拒绝。 阎霆琛脸色阴霾到极点,“季云栀,你宁愿死都不想跟我结婚?” 季云栀刚要出声,他开了枪。 “砰砰砰——” 季云栀瑟缩闭眼,身上却没有传来一丝疼痛感。 睁眼,她才发现子弹全都打在了墙壁上。 阎霆琛看着她投来惊愕的眼神,立马转过身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此刻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浑身都是刺,怒不可遏地吼出声:“滚,再也不想看见你。” 枪没有打在季云栀身上,但她着实吓坏了,脸色苍白,额头的冷汗直冒。 再加上阎霆琛这一话,她条件性反射一般跳床跑了出去,“对不起!” 门没关,她甚至还害怕跑太大声,让他生气反悔,所以脱鞋跑的。 阎霆琛听见季云栀的道歉声以为她还在,背着她冷冷哼笑一声:“你说对不起就可以了?我告诉你季云栀,我不是每次那么好脾气的,你这一次真的惹我生气了。” “……” “先闭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接下来听我骂你。” “……” “我长得很丑?没钱?没地位?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跟我结婚的?我一个都不搭理,没你这么不识好歹的。” “……” 说到最后,“季云栀,你真的很难搞,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跟我结婚?” “……” 阎霆琛脸上罕见地露出郁闷的表情,始终想不通她拒婚的原因。 刚才是他让她别说话,结果现在没听到她的声音又受不了了,“喂,说话!” 让她不说话就真的不说话了?平日里怎么没有见她那么听话? 还是没有声音。 难不成是自己语气太凶把她吓到了? 阎霆琛啧了一声,声音含糊不清地说:“算了,最后原谅你一……” “次”字的音还没有落下,一回头发现没人,表情错愕。 人呢? 他掏心掏肺地讲了那么多话,合着都讲给空气听? 行,真他爹行。 一阵怒火直堵他身体,只涌不出,气得他手抖,胸口疼,胃疼,太阳穴突跳隐痛,哪哪都疼。 居然敢无视他,他要一枪蹦了她! …… 屋子是隔音的,但门开着,隔音效果大大减弱。 阎霆琛的枪声直接把寒征给引来。 “三爷!”寒征拔枪急匆匆进屋,以为他遇到了危险。 结果一进屋发现只有他一个人。 阎霆琛仿佛没有看见寒征的存在,低眸定定看着自己手里的枪。 算了,子弹太贵了,用在季云栀身上简直太浪费,这次就放过她。 阎霆琛“砰砰”将最后两发子弹打在墙上,然后直接把枪随手一扔在地,重新躺回床上被子捂头。 寒征一脸懵。 咋了这是? 墙壁上怎么都是枪眼?季云栀不是在陪三爷呢?人呢? 想法刚落下,阎霆琛又一下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不行,还是觉得火好大,憋得他根本睡不着,得想办法泄泄愤,不然铁定高血压了。 寒征走上前连忙关心:“三爷,您没事吧?” 阎霆琛幽幽地盯着他。 冤大头出现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寒征表情一脸无辜纯洁,如同误入贼窝的小黑兔。 进门前,毫发无损。 出门后,鼻青脸肿。 寒征关好门,转身时手捂着肿半边的脸,内心十分沉重。 为……什……么……打……他…… 他只不过是听到枪声赶来,只不过是想顺势报备抓住了唐悠儿,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她。 为……什……么……打……他…… 痛,太痛了。 手痛,脚痛,脸痛,脑袋痛,哪哪都痛,心最痛。 好久没有挨打了,而且还不清楚被打的原因。 电梯墙边突然冒出一颗小脑袋,做贼一般低喊:“寒征。” 寒征努力睁着两双缝的核桃眼,“季小姐?” 季云栀走近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你没事吧?” “没事。”寒征吸了下鼻子,单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疼得无声嗷嗷叫。 没逝,他很顽强还能撑得住。 季云栀看在眼里,忽然也感觉自己浑身疼了起来,“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刚才她亲眼看着他从阎霆琛卧室出来,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那位阎王爷打的。 真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疯。 再怎么样都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子啊。 转念一想,还好她跑得快,不然肯定也很惨。 寒征疼得骨头都快散架,摆手的动作都小幅度,“不用了。” “还是去看看吧。”季云栀执意劝说:“你看起来真的伤得很重。” 她敢劝,他可不敢应。 他跟随阎霆琛出入多年,有时候阎霆琛不方便出镜的地方,他都会代替他出现,可以说他的知名度也算有点高,要是今天顶着这副伤势进医院,万一被媒体或者路人拍到闹出风波就惨了。 “都是些皮外伤,我以前比赛训练的时候比这还惨。”寒征乐呵呵笑了下,伤口牵扯疼得龇牙咧嘴,他忙转移话题:“季小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季云栀这才回到找他的目的。 她坦诚地说起自己误解要当阎霆琛情妇一事,说着说着,她话锋一转询问:“寒征,三爷是不是曾经有过爱而不得的女人?” 第24章 我没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你不是替身 闻言,寒征瞳孔微缩,眼中掠过一抹错愕。 季云栀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神情,“我说对了吗?” 寒征没有说“对”或者“不对,而是反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季云直言心里想法:“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阎霆琛多金帅气,妥妥钻石王老五,女人趋之若鹜,她当时为了救养父求上门,其实本来是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因为她不认为自己仅仅跟阎霆琛发生过一次关系,阎霆琛就愿意花高价出手帮忙。 但是他帮了。 不仅给了她钱支付医药费,还分别在国内外找了很多权威的专家,最后,他还想让她做他的女人…… 不是情妇,不是女朋友,是妻子,给了她很多女人都渴望却又得不到的身份。 如果他们相濡以沫多年,她不会觉得奇怪,甚至还会感动,可很明显他们之间并不存在这种存在。 那是因为什么? 她的魅力吗? 季云栀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身体魅力。 而且她觉得阎霆琛也很奇怪,总是会说些她听不太懂的话,比如他们之前相处的画面,但这在她脑海里是没有印象的。 阎霆琛一开始说的时候,她先是不信,认为他在耍她,可是每次否认都会让他暴怒,这又让她不得不产生了怀疑,难道是自己的忘性太大了? 直到阎霆琛吩咐寒征去抓上个月跟她在酒吧里搭讪的男人,寒征的表情更加验证了她的想法。 她和阎霆琛以前根本没有过交集。 寒征没有想到季云栀会分析得这么透彻,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默。 季云栀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所以他真的有爱人,但是他爱而不得,于是把我当成替身对吗?” “抱歉季小姐,我突然觉得我浑身疼,可能得先回房间处理下伤口。” 话落,他赶紧要走。 季云栀明显看得出他的逃避,追了上去拉住他,“你先别走,回答我。” 寒征被迫停下脚步,抬眼时感知她身后一道炽热的视线,瞳孔微缩,却慌乱低下头回应:“季小姐,你不要乱想,这些都是没有的事。” 别问了,别再问他了,再问要死人了! 季云栀很聪明,再次捕捉到他细微的眼睛变化,立马转身顺着寒征的视线往后看,然后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的阎霆琛。 季云栀表情一滞。 他都听到了吗? 这个想法刚落下,阎霆琛迈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三爷。”寒征颔首后转身就走。 季云栀下意识地跟着转过身迈步。 她想喊住寒征,但阎霆琛抢先一步开口,声音隐晦不明:“如果你想要得知真相,问我不是更快?” …… 季云栀听见这话果然停下了脚步,重新回头直视阎霆琛,表情有些怀疑:“你真的会告诉我吗?” 阎霆琛呵笑了一声。 季云栀这个人看似很乖,处处都是心眼。 最起码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她不怎么会演戏,动作和神色都是乖巧顺从,可清澈的眼睛总会泄露一丝倔强,怀疑。 阎霆琛想到这眼眸微沉,逼近她,“你可以对任何人有防备,但不要是我,否则我不仅不会告诉你,还会亲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季云栀:“……” 她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她低垂眼眸,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阎霆琛听着这回应有些不满,见她还要走,掌心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一拉,两个人贴得更近了,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阎霆琛微低头,眼里一派冷漠,咬着牙,字字用力,“我没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你不是替身!” 季云栀眼中的错愕更加浓烈了,浑身血液倒流。 阎霆琛盯着她。 五秒,十五秒,两分钟。 从头到尾,季云栀只有这种错愕的表情。 震惊过后难道不是惊喜感动吗? 阎霆琛感知到她手渐渐发冷,眉头拧得更深了,紧迫地盯着她的眼睛质问:“你什么意思?” 他都表白得这么直白了,难道她希望他有白月光? 什么小众爱好。 绿帽癖? 想到这词,阎霆琛表情又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季云栀像是彻底失了魂一样,沉默不语。 所以……阎霆琛是真的单纯喜欢她?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强烈的直觉从心底涌起,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究竟是多想,还是…… “三爷。” 一名佣人及时出现打破僵局,站在阎霆琛面前,神色有些紧张地说道:“老爷要求跟您视讯。” 阎霆琛冷冷地抬眼看向那名佣人,立马走向书房。 脚步刚迈出去两步,他倏地停下回头朝季云栀说:“我饿了,去给我做饭。” …… 季云栀在阎霆琛走后试图找上寒征继续追问,但寒征已经不敢说了。 开玩笑,说了的话,三爷枪里面的子弹可不是打在墙上,是他的脑袋上。 他芳龄25,还没有活够。 季云栀求问无果,又去找了管家隆达。 隆达呵呵笑了两声,较为官方地婉拒说:“小姐,我只是个老佣人,哪能知道主人的隐私,你问错人了。” 寻求不到答案的季云栀表情挫败,最后乖乖地进了厨房做饭。 三室一厅的厨房结构,内部整洁明亮宽敞。 季云栀步入里面还看到好几名厨师和助手在打牌闲聊。 隆达像是有提前介绍过她,这些人看到她纷纷起身,都对她表现得十分尊敬,“云栀小姐好!” 在得知她要为阎霆琛做饭,其中两名大厨更是自告奋勇要帮忙。 季云栀却婉拒了他们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来做饭就可以了。” 毕竟是阎霆琛吩咐她来做饭,万一他知道她借其他人的手完成菜品,搞不好他又要生气了。 季云栀驱散了厨房内的厨师、学徒、女佣,之后走到打开厨房里的五个冰箱查看菜品。 冰箱里应有尽有,可该做什么好呢? 刚才都忘记问阎霆琛的口味了。 也不知道他吃不吃辣,有没有忌口。 她拧眉沉思。 忽然间,角落里的垃圾袋发出了异样的声响。 第25章 垃圾袋里出现一个人 季云栀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砰”的一声关门回头。 垃圾袋动静更大了。 怎么回事? 有钱人家的厨房也会有老鼠吗? 季云栀抄起一旁的扫把慢慢逼近,垃圾袋再次感知似的,“唰——”的一声,一个人头冒了出来。 “啊!”季云栀心跳飚速,扫把直接砸脚。 黑色宽大的垃圾袋里只藏着一个女孩。 女孩看起来很稚嫩,目测十几岁左右,蘑菇头发型,眼睛清澈明亮,小麦色的皮肤,肉嘟嘟的脸,脸颊晕染着两团红晕,雀斑和谐地点缀其中,乍一看还有点像一张被烤熟的圆饼。 双方都很慌张。 季云栀捡起扫把后退了一步,哆嗦着声音询问:“你是谁?” “小、小桃花。”被问话的女孩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双手抱头蜷缩,眼神无助可怜。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坏人吧? 季云栀后知后觉,急忙把扫把放回去为自己辩解,“你别误解,我不是坏人,我就是第一次看见垃圾袋出现一个人头……有点吓到了。” 季云栀边说边靠近女孩,“你叫小桃花是吗?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你要不先从垃圾袋里先出来?” 她的手刚触碰到小桃花,小桃花仿佛被电流电到一样,身体抽搐了两下,眼珠子惊慌得要跳出来,双手不停地刨着垃圾袋重新套住自己。 “对不起,别打我!别打我!救命啊,爸爸妈妈,舅舅救救我,小桃花要死啦死啦——” 季云栀很懵。 啊? 她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吧,这个小女孩怎么反应这么大? 套在垃圾桶的小桃花开始念咒语:“嘛咪嘛咪哄,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看见我你就变成猪!” “……” 好吧。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小桃花反应这么激烈了。 这个人智力不太正常。 季云栀起身在厨房环视了一圈,然后在一个橱柜里找到了一瓶麦芽糖罐,接着又取出一根筷子挑起糖丝,手指灵活转动一圈又一圈,最后蜜糖在筷子上逐渐缠绕成螺旋状。 她重新蹲回了那个垃圾袋面前,声音温柔地道:“小桃花,你要吃糖吗?” 垃圾袋动了动,小桃花脑袋重新探了出来,眼神怯怯的,“想吃糖。” 季云栀马上把手上的筷子糖递给她,“给你吧。” 小桃花看到糖两眼发光,手从垃圾袋伸了出来,她正要接过,却在半空时顿了下,慢慢地把手收了回去,“我不能吃。” “为什么?” 难不成是怕她下毒? 小桃花弱弱地说:“舅舅说,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吃这里的东西,因为厨房里的食物是专门为三少爷准备的。” “舅舅?”季云栀有些好奇追问:“你的舅舅是谁?” “就是……” 小桃花话音未落,厨房的门被人用力地推开,管家隆达急匆匆跑了进来。 “舅舅!” 小桃花一看见管家马上起身朝他跑过去,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管家找她找得满头大汗,这会儿也顾不上擦,绷着脸质问:“小桃花!你怎么又乱跑!” “对不起嘛……”小桃花低着头,两根食指不安地绞在一起,“我下次不乱跑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 “……” 管家不省心地数落了小桃花几句,小桃花低着头都快着地了。 季云栀好心地扶了她一把,抬头看着管家:“原来你就是小桃花的舅舅。” 管家忽然有些惶恐,伸手拉着小桃花到身后,颤颤地说:“小姐,我这个侄女早年间发烧烧傻了,智力低下,容易伤人,要是她伤了你,我在这替她道歉。” 说完,管家向季云栀弯腰鞠躬。 季云栀伸手想要阻拦,但是没能来得及。 她开口想解释,小桃花这时从管家身后探出脑袋,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眨巴着眼睛说:“舅舅,我没有伤害她哦。” “你闭嘴。”管家表情严肃地瞪了她一眼。 小桃花瘪了瘪嘴,眼泪悬在眼眶。 季云栀主动替小桃花解围,“她很可爱,没有欺负我,反倒是我自己刚才不小心吓到她了。” 说着,季云栀又把手里的麦芽糖递给她,“你还要吃糖吗?” 小桃花想吃但不敢拿,水灵灵的大眼睛无声征求着管家的意见。 管家:“小姐,多谢你的好意,但是这糖……” “这个糖是我主动给她的。”季云栀意识到管家要拒绝,抢先说出:“如果到时候阎霆琛问起来,我会是担责,再说了,不过是一口糖,他应该不会那么小气。” 管家没再推辞,道谢接过季云栀的糖,又回头看着小桃花压低声音提醒:“快谢谢云栀小姐。” “谢谢小姐!” 可以得到吃的小桃花喊得比谁都大声。 季云栀笑了笑。 管家知道她要给阎霆琛做饭,不敢逗留打扰,找了个借口带小桃花要走,季云栀也没有阻拦。 走出厨房后,小桃花美滋滋地舔着糖,“舅舅,我觉得这个小姐人好好,跟以前三少爷带回来的女人都不一样。” 以前那些女人看着都很漂亮,但是都对她很凶,其中一个长得最漂亮,但也是最凶的,甚至还扇过她巴掌。 回想到这事,小桃花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不自禁捂着被打过的左脸。 管家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紧张地窥探四周有没有来人,见没有人来,他才松了口气,“下次不准再说这些话,不然三少爷会生气的,听到没有?” 小桃花不懂自己说错了什么,被捂得差点缺氧,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 季云栀不知道阎霆琛喜欢吃什么,于是随便煮了四菜一汤, 清蒸石斑鱼,清炒虾仁,红油鸡丝,麻婆豆腐,虫草花瘦肉汤, 半清淡,半麻辣。 这些食材加上摆盘花了不少时间,可阎霆琛还没有下楼。 季云栀看了眼时间,心想他跟他爸爸感情还挺好的,打电话那么久还没有结束。 站在一旁的佣人这时询问道:“小姐,要不要我去楼上叫三爷下来。” 季云栀摇了摇头:“没事,我慢慢等。” 桌面上的手机“叮”的一声响,季云栀拿起手机。 蓝星凡:[云栀,你是不是又去兼职了?你爸爸正询问你的下落。] 第26章 老男人别跟我说话 季云栀急忙回话:[我很快回去,麻烦你先帮我隐瞒一下吧。] 蓝星凡回了个“ok”的手势。 刚跟蓝星凡聊完,阎霆琛也打完电话下楼了。 他的心情不是很好,阴沉着脸走到楼下客厅,随手砸了两个价值五万的小摆件。 管家急忙给女佣使了个眼色,女佣忙上前去捡起那些碎片。 紧跟着,管家走上前开口:“三少爷……” “闭嘴。”阎霆琛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老男人别跟我说话。” “……” 管家摸了摸鼻子,表情十分无辜。 不过他也习惯了,每回三少爷在老爷子那里受了气,挂断电话就平等地看不爽每一个老男人。 管家默默退到一旁,女佣还在仔细地捡地上的碎片,阎霆琛拉开茶几桌下的抽屉,里面摆满了三十多盒糖盒。 他随机挑了一盒出来,拆开包装,打开糖盒。 每盒糖盒里有十多颗糖,每颗糖口味不一样,阎霆琛再次随机选了颗糖进嘴,牙齿“咔”的一下咬碎硬糖,四分五裂,水蜜桃香味瞬间弥漫口腔,丝丝的甜十分有效缓解他此刻的烦躁。 阎霆琛又抬头环顾了一眼四周,客厅里没有看见季云栀的身影,他皱了皱眉,好不容易缓解的烦躁一下子加倍升了起来,“季云栀呢?逃了?” “没……”管家下意识出声要回答,又止住了话头,朝着女佣眨眼示意。 会意的女佣马上回答阎霆琛的话:“云栀小姐没走,一直在餐厅里等着呢。” 哦,他差点忘记了叫她去做饭给他吃。 阎霆琛听完又吃了颗糖,“去找她过来。” “好的。” 女佣转过身正要去找季云栀. “不用找了,我在这。”季云栀已经自己从餐厅走了过来。 阎霆琛抬眼睨她,季云栀浅浅一笑:“饭菜已经备好了,可以去吃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陪我吃。”阎霆琛站起身,不容置疑地拉着她回到了餐厅里。 和阎霆琛短暂的相处这几回,季云栀看得出他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非要硬就直接杀你命,要是想早点回医院,那她首先要做的就是顺从点,事情才有可商量的余地。 季云栀帮他盛汤,帮他剔鱼刺,把他当皇帝一样伺候着,阎霆琛确实心情变好了不少。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季云栀提出要求:“时间也很晚了,我想回……” “三爷。”一名佣人急匆匆跑进餐厅。 季云栀话被打断,阎霆琛皱眉看着那名佣人,“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对不起三爷。”佣人赶忙道歉,又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他,“大少爷要跟您通电话。” 手机后面套了个黑色手机壳,最中央有个鎏金颜色写的字,字迹遒劲有力,单写一个“霆”字。 这是阎霆琛专门用来联系阎家人的手机,但因为他跟家里人总是合不来,所以连带手机拿在身边都不愿意,经常交给佣人,平日里电话要是响了,佣人就赶过来通知他,他才会勉强碰这把手机。 阎霆琛听见佣人的报备冷若寒冰。 刚被老头子骂了一顿,他浑身不爽,好不容易可以清静吃口饭,结果又有人来给他找不痛快。 “滚,别烦我。” “是。” 佣人正要拿走手机,阎霆琛像是想到了什么,临时又改口,“等等。” 他指挥季云栀去拿手机接通。 手机放在桌面上外放,里面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开口第一句就是:“听说爸爸开枪打了你。” 季云栀正在给阎霆琛盛汤,听到这话当即汤勺掉落,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双眼惊恐。 她听到了什么? 阎霆琛身上中枪居然是他爸打的? 哪有做爸爸的会开枪打人?…… 仇敌? 电话里的阎家大少爷听到了动静,“什么声音?” 阎霆琛闻言睨了一眼季云栀的表情,不作答,只淡淡地应着他上一句的话,“死不了。” 阎大少爷沉默住了,随后再度开口,劝诫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收敛点脾气。” 就是就是,他那个脾气真的很一言难尽。 虽然素未谋面,但季云栀很是认同电话里这人说的话,脑袋连点好几下。 直到迎上阎霆琛冷冽的视线,她才像被按下了关机键,安静又乖巧,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 阎霆琛完全不把大少爷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利落又回了三个字:“改不了。” 这坏态度谁听谁来气,大少爷仍没恼怒,只是声音重了几分,“改不了就努力改!” 阎霆琛不想浪费时间多扯,径直挂断电话,手里的餐具一并扔在了餐盘上,身体靠在座椅。 又不爽了,又开始吃糖了。 季云栀亲眼看着阎霆琛吃了一颗又一颗,最后糖盒就只剩下个盒了。 不腻吗? 她看得现在都感觉自己嗓子甜得慌。 阎霆琛吃完糖也没有下一步举动了,季云栀也以为他不吃饭了,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阎霆琛忽地抬眼,声音微冷:“你做什么?” 季云栀很老实:“你不是不吃吗?那我就收拾了。” 后半句话没敢说,她想早点收拾完早点回去。 “那是下人该做的事情,你别抢活。”阎霆琛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以后抱的姿势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锁骨上。 他的呼吸不轻不慢地喷薄在她脖颈处,季云栀有些痒,偏头想躲,这时候便听见了阎霆琛闷闷说了一句话,“不开心。” “你说什么?”季云栀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阎霆琛没把话重复,而是往她细嫩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疼……”季云栀疼得皱眉,内心不禁腹诽一句“疯狗”。 阎霆琛探出舌尖,轻轻地舔舐那个咬痕位置,手揉着季云栀的腰,稍微地那么一转,两个人面对面。 他故意歪解她的意思,眼里染上几分欲,“嗯?要我疼你?” “没,唔……” 阎霆琛单手掐住她的下颌,温热的舌放肆探入,霸道贪婪地吞噬她全部气息。 “等……等唔……等下……”季云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声音含糊不清,最后不自觉发出细碎的呻吟。 头皮发麻。 过了好久,阎霆琛力气才稍松了一点,略带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唇舌慢慢向下,灵活地解开衣前两颗纽扣,一抹圆润雪白落隐落现。 佣人们极有眼力见地背过身去。 季云栀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欲哭无泪,这人怎么可以随时随地做那种事啊。 局面即将失控。 一个男人声忽然响起,“三爷。” 第27章 只是要你签文件感谢我,你要做什么? 阎霆琛脸色沉了沉,抬手将季云栀紧紧拥入怀里,一边暗中替她扣紧纽扣,一边转头看向来人,杀意陡然而起,“想死?” 寒征心拨凉拨凉的,后脑勺像是被无形抵住一把刀,下一秒方可人头落地。 “对不起三爷,我只是想来报备下季小姐的养父情况。” 阎霆琛表情无动于衷,反观季云栀探出了脑袋,焦急起身想去看寒征带来的文件,“我爸爸病况怎么样了?” 阎霆琛却蛮横地按住了她,语气不满:“想看就坐好,别乱动!” 好凶。 季云栀瘪了下嘴,被迫安分地坐在他腿上。 阎霆琛低垂眼眸,仔细地看一眼她的纽扣有没有扣紧,这才转眸看向寒征:“文件拿来。” 文件资料中英法三国语言,季云栀会读会看,但里面涉及的医学词太多太复杂,所以她有些难以理解。 阎霆琛安静翻页看,寒征站在一旁解说给季云栀听:“根据报告,您的养父患染的是n1697,一种很特殊的病毒,不传染,只在病人体内流通,全世界只有几例,您的养父就在其中。” 季云栀只知道养父患的是罕见病,但不知道患病的人数居然会这么少。 “那这也就是说……很难医好?” “是的。”寒征没隐瞒,“我们也调查了其他患病者,根据以往病人的描述,病没有发作的时候跟常人一样,但病发起来很折磨人,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 “患者表示,有时候他们会走路走着就摔倒昏迷,短则昏迷五六天,长则一两年。有时候是健忘;有时候是呕吐直至吐出血;有时候是全身骨头像是被敲碎了一样,疼得浑身抽搐,爬不起身……他们出现的病状不一,目前专家还没有找到这种病毒来源,以及针对攻克药物的解药,只有通过一些材料难寻的特效药抑制。” 阎霆琛刚好也翻看到最后一页。 他插话对季云栀讲道:“也不难怪你当初要五百万,这么看还要少了。” 这种药时常出其不意的折磨人,偏偏又死不了,吃一颗特效药好几万,打一针十多万,病发一次就得根据情况来打针吃药,用量不定,可以说是无底洞。 季云栀内心焦急难过得要命,阎霆琛却觉得挺好的。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一直依赖他了。 阎霆琛合上文件递给寒征,沉声嘱咐:“继续给她养父治疗,切记多看着点他,别让他病发受不了自杀了。” “是。” 寒征汇报完准备离开。 “等等。”季云栀叫住他,又转头和阎霆琛请求道:“三爷,我很感谢你帮我,但是我不想让我爸爸发现寒征他们。” 阎霆琛眉梢微挑,手摩挲着她柔软的后腰,“你嫌他们见不得人?” 寒征和那些保镖都是受过训练的精英,怎么可能见不得人。 她要是真的承认了,那就是变相的也在说阎霆琛见不得人。 季云栀否认,有意讨好,轻声解释说:“我爸爸他需要静养,我怕他看见寒征他们一群保镖出现在病房里会害怕。” “行。不过那些人我不会撤,只允许让他们乔装,不让你的养父发现他们。” 季云栀惊愣,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这一次他居然那么好说话? 阎霆琛将她的表情收进眼底,哼笑了一声:“感动傻了?” 感动,确实感动。 没有想到他突然变人了。 话没有明说,但阎霆琛敏锐地察觉到她不对劲,伸手轻掐住她的脸,“这么安静不反驳,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 “没有。”季云栀哪敢承认,拉下他的手对他连声道谢:“谢谢三爷。” “霆琛。” “谢谢阎……” “找死?” “谢谢霆琛。” 季云栀乖巧顺从让阎霆琛满意地勾起唇,他的手掌抚摸上她纤长细腿,薄唇暧昧地贴上她耳朵,又说:“季云栀,比起口头道谢,我更需要你用行动来表达。” “……” 什么行动表达? 一开始季云栀还不懂,但感受到阎霆琛某处明显的存在,突然一下就懂了。 该不会就是那个吧。 此想法冒出,季云栀腿开始发软。 还来? 她真的不行了。 “过几天可以吗?”季云栀求饶。 “不行。”阎霆琛狂妄回话,强势拉着她的手,“季云栀,我已经退让一次了,不会再退让第二次,要是你胆敢再拒绝,后果你知道。” 什么时候退让了?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她要是不答应,阎霆琛对她发火摔东西就算了,要是收回刚才同意的那个条件就不好了。 反正已经被狗咬过了,再让他咬一次好了。 季云栀妥协地环住他的脖颈,勉强扯出一抹笑,“那我们回房吧。” “不,就在这。” “啊?” 卧房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季云栀倒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回:“那好吧,你让这群人退下。” 就当换个地方被狗咬。 然而,阎霆琛的话让她再次刷新三观,“不,人多才好,让他们见证我们,到时候你想赖账都找不到借口。” “?” 刚才他当着他们的面亲她就算了,现在这么私密的事情,也要这么多人看着吗? 还要见证?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见证的?大家不都知道她和他的关系了吗? 变.态。 这人绝对有暴露癖。 季云栀心里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做这种事。 眼看阎霆琛抬起手,季云栀急忙死死揪住自己的衣服,闭着眼疯狂摇头,脱口而出拒绝:“不行,不能在这里做!” “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做那种事! 他又在故意卖傻。 季云栀不说话,低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声音虽柔,但字字坚决,“不行,不行,真的不行在这做那种事……” 她连说了好几个“不行”,阎霆琛没有生气,反而低沉笑了一声。 他将她扶坐起身,“季云栀,你先睁开眼睛。” 季云栀听话睁眼,只见阎霆琛又接过寒征手中的两份文件,接着摆在她面前,慢悠悠开口:“我只是要你签文件感谢我,你要做什么?嗯?” 第28章 下周跟我结婚领证 ? 季云栀脸上一下子浮现尴尬的神色。 她还以为是那种事……没有想到是签文件。 阎霆琛胡乱摸了一把她的头发,似笑非笑地说:“你要是真的想要,晚点我再满足你。” 大可不必。 她没有那么饥渴。 要不是刚才他故意使坏,说那种令人误解的话,她也不会想到这一方面。 “不用了。”季云栀讪笑一声,强行转移其他话题。 她看着阎霆琛手上有两份文件,疑惑道:“是我养父的医学文件资料吗?” 那么多。 刚才她还以为没了。 阎霆琛:“不是。” “那是什么?” 季云栀看着文件,文件表面看着一模一样,唯一有差别的是左上面各贴着一张颜色标签,一红一绿。 阎霆琛说:“自己选一个。” “哦。” 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季云栀还是照做,随手选了一个。 绿色。 阎霆琛看见她的选择,表情瞬间变了,他拧眉质问:“选绿色干吗?” “?” “不是你让我自由选的吗?”季云栀一脸无辜地瞪大眼睛。 她选了也要挨骂? 阎霆琛逼问:“为什么你都不思考就直接选择了绿色?迫不及待绿我?” “……” 服了。 季云栀无话可说。 他身上受到的子弹不是在腹部,而是应该直接打在脑门上,把他脑神经都破坏掉了,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种傻话。 为什么选绿色? 选绿色就是顺手啊!!!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阎霆琛将带有绿色标签的文件抢了回来,“重新选,我不喜欢绿色。” “……” 那一开始让她选红色不就行了,还浪费时间说什么让她自己选。 季云栀在心里默默吐槽。 她选了阎霆琛想选的,他那阴沉的表情这才松缓,“打开看看。” 季云栀打开,只见红色标签的是一份婚礼现场布置的文件。 她尚未反应过来,阎霆琛说:“我已经选好了时间,下周跟我结婚领证。” 话音落下,季云栀整个文件”啪嗒”脱手掉在地板上。 领证?结婚? 阎霆琛看见文件掉地皱起眉,冷声直言:“季云栀,我很不喜欢你这种反应,收敛点,不然我也要收敛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季云栀回过神,俯身捡起地上的文件,鼓起勇气说:“这么快结婚吗?难道你就不需要再仔细想想?” 阎霆琛掐她的脸,“不用,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既然她不愿意跟他结婚,那就一定要快点结婚,以免夜长梦多。 季云栀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 季云栀一直想回去,但阎霆琛不肯,她只能通过打电话给养父报平安。 电话一接通,季云栀找借口说:“爸爸,我跟一位好久不见的朋友见面了,想带着她在c市多玩几天,晚些时候我再去探望您。” “好。”养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吃好玩好,别担心我。” 季云栀听得鼻头酸涩,“嗯。” 简短聊天过后,她挂断了电话。 接连在古堡这待了好几天,白天阎霆琛去上班,晚上回来她陪他吃饭,看电影,出汗…… 季云栀不太喜欢这种金丝雀的感觉,于是主动打电话给阎庭琛,好说歹说,苦苦哀求半天,阎霆琛才勉强松口放她回医院。 第二天早上,季云栀买了早点进病房。 她本以为养父会在睡觉,没有想到一早就醒了在看书。 养父看见她进门,抬眼望了下墙壁上的时间,“这么早?你不是说要带着你朋友多玩几天吗?” “她临时有事先回去了。”季云扯谎,将早点一一摆放在病床旁的桌上,“我给您买了早餐。” 她端了份瘦肉鸡蛋羹出来,坐在床边正要喂他,养父却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先放到一边,有些话我想问你。” 季云栀内心莫名咯噔一沉。 “您想问什么?” 这病房里又没有其他人,养父讲话直白:“我是年纪老了,但不是傻子,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这丫头他养大的又怎么会不了解,如今他病重,她哪里还有心情去跟其他人吃喝玩乐。 季云栀尚未回答,养父接着问:“还有我怎么会在这vip病房里?星凡不是我的主治医生吗,怎么突然换了其他专家来?”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季云栀猝不及防。 她还以为瞒得过养父,没有想到还是露馅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头看着手里的瘦肉鸡蛋羹。 “栀栀。”养父看出她的逃避心理,语气有些加重:“你不说是吗?不说的话我就拔针管了。” “不要!”季云栀慌了,急忙伸手阻止,后背一阵阵发寒。 养父眼眸直直地盯着她,“栀栀,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吗?” “我坦白,我坦白。”季云栀生怕他真的会拔掉针管,坦诚地说:“您病重,我走投无路找上了别人帮忙。” 养父逼问:“什么人?” “是……”季云栀咬了下唇,目光不敢直视,“德翼公司总裁——阎霆琛。” 养父闻言表情微妙地变了变,反应没有太过激。 他之前大概也猜到有人帮她,毕竟他病情特殊,这么一大笔花销她不可能支付得起。 而且昨天护士推他出门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一楼层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人,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他发现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会瞥向他。 他虽然是名病人,除了脸色苍白一些,表面上来看没有什么缺陷,一群人目光看他属实怪异。 起初他还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后面无意间发现他们身上都配有一个黑蛇的纹图,心里这才更加确定几件事。 思及此,养父将手从针管上挪开,表情凝重,“你跟阎霆琛是什么关系?是在交往吗?” 他印象当中从没有听见她提及过阎霆琛,而且以阎霆琛的身份地位,他们怎么会…… 季云栀听见养父的回答有些沉默。 她和他的关系不是在交往,而是被迫结婚。 这些话她肯定不会说的,一旦说了养父肯定会多想感到负担,所以只能强点着头应下,胡乱编造一通。 “我之前在工作上认识了他,他对我一见钟情并开始追求我,那个时候我们还处在相互了解阶段,后来他得知您出事了,二话不说帮我安排最好的医生和病房,还借我钱,我深受感动就决定跟他在一起交往了。” 说到后面,季云栀心里都不禁为自己的谎言竖起大拇指。 养父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信她的话。 季云栀抢先出声安抚:“您别担心,一码事归一码事,这钱我后面肯定会想办法还给他。” 第29章 嗨,我来了 季云栀终于成功一次瞒过养父。 后来养父犯了嗜睡,她忙扶着养父躺下好好休息。 季云栀帮养父掖好被子,起身刚要松口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电话备注:[阎王爷] 阎霆琛来电了,季云栀边按下接听键,边往病房外走去,声音刻意地压低:“喂?” 门外站着两个保镖,看见她恭敬问道:“云栀小姐。” “嗨。”季云栀礼貌地朝着他们挥了下手,并说道:“我接个电话,麻烦你们帮忙照看着我养父。” “好的。” 季云栀刚跟他们说完话,电话那头响起打火机的声音,阎霆琛声音磁性低沉:“跟我就是喂?跟别人就是嗨?你搞区别对待?” “……” 有吗?她就是随口一说,这也要计较? 季云栀以为他生气了,正要道歉,阎霆琛没发火,反而戏谑地问起另一件事:“听说我们在工作上认识,我对你一见钟情并猛烈追求你?” ?! 季云栀惊讶了,嘴巴无意识张大,“你怎么会知道?” 这可是她跟养父刚才的对话内容,他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他在这? 季云栀慌乱左右转头看,阎霆琛像是读懂了她的内心想法,电话里哼笑一声说:”别看了,我本人不在这。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包括你养父的病房,所以我一清二楚。” 季云栀抓到了关键点,“你连我爸爸都监视?” 他是不是有偷窥癖好。 “不然呢?”阎霆琛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理直气壮地说:“我要是不这么做,那我怎么见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 离了她,他就会死吗? 季云栀深感无奈,但也知道辩论不过阎霆琛,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人闭嘴。 所以她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又怕阎霆琛多疑,主动解释:“我没有告诉他说我们要结婚的事情,我怕他会感到有压力,觉得我是因为他才会被迫嫁给你。” 阎霆琛心情格外好,没计较,“随便,反正你是我的就行。” 两个人正说着话,季云栀听见那端传来一道女音:“阎总,会议马上开始了,李檀、王嘉妮他们已经在会议室准备汇报了。” “嗯。”阎霆琛淡漠地应了一声,“让他们先等着。” 季云栀意识到阎霆琛在忙,识相地说:“你要是有事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聊天,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挂断电话。 阎霆琛出声:“不准挂我电话。” 季云栀紧急收回手指头,“你不是要开会吗?” “你管他们去死,我话都没有说完,你挂一个试试?”阎霆琛赤裸裸的话语威胁。 季云栀内心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晚上六点,来公司找我。” 这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季云栀还没有反应过来,阎霆琛那边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她欠他的。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收起手机离开。 …… 阎霆琛的公司跟医院有一小段距离,寒征五点多就来病房敲门,进屋时他一眼锁定正在削苹果的季云栀,声音恭敬:“云栀小姐,我奉三爷的命令来接你去公司。” 接着他又看向季云栀的养父,把手上的果篮和鲜花都摆在桌上,自我介绍说:“黎先生好,我是阎总的手下寒征,阎总托我给您传话,说他这几天工作忙不能来,等改日会亲自来探视。” “有心了。” 养父脸上表情平淡,转眸看着季云栀玩笑地说:“女大不中留,去吧。” 季云栀将苹果削好递给养父,“我会早点回来的。” “没事,不急。” 养父说着,伸手接过苹果。 德翼公司的占地面积极大,放眼望去七栋建筑上方都有德翼的蛇形标识。 寒征开车带着季云栀进入其中一间大楼,刷卡搭专梯直上63层。 电梯门“滴”的一声向两边缓缓滑开,寒征单手护着一侧的门,绅士地请季云栀先出。 季云栀来到63层第一反应是“空旷”。 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映入眼帘的只有一间开放式的办公室,几名身材较好的秘书站在里面有说有笑的。 聊天间,有人发现了寒征的身影,于是赶忙迎上前,“寒哥,你来找阎总吗?” 说话的是秘书之一,花名艾琳娜。 寒征扫视了屋内一圈,不答反问:“楚曦呢?” 楚曦是秘书办的总负责人,艾琳娜听着寒征的问话表情有些为难,“楚曦姐正在里屋挨阎总训。” 话落,秘书办又走出来了一名秘书。 索菲亚注意到季云栀陌生面孔,好奇地询问寒征:“征哥,这位是谁?” “季云栀,阎总的人。”寒征简单地介绍着季云栀一句,并补充说道:“以后你们要对她客气点。” 两名女秘书瞬间表情恭敬起来了,鞠躬问好:“云栀小姐。” “你们好。”季云栀有些认生,小弧度挥了挥手,又小声讲道:“你们不用那么客气,叫我云栀就可以了。” 之后寒征让秘书们都去忙,带着季云栀前往另一道走廊去找阎霆琛。 索菲亚看着季云栀的身影,忍不住侧头跟艾琳娜小声八卦道:“原来阎总喜欢清纯款型的呀。” 艾琳娜扒拉了索菲亚一下,“小心被听到,赶紧回去工作。” …… 阎霆琛的办公室需要指纹或刷卡,寒征刷卡进屋,门刚推开一个小缝,他就看见阎霆琛在砸东西,骂骂咧咧道:“一个简单的策划案做一个礼拜,结果做出一堆屎,你真待久了不想干对吗?” 挨训的楚曦低着头不敢吭声。 寒征见状回头看着季云栀,声音有些哀求地说:“季小姐,你可以帮忙劝说下三爷吗?” 季云栀话都没有说,寒征已经推开了门。 阎霆琛正在砸笔筒,眼看笔筒就要砸到楚曦脑门上,寒征快一步拉着她往后倒退了一步,并替她出声致歉:”三爷息怒。” “滚!”阎霆琛怒火燃烧。 寒征低头连声道歉后退,目光急切地看向季云栀,发出求救信号。 季云栀一脸无措。 说什么? 她该说些什么缓解气氛? 紧张的沉思了两秒,她的身体比大脑快一步做出反应,右手高举露出五指,直接来一句:“嗨,我来了。” 第30章 看你自己的女人去,别看我的女人! 话落,空气里流动着静默。 阎霆琛拧紧眉,看她这一行为跟看个傻子一样,“哪里来的傻子。” 季云栀摸了摸鼻子,被骂得很无辜。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次都挨骂,所以练出了强大的心理素质,她现在内心毫无波澜。 阎霆琛也没有再跟楚曦发火了,冷声道:“除了季云栀,都滚出去。” 寒征马上领命,走之前还有意地停在季云栀身边,压低声音谢她:“多谢季小姐。” 季云栀尬笑了一声:“不客气。” 楚曦是没事了,但这下换阎霆琛骂她了耶。 阎霆琛亲眼看着他们两个人交头接耳,心情格外的不爽,抄起桌面上的一支笔直接扔向寒征,醋味十足:“看你自己的女人去,别看我的女人!” 笔掉在地板上后,寒征和楚曦两个人跑得比风火轮还快。 大门关上,办公室只剩下季云栀和阎霆琛。 季云栀明显看得出阎霆琛情绪差,以防他的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她也想找借口溜。 “那个我……” 阎霆琛冷声打断质问:“你是不是喜欢寒征?” 闻言,季云栀愣了下,随即露出惊恐的表情,“没有啊。” 阎霆琛不信,目光恨不得将她吞噬一般,继续审问道:“没有的话,为什么每次寒征一走,你也想走?跟屁虫。” “……”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不想跟他共处一室呗。 当然这话不能说,说了是要死人的。 季云栀舔了舔略干的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低头保持着沉默。 她已经做好了脑袋被砸东西的准备了,但她等了很久,阎霆琛都没有动静。 这走向不对呀。 季云栀小心翼翼地抬头,恰好撞上阎霆琛阴冷的目光,模样好比索命的黑白无常。 好窒息,她现在好想逃。 季云栀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阎霆琛这时候喊句“滚”,那她就能解脱了。 可阎霆琛做事总爱跟她反着来,这会儿勾了勾手指,声音冷若寒冰:“过来。” 季云栀想死。 她慢慢地走到他跟前,抬眼对视的一瞬间,阎霆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坐在腿上。 接着,他拽了下她的衣服,低头一口狠狠咬住她的肩胛,牙齿深陷皮肤,痛感直传到季云栀头顶。 “啊!” 季云栀疼得直站起身,眼泪一下子湿润整个眼眶,“你干什么要咬我?!” 属狗的吗这人。 阎霆琛坐着没动,一张俊庞阴沉到了极点,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占有欲:“你是我的女人,以后不准把目光看向其他男人,不然我咬死你。” 季云栀手捂着肩胛,歪着头,两眼睁大,眉头紧拧。 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无话可说,只是嘴角微微抽搐着,震惊、无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人真的有神经病。 真的,而且看情况还病得不轻。 季云栀极力抑制着情绪,倒吸了两口气问:“那既然这样子,我以后也不能去看自己的养父了?” 阎霆琛真的认真纠结了两秒,勉强松口说:“你是因为你养父才会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勉强同意你看,但是——你给我牢记,你首要放在心上的男人是我。” 天杀的,能不能来道雷劈死他或者她。 受不了了。 不能再问下去了,再问她感觉自己也快要成神经病了。 季云栀转移话题问道:“你找我来做什么?” 阎霆琛拉着她重新坐回他腿上才说:“受邀参加一个宴会,你陪我出席。” 当女伴她能理解,但为什么偏偏是她啊? 他不是有其他女人吗,而且秘书办也有那么多好看的,随便一个都比她强。 季云栀把心里的想法委婉地说了出来:“一定得是我吗?” 阎霆琛一听见这话又开始不爽了,冷眼瞪着她,“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他每天费心挤时间要跟她腻在一起,要是她敢说一个“不”字,他绝对咬死她。 “没……”季云栀感知到他威胁的目光,摆出假笑否认,“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这回答是阎霆琛喜欢的,但他像是察觉到什么,听完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冷讽道:“笑得比哭还难看。” “……” “哦。” 季云栀收起笑意,阎霆琛又说:“丧着脸给谁看?” *&¥%%#的。 笑也不行,不笑也不行,到底是想怎么样啦?!!! 寒征的工资一定很高吧,不然是怎么能忍受他这个脾气的。 季云栀抓狂,内心疯狂腹诽,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表情了。 好在阎霆琛没有深究这件事,后来按下内线喊来楚曦,让她把提前安排好的服装师,化妆师一行人叫进办公室。 一张月牙形的桌子,季云栀和阎霆琛两个人面对面。 她在化妆,他在线上开会,偶尔抬头看一眼季云栀,确保她一直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转眼一小时过去了。 长时间的久坐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季云栀闭着眼睛,脑袋无意识微垂点两下,化妆师几乎都要跪到地板上给她涂腮红。 阎霆琛第二十八次抬头看她。 就好像是翻开一本书一样,每次都能看见不同的画面,一会儿是她吃饼干掉渣,一会儿是她玩手机,一会儿是她吃水果,跟仓鼠似的两腮塞满东西……这会儿又像是浑然不知睡过去了。 阎霆琛目光彻底从屏幕中挪开,薄唇勾起一抹弧度,轻声低语:“笨猪,这样子都能睡着。” “阎总。” 蓝牙耳机里传来高管的声音,“您还在听吗?” 阎霆琛轻“嗯”了一声。 高管松了口气。 刚才阎总半天不说话,他还以为自己最新一轮的无人机设计方案被pass了。 高管正要往下讲方案,阎霆琛沉声喊停会议,“会议结束,具体的交跟进。” 高管的脸僵愣在屏幕上,声音也还没有来发出,阎霆琛直接关掉电脑,摘下耳机。 彼时化妆师也给季云栀化好了妆,颤巍巍地扶着腰起身。 服装师现场根据季云栀的妆容选择了十多套搭配,手拿着平板恭敬地递给阎霆琛看。 阎霆琛修长的手指在屏幕滑动,每套图片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表情严肃地像是在看什么公司新产品设计。 没多久,阎霆琛将礼服锁定在第八套,“就这套吧,脖子上随便加条几百万的钻石项链就行了。” 奶油白的裙子,裙边至小腿,没有什么过分的装饰,布料高级,款式简单 服装师委婉建议说:“阎总,其实我个人来说第一套更好,这件黑色的镂空露背礼服……” 阎霆琛没听他把话说完,目光如鹰般锐利地盯着他,“你让我的女人露背给别的男人看?” 第31章 季云栀,你怎么这么可爱? 服装师不敢再表达自己的意见,忙改口:“没有没有,阎总您的眼光真好,那套白色的礼服是 yl前几天出的新品,云栀小姐穿上去一定很动人!” “行了,少拍马屁。”阎霆琛余光瞥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季云栀,接着对服装师下达指令:“去准备衣服。” “好的。”服装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身吩咐助理去移动衣架上找款型。 找到以后,助理准备叫醒季云栀,阎霆琛低声不悦阻拦:“别打扰我女人睡觉。” 小助理表情一脸无措。 可是,不叫醒怎么换衣服? 服装师十分有眼力见,接过小助理的礼服放到另一张椅上,小声地道:“阎总,那不如我们先出去,等云栀小姐睡醒了再来帮忙搭配。” “不用了。”阎霆琛摆了摆手,“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季云栀像是没休息好,累坏了,坐着低头睡都能睡很久。 阎霆琛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拦腰轻抱起她。 还是睡得熟,丝毫没有被惊醒。 阎霆琛抱她到沙发上,把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伸手将她脸侧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金褐色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看着看着,唇角便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的女人真可爱。 就是有的时候不太听话,但看在这么可爱的份上就原谅了。 他伸手轻轻摩挲了下季云栀的脸,自顾低语:“季云栀,你怎么这么可爱?” 眼睛可爱,鼻子可爱,嘴巴可爱,也不知道从小到大吃的是什么,哪哪都可爱。 可爱得让人想要咬。 阎霆琛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低头轻咬了一口她柔软的唇瓣,季云栀终于有了反应。 她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拧眉委屈地低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阎霆琛眼眸微沉,没有再深一步行为,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跟哄小孩一样,“不吵你了,继续睡吧。” …… 季云栀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 阎霆琛正在看公司最新一度的报表,听见季云栀细微的动静,他本能地低睨她,“醒了?” “我们要去哪里?” 季云栀迷糊地从他腿上起身,脑袋还处在迷糊状态。 阎霆琛笑了笑,耐心提醒:“去宴会。” 他说话的声音有那么一丝温柔,听得季云栀愣怔了下,但阎霆琛没有维持几秒就恢复了以往的冷嘲热讽,“你上辈子应该是只猪,睡相真差,我腿上都是你的口水。” “口水?”季云栀吓了一跳。 后座开着车灯,她借着光影看向阎霆琛的西装裤,完全不见一丝湿润的地方,再次愣住:“没有啊。” 哪里流口水了? 阎霆琛看到这幕合上手上的文件资料,伸手捏她脸调侃:“季云栀,你怎么这么好骗?” 感觉是那种别人把她卖了,她还会帮别人数钱的笨蛋。 季云栀:“……” 阎霆琛见好就收,也没有再逗趣她,而是从恒温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单手拧开瓶盖递给她,“喝水,说了那么多梦话,不渴吗?” 季云栀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做梦,但还是道谢小口小口喝着水。 十分钟后,劳斯莱斯抵达目的地。 主驾驶的司机停了车,回头看着阎霆琛恭敬提醒:“三爷,地方到了。” “嗯。” 阎霆琛应了一声,司机忙下车给他开车门。 他们的车身后还跟着一辆车,寒征从那辆车下来,正想往季云栀这边走来帮她开车门,却被阎霆琛眼色制止。 阎霆琛绕过车身亲自扶季云栀下车,季云栀后知后觉自己身上换了套礼服,表情有些愕然,“我不是睡着了吗?怎么换的衣服?” “当然是我给你换的,你睡得跟头猪一样,对你动手动脚都不知道。” 季云栀没说话,抿着唇皱着眉,心里郁闷至极。 为什么今天一直骂她是猪?她长得又不胖。 与此同时,门僮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中年男人爽朗大笑,伸手热情迎接道:“阎总,欢迎欢迎,您能来今天的宴会实在是我们宗家的荣幸。” 阎霆琛勾了下唇,伸手交握回应宗良材。 国内广播电影电视业繁多,但知名的不多,“宗影传媒集团”隶属知名前列,内部涉及电影,电视剧,艺人经纪,娱乐营销等领域,旗下聚集国内四分之三的一线演员和歌手。 宗影传媒集团历经三代传承,前年宗老爷子去世,这才由长子宗良材继承。 宗良材跟阎霆琛客套聊着天,目光忽地注意到了季云栀,“你就是阎总的女伴吧,你好。” 说着,他礼貌伸手要握。 季云栀出于礼貌正要回握,阎霆琛却半空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没有一丝温度插话:“该入场了吧?” 宗良材像是察觉到什么,收回手自然地笑了笑,装作一副无事发生,顺着阎霆琛的话往下道:“瞧我聊过头了,阎总,这边请。” 宗良材带领着他们入场。 33楼的酒店宴会厅入口装饰鲜花和彩带,迎宾牌上是两个q版的人物形象,一个大写的繁体“喜”字虚遮在中间,略显呆萌的字体写着“宗元朗*唐冰夏”新郎与新娘名。 进场后,只见宴会厅内装潢奢华。天花板上悬挂闪耀的水晶吊灯,桌面上,餐椅上,墙壁上,凡是可见之处都铺满了鲜艳娇嫩的玫瑰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一群知名的乐团现场演奏浪漫爱情曲,浪漫气氛感十足。 季云栀还以为是什么工作晚宴,没有想到竟会是婚礼宴会。 相比季云栀惊讶的表情,阎霆琛反应平静,“寒征。” 仅一声,寒征心领神会地应了声“是”,然后走去签到处签到,以及奉上厚重的礼金。 宗良材正要带他们前往专属座位,不远处的宗雨晴看见了宗良材,马上蹦跶兴奋地跑向他,亲昵地挽住他的臂弯,“爸爸!” 话落,她的目光瞥见了季云栀,喜悦的表情秒变错愕,“怎么是你?!” 不止她震惊,季云栀也没有想到这么巧,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见上次的刁蛮公主。 宗良材不知道事情原委,转头好奇询问道:“你们认识吗?” 季云栀:“我们……” 宗雨晴像是担心她会说出之前医院发生的事情,急忙抢话:“之前偶然见过一面,但不熟。” “没事,一回生两回熟,以后你们之间可以多走动。”宗良材笑呵呵打着圆场,又轻拍了拍宗雨晴手背催促:“雨晴,阎总今天特意到场来参加婚宴,你还不赶快跟阎总问好?” 宗雨晴顺着话抬眼看向阎霆琛,头皮瞬间发麻,浑身发怵。 她的噩梦。 第32章 不准冲其他男人笑 两个多月以前,宗雨晴闯了祸,而那个“祸”跟阎霆琛相关。 阎霆琛旗下的子公司跟“宗影传媒”有一笔影视合作。 《女王》,讲的是一个靠着自己努力的贫困生考上贵族学校,后来惨遭校园暴力,毁容,失身……校方包庇,她靠着自己搜集证据,眼看有望把他们送进去,可霸凌者父母给了她痴呆奶奶一笔和解金,之后,霸凌者更加变本加厉欺负女主,一直到毕业。 霸凌者们靠着家里的权势人模狗样,女主的人生却全毁了,但是她从来没有忘记仇恨,一直谋局报复,终于在40岁这一年成功将3个霸凌者都送进监狱。 这几年校园霸凌一直是个热门话题。 阎霆琛同意投资拍摄,并安排好国内最大的影视基地给他们拍,宗家这边只要出几个演员就行。 宗良材想着让宗雨晴锻炼学习公司业务,资历上镀点金,以后进公司也不会被其他股东议论,于是便把这个项目交给她处理。 这个对她来说并不算太难,说白了,只要有一点审美就行,她要做的就是挑上镜、符合人物角色、会演戏的演员,至于其他的项目合同一些细节交谈事,宗良材已经暗中找好人帮她跟进。 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但偏偏问题就出在宗雨晴挑选的女二。 女二号跟宗雨晴是朋友关系。 千金大小姐不会演戏只会暴脾气,这种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还不听劝爱改戏,事后被问责装无辜一绝。 而宗雨晴也护犊子,听信了女二的话,当场就跟女导演、男制作人起争执,激动之下还扇打了男制作人一巴掌。 不巧,那天阎霆琛出完差恰好路过拍摄基地,心血来潮想去探班一下,结果就碰见了宗雨晴和女二打人耍泼事件。 后来,那名女二被撤销角色,拖家带口彻底消失在c市,宗雨晴也被在网上接连被爆往事,上学时期校园霸凌同学,成立工作室后苛责辱骂员工,拖延发放工资等事。 事情在社交媒体上迅速传播之后,网友们的评论和点赞如同病毒一般猛烈扩散,宗家见形势不对,想着花钱撤热搜,但平台私下婉拒宗良材,表示阎霆琛那边放过话,要是他没有点头同意,他们这边也不敢撤销热搜。 最后宗良材亲自带着宗雨晴上门求见阎霆琛,各种赔礼道歉,这事才了结。 打那天起,圈里的人都默契地不敢对阎霆琛的人太放肆,十分客气。 宗雨晴至今想起那件事还觉得很后悔。 当时她爸爸跟她说了一堆,她心不在焉地听着,全程只记住要去挑演员,要是她知道项目背后的老大是阎霆琛,给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撒野。 宗雨晴小心翼翼地跟阎霆琛问好,阎霆琛丝毫不理会。 眼看气氛要变尴尬,宗良材主动解围,随后又赶紧派人带他们去入座。 阎霆琛一走,宗雨晴僵直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接着又不满问道:“爸,堂哥跟冰夏姐大喜的日子,你邀请他来做什么?” “闭嘴!”宗良材绷着脸冷声呵斥,“上一回公然欺负阎总的人,他饶你一命都是大发善心,以后见他要么恭敬点,要么躲远点,听到没有?” 宗雨晴被训得有些委屈,忍不住反驳:“我们家好歹也有地位,他年纪还比你小,你干嘛这么怕他。” 宗良材气得手都在抖,“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怕他?阎霆琛这个人没有你表面上看到的简单,而且他身后还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你十条命都不够他玩的!” “……” “切记,阎霆琛这种人,哪怕不能成为合作方,也绝对不能成为敌对方。” “知道了别啰嗦了,烦死了!”宗雨晴被训烦了,一把甩开他的手离开。 …… 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季云栀无聊地坐在椅上翻看邀请函,阎霆琛声音忽地传入她耳中,“你什么时候跟宗雨晴认识了?” “嗯?”季云栀愣怔了一瞬,简要解释:“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走路不小心撞到了。” “她撞你?”阎霆琛追问。 那件事已经翻篇了,季云栀不想过于追究,轻摇了摇头说:“记不清了,应该是我撞的她。” 阎霆琛听完轻嗯了一声,没再问话。 倒是季云栀主动找话题问道:“你跟新郎新娘认识吗?” 话音刚落,一名侍应生单手端着盘子,轻俯身问道:“先生小姐,需要香槟吗?” “谢谢。” 季云栀礼貌地冲人笑了笑,但酒杯还没有碰到,阎霆琛替她做决定,提前一步在盘子里拿了果汁塞到她手里,回应她上个问话:“不认识。” 侍应生送完酒自觉离开,阎霆琛单手轻掐她的下颌,不满警告:“季云栀,不准冲其他男人笑!” “……” 季云栀被他这莫名其妙吃醋搞无语,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继续问:“不认识你又为什么来?你不是整天很忙吗?” 有时候她半夜起床上厕所,都能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敲电脑处理公事。 阎霆琛没隐瞒,“宗良材邀请的,正好下周我们就要结婚,提前来学习下别人的结婚流程。” “咳咳——” 季云栀一口鲜榨果汁差点喷出来。 阎霆琛嫌弃地靠近她,抽起桌面上的纸巾给她擦嘴,“季云栀,你好歹是个女孩子,能不能优雅点?” 怪她? 要不是他在这口出狂言,她也不会喷出果汁。 擦完以后,阎霆琛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又拿出湿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今天的婚宴是宗唐两家联姻。 唐家主要是美妆公司起家,品牌在国内也享誉盛名,宗唐两家地位都高,参加宴会的宾客大都也是商界的人物,但得知阎霆琛来了,一群人立马端着酒赶过来跟他攀谈敬酒。 季云栀被烟酒味围绕得难受,跟阎霆琛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起身离开。 等她回来之后,阎霆琛身边已经不见其他人,只有寒征和几个精英保镖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 季云栀一坐下,阎霆琛便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好吃吗?” 一股奶香味在她口腔内弥漫开,季云栀甜得皱眉,拿起刚才没喝完的果汁一饮而尽。 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阎霆琛见状轻啧了一声,“没品味。” 他口袋里随身带着糖盒,向来都是自己独享,今天好不容易大方一回分给她,她却嫌弃。 婚礼正式开始。 庄重浪漫的爱情曲奏响,灯光随着音乐变化,五个穿着经典西服的伴郎帅气登场,肥头大耳的新郎宗元朗接着出场致辞。 主持人炒热现场气氛,一声“那么接下来,大家掌声欢迎新娘出场!”,宾客们掌声如潮水般涌起,目光不约而同看向酒店大门。 酒店婚礼进行曲的旋律在这一刻达到高.潮,酒店大门向两侧缓缓打开,金黄色的光线倾斜而出,新娘身穿一袭洁白的婚纱,手持一束花,挽着父亲唐泰出现在大众视线中。 在看清新娘的脸时,季云栀眼中掠过一抹错愕。 是她?! 第33章 我是被迫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雪梅奖是影视行业上含金量最高的奖项之一,历年来无数艺人都想摘获此成就,可少之又少,唐冰夏则是去年凭借《血玫瑰》一举拿下影后之位,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 季云栀看过她不少影像作品。 她拥有一张绝美的脸,五官轮廓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荧屏上无论哪个角度都挑不出瑕疵,她动的时候,一举一动尽显风情,可安静的时候,她身上却总会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气质神秘独特。 门外的人形立牌是q萌漫画,并写有新郎新娘的名字,只不过季云栀当时并没有联想到一起。 这要是让记者媒体们知道了,怕是网上热搜都要爆了。 当唐父把新娘的手交给新郎时,现场掌声和欢呼声更加热烈了。 这本该是喜庆的气氛,但不知道为什么,季云栀心里莫名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堵塞感。 她抬头环顾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又在心里默默骂着自己多想。 可没有想到,她心中的不安接下来得到了验证。 新娘唐冰夏突然狠狠地推开新郎,摘下脑后的头纱,抢走主持人的麦克风吼道:“我是被迫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现场一片哗然,乐队也停下了演奏,面面相觑。 唐泰笑嘻嘻的脸秒变铁青,内心暗叫不好,转头朝保镖吼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先把小姐带下去!” 保镖们一拥而上,唐冰夏麦克风掉地,重重地砸在铺满玫瑰花的大理石地板。 “哐当——” 一声巨响,随之响起的是一阵刺耳尖锐的金属声,恨不得轰破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季云栀痛得要去捂耳朵,一只宽大温暖的大手先她一步,将她搂进怀里捂住耳朵,彻底隔绝那尖锐的噪音。 她惊讶地抬头,阎霆琛没看她,而是看向台上的那一出闹剧,深邃的眉眼明显透着烦躁。 唐泰捡起麦克风,对着底下宾客充满歉意地讲着:“对不起各位,小女突然恶疾乱说话,还请各位见谅。” 杂音消失,阎霆琛拧眉牵着季云栀的手往外走。 妈的,晦气。 本来是想来这里看怎么结婚的,没有想到是来这里看拒嫁情节,等下又把季云栀带坏了。 唐泰看到阎霆琛离开的身影,慌忙关掉麦克风下台,“阎总!!阎总请留步!” 宗良材也跟着出现,拦住去路连声道歉:“阎总,这,这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让人先带你们去休息,晚些时候……” 阎霆琛没空听他们废话,冷声打断:“寒征。” 寒征向其余保镖使了个眼色,几人不留情面地扯开唐泰和宗良材两人,空出一条路让阎霆琛他们走。 …… 司机在冷风中为他们打开车门。 阎霆琛让季云栀先上的车,他绕过另一侧坐了进去,正要吩咐司机开车回去,季云栀突然“哎呀”一声。 从婚宴出来后,阎霆琛心情差到极点,冷声质问:“鬼叫什么?” 季云栀神色显露的紧张,“我手链丢了,我要回去找。” “一条手链而已,我重新给你买。”阎霆琛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种晦气的地方待了,“老李,开车。” “先别开车!” 季云栀叫停,按下车开关下车,弯腰在车窗对阎霆琛说道:“你要是有急事就先回去,我自己去找,那条手链是我养父10岁送我的生日礼物,意义重大,我必须找到它。” 阎霆琛见她下车低声咒骂了一句,最后还是跟着打开车门,“要找我陪你去找。” 话音刚落,寒征拿着一部手机急匆匆从婚宴出来,“三爷,老爷子那边要求视讯。” 阎霆琛烦上烦,目光布满阴霾瞪着寒征,“他妈的,死老头是没有女人陪了吗,三天两头找我说话!你让他滚!” “三爷……”寒征完全不敢将这话说出去。 “你接吧,手链应该是不小心落在坐位上了,我很快拿好回来。” 季云栀安抚着他的烦躁,说着还踮脚主动亲了阎霆琛。 阎霆琛的怒火就被她这么一个行为简单浇灭了,抿了下唇,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快去快回。” “好。” …… 由于新娘拒嫁,婚礼没能按流程继续完成下去,现场一片混乱,宾客们陆续走散。 季云栀返回刚才坐过的位置仔细搜寻,但没有找到。 难道是她刚才去洗手间掉在那了? 季云栀赶忙走向另一个地方。 这是季云栀第一次来这个酒店,不太熟悉,当时她出门找了个酒店人员问的路,也没有仔细记住路线,然后现在就迷了路。 拐角到了两条路的分岔口,季云栀正努力回忆着,右手边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声。 季云栀当即内心一紧,下意识追往那道声音来源,边走边打开相机准备录像,但又觉得此举不妥当。 她说不准那惨叫的原因,摔倒?还是被殴打?要是后者,她贸然出现,寡不敌众,手机被抢走自己也涉险境怎么办? 慌乱之下,她点开通话要打给阎霆琛。 他恶名在外,很多人畏惧他,有他出手事情就好办多了。 但,电话没有人接听。 女人的叫声由远及近,声音也愈发凄惨,季云栀没办法了,只能转拨给另一个人。 那人出声:“喂?” 季云栀慌乱直言:“是我,帮我录音,要是等下你听见我喊报警就赶紧报警,地址是珍珠五星级酒店。” 她讲完把手机调整静音放在口袋后面,鼓起勇气跑向那道声音。 到了。 季云栀站在一扇门前,门虚掩着,上方写着“vip休息室”几个大字,女人惨叫的声音无比清晰。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将门猛地推开,“住手!” 走廊的灯光刺入压抑沉重的里屋,一束光照在惨叫的女人身上。 女人双膝跪在地板上,眼神空洞麻木,身体止不住发颤,发丝被汗湿,一缕一缕贴在她惨白红肿的脸颊上,嘴角则是带着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迹。 几名保镖围在她左右两边,唐泰坐在沙发上跷着腿,脸色十分难看。 而那个跪地的女人……赫然是唐冰夏。 第34章 我是阎霆琛的女人,谁敢动? 季云栀的动静惊扰了里屋的人。 唐泰的脸色在光线的照射下变得阴沉,本能警惕地站起身挡住唐冰夏,有种家丑不可外扬的意味。 两名一身腱子肉的保镖也站了出来。 季云栀咽了咽口水,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但还是勇敢地面对唐泰:“放了她。” 宾客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并携带家属,唐泰没记住季云栀,但念在她是宾客来访之一,忍着怒火道:“小姐,这是我的家事,请你离开。” 季云栀想不到自己会碰见这种事。 这确实是唐家的家事,但她看着唐冰夏伤势这么重,俨然快要撑不下去了,最终还是选择强硬地留下来谈判,“唐先生,放了你的女儿,否则我就报警了。” 唐泰闻言眯了眯眼,怒火无法遏制地涌现,“把她绑起来!” 她要找死就赖不得他了。 季云栀飞快地拿出身后的手机,想叫电话里的人报警,结果拿出手机定睛一看——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糟了。死定了。 千想万想,千防万防,她都没有想到败在了这一出。 季云栀急忙转身要跑,但还是晚了一步,两名保镖已经一左一右禁锢住了她。 和唐冰夏一样,她也屈辱地双膝跪在地板上。 季云栀脑海飞快想着逃生的办法,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了阎霆琛那张别人欠他很多钱的死脸。 我是阎霆琛的女人,谁敢动?!”在保镖找到绳子要将她捆绑的时候,季云栀挣扎喊道。 果不其然,保镖们下意识地停了手,目光转向唐泰。 唐泰的脸色也变了变,思索的眼神打量着她。 这次的宾客来访虽多,但平日里有过生意来往的,亦或者是其他知名大人物及家属,他基本都熟记在脑海里。 之前他跟阎霆琛在其他宴会场合也有碰过面,却从来没有见过季云栀这号女伴。 圈里子换女伴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之前那些女伴各个身材火辣,长相成熟,哪里像季云栀这款清纯类。 欸?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漏了点什么。 大概是被唐冰夏拒婚一事气得脑袋发昏,他一时半刻竟回忆不起来婚宴上阎霆琛带来的女伴, 唐泰直接将问题抛给了那两名保镖:“刚才阎总带来的女伴是她吗?” 两名保镖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了。 他们保镖主要负责安全问题,这次到访那么多重要贵宾,他们哪有心思去看女人。 唐泰摸了摸脑袋上稀疏的头发,“嘶”了一声还在思考。 要是这女人说真的,她是阎霆琛的人,那肯定不能得罪。 要是说假的,他当真放出去,万一她大嘴巴乱说出去该怎么办? 他唐泰对外扮演向来温和慈善的形象,这重男轻女,家暴家人的丑闻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后果不敢估量。 局面陷入了僵持,直到房门再度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恭敬有礼地喊了声:“唐叔。” …… 季云栀循声回头看,意外发现竟然是洛璟煊。 唐泰也很意外洛璟煊的出现,愣怔一下才笑着问道:“璟煊,你怎么来了?” 洛璟煊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唐冰夏,面色不改地提醒。 “唐叔,我知道您很生气冰夏拒嫁,但今天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到访宾客众多,人多眼杂,还是不要闹出什么动静比较好,而且大家都还等着您去安抚。” 唐泰仔细一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转头指着唐冰夏瞪她一眼,恶声恶气:“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他跟宗家世代交好,此次联姻应该是亲上加喜,没有想到唐冰夏竟然给他整出这一出,害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面。 要不是今天有人意外出现阻拦,他不把她打死也得打残才能泄愤。 唐冰夏低垂着脑袋不语,吐着浑浊的血气。 至于季云栀。 唐泰仔细想了想,最终做出了决定。 他半蹲下来亲自给季云栀松了绑,压低声音警告她:“姑娘,我今天就信你这回,等出了这扇门,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停说,你应该清楚。” 说完,他将绳子扔给身后的保镖出门,保镖们飞快地捡起地板上的绳子、藤条、电棍等工具,收拾完便马上出门跟着唐泰。 季云栀手撑地起身,正想着去扶唐冰夏,洛璟煊已经迈步扶起了她,语气十分担忧:“没事吧?” 唐冰夏轻摇了摇头,但脸上显露的疲累。 紧接着,她缓缓抬头看着季云栀,轻声道谢:“谢谢你。” 洛璟煊也循声看向季云栀。 刚才他只顾着跟唐泰周旋,救出唐冰夏,完全没有注意地板上还跪着另外一个人。 而看到这个人是季云栀时,洛璟煊表情有些惊讶。 季云栀面对唐冰夏的谢礼受之有愧,摆了摆手说:“唐小姐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你认识我?” “嗯。”季云栀笑了笑,“我看过你演的影片。” 唐冰夏恍然大悟,又虚弱地一笑。 空气里静默了几秒。 季云栀猛地记起自己回到宴会的目的,求助他们问道:“你们知道女洗手间在哪里吗?我迷路了。” 洛璟煊这时出声了,“我让人带你过去。” “谢谢。” 洛璟煊打了一通电话,一名侍应生很快出现,礼貌地带领季云栀前往洗手间。 等季云栀离开以后,唐冰夏腿瘫软,整个人摔坐在了地板上。 洛璟煊单膝跪地扶着她,向来温柔的声音此刻透着几分急,“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唐冰夏没回应他的话,只是自嘲一笑地说:“每次我自己狼狈满身伤的时候,你都是第一个出现,今天倒是不是了。” 洛璟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走吧,雨晴也在等你。” 唐冰夏由他扶着起身离开。 季云栀在厕所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手链,心里不禁嘟囔着奇怪。 座位也没有,厕所也没有,那还能在哪里? 季云栀想着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寒征突然出现在女厕门外,“季小姐,手链已经找到了。” 第35章 因为你是个笨蛋,我说什么话你都信 季云栀闻言欣喜地朝寒征走去,“在哪?” “车上。”寒征说道:“三爷已经等急了,您还是快点跟我走吧。” 车内。 阎霆琛一边帮季云栀扣手链,一边骂她蠢:“手链掉在车上了都不知道?” 季云栀小声顶嘴:“手链那么小掉了我怎么会知道?” “所以说你蠢还眼瞎,这东西要是那么容易丢就收起来,你就非得戴在手上。” “……” 季云栀被骂得默不吭声。 阎霆琛刚把她的手链戴好,忽地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把她的手链摘了下来。 季云栀莫名心脏加速了,飞快地跳了两下,“你干什么?” “闭嘴,再吵我就把项链给扔了。” 他这么一说,季云栀就不敢动弹了,只能眼睛焦急地看着他将手链放入口袋。 回到古堡内,阎霆琛进屋,管家和佣人站着躬身迎接。 季云栀一路紧跟在阎霆琛身后,语速焦急飞快:“阎霆琛,那条手链又不值钱,你要那条手链做什么?你还给我好不好?” 那条手链真的对她意义重大,是养父第一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不能失去。 阎霆琛一声不吭,修长的腿直迈书房,季云栀正想着跟进去,“啪”的一下,房门直接将她隔绝在外。 门风好比无形的一巴掌扇打到她脸上。 “?” 讲点道理好吗?那手链可是她的!! 季云栀抿了下唇,鼻头有些酸涩。 霸道,不讲理,暴君! 内心腹诽了好一会儿,她赌气地离开回去医院。 回到了医院,季云栀陪着养父聊天解闷,直到养父睡了过去,阎霆琛打来了一通电话,“你人呢?” “在医院。” 他又不还手链,书房的门也关着,那她还待在那有什么用。 阎霆琛:“滚回来。” 完全就是通知的语气。 季云栀:“……” 很无语,但却又不得不回去。 回去后,阎霆琛递给她两个手掌大小的盒子,“喏,选一个。” “……” 又来? 盒子一黑一白,季云栀下意识伸手想选白色,余光中却偷瞄到阎霆琛拧眉,于是反手选择了黑色。 果不其然,阎霆琛勾起了唇,“还算你有品味,打开吧。” 他将黑色盒子递给了他。 季云栀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银色蝴蝶款型的手链,眼里的喜悦一闪而过,嘴角的弧度微垂。 跟养父送的形似。 为什么说是形似呢? 因为手链一圈刻着“adrian”男英文名。 养父送给她的手链从来没有这个英文名的存在。 阎霆琛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见她没有笑意,眼神里的温度慢慢的冷了下来,“你不喜欢?” “喜欢。”季云栀勉强笑了下,又追问道:“我能看下另一个白色盒子吗?” 阎霆琛绷着脸给她白色盒子。 季云栀小心翼翼地打开,也是一条银色蝴蝶款型的手链。 但她一眼就认出了是养父送给她的那条,她强忍着喜悦拿起手链,仔细检查损坏程度,发现无异样终于松了口气。 阎霆琛这时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你养父给你的这条手链,我已经帮你植入了定位芯片,容易弄丢了就收起来,以后要戴就戴我这条。” 闻言,季云栀惊愕地看着他。 他抢走自己的手链竟然是为了帮自己安装定位系统? 她戴那条手链是因为养父给的,极具有意义,既然要收起来,另外一条新的替代品其实也没有必要戴了吧,万一再弄丢怎么办? 这么想着,季云栀拿起新手链问他:“这个也安装了定位了吗?” 要是安装定位的话,弄丢应该也比较容易找到。 她平日里丢三落四的,养父给的这么珍贵手链都能弄丢,那就更别说阎霆琛的了。 阎霆琛像是知道她的内心想法,笑了下,但眼里没有笑意,“没有定位器,但你要是敢弄丢的话,我会亲自拿斧头砍掉你的手。” “……” 季云栀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马上把新手链塞到他手里:“这东西太贵重了,比我养父的还贵重,还是还给你吧。” 还给你,还给你,我害怕。 “我送出去就没有讨回来的道理。”阎霆琛不由分说将手链系上她的手腕,十分霸道,“戴着。” 别这样子,她真的不是客气。 季云栀试图继续推搡,结果要摘下来的时候发现摘不下来了。 怎么回事? 季云栀瞳孔震惊,想用蛮力扯下手链,结果却发现怎么扯都扯不动。 这个手链是什么做的,怎么拉扯都不断! 阎霆琛双手抱臂看了好一会儿戏,见她还是坚持尝试,好心出声道:“别白费心思了,这个手链特制,除了我谁都不能打开。” 季云栀不信邪继续拉扯,手腕都磨红了还是没有断开。 最后她放弃了挣扎,抬头有些没好气地道:“那你还说那些话。” 这手链拽都拽不掉,又怎么可能随便掉。 而且以他的性格来看,养父的手链他都能定位,他的手链更不用说了。 也是蠢,她现在才后知后觉。 阎霆琛也是这么想的,哼笑了一声,伸出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因为你是个笨蛋,我说什么话你都信。” 怎么可能真的剁她手。 他伤害谁都不能伤害她。 季云栀被捏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伸手将他的手拉下。 又骂她又骂她。 每次骂她不是蠢就是笨,要不是她心理素质强大,怕是真的要被他骂自卑了。 …… 几天后。 阎霆琛上班前亲自送季云栀来医院。 一辆超跑停在医院门口,吸引了行人驻足的目光,车内则是充满暧昧浓烈的气息。 季云栀被吻得快要失去呼吸,一直到阎霆琛餍足以后,她才能重获氧气。 男人看她涨红了脸,白里透红就好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眼里欲望再次攀升。 “不行……”季云栀察觉到他的意图正要阻止,却晚了一步。 “唔……” 含糊的声音再次从齿缝中泄出。 阎霆琛睁着眼睛看她,眼瞳里含有淡淡的笑意,手温柔地抚着她,窸窸窣窣动着。 “看着我。”他说:“季云栀,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属于我的。” 第36章 三天五百万,难如登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云栀才被阎霆琛允许离开,但在离开之前,他叫住了她提醒一件事:“距离我们结婚还有三天,别忘记了。” “……”季云栀眨了眨眼,轻嗯了一声。 病房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精消毒气味。 季云栀在倒水,一杯水已经倒满了,但她浑然不觉,水溢出杯面,滴滴答答地从桌角滴落在地,晕开一大片水渍。 养父放下手中的书看她,轻声唤道:“栀栀。” “……” 安静无声,毫无反应。 养父又喊了一声,但季云栀还是一动不动,就跟个稻草人似的。 见状,他只好亲自下床帮她取走手中的水壶。 “嗯?!”季云栀忽地回过神,激灵了一下,“怎么了爸爸?” 话说完,她才注意到桌面的水,慌慌张张起身抽纸擦拭。 养父看出她的不对劲,关心追问她:“栀栀,你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男朋友?谁啊? 季云栀愣了一瞬,这才想起来之前跟养父扯的谎。 她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回应道:“没有啊,阎霆琛他对我挺好的。” “那你在想什么?”养父像是要从她嘴里得出一个答案。 “没有想什么。” 纸巾吸饱水,季云栀反手将它扔进垃圾桶,又抽了一张纸擦干净手,转而去扶养父:“我只是单纯的走神,您别担心,医生都说了您这种病最不宜操心。” 养父还是感到不放心似的,坐回病房时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栀栀,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爸爸说。” 季云栀笑得很温柔,“嗯,放心吧。” 没多久,养父的嗜睡又犯了,迷迷糊糊睡着。 季云栀正将养父看的书放回书架上,手机“叮”的一声响起。 “急急急急急!!!你怎么不接电话啊?!看到快给我回电话。” 季云栀拿起手机看了眼备注,是好友茯苓,两个人从高中就认识了,友谊一直维持到现在。 她又看了一眼未接来电,13通未接号码,全是桑茯苓来电。 刚才她一直在想和阎霆琛结婚的事情,没有想到想得入神,竟然连来电都不知道。 季云栀一边回拨号码过去,一边往外走,独自离开病房。 “茯苓。” “谢天谢地,我的老天奶终于显灵了,你终于接电话了。”桑茯苓在电话那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问责:“宝宝你怎么回事啊?电话打那么多通都不接,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季云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医院陪我爸爸,一时分神没注意。” 桑茯苓是知道季云栀养父病重一事,“叔叔最近还好吗?” “嗯,好很多了。”季云栀不自觉点了点头,又问:“茯苓,你找我有事吗?” 桑茯苓这才记起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 之前季云栀那一通报警求救电话就是打给她的。 桑茯苓从事广告行业,平日里比较忙,应酬也多,当时季云栀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跟甲方喝酒,有些醉了,接听电话时迷迷糊糊的,也没有仔细听清季云栀说了什么。 一直到了今天,她才猛地回忆起一些零碎片段,回想到季云栀要她“报警”一事。 桑茯苓迟来的关心:“你那边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报什么警?你还在医院对吧,我马上来找你。” 季云栀很明显听到她走动的声音,忙叫停:“没事的茯苓,事情已经解决了,不是我出事,是别人。” 一听到这话,桑茯苓像是懂了什么,定住脚步道:“又是去见义勇为吧?” 姐妹两个人多年,桑茯苓最了解她的脾性,性子软,心地善良到有些没头脑。 桑茯苓以为季云栀又像往常一样,路上看见有老人就去扶,结果反过来被讹钱,为了自证清白还得报警看监控画面。 想到这,桑茯苓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姐们求你了,学我一样自私一点。” 季云栀傻笑了一声应下,但桑茯苓也很清楚,下一回再有人碰到事儿,季云栀肯定还会出手。 有时候桑茯苓也会在想一件事,或许季云栀不是凡人,是圣母派她来下凡来着,导致她遇事都有种悲悯。 季云栀却觉得桑茯苓把她吹捧过头了,在她看来那些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姐妹两个人拉拉扯扯,最后又偏题聊了其他,笑得很开心。 桑茯苓魔性笑声传来:“鹅鹅鹅鹅鹅鹅——那个傻逼老板整天想着怎么压榨我,结果被我无意间发现他跟行政在厕所鬼混,为了防止我乱说出去,现在打算给我升职加薪讨好我,鹅鹅鹅鹅鹅鹅,也是奴隶翻身做了把主人!!” “你不怕他在工作上刁难你,想办法把你辞退?” “离了我这公司就不能转咯。”桑茯苓语气很自信地说:“公司一大半业务都是我谈的,这就是我的底气。” 说到后面,桑茯苓又鹅笑起来了,“鹅鹅鹅爽死了,那两个都是我最讨厌的人,之前行政还想着把我赶出去,现在她自己丑事被发现,不敢来上班了。鹅鹅鹅——” 这件事本来没有戳中季云栀的笑点,但桑茯苓的笑声实在是太魔性了,搞得季云栀不自觉受到感染,也鹅鹅鹅笑出了声。 走廊里路过的行人目光不自主看向她,就连在镇守的那些保镖也投来了目光。 季云栀后知后觉,手掩唇,尴尬地抿了下唇。 两个人欢快地聊着天,电话那端忽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桑茯苓,我告诉你,绳子我已经准备好了,要是你今天下午还是不肯去相亲,我马上跟你姥爷吊死在门口!” 桑茯苓服了,“桑女士,求你别闹了。” 这已经不是桑母第一次这么威胁了,每个月都得来上这么一遭,桑茯苓压根没有办法。 季云栀听见了动静,笑着问:“你妈妈又在催你去相亲?” “是啊。”桑茯苓叹了口气,“她老是担心她死了以后,我跟我姥爷没人照顾,所以希望我早点嫁出去,也有个婆家可依靠。唉,先不跟你说了,我妈又开始演戏了,我得去劝她。” 季云栀无奈地失笑一声:“好。” 桑茯苓扔手机到床上,大步冲向桑女士,“行了行了,别闹了,姥爷都老年痴呆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折腾他……” 后面桑茯苓再说些什么,季云栀已经没听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季云栀脑海里又继续想着和阎霆琛结婚的事情。 不能结婚,这是她的想法。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不结婚呢? 季云栀仔细想着,脑子就跟生锈的自行车车链,卡得完全动不了,想不出什么特别的好的办法。 除非,她能在三天内凑足钱还给阎霆琛。 不是五万,也不是五十万,而是五百万。 三天五百万,难如登天。 季云栀面容愁苦地叹了口气,掌心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她低垂眼眸,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听之后,女人清晰的声音响起:“你好季云栀,我是唐冰夏,方便见一面吗?” 第37章 阎霆琛是抠搜男 “one hundred percent”,一家专门服务于上流社会人员的高级餐厅,随缘开,仅供下午茶。 季云栀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去了一间包间。 三折叠的门打开,侍应生停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恭敬手势,“季小姐请进,唐小姐已经在里面等候。” “谢谢。” 季云栀进入包间,侍应生便将门小心翼翼地关上。 包间很宽敞,日式装修风格,一张浅褐色的木质茶桌,左右两张椅子,桌面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三层点心架。 茶桌的右侧是一扇纸拉门,窗外可见庭院的几棵树,风一吹,一场花瓣雨安静无声地在空中起舞,来自大自然的现场表演。 整体透着整洁、自然、宁静的气氛。 唐冰夏坐在一张椅子上,穿着严实,一身黑,戴着黑色墨镜,黑色口罩,在这里特别突出,季云栀一眼就能找到她,“唐小姐。” 闻言,唐冰夏缓缓抬起头看她,“季小姐,请坐。” 由于她的打扮,季云栀看不出她的面部表情,心里也难以琢磨她想找上自己的来意。 但她还是坐到了唐冰夏对面。 唐冰夏给她沏了一杯茶,瓷白的茶杯七分满,茶汤澄明透亮:“这是玉露茶,你喝喝看。” “谢谢。”季云栀道谢过后小饮了一口。 唐冰夏询问评价:“口感如何?” 季云栀坦诚地说:“我不太懂茶的门道,喝不出什么,只是觉得这茶蛮清香的。” “你倒是挺老实。”唐冰夏笑了下,隐晦不明:“我带了不少人来过这里喝茶,他们也不懂茶,但很会夸。” 季云栀不懂她说这些的意思,好奇地问:“唐小姐,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是单纯的品茶吧?” 唐冰夏藏匿在墨镜后的那一双眼睛弯了弯。 但她没有回应,而是先当着季云栀的面摘下墨镜,口罩。 她的眼睛红肿,唇角有着青紫色的瘀血,如果不是季云栀知晓她的身份,恐怕一时之间都认不出她就是影后唐冰夏了。 唐冰夏从包里拿了一张支票放在桌面,沿着桌面滑到季云栀的面前,开门见山说道:“这是一张十五万的支票,感谢你之前出手帮忙救我,同时我也希望这件事以后你能烂在肚子里,谁也别告知。” 季云栀明白了。 支票贿赂。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季云栀将支票重新放回唐冰夏桌边。 唐冰夏见状挑了下眉:“你不要钱?” 季云栀摇了摇头:“不,相反我需要很多钱。” 原来是嫌钱少。 唐冰夏端起桌面上的茶杯,“你想要多少?” “五百万。” 季云栀话音落下,唐冰夏喝茶动作一顿,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五百万?” 季云栀点头确认:“是的。” 唐冰夏放下茶杯,桌面响起“咔”的一声清响,“季小姐,你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原本这钱她都不必给她,之前唐泰就有警告过她不许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只不过她唐冰夏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才会亲自找上门送钱。 但五百万,确实有点不厚道了。 唐冰夏在心里默默收回了对她的好感。 季云栀看出唐冰夏的表情不悦,笑了笑表明:“唐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向你讨五百万,而是借五百万,我遇到了难事,需要钱。” 如果她能从唐冰夏这里借钱还给阎霆琛,那她就不用跟他结婚了,至于养父后续的医药治疗,等事情解决完她再想办法。 而唐冰夏听着季云栀的话皱着眉,陷入了安静长久的沉默,像是在权衡利弊。 季云栀接着补充:“我知道这个很强人所难,但我确实是急要钱,唐小姐你要是不信,我愿意写下欠条。要是你还是觉得不妥,那也请你放心,上次发生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去,会永远烂在肚子里。” 唐冰夏还是沉默没说话。 如果季云栀态度威胁,她反而不会帮,甚至还会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想办法让季云栀永远闭嘴。 可季云栀没有,态度很软。 唐冰夏内心有些犹豫了。 只是表面上,她是个风光无限明星,赚很多钱,但这钱都落入她爸妈的口袋里,她也是按月领零花钱。 一个月仅二十万的零花钱,她能拿出十五万给季云栀已经足够显诚意了。 安静的气氛维持了很久,到最后唐冰夏还是出声打破了沉默。 她没有首先回应季云栀的话,而是反问:“你当时不是自爆是阎总阎霆琛的女人,以他的身份地位,你缺钱找上他不是更方便?” 季云栀喝了口茶。 巧了,她遇到的那个麻烦就是阎霆琛。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好在唐冰夏似乎看出她的为难,倒也没有非要从她嘴里得出一个答案。 唐冰夏将茶一饮而尽,表情凝重:“你让我想想,一个礼拜后我再给你回复。”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一个礼拜对于季云栀来说太长了,完全来不及。 季云栀请求缩短时间,“三天可以吗?” 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唐冰夏面露犹豫,几秒后才点头应下。 季云栀还没有松口气,唐冰夏再次出声,提前给她打了个预防针,“你别对我抱有太大的期待,我不一定会给你五百万。” “嗯,我理解。” 两个人喝了半盏茶,话题也差不多结束了。 唐冰夏付完款和她走了出去,季云栀道谢说:“唐小姐,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喝咖啡。” 唐冰夏倒也答应得爽快,“行。” 说话间,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urus突然停在了她们面前。 车后座的车窗开关降落,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男人唤道:“冰夏。” 唐冰夏看见洛璟煊挥了下手,接着转头对季云栀说:“我朋友来接我了,你要去哪里?我们一起送你回去。” “不用了。”季云栀婉拒说:“前面不远就是公交车站,我可以自己去搭车。” 唐冰夏不再勉强,但看着季云栀心里不禁产生一丝好奇。 既是阎霆琛的女人,那季云栀吃穿用度应该也是一等一,但她看起来穿着简朴,交通工具也是公交车…… 阎霆琛是抠搜男吗?对女人那么小气。 “在想什么?” 洛璟煊下车帮唐冰夏打开车门。 唐冰夏闻到他身上好闻的薄荷柑橘香,很快回过神看他,“没什么。” 她上了车,洛璟煊反倒停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沿着唐冰夏刚才看的方向望去,注视着季云栀的身影,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第38章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她穿着一身简朴,看起来家境普通。 第二次见面却是在宴会上。 唐冰夏的婚礼可是谁都能来参加的,来访者非富即贵,依上次见季云栀的场景,她又怎么会…… 季云栀的身份让洛璟煊产生了好奇。 车内的唐冰夏探出脑袋,“璟煊,你还不上车吗?” “来了。” 洛璟煊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又递给了唐冰夏一盒药膏,“给你。” 药膏小小圆圈一盒,没有任何装饰及文字,唐冰夏拧动药盒打开,一股浓浓的草木气味立马蹿了出来。 唐冰夏重新拧上还给洛璟煊,“好难闻啊。” “拿着,治你伤的。”洛璟煊将药膏放进她口袋里,“这是一位老中医配的,药效很好,涂上去没几天就能消伤。” 唐冰夏半信半疑:“真有这么神?” “你试试就知道了。”洛璟煊应了一声,话锋一转:“你爸爸那边我已经帮忙聊过了,他不会再问责你,新郎……那边他也选择了谅解。” 唐冰夏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转而问起宗雨晴:“雨晴呢?” 宗、洛、唐三家住得近,以前小孩子经常玩在一起,长辈间最亲近的还是宗和唐,不过这也不影响他们这三个晚辈之间的感情。 洛璟煊:“雨晴跟她的小姐妹去纽约逛街了。” “居然不带我?”唐冰夏皱了下鼻子,不禁抱怨:“之前她去纽约玩都是和我去。” “本来她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你现在满身伤,也不宜外出,这几天还是安静待在家里静养。”洛璟煊声音顿了下,“对了,你刚刚找季云栀有事?” 唐冰夏没隐瞒,“嗯,感谢她出手救了我。” 转念想到季云栀刚才的求助,唐冰夏手扶了下墨镜问:“璟煊,你那边有五百万吗?” 洛璟煊点了下头,“有。” 唐冰夏也不拐弯抹角,“那你晚点打五百万给我。” 既然是她有所求,洛璟煊自然满足,只是觉得有些疑惑,“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投资吗?” 之前唐冰夏也向他借过钱投资,结果全部赔本。 洛璟煊刚想劝她少碰这些,唐冰夏却否认:“不是我,是季云栀想要找我借钱,只不过你也知道我的钱都在我爸妈那,没有那么多钱借她。” 洛璟煊听见这话更不解了,“她借钱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唐冰夏不了解内幕,只是道:“你要是有钱就打到我卡上吧,或者给我张支票。” 虽然跟季云栀见过的次数不多,但她想了想,季云栀这个人看着不坏,自己要是能帮也帮着点。 洛璟煊这边思考了几秒,最终应下:“行。” 两人对话刚结束,唐冰夏就收到了一个来电提醒。 ——宗元朗。 那天婚礼现场,她没能结成婚的丈夫。 唐冰夏看着电话备注,啧了一声,眼里掠过一抹厌烦。 洛璟煊瞥见了电话备注,“你不接吗?” “不接,没有什么好接的。”唐冰夏应着洛璟煊,然后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 公交车站。 季云栀站在站台等车。 一辆又一辆的公交车在她面前停下,一个个等车的人陆续上车,唯有她像是在等车,又不太像,一辆车都没有上,眼神微微失焦,脑海里思想着什么。 眼看半天又过去了,距离她和阎霆琛婚期更近一步。 她鼓起勇气向唐冰夏要了钱,要是唐冰夏真的会借钱给她,那事情就好办许多了,但唐冰夏也说了,她不一定会给自己五百万。 借不到钱,她该怎么办? 转念一想,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当初她之所以会找上阎霆琛,就是因为走投无路,想求他救自己的养父。要是跟他结婚,她成了豪门太太,养父长期的病情就有了依靠,哪怕阎霆琛婚后打她骂她,她也能看在这份上忍忍。 怕就怕,阎霆琛阴晴不定,发火起来难以控制,要是哪天暴走杀了她怎么办?让她养父白发人送黑发人?说不定阎霆琛还会把这怒火牵涉到养父身上…… 可要是她真的还钱说不想结婚,阎霆琛真的会放过她吗? 季云栀思绪乱成一团。 这时又来了一辆公交车,站台上就剩下季云栀一人。 公交车车门打开,中年女司机稍探头,看着季云栀问:“你上车吗?” 季云栀扯回思绪,目光看了一眼公交车编号。 534,可以通往医院的路线。 车里人挤人,季云栀刚要踩上踏板,手机响了。 她的目光掠了一眼电话备注,重新退回站台,歉意地朝司机道:“不好意思,我先不上去了。” 司机点了点头,按键关闭车门。 公交车不停地往前开,站台留下一串淡白色的车尾气。 来电的是中介,在电话里说道:“季小姐,我是小陈,你挂出去的房子有一个顾客看中了,不知道你今天这边有空吗?我带他去看房。” …… 蓝天白云,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海面如同撒落了无数颗水晶钻石,波光粼粼,不远处是可见青色群山,一栋白色洋楼矗立在此多年。 这里美虽美,但地形偏僻,复杂,洋楼之上便是悬崖。 季云栀和中介谈完电话,率先回到了家里。 中介没多久发来了消息:[不好意思季小姐,路上有点堵,你先等等] [没事慢慢来,我不急。] 季云栀回复,中介接着发来一个q萌的点头表情包。 她看了一眼,便将手机放回口袋,取出钥匙打开门进屋。 洋房三层楼,第一层是宽敞明亮的客厅,拱形透明的门廊玻璃窗正对着大门,视野极佳,可以看见外面蓝色辽阔的大海,右侧是楼梯,楼梯沿着墙壁蜿蜒而上,扶手最底下还摆放着几盆奄奄一息的绿植。 这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听养父说,她小时候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跟坏人周旋宁死不屈,一跃从悬崖上跳入海里,是他把她救了上来。 起初她还能迷迷糊糊回应他的问话,但由于她脑袋受到过重物撞击,又发了一夜的高烧,醒来以后便忘记了往事。 养父唯一能得知确切信息是她的名字。 季云栀。 后来他出于同情收养了她,名字也就一直没有改过。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养父病重需要大量钱的时候,季云栀第一想法就是卖了这栋洋房,可养父不同意,表示这栋房子对他来说有特殊的回忆,而且以后他要是死了,她孤苦无依,最起码还能有这栋房子当港湾。 因这件事,他们父女第一次起了争执。 后来…… 第39章 嗨,我们又见面了 季云栀妥协了,打消了动这套房子的念头。 她本来打算联系中介取消售卖,可养父病危突然,医生当天让她签手术同意书,输血同意书,麻醉同意书,各种签名,签完以后她就一直守在手术室,六神无主九个多小时,也就没有来得及联系处理。再后面发生了一系列乱事,中介也没有联系她说有人想看房,渐渐的这件事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房子挂出去那么久都没有人想要来买,偏偏在她需要阎霆琛的时候出现了。 是天意吗? 老天爷都想要她远离阎霆琛。 可她答应过养父,不会再卖这栋房子,万一真的卖了,养父那边又该怎么交代? 季云栀想得头疼,心里也有些退缩。 要不算了吧。 如果这栋房子只是养父担心自己没有住处,那也就算了,可这里还承载着养父的其他回忆,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再动这个念头。 想通过后,季云栀拿出手机想联系中介,大门的门铃同一时间被按响,中介隔着门出声喊:“季小姐,我们来了。” …… 洛璟煊先送的唐冰夏回家,最后跟着中介来到此地。 季云栀把门打开的时候,中介小陈介绍身旁的洛璟煊:“季小姐,这位是洛先生,他就是看中你房子想买的人。” 季云栀看着洛璟煊愣怔,洛璟煊同样感到有些意外。 他率先回过神跟季云栀打招呼道:“嗨,我们又见面了。” “嗨。”季云栀笑了下。 洛璟煊也不浪费时间,直言:“能先看看房子吗?” “哦,好的。”季云栀还在懵懵的状态当中,把门敞开,侧身让位,“请进。” “谢谢。” 洛璟煊和中介都进了屋,季云栀去厨房给他们拿矿泉水喝,并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爸爸生病了,这段时间我都在医院照顾他,没有回来,家里稍微蒙了一层浅薄的灰。” 洛璟煊:“没关系,我看得出来这里很温馨。” 介绍房子的事情就交给中介了,季云栀却听见洛璟煊这时温声询问:“你能帮我介绍下这里吗?” 季云栀手指着自己:“我吗?” “嗯。”洛璟煊点头,脸上一直维持着温和的表情,“毕竟这里是你住的地方,应该比小陈更熟悉。” 他这么一说,季云栀也不好拒绝,只能一层一层楼带着他们讲解。 到了三楼,“这里只有三间房,一间是我住过的卧房,一间是书房,还有一间一般放一些杂物。” 季云栀边说边打开自己的卧房介绍。 洛璟煊没进屋,站在门外看着。 她的卧房不是很大,一张床,一个书桌,衣柜,空调,床头上方摆满可爱的玩偶,桌面上则是摆着各种零件,存钱罐,收纳柜,水杯,手账,东西虽多却井然有序…… 很有少女气息。 季云栀介绍着,一回头却发现中介都跟进来了,但洛璟煊还站在门外,不禁有些疑惑,“你不进来吗?” “不用了。”洛璟煊浅浅一笑,“我看得差不多了。” 毕竟是女孩子的闺房,他不太好进。 季云栀也没有多想,接着又引他们去了书房,一一介绍格局。 看房这件事本来是交给助理帮忙。 宗雨晴生日快到了,洛璟煊想着送一套房子给她,又正好他今天比较得闲,所以便亲自前来看。 除了季云栀这套房,他还去看了别人售卖的其他两套房子,但整理看下来,他最满意的就是季云栀这套。 就是位置偏僻了一点。 二到三楼全部介绍完毕,宗雨晴带他们回到了一楼客厅。 客厅在她看来没有什么好讲的,所以她也就没有多提,倒是中介在旁不停地夸赞。 蓦地,洛璟煊像是发现了什么,朝着一处走去。 一张懒人沙发上放有好几只吹哨,哨子就是普通的哨子,但不同的是,每只吹哨都有细绳,哨后都缠绕着毛茸茸的线团,像是穿上了一层衣服。 洛璟煊瞳孔微缩,随手拿着一只哨子反复看着。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你叫洛璟煊?又比我大一些,那我以后叫你璟煊哥哥吧。” “璟煊哥哥,你的眼睛看不见,所以我准备了哨子,要是你想找我的话,你吹一吹这个哨子,我很快就能出现在你面前。” “……” 印象中,她也有过把哨子套上保护罩的习惯。 季云栀瞧见他一直拿着哨子站着不说话,不禁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洛璟煊转过身看她,举着哨子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什么?”她有点没懂意思。 洛璟煊说:“给哨子穿上保护套。” “啊,这个啊。”季云栀挠了挠头,“就是跟耳机穿上保护套一样,我喜欢自己瞎琢磨,有时候也会拿着贴纸到处乱贴。” 是巧合吗? 洛璟煊心想了一句,又问:“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哨子?” 季云栀坦白:“我之前收养过一只流浪猫,它被同类抓瞎了眼睛看不见,然后我发现我每次叫它它都不理我,但只要我一吹哨子,它马上跟着哨声来到我身边,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习惯。” 说到这,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总是丢三落四的,所以习惯性同样的东西多买几个。” “猫呢?”洛璟煊环顾了下四周,并没有看见有猫的身影。 季云栀抿了下唇,静默了几秒,“生病后走丢了。” 最开始发现猫生病的时候,她拿钱带它去宠物医院治疗,医院却给下了病危通知单,表示活不久。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听懂了人话,她带它回家的第二天,猫不见了。 她出门找了好几天,始终没有找到。 猫生病走丢后,养父也病了。 那段时间季云栀像是天塌了一样,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哭,哭完了就重新打起精神想办法筹钱。 洛璟煊意识到自己触碰到她的伤心事,歉意出声:“抱歉。” 季云栀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你很喜欢这个哨子吗?要是你喜欢,我可以把这个送给你,只不过这些哨子我吹过,我拿些新的给你。” 话落,她转身去找一些新的口哨。 季云栀慷慨地将新哨子都给了他,细心地拿保护套一一套上。 洛璟煊看着她套,随口问了一句:“这些保护套是你买的吗?” “我自己织的,比网上买的便宜。”季云栀说着,把装好的五个哨子给他。 中介趁机开口:“洛先生,您觉得这套房子怎么样?” 洛璟煊还没有回答,季云栀正整理着旧吹哨,听到中介的话不小心将哨子都掉在了地板上。 “不好意思。”她蹲下身捡哨子。 洛璟煊看了她一眼,对中介坦诚说出自己的评价:“这套房子很好,但这地方有点偏僻了,所以抱歉。” 季云栀捡哨子的动作一顿。 第40章 想剁右手还是左手 这地方确实偏僻了一些,中介试图找补,洛璟煊再次看了一眼季云栀,才继续回应中介的话:“不了,之后改主意的话再说。” 中介表情有些挫败,季云栀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房子看完之后,她亲自送中介和洛璟煊出门。 中介手上空的房源很多,手机叮叮响动,是另一个客户提出要看另一套房子,于是他先走了。 洛璟煊也打算离开,季云栀忽然叫住他询问:“你真的想要买下这套房子吗?” 洛璟煊停下脚步,语气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反问她:“你是舍不得这套房子吗?” “对不起。”季云栀道着歉,愧疚地坦白了原因。 洛璟煊听完笑了下,“我心里其实挺想买这套房子,但是我刚才看得出来你不是很想卖,既然如此,我也不是非要逼你。” 季云栀愣了愣。 洛璟煊又说:“你很缺钱吗?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季云栀内心疑惑。 她跟洛璟煊见都没有见过几次面,为什么他会这么好心? 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直白反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不求回报。” 季云栀心里一开始觉得奇怪,现在一听就更加觉得奇怪了。 哪有仅见过三次面的人,会不求回报地帮她? 陷阱,一定是陷阱。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一定在阎霆琛那边入了一次坑,不能再入另一个了。 她缺钱没有错,但现在长教训了。 警觉之下,季云栀还是道谢婉拒了洛璟煊,“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暂时还不需要帮助。” 洛璟煊也知道自己说这话太唐突了,季云栀对他有警惕心也正常,他没再勉强,只是温声致歉。 等季云栀关上门之后,他紧握了下手里的吹哨,对着门低喃了一声:“渺渺,是你吗?” “或许,我们认识吗?” “我……我也有个朋友叫洛璟煊,小时候在一起玩过,但长大后由于各种因素分开了,所以我听见你未婚妻叫你,下意识误解了你就是那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 “季云栀。” “实不相瞒,我也在找一个分开多年的朋友,只不过应该不是你,因为你们两个人的名字不一样。” …… 末了,洛璟煊打了一通电话,“是我。帮我调查一个人,她叫季云栀。” …… 距离季云栀和阎霆琛结婚还剩下两天。 眼看婚期越来越近,季云栀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唐冰夏会不会借钱给她。 她想得入神,手上还削着一个苹果,浑然不觉锋利的水果刀已经从果肉上偏移,直接地割破她的手指,鲜血瞬间浸染淡黄色的苹果肉。 疼痛感将季云栀拉回了思绪,见状急忙放下刀抽纸止血。 养父坐在床边目睹她的动静,表情显露的担忧,“栀栀,我看你连续几日都心不在焉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季云栀用纸巾把自己的大拇指缠绕了一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很好,真的,别担心。” 撒谎的人总会下意识地强调。 养父眉头皱得更紧,心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季云栀一定还有瞒着他其他事情。 可话头还没有说出来,季云栀的电话铃声响起。 几乎是一瞬间,季云栀蹭地起身,拿起手机看着来电号码。 没有备注,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是唐冰夏吗? 这么想着,季云栀连手上的伤口都不处理了,拿着手机急匆匆地出门,“爸爸,我先去接个电话,很快回来!” “栀栀……” 门“啪”地关上,隔绝养父的声音。 养父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喃自语:“这孩子……” 门外。 季云栀电话接通,按捺着激动的情绪开口:“喂?唐小姐。” “唐小姐是谁?”电话那头响的是一道冷漠的男声。 季云栀闻言赶忙挂断电话。 本以为是唐冰夏,没有想到是诈骗电话。 这年头诈骗电话的声音都像阎霆琛,太可怕了,这个世界怎么进化成这个样子。 季云栀疯狂摇头,平复下心情重回病房。 养父看见她进门便顺口问了一句:“谁给你打电话?” “诈骗电话。” 季云栀话音刚落,手机再次响起。 诈骗电话回拨过来了。 季云栀再次按断,她一挂,没几秒电话又打过来,拉扯了这么好几回,气得季云栀直接把电话关机了。 电话关机,世界终于清净了。 养父察觉到了不对劲,“应该不能是诈骗电话吧。” 诈骗电话哪能这么坚持打电话,更像是催债的。 养父一想到这点隐隐不安,“栀栀,你没有为了我去借什么高利贷吧?” 季云栀否认:“没有没有。” 之前她走投无路确实是想去借来着,但没有找到门路,后面找上了阎霆琛。 要这么说,阎霆琛确实也属于放高利贷那一挂,更狠点,借他钱还得跟他结婚。 阎霆琛为人嚣张,号码也是,那个号码她有电话备注,所以今天这通应该不是他。 两种可能性,要么是诈骗电话,要么是打错电话。 不管是哪一种,季云栀都不想接了,她现在一听到阎霆琛的声音就容易产生应激反应。 很快,季云栀被打脸了。 保镖敲门而入,恭敬地催促:“季小姐,三爷请您开机回电话。” “……” 季云栀重新出了门。 手机开机,短短时间内就有八通未接来电,季云栀忽然感觉后脖颈凉凉的。 死定了。 真的是阎王爷。 电话回拨,那边没接,季云栀腿软,找了个座位坐下继续打。 第二通电话,没接。 第三通电话,没接。 第四通、第五通、第六通、……还是没有接。 到了第八通,终于接了。 季云栀脑子里第一反应:这个人报复心真的很重。 他打八通她没接,所以后面回拨过去也得打他八通。 电话接通,谁也不说话,空气里流通着诡异的静默。 好久,季云栀弱弱出声:“喂……” 阎霆琛那边也出声了,声音冷得可怕:“翅膀硬了?二选一,想剁右手还是左手。” 第41章 阎王爷真的发怒了 原本季云栀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他只是在吓唬自己,可没有想到一名保镖拿着斧头站到了她的面前。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阎王爷真的发怒了。 电话那头的阎霆琛限制时间,“想剁右手还是左手,十秒给你选,倒数结束还是选不出来,那我替你选。” 说完,他开始倒计时,声音如同地狱里的魔鬼,一字一句:“10,9,……”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季云栀马上积极认错,\"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倒数声停了一下,阎霆琛冷笑不领情:“你上次也是这么跟我道歉保证,结果还是犯了。” 屡教不改,该罚。 季云栀无语伦次,“不是,我……你先听我狡辩……” 阎霆琛冷漠无情,完全不听地继续倒数:“8,7,……” 一身黑衣保镖面无表情拿着斧头,简直一副等待索命的黑白无常。 季云栀听着他那边已经数到了“4”,急得额头冷汗直冒,心跳如雷。 这一次他玩真的,怎么办怎么办? \"1。\"阎霆琛倒数结束,冷声对保镖下达命令,“动手吧,砍左手。” 保镖戴着蓝牙耳机,闻言应了一声“是”,手持着斧头逼近季云栀,“抱歉季小姐,得罪了。” 不要! 季云栀马上起身要跑,保镖攥紧她的胳膊,斧头从半空中狠狠劈下! “啊——” 一声惨叫在走廊上响起。 季云栀眼泪夺眶而出,可突然间又止住了。 为什么不痛? 她僵着脖子看向自己的右手,斧头压根没有碰到她的手,间隔一厘米。 季云栀傻眼了。 更让她傻眼的是,那个保镖刚才面无表情地拿斧头砍她,现在又面无表情地收起斧头走人。 玩呢? 始作俑者的声音响起:“季云栀,下次你要是再敢不接我电话,我真的砍了你的手。” 合着刚才那些都是骗她的? 季云栀心有余悸地瘫坐在公共长椅上,额头的汗珠滴进了她的眼眶里,辛辣得眼泪颗颗掉落。 王八蛋! 吓唬她很好玩吗!? 只是不接电话,又不是做了什么杀人犯法的事情,他至于这样子吗? 季云栀越想越委屈,压抑的情绪忍无可忍,骂道:“你混蛋!” “你说什么?”阎霆琛冰冷的声音充满不悦,怒吼回应:“季云栀,你不接我电话你还有理由了?!” 他的怒吼声几乎要将季云栀耳膜吼破似的。 季云栀热泪不停地涌现,手背狠狠擦拭了一下,也学着他吼:“我有存你的电话号码,是你自己不用自己的号码打,我刚才没仔细分辨声音,就听见一道男人音就挂断了,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阎霆琛愣了那么一两秒。 小白兔发火了? 怒火莫名消了消,心想自己好像确实也有错一点。 他在国外巡查分公司业务,员工做事一塌糊涂让他发了好大一通火,后面手机掉泳池里了没捡,直接用保镖的手机给她打的电话。 但他心里还是有点觉得季云栀错比他大,“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你不需要仔细辨认我的声音,应该马上一听就听出来!” 癫公。 季云栀气得眼泪又冒了,“你不是不喜欢我跟其他男人靠近?我刚才只顾着看那个是陌生号码,打电话的又是个男声,我也没有多想挂断了,单纯以为是诈骗电话!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 “……” 阎霆琛突然无法反驳了。 这么一看,他的过错好像更大一点。 季云栀真的被刚才的斧头吓坏了,遏制不住地掩面恸哭。 “你哭了?”阎霆琛听着她的哭声,脑子一片混乱,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觉得烦闷无比,“别哭了,这件事翻篇了。” 他的话落在季云栀耳朵里,没觉得有半点愧疚的歉意,甚至还透着一抹威胁。 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啊。 要翻篇也是应该她说才是。 季云栀气得发抖,哭得更狠了。 “都跟你说……”阎霆琛差点又要暴走,但还是竭力忍住了,“你想要什么?安静点我给你买。” 既然他提了,季云栀也就不客气了,“我想要不结婚。” “不行。”阎霆琛迅速否决,“换一个。” 结婚这件事他势在必得。 季云栀:“我想要不用还五百万。” 阎霆琛第二次否认:“换一个。” 五百万对他来说小数目,但可以钳制住季云栀离开他,所以不可能答应。 接连被否定,季云栀止住眼泪,但鼻音还是很重。 她直言:“我想要挂电话。” 这个可以满足她了吧?!她真的不想跟他再聊下去了!真的会高血压。 然而,阎霆琛还是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阎霆琛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因为我想要跟你打电话。” 他很自私,他的感受第一。 “……” 季云栀揉了揉脸,面目扭曲,很痛苦。 实在不行给她砍手吧,砍了就有借口不能听他的声音了。 怎么这么烦人啊这人。 阎霆琛听着她的沉默,心口又开始烦躁了,出声替她选择:“你们女人不是都爱逛街买衣服吗?我买一条商业街给你,让他们以后专门只为你服务。” 她要衣服做什么?她又不是没衣服穿。 之前有专门的品牌会上门给阎霆琛送衣,后来衣柜里也有摆女士的品牌衣供她穿,但她都只穿自己的衣服。 只不过……买下商业街? 那个价格应该蛮高的,到时候她倒卖,说不定能赚个几百万,到时候以他的钱还他的债,虽然不是很道德,但这是她能摆脱他的最快捷径。 季云栀内心有所动摇了,刚要应声,阎霆琛好像也想到了这点,补充说:“我给你的都不准倒卖,否则后果自负。” “……”那这还有什么意思? 季云栀拒绝,“不要,我对逛街买衣服不感兴趣。” 阎霆琛顺着她,“买包呢?想买几个就买几个。” 一个包几万到几百万不等,多买几个也是能倒卖,但是阎霆琛刚才都说了,不准倒卖,她现在整天不是医院就是被迫去找他,拎包有什么用,医院走秀吗? 季云栀第二次拒绝,“不要。” “我收购一家化妆品公司让你玩。” “不要。” 她照顾养父,应付他已经够累了,哪有精力再去管理公司,何况她又不懂运营。 “买房子。” “不要。” “买车子。” “不要。” “买股票。” “不要。” “……” 接下来阎霆琛提一个,季云栀就迅速否认一个。 渐渐地,阎霆琛彻底失了耐心:“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想死是吧?” 第42章 对不起,行了吧 哄半天哄不好,他真的烦。 要不是他现在远在国外出差,真的恨不得出现在她面前跟她对峙。 季云栀前面接连否认,现在倒是点头了,犟嘴:“嗯,想死。” 死了就不用跟他聊天了,清净。 “你——”阎霆琛被她的逆反心理气得肾疼。 最后电话被他气冲冲挂断。 正合季云栀心意。 半个小时后,阎霆琛再次来电,这一次用的是他自己的号码。 季云栀还没有气消,接通后说:“三爷,您还有其他事?” 阎霆琛沉默。 如果不是电话里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季云栀还以为没人了。 双方互相僵持着,电话保持沉默长达五分钟。 季云栀没有什么好说的,电话也不能由她挂断,她就开始无聊把玩自己的手指。 又五分钟过去了。 这一次阎霆琛服输,别扭出声:“对不起,行了吧。” “什么?”季云栀没听清追问。 “我说——”阎霆琛深吸了一口气,吼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不应该不分辨是非就给你定罪,是我的错,那个斧头应该砍我的手……” 他话还没有讲完,季云栀马上打断问道:”真的吗?你也会让你的保镖也拿斧头砍你手吗?” “……”阎霆琛幽幽开口反问:“季云栀,你好像很恨我?”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她兴奋得跟要搭火箭上天。 季云栀挠了挠头,傻笑了一声。 恨倒是说不上,刚才确实气坏了,但现在经他主动道歉,她也就气消了。 她声明:“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拿斧头吓唬我了?” 阎霆琛听她气消了心里的郁闷也消了不少,“没想吓唬你。” “?” “我在国外出差巡查业务,跟几个高管聚餐喝了点酒,你不接我电话我心慌,醉酒大脑混乱,气急败坏就想着砍你手,后面稍微清醒了一点才……”阎霆琛说到这止住,改口说:“下次早点接我电话。” 他解释了原因,季云栀却冷汗直冒。 还不如不解释,听得人心惶惶。 阎霆琛没听见她声音叫她:“季云栀。” 季云栀回过神应声:“嗯?” 阎霆琛声音闷闷的,“我头疼。” “你喝了很多酒吗?”季云栀其实也多少听到他醉音,劝说道:\"头疼就先去挂断电话去休息吧。” “想你陪着。”阎霆琛说:“本来没醉,你刚才气我就喝了一整瓶烈酒,现在才头疼。” “……” 这是把罪怪到她头上? “我们两个人都有错。”季云栀实话实说,平静复盘:“我不该故意不接你电话,你也不应该拿斧头吓唬我,但是这件事不是应该翻篇了吗?你还要继续吵架吗?” 他兴许是醉得厉害,反应有些慢,好一会儿才闷声回应:“不吵。” 他不喜欢跟她吵架。 吵不过烦,吵得过也没有胜利感,除了床上,其他时刻都不想她掉眼泪。 季云栀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点在国外应该都是半夜了,她转而问:“你还在聚餐吗?” “没有。”电话那头的阎霆琛靠在床头,扯了扯领带,“在国外的房子里。” 房子? 以他的财富在国外买房也不稀奇,季云栀“哦”了一声,“那你找我还有其他要紧事吗?” “嗯。” “什么?” “想你了。” 季云栀表情稍愣,“啊?” 话题这么突然。 阎霆琛又把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道:“刚才在餐厅聚餐喝酒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到你了,但这都不是最重点,你知道重点是什么吗?” 醉酒的他好像脾气温和了不少,季云栀也真的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是什么?” 阎霆琛:“聚餐结束我要走了,穿过走廊看见两个小屁孩在玩玩具嬉笑打闹,一个小女孩手上抱着一只小猪玩偶,那只小猪很可爱,很像你,我对你的思念就更深了。” “……” 季云栀:“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 她收回刚才对他的改观。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不该期待的,狗嘴里怎么会吐出象牙。 实在纳闷,阎霆琛老爱给自己拟人化,不是兔子就是猪,不是卡皮巴拉就是尖叫海豚。 各种动物形象,偏偏不是人。 她不适合当人吗? 其实阎霆琛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平日里酒量还不错,但那瓶酒度数实在太高,高得他脑子有些迷糊,胡说八道一堆,很困却又舍不得挂电话,想一直听她的声音。 季云栀却很想挂断电话,但顾忌他,只能一直听他在那独自说个不停。 “你会滑雪吗?下次我带你去北海道滑雪。” “c市有家甜品店很好吃,有开心果提拉米苏,草莓提拉米苏,南瓜奶油面包,摩卡奥利奥,我以前工作压力很大的时候,我就吃这些,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这家店很好吃,但你是特例。” “你想过我们结婚以后要去哪里玩吗?到时候我空出来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人打扰,各国旅行。” “季云栀,到时候婚礼上的结婚戒指你一定会很吃惊,因为那个是我自己设计的!” 阎霆琛一开始说话的画风还算正常,季云栀时不时应声,但到了后面,画风又变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怜,内容却又很恐怖。 “你会一直爱我吗?我那天做梦了,做梦梦到你宁愿拿刀捅自己也不想在我身边,后来你留下来,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有时候看你不听话心里会很生气,一直在想为什么你想要离开我?我不够有钱?不够地位?对你不够好?想了好久没能想通,倒是想把你做成标本的想法不停地冒出来。” “季云栀,只要你想,我可以给你一切,但你可不可以也顺着我点?我不想把场面闹到无法收场。” “……” 片刻,阎霆琛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阎霆琛。”季云栀试探地叫了他一声,“你睡着了吗?” 阎霆琛没有反应。 季云栀心想着,既然他睡着了就挂断电话吧,他醉酒应该也不知道是她挂的电话。 这一想法冒出来,她刚要实施,手机就好像安装了监视器一样,阎霆琛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幽幽提醒:“季云栀,差不多剩下一天你就要嫁给我了。” 季云栀吓得手机差点甩出去。 这电话不能挂,还得继续聊。 季云栀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这几天她正在为这件事苦恼。 阎霆琛静默了几秒,追问说:“季云栀,你想嫁给我吗?” 鬼使神差,季云栀反问:“你想要听真话吗?” 阎霆琛像是知道她的内心想法,没有回应,只是哼笑了一声说:“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你必须嫁给我。” 第43章 黎先生,你撑住 阎霆琛的这个回答让季云栀心里更烦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不是“哦”就是“嗯”。 阎霆琛不太满意她的反应,但也没有说什么,醉到后面自己挂了电话,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了。 季云栀在医院一夜无眠。 距离她和阎霆琛结婚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明天她就要成为他的新娘。 唐冰夏还是没有回音。 季云栀照着她之前打来的电话回拨,但机械的女音提醒该手机是空号。 结局好像注定了。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季云栀站在窗外走神,病床上的养父看了她一眼,随即朝着门应声道:“请进。” 进门的不是护士,而是寒征。 寒征如往常一般给养父送花送果篮,关心几句,养父微笑道谢,轻合上书,一眼看穿:“你是来找栀栀的吧?” “是。”寒征颔首。 养父点了点头,微抬下巴提醒:“栀栀在走神,你可能得凑近些才能叫醒她。” 寒征应了一声,把东西放在桌上走向季云栀,“季小姐。” 果不其然,季云栀思绪中断吓了一跳。 “是你,怎么了?” 寒征顾忌养父在场,仅用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三爷回来了想见你,我奉命接你去公司。” 季云栀不是很想去,从窗户边离开坐到了沙发上,找借口拖延说:“晚一点吧。” “这……”寒征表情为难,继续压低声音:“季小姐,你是知道三爷的脾气。” 季云栀手中的水果刀差点又割到自己。 养父看寒征偷偷摸摸的,目光好奇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打转:”怎么了?” “没事。” “阎总出差回来想见季小姐,我可能需要带季小姐去一趟公司。” 季云栀和寒征同时出声,前者是季云栀,后者是寒征。 季云栀对着寒征皱了皱眉,寒征却低头视而不见。 没办法,她拖延不肯去,那只能请她的养父出面了。 养父现实中没有见到过阎霆琛,季云栀也几乎不提,但他一直念着阎霆琛的好,出手帮忙解决他的病。 所以现在,养父也有点偏队的意思,“栀栀,你男朋友出差回来想见你,难道你不高兴?” 不高兴,她巴不得他继续在国外出差。 季云栀没说实话,“很高兴,但是我想多陪陪您。” 养父无奈地失笑了一声,语气宠溺:“爸爸知道你孝顺,但你现在已经长大谈恋爱了,谈恋爱就该有谈恋爱的样子,去吧。” “可是……” 季云栀想说些什么,养父自以为了解她的顾忌是什么,打断说:“真的不必担心我,这里有医生护士,要是你还不放心,就让寒征在这陪我,等你回来他再走。” 话音落下,养父目光转看寒征:“寒征,你觉得如何?” 寒征应答得很爽快:“服从安排。” 三爷想见的是季云栀又不是他,所以他出不出现在公司无所谓,医院里还有他们的人,到时候他让别人送季云栀去公司也一样。 寒征和养父一唱一和,季云栀都找不到借口了。 她不能表现得太抗拒和阎霆琛见面,万一养父逼问之下得知真相就不好了。 无奈之下,季云栀妥协了,放下手中的水果和刀起身:“知道了。” 养父欣慰地点了点头,又叮嘱她:“栀栀,恋爱是双向的,他对你好,你也要懂得对他好,这样子感情才能走远。” “嗯。”季云栀点了点头,跟养父道别后打开门离开。 寒征手机联系其他手下道:“阿彪,你护送季小姐去公司。” 电话里的人应声,寒征吩咐完挂断电话。 刚才季云栀苹果没有削完,寒征坐回到她的位置想继续削给养父吃。 忽然间,“啪嗒”一声,养父手里的书掉在了地板上。 寒征下意识抬头,只见养父忽然脸色苍白,手揪紧心口的衣服,一口血当场吐出来,染红白色的床单。 “黎先生!”寒征惊慌地起身按内线,“来人,快来人!” 养父吐得脖子上的血管突出跳动,寒征急忙扶住他,“黎先生,你撑住。” “我……”养父摇了摇头,撑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帮……帮我隐瞒,别让我……我女儿……知道……” …… 季云栀乘坐迈巴赫来到了公司,寒征提前打过招呼,前台引她去搭专梯。 到了63层,电梯门打开,楚曦和几个秘书也迎了上来。 “你好云栀小姐。”楚曦率先伸手握礼,“我是楚曦,我们上次见过的。” 季云栀有些拘谨一笑:“我记得你。” 上回楚曦犯错被阎霆琛骂,寒征请她帮忙,最后换阎霆琛骂她了。 季云栀性格比较安静内向,属于闷头做事的那一类型,不善跟人打交道,跟人打交谈也比较浅面,一般不怎么深刻记着,所以有时候跟人再碰面,她不是把认错人就是记错名。 还记得楚曦也不是自己计较之前的事情,而是她看得出她跟寒征关系不一般,并且又从寒征口中得知楚曦在公司工作多年,算是“元老级别”的存在。 季云栀心里实打实佩服。 阎霆琛脾气爆得要命,她还能在这工作多年忍受也挺强的。 楚曦笑了笑,一旁的艾琳娜也主动打招呼:“云栀小姐好。” 这个季云栀就不太记得了。 她也没有自报名字,以防尴尬,季云栀面上同样保持拘谨的微笑,简单礼貌两个字:“你好。” 接着说:“我来找你们阎总,他在办公室吗?” 楚曦点头:“在,我让艾琳娜带你过去吧。” “谢谢。”季云栀道谢跟着艾琳娜走。 楚曦也没有闲着,秘书办这边准备开会,她是主要负责人必须赶快进会议室。 “楚曦姐。”索菲亚刚好从另一个休息室出来跟她碰面。 楚曦看着她拿着一次性纸杯,“我刚要找你,云栀小姐来了,你把这水拿去给她。” “云栀小姐?”索菲亚一脸茫然:“云栀小姐也来了吗?” “你不知道吗?” 楚曦疑惑指了下纸杯,“不然你倒水要给谁喝?” “我不知道啊,刚才你跟艾琳娜不在,简小姐突然来了,她去找阎总时让我去倒一杯柠檬水给她。” 楚曦表情惊变。 …… [来了吗?] [怎么还没有来?] [季云栀你是不是故意躲我?] [我没耐心了。] [五分钟,你再不出现,我就去医院抓你了。] 离开医院来到公司以后,季云栀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每一条都是来自阎霆琛,除了前五条是文字,剩下的三十多条都是表情包。 前期表情包比较可爱,有一只萌萌的北极熊双手合十,配文字“期待的搓手手”,也有一只放大版的小猫,眼睛圆润且有神,整只透着一种天真无邪的神态,各种可爱动物版本。 中期像是耐心消散了一半,表情包的图片部分是一个经过修改的熊猫头部,搭配上人脸,各种文字诉说自己的不悦。 后期,彻底失去了耐心。 经典款的绿色荷叶背景,正中央一朵盛开的荷花,底下显眼的几个中文“无欲无求,笑对人生”。各种老年表情包。 季云栀心里就一个想法:霸总都这么闲的吗? 相比阎霆琛发的表情包,季云栀回的比较简单。 [出发了] [在路上了] [在等红绿灯] [在搭电梯] [马上马上] [来啦来啦\/抓狂] 到现在,她站在阎霆琛门口回应了最新一句:[在门口了\/双手合十] 艾琳娜替季云栀刷卡进门,自己却止步在了门口:“云栀小姐,我就送到这里不进去了,我这边还有个会议需要去开。” “好的。”季云栀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谢。 “不客气。” 艾琳娜应完声转身离开,季云栀也推门而入。 奇怪的是,办公室并没有阎霆琛的身影,空气里隐隐散发着一股玫瑰香水味。 阎霆琛怎么会喷这种香水?还有他人呢?着急把她叫来,结果反倒不见了。 季云栀疑惑地眨了眨眼,正要拿手机给他发消息询问,突然,一扇墙门打开,阎霆琛有些慌张地走了出来。 第44章 我喜欢你 季云栀看了一眼那扇墙门,又看着阎霆琛表情少见的慌张,不禁好奇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阎霆琛轻咳嗽了一声,下一秒牵起她的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啊?”季云栀一头雾水被他拉着出门。 眼看他们快走到门口,墙门再次转动,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出现,娇滴滴地喊道:“三爷~” 季云栀僵住脚步。 女人眼里只有阎霆琛,飞快地挤到他们中间。 季云栀被迫松开手,倒退一步靠到了门口,一股味道冲上她的鼻尖。 玫瑰花香。 刚才进屋闻到的气味,原来是这个女人身上的。 女人明明已经看到季云栀的存在,但把她当成透明人一样,娇嫩修长的手攀住阎霆琛的后颈,眼神魅惑,声音甜得腻人,“三爷要去哪里,我也想去嘛~” 阎霆琛呼吸有些微沉,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三爷~”女人继续旁若无人地撒娇,低头在他耳边轻吹了一口气,语气撩人:“让我服侍您好吗?” 阎霆琛喉结微动,低声骂了一句脏话,“进去。” 女人听懂他是要自己回墙门,魅惑迷人地勾起红唇,手慢慢滑落,隔着黑色衬衫摸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往下是性感的腰线,再往下,一根手指勾住他的黑色金属皮带,风情万种地勾着他往回走。 “您陪我一起进去嘛。” 一旁,季云栀大脑凌乱地看着这幕。 阎霆琛叫她来这里做什么?旁观他和其他女人痛快吗? 不懂,玩得太花了。 此地不宜久留,季云栀不想辣眼睛,刚要开口提出走,一个大胆的想法闯入脑海。 而阎霆琛忽地抬起手,狠狠地劈向女人后颈! 女人眼里有一瞬错愕,回头想看他,但身体比大脑快一步反应,“啪嗒”一声昏迷在地。 阎霆琛眼里没有半点怜惜,甚至厌烦地拧眉。 真是烦死老头不说一声就叫女人过来找他,这女人来过好几次,次次跑空,今天她又来了,偏凑巧还赶在季云栀前面出现。 本来他要派人赶她出去,这女人也不知道身上喷了什么香水,让他有点不受控制。 想到这,阎霆琛脸色变得更加冷了,领带被他拉扯松散,似乎这样子就能消散体内的燥热。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阎霆琛返身拉着季云栀要走,顺便再叫楚曦解决躺在地上的麻烦,可刚要输入指纹开启,季云栀毫无预兆地松开他的手,后退隔开他的距离。 “你干什么?”阎霆琛见她松手心跳莫名跳漏了一拍,神色紧绷地要求重新牵手。 季云栀却再次后退。 阎霆琛恼了,“季云栀你抽什么疯?!” 他身上是有病毒吗,躲他妈躲! 季云栀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话:“我喜欢你。” 阎霆琛怒火凝结,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们交往这么久,这还是她头一次跟他表白。 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阎霆琛像被泼了桶冷水。 “其实我很喜欢你,并且心里也想过要嫁给你,但是对不起……我受不了你朝三暮四。”季云栀垂在身侧的双手绞紧成拳,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我们都快结婚了你还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婚礼暂时取消,我要好好想清楚我们这段关系。” 说完,季云栀开门要走。 阎霆琛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她离开。 他强势地抓住她的胳膊,脸上布满风雨欲来的阴鸷,“除了你,老子从来没有跟其他女人发生过关系,你别污蔑我!” 真相是什么对她来说重要吗? 其实根本不重要。 她只不过是想趁机取消婚期。 季云栀心里是有点畏惧他发火,可她心里清楚,谈判得表现得强势一点,至少从气场上占点理。 于是没被抓的另外一只手再次握拢成拳,指甲掐入掌心,疼痛的感觉大过畏惧感。 她仰起头跟他对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上次是唐悠儿,这次又是另外一个女人,要是她们没有想跟你发生关系,那她们怎么会凭空出现!” “又不是我叫她们来的!是老头子他……” 阎霆琛凶狠地辩解要自证清白,可忽然间噤声几秒,改口道:“这件事有点复杂,一时之间我跟你解释不清楚,要是你想知道我后面再告诉你。” “总之——我没有跟其他女人发生过关系!” 季云栀不说话,沉默的表情却又明摆着\"不信\"二字。 “我!真!的!没!有!”阎霆琛眼眸迸射怒火,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他又指着被打晕在地上的女人,不停地强调解释:“她是在你来之前自己找上门的,我要赶走她,结果她在那乱喷有迷.药的香水,当时你已经在门口了,我怕你误会才把她塞进房间里想要藏起来!” 季云栀手插着衣兜,语气平和反问:“是想藏起来,还是差点不受控制跟她进去要发生关系?” “……” 他当时确实差点被带进去了,可是这怪他吗? 是那个药物太强了,他也是受害者。 季云栀针对他后来的解释逐字分析,“虽然现在这个女人被你打晕了,但是空气里还有那种玫瑰花香,这个药效真像你所说那么强,为什么我站在这没有反应?你也没有反应?” 是啊,为什么? 阎霆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拧着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所以你不相信我?” “我信。”季云栀说着违心话,声音顿了下补充:“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下吧。” 话语落下,她转身去开门。 阎霆琛盯着她开门的动作眸色一深,体内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他迅速迈步向前,“啪”的一声把门重新关上。 ”咝——”受惊的季云栀倒吸了一口冷气。 阎霆琛又在这个时候粗蛮地将她转过身,修长的手穿过她的发间,从后制止住她乱动的脑袋,然后低头狠狠地吻住她。 “唔。” 季云栀两只手抵在他的胸膛试图推开,阎霆琛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搂抱进怀里,不管不顾地撬开她的嘴巴,灵活地钻入对她反复吮咬。 第45章 不准躲,看着我 季云栀被吻得快要不能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阎霆琛才松开她,他伸出手,略带粗粝的指腹在她红肿的唇上摩挲了两下,唇上晶莹剔透。 见状,阎霆琛眼眸里一抹情绪流动。 季云栀喘着气,本以为惩罚结束了,可没有想到他还是不肯就此放过她。 脚下一空,他将她抱起身进了那间墙门。 墙门里面其实是阎霆琛的隐藏休息室,格局明亮宽敞,五彩玻璃碎片拼接而成的三角形窗户,灰色的大床,桌柜,最旁边摆着一台智能跑步机,还有…… 还有什么,季云栀根本来不及仔细看。 眼前的画面开始旋转,阎霆琛直接重重地将她甩到床上,踢了门一脚,门感应上锁。 季云栀跌落在柔软干净的床上,听见关门的声音有一瞬慌张,手撑着床被起身,强作镇定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呵。”阎霆琛冷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反问:“你觉得我要做什么,嗯?当然是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了。” 季云栀手不自觉抓皱床单,心跳如雷,“阎霆琛,我们谈谈好吗?” “不谈。”阎霆琛像是知道她的意图,果断回绝她,“我阎霆琛宁可对你隐瞒,也从来不会对你说假话。我没有跟那些女人上床就是没有,所以你不必拿结婚这件事出来挡枪,这婚必须结!” “你……”季云栀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睁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阎霆琛单手解开金属皮带扣,将她重新扑倒压在身下。 像是在报复季云栀刚才说的话一样,他低头拽下她右肩的衣服,带着一股狠劲儿,一口死死地咬住她光裸洁白的肩胛。 很快,阎霆琛咬破她的皮肤,鲜血顺着前几日他在她身上留下的草莓印滴落。 “痛,走开……”季云栀疼得颤栗,伸手想推开阎霆琛的脑袋。 阎霆琛的脑袋上面就好像长了一双眼睛一样,头也不抬,抬手稳稳地抓住她在半空中的手,手被他死死地抵在床被上。 季云栀痛得五指卧拢成拳,阎霆琛就跟她作对一样,咬人的力度继续加重,握住她手腕的掌心往上挪,手指霸道强势地将她的拳头一点点撬开,最后顺势滑入和她十指相扣,手背皮肤下的青筋隐隐抖动。 而他的长腿也没有闲着,膝盖毫不怜惜摁住她,阻止动弹。 他的身上很凉,季云栀身上很暖,冰火两重天,蛮横无理地索取她身上的温度。 季云栀如遭遇电击一般,颤栗游遍全身,身子骨剧烈地打了抖,手也下意识地反握住他的手。 细碎的声音不由自主从她嘴里溢出,一股暖流在身体里宣泄。 阎霆琛沿着肩胛骨的方向往上吻,吻住她的脖颈,下巴,最后吻住她温软红肿的唇。 在吻的间隙中,他手低了低,声音低沉笑了声,“季云栀,你身体的反应可比你这张嘴诚实多了。” 季云栀闭着眼别过头。 “躲什么?不准躲,看着我。”阎霆琛胸膛剧烈起伏,冰凉湿润的掌心沿着她的腰线一路向上,贴住她娇弱的脖颈,虎口蛮力地按住。 一秒,两秒,他喉结滑动,眼底里尽是欲色,贴在她耳边低喘的声音性感又磁性,“好好看着,你是怎么属于老公的。” 窗户关着。 窗外的麻雀扑哧着翅膀,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忽地听到了大动静,受到惊吓全部都飞走了。 …… 空气里一股独特的气味掩盖过玫瑰花香。 浴室里,淅淅淋淋满地的水。 阎霆琛单手帮她打湿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他注视着她楚楚动人的眼泪,感受着她的颤抖哆嗦,将她抱离冰凉的瓷砖,重新放回浴缸,声音温柔安抚,“不哭了,乖。” …… 阎霆琛细心地帮季云栀洗澡,然后重新抱回了床上。 季云栀昏昏欲睡,他却精神抖擞,不停地在她身上落在显眼的痕迹。 他明知故问:“累了?” 季云栀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半张脸埋进枕头里,细弱地发出哭音腔调。 见状,阎霆琛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小懒鬼。”他侧躺在她身旁,手伸入被子里,故意用撩人的声音挑逗,“你累了,那我怎么办?嗯?” 被子突然被季云栀蹬了两下。 她经此一出,无力地蜷缩在阎霆琛怀里,就像一只小猫一样,声音委屈却又惹人怜爱,“我……我不想了……” 阎霆琛顺势将她搂得更紧,贴合无空隙,修长的手从前向后滑到蝴蝶骨,无聊地打圈摩挲。 “嗯?”他佯装一脸无辜,但眼里却还是藏不住淡淡的笑意,“不想什么?” 季云栀半天没说话。 阎霆琛低眸一看,睡着了。 他唇角勾了勾,倒也没再为难,后面像哄小孩入睡一样,一下一下温柔且耐心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 季云栀睡醒的时候,屋内昏暗,阎霆琛人已经不在。 她掀开被子下床,又看见桌面上贴着一张阎霆琛留的纸条,笔迹间行距均匀,笔锋力透纸背。 [我去开会晚点回来,给你泡了一杯蜂蜜水,醒来记得喝。] 季云栀读完顺势看向一旁的水杯。 正好她有点口渴了,喝了一口又马上放下。 齁甜。 她和阎霆琛对于蜂蜜水的理解可能不太一样,像他那种嗜甜的人感觉把一半的蜂蜜都倒进去了。 季云栀没再喝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皮走出去。 外面的办公室开着灯,刚才那个女人不知所踪,空气里也那股玫瑰花香也消散了,季云栀心想应该是阎霆琛找人来处理。 墙壁上挂着时钟,季云栀看了一眼时间。 六点。 她居然被阎霆琛折磨到睡这么晚。 明天就是婚礼了。 唐冰夏还是没有消息。 季云栀思索了几秒,打算主动拨打唐冰夏询问状况,但电话响起机械女声提示对方已关机。 是在忙吗?还是…… 不知道为什么,季云栀莫名内心感觉一种不安。 也是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滴滴两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第46章 今天这话我当没听过 季云栀听着动静下意识抬头。 她本以为是阎霆琛开会回来了,没想到是楚曦进门。 楚曦拎着一盒打包好的便当走过来,脸上温和的笑意,“云栀小姐你醒了?阎总担心你肚子饿,让我去食堂打包份吃的给你垫垫肚子。” “谢谢。”季云栀轻声道了声,转而又问:“他还在开会吗?” 楚曦颔首,“今天阎总有三场会议,比较忙会很晚下班,不过他有跟我交代过,要是你想回去可以跟我说一声,我联系人带你回医院。” 他今天居然这么好心? 还以为她会被关在这等他下班。 最终,季云栀自愿留在了这里。 结婚那件事还没有说完,明天就要结婚了,她还是想争取一下。 楚曦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内幕,只当他们是热恋的小情侣,得知她也留下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有事可以按办公桌上的内线,或者直接去秘书办找她以及其他秘书。 季云栀再次道谢。 除了打包食堂的餐食,楚曦还额外从茶水间带了水果和一些小零食给她吃。 食堂的餐食很好吃,但季云栀刚睡醒不久,胃口不是很好,吃了几口主食就没吃了,安静坐等阎霆琛开会结束。 今天会议内容比较多,一场接连一场,高管们轮流报备,中途还有得休息,阎霆琛却没得休息,仔细审阅着他们上交的文件,找补不足,授权决策确保项目合规性。 他在公事上向来严格,毫无例外,这次高管们又挨批了,其中一个在公司多年的男高管还被降了职,由另一个女员工连跳三级接位。 在阎霆琛这儿,工作没有什么性别优势,男女平等,谁做得好谁晋升,谁做得不好谁滚蛋,很简单。 所有会议结束后,各个高管垂丧着脸出门。 楚曦和艾琳娜进屋收拾纸杯和点心,阎霆琛还坐在座位上翻看那些文件,嘴里的硬糖“咯嘣”一下咬碎,香气强烈的葡萄袖糖弥漫口腔,有效舒缓他的疲累。 楚曦余光偷看了一眼阎霆琛,斟酌出声:“阎总,您的餐我已经提前放到办公室了,还是您需要在会议室吃?我去给您端来。” “撤了吧。”阎霆琛翻看手底下人做的烂项目气都气饱了,心里不禁严重怀疑是不是前段时间给他们带薪休假一个月爽够了,休假结束后各个懈怠了。 楚曦听着阎霆琛的回应连忙应了声“是”。 她刚到门口,阎霆琛脑海里想到季云栀,叫住问她:“季云栀安全到医院了吗?” 闻言,楚曦转过身恭敬报备:“云栀小姐没走,说是要等您下班。” 阎霆琛挑了挑眉。 这倒是稀奇,她居然会主动等自己下班?还以为她会迫不及待回医院去。 阎霆琛本来因为公事烦着,现在一听完楚曦的话瞬间阴转晴,文件也不看了,直接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离开会议室。 办公室内。 季云栀等得十分无聊,已经无聊到打开餐盒在那细数黄焖排骨有几块,清炒时蔬有几条,米粒有几粒。 “滴滴。” 门打开。 阎霆琛一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幕,白灯照耀的办公室内,女孩双手撑在沙发上,脑袋微垂,两只脚轻轻晃动,无聊却又安静地在等他出现。 好乖。 怎么这么好在等他下班。 阎霆琛唇角微微弯着,刚才在会议室里积攒的怒火一扫而空。 他扯了下领带,迈着沉稳的脚步朝她走了过去,“季云栀。” “昂?”季云栀真的数入神,都没有察觉到阎霆琛进屋,直到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反射性地站了起身。 阎霆琛看尽眼底,眼里笑意更深了。 他很快收敛起情绪,故意冷淡地问:“等我?” “嗯。”季云栀点了下脑袋,低垂的手无意识地握了一下,“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阎霆琛目光扫过餐桌上的饭菜,“先去吃饭,有什么事情边吃边说。” 季云栀马上回答:“我吃过了。” “就吃这么一点?是楚曦打来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阎霆琛轻蹙了下眉头,心里正打算问责楚曦。 季云栀急忙摆手解释:“不不不,是我自己刚睡醒没多久,不太饿。” “不饿也得吃,女孩子能吃是福。”阎霆琛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话题重新回到了上一个,“我也还没有吃,走吧,再陪我去餐厅吃点。” 季云栀再次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再磨蹭下去没意义,索性鼓起勇气直接说出等他的目的。 “三爷。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借了我五百万,还帮忙调动专家来给我养父问诊,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报恩,但真的很抱歉,我……我不想跟你结婚。” 阎霆琛停住了脚步,高大的背影有些僵。 两个人虽手牵着手,距离却有些错位,他走前面,季云栀则是跟在他后面。 在她鼓起勇气说心里话的时候,阎霆琛并没有回头看她,但声音明显冷了下去,“理由。” 这话题他们其实提了不止一遍,他之前也问过理由,要么就是季云栀畏惧他手上的枪撒谎,要么就是他打断她的话不想继续往下听。 但现在莫名的,他想听一听真正的理由。 阎霆琛心里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问:“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想过跟我结婚,现在又说不想了,因为刚刚那个女人?” 季云栀小声真诚愧疚地回了六个字:“对不起,我撒谎了。” 撒谎说喜欢他,撒谎说产生过和他结婚的念头。 其实一刻都没有。 她所扯的谎都是在权力威胁下的妥协。 阎霆琛用力握紧了下她的手,“你不是挺能撒谎,这一次为什么不继续撒谎了?” “我……” 季云栀面色迟疑,阎霆琛替她回答了,很肯定的语气:“是因为明天婚期就要到了。” 他主动挑破的局面,季云栀便顺着他的话回应:“嗯。” 阎霆琛安静无声,内心发觉自己刚才真的是有病,为什么一定要想听那个理由? 明明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明天就是大婚了,何必在前一天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内心劝解着自己,松开她的手转移话题:”今天这话我当没听过,回医院照顾你养父去,明天一早会有人去接你婚礼现场。” “我们……” “闭嘴。”他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咬了牙,下巴轮廓弧线紧绷,冷声打断:“滚出去。” 第47章 宁可当佣人也不当我女人? 季云栀没滚,还有最后一句话没说,想着说完再走。 她主动走上前站到阎霆琛面前,微仰头,语气十分诚恳:“我愿意拿其他条件换结婚这一选项。” “比如呢?” 阎霆琛脸上不存一丝笑意,话语里尽显冷意:“拿你养父命换吗?” 季云栀脸色微白。 他比谁都清楚,她之所以会主动找上门就是为了救养父,又怎么可能为了不结婚而牺牲养父。 阎霆琛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手掐住她的下巴,光明正大地威胁着。 “季云栀,想你养父活命就别他妈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话。” “除了我养父,其他条件呢?” 季云栀努力调节自己的呼吸,强作镇定地说:“我愿意此生免费当阎家的女佣,欠你的钱我也会想办法尽快还上。” 阎霆琛眼里的怒火灼灼燃烧,掌心狠狠地贴紧用力,大有要把她下巴掐碎的意思。 “宁可当佣人也不当我女人?” 季云栀本想说“是”,可看见他眼里的怒火便斟酌改口:“我只是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虚伪。”阎霆琛盯着她笑,笑容很讽刺,目光冷冽阴戾,“行啊,除了你养父,还有另一个条件可以让你不跟我结婚。” “是什么?”季云栀语气有些迫不及待。 阎霆琛手掌向下滑,虎口虚贴着她的脖颈,低沉的声音说出骇人的两个字:“你死。” 他的意思很明显,得不到就毁掉。 季云栀心下一紧。 她不想结婚就是担心阎霆琛喜怒无常,手段狠辣,他目前还对自己有点兴趣,可后面呢?一个不爽就杀了自己,让养父白发人送黑发人。 要是她死,那一开始何必提出不想结婚? 季云栀静默了几秒,“还有其他条件吗?佣人不行吗?” 还是终身的那种。 “古堡不缺你一个干活的。” 阎霆琛冷嗤一声,不留拒绝的余地,“三个选项,要么和我结婚,要么你的养父死,要么,你死。” “没有第四个选项?” “有啊。” 季云栀如同抓到一株救命稻草,“是什么?” “你跟你养父一起死,然后……” 阎霆琛慢悠悠地扯起一抹笑,靠近她在耳边道:“我娶你的尸体。” “……” 季云栀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说的是人话吗? 阎霆琛不觉得自己的话不妥,伸出舌尖舔了下她的耳垂,如同情人呢喃:“给你一分钟想,好好地想一想。” 像是有一道寒意入侵她的五脏六腑,季云栀脸上的血色慢慢地消散。 阎霆琛目光掠过她的表情,但没有理会,而是松开对她的禁锢,抬起手看着腕表倒计时。 一分钟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季云栀做出决定,但此刻她大脑像是冻住了,没有半点想法。 阎霆琛转身去拿了一样东西。 时间来到了37秒。 他像是笃定她不会细数时间,理所应当地克扣时间,在第47秒的时候就宣告时间到,”想好了吗?\" 季云栀回过神,下意识地,她的大脑替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点了点头,却留悬念:“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阎霆琛表情难辨喜怒,”你说。” “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如果我……”季云栀顿了下,勉强压住恐慌的情绪继续道:“如果我死了,希望你不会迁怒于我的养父,并且帮我隐瞒。” 既是请求,也做出了选择。 宁死不结婚。 但季云栀这一条是基于养父不会被波及。 其实最好的选择就是结婚。 可季云栀心里说不上为什么,刚才她的答案在她死和结婚这两个选择反复横跳,却始终排斥结婚这一选项,说不出口。 她内心也很乱,乱得都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与此同时,阎霆琛听着她的话,咬牙笑了下。 好,很好。 他就这么遭她嫌。 她宁死不结婚是吧,他偏不如她的意! 阎霆琛拿出手机贴在耳侧,声音冷极了,”寒征,停止对季云栀养父的一切治疗。” “不要!” 季云栀惶恐地瞪大眼睛,跳脚要去抢他的手机,“我都说了我死,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养父下手?!” 阎霆琛一手插兜,另一手举着手机一步步后退,“我只是让你做出选择,又没有说最终的决定权在你身上。” “你无耻!”季云栀气到骂了他一句,不停地要去抢。 但阎霆琛净身高188,以季云栀165的小身板根本抢不到。 “季云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 “机会”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季云栀急忙改选择:“跟你结婚!我跟你结婚!” “真的?”阎霆琛稳步后退着,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季云栀,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嗯!我结婚!”季云栀急得快哭了,生怕养父那边已经被拔了针管,“你快跟寒征说恢复治疗!你快说!” 阎霆琛退到了沙发上,季云栀扑向他的时候,他顺势将她抱进怀里一起跌坐进沙发。 季云栀成功抢到了手机,定睛一看,手机根本没有在通话。 “你骗我?!” “嗯,不骗你怎么改口?”阎霆琛很坦然地承认了。 说完翻了个身,将她禁锢在自己和沙发中间。 下一秒,一道寒光从季云栀的眼前晃过。 季云栀尚未反应过来,阎霆琛已经将口袋里的东西狠狠地刺在了沙发上。 一抹冰凉微贴着季云栀的脸颊。 她侧目一看,是一把刀…… ?! 季云栀瞳孔微缩,后背一寸寸发寒,僵着脑袋看向阎霆琛。 此时此刻,阎霆琛宛如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笑意荡然无存,眼神幽暗得恐怖。 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在季云栀体内衍生。 还没有等她问,阎霆琛没有温度的声音率先钻入她的耳朵里。 “说好了要嫁我就不能反悔了知道吗?季云栀,你得听话。惹怒我,对你,对你的养父都没有好处。” 她一直都很听话,是他不正常。 季云栀咽了咽口水,稍微偏过头,避免那把刀真的划到自己,“知道了。” 阎霆琛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抽出刀随手扔进垃圾桶,俯身吻了她柔软的唇瓣嘉奖,“乖。” 第48章 要是她们想嫁,我也可以马上让位 经此一出,季云栀还是只能妥协结婚。 婚礼当天。 化妆师,服装师,还有一行策划婚礼的相关人员出现,凌晨四点天未亮就请她起床梳妆打扮。 古堡内房间众多,管家转门腾出一间房给季云栀当化妆室。 季云栀困得脑袋直点脑袋,迷迷糊糊问道:“一定要起这么早吗?下午再结婚不行嘛?” 化妆师在她脸上拍着爽肤水,戴着口罩安抚: ”云栀小姐,这婚礼都是讲究黄道吉日的,一生也就这么一次,您再忍忍,很快就不困。” “一生只有一次?”季云栀在爱情中有点倾向于悲观主义,小声反驳:“不见得吧,这年头离婚又二婚的人很多。” “……”化妆师:”云栀小姐,咱大喜的日子要不还是先别提这个吧。” 这话要是让阎三爷听到了,她工作都甭想要了。 季云栀表情一脸无辜,内心也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不过也还是尊重化妆师的意见没再说,转而看向另一边的工作人员,“你好,能麻烦你帮我泡杯咖啡吗?” 现在她真的很困,急需一杯咖啡提神。 工作人员笑了笑,“好的,请稍等。” 化妆师继续给季云栀脸部按摩保湿,发型师则是拿着卷发棒在处理她的头发。 这一时间很漫长,季云栀喝着咖啡放空,也没有玩手机,发型师见状怕她无聊待不住,主动跟她搭话。 “季小姐你知道吗?其实很多人都很羡慕你。” “羡慕我?”季云栀懵懵地回过神:“羡慕我什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值得羡慕的。 儿时跟坏人决斗,掉落海里摔了脑袋丧失记忆,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长大后收养的流浪猫病重,至今无所踪,养父也病重,医院花销如流水,努力赚医药钱又被恶臭男人陷害,招惹上阎霆琛这个魔鬼。 发型师一脸花痴地说:“当然是羡慕您能嫁给阎总啦,阎总长得帅,有钱有地位,有多少女人想嫁给阎总都求之不得!” 季云栀手捧着咖啡,对镜垮着脸,脸上没有半点喜悦,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发型师是阎霆琛派来的卧底吧。 反正阎霆琛也不在场,她直白回应发型师:“要是她们想嫁,我也可以马上让位。” “啊不不不。”发型师吓得花容失色,卷发棒都差点掉在地板上,“季小姐您还是喝咖啡吧,那些话当我没说。” 屋子里还有监控,门外还有保镖,要是阎总知道她也要完蛋了。 发型师内心后悔不已,挣点钱不容易,下次她还是安静地当个哑巴算了。 季云栀一脸认真:“我说真的。” “别别别。”发型师急忙摆手,欲哭无泪:“云栀小姐您还是请喝咖啡吧。” 大概是这些人都领会到了季云栀语出惊人,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都没有人敢跟她搭话了,安静得恐怖。 季云栀喝完咖啡,吃完早餐,妆容发型还没有好。 大家都很忙着手头上的活儿,也不跟她说话了,闲得无聊的季云栀只能拿出手机。 她先是给养父打了通电话。 昨天没有回去,她担心养父会担心,电话接通,季云栀甜甜地出声讲道:”喂爸爸。” 电话里的人回应,但声音显然不是养父。 对方应声:“季小姐,我是三爷的保镖——阿彪。” 季云栀隐约记得这个人,之前养父让寒征留下来陪他,阿彪则是奉命送她去公司。 阿彪人如其名,长相十分彪悍,脸上还有一道伤痕,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她内心其实是有点被吓到的。 “你好。”季云栀稍微坐直了一点,追问说:“我爸爸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阿彪回应说:“季小姐别担心,黎先生没事,只是又嗜睡了,我奉命在照看他,听到手机响才接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季云栀听信了他的话。 养父患病症状多种,最常见的就是嗜睡了。 这时,她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下,跳得她一阵无端心慌。 季云栀握紧手机拜托:“我爸爸那边就辛苦你帮忙照顾了,我今天尽量赶回去,要是他有什么情况请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季小姐请放心吧。”阿彪说:“除了我还有其他人都在看着黎先生,季小姐安心结婚。” 季云栀小声地道谢。 医院内,急救室门口亮起了红灯。 阿彪结束通话,站在一旁的保镖担忧地说:“彪哥,黎先生吐血进急救室都两个小时了,该不会……” 保镖说到后面声音止住,阿彪表情一脸凝重:“不会的,黎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那季小姐那边该怎么说?” “今天是她和三爷结婚的日子,肯定不能说。” 阿彪说到这里看了眼急救室,轻叹了口气,“先看看情况,最起码等婚礼结束再说。” 另一边。 季云栀结束通话后又试图给唐冰夏打电话,之前打是电话已关机,现在则是却直接空号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化妆师和婚礼师也帮她弄好了打扮。 婚礼是在教堂,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风格,高耸的拱形天花板和精细暖黄的石雕装饰,教堂祭坛底下两侧是整齐排列的木质长椅,桌椅身后都系上一朵百合和玫瑰,象征着纯洁的爱情。 此次出席的人员除了新郎新娘,神父,乐队,坐在底下的教堂椅全是古堡里的人。 寒征,管家隆达,小桃花,男女仆,以及一群永远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 大喜的日子即将开始,寒征前往休息室找上阎霆琛,“三爷。” 阎霆琛正由着人整理衣服,一双眼睛透过镜子睨向进屋的寒征,沉声询问:“都准备好了?” “是。”寒征应声,“三爷请放心。” 阎霆琛轻“嗯”了一声,收回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深如寒潭。 但愿这次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可老天爷就像是再跟他作对一样,婚礼上还是发生了状况。 第49章 她结婚了,丈夫是阎霆琛 厚重的教堂大门紧闭,现场乐团奏响浪漫的爱情婚礼进行曲,神父胸前划了个十字,开始开场祷告内容,为今天的新郎新娘寻求神的祝福。 台下的人安静无声,各个坐直身体,聚精会神地听着。 教堂共有三层,楼梯呈螺旋绕弯式,红毯沿着层层台阶铺开,新娘走了下来。 淡白与冰蓝色交织的宫廷婚服,婚纱的上部分巧妙地运用了透视效果,精致细腻的刺绣花纹轻贴到她洁白的锁骨上,裙摆蓬松轻盈,三千颗水晶钻石点缀其中,每一步都闪着耀人的光芒,冰透的婚纱拖尾长得覆盖住下楼的阶梯。 阳光从教堂穹顶下落,如同圣光一般落在季云栀身上,华丽,性感,柔美,浪漫……美得惊人。 坐在管家身旁的小桃花看呆了,轻拉了下管家的衣袖小声地说:“舅舅,云栀小姐好漂亮啊!” “嗯。”管家认同地点了点头,却又叮嘱:“小桃花,从今天开始,你该改口叫她少奶奶了。” 阎霆琛穿着一身成熟稳重的墨色西服,站在圣坛隔空直直注视着她,眼中再无旁人。 白色头纱朦胧轻飏,季云栀其实不太能看清阎霆琛的轮廓,却也能强烈地感受到他的注视。 她微微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一直以来,他都想她嫁给他,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按照婚礼习俗,新娘本该由自己的父母陪同入场,将她的手交给新郎,但季云栀跟阎霆琛提过请求,说她的养父病重不宜出现在婚礼现场,阎霆琛也好说话地同意了,改为一名女佣挽她陪同。 “云栀小姐,走吧。”女佣在旁小声地催促她下楼。 季云栀小幅度点了点头,安静无声,一步一步慢慢地来到祭坛。 咫尺距离,她眼睑微微下垂避开阎霆琛的视线,沉默不语,心口的位置有些喘不上气。 她结婚了,丈夫是阎霆琛。 一个她不想嫁的男人。 神父虔诚地捧着圣经,开始询问新郎新娘的意愿。 “新郎,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新娘季云栀作为你的妻子,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健康还是疾病,富裕或是贫穷,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阎霆琛牵住她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声音磁性低沉应着神父的话,眼睛却盯着季云栀没有离开半分。 “我愿意。” “哪怕死亡也不分开。” 来自他深情动人的告白,季云栀没有感动得泪眼婆娑,只觉得身体有一瞬僵住,四肢血液凝结,变得有些麻木。 死都不分开。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只是一句口头誓言,阎霆琛很有可能是真的…… 头纱很好地帮忙遮掩季云栀的情绪。 神父把同样的问题也抛给了她,“新娘,你是否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阎霆琛作为你的丈夫,无论顺境或逆境,健康或疾病,富裕或贫穷,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我……” 季云栀迟疑地开口。 阎霆琛感知到她的反应,手用力地握着她,手背青筋浮动。 季云栀吃痛皱眉,又在全场的注视下不得不被迫给出回答。 她声音干涩道:“我愿意。” 在听见阎霆琛的回应之后,他手上施压的力气才慢慢地收回来。 神父对二位新人的回答很满意,环顾四周问:“有人反对他们结婚吗?” 谁敢。 底下的人摇头摇成拨浪鼓,无人反对。 没有人反对,接下来的流程就是,新郎新娘在宣誓手册上互相签下名字,在现场见证下互换婚戒,礼成。 “那好。” 神父看着底下的一幕,准备把戒指交给他们交换,宣布礼成。 意外发生了。 教堂的门“轰”的一声突然被炸开! 一群戴着狰狞的骷髅面具人涌了进来,皆穿着白色长衣,点点猩红点缀其间,长枪对准里面的所有人。 一道声音嘹亮且懒散的女声紧跟着响起:“对不起,我反对。” 男女仆受到了惊吓,如同受惊的麻雀散开,抱着脑袋瑟缩蹲在长椅下,管家隆达也将小桃花压了下去,“藏好!” 说完,他便颤颤巍巍地冲向阎霆琛和季云栀,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远处对准的枪口。 同一时间,寒征和其他保镖们也都拔起了枪,毫不退缩地对峙着那群人。 季云栀表情愣怔。 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她还没有弄懂局势,一股强势的力量猛地将她拽了过去。 季云栀戴着头纱倒在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阎霆琛身上冷冽的木质气息。 前来搅局的女人肩头上扛着一把长枪,看见这幕笑了笑,狐狸眼勾人至极,妩媚感慨。 \"霆琛,你也太不厚道了,好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结婚竟然都不知会我一声。\" 阎霆琛眼神充满狠戾地看向来人,“滚。” “切,小气鬼。”宫尙铃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我不远万里地来到这里,好歹让我看下你的宝贝新娘再走嘛。” 宫尙铃边说边逼近他们,寒征抢先一步举起枪,拦截住她的去路,“二小姐,子弹不长眼,还请你停步。” 眼前的人,正是阎家二小姐——宫尚铃。 被枪洞瞄准的宫尙铃没有恐惧,只是头微歪,像是跳脱的狐狸一样,狡黠笑了笑,“小寒征,这么久不见变这么凶了?要是我不肯听劝呢?” 说着,她将自己手中的长枪扔到了地板上,继续主动地往前迈一步。 宫尚铃的心口正抵在寒征的枪上,语气慵懒。 “来,往这里开枪,我必死无疑。” “二小姐!” 宫尚铃的手下试图阻止,却被她呵斥退了回去,“谁都不准上前!谁来阻拦我先杀谁!” 寒征往后退了一步,眉头微皱,表情有着纠结:“二小姐,你别让我为难。” “我怎么会让你为难呢?”宫尚铃表情十分无辜,“你看,我都叫住了自己手底下的人,你开枪吧,我保证你把我杀了,他们也不会闹事。” 寒征没动。 不管怎么样,宫尚铃是阎家二小姐,是阎老爷子最受宠的女儿,受宠到允许她的姓氏随母姓,并给她很多权利。 就算宫尚铃不追究,阎老爷子也不会轻易饶过此事,连带怪罪阎霆琛。 宫尚铃久违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但寒征还是不敢开枪,她嫌弃地啧了一声:“没出息。” 地上的长枪重新被她扛在肩上,宫尚铃吹了一声口哨:“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敢为难,那就该换我来为难了。” 话语是对着寒征说的,但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阎霆琛——怀里的季云栀。 第50章 阎霆琛会因为她而死 季云栀躲在阎霆琛怀里看不清情形,但耳朵却敏锐地听见他们的谈话。 她听到了寒征叫那个人“二小姐”。 本以为那个女人会是阎霆琛的情人,因无法忍受他和她结婚,这才前来搞破坏。 结果没有想到竟然是阎家的二小姐。 之前新闻媒体就有报道过阎霆琛家多子多女,但远在国外。 今天他们大喜的日子,姐姐前来阻婚? 季云栀心里产生了一丝雀跃。 这边,宫尚铃看着阎霆琛眼里的戾气浓烈,透着杀人的光,忍不住摇了摇头,手捂着心口,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三弟,好歹我也算你的二姐,你的表情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别这么敌对我。” 阎霆琛面色不改,咬牙切齿,“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弟弟看待,那就不应该带着你的人来破坏我的婚礼!” 他为了这场婚礼筹划了很久,知道阎家那边可能会行动,在婚礼场外部署人手潜伏应击,心里预计能撑过婚礼结束,没有想到还是被他们抢先了,悄无声息干掉他的人,他这个姐姐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宫尚铃听着他的话直呼冤枉,伸出一根手指头晃着否认,“nonono,我这可是在救你。” “难道你忘记你是怎么中枪的吗?当初你拒绝了爹地安排的结婚对象,激怒他向你开枪,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可能都……” “闭嘴!”阎霆琛冷冷瞪着她打断。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说错什么了吗?” 宫尚铃说:“正好你想娶的女人在现场,也让她知道你为她都做了什么,让她感动感动,譬如,爹地给你送了多少个女人让你碰,你碰都不碰,每个女人如果知道有一个男人这么不要命的付出,守身洁,应该都会直呼你是好男人吧?” “宫—尚—铃!” 宫尚铃一点都不惧他的警告,甚至看向季云栀笑着询问,“我说得对不对,季云栀小姐。” 季云栀打了个寒颤。 …… 这场婚礼意外的没有举办成功。 阎霆琛根本不想让季云栀跟宫尚铃搭话,直接吩咐寒征先把季云栀带走。 季云栀回到古堡内很久,而阎霆琛和那位二小姐迟迟没有出现。 夜晚。 季云栀等到犯困,管家劝说她去休息。 季云栀心想他们是姐弟,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便上楼睡觉。 结果后面她睡到一半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直起身,一双杏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呆滞地睁着,被汗水沾湿的头发黏在脸侧,呼吸隐隐发颤。 她做了一个很恐怖的噩梦。 梦中,阎霆琛和宫尚铃因她起了争执,愤怒不已的宫尚铃开枪射中他的心脏,阎霆琛当场毙命。 这还不够,宫尚铃甚至后面剁下他的脑袋,踢滚到她脚边狰狞笑着说:“季云栀,是你害死了他!” “不要……” 季云栀疯狂摇头,慌乱地去摸床,“阎霆琛,阎霆琛!” 无人回应。 她只摸到了柔软干净的枕头。 阎霆琛还没有回来,季云栀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 缓了好几秒,她侧身按下床头柜的开关,强光的刺激让她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而后再睁开眼睛看向墙壁上的时间。 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五点四十六分。 季云栀靠在床头,膝盖慢慢地蜷缩弯起,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抓着头发,心情十分的复杂。 宫尚铃说,阎霆琛是为了她而忤逆家里的婚约,惹怒阎老爷子对他开枪。 在她要跟寒征离开的时候,她还听见宫尚铃说:“霆琛,你是阎家的少爷,享受着阶级权利富贵,同时也要懂得履行自己的义务,否则需要受到该有的惩罚。” 当时她还想继续听,可寒征已经拉着她走了。 现在她脑海里回想着这些话,心脏不受遏制地快跳着,双目恐慌。 惩罚是什么呢? 难不成真的是……她做的那个噩梦。 可他们是姐弟关系,应该不会手足残杀吧?! 也许真的有可能。 阎老爷子是阎霆琛的父亲,不也是…… 季云栀闭着眼,双手扯着头皮,大脑一片混乱。 她确实讨厌阎霆琛,但宫尚铃也说了,阎霆琛是为了她才会中枪,甚至还隐瞒家人跟她举行婚礼……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看着阎霆琛去死。 季云栀想完马上下床去打开。 而此刻,寒征和一名保镖正守在她的门外。 寒征看见季云栀出现,表情有些惊讶,“季小姐,你怎么这么早醒了?” “睡不着。”季云栀回应完便马上追问,“寒征,阎霆琛在哪儿?” 寒征误解她找阎霆琛的原因,安抚说道:“季小姐你不要紧张,三爷绝对不会让二小姐伤害你的。” 她根本不是担心这个。 “我担心阎霆琛会出事。” 她这么一说,寒征止住了声音,表情微妙地变了变。 而他的表情更加刺激季云栀内心的不安。 季云栀执意要让寒征带她去见阎霆琛,寒征透露:“三爷现在跟二小姐待在一起,情况未知,但她是老爷子众多子女当中最疼爱的那个,权力很大,情绪比三爷还……” 说到这,寒征喉咙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止住了声音。 季云栀大概能知道他的意思。 他想说的应该是,那个二小姐的脾气比阎霆琛还大。 可这跟她去见阎霆琛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如果寒征不是说“情况未知”,或许她就打消了去见他的念头。 她继续追问,势必要从他嘴里得出个答案。 寒征闻言抿了下唇,直白解释:“二小姐不喜欢你,要是你去了的话肯定有危险,所以还是别去了,三爷说过这些事情他会自己解决。” “那……”季云栀沉默了几秒,也直白地问:“阎霆琛会遭到什么惩罚吗?” 寒征面露为难:“季小姐……” 季云栀仔细盯着他的表情,锲而不舍追问:“他会死吗?” 话落,寒征在这个时候避开了她的视线,“季小姐你别问了,快回去休息吧。” 季云栀见状就知道了意思。 会死。 阎霆琛会因为她而死。 第51章 渺渺,璟煊哥哥 季云栀咬紧下唇,沉默片刻说:”带我去找他。” ”季小姐。”寒征面露一丝犹豫,开口劝说:“其实你去那里也没有太大作用,还是听三爷的话老实待着吧。” “我待不住。” 她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即便她很讨厌阎霆琛,但他也不能因为她而死,不然她这辈子良心都会过意不去。 可接下来不管她怎么说,寒征还是不肯带她去见阎霆琛。 季云栀执拗,他也执拗,互不退让。 最后季云栀说:“你不带我去见,那我就自己去找。” 只要他们在古堡里,她就不怕找不到他。 季云栀是个行动派,自己从楼上找到楼下,又从屋内找到了屋外。 古堡占地面积很广,她穿着单薄的睡裙孤身寻找,人还是没有找到,天已经彻底亮了。 空气阴冷潮湿,季云栀吹着风冷得牙关紧咬,但还是没有动摇回去的念头。 寒征没多久坐着巡逻的车找上她,继续劝说她回去。 “要我回去也可以,你带我去见阎霆琛。” “季小姐……”寒征表情十分为难。 “你不肯说,我就继续找,要么找到你肯说,要么我自己找到他。” 季云栀把话说完就走了,继续寻找着。 她只顾眼前没顾脚下,结果一个不小心踩空,整个人从草地上滚了下去,脑袋“咚”的一声撞到旁边的大石头上,一抹血腥顿时从她额头上缓缓流下。 “季小姐!”寒征惊慌地跑下来找她,“你没事吧?” 季云栀没回话,双手捂着脑袋,耳朵里嗡嗡的耳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紧接着,许多模糊的画面接踵而至。 有小男孩,小女孩的身影。 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满地的血,地板上还有一串铃铛手链,手镯。 …… 季云栀试图看清却又看不清,眼前忽明忽暗,就好像被困在一个四方紧闭,脏兮兮的玻璃罩里面。 她努力地擦拭玻璃面,试图看清外面是什么地方,但是脏的是在外面的玻璃,而她根本找不到出口去擦拭干净。 好疼,好难受。 接下来,她的耳朵好像自觉屏蔽了外界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一些陌生的声音。 “我叫渺渺,以后你可以这么叫我,你呢?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洛璟煊。” “洛-璟-煊。你的名字好好听哦,那我以后叫你璟煊哥哥好不好?” “好。” …… \"璟煊哥哥,你弹钢琴好好听,可以教我吗?\" \"当然可以。\" …… “璟煊哥哥,要是有天你家里人来找你了,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我带你回家,长大后我娶你。” “真的吗?!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渺渺——渺渺——” “再见了,璟煊哥哥。” …… 医生赶来的时候,季云栀脑海里画面和耳边声音都消失了。 “季小姐脑袋撞到石头了,你赶紧给她看下情况!”寒征着急地催促医生,心里却感觉天都塌了。 三爷特地交代过要他保护好季云栀,结果还是失责了。 季云栀靠着一丝尚存的理智,伸手推开了要帮她诊治的医生。 她摇摇晃晃起身,硬撑着说:“我……我没事,我还撑得住,先让我去找阎霆琛。” “季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寒征着急地不行,季云栀就是不听劝。 寒征真的担心她会出事,起身朝她背影喊道:“不用找了,就算你把这栋古堡反过来都没有用,因为三爷和二小姐根本不在这里!” 果不其然,季云栀听见这话停住了脚步。 她回头看他,额头的血一瞬间也滴落到她的眼里,红色模糊了寒征的轮廓,好在她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寒征说:“只要你肯配合治疗,我就带你去找三爷。” …… 夜总会。 一阵接一阵动感强烈的音乐,好比海面上波涛汹涌的海浪,舞池里穿着清凉的舞男舞女跳着钢管舞,台下的人尖叫沸腾,也疯狂舞动,互相亲密贴合,当场接吻纠缠。 空间很大,灯光昏暗,却又有五颜六色的光线摇摆闪烁,如梦如幻。 季云栀穿着一身沾着泥土的白色睡裙,格格不入地踏入此地。 寒征带着季云栀尽量避开人群,护送着她要往楼上去。 忽然间,一个男人手捂着半边脸走下楼,看见寒征马上热情起来,“寒哥!” 寒征看向来人。 这家夜总会的经理。 还没有等他回话,经理目光掠过他一旁的季云栀,好奇追问:“寒哥,这位是?” 寒征淡漠着脸无视经理的问话,直说:“带我们去见三爷和二小姐。” \"好的好的。\"经理点头哈腰,带着他们坐电梯去到最顶楼。 电梯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群保镖,从那电梯口这边一直延伸到远处。 而他们脸上无一例外戴着白色骷髅面具。 寒征看见季云栀脸上的震惊,小声告知:“这是二小姐的人。” 季云栀知道。 当时婚礼上她见过这群人,震惊只是没有想到这里阵势这么大。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跟紧他们一路往前走。 经理带着他们到尽头一间包间停下,然而站在门口就不肯进了。 他转过身,手捂脸捂得抽搐,放下手说:“寒哥,我就不进去了,送你们到这里吧。” 刚才楼下虽然有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射,但也很昏暗,季云栀和寒征都没有仔细看经理的半张脸,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经理的一只眼睛是肿的,唇角有淤青,左半边的脸像是被放在刨丝器擦过一样,皮肉剥离开,狰狞得吓人。 季云栀惊讶的手掩唇,低眸不敢细看。 寒征倒是不惧,反而出声追问情况:“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经理下意识侧头看了眼紧闭的包间,但不敢说真话,“没事,我自己刚才不小心摔的。” 寒征精准捕捉到他刚才的小动作,还没有说话,经理又说:“寒哥,我想先去处理伤口了。” 刚才他下楼就是着急想处理伤口,也没有想到碰见了寒征来。 寒征面色平静:“去吧。” 经理一走,寒征也要带着季云栀进屋,可守在门外的保镖忽然伸手拦截。 “二小姐有命,只允许季小姐一个人进去。” 第52章 放我走,不然她死 季云栀这才注意到包间门上方有监视器,眼前的这个保镖戴着耳机,想来一定是宫尚铃在里面监视他们。 寒征试图跟保镖谈判,“我是三爷的手下,让我进去,出事我担责。” “二小姐只允许季小姐一个人进。”保镖面无表情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寒征被勾起火气,季云栀插话解围:“没关系寒征,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可是……” “阎霆琛在里面,我不会有危险的。” 季云栀朝他安抚笑了笑,独自进屋。 屋内,浓烈的烟酒味直扑季云栀脸面,空气里还隐隐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季云栀因不适而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很快开始搜寻阎霆琛的身影。 包间内一女四男,但男人当中并没有阎霆琛。 两个穿着女仆装的男人屈膝跪在地板上。 一个端着盘子,盘子里是放着玻璃杯和毛巾,一个拿着酒,一瓶法国勃艮第葡萄酒,还有一瓶罗曼尼康帝。 另外两个男人。 一个戴着白色骷髅面具站在二小姐宫尚铃身后,是保镖。 另一个,坐在她的身旁,是个小白脸少年。 简简单单的白色卫衣,外面穿着黑色夹克外套,在这嘈杂的环境当中,五官却十分引人注意。 银白色的卷发,皮肤又白又嫩,脸颊两边泛着红晕,一双薄唇紧抿着,冷冽的眼神微微湿润,狠厉却又可怜,就好像是一头无情遭人抛弃的狼崽。 二小姐宫尚铃让人开酒,亲自端着酒杯递到他嘴边,慵懒的声音带着哄意,“别生气了,喝一口?” “不喝。”小白脸把脸偏到一旁,胆大地直呼她的名字,“宫尚铃,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宫尚铃晃动着雕花玻璃杯,指腹摩挲着杯口,先是将小白脸不喝的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放回女仆男盘子中,拿起桌面上的烟和打火机,表情寡淡地反问他:“你要我解释什么?” “解释刚才给你发消息的男人是谁!” 小白脸把脸转了过来,声音咬牙切齿,“宫尚铃,你不是说你在国外出差,因为很忙所以不能经常回我消息,你主动跟那个男人聊那么多是怎么回事?” 面对小白脸少年的咄咄逼问,宫尚铃轻啧了一声。 这夜总会是她朋友开的,她也有参与部分投资,但由于她常年在国外,这个地方几乎没怎么来,只安排人帮忙打理。 一直到两年前,她来到国内谈一笔生意,生意的合作伙伴是位女总裁,正处在失恋状态中,为了合作能够不受影响,她便带着女总裁来到这里,让经理找一些男人过来陪酒。 合作谈得很成功。 后来她们准备离开,一个小白脸冒冒失失地闯了过来。 很狼狈。 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衣服歪七扭八,脸上有着血污,就好像是沦落在街边的小乞丐,放在平日里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是小乞丐反应力很快,攻击力也很猛,在她的保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迅速地绕在她的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抵在她的脖颈处,冷眼看着追他的那些人。 “放我走,不然她死。” 在场的所有人慌乱不已,被绑架的她却十分镇定。 她笑了下,少年拧着眉问她笑什么? 下一秒,十几道红点瞄准在少年身上,潜伏在暗处的保镖持枪涌了出来。 然后她笑着说:“一起死呗。” 或许是从没有见过有人被劫持不慌反笑,他愣了愣神,而她却趁机夺下他的刀,保镖一瞬间上前反钳制住他。 没多久,几道急匆匆的脚步声赶来。 为首的是一个满身纹身的男人,宫尚铃认识他。 是她朋友的弟弟,典型的纨绔子弟,听说最近在这地下室开了个场子赚钱,赌桌,还有所谓的“畸形秀”“拳击赛”各种暴力血腥的比赛,赚了不少钱。 宫尚铃从他口中得知情况。 这个小白脸少年叫凌翼,因亲生哥哥欠了场子一大笔钱,所以将他带来抵债,这小子年纪不小但是脾气大,桀骜不驯,屡次打伤他的人逃跑,今儿个又跑了。 朋友的弟弟得知凌翼冲撞了她,慌忙道歉,“对不起铃姐,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打断他双脚双手,让他这辈子再也跑不了,伤不了人!” 宫尚铃蹲下身看着少年,眼里的怒意恨意浓烈,偏偏莫名激发她心底恶劣的兴趣。 她捏起他的下巴,勾起唇角,跟朋友弟弟说:“断他手脚太可惜了,不如你开个价,我替他赎身。” 她花了两百万买下他,并让他在这里住了下来,让人好吃好喝地供着。 但凌翼还是对她戒备心很强,经常摔东西不肯让她靠近,保镖好几次都想一枪毙了他,偏偏被拦了下来。 她花着为数不多的耐心,待在这里陪他好长一段时间。 终于,野性的小狼变成粘人的小狗。 调训的过程对她很有趣,可训练完,她的兴趣也丧失了一大半,对他冷了下来,直飞国外回去了。 时隔这么久,她再次来找他,小狗很高兴,却占有欲强,看见有男人给她发暧昧消息就开始耍脾气问责。 可他忘记了他们之前是有阶级关系的。 不管他是小狼还是小狗,她都是它的主人,只有主人管教问责它的份,没有反过来的道理。 宫尚铃往沙发上一靠,眼里彻底厌烦,“你们男人给点宠就蹬鼻子上脸,其他男人都没有你这么多事,台阶不下就滚吧。” 少年呆呆地看着她,牙紧咬着口腔里的软肉,疼到麻木。 一秒,两秒,他松开紧咬的牙关,猩红着眼睛,“行,求之不得。” 他起身打开门出去。 宫尚铃表情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高跟鞋踹了跪在地板上的两个男人,“你们也滚。” “是。” 两个女仆装打扮的男人起身离开。 宫尚铃将点了一半的烟按进烟灰缸,跟着重新点了一根烟,又叫守在身后的保镖也出去。 人陆陆续续走光。 季云栀站在门侧,宫尚铃吸着烟,终于把目光睨向了她,“你看热闹看够了吗?” 第53章 真想不到我三弟好你这一口 季云栀终于被发现了。 她在这免费看了一场戏,宫尚铃吐着烟圈,似笑非笑地问她感想。 季云栀没有感想可言,只轻声地道了一声“对不起”。 原本以为里面只有阎霆琛和她,没想到…… 对于她的歉意,宫尚铃嗤笑了一声,说了句:“真想不到我三弟好你这一口。” 季云栀懵懵地眨眼,宫尚铃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倾身向前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按下了某一个键。 很快,摇曳的彩色灯光停了下来,昏暗的包间内恢复了明亮的暖黄。 季云栀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况。 很凌乱。 地板上各种男女衣服,包,水晶鞋,桌面上还有十多瓶酒,果盘,烟,打火机,沙发上抱枕乱七八糟的叠放,还有一个掉在了地板上。 季云栀很难想象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过来坐着吧。”宫尚铃说道。 季云栀这才朝她走了过去。 这里摆放着三个沙发,月牙弧形的摆放,季云栀选择了坐在宫尚铃的对面,顺手也捡起了掉在地板上的抱枕。 然后。 她看见了地板上有数颗子弹,地毯上还有一层深色的痕迹。 是血。 季云栀呼吸顿时一滞,胸口无端跳得厉害。 寒征说阎霆琛在这里,可她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阎霆琛的身影,只看见子弹和血痕。 寒征还说,二小姐宫尚铃深受阎老爷子疼爱,在阎家的权势比阎霆琛还大。 阎霆琛为了她忤逆家里安排的婚姻,宫尚铃奉家里命令来找他…… 桩桩件件碎片凝聚,季云栀大脑慌乱不已。 看不到阎霆琛,地板上有子弹……那么,他是被宫尚铃杀了吗? 季云栀手中的抱枕重新掉落在地,猛地抬头看向宫尚铃。 此时此刻,宫尚铃也在看她。 宫尚铃的眼睛很美,像狐狸的眼珠,冰冷深邃锐利,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野性,盯着让人头皮发麻,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她吸进去。 一抹冰凉感沿着季云栀的脊椎骨爬了上来,内心扑通,扑通,扑通快跳着,几乎要狂跳出来似的。 她手捂着心口,极力地克制着内心的慌张,声音带着几分颤栗问道:“阎霆琛在哪里?” “嗯?” “阎霆琛在哪里?”季云栀音量大了不少,忍着头皮发麻和她对视,“我要见他。” 宫尚铃勾起唇角,话音似称赞,又似嘲讽,“你跟霆琛还真是恩爱,互相彼此关心。” 她没有直接告诉季云栀下落,而是当场开了一瓶酒。 两个人隔着一张长桌的距离,宫尚铃声音不大也不小,但足已让季云栀听清。 宫尚铃调情的语调,”来,你喝了这一瓶酒,喝光了我就告诉你,阎霆琛在哪里。” 季云栀看着那瓶酒有点犹豫。 因为她不会喝酒。 宫尚铃捕捉到她的表情,笑了一声,”不喝?不喝就滚。” 季云栀没走,低垂的手攥紧衣袖,“要是我喝了,你真的会告诉我关于阎霆琛的下落?” 看来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傻嘛。 宫尚铃重新靠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手抵住下巴。 她很亲昵地称呼一声“云栀”,笑意却有些凉薄,“你好像没有质问我的资格,你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喝,要么滚。” “行。”季云栀咬咬牙,最终还是应下了。 只是她刚走到宫尚铃身边,宫尚铃又突然起了坏心眼,她将那瓶低度数的红酒瓶收了回来,然后抬起高傲的下巴点了下桌面上的冰桶。 “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自己选一瓶喝。” 季云栀顺着她的话看了过去。 冰桶里半桶冰块,里面插着两瓶烈酒。 从瓶身来看,两者相似,季云栀也不懂酒,于是随手选了一瓶。 她刚选完,宫尚铃的哈哈笑声传入她的耳边。 季云栀不解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宫尚铃擦了擦眼角的笑泪,缓了口气。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酒,那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吧,这酒可是全场最烈的,对于不懂喝酒的人来说,你这一瓶下去对身体的伤害可不小,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要是你现在反悔想出门还来得及。” 季云栀听完她的话沉默住了。 一秒,两秒,三秒。 五秒后,她将酒递给了宫尚铃。 宫尚铃还以为她临阵脱逃了,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 看来是她高看季云栀了,也不知道她那个弟弟到底看上季云栀哪里,这么恋爱脑。 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季云栀也不算美得惊人。 不过她身上确实有种纯的气质。 很干净,是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没有的。 宫尚铃正想着,季云栀的话打断她的思绪:“有开瓶器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开酒。” 她没有临阵脱逃,还是要喝酒。 宫尚铃闻言挑了下眉,对她的胆量有了些兴趣,“行,我帮你开。” 桌面一通杂乱,她找半天才找到开瓶器。 “滋啦——” 白色的酒泡往瓶口涌了出来,流湿宫尚铃左手。 她倒也不嫌弃,自己伸出舌尖舔了下手指,品尝着酒味。 好酒。 是她喜欢的味道。 只不过这种酒对于季云栀不懂酒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宫尚铃露出同情的眼神,却还是继续这场起哄的游戏。 她把酒瓶递给了季云栀,忽然又好奇问了一句:“你很爱阎霆琛吗?还是他的钱?” 季云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谢接过,然后拧着眉对准窄窄的瓶口喝了起来。 这酒价值五十万,口感变化多端。 酒液滑入舌尖,入口是苦味,顺着喉咙滑落,又很辣,辣得喉咙像是被火烧,烧得人喉咙灼痛,但到最后,酒味会回甘,很好地抚慰先前的苦辣感。 季云栀没有感知到甜味,从始至终只觉得苦,苦得掉泪,辣,辣得她感觉喉咙好像发不出声音了。 “哇喔——”宫尚铃看她莽撞地猛灌,马上为她欢呼鼓掌,“加油!加油!” 季云栀闭着眼继续给自己灌酒,喝了几口之后,一股酸涩的反胃感便涌了上来。 “呕——” 她捂着嘴侧过头干呕了一声,想吐却没有吐出来,难受得眼泪一个劲儿在眼眶里打转,拿着酒瓶的那只手抖得不行。 “e on”宫尚铃一副看热闹看到一半中止的不尽兴,“这才几口啊,你就撑不住了?” 真没劲儿。 季云栀紧抿着唇还是没有回话,她手背用力地擦拭眼泪。 几秒后,再次灌酒。 第54章 退!退!退! 酒被季云栀喝了一半。 喝到后面,季云栀已经尝不到酒的苦味了,就感觉喉咙口像是被一把火点燃,烧得她隐隐作痛。 \"咳咳——\" 这酒太猛,她喝得又着急,一下子被呛住了,酒喷溅出来,身体摇摇欲坠,白色的睡裙上半身又湿又透,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型。 这下宫尚铃全部的兴趣都没了。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你太弱了,走吧走吧,别在我这闹出人命。” 目前她还没有想要她命的打算。 “我可以的。”季云栀红着眼眶,拼命地抑制着上涌的恶心。 “我的酒还没有喝完,我能撑得住,你答应过我的,说喝完了一定会让我见到阎霆琛。” 说完,她站不稳地跌坐在沙发上,人晃了两秒,然后仰头接着灌酒。 “别喝了,蠢货。”宫尚铃实在看不过去她硬撑,皱着眉起身抢走她的酒瓶 季云栀马上起身去抢,“还给我,我还能撑住!” 酒还差一点就喝完了,要是临时退出,那她前面受的痛苦算什么? 不行,她一定要撑住! 季云栀扑向宫尚铃要抢酒。 结果,辛辣的反胃感再次涌起,在她靠近宫尚铃的时候,“呕——” 粘稠,湿润,带有刺激性的呕吐液直冲宫尚铃鼻间。 宫尚铃表情凝固,如封印成化石一样站着,遍体生寒,浑身起鸡皮疙瘩, “季云栀,你对我做了什么?!” 活了二十多年,她堂堂的阎家二小姐,第一次,被人当垃圾桶一样吐排泄物?! 侮辱她的方式有很多种,季云栀偏偏选择了最恶心的一种。 “对不起对不起——”季云栀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赶忙抽纸要给她擦,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呕——” 第二次暴击。 宫尚铃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双唇颤抖,“你——” 气味浓烈地侵蚀着宫尚铃的感官,话头还没有说完,她也垂头“呕”了起来,加入了这场恶心的呕吐局面。 包间内响起呕吐交响曲。 季云栀愧疚道歉:”对不起……呕……对不起……我……我忍不住……” 二小姐宫尚铃边吐边骂,“天杀的,呕,我,呕,我……呕,我……” 季云栀好歹还能多说几个字,宫尚铃则是着实恶心坏了,想说的话都化成了“呕”。 季云栀吐得胃酸,宫尚铃每次想抬头对着季云栀骂,呕吐感用上来又不得不让她低头,一抬一低,一抬一低,乍一看还有点像在唱摇滚歌,激情的摇头晃脑,到最后呕得发型狼狈。 好久,好久,呕吐交响曲才停了下来。 包间里有金碧辉煌的卫生间,两个人都漱了口。 宫尚铃脱下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件黑色蕾丝性感小背心,声音沙哑的联系人,“给我送一套衣服过来。” 手下有些愣怔,“您是二小姐?还是二小姐的男宠……” 怎么声音粗哑成这个样子,他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宫尚铃暴脾气,“废你爹的话,快点送衣服。” “二小姐。”手下马上认出来,忙道:“是是是,您稍等。” 宫尚铃翻了个白眼,随即挂断电话。 她坐在马桶盖上气喘吁吁,季云栀站在盥洗盆边试图走近她,“那个,你还好吗?我……” “你别过来啊!别过来——”宫尚铃听着她的声音一个激灵,腰背挺直,看她就跟看到鬼一样,惊恐地甩手催赶:“退!退!退!” “……” 赶紧离她远点,她好不容易吐完了,真的不想再吐了。 宫尚铃心里也是真的服了季云栀,不会喝酒还要逞强,故意报复她吐一身的吧? 季云栀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指尖有些不自然地划了下鼻子,很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我酒也差不多喝完了,你能告诉我关于阎霆琛的下落吗?” 宫尚铃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是因为我没有把酒喝完吗?那我……” “不是。”宫尚铃打断她的话,扬了扬下巴,没有一丝一毫愧疚,”就算你真的把酒都喝完了,我也不会说。” 季云栀明白了。 从头到尾,宫尚铃都在耍着她玩。 季云栀沉默不语,心里暗想她跟阎霆琛真不愧是姐弟,冷眼的表情都令人畏惧,说话的威胁方式,还有理直气壮地捉弄人…… 宫尚铃却看着她的反应挑了挑眉。 那么高浓度的酒,一般人被戏耍肯定恼羞成怒,她不哭不闹,倒是挺平静的。 宫尚铃对她的评价刚在心里落下,季云栀忽然出声:“我能问另外一个问题吗?” “嗯。”宫尚铃松了口,“除了霆琛的下落,其他的都准许你问。” 季云栀问:”他还活着吗?” 这算什么问题? 宫尚铃愣了愣,嗤笑一声:“他怎么可能死,难道你希望他死?” “希望他死的人不是你们吗?” 季云栀的一句反问再次让宫尚铃愣怔住。 她脑海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别有深意地安抚:”放心,阎霆琛到底是阎家的人,就算是做错事被罚也会留一口气,不会死的,而且——” “而且什么?” 宫尚铃朝她眨了眨眼,“而且这件事的主要职责是在于你,就算要死,那也是你先死,明白吗?” 季云栀大概明白了宫尚铃的意思。 要不是因为她,阎霆琛也不会忤逆和别的女人结婚。 可是,她明明也是受害者。 季云栀没有多说,只是了然轻嗯了一声。 得知阎霆琛还活着就好了。 有人这个时候出现在浴室门口。 宫尚铃的手下过来给她送衣服,季云栀离门口最近,本想着好心接过递给她,但一想到宫尚铃的抗拒,还是默默地收回了手。 她转身看向宫尚铃,“我先走了。” “嗯。” 宫尚铃没有反对,但在季云栀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她的声音忽然响起。 “季云栀,你跟霆琛从来就不是一路人,要是你想活命,我奉劝你还是早点远离。” 第55章 本该和那个女人同样的下场 季云栀听到宫尚铃的话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抿了下唇就离开了。 季云栀一走,宫尚铃便关上门将全身换了下来,不一会儿重新将门打开。 手下还没有走,站在门口。 宫尚铃后脊微弯,安静地站在盥洗盆上洗手。 等水龙头的声音停下,手下才走进来递上温热的毛巾。 宫尚铃低眸擦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问手下,“霆琛那边怎么样了?” 手下低头,恭敬地报备:“三少爷不让我们跟进去,自己跟着菲尔吉斯那边待在另外一间包厢。” 宫尚铃神色未变,“行。” “二小姐。” “还有什么事?” 手下面露迟疑,”季云栀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理?” 宫尚铃表情淡漠。 阎家子女婚姻都是需要有价值的,每一个人都必须由老爷子钦定,不能自已做主。 哪怕宫尚铃是所有孩子最受老爷子宠的,也同样没有特例。 更何况是不受宠的阎霆琛。 阎霆琛这次跟季云栀结婚的事情着实惹怒了老爷子,老爷子派她来解决这件事。 这件事对她来说驾轻就熟。 三年前,她就是亲眼看着大哥想娶的女人倒在血泊中。 季云栀本该也和那个女人同样的下场。 但阎霆琛跟她提出了交易,条件是她这次肯放过季云栀。 她答应了。 现在阎霆琛正在跟她交易中,季云栀暂时还不能碰。 温热的毛巾渐渐失去了温度,宫尚铃将毛巾扔进垃圾桶,淡淡回应手下的话,“暂时先别碰她,后面听我安排。” “明白。” …… 季云栀重新回到了古堡内。 除了夜巡的保镖,其他佣人都睡了。 寒征将车停好,绕过车身替季云栀开了车门,目光微微避开她,“季小姐,你赶紧上去换套衣服睡觉吧,别着凉了。” “嗯,谢谢。” 季云栀应着声音下车,可在楼上却没有照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阳台上想着阎霆琛的事情。 既然阎霆琛没有死,那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宫尚铃就是不肯告诉她? 想到后面,季云栀想困了,洗了个澡,换了套睡裙躺回去休息。 没多久,阎霆琛这边也回来了。 数量车辆疾驶驶入古堡大门,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在最中间。 到达目的地,手下下车来给阎霆琛开门,一股血腥味也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阎霆琛穿着一身墨黑,衣袖卷起,半截手臂裸露在外,上面沾满浓烈干掉的血渍。 “三爷。”另一名手下也走了过来,拿着手机报备:“二小姐来电。” 阎霆琛冷漠着表情接听电话,没出声。 宫尚铃知道他在听,直言:“我亲爱的弟弟,这次的事情多谢你帮忙处理了,那个菲尔吉斯我忍很久了,做生意不老实,偏偏他亲人跟我这边有点关系,我也不好动手……” 阎霆琛无情打断:“我接你电话不是要听你讲废话的。” “放心吧,她没事,爹地那边我来交代。”宫尚铃笑着说道。 听到自己想听的,阎霆琛没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进屋以后,寒征还在守夜,看见阎霆琛手臂有血时愣了愣,随即走上前关心询问,“三爷,您受伤了?” 可走近一看,隐约又发现这不是他的伤口。 阎霆琛没有回应寒征的话,冷声询问:“季云栀呢?” “在……在楼上。” 阎霆琛一看他表情,心里马上意识到他瞒着自己事情,眉头皱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寒征内心咯噔一沉,低着头,“就是……季小姐不听劝非要去找您,我带她去了夜总会见到二小姐,二小姐的人把我拦在外,等她出来后,我问季小姐出什么事情了,但是季小姐不肯说,只说您不在里面,她身上酒味浓烈,想来二小姐她……她应该是为难了季小姐。” 寒征事无巨细地报告着。 说完,阎霆琛抬脚狠狠踹他一脚,眼里怒火迸射,“废物!我不是交代过你要看好她!” 寒征被踹中腹部,疼得额头当即冒出一颗冷汗。 事发当时他也想着打电话求助他,可电话根本打不通。 季云栀又固执,他也是没有办法。 寒征深知自己做错了事情,单膝下跪,大声认错:“对不起三爷!” 阎霆琛眉眼之间都透着焦躁,上楼去找季云栀,临走前扔下一句:”自己滚去领罚。” “是,谢谢三爷饶命。” …… 卧房。 阎霆琛急忙进屋,却发现床上被子一团乱,但没有季云栀的身影。 莫名的,他内心一紧,“季云栀,季云栀!” 没有人回应,好在他眼尖发现洗手间的灯亮着灯,快步走了过去。 季云栀浑身狼狈,双膝跪地,双手抱着马桶呕吐。 她前面已经吐过了,再加上没有吃什么东西,她也吐不出来什么食物,只有一些酸水,吐得她双眼泛红,鼻头酸涩。 难受,真的很难受。 难受到她感觉自己体内的器官都瓦解,仿佛下一秒也要吐出口。 难受到她都没有听到阎霆琛前面的呼喊。 难受到她没有发现,阎霆琛现在已经站在门口了。 季云栀五指穿过发间向后梳了一下,然后拿起地板上的漱口水漱口。 脑袋昏沉,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脸颊泛红,难受得她根本站不起身,只能拉下马桶盖,手无力地放着,脑袋无力地枕着头靠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她好想回家。 好想爸爸。 阎霆琛沉默地看着这幕许久,心里的情绪难以言喻。 他迈步进去,低沉叫了她一声,”季云栀。” 季云栀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修长的长腿,但面容看不清,因为此时此刻她已经抬不起脑袋了。 阎霆琛像是理解她的困难,单膝下跪与她对视,一双眉头紧蹙,眼里隐隐透着担忧,”喝了多少?” 她身上酒味浓烈,从他刚才站在门口就闻到了。 “唔?”季云栀迷糊趴着,听到声音感觉有些熟悉,“阎霆琛?” “嗯。”阎霆琛抬起没沾血的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耐心地重复刚才那句话:“她逼你喝了多少酒?” 季云栀喝酒喝得晕头转向,也没有仔细听阎霆琛的话。 她只听见阎霆琛前一句的“嗯”,整个人虚弱着咧嘴傻笑了一声,“太好了,你没有死。” 那她也就放心了。 季云栀想着,忽然间整个人向后仰,“嘭”地摔在地面上,陷入昏迷。 第56章 第一次,她对他产生依赖感 阎霆琛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两下。 她在关心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看见了季云栀晕倒在地。 “季云栀?”他急忙将她抱在怀里,“季云栀!” 喊了两声没有回应,手摸着她的脸,却发现滚烫得吓人。 阎霆琛马上将她抱起身,让人去叫医生来。 季云栀烧得意识模糊,软弱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嘴里不停地呓语着。 阎霆琛低头,“嗯?你说什么?” 她说话太小声了,他根本听不见。 可低头凑近的时候,季云栀又不说了。 阎霆琛也没有生气,伸手轻捂她的耳朵,“医生马上就来了,别怕。” 被子本来盖在季云栀的腰侧,他往上拉了拉,直接盖到她的脖子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医生还没有来,阎霆琛不想傻等,心想着先替她去物理降温,可刚一起身,被窝里就伸出一只滚烫的小手抓住他的无名指。 “不要……”季云栀流着眼泪,小声呜咽请求:“别走,我害怕。”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有一个玩得很好的同桌,后面同桌因发烧去世,这件事给她落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小时候发烧都很担心自己会死,那时养父就整夜守在她身边陪着。 长大后其实她很少生病发烧了,如今再发烧,她一下子梦回了小时候。 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季云栀哭得很可怜,使出为数不多的力气抓着阎霆琛,“别走,求求你别走……” “我去给你拿毛巾,很快就回来了好不好?” 阎霆琛耐心温柔解释着,但季云栀说什么都不肯,嘴里反复只重复着一句话:“别走,我害怕……” 这是第一次,她对他产生依赖感。 阎霆琛心口软得厉害,指腹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抱着她哄,声音温柔低沉:“好,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 季云栀好像听懂了,松开紧抓他不放的手。 可又好像没有听懂,滚烫的脸埋在他的颈间,虚弱颤抖着声音哀求,“别走,别走……求求你……” “好,我不走。”阎霆琛坐在床上抱着她,一手将她搂在怀里,一手轻拍她的手背,哄小孩一般耐心温柔,一遍遍不厌其烦回应她的话。 很快,医生也来了。 他的手上拎着一个医药箱,白色职业服纽扣扣得歪七扭八,镜片后的一对眼睛浑浊,俨然是还没有睡醒就急匆匆赶来。 进屋后看见阎霆琛,医生瞬间清醒了不少,拎着医药箱鞠躬道:”三爷,您找我?” 和对待季云栀温柔的方式不同,阎霆琛一张脸布满阴戾看着医生,眼里警告明显。 “给她治,治不好她,你也准备等死吧。” 医生听完吓得膝盖发软,睡意全无,哆哆嗦嗦应声道:“是。” 季云栀打了一针特效药后就陷入长久的昏睡,阎霆琛寸步不离地守着。 等医生离开,寒征进屋劝说他去休息,换来是阎霆琛无情喊滚。 后面佣人也来了,拿着一把手机报备,说是大少爷那边来电,阎霆琛脸色阴沉得不行,也让佣人滚。 再后面,又来一个手下。 阎霆琛接二连三被烦得不行,枪都拔出来了,但看见是派去专门暗中监督宫尚铃,那枪才收了起来。 手下目光看了一眼季云栀,随即走近阎霆琛,压低声音道:“三爷,二小姐准备起程离开了。” 寒征本来以为阎霆琛也会喊人滚,谁知没有,而是冷着声音吩咐一句:”备车。” “是。”手下马上领命转身离开。 特效药让季云栀睡得很安稳,就连阎霆琛松开她的手都没有察觉。 阎霆琛摸了摸她的手,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小声地承诺:”我很快回来。” 夜总会。 宫尚铃换了个容量极其大的包间,包间内安静无声,站着很多人。 她手底下二十多个精英保镖被劫持,有的在门外,有的在这里,无一例外,每个人后脑勺都被顶着一把枪。 局面紧绷,而她一点也不惧,单独坐在沙发最中央打着哈欠,浑身透着一股懒散。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子的。 她呢,在这里玩够了就准备回国了,结果中途被一群保镖闯入,还伤了她不少的人。 这些人面孔陌生,起初她以为是仇家寻上门,警惕心提起,可又注意到他们手臂上都有黑蛇的纹图,心里便恍然大悟这些人是谁。 是她三弟,阎霆琛的手下。 这一类手下是由阎霆琛特训出来的,都有几个共同的特性。 第一,武力值高。 第二,不怕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他们只效忠于阎霆琛。 之前她一直都很好奇阎霆琛到底是怎么训练他们的。 钱,权? 都不是。 因为她挖墙脚失败了。 所以后面她就耍了一点小手段抓了几个,但哪怕将他们活捉折磨,她也从他们嘴里探不出半点有关阎霆琛的信息。 当时为了这事,阎霆琛出于报复直接把她一幢实验基地给炸了,三千万美金说没就没,害得她心疼好久,也没再去碰他的手下。 至今宫尚铃还是不明白他是怎么训练他们的,但她清楚另一件事。 阎霆琛一般不会轻易调动这些人。 除非…… 要出大事咯。 宫尚铃表情凝重了一瞬,很快又变成了无所谓的表情,继续打着哈欠,喝着酒等阎霆琛出现。 她想,不管是什么大事,她到底是他的姐姐。 而且她还放过了季云栀,于情于理,阎霆琛都不应该会太为难她。 可她想错了。 阎霆琛这个人报复心很重,哪怕是他们身上有着血缘关系,他同样也不会手软。 包间的门猛地被人踹开。 阎霆琛进屋,一身墨黑的新穿着,面容凌厉,浑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宫尚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祸端来临,笑呵呵跟着他挥手打招呼,“hi~我亲爱的弟弟。” 阎霆琛淡漠着表情睨她一眼,没回应。 接着,几个保镖提着十几桶冰桶摆满桌面,每个冰桶上都插着高浓度的酒瓶。 宫尚铃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抬头追问阎霆琛:“你这是什么意思?” 阎霆琛坐在她对面,跷着一条腿,伸手接过手下递来的烟,随意地抿在凉薄的唇上。 金属打火器点燃烟头,烟丝缭绕,模糊那张棱角分明的五官。 他吸了一口,低眸掸了掸烟灰,然后说: “我的女人在你这儿受了欺负,我来替她讨回公道。” 第57章 不喝,我要你命 宫尚铃连唇角最后一点笑意也没有了,“季云栀这么快就跟你告状了?” 阎霆琛呵笑了一声,眉眼阴沉看着她,”我倒是想她跟我告状,但她被你搞得发烧昏迷不醒,话都说不出来。” 一听到这话,宫尚铃目光幽幽地转向寒征,“那就是你告的状咯?” 寒征没否认,低了低头,面无表情表示:“二小姐,我也是在尽自己的职责,还请见谅。” 宫尚铃闻言啧了一声,说话三分玩笑七分认真。 “小寒征,这笔账我记下了,你这几天记得睡觉不要太死哦,懂得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否则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寒征没有害怕,低着头没抬,又把前面的话重复了一遍。 宫尚铃没有再理会他,转而跟阎霆琛搭话。 她不傻。 桌面上这么多酒瓶,摆明阎霆琛是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不过她只让季云栀喝一瓶,他要自己喝十多瓶,这未免有点过了。 就算她酒量再怎么好,这全喝完肯定是要出人命的。 何况当时她都劝阻季云栀喝酒了。 宫尚铃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自己很无辜,马上撇责 “是她自己非要喝的,我劝阻过不听,这可不能赖我,季云栀那个时候还吐了我一身。” “退一万步讲,霆琛,我们可是姐弟,你为了季云栀挨了爹地一枪,我这个做姐姐的心疼你,让她喝点酒怎么了?又不是要她命。” 阎霆琛听到后面句脸色沉了沉,“砰”的一声踹桌子。 桌面上的冰桶发出冰块碰撞的声音,宫尚铃啧了一声,摆了摆手改口:“行行行,你不想听她死,那我不说了。” 接着她站起身,拿出他们之间的交易说事。 “三弟,你帮我做事解决了一个麻烦人物,我帮你放过季云栀,安抚爹地那边的情绪,皆大欢喜不是吗?至于季云栀醉酒一事……” 她顿了下,拿起桌面上的玻璃酒杯,“这样,我这边也喝一杯就当赔罪行了吧?” 阎霆琛没有应话,宫尚铃就当他答应了,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完。 酒都喝完赔罪了,她又说:“弟弟,我差不多该回国了,爹地那边还等着我呢,把我的人放了吧。” 阎霆琛动了动,修长的手将烟头放进烟灰缸摁熄,”寒征。” 宫尚铃心想着他要放人,说一声或者摆摆手,又何必叫寒征多此一举呢? 装酷呢? 不过只要他放了她的人,这件事翻篇,他爱怎么装就怎么装,无所谓。 想法刚落下,寒征走近她,一把枪直抵宫尚铃太阳穴,“得罪了,二小姐。” 宫尚铃僵住,这才明白阎霆琛叫寒征,不是为了装酷放人。 相反,是让他拿枪要挟她。 她回过神拧眉,语气也严肃起来了,“阎霆琛,你一定要把场面弄得难堪吗?” “我来这里就没打算好聚好散。” 阎霆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手指摩挲着酒杯边缘口,一字一句透着无情。 “冰桶里的酒喝完,你欺负季云栀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宫尚铃咬着牙,”我要是不喝呢?” “不喝?”阎霆琛冷笑了一声,说话的语气像讨论天气那般轻松,“不喝,我要你命。” …… 季云栀醉酒并发烧,反反复复的烧,过了一夜才缓过来,醒过来。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没有阎霆琛的身影了。 季云栀手撑着床起身,头疼得要命,身体就好像被石头重重砸着,又痛又重,骨头都碎裂开一样。 起身后她的目光瞥到了床头,床头放着一杯蜂蜜水和一杯温水,温水上面贴着一张便签。 她轻扯下一看,是阎霆琛留下的便签,字迹遒劲洒脱,力透纸背。 正面写着:【床头放着两杯水,醒来记得喝,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背面写着:【床头柜有个按钮,要是你醒来可以按它,管家会上来。】 便签最下面的日期反复涂改了两遍,季云栀这才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季云栀读完将便签放了回去。 她确实口渴了,蜂蜜水和温水,她选择了温水。 喝完后她打量着四周。 很陌生,不是阎霆琛的卧房,也不太像是医疗室,但是看这装修风格,她确信自己还在古堡内。 她按了按钮,不一会儿管家就真进屋了。 管家看见她醒来了高兴得不行,连忙道:“您终于醒了,可把大家都担心坏了!” 季云栀歉意笑了笑,虚弱着声音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提这事,管家可有得讲,“您醉酒还发烧,还好三少爷发现得早,您才脱险。开始本来是在少爷卧房,后来您半夜发烧呕吐,整张床都脏了,少爷怕您不好睡,就把您换到了另一卧房,然后……” “停一下。” 季云栀打断他,笑了笑说:“隆达管家,其实您不用对我这么尊敬称呼。” 一口一个“您”的,她听得有点不太习惯。 再怎么样隆达也算是长辈。 管家:“好的。” 然后又悄悄透露,“您发烧的这几天,三少爷全程守在您身边都没有睡,谁劝都不听,帮您物理降温,喂药,换输液管,换身上有呕吐物的衣服……这些事情都是三少爷亲力亲为。” 季云栀:“……” 听进去了,好像又没有听进去。 不过…… 阎霆琛照顾她? 季云栀表情有些震惊,像是不太相信阎霆琛居然会这么做。 脑海里想到便签上留的内容,她又追问:“阎霆琛去哪里了?” 管家摇了摇头:“三少爷只跟我说他出去一趟,但具体去哪里我们做下人的不会知道,不过三少爷有叮嘱过我,要是您醒来记得让我给他打电话。” 猛地记起这事,他马上当着季云栀的面拨打电话。 可阎霆琛没有接。 管家又给寒征打了电话,寒征同样没有接。 “奇怪,三少爷没有接电话就算了,怎么寒征那边也没有接?” 季云栀听到管家的嘟囔,主动替他们找补:“他们应该在忙吧,你先不用打了,有吃的吗?我肚子有点饿了。” 生病的人一般没有什么胃口,管家本来还想着她会不吃东西,到时候三少爷会问责他。 现在难得季云栀想吃,管家高兴连忙应声:“有有有,我马上下楼去准备。”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您先躺回去休息,食物一会儿我端上来。” 管家说完出门。 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了,他连门都来不及关。 季云栀这才发现门外还有保镖守着。 她也没有再多想,现在浑身软弱无力,正想着继续躺着休息会儿,忽然间,她看见了门外一道粉色的身影出现。 第58章 三少爷是个好人,全世界最好的人 小桃花想进去看季云栀,却被门外两名保镖无情地拦住。 季云栀认出是她,虚弱着身体下床,亲自开口让保镖放行。 “嘿嘿!”被放行的小桃花又急又开心地进屋。 可进屋走近季云栀,看着她脸色苍白,和婚礼当天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小桃花眼泪突然汹涌地掉落下来,脱口而出:“你会不会死啊?我不想你死。” 季云栀看着小桃花为自己落泪,内心涌过一阵温暖。 她伸手替小桃花擦眼泪,唇白虚弱着声音安抚她。 “别难过,我已经烧退了,只是浑身无力,但是很快就会好的,不会死。” 在季云栀的安抚一番温柔耐心安抚下,小桃花难过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抽噎了两声,小心翼翼地扶着季云栀坐在床边,然后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 季云栀一脸好奇不解地看着她。 “喏。”小桃花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东西。 是糖果。 她说:“这是我舅舅给我买的,我现在都给你吃,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季云栀本身就不喜欢吃甜,但看着小桃花这么真诚,心里也不忍婉拒她的好意。 她道谢拿走了一颗,余下的没有拿,”我们一起吃吧。 这些糖果全给她,她可能很久才会吃一次,而且她知道小桃花喜欢吃糖果,当初她们第一次见面,她就是用糖拉近小桃花。 四颗糖,她自己吃一颗就够了。 果不其然,季云栀的话让小桃花很开心。 舅舅不让她吃糖,说对牙齿不好,偶尔才会给她买糖吃,可糖的数量特别少,只有四颗。 这次得知季云栀生病,她忍痛把自己的糖果都给季云栀,因为她也生过病,知道生病的滋味很难受,所以才会想着给她糖果,让她吃着开心点。 没想到季云栀还给她留了三颗,小桃花傻乐呵了两下,“少奶奶,你人真好!” “没关系,我……”季云栀忽地发觉不对劲,愣怔地看她:“你叫我什么?” “少奶奶呀。”小桃花一脸天真无邪,“舅舅说你跟三少爷结婚了,所以我以后要改口叫你少奶奶。” 季云栀脑海有点乱了起来。 有人破坏婚礼现场,他们结婚戒指都还没有戴,那这个婚到底是算结了还是没有结? 应该没有结吧? 何况阎霆琛还没有跟她真的领证。 说起来她也不太懂阎霆琛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想绑住她,不应该先去领证,在法律上确定他们的夫妻关系吗?为什么会想着先结婚? 转念回想到阎霆琛和宫尚铃的对话。 他们好像是对自己的婚姻没有决定权……那是不是有种可能,阎霆琛明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结果,却还是硬要试一试,哪怕领不了证,他也要走个流程,跟她结婚一次? 季云栀想到后面心情复杂,想得入神。 小桃花见她半点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表情单纯无辜,“少奶奶,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季云栀扯回思绪回话,还是有点不太习惯这个称呼,对着小桃花说:“小桃花,你以后别叫我少奶奶了,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云栀姐。” 小桃花有些惶恐,拨浪鼓一样用力地摇了两下头,”不行不行。” 季云栀看她很是抗拒,不解追问:“为什么不行?” ”因为舅舅会骂我的!” 管家好像对小桃花树立了不少规矩,季云栀知道她为难,商量着说:“要不这样,如果你真的那么担心,你可以私下叫。” 她实在承担不起少奶奶这一称呼。 她是为了养父才会留在阎霆琛身边,终有一天她肯定是要离开阎霆琛的。 而小桃花感动点莫名其妙。 她听完季云栀的话瘪了瘪嘴,眼泪悬在眼眶,“少奶奶,你也太好了吧,除了舅舅他们,你是第三个对我好的人!” 啊? 她也没有做什么吧。 季云栀有些懵,却因为她说的排名产生了好奇,她追问:“第二个好人是谁?” 她的爸爸妈妈吗? 小桃花却说:“第二个好人是三少爷!” 季云栀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你说阎霆琛?” 见小桃花点头,她还是难以置信:“啊?小桃花,你是不是贴错标签了?” 阎霆琛怎么可能会是好人。 他要是好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反派角色了。 动不动拿枪拿刀威胁人,否则她也不会被迫结婚了。 小桃花再次摆手否认:”没有没有,三少爷人很好的。” 她开口回忆往事。 其实小桃花出生的家庭并不好,她爸妈晚年得女,但是并不珍惜她。 她爸爸老是酗酒,喝多了就爱打她,还总爱骂她是野种,指不定是她妈跟其他男人生的。 而她妈妈也不管她,自己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玩,以前凡是在爸爸这受了气,或者在其他男人那边惨遭抛弃,妈妈就会把怨气折磨到她身上。 最常见的折磨方式是,用藤条狠狠抽一顿,抽完就罚饿肚子,体重最高只有45斤,瘦得可怕。 有时候她真的饿得不行了,就去抢家里小狗的狗盆食物。 所以家里的小狗也不喜欢她。 大家都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生下她? 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舅舅说,她脑子变傻是因为妈妈。 冷冽的冬天,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取暖,妈妈却让她跪在雪地里吹风整整两个小时,邻居阿姨看不过去了,主动出面跟妈妈争执,扬言再这么下去就报警。 妈妈只能把她拖进去。 后来她不出所料发高烧,妈妈也不管,那名好心的邻居阿姨回家后还是担心她的情况,于是就联系了舅舅。 舅舅连夜买飞机票回来,然后给她捡了回去。 医生说她这个孩子也算顽强命大,残酷恶劣的情况下还能活下去,烧成痴呆已经是万幸了。 后面,舅舅带着她去见三少爷阎霆琛。 那个时候三少爷还在欧洲生活着,得知情况,三少爷就帮忙派人去解决,让她爸爸妈妈进监狱,抚养权给了舅舅。 再后面,三少爷来到e国开拓事业版图,阎家上百号佣人,他就带了他们舅侄两个佣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叫他三爷,而他们却叫他三少爷。 说到后面,小桃花很郑重地看着季云栀说:“少奶奶,三少爷是个好人,全世界最好的人。要是没有他,小桃花肯定不会活下去的。舅舅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哪怕是付出生命,也要保护好三少爷。” …… 季云栀没有想到阎霆琛还有这么一面,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不过小桃花好像也没有在意她的回话。 她自顾自地往下说,然后就说到了二小姐宫尚铃。 “三少爷是好人,二小姐是超级无敌大坏人!” 第59章 你再给我闹一个试试 季云栀听到这话追问原因。 小桃花忿忿不平:“因为她要伤害你!还有啊,她之前杀了大少爷的新娘,我亲眼看见大少爷新娘倒在地板上吐了好多血,眼睛睁得很大!” 小桃花口中一直不停地说着二小姐是个坏蛋,二小姐很喜欢杀人…… 季云栀还没有做出反应,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暴怒的呵斥声:“小桃花!” 管家气冲冲地进门,把餐盘放在一张桌子上,随即拎起坐在床边的小桃花,宽大厚重的手用力地拍打她两下后背。 “你这个孩子怎么总是不听话?!整天不是乱跑就是乱说话,我真的不要你了!你马上滚回去找你爸妈!” “哇——”小桃花顿时嚎哭起来了。 季云栀急忙劝阻管家再打小桃花,主动解围:“不关小桃花的事情!是我主动想要找小桃花了解宫尚铃他们的事情,管家你要打我打我,别打小桃花。” 管家哪敢打她啊,”少奶奶,这孩子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她就是个小傻子,说的话都是胡说八道的,食物我给您端来了,您先吃,等会儿吃完了我再来收盘。” 说完,他拎着小桃花要出门。 季云栀担心小桃花出门还要被训打,一把掀开床被下床。 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急急地挡住管家的去路,声音有着恳求:“你别打小桃花,这些事情我自己也不会说出去,真的,她已经很可怜了,你别再打她了。” “少奶奶……” 管家顿时说不出话来。 小桃花见季云栀如此护她,整个人更加委屈和感动了,一下子扑进了季云栀的怀里,依赖着哭着:“少奶奶呜呜呜呜……少奶奶你真好。” “小桃花!快点松开少奶奶。” 管家无奈得不行。 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小桃花不撒手,管家便去拉她,阎家规矩森严,从来没有佣人如此靠近主子的道理,哪怕现在不是在欧洲的阎家,规矩也还是要遵守。 几人拉拉扯扯,门口响起一声冷冽低沉的声音:“吵什么?” 这道声音让屋子内的杂闹瞬间安静了下来。 季云栀顺着声音呆呆地看着阎霆琛。 管家和小桃花回过神,马上鞠躬恭敬地称呼:”三少爷。” 喊完,管家又在想该怎么跟阎霆琛解释,但阎霆琛似乎漠不关心,没有什么情绪地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 “是。” 管家马上带着小桃花走人,顺势将门也关上。 屋子里剩下季云栀和阎霆琛两个人,气氛隐隐有些尴尬。 季云栀开口想说些什么,阎霆琛抢先出声。 他看着她光着脚踩在地面上,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声音更冷了,“滚回床上去。” 生病了都不肯老实点。 季云栀被吓了一跳,噢了一声,乖巧地回到了床上。 阎霆琛目光扫过桌面上的水和食物,坐在她床边摸着她的额头,确定没烧了,紧蹙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季云栀斟酌着开口:“阎霆琛。” “干什么。找死?” “……” 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还能不能好好讲话了。 季云栀撇了撇嘴,虚弱着声音问:“宫……你姐姐没有为难你?” 话音刚落,一股酒味蹿入她的鼻腔,她多问了一句:“你喝酒了吗?” 生病的人味觉和嗅觉会退不少,她现在都能闻到,可见他得喝了多少酒。 好端端的他喝酒做什么,难不成宫尚铃也强灌他酒? 一想到这,季云栀手抓着他的手臂,再次问:”她逼你喝了很多酒吗?” 她连续问了三个问题,然而阎霆琛一个都没有回答。 他只是低眸睨了一眼她的手,然后端起盘子里的碗要喂她,“吃完饭吃药,吃完药就睡觉。” “你……” 阎霆琛明白她想说什么,打断说:“生病就老老实实躺着休息,其他的事情你别操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心情不太好。 后面季云栀也没有继续问了,只能顺从被他喂着一碗清汤面。 一碗清汤面吃了一半,她就不想吃了,阎霆琛霸道不许,逼着她吃:“这么一小碗都吃不完,你打算修仙?” “真的吃饱了。”季云栀皱眉别过脑袋,就是不肯吃。 虽然是她跟管家说自己肚子饿了,但是半碗确实吃得很撑,刚生病的人没有什么胃口也很正常。 阎霆琛单手掐着她的后颈,逼她转回头,一张脸的弧线绷紧,眼中隐隐有火,“季云栀,你再给我闹一个试试?” 仗着生病耍脾气不好好吃饭,等病好他非修理她不可! 季云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脸不服输地瞪着他。 她想,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会找上宫尚铃被灌酒,后面还发烧。 她都生病成这个样子了,他不同情就算了,还要这么霸道。 不就是一碗面吗?她饱了不吃,饿了再吃不行吗!!!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饿不饿自己会不知道吗?! 老是要逼她。 烦人。 烦人! 季云栀使劲儿地瞪着,眼泪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受控制,悬在眼眶里打转,最后慢慢地滑落苍白的脸。 阎霆琛正想着发火,看着她落泪火一下子憋住了,烦躁地拽了拽领带。 “说你几句就哭,脆弱得要死,三岁小孩都没有你这么爱哭。” “不吃算了,饿死你,省得整天气我。” 嘴上说着狠话,手却主动去抽纸来给她擦眼泪。 季云栀抗拒他擦眼泪,再次偏头躲闪。 “季云栀!”阎霆琛火气暴涨,一拳砸在床上。 “砰”的闷响,床摇晃了两下。 季云栀抬起手背用力地擦拭眼泪,红着眼眶继续瞪他,“你为什么老是这么暴力?!好好讲话不可以吗!” 他没有好好讲话吗?! 他没有吗?! 阎霆琛怒气值增到顶峰,手掐住她的脸颊,咬牙切齿,“我要是没有控制,你现在已经被我剁成肉馅了!” 出去打听打听,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喂女人吃一碗面? 再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女人不吃剩下半碗面闹脾气,他耐着性子哄,她还不下台阶,继续闹,继续躲闪! 平日里他就是太惯着她了,这么无法无天! 季云栀被捏疼了,呜咽了一声,皱着眉头拍掉他的手。 她本来就生病难受,这会儿也懒得跟他犟嘴,直接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完全背对着他。 ”你——” 阎霆琛气得脸色铁青,站起身冷声威胁。 “季云栀,你别在这给我犟,我告诉你,我阎霆琛的耐心是有限的,给你三秒起床,不然我真的给你剁成肉馅,做成人肉包子喂狗吃!” 季云栀手捂耳朵,拧着眉头闭着眼睛。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三。”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二!”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一!” 阎霆琛拿出手机,声音冷酷无情:“寒征,拿把菜刀上来!” 第60章 所以你别勾引我 王八念经偶尔还是得听的。 季云栀掀开被子坐起身,耷拉着脑袋,肩膀垮下去,整个人一动不动,又因为肤白,乍一看就好像一只小兔子玩偶。 阎霆琛手拿着手机,冷漠的目光睨向她。 “不是很有骨气跟我犟吗?怎么不犟了?” “……” 阎霆琛阴阳怪气说了她几句,季云栀也不还口,就一直低着脑袋。 生病真的很累,根本就不想出口反驳。何况在他面前,她的反驳根本没有用。 说她犟,她觉得他这个人最犟,天下第一犟。 不管他是对是错,他犟他最有理,只允许他有脾气,不允许别人有。 不听就各种威胁,动不动就发火。 挖眼,砍脑袋,缝嘴,剁手跺脚,做成人肉包子……各种死法都有。只有别人想不到,没有他想不到的。 真当他是掌控生死的阎王爷啊? 烦人! 讨厌死了!!!啊啊啊啊!! 阎霆琛看她沉默不语,眼眸如寒芒,声音同样冷得吓人,“骂我呢?” “……” “来,说说你都骂了我什么?” “……” 季云栀抬头违心想否认,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他的手机屏幕。 没亮。 她内心腹诽这么久,寒征应该早就上来了,但他没有。 所以…… “你又骗我?!” 季云栀跪坐在床边,双手叉腰,眉头拧成八字眉,苍白的脸因生气而微微泛红。 阎霆琛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几不可察弯了弯。 “骗你怎么了?谁叫你这么蠢。” 回回骗她,回回上当。 蠢死了。 蠢得可爱。 “你——” 这下换季云栀气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 阎霆琛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药,戳开药用铝箔,取出一颗特效药放在季云栀嘴边,绷着脸语气凶巴巴的。 “吃,不吃真揍你。” 她不想吃面就算了,反正也吃了一点,也能减少胃部刺激,让她服特效药不会那么难受。 这一次季云栀没有跟他犟了,毕竟她也想快点好起来。 她伸手想去接他手中的药片,阎霆琛却不让她亲自来,手捏着药丸,“我喂你,张嘴。” “噢。” 季云栀也没有多想,挪了挪,往前靠近他,微张嘴探出舌尖,柔软地卷走他手里的药丸。 那药丸太小,她几乎是一瞬间舔了下他的手。 阎霆琛眼眸微沉,喉咙下意识滑动了一下,身上像有股电流般穿过,酥麻酥麻的。 季云栀没有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马上拿起水杯,温水将药片送入口中。 等喝完,她才意识到不对劲,“你干嘛?” 表情怎么怪怪的。 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修长的手掌扣在她的后脑勺上,低头深深地吻住她,舌尖撬开她的齿关,疯狂掠夺她的气息。 “唔……” 季云栀拧着眉推他,阎霆琛反而越吻越凶。 空气里响起激烈的吞咽声。 没多久,他捞她起身换了个姿势,将她分开腿抱在怀里。 两个人面对面,季云栀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疯狂摇着头,声音艰难地从唇齿中泄出:“不……不要……我生病了……” 阎霆琛吮吻着她的舌尖,嗓音低沉喑哑:“我知道,所以你别勾引我。” 她什么勾引他了!!! 季云栀简直无语崩溃,手不停地推他的胸口,“松开……唔……” 阎霆琛确实没有深一步的行为,一吻过后,他将她用力地搂进怀里,恨不得将她嵌进怀里似的,手臂上的青筋隐隐突显,喉结微滚,炙热的呼吸声在她耳边低低喘息着。 季云栀痒得想躲,却被男人用力地拍了下屁股:“安分点!” 再乱动来动去,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克制住。 “……” 好久。 久到季云栀感觉自己要缺氧了,要死了,阎霆琛终于大发善心地放过了她。 季云栀重新躺回床上,阎霆琛坐在床边欲求不满盯着她。 生怕这人又发疯,她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我想睡觉了,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忙。” “你在赶我?” “……没。”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露出笑容:“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阎霆琛意味不明冷哼了一声,抬手关掉床头的灯,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按了按。 “滴滴”两声后,屋子里的窗帘都自动拉了起来,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季云栀以为阎霆琛要走了,刚要内心欢呼,被子被掀开,床的另一侧凹陷了下来。 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 男人单手环住她柔软的细腰,稍微一个拉的动作,季云栀被迫后背靠在他精壮的腹部,紧得没有一寸距离,幽幽的木质香还有酒味萦绕在她鼻间。 “唉。” 季云栀内心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必要这么黏人吗?她想一个人睡觉。 季云栀小心翼翼地挪了一下,结果被阎霆琛察觉到,温热的手撩开睡裙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 “老实点,不然等你病好了,我让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 果然,一听到这话的季云栀马上安分了。 空气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前面季云栀睡得太久了,这会儿她也没有什么睡意,她试探出声:”阎霆琛。” 阎霆琛:”嗯?” 听到回应,季云栀又没了动静。 阎霆琛在黑暗中皱了皱眉,下巴蹭了蹭她的后脑勺。 “干什么叫我名字又不说话了?你不是喊困,怎么又不睡觉?” “睡不着。”季云栀抿了下唇,“没什么,只是想问下你睡着了没有?” 要是睡着了,她也能趁机脱身。 阎霆琛听到她的回应反问:“怎么?想等我睡着了,你就逃出去?” 他边说边把手往上移,虎口轻掐住她的脖子。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每次她想什么都知道。 季云栀闭嘴没说话。 阎霆琛含住她的耳垂舔弄,声音磁性蛊惑,“季云栀,既然你睡不着,不如我们来做点其他事情?” “不行!不要!不可以!”季云慌张拒绝:“我生病了。” 真的,别搞她了。 阎霆琛闻言低低笑了一声,“你是色胚吧,脑子里只有这个?” “……” 难道不是他故意让她歪解意思? 老是捉弄她,真没劲。 季云栀撇了撇嘴追问:”那你想要做什么?” 第61章 五百万的支票 阎霆琛:“聊天。” “啊?”季云栀回应语气显露的懵。 他们有共同话题吗? 每次他们讲话都是各说各的,牛头不对马嘴,说到后面阎霆琛就急眼了,动不动就掐脖子,拿刀,拿枪威胁人。 别人聊天最多费点口水,跟他聊天简直费命。 “季云栀。”阎霆琛出声,“你又在心里骂我呢?” 季云栀回过神否认,“没、没有啊。” “没有的话,你抖什么,嗯?” “……” 见她安静住了,他追问一句:“我有这么可怕?” 季云栀内心默默点了点头。 很可怕,但这话又不能直接说出来,说出来他又不高兴。 季云栀拉下他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转移话题问:“你想要聊什么?” 阎霆琛:“懒得想,你自己想。” “……” 不是你提议要聊天的吗? 都不知道聊什么还聊什么? 季云栀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聊什么,就问起了宫尚铃的事情,“我离开婚礼现场后,宫尚铃都跟你待在一起聊了什么?” 阎霆琛本来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脑袋,可听到她问起宫尚铃,他眼眸微沉,陷入了沉默。 夜总会的时候,宫尚铃被他逼喝了好几瓶酒,后来有人闯了进来,来人自称是阎家大少爷的手下,让他放过宫尚铃。 他冷笑说:“要是我不放呢?” 那名手下像是早有预料这个回答,面无表情,语气却又很恭敬: “大少爷说,一个女人就能挑拨你们姐弟关系,该死。如果这事也让阎老爷子知道,那她恐怕死无全尸。” 到最后,阎霆琛放走了宫尚铃和她的手下,而他独坐在沙发上无视寒征的劝阻,一瓶接着一瓶喝着,直到桌面上的酒都喝完。 …… 季云栀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阎霆琛轻咬了下她的耳朵,气息温热,拒绝告知宫尚铃的事情,“换个话题。” “……” 他提的聊天,不知道聊什么让她找话题。 现在她找了,又觉得这个话题不行得换。 这个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他不想聊就算了,她也不追问,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聊什么。 季云栀坦诚道:“我想不出来了。” “嗯,没事。”可能看在她生病,阎霆琛没有为难,主动问她:“季云栀,你失落吗?” “什么?” 季云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阎霆琛补充:“失落婚礼没有举办成功。” 不会啊。 她怎么会失落,相反她很高兴。 季云栀在心里默默地回,表面上沉默不语。 而阎霆琛将她的沉默误解成其他意思。 他伸手摩挲着她的无名指,那里本该戴上结婚戒指的手指。 “别难受,等后面我一定会给你补上更盛大,更完美的婚礼,重新给你戴戒指,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戒指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婚礼被毁,他想着等下次再给她戴。 然而季云栀心里想法跟他不一样。 她想,不用了,她其实并不需要。 季云栀心里是不情愿的,可她也知道阎霆琛不想听见这种话,只能假意点了点头顺从。 两个人聊到最后,刚才还不困的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在阎霆琛对医生不断施压下,季云栀的病终于好了。 但自从夜总会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见宫尚铃出现,阎霆琛也不肯跟她透露情况。 季云栀也没有八卦到底。 她病好的这几天心情还算不错,阎霆琛受家里牵制不能跟她领证,婚礼也被破坏,接下来她只要赶快想办法赚钱,赚很多的钱还给阎霆琛,后面就可以和他再无瓜葛了。 想法有了,可具体该怎么实施呢? 季云栀想到之前的工作——摄影。 她之前是一名自由摄影师。 养父很宠她,知道她喜欢拍摄,给她买了很多相机,还帮她报班进修。 后来养父病重缺钱,她将没花完的学费要了回来,停了摄影工作,甚至把自己五六台相机都卖掉了。 前几天阎霆琛吃完晚饭拉她看电影。 那部电影很感人,讲的是一个出生在重男轻女家庭的农村女主,从小爹不疼娘不爱,靠着自己能力考上优秀的大学,家里不肯让她上,要给她卖给老男人当媳妇,她直接逃出大山再也没有回去。 后来偶然一次,她在便利店打工救了一个心脏病发作的老爷爷,才知道老爷爷是着名的摄影大师。在老爷爷的帮助下,她开始接触摄影。 故事的结局是,老爷爷死了,女主靠着自己的作品成为有名的摄影师,并获了奖,女主回到和老爷爷最初相遇的地方,一人,一相机。 阎霆琛当时看得手撑着脑袋,犀利吐槽这是一部烂片,还问季云栀:“你说是不是?” 结果一转头,季云栀哭得稀里哗啦。 阎霆琛头上仿佛有乌鸦盘旋,很无语很费解,但还是把她拉到怀里哄着。 又看她喜欢这部片子,第二天不仅让她见到了没死的老爷爷演员,还送了她一台相机。 后面季云栀查过这个相机,是阎霆琛公司旗下品牌一个新的产品,新品还没有在市场流通,但是他先给了她。 这个品牌以高端的制造工艺和优美外观闻名,是国内最贵的相机品牌之一,阎霆琛送她的那套,足够拿下一套小房子。 季云栀心想,她可以利用这个相机捡起老本行,然后赚钱还阎霆琛债。 正想着,一个电话来了。 是唐冰夏。 …… 唐冰夏还是约季云栀在“one hundred percent”茶餐厅见面。 再次见面,她脸上的伤疤已经完全恢复了,看不出被打的痕迹。 季云栀和她挥了挥手,坐在她的对面,主动开口询问:“你还好嘛?” 上次她有联系过她,但是唐冰夏电话没有打通,甚至后面还变成了空号,这让她心里一度很担心。 “嗯,我没事。”唐冰夏笑着点了点头,又歉意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本来要在约定的时间联系你,结果我……遇到了点事情。” 季云栀下意识追问:“什么事情?不要紧吧?” 唐冰夏微低垂眼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当时她回家后又跟唐父吵架了,一开始先是小吵,后面大吵,再后面唐父就罚她禁闭,不给饭吃,抢走她的手机不允许和外界有联系,一直到洛璟煊出差回来联系不上她,赶去她家亲自跟唐父沟通,这才把她解禁了出来。 季云栀对于唐冰夏来说是个外人,这些家事她不会坦诚告知,所以也就顺着她的话应了一句:“嗯,不要紧。”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这个给你。” 第62章 你男朋友不是催着你回家吗 唐冰夏这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其实对于季云栀来说有点迟。 当初她是想靠着这张支票不结婚的。 但现在转念一想,好像也不算很迟。 她跟阎霆琛还没有领证,只要她把钱还给阎霆琛,从此以后她就能逃离他了。 季云栀双手接过唐冰夏的支票,刚想说声谢谢,桌面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是她的手机。 阎王爷来电。 季云栀想起他不喜欢等电话,跟唐冰夏说句“抱歉”,随即赶快地接通。 “喂?” “在哪?”阎霆琛情绪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你跑去哪里了。” 季云栀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的唐冰夏,扯谎:”我……我在医院,正要去看爸爸。” 阎霆琛听到回应马上说:“我让寒征去接你回来。” “不用,不用。” 季云栀怕露馅,急忙拒绝道:“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也不问阎霆琛找她做什么,因为之前几次他总是这样子,想见面就霸道叫她回去。 “嗯。”阎霆琛松口,但给她规定了时间,“半个小时。季云栀,半个小时内你要是没有回来,这辈子你都别想见你的养父。” 不等季云栀回话,他利落挂断。 电话不是免提的,但这张桌子不大,在这安静的气氛里,坐在对面的唐冰夏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内容,也听得出来,电话里的男人脾气不是很好。 她看着季云栀打电话,莫名联想到自己家庭。 她爸爸也是个暴脾气,又因为他赚的钱多,全家都得看他脸色做事。 唐冰夏本想问些什么,可又觉得这是季云栀的私事,自己贸然问出来也不太妥当,只好装作无事一样拨了拨自己耳侧的头发。 等打完电话,季云栀歉意地对着唐冰夏笑了笑,又拿着支票感激地说:“谢谢你的支票,我这边给你写个借条吧?” “嗯。”唐冰夏点了点头。 季云栀包里没有纸笔,于是去找店员要了一张,在写的过程中,她忽地想到了还款时间,停笔抬头看她,“还款有要求时间吗?” 唐冰夏本来是想说“有”,但知道她短时间内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而且季云栀之前还救过她,自己也迟了约定,所以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具体还款时间,你有钱就还我。” 季云栀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确定吗?” 唐冰夏笑了笑,“怎么了?难道你不开心?” “你不催我还款,我当然开心,但是……”季云栀顿了下,“五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难道你不怕我不还吗?” 其实唐冰夏自己心里也觉得奇怪。 她和季云栀明明认识的时间不久,可她心里就是本能觉得季云栀不会骗钱不还。 也许,是因为季云栀不顾危险出手救她吧。 唐冰夏这么想着,拿起桌面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唇角的笑意很友好,“我认为你应该不是那种人。” 季云栀看着她的笑意,鼻尖忽然有些酸,“谢谢。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钱。” “没事。”唐冰夏茶杯碰了碰季云栀桌面上的茶杯,“慢慢还,不着急。” 反正那个钱又不是她的,是洛璟煊给的,而且洛璟煊也不会催她要钱。 谈话过后,季云栀跟唐冰夏差不多准备走了。 季云栀想起之前答应要请唐冰夏喝咖啡,这一次虽然喝的是茶,但是有来有往,临走之前她接着上厕所的借口去买单。 结果店员告知她,他们这里是采用会员制,唐小姐已经冲了一年的会员,每次消费就从消费额度扣,所以不用买单。 季云栀正听着店员讲话,唐冰夏恰好走了出来。 看到这幕,她像是懂了什么,笑了笑,主动走上前和店员道:“会员本呢?” 店员马上拿出来递给唐冰夏。 唐冰夏找到自己的会员id,签好自己的名字把笔还给店员,侧目看着季云栀挑了挑眉,“走吧。” 走出门口,唐冰夏跟季云栀说着话,“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来日方长,下次有的是机会请我喝咖啡。” 话音刚落,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这场景季云栀熟悉。 第一次她和唐冰夏在这谈话结束出门,洛璟煊就是从这辆车下车接唐冰夏。 回想到洛璟煊,季云栀低眸有些沉思。 她上次为了找阎霆琛不小心摔下草地,结果脑袋又撞到了。 那个瞬间很多画面都涌了出来,耳边回荡最多的两个名字,一个是“渺渺”,一个是“璟煊哥哥”。 还没有等季云栀细想,车门已经被打开了,主驾驶的司机走了下来,恭敬地朝唐冰夏颔首:“唐小姐。” 居然不是洛璟煊? 季云栀眨了眨眼,唐冰夏眼里也有着疑惑,“洛璟煊没有来吗?” 司机点了点头,“雨晴小姐去外地参加朋友生日宴会,洛少爷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也跟着去。” “这样子啊。”唐冰夏眼眸微敛,低声应了句,又抬起头无所谓笑了下,回头看着季云栀,“我送你回去吧。” 季云栀手指了指旁边的道路,往前拐弯的两三百米就有一个公交车站,“没事,我可以自己去坐公交车。” “你男朋友不是在催着你回家吗?”唐冰夏提醒。 季云栀表情微愣。 唐冰夏也不再多说废话,亲自为她拉开车后座,“上车吧。” “谢谢。”季云栀也不再推脱了,道谢上车。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古堡大门外。 雕刻复杂花纹的屋檐下,一只监控器直对准白色的兰博基尼,一闪一闪闪烁着红灯。 保安亭站岗的保安通过监控看见季云栀下车的身影,立马一个激灵,转身拿起亭内的电话线拨打,“少奶奶回来了!” 季云栀下车后,唐冰夏也跟着下车。 她看着这巍峨的古堡建筑,啧了一声感慨:“虽然知道阎总有钱,但不知道他有钱到这种地步。” 季云栀本想着邀请她进屋坐坐,可说到底这个地方又不是她的,而且万一随便把人带进去,阎霆琛对人不礼貌就糟了。 好在唐冰夏接了通剧组的电话,马上跟她挥了挥手示意先走了。 季云栀没着急进屋,而是站在原地目送兰博基尼离开,等车身彻底消失在她视线中,季云栀才往里走去。 保安打开小亭子的门出来,一脸慌张地迎接季云栀。 季云栀看着他的表情心生奇怪,正要询问,一辆车急急地往她这边驶来! 第63章 谎言漏洞百出 季云栀看着那辆车以为有古堡的人要外出,马上拉着保安一起往旁边退了退,避免那辆车撞到他们。 结果车停在了她的左手边,车上走下来管家和寒征。 两个人和保安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十分慌张,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怎么了?”季云栀终于问出了声音。 管家着急得不行,不答反问:“少奶奶,你去哪里了?三少爷等急了,发了好大一通火!” 季云栀面露一丝犹豫,“我……我刚从医院回来,路上有点堵车。” 此话语一落下,站在管家旁边的寒征皱了皱眉,表情凝重。 “我们没有在医院看见你的身影。” “?!” 季云栀内心咯噔一沉,“你们去医院找我了?” 不是说不用寒征去接吗? 阎霆琛在电话里明明都答应她了,怎么还出尔反尔。 寒征却已经不容她思考了,他微侧过身,朝着季云栀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爷已经在客厅等很久了,你还是先上车吧,车上再想该怎么跟三爷解释这件事。” “……” 古堡内的客厅一片狼藉,气氛低到极点。 季云栀进屋,放眼望去客厅里站着十几个保镖,其他佣人瑟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 寒征走在季云栀前面,穿过那些保镖站到阎霆琛面前,低了低头,“三爷,人回来了。” 说完,他退到了一边。 其他保镖也自动地分开成两排,给季云栀让出一道中间路。 沙发上,阎霆琛一脸阴鸷地盯着不远处的季云栀,招了招手,”过来。” 季云栀心脏莫名恐慌地快跳了一下。 她走到了阎霆琛跟前,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男人质问:”去哪里了?” “我……就是……” 季云栀结巴了,说半天没说出来。 从寒征说阎霆琛已经知道她不在医院里,她的脑海就一片混乱。 刚才坐在车里面还想着找借口,可内心实在太慌了,想不出什么。 看到这幕,阎霆琛眼中的冷意更深了。 他站起身的瞬间,季云栀本能地往后退,只退了一步,男人不由分说地单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细软的发丝从他五指泄出,然后,他用力地向后扯动,逼着季云栀仰头看他。 “嗯?”阎霆琛眼深得看不出一丁点情绪,但身上的压迫感十足,“去哪里了?” 季云栀心慌地对视着他的视线,内心莫名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我去见了一个人。” “男的女的?” “女的。” 季云栀知道他疑心重,马上强调身份,又表示:“刚才那个人有送我回来,保安可以作证,你要是不信的话,门口还有监控。” 说完,她伸出右手去碰阎霆琛。 本意是想抓他的手,但后脑勺没有长眼睛,她在半空中抓空了两下,最后也只是摸到了阎霆琛的黑色衣袖上的纽扣。 头皮疼到发麻,季云栀实在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的头发,很痛。” 阎霆琛沉默不语,如豺狼要撕毁猎物一样眼眸阴沉,紧紧盯着季云栀,但手上的力气确实渐渐松了。 他的掌心沿着她的脑袋一路向下,最后贴在了她白皙娇弱的后颈。 下一秒,他将目光看向了寒征。 寒征马上会意,对着两名手下招手示意跟他离开。 很快,寒征把那个保安带了回来。 保安看见阎霆琛有些膝盖发软,哆嗦着声音说:“送、送少奶奶回来的确实是个女的。” “听到了吧?”季云栀迅速接话,身体动了动想逃开阎霆琛的掌控。 然而阎霆琛疑心并不减,他死死地掐住季云栀后颈不让她乱动,又让寒征去把电视打开,往回倒季云栀回来的监控时间。 确实是个女的。 人证物证都证明季云栀没有撒谎。 季云栀内心松了口气,底气更足了,“能松开我了吗?” 她真的很讨厌被他掐! 阎霆琛还是没有应话,目光看着监控暂停的画面,冷冽的双眸微眯了眯。 送季云栀回来的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眼熟? 阎霆琛皱眉想了想,不一会儿记起来了。 ——唐冰夏。 宗雨晴之前挑选的女演员进《女王》剧组,那个女二号得罪了他,他将她封杀,还彻底消失在e国c市,而唐冰夏,就是那部剧的女一。 他还带过季云栀去参加唐冰夏的婚礼。 …… 阎霆琛最终松开了季云栀,季云栀疼得揉了揉脖颈,跟着就听到阎霆琛质问。 “你怎么会认识唐冰夏?” 那婚礼是他带她去的,当时她跟新娘子唐冰夏可没有半点交集。 而且据寒征之前给他关于季云栀的资料,他也没有看见关系那一栏写着唐冰夏和她是朋友。 季云栀没隐瞒,“上回你带我去的婚宴还记得吗?那个时候养父给我的手链丢了,我自己回去找,然后……” 说到一半,她话语止住。 阎霆琛睨她:“怎么不继续说了?” 季云栀抿了抿唇。 她本来想解释自己看见唐冰夏被唐父打,转念想起和唐冰夏的约定,于是抿了下唇改口解释。 “当时我哭得很伤心,无意间在路上碰到了唐小姐,然后她得知情况就派人帮我找,还让我留个号码,要是找到我的手链就告知我。今天……唐小姐打电话约我见面。” “她说找到了我的手链……我很感谢她的帮忙,只是我告诉她,她找到的那条手链可能是别人的,因为我的已经捡到了。唐小姐人很好,知道我着急回来还亲自送我。” 闻言,阎霆琛冷笑了一声。 谎言漏洞百出。 他眼眸冷淡地看着她,“几句话的事情,你在手机上说清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见面?” 季云栀低眸有一瞬慌张,但很快强作镇定地看着他解释:“因为唐小姐正好在医院附近。” “哦?” “虽然……虽然那个手链不是我的,是别人掉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唐小姐还是帮了我,我请她喝点东西,聊会儿天很正常吧?” “是很正常。”阎霆琛不着痕迹地打量她的脸,语气听不出情绪,“但是为什么你一开始支支吾吾不敢说?” “……” 第64章 一颗不多,一颗不少,我全喂给你吃 她为什么不敢说? 当然是因为她和唐冰夏见面聊天,聊的根本不是手链,是五百万。 季云栀沉默着,阎霆琛忽地屈起手指,在她脸颊上滑了滑,慢悠悠开口替她找补刚才的结巴。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见的不止是唐冰夏,还有其他人。” “比如?” “比如……”阎霆琛三根指节掐住她的下巴,俊庞靠近她,声音阴沉:“你在外面背着我和野男人幽会,让唐冰夏做掩护?” “……” 想象力还能再丰富一点吗。 季云栀欲言又止,想辩解都不知道怎么辩解。 这一幕落在阎霆琛眼里就是:“心虚了?” “……” 她不是心虚,她是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 跟这种听不懂人话的人,很爱疑心的人沟通。 沟通不来的。 对于疑心很重的人来说,你跟他解释一百遍都没有用,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甚至有时候他们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只相信自己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才道:”one hundred percent,我们见面的地方,你可以去求证。” “行。”阎霆琛应答得很爽快,松开她重新坐回沙发上,吩咐寒征去求证。 季云栀也想坐,屁股还没有碰着,男人冷幽幽地说了句:“我允许你坐了吗?” “……” 寒征这一来一回得花不少时间,她要一直站着脚酸。 再说了。 凭什么? 她又没有出轨。 季云栀当着他的面,一屁股坐了下去。 阎霆琛眯了眯眼,”季云栀,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次次忤逆他的意思,真当他好脾气? 季云栀挺直脊梁骨,”我问心无愧,有资格坐。” 阎霆琛不喜欢她犟嘴,每次她犟嘴他就想发火,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着她挺直脊梁骨,绷着脸说出“问心无愧”四个字,心里的怒火莫名消散了几分,唇角几不可察勾了勾。 他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过来。” 要坐就坐他身边。 季云栀才不想跟他坐在一起,想假装听不见,余光就瞥到他在把玩手里的枪支,子弹送入枪膛的声音十分清晰。 一个字,忍。 季云栀乖顺地起身,正要坐在他身旁,却被阎霆琛猛地拉坐在腿上。 下一秒,枪头凶狠地抵起她的下巴。 季云栀脸色苍白,身体僵硬,后脊一阵阵发寒。 阎霆琛在她柔软的唇上亲了亲,声音近乎宠溺温柔,“乖乖,如果你是清白的呢,这件事结束了。如果你不清白,这个枪里面有六颗子弹,一颗不多,一颗不少,我全喂给你吃,那个野男人和唐冰夏我也不会放过,明白吗?” 平日里该宠就宠,但他也是有底线的。 季云栀僵硬地点了点头。 “真乖。”阎霆琛笑了下,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用力地吮吻。 枪被放到了一旁。 “唔……”季云栀无力承受着他的吻,好久,好久,他才松开。 如搁浅在岸上的鱼儿重新回到池里,她手揪着阎霆琛的黑色衬衣,喘着气呼吸。 阎霆琛指腹在她红肿晶莹的唇上摩挲了两下,声音喑哑,“笨蛋,教了你这么久还不会接吻。” 寒征还没有回来,阎霆琛抱着她不放,耐心等着。 季云栀被迫靠在怀里,脑子里也陷入了沉思。 那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现在就藏在她的包里。 但是因为阎霆琛前面的话,她忽然意识到现在暂时还不能把支票拿出来,冷酷地把支票甩在他脸上,拍拍屁股走人,好聚好散。 阎霆琛的情绪实在阴晴不定。 他知道自己目前没有工作,又认为唐冰夏跟自己是一伙的,要是她现在拿出五百万的支票宣布一拍两散,难保阎霆琛不会迁怒到唐冰夏。 这是她跟阎霆琛之间的恩怨,不应该把无辜的唐冰夏卷进来。 所以她后面必须想个办法,让阎霆琛相信这张支票是她自己的财产,不是出自别人的手,还必须想个办法,让养父的后续治疗也有保证。 阎霆琛是肯定要远离的,唐冰夏也不能一直依赖。 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她之前想过捡起摄影工作,可在什么情况下,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五百万的金额? 必须想个办法,必须想个办法…… 季云栀不自觉思绪飘远。 想到了后面,寒征回来了。 “三爷。”进屋的寒征马上递上打印出来的监控画面,如实汇报情况。 “这家餐厅的包间比较注重客人隐私,没有在里面安装监控,但是外面的监控我们全都查了个遍,证实少奶奶只跟唐小姐有接触,也没有其他男人进过她们的包间。” 真相大白了。 阎霆琛还在追问,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进包间的服务生是男的女的?” 如果是男的,那就很有可能是野男人乔装。 寒征:“是女的。” “女的。”阎霆琛重复低喃一句,身体忽然向季云栀倾前。 两个人近到可以看见双方瞳孔里的倒影,季云栀听见阎霆琛幽幽地问她,“你是不是同性恋?” “……” 你是不是有病? 就一定要给她定罪? 季云栀一脸幽怨地瞪着他,懒得跟他再多说什么,站起身要走。 “你干什么去?”阎霆琛喊住了她,“我允许你走了吗?” 季云栀回头转身。 折腾了这么久,她有点受不了了,又烦又气,眼眶一下子红了,当场喊出声。 “你到底有完没完?都跟你说了没出轨,没出轨,你还是不信!就非要给我定罪搞死对吗?!” “……” 也许是真的被冤枉得难受,气糊涂了,季云栀这会儿不怕死地往回走了几步。 然后,她抄起沙发上的枪砸在了阎霆琛身上,“想我死你可以直说,用不着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客厅里还有保镖和佣人,看见季云栀这一行为都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 再看沙发上的男人,神色骇人,极具攻击性。 管家本来想过来劝阻,结果一看阎霆琛这脸色,又马上急刹车躲了起来。 三少爷翻脸是不认人的。 坐在沙发上的阎霆琛拿着枪突然站了起来,高大的阴影从季云栀头顶笼罩下来。 季云栀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呼吸微滞,有些慌张地往后倒退。 第65章 允许你冲我开一枪 他恼羞成怒要杀了她吗? 季云栀想法刚落下,男人猛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枪慢慢地举起…… 一瞬间,恐惧感弥漫四肢百骸。 季云栀偏头闭着眼睛。 “啪。” 不是枪声。 她瑟缩地睁开眼睛,才发现阎霆琛将那把枪放在了自己手里。 “给你。”他的指尖有些不自在地划了下鼻子,说,“允许你冲我开一枪。” “?……” 这算什么? 认错吗? 哪有这么血腥的认错方式。 季云栀一声不吭地将沉甸甸的枪还了回去,“我不要。” 她没他那么暴力,而且也不会开枪。 然这话落在阎霆琛耳朵里又是另一个意思。 他勾唇笑了笑,将她揽进怀里,”季云栀,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 有病。 “别不开心了,想要什么跟我说,我都可以满足你。” 自由。 她想要还清他的债务,想要医好养父,从此远离他自由自在。 可目前她心里很清楚,她真正想要的,他根本不会给。 季云栀轻推开了他,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不等阎霆琛回应,她独自上了楼梯。 晚上,不少人来了古堡。 给季云栀设计衣服的,当场开箱送各种颜色的钻石,价值不菲的女士腕表,还有一场在古堡上空点燃的烟花秀,买自着名艺术烟花大师的设计作品。 当粉色烟火点燃浓墨的夜色,满天流光溢彩,亮如白昼。 古堡里的佣人们都被外面的烟火所震撼,季云栀同样没有例外,抬眼望着天空,美到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烟火的光倒映在她的瞳孔里,熠熠生辉。 她在欣赏着烟火,一旁的男人却看着她,唇角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看样子炸毛的小猫心情变好了。 阎霆琛心里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静陪着她欣赏烟火,全然不顾口袋里的公事电话嗡嗡作响。 等烟火放完,他又缠着季云栀亲了好一会儿。 两个人的气氛好不容易有缓了一点,季云栀便趁机提出想去医院看养父。 阎霆琛闻言唇角的笑意收敛了下来,不容置疑地拒绝她的请求,之后将她留在卧房内,独自去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不给她一丝追问“为什么”的原因。 卧房在阎霆琛走后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季云栀坐在梳妆台前,拉开抽屉,看着阎霆琛送的相机,还有唐冰夏给的支票,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也是在这时,她倏地发现支票的签名不是唐冰夏,而是——洛璟煊。 季云栀还没有缓过诧异,门”砰砰”急促的声音响起。 但这个门是隔音的,有一定阻断声音效果。 刚开始她没有听见,敲门的人像是用拳头砸了两声,声音大了不少,也传入了季云栀的耳朵。 她第一反应不是去开门,而是有些慌乱的将支票扔回抽屉,然后迅速关上站起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抽屉的方向,一双眼睛惊恐地盯着房门的方向。 她害怕是阎霆琛。 转念一想,他不是去书房工作了吗?而且这是他的卧房,他要进来又何必敲门? 季云栀定了定神,很快去开门。 站在门外敲门的人是管家。 “少奶奶。”管家喘着气喊她一声,声音带有几分颤栗。 季云栀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不对劲,“怎么了?别急,你慢慢说。” 管家摆了摆手,气还没有喘匀就抖着声音说:“三少爷在书房里发火,只有少奶奶您说几句他才会听,您赶紧去书房吧。” 又发火了? 季云栀蹙眉,心想阎霆琛上辈子是个火炉吧,整天都在发火。 谁又惹他生气了?员工? 她陪阎霆琛在书房工作过。 当时帮他倒咖啡,她恰好看见桌面上有一份摊开的策划案,又恰好,这份策划案内容跟她大学期间实习过的行业有点挂钩,她下意识多瞥了几眼,心想着这方案做得好好,结果转头就看见阎霆琛在视讯上对着员工一通骂,直言做得不行,在精准指出员工方案多个不合理的点,让对方明天上班前就发最后定稿给他,做不好就滚蛋。 季云栀没有仔细再回忆下去,而是赶忙跟着管家去书房。 书房门外站岗两个保镖,他们看见季云栀都喊了句“少奶奶”。 其实季云栀挺不喜欢这个称呼的,可到底也没有多说,只是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赶快推开门走去。 门一开,书房里面乱得不行,各种东西都横扫在地板上,不过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阎霆琛暴怒的时候最爱砸毁东西。 她再往里面走近,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东西,能明显感觉到粘腻。 低眸一看,是软糖。 旁边还有几样东西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 空的铁糖盒,水杯碎成块,还有……一本书,但书本上被溅射了好多血。 季云栀震惊抬头,急切地搜寻阎霆琛的身影,可没有找到。 她回头追问管家具体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看见书房里没有人也慌张,摇了摇头。 在阎霆琛犯病之前,他一直在楼下,到了后面佣人去给他送咖啡,不知道怎么回事尖叫着下楼,害怕地喊着“管家,三爷好像犯病了!” 就这么一句话,他忙上楼看情况,结果开门就被阎霆琛砸东西,为了控制住阎霆琛,他马上去找了季云栀。 管家转看向站在门外的保镖问责:“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在屋子里看好三少爷,怎么我去叫少奶奶的功夫,三少爷就不见了?!” 保镖两个人面面相觑,坦诚地说:“三爷不让我们跟着,嫌碍眼让我们滚。” “……”管家气到蹦起来一人给他们一个爆栗,脚落地还差点摔了,喘着气又问:“寒征呢?” “不知道。” 两个保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闻言,管家疑惑地皱起眉头。 寒征是三少爷的心腹手下,除非有要事交代,否则他都会寸步不离跟着,可刚才自己在楼下也没有看见寒征出门的身影…… 难不成是他没仔细看清? 管家急得不行,朝着那两个保镖吩咐:“快快快,再去叫些人一起去找三少爷和寒征。” “是。” 两名保镖领命要走,季云栀突然叫住:“等一下。” 保镖们回过头,随即听季云栀问:“阎霆琛有出过这扇门吗?” “对啊!我怎么忘记这点了。”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着急了,问题都没有问到点上,抬头催促那两名保镖,“少奶奶问你们话呢,还不赶快回答!” 保镖们低头,其中一个派为代表出声:“没有。” 听到这话,季云栀抿着唇冷静分析。 “既然阎霆琛没有出去过,书房里为什么会没有他的身影?除非……” 她眯了眯眼,下结论,“除非这书房里有什么隐藏的门。” 管家听着季云栀的结论挠了挠头,“虽然我跟着三少爷很久,但负责最多的是饮食起居这一块,书房里有没有机关这些我可能不是很清楚,寒征应该知道一些,但他这会儿也找不到人影……” “没事。”季云栀安抚着他,“书房里一共就这么大,找机关应该不是件难事。” 几人开始忙活找机关。 季云栀找着找着到了书桌,桌面上还放着一些公司文件资料。 不过是个书桌,应该不会藏有什么开关。 季云栀想着正要换别处寻找,蓦地,她的目光瞥到了电脑屏幕上。 屏幕亮着一张女人的照片。 第66章 阎霆琛的过往 照片是黑白调,照片中的女人穿着一件优雅的长裙,头发梳理盘着,手里拿着一束雏菊对着镜头笑,笑不露齿,端庄优雅的气质浑然天成。 季云栀仔细端详着这张照片,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这个女人是阎霆琛的情人? 此想法一落下,心里又迅速觉得不太像。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照片看久了,她隐隐觉得女人的五官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少奶奶,有什么发现吗?” 管家看她盯着电脑半天,着急的脸有着疑惑和好奇。 “你过来看看。”季云栀向他伸手招呼,”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管家顺着季云栀的话看向电脑,当他眼睛对视上女人充满笑意眼睛的那一刻。 “啊——” 一声恐惧的尖叫在书房内响起。 季云栀吓了一跳,只见管家如同看见鬼一样,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不停地后退。 “管家你没事吧?” 季云栀要去扶住管家,管家恐惧攀爬全身,颤抖着手指向电脑上的女人,”夫人!是夫人!” “夫人?”季云栀愣头愣脑地重复着他的话。 “没错,是三少爷的亲生母亲!” 管家惊恐地点了点头,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忙说:“我知道了,三少爷肯定是看见这张照片受了刺激,所以才会突然暴怒!” 季云栀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管家手捂着心口,用力地喘息了两口气,强忍着颤意说起了往事。 原来一直以来,不管是远在国外的阎家庞大家族里,还是在这里的古堡,夫人都是不可提及的存在。 因为她曾经出轨背叛过阎先生。 后来没多久,夫人就怀上了那个野男人的种。 阎先生当时强势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夫人不肯,不顾颜面跪地雨中磕头求他留下这个孩子,磕得头破血流。 可那个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自此,夫人便精神失常,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每次清醒的时候,她就把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黯然神伤。 糊涂的时候……真的很糊涂。 尖叫,发疯,打人,砸东西,活生生一个失心疯。 先生对她失了宠,对她不管不问,只一样要求——此生她不能出阎家家门半步。 阎家的那些佣人私下也不待见她,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只有阎家小少爷,她的儿子阎霆琛。 可她完全已经失了智,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了,每当阎霆琛靠近她,她就如遇仇敌一样打着他,偶尔稍微清醒过来,又抱着他哭,一遍遍道歉,一遍遍问他疼不疼。 再后来,她毫无征兆的自杀了。 那天正好是阎霆琛五岁的生日,宴会里觥筹交错,一片热闹。 身为小寿星的他一路小跑出宴会厅,开心要将切好的第一块蛋糕端来要给妈妈吃,推门却看见她躺在床上,手紧握着一块长长的,尖锐的花瓶碎片。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蛋糕掉地,奶油黏糊了夫人曾经亲手为他缝制的鞋。 “妈咪不要啊!” 他狂跑过去,尖叫到颈侧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眼睛里满是乞求。 可夫人却对着他笑了笑,眼泪从眼角溢出,然后,尖锐的碎片毫不犹豫地从半空中落下,狠狠地扎进颈部! “救命啊——” 他跑出去,疯狂地大喊,喊得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医生叔叔,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我妈咪要死了,快来救救我妈咪,求求你们快来救救我妈咪!” 玻璃已经插破颈动脉,血流满床,医生赶来时也无力回天。 她死了。 阎家夫人死了。 为了那个野男人和野男人的孩子而死。 第二年,还是阎霆琛生日当天,阎先生另娶了新夫人。 新夫人不喜欢阎霆琛,所以吹枕边风,让阎先生送他去乡下生活。 也许是因为受到感情的背叛,也许是因为阎霆琛长相有几分像他妈妈,曾经最疼爱他的阎先生,如今成为最厌恶他的人。 阎先生答应了新夫人的提议,让阎霆琛回到夫人出生的地方生活。 阎家虽然是阎先生在掌权,但地位最大的并不是他,而是阎老太太。 她是阎先生的母亲,阎霆琛的奶奶,年轻时雷厉风行,阎家能有如今的成就脱离不开她这个女强人,老年以后老太太为了图清净,便搬出了寺庙颐养天年。 老太太常年住在山上,几年下一次山,那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提前下山回到阎家,但还是迟来得知儿媳妇死了,儿子新娶了媳妇,小孙子也被送往乡下。 老太太当即痛骂阎先生一顿,逼他派人去把孩子接回来。 出于孝顺,阎先生不得不照做。 阎家的人不远万里去到乡下,阎先生虽然厌恶阎霆琛,到底还有点良心,知道他年纪小不懂得照顾自己,所以当时还吩咐两名佣人跟他随行去乡下,照顾他直到成年。 不去还不知道,去到那简直吓一跳。 他们找那两名佣人讨要小少爷,两名佣人从来没有想到阎先生居然会让小少爷回去,脸色苍白惊惧,支支吾吾。 最后说,小少爷昨天耍脾气跑了,不知道跑去哪里。 闻言,那些人马上派了全村搜寻。 这村子不是很大,他们很快就在一家屠宰场找到了小少爷。 当时,他在那饿得跟狗抢血淋淋的羊肠要吃。 他们这才知道小少爷在乡下的生活并不好过,照顾他的两名佣人被新夫人收买了,经常虐待他,虐得半死半活,逼他做干活,睡猪圈,狗窝,吃泔水,猪食,狗粮。 那天小少爷逃跑根本不是耍脾气,而是因为佣人连续两天不给他吃东西,连猪食都不让吃,他还发着烧,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偷偷跑了想找点吃的。 阎霆琛刚接回阎家浑身伤,落魄又很怯生,害怕人靠近,动不动就蜷缩在角落里,老太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度哭得要人搀扶才不至于摔倒。 老太太怪罪着阎先生,认为要不是他,她的小孙子也不会遭受这等惨境界,逼他履行父亲该有的责任,好好对他,爱他。 被逼的阎先生亲自带教。 然这一教非但没有好,反让他后来三观有点扭曲,偏执,脾气易怒,无厘头的暴躁,奉行以暴制暴一切,十分吓人,俨然活生生一头残暴的野狼。 老太太管不了阎先生了。 因为发生了一件很离奇的事情。 在阎霆琛被接回来没多久,老太太突然暴毙身亡。 那年,还是阎霆琛的生日。 常年跟在老太太身边的算命大师阿弥陀佛,惋惜指明阎霆琛是个克星。 老太太是被他克死的。 …… 第67章 你的长相就是他梦中的女主人公 故事说到后面,管家叹了口气。 “这些年来,少爷憎恨夫人到了极点,他把自己的痛苦都归咎到夫人身上,所以每次回想到夫人,他都会回想到那段痛苦的过去,然后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一直到近些年才好起来。” 季云栀手虚掩着唇,震惊地瞪大眼睛,双眸莫名湿润了起来。 管家突然又看着她说:“少奶奶,你不是很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三少爷会看上你不放?” ”为什么?” 追问的季云栀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声音有几分抖。 管家静默了几秒,如实告知。 “三少爷过得太苦了,渴望幸福,所以他就找了医生给自己催眠,在梦中编织创造一个幸福的梦境,而你的长相就是他梦中的女主人公,你们在一起发生了很多事情。” 季云栀闻言心口狠狠一颤。 “也许是老天爷垂怜少爷,之前那个催眠医生被收买给少爷下药,恰巧,你当时在那艘游轮上,长着跟少爷梦中的女主人公一模一样的脸,跟少爷相遇在一起。” “……” “这些年少爷药吃得很多,催眠的次数也多,他早已经分不清你是梦境还是现实。” 第一次踏入这个古堡,求他救自己的养父,他问,“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那些事?” 后来她和他交易,他想亲她,她躲开,却被掐着下巴问,“上个月你跟一个陌生男人去酒吧玩,还被那个男人搭肩,怎么?那个男人碰得了你,我不行?” …… 桩桩件件,缠绕季云栀许久的困惑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这些都是阎霆琛的梦境。 一抹冰凉从季云栀脚底冒起,不停地往上钻,冷得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说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一个保镖激动的声音响起,“少奶奶,找到三爷了!” …… 摆在书房里的一个花瓶是开关,保镖误打误撞扭动了那个花瓶,书房内一面墙无声地一分为二,一个隐蔽空旷的空间就这么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阎霆琛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周边还有很多碎片玻璃。 看到这幕,季云栀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向他,”阎霆琛!” 管家也慌忙安排保镖去叫医生来,又跪在阎霆琛身边哭得不行,“少爷撑住,千万别死,医生马上就来了,少爷啊,撑住啊,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季云栀听到后半句有些惊愕地抬起头,先是看了管家一眼,然后伸手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默默扫到自己身后。 这时,地板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声音幽幽响起:“我还没有死,你哭什么丧?” “少、少爷。”管家止住了眼泪,满眼惊恐地瞪大眼睛,“您是还魂了吗?” “神经病。” 阎霆琛拧着眉,一脸嫌弃,但目光转看向季云栀就变了。 他看着她双眼猩红,静静凝视了几秒,然后坐起身,伸出指腹为她擦眼泪。 其实季云栀也没有掉眼泪,这眼泪是前面她听管家说的往事才红了眼眶。 她本想说些什么,可当阎霆琛坐起身,她的话语顿时哑在了喉咙里,只因为她看见阎霆琛旁边有一个白色的药瓶。 “这是什么?”她捡起药瓶看了看,瓶身没有任何的文字标签,里面打开就剩下两三粒白色的小药丸。 这是他常吃的药物之一,服用最多情况下是在犯病。 刚才他看见母亲的照片突发病状,在尚存最后一丝理智的情况下,他跌跌撞撞进了这里找药吃。 书房不单单是处理公事的地方,也是藏药的地方,这里看似空旷,实际上药还有一些东西都藏在了各种机关里面。 但阎霆琛没有如实告知。 因为说这些必然要牵扯到以前一些肮脏的往事。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特别那个人是季云栀。 于是他抢走了那一瓶药,随手扔到一旁,“少管。” “……” 不让问就不让问。 季云栀撇了撇嘴,转到其他话题,“你哪里受伤了?” 刚才进屋的时候她有看见地板上有血迹,想来应该是他发火砸东西伤到了自己。 阎霆琛不说话,季云栀就主动牵起他的手检查。 掌心里有好几道血痕,手臂上也有好几道,好在看起来不是很严重,她会点医学可以帮忙处理。 季云栀抬头看向管家,”管家,你能帮我去拿下医药箱吗?” “好的。” 管家刚应声,阎霆琛打断:“不用。” “你受伤了怎么可以……” 季云栀话还没有说完,他再次打断:“一点小伤而已,我身上黏糊糊的,难受,你先陪我去洗澡。” 说完,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容置疑地直接牵起她的手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保镖就带着医生急匆匆地赶过来。 “三爷呢?”医生忙问道。 管家仍旧保持着跪地的姿态,像是没有听到医生的问话,看着满地沾血滴的碎片玻璃笑了笑,低声说了句“真好。” 一直以来,他们家少爷都是厌世的,每次遇到夫人的事情都会受刺激,回回受很重的伤,可自从他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季云栀,他好像没有那么厌世了。 …… 季云栀强迫阎霆琛处理伤口,处理完,换阎霆琛强迫她帮他洗澡,避免伤口碰到水。 等洗完,他又开始不安分了,浴室里又开始逗玩她,洗完又开始觉得自己行了,单手抱着她出来到床上。 眼看两个人就要更深一步的交流,寒征出现在门外不合时宜的打扰。 阎霆琛满身戾气地打开门,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的,“找死?” 刚才季云栀都差点在他的教学下要主动了! 寒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不合时宜,低了低头,“对不起三爷,我这边有事情要报备。” “去书房。”阎霆琛没好气说了一句,关门时还不忘提醒季云栀先别睡。 书房内。 前一刻的书房一片狼藉,好在管家已经让人都整理干净了。 寒征关好门走到桌面,一脸严肃地报备说:“已经查到入侵您书房的电脑,给您发夫人照片的人了。” 第68章 你又不听话了是吧? 阎霆琛淡漠着脸,把玩桌面上的烟盒,“谁?” “二小姐。” 闻言,阎霆琛把手中的烟盒捏变形,冷冷一笑,“果然是她。” 当时照片突然出现在他电脑,他脑海闪过的可疑对象就有她。 阎霆琛清楚宫尚铃这是在报复自己,手中变形的烟盒啪地拍扁在桌上,冷声吩咐寒征:”你今天带一些人飞一趟国外,把她在泰国的工厂毁了。” 寒征犹豫了几秒,”三爷,泰国那边的工厂非同小可,这件事会不会闹大了,万一阎家那边……” 后半句话止住,但阎霆琛知道他的顾虑,却还是说:“去闹。”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他一贯的报复风格。 寒征领命之前还是忍不住追问:“三爷,如果真的毁了二小姐那边的产业,您不怕她会找季……少奶奶麻烦吗?” “之前的交易已经达成,她要是出尔反尔,那我就直接解决了她。” “……” 寒征也不好再说什么,低了低头应声,后面又报备其另一件事。 事关季云栀养父的病情。 “黎先生那边病发后已经抢救了回来,再加上这几天医院那边悉心照料,还有黎先生本人的配合,现在黎先生状态已经恢复了不少,如果季小姐回到医院去探望的话,应该不会发现不对劲。” 阎霆琛低低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满脑子却想着刚才季云栀面色潮红的模样。 “说完了吗?”他站起身,“说完就滚吧。” 他着急要回房了。 寒征内心纠结了几秒,最终也不藏着掖着,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三爷,你费心为少奶奶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不肯告诉她?” 季云栀不知情,但这段时间寒征都把三爷的做法看在眼里。 三爷他一直在帮季云栀不被阎家人解决。 还有今天他急匆匆叫季云栀回来,是因为他知道她的养父病危严重,担心她发现难过。 阎霆琛不以为然说了一句:“没必要,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寒征心里却认为有点必要。 三爷什么都不说,季云栀也不知道,老是对他有误解,这样子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想到这,寒征试图劝说,但阎霆琛已经不耐烦听他说话了,挥手催赶:“少问这些有的没的,快滚。” 再聊下去,怕是等会儿季云栀睡过去了。 …… 转眼到了第二天。 季云栀起床的时候浑身酸痛,骨头就跟散架了一样,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腰间皮带勒痕还没有消散。 她手扶着腰,慢慢地侧目看向床的另一端。 阎霆琛已经不在床上了。 真是太好了。 季云栀心想着,浴室的门突然打开。 男人刚洗完冷水澡,上半身没穿衣服,水珠沿着纹路清晰的腹肌流淌下来,没入腰间系挂着灰色的浴巾。 见季云栀已经醒了,也还没有穿上衣服,阎霆琛依靠在门边,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昨天的杰作。 随即,他走向她,重新又将她压在了身下。 季云栀试图挣扎,男人却轻松地扼制住她的手腕,然后慢慢地往上移,强势地掰开她紧攥成拳的手,十指相扣抵在柔软的床被。 男人俯在她脖颈间深吻,一股电流般的触感在季云栀体内流窜。 “不要。”她偏着头抗拒。 可他太懂她的敏感点了,季云栀说到最后不自觉发出细碎,”我很累……你别……唔……” 所有的话语再次被阎霆琛强势吞没。 一大早,床如同遭遇狂风暴雨,响个不停。 …… 季云栀膝盖发酸发软,穿衣,洗漱都是由阎霆琛帮忙。 本来他还想帮她绑头发,可惜男人不太会,绑得跟小乞丐发型一样,起初他还算有耐心,试图重新绑。 一次,两次,三次…… 季云栀被扯得头皮很痛,头发也被阎霆琛薅掉了十多根,她都没有生气,反而阎霆琛自己绑到后面耐心告罄,气急眼说要把她的头发都剃了,看着真恼火! 季云栀:“……” 就简单一个绑头发的动作,她也不懂为什么阎霆琛不会。 阎霆琛说是那么说,但也没有真的那么做。 毕竟平日里亲密的时候,他总喜欢五指穿过她的发间抚摸,这头发真要是剃了,到时候他只能摸到一颗光溜溜的小卤蛋,那画面光是想想就性趣丧失好多。 头发最后没有绑成,被他用梳子随便梳了两下就宣告完成,然后抱着她下楼吃早餐。 古堡里面到处都是人,季云栀被抱着嫌害臊,提出想自己走,阎霆琛反手就是在她臀部上拍了两下,让她安分点。 到了餐位上,阎霆琛还是黏着她不放。 不仅抱着她坐在同一张椅子上,还亲手喂她吃早餐,只要季云栀一反抗,阎霆琛马上在她耳边威胁,“季云栀,我不介意在这里做点事。” 季云栀只能乖乖吃着他喂的粥。 吃完饭,阎霆琛该去上班了,季云栀本想着终于可以自由点,谁知阎霆琛硬要她陪他去工作。 季云栀根本不想去,还想着等他一走自己去医院,但是阎霆琛根本就不听,又开始威胁她。 没办法,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被他牵着手往外走。 车内。 寒征开始跟阎霆琛报备今日的行程,季云栀得知有户外工作,脑子里突发一个想法,忙叫着司机停下车。 车没有停下来,但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司机小心翼翼地透过车视镜看阎霆琛,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阎霆琛没看司机,而是绷着脸看季云栀。 他单手掐住她的后颈,语气冷飕飕的,“季云栀,你又不听话了是吧?” 季云栀语气诚恳:“我陪你工作太无聊了,而且时间还很长,我想带相机去解解闷。” “就这样?” “嗯,就这样。”季云栀看着他那张冷淡的脸,双手合十,眼巴巴地拜托着,“好不好?” 阎霆琛沉默地松开手,季云栀见状就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司机重新原路返回。 车门重新被打开,季云栀刚想下车,却听见阎霆琛说:“寒征,你替季云栀去拿相机。” 寒征:“是。” 季云栀回过头,摆了摆手,“我可以……” 话止住了,因为她看见阎霆琛不耐烦皱起了眉头。 “那好吧。” 季云栀改口,把相机放的位置告诉了寒征。 寒征听完马上下车,季云栀正内心雀跃可以借机玩相机,转念间想到了一件事,心脏飞快地跳了两下,咚咚的声音直达耳朵,后脊又像有一条蛇在攀爬,冷意瞬间弥漫四肢百骸。 那张五百万支票跟相机放在了一起。 第69章 逮到她出轨的证据 卧室。 寒征根据季云栀提供的信息来此,目标明确地走向梳妆台。 阎霆琛的房间本来都是黑色系,自从季云栀一来,他又给安置了一点季云栀专属的家具。 在灰黑色调的装修风格中,季云栀白色系的家具十分明显,明显到寒征一进屋就看见了床斜侧边的白色梳妆台。 梳妆台只有一层抽屉,寒征拉开果然看见了相机包。 他拿了起来准备关上,视线却不经意见看到了底下的东西。 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寒征没多想,合上抽屉往门外走去,可刚拧动门把的时候,他脚步猛地一刹,脑海意识到不对劲。 于是又重新返回拉开抽屉,拿出支票仔细地看着。 支票下方的签名区域通常是付款人的签名,刚才他没有多想,是因为心里下意识以为这是三爷给她的,走到门边才意识到不对劲。 三爷深知季云栀老是想远离自己,所以一直拿钱压制,又怎么会主动给她那么一大笔数额。 现在看着这张支票,他心里的疑惑也得到了验证。 支票付款人的名字是洛璟煊,而不是阎霆琛。 “洛璟煊?”寒征低喃了一声。 这个名字明显男名,而且也好眼熟,好像他和对方有打过交道,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三爷不知情。 寒征拿着支票仔细回忆着洛璟煊这个人,心里猜测着他和季云栀的关系。 刚想没一会儿,响铃的手机扯回他的思绪。 寒征看着“三爷”的电话备注,马上接听,“三爷。” 电话那段响起的却是季云栀的声音,“寒征,我、我突然不想要相机了,你不用去拿了,赶快回来吧。” 寒征尚未回应,电话那端接着响起阎霆琛的声音,“季云栀,你说话就说话,紧张什么?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 季云栀紧张地否认。 寒征听着她的话看向手里的支票,大概能猜到她在紧张什么。 她在紧张支票被他发现。 在季云栀被阎霆琛逼问之际,寒征适时地出声:“三爷,我已经拿到了相机。” “嗯,那就拿过来。” 阎霆琛应他一句,利落地挂断电话,他转而对季云栀警告:”你绝对有隐瞒我事情,相机是不是拍了其他男人?等会儿被我查出来你就死定了。” 季云栀小声地辩解:“没有。” “没有你临时改什么主意?”阎霆琛压根不相信她的说辞,“要带相机的是你,不带相机的也是你,不是怕被我发现藏野男人,难不成是捉弄我?” “没有……”她又小声地反驳了一句。 相机她一直没有机会拍,什么都没有,阎霆琛肯定查不出什么。 但是她确实要死定了。 那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就被相机压着,除非寒征眼瞎,否则他一定会发现的。 寒征是阎霆琛的心腹手下,十分忠心,这件事他肯定会跟阎霆琛告状,到时候她…… 季云栀光想到这就头皮发麻,不敢再想下去了,内心不安地想着有没有什么补救方法。 最起码这件事不要连累到其他人。 季云栀心慌得不行,肩膀无意识地颤抖,而这一幕落在阎霆琛眼里又是误解。 他以为是自己语气太重了,训斥威胁声止住,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抱着摸脑袋,“说你几句又委屈,你怎么这么矫情?” 嘴里说着不中听的话,手上却带着安抚意味温柔抚摸她的脑袋。 与此同时,车门重新打开,寒征拿着相机出现,“三爷。” 季云栀看见寒征的身影,又紧张地颤抖了两下。 把她抱在怀里的阎霆琛感知到了。 他起了浓烈的疑心,“寒征,相机给我。” 寒征马上拆开包,取出相机双手递给阎霆琛。 相机开机,阎霆琛一手搂着季云栀,一手摆弄着相机,然而空空如也,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这就奇怪了。 没有可疑的地方季云栀那么紧张做什么? 除非她担心的不是相机。 阎霆琛眼眸微冷,又追问寒征,“季云栀有没有藏了不该藏的?” 季云栀当即内心咯噔一下。 完了,真的要完了。 死定了。 季云栀咬紧下唇,唇色渐渐暗淡。 寒征余光瞥了一眼季云栀,随即恭声回应阎霆琛的话:“有。” 话落,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本子递了过去,“这是……少奶奶写的日记本。” 季云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个震惊的表情意味深长。 她不是震惊寒征拿日记本告状阎霆琛,而是他连抽屉里的日记本都看到了,又怎么可能没有看见那张支票? 显然他在帮她打掩护。 确切地说,寒征居然在帮她打掩护。 阎霆琛看着季云栀的反应,当即把日记本拿了过去,翻开查看。 日记本第一页是画着一个短发男的头像。 阎霆琛眯了眯眼,怒火一下子在体内游走。 真让他逮到了她出轨的证据。 季云栀虽然庆幸支票没有被阎霆琛得知,但同样不安这个日记本被他发现。 里面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季云栀试图抢走,阎霆琛一个戾气的眼神,她反射性缩回了手。 光是第一页的头像就让阎霆琛瞬间暴走,“背着我给野男人写日记诉爱,你他妈真的活腻了是吧?!” 季云栀被吼得缩脖子,”没有,不是野男人,那个是你……” 阎霆琛本来火很大,气到想把她踹下车,结果一听到这话怔了下,眉头接着皱起。 重新仔仔细细地再看一遍,人物头像好像确实有点三分像他。 再翻一页,背面是竖排的书名《我和阎霆琛》 这下真的验证季云栀没撒谎。 阎霆琛体内的火顿时被浇灭了,阴鸷的表情舒展开,哼笑了一声,”季云栀,还说你不爱我。” 私下都背着他写日记了。 “……”季云栀尬笑了一声,“没什么好看的,快还给我吧。” 阎霆琛当她害羞,但不肯交还,理直气壮表明:”我是你男人,也是你日记本的男主人公,有知情权。” 他倒要看看季云栀写什么肉麻话在表白他。 不顾季云栀的阻拦,他翻页念出她第一篇写的日记。 “凌晨三点,我在睡觉,阎霆琛工作回来了,一回来就缠着我,本来困得要死结果被他缠得没睡意,害得我第二天出门去医院困得灵魂差点出窍。 烦死阎霆琛了!每次都打扰我睡觉,能不能来道雷劈死他,这样子我的世界就清净了。” 第70章 就让她再多玩一会儿 阎霆琛读完笑意全无。 心情就跟坐火车一样。 一开始以为她是记录野男人,心情暴怒,后面得知是记录自己,心情阴转晴,现在读完,又往后翻页阅读,表情阴得不能再阴了。 合着这日记本是“诅咒本”? 日记本还没有完全读完,但是阎霆琛翻了几页后已经彻底失去了窥探欲望。 他举着日记本对准季云栀,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嗯?” “都叫你别看了嘛……”季云栀咕哝,心虚地拿走他手里的日记本抱在怀里。 每个人都有情绪不好的一面,那个日记本也是她发发牢骚写的,又不是真的想让雷劈死他。 阎霆琛着实被季云栀气得不行,从车上到公司都没有再搭理她一句,连办公室的门都不让她进去,不过那些进办公室汇报公司项目的员工遭罪了。 那个日记本寒征没有打开来看过,只是想着用来掩饰下支票的事情,结果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还是委婉地提醒季云栀去跟阎霆琛道歉。 其实就算寒征不说,季云栀也有这个打算。 写日记腹诽阎霆琛这件事确实有点过分了。 出于讨好,她端了一杯咖啡进办公室主动跟他去道歉,然阎霆琛拒绝口头道歉,要求实际行动。 最后季云栀瘫软在沙发上喘息。 阎霆琛亲了亲她的额头,西装披盖在她身上,怒火被冲散,心满意足地坐回办公桌开始处理公事。 玩归玩,工作归工作。 阎霆琛开始专注于工作。 安静的办公环境中,季云栀忽然开口:“阎霆琛。” 阎霆琛闻声抬头,声音不自觉地柔和,“干什么。又想来一次?” “……”季云栀:”我想去上个洗手间。” “想我抱你去?” “没有,只是报备一下。” 简单的一句话让阎霆琛心情更好了,他挑了挑眉,“去吧。不过……你真的可以一个人去上厕所?” “我、可、以。”季云栀腿麻地站起来,在他面前强撑。 阎霆琛低笑了一声,见她如此坚持,他也就不再勉强,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咔哒。” 一声细微的关门声音响起。 阎霆琛余光注意到她走出了办公室。 里屋的休息室也有洗手间,他本想叫住她,只是见季云栀都出去了,也就随她去。 他掌控欲虽然强,但也不至于让她去哪里上厕所都不能选。 当然,这个前提是在他可知的范围内,且附近有人手。 门外。 季云栀没有去洗手间,那只不过是她应付阎霆琛的借口。 出了门,她便直接找上了寒征。 而此时的寒征正在跟楚曦聊着天,两个人看见她的出现,颔首打了声招呼。 “嗨。”季云栀歉意地看了楚曦一眼,说:“我想找寒征单独聊聊可以吗?” “当然可以。”楚曦识相地走开,给他们留了单独空间。 楚曦一走,季云栀也不拐弯抹角,想开门见山说找他的目的,寒征抢先开口问:“少奶奶,你是来问支票的事情吧。” 季云栀诧异地看着他。 一时之间,她说不上来是听到寒征在称呼上从“季小姐”改口“少奶奶”,还是他明明已经发现了支票,却当时没有在阎霆琛面前告发她。 “你……” 季云栀有些哑然。 寒征对于她的表情不意外,说:“那张支票我没有动,也不会告诉三爷,你放心。” 季云栀再次愣了愣。 既然寒征这么说,她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否则当时早就在车上告发她了,又何必扯出什么日记本来减消阎霆琛的疑心。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季云栀没忍住把自己的内心想法问了出来。 寒征没多说,回应的话语带着奉劝的意味,“不要产生离开三爷的念头,那张支票不会给你带走自由,反而会是血灾。” 她不知道,三爷没有她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话题点到为止,寒征朝她颔首,随即转身离开。 季云栀一个人站在原地许久,一直到阎霆琛等不耐烦打电话过来催促,她才回过神。 没多久,她重新进办公室把门关上,阎霆琛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她,“你掉坑里去了?” “……没。” “过来。” 他又没好气地唤她。 季云栀走了过去,阎霆琛便拉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瓣,而刚才郁结的心情也瞬间消散大半。 阎霆琛得寸进尺,吻着她,手不安分地撩开她的衣服,想去解开内衣排扣,结果排扣还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了她光滑后背的汗水。 他皱了皱眉,分开她的唇看她,“季云栀,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身上这么多汗?” 如果不是阎霆琛这话,季云栀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跟寒征聊完天,后怕地起了一身冷汗。 她没有想太久,因为怕阎霆琛多疑,于是马上否认。 “没有,我、我刚才上厕所,厕所门被碰了响起,当时吓了一跳,出了门才知道是保洁阿姨拖地不小心碰到了。” “是吗?”阎霆琛狐疑地看着她。 季云栀点了点头。 她说话虽然有些结巴,但也不算再扯谎。 早在刚才进办公室,她为了不让阎霆琛看出破绽,真的去上了趟厕所,洗手的时候手还特意没有擦很干。 跟阎霆琛这种多疑的人相处,她真的需要八百个心眼子。 好在阎霆琛也没有在这件事计较什么,捏了下她腰上软肉,让她去沙发上休息吃点水果,等他处理完文件再带她出门。 …… 季云栀跟着阎霆琛来到一处郊外,空域环境良好,放眼望去一大片绿地,广阔无人。 “德翼”集团在黑森林产业园拥有“无人机直升机国际培训与试飞基地”,占地几千亩。 今天来到这,是因为市场部那边设计,新推出了科技产品,目前正在试验阶段,阎霆琛过来把把关。 在阎霆琛和研究人员探讨项目设计的时候,季云栀就好像一只没有栓绳的小狗一样,拿着相机四处乱蹦跶,四处拍拍拍。 这种地形在古堡里面也有,甚至比这里更美,有花有草还有各种异宠。 但她每天不是医院,就是古堡,再不然就是待在阎霆琛公司,已经很少出门类似的地方,可以如此放松地呼吸新鲜空气,整个人心情特别好。 阎霆琛跟创新研发团队一一交涉完毕,下意识地去寻季云栀的身影。 回头一看,她一个人在那里拿着相机自娱自乐。 一旁的寒征见状说:“三爷,我们该出发去其他场地了,我现在去叫少奶奶回来?” “不用。”阎霆琛望着不远处那道跳脱的身影,“她这么开心就让她再多玩一会儿。” 第71章 摊牌了,她不装了 寒征表情微愣。 跟在阎霆琛身边这么久,他知道三爷这个人一向没有什么耐心,公事上更不喜欢拖延,时间观念很重,但没有想到因为季云栀,他改变了。 不过寒征也没有多问,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拿出手机去打了通电话。 不知情的季云栀自由活动了二十多分钟。 忙忙碌碌拍拍拍,目光终于看向阎霆琛这边。 发现他没有在跟团队人员说话,好像交涉完毕,这才迈步朝他那边过去。 也许是自由活动舒心,此时此刻,季云栀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蹦跶地奔向阎霆琛。 从不远处阎霆琛视角来看,她像极了一只看见胡萝卜开开心心蹦跳而来的小白兔。 季云栀走近,阎霆琛习惯性地揽上她柔软的腰枝,唇角有着浅浅的笑意,“玩够了?” 季云栀拿着相机点头。 阎霆琛轻“嗯”了一声,“玩够了就走吧。” 车内。 他们正在赶往下一个场地。 阎霆琛随口问了季云栀一句,“都拍了什么?” 季云栀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的意思,把相机递给了他。 其实那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可拍的,无非就是天空白云,绿地,风景单一,但季云栀近景远景特写,各种风格都拍了个遍。 阎霆琛一张张看过去,忽地看见了什么。 绿意盎然的草地上,一个男人身姿挺拔地站在不远处,一手插兜听着团队负责人汇报,一手拿着无人机机型在打量,侧脸轮廓在阳光的照耀下尤为深邃。 看到这张照片,阎霆琛的视线从相机挪到季云栀身上,微微挑眉,“季云栀,你偷拍我?” 季云栀没有否认,“喜欢吗?” 其实阎霆琛并不喜欢被拍照,但看着季云栀满眼期翼地看着他,他说:“嗯,照片拍得不错。” 不过要是他们的两个人的合拍,他会更喜欢。 仔细想想,他们好像都没有拍过什么合照。 阎霆琛将她搂进怀里,举起相机想拍一张合照,结果还没有画面还没有定格,屏幕里就伸出季云栀讨红包的手势。 男人看了眼,放下手中的相机,低眸直视,“嗯?” 季云栀也不拐弯抹角,”既然三爷喜欢那张照片,不如花钱买下来?” 前一刻她在草地拍玩闪过一个念头。 做事情得循序渐进,不能太着急,除了现在想到用摄影赚钱,其实她还可以跟阎霆琛讨要点“零花钱”。 阎霆琛的钱给她了,那就是她的钱,后面她可以用阎霆琛的钱,用以还她欠他的债。 季云栀为自己的小算计美滋滋。 摊牌了,不装了。 为了还钱尽快离开阎霆琛,能用上的手段她都要用上。 阎霆琛挑眉,“要多少?” “不多不多。”季云栀伸出一根食指,“一百万。” 一百万? 阎霆琛单手掐了下季云栀的脸,冷笑了一声,”季云栀,你明明可以直接抢钱,还这么好送我一张侧脸照。” 就顺着她夸了一句,这女人又开始得寸进尺。 季云栀怎么会听不出他的嘲讽,对着照片一通乱夸,“三爷,像您这么帅的人,又怎么会抵不上这一百万呢?一百万都是低估您了。” 阎霆琛:“说说看,我值多少?” “无价之宝。” 季云栀回答得又快,又一本正经。 副驾驶的司机没忍住笑了一声,副驾驶的寒征看他一眼,司机马上道歉收敛笑容。 阎霆琛伸手滑了下季云栀小巧的鼻子,“季云栀。” “嗯?” 男人睨她,唇角微勾,“嘴巴这么甜,心里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呢?” 季云栀被口水呛住,偏头咳了一下,“没、没有呀。” 没有才怪。 平日里她怎么会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话,更别说吹捧了。 大概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每次她有事求人的时候,小动作都好明显。 不过阎霆琛看在她今天这么活泼可爱的份上,不打算问责,甚至同意了给钱。 闻言,季云栀马上开心地坐直身体,“谢谢!” 男人高傲得很,“我说了,不接受口头道谢。” “……” 行。 季云栀凑近主动亲了亲他的唇角,见男人有着笑意,她趁机询问,“三爷,请问一百万是支票还是转账?” 阎霆琛叫了声“寒征”。 副驾驶的寒征回头,“三爷。” “你去联系下国外那边,再进些注射药物到医院给季云栀养父治疗。” “是。” 阎霆琛吩咐完,目光重新回到季云栀这边。 “一百万花出去了,你现在倒欠我六百万了。不过看在你今天哄我高兴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五百五十万就好。” “?” 季云栀瞠目。 等等,这个走向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阎霆琛勾起她的一小撮头发把玩,”你不知道吗?你养父前期药物治疗额度都快用完了,而且哪怕没有病发,他平日里输液的那些也是特殊药液,需要钱,还有各种复检什么的、专家平日里看诊,实验室研究攻克解药,各种七七八八的,我算你五百五十万都算少的,实验室实验那些一天就得要十几万美金。” “……” 说到后面,他甚至来了句,“怎么?难道你不想让你的养父快点好起来?” 阎霆琛轻松拿捏季云栀,季云栀果然被吓唬住了,刚才还高兴的脸顿时垂丧下来,哑口无言。 本来想从他这边薅点钱,没有想到他不按常理出牌操作,反扣钱。 可恶。 邪恶的资本家。 邪恶! 太邪恶了! 阎霆琛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不用问也知道她又在内心腹诽着自己。 不过,他并不恼怒,唇角浅浅露出笑意。 真以为他不知道她的打算? 跟他玩心眼子,呵,还嫩了点。 但最后,阎霆琛还是给了季云栀一点小钱。 季云栀看着他转账过来的十万块,心里只能安慰自己积少成多,默默攒钱收了起来。 …… 所有的商品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售卖。 忙完新产品的功能试验,阎霆琛便赶来另一个场地看广告拍摄。 行业广告营销有多种,常见的kol营销,热点营销,视频营销,数字广告创新,无人机体验活动等等。 一般公司为了节省经费,先会确定好广告拍摄计划和脚本,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拍摄。 阎霆琛这边财大气粗,花钱如流水,清楚现在是流量时代,所以很舍得给自己的产品下营销费。 更何况这是面向全球的新产品,目前只有他们这边有技术专利,只要他们前期站稳脚步,哪怕花再多的钱也不怕,反正后期都是会赚出来的。 当下几个广告正在同步进行拍摄,后期会根据具体情况进行投放。 而拍摄的场地都不一样,阎霆琛先去离他们最近的拍摄基地。 这个基地广告是请明星代言。 影星金塔娜,混血儿,其中四分之三的泰国血统,既是超模又是演戏艺人,不管是在e国还是泰国,粉丝超级多,很受欢迎,是目前在国内除了唐冰夏,最火的女艺人。 第72章 阎总,你还记得我吗? 片场的人一早就知道阎霆琛会来,等半天终于等来了,忙热情迎接上前。 阎霆琛习惯了这种众星捧月,表情平淡地看了一眼导演,“你们拍你们的,我只是来巡查,不用管我这边。” “欸,好的好的。”导演点头哈腰。 在这群拍摄人员当中,属实金塔娜最不耐烦。 金塔娜属于家境不错,长相不错,但脾气有点暴的人,一开始来这里她都准备开拍了,结果得知有人要来视察,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拖延,整个人不满程度达到了百分之百。 她不理解,片场人员为什么不能一边等人,一边拍摄,心里想着这个导演很抽风,连安排都不会安排,正要耍脾气不拍了,目光先看见阎霆琛出现,然后,不满止住了。 竟然是他。 拍摄过程到一半,设备突然出了故障,导演只能临时喊停,金塔娜就是在这个时候主动过来跟阎霆琛搭话。 “阎总,你还记得我吗?” 阎霆琛正在看着手机。 这个季云栀进门前就说水喝多了,要去上洗手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都不知道是不是又掉坑里去了。 听到声音,他这才抬起头看向请的代言人。 两个人四目相对,金塔娜脸一下子羞涩地泛红。 阎霆琛已经不记得她了,但看在她是此次产品代言人的份上,态度不至于很冷漠,淡淡地问了句“有事?” 金塔娜唇角的笑意有些僵住了。 不记得她了? 她长得这么好看,但凡是跟她接触过的男人都会对她念念不忘,而眼前的男人居然不记得她了? 金塔娜有点受挫,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甜美的笑意,“阎总,之前我们在游轮上见过的,难道您忘记了吗?当时我还是您的舞伴。” 游轮? 阎霆琛眉头微皱,认真地想了想。 还是不记得有这一回事。就只记得季云栀那个蠢女人,之前不理他离家出走,后面又跑去游轮做什么乐手,差点出事,再后面又为了她养父重新回到他身边。 金塔娜看着眼前的男人沉默不语,便隐约猜到他还是没有想起来,心里更加受挫了,但还是殷勤地跟他没话找话。 这种情况阎霆琛很熟。 不管是在宴会上,还是工作方面,他总会遇到女人来跟她搭讪。 他冷淡地回应了两句,时不时抬手看着腕表上的时间,满脑子都是在想季云栀怎么还不来。 没多久,工作人员合时宜地过来通知金塔娜可以拍摄了。 金塔娜应着声,却没有走,而是从助理那边拿了一张名片递给阎霆琛,热情大方笑了笑,搭讪意味明显。 “阎总不记得我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金塔娜,之后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吃顿饭聊聊天?” 阎霆琛偏头看了眼寒征。 会意的寒征马上替他接过卡片。 金塔娜一走,阎霆琛便给季云栀拨打电话。 机械女音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听着电话里的提示音,阎霆琛表情有些冷然。 还在上厕所就跟人打电话?偷偷摸摸,一定有鬼。 男人冷着脸叫了声“寒征。” 寒征马上走近。 阎霆琛摁断电话,“去找季云栀过来。” “是。” 寒正刚一转身,阎霆琛临时改口:“换个女的去找,你口袋里的名片记得扔了。” 上回就是在办公室因为女人,他跟季云栀闹得不是很愉快。 寒征颔首。 阎霆琛身边的保镖有男有女,寒征带着一名女保镖去洗手间,女保镖进去找,他就站在门外等着。 基地的洗手间不是很大,女保镖很快就出来了,报备说:”寒哥,没有看见少奶奶的身影。” 寒征皱了皱眉,打电话给季云栀。 手机关机。 * 季云栀早就上完厕所了,只是她没有马上去找阎霆琛,心想着他工作自己过去也无聊,所以就一个人拿着相机四处闲逛。 这里的片场很大,是目前国内最大的广告拍摄基地。 季云栀意识到自己有点走远了,正想着往回走,耳边忽然听见一阵啜泣声。 她不由得停下脚步,目光环顾了眼四周。 草丛那边,一个肉嘟嘟的小男孩蹲着抹眼泪。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季云栀走了过去,“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泪眼汪汪地抬起头,主动开口:“姐姐,我走丢了,身上也没有手机,你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 闻言,季云栀拿着手机蹲下身,拿出手机要帮忙联系他的家人,“小朋友,你家里人电话号码是多少?” 小男孩擦了擦眼泪,哽咽地报出一串电话号码。 电话响铃了两秒,那端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你好,哪位?”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季云栀看了眼小男孩,把手机递给小男孩。 “哥哥。”小男孩委屈地瘪了瘪嘴,“哥哥……我是囧囧。” 不知道电话里的男人说了什么,小男孩哽咽地点了点头,“嗯嗯,好,我在……” 小男孩目光求助地看了眼季云栀。 几米之外正好有个路牌,长方形的蓝牌,矗立在一个白色的圆形底座上,蓝牌上面写着“白云轩” 季云栀小声地提醒小男孩。 小男孩顺着她的提示看向那个站牌,对着电话里的男人说:“这里有个路标,上面写着白云轩。” 男人在电话里说了两句话,小男孩又点了点头,“嗯好,我知道了,哥哥你快点来接我噢。” 通话结束,小男孩红着眼眶将手机还给季云栀,声音礼貌:“谢谢姐姐。” “没事的。”季云栀笑了笑,手机恰好没电自动关机。 这把手机用了很多年,电池越来越不行了,耗电量实在离谱,昨天刚充的电,玩都没有玩多久,现在电就没有了。 季云栀内心嘟囔,又在想阎霆琛会不会给她打电话找不到她人,不过心里还是打算等小男孩跟他家人碰上面再回去。 独留小男孩一个人在这她不太放心。 没多久,一个身影出现。 季云栀愣怔地看着前来找小男孩的哥哥——洛璟煊。 第73章 他寻找多年的女孩 同样震惊愣怔的不只是季云栀,还有洛璟煊。 自从那天两个人在白色洋房分别后,他便派人去查了下季云栀的资料,也得知了她是被领养的。 回去后洛璟煊看着季云栀送的哨子,又仔细回想了下他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的场景。 那一刻,他心里莫名有种强烈的直觉。 或许,季云栀就是当年的渺渺。 他寻找多年的女孩。 此时此刻,两个人视线交汇。 季云栀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洛璟煊的那一刻太阳穴突跳了一下,脑海里的画面又开始模糊起来。 “哥哥——” 小男孩的哭声打破了这场诡异的沉默。 他跑到洛璟煊身边,由于个子太矮,只能手抱住他的大腿,哭得特别伤心难过。 “哥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洛璟煊终于把目光看向这个走失的弟弟身上。 他弯腰抱起他,向来温和的面容此刻有些严肃,“囧囧,哥哥不是说了很多次,不要一个人乱跑,你又不听话?” 弟弟名叫洛璟野,小名囧囧,因为肉嘟嘟的一张脸总是囧表情,既可爱又有点搞笑,如今正上幼儿园的年纪,谁都不黏,从小就爱黏着洛璟煊这个哥哥。 小朋友年纪小,心眼却贼多,每次看见哥哥出门上班就想跟着,不让跟就偷偷跟,常常让家里人为他担惊受怕,安排多少人看着都会让他钻空子跑,还真是奇了怪。 今天洛璟煊会出现在拍摄基地,是因为公司最近新设计出一批服装,团队人员在这里拍摄视频。 “对不起哥哥。”囧囧囧着脸,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我就是……就是想跟哥哥待在一起,你又不让我跟着。” 洛璟煊无奈地叹气。 囧囧害怕继续被唠叨,有心眼地指着季云栀转移话题:“哥哥,是这个好心姐姐帮我打电话找你!” 洛璟煊视线重新落在季云栀身上。 对于季云栀的帮忙,洛璟煊十分感激,“谢谢你让我找到了我弟弟。” “没事的,我只是恰巧路过。” 季云栀微微一笑,看小朋友找到了家人,正准备提出先走了。 然洛璟煊忽然开口叫住了她,“冒昧问一下,你知道渺渺这个名字吗?” 季云栀有些惊愕地回过头。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扎进脑袋,阵阵头痛,耳朵也震了下,耳边再次回荡着几道声音。 “渺渺,谢谢你。” “渺渺,你想听钢琴吗?我弹给你听。” “渺渺,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渺渺……” “渺渺。” “璟煊哥哥,我是渺渺呀……” “……” 又来了。 她的头好痛。 “渺渺……渺渺……” 季云栀紧阖着双眼,额头冷汗涔涔,相机包啪嗒一下掉在地板上,她双手捂着耳朵,面色看起来十分痛苦。 洛璟煊看到这幕有些惊讶,忙放下囧囧走近季云栀,“云栀小姐,你没事吧?” 在他即将伸手触碰她的那一刻,季云栀闭着眼,听着耳边不停回响的声音,竟也脱口而出一句:“璟煊哥哥……” 洛璟煊瞬间眼眸有了亮光,欣喜涌上心头。 “对,之前渺渺也是这么叫我的!你是渺渺对吗?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季云栀缓慢地睁开眼睛。 当迎上洛璟煊饱含期冀的双眼,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脚步一并后退了两步。 “我……我不知道,我之前失过忆想不起来了,我的头好痛……” 她很努力地想要回想着,回想着渺渺是谁,璟煊哥哥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可头很痛,越想头越痛,痛得她感觉脑袋要炸开了。 洛璟煊察觉到她痛苦的神色,连忙安抚。 “渺渺,渺渺。”他伸手轻抓住她,声音温柔至极,“你看着我,乖,看着我。” 季云栀颤抖着肩膀,头疼到眼眶有些微湿。 “很难受对吗?”洛璟煊微微俯身与她平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要是想得很难受我们就先不想了,不着急。” 在洛璟煊一番温柔的安抚下,季云栀难受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后知后觉看着被轻握住的手腕,手猛地抽回,随之分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对不起,我……”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同样的话。 季云栀止住了声音,抬眼看着洛璟煊。 ”抱歉,是我失了分寸。”他将话语补充完,收回的手虚握了一下,又赶在季云栀开口前问:“你有时间吗?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 季云栀面色有些犹豫,“现在吗?” 刚才洛璟煊的反应她不是没有看见。 他叫她“渺渺”,而她断断续续的脑海碎片里,出现最多的就是“璟煊哥哥”还有“渺渺”。 眼前的人同名同姓,并且,他也在找人。 洛璟煊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如果他们坐下来能好好地聊一聊,说不定她真的能知道些什么。 但是……她出来这么久,手机也没有电了,阎霆琛肯定会派人出来找她,洛璟煊是个男人,要是让阎霆琛发现他们待在一起,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风波。 洛璟煊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你不方便对吗?” 季云栀点了点头。 “没关系,那我们改天约吧,正好我这边也有点公事需要处理。” 洛璟煊边说边注意到她额头上的冷汗,伸手想替她擦拭,可想到她刚才的反应,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表情故作自然地一笑,”后面我再联络你可以吗?” 季云栀再次点了点头,“好。” 见季云栀答应了,洛璟煊笑意直达眼底,牵起囧囧的手跟她道别。 季云栀目送他们离开,一阵风吹过,温柔地吹拂着她额头上的汗。 等洛璟煊和他弟弟走远,她才捡起地板上掉落的相机包,仔细检查一下有没有坏。 还好,这包够厚实,里面的相机毫发无损。 季云栀轻松了口气,背好相机准备回去找阎霆琛。 一回头,那人就站在不远处。 第74章 孩子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季云栀看见阎霆琛出现内心一惊,又想到刚才跟洛璟煊的相遇,也不知道阎霆琛是刚来,还是站在那里目睹了全程,顿时心里冷颤得更厉害了。 在她惶惶想着,男人已经迈步向她走来。 季云栀下意识地想要跑,几乎是瞬间想到之前几次“下意识”惹恼了他,最终只能僵着站在原地,喉头一滞,唇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失色下去。 不出几秒,男人阴沉冷冽的气息围了过来。 季云栀不敢对视,心里慌张得大脑空白,而在这时,一只冰凉宽大并充满力量的手,狠狠地攥住了她细嫩的手腕。 收紧,收紧,再收紧,向后折。 一阵阵如针扎的刺痛沿着手腕穿梭到手掌,季云栀的手腕顿时失去了血液循环,干净粉色的指甲渐渐染成紫白色,五指扭曲狰狞,不受控制地颤动着。 “痛……”季云栀脸色更加苍白,湿润的眼睫轻颤着,”你、你放开我!” 另一只没有被钳制住的手扔下相机包,伸了过来,她用力地扳动他的手,但他丝毫不动摇。 再这么下去,她的手很有可能被硬生生掰断。 阎霆琛无可挑剔的脸此刻阴气沉沉,“你刚刚在跟哪个男人说话?” 寒征跟女保镖找不到人立刻回去跟他报备,他出动所有保镖在找,自己也出门找,结果刚找到这里就看见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孩走远的背影,而她看着目不转睛,久久不动。 强烈的男人第六感,他们之间肯定认识,并且有鬼。 这才出来多久,她就这么快认识其他男人了? 一股火直窜到阎霆琛头顶,手更加用力地将她的手向后折。 “说!你跟刚才那个男的,还有那个孩子是什么关系,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季云栀被攥到呼吸都急促起来,膝盖隐隐发软,“你、你先松开我,真的很痛!很痛啊!” 后半句她几乎是尖叫地说出来,声音哭腔明显。 问她说不答,还敢命令他? 找死? 阎霆琛眉眼浓到化不开的阴狠。 他不该把她放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 她不太听话了,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老是背着他跟其他男人认识,让他担心她会不要他。 他应该学着他父亲那样再狠心点,让她这辈子都出不了家门半步。 哪怕是她受不了发疯了,残疾了,但只要她能一直在自己身边就好。 阎霆琛的理智一点点消散,脑海里全是骇人的想法,手背忽然传来湿润的触感。 他低眸一看,是眼泪。 一滴滴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他手背上,像是水墨中的一抹淡墨,慢慢地在他手背晕开,模糊他的手背轮廓。 阎霆琛似有感应地抬起眼,直直撞进季云栀的眼眸。 她的眼睛很漂亮,水润明亮,纯真纯净,像极了在冬季森林里的一只小鹿,可现在,这双漂亮的眼睛充满恐惧无助的泪水,血丝狰狞地裂开几根,乍一看像是血泪混合在一起。 阎霆琛心下意识收紧了下,紧攥她不放的手松开。 一股力量没由来地攥住她,现在又没由来地松开,毫无防备的季云栀踉跄向后退,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粗糙坚硬的石砖“砰”的发出一声闷响。 极致撕裂的痛感弥漫全身,渐渐麻痹,季云栀浑身发抖,痛到连叫声都发不出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掉落在臃肿青紫的手掌。 阎霆琛呼吸一顿,俯身想把她抱起来,可理智战胜了感性,他单膝蹲下身,单手掐住她半张脸,迫使她抬头对视。 “季云栀。” “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季云栀颤动着手想甩开他的桎梏,但痛得使不上力,只能艰难地开口说:“我没有。” 阎霆琛眯了眯眼,”那个孩子不是你的私生子?” “……”季云栀摇着头,“我整天跟你待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怀别人的孩子。” “那倒未必。” 阎霆琛逼近她,眼眸深不可测,“我母亲之前跟野男人私奔,后来找回去没多久就怀孕了。” “几年前你闹脾气离家出走,我找了你整整九个月才找回来,现在仔细想想,说不定你也是去跟别的男人生孩子了。” 几年前? 一听到这话,季云栀就知道这是他的梦境了。 可是,他脾气也好,多疑也罢,为什么总是不先听她解释再定罪,为什么要把痛苦强加在她身上? 季云栀气到眼泪啪嗒直流,肩膀颤栗。 她强忍着情绪对峙,“那个小朋友是我在路上无意间发现的,他走丢了,我帮他找家人,刚才来的是他的哥哥。” 阎霆琛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真的?” “嗯。” “你怎么帮他找的?” “打、打电话给他哥哥。” “是吗?”阎霆琛手滑到她的脖颈,指腹摩挲了两下,“可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手机关机。” “……我手机打完就没电了。” 男人挑了挑眉,歪头笑了下,”这么巧?你的手机给别人打电话就有电,我给你打电话就没电关机了?” “……”季云栀咽了咽口水。 本来就是这么巧,她还能怎么说。 她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他看。 与此同时,寒征那边也带着人查到了这边。 “三爷。” 阎霆琛背对着他,冷声吩咐:“刚刚季云栀跟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待在一起,查下附近的监控。” 寒征听着这话看了季云栀一眼,接着要应话阎霆琛,然阎霆琛又说:“安排个妇科医生去古堡。” “明白。” 寒征也没有多问,马上去照做。 反观季云栀皱着眉,情绪不是很好。 “不要给我摆出这种脸色。”阎霆琛拉她起身,声音冷淡,“你最好祈祷下你没有生过孩子,不然……” “不然怎么样?发现我有孩子杀了我吗?” 季云栀平静地打断反问。 “那对你来说惩罚是不是太轻了?”阎霆琛嗤笑了一声,“要死也是那个孩子跟野男人死,你呢,只能生不如死。” 第75章 疯子!神经病!癫公! 季云栀心里很清楚自己很清白,没有生下所谓的私生子,但在听见阎霆琛说会让自己“生不如死”,她的心头还是陡然一颤。 “你太可怕了。”她红着眼眶看他,摇了摇头强调:“阎霆琛,你真的太可怕了。” 阎霆琛却不这么认为。 他帮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温柔地摩挲她的脸颊,声音磁性低沉。 “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背叛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这是我的条件,也是我的底线,明白吗?” 季云栀沉默不语地躲开他的触碰,避开话题。 “你去忙吧,我去车上等你。” 她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多扯这些没有意义的。 说完,她捡起地板上的相机包。 刚才被阎霆琛紧攥的右手已经慢慢恢复了血液流通,只是手腕上还残留着深刻的红色指痕。 季云栀看了一眼便拉了拉衣袖遮掩,然后转身要走。 阎霆琛看着她躲闪的动作,眼眸一沉,直接迈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季云栀,你做错事还敢在我面前耍脾气?你是不是……” 季云栀已经知道他会说什么了,单手拿着相机包轻叹了口气,打断说:“我没有想怎么样。” “那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觉得,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阎霆琛听完脸色十分难看。 还说没有给他耍脾气,说这些话已经是典型的冷暴力了! 季云栀绕过他的身旁要走,然她刚迈出几步的时候,相机包“砰”地被他扔出去,直接砸在墙壁上。 季云栀震惊地瞪大眼睛,怒火随之涌起,“你到底要干什么?!” 有完没完?! 他怀疑她,让人又去查监控又去叫妇科医生的,好,她忍着情绪由他调查。 现在她只是想回去车上休息一会儿,他也不让,还砸她的相机! 疯子!神经病!癫公! 季云栀低垂的手紧握成拳颤抖,但最后还是松开了五指,忍气吞声地想去捡相机。 可阎霆琛不让。 他强势地按住她的肩膀,逼得她目光只能看他。 然后他冷着脸,声音咬牙切齿,”季云栀,跟我说话你就摆出一副死人脸,冷暴力我,相机摔一下你才提起劲儿,一个物件而已,我比不过它?!” “你——” 季云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气到心口疼,忍无可忍,“我受够你了!神经病!” 气氛顿时冷到极点。 阎霆琛阴鸷可怖:“季云栀,你找死?!” 他只不过是问问,她又冲他发脾气,又骂他! 是不是他平日里对她太好了,让她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 尚未等季云栀说什么,阎霆琛一把将她扛抱上肩膀。 寒征恰好这时走了过来要报备情况,“三爷,监控那边……” “滚!” 他现在根本没心情去查什么监控了,只有一个想法。 既然季云栀这么不知好歹想死,他成全她。 车内。 司机被赶下车,阎霆琛将她摔在后座,车门关上,硬拽下领带果断地绑在季云栀手腕。 季云栀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恐惧感侵袭而来,蜷缩着身体不停地贴在后座。 这里人来人往,外面还有保镖和司机,他怎么可以…… 季云栀挣扎着想要解脱开领带,除了两只手腕不停地摩擦发热发红,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领带随着她的动作更加紧绷。 她慌了,她终于慌了,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求饶,“阎霆琛,你别这样子。” 刚才她不应该气上头说出那些话的。 她忘了,惹怒阎霆琛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甚至他会更野兽的折磨自己。 这话在阎霆琛听来又是另一层意思。 他嗤笑了一声,“我不能这个样子,谁能?刚才那个男人?” “你……” 季云栀脸色发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阎霆琛强势地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身上的气息灼热却又极具侵略性。 他已经没有耐心听她的话,一手蛮横地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禁锢住她柔软纤细的腰,低头想吻住她柔软的唇泄火。 可是,季云栀又做了一件惹怒他的行为。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推搡,在他吻下来之前,她偏头避开了。 阎霆琛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眼里渐生戾气。 好。 很好。 她总是有各种办法惹火他。 阎霆琛将她不安分的手圈到自己脖子上,两个人紧得没有一寸距离,目光略过季云栀慌张的情绪时,凶狠的吻随之落下。 “唔……” 季云栀试图躲闪,可他抱得实在紧,就连后脑勺都扣住不让她乱动。 缠绵不休的吻,季云栀呼吸越来越稀薄,湿润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嘴唇几乎失去了知觉。 车内热意升腾。 车外。 一辆黑色宾利疯狂晃动,引起路人好奇的目光投来,可注意到那些守在车附近肌肉爆棚,面无表情的保镖们,路人们像是害怕惹上什么麻烦一样,赶忙地加快脚步离开。 …… 季云栀潮湿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边,脑海里像是在放烟花一样,噼里啪啦一片空白。 她软软地靠在阎霆琛身上,眼睫轻颤,脸蛋埋在他颈间小声啜泣。 怀里人温热的呼吸既让阎霆琛心痒痒,同时怒火也消散了许多。 他拉开季云栀,修长的手拨开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看她哭得眼睛红,鼻子也红红的,没忍住又低头亲吻了下她的唇瓣,刚才凶狠的声音现在变得柔和不少,“很疼?” 哭成这个样子。 季云栀没说话,一滴泪正好落在了唇上,她抿了抿唇,品尝了咸湿。 男人松解开领带,随手拿起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嗯?” 季云栀应了一声,声音小小的,落在男人耳朵里又像是在撒娇。 阎霆琛勾了勾唇角,指腹擦拭掉她的眼泪,口吻轻训,“下次还要不要惹我生气,说受够我这种话?” 安静无声。 “有舌头不说话,想当哑巴?”阎霆琛皱了皱眉,语气也冷了下来,“那我好心帮你割掉好不好?” 第76章 你怎么哭了 季云栀心里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在威胁之下,她只能妥协道歉。 她顺从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阎霆琛听完并没有心情舒畅,反而火气更大了。 大概是因为他听得出她的不情愿。 不过他也不想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忍着火替她整理好衣服,喂她喝水润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海风涩味。 阎霆琛本想叫着司机进来开门,转眼瞧着季云栀有些凌乱的模样,最终还是选择自己开车回去。 到家后,妇产科医生早早地等候着,在古堡内的诊疗室里给季云栀做了个精密的检查。 结果证实,她没有怀过孕。 阎霆琛听到诊断结果沉默了半晌,而后让人安排季云栀先去房间内休息。 寒征在季云栀上楼后也开始汇报自己调查的结果。 “三爷,附近的监控录像坏了,但是我们找到了目击证人,路人证实少奶奶确实是遇到了迷路的小朋友,帮忙寻找他的家人。” 说着,寒征递上一个手机。 还真是挺巧。 当时有一个路人经过那里,那名路人是今年某档综艺里的素人,由于走红了就开始做自媒体。 这次受邀参加某品牌的邀请来基地参加拍摄,结束便开始拿着相机四处拍摄,正好拍到了季云栀跟小男孩单独相处,以及对话的内容,该路人还在话外音称赞好温馨的一幕。 她只拍了前部分就离开了,但没有离开太远,就近选择了一个公共休息区开始剪辑视频。 由于监控坏了,寒征只能去寻找有没有目击证人,没想到还真的让他侥幸找到了,并花钱买断了那个视频。 阎霆琛将视频来回看了两遍,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寒征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阎霆琛却将手机还给他上楼了。 卧房内。 季云栀简单地洗了个澡,浑身疲累地躺在床上,咸湿的眼泪沾湿枕头。 好烦,好累,好难受。 仅仅因为她是阎霆琛梦中的女主人公,所以每次他都要拿梦境发生的事情给她定罪,不讲理欺负人。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到头? 季云栀无助蜷缩着身体,这时听到开门的动静,忙闭上眼睛装睡。 阎霆琛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隔着点距离看她侧躺的身影,令人有些猜不透在想什么。 他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最后轻关上门离开去书房。 他一走,季云栀也没敢睁眼,仍旧维持着装睡的动作好几分钟,最后确定阎霆琛真的走远了,这才缓缓睁开湿润的眼睛。 与此同时,床头柜充电开机的手机嗡嗡作响。 季云栀瘪了瘪嘴,手背擦拭眼泪坐起身,先是看着已经充电到 50%的电量,再去看来电的号码。 尾号0559。 这个号码没有存电话簿,但大概是因为前面打过一次号码,遇上了洛璟煊,所以现在还有点印象。 季云栀深呼吸了一下,强作淡定地接听电话,“喂?” “是我,洛璟煊。” 洛璟煊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像是听出了季云栀声音有些不对劲,有些紧张不安的关心,“渺渺,发生什么事情,你怎么哭了?” 季云栀没想到洛璟煊洞察能力这么强,表情有些愣怔。 “我没事。”她没有向洛璟煊展露自己的脆弱,刻意地转移话题,“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洛璟煊顺着她的话茬,“你明天有空吗?我想约你明天聊聊。” 季云栀沉默了。 她不确定。 因为自从碰上了阎霆琛,她就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私有物。 但凡她在他眼前消失一小会儿,他就开始疯狂地找她,怀疑这怀疑那,前一刻他们还因为洛璟煊齐了争执。 以她对阎霆琛的了解,这几天他应该不会放行。 季云栀不敢给洛璟煊肯定的回答,沉默长达十几秒没有开口。 洛璟煊见她沉默不语,补充解释:“我这段时间因公事要去外地好长一段时间,只有明天有空。” “那……”季云栀想了想,“我可不可以明天再给你答复?” 电话响起洛璟煊温柔的笑意,“嗯,可以。明天我一整天都有空。” 两个人说着话,季云栀注意力忽然偏移,落在了自己左手戴着的手链。 这手链是阎霆琛之前给她的,款式跟养父送她的相似,但怎么摘也摘不下来。 之前阎霆琛说手链没有定位器,她也没有当真,心想养父给的手链都安装了定位器,这条手链又怎么会不安。 可是现在仔细想想,他应该没有在撒谎。 上次她背着阎霆琛去见面那次,还有在拍摄基地这次……如果阎霆琛真的安装了定位器,他也不至于找到自己以后就发好大一通火。 这就奇怪了。 以他的占有欲应该安装才是。 季云栀有点想不通阎霆琛的逻辑了。 事实上,阎霆琛一开始真的没有安装定位器的想法,主要是担心阎家人那边也会通过定位器盯上她。 “渺渺,渺渺?” 洛璟煊在电话里叫着季云栀。 季云栀恍然回过神,”嗯?” “在想什么呢?”洛璟煊柔声说:“你好像想得很入神,我说的话你没有回答。” 季云栀听着这问话,脑海里不禁浮现阎霆琛那张冷脸。 同样都是询问,洛璟煊声音十分温柔,阎霆琛却暴躁得要命,总会骂她“白长耳朵了?”,再不然就是冷声威胁,说“耳朵要是听不见就割掉”、“跟我打电话也敢走神,找死?”…… 思绪到这儿,她不自觉皱起眉。 怎么偏题想到了阎霆琛。 季云栀又摇了摇头,试图在脑海里摇掉阎霆琛的思绪。 随后她回话洛璟煊,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歉意地说:“抱歉我走神了,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正说着,卧房的门传来开门的动静。 季云栀惊慌一瞬,忙说:“我先不跟你说了。” 洛璟煊那边还没有给出回应,她急忙挂断电话,在手机里迅速操作着,清除电话记录。 只是她的小动作还是没能瞒住阎霆琛。 阎霆琛关上门走进来,拧眉冷声质问:”季云栀,你又偷偷摸摸背着我做什么?” 第77章 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季云栀把手机收了起来,摇头否认。 阎霆琛像是不相信她的说辞,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机交出来。” “……” “季云栀,听不懂人话?” “……” 季云栀低眸抿了下唇,到底还是把口袋里的手机交到了他的手上。 手机没有密码,阎霆琛打开手机,第一眼落在了电量上,“不是说手机没电关机了?怎么还有45%的电量。” “回来就充电了。”实际上是50%,只是通个电话就耗电了。 阎霆琛目光扫了眼床头柜上的充电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开她的后台做检查。 后台就一个视频软件。 以防暴露她在打电话,刚才季云栀趁机随便点开了一个软件。 视频软件页面播放的是恐怖片解说。 阎霆琛看了一眼手机,再看了眼季云栀脸上的惊慌,顿时嗤笑了一声。 “胆子这么小还看恐怖片?” 季云栀听到这话内心松了口气,“下次不看了。” 眼看就要蒙混过关,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这一响,季云栀心提到了嗓子眼,说话都结巴了,”有、有人给我打电话了,你手机还给我吧。” 阎霆琛不动声色盯着她,觉得她这个惊慌的表情实在可疑。 所以,他没有递还手机,而是当着她的面接听起来。 季云栀见状呼吸停了一瞬。 手机声音外放,男人的声音清楚地响出来:“您好,请问是季小姐吗?” 不是洛璟煊的声音,而是陌生的男人声。 季云栀刚要应声,阎霆琛抢先冷声质问对方:“你谁?” 电话里的人听到是男人声也不惊讶,马上清了清嗓子,说起了官方话术。 “我是动移的工作人员,这边看见您当月的流量使用超额,想请问下……” 原来是骚扰电话。 阎霆琛没等人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把手机还给季云栀,狐疑打量着她。 “你、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季云栀被看得后脊微微冒出冷汗。 “骚扰电话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 手机在季云栀开口回答前再次响起。 而这一次是洛璟煊。 不过好在手机是在季云栀手上。 她纠结了两秒,最后按下接听键。 手机没有外放,洛璟煊温柔的声音夹带着一丝担忧,“渺渺,你怎么突然挂断电话了?” 阎霆琛还在这里,季云栀不敢搭洛璟煊的话,只能假装他是推销人员,然后婉拒出声。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需要改流量套餐,请你这边不要打电话了。” 季云栀讲完马上挂断电话,收起手机欲盖弥彰对着阎霆琛一笑,“还是推销电话。” 阎霆琛还在盯着季云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她的说辞。 不管相不相信,季云栀只感觉被盯得头皮发麻,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怎么,不能看?” 男人终于出声了,但眉头拧得很紧,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可他心里总觉得有种不安,总感觉季云栀藏着事情不告诉他。 阎霆琛心里这么想着,也直接开口问她:“季云栀,你有没有隐瞒我其他事情?” 季云栀像是知道自己说谎容易心虚结巴,没出声,只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男人半信半疑逼问。 季云栀点头。 实际上她隐瞒他的事情可多了。 头顶落下来一道声音:”没有你躲避视线?抬头说。” 闻言,季云栀缩在被子里的手紧攥了下,几秒后手挪到小腿上,主动掐住皮肉。 身体丝丝泛疼,也让她心虚分散几分。 她强作镇定地迎接上男人的视线。 之前几次她撒谎阎霆琛都看了出来,他说她撒谎的表情很明显,也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看出来。 想着,季云栀手掐得更用力了。 也许是强烈的疼痛感战胜了心虚感,镇定许多。 这一次,阎霆琛没有发现她在撒谎。 …… 翌日。 季云栀被阎霆琛叫醒打领带。 昨天,床上,沙发上,浴室,再到床上,阎霆琛强势占有,天微微泛起亮光才消停下来。 结果她刚沾床还没有睡五分钟,又被阎霆琛叫了起来。 季云栀浑身发软,迷糊睁着眼睛,跪在床边笨拙地给他打领带。 反观阎霆琛一夜没睡精神抖擞,周身都散发丝丝餍足。 男人低眸看着那双细嫩白皙的手打半天领带,轻啧了一声,“季云栀,你行不行?” 打个领带也慢慢吞吞的。 季云栀累得眼皮子犯困,现在又被嫌弃,忍不住顶了一句:“你梳头发不也不行?” 上次他给她梳头发脾气都暴躁了起来,她都没有凶他。 阎霆琛看着她不悦的小脸,又听着她有些哑的气音,不恼反笑。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捏得嘴嘟起,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生气了?” “……” “好好好,不说你了,笑一个?” 季云栀拍掉他的手,完全不给面子,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太困了。 身上还又酸又疼,都快跟散架一样。 现在她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希望他赶快去公司上班,也好让她能够安静睡会儿。 阎霆琛看得出她的困意,没计较她甩脸色,只是临走前又忍不住亲了她。 季云栀无力抵抗。 在这件事情上,他向来是领导者,只是单纯的吻对他来说并不满足,手也不会闲着。 五指狠狠握拢揉捏的瞬间,季云栀疼得蹙眉,脸上的困意顿时清醒了不少。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举动,她迷迷糊糊的脑子里突然想到答应洛璟煊的事情。 她正要开口,男人的吻落在她的耳朵,气息温热撩人,“季云栀。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季云栀一听这话更加清醒了,手抵在他的胸膛,眼睛干涩得已经掉不出眼泪,声音却隐隐有着哭腔。 “你别搞我了……” 这话不说还好。 一说,男人欲望更加高涨了。 吻加重,唇齿间彼此的气息已经分不清。 “唔……” 季云栀本能地想抗拒,可转念间想到和洛璟煊的事情,主动探了下。 第78章 告别吻呢? 阎霆琛挑了下眉,手拉了拉她的衣服,露出她半边雪白的肩胛。 季云栀实在难以再承受一次,小声的商量。 “要是……要是你想要的话,晚上……可以吗?” 声音虽然小心翼翼,但娇娇软软,软得男人心痒痒。 他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在腿上。 两个人面对面,男人指尖勾着她的发梢,声音惬意慵懒,“今天怎么这么乖?” 之前她可不会这么主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季云栀也很坦诚,“我……我想要你答应我几件事。” “嗯?” 阎霆琛好奇地看着她。 之前几次他主动提出要满足她,她一直抗拒不要,现在居然改主意了? “说来听听。” 季云栀听他发话,很快说起了第一件事。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我爸爸了,今天想回去看看他可以吗?” 阎霆琛闻言笑了笑。 其实在季云栀陪他去工作那一次,她就已经可以回去照顾养父了,只是他想着再多给些时日让她养父调整好状态。 现在一晃眼这么久了,确实应该要放她回去,要是不放,怕是这只小兔子该起疑心了。 “可以。”阎霆琛答应得很爽快,手指若有若无地磨蹭着她的锁骨,“还有吗?” 季云栀痒得想躲,但腰肢却被搂着不放。 她只能忍着痒意继续说出第二个要求。 “唐冰夏约我喝下午茶,我想去见她,希望你同意。” “地点。” “one hundred percent。”季云栀顿了下,说:“还是之前那个地点,上次寒征去查过,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多疑了。” 阎霆琛恍然记起上次因过分怀疑,惹得季云栀都当场发火了。 安静了几秒后,他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季云栀涌上欣喜,尚未来得及欢呼,只听阎霆琛也提了要求。 “手机不能关机,我打电话必须接。不能聊太久,必须到点回家,不然以后不会再放你出去,明白吗?” 季云栀点了点脑袋,乖巧地应声:“只要你不再乱起疑监视我,我一定不会乱跑,也会接电话。” “最好是这样。”男人哼笑了一声,“再给你最后一个提要求的机会。” 季云栀想起那张五百万支票。 那张支票必须快点成为自己的“私有财产”,以免阎霆琛哪天发现。 沉默了一小会儿,她说:“我很喜欢摄影,想学更多的摄影技巧,拍更好的照片。” “所以?” “法国有个很着名的摄影师叫jacques,他是我很喜……崇拜的一个偶像,拍摄的作品都很棒。听说过几天会来我们这里开研讨会,我想去。” 这么长的话,阎霆琛只听到了一个重点:“男的?” 季云栀点了下头。 阎霆琛直接拒绝:“男的不准。” 这个拒绝在季云栀意料之中。 她知道他占有欲强,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继续跟他商量。 “现场几百号人,我又不会跟他产生交集,只是去那里学习关于……” “不准。”阎霆琛冷声打断,“我接受不了你现场盯着一个男人看那么久。” “……他已经70多岁了,连孙子都有了。” 阎霆琛没得商量,“老男人也是男人。” 说完他松开她准备离开。 季云栀急忙牵住他的手,眼睛水灵灵的,“拜托。” 阎霆琛停下脚步。 她性子软,声音也软,撒起娇来浑然天成,完全不做作。 他很喜欢她跟自己撒娇,但平日里她也犟,不怎么撒娇了。 现在终于撒娇了,他本该很受用,可一想到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还是个快入土的老男人撒娇,脸上丝毫没有笑意。 季云栀看他没有说话,坐在床边改为抱住他精壮的腰肢。 阎霆琛身体一僵,眼眸有些深。 然态度不变,还是绷着脸说:“不准就是不准,再敢提这个要求,前面同意的那些请求收回。” 硬的不行,软的不行。 季云栀松开抱住他的姿势,冷淡地“哦”了一声,站起身要走。 刚才的顺从,现在的冷淡。 变脸都没有她这么快。 阎霆琛皱眉抓住她的手,下意识要发火,但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询问。 “生气了?” “没有啊。”季云栀看都不看他,说着:“我配生气吗?不都是以你的感受为先?” 阎霆琛气笑了,“不生气皱眉冷着脸给谁看?” “……” 一股强势的力度揽住她腰,粗糙的指腹隔着柔软但单薄的睡裙摩挲了两下。 “一两个小时的摄影研讨会能学到什么东西,你要是真的喜欢学,我找个有名的女摄影师来教你。” 季云栀忽然开口念出一个名字:“isabe。” “嗯?” 声音太小,男人没听清,他稍稍低头,“再说一遍。” 季云栀音量微微大了些,念了第二遍说:“如果你要找,那我要这个女摄影师。” “呵。”阎霆琛低笑了一声,“季云栀,你故意刁难我?” 那个女摄影师不仅比她想见的男摄影师国际地位还要高,而且还要老,如今 80多岁的高龄,好多年前宣布隐退,没有人知道她的踪迹,说不定入黄土了。 季云栀也承认自己是故意刁难,激将法问:“你要不是找不来,那就放我去参加研讨会。” “做梦。”阎霆琛轻掐了下她的腰,“等着,我给你联系。” …… 阎霆琛准备回公司,但季云栀也没有入睡,而是乘坐他的跑车回到了医院。 能见养父,睡不睡觉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走了。” 季云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男人却漫不经心敲着方向盘,“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 果然,听见这话的季云栀回头看着座位,顺带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口袋。 最重要的也就是手机,手机放在口袋里,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阎霆琛啧了一声,”告别吻呢?” “……” 在古堡不是亲了好多遍。 一天要亲八百遍,就两片嘴巴,有什么好亲的。 季云栀纠结地皱着眉,内心腹诽不停。 阎霆琛等几秒没等到,耐心没了,“不亲别想去医院了,陪我去公司上班。” 第79章 你是渺渺,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怎么行? 去公司无聊得要死,还要被他吃抹干净。 利弊权衡之下,季云栀还是主动地靠过去,迅速地亲了下他的唇角,又迅速分开。 阎霆琛并不满意。 安全带“咔哒”一声解开,他攥着她的手腕拉过来,在她的震惊中吻了下来。 安静弥漫淡淡香味的车内,呜咽声格外清晰。 良久,阎霆琛才松开了她。 就在季云栀以为已经结束可以下车了,他的吻却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不行!” 季云栀急忙将他推开,身体不停地往车门靠近。 阎霆琛抬起脸,声音明显的不悦,“为什么不行?” “太明显了。”季云栀手捂住温热的脖子,小声地解释:“我不想让我养父发现。” “他知道我的存在,也知道我们在一起,怎么不能亲热?”阎霆琛绷着脸看她,“过来。” 话虽如此,但她总感觉在养父面前露出那种吻痕莫名有点羞耻。 “晚上可以吗?”季云栀抿了抿唇,“我都答应你晚上跟你做那种事了,你别再为难我。” 男人一听这话挑了挑眉,戏谑追问:“哪种事?说清楚点。” “……” 季云栀安静无声,但仔细看耳朵红透了。 而这一幕都被阎霆琛看得清清楚楚,眼里有着笑意,心情大好,也不为难她,“不亲脖子了,手给我。” 季云栀惊讶地抬眼看他。 男人扬了扬下巴,“手。不要总是让我重复话。” “哦。” 她以为他只是想绅士地落个手背吻,顺从地伸出手。 哪知阎霆琛将她手掌反面,然后尖锐的牙齿咬了口她的虎口,力度不轻不重,咬出了一个齿痕作为占有的标记。 这个标记让他很满意,然后松开她的手,说了句:“好了,滚吧。” “……” 季云栀下了车,而他的车还没有走,一直到她去搭电梯,阎霆琛才开车离开。 病房。 季云栀进屋的时候,养父还是睡觉。 她安静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陪着。 两个小时,养父还没有睡醒的迹象,而她坐得屁股有点酸疼,后面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病房,掉转方向去医生办公室了解养父的病况。 因为医院这边之前就有得到阎霆琛的指示,所以没有如实告知季云栀情况,只是告知她说:“请放心,黎先生目前状态恢复得很好。” 季云栀感激地道谢,又仔细追问了几个问题,这才从专家医生的办公室出来,重新回到了病房。 中午,养父醒来了,父女两个人温馨聊着天,季云栀还喂他吃饭。 没多久,养父又沉沉睡去。 到了下午,她拿出手机低头看着时间。 差不多了。 她打了通电话,电话那边响铃了几秒,男人好听的声音露出,“渺渺。” 由于前面跟阎霆琛说通了,所以这一次季云栀有了点自由的空间。 而阎霆琛不知道的是,季云栀去见面的根本不是唐冰夏,而是洛璟煊。 在听到洛璟煊声音的那一瞬间,季云栀笑了下,“现在方便见一面吗?” * 季云栀乘坐公交车再次到达餐厅。 路上,她手机贴着耳朵跟唐冰夏通话。 以防万一事情会暴露,所以她必须先跟唐冰夏串通好,借着她的名字跟洛璟煊见面。 唐冰夏很好说话地同意了。 季云栀诚恳地说了句“谢谢”。 “只是小事情,谢什么。不过……”她顿了下,声音有着好奇,“你怎么会跟璟煊认识?” 季云栀抿了下唇,“这件事情有点复杂,电话里可能有点说不清,等下次见面我再仔细跟你说吧。” “ok。” 唐冰夏也没有多想,说了几句就准备去美容了。 电话挂断前她忽地想到什么,又提醒说:”这个号码被私生发现了,我准备注销了,如果要联系,我还是会像之前那样,用新的号码联系你。” “好。” 两个人聊了几句才彻底挂断电话。 此时此刻,她也走到了餐厅门口。 也许是唐冰夏有提前打点过,店员记得她,面带微笑地迎上来,“云栀小姐,请跟我来。” 包间还是当时见面唐冰夏的那个包间。 女店员推开门,季云栀一眼就看见洛璟煊。 他坐在唐冰夏曾经坐过的地方,目光安静地看着窗外飘落的花景,侧脸的轮廓清晰又温和,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好像一幅唯美的画卷。 大概是听到了开门的动静,他慢慢地转过脸来。 两个人视线相撞,温柔地相视一笑。 女店员有眼力地关门离开。 洛璟煊邀请她入座,“渺渺,我们又见面了。” “你等了很久吧?”季云栀入座后先道歉,“抱歉,我来得有点迟。” “不迟。” 洛璟煊拎起茶壶给她倒茶,“你能来我很高兴。” 茶水杯七分满。 季云栀道谢饮了一口。 阎霆琛留给她自由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季云栀也不废话,直白地问出了问题,“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洛璟煊说:”你是渺渺,是我的救命恩人。” 第80章 这些不是巧合,是注定 洛璟煊帮她回忆着以前的事。 “小时候我遭遇绑匪绑架,逃出来时奄奄一息,眼睛也失了明,是一个女孩在雨天路边救了我,而那个女孩就是你。” 说起这点,他的眼眸温柔极了。 “后来,警方和我的家里人找到了我,当时我第一想法就是想让你跟我离开,但他们说,我待着的地方是废弃工厂,附近渺无人烟,根本没有什么小女孩,只有我一个人。” “我跟你相处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存在,可警方找遍了附近都没有你的身影,那个时候我想你应该是故意躲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做,但我始终没有放弃找你。” 他顿了下,低眸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如此,一找就是十多年。” 季云栀听完先是惊讶,渐渐变得疑惑。 她惊讶原来两个人关系并非什么男女关系,而是救命之恩的关系。 而疑惑的却是一个问题。 季云栀追问:”按照你这么说……当时我们在医院重逢,我觉得你很熟悉,并且主动询问你说我们是不是认识,可你却表示我不是你要找的人,现在又认为我是渺渺?” 对于这个问题,洛璟煊安静了足有十几秒,这才缓缓解释起原因。 “那年我失明,看不见渺渺你的容貌,只能靠着和你聊天过的内容在茫茫人海里寻找。” “你说你的名字叫渺渺,长大以后,我就照着这个名字去找,后来我跟你在你家见面,我又看见你跟当年的行为习惯一模一样,离开之后我也让人调查了你的家庭背景,结合你失过忆,我突然想到,也许,渺渺并不是一个真实的姓名。” “等等。”季云栀轻声打断:“行为习惯?我当时也没有在白色洋房里做什么吧?” “还记得你送我吹哨吗?” 季云栀表情有点懵,“记得,怎么了?” “当年的渺渺,也很喜欢给哨子穿''衣服'',而且在我失明的那期间,我很没有安全感,很依赖你,譬如你有时候跑远了,我会心慌害怕,你得知以后,就给我安排了两个哨子,你一个我一个,每当你走远的时候,你就会时不时用吹哨子这种方式告诉我,你一直在。” 季云栀听明白了,却还是有些顾忌。 “仅仅凭借哨子,就认定我是渺渺,是不是太过于随意了?” 洛璟煊放下茶杯看她,“你的意思是?” 季云栀抿了下唇,说:“这个世界上十几亿的人,一个人的爱好行为习惯再怎么小众,也绝对不会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是。”洛璟煊认同她的话,却又说:“但我觉得,99.99%的可能性,你就是渺渺。” 季云栀还没有接话,他给出三个理由。 理由一,他说:“渺渺跟我同龄,只比我小几个月,而你的生日月份跟渺渺生日月份一样。” 理由二,他说:“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的行为习惯跟渺渺一样。” 理由三。 “当年我失明,但是你并没有失明,可以看见我的容貌。可能因为你失过记忆,不记得我了,可是在医院见面那一次,是你主动叫住了我,问我说我们两个人是不是认识。” 他紧握了下温热的茶杯,一字一句地说。 “渺渺。” “就算一切都是巧合,那么,我叫你渺渺的时候,你脱口而出璟煊哥哥那一句,也是巧合吗?” 季云栀欲言又止,“我……” “这些不是巧合。”洛璟煊眼眸如水般温柔,“是注定。” “注定我们哪怕失散了,你失忆了,我们也还是会遇上。” 季云栀安静无声地呼吸着,思绪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在她看来,洛璟煊的分析处处都很合理。 当年的渺渺,就是现在的季云栀。 如果她不是渺渺,她脑海在回想零碎的记忆,想得最多就是“渺渺”、“璟煊哥哥”。 可好奇怪。 她心里有种道不明的情绪。 洛璟煊注意到她的皱眉,原先带有温柔笑意的唇角微微一僵。 “渺渺。” 季云栀抬头看他。 洛璟煊柔声开口:“我知道这一切太突然了,你暂时没有办法接受也没关系,我可以陪你慢慢来。” 如此,季云栀点了点头,又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你一直想找当年的渺渺,是为了感谢吗?” “嗯。”洛璟煊和她对视,眼眸里重新荡漾着温柔的笑意,“而且我答应过你,我……” 他的本意是,他曾经答应过要娶她。 所以他会履行承诺。 可是目光在不经意间看见季云栀手上的戒指,他倏地止住了声音,眼里有着惊愕,“渺渺,你结婚了?” 第81章 他对你好吗? 季云栀循声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一下子就明白洛璟煊吃惊的原因。 这并不是结婚戒指。 婚礼场上那枚戒指因宫尚铃的破坏没有戴上,阎霆琛传统,认为结婚戒指一定要在后面重新举办的婚礼现场戴上才有意义。 她现在戴上的这枚算是情侣钻戒。 是前几天晚上阎霆琛强势给她戴上,不许她摘下来,说要摘也只能等他们“二婚”才能摘下来换结婚戒指。 这些话,季云栀不知道该怎么跟洛璟煊解释。 她没有领证,没有戴上结婚戒指,但是跟阎霆琛举行了婚礼。 即使她心里自认为不算结为夫妻,可是从仪式上来看,他们也算结婚了。 就这么沉默了半晌,季云栀微微张嘴,没有回应得很肯定,“算是吧。” 洛璟煊一瞬间心头滞涩。 他抿了抿唇,装作平静地问:“他对你好吗?” 好吗? 季云栀仔细想了想。 除了脾气暴躁,占有欲强,多疑心重,大男子主义……阎霆琛在物质生活上确实对她挺好的。 更为重要的一点,要是没有阎霆琛,她的养父很有可能之前就死了。 见季云栀点了点头,洛璟煊心里更加复杂了。 看来他还是晚来一步。 表面上,他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内心情绪,“那就好,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就找我。” “好。”季云栀应了一声,把话题转移到他这边,“光顾着说我了,你跟宗雨晴呢?” 乍然听到宗雨晴,洛璟煊避开了她的视线,“嗯,我跟她是家里安排的联姻,后面可能过不了多久也会结婚。” 季云栀听完展露出笑容,端起桌面上的一盏茶杯,“提前以茶代酒,祝福你们幸福久久。” 即使她暂时想不起来他们以前经历过的回忆,不过她想,曾经的自己应该是把洛璟煊当成最好的朋友看待。 所以这杯茶杯祝福并不唐突。 只是洛璟煊并没有道谢,也没有端起茶杯。 他只是盯着她说:“渺渺,如果你恢复记忆的话,你根本不会说祝福这种话。” “为什么?” 季云栀纳闷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是个好问题,也是个很简单的答案。 因为他们曾经互相约定过,长大后她会嫁给他,成为他的新娘。 但洛璟煊看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所有的话顿时都噎在嗓子里说不太上来。 他深深知道,季云栀现在失去了记忆,还嫁给了其他男人,现在两个人虽说勉强相认了,但是说这些话肯定会吓到她,说不定季云栀后面就不敢跟他有所往来了。 洛璟煊压住内心翻涌的情感,沉默地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季云栀像是十分好奇这个问题,在他沉默之际开口追问了第二遍。 洛璟煊端起茶杯与她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才笑了下说:“没什么。” 他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季云栀没仔细看洛璟煊细微的反常情绪,只是简单地认为他不想谈这个话题,所以便不再多说,碰完杯仰头喝了那杯茶。 喝光的茶杯刚放在桌面上,手机嗡嗡作响。 又是阎霆琛来电。 接听的那一刻,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寒征说你不在医院,去找唐冰夏了?” 季云栀余光瞥了眼洛璟煊,微微侧身,手机紧紧贴着耳朵,“嗯。” 她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我有提前跟你报备过,你答应过的。” 阎霆琛自然知道,否则电话里不会那么语气平和。 不过男人向来没有什么耐心,这才没多久便开始催促她,“什么时候结束?快点来公司找我。” “我马上。” 季云栀回应完,阎霆琛那边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边。 洛璟煊等她打完电话试探询问道:“渺渺,是你的……老公给你打电话?” 季云栀放下手机的手一顿,小声地轻嗯了一声,跟着说了句:”抱歉,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阎霆琛的耐心很差,并且不喜欢她跟其他异性有来往,要是他等不及让寒征去找人,并且发现她根本不是来见面唐冰夏,到时候情况就麻烦了。 “这么早?” 洛璟煊还想着跟她多待一会儿,但看着季云栀有些急切的表情,心里不禁有点误解些什么。 不过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他还是选择尊重季云栀的意见。 两个人离开店面,马路对面的司机开车过来停下,下车打开车门,恭敬地看着洛璟煊,“少爷。” 洛璟煊颔首,目光转而落在了季云栀身上,“渺渺,你去哪里?我送你。” 要是被阎霆琛发现她坐其他男人的车去公司,那真的是找死。 季云栀想也不想地婉拒,“不用了,我打的就好了。” 公交车速度太慢,阎霆琛没有耐心等那么久。 然洛璟煊听到这话有些失落,“渺渺,你是不是嫌弃坐我的车?” 这可是豪车,她怎么会嫌弃,实在是怕被阎霆琛那个疯批发现,搞不好连累到他。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季云栀连声强调,婉转地解释:“我要去我……老公的公司,要是坐你的车被发现就不好了,他那个人醋味比较大。” 都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洛璟煊也不好再坚持下去。 只是他没有提前离开,而是提出陪她在这里等车。 季云栀刚用手机打完车,习惯性看着页面订单。 司机还有七八分钟的路程。 她举起手机页面给洛璟煊看,”车子来的时间不是很久,其实你可以先走的。” 洛璟煊没有看那个订单,态度依旧坚持:”我陪你。” 反正只有七八分钟,季云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安静沉默地等着,洛璟煊忽然开口叫了她一声“渺渺”。 季云栀偏头看他。 洛璟煊带着试探意味地问:“你想过恢复记忆吗?” 季云栀眨了眨眼。 洛璟煊说:“我之前在国外交识一个朋友,他从事神经内科工作,对于治疗记忆障碍有一定的经验,要是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联系那位朋友。” 这听起来好像不错。 季云栀心想着,如果恢复了记忆,她就能肯定自己是不是渺渺了,而且也能想起之前的事情。 譬如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再譬如,当年她年纪那么小,又为什么会被坏人追杀到悬崖边,逼得她跳海,以及之前屡次出现在梦中,困扰她的种种零碎画面。 ”如果可以恢复记忆,我当然想尝试,但是……” 季云栀说到这止住了话语。 第82章 难以招架的眼神 季云栀迟疑的点在于,她担心治疗这种会很贵。 养父那边需要钱,她既欠阎霆琛那边的钱,还有欠唐冰夏,确切来说应该是洛璟煊他的支票钱…… 可以说她现在完全是个穷光蛋,花钱恢复记忆恐怕有点难。 洛璟煊注意到季云栀的表情,追问之下才得知原因,顿时笑了下。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这个钱不需要你来出,我来。” “这怎么行?”季云栀马上坐直身体回绝。 虽然不知道具体花销,但她大概能猜到数额很多。 洛璟煊却不以为然,“只要能让你恢复记忆,这点钱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况,你当年还救过我,这份恩情远超过金钱。” 他没有说的是,他心里仍在抱有一丝期待。 如果季云栀真的能恢复记忆想起他们的曾经,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季云栀本来在跟洛璟煊对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眸,心头忽然一颤。 那是一种近乎深情温柔,让人难以招架的眼神。 她低眸避开,很好地掩饰眼底有些失措的情绪。 “渺渺。” 洛璟煊叫着她,还在期待她的回应。 “好。”季云栀点头答应了。 有她这句话,洛璟煊唇角笑意更深,”我会尽快安排好,到时候通知你。” 季云栀正要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怔了下,改口问:“可以发短信吗?” 打电话不太妥当。 她怕让阎霆琛发现。 “可以。”洛璟煊说着,脑海也联想到了上次季云栀无端挂电话一事,“渺渺,你是不是不方便打电话?” 季云栀歉意一笑,拿阎霆琛占有欲当借口。 “他不喜欢我跟异性接触太多。” 而这个所谓的“他”,不言而喻指的是谁。 洛璟煊皱了皱眉。 他理解感情相处有一定的占有欲,但是渺渺的丈夫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仅仅打通电话也要管? 宗雨晴每天举办派对,男男女女混在一起,他都没有管那么多。 “渺渺。我觉得……” 洛璟煊还想着说些什么,顺风车已经来了。 他下意识地停住话题,绅士地替她打开车后门。 “谢谢。”季云栀坐了进去,脑袋探出车窗跟他挥了挥手,“拜拜。” 洛璟煊也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季云栀的顺风车一走,洛璟煊马上联系那位医生朋友,医生朋友还没有回复,他又打通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洛少,又怎么了?”电话里的人混不痞地笑着问。 洛璟煊直白开口:“我想让你再帮我一个忙。” “还是跟你找的那个女孩有关?” “嗯,帮我调查下她的丈夫。” “啥?!” * 另一边。 季云栀付钱下车,畅通无阻地上到总裁楼层。 总裁专梯一开,她立马看见一道身影出现。 “寒征。” 正低头发消息的寒征当即抬起头。 看见叫他的是季云栀,他暗暗松了口气,“少奶奶,我正要去找你。” “怎么了?” “三爷等急了。” “……”季云栀看了眼时间。 刚才的车速已经很快了,总不能让她飞过来吧? 阎霆琛的耐心真的是…… 寒征帮忙按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压低声音提醒:”你还是快点去找三爷吧,再不进去,怕是屋顶都要被掀飞了。” 办公室内。 阎霆琛烦躁得不行,桌面上原先整齐的文件现在乱七八糟的,糖盒都吃空了两盒,但还是烦。 他扯了扯领带,用力地按了两下拨通内线。 对于季云栀迟迟不来的怒火,阎霆琛直接迁怒到无辜的楚曦身上。 “一分钟过去了咖啡还没有好,咖啡机是被你吞了吗?!” 楚曦听完汗流浃背。 哪里是一分钟,明明阎总十秒钟之前才吩咐的。 不过她也不敢顶嘴,只能被迫背锅,连声道歉:“对不起阎总,咖啡马上好。” “十秒,咖啡没端来就卷铺盖走人。” 十秒?! 楚曦双眼写满诧异。 飞过去总裁办公室都不止了。 可阎霆琛才不管过程,正要结束内线,楚曦忽然惊呼了一声:“阎总阎总!云栀小姐来了,正在往您办公室去。” 阎霆琛皱了皱眉。 死女人现在才来,让他好等。 “咖啡不要了。” 说完他径自挂断,目光看着一团乱的桌面,匆匆整理了下。 寒征带着季云栀来到了办公室,进屋,她看着阎霆琛一本正经地在那敲键盘,心想着寒征骗她的吧,阎霆琛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三爷,少奶奶来了。”寒征提醒了一声,然后有眼力见地关门离开,只留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 阎霆琛头都不抬地翻看文件,看起来十分专注工作。 季云栀也不想打扰他工作,没出声,拎着帆布包走到沙发上要坐等。 只是还没有彻底入座,阎霆琛的目光看了过来。 男人声音冷漠至极:“你来做什么?” “……”季云栀愣怔,“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阎霆琛冷笑了一声,眼眸如鹰一般紧紧盯着她,“你还知道是我让你来的?磨磨唧唧,慢慢吞吞,我还以为你腿断了没法来。” 季云栀:“……” 她跟洛璟煊谈话结束再来这里,满打满算时间都不超过一个小时,至于吗? 可季云栀哪里知道,阎霆琛还把她上午去医院的时间也算上了。 快半天都没有见面,他烦得要死,什么工作都做不下去。 下次再也不要答应季云栀跟唐冰夏见面了,两个女的有什么好聊的,占用季云栀跟他见面的时间。 想到这,阎霆琛没好气地戳了两下键盘。 “过来。” 季云栀顺从地走过去。 两个人面对面,阎霆琛坐着,季云栀站着,季云栀看似居高临下,可还是抵不过男人身上那种凌厉迫人的气质。 无声对视几秒后,阎霆琛椅子向后滑了一下。 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鞋尖隔着裙布料蹭了蹭她的膝盖,语气漫不经心,“跟唐冰夏见面开心吗?” 季云栀下意识内心一紧。 这话是单纯的询问,还是……审问? 不过从他表情来看,应该只是单纯的询问,并没有发现什么吧。 一秒,两秒,几秒过去了。 阎霆琛见季云栀失神,轻啧了一声,“问你话呢。” 第83章 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气味 “开心。” 季云栀回过神后如实给出回答。 事实上在她看来,只要不是跟阎霆琛待在一起,她就挺开心的。 而且今天跟洛璟煊见面,她还能得知自己可以恢复以前记忆的可能性,心里就更开心了。 阎霆琛鞋尖安静无声地摩挲着她,眼眸却落在她那张清纯白皙的小脸上。 就算她没有给出回应,他也是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开心。 因为季云栀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不自觉有了笑意。 “这么开心?”男人莫名吃味,背靠在椅子上,眼眸紧迫地盯着她,抛出下一个问题:“有比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 “当然……” 季云栀几乎要脱口而出,还好眼睛不瞎,看见阎霆琛表情就知道不对劲,急急拐弯改口:“不开心。” “在我身边待着开心?” “……”季云栀点了点头。 男人挑了下眉,追问她:”有多开心?” “……” 有完没完。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僵笑了下,“很开心,开心到不知道怎么形容。” 果不其然,阎霆琛被取悦到了。 “黏人精,才离开我这么一小会儿就撒娇抱怨不开心,好像离开我就活不下去一样。” 季云栀:“???”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我是被迫的。 只是男人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眉眼间的焦躁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挑逗。 “好吧,看在你这么渴求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给你一个奖励。” 季云栀眼眸有着微光。 钱吗?还是说养父那边可以再新进一批药物治疗? 还没有问出声,阎霆琛自己先揭秘了奖励,”允许你主动亲我。” “???”季云栀瞳孔震惊。 这是奖励?惩罚吧…… 大可不必。 可惜阎霆琛这次没有读懂她的内心想法,大喇喇地坐着,拍了拍自己的腿,“坐上来亲。” “……”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季云栀内心一百万个抗拒。 她尬笑了一声,“可不可以不……” 话还没说完,她眼睛清楚地看着男人脸沉了下来,顿时噤声。 “不什么?”阎霆琛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不要?” “……” “出去玩一次就不要亲我了,怎么?外面亲够了?” “……” “跟谁?唐冰夏?还是其他男人?男女通吃是吧?又要绿我是吧?” 一连串的质问抛出来。 又来了。 又双叒叕开始怀疑了。 无事生非,无理取闹,无话可说。 可怕。 季云栀叹了口气,“没有,我就是……” “就是什么?”男人皱眉打断她,一双眼睛紧盯,讲话也直白极了,“不想跟我亲?” “这可不是我说的,你自己说的。”季云栀忙撇责。 她心里这么想,可没有直接说出来。 别等下又冲她发脾气。 男人冷笑,“我说的不就是你的心里话?” “……” 磨磨蹭蹭。 阎霆琛耐心告罄,怒火一下涌了起来,“滚出去。” “哦。” 季云栀顺从地背过身,走回沙发上要去拿帆布袋。 这一举动让阎霆琛气得火直接冒到头顶,狠狠瞪着她的后背。 眼看她要出门了,男人顿时冷吼出声:“你他妈给我滚回来!” 让她亲磨磨唧唧半天,让她滚乖得不行。 该听的不听,该做的不做,不该听的不该做的积极得不行,这女人脑子门被夹了吧? 阎霆琛气得肾疼。 造的什么孽竟然喜欢这种蠢女人。 蠢死了,蠢不可怕,就怕又蠢又不听话。 偏偏她就是这种人。 季云栀无奈地折身返回,“又又又怎么了?三爷。” “别叫我爷,你才是我爷。”阎霆琛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冷冷瞪着她,“小小年纪跟个老年痴呆一样,耳朵不好使,脑子也不好使。” “……” 人身攻击??? 神经病吧。 季云栀不敢置信,“你干嘛又骂我?!” 是他让她滚的,她都要滚了还骂?! 阎霆琛烦躁得不想理会她,罚她站着不动。 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季云栀意识到可能要站到天黑,不由得妥协了。 “我接受奖励可以了吧。” 男人哼笑了一声,“你想着吧。” 说不要亲的是她,要亲的是她,真当他好脾气,全都听她的? 笑死人。 谁稀罕似的。 多大的排面。 谈不拢就算了,季云栀果断:“那我走了。” “你敢?”阎霆琛顿时抬起头,手迅速地握住她的手腕,“敢走我打断你的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季云栀也烦了,“你到底亲不亲?不亲就让我走,我不想吵架。” 本来心情挺好的,非得整这一遭。 阎霆琛怔了下,随即绷着脸回答:“要亲。” 他也不想跟她吵架,谁叫她非要惹他。 男人低着眸,略带粗糙的指腹摩挲了下她的手腕,“那你好好跟我说话不行吗?凶什么凶。” 一点都不可爱。 她凶他?? 拜托,是谁先凶谁的??? 季云栀微微皱眉。 怎么会有人这么别扭。 想法刚冒出来,阎霆琛猛地拉她坐到了腿上,头微微地低了下来…… “等下。”季云栀如同碰到了炸弹一样,推开他立马站起身。 “你干什么?” 阎霆琛拧眉不满。还能不能好好亲了? 急死人了。 “我要站着。”她信不过阎霆琛,每次面对面亲着,他又开始不安分了。 这么想着,季云栀又补充了一句:“除了亲,不做其他。” “行。” 阎霆琛懒得浪费时间跟她多扯。 反正她答应过他晚上可以,现在先解解渴。 刚说完,一个柔软的唇瓣迅速贴在他的脸上。 一秒。 没了。 阎霆琛气笑了,“季云栀,你这叫亲?” “亲脸怎么不算亲?” 跟他在这儿玩文字游戏呢? 要不是看在她可以主动的份上,阎霆琛都想发火了。 “我要亲嘴。”他直白地提出要求:“张开嘴的。” “……” “快点。” 男人不耐烦地催促。 没办法,季云栀只能俯身闭着眼吻了下来。 阎霆琛却没有闭眼,直勾勾盯着她,喉咙滚动吞咽,刚才还烦躁的眉眼慢慢地舒展开,眼里有着享受。 下一秒,他拽了下她,重新拉她坐在腿上。 “唔……” 季云栀瞬间睁大眼睛。 他说话不算数! 阎霆琛灼热的气息紧密地围住她,忽地眼眸一沉,攥着她的手腕起身,狠狠地将她抵在玻璃墙上。 季云栀被冰凉的触感激得颤栗睁开眼睛,只见阎霆琛蛮力扯开她的衣扣,俯身从她的脸颊,锁骨,胸口……一一嗅了嗅。 “你、你干什么?”季云栀眼神茫然,语气又惊慌。 阎霆琛拧眉,眼眸直直地盯着她,“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气味。” 第84章 不准厌恶我 季云栀惊愕地瞪大眼睛。 她强作冷静地嗅了嗅自己的衣袖,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柑橘气味。 这确实不是她身上的味道。 季云栀仔细回想了下,应该是刚才等车的时候,她跟洛璟煊靠得很近,所以才会沾染上这种气味。 只不过这种气味几乎没有。 阎霆琛是狗鼻子吧,这都闻得出来? 与此同时,阎霆琛审问着她:“怎么回事?” 季云栀找借口,“可能……可能是唐冰夏身上的气味。” 阎霆琛沉默不语,但眼里明晃晃的不相信。 这种味道怎么闻都偏向男士。 男人强烈的直觉涌起,危机感十足,“我让寒征去查下。” 说着,他要拿起桌面上的手机。 季云栀却急急挡在他的面前。 阎霆琛低眸看着她挡住的手,“干什么?” 干什么。 当然是要阻止他,不然洛璟煊的事情不就曝光了? 季云栀咽了咽口水,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惊慌,故意绷着脸说:“你疑心又要像上次一样犯了是吧?” “……”阎霆琛抿了抿唇,“只是求证,要是你没有背叛我,没必要害怕。” “背叛”。 这是个好词。 两个人对于“背叛”这个词有着不同的定义。 季云栀认为所谓的背叛,应该是精神和肉体上的出轨。 但是在阎霆琛这边,“背叛”的定义可太广泛了。 譬如她在大街上随便看男人一眼,阎霆琛都会认为她“背叛”了他。 更不要提她跟洛璟煊单独待在一个包间里,肯定要定罪她“死刑”。 恐怕到时候不止是她,洛璟煊和唐冰夏也会受到牵连。 季云栀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打消他调查的念头,“我问心无愧,可是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每次都怀疑我,就这么对自己不自信?” 阎霆琛听到后半句眯了眯眼。 “你激我?” “……没有。”季云栀否认,“我只是很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我怎么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气味,我调查一下不可以吗?” “……” 季云栀鼓起勇气,“可是你多疑很严重。” 空气里瞬间弥漫着一股沉沉的怒火。 季云栀避开阎霆琛的视线,已经做好他要发火的准备,可没有想到他并没有发火,甚至坦诚了这件事。 “是啊,我确实疑心很重。” 季云栀惊讶地抬头。 阎霆琛却低眸瞪着她,声音冷冽,“但凡你给我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安全感,我都不会疑心这么重。” “……” 这是把原因归咎到她身上? 季云栀很不喜欢跟他扯这些,但眼下必须扯,不扯他肯定要去让寒征查,寒征一查发现洛璟煊,那一切都完了。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感情之间最重要的一点是信任,你老是这样子,迟早会把我们之前的信任都消磨没有,也只会让我对你越来越厌恶。” “阎霆琛,我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脾气的。” 讲完这些话,她转身拎着包就走,一副要跟他吵翻的样子。 “回来!” 阎霆琛快步走向她,强制地扯开她碰门把的手,强势地将她掰转过身,“信你一次,我不查了,行了吧?” 季云栀偏头躲开他落下来的吻,抵触他的靠近,仍在故意激怒他。 “别,你想查就查,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起疑心了。” 阎霆琛确实是想查的。 但疑心远没有季云栀那一句“对你越来越厌恶”杀伤力大。 “不查!我说了不查就不查,啰嗦什么?!我是个很自信的男人!” 他一边瞪着她强调,一边手用力地掐了下她的后颈,“季云栀,你这是什么狗脾气,讲你两句就要发火走人?” “真的不查?”季云栀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心里还是有点不信。 “你烦不烦啊?到底要我说几遍?” 本来耐心就不多,还问问问问个不停。 季云栀:“那就说好,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谁提谁是狗。” 阎霆琛没应话。 沉默了。 沉默就是还在怀疑。 季云栀正想着继续说些什么,阎霆琛不耐烦,“啰嗦。” 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她的腰。 他低着身体,脸埋在她颈窝,牙齿尖锐地咬住她的皮肤,如同吸血鬼。 “嘶——”季云栀疼得想把他推开。 又咬她! 整天不是骂她就是咬她! 阎霆琛姿势没变,不过听见她吸气的声音也没有再咬,只是舌尖舔了舔,像是歉意的安抚。 “你别……” 脖子一向是季云栀的敏感点,阎霆琛最清楚不过,但每次都会故意地搞她,下一步就是霸道的占有。 但是这一次却很奇怪。 阎霆琛舔了两下就没有下一步的动静,手紧紧缠绕她的腰,一张脸沉默地埋在她身上。 这直接把季云栀整不会了,“怎么了?……” 阎霆琛没有回答。 她又试图推开他,但推不动,推得更用力,腰上的禁锢感更强,恨不得要把她勒死一样。 没办法,季云栀只能维持被抱着的姿势,强忍着他灼热呼吸喷薄在脖子上的酥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诡异地沉默了半晌,终于阎霆琛打破了这气氛,开口叫着她的名字,“季云栀。” “嗯?” 一应声,男人又没有声音了。 季云栀不解皱眉。 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就这么又安静了几秒后,阎霆琛又出声了,声音闷闷地讲了五个字。 “不准厌恶我。” 她可以厌恶全世界的任何人,唯独不能是他。 “……” 他沉默了这么久,就为了说这个? ”听到没有?”生怕她听不清一样,他松开她直起身,怨愤地瞪着她,一字一句讲得清楚极了。 “不准厌恶我。” “不然我就杀了你。” 真奇怪,明明是威胁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季云栀心里莫名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有点好笑,脑海一下子想到一个词——”破防”。 不过他在破防什么? 这有什么好破防的?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那里很大声地说,“我是个自信的男人”。 “你笑什么?”阎霆琛捕捉到她的笑意,眼尾猩红,装模作样凶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说,你不厌恶我。” “知道了,我不厌恶你。” “真的?” “你看。”季云栀立马指着他,“你又开始疑心了,说好的信任呢?” “……” 第85章 温小姐,温琪琪 天亮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约莫过了五六秒,一只肌肉紧实流畅的男人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 阎霆琛眼都不睁开,一边搂着睡得昏沉的季云栀在怀里,一边手机贴着耳朵听电话。 “老大!” 电话里是一个许久未见的心腹手下声音。 阎霆琛拧了拧眉,“说。” “温小姐这边出事了。” 话音落下,阎霆琛这才睁开眼睛,眼底里一片清明。 * 季云栀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不见阎霆琛踪影。 卧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女佣小心翼翼地进来,见季云栀起床的动作,她松了口气。 “少奶奶,我刚准备叫醒您。早餐备好了,请下楼吃吧。” 季云栀拢紧身上的睡裙,欲盖弥彰地遮住身上的吻痕,勉强对女佣礼貌笑了笑。 “谢谢。你先出去吧,我晚点下楼。” “好的。” 女佣率先出门,季云栀看着满身的痕迹皱了皱眉,随后掀开被子下床。 洗漱穿衣完毕,她打开门。 那个女佣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在门外等着。 季云栀随口问了一句:“阎霆琛呢?” “三爷的行踪我们是不知道的。”女佣说,“不过我看见三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季云栀听完也没有多想,以为阎霆琛去上班了,内心不得不腹诽这人精力真好,都没有睡几个小时又去上班了。 餐桌上十二道热气腾腾的早餐。 女佣拉开椅子邀请季云栀入座,但她临时反悔不想吃早餐了,只想趁着阎霆琛不在去医院。 女佣马上不知所措,“可是少奶奶,三爷交代过……” “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知道的。”季云栀眨了下眼睛,拍了拍她的肩膀,“早餐别浪费,你们吃了吧。” 一转身,管家正好来了。 “少奶奶。”管家微微颔首,声音谦卑又清晰,“三少爷出门前交代过,必须让您吃过早餐才能离开去医院。” “……” 看来阎霆琛已经提前预判到她的想法了。 季云栀无奈,最终只能顺从地坐下来用早餐。 一杯豆浆刚喝了两口,阎霆琛便打来电话,季云栀接听,还没有说话就听到那端有嘈杂的声音。 她脱口而出:“你没有在公司吗?” “嗯。”阎霆琛走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叮嘱着:“这几天我在国外处理点事情,你乖乖的,医院古堡每天两点一线,其他地方不能乱跑知道吗?” 季云栀听完内心当即涌上欣喜。 阎霆琛在忙,那也意味着她可以自由好几天了。 季云栀马上回应,顺从得不行,“嗯嗯!我知道了!” “你这么高兴做什么?”男人听出她这么高兴的语气,自己反倒不高兴了。 “……” 季云栀喝着豆浆差点喷出来。 难道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还没有等她装傻,电话里忽然插进了一个女声:“霆琛,你在这儿做什么?” 阎霆琛回头看向来人,举了下通话的手机示意。 温琪琪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仔细看清和他通话的人是谁,不过也没有追问,只是抿了下唇走近他,纤细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看起来依赖极了。 和以往阎霆琛冷漠对待的其他女人不一样,他并没有推开她,反而挂断电话,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主动安慰着她:“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嗯。”温琪琪小声应着,声音有着哽咽,“还好有你在。” 第86章 你担心我会伤害你吗 古堡内。 季云栀已经习惯阎霆琛擅自挂断电话的行为,所以并没有在意,加快速度地吃着早餐。 脑海里忽然想到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女声,吃玉米饼的动作一顿。 那个女人是谁? 好奇心维持了几秒,季云栀就不想了。 说到底这是阎霆琛的事情,不关她的事情,阎霆琛要是在外有其他女人,能够对她少点性趣最好,总之别连累到养父治疗就可以了。 一杯豆浆,一份玉米饼,季云栀便吃饱了。 管家叫来司机开车送她去医院。 季云栀在医院从白天待到下午,养父今天精神气十足,拉着她不停地聊天,完全没有嗜睡的症状。 话题什么都有,父女两个人聊得很畅快。 直到养父提起阎霆琛,“栀栀,你跟阎霆琛在一起多久了?” 季云栀脸上的笑意一僵,低头避开养父的视线,手上削着梨。 “没怎么记,爸爸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养父遥控调节床头高度,身体微微坐起,“也没有什么,就是突然想到问问。” 季云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保持着安静。 养父像是没有看出她的异样,又追问了一句:“栀栀,这段时间跟他在一起恋爱谈得开心?” “挺好的。” 季云栀笑了笑,继续低着头削水果,细长的果皮渐渐脱离梨身,落在手背上长长一条。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结束了,可养父语出惊人,“那他有没有想过跟你结婚?” 刀锋突然偏转,长长的果皮断裂。 季云栀手颤抖了一下,表情微惊地看着养父。 养父见状笑了笑,“怎么这个反应?被吓到了?” “嗯。” 季云栀确实是被吓到了,“爸爸,聊点其他的吧。” 再这么问下去,她都害怕自己要说露馅已经结婚的事情。 但还没有等养父回应,季云栀接到了古堡那边的来电。 管家在电话里头讲:“少奶奶,isabe女士来了。” 季云栀愣了愣,恍然记起阎霆琛之前说要帮她请女摄影教学一事。 居然真的找来了那个有名的摄影师? “好,我马上过去。”季云栀跟管家说了两句便挂断电话。 她将手中的梨递给养父,都还没有说什么,养父接过手中的梨子,温和地催她,“我在这儿挺好的,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我明天过来看您。” “好。”养父接过手中的梨,感慨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栀栀真乖。” * 从医院回到古堡,季云栀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女摄影师——isabe,白灵。 出生e国,是当代国际享誉盛名的艺术女摄影师,如今80多岁高龄。 这位老太太可不简单,从业七十多年,拍摄出无数知名的作品,也在世界各大艺术展上展出。 季云栀真不敢想象自己真的有一天能够见到大师。 传言老太太冷漠无情,不苟言笑,可真的见面,季云栀发现传言就是传言。 老太太人挺慈和的,坐在一张轮椅上,看见季云栀还主动地跟她打招呼,“云栀,你好,我是白灵奶奶。” “您、您好。”季云栀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热泪盈眶,“我是您的粉丝,您之前拍过的作品我都看过了,几年前您在国外办展,我还买机票去参观过。” “谢谢谢谢。”老太太笑得很合不拢嘴。 推着老太太的是个女孩子,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年纪看起来跟季云栀差不多大。 老太太主动跟季云栀介绍这个女孩。 “这是我的小孙女,叫白歌。这孩子从小跟我一起学习摄影,你要是不介意,我就让她教你,我在旁边把关怎么样?” 她实话实说:“我现在年纪大了,上个月还做了个手术,可能没有太多的力气教你。” “可以可以。”季云栀忙不迭地点头,“能够见到您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你这孩子倒是挺可爱的。” 老太太笑着说,随即叫了白歌的名字。 “你好。”白歌丝毫不扭捏伸出手,热情大方地自我介绍:“季小姐,接下来几天我们好好相处。” “你好,白老师。”季云栀马上伸手回握,笑容纯粹,“叫我云栀就好了。” 白歌挑眉,“老师不敢当,那你也叫我白歌就好了,歌声的歌,不是鸽子的鸽。” “好呀。”季云栀笑着重复一遍她的名字。 简单介绍过后,几人往外走。 季云栀晚一步离开,先去卧房取相机。 之前那个相机被阎霆琛砸坏了,后来他新赔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取好,季云栀生怕让她们久等,一路小跑下楼。 摄影美学这种事情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阎霆琛古堡占地面积大,包容万象,于是很好地成为季云栀练习地点。 一晃眼,黄昏来临了。 季云栀反复欣赏着指导下拍摄的照片,神采奕奕,丝毫不觉疲累。 不过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没有年轻人那么有活力,这会儿频频打哈欠。她也没有说,好在季云栀敏锐地注意到,于是赶忙让管家安排老太太去休息。 老太太也没有强撑,点头应下。 季云栀本来也打算安排白歌去休息的,这时的白歌正把玩着相机,听到季云栀正跟管家安排着自己,她一下子抬起来脑袋。 “没事,我不累。”白歌看着季云栀说:“要是你不累的话,我们可以继续拍。” “可是你流了很多汗。” 季云栀找出纸巾给她递了过去,担心她在勉强。 但她不知道的是,白歌平日里就是比较容易流汗的体质。 白歌接过季云栀的纸巾随意地擦了擦额头,简单解释完说:“你还想继续拍吗?拍的话我们继续。” 季云栀诚实地点了点头。 见状,白歌笑了笑,被汗沾湿的纸巾揉成团随意地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听说古堡里养着狮子老虎这种猛兽,走吧,我们去那边拍拍。” “好。” 不过季云栀并不太熟悉那个地方,古堡路线实在错综复杂,所以就找了个女佣帮忙带路。 今天是两个人认识的第一天。 虽然是第一天,兴许是因为两个人同龄,或是都没有架子,季云栀感觉跟白歌很合得来。 白歌也是。 她的性子属于直来直往,不喜欢内耗,要是有问题都是直接问出来的那种。 所以此刻注意到她们身后跟着好几个保镖,白歌偏头看着季云栀直白问问题。 “豪门里的有钱人都很警惕外人,我们身后跟着好几个保镖,是因为你担心我会伤害你吗?” “没有没有。”季云栀听到这声问话生怕她误会,连声否认解释说:“他们不是监视你的,是监视我的。” “你?” “嗯。”季云栀小声应着。 一般情况下,除非是阎霆琛给她一两次自由不监视,大部分都会有人在守着她。 更何况现在阎霆琛人不在这儿,他就更不放心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阎霆琛在不放心什么。 而白歌一听这话就更加好奇了,手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季云栀。 第87章 最后女主爱上了男主 来之前她听说过自家的老太太说过一些事。 阎家三少爷阎霆琛,最近可宝贝一个女人了,也就是季云栀,宠得不行,宠到这位阎家少爷亲自上门拜访老太太,想让老太太亲自过来教她玩摄影。 老太太都已经隐退了,年纪大了只想颐养天年,本应该拒绝的,只是阎霆琛的母亲曾经救过老太太一命,看在这份恩情上,老太太只能来了,并且把她也带来。 本以为是豪门贵妇,却没有想到穿着简朴,长相稚嫩,一点架子也没有。 在听到季云栀无奈地说那些保镖是在监视她,白歌挑了挑眉,忽然地凑近季云栀,直接一句:“你不喜欢阎霆琛?” 走在她们前面的女佣停了下来。 季云栀也惊讶地停下了脚步,直直对视上白歌那双含笑的黑眸。 “少奶奶,再往前直走五百米就到了。”女佣转过身看向她们,“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季云栀回过神看向女佣,“好,谢谢。” 女佣离开,保镖站在她们不远处,其实是听不到她们讲话的内容,所以她们不用太顾忌什么。 只是季云栀没有回答,白歌却已经把她的反应当作了答案。 “明白了。”白歌自顾自地点头,“以我多年看小说电视剧的经验,你跟阎霆琛的身份应该是不对等的。你呢,没钱没地位的小白花一个,被阎霆琛看上霸道占有着,没有办法自由。” 季云栀更加惊恐地看着她。 白歌耸耸肩,接着八卦追问:“帅吗?” “什么?”季云栀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是指那位强取豪夺阎总的长相啊。”白歌说,“一般豪门有钱地位的男人都是啤酒肚,地中海秃头,矮个子。上回他去找我奶奶,可惜我不在家没能目睹他的容貌。” 季云栀也不是要给阎霆琛找补,只是从客观上评价。 “你说的那些他都没有沾边。挺帅的,也很高,还有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就是……”她顿了下,想说脾气不是很好,可想了想还是没说,感觉有点像告状的意味。 季云栀这个回答算是在白歌意料之中。 其实她之前见过阎霆琛的父亲和哥哥一面,父子两个看得出来都很帅气。 而且她也从奶奶那边得知,阎霆琛的母亲当年可是a国一等一的美人,这样子的父母能生出来丑八怪可能性也不太大。 白歌中道走累了,手指了个地方示意休息。 那是后花园亭子,亭子里有石椅,坐在这儿清晰可见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 季云栀把相机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拿起水瓶喝了一口。 而这时,清风吹过,白歌手支着脑袋突然“嘶”了一声。 季云栀眼神关心地看了过来。 白歌接着前面还没有讲完的话题,好奇地问:“既然阎霆琛长得帅,有钱,有地位,还宠你,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呢?” “……” 季云栀沉默时刻,白歌自己猜测分析出声。 “是不是就跟我以前看过的小说一样,前期都是男主追,女主逃,但是女主插翅难逃,两个人爱恨纠葛,你……不是,是女主,最后女主爱上了男主,两个人幸福生活的在一起?” “……” 白歌分析完下结论:“这么看来,你跟他应该还在前期。” 此刻,季云栀听完微微蹙眉。 她倒不是对白歌这些分析产生不满或者惊讶,而是内心难以想象,自己有天会爱上阎霆琛这个疯批的可能性。 说了这么多,白歌终于意识到季云栀看起来不是很想聊阎霆琛,于是主动地转移话题,聊起了她自己的生活。 白歌的奶奶isabe是国际上很有名的摄影师,爷爷是知名企业家和投资人,父亲是曼哈顿首席地区检察官,母亲是顶级大学的教授。 益于家庭背景,她从小见识广阔,长大后可选的职业道路也很多,可以说条条大路通罗马。 和其他千金小姐不一样,她并不认为自己是豪门千金。不喜欢公主裙打扮,不喜欢参加名媛聚会,不喜欢循规蹈矩的生活,喜欢穿地摊货吃地摊小吃,喜欢自由,学习能力一塌糊涂,一度让家里人觉得糟心。 好在她摄影学习能力不错,最喜欢拍野生动物。 肯尼亚马赛马拉自然保护区、博茨瓦纳奥卡万戈三角洲、斯里兰卡雅拉国家公园、厄瓜多尔……凡是自然生态资源丰富的地方,她都会去。 去年因野外遇袭,被家里人勒令在家休息,不然她都计划好今年还要再去一次巴西拍美洲虎。 最近闲来无事,只能在国内社交平台拍拍视频玩玩,粉丝还挺活跃的。 最后的最后,白歌和她说:“摄影确实有很多技巧,学都学不完,但其实不学也没有关系,因为摄影最重要的是要有温度,也可以直白理解成真诚的情感。” 季云栀不自觉被她泛泛而谈所吸引,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欣赏,“白歌,我觉得你好酷。” “你也可以这么酷啊。”白歌说:“要是你想,我可以带你去见识。” 季云栀摇了摇头,“太远了,他不会同意我去的,除非有他或者一群保镖陪同。” “阎霆琛?” “嗯。”季云栀低眸,坦诚地承认:“我没有你那么有勇气,敢去触碰那些野生动物,我胆小畏死。” 然白歌听完却笑了,“这有什么,每个人的喜好和追求都是不一样的。你喜欢拍什么?” 季云栀认真地想了想:“比起拍动物,我应该更喜欢拍人。” 白歌听完当即拍了下手掌,兴趣十足。 “你别看我大大咧咧,爱拍动物,到底我也是个女孩子爱美,平日里也喜欢拍自己,只不过呢我朋友们拍照技术不太好,摄影师一般都是男的居多,男凝视感很重,拍起来也不怎么样。” “既然我们这么投缘,不如我免费当你模特?你拍我几张。” 季云栀欣喜极了,“好呀。” 两个女孩谈完立马来了干劲儿,举起相机哐哐哐一通拍。 白歌长得很好看,是健康的好看,小麦色的皮肤,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阳光灿烂。 黄昏,美景,佳人。 不管怎么拍都很出片。 而且白歌这位模特心地也特别好,拍完过来看相机里的照片,看一张就夸一张,哪怕有几张季云栀给她拍模糊了,她也能夸这种是朦胧梦幻感。 黄昏后是天黑,管家来了,“少奶奶,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吃饭吧。” 第88章 不要让猴子爬我床 短短几个小时,女孩们的感情一直在升温,就连返回的路上,白歌都要亲昵地挽住季云栀的胳膊,说说笑笑不停。 说起来,这也是季云栀这段时间最轻松最开心的一天了。 她主动邀请白歌:“你能不能在这儿多住几天?” 白歌挑了下她的下巴,表情戏谑:“怎么了小美人,这么快就舍不得我走?” “是啊,舍不得。”季云栀笑着说:“那你答不答应嘛?” 这几天也没有什么要紧事,白歌欣然应下,“行啊,等下吃饭我跟奶奶报备一声。” 可进了屋,白歌并没有看见老太太的身影。 季云栀也注意到了,下意识地询问管家情况,“白奶奶呢?” “老太太临时有事先走了。”管家回禀完季云栀,转向白歌讲:“她老人家有说,由您在这儿陪着我们少奶奶。” 白歌:“我奶奶她有没有说去干什么?” 管家摇头,“老太太接了个电话就面露慌张地走了。” 这么一说白歌立马听明白了,倒是季云栀慌张地看着白歌,关心询问:“白奶奶没事吧?要不你回去看看。” 白歌气定神闲:“没事,小事,应该是我哥又在闹自杀了。” “啊?”季云栀震惊着,“这算小事吗?” 白歌不以为然地解释,“算。” “我那位哥之前谈过一段恋爱,爱那个女的爱得那叫一个要死要活,可惜谈了几个月女的就不爱他了,提出分手,我哥不同意,女的单方面甩了他,他受不了就闹自杀。” “……” “那个女的看过他一次,还劝说他。他却听不进去,还认为只要自杀,女的就能回来看他,所以后面不停地自杀,不过家里有人看着,死不了。” 季云栀听完倒吸了一口气。 好一个痴情种。 事情却还没有完,她又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爆料。 白歌淡定地说:“那个女的你应该认识。” 季云栀不敢确定地指着自己,“我认识吗?” 印象中她那些朋友可搭不上这种人吧…… 白歌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出了那个女的名字:“宫尚铃。阎霆琛的二姐。” “……” 季云栀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上回在夜总会那一次,宫尚铃跟一个小白脸闹掰已经让她觉得够离谱了,没想到…… 白歌继续说:“早在之前我家里人就劝我哥不要跟宫尚铃在一起,他非不听劝,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吧。” * 晚饭过后,管家带着白歌去了客房休息。 季云栀也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没多久,白歌就来找她了。 白歌是个夜猫子,没有早睡的习惯,所以想来跟季云栀聊会儿天,季云栀也十分欢迎,两个人聊到最后,一个喝了半杯水,一个犯了烟瘾去阳台抽烟。 季云栀看着她抽烟的背影,莫名觉得好看,正要下床拿相机偷拍,充电的手机响铃。 [阎王爷]邀请视频来了。 季云栀只能先接起视频。 “季云栀。”男人开口就是查岗:“在干什么?” 季云栀老实交代:“没干什么啊,就在房间里休息着。” 阎霆琛啧了一声:“我问的是一整天,不是单纯指这个时刻。” “……”季云栀:“你不是派了人监视我,他们没有告诉你?” “我要听你亲口说。” “……”烦人。 季云栀只能事无巨细地交代,就连晚餐吃了什么肉,什么菜都要报备。 阎霆琛知道她今天喝了两碗粥,满意地点了点头,然下一秒阴晴不定,又不满质问起来了。 “平日里晚餐你吃一份的量就不吃了,我一走你吃两份的量,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她差点要脱口而出“有病”两个字,但还是闭了闭眼忍了下来。 季云栀委婉地换了个说辞:“你要是来找茬,我们就先别聊天可以吗?” 她就是今天晚上胃口好,这也要计较? “不行。”阎霆琛瞪着她,“我要聊天。我没有说挂断,你敢给我挂断一个试试?” 季云栀心平气和地说:“好,不挂。但是你不要找茬可以吗?” 这话说得阎霆琛更加用力地瞪着她,“谁跟你说我在找茬?我就是问问不可以吗?” 有像他这么咄咄逼人的问? 不过季云栀也懒得跟他吵,顺着他的话说:“好好好,你问。” “不问了!”男人没好气,“问一句你就给我甩脸色,还问个屁。” “……” 到底是谁给谁甩脸色。 服了。 阎霆琛自己换了话题,问起了摄影一事。 季云栀也仔细地交代了,回想到今天认识白歌,语气都不自觉欢快起来。 前一秒还生气的阎霆琛,这一秒也因为她的笑而唇角勾起笑意。 而就在这时,阳台的门忽然打开,一道略显阴险的笑声清晰地响起。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白歌边抽烟边刷手机视频,这会儿刷到了一个很搞笑的视频,所以拉开门想分享给她。 手机屏幕里男人听到那笑声瞬间拧眉,嫌弃出声:“哪里来的猴子?” “……” 猛然想到什么,他警告:“季云栀,你不要让猴子爬我床!” “……” 古堡内的动物园确实有猴子。 不过这哪里是猴子,分明是个人好不好。 白歌丝毫不知道是自己被点名了,听到“猴子”二字,还前后看了看,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猴子?哪里的猴子?” 话落,她又看着季云栀的手机,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都不等季云栀开口就主动退回阳台。 “谁跟你待在一个屋?”阎霆琛现在终于意识到房间里没有猴子而是有人了。 “是白歌。”季云栀怕他误解生气,马上跟他交代解释白歌的身份,“她是白奶奶的小孙女,白奶奶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所以就让白歌来教我,她在旁边把关。” 事实上古堡里到处都是阎霆琛的眼线,就算季云栀不说,阎霆琛自己也知道情况。 就是没有想到这大晚上的她们待在一个屋。 看季云栀如此主动交代,另外得知她今天确实学得挺开心,倒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男人占有欲泛滥,连同性也要吃味。 “季云栀,我不管什么白鸽子黑鸽子的,你们晚上不能一起抱着睡觉,听到没有。只能我跟你睡,我不在你就抱着我的枕头睡。” 季云栀忍不住纠正:“她叫白歌,歌声的歌,不是鸽子的鸽。” “我记那么明白做什么,能记住你的名字就行。” “……”她无话可说。 屏幕外响起了另外一道男人的声音,季云栀清晰地听见有人兴奋问着:“老大,你干嘛呢?一切准备就绪了。” 阎霆琛轻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那个人先出去。 季云栀这边也意识到他有事要忙,“你忙的话就先挂断吧。” “嗯。”挂断前男人又忍不住叮嘱两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给我乖点。” 季云栀皱眉,“你交代很多遍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是个成年人。” 她郑重地强调“成年人”三个字。 阎霆琛嗤笑一声,嘲讽着她,“你可比小孩还不让我省心。” “……” 随着这句讲完视讯直接结束了。 季云栀把手机放回原位重新充电,看了眼待在阳台的白歌。 白歌似乎是一直在观察这边的动向,季云栀电话刚结束,她马上拉开阳台的门走了进来。 “是阎霆琛?” “嗯。”季云栀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阎霆琛刚才说的话,但还是找补了一句:“他比较爱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实际上白歌也没有听到什么,坐在沙发上继续跟她聊着天。 不知不觉零点了。 白歌精神抖擞,但注意到季云栀犯困的神色,没有再打扰找借口先离开了。 第89章 蠢女人 接下来的几天,季云栀过得规律又开心。 上午的时间她会去医院陪养父,下午的时间养父一般容易嗜睡,所以她便利用这时间跟白歌一起拍各种照片,聊各种话题。 并且她从白歌那边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白歌说:“我把你给我拍的照片发上网了,七十多万人点赞呢,评论底下都在夸照片好看的。” 说完,她马上亮出截出评论的照片。 季云栀惊喜惊讶,脑海里也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她请求出声:“白歌,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 因为白鸽临时有事先离开了,季云栀独自听讲关于摄影教学的视频,以及在本子上列举着接下来的计划。 其中一项关于自媒体。 这也是她想让白鸽帮忙的原因,相比没有怎么经验的她,白鸽可以教她如何打造一个视频账号,并且通过流量获取收益。 卧房的门半开,管家敲了敲门,端着一盘水果进门,“少奶奶,给您切了点水果吃。” 季云栀惊慌将本子翻面,退出平板上播放的视频,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接过水果盘,“谢谢。” 好在管家没有阎霆琛那么敏锐,没看出端倪,水果送到就准备走了。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一名女保镖进门,耳边还别着一个通讯耳机。 女保镖进屋迅速锁定季云栀,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圈,对着耳机报备道:“是,少奶奶在卧房没有出事。” 不知道耳机里的人又说了什么,女保镖应了声,随即摘下耳机通知季云栀:“少奶奶,三爷请您接电话。” 季云栀呆愣了一瞬,“哦,好的。” 她听话地去拿桌面上的手机,定睛一看,十五通来自阎霆琛的未接来电。 手机免打扰模式忘记关了。 完了完了。 季云栀赶忙回拨电话,电话那头的阎霆琛秒接,开口第一句就是直呼她的名字。 “季、云、栀。” 没有怒吼,不过听这语气也能知道他是在怒火爆发的边缘。 季云栀很有眼力见道歉解释。 歉意小心翼翼,无比真诚,让阎霆琛再怎么想发火也气消了一点。 “十分钟,滚来停机坪接我。” “啊?停机坪?”季云栀茫然,“什么停机坪?你回来了吗?这么快?” 一连串的问题,但阎霆琛一句都没有回答,懒得理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季云栀关掉手机,黝黑的屏幕映照着她皱眉的脸。 不过停机坪她确实不知道在哪里,所以只能询问眼前的管家和保镖。 幸好两个人都知道,季云栀认为用不着那么多人,所以便指派保镖带她过去。 * 另一边,古堡空间极大的停机坪。 私人直升机螺旋桨扇的风呼呼作响,舱门打开,寒征扶着一个人走了下来。 是个女人。 一米七二的身高,一头栗色的波浪长发,一身紫色的真丝挂脖短裙,布料紧贴着皮肤,两团饱满圆润,裙长堪堪遮住臀部,裹出曼妙的身材。 但瞩目的不在于此,而是那双投过保险的四十二英寸长腿,纤细紧实,白得发光。 眼前这个浑身都透着一种艳丽性感讯号的女人,正是温琪琪,黑手党教父温九霖的千金。 也是阎霆琛离开好几天的原因。 与此同时,阎霆琛脸色阴冷地看着手机。 已经十分钟了,季云栀这个死女人还不来。 好得很。 这才过去几天,她又开始冷落他了。 “霆琛。”温琪琪走近他,声音恰当好处的妩媚,“为什么我们还不走,到底是在等谁呀?” 阎霆琛刚要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一声——“我来了!” 男人当即转过身。 不远处,季云栀气喘吁吁地跑来,可就在距离几十步的时候,由于身体的惯性让她难以在这一刻减速,失控地往温琪琪这边撞来。 温琪琪神色惊恐,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 然尖叫声还没有发出,脚步刚要挪,一个宽大的身影就直直地挡在她的面前。 “咚”的一声闷响。 季云栀直接撞在阎霆琛的胸膛上。 男人稳如泰山,反观季云栀脑袋嗡嗡,酸涩的疼痛袭击鼻骨,踉跄着脚步往后退,退了两步就被阎霆琛抓住了手腕扯到怀里。 “季、云、栀。” 一股火当即蹿到头顶,阎霆琛忍无可忍:“你他妈瞎子啊?!” 他这么高大个儿,她都能扑错人。 季云栀误解了他的意思。 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憋屈得不行,眼泪也因为鼻梁骨撞疼而湿润眼眶。 “古堡那么大,你只给十分钟,我鞋子又有点滑,所以才会不小心撞到人……” 解释完,她吸了吸鼻子看向刚才差点要撞的人。 温琪琪也在看她。 骤然对视上温琪琪警惕的眼睛,季云栀顿了下。 刚要道歉,阎霆琛掌心凶狠地掐住她的脸颊。 “你干嘛……”季云栀下意识偏头要挣扎,却被他冷声警告着:“别动!我看看。” 看看摔伤了没有。 季云栀被迫仰着头。 阎霆琛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她。眼睛湿漉漉的,鼻头红红的,不过没流血。 还好,看起来不严重。 他松了口气,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泪,拧眉低声骂道:“蠢女人。” “我不蠢。”季云栀忍不住小声地反驳。 “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蠢了。” “……” 骂完,他松开钳制,胡乱摸了摸她的脸,掌心感受着熟悉的手感,拧着眉不自觉地舒展开。 站在一旁的温琪琪目睹这一局面,表情十分的凝重,“霆琛,她是谁?” “看不出来?当然是我的女人。” 如此简单直白的介绍,直接让温琪琪身体一颤,精致的妆容黯淡失色。 阎霆琛介绍完,又主动跟季云栀介绍起温琪琪。 “温琪琪,我干爹的女儿。” “这几天没陪你是因为我干爹去世,我去参加葬礼。” 季云栀一点儿都不在乎阎霆琛干什么去,他不在她还图清净。 只是阎霆琛现在都这么说了,她最起码得配合下,不至于让局面冷下来,于是点了点头,笑着跟温琪琪打了声招呼。 “你好温小姐,我是季云栀。” 语气下一秒变得有些歉意:“刚才……真的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温琪琪清楚地听见季云栀的话,但没有回答,而是侧目看着阎霆琛。 自从季云栀出现,阎霆琛的视线就已经不在她这边了。 温琪琪感觉心里被硬塞了团棉花,呼吸都不太顺畅。 她无视季云栀的问好,而是目光看向寒征:“寒征,我累了,你送我回原来那个房间休息。” 第90章 温琪琪有这个资格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 原来那个房间。 显然,这不是温琪琪第一次来到古堡。 寒征看了眼阎霆琛,见他没有出声反对,于是应声着温琪琪,带着她提前离开。 寂静的环境中,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十分清晰响亮,季云栀视线不自觉顺着温琪琪那边看去。 就第一印象而言,温琪琪确实很美。并且美得很有攻击性。 如果说宫尚铃是排名第一的“野性美人”,那么温琪琪应该排在了第二名。 只是,季云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总感觉这个温琪琪好像对自己有点敌意。 是因为阎霆琛吗? 刚想到这点,她的头发忽然被人扯了一下。 季云栀思绪中断,吃痛地对视上阎霆琛的视线,“你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男人瞪着她,声音听得出的不爽,“我回来你不提前迎接就算了,注意力还不在我这边?” “……” 季云栀只得张了张嘴,“对不起。” 说完,就听见阎霆琛啧了一声。 季云栀皱眉,“我都说了对不起,你还想怎么样?” 阎霆琛低头,呼吸浅浅拂过她的鼻尖,眼眸幽戾深邃,“季云栀,我说过几次了,我不接受口头道歉。” * 温琪琪住在古堡内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但住过的那一间房子一直保留原样,佣人们也会定期打扫。 寒征送她进门就准备走了。 可就在手搭在门把的那瞬间,温琪琪声音从背后响起:“那个女人是怎么勾搭上霆琛的?” 这个问题她刚才在路上就想问了。 这是第一次,她发现阎霆琛看一个女人的眼神如此侵略性的占有。 他们从小认识这么多年,算是青梅竹马,可从来没有看见他身边有过什么女人。 除了阎家那边送来的。 阎霆琛的父亲总是会时不时给自己的孩子们送女人,一来方便他们解决生理需求,二来这些女人也能帮他时刻监视自己孩子的动向。 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以往哪怕是阎家给阎霆琛送女人,都不用她出面处理,阎霆琛自己就会派人像扔垃圾一样扔走她们。 温琪琪只得把想不通的问题抛给寒征,试图从他这边得知一个答案。 寒征听着“勾搭”这两个字却皱了皱眉头。 他当即表明,“温小姐,这是三爷的私事,我无可奉告。” “我跟他的关系你还不清楚吗?”温琪琪冷声反问这么一句,言外之意明显。 其他人没有资格打听阎霆琛的私事,但是她温琪琪有这个资格。 寒征面色不改,依旧抱歉,“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三爷。” 说完,他开门出去。 温琪琪听完感觉自己被挑衅了一样,怒火骤然从胸口聚起。 霆琛跟她拽也就算了,寒征只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又凭什么敢对她态度不好? 就连之前被霆琛派去保护她的另一个心腹手下丹尼尔都不敢如此! 寒征走后没多久,温琪琪接着站起身往外走。 既然不能从寒征嘴里问出,那她直接去问霆琛。 开门,门外站着一老一小。 管家知道温琪琪来了,所以特意泡了她之前喜欢喝的一杯红茶上来。 小桃花则是腻歪着舅舅,结果一来看见是温琪琪,神色藏不住的恐慌。 在少奶奶之前,有其他女人出现在古堡里。 她们都不友好,特别是一个长得最漂亮,却也是最凶。仅仅是因为她没注意挡到了她的去路,那个女人就扇了她一巴掌。 那个女人,就是眼前的温琪琪。 小桃花瑟缩地躲在管家身后,温琪琪却早已经记不得她,更不记得自己扇过她一巴掌的事情。 不过她倒是对这位老管家还有点印象。 她听霆琛说过,以前众多佣人当中,老管家是对他最好的。 之前他母亲被囚禁,佣人们纷纷嫌弃,也只有老管家如往常一样称呼她夫人,精心照顾她。 温琪琪对待下人的态度向来恶劣,但看着来人是管家,勉强克制住脾气。 “霆琛在哪里?” * 卧房内。 一面落地窗前站着两个人。 季云栀背靠在冰凉的窗户上,双手抵在阎霆琛宽阔的胸膛,偏头避开他的吻。 “季、云、栀,”男人结实的手臂掐了下她的腰,眉头皱得极紧,“你又想吃苦头是吧?” 连续惹他生气两回了,试探他的忍耐? 要不是尚有一丝理智存在,她铁定被自己掐死了。 季云栀尬笑了一声,“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才是,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饿。” 男人直白地回应,低头想要继续吻她。 然季云栀还在抵触他的触碰,急得惊喊:“不行不行!” “又怎么了?!”阎霆琛烦出声。 就是平日里对她太宠了,让她现在一直蹬鼻子上脸的。 季云栀说:“我生理期。” 闻言,阎霆琛怔了下,随即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你糊弄谁?” 她的月历他可都一直记得,按照上个月来算,这个月怎么算都不是今天。 “我没有撒谎。”季云栀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就这么冷冷看了她好几秒,男人又出声质问:“季云栀,你是不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 “给你最后一次说真话的机会。” “……”季云栀为自己找补:“真的。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今天回来……” 话音刚落下,阎霆琛忽然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狠狠地吻住她。 季云栀惊愕地瞪大眼睛,手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 良久 阎霆琛松开了她,眉眼之间密布烦躁。 他视线低垂,啧了一声,“季云栀,想个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啊。 季云栀试图跟他科普什么,可阎霆琛不耐烦打断,“我不是说这个。”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哪个?” 男人按住她的脖子,压低脊背和她平视,一字一句,“你、说、呢?” 季云栀好像懂了什么,抿了下唇,“你去洗个冷水澡吧。” “一起。” 季云栀听到这话马上拒绝,“不行,生理期我不能洗冷水澡,对身体不好。” 而且想都不用想,到时候场面肯定会失控。 刚说完,她看见了男人阴沉的脸。 季云栀咽了咽口水,但还是鼓起勇气:“你自己去吧。” “不去。” 季云栀只得换个办法,“要不你忍忍?” 阎霆琛又怼她,“我憋出病怎么办?” “……” “那怎么办?不如你……” 话还没有说完,阎霆琛直接打断:“不要。” “?”季云栀:“我还没有说你就不要?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你的意思。”阎霆琛理直气壮,“就是不要。” “……” 接二连三被否定,季云栀露出苦恼的表情,坦诚地说:“我真的想帮你解决问题,但是你都不要,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就这么狠心看着我被折磨?” “……”季云栀一不小心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你觉不觉得你在无理取闹?” 男人声音顿时冷了,“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没本事。” “……” 也许真的知道她想不出办法了,阎霆琛也不为难了,主动告诉她,“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季云栀闻声抬起头,“什么?” “抱我。”阎霆琛说,“你抱抱我,哄哄我,亲亲我。” “然后?” “然后我就消火了。” “你确定吗?”季云栀怎么想都觉得还没有前面的方案好。 阎霆琛不答,只是直勾勾盯着她反问:“季云栀,你哄不哄?” 这眼神,这语气,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知道他在威胁。 季云栀还能说什么? 当然只能被迫妥协了,“知道了。” 讲完这话,季云栀抱住他,然后把脸贴在他的胸膛,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哄道:“忍一忍就过去了。” “……”男人闭上了眼睛。 这脑子真的没救了。 他扯开她,声音隐忍的怒,“你哄人就这么哄?敷衍谁。” 让她哄,她直接“忍一忍就过去了”? 到底是把他当成忍者,还是把他当傻子。 “不对吗?”季云栀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是你让我哄哄你的。” 不哄他不高兴,哄了也不高兴。 怎么这么难哄。季云栀不由得轻叹了声气。 阎霆琛也气笑了。 他都没有叹气,她反倒叹上了? 男人忍着火,“别哄了。” 真有本事,越哄越气人。 “哦。” 季云栀应声,阎霆琛不由分说将她扯进怀里,低头吻住。 …… 忽然间,季云栀忽然听见了滴滴两声,心跳突突快跳出嗓子口。 是卧房的密码锁被解开了。 几乎是一瞬间,季云栀恐惧翻涌地叫出声:“有人!有人要进来了!……” 阎霆琛被猛地推开,顿时皱了皱眉。 开门的是温琪琪。 第91章 我滚? 温琪琪进屋就看见阎霆琛穿着黑衬衣站在落地窗前,马上欢喜地走了过去,“霆琛。” “别过来。”阎霆琛背对着她叫停,声音明显的低沉沙哑。 温琪琪果真停在了原地。 “为什么我不可以……” 问原因的话戛然而止,只因为目光瞥见了一抹粉色的裙摆。 一瞬间,温琪琪感觉心脏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眼睛发红。 “霆琛。” 她试图走上前看清,阎霆琛却同一时间回过头,眼眸冷冷地看着她。 “我不喜欢把话重复第二遍。” “出去。” 温琪琪喉头一滞,两只低垂的手抓皱了衣角。 “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卧房的门关上,阎霆琛马上看向怀里的季云栀,西装几乎完全遮住了她,娇小一个,可爱极了。 他轻勾了下唇角,略带粗糙的指腹在她红唇上摩挲了两下,低眸时是化开的温柔,“好了,人走了,不生气。” 季云栀哪里是生气温琪琪,分明就是气他老是要强迫自己做些不喜欢的事情。 想到这,她的鼻头忽然感到酸涩,但还是极力地忍住了。 季云栀手抵在他的胸膛,只三个字:“松开我。” 听到这话的阎霆琛却挑了挑眉,说:“季云栀,翻脸不认人?” 讲到这,他贴在她耳边说着一些外人不能听的话。 他一说完,季云栀飞快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泪眼倏地睁大,又慌又气不知道说什么好,鹅蛋脸就好像被泼了一杯沸腾的开水,从脖子一路向上红,红得渗透皮肤。 被捂嘴的阎霆琛笑了下。 怎么老是这么不经逗。 不过小兔子已经哭红了眼睛,再逗下去也就没有意思了。 他拉下她的手,吻了吻她的脸颊,“走吧。” “去哪?……啊。” 季云栀没防备地被抱起来,双手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子。 虽然意料之中她会惊叫,但阎霆琛感受到她的紧张还是唇角弯了弯。 他心情愉快地回应她的话,“你衣服不是被弄脏了?带你去洗澡。” “不行!我……” “我知道,帮你洗温水澡。” * 晚上八点,男人终于开着门出来,修长的手卷着新衬衣上的袖口,原先的怒火消散,只剩下一身恣意。 管家正要上楼叫季云栀吃晚饭,看见阎霆琛马上恭敬问好,“三少爷。” 阎霆琛轻嗯了一声:“是不是要叫季云栀吃饭?” “是的。” “不用叫她了,她这会儿累睡着了,晚点再弄点吃送进去。” 管家表情一滞,随即点了点头,“好的。” 忽地想到了什么,管家补充问道:“温小姐也要送一份吗?” “随便她。” 阎霆琛说完顿了下,未说完的话又被来电提醒打断。 “老大。”电话里的人说:“你之前安排我去抓的那个人已经抓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抓到人免不了要一场血腥。 阎霆琛记得季云栀之前很恐惧这些画面,想了想说,“先把人带去百狮城,晚点我过去。” “好嘞。” 通话结束,阎霆琛收起了手机,看了眼还没有走的管家。 “她现在人在哪儿?” “您是问温小姐?”管家犹豫了下才说:“在房间。” 古堡里房间那么多,阎霆琛哪能记住,“哪个房间?” 管家指明地方。 阎霆琛听完又说:“我一会儿带她出去,晚餐就不用叫她了。” “好的少爷。” 得益于房间隔音,温琪琪砸东西的声音没有传到阎霆琛的耳朵里。 只不过他推门还是看见了满地的狼藉。 此时,温琪琪背对阎霆琛坐着。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是老管家,烦躁地怒吼驱赶:“滚!” 阎霆琛闻声挑了下眉,“我滚?” 第92章 抓到了害死你爸爸的车祸凶手 温琪琪听见熟悉的声音僵了僵,随即站起身回头。 “霆琛,我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是其他人,所以才会……” 她试图为自己找补理由,不过阎霆琛没有计较这个,也不关心她生气的原因,只是跟她说了一句话。 “给你30秒的时间平复下心情,然后跟我离开。” 温琪琪一脸懵,“去哪里?” “百狮城。” 阎霆琛知道她不认识这个地方,补充说:“地方不重要。抓到了害死你爸爸车祸的凶手,你跟不跟我走?” 闻言,温琪琪毫不犹豫地点头,“要!” 司机提前被安排在门口等着,见到了阎霆琛和温琪琪,司机马上恭敬问好,并为阎霆琛打开了车门。 车内没有播放音乐,安静极了。 温琪琪本来还想趁机问季云栀的事情,可阎霆琛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她又想起父亲葬礼那些天,阎霆琛为温家出了不少力,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想问的话最终还是噎在了喉咙里。 没多久,车子到达了目的地,司机下车开车门,恭敬地提醒阎霆琛,“三爷,到地方了。” 阎霆琛这才睁眼下车,温琪琪紧随其后。 百狮城夜总会。 这地方之前是宫尚铃跟朋友合资开的,后来被阎霆琛威逼收购,成为他名下的产业。 两个人乘坐专梯上顶楼。 电梯门一打开,两名在此等候的保镖立刻问好,“三爷。” “人呢。” 其中一名保镖做了个请的手势,“三爷请跟我来。” 保镖带领他们去了一间包厢。 阎霆琛无意扫了眼门牌号。 巧了,正是之前他逼过宫尚铃喝酒的地方。 “三爷。”保镖把门推开,侧身让位阎霆琛。 阎霆琛还没有完全踏入,一阵激烈含糊的叫声便传入他的耳朵里。 开门的动静同样引起里屋人的注意力。 沙发上两个人看见阎霆琛身影出现,几乎是同时站起身称呼问好。 “三爷。” “老大!” 里屋的其他保镖也立马齐声问好。 阎霆琛听着这些声音没有回应,而是目光扫了一圈里面的场景。 很有意思。 沙发上坐着六个人,地板上跪着六个人,嘴里皆被塞着布,旁边也站着六个保镖。 阎霆琛多看了一眼跪地的那六个人,再看向沙发上的人。 温琪琪的父亲是突发车祸去世的。 葬礼那天,他亲眼看到了温琪琪父亲的尸体,心里忽然怀疑车祸只是幌子,真实原因是有人谋杀,于是派人暗中调查情况。 果不其然,还真的抓到了人。 而当初派去调查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寒征,另一人便是丹尼尔。 很早之前这两个人就一直追随着他,为他做事,后来一些原因,他把丹尼尔派去保护温琪琪。 沙发上坐着寒征和丹尼尔,这并不奇怪,奇怪的还有另外四个人。 第一个,宫尚铃。 第二个,一个穿着女仆装的男模,服装上面还别着一个小小的铭牌,是百狮城的员工,现在坐在宫尚铃的旁边,估计就是她叫来陪。 第三个,一个小白脸少年,银白色的卷发。 这个阎霆琛有点印象。 上一次他来找宫尚铃谈事,旁边就坐着这个人,听说也是宫尚铃的男宠。 第四个,是个身份有点复杂的男人。 阎霆琛跟他打过交道。凌氏集团新任的继承人——凌川,他不是温家人,但温琪琪的父亲十分喜爱重视他,并因为他屡次帮忙扶持凌家的产业。 传言凌川是私生子,但具体内幕除了温琪琪父亲知晓,谁都不知道。 阎霆琛看着这四个人,特别是宫尚铃的出现,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尚铃当即朝他抛了个媚眼,“你猜呀。” “……” 阎霆琛懒得理会,目光直接转向寒征和丹尼尔问话:“怎么回事?” “是因为……” 寒征刚要报告,结果就被一道兴奋的人声抢话,“我知道!老大我来解释!” 抢话的人正是丹尼尔。 此人三国混血,红色寸头,两只胳膊都有纹身,青龙,白虎,黑蛇,耶稣……整得跟画画一样。 从外表上来看,丹尼尔十分反差。身体是健壮的,无袖衣露出赤裸有力的肌肉臂膀,脸看起来却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经常挂笑,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在阎霆琛众多手下当中,丹尼尔属于不正经那一类,玩心重,鬼点子多,话多……缺点多,不过战斗值也是排名前列。 和其他人称呼阎霆琛“三爷”不同,丹尼尔喜欢叫他“老大”。 阎霆琛没计较丹尼尔的插话,并让他解释。 丹尼尔马上开口:“老大,我奉命去调查车祸一事,果然啊,温九霖的死有蹊跷!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但是这群人很阴险,发现我们跟踪就故意布局,开车错引我们去其他地方。” “哇,老大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个场面有多激烈!我跟……” 丹尼尔讲得很起劲,就是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 阎霆琛听了十几秒没耐心直接打断,让人捂住他的嘴,直接换寒征解释。 寒征比丹尼尔说的简洁很多,阎霆琛也终于听明白了。 情况就是,丹尼尔他们去追凶手,这六个人发现他们追踪马上开战,但是丹尼尔他们赢了,并把这些人活捉。 凌川这边也怀疑温九霖的死因蹊跷,所以也顺藤摸瓜追到了这些凶手,看到丹尼尔他们抓到人便跟来听审讯。 至于宫尚铃。 她是去凌川那边谈生意,无意间得知此事纯粹来凑热闹的。 阎霆琛啧了一声。 简单的一件事磨叽半天,浪费时间。 坐在沙发上的凌川这时终于起身,对着阎霆琛绅士一笑。 “阎总,琪琪的父亲生前对我很好,我只是想旁听审讯应该不过分吧?” 阎霆琛没说话坐在了沙发上。 因为两个人之前打过几次交道,所以凌川有点了解阎霆琛的性子,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凌川笑了下道谢,又看了眼温琪琪。 本来他想跟温琪琪打声招呼的,但温琪琪目光明显不在他这儿,所以凌川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很快重新坐了回去。 温琪琪看阎霆琛坐了下去,想也不想地坐在他的旁边。 入座,她的目光不是先看向跪地的那六个人,而是看向地板上有一些黏糊糊的碎块,想来是丹尼尔他们之前审讯的结果,顿时嫌弃地皱了皱眉。 再看跪地的人,每个人嘴巴里都塞着一块白色的布,鼻青脸肿,眼里又都是不服的劲儿。 温家的财力势力跟阎家有点差距,不过同样关系复杂。温琪琪仔细辨认着当中这些人,但脑海中里并没有印象。 于是她出声问话他们的身份。 没有一个人要坦白的意思。 温琪琪皱眉,目光看向阎霆琛,声音透着撒娇,“霆琛,你看看嘛,他们根本不老实。” 男人对视上她的眼眸,几秒后挪开,云淡风轻跟保镖吩咐,“动手吧。” 第93章 真实身份是凌家的太子爷 十分钟后。 白色棉布浸透血红,六个人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板上。 其中一个人真的受不了了,呜呜地叫着,像是有话想说。 温琪琪率先出声吩咐保镖:“给那个人松绑。” 保镖下意识地看了眼阎霆琛,见他没有反对,这才遵命温琪琪的吩咐,给那个人松绑绳子,摘下白色棉布。 “到底是谁派你们害死我爸爸的?”温琪琪冷声追问:“是不是温耀祖?” 温琪琪的父亲倒下以后,温家的全部事业现在都由她大哥温耀祖继承。 她这个大哥事业方面做得极好,为人却十分的冷血无情,在得知父亲出事他并没有表现出伤心的反应。另外前段时间他们父子吵架了,吵得很激烈,气得父亲当场要断绝父子关系,另找继承人。 所以在得知车祸死因可能有鬼,温琪琪当即想到了自己的大哥。 可跪地的那个人却摇头否认,失去满口牙齿的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另一个人名。 温琪琪得知此人,脸色一下苍白了。 阎霆琛注意到她的反应,问:“你认识?” “嗯。”温琪琪点了下头,深呼吸强忍着情绪说:“那个人是我父亲的朋友。” 可是,她难以置信。 对方跟父亲是老朋友了,感情交好,从小到大也对她很好,怎么会…… 阎霆琛听完温琪琪的话看向跪地的人。 那个人好像明白阎霆琛的意思,马上磕头连声道歉,“我、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阎霆琛无视对方,目光重新落在温琪琪身上,“你想怎么处理?” 温琪琪毫不犹豫地说:“杀父之仇我肯定要报的。” 是阎霆琛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点了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有家里人,但温琪琪确实更依赖阎霆琛。 现在阎霆琛这么一问,她当然点头应下,随后又指了指跪在地板上的六个人。 “霆琛,这些人可不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阎霆琛没有异议。 得到了应允,温琪琪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没多久,她自己的手下来了,直接将这些人带走。 温琪琪自小见惯血腥,手段也多,但在阎霆琛面前,她还是会刻意地保持些什么,所以六个人被她手下带走,她没有当众交代安排,而且起身走到了门外。 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商议该怎么报仇,阎霆琛见温琪琪出门,也不关心,只是打算等她重新进门再说。 男人不急地喝了口酒,手机却忽然急促响起。 是古堡那边的来电。 阎霆琛眼眸微沉,很快接听了电话。 “三少爷。”管家在电话里报备季云栀的情况:“我给少奶奶端饭上去,少奶奶摇头说不吃。而且我感觉她脸色好惨白,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阎霆琛当即皱眉,“叫医生检查,我马上回去。” 电话挂断,他马上起身。 “诶诶诶。”宫尚铃察觉到他要走的意图,连忙出声叫住:“事情还没有完呢,你要去哪里?” 她还想着待会儿组局一起玩游戏呢。 阎霆琛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交代寒征:“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处理,后面跟我汇报。” “是,三爷。” 寒征恭敬应声,丹尼尔迫不及待问:“老大,那我呢?” “暂时没有安排,你一边玩去。” “……” 说完,阎霆琛自己走了。 宫尚铃看着自家弟弟赶急的背影,饶有兴致地问话寒征:“小寒征,我弟弟这么着急走是不是又跟季云栀有关?” 寒征没有作答。丹尼尔却一脸八卦地插话:“季云栀是谁?” “还能是谁,你老大的女人。”宫尚铃嗤笑了一声,透露说:“知不知道你老大可宠她了,宠到都能豁出命的那种。” “什么?!” 丹尼尔眼睛倏地睁大。 身为老大的心腹手下之一,他居然都不知道这件事! 偌大的包厢里全是宫尚铃和丹尼尔交谈的声音,寒征听得脑袋疼。 要不是他被指派了任务在这儿等温琪琪,现在都想直接走了。 同样有这个想法是凌川。 他这个时候起身准备离开了。 来这里是因为想知道温老爷子车祸的真相,关于阎霆琛的私事他一点都不关心。 至于报仇一事,他认同温琪琪报仇的做法。 阎霆琛手段狠辣,温琪琪是温家人,也有一部分势力,有他们两个人携手合作报仇,那他也不用太操心了。 临走之前,凌川还不忘叫上旁边的弟弟,“凌翼,我们走吧。” 宫尚铃也因为凌川叫的这一声看向了凌翼。 玩他这么久,她一直以为他的身世不过是个被哥哥拿去抵债,没钱没势的小可怜。 后面两个人不欢而散,再见面才知道,原来他的真实身份是凌家的太子爷,之前那些都是故意做局给她看的。 想到这,宫尚铃内心气笑了。 向来只有她玩弄男人的份,没想到有一天被男人给玩弄了。 奥斯卡影帝都没有他这个人会演吧。 凌翼听到凌川的话,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宫尚铃。 然此时宫尚铃已经挪开了目光,舒心地吃着男模喂的水果。 看到这幕,少年眼眸顿时冷了下来。 他紧盯着宫尚铃,话却是对凌川说的,“哥,我想在这儿多玩一会儿,你先回去。” 公司里还有要紧事要处理,凌川也没有多想,只是交代他别玩太久。 凌川一走,凌翼起身走近宫尚铃。 男模正要嘴对嘴喂宫尚铃水果,结果刚低头,一把枪用力地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第94章 小弟弟,我们之间早八百年结束了 男模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滚。” 少年冷冽地驱赶着,男模也不敢多言,慌慌张张起身跑了出去。 沙发上的宫尚铃既没有恼怒,也没有慌张,而是淡定地喝着酒,目光完全不看他一眼,俨然是把他当成透明人。 见她如此这般,少年内心情绪翻涌,克制着叫她,“宫尚铃,跟我出去谈谈。” 闻言,宫尚铃好笑地睨他,“小弟弟,我们之间早八百年前结束了,有什么可谈的?” 沙发另一端的丹尼尔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马上抄了一把桌面上的瓜子吃瓜。 看戏看戏,他最喜欢看戏了。 特别是情侣撕逼这种事,走过路过绝对不能错过。 凌翼听着宫尚铃的回应没有发火,因为他知道她一向对男人心狠。 只是,握枪的手还是控制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们在一起过那么长的时间。 她也曾说过,他比其他男人特殊,而且他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特殊的。 既然是特殊的那一个,她应该还会对自己留有一点点情吧? 他不贪,只要一点点就够。 少年紧紧盯着她的脸,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可是没有。 她脸上的表情除了不屑,其余反应都没有。 凌翼神色顿时阴郁到极致,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外走。 “欸——”好戏戛然而止,丹尼尔站起身正要说些什么,结果被寒征给捂嘴拦着。 “呜呜呜!” 丹尼尔对着寒征含糊不清地说话:“&……¥%(*))@#” 寒征没理,手上捂嘴的力度反而加重。 直到门用力地被关上,寒征才松开他,掌心嫌弃地往丹尼尔衣服上擦了擦唾沫。 丹尼尔用力地喘了两口气,瞪着他质问:“你干嘛?” “少管闲事。” “我哪里……” 丹尼尔正要为自己辩解,寒征不想听,嫌弃地推开他打断,“出去。” “我不。” 两个人但凡在单独待在一起,总会产生矛盾。 寒征看不惯他叽叽喳喳,丹尼尔同样看不惯他那副冰山拽样。 最重要的是几年前,老大本来是要安排寒征去保护温琪琪,结果寒征也不知道背着他找老大说了什么,第二天就改口换他去保护。 自打那以后,丹尼尔越发看不惯他了。 寒征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跟他多扯,最后一遍警告他:“出不出去?” 这话直接把丹尼尔的逆反心理激起来了,“欸,我就不,就不,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是老大的手下,我也是,咱们之间谁又比谁高贵?” 丹尼尔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寒征被吵得皱眉烦躁。 他也不顶嘴了,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直接拨出一个电话。 “找救星啊?说不过我就找人,怎么着儿,要让他隔空跟我骂?”丹尼尔不屑极了,撸起袖子,“来来来,爷今天找教你们做人。” 电话接通, 寒征声音外放,男人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说。” “老、老、老大。” 听见电话里是阎霆琛,丹尼尔一下子被口水呛到了,瞪大眼睛看着寒征,那眼神里像是在说他不道德。 寒征面无表情告状:“三爷,丹尼尔打扰我办事。” “我没有!”丹尼尔急了,“老大!是寒征他先捂我嘴巴,我刚才都差点被捂死了!” 阎霆琛正在回去的路上,这会儿正烦着,听到电话里吵吵闹闹更加烦了。 “丹尼尔,自己滚去一边儿玩,别烦寒征,也别烦我。” “再烦就滚去领罚。” 丹尼尔瞬间蔫了,“知道了,老大。” 电话挂断。寒征收起手机看他,有模有样学着阎霆琛的口吻,“滚吧。” 这一回丹尼犟不了嘴了,临走前怨念满满瞪他,“本来以为你是大块头,冰山脸,没想到他妈是个死绿茶男。” * 温琪琪回来的时候,包厢里就剩下寒征一个人了。 其他人去哪里她并不关心,她只关心阎霆琛,“霆琛呢?” 寒征如实告知:“三爷先回去了,剩下的事情由我跟你交接。” “原因是什么?”温琪琪追问他:“因为季云栀?” 寒征没有作答,不过这也算默认了。 温琪琪火蹭地冒起,当即往外走,“贱人!都这个时候了,她也要勾引霆琛回去!” 刚迈出两步,寒征像是知道她的意图,马上叫住她,“温小姐,我们还是先商议报仇的事情吧,晚点我还要跟三爷汇报。” 没多久,寒征商议结束也走了。 温琪琪拒绝他的接送,独自留下来喝酒。刚喝了一杯,门倏地被推开。 她抬眼,是宫尚铃。 也不知道宫尚铃干什么去了,衣服有些凌乱,嘴唇红肿,下唇还被咬破了,一颗新鲜血珠渗出。 温琪琪看得出她心情不好,直白问话:“怎么,穿那个女仆装的男模没让你满意?” 刚才温琪琪不在,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宫尚铃也懒得详细说明,就简单说了句:“跟他没关系。我被一个烦人精缠上,费了老大劲儿才摆脱。” “谁啊?” “不想提,提了晦气。” 温琪琪这么一听也不追问了,倒了杯酒递给她,“正好,一起喝酒消消愁。” 前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任谁都以为她们没有交集。 可实际上,两个人是认识的,并且私下一起逛过几次街。 只不过温琪琪知道阎霆琛跟家里人关系不好,怕自己跟阎家其他人走得近,阎霆琛会不开心,所以表面上她都会刻意的装不认识。 她确实把宫尚铃当朋友了,但这个朋友远没有阎霆琛来得重要。 宫尚铃接过温琪琪的那一杯酒,仔细品着她的话,“你也心情不好?” “是啊,霆琛身边出了个狐狸精。”温琪琪提起季云栀就烦,一杯酒入肚,她打听道:“你知不知道季云栀是谁?” 宫尚铃笑眯眯的,“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是因为季云栀,她那个恋爱脑弟弟不但要取自己的命,后来还毁了她在泰国的产业,金额高达上亿。 当时她都想撕破脸了,要不是他们的大哥出面,她怎么会忍下这一口气。 这件事本来到此为止,但她现在心情不好。 所以。 她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于是她又说:“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想不想听?不过事先打个预防针,这可不是好消息。” 温琪琪冷嗤,“说吧,我承受得住。” 消息再坏,哪里能比阎霆琛有女人这个消息坏。 宫尚铃挑了下眉,真的说出口,“之前阎家想让霆琛跟你联姻,结果他为了季云栀拒绝了,所以惩罚挨了一枪,后面他还试图跟季云栀偷偷结婚。” “啪嗒。” 温琪琪手上的酒杯瞬间掉地,她诧异地看着宫尚铃,胸腔咚咚地跳了好几下。 第95章 你知不知道我爱了你好多年 第二天。 阴雨绵绵,天空忽然一声轰隆响。 卧房的窗户半开,正对着躺在床上的季云栀。一股风忽地从缝隙吹进,吹动着她露在被子外的一截睡裤。 浴室的门接着打开,阎霆琛洗过澡已经换上了一身价值不菲的西服,身上透着难以言喻的贵气。 男人目光注意到被子没遮住季云栀的脚,眉头不禁皱了皱,立马走过去帮她盖住。 又见季云栀窝在被子里,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怕她闷着,于是出声叫她:“季云栀,把脑袋露出来。” 季云栀没有反应。 男人啧了一声,懒得重复第二遍,直接将被子往下扯,结果扯过头,被子直接扯滑到她的小腿。 也正是因为这一扯,他看见季云栀半趴在床上,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 阎霆琛呼吸沉了沉,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手拨开黏在她额前的发丝,“又疼了?” 昨天管家说季云栀不肯吃饭,还面色惨白,当时他还以为她是在闹脾气不吃,导致胃疼。所以一回来他不由分说把她骂了一顿,最后医生赶来检查,这才得知她是因为痛经,痛到吃不下去饭。 季云栀耳朵听见了阎霆琛的问话,但是疼得不行,使不出说话的力气。 短短时间内,她的额头,颈部,背部冷汗涔涔,视线也逐渐失去了焦距。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把抽泵在她体内抽干空气,腹部紧紧变形挤压着,疼得难以呼吸。 阎霆琛见她不说话也没有追问,而是拉开抽屉取出特效药,掐着她的脸颊命令道:“吃。” 季云栀被迫张嘴。 可就在她含着特效药,药片含着水滑到喉咙时,她的身体突然难受到应激,不由自主地呕了出来。 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水从他的指缝间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板上。 空气里静默住了。 季云栀没说话,但已经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了。 阎霆琛一向有洁癖又暴躁的,这会儿吐他,他肯定会发火。 实际上,阎霆琛很平静。 不仅没有怪罪她,甚至拿过桌面上的湿巾包给她擦嘴,边擦边问:“咽不下去?” 季云栀声音又轻又虚弱,“嗯。” “知道了。” 得到回应的阎霆琛重新抽湿巾给自己擦了擦手。 擦完,他换了个方式,重新取出一颗特效药放在水杯里融化。 杯口倾斜抵在她唇边,他说:“咽不下就喝,喝完就不疼了。” 小心翼翼地喂完,男人眉头这才松展开,随口夸了句“好孩子”。 “躺下去吧。” 季云栀被他重新放回床上,在他掖被子的时候,她偏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你不去上班吗?” 她现在这个情况,他怎么可能安心去上班。 明明是很温情的话,可从阎霆琛嘴里说出来又变得有些气人。 他轻掐她的脸,冷笑一声说:“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管好你自己吧。” “……” 季云栀心想着自己就是随口一问,至于这么怼她吗? 本来身体就难受,现在听到他嘲讽的话更烦了。季云栀索性翻了个身没有理会他,但阎霆琛还在说个不停。 “吃完特效药有力气了,开始耍脾气了是不是?” “背对着我几个意思?转过来。” 季云栀实在不想听他的声音,手捂着耳朵,双眸紧闭。 这一举动让男人不爽地眯眼,不过念在她不舒服的份上,他没计较,只跟她说了句:“季云栀,你就作吧,等你经期过了,我看你还怎么作。” 说完,他起身重新去洗澡换衣。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季云栀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阎霆琛看了眼床上的她,随后拿着手机到阳台打了通电话。 “今天的工作都推了。” 接听电话那头的人是秘书办的楚曦。 按理说楚曦听到阎霆琛的吩咐应该照做,但有个项目公司这边辛苦筹备了很久,阎霆琛自己也很重视这个项目…… 楚曦心里纠结了几秒,还是忍不住追问:“阎总,今天有个行程是跟w.e公司的阮总见面,这个也要推了吗?” 阎霆琛这段时间特别喜欢用各种方式给宫尚铃找不痛快,其中包括抢w.e公司的项目。 这个公司的老总跟宫尚铃合作多年,起初并不想跟他合作,是他一直坚持亲自跟对方沟通交涉,项目才有了进展。 眼看今天只差最后一步,要是他不去,那也意味着之前投入的时间和精力都白费了。 沉思好一会儿,他低沉开口:“安排其他人跟w.e那边对接,如果对方不接受,这个项目就不要了。” 几千万项目没了就没了,反正以后他还可以找其他机会让宫尚铃不痛快,现在最重要的是陪着季云栀。 即便他不能为她分担身体上的痛苦,能陪着她也好。 楚曦听到安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应声照做。 公事安排完毕,男人准备进屋去,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楼下的一道女人的身影。 温琪琪却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 这会儿乌云密布,天空下着不大不小的雨,而她没有撑伞孤零零地站在雨幕中,雨水打湿她的头发和裙子,浑身狼狈至极。 两个人的目光在对视上的那一刻,温琪琪忽然笑了下。 她扯下肩上的小挎包,取出手机给他打了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男人没出声,温琪琪却莫名红了眼眶,哽咽地诉说自己的爱意。 “阎霆琛,你知不知道我爱了你好多年。” 第96章 叫我一声宝宝 很动人的告白。 阎霆琛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只是问她一句:“你喝酒了?” “是。”温琪琪没否认,“我确实喝酒了,但我很清醒。” 男人接话:“既然清醒着,你就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话也算是间接在警告着她。 认识阎霆琛这么多年,温琪琪又怎么会不明白他。 可现在她实在难以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她从小就喜欢着阎霆琛,特别是在今天知道,原来自己还能有嫁给他的一天…… 告白的话已经说出了口,温琪琪也不介意彻底撕破他们之间那一层窗户纸。 “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爱到我愿意为你去死。” “你为什么不要我啊霆琛,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是我先爱上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你选择了别的女人,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 温琪琪在电话里说了好多,阎霆琛英俊的面庞依旧面无表情。 他盯着楼下那道狼狈的身影,指腹转动着戴在无名指上银色的情侣对戒。 随后,他冷漠地打断她的话,直呼她的名字:“温琪琪。” 温琪琪听着这声音,呼吸瞬间屏住了一瞬。 阎霆琛字字清晰地告诉她:“我对你好,并不排斥你的靠近,仅仅是因为你的父亲曾经对我有恩。” “我没有对你动过心,一刻都没有。如果你想继续告白,滚回你家,别浪费我时间。” 是丝毫没有余地的拒绝。 温琪琪怔怔地站着,听完呵笑了一声,泪水沿着猩红的眼眶落下,一颗心抽疼得厉害。 “可是……”她哽咽了一声,颤抖着唇,小声地说:“我不想放弃怎么办?” 电话里的男人没有声音。 温琪琪以为他是没有听清,骤然情绪激烈地喊叫出声,声音趋于疯魔。 “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让我怎么可能放弃你!” “如果不是季云栀,阎家三少奶奶的位置是我的,是我的!” 说到后面,激烈的声音忽然转为卑微,她卑微地哀求着他:“霆琛,你跟我试试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会比那个季云栀做得更好。” 电话那头,阎霆琛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温琪琪抽噎着拿下手机,这才发现男人早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呵。 手机从她的手中脱落,垂直且迅速地砸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屏幕四分五裂,温琪琪看都不看,而是慢慢地蹲地抱住双膝,耳膜清晰可听雨珠颗颗砸在脊背的声音。 冰冷。 刺痛。 冷得入骨,痛得难以呼吸。 可她仍旧一动不动保持着这个姿势,任由雨淅淅淋淋打着,整个人就好像是砧板上一条被敲死的鱼。 * 关上阳台的门,阎霆琛无心留意窗外的风景,而是回到了季云栀的身边。 他没有睡意,但还是躺床上将季云栀搂在怀里。 男人听着她熟睡时浅浅的呼吸,骨节分明的五根手指轻松包住她的手,心里是想让她睡,却又克制不住地想吻。 欲望叫嚣得厉害,于是动作小心翼翼,极尽温柔地吻着她的耳畔,脸颊。 睡觉的季云栀似乎感觉到脸颊的酥痒,皱着眉挠了挠,翻身时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而这一翻身,她与阎霆琛面对面,睡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靠去。 男人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声音也轻到近乎没有。 “睡吧。” 之后他也闭上了双眼,心满意足地抱着她,感受她身上的温度。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乌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 雨过天晴,明亮柔和的光线悄无声息从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安静又温馨。 没多久,季云栀也睡醒了。 倏地发现自己躺在阎霆琛的怀里,而他正闭着眼睛在睡,季云栀怕吵醒他,格外小心离开他的怀抱,坐起身。 只是这一动,男人已经察觉到了,立马睁开清明的眼睛盯着她。 乍然四目相对,季云栀不禁惊慌尖叫出声:“啊!” 尖叫声并没有吓到阎霆琛,但是她这后退的举动和表情让男人不悦皱眉。 “露出这种表情什么意思?我是鬼吗?” “……不是。”季云栀迅速平复好情绪解释:“我以为你还在睡觉……突然睁开眼睛把我吓到了。” 说着,她顿了下,尴尬地问道:“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不然呢?”男人声线冷沉反问。 胳膊上突然消失了一个脑袋的重量,他不醒过来才怪。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睡过。 季云栀听着他的回答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尴尬地出声道歉。 阎霆琛比她快一步出声。 “睡饱了?”他侧躺在床上,指骨微微屈起,隔着绵柔的睡裙在她小腹上摩挲了两下,接着一句:“还疼不疼了?” “睡饱了。” 季云栀顺着他的动作看向自己的小腹,一一作答:“不疼了。” 他喂的那一颗特效药很有效,睡一觉后痛经的不适感近乎于无。 话落的这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叮”的一声传来消息提示音。 季云栀伸手勾着手机点开消息。 [宝儿~家里有点事情,这几天奶奶不能来陪你了,我这边工作也出了点情况,急需处理,等我忙完再来找你哈。] 发消息的正是白歌。 季云栀笑了笑,体谅地回着她消息。 被忽略的阎霆琛又不爽了,见她睡醒就拿着手机把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还笑了笑,该死的占有欲一下子出来了。 “季云栀。” 季云栀闻声马上看他。 男人朝她伸手,“手机给我。” “为什么?” “检查。”简单的两个字,却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季云栀不情愿地将手机递给他。 男人着手检查,心想着倒要看看她在笑什么。 发消息的是女生,内容也没有什么异样,只不过男人还是有点疑问:“季云栀,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改名了。” “没有呀。” “没有的话,为什么她叫你宝儿?” 还加个波浪号,看起来好腻歪。 季云栀:“……” 这个该怎么解释? 她舔了下唇,“就是女孩子之间的代称,宝儿,宝贝,宝宝,姐妹……类似这种称呼,显得亲昵友好。” 阎霆琛听完眼神嫌弃极了,显然不能理解女孩之间的友谊称呼。 “多大了还宝宝。” “……”季云栀不是很喜欢他眼里的嫌弃,小声地反驳:“我觉得没问题,就是表达喜欢而已。有些情侣之间也会互相叫对方宝宝,这种现象很常见。” 最后,她问了句:“你不上网吗?” 他听完反问:“你怼我?” “……” 男人又冷笑,“季云栀,痛完经你又行了是不是?” “……”季云栀:“明明是你先怼我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行,给你点。” 男人看在她这会儿不痛经,脸色渐渐恢复,不跟她计较。 “那你叫我一声宝宝。” “?”季云栀坐直身体,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什、什么?” “什么什么。”男人勾着她的手玩,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不是你说情侣之间都会互相叫对方宝宝吗?” 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 可是。 季云栀看着男人高大的身躯,表情为难极了。 第97章 撒谎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季云栀实在是难以叫他“宝宝”。 她错了。 刚才她就不该多嘴说那么一句。 男人盯着她,大有她不叫,她就死定的意思。 冷眸威胁下,季云栀闭着眼叫了,“宝宝。” “……” 阎霆琛啧了一声,“别叫了。” 一点都不爽。 让她叫跟要她去送命一样。 季云栀:“……” 就很无语。 男人继续顺手往下滑着她的手机检查,看她有没有出轨。 季云栀用手机的频率不是很高,平日里也有清理聊天记录的习惯,聊的对象不多,并且几乎都是女孩子,聊的内容也都很正常,所以现在阎霆琛查她,她想着他应该也查不出什么。 只是,阎霆琛还是查到了不对劲。 他似乎看见了什么,冷冷睨她问了句:“季云栀,请问这个阎王爷是谁?” 此话语落下,季云栀内心咯噔一沉,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完蛋,忘记还有这件事。 阎霆琛明明已经点开了聊天记录,清楚的知道这是他自己,但还在质问:“问你话呢,阎王爷是谁?” “……” “就是……就是……”季云栀尴尬得不知道怎么说。 要是地板上有个洞,她真的想钻进去躲着。 这件事还没有问责完,手机屏幕突然闪现一个来电号码。 号码没有备注。 阎霆琛以为又像上次那样是骚扰电话,于是想也不想地拒听,对方却又打来了第二遍。 男人烦躁地啧了一声,按下接听键将声音外放了出来。 “渺渺。” 电话传出来的温柔音让季云栀当即瞳孔地震。 “渺渺?” 阎霆琛听着是一道陌生的男声,又不像是骚扰电话,坐起了身。 视线慢慢从手机屏幕挪到季云栀的脸上,注视到她脸上的表情,男人心里忽然涌现一股强烈的直觉。 他缓缓勾唇,眼底里却一派阴霾,“怎么,认识?” * 季云栀太清楚阎霆琛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了。 他开始起疑心了。 而他问的这话也不好接。 要是她说认识,即便是朋友关系,阎霆琛也会误会加深其他。 可她要是否认认识,电话里的洛璟煊都打来电话叫她“渺渺”了,阎霆琛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们不认识? 季云栀脑海疯狂思考,脸上丝毫不敢露出慌张,生怕越慌越露馅。 权衡利弊,她只能强作镇定地扯谎:“我不认识,可能是打错了吧。” “是吗?”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看得季云栀毛骨悚然。 第一个谎言扯下,她必须圆谎,所以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啊。” 回应完阎霆琛,她又凑近对着电话里的洛璟煊说:“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电话那头沉默住了。 阎霆琛挑了下眉,刚想出声,电话里的人抢话:“不好意思,我好像真的打错电话了。” “没……” 季云栀想回应“没关系”三个字,只是第一个字音刚发出来,阎霆琛蓦地挂断了电话。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男人扔开手机,掌心狠狠地掐住她的下颌。 “呃——”季云栀疼得要挣脱开他的手。 只是她的挣脱换来的是男人变本加厉。 他重重地掐着,恨不得把她下颌骨掐碎一样。 “季云栀,你该不会以为你们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吧?” 不认识。 呵。她撒谎的本事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懂得装淡定了。 可惜,紧攥裙角成拳的手出卖了她。 阎霆琛也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三爷。” 寒征话音冒出,季云栀像是意识到了阎霆琛要做什么,心跳突突快跳岀嗓子眼。 果不其然,阎霆琛冷声念着洛璟煊打来的电话号码,限时他两个小时内查出这个号码和这个人的身份。 寒征马上领命。 如果说刚才卧房还有点玩闹的惬意气氛,现在只剩下恐怖如斯。 通话结束,阎霆琛伸手往下滑到她细嫩的脖子,指腹照着颈侧青色血管用力地摩挲着,眼眸里的冷意几乎要将她吞没。 他说:“季云栀,我有预感,你肯定跟电话里的男人认识。” “……” “你最好别让我查到你们有什么,不然你知道后果。” “……” 随着他的声音,季云栀额头渐渐开始冒汗,神经紧绷到太阳穴的青筋微微突显,在轻薄的皮肤下游走。 以往阎霆琛对她起疑心,季云栀还会反驳几句,但这一次她没有。 因为阎霆琛直觉是对的。 她确实认识洛璟煊。 至于阎霆琛会查到他们什么…… 她只能肯定现在跟洛璟煊处于正常交际关系。 两个小时应该查不到他们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但这些似乎也不重要了,只要阎霆琛查到他们认识,不管他们清不清白,以他的疑心都会定罪他们不清白。 在季云栀惴惴不安想着期间,阎霆琛看着她沉默又苍白的脸,误以为是自己捏得太紧了,让她说不出话来,于是慢慢地松开手,让她有喘气的空间。 寒征的效率也很快,一个小时后他便赶了过来汇报情况。 第98章 只要死不了就行 寒征汇报说:“号码是本地的,号码主人叫阿庆,是一个20多岁的男人。但经过我们详细的调查,对方确实跟少奶奶没有过接触。” 阎霆琛安静地听着,垂眸看着吃空的一整个糖盒,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久,他皱了皱眉,“这么说,真的只是打错电话?” 寒征:“是。” 季云栀坐在床上听着,听完手紧握了下,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抿着唇下床。 男人余光瞥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去。” “洗脸。” 说着,季云栀转了转手腕小幅度挣扎了下,“你弄疼我了。” 阎霆琛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季云栀握着被弄疼的手腕往前走。在与寒征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余光偷偷瞥了他一眼。 等季云栀进了浴室,阎霆琛才对着寒征吩咐:“你先出去吧。” 寒征颔首,只是临走前又想到了温琪琪,于是折返回来。 “三爷,外面现在又下雨了,温小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蹲在雨中哭,管家说她已经哭很久了,问原因也不说,您看该怎么办?” 阎霆琛没回应,目光紧紧盯着季云栀关闭的门,修长的手指节弯曲,一下没一下在床被上轻点着。 寒征也没有问第二遍,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静等。 就这么过了两分钟,阎霆琛的声音响起:“找人去劝她回来,不行就拉回来,再不行就任由她在雨中闹,只要死不了就随便。” “明白。”寒征应声离开。 * 五分钟后,季云栀洗漱出来。 因刚才冰凉的水扑在脸上,此刻她清醒了不少。 出门后她看见阎霆琛在吃新糖盒里的糖也没有理会,而是拿着衣柜里的一身衣服要去浴室换。 可就在转过身的时候,男人吃着糖叫住了她,“在我面前换。” 季云栀停了脚步,背对着他没回头,“我想去浴室。” 阎霆琛察觉到她想要避开的意图,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睡了那么多次,你全身哪里我没有看过?” “……” 季云栀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疯,不禁攥了紧怀里的衣服,抿着唇没说话。 气氛顷刻间冷了下来。 阎霆琛不耐烦看着腕表上流逝的时间,“你自己来还是要我帮你。” “……” 看似是选择,实际上根本没得选,因为结果都一样。 季云栀心里是不情愿的,可阎霆琛太会拿捏她了。 他说:“季云栀,我的耐心有限。你浪费我多少时间,我就浪费你养父多少时间。” 不得已,她只能做出选择。 “我自己来。” 她背对着他应着,眼眶莫名红了,心里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耻辱感。 季云栀强忍着情绪深呼吸了一下,手又冰又僵地颤抖着,然后慢慢地解开睡裙上的衣扣。 一颗,两颗…… 阎霆琛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床上起身。他拿起床头柜的一个遥控器按了按,窗帘自动闭合起来,屋子里陷入了昏暗。 但衣扣解开,睡裙滑到她的肩胛,雪白得晃人眼。 男人的脚步声明显逼近。 季云栀准备继续往下拉扯睡裙,一个坚硬温热的身体忽然从后抱住了她,大手掰过她的脸。 阎霆琛仔细凝视着她几秒,又在她惊慌的目光中将吻凶狠地落下来。 时间漫长极了。 两个人纠纠缠缠许久,季云栀被吻得近乎窒息又无力抵抗,大脑一片空白。 分开唇的时候,阎霆琛略带粗糙的指腹在她唇上摩挲着,低声说:“季云栀,我还是觉得你跟电话里的人认识。” 疑心那么多次,偏偏这次的疑心和直觉最为强烈。 “可是,寒征并没有查出什么。”他又开口,像是在问季云栀,又像是在自语,“是不是我给他的时间太少了,所以他漏查了?” “……” 季云栀无话可说,就这么僵硬着身体被他抱着。 男人在这时将她拉过身,大掌用力地扣紧她的后脑勺,视线先是落在她那被咬破出血的唇,再往上移落到那双安静又水灵的眼眸,内心是前所未有的不安。 不安什么,他说不上来。 只是这种不安让他压抑极了,就好像胸口被压着一块巨石一样。 “栀栀。” 他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叫着她,喉咙微动,“你真的跟电话里的那个人没有关系吗?” 季云栀避开他的视线,“我实在不懂你在想什么。你已经让寒征去查了,现在查了还要反复问我,你究竟是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答案?” “如果我说,我跟那个人有关系,你肯定会发怒,会折磨我。” “如果我说没有,你也不会相信的,不是吗?” 说到最后,她自嘲地勾起唇角,再次强调:“其实我的回答并不重要,你何必一直揪着我问。” 她说得没错。 但是…… 阎霆琛牵住她的左手,指腹来回抚摸她细嫩光滑的手背,“季云栀,我现在就很想听你的答案。” “……” 见她不说话,他补充:“我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你实话实说。不认识,这件事就结束了,要是认识……我也可以不计较。” 季云栀不太相信他真的会不计较。 她试图将自己的手从掌心中抽出来,抽不出来。 眼下阎霆琛大有今天这事不解决,他誓不罢休的意思。 季云栀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顺着他的话开口:“好,我承认。” “承认”两个字音刚落,她明显感受手背被按痛了一下。 季云栀下意识地皱眉,抬眼看见阎霆琛。 阎霆琛也在看她。 出于男人心里本能的占有欲及不安的反应,他眼睛里是没藏住的冷戾。 但很快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本能反应,笑了下解释:“我只是紧张,你继续说吧,我承受得住。” 后半句听起来还有点被抛弃的可怜感。 季云栀则是在心里笑了笑。 说什么坦白,什么机会,就是在装可怜套她话吧。 一旦真的承认了,后果肯定生不如死。 所以季云栀还是隐瞒了,“我真的不认识他。” 第99章 别凶了 阎霆琛说相信她,实则不然。 因为季云栀说完的时候,他马上追问了句:“真的吗?” 季云栀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看着我的眼睛说。” “……” 季云栀只得照做,又“嗯”了一声。 她说完,阎霆琛没有说话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的脖子。 每次接吻的时候,他都很喜欢掐这个地方,但是都会克制地掐着,因为脖子这个部位太弱了,要是一直用力掐着不放,很容易一掐就死。 现在,他莫名有点想试试。 只是掌心刚贴住季云栀的脖子,目光不经意间对视上她。注意到她眼中的警惕和不安,男人的手顿时松了松。 “要掐死我是吗?” 季云栀询问着,语气里的平静大过于恐惧。 如此眼神,如此语气,让阎霆琛心里没由来的燃起一股烦闷。 就好像她早有预料到这一遭。 早有预料到,他不会信守承诺所谓的“不计较”。 心里是这么想,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男人手绕到她的后颈,亲了下她的唇,低笑一声才应答:“没有,怎么会呢,我可舍不得真的掐死你。” 连续的两个否认,刻意的强调。 他接着戏谑地反问她,“怎么,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信守承诺的男人?” 季云栀很想回一句“是”,可还是没说出口。 她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否认,“没有。” 得到这个回答,男人满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大发善心地说:“你不是想去浴室换衣服吗?去吧,我不为难你了。” 季云栀有些诧异,又很快点了点头应声“好”。 一直到季云栀关上浴室门前,阎霆琛都是带着笑意的。 关门后,男人唇畔的笑容倏地收起来,眼里满是吓人的戾气。 究竟是他在多想,还是她在撒谎。 亦或者是,寒征在帮季云栀撒谎。 * 浴室里。 关上门的季云栀再也掩饰不住恐慌瘫软在地板上。 地面瓷砖的冰凉感凉得她发抖,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狂乱地震击着,震得生疼,震得耳边都能回荡听见声音。 就这么缓和了几秒,她掀开右手的衣服。 衣服之下,那只原本被遮掩的手掌露了出来。 是一只被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的掌心,五指蜷缩到僵硬抖动着,抖得季云栀只能左手抓住右手腕拖稳,然后一点点地将指甲和皮肉分离。细腻的血丝呈在中间,指甲和掌心皮肉彻底分开的时候,血丝便粘附在四根手指指甲盖里。 每次跟阎霆琛扯谎,她只能靠疼痛强迫自己冷静应对。 这一次她应该也有蒙混过关了吧,不然阎霆琛也不会对着她笑,对着她说那些话,更不会让她独自进浴室换衣服。 这么想着,季云栀依靠在墙壁上吐了一口气,双眼慢慢地阖上。 太累了。 实在是太累了。 * 以防阎霆琛再起疑心,季云栀没敢在浴室里待太久。 她迅速地换好衣服,又忍着痛用水清洗掌心和指甲盖里的血渍,对着镜子再三深呼吸调整好状态,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阎霆琛在阳台打着电话,手上还夹着一根燃烧的烟。 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男人挂断电话回头看她,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要说什么就直接说。” “我想去医院陪我的养父。”季云栀征询他的意见,“可以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男人随意地靠在阳台护栏上,嗤笑了声:“不行。” “为什么?” “你不是痛经吗?”他说:“痛经就好好待在家里,别乱跑。” “我现在已经不痛了。” “一点都不痛了?” “一点都不痛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阎霆琛却还是说:“不行。” “为什么呀?” 季云栀语气有些急了,想不通还有什么理由会被他拒绝。 阎霆琛给的理由是:“因为你痛经,我特意推掉一整天的工作陪你,结果你要因为你的养父抛弃我?” “……” 季云栀有些愣怔。 她不知道阎霆琛是为了自己而不去上班的,心里还单纯以为他只是休息一天。 沉默了将近一小会儿,季云栀说:“可是我现在确实没事了,我也不需要你陪……” 话音未落,她注意到男人阴沉的脸。 顿时改口找补:“我的意思是,你工作很忙,真的没必要……” “你也知道我工作很忙。”男人冷笑打断她:“那你更要懂得感恩,不去医院而是待在家里。” “……” 很明显,谈不来。 阎霆琛向来霸道惯了,说一不二,季云栀又因为刚才扯谎消耗太多心力,这会儿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跟他掰扯。 她低眸点了下头,“知道了。” 实在不行明天再去也一样。 男人又找茬了,拧着眉质问她:“季云栀,摆出这么一副苦瓜脸是什么意思。不让你去医院在家跟我待一天,有这么委屈你吗?” “……” 季云栀低着头。 顶嘴一句他就要说十几句,不顶嘴他最多说两三句,最后喊她滚。 这会儿累着,所以她选择忍着情绪不顶嘴。 果不其然,男人没听到回话气了,“滚吧。” 季云栀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要走。 身后传来男人没说完的话:“滚去医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让人跟着你去。” 闻言,季云栀惊讶地回过头。 他居然妥协同意了? “可是医院都有保镖了,应该不用再派人跟着我了吧。” 男人语气没得商量,“不让跟,你就老实待在家里。” “让跟。”季云栀也妥协了,又说:“可以安排寒征跟着我吗?” 说是“跟”,实际上两个人都很清楚,那是“监视”。 阎霆琛本来就是打算安排寒征的,不过这话从季云栀嘴里说出来,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这么依赖他?” “……”季云栀:“没有依赖。” 男人逼问:“不依赖为什么会指定他?” “因为在你一众手下当中,寒征是最常出现在你身边的人,我对他比较眼熟。” 阎霆琛不说话。 季云栀又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真的要换其他人,我也不会介意。” 还是不说话。 季云栀试图继续解释,但情绪实在有些控制不住了。 “你能不能对我少点疑心?不要看见公的就把我和他们联系在一起,担心我出轨。” “我真的对其他男人没有任何兴趣,而且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吸引其他男人!” 阎霆琛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吐着烟圈。 他很少抽烟。 烟草燃烧时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木质香气,抽入喉却是苦涩。 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吃了太多苦,所以每次心情不好,他习惯吃糖,吃点甜的,给自己一点甜味的慰藉。 可真的心情不好到吃糖都无法缓解的时候,他还是会抽烟。 阳台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个纯金打造的烟灰缸,烟头快燃到指尖,阎霆琛才将烟头捻在烟灰缸。 季云栀以为他们谈崩了,没想到这时听他说:“别凶了。想让寒征跟着就让他跟着。” 第100章 你瞒不了三爷多久的 季云栀最后被放行去医院照顾养父。 在这期间,阎霆琛打来过一次电话。 电话里的他语气微冷地说:“临时有事,今晚可能不回去睡觉了。” 季云栀求之不得,心想着如果他不回来,白歌也有事不能赶到古堡教学,那剩下的时间可以在医院里。 结果男人早就预判到了季云栀的想法,都还没有等她说话,他先冷冷出声。 “季云栀,我不在你也要按时回家,不准在医院过夜,” 这语气完全是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完电话就利落挂断。 季云栀失落地抿了下唇,只能自我安慰最起码阎霆琛让她来医院了,而后强作开心地继续回病房跟养父聊天。 一直到阎霆琛规定的时间到了,她才找借口告别了养父,养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她这几天降温记得多保暖点。 季云栀听话地点了点头。 临走前,她又叫了一点吃的分给这里的保镖,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帮忙照看自己的养父。 起初这些人是不敢收的,为首的领头阿彪发了话点头同意,他们这才小心翼翼接过。 同一时间,寒征掐准季云栀回古堡的时间出现。 两个人回到了车上,季云栀又注意到司机不在场,不免好奇地询问了下情况。 驾驶位的寒征解释:“他孩子发烧了,请假回去照顾。” 季云栀了然点了点头。 前面来的路上有司机开车,她不好跟寒征说话。医院那边又有很多保镖,时机也不太好。 现在赶巧司机不在,她便道谢起电话号码那件事。 “寒征,谢谢你帮我打掩护。” 寒征已经预料到了季云栀会提这件事,情绪很平静地应答。 “没事,只不过——” 他顿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跟洛璟煊是什么关系?” 上次他无意间发现了季云栀偷藏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签名栏写的是洛璟煊的名字。当时他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眼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后来因为奉命去查电话号码,他再次查到了洛璟煊,恍然记起了这个人。 宗家的女儿宗雨晴,之前因事惹怒了三爷,宗家为了求活路,于是亲自赶来拜访赔礼道歉。此外,还包括洛家的人,洛璟煊。 洛、宗两家联姻在这个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洛璟煊是宗雨晴的未婚夫…… 寒征怎么想都想不通季云栀是怎么跟洛璟煊搭上关系的。 如果问关系的这人是阎霆琛,季云栀打死都不会说,因为怕拖累到洛璟煊。 但眼前的人是寒征,并且他接二连三帮自己隐瞒了一些事情,季云栀对他尚存信任,所以也就没有隐瞒。 她将和洛璟煊上次见面的事情一一交代。 除了洛璟煊要帮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 随着话完,“呲——” 寒征猛地急刹车,差点把季云栀甩飞出去。 寒征听到一声闷响撞击,先是一愣,再赶紧回头看着季云栀道歉,“对不起少奶奶,我太惊讶了,你没事吧?” 更确切来说,他都有点后悔听到这么一个信息量巨大的秘密。要是让三爷知道…… 后座,季云栀忍着吃痛重新坐好,勉强笑着说:“我没事。” 寒征这才重新开车。 季云栀声音再度响起:“寒征,这件事你记得帮我保密,别让阎霆琛知道。” “你瞒不了三爷多久的。”寒征劝她:“你还是早点把五百万支票撕了,并且跟三爷坦诚你跟洛璟煊之前的事情。” “他知道会把我和洛璟煊弄死的。” “不会的。”寒征跟随阎霆琛多年,最清楚他脾性,“如果你主动说,并且你跟洛璟煊现在也没有产生什么亲密关系,三爷肯定不会计较。如果你一直隐瞒着,到时候事情肯定会闹越来越大。” 季云栀陷入了安静。 寒征以为她在思考利弊,也安静不打扰。 但季云栀只安静了十几秒,接着问了句:“然后呢?” 寒征抬眼看着车视镜,季云栀也在看,看见他的疑惑不解,又换了个说法。 “如果我撕毁支票,坦白完,再侥幸被他饶过一条命,是不是也意味着,从此我要乖乖地待在阎霆琛的身边。他让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 “是。”寒征抿了下唇,点了下头。 季云栀又问他:“管家和我说过阎霆琛吃药催眠自己,最后梦境和现实错乱,这件事你是不是也知道?” “是。”寒征还是点头。 季云栀连续问了寒征好几个问题,他都一一点头。 问到了后面,季云栀不再问,而是用一个肯定的语气说了句话。 她说:“阎霆琛情绪阴晴不定,实在可怕,而且占有欲和他的疑心几乎把我搞得崩溃,所以我是一定会离开他的。” “其实……” 寒征想说些什么,季云栀却打断:“阎霆琛现在对我感兴趣,完全是因为我跟他梦境里的女人长得很像,也许有一天,他突然清醒分清了现实和梦境,对我不再有兴趣,我也就解脱了。可是……” 她笑了下,眼神安静又悲伤,“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会清醒,一年,两年,十年?……我只知道,与其陷入漫长的等待,不如主动筹划离开的时间。因为我实在快熬不住了。” “有时候晚上我睡在他的身边,我都会被噩梦惊醒。梦到他掐着我的脖子又诬陷我出轨,梦到因为惹他生气,他当着我的面拔掉我养父的氧气管,梦到因为我不接电话,他要剁我的手……” 太多数不清,又折磨人的噩梦了,她根本说不完。 寒征一言不发紧握着方向盘。 身为跟随阎霆琛多年的手下,他向来不容忍有人背地里腹诽三爷,哪怕三爷做错了。 在季云栀这边,阎霆琛可能都是坏人的形象,可在寒征看来,他看得出三爷对季云栀很好。 他也曾经劝过三爷,让他告诉季云栀自己背地里默默做的事情,可三爷却认为没必要。 如此,季云栀对三爷有偏见也很正常。 寒征试图替阎霆琛找补,转念想到季云栀的偏见根深蒂固,哪怕听了自己的话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改变想法,所以只好默默地收起这个念头。 只是问她一句:“如果你离开了三爷,考虑过你养父的病怎么办吗?” 第101章 下贱的女人,离霆琛远点 这个问题季云栀很早之前就在想了。 之前她没有头绪,但是现在,她想到了一个办法认为可以试试。 至于是什么办法,她并没有告诉寒征。 而寒征见她沉默,心里误以为她想不出办法,所以还在试图劝她打消离开阎霆琛的念头。 “寒征,我累了,不想谈这些事了。” 说着,季云栀目光转向外面的风景,任由外面的风声在自己耳畔呼呼扫过。 寒征只好停了声。 后来车子到达了目的地,季云栀道了声谢谢准备下车。 寒征也下车了,“我向三爷汇报的情况没有撒谎,那个电话号码的主人确实是一个叫阿庆的,只不过我隐瞒了他是洛璟煊的助理身份。” “谢谢。” 寒征告诉她这件事不是为了专门听她说“谢谢”,而是提醒她:“如果你想给洛璟煊打电话,最好今天去打,不然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季云栀骤然紧张起来了,“没有机会是什么意思?” “别紧张。”寒征解释:“是三爷有跟我交代过,这两天拿着你的手机移入监听器。”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没什么。”季云栀勉强笑笑,轻声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注意的。” 说完,她独自离开。 寒征没急着把车子开到地下车库,而是站在原地里目送她的身影。 忽然之间,他的心脏震痛了一下。 他低头捂着心口的位置,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皱眉。 在这时,耳朵又敏锐地听见一阵窸窣的声音。 是脚步声。 但是十分鬼鬼祟祟。 寒征眸色一变,捂着心口的手转去摸腰间的枪。 “哎呦。”来人看着拔枪转身的寒征发出惋叹。 丹尼尔本来想偷袭来着,结果偷袭失败,自己反倒双手高举过头顶,假兮兮求饶道:“别开枪,自己人。” 寒征看见是他皱了皱眉,手上的枪重新放回枪套。 丹尼尔放下手调侃:“你反应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啊。” 懒得理会的寒征转身要走,丹尼尔眼疾手快挡在他的去路,对着他挑眉戏谑。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在跟一个女人说话,谁啊,长得还挺漂亮。新交的女朋友?” 寒征面无表情看他,“那是三爷的女人。” 闻言,丹尼尔吓得收起戏谑的面容,又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疼得他倒抽气。 还好刚才那些话不是当着老大面讲的,不然他比寒征提前人头落地。 寒征无视他绕开往前走,丹尼尔又迅速追了上去,手搭在他肩膀上拦着。 “你到底要干什么?”寒征甩开他的手,声音不耐烦:“狗皮膏子一样黏人。” “你以为我没事愿意来找你啊。” 丹尼尔嗤笑,这会儿也不废话闲聊了,偏了下头,“走吧,老大要找你问话。” 问话? 一般三爷有事都是直接联系,怎么会让丹尼尔来。 而且他有什么好被问话的。 除非…… 寒征意识到了什么,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另一边。 季云栀回到卧房,阎霆琛不在古堡内,所以她趁机给洛璟煊打了电话。 她联系的号码是阿庆的电话号码,一开始电话无人接听,季云栀觉得奇怪,心想着对方是不是在忙,只是第三遍电话拨过去,电话提示对方已关机。 这时候,季云栀恍然想到了什么。 她开始查找历史通话记录。 之前怕阎霆琛发现,所以她没有存洛璟煊的电话号码,这会儿脑海在仔细回想着他的电话。 最后,她凭借记忆找到了号码,打了过去。 漫长的十几秒铃声。 就在季云栀以为这通电话是不是也不会有人接,号码拨通了,但对方并没有出声,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季云栀只得先开口:“我是季云栀。” 电话里的人欣喜秒回:“渺渺。” 然欣喜维持了不到几秒,他转而关心询问:“你没事吧?” 问着这句,他又开始道歉:“对不起渺渺。当时我在宴会上喝了点酒,因为有好消息想要告诉你,一时高兴过头,结果忘记了你之前嘱咐联系要用短信。” 季云栀听得失笑一声,“你讲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了。” 洛璟煊愣怔,也不好意思笑了下,说:“那就先告诉我,你有没有事。我当时在电话你听见你……男朋友声音,心里很担心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虽说上次看见了季云栀的结婚戒指,但洛璟煊还是不想承认那个人是她的丈夫,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其他词可以代替称呼,只能退而求其次称呼“男朋友”。 好在季云栀并不纠结这个称呼。 她报喜不报忧,说:“我没事。” “没事就好。”洛璟煊在电话里很明显松了口气。 季云栀主动问起他:“对了,你刚才说要跟我说好消息,是什么好消息呀?” “我那个医生朋友回国了。”洛璟煊笑着询问她时间,“渺渺,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找他帮忙恢复记忆。” * 和洛璟煊通完电话,季云栀后面失眠了,并且失眠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钟。 按理说她应该睡个回笼觉,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没有什么睡意,肚子倒是有点饿了,于是下床洗漱洗澡换衣。 管家看她这么早下楼先是一惊,又得知她肚子饿了,尴尬地说:“少奶奶,早餐还没有做好,您可能得再等等,我去催下厨师。” “不麻烦了。”季云栀叫住管家说:“我自己去随便煮点吃的就行了。” 管家震惊,“这怎么行呢,阎家向来都是有规矩的,那个……” “好了管家。” 季云栀轻声打断:“只是煮一份早餐而已。” 在季云栀的坚持下,管家只好妥协答应了。 厨房里还有几个厨师在挑拣食物,得知季云栀要吃早餐,他们马上要做,只是被季云栀婉拒了。 要是让他们做,肯定又要做很多,几乎摆满整张桌子。 他们还想着打下手,季云栀还是婉拒,说:“你们可以再去休息会儿,阎霆琛不在不用那么多规矩。” 厨师们只好离开了。 冰箱里有很多食材,季云栀为了节省时间,心想着简单煮完一份馄饨好了。 这时,厨房走进来一个人。 季云栀以为是管家不放心自己,刚要出声,结果抬头看见竟然是温琪琪,整个人怔住。 和第一次看见温琪琪那种精致的妩媚不同,现在的温琪琪穿着真丝睡衣,头发有些凌乱地垂散下来,脸上没化妆,但她本身底子就很好,所以没化妆也不会觉得丑陋。 只是她眼白处布满红血丝,眼下明显青色的黑眼圈,身上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颓劲。 她也一夜没睡吗?脸色这么差。 季云栀心想着,也没有问,只是说:“温小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刚好我要煮馄饨,你想吃吗?我可以多煮一碗你的。” 温琪琪没作答。她手上端着一杯盛满冰块的水,喝了一口以后缓缓走近她。 然后。 嘴里的一块冰狠狠吐到了季云栀身上。 温琪琪哑着声音,却难掩厌恶地说:“下贱的女人,离霆琛远点。” 第102章 打的就是你 季云栀低眸看掉在地板上的冰块。 如果说当初两人初见时,她对温琪琪是否怀有敌意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这份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 季云栀心里又不禁觉得好笑。 之前古堡里推她下楼的唐悠儿、阎霆琛办公室喷着玫瑰花香的女人,以及现在的温琪琪。 各个都觉得她是个下贱的狐狸精,勾引着阎霆琛。 可她能有什么本事勾引着阎霆琛呢,分明是他不肯放过她。 就在这时,温琪琪被什么东西晃到了眼睛。 她眯了眯眼,终于发现季云栀手上戴着的戒指,又想到了什么,怒火蹭地从胸口聚起。 接着。 温琪琪手中的一整杯水哗地泼向季云栀的脸,“贱人!敢跟我抢阎家少奶奶的位置,凭你也配?!” 季云栀被这冰水泼得闭上了眼,低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颈侧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回来的路上,她向寒征打听起温琪琪。 寒征说,温小姐的父亲对三爷有恩,所以三爷对她比较纵容。 又说,这位温小姐素来骄纵,除了三爷和她的父亲,平日里谁都不放在眼里,而且因为家里黑色产业,她的手段不比二小姐宫尚铃差。 所以,尽量不要去招惹她。 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季云栀将这份屈辱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抬起衣袖,随意擦了下脸上的水渍,抬脚就要往外走。 然温琪琪还是不肯就此罢休。 她凶狠一把扯住季云栀的头发,一双眼睛泛着猩红的血丝,满是杀意,“贱人,你看我今天怎么搞死你!” “呃——” 季云栀被扯得头皮疼到发麻,脚步刚迈出去没几步,这会儿踉跄着被迫原路返回。 她双手向后,忍着剧痛扯回自己的头发,生理性眼泪跟着从眼角落下。 转身,“啪——” 季云栀使出全身气力狠狠挥向温琪琪的脸! 与此同时,温琪琪手中的玻璃杯掉地,摔得十分响亮。 她掌心里还残留着从季云栀发间薅下来的十几根头发丝,现在根本顾不上清理,右手捂住左脸,语气尖锐又不可思议极了。 “你打我?!” 门外的管家听见动静急匆匆赶来,“少奶奶!您摔什么东西了,没受伤吧?!” 话落,管家撞见这一幕整个人呆滞。 什么情况? 温小姐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季云栀没看管家,而是就着温琪琪的问话毫无愧疚点了点头,说:“是。打的就是你。” “……” 大概是没有想到季云栀这么理直气壮,温琪琪愣住了。 等她回过神,气到浑身发抖,大脑都快要炸开了。 温琪琪极尽侮辱怒吼出声:“我那个死去的爸从小到大都舍不得打我一下,你他妈这个骚贱蹄子有什么资格打我?” “我今天要是不把你肠子挖出来,我温琪琪跟你姓!” 管家还没有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在温琪琪动手之前,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季云栀面前护着。 季云栀本来要灵活躲开温琪琪的攻击,结果管家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愣怔了下。 也是在这个时候,温琪琪九阴白骨爪直接划破了管家的半边脸。 新鲜的血珠沿着长长的指甲痕渗了出来,血色很快大面积晕染。 季云栀满眼错愕,“管家!” 第103章 我叫季云栀,不是贱女人 温琪琪看着被抓伤的管家,非但没有愧疚,还嫌他碍事地大吼:“你这个死老头搞什么啊?!信不信我等下也搞死你,还不快滚一边去!” 话音刚落,“啪——” 季云栀又一巴掌朝温琪琪甩过去,忍无可忍推开她,“你连老人家都不放过,你还有心吗?!” 温琪琪没防备被推,踉跄两步,脚下踩碎什么打滑。 “咚”的闷响,温琪琪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地面是水杯被摔破,又被踩碎的玻璃。 温琪琪视线模糊,下意识手撑地要爬起身,结果玻璃狠狠地扎进她两只掌心,痛楚游遍全身。 “啊!——” 她再次摔下去。 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千金小姐哪里遇到过这种痛啊,顿时撕心裂肺地嚎叫,引得门外又来了其他人。 管家意识到祸端来临,慌张得心脏怦怦跳,忙对着季云栀说:“少奶奶,你快走,我来处理。” 季云栀不走。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所为,管家都因为她受了伤,又怎么可能让他再次背锅。 她将管家轻推到门外,认真地叮嘱:“你先去处理下脸上的伤口,温琪琪这件事交给我就好,要是阎霆琛问起,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等管家开口,她便将厨房的门锁上,彻底隔绝外面的声音。 随后,她转身。 漆黑的眼眸先是在这厨房里环视了一圈,之后拔掉监控电源,再之后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温琪琪看着这幕,脑海里当即想到了季云栀要“杀人灭口”。 她折磨过不少人,向来都是别人恐惧求饶,今时今日,竟然没有想到会反过来。 温琪琪心里源源不断滋生着恐惧,嘴里却没有求饶,只是坐在地板上满是戾气冲着季云栀吼。 “贱女人,你给我听好了!我的背后是鼎鼎有名的温家,而且霆琛很宠我,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汗毛,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可能平日里季云栀在阎霆琛那里受了不少威胁,且他的招数比温琪琪还有狠,所以她脸上并没有半点害怕。 “我有名字,我叫季云栀,不是贱女人。” 季云栀一边找着东西一边回怼温琪琪。 “你应该也很清楚,我是阎霆琛的女人,论宠爱,他更宠我。如果这件事真的闹到了阎霆琛那里,你觉得他会帮谁?” “……” “还有啊,温家和阎家相比,你觉得哪个比较强?当然是阎家。” 季云栀说完这句又到另一边打开柜子翻找,心里犯起嘟囔。 东西去哪里了呢,为什么会找不到,明明她上次进厨房有看到过的。 温琪琪则是被季云栀呛得说不出来,惨白得难堪。 第一次见面,她在阎霆琛面前表现柔柔弱弱,还以为是只没有本事的小白兔,没想到,都是装的。 这嘴巴毒得让人恶心。 要不是她现在双手被玻璃扎得动弹不了,真想狠狠扇打那张贱嘴。 温琪琪强撑着说:“我认识宫尚铃,她说阎家从来就没有承认你的身份,你还敢在这儿虚张声势?” 一提到这事儿温琪琪就气得牙痒痒。 “我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有天能嫁给霆琛,好不容易有天快实现了,结果霆琛为了你不要这门亲事了!贱女人,你死不足惜!” 正在找东西的季云栀听见这话终于回头看她一次,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当初阎霆琛的联姻对象就是温琪琪啊。 难怪温琪琪对她这么恨。 “是啊。”季云栀迎上温琪琪恨意的眼,故意地回她一句:“我确实还没有资格让阎家帮我撑腰,不过以阎霆琛这边的势力,我想,他要对付你们温家应该也绰绰有余吧。” 温琪琪下意识地握拢成拳,俨然忘记掌心里还扎着碎片玻璃。 这一动,血越流越多,疼得她身体蜷缩。 “你别得意。”温琪琪还在撑着放狠话,“我比你了解霆琛,霆琛现在就是对你有点兴趣,等哪天兴趣没了,今天我温琪琪受的屈辱一定会百倍地讨回来!” “我会戳瞎你的眼睛,剁掉你的手脚,让你的肠子从肚子里扯出来一半,然后将你全身泡在特殊药桶里,让你生不如死!” 季云栀没说话,她找到了东西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哐当的清脆声。 这个位置在温琪琪完全是视野盲区,坐在地板上的她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季云栀便在这个时候站到了她的面前,黑影自头顶笼罩了她全身 “你、你要干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温琪琪心头。 她正要继续放狠话,季云栀弯腰一把攥住温琪琪的手腕,猛地将她的身体往上一提。 “啊——” 起身的温琪琪惊呼,出于本能挣扎,目光却因瞥到季云栀放在桌上的东西愣住了。 第104章 和温琪琪达成合作 不是杀人灭口的工具,而是医药箱。 在温琪琪愣怔间,季云栀已经打开了医药箱,取出镊子、双氧水、无菌纱布…… 厨房里做饭同样也是一项高危。 容易被刀切伤,被锅烫伤,被活物刺伤,被热油溅伤……各种意外事故发生,所以在这里备有医药箱并不奇怪。 季云栀跟温琪琪说:“我学过基础的医学知识,可以帮你包扎。” 但温琪琪并不接受她的好意,张口就骂:“假惺惺,要不是因为你,我双手怎么会被玻璃扎到!” 说完便将自己的手从季云栀手上扯走,结果因为太使力了,疼得她弯了脊背,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我有错,你也有错。”季云栀叹了声气,重新拉住她的手腕,“你先别犟了,家庭医生不在古堡里,来这里需要时间,玻璃扎你手里越久,你就越危险,所以我先帮你处理下。如果你还是信不过我,等后面医生来了你让他重弄。” 温琪琪确实痛得不行,唇上都没有血色了。 嘴上还在逞强,“我也不是那么稀罕你的包扎,只是你这么坚持请求,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先处理。” ”……” 季云栀开始为她做处理。 温琪琪的掌心扎着大小不一的玻璃块,镊子太小,夹不起来大的,索性就直接上手,之后再用消毒过的镊子仔仔细细,小心翼翼把玻璃从她肉缝里夹出来。 尽管她已经很注意了,温琪琪还是惨叫连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受刑。 好吧,确实也跟受刑差不多。 季云栀被尖叫声吵得耳膜疼死了,生怕等下都被叫破了,不过还是硬忍着继续处理温琪琪手上的伤口。 “啊——!!!” 温琪琪一边跺脚尖叫,一边怒吼骂她。 “你到底是给我处理玻璃还是故意报复我啊,疼死了!” “轻点,轻点!你他妈聋子啊,都跟你说轻点了,你不懂得轻点?!” …… 温琪琪张口闭口都是“贱女人”。 骂到后面,季云栀被骂分心了,顿时烦躁地啧了一声,立马将手扬在半空中。 这个角度十分的精准,从这个角度扇下去,她可以直接扇到温琪琪的右脸,并与左脸的巴掌印形成对称图形。 温琪琪瞬间噤声。 果然,有时候学阎霆琛暴力也不是一件坏事。 季云栀重新拿起镊子帮她处理。 消毒,上药,缠上无菌纱布,季云栀终于挺起发酸的腰,对着温琪琪说了声“好了”。 温琪琪低眸看着被包扎的双手,冷哼一声:“怎么包这么丑?” “凑合着吧。”季云栀没计较她的挑刺,打扫完地板上的玻璃,洗干净手,之后再把医药箱放回原位。 温琪琪就在这个时候声音响起:“开个价,离开霆琛。” 季云栀听笑了,转过身和她直白地说:“不是我死缠着阎霆琛不放,是他不肯放我走。” “你放屁!” 温琪琪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说辞,语气轻蔑,“你又不是美得不可方物,也不能助力霆琛的事业,除了年轻点,怎么霆琛不肯放你走?” “因为我是他梦境里的女主角。” 闻言,温琪琪表情一愣,拧眉看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 季云栀看温琪琪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不知情,简要告知关于阎霆琛的情况。 而后她说:“我比谁都希望能离开阎霆琛,如果你帮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温琪琪听完没有说话,而是一双眼审视着季云栀,像是在怀疑她是不是给自己下套。 季云栀看出她的警惕,笑了下故意刺激,“温小姐不想帮也没有关系,我不为难。不过有我在一天,恐怕你都没有可能跟阎霆琛在一起。” 温琪琪还是没有说话。 季云栀说到做到,真的不为难。 经过今天这一出,她肚子早已经饿过了头,现在不想吃东西了,说完转身就走。 刚走了几步,温琪琪冷冷叫住她:“你要我怎么帮你。” 季云栀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转过身,首先说:“我被迫留在阎霆琛身边没走,是因为我的养父病重需要救治,他屡次拿这个要挟我。所以,我要你想办法帮忙治疗我的养父,并把他送去安全的地方,别让阎霆琛找到。” “行。” 温琪琪答应得很快。 季云栀有些诧异,再次强调,“温小姐,我养父的病很难解,而且前期投资金额很大,你……” 温琪琪摆了摆手,不耐心打断:“行了,少废话,我都说了我答应。说说你的其他条件。” * 两个人交谈着,最后达成了合作。 季云栀本想着象征性握手,结果高兴过头,手一伸忘记温琪琪两只手都缠着纱布,不禁有些尴尬收手。 温琪琪也恢复一如既往趾高气昂的表情,擦过季云栀的肩往前走。 结果她也忘记了门还关着,而她两只手又暂时动不了,于是回头跟使唤佣人似的叫了一声季云栀。 “喂,开门。” “哦。” 季云栀听话照做,走过来帮忙解锁拉门。 开门,两个人抬眼时都屏住了呼吸一瞬。 阎霆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外面,满眼戾气。 第105章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季云栀看见阎霆琛的出现,衣袖下的手指不禁紧攥发抖。 他什么时候来的? 完了,该不会都听见了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阎霆琛突然迈步逼近。 季云栀几乎想都没有想就拉着温琪琪往后退,独身挡在她的面前,硬着头皮迎上男人戾气的视线。 “阎、阎……”她觉得自己应该狡辩些什么,只是声音抖得太厉害了,单叫他的名字都叫不出完整。 阎霆琛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季云栀甚至都还来不及尖叫,整个人就被扯到了他的怀里,鼻梁骨重重地撞在他的胸膛。 男人大掌紧扣着她的脑袋,声音微喘,心脏急促震动着,震得生疼。 他在外面处理事情,事情还没有解决完,管家就给他打了电话。 开口第一句就是:“三少爷不好了,温小姐要打少奶奶!” 不等管家把后面的话说完,他便火速挂电话赶了回来。 一来刚要踹厨房的门,结果门开了。 季云栀被抱得实在难受,手想推他都挤不进去,呼吸压抑,齿缝中艰难地出声:“松、开……” 但她声音实在太小了。 阎霆琛又因为大脑还没有慌过神,根本没有听见。 倒是温琪琪瞧见了季云栀的异常。 她妒忌地盯着她,恨不得后背盯出个洞来。 盯了好几秒,温琪琪没好气地出声:“霆琛,她都快被你勒死了!” 说这话也不是出于好心或者心疼,纯纯是见不得阎霆琛抱着其他女人。 阎霆琛终于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怀里的人 季云栀顿时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男人仔细扫视着她,又担心什么,二话不说拉她袖子检查。 脸没有伤痕,手臂上也没有伤痕。 幸好,幸好。 不过,衣服上摸着湿漉漉的。 一股沉郁的怒火当即涌起。 阎霆琛掏枪对准温琪琪,眼神阴狠瞪着她,“你泼她水?” 男女的思维有点不太一样。 阎霆琛就事论事,温琪琪却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你拿枪对着我?” 这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如今竟然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季云栀看见这枪也慌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她伸手去捂住那把枪口,着急地为温琪琪找补。 “温小姐不是故意泼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她,她手里的水才会泼到我,你别开枪!” 仅因为被泼水就开枪也太荒唐了吧。 再说,她也反击回去了,不亏。 再说了,她还和温琪琪暗中达成了合作。 男人看着季云栀胆大用手捂着枪口,拧眉将她的手扯了下来,接着一言不发地看向温琪琪,像是要她自己坦言。 季云栀只得赶紧给温琪琪使眼色。 她在阎霆琛身边不久,但知道他气上头是不讲理的,手段残暴。 何况温琪琪自称从小认识阎霆琛,那就更应该比她清楚这个道理。 只要她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讲,事情差不多可以解决了。 然温琪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跟作对似的,冷着声坦白。 “是啊,我确实泼她水了。” “不仅泼了,我还骂她是贱女人呢。” 闻言,阎霆琛眯了眯眼,手指放在扳机上。 只要他轻轻这么一按,子弹立马可以打出去穿透温琪琪心脏,必死无疑。 千钧之际,季云栀挡在了温琪琪面前。 男人忍不住出声骂她:“蠢货,让开。” 他要帮她报仇,她反倒好,不知道缺哪根筋竟然护着欺负她的人。 枪口对着季云栀这边,她害怕到后背冷汗密布,脚步却没有挪开半分。 “你别冲动,你真的别冲动。”她害怕到急喊:“我自己已经报复回去了!真的!我打了她两巴掌,还把她手弄受伤了!” 听她这么一说,阎霆琛视线往温琪琪手上和脸上瞥去。 脸上确实有淡淡的巴掌印,两只手也缠着纱布。 男人视线再往上,精准无误地对视上温琪琪的眼睛。 温琪琪一声呵笑。 原来真的这么区别对待的啊。 她的脸上和手上十分明显的痕迹,而他现在才看见。 也不奇怪。 因为从门一开,他的眼里只有季云栀一个人。 阎霆琛最终收起了那把枪。 见季云栀还站在自己对立面,长臂一伸将她重新拉入怀,冷声对温琪琪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不准再动我的女人。” 温琪琪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硬要跟他犟,“如果我偏要呢?” “那我会一枪崩了你。” 阎霆琛毫不犹豫地给出这个回答,“我欠的是你父亲的恩,不是你的。何况以我这些年对你们温家的扶持,这份恩怎么算也该还清了。” 温琪琪听完再次呵笑,笑得肩膀颤抖。 毕竟她不是季云栀,阎霆琛根本无心去深究她的笑意,只是让她出去。 温琪琪不动,男人也懒得多扯,直接叫来手下硬拉着她出去。 厨房里独剩下他们两个人。 第106章 狗脾气真是惯得无法无天 季云栀刚才就不安在想,阎霆琛是不是听到了她和温琪琪的谈话。 但目前看来,他应该是还不知道,只是刚巧她们谈话结束他就来了,否则以这个男人的脾性,他进来不会只在讨伐温琪琪。 阎霆琛则是敏锐扫到了监控摄像头,眼眸微沉。 季云栀抬眼时注意到他视线定在一处,于是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主动坦白:“不关温小姐的事,是我自己提前把监控关掉的。” “理由。”男人低眸逼问。 季云栀心头一颤,小声地说:“因为,不想让人看见……” 这话说得很不完整。 季云栀的本意是,之所以会提前关监控,是因为不想让人发现她试图搭上温琪琪合作。 好在阎霆琛自以为了解她的意思,自动识别成:她不想让人发现她打温琪琪。 男人唇角勾起弧度。 回来的路上他还担心季云栀会被欺负死,现在看来,她倒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柔弱憋屈。 遇到欺负懂得反击,还懂得提前拆监控毁掉证据。 想到这,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手随意揉了揉季云栀头发,动作像极了家养的小宠物做了某件令主人开心的事情,于是主人摸了摸脑袋示意表扬。 又担心刚才温琪琪在,季云栀因为害怕没敢说实话。 他声音十分认真追问情况,“除了泼水,她还有没有对你做其他?” “没有。” 季云栀如实回答。 男人却还是不怎么相信,扬了扬下巴,“衣服和裤子脱了,我看看。” 闻言,季云栀怔怔地看着他。 “怕什么?”阎霆琛从口袋里拿出糖盒,吃了一颗,硬糖咯嘣一下咬碎,西柚清香弥漫在口腔,继续说:“监控关了,这里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不会有人看见。” 她知道,但是不理解。 季云栀绞紧自己身上的上衣,往后退了一步不肯脱,“真的没有了。” 只是,男人犯起疑心也是不讲理的。 他啧了一声,不耐烦皱眉:“季云栀,同样的话别老是让我强调第二遍。” “……” “快点。” “……” 厨房内的气氛窒息到了极点。 在阎霆琛的威逼之下,季云栀只能妥协了。 衣服,裤子脱落,男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身上确实没有多出其他伤痕,这才捡起地上的衣服帮她重新穿了回去。 疑心消散,那么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阎霆琛正要牵季云栀的手出门,视线不经意间看见她眼圈红了,还咬着唇。 他手往上挪,长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吃痛的季云栀被迫唇齿分离,樱桃红的下唇是一圈明显的牙齿印,可见她刚才咬自己有多用力。 这印记看得阎霆琛内心烦闷无比。 “季云栀,叫你脱衣服是要检查你有没有受伤,不是要强上你,而且你又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脱了,至于那么委屈吗?” 男人越想越气,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两只眼睛都他妈跟瞎了一样。 对于欺负她的温琪琪,这女人都能不惜豁出命护着。对于他这个枕边人倒是处处警惕着。 好人没好报。 良心简直喂了狗。 只是男人不知道,他的出发点虽好,但是过程步步都踩在季云栀的雷点上,所以到头来所谓的关心在季云栀这儿也会变了味。 面对男人的质问,季云栀知道争执也没有用,所以转移话题:“我累了,我想先上楼。” 说完转身就走。 阎霆琛瞬间来了火,单手掐着季云栀的后颈,逼着人回头,“季云栀,你又在不爽什么?!” 狗脾气真是惯得无法无天。 “放开我,放开我!”季云栀颤抖着挣扎,“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听!” 男人立马不满反驳:“什么叫你说了我也不会听?!我没听?!” “你有吗?!” 季云栀眼泪一下子没忍住掉了下来,音量骤然大了,“你一点儿都不尊重我!每次疑心这疑心那,要我配合你消除你的疑心,不配合又要威胁我!”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过,吵过了。 但是两个人各说各有理,都认为自己没有错。 吵到后面,男人眼尾戾气暴涨,低头恶狠狠地侵进她的唇间。 “我不……唔。” 季云栀手抵在阎霆琛胸膛想要推开,结果得到的,是更为窒息的纠缠。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每次都是这样子。 霸道,专断,惹人厌。 厨房的门没有关紧,门外正站在一个人偷窥。 温琪琪见阎霆琛和季云栀迟迟没有从厨房出来,心里实在忍不住想过来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结果一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从她这个角度上看,是阎霆琛为了吻季云栀迁就的俯身,是无可挑剔的侧脸轮廓,是性感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是季云栀挣扎着,而他一边吻,一边游刃有余地阻她。 两个人吻了很久。 后来季云栀实在撑不住了,放弃了挣扎改为求饶。 阎霆琛勾唇弯了弯,仅一秒恢复了冷冽的脸色,分开她的唇,直勾勾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睛。 下一秒,男人的吻不由分说再次覆上去。 这次的吻不比刚才凶狠窒息了,而是极尽温柔,慢慢引导着她,另一只手时不时摩挲着她的后颈,像是在安抚着她情绪。 这一刻,偷窥的温琪琪周身血液变得冰凉,心一下子跌倒了深渊。 她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了。 同一时间,阎霆琛抬眼看向早就发现存在的那道身影。 见温琪琪转身离开,男人也没有多在意,而是低眸继续专注吻季云栀。 缠绵的吻后,季云栀彻底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气,无力地靠在男人的怀里。 * 转眼又过了几天。 这几天阎霆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有工作又不去公司,非要在家里办公。 办公也就算了。季云栀烦就烦在,只要他在家,这个人就不允许她去医院陪养父,问就是他在家,敢抛弃他去陪养父,那她就是嫌她养父活得太久了。 一个字,忍。 他办公的时候要陪着,健身的时候要陪着,去地下室看电影要陪着……不管做什么,哪怕她自己也有事情干,首先都要以他为主。 有时候两个人稍微分开点距离,他找不到她,不是打电话就是让人去急匆匆喊她。 每次季云栀听佣人那个语气火急火燎的,自己也下意识火急火燎跑去找他。 问他什么事儿。 他—— “过来,抱抱我。” “季云栀,快点过来,我要亲你。” “这个点心不错,知道你不爱吃甜,这个不甜。” “季云栀,工作结束了,走,带你出去兜风。” “给你定制了一台跑车,情侣款,不用谢。” “季云栀,我工作累了要充电。你说什么充电,当然是那种充电。别找借口,你那个都过去几天了?” “季云栀,你人呢?!哦,原来你在沙发上睡觉,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没事,就是突然想叫一叫你,继续睡吧,我也要继续开会了。”…… 季云栀,季云栀,季云栀…… 活这么久,季云栀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产生“厌烦”。 第107章 当男模一定很绝 季云栀本来想着,只要有温琪琪在,阎霆琛最起码还能克制点。 但是这个温琪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管家说这几天都没有看见她的人影。 季云栀觉得奇怪。 温琪琪喜欢阎霆琛,阎霆琛这么大的人在家,她知道肯定会留下来,不可能不见人影才是。 转念想到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季云栀心里暗自揣测她是不是去联系人,帮忙找救养父的办法。 好像确实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出于感谢,她想自己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在阎霆琛面前多替温琪琪说好话,刷更多好感值。 想到这,她主动跟餐桌上的男人开口说话。 阎霆琛喝着一杯黑咖啡,垂眸看着平板上的文件资料,看起来认真极了。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喜欢在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被打扰。但因为说话的人是季云栀,他也就纵容。 男人一心二用,边看资料边听季云栀说话。 可听到后面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十句话里,季云栀有八句话都跟温琪琪相关,剩下两句话都是废话。 “咔哒”一声,咖啡杯放回底座。 阎霆琛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坐在对面的季云栀,冷不丁问了句:“季云栀,你长脑子没有?” “……” 突如其来的问话直接把季云栀问懵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顺着话点了点头,“长了。” “长脑子不会用?”男人拧眉冷声,“我是你男人,你在我面前一直主动说其他女人的好做什么,巴不得我被她吸引?” “……” 是啊。 这就是她的目的,不然她闲着没事在这儿提温琪琪干什么。 季云栀在心里回着,表面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低头装有事忙的样子,银色的汤勺搅动着眼前的半杯豆浆。 心里又怕自己不说话让他多想,沉默了大概十多秒,她才小声地开口:“你要是不喜欢听,那我不讲了。” 男人依旧冷着脸,懒得理会她继续看资料。 好在这时管家迎面走了过来,适时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三少爷,白歌来了。” 管家刚汇报完,季云栀眼眸闪烁着欣喜。 “什么白鸽子?”男人早已经忘记了这号人物,语气不耐烦,“轰走。轰不走就让人开枪射杀了,别让它进来。” 最近城市新闻报了好几起禽流感案件,可别等下飞进来给季云栀这个蠢女人感染了。 “别开枪,别开枪!”季云栀听见射杀内心砰砰作响,忙抢在管家应声前出声。 她惊慌地解释:“是白歌,歌声的歌,不是白鸽子!” 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这么暴力。 鸽子也不放过。 阎霆琛却定定地看了她两秒,“谁?” “……就是之前你请isabe女士来教我摄影,她带了孙女过来,孙女叫白歌,歌声的歌。”季云栀再三强调名字。 阎霆琛有点印象了,慵懒靠在椅子上,哦了一声后也没有其他反应。 季云栀见状便没再多说,偏头看着管家,“你快请让她进来吧。” 管家目光小心翼翼看向阎霆琛。 三少爷没出声明确说不行,那应该就是默认同意了。 管家这才对季云栀颔首。 等他走后,季云栀连忙对阎霆琛说:“你之前答应过可以让我学摄影,今天我想跟白歌多待会儿,你自己办公可以吗?” 闻言,男人挑了下眉。 他也不表态,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实在让人难以琢磨意思。 季云栀心想着他这是不是不答应。 与此同时,白歌在管家的带领下出现。 餐桌上的两个人实在耀眼,特别是那个男人,仿佛被女娲神造,浓颜的五官英俊无比,挑不出半点瑕疵,身上穿着随性慵懒的家居服,偏偏气场又看起来十分的强势。 这一刻,白歌心里无意识哇瑟了一声。 虽然早已经听说过阎霆琛的名声,今天却是第一次看见真人。 看起来比他爹,还有他大哥更帅,更别提以前在宴会上见过的那些贵公子哥,简直不是一个赛道的。 这位哥要是当男模一定很绝。 不止白歌看他,阎霆琛也看了白歌,不过只瞥了一眼就低眸看平板,估计连白歌是什么长相都没有看清。 管家隐隐觉得气氛尴尬,在旁小声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主动向白歌引荐阎霆琛。 “白歌小姐,这位是我们家三少爷,你可以称呼他三爷或者阎总。” 怎么说呢。 白歌刚才撞到了男人看过来的眼神。如果非要形容,那应该称得上“冷淡”。 冷得她呼吸都不敢重了。 她向来随心所欲,性子直爽,一般有人拿这么冷漠的眼神瞥过来,以她的个性绝对容忍不了,肯定会忍不住当场问骂一句。 “喂,你装什么逼!” 但也许是因为那个眼神实在太冷了,也许是她清楚阎霆琛的身份地位不简单,也许是他的气场,亦或者其他原因。 总之,白歌还是规规矩矩,不卑不亢跟阎霆琛问了声好:“阎总。” 男人仿佛没听见,漠不关心,默不作声。 季云栀皱了下眉。 不知道白歌哪里惹到阎霆琛,他记不住她的名字就算了,对人态度也冷得很不行,非要把场面搞这么尴尬。 季云栀正想着帮白歌解围,坐对面的男人低沉叫了她一声:“季云栀。” “昂。”季云栀如坐针毡,生怕他下一秒会当场来一句:哪里都不准去,老实在这儿待着陪我。 如果他真的要这么说,那她只能想办法拿条件交换了。毕竟好几天没有跟白歌见面了,她是真的很想跟她玩。 出乎意外的是,男人只是神色淡然地说:“去玩吧,玩结束早点回来陪我。” 季云栀表情错愕地看着他。 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今天竟然懂说人话了。 第108章 都是人,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 晚上。 百狮城夜总会。 偌大的包厢内,里面坐着各色的男男女女,热闹极了。 宫尚铃今天正跟着几个新旧合作的老总在谈生意,于是便把场子定在这,每位还安排了美人相陪左右。 除了保镖,美人,男模,角落处还有两个服务员在一旁伺候着。没多久,门打开,经理也赶过来亲自给宫尚铃倒酒伺候。 这百狮城被阎霆琛抢了去,名义上是他的,但平日里他也少来。 经理还算有点眼力见儿,重逢宫尚铃这个旧老板来作客同样不敢怠慢。 “二小姐,这么久没见,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啊。” 经理一边倒酒一边说着甜话,宫尚铃被哄得高兴,一张六十万的支票赏赐说给就给,还多送了桌面上的一瓶好酒让他私下品尝。 拿到支票的那一刻,经理欣喜若狂,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继续疯狂夸,夸得天花乱坠。 宫尚铃看着经理这幅狗腿子模样,挑眉呵笑了一声,手轻轻晃动着雕花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两指间还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 等喝了一口放回桌上,她这才腾出手轻拍了拍经理的脸,笑着说:“可惜了。” 经理听这话内心一紧。 上次她这么笑的时候,自己的左半边脸当场被利器刨着,皮肉分离,差点要命。 “二、二小姐。”经理回想到那些事就发抖,捏紧支票下跪,“二小姐,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啊,你说得很好。” “那您说可惜是指……” 宫尚铃心情好地解释原因,“你这个哄人的嘴巴挺讨喜的,可惜人老珠黄,不然挺适合跟着我。” “……” 原来不是要罚他。 经理顿时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重新起身,又忙高情商回复了几句,引得宫尚铃再次笑了笑。 “姐姐。” 一旁的娃娃脸男模醋味争宠,“那您不要我了嘛?” “要。怎么会不要呢。” 宫尚铃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男模手背上摩挲了两圈,张口就来,“不过,你又不是我弟弟,怎么叫姐姐呢?我把你当baby,你把我当姐姐,看来是我错付了。” 小男模今天第一次出台,干干净净,不经撩,听完马上脸泛着红晕,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别人听不清,但是宫尚铃听得可太清了。 她勾了下唇,指骨蹭了蹭他细皮嫩肉的脸,“宝宝,你真可爱。” 小男模瞬间脸红得更厉害了。 包厢里暧昧极了。 然这时出了茬子。 一个老总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到了宫尚铃耳中,她循声偏头看去。 原来是这个老总想揩油添果盘的一位女服务生,结果服务生被吓脸色惨白,直接起身躲闪。 醉酒的老总急了,“你他妈装什么清高呢?穿短裙不就是故意勾引老子摸的吗!” 说到最后,老总气到甚至要动手打人。 宫尚铃也因此多看了一眼被揩油的服务生。 是个小姑娘。长得很瘦,五官生得不错,小家碧玉型。 她接触的人多,光看表面也能看出七八分,这一看就是干净的妹妹仔。 还是一个不愿意被揩油,却因为对方地位,还要硬忍着赔笑道歉,不知所措的妹妹仔。 再挪眼看向那个气急败坏的啤酒肚老总,宫尚铃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跟这些男总谈生意就是烦,每次都能出状况,出的状况大差不差,明明旁边就有专门的陪酒女陪着,老是爱犯贱招惹其他人。 贱死了。 宫尚铃表情冷了下来,偏头向经理使了个眼色。 经理马上会意走向那个老总,先是高情商哄着他重新入座,又忙带着那个女服务生离开。 “喂——”老总看人要走不甘心想喊住。 “杨总,”宫尚铃端着酒杯劝阻,“何必为难一个小服务生呢?来,我们继续喝酒吧。” 宫尚铃都发话了,杨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佯作无事地和她碰酒杯。 酒过三巡,当中又有老总作妖,提议说要玩游戏。 所谓的游戏就是“划拳”,哪位老总输了就喝酒,并让他身边的两位陪酒美人脱光衣服,站在唱歌台裸舞一段。 他们还体贴考虑到宫尚铃是个女的,所以要是输了有特权,可以撒撒娇,让某一位老总帮忙喝。 宫尚铃重新点了一根烟,听完吐了口烟圈,雾气缭绕,模糊那张似笑非笑的美脸。 两张沙发上分别坐着五个男老总,一个提议的,另外三个马上拍掌叫好,唯有一个老总笑呵呵喝了口酒,没表态。 眼看游戏要开始了,没表态的老总表态了。 这位老总是当中跟宫尚铃唯一一个合作过三次的。 他看了眼宫尚铃才笑着说:“这恐怕不行。二小姐这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她的场子里,女人都不能裸舞,要舞也是男人舞。” 刚才揩油的杨总醉酒上头,一听这话,立马脱口而出:“笑话,男人跳舞多低俗啊!” “女人跳那种舞就不低俗了吗?”宫尚铃迅速接话,掸了掸烟灰,一双狐狸眼笑得妩媚极了,“杨总,都是人,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 杨总喝得面红耳赤,刚才还能叽叽喳喳的,这会儿倒是憋不出话来了。 其他人也是噤声,表情微妙变了变。 好在有那位表态的老总帮忙打哈哈,换了个游戏规则,这件事也就成了一个小插曲。 到了后面,宫尚铃的一个保镖走了进来。 对方目不斜视站到宫尚铃的面前,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宫尚铃当即皱了下眉,起身找了借口提前退场。 反正生意也差不多谈妥了,跟这群老色胚聊其他的也真的没有意思。 男模见宫尚铃往外走,马上也起了身想跟上去,结果就被保镖面无表情地拦住。 * 宫尚铃没有走远,还是在这层楼,但是不同的包厢。 这个包厢门外有两名保镖站岗,见宫尚铃来了,两人齐声喊了句“二小姐”,并帮忙推开包厢大门。 里面。 桌上,地毯上酒瓶多到数不清。 温琪琪一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干净无妆的脸憔悴极了,一双眼睛比兔子还要红。 要不是熟悉这张脸,宫尚铃差点认错人。 跟进来的一名保镖汇报情况,“二小姐,这几天温小姐一直在这儿买醉。” 因为是常年跟在宫尚铃身边,所以这个保镖也比较有胆多问了一句。 “二小姐,是不是因为温小姐父亲死了,所以她才会这么伤心欲绝。” 闻言,宫尚铃嗤笑了一声。 第109章 分明是被男人伤了心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宫尚铃眼尖得很。 温琪琪的老爹都入土多久了,而且后面她还借着阎霆琛的势力报了仇,那个凶手被报复得多惨,拖家带口上路,到了地府一家人相聚,估计看脸都分不清谁是谁。 所以哪里是伤心死了老爹,分明是被男人伤了心。 想到这,她又发出了一声惋叹。真替她老爹感到不值。 “二小姐?”旁边的保镖不明所以。 二小姐一会儿嗤笑,一会儿叹气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只是宫尚铃并不打算跟他透露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如此,保镖也不敢再多问,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还不忘将门给关紧。 宫尚铃慢步走到了温琪琪面前,问都不用问是哪个男人,直截了当开口:“我那个弟弟把你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温琪琪慢半拍后觉宫尚铃来了,手撑在沙发上想要坐起身。 可醉得实在厉害,坐都坐不稳。 就这么坚持尝试了两次,她便放弃了,索性颓废地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说起原因。 温琪琪醉得厉害,说话颠三倒四的,宫尚铃听得很费劲,不过到底还是听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温琪琪被阎霆琛拿枪对着。 第二件事,她撞见了阎霆琛在吻季云栀,吻得难舍难分。 听完,宫尚铃伸手挠了下鬓角,表情一言难尽。 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何必为男人买醉成这个样子。 温琪琪的父亲对阎霆琛有恩,看在她父亲的份上,她那个弟弟不至于真的要杀了温琪琪。何况季云栀当时不是阻枪了吗? 至于吻,季云栀是她弟弟的女人,吻她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没让温琪琪当场看见他们在那个就不错了。 虽然同样是女人,但宫尚铃明显难以站在她的立场上多想。 大概是因为,她在感情里是玩弄别人的那个,而且她的招数比她那个恋爱脑弟弟还下三滥。 与此同时,门再次被打开。 保镖一脸为难地进来,“二小姐。” “说。” “凌少爷来了,还把……”保镖咽了咽口水,“还把刚才陪着您的那个男模给打残了。” “淦。”宫尚铃顿时低声骂了句脏话。 她这辈子后悔的事情不多,其中一件就包括保镖口中的“凌少爷”。 当初她突发善心救下他玩玩,玩腻了就甩掉,没想到后面这小白脸摇身一变凌家太子爷了。 更没有想到,这个人阴魂不散缠着自己。 这段时间凡是被她碰过的男人,不出三天,这些人不是死的死,就是残的残,简直欺人太甚! 但更气人的是,她并不能拿这个人怎么样。 阎霆琛砸她产业,害她损失太多钱了,为了快速回血,她疯狂做着大笔生意,当中一笔的合作伙伴就是凌家。 本来跟她对接的是凌家大少爷凌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换成了这个凌翼。 保镖接着说:“凌少爷要见您,他还说,如果您不去,生意的事情您就……别妄想了。” 宫尚铃头疼,这会儿心里恨不得抽死当初的自己。 玩什么男人不好,玩这种病娇小奶狗。 最后她还是被迫起了身去见他。 临走前,保镖询问:“二小姐,温小姐又该怎么处理?” 宫尚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温琪琪。 本来事情就够多够烦,温琪琪要是真的在这儿喝死,她也难逃干系,烦上加烦。 眼不见心不烦,宫尚铃摆了摆手,语气透着不耐,“给她醒酒,然后赶紧送她回去阎霆琛那儿。要是她不肯,就把桌面上的酒全收了,不准再让她多喝。” “是。” 第110章 你开心就好 阎霆琛和季云栀吵架了。 更确切来说,应该是阎霆琛单方面在挑事儿,挑到后面他自己发了火。 原因是他们之前说好了。 季云栀玩完就要回来陪他,结果他文件什么的都处理完了,三场线上会议都开完了,健身也健身完了,那女人还不回来陪他。 晃眼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 按照他这几天的习惯和计划,季云栀都已经洗香香被他抱在床上,过着他们专属的二人世界。 结果现在,那个女人半个身影都没让他看见,明显玩过头把他抛在脑后了。 书房里,健身室、卧室、各个地点的门基本上都被阎霆琛开了关,关了又开,反反复复数十次。 他想去抓她回来。 虽说确实是他同意她去玩的,但是这种被冷落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但转念想到季云栀之前老说他不尊重她,出尔反尔,所以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客厅里。 阎霆琛冷着脸继续坐在沙发上苦熬。佣人们本来都挺自在干着家务,一看见沙发上坐着浑身散发戾气的男人,个个都变得战战兢兢极了。 男人就这么忍啊忍,等啊等,终于听见有女人的说笑声传来,等回了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玩回来了。 但他也不起身,装模作样冷着脸敲电脑,看起来一副自己很忙有事情做,根本不在意季云栀找不找他的死倔强。 结果那个白歌说话了,跟季云栀说晚上想继续留在这儿睡,这样子一来,她们两个人可以继续聊天了。 季云栀当然欣喜答应。 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的,欢声笑语,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阎霆琛本来耐心就不够多,今天已经够耐心了,结果一听到季云栀晚上还要去白歌的客房窝在一起聊天。 跟他抢人。 这他妈谁还能再忍下去了? 男人忍无可忍,直接让管家把白歌给轰走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两个人直接在客厅里吵起来了。 客厅里的佣人们也意识到事态不对劲儿,十分有眼力见躲起来,生怕等下被阎霆琛当成发泄对象。 季云栀第一句就是说阎霆琛无理取闹。 明明说好了让她看着时间回来陪着,结果现在他又出尔反尔,还把她的客人都赶走了,这算什么道理? 阎霆琛也有自己的道理可讲。 两个人各自都认为自己才是对的那一方,争执得很凶。 争执到最后,季云栀说了一句话,“阎霆琛,你真的很讨人厌!” 其实这话不算什么,但在阎霆琛这儿,杀伤力十足。 “你又讨厌我?”男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凉薄的唇紧抿着,一双眼睛怨恨似的瞪着她。 然后。 他也吼出一句狠话,“行,那以后我他妈都不出现在你面前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行了吧!” 季云栀眼中略过一抹怔愣。 约莫过了十几秒,她回了他:“哦。” 哦? 哦?! 没了。 没有了?! 阎霆琛气得胸口起伏得厉害。 或许是明显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冷气压,季云栀瑟缩了一下身体,勉强改口说:“行。你开心就好。” 阎霆琛本来就气上头,一听她后补的这话气上加气,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逆起来了,简直要发晕。 手中的糖盒直接被他捏变形。 他冷冷嗤笑了一声,声音咬牙切齿,“开心,怎么不开心?老子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看见你这张气人的脸,简直开心得要死!” 第111章 谁先服输谁是狗 管家眼看事态再发展下去要变得更加严重了,于是忍着被揍的危险出面劝和。 他最先劝的是季云栀,“少奶奶,你行行好,跟少爷认个错吧,这件事就过了。” “我认错吗?”季云栀目光转落在管家这儿,反问他:“隆达管家,你觉得这件事情的过错主要是在我吗?” 管家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季云栀见状笑了下,意有所指,“你看,所以说无理取闹的人根本不是我。” 因她这句话,阎霆琛转眸盯着管家,那眼里的火几乎要喷出来一样。 “少、少爷。”管家簌簌发抖,紧张得一颗老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急匆匆求饶解释完,他赶在阎霆琛掏枪前跑了。 战斗局面再次变回了两个人。 阎霆琛直接把枪对准季云栀,恶声恶气地威胁,“季云栀,跟我认错。” 很多次被枪对着,从一开始的害怕求饶,到现在似乎知道他不会真的开枪,所以季云栀胆大地驳回他的命令,“我没有错。” “我再说一遍。认错!” “我也再回一遍。我、不、要!” “砰——”的一声。 子弹射出,一下子打中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 金属相碰撞出尖锐难听的声音,“滋滋”两声,电脑屏幕瞬间爆破成为碎片,点点火光四溅,开始燃烧。 季云栀听到枪声下意识捂住耳朵,一双眼睛惊恐地瞪大,先是看着正在沙发上燃烧的笔记本电脑,再回头看着阎霆琛,“你疯了吗?!” 男人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质问,冷着脸看她,“季云栀,有本事你就这么嚣张不认错,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和好。” “记住了,谁先服输谁是狗!” 闻言,季云栀心猛地收紧了下。 可是还没有等她说什么,阎霆琛带着满身怒火上楼。 他一走,一群人头陆续从各处角落里冒出来。 佣人们赶紧拿着灭火器来扑火,管家则是再次劝说着季云栀去道歉。 “管家,你没有听到阎霆琛刚才说了吗,谁先服输谁是狗。”季云栀现在心里也憋着一股火,“谁爱向他道歉谁去道歉,反正我不道歉,我没有做错事。” 这几天她24小时陪着他已经够忍了,结果他越来越过分,这次说什么她都不要再委屈妥协了。 把话说完,季云栀也不等管家回话就走了。 管家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 “唉。” 说白了就是件小事,何必闹成这个样子呢。 三少爷犟,少奶奶也犟。 两个犟种。 * 由于两个人闹掰了,所以季云栀到了晚上也没有跟阎霆琛睡在一屋,而是让管家帮忙收拾出一间客房。 客房里虽然没有主卧奢华,但是该有的还是有的。 洗过澡后,季云栀便躺在了床上。 只是很奇怪,她闭着眼好久意识还是清醒着,脑子里不停回响着阎霆琛说的那些狠话。 他说,以后都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他说,谁先服输谁是狗。 一个念头随之冒了出来。 季云栀内心一紧,心脏突突跳。 她担心,阎霆琛会不会为了让自己服输,于是找人对自己养父下手? 猛然意识到这点,她忙掀开被子开灯要下床。 差点忘记了。 没有阎霆琛允许,站岗的保镖保安肯定不会让她出门的。 她只能放弃这个念头,转而想到给医院里的保镖询问情况。 可她又没有那些人的电话,只能碰碰运气,电话打给了养父。 不出所料,电话接了,出声的人不是养父,而是阿彪。 “少奶奶。”阿彪知道是她,说:“黎先生已经睡了,您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季云栀无意识握了下手机,“阿彪,我想知道,你们那边有没有收到阎霆琛的命令,比如……拔掉我养父的吸氧面罩?” “啊?” 阿彪显然吃了一惊,“没有啊,三爷没有传达这个命令。” 季云栀知道阿彪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道谢挂断电话,她低头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白歌的消息也在同一时间发来。 跟阎霆琛吵完架以后,季云栀便第一时间替他跟白歌发消息道歉。 白歌:[没事啊,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帅哥嘛,难免脾气都有点神经兮兮的。] “……” 接连两件事都解决了,季云栀了无牵挂,终于有了睡意重新躺回床上。 凌晨三点。 客房的门被悄悄打开,狗进来了。 不对,是阎霆琛进来了。 季云栀睡得香甜,毫无警觉。 直到她后背被一个灼热的胸膛贴着,睡梦里的女孩突然惊醒过来,眼里漫上恐惧。 男人眼疾手快。 在她尖叫前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巴,紧跟着低头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季云栀吃痛,又因为被捂着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被桎梏的手脚因害怕仍在努力挣扎着。 这时,耳垂又被恶狠狠咬了一口。 男人带有酒意的呼吸尽数喷薄在她耳边,喑哑骂道:“狗东西。” 这声音…… 季云栀瞳孔微缩,瞬间停止了挣扎,一颗狂跳不安的心渐渐平复。 阎霆琛意识到她认了出来,手也不捂她的嘴了,而是向下去解她的衣扣。 即便是在黑暗中,阎霆琛单手解衣扣也很轻松,一秒一个。 等解到第三颗的时候,季云栀突然两只手握住了他手腕。 她在黑暗中的视力不是很好,不过一摸到了他的手,她立马低头就去咬,也不管咬不咬得到,会咬到哪里。 最后她真的咬到了。 还是虎口的位置。 男人在黑暗中闷哼了一声,季云栀甩开他的手,迅速地坐起身开灯。 第112章 这位小姐,请问你谁啊?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季云栀有点不适应。 她抬起手背遮挡了下,缓神几秒才放下手去看阎霆琛。 “你来干什么?” “要你管。”男人偏开和她对视上的视线,傲娇地冷哼着,“古堡是我的地盘,我爱上哪儿就去哪儿。” “……” 又那么刚好,他偏开的视线落在了季云栀睡裙下,那一双均匀白皙的小腿勾得人心痒痒,忍不住让人想摸。 内心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也是果断的付出了行动。 阎霆琛骨节分明的大手二话不说摸住她的小腿。 “言行不一的坏男人。”季云栀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见他还摸着自己的腿,她皱紧了一下眉头,毫不犹豫地避开他的抚摸。 她也学着他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晚上是谁说的,谁先服输谁是狗。” “……”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伸手再次寻她的小腿摸着。 “谁呀?谁呀?”季云栀歪着头,一双眼睛眨巴地看着他,故意地问道:“是哪位狗进来了呢,三爷你知道吗?” 阎霆琛怎么会不知道她故意激着自己,神色未变,“我喝醉了,不认识你。” “?” 故意喝酒装瞎呢。 狗男人。 假装不认识她,这样子一来,他来找自己就不算服输,承认是狗了。 好好好,还能这么玩是吧。 他装瞎,她偏要识破他,“不认识你来找我?” 还摸着她的腿。 不要脸! 男人回答也是相当理直气壮,“走错房间不行?” “那你现在出去。” “不出去。”声音还是很理直气壮,借口还是同一个,“我的地盘,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季云栀憋着气,出其不意反问他,“给你三秒钟回答我是谁,3、2、1!” “不认识。”阎霆琛丝毫不上当,反过来问一句,“这位小姐,请问你谁啊?” “你——” 季云栀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到肩膀发抖。 她试图反驳,可根本都不知道该怎么有力的反驳回去,只能被迫将那一股气噎在喉咙里。 阎霆琛则是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不禁勾起笑意。 小样,他到底比她大几岁,跟他玩? 还嫩了点。 大手继续摸着她的小腿。 然越是感受着她这个柔软,男人呼吸渐渐变沉,内心欲望叫嚣得厉害。 于是大手变得不安分起来了,沿着小腿一路要往上摸去。 越来越近了。 结果“啪”的一声,季云栀重重地拍打了下他的手背,一把甩开他的手。 阎霆琛啧了一声,下意识气出声:“季云栀,你……” “你叫我名字了!” 季云栀雷霆之速作反应,她跳下床来,一只手直直地指着他,指认道:“你是狗。” “……” 露馅了。 男人心里骂了句脏话,正准备继续厚着脸皮否认,视线注意到季云栀赤脚踩在地面上,眉头当即皱了起来,脱口而出:“季云栀,穿鞋。” 地板上那么凉,也不怕等下冷着。 季云栀没想那么多。 她当阎霆琛是故意逃避话题,于是傲娇地仰着下巴看他,完全不听劝。 她再次把话重复了一遍,“你是狗。” 一股力量直接将她重新拽回床上。 “啊——!” 季云栀叫了一声,整个人深深陷进了柔软的床被。 男人将她压在身下,重重咬了口她柔软的唇瓣,直接摊牌:“我要是狗,你就是狗女人,还是最气人的那只。” 平日里他说的话都不听,偏偏那些气话她听得那么认真。 他都气成那样子了,也不要求她什么,只要动动嘴皮子,说声“对不起”,给个台阶下,他也就气消了,非得跟他犟。 还他妈大晚上跑来谁客房,留他一个人守空荡荡的主卧。 想到这些,阎霆琛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咬死她算了。 “我才不是……唔” 季云栀一听这话马上顶嘴否认,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吻住。 她一边呜呜叫一边推搡着他,阎霆琛毫不费力阻止着。 下一刻,男人抱着她调整了下坐姿。 季云栀被迫跨坐在他的身上,眼里有着震惊。 她不停挣扎想要起身,结果阎霆琛更加用力地箍住她,不容反抗地缠吻着。 被子因季云栀的乱动弹而掉在了地板上。 …… 酣畅淋漓的一夜。 …… 季云栀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不是身处在客房了,而是在主卧。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眯着眼睛想要看时间。 然而实在是疲困得不行了,眼睛都还没有仔细看清楚是几点,整个人直直地躺倒回柔软的床被上。 就这么过了十分钟。 季云栀忽然想到白歌今天要来,只能再次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身。 驼着背捂着眼睛过了两分钟,她才算是真的能睁开眼睛了,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下床,浑身酸得简直要散架。 再看床的另一边。 一如既往,床上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了。 讨人厌的阎霆琛。 季云栀内心第一百零八遍骂着他的折腾。 她以为阎霆琛已经出门了,殊不知他刚在浴室里洗完澡不久。 门没锁,季云栀拧动门把,就这么直接地闯了进来。 阎霆琛裸着上半身背对着她,后背线条流畅有力,上面还残留着昨天被抓的指痕,看起来莫名有种野性的欲。 似乎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季云栀陡然睡梦全无,一脸呆滞地站着。 男人也是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 他的手上拿着一件黑色衬衣要穿,这会儿也不避讳继续裸着。 见她傻乎乎的表情,他一下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挑了下眉,语气戏谑:“季云栀,看看你做的坏事,疼死我了,是不是该给我点补偿?” “……” 季云栀回过神无语地看着他。 他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 是他先乱闯客房打扰她睡觉的好不好。 一大早的,她懒得跟他争论什么,直接站到洗漱台开始洗脸刷牙。 就在季云栀擦干净脸准备把毛巾放回原位,阎霆琛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身后,两只手缓缓缠绕住她柔软纤细的腰。 “啊!” 季云栀吓了一跳,要挂回原位的毛巾也不小心脱手掉在了地板上。 第113章 逗你玩 洗漱台上方有着一面很大的镜子。 季云栀抬头透过镜子看着来人,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手肘随之向后碰了下他。 “松开,我要捡毛巾。”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男人非但不肯松,反而将她箍住,紧紧贴靠在自己的胸膛,完全不留一丝空隙。 摆明了在捣乱。 “哎呀。”季云栀有些郁闷烦他的黏人,“阎霆琛,你先松开啦,我捡毛巾。” “不要。” 阎霆琛在线秒回。 不懂毛巾都掉地板上脏了,还有什么好捡的。 拒绝的话落后,他低头去吻她的颈侧。 季云栀身上有股自带的淡淡果香味,具体是什么果香说不太上来,但是阎霆琛十分喜欢这股气味,每天就跟个变态似的,老是忍不住抱她又亲又嗅的。 “哎呀……!阎霆琛!”季云栀被缠得实在烦,心里还想着挣扎去捡毛巾。 结果挣扎到后面把男人惹不满了,直接一口咬住她不放。 “疼!!” 季云栀被迫歪着脑袋,这下也顾不上去捡掉在地板上的毛巾了。 她照着镜子,伸手就要去推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的阎霆琛。 只是因为镜子角度的问题,她几次都偏差错位,不能准确地碰到他的脑袋。 好不容易碰到了,结果推不动。 季云栀疼得倒吸一口气,硬的不行只得软着求饶,“好好好,我不捡了,不捡了,你先松开可以吗?真的疼。” 其实阎霆琛是克制着咬她的,不过到底是男女感觉不一样,对于控制轻重的理解也有着一定的偏差。 他认为这个咬合力不算重,实际上在季云栀这儿真的重。 果不其然。 男人听到她后面的话慢慢松了口,改为舔舐着她脖子上的痕迹,像极了一只老虎在舔舐猎物一样,动作温柔且极具占有欲。 季云栀这下疼是不疼了,身体却仿佛有电流穿过一样,引起一阵酥痒。 “阎霆琛,你别再……”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阎霆琛直接将她掰过身面对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可眼眸里的侵略意味明显。 果然,下一秒。 阎霆琛将她抱在了洗漱台上。 大理石的冰凉触感隔着睡裙传来,季云栀身体微微颤了下,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快跳起来了。 眼看男人接着就要撩开她的睡裙…… “不要。”季云栀惊呼了一声劝阻。 情急之下,她双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阎霆琛已经穿上了黑色的衬衣,但是衣服上一颗纽扣都还没有系上。 所以季云栀这么一碰,他直挑了下眉,“干什么呢,非礼我?” “……” 季云栀慢半拍意识到,手就好像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又急忙把手给缩了回去, “你消停会儿吧,我真的很累。” “行。”男人漫不经心站着,难得地应允了她的请求,却又提着自己的要求,“亲我。” “……” 季云栀不说话,不动手。 如此,他便伸出修长的手,作势要继续去撩开她的睡裙。 季云栀慌忙握住他的手。 阎霆琛直接跟她十指相扣,耐心地重复要求:“二选一,要么亲我,要么……。” 她只能主动亲了上去。 确实是季云栀主动的,可到了后面,阎霆琛反客为主,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相当霸道。 良久。 他才心满意足地分开,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忽然开腔,“跟你说个秘密好不好?” 季云栀喘得说不上话。 不过男人也不在意她的回答。 他压低脊背,两手撑在她两边,眼里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其实我刚刚都是逗你玩的,没想真碰你。” “??” “……” 季云栀气恼地瞪着他的恶作剧。 阎霆琛却觉得很好玩,并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重新挺起身,换了个话题,“乖,帮我系衣服纽扣。” * 在浴室里浪费了半个多小时,季云栀终于被从浴室里放出来了。 管家这时敲门进来提醒,“少奶奶,白歌小姐来很久了。” “她来了?” 季云栀听见这话表情微惊,忽地想到了什么,赶忙去床头柜拿自己的手机。 定睛一看,白歌四十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只是刚才她没注意到。 季云栀忙问道:“白歌在楼下客厅等着吗?” “不是,在后花园。”管家声音顿了下,“白歌小姐没有催促,是我自作主张上楼说的。”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咔哒”一声,阎霆琛从里走了出来。 管家看见他的身影,恭敬地躬身,“三少爷。” 阎霆琛懒懒应了一声。 季云栀也循声回过头,“阎霆琛,白歌来了,我要去找她。” 闻言,男人不爽地皱眉。 又这么早来了。 难道她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碍眼。 转念想到,昨天两个人刚因为她吵的架,季云栀还跟自己分房睡,要是自己再不同意,怕是她今晚又要分房了。 想到这点,阎霆琛当即啧了一声,语气算不上很好,“随便你。” 季云栀得到应允松了口气,也不计较他态度差,而是生怕他反悔一样,赶紧去梳妆台取自己的相机、纸笔。 昨天跟白歌见面以后,她便暗中跟她提了自己要做自媒体的想法。白歌听完也欣然答应可以教她。 要不是因为阎霆琛昨天霸道把人赶走,昨晚她还想着在白歌房间多跟她学习来着。 不过她都跟阎霆琛吵过了,现在再翻旧账也没有意思,毕竟阎霆琛那个狗脾气…… 总之,现在她还能去见白歌已经很好了。 季云栀拿好东西就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边,她意识到阎霆琛还没有走,于是回头好奇询问了句:“你不出门吗?” 阎霆琛言简意赅:“管好你自己。” “……” 又被怼了, 季云栀无语。 这个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也不想回话了,怕等下又要跟他吵起来。 但在这时,阎霆琛绷着脸叮嘱,“季云栀,你记得先吃完早餐才能去玩,听到没有?” “知道啦。” 季云栀应完就关了门,心里不禁腹诽他好啰嗦。 * 季云栀一走,阎霆琛环顾了下四周,然后目光定在了白色梳妆台。 平日里她那些护肤品都摆在桌面上,一眼就能看清,所以他也没有怎么在意。 现在看她从抽屉里拿出相机,纸笔…… 之前没记错的话,上次寒征帮忙给她取相机,还从这个地方找到了她的日记本。 那还藏有什么? 阎霆琛突发奇想想看看,于是走了过去。 第114章 老大,还审讯寒征吗 楼下。 季云栀怕白歌久等,所以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餐,随后拉开椅子要去后花园。 管家好心提醒着她,“少奶奶,您刚喝了牛奶别跑,不然身体会难受的。” 同样是叮嘱的语气,管家显然比阎霆琛语气温和太多了。 季云栀不自觉笑了下,“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慢下了脚步。 可她迈步还没有走几步,有人在这个时候进了门,伴随着一声“哎呦,woc!” 凡是在客厅里的人听到声音都目光望了过去。 季云栀同样也不例外。 她停下脚步,只见温琪琪被一个红色寸头的男人公主抱进来。 “温小姐,丹尼尔?”管家最先作出反应,忙迎上前询问丹尼尔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等会儿说。”丹尼尔这会儿被温琪琪吐了一身,正着急找地给她放下来。 管家也察觉到了他的窘迫,急忙提醒,“温小姐卧房在楼上的……” 丹尼尔连楼上的距离都忍不了,余光注意到客厅有着沙发,完全不再听管家的话,直接抱着温琪琪跑过去放下。 接着,他迅速脱下身上被温琪琪吐上污秽物的外套,忍着恶心感抽空回应管家,“温小姐喝酒了。” 讲完这句,他又跑去落地窗前照自己的脸。 刚才温琪琪在路上耍酒疯,简直丧心病狂,把他当成流氓一样疯狂扇他嘴巴子。 要不是老大奉命过温琪琪是他要保护的人,他当时都想着当场给人扔河边去了,才不会只是简单的把她劈晕。 落地窗虽然干净透明,但还是不能仔细看脸上的巴掌痕迹,丹尼尔啧了声,转过身打算去洗手间的镜子看,结果一回头就对视上不远处的季云栀。 他挑了下眉,当即脱口而出:“是你?” 季云栀则是眨了眨眼睛,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询问道:“你认识我?” 丹尼尔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不认识。 之前寒征跟他说过,她是老大的女人。 也正是因为她,寒征现在还被关在地牢里好几天了。 “差点忘记了,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丹尼尔恍然,开口主动介绍着自己,“我叫丹尼尔,是老大的手下。” “老大?” “就是三爷。”丹尼尔咧嘴笑,“不过我比较喜欢叫他老大。” 待在阎霆琛身边的这段时间,季云栀见过他不少的手下,譬如稳重的寒征,长相看似凶狠但是说话温和的阿彪,还有其他人,各个长相魁梧,面无表情。 反观眼前的丹尼尔,留着一头红色的寸头,讲话过程一直笑眯眯的,怎么看都不太像是精英保镖,活像是混不痞的富二代。 季云栀这么打量着,倒也没有把心里话表达出来,只是听完丹尼尔回答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温琪琪那边询问。 “她为什么喝了那么多酒?” “鬼知道。”丹尼尔撇嘴,“她在夜总会喝得烂醉,二小姐的保镖本来要送她回来的,她不要,那些保镖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喊人过去,然后我就倒霉被选中了。” “……” 好吧。 季云栀也不继续往下问了,只是让管家把温琪琪送回她的卧房,再让人给她准备点醒酒茶。 等管家应下声,季云栀也离开去了后花园。 客厅里,佣人和管家都开始忙起来。 丹尼尔还站在原地注视着季云栀那边的方向,然后抬手摸了摸下巴,表情若有所思。 “你干嘛呢?”管家一抬头就注意到丹尼尔的表情。 “想事情呢。” 丹尼尔坦白道,不过具体是什么他没有明确告知,而是随口对管家问了句:“老大人呢?我有事找他。” * 季云栀的抽屉里一直藏有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并将它放在相机包底下。 后来大概是觉得有点太明显了,只要相机包一挪位就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后面就换了个藏点。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阎霆琛拉开抽屉并没有窥探到什么端倪。 很快,男人把抽屉关好,转身往外走。 与此同时,丹尼尔正站在门外抬手要敲门,见门主动开了,他先是一愣,随即笑嘻嘻地看着阎霆琛问好:“老大!” 阎霆琛低低嗯了一声,“有事?” “有。”丹尼尔回答得很快。 他先是报备了温琪琪在夜总会买醉的事情,阎霆琛听完脸上平静,也不关心温琪琪买醉的原因。 “还有什么事。” 丹尼尔挠了挠头。 除此之外,他确实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讲,“老大,你还审讯寒征吗?” 跟了阎霆琛这么久,丹尼尔以前没少犯错挨过罚。 在他们这个阵营里,做错事挨打受刑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可对于丹尼尔来说,这个受刑的对象是寒征就新鲜了。 毕竟寒征一直以来最规矩。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寒征犯了什么错,竟然会沦落到这地步。 老大也没有跟他说过。 不过他有脑子,自己隐约猜测到跟那个电话号码有关。 前几天老大吩咐他去暗中调查一个电话号码,以及对方的身份。 一开始他还以为老大要自己调查的是什么大人物呢,结果没想到就是个无名小卒。 对方名字叫阿庆,身份是洛家少爷洛璟煊的助理。 这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点啊。 可他刚报备给老大,没多久老大就让他带着寒征去基地的地牢。 一开始他还八卦要旁听审讯,结果审讯过程又出茬子了。 老大接了通电话就停审了,扔下一干人自己急匆匆离开。 地牢里的手下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丹尼尔离得最近,耳朵也比较好使,在老大接电话的时候偷听到了,听电话里的管家说什么温小姐要打少奶奶。 因为这事儿,寒征那事儿也就一直落到现在。 丹尼尔向来八卦,还跟寒征不对付,现在好不容易能看他出糗,自己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所以忍不住提醒着阎霆琛。 实际上,阎霆琛也一直记着这件事。 丹尼尔提醒话落后,阎霆琛沉默了好几秒,这才出声回应:“去基地。” 第115章 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这个圈子说大不算大,说小不算小,凡是跟阎霆琛这边交过手的,几乎都知道他有一群很厉害的手下,其主要特征是他们身上都有黑蛇的纹图,并且只听命于他。 这群人便是从阎霆琛组建的基地里出来的,常年受着残酷的训练折磨,直到有天够达到成为阎霆琛手下的资格。 基地里也相对应有着数十个地牢,空间密闭,隔音一绝。 不少人曾经犯错事在这儿受过惩罚。 寒征现在就被关在这里的其中一间。 003号地牢里,寒征丧失了平日里的沉稳,现在颓坐在水泥地面上,嘴角有着淤青,一只手的指甲缝里满是干涸,近乎于暗黑色的血痕,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难堪。 门打开。 几声不一的脚步声传入寒征耳中。 他耳朵轻微地动了动,缓缓抬头。 看见当中的一个人,寒征手颤抖着撑在地板上,艰难地单膝下跪,“三爷。” 阎霆琛面色冷峻,身后除了跟着一个丹尼尔,还有两名手下。 其中一个手下找来了一张椅子让他坐着。 男人落座,视线并不看寒征,而是把玩着手中的糖盒,漫不经心地问了句:“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寒征低了低头,因身上的疼痛脸色苍白,说话虚得近乎只有气音,“知道。” 上次他将季云栀从医院接回古堡的路上,他从她那里知道了很多秘密。 后来目送季云栀离开的那个时候,他的心脏无故震痛了下。 那不是因为心疼季云栀,而是因为一种玄学。 每次自己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心脏总会发出震痛的讯号提示。 后来丹尼尔来找他,更加验证了这个玄学。 阎霆琛也不想跟他多扯,直接冷冷发问:“你都替季云栀瞒着我什么。” 一开始,他叫着寒征去查那个打电话过来,开口叫季云栀“渺渺”的男人。 后来他总感觉不太对劲,于是又派了丹尼尔相同的任务。 结果证实了寒征的汇报有漏。 寒征跟随他多年,论能力,心思缜密度各方面都比丹尼尔出色些。 而这次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身份调查,没道理丹尼尔能查出的讯息,寒征竟然漏查了。 除非就是他在背地里替季云栀隐瞒一些事。 想到这,男人眼底渐渐滋生出戾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寒征也知道自己替季云栀瞒不下去了。 “少奶奶跟洛氏集团的少爷洛璟煊是认识的,还是从小就认识的。” “少奶奶一直在筹谋离开您的计划。” …… 寒征全盘托出季云栀的秘密。 最后,他说:“少奶奶手上偷藏有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之前我奉命去卧室取她的相机,然后无意间看见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你开始帮季云栀隐瞒着我?” 寒征抿了下唇,头低得更低了,“是。” 话音刚落下,阎霆琛周身扬起怒意,起身直接一脚踹向他。 寒征本来就伤重,被这么狠狠一踹也毫无招架。 他的身体撞在坚硬的墙壁上,眼前顿时一黑。然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时,在重力和墙壁的弹力作用下,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回地面,发出“砰”沉闷声响。 接着,“噗——” 腥甜的热液涌上喉口,寒征当即吐出一口粘稠的血水,痛得面目扭曲,只感觉五脏六腑散得一塌糊涂,心脏都有一瞬间骤然停住了。 旁观审讯的丹尼尔看到这幕悄悄吸了口气,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还好还好,他乖得很,没被老大踹。 事情还没有结束。 阎霆琛又一脚踩住他的心口位置,鞋尖狠狠地碾压着,冷笑道:“怎么,看上我的女人了是不是。跟了我这么多年,到头来帮她背叛我?” “没……没有,三爷……” 寒征惶恐,气息虚弱至极,“三爷……当时我发现那张支票没有第一时间报备,是因为您那段时间跟少奶奶频繁吵架,我担心那张支票会让你们关系更加恶化,所以才会擅自做主……” 男人笑着打断他的话,笑得令人心颤,“这么说,我还要跟你说声谢谢咯?” “不是……我……”寒征艰难地摇了摇头,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其他,“对不起三爷,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阎霆琛没有回话。 倒是观局的丹尼尔表情微妙变了变。 他们当中谁都清楚得很,敢背叛老大的人下场都会很惨。 丹尼尔一开始确实只是来看热闹的,顺便想着等审讯结束好好嘲笑他一番,可现在意识到事情好像远超他想象的严重,寒征会有死的可能,到底还是忍不住为他出声求情。 “老大,寒征的为人我们都很清楚,他对你向来忠心耿耿,背叛谁都不可能背叛你啊。” “整件事就跟他说的一样,他只是单纯不想看见你和那位少奶奶感情恶化,再说了,这件事情的主要过错方是……” 还未等丹尼尔把话说完,男人要杀人般的寒冷眼眸一转来,丹尼尔立马噤声不敢继续讲了。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后来,阎霆琛松开寒征转身就往外走,什么交代都没有。 里面的两名手下有些懵,不禁询问丹尼尔接下来该怎么办。 丹尼尔挠了挠头,看向寒征时几次欲言又止。寒征比他更清楚该怎么处理。 此时此刻,寒征躺在地板上已经痛到没有力气起身了。 这种情况下他本该保留点说话的力气,但还是出声道:“按照基地里的规矩来。” 死不可怕,生不如死的折磨才是。 他跟在三爷身边最久,最清楚他的脾性。 如果三爷没有明确交代要他死,也没有吩咐放他出地牢,那也就代表着他要继续承担犯下的过错,直到三爷喊停。 手下们听见寒征的话,面色犹豫地对视了一眼,目光再次看向丹尼尔。 “看我干什么。”丹尼尔耸了下肩,一脸无辜,“既然寒征都这么说了,你们就照做。不过现在先去给他找个医生治疗下,好歹让他接下来有命受刑,别真的死了。” “是。” 两名手下异口同声。 * 夜色浓墨。 一辆跑车在空旷的公路上极速狂飙。 阎霆琛单手紧握成拳,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耳边不停地回响着寒征坦白的那些话。 字字句句,好比一把把无形的刀剜他身上的肉。 原来啊。 原来,她一直在想办法离开自己啊。 男人眼睛血红一片,神情阴鸷至极,“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第116章 心机女,你是不是又要设局害我 季云栀丝毫不知情阎霆琛已经发觉了这一切,现在还在认真地跟白歌进行学习。 学习摄影美学,沟通交流自媒体的创建,关于账号的定位,内容的定位,目标受众,选题的规划……等等。 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季云栀第一条视频也已经发了出去,其主要模特自然由白歌担任。 另外,因为有白歌这边的引流,所以当天她的数据算是新人里面还不错的,两个小时内就已经过千赞。 季云栀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谢白歌才好。 白歌则是摆了摆手,示意只是点小事,不足挂齿。 不过她倒是有个好奇的问题想问季云栀。 季云栀自然也很乐意让她问。 白歌直说:“难道你不怕他发现你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这个所谓的“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怕。”季云栀不避讳承认,“可是,我总要赌一把。” 摄影摄像是阎霆琛同意让她学的,后面要是真的不幸被发现了,她也可以找借口,比方说只是想把自己的学习成果分享到网上,赚到钱只是巧合。 何况在决定做这件事之前,她自己也做了很多功课,心里清楚这份工作看似简单,无门槛,实际上也很费功夫,而且竞争激烈,有时候爆火也是靠运气。 她不认为自己会成为几百万,几千万的账号博主,并且能变现很多的钱,但心里总要给自己留一点希望。 希望能靠着这个赚钱,日积月累,有一天真的赚到了。 即使真的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她还可以找其他办法。 总而言之,她不想一直当任由阎霆琛承欢,随意决定生死的金丝雀。 白歌听完挑了下眉,倒是对季云栀又改变了点印象,开口对着她直夸。 季云栀被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再后面,白歌接了通电话急匆匆要离开。 季云栀本来还想着她能留下来过夜,但这会儿见她有事也不好挽留,只能跟她挥手道别。 后面,保镖走过来提醒着季云栀,“少奶奶,晚上风凉,咱们还是先回屋内吧。” “好。” 季云栀没拒绝,正从雕塑园返身走回客厅那边。 路上,她脑海里也在理着思绪。 其一,为了救养父,她之前找阎霆琛借了五百万。 而现在,她手上有一张洛璟煊给的五百万支票,并打算通过自媒体的方式,或是其他途径,尽快将它合理化成为自己的资产,以保后面还债给阎霆琛不会让他起疑,牵连到无辜。 其二,她已经搭上了温琪琪这条线,后面可以靠她护住养父,不让阎霆琛威胁。 只是有个小问题,上次她们好像忘记谈了。 医院里有很多保镖,温琪琪虽然背靠着温家,可真的能从这群人眼皮子底下撤走她的养父? 而且听丹尼尔说,温琪琪这几天一直在买醉……,仿佛已经忘记了她们的合作。 其三,她这几天心里一直在惦记着一件事。 洛璟煊上次跟她通话,说要带着她去恢复记忆,问着她的时间。 当时她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毕竟她的一举一动都由阎霆琛掌控着。 所以她必须想个办法,尽快出去跟洛璟煊见上一面。 …… 桩桩件件想得季云栀头疼,到了客厅还没有想完。 最后她想,支票和养父的事情需要长期筹划处理,目前能先解决的好像只有洛璟煊这件事。 有一个办法。 不过她需要人帮忙。 季云栀很快上楼去找了温琪琪。 温琪琪的卧房半开着,季云栀还是礼貌敲门,但里面的人没应声,她便直接走了进去。 此刻,温琪琪披头散发地半趴在床尾,双手紧紧抱着一个垃圾桶呕吐,脑袋都快要钻进去似的。 房间里安静到只有她呕吐的声音。 “水。”温琪琪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佣人进门伺候,理所应当地让人拿水。 喝太多酒的后果就是吐个不停,吐得她脑袋晕乎乎的,胃部剧烈收缩,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 季云栀闻言四处看了下,最后发现床头柜子摆放着一壶水和一个水杯,她走了过去倒水。 “给。” 在递给温琪琪时,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 温琪琪便是在这个时候意识到来人不是佣人,而是季云栀。 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接过水漱口,漱完才回应:“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看见霆琛对你那么亲密,我不爽呗。” “……” 季云栀自然联想到上次在厨房的事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来干什么?”温琪琪翻了个身倒在床上反问着她,“看我落魄吗?” 季云栀否认,“没有。” 也是现在听完温琪琪的话,她才知道这几天温琪琪的买醉跟自己有关。 “那你还有什么事,快说。”温琪琪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敌意,“说完就滚,看你就觉得碍眼。” “……” 季云栀也不磨叽了,“我想出去一趟,但是阎霆琛肯定不允许,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忙,找借口拖住他和那些保镖。” “出去干什么?”温琪琪追问细节。 两个人虽然有着合作,但彼此都是有戒心的。 好比现在,季云栀就留了个心眼没说。 温琪琪又问时间,季云栀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只能说:“到时候我提前会给你发消息。” 听到后面,温琪琪眉头紧蹙。 怎么感觉季云栀越搞越神秘。 她接二连三问着季云栀问题,可最后的答复是:“不帮。” “为什么?” 季云栀询问原因。 温琪琪回答得也很干脆,“我凭什么要帮你?” “……” “再说了,万一霆琛发现了,又误解我,拿着枪对准我怎么办?” 这件事俨然成为温琪琪过不去的坎,所以气涌上来,她直接骂起季云栀:“心机女,你是不是又要设局害我呢?” “……我真的没有。”季云栀说,“我只是觉得,在这个古堡里,你是最有可能拖住阎霆琛的人,而且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想,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跟他单独相处在一起,如果后面事情真的败露了,我自己担责……” 就在季云栀解释的这期间,温琪琪莫名被说动摇了。 能跟霆琛单独待在一起,事情败露季云栀担责? 嗯,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于是温琪琪改口同意了。 季云栀愣怔了下,脸上随之露出惊喜,“谢谢。” 温琪琪没理会她的道谢,只是问了句:“今晚?” 季云栀沉思,“这两天我看下再跟你说。”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洛璟煊那边她还没有联系,阎霆琛也不在家…… 她是打算计划等阎霆琛在家才实施的。 这样子一来,她身边就不会有保镖时时刻刻监视。至于怎么混出去,等到时候她可以假扮成佣人,借着温琪琪让她出门买东西试试。 要是保安打电话向温琪琪确认的话,她这边也能帮自己圆口供。 和温琪琪这边谈好,季云栀雀跃走了出来,顺带关好门,心想着今晚可以先跟洛璟煊说一声。 不过也是奇怪。 上次寒征说,阎霆琛交代他要把她手机移入监听器,可是寒征到现在都没有给她弄。而且细细想来,这几天好像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不知道阎霆琛让他干什么去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打断季云栀的思绪。 第117章 我们玩个游戏 数十个保镖从楼梯那边涌上来,急匆匆分开进了这一层楼的不同房间。 季云栀疑惑,右手边的电梯门“滴”的一声打开,一下子又出来好几个保镖。 “少奶奶。” 看见季云栀,这些人颔首问好,之后也陆续分开进房间。 出于疑惑和好奇,季云栀随便跟进去了一个屋。 这间屋子对于她来说很熟悉。 之前她无聊的时候,偶尔就会在这里做陶艺解闷。 而现在,里面正有两个保镖在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季云栀好奇询问出声,但这些人并不回应。 “……” 询问无果,她出了门,结果又在楼梯那边听见了动静,于是探头看了下,发现有好多佣人和保镖聚在一起说话。 “我们四个去三楼找,你们四个去四楼找,其他人去五楼。” “是!” 说完,这群人散开。 季云栀依稀听见他们的对话,可还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面她坐着电梯到了客厅。 客厅内同样的场景。 一群佣人和保镖在翻找,再看窗外也有人,大有要把整个古堡都掀翻了的架势。 季云栀更加好奇了,正好看见管家的身影,忙叫住了他走过去询问:“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出动这么多人?” “啊这……”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多说原因。 之所以会出动这么多人,是因为众人奉三少爷的命,正在紧急寻找一样东西:一张少奶奶藏起来的五百万支票。 而没有一个人敢跟她说,是因为他们又奉了另一样命: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否则谁都不能跟少奶奶透露此事。 如此光明正大的翻找,却又不说,别说是眼前这位少奶奶了,就连伺候三少爷多年的管家,这会儿心里也实在捉摸不透少爷在想些什么。 季云栀皱眉看着管家。 佣人、保镖他们不告诉她原因,管家也是。如果说刚才她只是出于疑惑和好奇,那么现在,她更多是感到一种不安。 她直白追问:“你们不说,是因为这件事跟我有关吗?” 她想,如果跟自己没有关系,他们也就不会这么支支吾吾不敢说了。 管家听到这话瞬间冷汗冒得更多了,生怕她下一句会说起支票的事情。 为保这一条老命,他赶紧找了个借口赶走季云栀,“少奶奶,少爷回来了呢,要不您先去陪陪他?” 果不其然,季云栀循着管家指的方向看去,隔远就看见沙发上的一道身影。 阎霆琛坐在最中央的沙发上,薄唇含着一根烟,右手拿着一只黑色的金属点烟器,淡黄色的火苗蹿起,点燃烟头,他反手便将点烟器扔在茶几上,徐徐吐出一口烟。 烟雾散开,两个人忽然四目相对,只见男人眼神阴冷得可怕,仿佛要吃人。 季云栀心脏突突作响,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早上这人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救命,谁又惹他了啊。 季云栀看到他那眼神就犯怵,转身想逃,结果一个保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无情地拦住她的去路。 “少奶奶,三爷请您过去。” 看来是逃不了了。 季云栀咽了下口水,只得迈步走去阎霆琛跟前。 是他叫着自己来的。 可她来了,这人又不说话,也不看她,只顾抽着烟。 季云栀无形感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三分钟。 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主动搭话:“到底怎么了嘛?” 阎霆琛还是不说话,只是重新点了一根烟。 “你不说我就走了。” 季云栀不想在这儿跟他浪费时间,作势要离开。 结果她这话刚落下,男人明明眼睛都不看她,一个伸手却能准确无误握住她的右手腕。 随即用力地一拽,毫无防备的季云栀趔趄,“扑通”一声闷响,两膝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呈跪地之态。 “啊——”,季云栀痛得感觉膝盖骨头都碎了。 可就在这一秒,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阎霆琛终于抬眼看她了,单手掐住她的脖子,两指间还夹着一根燃烧的烟。 他起身,顺带将她慢慢地掐离地面。 “放……”季云栀瞬间脑袋充血,呼吸一点点被扼住,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不停地用手疯狂拍阎霆琛的手背,眼泪从眼角溢出滑落。 左右算起来不过四秒的时间,男人将她挪放在沙发上,手中的力度骤然松开。 季云栀还没有来得及喘息,先出于本能,惊恐颤抖着要躲开他。 但阎霆琛抢先俯身,灯光下的黑影完全笼罩住她,让她避无可避。 “我们玩个游戏。” 男人温柔淡笑出声,手背向上摩挲着她的下颌骨,手指间的烟灰簌簌掉落在她雪白的脖颈。 他说:“游戏规则很简单。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答不出来,或者撒谎,我他妈就掐死你。如何?” 第118章 五百万支票被找出 这句话看似在询问,实际上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季云栀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只是看见他眼中骇人的阴鸷,她心里便跟明镜一样清楚。 除非是自己真的想死,否则必须顺着他。 于是她点了点头。 “好乖。”男人还在维持温柔淡笑,摸了摸她的发丝,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情?” “……”季云栀说不上为什么。 在阎霆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脑海里忽然回想到刚才那些人的搜查、管家的欲言又止、以及……他跟她对视时的阴冷。 种种的迹象仿佛在提醒着自己,阎霆琛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可他发现了什么? 她隐瞒阎霆琛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白歌那件事。 温琪琪那件事。 洛璟煊那件事。 还有其他。他不具体指问出来,她根本不敢说呀。 季云栀本来想在脑海里试图猜测分析,阎霆琛的逼问又是如此紧迫,根本容不得她多想。 怀着多说多错,不如迂回的心里想法,她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手,故意扯起一抹讨好的笑。 她知道阎霆琛平日里是吃这一套柔软的。 “我哪里做错惹你生气了,不如你直说好不好?” “不好。”眼看那根烟快燃烧到季云栀的皮肉,男人随手将它捻在沙发上,瞬间烫出一个黑洞。 这个位置距离季云栀很近,近到她可以听见“滋滋”声音,鼻腔里也可以闻到那股焦味,莫名令人心慌。 “说。” 男人逐渐不耐烦了。 季云栀抿了下唇,吞吞吐吐,模模糊糊说着话。 两个人距离都靠得那么近了,阎霆琛却一点都听不清,摆明了她就是在拖延时间糊弄。 没有的话直说没有就行。 只要她这么说,那他姑且就再相信她一次。 可她没有否认,那就证明她心里真的有鬼。 耐心彻底告罄,怒火随之涌起。 阎霆琛单手狠厉地掐着她的下颚,低头一口咬住她柔软的唇畔,力度极重,恨不得要咬下一块肉似的。 “唔……” 刺痛感沿着唇瓣扩散,蔓延全身,痛到季云栀身体颤栗得厉害,双手用力地捶打着阎霆琛,示意他松开。 然这一反抗的举动,换来的却是男人的变本加厉。 血腥味在两人唇之间弥漫开。 等再次分开的时候,季云栀下巴那一块全是沾满血水。 她生怕阎霆琛继续咬她,手虚捂着唇,眼泪不受控制啪嗒啪嗒直掉,说话声音都是抖的,“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 男人挺直身,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手背上也沾着些许不属于自己的血痕。 他垂眸看了一眼,再看向季云栀,转身从茶几上抽起纸擦了擦,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想给她擦拭。 只是季云栀偏头避开了。 男人眼眸掠过一抹寒意,也没有勉强她,而是拿着那一张纸擦向自己的手,居高临下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季云栀坐起身,牙齿混合着唇瓣上破出来的鲜血,知道自己躲不过,掉着眼泪不得已坦白。 “我……我这几天除了学习摄影,还让白歌教我做自媒体,想着偷偷赚点钱。” 闻言,阎霆琛顿时眼色一凛,冷笑了声:“居然还有这事?” 原以为只有寒征说的那几件事,没有想到啊。 看来他真的小看她了。 季云栀则是惊愕抬头看他,颤抖的肩膀僵了僵。 原来他不知道这件事。 那他知道的到底是什么,该不会是……温琪琪那件事吧? 显然阎霆琛不会告诉她答案。 男人看着她那一张满是眼泪和鲜血交织的脸,心里很是焦躁,表面上却还是冷着脸继续逼她坦白。 “还瞒着我什么,说。” 季云栀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这件事,避重就轻坦白,“之前在厨房的时候,我试图找温小姐帮忙救我的养父。” 果不其然。 阎霆琛又是一声冷笑,颈侧的青筋都凸出来了,“季云栀,你棒极了。” 又是一件他不知道的事情。 妈的。 说什么找温琪琪帮忙救养父,怕不是让她帮忙暗中挪走她的养父,好让他不会一直拿这件事要挟她。 男人脸阴沉得可怕,“她答应你了?” “没、没有。”季云栀一听到这问话就清楚他不知情这事,但很明显,她想收回这些话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也不想把火也引到温琪琪身上,于是主动揽责,“温小姐拒绝我了。” 生怕他不信,她低头避开他的视线,疯狂找补:“温小姐跟我说,她讨厌我,所以……所以她不会帮我。” 阎霆琛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 他没有往下追问,而是问:“还有呢。” 季云栀很想回一句“没有了”,可看阎霆琛这架势就知道,自己还没有说到他想问的那个点上。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啊啊,他到底知道了自己隐瞒他什么了? 季云栀简直要发疯。 后面,她又坦白了好几件事。 本以为到此为止了,但,阎霆琛还在问。 “还有。” 季云栀斗胆否认,“没、没有了。” “再他妈给我撒谎,老子真的掐死你。说!” “……”季云栀被衣袖掩饰住的手簌簌发抖,又坦白了几件小事。 她身上藏了太多秘密了。 该说的都说了,除了支票、洛璟煊、还有她一直在筹划离开他的事。 剩下的这几样是绝对不能说的。 说的话是会死人的。 现在季云栀真的很拿不准,阎霆琛究竟是故意恐吓自己想知道什么,还是真的知道什么。 逼问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季云栀说什么都不肯再说了,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心想着他应该不会知道那几件事。 她不说,有人替她说了。 电梯门打开,一名保镖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到阎霆琛面前,然后递上一样东西恭敬地报备道:“三爷,东西找到了。” 阎霆琛和季云栀几乎是同时把目光落到保镖手中。 当季云栀看清楚保镖口中所说的“东西”是什么时,她双眼惊恐,一种被宣告死亡的惊骇和惧意陡然从心里滋生。 ——她藏了许久的,五百万支票。 第119章 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不是普通的一张支票。 支票上面有洛璟煊的签名。 而现在,阎霆琛面无表情地捏着这一张支票在看,视线落在某处盯了许久。 从季云栀这个角度看,他盯的那处好像就是洛璟煊签名的地方。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里,季云栀却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而后,阎霆琛终于挪开了视线,不再看那个名字。 季云栀内心莫名松了口气,下一秒却又紧了起来。 按照阎霆琛的脾气,他看见那张支票上的名字应该逼问自己,问说这个男人是谁,跟她什么关系。 可他并没有,仿佛一早就已经料到了一样。 为什么…… 一个人影浮倏地浮现在季云栀脑海。 寒征。 是寒征告诉阎霆琛的对吗? 刚想到这点,她的后脊一下子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寒征不是一个大嘴巴的人,否则很早之前,早到他发现自己偷藏这张支票开始,他就可以去向阎霆琛揭发自己了,何必等到现在。 所以,她这几天没有看见寒征的身影,会不会根本不是他被阎霆琛派去做其他事情?而是阎霆琛在某一时刻对他也起了疑心,审讯他,这才知道这些…… 是在哪一时刻,阎霆才会连带也对寒征起了疑心? 耳畔忽地响起几句话。 “我向三爷汇报的情况没有撒谎,那个电话号码的主人确实是一个叫阿庆的,只不过我隐瞒了他是洛璟煊的助理身份。” “我叫丹尼尔,是老大的手下。” 越想,越细思极恐。 之前他们在车上聊过温琪琪,寒征顺带有提过一嘴一个人——丹尼尔。 他说过,丹尼尔之前跟他一样,都是阎霆琛的心腹手下,一般阎霆琛有什么事情,他主要都会派他们去做。 后来一些原因,丹尼尔便被派去了保护温琪琪。 那天从医院回到古堡,她跟寒征道别后独自先走了,当时她走到半路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寒征在跟一个红色寸头的男人说话,然后就被带上车,好像就是自那天起,她再也没有看见寒征了。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如潮水般几乎将她吞没。 也是在这个时候,阎霆琛当着她的面将那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撕碎得彻底。 撕完,他将碎纸扔洒在她身上。 那张纸很轻,落在季云栀身上根本不会重,也不会疼。 她却仍然感觉到窒息。 大概是因为,这是她握住的最后一丝希望。 现在,阎霆琛当着她的面毁得干干净净。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下意识的习惯反应,她咬了下唇,却又忘了,唇上已经被阎霆琛咬破血。所以她这么一碰,血瞬间渗出来得更多了,痛感加倍扩散,痛到浑身发麻。 季云栀闭上了眼睛,眼泪溢出一路向下滚落,血和泪汇聚融合在一起。 温热的血泪,一滴滴浸湿胸前的衣襟。 阎霆琛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他重新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后,烟雾全吐在她脸上,逼得她不得不咳嗽,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季云栀。”他开始算账了,“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把我当成傻子耍着玩,嗯?” “一切都是我的错。”季云栀捏紧双手,声音卑微,“求你,放过其他无辜的人。” 男人讥讽一笑,回得很快,“做梦。” 原本她坐着,他站着。 现在,他坐在了她的身旁,掰过她的脸强迫她对视,然后指尖狠狠地在她唇上抚着,感受着那抹温热黏腻。 一字一句狠戾无情道:“你,我不会放过。其他人更是。” 季云栀心猛颤了一下,顾不得唇上的刺痛,惊恐追问他:“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男人一双眼睛鹰隼般盯着她,似笑非笑,“不如你先猜猜,我要对你做什么?” 还未等季云栀追问,客厅里忽然传来“哗啦”的清脆响亮声音。 她下意识地扭头,只见一名保镖从一处出现,手上端着几条镶钻的锁链,锁链前后端是两个半圆形的环,银光闪闪,耀眼得很。 看见这样东西,季云栀猛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推开阎霆琛要跑。 两名保镖直直挡在她面前。 季云栀调转方向,往右手边跑,又有两名保镖拦着。 往左,还是两名保镖拦着。 前方,左右,他们几乎围成了一个半圆。 而后方,是正起身朝她走来的阎霆琛。 路过那个端着锁链的保镖,男人随手拿起一条锁链,然后握住季云栀的手腕要往里套。 “我不要……我不要!”季云栀一边疯狂挣扎,一边激烈叫喊:“阎霆琛你这个疯子!疯子!!”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既然你总是这么不听话,那这辈子都别想着离开古堡了。” 伴随着这声话落,一个圆端已经套进了季云栀的手腕。 男人笑了下,抬眼看她,改口道:“不对,是卧房。” “你小聪明太多了,在古堡里都能想出这么多招,我好像有点玩不过你了呢,不得不给你缩小点范围。” 季云栀眼泪泛红,呼吸急促着。 她慌了,彻底慌了。 激烈的挣扎无果,她立马低声下气跟他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我以后真的不会再想逃了,你别囚禁我。” 阎霆琛笑得好看极了,“你老是骗我,我现在已经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说完,他伸手箍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怀里,逼她面对客厅里的保镖、管家、佣人。 男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散去,只剩骇人的寒意。 “从今天开始,谁都不准再叫季云栀‘少奶奶’,她不配,她只是我的一个情妇。” 季云栀本来还在挣扎着,挣扎到锁链泠泠作响。 骤然听到这句,她愣怔了下。 “怎么,不高兴了吗?”他故意误解她的挣扎,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忘了,当初你为了区区五百万救你的养父,你来找我,自甘堕落说愿意当我的情妇。” 季云栀白皙的一张脸,血色尽失。 他的羞辱还没有结束,靠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撩人逼她承认:“季云栀,你就是一个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廉价情妇,对不对?” 第120章 一具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 季云栀用力推开他,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地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阎霆琛被打得偏过头,右脸一道显眼的指痕红印。 她手腕上被迫佩戴的锁链,此刻也随着动作发出了响声。 而本该觉得悦耳的声音,在季云栀听来却刺耳极了。 气氛在顷刻间冷得窒息。 在场的管家,佣人,保镖,大气都不敢喘。 男人顶了下腮帮子,回头紧紧注视着季云栀。 她掉着眼泪,浑身发抖,看起来惹人怜爱极了。 放在平日里,他肯定动摇,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千方百计找着借口跟她和好。 现在。 他却走近她,伸手轻掐了一下她的脸,勾唇笑了声,声音低沉温柔问她:“我说错了吗?” 没有说错。 季云栀清楚明白。 可不就是情妇吗。 这就是她曾经所希望的。 当初她为了救养父找上门,阎霆琛同意帮忙,前提条件是做他的女人。她听到这话下意识误解就是当情妇,后来才知道,在他这里,他是希望自己成为他的妻子。 因为这事,他们激烈争执过。 在她看来,情妇和妻子的区别可太大了。 当他的情妇,等他什么时候对自己玩腻了,她就随时可以走人。 当他的妻子……这个名声听起来虽然好,实际上枷锁重重。 现在阎霆琛自己反悔了。 她本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可是,她也说不上为什么,眼泪完全抑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她不是阎霆琛的妻子,是情妇,却比妻子更没有自由。 在这一刻,阎霆琛将她彻彻底底沦为阶下囚,冷漠地发号施令:“把季云栀关去卧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来。” 两个人的关系从这天起僵得可怕。 * 阳光明媚的下午,卧房内却一片阴冷,空气里还隐隐散发着檀香气味。 季云栀穿着宽大的浴袍蜷缩在角落里,肩膀处吻痕若隐若现。 最为明显的是脖子,被掐出一道很深很深的红色凹痕。 在那种事上,男人都是兽性行为,更不要提在暴怒的情况下…… 两名女佣正在卧房内收拾着潮湿的床被,顺带将地板上好几瓶用空的小瓶子收进垃圾桶。 看到这些小瓶子,其中一名女佣又抬眼看了角落里的季云栀。 她是如此清晰可见的苍白憔悴,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温柔和善。 见状,女佣忍不住转头跟同伴小声地说:“每天都来收拾床单,捡这些小瓶子……再这么下去,少奶奶肯定会撑不住的。” “嘘——”同伴低低提醒:“三爷说了,谁都不能再叫她少奶奶,你赶紧改口。要是让三爷听见了,你这条舌头就别想要了。” 果不其然,女佣听到这话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可心里还是觉得季云栀是少奶奶,少奶奶很可怜。 毕竟平日里少奶奶都对她们挺好的,完全没有架子。 换好新的床单床被,女佣便来到季云栀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少……云栀小姐,地板上凉,我扶您去床上吧?” 季云栀没有应声,双眼空洞看着地面。 女佣们这几天也习惯她这种状态,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左一右分开到她身边,俯身将她轻轻地搀扶起来。 季云栀很乖很听话,没有激烈反抗,由着她们摆弄自己,整个人像极了一具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 叮叮当当。 是季云栀身上锁链发出的声音。 这条锁链后来被阎霆琛重新加工过,除了镶着五颜六色的真钻石,还配饰上小铃铛。 只要季云栀一动,铃铛叮叮当当,谁都清楚她的动向。 锁链一端的手铐铐在季云栀的手上,另一端应该系在床柱上。 女佣这时注意到她手腕上有被处理过的血痕,很快意识到她是抗拒的,有过挣扎的,内心不由得产生同情。 女佣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少……云栀小姐,三爷现在不在,我可以先不给您上锁了,等三爷快回来了,我再给您上锁好吗?” 就在这时,季云栀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眼睫轻颤了下,然后缓慢转动着视线看向那名女佣。 就在女佣以为季云栀脸上会露出欣喜的表情,却发现她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上锁。 女佣愣怔。 季云栀已经收回视线,沉默不语。 她知道这名女佣是好心,可是她不能接受这份好心。 因为,这会害了她。 上一个女佣就是最好的惨例。 对方帮她解锁,当时她萌生了逃跑的想法,于是找了借口让那名女佣先出去,然后趁着人不注意,她悄悄把床单床被绑在一起,缠绕在阳台的栏杆,妄想通过这种方法出逃。 结果呢? 被发现了,那名女佣因她而遭罪。 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名女佣倒在自己面前。 * 两名女佣离开后,没多久,管家也进门了,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小桃花。 “少奶奶。” 管家知道季云栀情绪很差,端着一杯玫瑰奶茶走近她,慈祥地说道:“看看我给您带了什么。” 季云栀没说话,管家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讲着。 “是无糖的玫瑰奶茶。平日里您很喜欢喝这个,但您只喜欢王大厨煮的奶茶,说他煮的最好喝。后面他有事请假回了老家,您还有点遗憾,现在他提前回来了,一知道少奶奶您很喜欢喝他煮的奶茶,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跑去厨房给您煮。” “少奶奶,奶茶这会儿热乎乎的,您喝看看好不好?” “……” 季云栀仍然没作答,只是双膝抱坐在床上,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开启了自我防御模式。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仿佛只要现在打开窗户,让风轻轻一吹,她就会被吹滚到地板上。 看到这一幕,管家暗暗叹了口气。 他并不勉强季云栀,只是把奶茶桌上,说:“少奶奶,您一个人在这房间里应该很闷,我让小桃花陪您解闷一会儿吧。” 说完,管家便先走了。 小桃花就是在这时走向季云栀,说:“舅舅跟其他佣人姐姐告诉我,少奶奶和少爷吵架了,少爷很生气,所以才会把少奶奶关在房间里,不让出去玩。” 说到这,小桃花抬起头看向某处。 卧房的门没有关,管家其实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躲在暗处。 见小桃花视线望过来,他忙努了努嘴,疯狂示意着什么。 小桃花只好将目光重新落在季云栀身上,继续说着舅舅交代她的话。 “少奶奶,舅舅想让我跟你说,其实三少爷并不坏,只是他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太多黑暗,缺乏正确的引导,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对一个人好,所以有时候行为上确实有点偏激。只要……只要少奶奶肯服软,并且主动教少爷,你们两个人就会越来越好的。” 闻言,季云栀冰凉的手指僵动了下,指甲狠狠扎进掌心,浑然不觉疼痛似的。 锁链跟着发出细碎的铃铛声。 她不想听这些。 一点都不想听。 季云栀心里很想让小桃花停声,不要再说了,可她太久没有说话,好像丧失了声音功能,一点力气都发不出来。 她只能偏过脑袋,刻意在脑海里想事情,借此来逃避这些劝说。 与此同时,小桃花懵懂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不太懂季云栀这一举动,目光带有求助意味地看向自家舅舅。 门外的管家瞧见这一局面,心里再次叹息,然后对着小桃花摇了摇头,招手示意她出门。 管家这一行为小桃花倒是看懂了。 意思是,失败了,不用劝了,出来吧。 她并没有听话照做,而是不守规矩一屁股坐在床边,接着伸手往口袋里掏着自己私藏的糖果,毫不吝啬全部塞在季云栀的手里。 下一秒,她抬手摸了摸季云栀的头发。 之前有次她犯错被舅舅训斥,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哭,这件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少奶奶知道了,她就偷偷过来看自己,像这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还说了些话。 开口第一句是:“我知道,我们小桃花受委屈了。” 现在,小桃花有模有样将这话说给她听,“我知道,我们云栀姐姐受委屈了。” “不哭了,小桃花。” “不哭了,云栀姐姐。”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锵锵,是魔法糖果哦。只要吃了这颗糖,所有烦恼都会没有的,每天开开心心。” “云栀姐姐,小桃花没有魔法糖果,只能请你吃普通的糖,但是我心里很希望很希望,你吃了糖后,所有烦恼也会没有,每天开开心心的。” …… 曾经,季云栀用这样的话语安抚着小桃花。 如今,小桃花反过来用同样的方式,一句句,一点点笨拙地安慰着她。 一股透着委屈的酸涩感很快在季云栀心里强烈地涌了起来。 她咬着唇瓣的血痂,身体隐隐发颤,眼睛通红,眼眶里蓄满眼泪,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第121章 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公司。 总裁办公室。 桌面上放着一只免提的手机,电话那头的人正在跟阎霆琛报备着季云栀的情况。 听到后面,男人面色阴沉可怖,当场发火,“你们这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季云栀不吃饭,那就撬开她的嘴喂,再不吃就让医生注射营养剂,这他妈还要我教你们?!” 电话里的保镖惶恐道歉:“是,对不起三爷。” 阎霆琛懒得再听废话,冷声威胁:“再让季云栀瘦下去你们试试?她瘦一斤,我就割你们身上一斤肉。” 不等保镖回答,男人挂断电话。 下一秒,他直接抄起桌面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到墙上,脸上尽显暴戾之色。 “砰——” 烟灰缸破碎,缸内数十根烟蒂散开,无数的烟灰漂浮在空中。 秘书办的主要负责人楚曦正好在此时进门。 撞见这一幕,她先是愣怔了下,随即恢复平日里冷静的表情,将手中的一份文件放到了阎霆琛的桌面上。 “阎总,上次和w.e的合作谈成功了,这是双方接下来准备项目推进的计划,您有空可以看看。” 阎霆琛没搭理,而是拿起桌面上烟盒要抽烟,结果烟盒空了。 他烦躁地骂了句脏话,转而拉开抽屉重新拆了包新的。 “阎总……” 楚曦这几天目睹阎霆琛抽烟凶狠,几乎一天一盒,心里生怕他会抽死过去,忍不住开口想劝劝。 只是话音未落,她对视上他冷冽的视线,心里下意识产生退缩,想着换个话题。 公事话题已经结束了,那换私人话题? 可他们之间哪有什么私人话题可讲。 也就只有一个人可当话引子。 所以她问起了寒征。 “阎总,我看寒征好几天没有出现了,您是安排他去做其他事情吗?” “咔哒” 打火机被阎霆琛扔回桌面上。 他吐了口烟圈,也没有隐瞒,直接告知实情:“他犯错了,正在被我罚着。” 原以为说完这句话,身为寒征女朋友的楚曦会震惊、生气、伤心……各种他猜测中的负面情绪。 可是楚曦并没有。 她平静极了,甚至都没有追问一句“阎总,请问寒征是犯了什么错?” 正因为如此,阎霆琛多看了她一眼,追问起原因。 “因为我跟他分手了。”楚曦也坦白,最后还说了句:“知道他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阎霆琛听完挑了下眉。 印象中他们两个人可是在一起很久了。 于是多嘴询问:“他提的?” 楚曦摇头,“不,是我。” “理由是什么。” “……”楚曦并不是一个爱把自己私生活剥开给别人看的人。 可阎总在问,她不好拒绝告知,只能硬着头皮道情况。 “阎总,寒征可能对于您来说,是个沉稳可靠、合格的心腹手下,但在我这里,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他占有欲强,老爱疑心疑鬼,根本不听解释。” 说到这,楚曦抿了下唇,“甚至上次我去参加同学聚会回来,有个男同学出于好心送我回家,我上台阶不小心踩空,同学扶了我一把以免我摔了,结果寒征瞧见了,当场不由分说给人一拳。因为这事,我们发生了争吵,后面他还妄想把我关在房间里。” 好熟悉的桥段。 阎霆琛皱了皱眉,稍坐直身体,边掸烟灰边说:“男人对自己的女人有占有欲很正常。” 听起来像是为寒征找补,又像是为自己。 楚曦却否认,认真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阎总,感情里最重要的除了信任,还有尊重。适当的占有欲是可以的,那代表着关心,重视,珍爱,有利于促进双方的感情,但过度就不行了。那不是爱,是病态,变态。” “……”男人瞬间冷冷抬眼,“你骂谁?” 第122章 寒征快不行了 楚曦愣怔了一瞬,不过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往下说了,只是说:“对不起阎总,是我乱说话了,请您别怪罪。” “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去工作了?” 阎霆琛抽着烟没有回答,楚曦知道他这是默认了,忙低了低头,转身离开。 就在转身之际,烟雾散开,他抬眼瞧着这道离开的背影,脑海不由得想起季云栀,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呼吸十分的不畅快。 女人,一个比一个狠心。 还自以为是的讲理。 男人烦躁啧了声。 也是在这个时候,楚曦开门,她还没有走出去,面前便被一个人挡住。 她下意识脚步后退,松开了门把。 趴在门口偷听的丹尼尔踉跄着进屋,发出一声又假又夸张的叫声。 “哎呦——” 话音落下,他又撞上自家老大意味不明的笑眼,后脖颈突然感觉一阵凉飕飕的。 丹尼尔尬笑了声问好,“老大。” 办公桌那边的声音很直接,“说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地牢那边的兄弟给我打电话,说寒征快不行了。” 听到这话的阎霆琛没什么反应,反倒楚曦不自觉握紧门把,差点站不稳。 丹尼尔余光瞥了楚曦一眼,又听见自家老大这时问寒征怎么不行了。 “肋骨断了两根,左手臂脱臼,身上被沾盐的鞭子打了十几道血痕……” 他赶忙接着报备情况,细细数着这几天他挨哪些惩罚方式,说了近三十秒,最后说:“老大,虽然有医生在旁辅佐,他死不了,但是医生也说了,他是医生不是神人,寒征也不是铁人,这前一晚刚给他上完药,第二天就要赶急继续挨其他的罚,流血的速度都比伤口愈合速度还要快,再这么下去,绝对是会死的。你看还要继续下去吗?” 阎霆琛仍抽烟没有说话。 丹尼尔也不敢催他,安静地等着他的吩咐。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开口说了句:“停罚吧。” 丹尼尔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的样子,“老大,你就这么放过他了,是不是太善良了?” 一旁的楚曦也当即皱眉看他。 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他…… 心里的想法还没有完全冒出,办公桌那边阎霆琛的声音落入她耳中,“你不是要出去,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如此,楚曦也不敢多逗留了,只能先出门,顺带将门给关好。 办公室的门关上,男人要往烟灰缸捻烟,忽然意识到刚才烟灰缸被自己砸了,所以便随意地将烟捻在桌面上,又似随意笑着看着丹尼尔,回了上句他的问话。 “我也觉得我就这么放过他不太好,但是我都说出口了,是不是不太好收回去?” “……” 丹尼尔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预感是对的。 他听见老大懒洋洋开口:“不如你替寒征受两天罚吧,一天打五十大板。” 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是会打嗝的。 丹尼尔现在就打了嗝,双眼充满惶恐。 那玩意儿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就跟打肉丸子一样,往死里打要把肉打烂。 按基地规矩来讲,一天最高也才三十大板。 而他现在五十大板? “补药啊——”丹尼尔都吓得嘴瓢了,“老大,五十大板屁股会烂掉的,我真的会死翘翘的。” “三天。”男人突然加码。 “三天?!”两天就够想死了,还三天,丹尼尔坚决果断改口:“老大,要不你还是继续打寒征吧,真的,他比我能抗死,你看他这几天都还没有死,我细皮嫩肉的打十大板就不行了。” “怎么会。我看你脸皮也挺厚的,屁股肯定更厚。”阎霆琛低笑着夸他,接着一句:“四天。” 又加码?!! 怎么越说越加码了啊。 丹尼尔倒吸气,怂得比起一个“耶”,示意:“老大,要不就两天吧,两天挺好的。” “五天。” 还加?!!!! 苍天啊。 “老……” “六天。” 到了这一刻,丹尼尔终于意识到,只要自己说话就会被加码,于是赶忙噤声了。 要死啊,真的要死了啊。 他那么乖的一个人,怎么没事就挨打了啊。 打完再见的不是老大了,是阎王爷。 想到这,丹尼尔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堪比老人脸。 阎霆琛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浪费时间,转而跟丹尼尔谈起了其他公事。 之前他除了派丹尼尔去保护温琪琪,其实也有让他负责考察那边的实地,暗中调查几个家族,为后续拓展生意做准备。 由于各种因素交织阻碍,丹尼尔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正式跟阎霆琛汇报具体情况。 男人听了二十多分钟,听完点了点头,夸了句“不错”,并说道:“奖励到时候我会发到你账户上。” 所谓的奖励,也就是钱。 对于这些手下,特别是跟他多年,为他做事的心腹手下,阎霆琛向来比较大方,金钱方面从来不会亏待他们。 丹尼尔一听到这话心生希望,“老大,我不想要钱,你之前给的那些钱太多了,我花都花不完,我要交换其他。” 都不用丹尼尔说,阎霆琛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清楚他要拿什么交换了。 他唇角的笑意没散,“爱要不要。” “老大……”丹尼尔一脸郁闷。 “不过倒是可以给你换惩罚方式。”说着,他念出声:“鞭打、电击、灌水、剁手喂鲨鱼、剁脚喂鳄鱼、砍脑袋喂蛇。” 每说一样惩罚,男人的指尖就在桌面上敲点一下。 丹尼尔差点吸不上来气,“好了好了老大,你别说了,我还是老实挨揍屁股吧。” 表面上妥协了,实际上还是觉得有点憋屈,忍不住开口追问:“老大,你刚才念的那几样都是犯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才会被罚的,我又没有背叛老大你,你干什么这么心狠对我?” 阎霆琛靠在椅背上,挑了下眉反问他一句:“你确定?” “……” 丹尼尔本来还要继续喊冤,但听到这反问,他骤然意识到老大察觉到什么,立马低头噤声。 “说吧。”男人听不出什么情绪,“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第123章 阎霆琛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小聪明都被识破了,丹尼尔怎么敢再扯谎,只能老老实实把原委都说了。 “寒征这几天真的挨罚到快死过去了,我就和楚曦联合编话,试图让老大你还能想起他,看看后面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一马。” 阎霆琛把玩着打火机,要笑不笑的,“你平日里不是看不惯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了?” 因为在丹尼尔看来,整件事最大的过错方是季云栀,寒征真的不至于沦落到那个地步。 上次阎霆琛和季云栀在古堡内发生的那一系列争吵,丹尼尔也在场。 他知道自家老大虽然气那个季云栀。气归气,却又矛盾得很,容不得别人说她。 上次他在地牢里就要说这件事,一下子就遭受了一道要杀人般的寒意。 所以阎霆琛这么一问,丹尼尔心里自然不敢多说,生怕真的会被剁手跺脚喂鲨鱼、鳄鱼。 他挠了挠头,提及了其他原因:“不知道老大你还记不记得一件事。几年前你派我和寒征去墨西哥办事,后面办完事我们要回来,路上不幸惨遭仇家埋伏偷袭,虽然那个时候老大你派增援及时,但我们和双方火拼的过程中,我还是差点……是寒征当时帮我挡下了一颗子弹,我才侥幸活了下来。” “后面寒征没有提,我自己也没有提,心里其实是惦记着这事。现在帮他免罚,也算报了当时的恩。” 男人摩挲着打火机上的纹图,安静无声,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丹尼尔又问:“老大,我有个问题也想问你。” “嗯。” 丹尼尔直问:“我知道你很敏锐,只是我刚才在外面偷听了全过程,楚曦说的那些话在我听来没什么问题,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楚曦说完那些话,我心里产生了一点怀疑。”阎霆琛抬眼直视他,“你一进来,怀疑就得到了证实。” “?”丹尼尔手指着自己,一脸不敢置信。 或许他知道,寒征是待在阎霆琛身边待最长的一个。但不知道的是,寒征对阎霆琛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心腹手下身份。 他深知寒征的脾性。 沉稳,但在感情里却又是闷葫芦一个。否则之前也不会暗恋楚曦那么久都不敢表白,就这么暗恋到她都嫁了人,又离了婚,在她陷入人生灰暗谷底的时候,他才敢鼓起勇气去靠近她。 两个人恋爱后感情状态很稳定,双方都很和睦相处,也不像他跟季云栀动不动就吵架。 要是寒征真的出于占有欲想搞什么囚禁,早在楚曦结婚的时候就搞这一套了,何必因为什么破男同学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楚曦会那么说,摆明了就是要引起他共鸣。 想到这,阎霆琛眯了眯眼,忽然觉得刚才叫楚曦出去还是叫太早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合起来耍他玩,都是嫌他脾气太好了。 丹尼尔仿佛没注意到男人表情不对,这会儿一通彩虹屁对着他乱夸,“老大,我知道你敏锐程度强,但真的没有想到你这么强,佩服佩服,老大你……” “行了。”阎霆琛懒得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催他继续继续交代其他事。 丹尼尔其实也没有什么要交代了,除了一件事,不过也算不上交代。 “老大,温小姐在隔壁会客室等了你好久了欸。”他声音顿了下,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这才接着说:“老大,她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阎霆琛挑了下眉,“嗯?” “我保护她那段时间以来,深刻地领会到什么叫做母老虎。她脾气那么爆,折磨人的手段也狠,做事也没有什么耐心,结果这几天一直在会客室安静坐着等你?不可思议。还有啊,我刚才帮她倒咖啡,她居然跟我说了声谢谢。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丹尼尔倏地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对了,温小姐还托我来找你问问,什么时候忙完,晚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老大,你去吗?” “……” 不止丹尼尔,其实阎霆琛自己也有发觉温琪琪性格大变。 很听话,很顺从,很温柔,对他嘘寒问暖,善解人意。 在他和季云栀关系僵到极点的时候,突然出现如此的女人在自己身边,好像无形中把季云栀给比了下去。 季云栀完全不听话,不顺从,不温柔,让他经常气得恨不得掐死她,搞得他现在都不怎么爱回家了,回家也是跟她做那种事,做完必定又被她气走,不愿久留。 旁人都看得出他们正在互相折磨,互相痛苦,身为当事人的他又怎么会不知。 所以有时候他忍不住也会在想,以他的财力地位,他只要勾勾手指,大把的女人趋之若鹜,好比温琪琪。论家世背景,容貌,身材……温琪琪样样远在季云栀之上,而且温琪琪还爱他,愿意为他做出改变。这么看来,他就非要一个季云栀不可吗? 会客室内。 温琪琪正跟宫尚铃通着电话,话语间全是抱怨,“尚铃,你这个方法到底行不行啊?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你都不知道我每次看见霆琛回家睡那个贱女人,我都想冲进去把她给杀了!” 自从温琪琪那天在楼上目睹阎霆琛和季云栀闹掰后,她单方面终止了和季云栀的各种合作,并认为自己有机会插入这段感情,于是向宫尚铃讨取经验。 这些天她的种种行为都是宫尚铃精心教的。 阎霆琛在公司工作,她就陪他来公司。要是他忙,她不打扰,而是听话安静地待在会客室。要是到了饭点,她便拿着便当盒去找他,跟他一起吃饭,时不时跟他说些趣事,逗他开心,缓解他工作的疲累。 要是他回家……到家后他也只会回卧房找季云栀,这个时候她也不能乱吃醋,而是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卧房,或者做其他事,然后等他满腔怒火出来,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出现,说话轻声细语,温柔安抚他的情绪。 “沉住气。”宫尚铃电话那头教她:“男人这种生物最好勾了,特别是在他脆弱痛苦的时候。” 温琪琪闻言撇了撇嘴,正想说些什么,会客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男人独自进门,脚步踩在地面上发出沉稳的声音,一步一步走近她。 她惊愕地看着这幕,内心骤然欣喜。 出现了,真的出现了。 这么久了,阎霆琛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第124章 老大的心思谁都猜不到 阎霆琛目光落在温琪琪正在通话的手机,“你在跟谁打电话?” 温琪琪尚未从欣喜中反应过来,他这么一问,她也就自然而然说出口:“是宫尚铃。” 此话语一落,电话里的宫尚铃啧了一声,接着挂断电话。 温琪琪迟钝地反应过来,整个人僵站在原地,结结巴巴找着借口想要弥补。 两个人靠得近,电话音量又放到最大,所以阎霆琛自然能听见宫尚铃的“啧”声。 温琪琪以为的是,宫尚铃这声是不满她暴露了她们是朋友关系。 阎霆琛却心知肚明。 他抢了宫尚铃的项目,这个消息已经传到她那边了,所以肯定又不爽在报复着自己。 能够威胁到他的也就只有季云栀。 而现在季云栀被他囚禁在古堡里,宫尚铃根本碰不着她,于是只能从温琪琪这边下手,知道他这几天在跟季云栀吵架,教她趁虚而入。 如此,温琪琪最近反常的温柔行为也就说得通了。 温琪琪还以为阎霆琛在听着自己的解释,最后着急地道:“霆琛,你要是不喜欢我跟她见面,那我以后都不再见她了,你别为了她生我气好吗?” “没必要。”男人自顾帝王般坐在沙发上,毫不在意,“你爱跟谁玩就跟谁玩。” 他又不是对谁占有欲都那么强。 而这时,会客室的门再度被推开,楚曦奉命拿着一瓶酒和杯子进来。 阎霆琛只是说拿杯子,也没有说拿几个,她想到温琪琪也在这儿,于是便拿了两个。 酒瓶和酒杯放在桌面上,楚曦正要倒酒,温琪琪忽然冲她说话:“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好不容易让霆琛主动找她一回,她心里自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楚曦则是抬头看向阎霆琛。 男人冷淡地点了下头,她这才起身,两手空空地走了出去。 门外。 楚曦刚把门关上,回头就看见了丹尼尔过来。 她小声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露馅了呗。”丹尼尔以为楚曦问的是寒征那件事,“老大已经知道我们联合起来骗他了。” “啊?” 楚曦错愕地发出声音,回过头看了眼会议室,随即抓着丹尼尔远离会议室谈话。 “那怎么办?阎总是不是很生气,所以不打算停罚寒征?” 丹尼尔摇头,“老大这次宽容大量,不计较,寒征没事,估计没多久就会主动来联系你了。不过我有事。” 楚曦一脸不解看着他。 “老大知道我撒谎也惩罚我,让我去挨三百大板。”丹尼尔重重地叹口气,苦恼地挠着脑袋。 前面为了让演戏逼真,他还主动加了戏份,就在老大说要停罚寒征的时候,他还摆出一副还在跟寒征作对,说老大菩萨心肠,不应该放过寒征。 没想到啊。 喵的,老大还是识破了他的诡计! 丹尼尔一副又气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楚曦默默瞧着,过了几秒才出声:“不然我去跟阎总求求情?” “得了吧,你又不是老大的女人,求情没啥用,只会让我挨更重的罚。”丹尼尔摆手,再说:“还好你刚才溜得快,又是女人,不然老大肯定连你也一起罚。” 刚才她进去送酒,阎总都没有提这事,她还以为真的蒙混过关了。 现在丹尼尔这么一说,她脊背阵阵冒出冷汗。 事情已经发生了,丹尼尔也说她去求情没用,楚曦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爱莫能助地看着他,“对不起,辛苦你了。” “不辛苦,命苦。” 丹尼尔自认栽。反正这件事过后,他之前欠寒征的一颗子弹恩就彻彻底底抵消了。 “不过,温小姐和阎总又是怎么回事?”楚曦遥指了下会客室那边。 她刚才其实并不是想问寒征的事,而是问这件事。 丹尼尔顺着她的话看了眼会客室,想起办公室老大的沉默不语,摇了摇头,“不知道,老大的心思谁都猜不到。” 会客室内。 楚曦还没有来得及倒酒就离开了,阎霆琛倾身向前正要自己倒酒,一只细嫩的掌心忽然抚住他的手背。 男人抬眼,温琪琪却对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我来吧。” “嗯。” 他没阻拦,应完便将手抽了回去。 两个玻璃杯,酒液先倒在摆在阎霆琛面前的那一杯,五分满,杯中还发出细微的气泡声音。 倒完,温琪琪正要第二杯倒给自己,这时忽然听见阎霆琛的声音,“你酒量不好,少倒点。” 温琪琪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然下一秒却又听见他不冷不淡说了句:“省得等下醉酒继续说糊涂话。” “……” 说的是之前她在雨幕中诉说自己多年来的爱意那事。 温琪琪眼中掠过一抹尴尬,但也很听话地给自己倒少酒,大概只有三分满。 倒好,她主动端起杯子跟阎霆琛碰杯。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温琪琪刚抿了一小口,余光瞥见阎霆琛两三口便把酒喝完了,然后杯子放回桌上,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按理说,温琪琪看见他如此脸色应该问的,可联想到这几天的事情,她心里很快便意识到他百分之百是因为季云栀而不开心。 宫尚铃教过她,如果发生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多说多问,如果他愿意说,他自然会开口,她就当个倾听者,然后适当温柔安抚。如果他不说,那就安静陪他就好了,陪到后面他自然就会说了。 所以她心里谨记着宫尚铃的教导,没有多说,没有多问,只是沉默帮他重新倒了一杯酒。 一杯接着一杯。 屋子里安静到只有倒酒的声音了。 只是眼看阎霆琛已经喝了第四杯了,温琪琪忍不住担忧出声:“霆琛,我知道你酒量好,但还是少喝点吧,喝酒伤身。” 闻言,男人呵笑了声。 他突然想到以前做的那些傻事。 每次跟季云栀吵架,他都要把自己灌酒,三分醉演出七分。 只有这样子,他才能放下所谓的自尊心去求和,让她多看自己一眼。 第125章 你说你爱我,那你爱我什么 温琪琪不知道阎霆琛的心思,听到他的笑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霆琛,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你没有说错,喝酒确实伤身。”阎霆琛喝了口酒,“如果是季云栀,她不会像你说出这种关心的话。”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只会内心腹诽自己怎么还喝不死,这样子她就能离开他了。 想到离开,男人眼眸里的冷意逐渐蔓延。 温琪琪原以为宫尚铃教给她的方法不怎么管用,可是当她亲耳听到阎霆琛将她和季云栀对比,并直言季云栀不如她关心他时……她心里瞬间信服宫尚铃了。 她继续帮忙倒酒,“既然季云栀那么不识好歹,为什么你不考虑下别人呢?” “比如谁。”男人睨向她,轻轻晃动着酒杯,眼里沾着道不明的笑意,“你吗?” 温琪琪点头。 在这一刻,她似乎下定决心做了某个决定,起身慢慢地跪在阎霆琛跟前,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掌心,然后牵引他抚上自己的脸。 “琛哥哥。”这是她小时候对他的称呼,而今再提及,她的声音微微发抖,“我爱你,我愿意一切无条件服从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阎霆琛视线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看着桌面上的酒瓶。 他一手就这么被她握住,一手摩挲着杯口,情绪难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视线慢慢地转向她。 温琪琪跪得很卑微。 他脑海倏然想到了季云栀。 季云栀不会像她这么卑微地跪着,即使当初为了救她的养父,她跪在古堡门外整整三个小时,管家说她的腰背也一直都是挺直的。 季云栀骨子里有股傲气。 是他十分讨厌的傲气。 温琪琪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真诚,也都是他曾经对季云栀所希望的。 可是很明显,季云栀不会跟他说这种真心话。 他也许意识到了。 他在注视其他女人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不受控想起季云栀。 季云栀,季云栀……想起她,男人冷色更加深了。 他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她,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温琪琪这边。 “你说你爱我?”他并没有抽回手,而是指腹摩挲了下她柔软的脸,声音平静地问起这话。 温琪琪很用力地点了下头,“是。” 男人追问,“那你爱我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 温琪琪仔细想了想。 自己最初确实是被他的物质条件和外表所吸引。 后来他住进温家那段时间,以及他曾救了自己一条命,她便着了迷一样贪恋他。 阎霆琛脸上平静,仿佛没动摇,又问:“如果我说,我不可能有爱你的一天呢?” 这话让温琪琪当即脸色苍白,却还是勉强维持着笑意。 “我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的,你迟早有天会为我动心。如果……”她抿了下唇,抬眼看他,“如果没有动心也没有关系,我爱你就够了。” 阎霆琛注视着她眼里的倔意,莫名被逗笑,低低地笑出声。 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倔? 季云栀也倔,比温琪琪还倔。 做错事还很有理的样子。闹绝食,不理他,不肯跟他说话,只有听到他正在全面打击洛氏,洛氏损失惨重,以及他还打算再找人去暗杀洛璟煊。 只有提到和洛璟煊相关的事情,她才会在床上有反应。 怎么又想到她了。男人不悦地蹙眉。 而他刚才那一笑将温琪琪的心再次勾了去。 她鼓起勇气拿走他的酒杯,放回桌面。 见阎霆琛没冷声劝阻,她又轻轻分开男人的长腿,身体往里跪。 两人对视,她眼神里充满虔诚的示意。 “琛哥哥,你要了我吧,好不好?” * 夜晚的风很冷。 司机在前面开车,阎霆琛和温琪琪在车后面坐着。 此刻,温琪琪靠在车窗上睡着了,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士外套,脸颊泛着熏红,睡得香甜。 阎霆琛垂手抵在半降的车窗上,英俊的眉眼没什么情绪。 虽然喝酒喝得有点多了,但他仍然保持着七分理智清醒。 最近他的大脑总是不听话,只要一离开季云栀,他就会不受控要去想她,最后免不了跟着想起当初他们撕破脸的场景。 可他不想再陷入这些令人窝火的记忆里,于是只能刻意地想其他事,便忽然想到了温琪琪的父亲。 温琪琪的父亲跟他的父亲年轻时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当年他被接回家,老太太,也就是他奶奶,命令他父亲亲自带训自己。 可父亲嫌他怯弱,遇到生人就躲,遇到事情动不动就哭,于是将他扔到阎家的一块“野兽山谷”里练胆子。 白天他必须时刻提防父亲派的保镖逮捕,因为一旦要是被他们抓到了,他将会面临长达一个小时惨无人道的折磨。鞭子,身体泡冰水,伤口撒盐,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令人生不如死。 到了晚上,保镖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也不能松懈,还是要警惕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譬如毒蜘蛛,毒蛇…… 当时他年纪尚小,经验也不丰富,几次遇袭都差点救不回来命。 后来有一天,他误打误撞找到了出口,逃了出去。 他逃回了家,却又不敢正大光明进家门,怕被父亲发现生气,所以便钻了狗洞想偷偷回屋睡觉,结果无意间在窗户边看到永生难忘的一幕。 父亲跟新夫人,跟其他子女其乐融融吃饭,二姐宫尚铃不小心摔倒哭了,父亲急忙走过去抱她,很耐心地哄着,哄到二姐破涕为笑。 也正是因为这一幕,他心里的情感轰然崩塌。 他们是父亲的孩子,他也是。 他哭,父亲不耐烦把他扔到野兽山谷,不顾他死活折磨着。而二姐仅仅只是摔了一跤,父亲却心疼得不行。 母亲不爱他,父亲也不爱他,那为什么要生下他? 他没有家,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存在。 大概是从那一刻,他醒悟了,后来都不用野兽山谷的保镖来追抓,他自己回到了那边,先是自暴自弃地等死,后来发了疯一样要毁掉所有人。 转机那一刻是温琪琪父亲的到来。 是他将他接了出来带训,教他枪法自保,教他知识,商业运筹。也是因为他的资助,当年他才能如愿离开阎家,踏入e国自立门户。 温琪琪的父亲对他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丝微弱亲情的存在。 后来也没了。 第126章 送温琪琪回温家 车子到达古堡。 司机停好车,下车来到车后座给阎霆琛开门。 门一开,车后座浓郁的酒气味道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阎霆琛自顾下车要先走,司机及时叫住,“三爷,温小姐该怎么办?” 哦,差点忘记车后座还有人了。 男人回头看了眼温琪琪,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五分钟不到,丹尼尔急匆匆跑来,“老大,咋了?” “送温琪琪回温家。” “啥?”丹尼尔傻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大,这好端端的你怎么要把她送回去呀?” 他听楚曦说他们在会议室喝酒,两个人还喝了那么久,还以为干柴烈火了呢。 阎霆琛也没有交代原因,只是说:“尽快送回去,你的惩罚就免了。” 丹尼尔立马撸袖子,“老大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来劲儿了。” 五分钟前他正准备去基地挨屁股揍,现在能够不被揍,他一下子干劲十足。 阎霆琛没再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先走了。 丹尼尔目送自家老大走远后,转身钻进车内,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顿时“嚯”了一声。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丹尼尔拉着温琪琪正要往外拖,目光注意到她身上披着一件男士外套,款式老旧,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家老大的,想也不想拿起外套递给司机,“你的?还要不要?” \"要要要。\" 司机忙不迭地接过。 这外套是他老婆几年前买的,要不是上车前阎总不想脱自己的外套,让他脱盖在温琪琪身上,他心里其实是不情愿的。 毕竟也是成家的人了。 * 阎霆琛一进屋,其他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管家最先眼尖迎上前,“少爷。” “她怎么样了?”一回来就询问季云栀的情况。 管家犹豫地说:“少……云栀小姐在卧房里挺好的。” 男人不动声色扫过他脸上的表情,追问了一句:“吃东西了没有?” “吃了点。”管家避开自家少爷的视线。 就在话落的这一秒,阎霆琛冷笑了声,直呼他名字,“隆达。你嫌管家这个位置做太久了是不是?” 管家哆嗦着跪地,“对不起少爷!” 原本是想替季云栀隐瞒的,可到底还是没能瞒过。 季云栀情况很不好。 今天女佣帮她放洗澡水让她泡澡,就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再回来时就看见她全身都栽进浴缸里,像是要把自己淹死。 吃东西也吃得不好。 管家,佣人,保镖,三方轮番上阵哄着她吃,不吃,最后还是保镖说:“云栀小姐,三爷命令了,您要是再这么瘦下去,瘦一斤他就往我们身上割一斤肉。” 这么说着,季云栀才吃了点,但后面又忍不住吐了出来。 管家说到后面明显感觉到一股冷气袭来,冷得他瑟缩着。 到了后面,阎霆琛上楼。 具体发生了什么管家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少爷动怒了,少奶奶又要遭罪了。 * 第二天。 即使窗户已经开了一夜,可空气里还是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檀香气味。 以前季云栀醒来的时候,阎霆琛已经不在床上了。 而今天破天荒的,男人醒过来,床上已经没有季云栀的身影。 第127章 跟我服个软是会要你命吗 阎霆琛一下子睡意全无,急急地坐起身,刚准备喊人,目光又不经意间看见床边露出来的一颗小脑袋。 见状,男人松了口气。 吓死他了,还以为人又跑了。 再看一眼挂在房间里的时钟,眉头紧蹙起来。 昨天回到房间后两个人做了很久,直接做到天亮,几次都把季云栀搞晕过去。 现在距离他们睡觉才过了一个小时,以往他消停下来,她肯定在床上沉睡着,现在没睡蹲在地板上做什么? 想到这,他一把掀开被子下床,没好气出声:“季云栀,你又在耍什么脾气?” 结果他走到面前一看,她根本没有醒来,而是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睡着了。 但凡她没有用这个姿势,他都能在心里为她找补,说她只是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他也就不生气了,还会心疼地抱在她怀里哄。 可她这个动作,摆明了就是自己不想跟他睡在一床,趁着他睡着偷偷下床睡。 看来不仅季云栀累坏了,他也累坏了,竟然连她下床的动静都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她这一行为是彻底将他的火给勾了起来。 男人不由分说拽紧她细弱的手臂,一把就将她扔回床上。 锁链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床是柔软的,季云栀没有被摔疼,不过有被突如其来的拽动给惊醒。 而她刚一睁眼,阎霆琛就分开跨坐在她两侧,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声音阴冷质问:“季云栀,你他妈什么意思。现在连跟我睡在一张床上都不愿意了?!” 季云栀一开始还在惶恐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一看是阎霆琛,她恐慌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是这个癫公,那没事了。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癫了,不理就是了。 如此,季云栀重新偏头闭上了眼睛,完全不想理他。 阎霆琛的火更大了。 两个人互相较劲,她越是这样子,他越要强势转过她的脸,逼她面对自己,随后低头一口狠狠咬住她的肩胛。 季云栀起初想忍着,手用力地揪紧她的睡衣,咬着唇不出声,可阎霆琛这人就跟变态一样,往死里咬,她甚至都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忍到后面她实在疼得受不住了,哪怕紧抿着唇,呜咽的声音还是小声地发了出来,睁开眼睛时,眼泪直接从眼角滑了下去。 阎霆琛就在这时逼她开口,“说,要不要跟我睡在一张床上?” 季云栀不说。 她都能疼得发出声音了,偏偏就是不肯出声跟他说一句话。 阎霆琛因怒火而剧烈起伏着,盯着她那一张死倔的惨白脸,开始解她身上的衣扣。 “行,季云栀。” “你他妈要是想继续顶着这副死样子跟我玩,我奉陪到底。” 高大的身影随之压了下去。 铃铛叮叮当当。 床剧烈上下晃荡着。 季云栀被箍得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体内痛到浑身颤抖,痛到心脏都麻木了。 男人泄愤似的咬了口她的耳垂,喘息贴在她耳边,脸色阴沉得要死,“你为什么老是要这么不听话呢?嗯?跟我服个软是会要你命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季云栀脑海忽然回想到了昨天。 昨天在沙发上,阎霆琛也是这么贴着她的耳朵,然后主动说起了温琪琪想要跟他上床。 她当时心想着太好了。 可他却闷哼一笑,摸着她的头发说:“我没有要了温琪琪。” 他说,“在温琪琪要拉我裤链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所以我拒绝了她。后来她把桌面上的酒都喝完了,醉得不成样子。再后面我让人把她送回去了,回去了温家。” “季云栀,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在我们这段感情里,我比你有羞耻心,道德感,即便有女人想要勾搭我,我也会因为你而拒绝她们。而你呢?你三番五次为了一个野男人骗我,跟他私会,最后还想着跟他私奔,彻彻底底要抛弃我,你他妈心就跟被狗吃了一样!做错事的人是你,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甩脸色给我看?” 最后的最后。 他说,“季云栀,你不好,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可我还是想要你。如果你跟我之间不能互相相爱,那我们就纠缠到底,不死不休。” 第128章 简直就是在找死 折腾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阎霆琛本来想抱着季云栀去洗澡,结果她挣扎,直接往他虎口死咬出血,让他又气又疼,最后把她扔回床上,让女佣来替她洗澡,自己则是出门去了其他房间洗。 过后,楚曦来电。 因为看他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来公司,公司还有一大堆文件要他处理,以及三个会议还没有开,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过来提醒。 阎霆琛戴着蓝牙耳机跟她谈公事,一边说着一边穿好外套走出门。 楚曦这时又说:“阎总,还有一件事需要跟您汇报。” 阎霆琛语气没有什么情绪,“说。” “洛氏集团的董事长洛明辉,还有他的儿子洛璟煊上午来到公司想要见您。由于您不在公司,对方想让我这边预约安排下正式见面,您看是否需要加入您的行程当中?” 阎霆琛的行程一般都会提前安排好,但今天这件事比较特殊,楚曦还没有安排进行程里,而是事先询问他的意见。 洛璟煊。 阎霆琛一听到这个人名就冷了下来。 惩罚完寒征,囚禁完季云栀,他后面马上让人去具体调查洛璟煊和季云栀的事。 他的人并没有找到洛璟煊跟季云栀开房的记录。 他也曾质问过季云栀,那个时候她还愿意说话。她说她小时候救过洛璟煊,但是小时候的事情已经不怎么记清了,洛璟煊现在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之前不说是因为知道他占有欲强,怕乱吃醋。 可他并不信季云栀的说辞。 普通朋友会给她一张五百万支票? 出自男人本能的直觉,他认为这个洛璟煊肯定是喜欢季云栀的。 重要的是,如果不是这个洛璟煊,他现在和季云栀的关系根本不会闹得这么僵。 所以这口气肯定是要发泄的。 他对洛氏进行全面打击,现在洛氏损失惨重,洛家父子会找上门并不奇怪。 阎霆琛收回思绪,很冷淡地回绝:“不见。并通知g09部门,继续全面打击洛氏,我们这边亏多少无所谓,反正我要他越惨越好。” “好的。” 听见楚曦那边的回话,阎霆琛结束通话,正准备下楼,结果就看见管家端着一碗红豆粥从卧房里出来。 “怎么回事?”男人拧眉走了过去。 管家以为他走了,现在看见他出现愣了下,结巴着解释:“云栀小姐说不饿,想要晚点吃。” 季云栀现在就跟个哑巴一样,根本就不说话,怎么可能说不饿,肯定又是这个管家在替她找补。 但眼下阎霆琛火大的是另一件事。 做了那么久,到现在一杯水没喝,一口食物没吃,她本来体质就弱,还不吃东西,简直就是在找死。 “粥给我。” 他压抑着怒火,抢走管家手中的那一碗粥进屋。 管家忽地想到了什么,有些惊慌地想要阻止他进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卧房内。 女佣们正在收拾着床被,季云栀洗过澡不好待在脏兮兮的床上,于是她们便把一端的锁链取了下来,让她坐在沙发上。 季云栀又自己换了位置,蜷缩在角落里,不吭一声,一如既往的苍白憔悴。 卧房里摆有一台电视机,现在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新闻。 不巧,是洛氏的新闻。 第129章 你到底要跟我犟到什么时候 近期洛氏陷入偷税漏税,非法集资,内部设计产品抄袭,品牌明星代言人嫖娼代孕……,各种丑闻霸占热搜前十,现在洛氏品牌形象一落千丈。 而电视新闻里的女主持和几位专家正在围桌会谈关于洛氏集团的事件。 阎霆琛扫视一眼新闻,直冲正在收拾的那两名女佣冷声质问:“谁准你们播放这个的?” 被质问的女佣们都吓住了。 她们以为阎霆琛已经走了,于是就想像平时一样偷偷放风,开个电视机给季云栀看看,听听热闹。 本来电视上还在播放广告,她们也没有想到好死不死竟然放着洛璟煊相关的事情。 紧跟进屋的管家撞见这一幕,赶紧拿起遥控器关闭电视,催促那两名女佣先出门,这才歉意转向阎霆琛道歉,“对不起少爷。” “滚。”阎霆琛现在一看见他就烦,“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擅自做主就别干了。” “是。” 管家畏缩着脑袋退了下去。 屋子里又剩下阎霆琛和季云栀两个人。 阎霆琛端着一碗粥径自走向角落里的季云栀。 他单膝蹲在她面前,沿着碗边舀了勺温热的红豆粥,轻吹了两下才抵到她唇边,语气冷冷的,“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在这儿作,你赶紧给我吃点东西。” “……” 季云栀不说话,不张嘴。 男人立马生气啧了声,“季云栀,你都多大了吃饭还要人哄?快点。” 还是不说话,不张嘴。 “你真的要饿死是不是?”阎霆琛勺子“啪”的一声放回碗里,单手扯起她坐回沙发上,“我数三个数,别逼我等下又让你吃苦头。” “……” “三。” “……” “二。” “……” 眼看都要数到“一”了,季云栀还是无动于衷,仍然双膝抱着自己,侧着脸不看他。 就这么讨厌他? 不跟他说话,不理他就算了,现在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阎霆琛感觉都要因为她被气到五脏六腑爆裂。 他狠厉掐住她的下巴,逼她仰头看着自己,“季云栀,你……” 话音未落,季云栀忽然晕倒在他怀里。 阎霆琛身体僵了下,很快意识到不对劲,放下粥赶紧喊人去叫医生。 没多久,家庭医生给季云栀检查完毕,出门向阎霆琛汇报情况。 “三爷,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云栀小姐情况十分糟糕。她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短时间内不建议再有任何剧烈运动,否则她真的会吃不消,从而引发更严重的健康问题。” “还有就是,云栀小姐长时间被关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这让她心理方面产生了极大的压抑,怕是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想不开……” 话音刚落下,医生就看见眼前的男人五指握拢成拳,眼底里迸射出杀人的光,吓得医生马上跪地求饶。 “滚。” 医生滚后,阎霆琛重新进门,一并让上来照顾季云栀的女佣和管家滚。 季云栀躺在床上闭眼,眼睫微微颤抖着,阎霆琛知道她醒了过来,只是还在装睡。 看到这幕,他心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直坐在床边问道:“季云栀,都快两个星期了,你到底要跟我犟到什么时候?” 第130章 你还是别说话了 居然才两个星期吗? 季云栀还以为自己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个月了,每一天对她来说都觉得好漫长,好难熬。 她的手机被没收,不能走出这间房间,手脚被迫拷着锁链,待在这里就好像深宫里的妃子一样,每天只等着侍寝。 他说自己犟。 可她觉得是他在污蔑。 论犟,谁能犟得过他?白的都要说成黑的。 这会儿已经被阎霆琛拆穿假睡,季云栀也不管,还是紧闭着眼,紧抿着唇,丝毫没有要“醒来”搭理他的意思。 “季云栀!”床边传来一声怒吼。 季云栀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点吵,当着他的面翻身,侧对着他,仿佛厌恶他到了极点。 “你——”男人被她这冷淡的态度气得心抽疼,咬紧牙关。 要不是体质好,这会儿怕是真的要因为她气晕过去了。 几秒后,阎霆琛一把掀开被子。 床的另一端凹陷下来。 季云栀以为他躺下来又要对自己粗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了一下。 每天都要发生那么多次,她真的有点承受不住。 可心里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男人从后抱住她,脸埋在她肩窝里,闷声闷气地命令着她:“季云栀,我不喜欢你这副死人样,跟我说话,快点。” 哪怕只有一句他也欢喜。 季云栀自然不会理他。 “跟我说话,服个软。”他一只手伸进她腰侧,将她往里拉了下,逼她和自己紧紧贴靠在一起,“只要你跟我服个软,你之前偷藏五百万支票的事情,还有偷偷离开我的事情,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下不为例。” 季云栀听到这话内心一声呵笑。 上次她为了不让他囚禁自己,已经跟他服软过了。 结果呢? 苦苦的哀求换来他轻飘飘一句“你老是骗我,我现在已经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是的,他并不相信她。 从始至终就根本不相信。 现在同样的,她也不相信他。 说什么他不计较? 鬼信。 男人忍着耐心等她回话,等半天还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忍不住采用了威胁手段。 首先第一反应想拿来威胁她,是她的养父。 这一招对季云栀来说很有用,百试百灵。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天季云栀养父半夜出病况,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他担心自己要是这会儿拿养父威胁,季云栀后面知道她养父出事,肯定会误解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到时候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因为如此,季云栀这几天闹绝食,不理他,耍各种脾气,他都拿她没有办法。 阎霆琛已经不知道心里骂了多少次她的养父了。 死老头,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事。 不能威胁养父,那就只能拿其他人来威胁她了。 他提及了寒征。 好在这一招同样有效果。 季云栀睁开了眼睛,终于虚弱沙哑着声音开口:“放过寒征还有洛璟煊,你有什么事情直冲我来,别伤害无辜的人。” 可她刚说完,阎霆琛就捂住了她的嘴巴,“你还是别说话了。” 很矛盾的心理。 他是希望季云栀跟自己说话。 现在他终于通过威胁的手段逼她说话了,结果他心里更不爽了。 因为季云栀开口第一句就是说其他男的。 第131章 只要跟我保证不离开我就好了 “……” 不止阎霆琛心烦,季云栀也是。 她不说话,他不爽。 她现在终于说话了,他也不爽。 那究竟要她怎么办? 有时候她真的挺想一了百了。 阎霆琛讲完那句又改口,“咳。你说点其他的。” “……” 生怕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直接教她,“跟我道歉说对不起,然后保证以后不逃了,这辈子会一直待在我身边,跟我白头到老。” “……” 神经病。 她懒得理他,面无表情重新闭上了眼睛。 气氛陷入了僵持。 一股火蹭地冒起,直侵占阎霆琛的心头,“为什么不说?!” 他强势掰过她的脸转向自己,掐她脖子逼她睁眼直视自己。 本来是想继续发火的,可对视那一双眼睛的时候,男人怔了下,心跳忽然跳漏了一拍。 那是一双湿漉漉,却又近乎麻木的眼睛。 “你……” 尽数的怒吼话一时都噎在嗓子里,阎霆琛不由得松开手。 抿唇静默几秒后,他再次退让,“你要是不想道歉就算了,别道歉了,只要跟我保证不离开我就好了。” “……” 沉默。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着情绪继续跟她说话,求和态度明显。 “动动嘴巴的事对你来说这么难吗?” “季云栀你听好,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只要你开口跟我服软,你就能走出这个主卧,在古堡里活动,要什么就有什么,要是你不服软,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这间房。听明白了吗?” 季云栀听明白了。 可是这个对她来说并不具有吸引力。 主卧对她而言,是一个小小的金丝雀牢笼,而古堡,是一个更大的牢笼。 除了空间大点,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阎霆琛也看明白了。 她不愿意。 求生意志薄弱至极。 要不是尚存一丝清醒的理智,他现在真的真的很想劈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忍再忍,最后忍无可忍。 “妈的!”阎霆琛甩开她,坐起身冲她怒吼,“你之前不是挺会撒谎的吗?!你他妈现在跟我撒个谎也行啊!” 就只是一句口头保证而已。 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句话!!! 哪怕她是撒谎,他也认了,他也能自我欺骗,心里有一点点安全感。 她还是不说。 如狂风暴雨袭来,房间里各处的东西被阎霆琛砸得细碎,所见之处一片狼藉。 季云栀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的暴力,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男人砸东西过程中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伤到,新鲜温热的血液汩汩而出,几乎淌满整条手臂。 血一滴滴砸落在地板上,晕出一朵朵血花。 可他好像没有感受到伤痛一样,呼吸沉重,眼盯着床上那道脆弱的身影,满是骇人的戾气。 “季云栀,我最后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想说话就不说了,你过来抱抱我。”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他抿了下唇,双眼猩红,忍不住走近她怒吼咆哮,“你明明是个正常人,能不能别装哑巴又装瘸子?起床动一下啊!他妈的抱我一下啊!是会要你的命吗?!只要你抱我一下,我们就和好了,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给你三秒……给你三分钟思考,可以了吧。” 说着,他低垂眼眸,擦了擦手腕上沾血的手表,开始盯着时间倒计时。 三十分钟过去了。 床上的人安静无声躺了三十分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死了,而他也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床边三十分钟,手臂上的血都慢慢凝固了。 此刻也像是对她彻底厌弃,阎霆琛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砰——” 山崩地裂般的关门声响。 第132章 家里养着一个比驴还倔的死女人 家庭医生建议不能让季云栀长时间待在主卧里。 当天,季云栀还是被关在这个房间里。 阎霆琛砸完楼上的东西,又在古堡里的拳击场打拳,打完拳还不泄愤,现在改为砸客厅里的东西。 吓得佣人们如遇袭的群鸟,四处散开躲避。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男人终于感受到血臂传来的疼痛,仰靠在沙发上喘息。 管家实在担心自家少爷情况,冒着挨揍的生命危险让人去叫来家庭医生。 阎霆琛很抗拒医生的存在。 以前古堡里有好几个医生住着,便于他遇到事可以迅速出救,可因为他阴晴不定的性格,再加上他曾被一个医生下药陷害过,他对于这些医生的抗拒达到了厌恶的程度。 所以管家让人找来医生的时候,真的很担心自家少爷要揍人。 然这会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累坏了,倒也没有抗拒医生为他清理手臂上的伤口。 等包扎完,医生顺带帮他把了下脉,语气忧虑地说:“三爷,您这是肝气上逆,肝气郁结,平日里要少动怒,否则长期下来,对身体损害极大。” 阎霆琛冷冷睨向医生,“啰嗦。” 他倒是想不动怒,这不家里养着一个比驴还倔的死女人。 妈的。 想到季云栀,阎霆琛忍不住又将桌面上的烟灰缸砸了出去。 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白色的纱布逐渐弥漫成红色。 医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为了保命什么都没说,只是小心翼翼拆开他纱布,重新上药包扎。 可阎霆琛已经不配合了,一把扯回自己的手,“别包了,就这样。” “……” 医生再次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只道:“好的。” 正准备起身,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伙,嚎叫道:“老大不想看病,要不你看看我的吧?我快被打死了!” 丹尼尔真觉得自己倒了大霉。 他奉命亲自把温琪琪送回温家,又提醒温琪琪大哥看好她,不准让她再回来古堡。由于老大也没有吩咐让他继续保护温琪琪,他就自顾跑回来了。 本以为自己回来能过得舒坦点。 毕竟温琪琪那女人真的有时候挺烦人的,保护她也没有啥可保护的,倒不如回到老大身边,他仇家可多了,有些上赶着找死的来杀他,自己就可以好好大展身手。 再加上寒征还在被救治养伤,暂时不能回来,他自己也能被老大多看几眼,哪里知道赶回来的时机不对。 他一回来就被老大叫去拳击馆打拳,然后被打得差点爬不起来…… *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 季云栀仍旧不肯服软,阎霆琛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待在公司试图用大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可工作处理完了,他还是得回家。 回了家又被季云栀气到想回公司,结果刚下楼,他又迎来了一个人,说了一个更气人的消息。 奉命在医院里照顾季云栀养父的阿彪回来了。 此次回来,是因为事出紧急,他又联系不上阎霆琛。 客厅里,阿彪恭敬报道:“三爷,医院那边下了三次病危通知,黎先生很可能撑不住了,他这几天联系不上少奶奶,一直很想见她一面,您看,要不要让少奶奶去一趟?” 第133章 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阎霆琛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手上捏着一个烟要点不点的。 阿彪静候在面前等他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终于,沙发上的男人有了点反应。 他没有说话,而是将烟放到嘴边点燃,紧跟着起身朝他走来。 阿彪瞧见他这一举动莫名心慌,额头渗出两颗汗珠。 倏地,膝盖被狠狠踹了一脚。 阿彪下跪,阎霆琛单手摁住他的后颈,逼他整颗脑袋被压在玻璃茶几上。 他俯身,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季云栀现在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再让她去医院目睹她养父死,也好她后面了无牵挂去死对吗?” 这段时间阿彪一直尽心尽责在医院里,根本不知道古堡内发生了什么,否则也不会开口还是称呼季云栀为“少奶奶”。 不过到底是跟在阎霆琛身边多年,听这话大概也能猜到三爷又和少奶奶吵架了,少奶奶这会儿被三爷折磨得半死不活。 阿彪被迫歪着脑袋,喉结处不偏不倚抵在锋利的桌角,只要阎霆琛再用一下力,喉结轻易可被戳进去出血。 若是别人遇到这种事情,怕是只会顾着求饶。 阿彪却青紫着脸色,艰难地挤出声音道:“对不起三爷。我这就向医院那边施压,要是他们救不了少奶奶的养父,他们就等着陪葬吧。” 阎霆琛这才松开他,冷声补充:“还有你。” 阿彪脖侧被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待被松开顾不上检查,立马应了声“是”。 后面他便被叫滚了。 丹尼尔也是。 两个人出门后,阿彪转头向丹尼尔问起了三爷和少奶奶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丹尼尔都告诉了他,最后忍不住叹气,“你说他们什么时候和好啊?这几天所有人都因为她而遭殃了。” 目前丹尼尔对季云栀印象不怎么样,心里总认为要不是她,老大也不会这么不理智。 阿彪听完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回答丹尼尔的话,直接上车走了,留下丹尼尔一个人在原地腹诽他跟寒征一样没礼貌。 * 季云栀很能忍,至今不肯服软,阎霆琛已经忍得有点受不了了。 生怕她真的会因为长时间被关在房间里想不开,最后还是主动找上她,说放她能够在古堡里活动。 不过挂在她身上的锁链还是没有摘下来。 只是哪怕主卧的门每天都大敞着,季云栀仍然不出门。 阎霆琛软硬各种方法都试了,季云栀还是不理他,甚至后半夜还发起了高烧。 要不是阎霆琛发现及时,怕是她真的要烧成痴呆了。 最后他直接强拽着她出来透气。 客厅里。 阎霆琛将发着高烧的季云栀抱坐在腿上,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胸膛,而他手上正端着半碗药汤。 高烧让季云栀无力挣扎,脑袋晕晕乎乎的,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像极了失去生命力的橱窗瓷娃娃。 男人看她这副样子就来气,冷声骂道:“季云栀,看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晚点我就把你丢大街上去,说不定还能帮路人辟邪。” 第134章 洛璟煊来到古堡 阎霆琛暴脾气对季云栀凶着,而这会儿季云栀已经烧得意志模糊不清。 她被凶得难受,鼻头一酸,眼泪一滴滴掉落下来了,喃喃地叫道:“爸爸,我要找爸爸……” “……” 男人本来还要继续凶的,结果瞧见这幕,话语尽数都噎在了喉咙里,脸色有些难看,“找什么爸爸,我在这里你敢去找你养父试试?腿给你打断,让你这辈子只能坐轮椅。” “好凶……”是谁这么凶她。 “谁叫你不听话的?” 季云栀迷迷糊糊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强势禁锢在怀里,低声阻道:“药还没有喝乱动什么?快点喝药。” 说着,他伸手将瓷白的碗贴到她的唇边,“喝。” 季云栀闭着眼,似乎闻到了一股不太好闻的药味,皱了皱眉,扭头转到一边。 “季云栀!”男人烦躁得不行,腾不出手打她,只能低头咬她唇泄愤,“你能不能听话点?不喝药你打算高烧去死是不是?” 迷迷糊糊间,季云栀好像听出了阎霆琛的声音,逆反心理更烈了,“不要……不要喝……死了算了,这样子就不用再看见你了。” 听到这话,男人眸中瞬间透着冷意。 宁死也不想看见他? 好样的,这狗东西。 要不是舍不得,他手中端着的这碗药汤都想泼她脸上了。 “爱喝不喝,爱死就去死。我还巴不得你去死,省得我先被你气死。” 阎霆琛脸色铁青骂道,但根本没松手,仍然维持着抱她的姿势。 他端起碗里的药汤喝了口,碗放在桌上,腾出来的手去掰她的下巴,逼她张嘴,然后低头强势将药汤喂进她嘴里。 “唔……” 季云栀挣扎着要吐出来,男人察觉到她的意图,正要阻止,结果因为喂得太大口,季云栀呛住了。 他立马松开,季云栀嘴里的药液悉数都喷了出来,偏头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脖子都红了,眼泪花直冒。 “咳咳——” “……” 阎霆琛低声咒骂了一声,赶紧抽纸给她擦嘴,擦衣服,帮她拍背顺气。 明明他才是那个衣服上被喷最多的人。 擦完,他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冷声骂道:“你都多大了?啊?喝个药要人哄,喂进嘴里都不会好好咽?蠢女人。” 一旁的管家暗中摇了摇头,表情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少爷啊,你这张嘴还是少说两句吧。 再说等下少奶奶又要被你气跑了。 诚如管家所想的那样,季云栀咳嗽完清醒了不少,耳畔不停地听着阎霆琛的声音,烦得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来。 “别他妈乱动了!”阎霆琛被蹭得不太好受,又一声冷斥,不由分说将她按在自己胸膛上。 管家本来不想多事的,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少爷,云栀小姐她这会儿正生着病,意识不是很清醒,您就别凶她了。” 阎霆琛抬眸睨向他,语气冷冽,“你在教我做事?” “不、不敢。”管家忙缩回脑袋,不敢再多说了。 “那还傻站这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找个小勺子来?!” “是是是。”管家忙不迭照做。 很快,一根勺子递了上来。 柄身细长,勺头拇指盖大小,阎霆琛拿着勺子舀着碗里的药送入她口中,强忍着情绪哄她,“喝,喝完我就松开你。” 季云栀原本还要抗拒的,结果一听这话顺从地喝了。 不喝,他不高兴。 喝了,他现在也不高兴。一股火当即从他身上蹿起。 究其原因,就是季云栀听说他会放开她,所以才愿意喝药。 死女人,存心要气死他。 都烧成这样子了,竟然还在犟。 迟早有天他绝对会掐死她。 由于勺子很小,碗里的药汤一半的量,最起码要重复五十多次,阎霆琛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现在倒是挺有耐心的,小心翼翼地喂她,时不时拿纸巾帮她擦嘴边的药渍。 就这么过了十几分钟,半碗的药终于喂完了。 阎霆琛松了口气,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再让人去找新的特效药贴过来。 找来,他重新给她贴上。 季云栀身体正处在极度疲惫的状态,喝完药似乎已经不记得要让阎霆琛松开她的事,头靠在他胸膛上就睡了过去,睡得极度昏沉。 而她这一举动无形中取悦了男人。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唇,轻声呢喃,“你这不是会卖乖吗?为什么不卖?整天就知道跟我犟,气死我?” 这时,一名佣人走了进来,语气恭敬地说:“三爷,门外的洛氏父子想要见您。” 阎霆琛闻声皱了下眉。 洛氏? 他们在公司吃了闭门羹,这会儿竟然找到这儿了。 男人冷嗤了一声,“不见,让他们滚。” “好的。” 女佣正要转身去赶人,身后忽然又响起了三爷反悔的声音,“等等,让他们进来吧。” “是。” 女佣没有多问便走了。 很快,洛明辉带着其子洛璟煊来到客厅。 父子俩之所以会上门,是因为洛家这几天遭遇重创损失惨重,经过一番调查,这才发现是阎霆琛在恶意针对。 可两家公司向来各做各的,没有恩怨,他们实在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上门来,一是想讨要个理由,二是想让阎霆琛放过他们一马。 虽说洛氏也是个大集团,但真要跟阎霆琛的德翼公司比起来,那确实差距很大。 洛璟煊一来就注意到阎霆琛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身上还戴着锁链。 原本他一张英俊儒雅的脸很平静,可在看到阎霆琛怀里女人的面容时,他一瞬间震惊地瞪大眼睛,脱口叫道:“渺渺?” 她怎么会跟阎霆琛在一起? 之前他让侦探去查她的丈夫是谁,那个侦探手上信息网广泛密集,可还是查不出来。 侦探说,跟渺渺结婚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否则他不可能查不出来…… 难道……渺渺的丈夫就是阎霆琛? 传闻那个手段狠辣,喜怒无常的阎霆琛。背靠着阎家,祖上到现在财雄势大,无人可抗衡。 季云栀发丝散落,阎霆琛正动作轻柔帮她别到耳后。 乍然听见洛璟煊叫的这一声渺渺,男人阴沉着脸看向他,毫不客气道:“再让我从你的狗嘴里听见喊我女人的小名,我他妈现场弄死你!” 第135章 你注定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此时此刻,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洛明辉看了眼自家儿子,又看了眼阎霆琛以及他怀里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眼下他反应很快,冲着阎霆琛赔笑,“不好意思阎总,犬子可能说话哪里得罪你了,你别生气,我在这儿跟你赔个不是。” 话音落下,洛明辉又暗中拉了拉洛璟煊的衣袖,“璟煊,快跟阎总赔不是。” 洛璟煊抿着唇,垂在身侧的五指不禁握拢成拳,“抱歉阎总。” 阎霆琛冷着脸没回话,坐在沙发上宛如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 洛明辉擦了擦额头上的一抹汗。 明明已经在商界上是个有头有脸的大老板了,可在阎霆琛这儿,他这个做长辈的还得跟阎霆琛这个晚辈恭敬说话。 “阎总,不知道洛氏究竟是哪里惹你不快?要是有,大家完全可以和气坐下来谈谈,共同解决。和气生财嘛。” 相比洛璟煊,阎霆琛对洛明辉态度还算好点,他冷笑地说:“那洛总就要问问你的好儿子了。” 洛明辉马上扭头看向洛璟煊,压低声音问道:“璟煊,你什么时候得罪上阎总了?” 别说洛明辉不解,就连洛璟煊本人也有点弄不清楚。 他走上前,下意识地看向昏睡的季云栀,拳头不禁再次攥紧,“阎总,恕我愚钝,我实在想不起来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还请你明说。” “你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傻?”阎霆琛厌恶地看着他,“不是你给季云栀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她可以有机会从我身边逃走的吗?” 洛璟煊眼中掠过一抹错愕。 逃走? 原来渺渺当初要那一张五百万支票是为了从阎霆琛身边逃走。 她并不爱阎霆琛对吗,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被迫结婚的。 她身上的锁链就是正好的证据。 正常人不会拿锁链这么锁着自己的妻子,所以渺渺一定待在这里很痛苦,经常被他折磨着。 那是不是代表着,他还有机会? 眼下洛璟煊来不及细想这些,而是强压着内心的雀跃,表面上冷静地回应阎霆琛的话。 “阎总,当初我并不知道她要五百万做什么,只是她说有难处,我就给她了。” “是吗?”阎霆琛搂紧昏睡的季云栀,语气淡漠嘲讽,“一句她有难处,你就直接给了五百万,你还真是有钱大方。” “阎总恐怕不知道,渺渺小时候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恩人。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如今她有难,我有钱,给一张五百万远不抵她曾救下我的那条命。” 洛璟煊全程讲话平和,有理有据,任谁听了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之间感情坦荡。 可阎霆琛心里莫名气焰暴怒。 洛明辉站在一旁,现在通过他们的对话终于弄懂了原委,抢先出声打圆场:“阎总,这件事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惩罚犬子,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洛家一马?” “行啊。”阎霆琛令人意外答应得很爽快,“不过这就要看你儿子的诚意了。” 洛明辉不解,“阎总的意思是?” 阎霆琛直视着洛璟煊,“据我所知,你有个未婚妻叫宗雨晴,是不是?” “是。”洛璟煊神情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忽然涌过不安。 阎霆琛听见他肯定的回答,缓缓勾起唇角,“很好。我要你跟宗雨晴一个月内完婚,从此以后不许再跟季云栀有任何的联系。” 洛璟煊听完紧皱起眉。 “阎总。”洛明辉这时站了出来,委婉地说:“璟煊肯定是要跟雨晴结婚的,但是一个月是不是太仓促了?结婚前期需要筹备很多东……” “我管你那么多?”男人不耐烦冲他打断:“你们能做到我就不攻击洛氏,做不到我们就继续耗。” 想让洛璟煊跟其他女人结婚,那只不过是为了断季云栀的念想,又不是因为什么。 洛璟煊抿了下唇,“耗下去不仅对洛氏损失惨重,你的公司也是。” 闻言,阎霆琛冷冷地打量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讽刺,“无所谓,我钱比你们多,耗得起。” 洛明辉听完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寒意。 阎霆琛耗得起,洛氏可耗不起。 洛氏能够一步步走到今天,全是他多年积累打拼下来的。 要是真的让洛氏倒下,那还不如直接来取他的命。 洛明辉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他见洛璟煊不出声,于是替他同意了阎霆琛的要求,“阎总,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阎霆琛不耐烦跟他们说了这么多,现在终于听到一句比较满意的话了。 “还是你这个老子比较能听懂人话。” “爸。”洛璟煊皱眉想要说些什么,洛明辉朝他使了个眼色,声音严肃,“你给我闭嘴,回家再跟你算账。” 洛明辉赔笑着继续跟阎霆琛说了几句,随后拉着洛璟煊准备离开。 “隆达。”阎霆琛叫了一声管家。 管家立马会意,朝着洛明辉和洛璟煊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送着他们出门。 临走前,洛璟煊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季云栀。 可他看到的,是阎霆琛低头吻住了她。 这幕深深刺伤洛璟煊的眼,拳头收紧,一双眼眸黯淡无光。 等洛璟煊他们彻底走后,阎霆琛抱着发烧昏睡的季云栀上了楼,回到主卧。 刚才两个人身上都沾到了药渍,阎霆琛帮她脱衣服,重新换了身新的睡裙,而后自己进了浴室洗澡。 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穿着浴袍重新躺回床上,一只手伸进她的后颈,充当她的枕头,随即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瞧她睡得乖巧又熟,男人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她的眉眼,小声地道:“睡得那么熟都不知道自己在楼下错过了一场戏?不过没看到最好,省得让我看见你跟那个人眉来眼去,直接让人当着你的面挖他眼睛,然后你又跟我闹。” “季云栀,你注定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听到了吗?” 说完,他心情大好地闭上眼睛,陪她休憩。 第136章 在做泡芙给我吃吗?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一直都没有缓和下来。 不过在季云栀退烧以后,阎霆琛便让人把她身上的锁链取了下来,但条件是,除了在古堡,她什么地方都不许去,其中包括医院。 季云栀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养父,得知阎霆琛下这种命令的时候,她当时很想求情,让她允许自己去医院。 可她心里也清楚,他不会同意的。说不定后面两个人又要起争执,他继续拿养父威胁自己。 所以她还是没有开口跟他说话。 不过,医院不能去,电话总可以吧? 于是季云栀偷偷找上了管家,想借他的手机打通电话。 管家仿佛早有料到一样,等她把话说完,他便去拿一盒东西递给她。 季云栀打开,里面是一部崭新的手机,看起来价值不菲,因为手机壳镶嵌着整面的红色宝石,发出耀眼的光。 管家说:“这是少爷赔给您的。” 之前她露馅要逃走,阎霆琛便把她的手机砸了,现在赔了个新的。 季云栀低眸看着这显眼的手机,点开通讯录,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阎霆琛一个人的手机号码。 她抬眼问管家,“这个手机是不是有监听器?”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管家摇了摇头。 但在季云栀看来,就是有了。 她将手机递了回去,“我不想用这把手机,还是用你的手机打电话吧。” “可是少爷……” “他不会生气的。”季云栀表情淡漠,“他巴不得我不跟外界的人联系,而且我现在整天被囚在古堡里,出不去,手机真的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管家听后也不再多说,递上了自己的手机给季云栀打电话。 季云栀并不知道,她的养父历经四次病危后才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电话接通,她刻意地扯起一抹笑容,尽可能语气欢快出声:“喂爸爸~我是云栀。” 话落好几秒,季云栀才听到养父的声音,“栀栀。” “爸爸,您声音怎么这么虚弱?”季云栀立刻就听出了不对劲,捏紧手机担心问道:“是不是又犯病了?” “护士小姐来帮我抽血化验,刚抽完三管血肯定虚的。” 养父虚弱地扯谎解释,而后转移话题,“栀栀,你这几天怎么没有来看爸爸了?” 季云栀听信养父的借口。 再被问到怎么没去医院,她直接梦回这几日的不愉快,鼻子倏地一酸,强忍着哽咽扯谎,“嗯……对不起爸爸,我找了份新工作,工作有点忙,所以才会没时间去看您。” “什么工作?”养父忧心地说:“栀栀,工作要是太累咱们就不干了,身体最重要。” “是摄影。爸爸您也知道我喜欢摄影,这几天在帮客人拍照,大家都很喜欢我拍的,所以就介绍他们的朋友也过来,所以才会腾不出时间去看您。”季云栀报喜不报忧,“爸爸您别担心,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养父轻轻嗯了一声,接着关心起她的感情状况。 季云栀低眸静默了几秒,还是扯谎,“阎霆琛他对我挺好的,很照顾我,我工作忙起来顾不上他,他也不会生气,会很耐心陪着我,过几天他还要带我出去玩,说让我放松下心情。” 相比前面谈及的工作,养父似乎对她的感情更感兴趣,听完声音都带着点笑意,“好好好,那就好,爸爸也就放心了。” 后面又玩笑地说:“不过可别有了男朋友就忘记我这个爸爸了,有空记得多来看看我,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去医院陪着他,可是她根本没有决定权。 季云栀用力地咬紧下唇,眼泪无声地掉落,拼劲忍着哭意应声。 电话通了十分钟,快要挂电话的时候,季云栀听养父说:“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想吃你做的甜品了。” 季云栀闻言快速应下,“好,我给您做,到时候做好了我……我要是忙的话就让人帮忙送去医院,要是不忙再自己带过去。” * 午后阳光暖洋洋的。 和养父通话结束以后,季云栀便进了厨房做甜品给养父吃。 她会做饭,但是做甜品类很少,印象中她也只做过两次,还是家里的佣人教的。 当年她被养父收养,白色洋楼里是有两名佣人伺候的,一老一小,是父子。后来,老的生病了,想回老家颐养天年,养父便同意了请求,给了一笔不小的数目让他们父子回去。 季云栀印象深刻。那个时候知道他们要离开,她哭得很伤心,因为她心里已经把那两名佣人当成家人一般的存在。 并且那个时候,她其实是喜甜食的,慢慢的才对甜食欲望消减。 临走前,那个小的还送了一袋泡芙给她。他说:“大小姐,我没有什么可送给你的了,这泡芙是我连夜做的,送给你,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他们走后没多久,家里的变故接二连三地发生。 现在回想那些幸福温馨的时光,真的恍如一场梦。 季云栀深吸了口气,强扯回思绪,想了想甜品便做泡芙好了。 她试图回想曾经被佣人教的食谱,可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了,万幸古堡里有专门给阎霆琛做甜食的甜品师,季云栀便找了对方帮忙。 厨房里现在有三个人,季云栀,甜品师,还有一个帮忙打下手的女佣。 女佣帮忙收拾着桌面上的垃圾,见垃圾桶满了,她往垃圾袋打了个结,拎起来正要出门倒。 目光注意到门边站着一人,女佣表情愣怔住了。 阎霆琛依靠在门框边,漫不经心的视线直落在季云栀身上。 余光瞥到女佣要叫他,他才转眸,修长的食指抵在唇边,似笑非笑做了嘘声的手势。 女佣会意,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拎着垃圾袋走了出去。 第二个发现阎霆琛存在的人,是甜品师。 阎霆琛同样朝他做嘘声的手势,示意对方出去。 季云栀正在专注将鸡蛋倒入面糊里,没察觉到不对劲。 她轻声询问那名甜品师,“老师,等下我泡芙里想做三种口味,抹茶奶油,香草巧克力,开心果草莓,可以嘛?调料时间会不会很久?” 然她问的话并没有人回答。 季云栀疑惑地眨了眨眼,正要抬头,后背忽然贴上了一具结实的胸膛,属于男人的气息强势地围了下来。 她瞬间身体僵住。 而身后的男人呼吸在她耳边撩拨,声音性感低沉,“在做泡芙给我吃吗?” 第137章 三爷,小少爷回来啦 “……” 季云栀不语,男人倒也不恼火,亲了亲她的脸颊,提着自己的要求,“季云栀,我不想吃抹茶口味的泡芙,我要吃卡仕达酱的。” “……” 没听到季云栀的声音,阎霆琛不悦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忍着火将她转过身面向自己,绷着脸继续跟她沟通,“你要是不会做卡仕达酱,那你做其他的好了,除了抹茶。可以了吧?” “……” 不可以。 她做抹茶奶油口味的泡芙是要给别人吃的,又不是给他。 季云栀无声地挣脱开他,继续搅拌着盘子里的面糊。 “你——”阎霆琛见她挣扎这动作气到咬紧牙关,还在忍,“行,你想做抹茶奶油就做吧。” 反正她肯花心思做甜品给自己吃就好了。 阎霆琛想得很理所当然,丝毫没有怀疑她这泡芙是做给其他人吃的。 因为季云栀平日里并不喜甜,而他喜欢,现在她来到厨房,还让甜品师专门来教她,摆明了就是想和好,但是又不好意思,所以现在还在故意绷脸,想让自己多哄哄。 反正哄她那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就是她一直不跟自己说话…… 从季云栀被解禁后,其实她已经不怎么当个哑巴了,会跟人说话,偏偏就是不跟自己。 想到这,男人轻啧了一声,打算继续开口引诱她跟自己说话。 这时,小桃花兴匆匆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佣,正是刚才出去倒垃圾的女佣。 小桃花欣喜叫道:“云栀姐姐,小红说你要做泡芙给养父吃,顺便也分给我们吃对嘛?!太好喽,姐姐我要吃抹茶口味的!抹茶口味的泡芙超好吃!” 话音刚落下,小桃花骤然对视上阎霆琛一张阴沉至极的脸,整个人呼吸都快停了。 向来没头没脑的小桃花,此刻也意识感知到危险的存在,忙恭敬道:“少、少爷好,少爷再见。” 说完赶紧转身跑。 女佣是急着要来拦小桃花的,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要死了。 但她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忙牵着小桃花疯狂跑开,仿佛身后有什么鬼在追一样。 阎霆琛转身直接打飞季云栀手里的盘子。 “哐当——” 铁盘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男人冷若寒冰质问:“季云栀你什么意思?” 敢情这泡芙不是做给他吃的,而是做给养父还有佣人。 养父就算了,他可以替她找补是孝心。 佣人又是几个意思?做泡芙给佣人吃不给他吃?他地位比佣人低? 阎霆琛越想越生气,见季云栀还不吭声,俯身要去捡盘子,他一把将她拽入怀中,低头攫住她的唇舌强吻。 季云栀皱眉挣扎,他就吻得越凶,直到血腥味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他才闷哼吃痛松开她。 男人手背往唇上擦了下,一抹刺眼的血痕映入眼中,他脸色难看到极点,怒火显然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咬我?” 现在不跟他说话,连吻都抗拒了? 好得很。 “……” 季云栀不语,阎霆琛眼神狠厉。 下一秒,他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桌边继续强吻。 这次不等季云栀挣扎,他先狠狠咬住她的舌尖。 更浓的血腥味立马渗了出来。 “唔……”季云栀面对他终于不像个木头人,终于有了反应。 她疼得双手疯狂拍打着他,浑身发抖,眼里彻底蒙上一层水雾,模糊她的视线。 脖子,唇,几乎让她感到窒息,意识渐渐抽离…… 要死了吗?…… 好可惜,就要这么死了。 眼泪一滴滴滑落,她的脸是如此麻木又绝望。 “啊——!!!” 正进厨房的管家撞见这幕不由得叫喊出声,“少爷,少奶奶快窒息了,您快松开她啊!!” 阎霆琛意识猛地清醒过来,他立马松开她。 “咳咳——” 季云栀偏头捂嘴巴咳着,手上的白和脸上的通红形成强烈的对比。 两个人唇上都沾满着血。 阎霆琛不停地抚着她的后背顺气,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慌。 待她差不多缓过神来,他克制着力度将她抱在怀里。 季云栀耳边是他发颤的呼吸。 她推开了他,转身要走,阎霆琛不让,两个人互相叫着劲,最后又把阎霆琛的怒火给勾了起来,“你他妈又在甩什么脸色给我看?!” 不说话,不让他吻,现在他想抱抱她都不可以了?! “少爷少爷。”管家眼看气氛又要不好起来了,急忙劝和:“少爷,医生都说少奶奶长时间被关起来情绪抑郁,您宽宏大量些,顺着她点。” 阎霆琛转头狠戾吼道:“我没有顺着她吗?!我做得已经够多了,你看她一直在冷暴力我!她都跟你们说话不跟我说话!” “……” 管家一时语塞。 阎霆琛回眸看向季云栀。她低垂着眼眸,身形消瘦地站着,没有开口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气得阎霆琛气急攻心,心口位置疼得他拧眉。 他真的十分讨厌季云栀对自己的冷暴力,但管家说得对,她现在情绪已经有点出问题了,不能再暴力对她,得顺着她点,以防这死女人真的会想不开。 “哐当”一声,男人主动捡起地板上的盘子扔回桌面上。 他冷着脸,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去顺着她那该死的情绪,“你想在这继续做泡芙给你养父吃,给佣人吃,给狗吃都行,随便你,反正我又不稀罕吃你那破泡芙。要是不想做就拉倒。总之,你别在这里给我甩脸色看!” 这话听得管家眉心突突跳,额头都冒着冷汗。 正常的安慰不应该是:“对不起,我错了,你要是想做泡芙就继续做吧,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了。” 哪有少爷这般说“爱做就做,不做就拉倒。” 这哪里是顺着少奶奶啊,分明就是火上浇油啊。 少爷啊,你这张嘴什么时候改改啊。女孩子不是这么哄的。 管家很想将这些话表达出来,但是也知道表达出来会死,只能又急又无奈地看着自家少爷这么哄少奶奶。 季云栀听完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全程关注点只在阎霆琛同意她继续做泡芙,于是取了新的盘子重新打鸡蛋,调面糊。 阎霆琛看着这幕,心里真的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这个世界上要是有诺贝尔冷暴力奖,季云栀绝对他妈是第一个获奖者。 就在厨房气氛僵持的这一刻,一名女佣走了进来,脸上是灿烂的笑意:“三爷,小少爷回来啦!” 第138章 小少爷出场 女佣话音刚落下,打蛋器在盘子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季云栀身上。 季云栀垂眸抿了下唇,装作无事发生继续搅拌面糊。 阎霆琛则是狠狠瞪了眼她。 要是眼睛里能发射出子弹,恐怕季云栀这会儿身上已经千疮百孔了。 男人抽桌上的纸随便擦了擦唇,随即毫不留恋地往外走。 女佣也忙跟着走了出去。 厨房内剩下季云栀和管家两个人,管家则是无奈地叹了声气,“少奶奶,您这是何苦呢?” 当下少爷和少奶奶的关系还在僵持中,少爷气上头,当少奶奶还是情妇身份,所以不准古堡里的人再叫她一声少奶奶。 大家也只能表面上叫她“季小姐”,或者“云栀小姐”,因为不想惹少爷不快,自己也会因为这称呼遭罚。 不过他们私下还是会恭敬称呼她为“少奶奶”。 刚才事出紧急,他一时脱口而出“少奶奶”,少爷事后也没有问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少爷对少奶奶还是在乎的,这几天也一直在不停地想和好,偏偏少奶奶就是不肯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季云栀已经不是第一次听管家说这种话了。 她知道管家是为她好,只要她肯多顺着点阎霆琛,也能少吃点苦头。 但管家没有经历过跟她差不多的境遇,没办法跟她感同身受。 “抱歉管家,又让你看笑话了。” 季云栀不太想继续聊阎霆琛,抬头时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故意地说:“厨房这里暂时不需要帮忙了,你先出去吧。” 管家又怎么会听不出季云栀驱赶,但最后还是选择尊重她,留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安静。 只是要出门的时候,管家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唉,他们之间到底要虐到什么时候。 厨房内。 甜品师不知所踪,好在季云栀刚才都记住做泡芙的步骤,心想着先做泡芙,等甜品师后面来了,她再请教该怎么调内馅。 可就在将面糊装入裱花袋的时候,季云栀目光忽然神游,耳畔回响着女佣刚才来报的那句话。 “三爷,小少爷回来啦!” 小少爷?…… 是阎霆琛的儿子吗?可是他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不可能是她生的。 那么,是他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吗? 季云栀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越想越觉得好奇怪。 沉默几秒后,她放下手中的裱花袋往外走。 然脚步迈了两步,她便停了下来。 她为什么要好奇阎霆琛的孩子是谁?他有孩子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如今只不过他的一个情妇,一个阶下囚而已。 想到这,季云栀逼迫自己扯回思绪,重新回到桌边做事。 * 阎霆琛出了厨房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胸膛因怒气而微微起伏着。 又见客厅里没有女佣提到的小少爷踪影,他拧眉,“不是说回来了?” 女佣尴尬不已,“就一溜烟的功夫,小少爷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我去找找。” 男人闻言啧了声。 家里一个接着一个让人烦,也不知道自己过的这是什么烂日子,迟早有天真的会被气死。 他没那个耐心等,绷着脸起身,准备再次回厨房去找季云栀。 那个死女人不跟自己说话,不让亲,不让抱通通都算了,大不了他就在旁边静静看着。 反正能让他看见她就行。 忽然,“汪汪汪——”的声音传来。 一只几个月大的阿拉斯加灰桃小狗憨憨出现。小狗全身毛茸茸,肉嘟嘟,嘴里咬着一个玩具,身上背着一个黄色的小书包。 此时此刻,这位小少爷正欢快摇着尾巴,直奔阎霆琛而来。 玩具掉地,它扑进男人怀里嘤嘤叫,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一样快无影。 阎霆琛嫌弃似的推开它,厉声命令道:“坐好。” 小少爷忙不迭乖乖蹲在地板上,吐着舌头,露着憨态可掬的笑容。 乍一看,简直就是一个圆滚滚的肉团子。 男人绷着脸训斥,“一回来不先拜见你老子而是乱跑?嗯?老子教给你的家教全抛脑后了?” “嘤嘤嘤。”被凶的小少爷马上笑容收敛,舔了舔舌头,尾巴摇晃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小狗不会说话,还是一旁去找它来的女佣帮忙尴尬解释,“三爷,小少爷没乱跑,它是跑去上厕所了……” 人有三急,狗也有三急。 阎霆琛这才勉强卸了怒火,摸了摸它的脑袋,“你不早说?” 小少爷汪了声,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哦。”男人后知后觉,慢悠悠来了句,“忘记你是只狗了,要是会多说点人话,肯定提前打电话报备了。” “汪!” 逗趣完,阎霆琛才问起正事:“玩得开不开心?” “汪!汪!” 小少爷转身背对着他,疯狂摇晃着尾巴,像是在示意什么。 阎霆琛会意摘下它背在身上的黄色小书包。 卸下后,小少爷又回头拿鼻子拱了拱书包。 阎霆琛再次会意,当着它的面拉开了书包拉链。 那书包容量本来就小,里面还塞得很满,所以拉链一开,一堆拍立得照片就跟爆浆似地涌了出来。 小少爷低头咬起几张照片递给他。 阎霆琛随手接过,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照片。 每一张照片的主人公都是它,只不过拍摄地点不一样。 英国爱丁堡,法国巴黎,奥地利维也纳,加拿大温哥华…… “冰岛呢?”男人问,“你不是想去冰岛看极光,没去?” 小少爷摇了摇头,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所以冰岛旅程取消了?” “汪!”小少爷点了点头,随即蹭了蹭他的腿,示意要安慰。 “男孩子少撒娇。”阎霆琛语气微冷训他,实际上还是揉了一把它毛茸茸的脑袋安抚,接着追问道:“感冒好了吗?” 小少爷点了点头。 父子俩正无障碍沟通着,这时,一道欢喜的女人声响起:“阎先生。” 一人一狗望了过去。 第139章 哄你妈开心,然后让她理理我 客厅里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 女孩一身白裙,乌黑的发丝精心编织成两条麻花辫,自然地垂落到胸口位置。瓜子脸小巧精致,皮肤如冬日的雪白净,眼眸深邃且明亮,没涂口红的唇自然透着粉红,素净的气质里交织着一丝稚气。 ——阮小柔。 此次小少爷坐着私人飞机满世界旅行,由她全程负责陪同照顾。 到家后,阮小柔本应该亲自带着小少爷来见阎霆琛,但车上还有一些小狗玩具和零食没收拾完,小少爷等不及自己先跑进家里来了。 客厅里,管家和女佣看见她,皆恭敬称呼她一声“小姐”。 阮小柔礼貌朝他们笑了笑。 随即她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见男人朝她淡淡颔首,阮小柔唇角的笑不禁更深了。 她走近,第一眼就敏锐注意到他唇有淡淡血迹,眉头马上忧心地蹙起,“阎先生,你嘴巴怎么有血?” “不小心咬到了。”阎霆琛避重就轻。 “那怎么不处理呢?”阮小柔一看就知道他没有上药,不放心地看向管家,“管家,去取药箱过来。” 管家正要应声,阎霆琛却抢先说了声“不用”。 阮小柔知道他向来说一不二,只能作罢,心里干担心。 而后她又注意到阎霆琛拿着拍立得的照片,有些局促地问道:“阎先生,是不是我给小少爷拍的照片不好看?” “没,你拍得挺好看的。”他解释,“我正在欣赏。” “谢谢阎先生夸赞。”阮小柔脸上荡出温柔的笑,又蹲下身摸了摸小少爷的脑袋,“小少爷旅行这段时间表现很棒,还发生了很多趣事,阎先生想听吗?” 她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阎霆琛。 男人脚边站着一只小阿拉斯加,旁边则是半蹲着一个素净的女人……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这件事晚点再说。” 应完,他拍了拍沙发,目光直视小少爷,“过来。” 小少爷立马跳上沙发,歪脑袋时一脸的萌态。 阎霆琛拿着拍立得轻轻蹭了蹭它的下巴,“叫爸爸。” “汪汪!” “叫妈妈。” 小少爷刚要汪汪两声,耳畔听见自家爸爸警告,“别汪。给我说人话。” 小少爷十分听话,狗嘴里果真说了句软糯的人话,“麻—麻。” 男人露出满意的神色,胡乱揉了揉它的脑袋。 问:“爸爸养你这么久,你是不是该懂得回报我点什么?” 小少爷歪了歪脑袋,几秒后马上跳下沙发。 地板上有一只橡胶鸡腿形状的玩具,是它刚才扑向阎霆琛时松口掉下的。 这玩具是它平日里最喜欢的,现在它毫不吝啬叼起来,然后重新跳上沙发,将手中的玩具交到阎霆琛手里。 “拿我花钱给你买的玩具,然后来回报我?”男人嗤笑,直接将玩具放到一边,“我不要这个,我要你做一件事。” “汪!”小少爷竖起耳朵,坐直身体,一副定不辱使命的正经憨态。 阎霆琛把玩它毛茸茸的耳朵,缓缓道来,“爸爸跟妈妈吵架了,你妈妈现在不理我了,你动用你的小脑袋瓜想想办法,哄你妈开心,然后让她理理我。懂不?” 第140章 你这个小偷好大胆 阮小柔正在捡地板上掉落的拍立得,突然听见阎霆琛说的这一番话,她捡的动作顿住了。 “麻—麻?”小少爷听完一脸憨,歪着脑袋看向她。 话音刚落下,它屁股就迎来了爸爸无情的一巴掌,“瞎看什么?是你妈吗你就瞎叫。” “哼哼哼。” 被打屁股的小少爷一脸委屈,趴在阎霆琛腹肌上哼叫,那声音既委屈又不满。 阎霆琛也不满。 他让阮小柔找零食给他,阮小柔一听这话马上拿起自己随身带的箱包,从里拿出了一块鸡肉干。 蔫蔫的小少爷立马两眼发光趴起身。 “去找妈妈。”男人将鸡肉干放在它鼻尖嗅了嗅,但不给,“找对了我就给你吃。” “汪!” “三爷。”一名女佣下楼后直朝阎霆琛走来,语气恭敬,“小少爷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就在这时。 小少爷跳下沙发蹲坐在女佣面前,憨憨回头看着阎霆琛,“麻—麻。” 男人冷脸,“你欠揍是不是?” “……”小少爷更加委屈了,哼哼唧唧地趴回他腹肌上,狗脑子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阎霆琛也觉得自己高估他的智商,啧了声直接指明方向,“她在厨房,你去找她,然后想办法让她喂你吃鸡肉干,听明白没有?” “汪!” 小少爷再次跳下沙发,叼着玩具屁颠屁颠要去厨房。 “笨逼。”沙发上的男人忍不住小声骂道。 出去玩几天就不认识妈了。要不是有求于它,一定当场揍一顿。 小少爷听力极好,立马回头。 刚才还吐着舌头在笑呢,现在一口吐掉玩具,面无表情望着自家爸爸。 “没骂你呢。” 阎霆琛面色不改,手指着管家,“我骂他。” 栓q。 管家擦了擦汗,尴尬地对着它扯笑,“是的小少爷,我是笨逼。” 小少爷这才重新露出它可爱的笑容,叼起玩具撒欢地跑着。 厨房里。 季云栀在烤盘上铺了张油纸,然后将面糊挤出形状,放进烤箱定时,之后简单收拾完桌上便去洗手。 忽然间,小腿像是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着。她惊吓低头,目光直直与一只q萌的阿拉斯加对视上。 小家伙见她终于看到自己了,开心地摇晃着尾巴,然后抬起一只肉嘟嘟的前脚,轻轻地搭在她的鞋上。 下一秒,它松开嘴里的玩具,憨态可掬地称呼道:“麻—麻。” 季云栀又惊又喜地看着它,脱口而出:“你居然会说人话诶?” 在古堡里待这么久了,虽然知道这里有很多动物,但基本都是凶狠型,什么狮子,老虎,蛇……倒是从来没有看见有这么可爱的小狗,不但自由出入,还会叫妈妈。 季云栀擦了擦手,忍不住蹲下身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小少爷抖了抖身体。 也是在这时,季云栀注意到它身上挂着一条项圈,圈下挂着一块纯金打造的骨头型牌子。 正面写着:“小少爷” 背面写着:“我爸很有钱,我走丢打这个电话,158*******” 这个号码一眼就知道不是阎霆琛的,想来应该是管家或者古堡里的座机。 “原来你就是小少爷,我还以为……” 季云栀声音戛然而止,对视着歪着脑袋一脸萌样的小狗,心里莫名觉得搞笑。 她还以为小少爷是孩子,没想到竟然是只狗。 就说那个阎霆琛怎么可能凭空生出一个儿子。 “嗷呜。”小少爷这时轻咬着她的衣袖,往后扯了扯。 “你要我跟你出去吗?” “汪!” 很快,季云栀好奇跟着它走去客厅。 “汪汪!汪汪!”小少爷邀功似地跑到阎霆琛面前。 沙发上的男人挑眉,对着自家儿子办事态度感到满意,不过还是挑逗着它不给零食。 小少爷急得原地转了两圈,随即推着季云栀站到阎霆琛面前,可怜巴巴地叫着,“麻麻,麻麻。” 季云栀于心不忍,终于主动跟阎霆琛开口说话了,“它想吃,你把肉干给它吧。” “汪!” 有麻麻帮的小少爷理直气壮。 阎霆琛缓缓勾唇,如听仙乐耳暂明。 死女人,终于肯主动了。 随着季云栀的话,他将肉干放到狗鼻子绕了绕,就跟在施魔法似的。 小少爷正要咬,哪知坏爸爸忽然抽回手,“不给。” “哼哼哼——”小少爷急得哼唧哼唧,仰起小脸看向季云栀,两只狗耳朵都蔫了下来。 季云栀内心无语。 欺负她就算了,现在连狗也要欺负,简直不做人。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伸手直接从阎霆琛手里抢肉干递给小少爷。 小少爷立马跳起来叼住。 季云栀松了口气。 然下一秒,男人直接揽她腰入怀。 他的薄唇吻上她的耳畔,磁性的声音带笑,“你这个小偷好大胆,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我东西?你说,该怎么罚你好呢?” 第141章 她叫阮小柔,孤儿,是我捡回来的女孩 季云栀皱眉挣扎,“那块肉干对你来说又不值钱。” “不值钱也是我的。” 男人理直气壮地回应。 “……” 就很无语。 季云栀都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了。 阎霆琛细细摩挲着她的腰,目光不自觉落在她柔软丰润的唇上,声音低沉撩人,“说吧,想要我怎么罚你。” “……” 无理取闹。 季云栀懒得理会他,直接要去掰开他的手。 阎霆琛就是在这个时候低头吻了下来。 “唔……”季云栀惊愕地瞪大眼睛,脸颊染得通红。 客厅里还有那么多人,他怎么可以又这样!!! 她捶打呜咽,可他根本不管,甚至撬开她的齿关滑了进去。 一瞬间,季云栀僵直身体,拍打得更加用力了。 她刚才舌尖被他咬出血,这会儿还疼着。 阎霆琛起初没有意识到她的捶打是因为舌头痛,直到他自己尝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这才松开她。 他舔了下唇,表情不是很好看,“隆达,去拿药膏来。” “是。” 管家应完声马上去找药膏和棉签。 找来,阎霆琛将药膏挤在棉签上,棉签对着季云栀,“伸舌头。” 药膏本身冰凉并具有刺激性。 她坐在他的腿上,舌尖辛辣得绷直身体,下意识拍打两下阎霆琛,随即缩回舌头起身要离开。 “跑什么?”男人一把将她捞了回来,拧眉不悦至极,“不处理伤口小心溃烂,这辈子都吃不了东西。” “……” 当她是三岁小孩吗?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不过季云栀还是妥协了。 毕竟涂点药膏快点好,她吃东西也不至于太难受。 因季云栀难得的配合,局面开始变得和谐。 阎霆琛一边动作轻柔给她涂着药膏,一边冷声训她,“季云栀,你就是爱作爱犟,明明怕疼还每次要惹我生气,逼我暴力对你,活该。” “……” “咳咳咳——”管家在一旁疯狂咳嗽提醒。 少爷啊,祖宗啊,少说两句吧。 这好不容易的和谐气氛都还没有三分钟呢,怎么又要破坏了。 阎霆琛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皱眉,无差别攻击,“干什么?有病去看医生,别在这儿咳嗽不停。” “……”管家忍不住小声直言,“少爷,顾及下少……云栀小姐的情绪吧。” 地板上的小少爷抬起头对着管家歪了歪脑袋,几秒后便又低下头继续吃着零食。 阎霆琛听完阴沉着脸看管家。 管家意识到少爷不爽了,立刻噤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忙找借口道:“小少爷的房间收拾好了,要不我先带它上楼去休息吧?” 说着,他目光看向地板的狗,“小少爷,我们走吧。” 小少爷通人性,听得懂人话,可是这会儿趴在地板上只顾哼哧哼哧咬着肉干,完全不理管家。 管家再度陷入尴尬,只得寻其他借口离开。 转身之际,他听见自家少爷冰冷的声音:“站住。” “……” “对不起少爷!”以为阎霆琛要追责,管家赶紧转身求饶。 实际上阎霆琛并不是计较这个,而是另一件事。 “你刚才在厨房叫季云栀‘少奶奶’不是挺熟练的,为什么现在要改口叫云栀小姐了?” 管家愣怔:“少爷,您……” 地上的小少爷再次动了动耳朵,抬头看向管家,见管家视线并不落自己身上,于是继续低头咬肉干。 阎霆琛懒得多做解释,神色淡然,“吩咐下去,改口对季云栀‘云栀小姐’的称呼。” 闻言,管家雀跃,“好的少爷。” 这段时间他们一会儿叫云栀小姐,一会儿季小姐,一会儿少奶奶……叫得他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管家走后,阎霆琛明显感受到季云栀身体有些僵。 他垂眸。 发现季云栀手指揪紧衣袖,略带粗粝的指腹摩挲她的唇,“怎么?不想当少奶奶,还想继续当我见不得光的情妇?” “……” 当他的少奶奶不也是见不得光。 季云栀拿开他的手。 男人不依不饶追着问,“季云栀,想当少奶奶还是情妇?” 如果可以,她一个都不想要选。 她根本不想跟他多扯,偏偏阎霆琛就是要她答,不答不放她。 季云栀硬着头皮选:“情妇。” 最起码比少奶奶枷锁少些。 实际上,她就算现在答了,阎霆琛仍然不放手。 他听到回答冷笑,“这么不想当豪门少奶奶?” “……” “是不想当豪门少奶奶,还是说,只是不想当我的少奶奶?” “……” “跟我说说看,想当谁的少奶奶,洛家的洛璟煊?” “……”季云栀有些忍不住了,“你没完没了是吧?” “刚才还不吭气,现在我一提到其他男人你就这么激动?”阎霆琛掐她脸颊,眼眸迸射出危险的光泽,“你是不是想过要嫁给他?” “你真的有病。” 季云栀忍无可忍骂出声。 气氛僵住。 阎霆琛察觉到她动怒挣扎,沉默抿了下唇,随即强硬转移话题,“药还没有涂完,舌头伸出来。” “……” 她只是被咬破舌尖,又不是整条舌头都被割了,怎么涂药到现在还没有好。 季云栀明显怀疑阎霆琛在撒谎。 而他现在却光明正大进行威胁,“是你自己乖乖伸舌头,还是我伸手抓?” 无奈之下,季云栀只得继续伸出舌头让他涂。 她不想再跟阎霆琛对视了,于是目光转向其他处。 这一转,她后觉看到客厅里站着另外一个陌生女人。 更确切地来说,应该是个女孩。 两个人对视,季云栀露出诧异的眼眸。 这个人…… “是不是跟你有三分像?”阎霆琛忽然出声。 他早就注意到季云栀不在自己身上,涂完药以后又注意到她诧异的眼眸,主动开口跟她介绍。 “她叫阮小柔,孤儿,是我捡回来的女孩。” 第142章 小少爷你就是他亲生的 “捡回来的?”季云栀听见这话疑惑看着他。 阎霆琛挑眉,“很早之前你不是离家出走?我满世界找你,后来保镖说在南郊别墅发现了你。” “当时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会去那里,结果我去了才发觉那个人不是你,是小柔。她被人贩子拐跑,中途跑掉,又看南郊别墅长时间没主人在,所以自己砸窗偷偷住了进去。” 说到这,他笑了下,“本来我是不想救她的,不过看在她跟你有几分相像的份上,我就收留了。” 在阎霆琛介绍的期间,阮小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季云栀身上。 她被阎霆琛捡回来那么久,可从来没有看见过季云栀,不过还是礼貌跟她问好。 阎霆琛叫她“季云栀”,管家叫她“少奶奶”…… 那她该叫她什么? 她是阎霆琛捡回来的,两个人有着年龄差,她叫他“叔叔”都觉得听起来年纪太大,也不喜欢和别人一样叫他“三爷”,所以便叫他“阎先生”。 这个叫季云栀的又是阎先生的女人…… 想了想,阮小柔礼貌地称呼道:“你好,云栀小姐。” 季云栀再次惊讶。 阎霆琛身边出现过不少女人,每个人都敌对她,阮小柔却没有。 如此,季云栀也马上回以礼貌的微笑,“你好小柔,叫我云栀,或者云栀姐就好了。” “好。”阮小柔听话点头。 紧跟着小少爷东西吃完了,舔了舔舌头立马又开始嘤嘤叫。 小家伙聪明劲,知道零食包在阮小柔手里,所以第一个就是向她卖萌撒娇。 阮小柔则是看向阎霆琛。 男人无情驳回小狗请求:“不准。” “嘤嘤哼哼——” 小少爷转向季云栀。 季云栀看向阮小柔,“要不……” 都不等她把话说完,阎霆琛打断再次强调不准,“不准,你没有看见它胖成什么样子了?” “……” 季云栀只能对着小少爷摊手示意无能为力。 “汪!”小少爷闹脾气了。 大家都以为它是因为讨不到零食才不满。 实际上,它是不满被阎霆琛说胖。 只有阎霆琛知道。 “再敢给老子凶一个?”男人看它呲牙立马冷脸,“等下晚饭都不给你吃。” “汪!” “今天晚上不准给它吃饭。”阎霆琛直冲管家命令,“现在把它丢去垃圾桶,让它去找它的亲生父母。” “嘤嘤嘤——”小少爷垂着脑袋,表情格外的委屈。 管家察言观色,眼看少爷发怒了,忙拉住小少爷劝和,“走走走小少爷,我带你去后花园玩。” 小少爷不肯走,管家跪地凑在它耳朵说悄悄话,“他是骗你的,小少爷你就是他亲生的,没有其他的爸爸妈妈,不然你为什么会叫小少爷呢?” “汪……”小少爷偏头看着管家。 管家继续跟它说悄悄话。 “小少爷,他现在正在生气,你也知道你爸爸脾气不好,这会儿咱不要理他,给他时间冷静冷静。乖啦,晚上我偷偷给你小肉干吃。” 小少爷这才重新摇晃着尾巴,愿意迈步屁颠屁颠跟管家离开。 临走前,小家伙还不忘一步三回头。 可惜没能唤起父爱。 季云栀则是一直在看小少爷。 看到后面,阎霆琛生气了,强迫她的脸直视自己,“看我。” “……” 但凡是个公的,他都要吃醋,即使对方只是只狗。 季云栀懒得跟他多扯,想要起身却被阎霆琛不许。 眼看两个人又要起争执,阎霆琛话锋一转,“话说回来,你儿子那么聪明,记忆力也好,但是现在都不认识你了,可见你平日里对他有多不好。” “……”季云栀皱眉,脱口而出:“今天明明是我跟它第一次见面。” “胡说八道。” 阎霆琛皱眉,“你忘记了?那个时候你跨年夜和我出去玩,然后在马路边的垃圾桶发现它被遗弃了,所以求我把它捡回来。” 哪里是她在胡说八道。 明明胡说八道的人是他。 她根本没有跟他跨过年,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只是在游轮那次。 她在打工赚医药费,他则是以重要人物出席参加游轮活动,结果被身边的医生给下药了。 然后和她发生了关系。 所以,阎霆琛是又把现实和梦境弄混乱了吗? 季云栀想到这点,沉默抿唇。 好一会儿,她试探性询问出声:“阎霆琛,听说你之前有被催眠过?” 男人怔了下,脸沉了下来,“你听谁说的?” 季云栀本想接着问,他有没有想过找什么方法恢复下催眠,弄清现实和梦境。 可是突然听见阎霆琛这么反问,大有她要说出人名,他马上就要去宰了对方。 事情是管家之前跟她说的。 季云栀顾及到管家,不敢坦白。 因为这一话题,阎霆琛莫名被她激怒,单手掐住她的脖子,“下次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问这些事,否则你别想你的养父活,听到没有?” 季云栀表情错愕。 错愕的不是他掐住她的脖子,而是,之前她被囚禁不管怎么惹他生气,阎霆琛都没有拿她养父做威胁。 现在她只不过是简单问了句催眠,阎霆琛就气成这个样子? 这件事对他来说有那么严重吗? 阎霆琛的掐脖不容她细想。 她呼吸难畅应声。 应完,阎霆琛松开她,冷着脸起身离开。 “没事吧?”阮小柔是等阎霆琛走才敢上前关心季云栀。 她知道阎先生脾气不是很好,但没有想到季云栀已经是他的女人,竟然也会这么凶…… 可阮小柔不知道,这对季云栀来说,是阎霆琛对她很常见的一个动作。 “我没事。” 季云栀勉强对她笑了笑,随后起身离开。 上楼的时候,她心里后觉感到一阵害怕,思绪一团乱麻。 五百万支票已经被阎霆琛当面撕了,她现在没有任何依靠,刚才只顾着自己,竟然忘记了养父…… 阮小柔亲眼看着季云栀上楼。 等她确定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回头看向女佣,好奇眨了眨眼,“云栀小姐是阎先生的联姻对象吗?” “不是的。”佣人摇头恭敬回话。 闻言,阮小柔不由得更加感到好奇了。 她被阎霆琛带回家以后,他还资助她上学,平日里她也是住学校,除非放假了才会回来。 而这次回来她又陪着小少爷出去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问佣人:“能不能把阎先生跟云栀小姐的事情都告诉我?” 第143章 撒谎前能不能做下表面功夫 阳光明媚的下午。 阎霆琛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另一只修长的手臂搭在沙发上,整个人气质看起来慵懒又贵气。 管家进屋直走向阎霆琛来,见他在打电话,不敢多说,还是阎霆琛把目光扫来,管家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少爷,白歌小姐来了。” 之前阎霆琛还老是记不住这个名字,后来季云栀试图搭上她赚钱逃走,他便记住了。 白歌跟他没什么交集,会来自然不可能是要见他,而是要见季云栀。 偏偏他还在记仇,不耐烦摆了摆手,“让她滚。” “好的。”管家显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淡定点了点头应声。 然一转头,他碰上从厨房出来的季云栀,而她手上还端着一个盘子,盘上是几杯鲜榨果汁。 管家尴尬不已,“少奶奶。” 阎霆琛听到管家的称呼迅速目标锁定。 不过男人并不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而是漫不经心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过去。 “少奶奶,您身体刚恢复不久,不宜见客,所以少爷他才会让我去回绝白歌小姐的……” 管家试图为阎霆琛找补。 季云栀根本不信阎霆琛有那么好心,肯定又是在记恨之前的事情,一并把这怒火撒到了白歌身上。 “帮我跟她说声抱歉。”她走近管家小声地说,“语气对白歌好点,然后麻烦再跟她说,等有机会了,我再去找她玩。” “好的。”管家低了低头。 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着他们这边,顿时不悦皱眉,冷冷开口:“季云栀,过来。” 季云栀知道他要动怒了,避免引起祸端,这才端着盘子朝他走过去。 盘子被她放到桌子上,几杯果汁在杯中震出波纹。 阎霆琛看着季云栀这一举动,眼眸微微沉了下来。 对于电话里的人声音不禁也变得更冷了。 “你讲完废话没有?知不知道你很烦人?” 电话里的宫尚铃听到这话先是一怔,随即气笑了。 “我靠!我都没有嫌你烦人,你反过来敢嫌我?” “阎霆琛,你这段时间一个接着一个抢我的大项目,哪里来的理凶我?!我告诉你,虽然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关系,但到底我还是你的姐姐,别以为有大哥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我还有爹地兜底呢!” 说到最后,她警告:“不准再抢我项目了!也不准毁我产业,不然我到时候真的去向爹地告状,你免不了又要挨子弹了!” “随便你。”阎霆琛根本不惧她的威胁。 宫尚铃听他这意思还是要跟自己抢项目,气得在电话里又要骂他。 可她都没有完全骂出口,阎霆琛直接挂断电话。 随即,他绷着脸去捏季云栀耳垂,“我都没有问责你刚才在跟管家说什么悄悄话,你先不爽起来了?” “没有。” 季云栀声音平淡否认,拨开他的手。 “没有不爽,你刚才杯子放那么用力?没有不爽,我叫你名字,你那表情一下子不开心?”阎霆琛冷嗤,“你撒谎前能不能做下表面功夫?” “……” 季云栀不回话,目光转而看向一处,声音温和:“喝果汁吗?” 客厅里除了阎霆琛,还有阮小柔及小少爷。 阮小柔正坐在沙发上和小少爷玩玩具,听见季云栀的声音马上抬头。 “好呀。”她微笑接过季云栀递来的果汁,“谢谢云栀姐。” “不客气。”季云栀也笑了笑。 表情,语气,显然跟刚才阎霆琛说话不一样,有着明显的区别。 “嗷呜嗷呜。”小少爷向来贪吃贪玩,见阮小柔现在手里端着一杯鲜榨果汁,忙仰着脸跟她要喝的。 阮小柔一脸歉意,“不行哦。” 小少爷不听劝,正要跳起来抢喝,耳畔忽然听到一声温柔带笑的麻麻音,“小少爷,不准抢喝的。过来,你的在这里。” 随着季云栀话音刚落下,小少爷一个闪现冲到了季云栀面前,疯狂摇着尾巴,“麻麻,麻麻。” “在这儿呢。”季云栀从盘里拿出一个宠物专用碗喂它。 小家伙立马埋头喝了起来。 果汁是宠物犬专饮用的维生素运动饮料。 刚才在准备果汁的时候,季云栀就猜到它应该也会想喝,所以特地去询问平日里照顾小少爷的佣人,问他们说能不能让它喝。 毕竟她没有养过狗,怕出错,到时候让它生病可就不好了。 然后也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这小家伙不仅有单独的大卧室睡,单独的厨房和厨师,后院还有专门为它打造的滑雪场,游乐园,沙滩区,森林区……各种丰荣场所,时不时还可以坐着阎霆琛的私人飞机出去玩。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佣人照顾着。负责小少爷毛发护理的,负责小少爷清洗护理的,健康检测的,饮食管理的…… 这杯宠物专饮的果汁,便是小少爷的营养师准备的。 沙发上,阎霆琛一直在等着季云栀果汁发给自己。 先是看她第一杯递给阮小柔,现在又在喂小少爷,盘子里还有两杯纹丝不动。 男人没好气,“季云栀,我的呢?” “桌上呀,你自己拿不就行了。”季云栀正忙双手端碗喂小少爷,头也不抬地应话。 “不要。”男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打电话太久了,我手酸,你拿给我。” 季云栀无语。 沙发距离茶几位置才多远,何况他手那么长,一个倾身向前的动作就够着了。 还跟个皇帝一样得人递。 季云栀内心腹诽,正要认命照做,小少爷忽然抬头“汪”了声,嘴筒子离开小碗,转身,两只前爪搭在桌沿,然后去咬盘子里的杯子。 季云栀和阮小柔见状一惊。 也是愣神的短短几秒,咬住水杯的小少爷转身猛地一跃,试图跳上沙发。 跳上了! 下一秒,“哗啦——” 半杯果汁全部洒落在阎霆琛的皮带处。 第144章 剁了你煲汤 季云栀震惊地瞪大眼睛。 阮小柔震惊地瞪大眼睛。 唯有沙发座的男人猛然闭了闭眼,咬紧牙关,只感觉某处透心凉。 客厅里安静了足足十几秒,静到只有风声。 小少爷将撒空果汁的杯子松口,脸上也有着尴尬,舌头舔了下鼻子,打哈欠,视线避开落到窗外,假装正在欣赏风景。 这一举动,显然它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不过,爸爸平日里教它,做错事要勇于承担,自己解决。于是这会儿赶紧转回脑袋,低头伸舌头要去舔走爸爸裤子上的果汁,也好舔干净让爸爸不生气。 结果—— 它都还没有完全埋下去呢,阎霆琛忽然睁开眼睛,眼里一种透着要杀狗的杀意。 小少爷感知到危险来临,转身就要跑,将平日里的教诲通通抛到脑后。 男人眼疾手快,直接单手抓住它的后颈,一把提起。 “嗷呜嗷呜。”小少爷双脚悬空,弱小无助看着自家爸爸。 而爸爸眼里,毫无爱意可言。 他凶狠问道:“阎大壮,信不信我等下剁了你煲汤,煲完打包丢去非洲喂非洲狮吃?” 小少爷,小名小少爷,本名阎大壮。 家里人基本上都叫它小名,不敢直接叫本名,毕竟它前面的姓可是“阎”。 唯一敢叫的也就只有阎霆琛了。 不过阎霆琛一般不轻易叫,但只要叫了,那就意味着他真的真的动怒了。 果不其然,小家伙一听到爸爸叫本名,整个人瑟瑟发抖了。 “哎呀你别这么对它……孩子还小。”季云栀看他这么抓狗,整个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忙上前抢走狗抱在怀里,替他解围。 “它也是好心,想亲自拿果汁给你喝,就是不会用手端,所以才会不小心把果汁倒在你身上。” 终于有人替它发声了。 小少爷身体缩成一团棉花似的,紧紧窝在季云栀怀里呜咽。 阎霆琛的表情仍然不是很好看,冷冷说着:“阎大壮,你别给我装可怜,给我滚过来。” 小少爷瞬间缩得更厉害了。 它还没有享受完狗生活,怎么舍得被打包去非洲喂狮子呢。 狮子多么可怕,那么大一只。 越想,小少爷就缩得越厉害。 虽然是只幼崽,到底还是有点重量的,再加上它缩得那么厉害,季云栀抱到后面都有点抱不住了,脚步微微踉跄。 阎霆琛看到这幕蹭的起身。 季云栀以为他是要抓小少爷,忙躲开他抱给阮小柔,“快快快,先带它走。” “好。” 阮小柔赶紧也要跑。 “阮小柔。”阎霆琛脸色冷厉得厉害,正要开口说什么,季云栀这时急急站到他面前。 果不其然,男人视线瞬间落在她这边。 季云栀结巴找借口,“你、你裤子湿了,赶紧上去换换。” “你给我换?” 一句反问换来季云栀的沉默。 阎霆琛只好视线再次落到正悄悄挪步的阮小柔那边,“给我站住。” 阮小柔下意识停下脚步,一人一狗僵住。 身后接着传来男人冷冷的吩咐,“把阎大壮送去厨房,我这就拿高压锅给它……” 话音未落,季云栀急忙踮脚捂住他的嘴。 她知道阎霆琛是会干出那种事的人,急急回应上个话题,“换换换,我陪你去换,你别再恐吓它了。” 虽然没有养过狗,但她也知道狗很单纯,没什么心眼,何况是小少爷这种听得懂人话的小狗,万一真的听信阎霆琛要炖了它,这得给它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季云栀满脑子都是小狗,阎霆琛满眼里都是她。 等她把话说完,他挑了下眉,眸里带笑,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走吧。” 阮小柔目送他们上了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放下怀里的小少爷,顾不上揉自己发酸的手臂,而是赶紧摸摸它脑袋安抚,“乖哦,阎先生不是真的要把你炖了,别难过。” 小少爷蔫蔫不说话。 * 楼上。 阎霆琛去洗澡,季云栀取出新一套衬衣帮他熨烫。 熨着熨着,人忽然有点走神。 昨天她趁着阎霆琛去书房工作,私下偷偷去找管家问小少爷的事情。 管家说,之前阎霆琛参加一场宴会喝了不少酒,醉酒半路难受下车吹风,结果无意间发现垃圾桶旁边有个打死结的垃圾袋,袋里有微弱的叫声,于是让人打开。 打开后,发现是一只患病严重的阿拉斯加幼崽,后来阎霆琛就把它捡回去治病。 …… 原来那只小狗真的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是阎霆琛捡的,但是他梦境和现实错乱,认为是她捡的?…… 一时之间,季云栀心情有些复杂。 而这时,背后被阎霆琛身体贴住,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凉气和香气。 男人埋在她脖颈处亲吻着,顺带好心提醒一句:“季云栀,我的衬衣快被你熨焦了。” 季云栀猛地惊醒,忙关掉电源。 正当她要拿起衬衣检查的时候,阎霆琛却将她公主抱回了床上。 一个扔的动作,季云栀陷入柔软的床,眼睛迷糊了几秒。 双目清明时,是站在床边的阎霆琛。 他出来时只围了条浴巾,上半身数不清潮湿的水珠,这会儿正滴淌而下,滑过腹肌人鱼线,一路向下没入阎霆琛的浴巾。 两个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感受到阎霆琛侵略性的眼神,季云栀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想逃。 然阎霆琛反应敏捷,一把抓住她雪白的脚踝,掀开浴巾和被子压了上去。 “跑哪里去?嗯?” 阎霆琛低头张口咬住她,唇舌密不可分和她纠缠在一起。 季云栀呜咽了一声,趁着换气的功夫偏头,双手抵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快去换衣服。” “换衣服?”他一边慢悠悠吮吻,一边逗趣询问,“你都把我衣服熨坏了,我怎么换?” “……”季云栀找补:“衣柜里还有……唔……还有其他的……我去拿。” 阎霆琛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亲她,怎么容许放过这个好机会。 但是季云栀不配合。 他不满啧了声,右手下滑到她腰处轻掐了下,“季云栀,你配合点,我不做,就是亲一会儿。” 之前医生都说太频繁了,得让季云栀休息休息,他还记着。 季云栀则是不太相信的眼神看着他。 “不相信我?”阎霆琛在她腰上细细摩挲,“这么不信的话,我收回刚才那些话,做吧。” 说着,他开始要去解季云栀的衣扣。 第145章 不要不理我 季云栀吓得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我、我相信你。” “真的?” “嗯。” 季云栀刚小声应完,阎霆琛突然抱她翻了个身。 两个人位置调换,她上他下。 男人开口:“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 季云栀不太懂他这话的意思,茫然和他对视。 阎霆琛:“主动亲我,亲到我满意为止,不然的话……” 说到这,他声音戛然而止,但是落在她衣扣上的目光不言而喻意味着什么。 “……” * 季云栀觉得自己真傻。 阎霆琛说只是亲,她就相信了他的话,结果后面他还是犯了兽性…… 浴室里。 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入温热的浴缸里,手摸了摸她潮湿的头发。 “出去。”季云栀喘着气撇开他的手。 “生气了?”阎霆琛指骨滑了滑她的脸,抿了下唇说,“是你先勾引我的,我一时之间把持不住,所以才……但是我已经很温柔很克制了。” 季云栀不想就这个话题下去,再去避开他的触碰,再次强调,“出去。我要洗澡。” “那我帮你洗。”男人自告奋勇,手伸入浴缸里,波纹立马荡开。 季云栀生怕他又要发兽性,急得双手去拉他的手臂,眼眶都红了,“出去!” 两个人对视,她那眼神显露充满怨念,阎霆琛也自知刚才过了头,没理可讲,只好先起身。 “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季云栀不语。 而他也知道她这会儿正生气,也就没计较她的沉默,湿漉漉的手滑了下鼻尖后便出了门。 后来阎霆琛叫了女医生来帮季云栀做检查,男人听完结果,内心的惭愧消失了大半。 就说他真的很克制很温柔了,那个时候他都没有尽兴,但顾及到她还是提前结束了,季云栀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也不知道她干什么生那么大的气。明明那个时候她自己也爽了…… 女医生走后,季云栀坐在梳妆椅上要吹头发。 镜中看见阎霆琛的身影朝她走来,她立马起身想要躲。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躲什么?”男人看出她的意图,不满按住她的肩膀,逼她坐回去,“坐好,我给你吹头发。” 季云栀语气冷淡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 “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试试?”男人照着镜子准确无误轻掐她的脸,“想闹晚点再闹,先把头发吹了,免得等下你头疼又把气撒我身上。” “……” 说完,他不容置疑抢走季云栀手中的电吹风帮她吹发。 季云栀本来想抢走电吹风,奈何浑身酸痛,手都举不太直,手腕上还残留着红绳勒痕的丝丝疼痛。 平日里吹一次头发要吹好久,既然他要帮,那就随便他了。不过她不会感激他,毕竟要不是因为他,她本来自己就可以吹头发。 吹的过程中,季云栀有点困了,脑袋无意识靠在阎霆琛身上。 男人见状勾了勾唇,修长的五指灵活拨弄着她潮湿的发丝,吹了四十分钟都没有厌烦,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季云栀好乖,现在居然会主动靠在他身上。 下次他还要帮她吹头发。 五十分钟后。 季云栀头发彻底吹干,发间都散着温热的气息。 阎霆琛拿着梳子帮她梳直长发。 季云栀原先微微阖眼,听见没有电吹风的声音了,猛然睁开眼睛从他身上起开,坐直起身。 “别动。” 头顶上落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头发乱糟糟的,我帮你梳下。” 季云栀这才意识到已经吹完头发了,不顾阎霆琛刚才的提醒“别动”,起身轻推开他,然后回到了床上。 太累了。 他犯起兽性每次自己都吃不太消,现在想睡会儿补点精神。 结果她刚趴回床上,男人就跟上来从后抱着她,像极了一贴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药膏。 季云栀困得不想挣扎了,只想睡会儿,偏偏这人不知道是没眼力见,还是故意的,一个劲儿地开口说话。 “季云栀,季云栀?”阎霆琛微微起身,温热柔软的唇贴在她耳边,声音磁性撩人,“生气了?” “……” “真的生气了?” “……” 季云栀闭着眼不说话。 男人生怕她像之前一样冷暴力自己,高大的身躯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了,像在抱一只布娃娃一样。 “理理我嘛。季云栀,季云栀?季云栀……季云栀?季云栀?” “哎呀!”季云栀烦得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声音闷闷的,“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行不行?” 她就想睡会儿,仅此而已。 可落在阎霆琛眼里,这就是烦他了,又要开始冷暴力他了。 “不可以。”他理直气壮驳回她的请求,边吻她的脸颊边说,“季云栀,你理理我,跟我说说话。” 季云栀烦到整个人拧眉都拧成八字眉了。 阎霆琛只当她还在生床事的气,又开口:“好了,我保证这一个礼拜不碰你了行不行?” 听她沉默,他抿了下唇,狠狠心加条件,“十天?我也不亲你了。” 季云栀闭着眼不回话,脑袋昏昏沉沉,逼着自己屏蔽他的声音好睡觉。 两个人思路好像不在一块儿。 阎霆琛再次狠狠心:“十五天,十五天总行了吧?” “……” “三个月!”他最后一次狠心,现在说话都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再多就不可以了季云栀,我都退了那么大一步了,你能不能也退一点?” 他本来就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还重欲,季云栀养病那段时间他都过着苦行僧的生活,现在好不容易她病好了,而且她还主动亲自己,那个时候他把持不住很正常…… 季云栀还是不说话,睡意开始加深,呼吸缓慢而均匀。 好不容易能屏蔽掉他的声音开始入睡…… 还没有一分钟,阎霆琛强势逼她转过身。 两个人面对面,他气恼低头轻咬她唇,边吻边跟念魔咒一样,“季云栀看看我,看看我,不准不理我,快点,不要不理我。” 黏人得要命。 季云栀睡意被打破,烦得蹬了下被子,皱眉呜咽着要挣脱开他,翻个身继续睡觉。 阎霆琛不让,强掐着季云栀逼她睁眼看自己,眼神幽怨看她,“理理我。” 季云栀拍开他的手,终于理他了,“你好烦人!” “……” 第146章 我不爱你 阎霆琛差点因为她这话火大一起。 他烦人? 要是她一直不说话不理他,有冷暴力他的趋势,他至于在她耳边叨叨叨吗?! 但想到上次两个人冷战成那样子,彼此都不好受…… 他硬生生将这股火给咽了下去,“我满足你一个小愿望,可以了吧?” 季云栀抿了抿唇。 他总是这样子。 先给一巴掌再给人吃糖。 季云栀本想说\"不稀罕\",但脑海忽然想到了什么,坐起身,目光直视他提出要求,“我想要自由。” 闻言,男人英俊的面庞沉了下来,“不行。” 给了她自由,她肯定又要乱动脑筋离开自己。 季云栀反应平静,仿佛已经遇到了这个结果。 所以在阎霆琛让她换了一个愿望的时候,她重新躺了下来,被子蒙头,“没有了。我好困,只是想睡一会儿,你别再吵我了。” “什么叫我吵——”阎霆琛差点又要不受控怒吼,但看着季云栀蒙脑袋这一动作,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随便你!”男人一把掀开被子下床,怒火从胸腔蹿起,脸上阴鸷至极。 他就说了几句话而已就嫌烦他。 多大的腕啊。 死女人,狗东西! 说他烦人,她更烦人,整天给他摆脸色看! 迟早有天他厌了她,她求他看一眼,他看都不看的! 男人怒气汹汹走到了门边,只是手刚要拧门把,他突然绷着脸往回走,重新回到了床上抱她。 季云栀就是故意激怒他,好让他走。 他偏不。 就是要缠死她,烦死她! 季云栀很明显感受到床一侧又凹陷了下来,一双温热的手臂紧紧缠在她腰间。 想都不想也知道是谁。 原以为这个人又要开始烦她睡不安宁,不过好像除了抱着她,把脸紧紧埋在她颈窝处,好像也没有其他举动。 季云栀侧躺着睡,床和腰中间多出男人的手臂,睡得她不太舒服,但耳边起码清净了些,她也就不计较了,忍着这种不舒服睡了过去。 天黑了。 季云栀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管家正好上楼叫他们下去吃晚餐。 他们下楼的时候,阮小柔已经落座了。 听见楼梯那边的动静,她起身转了过去,“阎先生,云栀姐。” 阎霆琛脸臭得要命,理都不理阮小柔的招呼,直接坐到位置上。 季云栀心情也不怎么好。 阎霆琛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前面还说什么三个月不碰她不亲她,结果她一睡醒又开始了,要不是管家及时出现,怕是又要被再次吃抹干净。 但面对阮小柔的打招呼,季云栀还是温和礼貌地笑了下,“嗨。” “云栀姐,快来吃饭吧。” “好。” 三人落座以后,佣人们陆陆续续端着晚餐上桌。 今天的主食以中餐为主,三个人,但是十多道菜,荤素搭配。 清蒸大闸蟹、香煎银鲳鱼、蜜汁叉烧肉、素烧三鲜、西湖牛肉羹、蒜蓉粉丝蒸娃娃菜…… 菜一道道上来,而这时,小少爷叼着玩具,摇摆着尾巴来找阎霆琛。 阮小柔小心翼翼看向阎霆琛。 阎霆琛则是皱眉在看着季云栀,视线一点都不在小少爷身上。 这死女人,又开始生气不跟自己说话了。 也不知道整天哪里那么多气可生。 氢气做的一样,易燃易爆。 小少爷是来赔罪的,但是见爸爸不理它,还以为是自己给叼来的玩具他不喜欢,于是屁颠屁颠跑去玩具房又叼来了好几个玩具。 一晃眼,地板上将近二十多个玩具。 管家眼看小少爷还要去叼玩具,急急阻止,“小少爷,别拿了,这些就够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少爷他是不会喜欢这些玩具的。 而小少爷的玩具细数都不止二十麻袋了,要是真的由它搬来,今天晚上下人们又要有得忙了。 因为每次小少爷咬过的玩具碰地,他们事后每一样都要仔仔细细清洗消毒,保证卫生。 阎霆琛根本不理小少爷,小少爷也就以为是自己拿得还不够多,于是不听管家劝阻又跑开了。 管家就是在这个时候帮小少爷说话,可阎霆琛仿佛没听到,一心只有季云栀。 季云栀是低头的状态,可即便是低头,她也能强烈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手中的筷子不自觉握紧。 管家知道自己劝不了少爷,于是将希望寄托在少奶奶这边。 季云栀对阎霆琛有气,可也不忍心小狗一直惨遭阎霆琛无视。 就在她准备出声的时候,小少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闪速回到阎霆琛的身边。 突然,“哐当”一声。 季云栀吓了一跳,担心它是不是撞到了什么,慌张地站起身。 大家素来都疼爱这个小家伙,听到声音,阮小柔也站了起来,其他站在季云栀和阮小柔身后的佣人也来到了阎霆琛这边位置查看情况。 而刚才一直不拿正眼瞧狗的阎霆琛,此刻目光也下意识转向它。 小家伙没有撞到脑袋,哐当的声音是因为松开嘴巴里的东西。 它聪明着,知道嘴巴没办法咬太多东西,所以就拿了个袋子,把东西一次性装进去。 到了阎霆琛面前,他挨个咬出来放在地板上。 那个东西是宠物按钮器,圆形拳头一样大小,每次按钮器按下去都会发出不同的声音,类似“吃饭”、“出去玩”…… 之前有段时间很流行这玩意儿,阎霆琛就找人定制了上百个,闲来无事的时候陪它玩。 小家伙现在就拿来了三个。 见阎霆琛视线看过来,它忙伸出肉嘟嘟小爪子按了一个蓝颜色的按钮器。 “爸爸!”稚嫩的机器男音传了出来。 阎霆琛面无表情。 小少爷忙按了第二个红颜色的按钮器。 “对不起!” 阎霆琛还是面无表情。 小少爷看面无表情的爸爸,慌得马上又去按了黄颜色的按钮器。 这一次它连按了三次。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男人终于这时肯跟它说话了,“我不爱你。” “汪!”小少爷急得汪汪叫,清澈圆眼似乎有着泪光。 阎霆琛要转过身,小少爷又忙着“爸爸”“爸爸”“爸爸”呼唤。 按键到后面,逼得阎霆琛不得不回头看它,声音不耐烦至极,“干什么?” 第147章 你比狗听话 “汪!” 小少爷这会儿疯狂按“对不起”和“我爱你”。 除了阎霆琛,在场的人看到这幕都忍俊不禁。 季云栀忍不住替小少爷说话,“它都已经很认真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原谅它?” “它装的。”阎霆琛直接反驳。 季云栀皱眉,“它年纪这么小,又没有心眼,怎么可能在装?” “因为你笨,看不出来。” “……” 不等季云栀说话,男人冷哼后转身面向小少爷,拍了拍合拢的大腿。 小家伙儿立马会意。 可是椅子和爸爸太高,它太矮,这个角度有点跳不上去,只能扒拉着爸爸的腿要爬上去。 爬了十几秒还停留在原地,阎霆琛没耐心了,直接单手薅它放在腿上。 终于抱到了爸爸,小少爷立马在他怀里抽泣呜咽,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阎霆琛气笑了,“你把果汁倒在我身上,我没跟你委屈,你反倒跟我委屈上了?” 小少爷也不汪了,疯狂抽泣,仿佛真的害怕爸爸不要它了。 “算了。”阎霆琛摸了摸它的脑袋。 本来想铁石心肠的,但看在它眼泪啪嗒啪嗒直掉的份上,他还是不继续追究这件事了。 随即,他抬头看向管家,“去叫营养师准备它的晚餐。” 它做错事,他倒没有真的让人给它炖了,就是罚了这几天的晚餐不许吃。 结果阎霆琛话音刚落下,小少爷立马不哭了,跳下去激动地跑到管家这边。 阎霆琛哼笑,“季云栀,我就跟你说它在装吧,就是为了图晚餐吃,你还不信我。” “……”季云栀哑然。 男人这时伸手敲了下桌面,懒洋洋冲它喊,“我数三个数,给我滚回来。” 一个数都还没有开始数,小狗赶紧飞奔过来扑住阎霆琛的大腿。 阎霆琛漫不经心嗤笑,莫名来了句,“狗都比某人听话多了。” “某人”这一词听起来好像挺神秘的,实际上在场的人都知道是在说季云栀。 因为阎霆琛现在目光就是直直落在她身上。 之前他也对季云栀倒数三个数,结果从“一”数到“一百”,乃至数到“一千”,这个人都不搭理的。 这么一对比,好像确实是小少爷是更乖点。 男人想到这,俯身将它抱在怀里揉了揉。 突如其来的父爱可把小少爷激动坏了,尾巴疯狂摇,脸上显露的笑脸。 一旁的管家则是倒吸了口气。 少爷啊—— 这嘴怎么又乱说话了! 他小心翼翼目光看向少奶奶,果不其然,少奶奶表情不是很好看的样子。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季云栀淡淡开口,起身时还不忘把椅子推了进去。 阎霆琛瞧她碗里还有一大碗米饭,语气不善,“给我把饭吃完再走。” “不想吃,饱了。”季云栀头也不回。 “什么狗脾气。”男人不满瞪了眼她的后背,低头训话怀里的狗,“你妈又生气了,等会儿你晚餐吃完再去给我哄她,听到没有?” 小少爷歪着脑袋,吐着舌头,一脸憨样。 管家则是欲言又止。 唯一出声的便是阮小柔了,“阎先生,女孩子都是很敏感的,阎先生以后还是不要当这么多人的面数落云栀姐。” 管家听到这话疯狂点头。 不容易啊,终于有个嘴替了。 他还想着能不能委婉插点话,然这时看见少爷犀利的目光看了过来,语气冰冷至极,“不是让你去叫营养师,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对不起少爷,我马上去。”管家赶紧溜了。 阎霆琛低眸看着眼巴巴的狗儿子,拍了下它的脑袋,“你什么毛病?少爷是我,小少爷才是你,每次管家叫‘少爷’你看什么看?” “嘤。”小少爷笑容收敛,委屈巴巴埋在阎霆琛怀里。 * 季云栀走后,阎霆琛也没有心思继续吃晚餐了,等小少爷吃饱喝足就带它上楼。 主卧没人,男人心脏怦怦跳,声线冷沉对着小少爷道:“找。” “汪!” 小少爷嗅着嗅着走出门,阎霆琛跟着它走,最后在四楼的一间客卧发现了季云栀。 他一看就知道这女人又要跟自己分房睡了,立马拽着她要回主卧。 “放手!”季云栀挣扎。 她才不要跟他回主卧,等下肯定又要兽性大发。 阎霆琛似乎知道她的顾虑,冷脸保证:“我今晚不碰你,不许分房睡。” “鬼信。”季云栀小声嘟囔。 两个人拉拉扯扯,最后她不知道哪里的力气推着阎霆琛要出门。 “季云栀!”阎霆琛冒火,转身对上她一脸倔脸,吼音下意识控制住了,别扭地问道:“你非要当着孩子的面跟我闹吗?” 季云栀怔住了,低头看着吐着舌头一脸憨态的小少爷。 小少爷则是看着阎霆琛,阎霆琛冷冷向他使了个眼色,小家伙好像懂了什么,圆滚滚趴在地板上,两只前爪往前伸,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其中,时不时发出抽泣音。 男人满意勾了下唇角,趁机对季云栀说:“你看,连你儿子都觉得我说的对。季云栀,你真的要这么狠心毁了这个家吗?” “……” 季云栀没跟阎霆琛说话,而是低头摸了摸小少爷,“小少爷。” 小少爷抬起头,一双眼睛湿漉漉看着她,乍一看还真的像个因爸妈争吵而受害怕的小孩。 见状,季云栀心颤了下。 她抿了抿唇,蹲下身时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没有哦,爸爸跟……妈妈没有吵架,不要哭,乖。” 小少爷湿漉漉的眼眸望着阎霆琛,见他点头,下一秒,小家伙咬住她裙角往外拖,似乎要她跟随自己走。 季云栀起身,走着走着,她就发现小少爷把她带回到了主卧。 紧跟着阎霆琛进屋,小少爷马上对着门把蹦跳。 知子莫若父,阎霆琛帮忙关门。 但他也跟了出去。 走廊门外正好有两个女佣在擦拭,阎霆琛叫了她们过来,吩咐道:“把小少爷带去睡觉。” “是。”女佣们躬身。 “汪!”小少爷扒拉着阎霆琛,像是想说什么。 阎霆琛单膝蹲身,难得的夸奖,“很乖。” 后面,小少爷一路蹦跳跟着女佣们离开,他则是回到了房间。 门一关,男人高大的身躯直接搂抱住季云栀。 季云栀想避开他的拥抱,耳畔忽然响起他的声音,“我收回那句话。” 季云栀怔住。 阎霆琛夸她,“你比狗听话。” “……” 这算是道歉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还是有点气人。 季云栀不语,只是挣扎。 “季云栀。”他再次突然开口:“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吗?” 第148章 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季云栀挣扎的动作明显一顿。 静默几秒后,她否认:“没有。” “什么?”男人全身血液在这一瞬间迅速流动着,唇角是欣喜若狂的笑意,“你再说一遍?” “没有。” 季云栀真的再说了一遍。 对她而言,五百万支票已经没了,她没有筹码。 而且跟养父打电话的时候,他的状态很明显不好,也许经不起她的折腾。 所以不是不想离开阎霆琛,是短期内不能离开。 “既然没有想离开我,那你为什么说要自由?” 在阎霆琛的理解里,她要自由,那就等同于她要离开他。 季云栀的解释却是:“我想要的自由,仅仅是能够走出古堡。” “那你想去哪里?医院?” 她低头,“嗯。” “行。” 因为季云栀刚才那一句真的取悦了阎霆琛,他这次答应得很爽快。 不过在季云栀的错愕中,他补充了句:“每天只能两点一线,古堡和医院,其他地方都不许去。” 季云栀沉默了几秒,应下了,还多提了一个附加条件,“我不想要让保镖时刻跟着我。” 怕阎霆琛听不懂意思,她详细解释:“医院里有阿彪,古堡里也到处都是你的人,我不想到时候车上还有保镖跟着。” 阎霆琛捏住她小巧的耳垂,轻笑了声,“得寸进尺?” 季云栀说,“我只是在提很合理的要求。” “行。”男人难得再次爽快,“不过我要收回前面三个月不能碰你亲你的话。” “……” 他的指腹在她唇上摩挲,似笑非笑,“放心,我肯定以你的身体健康为主,少做。但是呢,亲吻又不会要你命,我肯定是会亲的,并且每天都要亲。” “……”季云栀:“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你要是答应,我就也答应你的条件。” “嗯?”他挑了下眉,“说来听听。” 季云栀直说:“放过寒征和洛璟煊。” 这件事其实早就该提了,只不过前面他心情不太好,她怕自己提了非但没让他同意,甚至还要活宰了那些人。 现在阎霆琛心情好点了,她才敢提出这件事。 阎霆琛确实心情挺好的,但现在一听到季云栀的话,心情便有点不太好了。 “寒征可以放过,洛璟煊不行。” “为什么?”季云栀不敢表现得太急切,努力维持着平静跟他进行沟通,“我跟洛璟煊真的没有关系,你别再伤害他还有他家公司了,不然我这辈子良心都会过不去的。” “很晚了,该睡觉了。”阎霆琛刻意地转移话题,明显就是不想谈。 眼看他转身要走,季云栀脱口而出一句:“难道你希望我这辈子都记住洛璟煊吗?” “你敢?!”男人立马回头,低头咬她唇,恶声恶气威胁:“季云栀,你脑子里要是敢一直记着其他野男人,我他妈先宰了他再宰了你!” “那你放过他。”季云栀说,“只要你放过他,我后面肯定不会一直念他。” 阎霆琛眼里有着嘲意,“我没有对他赶尽杀绝,给了他机会。” 他说起了上次洛璟煊来古堡的事情。 得知当时自己也在场,季云栀表情错愕,“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当时发烧了,在我怀里睡得跟头猪一样。” “……” 怎么老是骂她。 眼下事情还没有问完,季云栀没气走,而是闷气追问具体情况。 阎霆琛也不隐瞒他对洛璟煊提出的两个要求,并道:“只要他完成那两个条件,我不再全面攻击洛氏。” “可是……” 尚未等季云栀把话说完,男人横手捂住她的嘴巴,霸道命令,“不许你为他说话!” “……” “季云栀,你对他没有意思,可他未必对你没有意思。” 季云栀皱眉反驳,“是你自己爱猜疑吃醋,只要是个男的就怀疑对方喜欢我。洛璟煊是有未婚妻的好不好。” “反正我话已经放出去了,如果他真的对你没有意思,那他就会娶宗雨晴。不娶——”他眯着眼,“那就是对你有意思。既然如此,我把他全家搞破产,杀了他,十分合情合理,谁叫他敢觊觎你。” “……” 季云栀听得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阎霆琛,你讲点道理,别伤害他,不然……” “不然怎么样?杀了我?”都不等季云栀把话说完,他打断自顾说着猜测:“好啊季云栀,你还敢撒谎说对他没有意思?你现在竟然为了他都敢杀我了。” “……你硬要无理取闹吗?” “谁无理取闹?!” 两个人争执了许久。 其他事阎霆琛都依了季云栀,唯独洛璟煊这件事没得商量。 “季云栀,我最后说一遍。只要洛璟煊跟宗雨晴结婚,并且再也不见你,我就会全面停止对洛氏的攻击。” 说完,他也不给季云栀再多说的机会,自己进了浴室去洗澡。 留季云栀在原地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是……洛璟煊和宗雨晴本来就是未婚夫妻关系,迟早要结婚的,现在阎霆琛让他们提前结婚,对于洛璟煊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至于她跟洛璟煊不能再见面……那就算了。 就是有点小遗憾。 之前洛璟煊说或许有办法能帮她恢复小时候的记忆,结果一直到现在他们都不能见面。 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 第二天。 阎霆琛履行自己的承诺,真的放行季云栀去医院探望养父。 久违的自由让季云栀兴奋不已。 早起洗漱穿衣,帮阎霆琛系领带,满足他的早安吻,等他吻够了允许自己滚了,她就下楼和小少爷玩了会儿,吃过早餐便走了。 今天的司机不是老李,而是许久不见的寒征。 季云栀进车后发现是他,眼里有着惊喜,关心问道:“寒征,你还好吗?” “托少奶奶的福,一切都好。”寒征颔首。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 寒征陪季云栀下车准备进医院。 可到了医院门口,季云栀忽然停下了脚步。 寒征疑惑:“少奶奶,有什么问题吗?” 季云栀目光直直看他,“你是不是好久没有看见楚曦了?” 闻言,寒征愣了下,随即坦诚应了声“是”。 “今天周几?”季云栀忽然又问了这么一句。 她手机被阎霆琛弄坏了,虽然事后她赔了他一个新手机,但他肯定动了手脚,所以她不想用,现在等同于是没有手机的现代人。 寒征回答:“周六。” “那你约楚曦出来见见吧。”季云栀手指着马路对面的咖啡馆,“你们可以去那儿,我自己上去见我养父。” 寒征脸上有着犹豫。 季云栀笑了笑,“放心,楼上有阿彪他们监视着我,而且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那么快回古堡。更重要的是,我现在没有钱,养父的命还在阎霆琛手上,所以我没有心思逃离他。” “谢谢少奶奶。”寒征道谢。 “该说谢谢还有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季云栀抿了下唇,“对不起,我把你连累了。” “事情都过去,少奶奶。” 简单交谈后,季云栀独身进了医院,一直到黄昏才搭电梯准备离开。 电梯里,季云栀垂眸沉思着什么,等电梯门打开,她也没有注意到门外站着一个人,一不小心就撞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男人怀抱中。 “不好意思。”她赶紧退后。 “渺渺。” 两道声音交叠响起。 季云栀听见这声愣怔抬头,直直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眸。 洛璟煊。 第149章 抱歉少奶奶,我不能再背叛三爷 季云栀愣愣看着洛璟煊好一会儿,这才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氏连日遭到重击,股价一跌再跌,我父亲因为受到了刺激,倒地晕厥被送来了医院。”洛璟煊没隐瞒,将实情都告诉了她。 季云栀先是惊讶,随即愧疚涌上心头。 她知道是阎霆琛在攻击洛氏。 “对不起,我……” 尚未等季云栀道歉完,洛璟煊忽然开口问了句:“渺渺,你并不爱阎霆琛对吗?” 突如其来的这话让季云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的不语落在洛璟煊的眼里,不禁让他笑意更深了。 与此同时,寒征出现了,“少奶奶,我们该走了。” “哦,好的。”季云栀应了一声,转而歉意看着洛璟煊,“我先走了。” 洛璟煊不语,季云栀在寒征的催促下不得不迈步。 可就在这时,他叫住了她。 “渺渺,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季云栀停下脚步看他,轻摇了摇头,别有深意地说了句:“我们不见面最好。” 说完,她径自离开。 洛璟煊眼眸一路注视,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轻声呢喃一句:“不,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车内。 季云栀坐在了后座,眼瞅着这里只有自己跟寒征,不禁疑惑问道:“楚曦呢?” “她先走了。”寒征边说边扣上安全带,着手开车。 季云栀哦了一声,又问他:“你不是在咖啡厅,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阿彪在你下楼的时候有提前通报,我等了五分钟还不见您的踪影,担心有危险情况发生,所以才会踏入里面。” “……” 季云栀沉默时,寒征透过后视镜看她,“少奶奶,您跟洛璟煊是怎么回事?” “偶遇。”季云栀回答得很快,“他父亲病了,他正好来这探病。” 寒征听完好心提醒说:“少奶奶,您应该清楚,以您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跟洛璟煊再见面。” “我知道。” 季云栀垂眸回话。 否则她刚才也不会主动回洛璟煊那句“我们不见面最好”。 蓦地想到了什么,季云栀抬头看他,“寒征,我帮拜托你一件事。” “请说。” “我偶遇洛璟煊这件事可不可以别跟阎霆琛讲?我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寒征避开了她请求的视线,手握着方向盘回话:“抱歉少奶奶,我不能再背叛三爷。” 他之前已经背叛过一次了,按理说已经死了,是三爷额外开恩,他才能活下来。 即使他有心想帮季云栀,但这个前提绝对不能是二次背叛。 偏偏,季云栀的所有请求都是基于阎霆琛这边。 季云栀听到寒征的拒绝没有吭声,而是咬紧了下唇。 她不怪寒征。 因为她知道寒征也有自己的难处。 而且要是再让他瞒,以阎霆琛那个超绝敏感力,事后被查出来寒征肯定又要受牵连。 所以她现在只能想,该怎么面对阎霆琛说起这件事了。 * 今天周六,员工们都放假,但阎霆琛还在公司处理公事。 寒征本打算送季云栀先回古堡,之后再去公司向阎霆琛汇报此事,但季云栀说:“送我去公司吧,我想去找阎霆琛。” 第150章 季云栀,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之前都是阎霆琛缠着季云栀去公司,今天倒是反常,竟然是季云栀主动的。 虽然寒征内心有所好奇,但他也没有八卦追问,应了声后便离开打转方向盘,改道去了德翼公司。 秘书室还有一个艾琳娜秘书值班。 她记得季云栀,见她来便热情招呼道:“云栀小姐,您来找阎总吗?” “是。”季云栀朝她笑笑,“他现在在忙吗?” “呃……” 艾琳娜有些尴尬地挠了下头,“应该是在忙。” “应该?” 艾琳娜凑近她,小声地说:“g09部门的负责人项目做不好,阎总让我联系他叫回公司,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骂人呢。” “……” 说完,艾琳娜闪烁着美睫,“云栀小姐是有急事吗?要是急的话,我现在去通报阎总,让他……” “不麻烦了。”季云栀轻声打断:“我不急。” 阎霆琛现在心情肯定很差,趁着他在办公室忙,她脑子里也能多点时间想想该怎么解释洛璟煊的事。 她想,与其让寒征说,倒不如自己坦白地说,显得自己问心无愧,乖巧主动,应该不会让他戾气太重吧。 艾琳娜尊重季云栀的选择,帮她带到了秘书室休息,给她端茶送零食,忙前忙后,忙得季云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在艾琳娜又端来一盘坚果时,季云栀道谢后说:“你先去忙吧,我就坐一会儿,肚子也不饿,不用一直拿吃的给我。” “好的。”艾琳娜点点头。 她们说话间,寒征不知道去了哪里,季云栀正奇怪着,艾琳娜屁股都还没有坐热椅子,现在又立马站起了身,“云栀小姐,总裁内线发来消息,让我带您去见他。” “这么快?”季云栀有些诧异。 她杯子里的新加坡黄金茶芽都还没有喝两口。 “阎总办公室有外面的监控,想来应该是注意到您来了。”艾琳娜打开秘书室的门,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云栀这才起身往外走。 中途她碰见了从阎霆琛办公室出来的负责人。 对方看起来是个中年人,也不知道阎霆琛怎么骂的,这位中年人是哭着出来的,看得季云栀内心咯噔一下。 完了,估计阎霆琛这会儿怒火还没有消,她进屋肯定是上赶着找死,要不还是找找借口拖延下时间算了。 正当季云栀想找借口去上厕所,艾琳娜已经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来一声“进”,艾琳娜这才推开门,侧身让位,“云栀小姐。” “……谢谢。”季云栀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门在她踏入的那一刻重新合上,艾琳娜走了,办公室内就剩下她跟阎霆琛两个人。 男人倚靠在沙发椅上阖眼休息,面色沉寒,骨节分明的五指把玩着糖盒。 意识到季云栀进门,他才缓缓睁眼,漫不经心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待她走近,他单手扣住她的后颈,仰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男人下颌线条流畅,吞咽时喉结滚动,说不出的性感迷人。 朦胧的光晕落在他们身上,美得像幅油画。 缠吻到后面,季云栀脱力似的跌坐在阎霆琛腿上,雪白的两只手环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颈侧小声地喘息着,喘得勾人。 阎霆琛本来因为蠢笨的员工引得满身怒火,现在被季云栀吻后,心里的火气直接一扫而空。 他感受着她的喘息,不由得低沉一笑,一手揽住她的软腰,一手微凉的指尖逗趣似的,沿着她的脊背打圈。 “季云栀,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嗯?” 居然还会主动来公司找他。 季云栀喘息了好一会儿,差不多缓了点力气能说话了,手才抵住他的肩膀微微起身。 她小声地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但是你别生气。” “你先说说看。” 季云栀抿了下唇,坦诚讲:“刚刚我在医院碰见洛璟煊了。” 第151章 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吃人 男人听到这话,唇角的笑容收敛,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 “不是故意碰见的,是偶遇。”季云栀急急找补,极力澄清着她和洛璟煊的清白。 男人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眼里的恐慌和无助。 就这么安静无声许久,他挑了下眉,“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吃人。” 他确实不吃人,但是他会杀人。 季云栀真的没有办法不害怕。 特别是他这么笑着说话,她现在心里害怕到只感觉浑身血液逆流,眉心的冷汗一颗颗沁了出来。 一颗汗忽然滴落到季云栀眼里。 辛辣感疼得她紧闭双眼,低头时,她的额头直接抵在了阎霆琛的锁骨上。 这一举动在他看来是撒娇,是讨好。 他笑了下,语气低缓,完全没有一丝怒气,“既然你说跟洛璟煊没有关系,又主动来跟我坦白这件事,那就证明你是清白的,我肯定没有理由怪罪你,不是吗?” 闻言,季云栀睁开眼睛。 辛辣的汗水刺激得不行,眼白处都分裂出了红血丝。 “你这什么眼神?”他要笑不笑的。 “刚才滴汗了,难受。” 季云栀刚解释完,下一秒,男人饶有兴致的追问传入她耳中,“那你为什么会滴汗?” 明明是阎霆琛很平静的一句问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季云栀身体微微一抖。 她低眸轻声,说出真心话:“我害怕你不相信我刚才的话,然后会继续对付洛璟煊,我……我不想牵涉进无辜的人。” 阎霆琛听完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微微俯身,仔细检查着季云栀的眼睛。 落在季云栀眼里,她怀疑阎霆琛是不是不相信,所以这会儿企图从她眼里察觉出不对劲。 实际上,阎霆琛只是单纯给她检查一下被汗滴进去的眼睛。 “还是很难受?” “嗯。” 季云栀闷闷应声。 随后,阎霆琛便拉开抽屉,取了一瓶眼药水给她滴。 季云栀立马缓和了不少。 “现在呢?”男人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背询问。 季云栀睁开眼眸,长睫湿漉漉的,“好多了。” “嗯。” 他单手将盖子拧回瓶身,重新关上了抽屉。 下一秒他低头亲了下她的唇,磁性低沉的声音带哄,“乖,我还有公事没处理完,先叫人送你回去。” 季云栀有点捉摸不透阎霆琛这会儿的脾性,想了想,最后还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即按下内线。 赶在有人推门进来前,季云栀从阎霆琛腿上起来。 很快,门被敲响两声,外面的人自顾进来,“老大,你找我?” 丹尼尔一脸嬉皮笑脸,但在看见季云栀身影时,他脸上的笑容显然僵了下。 阎霆琛冷声吩咐:“送她回去。” “哦。”丹尼尔点了下红色寸头脑袋,随即带着季云栀出门。 他们一走,阎霆琛便叫了寒征过来,开口直接询问:“季云栀和洛璟煊是怎么回事?” 闻言,寒征立马汇报起来。 他先是报备自己所看见的,以及季云栀告诉他的情况,最后还呈上了前面派人去调查的病人名单,上面是洛璟煊父亲的名字。 也证实洛璟煊会出现在医院跟季云栀碰面是偶然。 第152章 你说,他这算不算爱季云栀爱到不计后果 阎霆琛听完寒征的报告吃了颗糖,柠檬口味的硬糖咔嘣一下咬碎,酸甜的香气在口腔里散开。 感受到那抹酸,他皱了皱眉,当即吐掉嘴里的碎糖,重新打开糖盒吃糖。 这次入口的是红色的糖,车厘子口味。 季云栀在医院陪养父应该有吃水果,他吻她的时候明显尝到浓郁的水果甜味。 也是车厘子。 阎霆琛紧蹙的眉头才松展开。 紧接着,他沉沉开口询问寒征:“你有什么看法?” 寒征愣了两秒,这才表态:“我感觉,少奶奶应该对洛璟煊没有男女之情,但是那个洛璟煊……” “你也觉得洛璟煊对季云栀有意思?”阎霆琛接话。 寒征低了低头。 阎霆琛这时翻看了下桌面上的台历,玩味开口:“我之前限洛璟煊一个月内跟他未婚妻结婚,结了我就放过他。如果你是洛璟煊,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寒征秒答:“当然是跟宗家那位千金结婚,越快越好,这样子一来,家里的公司也就不会继续遭罪了。” “是很正常很明智的选择。”阎霆琛勾唇笑了下,“但是现在距离我给的期限还有一个星期,洛璟煊还没有结婚。” 寒征表情微微错愕。 阎霆琛又追问:“你说,他这算不算爱季云栀爱到不计后果?” 寒征不太敢回答,怕说这话会触碰逆鳞,只是低头询问道:“三爷,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男人收敛表情上所有的笑意,眼神发冷,“当然是继续打击,往死里打击洛氏。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季云栀知道。”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洛璟煊更方便?”寒征自告奋勇,“三爷,这件事我可以动手,保证办得悄无声息,干干净净。” 阎霆琛双臂懒懒地搭在椅子两边,跷脚问:“你要害死我是不是?” 这几天季云栀好不容易乖点,听话点,懂得对他主动点,不管寒征事情办得再怎么干净,只要洛璟煊一死,她肯定第一个怀疑到他头上。 以季云栀那么圣母的性格,肯定觉得他滥杀无辜,到时候又气又病,受苦折腾不止她,还有他自己。 寒征听见阎霆琛这么说,心头一紧,赶忙低头认错。 阎霆琛摆了摆手,懒得计较。 “前期已经投进去十多亿,我有的是钱,不介意再多投,反正输的那一方一定是洛氏,是洛璟煊。” 说白了,他也有恶趣味。 相比洛璟煊死,他更喜欢看他半死不活,看他倾家荡产,欣赏他狰狞着一张痛苦的脸,眼睁睁看着自己是如何占有季云栀的。 * 工作结束后,阎霆琛回家,一回家便询问季云栀的动向。 后花园。 季云栀正在陪着小少爷玩球,只不过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 当时她进病房,养父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见她进门,养父有些慌张挂断电话,收起手机。 这让她觉得很奇怪。 她追问,养父笑了下反问她有没有听到什么? 她摇了摇头,接着就看见养父很明显松了口气,随即找了其他话题跟她聊。 奇怪的点在于,她从来没有见过养父如此反常。 所以当时在电梯里沉思过头,才会不小心撞到洛璟煊怀里。 也是幸好,当时寒征没有看见那个画面,不然落到阎霆琛耳朵里,不止洛璟煊惨了,她更惨,毕竟是她主动“投怀送抱”。 思绪重新转过来,那个时候养父询问,她摇头确实是没有听见什么。 就无意间听到一个人名。 ——高升。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 倏地,小少爷汪汪汪叫喊。 季云栀思绪中断,见小少爷跑到自己身后,她急忙捡起草地上的玩具球起身。 一转头,鼻子猛地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季云栀皱眉吃痛后退。 一只强有力道的手臂及时搂住了她,避免摔跤。 “笨手笨脚的。”男人笑话的声音传入季云栀耳中。 她微微抬头,便看见阎霆琛一张上帝精致雕琢的英俊五官。 “汪汪!嘤嘤——”可怜的小少爷还在扒拉着阎霆琛,想要被爸爸抱抱。 季云栀见状松开阎霆琛,再俯身将小家伙抱到他怀里。 小家伙儿可高兴了,摇尾巴疯狂撒娇,阎霆琛揉了揉他脑袋。 父子俩看起来很温馨,季云栀本想着先走不打扰,结果这时阎霆琛看向她,“季云栀。” “嗯?”她下意识应声。 阎霆琛直说:“我想要了。” 季云栀:“……” 第153章 爱怎么哭就怎么哭,懒得理你 季云栀的腰被按在洗手台边,眼神有着恍惚,耳朵里听见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声,她害怕浪费水,于是喘着气伸手去关水龙头。 刚拧完,男人压低脊背,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脖颈,低头用力咬了口。 “痛呀……”季云栀委屈地叫出声。 “就是要你痛,不痛不长教训。”男人虎口轻轻掐住她的脖子,透过镜子看她,理直气壮地训她:“再敢给我走神试试?对你太温柔了是不是。” “……” 就只是关个水龙头而已,这也要计较。 季云栀又气又无奈。 可阎霆琛那话不只是说说而已,她被迫承受着疯狂地掠夺,几次求饶无果,最后被吻到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迎来了结束。 男人喉间溢出闷哼,一边将她牢牢抱在怀里,一边惩罚似的咬她耳垂,气息不稳,胸膛剧烈起伏,热汗沿着遒劲的肌肉滴落。 就这么紧紧抱着她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垂眸时可见季云栀白里透红,眼睛里透着晶莹的泪花。 阎霆琛将她单手抱上洗手台,手轻掐住她脸颊两边,低头温柔亲吻时似安抚,声音却透着不悦。 “没出息,怎么老是哭?” 季云栀扯开他的手,沉默低下头,眼泪模糊她全部视线。 见状,男人下意识蹙眉。 本来还想继续,这会儿被季云栀破坏了兴致,索性抱着她放回浴缸帮她洗澡。 后来他将她抱回床上。 床因为长时间没人躺而变得冰凉,季云栀则是从头到脚,乃至骨头里都透着残留的余温。 所以后背在贴住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不由得蜷缩起身。 被子重新被掀开,阎霆琛躺了进来,他长臂一伸,直接便将快掉下床的季云栀揽入怀里。 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一瞬间将季云栀包围得严严实实。 季云栀没有反抗,很乖很安静,按理说阎霆琛应该高兴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不太对劲。 于是他将她转了过来。 这一转,他清楚看见季云栀满脸泪痕,唇都咬得失色。 男人一下子冷了脸,“没完没了了是吧?” 眼泪在某些时刻是助兴,可哭多了就会产生厌烦。 季云栀不说话,阎霆琛火气更大了,他松开她起身,下床时拢好身上的浴袍,“整天败兴,随便你,你爱怎么哭就怎么哭,懒得理你。” 说完,他直接摔门而出,摔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门关上后,侧躺在床上的季云栀吸了下鼻子,右手紧紧抓着枕巾,眼泪溢出眼角,浸湿手背和枕巾。 摔门的动静直接传到楼梯间,管家听到动静还以为楼上出什么事情了,正在教佣人如何用鸡毛掸子掸灰,这会儿拿着鸡毛掸子就直接冲上楼,急急慌慌喊道:“少爷!少爷——” “招魂啊?” 阎霆琛烦躁地瞪了他一眼。 管家举着鸡毛掸子愣怔,阎霆琛懒得多说废话,冷声吩咐:“季云栀身体不舒服,叫女医生来给她检查一下。” 第154章 长嘴巴是干什么用的 没多久,门再次被打开。 男人双手抱臂,身体倚靠在门边,一张脸冷得好像被谁欠了几百亿一样。 女医生小心翼翼绕过他踏进屋。 当她闻见空气里的气味时,脚步一顿,紧跟着心想到什么,不由得暗暗叹息。 最后的检查结果跟女医生前面心里所想的一样。 她站在门外恭敬报备情况:“之前少奶奶的身体虽然已经恢复了不少,但由于她体质原本就比较弱,过度的剧烈运动会让她不适。而且我刚才也问了少奶奶,她说她生理期就在这几天,所以这种不适感才会加重……” 阎霆琛听完面无表情盯着女医生。 女医生急急低头,不太敢对视上他的眼睛,硬着头皮继续嘱咐一些事项。 而后,男人不耐烦把女医生赶走。 等女医生一走,他拿着一罐药膏再次进房间找季云栀。 季云栀刚刚被女医生检查完,并喂了一颗特效药,闭着眼想要休息会儿。 那个特效药有一点安神的作用,但刚才那个女医生忘记提醒了,阎霆琛也不知道,所以在季云栀酝酿睡意的时候,他一把将人从床上攥了起来。 一个床边站着,一个床上坐着。 一个高,一个矮。 一个居高临下,一个脆弱不堪。 唯一相同的是,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男人绷着脸训她,“你长嘴巴是干什么用的?不舒服不会说?” 要不是他敏锐发现她不对劲,她就这么一个人在床上憋痛? 死女人,拿什么跟他较劲不好,偏偏总是拿自己的身体。 阎霆琛想到这怒火更盛,噼里啪啦一通训着她。 大概是身体不舒服还被训,季云栀眼圈忽然开始泛红,小声插话,“我说了。” 声音很小,阎霆琛还是听见了。 他怔了下。 季云栀跪坐在床上,手握成拳气恼地往他身上捶了下,一股脑哭诉起来。 “我说了!那个时候我跟你说了好多次,我不舒服,让你放过我,你兴致上头根本不理我!” “昨天满足你还不够,今天睡醒我刚洗漱洗完脸,你又打开浴室门靠近我,我一直在说不要不要,你又霸道不许,为什么现在还要凶我……” 季云栀越说越委屈,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男人拧了下眉,轻而易举地抓住她打自己的手,然后压着她躺回床上。 “那你现在休息。”他僵硬地转移话题,“你不是累了?睡,我不吵你。” 季云栀挣脱开他的手,瘪嘴别过脑袋不想看他。 这让阎霆琛误以为她还想打,被他阻拦不开心,于是毫不犹豫顺着她的心意,抓她的手按在他胸膛上。 “想打继续打,打完睡觉行了吧?” 反正季云栀那个力气打在他身上毫无感觉。 季云栀却抽回手。 女人一变一个样。阎霆琛按了按眉心,叹了声气,“不打算了,腿张开,我给你抹药膏。” 语气明显是通知的语气。 他说完就要去掰开她的腿,季云栀仍然在挣扎,哽咽地用手推开他,“走开……我不要……” 迟来的关心她一点都不稀罕。 早干嘛去了。 “季云栀!”男人眼尾戾气骤然暴涨,掐她脸逼她直视自己,脱口而出的狠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整天跟他作对,就恨不得要气死他才行。 “随便你。”季云栀似乎不惧,擦了擦眼泪转身就背着他要睡觉。 男人一口怒气不上不下的,“谁允许你背对着我的,转过来。” “……” “给我转过来听到没有?” “……” “季云栀,我数三个数,你他妈再跟我犟一个试试?!” 最后,阎霆琛再次气到摔门而出。 季云栀本以为自己可以睡个好觉,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睡意全没有了,只是身体微微颤抖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浸湿半个枕头。 第155章 今日在巴厘岛正式完婚 和季云栀料想中的一样。 阎霆琛后面不让她去医院探望养父了。 季云栀本来是不想理会阎霆琛的,可听到他的命令,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跟他争论起来,试图争取下去医院的机会。 只是男人说一不二,“季云栀,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你在家好好休息两天,休息完我自然就会放你去探望。” “我休息够了。”季云栀再次重申自己的诉求,“我要去医院。” “我不想把话重复两遍。” “我也不想。” 阎霆琛听见她顶嘴就烦,啧了一声,“你到底要怎么样?让你休息两天不去医院是会要你命啊?在这跟我顶嘴不停。” “因为我休息够了,我就想去医院。” “你再给我睁眼说瞎话试试?小心我以后都不准你去医院。” “……” 客厅里的佣人似乎预感到乌云即将来袭,各个悄悄躲到阎霆琛看不见的地方干活。 管家这时赶忙转头看向佣人,“小少爷呢?” 佣人说,“阮小姐一早就带它出去玩了,不知道在哪里……” “赶紧去找,找到以后带回来。”管家摆了摆手催促。 一般有狗在,少奶奶都会给小少爷面子,忍让下少爷。 佣人听见这话应声后赶紧带人去找。 但在小少爷还没有出现之前,季云栀还在跟阎霆琛争论,争到后面她情绪都有点激动起来了。 “为什么每次你都要这么霸道?” “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身体不舒服,既然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让我承担,不许我去医院照顾养父?阎霆琛,你讲点理行不行?” 闻言,阎霆琛面色一片冰冷,“我哪里没有讲理,我难道不是在补偿你了吗?” “什么?” 季云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补偿我什么了?” “我没去工作在这儿陪你,还有给你买了几个包包,宝石,衣服,晚点就有人会送上门,你还在这儿不满什么?” “可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啊。”季云栀脱口而出,“特别是你的陪伴。” 此话语刚落下,男人阴鸷狠厉瞪着她,“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他整天工作忙得要死,但还是特地推掉两天的行程陪她,这死女人竟然敢不稀罕? 气氛顷刻间僵到极点。 忽然,“汪汪——” 小少爷从一扇门出现,小狗欢快迈着小短腿,一颠一颠地奔向阎霆琛。 “小少爷,乖乖,”管家蹲下身将它小心翼翼挪了个方向,正对着季云栀,“你麻麻在这儿呢。” 其实小少爷更依赖自己爸爸,不过管家都这么说了…… 它走到季云栀鞋前,肉嘟嘟的前爪轻轻碰了下她的鞋子。 下一秒,它用力甩了下圆滚滚的脑袋,系挂在脖子上宽松带绳的玩具便掉了下来。 小少爷叼起玩具,仰着小脑袋看她,尾巴微微摇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是如此的天真不谙世事。 季云栀看它视线朝着自己,赶忙擦拭了下眼泪,勉强对它笑了笑,“乖,先让小柔姐姐陪你去玩好不好?晚点我再陪你。” 说完,她看向佣人询问:“小柔呢?” 佣人没隐瞒,“小姐正在后花园跟人打电话,好像有点忙。” 既然如此,季云栀便改口道:“要不你,或者是去叫陪玩师带它去玩吧。” 虽然只是只小狗,但它太有灵性的,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季云栀心里自然不太想它撞见自己跟阎霆琛吵架,以免落下什么心理阴影。 那名被吩咐的佣人,先是看了眼疯狂使眼色的管家,再看脸冷得骇人的阎霆琛,心里有点不太敢回话季云栀了。 主要是小少爷自己也不太愿意走,它叼着玩具一直要给季云栀。 无奈之下,季云栀只好暂停跟阎霆琛的争吵,心里自我安慰不能去医院就算了,能多陪小狗玩也不错。 反正只要不是陪着阎霆琛就好。 小少爷见季云栀接过自己的玩具,立马撒欢蹦了两下,随即想带着季云栀去自己的基地玩。 刚才它在古堡里的游乐场还没有玩够呢。 然这时,男人没好气出声劝阻,“你麻麻身体不舒服,别带她乱跑。” “麻麻?”小少爷眼巴巴看着她。 季云栀摇了摇头,“别管他,我没事。” “什么叫别管我?季云栀你——” “少爷少爷!”管家急忙插话,“晚餐您想吃什么?” 阎霆琛迸射出冷意,“滚。” 现在才几点就说什么晚餐。 管家摸了摸鼻子,胆战心惊地退到了一旁。 比起季云栀和管家说的,小少爷最听阎霆琛的话。 它不准备带麻麻去别处玩了,而是爬到客厅沙发上打滚。 等季云栀走来,它便轻咬着遥控器给她。 季云栀以为它要看电视,温柔摸了摸它的脑袋。 与此同时,阎霆琛的手机响铃,他拿起来一看,来电的人是宫尚铃,于是想也不想拒听。 宫尚铃仿佛早有预料一样,在他挂断的同一时间,她立马发送来一条信息过来。 约莫五秒后,宫尚铃重新打来电话。 男人皱了下眉,但这次没有再拒接,而是独自走到一处去接听。 余光瞥到阎霆琛身影走开,季云栀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打开电视。 此刻,首屏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电视台女主持人清晰且富有亲和力的声音传出来。 “据知情人士透露,洛氏集团董事长之子洛璟煊与宗氏集团千金宗雨晴,于今日在巴厘岛正式完婚。” 第156章 过来吻我 “婚礼并未提前对外公布,与两人此前高调的订婚宣传形成鲜明对比,引得外界诸多猜测。” “洛氏集团曾因偷税漏税、洗钱等丑闻风波持续发酵,外界猜测,此次联姻可能是洛氏集团为了度过公司风波而采取的策略。” “洛氏集团或许是希望能够借助宗氏集团缓解自身的财务困境,同时转移公众对丑闻的关注。” 季云栀正在专注看着女主持人的报道。 这时,管家忽然高喊一声:“少爷!您打电话回来了啊!” 季云栀猛地回过神,赶紧按着遥控器转换频道。 紧跟着阎霆琛嫌弃管家的声音响起,“你有病是不是,那么大声干什么?” 管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本来也不是想那么大声,这不是看少奶奶在看洛璟煊的新闻,所以想提醒下少奶奶。 季云栀已经手速很快了,但是再快也没有男人的眼睛快。 “季云栀,你心虚什么?” 季云栀下意识握紧了一下遥控,摇头否认,“没有。” “没有你一看见我来就换频道?” “……” 季云栀硬着头皮说:“我自己在给小少爷找儿童频道看,刚才只是不小心看到洛璟煊的新闻。” 阎霆琛听到这话哼笑一声,“你侧头看看你的好大儿现在在干什么。” 季云栀听话地转过去定睛一看,小少爷已经睡着了,睡得四仰八叉,还打呼。 “……” 沙发上正好有个小毯子,季云栀扯过来给它轻轻盖上。 阎霆琛跟她说:“它拿遥控器不是想你放电视给它看,而是想你自己看。” 季云栀惊讶地抬眼。 “没骗你。狗的色觉和人类的不同,它看不懂你放的。要是你真的想给它看……” 他顿了下,接着念出一大串动画片名字,“《布鲁伊》、《ykids》、《灵犬莱西新传》、《大红狗克利弗》……它喜欢看。” 季云栀默默记着他念的片名。 可现在小少爷已经睡着了,她找出来放也没有什么意义。 蓦地,季云栀看着他,“你之前说只要洛璟煊结婚,你就会放过洛氏,现在是不是该履行这个承诺了?” “看你表现。” “?” 季云栀脸上有着不解:“什么意思?” 阎霆琛不自在似的滑了下鼻尖,清了清嗓子道:“知道你还在生我气,随便你闹,但是晚上不准分房睡。” “……” 季云栀深知自己无权无势,什么都帮不了洛璟煊。 既然阎霆琛现在这么说了,她心里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惹他不开心。 毕竟他翻脸的速度比她眨眼的速度还快。 想到这,季云栀不敢再多想,而是点头答应了晚上不分房睡的条件。 这算和好了。 男人勾了下唇,再次得寸进尺,“那你过来吻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不吻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跟我和好的?”男人说起理来一套一套的。 季云栀说不过他,只是坐在沙发上不动,表情看起来有点抗拒。 每次亲着亲着这个人就失控…… 她现在还疼着,要是再来一次真的会承受不住。 第157章 他可以不要脸,她还想要点脸 阎霆琛多么敏锐的一个人,皱着眉走近她,“干什么这么抗拒,我再禽兽也不会在你身体不舒服还不放过,就只是亲一下。 只是? 说这话恐怕也就只有他本人相信。 经历过那么多次,季云栀已经对于他彻底失去了信任。 她神色冷淡,“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然后没有放过我。” “上次?”男人大概回忆了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理直气壮地说:“上次不算,那是你先勾引我的,所以我才把持不住。” ?? 她勾引他???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才是他吧。 就这么拉扯了两三个回合,男人坐回沙发上没耐心了,“快点。” 无奈之下,季云栀只能倾身向前吻他一下。 阎霆琛唇角微微一扯,偏头看她时不冷不淡询问,“你就这么表现的?” “……” 不然呢。 客厅里还有那么多人,他可以不要脸,她还想要点脸。 季云栀小声地说:“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我……” 甚至都不等她把话说完,男人无情驳回请求,“不可以,我就要在这里。” 见眼前的人一脸幽怨,他慢悠悠语调反问她,“怕什么,之前半夜趁着没人,我们做过比这儿更……” “哎!!!!” 季云栀惊慌地捂住他的嘴巴。 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没有脸皮,每次都要在公共场合说些上不了台面的话!!! 阎霆琛确实是没脸皮,被捂嘴不恼,甚至伸出舌尖去舔她掌心。 掌心传来酥痒,季云栀急忙收手,整个人脸红得要滴血一样。 她低着脑袋,恨不得现在地板上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 反观男人一派闲适,见她如此难堪,低沉笑了声,也就不再逼她主动了。 “张嘴。”他身体稍稍往前,低下幽深玩味的眼眸,将吻温柔地探入进来。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季云栀,从管家和佣人这个角度上看,其实根本看不到什么。 但管家还是老脸红热,招手压低声音驱散那些佣人,“去去去,都干活去!少爷吻少奶奶的画面岂能是你们这些人能看的?!去去去!快去!” 此时此刻,季云栀并不知道客厅里只剩下她和阎霆琛,还有一只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察觉的狗。她闭着眼羞耻承受男人的吻,手紧紧揪皱他身上昂贵精致的黑色衬衣。 男人从始至终都睁着眼睛注视着她,欣赏着她轻颤的睫毛,感受着她五官红热的温度都传到自己脸上,惹他眼睛和唇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变着花样纠纠缠缠到最后,他已经不太想迎合季云栀了。 温柔不是他的风格,霸道才是。 男人在这一刻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以绝对霸道放肆的方式深入吮吻着。 “唔……” 季云栀含糊的呜咽声响起,男人眼眸微沉,随即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死死地将她锁进自己的怀里。 季云栀意识到什么,睁开眼后连忙拍打他的肩膀,声音断断续续从缝隙中泄出来,“唔……你……你说话不算数!!” 第158章 好,对不起,是我误会您的意思了 阎霆琛身躯向后陷入沙发背。 本来挺好的气氛,正上头呢,结果被季云栀又拍又打给破坏了。 最后,他惩罚似的地咬了下她的唇瓣,这才松开。 季云栀气息微喘。 下一秒,男人冷不防这么一颠,她整个人惯性扑向他怀里。 头顶传来他欲求不满的声音。 “季云栀,你怎么老爱破坏人的兴致,平日里的美德去哪里了?” “……”季云栀手背擦了下红肿的唇,小声地说:“医生……医生说了,我身体弱,不能那个。” “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反怼。 上次的阴影就这么大?让她这么不相信自己。 都说了只是亲而已,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劲儿。 想要她说话的时候,她不说。 想要她安静的时候,她在那儿又拍打又说,说说说,说个不停。 平日里对那些佣人那么好,对他这个枕边人处处不好。 气死人。 也是他身强力壮,素质高,不然每天都得被她气到吸氧过日子。 季云栀一开口就被怼,其实心里忍不住想回击的,可是怕自己越说越惹他生气,最后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她低头轻声说道:“我同意不分房睡,也让你亲了,你是不是该放过洛璟煊了?” 听她这嘴巴说其他男人的名字真的很不顺耳。 他烦得不行,啧了声,季云栀当即皱眉看他,“你又要说话不算数?” “什么叫又?”男人钻字眼,眼眸微微眯起,“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守信的人?” 季云栀特别想回一句“是的。” 表面上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但她不说话落在男人眼里就是默认的意思,同样让他心里冒火。 “季云栀,你等着吧。等哪天我下得去手,我真他妈掐死你这个气人的狗东西。”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当着她的面打通了电话。 “三爷。” 电话那头寒征恭敬的声音传了出来。 阎霆琛冷冷吩咐:“停止对洛氏的全面攻击。” 寒征愣了下,“是。” 寒征话语刚落音,阎霆琛立马挂断,手机”啪”的一声扔到一旁。 男人绷着脸看季云栀,三连问:“听到了吧?可以了吧?满意了吧?” 季云栀还没有开口说话,他再次冷冷开口:“从我腿上滚下去。” “……哦。“ 季云栀起身后准备走了。 正好她也不想跟他待在一块。 结果手腕突然被拉住,她回头直直对视上男人阴冷的眼神。 他冷笑,“我放过了洛氏,你就马上憋不住给我甩脸色了?” “???”季云栀错愕,“我什么时候给甩脸色了?” “你不是要走?” “是呀,可是是你叫我滚的,我才滚的。” “我意思是让你从我腿上滚下去,不是滚出我的视线。”男人越说越来气,“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从我身边离开?” “……” “好,对不起,是我误会您的意思了。”季云栀实在说不过他,也不想再多扯,只能憋屈地坐到小少爷身旁。 他还是不满拧眉。 因为他跟季云栀中间隔着一只狗。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我身边的沙发难不成有毒,你沾不得半点?” “……” 季云栀只得重新起身,重新坐回他身边,由他重新搂抱进怀里。 男人难看的脸色才缓了下来。 第159章 你多大的脸,需要我给你面子 走不得的季云栀只能坐下来看电视。 阎霆琛自顾玩着手机,时不时捏她脸,时不时低头亲她,时不时把玩她的手,她头发…… 电视台好多关于洛璟煊的新闻播报,季云栀也不敢多看,只能四处换台。 最后终于找到了和洛璟煊无关的频道。 是一部爱情片泰剧。 季云就随便看,看到后面都有点入神了,阎霆琛叫她她都没有注意到。 男人不想叫第二遍,直接低头咬了口她的脖子。 “嘶——”季云栀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脖子上除了吻痕就是咬痕,也不知道阎霆琛是什么怪癖,每次很喜欢在自己身上留下各种痕迹。 电视剧正在关键节点,女主面前站在男主和男二,男主逼女主做出选择要跟谁走。 现在被阎霆琛这么一打扰,她都来不及看,眼眸充满幽怨地瞪着他,“又怎么了,三爷。” 阎霆琛神色坦荡,丝毫不觉自己做错事一样,“去厨房倒杯冰水给我喝。” “……”季云栀:“不是有管家?” “我就想喝你倒的,快去。” “……” 在阎霆琛的催促下,季云栀不得不起身去厨房。 等她倒好冰水从厨房出来,小少爷已经睡醒了,阎霆琛在打电话。 “喏。”季云栀把冰水递给他。 男人扬了扬下巴,季云栀会意落在桌上,下一秒就被他重新拥入怀中。 他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干净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的发梢,手背青筋轻微贲张。 季云栀歪坐在沙发上,肩膀上一侧靠着阎霆琛,视线重新落在电视上。 刚才还没有看电视剧的女主到底选了谁。 结果就这么短短几分钟,剧情早已经过了。电视画面里不再是男主,男二,女主,而是只有男主和女主。 背景地点是别墅的房间,字幕上显示着男主说话,字字句句都在说着他如何爱女主,如何离不开女主,就算女主最后选择了男二,他也不会放手。 男主落完话,他将女主单独锁在了房间里,画面里此刻就剩下女主一个人,她哭着拍门,哭得梨花带雨,痛彻心扉。 季云栀原本还对这部泰剧挺感兴趣的,结果看见这幕一下子梦回被阎霆琛囚禁的那段时日。 不太好的回忆唤醒,她彻底没有接下去看的欲望了。 正好小少爷醒了,季云栀便搜了部小狗能看的动画片。 小少爷很乖,梦醒就趴在沙发上咬着玩具自娱自乐,直到听见动画片的声音,它才松开玩具,四肢小脚站起来,一脸认真地看起动画片。 与此同时。 阎霆琛像是打电话打得手酸,电话免提随便扔在沙发上,长臂一伸拿起桌上的冰水喝了口。 “喂!我说这么多你到底听没听见。” 电话里的女声传来出来。 季云栀这才意识到,原来一直跟阎霆琛打电话的人是宫尚铃。 宫尚铃打来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她要过生日了,想邀请阎霆琛和季云栀参加。 阎霆琛不想去,宫尚铃就在这儿没完没了纠缠着。 没听见阎霆琛的回话,宫尚铃继续道:“平日里我们吵吵闹闹就算了,我27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敢不来,那真的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阎霆琛顿时呵笑一声,“你多大的脸,需要我给你面子?” 第160章 七发子弹全部都中靶心 就算是姐姐,阎霆琛那一张嘴也不饶人。 “你——” 宫尚铃气得在电话那头咬紧牙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她骂道:“阎霆琛,你这张贱嘴说话永远那么气人,我都受不了,更不用提整天待在你身边的季云栀了。你等着吧!季云栀肯定有天会被你气跑,要是没有,我宫尚铃名字直接倒过来写!” 季云栀无辜被牵扯了进来,她假装没听见,目不斜视看着电视上的动画片。 阎霆琛却因为听完宫尚铃的话,整个人眸色冷到了极点,直接挂断电话。 空气里开始飘荡着一股冷冽的戾气。 季云栀瑟缩了下肩膀,小心翼翼地想要挪点位置,以免等下阎霆琛动怒,自己无辜遭罪了。 就在这一刻,男人快一步按住她的肩膀,五指用力收紧。 一张冷厉的轮廓骤然逼近她,鹰隼幽深般的眼睛紧紧盯住不放。 “干、干嘛。”季云栀呼吸屏住,因害怕导致说话都结巴了。 “宫尚铃说你会离开我,你会不会?” “……” 季云栀被问得心生寒意。 除非是上赶着找死,否则她肯定不能回答“会”。 所以她咬紧了下唇,避开他骇人的眼眸,小心翼翼地说:“不会。” 此话一落下,她耳畔听见了男人一声冷笑,“撒谎。” 季云栀内心咯噔一沉。 不过,阎霆琛似乎并没有生气,心里正在默默为她找补。 虽然是撒谎,但总比承认好。 到底有进步了不是? 他这声冷笑可把季云栀吓坏了,生怕他下一句是派人把她重新囚禁起来。 惴惴不安间,男人低头咬了下她柔软的唇瓣。 季云栀紧闭双眼,害怕到心脏怦怦跳,震得生疼。 她怕他又要把她的唇咬出血。 实际上阎霆琛根本没有这么做,只是轻咬了下便松开,指腹在她细嫩雪白的后颈摩挲了两下,唇若即若离。 接下来的话仅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男人一直在盯着她,声音低沉清晰,气势却十分压人。 “季云栀,你想怎么作怎么闹都行,但是胆敢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想逃,我绝对不会容忍。把我惹急了,那就别怪我断掉你养父的全部治疗,并且亲自动手挑断你的脚筋。记住了吗?” 季云栀攥紧裙角,声音细弱:“嗯。” 听到她的回应,阎霆琛勾了下唇,“真乖。” 说完,他冰凉的薄唇再次吻住了她。 季云栀被迫承受着。 * 为了邀请阎霆琛到生日宴会,宫尚铃就跟个催命符一样催催催,后面甚至直接找上了门。 而此时,阎霆琛正在射击场玩枪。 宫尚铃的声音比枪声还大,一边快步走来,一边叫着阎霆琛的名字。 寒征、丹尼尔、和管家紧紧跟在她身后。 “对不起少爷!”管家颤颤巍巍道歉着,“二小姐硬要闯进来,我们实在是拦不住。” 寒征和丹尼尔也齐声道歉。 “对不起三爷。” “对不起老大!” 毕竟是阎家二小姐,不同寻常人,寒征和丹尼尔拿枪威胁她也不怕。 阎霆琛射击时没带耳罩,那耳罩戴在坐在一旁的季云栀身上。 而他明明已经听见了这些人的话,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嘭嘭嘭”开着枪。 季云栀本来都不想要来射击场的,她害怕这种枪音。 可阎霆琛硬要她陪着,她不得已来。 “嘭嘭嘭嘭。” 又四枪。 季云栀紧紧地靠在墙角落,微眯眼睛顺着他举枪的长臂往前看。 那个靶子好远。 远到别说看清上面的环靶了,靶子轮廓在她看来都是模糊的。 她以为阎霆琛开的那几枪都是乱射出去的,可没多久,有个保镖将那个靶子拿了过来。 环靶的靶心位置子弹密集集中,保镖低头报出结果:“三爷,七发子弹全部都中靶心。” 第161章 滚出我的地盘,别来烦我 季云栀露出错愕的表情。 一旁的寒征和丹尼尔表情平静,显然早就知道了阎霆琛精准的枪法。 当事人同样安静。 倏地,他将还在冒着温热白烟的枪口转向叨叨不停的宫尚铃,冷漠出声打断,“我这枪还有最后一颗子弹。” 宫尚铃声音果然戛然而止。 她将手伸进口袋握紧了一样东西,这才出声:“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说,“就是想要赏给你。” 话落,“嘭——” 男人对准宫尚铃脚边就是一枪。 最后一发子弹穿透地板,水泥地瞬间迸溅出碎块,碎块尖锐地割破宫尚铃的脚踝。 她脚踝上穿着白袜子,现在鲜血从皮肉处渗了出来,直接染红袜子。 “啊!不要——” 发出这声尖叫的不是宫尚铃,是季云栀。 季云栀不知道阎霆琛为什么突然发疯开枪,身体最先做出反应,冲过来就抱住他的手臂劝阻,神经刹那间高度紧绷,心脏突突快跳,简直要跳出嗓子口。 一旁的寒征和丹尼尔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人不惧枪,更不惧阎霆琛对人开枪,但心里畏惧一件事。 三爷开枪的对象是二小姐宫尚铃。 宫尚铃反应好像有点迟钝,这会儿低头垂眸才注意到白色袜子上那抹红。 她皱了皱眉,倒吸一口气,“哇靠。” 还真是疼。 宫尚铃一开口,管家生怕姐弟大战要开始了,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 “二小姐您消消火,少爷不是故意的。” 讲完这话,他膝盖跪转向阎霆琛,当众磕了两声,“少爷,少爷!我求您了!我真的求您了!有话好好跟二小姐说,您别激动。” 他在阎家伺候过这一家子,深知老爷多么宠爱二小姐这个女儿。 平日里少爷胡作非为也就算了,二小姐可是千万千万碰不得,不然这事传到老爷耳朵里,少爷就惨了。 男人无视管家的求情,管家急忙求助季云栀:“少奶奶,少爷听您的话,您出声劝劝少爷吧。” 季云栀正想说话,阎霆琛却推开她,取出空弹匣,冷冷朝丹尼尔吩咐:“子弹。” 丹尼尔面色有些犹豫,但在阎霆琛投来冷眼的时候,他只能叹了声气,随即拿了盒子弹递给他。 “阎霆琛,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宫尚铃皱眉,“我只是想邀请你去生日宴会而已。” 男人边往枪里面装子弹,边沉声冷调,“我最后一遍警告——滚出我的地盘,别来烦我。” “你那个破生日会谁爱参加谁去,反正我不去。” 话说完,子弹也装完,他把玩着枪说:“给你两分钟时间滚,不然里面八枚子弹全都赏给你。” 宫尚铃唇角扬起讥诮冷讽一抹笑。 她确信寒征和丹尼尔不敢开枪,但是她这个弟弟,她心里其实是拿捏不准的。 这小子情绪阴晴不定得很,简直比她还疯。 “三十秒时间过去了。”他好心提醒。 宫尚铃没回话,只是把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样东西。 寒征和丹尼尔看见她掏口袋的动作,脸色骤然一变,当即掏枪对准她的后脑勺。 第162章 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宫尚铃会用枪,并且枪法很好。 寒征和丹尼尔担心她这是被三爷刺激了,恼羞成怒想要动枪,结果定睛一看—— 不是枪,而是一把手机。 丹尼尔惊叹:“what?!!” 这不合常理啊。 赶在宫尚铃回头看他们之前,寒征急忙将自己和丹尼尔的手放下。 可那枪还是没有来得及收起来。 宫尚铃瞧见,挑眉笑了下,“我们家弟弟真是养了两只护主的好狗。” “……” “……” 说完,她也不理会他们,而是将手机点开通话免提,立马换了副面孔。 狐狸笑意的眼睛是看着阎霆琛,声音却委屈地跟电话里的人说:“大哥,你都听到了吧?三弟他要杀我。” 一旁的季云栀露出惊讶的神色。 大哥? 阎家的大少爷。 除了阎霆琛和宫尚铃,其他人无一例外露出跟季云栀震惊的神色。 他们没有想到宫尚铃竟然会全程通话,让阎家大少爷听见他们吵架。 但电话里的大少爷沉默没说话。 丹尼尔趁机凑近寒征,手背掩唇小声吐槽:“刚才二小姐独自进来,明面暗处都没有保镖身影,我还奇怪呢,敢情她这是带了‘王炸’进来。” 寻常人家的姐弟最多就是斗嘴,而阎家这俩姐弟脾气都不是很好,斗嘴到后面肯定会动手,不是各方保镖交锋,那就是各自的产业受损,少则几十万,多则上亿。 往往这个时候,阎家大少爷便会出现当中间人,想尽各种办法劝和,帮忙隐瞒他们的父亲,以免事情越闹越大。 整个阎家,恐怕也就只有大少爷——阎祁安,比较像个正常人。 阎霆琛看着宫尚铃正在通话的手机,薄唇勾起一抹嘲笑。 也不知道宫尚铃来找他前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妄想拿大哥来压他。 电话里的阎祁安这会儿也终于开口。 大少爷声音低沉沉稳,不容置疑却又有着三分忍让,“父亲不喜欢看我们子女不和,尚铃生日你就当是去走个过场,等她许完愿,生日蛋糕蜡烛一吹,你想走没人拦着。” 阎霆琛把玩着抢,听到这话似笑非笑,“要是我连过场都不想配合怎么办?” “阿琛!”那头沉稳的声音加重。 阎霆琛懒得理会,单手揽着季云栀入怀,正打算带着她离开这烦人的射击场。 可就在这时。 大少爷声音又响:“这几天父亲还会派人给你送女人过来,让你解决生理需求。” 宫尚铃将免提的声音开到最大,阎霆琛只是迈出了几步,尚未走远,自然可以听见。 但最先定住脚步的是季云栀,后是阎霆琛。 男人面色阴沉回头盯着通话页面。 阎祁安似乎知道他还没有走远,继续道:“阿琛,如果你还想在父亲那儿有个交代,我会帮你。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去尚铃的生日宴。” 说到这,他顿了下,“你身边还有个女人叫季云栀是吧?到时候你也可以带她一起去,这样子一来你不会太无聊。” 季云栀心惊了一下。 大少爷居然认识她? 也是在这时,阎霆琛松开季云栀,转身满是戾气一把抢走宫尚铃的手机。 “砰——”的一声。 手机狠狠被他砸在水泥地上,四分五裂,阎家大少爷阎祁安的声音再也没法传出来。 “喂!”宫尚铃看手机被砸比脚踝受伤还反应激烈,“这是我新定制不久的手机啊!” 真的是,里面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来得及备份呢。 宫尚铃还没有问罪完这个坏脾气的弟弟,下一秒,阎霆琛忽然单手掐住她的脖子。 就这么拎起来用力一甩,宫尚铃整个背部狠狠砸向墙壁上,痛感遍布四肢百骸。 他眼神狠狠绞杀着她,反过来问罪,“你跟阎祁安在密谋什么?” 表面上说是什么父亲见不得子女不和,这种话糊弄其他人也就算了,他肯定是不信。 一个生日宴会而已,至于让宫尚铃三番五次请?竟然连日理万机的大哥也出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阎霆琛内心莫名感到强烈的不安。 这种感觉让他不舒服,特别的不舒服。 “咳——”宫尚铃被掐得脸色爆红。 管家怕弄出人命,一边求饶一边靠近阎霆琛,“少爷,少爷!您快放了二小姐吧……” 只是他一靠近,阎霆琛反手不费吹灰之力推开他,眼眸阴冷盯着宫尚铃。 宫尚铃被掐得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皱着眉,手脚并用不停地挣扎着。 她这个弟弟当真没念及一丝血缘关系。 与此同时。 季云栀惊恐地看着这幕,“不要……阎霆琛你别这样子,我害怕,你快松开啊!” 她急忙上前想要劝阻。 尚未等她靠近阎霆琛,寒征先伸手挡在她的面前,“少奶奶,我带你先走。” “你让开。”季云栀急得音量骤然大了起来,伸手要去推开寒征,“让开呀!” 她知道阎霆琛发起疯来多么吓人,她怕宫尚铃真的会被他掐死。 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季云栀没办法坐视不理。 寒征无动于衷,甚至强拽着她离开。 而他这一举动也代表着阎霆琛的意思。 季云栀不停地挣扎叫喊着,寒征仍然没有松手,阎霆琛也没有回头。 等她声音渐行渐远,男人眼眸透着令人胆寒的冷意,又问了宫尚铃一句:“你们密谋的事情是不是跟季云栀有关?” 第163章 阎霆琛疯起来很可怕的 从射击场走到了后花园,季云栀鞋子踩在柔软的草坪地,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寒征注意到她的脸色,主动宽慰道:“少奶奶请放心,二小姐到底是三爷的姐姐,他有分寸,不会真的杀了二小姐。” “不,你不懂……” 季云栀轻声呢喃着,心里仍然没有感到安心。 她抿了下有点失色的唇,说了句:“阎霆琛疯起来很可怕的……” 寒征听见了这话,眼眸闪烁了下。 疯? 她可能不知道,三爷在她这儿的疯都是小打小闹,他还有更疯的。 要是她真的见识到他那一面,怕是真的会吓到连夜钻狗洞都要逃。 这些话自然他不会说,只是一个劲儿劝着季云栀放宽心。 季云栀却越想越心慌,转身还想继续回去找阎霆琛,结果寒征再次把她拦住了。 “少奶奶你还是别去了,你去只会更加刺激三爷,二小姐本来不用死的,万一后面真的因为你死了怎么办?” 最后寒征以自己的性命做担保,再三保证,“放心吧,二小姐真的不会死。” 季云栀脚步回转,继续闷头往前走。 寒征和其他保镖不一样,她信他。 走了将近一分钟,季云栀忽然停下了脚步。 寒征以为她还想继续回去找,动作迅速地站到她身后拦着。 季云栀转过身没动脚步,脸上不比刚才那般急切,只是有点欲言又止。 “少奶奶有话可以尽管问,没事,这里没有外人。”寒征放下拦她的手。 既然如此,季云栀也就直说了,“前面大少爷电话里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女人……” 寒征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季云栀想问的是什么。 他解释:“三爷的父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挑选女人给各位少爷们,直到他们和联姻对象完成婚礼才不用继续接受。” 季云栀听得皱眉,“就为了给他们解决生理需求?” “明面上是这个意思,具体情况我不太知道。” “他们不能自己找女人吗?”季云栀又追问了句。 寒征点头,“可以。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要接受父亲所安排的女人。” “除了二小姐还有两名年纪小的少爷,其他少爷必须遵守规矩。” “……” 这是什么规矩? 富家子弟找女人不稀奇,他们父亲每隔一段时间挑女人给他们就有点…… 季云栀脑海忽然想到什么,表情有些错愕,“等等,阎家的少爷不是只有大少爷,还有阎霆琛而已?” “不是的,其实还有其他子女,多数是同父异母。”寒征解释,“譬如二小姐。二小姐是三爷父亲跟曾经的青梅竹马所生。” “……” 阎霆琛的父亲还真是风流成性。 上次听管家说阎家一些事,这次又听寒征提起的这几句,信息量大到季云栀不禁脱口而出,“阎家内部情况还真是复杂。” “是。”寒征承认,顺着她的话道:“这也就是三爷当初离开阎家,自立门户的原因之一。” 季云栀静默了几秒,随后把话题重新谈到阎霆琛身上,“那……他是不是和那些女人发生过关系。” 第164章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害怕我 寒征摇头,“没有。少奶奶请放心吧,少爷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女人。” 这季云栀就有点不明白了。 “你前面不是说这是阎家的规矩,除了二小姐和未成年少爷们,其他少爷们都得遵守规矩吗?” “是。不过三爷并不碰,经常把那些女人交给大少爷帮忙处理,也好给他父亲那边有个交代。” “所以……阎霆琛刚才会动怒,是因为大少爷拿这个威胁他?” “是的。” “……” 后面,季云栀回到了卧室,一个人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眼眸不停地望着射击场那个方向,双手紧握交叉,脸上显露的担忧。 距离她走出射击场已经快四十分钟了,阎霆琛和宫尚铃还没有出现。 虽说她相信寒征,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里还是恐慌。 想了想,她拨开轻纱窗帘转身。 屋内正好有个女佣在帮忙把精油放进香薰炉。 季云栀走向她道:“莉莉,我刚才有东西落在射击场了,能麻烦你帮我取一下吗?” 她想着,既然寒征和阎霆琛不想让自己去,那她找借口派女佣去,等着女佣回来了,她就可以趁机询问下宫尚铃的情况。 女佣莉莉回答得很爽快,“好的少奶奶,您落什么东西了?” “就……” 季云栀忽然有点答不上来。 最好的借口其实应该是手机落了,可她没有手机。 犹豫了几秒,她扯谎:“我发圈掉了。” “是平日里戴的那个小雏菊发圈吗?”女佣追问。 季云栀轻轻嗯了一声,女佣得到回应后便说:“我马上去找找。” 然一转身,女佣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浑身戾气的男人,吓得顿时哆嗦,“三爷。” 男人走了进来,冷冷睨她一眼,“出去,不用给季云栀找发圈。” 刚来他就听见了季云栀对佣人的交代。 季云栀今天从头到脚一身都是他打扮的,就连头发都是他亲自梳的,有没有发圈他心里最清楚。 这女人想找发圈不是目的,趁机查宫尚铃情况才是真。 佣人走后顺带关上了门。 阎霆琛迈步靠近季云栀,两个人之间尚隔几步,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心里忽然感到惊慌。 他该不会是把宫尚铃怎么样了吧? 短短几秒的思绪,男人便到了她跟前。 他也不说话,只是背微微压下来看她。 落地窗的光照在他金褐色的眼睛里,她看得见他眼神幽深暗涌,但却读不懂他的情绪。 这种无声对视以及鼻腔里闻见的血腥味,季云栀忽然感到头皮发麻。 她不自觉后退了两步,“你是不是把宫尚铃杀了?” 阎霆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她。 季云栀当他是默认了,整个人不由得连连后退,直到背靠在墙壁上。 恐惧占满她的眼眶,“宫尚铃只是想邀请你去参加生日宴会,如果你不想去就真的别去了,别管她,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发脾气到最后杀人了。 阎霆琛却呵笑了一声,藏在衣袖下的手忽然抬起。 季云栀心惊到紧闭双眼,害怕他是不是气急败坏要打人了。 也是在闭眼的那一刻,鼻腔里闻到更浓烈的血腥味。 头顶上方落下男人的声音,“季云栀,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害怕我?” 第165章 梦到我失去你了 他逼她睁眼。 季云栀长睫颤动地睁开,这才发现阎霆琛一只手满是尘土和血。 那血腥味是他自己身上的。 她错愕说出声,“你拳头砸墙吗?” 阎霆琛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去拿医药箱给我包扎。” “要不还是叫医生吧?”她总感觉他那个伤势看起来有点重。 “要么你给我包扎,要么由着它流血。” “……” 季云栀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自己去拿医药箱过来。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她侧着身低头,神色专注,乌黑的长发遮住她的侧脸,阎霆琛便用另一只手帮她别到耳后。 忽然他开口说了句:“过几天宫尚铃生日宴会,我带你去。” 季云栀动作一顿,随即点了点头。 男人眼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一样,“你想要去吗?” “随便。” 季云栀说完这句,男人没再回话。 处理完伤口,他又不安分起来,低头缠吻着她,吻一路向下,之后埋头在她脖颈间细细舔舐。 卧室内安静无声,却又充满着一片旖旎的气息。 * 那天射击场,季云栀并不知道他们姐弟俩到底说了什么,反正阎霆琛本来态度坚决不想去,后面便又改了主意。 毕竟是出席生日宴会,季云栀被精心打扮了一番。 镜中的她,一身柔软绸缎的公主裙,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线,乌黑的头发刻意松散的盘成丸子头。 明明什么配饰都还没有戴上,可让人看来就是尽显优雅温柔的气质,宛如一颗纯净美好的白珍珠。 服装师和造型师们情绪价值给得很足,她们一边打扮着一边在夸,把季云栀都夸得脸红耳热,十分不好意思。 与此同时。 化妆室传来佣人们的恭敬问好:“三爷。” 听到这声,季云栀下意识回头,服装师和化妆师等人也是,躬身对着阎霆琛问好。 男人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你们都出去。” “好的。” 一群在阎霆琛看来很碍眼的人离开后,他迈步朝着季云栀走近。 男人随手拿起桌面上一串她还没有戴上的白色珍珠,安静无声地帮她戴着。 这几天阎霆琛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这季云栀是知道的。 可今天,她总感觉他不比昨天那么焦躁,紧皱着眉眼间布着那么一丝不安。 季云栀注意到了。 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下一秒她起身,主动踮脚去抚平他的眉。 男人顺势搂住她的腰,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声音闷闷的,“季云栀。” “嗯?” 季云栀应完,他又不说话了,隔了几秒后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季云栀仍然维持着耐心应声。 又没有声音了。 几秒后才叫。 如此反反复复几个回合。 阎霆琛本身不是有耐心的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耐心玩着这种一说一答的模式。 季云栀起初还算有耐心,可反反复复几个回合下来便越发觉得奇怪。 她实在忍不住追问,“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终于,他开口不再是叫她的名字,而是应声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然后呢?” “梦到我失去你了。” 闻言,季云栀瞳孔紧缩,心脏无端跳得剧烈。 第166章 这是当家的规矩 那天。 他逼问宫尚铃到底在跟阎祁安密谋什么,宫尚铃反复强调,生日宴会他们的父亲会到场,其他子女也会到场,她真的就是单纯不想让他看见他们之间不和,并再三否认这事和季云栀无关。 可他心里还是觉得宫尚铃在撒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强烈的不安一旦产生,他肯定不会放心把季云栀一个人单独留在古堡。 可要是把她带去宴会,他又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思来想去,最后他还是决定把季云栀带在身边,最起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放心些。 此外,寒征、丹尼尔、就连医院的阿彪,以及那些纹有黑蛇图的精英手下全面陪同,以防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晚上九点,月亮藏在云后,天空繁星零碎。 阎霆琛和季云栀来到了名为“文艺复兴”号的游轮,宫尚铃今年的生日宴会将在这儿举办。 该游轮主人是如今阎家当家主人,也就是阎霆琛父亲所提供的私人游轮号。 “文艺复兴”号曾经被国际媒体誉为“世界上最奢华的游轮”,其奢华程度难以想象。 游轮工程设计建造耗资99亿,可容纳上万名乘客,同时配备上千名船员,各种服务人员。 其中,除了多样化餐厅、泳池、咖啡馆、健身房、酒吧等等基础游乐设施,甚至还有人工自然公园、游乐园、歌剧院、购物中心…… 这艘游轮就算被比喻成一个“海上大城市”也不为过。 因为宫尚铃一句“想在这儿办”,父亲便出动这艘游轮,由她拟定参加到场的嘉宾名单。 除了阎家的主要人员,加上宫尚铃邀请来的几个朋友,人物其实不超过百个,比那些服务人员还少。 登前,任何人都需要经过物品安检和搜身检查。 阎霆琛认出其中一个人员是他父亲的贴身保镖,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牵着季云栀的手也不自主捏紧。 “三少爷。”那名贴身保镖三分客气三分严肃地提醒:“游轮里面安全系统完善,您可以不用带这么多保镖。” 此话刚一落,保镖就看见了阎霆琛阴冷的脸。 “对不起少爷。”那人虽然是道歉,但是语气不容置疑,“我不是针对您,这是当家的规矩,任何人都一样。” 季云栀感受到阎霆琛的戾气,手不自主抚上他的手臂,心里很是担心他会跟眼前这个保镖起冲突。 万幸他没有,只是挑了丹尼尔和寒征随同,阿彪和其他人则是附近待命。 “多谢少爷配合。”保镖侧身让位,“少爷请。” 阎霆琛冷脸不语。 在他们往前走时,那名保镖看着季云栀的身影微眯了眯眼。 一路上,受邀来参加宴会的嘉宾看见阎霆琛都会恭敬的躬身问好,那态度,那架势,如果不是季云栀清楚今天寿星是宫尚铃,差点都要以为是阎霆琛了。 这些恭维的人里面还有不少知名人物,可惜阎霆琛理都不理,牵着季云栀往里走。 到了大厅内,顶级乐队正在现场演奏,曲风轻快浪漫。 男人侧头刚想跟季云栀说什么,倏地,他注意到迎面朝他们这边走来的两个女人。 第167章 闭嘴,别在我这儿找死 来的这两个女人阎霆琛和季云栀都认识。 一个是宫尚铃,一个是温琪琪。 两个人精心打扮了一番,上下都透着妩媚的气息。 宫尚铃手上端着一杯红酒,一边轻轻摇曳,一边面带微笑看着阎霆琛调侃,“请你简直比请财神来还难。” “滚。”阎霆琛毫不客气回应。 听到这话的宫尚铃嗔怪,“喂,来我这个生日宴会就这么不情愿?” 上次他开枪伤她,她都没有生气计较,他倒好,三番五次请着他,来了就在这儿给她摆脸色,不知道还以为她欠他钱了。 男人脸色阴沉着。 虽然没有说话,但这脸色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确实是不情愿来的。 温琪琪见他们姐弟不说话,趁机插话跟阎霆琛打招呼,“霆琛,我们又见面了。” 阎霆琛也没有回应。 温琪琪原本脸上还挂着羞涩却又动人的笑,结果看见阎霆琛这一冷漠样,唇角的笑就这么忽然的僵住了。 与此同时。 季云栀注意到宫尚铃的目光这时落在自己身上,出于礼貌,她淡淡笑了下,并主动出声祝福:“生日快乐。” 论起来,她们两个人其实关系也不算怎么好。 季云栀还记得当初宫尚铃戏耍她喝酒,喝到后面她吐得昏天地暗,甚至还间接引起发烧。 宫尚铃也永远记得,她有阎霆琛这么一个白眼狼弟弟。当初仅仅是因为她戏耍了季云栀,后面他出现逼自己也喝酒,喝不动便要杀了她,要不是当时他们的大哥派手下出现,怕是她这会儿都没有命站在这儿当什么寿星了。 只不过。 相比之前她们几次不太愉快的见面,宫尚铃这次的态度对季云栀好太多了。 真要计较原因,那就是在射击场的时候,阎霆琛掐她脖子,而她亲眼看见季云栀为自己担忧的神色。 所以她不仅好态度地回应季云栀的祝福,还主动说了句,“随便吃喝玩乐,有任何需要尽管来找我。” 季云栀微笑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寒征。 仅一个眼神,寒征立马会意给她递上东西。 是季云栀专门为宫尚铃准备的生日礼物。 季云栀转交给宫尚铃的时候,宫尚铃挑了下眉,“你居然还会专门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不介意我现在就打开吧?” “不介意。”季云栀回道。 宫尚铃很快撕开礼物包装。 礼物是一幅油画。 画中是绿意盎然的森林,一名女人穿着一身户外训练服,而她的手上停着一只威风凛凛的老鹰。 看见这幅画的宫尚铃眼中掠过一抹惊讶。 季云栀在旁讲解画这幅的理由,“阎霆琛说你之前训过鹰,所以我就想着画一幅相关的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好笑。”一旁的温琪琪冷嗤抢话,“别人送给尚铃都送价值几百万的礼物,哪怕是送画也是国际知名大师的画作,怎么会有人送这种不值钱的手工画。” 此话一出,季云栀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难堪。 阎霆琛不给宫尚铃准备生日礼物,但她还是觉得出于礼数得表示一下。 其实不用温琪琪这么说,季云栀心里也知道宫尚铃出身高贵,送礼最少也要十几万礼物才说得过去。 只是……她没有那么多钱,思来想去只有画一幅画。论理来讲,这种画确实有点上不得台面。 阎霆琛的脸却在这一刻冷了下来,当场质问温琪琪,“这幅画怎么不好了?宫尚铃长那个丑样子,我女人把她画得比本人还漂亮,你有没有点眼光?” 温琪琪意识到阎霆琛生气了,有些慌张:“霆琛,我……” “闭嘴,别在我这儿找死。”男人毫不留情面地打断。 温琪琪瘪嘴,眼眶当即红了。 宫尚铃却是满头问号。 骂温琪琪就骂温琪琪,人身攻击她是怎么回事? 她哪里丑了? 服了。 气氛僵持间,一名花甲老人走了过来,“二小姐,三少爷。” “福伯。”宫尚铃点头。 刚才别人跟阎霆琛打招呼,他理都不理,现在看见眼前这个老人,他暂时收敛冷意,淡淡开口:“福伯。” 眼前的福伯算是阎家最有声望的老佣人了。 他是阎霆琛和宫尚铃父亲的贴身佣人,伺候了他们父亲三十多年。 因此这些少爷小姐们对福伯多少会客气些。 福伯面露微笑,慈祥看向阎霆琛,“少爷,该去给先生请安了。” 在家族内部,他们的父亲大概是拥有称呼名号最多的人 宫尚铃称呼他为“爹地”,阎霆琛私下称呼他为“老头子”,保镖们或者佣人们则是称呼他们为“当家的”,亦或者“先生”。 阎霆琛没拒绝福伯的提议,更确切点来说,是他没办法拒绝。 临走前,他抬眼吩咐寒征和丹尼尔,“看好季云栀。” “是。” 两个人异口同声。 得到他们的回应,阎霆琛又捏了捏季云栀的耳垂,“乖乖等我回来,要是宫尚铃和温琪琪欺负你,我晚点帮你报仇。”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宫尚铃和温琪琪听见。 温琪琪欲言又止,一副憋屈的表情。 宫尚铃不内耗,当场表达不满,“阎霆琛,你对我是不是很有偏见?” 阎霆琛哼笑,“你前面说了那么多句废话,也就这句是人话。” 言外之意,就是对她有很大的偏见。 宫尚铃气笑了,“我闲着没事欺负季云栀干什么?何况她身边还有寒征和丹尼尔护着,他们两个人,一个人就能抵我一群保镖。” “是啊。”阎霆琛幽幽睨她一眼,“谁知道你这个坏心肠的女人在想什么?” “操你爹的。”宫尚铃没忍住骂出声。她习惯性骂人不骂妈,都骂人爹的,爸的。 然这话阎霆琛在听来,好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 他直接扭头看向福伯,手指着宫尚铃,很认真告状,“福伯,这有个逆女,你等下记得原话告诉老头子。” 宫尚铃:“……” 要不是舍不得头上戴着的,价值五百万的钻石皇冠,她这会儿真的想砸到阎霆琛脸上。 第168章 清理果汁是借口,实际上她要逃跑 福伯冷汗涔涔。 在众多子女当中,这俩个姐弟斗嘴一如既往那么严重。 以防他们接下来会演变成动手,福伯赶紧先转移话题,“少爷,咱们还是快去给先生请安吧。” 最后在福伯的圆场下,姐弟俩个停战,阎霆琛跟着福伯上楼去找父亲。 紧跟着,寒征对着季云栀小声地道:“少奶奶,你先去沙发上坐着休息会儿,三爷请安没那么快。” “哦,好的。” 季云栀顺从跟着寒征走到一处休息区。 起初她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慢慢的才意识到。 厅内聚拢好多的达官贵族,但人家都没有保镖拥护着,只有她。 外加上寒征和丹尼尔长得人高马大,颜值也不错,季云栀明显感觉到越来越多人目光投向她这边,并窃窃私语着。 季云栀不太喜欢这种被人打量注视的感觉,总感觉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子,但这是阎霆琛交代寒征他们的任务,她没有权力拒绝说不。 为了刻意避开那些人的目光,季云栀开始四下张望着挂在墙壁上的那些名画。 其中一幅画,她忽然发现曾经在网上新闻见过。 是班杰明国际大师的画作,也是他创作以来尺幅最大的油画作品。 这幅的名字为《裸男裸女裸小孩》,先是被英国国王查尔斯二世收藏,后来不见踪迹,直到三年前在英国拍卖会上重新出现,并以三百万英镑的价格和一个神秘收藏家成交。 原来这个神秘的收藏家是阎霆琛的父亲。 同一时间。 温琪琪已经在跟其他名媛热聊,温琪琪则是端着一杯红酒独自走到季云栀面前。 季云栀尚未晃回神,寒征抢先挡在她面前,警惕地向温琪琪问道:“温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宫尚铃嗤笑了一声,“我就是想来跟季云栀坐会儿,又不是要杀了她。” 认识温琪琪这么久,有些话寒征也就直说了,“温小姐,三爷不喜欢他不在场的时候有人靠近少奶奶,所以你还是别坐了,不然少奶奶等会儿就算少一根头发丝,三爷肯定会把罪怪在你身上,那多无辜,你说是不是?” 温琪琪眯了眯眼,“一段时间不见,你变得伶牙俐齿好多。” 寒征低头,“我只是实话实说。” “行吧。”温琪琪耸了耸肩,很快放弃转身要走人,但在转身的那一刻,她对着季云栀发出一声冷笑。 “霆琛还真是宝贝你。” 说完,她径自走人。 寒征也重新退回到季云栀身后。 走了几步之后,温琪琪忽然再次转过身。 这一次,她和季云栀隔空深深对视着。 季云栀最先挪开目光,转眸看向寒征说:“寒征,我有点口渴了。” 寒征还没有回话,丹尼尔举手自告奋勇,“我去帮你拿果汁喝。” 在这儿跟个石狮子一样站半天,实在无聊透顶,丹尼尔急需透透气。 季云栀没反对,目光看着他,“谢谢。” 七八分钟后,丹尼尔终于回来了。 他没敢透气太久,回来时是端着盘子的,除了季云栀想要喝的鲜榨橙汁,他还额外拿了好几盘小点心。 丹尼尔不喊她“少奶奶”,直接一句:“你吃吗?” “不了,你吃吧。”季云栀自己拿起果汁,“我喝这个就好了。” “行。” 丹尼尔也不客气,端着盘子重新站回她身后,一边吃着,一边站岗。 寒征看着这幕皱眉,当面数落他:“一点保镖职业道德都没有。” 真不知道三爷刚才怎么会选择丹尼尔进门陪同,要派也应该派阿彪才是。 丹尼尔这会儿吃着可口的点心,心情很好,所以被寒征在那儿指责也能嬉皮笑脸反驳,“保镖也需要吃东西补充能量的好不好,要不然我等下怎么有能量站岗?” “一通歪理。” “是是是,你最正理。”丹尼尔嚼着东西发不出“切”声,索性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老大他们都没有规定我不能吃东西,你又不是我老大,在这儿规定个屁。” “……”寒征:“你翻白眼的样子丑到我了。” “是吗?那我再多翻几个。”丹尼尔更加用力翻了,“来,看我。丑死你最好。” “……” 就在丹尼尔叽叽喳喳间,季云栀忽然“哎呀”一声。 寒征和丹尼尔迅速转眸看向季云栀,皆本能要去摸腰间的枪。 但因为游轮上的规定,他们摸到的只是空枪套。 万幸不是有人突袭,而是季云栀果汁撒了。 季云栀起身,“我裙子湿了,可能得去一趟洗手间。” 话音刚落下,寒征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接听。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反正就几秒的时间,寒征通话结束,然后对着季云栀说道:“少奶奶,你先等等,我很快回来。” 三分钟后,寒征出现,而他身边还带着一个阮小柔。 季云栀看见她出现后僵了下,但还没有等她来得及问些什么,寒征说:“少奶奶,让阮小姐陪你去洗手间处理下吧。” “不用了,我……” 季云栀婉拒都还没有成句,寒征打断:“这是三爷的命令。他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毕竟我跟丹尼尔都是男人,不方便陪同你进去女厕。” “……” 阎霆琛还真是……还真是顾虑周全。 季云栀不好推拒,只能由阮小柔陪着。 寒征本来在看她们离开的身影,余光瞥到一个红色寸头。 他侧头,然后就看见丹尼尔正在拿季云栀喝过的果汁杯。 看见这幕,寒征快速上前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低声说道:“你不要命了?口渴就自己重新去拿喝的,居然敢喝少奶奶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要喝她口水了。” 丹尼尔啧了一声,举着季云栀喝过的水杯给他看。 寒征确实看了。 看到那杯子里现在只有三分满的果汁余量,他问:“干什么?” 丹尼尔像是不满他没有会意,又重重啧了一声,最后直接说道:“这果汁是我拿来的,原本只有五分满,这么长的杯子,那么少的量,她怎么会突然把果汁不小心洒在裙子上?” 寒征骤然对视上他的眼睛。 丹尼尔打了个响指,“你觉不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说完这句,他似乎有些想不通,看着杯子挠了挠头,“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没听到寒征的声音,丹尼尔再度抬头,却发现他在打电话。 丹尼尔不满皱眉。 这个家伙好像永远学不会礼貌一样。他跟他说话呢,现在跑去打什么电话。 刚腹诽完,寒征这时皱眉一脸严肃地返身,“出事了,少奶奶养父在医院不见了。” “什么?!”丹尼尔震惊。 寒征猛然意识到什么,他拉着他快步跑开,“快,去洗手间。” 季云栀根本不是想要去清理裙子上的果汁,而是找借口要逃跑! 第169章 一个,长相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季云栀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搭电梯去了三楼的洗手间。 旁边,阮小柔一脸不解。 “云栀姐,同层大厅那边不是有洗手间吗?为什么你还要专门询问服务员去三楼洗手间?” “我刚才听两个路人说,三楼的女洗手间金碧辉煌的,是游轮里最奢华的洗手间,所以我想去见识见识。” 说到这,季云栀笑了下补充一句:“其实还有个原因,我在沙发上休息太闷了,所以想着多走动一点,解解闷。” “这样子呀。”阮小柔露出恍然的表情。 季云栀点了点头,内心不自觉松了口气。 感觉她自己演技越来越好了。 电梯打开,她们来到三楼。 女洗手间正中央放着一个“正在清理,请勿进入”的牌子。 阮小柔见状叫住季云栀,手指着那个标识牌,“云栀姐,这个洗手间好像暂时用不了了,不如我们先去……” 话音未落,她忽然看见一个人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穿着职业服的保洁阿姨问:“两位小姐,你们是要用洗手间吗?” “是的。”季云栀回应道。 阿姨挪动那个牌子,礼貌一笑,“那请进来吧。” 又看见季云栀裙子脏了,阿姨跟她主动地说:“小姐,我们这儿有替换裙子,免费的,您需要吗?” “那太好了,谢谢。” 季云栀刚一说完,阿姨便很快取了一套崭新的裙子递给她。 “谢谢。” 季云栀再次道谢接过,扭头看向阮小柔,“小柔,我先去换下衣服,你等我下。” “好的云栀姐。” 阮小柔应声,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季云栀走进最后一间厕门,还听到了锁门的声响。 下一秒,阮小柔将目光放回了保洁阿姨的身上,并提出了第一个疑问。 “阿姨,为什么这里会有新衣服可换?” 阿姨仿佛料到她会这么说,笑着解释:“去年有位千金小姐不小心弄脏了裙子,来洗手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于是当场大发雷霆。后面经理考虑周到,拨一些经费出来购买衣服,以免再出现类似的事故。” 阿姨边说,边走到一个大衣柜面前打开。 阮小柔定睛一看,这柜子里面确实摆放着好多件崭新的衣服,还有紫外灯线照着消毒。 就这么看了几秒,她转而问起摆在门外的标识牌。 阿姨面色仍旧带笑,“已经清理完了,只是忘记拿走。” 阿姨说完便又去拿走那个标识。 接下来无论阮小柔怎么问,阿姨都能对答如流,理由听起来又那么有说服力。 但不知道为什么,阮小柔内心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 * 季云栀锁门后没有换衣服,而是正对着一面墙,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着,整个人神经高度紧绷。 这面墙壁由162块金钻头堆砌而成,每块砖头上还有浮雕花纹,组合起来的图形是一颗“桃”。 她伸手触摸着浮雕花纹,最后在“桃”的正中心位置触碰到了砖头开关。 很快。 那面墙缓慢无声地转动起来,入口处黑暗无比,仿佛一个深渊。 紧跟着,原是静态的黑暗忽然产生晃动,晃动出一个人影。 季云栀眨眼的瞬间,那个人影走了出来。 一个,长相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第170章 想不到老大的女人这么有反差 虽然早已经有预料到,但亲眼看着同样的身高,同样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季云栀还是吓到了,大脑一下子呆滞了好几秒,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个女人脱下身上的黑色披风交给季云栀,露出身上的穿着。 而穿着,跟刚才那位阿姨递给季云栀替换的衣裙一模一样。 对方没有多言,只是朝着季云栀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快点进去。 坦诚讲,季云栀有点害怕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 但现在她已经计划到了这一步,容不得再思考和退缩半步。 她抱紧怀里的衣物,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鼓起勇气进入了机关里面。 黑暗瞬间将她吞没。 里面是个电梯,季云栀一进去,那个女人不知道按了哪块砖头的机关,墙面重新旋转关闭,电梯紧接着下一秒垂直往下降落。 现在,眼前的女人才是“季云栀”。 * 门外。 阮小柔毫不知情季云栀在密谋一场生死逃亡,她只感觉季云栀进去很久了。 哪怕是换款型复杂的衣裙,这会儿应该也出来了吧?更何况阿姨递给她的那件看起来款型很简单。 于是她拿出手机。 本来是想看眼时间过去多久了,却没有想到页面显示好几通寒征的未接来电。 因为手机静音,她没有注意,现在一看到便赶紧回拨过去。 寒征那边秒接通,开口急声问道:“阮小姐,你们在哪里?少奶奶在你身边吗?” “在三楼的女洗手间,云栀姐正在换衣服。”阮小柔照实回答。 寒征更急了,“去敲门!我们这边马上赶过去。” 喊完这句,通话结束了。 阮小柔不知道寒征说这句的目的,不过听他那语气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内心陡然一惊。 她快步来到最后一间门喊道:“云栀姐,你换好了吗?” 催促的声音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 寒征他们也刚好在三楼找人,很快赶来此地。 “欸——两位先生,这里是女洗手间,你们不能进来的!”保洁阿姨着急劝阻。 寒征和丹尼尔完全无视她的劝阻,急匆匆站到了阮小柔跟前询问情况,“少奶奶人呢?” “还在这里面。”阮小柔指着眼前的这扇门,“可是我敲门没人应。” “我来。” 丹尼尔拉开阮小柔到一边,抬脚对着门就是猛的一脚。 “砰——” 门被踹开,里面忽然响起一声惊慌的尖叫。 假冒季云栀的女人用手捂住胸口,表情一脸无措。 可还是晚了。 丹尼尔提前一秒看见了,倏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一句:“我去,好大。” 想不到老大的女人这么有反差。 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身材挺有料的,难怪老大这么宠她…… 可就在下一秒,他的脑袋被寒征狠狠敲了下,随即寒征拽着他背过身,语气惊慌了起来,“对不起少奶奶!” 丹尼尔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太阳穴突突跳着,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完了。 那可是老大的女人。 完了完了…… 丹尼尔正想着。 “啪——”的一声,门被季云栀急匆匆且用力关上。 第171章 冒牌的女人模仿着季云栀声线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季云栀才重新开门走了出来。 她整个人不比刚才惊慌的反应,一张脸到耳尖都是爆红的状态,仿佛只要有人轻轻一戳,她的皮肤就会爆出血来。 丹尼尔不敢再看季云栀,而是悄悄挪动脚步站到寒征身后,手指头用力地戳了戳寒征,催他快问话。 只是寒征这会儿脑袋也是呆愣状态。 季云栀的养父出事,季云栀又那么刚好故意撒果汁来洗手间,他也就下意识以为她要逃…… 可现在,眼前的少奶奶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 难道只是巧合? 季云栀是真的不小心果汁撒落了? 可是…… 寒征正好要问些什么,一旁的阮小柔抢先了一步。 她担忧问季云栀:“云栀姐,你怎么待在里面那么久,我叫你你也没有理。” “不好意思呀。”冒牌的女人模仿着季云栀声线,歉意地解释道:“这件裙子后面有一条拉链,刚才它不小心卡住了,我一直在弄,可能因为太专注了,所以没仔细听声音。” 阮小柔听到这话心里有点疑惑。 这么专注的吗? 她刚才敲门都敲成那样了…… 不等她追问,寒征抢话:“同层不是有洗手间,为什么少奶奶你会来三楼?” 又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裙子不同之前那款,寒征一并追问起来。 这个阮小柔刚才有了解过,所以主动帮季云栀解围。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合理。 寒征沉默拧眉,思绪翻涌。 难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哎呀!两位先生。”保洁阿姨慢反应似的走来对丹尼尔问责,“你们乱闯进来就算了,怎么还踹门了?!这样子不行,你们得赔啊,不然经理要从我工资扣的,我一个月才多少工资,这门我打工十几年都赔不起啊……” 保洁阿姨絮絮叨叨的,寒征视线默默看向丹尼尔。 丹尼尔摸了下鼻子,自认倒霉付钱,“信用卡能刷吗?” 保洁阿姨当即收起哭哭啼啼的脸,态度恭敬,“可以的先生,我们这儿有pos机。” 说着,阿姨又去一处找出了pos机让丹尼尔结账。 阮小柔见状嘴角抽动了下。 这洗手间还真是万能的,有衣柜就算了,居然连pos机也有…… 季云栀这时候反过来问话寒征了,“你们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事吗?” “也、也没什么事。”寒征结巴了下,隐瞒真相扯谎:“就是看少奶奶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们以为你出事了。” “哦。”季云栀信服了这个理由,转而对阮小柔开口道:“小柔,我累了想去休息了,我们走吧。” “好。” 阮小柔暂时收起思绪应声。 寒征也收起了思绪,正要跟上她们两个人的脚步,衣袖忽然被丹尼尔拉住。 寒征被迫停下脚步回头,“干什么?” 丹尼尔见季云栀她们出去了,这才说话,“刚才那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老大。” “哪件?” 寒征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丹尼尔瞪圆眼睛,“还能是哪件,当然是我们看见她换衣服那件事!难不成你敢说我们判断失误,然后闯进女厕找她,结果不一小心看见她在换衣服?你是嫌自己眼睛长太久是不是,没有看见过老大拿烟戳爆过别人的眼球?” 寒征:“……” 丹尼尔顿了下,严谨改口:“不过我刚才确实什么都没有看见,就那一秒而已,她里面还内搭,所以不算看见。” 寒征:“……” 第172章 她根本就没有甘心放弃阎霆琛 电梯一路向下,没有显示楼层。 季云栀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反正电梯门一开,她就迅速走了出来。 电梯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走出来以后,映入季云栀眼中的光线虽然亮了些,但整体的空间依然是昏暗的。 她开始打量四周。 放映厅前方放着一块巨大尺寸的银色幕布,上面正无声播放着一部惊悚悬疑片。 再放眼望去,成排的红色影院座椅整齐排列。 而第一排正中间位置坐着一个女人,她身后还站着两名手下。 女人身体微微倾斜着,右手肘抵在扶手上,一根手指抵在太阳穴上,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盯着季云栀。 “你还真是有办法,竟然真的能从寒征和丹尼尔眼皮子底下溜走。” 眼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温琪琪。 一段时间以前。 古堡内的一名佣人悄悄找上季云栀询问:“少奶奶,温小姐让我问下您,你们之前的合作还想继续吗?” 季云栀震惊地看着这名佣人。 后来她才知道。 温琪琪因父亲去世而伤心欲绝,一开始被阎霆琛带回了古堡疗愈心情,再后来因为她,阎霆琛便派丹尼尔带温琪琪回去,并强势命令温琪琪和温家,没有他的允许,不许温琪琪回到古堡。 温家不想惹怒阎霆琛,自然照做,派人对着温琪琪多加看管。 这段时间以来,温琪琪表面听话顺从,让温家的人放松警惕,以为她真的对阎霆琛死心了。 但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甘心放弃阎霆琛。 还待在古堡的时候,她已经暗中收买了一名佣人,回到温家后,她就通过佣人的监视了解季云栀一举一动。 为了想办法重新回到阎霆琛身边,她决定恢复跟季云栀合作。 幸好,季云栀仍然有逃离阎霆琛的想法。 两个人再次达成了合作。 当季云栀得知宫尚铃快过生日了,温琪琪又跟宫尚铃是好友关系,此次她会出席生日宴会活动…… 季云栀便知道这或许是个机会,并且全程出谋划策。 第一个计划。 季云栀让温琪琪想一个办法,让宫尚铃必须邀请阎霆琛去她的生日宴会,且一定要催促得越急促,越强势越好。 因为阎霆琛多疑。 宫尚铃疯狂催着,阎霆琛肯定会在心里产生怀疑,认为她绝对不是简单邀请自己去生日宴会那么简单。 只要第一个计划推动,其他计划就可以往下进行。 第二个计划。 季云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养父,如果要逃,那得先护好养父。 温琪琪说她可以帮忙出钱出医源,只是有个问题,那就是阎霆琛有一群很厉害的手下,而那些手下都围在医院守着她养父,以温琪琪这边的势力根本不能对抗。 季云栀觉得这个问题不是很大。 一般出席宴会活动,多数男人都会带上女伴。如果要带女伴出席,阎霆琛肯定会带上她。 其实没有如果。 她百分百觉得阎霆琛会带上自己。 因为一旦阎霆琛怀疑起宫尚铃的动机,他的安全感就会大大减弱,占有欲爆棚,根本不会放心她单独待在古堡,会把她安排在他眼皮子底下。 此外,他会做双重保险。 以防他一个不小心分神,她不见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护她周全。 这个时候,医院那群精英保镖就是最稳妥的选择。 养父那边则会重新换一批保镖替岗。 温琪琪就可以想办法下手。 至于办法,她都替温琪琪想好了。 先分一批人故意引起那些保镖的注意力,制造混乱,再让一些人乔装成医生护士,假装掩护她养父撤离。 最后。 逃跑需要时间。 宫尚铃生日宴会是在游轮上举办的,最起码得等一夜才能靠岸,如果她就这么贸然消失,阎霆琛肯定会翻天覆地找她。 所以她需要一个替身,瞒过阎霆琛的疑心,给自己争取更多的逃跑机会。 刚才洗手间那位跟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就是替身。 第173章 根本不是诚心实意和她合作 阎霆琛一直以为,她这几天专门待在画室熬大夜,就是为了给宫尚铃准备生日画作。 实际上不是。 她是为了避开他,趁机通过佣人的手机跟温琪琪详细商量逃跑的计划。 在所有计划当中,替身那件事是她们聊得最久的。 同样也是因为阎霆琛的疑心。 他太敏感了,观察力太强了。 所以为了不让阎霆琛起疑,替身绝对不能只是一个简单的替身,而是真的要彻彻底底成为“季云栀”。 为此,她必须事无巨细告诉温琪琪和替身。 告诉她们,自己的长相,自己的身高,自己的体重,自己的行为习惯。 告诉她们,自己脖子右侧具体哪个位置有一颗很小的黑痣,脸上的泪痣又是具体长在哪里。 告诉她们,近期跟阎霆琛相处的事情,她对阎霆琛一般是什么态度,什么语气说话,跟佣人又是什么态度,什么语气说话。 告诉她们,…… 计划到今天这一步,季云栀认为自己尽力了。 温琪琪也似乎觉得她计划得不错,主动朝她鼓掌了两声,难得的夸赞她一句。 季云栀并不想浪费时间,她先是客气礼貌回应了温琪琪一句,紧跟着问:“我养父呢?我想先见一下他。” “啊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瞧我这记性。” 温琪琪拍了下手,拿起放在一旁影院椅的名牌包,然后取出手机,当即拨通出一个视频。 视频接通的那一刻,她坐直身体,反手将手机举向季云栀,语气带着那么一丝兴奋,“快看看你养父。” 季云栀真当她是好心,直到……她看见视频里的画面。 视频中,白花花的一面墙,一张狭小拥挤的病床,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是简陋的心跳监视器。 她的养父躺在病床,双眼紧阖,眉头紧拧…… 她看不出养父是昏迷了,还是醒着,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罢了。 她只看得出,养父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口鼻部位戴着氧气面罩。 温琪琪把她养父安排到这么简陋的环境里,季云栀心里可以找补温琪琪不是故意的。 毕竟事出紧急。 可是,病床两边分别站着两个手下,他们都带着黑色的头套,手上持着一把长枪。 那长枪的枪口正对着她养父的额头。 季云栀震惊抬头看向温琪琪,“你这是什么意思?” “唔。”温琪琪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头微微歪着,表情很是无辜,“我忽然知道霆琛为什么会喜欢你了,傻傻的,白白的,就好像一只小白兔一样。” 季云栀焦急地看着她,“我说的是我养父,你突然扯阎霆琛干什么?” “那我们扯别的人吧。” 温琪琪像是在回答她养父的事情,又不太像是。 她扮完无辜,恢复往常看季云栀时冷漠不屑的神色,“难道寒征和丹尼尔没有告诉过你,我很会折磨人吗?” 几乎是一瞬间,季云栀脚步连连后退两步,心跳突突作响。 温琪琪根本不是诚心实意和她合作,帮她逃跑的! 第174章 晚点让你打个够,先让我继续问话 季云栀转身想逃。 她的反应力其实已经算很快的了,但再快,她都不如站在温琪琪身后的那两名手下快。 两名手下身形如猎豹般灵敏,双手按住前方空椅,猛地一跃,冲到了季云栀面前,彻底堵住她的去路。 这两名手下光是从长相来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其中一个最吓人,手臂上和脑袋上有纹身还不够,脸上也有,耳朵还挂着三只银光闪闪的圆环。 最吓人的这个,现在吹了声带有情色挑逗意味的口哨,“美女,想跑哪里去呢?” 季云栀偏头躲开对方的触碰。 这时,仍然坐在椅子上的温琪琪懒洋洋喊了句:“阿勇,改改你那个急性子。” “是,小姐。”这人态度立马恭敬起来了,连忙收回想触碰季云栀脸的手。 下一秒,温琪琪的话说给季云栀听。 “你养父还在我手上呢。” “要不我们赌一把,是我的手下拿枪爆你养父脑袋的速度快,还是你去找霆琛救命的速度快?” 季云栀听见这话心跳蓦地顿了下,不得不重新转过身面向温琪琪。 她攥紧裙角,有些沉重呼吸地发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温琪琪:“本来呢,我是想彻底杀了你的。但是,念在你主动筹划离开霆琛,我也就留点情面。” 讲完这一句,她目光在那两名手下身上流转,“我这两个手下,一个叫阿勇,就是调戏你的那个。另一个叫小黑。他们都对我很忠心,之前生意出了错,他们不仅没有出卖我,还帮我担责入狱,坐了好几年牢,最近才被放出来。我呢,心里面也一直对他们觉得有所亏欠,听尚铃说你人挺善良的,不如你帮我弥补下他们怎么样? 等温琪琪把话说完,季云栀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收紧,指甲狠狠掐入掌心,面色渐渐失去了血色。 阿勇见季云栀沉默,还以为她听不太懂深意,所以走上前一步,往季云栀耳边吹了口浑气,特别贴心地说:“我们小姐的意思是,你让我们爽爽。” “滚开!别靠近我!”季云栀猛地转身推开他,生理性泛起恶心,抬手用力地搓了两下自己的耳朵。 “嘿——你他妈这个贱人给脸不要脸,居然敢推我?!” 阿勇啪的一声响亮,扬手对她就是一巴掌。 对方往死里打的力度。 季云栀整个人被狠狠扇在地板上,右边脸火辣辣的疼,指印红痕清晰,一抹细长的血接着从她嘴角流了出来。 阿勇嫌还不够,俯身揪起季云栀的衣领,领口紧紧勒着她的脖子,逼着季云栀抬脸。 第二巴掌即将落下时,站在旁边的小黑伸手劝阻,压低声音道:“够了,这女人一看就弱得很,扛不住你打第二下。” “你他妈少管闲事!” 阿勇正要将自己的手挣脱开,小黑也低吼了一句:“你他妈以为我爱管你?小姐还没有问完话,你把她打死了怎么办!” 气氛僵持间,温琪琪出声帮忙和解,“阿勇,晚点让你打个够,先让我继续问话。” “是,小姐。”阿勇听温琪琪的,狠狠瞪了眼季云栀后才松开她。 第175章 霆琛心里肯定会膈应,厌弃你都是分分钟的事 季云栀跌回地毯上,她强忍着疼痛起身,目光对视上一直在看热闹的温琪琪。 “我不会答应你的条件。” “那你就是想问看你养父被爆头咯?” 温琪琪打了个响指,理解似的点了点头,重新拿起手机作势要联系医院那边的手下。 “不要!”季云栀下意识喊出声,“我们谈谈,温琪琪我们谈谈!你别动我爸爸!” “嗯?”温琪琪拿开手机。 季云栀感觉身体好像处在两个极端,脸是火辣辣的疼,脖子以下的身体却是僵冷着,冷得她藏匿在皮肤下面的血管不仅无法流通,甚至还发麻。 她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哪里,温琪琪还有两名手下,她没有办法逃,只能争取其他。 季云栀压抑着内心的无助和害怕,面上佯装冷静提出条件:“一命换一命。你杀了我,放过我养父。” 可此话落下的时候,温琪琪却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不呢。” “为什么?”季云栀既不解又急促地追问,“你前面都说一开始是想杀了我的!” “但是我改主意了呀,死对你来说有点太便宜你了,所以,我想到更好的办法。” 温琪琪罕见的对她扯起一抹温柔的笑。 可这笑在季云栀看来却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兜兜转转,温琪琪还是坚持自己刚才那个要求。 理由很简单。 她说:“男人嘛,就算占有欲再怎么强,再怎么宠爱一个女人,那也是绝对受不了她和其他男人发生过关系。不管你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一旦你跟我的手下发生了关系,霆琛心里肯定会膈应,厌弃你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有的话都很直白了。 如果她不跟阿勇小黑发生关系,她的养父就会死。 如果她真的发生了……她的养父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只不过,她就不一定了。 就算温琪琪真的会放过她,还有阎霆琛。 以她对阎霆琛的了解,如果万一他真的找到自己,他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季云栀这一刻忽然像是身体被抽干空气一样,整个人瘫坐在地面上,眼底漫上一层雾气,模糊她看温琪琪的脸。 “为什么……我都说了,我会彻底离开阎霆琛,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因为我不相信你呀。”温琪琪回答得很理直气壮。 “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嗯……这确实是个好问题。”温琪琪故作思考状用手托着下巴,实际上脱口而出:“信不信由你呗。要是你真不相信,那你现在完全拒绝,我就爆你养父头。你知道的,我又对你没有兴趣,不会像霆琛一样只是嘴上说说,我肯定是说到做到。” 季云栀沉默了,唇被她咬得血色尽失,紫白紫白的。 温琪琪看她这落魄样就忍不住笑,“放心,他们之前玩过不少女人,经验丰富。而且我也有提前交代过,让他们对你温柔点,所以你不用太害怕。” 她这会儿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其实也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甚至更短。只要时间一到,我们的合作就彻底达成。你的养父不仅不会被爆头,我还会送你出国,帮你隐姓埋名,给你钱,帮你养父治疗,从此你就可以过上你幸福又自由的生活啦。” 第176章 记得用它录视频,留点证据 其实温琪琪大可以不说那么多,直接让这两个手下动手。 只是她觉得,一次次看着季云栀燃着希望,忽然又陷入绝望的模样,真的很爽。 说不出来的爽。 前面温琪琪讲了那么多,季云栀还是没有做出回答,因为她知道,温琪琪就是在玩她。 她答不答应都没差,温琪琪的手下最后肯定会玷污自己。 看似选择的背后,实际上根本没有退路。 赶在温琪琪站起身,那两名手下要靠近自己时,季云栀忽然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温琪琪心情好,所以批准了,“你说。” 季云栀却是紧跟着问了句:“你会坦诚?” 温琪琪反问她一句,“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必要瞒着你?” 既然如此,季云栀便问出声。 “我养父染上的病很特殊,目前医学那边还没有针对他这种病的解药,当时你说你有,是不是真的。” “假的。” 温琪琪诚实回答着她,但脸上没有半分愧疚,“你之前通过佣人发给我的那些病例资料,我一个都没有去翻。之所以会那么说,当然就是给你点希望,让你快点逃出来咯。” 温琪琪所讲的每一个字,现在宛如化身成一条又一条的蛇,沿着季云栀的尾椎骨攀爬着,让惊骇感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心脏骤然停了一瞬。 “呵……”季云栀呵笑出声,笑得一张脸悲戚至极。 好傻。 她真的好傻。 那个时候她太渴望逃离阎霆琛的掌控,温琪琪重新主动找上她,她又通过佣人的手机查到温家在国外有好几家医院,其中一家还很有名,曾经救治过不少疑难杂症的病人。 所以,她就真的相信了温琪琪,并把她当成一根救命稻草,不计后果,不顾性命地逃了出来。 她以为这是个机会,是天意,是自由…… 原来一切都是她以为。 原来,逃离阎霆琛的代价,是跳入到另一个魔窟当中。 * 温琪琪起身去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宫尚铃的生日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 以防她自己太久没出现,事后可能会引起别人怀疑,温琪琪这会儿跟赶紧离开这里了。 临走前,她不忘认真严肃地叮嘱她那两名手下,“阿勇,小黑,最多两个小时,你们别超时了。记得后面去找我,晚点我还有点事要你们办。” “明白,小姐。” 阿勇和小黑应声。 温琪琪正要将手机放进包里,拎着包走人,忽地想到了什么,冲其中一名手下招手,“阿勇,你过来。” “来了。” 阿勇快步走向她,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意,都快把脸颊上的纹身给挤没了。 温琪琪没废话,直接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他,“这把手机没密码,记得用它录视频,留点证据,越清晰越好。” “得嘞。”阿勇迅速地接过,不过又压低声音好奇问了句,“小姐,到时候你真的要放这个女人,还有她什么养父走吗?” 温琪琪顺着这话看了眼季云栀,回话说:“可以放。” 毕竟是合作关系,季云栀拿出这么多诚意来,她自己也该拿点诚意。 第177章 阎家那位爷要是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 阿勇却有所顾虑,“小姐,阎家那位少爷是个人精,那个替身估计瞒不了多久,万一……这女人哪天被找到,她跟他告状该怎么办?” “嘶。” 温琪琪倒吸了一口气。 仔细想想,她那个手下阿勇说得有点道理。 如果阎霆琛后面真的找到了季云栀,看见她和人发生了关系…… 虽然他心里肯定有所膈应,但要是季云栀告状一切是她主谋,阎霆琛怕是也会认为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吧? 就这么考虑了好一会儿,温琪琪压低声音,改口道:“办完事先把季云栀藏起来,等游轮靠岸,你们再把她舌头割了,十根手指头也剁了。切记,别让她死了,记得带去温家旗下的医院治疗,救好后马上把她养父送出国。” 死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是。 割了舌头,季云栀不能说话。 剁了手指,季云栀不能打字。 这样子一来,她看季云栀日后怎么还能跟阎霆琛告状! 阿勇听完温琪琪的叮嘱,立马竖起一个大拇指来,对着温琪琪一通乱夸,“小姐,妙计啊!我们家小姐不仅长得美,脑袋瓜还特别聪明,阎家那位爷要是娶了你,那真是三生有幸!”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夸了,赶紧干正事去吧。”温琪琪不耐烦摆了摆手,可实际上唇角按捺不住的上扬。 “好嘞,小姐慢走。” 阿勇恭送着温琪琪离开。 等他重新返身回来,目光撞见同伙小黑正在饶有兴趣看着季云栀。 “小黑,你干啥呢?” 小黑没搭理阿勇的问话,他人高马大,蹲下身看季云栀时同样具有压迫感。 两个人视线齐平,小黑微微歪头,好奇问道,“为什么你不哭喊求饶?” 他们强迫过不少女人,其中有一小部分是阎家塞给阎霆琛的女人。 温小姐爱吃醋,哪怕阎霆琛从来没有碰过他们,偶尔被迫做做戏,搂一下她们的腰,摸一下她们的头发,事后温小姐也会把她们暗中抓来折磨,折磨手段层出不穷。 有的一开始就害怕到疯狂求饶,跪地把脑袋都磕流血了。 季云栀也是阎霆琛的女人。 但她还是头一个这么冷静的。 季云栀在注视着温琪琪的离开。 影院椅子右边有一处昏暗且宽敞的通道,温琪琪没有坐电梯离开,而是沿着那个通道的方向走。 所以,那里是出口? 季云栀意识到这点便收回目光,转而面向小黑回话:“我求饶了你们会放过我吗?” 不等小黑开口,她便肯定的语气说:“你们不会的。既然如此,我不如省点力气挣扎。” 这个回答是小黑和阿勇始料未及的。 小黑回头看向阿勇,两个人对视上一眼,忽然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阿勇一边笑,一边把目光落在季云栀苍白却又冷静的脸上,“有意思,有意思。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等会儿老子对你再温柔点!” 说完这句,他便开始当着季云栀的面脱掉衣服。 季云栀急忙撇头,避开看那具肮脏的男人身体。 阿勇瞧见她这一动作,嬉皮笑脸地吹了声流氓口哨,“害羞什么,等会儿我们可都是要赤裸相见的。” 第178章 那个女孩就是我的人 “我还听说,阎三爷很宠你,阎家送的那些女人他都不碰,唯独碰你。我之前上过那几个,滋味很好,我想你滋味应该更好,不然那位爷怎么会宠你这么久,你说是不是?” 阿勇一边说着荤话,一边手开始解皮带。 小黑这时候也站了起身,下巴微扬指着一处,扬声提醒,“喂阿勇,你猴急什么,先去把电影声音放出来。” “淦,差点忘记这茬了。” 阿勇胡乱地扣回皮带,赶紧调节出银幕电影上的声音。 播放电影声音是有考虑的。 待会儿他们办事,季云栀要是乱喊乱叫,也不至于让人听见。 这电影是他前一刻随便找的一部播放,但没有想到还真他妈是应景。 这部影片的女主角也正在面临被坏人欺负。 女人一双血淋淋的双手搭在玻璃窗上,脸色苍白因痛苦而扭曲,身后好几个男人紧紧靠近着她,她用英语大叫着求放过,声音从一开始的强势尖叫,到后面的虚弱无力,再到后面的彻底失声…… 阿勇之前在监狱里跟人打过架,耳朵有所残损,敏感得很,所以没把电影放得太大声,中规中矩。 他兴冲冲地跑回季云栀身边,猴急喊道:“老子快憋不住了!小黑,让我先叼她!” 季云栀眼看他准备解开皮带,她突然笑了起来,“难道你们以为,我没有留一手吗?” “什么意思?”阿勇停了动作。 小黑也开始环顾四周,但没有发现其他人。 季云栀手指着戴在自己脖子上的白色项链,“温琪琪不相信我,其实我也不相信她。出发之前,我让人在这项链里安装了微型定位器,并告诉我的人,如果我半个小时内没有给她报平安,那我就是出事了,让她根据定位去告诉阎霆琛。” 闻言,阿勇冷嗤,“你他妈吓唬谁呢?” “洗手间里的保洁阿姨也是被你们收买了吧?她亲眼看见我和一个女孩子进来,那个女孩就是我的人,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打电话去问问有没有这回事。” 说完,季云栀摘下项链一把扔在阿勇脚边。 阿勇将信将疑,先是打电话问保洁此事,对方承认当时季云栀身边确实有个女孩陪同。 通话结束后,阿勇往地毯啐了口痰,狠狠瞪着季云栀,“你他妈的——” “生什么气,这女人说的未必是实话。”小黑拉住阿勇,随即抢走他手上的项链,“你先别碰她,我出去一趟,想办法让人看看这项链到底有没有定位器。” “嗯。”阿勇没好气应声。 很快,小黑拿着项链离开。 这正合季云栀心意。 她目送着小黑离开的方向和温琪琪一模一样,心里这下真的确定那就是出口。 现在,影院就剩下阿勇一个人了。 季云栀深呼吸了一下,转头看他,“既然你们还不碰我,你能把电影音量调小点吗?我心脏不太好,听这种恐怖音效容易犯病。” “就你他妈事多。”阿勇骂骂咧咧地去调小音量。 然就在这时,季云栀趁机爬起身,想也不想往出口方向冲去! 第179章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阿勇余光瞥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转身去追。 这人速度就跟只野狗一样,季云栀自知不可能跑得过他。 所以,她要争取的是另一件事。 阿勇碰到她的肩膀,千钧一发之际,她摘下戴在头上的银簪向阿勇刺去! 她心里打算要用银簪刺进阿勇的眼球,亦或者是其他地方,只要能让他痛倒地爬不起身就好,这样子一来她就可以趁机走。 但,命运没有再一次庇护她。 她手抖刺偏了。 刺到的是空气。 “操你妈的!!” 伴随着阿勇暴怒的咒骂声,季云栀手腕被他紧紧扼制住,那把银簪被他抢去扔远。 下一秒,阿勇提起膝盖猛地顶向季云栀腹部。 像是有一块巨石撞在她的腹部,腹部受到强烈撞击,她痛到弓起身,眼前一片恍惚,脊背的汗水浸透白色裙子,勾勒出身后细细两条肩带。 阿勇一个甩手,季云栀被甩飞倒在地板上,痛感传遍四肢百骸,令她第一反应就是捂着小腹蜷缩成一团,而不是挣扎着要起身。 阿勇分开双腿站在她腰间,一手揪起她的衣领,让她身体微微腾空,一手对着她脸狂扇去。 “啪——!” “跑?!啊?!你以为跑去出口就会没事了吗,门外还有两个被买通的服务生守着,你能跑去哪里?” “啪——!” “操你妈的,老子真是给你脸了,竟然还敢拿东西刺我!” “啪——!” “让你跑!” “啪——!” “老子让你跑!” …… 季云栀挨着一记又一记的耳光,一张脸被扇得红肿,嘴角开裂,鲜血从下巴滴落到脖子,纤细的脖子被领口勒得开始青白,脖颈侧青筋血管突出…… 她残存着最后几丝力气,伸手挣扎着,最后也往阿勇的脸上打去。 这一巴掌的力量很弱,弱到都称不上一巴掌了。 偏偏,阿勇因她这一举动,整个人怒火和血气蹭蹭地往上涌。 他将她重重地扔回地面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颗药丸。 季云栀咬紧牙关不吃,他就狠狠掐住她红肿的脸颊,逼她将药吞进去。 “咳咳——” 季云栀不知道他给自己喂的是什么,偏头想咳嗽吐出来。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解皮带的声音。 季云栀余光看见阿勇脱得只剩下一条四角内裤。 她艰难用手肘撑地要逃,身体忽然间热了起来,有什么在汩汩流出。 一瞬间,巨大的恐惧感将她包裹着。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阿勇一张怒意的脸贱兮兮在笑,“当然是能让你欲仙欲死的药咯。” 说完这句,他去捡起刚才丢在地板上的手机,然后开始准备录像。 季云栀摇晃着脑袋,双眼充满惧怕,再也维持不了表面上假装的冷静,“你……你不能碰我的,我有定位器!阎霆琛会知道的!他不会放过你的!” “现在项链没有在你脖子上挂着,不是吗?”阿勇笑着说,“这游轮上机关重重,老子叼完你就把你打晕藏起来,你身边已经没有定位器了,谁知道?” “轰隆”一声,季云栀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第180章 阎霆琛,救救我……救救我…… 阿勇不再多说废话,一手录着视频,一手撕扯着季云栀身上的衣裙。 “走开!别碰我——” 季云栀尖叫挣扎着,眼泪横飞。 隔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她开始看不清阿勇的面容了,只能在耳边听见他那猥琐浪荡的笑。 “滋啦——” 她清楚听见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阿勇将她掰过身,手从她的锁骨一路向下,最后准备去拉她的内裤。 “啊——” 季云栀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叫声像是从灵魂深处撕扯出来一样,把阿勇都吓得动作一顿。 她的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一滴一滴落进耳朵里,似乎也被一层薄雾笼罩,她有点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只是虚弱着声音,不自觉喃喃道:“阎霆琛,救救我……救救我……” 她已经很努力自救了。 可是她逃不出去啊。 根本逃不出去。 季云栀不自觉叫着阎霆琛的名字,阿勇回过神,听见她念的名字,贱兮兮笑,“想什么呢,他现在正跟你亲自打造的替身在相处,怎么可能那么快发现你?” 季云栀呼吸孱弱,脸色却渐渐红润起来。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 * 另一边。 假冒季云栀的替身回到了宴会厅。 生日宴会正式开始。 宫尚铃正在许愿切蛋糕,现场一片热闹。 当众人开始为宫尚铃拍手鼓掌的时候,季云栀也加入热闹的队伍里面鼓掌,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这里到处都是人,人越多就代表着越危险。 寒征不敢懈怠,高度警惕地扫视四周的人,心里想着还是快点把季云栀带回人少的地方比较安全点。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出口,丹尼尔从一处入口冒了出来。 丹尼尔站到寒征面前,手掩唇在寒征耳边说了些什么,寒征听完点了下头,随即回头看向季云栀,“少奶奶,三爷请完安了,他想见你。” 电梯在18层停住打开。 这一层房间不算很多,丹尼尔提前来过,所以轻车熟路,直接带着季云栀到其中一间房。 季云栀单独进去。 寒征和丹尼尔在门外守着。 阮小柔看着门两边都有他们站岗,有些尴尬地问:“我要站在中间吗?” “小姐可以自行去玩,要是有任何需要我会联系你。”寒征语气温和说道。 阮小柔听闻点了点头,很快转身离开。 屋内。 奢华无比的会客室。 阎霆琛独自坐在沙发上抽烟喝酒,抬眼注意到季云栀出现的身影,他放下酒杯,手夹着烟朝她招手,声音磁性低沉,“过来。” 季云栀听话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桌面上摆满很多未拆封的糖盒,烟盒,酒瓶……她微微蹙眉。 尚未等她问话关心,男人对着她玩劣一笑,随即往她脸上吐了口烟圈。 白茫茫的烟雾缭绕,模糊季云栀看他的脸,接着浓烈的烟味蹿入她鼻间。 “咳咳——” 季云栀一边挥手驱散烟,一边偏头呛起来,白皙的脖子都被呛粉了。 等缓过劲儿来,她扭头气恼地瞪向阎霆琛,“阎霆琛,你干什么呀!” 男人听见她质问的声音,微微挑了下眉。 第181章 季云栀闹脾气了 季云栀闹脾气了。 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烟的味道,这人怎么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来就朝她吐烟圈,吐完也不说声道歉。 她起身要往外走。 只是脚步刚迈出一步,阎霆琛动作迅速地拽住她的手腕,然后猛地将她拽了回去。 “啊。” 随着季云栀一声惊呼,她落坐在了阎霆琛的腿上。 她挣扎,却被男人不客气拍了下臀部,冷声威胁道:“再给我乱动一个试试?” 挣脱无果,季云栀只能被迫老实地坐着,脸上的表情又是看得出有多么的不情愿。 男人仿佛没看见似的,如往常一样对她动手动脚,亲昵贴近她的脖子闻着香味。 忽然间,他啧了一声,“季云栀,你是不是让化妆师给你喷香水了?都掩盖住你身上自带的香味了。” 替身听到这话愣怔了下。 真正的季云栀跟她说了很多事情,她都一一记住了,唯独这件事,对方好像没有提过。 好在她反应迅速,小声地应道:“喷了点,你不喜欢?” “嗯。” 阎霆琛丝毫不掩饰对这事的不满,“屋子里有浴室,去洗澡,把你身上的香水味洗掉。” “啊?”季云栀咽了下口水找补,“我觉得这个香水味挺好的,要不……” 都不等她把话说完,他直接打断:“我不喜欢。去洗澡,别老是让我重复第二遍,很烦。” 季云栀指尖微微冰冷。 倒不是他喜不喜欢的问题,主要是她不是真正的季云栀啊,她也不知道原本那人身上自带什么香味,要是真的听他的话去洗,洗完出来不就露馅了? 想到这点,季云栀头脑风暴着应对,“你就不能忍忍嘛?今天是你姐姐生日,我还化着妆,穿着裙子,去洗澡不就素颜见人了?” “素颜怎么了?你素颜又不丑,宫尚铃那才叫一个丑。” 男人腿颠了下她,一个劲儿地说:“前面抱你都没有觉得你香水味这么重,现在香水气味越变越难闻,小心被游轮上的苍蝇闻到,到时候它们全贴在你身上。” “……”季云栀:“你这是歪理。” 游轮上怎么可能会有苍蝇。 阎霆琛却回答得理直气壮,“我说的都是真话。苍蝇最喜欢臭烘烘的东西,不信我让人去抓苍蝇,你看它们会不会围着你。” 一番话下来,季云栀只抓到了一个重点:“你嫌弃我?” “也没有,就是觉得你这个香水不好闻。” “我觉得好闻。”季云栀态度坚持,“我不想去洗澡。” “去洗。” “不洗。” “去。” “不去。” 几回拉拉扯扯下来,阎霆琛怒了,“季云栀,你再给我顶嘴一次试试,信不信我……” “怎么样?杀了我吗?”季云栀抢话,这会儿也气红了眼眶,“那你杀呀!你杀了我!” “……” 季云栀说完径自起身,男人再次抓住她。 这次不等阎霆琛开口,她挣扎着,气吼出声,眼泪跟掉了线珍珠一样落下,“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霸道?!我又不是每天喷香水,就今天想喷而已,你就不能让让我嘛!” 第182章 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这件事最后以阎霆琛退让结束。 季云栀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男人没好气抽了几张纸丢她身上,“擦擦你那张难看的脸。” 不就说了她几句,至于哭成这样子吗? 本来宫尚铃在他看来是丑人,丑得无人可比,现在她超越宫尚铃了。 季云栀瘪嘴抽噎着,捡起裙上的一张纸巾小心翼翼擦眼泪。 剩下的纸巾她也不浪费,一张一张铺平叠放在一起,然后放回桌子上哽咽说道:“你等下要用纸记得先用抽出来的这几张。” 阎霆琛气笑了,“季云栀你真是……” 在古堡里节俭就算了,来游轮上也要讲究这个? 她怕是不知道,光是宫尚铃在游轮举办生日宴会的这一夜,这艘庞大的游轮将会耗尽上百吨的污染排放。 这件事过了之后,男人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搭在桌上,无聊似的开始找各种消遣。 男人之间正常的消遣不是抽烟喝酒游戏就是找女人。 阎霆琛消遣却是全在季云栀身上。 喂她吃水果,吃蛋糕,喝果汁,帮她重新绑头发,让寒征去游轮上的奢侈品店重新买瓶香水回来,势必要盖住她原本的香味,…… 因为提前有了解过,所以季云栀并不慌,由着阎霆琛像在玩芭比娃娃一样打扮着自己。 直到他开始把玩起她的手。 季云栀想抽回,男人不悦地质问道:“你干什么?现在吃饱又有力气给我甩脸色了?” “没……”她结巴了。 一个人无论打扮得再像,其生理特征是不一样的。 这包括——掌纹。 这件事真正的季云栀有事先提醒过,能尽量不要让阎霆琛碰到就不要让他碰到。 但现在阎霆琛好像把玩决心很重,冷声威胁,“不听话就去给我洗澡。” “……” “惯的你真是无法无天了,动不动就给我甩脸色,真当我好脾气?” “……” 局面陷入了两难。 最后季云栀只能由着他玩。 她内心抱着一丝侥幸,心想阎霆琛平日里应该不会刻意去记什么掌纹吧。 与此同时。 男人垂眸开始看她的掌纹,当看见纹图时,他眼眸掠过一抹狠厉。 但很快,他恢复平静的目光。 男人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手指沿着她掌纹线细细摩挲着,将她掌心中的汗一点一点地融进纹路里。 “怎么忽然沁汗了?”他随意地开着口:“季云栀,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所以心虚了?” “没有呀。”她回答得很快,并且不敢结巴。 真正的季云栀说过,她自己在阎霆琛面前撒谎很容易被拆穿,这么久她积攒了两点经验,应该可以暂时瞒过。 [第一点,她说:在阎霆琛质问时,你这个替身最好不要结巴。因为他疑心重,你越结巴,他就会越怀疑什么。] 否认话毕。 男人这时抬眼,鹰隼幽深般的一双眼睛盯着她,语气似笑非笑,“你这张嘴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实话,等宴会结束,我就剪掉你的舌头。” [第二点,她说:哪怕你没有结巴否认,阎霆琛也不会马上相信,而是会通过吓唬的手段让你害怕,从而因心虚露馅。如果他在这个过程中有说出砍手砍脚,剪舌头这种可怕的酷刑,不要害怕,一定要表现得更强势点,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 “本来就是没有,是你自己总爱胡思乱想。”替身季云栀压抑着恐慌的心绪,闷气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第183章 头转过来,我要亲你 男人强势将她抽回的手重新牵了回去。 “没有就没有。我还没有玩够呢,你躲什么躲?” “……” 在她这个替身来到阎霆琛身边之前,真正的季云栀一直在叮嘱着自己千万要小心,说阎霆琛观察力有多么的强,怀疑心有多么的重,性格有多么的暴戾…… 再加上“阎三爷”令人闻声丧胆的名声在外,她一个做替身行业多年的人,心里也不由得产生忐忑不安。 现在相处下来,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确实很敏感,只不过,那个雇主有点夸大了他的观察能力。 听他这语气,他应该是没有发现她的掌纹不对。否则他一发现肯定大发雷霆,当场揭穿自己,何必演戏不是吗? 除非他也在密谋什么。 不过这也不太可能,今天只是阎家二小姐的生日宴会,他有什么好密谋的? 仔细想想,也不能觉得眼前的男人观察力不是很强。 毕竟哪怕是如漆似胶的男女,平日里也不会没事去记住对方的掌纹。 但他确实很帅。 这点她百分百认同。 在她服务过不少大人物的单子里,这一单价最高,一夜就十万美金,服务对方也是最养眼的。 就是性格不好了点,嘴巴好像也不太会说话?好比他刚才说她身上香水味很臭,苍蝇看见她肯定一股脑冲过来…… 她想,这男人有钱有地位还帅,而且好像很宠她,雇主那位要逃,估计可能就是因为他爱起疑和不讲好话的这张嘴吧,不然其他的也挑不出太多毛病。 一番思绪翻涌过后,季云栀内心暗暗松了口气,警惕心慢慢卸下,由着阎霆琛随意把玩自己的手。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她看阎霆琛仍然在研究自己的掌纹,忍不住有些好奇问道:“你是在看手相吗?” 不然她都想不通手有什么好玩的,他竟然能自娱自乐这么久。 男人没抬头,“嗯。” “那你看出了什么?”她更加好奇追问。 阎霆琛七分玩笑三分认真地说:“你财运挺好的,就是生命线有点短,会死在我前面。” 闻言,季云栀马上收回手,也开始仔细打量起自己的掌纹,“啊?!真的假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火眼金睛,自然能看出来。” 说到这,男人故作遗憾地啧了声,“季云栀,怎么办呢?你要死了。” “……” “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跟18层地狱的阎王爷抢人,可不能让你这么早死了,毕竟我还没有玩够你呢。” “……” 起初,季云栀还真的以为他会看手相,可听到后面又觉得他说什么跟阎王爷抢人,她严重怀疑这人根本不会看手相,就是在胡说八道。 她拧眉瞪他,“阎霆琛,你是不是又在吓唬我?” “你猜。” “……” 他这低沉带笑的语气,肯定就是吓唬。 “幼稚鬼。”季云栀气到把头扭到一边,一副赌气的模样。 “再幼稚哪有你的想法幼稚?” 男人意味深长笑着说这话。 不容季云栀多想,他便又说,“把头转过来,我要亲你。” 第184章 心脏嘭嘭嘭直跳 真正的季云栀是抗拒阎霆琛的吻。 所以她没有听话转过头。 阎霆琛问:“这会儿又开始充当聋子了?我数三声,你不转过来,等会儿吻你的时候,小心又要吃苦头了。” 季云栀仍然没转,此刻好像真的听不见他说话一样。 阎霆琛单手抓她后颈,轻而易举逼她转了回来。 随即,他慢慢地低下了头…… 季云栀紧张闭眼。 眼看屋内暧昧的气氛正在逐步攀升…… “扣扣扣——” 敲门声响了。 季云栀吓得一激灵。 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的视线就这么直接撞进他幽深的眼眸。 而他没有闭眼,眼角沾染着一点点笑意,瞳仁里却是冷意。 饶是这个替身再怎么会佯装镇定,整个人也还是因为这一对视吓到了,心脏嘭嘭嘭直跳,五指僵直又冰冷。 阎霆琛还没有回话外面,外面的人先自己拧动门把进来了。 进来的人,正是福伯。 福伯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少爷和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两个人贴靠得极其近,一看就是在热吻的状态。 福伯忙收回目光,低着头说道:“少爷,先生请您再过去一趟。” 闻言,阎霆琛轻啧了一声,起身时还不忘搂着季云栀入怀,“怎么,老头子前面训我半天了,难道还没有训够?” 福伯不敢接这话,头仍然是恭敬低着,补充了句:“先生还说,季小姐一并也要过去。”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本来态度懒散,直到听见福伯说的后半句话,男人周身瞬间散发出冷戾的气息,“他找季云栀做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你来报这话?”阎霆琛不由分说怪罪着他,“季云栀不会去,我一个人去就行。” “哎呦少爷,您别,先生的命令您也是知道的,您可别再忤逆他了。”福伯急得起身对他连忙摆手,生怕他又要忤逆。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福伯最是清楚。前面阎霆琛去给他父亲请安的时候,因为过程中忤逆他父亲的命令,所以结结实实挨了保镖三棍子,要不是大少爷赶去及时,他怕是还会继续挨打,直到挨打吐血,起不来身才能被放过。 两个人拉拉扯扯着。 福伯见阎霆琛态度如此坚决,心里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说:“少爷,先生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身边这位季小姐,他请她过去可能就是问点话,您别紧张。倘若您越是护着她,不肯让她去,那绝对是害了她呀!您也知道先生的手段……” 季云栀一会儿看向阎霆琛,一会儿看向福伯,表情有些茫然。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阎霆琛松口:“你先出去,我想想。” “好。”福伯愿意给他时间思考,临走前不忘提醒,“先生耐心向来不怎么好,少爷您思考时间尽量短点,别拖太久哈。” 说完,福伯便自顾出了门。 事实上,不管是真正的季云栀,还是替身,她们从来没有看见过阎霆琛的亲生父亲,都是通过旁人得知。 这会儿替身听见福伯说先生耐心不好,脑海里不由得想起真正的季云栀也说过,阎霆琛耐心不怎么好。 这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阎霆琛个性暴戾,估计他父亲也不会温和到哪里去。 只不过,他父亲为什么要见她?阎霆琛为什么又那么不想她去见他父亲? 正疑惑时,季云栀耳畔忽然传入阎霆琛的声音,“害怕吗?” 第185章 层是地狱 季云栀抬起清澈水灵的眼眸,没否认地点了下头,“嗯。” “害怕什么?”他轻轻摸了她的头发,语气似挑逗。 季云栀没隐瞒,“我不知道你父亲找我要做什么,问什么话,我担心要是说不好,他会不会生气?” “去看看就知道了。”男人站起身,低沉磁性的声音似安抚,“放心,我会护着你。” 说完,他径自往前走。 替身这时候微微愣住。 按照之前真正的季云栀所说,阎霆琛出门都会习惯牵她走,他这会儿怎么会一个人往前走? 常年的替身生活让她敏锐得很。 可还没有等她细想下去,阎霆琛已经拧动门把开了门。 门外,寒征和丹尼尔听见动静便齐齐转过脑袋。 “三爷。” “老大。” 男人一个都没有理会,挺拔的身躯微微歪斜靠在门边,伸出三根指节朝着季云栀勾了勾。 “季云栀,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让我搂着?” “噢,来了。” 季云栀应完声便从沙发上离开,小跑向阎霆琛后被他单手揽住。 男人高大的身影自头顶笼罩住她全身。 季云栀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木质沉香,心里的忐忑不安忽然静了下来。 她想,刚才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他只是先去开个门而已。 * 阎霆琛的父亲同样在18层。 但是房间在尽头。 古老传说,18层是“地狱”,18层地狱的每一层都有独特的名字和惩罚方式。 阎父便将这一楼层的房间号以它们来命令。 而阎父所待的房间门牌号是“九层”,对应“蛇蝎”二字。 房门两边分别站着两个精英保镖,他们身穿着长衣,脸上带着白色骷髅面具,乍一看就跟个幽灵似的,从视觉上便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季云栀看得很不舒服,心里的不安渐渐涌了出来。 反观阎霆琛淡定至极。 这些人既是阎家的保镖,也算是他父亲的“军队”,以前他待在阎家经常瞧见,早就习惯了。 想想上回看见他们,还是宫尚铃奉命带着他们去阻止他和季云栀的婚礼。还有一次应该是在百狮城。 这两名保镖认出了阎霆琛,齐声恭敬地颔首,“少爷。” 声音不是原音,而是通过身上的仪器传出来的机械音,使人整体感觉更像是幽灵了。 季云栀不自觉脚步缩了缩,小心翼翼贴靠在阎霆琛怀里。 阎霆琛似乎察觉到她的害怕,揽住她肩膀的手轻轻触点了两下,“怕什么,你男人在这儿呢。” 说完这句,他语气冷淡地看向那两名保镖,“我来见父亲。” 保镖们有提前收到通知,所以其中一个听完,立马转身对着门输密码。 “滴滴——” 门打开,保镖做了个“请”的手势。 阎霆琛牵着季云栀进门。 季云栀原以为阎霆琛刚才待的地方已经够奢华了,但当她走了进来,看见这里面的建造和布局,她觉得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房间宽敞得令人咋舌,金色殿堂级别建筑打造,墙壁上镌刻着文艺复兴时期的色彩壁画,穹顶样式的顶部镶嵌着一串水晶灯,上百颗昂贵的天然宝石爪镶其中,亮得流光溢彩。 第186章 你这个逆子 除此之外,里面还站着十多名身穿白色长衣,戴着白色骷髅面具的保镖,每个人身上都配着一把长枪。 屋内,金与白,奢华与诡异错综交织着,难以形容的震撼。 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很大的金色书桌,金色座椅。 座椅上坐着一个人。 只不过对方背对着他们,所以季云栀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只能通过那人露出的脑袋依稀辨认是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的身边站着一个花甲老人,福伯。 是阎霆琛的父亲吗? 季云栀心里默默在想。 在这时,她身旁的阎霆琛忽然单膝下跪。 他面前有一滩鲜血。 那滩血照着男人矜贵立体的浓颜五官,照出他垂眸瞥见这摊血蹙眉的神态。 不过很快,他便收回视线,转而落到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平静称呼道:“父亲。” 阎父没有回话,手上也不知道拿了什么,一下没一下敲着金色的座椅扶手,敲击声音沉稳有力。 倒是福伯开口了。 但他是对着季云栀开口:“季小姐,请你也向先生问好。” 尚未等季云栀反应过来,一名戴着白骷髅面具的保镖走上前,随即对准她的后腿用力一踹。 “啊!” 季云栀毫无防备。 一声惊叫后,她整个人扑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双手和脸不小心染上了那滩血。 阎霆琛见状急忙扶她起身,一双冷眼好像也被血浸透了一样,看保镖时杀意溢出。 那名保镖不敢再动了,立马低着头退回队伍行列。 男人指腹给她擦着血,眉头紧蹙,低沉的声音透着关心,“季云栀,疼不疼?” 这不是废话吗啊啊啊啊啊。 那个保镖那么大的力气,她一个弱女子都被踹扑在地了,怎么可能不疼?! 不就是问好吗?她只是反应慢了几秒,又不是不问好,至于这么狠踹人吗? 替身内心哀嚎着。 可现在她是季云栀,一切行为举止都应该符合雇主的人设,所以她不能太粗鲁表达,只能咬紧下唇,眼泪悬在眼眶,还得故作没事似的摇了摇头。 隐忍。 是真正季云栀惯会的表达。 阎霆琛眉头却蹙得更紧了,眼眸情绪复杂,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 座椅上的阎父终于出声,声音低沉,不怒自威,“地上那滩血,是你大哥阎祁安的。” 闻言,阎霆琛给季云栀擦血的动作一滞。 阎父接着说:“你不愿意回来接管阎家的产业,仍要自立门户,我看在温家以及你大哥面子上忍让了。但你到底还是我儿子,是阎家的少爷,阎家的规矩你必须给我遵守。” 说到这,阎父狠狠拍了下扶手,声音彰显出怒意,“你呢?这些年你倒是愈发长本事了,隐瞒功夫了得。瞒着我妄想自己做主婚姻,逼尚铃放过季云栀,在我这儿扯谎说她已经死了。后面还对付尚铃,摧毁她手中的产业,让她损失惨重。我给你送的女人你也一个都没碰。……桩桩件件,你联合你大哥处理兜底,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逆子,真当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了是吧?!” 从踏入宫尚铃生日宴会场,阎霆琛心里便深知会被父亲秋后算账。 其实早在请安的时候,父亲便想着跟他算账了,只是当时大哥出现,他就这么稀里糊涂被大哥赶了出来。 父亲对家里每个孩子都宽容些,唯独对他不好。现在就连大哥都被打吐血,他自己又被叫了回来,可见父亲是大怒未消。 想到这,阎霆琛挑了下眉,语气平淡地反怼,“能管啊。不过说句真心话,您现在问责是想管教我吗?您因为我妈连带厌恶我,如今跟我说话都不想转过身面对,所有的孩子都是在您的监视下活动,有什么情况您肯定第一时间知道,可为什么我那些破事您总是后知后觉?不就是您厌恶我,厌恶到根本不想听见和我有关的消息,不然您怎么会让我钻了空。您现在之所以问责,是因为您觉得我欺负您早年婚内出轨,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宫尚铃,并且欺负得太过了。我说得没错吧?” 福伯大惊失色。 第187章 你身上206块骨头,块块都是犟骨 阎霆琛假装没看见福伯疯狂使眼色。 他唇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继续说道:“总之,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确实跟大哥没任何关系,他也是被我逼的,我坏得透彻,要罚就全部罚我,反正我从小到大也被您罚习惯了。” 阎霆琛看不见他父亲的表情,可福伯看得见。 福伯预感大事不好,正想着开口替阎霆琛这位少爷解围,可已经来不及了。 阎父听见阎霆琛提及他妈,沉默了几秒。 在旁的福伯看见他咬紧牙关,面色铁青,心里便知晓先生要动手了。 果然下一秒,阎父说:“你身上206块骨头,块块都是犟骨,打不软,这些年我也打腻了,所以我今天想换个新鲜的,就让你最近宠的女人替你受罪,如何?” 表面上是询问,可话音刚落,他便吩咐出声:“罚那个女人棍打,打到她出血爬不起身为止。” “是。” 几个白骷髅面具的保镖缓缓靠近。 季云栀惊恐地瞪大眼睛。 阎霆琛面色阴沉看向逐步逼近的那些人,“谁敢动她,我让谁死!” 保镖们停下了脚步,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座椅那边。 阎父冷笑,“阎霆琛,我之前是不是命令过你,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太多情绪,特别是愤怒的情绪?从前你做得很好,现在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三番五次露馅。本来我只当这狐媚子一时迷惑了你,打算把她打残就算了,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不死不行了。” 说完这句,他改口,声音低沉从容,仿佛处决的不是人命,而是一只小羔羊,“铁山,由你将她乱棍打死。” “是。”被叫到的铁山颔首。 阎父的人,除了福伯没有戴面具,还有一名叫铁山的贴身保镖。 所谓的棍子,是阎父的拐杖。此棍经过特制打造,棍头是蛇雕头型,一种猛禽生物,棍身融合罕见的檀木,黄金,宝石等物,无比坚硬且沉重。 福伯避开阎霆琛阴狠发沉的视线,拿走阎父的棍子交给了铁山。 铁山在拿到手的那一刻,身体向后转去,手猛地举起棍子朝着季云栀的腹部打去。 “啊——” 屋内瞬间响起一声惨烈的叫声,季云栀弓起身吐出一口血。 同一时间,福伯倒了杯酒递给阎父。 阎父摇晃着猩红的红酒杯,一边品茗,一边将季云栀的惨叫声当成背景音一样在享受。 他喝完一口酒,语气云淡风轻对季云栀说:“你这个女人也算有福,我的拐杖向来都打自己的儿子们,你还是第一个外人。” “……” 季云栀又被打了一棍,疼得满地哀嚎翻滚。 阎霆琛看着这幕,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声音有些发哑,“父亲。” 阎父打断:“胆敢你为她说出一句求情的话,我不仅会让人把她乱棍打死,还会让她尸骨无存!” 随着这声话落,季云栀又惨遭了一棍。 “卟——” 血再次喷了出来,覆盖住原先阎祁安吐的血,形成了一小片血泊。 最后,她实在熬不住了,惊恐含糊的声音从喉间发了出来,“别打了……我不是……我不是真的季云栀,我是她的替身!……” 第188章 他要她替真正的季云栀死 果不其然。 阎父听见这话立马抬手,“停。” 铁山立马收回棍子。 那棍身沾染了不少血,他定眼瞧了瞧,随即抬起自己的袖角细细清理着上面的血迹。 阎霆琛趁机去抱着季云栀入怀,取出口袋里的方巾给她擦着唇上的血迹。 方巾有股淡淡的药味。 季云栀不太喜欢这股气味,可这会儿痛得浑身散架,太阳穴抽搐连跳着,根本没有偏头的力气。 下一秒,她竟然听见阎霆琛附和她的话,“父亲,她确实是替身,您放了她。” 阎父发出一声冷笑,“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帮她解围?” 阎霆琛疑心重,其父同样疑心重。 手里拿着拐杖打季云栀的是铁山。此外,他也是当时给阎霆琛和季云栀搜身检查,并提醒阎霆琛不能带那么多保镖进去的人。 所以他见过季云栀。 现在听见季云栀这么一说,他目光敏锐地打量了下她,随即回禀阎父:“先生,这位确实是季小姐没错。” 阎父听完沉默了几秒,又叫了声“福伯”。 福伯也承认,“是季小姐没错。前面我敲门进屋,少爷正在跟她……接吻。” 比起阎霆琛这个儿子,阎父更相信跟随他多年的手下。 得到他们肯定的回应,阎父冷冷地追问阎霆琛,“你从你妈肚子里出来,但身上流的是我的血。你同我一样,生意场上手段狠戾残暴,为达目的可以不择一切手段。可在感情方面却又固执专一,真要是认定一个女人,眼里便容不下其他女人,懂得洁身自好。如果这个人真的只是个替身,你怎么会让寒征他们紧紧保护着她,生怕她被欺负一样。又怎么会请完安就把她带进去亲热?” “……” 结果很明显,阎父并不相信阎霆琛和季云栀的话。 甚至他还对着季云栀鄙夷道:“你这个女人不光是狐媚子,还是个撒谎精,那就更留不得。” 替身听到这话露出惊恐的神色,艰难摇着头。 不是的,不是的。 她真的没有撒谎,她就是替身。 她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因为她带的是一张人皮面具,声线也是模仿的,只要那张人皮面具一摘,一切真相大白。 这些话替身都想说出来给阎父听,可不知道为何,忽然之间,她发觉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啊。” 她张大嘴巴,所有的力气几乎都汇聚在喉咙间,可发出来的,只有短促的一个气音。 怎么会这样子?!怎么会! 替身又想动手摘了人皮面具,可她的手被打脱臼了,此刻双臂变成软绵绵两摊肉,抬不起一丁点儿。 无助和恐惧刹那间漫上她的头皮。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阎霆琛求助,男人的五官棱角分明,透着一丝冷峻。 两人对视,替身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完全僵住,心跳咚咚咚跳着,呼吸更像是被藤蔓紧紧缠住一般,窒息到脸色青白。 她知道了…… 是他…… 是他! 刚才他拿口袋方巾给她擦血,那方巾上面有药味,她吸了进去,所以才会导致现在失声。 他知道。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季云栀了! 他知道她会忍不住被打,全盘托出她只是个替身。 他知道…… 这个男人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在演戏,暗中策划着局中局。 他知道会有这一遭。 所以,他要她替真正的季云栀死。 [你财运挺好的,就是生命线有点短,会死在我前面。] [季云栀,怎么办呢?你要死了。] …… 原来当时他那些话不是玩笑话。 第189章 把这个女人的人皮面具摘了 如今阎家是阎父完全当权,说一不二。 他说要打死季云栀,那便是真的打死了。 铁山在她咽气的同一时间擦起拐杖,将自己的衣袖上擦得血迹满满。 擦完,他将拐杖还给了阎父。 阎父睨了一眼拐杖,冷冷道:“扔了。” 擦得再干净又有什么用,不还是脏的。 铁山颔首,“是。” 也是在这个时候,阎霆琛沉默不语抱起那具死尸往外要走。 两名保镖拦截在他面前。 男人脸沉了下来。 尚未等他开口,福伯传达阎父的意思吩咐,“让少爷离开。” 等人一走,阎父便问福伯:“你怎么看这件事?” 福伯避重就轻,“先生也是为了少爷好。那个女人就是个狐狸精,您怕少爷爱上一个女人后会伤痕累累,这才会从根本上断绝。” “我说的不是这个。”阎父说,“听人讲他很宠那个女人,可我让铁山把她打死的时候,他没有大吼大叫,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 “刚才我仔细瞧着少爷,他拳头攥紧,眼眶都红了……何况您之前有交代过,不许少爷在您面前露太多情绪,兴许他是在压抑,又兴许少爷他……没有爱那个女人太上头。” 阎父一边沉默听着福伯的分析,一边拿着一把小刀在敲着座椅扶手,让人探究不出他的心里想法。 好一会儿,阎父出声,声音似低喃,“替身……” 虽说有福伯和铁山作证,可阎父心里仍旧怀有疑心。 低喃过后,他沉声吩咐:“铁山,你现在去看下他们什么情况。” “明白。” 铁山应声,临走前顺便将拐杖带走扔了。 约莫五分钟后。 铁山重新赶回来报道:“先生,少爷在屋内疯狂砸着东西。” 福伯接话,“先生,看来少爷前面就是在压抑着情绪。” “是吗?”阎父意味不明笑了一声,“继续派人盯着。” 另一边。 丹尼尔奉命在屋内疯狂摔砸东西,结果不小心被一个好几斤重的摆件砸到脚,疼得他当即双手抱单脚,疼得旋转跳跃,嘴里嗷嗷叫。 “吵死了,丹尼尔。” 阎霆琛回头瞪着他警示。 丹尼尔硬生生憋住嗷嗷声,“身残志坚”疯狂砸东西。 床上。 替身血肉模糊躺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睁圆,霜白的唇微微张开着。 男人面无表情点了根烟。 另一旁的寒征却紧蹙眉头。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少奶奶前面还好好的,现在却…… 更让他觉得有点古怪的是,平日里少奶奶就算是喝水呛到了,三爷都担心得不行,而现在她……三爷却还有心思抽着烟? 寒征实在没想通,几次欲言又止。 也是在这时,耳畔传来命令,“把这个女人的人皮面具摘了。” “人皮面具?!” 寒征诧异地抬眼,“她不是真正的少奶奶?” 阎霆琛不耐烦啧了一声,寒征迅速反应回神,“对不起三爷。” 随即,他赶紧按吩咐照做。 一张人皮面具摘下,露出女人原本的真面目。 阎霆琛把玩着金属点烟器,看见女人真面目后便讽刺笑了下。 丹尼尔这会儿也顾不上砸东西了,表情又惊又奇,“这是怎么回事?” 第190章 唯有寒征明白阎霆琛的用意 阎霆琛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简要说明真相。 丹尼尔表情错愕,饶是向来沉稳冷静的寒征也被吓到了。 不过阎霆琛没给他们时间消化,转眸对着丹尼尔吩咐,“去找个医生过来。” 按理说,丹尼尔听见吩咐应该马上照做,但这会儿他却有点犹豫,“老大,这替身肯定没气息了,医生又不是神仙,估计来了也没用。” 阎霆琛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戏都演到了这一步,那肯定是要做全,不然怎么突出他多么稀罕这个“季云栀”,还想为她争取最后一丝气息。 丹尼尔最后在老大的冷眼中火速照做。 相比丹尼尔,寒征更让人省心,都不用阎霆琛吩咐,他便将这个女人的人皮面具重新戴了回去,以免医生来诊治的时候露馅。 不过在戴之前,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女人的照片,迅速发送给了一个人。 “三爷,这个女人的身份我让阿彪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嗯。” 后面。 宫尚铃生日宴会结束,游轮靠岸。 阎霆琛做足戏,亲自抱着此人回到古堡。 当管家和一众佣人看见血淋淋的“季云栀”,所有人都被吓到尖叫。 男人停住脚步,猩红着眼睛冷吼:“闭嘴,谁再吵我杀了谁!” 他抱着替身回到了主卧。 没多久,寒征、丹尼尔、阿彪进了屋。 阿彪不忘锁门,紧跟着向阎霆琛汇报情况,“三爷,经过我的调查,这个女人是一名面具制作师,从事替身行业,艺名‘魅影’,本名阿黛尔,r国人。” “几年前,她和几个小伙伴合资开了个地下工作室,其主要交易方式是黑网。我让r国那边的兄弟们去审讯其他人,他们说雇主是……少奶奶还有温小姐,一单十万美金,由温小姐一次性付款。” 说完,阿彪不敢再直视阎霆琛的眼眸,忙低下头。 男人听完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转向丹尼尔。 丹尼尔也汇报出声,“按照老大你的吩咐,宴会结束后我暗中跟踪温琪琪,半路上成功将她拦截住,目前派人严加看管着。” 下一秒,寒征接话汇报,“三爷,您猜测的果然没错,您父亲仍然有所怀疑,古堡附近潜伏不少保镖。” 阎霆琛还未回话,丹尼尔追问,“老大,要不要跟他们火拼?” 然阎霆琛的决定是,不动手,甚至还要故意以古堡缺佣人的名义放一些人进来。 并且他吩咐:“这几天你们在外多警惕些,起码一个礼拜我都会待在房间里不出去。” “啊?” 丹尼尔和阿彪同时露出不解的表情。 唯有寒征明白阎霆琛的用意。 因为替身交代她不是真正的季云栀,阎父警惕心和三爷一样的重,心里也会想是不是真的是个局,所以才会派人看监视后续。 古堡戒备森严,那些人不好光明正大混进来,只能在附近潜伏,三爷放他们进来,又把他自己和替身关在一起…… 此举就是为了打消阎父的顾虑,证明替身就是真正的季云栀,否则三爷也不会“伤心欲绝”,不愿意她下葬。 * 三天过去了。 寒征推门进屋,屋内一股强烈的腐烂气味扑鼻而来,而沙发上的男人正在把玩一把带血的刀。 第191章 老大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 寒征是以“劝饭”名义进的屋,实际上是来给他送公司的文件。 男人接过文件,“事情如何?” 寒征颔首,“一切顺利。” 听到这话,阎霆琛也就没再开腔了。 倒是寒征犹豫地劝道:“三爷,我明白您要做戏,但您……好歹吃几口。” 这三天来,他是真的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为了让自己更加憔悴示人,他连觉都没睡。 男人头也不抬看着文件,语气平淡,“死不了。” “……” 寒征劝说无果,只得默默闭嘴。 等阎霆琛文件签完,寒征便将文件收了起来,临走前他端走了盘子。 管家和两名佣人已经等在了门外许久。 管家见寒征端着盘子出来,而盘中的食物明显一动不动,他整个人焦急到声音哽咽,“都三天了,少爷怎么还是不吃饭啊!老天啊,这样子下去他身体怎么受得住!” 寒征不语,只是看了眼管家旁边的两名佣人,随即将盘中递给了其中一个,然后佯装没辙离开。 第四天。 寒征照旧以劝阎霆琛吃饭的名义过来送文件。 除此之外,他还汇报起其他情况。 “三爷,看管温琪琪那边的人来报,说温琪琪想见您。” 男人听见这话淡漠回应:“我后面肯定会跟她算账,让她不用着急。” 寒征颔首,又说起了季云栀的养父,“黎先生那边也重新送回了医院,经过检查没有什么大事,照旧由之前的保镖护着。” 男人轻嗯了一声,“开始在古堡里扩建医院,以后季云栀养父就在这儿养病,以免再出什么意外。” “阎家那边的人会不会怀疑?”寒征怀有顾虑。 阎霆琛表情平淡,“不会,父亲他只会当我失去了季云栀,出于愧疚想要照顾好她养父。更何况他的目标从来不在半截都快入土的病人身上。” “明白。” 寒征应完声,转而提及起季云栀,“三爷,少奶奶她……” “啪。” 男人猛地合上文件,打断他的声音,“丹尼尔那边起身了?” 寒征愣怔了下,很快点头,“是。昨天您一交代,他连夜走了。” “那你也可以滚了。” 毫不留情的催赶。 “……”寒征:“好的。” 关门前,他目光忍不住瞥向床上那具尸体。 他知道,三爷对季云栀有怨恨,怨恨她又想逃跑,所以才会这几天完全不过问她的事情,甚至他现在主动提及,三爷直接冷声打断。 既怨,又在乎。 整间屋子气味重到他自己进来都有点忍不住想吐了,可三爷为了护她周全,做足戏,独自在这儿跟一具死尸待那么多天,甚至不吃不喝不睡。更只把气撒在替身身上。 想到这,寒征内心百感交集。 转眼来到了第七天。 丹尼尔、寒征还有几个保镖一起搬了口棺材进来。 床上的那个女人……,都称不上一具尸体了。 “呕。”丹尼尔闻到这股说不上来的气味要吐不吐的,忍不住看向寒征问道:“老大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 第192章 您随时可以去见少奶奶 最后,几人还是忍着恶心将腐烂的尸体放置进棺材里。 丹尼尔让人先把棺材带出去,随即跑去开窗通风,又不知道去哪里搜出来一瓶香水,满屋子乱喷。 等缓过劲儿,他瞅了眼开灯但紧闭的浴室门,然后八卦地走到寒征面前说:“老大真有招,他不是安排我拿着东西去阎家见他父亲?我交给他父亲的时候,他父亲气得发飙,不仅让古堡监视的那些人撤了,我还听他跟身边的福伯说,从今以后,老大这个逆子的消息不用再告诉他了。欸你说,老大交给他父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呀?威力这么大?” 寒征摘着口罩和手套,听完幽幽睨了他一眼,“三爷把东西交给你,你不是最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来反问我?” “我不知道啊,不然我还问你?” 丹尼尔啧了声,详细解释,“他就递给我一个a4大小的密封文件,我又不能拆开看……这不是看你平日里最会猜老大的心思,想看看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寒征回答得很快。 “你真不知道?”丹尼尔眨了眨眼,“你是不是骗我?” “……” 寒征无语地看着他,“我骗你干什么。” “所以我这不是在问你?” “……” 绕来绕去,寒征不耐烦,懒得跟他再多说。 丹尼尔却还是十分好奇这件事,“寒征,你说那东西到底是啥啊?那么薄的文件夹而已,老大父亲气得可吓人了,我当时都害怕他会不会气上头崩了我。” “……” 丹尼尔,“你说,要是那玩意儿可以让老大父亲撤走监视他的人,而且以后都不想听见老大相关的消息,那老大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何必浪费时间做什么局中局。” “……” 丹尼尔,“你说,老大他……” 寒征忍无可忍,“我说,你没完没了了?三爷有三爷的考虑,你完成了事情就好了,其他的都不要管。” “我好奇啊。”丹尼尔皱眉上下打量他一圈,“奇了怪了,你一句话都没有回我,这么凶我干什么?” “因为你烦到我了。” 丹尼尔当即朝他竖中指,“烦到你就滚出去。” “……”寒征也面无表情朝他竖中指。 整得他自己愿意待在这里一样。 要不是还要等三爷的命令,他简直不愿意跟丹尼尔这种人待在一起。 一旁的阿彪也烦了,“能不能别斗嘴了?” 吵死个人。 丹尼尔立马中指竖向他,“你也滚。” “……” 吵吵闹闹间,浴室的门打开了。 阎霆琛穿着浴袍出现,眼眸幽冷看着他们,“再吵都给我滚。” 几人立马噤声,不敢再闹。 事后,男人正式吩咐事情。 他先给寒征下达命令,“死人待过的地方我嫌弃当睡卧,让人把这间拆了,以后当杂物房。还有,古堡里除了管家和小桃花,其他干活的人都给笔补助费后遣散掉,重新换批新的。” “是,三爷。” 寒征应完声,他转而吩咐丹尼尔,“再去仔细检查下附近有没有老头子的人,有的话一个不留。” 丹尼尔听到这话立马兴奋敬礼,“遵命老大!” 最后,他看向阿彪,但没有吩咐。 阿彪却会意,说:“私人飞机申请航线已批准,您随时可以去见少奶奶。” 第193章 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季云栀 天堂岛屿。 岛上外部四面环海,内部则是拥有着一片郁郁葱葱的热带植被,风景相当迷人。 这是阎霆琛名下购买的岛屿之一,曾经花费三千万美金,忘记当初买它的原因是什么,反正他记得自己一次也没有来过。 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季云栀。 下午三点,阎霆琛到达目的地。 岛屿专属的管家佣人收到通知,现在纷纷站在门外恭迎着。 男人不理会他们的问好,一进屋便上去三楼。 卧房内。 季云栀昏迷躺在床上,床边围着一名外国医生和两名护士。 见阎霆琛身影出现,几人恭敬问好。 男人英文质问:“怎么回事?” “她今天突然发烧了,我刚给她打完针。”医生小心翼翼地用英文说道。 阎霆琛听完皱了皱眉,随即摆手,“都出去。” 医生本来还想继续报备季云栀这几天的情况,现在一听到这话也不敢多说,应声后便和护士们离开。 门关上,屋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阎霆琛走到床边,以居高临下的视角俯视着她,一张俊庞泛着冰冷。 才几天没见,她竟然憔悴苍白成这个样子,简直比那个死去的替身还要可怕。 回忆也在此刻倾泄出来。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季云栀不对劲的? 太简单了。 古堡里那么多佣人,她这几天经常跟一名佣人待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要指定她陪同。 以前他都不见得季云栀跟她那么要好。 更重要的是,每次她们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季云栀只要一看见他来就会分开距离,故意地扯起其他话题。 疑心加重是在画室那一次。 季云栀找借口说要画画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宫尚铃,屡次熬夜,并找借口把他赶出去,只留下她跟那名佣人,问就是要专心画画。 为什么那个佣人可以进去? 她又找借口,说是因为要让佣人帮忙整理和清洗绘画工具,有时候饿了,佣人还能帮忙去备点吃的,喝的。 他怎么可能会信。 所以,画室里被他暗中安装了十几个微型监视器呀。 季云栀不知道画室里有监控。 她更不知道,温琪琪身边那名叫小黑的手下,其实也是他早年间安排在温家的人。 她想跟温琪琪怎么合作,怎么逃,他全部都知道。 以他的暴脾气,一开始知道就应该跟她撕破脸的。 可那天在射击场,他跟宫尚铃单独谈话,其中宫尚铃提及他们的父亲。 宫尚铃说:“你和大哥隐瞒爹地的那些事怕是要瞒不住了,爹地后面也会去我的生日宴会,你不出席,他怒上加怒,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父亲的手段他这个儿子领会过太多次了。子女们犯错同样要受罚,错得更多便罚得更重。 可以残,但不能死。 毕竟再怎么样他们都是他的骨肉。 不过外人就随意了。 他为了季云栀隐瞒太多次,如今要掩饰不住了,父亲可能会把数罪归咎在季云栀身上。 既然季云栀在开展逃跑计划,不如他暂时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顺着配合她的计划做一场局中局。 如此,季云栀便不用死,更不用承受皮肉之苦。 第194章 她……居然主动抱了他 其实在计划实施中,他给过季云栀反悔的机会。 他中途安排了阮小柔过来。 他想,只要季云栀肯打消逃离他的念头,他事后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并且他还可以采取另一种方式对抗他的父亲,有90%的成功率能护她周全。 后面他请完安让她过去,当时她身影出现,他真的没怎么发觉是替身,直到开始抱住她,最后把玩起她的手。 季云栀应该跟替身交代了很多,所以替身才会扮演得那么像,那么镇定。 一般人可能都会信以为真。 可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疑心重,占有欲强,自知病态到极致的一个人。 季云栀全身上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的身高,体重,行为习惯,脸上的泪痣,气味,…… 哪怕是掌纹。 哪怕是拥抱她的感觉……他都印象深刻。 他以为有了阮小柔,季云栀会懂得半途而废。 结果没想到,她逃跑的决心竟然这么重。 更没有想到,他以为自己会气到发狂,气到真的让人马上去打断她的腿,可看到替身在替她受苦的那一刻,他仿佛透过替身看见了真正的她。 于是攥紧拳头,猩红着双眼,满脑子只萦绕着一句话:“幸好她逃了。” 幸好她懂得逃。 他心惊后觉发现,哪怕是90%的成功率,剩下10%的失败率他还是承受不起。 想到这,男人忍不住想笑。 但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是笑那么凑巧,季云栀在毫不知情他父亲的情况下,背着自己暗中筹划逃跑计划,然后侥幸逃过了一劫。 还是笑,他堂堂阎家三少爷,对外又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阎三爷”,要什么有什么,偏偏在一个弱得不行的女人身上栽了多次跟头。 他坐了下来,眼神寒潭一般盯着她,声音却带有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苦涩,低喃地问:“季云栀,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狠。我对你而言就这么的不好?” 忽然间,床上传来窸窣的动静。 发烧的季云栀脑袋沉重如铁,迷迷糊糊睁眼醒了过来。 在看见床边有道人影时,她蓦地变了脸色。 阎霆琛自然瞧见了她这一表情变化。 两个人好几天没有见面了,现在四目相对,他非但没有对她嘘寒问暖,甚至讽刺一笑问道:“怎么,很绝望看见是我?蠢玩意儿,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 “阎霆琛!” 季云栀忽然起身扑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温热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他脖侧,声音哽咽得厉害,“阎霆琛……阎霆琛……你来救我了对吧……呜呜呜……” 男人声音戛然而止,背脊微微僵着,眼眸里凝着一抹惊讶。 她……居然主动抱了他? 不同往常他威胁她主动,是她真的自己主动。 妈的。 他现在都怀疑不止季云栀发烧了,他也发烧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 阎霆琛想到这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没烧。 居然真的不是幻觉。 但很快,男人慢慢敛起眼底深处的欣喜,绷着脸冷声道:“松开。” 第195章 阎霆琛得知季云栀被打 他说,“你以为你这样子撒娇,我就会放过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可笑。” 他又说:“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怎么作怎么闹都随便你,就是不要给我产生逃跑的歪心思,不然我就挑断你的脚筋,让你这辈子都走不了路。又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他最后说,“你以为我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当然是为了断你的腿。松开,我带了刀来的,现在马上给你断筋。” 他冷言冷语着,目光瞥见被子从季云栀身上滑落到地板上,没好气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捡起被子重新盖住她。 蠢女人,也不怕着凉了。 而季云栀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威胁,将他搂抱得更紧,声音呜咽断断续续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全部都宣泄出来,无助得像个孩子。 “阎霆琛……呜……我害怕……那个人打我,我好疼……我……嗝……我还以为……我要死了……我再也见不了你和爸爸了……” 男人本来没好气绷着脸,听见这话猛然意识到不对劲,眉头当即皱了起来,“谁打你?” 他分明只是安排小黑,要是一看见真正的季云栀就把她藏起来,等生日宴会结束再把她送来这里关着。 什么打人? 他怎么听不太懂。 阎霆琛轻扯开她,一边追问季云栀,一边紧张地检查她的情况。 季云栀主要是挨了巴掌。 那个叫阿勇打她的力度确实重,可是都过去了一个礼拜,这里还有医生护士为她擦药诊治什么的,伤痕早就没有了,唯有憔悴苍白。 阎霆琛刚才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发烧才变成这样子,也没有追问医生说她为什么会发烧,只想着单独见她。 毕竟她现在的体质他知道,以为就是受惊又吹风着凉引起的。再不然就是知道他要来问罪,所以故意把自己弄病博取同情。 …… 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季云栀的回话。 季云栀本来就是迷迷糊糊醒来的,现在哭着说那些话像是耗尽她全部的力气一样,又昏了过去。 见状,男人马上按床头的红色按钮叫医生,随后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楼下客厅很快出现了小黑的身影。 阎霆琛不废话,直接询问他情况,“季云栀说她被打,谁打的?” 小黑没敢隐瞒,如实告知了实情。 “按照温小姐原来的计划,只要季小姐一到,我们就杀她丢海里。但温小姐临时改变计划,要我们强奸她……” 说到这儿,小黑明显感受到一股戾气,忙低着头,“三爷放心,小姐她没事,她很聪明一直在跟我们周旋着。” “当时除了温小姐身边有个叫阿勇的手下,门外还有两个被买通的服务员。因为小姐撒谎说她项链有定位器,我趁机取走那个项链出门去查,实际上是带着那两名服务员走远解决掉,但我没有想到在这期间,阿勇忽然对小姐动粗。” 阎霆琛听完怒火蹭地冒起,直接脚踹了下茶几桌。 桌子颤抖着,连带小黑也颤抖了下,赶紧道歉认错,“对不起三爷,是我办事不力。” “人抓到了?”男人冷声反问这么一句。 小黑应声:“是,我一直在严加看管着。” “监控呢?” 小黑这下变得有些迟疑,“我没有权限去调取监控,不过……”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插了进来,“我有监控。” 第19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进门的是宫尚铃,以及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英式西装,身形修长挺拔,容貌精致英俊,透着一股沉敛的气质。 但他和常人又有那么一丝不同。 不同在于,此人右臂是冰冷金属质感的黑色机械臂。 他便是阎家大少爷——阎祁安。 看见来人,阎霆琛面色一片冰冷,目光睨向小黑。 小黑坦诚,“我没有想到影院旁边的屋子有大少爷的手下,他手下听见动静便过去查看情况,也比我早一步阻止阿勇要实施兽性的行为。然后,大少爷和二小姐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宫尚铃紧跟着朝阎霆琛抱怨,“你可真不够意思,密谋那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和大哥商量。” “少废话,监控。” 阎霆琛现在没心情跟宫尚铃扯七扯八。 宫尚铃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手下,手下立马会意,点了点头后便利用客厅里的电视一通操作,最后放出了当时游轮影院的监控画面。 监控虽说是在宫尚铃手上,但她并没有提前看,所以这会儿就和阎祁安一起坐了下来围观,顺便叫自己的手下开瓶好酒。 监控画面约一部影片的时长。 当阎霆琛看见阿勇狂打季云栀巴掌,逼她吃药,扯她衣服…… 季云栀崩溃叫喊的声音,像是一把刀狠狠刺进他的心里。 男人面色阴冷,眼中连日未睡的红色血丝爆裂开来,一双眼球猩红得令人惧怕。 下一秒,手中的高脚杯竟然被他硬生生捏爆,猩红的酒液和鲜血融合,随着玻璃碎片一起哗啦啦清脆地砸在地板上。 宫尚铃看见这一幕愣怔住了。 大少爷阎祁安也皱起眉,但声音沉稳安抚道:“我的人抢先救下了她,她没事,中的药后面也被医生打针消了。” 阎霆琛没说话,诡异般的安静。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彻彻底底动怒了。 男人面无表情拔掉扎在掌心里的玻璃碎片,冷声对小黑命令道:“去把那个人带来。” “明白。”小黑马上离开。 没多久,人就带来了。 阿勇看见阎家大少爷,二小姐,三少爷都在……特别是宫尚铃和阎霆琛,这两个人在外都是出了名的狠。而且,他还动了阎霆琛的女人…… 阿勇整个人再无面对季云栀时那般嚣张,怂得浑身发抖,立马求饶,“对不起三爷,对不起!都是温小姐叫我干的啊,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阎霆琛面色冷厉,一边听着阿勇的求饶,一边安静点了根烟抽。 等烟雾散开,他左手夹着烟,右血手抄起前面的烟灰缸慢悠悠起身,一步一步逼近阿勇。 “三、三爷……”阿勇意识到了什么,哆嗦着想逃,结果小黑和宫尚铃的手下迅速将他压制住。 男人面无表情一脚踩住他的下腹。 “啊!” 阿勇惨叫出声。 尚未等他反应过来,脑袋又挨了一击。 “砰——!” 一声闷响。 阎霆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冷笑看阿勇,“叫我的女人给你爽爽,嗯?” “砰——!” “给我女人喂药想强奸她?” “砰——!” “她平日里喝口水被呛到,老子都心疼得要命,跟她吵架再厉害,我都舍不得打她,你他妈踹她腹部,打她巴掌,扯她衣服,啊?” “砰——!” “你几根叼啊,这么敢叼?” “砰——!” “知不知道她身体很弱,老子费了多少心思给她补身体?好不容易养肥了点,你倒好,直接一招回到了解放前,现在又让她病倒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砰——!” “我该怎么感谢你?要不请你当现代第一个大太监,然后我再花重金帮你登报宣传,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壮举,好不好?” “砰——!” “不是想爽吗?我替我女人帮你爽呢,怎么不说话了。嗯?爽不爽?说话。” …… “哐!” 陶瓷的烟灰缸最后被砸裂成两半,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勇血流满面,身体抽搐着,完全失去了聚焦视线,声音虚弱颤抖哭喊,“对不起三爷……真的对不起……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我求求你放过我……” 第197章 毫不留情对她开了枪 阿勇最终的归宿是大海。 在这之前,该剁的都剁了。 小黑和宫尚铃的手下合力将他带走,客厅里终于落得一时清净。 就在两名女佣上前打扫卫生期间,阎霆琛收到了寒征那边的来电。 男人心情仍旧不是很好,接听时沉默不语。 电话那头的寒征知道他在听,立马报备道:“三爷,之前在古堡被温小姐收买的女佣得知事情败露,自己突发心脏病身亡了。” 男人听完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追问一句,“温琪琪人呢?” “目前还在来天堂岛的路上。” 阎霆琛出发前,温琪琪那边也被他叫人安排来此。 该算的账,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阎霆琛和寒征通话一结束,大少爷阎祁安便对打扫的其中一名女佣吩咐,“去叫医生过来给三少爷包扎手。” “是。” “不准去。” 两道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前者是女佣,后者当然是阎霆琛。 岛屿里就只有一个主治医师,两个护士,现在全在楼上照顾着季云栀,阎霆琛不想为了顾自己让季云栀没得照顾。 阎祁安似乎明白他拒绝的用意,叹了口气,重新对不知所措的女佣改口:“去拿医药箱过来,我亲自给他包扎。” “是。” “不需要。” 声音还是同一时间发出来的。 阎祁安皱眉不解追问他,“都没有叫医生了,你不包扎又是什么原因?” “我接受不了男男亲密接触。” “……” 阎祁安一时没话,静默几秒后,他朝着眼前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呵斥道:“胡闹!你看看你现在手伤成什么样子了,还敢不包扎?” 一旁的宫尚铃倒是心领神会,慢悠悠开口:“大哥,你还不明白吗?人家就是想在季云栀面前装可怜,让她亲自给他包扎呢。” 此话音一落,阎霆琛目光狠狠瞪住宫尚铃,“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么激动?看来我说对了。”宫尚铃挑眉啧了声,“不过你在她面前装可怜有什么用?她对你又没感情。” 阎霆琛冷脸,“闭嘴,你这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 女人向来最忌讳年龄,宫尚铃也不例外。 她早就过了27那道门槛,只是本身她长得很年轻貌美,外人们也不知道她真实年龄,所以此次生日宴会说是27,那也没人怀疑。 就算怀疑,宫尚铃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谁又敢多说。 也就阎霆琛敢拿年龄说事。 “淦!!” 宫尚铃叫喊出声。 平日里阎霆琛骂她丑,她当他没眼光,毕竟她自己深知自己的容貌多好看。 骂她老? 那真是忍不了了。 宫尚铃掏出枪对他,阎霆琛也面无表情掏出枪,姐弟两个人中间隔着两个打扫卫生的女佣,吓得那两个尖叫一声后抱头蹲在地板上瑟缩。 宫尚铃朝他吼,“我才三十出头一点点!!老你爷爷祖宗头!” “老。” 男人平静道。 字不多,但伤害力十足。 “&……#(*e)”宫尚铃气得发抖,骂人的话都说不清了,唯有最后一句讲清了,“季云栀以后也会到我这个年纪,那她也是老女人!老女人!!!!!” 阎霆琛就知道她又要拿季云栀说事,早有意料到似的,平静回击道:“你比她大,她老,你比她更老。到时候你就是四十多岁没人疼没人爱的老女人,再往后,你死翘翘。” “操啊啊啊啊!!!!!”宫尚铃直接把枪砸过去,一张精致的面容气到都快扭曲了。 咒她老还咒她死!她要跟他拼了! 阎霆琛偏过头躲闪宫尚铃砸过来的那把枪,然后俯身捡起。 再然后,他双手握着两把枪对准她,面无表情,“你手上没武器了,承认你是个老女人,我就饶你一条老命。” 宫尚铃猛地要冲过去跟他厮杀起来,途中被大少爷阎祁安揽住腰阻住。 “行了行了,别闹了。” 他真的严重怀疑他们俩个上辈子是仇家,怎么每次见面就要掐架。 想到这,阎祁安重重叹了口气,机械手臂牢牢箍住宫尚铃,声音却是朝着阎霆琛劝道:“阿琛,放下枪。” “哼。”阎霆琛不予理睬。 阎祁安搬出兄长的姿态,声音加重:“我现在这个做哥哥的管不了你了是吧?快点放下枪!不怕影响到楼上的季云栀休息?” 阎霆琛是听到后半句话,这才把宫尚铃的枪丢了回去。 在阎祁安的不停劝解下,姐弟俩人才暂时消火停战。 女佣们收拾完卫生后赶紧逃离现场。 没多久,温琪琪来了。 阎霆琛又准备开始算账了。 早在被丹尼尔抓住的那一刻,温琪琪便知道事情败露了。 现在见到阎霆琛,她内心害怕的情绪彻底泄露出来。 又见宫尚铃在场,她忙挣脱开阎霆琛手下的束缚,踉跄地跑到宫尚铃面前求助,“尚铃,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帮你?难道我没有帮过你?”宫尚铃不屑露笑,“当初是你一直说自己有多想念阎霆琛,想趁我生日宴会见他,让我帮忙。我念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又对我这个弟弟痴心一片,这才找借口帮你催他来宴会,好让你能多看他一眼。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 说到这,她推开温琪琪,掸了掸衣服,“你害得我被他起疑掐脖子,差点死了。温琪琪,你居然还有脸再提出我帮你?搞笑。我现在没有跟阎霆琛一起报复你,只是看戏,已经是给你留情面了。” 温琪琪似乎自知理亏,自己尴尬后退了一步。 她转而把目光放到阎祁安身上,“祁安哥……” “琪琪,我帮不了你。”阎祁安打断她的话,无奈摇了下头,“你这次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了。” 现在,就剩下一个可求情的阎霆琛了。 温琪琪手脚冰冷转向阎霆琛,眼睛都不敢直视他,“霆琛,我、我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会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我……” 然话音未落,“砰——” 阎霆琛毫不留情对她开了枪。 第198章 温琪琪,你运气很好 这一枪打在了温琪琪腿上。 皮肉瞬间爆开血。 “啊——”温琪琪疼得在地板上抱腿嚎叫。 震惊、痛苦、不敢、绝望……各种复杂的情绪此刻在她脸上交织变化着。 阎霆琛现在将枪口对准她的心脏,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她,声音冷淡,“我之前警告过你,不准再动我的女人,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惹人烦?” “因为你爱她啊!” 温琪琪哭着大吼,“她都不爱你,一直想要逃离你,为什么你就非她不可?为什么你就把机会让给爱你的人?!” 阎霆琛沉默不语。他不是回答不出来,而是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告诉过她答案了,他不想把话重复第二遍。 只说:“我允许你最后讲三句话当遗言,然后我开枪杀了你。” “阎霆琛!”温琪琪歇斯底里地吼他。 阎霆琛帮她数,“你还有两句话。” 温琪琪手背擦拭掉眼泪,抬头看他时,眼泪却又再次没出息地溢出来,白茫茫一层雾气,“季云栀说,因为她是你梦境中的女主角,你才会非她不可……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医生,我让他帮你恢复清醒,霆琛,她真的配不上你啊!” “砰——” 阎霆琛打碎她身后的花瓶,面色狠绝。 闻言,阎祁安和宫尚铃互相对视了一眼。 阎祁安率先困惑问出声,“什么梦境的女主角?” “她胡说八道。” 阎霆琛赶在温琪琪前说话,并好心提醒她,“你还有最后一句遗言。” 温琪琪慌了,真的慌了。 好多话想说,可她只剩下一句话。 一分钟,两种分钟,第三分钟的时候,男人耐心告罄,“不说话那就算了。” “你答应我爸爸说会保护我的——”温琪琪尖叫地说出这种话。 随着这声话落,阎霆琛开了枪。 “咔哒。” 一声枪音。 温琪琪紧闭双眼,吓得十指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心脏以无法计数的速度怦怦怦快跳着。 子弹恰巧用光了,那一枪打出来是空的。 男人看着空弹匣冷笑了声,“温琪琪,你运气很好。” 运气除了好在躲过了一枪,还好在她是温九霖的女儿。 温叔叔对他有恩,可以说没有他,就不会有今天的自己。 而他确实曾经答应过温叔叔,此生要把温琪琪当作妹妹一样看待,护她周全。否则当年,他就不会明面上派丹尼尔保护,暗处又派小黑保护。 温琪琪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两行泪从白皙的脸滑了下来。 她知道,阎霆琛这是放过她一条命了。 原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可阎霆琛又说:“不死也行。不过我这个人记仇,谁欺负季云栀,我定要十倍百倍还回去。” “你找人要强奸我的女人,那我就安排一百个给你还回去。” 温琪琪愕然瞪大一双泪眼,“不要……霆琛,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这简直比让她死还要可怕。 “为什么不可以?”男人轻声慢笑,“事情是你先挑的头,我替季云栀还回去很正常啊。” 说完,他正要让人去安排,沙发上的阎祁安倏然站起身,沉声劝阻道:“阿琛,不要太过火了。” 阎霆琛扭头转向他,下意识戾气反问:“我过火?如果今天是唐柔遇到这种事,你也会这么好心放过温琪琪?!” “霆琛!”宫尚铃震惊喊话试图劝阻,可明显已经晚了一步。 “唐柔”,这个名字还是被提及出来了。 第199章 将来不止害了季云栀,也会害了他自己 唐柔,阎祁安曾经的妻子,已经去世多年。 阎霆琛脱口而出的,话落音时自己也愣怔了下,脸上的戾气骤然消散了几分。 他抿了下唇,“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阎祁安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说,“惩罚的方式有很多种,别用这种。” 他不是专门为温琪琪求情。 只是因为,唐柔当初就是这么被罚死的。 人人都以为是宫尚铃杀死了他的新娘,实际上他们几个子女都深知,宫尚铃只不过是对外的幌子,真正杀死唐柔的凶手,是他们的父亲。 当年,他和唐柔青梅竹马,互相相爱,因为遭到父亲强烈的反对,他产生了和她私奔的想法,结果被发现了。 出事的时候,子女们都在,不仅现场目睹唐柔的凄惨,还目睹他这位长子被他们的父亲……亲手砍断右臂。 自那以后,他听不得,看不得这种事。 阎霆琛最后让寒征先把温琪琪带走。 等温琪琪走后,三人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阎祁安还在心系他的伤势,一直皱眉盯着,宫尚铃抢先出声关心,“喂,你就不能去包扎下伤口,非要让季云栀包扎不可?” “死不了。” 阎霆琛说这话明显就是不包。 宫尚铃听得当场翻了个白眼,“犟种。” 也不知道他图啥。 就为了图季云栀那么点温情? 阎霆琛有多执拗,阎祁安最清楚,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移话题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阎霆琛没隐瞒,“让季云栀在这儿养病,病好了就带她回古堡。” “你不怕被爹地发现?”宫尚铃皱眉追问道。 阎霆琛:“暂时应该不会出问题。我在我妈忌日那天,给老头子送了几张以前她的照片,还有一封她曾经写下的断绝信,气得他再也不想监视我了。” 宫尚铃听到这话连啧了两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位夫人在阎家本来就是不可提及的存在,他竟然还敢走险在忌日那天故意刺激爹地,也不怕落得跟大哥一样的下场。 阎祁安露出忧心的表情,当场问了一句:“你能护得了她几时?” 阎霆琛没说话。 阎祁安往下说着,劝意明显,“其实你费心搞那么多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放手,不然将来哪天再被父亲发现,她可能会落得跟唐柔一样的下场。” “啪。” 阎霆琛将酒杯重重放回桌面,冷声强调:“我不可能放手,季云栀也不会落得跟唐柔一样的下场。” 说完,他起身上楼。 阎祁安目送他的离开叹气,“阿琛这么执拗,将来不止害了季云栀,也会害了他自己。” “他的本性和爹地是最相近的,得到就不会放掉,真得不到就毁掉,当年苏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大哥,你还是别浪费时间劝了,没用的啦。” 宫尚铃说完这话喝了口酒,忽然间目光瞥到门边有一道小影子,嘴里的酒当场喷了出来,“我去,你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偷偷跟来的?!” 阎祁安听到这话也望了过去,脸上当即露出震惊的神色。 第200章 蠢东西,看见你就烦 第二天。 医生照常过来给季云栀做检查。 等检查完,为首的那名外国医生便走到阎霆琛面前,恭敬又轻声报备检查结果。 医生说了很多,男人自己总结出来一句话就是:季云栀高烧变低烧了。 然后,他皱眉了。 一双冷眼盯着对方,磁性低沉的声音透着不满,直接英文反问他:“你是什么烂医生?” 搞半天还在烧着。 金发碧眼的医生听到这一句评价惶恐极了,英文回道:“oh,尊敬的阎先生,从医学角度上来看,躺在床上的那位女士本来就体弱,我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降烧已经是很厉害了。” 阎霆琛懒得再听眼前的人说废话,不耐烦摆手让人滚出去。 临走前,外国医生拿了一包颗粒药递给他,“先生,如果那位女士醒来的话,您泡这个给她喝,有助于恢复身体健康。” 男人冷脸接过。 等那位外国佬和另外两名护士走了,他便拿出手机联系寒征,让寒征开始安排回国的私人航机。 这个地方风景不错是不错,本来还想着让季云栀在这儿养好病再走,现在看来念头彻底打消。 当地的医源太糟糕了,前面他见这个医生又是抽血又是干嘛的,忙忙碌碌那么久都没法儿让季云栀快点退烧。 而且他后面亲自检查季云栀,她身上还有其他隐藏的伤,医生让涂的药效果也不怎么样,他还得让人回古堡去拿药膏。 思来想去,这里的医生还不如古堡那边的医生。 * 季云栀哆哆嗦嗦惊醒过来。 她被梦到了自己被阿勇打的画面了,整个人睁眼时,气息明显惊慌不稳。 等稍微缓和过劲儿,她手撑床起身,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 当身体侧面向左床边,一些画面和声音忽然自动跳进脑海。 [阎霆琛!] [阎霆琛……阎霆琛……你来救我了对吧……呜呜呜] [阎霆琛……呜……我害怕……那个人打我,我好疼……我……嗝……我还以为……我要死了……我再也见不了你和爸爸了……] 倏地想到这些,季云栀眸中涌上惊讶。 她居然主动抱了阎霆琛,还跟他撒娇哭诉??! 不是吧,阎霆琛是真的来了,还是她做梦了? 疑惑刚好在下一秒被解开。 阳台的门传来动静,季云栀抬头望去,然后就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 眼前男人的脸和脑海里的画面慢慢重叠,季云栀僵住,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是真的。 两个人对视着,男人一边反手关门挡风,一边冷淡看着她,“醒来就是一副痴呆样,丑死了。” “……”心跳恢复正常了。 门关好,他迈着沉稳的脚步走近她,外衣随着男人的走路而轻轻摆动着,季云栀吸了吸鼻子,心里忽然在想,他在外面站了很久吗? 现在的距离,她都可以感受到他外衣透出的冷意,淡淡烟草味,还有一股…… 还没有仔细闻出来,这时,阎霆琛忽然拨她长发拢到右肩。 站在床边的他一手插兜,一手隔着衣服摸住她的左肩膀后胛。 季云栀正想问他做什么的时候,男人一下子用力地按住,指腹正对着她一处淤青伤口。 “啊!” 季云栀疼得叫喊出声。 男人面无表情继续按着,声音冷嘲:“你还知道疼啊?” 一听这话,她便以为阎霆琛是在报复自己,哽咽着让他住手。 结果这人很爱跟她反着来。 只要她一出声,他就按揉得更加重。 季云栀疼得眼泪飙飞,劝不住就想要偏身躲。 阎霆琛不依不饶,单膝固住她乱动弹的腿,左手继续按揉着,任由季云栀哭得再厉害都不心软一分。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好一会儿,男人才松开她起身,用着左手拉开抽屉取出一样东西,然后冷着脸将东西丢在被子上。 季云栀手背擦拭下眼里的雾气,这才看清他扔来是一瓶药膏,背后还贴着使用说明。 其中一句:“此药膏成分特殊,涂抹前请先按揉淤青处,促进血液循环,有助于消散淤青,使用效果将更好。” 季云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原来他刚才不是在报复自己,是在帮自己按摩? 按揉就按揉,干嘛不提前说声……而且未免也太大力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好心。 季云栀便小声地说道:“谢谢。” 很礼貌的一句话,也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他了,男人冷着脸骂人:“蠢东西,看见你就烦。自己擦完躺下去睡觉。” “……” 说完,他也不等她会说什么,转身就走,一张脸也变得阴沉起来。 刚才她那恐惧警惕的表情,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已经不止一次了。 他视她为宝,处处护着宠着。 她呢?视他简直恐怖分子一样。 狗东西,他刚才就应该按得更重点,把她按死最好。 后面竟然还跟他说谢谢。 谁他妈要她谢谢了,要谢光会动嘴皮子谢?就不会亲他一口,抱他一下? 就分开几天而已。 两个生疏得他妈他好像只是那个药店购买人员,然后帮她拿药,她就说声谢谢。 谢谢。 谢他妈谢,shit。 “砰——!” 男人摔门那叫一个震天响,情绪莫名其妙。 突如其来的摔门声把季云栀吓住,身体瑟缩,眼睛下意识紧闭,心里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情绪莫名其妙了,季云栀也习惯了,很快便没放在心上。 淤青位置得照着镜子才好涂,季云栀正想着下床去浴室照着涂,结果门重新被打开,阎霆琛再次出现。 这次,他左手还端着一杯呈褐色液体的透明水杯,右手则是戴着一只黑色的一次性手套。 见季云栀下床的动作,男人冰冷眸色盯着她,“干什么去?” 该不会又是想趁他不注意逃跑吧。 要是这样子,那他现在真的会当场掐死她。 居然敢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耐性。 季云栀仿佛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弱着声音解释,“我不好涂药膏……所以想去浴室照镜子。” 第201章 当我是你男人还是佣人 随着这声话落。 阎霆琛走近,“啪”的一下把杯子放到床头柜。 杯口冒起寥寥白烟。 季云栀刚要看那杯是什么,阎霆琛一把抢走她手中的药膏,在她愣神间把她轻推回床上。 男人拧盖要帮她涂,耳畔又响起季云栀弱弱的声音,“我感觉身上都是汗黏糊糊的,不太舒服,能不能先洗澡再抹药?” “麻烦精。” 他冷瞪了她一眼,但最后还是去帮她放洗澡水。 浴室内。 男人在浴缸旁边调试水温,季云栀便趁着这个时间洗漱,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一张憔悴苍白的脸。 回忆就在此刻忽然席卷而来。 那天落在阿勇手上,她以为自己真的逃不了了。 深感绝望之际,她看见有人闯进来打阿勇,扶起自己。 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反正等她彻底苏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在这间屋子里了,而她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便是宫尚铃的手下——小黑。 小黑后来跟她坦白他的真实身份,还有一些事情,她才发现,原来阎霆琛早就知道她要逃跑的想法。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完了”,而是“他真的好可怕”。 精心部署一切,已经够天衣无缝了,他却还是能识破……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这辈子真的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也许不用想那么久远的事情。 上次她要逃,没逃成功,他都大发雷霆,把她搞得感觉自己半条命踏入了阎王殿。 这次虽说还是没逃成功,但还是有逃出去那么一点点,自己下场肯定更惨。 因为在想着阎霆琛会怎么罚自己,她来到这儿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连这间屋子都不敢出去,整日提心吊胆的,最后还病倒了…… 想到这。 季云栀心有余悸看向阎霆琛那边,他背对着她还在盯着浴缸放水。 说来也奇怪,到现在阎霆琛也没有问责她逃跑的事情。 不过她想,阎霆琛不提,那自己也没有必要上赶着找死提醒他,这件事翻篇了最好。 季云栀漱完口,擦干净脸,整个人神清气爽许多。 再看阎霆琛已经把浴缸里的水放好了,她走过去轻声说:“谢谢。” 男人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季云栀下意识问:“你不出去吗?” “呵。”阎霆琛听到这话忽然冷笑一声,手掐住她的脸质问,“我给你放完水,你就赶我走?当我是你男人还是佣人?” 他现在看见她真的一肚子火。 合着聪明劲儿和心眼全都用来对付他这个枕边人,对温琪琪那些人却傻傻相信。 逃就算了,还被欺负成那样子。 再听她每次说话气人,简直更加火上加火。 偏偏她生着病,他又不能之前连带现在的,全部跟她好好算账,必须得忍着。 季云栀也在这个时候听明白了。 他不走是因为,他想帮自己……洗澡。 猛然意识到这点,她想婉拒,可阎霆琛犀利目光紧盯自己时,她噤声了,只好由着他帮。 脱衣服时,她下意识背对着他。 男人微眯着眼看着她这多此一举,并且很气人的行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拢。 不开玩笑,他现在真的有种很强烈掐死她的念头。 又他妈把他当恐怖分子一样防着。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动嘴讽出声:“你他妈矫情够了没?背对着我顶个屁用,不也是脱光。” 季云栀动作一顿,咬了下有些苍白的唇,又在他的命令中慢慢转过身来。 期间。 凡是阎霆琛手触碰过来,她便总是条件反射般地往后缩。 她是害怕阎霆琛会发兽性。 落在男人眼里,那又是另一种意思。 是厌恶、无声的反抗挣扎。 起初,他忍。 一次,两次,三次…… 都说事不过三,但他这回忍到了第五次,最后真的忍到极限。 男人面色沉寒,怒火飙升,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狠狠一拳砸进水里。 “哗啦——” 水花猛地四溅,温热的水珠瞬间砸到季云栀脸上。 季云栀因溅水而紧闭双眼偏头,下一秒,阎霆琛虎口掐住她的脖子,低头带着怒火用力封住她的唇,恨不得将她的呼吸全部掠夺。 “唔……” 季云栀被迫承受他狂风暴雨一般的吻,眼泪从眼角滑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阎霆琛才放开她。 他始终在浴缸外,唇分开后,谁都不好受,呼吸相当不稳。 阎霆琛依旧未消火,看见她掉眼泪气到心脏都发疼,直接吼出声,“季云栀,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头按到浴缸里溺死!” 整天气他的狗东西。 她做错那么多事情,要不是看在她这会儿病弱,他早就跟她算账了。 帮她洗也是因为她生病,怕她自己洗晕倒在浴缸都不知道,搞得好像他稀罕当佣人一样。 * 洗过澡,涂好药膏,阎霆琛火大给她穿上浴袍,毛巾擦着她湿漉漉的头发。 谁都不说话。 气氛沉默且僵持至极。 后面阎霆琛绷着脸给她吹头发,左手动她头发,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拿吹风机。 等头发吹干,电吹风声音关闭,男人用电线一圈一圈缠绕住柄身,动作迅速放入旁边的抽屉。 刚才给季云栀泡的药早就已经凉了,他只能再出去一趟。 “砰———” 门被他带着情绪关闭。 季云栀此刻仿佛才回过神,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手去拉开刚才被阎霆琛放入电吹风的抽屉。 这电吹风整体是白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前面看错了,余光中竟然瞥见一抹红色。 结果发现不是看错,吹风机柄身真的有血迹。 看到这抹红,季云栀眼底深处一怔,又想到阎霆琛右手戴的黑色手套。 开始她就注意到他戴手套,但是也没有问,现在看来,他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应该是流了很多血,不然怎么血都会透过手套沾到吹风机这边。 那他前面竟然帮她洗,伤口全部浸水。 季云栀心底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时,阎霆琛开门进来,左手端着一杯重新泡热的药液。 男人见她手里拿的东西,眼眸微沉,随即走近她,一句话没说就把吹风机拿走,把手上的药杯塞在她手上。 “你受伤了?” 季云栀见他要走,抢先问出这话。 听见这话的阎霆琛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季云栀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他面前,再次追问出声:“阎霆琛,你为什么会受伤?” “你是在关心我?”他反问她这么一句。 “……” 季云栀安静无声,静到她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自己心跳咚咚的声音。 她……关心他? 她没话的这一刻,阎霆琛冷嘲声音又响起,“说吧,你是不是在演什么柔情关心的戏码,好趁机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