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军官灭妻:要她改嫁送她进监》 第1章 年,她是立在高台上的主儿 1988年6月,广城。 边防部队家属院不大,但规整得很有章法。 一条宽阔的泥土路贯穿其中,两旁整齐排列着小院子。 路的尽头是一片空地——家属们的“娱乐中心”。 几张石桌石凳旁,有人择菜,有人嗑瓜子聊八卦。 空地边还立着个简陋的篮球架,几个兵娃和军嫂的孩子在那打闹得正欢。 再往前,是一间木头搭的小厨房,专供忙不过来的家属用。 灶台上的铁锅冒着蒸汽,几个军嫂围着锅边聊得热火朝天,手里的柴火添了一根又一根。 厨房旁还有两口大水井,有人在抽水,有人准备洗衣服,忙得不亦乐乎。 这会儿,家属院的嫂子们都在“娱乐中心”乘凉聊天。 明月已经安分了五天,既没露面也没闹幺蛾子,嫂子们还真有点想念她。 这不,刚见她缩在墙角嗑瓜子,那些张罗事儿的嫂子们立刻按捺不住了,嘴巴痒痒,煽风点火又开了场。 炊事班的刘嫂子一边择菜一边瞟向明月,语气看似漫不经心: “明月啊,听说了吗?傅团长最近跟文化馆的小李姑娘走得挺近。啧啧,那姑娘能歌善舞,又白净水灵,谁见了不喜欢?” 旁边的嫂子立马接上话: “可不是,这年头小姑娘鬼点子多得很。男人啊,吃着锅里的,还惦记着盆里的。明月,你可得把傅团长看紧了,别让人把墙角给拱了。” 又一个嫂子补刀: “哎哟,别跟自己过不去。真气不过,就花点钱给傅团长添点‘小惊喜’,或者买几件新衣裳打扮打扮,让他知道家里的才是最好的!” 现在不抓男女关系了,这些人啥沾边的男女事都敢往外讲,因为她这个人疑神疑鬼,想看她笑话。 一圈嫂子嘴上像是在为她鸣不平,实则字字戳心,恨不得她立马冲去找傅祈年闹上一场,惹他不痛快,再被狠狠甩了。 说到底,她们看不上她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既爱炫又高调,偏偏还攀上了傅祈年! 只可惜——她不在乎。 因为这个原身明月,早就死了。 而她,也死了。 更惨的是,她穿书了。 穿成了一个只能活在老套路里的路人炮灰,而且只知道结局的花痴舔狗! 此处省略一万字——反正,她的角色定位就是:不配活着。 穿越来,在家躺了五天,还死不了。 于是……既来之则安之,谁爱几把男主谁去。 她只爱她自己。 至于男人,她没想过。 爱男人还不如爱财。 如果爱男人不爱财,那就趁早找医院挂个号,看看是月经有问题还是神经有问题。 这几天,明月没见着傅祈年,她一点也不急,甚至巴不得他真在外头找些女人折腾。 忙得顾不上家,她正好也不用费心装成原主那个追傅祈年追到天昏地暗的傻花痴。 听着院子里那群嫂子故意挑拨,明月淡定抬头,慢悠悠扫了她们一眼。 场面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齐刷刷黏在她身上。 明月唇角一勾,眼里忽然柔情似水:“看你们这激动劲儿,不聊了,怕你们太爽。” 紧接着,她歪头,娇滴滴地学着文化馆那些姑娘的腔调:“祝他们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院子顿时安静得连风吹叶子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几位嫂子刚准备好的讥笑表情僵在脸上,黄牙露一半,要笑不笑,脸色难看得像吞了只苍蝇。 她们本以为能看一出明月发疯、咆哮的大戏,结果被这轻飘飘几句话泼了盆冷水,戏没了,心也凉了半截。 大家琢磨着:她转性了? 不对,这女人肯定在演戏! 要知道,大院里连蟑螂都清楚,明月爱傅祈年爱得不要命,平时捕风捉影,逮点苗头就闹得鸡飞狗跳,早成家属院的笑话。 以前哪怕傅祈年身边多了个女通讯员,她都能醋到牙痒痒,分分钟表演原地爆炸。 刘嫂子试探着开口:“明月,你没事吧?” 张嫂子跟着附和:“是啊,别太生气,伤了身子可不好。” 其他人一看有戏,也忙七嘴八舌地劝: “男人都爱年轻漂亮的,文化馆那些小姑娘嘛,确实懂事又讨喜。” “就是!你越让,她们越蹬鼻子上脸!” “别因为傅团长不待见你,就让人小看了嫂子的威风!” 明月懒得理会这群塑料姐妹花的煽风点火。 她们才不是真的关心,只是想看她闹腾,顺便解解自己的心头酸。 原主就是踩了狗屎运成了傅祈年的媳妇。 一个人人羡慕嫉妒恨的女人。 傅家,祖上百年前随大潮南下,是鼎鼎有名的桂系军阀,刀光剑影中打出一片天,后来倒戈光明,不仅保住了家业,还趁势发展得风生水起。 如今,傅家不仅掌控了广城主要的进出口货运,还涉足金融、地产和国际贸易,真正成为广城的巨擘。 在广城,傅家的权势和地位无需多言。 广城的人提到“傅先生”时,语气总带着几分敬畏和仰慕。 表面上傅家生意是傅老在打理,而实际掌权人是身在军中的傅祈年。 当然,这位这么厉害的傅大团长对于靠爬床怀孕逼婚的妻子不是很满意。 他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时不时的作妖。 而明月呢,平日里端着团长媳妇的架子,活像是天上下凡的金枝玉叶,连家务都不用做! 可实际上,谁都知道她不过是个贫民窟出来的泥腿子,碰巧攀上了傅家的高枝。 背地里,邻里嫂子们戳明月脊梁骨的劲头都快能钻出个洞来。 可惜啊,花痴原主回应不了她们了。 而她这个接盘侠,打小就喜欢看别人杀不死她还得奉承她的献媚样儿。 明月之所以还能这么淡定,因为她知道在这个自治区里傅家就相当于地头蛇。 而她是傅家户籍上的媳妇,再让人不顺眼,她也是立在高台上的主儿,别人只能在底下干瞪眼。 她轻轻拍了拍裙摆,起身准备离开——她是时候出去好好宠爱自己了! 第2章 守财奴,洒洒水,出门 明月云淡风轻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 “你们说得有道理,我得去花点钱,给自己散散心了。” 轻描淡写,没一点情绪波动,说完转身离开。 留下院子里的嫂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满脸写着:她不应该当场原地爆炸的吗? 以前,明月听到点风吹草动就炸毛,就像只踩了尾巴的猫。 她一闹,团长家鸡飞狗跳。 更夸张的是,她还跑去找“情敌”麻烦,搞得整个家属院的人茶余饭后都有笑话讲。 可今天怎么回事? 绝对又是在装不在意,等下就发疯! “装!肯定装的!”刘嫂子拍着大腿,嘴巴一撇,“她心里啊,早炸开了锅!咱们等着瞧,看她这戏能演多久,还敢花钱,做戏呢!” 谁不知道,明月为了维持她那贤妻良母的“白莲”形象,平时根本不敢乱花钱。 节俭得像守财奴。 * 回了家,明月换了条新做的蓝色收腰长裙,站在镜子前一瞧,连自己都想给个“绝”字评价。 活了两世,她依旧惊艳。 长发如瀑,肌肤如雪,浓密纤长的睫毛下,那双乌黑的眼珠活像两颗上好的黑珍珠。 腰细腿长,锁骨精致,该有肉的地方半点不含糊。 前凸后翘,完美比例,标准的大小姐气场拉满。 她淡定地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傅祈年的工资本,揣进一个小包里,再换上白色凉鞋,迈着小步子出了门。 家里的张婶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知道她因为傅祈年不回家在闹脾气。 张婶是傅家远房亲戚,被请来负责做饭带孩子,因为傅家人嫌弃明月做得不好。 明月在卧室里闭门不出三天,张婶怕明月把自己饿死也要挟不到傅祈年,就给傅祈年打了电话。 然而这招对傅祈年已经不管用了,傅祈年叫她不要管明月,说饿了她就会知道这招对他没用,果真到了第四天,她出门吃饭了。 * 外头太阳不算毒,风吹得人心情舒坦。 明月喊了家属院的李大爷蹬三轮车送她去县城最气派的地方——百货大楼。 “明月丫头,今天买啥呀?”李大爷边蹬车边问。 “随便看看。”明月靠在车上,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像只刚睡醒的猫。 到了百货大楼,明月目光一转,就看中了一块丝滑的绸布,摸了摸,嘴角勾起。 接着,她挑了几双皮鞋,瞧了瞧那些发光的手镯和发卡,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都包起来吧。” 柜员瞧见她手里的票子,眼睛一亮,手脚麻利得像赶工期。 明月付钱时脸上没半点“肉疼”,云淡风轻得很,让柜员都忍不住嘀咕:是真有钱还是心真大? 这场面,偏让塑料姐妹花张丽撞见了。 “哟,明月,这是给傅团长买礼物吧?” 张丽挤过来,眼睛黏在那一堆大包小包上,笑得意味深长。 明月抬眼扫了她一眼,慢悠悠丢出两个字:“不是。” 张丽愣住了。 明月这人一向抠门,今天咋变了? 而且,眼前的她,不仅冷静,还透着点说不出的高贵感。 以前的明月,活脱脱一个“小家子气”的代言人。 逛商场时,腿像被门夹过似的,走得慢吞吞,眼神还闪躲,活像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怯怯地不上台面。 那帮家属院的塑料姐妹心里门儿清——明月没底气花钱。 每次约她逛街,就是看热闹的。成群结队拉她逛街,盯着她捏着工资本精打细算的模样,背地里还编排了“明月肉疼十佳瞬间”。 不过,花痴明月也不是没有反击的时候。 傅祈年一高兴送她点贵重首饰——上千块的翡翠手镯、上百块的进口连衣裙,她立马像拿了尚方宝剑似的,甩着裙摆出现在姐妹们面前。 那姿态,手腕抬得比钢铁侠还高,生怕她们老花看不到。 姐妹们嘴上夸“真好看”,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去学木匠造个傅祈年同款老公。 但今天的明月,张丽看不懂了。 “那是买给谁的?”张丽不死心。 “给自己随便买买。”明月声音淡淡。 张丽心里冷笑: 装!这抠门精能随便买买?怕不是演阔太太上瘾了。回去肯定背着她去偷偷退货! 可她笑着笑着,表情就僵了。 明月一路大杀四方,手指一指:“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全包起来。”语气随意得像在买大白菜。 柜员麻利得不行,商场经理都出面接待了,笑得比阳光灿烂:“同志,您慢慢选!” 明月却神色淡然,挥钱如流水,衣服、鞋子、包、首饰一样没落下,短短半小时花了几千块。 张丽全程跟着,脸上的笑容早僵成了面具,心里翻腾: 她哪来的底气演得这么像样! 明月不一直说她家祈年最喜欢她勤俭持家的样子了,这会儿傅团长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气晕过去吧! 但明月全程无视张丽,继续潇洒购物。 每当她手指一动,张丽的心就跟着一抽,脸色比柜员还精彩。 第3章 对于她的作妖,他视而不见 张丽憋了半天,终于酸溜溜地冒出一句:“明月,这不会是花的傅团长的工资吧?” 明月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点了点头。 张丽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居然同意你这么败家?” 明月慢悠悠地挑了挑眉,语气轻飘飘: “你真搞笑,我和他是夫妻,他的钱就是我的,我花点钱怎么了?” 张丽愣住了。 这叫点? 半小时不到烧掉几千块,这分明是小数点的位置跑偏了吧! 胸口起伏着,张丽嫉妒得快冒烟了,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咬牙冷冷盯着明月。 盯着盯着,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前的明月,五官虽好,但化妆土、衣服更土,浓妆艳抹加上老气的衣服,看着简直土得掉渣。 可今天的明月,素面朝天,皮肤细腻透白,眉眼带着凌厉的明艳气质,整个人竟让人挪不开眼。 张丽盯了半天,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心理安慰: 明月这是作妖呢! 钱八成是偷着花的,晚上傅团长回来,她准得跪搓板! 这样一想,张丽顿时心情舒畅,乳腺郁结都治好了,逛街的心情也没了,急匆匆往家属院赶。 一路上嘴巴像装了马达,逢人就兴奋传播“独家爆料”: “你们听说没?明月今天在商场疯了!买衣服、鞋子、首饰,全挑最贵的,半小时花了三四千块,全是傅团长的工资!” 1988年,普通工人的月薪大约在 100元至250元人民币之间。 明月半个小时就花了别人一年的工资,这炸天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飞速传遍了家属院。 碎嘴团立刻炸锅: “三四千?!她命可真大!” “哈哈,晚上傅团长回来,她怕是得哭着去退货!” “这不是破罐子破摔吗?反正傅团长对她也腻了,她只能折腾点动静刷刷存在感!” 传闻越滚越离谱,连门卫大爷都听说了明月“疯狂烧钱”的事儿。 大家都摆出一副“吃瓜群众脸”,等着看明月晚上怎么收场。 * 而此时,傅祈年正在团部开会,会议室里的气氛严肃中透着一丝沉闷。 韩警卫刚从别人口中听到明月豪买的事情,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张纸条。 傅祈年低头扫了一眼纸条,眉头微微一挑。 印象中,他的存折在她手里,平时她小气得很,结婚六年,竟然第一次取钱,还真是新奇。 散会后,他随手叫来韩警卫员:“查查明月现在在哪儿。” 韩警卫员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团长和嫂子感情不好。 他们团长什么时候对嫂子的行踪感兴趣了? 韩警卫虽然满腹疑惑,命令还是要执行的,“我马上去确认!” 傅祈年突然想到什么,心下了然,摆了摆手:“不用了。” 想用花钱来吸引他的注意力,愚蠢的女人。 傅祈年这个人没什么耐性,对于她的作妖,他一贯视而不见,过几天她就又自动屁颠颠地来承认错误。 * 而这时候的明月,还在百货大楼里扫荡。 她大摇大摆地在柜台间穿梭,看见喜欢的就一句:“包起来!”根本不问价钱,眼光挑剔得很,寻常货色根本不入她的眼。 刚买的翡翠镯子将近好几千块,那可是真正的好东西,放到城里首饰店里也能当镇店之宝。 逛了一圈,明月觉得有点累了,索性转去楼上的美容按摩馆,寻思着放松一下。 这地方是百货大楼新开的,现在改开已经快十年了,有很多做生意的,很是热闹。 平时一般人都舍不得进,明月一踏进去,店里的小姐就像见了财神爷,赶紧迎上来,嘴甜得能滴出蜜,服务那叫一个细致,连手绢都恨不得给她递两条。 明月享受完按摩,舒舒服服地走出来,脸色红润,浑身松快。 楼下,家属院的李大爷正乖乖候着,他这趟是赚了二十块钱跑腿费,乐得眉开眼笑。 要知道,这年头,二十块可顶得上好几天的工资,他自然得把活儿干得漂漂亮亮。 “明月同志,接下来您去哪儿?”李大爷站得笔直,语气恭敬,活像个国营饭店里的金牌服务员。 明月懒洋洋地挥挥手:“先回去吧。” 此时的她全然不知,自己豪横购物的消息已经成了家属院里的年度大新闻。 * 百货大楼经理早早派人把她买的所有东西都打包送到了家里。 丝绸布料、进口皮鞋、精致首饰、高档连衣裙,光是堆在院子里的那些包装盒,就已经让邻居们炸了锅。 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钱的分量。 一群嫂子眼巴巴地围在明月家的院子里,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视线在那些包装精美的盒子和屋内忙碌的张婶身上来回移动。 当然,嘴巴也没停。 待明月回到家门口,就听到他们再说她不应该花傅祈年的钱,说她得哭着背着他们去退货,说她花钱大手大脚…… 堂堂财阀千金,何时花点小钱需要受这气? 没天理! 还有她花自己老公的钱,轮得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男人的钱不花,放着给小三还是带进棺材? 她用来买买衣服首饰,吃吃好料,把自己宠得开开心心的,哪里有错了? “一群老野狗打饱嗝——屎吃多了撑着慌。” 声音凛凛。 众人回头,一张高贵冷艳的漂亮脸蛋呈现在他们面前,周身散发着寒意。 邻居们何曾见过明月有这样的气势,愣了几秒,转而又开始“好心”规劝她去退货,免得夫妻吵架。 明月走进院子,扫过面前的好心人,笑得冷艳,开口就以妈为圆心,亲戚和器官为半径,画圆开大。 她花点钱怎么了!?! 没对这群好心人竖中指都是因为她有教养了。 鼻子插两根大葱就当自己是大象了,在她面前摆什么普! 什么心理她看不出来? 邻居们的好心喂了狗,还被骂了祖宗十八代,有的寒心的摇头走了,不甘心的骂了回去,也没占上风,不一会儿都纷纷退场。 屋内的张婶看完热闹,赶紧忙碌起来,深怕等下也被她问候祖宗。 不过,她倒是新奇明月这次闭关几天,出来后,口齿伶俐了不少…… 明月进屋。 百货大楼买的“战利品”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客厅。 张婶正忙得像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手脚麻利地收拾着。 明月喊她先去清理衣柜,在干活。 傅祈年的衣服都被她叫张婶要么拿去挂他儿子的衣柜,要么扔掉。 而原身之前的衣服,她叫张婶看着处理掉。 第4章 亲妈没有心,预料之中 很快,新买的衣服都规规矩矩挂进衣柜,首饰一个个摆进梳妆台抽屉,鞋子和包包全都按尺寸分门别类归整到指定位置。 短短几分钟,原本朴素的衣柜瞬间焕然一新,闪着一股“富婆降临”的气场。 明月得意洋洋地踱到梳妆台前,随手拿起一个盒子,取出一条新买的翡翠项链。 项链碧绿剔透,雕工精致,每一寸都散发着高级的光泽。 她将项链戴在修长的天鹅颈上,镜子里瞬间映出一位古典美人,优雅贵气得不似凡尘。 张婶有一瞬间的慌神:果然贵气的东西更能衬托人的气质,连明月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明月仔细端详了一番,嘴角一撇,嫌弃地说道:“也就凑合吧,下次买个更好的。” 张婶在旁边听得满头黑线:您要不嫌弃这玩意儿“凑合”,给我留着当传家宝可好? 她前世是财阀千金,镶钻的、镀金的,恨不得闪瞎眼的东西她都见过,还真就是凑合。 突然想到前世她买东西都会顺道给家人买,这会儿想到和原主有关系的家里人….. 书中的结局是她被家人嫌弃唾弃,最后投井自尽,死得连口碑都落不下一个好字。 她脸色冷了下去,冷笑了声,扬起下巴,语气自带八百米海拔。 “看谁先死,干死你们!” * 明月对着镜子,一边欣赏项链,一边得意地想着今天购物时那些人眼红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正沉浸在“美貌与财富”的双重陶醉中,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明月,小北辰发烧了!”张婶推门而入,怀里抱着小北辰,一脸焦急,像是刚接到天大的噩耗。 明月慢悠悠地转过头,目光随意扫过张婶怀里的小家伙。他的小脸红得像煮熟的虾,整个人蔫蔫的,显然烧得不轻。 她却只是挑了挑眉,语气凉薄:“发烧去儿科啊,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你真搞笑。” 张婶抱着孩子,愣在原地,尴尬得像脚踩了钉子。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孩子是你亲生儿子啊! 明月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满,目光冷冷一扫,依旧不为所动。 她穿来五天,三天闭门不出,两天出来吃饭,没怎么和这个便宜儿子说过话,对他不熟。 身体潜意识对这个孩子也没啥好感,他只是生母用来拴住生父的工具罢了。 何况..... 她没生过,没养过这孩子…… 所谓的母爱? 不好意思,她的心可能比傅祈年发的军靴底还硬。 “退烧药吃过了,就是……”张婶支支吾吾,似乎不敢再开口。 明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是啥?快点说,我没时间浪费。” 张婶硬着头皮咬牙道:“小北辰想让您抱抱他。” 空气瞬间凝固。 明月垂眸,目光落在小北辰身上。 瘦小的孩子挣扎着从张婶怀里滑下,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跟前,抬起瘦弱的小胳膊,怯生生地搂住她的腰。 明月眉头皱得像千层饼,浑身别扭得很。 她低头看着小北辰,有点恼:“生病了就多喝水,抱着我又不会好。” 张婶听得目瞪口呆,被她的冷漠震惊得无以复加,站在原地,像被风中凌乱的树叶狠狠抽了一下。 不断在心里咆哮:真是亲妈!这是亲妈吗?! 明月看她愣着,眼神更冷:“你是死人吗?万一传染给我,你替我生病?没点眼力见!” 张婶顿时僵住了,嘴角一抽,内心默念三遍“冷血”。 可她也不敢多嘴,只得抱起小北辰快步离开,临出门还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敢情您不仅不刷好感度,还在拼命刷仇恨值是吧?想让小北辰长大了更加记恨您吗? 转身出门后,张婶气得不轻,立刻去拨通了傅祈年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他小北辰发烧了,想让明月抱抱他,她都不愿意。 1980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通讯设施逐渐改善,特别是军队和政府单位通常享有优先安装电话的权利。在边境地区,军队的通讯需求尤为迫切,团长的家庭通常会配备电话。 傅团长的家也安装了电话,这让张婶能够随时将家中的重要事件转告傅祈年。 * 于是,住宿舍躲清闲的傅大团长回了家。 他先是去次卧看了看儿子,确认一切无恙后,才不紧不慢地进了主卧。 男人随手扯了扯衬衫的风纪扣,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这是他的生活习惯。 明月正从浴室里走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散发着一股清新的香气,和沐浴露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清甜而诱人。 她低着头,擦拭着耳边的水珠,没留意到他已经站在卧室里。 突然间,她的视线扫过他,整个人僵住了,心跳骤停。 那一瞬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厮长得很像前世家里要她嫁的那个老男人! 她愣了几秒,迅速地移开视线。 而傅祈年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在那儿装害羞呢! 男人眼神依旧淡漠,只是略微勾了勾唇角,她的震惊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明月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全世界都知道。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她作天作地不就是为了让他回家。 此时看见他,她应该高兴的不得了。 傅祈年定定地盯着她,眉梢微挑,声音懒懒的:“听说你今天逛街了?” “怎么?要跟你报备?” 她抬起眼,神色平静,但心里却没那么淡定,对着他那件绿色裤子,还有那张脸,她就做不到心平气和,语气里带着几分克制的压抑。 傅祈年没回话,漆黑的眼睛像能看穿人心似的盯着她,那深沉的目光让人不舒服。 他沉默得过分,第一次见她不唯唯诺诺的样子,倒是有点出神。 明月被他看得莫名火起,心想这人是不是跟那些家属院的那些人一样,也嫌她会花钱? 越想越气,她直接扬起下巴,脸上写满了鄙夷:“没本事赚钱的男人,连老婆都不配有!” 本来看他工资卡也就几万块,这要是搁前世都不够她洒洒水买个包! 就花他个七千怎么了! 这话一出,空气像凝住了,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傅祈年脸上神色未变,步子却缓缓向她迈了过来。 停在了她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觉到她身上香气的温度。 他真的很高,比明月高出很多,她只能到他肩头。 男人俯下身,语调低沉,话音轻飘飘地砸过来:“我有老婆。” 一句话,说得平淡,却莫名让人耳朵一热。 傅祈年重新站直,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心里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她,好像哪里变了。 变得……漂亮了? 还有,嘴也毒了不少! 不对,可能是因为半个多月没见,觉得有点新奇罢了。 傅祈年皱了皱眉,只当她又在耍什么新把戏,想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这话似乎对她花钱没意见? 那一直在外躲着原主的人,不是回来问责,又是干什么? 柔和的灯光落在她白皙如玉的皮肤上,傅祈年微怔了一下,而她那副带刺的模样却毫不留情地怼了过来。 “那你回来干什么?烦不烦人?” 语气像刀子似的,带着十足的挑衅,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你真碍眼! 第5章 炸毛,两份工作,正经人 明月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冷淡又不屑。 让她,一个骄傲的黑千金,演个为爱低到尘埃里的花痴原主,她真演不来。 特别是看着傅祈年的脸,还有那身挺拔笔直的军装——就烦。 她从小在黑道家庭长大,父母早早就在她脑子里植入了一条铁律:军人,比警察还麻烦! 这种偏见从她记事起就牢牢扎根在心里。家族里的长辈们动不动就告诫她,军人冷酷、严苛、死板,对付他们,永远不能掉以轻心。 而傅祈年,就是这种麻烦人的教科书级代表:五官精致,目光冷淡,一身威严的军装,活像能随时抓她回去枪毙的主儿。 她……还真有点怵他。 傅祈年听着她没好气地怼他,嘴角差点失控要笑出声。 是谁之前死乞白赖求着他回家住的? 他看了她一眼,懒得接茬,抬脚径直往浴室走。 “等等,你干嘛?”明月眉头一皱,语气里透着一股不耐烦和急切。 傅祈年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没转身,就听她又甩过来一句:“这是我专用的房间,请你出去。” 话音一落,他愣了两秒,确认自己没听错。 这个女人,不是恨不得把他拴在裤腰上,什么时候开始划分房间主权了? 傅祈年慢悠悠地转过身,冷漠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下一秒,他长腿一迈,径直逼近她,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他。 “身为丈夫,和妻子同房,有何不可?”他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喉咙里碾出来的。 明月蹙眉,挣了两下下巴,没挣开,索性冷着脸不动了,直直盯着他的脸,眼神里全是嫌弃。 这人小脑萎缩了吗!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不出别人讨厌他吗? 她的目光落在他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上,心里啧了一声。 就这发型,部队里的人不是清一色寸头吗?他倒好,整得跟他儿子一样的大背头,梳得蚂蚁上去都能来个一字马。 但不得不说,眉眼清俊,五官精致,确实是帅。 冷淡是真的冷淡,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可惜——帅归帅,看着就烦! 她可是一点都不稀罕! 谁还没有见过帅哥! 傅祈年那张脸,也就仗着她穿越到这个架空年代罢了,换在她原来的世界,早被淹没在俊男靓女的汪洋大海里了。 男人的眼神透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像是在拆解她的心思,研究她又在耍什么把戏。 他以为她那些假离婚的戏码他看不出来吗? 欲拒还迎、小脾气借题发挥,这些套路他见得太多了。 明月懒得搭理他,随手拍开他的手,冷冷吐出两个字:“真烦。” 傅祈年微微一怔。 这女人几天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了,脸上的厌烦写得明明白白,像生怕他看不出来似的。 他站在原地,心里琢磨着,这厌恶是真心的,还是又在作妖? “钱随便花,”他语气直白,毫不掩饰,“但别肖想引起我的注意,我对你没兴趣。” 明月冷着脸,听完这话却突然心情好了一点。 “钱随便花”四个字,让她的郁气消了一半。 两辈子她最讨厌穷鬼,买东西还得掰着指头算价格的日子,简直人间炼狱。 至于后面那两句? 她当耳边风了,谁在乎呢! 喜欢他?呵,笑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 傅祈年捕捉到她眼底的微妙得意,剑眉挑了挑,舌尖轻抵着脸腮,眸色微凉。 明月懒洋洋地坐下,拧开雪花膏开始涂抹,嘴上不经意地冒出一句:“听说,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这语气.....没有温度。 傅祈年闻言,眸光一凝。 她以前要是听到这样的风声,早就一秒炸毛,拉着他不依不饶追问那女人是谁、叫什么、住在哪。 但现在的她,安静得过分,甚至像是……不在意? “你找韩警卫打探过我的行程?”他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明月懒懒挑了挑眉,语气意味深长:“只要别有私生子就行。” 傅祈年差点被她的话气笑。 什么叫“别有私生子就行”?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刺激他去找女人? 傅祈年目光紧锁在她脸上,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出破绽。然而,明月只是一脸淡然,继续涂着香香,心里却盘算得明白: 男人有钱给她花,又不回家烦她,这才是合格的丈夫。至于找女人?可以!但私生子坚决不行,会分她的钱! 傅祈年又见她神采飞扬,一度以为自己眼睛也有问题,在仔细看了看她的侧颜,分明在笑。 男人下颚线紧绷,眸色凛凛。 “我是个正经人。” 明月揣摩了一下,言外之意: 他外面没有女人 “什么?” 随即,女人声音瞬间拔高,黛眉蹙起,盯着他,似乎有些……失望? 明月个人原因很不喜欢这个便宜丈夫,客观原因要她装花痴就更难了。 傅祈年无语,这女人生气的点到底在哪?她是盼着他真在外面有女人? “算了。”明月啧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转回头继续涂香香。 傅祈年看着她不满的模样,心底隐隐觉得她下一句可能会开口劝他:要不你去找一个? 却听到她骂了一句:shit...... 傅祈年差点笑出声。 一个文盲还能硬挤出一个单词,也是真为难她了。 他盯着她的侧脸,试图回忆最近有什么大事能让她变得如此反常。想了半天,语气淡淡地问:“你最近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除此之外,风平浪静的日子里,他还真想不到任何能让她作妖的理由了。 明月听到他在外面没有养女人,心情都不好了,理都不想理他,半晌,等她抹完香香才施舍般回答他:“老样子。” 她抬头看了眼钟表,站起身,看也不看他,赶人道: “我要睡觉了。” 明早还得上班,她烦得要命。 更离谱的是,这个傻b花痴,居然有两份工作! 花痴努力把自己装成配得上傅祈年的舔狗,现在却害她成了社畜本畜。 一份工作还是原主通过傅祈年的关系求来的县广播站的主持人,她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也不嫌尬,妥妥把关系户摆的明明白白的。 另一份工作当然也是死皮赖脸缠着傅祈年好几年,要来的团里教导员助理的职位,说白了就是个挂名摆设,用来监督傅祈年的一举一动。 两份工作…… 千金之躯的她,居然要每天早上早起去上班,还得对着话筒装模作样,甚至对着一群穿军装的兵哥哥假正经。 真是地狱炼狱:想死死不了,想躺躺不平。 傅祈年看着她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解开腰带,自认为听懂了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淡淡问:“哪种姿势?” ………什么? 明月猛地抬起头,睫毛微颤,看着他解腰带的动作,意识到他的意思,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果然,哪个年代的爱和性都可以完全分开。 但她,就是很不想和他睡。 哪怕身体潜意识听到这句话,莫名心跳难耐,脚趾头夹紧,可她面上丝毫不显。 第6章 贱不贱,没用的男人,开了她 她冷着一张漂亮的脸,勾了勾红唇,耐着性子,“滚出去的姿势会吗?” 明月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这么有耐心地请人出去。 要是换以前,让他躺着出去。 傅祈年刚打开皮带扣的手停住,气笑了,这是让他出去的意思? 敢情以前逮着他要吃肉的人不是她而是他一样! 还有不是她故意整事要挟他回来的吗? 明月看着他,脸很沉很黑,似乎眼前的他,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遗像。 “不会滚,用狗爬的姿势…” 明月再开口,语气已经很不好了。 傅祈年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他刚才误会她了,她不是叫他滚出去的意思。 那种姿势,他们也没少做。 尽管她如今说话奇奇怪怪,但比之前要有意思,稍微讨人喜欢一点。 见傅祈年抬手在解衬衫的纽扣,明月已经完全没有耐性了,抓起一旁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 “你贱不贱,听不懂人话?!” 傅祈年接住枕头,他听懂了:在骂他,还拒绝和他同房。 向来清冷高傲的男人,被人拒绝得如此彻底,脸上冷冷的。 转身,阔步离开房间。 欲擒故纵,他就顺着她意思,看她能作妖到何时。 没出几天,等她发现这招完全没效果,也就乖乖放弃了。 * 翌日。 明月被闹钟铃声硬生生地吵醒,脑袋昏昏沉沉,怨气直冲天灵盖,脸比怨鬼还吓人。 张婶本想喊她吃早餐,被她的脸劝退了。 也不知道明月同志这会儿作什么妖! 她不是最喜欢上班的吗? 每次周一上班,她都要穿傅祈年给买的衣服去台里炫耀一番。 说来,她也是乐哀主持人工作的,她喜欢人家看见她的美颜,还有自认为无比动听的声音。 张婶朝门口看了看,发现明月穿的是昨天买的衣服,不穿傅祈年之前买的…… “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了!” 张婶叹了口气道,又想到她这几天没整什么幺蛾子,只觉得明月可能在憋着大屁。 家属院的娱乐小广场,聚着一些家属,他们都很纳闷: 昨晚傅团长家安静得出奇!难道团长回来没和败家明月吵架?还是他们耳朵都有问题,没听见? 不过,这会儿,有家属见明月拉着小脸,瞬间捅了捅旁边的家属。 大家打着眉毛官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十足地抛出一个表情包:我就知道! 明月火急火燎地走路,脸上的脸色摆的不要太明显:她讨厌上班。 傅祈年存折就那么几万块,在像昨天那样洒水,都不够她花了。 这个没用的男人。 * “阿嚏——” 站在训练场,正在巡视新兵训练的傅祈年搓了搓鼻子,不用说,肯定是明月在想他了。 这个女人昨天还不想和他上床,故作高冷,想用欲擒故纵的手法,呵……这会儿居然想他了。 表里不一的女人。 他指腹摩挲着军表,现在是她的上班时间,十有八九又惹了什么麻烦,才想着他,等着他收拾残局。 说来,她的工作都是她死皮赖脸磨了他三年,他烦了,才勉强答应,动用了他最看不起的走后门关系给她谋了职位。 可她倒也挺“能干”的,总是给他“长脸”,让他娶了个花瓶的名称坐得实实的。 丢人现眼的事,他都不想去回忆了。 她除了那张脸好看,身子骨娇柔,一无是处。 * 县广播站的专车早已等候,开的是广播站唯一的一辆嘎斯车,平日里专供重要任务使用。 她的这种待遇都是托傅祈年给安排的,谁让人家后台关系硬呢。 司机老李一脸不情愿地开车,一路上嘴里还嘟囔着“娇气”,但明月全当没听见。 她是被娇养着长大,何曾要受这些人的冷眼? 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 想到这里,明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群人,迟早要挖了他们的眼睛。 广播站门口,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站着三三两两的同事,见到明月从嘎斯车上下来,纷纷若无其事地各忙各的,眼角余光却悄悄打量着她。 “还来啊?真有脸!” “啧,上次直播读错字还怼听众,这口碑都被她跌到沟里去了。” 明月昂首挺胸,一路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进大楼。 自从原主上次在节目里读错字还怼听众来信“没水平”后,全县上下的风评都一落千丈。 连广播站台长老赵看见她,也是一脸为难的模样。 他找了个由头,将明月叫进办公室,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明月啊,这期节目你先别上了,上面……还有群众的意见都挺大。咱广播站不能再被批评了。” 明月挑眉,双手环胸,眼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 她这个人,向来不是吃亏的主儿,但听到不让她上班,竟有点意外的开心。 “行啊,不上就不上。”她嘴角一翘,干脆利落地撂了挑子,“正好我也不想干了,辛苦着呢。” 老赵愣住了,站里的人不都说她骄横又作妖? 今天怎么变得这么配合?反应过来后,他赶紧点头:“那……也行。” 明月推门离开,嘴里哼着歌,完全不理楼道里那些假装忙碌又偷瞄的眼神。 嘎斯车还等在门口,她一边戴上墨镜,一边潇洒地上车,顺手关门时说了句: “老李,开快点,别浪费我时间。” 身后站里的人全都看呆了,窃窃私语: “明月这是转性了?” “这哪像她平时的作风,八成是在憋大招吧!” “听说她那当军官的男人要跟她离婚,估计是被刺激到了。” 老赵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远去的嘎斯车,摇着头,摸着下巴,一脸凝重: “不正常,太不正常。她不会今晚回来捣乱吧?” 助理小刘赶紧摇头,又想了想补充: “台长,我听说……她那丈夫最近跟别的女人走得近,怕是真要离了。” 老赵一拍桌子,猛地站起:“真的?” “听说不少人看见了,传得沸沸扬扬。” 老赵冷笑一声:“离了好!咱也不用天天伺候这个祖宗了!” 第7章 炮灰,女主,凤凰男 * 下了嘎斯车,训练场上传来了号令声和操枪声,引得几个在家属院门口玩耍的孩子们一阵骚动。 而明月始终一脸淡定。 她黛眉紧拧——研究着眼前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哥哥。 根据原主的记忆,明月快速总结出了明天的人物画像: 无业游民,专业啃老兼吸妹,标配的大男子主义附赠一肚子小算盘,年纪轻轻却爹味十足,终极梦想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男。 如果按他们黑道的处理方法,就是扔了喂鳄鱼,不过他太丑了,鳄鱼都难以下口。 明月上下打量着明天,总觉得两人颜值的差距简直突破天际。 明天那油腻腻的脸、浓得像一团墨的眉毛,再加上那夸张得能放下一碗面的眼距,让她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跟他是同胞兄妹。 基因彩票?基因突变?有个抱来的? 让一向高贵的黑道千金皱了皱眉,一度陷入人类dna突变问题。 他的颜值,只能说是外星人伪装成了普信河童。 而她的颜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吊打两世女明星。 相同的父母,怎么就能生出颜值如此不对等的两个人? 明月不解。 “看什么看,连你哥都不认识了?”明天被她盯得发毛,“白瞎了一双大眼睛。” 一开腔,带着一股熏人的口气,像三天没刷牙还吃了大蒜套餐。 明月后退两步,捏着鼻子,觉得他不应该叫明天,侮辱了这么美好的词语。 他应该改名为末日。 明天拧眉,黑脸道:“妈,让你回趟家,明天是奶奶生日,叫你带上妹夫和小北辰。” 呃……明月想起来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妈叫我跟你拿三百,还有我让你问妹夫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明月:? 肯定没好事,还要钱! “没钱。”她冷冷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走。 明天急了,拉住她的手臂,有点怒了,“干什么?目无尊长的!” 明月脸拉到地上,狐狸眼骤冷,视线在他粗壮的手指上,红唇一扬,“放开!” 明天愣了几秒,贱笑,今天的明月倒是有几分气势了,往常畏畏缩缩的人装得还蛮像的。 谁知,下一秒.... 明月反手抓住他的手指,用力一掰,明天顺着力度往下跪。 明天哀求道:“啊……你干什么?赶紧放开,疼!” 明月冷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手上力度收紧,明天跪地喊娘,“快放开我!!!明月,好妹妹!疼!” 女人抬脚,高跟鞋的细鞋跟直接踩在他跪着的大腿根上,明天疼得哀嚎,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明月嗤的一声,松开手脚,轻轻拍了拍裙摆,声音凉薄。 “下次再对我大不敬,看我不废了你弟弟。” 明天夹紧双腿,捂着裤裆,“你等着!回家看奶奶怎么收拾你!” “你什么你!幸亏你不是穿着开裆裤,要不我还以为我在欺负小孩子呢!”明月说着话,又朝那个地方扫了一眼,似笑非笑。 “……”围观的人瞪大眼睛,脸色一言难尽,有的大人赶紧捂住小孩子的耳朵,有的直摇头。 明月连理都懒得理他,高傲地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你奶奶要是护短,我不介意连她一起收拾。” 明天在地上抱着裤裆,恨不得钻地缝。 * 傅祈年把望远镜放了下来,一旁的江参谋眯着眼睛看窗户外,那个地方好像围着很多人,是家属院的大门口。 他心里纳闷傅团长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江参谋试探性地问:“傅团,这什么热闹?需要过去看看吗?” 傅祈年轻哼一声,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肩章,语气懒散又透着几分嘲弄:“不用,家务事,热闹而已。” 江参谋对傅团长的反应颇感意外。 按理说,傅祈年一向最讨厌这些琐碎的事情,尤其牵扯到他那个让人头大的媳妇。 “傅团,这跟嫂子有关?” 傅祈年挑了挑眉,目光落回窗外:“跟她那个哥哥有关。”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深,“明天,这名字起得倒是挺励志,可人不争气。 天天跑来找明月要工作,张口闭口就是军需处,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斤两。啧.......” 江参谋立刻明白了:“他想往油水上蹭?胆子真不小。” 傅祈年低笑一声,“蹭油水还算轻的,这种人是无底洞,白送个金山银山也能败光。” 江参谋认同地点点头。 * 明月刚从外头回来,身上的素色旗袍衬得她越发清冷高傲。 早上赶着上班就没吃饭,刚又出力收拾了末日,这会儿正有点饿了。 她发现张婶像根柱子一般立在餐桌前,把身后的一个人死死地遮挡住,只露出一点粉色的裙摆,她皱了下眉,“张婶,你伙同外人,做贼?” !!! 张婶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哪有的事儿……”。 她这不是怕明月又找洛平平的茬,上次洛平平来时候,她揪着人家的头发骂人家狐狸精勾引已婚男士,在上次,她扇了洛平平一巴掌,说她摸了傅祈年的军装,说她居心不良,在在上次......总之,傅祈年的表妹每次来,明月总会找她的茬。 可张婶又不能忤逆明月,虽然明月这个人脑子有点直,但也确实是很爱傅祈年,才会这般冲动,都是女人,她能理解她的想法,就是不能苟同她的做法。 不过,人在别人屋檐下做事,虽说张婶和傅祈年沾点亲戚关系,可她拿着别人的钱干活的,哪里能违背女主人的意思。 张婶移动着千斤重的粗腿,露出了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洛平平。 洛平平低眉垂眼,额角裹着白纱,柔弱得像只小兔子。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像在无声控诉自己的不幸。 洛平平在机关小学教书,偶尔会以自己是傅祈年表妹的身份过来。 来的次数多了,家属院里的众人都知道,这个洛平平是个温柔体贴、彬彬有礼的小姑娘。 张婶抹了把汗,讪讪开口:“明月,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明月抬眼看向洛平平,“她在吃什么?” “平平吃的是地瓜肉团面线糊……”张婶声音发抖,生怕明月又要找事。 “给我也来份。”明月说完,优雅地坐下,全程连洛平平的影子都没多看一眼。 然而洛平平却突然开口,轻声唤道:“明月……” 明月没理她,那本万恶的年代文结局她知道的,这个就是女主。 当然,故事结局都是美好的,所有人都在给男女主铺路,而她成功成了他们通向幸福的垫脚石。 她又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早就看惯了这些小伎俩,这点装腔作势的小白花手段,怎么可能逃过她的眼睛? 但……别在她面前装,她不是来当圣母的,给她铺路的? 笑死人了!她配吗,几斤几两? 第8章 死不瞑目,要施法 一声明月叫得把她的身份摆明了?像未出阁的姑娘? 按理应该唤她一声:表嫂。 这一声喊得轻飘飘,但成功引爆了明月的怒火。 她站起身,柔弱得像风里摇曳的柳枝,小心翼翼地拉住了明月的手腕:“是我不对,惹您生气了,您……别和我计较。” “滚。”明月眼神微冷,直接抽回手,她一向没啥耐心对待不喜欢的东西和人。 洛平平瞬间失了平衡,一屁股跌在地上,额头磕到桌腿,红肿立现。她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掉个不停,楚楚可怜得让张婶看得心酸。 张婶一边扶她一边偷瞄明月,却发现她脸色冷淡,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这明月是彻底没救了,以后儿子不爱,丈夫不爱,连个朋友也没有! 人家洛平平来了好几次,说要和这个表嫂好好相处,说她在部队小学教书,人生地不熟的,也就是傅祈年这个表哥在这里,所以就想和明月处好关系。 结果,明月倒好,把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当成了情敌。 啧啧....... 张婶在心里感叹,只要遇上傅祈年的事,明月脑子就直线升级为摆设。 原以为她就要对洛平平大打出手了,然而她只是安静地在吃饭! 张婶狐疑地眯了眯眼角,觉得明月最近越来越难猜了,变得有点高深莫测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和早上那个看法:明月在憋着大屁。 一旁的洛平平委委屈屈,弱不禁风的,像是被明月霸凌了,可可怜怜地站着,可她敛着眉眼下的眸子却亮光闪闪。 重活一辈子,她这辈子要提前让明月和傅祈年离婚! 上一辈子,明月和傅祈年离婚后,她靠着温柔体贴又加上用了点见不得人的手段,名正言不顺地和傅祈年结婚了。 而傅祈年官运很好,一路从边防部队晋升到国防部。 虽然傅祈年薄幸,除了给她婚姻,连看一眼都欠奉。 但是洛平平靠着他得到了想要的财富和地位,而且傅家家大业大,她可谓是榜上了钱袋子。 而明月最终和傅祈年的发小韩震霆结了婚,两人去了国外。 这样的结局,本来是很好的。 然而,傅祈年去执行任务前立的遗嘱,将她的世界颠覆了。 遗嘱里,傅祈年将所有财产留给了明月和韩震霆的第一个孩子。 这才让洛平平如梦初醒——原来明月和傅祈年之间居然还有一个孩子。而她一直在嫉恨的情敌,不应该是唐宛如和未曾谋面的娇娇,而是明月。 她一直记恨傅祈年,因为傅祈年没和她同房,让她守了五年活寡,导致她没有孩子。 在知道傅祈年的遗嘱后,直接让她气得一口气没缓过来,死在他前头去了。 死不瞑目! 她才四十岁,她和傅祈年才结婚五年,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没有一起走呢! 如今重活一世,她誓要改变这一切。 她不再只是想得到傅祈年的人,还誓要做傅祈年的唯一,不止要尽快让明月离婚,还要阻止那个唐宛如的出现,还要找出傅祈年迷糊中喊的叫娇娇的女人是谁! 她知道,现在的明月还没怀上傅祈年的二胎,那孩子是在傅祈年从北方战区回来后才有的。 所以,她必须加快步伐,让明月和傅祈年早早离婚! 洛平平猜测,之所以明月愿意和爱得死去活来的傅祈年离婚,应该是被傅祈年捉奸在床,要不为什么她会嫁给韩震霆,而且他们夫妻俩还去国外生活? 当然,至于为什么傅祈年和明月会离婚,而明月为什么会和韩震霆结婚,她活了两辈子都不知道答案,但是不妨碍她施法。 这个明月就是个没脑子的女人,稍微刺激一下,就会发疯,那就让她继续疯,疯到傅祈年忍无可忍的地步。 饭后,明月打了个哈欠,慢悠悠上楼。 而张婶又着急忙慌地给傅祈年打了电话,说洛平平又被明月打伤了。 * 于是,深夜,傅祈年又回了家。 他骄横的花瓶妻子,的确不太让人省心。 家属院门口打亲哥,回了家里还能打洛平平,也是起猛了。 这次妖风有点不正常。 第9章 他的花瓶去哪里了,天生废物,躺不平 他到家的时候,主卧的灯关着。 傅祈年边走边脱军装,扣子解了一半,推开卧室门,漆黑的床上空无一人。 打开灯。 他摸了下床铺,冰凉凉的,连一点温度都没有。 想喊张婶问问明月的去向,可又想起家里只有两间房,张婶压根不住在这儿,而是住隔壁的家属宿舍。 要是真半夜过去敲门,明儿整个家属院肯定能炸锅,街坊邻居少不得要添油加醋编一出“傅团长深夜找媳妇”的故事。 傅祈年倒是不在乎,可他那脑子拎不清的花瓶妻子就不一样了。一听有人嚼舌根,恨不得撸袖子上门挨个撕嘴巴。 傅祈年抬手扶了扶额头,看了下手表十一点多了,这个花瓶去哪里了! 男人把纽扣扣回去,薄唇紧抿,整好军装,拿上手电筒,出门了。 * 明月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面前一排精神萎靡的人又不太安静的犯人,忽然一本正经开口: “所以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世界本来就不是啥好地方? 其他精子早看穿了,不争不抢,躲得远远的,结果只有你们,成了那个没眼力见的傻蛋,被大家伙联合踹了出来。 所以,你们如今成了阶下囚,一点也不足为奇,因为你们一开始就是最差的那个精子,脑子不够给力,不是你们的问题,是你们本质的问题。” 部队羁押室里面关着犯事的士兵和家属。 韩教导员临时把明月这个助理提过来给他们做思想政治教育,本来稿子都给她写好了,她照着念就行了。 谁知这明月瞅了一眼,扔了。 然后,瞧瞧.....她哪里是做思想政治教育而是在引导错误的心理辅导。 韩震霆抓狂ing:傅祈年你要不要来听听你家花瓶在说什么啊........ 话音刚落,本来不安静的羁押室内部瞬间安静了。 十秒后。 “明助理,你的话我听明白了,原来我一出生就是个垫底的废物,所以我不需要优秀!” “原来我混成这样是小蝌蚪决定的,因为我是最差的那个精子啊!所以我不需要努力了!” “是啊,如果我是最强的那个精子却混成这样,那多丢脸啊;但如果承认自己是垃圾选手,就大胆摆烂!” “明同志,你是个会安慰人的高手,做人还是得认清自己的本质。” 这么刁钻的角度,她是如何想到的? 傅祈年去问了江参谋,才找到这里来,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一个小玻璃窗,往里看,剑眉紧皱。 这是他家的花瓶? 不......又是她的新把戏,看来这次妖风有点水平了,也不知道她上哪儿学的作妖。 傅祈年啧了声,转身离开,但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宿舍。 结束工作后,明月打了打哈欠,抬了抬下巴:“韩教导员,加班费过了10点就得上升25%个点。” 黑道千金被迫营业怎么也得给加工资吧,她一定是受傅祈年那个穷鬼的刺激,才过来加班的! 一想到他工资卡里只有两万不到,她就恨不得催他去卖肾。 烦死了,嫁个穷鬼,还得自己讨生活。 韩震霆:“……”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思。 按理说,作为一个军嫂,明月为了体现自己合格的形象,为了能与傅祈年的身份相匹配,应该会满脸正气地说: “为部队贡献力量,是我们军嫂义不容辞的责任。” 然而,她的思想和话锋都在钱眼里。 明月可没有耐心等他,见韩震霆不作声,眼神冷冷地扫了过去,“少一分钱,我就去军事法庭告你,告你剥削我劳动力。” 心里直觉告诉她,这货想坑她! 明月冷着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像是要签一份价值连城的合同,龙飞凤舞地在加班记录单上写下了自己大名。 签完后,她面无表情地离开,将门“轻轻”一带,震得整个办公室窗户都哆嗦了一下。 韩震霆的心也跟着抖了三下。 这花痴又作什么妖啊? * 翌日。 明月起的早,一夜没睡好,因为加了个破班,心情郁闷。 广播站的工作被停了,就剩下教导员助理这份工作,一个月就三十元,干个屁。 她得想想怎么搞钱。 从卧室出来,餐桌前的小北辰见她脸色冷冰冰,默默地低着头吃饭。 他是个乖巧懂事又是个记忆非常好的孩子,他知道妈妈今天要去哪里,所以才拉着脸。 当然,他也不想去。 他和外婆一家不亲,他们也不是很喜欢他。 大家都利用他来从父亲那里牟利,他讨厌这种关系。 可又害怕戳破,会惹妈妈不高兴。 小北辰其实觉得明月和他同病相怜,她也是被她家里人控制着。 傅北辰没少看,明家人对明月的呼来唤去,而明月对他们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副任人拿捏的样子。 妈妈在外人面前像只战斗鸡,在外婆家像只小鸡仔。 他满脸小大人的心酸,没啥胃口。 张婶看着低头喝粥的小孩子,在看看一脸阴沉的明月,抿直唇角,眼里闪过几个字:扶哥魔+大孝女 当然是贬义的。 张婶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回娘家要带的东西: 十斤白糖,十个肉罐头,十条大前门,十瓶桂林三花酒,十块上海牌肥皂…… 都是往十数字凑齐,大包小包的带回家,生怕家人嫌弃她带少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张婶觉得挺累的,体力透支,第一年的时候,明月还让她准备十台缝纫机呢… 明月省吃俭用接济婆家的事,她知道的,并好心劝过她几次,都被她凶了,说父母养她这么大,她应该回报他们,说她嫁的好,应该接济帮衬家里。 更离谱的是,她说家里因为她嫁了军官,要她多捐钱帮全村修路…… 张婶觉得古代小娘子都没她那么拎不清。 第10章 人生信条,踩死,万人之上 “吃饭那么慢,磨蹭什么!”明月见对面的小人,拿着勺子的小手,动作要吃不吃,慢慢吞吞的,莫名烦躁。 语气居高临下,吓得对面的小北辰头也不敢抬,端起碗,一口气咕噜咕噜地把白米粥喝完了。 张婶赶紧给他顺气,拍着后背。 明月也意识到,这份烦躁是原主遗留下来的情绪,不由得一滞。 话不知不觉就说了,但高傲的女人从不和人道歉,也不知道怎么道歉。 但她没有虐待儿童的恶趣味,试图缓了缓声音,“……对不起。” 对面两人一大一小,眼里满是惊愕。 她对他们说了对不起了,是他们听错了吗? 小北辰抿了抿唇,抬眸看了眼张婶才看向明月,低声回应,“没关系。” 明月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没再说什么,开始优雅地吃着饭。 餐桌上恢复了平静,张婶心底却翻江倒海: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张婶早上出门,家属院左邻右舍的几个邻居扯着自己孩子的耳朵,在骂在学什么精子废物论,打断你的腿,做人要有上进心,而不是自暴自弃,还说这是明月在教坏小孩子! 于是,张婶就听说了明月昨天的在拘押室口吐狂言的“光荣事迹”,她有种“与有荣焉”的羞耻感。 明月吃完饭后,发现家门口堆了一大堆东西,一问才知道是给她准备带回去孝敬原主奶奶的礼物。 她吩咐张婶留了几样东西,其余的东西都拿出去退了。 张婶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她买错了? 明月没说话,回了卧室。 疑惑归疑惑,事情还得照办,等张婶忙完,家里的电话响了。 张婶接了电话,是明天打过来的,问明月怎么还没有来! 于是,明月拿过电话。 “人死了吗?需要奔丧再来通知我。” 她也不等对面回话,说完直接挂断。 张婶觉得明月那话语气凛凛,她何时敢这样和娘家人说话了! 此时此刻,张婶眯了眯小眼睛,多看了几眼明月的背影。 ~ 明月午休的时候,张婶敲门说家里来客人了,是她妈妈。 明月是个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会带点颜色的人。 这会儿被人吵醒,又加上知道来的是花痴明月的妈妈,她心情能好,才怪。 明月拉着人人欠她八百万的臭脸,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冷冷睥睨了眼坐在客厅中的女人。 什么玩意儿,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端架子了? 盘纸花一见女儿这慢条斯理的模样,还一副高傲得不行的态度,先是一愣,接着火气腾腾地冒了上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翅膀硬了是吧!赶紧拿钱!还有你奶奶的生日礼物准备了没?还有你哥说你打他了,是怎么回事?” 啰啰嗦嗦一大堆又是命令又是质问。 当她是人形提款机? 只有她把别人当人形提款机的份,哪能轮得到别人爬她头上了! 盘纸花的脸简直像揉皱了的废纸,五官堆在一起,衬得那双三角眼更加贪婪和算计。 明月嫌弃地收回视线,有其子必有其母,她真的有点怀疑她是捡来的孩子。 女人嗤笑一声,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落座后,她翘着二郎腿,一只脚勾着拖鞋,在地上要落不落地的。 双手环胸,冷着好看的一张娃娃脸,“我态度对人。” 骂她不是人? 盘纸花听出弦外之音,气得脸色涨红,猛地站起身,作势就要抬手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然而,她手还没碰到明月,后者动作迅猛,直接抄起脚上的拖鞋,狠狠甩在盘纸花的脸上。 啪地一声很是响亮。 一旁的张婶捂着惊叫出声的嘴巴,缩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盘纸花被甩得头都偏了九十度,她难以置信,平时任她拿捏得女儿何时这么嚣张了!! 扭过头,看着一脸淡定的明月,怒道: “你个不孝女,敢打长辈,不好好教你规矩,你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盘纸花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明月对她抬了一根中指,红唇勾着嘲讽,“要么滚,要么死,选一个。” 花痴明月明月那点智商,能爬上傅祈年的床,全靠盘纸花在背后费尽心机出主意。 而明家那帮长辈,一个个重男轻女,完全把原主当牛马使唤,觉得她天生就该供养他们。 这样的一个家庭,她何须替原主尊老爱幼? 笑话。 盘纸花能设计明月爬傅祈年的床,自然也不是个小角色。 她眯了眯眼前的明月,气质凛冽,伶牙俐齿,行为狠辣,一个月不见,她怎么练的这种气场。 有这种气场,可以嫁的更好,完全可以当个豪门贵妇了! 盘纸花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当然还要从长计议。 当务之急是让明月听话。 明月看着她眼里的愤怒消失,再到亮晶晶时,突然扯唇笑了。 她在银座有家风俗店,那些樱花妹算计人时,就跟盘纸花一模一样的眼神。 要有裹着蜜的话了。 明月不想浪费她睡美容觉的时间,吩咐张婶送客。 盘纸花不走。 “明月,妈不是骂你,刚刚是着急,语气冲了点。你别放心上,咱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 盘纸花换了语气,压下怒火,皮笑肉不笑地又说,“你这脾气,别把自己嫁出去的好机会都气没了。” 明月脚上的拖鞋一晃一晃。 她半晌笑了声。 “怎么,打算改做慈母了?刚刚还打算给我上一堂家教课,这么快就换了章法?想用甜言蜜语迷糊我?你是觉得我好糊弄,还是觉得我耳背?” 盘纸花脸色有点挂不住,勉强挤出一丝笑:“哎呀,好女儿,妈是关心你!!!” “你要是能关心我,我夜里都能惊醒。” “.....” “嫁得好?当你们吸血的续命药,供你们全家逍遥快活?” “.....” “听说过黑化这个词语吗?简单点就是复仇。” “.....” “我黑化明月的人生信条就是把所有人踩死,让所有人去吃屎,我吃龙肉。” “.....” “你家花痴明月死了,我是黑化明月,和你们不是一家人,不要攀关系。” “.....” 说完,明月莞尔一笑,很是美艳,狐狸眼里却含着霜雪。 张婶眼神亮了亮,偷偷瞄着明月:疯疯癫癫的话,却句句戳戳心窝子。 她是知道明月一直受她娘家吸血的,没想到今天能有勇气打盘纸花一巴掌还明确表明了立场。 看来她这次吸引傅祈年的妖法有长进了,懂得采取弯道进攻了。 傅祈年很烦明月看不清明家人的嘴脸,虽然两人结婚六年,可他就迎亲时去过明家,之后再也没有去过了,而且他从不给明家人好脸色看。 张婶在心里对明月竖了个大大的大拇指。 第11章 让她丢脸,太凶残了 盘纸花的脸色变了几变,明月眼中闪过的一抹寒光让她不寒而栗。 明月言尽已此,再次让张婶送客。 盘纸花的脸色变了好几轮,白的红的交替着,她自知这死丫头今天铁了心要和她作对,那她就要叫她丢脸。 让明月在家属院里更抬不起头来,傅祈年回来后知道肯定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于是,一出客厅,便在院子里开始了她的“表演艺术”。 撒泼打滚、指天骂地,哭得惊天动地: “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辛辛苦苦把这丫头养大!” “如今嫁了个好男人,翅膀硬了,居然不要亲妈了!” “我不活了!十月怀胎,冒着暴雪去医院,结果生了个白眼狼啊!” 她这一嗓子,惹得周围家属院的人纷纷探头探脑,热闹看得不亦乐乎。 明月很淡定看着女人在院子里撒泼。 在家属院,花痴明月没脸,而她…不要脸,这招对她没用。 明月叫张婶给她拿了盆瓜子过来,还搬了矮凳子。 然后画风慢慢地变得有点奇怪了...... 盘纸花见闹了半天,结果明月嗑着瓜子像在看猴子表演似的,顿时气抖冷,抹了把脸上的廉价泪水,怒目圆睁冲过去又想好好教育一下女儿。 明月看了眼的门口围着的状兵,眼神凛凛:“站着干什么?毙了她。” “......” 话落,院子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盘纸花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围观人群一个个瞠目结舌。 这……这话怎么听着比枪还响! 突然,枪响。 是部队的操枪声。 盘纸花吓得捂着胸口,尖叫了一声,惊魂未定时,又看见明月对她比了个高冷手枪的姿势,瞬间后退两步,站定,又惊又气。 这个死丫头应该是受到傅祈年冷落的刺激,才变得这么不受控制地发疯! 这会儿小北辰刚好放学回来,见自家门口围了那么多人,就知道母亲肯定又在闹什么想吸引父亲的注意力。 不过,今天应该是母亲去外婆家给外祖母送礼的日子,往常她会在晚上才会回到家,而这个时间还早。 他脚步顿了一下,敛着眉眼,带着疑惑,还是迈进了自家院子的门槛。 在看到盘纸花的瞬间,眼底的戾气浮起,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可他身上留着傅家血液,如同他的父亲一样,小小年纪已经能做到喜形不露。 盘纸花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他,快步几步,抱起他。 小北辰小身体一僵,像根直直的标杆,眉头微皱,却没说话。 一是因为外婆身上那股刺鼻的烟酒味让他实在不适应,二是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得保护妈妈。 往常,妈妈忤逆外婆时,外婆就会带他回家,来要挟妈妈听话。 而妈妈需要他来维持她和爸爸岌岌可危的婚姻,就得顺从外婆。 傅北辰小小年纪,却早已洞悉局势。他看得出来,外婆今天又想拿他当筹码,逼妈妈去央求爸爸办事。 张婶在一旁看得气愤,快步上前试图把孩子抢回来。 “你干什么!”盘纸花猛地一声呵斥,瞪向张婶,“我抱我外孙,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说完,她摸了摸小北辰的头,脸上挂着那副假惺惺的笑,声音却又尖又刻薄:“乖外孙,跟外婆回去住几天吧。” 可话音未落,她猛地狠狠拍了孩子的后脑勺一巴掌,力道大得直接把小北辰的身子震了个趔趄。 张婶脸色骤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目光直往明月那边瞟:“明月!你倒是管管啊!” “放心,她带不走。”说完,她从椅子上起身,手一抬,把裙摆往腰上一撩,利索地打了个结,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大长腿。 周围顿时安静了几秒,围观众人的目光全黏在她的腿上,夕阳余晖打在她的肌肤上,泛着一层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然而紧张的气氛瞬间回笼,因为——明月拿起搪瓷杯,直奔盘纸花而去! 盘纸花见状,心头一紧,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抱着孩子就想跑。可她刚迈出一步—— “啪!” 搪瓷杯毫不留情地砸在她的脑壳上,清脆的一声响! 盘纸花疼得嗷一声惨叫,连孩子都抱不稳了,双手捂着脑袋蹲下,哭喊着:“别打了!明月,我是你亲妈啊——别打了!” 傅北辰从外婆怀里挣脱跑向张婶,两人赶紧往屋里跑去。 明月俯下身,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 “打孩子算什么本事?道上都讲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你知不知道规矩?” 盘纸花抖得像筛糠,嘴里连声嚅嗫:“知……知道了,知道了……” 明月见她认怂,才抡了几下搪瓷杯后松手,将她的头发甩开,声音冷若冰霜:“滚。” 盘纸花捂着肿成猪头的脑袋,连滚带爬地跑了个没影。 * 而屋内,张婶和小北辰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与困惑。 张婶咽了口唾沫,蹲下身认真问:“小北辰,要不要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带你妈妈去医院看看?” 以前明月就是和人拌嘴,顶多就是揪头发和扇耳光,现在直接抡东西往人脑袋上砸了,太凶残了。 张婶有点怕她脑袋真出什么问题。 小北辰冷静地抬眸,声音平淡:“张婶,您忘了?上次您说妈妈三天没吃饭,我阿爸怎么回的?” 张婶脸色顿时有些僵硬,回忆了下。 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情,傅祈年很明确告诉她,除了明月死了,其余作精作妖的事情,不需要和他说! 张婶觉得自己再打电话,恐怕也只会自讨没趣。 更何况,这闹剧本就是为了让他回家,他最讨厌明月这样的手段。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北辰的肩膀。 小北辰垂下眼,低声道:“不用打了,阿爸不会管的。妈妈只是心里不痛快闹腾罢了。” 张婶点头,而小北辰心里也明白,爸爸不会上妈妈的当。 * 院子里,明月冷冷睥睨了众人一眼,大家忙不迭地四散而去。 大家心里清楚明月这次作妖程度有点吓人。 那位盘纸花这些年在家属院常来常往,大家都看在眼里,明月对她向来百般容忍,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可今儿,明月不止对盘纸花不理不睬,还大打出手,让人感觉她要和家人决裂的错觉。 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明月如此张扬,只不过是为了引来傅祈年的关注。 可无论她怎么作,哪怕她前天花了很多钱,哪怕她昨天口出狂言,可人家傅大团长压根就懒得理她,多看她一眼都是欠奉,这几次闹事,傅团长都没有回来看过,显然是对她寒心了。 众人暗自揣测,明月要被抛弃了。 * 第12章 和平相处,有办法没盼头 屋内,小北辰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衣服。 他有些洁癖,觉得刚才被盘纸花抱过的衣服不干净,叮嘱张婶一定要洗干净些。 明月则推开卧室门,解开身上那条被拽得皱巴巴的裙子,眼底隐隐带着一丝不耐。随手换上一条新款布拉吉裙,她坐在梳妆台前,随意地拨弄着有些凌乱的长发。 没想到质朴的年代,竟然有如此心思恶毒,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的老女人。 她冷冷勾唇,镜中映出的那抹笑容染着讥讽。 她刚整理好头发,便看到小北辰安静地站在门口。 他眉眼精致,一双葡萄般的乌黑眼眸镶嵌在白皙的小脸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背带裤,脚上的白袜子整齐干净,是个精致的少年。 明月的目光淡淡掠过他,没主动开口。 小北辰站了几秒,轻声唤道:“妈…” 明月起身,缓步朝门口走去,越过他时,淡淡的玫瑰香自她身上飘散开来,若有似无。 小北辰望着妈妈的背影,迟疑片刻,还是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在离开妈妈房间时,他不自觉地打量了一圈重新改造过的主卧。 房间布置得亮堂极了,到处是粉色装饰,连透进来的阳光都染上了粉调。 视线扫过那张单人床,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明月落座客厅,随手拢了拢裙摆,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北辰,语调淡然:“有事?” 小北辰攥了攥手,抿着唇,随后鼓起勇气抬头看她:“妈,谢谢您刚才帮我。” 明月唇角微扬,笑容娇艳,却带着淡淡的疏离:“客气。”她随意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小北辰在她身边落座,动作有些拘谨,但很快便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是玫瑰的味道,清雅却不浓烈。 明月突然喊来了张婶说她想吃年糕了,还问小北辰想吃什么让张婶去准备晚饭。 小北辰没提意见,妈妈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他不挑食。 张婶领了命令后离开,客厅里顿时静得出奇。 明月靠在沙发上,手托着下巴,歪头看了他一眼,语调漫不经心:“你紧张什么?” 小北辰微微一怔,指尖动了动,却没有回答。 明月挑了挑眉,“我对你没啥要求,以后也不会虐待你,大家和平相处。” 顿了顿,她又扫了一眼他精致的小脸,淡淡道:“你也不要对我有啥要求或期待,我们各过各的。” “......“ 小北辰闻言,抬起头,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连棋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明月对孩子没什么耐心,更没有太多相处的经验,对他也没啥好感,长得还行,挺俊的,但她不觉得可爱。 见他愣愣地出神,她随意地扫了他一眼,起身正要离开,却听到他低低地开口。 “.....妈妈,我有办法让爸爸回家。” 明月的脚步一顿,目光微微一沉。 她缓缓转过身,盯着这个小小的身影,挑了挑眉,脸色沉了几分。 一想到傅祈年那个穷鬼老公,她就来气,又穷又屌,为什么要稀罕他? 天底下多的是带把的两脚兽!! 靠着一副皮囊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会追着他跑吗? 她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的傲娇样,淡淡地勾了勾红唇:“谁稀罕他回家?” 笑了下,她又语气平静地补了一句:“正好告诉你,我打算跟他离婚了。” 话音落下,明月不再看他,随即转身进了卧室。 小北辰震惊了,刚刚妈妈的语气平静得很,完全像是放下了,心无波澜的样子。 厨房里,张婶探出头,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 她嘴角抽了抽,心里暗自叹气: 这不是明摆着的欲擒故纵吗?又是这套!她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做年糕去了。 而明月进了屋后,直接倒在柔软的粉色公主床上,随手扯开了发带,整个人懒懒散散地躺着。 看着天花板,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到晚上还得赶去干第二份工作,她心里莫名地烦躁。 “这破日子,还能不能有点盼头了!”她嘟囔了一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 而此时的教导员办公室里,傅祈年正问韩震霆是用什么方法能让他骄横的媳妇加班到三更半夜。 在傅祈年的认知里,明月为了等他回家,每天都会早早地上床,不可能那么晚还在上班。 她不是一个热爱工作的人,相反,这份工作是她用来监督他的掩饰。 韩震霆认真想了想,当时他叫明月过来时,她听说要加班就很开心,眉眼里都是笑。 然后.......她就一直坐在羁押室内也不讲话,就和台下的那些人大眼瞪小眼。 直到墙上的挂钟敲了十下,明月才悠悠开口,扔出一段“废物精子论”的惊世高论,过后还跟他提了要加班费的事情。 思前想后,韩震霆顿悟:明月是来蹭加班费的。 “她可能缺钱了.....”韩震霆很认真地说道。 傅祈年听罢,忍不住笑出声来,刚才紧蹙的剑眉瞬间舒展开。 他的工资存折她拿着,她能缺什么钱?!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人,前天花了那么一大笔钱,估计在肉疼,说不定还会偷偷地去退货。 韩震霆也觉得他这话有点白痴,他知道傅祈年的工资大几百,加上出任务的奖金,这一部分钱都是上交给明月的,她不可能缺钱。 但回想昨晚的场景,明月那副“给钱干活,没钱歇着”的架势,确实有点耐人寻味。 “她最近有来办公室吗?”傅祈年假模假样地问。 “没来,没去偷看你。”韩震霆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截了当地把他的暗示堵回去。 傅祈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韩震霆还把今天听到明月打她母亲的新闻告诉了他,男人还是没啥语气地哦的一声,不是很在意。 * 明月被张婶从梦中唤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屋里已经透着暮色。 “明月,你今天晚上要上班,要迟到了,赶紧起来,六点了。” 张婶虽然跟明月关系一般般,甚至有点怕这个阴晴不定的祖宗,但时不时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 第13章 装不气,2006精神分裂 特别是见她懒散放弃工作的模样,总忍不住要念叨几句。 即便每次念完可能会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明月揉了揉太阳穴,慢吞吞地起床,洗漱、换装,一番折腾下来,才终于清醒。 当她走到餐厅时,看到小北辰已经端坐在餐桌前,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母亲。” 明月抬眸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坐下开始用餐。 她的表情冷淡,眉间透着隐隐的不耐,显然心情并不佳。 今晚她又要去对着一群蠢货念稿子,光是想想就心烦。 餐桌另一头,张婶一边吃饭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对小北辰说:“等会儿平平表姑会来给你上课,你准备一下。” 小北辰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对面一眼。 他记得,以往妈妈对洛平平的到访是十分排斥的,甚至会直接吩咐张婶把人挡在门外。 但此刻,她依旧那副冷冷的模样,没有一丝多余的反应。 张婶也是很奇怪,她这话一出,明月没有发脾气。 “她什么时候来?”明月拿起手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淡淡地勾了勾唇。 对面的两个人瞬间一脸警惕。 张婶回答道:“七点半。” 点点头,明月没再说什么,拿着新买的珍珠小包出门了。 看着妈妈的背影,小北辰皱皱眉,“妈妈不生气了吗?” 张婶老练的道:“她在装不生气。” “......”小北辰从餐桌椅上一跃而下,小小的身子晃悠了一下后才站稳,“我去给阿爸打个电话。” 说着,小短腿已经迈向电话座机旁。 他不想妈妈憋出病,他希望妈妈能和以前一样,发泄出来。 他得让爸爸带妈妈去医院看看,或者求爸爸回来一下,妈妈的病就能好了。 张婶失笑的摇摇头,小孩子嘛,就是单纯。 半分钟后-- 小北辰沉默地挂了电话。 张婶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她都能猜到傅祈年对孩子说了什么,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去准备下,等下平平表姑就到了。” * 明月出了门,刚走到家属院的主道上,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洛平平——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和清冷的猫眼,让人一看便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她瘦弱的身形在路灯下显得更加单薄,整个人像一朵无害的小白花,迎风而立。 明月翻了个白眼,心里嗤的一声,大白莲。 洛平平低眉敛目,步伐轻盈,带着邻家乖乖女的温婉气质,慢慢靠近明月,柔声打了个招呼:“明月姐,好。” 声音柔柔弱弱的,露出自以为优雅德体的笑容。 还是没有叫表嫂,而是称呼她为明月姐,还是把她当成外人一般对待。 心机的味道隔着层人皮,都能闻出来了。 明月冷眼睨她,眉梢轻挑,抬手捏了捏鼻子,像是闻到什么不太对劲的气味般嫌恶。 她绕开洛平平,径直走到了对面的人行道上,连一句回应都懒得给。 骄横矜傲之风拿捏的死死的。 洛平平愣住了,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什么时候,这个蠢货有了这样的气场? 她记得上一世,明月就是一个一碰就炸的疯女人,蠢得要命,哪有什么气质与气场。 前世,她倒是见过明月有点温婉的气质,那也是在后来好几年后,明月和韩震霆回国探亲的事。 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努力回忆前世这一段时间里,明月是否经历了什么重大变故,才导致性格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可怎么想都想不出有任何特别的事情。 洛平平前世活到了2006年,见过不少女人因为爱而不得变得歇斯底里,甚至性格扭曲。 她自以为掌握了明月的心理动机,暗自猜测:明月不过是被傅祈年的冷漠伤了心,受了刺激才性情大变罢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顿时松快了许多,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温柔浅笑,继续朝傅祈年的家迈去。 没想到走在前面的是明月的塑料闺蜜们,也即是家属院那些碎嘴。 那几个人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明月的事情,说她口出狂言还有对自己母亲大打出手。 洛平平走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越发确信,明月就是精神出了问题——前世她听说过这种现象,叫精神分裂。 明月种种古怪的行为和突如其来的转变,完全符合症状。 这个念头让洛平平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 到了明月家,她像走进自己家般毫不见外,随意在屋里逛了起来。 推开明月的卧室门,满柜子的时髦新衣服映入眼帘,颜色绚丽,各式裙装看得出是精心挑选过的。 洛平平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心里冷笑。 前世她嫁给傅祈年后,穿的是定制高档衣物,戴的是奢华珠宝,这些东西在她眼里不过是低档货。 她眼神扫过梳妆台上摆放的首饰盒,心中更是半点波澜不起—— 这些俗艳的玩意儿,怎能跟她前世的珍藏相提并论? 然而,小北辰从门口路过时,眉头微皱。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看得出来表姑这样随便进妈妈的卧室、碰她的东西,是极为不妥的。 妈妈最讨厌别人动她的珠宝首饰,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更让他意外的是,张婶竟也毫无阻拦,反倒站在门口与洛平平闲聊起来,似乎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张婶压低声音说道: “这明月啊,真是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竟然让我把双人床换成了单人床!你说,这祈年要是回来,这床怎么睡?” 那张单人床的宽度,跟小北辰的差不多,仅仅比他的小床长一些罢了。 躺两个明月,根本就转不开身。 更别提傅祈年那么壮硕的成年男人加一个明月了,那就是没法睡了。 张婶说到这里摇头叹气,不解。 洛平平听了,脸上却挂着德体的温柔笑意,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 “明月姐可能就是想换个法子,让表哥早点回来吧。” 嘴上这么说着,她心里却乐开了花。 明月的变化实在太反常,和她推断的精神分裂症状一致。 第14章 前世今生,算卦,不治愈 随后,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对了,明月最近有没有打电话给表哥?” 张婶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以前阿年要是三天不回家,明月的电话能打到家属院的线路都快爆了。 可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她连电话都没摸过。” 洛平平眼底掠过一丝亮色,但表面上依旧温和得体。 这明月不再是个花痴,应该是个病娇? 洛平平脑中快速闪过一个词。 她自认对心理学颇有研究,自然听说过病娇这种类型的人。 外表冷艳高傲,内里却有着极度扭曲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尤其是对伴侣,更是偏执到让人毛骨悚然。 明月现在就是这样子,外表看着高冷,其实内心还是爱着傅祈年,只是换了种法子吸引人的注意力。 若是明月真成了病娇,那对她而言,更是个机会。 傅祈年会厌恶这样的人,而她的温柔体贴,正好能对比出她的好来。 想到这里,洛平平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更加深意的笑。 她轻轻推了推张婶的肩膀,把她从明月的卧室带了出来,语气温柔: “张婶,您别操心这些了。要不,我和您聊聊运势吧?” 两人朝客厅走去,而小北辰站在一旁,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半掩的卧室门,眼神透着几分冷然。 张婶一听,立刻眼睛亮了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呀!平平,你说的事情,太准了,你可真会看人!” 洛平平哪里会真正看人,她不过是个重生者罢了,知道每个人未来大致的命运轨迹,正是凭借这一点,她才能在关键处抓住每个人的弱点,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讨好张婶,自然有自己的算盘。 前世,张婶是小北辰成长路上最亲近的人之一。 小北辰后来继承傅家庞大的产业,对张婶照顾有加,不仅给她提供了极为优渥的待遇,还安排她住进豪华别墅,生活衣食无忧,甚至有专人伺候。 这样的未来,洛平平当然不会放过,张婶名下没有儿女,百年之后,那些东西还是她的。 想到小北辰,她又不由得想到傅祈年的另一个孩子——韩明。 那孩子的存在如同一根刺,扎在她心底最隐秘的地方。 上一世,就是因为傅祈年的那份遗嘱,她才得知韩明竟然是他的亲生骨肉。 那个真相如晴天霹雳般击垮了她的骄傲,让她当场气死。 洛平平抬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试图压下内心的那抹阴翳与不甘。 正想着,小北辰从卧室走了过来。 他一手拿着学习资料,一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清冷地看向洛平平: “表姑,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已经八点了。” 他的语气淡漠疏离,像极了傅祈年——那个男人即使在婚后,对她也始终带着一层冷漠的壳。 这一瞬间,洛平平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她很快掩饰住了情绪,换上了柔和温婉的表情。 哪怕心里对这个孩子再排斥,她依然清楚,表面上“慈母”的形象必须维持下去。 她微微一笑,温声道:“北辰,你先去书房,我这就来。” 小北辰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书房。 他那微微挺直的背影和从容的步伐,带着一股远超同龄人的沉稳,洛平平不由得暗暗咬牙。 这个孩子,终究是明月的。 他身上那份天生的疏离感,无论她如何讨好,也未能真正打破。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洛平平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转头又和张婶闲聊了几句。 她故作关切地提到最近可能发生的小意外,用前世知道的事,影影绰绰地提醒张婶小心,这让张婶对她更加信任与感激。 几句客套话后,她终于起身,踩着柔和的步伐朝小北辰的卧室走去,嘴角依然挂着那抹得体的微笑。 卧室门口,她停下脚步,微微整理了下头发,轻声敲门。 * 而这边,明月还是老样子来到了羁押室,韩震霆依旧递给她一些资料,关于思想教育的,让她照着念念就行。 明月拿起那三张资料,低头看了几眼,密密麻麻跟个天书一样的。 她看不下去,枯燥无味。 韩震霆见她挺认真在看,心想着还是恢复了老样子,想表现得配得上傅祈年。 只是他这个想法在下一秒,被支离破碎了。 明月把那三张思想教育的文章全部撕了,冷冷地抛出几个字,“眼睛酸了。” “......”韩震霆嘴巴微张,一个字也没有,瞪圆了桃花眼,抹了把脸,生无可恋地开口,“你回去吧,我叫小张来。” 明月马上撂担子,起身走人。 身后却传来几道挽留声: “明同志,别走啊,你还没有给我们做思想工作呢。” “是啊,明同志,听了你的话,我脑子都通透了。” “傅团长媳妇,您就在跟我讲讲话吧,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您的话就是天籁之音。” “.......” 韩震霆嘴角抽了抽,这会儿他是真真正正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 他不该找明月来!瞧她都带坏了什么! 明月闻言,只是脚步顿了下,没有转身,继续抬脚往门口走去。 她不是圣母,治愈不了别人。 工资低不说,还要看密密麻麻的汉字,她都理解不了字面意思..... 明月活了两世都不是个文化人。 * 回了家,客厅还点着灯。 她以为那个穷屌丝回来了,拉着脸进了屋。 小北辰撑着眼皮一下子抬了起来,显然他在等她回家,他立刻迎了过来。 “妈妈.....” 明月放好珍珠包,扫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问,“有事?” 小北辰攥着小手,脚尖在地上画着圈。 他鼓足了勇气,想说的话却在嘴边打了个转,怎么也没吐出来。 家属院幼儿园的老师说,这周要举办家长开放日,邀请家长来学校参加孩子们的活动。 如果爸爸能回来,那该多好,可他下午打电话时,爸爸没说几句就挂了,他知道爸爸最近要去边防线上,连家都回不了,更别提参加活动了。 那么就只剩下妈妈了。 他能不能小小期待一下,让她去参加活动吗? 他不想像以前一样......最后是张婶代替爸妈出席。 这一个多礼拜妈妈对他真的是没啥要求,没逼着他学习,也没有打他,更没有把他当成要挟爸爸的棋子。 他不想惹妈妈不快,更不想听到冷漠的拒绝。 第15章 善心,恨天高 明月静静耐着耐心看着他,一分钟后,他才说,“没什么.....”。 他低声说了句没什么,随即垂下头,不敢再多言,而她看得出他有事情没说,可她还真是不想知道,既然他不说,那么她就不问了。 “......”明月眯了眯狐狸眼,未置一词。 看着男孩雪白的脸,唇红齿白,清秀水灵,长得确实不错。 多看了两眼,她抬腿朝屋里走去。 在她的认知里,像小北辰这种和她一样,相对家世比其他人优越的人,就算她这个挂名母亲不去处理,自然也有人去处理。 * 连日来,明月的日子过得意外平静。 傅祈年自那夜被她赶走后,便再未出现。 而傅北辰也被接回傅家暂住,家里只剩下她和张婶,显得分外清净。 明月本就对这两父子没啥好感,所以他们不在,她反倒觉得很舒适。 毕竟原主对傅祈年那份爱而不得的酸涩情感还潜意识地控制着她的心绪,让她很烦,而原主本身对儿子就没感情,何况她一个“外人”。 邻里间对明月最近的变化议论纷纷,特别是她的工作被停了,消息一传开,大院里的人并不惊讶。 毕竟,明月这份差事是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没有真才实学,只凭关系进去,现在被停了,也只是迟早的事。 尤其是傅北辰被接回傅家住进县城的小洋楼,这一事实让院子里的闲言碎语愈发热闹。 这更加坐实了傅祈年对她弃之如敝屣的传言。 有人惋惜,有人幸灾乐祸,还有人煞有介事地猜测她接下来的命运。 家属院里的这些谣言,她也听过,但她对此毫不在意。 上次傅祈年是被她赶走的,以这个男人倨傲的性子,她不去求他,他不可能回来。 她又不是花痴明月,怎么可能去求他回家。 她希望傅祈年能够识趣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明月每天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饭菜张婶都给她准备好了,她想吃什么,张婶就给她准备什么,也不心疼钱。 因为傅祈年交代张婶,不能在吃的上面抠抠搜搜,所以只要他们有想吃的,能买得到的,张婶都给他们做。 好在现在不需要票,有钱就能买到好多好吃的食材。 最近几天是张婶来明月家过得最舒服的,以前明月总会胡思乱想去找别的女人麻烦,她也跟着操心。 但现在不一样了。 明月除了吃就是睡,再有就是听收音机,兴起了就会出去家属院的娱乐中心逛逛。 现在大家也不敢在当着她的面挑拨他们夫妻关系,因为明月开口就能把人骂的毫无还嘴之力。 但,她不经意间倒是又听见傅祈年在外面有女人的事。 据说和一个漂亮女文艺兵走得挺近的。 明月沉默着,面无表情地离开娱乐中心。 她并非毫无触动,心底那股原主情感残留的执念开始作祟,心中泛起酸涩苦闷。 让她烦躁不已。 于是,她又去百货大楼的商场买了许多衣服和珠宝首饰,心情才好转。 她刚回到家里,张婶问她幼儿园的家长开放日是她去还是傅祈年去,还是她代表他们去? 张婶这一问,明月才想起来那天晚上小北辰等她回家,却支支吾吾没说出口的事,应该就是这个事了。 见明月这段时间安分了许多,脾气也挺稳定的,张婶就大胆地替小北辰说出想法:希望他们夫妻俩一起去。 紧接着,张婶啰里吧嗦地说了一堆关于小北辰缺爱的事。 目的是想让他们夫妻俩都关心一下孩子。 其中,张婶还说她不够疼爱关心孩子,还说她要是继续这样,以后老了,小北辰都不会管她。 意思是她会晚景凄惨。 明月挑眉看着张婶,觉得是不是她最近脾气没原主那么冲动了,她倒是什么都敢对她说了。 连这种放肆的威胁也敢说了! 张婶领受到她凛凛的视线,转移话题道:“我今天不能打电话,你打个电话问问祈年去不去?” 明月纳闷了,随口问,“为什么,你手断了吗。” 打电话不是她擅长的吗? “……”张婶呸呸呸,然后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洛平平能算卦,而且倍儿准。 洛平平前几天来跟张婶说最近她的运势一般,不宜多接触外人,说电话线可能会坏,建议她少用电话。 听完……明月笑了。 见明月不信,张婶又说了几件真实发生的事后,对洛平平来了一句评价: “平平虽然年轻,但算卦特别准,是个神算子。” 明月眯了下狐狸眼,勾唇笑得明灿,“张婶,有空去挂了科,看下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妇科有问题?” “你别不信啊!要不,下次她过来,让她给你算算!” 迷信老铁张婶不乐意了,还想拉着明月继续传播“神力”。 明月没在理她,发了发仅有的一丝善心去打电话了。 她不想和傅祈年一起去,她和傅祈年,如果非得去一个,那就他去。 电话被接通,是个女通讯员。 一听是明月的声音,就干脆利落的挂断。 ..... 她就说了一句话:找傅祈年。 ? 明月愣了一秒。 找死!!! 她是个什么东西!? 从没有人敢这么无礼挂她电话! 明月压着满腔怒火,又拨通了三次,毫不例外都被拒接了。 她冷着脸,挂了电话,张婶不敢吱声。 张婶刚都看见了,已猜到是傅祈年的命令,要不一个小小通讯员怎么可能这么大胆,敢挂团长媳妇的电话。 想来也是。 明月之前作精作妖,没事就打电话去找傅祈年,天天查岗,有这个命令也不足为怪。 张婶想着既然不能打电话,那么她跑一趟营地,毕竟这事还挺急的,而且她也不能做主自己去参加活动,要问过他们夫妻俩。 她刚想和明月说她出去问问时,明月已经拿着她的珍珠包,踩着一双恨天高,火气腾腾地出门了。 应该不会有事吧? 张婶心想明月去找傅祈年,刚好也可以缓解一下夫妻关系。 话说回来,这个傅祈年倒是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有点不太正常。 张婶仔细想了想,傅祈年从没有离家这么久过,在营地最多半个月,他必回家。 男人嘛,特别是血气方刚,正直青春的傅祈年,那方面的需求还是很强烈的。 事后的床单都是张婶洗的,所以她很清楚。 张婶是个过来人,傅祈年能容忍明月作,其实是对她有感情的,至于有多深那就不知道了。 如果明月能不作妖,好好做个人,那她今后的日子肯定是享尽荣华富贵。 先不说傅祈年的团长身份,就他们傅家在广城那么多年积累的产业,都够明月衣食无忧好几辈子了。 第16章 主指使人,暴露,杀向大背头 明月虽说是个农村娃,可十六岁就跟了傅祈年,不再操劳农活,在优渥的环境中生活。 六年就成了典型的人间富贵花。 眉眼精致明艳,肌肤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般白皙光滑。 一双微微往上翘的狐狸眼,仿若自带钩子。 小脸笑起来时两个梨涡深深,比瓷娃娃还可爱。 瘦而不柴,该有肉的地方都是超级有有肉。 单外貌上她是配得上傅团长的,只是这个心眼太小了..... 张婶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明月这段时间的好脾气能维持久一点。 * 军营离家属院不远,明月很快就走到了门口。 她今天穿了件新买的深黑色旗袍,一头乌色长发随意披散着。 脸庞精致,明艳的五官都被修饰的温柔起来。 她还没有靠近大门口,传达室的老兵就从小房子里跑了出来,拦了她。 老兵自然认识这是团长媳妇明月,专门来拦她的。 因为今天并不是明月的上班日,而她非请自来,肯定又是要找哪个女人算账。 明月在部队的那个挂职工作,有固定的日期,只有在那天,哨岗和老兵才会放她进去。 “明同志,团长不在营地,出去了。” 明月耐着性子告知他,她不找团长,找帮团长接电话的女通讯兵,小马。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她。 她算个屁,敢挂她电话,敢拒绝! 明月感觉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她就是跑来和这个女兵算账的。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通过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个女兵的信息了。 老兵眼神微闪。 瞧,还又是来找其它女兵的麻烦了。 真的是消停一个月后,又开始折腾了。 老兵有点同情傅祈年娶了个这么作妖的媳妇。 不过,有传闻说团长要离婚了…… 这样的女人,谁受得了啊! 早离早好。 他们都觉着傅团长能够忍受这样的妻子六年,还能保持身心健康,已经非常难得了。 “……团长不在营地,接电话的小马刚出去了。” “而且没带证明信?那就没法进去!” 老兵对明月说道,态度公事公办中透着一丝敷衍。 他知道这个明月每次过来都没有证明信,尽管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可还是会用这个刁难她。 因为她的证明信被傅团长没收了,所以她拿不出来,铁定进不去。 而没有书信表明身份,是没法进入营地,这是规矩。 而明月每次听到这个理由,都会很不甘心的离去,她为了维持住她好媳妇的名声,不会在傅祈年的男同事面前找事。 老兵的话刚说完,旁边就响起另外一道声音。 “老黄,这份文件很急,你赶紧去打个电话给小马,叫人来拿上去给傅团签字……” 一旁的男人话没说完,就感觉不对劲了。 老兵使劲地朝他使眼色,而一旁高冷美艳的女人也正看着他。 男人:?什么情况。 在定睛一看,那不是团长不省心的媳妇吗?! 所以,他刚才暴露了傅团行踪? 男人脸一白,把文件塞在老兵手里,着急忙慌地跑了,他可不想被负重罚跑。 明月狐狸眼骤冷,朝老兵望了过去:“所以,这是傅祈年的命令?” 话落,她冷笑了声。 果然,穿到傻逼身上,智商都能拉低。 她找女兵干嘛?? 她早就应该想到是大背头的命令! 老兵有一瞬间竟被这个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他很快回神,已有些不耐,“是的,是团长的命令,你不能在非上班日踏进军营。” 说完,不再理会她,老兵回到自己的岗位,打了电话。 很快就那个叫小马的女兵来了,那女兵和老兵咬耳朵交谈几句后,拿着文件迅速离开。 小马离开时,还瞟了她一眼,满是嘲讽。 识相的、要脸的早就自觉离开了。 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还要跑过来找人,这已经是有点作贱了。 这女人死皮赖脸,死缠烂打的。 同为女人,小马实在看不起她。 明月走进传达室的窗户,扫了眼老兵,他似乎很忙,心情也似乎很糟糕,唇角下弯,都快憋不住要骂人了。 与她何干? 她的时间也很宝贵,她的心情也很糟糕。 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她抬手拍了拍玻璃。 老兵闻声,拧眉看她。 “那你让他出来,总可以吧。” 老兵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 似是在确认,于是,他听得更清楚了。 “老娘说让你通知傅祈年,傅大团长,叫他现在就滚出来。” 老兵被她这么一声不大不小却威风凛凛的声音给怔住了。 这明月什么时候这么有气场了? 还有她怎么敢对傅团这么说话? 谁人不知她在傅团长面前乖的跟只小猫似的,而且为了维持她的好妻子形象,只要不是她的“情敌”面前,她都是夹着嗓子,装柔柔弱弱在说话! 矫情得很,这会儿又是什么套路。 还是爱而不得,打算换种方式攻克傅团? 小家猫变成小野猫?? 旁边几个进进出出的士兵全都停下脚步,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老兵站岗少说也有二十年了,什么人他没有见过,缓了缓神,带着长辈般的口吻劝道: “傅团不想见你,你回去吧,别再闹了。” 明月此时已经没有耐心了,眼神一冷,懒得废话,直接脱下高跟鞋,朝窗户狠狠一砸。 “砰!”玻璃碎了一地。 “.......”老兵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冷声道:“你干什么?不可理喻!” “让傅祈年滚出来……” 明月声音依旧淡淡,面不改色地看着老兵。 她是个有教养的,不会像个怨妇一样面目狰狞的闹事,她一贯的作风是先礼后兵,道理讲不通就动粗。 “你……”老兵被她一副居高临下,天不怕地不怕,似乎要杀了他的眼神,看得发慌到语塞。 一旁的士兵们赶紧劝:“老黄,让她进去吧,真要闹下去,咱这门岗就成全军笑话了!” 此时,江参谋刚好从外面回来路过大门口,一身军装带着金丝眼镜框的男人停下了脚步,“嫂子?” 明月转身,冷眼打量他两眼,认出了他就是傅祈年的身边人,江天平,大背头的得力助手,长得斯文,为傅狗的命令为马首是瞻。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点了下头。 权贵的矜傲拿捏得死死的。 江参谋眼里闪过一丝讶然,此时的明月看着有点不一样。 硬要说哪里不一样,那就是气场。 明月之前没少缠着他打听傅祈年身边是否有女人的事情,一来二往,他对这个女人也有些认知。 蠢蛋,愚笨,小心眼。 这就是他给的标签。 “您是来找傅团的吗?”江参谋礼貌又客气地问了句。 明月没说话,优雅从容地把高跟鞋穿回脚上,抬腿就往里走。 江参谋示意不要拦她,他紧跟其后。 他放明月进去,不是怕明月闹事会丢傅祈年的脸,因为对傅祈年来说多一件少一件,都没啥脸可以在丢了。 江参谋是怕明月都闹到砸玻璃了,在不让她进去找傅团长,岂不是要杀人..... 也不知道她这次脾气怎么这么大,难道是因为傅团一直没回去的原因。 嗯.....傅团确实好长时间没有回去家属院了,看来是要故意晾着她了。 明月通过原主的记忆,大步杀向大背头的办公室。 第17章 服软求他,上峰,太后 * 明月跟着江参谋进了团部的办公楼。这座楼高不过五层,却是整个边防驻地最气派的建筑。 一路上,兵士们神色严肃,三三两两地忙碌着,显得井然有序。 明月一到,团部的氛围微微一变。 自从她嫁给傅祈年,便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五楼的办公区,许多战士和文职人员都不由得从各自的办公室里探头看向走廊的方向。 大家早已在心里掂量过了,她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团长傅祈年的媳妇,一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以前闹过几次,有时为了夫妻矛盾,有时为了“抓奸”的事。 反正,他们挺烦她的。 “团长媳妇又又又来了。” 楼道里有人低声说道。 但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今天的明月,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明月眼神冷嗖嗖的,一双高跟鞋铛铛敲击着地面,气派十足。 一身得体的黑色旗袍,细腰婀娜,长发披散,脖颈修长白皙,一串珍珠项链,透着几分贵气与英气。 一派高冷与目中无人。 “明月嫂子今天好像变漂亮了。” “是啊,那皮肤白得像是能反光,气质都变了。” “可不就是,气场一下子就压住人了。” “可再好看,她上回手撕后勤处李嫂‘勾引团长’时,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我也是。听说还让团长在师部挨了批评呢。” 几人窃窃私语间,江参谋已经带着明月到了五楼尽头的团长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进。” 江参谋推开门,侧身让明月进来。 傅祈年坐在办公桌后,正低头在批阅一份文件,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 眉梢微动,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从上到下扫视她一遍。 还真是距离能产生美。 傅祈年承认她确实变好看了。 这段时间有点忙,她也没来闹,他都快要忘记了家里还有个皮肉好看的妻子了。 收回视线,他合上文件,对江参谋淡淡道:“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江参谋行了个军礼,退出房间并关好门。 明月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傅祈年。 这人身材挺拔,脸廓刚毅,五官深邃,显然是戎马岁月磨砺出的硬朗模样。 目光沉稳,看不出喜怒。 没有一丝看到老婆的欢喜,冷漠到了极致。 花痴是怎么看上这普信男的? 啧.....一点眼光都没有。 要钱没钱,要温柔没温柔,图他什么? 傅祈年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地瞅着,他站起身,双手插兜。 整整高出明月两个头的身高优势,让他足以睥睨着明月。 明月微微仰起头,乌黑的眼眸泛着冷意,睇了他一眼,转身拉开他对面的椅子,落座。 傅祈年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也落座,轻笑了声,淡淡地看着她,过了会儿,他煞有其事地开口,“有事?” 刚她打过电话的事情,小马已经汇报给他了,他心里也有数她为什么打电话。 她能有什么事? 这么急着跑来要见他,不就为了求他回家和工作上的事,不然还能有什么? 上次还故意赶他走,这不…还是来求他了! 欲擒故纵的把戏,这么快就玩不下去了? 傅祈年抿了抿薄唇,挂着抹讥笑,他这个妻子就是干什么都持久不了。 他了解她的作妖,当做不知道。 “……”明月见他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狐狸眼闪过一丝冷意。 这种人就应该拉出去喂鳄鱼。 她神情矜娇,一双狐狸眼透着几分他看不懂的凛然。 “是你吩咐人挂我电话,还吩咐人阻止我进部队?”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她不是知道吗? 明知故问。 他漫不经心地嗯的一声,顿了一下,黑眸凝视着她,剑眉微皱:“就为了这个?” “对。就为了这个!” 明月的声音不大,但气势逼人,完全不像是要服软的模样,倒是像来找他吵架的。 傅祈年这回是真的笑了。 他有点看不明白明月现在的路数。 这闹得是哪出? 不是来求他的,怎么还端上架子了? 她想演,他不奉陪。 明月黛眉微挑,觉得这个人比她还没有礼貌,攥了攥手指。 “你什么态度?”她问。 他挑了挑眉梢,没什么耐性地说:“没什么事就回去。” “你就那么不待见我?” “……” “你以为你是谁?” “……” “穷鬼,自恋,普信男!” 这几声质问尽管平静但听起来还是来势汹汹,特别是最后还给他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定义。 傅祈年眯了下漆黑深邃的眸子,扯起唇角,淡淡道:“骂完了就出去吧。” 他是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和她浪费时间,他也不想在她这里耗费太多情绪。 不被搭理的明月:? 如此淡漠的态度,令人发指!!! 明月想了想,为了钱,她忍了。 傅家在改开后,凭借在广城的关系,现在说不上国内首付,但在广城他家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傅家几代单传,傅祈年并没有兄弟姐妹,她的儿子将来会是傅家唯一的继承人。 而她只需要母凭子贵就行,这个大背头,她不要了,做个操作“太子”的“皇太后”。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如此打算了。 可是,她心里还是有点生气他的无视。 都怪原主的执念太深,还在影响这副身子的潜意识反应。 敛了敛情绪,她唇角勾着抹讥笑,她要捧着这本万恶年代文男主的儿子,因为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她会成为未来大佬的母亲,享尽荣华富贵。 现在小北辰还不懂事,所以有很大的塑造性,把他养成爱戴母亲的好儿子。 这不…就是另辟蹊径,置之死地而后生。 而且,他们是军婚,除非她犯了大错,要不傅祈年就是想离婚,都离不了。 她完全可以躺平。 老公的工资卡在她手里,他要是意外死了,还有一大笔抚恤金。 呵……成为坐收渔翁之利的女富婆。 何乐而不为呢。 傅祈年看着对面的女人当着他的面在走神,似乎陷入很沉重沉思,而且还控制不住上扬的唇角。 男人曲指敲了敲桌面,他说:“我叫韩警卫送你回去。” 明月没接话。 而是换了下坐姿,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滟潋迷人的狐狸眼里,流露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他淡漠的视线,落到她微微上扬的红唇间。 他看着她时,她也看着他。 第18章 待见,开口要钱 他眼眸狭长深邃,鼻梁高挺,唇型分明,有着说不来的好看性感。 隔着办公桌,傅祈年闻到了一股玫瑰香,甜得不像话。 他敏锐地察觉到,明月换香水了。 这女人,不吵不闹的,还真让他看不懂了。 远处传来几声操枪声。 明月莞尔,红唇一扬,轻蔑的笑从唇齿间溢出,“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就待见你?” “……”傅祈年对她这类话早已免疫,狼来了的故事听多了,他都自动把她这些不靠近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紧接着,明月也不想多跟他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把幼儿园开放日邀请家长参加的事情说了下。 这事刚才张婶提起时,她还嫌麻烦不想去。可一理清谁才是真正的“上峰”,她立刻改变主意,准备去演一场慈母好戏。 问题是,她绝对不想和傅祈年一起去。光是看他这张脸,就让她火大。 有原主爱而不得的恨意,也有他长得像那个该死的人。 没错,她就是把上一世的怒意迁就在他身上。 她耸眉,话锋一转,“我看你挺忙的,我去就行了。” 傅祈年狐疑地眯眼,她知道他要去,所以也想跟着去! 男人自动忽略她话里的意思:只要她一个人去就行! 傅祈年虽然不喜欢明月,但他在意孩子。 他始终不想让孩子的童年缺了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明月一次次作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指望她能突然变成贤妻良母,但为了孩子,他愿意给她这个妻子的身份。 刻薄的话到嘴边,想到孩子,他改了口,“一起去。” 他为了儿子,又再次妥协了。 这几天把孩子送回去老家,就是为了让孩子提前适应没有母亲的生活,他不想把孩子放在明月身边养。 跟着一个小心眼又蠢笨的母亲,能有什么未来? 回过神,他收敛眉间的冷意,语气里夹杂着几分警告: “明月,你要去的话,就当个合格的母亲,讲话做事注意点分寸。” 他的脸早就被她丢光了,没有啥脸可以丢的,但他儿子不一样! 这话的意思概括为:她不够格,还要装够格一点,否则就别去丢人现眼了。 明月朝他眨了眨眼,嗤笑一声后,很认真地问他,“你能不能别去了?” “……”傅祈年真的没有耐心跟她演欲擒故纵的把戏,冷冷地勾了勾薄唇,“我还有事情要忙。” 赶她走的意思呢。 谁想留下来多看他一眼。 明月冷哼一声,站起来,随手拎起桌上的珍珠小包,脸臭得像吃了枪子儿: “既然你要去,那我就不去了。” 慈母的戏码有的是机会,犯不着在这儿和他对台词。 傅祈年定定地看着她,知道她过几天又会屁颠颠地跟着过去,她可是最喜欢当他的小尾巴了。 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走到门口还不忘朝他伸手要了五十元。 在傅祈年记忆里,这还是结婚六年,她第一次开口朝他要钱。 办公室外,众人听见门开,瞬间如惊弓之鸟,忙不迭收起探头探脑的模样,低头装作兢兢业业埋头工作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悄悄往门口瞄了一眼。 只见一个美艳无双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从团长办公室走出来,身姿挺拔,气场全开,俨然一副“本宫天下独尊”的气派。 众人的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高,可惜她连个余光都没给,走得闲庭信步。 更让众人眼珠子掉地的是,韩警卫又跟在后头,毕恭毕敬地送她。 韩警卫,那可是傅团长的心腹,军事尖兵出身,枪法好,脑子也灵,整个团部没几人能攀得上他的段位。 如今却成了这女人的“随行保镖”,众人心里都忍不住嘀咕:韩警卫这样的大材,送个人用得着吗? 一直送到大门口,韩警卫刚松了一口气,打算赶紧回去交差,却听前面传来她淡淡的一句:“你跟着干嘛?不去开车?” 韩警卫那叫一个懵。 自诩百炼成钢的心态也被搅了个七荤八素。他站定,面色不改,心里却咯噔一下。 这女人,还真是个祖宗。 整个办公室没人敢接待她,偏偏这锅每次都能落到他头上。 “嫂子,我没太明白您的意思。”他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开口。 明月拧了拧眉,似乎对他的智商颇为鄙视,“傅祈年说让你送我,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被大背头气得不轻,她得去消费买快乐。 韩警卫差点咬到舌头,心想这嫂子真会开玩笑,谁人不知道她为了演个好内助,省吃俭用的。 也不知道她这样说,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妖了。 “我还是去问问傅团吧。” “怎么,你觉得我在骗你?”明月挑眉,眼神清冷,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还是你不想去?” 韩警卫被他看的头皮发紧,撑着笑脸道: “嫂子,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不能擅自离岗。” 明月盯着他,狐狸眼凌厉如刀,似乎已经从他脸上看出点虚实了。 这一眼,竟让韩警卫莫名觉得发毛,堂堂尖兵竟然也会心虚了。 “那现在就去请示!” 声音不大,确实是命令的口气。 韩警卫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了明月一眼。 他与明月接触过几次,眼前这个女人,如果是在演戏,那简直可怕得让人脊背发凉,心机深沉到无懈可击。 如果不是装的,那她一定是受了傅团长的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无奈之下,韩警卫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传达室,借了电话。 一分钟后,韩警卫走出来,对明月说:“嫂子,我去取车,你稍等一下。” 待韩警卫离开后,老兵探出了头,跟死了爹娘一样的神情,扫了她一眼,就又移开。 老兵实在不解,傅团长一向雷厉风行,为何对明月如此纵容,甚至让韩警卫亲自开车送她去百货商场! 公家车私用,这不合规矩。 虽说山高皇帝远,广城是自治区,傅团长可谓一手遮天,可他上面还有师长,他就不怕被人举报? 更让他不解的是,明月为何现在完全不装贤惠得体,反倒一副颐指气使、肆无忌惮的模样。 难道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 明月今天去百货大楼消费,猴精猴精的商场负责人赶巧遇到了她,就跟她说有新到限量现货的黄金饰品。 在1988年,黄金饰品的销售主要由中国人民银行下属的金店或国营百货商店内的金银柜台负责,比如“金银首饰商店”或“百货大楼金银柜台”。 在靠近边防部队的国营商店购买金手镯、金项链,作为稀缺商品,通常需要特别关系或军人家属优先购买。 于是,韩警卫就被她指使回部队找傅祈年开了一张军属批条,同时他又跑了一趟邮局,按明月的意思取出傅祈年工资存折中的五千块。 第19章 她是黑粉,金项链 售货员从柜台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几件金饰:一条细金链子、一对素圈金镯子和一块薄薄的金牌。 “这些是库存里的,您看看喜欢哪件?” 明月从中取出那对金镯子,掂了掂重量,感觉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一旁的韩警卫忙问价,“这镯子多少钱?” “这对镯子,一只15克,两只30克,按45元每克算,总价1350元。”售货员麻利地拨动算盘,算出价格后报了出来。 明月点头:“包起来。” 韩警卫:“………” 明月的目光又落到了柜台里的一条雕花金链和另一对花纹金镯上。 “再看看那条雕花手链,还有那对镯子。” 售货员点头,用银夹子将手链小心夹了出来。 那是一条细巧的金链,链节间雕刻着梅花图案,在柜台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金色光泽,工艺细腻又雅致。 “这条手链,12克,每克45元,总价540元。”售货员解释道。 在1988年,黄金价格按照国家规定是严格受控的,通常每克黄金的售价在40-50元之间。 明月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个价位,这个品质,都很不错。 白皙的手指又是一抬,又指向那对刻着传统回纹的金镯子。 镯子设计流畅大方,镯身上的回纹古雅精致。 “这对镯子也包起来。” 一只18克,两只加起来36克,总价1620元。”售货员算完价格后,脸上满是殷勤的笑容,像是遇到了财神爷一般。 “都包起来。”明月抬手一指,干脆利落地说道。 售货员动作麻利地将所有金饰一一装进精美的小布袋里,连商场经理也亲自上阵帮忙包装,嘴里还热情推销:“您再看看店里还有别的好东西,限量款,今天优惠呢!” 韩警卫站在一旁,整个人愣住了,僵硬得像根木头。 3510元!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上个月全家省吃俭用的生活费才80块钱,这买金子的钱能用上三年! 要知道,他作为傅团长的警卫员,一个月工资加上边防补贴才150块出头,买这几样金饰的钱够他干三年还不吃不喝! 而傅团长是正团职军官,每月工资按照军衔和职务津贴,再加上边防补贴,也不过600元左右。撑死一年下来,工资也就不到7000元。 可明月短短几分钟,竟然花了将近半年的工资! 取钱的时候,他顺便瞄了眼余额,团长家的存款一万五不到了。 按照明月这花钱的速度,恐怕撑不过一周,傅团长这几年攒下的工资就得见底了。 不过他也清楚,傅团长的收入可不仅仅是工资。 韩警卫和江参谋两人是傅祈年的左膀右臂,跟着傅祈年好多年,摸清了些底细。 知道傅团既从军也从商。 表面上傅家生意是傅老爷子在打理,实际上主心骨还是团长。 至于傅家究竟有多有钱,韩警卫和江参谋私下讨论过,没有结论,但心里都明白:绝对不差钱。 眼下,韩警卫虽然被明月的“大手大脚”吓得不轻,但转念一想,比起从前那个“怕花钱怕得要命”的小家子气模样,现在这样洒脱大方反而更显得气派。 她抬着头,挺着胸,指点江山似的气场,倒是让韩警卫觉得这样的明月还真有点顺眼多了。 韩警卫高看了明月几眼。 买完金饰后,明月让韩警卫送她回家。 临走前,她非常“慷慨”地递给他一张10元大团结:“辛苦你了,拿去买点烟抽。” 韩警卫看着手里的钱,一时间五味杂陈。 回到营地,他一五一十地向傅祈年汇报了明月今天的“购物壮举”。 傅祈年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些意外。 他那个“抠抠搜搜”过了六年的媳妇,居然这么大手笔? 不过转念一想,她大概是又换了种新的作法,也就释然了。 * 明月还发了大善心把一条金项链送给了张婶。 张婶拿着那条金项链,半天没缓过神来,刚开始还不相信这么抠门的人会买金饰,而且还会送给她。 目光在明月和项链之间来回飘了好几轮,最后才终于确定,这链子确实是送她的! 张婶满脸笑得像朵菊花开,双手捧着链子瞧了又瞧,那表情跟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 一大链子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 瞧张婶那没出息样,明月没在理她,进了浴室,享受着热水的冲刷,随后披着浴袍出来,细致地涂着护肤品。 “明月,祈年晚上回来吗?”厨房传来张婶的声音。 明月手上的动作一顿,语气淡淡:“不回来。” 耳尖的张婶一听这话,立马放下锅铲,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主卧门口,满脸不解: 张婶心想她去了营地,又买了金饰,肯定是傅祈年要回家了,心情好。 “怎么你们没和好?” “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这都多少天了,祈年不应该没回家。” “要不,我去跑一趟营地?” 絮絮叨叨的一大堆。 比唐僧的紧箍咒还烦人。 明月被她吵得头都大了,冷不丁扭头,瞧见她已经戴上了那条金链子了,红唇一勾,声音凉飕飕的: “张婶,再多说一句,我就把金链子要回来!” 张婶吓得一缩脖子,两只手紧紧护住脖子上的链子,往后退了两步,惊叫道: “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的道理!这可是你送我的!” 明月挑了挑眉,起身,懒洋洋地走向客厅:“那就闭嘴。” 张婶一脸委屈,但低头看了眼项链,立马眉开眼笑,索性一声不吭了,生怕把链子给“叨”没了。 吃饭的时候,明月问了一些小北辰的事情,让张婶很是吃惊。 要知道,六年来明月从来没主动关心过孩子,今天却一改常态,认真地打听起小北辰的喜好。 张婶见她这般难得的态度,自然是知无不言,絮絮叨叨说了个底朝天。 明月听得认真,不时点头,全都记在心里。 聊了一会儿小北辰的事情,明月话锋一转,接着说: “张婶,我以后不喜欢傅祈年了,不对……我现在就不喜欢他,很讨厌他!以后,他的事,你也不需要在来告诉我。” 省的张婶又问她大背头回不回家吃饭! 她真的……真的很烦他! 张婶闻言,碗差点没端住! 主要是明月现在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装的,而是很淡定地在陈述。 从傅祈年的舔狗到傅祈年的黑粉,短短一个月她是怎么了做到的。 张婶想了想,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会让她思想有如此改变。 第20章 yes, 富养,自信,劝她 本着劝和不劝离的想法。 她又算了算明月这几天的花销,循循善诱道: “明月啊,要是真离了婚,你以后可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想买就买了。 阿年工资六百多,还不算他家里其它买卖的收入,真离了,吃亏的肯定是你,他肯定不愁在找媳妇!” 明月淡定地啜了一口汤,嘴角扬起一抹轻笑: “军婚哪能那么容易离?退一万步讲,就算离了,他也得分我一半财产,够我挥霍几天了。” “……”张婶嘴角抽了抽。 “而且本千金人见人爱的,离了他,我依然可以找更好的下家。” 女人一派高傲的神情! 张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明月哪来的自信! 她看了看明月,那神情自信得快要上天了,傅祈年和她结婚六年,连眉头都没多动几下,她哪来的底气? 张婶好言相劝: “你呀,别在作妖了,阿年性情冷傲,你只要跟他好好说,哄一下他,他就会回家。” 哄他? 他脸真大… 她上辈子就没有低声下气过,这辈子也不会有。 被养得骄纵蛮横的千金小姐,还真不知道何谓做低伏小。 明月漫不经心地哦的一声,语气懒懒散散: “从今天开始,我要富养我自己和儿子。至于其他人嘛……不好意思,不在本千金的计划范围内。” 妗娇的神情,凛凛的语气。 看着明月这副“妗娇高贵”的模样,张婶心里直嘀咕:什么是千金小姐? 还有她真打算不和傅祈年过了? 仔细回想,明月这次好像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过去一个月,她连傅祈年的名字都没提过,更别提问他的事了。 邻里邻居嘴碎,故意说傅祈年在外面有女人,就等着看她发疯闹事。 结果明月倒好,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连眼角都没抬一下。 真正的失望,不是大吵大闹,而是沉默远离。 张婶沉默了,脸色凝重地望着一脸淡定的明月。 其实,张婶对明月也谈不上多喜欢,但也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同情。 这些年明月挣的钱几乎全交给了娘家,娘家却一点不心疼她,还三天两头来打秋风。 而明月为了扮贤妻良母,从来不跟傅祈年开口要钱,自己掰着手指头抠抠搜搜地过日子。 原生家庭压着她,婚姻又成了另一个枷锁。 可一个离婚的女人,往后能去哪? 再说了,明月的名声不太好,指不定再婚能遇上什么人。 张婶想到这儿,忍不住端起“长辈姿态”,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生怕这丫头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谁知道明月听得心不在焉,连个眼皮都懒得抬,最后优雅地拿起手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张婶啊,吃饭的时候别说那么多废话,免得噎着。” 废话?她这是句句肺腑之言啊! 张婶顿时石化了,呆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自己辛辛苦苦苦劝了一大通,结果全成了对牛弹琴。 明月摆明了态度:她根本就不打算和傅祈年修复关系。 她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彻底放飞自我了? 从她和她的娘家决裂,再到不打算和傅祈年修复关系,整个就是无差别地统一划清界限,谁都别想让她屈尊讨好! 望着明月的背影,张婶沉思了几分钟后,很快又释然了。 感叹:差点被明月骗过。 * 而这天,明月又去团部找傅祈年的消息,再次在家属院传得沸沸扬扬。 “以为她收敛了,没想到是换了套路。” “在团部门口砸了玻璃,还成功进入了办公室,啧啧。” “就她那样,除了长得好看点,真没啥别的本事。要真是被离婚了,可怎么嫁得出去?” “哎呀,谁知道呢,说不准这回真能成,听说这次不吵不闹地离开,看来是真琢磨到改进讨好傅团长的方法了。” 傍晚,妇女们围成一圈,说得津津有味,语气里带着点看戏的兴奋。 然而,明月屋里却是另一番“热闹”。 明月一个人站在中间,嘴里念念有词:“yes, ok, yes, ok!这是一个秘密已做好决定!” 她两手比划着奇怪的手势,脚步还很有节奏左右扭动,嘴里唱着一句谁也听不懂的“歌词”。 张婶刚收拾好家里要回去时,路过她的卧室门口,差点被这一幕吓得摔了手里的篮子。 “明月,你……你这是在干啥?” 明月扭头,满脸认真地看着张婶,“张婶,要不要一起锻炼一下?” 张婶嘴角抽了抽,扶住门框,整个人都僵住了。 “yes, ok!”明月又跳了个转圈,甩了甩手,眉眼带笑地问,“怎么样?有魅力吧?” 张婶愣了几秒,嘴巴张了又合,最后只挤出一句:“……可怜啊。”然后摇着头,像见了什么怪物一样转身走了出去。 可怜的明月,看来是真的疯了。 门外,张婶边走边嘀咕:“这阿年的冷脸,不止能冻人,怕是连魂都能吓飞……” * 傍晚时分,傅家老宅沐浴在余晖之中,依旧显得庄严而厚重。 这座隐于广宁郊外广秀山脚的小洋楼,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祖宅,傅家百年的世家底蕴尽显其中。 虽然岁月在青砖灰瓦上留下了痕迹,却为它添了一分古朴与韵味。 书房内,小北辰正念着一串复杂的英文单词,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apple……orange……teacher……” 洛平平坐在书桌旁,耐心地纠正他:“小辰,‘teacher’是‘老师’的意思,不是‘踢车’,声音轻点儿。” 她声音放得柔和,试图让六岁的孩子不那么排斥这些复杂的英文单词。 可这位她未来的继子像是天生带了几分冷意,紧抿着唇,小脸绷得紧紧的,倔强中带着些不合年纪的成熟,和他父亲有着惊人相似的气质。 时间一到,小北辰像完成任务般合上书本,站直身子,规矩地把书本收好,语气不带情绪地说道: “平平表姑,明天再来吧。” 洛平平的心微微一沉,强装着笑了笑。 这明月生的孩子就是一点也不跟她亲近,哪怕前世她费力讨好他,他也没有喊过她一声妈,甚至在她和傅祈年领证时,他用离家出走的方式来表示抗议。 看着面前这个六岁的孩子,想到她和傅祈年结婚时,他十九岁的模样,也是如此地清冷矜贵。 第21章 一纸婚姻,肖想,狂野 敛回思绪,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好,明天见。” 她刚收拾起书本,就听到院子外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 “吱——”摩托车刹车声响起,铁门被推开,随后是引擎的熄火声。 小北辰立刻眼睛一亮,飞快地跑出书房:“爸爸回来了!” 洛平平下意识快速收拾好书本,跟着走了出去。 傅祈年已经推开门,笔挺的军装衬得他越发高大。 他抬脚走进堂屋,肩章上的金星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神色冷峻。 他今天提早从部队回来,这会儿家里都没有开始吃饭。 傅妈妈从餐厅里迎了出来,一边解着围裙,一边笑着说道:“阿年回来了?我叫平平过来教小辰英语,将来肯定用得上!” 傅祈年站定,朝她母亲点了点头,语气简短:“知道了。” 目光淡淡扫过洛平平,他道:“谢谢。” 两个字,没有丝毫温度! 洛平平手紧了紧,面上依旧带着德体的温柔。 傅祈年随即低头问儿子:“吃饭了吗?” “爸.....”小北辰仰着头,眼睛亮亮的,想说点别的,可小嘴动了动,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小男孩抿了抿唇,老实回答:“还没吃。” 望着他一脸小心思,傅祈年手不由自主地落到儿子软软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去洗手准备吃饭。” 傅祈年直起身,目光落在洛平平身上,眉宇间依旧是熟悉的冷淡:“我让阿旺送你回去。” 声音低沉稳重,带着他一贯的不咸不淡。 又又又又....又是这淡漠疏离的语气! 洛平平手指一紧,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涩。 从小到大,傅祈年一直就是对她这个态度,说话也是冷冷。 哪怕前世,他们结婚后,他对她就是更加冷漠,一年说不上两句话的那种。 洛平平想到前世傅祈年的薄幸,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她的心刺痛了下,还没说话,傅妈妈不乐意了,皱了皱眉,拉着洛平平的手,嗔怪道: “家里又不缺你表妹一双筷子!人家辛辛苦苦教你儿子英语,饭都不让人吃一口,阿年,你这是没良心!” “表舅妈……”洛平平脸一红,小声说道,“我没关系的……” 她这儿子就是不懂得人情世故,人家洛平平一分钱都不收,还免费教他儿子学习英语,他怎么就这么不懂得感恩了,连晚饭都没挽留人家吃一口。 于情于理,她这个儿子不止缺根筋还缺德。 洛平平脸皮薄,性子软,温温柔柔的一个女孩子,被她儿子那么冷冷一说,要哭不哭的样子,是那么的柔弱,是个男人都会心疼。 但她的儿子,显然不是个男人! 傅祈年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淡定地越过她们朝餐厅走,而小北辰迈着小短腿,紧跟其后。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小队形。 “......”傅妈妈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这父子俩到底随了谁,怎么一个比一个心硬,不懂得半分怜香惜玉。 吃饭时,洛平平总忍不住偷偷打量坐在餐桌另一端的傅祈年。 他低着头夹菜,动作干净利落,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冷峻得像一座山峰。 可偏偏就是这种冷漠,让人移不开视线。 就在她偷偷看得出神时,傅祈年忽然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掠过她,仿佛什么都没看,却又让人觉得无所遁形。 洛平平一惊,立刻低下头,心脏狂跳如擂鼓,耳朵也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刚刚那一瞬间的对视,就像一把火点燃了她的思绪,她只觉得脸颊发烫,整个人都烧得不行。 她再也顾不上眼前的饭菜,脑海里全是刚才那惊鸿一瞥里的男人—— 那挺拔合身的军装勾勒出他优越修长的身材,举手投足间透出的斐然气度,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却又无法不被吸引。 尤其想到军装下那力量感十足的肌肉,她忍不住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脸更红了。 前世,他们结婚整整五年,却始终保持着名存实亡的关系。 他给了她一纸婚姻,除此之外,都是肖想。 说起来真是可笑,那唯一的一次,是他醉酒后,她在他的醒酒汤里偷偷下了药。 可还没等他们彻底融合时,他却冷冷地推开了她,只因为他发现她不是他嘴里念着的“娇娇”。 也正是那次,她见过他上火的样子有多么惊人。他一头冲进浴室,足足用冷水冲了两个小时。 她那时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在情欲上失控时的模样究竟有多么骇人——也多么让人欲罢不能。 无数次,她忍不住幻想,如果他的炽热与狂野全用在她身上,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享受啊。 这顿饭,洛平平吃出了怦然心动的甜甜蜜蜜,也尝到了酸涩无比的苦意。 饭后,傅祈年父子便一头扎进了书房。家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父子俩独处时,谁也不会去打扰。 洛平平坐了片刻,见傅祈年始终不露面,只得悄然离去。 * 书房里。 傅祈年正埋头研究边防资料,小北辰却捧着一本连环画,眼神一会儿瞄向书页,一会儿偷偷飘向爸爸,明显有话藏在心里,却又不敢说出口。 傅祈年从容不迫地翻过一页资料,心里却早就猜到这小子的心思。 昨晚睡觉前,小北辰拉着他的手,软声问:“阿爸,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属院啊?我想妈妈了。” 他当时没回应,只是皱了皱眉。 明月对孩子那种动不动就打骂的脾气,他早就看在眼里,可偏偏小北辰依然心心念念地护着她,哪怕被骂被打,也总想靠近她。 他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十月怀胎的牵绊。 “她对你那么坏,你怎么还爱她?”傅祈年忍不住问他。 小北辰却天真地反问:“阿爸,妈妈那么不懂事,你怎么还一直包容她?” 傅祈年沉默了。 他包容明月,不过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但这个理由,他没打算告诉儿子。 后来小北辰又问:“能不能让妈妈也来参加学校的开放日啊?” 他知道,如果爸爸点头,妈妈肯定乐意去。 当时,傅祈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会考虑一下。 于是,小北辰一整天都在想爸爸考虑得怎么样了,是同意了 ?还是不同意? 第22章 他的笃定,出招,失败 “……阿爸。”小北辰到底是个孩子,在怎么沉稳,也比不上父亲,他率先开了口。 “嗯?”傅祈年从资料里抬起头,看向他。 小北辰赶紧放下手里的连环画,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仰头看着爸爸,那双明亮的黑眼睛里满是期待。 傅祈年看他仰着脖子吃力的样子,抬手一捞,轻轻把他抱到膝盖上。 “妈妈,可以去吗?”小北辰声音轻轻的,像在试探,又像怕被拒绝。 傅祈年抿了抿唇,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可以,爸爸准了。” 话音刚落,小北辰差点跳起来欢呼,但到底是有教养的孩子,只是笑眯眯地压住了兴奋,“谢谢阿爸!” 那声“谢谢”甜得像蜜,眼睛弯得像两只小月牙。 小孩子得了准信,又忍不住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属院?” 傅祈年皱了皱眉,“以后都在老宅住。” 小北辰闻言,倔强地抬起头,眼圈都红了,“我想回家!” 傅祈年静静地看着他,小北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没底气似的,“我想阿姆了,她已经改好了,她一个月没有打骂我了……” 他明白爸爸把他接来老宅住是因为怕妈妈打骂他。 他说着,又可怜巴巴地看向父亲,急切地解释:“其实妈妈是不懂事,但她本质是爱我的!” 傅祈年伸手,轻轻点了下他的脑门,语气带着点儿无奈:“就这点出息。” 像谁这么犯贱!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明月改不了,但怀里的孩子,却始终执着地相信她能变好。 他掰着小手指,仔仔细细数着:“我已经四天没回去了。” 傅祈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怀里的小男孩抹了把脸,抬起稚嫩的小脸,继续摆事实。 他把这一个月妈妈没有欺辱他的事情和父亲说了,而且还把妈妈说以后不利用他,也不管他,还说要和他和平相处的话都对父亲说了。 傅祈年眸光未动。 无论从明月说什么,在他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惯犯。 对明月,他可以不闻不问,把她当成摆设;可对这个孩子,他终究狠不下心。 “你自己打个电话问她,看看她愿不愿意来接你。” 说是问,其实傅祈年觉着明月不会拒绝。 “谢谢阿爸!” 小北辰很乖地拿起电话,熟练地拨通了号码。家属院的电话,他早已烂熟于心。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 明月刚跳完舞,声音都透着几分舒展后的愉悦,“hello……?” 小北辰听见熟悉的声音,紧紧攥住话筒,鼓足勇气,声音软软糯糯地唤了一声:“妈妈。” 这声“妈妈”,又乖又甜。 抱着他的傅祈年,心疼地揉了揉儿子的耳垂。 明月听出来这是她上峰的声音,一下子就更加精神抖擞了,眼神都跟着亮了。 要多戏精有多戏精,脸上的表情立马切换成慈母般的温柔,声音又甜又软。 “呦……是乖儿子辰辰呀!” 说实话,她说出这话,自己都恶心到了。 她还真是装不了! 小北辰被她这180度的大变脸弄得一愣,眨巴着大眼睛,完全没搞懂是怎么回事。 而一旁的傅祈年挑了挑眉,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那端的声音,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他倒看得明白:明月多半是知道小北辰在老宅打电话,傅家长辈就在旁边围观,这才装得一副“慈母心切”的模样。 “您能不能来接我回家?”小北辰的小声音软糯中透着几分试探。 电话那端的明月原本还笑着,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一僵,握着话筒的手也顿了顿。 身体潜意识地反感去老宅。 原身每次去都得装出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而傅家长辈却冷脸相对,连半点好脸色都不给她看。 就连傅祈年都曾好心提醒过原身,说她不用自讨苦吃,因为他父母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满意。 但原身偏偏就犯倔,回回自愿上赶着被冷落。 电话这头,孩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认真,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又忍不住软声讨好:“……妈妈,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的。” 明月其实没怎么和这个孩子亲近,对他没啥感情,但她能感受到,这小家伙是真的渴望母爱。 这也正是她决定从他这里下手的原因之一。 可是——让她去受委屈? 不可能! 她一丝不痛快都不愿意忍。 明月有什么情绪都会立马表现出来,她的声音哪怕装得再温柔,也带着敷衍: “妈妈很忙呢。如果你想妈妈了,可以自己回来,或者让大背头送你回来。” 大背头? ……是说他? 傅祈年转着钢笔的手停了下来,挑眉看向儿子。 小北辰摸着自己的小背头,目光却若有所思地飘向他的头顶。 受到儿子视线的注视,他确定了她给他取了个外号...... 小北辰挪开目光,抿了抿唇,声音里透着失落:“妈妈,您真的不能来接我吗?” 当然不能。 客观上她潜意识抗拒去老宅,主观上她也不想再见到傅祈年那张大脸。 那人带给她一种难以言说的心动,偏偏又酸涩无比,让她避之不及。 “不可以,要么自己回来,要么你就一直在老宅待着。”明月尽量压住耐心,语气里还挂着假装的温柔。 小北辰的小嘴抿成了一条直线,明显失落极了。 傅祈年唇角勾着抹笑,随即递了一张纸条给儿子。 小北辰顿时眼睛亮了,对着话筒欢快地道:“阿爸说要带妈妈一起去学校开放日!” 孩子的声音一下子明朗起来,傅祈年心想,明月听了肯定乐坏了吧。 然而电话那头,明月的脸色比乌云还沉,指尖不由攥紧。 小北辰又补了一句:“妈妈,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学校,我会乖乖的,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我考虑一下去接你,”明月勉强笑着敷衍,话锋一转,“至于学校的事,你爸爸一个人去就行,妈妈真的是忙。”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没给儿子继续劝说的机会。 她就不去开放日,谁叫大背头说她不够格! 至于去不去老宅,接他还是不接他回家? 明月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决定第二天抽空去一趟老宅,象征性地露个面,顺便敷衍敷衍那孩子算了。 啧,真是烦死人了! 电话那头,傅祈年和小北辰父子俩相视无语。 气氛有点微妙。 傅祈年抱着儿子,所以话筒里的声音,他一个耳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按理说,她的回答不该是这样的。 饶是身经百战的傅祈年也有几秒的愣住了,看着那张纸条上的一行字【告诉她,爸爸同意带她去开放日】。 她没道理会拒绝! 第23章 她闻声,小嘴,赶来了 明月一向喜欢来老宅献殷勤,就算被人挑剔得体无完肤,她也照样上赶着来这里露面。 更别提她平时最爱在人前“秀恩爱”,总把他们夫妻感情描绘得如胶似漆。 她没理由会拒绝参加学校的开放日? 这可完全不像她的风格。 以往,无论她怎么作妖,只要听到可以和他一起出去,她便会立刻停下所有的闹腾,瞬间换上一副低声下气、讨好巴结的模样。 傅祈年眉头轻蹙,目光微沉,有些看不透明月这阵子的路数。 这些天明月的变化太大,人好像还是那么个人,事情却好像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花钱大手大脚,砸玻璃,打明家人...... 傅祈年试图回想起上次见她时的模样,但有些不记得了。 她似乎是放弃了从前那些庸俗土气的妆容打扮,换成了张扬明媚。 又似乎改掉了她畏畏缩缩的毛病,不服就干,生死看淡。 他低头看向儿子,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探究:“最近你妈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北辰仰着小脑袋,思索了片刻,一脸认真地回答:“爸,妈妈说她不稀罕你回家,还说她准备和你离婚。” 对小北辰来说,这是他觉得最是奇怪的地方,以往妈妈闹,说离婚时,总会伴随着暴怒,大呼小叫的。 但是,最近一次,妈妈说这话是不痛不痒,风平浪静的。 傅祈年似乎听进去了,也似乎没听进去,淡淡的嗯了两声,叫孩子去洗漱睡觉。 “.....爸,妈妈会来接我回家吗?”小孩子临睡前又问了他一句。 男人点头,老练道:“会,一定会。” * 家属院。 明月回了卧室,随手拧开了床头的收音机,老旧的设备嗡嗡作响了几下,随后传来熟悉的女播音员的声音。 这是县广播站的互动节目,专门读听众来信并答疑解惑——偏偏,这是之前原主的工作。 而这个女播音员是林晓溪,原身之前的同事。 他们这个互动节目,有三个人,两个女的加一个男的播音员杨建树。 杨建树是主主持人会负责节目开始和结束的引导,以及整体的流畅性。 而原身和林晓溪则负责与听众的互动,包括读信、接听电话,答疑听众问题。 “接下来是一封署名‘讨厌你的人’的来信。”林晓溪的声音缓缓响起,语调平稳中透着一股压不住的八卦兴奋,尾音都微微上扬了些。 她早就提前看过了信件内容,忍不住暗暗得意。 这信里写的,不就是那个“花瓶”明月的事嘛! 林晓溪对明月一向看不上眼。 说白了,她觉得明月就是靠关系走后门进的广播站,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 别说专业素养了,连基本的文化水平都让人哭笑不得。 念信能把常用字读错,把听众的名字念得面目全非,闹了多少笑话,连小学毕业的标准都够呛。 要不是靠了傅家媳妇的身份,能进得了广播台?真是笑话! 她曾经看着明月犯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种女人,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后来,明月因为一封匿名来信被台长劝回去“反思”,林晓溪心里只觉得痛快。 可笑的是,这么久过去了,明月居然还是老样子。 女人嘛,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有点脸面才行。 此刻,她缓缓念着这封信,语气中故意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客观”: “最近有个女人,又不顾脸面地跑去边防部队纠缠丈夫,惹得人家很不痛快。男人在部队忙得脚不沾地,女人却死皮赖脸不肯放手,真是让人看不过去。 听说啊,这男人可能要和她断得干干净净了。啧啧,这女人就是作,特别不要脸,又没有良心,还没有起码的道德,简直就我们女性中的耻辱。” 收音机里,林晓溪主持人念完信件,还配了几句“客观”点评: “这位听众的来信虽然直白,但信中不难看出那个女人确实是靠着死缠烂打的方式惹得男人不痛快。嗯,大家怎么看呢?” 她放下信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她太清楚这封信会戳到谁的痛处了。 明月盯着收音机,几乎要被气笑了。 这不是在影射她是谁? “边防部队” “纠缠丈夫” “可能离婚”…… 句句戳她,句句熟悉得很。 当然这样的信件,时不时就会来一封。 在原主在的时候,也看过。 原主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成了县里的“知名人物”,才背上了“缠人”“不要脸”的名声。 ……她死了,现在不就等于在骂她吗? shit…… 她亲爱的妈咪给她生了一张漂亮的小嘴,不是用来骂不还口。 明月盯着收音机,听了几句,冷笑着拨通了广播站的热线。 “您好,这里是互动节目,我是林晓溪,请问您有什么问题或故事要分享?”林晓溪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自信。 “林主持人,是我,闻声赶来了。”明月懒洋洋地开口。 那一刻,林晓溪的笑容僵在脸上。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让她瞬间意识到,电话另一端是明月。 这个她以为早该销声匿迹的人,竟然直接打到了节目热线! 要脸不要脸……?! 她要是明月就找块豆腐拍死自己得了! 第24章 傻b主持人,挂他,有本事的物种 尽管林晓溪唇角上扬着,可还是收敛了回来。 毕竟在节目中,她作为专业的主持人,还是要有职业素养的。 林晓溪努力挤出一丝笑:“哎呀,是明月啊!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明月笑了笑,“挺好的呀,被骂‘不要脸’、‘没文化’、‘没道德’的日子,别提多充实了。尤其是听到有人这么关心我的生活,真是受宠若惊。” 林晓溪微微一窘,连忙圆场:“明月,你别多想,节目只是互动平台,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是吗?”明月语调拉长,懒懒地笑着,“可这‘边防部队’、‘缠人’、‘离婚’,怎么听怎么像我的生活纪实啊。晓溪,你记性真好,连这些八卦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林晓溪干笑两声:“听众的来信嘛,都是大家的讨论……” “那更好。”明月打断,语气忽然活泼起来,“既然是讨论,那我这个‘不要脸’的当事人,是不是也能说两句?” “这……当然可以。”林晓溪缓了缓声音道。 女人拖着柔柔尾音的声音道:“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就是那位信中提到的‘没脸没皮、没良心没道德’的女人——天上的明月。” 电话那头瞬间一片寂静,随后传来隐约的窃窃私语。 “我承认啊,我就是‘不要脸’、‘死缠烂打’,怎么着?别人编故事,我还不能回应几句了?” 明月语气悠然,“不过呢,这位‘讨厌你的人’,建议改个名字叫‘嫉妒死你的人’,多贴切呀。毕竟,对我的事这么上心,比我亲妈都热情。” 林晓溪的声音开始慌乱:“明月,你别误会,这只是——” “别急着解释嘛,”明月语气越发轻松,“我还得感谢你们呢,帮我搞了个全县范围的免费宣传。 我这人没啥文化,但听说广告挺贵的,这波还真赚了。晓溪,替我谢谢那位‘讨厌你的人’,告诉她,我可是真喜欢她。” “……这热线听众的话真有意思。”林晓溪被她怼得脑瓜子都不知道怎么转了,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哦,对了……在此回答一下那来信的朋友,偶没有要被离婚哦,偶滴婚姻生活美满得不行。thank you so much,fucking stupid。” “……”林晓溪哑然。 什么语气! 娇滴滴的,嗲嗲的,充满嘲弄。 当文盲秀了句英文……林晓溪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单词what??? 明月小嘴扒拉完,见对方吃瘪接不上话,笑出了声,“……再见……晚安……” 声调又拖得长长的,慢悠悠地挂了电话。 收音机里短暂沉默后,林晓溪的声音重新响起,但明显透着些许不稳: “……感谢明月同志的来电,她的观点很有趣呢。” 观点有趣的明月:??? 咦……她说了什么观点? 观点有趣的听众笑骂了一句:“傻逼主持人。” 而收音机里的林晓溪干笑两声,努力稳住语气: “接下来,我们继续探讨社会现象……” 林晓溪的语调恢复了几分职业腔调,但即使她尽量平稳语气,明眼人也能听出,她读信时的节奏有些不自然,几次差点卡壳。 明月悠然关掉了收音机,心里有些痛快。 而下播后,林晓溪气得要炸了。 节目主管张客天当晚开了个紧急会议,狠狠批评了林晓溪: “节目是互动的,不是挑事的!人家明月再怎么说也是咱们以前的同事,你这样落井下石,出了事怎么收场?” 林晓溪满脸通红,却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听训。 这明月不是没文化不会说话,这个时候怎么这么伶牙俐齿,让她在听众面前被怼得毫无颜面。 * 入深。 傅祈年看着儿子睡容上还挂着两行泪痕,软了心,史无前例地想给明月打个电话。 于是,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明月刚打完广播站的热线,这会儿心情不错,正吃着从百货大楼扫荡来的高档进口零食德芙巧克力。 “喂,哪位.....”一声拖着长长尾音又娇柔的声音通过话筒,如同电流般让他耳朵痒了下。 傅祈年挠了下耳朵,淡声道:“是我。” 下一秒,嘟嘟嘟......一阵忙音。 这个女人居然敢挂他电话!! 傅祈年俊脸沉了几分,难以置信。 他拿着话筒,手指又拨了过去。 一次,没人接;两次,被按掉;直到第三次,电话终于通了。 “傅大团长,大晚上的不睡觉,三番五次打电话,您有什么大事?” 女人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尾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明月秉着一颗炽热的爱国心,才没有拔了电线,怕会有什么紧急电话打进来找大背头。 “你凭什么拒接我电话?”傅祈年道,抓着话筒的手指指节发白,他好像能理解明月打电话被人拒接的心情。 但,那是她活该! “你以为你是谁?有屁快放,有话快说!”明月没好气道,对着他,她脾气总会失控。 “学校的开放日,你要去,我会去接你,还有明天过来接孩子回家。”傅祈年也不想多和她废话,一口气把事情交代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明月冷笑的声音:“傅大团长,您在命令我?” 傅祈年听见她的质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情愉悦的低笑了两声。 “提醒你一下,”他语气一贯的冷静,甚至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你是我妻子,扮演好妻子和母亲的角色,是你的义务。” 他承认,她就是他媳妇,他不承认,她什么都不是。 明月听明白了,威胁她! 现在的她,要看他的脸色,做贤妻良母! 他就那么一点工资都不够她花,他哪来的自信,想控制她? 她冷笑一声,语气比他更冷。 “有本事你就上书离婚啊,你去啊,去啊!!傅团长!别拿这些威胁我,不好使。” 她离了他,说不定会过得更好呢,为何非得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哦?”傅祈年挑了挑眉,不想和她废话,大多数时候他都愿意包容她的愚蠢和恶毒,“这次你来真的?” “真的!我受够了你这个普信男!”明月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火气直冲头顶。 “普信男?”傅祈年不怒反笑,低声重复,这已经是第二次她骂这个词语了,觉得有趣,“什么是普信男?” “普通又自信,没自知之明的两脚兽!”明月毫不客气地定义,声音铿锵有力。 傅祈年默了两秒,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你还能跨物种交配,确实挺有本事的。” 明月一听这话,气得差点炸了,胸口起伏不定。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果断挂断了电话。 傅祈年听着电话被挂断,非但没生气,反而低低笑出了声。 第25章 图钱,破班,小小年纪随他 他是真心在笑,可能是太久没回家,亦或是她太久没来找茬了,甚至觉得明月傻气多了。 放飞几分钟后,他又拿起话筒打了个电话。 * 第二天一大早,广播站的电话几乎被听众打爆了。 有人打来表示支持明月,夸她“有种,敢说”,也有人纯粹是为了八卦,问“明月是不是还会再打电话”。 报社的记者嗅到了新闻的气息,专门写了一篇《“明月”与广播的互动风波》的文章,登在了县报的头版。 文章既没有明确站队,却详细描述了明月电话里怼回听众的内容,结尾还不忘点一句: “这样的广播互动节目,倒是让人看到了不一样的风采。” 就连邻县广播站都听到了风声,偷偷派人过来了解情况,想看看能不能借鉴这波“出圈”的操作。 原本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节目,却因为明月的犀利反击成了全县热议的话题。 明月对此全然不知,她依旧过着舒坦的日子。 晚上十点睡。 早上十点起。 起码要睡够十个小时,不然被叫醒是绝对会生闷气。 张婶也知道她生活作息变了,也没有班上了,也就没去叫她。 她拖好了地板,做好了早餐,明月才从主卧里出来。 不得不说,明月确实比以前好看了,纤细修长的天鹅颈,白嫩娇媚的脸庞,一双带勾子的狐狸眼仿佛能摄人心魂。 “早……”明月懒羊羊地先和张婶打了招呼。 “不早了,都快中午了!”张婶心直口快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许是睡饱了,明月对于张婶没礼貌的话,不甚在意。 明月早上吃得不多,半碗玉米粥,半根香肠。 刚放下碗筷,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是广播站的台长打来的。 她希望是来通知要开除她的。 明月慢悠悠地拿起听筒,声音懒洋洋的:“喂?” 对面是广播站台长老赵低沉的嗓音,显然是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明月,明天来站里一趟,准备准备继续播。” 明月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脑袋嗡了一下。 “干啥子?” 突然冒出一个尖锐拔高的声音让正在拖地的张婶吓了一大跳,她捂着老心脏朝客厅望去。 明月那脸就是怨鬼来了都得叫她祖奶奶。 张婶竖起耳朵听。 “明天回站里报到。”赵台长语气加重了几分,但细听能听出一丝兴奋。 明月如今可算是“名声在外”,那点破事儿早就在镇子上传得人尽皆知了:文盲,没专业素养,不会主持,不要脸,花瓶。 原本这节目早就不打算让她录了,可谁让她的身份还摆在那里——傅祈年的妻子。 傅家虽然低调,却是县里谁都惹不起的大户。 昨晚傅祈年还给他来过电话,问他媳妇最近怎么没去上班。 老赵当时真想和他说,他们伺候不起这位祖宗了,她一来,节目组就让人笑话了,没点职业素养也罢,还不识字,没点b数。 老赵当时只是找了个借口说是节目组在规划,搪塞傅祈年,并表示明天明月就可以回来上班了。 没想到早上那些热心观众的电话,让老赵嗅到了一点商机,或许请这位祖宗回来还能提高收听率,而且也算给了傅祈年一个面子,简直是一箭双雕。 赵台长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回应,以为她高兴傻了。 她确实是应该高兴。 明月可喜欢到台里上班了,虚荣心很强。 这份主持人的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广播站的工资虽然不算高,但由于工作稳定、福利齐全(如医疗、养老保障),仍然属于当时的“体面”职业,尤其是女性从业者。 而明月每次来上班就跟来秀场一样,很喜欢炫耀她家祈年又给她买了什么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男人叫傅祈年似的,其它女职员都快被她气死了。 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已在心里骂爹娘了。 赵台长又道:“行了啊,别耍脾气。明天回来,晚间段节目。” “我辞职,不去。” “你说啥?”台长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心头气得要命,这女人是真不识好歹! 傅家那边都打了招呼,给她安排好了,这不赶紧道谢下台阶,竟还敢拒绝? 憋了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明月,你别得寸进尺,晚间段节目。” 话一说完,他立刻挂了电话,连她争辩的机会都不给。 他这是真怕多说一句,会忍不住骂人,会把傅家得罪了。 明月挂上话筒,红唇紧抿,眼神冰冷。 广播站里的人不是很瞧不起她吗? 不是说她是文盲,说她是花瓶,为什么又要她回去上什么破班啊! “明月,上班好啊。”张婶端着拖把走过来,带着一副长辈的语重心长,“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多体面!当个独立自主的女人,可比靠男人强。” 张婶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是担心她真把这婚姻给作没了。 万一傅祈年不要她了,有份工作起码还能养活自己。 明月眯了眯眼,嗤笑: “年纪轻轻,给他睡,小小年纪,给他生娃,花他点钱不应该?就应该狠狠地花!” “……”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却又让人反驳不了。 张婶愣愣地看着明月,好半天说不出话。 她有点不解。 觉得明月这脑子,怎么说呢,有点不太一样了。 以前她图色,图傅祈年的人。 现在她图钱,图傅祈年的钱。 明月十分不爽,为什么要上班! 难道是因为昨天那一通反击电话,带火了收听率,所以台长来请她出山? 1988年,中国县级广播台的主持人工资因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不同而有所差异,但整体来说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 县级广播站的主持人属于事业编制人员。工资通常包括基本工资、岗位津贴和工龄工资。 而原身是初级主持人一个月工资60元。 现在,一斤猪肉约2元左右,一碗面0.5元左右,一双普通布鞋5元左右。 【当时,中国普通工人的月工资大约在 80-150元之间,技术工人\/重工业\/发达地区的工资较高,约在 100-150元,甚至更高】 说来,原身这工资也不低,过日子也还可以。 明月啧啧的几声,她知道自己这个工作是非做不可了。 身为女人,钱包和男人的裤裆,总要一个鼓的! 她这个人就是贪心,两个都要鼓鼓的。 先干着吧,尽管工资特别低,低到能让她大跌眼镜,但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子..... 可她还是很不想上班,得想个法子排解心情,不能窝在家里生闷气。 她想了想,决定去县城的百货大楼逛一逛,听说最近那里新到了一批从广州调来的“时尚服饰”,有些据说还是从香港带过来的。 现在的粤港澳地区,尤其是香港,作为亚洲潮流风向标,已经充斥着许多来自欧美和日本的时尚单品。 明月从家里收拾了下,换上最死亡芭比粉的紧身针织连衣裙和细高跟鞋,挎着一个皮小包,扭着腰往外走去。 家属院里来来往往的大嫂大婶们看到她这样打扮,忍不住凑在一起议论。 “哟,明月这是要干啥?瞧她这妖里妖气的模样。” “估计又是去买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吧。” 明月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闲言碎语,抬起头挺直腰杆,从她们面前风情万种地走过,留下一阵香风。 三个小时后。 第26章 妖精,眼瞎,头上有刀 家属院大道上,一个身影渐渐映入众人的眼帘。 明月戴着一副时下最流行的大框墨镜,轻轻扶了扶边缘,露出精致白皙的脸庞。 头顶一顶斜戴的黑色贝雷帽,修饰得整个人更显精致。 烫成大波浪的长发自然披散在肩膀上,柔软的波纹随风轻轻晃动,给人一种慵懒又妩媚的感觉。 她身穿一件宽松的t恤,恰到好处刚刚盖住屁股,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肌肤如瓷,散发着淡淡光泽。 脚上一双黑色尖头马丁靴,更是将她整个人的气场拉到极致,轻轻的步伐中隐隐透出一股自信与优雅。 步伐轻快却沉稳,随着鞋跟“哒哒”的声音回响在大道上,每一步都像是在走t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周围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不自觉地停下手头的事,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 有人低声惊叹:“这是哪来的时髦姑娘?” 另一个妇女一边捅着旁边的人,一边压低声音感慨:“这是明月吧?天呐,这也太漂亮了,哪还像从前那个土里土气的样子!” 一个小伙子本来蹲在路边修车,抬头看到明月时竟然呆住了,扳手“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傻傻地盯着她,连身边人喊他都没反应。 明月脸上挂着张扬的笑。 她就喜欢人家羡慕嫉妒恨。 风吹过,她身上的香水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和她的美丽一同侵占了空气中的每一寸缝隙。 连空气都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妖精。”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却掩饰不了眼中的艳羡。 但不管周围的人如何议论,明月始终神色自若。 回到家门口时,张婶刚买了菜回来,在院子里洗菜。 她扶了扶墨镜,对她回眸一笑,声音清亮又自信:“怎么样,我这模样,不比港城那些人差吧?” “.......”张婶回过神时,明月已经进屋了。 邻居们凑到张婶身边问她明月是不是受了傅团长的什么刺激,才如此转性! “……”张婶顿了顿,正色答道,“瞎猜什么!” 张婶虽说平时也爱听邻居们八卦明月的事,但她打心底里还是希望这个可怜的女人过的好。 * 屋里。 明月从百货大楼采购完,换了新发型,又满载而归,心情终于舒畅了些。 早上那股子被迫上班的憋屈,总算被一扫而空。 经过张婶的好心提醒,才想起来她的上峰还在老宅眼巴巴的等着她去接他。 明月勉为其难去了老宅。 她本以为,这个点傅祈年应该在部队。 没想到他竟然在家。 他身上是一套灰蓝色的棉质家居服,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和精瘦的脖颈线条,随意又勾人。 傅祈年今天休假,所以昨天才会回老宅过夜的。 他一般都是住部队宿舍或者家属院,方便临时有任务出。 这会儿他正在院子里浇花,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特别时髦的女人走进来,抬眸时眯了下狗眼,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他媳妇。 “眼瞎了,不认识了?”明月冷哼一声,把墨镜往头发上一推,露出一张明艳得晃眼的脸。 她冷着一张漂亮的脸,大步从男人身旁走过时,他抓住了她胳膊,手劲不容反抗,直接将她拽向后院。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明月一边踉跄着跟着他的步子,一边瞪着他,满脸不满。 傅祈年没理她,长腿一迈,带着她径直走进了一间放旧家具的仓库,“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小仓库里昏暗无光,只有透过小窗洒进来的一丝微弱光线。 狭小的空间里,男人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明月被他圈在门板与他之间,彼此的距离近得呼吸交缠。 她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原主残留的情感汹涌而出,几乎快压制不住。 “离我远点!”她下意识别过头,声音冷冽,努力稳住气场。 傅祈年微微弓身,靠在她的耳边,“你故意穿成这样,不就是想让我我靠近你吗?嗯?” 他的声音低沉,炽热的气息随着每个字喷洒在她的颈侧,滚烫得让她耳尖一瞬间染上了红。 “不是!”她冷冷吐出两个字,指尖攥成拳,恨不得一拳捶到他脸上。 然而,傅祈年并没有停下动作。 他的鼻尖顺着她的脖颈轻轻蹭了上去,粗粝的手指更是不容拒绝地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他的目光。 漫天而来的气息充斥了十足的压迫感,微微张开的唇瓣洇湿红润。 她细弱的声音瞬间被吞没在喉咙里。 明月的眼睛猛地睁大,羞恼中带着怒火,手攥成拳狠狠往他胸口砸去。 可男人根本不为所动,反而越发得寸进尺。 明月不是没经验的小女人,她索性放弃挣扎,迎合着他。 就在他沉迷其中时,狐狸眼陡地睁开。 猛地咬住他的唇,趁他吃痛下意识松懈,又果断抬腿,朝着他的裤裆狠狠踹了一脚! “唔……”傅祈年闷哼一声,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吸都乱了。 面前是一双肌骨丰盈的腿,他抬头。 明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傅大团长,‘色’字头上一把刀,下次当心断子绝孙!” 说完,她潇洒地转身,拉开门,扬长而去。 傅祈年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身子,目光幽深地看向那扇被甩上的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脾气还真是见长了。 到底是真拒绝,还是又在欲擒故纵? 他抬手抹了抹嘴角被咬破的地方,低低笑了一声。 * 明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动作闲适得很。 阿旺刚才告诉她,小北辰还在书房和英语老师学习,等会儿就会出来。 几分钟后。 傅祈年也走了进来,随意地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看来刚才踢的不够狠,这么快就没事人了! 明月懒得看他,用余光扫了眼他特利落的坐姿。 两个人都冷着脸,就像彼此有深仇大恨似的。 明月低头专注翻着杂志,傅祈年却目光灼灼,直白得毫无掩饰,上下打量着她。 感受到那赤裸裸的视线,明月放下杂志,回视着他的视线,干脆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 这个动作让她身上的宽松t恤滑了几分,堪堪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 傅祈年的眼神从她的脚踝一路扫到大腿根,眸色深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在里面流转。 男人眼里有审视也有性欲。 她懂。 第27章 克她,管闲事,娇娇 她并不是那种无知的娇小姐,也绝非未经世事的千金小姐。 前世,她就是被那个老男人控制过一段时间,那是她人生中不堪回首的日子,那人不仅半哄半威胁地强占了她,还妄想让她甘心嫁给他。 想起某些事,她眼里的怒意翻滚着。 她抬起下巴,睥睨地看着他,红唇轻挑,眼中隐约带着几分挑衅。 对这个和某人长着相似脸的男人,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傅祈年抿了抿唇,线条凌厉的下颌因紧绷而越发分明,想到刚明月的举动,还是有点不爽。 不是一点,十点不爽。 这已经不是明月第一次拒绝他了,这次竟还伤了他。 明月见他下颚线条紧绷,俊脸覆着寒霜,心情忽然一下子大好了。 说实话,她甚至觉得解气。 上一世的仇怨,这一世原主那爱而不得的委屈,全都变成了她今日的快意。 越见他不爽,她就越爽。 他的不幸即是她的大幸。 傅祈年盯着她,一言不发。 直到她那明艳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三吨水泥都压不住她上扬的唇角!!! 男人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冽,“你在笑什么?” “呃......没什么。”明月不轻不重地勾了勾红唇。 傅祈年目光一顿,落在她略微浮肿的唇瓣上。 他想到仓库里发生的事,眼底暗光微闪,强压下涌上心头的躁动和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傅祈年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突然冷淡中透着几分讽刺:“工作恢复了吧?” 所以才高兴的吧! 她喜欢工作,他知道。 明月总喜欢装得配得上他。 那天去部队找他,不就是为了工作的事情,他已经和老赵还有震霆打了招呼了。 可.....她刚才为什么拒绝他的亲近。 帮她解决了工作的麻烦了,她还不识好歹,蹬鼻子上脸,这就有点不像她了。 傅祈年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心里数着数,不到十! 明月应该会屁颠颠地坐过来和他道歉来着。 “是你找老赵让我回去上班的?”明月拧眉道。 “......”傅祈年面无表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明知故问,哪次她工作上的麻烦不是他帮忙解决的。 明月上次去广播站时,老赵的态度明明非常明确,压根没想让她继续待在那里。 她还以为自己的反击电话让对方改了主意,觉得她有能力拉收听率,没想到根本是因为傅祈年在背后出手。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被人操控的棋子,而操控这盘棋的,正是眼前这个大背头。 所以,她本来可以不用上班的,然后,他让她可以去上班了。 这个男人克她。 二十了!! 他数到二十了。 没有预想的道歉,反倒是质问,这让男人又有点不爽了。 俊脸上的线条绷得更紧,傅祈年的心情顿时又冷了几分。 明月抱起胳膊,微微仰起下巴,一副矜傲又不屑的模样,“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傅祈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谁遇到麻烦就来缠着他?是谁缠了他好几年,才要到这份工作?又是谁没事就往部队跑? 明月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对,多管闲事。以后我的事,不用你插手!我是个成年人,是你妻子,不是你女儿!” 傅祈年沉默了一瞬,神情僵硬地盯着她,似乎在消化这番话。 他脸色明显不好看,线条冷峻的下颌绷得紧紧的,像是在压抑什么。 最终,他冷笑了一声,点头道:“好啊,那以后你的事,我都不管了。” 他将今天明月这番有骨气的话记在了心里。 他倒要看看,以后她是如何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的。 他帮她解决了多少麻烦事儿,没半点感激,反倒是责怪他了。 说翻脸就翻脸,真够有种的。 明月完全不理会他的冷脸,“没人求你....” 傅祈年盯着她看了好几秒,表情复杂。 他被她气得想笑,又硬是笑不出来,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明月则没再看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像是在嫌弃自己时间被浪费了。 她嘟囔了一句,“学什么英语啊,直接去国外住几年就会了。” 明月会好多国语言,都没有专门去学,只是在某个国家呆几年,她自然而然就会讲了。 傅祈年:“……” 傅祈年紧抿着薄唇,目光落在明月懒洋洋地翻着杂志的模样上,心底那股不爽越发浓烈。 这女人最近到底是从哪里练就的这种让人摸不透的自信? 明明只是一个月没回家属院,怎么就快不认识这个骄横的小妻子了? 他沉了沉声,决定还是要好好教导一下她,“你以后去台里,别动不动炫耀我给你买的东西,也不要随随便便把别人当情敌,还有——” “你能闭嘴吗?”明月一抬头,打断了他,狐狸眼里寒光潋滟,语气毫不客气。 傅祈年的剑眉微蹙,一时语塞。 他这个女人……最近的“妖法”到底和谁学的? 无论是气场还是妆容,完全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骄横、却带着几分稚气的小妻子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把他当成对手。 就在他还没回过神时,书房的门轻轻被推开了。 洛平平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裙,眉目温婉,目光一转,正看到沙发上的男人。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紧张与羞涩,她将这点欣喜小心翼翼的藏在了心底。 目光一转,瞥见背对着她的女人,她拧了下眉头。 一头大波浪长发披散在肩上,发丝顺滑柔亮,像是刚从广告片里走出来的一般。 她的肩背挺直,哪怕随性地倚靠沙发,依然散发出一种慵懒又高傲的风情。 洛平平从那背影和气场里感受到几分无形的压迫感。 女人唇角浅浅的笑意就有些挂不住了,难道是“娇娇”出现了? 前世,那次,傅祈年迷糊中喊得“娇娇”,她到死都没有见过那个女人,重活一世,她一定要找出这个叫“娇娇”的女人。 阿旺上前来:“小少爷马上就出来了。” 第28章 亲嘴,十元钱,靠近 洛平平强行压下心里这点小心思,落落大方打了个招呼:“表哥。” 傅祈年抬眼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漠:“辛苦了。” 明月听到这熟悉又柔弱的声音,连头都懒得转过去,心里却清楚,是洛平平。 明月依旧翘着二郎腿,姿态随性又散漫,她伸手将墨镜从头顶滑下,戴在鼻梁上,透过有色镜片看人,看物,甚至连傅祈年都顺眼了几分。 “洛老师是吧?”明月终于懒懒地开口,声音带着三分漫不经心,却又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冷意。 她嘴角微微一扯,勾出一个凉凉的笑容:“坐吧。” 是明月?那个蠢蛋花痴明月! 洛平平听到明月的声音,愣了一下,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但很快恢复了温婉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抿了抿唇,竭力压下翻涌的情绪,迈前几步时,指甲不自觉地陷进了掌心。 那个蠢笨的明月,戴着一副夸张的大墨镜,可镜片下那抹过于鲜艳的红唇,就像故意宣示存在般晃得人眼晕。 那颜色……不干不净的,一看就让人浮想联翩。 洛平平的目光从明月移向傅祈年,这次站得近了一些,竟然注意到他嘴角隐隐约约有个淡淡的牙印。 这两个人……亲嘴了! 洛平平只觉得胸口一股怒火直窜上来,像发现自己老公在光天化日之下出轨,拳头都快硬了。 她几乎要冲上去好好“教育”一顿这对狗男女,但生生忍住了。 深吸一口气,她调整了呼吸和表情,依旧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柔和语气: “明月姐,我就不打扰了,待会儿还有课,正好得回学校一趟。” 明月闻言轻轻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嘲弄,连墨镜都懒得摘下,轻飘飘地说道:“哦,这么忙啊。真是辛苦你了,平平老师。” 这话看似关切,实则别有意味。 傅祈年听着,没插话,只是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扫。 气氛中那股无形的针锋相对,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忽然想起来之前张婶跟他打过电话,说明月打伤了洛平平。 明月大概是把洛平平当成了情敌!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身边就不能有其他女人的出现,否则都能引起她的猜测。 洛平平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赶紧转移话题: “小北辰还在书房里吧?他最近的英语进步很快,明月姐您一定很为他骄傲。” 明月低笑了一声,声音不轻不重:“是啊,毕竟天赋遗传好,跟老师没多大关系。” 这句话犹如轻飘飘的一把刀,直直戳在洛平平心里。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抿着嘴,垂下眼帘,低声道:“明月姐说得是,小北辰确实很聪明。”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书房的门轻轻被推开,小北辰背着书本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旺看到小北辰,仿佛看到了救星,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小少爷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奔向沙发边的明月。 “妈妈…我学完了!” 他脆生生地喊着,他实在想不到妈妈会来,昨天妈妈那语气摆明了就是不要他。 明月懒洋洋地抬头,摘下墨镜,眼神淡淡地看着满脸笑容的小男孩。 小北辰在她面前站定,有些拘谨。 他站得笔直,小心翼翼地仰着脸,用一双葡萄般澄澈的大眼睛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 “妈……”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试探她的情绪,观察着她的脸色。 在确认明月并没有不悦之后,他才低声说道,“我很想你。” 明月愣了一下,说实话,她对这种场面并不熟悉,还有点排斥。 虽然想好了扮演慈母的形象,可到底是没有养过孩子,也和这小子没怎么接触,一开口闭口就是想她。 就是......让她很别扭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她随口说道:“那你能给我多少钱?给得越多就说明你越想我。” 小北辰闻言一愣,小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懵。 他转头看向爸爸,认认真真地问道:“阿爸,你能先借我一点钱吗?” 傅祈年挑了挑眉,看着儿子那郑重其事的小模样,他从不拒绝小北辰的请求,语气温和地问:“你要多少?” “十元。”小北辰认真回答。 这回答一出口,明月顿时笑出了声。 她伸手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眉眼间流露出少见的温柔,“你的‘想’就值十块钱啊,太少了。” 小北辰低下头,小脸微微泛红,有点委屈又有点失落。 他的认知里,十元已经是很多钱了。 一旁的傅祈年看着明月弧度潋滟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女人顺眼了不少。 而站在旁边的洛平平,眼中却划过一抹不甘的情绪。 那温馨的画面刺痛了她——他们才像是一家人,而明月,不过是个局外人。 她攥了攥手指,低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 不行,她才是站在傅祈年身边的女人,她一定要让这个蠢女人尽快离婚! 压下翻涌的情绪,洛平平强挤出一抹笑,低声向傅祈年道别后,匆匆转身离开了老宅。 客厅里,气氛稍稍松弛下来,但小北辰依旧低垂着脑袋,小小的身影透着一丝失落。 既然妈妈不收钱,也就是不带他回家的意思了。 他咬了咬唇,小声问:“那……那你不带我回家了吗?” 明月敛住笑意,红唇微微扬起,“对,你住在老宅比回家属院好。这里有很多人会照顾你。” 她今天来老宅,原本就是露个面,哄哄儿子,并没有打算带他回去。 在她看来,这里的环境比家属院更适合孩子成长。 小北辰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尽管他尽力让自己显得乖巧懂事,可心底还是隐隐升起一种难以掩饰的失落感。 妈妈好几次对他流露出的温柔,让他对她的怀抱、她的陪伴,越发渴望起来。 他最近确实变得越来越贪婪了。 “而且,”明月像是在解释,语气却依旧漫不经心,“我最近要上班了,晚上你得一个人住。但在老宅,有其他人陪着你,更好。” 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接他回去。 小北辰低着头,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自我安慰般的坚强。他抿了抿唇,努力扬起脸,眼珠圆润清澈,却蒙上了一层水雾,“行,我听妈妈的安排。”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轻轻握住明月的手,“那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多来看看我?” 明月低头看着他的小手,那股心别扭又涌上心头,但她却强忍着没有抽回手。 她心想既然要让孩子爱戴她,那她不能拒绝孩子的靠近。 顿了顿,她点了点头:“可以。” 傅祈年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没有开口打断,但目光却微微深沉。 他并不相信明月对孩子的这份温柔是真的,也不相信她突然冒出的“慈母”形象能够持续下去。 她的这些变化,在他看来,不过是她一时心血来潮的演技罢了。 也就是骗骗天真的小孩子。 第29章 留下,脸面,成空气 于是,傅祈年打断了母子俩的对话,冷淡地对小北辰说道:“去吃点东西吧。” 阿旺立刻接话,笑呵呵地蹲下对小北辰说:“小少爷,想吃什么下午茶?告诉阿旺,阿旺这就去给你准备!” 小北辰乖巧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母亲,“妈妈,家里有港区来的糕点,是爷爷的朋友带过来的。你等一下......” 话没说完,他便转身飞快地朝厨房跑去。 明月望着小家伙跑远的背影,目光淡淡地收回,靠在沙发里,将墨镜重新戴上。 她心里清楚,傅家的其他人没有出来见她,不过是为了避开她罢了。 她不打算自讨没趣,准备等会儿就离开。 不一会儿,小北辰端着一个铁盒子兴冲冲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把盒子高高举到母亲面前: “妈,这是爷爷的朋友从港区带来的鸡蛋卷!特别好吃,你尝尝!” 明月低头瞥了一眼,熟悉的包装映入眼帘——嘉顿鸡蛋卷。 作为港区经典零食之一,这种点心她早就吃过无数次,甚至对它的味道早已提不起兴趣。 但看着孩子那副献宝似的模样,还是让她心头微微一动。 她接过铁盒,嘴角微扬,柔声道:“谢谢你,辰辰。” 小北辰愣了一下,小脸上顿时绽开了大大的笑容,似乎妈妈一句“谢谢”便让他满心欢喜。 他紧张地问:“妈,你喜欢吗?” “喜欢。”明月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随后站起身,手里拎着铁盒,朝院门的方向走去。 小北辰赶紧跟到门口,看着妈妈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院子里,眼里满是不舍。 他抬头看向爸爸,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阿爸!妈妈刚才跟我说谢谢了!她真的说谢谢了!” 傅祈年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儿子满是期待的小脸,薄唇轻启,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 明月刚要走出傅家老宅,在大道上就迎面碰上了傅妈妈和那位总爱来串门的方姨。 方姨是傅家的世交,常来老宅喝茶闲聊,嘴碎刻薄得很。 她素来瞧不上明月这个儿媳妇,原因无他——没文化的村姑,还尽做一些丢脸的事! 在她眼里,明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物,又偏偏风头出得太多,三天两头有人议论她的事情,还都不是好事,傅家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光了。 一见明月想走,方姨就阴阳怪气地问:“怎么,饭都不吃就走啊?” 傅妈妈脸上有些挂不住,虽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只得客气挽留:“既然来了,就留下吃顿饭吧。” 傅妈妈说着眼神淡淡地扫过她手里拿的铁盒,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于是,明月被留了下来。 在其他人还没有入席时,方姨又开始忍不住要敲打敲打她几句了。 方姨盯着她开口,语气酸得很,“你这名气可真不小啊,我走哪儿都能听人提起你。” 明月微微一笑,仿佛没听出那刺耳的嘲讽,“多谢方姨夸奖。” 一句话,不卑不亢,还偏偏让人挑不出毛病。 方姨一噎,没想到她今天变得如此厚脸皮。 以前明月在她面前从不吭声,她骂一句她听一句,低着头好像受气的小媳妇。 可现在,竟敢这么回嘴? 今天的明月,眉眼含笑,从容淡定。 在看看她这身张扬的打扮,竟然有几分港星范。 见她依旧笑得一脸娇媚,方姨脸色越发难看。 明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神色优雅又从容,“不过,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继续为傅家‘争光’的。” 方姨脸色微沉,语气更冷,“哼,夸奖?明月,你可真有脸说得出口。” 明月却不慌不忙,红唇一弯,语气懒洋洋地回道: “脸值几个钱?您要脸,也不过是当人三的时候用用吧。” “……”这话直击要害,方姨的脸顿时红成一片。 她年轻时小三上位这事儿在圈里不是秘密,被人提起是她的死穴。 而明月偏偏点到即止,带着几分笑意,像是在戏弄她。 “你——”方姨咬牙切齿,却偏偏没法反驳。 方姨哪里受得了别人这么猖狂,不过转念一想,她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 傅家长辈对她不满,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最重要的是傅祈年的态度。 这些年外人看来是有些模糊不清,说他喜欢明月,也没见他怎么管过她的事。 说不喜欢吧,也六年了,还没有离婚。 她冷哼一声,努力稳住情绪,话锋一转,又试图占据上风, “明月,你别以为自己有多能耐。在祈年面前,你还不是得装乖扮弱,求着他对你好? 以前我看你可怜,还会帮你说两句。就你现在这态度,往后别指望我替你说一句好话。” 明月不怒反笑,“您帮我说过什么好话?怎么,我没好好谢谢您?那真是不好意思,改天补上。” 她的语气又轻又淡,偏偏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直戳得方姨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明月没在理会她,她气定神闲地挪了个位置远离方姨。 没想到她挪了位置,却听到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说她的坏话。 “听说表哥要休了她了。” “没文化没品味,哪一点都配不上表哥。” “我要是她,就赶紧找个地儿钻进去,哪里还有脸面在这里吃饭喽。” 察觉到异样,几个人转头,就对上了明月的冷眸,吓得赶紧散开了。 这几个人是傅祈年的堂的和表的亲戚。 傅爸爸为了热闹点,叫了旁的几个小辈和长辈过来。 饭间,明月几乎被当成了空气。 傅祈年爸妈对她的态度很是疏离,刻意保持着距离。 明月倒也不所谓,她打小受的教育就是爱自己,而不是爱他人。 她淡定从容地享受着晚餐,确实比她在家属院吃的好,她还想着以后多来蹭吃几顿。 明月一改往常讨好别人的态度,没有唯唯诺诺的姿态,倒是让餐桌上其他人有点意外。 特别是经常说她上不了台面的几个小辈们,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余光去打量她。 这么久没见这位嫂子了。 感觉她变了个人。 第30章 没台面,出生好,松口 晚饭间,明月安静地用餐,举止斯文,神色从容,和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截然不同。 她吃相得体,动作优雅,眉眼间带着一股清冷的气韵,完全看不出半分胆怯和讨好。 这反常的变化,让餐桌上的人都隐隐觉得奇怪。 几个傅家的年轻人,时不时地交换目光,又不约而同地朝明月瞥上几眼,眼神中夹杂着探究和防备。 明月察觉到了这些目光,微微停下动作,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望向对面那几人。 她乌黑的眼眸波澜不惊,却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冷淡和睥睨。 这一眼扫过去,顿时让几个年轻人神色变得极不自然。 有人装模作样地低头喝汤,有人假意盯着碗里的饭菜发呆,只有一个稍微胆大的,偷偷觑了她一眼,但被明月冰冷的目光撞上时,还是不由得心虚地别开视线。 他们怕什么? 不过是背地里议论了几句罢了,说的又都是实话,可此刻对上她的眼神,却硬是有些坐不住了。 那种冷漠的打量,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头发紧。 甚至,他们忽然觉得,明月的这眼神竟然和傅祈年有几分相似——冷静、犀利、带着压迫感。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两人还挺有夫妻相的。 不知怎的,原本只是想找点乐子的几人,此刻竟有些不寒而栗。 明月并未多停留,很快收回了目光,继续低头喝了一口汤。 吃饱喝足的目的达到后,她也不管傅家长辈有没有离席,擦了擦嘴,站起身,淡淡道:“我先走了,还有节目要做。” 语气不卑不亢,倒是有点呛人。 要知道以前明月是最后一个起身的,因为她要帮忙收拾餐具。 这话一出,席间安静了几秒。 傅家爸妈觉得她还是依旧上不了台面,长辈们都没有走,她就拿工作来压人。 傅妈妈怔愣了几秒,就让阿旺送她出门。 明月走后,餐桌上的年轻人松了口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纷纷离席,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你们不觉得明月最近变聪明了吗?” “聪明?她不还是个花瓶?” “是花瓶没错,但感觉气质变了不少。以前傻乎乎的,现在有点飒。” “飒?别逗了,那都是装的,骗外人还行,咱们还能看不出来?” “可她今天盯我们的眼神,真有点吓人……” “那是你自己心虚吧!” “今晚她又要上节目了。” “呵,有好戏看。” 说着几个人对视几眼,默契的笑了起来。 明月刚走到傅家院门口,一阵冷风夹着淡淡的机油味扑面而来。 她抬眼便看见傅祈年懒散地坐在一辆摩托车上,修长的腿随意搭在一侧,手肘支在车把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剪裁利落,线条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 银灰色的拉链微微敞开,里面是简单的白色t恤,却因他的气质显得不羁又凌厉。 墨黑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微低的眉眼间带着一抹冷漠。 明月扫了他们一眼,不是很关心,她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下的摩托车。 一辆经典的宝马r80。 这辆摩托车线条流畅,优雅中透着力量,搭载水平对置双缸发动机,以卓越的品质和操控性闻名,被誉为80年代高端摩托车的典范。 在当时的售价高达5多万人民币,相当于普通人十几年的收入。 车身泛着低调的金属光泽,保养得如新,轮毂与排气管干净得没有一丝污渍。 白色车身配以黑色装饰,简约而不失格调,象征着身份与品味。 这样的摩托车无论置于何处,都是瞩目的焦点。 而傅祈年却如同它与生俱来的主人,不见炫耀,气度却天然优越。 明月不禁感叹傅祈年就是投胎投的好! 要按他团长的工资,都要六年才能买得起。 明月刚迈出一步,感觉衣角被一双小手扯住了。 她低头一看,是傅北辰。 小男孩仰着脸,眼睛漆黑透亮,像是用山间清泉洗过,干净得让人一时无话。此刻,他那双眼睛却红彤彤的,仿佛强忍着什么情绪。 “妈,你要走了吗?”他的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点哽咽,细瘦的小脸上满是小心翼翼。 明月皱了皱眉,垂眸看着他,语气平静得毫无起伏:“吃饱了?” 傅北辰点点头,动作乖巧得像只被人扔掉的小奶猫。 他看妈妈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心里生出一丝期待的火苗,然而这火苗又被他自己压了下去,化作欲言又止的模样。 明月见状,有些不耐,“吃饱了就进去睡觉吧,我很忙。” 可小北辰根本不管这些。 他只是怔怔地站着,目光黏在妈妈的脸上,舍不得她离开。 他的记忆里,这几天妈妈虽然偶尔温柔,但那点温柔已经足够让他魂牵梦绕。 小家伙攥紧了小拳头,嘴唇抿得发白,像是在给自己鼓气。 终于,他犹豫了片刻,眼神闪了闪,像是下定了某个艰难的决心。他轻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在哼:“妈妈……我想回家。” 最后几个字,几乎低得听不见。 他仰着小脑袋,眼神里满是卑微的期待和隐隐的不安。 明月眉头皱得更深,沉默了一瞬。 傅北辰仰着脑袋看着明月,不管妈妈怎么对待他,他就是喜欢她,讨厌不起来。 然而,他心里是知道妈妈讨厌他。 但他不怕,他愿意慢慢改变成妈妈喜欢的样子。 见他执着的模样,明月想了想,自己未来还得靠着这个便宜儿子,家里张婶负责照顾傅北辰的生活起居,带他回去不过是顺手的事,没什么值得费心的。 默了三秒,她才松了口:“嗯....好吧。” 第31章 恶作剧,陪葬,压他们 然而,她的这句“好吧”却让傅北辰愣住了。 他猛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顿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像是荒漠里乍现的一汪清泉。 精致白皙的小脸一向比同龄孩子多了几分沉稳,此刻却染上了些羞涩与不敢置信的喜悦。 “妈,我会很听话的!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他郑重地承诺,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明月看着这个过分乖巧的孩子,心里有些复杂。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还有周围那些男孩,个个调皮捣蛋,哪有像他这样懂事听话的。 傅祈年漆黑黑眸,似不见底寒潭,沉寂着看完母子俩的拉扯戏。 “上车。”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她抬眼看向他,他依旧那副不羁的模样,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甩了甩钥匙,银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 “时间快到了,你不是要去县广播台上班吗?”他的语调听起来漫不经心,语尾却带着一丝戏谑,“难道你打算用走的?” 明月眯了下狐狸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和他那辆引人注目的r80,心里多了一丝迟疑。 因为他这辆霸气张扬的摩托车特别吸睛,原主几次求他带着她去转一圈,他都不愿意。 现在却突然主动要载她? 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道理,她懂。 见她不说话,傅祈年扬了扬下巴,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再磨蹭,迟到扣工资可别赖我。” “扣工资就扣工资,关你屁事!”明月轻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但最终还是朝摩托车走去。 毕竟,她实在没时间再耽搁了。 傅北辰跟着她走到傅祈年身边,他的小手仍然不舍地拉着她的衣角。 傅祈年俯身,单手轻松将小北辰抱上车前座,声音沉稳有力:“抓稳了。”他确认孩子的姿势后,才将目光移回明月。 老式摩托车车身较高,她上车时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差点没稳住。 傅祈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冷淡而克制:“出门,穿件裤子。” 他的声音很近,低沉而富有磁性,一时间让明月的心跳有些乱了。 她立刻把手抽了回来,佯装镇定地坐好,抓住后座扶手,没再看他。 那t恤随着她岔开双腿坐着,已经堪堪遮不住大腿根了。 傅祈年脱下自己的黑色外套,扔给她,“穿上。” 明月没有穿起来,而是用它盖住了大腿。 傅祈年嘴角扬起一抹笑,似乎对她的做法颇为满意。 摩托车引擎发动,低沉的轰鸣声震得她耳膜发麻。 风迎面而来,明月刚开始还稳稳抓着扶手,但傅祈年这人分明不安好心,一路上总是时快时慢。 尤其转弯的时候,他忽然猛地加速,然后又急刹车。 “傅祈年!你疯了吗!”明月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去,情急之下只能死死抱住他的腰。 傅祈年低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明月气得脸色发红:“傅祈年,你想死就自己死,别拉着我陪葬!” 她揪着他的衣服,恨不得现在就从车上跳下去。 傅北辰坐在前面,虽然小小一只,但听得一清二楚,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在努力憋笑。 傅祈年却毫不在意,嘴角笑意更深。 他微微偏头,侧脸俊朗,薄唇微启:“抱紧点,再不抱稳了,万一真摔了,别说是我害的。” “你!”明月简直快被他气炸,但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他的腰。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腰身和稳健的力量,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麝香。 这一刻,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乱了几分。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狠狠压下那点莫名其妙的心动感。 摩托车终于平稳下来,傅祈年嘴角含笑,似乎心情极好:“到了,广播台就在前面。” 明月下车时,脚还带着些虚浮,阴沉的脸色摆得很明显。 他瞅了她一眼,他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这么低级的恶作剧了,这会儿瞧见她脸色煞白煞白的,莫名觉得.....呃……他有点幼稚了。 “妈,晚点见。”小北辰道。 傅祈年坐在车上,一脚撑地,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点燃了那根烟。 明月恶狠狠地剜了傅祈年一眼,才转身进台里。 这人,真是她命里的克星! * 广播站窗边,挤满了探头张望的同事,人声嘈杂。 明月刚迈进站里,扑面而来的议论声和诡异氛围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她回头望向窗外——果然,傅祈年那辆炫酷拉风的r80就停在门口,他和小北辰还稳稳坐在车上。 引擎的低鸣声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同事们的窃窃私语更是越发肆无忌惮。 “天哪,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傅祈年居然亲自送她来上班?” “三年了,从没有见过他们夫妻合体,这也太反常了吧!” “啧,傅团长以前不都是对她不冷不热吗?咱们都觉得他们肯定要离了,结果现在还特意送她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啊?” “谁知道呢!不过奇怪的是,这明月每天在这里出糗,连念稿子都能闹笑话,傅祈年竟还能对她这么上心,真是难以理解!” 明月听得清清楚楚,红唇勾着媚笑。 她知道,这些人从来都瞧不起原主,总是仗着学历和资历冷嘲热讽。 而原主呢,确实没什么反驳的底气——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人,能够进广播站全靠傅祈年的关系。 没有这层身份,她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可她,明月,不是原主。 她这个人就是有个缺点,天生好胜心强。 她一身反骨,读书时讨厌老师,军训时讨厌教官,现在上班时讨厌同事。 哪怕她也是文盲,可也阻挡不了她想压他们一头的心思。 “哟,明月,这可真是风光无限啊!”一个瘦长的女同事站了出来,语气尖酸刻薄,嘴角带着浓浓的讥讽,“傅团长亲自送你来上班,啧啧,羡慕得我心肝都疼了。” 旁边的男同事立刻接茬:“可不是嘛,明月这福气,谁比得了!我们这些普通人,连个二八杠都没人借,哪像傅团长,豪车伺候!” 明月停下脚步,抬起头,明灿灿的笑:“那没办法,谁让我家祈年心疼我呢?” 一句轻飘飘的话,瞬间噎得几人脸上发青,气得哑口无言。 瘦长的女同事回过神,冷笑一声:“呵,别光顾着炫耀了,晚上的稿子你看了吗?上次‘荟萃’念成‘会炊’,全县都笑话咱广播站呢!” 周围立刻传来一阵哄笑,几人像是抓住了机会似的,争相附和。 “哈哈哈,可不是嘛,咱明月才女,才念两句稿就能闹出这么大的笑话,真是绝了!” 明月微微挑眉,笑得更开了,语气轻飘飘的却锋利无比: “谢谢夸奖,听说笑多了能延缓衰老,你们多笑笑,免得哪天得了帕金森。” 瘦长的女同事脸一僵,正要再呛回去,突然,窗外传来r80低沉的轰鸣声。 众人齐刷刷地把视线转向窗外。 第32章 显摆,找床,没有尺度 只见傅祈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启动摩托,绕着广播站的前院缓缓开了一圈——引擎声低沉且有节奏,像是一种有意为之的宣示。 绕完圈后,他才拉高油门,潇洒地扬长而去。 这一操作,直接把站里的人看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特意兜个圈,是在炫耀吗?” “看他这架势,像是给明月撑腰吧?” “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月一个没学历没能力的人,怎么就能让傅团长这么另眼相看?” 议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满脸疑惑却得不出结论。 明月看着这一幕,心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炫耀?还是……在向谁示威? 显摆! 明月最后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 事实是,她儿子说想让父亲载他在院子里转几圈! * 傅祈年站在主卧的门口,愣住了。 房间里的景象让他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家。 原本沉稳大气的装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粉嫩——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地毯,甚至连墙上的挂画也换成了粉红系的小花图案。 但这还不算最离谱的。 真正让他血压飙升的是——那张原本宽大舒适的双人床不见了,居然换成了一张小小的儿童床!靠墙角的位置摆着一个绒毛玩偶,显得格外刺眼。 “……我们家有女孩子吗?”傅祈年皱紧眉头,声音低沉得像一口即将喷发的火山。 站在一旁的小北辰抬起头,神色平静地补了一刀:“妈妈已经换了好几天了。” 傅祈年的脸色更黑了,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房间里的一片“粉红海”中,声音微冷:“我的床呢?” 小北辰无辜地眨了眨眼,继续说道:“你的衣服也都被母亲叫张婶拿到我衣柜了。” 傅祈年额头青筋抽动了下,眉宇间隐隐跳动着怒火:“什么意思?” 小北辰摊了摊手:“字面意思啊。” 傅祈年忍着怒气,长腿一迈,转身出了房间。 他得去找张婶问清楚——他家的床到底去哪儿了! * 县广播站的直播间不大,正中央摆着一台“752型”广播机,旋钮和按钮密密麻麻,透着几分年代感。 明月随手打开开关,机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翻开桌上的节目提纲,旁边是一叠信纸,折痕清晰,字迹工整。 这些是听众寄来的家长里短和点歌请求,每一封都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明月挑了几封放到手边备用,又顺手打开靠墙的录音机,播放起几段本地民歌录音,为节目暖场。 六点整,红灯亮起。 明月戴上耳机,轻按启动键,清亮的声音流淌进全县听众的耳朵里: “亲爱的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心声传递》节目,我是明月。今天我们聊聊那些能让人会心一笑的小故事,也欢迎大家拨打电话,和我们一起来互动!” 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明月嘴角微微一挑,熟练地拿起话筒:“你好,欢迎打进《心声传递》,请问有什么要和大家分享的吗?” “呦,你个文盲,怎么还敢复出上节目?”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冷嘲热讽。 明月轻轻一笑,“是的,麻烦这位听众给我来一阵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庆祝我重新归来。” “你个不要脸!”对方气急败坏地骂道。 明月不急不躁,笑意更深:“我们是电台电话互动哦,不要脸的,要温柔甜美的声音!喵喵~~~” 电话那头顿时“嘟嘟嘟”一阵忙音,听众果断挂断。 一旁的杨建树给她递了一张纸条,要她注意态度!! 明月轻飘飘地弹掉纸条,拿起一旁的信件: “好了,接下来是一封署名‘念他的人’的来信:主持人,我好喜欢他,但他似乎对我没兴趣,给他发了消息,他都不理我,我该怎么办?” 她心想着,‘还能怎么办,凉拌,换个两脚兽’。 她的语气依旧甜美柔和,“感谢这位听众的来信。 这样的感情问题真让人有点揪心呀,大家怎么看呢? 如果你有好的建议,别客气,欢迎拨打电话告诉我们! 话音刚落,她的手指轻巧地调了调设备,“在大家开始思考之前,我们来听一首歌吧,给大家点时间消化一下。 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迟到的情书》,送给所有正在暗恋或被暗恋的人。” 随着轻柔的旋律缓缓流淌,明月放下耳机,伸了个懒腰,心情轻松。 没等她喘口气,杨建树快步走过来,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不满。 “明月!”杨建树压低声音,一只手把她刚弹掉的纸条捡了起来。 “你刚才跟那位听众对话的态度可太随意了,像什么样子! 还有,回答听众问题要注意尺度,注意尺度!” 杨建树只觉得这次回来的明月很不一样,完全就是个不要脸的人。 以前的明月很要脸面,所以才会跟人急。 而现在的她,就是别人骂她是文盲。 她能笑着道你说得真对,我就是文盲。 明月坐在椅子上,转过头,眉毛微微挑起: “杨主任,我这不正活跃气氛吗?你说,我不逗他两句,这节目哪还有意思?” “有意思是有意思,但你别忘了咱们是县广播站,这可是给全县人听的! 你再插科打诨等下台长请你喝茶!! 还有待会儿回答听众情感问题的时候,注意点,别出幺蛾子!” 杨建树一边说,一边瞪着她,满脸严肃。 明月咧嘴一笑,把话筒推到一边,“我不喝茶,喝咖啡。还有这是电台,不是教导处。” 杨建树被怼得愣住了,没再搭话,只是指了指节目提纲,然后站到旁边,一副随时准备“善后”的模样。 明月眨了眨眼,耸耸肩,戴上耳机重新对准话筒,随手理了理信件,音乐渐渐放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朋友们,欢迎回来!刚才那首《迟到的情书》是不是听得大家心头一暖呢? 刚才这位‘念他的人’,你的问题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喜欢是一种主动,但也需要对方愿意回应。 我的建议是先让自己发财,然后再考虑其它东西,有了钱还怕他不从了你?包什么养起来!” 一旁的杨建树咬牙切齿地,你要不要来听听你在说什么! 男人用唇形警告她:注意尺度! 明月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现在让我们的听众朋友们来帮帮忙,给‘念他的人’出出主意,看看她该怎么办?快拨打电话进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节目结束后,杨建树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想着要是再继续下去,他大概得进医院挂水才能活过这一夜。 明月的随意态度让他简直要爆炸,最后半个小时,他干脆直接接管了节目,亲自“掌控局面”。 第33章 小吃,首次,苦命人 * 县广播站外,夜色幽静,小巷里的煤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 嘎斯车停在不远处,司机老李倚在车座上,抱着双臂打盹,发出轻微的鼾声。 明月甩着包,一边朝车走一边嘟囔:“饿得快眼冒金星了,这广播站也太能压榨人……” 话音未落,她鼻尖忽然捕捉到一股熟悉的酸香味儿——螺蛳粉! 她脚步一顿,目光瞬间亮了,调转方向,拐进小巷子。 巷子里,小吃摊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一个老婆婆推着木头车,炭火上搁着一口大锅,锅里汤底滚沸,辣油的红色随着热气翻腾,酸笋和螺蛳的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明月瞬间咽了口口水,抬手招呼:“婆婆,来碗螺蛳粉,多放辣椒!别怕我吃不动!” 老婆婆抬头一瞧,笑眯眯地招呼:“哟,小姑娘,今天这么晚才下班啊?” “可不嘛,苦命人。”明月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掏出两块钱啪地拍在桌上。 “婆婆,给我弄得味重点!多酸多辣,我今天得吃个酣畅!” 老婆婆手脚麻利地舀粉、加料,笑着说:“给你放多一点,够你吃得美。” “谢谢。”明月接过粉,端在手上,滚烫的热气直扑脸上。 她夹起一筷子粉猛吸一口,酸辣鲜香在口中炸开,辣得直冒汗,却还连连点头,“婆婆,你这粉真是绝了,比我那……嗯,比其他地方强多了!” 一碗螺蛳粉下肚,明月心满意足,抹了把嘴,又掏出三毛钱,“再来两块炸糍粑,一人一块!再打两碗糖水,红豆的,带走。” 老婆婆动作娴熟,油纸包好的糍粑外焦里糯,糖水则冒着白烟,散发着甜蜜的豆香。 明月掏出一块钱递过去,心里盘算着:一块钱能买这么多,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穿越者! 她提着糖水和糍粑回到车旁,嘎斯车里老李还在打盹,手肘一抖一抖的,像要掉下车座。 明月忍不住笑,拎着东西轻轻上车,却还是把车门带出了声响——“啪!” 老李一个激灵,猛地坐直,皱着眉头瞪她一眼:“怎么这么大动静!” 明月却不恼,笑眯眯地从袋子里掏出一份打包的桂林米粉,递过去:“喏,给你的!” 老李怔了一下,眉头拧得更紧:“给我?” “是啊,刚才那婆婆粉煮得不错,你跑一晚上车,也该吃点热乎的。”明月一脸理所当然。 老李愣住了,他虽然看不起原主,但明月的语气却让他没法拒绝。 想到她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模样,今天突然递粉给他,还笑得跟只猫似的,心里更是复杂,五味杂陈。 “我才不稀罕……”他嘴上硬着,却还是伸手接过了那袋米粉,耳根子悄悄红了。 明月看得心里直笑,装作不在意地撩了撩头发:“行吧,那你慢慢吃,我困了,回去好好补觉。” 老李看着她拎着糖水和糍粑靠回座椅,一副自在模样,忍不住暗叹:“这丫头今天倒是跟换了个人似的……” 车子发动,嘎斯车在夜色中稳稳向前驶去,炭火的香味和红豆糖水的甜香,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开来。 * 傅北辰坐在沙发上,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这是他妈时隔一个月后的首次主持,他当然不会错过。 以前,每当妈妈去上班时,他总是会特别留意听她主持的节目。 那时候,她总是紧张,时常念错词,偶尔还会和听众发生争执,语气有些急躁,显得不太自在。 然而今天的节目让他有些意外——妈妈不仅完全没有出错,反而在电话互动中轻松地怼了两位听众,语气俏皮,毫不失分寸,整个人显得比以前更加自如、放松。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妈妈的风格真是越来越有魅力,和过去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一旁的傅祈年依旧低头翻看着边防资料,偶尔抬头听着收音机传来的声音。 傅北辰注意到几次,他爸的拳头悄悄抵住鼻尖,显然是在忍笑。 他那副严肃的样子,似乎不太能掩饰内心的愉快。 “爸,妈妈要回来了吗?”小北辰关掉收音机,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不舍,显然还沉浸在广播的余韵中。 傅祈年抬腕看了看表:“八点下班,差不多八点半就能到。”语气淡淡,“快去睡觉吧。” “嗯……”小北辰犹豫了一下,奶声奶气道,“我还是等一下妈妈回来吧。” 傅祈年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 他觉得这个儿子最近似乎越来越粘他妈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于是父子俩一边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继续看文件,一个眼巴巴盯着墙上的时钟,像两个小孩子等糖果似的。 一直到快九点,门才终于“咔哒”一声开了。 明月拎着东西推门进来,刚换下布鞋,就看见小北辰穿着一套白色睡衣裤,扑着小短腿迎了过来。 明月站在玄关处,看着沙发上的傅祈年。 他穿着黑色的家居服,慵懒的坐在那,风神俊朗,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深邃的眼眸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 明月看不懂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回去部队宿舍。 傅祈年淡淡道,“怎么这么晚?” 明月看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就来气,语气酸溜溜: “还不是托你的福,以后都得这么晚回家!” 阴阳怪气得很明显,看着她一副“讨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傅祈年胸口轻轻震颤了一下,低低笑了声。 被她气笑,不知好歹,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妈!”声音低低的。 明月低头,“在等我?” “嗯!”小北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去牵她的手,见她没有半点不悦,心头一喜,赶紧攥紧了,嘴里甜甜地说:“妈妈,辛苦了!” 明月顿时被击中,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她是辛苦,可不就是辛苦嘛! 她明明是21世纪横着走的有钱有颜的两脚兽,竟然跑到这个年代熬夜上班,熬得头都疼! “……”明月被噎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给辰辰买的!你......不用吃!” 他说他要吃了吗? 他只不过凑过来看她买了什么。 倒是懂得讨好孩子了,也不知道这心思能维持多久。 小北辰显然很开心,这还是第一次妈妈给他带吃的,攥着糍粑和糖水,甜滋滋地说:“谢谢妈妈!” 明月尴尬地笑了下,其实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夜宵,没想到都在呢! 第34章 同床,掐死谁,玫瑰香 傅祈年看了一眼那两碗糖水,又瞥了瞥她,没说话,朝卧室走去。 明月眼角狠狠抽了一下,直觉不对劲,赶紧跟上。 果然,那张让她心情复杂的双人床赫然摆在房间中央。 “你!”明月气得眼睛瞪圆,纤指一指傅祈年,几乎跳脚,“你要在这儿睡?本千金睡哪儿?” 傅祈年刚去找张婶问床的事情,张婶还跟他提起——明月最近越来越不对劲,说什么要富养自己和孩子,还说要当什么千金小姐。 他本以为是玩笑话,结果现在瞧她这模样,竟真把自己当千金了? 傅祈年微微挑眉,视线不紧不慢地从明月身上扫了一遍。 不得不说,她确实有那个千金的样子——肌肤如雪,唇红齿白,浓密卷翘的长睫微颤,愤怒得像只炸了毛的贵族猫咪。 当然,这副模样也少不了他六年来的“供养”,他在心里冷笑一声。 “千金小姐,”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嗓音低沉懒散,“这房子是我的,我不睡这儿,去哪儿?” “你去……”明月手指一转,直指门口,但话到一半却卡住了。 她皱着眉头,脑子里拼命搜刮出各种理由,却怎么也找不出一个说得通的,只能气得狠狠跺脚,“那我睡哪儿?” 傅祈年又扫了她一眼,“你不也有一半权利?” 他真是要被气笑了。 明明是她死皮赖脸求着他回家,现在倒好,居然给他装起了矜持? 明月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耍流氓弄得哑口无言,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 然而,对方却一脸坦然,甚至还有点悠闲。他看她瞪得眼珠子快掉下来,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傅祈年又扫她一眼,直接上了床,眼睛半阖,双手枕在脑后,声线低沉:“熄灯。” “……” 气氛死一般安静了两秒。 明月抬手指向床上的人形,指尖微颤,眸光如炮仗,来点火都能炸。 特tm真想把他一巴掌扇到水滴筹里当置顶。 现实告诉她: 论智谋,她斗不过他;论体力,她更干不过他。 于是,咬牙切齿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内心的怒火,温怒:“傅祈年!” 床上的男人懒懒地睁开眼,黑眸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嗯?怎么了,千金小姐,还想我抱你睡?” 明月脸腾地一下红透,她讨厌原身这副薄脸皮,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 生无可恋地抹了把脸,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咬牙甩出一句狠话: “你最好别碰我!不然我让你以后军装都穿不上!” 傅祈年闻言,眉梢一挑,竟真被逗笑了。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目间带着点无奈。 到底是谁!他一回家就扒着他求吃肉的?现在倒在这儿装什么纯洁? “行啊,”他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语气轻飘飘,“你最好也是。” 他自认为禁欲,而且被她拒了两回,他才不会舔着脸去碰她! 明月是真的生气了,恶狠狠地看着他,声音拔高:“傅祈年,我讨厌你!” 当然,只是在她眼里的“恶狠狠”,落在已经知道明月属性的傅祈年眼里,这就像只炸毛小狗虚张声势地朝你嗷叫,但实际上它牙都没长齐。 咬一口都留不下牙印,还有点痒痒。 更关键的是,谁家讨厌人还要当面郑重其事地吼一句“我讨厌你”啊? 这不是傻白甜没脑子吗! 傅祈年冷峻的脸上,难得地浮现了一丝笑意。 他头一次发现,他这骄横的小妻子,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 奶凶奶凶的,满脸不服输,还偏偏觉得自己威风凛凛。 明月看他忽然笑了,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他什么意思?嘲笑她不够凶?还是觉得她拿他没办法? “你……别笑了!”明月一字一顿,她没了耐性。 傅祈年眯了眯眼,语气却温和得离谱,“为什么?” “让人不爽!”明月毫不客气地怼回去,火药味十足。 傅祈年却像没听出她的气恼似的,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冒出一句:“你真有意思。” 明月气得当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走出了卧室。 无论怎样,她要是和他继续生活,她得让他臣服于她,得找他的弱点,掐死他。 * 风平浪静的日子又过去了几天。 张婶一向是傅祈年最信任的人,从她那里传来的消息,明月最近确实“规矩”了不少——背地里没有再对孩子动手。 既然如此,傅祈年也就不急着把孩子带走。 孩子愿意待在母亲身边,那就随他去。 但若明月是在装样子,依旧死性不改、欺辱孩子,他一定会让她彻底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于是,傅祈年回家属院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频繁到什么程度? 张婶甚至都不用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每周的规律一清二楚。 她提前就能把饭菜备好,连他的份都不会漏掉。 不知道是因为明月突然不再疑神疑鬼了,还是因为她竟真的收敛了对孩子的恶劣行为,傅祈年发现,自己对这个愚蠢、恶毒又骄横的妻子,竟没从前那么厌恶了。 而明月却很反感她莫名其妙不住宿舍而开始频频归家的老公。 然而,更让她反感的是她的工作。 ——她有两份工作! 两!份! 天杀的!没人道! 每次要出门前,她都在心里骂一遍傻逼原身。 不应该骂吗? 普通人干一份,她干两份。 广播站的是一三五,分时间段的节目。 部队里的是二四六,固定下午半天,来办公室协助韩教导员工作。 每每想到她的一周,不是在上班路上,就是在上班中,明月就想上天当明月了。 再次来营地,那老兵还是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明月也照样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老兵知道她今天上班,也就没拦她。 明月一身军绿色的军装英姿飒爽地出现在营区。 她把短袖上衣塞进裤子里,笔直的裤线衬得腿修长笔挺,腰间的皮带束出了优雅的曲线,把她前凸后翘的身姿体现的淋漓尽致。 高高束起的大波浪马尾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给这身威严的装束添了几分妩媚与娇俏。 那张白皙的巴掌小脸上,一双微挑的狐狸眼顾盼生辉,唇色虽然未点,却透着一种天生的嫣红,不需要任何修饰就已足够夺目。 这样的明月,仿佛不是来训练场的军区,而是误入边关战场的电影画报女主角,让人移不开目光。 训练场上正顶着烈日训练的士兵们,一个个动作僵住,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而转,甚至有人直接忘了教官的命令,愣在原地。 教官气得大声训斥,可训到一半,扫了明月一眼,愣是没再说出一个字。 “我的天,这谁啊?” “从哪儿来的女兵?文工团?天仙下凡啊!” 小声的窃窃私语不时从训练场边传来,士兵们的眼珠子简直要掉地上。 站在一旁的女兵们则气得脸都绿了,一边偷偷看着明月的身影,一边压低嗓子咬牙骂道:“狐狸精!一身军装被她穿得像是走时装秀!” “装什么样子?不就是会打扮吗?真上了战场,估计连枪都拿不稳!” “哼,我看啊,这样的女兵,十有八九是靠背景上来的!” 女兵们嘟嘟囔囔,但眼中也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嫉妒,毕竟,她们平时操着粗活,皮肤晒得黝黑,身材也因长期训练少了几分柔美。 再看明月——那一身雪白如瓷的肌肤,那纤细却玲珑有致的身段,每走一步都带着风韵,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需要操练的军人! “等等……那是傅团的媳妇明月!”一个女兵猛地惊叫出声。 明月拐进办公楼时,她们终于看清了她的正脸。 “.......” “……竟然是她!” 要知道,以前的明月从不扎高马尾,总是梳着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走路也不见昂首挺胸的劲儿。 难怪……难怪她们一时没认出来! 明月踩着楼梯往上走,刚好迎面遇上傅祈年正往下走。 傅祈年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玫瑰香,紧接着便看到了她——秾艳的面容像一朵盛放的花。 她天生长得秾丽,就算素面朝天,也是很惊艳,让人挪不开眼。 特别是那双狐狸眼,看人都点戏,似勾子。 她扫了他一眼,又迅速地移开视线。 傅祈年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扫向明月。 他身后的江参谋没来得及收住脚步,直接撞了上去。 然而傅祈年像座山般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第35章 脑壳子疼,文盲,抓着傅祈年 江参谋狼狈地后退一步,扶了扶眼镜,站定后忍不住感慨,看着傅祈年那壮实的肩膀和臂膀,心里嘀咕:啧,不愧是从小就练靶子的,这身板,真结实。 明月却连个招呼都没打,径直越过他们,继续上楼。 江参谋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傅团,您和嫂子吵架了?” 话刚出口,他又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他们夫妻俩哪天不吵架,当然都是嫂子挑事的,团长一般都不屑和她吵架,与其说是包容,不如说是冷处理。 傅祈年鼻尖还萦绕着那股淡淡的玫瑰香,隐隐有点甜。 男人觉得她就像泡到花蜜里了,那么甜。 * 教导员办公室里有四个员工。 韩震霆看着明月,明月看着他。 两人坐在一块办公桌的面对面。 办公桌的另外两面还坐着两个人。 此刻,气氛有点沉寂。 本来他都打算把明月开了。 结果,傅祈年几句话就把他的念头扼杀了。 怎么说呢……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韩震霆打小就认为傅祈年就是广城的地头蛇,哪怕傅祈年自我标榜他是正经人。 明明这个助理一个小张就够了,他非得把明月这个人安排进来。 绕是和傅祈年一起长大的,对他们夫妻俩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傅祈年把明月安排进来,无非就是挂个职,满足一下他妻子的小心思,让她光明正大地监督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韩震霆也没怎么吩咐明月干活。因为知道她什么都干不好。 下午就叫她做最简单的,整理文书。 半天下来,韩震霆脑壳子疼。 他甩手将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额角突突跳着,指着那份文件质问: “你看看,这是你整理出来的文书?‘部队士气高昂’,你给我写成了‘部队士气狗昂’,你是说我们部队养狗的吗?” 明月的脸刷地红了,低头咬着嘴唇,并不是因为她觉得害羞,而是在憋着笑。 她打小在国外长大,没正经学过语文,怎么可能没有错别字。 单看,只要不是生僻字,她都能念对。 但写,就有点考验基本功了。 现在也没有电脑,没有搜狗输入法,全靠实力,对她来说挺有难度的。 想了想,她说:“那……也算是忠诚的象征啊!” “象征个屁!”韩震霆简直要气笑了,“还有这个!‘战士艰苦奋斗’,你写成了‘战士艰苦饭斗’?怎么着,战士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要互相抢饭?” 办公桌旁的小张忍得脸都抽筋了,终于没忍住,直接喷笑出声。 他赶紧站起来,捂着嘴装模作样地找借口:“哎呀,我突然想起文件没整理好,我先出去!” 另一位老干部王科长也不甘落后,端起茶杯假装咳嗽:“咳咳,我也出去巡查一圈,韩教导员,你慢慢训……” 两人一前一后跑得干净,留下韩震霆和明月大眼瞪小眼。 之前也叫她整理过文书,可没有这么多错别字! 听说过衰老,没听说过文盲也能退步? 这一天天大白米饭是白吃的吗! 明月轻咳了几声,压了压唇角,正视韩震霆,“韩教导员训完了吗?我可以下班了吗?” “……”韩震霆抿直唇角,盯着这个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的女人,忍不住又想起她之前那些“光辉事迹”。 有次部队联谊晚会上,赵华借着和傅祈年错位的站姿,成功点燃了她的妒意。 当众与赵华大吵一场,大打出手,还揪了人家头发,硬生生闹得全部队人尽皆知。 风波过后,赵华成功化身“受害者”,收获了一片同情,而她则背上了“泼辣女人”的名声,颜面扫地,连工作都受了影响,连带着傅祈年也差点被连累。 再比如,叫她给关押人员读思想教育,她愣是用几句胡言乱语把人家洗脑了,现在那群人个个嚷嚷着只认明助理来讲课。 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懂得死皮赖脸,坚持不懈地抓着傅祈年! 不想了,越想他觉得一口气都会喘不过来。 明月压根不知道对面这个男人望着她想了这么多事,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又提醒他,“我把资料修改完,就能下班了?” 韩震霆叹了口气,有点生无可恋地语气道:“请你认真一点。” “你开了我吧。” 要是能开,早开了她。 这话让韩震霆差点当场喷血。 傅祈年那地头蛇压着,他哪敢真开! 不对!她在说什么? 明月可最喜欢这份工作了,因为可以借着工作的名义,去监督傅祈年的一举一动。 等等…… 韩震霆一愣,目光落在明月身上,渐渐眯起了眼。 她今天居然没去围着傅祈年转,还真在认真工作? 韩震霆感觉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竟然莫名有点兴奋了起来。 * 明月刚到家,张婶早已准备好一盘热气腾腾的糍粑,香气氤氲,让人食欲大开。 她坐在餐桌前,刚拿起筷子准备开动,玄关处却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明月抬头,正好瞧见傅祈年推门而入。 他穿着一身挺括的边防军装,冷峻的面容像被刀刻出来般棱角分明。 步履沉稳,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威严气场,连空气似乎都随着他的到来变得紧绷起来。 明月怔了一下,筷子悬在半空,连糍粑的香气都被搁置一旁。 她没想到他今天又又……又回来。 本来还觉得胃口很好,瞬间不想吃了。 傅祈年顺手将帽子搁在玄关的柜子上,目光扫过她那怔然的脸,又落在餐桌上的糍粑上。 “怎么......韩震霆为难你了?” 她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种不太高兴的语气道:“没有。” 傅祈年没再多问,径直在她对面坐下。 桌子不大,隔着不过几拳的距离,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热风与烟火的淡淡军装气味。 明月抬眸看向他,目光毫不掩饰,甚至带了几分直白的审视。 她的眼神似乎在思考什么,却又像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明月只是很疑惑,他为什么不在宿舍住了,为什么不出去躲清闲了。 她在心里掰算了一下,今天周六,这周算上今天,比上一周多了一天! 呃......他这周回来了四天。 第36章 想谋杀亲夫,欲望,骂他 烦死她了,每次睡觉都得和他画个三八线。 傅祈年倒也是个正人君子,说不碰她,倒还真是没有越矩。 说实话,他长得确实不错,剑眉星目,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感,那身军装更是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分外英挺。 面对长得还可以的男人就躺在身边,加上原主的执念,让她夜里甚是难眠。 睡眠质量都直线下降,气死她了。 他大大方方地让她看,这是这几天以来,她头一次正眼打量他。 不过,这目光,比起以前的炽热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性,像是掺杂了点欲望,又像夹杂了点恨意。 傅祈年手掌微微一紧,摩挲着隐隐发痒的掌心。 他是个骨子里骄傲到极致的人,怎么可能主动低头? 第一次想亲近她,被她拒绝,第二次,被她咬,那么第三次.......他等。 他倒要看她这次作妖能有多大能耐,能忍到什么时候。 在傅祈年的眼里,他这个花瓶妻子那方面的需求比他强多了,他就要等她主动,在好好地调理调理她! 他心里暗笑着,又懒洋洋地将目光从她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她那娇嫩的唇瓣上。 明月的唇色天然的红,像是玫瑰花瓣,透着点莹润的光泽,和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不浓烈,但够撩人。 傅祈年抿了抿唇,喉结微微滚动。 不知为何,第一次有了那么一点不受控的冲动。 他竟然有点想……亲她。 这种想法像刀锋划过,既清晰又难以忽视。他的齿间隐隐发痒,仿佛已经预见了咬上去时,那红唇柔软又芬芳的触感。 回想起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冲动。 上一次在老宅,他同样失控。 可能是因为他最近没有同房,精气太旺,出于生理需求罢了。 婚姻归婚姻,欲望归欲望。 他从未将两者混为一谈。 但现在,欲望这一关,他居然有点败了。 察觉到异样,他低头...... 年纪轻轻的,他居然就管不住下面了? 他到底在兴奋什么! 明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视线下移,跟着他的动作瞥了一眼——平地起山峦。 她忍不住轻嗤出声,嗓音透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啧……傅大团长,老到失禁了?连弟弟都不听话了?” 傅祈年的脸色微微一变,指节紧了紧,心底竟生出点被出卖的恼意。 他换了个坐姿,原本大大咧咧岔开的双腿立刻交叠,试图掩盖某些不该暴露的“真相”。 他抬眼扫了她一眼,嘴角轻扯出一抹笑,低低地笑了声,却一个字都没接话。 这女人……到底是真不愿意还是故意吊着他。 不情不愿的表情,演得像真的。 明月刚就看到他赤裸裸的目光,有点觉得被他视女干了。 要是换成花痴明月,可能就软的一塌糊涂了。 可她对着他这张脸,还真就是没啥好感。 他看到明月握筷子的指节泛着白,狭眸微微眯起,薄唇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怎么,想谋杀亲夫?” 说着,他长臂一伸,毫不客气地把她碗里的糍粑拿到自己面前,轻描淡写地吃了起来。 “对。”明月冷笑,站起身,俯身直接端起他面前那盘糍粑。 傅祈年的视线顺着她的动作滑下,最后停在她俯身时微微勾出的弧度上,眼神深了几分。 明月又察觉到那赤裸裸的目光,心跳瞬间加快,脸色微红:“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戳瞎你的眼!” 傅祈年看着她这副模样,眸光微动。 他的妻子,现在虽然变得很排斥他,但无法反驳这种排斥竟然给他一种很可爱的错觉。 她长得本就极为精致,白皙的皮肤,黑亮的眼睛,此刻又透着一丝倔强。 即便在他的冷目下也不肯退缩,反而像一颗圆润的珍珠,还想披上刺人的外壳。 就挺……惹人怜惜。 傅祈年往后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史无前例的好脾气问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确定舍得动手?” 他要是死了,她肯定会紧跟着他去。 因为她爱他,他知道。 “恩你个头!”明月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嫌恶,“你能起开?” 傅祈年全然无视她的脸色,只对上她那双乌亮透净的眼,心尖仿佛被她卷翘的睫毛轻轻扫过,竟忍不住颤了两下。 随即自嘲地勾了勾薄唇,“为什么?” 他懒洋洋地靠着椅子,依旧盯着她看,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明月确实比以前好看了,也比之前鲜活了许多。 不过,也就那样。 再怎么变化,她终究只是个花瓶。 傅祈年微微眯眼,他这六年对她刀枪不入,怎么可能被她三言两语就撩动? 这么想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 “讨厌你!” 傅祈年却像听到什么天大的趣事,低低笑出声:“那抱歉?” 当她是傻子? 他那敷衍得不能再敷衍的语气,哪里听得出来他抱歉了? 明月放下筷子,拉着一副不耐烦的小脸,指望傅祈年能有点眼力见,主动离开。 然而,事实证明,她高估了这男人的觉悟。 他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她脸上写了什么有趣的谜题需要解读。 被他盯得不自在,明月忍不住低声咕哝:“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用饭啊?” 傅祈年没理会她的怼词,忽然正经起来,目光专注得有些让人发毛。 语气沉稳又诚恳:“你最近讨好我的方法,是跟谁学的?” 明月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被气到想笑又笑不出来。 讨好他? 对他口味了? 呵呵,这人怕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看不出她明明是嫌弃他到极点吗? 她笑得潋滟如水,声调平稳,语气从容:“学你妹。” 三个字脱口而出,听上去不带半点情绪,平平淡淡的,却透着一种清脆的“骂人不带脏字”的爽利。 他看着明月,神色微妙。 她依旧坦坦荡荡,毫不避讳地迎着他的冷眸,狐狸眼带着几丝挑衅意味,丝毫没有之前的胆怯。 他微微蹙眉,默默思考着这三个字的意思。 心里有点疑惑——这像是在骂人,但听起来,竟有点说不出的诙谐感。 他本该生气,却又觉得这话出自她嘴里……有点有趣? 傅祈年有些费解,这女人上哪儿学来的这种古怪的词语?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了。 不然,怎么会对她的小动作和小言语有了这么多想法? “我没有妹妹,我是独生子。”他薄唇微抿,语气低沉,认真得近乎一本正经。 “……” 明月随手拿起桌边儿子的连环画,连头都没抬,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不想跟傻逼讲话。” 这句话,他听懂了,确实在骂他。 第37章 点到点,进步,看淡执念 傅祈年:“……” 他沉默了片刻,喉结微微滚动,似是要说些什么,最终却选择不再开口。 片刻后,他起身,面无表情地朝院子走去。 他最近回家次数太多了,应该是被明月传染了妖病,脑子都被她搞得没法正常思考了,竟一时宕机,想不出词语来。 还有她上哪儿学的作妖,怎么变得有点伶牙俐齿了! 傅祈年不解。 * 院子里,张婶正忙着收晾好的衣服。 就在她低头捡起一条掉在地上的红色布料时,动作猛地一僵——是条红色丁字裤。 她赶忙弯腰捡起来,手指触到那光滑的布料,像被烫着似的缩了一下,随后四处张望,脸红得滴血,生怕被谁瞧见。 这玩意儿是明月把一条普通三角裤改造的,说是穿裙子的时候不会有痕迹,还能显得“性感点”。 但张婶这辈子哪见过这么“省布料”的衣物? 她一边捡,一边忍不住低声嘀咕:“哎哟,这明月成天琢磨什么呢,这裤子比手帕还小,能遮住啥?” 她刚直起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傅祈年站在院门口,手里拎着刚点燃的打火机,嘴里叼着烟,动作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头微微往前伸,显然是准备点烟,但视线已经完全被张婶手里的红布料吸引住了。 他的眼神淡淡地扫过去,表情无波无澜,却在一瞬间僵住。 “这不......是我穿的!”张婶一着急,嘴里竟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连忙呸了几口:“呸呸呸!是明月的!” 傅祈年:“……” 这解释……有点多余。 张婶又不住这里,家里就三个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而且傅祈年也不是没见过有年轻女人穿这种款式。 她居然能改造这么一条充满暗示的东西? 他很疑惑了,平时床上都放不开的人,居然会穿这种录像带里才会出现的性感款式? 他的眉梢轻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表情很快恢复了波澜不惊,把烟点燃,修长的指尖轻捻着烟尾,深吸了一口。 烟雾从他的薄唇缓缓吐出,在冷冽的空气中散开,像他此刻复杂难解的心绪。 脑海中闪过它挂在晾衣绳上的模样——薄如蝉翼,蕾丝点缀,红得晃眼,像燃烧的火焰般张扬。 而张婶那头,抱着那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性感内裤,一路小跑回屋,边跑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羞恼:“哎呀,丢死人了,这下真丢死人了!” 她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连脖子根都透着一片绯色。 虽然傅祈年对她来说就像半个儿子,但到底是个年轻男人。 这种拿着这种东西被看到,换了谁不尴尬? 老脸都丢尽了多!!! 傅祈年目送她匆匆的背影,抬手按了按眉心,突然失笑起来。 也不知道他那个蠢笨的媳妇又是听了哪个塑料花姐妹的方法来讨好他了。 不过......这次倒是有点,点到点了。 有点进步了。 * 晚上。 边防家属院的小广场上,老式的放映机“咔哒咔哒”地转动着,银幕上正放映着电影《红高粱》。 映着屏幕微黄的光,广场四周堆满了搬来的竹椅、小板凳,甚至还有人干脆坐在地上的棉垫子上。 空气里弥漫着微凉的晚风,还有爆米花和瓜子的香气。 银幕上的《红高粱》正演到九儿顶着红盖头坐花轿的片段,红色的光晕笼罩了整个广场,电影里的喜庆和热闹也感染了在场的人群。 孩子们不懂剧情,只在座椅间钻来钻去,像脱缰的小猴子。 大人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低声议论:“这九儿真是漂亮,红盖头一掀准得惊艳。” 傅祈年站在广场边缘,双手抱臂倚着一棵老榆树,烟头的火星在夜风中时明时灭。 他的眼神从人群中扫过,停留在某个熟悉的身影上。 “哟,阿年也来凑热闹?”韩震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傅祈年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带儿子过来的。” 韩震霆挑眉,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很快锁定了人群中一头大波浪的明月。 那发型实在太抢眼了,浓密又卷翘,在一群朴素的嫂子中显得格外亮眼。 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发现旁边果然坐着傅北辰,少年穿着白色短袖,低头正捧着一包瓜子,动作懒散又熟稔。 韩震霆收回视线,语带调侃:“今晚是家庭团建?咋一家三口都白t恤,这恩爱秀得够高调。” 傅祈年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想到刚才出门前的那一幕,心里莫名有点不爽。 明月的确穿了件白t恤,但那件衣服又长又松垮,几乎盖到了膝盖。 偏偏她搭了一双细带凉鞋,显得腿又细又直,还带着点让人移不开眼的随意性感。 他让她换件衣服,她竟瞥了他一眼,冷笑着反怼:“思想不纯的人,见什么都能想歪。” 说完,她还故意低头扫了他裤裆一眼,语气轻飘飘的:“是裤裆管不住人,还是人管不住裤裆?” 傅祈年一时间竟哑口无言,只能硬着脸色睇了她一眼,心里却被她这句话气得又无奈又好笑。 站在广场边的他,嘴角不由得轻轻抽了一下,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韩震霆正用戏谑的眼神盯着他。 “咋了?脸色这么难看,明月又做什么出格的事了?”韩震霆幸灾乐祸地笑道。 傅祈年懒得理他,视线再次扫向明月。 那一头大波浪上,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她,卷曲的发丝泛着柔和的光泽,带着一种懒散又勾人的韵味。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竟莫名觉得发烫,抬手将烟摁灭在树干上,“你怎么也来了?” “有电影看为什么不来?广场多热闹啊。”韩震霆点燃一根烟,慢慢吐出烟雾。 顿了顿,他追问道:“你和嫂子,平时都不来看电影的,今天怎么来了?” 傅祈年和明月基本上很少同框过,今天一家三口都穿着白色上衣,难道有情况,他们夫妻俩感情变好了? 不太可能吧。 据他下午的观察,这个明月压根就没有出过办公室去监督傅祈年的一举一动。 怎么说呢......在他看来,明月最近安分了许多,感觉是看淡了感情,而不是加深了执念。 傅祈年冷冷扫了韩震霆一眼,语气淡淡:“你话多得很,不如去查查电影票是怎么分发的,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韩震霆一挑眉,笑得吊儿郎当,“哟,阿年这么护短了?嫂子下午可是连影都没来偷看你,怎么她不查你,你反倒对人家上心了?” 他说着故意靠近了点,压低声音,“怎么,白t恤这事儿,是你主动要求的?” 傅祈年冷哼一声,抬手拍了拍韩震霆的肩膀,语气像警告:“你管得太宽了。” 韩震霆一脸“我懂”的表情,点点头,语气带着揶揄:“行吧行吧,感情这种事儿嘛,说不清也正常。” 他眯着眼扫了眼广场,“只是......嫂子这大波浪一搭,确实比以前漂亮了不少。” 傅祈年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盯着韩震霆,语气低沉:“有兴趣,你去找个理发店自己卷一个?” 韩震霆差点笑喷,摆摆手:“行行行,不说了,怕你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柔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表哥,韩教导员,你们也在看电影啊?” 两人回头,就见洛平平捧着一盒刚买的爆米花走了过来。 第38章 表嫂,嫂子,妻子 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碎花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摆,眼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透着一股柔弱又讨喜的气息。 “洛老师?”韩震霆蹙了下眉头,“你也来了?” 洛平平低下头,声音里透着一丝娇羞: “是啊,听说今晚放《红高粱》,我想着热闹,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居然碰到你们。” 傅祈年点了点头,没有接话,目光已经重新投向广场中央。 洛平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恢复了神色。 她低声问韩震霆:“表哥,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啊,和嫂子一起来的吧?” 韩震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随口笑道:“那可不?一家三口白t恤,多和谐。” 洛平平低头整理裙摆,唇边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韩震霆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教导员的位置,自然是个心思细腻、洞察力极强的人。 他早在一年前就看出了洛平平对傅祈年怀有其他心思。 有一次,明月没来上班,韩震霆往她家里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于是他亲自跑了一趟。 那天中午,家属院里安安静静,他推门进去后发现客厅没人,只得往里走去叫人。 刚走到卧室门口,他却一眼瞥见洛平平站在傅祈年的床边,手里捏着一件白色衬衫,眼睛微闭,竟低头贴在衬衫领口深深地嗅了一口。 那一瞬间,韩震霆差点惊掉下巴。 她轻声说:“嫂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尤其是那头卷发,真让人羡慕。不过……” 她顿了顿,似乎不经意般又对韩震霆低声说道,“听说嫂子最近总是穿得很……随意,我表哥都不介意的吗?” 韩震霆挑眉,似笑非笑,故意大声说道:“怎么听着像是你有点介意?” 傅祈年侧眸嫌弃地扫了他们一眼,又重新看向电影屏幕。 洛平平攥手指头,慌忙摇头,声音更娇柔了几分: “我怎么会呢?只是觉得嫂子这么好看,平时还是多注意点形象才更好嘛,免得别人误会什么。” 洛平平说着话,眼角余光悄悄瞥向傅祈年的侧颜,试图捕捉哪怕一丝波动。 然而,男人面色冷峻,像一座沉默的山,毫无反应。 这一幕让洛平平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她暗自咬了咬牙,明月最近的打扮分明就是刻意地引人注目,那妆容鲜艳得刺眼,衣着随意得过了头,怎么看怎么都像一只发骚的狐狸。 这样的女人,哪配得上她一本正经的表哥?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依旧维持着一副柔弱的笑,轻声说道: “嫂子最近的变化真的挺大的,我觉得女人嘛,不管再漂亮,也还是得注意自己的形象比较好,免得让人误会什么。” “能误会什么?”韩震霆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漫不经心,“都88年了,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又不是封建社会。” 他这番话说得随意,却有一种带着事实的笃定,落在洛平平耳中,却莫名刺耳,仿佛在替明月辩护似的。 她垂下眼睑,嘴角的笑意微微凝滞,脑海中却飞快地转动起来。 韩震霆这语气,听着像是站在明月那边?他不会真的对明月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吧? 洛平平的目光悄悄移到韩震霆身上,发现他此刻的视线果然也在明月那里,眼神带着些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些探究。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一阵冷笑。 她自认为了解男人,男人啊,都是一个样。 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还不是惦记着别人家的女人? 看来,韩震霆这个“人模人样”的哥们,说不准早就对傅祈年的妻子有非分之想了。 洛平平低头理了理裙摆,掩饰住嘴角逐渐扬起的冷笑。 她的思绪越飘越远,前世的记忆也在此刻涌了上来。 前世,明月和傅祈年离婚后,随她哥哥明天去了广海,而韩震霆却一直留在广城。 然而,后来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中,分明提到韩震霆和明月也有过某种牵扯。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现在?还是更早之前? 难道他们早就暗渡陈仓了? 想到这儿,洛平平的心情忽然轻快起来。 要是傅祈年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哥们惦记上了自己的女人,又会怎么样? 男人嘛,就算不爱,毕竟是自己的媳妇。 要是真发现兄弟跟媳妇暗通款曲,那种愤怒和羞辱,怕是能让傅祈年彻底对明月失望吧? 想到这里,她眼神微微一转,扫过傅祈年冷峻的侧脸,目光闪过一丝炽热,又不动声色地瞥了韩震霆一眼,最后落在广场中央的明月身上。 明月正俯身逗弄孩子,轻松自在的模样让洛平平心头的嫉妒如烈火一般烧得更加旺盛。 她嘴角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愈发深不可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胜利的那一天。 “是表嫂,不是嫂子。”傅祈年突然开口,声音冷峻疏离,像一道冰凉的刀锋划过洛平平的心。他的目光未曾看向她,却分明是在对她说。 洛平平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心像被一根针狠狠戳了一下,疼得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眸。压低声音,她柔柔地道:“表哥,对不起,我……我说错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隐忍的委屈,像是在期待他的回应。 然而傅祈年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径直迈开步伐,朝明月和孩子的方向走去。 坐在一旁的小北辰立刻识趣地站起来让座,傅祈年抱起孩子,坐在明月身边,动作自然而亲昵。 “嘿......没想到粗枝大叶的阿年,竟然对称呼这么较真。”韩震霆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语带调侃,吐出一口烟圈后,朝着一边的战友走去。 洛平平僵在原地,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 她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憋得难受。 傅祈年的一句冷漠纠正,仿佛是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戳在她的心上,割开她那些自以为是的幻想。 她攥紧手指,目光死死地盯着傅祈年的背影。 他抱着小北辰,低声和明月说了句什么,明月抬头看他,眉眼间笑意轻柔。 那个画面刺得她眼眶微微发红,恨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们本就不会是一家人,我才是他的妻子……”洛平平在心底咬牙切齿,脸上却只能强撑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微微垂眸,遮掩住眼中的酸楚和怨毒。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未来的丈夫亲手捅了一刀。 * 看完电影,回到家里。 明月洗完澡,换了件宽松的睡裙走出卧室,脚步轻快,头发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她手里抓着一罐护肤霜,边往胳膊上涂抹边嘀咕:“这蚊子是真下得去嘴,腿都成红豆糕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两条笔直匀称的白腿上布满星星点点的红包。 她忍不住伸手去挠,又痛又痒,疼得“嘶”了一声,脸皱成一团。 客厅里,傅祈年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边防防御的理论书,旁边的小北辰乖乖地抱着一本连环画,神情专注得像个小大人。 父子俩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气氛宁静而温馨。 明月想训儿子一顿,警告他以后别再拉她去看什么露天电影,可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冰块”沉浸在书里的模样,她的话绕了个圈,硬生生咽了回去。 谁让她不是个爱看书的人,看到一些人看书,她会由衷地敬佩。 第39章 手不听话,她问他,粗鲁 她转身进了厨房,翻出一包零食,随手撕开包装袋,嘴里叼着一块巧克力,打开收音机拨动旋钮,随意地寻找信号。 她的动作轻快自在,然而手却没闲着,忍不住又去抓腿上的红包。 “坐下来吃。”傅祈年目光从书上移开,眉头微蹙,“别弄得到处都是。” “啧,你管得真宽。”明月瞟了他一眼,嘴上不服软,但还是乖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傅祈年又扫了一眼她,坐姿随意,没有以前的装模作样装端庄,倒是看得顺眼多了。 这时,小北辰放下连环画,小跑到柜子边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掏出一瓶风油精,跑到明月面前,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妈妈,这个能止痒,你试试。” 明月挑眉瞥了他一眼,“你害的,你来抹。” 小北辰愣住,目光落在她满是红包的腿上,心虚地咽了口唾沫,低头点点头。 可不就是他害的。 听小伙伴们说晚上有放电影,于是他就提议妈妈带他去看,没想到妈妈史无前例地答应带他去看。 小男孩刚伸手要帮她涂,却被傅祈年一把拿过风油精。 傅祈年低头看了眼小北辰,“去看书。” “可是……我还没给妈妈抹风油精呢……”小北辰紧张地看着明月,生怕她因为蚊子咬的事对自己冷淡下来。 他越想越自责,眼眶都有些红了。 明月瞧着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像是她欺负了他似的,头皮一阵发麻。 哄孩子,她是真的不在行。 她想了想,从桌上拿起一块巧克力递过去:“嗯,拿着。” 小北辰低头接过巧克力,小心地观察她的脸色,确定她没生气,这才奶声奶气地道:“谢谢。” 明月随手撕开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今天又上班又看电影,真是累坏了,吃块巧克力犒劳犒劳自己。”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 傅祈年的目光落在桌旁那一小堆巧克力包装纸上,轻笑出声,“从你回来开始,就一直在犒劳自己。” 明月哑然:“.......” 什么意思? 嫌她吃得多? 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父子俩两秒后,她开口道: “人生在世,都不容易,总要找点理由犒劳自己,没人对我好,我就只能对自己好一点,难道还不行?” 傅祈年哑然,“……” 在傅祈年的观念里,犒劳自己是在完成了一个目标后,以此来激励更加向前,这样会更有动力。 这是他多年奉行的自律准则,比如完成一次高强度的训练、突破了某个难关,他会允许自己放松片刻,作为奖赏。 旁边的小北辰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附和道: “妈妈,我也是这样的!比如考试考第一名,或者被老师表扬了,我就会给自己买个小玩具!”小脸上满是自豪。 女人舌头微微打了结,“那……那…那我们不一样。” 明月狐狸眼眨巴了两下,眼里的羞愧只一闪而过,随即笑眯眯地看着儿子,旋即换上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模样,语重心长道: “辰辰啊,人生没那么多必须的理由,有事没事都得多犒劳自己!”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还是妈妈头次心平气和地给他说教,他得好好表现。 明月嘴角微动,见他迷茫的眼神却点头如捣蒜,莫名想笑。 傅祈年眉头微挑,目光不由落在明月从容淡定的笑脸上。 他发现,这女人的思维方式怎么突然灵活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死板,倒是挺有趣的。 傅祈年拉了张椅子坐下,拉过明月的腿,让她的脚搭在自己膝盖上,开始涂药。 他的动作沉稳有力,带着军人一贯的果断,指腹在她肌肤上摩挲,冰凉的药液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轻点,疼!”明月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却被他按住膝盖:“别动。” 傅祈年低着头,目光落在她的腿上,那双腿白皙修长,肌骨丰盈,即使满是红包,也不减几分诱人。 风油精的清凉气味弥漫开来,他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用力,眸色渐渐变得深沉了许多。 他的手指随着风油精一路向上搓揉,不小心手指触碰到...... 触感告诉他,她穿的是丁字裤。 空气似乎瞬间凝固。 明月眯起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气抖冷:“傅祈年,你干什么呢?” 傅祈年手上一顿,抬头看她,喉结微动,声音暗哑:“抱歉。” 他还真不是故意的,就那么出神的一瞬,手就不听话了?? 尽管他面无波澜,可语调分明透着隐忍的克制。 明月又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耳尖红了,视线往下,她啧的砸下嘴巴,狐狸眼盈盈笑意,“羞什么,又不是没碰过。” 傅祈年察觉到自己又失态了,咬了咬牙,他没扭头看儿子,而是命令他,进去睡觉。 小北辰乖巧地关上门,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傅祈年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染着几分猩红,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嗓音低沉而平静:“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他看着面前的明月,不禁开始怀疑: 这个女人原本就这么粗鲁,还是她以前伪装得太好了,以至于他从未发觉? 又或者是,她故意作妖引起他的注意? 他的脸色依旧从容,波澜不惊,然而那眼神带着压迫力十足的侵略性,令人无法忽视。 明月又不是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只是有点意外,他为啥反应这么大。 下午一次,现在一次。 而且,她都没勾他呢。 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脑子都是肥料。 她忽然笑了,还冲他眨巴了下眼睛,红唇勾了勾,“……男,人不可貌相。” 说着,她不紧不慢地靠向椅背,从桌上拿起一块巧克力,悠闲地咬下一口。 舌尖轻舔唇角时,才慢悠悠地收回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透着三分玩味: “哪种姿势?” 这话一出口,气氛凝滞了一瞬。 什么...... 饶是傅祈年和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被她这么直白的问,还是怔愣了几秒,他才确认这话是从她潋滟的唇瓣吐出的。 不得不说,她妖法长进了不少,倒是能引起他的一丝注意了! 第40章 会装,暴击,傅三岁 这还是史无前例的头一次,而且这种话一直都是他的台词。 傅祈年的眸色暗了几分,夹杂着一点莫名的恼意。 他不爽她抢了他的台词,也不爽她两次拒绝他。 上次的事还历历在目,如今再加上她的态度,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女人的目的。 他眼神一凝,“你这样问我是要做什么?” 明月却像没听见一样,仍旧悠然地咀嚼着巧克力,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 其实,傅祈年这几天频繁往家跑,她早就悄悄观察过他了。 她得出的结论是: 傅祈年自律而高冷,冷静到近乎无情。但越是冷静的人,占有欲越是强烈。 他有身份,有地位,有金钱,是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可惜,这一切竟然将来会便宜了洛平平。 上次在傅家老宅,明月一眼就看出了傅祈年对洛平平并无丝毫情意,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洛平平用了某些肮脏手段抢占了位置。 她十四岁就开始接触家族事务,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洛平平这样的女人,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明月其实并未读过这本万恶的年代文,只是店里一个小姐妹提起书里有个“作精”与她同名,作天作地最终把婚姻作没了,被家人唾弃,甚至投井自杀。 她推测,能把婚姻作没了,背后必然少不了洛平平的挑唆。 毕竟最后受益的人,就是那个女人。 傅祈年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他发现明月竟在他面前走神,而且这不是第一次。 他眉头一皱,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冷冽:“说话。” 傅祈年的手指微凉,触感粗粝,像砂纸一般蹭过明月细腻的皮肤,带着些微的疼痛。 那点刺痛让她从纷乱的思绪中猛然清醒,同时也让她隐隐不安。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陪你睡一次。” 傅祈年失笑,真的是搞不懂她的路数了,睡她不正是她想要的! 他没耐心和她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了。 他现在要解决更重要的事。 傅祈年沉了沉眸,没再废话,直接松开手,弯腰将她扛在肩头,迈步朝卧室走去。 “傅祈年!你疯了吧?!” 明月挣扎不休,手拍着他的后背,双腿也不住乱踢。 然而她的力气对他来说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挣扎。 知道她逃不过了,粗话一句接着一句骂他。 本以为这个高冷的男人会被她激走,但他却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 她轻敌了。 傅祈年也不恼,把她放床上时,她还不老实,哪怕双手被?住扣在头上,五指被粗暴地撬开,她依旧不肯认输,嘴里粗话就没停过,直到彻底吞没在喉咙间。 一夜哭哭啼啼。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柔和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里。 女孩蜷缩在傅祈年的怀中,啜泣声终于停了下来,但肩膀仍微微颤抖着,柔软又脆弱。 傅祈年低头看着她,这次的体验感极好,也就心情大好,黑眸中都染上了罕见的柔意。 他的声音也是难得温柔,像是在哄一只受惊的小猫:“说吧,你想让我答应什么?” 明月抬起哭得通红的小脸,泪痕未干的模样惹人怜惜。 她之所以还能这么安静,无非是因为她的感觉也还可以,而且她还有其它小心机。 她眼尾泛红,眼神里满是怨气和不甘。 四目相对三秒,她低下头,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胸肌上。 这一口又狠又重,傅祈年拧了拧眉,却没有推开她,任由她宣泄怒气。 直到血腥味在她唇齿之间弥漫,她才松开嘴,嘴角还残留着一抹红色。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清晰的牙印赫然在目。 明月丝毫不觉得愧疚,她盯着他的胸口,抬手抹了下唇角。 比起她咬的,傅祈年拍她时的力度分明更重、更疼! 他对她并没有多少温情,像极了那个人,为了解决需求。 两世为人,她竟然接连被同一张脸用强,这份屈辱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明月气归气,但不得不承认,傅祈年确实……挺给力的。 据她的观察,傅祈年这人属于清心寡欲的,可是这一夜非常过分,到天明。 她怀疑这男人有两面性,会装! 傅祈年看着她那副委屈到不行的小模样,嘴角微微抽动,大掌又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满是指痕泛红的浑圆。 明月浑身一僵,带着哭腔的娇声沙哑又低:“傅祈年!我要杀了你……” 他低笑一声,搂紧她,好脾气地第一次开口哄她,声音低沉而哑,吐息滚烫:“不生气了,嗯?” 似哄的语气,可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温和。 “你给我写几个字,我就不生气。” 小姑娘抬起楚楚可怜的小红脸,鼻音又重还带着沙哑,听着挺惹人怜惜的。 而且就几个字,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嗯的一声,算是答应她。 她从他怀里挣开,刚下地脚一软,差点摔倒。 他眼疾手快扶住她,不识好歹的女人连句谢谢都没有,甩开他的手,踉踉跄跄地走向书桌。 明月拿出他画作战图用的a4纸,要求很简单,就让他在空白纸上写六个字。 【我同意,傅祈年】 傅祈年狐疑地扫了一眼她,又看着那叠至少二十张的纸,“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要什么的时候,你就得答应我,我就要个凭证。” 女人的声音低低又温柔又婉转又沙哑,柔柔弱弱的。 傅祈年抿了抿薄唇,嘴角微上扬,她能要什么,无非就是要他回家。 男人心情不算差,大字一挥,洋洋洒洒写了十张,觉得手酸,有点烦了。 “就十张,多的没有。”他淡漠道。 明月很乖很听话地嗯的一声,一副感恩戴德地给他地上了红泥时,傅祈年有一瞬间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对上她那双含着盈盈一汪水的狐狸眼,又觉得是他想多了。 蠢笨的媳妇唯一图的就是他的人。 这么多年了,他最是了解她的为人。 不就是多回十趟家的事情,不就是多干几次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儿。 傅祈年又很是豪爽地按了十个大红拇指头。 明月心里一万点暴击:傅三岁…… 看着那十个大红拇指头,她眼里都冒着粉色泡泡了。 不枉她下班特意拐去部队供给部买红泥。 当时,她还想着怎么套路傅祈年给她来几个大红拇指头呢。 这不……早就告诉过这个傅三岁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 明月用力咬了下舌头,痛意从舌头蔓延,才勉强把她上扬的唇角压了下去。 第41章 天生客他,低骂,羞耻心 这哥们要是被别人卖了估计还帮人数钱呢! 她拿a4纸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故意拿很多,没想到傅祈年的耐心比她预想的好。 本以为他最多写三张,没想到给她来了十张“好运符”。 明月把那十张签字盖章的空白纸好好地收好,然后嫌弃地上下扫了傅祈年一眼。 “大哥,你.....能不能起来的时候穿件衣服,多难看……” 声音不大,也不是调侃,倒真的含了几分厌恶。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状态,又抬眸看着她,反击:“你不也没穿。” “我有三点一线,你有吗?” “……” “像根长长的腌黄瓜吊在那儿,有碍观瞻。” “……” “你长得那么黑,趴下来,用四肢走路就是头野驴。” “……” 男人满脸黑线,有点被人过河拆桥的错觉。 他还没反应过来,明月已经一手揉着腰,一手扶着墙,双腿打颤地朝床走去。 傅祈年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说的都是什么话,刷新他的认知了。 转而想到腌黄瓜是对他的羞辱。 他快步上前,一手就扣住她的蚂蚁腰,炽热的体温一下子就从背后传了过来。 “怎么?又想对我用强的?”她挑眉没回头,小手按住他的大掌,咬着唇,尽管心里害怕,但声音不显。 傅祈年被气得想笑。 他实在想不通他的妻子为什么有脸说这话,明明她也开心,叫得比往常大声,比往常放的开。 虽说刚开始是他强迫的,可后来她连羞耻心都没有了,浪的可以,怎么就成了用强的。 就在他俯身把她的大波浪全部拨到另外一边露出带草莓印的后脖子时,她突然转身,就那么无声,梨花带雨地把鼻涕眼泪全都蹭到他的胸肌上。 果不其然,他脸沉了几分,薄唇冷冷吐出四个字。 “不讲卫生。” 然后生怕多待一分钟就有更多的鼻涕眼泪蹭他身上似的,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啧。 还真有洁癖。 明月这几天换衣服,发现他的衣服总是整整齐齐叠放,甚至连一丝歪斜都没有。 她还观察了下,张婶叠好衣服后都会仔细检查有没有对齐,显然是怕傅祈年挑剔。 于是,她昨晚故意弄乱他的衣服,刚去拿纸时,她发现衣服又整整齐齐地摆放好了。 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有强迫症。 而她堵了一把——强迫症的人可能也有洁癖。 没成想还让她赌对了。 对她来说性很重要,但命更重要。 明月觉得她承受不了了! * 张婶刚进门,就听见浴室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她出声,“明月……?” 因为傅祈年在家,明月为表现贤惠,会特意早起给他做早餐,尽管这几天她都没有起来做早餐给傅祈年吃,但张婶还是觉得进浴室的是明月。 没想到浴室里传来的却是低沉的男声:“张婶,是我。” 张婶一愣,随即恍然,坐在客厅里开始慢悠悠地择空心菜。 浴室里,傅祈年刚洗完澡,才发觉自己匆忙之间竟忘了拿衣服,甚至连浴巾都没带。 家里只有一个浴室,而浴室门正对着客厅。 这下子可有点尴尬了。 他站在镜子前,微微蹙眉,努力听外面的动静,打算伺机而动,趁没人时飞快溜回卧室。 他是不指望那个现在讨厌他的媳妇能给他送衣服和浴巾过来。 以前他洗澡她都会贴心地给他送,所以男人心底还是有点小希望。 张婶听水声都停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傅祈年出来,她有点纳闷,拿着择好的空心菜出去院子里洗。 傅祈年察觉到动静,眼睛一亮,立即开门冲向主卧,却发现主卧门被反锁了。 ……糙。 男人低低骂了一声,掉头快速冲向儿子的卧室。 到了儿子的房间,傅祈年才想起,他的衣服原本被明月清理出来放在儿子的衣柜里,可他前几天刚拿回主卧,现在儿子的房间里压根没有他的东西。 ……糙。 他再次低咒一声,拉开儿子的衣柜,趁着儿子还在熟睡中,翻箱倒柜地想找条能用的裤子。 怎么可能有他能穿的,他一个九尺男儿! 衣柜里只有儿子的小衣物,根本没他能穿的。 无奈之下,他勉强围上了一条儿子的浴巾。 那浴巾小得可怜,只能堪堪遮住他身后的一小部分,根本不能称之为体面,但总好过赤身裸体。 他再度侧耳倾听,确定张婶还在院子里洗菜,这才飞快地离开儿子的房间,径直朝主卧跑去。 然而就在他用点“非常规手段”打开主卧门的一瞬间,张婶提着菜进了屋,正好撞见他背影的尴尬一幕。 “啊……”张婶惊呼一声,手里的菜篮子掉在地上。 她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不就是半个屁股嘛! 谁还没个屁股呢? 他活了二十五年就....从来没有这么囧过… 这女人天生克他!!! 傅祈年脸很黑,脚步丝毫未顿,淡定地关上主卧门,回头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明月,眸光微微一沉。 他随手扯下围在腰上的浴巾,黑如墨的脸色多了一丝隐忍不住的怒气,从容不迫一步步靠近了床边。 他要报复回来。 大掌一伸,扣住了明月纤细的手腕,将她五指缓缓掰开。 迷迷糊糊间,明月觉得手腕一紧,陡然睁开眼,迎面便是一张邪气满满的俊脸。 他的发梢还挂着水珠,几缕湿发垂到额前,贴在浓眉边际,凭空多了几分邪魅。 傅祈年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热气扑面而来,霸道而灼热,明月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唇边便逸出一声娇吟,那声音低哑婉转,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如此撩人。 主卧里传来窸窣的动静,张婶蹲在客厅捡菜的手顿了顿,随即红着脸低笑了一声。 年轻夫妻嘛,难免火气旺些。 这一个多月没怎么“亲热”了,折腾得激烈些也是常事。 张婶是过来人,心里倒是希望他们夫妻感情好好的。 但这两天,她感觉自己运气有些背,总是撞见些尴尬场面。 昨天是明月的丁字裤,早上是傅祈年的半块臀,现在又是明月的娇声啼鸣…… 这老脸再这样丢下去,该如何是好呀?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得找洛平平算算是不是最近走了霉运了? * 明月醒来时,枕边早已空无一人。 她转头看了一眼窗户,透过窗帘的缝隙瞧见外头阳光柔和,想来已是下午了。 肚子饿得发慌,她这才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带着几分睡意。 第42章 推翻侮辱,得意,过分 “明月,起了吗?”房门传来轻轻的敲声,伴随着张婶的问话。 隔着门,明月扯着沙哑的嗓子,淡淡嗯了声:“知道了。” “那我去热菜。” “好。” 今天周日,一家三口都在家,可把张婶忙坏了,她一早上忙着去买鸡和排骨,猪脚来加餐。 她都不记得傅祈年上次在家过周末是什么时候了,不过,他倒是难得地睡到了中午才起床,两父子吃过午饭就出去了,说是去钓鱼。 明月慢慢地回神,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她不用上班,难怪张婶都没有叫醒她。 她伸手揉了揉腰,酸都不是事儿。 是两条大腿根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又红又麻肿,巨疼。 明月怀疑傅祈年故意狠狠又粗暴,火辣辣得让人咬牙切齿。 她忍着疼痛,花了些功夫才收拾好自己。 门外的张婶听见动静,见她走出来那一瘸一拐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了然的神色,赶忙上前扶住她,把她扶到餐桌边。 今天伙食很好。 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炖鸡汤、乳排骨、乳猪脚,再配上一盘清炒的空心菜,香气扑鼻。 明月来了这么多天还是头次见这么多肉食,盯着这一桌丰盛的菜肴,眯了眯那双眼尾微红的狐狸眼,带着几分狐疑问道: “今天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 张婶听得一愣,随即笑着摆摆手:“哎呀,哪里是什么大人物啊! 是阿年今天休息在家,我就多做了点。” 果然,他在家! “哦……”明月拖长了声调,挑了挑眉,接着撇了撇嘴,不满道,“偏心。” 张婶听了愣了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原本还担心明月会冷嘲热讽,没想到对方只是不轻不重的一句,竟然显出几分孩子气。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越发摸透了明月的脾性:看着刁钻,但其实并无恶意。 之前明月性子火爆,动不动就冷脸发脾气,可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嘴上虽依旧呛人,性子却平和了不少,甚至偶尔流露出的俏皮模样让人觉得可爱。 明月低头喝了一口鸡汤,顿觉胃里暖了几分,连疲惫都消散了些。 等吃得饱饱的,她才缓缓开口:“张婶,我们去小广场走走吧。”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正是家属院小广场最热闹的时间。 高大的榕树将广场遮得阴凉,未出训的战士们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聊着天,有的在锻炼。 女人们则会围坐在一起纳鞋底、织毛衣,手里忙着针线活,聊着家长里短。 还会有几个孩子会在树荫下追逐嬉闹。 这样热闹的场景下,明月出现在那里? 多难看啊! “你这样子,怎么出门?”张婶紧张道。 本就美艳的女人,许是经过男人的滋养,更加娇媚,那红唇微肿,带着潋滟之色。 锁骨和脖子上隐约可见几道深深浅浅的红痕。 再加上那走路姿势——明显的外八,怎么看都让人浮想联翩。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被弄的狠了。 张婶说着眼睛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明月,她没有接话,心想着明月应该经过她的提醒不去做那丢脸的事了,于是心安理得往主卧走去拿床单要洗。 结果看到上头斑驳的痕迹,脸都僵了一下,眼角狠狠抽了抽。 她从傅北辰出生,就来傅家,六年了,也算见过些世面,但这么“过分”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她抱着床单出来时,明月已经换上拖鞋,露出一双雪白纤细的脚,脚趾甲泛着浅浅的粉色,特别好看,干净又娇嫩。 张婶又多看了两眼,有时候真的觉得明月命好跟了傅祈年。 尽管,傅祈年不爱她,可该给她的物质一样都不少,过得可谓是养尊处优。 只是明月作,非得把自己过得抠搜搜的,非得把自己打造成拼命三郎,显得自己勤俭节约能持家又女强。 张婶想到这里,不禁又瞥了她一眼。 冷艳的女人勾了潋滟的唇瓣,朝她懒懒地投去一瞥,“张婶,床单先放着吧。天不早了,我们去小广场走走。” 明月怎么可能错过这种能显摆的机会? 哪怕大腿根隐隐作痛,她仍是咬着牙硬撑着,心中早已迫不及待想出现在那群塑料姐妹面前。 光是想起她们脸上将要显现出的复杂表情——想笑又僵硬,想酸却带着妒火——她唇角的弧度便越发抬高,眼底闪过一抹恶劣的笑意。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骨子里就是个狗仗人势的势利眼,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本来,她不关心那些低声议论,可架不住每次出门,总有些“热心”的姐妹酸里带刺地提醒她:“明月啊,傅团长不爱你,但你可要学会好好爱自己。” 被养的不知傲慢为何物的女人,被全世界的人说她爱傅祈年爱的死去活来,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她岂能容忍? 要是在前世,她一个个给他们丢河里喂鳄鱼。 她堂堂一个财阀千金,岂是傅祈年能肖想的? 哪怕她虎落平阳,她也不觉得傅祈年配得上她。 傅祈年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可能性,都比她看上他的几率要大。 在她眼里,傅祈年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小卒,岂是她高攀的存在? 她生下来就是让人仰视的,跪舔别人? 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能够推翻“舔狗”的侮辱,她为何不用? 如今摆在她面前这个绝佳机会,不仅能狠狠打那些姐妹的脸,还能让所有人“见识”到傅祈年对她爱的痴狂。 她岂有错过的道理? 一想到那些塑料姐妹表面微笑,背地却咬牙切齿的模样,明明嫉妒得眼睛都快冒血了,还得努力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她心里像涂了蜜一般甜。 啧,光想想就能让她浑身血液沸腾。 张婶望着她那抹冷笑,抿了抿唇,该劝的她劝了,她尽力了。 论丢脸,明月向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她猜明月是要去显摆傅祈年对她的过分,可这种事情显摆出来就是在丢脸。 张婶是那种典型的传统女人,结婚、生子、围着灶台打转,觉得日子就该安安稳稳过,丈夫能回家,孩子能成才,这辈子也算值了。 哪里能理解明月这种“大胆”的心态——拿床上的事出来炫耀,图什么呢? 张婶始终觉得,这种事儿不应该拿出来显摆,更别提明月还脑子缺根筋喜欢添油加醋,几句话说得暧昧不明,叫人脸红心跳。 她觉得羞,替明月羞,更替傅祈年羞。 第43章 她的爱都是装的,嘴硬,他偶听 几年相处,她清楚傅祈年的性子,一看就是要脸的,而明月这般,到底是显摆还是丢脸呢。 她越想越觉得应该在劝劝,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明月。 明月此时已经换了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挺直了背,抬起下巴,步履虽然不算稳当,但带着点韵味儿,好似生怕旁人看不出她昨夜如何“被疼爱”。 那张冷艳的脸上还带着三分妩媚的笑,显得更勾人了。 张婶皱了皱眉,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她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心里总觉得明月这样太“出格”,可真要问她为什么,她又答不上来。 她只觉得,女人家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拿男人的宠爱当炫耀的资本,万一日后翻车了呢? * 榕树下的广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热闹。 当明月踏入广场的那一刻,原本嘈杂的场面忽然安静了几分。 女人们的目光像长了钩子似的,齐刷刷地黏在她身上。 张婶找了个机会,蹲在不远处逗一个小女孩,她不想和明月一起丢脸,在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哎呀,明月来了。”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人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些许讥讽,“今天气色不错呀,昨晚休息得好?” 明月对那语气里的挖苦充耳不闻,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随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动作漫不经心,却偏偏让耳畔隐约可见的淡红印痕一览无遗。 她们有意无意地吞了吞口水,目光越发复杂。 “哎,别提了,一点都不好。”明月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眼尾泛红的眼睛,眼神却甜得像浸了蜜,“昨晚看完电影回去就开始折腾,一宿下来,根本没睡。” 虽然她这话有点夸张了,但好像也差不多。 “.......” 这话说得七分无奈三分甜蜜,落在那群塑料姐妹耳中,像炸了一颗响雷。 一个大院住着的,这几天傅祈年频繁回家,她们心里都有数,可明月这话再加上她身上的红痕,无异于当众狠狠打了她们一巴掌。 她们不是最爱嘲笑傅祈年对明月冷淡、明月独守空房吗? 如今这情况,分明就是对那些流言蜚语最直白的反击! 围坐的女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各异。 “傅团长真是个好人啊。”一个圆脸的女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语气酸得像醋坛子打翻,“团长性情温和,看来是你的执念打动了他。你们夫妻感情好,大家可都替你开心呢!” 还在贬低她呢。 这话表面是恭维,实际却是夹枪带棒。 暗指她是个舔狗,傅祈年可怜她,才施舍点爱心给她。 明月状是没听懂言外之意,一副很是烦恼的样子,坐到她们对面的长椅上。 她翘起一条腿,裙摆滑落,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小腿,而那白皙皮肤上,清晰可见几个深深的指印。 周围的女人们瞳孔微微一缩,纷纷用眼神交流,面上却还强撑着波澜不惊的假象。 明月叹了口气,似乎猜到了她们还会继续pua她。 “哎,有什么可开心的。” “烦死了。” “不想他回家。” “他一回来,我觉都睡不着。” “那么大个人了,睡觉还非得靠在我身前。” 这话信息量极大,顿时让围坐的几人面面相觑,神色复杂得像染了层厚厚的油彩。 什么情况? 她们最爱拿傅祈年冷漠、明月舔狗来说事,结果明月突然来了个画风突变的“自爆”,摆出一副夫妻感情腻得像蜜糖的模样,搅得她们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 难道…… 这夫妻俩的“爱与被爱”位置对换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男人嘛,有点需求正常,最多就是多碰了几次,能说明什么? 这些话,明月八成是在编。 编的还挺像样。 演的也很像那么回事。 坐得近的几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压低声音咬了几句耳朵,片刻后,似乎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明月看着她们那副“装模作样相信,实则背地里嗤之以鼻”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随即,她脸上的委屈瞬间收起,换上一副矜贵冷艳的笑,语气讥诮:“说我在骗人,是吧?” 几人被戳穿心思,表情僵了僵,可转瞬间就笑得更甜了。 她们是说了,可不会承认。 “怎么会呢,明月你想多了,大家都替你开心呢。” 一个小嫂子皮笑肉不笑地接话,话还没说完,嘴角都控制不住往上翘了。 谁不知道明月是怎么上位的? 谁不知道傅祈年六年来对明月不冷不热? 谁不知道明月爱傅祈年爱得死去活来? 舔狗一枚。 明月见她们如此油盐不进,眸底的怒意只闪了一瞬,转瞬间便化作一抹凉薄的笑。 油盐不进的油烟机! 她真是傻了,为什么要把仅有的一天休息时间浪费在这一群油烟机姐妹身上? 对这些冥顽不灵的塑料姐妹花们,真的气到想笑。 她也确实失笑了,自嘲的笑了,“你们以为我爱傅祈年爱得死去活来?”尾音微挑,“其实我那都是装的,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嫂子们一副“我就静静地看你嘴硬”的样子。 女人笑得更明灿灿,带着几分嗲气,刻意放慢语速,声音还染上一点嘶哑,像是在宣告什么: “为啥装呢?还不是因为我们家祈年是个团长,家里又是广城的大户人家。说白了,他有钱。他要是寒门出身,呵,我才懒得装呢。” “........”嫂子们还是一副“我就静静地看你嘴硬”的样子。 倒是一旁的张婶眼神闪了闪,毕竟她这话已不是第一次说了。 她拧了下精致的黛眉,顿了顿,很认真地补上一句:“至于离不离婚,随便你们怎么说,i don''t care。” “........”嫂子们脸色变了变,有点吃惊,都张大了嘴,好似很诧异从她嘴里能吐出一句英文。 也是,花痴明月那会什么英文,明月不以为意。 她们瞪大了眼睛,好像是看着她,又好像看着她身后。 说来也巧,明月刚瞥了一眼手表——快五点了,再不去卫生室拿舒缓凝胶,晚上估计得疼得睡不着。 她起身,抚了抚裙摆,优雅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懒得再与这群塑料姐妹虚与委蛇,径直朝前走去。 身后,几个嫂子怔怔地张了张嘴,终于结结巴巴地吐出一句:“傅……傅团长!” 傅祈年站在她刚坐的位置后面,目光淡淡落在她纤细窈窕的背影上。 那双深沉的眸子里,情绪不明。 刚才她那些图钱不图人的话,他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只当是她作妖的戏法,不甚在意。 傅祈年的目光淡淡扫过那几个神色各异的八卦嫂子,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提着手中的水桶,转身走了。 第44章 作妖能持久,迷恋他,轨迹偏差 张婶很有眼力劲,连忙快步跟上,“阿年,回来了?” 傅祈年淡淡地“嗯”了一声。 水桶里的水微微晃动,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和一条滑溜溜的草鱼跃动其中,银白的鳞片在夕阳下闪着光。 张婶低头看了一眼桶里的鱼,由衷夸奖,“阿年,钓了这么多条鱼啊,这鲫鱼炖汤最鲜,草鱼切块红烧也不错。” “张婶,你去篮球场叫北辰回家,晚上我做饭。”傅祈年淡淡勾了勾薄唇。 “好的,我这就去叫!”张婶连忙应下,喜笑颜开地转身朝篮球场的方向走去,心里想着今晚又能吃上傅祈年亲手做的好饭菜了,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 傅祈年提着水桶,步伐沉稳而有力,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桶里的鱼偶尔翻腾,激起几滴清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圈圈的涟漪。 对于身后那些八卦嫂子的议论,他没有半点兴趣。 他只觉得,今晚的饭菜已经有了完美的素材,而生活的琐碎,也不过如此。 他反倒希望明月这次作妖能持久一点,他好久没有过过这种安生日子了。 至少,她现在像个正常人了,不会到处惹事,一家三口也能过上正常日子。 * “表哥……” 一道轻柔又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从他家院子里冒了出来。 洛平平穿着一袭洁白的棉质连衣裙,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文静得像幅画。 她站在院子中央,嘴角含着一抹笑,眼底闪着期待。 傅祈年推开院门,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今天有英语课?”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像是简单的寒暄,又像是不咸不淡的疏离。 洛平平眼里掠过一丝紧张,连忙摇了摇头,声音细软又乖巧:“没有呢,就是有点无聊,想着过来看看张婶和小北辰。” 傅祈年推开屋门,换了鞋,声音依旧冷淡:“他们在篮球场。” 语毕,他提着手里的水桶,径直进了厨房,随手拿起杀鱼工具,拎着那条还在扑腾的鱼转身走到院子里开始收拾。 洛平平低头看了看脚尖,又轻轻地挪步跟了出去,双手绞在身前,脸上带着些许羞涩和小心翼翼。 傅祈年低头专注于手中的活,锋利的刀刃利落地剖开鱼腹,动作流畅干净,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 洛平平站在旁边,怔怔地望着他的侧脸,神色有些恍惚。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前世,记忆中那个三十八岁才跟她结婚的傅祈年,依旧是这般沉稳冷静。他穿着一身军装,背影笔挺,眉眼锋利而克制,冷峻得仿佛刀刻。 那时的她,心甘情愿地沉沦在他的深邃目光中,不能自拔。 如今,他还年轻,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可他周身那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却丝毫未改。 傅祈年忽然抬起头,深邃的黑眸扫向她,带着点冷厉:“有事?” 洛平平被他的眼神一撞,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腼腆:“没、没事……” 傅祈年眉头微蹙,未再多言,目光重新落回手里的鱼上。他动作熟练,将鱼鳞刮得干净利落,随后将刀插入鱼腹,娴熟地处理内脏。 洛平平站在一旁,被彻底晾着,面上笑容难掩几分局促,却依旧舍不得挪步离开。 她捏紧裙摆,咬了咬唇,脸上浮现出几分窘迫,心里却有些不甘。 抬眼悄悄打量男人的轮廓,他专注的神情,紧抿的薄唇,削瘦而有力的手臂。 这一刻,她的心跳似乎乱了节奏,思绪翻涌,情绪难以自控。 重活一世,她依旧逃不掉对他的深深迷恋。 “哎呦.....平平啊。” 一道热情的嗓音突然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张婶看到洛平平站在院子里,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她早上还想着要去找洛平平算算卦呢,没想到她来了。 她笑盈盈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傅北辰。 洛平平下意识地转过身,见张婶一脸欢喜地朝自己走来,嘴角挤出一抹笑意:“张婶。” “平平表姑好。” 傅北辰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显然并不热络。他很快就跑到傅祈年身旁,兴致勃勃地盯着那些正在处理的鱼。 张婶拧了拧眉头,她出门的时候明明把床单放在桶里了,这会儿床单怎么会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难道是她记忆错乱了。 洛平平注意到张婶的视线,手心沁出汗,她刚才来找张婶发现家里没人,而床单放在水桶里,鬼使神差地,她就拿着那条床单躲到院子的厕所里..... 想到她刚拿着那条床单在厕所里做的事情,她又羞又害怕被人发现她的秘密。 洛平平办完正事,正要把床单放回水桶里时,傅祈年回来了,才导致她慌乱中放在石桌上。 她的呼吸一滞,僵硬地别开脸,不敢再去看那床单一眼。 洛平平强装镇定,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张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婶倒也没多想,只一时嘀咕了句,“床单怎么跑桌子上了?”又看向洛平平:“平平啊,快跟我来,我正有事找你呢!”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进屋说。”张婶压低声音,拉着洛平平进了傅北辰的卧室,显然不想被傅祈年听到。 屋内,张婶叹了一口气,便将自己这两天遇到的囧事一五一十地和洛平平说了个明白。 边说还边用手抹了把脸,语气透着几分羞臊和不安:“你说说,我这是怎么了?最近老觉得运气不对,老是撞到这么尴尬的事.....” 洛平平听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原本白皙的脸庞一点点阴沉下去,像被泼了墨似的。 张婶见她脸色不好,不明所以,以为自己要倒大霉运了,紧张道:“平平啊,你快说说我这是怎么了?” “你容我想想。”洛平平安慰她,实则内心已经崩溃了。 这一世怎么会和前世的轨迹偏差得这么大? 前世根本没有这些,虽说前世她并没有和张婶走的这么近,也并不知道他们夫妻一些详细的事情,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之前她觉得蠢蛋明月是受了傅祈年不回家的刺激,才变得疯疯癫癫也就是有点精神分裂症。 可她怎么知道丁字裤这种东西? 她活到了2006年时,才知道有丁字裤这种东西! 第45章 他耳红,观察这个披着羊皮的狼 蠢蛋明月一个乡巴佬,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精神分裂症患者还懂得未来的东西? 不......难道.......难道.......蠢蛋明月也重生了!? 得出这个结论无非对她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她捂着胸口有点感觉背不过气来,感觉这一世自己又要被气得背过气了。 她赶紧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同时嘴巴张大,呼气,吸气的。 “平平!你怎么了?”张婶见状,不论原因,吓得赶紧上前帮她顺气。 洛平平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抬眼看向张婶,试探着开口:“张婶,你有没有觉得……明月最近有些异常?” 张婶愣了愣,随即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也觉得,挺异常的,好像换了个人。” “那就对了。”洛平平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语气慢慢放缓,“明月的磁场变了,才导致她身边的人——比如你——运气也随之发生了变化。这种影响,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洛平平若有所思地引导着张婶让她相信是明月的改变影响了她的运气来着。 张婶听得直点头,心底却不禁发毛,隐隐觉得洛平平说得在理。 她抓住洛平平的手,急声问:“那我该怎么办?” 洛平平贴着张婶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张婶神色有点难看,可还是点头答应会照做。 * 明月从卫生室出来时,正巧碰见韩震霆骑着他那辆二八杠自行车从面前晃过。 一问,知道他也是要去城里,于是请求他顺道载了她一程。 韩震霆虽有些犹豫,但还是默默停了车,等明月上了后座,才继续蹬了起来。 路上,明月闲得无聊,话匣子便打开了:“韩教导员,你和祈年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 “嗯,对的,也算生死之交。” “哦....”明月淡淡地应了一声,不是很在意他们的事情,又换了个话题,“你有没有去过广城以外的地方看看?” 明月来了一个多月都在广城,这里是个自治区靠近叶国边境的城市,她推测这里在架空年代文中对应的应该是华国的广西来着。 她从大院塑料姐妹花们的口中打听到的广海应该就是对应华国的广东。 广城离广海不算远,她想出去玩,如果能去港区那就更好了。 别人穿越忙着搞事业,她倒没有那种心思,毕竟她现在也是拼命三郎有两份工作呢。 还有个不算穷的老公,怎么也得先享受生活,要不实在对不起她天天受傅祈年的气。 她的两份工作怎么来的?不应该怪傅祈年吗!!! 在她的观念里,也别等什么先苦后甜了,有人苦了一辈子,结果一口甜都没舔上就嘎了。 还是,及时行乐来的实在。 韩震霆放慢了车速,侧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你想出去?” “就随便转转,玩玩。”明月懒洋洋地回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意外地撩人。 风一吹,那声线仿佛在韩震霆耳尖轻轻挠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蹙眉,抬手揉了揉耳朵。 明月见状,忽然来了兴致,调侃道:“韩震霆,你耳尖红了,该不会喜欢我吧!” “啊——”话音刚落,明月惊叫一声,“你会不会骑车啊!” 车把不稳,韩震霆险些翻了车。他紧张地拐了几下,才勉强稳住。 “明月,你能不能正常点!就算全世界只剩你一个女人,我也不可能喜欢你,何况你是阿年的老婆!” 韩震霆一脸无语。 “那你耳尖为什么红了?”明月偏着头,一脸坏笑。 “………”韩震霆哑然。 他倒是想解释,但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其实,他一见明月从卫生室出来时,就察觉不对。 那走路姿态,再加上她此刻的嗓音,不由让他想起了和傅祈年他们看过的某些不可描述的录像带片段…… 这才让他耳尖发热,跟明月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明月见他哑口无言,爽朗地咯咯笑起来:“逗你的!瞧你那紧张样!” 韩震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闷声道:“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明月却笑而不语,继续靠在后座上悠闲地打量着路边的风景。 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韩震霆越发觉得眼前的明月,跟他认识的那个完全不是一个人。 共事三年,叫了六年的“嫂子”,加上他的职业敏锐性,他几乎可以确定,此明月非彼明月。 虽然也想过这可能是她的新“作妖”方式,但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她在作妖,而是她本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到了城里,韩震霆停下车,看着明月艰难地拾阶而上,走进二楼的按摩室,才推着自行车转身离开。 ~ 明月从按摩室出来时,整个人神清气爽,浑身都透着一股慵懒的优雅。 她的大波浪卷发随风微微晃动,黑色连衣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脚上是一双随意的拖鞋,露出涂了淡粉色指甲油的脚趾,精致又慵懒。 一出门,她便瞧见韩震霆靠在他的二八杠上,头上剃了个刚刚弄好的寸头,正抽着一根烟,神色冷峻。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模糊了他的轮廓,却把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衬得更加刚毅。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低头抽着烟,模样竟有几分斯文和硬朗的矛盾美感。 明月站在门口看了两秒,竟觉得这人还有点帅。 “韩教导员,剃了头怎么不回去?在这儿发什么呆?”她走上前,语气带着调侃。 韩震霆闻声抬头,看向她时微微愣了一下。 刚才还觉得这女人是从卫生室出来的“狼狈样”,现在一身黑裙、大波浪的打扮,再配上那懒洋洋的笑,竟然让人有点移不开眼。 他下意识地掐灭了烟头,站直了身体。 “顺路而已,等你一起回去,省得你半路迷路了。”他说得随意。 明月翻了个白眼,笑骂道:“你这是埋汰谁呢?我一个大活人还能迷路?” 韩震霆没有接话,只推了推车,示意她上来。 明月大大方方地坐上后座,声音带着点轻松:“韩震霆,你还别说,这么一看你这寸头还挺精神,挺帅的。” 韩震霆蹬着车,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怎么,嫂子开始夸人了?这可稀奇了。” 明月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别不信。” 一路上,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韩震霆发现明月虽然爱开玩笑,但话里总透着股真诚,倒不像以前的那个尖酸刻薄的“嫂子”。 而明月也觉得韩震霆这个人还挺实在,为人坦荡,处事得体,没有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快到家的时候,明月忽然想起家里中午剩了不少菜,她不想隔天还吃张婶热的剩菜,干脆说道: “韩教导员,别回家了,去我家吃饭吧。中午的菜还多着,肉菜也不少,祈年也在家。” 韩震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意外,就说这个明月不是那个明月吧。 以前嫌弃抠门的明月压根就不会请他上门吃饭,嫌弃他是饭桶! 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可以啊,我还正想着晚上去食堂吃什么呢。” 韩震霆纳闷那她不是明月又会是谁? 双胞胎姐妹? 傅祈年难道没发现这个女人本质已经变了? 不过,她六年来啥作法都用过,阿年对她已经麻木,没有戒心…… 韩震霆释然,且观察观察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想干嘛! 第46章 废纸似他的遗像,开始护着他 * 回到家时,明月一眼瞥见洛平平也坐在客厅里,正端着茶杯装模作样地翻书。她懒得理会,径直朝主卧走去,心情没有不好。 韩震霆自觉地进了厨房帮忙。 傅祈年站在灶前正忙活,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冷不热:“你们一起去哪里了?” 他从厨房窗口早就看见韩震霆骑着车载着明月进院子。 韩震霆立马绷直了脊背,嗓音有些紧张,似解释,“没有,就是去城里和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顺道就一起回来了。” 傅祈年平时低调,温和的看起来没什么脾气。 但骨子里却狠毒得很。 有手腕,有城府,没人性。 无论人和物,只要是他的,都不会让人染指半分的。 否则,他面具之下就不是这副温和的样子。 韩震霆虽说和他是发小,也是过命的交情,但对傅祈年的疯批本质,他还是心底有数的,也是忌惮的。 这会儿,冷汗都快下来了。 “刚好想叫北辰去喊你过来吃饭。”傅祈年不紧不慢地说着,把一碗鱼汤递给韩震霆,“端出去吧。” 韩震霆忙不迭接过汤碗,像被赦免了似的松了口气,吊儿郎当地笑了笑:“哪用那么麻烦,我自己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饭桌上,小北辰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鱼肉到明月碗里,小脸带着讨好的笑:“妈妈,给你吃。” 明月连看都没看那块鱼肉,语气平静地拒绝:“我不吃,有口水。”说着,她又把鱼肉夹回儿子的碗里,“自己夹的自己吃。” 小北辰愣了一下,悻悻地低头把鱼肉塞进嘴里,还不忘偷偷观察了妈妈的脸色,好在她没有生气。 今天的鱼汤只熬了三碗,张婶特意盛给了傅祈年一家三口。 洛平平瞄了瞄自己面前空空的碗,又看了看明月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鱼汤,心里说不上来的不是酸味。 明月低头看了看那碗白皙诱人的鱼汤,眉头微微皱起,她前世对海鲜过敏,虽说不知道现在这具身体如何,但她不想冒险。 她的右边坐的是儿子,左边坐的是韩震霆。 于是,她就把碗端到坐在她身旁的韩震霆:“你喝吧。” 韩震霆刚夹了一块排骨,筷子在空中停住了,整个人僵在那儿。 受宠若惊的韩震霆:? 一脸看着好戏的洛平平:啧啧,不愧是未来夫妻,这就开始护着了。 韩震霆受宠若惊地看着明月:“……嫂子,这可是大补汤啊!” 说着,他瞄了瞄傅祈年的脸色,低头看着那碗鱼汤,脑袋飞快地转了起来: 一条鱼就熬出三碗汤,这汤这么珍贵,他要是喝了,怕是命也不长了。 想到这,他不着痕迹地一转身,把鱼汤递给了张婶:“张婶,辛苦了,这汤还是您喝吧。” 张婶连连摆手:“哎哟,这怎么成……” 傅祈年淡淡开口:“张婶,明月不喝,就您喝吧。” 张婶愣了一下,受宠若惊地接过了鱼汤:“哎,好嘞!” 傅祈年扫了一眼优雅吃着排骨的女人,心里腹诽:不知好歹。 洛平平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明月低头优雅地啃着排骨,全然没把这些小情绪放在眼里。 饭后,洛平平殷勤地帮张婶收拾碗筷,擦桌子,贤良淑德得很。 明月懒懒地瞥了她一眼。 啧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呵......就算洛平平将来会和傅祈年结婚又怎么样! 因为,傅家的所有财产都会是她的。 明月从包里掏出一个相框,漫不经心地朝院子里喊了一声:“老公,跟你说件事。” 老公? 喊他? 傅祈年和韩震霆正站在院子里抽烟,听到这个称呼,两人一愣,同时转头看向她。 傅祈年挑了挑眉,眼神透着几分探究,就见明月笑盈盈地走过来,手里举着个装裱精致的相框,笑容甜得像浸过蜂蜜。 傅祈年盯着她,眼皮莫名跳了几下。 明月停在他跟前,笑得眉眼弯弯,像献宝似的把相框递到他眼前,语调欢快: “噔噔……看看,这是什么!” 韩震霆好奇地凑过来,相框里是一张彩色打印的a4纸,情不自禁念了出来: “自1988年7月7日起,傅家所有财产在傅祈年离婚或者意外身亡时,都会转移到唯一的妻子明月名下。我同意——傅祈年。” 念完这段话的韩震霆:“???” 满脸懵逼,这怎么看怎么像不平等条约,阿年怎么签的? 我同意的傅祈年:“!!!” 脸色微微沉了几分,眼神从纸上移到明月脸上,似笑非笑,冷意藏在目光深处:“这是咒我早死?” “那哪能呢。”明月无辜地眨巴着眼睛,面不改色道:“一个男人如果不能让自己的妻子过得心安有保障,那么他无疑是失败的老公。” 失败老公傅祈年:......? 失败老公傅祈年:呵。 男人没想到天天盼着他回家的妻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怎么有点对上了下午她在广场的发言,所以她现在是图钱不图他人喽? 但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因为他还没有离婚,也还没有死,这个就是作废的纸。 他得硬气地活着,让它成废纸。 傅祈年紧盯着她,目光不动,唇角微微抽了抽,冷冷开口似乎在提醒她:“用了一份就少了一次机会了。” 明月嗯的一声,“放心,我会很珍惜地使用。” 女人又眨巴眨巴大眼睛,眉眼弯弯,对他说道,“哦,对了,一式三份,原件我藏了起来,一份我放家里裱起来,一份我放周政委桌上了,一份我寄回老宅了,稳妥得很。” 傅祈年有种错觉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也不知道这蠢笨的女人,跟谁学的,怎么感觉有点变聪明了,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一脸震惊的韩震霆:“.......”这女人心思缜密啊,他想起回来时,明月确实让他在营地大门口等她,说是进去找个人。 所以,她其实是去找周政委! 韩震霆下意识抿紧嘴,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帮凶来着,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瞥傅祈年。 傅祈年听完,脸上的表情一瞬不瞬,盯着明月,声音低沉冷静:“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嗯,你昨夜床上答应我了。”明月抱着相框,遮也遮不住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屋内走去。 韩震霆抿了抿唇,咬紧牙关,断案了,这不平等条约能成立是因为美色当头,这老兄把自己卖了! 明月把相框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墙上,末了还满意地拍了拍手:“完美!” 傅祈年从窗外扫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这跟挂他的遗像有什么区别! 男人有点生气又无语。 张婶听见敲钉子的声音,从厨房出来,看到墙上新挂的东西,凑近一看是一张彩色打印纸,顿时疑惑:“明月啊,这挂的是什么呀?” “是一份保险。”明月云淡风轻地回答。 她离婚也可以,不离婚也可以。 前提是离不离,她都要把应得的财产抓牢抓实。 张婶没听明白,也不识字,于是转头让一旁的洛平平念给她听。 洛平平盯着那张纸,牙齿紧咬,念完内容时,声音都快失去了平稳。 傅祈年的性格就不是一个做低伏小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签这个。 可那上面明明是他的笔迹,她在清楚不过了。 这就是说……他们结婚时,他会失去一切! 好狠的女人,想以此来要挟老傅不能离婚吗? “明月啊,你这是……这是干嘛呀?”张婶有点紧张了。 明月淡定地笑了笑,目光扫过洛平平,语气轻飘飘地:“女人嘛,得给自己备一份保障,这是我的保险。” 洛平平听着这话,手指紧攥,指甲都快陷进掌心里了,脸上却还挂着勉强的笑容,但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 明月,这个女人,绝对是重生的! 第47章 城府重生婊,她想玩,天文数字 否则,怎么可能这么懂得提前谋划,甚至连协议都备好了! 蠢蛋明月肯定重生了,然后知道自己两年后要被离婚,所以提前谋划了。 在想想饭桌上,明月把鱼汤递给身旁的韩震霆,就更加断定了这个明月肯定知道韩震霆后来会跟她结婚,所以才对他好的! 洛平平的心里疯狂呐喊: 好一个重生心机婊! 有点城府。 本来她都不把蠢蛋明月放眼里,看来要让重生明月离婚估计得下一番功夫了。 洛平平心里想着事,早早离开了明月家,走到小广场时,听见几个嫂子们聚在一块正说着明月的闲话。 “哎,你们说,这明月是不是越来越能装了?嘴上说不喜欢傅团长,可又拐弯抹角显摆傅团长怎么对她‘过分’了,搞得好像是傅团长求着她一样。” “啧,她那走路姿势我都怀疑是装的,估计那些痕迹也是自己掐的,做戏给人看呢。” “谁信她呀!这女人有前科的,记得以前她还撒谎说傅团长多爱她,结果人家做的饭都直接送韩警卫吃去了。后来她发现了,还逼韩警卫吐出来,笑死人了!” 洛平平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恨不得点头附和:对,她们说的都是对的,明月就是个装模作样的女人! 可那条床单说明了傅祈年确实过分了。 还有那凭证也说明傅祈年确实签字了。 越想越气,洛平平觉得自己的心情从阴云密布瞬间转为暴雨倾盆。 她看着明月现在风风光光的模样,心里被嫉妒啃噬得几近扭曲。 然而,更让她们痛恨的是,最近,明月还成了家属院的“风云人物”。 先是因为她观点出奇教化了某些钻牛角尖的犯人,搞得人家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 接着,又因为狠狠教训了自己的母亲和哥哥,被传成了“大义灭亲”的典范; 再后来,她恢复了电台的工作,隔三差五还能听到她那让人羡慕的主持人声音。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明月从过去那个被人随意嘲笑的小丑,变成了一个让人既羡又恨的存在。 家属院的那些塑料姐妹花们坐不住了。她们嫉妒地咬牙切齿,心里憋着一个共同的念头: 凭什么她明月嫁得好、工作好,就能这么风光?她要是不出点丑,普通人怎么活啊! 她们只想看人倒霉,并不想看讨厌的人日子过得有多潇洒多么富贵啊! 张丽一想到上次见明月在百货大楼的豪购,牙齿都快咬碎了,她拉着身边的几个小姐妹们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洛平平冷冷扫了一眼,看来想看明月出丑的不止她一个人,瞬间找到了战友。 她抬起脚步,嘴角微扬,敛着眉眼,朝她们走去。 * 明月压根儿不知道,小广场上居然还有人这么不希望她过得好。 她只一心想着自己的小日子,只要自己过得舒坦,别的统统无所谓。 眼下,趁着韩震霆还没走,明月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她敛着眉眼,态度端得格外诚恳:“韩教导员,星期二能请您批我一天假吗?” 有她没她都一个样,哪能不行! 明月有自知之明,可态度还是要有的。 韩震霆微愣,随即一口答应:“行啊!” 他答得干脆利落,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仿佛生怕她会反悔。 说实在的,他巴不得明月能多请几天假——她一走,他耳根子能清净不少。 明月的声音刚落,傅祈年冷眼瞥了她一眼,眉头微挑,“请假干嘛?” 其实,傅祈年对她的请假一点兴趣都没有。 只是一直在伪装“拼命三郎”的人居然主动开口请假,这件事本身就透着几分蹊跷。 他下意识觉得,她八成又是在酝酿什么幺蛾子,指不定最后还得连累到他。 “出去玩。”明月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随即眼波流转,长睫微垂,那双狐狸眼半抬着瞟向他。 忽然,她的神色柔了几分,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存折里没钱了,再给我一点吧,老公……” 傅祈年的目光在她脸上定了两秒,神色微动。 脑海里蓦地闪过昨晚她趴在他肩头哑声低吟的模样,和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以及他后背上留下的几道刺眼的抓痕。 他唇角微勾,低低笑了声。 这女人的报复心极强。 男人嗓音淡淡:“要多少?” 昨晚他确实有点过分失控,就当给她点“补偿”好了,给她撒撒气。 明月嘴巴一般比脑子转的快,想也不想,直接抛出一个响亮的数字:“100万。” 话音刚落,韩震霆手里的搪瓷杯晃了晃,茶水差点洒了出来。 100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傅祈年眉头微蹙,显然也被她狮子大开口的胃口惊到。 傅祈年着实想不到他不省心的媳妇能说出这么惊人的数字,也是,一个文盲,哪里知道一百万是什么概念。 估计她连“天文数字”四个字都没听说过。 气氛有些凝固。 明月见他们的表情,自己也不禁撇了撇嘴。 毕竟她现在一个月两份工的工资拢共也就一百来块,傅祈年的军饷一个月撑死六百元。 她这个要求,确实有点过了头。 “那……”她咬了咬唇,退而求其次,比了根手指头,表情可怜兮兮,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猫,“1千,有吗?” 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一样。 傅祈年的手指微微并拢,压在膝盖上。 目光落在她那微微撅起的红唇上,脑海里又闪过昨晚那一幕。 齿间一阵酥痒,他甚至生出一种想狠狠咬住她的冲动,看她再像昨晚一样低声求饶。 傅祈年觉得他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怎么需求这么强烈! “嫂子,你这100万到1千可一下少了好几个零啊。”韩震霆缓过劲儿,眉梢轻扬,忍不住揶揄,“你确定,这差距能接受?” 傅祈年嗤笑一声,懒懒开口:“给你五千,让阿旺跟着你。” “啊?”明月一愣,随即嘀咕了一声,“你能不能去卖肾……” 声音很小声,低低的,但对傅祈年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军人来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傅祈年微微眯起狭长的黑眸,深邃的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脑海中迅速盘算着明月最近一个月花出去的钱。 他并不在意钱,改开后,半年不到,他就是万元户了,何况都过了七八年,这几年确实挣了不少钱。 傅祈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向来笨拙又死板的女人,最近竟像换了个人似的,倒真有点像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嫁给他六年,向来“勤俭持家”的她,花费从未突破三位数,而这短短一个月,她的开销居然破了五位数。 不过,倒是安分了不少。 花钱买安生,他觉得不亏。 第48章 别闹,哄睡她,扒墙灰了 “阿旺,太丑了,换个帅的。”过了一会儿,明月提了个要求,语气认真。 女人抿了抿红唇,还努力压下唇角的笑意,“你们部队不是有个尖子兵,高高瘦瘦的,叫什么来着……” “林杰!”韩震霆闻言,直接接了话。 “对,就是他!”明月眼睛一亮,继续说道,“嫂子们都说那小伙子长得不错,又是尖子兵。要是能给我当保镖,多好呀!” 傅祈年听完,竟被气笑了,“你脸真大!” 他让阿旺跟着明月去,是怕她不会算账,不是给她当保镖的! 这女人倒好,还想让阿旺变成她的专属保镖,甚至还惦记起了尖子兵林杰! 就明月这般恶毒蠢笨的女人,天底下也只有他能容忍她了,哪个眼瞎的敢招惹她? “……”明月并不恼怒,反而笑盈盈地抓过他的大掌,按到自己脸上。 红唇微弯,“还没你手掌大呢!” 她的手细腻柔软,被他宽厚有力的大掌包裹时,对比得尤为明显。 仿佛,他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将她的手指捏断似的。 他的大掌,被她按到脸上时,碰到了她脸上的肌肤,以及娇挺的鼻梁。 她的肌肤,细腻得像是柔软的绸缎。 傅祈年迅速抽回手,眼中带着几分克制的暗火。 一旁的韩震霆赶紧轻咳两声,出声打破暧昧的氛围,“我还有事,先走了。” “韩教导员再见。”明月笑得灿烂。 韩震霆像是避瘟神一般快步走向门口,临出门时还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隐隐泛起的鸡皮疙瘩。 他不知道傅祈年和明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着两人像一对正常夫妻般互动,心里多少替他们感到宽慰。 傅祈年瞥了眼笑靥如花的女人,冷声道,“再敢胡闹试试?” 明月却一点不怕,俯身靠近他,美艳的小脸凑到他的耳边,红唇几乎擦过他的耳廓,声音柔媚得像丝线,“不然呢?傅大团长?又想调教我?” 最后四个字被她拖得又轻又长,如同午夜林中幽幽唱歌的妖精,声音魅惑,直钻人心。 他的眼神倏地暗了下来,目光牢牢锁住那双潋滟多情的眼眸。 指尖微微颤抖,他紧握成拳,竭力压下胸腔翻涌的燥热。 傅祈年暗骂一声,咬紧后槽牙。 想着儿子还在院子里玩耍,他硬生生把升腾的火气压了回去。 傅祈年关上门来怎么样都无所谓。 但在外面他素来以一副高冷自持、稳重可靠的好父亲、好团长形象示人,打小就是广城大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长大了又是人们口中的傅先生,自然不能失了分寸。 他刚想起身避开,谁知明月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重新按回座位上,“好了好了,我不闹了。” 说完,明月起身回了卧室。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耳根总算清净了,起身往院子走去。 院子里,韩震霆还没有走。 他和傅北辰正坐在石椅上仰望星空。 夜空中,繁星点点,半轮残月挂在天边,院子里的灯光昏黄,映得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层柔和的光。 小北辰时不时抬头瞅瞅天,又偷偷看几眼身边的韩叔叔,似乎心里有些话藏不住。 听见傅祈年的脚步声靠近,傅北辰立刻扭头看向傅祈年问道:“阿爸,妈妈明天要去哪里?” 小家伙早就听到屋里大人的谈话,知道妈妈请了假,心里难免生出几分不舍。 这段时间,妈妈对他格外耐心,没有打骂,甚至还会和他说些话,他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一天都不想分开。 他刚和韩叔叔算了算,妈妈明天周一上完班就出发,还特意请了周二的假,也就是周三才能回来。 这么一算,整整两天两夜见不到妈妈,他心里有些堵得慌。 傅祈年一顿,眉头微皱。 他还真不知道明月要去哪儿,因为他根本没问。 男人心想,这女人能去哪儿? 无非是去县里逛街买买东西,最近她不就是干这个最多吗? “去两天两夜呢!”韩震霆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语气耐人寻味。 傅祈年挑眉,不以为意:“她说了晚上不回来?”他随口问道,语气淡淡。 她怎么可能不回来? 他这几天都在家,她最喜欢他回家了,连门槛都不愿意离远。 韩震霆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个傻子:“她连周二的假都请了,不回来请啥假?” 傅祈年闻言眉心微蹙,心里却依然不在意,让儿子去洗洗睡:“明天要上课,早点睡觉。” 小北辰乖巧地应了声“嗯”,蹬着小短腿往屋里跑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韩叔叔一眼。 韩震霆和傅祈年又在院子里谈了一会儿公事,才挥手道别。 傅祈年起身准备回屋,刚踏进门槛,小北辰却兴奋地跑了过来,仰着脸笑得一脸欢快:“阿爸,妈妈说今天和我睡!” 他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自然不会相信明月会对孩子温柔。 他随小北辰走到孩子的卧室,明月手里拿着一本连环画书,朝他扬了扬眉梢,红唇微挑: “今晚我在这儿睡,好久没和儿子一起睡了。” 傅祈年冷冷扫了她一眼,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她身上,带着警告的意味。 明月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她又不是原身,怎么可能体罚孩子站一夜呢。 她只不过不想和傅祈年睡一张床,她想留着精力明天逛街,一想到明天能去广海,她就激动。 等傅祈年洗漱完在过来时,小北辰打了地铺,正乖乖坐在上面念连环画,而小床上的女人卷着身子睡得貌似很香。 这画面明显是儿子在哄母亲睡觉。 傅祈年的目光在小地铺上顿了顿,脸色瞬间沉了几分,冷声问道:“你妈让你睡地板?” “床上太挤了,妈妈说她睡床,我是男子汉睡地板。”小北辰望着严肃的父亲,如实答道。 小北辰抬起头,一脸无辜,他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的脸那么臭。 “书收起来,上床睡觉。”傅祈年的声音低沉,显然压着点怒火。 平日里,傅北辰虽不太怕这个严肃的父亲,可每当他摆出这副不容置喙的公事脸时,哪怕是小男孩心头的那点倔强,也瞬间偃旗息鼓。 听到命令,小北辰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地铺,动作利落得仿佛在执行军令。 小脸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一脸严肃认真。 当他终于收拾完毕,抬头时,正好看到他爸已走到床边。 爸爸身形高大,动作却意外轻柔,一手托住妈妈的腿弯,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将昏睡的妈妈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这一幕让小北辰心头一急,脱口而出:“爸,妈妈真的没体罚我!是床太小了,我是男人,理应睡地板!” 傅祈年脚步一顿,低头看了儿子一眼,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这女人如何对待孩子,血缘始终是一种无法割舍的牵绊。 即使曾经被忽视,被苛待,儿子却从未说过妈妈一句不是,反而总是试图靠近她。 他沉默片刻,终是低声回应:“我知道了。” 小北辰看着爸爸的背影,心里急得不行,几步追了出去,竟直接张开双臂拦住了傅祈年的去路。 小男孩的小脸仰得高高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倔强,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爸,你别打妈妈了!要打,就打我!” 傅祈年站定,不明所以地拢了拢眉头,刚想说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我都听到了!你打妈妈的屁股了!” 一到周末,小孩子就会起早。 小北辰也不例外,他今早比平时早起,想去看看妈妈起床了没有,却在门外听到了妈妈的哭声,还有妈妈求饶的声音。 傅祈年狠狠怔了下。 老子被儿子扒墙灰了…… 就说这个女人克他,接二连三地让他出囧。 简直克得他连体面都不剩! 第49章 人模狗样,总有一天,手撕他 傅祈年牙齿都要咬碎了,原本隐隐泛冷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复杂,冷峻的神情瞬间裂开了几分。 他脸上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拉着脸,琢磨着怎么回答来挽尊。 父子俩就这么对峙着,空气中只剩明月轻缓的呼吸声,既安静又透着莫名的尴尬。 明月昨夜没怎么睡,白天睡得也不多,这会儿睡得正熟,被这么抱着,只觉得睡得不舒服。 她不由微微动了动,嘴里迷迷糊糊似呓语嘟囔了一句: “fucking!……”随后,无意识地往傅祈年怀里靠了靠,一只手还探出来,抓了抓他的胸肌。 傅祈年浑身僵直,连耳根都红了,原本绷住的脸彻底崩了。 小北辰看着爸爸的表情,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爸,你脸为什么这么红?是因为心虚吗?” 傅祈年嘴角狠狠抽了抽,低头看了眼怀里睡容甜美的女人,又看了看眼前神色疑惑的小少年。 抿着唇,生生将所有的不自然压下,低声解释:“儿子,男人之间的事,不能乱猜。” 小北辰却不依不饶,小眉头拧得死紧: “可妈妈为什么哭?她还说‘饶了我’呢!爸,你肯定打她了!” 他听得真真切切,妈妈确实喊疼,还说了饶了她,不要再打她的屁股了! “……”傅祈年太阳穴一阵抽痛,忍住将眼前这小家伙拎出去的冲动,缓缓蹲下,与他平视,一手护着明月,一手放在小北辰肩上,声音低沉: “你听错了,爸爸和妈妈只是在……讨论问题。” 小北辰狐疑地盯着他:“讨论问题会哭吗?妈妈平时最凶,从来不求饶的!” 傅祈年只觉得自己脑袋像被榔头敲了一下又一下,默了十秒,终于憋出一句: “那是因为……讨论得太认真了。” 小北辰闻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下一秒,他小脸一扬: “那你为什么要打她的屁股?” “……”傅祈年彻底语塞,紧紧抿着唇。 男人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决定兵行险招:“那是爸爸的特殊惩罚方式,只有妈妈会接受的。” “哦!”小北辰一脸崇拜地点头,觉得爸爸真厉害,还能让妈妈哭。 他的妈妈一向霸道,只有她欺负别人的时候,没有人欺负得了她。 原来爸爸是可以制服妈妈的,只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爸爸能和妈妈沟通,在他的印象里,妈妈闹的时候,爸爸要么沉默要么“离家出走”。 傅祈年看出他还有话要说,抢先一步命令他进去睡觉,他第一次觉得他儿子问题真难答,生怕他再问点什么让他难堪的事。 他觉得他已经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能维持住他在儿子心里伟岸的形象。 小北辰被父亲瞪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往房间走。 临关门前,他小声嘀咕:“真奇怪……为什么妈妈的‘教育’方式和我不一样呢……” “……”傅祈年,眼皮直跳,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句:“臭小子!” 抱着明月回到主卧后,他轻轻将门带上,并反锁上门,以防万一...... 怀里的女人仍睡得迷迷糊糊,柔软的身躯紧贴着他的胸膛。 傅祈年低头看着她,原本凌厉的眼神不由得缓了几分。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儿子弄得难堪不说,还平白受了一肚子气。 总得从怀中这作精身上讨回来点公道,才能平衡过来。 明月睡梦中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缠绕,她猛地睁开眼,微弱的光线勾勒出男人分明的轮廓,满满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她恍惚了下。 “你……!!!” 她怔了一下,随即察觉,丝巾? 在嘴上打了个松松的结。 “乖,别动。”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撩人。 只能瞪着他发出含糊不清的抗议声。 “傅祈年,你混蛋,变态!!!” “我毙了你全家!!” 尽管透过丝巾声音有点小,可没耳聋的都听得见她在骂他! 那娇娇的声音因丝巾的阻隔显得又闷又低,呜呜咽咽的模样让男人眼神更深。 傅祈年一点不恼反而更加过分。 …… 不知过了多久,明月疲惫地醒来,腰间的手臂沉得像铁,以绝对霸道的方式,牢牢将她禁锢在怀中。 而更过分的是,他粗壮的大腿还压在她的小腿上,让她几乎无法动弹。 连她梦里都觉得呼吸困难。 她望着窗户外面的夜色发呆,没有睡意,嘴巴被堵过的体验让她怨气横生,心里憋闷得厉害。 她一生闷气,就会失眠。 想移开搭在她腰上男人的手臂,却怎么也移不开。 “傅祈年!傅祈年!傅祈年!”她咬着牙低声叫他。 男人模糊地应了两声嗯,声音暗哑带着浓浓的睡意,接着又沉沉睡去。 他睡得心安理得,呼吸平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满。 傅祈年还真是睡着了,因为体验感好,睡眠质量也提高了。 “……”吃了狗胆竟然无视她。 “把你的狗腿和脏手从本千金身上拿开!”她低声吼道,声音虽小,却咬字清晰,满是威胁。 傅祈年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里透着一丝不耐和慵懒。 他没有回答,只是胳膊收紧了些,将她牢牢箍在怀里,像在惩罚她的挣扎。 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连她睡梦中,都不放过她。 这个男人和昨天一样,没有多少温情,单纯为了解决下面的需求。 她突然有种错觉,不是原主求着他回家,而是他管不住下面要回家! 翌日清晨,天色刚亮,傅祈年已经起身。 男人站在衣柜前,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他的衬衫尚未完全扣上,露出精壮的胸膛,肌肉线条如刀削般分明,手臂上肌肉饱满紧绷,充满力量感。 那修长的双腿隐约可见细密的青筋像蜈蚣一般爬满,增添几分狂野的气息。 特别是那狗腰,线条流畅有力,腰胯间天生的比例让人移不开眼。 明月泛红的狐狸眼微眯,矜傲地看着他穿衣服,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人模狗样,总有一天,她要在大家面前撕下这败类的面具。 之前,第一次对她用强的,她就怀疑这厮有两副面孔...... 第50章 威胁他,开了他的狗眼 明月今天七点的早班,于是她也跟着起床,随手抓起一件宽松的长t恤套上,光着脚就走出了卧室。 傅祈年挑了挑眉,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勾,随即转身敲了敲儿子的房门:“起床了。” 没过多久,张婶提着菜篮子回来了,见到明月竟然在厨房忙活,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明月,给阿年做什么好吃的?” “……”美艳的女人睥睨了张婶一眼,声音凉薄,“给我自己做的!”说着,端着做好的早餐就往餐桌走去。 “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婶嘀咕了一声,倒也释然。 心想明月这欲擒故纵的手段使的有点段位了。 傅祈年父子俩已经坐在餐桌前,她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看到她端着的东西,父子俩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 明月却视若无睹,优雅地坐下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小北辰盯着她手里的食物,两片金黄的面包中夹着火腿和翠绿的蔬菜,香气四溢。 小家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妈妈。 傅祈年因为家里的生意不少往港区跑,自然见过西式快餐,正想起身去厨房看看。 张婶端了油条和豆浆出来了。 “三明治呢?”傅祈年抬眸问她,张婶哪里知道什么是三明治,反问傅祈年道:“什么三明治?” 傅北辰天生聪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接话道:“妈妈盘子里的食物。” 张婶了然,哎哟的一声,“原来这个里三层外三层的东西叫三明治啊!” 此时,明月已经优雅地吃完了早餐,擦了擦嘴角,将盘子送回厨房,随后转身离开,全程冷若冰霜,完全无视餐桌上的人。 张婶坐下后忍不住嘟囔:“你妈妈,今天怎么怪怪的?” 小北辰咬着筷子,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复杂的小脸盯着父亲看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什么。 傅祈年对上儿子的目光,无端感受到一股来自儿子的审视,蹙眉淡淡道:“吃饭。” 小北辰低头,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瞄着他妈离开的方向。 长期对他妈的察颜观色,他知道妈妈在生气。 妈妈黑眼圈很重,眼尾微红,分明是昨晚哭过。 难道爸爸又惩罚妈妈了?? 不一会儿,明月从卧室出来,换上一件粉色的小吊带和一条高腰喇叭裤,腰肢纤细,双腿笔直修长,犹如画中走出的美人。 她踩着白色高跟鞋,脚步轻盈,却自带强势气场。 那一头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在肩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衬得她整个人既妩媚又清冷。 化了淡妆的面容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她除了脸蛋好看,该有肉的地方一丝不差,不该有肉的地方没有一丝赘肉。 明月随手戴上墨镜,将柔软的粉色小包挎在肩头,风姿卓然地走出屋。 张婶站在客厅,一边收拾餐具一边羡慕地看着明月的背影,嘴里感叹:“年轻就是好啊,随便作都能这么漂亮。” 她是由衷夸奖明月,发自内心觉得明月确实比以前漂亮太多了。 张婶刚嘀咕完,傅祈年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穿着军绿色衬衫,笔挺的长裤将他高大修长的身形勾勒得分明,腰间的黑色军用皮带让他看上去格外威严。 傅祈年脸上依旧是惯常的冷峻神色,眼神深邃得像是看不见底的潭水。 他看到明月的模样时,脚步顿了顿,目光似乎多停留了一秒,但很快恢复如常。 两人目光相遇,却什么话都没说。 夫妻俩一前一后走出家门。 张婶似调侃的低声嘀咕道,“还挺有夫妻相的,都是冷脸。” 傅祈年压着眉头,面无表情,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女人,从早上起来就板着脸,做饭只做自己的份,也不说话,不就是想换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他看得明明白白的。 傅祈年决定也不搭理她。 明月是早间主持,接她的嘎斯车一早就停在军区大院门口。 她刚一上车,车门才关好,却被从外面猛地拉开。 傅祈年伸开双臂扒着车门,大背头探了进来,光线在他英俊却冷峻的轮廓上跳跃,深邃黑眸看不清情绪。 明月对他这张脸本就是零容忍度,直接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凛凛道:“干什么吗?” 那声音不大,却包含嫌弃与厌恶。 司机老李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讪笑着回头对傅祈年打招呼,又小心翼翼地问: “傅先生,您……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老李一个土生土长的人,太清楚傅家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而傅祈年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除了傻冒,没人会去惹傅先生! 广城人私底下都叫他“活阎王”,可谁能想到,明月竟敢这样对他说话? 傅祈年黑眸看向老李,语气温淡:“不用麻烦,就几句话。” 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废话。 是他一贯行事作风。 见他那副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样子,明月就想吐,墨镜半滑,露出一双圆澄大眼睛,凉凉地扫向傅祈年。 人模狗样,斯文败类。 八个字又在脑子里过了三遍。 女人轻嗤一声,没啥耐心道:“再不滚,我把你昨天对我做的事,用广播告诉全城,你信不信?” 傅祈年愣了一瞬,随后低低笑了。 他的笑容轻而薄,听得明月攥了攥手指头,狐狸眼寒光直泄。 威胁他呢! 他活了二十五年还不曾受过谁的威胁。 这女人竟是毫无惧色,面不改色地威胁他呢。 傅祈年见过痴呆种,还是头一回见蠢笨的女人说话这么清晰,声音如此清脆,有点开了眼界。 第51章 要他卖肾,砸钱 他扫她一眼,失笑。 他为什么要来拦她的车,哦,他想起来了。 言简意赅的提醒她:“这周六学校开放日,不要忘了空出时间来。” 傅祈年得提前通知他这个有两份工作的“拼命妻子”! 明月听完,慢慢蹙起了眉,她不是早就和他说清楚了吗? 她不去。 他不是嫌弃她不够格,她就不去! “我说了不去。”女人一副傲慢的态度,一字一顿道。 傅祈年剑眉微拧,以为她可能不记得他也要去,于是又强调了一遍,他会和她一起去。 这个普信男。 谁……谁他妈的稀罕和他一起去! 明月突然间就笑了,“你说的,我不配,不够格,怕丢人。” 声音平平静静,却带着一股浓烈的讥讽。 傅祈年已经有点忘记他说过这话了...... 驾驶座的老李从后视镜中看见明月唇角的讽意,不可谓不震惊 ,有点让他错觉明月居然能像个正常人了。 要知道明月以前在傅祈年面前是唯唯诺诺的,他说一她不做二的,叫她往东她绝不往西的! 这会儿,怎么回事呢。 声音不大,却句句挑事。 而傅祈年表情未见一丝波澜,不愧是傅先生。 依然沉稳从容,也似乎在包容她? 老李不确定,在看看。 傅祈年默了两秒,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心底莫名有些烦躁。 他在处理明月的事情上一向追求效率,不愿意在无意义的争执上,和她浪费时间和情绪。 “别生气了,就这么定了,一起去,下班后让阿旺带你去金铺转转。” 韩警卫告诉过他明月在金铺豪买的事,想来她是会开心的。 “.......” 金铺? 这是砸钱在哄明月吗? 老李从这句话里闻出了金钱味,有点难以置信。 傅先生不是一直对明月不冷不热的,怎么可能! 按压不住内心的好奇,他又偷偷看了眼后视镜,似哄的语气,可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常,不温和。 明月眸色未动,定定地看着大背头的俊脸。 有点错觉这斯在哄她? 还是在拿钱来平息她的怒火? ……钱,嗯,好吧,看在金钱的份上。 她也是很有气度的人,也不跟他计较了,勉强能够接受他的讨好去参加开放日。 但她这个人就是劣根性,给个梯子就能往上跑:“我要昨天的数至少乘以1.5倍!” 五千块就想打发她从他那儿受的屈辱? 把她当鸡呢…… 一想起这个事情,她还是一肚子气。 她是张扬惯了的人,桀骜不驯已刻进她的骨血里,改也改不掉。 尤其是在这种事上——让她舒服得要死,却不许她喊,憋得像哑巴,这不就是变相割她的舌头吗! 谁被割舌头还能笑的?! 可能有,但绝不会是她。 傅祈年看她还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己,眸光微沉。 薄唇紧抿,像是在权衡什么。 他是在想……这真够难的。 1.5倍,又是小数点,又是一半,她会算吗? 见他不吭声,明月以为他舍不得,或者压根给不起,讥笑道: “我看你床上功夫不错,两个肾肯定也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话落,气氛,有一瞬间的静默和僵硬。 前座的老李,好想此刻他妈咪没有给他生一双耳朵出来,他不应该听到这些话。 老人家,抹了把脸,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这女人已经不止一次叫他去卖肾了,他是缺她吃还是短她穿的...... 过分了! 他自问在物质上从没有亏待过她,是她作死,要过得紧巴巴的...... 傅祈年的削瘦下颌线条绷得死紧死紧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许是没见过明月这么不知好歹,怒极过后,反倒被气笑了。 舌尖顶着腮帮,他半眯起眼,“你……” 明月见他被自己堵得一句话卡在喉咙,心里舒坦得很,唇角挑出狐狸般的笑意。 余光瞥到老李手忙脚乱,恨不得也抬脚来捂耳朵的模样,声音故意拔高几分。 “怎么!傅大团长在床上能通宵达旦的,这肾肯定比一般人好!” 她说得那叫一个大声,尾音还带着妖娆的挑衅,明摆着让四周听得清清楚楚。 越是场合不对,她就越想拆他的台。 女人特别想揭露傅祈年的虚伪形象。 人前人后,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人前:冷峻禁欲有教养,好一个人人尊敬 人后:不知廉耻无底线,好一个色欲熏心 虚伪,装的很。 估计他妈都不知道他是个装b。 明月的狐狸眼眯起,笑容潋滟得让人恨不得掐死她,却又移不开目光。 她微微前倾,笑意盈盈地盯着傅祈年,好想看他在人前掉链子的样子啊。 全身的反骨因子都在叫嚣: 快呀……快呀,快过来堵上我的嘴巴呀!! 傅祈年看着她那张妖媚又肆意的脸,眯了下狭长的眸子。 他一向冷静自持,从不轻易动怒,可这个女人这次的妖法却能挑拨他的情绪,不得不说魔已高一丈了。 而傅祈年确实也恨不得直接堵上这个女人的嘴,像昨天一样,用条丝带缠住,堵得她没办法再张狂、再戏弄他,甚至让她不得不带着几分委屈向他求饶。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很快将心头翻涌的躁火压了下去,面色依旧淡然。 “知道了,给你两倍,老婆。” 语气淡淡,最后两个字,却特意加重,一字一顿,像是在刻意提醒她的身份。 他确实有意为之,嘲讽她没脑子,他要是卖肾了,第一个哭的肯定是她。 当然,他也介意她硬塞过来她的小肾。 看在翻了好几倍钱钱的份上,明月才忍住没对他叫她老婆时破口大骂。 本来呢,她已经快撅起漂亮的小红唇等待他粗暴地靠近了,却瞬间下弯了又陡地直线上扬。 男人目光顿了下,冷凝的墨团在眼中化也划不开,已然把她的微表情尽收眼底。 是作妖? 还是她一直都是拜金女? 不得不说,还挺气人的。 傅祈年心里嗤的一声,面无表情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男人转身的背影,她眨巴眨巴了好几下眼睛,“老李,你刚听到傅祈年说什么了?” 老李假模假样地从耳朵上拿下手来,“傅先生说,知道了,给你两倍,傅太太!” 三年来,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傅祈年亲口称呼明月为“老婆”。 作为台里接送过无数大人物的老司机,老李素来眼力劲十足。 虽然傅祈年和明月的关系外界传得模糊不清,但从刚才那一声“老婆”来看,傅祈年已经摆明了把明月当成另一半对待。 既然如此,他也得跟着调整称呼,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傅太太”。 明月挑起眉,斜睨了他一眼。 她还记得第一次坐车时,老李压低声音嫌弃她矫情得很。 而如今,态度竟像翻了个面,客气得不行,就差给她四十五度弯腰了。 第52章 黑心老板,应该拉去喂鳄鱼 “你……叫我傅太太?”她红唇微勾,冷冷笑了笑,倒没多说什么。 “是的,太太。”老李秒变礼貌老铁,声音比刚才还恭敬三分。 明月向来对下面人的恭维很受用。 她轻点了点头,扫了眼“墙头草”,懒懒道:“开车吧。” 车开出一段路后,她忽然懊恼地捶了下座椅靠背,皱眉低骂:“靠,说少了!” 她发现一个规律,每次说的数目,傅祈年都能给她往上多加一点点,她暗暗下决心,决定下次要狮子大开口一点点。 明月隐隐觉得傅祈年应该有私房钱。 工资卡在她手上,他哪儿来的钱? 她想—— 傅祈年常年在军中,傅家的生意他插不上手,但作为独子,家里肯定不会让他手头太紧。 可惜—— 原主的脑袋里全是对傅祈年的花痴想法,居然一点关于他经济状况的记忆都没有! 原主还挺可爱,居然满心满眼就只爱傅祈年这个人。 老李开着车,又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瞄了一眼后座的明月。 一副大黑墨镜,只留下一抹红和白。 而那抹红弧度似月牙。 老李撇了撇嘴。 不得不说,这人得势了,尾巴都能翘得比天高,忘了本。 也不知道明月最近是不是学了点歪门邪道,比如……下蛊? 要不傅先生怎么能转性? 老李记得明月的妈妈好像是瑶族来着,难道她会下情蛊! 完了完了。 傅先生完了! * 到了广播站门口,明月一抬眼就看见杨建树站在那儿,来回踱步,一脸焦急的模样,显然是在等她。 她挑了挑眉,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希望这家伙是来告诉她,今天老赵又让林晓溪顶替她的班,她可以回去歇着了。 “早啊。”明月扬了扬手,朝他打了个招呼,眉眼弯弯,笑意浅浅。 “哎,明月!”杨建树赶紧凑上来,压低声音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上次提的建议被台里采纳了。老赵今天请了于佳丽来当嘉宾!……” 于佳丽是广城广播站新邀请的舞蹈嘉宾,出身于本地文工团,年少成名。 她不仅会跳舞,还多次担任舞蹈编导和晚会主持人,口碑极佳。 再加上她长相清丽脱俗,身形窈窕,简直是才貌双全的代名词。 那年,她作为本地舞蹈代表,随省文工团前往边防部队进行慰问演出。 那场演出堪称经典。 她身着白色舞裙翩然登台,随着悠扬的二胡与竹笛声起舞,台下的边防战士们全神贯注地看着她曼妙的舞姿,仿佛置身于一幅动人的画卷之中。 表演结束后,士兵们纷纷称赞她的舞姿如灵动的白鹭,优雅又温婉。 然而,这场演出也因一次意外成为广城文化圈津津乐道的话题。 当时,于佳丽谢幕时不小心滑倒,而恰巧傅祈年经过,她倒在了他的怀里。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这一幕被许多随行人员看得清清楚楚。 傅祈年年轻有为,英俊挺拔,作为部队中的焦点人物,他和于佳丽“英雄救美”的桥段很快在圈内传开,引发各种揣测。 有人说这是意外,也有人暗地里编排,说于佳丽心机深重,故意设计这一场“跌倒”,为自己增添话题热度。 这件事传到明月耳中,瞬间点燃了她的怒火,尤其是傅祈年是她的丈夫。 在一次场合中,明月当着许多人直接指责于佳丽“勾引”她的丈夫,甚至当众把人给打了。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两人关系因此降至冰点。 虽然事后没能找到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切是于佳丽的设计,但明月与她的梁子却结下了。 这次广播站邀请于佳丽作为嘉宾,知情的同事们都忐忑不安,生怕两人再起冲突,给节目带来负面影响。 他顿了顿,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犹豫,“老赵和张主任今天都在,你注意点分寸啊,可别再搞得像上次一样。” 明月脚步一顿,脸上笑容僵了几秒。 上次她回归后的首播,言辞大胆,火花四溅,结果第二次上班时就被老赵直接叫停了。 并安排林晓溪顶替她的班,而她则被老赵训了一顿,让她“回家好好反省”。 明月当时可没惯着老赵,直接回怼回去。 “现在早就不是改革开放前的电台了!合理合法范围内的大胆言论怎么就不行了?咱们做节目是为了吸引听众挣钱,可不是来做公益的,为什么非要死板地循规蹈矩?” 这话还不算完,她又火力全开,语气掷地有声: “你看看京城、沪上、广海,还有港澳区的电台,人家早就跳出了传统模式,开始请嘉宾做互动节目了。 内容新颖、有吸引力,挣钱挣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咱们呢?要是再这么墨守成规,只能等着掉队!” 老赵被她怼得一时语塞,脸色几度变幻,最后一句话都没回得上。 回去后,他真去琢磨了这事,还特意跑了一趟京城做考察,回来后感叹人家果然是在变革浪潮里搏出彩。 于是,赵台长暗暗发誓,不能再当井底之蛙了,广城电台也得做出点引领时代的动静来。 “加工资吗?”明月听完杨建树的“好消息”,抬眼冷冷一笑。 广播站作为重要的宣传平台,如今能采纳她提出的“互动节目+嘉宾模式”其实并不出乎意料。 这种形式在当下算得上新颖,尤其是请一些当地有影响力的人物或领域专家,既能拉近听众距离,又能提高节目吸引力。 明月并不觉得自己提议被采纳有多惊喜,只是…… 台长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给她提案费啊? 杨建树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笑了笑:“呃......没有,好好干,来年能提工资。” “shit……”明月低声骂了一句,眉头皱起,眼中不加掩饰地流露出一丝不爽。 肉眼可见的工作量增加,工资却分毫不动。 这不是剥削劳动人民? 她咬了咬牙,又低声嘟囔了一句:“干……你妹。” 语气里满是憋屈和不甘,连杨建树都听出了几分火气,缩了缩脖子。 脑海中不知怎的冒出了韩震霆的名字。 让她突然想起韩震霆那边的加班费还没给她拨过来呢。 想到这里,脸色更冷了几分。 一个个拿着大喇叭喊“好好干,明年给你涨工资”,不如每个月多发个十块钱,画大饼的水平简直比艺术家还高。 这些黑心老板,应该拉去喂鳄鱼! 她,压根儿没正经上过班,如今落到被剥削的地步,还得听这些顶头上司的鬼话,想想都糟心。 没想到这么纯洁年代,还有这么多没娘心没道德的黑心boss~~ 简直令人发指!!! “没人性……”她又低低骂了一句,声音几乎被吞进喉咙里,但那股不满,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杨建树站在她旁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明明现在是夏季,他却觉得自己像站在寒冬的寒风里,被冻得浑身不自在。 瞥了眼明月风风火火的背影,他心里暗暗叫苦,决定先绕去休息室压压惊,或者吃几粒定心丸,让自己缓一缓再说。 * 明月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几个人围着一个瘦高干瘪的女人,正听她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 那女人穿着一袭简单得体的连衣裙,背脊笔直,虽然身形单薄,却自带几分艺术家的清高气质。 明月眯了下狐狸眼,突然想起来这个叫于佳丽的女人和原主的过节,难怪刚师哥杨建树要说不说的样子,原来是怕她失控和原主一样揪着女人的头发闹笑话呢。 多心了,她还真不在意谁和傅狗有绯闻。 于佳丽一手拿着茶杯,另一只手时不时比划着,一开口便是柔和甜腻的声线: “那次去边防部队表演,真是让我难忘极了。你们知道吗?我唱的是《军港之夜》。当时掌声特别热烈,气氛好得不得了!” “佳丽姐真厉害!边防表演都能轮到您!”旁边有人立即捧场。 “是啊,于老师可是我们省文艺圈的一张名片!”另一个人赶紧附和,语气谄媚得毫不掩饰。 明月慢悠悠地朝工位走去,一听这话就笑了,这些人拍马屁都不怕把腿拍断了? 于佳丽摆摆手,笑容矜持中带着得意:“也没什么啦,尽力把表演做到最好而已。不过啊,那次的确发生了点小意外……” 她说到这里,故作娇羞地捂了捂脸,眼角却瞥向明月,“我不小心摔倒了,结果……正好撞进了傅团长的怀里,当时可把我给羞坏了!”说完,轻轻一笑,笑意里暗藏几分挑衅。 明月抬眼,正好对上她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还羞坏了…… 怎么就没把你摔死呢…… 在心里bb两句,女人回视着她,眸光含笑,“哟,于老师,今天是咱们广播站特邀的大嘉宾,怎么开始聊起旧事了?” “那一摔的事儿都过去有多少年了,您这时候提它,是想感慨那会儿年轻,有资本摔得比别人轰动?” “还是说您老年痴呆了,想让我提醒您,当时我家男人还不是团长,只是个营长?” 几句话落下,轻飘飘的,却像根针直扎于佳丽的心口。 第53章 有妻室的男人,值得爱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于佳丽。 于佳丽脸上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端着茶杯笑道: “明月姐说笑了,那不过是个小插曲,没想到大家记得这么清楚,倒显得我矫情了。” “哎,这可不能怪大家。” “于老师,当年您可是省文艺圈的大人物,‘英雄救美’这种戏码,换谁身上都轰动啊!” “更别说我家那位傅团长,当年可是炙手可热的营长。” “您能摔进他的怀里,这记忆点,够深刻。” 这几句话看似调侃,实则暗含讽刺。 几个听明白的人忍不住低头偷笑,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于佳丽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但她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很快扯出一个算挺自然的笑容: “哎,过去的事了,就不提了,免得让人误会。明月姐,不知道今天的节目安排是什么,我听说台里现在推行新形式,是您提议的?” 老娘:22 你:30 一直喊姐,不嫌尬? “于老师,这‘姐’叫得可真亲热。不过咱俩这年纪,算起来,你都出三了,我才出二,叫得我有点承受不了。”顿了顿,明月特别温柔地笑了,“我怕不够尊老爱幼,会遭雷劈。” 于佳丽脸上的笑顿时一僵。 明月慢悠悠接着道: “您要是觉得我资历比您深,那就叫‘明主持’,咱讲讲职业尊重;要不,叫明月也行,干脆点儿,总不能一直‘姐’来‘姐’去,没大没小的,显得咱俩关系多复杂似的。” 于佳丽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勉强笑着点头:“那就按明月的意思,叫明主持好了。” 嘴上这样说,可心里无比的鄙视明月。 她能有什么资历,不过就是靠关系进来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明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以为她会选明月呢,没想到这女人还这么假惺惺。 她慢悠悠地拉开椅子坐下,单手撑着下巴,故作思索状: “嗯,是我提的,不过咱们也不是随便找个人上节目,得看嘉宾有没有足够的话题性和吸引力,毕竟我们是为了听众嘛。” 她故意顿了顿,接着又似笑非笑地补充:“不过于老师这样的大人物自然没问题,毕竟连摔一跤都能上报纸的,这种自带流量的嘉宾,我们节目请了可省心多了。” 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即是贬低又是抬高于佳丽,把她怼得脸色青白交错。 周围的人再也忍不住,有人低头整理资料掩饰笑意,有人假装端茶水离开。 气氛微妙得让人窒息。 于佳丽硬生生扯出笑容:“明主持真是会开玩笑,节目效果一定会很棒。我呀,还是得多向您学习。” 明月笑得更加温柔了: “哪里哪里,于老师这么优秀,还需要跟我学? 说起来,我倒是挺羡慕您的。 啧...... 我当时要是能像您这么身轻如燕摔倒在一个首长身上,就不会是傅祈年的媳妇了。 指不定现在应该住在县委大院的房子里喝着咖啡,哪需要和你一起做节目呀。” 这话一出,几乎将于佳丽的“小心机”点得明明白白。 于佳丽的表情终于彻底挂不住,端着的茶杯微微晃了一下,赶紧掩饰般喝了一口。 明月轻轻站起身,拿起一杯水,语气轻飘飘地抛出最后一句: “不过呀,于老师,节目录制时,记得别再摔跤了。我们电台可不是边防部队,摔出什么花样,没人扶您哦………” 于佳丽僵硬地扯出一抹苦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周围的人早已笑得肚子抽筋,却都压着嗓子,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明月拿着水杯,边喝边转身离开,“说了那么多废话,好累,喝口水犒劳犒劳自己。” “……” 几个知情人在一旁看得恍惚,再度碰面,明月居然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风平浪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丝毫没有生气,却句句挑刺。 有人赶紧跑去和杨建树通信。 于佳丽端着茶杯的指节泛白,目光紧紧追随着明月的背影,那轻松自若的步伐,懒散又不失锐利的语调,一点一点地刺痛她的神经。 那个曾经一点就着、冲动又笨拙的女人,竟然变得这样冷静从容、伶牙俐齿? 这是她从未料到的。 可于佳丽不慌,嘴角微微一扬,心中冷笑一声。 节目里见真章,她暗自发誓,要用自己的专业性碾压明月,让她在全省听众面前出丑。 届时,傅祈年若是听到自己的媳妇丢脸丢到这种地步,又会怎么看她? 想到这里,于佳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透出一丝阴冷的得意。 她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心里回味起那个男人的模样。 当年她初到边防部队表演,那一摔,是精心设计的“邂逅”。 所有的角度都算得恰到好处——倒下去时,裙摆轻轻扬起;碰触时,香水味恰到好处地萦绕在空气中。 而她,带着羞涩的笑容,柔弱地倒在傅祈年的怀里。 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纹丝不动。 那双漆黑如深潭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波澜,连手都没伸出来扶她,倒是站在旁边的警卫员手忙脚乱地把她扶了起来。 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这个男人简直像铁石做的。 尽管如此,那一刻她的视线却定格在了男人挺直的背脊上,还有微微动了动的喉结—— 那硬朗的轮廓和清冷的气质,竟比所有的温柔多情都更加摄人心魂。 由于她经常要到各地表演,见过不少有权有势有颜值的男人,却从未有一人像傅祈年这般,让她深陷其中。 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再次碰到傅祈年时,鼓足了勇气,毫不遮掩地表白。 她当时声音有些颤抖,目光却是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疯狂。 她想,他或许会有一丝动摇,哪怕一丝! 可傅祈年的回答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傅某人已有妻子和儿子,于小姐请自重。” 那一刻,她的脸火辣辣地疼,仿佛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但同时,心底深处某种执拗的情感却愈发浓烈。 这样的男人,值得她倾尽所有去争取。 每每夜里想起男人尖尖的喉结,以及那张冷峻禁欲的脸,总能让她欲罢不能。 她爱上了一个有妻室的男人,但她不觉得丢脸。 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过两年就是90年了。 离婚的也有不少人。 对于她这样一个见过世面的女子,她不会在意傅祈年有过妻室。 而且傅祈年对于明月什么态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傅祈年对明月只有责任,没有爱,他们是奉子成婚的,这样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在于佳丽看来,傅祈年是年少犯了错误,被明月缠上了,没必要搭上一辈子。 在她眼里,明月不过是个生了孩子一无是处的普通女人,哪配得上傅祈年那样卓绝的人物? 她有自信,凭自己的才情、气质和专业能力,迟早会让傅祈年正眼看她一眼。 而这一次,广播站的节目便是她重新打开局面的第一步。 第54章 青年舞蹈家,坚持要她搭档 前几天,她听圈子里的好友说广播站要招嘉宾,便主动请缨来了。 她要让明月在节目中栽一个大跟头,让她出尽洋相,让傅祈年看看他娶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拿不出手的女人。 傅家一向要面子,傅祈年又是一个极其有教养的男人,自然在意脸面这东西。 想到这里,于佳丽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掠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 * 而此时,明月已经进了广播室。 桌子上依旧有一些观众的来信,但都有备注是午间和晚间段使用的。 早间时段的互动节目会安排在早晨的时段,通常是7:00-9:00之间。这个时间段的节目通常包含一些新闻播报、天气预报以及轻松的互动内容,方便早起的听众在上班或做家务时收听。 因为今天特意请了嘉宾来做客,所以并没有安排解读听众来信的环节。 明月今早五点半就起床了,这会儿也就六点半出头,她推开木制窗户打了个哈欠。 哈欠未尽,一股清晨的凉意夹杂着泥土与炭火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静静地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放空自己。 清晨的青石板街道泛着湿润的光泽,两旁低矮的瓦房错落有致,灰瓦压着石块,透出南方小城的朴素与烟火气。 街上行人稀少,米粉摊热气腾腾,飘来阵阵香味。 挑着担子的农人路过,沉甸甸的蔬菜与瓜果晃动间透着新鲜的绿意。 偶有“永久”牌自行车“吱呀吱呀”驶过,车后绑着几捆旧报纸,骑车的男人神情麻木又平静。 路边的杂货铺打开了木门,老板娘正搬出几袋煤球,门槛边的黄狗半睁着眼,懒散地趴着,尾巴慢悠悠地摇着。 远处传来卖早点的吆喝:“热米粉,刚出锅!”夹杂着小学生嬉笑着走向学校的声音。 邮递员骑着绿色的邮政自行车停在广播站门口,从后座取下一袋厚厚的信件,朝门卫挥了挥手:“今天的听众来信到了!” 明月靠在窗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 茶是今早泡的粗叶绿茶,味道带着点苦涩,但很提神。 她目光悠悠扫过街景,榕树间晾着几件褪色的布衣在风中轻晃。 “真是够安逸,”她自言自语,唇角带起一抹笑意,“年纪轻轻的......过几年怕不是直接养老了。” 明月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回到桌前整理广播稿,忽然听见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赵台长领着张主任和杨建树杀气腾腾地推门而入。 老赵刚刚……刚刚得知明月和于佳丽有旧怨,气得差点背过气。 他原本只想通过嘉宾增加节目的收听率,可万万没想到,这节目还没开始,就可能变成现场直播翻车事故! 毕竟,明月这容易被激怒的脾气,台里是个人都知道。 他马上就要寿满退休了,可不想因为直播事故被上头革职! 老赵实在是怕怕的,这是广播直播,现场要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别说全县了,就是全国都能听到了。 好在于佳丽是出了名的温柔婉约。 为了防止明月这头“火牛”顶翻全场,他拉着老脸跑去和于佳丽说了半天好话,让她在节目中多多担待明月的无礼什么的。 于佳丽倒是姿态大方,柔声安慰他:“赵台长,明月可能对我有点误会,但我能理解,过去的事了,我不记在心上。” 多么善解人意的一个青年舞蹈家啊! 于是,安抚好嘉宾后,老赵又马不停蹄地拉着张主任和杨建树赶来广播室,目的是叮嘱这位没脑子的祖宗开口之前想想后果。 明月一直都看不惯着他,淡淡挑眉,“您老人家要是担心,现在就把我开了。” 她是真想把这份工作辞了,屁事多,规矩多.......关键工资还低。 “......”老赵后悔得脸皮抽了抽,真....真的的就不该让她回来! 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简直把老赵气得肝疼。 便是她没有故意居高临下的打量别人,这种淡淡的目光也会无端让人感觉天生就低她一等。 令人十分不爽,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嫁了户好人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赵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瞬间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觉得他现在就可以退休了...... 老赵拿她没办法,瞥了一旁的其他两个人,让他们看着办。 老人家,一甩袖子,气冲冲地出了门。 张客天是个五十来岁的严肃大妈,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老赵走远,还在盯着她看,目光如同x光扫描一般,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明月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张主任,您有话就直说,别盯着我俊美的容颜不放,小心我害羞呀。” 张主任绷着橘黄色的操劳脸,忍了忍才没翻白眼。 她转头对杨建树说道:“去,把叶晓溪叫来,随时准备救场。” 杨建树点点头,悄悄冲明月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麻溜地跑了。 张主任这才慢条斯理地在角落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副“盯梢到底”的架势。 张客天当时是极力反对明月进来广播站的,一个没学历,只有颜值的花瓶,应该去当戏子,而不是来当声音主播,然而在看到傅祈年给广播站的赞助时,她默了。 这三年,明月播报新闻念错字,甚至还因为把听众来信读反了顺序,被投诉过好几次,还有,没有情商在台里没有一个同事能和她处得来…… 她对于明月的所作所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因为每次想把她收拾一顿时,又念在台里那笔赞助,只得默默忍下。 可今天不一样,这是广播站改革后的第一场直播试水,绝对不能有差错。 她本来打算直接换掉明月,让叶晓溪来主持,但于佳丽坚持要明月搭档,她才勉强答应了,没把这个蠢货惹事精给换了。 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明月敢乱来,她立马让叶晓溪顶上! * 广播室的气氛随着节目的正式开始渐渐热了起来。 第55章 阴险她,打脸接招 明月坐在主持台前,声音清润甜美地引导着节目: “各位听众朋友,早上好!这里是县广播站早间互动节目,今天我们请到了一位特别嘉宾——全省知名青年舞蹈家于佳丽老师。欢迎于老师!” 于佳丽轻笑了一声,声音温柔动人: “谢谢主持人明月,也感谢各位听众朋友的热情。我很高兴今天能有机会来到县广播站,与大家分享一些关于舞蹈和生活的小故事。” 一番客套后,节目进入了正题。 明月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流程,提了几个和舞蹈相关的常规问题,比如如何看待舞蹈艺术的普及、舞蹈与身心健康的关系之类,于佳丽回答得专业而从容。 台下的张客天总算松了一口气,悄悄嘀咕:“看来还算正常。” 然而,就在一切顺利得让人几乎忘了场上隐藏的暗流时,于佳丽忽然轻声说道: “主持人,刚才都是您在提问,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向您问几个问题呢?” 此话一出,张客天脸色一变,腰板瞬间绷直,目光死死盯着明月。 而杨建树更是手忙脚乱地递了一张纸条到明月手边,上面用铅笔潦草地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意思是,节目组并没有这个环节!!! 让明月找个由头圆过去,然后进入下一个互动环节。 这可是第一场嘉宾参加的互动节目,若是翻车了,台里要挨批的。 张客天一手攥紧了椅子扶手,差点忍不住站起来阻止,但看到明月依旧神色淡然,甚至嘴角微微一勾,她咬牙又坐了回去,狠狠瞪了杨建树一眼,示意他随时准备好叶晓溪。 明月接过纸条瞄了一眼,随手折成两半放在桌上,抬眼对着麦克风笑道: “当然可以,于老师,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于佳丽轻轻一笑,眉眼弯弯:“那我就不客气了。”她的语调依旧甜腻柔和,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锐利。 她垂眸思索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听说明月主持人不仅工作能力出众,生活中也非常幸福美满。 您和傅祈年先生的感情更是羡煞旁人。不知道能不能借此机会,和听众朋友分享一下您是如何维系婚姻幸福的呢?” 此话一出,空气似乎都为之一滞。 张客天攥紧了椅子扶手,眼睛死死地盯着于佳丽。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于佳丽在搞什么鬼? 而在控制室,杨建树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压低声音骂了一句:“真够阴。” 台里谁人不知明月的婚姻是个巨大的隐秘笑话? 她对傅祈年的感情堪称“飞蛾扑火”,却鲜少得到回应。 夫妻间形同陌路,但她却总在外人面前营造出“幸福美满”的形象,仿佛这虚假的婚姻是她的骄傲。 于佳丽这话听着温婉动人,实则不怀好意。 是她真不清楚明月婚姻的内幕,还是故意拿这一刀直戳对方软肋? 这就很难说了。 此时此刻,杨建树对于佳丽那张“体贴温柔”的面孔生出了新的认知——恐怕底下藏着的,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然而,明月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反而像早有准备般,笑意不改。 明月轻轻整理了桌上的资料,抬眼看向于佳丽,语气温柔中带着几分戏谑: “于老师,这问题倒让我有点难回答了。毕竟婚姻这种事,千人千面,没有固定答案。倒是您提到‘羡煞旁人’,这是您的看法,还是听来的传言?” 话音一落,明月轻松将球踢了回去。 于佳丽一愣,显然没料到明月如此从容,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赶紧补救: “当然是听来的呀。您和傅先生郎才女貌,自然是让人羡慕的典范。” 明月闻言,眸光一敛,旋即轻笑出声,语气轻快: “您倒是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呀,羡慕这种事,也要看清事实。 就像舞台上的舞步,跳得再完美,也难免有人挑毛病。我们能做的,就是跳好自己的舞,别理那些嚼舌根的闲人。对吧?” 几句话轻描淡写,借“舞步”巧妙暗指流言蜚语,又摆出坦然大方的姿态,话题瞬间化解得干净利落。 于佳丽强撑着笑意应和,心里却乱成一团。 她原以为这一问,能让明月失态发狂过来打她,结果对方不仅滴水不漏,还从容回击,反倒让她自己落了下风。 控制室里的杨建树则忍不住在心里给明月竖了个大拇指——这女人,竟然有两把刷子。 明月随机应变的回答却让节目组里所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张客天靠在椅背上,目光复杂地看了明月一眼,心想:这丫头居然能这样不动声色地接招,倒是出乎意料。 于佳丽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调整过来,眼神里透出不甘的光。 她轻轻拨了拨垂在肩前的一缕发丝,嘴角带着几分隐隐的挑衅,温声问她: “您刚才提到‘舞步’,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知道明月主持人有没有接触过舞蹈? 您认为在一支优雅的古典舞中,最难把握的是哪一点呢?是气息的控制、动作的力度,还是情感的表达?” 这番话乍一听似是随意闲聊,但其中暗藏的刁难意味却非常明显。 明月一个乡巴佬,初中都没有念完,家里穷的要死,哪里可能学过? 台下的张客天差点没忍住爆粗:“主持人到底是谁?” 她狠狠瞪了一眼于佳丽,又看向明月,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如果明月接不住这个问题,她就立刻让叶晓溪上场! 张客天本来还觉得这个于佳丽很好说话,是个好舞蹈家,没想到这么刁钻,肯定是在故意报复明月之前得罪她的事。 原身出身贫民窟,这话明显就是想让她出丑。 不巧,她念书不行,可不代表她没有其它兴趣爱好。 明月面上依旧挂着那抹云淡风轻的笑意,淡淡开口: “于老师,这个问题您还真问对人了。”她顿了顿,话锋一转,露出几分俏皮的神情。 “我在梦里,可是拿过芭蕾舞考级证书的哦!基本功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疯疯癫癫的话,笑死人了。 于佳丽也确实不屑地笑了,得意洋洋地看着明月:一个粗俗不堪入目的乡巴佬罢了。 控制室的杨建树捏了一把冷汗,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这么幽默! 明月眉眼从容,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至于古典舞最难把握的地方,我个人觉得,是‘松而不散’……” 她娓娓道来,逻辑严密,用词精准,将一个极具专业性的问题答得滴水不漏。 听到最后,广播室里鸦雀无声。 第56章 全国申明:傅祈年是明月的舔狗 于佳丽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原本精心设计的问题,想着一定能难倒明月,却不料对方不仅轻松破解,还回答得如此高水平,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被她反杀了! 怎么可能??? 于佳丽呆若木鸡地看着明月,动了动唇,最后言不由衷地夸了一句,“没想到明主持对舞蹈还有研究,佩服。” 其它工作人员也是一副吃惊状,明月什么时候背着他们去偷学舞蹈了,要不她怎么会这么专业! 广播室的气氛又一次被明月稳稳地掌控住了。 张客天目睹了全过程,惊讶之余,竟生出几分佩服,觉得明月的应变能力挺好的。 于佳丽不甘心,眼神微闪,决定撕下最后一层伪装,咬了咬唇,状似委婉地说道: “主持人,我能不能再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当然,如果不方便,您可以拒绝。” 明月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姿态懒散却气场全开,俨然一副“随便问,看看谁怕谁”的样子。 尽管姿态傲慢,但那美艳的小脸却让人恨不起来。 明月目光淡淡掠过于佳丽,红唇轻启: “于老师,您尽管问。 问题可以刁钻,不可以蠢,但别违法别违反公序良俗,我们是一个合法的节目。 千万别问我诸如‘屁股长痔疮看牙科还是屁股科’这种哲学难题。 还有你爱上你亲哥亲姐亲爸亲妈亦或是爱上有夫之妇怎么办的这种伦理问题。 我不是法师不是律师不是医师也不是心理咨询师,我是一名随时想翘班的主持人。” 说完,她优雅地抬起白皙的手腕儿,狐狸眼眯了下,脸沉了几分。 fk.....还有一个小时下班。 “………” 台里的员工:???刚还觉得她脑子在线,现在不是没脑子,而是起猛了,风言风语的,知不知道在直播! 杨建树冲她连打手势,比了个口型:注意措辞 于佳丽:???神经病! 于佳丽内心哼的一声,直接切入正题,“坊间传闻,傅祈年先生其实并不爱您,您怎么看这样的说法?” “……”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明月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会怎么接招。 然而,明月依然老神在在,眼神清亮,红唇淡淡勾起: “于老师,您倒是很关心我的私事呢。 不过既然您问了,我也不妨直说——其实,坊间传闻的确没错……只是方向反了。 一直以来,我都被误解成爱傅祈年爱得死去活来的......其实我不爱傅祈年,而他爱我。” 她唇角一扬,语调悠然:“事实上,傅祈年非常地爱我,爱得可以说是‘疯狂’。他甚至连遗嘱早就立好了,所有的身家财产全都留给我。 那遗嘱还特地裱在相框里,就挂在我们家客厅,时时提醒我他的深情。这样的爱,您说还有谁比得上?”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台里同事被喂了一个又一个的瓜,不可谓不吃惊。 他们的眼神从震惊到探究,吃瓜的同时还隐隐有些战栗。 傅家的事向来不是能随便拿出来说的,而明月这一开口,还是当着全国人民。 台里许是被喂了好多瓜,竟然没有人朝明月做手势叫她闭嘴。 于佳丽脸色青白交错,嘴唇发抖,语气还算稳:“您……您是说真的?” 明月看着她,笑意更深,慢悠悠补了一句:“感情这事,外人很难看清的。就像我一直被人误解是傅祈年的舔狗,其实,他才是我的舔狗。” 顿了顿,明月想到这个年代的人不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又解释了一遍舔狗的意思后,她郑重其词地开口道: “作为当事人,我再次申明,傅祈年是明月的舔狗,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否则好事轮不到你,坏事会把你轮了。” 紧接着明月用粤语,客家话,闽南话,天津话,上海话,东北话等华国方言又复述了一遍申明内容,生怕全国各地听众听不懂似的。 最后还加上了英文来了一遍,有点像外交官在官方发表声明似的。 “………” 一番骚操作,整的现场人目瞪口呆。 台里有人正才回过神来,他们是在直播。 张客天立刻示意人赶紧让杨建树切换音乐进去。 这明月要作死了吗? 当着全国人民,居然用那么多方言说同一件事! 这傅家的事情岂是他们能听的,且不说那遗书的真假,这会儿明月大言不惭地说傅祈年是她的舔狗,还把舔狗的意思解释了一遍。 也即是傅祈年为讨好明月、是一个卑微甚至毫无底线的人,而明月却从未给予任何回应或认可。 她脸真大,这不是在抹黑傅祈年吗? 傅家那种注重礼仪、门风严谨的人,怎么可能会当舔狗,就算会,也不会是她的舔狗! 张客天刚说完,就见疯子明月嘴唇微动,脚底生风地跑到控制室,手猛地一挥,几乎尖叫: “快切,快切音乐!这疯女人还要继续说下去!” 然而,杨建树手忙脚乱间,切歌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拍。 就在这一秒,明月又随口补了一句: “哦对了,今早他还催着我,非让我去买点金子开心开心呢。啧,真烦得很。” 全场再次静默。 空气都僵滞住了,只有杨建树无助的叹息声在控制室响起:“完了完了……” “这要是被傅家听到,我们节目组还想不想干了?”老赵突然冲进控制室呵斥道,“赶紧切入音乐。” 本来,他还在办公室夸明月这期主持得不错,嘉宾也挑得有水平。没成想,一个比一个更离谱。 他已经在控制室破口骂娘了…… 杨建树额头冒汗,这会儿正翻来翻去,心急火燎地找背景音乐。 结果他手一滑,意外播出了特别应景的歌曲----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柔和的旋律从广播中缓缓响起,伴随着邓丽君甜美的嗓音: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明月听到这歌词,笑容潋滟,而于佳丽的脸色更是瞬间黑如锅底。 张客天在控制室几乎气炸了,猛地拍桌子大喊:“杨建树!你是不是故意找事儿?还能不能干了!” 杨建树手忙脚乱地摁了暂停键,嘴里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刚想切到别的歌,没注意这首先播了……” 可是歌已经停不下来。 歌词还在不紧不慢地流淌:“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这时,广播室内,明月已经笑出声来,她故意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 “哎呀,这歌倒是应景,简直唱出了傅先生对我的心声。于老师,您觉得呢?” 于佳丽早就被她那小嘴说了那么多方言轰蒙了,回过神来,嘴角抽了抽,险些没绷住,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第57章 她要是能先走一步,得靠奇迹 张客天推开广播室的门,气势汹汹地冲到明月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怒斥: “明月!你是疯了吗?节目是让你主持的,不是让你在这儿抖私生活的!” “傅家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分量?你一句‘舔狗’就能让咱们整个节目组陪葬!” 明月微微挑眉,依旧不慌不忙: “张导,我只是澄清一下事实。再说了,这不就是直播嘛,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 张客天被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得发抖: “澄清事实?实话实说?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要不是我及时切了音乐,你是不是还打算把傅先生的存折密码报出来?” 这句话一出,明月差点笑出声,抬手假装认真地思索了一下: “诶,这倒提醒我了,下次可以加上。” 张客天气得直翻白眼,懒得再和她废话,直接把矛头转向了于佳丽: “于老师,您是我们节目组的嘉宾,我们当然尊重您的身份。” “但是,不论是谁上我们的节目,都要遵守基本的规则。今天这场对话,您不觉得问题有些过火了吗?” 张客天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的职业准则只有一条那就是按规则办事,谁都不能破。 于佳丽闻言,脸色瞬间难堪。 她还想强撑着开口辩解,但张客天根本不给她机会: “我不管您的问题是不是‘无心之问’,明月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同事。我们的节目不是为了传播谣言或者挖人隐私而存在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看向杨建树的方向,声音冷厉:“音乐完了,立刻切回,重排下一个环节!” 杨建树听到指令,连忙操作设备,将场面强行拉回正轨。 张客天转头看了一眼依旧神态自若的明月,压低声音道: “明月,今天收听率出来之前,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还有傅家那里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这事儿得你自己担着。” 明月却不以为意,目送着张客天离开。 傅家人从不听原主主持的频道,因为他们看不起她,怎么可能会被听到。 就算被听到....... 管它呢! 她这人就没有什么怕的。 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扔个人出去顶着。 台下,于佳丽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 无论是刚才的正面交锋,还是节目组的态度,明月都占了上风,甚至还用一番言辞把她彻底逼到了尴尬境地。 她从没想过,这个出身低贱的女人,竟然能把她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此刻,明月优雅地收拾着手边的稿件,目光轻轻扫过于佳丽,唇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于老师,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希望我们能聊些更有意义的话题,比如舞蹈艺术,不是更好吗?” 一句话柔中带刺,彻底封死了于佳丽再开口的可能。 广播室的气氛逐渐恢复平静,控制室内却像炸了锅似的。 “明月也太敢了吧!” “她不怕傅先生听到这段直播?” “别逗了,傅家人什么时候关心过她的主持节目?估计都不知道她在哪个频段。” “还好不能回放,要不我们估计得全剧组上傅家道歉……” “大难临头了,你们还有嘴巴讲话。”赵台长吹胡子瞪眼的呵斥,“都给我闭嘴。姓张,姓杨,姓明的,都给我滚到办公室去!”说完,摔门而出。 老赵只喊姓了,要发大火了。 工作人员纷纷朝他们三个人看去,一副“死到临头,请走好”的表情。 “……” 杨建树默默抹了一把汗,张客天脸色发青,明月一脸无所谓地挑挑眉,甚至还潇洒地拍了拍衣服。 * 傅祈年和傅家长辈确实都不听她主持的频道,但傅家小辈喜欢看她的笑话,这会儿几个小辈捂着肚子笑得可欢了。 “哈哈哈,嫂子真是个人才!全国直播说傅哥是她的舔狗?” “还十个方言发声明,说得跟真事儿一样。” “堂哥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谁能把这个广播内容告诉堂哥啊。” “哈哈哈,嫂子这是疯了吧!还舔狗?她配吗?” “哎,这话得让大堂哥听听,他听了估计得笑出猪叫。” “不行,我得把这段录下来,到时候家族聚会时,播放出来让大家都乐呵乐呵。” * 不止,傅家小辈,家属院的一些嫂子吃完早饭,做完家务聚在小广场听收音机,也是一阵哄笑,嘴里嘲讽的话如连珠炮一般。 “舔狗?她这是把自己当绝世珍珠了?” “可不是么,人家傅团连正眼都懒得看她,她倒好,自娱自乐还全国直播。简直是想笑死全国观众!” “她当自己是谁啊?土鸡变凤凰的戏看多了吧!” “可不是么?她倒好,天天说得跟真的一样。” “啧,真是不自量力,还当着全国的面自我陶醉。她这是打算笑掉全国人民的大牙吗?” “还用方言呢,也不知道她最近又跟谁混一起了,这么厉害。” * 然而,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听到了她这番大言不惭的言论。 那张遗产继承承诺书一早就到达老宅,傅妈妈看完后,当即火冒三丈地赶到家属院,准备兴师问罪。 正巧,傅妈妈到家属院后,张婶正在听明月主持的电台,她也正好听到广播里明月那段“傅祈年是我的舔狗”的言论,顿时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放肆!这是人说的话吗?不堪入耳!简直是丢尽我们傅家的脸!” 傅妈妈咬牙切齿,几乎要一口气骂完所有难听的话,但气到极点反而语塞,连骂人的词都找不到了。 张婶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插话,心里却暗自感叹明月会讲笑话了。 她转头望向张婶,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却压抑着怒火,冷冷问:“她几点回来?” 张婶犹豫了一下,连忙回道:“明月说她今天不回来,周三晚上才到家,她说要去广海转转……” 傅妈妈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冷笑一声:“转转?我看她是故意避着不敢见人!”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已近上午十点,沉吟片刻,随即吩咐:“打电话给阿年,问他中午有没有空回来一趟。” 张婶点头照办,将电话拨通。 另一头的傅祈年接通电话,听了张婶的转述,立刻明白他妈此行是为了那份遗书的事。 电话这头的他不由皱眉,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他活得好好的,想先走一步?明月怕是得等到天荒地老。 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张废纸,没必要花时间在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默了两秒,他让张婶把电话给他妈,他三言两语就把傅妈妈给说服了。 理由还是很出奇:他常年锻炼,身体硬朗,会很硬气地活着,明月死,他还能活蹦乱跳地活着,这承诺书等于废纸。 傅妈妈挂完电话后,回过神来,觉得她儿子一直和明月相处,脑子可能都不太正常了。 在她看来,她儿子工作的特殊性,死在明月后面的可能性还真是微乎其微!明月要是能先走一步,那简直得靠奇迹。 不是吗? 想起明月当年生完孩子,隔天她就能下地收拾家务了,那叫个勤快,丝毫看不出昨夜里生了个娃…… 第58章 破纪录的曲线,分他的寸 傅妈妈敛回思绪,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慌张地看了张婶一眼,“忘了告诉阿年,明月在广播里说的话了!!!” “.......”张婶心想,这说和没说都一样,这摆明了是明月在作妖,傅祈年不会放心上的。 * “啊喷.....” 明月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谁在想念她,下了直播间,就一直打喷嚏,要死。 女人站在门边,继续敛眉听教,她的旁边还站着杨建树还有张客天,而他们对面站着满脸通红、口沫横飞的老赵。 “.......我还有六年就可以退休了,我要是被革职了,我要你们三个对我负责,你们得供养我!” “.....我看就别让我退休了,干脆直接进让我土算了!我一辈子光顾着操心了,最后还得被你们气死!” “.....广播前,你们和我保证知道分寸?你们管这叫分寸?!你们这是在分我的寸!” “......你们知不知道,我光和上面的解释就快嘴瓢了!” 老赵见他们三个都垂着脑袋,指不定各个都在左耳进右耳出,把他的话当放屁。 于是,他直接点名开骂。 “明月,要是因为你这节目被一撸到底,我可真是晚节不保!” “你倒好,自创一个‘舔狗’词语,还把这种词在直播里说,谁给你的胆子啊!” “你还真行,还能懂那么多方言,怎么不去上天。” “……傅家要是问责起来,我让你背着广播站的锅去傅家赔礼道歉!” 这~~锅和瓢都出来了…… 明月憋得更狠了,差点笑出声。 她发现这老赵骂人还怪好笑的。 许是,她没在华国生活过,没想到华语这么博大精深。 她都快被骂笑了,努力低着头,点头认错,好在一头浓密的大波浪完美遮住了她上扬的苹果肌。 进门之前,张主任和师哥都和她说了,等下无论老赵说什么,她不要回话,像只鹌鹑一样点头就行,剩下的他们两个来应付。 他们并不是要保明月,只是就事论事,这事故是于佳丽带头挑起的,所以错不在明月身上,而且明月这次场控做的不错。 张客天站在一旁,心里发毛,脸上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试图帮忙圆场: “台长,其实这次不全是明月的错,况且节目效果不是挺好的吗?咱听众就喜欢这种接地气的内容嘛。” “接地气?”老赵怒极反笑,“你让傅家听听你们这‘接地气’,看人家气不气成地气!” 正在老赵骂得起劲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助理小刘兴冲冲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表,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兴奋。 “台长!台长!早间节目的收听率出来了!” 小刘顾不得场合,把报表放到桌上,指着其中的一条曲线,语调都高了八度: “您看,这收听率可是前所未有的高啊!” 老赵一听,愣了愣,随后瞪着小刘:“收听率再高也不能乱来!你放那儿,我一会儿看!” “台长,不是我吹,您现在不看可真亏了!” 小刘急得语速飞快,“从明月开始回答那个古典舞的问题,收听率就直线飙升!到了‘舔狗’那一段,您瞧瞧——” 他指着曲线的最高点,激动地说道,“直接破了咱们广播站早间节目的记录!” 老赵皱着眉头拿起报表仔细看了起来。 果然,从节目开始的平稳,到明月那几句“大胆发言”之后,曲线一路飙升,甚至出现了几乎垂直的上扬段。 张客天见状赶紧趁机说道: “台长,我就说了吧,虽然明月说话是随性了点,可咱这节目效果真是杠杠的!” “再说了,老百姓喜欢听不就行了?这数据不就说明问题了吗?” 老赵看着那破纪录的曲线,脸色几经变化,话到嘴边却骂不出来了。 “就算收听率高,也不能这么胡来!”他抬头看向明月,咬牙警告,“下次再敢这样,我让你卷铺盖走人!” 明月抬起头,一脸认真地回道:“不用卷铺盖,我空手就能走。” 说完,她挑了挑眉,语气无比诚恳地问:“台长,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她很忙耶,忙着去度假挣大钱,忙着去购物,忙着去美容,忙着去吃大餐....... “......” 老赵气得一挥手:“滚滚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还有你们——”他瞪了杨建树和张客天一眼,“盯紧她,别让她再给我闯祸!” 等几人从办公室出来,明月昂首挺胸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神情自若得像一只凯旋归来的公鸡。 张客天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声感慨:“明月这丫头,真是敢作死,还能作出点名堂。” 杨建树笑着摇摇头:“关键是,这回还真让她作对了。” * 明月刚踏出广播站大门,就看到阿旺已经守在门口,笔直地站着,见到她出来,立刻迎上前去。 “太太……”阿旺微微欠身,恭敬地拉开后车门。 虽说少奶奶在傅家并不受宠,但她终究是傅家户籍上的人,该有的礼数和称呼,他从不越矩。 傅家向来人丁简单,没有什么专门的佣人伺候,只有阿旺一家祖祖辈辈在傅家效力。 对傅家,他们高家忠心耿耿,这份传承已延续了数代。 明月没有急着上车,而是绕车走了一圈,嘴角带着一抹淡笑。 车是崭新的丰田皇冠,低调中透着沉稳。黑色车身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光洁如镜。 这种车,在这个年代,非富即贵。 阿旺恭敬地站在车门旁,见明月目光在车上多停留了几秒,便主动解释道: “先生吩咐了,这车适合太太出行,稳重又安全。” “傅祈年?”明月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意味深长的调侃,“他还会关心这个?” 阿旺没有接话。 傅少爷吩咐什么从来不解释缘由,他只是忠实执行命令。 明月收回目光,心情不算太差,她千金之躯吃不了苦,有私家车出门当然是最好的。 她踩着高跟鞋优雅地坐进车里,随意地靠在座椅上,手指轻轻点着车窗边沿,眼中带着一丝散漫的笑意。 第59章 最终是个笑话,天杀的 “去县里最贵的餐厅。” 阿旺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虽有些犹豫,但仍低声应道:“好的,太太。” 很快,车子停在县里最有名的粤菜馆“桂香楼”门前。 明月抬头打量了一眼那挂着大红灯笼的高档建筑,满意地笑了笑。 “太太,这里是县里最好的餐厅。”阿旺恭敬地提醒。 明月点点头,踩着细高跟优雅地走进餐厅。 她的一举一动吸引了不少目光——浅色连衣裙、大波浪卷发,每一处都透露着精致,与这小县城的气息格格不入。 点了店里的几道招牌菜:清蒸桂鱼、白切鸡、叉烧拼盘,还有一道少见的金瓜盅炖汤。 菜一上齐,明月用餐从容优雅,筷子行云流水,吃得没急没慢。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阿旺,显得有些突兀,像根黑漆漆的大柱子杵在那儿,怎么看怎么碍眼。 明月放下筷子,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阿旺身上。 阿旺人高马大,身形壮实得像一堵墙,可惜肤色黝黑,五官粗犷,整个人看着就带着点憨劲儿。 她是个颜控,天生对美的追求近乎苛刻。 眼前这位,确实有点影响她的进餐心情。 虽然她清楚,随便评论别人的外貌不太礼貌。 天生她这人性格五谷丰登,有啥说啥。 阿旺和傅祈年年纪相差无几,从小在傅家长大。 这会儿被明月盯着,竟莫名觉得她的眼神和先生有点像--清冷。 他下意识站直了些,开口问:“太太,有什么吩咐?” “……你站到我后面去,不然我吃不下饭.....” 语气淡淡,杀伤力却有点大。 “...?!....” 嫌弃他长得丑? 憨厚脸首次露出了错愕表情,默默退后了几步,顺从地站到了明月的背后。 他刚还觉得明月神似先生呢,现在他收回这个想法。 他家先生不是这么没有礼貌的人。 用过饭,明月心情不错,直接前往县城最大的金铺——“福源金号”。 全程,明月连价格都没问,只管挑挑拣拣,而结账的任务自然落在了阿旺身上。 阿旺边付钱边暗自咂舌。 出了金铺,天已经擦黑,街灯将明月的身影映得细长。 她站在车旁,突兀地问:“有烟吗?” “……”阿旺再次错愕表情,少奶奶会抽烟?? 愣了两秒,他摇摇头:“没有,太太。” 明月唇角勾了勾,笑意似有若无:“去广海。” 阿旺一听,脸上浮现一丝为难:“太太,这么晚了,去广海路远不安全,您看……” 明月扬了扬眉,懒洋洋扫了他一眼,那眼神轻飘飘落在阿旺身上,却让他不由得出了一身薄汗。 无论怎样,这一来一去都得花好多时间,而且还是跨夜的。 他做不了主,他得请示一下军区那位。 犹豫片刻,他说:“太太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先生。” 他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快速拨通了家属院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阿旺低声汇报明月想去广海的事情。 傅祈年刚从营地回来,眉心拢着淡淡的疲倦,他漫不经心嗯了声,像似在听,又像似不在听。 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指腹,那里还残留着昨晚被她咬过的印子。 那是昨晚他解开丝带时,她咬的。 他扯了扯唇角,笑意若隐若现。 “随她去。” 给她放松一下,免得记仇。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听不出啥语气。 阿旺内心有些纳闷,还以为少爷会不太高兴,但是也没有听出有几分不满来,反而有种在纵容的宠溺。 * 挂断电话后。 傅祈年和儿子傅北辰,以及张婶一同用餐。 菜香袅袅,气氛算不上热闹,却也平和。 饭间,傅北辰忽然抬起头,认真问:“阿爸,你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吗?” 傅祈年放下筷子,剑眉微微一蹙,显然不解这个新词的含义。 傅北辰放学回来,和大院里的孩子们在篮球场玩,他们就跟他说了,他妈说他爸是他妈的舔狗。 当然,伙伴们也告诉他舔狗是什么意思。 但......傅北辰不觉得爸爸是妈妈的舔狗,反倒是妈妈才是爸爸的舔狗。 傅北辰挠挠头,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爸,我放学后和大院里的小伙伴玩,他们说……妈妈在广播里说,你是她的‘舔狗’。” 话音一落,桌上瞬间静了片刻。 傅祈年眉头微挑,一时没言语,倒是张婶憋不住了,笑得肩膀直抖: “阿年,今天明月可真敢说!我刚好听到广播,她说得那叫一个气派!” 她兴致盎然地复述起明月在广播里的言辞,把上午那场“豪言壮语”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连语气和顿挫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张婶权当笑话把明月在广播里说的话一股脑全部和傅祈年父子说了。 结尾,还不忘夸奖明月不知和哪几个嫂子学的方言,说得像模像样的。 家属院里住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明月会说几地方言,他们三个一点也不奇怪。 毕竟,明月最爱在家属院里到处和嫂子聊天,兴许和哪个嫂子学的呢。 张婶压根就不懂明月最后讲的是英文。 傅北辰一直都是知道母亲喜欢在外人面前营造一副假的家庭和睦,夫妻恩爱的形象,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反倒是傅祈年沉默了片刻后,眼底的笑意逐渐涌现,胸膛微微震颤。 他都能想象得到她说这番话的表情。 一定是仰着她那张特自信的漂亮脸,噙着嘲讽般的冷笑,又假装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不在乎。 表面上装的高兴得不得了,实则心里虚的很。 那姿态高贵的就像只偷了腥的高贵小猫儿,其实尾巴都不敢翘起来。 傅祈年抿了抿唇,抬眸扫过一脸好奇的儿子和笑得停不下来的张婶,淡声道:“她是很能装。” 五个字,干净利落,就是他对她上午在广播里大放豪言的总结。 * 从广城到广海,大约花了六七个小时。 到达广海时,已是凌晨两点。 第60章 笔杆子copy电台,穿越pk重生 明月入住了当地最贵的酒店——广海国际酒店。 安顿后,她挥手示意阿旺离开:“退下吧。” 阿旺愣了一下,低头应了声:“是。” 随即转身退出房间时,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以前的太太,虽然也摆过主子的架子,但总给人一种做作的感觉,像是刻意模仿出来的威仪。 然而,这次不一样了——她的语气、动作甚至眼神,都带着一种天然的从容与强势,令人不由自主地想退让三分。 阿旺回想最近一次在老宅见到她时,她的衣着已经比从前时髦不少,但那时还只是让人觉得她为了讨先生喜欢,学会了打扮。 而现在,她不仅是外表的变化,连气场都变得凌厉了几分,甚至有些慑人。 * 屋内,明月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广海夜景,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眼前的景象让她莫名觉得熟悉。 家里早年的相册里夹着的照片:1988年,珠海国际酒店的外景。 她记得清楚,她阿爸讲发家史时,特意将那张照片拿给她看过。 20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南方,珠海这片土地成了财富的试验田。 她的爷爷当年从澳门带人过来,靠地下赌场起家。虽然具体细节家里一直避而不谈,但这张酒店的照片被妥善保留至今,足见它的重要性。 如今,她站在此地,竟发现与那张照片的景象一模一样,甚至连那些未完工的高楼轮廓都丝毫不差。 这种细节的还原,让她背脊微凉。 明月开始怀疑,自己或许不是穿进了小说,而是困在了平行时空。 她敢确定,小说的情节根本不可能如此真实地还原这个地方的细节。即便是写实派小说,也不可能精确到每一处细枝末节。 更别提她从未看过那本书。 之前觉得是穿书,也不过是银座店的小姐妹提起一本年代文中有个和她同名的“作死女配”,结局她听过,过程却不详。 明月眼神沉了几分,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地思考。 1.这本书她没有看过,如果是穿书,她不应该有原主的记忆,不应该知道原主身上发生的事。 2.那为什么男女主的名字和他们两个一样?难道是书迷樱花妹发音不准误导了她? 3.那她不是书中的结局,又会是什么结局? 她是年轻不是神志不清,才二十出头想棺材板的事情干什么。 4.张婶提过的洛平平预言——那人能精确预测周围的事,显然对这里熟稔无比。 好一个重生者,居然在她眼皮底下演戏。 女人卷而翘的长睫缓缓抬起,冷凝的墨团在眼里花也化不开。 心中不快,拉上窗帘,她转身走向浴室。 热水澡带走了烦躁,她换上丝绸睡袍,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安然入睡。 这份舒适与贵气,才是她熟悉的生活。 翌日,明月醒来时,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房间。 她伸个懒腰,洗漱后悠然前往酒店高级餐厅用餐。 * 而广城的早上却不平静。 老赵捏着《南大晨报》,气得手都在抖。 1988年的报社虽未设独立娱乐新闻板块,但豪门与名人的话题早已是版面重要内容,深受大众关注。 这类文章通常归入“社会热点”或“名人动态”,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于佳丽在文艺圈的高影响力吸引了大批听众守在收音机前,其中不乏寻觅新闻素材的记者。 他们如猎犬般嗅到了大新闻的气息——于佳丽与明月在节目中的交锋尤其精彩。 节目中,于佳丽直接质问明月“傅祈年并不爱您”,而明月则大胆反击,直言丈夫是“舔狗”,并曝光了傅祈年立遗嘱等豪门秘闻。 这些内容带着强烈的话题性,既牵涉文艺名人,又直指当地有声望的豪门傅家,这样的新闻无疑能引发社会广泛关注。 于是,《南大晨报》迅速策划报道,既抓住话题,又避免得罪傅家,第二天的“社会热点”板块刊登了两篇文章: 《文艺名人节目失礼:于佳丽“犀利发问”引争议》文章详细描述了节目现场,聚焦于佳丽对明月婚姻的大胆追问,引发“公众人物应注意言行”的讨论。 《豪门媳妇的反击:明月节目中大胆发声惹猜测》文章分析明月关于傅祈年的爆料,包括“舔狗”“立遗嘱”等言论,暗示豪门家庭复杂关系,并巧妙提及傅祈年与于佳丽的旧闻--“英雄救美”引发遐想。 同时文中还赞赏明月那标准的英文以及流利的方言,揣测她为了坐稳傅太太位置,特意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 两篇文章表面客观,实则通过细节放大名人争议,迅速引发社会热议。 看着报纸上那些恬不知耻的文章,赤裸裸地把他们广播站直播节目的热门话题加工成卖点,还登得洋洋自得,让赵台长气到肝疼。 偏偏这不是小报,而是最大的报社! 其它不入流的小报肯定也借题发挥,写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文章! 他们广播站这是变成整个报刊杂志界的‘流量提款机’了! 他们担风险挣小钱,报社偷热点挣大钱。 岂有此理。 都是一群不要脸的笔杆子! 昨天,看到收听率曲线飙升时,台里上下欢欣鼓舞,老赵心情好得像过年。 新推出的“嘉宾互动节目”模式,果然是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不仅收听率蹭蹭上涨,就连同行几个台的领导都打电话请教他经验,话里话外满是钦佩。 更让赵台长飘飘然的是,上头还特意表扬了他,说这是高水准的创新。 老赵美滋滋地觉得,这几十年从业的老骨头,终于等来了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说不定,在退休之前,他真能做出一番“开国功臣”级的业绩,为县广播站的历史添上一笔浓墨重彩。 可这张《南大晨报》硬生生把他的骄傲撕了个粉碎!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就是翻一页报纸的功夫。 老赵的心瞬间从天堂坠到地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怒、怕齐刷刷涌了上来。 现在的广播以实时直播为主,节目一旦播出,便很难再次收听。技术和资源限制使得广播节目很少被录制或保存,更不用说提供给听众二次播放的机会。 本来,直播结束后,老赵是对着收听率是既高兴又害怕,他害怕傅家会打电话过来,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台里的同事告诉他,傅家不会听明月主持的节目,他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该死的报社,这两篇文章堪称现场直播的文字版! 他们完完整整地把节目的内容写得明明白白的,这跟回放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 现在人人都是从报纸获取最新资讯,就算傅家不听广播节目,但肯定看报的。 所以,他们玩完了.....完了,完了..... 张客天一行人立在台长办公室,战战兢兢,眼睁睁地看着老赵拿着报纸,气成沉默的红眼病患者..... 真怕老赵就这样被气得死在办公室。 他们希望老赵对他们破口大骂一顿,这事儿也就这么过了,然而,老赵沉默再沉默....在沉默… “.....赵台长,有电话.....”有人硬着头皮小声提醒。 电话铃嘟嘟响了两声,老赵还是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那张报纸。 第61章 沉默久了,这次起猛了 “这下完了……”杨建树心里打鼓,生怕他就这么一头栽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们从没有见过老赵这么一副颓败生无可恋的姿态。 * 傅家果然如台里人说的那样,平日确实不怎么听广播,但报纸却是天天要看的。 一大早,傅家老宅的电话几乎要被七大姑八大姨的问候打爆了。 话题无非是问: 他们家阿年是不是要死了,怎么年纪轻轻就立了遗嘱? 他们家阿年不是不喜欢明月的,何时背着他们成了舔狗,他们怎么不知道? 更有甚者,问他们家阿年是不是真的和于佳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及明月背着他们去学习了吗? 亲戚们不敢打去军区,怕傅祈年这个人,当然军区的电话也不是随便人都可以打的。 所以节目后的第二天,傅家的亲戚们便闻声都赶来了傅家老宅一探究竟。 傅家父母声称明月胡言乱语,亲戚们也想到了明月这个人就是会作妖,又是在刷存在感,纷纷神色各异地回去了。 当然不止亲戚的电话,有几个胆大有门路的,知道傅家老宅电话的记者也打来了,问能否接受采访。 报社的取材方式虽然没有今天这样高科技和即时,但也有自己的特色和局限。 针对名人的采访,记者通常不会像现代狗仔队那样高频蹲守和偷拍,那时没有电子邮件和即时通讯工具,写信或者打电话是最普遍的联络方式。 无一例外,采访的邀请都被傅家拒绝了。 经过一早上的折腾,傅爸爸终于知道了他的好儿子立了个什么狗屁遗嘱。 傅妈妈这才把昨天刚送达的那张遗产继承承诺书拿了出来,白纸黑字红印,刺眼的很。 傅爸爸眼睛发疼,手指发抖着。 身为退伍军人,傅爸爸向来讲究纪律和家教。 可这回,他是真忍不住想打电话把傅祈年这个孽子骂一顿,甚至直接把人拎回来,好好教训一番。 可转念一想,军区有军区的规矩,哪能随便打电话去。再说了,这点破事儿传到部队里,更丢傅家的脸! 于是他硬生生忍住了。 * 此时的孽子傅祈年坐在办公室里,也在看报。 男人粗粝的指尖摩挲着下巴,眼睛定格在那几行字上。 “作为当事人,我再次申明,傅祈年是明月的舔狗,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否则好事轮不到你,坏事会把你轮了。” “事实上,傅祈年非常地爱我,爱得可以说是‘疯狂’。他甚至连遗嘱早就立好了,所有的身家财产全都留给我。” “那遗嘱还特地裱在相框里,就挂在我们家客厅,时时提醒我他的深情。” .......这蠢萌的女人...... 可真给自己挖了个翻车的好坑。 傅祈年盯着报纸,胸腔微微震颤,眼底是化不开暖凝的笑意。 直到看到文章结尾提到的明月为坐稳傅太太的位置去学习了,居然还能说一口流利英文时,他使劲压着上扬的唇角。 二十六个字母都搞不清的蠢笨女人看来是真的去努力下功夫了,誓要追上他了。 江参谋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扫一眼报纸,放到一旁去。 然而,傅团长并没有,看着心情好像还不错。 江参谋倒不是第一次看到明月被写进报纸里了。 自从嫁进傅家,明月捕风捉影的“闹剧”就没停过,最初还引发些关注,可时间久了,连报社都懒得再提她。 谁能想到,这次她竟然靠这一番“骚操作”强势回归大众视野,还把傅团长带着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不得不说,明月从恋爱脑变成自恋脑后,倒是能出圈了。 韩震霆拿了一叠资料进来了,放在桌子上,傅祈年从报纸上抬眸时,眼里还是笑意。 傅祈年很少笑,就是和他们几个兄弟在一起都很少露出笑脸。 “。。。。”韩震霆唇角抽了抽,扫了他手里的报纸,心下了然道:“嫂子,消停了一段日子,又重新活跃了。” 韩震霆自然也看过了报纸,除了那个遗嘱的事情,其余的,他可是一点都不信。 只当明月又在“恩爱作秀”。 傅祈年淡淡“嗯”了一声,又道“....可能沉默久了,这次起猛了。” 江参谋和韩震霆瞬间领会了其中几分意味,不禁哑然失笑。 “嫂子这波操作真行,傅团你还不生气?”韩震霆打趣道。 傅祈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抬脚朝门外走去。临出门时,他语气淡淡地甩下一句:“挺好的。” 尽管话里没有多少情绪起伏,但两人都听出了那隐隐的赞许和……宠溺? * 同时,这份《南大晨报》在家属院流传开来,被一众碎嘴大姐们传得皱巴巴的,纸角都快被搓成麻花。 一如既往,明月上报,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止不住大家都喜欢看。 她们昨天就知道了明月大言不惭的发言,大家早就聚在一起大笑过了。 这会儿有好事的嫂子提议去看看明月家里是不是真的挂着遗嘱,于是,兴致勃勃的嫂子团浩浩荡荡直奔明月家而去。 刚到门口,张婶正巧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们如鱼贯而入,顿时愣住了: “你们这是干啥?怎么这么多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把报纸拿给了张婶看,张婶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群人已经蜂拥进了屋里。 客厅里,墙上赫然挂着一副相框。 镶金的边框十分显眼,里面是白纸黑字红拇指印。 她们盯着那相框,呼吸顿时一滞。 “真挂着呢……”一个大姐声音颤了颤。 “我的天,这是真的?”另一人惊叹。 有脑子活络的嫂子,想到昨天就没见明月的影子,“明月怎么没在家吗?” 张婶如实告知。 明月去广海玩? 她那么抠门怎么舍得出去玩? 难道傅团长真催她去买金子了? 一时间,震惊和难以置信在众人之间蔓延开来。 直到家里的电话响了,大家才识趣的离开。 电话是傅家老宅打过来的,让张婶通知傅祈年下了班回一趟家里。 张婶听傅妈妈语气不是很好,心想可能是因为报纸的事情。 第62章 卖了他,养不起蛇母,他不配 * 明月尚不知广城那边腥风血雨。 她吃完西餐,又换上了一身精致的衣服,悠然地指使阿旺开车带她去了情侣路附近的高端商铺。 既然是平行时空,现在的广海对应的就是珠海。 珠海她不陌生,知道去哪里买奢侈品。 88年,珠海的奢侈品市场刚刚起步,受到进口限制和供应链约束,能够购买到的奢侈品品牌和款式极为有限。 然而,由于毗邻香港,一些经典的奢侈品品牌通过特殊渠道进入珠海,比如卡地亚(cartier)、蒂芙尼(tiffany & co.)等国际品牌,成为富人和社会上层人士的首选。 情侣路作为珠海的标志性景观带,在当时已经吸引了一些较为高端的商铺。 虽然不是专门的奢侈品街,但有一些从香港、澳门带来的珠宝、手表和其他奢侈品在这里出售,主要面向外来游客和本地富裕人群。 这条街道是广海的富人聚集地,橱窗里陈列着来自香港和海外的奢侈品,各种名牌首饰、包袋令人目不暇接。 街上来来往往的太太们,挎着昂贵的包包,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与从容。 明月今日的装扮也格外吸睛。 一件香槟色的真丝衬衫贴合她纤细的身形,光泽柔和,在阳光下像一层流动的水光。 袖口挽起,露出她腕上的一只细金镯,简洁却贵气。发间别了一枚碎钻发卡,头发梳得干净利落。 珠宝店的柜员第一眼看到她便知道,这位不是普通客人。 这种从容淡定的气度,只有那些真正懂得生活、掌握财富的人才能拥有。 柜员赶紧整理了仪容,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女士,今天想看看点什么?” 她走进一家珠宝店,目光立刻被一条翡翠绿的项链吸引。 那项链静静地躺在天鹅绒展示盒里,翡翠晶莹剔透,色泽如一泓深潭,清新而沉稳,镶嵌的18k黄金链条更是将整条项链衬托得贵气逼人。 她抬手,指了指:“这条。” 柜员恭敬地点头,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项链取出,放在天鹅绒托盘上,满脸堆笑地介绍: “女士,这可是我们刚到的trinity,翡翠是上等的冰种,无论是品质还是工艺……” 明月只是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闭嘴。 她懂行,用不着人多嘴解释。 明月接过项链,举到灯光下仔细端详,眼神犀利且专业。 这女人绝非普通顾客,倒像是那些真正玩转奢侈品的行家里手。 那份从容的挑剔让一旁的柜员暗自揣测,并生怕她会发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阳光透过窗,投射在翡翠上,翠色愈发鲜亮。 她的眼神挑剔,却渐渐多了一丝满意,轻轻颔首,将项链放回托盘,“ok,包起来。” 她依旧只负责点货,不管付钱。 柜员立刻答应,动作利落地去包装。 阿旺掏出钱包,走到柜台前准备结账。 然而,当柜员抬头报出价格时,他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八千八百块。”柜员微笑着重复,脸上的恭敬丝毫不减。 这条项链要八千八百块!!!! 傅家有个秘密地下仓库,那里摆放着很多是傅家百年前收藏进来的不少珠宝饰品,但是价格多少,阿旺不懂,也不曾问过,但他知道肯定不便宜。 眼前这条项链看着和仓库里的好像差不多,却要这么贵。 阿旺一下子觉得那个秘密仓库可以说富可敌国了。 敛回思绪,口袋里只有六千块,这就有点尴尬了。 太太还在悠闲地逛着,似乎在等他。 明月确实在等他,发现他付钱慢了,走了过来,一问这个大憨,才知道钱不够。 她这人,看重什么,就一定要买下来。 买不起? 不开心了。 明月脸色摆得很明显,听完阿旺的话一个词也没有说,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似乎看着他,他就能给她变出钱来...... 善良的阿旺压根不知道他们太太脑子里在想一个关于他未来去向的问题。 “...?..”钱不够的阿旺。 “……”变不出钱的阿旺,抿着厚唇,低头看了眼手表,刚好十二点整,这个时候先生应该下班回家属院的房子了。 平时没有什么特别急的事情,先生是不允许往军区办公室打电话的。 于是他借了店里的电话打了家属院的座机。 不巧,接电话的是张婶,张婶告诉他家里发生了报刊那个大事,而傅先生被老宅的人叫了回去,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建议他往老宅打电话。 这会儿听说了报刊那事儿,他怎敢往老宅打电话告诉他们闯祸的太太要买一条项链,然后钱还不够...... 他又不是真的大傻,这个时候去撞枪口,找骂吗? 明月看着阿旺回来时那纠结的模样,红唇微微一勾,开口便道: “这个是我家随从,卖给你店里做劳工,你们把项链给我。” 话落……柜员咋舌看向阿旺。 阿旺登时僵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赶紧连连摆摆手,尴尬拉扯着脸皮解释,“我们太太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她哪里是开玩笑!在他们道上,是可以压人还债的。 “出个价吧,把剩余的差价退给我。”明月上下扫视了阿旺,估值应该比项链值一点。 阿旺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脑子里都在喊:先生……救命啊! “…!!……” 柜员看出了这位贵太太挺认真的在谈“买卖”的事,连连摆手拒绝,“不好意思啊,我们不做这种买卖。” 说罢,立马将包装好的项链护在怀里,她有种这太太会上前抢,并把眼前的这个高大个留下抵债的错觉。 她还是第一次购物没钱付款,没想到赌桌上压人还债的做法,在正经生意上是行不通的! 明月眼角抽了抽,手指攥了攥,下巴微抬,对着柜员哼的一声。 偏偏那种倨傲无礼让人生出几分纵容来。 明月转身看向阿旺,红唇下弯,很不高兴的语气,“你应该庆幸,现在禁止黑奴买卖了。”说完,抱着满腹的不满离开了珠宝店。 “……!”阿旺,他长的黑招谁惹谁了! 这太太刻薄得简直令人发指。 一路回酒店,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脸色摆得那么明显,阿旺自然看得出她在生气。 阿旺小心翼翼开车,他很想告诉她,其实傅家老宅的地下仓库里堆满了这种项链,光是珠宝首饰就多得数不清,根本不必为了一条没买到的项链闹情绪。 他心想,傅家应该不想要明月知道,六年了,估计也没有把太太当自己人,所以才不告诉她的。 因为没有把那条项链买了下来,所以她也没多大胃口吃饭。 晚饭,只吃了几口,就回房,叫来了阿旺问他还剩下多少钱,并要走了剩余的钱。 阿旺临关门时,想了想,虽然太太平时做人不怎么样,但看在她对先生一片热诚的份上,就又折了回来,把报刊的事情告诉了她,想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毕竟这事儿已经闹到傅家长辈那里了,估计太太回去免不了要被傅妈妈说教。 明月正在点钱,钞票在她纤细的指尖下翻飞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只淡淡地嗯的一声,好似在听,又好似没在听。 点完钱后,她才又说了句,“我知道了。” 说着,她把钱整齐地放进自己那只小巧的鳄鱼皮包里,动作利落地扣上包扣,然后抬眸看向阿旺,递了五张大团结过去。 “去给北辰,还有张婶买点礼物带回去。”明月道。 为什么没有先生的份? 阿旺以为自己听错了,接过钱,迟疑地问了句:“那先生的也一起买了吗?” 明月理所当然的说:“他不配。” 三个字,干脆利落,带着十足的嫌弃。 这个穷鬼,还地头蛇呢,连蛇母都养不起。 讨厌他。 短短两天,阿旺已经认清了,现在的太太确实很反感先生,是一改常态的反感。 要是搁以前,太太最上心的肯定是先生,买礼物只买先生的份。 可如今,连象征性的份额都没有。 第63章 听他的笑话,处理了,染了他耳朵 紧接着,明月又拿出一百元让他去友谊商店买点进口零食。 阿旺领了命令,也就离开了。 而明月心情从买不起项链的失落中得到了一丝缓解,倒也不算太差了,因为报刊的事情,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这回傅祈年肯定得丢面子了。 一想到他那张冷脸听到别人问他是不是舔狗时,就好笑。 肯定绷着脸,一副清高得不行,肃然否认,“我不是。” 言简意赅,不做解释。 其实内心肯定是崩溃的,而且别人每问一次,他都会把账算她头上一次,但骨子里的“礼仪教养”迫使他不会在外人面前动手,只会在人后。 虚伪的狗男人。 * 傅祈年这一天都在挨训。 中午在家,父母指着他的鼻子训了整整一个小时,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要么管好自己的老婆,要么干脆离婚,省得天天鸡飞狗跳。 下午回到部队,周政委又火力全开,言辞恳切地劝他:作为军嫂,言行得体是基本要求,你这个丈夫得好好跟她说说。 按理说,被两头夹击,心情该是糟糕透顶,但傅祈年却觉得还算轻松。 毕竟,比起以往明月为了某个风言风语的女人直接找上门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给他带来的那些烂摊子,这点小事真是“毛毛雨”。 不痛不痒,而且还很有趣。 傍晚下班,刚踏出营区,他就看到一辆熟悉的嘎斯车停在路边。 傅祈年走了过去,见到的人不是明月,他蹙了下眉,“赵台长?” 车门打开,老赵和张客天连忙下车,站得笔直,“傅先生!” 张客天一脸殷勤,双手捧着一盒刚到的龙井茶递了过来。 韩警卫没有接过,傅团长没有点头,他是不会拿的。 傅祈年扫了一眼,拒绝了,“东西拿回去,有事你直说。” 老赵搓了搓手,满脸堆笑,“是这样的,明月在广播里说的话,我们当时是想着切掉的,可是....” “我知道了。”傅祈年也不等老赵说完,他这人做事一向讲究效率,老赵说了几句话,他就知道了老赵的来意,“事情过去了,我不追究。” 简简单单几个字,都是有效信息,没有多余华丽的词语,却让老赵如获大赦。 傅祈年不多言语,迈步离开。 “果然傅先生就是傅先生,这么大气。”老赵感慨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被人说是舔狗也就算了,还没死就立了遗嘱,明月这个农民可能真要翻身做地主了。” 说完,他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对明月得多留几分情面。 说不定她真成了傅家那位的心尖人,而以明月的性格,这人记仇得很。 “那节目……还让明月继续做?”张客天迟疑道。 她是希望明月继续做,明月的应变能力不错,适合担任嘉宾互动节目的主持人。 老赵拧眉,“……你嫌我活得太长?想取代我?!” “……”张客天大妈心里bb:差你几岁,等你嘎了,我应该退休没机会了! * 回到家里,张婶把阿旺来过电话的事情告诉了傅祈年。 于是,傅祈年回拨了阿旺留下的酒店电话。 赶巧,阿旺出去了,酒店人员就通知明月过来接电话。 一听是傅祈年的,她就故意晾着他,走路特慢,挪着小碎步,看得服务员恨不得去拉她一把。 她慢悠悠地过了五分钟才走到电话旁边,慢条斯理地拿起听筒。 她以为傅祈年早就等不及挂掉了,可没想到,一声轻柔的“喂”出口后,那头就传来了熟悉而沉稳的声音。 “听说你找我?” 声音低沉平静,带着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明月撇嘴不说话。 傅祈年却知道她在听。他以为明月是因为闯祸害怕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怎么?知道闯祸了,想让我帮你处理?” 他的语调不紧不慢,甚至带着点揶揄的味道。 男人依旧记得当初她说的叫他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她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 明月当然知道他说的是报刊的事情,他处不处理一点儿都不重要,她不在意,也不害怕被离婚,反正受益人都是她。 傅祈年见她不吱声,蹙了下眉头。 他再清楚不过,她就是这么个性子——闯了祸,第一反应就是缩成一只鹌鹑,躲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事情我叫人处理了。” 傅祈年也不是没有处理过报社的事情,以前她捕风捉影的事情刚开始被报社报道出来时,他也花了钱撤了下来。 后来次数多了,他也懒得管了,报社都懒得写了。 谁知她还能诈尸,让报社又重新把她当个人写了起来。 当然,这次涉及到傅家财产的事情,所以他不得不叫人处理了。 处理了? 到嘴的傅大背头的笑话没了? 还有没有天理! 明月听完,默了两秒,翻了个白眼,红唇轻启,“多管闲事,有那个时间,不如出去挣点外快,连老婆都养不起的穷鬼,讨厌你,还是闲得慌的话---” 一旁的酒店人员很是吃惊地望着这个打扮贵气的女人,很难想象她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粗鲁的话。 * 家属院那边,那位刚扬起的唇角倏地僵住了。 没等来女人感恩戴德的话,反倒被一连串污言秽染了耳朵。 沉寂了十秒钟。 “.......”傅祈年静静地挂了电话。 张婶敏锐地察觉到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男人眉眼冷峻,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封般的压迫感。 偏偏,他嘴角那缓缓勾起的一抹弧度,更显阴鸷,令人生寒。 张婶一边手脚麻利地摆放碗筷,一边忍不住暗自猜测:广海那头的明月,是不是又惹事了? 依她那性子,肯定得罪人了!闯祸了! 她刚张口想问,傅祈年却先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张婶,明月最近都和谁走得近?” 张婶愣了一下,目光里透着几分惊讶,毕竟,这是傅祈年第一次主动问起明月的事情。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 “她平时也没和什么人走得近啊,还是和以前一样。” 傅祈年眉头皱得更紧了。 明月以前也骂人,但没有骂的这么脏。 现在的她要么清清冷冷地骂人不带脏话,要么就是干脆泼辣以娘开骂,而且还是信手拈来,连稿子都不用打。 这要么是长年累月的习惯,要么她之前掩饰得太好,连他都没看出来? 第64章 刻薄的太太,又懒又贪,要挣500万 “真没和谁多接触?”他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里透着不信。 张婶见他认真,不由得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后摇摇头,“真的没有啊,她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和谁都亲近,但又都和谁都合不来。” 傅祈年没有继续追问,没什么好意外的。 他从来知道,明月在嫁给他之前,并不是什么纯良之人。 * 明月刚挂完电话,一抬眼就看见阿旺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手里提得满满当当,脸上还带着几分邀功的神色。 “太太,这些礼物我都买好了,您看……”阿旺站定,正准备一一拆开向她报备,都买了些什么。 明月没兴趣听,也不关心他是否买了豪宅豪车,还是什么鬼,她憋着气,因为又被大背头气到了。 女人开口就是一副很不高兴的语气,“打开干什么,拿去放后备箱,提来提去的不嫌麻烦?\" 阿旺的动作一僵,手顿在半空中,脸上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他讪讪地将手收回,低头小声应道:“是,我这就去放。” 太太的架子太太端得越来越顺了。 阿旺抱着礼物出了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把东西规规矩矩地放进后备箱。 忙完后,他站在车库的拐角处,点起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想借着烟雾平复心中的郁闷。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凉飕飕又熟悉的声音:“你之前骗我没烟?” 阿旺一惊,回头一看,明月正站在不远处。 她双手抱胸,眉梢微挑,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弧度,那双透着凉意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他的小心思。 阿旺赶紧掐掉烟头,把脚踩得死死的,连忙站直了身子,语气里带着几分心虚: “太太,不是的,那时候真没带烟。” 明月懒得听他的辩解,直接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 阿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掏出了兜里的“大前门”香烟和打火机,恭恭敬敬地递过去。 明月接过来,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根烟,低头细细端详了一下,“啧”,又拿起打火机瞥了一眼,“你就抽这种?” 她毫不客气地将烟和打火机一把塞回阿旺手里,像碰到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眉头微蹙: “低档又呛人,难怪你还要偷偷摸摸抽。” “……”阿旺一时语塞。 这太太说话是越来越刻薄,简直能随时把人怼得半死不活! 那淡淡的语气,偏偏让人感觉她天生就见过好东西,比他高贵上好几个层次。 让人局促得厉害,可明明真相又不是这样。 说完,她还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像刚刚沾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似的。 随即,她抬起下巴,目光冷傲,“走,跟我去赌场。” 她依稀记得她爸爸说过的发家史,哪里有赌场,她大致知道位置。 改革开放初期,珠海以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吸引了众多港澳商人往来,也带来了一些灰色产业的萌芽。 虽然没有像澳门那样的合法赌场,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缺少赌的气息? 明月对赌场并不陌生。 自小在赌场的灯红酒绿中耳濡目染,她早已学会如何在赌桌上游刃有余。 明大小姐清楚赌场的每一个角落,也明白那些地下赌场的运作方式——勾连、交易,甚至在赌桌上的心理较量,她一清二楚。 她就要摩托换四轮,就是吃不了苦,就是不能脚踏实地,就想来钱快。 千金小姐,天生就是娇骨头,又懒又贪。 and,她有自信能一夜暴富。 明大小姐低头掂了掂小鳄鱼皮包里的五千多块,红唇微微一抿,想了想: 先定个小小的目标,挣它个500万好了。 等她挣到钱了,她再来搞个投资,就可以钱滚钱啦! 阿旺听得冷汗直冒,这句话是命令,而且是跟她去,而不是带她去。 太太知道赌场位置?? 阿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结果不小心呛到了,顿时咳得直不起腰。 明月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眼神淡漠地扫过他的狼狈样,直到他咳完,这才挑眉问道:“怎么了?” 阿旺憋得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小声解释:“回太太,被……被口水呛到了。” “……”明月唇角狠狠抽了下,忍不住刷新对他的认知。 这傻大憨。 见过废物,没见过废到被自己口水呛死的。 阿旺察觉到太太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剜过来,吓得连忙摆手,语速飞快地拒绝: “太太,傅家的家训有规定,黄赌毒绝对不能碰!” 言之凿凿,却带着一股狗腿的慌乱。 眼见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架势分明是铁了心要去赌场,阿旺越发不知所措。 他低头绞尽脑汁地想脱身的法子,越想越焦虑,最终放弃对脑汁的残忍迫害。 心一横——转身就跑! “阿旺!”明月在后头喊了一声,语气里透着威胁,但阿旺却咬紧牙关,脚下更用力了几分,顾不上回应,跑得比兔子还快,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她眯起眼睛盯着阿旺逃跑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他到底是在怕她会输得连底裤都没有了吗?? * 阿旺一路狂奔回了酒店,顾不上喘匀气,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广城那位的电话。 电话那头,傅祈刚接完师长的电话,也是为了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意。 听完阿旺断断续续的汇报,他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语气冷厉而果断: “马上把她带回来!” 阿旺心头一震,连声答应,挂断电话时手心还沁着汗。 他知道,先生的意思是,不管用什么方法,绑也要把太太【立刻马上】绑回广城。 另一边,傅祈年放下电话,靠在椅背上,低笑了一声,眼底却没一丝笑意。 他抬手松了松领口,薄唇微抿,眉间透着隐忍的无奈和几分气恼。 这个女人,最近到底是在作什么? 他是有什么让她不顺心的事情,需要她想往死里把他作死吗? 傅祈年扪心自问没有那样的事情,值得她想让他把军装脱了! 刚师长的电话让除了公事,还有就是叮嘱傅祈年管好他家那位不省心的媳妇。 师长话里话外透着几分敲打和提醒,他不是听不懂,这些年他在部队的表现堪称无可挑剔,可他的家庭背景却始终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傅祈年自己凭本事打拼上位,军中却总有人背后说,他的“团长”帽子里,未必没有傅家的影子。 想到这里,傅祈年冷笑了一声,眼底掠过一丝讥诮。 傅家?权势?这些年他明里暗里做了多少事,才让那些老顽固们闭嘴,可现在因为这个女人,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声誉却险些出纰漏。 他怎么能不气? “管住她……”师长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这个不省心的女人,从来不让他安生。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指尖掂了掂,终究没有点燃,只是随手扔在了桌面上。 * 明月果然被阿旺半拽半推地塞进了车里。 车门一锁,听到“咔哒”声的瞬间,她满脸写着震惊,随即怒不可遏——这个狗奴才,竟敢对她动手?! 后座上,她嗤笑一声,目光冷冷地斜过去,压根没掩饰自己的轻蔑。 第65章 弄死他,下手没收,fku神坛桩子 阿旺锁好车门后,尴尬地站在驾驶座外,朝她点头哈腰:“太太,得罪了。” 语气恭敬得很,但看在明月眼里,这种狗腿式的态度就是欠揍。 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阿旺告了密,傅祈年下令,把她从广海绑回去。 不管傅祈年出于什么目的绑她回来,她不管,她只知道她的500万飞了,肺都快气炸了。 明月咬着后槽牙,刀子似的目光冷冷瞪着阿旺。 可惜这傻大憨居然学聪明了,眼观鼻、鼻观心,死活不接她的眼刀。 阿旺知道太太现在火气大得能烧塌房,干脆装哑巴,老老实实地坐进驾驶位。 发动车子时,他偷偷透过后视镜瞄了她一眼。 果不其然,太太正坐在后座,眉头拧成千层饼,嘴角紧抿,一副要弄死他的表情。 阿旺心里咯噔一声,越开车越是心虚。 刚才他尝试规劝她回家,话还没说完,太太忽然一个利落转身,手腕一扣,差点直接把他撂倒在地! 那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每一招都带着一股狠劲,压根不像普通人! 现在的太太,和他印象里那个没脑子、偶尔有点小脾气的傅家少奶奶,完全不是同一个画风! 他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太太是不是在珠海被人掉了包? 而后座上,明月怒气冲冲地瞪着阿旺那硕大的后脑勺,恨不得用眼神在上面戳出八个窟窿来。 可惜阿旺一路专注开车,完全没回头的意思。 广海到广城的车程长达六七个小时,夜色渐浓,路灯渐暗。 一路的颠簸里,明月的怒气终于消了些,不知不觉靠着车窗睡着了。 阿旺看着后视镜里那位安静下来的太太,总算松了口气。 此刻的他,只想赶紧把“定时炸弹”送回先生手里。 * 等车子驶入家属院时,已是凌晨三点多。 先生站在家门口,月光洒在他的肩膀上,衬得他越发挺拔。 阿旺迅速拉了手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小心翼翼地开门,看了一眼仍靠着窗户睡得正香的太太。 他本想伸手叫醒她,却被傅祈年抬手制止。 阿旺点点头,连忙退到一旁,站得端端正正,眼里却闪过几分不加掩饰的好奇。 先生迈步上前,俯下身,双臂稳稳地穿过明月的膝窝和背部。 好似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用,便将她轻轻抱了起来。 车里的太太显然睡得很熟,只是下意识地微微侧了侧头,柔软的脸颊贴上了傅祈年的胸膛。 太太那副娇小纤细的模样,靠在先生怀里,简直就像是贴着一堵人墙。 傅祈年的肩膀宽厚,手臂有力,轻轻松松便将她整个人护得密不透风,看上去要多安稳有多安稳。 阿旺愣愣地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里,心里忍不住泛起复杂的情绪。 羡慕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感慨: 看来不管太太在外头怎么折腾,最后也只能乖乖被先生拎回家。 * 翌日。 明月是被张婶叫醒的,今天周三,她有个午间段的直播。 睁开眼睛的瞬间,她被湿热的空气压得喘不过气来,仿佛每一寸皮肤都黏腻得让人发狂。 广城七月的酷暑果然名不虚传,哪怕风扇呼呼转着,房间依然像个封闭的蒸笼,连呼吸都带着黏腻。 迷迷糊糊地动了动,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低头一看,果然....... 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在车上穿得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就成裸奔了?! 明月坐起身,淡淡地扫视四周。 床头柜上,她的外衣被叠得整整齐齐。 心下一凛,瞬间明白了是谁干的——欠她500w的洁癖男。 肯定是嫌她不换睡衣影响“清洁环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扒得干干净净! 她想到什么,闻了闻手心。 傅!祈!年! 明月气抖冷。 她这一生行善积德,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色魔! “明月,赶紧的,要迟到了!”张婶见明月没有出来,又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声,声音震得门板都在抖。 果然,人穷地位低,烂衣被狗欺。 轮到狗奴才欺主了…… “别喊了,知道了!”明月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翻身下床,动作利索得像要去讨债。 吃早饭时,张婶兴致颇高,边摆碗边乐呵呵地夸: “明月,你最近会讲笑话了!上次广播里你说的那些,大家都笑疯了,说你可幽默了!” “???”明月手里的筷子一顿,满脸问号。 她正儿八经严肃说的一番话,居然被当成了笑话?? 不可谓不震惊+失望百分百。 那些话,傅祈年肯定不会相信,她本就是澄清自己。 结果其他人居然全当段子看,还觉得她特有娱乐精神? 无数句fku压在喉咙里....... 难不成,凡是她说的关于傅祈年的好话都是真的,坏话都是假的? 好一个立在神坛的桩子! 这人有两副面孔你们知不知道! 明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干笑,眼神凉凉地扫了张婶一眼,没搭腔,埋头吃饭。 张婶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天家属院发生的事,明月不过心,随意嗯嗯的两声。 * 饭毕,明月站在家门口,生闷气。 脑海里全是傅祈年那副“老子掐断你财路,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浪花”的冰块脸。 她刚准备去台里,顺手抓起她那只鳄鱼皮包,结果包一提,轻得跟空壳似的。 一打开,她脸都黑了——钱没了,连身份证也一块儿蒸发了。 猜到什么,于是,她又翻了一下平时常用的珍珠小包,结果更惨: 里面的几十块钱和傅祈年的存折也都没了。 显然,是某人干的! 真是防火防盗防大背头,这家伙居然怕她去赌,连半毛钱都不给留。 她在他眼里她就那么不堪吗?!!! 不堪吗?! 不要让她暴富,否则拿钱砸他! 正郁闷时,抬头一看,一个娇俏的身影慢悠悠地走过来。 哦……挖墙脚的来了。 不,准确来说,是——重生女战士来了。 自从知道这个洛平平是重生者,她就很想问问,她重生来干嘛的? 死了不去赴黄泉投胎,又来重活一遍,是有多大的执念放不下? 洛平平见明月拉着脸,她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柔软,“明月姐……”那双眼睛轻轻弯起,配上天生自带的弱不禁风滤镜,温柔得令人心头一酥。 典型的柔弱白莲玛丽苏人设。 是男人们喜欢的类型。 明月的眼角瞟了她一眼,本来准备绕道,却在看到她手上提的网兜时,停下了脚步。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那网兜里的东西: 两盒麦乳精、几颗糖球,还有一只闪着亮光的铁皮青蛙玩具。 那些都是附近小孩最喜欢的东西。 这阵仗……啧,简直是亲妈出差回来了,带了一堆礼物哄孩子开心的架势。 洛平平对傅北辰的关心,那叫一个无微不至。 仿佛傅北辰是她亲生的,而寄养在她的名下。 明月盯着那网兜里的铁皮青蛙玩具,漂亮的小脸沉了几分。 洛平平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刻心虚地把网兜往身后藏了藏。 此时此刻,“养母”明月顿悟了。 重生女战士的执念:傅祈年父子。 且不说她被那樱花妹误导的事,光看洛平平对傅祈年的那种眼神,压抑又暧昧,简直就是暗恋的教科书级别案例。 前几天一起吃饭,她都看在眼里。 也不知道这个女战士爱上自己表哥,算不算乱伦。 她是个文盲,不懂。 第66章 女战士鬼叫,假b三眼,天怒人怨 不过,她懂这个洛平平是想提前在孩子心里种下一颗温暖的种子,好等到自己挖墙角成功时,傅北辰能心甘情愿接受她这个后妈。 到时候,这种亲子关系会让她更容易成为傅祈年的“唯一”。 原主折腾了六年,愣是连傅祈年的半块黑心都挖不下来,手段差得可以。 洛平平就不一样了,精明得很,懂得笼络人心。 重生一回,她究竟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满足某种执念? 她对傅祈年痴恋得要命,对傅北辰也殷勤得不得了,分明是念念不忘旧情。 ……难道洛平平的未来真和傅祈年父子有关? 她知道很多人的命运,攀高枝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 女人这一生,要么就是靠自己活着,要么就是靠背景活着。 看来傅祈年未来混的很好,才值得一个重生女这么执着。 明月冷冷地睨着洛平平,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柔柔弱弱好似风一吹就能飞了,也不知道她熬到哪一年才断气? 明月眉眼清冷,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让洛平平莫名一颤。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和冷漠,让她感觉有点陌生又畏惧。 洛平平垂下眼,手指微微一紧,柔弱得如同风中摇摆的小花。 她抿着嘴,努力维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底却隐隐期待—— 明月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冷嘲热讽,然后打她。 那样她更能显得无辜,别人自然也会站在她这边。 可,自从知道明月也重生后,洛平平就搞不懂她的路数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观察明月的事情,更加确定她是重生回来的,前世她就是和韩震霆定居在美国,所以能讲一口流利的英文。 只是让她不解的是,她为啥会那么多方言,而且还很流利的。 尽管她问过张婶,张婶说是和大院里的嫂子相处久了,自然会几句没什么奇怪的。 想了几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对付这个重生的女人。 只是引导张婶去寺庙求了一张驱邪的符咒放在她的枕头里,期望能把重生的灵魂逼走! 显然那张符咒没有效果,这不是那个蠢蛋明月,她没有那种震慑人的气场,更没有那样沉得住气。 明月的目光落在洛平平煞白的小脸上,忽然笑了。 那笑容清纯得仿佛不染纤尘,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洛平平对着这张漂亮得近乎纯真的笑脸,心头一慌,手指微微蜷紧。 下一秒,明月笑意收敛,潋滟的眸子忽然温柔起来,恣意挑眉,“真是可怕,大白天还能听见鬼叫。” 洛平平:“……!?!” 洛平平心跳乱了一拍,眼里满是慌乱与迷茫。 啊?!难道重生明月也知道她重生了?!! “……”正在屋里忙活的张婶闻声探头出来,以为明月改好了性子,没想到说话依旧那么难听。 好好一个人,硬生生被骂成了鬼,还带着那种掷地有声的轻蔑,连情面都没捎上一点。 洛平平敛了敛僵硬的表情,嘴唇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低头扭着手指,死死维持着那副柔弱无辜的模样。 明月慢悠悠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角轻挑,语气淡淡,却字字带刺: “怎么不叫表嫂?直呼名字加个姐,什么意思?还是说……” 她故意顿了一下,唇角微扬,像是看穿了什么,“你这是想跟我共用男人?想让我当那个‘姐’?” “……”洛平平哑然,换句话说,这个说法没有错。 明月是怎么知道她重生的! 洛平平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连唇边的伪笑都维持不住。 她依旧低垂着脑袋,像是被风雨摧折的小花,肩膀微微颤抖,眼角泛着泪光,柔弱得几乎让人心生怜惜。 但偏偏,她眼角那一抹隐隐的湿意,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做给旁人看的。 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与无助。 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假b三眼。 气人! 明月下巴微翘: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我说错了?” “好好的黄泉路不去,非得折回!” “想抢别人的老公和儿子,不要脸。” 就冲这几句话,洛平平知道明月也知道她重生了。 她甚至想和明月说,既然大家都重生了,那就各找各的老公! 洛平平抬了抬头,张婶给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回嘴。 女人咬了咬唇,像是被逼到了绝境,肩膀颤抖得愈发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无从辩驳的柔弱佳人。 明月看得心头更烦躁,连树上的鸟都鸟她了,这个洛平平也没有鸟她! 她恨不得直接上前给她几巴掌,好让她和她对骂。 没意思的女人,很是可恶的很。 门口的张婶再也看不下去,堆起一脸赔笑,出来帮腔: “哎呀,明月,平平可是好心过来看北辰的。你别老把别人想歪了,她是阿年的表妹多少也给人家留点面子,说话不要那么冲。” “轮得到你来教我说话?”明月冷眸看向张婶,“你算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傅家请过来的帮佣,有什么资格插嘴主人的事?” 张婶被说得面红耳赤,嘴张了又合,最后只能讪讪退回屋里。 她不敢再多言,知道明月脾气上来不能和她硬来,她可是亲眼见过明月抡盘纸花的脑袋! 洛平平像是受了惊的小鹿,抬头看了眼张婶的背影,又迅速低下头,双手揪着衣角,似乎在努力忍住眼泪,唯唯诺诺地小声说: “表嫂,我对表哥没有那个意思,也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只是想着给小北辰……” “表哥?”明月轻笑了一声,打断她的话,“叫得真亲热。别那么恶心兮兮地拖个尾音,听着叫人想吐。” 明月不疾不徐地往前一步,站得比洛平平高出一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还有,以后过来串门,记得带点正经礼物。买不起就不要来,你带着这些廉价的小玩意儿,跟空着手踏进来有区别吗?” “还是说,你真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 这两句话如刀般精准地刺进洛平平的自尊心,她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哽咽着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孩子,我这就走。” 洛平平转身跑了出去,肩膀剧烈抽动,脚步凌乱,狼狈不堪。 然而,刚踏出院子的大门,她脸上的委屈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冷的算计。 她紧攥手帕,指尖用力得发白,疼痛让她冷静下来。眼角的泪痕未干,她抹掉下巴的泪珠,动作果断,柔弱的伪装彻底消失。 “张婶肯定会把今天的事告诉老傅……” 洛平平低声喃喃,嘴角微微扬起。 张婶告诉过她,傅祈年前几天才夸明月安分,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不过,她倒是想找个时间,单独和明月谈谈。 她依稀记得,04年见到韩震霆夫妻俩,看得出来两个人是非常恩爱的。 当时明月见到傅祈年看都不看他一眼,眼里都是韩震霆,话里话外都是我老公怎么滴…… 三十八岁的明月简直整个人大变样,富态又有涵养,比和傅祈年生活时还要漂亮。 想必她重生是为了韩震霆而来,或许她们能谈到一起去。 * 洛平平走了,明月的心情就更差了,更不想去上班了。 她欺负她了吗? 还哭着跑出!!! 她说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她的气简直憋了一肚子。 是越想越气,都想立刻追出去再把洛平平臭骂一顿,然后再狠狠打一顿,解解气。 正想着,电话响了。 是她妈,盘纸花。 张婶小心翼翼地告诉她,明月黛眉蹙了下。 这个破电话难道就没有智能功能,拉黑吗? 一回来,就糟心事一桩接着一桩。 她想一直住在广海的高档酒店里,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明月拒接。 张婶解释着试图劝她接电话,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毕竟这几天明月不在家,她妈妈的电话已经打爆了家里的座机。再这么下去,电话线都要熔断了。 “喂,几点奔丧?”明月接过电话,怒气冲冲道。 “.......” 第67章 她的情书,随便发,炸了永动机 电话那头,盘纸花愣了下,声音又尖又刻薄: “月月,你赶紧把钱打给你哥哥,你哥哥工作需要打点点关系。” “之前你动手的事情,我就当你不懂事,不跟你计较了。” “否则,我就把那些情书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的‘深情’。” 情书? 明月沉默了片刻,隐约想起来怎么回事了。 这些所谓的情书,不过是盘纸花选的中老年“金主”为对象,半哄半骗,甚至半逼着原主拿起笔,写下一封封矫揉造作的表白信,向那些老男人诉说所谓的“仰慕之情”。 然后老男人心动了,盘纸花就会撮合他们相看,试图用女儿攀高枝嫁个有钱有势的好人家。 哪怕花痴和傅祈年结婚后,盘纸花也没停止继续替她在寻门更好的亲事。 在盘纸花眼里,傅祈年不管理家族生意,就是个没实权、没财富的团长,拿着那点死工资,有什么好的? 拿死工资又能早死,高官阶的老头级别的县长,书记,公安厅长,哪个工资不比姓傅的高,嫁他有何用? 更别提傅祈年还看不起他们明家,从不和他们来往。 盘纸花越来越不满傅祈年,一直在寻找下一任女婿,打算在把花痴卖个好价钱。 而且现在还专门挑上了更老的老头,因为这样的金主活不长,到时候花痴死了丈夫继承了财产又恢复了单身又可以在嫁人了。 好一个循环利用,当原主是可再回收垃圾? 算盘打得噼啪响,聋子都听得到。 只可惜……换芯了。 想明大千金当盘纸花的永动机血包,想吸就吸? 这…就有点不自量力了。 只有她单向吸别人,就从没有反向箭头。 还敢威胁她,看来上次教训得太轻了! 不配为人母,当时就应该就地解决她。 明月冷笑了,淡淡问道:“然后呢?” 盘纸花一听,脸上的表情僵了几分,但声音依旧嚣张: “然后.....你知道就好!别以为你能摆脱我!” “老娘辛辛苦苦生你养你,你就得听话!把钱转过来,否则我真把它们寄给傅祈年了!” 明月的红唇微微一勾,笑得明媚又刺眼,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随便你。”她轻飘飘地回道,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漫不经心,“赶紧啊,我都替你着急。” 盘纸花联想到这些日子,明月不仅当众打了他们母子,还在广播里闹得满城风雨,疯得像脱缰的野马,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 以前那个脸皮薄、几句好话就能哄得晕头转向的又蠢又傻的明月,早已经不复存在。 如今的明月,仿佛脱胎换骨,浑身张扬着一股疯劲,完全不在乎旁人眼光。 盘纸花喉头一梗,气是气,但细想之下,也没那么糟。 上次见明月时,她发现这丫头气质竟然拔高了一截,这让她有些得意。 毕竟在她看来,明月以前也就是一副漂亮皮囊,缺乏韵味,压根勾不起那些上了年纪的有钱老头的兴趣。 可现在不同了,明月身上的那股冷艳劲儿,倒是真有几分味道。嫁个家底厚实的老头,简直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盘纸花冷笑一声,压低嗓音说道: “妈,不跟你吵架了,赶紧把钱转过来。妈生你不容易,差点命都没有了,做人要有良心。” 话锋一转,立刻玩起了亲情牌。 话说到这里了,明月就来了兴致,红唇一勾: “我长得像成功上岸的美人鱼,而末日……”顿了下,她改口,“我那个明天哥哥,长得像成精爬上来的河童。我都怀疑,我跟你们是不是一个物种的。” 电话那头的盘纸花死死地握着电话筒,咬牙切齿:“你还得感谢我把你生得这么漂亮!” 明月气笑了,都快口吃了,“得……得感谢你丑八怪的基因突变?” 盘纸花气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强压着火气,“别废话,赶紧转钱,急用!”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盘纸花听得直喘粗气,简直要疯了: “行啊,你厉害。我这就把信寄给你男人,让傅祈年好好看看你有多多情。” “面上爱他爱得深情,实则骨子里水性杨花,到处乱搭!” “你别以为傅祈年那个人好相与。他表面温和,其实可不好惹。” “我要是把这些东西捅到傅家老宅,他们上上下下都知道你的‘好事’,到时候看你怎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明某人更不好相与,不吃软也不吃硬。 就算盘纸花再怎么哭天抢地,明月连半点同情都不会给。 更别提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她只会更不屑。 “无所谓。”明月淡淡道。 盘纸花气得手直发抖:“你什么态度!你真不怕?信不信我——” “信,信,信...你赶紧寄啊。”明月慢悠悠打断她,手指搅着头发丝,漫不经心地又道: “赶紧啊,你赶紧把信寄给他们。别寄少了,给傅家人手一份,附赠几句精彩解说也行。” “嫌不过瘾,你也给警察叔叔寄几张。让他们看看我如何不要脸,或者直接让警察来教我如何尊重母亲,我都奉陪到底。” 明月的轻描淡写,把盘纸花气得直翻白眼,嘴里骂得像机关枪扫射,可明月连听都懒得听,直接啪地挂了电话,干净利落得让人想砸墙。 放下电话,明月冷笑着揉了揉手腕。 啧....女人冷嗤一声。 都是些什么伎俩,这种情书怎么可能威胁到她。 就算真出事,有傅祈年那个高大个挡着,她还不信真能天塌了。 一旁的张婶整个傻眼,拖地的拖把停在半空,嘴巴张得能塞个鸡蛋。 她很想问一句“出了啥事”,可明月方才那种带着“主仆有别”的冷傲气场让她硬生生咽了下去,心里发虚得像偷吃了厨房一块肉。 尽管之前她也说过这种主仆有别的话,但并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睥睨别人的气场! 张婶有点杵她了。 “想说就直说,不敢就闭嘴。”明月斜睨了她一眼,眼神慵懒又疏离,声音却透着一股刺人的傲气,“没事多干活,少嚼舌根。” 张婶心头一颤,连忙忙活手里的活儿,不敢再多瞧明月一眼。 可明月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拿起了电话。 犹豫了下,想起傅祈年上次跟她说除非生死相关的事情,否则禁止往军区的座机上打电话。 于是,她拨了老宅的电话。 第68章 教训她,下绊子,查频段 * 另一边,盘纸花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连着两次被这个平日里逆来顺受的女儿当场顶撞,让她脸面尽失,怒火冲天。 她狠狠挂断公共电话亭的话筒,指尖掐得泛白,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神冰冷得像是冬夜的寒霜。 “明月,你不念亲情,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她低声咬牙,语调里藏着深沉的恶毒。 盘纸花向来知道怎么用手段压她这个女儿,她冷笑着,掏出那一叠情书,熟练地装进信封,又在封口处狠狠一舔,似乎连口水里都带着怨毒。 转身将匿名信封交到邮局柜台时,她脸上竟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像是胜券在握。 【在1988年的邮政规则中,寄件人通常需要在信封上标明寄件地址和姓名,但这并不是硬性要求。】 她甚至能想象明月收到信后哭得跪地求饶的模样。 “你不听话,我就让你吃点苦头,看你怎么回头求我!”盘纸花踌躇满志地转身离开,嘴角都快扬成直角了。 * 傅妈妈挂断张婶的电话,脸色阴沉阴沉的,叫来了阿旺。 “这两天,明月都在广海干了什么?” 阿旺低着头,不敢怠慢,把少爷交代能说的部分一五一十地回了傅妈妈。 至于赌场的事,他按死少爷的吩咐,只字未提。 听到镶钻项链那一段,傅妈妈冷笑一声,嘴角弯起的弧度满是讽刺,“还镶钻项链呢,她眼光倒是提高了!” 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轻轻啜了一口茶,茶水滑入口中,语气却越发尖刻: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跑去挑什么镶钻项链。贴金这种事,她倒是挺擅长。” 傅妈妈冷笑连连,放下茶杯,语调越发刻薄,“就她?哪怕脖子上挂满钻石,也不过是只披着金线的田鸡。还真以为自己能变凤凰?” 阿旺低头不语,敛着眉眼,眼观鼻鼻观心,听着这些刻薄话,只当没听见。 有时候,他觉得太太和傅妈妈真是一对“好婆媳”,连刻薄人的嘴脸都如出一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天天有事没事盯着那些破事,几次三番拿平平出气,在我们面前装得温婉懂事,在人后就是一副颐指气使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傅妈妈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本来因为报刊的事情,她就已经心生怒意。 如今听张婶又提到明月欺负平平,她更是火气上涌,恨不得立刻把那个没文化、只会给傅家丢脸的儿媳妇提回来好好骂一顿。 可转念一想,每次骂那丫头,明月都一声不吭,像块烂木头似的,骂得多了,反倒让自己觉得无趣至极,甚至有点在苛刻儿媳妇。 算了,报刊也处理,她是很不想看到明月,多看一眼,多嫌堵得慌。 稍顿,她抬起头问阿旺:“阿年最近是住宿舍还是家属院?” “家属院。”阿旺如实答道。 傅妈妈听了,眉头立刻皱紧。本来她都以为儿子终于看透明月,打算离婚了,怎么这会儿又天天住家属院?这是什么意思? 她攥紧手边的茶杯,眼神变得幽深,似是对儿子的举动多了几分不解与不满,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怒意在心头涌动。 最后她吩咐阿旺去查查明月在哪个频段直播。 * 下午的军营里,傅祈年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训练,背后还带着未散的汗意。他步伐沉稳地走进办公室,长腿一迈,落座在桌前。 桌上的信封整齐地码放着,前几封都是例行的公文。他不紧不慢地拆开,目光扫过内容,神色一如往常的平静。 直到最后一封。 匿名信的封面让他眉头微挑,指尖轻巧地撕开信封,抽出纸张。 目光落下的瞬间,他的动作顿住了。 傅祈年的眼神骤然冷下去,原本深邃的眸子像被一层浓墨彻底封住,深不见底,透不出一丝光亮。 他的手指轻轻捏着信纸,薄唇抿得紧而锋利,周身散发出压迫的寒意。 办公室内,其他人各自忙碌,却莫名感到一股无形的寒意弥漫。 有人下意识抬头,目光落向那道身影。 信是江参谋放的,当时他就注意到有封匿名信,难道是傅团被匿名举报了? 只见傅团长微垂着头,眉目间清冷如霜,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那一笑,比任何冷怒更令人不寒而栗。 “真低俗。”他声音低沉而克制,随即修长的手指把那张纸整整齐齐折叠好放入白衬衫的口袋里。 * 节目开始时,明月随手翻开桌上的信件,目光在纸页上一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信并不是常见的简体字,而是工整的繁体字。 她微微一顿,唇角轻挑。 心下了然,有人故意给她下绊子。 她在台里“文盲”的名声早已不胫而走,连简体字都能读错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如今换成繁体,显然是冲着让她出丑来的。 倒是煞费苦心了。 不巧,她看繁体字反而比简体更顺手。 控制室内,林晓溪抱着胳膊,神情里满是等着看笑话的轻蔑。 最近同事们都在夸明月,说她能控场,说她自带流量,甚至能拉高节目的收听率。 越是听到这些话,林晓溪越不甘心。 一个文盲初中没毕业的哪里比得上她这种高材生。 她下了“功夫”精心挑选了这些繁体字的信,就是为了帮明月一把——帮她丢脸,帮她彻底“流量出圈”。 可当她听到明月的声音时,笑意瞬间凝固了。 “——敬爱的主持人:我和丈夫结婚五年,感情不错,但最近有些困扰。他工作忙,加班多,回到家经常疲惫不堪。 我想和他多些交流,甚至增进感情,可他总说累,甚至有时候连话都懒得说一句。我该如何打破这样的冷淡?——” 明月念得平稳流畅,声音清亮中透着几分轻松自如,繁体字在她嘴里没有一丝生涩,反而比念简体时更加游刃有余。 她一字一句咬得字正腔圆,还不疾不徐地在字里行间加了些温柔的语调,平添几分亲和。 林晓溪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站在玻璃后,死死盯着明月,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这不可能!”她低声嘀咕,手下意识握紧。 明月念完一封信后,抬起头,朝着麦克风微微一笑: “感谢这位听众的来信。节目稍后将插入一段音乐,回来后我们一同解答这些烦恼。” 随后,播放了旋律优美的邓丽君经典歌曲——《甜蜜蜜》。 音乐缓缓流淌而出,熟悉的旋律与温暖的歌词将听众一下拉入那份甜美与温馨的情感世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明月趁着音乐播放期间,顺手将信纸叠好,神色自若地抬眸,看向控制室方向。 女人得意洋洋的目光恰好对上林晓溪那怨毒的眼神,轻轻挑眉。 随后,她抬起修长的手指,做了一个潇洒的“手枪”手势,嘴角轻吐无声的字:“砰。” 林晓溪心里一阵发寒,握紧的手指微微颤抖,胸腔发闷,像是被人狠狠看穿了一切。 “别搞事!” 一旁的杨建树看不下去,用嘴型无声地警告明月,生怕她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明月却似未听见,懒散地侧头,手指轻点了一下耳朵,仿佛在说:听着歌呢,你说什么?嗯?!? 下了直播室,明月又被老赵叫进办公室。 第69章 没敲打,当她无聊,他有火气 这回倒是没了平日的敲打,张嘴闭嘴全是夸,话里裹蜜,彩虹屁直冲天花板。 “明月啊,你这嗓音,天籁之音!节目一播,电话都快打爆了,全是夸你的!” “还有你这长相,啧啧,广播站的门面啊!我跟其他台长一提你,他们眼睛都快冒绿光了——‘老赵啊,这么漂亮的主持人,你是咋捡到的宝?’” “还有才华,那真是惊为天人!文化局的刘主任都说了,明月是咱广播站的镇台之瑰宝!” 明月抱着胳膊靠着门框,眉毛挑得老高,冷冷问道: “瑰宝?听您这意思,是不是得趁下班前给我裱起来挂墙上,还配个防弹玻璃罩?” 老赵被怼得一噎,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刚要继续开口,就见明月头拉着臭脸: “台长,下班还拦着人不让走,是打算请客加班还是发奖金啊?” 絮絮叨叨,没啥意思,就是下班时间到了,她一秒钟也不想听他叨叨叨的。 话音刚落,门被拉开,她人已经出了办公室,扬长而去,剩老赵坐在椅子上吹胡子瞪眼,嘴里憋出一句:“这丫头,嘴比刀还快!” 他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是真心夸明月的能力出类拔萃——这几期节目,她节目做得好不说,还让他的名头在同行圈里风光了不少。 可另一方面,又怕明月真靠了傅家的势,哪天翻了旧账,把他之前那些不客气的骂词变成一记记实打实的“报应”。 * 傍晚。 中午因为洛平平的事情和张婶闹了点不愉快,所以明月下班回来,张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和她打招呼。 明月不甚在意。 “妈妈……”傅北辰听见妈妈的脚步声,立刻放下作业,从卧室跑出来,站在她面前。 明月淡淡扫了他一眼,红唇微勾,“好久不见。” “嗯。”傅北辰点了点头,察觉妈妈的心情似乎没那么坏,他试着靠近几步,鼻尖微微一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而迷人的香气。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妈妈今天换了香水。 香气不再像以前那么单一,而是多了一丝微妙的甜美,仿佛是盛夏的蜜桃与清新的柑橘交织在一起,扑鼻而来,甜美又清新,令他心头一暖。 他不想错过讨妈妈欢心的机会,笨拙地开口夸奖道:“妈……你的新香水,味道又甜又香。” 明月抿嘴笑了笑,这是她去广海新买的香水,没想到这小屁孩还能闻出味来。 明眸皓齿的女人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她最是喜欢人家捧着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便宜儿子还挺暖心的,“谢谢……” 说完,她放下包,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转身绕过儿子朝厨房走去。 扫了一眼灶台上的菜,她的目光停留了片刻。 没有肉菜,显然那桩子晚上不回家吃饭。 想到那500万她就想狠狠揍他一顿,让他进火化炉。 “张婶,晚上,我想吃卤排骨,还有……虾仁炒饭,炝拌黄瓜。”明月道。 张婶听见她的话,愣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这……现在这个点,上哪儿买肉啊?都晚了……” 明月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语气带了些不悦: “以后就按傅祈年在家加餐的标准准备饭菜,四菜一汤,三荤一素,量少一点,营养要跟得上。” 她还年轻,还能长身体,怎么说也得吃点好的。 当然,她儿子也能跟着沾沾口福。 张婶听到这话,背着她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满:傅祈年不在家的时候,就他们三个人吃饭,做得这么丰盛,难免有点铺张浪费。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依然点头应承:“好的。” 明月对张婶顺从的态度还挺满意的,看来有的人就是不能给点脸色, 要不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 深夜。 傅祈年踏着昏暗的夜色走进院子。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微风轻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家中唯一亮着的灯光来自主卧,他微微皱眉,向着屋内走去。 大门紧闭,他没有任何停顿,熟练地操作了几下,门轻巧地打开,又安静地关上。 他先是走向儿子的房间,看到风扇的方向不太对,轻手轻脚地调整了一下,确保风不再直接吹向儿子的头。 然后,他朝主卧走去。 门是反锁的,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三两下便熟练地撬开了锁。门板轻响,他迈步走进房间,动作干脆利落。 明月早就听到他的脚步声,知道是他回来了。 她慢悠悠地从连环画上抬起头,眉梢轻挑,神情却是漫不经心。 男人站在她的床边,身形修长挺拔,眉眼却冷如刀锋,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审视什么让他不快的东西。 瞅着跟她欠他五百万似的。 明明……他欠她钱! 傅祈年不说话,就静静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凝视她。 明月很不高兴的语气挑眉道:“看什么?” 她轻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的冷意,转开眼不再与他对视,懒得理会他莫名的威压。 傅祈年没动声色,却缓缓向她的床边更近几步。 他的身影将她笼罩,连环画上那些鲜活的小人儿都被阴影吞没,光线陡然暗了下来。 他心里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不知是愤怒,还是厌烦,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明月没理他,自顾自翻动着画册,当他只是个站着碍眼的家具。 傅祈年目光冷峻,盯着她那一脸“懒得理你”的样子,心里更是憋着股火。 明明他很清楚,这个女人在嫁给他之前是什么德性:骄纵、爱慕虚荣,恨不得贴着他混上好日子。 哪怕婚后,她依然背着他写情书,骑着他这头驴,还想着找匹更好的马。 念在她全心全意爱他的份上,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又不喜欢她,当她是死性不改的戏精,随她去折腾。 反正在广城,傅祈年自信没有男人能比他更有身份地位。 以前看到她那些情书,他也只是冷眼一瞥,觉得无关紧要,权当她无聊。 可此刻,他的火气却蹿得比天还高。 为啥? 因为这女人,现在居然懒得在意他了! 如若是,她和以前一样黏上来,他倒可以当成不知道。 可此刻......他就是很不爽,心里似有一股无名火不断地跳跃着。 傅祈年微微眯起眼,声音冷沉:“连环画有意思?” 明月懒得抬头,语调散漫:“比你有意思多了。” 这一句话直接把傅祈年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男人冷眼盯着她,心里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是活得越来越放肆了。 第70章 恢复本性up两个德性 “你能滚开吗?”明月抬头,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手里的连环画,语气不善,“你挡住光了。” 傅祈年没有动,目光却落在她的小脸上。 光影交错间,她的五官精致得像工笔画,透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冷艳。 她还真是越来越能装上等人了。 这股子矜持和矜娇的模样拿捏得死死得,没有以前那种讨人厌的做作,却似乎添了几分让人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的大掌抄在裤兜里,微微收紧,拳头攥得关节隐隐发白。 “你没什么想和我解释的?”他下颚线条紧绷,嗓音低沉暗哑,像是从喉间硬生生挤出来的,压抑着某种隐忍的怒意。 明月啪地合上连环画,抬起头,脸上挂着一副“我天生无辜”的表情,冷笑着反问:“怎么?没去成赌场也要解释?” 傅祈年的剑眉紧皱,薄唇抿得笔直,眼底涌动着暗沉的情绪。 他没接话,还是站在那里,轮廓冷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明月完全不怵,早摸清了他的脾性: 再生气也不会真对她动手,顶多在那件事上折腾她。但她已经习惯,甚至不以为意。 她仰起头,用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迎着他的视线,毫不退让,仿佛在和他较劲。 干瞪眼,谁还不会! 瞪死你..... 她瞪着他,眼神又冷又倔,像一只不肯低头的小野猫,睁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瞳仁亮得像两颗打磨精致的黑珍珠,里头分明倒映着傅祈年冷峻的脸。 他那棱角分明的线条被映得越发凌厉,神色却阴郁得像一团即将爆发的乌云。 傅祈年垂眸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视线交汇间,他心中那点莫名的烦躁似乎被无限放大,唇角抿得更紧了。 嗯......他确实是在生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气,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敛神的刹那,明月只坚持了五秒,就失了耐性。 她撇开视线,低下头,卷而翘长长的睫毛垂下一片影子。 她揉了揉酸胀的脖子,又轻轻眨了眨因为对峙过久而干涩的眼睛。 傅祈年沉默了几秒,却忽然动了,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将那张纸摊开,放在她的连环画上,低头看着她,目光复杂。 既然这股无名火因她而起,他就要她给个解释。 明月扫了眼,眸光微闪,心下顿时了然。 她抬手毫不犹豫地将那纸扫到地上,语气淡淡地说道:“你坐地下和我讲话,太高了,我仰着头不舒服。” ?? 他为什么要坐地下,他又不是她的臣子! 傅祈年非但没坐,反而站得更直了些,像一根直插云霄的电线杆,高高在上,气势逼人,活脱脱一副“俯瞰众生”的姿态。 好一副居高临下睥睨她的架势! 好一个欠债不还气势嚣张的老赖! 明月瞅着他那副模样,眉头狠狠一拧,气得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 仰视变平视,她站直了身子。 面前的男人视线向下瞥了下她绷紧的小脚,唇角噙着笑,仿佛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明月瞪着他那张俊脸,无视他的轻蔑,细白的手指一指地上的信,眸光凌厉,语气凛然: “这是我写的,但都是盘纸花逼的。她想用这些威胁我给她钱,还想让我继续写情书勾搭别人,然后把你踢了。” “我不愿意干了,和她闹掰了。这事不用你操心,我会花点钱,找个人,悄无声息把她埋了。” 这种事情,她前世也不是没做过,想让一个人永远闭嘴,就只能灵柩长眠。 盘纸花的威胁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这些情书对她的影响几乎为零,根本不值得她去冒什么风险。 明月清楚,她现在无权无势,也不傻到真去杀人。 但......她一向嚣张惯了不知收敛为何物,嘴巴跑得比脑子快,这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 许是她的做法太直接,傅祈年被她整得一时语塞。 昨天,阿旺送她回来时,已把广海的事情和明月可能被调包的疑虑说得明明白白。 夜深人静时,他趁她睡得沉,特意检查了她一些隐秘的地方——从头到脚,细致入微,终于确认了:人还是那个人。 可是,现在这副“横着走”的架势,俨然像脱缰的野马,叛逆得让人咂舌。 不过,傅祈年并不觉得意外。 她以前就不是一个好女人,只是一直在他面前装乖,到如今的释放本性,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迎合他。 毕竟,他早就明说了,最讨厌她那种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何时顿悟要在他面前恢复本性了。 可偏偏,他不觉得反感。 她这种直爽张扬、肆无忌惮的性格,说难听点,是欠收拾;可说好听点,倒也实在,甚至有些意思。 除了还是没脑子以外,安分太多了。 对儿子算不上温柔,可她现在不欺辱孩子了,对他偶尔添堵,但不是像以前那种不可理喻捕风捉影的事。 整个家,竟然也和睦了不少。 傅祈年轻笑了声,舌尖顶了顶脸腮,“弑母,杀人,都是犯法的,你知道不?” 他是真心觉得有必要给这个文盲蠢笨的妻子补补法律常识,省得她哪天又想去干点“惊天地泣鬼神”的蠢事。 明月下意识抿了抿红唇,继续补了一句,“......知道,我只是开玩笑的。” 傅祈年淡淡地看着她,又轻笑了声。 “你不装乖,性格还挺嚣张的。” 他的声音淡淡的,语调却似在调侃,又像在认真评价。 性格嚣张? 她? 花痴本来就是个狗仗人势、爱慕虚荣的女人,为了配得上傅祈年,在他面前装贤良淑德,骨子里却和她没什么两样——一样的虚荣,一样的目中无人。 试问,两个德性相同的人,重合在一起,性格只会更加张扬,怎么可能会收敛。 原主的潜意识加上她的主观思想,双倍加持的好不? 明月闻言,黛眉微扬,心情居然好了几分。 脑海里回荡着家族流传的训诫:军人比警察还麻烦,对付他们,永远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蠢蛋一枚,连自己老婆“换芯”了都没发觉。 当然,这还得感谢原主花痴的各种妖孽操作,硬是把傅祈年作得毫无警觉,直接麻木。 明月嘴角微扬,随手把垂在肩头的发往后一挑,傅祈年捕捉到一丝细微的香气,是那种带着淡淡茉莉清香的洗发水味道。 他目光微深,抬手想触碰她那头柔顺的大波浪,结果明月嫌弃地往后一退,完全不给他台阶下。 傅祈年悬在半空的手顿了一下,慢慢收了回来。 深邃的眸色隐隐冷了几分,他自己都有点恼火——最近,这手怎么总不听使唤? 第71章 可怜·瞧不起她·野心一点点 明月扫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眼神凉了几分,但她不在意,又淡淡道: “盘纸花这事,没必要埋了她。我无所谓。你要是介意,就去解决;你要是也像我一样不在意,那就直接当没看见。” 花痴爱傅祈年,除了“情敌”的事情,一概不会和他说,怕给他添麻烦,也怕他烦她。 爱到卑微,迷失了自我。 花痴就没想过“情敌”的事情也会让傅祈年烦? 在明某人的观念里,老公挣的钱是她的,她的钱还是她的,老公就理应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合格的老公既要能挣钱又要能帮老婆排忧解难。 而她有份工作随便做做,花花钱,保持得美美的就行,野心一点点,不需要太大。 身为女人,有人喜欢做女强人,而她就想做个有钱的小富婆。 她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理所当然。 明月理解不了花痴的思想,自己老公不是用来差遣的,用来干嘛? 出了事就应该挑明,让他看着处理。 如果事事靠自己,那么结婚生子干什么? 既能挣钱,又能生孩子,还能做家务,又会处理内外事务,那么老公干什么用? 单纯当打桩机,那就不需要一夫制了。 明大千金从来懂得如何使唤人,尤其傅祈年这种爱面子的男人,摆明了这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是她的老公,无论将来会不会离婚,反正现在她利用他心安理得。 如果他不处理,她也没关系,本来她就不打算处理。 傅祈年愣了一瞬,随即眯起眼,嘴角竟透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这话,意思明明白白:要么你去管,要么你闭嘴。 呵,这女人踢皮球踢得干脆利落,还带刺呢。 之前某人还信誓旦旦地说不用他管,结果现在就啪啪打脸了? 呵……就说她说的话不能信吧! 不过,傅祈年的心情倒是不错,懒得提她那句“不需要你管”的话。 反倒因为明月主动坦白了盘纸花威胁她的事情,心情舒畅。 事实上,傅祈年对盘纸花一直很反感,不久前,就开始派人调查盘纸花有没有什么违法行为。 傅祈年想动这个女人,是因为这个狼外婆居然拿他儿子作为筹码,这等于碰了他的逆鳞。 前几天,张婶告诉他,盘纸花试图在家属院抢走他儿子,事后在老宅,他问了儿子怎么回事,才知道明月在明家处境凄惨,求他办理的事情也大部分是明家人逼迫她的。 当时,听到儿子的话,他很是不解。 傅祈年着实没想到这个在外张扬的女人在自己家还能受自家人欺负。 明明性格就不是乖顺的人,在外头那么狗仗人势,不拿眼看人。 傅祈年能理解她在他家表现得温婉讨好人,是为了博他们的认可。 可在明家,不是她自己家人面前,为什么还要伪装自己,任人拿捏,按她的性格早就会拿出傅团长媳妇的架子,或者搬出傅家太太来吓唬人了! 在傅祈年看来,明月嫁给他后怎么也算得势,按她爱慕虚荣、狗仗人势的性格,早就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为什么还对明家人唯命是从? 军人思维敏捷,她的几句话,傅祈年一瞬间就把事情理了个清楚。 他眼神微冷,脑中将明月之前的种种举动过了一遍,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他的骄横、没脑子的媳妇,居然一直被她那个丈母娘控制着,而把柄竟然是这情书! 明月爱他这一点他深信不疑,所以这些情书要掖着藏着,生怕他发现。 然后又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不断地被威胁,连同他儿子都跟着遭殃。 傅祈年沉下目光,眼中透出几分冷意。 他看向明月的目光却多了点复杂的情绪,“她一直拿这些威胁你?” 明月点点头,“嗯,对,她就想让你们家人看到,知道花痴....嗯,是我在意你们的看法,想给我来个下马威比我就范。” 黑眸澄净,不染纤尘,一脸正气。 显然,她没有说谎。 傅祈年没想到盘纸花能这样对待自己女儿,难怪明月会对儿子那样欺辱,有其母必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样学样。 这不能怪她,是她原生家庭的错,导致她性格扭曲。 明月察觉他的目光变得柔和,心里微微刺痛。 她讨厌这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明大小姐向来只许别人仰望,从来不需要谁来怜悯。 “你要再这么看着我,我就朝你吐口水了!”她扬起下巴,作势要撅嘴,表情恶狠狠的。 恶俗粗鄙的行为,却偏生出几分让人纵容的娇憨。 傅祈年的眉头抽了抽,视线从恶俗粗鄙的妻子身上收回,低头扫了眼那地上的纸张。 不过是几段语法不通、错别字乱飞的蹩脚句子。 被冠以“情书”的名头? 简直是对文学的侮辱。 说是情书,实在抬举了它;说难听点,部队里粗犷的老兵写的对联都比这有文采。 就这种东西,居然能成她的把柄? 她居然不早点告诉他,还让这破玩意儿搅和得她和儿子无安宁? 真是又蠢又笨,还总想着一步登天。 就她这德行,被恶毒女人算计,也是活该。 可这蠢,细想起来,也让人怜惜。 目光再次落到她冷着的小脸上,傅祈年嘴角微微一勾,心里悠悠冒出一句话:除了漂亮,真是毫无长处可言。 明月被傅祈年那带着浓浓鄙夷的目光盯得火气直冒,尤其是想起错失的500万巨款,还有被他没收的财产,心里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 她二话不说,走进两步,抬手,狠狠伸手去捏他的脸。 “傅祈年!我让你瞧不起我!”她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用力拧着他的俊脸,指甲还恶意地往他皮肤上插,“我让你没收我的钱钱....” 傅祈年被她突然的动作整懵了。 向来沉稳淡定的他从没想到,这个对他唯唯诺诺的蠢笨小妻子,竟然会有胆子对他动手。 “你知不知道你害我错失了500万!啊?500万!”明月声音拔高,恨不得把那句“赔钱货”甩他脸上。 她一边喊,一边继续加大手上的力度,还是说出了那一句:“你就是个克星,赔钱货。” 傅祈年被她掐得脸生疼,冷峻的面容直接变了形,说话都不利索了:“放、放手!你属老虎的?” “老虎?”明月冷笑,手劲不但没松,反而掐得更紧了,“你才是害人精!500万啊,你赔得起吗?你怎么不去祸害别人,非得来恶心我!” 傅祈年眉头一跳,心头也窜起了点火气,但他仍然对她不设防,只得任她在脸上作威作福。 然而,看着她一副气急败坏的小模样,他竟然生出几分莫名的愉悦感。 “行啊,500万,将来赔你……现在先松手。”傅祈年含糊不清地开口,黑眸里凝聚着笑意。 “赔?你拿什么赔?脸吗?”明月气急败坏地嘲讽,指甲又用力掐了下去。 傅祈年终于失了耐性,眼神一沉,大掌一伸,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往床上一带,瞬间将她压了下去。 第72章 他的阴翳·儿子的请求 “傅祈年!你干什么!”明月惊呼,“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 明月还有好多对他的不满,她愤怒地挣扎,但他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抗衡的? 傅祈年俯身靠近,低头盯着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薄唇微挑,语气低哑: “既然这么不服气,那我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你,瞧不起你……是我的错。” 话音未落,他一个翻身,带着几分坏笑,直接把她压得动弹不得。 “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明月又气又羞,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你不是让我赔吗?”傅祈年凑到她耳边,嗓音低沉暧昧,“现在就赔。” 明月刚想骂回去,却被他直接封住了嘴。 接下来的话,彻底化作一室旖旎与暧昧。 许久,明月彻底安安静静,躺的弯弯曲曲的。 傅祈年把她捞进怀里,以霸道占有的姿态,圈着她的细腰。 垂眸,视线落在她安静地睡颜,原本气恼的小脸此刻变得柔软无比,像一朵绽放的白玉兰。 她的睫毛很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娇娇……”他低声呢喃,忍不住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捏,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某处莫名一颤。 把她脸颊沾湿的头发勾到耳朵,低低地哑声道:“既然要嚣张,那就嚣张得久一点吧。” 说完,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温热的唇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似乎感受到了一丝酥痒,身体轻微动了动,但很快又陷入了安睡。 傅祈年看了一眼她被自己圈在怀里的模样,眼神深了几分。 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身,给她掖好被子,走到客厅,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在电话那头汇报了几句,傅祈年听得认真,眼神在家里仅有的两间房间来回扫了扫。 挂断电话,他站在院子里,点燃一根烟,手指间夹着的烟蒂在空中划出一道细长的弧线,烟雾袅袅升起。 他微微眯起眼,望着那一丝丝昏暗的烟雾升腾,猩红的烟头映照着他眼中的阴翳。 * 明月还不知道被傅祈年取了个“娇娇”的外号。 她被压抑在睡梦中,直到后半夜,她才缓缓睁开眼。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伴着身旁傅祈年的呼吸声,低沉而绵长。 她的脸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鼻尖弥漫着他那股炙热的荷尔蒙气息,令她不由得感到一阵灼热。 他的手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放在她的腰上,以绝对占有贴合的姿势圈着她。 掌心炽热得像是要烫穿她的肌肤。 她试着轻轻动了动身体,想从他怀中稍稍抽离,却发现他的手臂像千斤重的铁铐一样牢牢固定住她,动弹不得。 明月抬头看向他。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银白色的光辉洒在傅祈年的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宇间少了平日里的凌厉,多了一丝倦意。 “长得真像.....”明月喃喃了句,“希望你也死了,下了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她轻轻伸出纤细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最终按在了傅祈年紧蹙的眉头上。 指尖触到他的肌肤时,温暖的感觉传递到她的指尖。 明月迅速收回手,狐狸眼赶紧闭上,假寐。 傅祈年动了下,把她圈得更紧了。 这一夜,傅祈年做了个梦,梦里明月像当年刚跟他在一起的样子,而他却不是年少的模样,明明他们才差三岁而已....... * 翌日,明月难得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 今天,张婶倒是没像往常那样七早八早地喊她起床上班。 她翻身下床,嘴角微扬,觉得昨天那几句表明态度的话还挺奏效的。 张婶这人确实是为原主好,但她那张碎嘴让人实在无福消受。 何况,明月还隐约察觉,张婶似乎更偏爱洛平平。 也是,大家都喜欢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天生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想到洛平平,想到她那副她骂不还口的样子,还是有几分气人的。 女人恶狠狠地想,下次她就打她,看她是不是也是打不还手。 虽然通过原主记忆,知道是不还手,但她就要狠狠地打她,她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人真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蠢人! 下午要去韩震霆那里报到,明月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军装。 打开卧室门时,客厅的画面映入眼帘——傅北辰正坐在餐桌边低头写作业。 那认真的模样,倒让她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妈妈!”傅北辰听见主卧门响,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朝她看过来。 “今天不是周四吗?怎么没去学校?”明月问。 “我咳嗽了,爸爸帮我请了假。”傅北辰放下笔,乖乖地回答。 明月细细打量起他的小脸—— 那双大眼睛像极了原主,晶亮透彻,而五官则完美继承了傅祈年的英俊轮廓。 眼前的小男孩虽然稚嫩,但已是个帅气逼人的小家伙。 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嘟嘟……”声音清脆急促。 “张婶!”明月皱了皱眉,喊了一声。 “妈,张婶出去了。”小北辰在旁边贴心地提醒,语气软糯。 “哦……”明月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走向电话机,拿起听筒。 电话那头,是傅祈年低沉的声音。 “什么?!”明月听着他三言两语的交代,额头上顿时浮现几道黑线。 她还来不及反驳,电话那头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电话内容很简洁:等会儿会有车来接她去边境协助方言翻译,因为抓了几个越境的人。 普通话在那时的推广尚未完全普及,越境者中会普通话的比例有限,口音较重。 明月拿着电话筒,满脸难以置信。 部队没有翻译吗?为啥要她去?她又不是负责这块的人员。 她还在发愣,一只小小的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妈妈,后天学校开放日,你能不能穿这样子去?”小北辰仰着小脸,声音细细软软地问,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却也藏着一丝小心翼翼。 最近,妈妈的穿衣风格确实提升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意乱搭。 但在小北辰眼里,她穿军装才是最好看的——像一抹生机盎然的绿,让人觉得特别有活力。 明月低头看他,眼眸微微眯了眯。 她眨了眨眼,想到傅祈年嫌弃她那副不够格的模样,心里微微发堵。 于是语气中带了些不善:“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穿得让你丢脸了?” 小北辰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小嘴抿得紧紧的,小脸上浮现出几分紧张。 这是最近以来他第一次惹妈妈不高兴。 以为会像以前那样挨上几巴掌,却听见妈妈低低地笑了。 “准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勉强答应你吧。”她漫不经心道。 想到昨天小北辰夸她香水好闻,对他的讨好挺受用的,也愿意给他点面子,满足他的请求。 “谢谢妈妈!”小北辰的脸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咧开,露出一抹发自心底的笑容,眼里还闪着点感激的光。 “.......客气。”她笑着点头道。 明月知道这个孩子很想和她亲近,又心里有点心结,不是很安心地靠近她。 也是,被虐待了几年,还能保持身心健康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排斥这个孩子的靠近了,就是单纯地觉得挺好的,没有特别喜欢也没有特别厌烦。 对于他们父子,有种像重组家庭的感觉...... 第73章 他的生日,边境协助·心折 明月见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微微一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语气放柔了几分: “你怕什么呀……我虽然说话没啥诚信,但对孩子还是有的。答应过不再动手,就一定不会再动手。妈妈说话算话。” 小北辰用力点点头,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嗯!”脸上的紧张终于化开了些。 妈妈这一个多月确实不再像以前那样欺辱他了,她确实做到说话算话了。 这份转变让他觉得安心。 明月转身朝门口走去,忽然身后传来小北辰急急的声音:“妈妈……” “嗯?”她回头,看到小孩子小跑着追上来,试探着拉住了她的手指。 见她并没有不悦,他才咧开嘴,小声说道:“妈妈,下个月是爸爸的生日,去年你说要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你不会忘了吧?” 明月微微一愣。 哦.....她隐约想起来了八月十三是傅祈年的生日来着。 呃.....是个狮子座,她还以为他应该是个处女座来着! 小北辰知道妈妈自然不会忘记爸爸的生日,只是他最近觉得妈妈好像不是很在意爸爸了,还真是怕她忘了,所以才提醒她来着。 因为爸爸早上知道他和张婶都有妈妈从广海带回来的礼物,就他没有时,脸色还是摆得有点明显了。 她神色淡了几分,随口道:“他不需要。妈妈的钱都被你爸爸没收了,没钱买礼物。” 小北辰听了,明显有些失落,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的车喇叭急促地按了两声,催促她出门。 明月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快回屋,风扇开起来,多喝水生病才能好。”她柔声交代完,快步朝车跑去。 小北辰站在家门口看着妈妈上了越野车,心里开心的不行,原来被妈妈关心的感觉会像吃了一勺子蜂蜜一样,甜甜的。 * 明月随车去了边境线。 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南行,路况颠簸,渐渐离开浓密的绿色森林。 窗外,稀疏的村庄透着岁月的沧桑,边境的气息愈发浓厚。 在一个临时检查站,车停下了。 士兵持枪警戒,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明月被引导进一顶简易帐篷,里面坐着三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满身泥土和汗渍,脸上写满疲惫与警惕。 他们低着头,神色警惕,像是随时准备应对审问。 “嫂子,他们是从河口偷渡过来的,”一名军官低声汇报,“被抓到时正试图绕开巡逻队翻山。问题是,他们只会讲方言,我们的人听不懂。”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听团长说您会许多方言,要不您试试和他们聊聊?” 呃......还是她擅长的。 明月撇了下嘴,随即点点头。 方言对她来说并不算难事,从小她在明父的安排下被送到澳门赌场学习,因为那里聚集了来自大陆五湖四海的赌徒。 成年后她接管家族的赌场和风俗场所,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各种语言。 这也让她练就了一项特殊本事——赌徒开口说话,她便能从口音中分辨出对方的家乡。 * 她抬头打量了三个男人一眼,三人立即愈发紧张,低头不敢对视。 明月却已从他们的肤色与体态判断出,他们很可能是南方人。 明月试探着用几种南方方言打招呼。 先是粤语:“你哋好,边度嚟嘅?” 接着是客家话:“汝等从哪来?” 随后又换成潮汕话:“你侬自个儿什么地方来的?” 三个男人目光茫然,显然听不懂这些方言。 明月略一沉吟,语气微转,用闽南话说道:“你好”(li ho)。 这时,三人的眼神微微一动,神色间多了几分松动,像是终于听懂了。 站在旁边的军官悄悄舒了口气,心里暗赞:“看来还真是找对人了。” 明月狐狸眼一挑,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哦,福建人?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这里,倒是不简单。” “福建的!?”旁边的军官下意识问道,语气里透着一丝惊讶。 明月轻点头,转而继续用流利的闽南话问道:“你们从哪儿来?为什么越境?” 三个男人怔了一下,片刻后,年纪稍长的那人终于低声开口:“福建的,过来找活干。” “找活干?”明月眉头微蹙,语气转冷,“你们不知道越境犯法吗?” 帐篷里的空气似乎更冷了几分,三人不敢抬头,神色愈发局促。 * 帐篷外,傅祈年透过窗口凝视着明月,她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那张面庞柔中带刚,语调虽平静,却透着一种他从未熟悉的威严,整个人散发着冷静与从容,与他印象中那个做作蠢笨的妻子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不得不说,她放飞自我后,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傅祈年唇角微扬,偏头看向一旁的江参谋,低声问:“家属院里有嫂子来自福建闽南地区的人吗?” 江参谋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否认:“没有,我记得是没有的。” 傅祈年的目光又落回帐篷里,心中多了几分疑惑。 这流利的闽南话,她是从哪儿学来的? 他又扫了江参谋一眼,注意到他带着几分不解和试探的神色。 江参谋立刻站直,正色道:“团长,真的没有。要不,我回去再查查?” “不用了。”傅祈年低声道,眼神深邃。 昨夜那个电话,让他有了些头绪。他让人调查了明月的母亲——盘纸花的过往,试图找到这个女人是否有违法的痕迹。 调查结果显示,盘纸花早年间随父母在文革时期下放到大西北。 那个年代,来自全国各地的知青和干部聚集在偏远之地,福建人自然也不少。 或许,盘纸花正是在那个特殊的环境里学会了闽南话,然后教会了明月也说不定。 视线再次落在帐篷里的那一刻,他的眉心微挑。 里面的女人正用沉稳的语气,一点点从那几个疲惫不堪的男人口中挖掘线索,她那副认真从容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一刻,她的认真与专注,竟让他看出了几分令人心折的魅力。 第74章 他不按常理~五块钱~两样他都有 半个小时后。 明月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和傅祈年汇报了情况。 傅祈年静静地听着,神色未动。 明月汇报完,结合那三个人的对话,再加上了解一些华国的发展史,她提出了她的看法: “这可能不仅是普通的越境问题,背后可能隐藏着一条复杂的偷渡劳工供应链。有人利用这些贫困劳工的无知和生存压力,从中牟取暴利。” 改革开放的浪潮让人们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 香港、新加坡甚至更远的西方国家,成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合法途径难度大,非法手段便应运而生,偷渡潮成为这一年代鲜明的社会现象。 他们多是通过偷渡的方式,试图逃往东南亚或更远的地方,寻找更高的收入和生活机会。 当然,为了不引起眼前这几个穿绿衣服人的怀疑。 说完,她顿了顿,笑盈盈似是开玩笑地又补充道:“.......我随便说的,仅供参考。” “........”几个人都定定地看着她。 谁人不知道傅团长媳妇是个没脑子闹腾的花瓶......可她居然好像还长了个脑子。 他们早就注意到有这种可能性,没想到她也能想到。 明月接触到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审视时,黛眉拧了下,讥笑,“看美女不用花钱,所以你们就见着便宜使劲占?” 说完,她理所当然地朝众人摊开双手,掌心朝上。 看美女的几个人:??? 看美女的几个人:呃!! 很明显,他们看了,要给钱..... 傅祈年也被她这一出逗得嘴角一抽,语气微沉:“别闹。” 他转身对江参谋吩咐:“让情报组重点关注这条线索。” 其他几人得了命令,纷纷转身散去。 帐篷外,树影婆娑,空气里透着丝丝热意,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明月却依然保持着双手摊开的姿势,一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傅祈年的脸,似笑非笑。 傅祈年的脸向来冷峻俊朗,但此刻右脸上却赫然留着两个清晰的指甲印,甚至已经结了疤。 那是昨晚她掐的。 她本以为不过是随手一抓,没想到竟能留下这般痕迹。 挺好的,给他这张俊脸添一点新装。 傅祈年看她那副嘴角几乎要咧开了,是憋笑的模样,顿时蹙起了眉。 她那眼神,分明跟他早上回部队时战友们的表情如出一辙——一副想笑又憋不住的样子。 当时他还纳闷战友们笑什么,直到韩震霆提醒他:“阿年,你脸上挂彩了!两个指甲印,还结了疤呢!” 傅祈年顿时一滞。 他平时很少照镜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顶着这么一张“花脸”回了部队。 昨晚他只是觉得脸疼,没想到这女人昨晚下手竟然这么狠! 而这个凶手此刻正一脸得意,好似脸上的疤是她专门画的艺术品。 傅祈年舌尖抵了下后槽牙,黑眸沉了几分。 她正托着白皙的掌心,迎着斑驳阳光,细腻的皮肤透着柔嫩的光泽,像被镀了一层蜜糖般诱人。 他竟隐隐觉得齿间发痒,恨不得直接咬上一口。 就在他神思微动之际,明月一开口,打断了他的遐想。 “拿来!算便宜一点,你们刚才盯着我看了两分钟,一分钟一块钱,三个人就是三块钱,加上这是兼职,取个整数吧,五块钱就行。”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说着。 傅祈年差点被她这“天才”算法逗笑了,抬手摸了摸下巴,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意。 他的妻子.....现在是跟他斤斤计较了,之前给钱她都不要的,现在开口闭口要钱。 傅祈年还记得她昨晚说的话,呃....他欠了她500w呢。 一想到她想一步登天的豪赌,男人的嘴角差点笑到失控,费了好大力气才憋住。 她本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则必然是个贪财的。 他是没想到,她能这么贪财! 这个小财迷,不止图他人还图他钱。 好在,这两样他都有。 给她就是了,省的她再给他作出什么妖风来。 傅祈年爽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放到她白嫩的掌心,压了压唇角,“那……拿着吧。” 男人心情很好,差点就要接着说出一句:拿着去买糖吃! 拿....拿....我拿....你妹啊。 明月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手里的五块钱都差点握不住了。 这是什么操作? 不是应该往上给她加一点点的吗??? 不是她说的这个数目在往上加一点点的吗? 怎么就这么听话地直接照着她说的数给了? ??怎么,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傅祈年看着明月瞪得圆滚滚的眼睛,脸上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些。 他压根没往她嫌钱少的方向想,反倒以为她是大热天被叫过来心里不痛快。 他知道她这个人就是天生丫鬟命,还得了公主病,娇气的很。 男人轻咳了几声,缓了语气道:“我让韩警卫送你回去。” 明月恶狠狠地凶他一眼,“傅祈年,我讨厌你!” 说完,她咬着牙把那五块钱塞进她的鳄鱼皮包里,脚步利落得像踩着地雷,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祈年站在原地,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笑意从眼角眉梢蔓延开来,连面上的冷峻都软化了几分,胸腔微微震颤。 奶凶奶凶的,是一只牙还没有长齐的小野猫。 “傅团,看您这心情,嫂子骂您都觉得甜吧?”江参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旁边,声音里满是揶揄,“不过……嫂子可真气得不轻。” 江参谋觉得明月成自恋脑后,整个人精气神都上来了,所以刚忍不住往他们这里多看了几眼。 可刚刚的场景,却让他差点笑喷。 明月刚才的眼神在那五块钱和傅团长脸上来回移动,那意思简直写得明明白白: 就这?还有呢?拿出来啊!!! 她分明是在等傅团长加码,可团长却双手恣意插裤兜,还一副憋笑的样子。 就....就看着有点居高临下像打发乞丐的样子了。 傅祈年闻言,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似是不过心还提高了声调地哦的一声,又道: “她怎么会不开心?” 江参谋哑然:“......” 那语调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几分笃定,还夹杂着点说不出的得意劲儿。 江参谋瞬间无语:这位爷,是真不知道嫂子生气,还是压根儿不在乎啊? 也是,他们傅团何时在意过嫂子的情绪,一直都是放养着。 * 明月来到部队的教导员办公室时,只有老干部王科长在,韩震霆和小张都出去办事了。 第75章 识破她,爬床,扒手 王科长抬头一看,正好瞧见明月推门而入,脸上挂着几分疲惫,刚要打招呼,结果就听见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咕噜噜”的声音。 明月撇了撇嘴,睡到中午,起来直接去了边境线,都没有吃过一口热饭,还只给五块钱! 王科长尴尬地看了她一眼,明月抿了抿唇,“王科长,有吃的吗?” “……” 王科长愣了一下,从抽屉里翻出一袋当地特产零食——“糯米虾米糕”,递给明月。 “喏,就这个糯米糕了,家里寄过来的。不是正经饭,但垫垫肚子总行吧。” 明月接过零食,低头看了眼包装,简单到连标识都没有。 拆开三无产品后,一股微甜的糯米香夹杂着咸鲜味扑鼻而来。 应该吃不死,总比原主饿死强。 她挑了下黛眉,没多想,掰下一块放进嘴里,边嚼边点头:“嗯,味道还不错!” 吃着吃着,她突然看向王科长,语气漫不经心地问:“王科长,咱们这边法律管得严不严啊?” 王科长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了解一下嘛!”明月眨了眨眼,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比如说,做点买卖,从国外带些货回来,或者从国内带着货出去,这算不算违法?” “得看是什么货。”王科长推了推眼镜,语气认真,“普通商品当然没问题,可你要是带违禁品,比如毒品、武器,那可就犯法了……” 王科长和明月共事三年,虽然对她的秉性了解得不算透彻,但也看出她脑袋不够灵光,没什么胆子。 他知道明月爱钱,属于好吃懒做款的孩子,根本不会去想挣钱的事。 王科长想了想,便趁机给她讲了一堆因贪小便宜被人利用的案例。 明月边吃边咂了咂嘴,叹了口气,心里暗自盘算:看来,21世纪那套生意,放在这儿没法做啊…… 正琢磨着,忽然感觉脸上开始发热,喉咙也有些发紧。 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声音低了几分,“王科长,这零食……不会含有海鲜吧?” 老王听她语气不对,抬头看了看,“是啊,有啊,虾米,怎么了?” “……”明月皱眉,有点喘不上气了,脸色渐渐泛红,呼吸也开始急促,“我过敏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一片片红疹从脖子蔓延到脸颊,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胸口紧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不会吧……就被两块糯米糕要了命?! 也好,死了就能去投胎! 不行,这死法太丢脸了! 不能和花痴一个死法! 想到花痴的死法,她的求生欲望前所未有的强大。 王科长一看她的样子,立刻站了起来,吓得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喊: “韩教导员!快过来!明月过敏了!” 刚从外头办事回来的韩震霆正好走进办公室,一眼看到明月的样子,脸色一沉,大步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她吃了糯米糕,里面有虾米!她对海鲜过敏!”王科长语气焦急,“快送医务室!我去通知傅团长!” 一听要通知傅祈年,明月猛地抬起头,喘着气拒绝:“不行!别告诉他!” 韩震霆目光一凛,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 明月喘着气,艰难地摇头,“没事……小问题……不用告诉他……”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慌乱,“边境线有事,不能因为我耽误了。” 韩震霆看着她眼中的恳求,又低头瞥了她越来越肿的脸,心中了然,没再有追问。 “行,先送医务室再说!”他说完,俯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头对王科长吩咐,“别通知傅团长,等她缓过来了再说。” 王科长犹豫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好,那你快送她过去!” 一路上,明月虚弱地靠在韩震霆怀里,眼睛微微闭着,脸色苍白如纸。 韩震霆觉得她身子真轻,明明那么有肉……他也不是没见过。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夏夜,他下乡给救援队员动员思想,暂时借住明家,有天晚上他回去,开门瞬间倒是看到了不该看的白皙。 不知道衣衫尽褪的明月看没看到他,反正他对上了傅祈年猩红的眼神,又赶紧把门关上了。 站在门口想了想,这是他的房间啊,他们怎么可以在里面滚床单! 事后,傅祈年也没解释为什么会在他房间,只是说明月下药睡了他。 想来,都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韩震霆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复杂,忽然低声说道: “你不是嫂子,对吧。” “我在阿年家吃过饭,知道嫂子是最喜欢吃海鲜的。” “难怪上次你会把鱼汤让给我喝,因为你会过敏。” 明月听到这句话,手指微微动了动,睫毛颤抖得像蝶翼,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这个四眼韩震霆,竟然是第一个识破她的人! 韩震霆见她沉默,低头再看了一眼,只见她圆睁着双眼,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显然被他说中了。 然而,怀里的女人却轻笑了声,孱弱的声音悠悠传来,“……是,但我不怕。” 这有什么可怕的? 她又不是凭空出现的人! 她身上的变化,顶多叫未解之谜。 何况,那蠢蛋傅祈年深信不疑。 还有一些觉得她所言所做皆是在作妖,目的是为了引起蠢蛋注意的大傻瓜。 “……”韩震霆愣了下,眸色微变,似是想到什么,挑了挑眉,没接话。 ~ 明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医务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护士在忙着整理物品。 她微微动了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脸,确认红疹已经消退,心里松了口气。 明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那是韩震霆抱着她往医务室跑时,听他说出她的秘密时,她为自保顺走的东西。 钱包里夹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像是被翻看过无数次,边角都有些卷曲。 照片里两个小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笑得纯真而明媚。 明月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盯着照片中那两个孩子好一会儿,心里忽然泛起些疑惑和诡异的感觉。 “小护士姐姐,有没有人来看过我?”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声音微弱却清晰。 小护士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随意:“没有,韩教导员刚刚走。” 明月明月垂眸,看了下手表,已是五点了,小护士给她拔了针,拿了药,就直接回家了。 她前脚刚走,韩震霆后脚就给她打了盒饭过来。 没找到人的韩震霆拿着他那个钱包眉毛拧成蚯蚓。 站在原地,目光扫过那张空荡荡的病床,眉头越皱越紧,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盒饭和钱包,眼神沉了几分。 她咋就能那么心安理得觉得他会帮她保守秘密??! 还有她是扒手吗? 第76章 他·报复与假正经~她蠢与坏 * 吃过晚饭,傅祈年父子俩依旧是老样子在客厅里,一个看小儿书,一个看成人书。 家里安静得出奇。 傅祈年略一挑眉,余光瞥向餐桌,却发现有个人正在奋笔疾书。 没了之前吃零食犒劳自己的冲动,没了翻着连环画大骂傻b谁画的画风。 当然,更没了粘在他身上讨好的举动。 史无前例安静地坐了一个小时,倒是让他挺新好奇的。 不装乖后还能成为学霸? 桌子上散乱着信封,信纸,不是特别整齐。 傅祈年剑眉皱了皱,脚步不知何时踱步到她身旁,弯腰,视线向下。 明月低垂着头,眉心微蹙,唇角轻咬,整个人笼在橘黄的灯光里,竟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沉静。 !?!?! 只见不同信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好多汉字,但语句极其不通顺。 他盯着那些“内容”,眉头越皱越深,严重怀疑他那蠢笨的妻子不装后,除了脾气更差以外,脑子还退化了。 明月专心致志地写着一封封方言信,并未察觉蠢蛋来了。 她也要整整叶晓溪,怎么着也要凑个二十封,让她怎么挑都吃瘪。 就她会使绊子? “你……又想作什么妖?!”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啊!!”明月猝然被惊到,手里的笔差点飞了出去,她捂着胸口猛然回头。 对上傅祈年靠得近在咫尺冷硬的五官,眼睛瞪得溜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蠢懵懵的。 傅祈年眯着那夸张的小脸,简直像学生在考试中作弊被抓包时的小表情,眼里笑意渐浓。 “你能把你唇角压一压?”女人看着他憋笑的模样,黛眉蹙了下,很不高兴的语气道。 “你中午不也这样。”傅祈年噙笑道,想到中午在边境线她见他脸上挂彩笑得更明显,他这还算绅士的。 明月得感激他的礼仪教养没让他放声大笑。 “所以你这样是要报复回来?”明月微微嫌弃地往后挪了一下,尽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俊脸逼得近,呼吸灼热而滚烫,喷洒在她脸庞上,微敞的领口,阵阵热气。 让人很不适应。 她视线向上,他视线向下。 互相凝视。 明月黛眉紧蹙,面对他如此逼近,忽然发现原主残留在她身体里的那种酸涩感似乎淡了些。 女人抿了抿红唇,语气透着些冷意:“你干嘛?” 傅祈年垂下眼眸,目光锁定在她微启的红唇上,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那熟悉的柔软触感涌上记忆,他几乎可以瞬间回想起她红唇微张,洇湿红润的样子。 小北辰好奇地走过来,仰头问道:“妈妈,你在写什么?” 傅祈年假模假样地轻咳一声,站直了身子,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整人的事,小孩子别问。”明月刮了刮儿子的鼻子,噙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傅祈年抿了抿唇,看着她温柔地对待儿子,心中莫名一动。她这个样子挺好,哪怕再演戏,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 “对了。”明月突然抬眸看向傅祈年,刚嫌弃他的眼神忽而温柔了起来,勾了勾红唇,“老公,你明天帮我个忙呗。” 有事老公,没事傅祈年,骂他时大背头,穷鬼,赔钱货……也不知道背地里给他取了多少外号。 她最近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他,没有之前和别人一样叫他阿年。 明月很少叫他老公,这次第二次叫,两次都带点撒娇软媚的韵味。 现在她这样叫他,显然是有求于他了。 傅祈年微微挑了挑眉梢,心情看似挺好的,拉开椅子,落座,淡淡道:“什么事?” 听完明月要他帮忙的事情后,他拧眉道:“怎么,她欺负你了?” 明月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道:“放心,我还不至于蠢到把她埋了,再把自己送进去踩缝纫机。”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盘纸花的事情,于是又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情书那事?” 傅祈年似是没过心地嗯嗯的两声,明月当他也不处理了,心想他多半也懒得处理,毕竟是个大忙人,而且那所谓的情书在她眼里简直是小学生水平,不值一提。 正打算继续忙她的事时,突然间,一只手掌伸到她面前,掌心朝上。 明月抬头看向傅祈年冷峻的面部线条,黛眉微挑,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满:“挡住我写字了。” 坐在一旁的儿子倒是机灵,一下子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凑到妈妈耳边小声提醒:“爸爸要礼物。” 对.....他就要礼物。 她不应该没给他带礼物,毕竟她那么爱他,往常都是别人没有,他肯定有。 他想了一天,给自己一个理由:明月把礼物藏起来了,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这人就是忍不住事,从不委屈自己,哪怕他背地里整事,也要得到想要的东西。 “……”明月怔了怔,目光在父子俩之间来回打量,“生日不是还早着呢?” 傅祈年薄唇微勾,下巴轻扬,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提醒她:“广海。” 明月懂了。 一瞬间,她竟然生出一种荒唐的错觉——这个向来清冷矜持的男人,居然是在跟她撒娇? 女人狐狸眼微微一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挑衅,“我就是故意不给你买的,怎么着?” 话音刚落,她忽然伸手拉过傅祈年的大手,倾身在他的掌心印下一吻,眉眼弯弯,声音又软又甜:“这个礼物,满意不?” 傅祈年明显一僵,猛地抽回了手,眉心跳了几下,耳尖隐隐泛红。旁边的儿子看着乐得不行,笑得直拍小手,“爸爸脸红了!” 明月睨了眼傅祈年,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心里暗笑,唇角扬得更高了。 要不是儿子在场,这个男人怕是早已经忍不住,把她扛回卧室“算账”了吧? “假正经。”她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低头继续写她的方言信,动作悠然自得。 傅祈年的目光微眯,落在她脸上,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齿间一阵发痒。 每次她这么肆无忌惮地惹他,他都恨不得狠狠地“教训”她,让她趴着求饶。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竟然会这么想堵住她那张挑事的嘴? * 翌日。 明月心情非常好,精心打扮了一番,踩着高跟鞋去了广播站。 一头大波浪的长发披散在肩,微卷的发梢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妆容浓艳却不失精致,深邃的眼妆与立体的五官让她看起来像个欧美电影里的女主角,性感又有攻击力。 明艳的大红唇更是夺人眼球。 她今天是午间节目,按理说时间还很早啊,可明月今天却破天荒地提前来了。 杨建树远远看见她从门口走进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下手表,才早上七点多。 这是明月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这么积极地来上班。 以前的明月也不是不积极,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上心。 早早到广播站的她,总喜欢炫耀新买的裙子、首饰,整个人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总能把办公室里的其他女人气得牙痒痒的。 可自从她重新来上班以后,就是踩点来,一到下班多留她一分钟,就跟欠她几千块一样,会给你甩脸色。 然而今天,明月不仅提前来了,还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肯定要搞事!”杨建树心里嘀咕着,目光在明月身上打量,怎么看都觉得她憋着坏。 以前是蠢,现在是坏。 明月还不知道她的师兄给她的评价,进了办公室就往控制室走。 第77章 救场,来人 林晓溪正坐在广播室里,盯着桌上几封信,表情快绷不住了。 今天这些听众来信是怎么回事? 字句拗口不通,内容乱七八糟,光是看着就让她头皮发麻。 她几次试图念出声,却每次都咽回去,生怕真的读出来丢人现眼。 万一她在节目里犯了这样的错误,不仅要被听众笑掉大牙,可能还会像那位“花瓶”明月一样,被扣上“文盲”的帽子。 明月双臂环胸,在控制室内透过玻璃窗,眉眼含笑地看着林晓溪那不知所措的模样,心情大好。 没想到傅祈年这事情办的还挺漂亮的。 想到这儿,明月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昨天,她特意拜托傅祈年,给送邮差的小伙子打了招呼,把今天要送往广播站的信全换成了她写的方言信。 明月早就注意到林晓溪这个人,做节目时一贯不挑信,仗着自己自信过度,总觉得随便一封信她都能轻松驾驭。 可惜,林晓溪只会说本地方言。 如今,面对这些全是五花八门外地方言的信件,怕是得抓瞎了吧? 想到这里,明月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想整她,她能不报复回来? 她最讲究礼尚往来了。 要不是因为她遵纪守法,她都想给她架个大炮,把林晓溪的嚣张轰个粉碎。 广播室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林晓溪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里攥着信件却迟迟没有动作。 张客天注意到了异样,忍不住瞥了眼旁边的工作人员。 对方领了意,快步跑进广播室,低声问: “怎么回事?开场音乐快结束了,念信环节马上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林晓溪咬着牙,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堆信,心里叫苦不迭,脑子却一片空白。 明月透过玻璃窗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偷笑,唇边的笑意愈发妩媚。 这场戏才刚开场,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接下来的“救场好戏”了! 开场音乐倒计时五分钟,广播室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林晓溪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咬着牙暗自盘算,眼看自己实在撑不住了,忽然灵机一动,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哎呀……我肚子疼!”林晓溪皱着眉头,声音透着虚弱,“不行了,我这状态,节目肯定做不下去,谁能帮我顶一下?” 张客天闻言皱起眉头,“这时候说肚子疼?”她的目光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控制室内的明月身上,“明月,刚好你在,你去顶一下!” 明月正靠在窗前欣赏着“好戏”,闻言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吗?哎呀,我今天可没准备……” 张客天有些不耐烦,“你以前不也主持过早间段吗?赶紧的,音乐都快停了!” 明月笑了笑,没再推辞,轻轻应了一声,“好,我来。”然而,当张客天转身安排其他事宜时,明月却悄悄从控制室的另一侧门溜了出去。 几分钟后,节目时间正式到来,张客天看向广播室,发现林晓溪没上场,明月也不见了人影。 “人呢?明月呢!”张客天急得直跺脚。 这时,一旁的杨建树主动站出来,“要不我去顶一下吧,总不能让节目空着。” 张客天皱眉,“行吧,先顶着,别让节目停了!” 杨建树匆匆接过节目流程,坐到广播室里,临时开始了互动环节。 刚拿了两封信,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他心下了然,继续保持镇定,就在节目刚进行不久后,明月姗姗来迟,踩着高跟鞋风情万种地走控制室。 此时,杨建树和她适时地交换主持人的位置。 下了直播室,杨建树把事情告诉张客天,直言信件的问题: “大概是哪位听众不满,故意恶搞。难怪林晓溪会突然肚子疼,八成是被吓到了。” 这样的恶搞信件,台里以前也见过,他本没多想。可当看到广播室里明月那从容得意的模样,他眼角狠狠抽了下。 张客天的脸色一沉,目光直射向林晓溪,“林晓溪,节目开始前出状况也就算了,现在连信件问题都瞒着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晓溪低着头,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她本想解释,却越描越乱,只能勉强挤出一句:“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张客天声音冷硬,“你不是新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节目出事,观众怎么看我们台?” “团队出现问题,你第一反应不是解决,而是瞒着离开!要不是明月,今天的节目早出大问题了!” 张客天对于林晓溪的做法很不满意,明月下了广播室,她还在办公室训林晓溪。 明月扫了眼低眉顺眼的林晓溪,得意洋洋地扭着小腰去了休息室倒水时,正好听到几个同事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到没,张主任说她不负责任,不老实!” “早就看她不爽了,天天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是的,看见台花跌落神坛,竟然有种出了口恶气的开心。”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哪个听众那么有才!” 几个同事知道信件出了问题,他们去查信件时,发现十五封里面只有三封是正常的。 这时,一个同事忽然推门进来,对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明月说道:“明月,楼下有人找你。” 几个同事这才发现明月不知何时也来了。 他们互相交换了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照不宣地止住了话头,等明月一走,话题很快换成了她。 “明月最近场控做得不错。” “可不是,听说老赵有意再把嘉宾互动节目的主持人位置交给她。” “台里的收听率上不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没办法,谁叫人家靠山强大,说什么都无所畏惧。” * 洛平平站在广播站的大门前,她刚从家属院过来,张婶告诉她,明月一早就去上班了。 眼角瞥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小轿车停了下来,她赶紧躲了起来。 阿旺从车上下来时,明月也刚好走了出来。 第78章 送给她,挺识趣,文化人 太太还能掐算,他要来找她? 傻大个愣了愣,微微躬身,打招呼,低声道:“太太。” 明月一眼看到他,眉梢微挑,想起那次他将她从广海绑回来的事,心中不免生了几分不快,语气有点不高兴:“怎么是你?” 旺依旧是一副憨憨老实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回道:“少爷让我来给您送样东西。” 说罢,他转身从车后备箱取出一个黑色金丝绒的盒子,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明月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这种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她太清楚了。 她抬起那双纤细而白皙的手,优雅地接过盒子,指尖轻轻挑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 这条项链,是她当初在广海因为囊中羞涩而错过的那条。 明月的嘴角弯了弯,带着些许的骄傲与满足,她将那项链轻柔地戴在了自己修长的脖颈上。 晶莹的钻石映衬着她的肌肤,衬得整个人越发高贵动人。 阿旺站在一旁,憨憨地瞧着太太打量自己的模样,心里暗道: 太太真是越来越会打扮了,瞧着这气质,哪还像农村出来的,简直就是个上等人。 然而,拐角处的洛平平却死死盯着明月脖子上的那条项链,眼里写满了嫉妒。 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几乎划出了血,但她毫无察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刺眼至极。 明月淡淡勾起唇角,自顾自地打量着车窗玻璃里的倒影,随口评价了一句:“还不错,算他识趣。” 阿旺垂手而立,不吭声,显得有些局促。 明月抬手将项链调整到一个完美的角度,这才慢悠悠地说道: “好了,你回去吧,告诉傅祈年,我挺满意的。”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随手递了过去,“拿去,请你喝水。” 阿旺迟疑了片刻,瞥见明月微微动了动唇角,生怕她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赶紧伸手接过,笨拙地道了一声:“谢谢,太太。” 明月转身刚要走,却听到身后阿旺再次开口: “太太,罗小姐来了,带了一些衣服和其它东西过来。您看,是送家属院还是放老宅?” “罗小姐?”明月脚步一顿,目光冷了几分。 这所谓的“罗小姐”,是傅家认的干女儿,出身京城,名叫罗梅婷。 每次她来广城做客,总会从京城带些“好东西”过来,比如她不穿的衣服、不用的化妆品,统统送到原主面前。 原主出身贫寒,从小就穿着别人甚至哥哥的旧衣服,因此对这些“京城来的东西”总是如获至宝。 然而,明大小姐是富养着长大的,从小锦衣玉食,哪能接受别人施舍的残羹冷炙? 周围空气下降了好几度。 太太眉眼清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要笑不笑,有点吓人,像是生气了。 阿旺敛着眉眼,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了。 只是他有点纳闷,要是搁以前,太太一定会很开心地说,拉去放家属院。 明月淡淡笑了声,“送给躲在拐角处的人。”说完,她抬脚离开。 ??? 阿旺不解。 他转身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不远处拐角处露出的一块浅粉色布料。 顿时,他的眉头皱了皱,小心翼翼地朝那边走去。 见阿旺朝自己走来,洛平平立刻收敛了神色,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柔声问道:“阿旺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阿旺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洛平平要躲在拐角,不过,他从不多嘴多舌。 “太太说的,还说了,罗小姐送的东西,都送给你。” 洛平平一怔,她没想到明月会发现她,明明她都没有回头。 难道是从车窗里面看到了她?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甘,旋即装作惊讶地说道:“给我?这……我怎么能要这些东西呢,都是她的呀。” 话是这么说,可她知道罗小姐带过来的都是好东西,高档的京城货。 她需要这些高档货来装饰自己。 阿旺听着这话,虽觉得她说得对,但太太吩咐的事他不敢不做,便憨声说道:“太太就是这么说的,我得照办。这些东西,我会直接送到你宿舍去。” 洛平平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挤出一抹笑:“那……就多谢太太了。” 明月站在二楼的窗户旁,视线向下,看着洛平平他们,摆弄着自己颈间的钻石项链,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不过,她倒是挺好奇这个洛平平大老远跑过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 * 午饭的时候,她特意从外面打包了饭菜去了营地。 不为啥的,既然大背头都给她买了项链,那么她就请他吃顿饭,意思意思一下。 这次,门卫老兵居然没有拦着她,倒是有点让她意外,毕竟今天不是她上班的日子。 去了办公室没找到人,江参谋说他中午回去家里吃饭了。 想想也对,那个老宅的人估计叫他回去陪干妹妹了——毕竟人家大老远赶来,接风洗尘总是少不了的。 明月提着饭盒出了办公室,却在走廊遇到了韩震霆。 韩震霆长得清瘦高挑,肤色偏白,脸上线条干净利落,一双深邃的眼睛被镜片遮住几分光芒。 军装被熨得笔挺,袖口整齐,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身为部队教导员,他总是带着文质彬彬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透着斯文的克制感。 “嫂子。”他推了推眼镜框,微微一笑,语气礼貌得体。 他没有主动提那事,明月也不愿提。 前世,明月学习不好,学历都是买的。 活了两辈子,她骨子里还是羡慕文化人。 在她的认知里,像韩震霆这样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就是文化人的代表。 正因为如此,明月在面对他时,总愿意给几分客气。 “呐……傅祈年不在,这饭送给你吃吧。”她语气淡淡,动作干脆利落地把饭盒递了过去。 韩震霆挑了挑眉,接过饭盒,笑意浅浅,“那谢谢嫂子了,正好我中午还没吃饭。” 明月听着,狐狸眼微微眯起,忽然想到什么,语气一转,“对了,我那个加班的工资什么时候发?”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那天的加班费怎么也得算进来吧? 韩震霆闻言,脸上的笑意敛了些,轻咳一声,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说道:“部队有规定,那天的情况不算……” 他啰里啰嗦解释了一堆,明月听明白了——意思就是没加班费。 “好啊,没加班费是吧?”她气得牙根痒痒,抿了抿唇,面对文化人,她礼貌地压下喉间涌出的粗话,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以后法律规定的工作时间外,谁再叫我上班,我直接装死!” 说完这句,明月扭头就走,却在路过他时,没忍住心里的火气,猛地抬脚踢了他一脚。 “……?!”韩震霆低头看了眼被踢的地方,嘴角微微抽动,最终却低声笑了出来。 傅祈年都拿她没办法,他能怎么办?受着呗。 韩震霆提着饭盒回了办公室,坐下后打开饭盒,饭菜香味扑鼻。 男人犹豫了下,拉开抽屉,从他的信封里面掏出一张大团结放进了另外的一个信封中。 第79章 武斗场and生无可恋的老赵同志 * 午间段的节目结束后,明月被老赵叫到了办公室。 老赵是通知她,下个礼拜开始,都换成午间段节目,专门邀请嘉宾参加,由她主持。 明月很开心地接受了,因为老赵承诺她,干的漂亮,年底多发两个月工资。 出了老赵办公室,明月还算挺开心的,只不过在看到林晓溪时,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林晓溪正站在走廊尽头,目光凌厉地盯着明月,仿佛要用眼神将她钉在墙上。那眼神里燃着怒火,仇恨铺天盖地,似乎能将空气都烧焦。 早上刚被张客天训过一顿,又听说茶水间有人嚼舌根,说她不如明月,林晓溪胸口的火气憋得快炸了。这会儿瞧见“罪魁祸首”,再也压不住怒意。 明月懒得理她,径直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坐下来开始漫不经心地整理起节目稿。 林晓溪却紧跟过来,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啪!”一本书猛地摔在桌上,带着刺耳的声响。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明月停下了手,抬眸看向林晓溪,狐狸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找事?” 林晓溪冷笑了一声,双手抱胸,目光像毒箭般射向她,“你挺得意啊?踩着前辈往上爬的滋味,是不是特别好?” 明月盯着林晓溪,眼神由冷到怒,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踩着前辈?你倒是告诉我,你哪里配让我踩?” 林晓溪被这话激得脸色通红,咬牙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因为你嫁给了傅家那位,谁把你当个葱!” 她笑得鄙视,“傅家那位都不拿你当回事,还天天给自己贴金!戴个项链来台里炫耀傅家那位有多宠你?” 明月缓缓站起身,手里的广播稿件猛地拍在桌上,声音冷得刺骨,“炫耀?我倒觉得,你这张嘴才是真恶心。” 说完,她直接上前一步,抓住林晓溪的手腕,狠狠一甩,将她推回了办公椅。 “你敢动我?!”林晓溪尖叫着,反手一抓,直接扯住了明月的衣领。 明月眼神骤冷,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林晓溪的脸被打偏了一边。 “你!”林晓溪捂着脸,气得浑身发抖,扑上来揪住明月的头发。 两人彻底撕扯成一团,动作毫无章法,却带着真火。 “快拉住她们!”同事们吓得手忙脚乱。 “住手!住手!”张客天急得声音变了调。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同事闻声而来,连忙上前拉架。 “快拦着点,别让她们打出人命了!”有人焦急喊道。 两人依然扭成一团,林晓溪尖叫着,指甲划过明月的手臂,而明月直接一拳挥向林晓溪的肩膀,嘴里以林晓溪的娘亲开骂。 “够了!”一声怒喝在办公室响起。 众人纷纷住手,老赵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扫了一眼满地狼藉,再看向头发乱得像鸡窝的两人,几乎气到发抖。 “你们两个,干什么?!这是广播站,不是武斗场!史无前例,居然在办公室打架!丢人现眼!” 林晓溪捂着脸不吭声,明月却依旧冷笑着抬起下巴,“她骂我,我不过是还击。” “还击?你这是要还到天上去啊!”老赵气得吹胡子瞪眼,“立刻给我写检讨!一人五千字!” 林晓溪低头装乖,立刻坐回位置写了起来。 倒是明月还是气呼呼地,叉着腰站在原地和老赵对视着,两个人似乎要开撕的架势。 “你......瞪我干嘛?”老赵吹胡子瞪眼地问对面的女人,明月眼珠子鼓鼓的,“我要是能写得出五千字,我都能上清华北大了!” 话落,办公室里有人没忍住,扑哧笑了声,又赶紧止住。 气氛有点安静。 林晓溪趁机补刀,“赵台长,公正点,一视同仁最重要。” 老赵自然听出了林晓溪的话中话,他拍了下后脑勺,一个个都不省心,他严重怀疑他不用等到退休了,现在就能提前进土了。 他扶着额头,气得直哆嗦,嘴唇动了动,硬是憋出了一句:“气死我了!” 张客天赶紧上前安抚:“赵台长,您别激动啊——”话音未落,只见老赵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地上了,脸色瞬间煞白。 旁边的工作人员吓得手忙脚乱,赶紧过来按人中,就听到明月着急地喊道:“赵台长,你别死啊!” 大家纷纷围上来,满脸担忧:“要不要叫救护车?” 老赵眼看这一片热心场面,心里顿时一暖,觉得人间真情可贵,竟然又恢复了一些元气。 他扶着桌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没事,我还——” “赵台长,这个月工资你还没结呢!”明月看见他恢复了一点脸色,赶紧打断他的话。 话音刚落,老赵脸色“唰”地一下从煞白变成了绯红,胸口剧烈起伏,眼睛圆睁。 这次大家真的着急了,神情紧张:“赵台长,你别死啊,明月开玩笑的。” “快......快......” “快叫救护车?” 谁知涨红脸的老赵猛地一挥手,几乎吼了出来:“快给老子滚开,明月!你踩我脚了,踩就算了,你还踩了两只!” 明月这才意识到,立刻蹦了老远,弱弱地挥手: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应该没骨折吧?那个……我也没钱赔啊!最多陪您办个残疾证,每月领个十块钱?” 办公室瞬间死寂三秒钟。 众人:“.......” 老赵抬手指向明月,指尖微颤,眸光带火,脸上青筋直跳: “明月!今天给我写五千字‘与同事和谐共处’的检讨书,再加三千字‘道歉赵台长’的忏悔书!写不完,你别下班!” 明月撇撇嘴,抱着胳膊站得远远的,翻了个白眼: “......台长,实话说了吧,您现在这状态,连苍蝇踩您一脚,您都得去拍片验伤,这脆弱得我见犹怜啊......”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人见明月还想怼老赵,赶紧拉着嘴巴还想往外扒拉的明月走开了。 “闭嘴吧你!赵台长快被你气成煮虾了!” 看着老赵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张客天劝慰道:“哎呀,台长,何必跟小辈生气呢,忍忍吧,马上就要退休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赵剐了张客天一眼,恨不得把全办公室的人都开了! * 饭点的时候,明月还没有回家。 傅祈年一问张婶,才知道她早上就去广播站了。 男人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哦,今天是她去广播站上班的日子。 说实话,他对她的工作安排其实并不太清楚,哪天上班、哪天休息,他统统没记住,只知道他这个蠢笨的妻子挺忙的,忙着让外人觉得她配得上他。 傅祈年给老赵打了个电话,就让张婶和儿子先吃饭,他出去看看。 第80章 她一直很有眼光·能文能武帮她·回京城 刚跨出堂屋,傅祈年就看到罗梅婷和韩震霆并肩走进院子。 “哥,你要去哪儿?”罗梅婷带着几分笑意问道。 “出去一趟。”傅祈年语气淡然,迈步从两人身旁走过,显然不打算多作解释。 傅祈年心里门清,明月一向爱面子,要是让人知道她被留在广播站“写作业”,事后准得闹个鸡飞狗跳。 屋里,傅北辰刚听到小姑的声音,便像箭似的冲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 “姑姑!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上刚下火车。”罗梅婷嘴角含笑,伸手揉了揉侄子的脑袋,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你妈妈呢?” “还没回来呢。”张婶端着碗从屋里走出来,接过话。 罗梅婷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张婶的招呼。她对张婶了解不多,只知道这位远房亲戚对侄子颇为上心,是个勤快人。 一旁的韩震霆摸了摸衣兜,眉头微皱了下,“张婶,嫂子还没下班吗?” “是啊,早上就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张婶答道,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韩震霆轻“哦”了一声,没再追问,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思。他明明记得她是午间节目主持,早上不该出门才对,更何况中午他还在部队里碰见了她。 “吃饭了吗?没吃就一块儿吃吧,别客气。”张婶热情地招呼。 罗梅婷淡淡一笑,婉言谢绝:“不用了,我们吃过了,过来看看孩子。” 两人进了屋,罗梅婷坐到沙发上,视线扫到正对面墙上的一幅相框,眼角微弯,轻笑着说道:“嫂子在电台里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假的!”张婶闻言,放下碗凑过来,语气透着些许不屑,抬手指了指墙上的相框,“就这个是真的,其它啊,随便她怎么说,当笑话听就行了。” 罗梅婷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轻轻点头,随即不动声色地看了韩震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霆哥,什么时候回京城?伯父伯母可是一直念着你呢。” 韩震霆老家也是京城的,他是小时候随爷爷来了广城,在这里读书,参军,久而久之,好像比起京城,他更喜欢待在广城。 韩震霆目光一顿,随即平静地说道:“过年就回去一趟。” “嗯,挺好的。”罗梅婷语调温和,嘴角却噙着一丝冷冷的笑意。 这时,傅北辰已经吃完饭,兴奋地拿着一只铁皮青蛙蹦跶过来,眼里满是炫耀的神色:“姑姑你看,这是我妈妈从广海带回来的礼物!” 罗梅婷接过铁皮青蛙仔细看了看,手指轻轻拨动它的机关,那青蛙“叽叽”地叫了一声,尾部微微弹跳。 她笑着夸赞:“真不错,这玩意儿小时候见过,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精致的。” 傅北辰得意地仰起头,小脸上满是自豪:“对吧!我妈妈挑礼物最有眼光了!” “是啊,你妈妈一直很有眼光。”罗梅婷微笑着附和,目光柔和。 傅北辰高兴得围着罗梅婷转了两圈,拿着铁皮青蛙跑到屋外去炫耀了。 * 夜色沉沉,傅祈年骑着摩托车驶到广播站前,抬头望了一眼,整栋楼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明月伏在办公桌上,眼皮半阖,头一点一点的,显然已经困倦到了极点。 听到外面摩托车熄火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动了动,但很快又继续趴下打瞌睡。 傅祈年推门而入,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明月浅浅的呼吸声。他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那个趴在桌上的身影上,胸腔微微震颤。 他走近几步,低头看向她面前的那张纸,眉头微挑,随即低笑出声。 那张纸上,大片的空白已被口水晕湿,字迹模糊,只有尾部留下了一个工整有力的英文单词“moon”,旁边还画了一个黑色的小月亮,像是在草草签名。 傅祈年盯着那个“moon”,挑了挑眉,转而将视线移到明月恬静的睡颜上,眼神复杂,似笑非笑。 片刻,他摇了摇头,低声自语:“这蠢笨的妻子,让她写检讨书,还真是为难她了。” 他弯下腰,靠近她耳边,声音难得放柔:“明月,醒醒。” 明月的睫毛轻轻颤动,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抬头便对上那张俊美却冷峻的脸,愣了几秒才回过神,“你……怎么来了?” 傅祈年直起身,“接你回家吃饭。” 话刚说完,她已经伸手攥住了他的手掌。 那手掌柔软而温热,像只小猫的爪子无声地蜷在他的手心里。傅祈年瞳孔微微一缩,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 明月揉了揉他的掌心,抬起头,眸子里带着几分困倦和娇态: “老公,你们军人不是经常写检讨书什么的吗?文笔应该特别好吧。” 她语调拉得软糯,尾音微微上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说完,她顺手把桌上的笔塞到傅祈年的手里,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帮我写呗,这种小事对你来说肯定不在话下。” 傅祈年低头看着手里的笔,眉头轻皱,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念头——他为什么要接笔?接了就等于默认会帮她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明月已经欢快地起身,直接把位置让了出来,冲他眨了眨眼,一副“这事包在你身上了”的模样。 傅祈年的太阳穴微微跳动了两下。 他记得老赵说过,是八千字来着! 他抿了抿薄唇,眉宇间透出一丝隐忍和挣扎。手里的笔在指尖转了半圈,却迟迟没有落到纸上。 傅祈年自从当了团长以后,早已习惯了简洁利落的表达,几句话就能定夺的事,他向来不废话。 现在要他写八千字?这已经不是写文章,而是磨炼意志了。 他沉着脸,微微眯眼看着眼前那空白的纸张,冷静地在心里评估——他是否能以权谋私,安排个人来代笔,比如江参谋。 然而,余光瞥到明月正站在一旁,双手抱胸,满眼期待地盯着他。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把那些“投机取巧”的念头压了下去。 傅祈年咬了咬牙,最终淡声道:“字数太多,不想写。” 明月闻言,突然嫌弃地问他: “你该不会和我一样也不太行吧?”顿了顿,她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没事,叫韩震霆帮我写写,他是教导员最是擅长这方面的文章。” 闻言,傅祈年的眸光倏地沉了几分,声音低而冷:“我会写。” 话音落下,他拉开椅子坐下,修长的手指握住笔,俯身开始在纸上落笔。 那字迹遒劲有力,笔锋锋锐,像极了他这个人的性子,不多余、不含糊,干净利落地在纸上铺展开来。 明月站在一旁,看着他那股冷硬又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咬着嘴唇偷笑。 这男人要是有一天被调到文职,绝对能当个特别高效的秘书。 第81章 假模假样的傅先生 不到一个半小时,傅祈年已经写满了两张a4纸。他搁下笔,把纸递到她面前,“写好了。” 明月接过那写得密密麻麻的检讨书,刚看了两眼,嘴巴便微微张开,随即崇拜地看向傅祈年,眼里几乎冒出星星:“老公……你还真能文能武啊!” 傅祈年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伸手理了理军装的袖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这点事,以后别让人再说你蠢了。” 明月撇撇嘴,伸手挠了挠鼻尖,嘟囔道:“是是是,傅大团长最厉害了!” 走出广播站,明月扬起笑脸,看着夜晚灯火通明的街道,提议要带他去旁边的夜市吃东西,算是送她项链和帮她写检讨书的回礼。 傅祈年听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薄唇抿得更紧。 她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生分了,他是她男人,管她是应该的。 但,同时,他觉得她这礼回的太轻了,吃亏了。 而且,他不是很喜欢马路边的小吃摊。 可看着明月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他还是点了点头:“随你。” * 夜市的灯光像碎金一样洒满街头,炊烟袅袅升起,烤串的炭香、煎饼的焦香和糖炒栗子的甜香混杂在空气中,勾勒出1988年县城夜晚特有的烟火气息。 傅祈年一踏进夜市,几个商贩便像闻到风向的猎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语气殷勤:“傅先生,您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傅祈年微微颔首,神情温和中带着一丝矜持,简简单单地应了几句。 他的嗓音低沉而清冽,透着几分惯有的威严,那些商贩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连语气都透着几分讨好。 这位让无数人敬畏的傅先生,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小吃摊前显得格外扎眼。 他眉头不动声色地微蹙,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油腻的桌椅和随风飘扬的塑料布,隐约还能看到桌角粘着不知名的辣椒油。 “傅祈年,你站着干嘛?过来坐呀!”明月已经熟门熟路地挑了个位置坐下,正对老板热情地说:“烤串五十串,再来两碗螺蛳粉,加个酸笋!” 傅祈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站在摊位外,动也不动,眼神像在打量战场又像是在看什么危化品,充满戒备。 洁癖男!!! 明月抬头,冲他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扬了扬下巴:“又不是叫你跳油锅!坐下,尝尝什么才叫人间绝味!” 绝味?是绝命吧。 傅祈年依旧不动,双手背在身后,显得像个站岗的士兵。 特严肃。 “啧啧,矫情!”明月轻嗤一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红唇微扬,“又不会毒死你,瞧你一副要赴死的样子!真是矫情得很,像个女人一样!” 傅祈年舌尖顶了顶牙关,垂眸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挑衅的小女人,终究念在商贩面子上,他微微点头,语气淡定:“坐可以,但我胃不舒服,吃不了。” 明月得了便宜,立刻扯着他坐下。 她点了一堆东西,笑嘻嘻地说:“不吃没关系,你陪着我就行。还有,等下螺蛳粉来了,你闻闻味道,说不定就忍不住了!” “螺蛳粉?”傅祈年挑眉,刚想问清楚,下一秒老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粉上了桌。那股浓烈的酸笋味扑鼻而来,傅祈年脸色瞬间一变。 “这是?”他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粉,语气依旧稳重,内心却是一片风暴。 “螺蛳粉啊!”明月夹起一筷子粉,眼睛弯弯,得意地说:“广城的名小吃,就知道你没吃过,吃一口就上瘾!” 傅祈年下意识后仰,几乎要离桌而去,但依旧维持着体面的表情:“这味道……真特别。” 像是军营厕所炸了。。。。 他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攥了攥。 “香吧?”明月一脸得意,夹起一片酸笋递到他面前,眼中满是戏谑。“来一口试试?” 傅祈年嘴角抽搐,最终还是淡声拒绝:“你吃吧,我胃疼。” 明月看出他是在装,骨子里其实嫌弃得要命,却还得维持“体面人”的形象。 “那我就多吃点,把你的那份也吃掉!”女人轻笑了声,念在他送她礼物还帮她写检讨的份上,她不揭穿他的装模作样了。 她吃得津津有味,傅祈年却忍着眉头的抽动,安静地坐在旁边,一副妥协却隐忍的样子。 “等你吃完,我们回家。”他低声说道。 明月却嬉笑着说:“不行!待会儿还要带你去吃糖油粑粑,这是吃夜市的仪式感!” 傅祈年听到“糖油”两个字,眼角微微一抽,显然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放弃理智与脸面,离开这个“小地狱”。 * 一个小时后。 傅祈年跨上他的宝马r80,黑色军靴轻踩油门,机车引擎低鸣,显得稳重而干脆。 坐在后座的明月正哼着小曲,双手一环,直接抱住了他的腰。 “放手。”傅祈年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嫌弃。 明月偏不,她抬起头靠近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我不放!这一路这么黑,我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傅祈年的眉心狠狠一跳,头微侧避开她的“袭击”,冷声警告:“放开,你身上全是螺蛳粉味。” “味道怎么了?酸笋不好闻啊?你这人,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明月咯咯笑着,手臂反而环得更紧,“说不定多闻点酸笋味,你还能长命百岁呢!是不是呀,傅百岁先生!” 傅祈年舌尖顶了顶脸腮,他其实不讨厌明月这种撒娇式的“胡闹”,但从小在纪律严明的环境里长大的他,对这种“无章法”的举动还是不太适应。 他轻咳了一声,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严肃些:“松开,我骑车不习惯这样。” 明月故意贴近他,娇滴滴地说:“你上次不是让我搂紧?怎么会不习惯!” “.......”傅祈年没吱声,抿了抿唇,双手握紧车把,发动摩托车,车身猛地向前一冲,风声呼啸而过。 明月抱着傅祈年的腰,靠在他背上,感受着机车在夜路上疾驰时带来的微微颤动。 傅祈年却完全不同。 他一边专注于前方的路,一边心里不断吐槽着:非得抱着,搞得身上螺蛳粉味道都沾到他的军装上了…… 他其实有点嫌弃,但又不是很讨厌,甚至心里隐隐生出些许暖意。 第82章 他有未婚妻~小姐姐情意颇深 傅祈年曾以为他的日子会一直是清冷单调的,就像手表上的秒针一样,规矩地一圈圈转下去。 但自从那晚拥有她之后,他的生活就开始在发生变化。 他本能地觉得这种热闹会打乱自己的步调,可与此同时,他又发现,生活里反而少了几分以往的沉闷。 “傅祈年!”明月突然在他耳边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傅祈年下意识皱眉,声音冷静中带点不耐。 “你是不是觉得,我抱着你特别可爱?”她笑得狡黠,仿佛笃定他不会承认。 傅祈年眼神微微一暗,没有回头,语气却不自觉软了几分:“不要脸。” 明月轻笑,突然想到她一个哥们就是典型的狮子座,好胜心强又自恋,于是好心提醒道: “傅祈年,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你,我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你可千万别自我攻略,然后爱上我哦!” 傅祈年喉结微微滚动,失笑,想也没想就答:“你就装吧。” 明月一噎,旋即轻哼一声,语调拉得又长又阴阳怪气:“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傅祈年没有接话,只是握着车把的手松了松。他目视前方,脸上依旧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心里却莫名觉得有趣。 明月贴得更近了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脸贴在他坚实的背部上,手掌不经意间感受到他腹部逬发紧实的肌肉。 她忽然想到两人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亲密瞬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傅祈年,确实是个不错的床伴。 * 快九点的时候,夫妻俩才回到家,而韩震霆他们刚要走。 见他们回来了,又决定在坐一会儿。 明月的目光落在罗梅婷身上,心中默默打量着这位从京城来的“干妹子”。 罗梅婷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五官端正,眉眼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傲,但仔细看又透出几分京城人特有的爽利劲儿。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眼睛狭长,透着一股精明劲儿,梳着时下流行的中分长发,发尾微微卷曲,整个人显得既妩媚又干练。 她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连衣裙,剪裁合身,肩部略显宽大,透露着一丝时尚的贵气。脚下一双黑色尖头皮鞋,鞋跟不高,却将她的身形衬得笔直挺拔。 明月注意到,她的耳垂上挂着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手腕上则戴着一块瑞士机械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明月暗暗感叹,这女人的每一处打扮都精致得恰到好处,既不张扬,却让人一眼看出她的身世不凡。 罗梅婷的气场也和她的装扮如出一辙,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优雅和自信,那是京城有钱人家姑娘才能培养出来的从容与底气。 “嫂子,几个月不见,越发漂亮了。”罗梅婷抬眼看向明月,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我听阿旺说,你把衣服送给了洛老师?” “对的,以后你别大老远地从京城带过来了,又不是啥好东西,怪麻烦的。”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说她带了垃圾吗?不是她要求的吗? 罗梅婷轻笑了一声,语气不疾不徐:“那行的,既然嫂子不喜欢,我以后不带就是了。”话语里透着一股礼貌又冷淡的疏离。 她是个有素质的文化人,没必要和说翻脸就翻脸的文盲嫂子计较。 罗梅婷心态放得很宽。 明月挑了挑眉,看着她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恶趣味。 忽然有点想看看这个精致的京城大小姐,能不能受得了广城夜市那扑鼻而来的酸笋味。 想到这里,她温柔一笑:“你想不想吃地道的螺蛳粉,我带你去,保准让你记住咱们这儿的特色。” 傅祈年端着茶从屋里走出来,正好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眉头不可察觉地蹙了一下。他扫了一眼明月,又看向罗梅婷,淡声道:“夜市就不必去了,路上人杂。” 罗梅婷笑意不减,视线转向傅祈年,语调轻快:“年哥,这么护着嫂子,倒是让我羡慕了。” “羡慕?你就赶紧去找个人嫁了!”傅祈年淡淡勾了勾薄唇,视线扫了一眼韩震霆。 “.....??”韩震霆,看他干嘛!他有未婚妻的。 明月最会察言观色,注意到傅祈年的视线,看了一眼韩震霆,笑着揶揄:“韩教导员不是也没有娶妻,需不需要嫂子给你介绍个女同志。” 韩震霆蹙眉,“嫂子,别开玩笑了,我有未婚妻的。” “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傅祈年轻嗤一声,鄙夷的目光看向韩震霆,“别年纪轻轻就一直守着一个誓言。”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韩震霆就和他说过,他有一个娃娃亲,当然他也看过他和那女孩子的合照,后来,听说那个女孩子走丢了,都十几年了,也没有找到人。 韩震霆神色微僵,随即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模样,声音如清润的泉水,“我不着急,慢慢来。” 罗梅婷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淡淡地看着韩震霆,状是开玩笑道: “女大十八变,“嫂子”都失踪十几年了,说不定早就变样了。到时候,就算遇见,你还能认出来吗?” 她顿了顿,“而且,沈家好几年前都下南洋了,应该也是放弃寻找女儿的想法了。” 韩震霆推了推眼镜框,镜片后面的眸色微冷,可面上依旧不显。 罗梅婷咬了咬牙关,轻笑道:“霆哥,你倒是挺执着的。” 明月听出了几分意思来,眼神微微一闪。 她看了看韩震霆,又看向罗梅婷,隐隐明白,这位京城来的小姐姐对韩震霆似乎情意颇深,但偏偏这教导员却放不下失踪的未婚妻。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文盲明月脑子里突然想起这么一句名言。 韩震霆只是轻笑一声,神情自若地岔开了话题: “不说这个了,嫂子,这是您的工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褐色的信封,递给明月。 明月一听,眉眼弯弯地接过信封,笑容像花一样灿烂:“谢谢韩教导员,辛苦了。” 傅祈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淡淡扫过那一点都不鼓的信封,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嗓音低沉:“发工资这么高兴?” 他懂什么? 这是她生而为人,领的第一份工资。 明月抱着信封,笑得无比甜美:“明天我请客,每人出个五块钱,让张婶准备丰盛一点的晚餐。” “.......” 谁请客,要人出钱的!!? 第83章 他饿了,帮她卸妆 这么小气.....也就她能说得出来! 傅祈年轻扯唇角,看向韩震霆和罗梅婷,“你们明天晚上都过来吃饭。” 罗梅婷坐在一旁,笑意淡淡地点头应下,眼神却意味深长地掠过明月和傅祈年,轻轻转动手腕上的表。 心里暗想:怎么有点妻唱夫随的感觉,他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还真是有意思。 * 等韩震霆他们走后,傅祈年转头看向明月,语气平淡:“我饿了。” 明月愣了下,这平静无奇的语气中,她竟然听出了几分委屈! 一问,明月才知道他晚上还没吃饭,当然,她是很懒不想给他弄饭吃。 女人撇了撇嘴,想到他是因为去找她才没吃饭,心里有一点点过意不去,毕竟她还在夜市吃了那么多,而他一口未进。 明月磨磨蹭蹭地进了厨房,随便煮了一碗面。等她端着冒着热气的面出来时,傅祈年已经洗完澡了。 换上了一套军绿色的居家服——宽松的背心和短裤,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随意翻着一本书。 此时的傅祈年少了几分在外时的凌厉,多了一点居家的随意。 他平时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此刻也被水汽打散,发丝软塌塌地垂在额前,显得有些随性又慵懒。 吃面的时候,明月抓了一包零食还有一本连环画坐在他对面。 对于她的仓鼠属性,男人没啥意见,反正又吃不了几个钱。 傅祈年目光扫过她无意间露出的手臂,瞳色渐深。 他盯着那道红痕看了片刻,忽然开口:“要不要让赵台长把林晓溪辞了?” 明月一愣,眨巴了两下眼睛,随即眼底一抹愉悦几乎掩藏不住。 她嘴角微微上扬,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最喜欢有人替她出头了,点头道: “就该这样,最好让她滚的远远的,什么东西,太岁爷头上动土,妈的比………” 也不知道她那些粗话哪里学来的,就在她开口骂了几句后,嘴巴突然被男人的大掌捂住,低沉磁性的声音道:“学点好的吧。” 明月望着傅祈年漆黑深邃的眸色,卷翘的长睫眨了下,第一次看到傅祈年似乎有点生无可恋的神色。 这男人就没有听过粗话?真是玻璃心。 “哦!!!”明月面不改色地拍开他的手,又继续吃零食看小人书。 傅祈年吃完,淡淡地开口:“去洗干净,等我。” 明月听到这话,笑得潋滟,“傅祈年,我发现你不一本正经的时候挺不讨人厌。行,我这就去把屁股洗得香香的等你。” 今天替她做了那么多事,她无以回报,出点身子也是可以的。 傅祈年磨了磨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给你搽药。” “啧……” 明月撇嘴,“假正经,等下不也要干。” “你说话注意措辞。” “大门关着,又没人听到……” 哦,大门关着呢。 傅祈年反应过来,邪邪地看着她,站起身把人往卧室床上扛。 明月瞪着双腿,“就说你假正经!……我还没洗澡呢!” “我不介意!” “没卸妆没洗澡不行!”明月很坚持。 并且已经是发脾气的前兆了。 傅祈年对这方面倒是耐得下性子,反正也不差这点功夫,鞋尖一转,把人放到了浴室的洗手台上。 “帮我卸妆!” 傅祈年看着明月理直气壮地指使自己,眉心微挑,冷哼一声:“怎么?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要人伺候?” 明月扬着下巴,一脸娇纵:“本来就是。” 她本来就是千金大小姐!如假包换的。 傅祈年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倒也懒得和她争,拿起浴室柜上的卸妆膏看了眼包装,“这玩意儿怎么用?” 明月抬头,将自己的脸递过去,一脸理所当然:“你挖点涂我脸上就行。” 傅祈年听话地挖了一块,抹上去,明月却突然皱眉: “哎哎哎,轻一点!你这是卸妆还是刮墙皮?” 傅祈年停下手,冷眼睨她: “每次让我轻点,哪次是真轻?你倒是说清楚标准。” 明月愣了一下,旋即撇嘴,嘀咕道: “那能一样吗?这和床上完全不一样!” 傅祈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低笑一声,漆黑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哦?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 “你真想听?不怕污染了你高贵的耳朵?” “……”傅祈年蹙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抹开卸妆膏,轻轻按摩起来。 只是这手劲依旧有些大,惹得明月连连皱眉:“傅祈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让你轻一点!” 男人嗤笑一声:“你这个脸,是涂水泥做的吧?卸个妆都这么麻烦。” “傅祈年!”明月气得差点从洗手台上跳下来,“这是‘蓝宝石’粉底,最流行的,你懂不懂?一盒可贵了!” 傅祈年不以为然,“流行?贵?抹了一脸,跟刷墙似的。” 明月瞬间炸毛,气呼呼地拍开他的手:“你才刷墙!你家墙能刷得像我这么好看吗?” 傅祈年看着她那副娇憨模样,笑得更加邪肆:“你这张嘴啊,真是越来越欠收拾了。” “你不也一样,嘴上不说,心里龌龊的很,你就是一个大装b。” 明月怼傅祈年不带怕的,就想逼他把粗话说出来,她就不信还有人不说粗话的?! 傅祈年眯着眼,手撑在洗手台两侧,将她圈在怀里,低声道:“哪个b?” “就那个逼……”明月说着,还伸出手指指了指她那里。 傅祈年皱眉,“你这是要彻底究极进化了?从身到心,都不要脸了?” “你不是最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傅祈年哑然。 “快点卸妆呀,还要不要睡觉了?”明月催促他。 “好。”男人闷声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来。 傅祈年帮她卸了妆,还帮她洗了澡,还有吹干头发等,堪称完整的一条龙服务。 他帮明月吹干头发后,随手将吹风机放到一旁,明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她有点困了,好久没有被人服侍这么到位。 “明月,”他俯下身,声音沙哑得像浸着酒,“你那条丁字裤放哪里?” 丁字裤……呃,她想起来了。 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笑得魅惑:“你、你就是个假正经!平时一本正经,关键时候比谁都色!” “假正经?”傅祈年低笑,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本事。” “傅祈年!……唔……”明月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余下的话语全被吞没在缠绵的气息中。 * 翌日,明月是被张婶叫醒的,因为今天周六是她儿子学校的开放日,傅祈年出门时,叮嘱了张婶要叫醒他那个喜欢睡懒觉的妻子。 她坐在床沿,披散着头发,脸上的表情带着浓浓的起床气。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帘缝隙透进微光,映在地板上斑驳一片。 她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怔怔地出神。 她刚才做了个让人火冒三丈的梦。 第84章 梦魇·他们上报,去学校 梦里,她静静地躺在一副棺材里,四周寂静得让人发慌。她睁开眼,看到棺盖上贴着的大红囍字,顿时一股怒火窜上心头。 “谁给老娘贴的这个东西?!”她心里咒骂,四肢却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这时,耳边传来模糊的哭声和唢呐声,声音低沉幽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她挣扎着转头,赫然发现,棺材的另一侧躺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老男人! “混蛋!”她咬牙切齿,想把这个人踹下去,可身体却动不了半分。 老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寿衣,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脸上挂着一副平静的表情,仿佛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谁允许你跟我葬在一起的?”明月心里怒吼,却发不出声音。 她眼睁睁看着棺盖被缓缓合上,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四周的空间狭小而冰冷,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哭声渐渐远去,棺材似乎被放进了墓穴。上方传来泥土落下的闷响,每一声都像重锤一般砸在她心口。 “怎么会这样?!”她想尖叫,却只能在内心咆哮。 忽然,棺材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动。她僵住了,心里升起一股寒意。那个老男人的手指竟然动了,他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她,嘴角微微勾起。 “我们理应合葬。”他的声音幽幽响起,透着一股诡异的温柔。 “滚!你这个老不死的!”明月终于尖叫出声,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大口喘着气,发现自己还躺在熟悉的床上,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仿佛要驱散梦里的阴冷与压抑。 “明月,醒了吗?”张婶的敲门声在外响起。 明月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嗓音里透着几分恼怒:“醒了。” * 吃完早餐后,明月才想起来傅祈年之前说过会来接她去学校。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还有一个小时,可傅祈年的影子压根没出现。 她问了张婶,才知道傅祈年临时去了部队,还特意交代,让她自己走着去学校。 她原本就不想去学校,这下还让她顶着烈日徒步二十分钟,去的意愿更是彻底消失。 明月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正低头拖地的张婶身上,语气懒洋洋地开口: “张婶,你要不要替我去学校参加开放日?省得我中暑。” 张婶昨天听洛平平说明月被恶鬼附身,心里就有些发怵。如今被她搭话,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应: “不了,阿年说这事必须你亲自去。” 明月“哼”了一声,满脸不耐,拿起客厅的座机,直接拨通了傅祈年办公室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小马。 小马的语气很殷勤,却莫名让人听得不舒服,带着讨好和献媚。 因为小马早上看了办公桌上的一则报纸,报纸上刚登了傅祈年陪他妻子上夜市吃早餐的新闻,附带的黑白照片里,傅祈年身穿军装,抬手温柔地为对面女人擦嘴角。 画面温馨到让人不禁怀疑,之前那些离婚传闻八成是假的。 既然是真,那么她也不敢得罪傅太太,不是吗! 没一会儿,傅祈年的声音传来,依旧冷冷清清。 明月直截了当地表态:“我不想去学校,没兴趣。” 傅祈年却像个独裁的暴君,完全不听她的解释,语气强硬得不容置疑,说一不二。 明月忍无可忍,“你就不能随便和老师编个理由,比如说——他妈妈中风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傅祈年的声音低了八度,“不许说这种话。” 他态度硬邦邦的,似乎还真有点动怒。 挂了电话,明月无奈地撑起遮阳伞,徒步朝机关小学走去。 道路上热浪滚滚,却不乏和她一样的家长。 有些三五成群地说笑,脸上带着期待和喜悦,让明月心里好受了点,觉得这趟路也不算太难熬。 一路上,听着家长们的闲谈和孩子的欢声笑语,明月懒懒地晃着伞柄。 没过多久,机关小学的大门已然在望。 眼前的建筑显得格外简朴,但却有种独特的历史感。 边防部队小学是一座典型的八十年代风格的建筑,低矮的红砖楼房依次排列,外墙上早已斑驳陆离,岁月的痕迹在角落里积淀。 学校的大门用的是铁皮栅栏,已经有些锈迹,但却依然坚固。 大门两侧挂着几个简陋的标语牌,贴着简单的红色字条:“教育兴国,重在育人。” 学校的操场是土质的,四周围着一圈低矮的围栏,中央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静静伫立。树荫下,几位家长倚着粗糙的树干低声交谈,几个孩子在旁边追逐打闹,时不时传来清脆的笑声。 明月收了伞,迈步走进学校的瞬间,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原因有不少。 首先,她一身挺拔的军装,映衬着素颜的秾丽,冷艳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妩媚,直叫人挪不开眼。 其次,这位傅家太太自始至终从未出席过学校的任何活动,对许多家长来说,今日是她的首次亮相。 最关键的,还是早上的那则新闻。报纸里那张傅祈年温柔为她擦嘴角的照片让人浮想联翩,此刻更是成为人群议论的中心。 尽管四周家长们的声音刻意压低,但窃窃私语却不可避免地传入明月的耳朵。 “她可真是美得有特点,别人穿军装是英气,她倒是穿出了几分柔中带媚的韵味。” “看新闻了吗?早上那篇,傅团长带她去吃宵夜的。啧,真不像是要离婚的样子。” “我也觉得!之前那些传言八成是假的吧?上次广播里她说的话才是真的。” “你是说傅团长和她离婚是假,根本离不了她,才是真?” “有可能啊。以前从没见过她来学校,这次来了,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在傅家挺受重视的?” “嗤,你们也太天真了!她能进傅家,还不是因为运气好,给傅团长下了药,又生了儿子。要不然,她哪有资格进门?” 明月一边听着四周不绝于耳的议论,一边不动声色地向操场中央走去。 她早就在家属院听了好些同样的话,现在,她放弃挣扎了。 第85章 大便宜·好消息,挖洞出囧 那些话听得多了,反倒像风过耳畔,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只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透着几分冷意。 明月随意地在操场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在她身上,给那抹懒散的身影添了几分慵懒的光辉。 她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与生俱来的高冷气场,让周围的人既忍不住多看两眼,又不敢轻易上前打招呼。 四周围绕着的,都是军人家庭的孩子,家长们大多也都是军人或军属。 女人多的地方从来不缺攀比的目光。 不远处几个家长的目光,很快被明月的手腕吸引。 那是一只纯金打造的手镯,工艺细腻,纹路复杂而古典,金灿灿地闪着光。 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那手镯起码一两黄金吧?纯金的,这怕是要一千多块钱了吧?”一位家长眼神里透着羡慕。 “可不是。现在市面上黄金价格快要六十块一克了,这么大一只手镯,谁家敢随便戴出来?还是傅家底气足啊。”另一位家长点点头,语气酸溜溜的。 “哼,再有钱,也就靠傅团长吧。”另一个女人嘴角扯了扯,显然不服气,“这年头买黄金的多是显摆,有什么可炫耀的!靠男人算什么本事!” 明月自然听到了这些议论,她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并不在意周围的一切,只是偶尔微微一笑,轻佻的态度更显几分不可一世。 “那是傅家媳妇,手镯算什么?傅家早年就做生意,家底厚着呢,听说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傅团长给她配了一辆进口小轿车。”又有一个声音低低传来。 “进口的?这年头进口车得多少钱?一辆车抵得上普通人家几十年的收入吧?”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语气中多了几分震惊。 这时,一位更年长的家长压低了声音,冷笑着插话:“别提车了,听说那车后来给了她娘家了,她可是个大孝女呢。”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了片刻,随即又响起更加热烈的窃窃私语。 明月依旧云淡风轻地坐着,指尖转动折扇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扇面一展,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那双狐狸眼,眸子微微眯起,笑意深得让人琢磨不透。 明月大惊:还有这么一个大便宜没有要回来! 原本因为被强迫来学校的不爽情绪,竟在这无意间的“好消息”中消散了不少。 明月正悠闲地打量着四周,忽然听到稚嫩的声音响起:“妈妈,天气热,喝水。” 低头一看,傅北辰已经站在她面前,小小的手里端着一个水杯递过来。 明月微怔,随即笑了,伸手捏了捏儿子软乎乎的小脸蛋,语气柔和:“真乖。” 接过水杯,她喝了一口,确实渴了。这个天,热得让人心烦意乱,谁还愿意跑来参加开放日。 几个不远处的家长看见这幕,忍不住面面相觑。 “不是说傅北辰平时跟他妈妈不亲的吗?怎么现在这模样,还主动送水?” “瞧他那乖巧的样子,完全不像传言里那么冷淡啊!” 明月懒得去理会那些目光,拉着傅北辰坐到身边,顺手给他把鬓角的碎发理了理。 * 活动由学校校长主持,他站在简陋的讲台上,用一贯中规中矩的口吻讲述着学校的历史和发展。 明月靠在树下,心不在焉地转着手里的扇子,偶尔点头回应一两句,却早已被操场上的热闹吸引。 很快,校长宣布参观环节结束,孩子们的节目表演正式开始。 操场上摆好了临时搭建的舞台,一群孩子按班级依次上台。 朗诵声稚嫩却铿锵,合唱声清亮而充满童趣,小品的笑点更是引得家长们频频发笑,现场气氛格外热烈。 轮到傅北辰上台领唱时,明月不自觉地坐直了些,目光紧紧跟随着台上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小身影。 傅北辰小脸认真,稚嫩的嗓音却稳稳地带着整队小伙伴唱出一首动听的《红星闪闪》。 明月的嘴角微微扬起,眼底浮现出一丝藏不住的自豪。 她一向欣赏聪明有才的人,傅北辰既能读书,又有台风,这样的儿子,她好像还挺喜欢的。 正沉浸在儿子的表演中,操场另一头却忽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几道目光朝一个方向望去。 明月顺势抬眼,只见傅祈年身着笔挺的军装,刚从车上下来。 他步伐稳健,面色沉静,那与生俱来的凌然气势让人群不自觉地向两旁让开一条路。 他的到来,无疑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明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个人不仅迟到,居然连事先打个招呼都没有!明明说好接她一起来,却让她顶着烈日自己走了那么久,这份怠慢,她怎么可能轻易咽下? 傅祈年步入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树荫下的明月。 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埋怨,眉头轻轻蹙起,连扇子都懒得遮,直接给他甩了好几个脸色。 傅祈年走过去,站在她身旁,低声道:“抱歉,部队有事耽误了。” 他说着,伸手试图去握她的手,想把手上的汽水递给她。 明月把手一缩,眸子一瞪,显然不打算轻易原谅。 他却继续靠近,声音压得更低:“别生气了。” 明月扭头瞅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站起身,踮起脚尖,就往傅祈年的脸上亲了一口。 正经团长傅祈年当场愣住了,耳根瞬间泛红。 他习惯了在部队里做事一丝不苟,是出了名的严谨规矩,此刻却被明月在人前“偷袭”,还引得旁边的人一阵哄笑。 傅祈年只有一个念头,想当场挖个洞。 “明月!”他低声喊她的名字,表情僵硬得有些可爱。 明月眯起眼睛,见他面露窘态,心情顿时大好,曼斯条理地坐回位置,扇了扇风,懒洋洋地勾唇笑道:“坐吧,下不为例,我原谅你了。” 傅祈年磨了磨牙,终究没说什么,利落地在她身旁坐下。 然而,不知是因为烈日炙烤,还是因为刚才的意外,连他笔挺的军装领口都隐约透出一抹嫣红。 围观的家长们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惊涛骇浪! 这两人哪里像要离婚的样子? 难道她说得都是真的?他们成了她y的一环?? 第86章 反套路?运动健将~他请客 明月余光扫过傅祈年,发现他面上虽是一片淡然,耳根却还泛着点红,显然没从刚才的“偷袭”里缓过劲来。 她有些满意地勾唇一笑。 瞥见他手里拿着的汽水瓶,明月随意地伸手去拿,却没想到傅祈年反手一握,把她的手牢牢扣在掌心里。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力道又强硬。 明月被他握住的那瞬间,忍不住皱了皱眉,试图抽回来。 可傅祈年根本不松手,大有把这举动维持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眼看着四周好奇的目光投过来,明月顿时有些挫败感。 “傅祈年!”她压低声音,咬着牙提醒,“大庭广众的,你这样不怕被人笑话?” 傅祈年不急不缓地抬起眼,低声反问:“笑话什么?” 他学得快,特别惯于举一反三。 从刚开始明月偷亲他的窘态,到现在从容淡定,他适应的很。 明月气得瞪他一眼,又用力挣了挣,可他握得实在太紧,反倒把她的手指弄疼了些。 她顿时委屈了,瘪着嘴轻声抱怨:“你弄疼我了!” 傅祈年低头看她,眼中含着几分笑意,对她的娇气早已习以为常。 他稍稍松了力道,却并没有松开,只是握得更像一种保护,而不是禁锢。 明月索性不争了,揶揄道:“你这样,大家都看着呢,就不怕撕掉你一板一眼的好形象?” 傅祈年薄唇微扬,竟带着几分得意:“我对自己老婆好,这不是更好的形象吗?” 明月被傅祈年一本正经的回答噎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以为自己捏住了傅祈年的七寸,料定他会拘谨、会不好意思,谁知道这人竟然脸皮厚得出奇,完全不按套路来! 明月眼里那点得意瞬间转成了失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又一眼。 傅祈年低头看着她的神色变化,唇角噙着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似乎很喜欢她这副吃瘪的模样。 “还要汽水吗?”他的嗓音低沉。 明月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转过头,心里暗暗发誓要和这人绝交一整天。 傅祈年倒是自在得很,拧开汽水喝了一口,随后随手把瓶子递给她。 明月扫了一眼瓶口,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你的口水,我不喝。” 现在嫌弃口水? 是吃得少了? 是谁昨天还大口大口吞咽他口水怎么不嫌弃?! 傅祈年挑眉,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是夫妻,口水算什么?”说着,动作却是故意的,把汽水瓶轻轻抵在了她的唇边。 明月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模样,气得想拍开他的手,可又实在渴得不行。 气归气,她还是抿了一口汽水,喝完还恶狠狠白了他一眼:“你真是无赖!” 傅祈年低头轻笑,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眉宇间透着几分愉悦。 围观的家长们越看越觉得有趣,这两人哪里像传言里那样水火不容?分明是恩爱得让人直呼羡慕。 当然,有人羡慕,也少不了嫉妒。 站在人群另一头的洛老师,目光始终追随着傅祈年和明月,看到傅祈年握住明月的手、用汽水瓶贴在她唇边的那一幕,她心头一阵刺痛。 洛老师记得前世的傅祈年冷漠得像块冰,从不在公共场合流露情感。可现在,他对明月的温柔几乎要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里忍不住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 亲子活动很快开始,校方安排了一场接力赛。 傅祈年原本想报名,但明月抢先一步举起了手:“我来!” “你?”傅祈年微微一愣,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显然有些怀疑。 “怎么,我就不能参加了?”明月挑眉,干他们这行的,逃命最快。 这个狗东西,什么都看不起她! 傅祈年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退后一步,静静站在那里,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比赛开始,明月和傅北辰一起上场。 她虽然平日娇气,但到了关键时刻,却像换了个人似的。甫一出发,便拼尽全力向前冲刺,速度堪比几个平日里训练有素的军属还快。 傅祈年摸着下巴,难道六年,他都是睁眼瞎,竟然不知道枕边人是个运动健将。 明月平时娇娇滴滴的,叫她多走一步,她都喊累喊疼,要死不活的。 没想到,这会儿跟有狗在后面追她,逃命似的都快起飞了。 围观的人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妈妈,加油!”傅北辰站在终点线处,小脸涨得通红,声音里满是兴奋和崇拜。 明月跑过终点时,气喘吁吁地停下,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的皮肤细腻如雪,透着一层娇艳的红润。 她站在光处,从骨到肉,透出的娇贵和倔强让人移不开眼。 傅祈年下意识地朝她走了过去,眼神复杂。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明月——耀眼又真实,娇气又坚韧,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张扬与自信。 他走近,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明月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起头冲他一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怎么样,我没给你丢脸吧?” 傅祈年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实诚:“你……倒是给我长了次脸。” 他真的很欠揍!! 因为他说着还伸出了一根食指! 明月有种冲动要掰断他的手指头,念在卷自己不如卷老公的份上,忍了又忍,强势又利索地哼的一声,狐狸眼上挑:“狗眼看人低!” 傅祈年被她怼得一愣,随即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因为之前的怀疑而不快。 明月很不爽,嘴唇撅得老高,唇瓣在日光里泛着潋滟的红,他克制住搂住她纤细腰肢的冲动,而是缓缓牵起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温热,传递着无声的安抚。 他声音低哑,带着难得的温柔:“还气呢?” 明月瞥了他一眼,眯起眼睛,表情依旧如常,并不觉得傅祈年在哄她。 女人抬起下巴,带着几分矜娇的得意:“等下带我们母子去吃大餐,就原谅你。” 傅祈年轻笑了一声,语气爽快:“可以。” 他的掌心贴着她柔软细腻的小手,这种近距离的触感让他觉得莫名舒适。 然而,傅祈年并没有将这点亲密归为“爱”。 他清楚地分得很清楚——爱是爱,欲望是欲望。 他承认他对明月有一种强烈的欲望,但那并不等于爱情。 傅祈年对自己一向理智冷静,情感和身体的界限划得分明。 即便如此,他的目光还是落在明月身上,一眼又一眼——她的笑容、她的矜娇,她的所有,都让他赏心悦目。 * 傅祈年带他们母子去了城里新开的餐厅。 第87章 当真是那老东西?小情调 城里最好的餐厅叫“百乐楼”,是一家开在县城中心的大饭店,三层高的楼房外墙贴着红砖,窗框是时髦的铁艺,门口挂着一块金灿灿的招牌,上头的四个字用繁体字写成,显得格外气派。 这地方在县城出了名,不光饭菜地道,还因为装修考究。 哪怕是一碗清汤粉,也要摆盘精致,价格自然也比其他地方高出一截。 对于大多数普通家庭来说,这里是过年才舍得来的奢侈地。 傅祈年停好摩托车,扯了扯明月的手,“走吧。” 明月一看这地方,眼睛顿时一亮,脸上的不快瞬间消散了大半,但嘴上却还是故作矜持:“嗯……看着还行吧。” 她牵着傅北辰的小手,一副“富贵太太”的模样,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傅北辰却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脸上毫无惊喜,眼神也没像其他孩子那样到处乱瞟,反倒是一副小大人的淡定模样,乖乖跟在爸妈身后。 三人被领到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前。明月坐下后,抬眼瞥了瞥周围,见来这里吃饭的人穿得都很考究,心中忍不住得意起来。 她理了理衣领,语气带着几分骄矜:“多点几个好菜,今天运动了下,得犒劳犒劳自己。” 傅祈年瞧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这女人吃东西还非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过,比她吃零食时那些稀奇古怪的借口倒是强了不少。 他将菜单递给她:“你点。” 明月也不客气,扫了一眼菜单,点了几个县城里时兴的硬菜: “红烧肉、白切鸡,再来个大盘红烧猪蹄,哦,对了。” 她抬眸,对面的小家伙坐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边,乖巧得像是在听老师讲课的好学生。 明月顿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扬,又补充道:“再给儿子点个鸡蛋羹,孩子喜欢这个。” “谢谢妈妈。”傅北辰扬起脸,嘴角泛起甜甜的笑意。 现在的妈妈,不仅给了他好多温暖的第一次,还总是记得他爱吃什么,小小的心里早已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傅祈年始终在旁安静地看着,没有插话,但心中却起了些许触动。 陪儿子报名比赛,点餐时还特意顾及孩子的喜好,她这些细致入微的表现让他不禁觉得,明月对儿子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不带一丝虚假。 他招手让服务员下单后,又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递给他们。 “傅宴??!”突然旁边传来一道惊奇男声。 傅宴?!!! 明月的魂差点飞出了窍。 她下意识转动僵硬的眼珠,眼神四处飘忽,第一时间就想确认那个“老男人”是否也在场。 傅祈年微微挑眉,抬眼望去,随即站起身,朝那人走了过去。 两人一见如故,熟稔地聊了起来。 “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啊!今天随便吃,我请客!” 对方语气热情,明月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是个仪表堂堂的瘦高个年,举手投足间透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与热络。 江尉迟难得一见傅祈年,他常年在京城做生意,很少回老家来。 两人最后一面还是年少十几岁的时候,所以他并不知道傅宴改了名字叫傅祈年,还是叫他傅宴。 一聊,才知道昔日的好哥们已经改名了,还成家了,年纪轻轻就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让他这个大他五岁的老大哥有点咋舌,很是感慨。 紧接着,傅祈年顺势把江尉迟介绍给明月母子。 明月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与江尉迟礼貌寒暄,姿态端庄,尽显淑女风范。 然而,内心却如狂风骤雨,翻江倒海。 她暗暗推算了一下老男人在八八年的年纪,竟和傅祈年的年龄完全吻合! 唯一的区别,就是教养。 说白了,年轻时的傅祈年,满身伪装,看上去正经端庄,实则骨子里装得一手好b。 到了老年,他不装了,性子彻底放飞,说起话来比没受过正经教育的人还下流。 现细想,也不难理解。 因为他本就是个压抑的胚胎。 他从小压抑,少年时期在严苛环境里打磨性子,青年时在部队和官场沉浮,早年间那股子端方不过是为了生存的伪装罢了。 可等老了,功成名就时,没了顾忌,所有压抑的本性便暴露无遗。与其说看淡了,不如说有资本玩世不恭。 前世的明月并不知道老男人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也是赌徒,在她家的地盘出入好几次。 一次偶然,两人打了个照面,当时他自然而然地喊了她的名字。 明月不以为然。 她明大千金响亮的名头是个赌徒都知道,只是敢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倒是头一个。 可,明月没想到她的命运就此改变。 再后来,家里莫名其妙地把她送到了老男人的住所。 如今再想,她终于明白了。 傅宴压根不是赌徒,而是借赌场为幌子调查幕后秘密,捏住了明家的致命把柄。 否则,一向将她当掌上明珠的父亲,怎么会狠心把她推出去,逼她嫁给一个年纪能当她爹的男人? 最气人的是,现在想来,这个老男人分明以权谋私,把她当成他妻子明月的替身! 如果推测成立,这个傅祈年就是未来的老男人傅宴。 真想创死这孙子! 老色鬼一个,不知廉耻! 越想越气,明月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泼他脸上。 可惜有客在,她只能忍住,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拎得清。 忍归忍,明面上动不了手,桌下能动脚! 她不动声色地一脚踹过去,却不料被傅祈年的长腿夹了个正着,不尴不尬地卡在空中。 她抽了两下,竟抽不出来,直接朝他小弧度地白了他一眼。 傅祈年倒好,脸上表情不变,甚至还以为她在跟他调情,还瞥了她一眼! 然后,男人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姿态闲适。 明月斜睨了他一眼,用尽全力试图“拔脚”,心里诅咒他翻车,最好像阿旺一样呛死! 然而,事情并不如明月所料。 傅祈年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跟江尉迟聊得不亦乐乎,背后是咬住作妖媳妇死不松口的架势。 明月觉得自己的脚像被大闸蟹死死夹住了,还被他暧昧地蹭了两下。 气得她气血上涌,真想把茶泼他脸上,告诉他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的下场! 两个人的“小情调”,另外两个一大一小可看不出来,只知道明月的脸色越来越臭。 于是江尉迟为调解气氛,高情商地找明月搭话,“嫂子,听说你在广播台做播音员?这工作不错啊!” 明月还在用力拔自己的腿,傅祈年在这时候,突然就把腿给松开了。 伴随着女人啊的一声,水杯里的水洒了她一身,明月刚撑住往后仰的身形。 对着周围四面八方的机位,僵硬一笑,表示是她无事发生,大家各干各的吧! 傅祈年假模假样地掏出手巾,还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瞧瞧……这老东西! 性格扭曲的前兆! 呵……明大千金真斗不过他? 她就坐等他这个卑劣的性格持续发酵下去,然后老年进去踩缝纫机,到时候她在外面花他的钱,养几条小狼狗! 第88章 他踩缝纫机?黄历在哪 这个时候,留着这钱袋子吧! 没办法她能力有限,卷不了自己,只能卷她的男人。 明月笑盈盈地接过手巾,手指还暧昧地摸了下他的手,傅祈年眯了眼对面这个满肚子又不知道想作什么妖的女人。 明月噙着笑容,顺着江尉迟的话接下去: “是啊,在广播台工作挺有趣,关键是稳定。” 江尉迟诚恳夸奖:“嫂子年轻漂亮,还有自己的事业,阿年真是有福气!” 明月微微一笑,语气谦和: “哪里敢谈什么福气,只不过日子过得简单些罢了。再说了,有傅大团长镇着家,我才得以轻松。” 她三言两语,把功劳全推到傅祈年头上,显得自己谦逊,也让傅祈年面子更足。 傅祈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目光深深落在她身上。 原以为她只是个“娇娇兔”,没想到她心思如此灵活,藏得够深。 江尉迟抿嘴一笑,半真半假地调侃道:“嫂子这话听着,莫非您就是传说中的甩手掌柜?” 明月眉梢微扬,唇角噙笑,不疾不徐地回道: “这您可说对了。不过,甩手也是门学问。没本事的掌柜,不仅甩不好,家里还得跟着乱套。” “傅大团长忙着外面的事业,我稳住后方,各自分工明确,才能让日子过得四平八稳。” 一句话不紧不慢,不仅轻巧化解了江尉迟的调侃,还隐隐反驳了他的话,语气平和,却滴水不漏。 傅祈年的目光微微一滞,眸底的情绪似有波澜。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有分寸,情商与反应能力竟超出预期。 江尉迟拍手赞道:“这才是模范夫妻!阿年现在越来越沉稳了,果然是有嫂子这样的贤内助在背后扶持啊!” 明月内心轻嗤一声,还沉稳呢,倒时候让您亲眼看看沉稳的傅团长是怎么在里面踩缝纫机的! 吱呀....吱呀.....踩呀踩.....踩呀踩..... 明月脑洞大开,脑补了傅祈年褪去戎装,换上囚服踩缝纫机的画面。 傅大背头顶着那张一贯冷峻的脸,硬生生出现在灰暗的牢房里,脚下踩着老式缝纫机。 踩得一本正经的模样,竟有些喜感。 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但很快稳住心神,她连忙将话题拐了回来:“江大哥,您这话可是太抬举我了!” * 吃过饭,一行人下楼,正巧迎面碰上了于佳丽。她带着几个同行,脚步轻盈地往楼上走。 明月吐槽:shit…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傅祈年向来寡言少语,除了必要的交流从不浪费口舌。 更别提对于佳丽这种人,他和她非亲非故,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自然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至于江尉迟,这位大老爷从少年时期就离开广城,对这位所谓的舞蹈家更是毫无概念。 他不爱看电视,更不会认识这些人,直接将于佳丽和她的同行归为路人甲乙丙丁,毫不在意。 明月呢,脾气刁钻得很,见了不喜欢的人更是眼都不抬,连假笑都懒得施舍。 于是,场面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当于佳丽笑盈盈地望向傅祈年时,男人却连余光都没给她,目光始终停留在前方的妻子和儿子身上。 楼梯窄,明月就不让他们先上,牵着儿子走在前头,于是于佳丽他们只好立在一旁等他们下去。 于佳丽心中不快:就这种不懂得谦让的女人有啥好看的。 傅祈年和她擦肩而过时,身上那股淡淡的阳光味夹杂着汗味飘过,于佳丽一时间心头发紧,忍不住开口搭讪:“傅团长,真巧啊。” 明月顿了下脚步,有点不高兴的语气道:“傅祈年,走快点,我还赶着去上班。” 这话不假,今天周六她要去韩震霆那里报到。 只是语气听着就有点冲,让傅祈年眼皮一跳,隐约有些担忧,深怕他那蠢笨的媳妇去揪人家的头发,因为她真没少干这种荒唐事。 第一次听见有人夸他女人不是花瓶,把他美死了,他不想在兄弟面前失了脸面。 想到这,他当机立断,“嗯”了一声,长腿一迈,匆匆追上妻儿。 江尉迟在一旁挑眉,望着这一家三口和谐前行的背影,轻轻地勾唇一笑。 被无视掉的于佳丽一行人:传闻中的傅先生难道是个耳背?没听到于佳丽的声音? 当然,大家只能挤眉弄眼的,这种话也只能在心里bb,不能拿在明面上说。 * 傅祈年刚将钥匙插入车锁,还未转动,便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傅祈年,你等一下,我有话说!” 于佳丽气喘吁吁地追上前,一把按住了摩托车的手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像是在掩饰不安和羞怯。 傅祈年垂下眼眸,视线落在那只按在车把上的手上,眼底掠过一丝不悦。 眉梢微挑,语气淡漠又疏离:“什么事?” 傅祈年想不出和这个于佳丽有什么交集,要说有,也就一次在部队,一次在商务局,这两次她给他的印象都极其不好。 不自爱,不要脸。 更何况,“傅祈年”这三个字,也不是她能直呼的。 但出于教养,还是给了她开口的机会。 于佳丽咬了咬唇,“我们单独谈谈。”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乞求,却掩不住某种决绝的意味。 傅祈年目光微敛,耐心已经薄如蝉翼。 “有什么事是我妻儿不能听的?” 男人的语调平静,却如冰刀般凌厉,直接将她推到尴尬的境地。 这是要逼宫了。 明月好整以暇地看着傅祈年如何处理。 于佳丽脸色骤然一白,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 一看他这仗势就是不想听她说的话,于佳丽深怕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见到他,顾不得体面,“我爱你,我愿意等你,不管什么……” 明月闻言直接吹了个口哨,打断了她的话,手臂从男人精瘦的腰侧穿过,捂住儿子的耳朵,一脸看戏的表情,“请继续表白。” 傅祈年眸色一凛,有点不爽明月的态度,她的挚爱都被人侮辱了,她怎么没起来撕逼,平时那些张口就来的粗话呢! 第89章 土皇帝·晦气,好吃懒做 他垂眸,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军用手表,冷冷勾了勾薄唇,“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广城容不下你。” 这句话,意思很明显,他要她滚出广城。 于佳丽万分震惊又恼怒,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明月在旁边补刀,语气幸灾乐祸: “听见了吗?土皇帝下旨了,让你滚出广城。” 傅祈年从后视镜中瞥见她嘴角得意的小弧度,眼皮惊抬,语气含糊,“蠢花瓶,还挺领会我的意思?” “那是,我们日夜深入骨髓的交流,你咋想的,我还不知道!” 她说着,忽然按住傅祈年的肩膀,微微从摩托车后座起身,身子贴近他僵硬的后背,低头将于佳丽的手拍开,“放手,赶着去上班呢!” 男人见状,动作利落地从兜里掏出手巾,擦了擦车把上的“痕迹”,脸上难掩嫌弃之意。 于佳丽看着他的动作,胸口仿佛被人用力击中般一阵发闷,脸色瞬间从惨白转为酡红,再变成不正常的青灰。 她的手垂在身侧,颤抖得连拳头都握不紧。 于佳丽被他们夫妻俩这一番配合刺得几乎喘不过气,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觉得头顶一片晕眩。 傅祈年手腕一转,摩托车发出一声轰鸣,疾驰而去。 明月坐在后座,目光不经意扫过后视镜,恰好看到于佳丽踉跄几步后倒在地上。 她瞪大了眼,慌里慌张,“傅祈年,她晕倒了,你会不会坐牢啊?” 她紧张得不行,小手不自觉地搂紧了他的腰,她还不想让他这么早去蹲牢房,主要是钱还没到位呢。 傅祈年胸腔微震动,“要进去,也是我俩一起进去。” 明月狡辩:“啊……不……不……我又没干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显然对“共担责任”这事极为抗拒。 傅祈年轻笑:“儿子都听到了,这时候在赖账就没啥意思了。” 前座的傅北辰也不知道是小小年纪就没人性还是怎么着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在憋笑。 明月嫌弃:“别,我可什么都没干,死都不愿意和你再去同一个地方!晦气死了!” 傅祈年无语:“……”她好会口是心非,说得好像真的! 仿佛真对他避之不及,但语气里的不情愿又带着点做戏的成分。 他对她这种骚操作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那副强装冷漠的样子落在傅祈年眼里,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嘴上凶得厉害,爪子却收得紧紧的。 嘴上嫌得要命,实际上,真让他离开,她八成比谁都急。 * 韩震霆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微妙。 自从知道了明月的“秘密”后,他发现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把她当成单纯的“花瓶嫂子”了,尽管她确实是“花瓶”,但这“瓶”里装的是什么就有点难猜了。 但看得出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 之前的花瓶嫂子至少表面功夫做的那叫一个勤,而这个完全就是连一点做做样子的心思都没有,就是一副她就是这样,爱咋咋地吧。 此刻。 明月和他对看着,没办法,两人刚好面对面的办公桌。 旁边的小张和老王坐得规规矩矩,但目光不受控制地在韩震霆和明月之间扫来扫去。这种气氛,像是办公室里多了条看不见的八卦绳子,勒得人有点喘不过气。 “韩教导员,今天给我分什么任务?”明月率先开口,语气轻飘飘的,还带着一丝懒散的调子。 她视线落在韩震霆的眼镜框上,漫不经心的,韩震霆轻咳了一声,这咳嗽听着无比干巴巴,像个痰多的老头子,明月嫌弃地撇开视线。 他想了想,今天是真不想再折磨自己的眼睛和脑袋,他显然已经知道这个明月也是个文盲,而且还不如之前那个。 男人沉吟了片刻:“你会什么?” 话落,小张同志的笔差点拿不稳:这还需要问?! 这一个月明月就是干啥啥不会,他倒是好奇,她怎么比以前还没有用! 如小张所料,明月理直气壮,“啥也不会。” “……” 空气好安静啊…… 韩震霆嘴角一抽,似乎被这回答气得不轻,推了推眼镜框,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隐忍:“那你去把办公室打扫一下吧。” “啊……?这个我也不会。”明大千金就是会也不想干,她最烦把手搞得粗粗的。 “……” 空气好安静啊…… “那你会什么?”韩震霆默了一瞬,撑了撑眉骨,有气无力地吐了口浊气,似乎要死了。 明月眼睛一亮:“我会犯困。” 韩震霆皱眉:“哦……那……委屈你趴着睡一觉吧。” 明月立马不要脸地趴在桌子上。 小张脸都囧了:苍天啊,大地啊……怎么有这么轻松就能拿工资的?! 尽管韩震霆和他们说过明月的工资是从傅祈年那里分出来的,可同一个办公室里,看到她睡得这么理直气壮,心里能不酸吗? 办公室里四个人,除了明月,都是大男人气味不好闻,明月一来,整个办公室香香的,念在这点香气…… 算了,好男不跟蠢女斗。 小张自我安慰一番,老王挑眉看着他,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人各有命。” “……” 韩震霆抿着唇,低头整理手上的文件,偶尔抬眼瞥一眼对面的女人。 她趴在桌上,一头大波浪披散下来,在桌面上铺开了一片“柔软风景”。 她不吵不闹,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反倒让整个办公室安静了不少。 不过,这道风景倒也是挺好看的,不给他添麻烦,挺好的。 韩震霆在心里评价,强行忽略掉她那头散发着香气的大波浪。 明月是真的睡着了。 清晨早起,又去跑了百米冲刺,体力消耗大,加上吃得饱饱的,此时正是困意袭来的时候。 * 她的睡姿倒是意外地规矩,趴在桌子上的姿势从头到尾没怎么变过。 韩震霆看了看时间,走到她面前轻敲了两下桌子,叫醒了她。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第90章 他不是她儿子·聚餐 明月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手将头发拨到脑后,下巴依旧搁在桌面上,还是眯着眼,声音软软糯糯:“好想再睡一会儿……” “……” 韩震霆一边将资料收拾妥当,一边抬眼扫了她一眼。 她的额头上赫然印着一块红印,显然是长时间枕在手臂上的痕迹。脸颊微微泛红,嘴巴还微微噘着,眼神迷离,整个人透着一股撒娇般的娇憨。 这就是所谓的起床气? 韩震霆轻推了推眼镜框,镜片后那双眼睛微微一闪,“不是说晚上请吃饭吗?怎么还不走?” 明月眨了眨眼睛,仰着头看他,韩震霆迅速移开和她对视的视线。 “嗯,我想起来了。”她说。 想到有大餐吃,她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软绵绵地晃了几下腰身,“韩教导员,你书本方向拿反了。” 韩震霆手顿了下,把书本翻正,放好书本后,他走在前面,脚步稍显匆忙。 * 刚走到走廊上,就碰上傅祈年和江参谋。 傅祈年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睛一扫,视线落在明月的额头上,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他下午有事来了一趟教导员办公室,大家都出去办事了,就他那个蠢笨不要脸的媳妇正大光明地趴着睡觉。 傅祈年简单和江参谋交代了几句,便迈步朝他们走来,“一起走。” 韩震霆点了点头,刚想迈步,明月不知何时已经飘到傅祈年身旁,她拉住他的手臂,脑袋轻轻抵在他手臂上,眼皮半耷拉着,声音懒懒的,“好困,做个人真难啊。” “.......” 懒人还难,那他们就不需要活着了。 傅祈年素来严谨克己,哪怕明月是他名正言顺的媳妇,这样亲密的动作在部队里还是让他感到几分不自在。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微微偏身,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步伐略快地走到前面去,韩震霆也默默跟上。 明月微微愣了一下,伸手遮了遮嘴角,又是一个哈欠后,才懒洋洋地晃着步子,跟在两人后头。 * 三个人路过娱乐中心时,傅北辰和几个男孩子在打乒乓球。 他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灵动,一双眼睛像星子般闪亮。一看到熟悉的身影,他立即扔下球拍,飞快地跑了过来。 “妈妈。” “爸爸。” “韩叔叔。” 他一边跑一边有礼貌地喊着,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兴奋。 韩震霆手掌轻轻摸了摸傅北辰软软的头发,低声问:“你怎么没回家?” 傅北辰仰起脸,清澈的眼睛里透着几分孩子的认真,“回去了啊,后来又出来了。” 明月眯了眯眼,刚想问他为什么,傅北辰已经一脸“你们大人不会懂”的表情低下头。 他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挪到明月身边,牵住她的手,像是要汲取一份独属于妈妈的安心。 其实,傅北辰刚放学就回了家,可一进门看到洛平平在客厅,心里就莫名地别扭起来。 孩子的心思虽然稚嫩,却意外敏感。 他感觉洛平平每次对他过分殷勤,总是笑眯眯地问他冷暖,又带各种玩具和零食,分明是在讨好他。 他不喜欢这种讨好的感觉,觉得浑身不自在。 傅北辰并不笨,他很清楚,爸爸身居高位,总会有一些人想靠近他们。妈妈一直对洛平平不太待见,洛平平便将讨好的目光转向了自己。 可他只是个小孩啊,能帮她什么? 傅北辰想不明白。 但他心里很笃定一点:爸爸是个严谨正直的军人,就算有人巴结,也不可能得逞。 刚才在家里,他实在忍不住了,干脆冲洛平平挑明: “表姑,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你儿子。如果你有事想求我爸爸,去找他就好了。” 一句话砸下来,洛平平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像裂开的瓷器般僵住了。 傅北辰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站在明月身旁,他仰起脸偷偷看了看妈妈。 她身上柔和的气息总能让他安心,哪怕只是牵着她的手,也觉得整个世界都安定了下来。 他默默跟在大人身后,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妈妈说谁不好,那肯定就是不好! * 罗梅婷倚在大门口,夹着一根烟,白色的烟雾升腾着,模糊了她的五官,让她显得有些慵懒和漫不经心。 听到院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她掐掉烟头,脚尖碾了碾,把烟彻底熄灭。 “小姑!”傅北辰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撒开腿朝罗梅婷跑去,小小的身影一头扑进她的怀里。 罗梅婷蹲下身,顺势抱住了小家伙,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你不是早就放学了吗?去哪儿玩了?”说着,她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傅北辰立刻嫌弃地用手背擦了擦脸,推开她,“小姑,我是男子汉了,不是小孩子,男女授受不亲!”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罗梅婷哭笑不得,“好好好,男子汉了!”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 院子里,傅祈年和韩震霆走到水龙头边洗了洗手。傅祈年拧干一块毛巾,随手递给了明月,“擦擦脸。” 明月懒洋洋地接过,擦完后又把毛巾递回给他,傅祈年毫不犹豫地接过毛巾,转身去洗干净,干净利落地挂在墙上的毛巾架上。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洛平平端着一碗热汤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你们回来了。” 明月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泛起一丝不爽的情绪——这话问得,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傅祈年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他晓得明月和洛平平不对付,这会儿她怎么在这儿? 昨天约饭时,可没叫她。 “菜都做好了,快进来吃吧,凉了就不好了!”张婶探出头来,朝院子里喊了一声,语气亲切。 平时洛平平来家里,跟张婶走得近,她留她吃饭的? 傅祈年心下了然,牵着眼睛鼓鼓的妻子,带着她朝屋里走去。明月低着头,嘴巴撅得高高的,像个受了气的孩子,但手却乖乖地放在傅祈年的掌心里。 这次一家三口倒是挨着坐了,父子俩坐在明月的左右边。 最后一个上桌的是韩震霆。他搬着一张塑料椅子,径直走到傅祈年旁边,挤开了张婶的位置,“张婶,你挪一下,我和阿年喝点酒。” 张婶识趣地让出了位置,“好,你们俩兄弟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今晚能喝?” “明天周日,可以。”韩震霆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坐了下来,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和傅祈年碰了碰杯。 饭桌上,明月跟残疾人一样,一会儿让傅祈年夹这个,一会儿让他夹那个,仿佛男人的手就是专为她服务的筷子。 第91章 她做多余的事·她的羡慕与向往 不过,傅祈年倒是毫无怨言,低头夹菜的动作又稳又快,把明月点名的东西一一送到她的碗里,像极了一个称职的“饭桌助理”。 罗梅婷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有些小细节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很快注意到,明月的视线不时飘向洛平平,眼底带着几分隐隐的火气。而洛平平却始终低眉顺眼,乖巧得像一朵小白花,别说挑刺,连根刺都找不到。 明月和洛平平的不对付,罗梅婷不是没听干妈提起过。 在她眼里,这个花瓶一样的嫂子满身都是傲气和脾性,偏偏这些也全系在她年哥身上,爱得毫无保留。换句话说,这醋坛子翻得,倒是有点痴心一片的意思。 吃着吃着,罗梅婷忽然开了个话题,笑眯眯地问:“平平,你有对象了吗?” 洛平平闻言一愣,抬起头,有些羞怯地瞥了罗梅婷一眼,声音细细软软地说:“表姐,我……还没有呢。” 明月闻言,嗤地笑出了声,眼里透着几分嘲弄,“真的吗?” 傅祈年侧眸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到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小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动作带着几分无声的安抚。 明月试图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叫她别闹。 明月突然想到一件事,低声对傅祈年说了几句,他脸色很沉,却点了点头应下了,明月这才消停,没在找事。 * 饭毕,几人坐在客厅闲聊,傅祈年起身朝厨房走去。 张婶和洛平平正在厨房收拾。 “平平,这些不是你做的,别忙了。”傅祈年声音低沉,目光扫过洛平平浸泡在水池里的双手,眉头微皱,“把手擦干净,出去歇着。” 洛平平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些许局促,似是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她轻轻应了一声,低头把手从水池里抽出来,手指微微发颤。 张婶却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碗,皱着眉头带点责备道: “阿年,平平是懂事的孩子,帮着干点活怎么了?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冷冰冰的,让人多寒心?” 傅祈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沉静如水,却莫名让人感到一阵压力。 “谁家让客人干活?你的职责,是做好分内的事,不是让客人替你干活。” 张婶被他冷冷一噎,脸色涨得通红,“可平平又不是外人……” 傅祈年却根本不给她台阶下,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平平只是客人,她不是这家的主人,你该做什么,不需要我提醒。” 这几句话像冰刃一般直直扎进张婶的心口,她愣住了,手里的抹布无意识地搓着碗,脑中一片空白。 来傅家六年,傅祈年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但今天,这番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语让她彻底哑口无言。 洛平平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紧抿的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低头用毛巾慢慢擦干手,动作小心而僵硬,眼中微微泛红,但努力克制着,没有让泪水落下。 傅祈年懒得再纠缠,转身离开前,他目光扫过洛平平,声音淡淡的,却透着冷意,“以后不要做多余的事。” 洛平平嘴唇微动,却终究没有开口。 等傅祈年的背影消失后,张婶捏紧了手里的抹布,嘴角绷紧,压低声音在洛平平耳边嘀咕, “别往心里去,他就是那块冷石头。也不知道妖精明月对他施了什么法,我们得赶紧想想怎么把那个重生的灵魂赶走。” 洛平平听着这话,眼神微微亮了亮。 * 客厅里,罗梅婷手里捧着一份报纸,目光落在其中的一张图片上,整个人静静地怔住了。 那是一张傅祈年替明月擦嘴角的照片。 画面中的男人眉眼冷峻,却透着不经意的温柔,像极了一抹阳光落在寒冬冰面上。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张图片,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羡慕与向往。 她抬眸,望向对面正在和侄子讲话的韩震霆。 男人坐在沙发上,姿态随意却不失沉稳,灯光洒在他的脸上,镜片折射出一层浅浅的光芒,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映衬得更加英气逼人。他低声说着什么,声音温厚,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罗梅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似有涟漪轻轻荡开。未来,若是能有这样一个男人为她擦拭嘴角,那该是怎样的幸福? 沙发另一头,明月靠在扶手上,嗑着瓜子,嘴巴没一刻闲着。她的视线在罗梅婷和韩震霆之间来回扫动,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对罗梅婷谈不上多少好感。 这个出身京城名门的小姐,两次见面都表现得客气又疏离,像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明月心里明白,原主这样的出身,难入罗梅婷的眼。 要是在前世,她也会如罗梅婷一样的做法。 正所谓门不当户不对,做朋友都难,两人的世界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何必强行靠近? 但,不妨碍她吃瓜的心理。 客厅的气氛安静而微妙,三个人之间的情绪在灯光下交错着,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有瓜子的清脆响声偶尔打破这沉静,带着明月特有的随性与无谓。 此刻,洛平平从厨房走了出来,站在客厅门口,轻声道: “表嫂,表哥,表姐,韩教导员,我先走了。”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风吹过湖面,带着几分刻意的恭敬与疏离。 说完这句话时,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明月身上,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却让人看不透她的情绪,像是有意在传递某种信息。 明月微微眯了眯眼,指尖轻轻扣了扣瓜子壳,洛平平笑得不咸不淡,却让她有种“有话要说”的直觉。 放下手里的瓜子,她抬眸看向傅祈年,随意扯了个理由:“我突然想起来刘大婶叫我过去拿东西。” 傅祈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意味不明,但最终没有阻拦,只是微微点头。 *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月光洒在院落里,周围静得只有虫鸣。 洛平平转过弯,在一处阴影处停下,明月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第92章 她后来改嫁·贤者状态 “你想说什么?”明月靠在墙边,双手环胸,目光直直盯着洛平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洛平平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似有一抹复杂的情绪浮动。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既然我们都重生了,就各自找各自的老公,不要浪费时间。” ?? 这洛平平断定她是重生来的? 而且她还知道未来原主的事情,听这话,原主在未来改嫁了?改嫁给谁? 她不动声色的引导,“你该不会说想找傅祈年?” “对。”洛平平点头,“当然,你也可以赶紧离婚,去找韩震霆,我看梅婷表姐很是喜欢韩教导员。” !! 明月闻言,瞳孔微缩,未来原主改嫁给了韩震霆?! 不可谓不震惊啊,韩震霆不是有个失踪的未婚妻? 她看韩震霆挺坚持的,不像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难道原主就是他那个失踪的未婚妻。 明家人,她见过的,颜值和她不是一个等次的,唯有基因突变或者她是抱养的。 明月微微垂眸,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她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缓缓地站直身子,月光打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皮肤如玉般莹润,仿佛夜色都在为她让步。 洛平平盯着她,脸上的从容有些松动。 片刻后,明月忽然勾唇一笑,声音轻飘飘地开口,“有本事你就让傅祈年现在就和我离婚?我就给你让道。” 洛平平抿着唇,没有接话。 按前世的轨迹,他们离婚是在两年后。 她攥了攥拳,正要开口,却见明月抬起头。 月光如流水倾洒下来,将她的脸映得如玉雕般清透,甚至在这昏暗的夜色中,依然显得耀眼非常。 她的话也如她的人一般刺目,清冷而锋利,她说: “洛平平,我回去就把你说的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告诉傅祈年。” 洛平平怔怔地盯着明月的脸,仿佛试图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一丝破绽。然而,任凭月光流转,那张脸依旧平静如镜,不起一丝涟漪。 最终,洛平平咬了咬牙,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刺破这夜的寂静: “明月,你又何必如此?未来的你,和韩震霆明明过得很好……你们去了国外,他对你一心一意,生活幸福得让人羡慕。” 她的语调变得柔和,仿佛在描绘一幅充满希冀的未来图景,“那时候的你,整个人明艳得不可思议,像是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 你的眉眼间不再有半点阴霾,比和表哥在一起时好上百倍,甚至千倍……” 听着洛平平的描述,明月脑子里想象着一些画面。 * 明月回到家时,傅祈年刚送韩震霆和罗梅婷到门口,院门口的灯将两拨人映在一起。 他依稀记得她是去找刘大婶拿什么东西的,现在空手回来...... 傅祈年拢了拢眉心,断定她去追洛平平了,不过看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想来没吃亏。 “这么早就走啊?”明月笑着挽留,语气里带着几分客套,“不多坐一会儿吗?” 韩震霆摆摆手,温声道:“不了,明天周日,我和阿年约了去钓鱼,得早点睡。” 一旁的罗梅婷忽然笑着打趣:“嫂子,我倒是不介意留下来,就怕你们嫌麻烦。” 明月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她目光转向傅祈年,“那……你是不是得睡儿子的房间?” 傅祈年一向冷淡,此刻更是直接拒绝:“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 罗梅婷抿唇轻笑,“行吧,那我还是回老宅住。”她笑着望向明月,又补了一句: “对了,明天晚上我就要坐火车了,干妈说让你们回老宅吃顿饭,当是给我饯行。” 明月微微一僵,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行,我知道了。” 老宅的饭菜是好吃,可那种地方,吃的不止是饭,还得咽下各种令人难堪的人情味。 * 夫妻俩回了屋,明月沉默着朝儿子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微凉的夜光如薄纱洒满地面。傅北辰已经睡熟,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被子里,眉眼间带着孩童特有的安详。 明月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有一瞬间恍惚——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呃......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便宜儿子还是有点上心了。 就在这时,一股灼热感突兀地从后背袭来。 那是一具结实而僵硬的胸膛,毫无预兆地贴了上来,炽热的酒气夹杂着淡淡的麝香,洒在她白皙的后颈间,酥麻得让她下意识想躲。 “傅祈年!”明月刚想转身,却感到一只温热的大手从她腰侧伸了过来。那手修长有力,稳稳地覆盖在门把手上,将门轻轻合上。 他低哑的嗓音从耳后传来,带着几分懒散的磁性: “这么关心儿子,也不能冷落了我?我刚才答应你那么多要求,你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回报我?” 明月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你也不怕早衰?” “盼着你男人点好吧。” “你先把东西给我。”明月拔住他往下游动的手指,他刚在饭桌上承诺还给她存折,身份证,还有钱,她才不闹的。 傅祈年打横抱起她朝主卧走,“完事了,就都给你。”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要是听话的话,我可以多给你一点。” 说完,傅祈年感觉哪里不对,为什么他睡自己媳妇,还要扯到钱上面去了。 他睡她,合法合规。 “好,我听话。”明月很是乖巧地点头,想到存折里还有一万多,这话还是得听。 不就是开灯进入贤者状态,有什么的! 一直以来傅祈年喜欢开灯做那事,可她受不了他这张脸,所以要他关灯。 可.....现在又有什么区别,他就是未来的那个人。 * 傅祈年喝了点酒,平时看似沉稳内敛的人,此刻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粗鲁。 挂灯洒下一片暖黄色的光,将他的脸映得棱角分明,眼神里却多了一丝醉意后的放肆。 大掌,施加在明月细腰的柔软处。 让她既兴奋又想大声叫。 可傅祈年这斯威胁她,如果太大声。 她懂得,丝带伺候。 第93章 千年老狐狸?枕头里 “傅祈年……你是不是想死?”她转过头,声音夹杂着不满与羞恼,带着点颤抖。 然而,她眼角微微湿润,唇瓣因为咬过而染上一抹嫣红,显得毫无威慑力,甚至平添几分娇媚。 傅祈年的目光灼热而深邃,唇角噙着笑意,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嗯。” 他低低笑着,眼中却满是不可掩饰的浓烈情绪。 .... 男人眼里带着几分餍足和宠溺,从床尾挪回床头,坐下后将明月轻轻揽入怀中,让她正对着自己。 大掌覆上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来回摩挲着那细嫩的肌肤,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将人吞噬。 “脸怎么这么红?”他的嗓音低沉,“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什么?” 傅祈年向来喜欢在事后打量她,看着她的每一寸因他而染上的痕迹,让他很有成就感。 此刻,火辣辣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开始,沿着颈项滑到锁骨,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满足。 明月连对他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抬起手,掌心朝上,声音清冷却透着几分倦意: “别废话,东西拿来!” 傅祈年挑了挑眉,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信封略显鼓囊,里面装的是他上次出任务发的奖金,加上这个月的工资,有上千块。 明月愣了愣,接过信封,抬眼狐疑地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我问的是我的身份证,还有你的存折。” 傅祈年靠在床头,姿态闲适,目光依旧锁在她身上:“那些东西不能给你。” 他顿了顿,唇角扬起一抹淡笑,“以后每个月,我会给你一点零花钱。” 话音落下,明月怔住了。 有种被骗了......她受尽他的折磨,肠子都快移位了,然后,发现他一开始就不打算给??? 几秒后,反应过来的她顿时觉得被戏耍了,胸口的怒火直往上冒:“傅祈年,艹你——” 话还没骂出口,他就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来。 那双薄唇炙热且强势,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细腻却坚定地夺走了她所有的气息。 明月瞪大了眼睛,想挣脱,却被他强硬地拉进怀里。 唇齿间,他低低笑了一声,声音含糊而宠溺:“这么凶,嗯?还不是要乖乖听我的?” 这句话像火上浇油,让明月心头的怒意更盛,她狠狠咬了一口,却被他含着笑意的动作化解。 她气得浑身发软,被他吻得全然失了力气,只能靠在他怀里,连骂人的气力都散了大半。 气死她了,这千年老狐狸!!!! * 翌日。 原本约好和韩震霆去钓鱼,却因一场倾盆大雨泡汤了。 傅祈年干脆在家休息,顺势给张婶放了一天假。 明月睡到了下午,直到肚子咕咕叫,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窗外的雨水顺着玻璃滑落,像一串串破碎的珠帘。 外头雨声密集,窗内一片寂静。 明月这才反应过来天在下雨。 正愣神间,屋里的一点动静传到了外头,不一会儿,傅祈年推门走了进来。 天色昏暗,室内光线更显黯淡,可那张让人恨得牙痒的冷脸依旧清晰可见。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在被子里、面色苍白得像张白纸的女人。 她还在闹脾气,理都不理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 傅祈年站在床边,双手插在裤兜里,眉头微挑,看着明月那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他咳了一声,试图打破沉默:“怎么了?还在生气?” 明月仿佛没听见似的,拉过被子,整个人埋进去,连后脑勺都不愿留给他。 傅祈年皱眉,这女人还真是会生闷气。 他伸手去掀被子,低声道:“闷在里面不透气,别闹了。” 被子下的明月却一动不动,冷冷地回了句:“你管我。” 傅祈年嘴角抿了抿,有些无措。 六年来,总是明月哄他,哪怕他不吃她那一套,她也从未如此冷落过他。 他没有哄过人,想了想。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戳了戳那团被子:“行吧,你不想理我,我就坐在这,咱俩耗着,看谁更能忍。” 傅祈年都听到她肚子咕噜噜的叫声了,等下肯定得吃东西,而他刚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把她的零食挪了位置,她肯定会来问他零食哪去了! 明月听了这话,猛地掀开被子,直起身子,冷着脸瞪他:“傅祈年,你有完没完?” 傅祈年见她终于露了面,嘴角忍不住带了点笑意,眼神还夹杂着一丝得逞的意味: “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真当你没事了。” 明月气结,白了他一眼,重新倒回床上:“你自己玩去吧,我懒得理你。” * 这时,“妈妈……”傅北辰扒着门框,小脑袋怯生生地探进来,低声问道:“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 明月微微拉开被子,露出头来,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逗弄的意味: “对,你爸爸最不要脸了,又吃又喝还打人。记住了,北辰,以后绝不能变成这样的男人!” 傅北辰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点了点头,满脸认真。反正现在妈妈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然而,傅祈年的手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探入被子,暧昧地抓了下,她的柔软。 明月身子一僵。 就说他是个装b,面上多么正经,被子底下就有多么无耻。 傅祈年面色从容,语气里却透着满满的得逞:“儿子,把门关上,去帮你妈热饭。” 傅北辰应得很快,开开心心地转身去关门。随着“咔哒”一声,房间恢复了安静。 明月气得差点瞪掉眼珠子,儿子刚走,她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反击,抓起枕头就朝傅祈年身上砸: “傅祈年,你个流氓,臭不要脸的!对得起你那身军装吗?!” “老东西,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不要脸。” 傅祈年没有躲,任由她的枕头砸在自己身上。 谁知枕头突然裂开,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两人瞬间都愣住了。 地上铺满了黄色的小纸片,形状不一,仿佛符咒。 第94章 出事·求她·劝他 “……老公,这是什么?”明月顾不上气了,赶紧扔掉枕头,一把攀上傅祈年的脖子,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 傅祈年抬手把她从身上拽下来,顺手递给她衣服:“先穿上。” 明月赶紧穿好衣服,抬头时,傅祈年已经弯腰捡起地上的符咒,逐一翻看。 “这该不会是……咒人的符?”明月满脸疑惑,“不对啊,谁会咒我?”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洛平平。 正想把昨天那人对她说过的话告诉傅祈年,谁知他却先开口:“我去问问张婶,你把床单换了。” 那床凌乱的痕迹,确实该换了。 * 傅祈年撑伞走入雨幕,高大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湿润的夜色中。 明月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恍惚间,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儿子接的,没说几句,小脸就拉得黑黑的。 明月走过去,傅北辰瘪着嘴,语气不满:“是舅舅。” 明月吐了口浊气,开声,“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末日急切的声音:“妈被公安带走了!两天了!你赶紧让妹夫跑一趟,问问怎么回事。” 明月闻言冷笑了一声,靠在墙边,姿态慵懒,伸手拨弄着耳边的碎发,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她要是没干点见不得人的事,会被带走?你可别告诉我,公安是闲着没事抓错人了。” “明月,你什么意思!”末日的声音陡然拔高,气急败坏,“好歹是你妈!她有事你就这么袖手旁观?” 明月侧头看了眼傅北辰,示意他把饭端过来,饿死她了。 小家伙乖乖去了厨房。 “忘了告诉你,”明月的语气突然转冷,淡淡地说,“你通知盘纸花一声,就说我知道自己不是她亲生的了。 还有,我马上就会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你们做好准备吧。” 电话那头顿时一片沉寂,片刻后传来一声粗重的吸气声,像是末日被戳中了什么痛处,愣了一会儿,才恼羞成怒地吼道: “明月,你还是不是人!爸妈养你这么大,费了多少心思,你这是白眼狼的嘴脸!” 明月轻轻吹了吹汤勺里的热气,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汤,语气依旧漫不经心: “你急什么?我倒是挺好奇,我怎么到你们家的?如果是非正常手段,那你们就等着吃牢饭吧。” “明月!”末日彻底急了,嗓门大得连明月的儿子都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跟你废话,她是你亲妈!你要真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嗯,就看着。”明月语气平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末日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片刻后猛地挂断了电话。 明月慢悠悠地盖上电话听筒,心想要尽快去把车子要回来了。 抬眸,小家伙满脸好奇地望着她,“咋了,要说就说,不说不要用这个眼神看着我。” 傅北辰听着妈妈懒羊羊的语气,知道她并没有生气,脸上也没有要发怒,于是开口问道:“妈妈,外婆怎么了?” 傅北辰并不是担心那个恶毒的外婆有什么事情,而是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被抓进去了。 明月放下汤勺,瞟了他一眼,“她不是你外婆,以后别叫她外婆。”说完,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嗯,我知道了。”傅北辰点头道。 明月看着他微微一笑,换了个话题:“对了,你知道你爸爸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吗?” 傅北辰眼睛转了下,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明月看着他掰着手指头,就知道他撒谎了,她哼的一声,喃喃道:“小白眼狼。” “......”傅北辰定定地看着妈妈吃饭,悄无声息地靠近她,“不过,我知道爸爸把零食放哪里了。” 明月嘴角一抽,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我像是惦记零食的人?” 傅北辰捂着头,咧嘴一笑。 “滚蛋!”明月笑骂一声,把儿子推开,继续埋头吃饭,眼底却带着一抹说不出的轻松和愉悦。 * 傅祈年站在张婶的房间里,目光缓缓掠过四周。 狭小的空间里,几张金纸随意地堆在桌角,微弱的灰烬气息夹杂着雨天的湿意,渗入鼻息。 他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被切割成深浅不一的阴影,那双漆黑的眼睛如无底深渊,沉静得令人不安。 张婶并不知道傅祈年来找她是什么事情,以为是傅祈年临时要出去,家里没人做饭,要她回去做饭呢。 “阿年啊,你就是太惯着明月了。她以前在娘家,哪样不是自己干?” “现在倒好,饭也不烧,事情都落在你头上。你哄得过她这阵子,能哄一辈子吗?” 张婶一边准备出门,一边叨叨明月的不是。 傅祈年静静地站着,漆黑的眼神宛如裹着深冬寒意的暗潮。 张婶的话在空气中萦绕,他却连眉心都未动一下,只是沉沉开口:“张婶。” 这一声不高不低,直直切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哎,怎么了?”张婶抬头看他,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目光撞上他的眼神时,所有声音都哽在喉咙。 那双眼睛太冷了,像死水般平静,却让人从骨子里发寒。 傅祈年没有废话,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一叠黄色符咒,指尖夹着,目光从张婶身上掠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婶的脸色顿时变了,喉咙里挤出干涩的笑声: “这……这是什么东西?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傅祈年的目光微微一沉,指尖一松,符咒如同碎叶般散落在地。 “和你房间里的金纸是一样的材质,你不知道?” 张婶的嘴唇哆嗦着,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的脸霎时惨白,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身子晃了两下,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张婶惊慌失措地伸手抓住傅祈年的裤脚,声音抖得连句子都快连不成完整。 “阿年!张婶这六年对你们一家,可是兢兢业业,问心无愧啊!我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你好!” 她声音颤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明月……她不一样了!你没发现吗?她最近整个人都变了,根本不像以前的她!” 傅祈年的眉眼依旧沉静,听着她的话,没有一丝动容,只有眼底的寒意更甚。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一张符咒,手指在符面上来回摩挲,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婶:“继续说。” 张婶被他的态度压得喘不过气,但还是咬牙说下去: “明月是被鬼附身了!平平也这样告诉我的。我……我这是为了驱邪,为了帮她恢复正常啊!” 傅祈年眉毛都不带皱一下的,显然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 第95章 背叛辞退?都是傻瓜 张婶嘴唇颤抖着,眼神坚定:“阿年,我……我是真的为你们好!明月,现在这样……不正常啊!” 傅祈年没有再理会她,手里的符咒扔回地上,冷声道: “你的这些‘好’,我们家消受不起。以后,不要来了,工钱我会让阿旺拿给你。” 话音未落,他转身大步离开,留下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婶,脸上满是惊恐和懊悔。 走出房间时,夜色被雨雾模糊成一片阴影,冰冷的雨滴沿着伞边滑落,击打在地面上。 傅祈年拢紧手指,伞柄在他手中仿佛成了一道最后的屏障,隔开雨,也隔开翻涌的情绪。 好好的一个人,要改邪归正,为什么要这么说她? 傅祈年有点同情明月。 * 雨声淅淅沥沥地拍打着窗户,屋里被昏暗的光线笼罩,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层沉闷的雾气。 傅祈年站在客厅里,眉头紧锁,拿起电话拨向老宅,“雨太大,今天我们不过去了。” 电话挂断,他的手依旧握着话筒,片刻后才缓缓放下。 另一边,明月坐在沙发上,气得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尽管张婶说得没错,她就是鬼附身了,可她为什么要帮洛平平?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天她满心欢喜地把金项链递给张婶的场景。 “我还送了她一条金项链呢!”明月猛地站起身,双手叉腰,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不行,那条项链我必须要要回来!” 傅祈年转头看着她,眼神微微动了动。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生气。 傅北辰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低着头,用手指在木头边缘上划来划去,始终没有插话。 他一直听着爸爸妈妈的对话,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纠结。 他记得张婶从他出生起就一直在家里忙活,对他比亲奶奶还要用心。可她做错了事,爸爸说以后不会让张婶再来了。 傅北辰的小拳头紧紧攥着,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犹豫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眼神透着倔强,声音软软的,却隐隐带着几分坚持:“爸爸,能不能再给张婶一次机会?” 屋子里霎时静了下来。 傅祈年抬眼看向儿子,眉宇间有些复杂。 傅北辰的眼神里透着一份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认真,仿佛在为一个重要的人据理力争。 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重新垂下眼,沉默了片刻。 “儿子,张婶做了不该做的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我们不给她机会。” 傅北辰的小脸渐渐垮了下来,眼眶微微泛红,但他倔强地不肯让泪水落下。 他咬着下唇,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又坚定得不像话: “可是张婶对我们家一直很好啊……她做错了……也可以改的,对不对?” 傅祈年微微怔住。 那一瞬间,他从儿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对于明月,他好像也是如此。 站在一旁的明月听不下去了,脸上的气还没完全消,她冷不丁插了一句: “傅北辰,你张婶这次可不是普通的做错事,她这是伤害妈妈呢!你还替她求情?” 傅北辰咬了咬嘴唇,小脸纠结得皱成一团,眼神里透着些许委屈和挣扎。 他的声音低低的,小小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却分外认真: “妈妈,我知道张婶错了……可是她真的对我很好,我不想让她离开。” 明月微微一怔,心底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她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 无论是原主还是她,对傅北辰来说都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他的衣食起居几乎都是张婶一手料理。 这份依赖与感情,她无法否认。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傅祈年,语气里带着些不自觉的退让:“你说怎么办吧。” 傅祈年站在那里,沉默了片刻,缓缓蹲下身,目光与傅北辰平齐,语气低沉却柔和: “儿子,张婶对我们家很好,所以我们不会亏待她,爸爸会给她一笔退休金。” “这次的事,不是原谅就能解决的,她不能再留在这个家里了。大人的世界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傅祈年自然明白张婶对这个家的重要性,正因为如此,心底的那份被背叛的痛感愈发深刻。 张婶是这个家的一部分,是他信任的家人,却因为外人的挑拨,选择了站到妻子的对立面。 这种背叛,对曾在战场上厮杀、将忠诚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傅祈年来说,无异于叛国,是绝不可能原谅的。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微微垂下,落在儿子的脸上。 或许是察觉到傅北辰还小,承受不了太过冷硬的训诫,他的语气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像是在引导,又像是在安抚: “……你如果想去看张婶,爸爸会带你去,但张婶和洛平平以后不能再来家里了。” “因为她们可能还会背地里对妈妈做出什么事,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话音落下,傅北辰的眼神暗了暗,原本直视父亲的目光低垂下去,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与失落。 他的小手不由自主地在膝盖上画着圈,似乎在努力理清这件事的复杂性,也在消化父亲的话。 傅祈年注视着儿子片刻,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叮嘱:“妈妈,脑子不好,又胆小怯弱。她需要我们的保护。” 这句话落地有声,仿佛触碰到了傅北辰心底柔软的角落。 他抬起头,仰望着父亲,眼中还带着几分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慢慢明白的认真。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听爸爸的。” 所以……她在他们父子俩眼里就是脑子不好??? 明月额角钝痛了下,精致的黛眉蹙了下,淡淡地看着一大一小的俩傻瓜。 随即悄无声息地走上前,用两只手一左一右揉乱了两颗认真交谈的脑袋,半是嘲讽半是笑意: “谢谢你们父子俩的关照,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四只眼睛往上,居高临下的女人睥睨着他们。 第96章 他不幸福,暴雨·丝丝担心 傅北辰摸了摸被揉乱的头发,撅着嘴抗议:“妈妈,我刚梳好的头发!” 傅祈年则稳稳抓住她的手,“行了,别搓了,头发都乱了。” 男人不急不缓说出来的话沁着些许宠溺,他眉眼淡淡,从容冷淡中似有几分凛冽的寒意,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质,并无刻意收敛。 明月睁着眼说瞎话,“你这样看起来更帅。” 傅祈年挑了挑眉,很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在分辨她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明月收回手,父子俩立马用手去梳头发,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打理头发。 洛平平说的那些话,她还没有和傅祈年讲,本来是想告诉他的,现在又有点犹豫了。 按理说,原主非常爱傅祈年的,怎么会和韩震霆结婚呢? 难道她真是韩震霆失踪的未婚妻? 这就有点难办了。 明月望着傅祈年,突然把他和韩震霆对比了下。 原主的情感本就因为她的到来慢慢淡化,她因为有老男人那梗,对傅祈年也就那样,要不是因为钱,她早离了。 反观韩震霆,斯斯文文,说话温声细语,和他相处倒是挺舒服的。 “想什么?”沙发突然凹陷了下去,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一旁响起。 明月手托着下巴,侧头,一双狐狸眼定定地看着他,“你和我结婚,幸福吗?” 傅祈年没有回答,也是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 明月一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了然,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需要思考?? 她耐心告罄,起身走向厨房,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指了指客厅,理所当然道: “傅祈年,明天去买个冰箱、空调,还有电视。” 像傅祈年工资五六百,买点这种家电也不是事儿,只是原主要表现得持家一直没买。 明月是享受惯了,有钱人就该有有钱的活法,为啥不享受? 傅北辰眼睛一亮,小脸上满是惊喜:“爸爸,妈妈要买电视机了!” 和他一起玩的有个朋友家就有电视机,当然老宅也有,但是家里有的话就更好了,他就可以请家属院的伙伴们来家里看电视了。 傅祈年轻笑一声,声音低沉又带几分宠溺:“爸又没耳聋,听到了。” 就在这时,“哐——”一声闷雷响彻云霄,随之而来的闪电瞬间点亮了窗外的夜空。 紧接着,屋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啊!”明月吓得轻呼一声。 “爸爸,停电了吗?” “老公,怎么回事啊?”明月也慌忙摸黑走了过来。 闪电过后,屋内陷入一片漆黑,窗外的雨声愈发密集。 现在,电力系统相对不稳定,大型雷雨天气确实可能导致跳闸或停电。 有钱有颜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明大千金很是着急,她还是第一次经历没电....... 傅祈年摸索着走向配电箱,边走边稳声说道:“别怕,应该是雷雨引发的跳闸,我去看看,很快就好。” 傅北辰靠在明月身边,小声安慰:“妈妈,爸爸一定能搞定的。” 明月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有些慌。 就在傅祈年打开配电箱检查线路时,外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紧急集合号声,划破了雷雨夜的寂静。 明月心头一紧,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傅祈年神色一凛,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转身快步走回客厅,“儿子,保护好妈妈。明月,家里有蜡烛和手电筒,万一我没回来,记得把门锁好。” “是有什么任务吗?”明月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傅祈年点了点头,“可能是边境线那边出状况了,我得过去处理。放心,有什么事你找韩震霆或者阿旺。” 他匆匆换上军装,雨衣外套也顾不得披,扣紧军帽后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温柔而深沉:“记住,关好门,等我回来。” *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院里早已泥泞不堪,但边防战士们已经在紧急集合点整装待发。傅祈年快步跑向指挥车,与几名连排长简短交谈,听取了最新的情况汇报: “团长,边境线上发现疑似不明人员靠近,我方巡逻哨兵发出警示,但对方未作回应,还试图越过界线。天气恶劣,视线受阻,可能是敌方的侦察行动。” 傅祈年目光一冷,沉声下令: “加强夜间巡逻,通知侦察排前出查明情况。所有人员保持警戒,注意防范恶劣天气可能引发的地质灾害。” 随着命令下达,部队车辆迅速启动,载着战士们向边境方向驶去。 窗外的闪电划过,映照着傅祈年沉着冷静的脸庞。 他心里很清楚,这种突发情况在雨夜尤为危险,但也明白,职责所在,无论艰险,他都必须亲自到场指挥。 * 另一边,明月抱着傅北辰点燃了蜡烛,静静等待屋内恢复供电。 屋里点着的蜡烛虽小,却勉强照亮了客厅的一角。 明月和儿子走到门口,推开一条缝,微凉的风夹着湿气涌进来。 雨点拍打在地面上,院子里形成了一个个小水坑。 邻居们也受到了停电的影响,不少人家站在门口张望,有人拿着手电筒四处查看,也有人撑着伞在门前清理因积水被冲散的杂物。 “妈妈,隔壁李叔叔家的灯也灭了。”傅北辰指着不远处黑漆漆的屋子,小声说道。 明月顺着看过去,发现院里不少人都打开了门。 隐约还能听见几个邻居交谈的声音—— “这么大的雨,怕是线路被雷劈坏了吧。” “傅团长他们应该是出任务了吧?听说边境那边情况不稳。” “可不!咱们都习惯了,团长可靠着呢,别担心。” “stupid.......”明月嘀咕了一句,她知道,大家口中那个“可靠”的团长,正冒雨赶往危险的前线,连一件雨衣都没顾上披上! 那么大的暴雨,顾得上穿军装,顾不上雨衣? 她气他本末倒置。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电灯终于重新亮起,客厅瞬间恢复了明亮。 傅北辰抬头问:“妈妈,爸爸会不会有危险?” 明月摸了摸他的头,“你爸爸是团长,他会保护好所有人,也会保护好自己。” 虽然说得平静,但她心里却好像有一丝丝挂念着风雨中奔赴任务的那个高大的身影。 * 翌日。 暴雨持续不断,整个家属院仿佛笼罩在灰蒙蒙的雨幕中。 第97章 陪她去上班·听她直播 早晨,院广播里传来机关小学的通知:“因暴雨天气,路面湿滑,学校决定停课两天,请家长照顾好孩子。” 明月听到通知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坐在沙发上看连环画的傅北辰:“你今天不用上学了,可我得去县广播站上班,怎么办?” 傅北辰眼睛一亮:“妈妈,我跟你一起去广播站吧!我会乖乖听话的。” 明月犹豫了一下,说实话她和邻居关系不是很好,也不好麻烦邻居照看孩子,便点了点头:“好吧,那你跟着我,到了广播站别乱跑。” * 广播站坐落在县城中心,经过风雨的洗礼,老旧的楼体显得有些湿滑。 明月牵着傅北辰的手踩着水洼走进大楼,下雨天,母子俩都是穿拖鞋出门,拖鞋甩出的水花在走廊里溅了一串脚印。 站在二楼窗户边的老赵,一手夹着烟,一手撑着窗台,见到她进门就撇了撇嘴。 上次那八千字检讨书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字迹,刚劲有力,笔锋透着一股子硬气,一看就不是这位“明大主持”的手笔。 老赵嗤笑一声,低声嘀咕:“傅家那位,堂堂团长……啧,真是大开眼界。” 他目光一转,落到明月身边的小男孩身上,不禁咂了咂嘴——小小年纪,脸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偏偏还走姿还板板正正,眼神里透着点说不上来的威慑力。 老赵摸了摸下巴,忍不住感叹:“一家子都自带威压,这娃连气场都随了他爸,真是个小煞星。” * 办公室里的人见到这一幕,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几个同事偷偷伸长脖子瞄了眼,又不敢靠近,毕竟那个小男孩实在不像个能随便逗乐的小朋友。 再说了,谁不知道明月背后的傅团长? 人家动动小拇指就能让林晓溪那样的“台花”灰溜溜地走人。 原本喧闹的氛围随着明月和傅北辰的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投去,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尴尬又微妙的味道。 傅北辰穿着一件白t恤,蓝色短裤,脚上踩着雨天出门的塑料凉鞋。年纪虽小,却站得笔直,像根小标枪似的扎在那儿。他黑亮的眼睛扫了一圈办公室,朝他们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怎么看着像领导视察?? “这孩子……”一位女同事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怎么看都透着股子冷厉劲,活脱脱是傅团长缩小版。” “得嘞,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看那眼神,跟我们团长训人的时候一模一样。站在那儿都让人头皮发麻!”另一人小声附和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本能的忌惮。 傅北辰仿佛完全没听见这些议论,淡定地站在明月身旁,姿态从容得像个小领导。 而那些原本想趁机打趣几句、讨点便宜的同事,此刻全都识趣地闭了嘴,甚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生怕被那小孩多看一眼。 明月低头扫了一眼儿子,“儿子,去那边坐着看书吧,妈妈忙完就带你回家。” 傅北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连环画,翻开就开始看。 那冷静沉稳的模样,让人想起傅祈年下达任务时的神情,几乎让人怀疑这小孩是不是天生带着军队血统。 明月迈步走向自己的工位,姿态悠然自得,完全不在意到周围投来的目光。 而她一离开,那些被压抑住的窃窃私语立刻冒了出来。 “喂,听说林晓溪被调走了?”一个戴眼镜的女同事压低声音问。 “可不是嘛,那女人以前仗着自己是黄主任的亲戚,嚣张得要命。这回可真踢到铁板上了!”另一个人挤眉弄眼地说。 “嘿嘿,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这事儿,和傅家脱不开关系呢!”一个胆大点儿的男同事凑过来,小声说道,“估计是明月求着傅先生办的!” “行了,嘴别那么碎,”张主任走了进来,把稿子往桌子上一拍,原本还敢小声议论的人纷纷闭嘴,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几双眼睛不安地扫向明月的背影,眼神里藏着几分忌惮,几分敬畏,还有几分——不甘心的隐忍。 明月都看在眼里,她就是喜欢这种高高在上被人仰视的感觉,是她熟悉的滋味。 * 明月和杨建树走进录音间,准备今天的节目。 今天的节目请到了一位特别嘉宾,杨建树介绍时显得格外兴奋: “明月,这位是艾丽娅老师,早年留学法国,专攻古典芭蕾艺术。她是我们县里少有的‘国际人才’,今天一定会是个特别的节目。” 录音间外,身穿白色套裙的女人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 她微微一笑,得体地伸出手:“明主持,久仰大名。” “您好,艾丽娅老师。”明月握手的瞬间愣了一下,脑中迅速闪过一个画面——那天在饭店,和于佳丽一行人的中就有这个女人。 她一向过目不忘,肯定没记错,而且也是舞蹈界的。 是来找茬?替于佳丽撑场子的? 她压下心中疑虑,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欢迎艾丽娅老师做客我们的节目。” 杨建树兴致盎然地补充:“这期节目特别重要,希望通过艾丽娅老师的讲述,让更多听众了解芭蕾这种高雅的艺术。” 高雅的艺术? 明月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内心却冷不丁地翻了个白眼。 她在心里bb道,温饱问题都还没有大面积解决呢,倒腾什么法国古典芭蕾?谁有空踮着脚尖转圈圈? 她一边礼貌地点头,一边脑补着——此刻的某些小县城,供销社门口排长队买煤油,广播站里几个老太太正念叨着鸡蛋涨价,广播里还在重复播放“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继续在心里吐槽,还古典芭蕾?也不看看咱这地板,木刺多得能直接扎穿脚趾头吧? 万一这位“艾丽娅老师”一个即兴表演,一个踮脚下来,咱节目现场直接成了“急救热线”。 虽然内心戏多得能写小剧本了,明月表面却滴水不漏,脸上的微笑依旧温婉: “艾丽娅老师的经历的确很令人钦佩。今天的节目一定会非常有意义。” 话音刚落,她瞥见艾丽娅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得意,笑容却更深了些。 精彩个屁。 女人眸光闪了闪,“艾莉老师,请吧。” 明月客气地请她入座,戴上耳机,进入状态。 许是习惯了,她好像已经不那么排斥这份低价的工作了,当然,她更想一夜发财。 想到她托阿旺办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得趁傅祈年不在家赶紧办理才行。 想到此,她唇角勾着抹莫名的笑意,刺眼得。 艾丽娅老师心想,她这都还没有开腔呢,怎么就输了?? * 雨声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傅家的窗棂,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泥土气息。 傅妈妈坐在老宅客厅的藤椅上,面前的木茶几上摆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白气悠悠升起。 屋里开着一台老式收音机,这台机器是傅爸爸当年托人从城里买来的,音质虽然有点沙哑,但一直用得顺手。 傅妈妈因为下雨天出不了门,于是百无聊赖地打开了收音机。 她一边品着茶,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老式收音机的旋钮,想起了阿旺汇报给她的消息,便随手调到了明月所在的频段。 第98章 挂念孙子·没有底线 “这里是县广播站,我是主持人明月。今天的特别嘉宾是海外归来的芭蕾舞老师艾丽娅老师。让我们一起走进她的艺术世界,聆听她的故事。” 熟悉的声音传来,低柔清亮,带着几分装模作样的亲切。 傅妈妈听了一会儿,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屑。 “就这?”她冷哼一声,语气里透着满满的轻蔑,“能做主持?给谁看呢?” 她工作怎么来的,是个人都知道! 她继续听着广播,心里充满了轻蔑。 “真以为说几句话就能显得高端了吗?”傅妈妈在心里冷嘲热讽,双手端起茶杯,优雅地品了一口,却怎么也喝不下去那股由内而外的苦涩。 “不过是装模作样,真看不出她哪里有点能耐。”她嘴里默念着,又不经意地扫了眼窗外的雨,眼神带着几分厌倦。 “听着倒是挺有几分腔调,怎么就学会了这套?”傅妈妈忍不住自言自语,“真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装成大人物了?”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冷笑,那种蔑视几乎要溢出眼眶。 就在她觉得无聊至极时,傅爸爸放下了报纸,眉头微微皱起,“少说两句。” 傅爸爸看不上明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然而毕竟六年过去了,儿子始终没有提过离婚的事,显然在他儿子心里,这个女人虽然不上台面,但也算是个“半路上的人选”了。 再怎么说,也给他们生了个孙子。 乡下女人好生养。 傅爸爸想着傅家几代都是单传,如果可以....... 当然,生完在离也不是不可以的。 毕竟,明月长得还是不错,生的傅北辰颜值也是傅家这几代人里面最高的。 “家和万事兴,别在这种小事上拧巴。”傅爸爸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隐含着几分警告。 傅妈妈瞥了傅爸爸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关掉收音机,放下茶杯,继续看着窗外的雨滴,挂念起了她的那个宝贝孙子,于是起身朝厨房走去。 “高嫂子,阿旺呢?” 立在客厅的高嫂子,低声道:“阿旺听少爷的吩咐,给太太带了些吃食过去了。” 吃食? 傅妈妈眉头霎时拧了起来,她需要什么吃食!脑子里又想起上次明月来顺走的那盒港区来的饼干,鄙夷地勾了勾唇角。 “整天就知道吃,她还能吃出个孩子来吗?” “孩子都那么大了,也不知道多生几个......” 傅妈妈又开始念叨明月的不是,高嫂子一家人都知道傅妈妈嘴巴刻薄,她垂头安静地跟在傅妈妈后面进了厨房。 “咦......我那些姐妹们给我带的国外高档零食都去哪里了?”傅妈妈声音不大,可显然压着怒火。 “回夫人,少爷让阿旺都带去了。”高嫂子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脸如锅底灰的傅妈妈。 孙子很少吃零食的,儿子又不在家,还会谁吃? 真是个好吃懒做,要吃空他们家底的女人。 可恶..... “对了,为什么阿年要辞退张婶。”傅妈妈突然问高嫂子,高嫂子摇着头,“不清楚。” “肯定又是明月在作妖,她自己又带不好孩子,还不让人帮忙了?嗯???” * 中场休息的时候,张主任示意杨建树叫明月出来。 三人走进了休息室,气氛明显有些微妙,仿佛有话要避开那位艾丽娅老师。 明月勾了勾头发,狐疑地看着两人,眼睛微微眯起,“咋了,兴师动众的?” 张客天语重心长地开口:“这次表现不错,我是提醒你,老赵看重你,别再弄什么幺蛾子出来。” 杨建树也接话:“张主任说的对,以后你就是咱们台里的台花了。” 明月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切的一声,斜了他们一眼,“台花?又不能变现,我要它干嘛?” 张客天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压低嗓音,凑近她,“我听说艾丽娅老师有个私生子,要是我们爆出来,节目收听率是不是能涨不少?” 没想到张客天这老姐妹这么阴险啊,明月立马点头,她最喜欢听八卦,最喜欢见外表正经人的人被撕下伪装之后的样子。 她本就不是个善类,但这张大姐到底怎么了? 晚年名节不要了?被收听率刺激了? 明月甚至有些讽刺地想,果然这个世界上,为了钱,什么都能没有底线。 也不怪张客天,这几期节目被林晓溪主持得平平淡淡的,老赵已经在发火的边界了,如果在拿不出一点业绩来,年底那点绩效都没得扣了。 尽管,这么做有点不厚道,但这报道都有人写了,又不是她第一个发现的。 说来也巧,张客天为了收集艾丽娅老师的话题时,特意查了不少资料,发现了这么一则新闻,拿来用于提高业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张客天老同志很快把自己说服了,毕竟,为了保住岗位,做点什么,也不过是职场中的小小权谋罢了。 明月挑明:“行,我可以问,但是出了问题,你们俩承担,我可不背锅。” 张客天轰了出去,“成交。”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们预期那样顺利。 第99章 改革·饭菜真香?宠惊-关心他 “艾丽娅老师,听说您有个十几岁的女儿,这是真的吗?” 明月话音刚落,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紧绷。 艾丽娅的脸色刹那间惨白,握话筒的手微微颤抖,连呼吸都不稳了。她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明月,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艾丽娅老师?”明月察觉不对,刚上前一步,艾丽娅猛地捂住胸口,随即整个人失控地倒下。 轻微的撞击声让整个直播间陷入死寂。 明月心里一沉——她可不想因为一句问题闹出人命!赶紧冲上去探她脉搏,发现呼吸紊乱,脸色越发惨淡。 她慌忙掐住人中,大声喊道:“快叫救护车!她晕倒了!” 工作人员终于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拨打急救电话。 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将艾丽娅抬上担架送走,直播画面随即切成一段毫无意义的轻音乐。 整个直播间沉默如死,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完了”。 * 就在众人稍稍松了口气时,老赵怒气冲冲地闯进直播间,一见到明月、张客天和杨建树,便劈头盖脸地骂道: “谁让你问这种问题的?!” 他摔下手里的剧本,眼神冰冷,“这问题根本不在流程里,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客天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份报纸,递给老赵,“老赵,这不是我们编的,早几年就有这篇报道了。怎么,公众知道的事我们就不能提了?” 老赵气得脸都涨红,声音拔高了八度: “你动动脑子!这种事能随便问吗?艾丽娅出了事,台里声誉怎么办?你以为这种低级八卦能涨收听率?你是想毁了人家还是想毁了我们?” “老赵,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真要毁,也是报社先传的,不是我们。新闻就是新闻。” 杨建树尴尬地在旁附和:“是啊,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老赵一拍桌子:“你们根本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现在还想着收听率?!” 明月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听着他们争吵。 终于,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与其这么扯,不如改改节目方向,直接做明星秘密挖掘。现在的听众不就吃这一套吗?” 这句话让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什么意思?”老赵皱眉,语气满是警惕。 明月微微一笑,“既然八卦这么受欢迎,那不如索性把节目改成专门揭明星隐私的栏目。听众爱听,收听率肯定涨,钱也赚得更多。总比假正经强。” 张客天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提议。杨建树小心翼翼地附和:“其实,确实有不少台子都靠这个火起来了……” 老赵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是觉得节目太高端,非得拉到泥里滚一圈才舒坦?” 明月嫌弃地看了眼老赵头,“高端?您也知道没人买账吧。市场摆在那儿,潮流改不了,与其端着不接地气,不如顺势而为。” 张客天慢慢点头,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老赵,或许这真是条新路子。” 老赵冷哼一声,脸色铁青,没再说话。 * 嘎斯车的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轻轻碾过,发出柔和的“嗒嗒”声。明月和傅北辰一同从车上下来,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角,嘴角微微一撇,低声咒骂:“有完没完,下个毛线!” 这破天,就跟漏了个洞似的,没完没了的雨,让人烦得要死。 然而,一踏入家门,屋内传来的香气让她的情绪稍稍得到了一丝安慰。 厨房里,阿旺正忙碌地穿梭着,炉火正旺,几道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太太,小少爷,回来了。”阿旺见到明月,恭敬地打了招呼,随即转身继续忙碌。 桌子上,摆满了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 色泽红亮,酱汁浓郁,香气四溢的炖猪蹄,肥而不腻,肉质软糯,香气浓郁,是明月喜欢吃的。 还有,酸菜腊肉,酸菜的酸味和腊肉的咸香相结合,口感层次分明,鲜嫩又爽口,正好符合傅北辰喜欢吃的口味。 除此之外,阿旺还做了手工米粉,米粉滑嫩细腻,汤底清鲜,用自制的辣椒油调味,香气扑鼻,搭配着翠绿的香菜和红亮的辣椒点缀,吃上一口,唇齿留香。 明月很是满意地勾唇一笑。 不禁感叹:“这些菜看起来真不错,你是特意做的吧?” 阿旺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昨天先生打电话交代的。” 其实,昨天傅祈年打电话不止交代他给家里妻儿带去吃食,还让他开车连夜把张婶送回了老家。 他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并不知道张婶要害明月的事情,是张婶在回去的车上絮絮叨叨地吐着她是被冤枉的事情。 自从和明月去了广海之后,阿旺就察觉明月不是那个明月了,当然他也读过书,不会相信那种鬼神附身的说法。 他归结为,从太太想为了先生而改变这点来解释,或许就能解释的通。 而昨天在车上,张婶最后临下车时,还把先生一家三口的口味都和他详细说了下,让他有空帮忙给先生和少爷做饭。 明月好心情地邀请他,“你也一起坐下来吃饭吧。” 阿旺受宠若惊,憨憨地立在一旁。 他记得太太吃饭时,是很不喜欢他站在一旁的,她上次说过他什么来着....影响她胃口? “阿旺,坐下来吃饭吧。”傅北辰也诚挚地邀请他。 阿旺视线在母子两之间来回驱巡,咳咳了两声,缓解气氛,既然..... 明月不耐:“叫你坐,你就坐下来吃饭,搞得我们母子还得跪着求你不是?” 阿旺见太太已经拉脸了,在她说出更刻薄的话之前,他赶紧了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 吃过饭,阿旺刚收拾好碗筷,韩震霆冒着雨来了。 明月自从前几天听了洛平平的话,看韩震霆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 韩震霆推门而入时,身上的雨水顺着衣角滴落,双手捧着一副半湿的眼镜。 他将眼镜摘下,低头用干净的手帕细致地擦拭着镜片。 没有了镜片的遮挡,他的五官显得更加分明,剑眉星目,温润如玉。虽是冒雨而来,他却没有丝毫狼狈之态,反而透出几分儒雅从容的气质。 明月一瞬间愣住了,目光在韩震霆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勾起一抹笑意。 “韩教导员还是戴眼镜更好看些。”她语气轻快,像是无意间的调侃,话里却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韩震霆笑了笑,将擦拭好的眼镜戴回鼻梁上,谦逊地答道:“嫂子,开玩笑了。”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与傅祈年的冷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月斜倚在沙发上,眼神微微一动,像是在思索什么,漫不经心地问: “韩教导员你老家是京城的?父母做什么的?” 这听着怎么有点像在查户口? 这个.....冒牌明月这么关心他是要干嘛? 第100章 打听*与君谈话-冒牌的她 韩震霆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随即温声答道: “父母都是老师,在清北执教。” “哦.....难怪你身上带着丝丝书卷子气。”明月饶有兴趣地评价,韩震霆淡淡地看着她,真想问问这个冒牌明月想干什么! “太太。”阿旺低声提醒,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明月显然明白他的意图,站起身朝厨房走去,阿旺紧随其后,脚步轻快又不失谨慎。 韩震霆的目光追随他们的背影,停留在厨房紧闭的房门上,若有所思。 他转头看向正捧着一本连环画的傅北辰,问道:“今天是跟你妈妈一起出去的?” 傅北辰抬起头,脸上的稚气和认真形成了奇妙的对比,“是啊,去妈妈的台里了。” 韩震霆的眉头微微一动,点了点头。 他记得明月的直播时间是中午,本来只是想着傅北辰没去学校,才临时过来一趟。 他一直想寻个机会,趁明月不在问问这个孩子,冒牌明月对他好不好,结果却发现家门紧锁。邻居告诉他,看见明月和傅北辰一起出门了。 “韩叔叔,”傅北辰忽然合上连环画,眼神明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韩震霆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你妈妈最近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她对我很好。”傅北辰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里带着孩子特有的自信与满足。 韩震霆来过几次,自然也看出来冒牌明月看傅北辰的眼睛没有那么毒辣,当然也看不出有多么关心孩子。 他抬眼看向厨房的方向,房门紧闭,里面的谈话声几乎听不见,显然两人刻意压低了音量,不让外人听见他们的交流。 没过多久,明月和阿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阿旺像往常一样寡言,“韩教导员,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雨天路滑,开车慢点。”韩震霆点点头,叮嘱道。 明月随即望向韩震霆,“工资的事,谢谢你了。” 昨天夜里傅祈年给她信封时,她把之前领的工资都放在一起时,发现多了一张十块钱。 韩震霆是个做事原则性极强,既然明说过部队不会额外支付加班工资,那么那多出来的十块钱,应该就是他自掏腰包补贴的。 韩震霆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她说得是什么事情,淡声道,“你应得的。” “那你今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明月直截了当地问。 他推了推眼镜,“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正好傅祈年出任务不在家,他早就想找机会单独和这个冒牌明月聊聊,却一直未能如愿。 明月点点头,转身看向傅北辰,“儿子,别看了,早点进去睡觉。” 傅北辰依依不舍地合上连环画,乖巧地应道:“知道了,妈妈,晚安。” 韩震霆看着眼前这一幕,挑了挑眉,轻轻揉了揉傅北辰的脑袋,“去吧,快睡。” “韩叔叔,再见,晚安。”傅北辰挥挥手,迈着轻快的步子回房了。 母子间的相处竟然意外地和谐,看上去比之前还像一家人,这让韩震霆的疑虑更深了几分。 * 明月沏了一壶茶水,抓了一把瓜子递给韩震霆,“吃不吃?” 韩震霆摇头,语气清冷,“不用,我喝茶就行。” 明月耸了耸肩,收回手,自顾自地嗑起瓜子来,“那就直说吧,什么事?” 韩震霆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片刻后才开口:“你也是叫明月?” “嗯。” “你是嫂子的双胞胎姐妹?” “不是。” “那你是谁?” 明月挑了挑眉,嘴角带着几分玩味,“死没死成的鬼魂,你信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房间里只剩下她嗑瓜子的脆响声。 韩震霆自小博览群书,无论是古代传说还是现代奇谈,甚至是国外的奇异故事,他都涉猎不少。 对于鬼魂之说,他既不全信,也不能全然否定。 “什么意思?”他定定地问。 “意思是,我来自21世纪,也就是距离现在四五十年后的年代。我死了,你嫂子明月也死了,可能孟婆觉得我作恶太多,就罚我来这里受苦赎罪。” 韩震霆的神色微微一变,“所以,你是附着在嫂子的身体上?” “bingo!”明月打了个响指,脸上带着不以为意的笑。 韩震霆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对那个“花痴嫂子”说不上喜欢,但得知她已经死去,内心还是有些隐隐难受。 明月忽然停下嗑瓜子的动作,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韩震霆。 他被这眼神看得心头微微一跳,赶紧移开视线,端起茶杯掩饰般地抿了一口茶,“你会一直附在这具身体上,一直待在阿年和北辰身边,对吧?” 虽说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但韩震霆看人一向精准。 尽管傅祈年表面上总是对明月一副嫌弃的模样,可他心里到底是有她的。 至于那份感情究竟有多深,他不敢妄下定论,但有一点是清清楚楚的:傅祈年对明月的在意正与日俱增。 他还记得那天在办公室,亲耳听见傅祈年打电话叫阿旺特意跑一趟广海,给明月买了一条镶钻的项链。 那一刻,他忍不住多想了几分。六年来,这可是头一次见傅祈年脸上露出那种幸福又宠溺的表情,心甘情愿地开口说要为明月买东西。 再说傅北辰,他对这个“冒牌”妈妈的态度也是越来越依赖、越来越喜欢。 韩震霆忍不住皱眉,心中五味杂陈:这究竟是福是祸,谁又能说得清呢? 既然,父子俩都离不开她,他希望冒牌明月一直就这样留下来。 毕竟,这女人没什么大志,却爱钱如命。而傅祈年不缺的,正是钱。 韩震霆认定,只要冒牌明月的目的够简单,就不至于掀起什么大风浪。 第101章 南洋沈家?他的之意-他想家 谁料,明月忽然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表情认真起来,“不一定,我想死。” “……”韩震霆愣住,半晌才回过神,“现在的日子不好吗?” “嗯……差太多了。”明月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告诉你一个秘密。” 韩震霆直觉不妙,却还是下意识地问:“什么秘密?” 明月笑得明艳,“你叫了六年的嫂子,好像是你失踪的未婚妻。” “……”韩震霆的心骤然一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又缓缓摊开。 他的语气却不见波澜,温和中却透着警告,“明月,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明月无所谓,“你有没有南洋沈家的联系方式?” * 从明月家出来,外面的雨还在下。 韩震霆走在雨幕中,撑着伞,雨水沿着伞沿滴落,敲击地面,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冒牌明月的那句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六年前的一些片段,尤其是那晚明月睡了傅祈年的事。 他记得那天是自己第一天下乡,和花痴明月几乎没有交集,按理说她不可能注意到他。 但种种细节堆积起来,疑点却渐渐浮出水面,让他无法忽视。 细细回想,当初的花痴明月,真的只是因为傅祈年的家世而接近他吗? 还是,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 雨声中,他从内兜里掏出钱包,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张珍藏了多年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眼睛大而明亮,笑容干净得像春天刚绽开的梨花。 女孩的背后是沈家的老宅,影影绰绰透着一股历史的厚重感。 “之意……”韩震霆目光深沉,“你到底在哪里?” 八岁的沈之意,总是笑得那么灿烂,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与灵气。 他还记得,沈之意总爱踩着他影子的边缘,手叉着腰,用稚嫩又有点儿命令的口气说道: “韩震霆,我要喝槐花蜜水!” 韩震霆嘴里嫌她麻烦,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他爬上槐树摘下几串槐花,用小锅熬成甜滋滋的槐花蜜水。 等他递过去时,沈之意的眼睛亮得像小星星,一口气喝完,还扬着脸说:“好喝,再来一碗!” 她总爱恶作剧,喜欢在他书本里夹野花,还理直气壮地说: “你写作业太无聊了,画画会让你高兴。” 可画上不是歪歪扭扭的他本人,就是她画的自己——旁边还附上一行稚嫩的字:“我是大美人,你要保护我!” 想到这里,韩震霆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但这抹笑容很快被雨水打湿,化成淡淡的惆怅。 他轻轻抚过照片,“这么多年了,之意,你还在等着我去保护你吗?” * 深夜,边境线上的雨渐渐停了,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从屋檐滑落,打在泥泞的地面上。 巡逻的战士们陆续归队,报告情况一切平安。 大家就陆续回了屋里休息。 傅祈年回到临时搭建的房间,与江参谋和韩警卫挤在同一间小小的宿舍里。 房间不大,一张老旧的木桌,两盏昏黄的台灯,雨水的湿气仍在空气中弥漫。 男人坐在床边,眉头微蹙,目光盯着桌面,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腿侧,一股难以名状的空落感却挥之不去,让他总觉得有什么没抓住似的。 是想家了? 傅祈年摸了摸下巴,心想应该是,可他才出来两三天,以前两个月也没见自己这样! 江参谋看了看他,又瞧了一眼韩警卫,眼神交换了一下信息。江参谋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开口缓解一下气氛,却被韩警卫抢先一步。 韩警卫试探着提议:“团长,要不咱们玩会儿牌?” 傅祈年抬眼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挑眉:“玩牌?你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 “嘿嘿,不就是解闷嘛!”韩警卫讪笑着摆摆手,“再说,这雨夜也挺适合。玩点有意思的——输的人得说一个秘密,保证有趣又刺激!” 江参谋见状也跟着附和:“团长,玩两把吧,放松一下,别总绷着。” 傅祈年哼了一声,虽然面上带着冷意,但终究还是拿起了桌上的扑克牌,“行,就几局,别浪费时间。” 牌局简单随意地开始了。 韩警卫玩得兴奋,江参谋显得老练淡定,而傅祈年却因为心情郁结,手气差得一塌糊涂,竟连输三局。 到了第四局,向来在这种游戏里不曾落败的傅祈年,再一次输得干脆。 韩警卫拍了拍桌子,笑得灿烂得意,“团长,这局可没得跑了!说一个秘密吧!” 傅祈年将手里的牌随意扔在桌上,沉默片刻,眉眼微垂,像是在思索什么。 许久,他才抬起头,声音低沉却平稳:“我撒过一个谎。” 空气顿时静了下来,江参谋的眉头微微皱起,韩警卫也愣了一下,四只八卦的眼睛死死盯着傅祈年,随后忍不住异口同声问:“团长,什么谎啊?” 傅祈年轻笑一声,抬眼看着他们,似笑非笑,“这已经超出游戏规则了,没说要那么具体。” 他说完,扔掉手里的牌,从兜里掏出烟,点燃后一口吞吐着烟雾。 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侧脸,眼神却变得深沉而遥远。 烟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江参谋和韩警卫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谎,可他们谁也没敢再多问,不过,互相挤眉弄眼的。 堂堂傅大团长,广城里人人眼里的好好先生,也会撒谎?! * 翌日,雨渐渐停歇,只剩潮湿的空气散发着清晨的凉意。 明月换了一身青花瓷纹饰的黑底旗袍,衣料紧贴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脚踩一双漆亮的高跟鞋,手中提着精致的鳄鱼皮包,神色自若地步出门。 家门口,阿旺已规规矩矩地候在黑漆汽车旁,微微低头为她拉开车门。 “太太,小少爷已经送回老宅了。”阿旺汇报道,神情憨厚得让人安心。 “嗯。”明月点点头,语气慵懒,“另外,假期的事都办妥了吗?” “是的,太太。韩先生那边已经批了假,至于老赵……费了些劲儿。他不太高兴,说节目组正整改,骂了几句才松口。” 明月听完,轻笑出声,“老赵那臭脾气,骂人就当讨好吧,省得他有机会撒野。” 她刚靠上车座,阿旺便从前头递来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太太,这是您要的罗梅婷小姐家的电话。” 明月接过纸条,红唇微挑,昨天问韩震霆南洋沈家的情况,他愣是一个字也不跟她说! 罗梅婷应该知道点南洋沈家的事。 明月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随手塞进包里,“干得不错,阿旺。” “谢谢,太太。出发吧?” “出发。” 汽车平稳地驶出,明月靠在后座上,目光落在前方阿旺宽厚的背影上,嘴角的笑意愈发轻快。 这个傻大个,脑袋实在不太灵光,憨得可爱——竟还没意识到自己早就被她“骗上贼船”。 第102章 她的命根子·他的后妈害人 她伸手掂了掂包里的厚厚一叠现金,心情好得像天边的彩云,“阿旺,等这次事办完,我给你找个媳妇儿吧。你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阿旺听了,手一抖,差点打偏了方向盘,“太太,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他妈妈都不着急他的婚事,一向刻薄的太太倒是挺在意的? 明月轻笑,“好意思得很。你这人,忠厚老实,就得配个会照顾人的。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说完,她随手打开鳄鱼皮包,手指在现金上轻轻滑过,眉眼间尽是得意。 傅大背头....... 就他那点小伎俩,也想算计她? 她早就知道那男人把钱和她的身份证放在哪里了。 原本还想着给他个机会,让他主动双手奉上,结果他竟敢跟她玩阴的。 哼......跟一个从小玩阴的人斗,自不量力。 明月轻哼一声,红唇勾起一抹艳丽的弧度。 男人有命根子,她也有,钱就是她的命根子! * 韩震霆坐在简朴的办公室内,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桌上的文件,最后停留在对面明月的空椅子上。那张椅子,今天却空空如也。 他微微皱眉,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冒牌明月请假的事情,向来都是她亲自打电话来请假或者当面跟他说,然而这次却是阿旺来办的事。 他不禁思索,为什么不是冒牌明月本人? 这种细节让韩震霆有些心神不宁,拿起电话,拨通了边境线上的通讯号码。 很快,电话那头接起了声音。 “喂,您好,这里是边境指挥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我是韩震霆,找傅祈年团长,他现在在那边吗?” “傅团长正在处理紧急情况,队伍正在进行紧急部署,有些情况还需要协调。”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显然是在忙碌的状态。 韩震霆心头一沉,眉头皱得更紧了。 下了几天的大雨,这种恶劣天气肯定对边境的情况造成了影响,可能会有一些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 军队的任务优先,他明白傅祈年并没有时间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好,麻烦你告诉他,我有重要的事需要跟他商量,尤其是关于他妻子明月的事情。” “好的,我会尽快联系傅团长的。现在局势紧急,电话的情况比较多,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明白了。”韩震霆挂掉电话,心情更加复杂。 他知道,傅祈年因为雨灾的原因,恐怕很难及时地给他回复电话。 * 傅北辰一大早就被阿旺送回了老宅,这会儿正坐在客厅的大门口,托着小小的下巴,眼巴巴地望着院子里,眼神里满是期待。 外面细雨蒙蒙,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味道。 小小的他心里涌动着一股急切的渴望,想和妈妈一起出去走走。 早上刚醒来时,他看见妈妈在客厅里忙碌,整理一个行李箱。 妈妈抬起头,朝他微笑: “我要去外面逛逛。你看妈妈每天上班那么辛苦,应该犒劳一下自己,才有精神继续工作。” “我想和妈妈一起去。”小小的傅北辰说,眼睛亮亮的,充满了期盼。 然而,妈妈摇了摇头,教育他,“你是男子汉,要像你爸爸一样,努力工作、努力学习,然后努力挣钱养家,不需要像妈妈这样犒劳自己。” 小孩子的脑海里一直浮现早上和妈妈的对话。 他突然有点感慨:自己要是个女娃娃就好了。 “辰辰,你爸爸为什么要辞退张婶?”傅爸爸皱着眉,拿着一块椅子走过来,坐在傅北辰旁边,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小孩子拉着小脸,低头不语,侧过头瞥了爷爷一眼,“因为张婶要害妈妈。” “啊……”傅妈妈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了一下,急忙走过来,“她怎么害你妈妈了?” 傅北辰抿了抿嘴唇,顿了顿,才缓缓开口,将张婶的种种行为一一讲了出来,声音有些沉重。 讲到最后,他特意抬头看了看奶奶,认真地补充道:“爸爸说了,洛平平表姑也不能再上我家去了,她也是害妈妈的人。” “怎么可能?平平可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傅妈妈的眉头紧蹙,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在傅妈妈的记忆中,洛平平一直是个温柔体贴、待人友善的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怎么也无法与“害人”这两个字联想在一起。 傅爸爸沉吟,瞥了一眼老伴,用眼神在说话。 “我是有这个想法,想让平平进我们家门,但我绝不会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傅妈妈察觉到了丈夫眸中的不信任与警告,连忙解释道,语气十分坚定,“这真的不是我指使的,老爷子早就下令,让家里的人不能勾心斗角,我怎么可能让平平去干这些事情?” 女人眼神清澈,神态端正,一脸正气凛然,显然不是说谎,傅爸爸再次敲打她,“家和万事兴,至于他们的婚姻,儿子自己会看着办。”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深邃而意味深长,“你若是做得太过,倒是得小心了,那个小子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知子莫如父,傅祈年的性子和他的爷爷一模一样,狠起来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 傅妈妈抿唇,她哪里不知道儿子的性子,所以才一直容忍着明月,要不早就把人扫地出门了。 “谁也不能当我妈妈,我只要我自己的亲妈!”傅北辰突然从椅子站起来,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声音不大,却郑地有声。 他六岁了,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听不懂爷爷奶奶的对话? 想让洛平平顶替自己妈妈的位置? 当他的后妈? 不可能! 这种龌龊的想法让他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排斥与反感。 傅家父母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孙子竟然会如此坚定地护着他那位“上不了台面”的妈妈。 这份倔强与纯粹,令他们既惊讶又有些佩服,心里却隐隐感到一种陌生的力量。 * 明月和阿旺的航班定在上午,飞机从广城的某机场起飞,途经广海,再直飞港区。 第103章 一夜暴富·支取工资 由于当时的交通还不如今日便捷,航程虽然不算远,但却需要中途停留。 飞往港区的途中,明月一直没有说话,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冷静与自信。 她知道,这次的机会一旦错过,可能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这次她要去港区参加的选美比赛,虽然不算是当时最有名的,但也是一场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机会。 1980年代末期,香港的选美行业逐渐发展起来,很多来自内地的年轻女性纷纷涌向香港,希望通过参加选美走上更高的舞台,甚至进入娱乐圈。 此时,香港正处于娱乐产业迅猛发展的时期,许多选美冠军和优秀的参赛者都纷纷进入了电影、电视圈,成为明星,获得了大量的代言机会和广告合同。 这些选美活动虽然不像今天的国际大赛那么闪耀,却充满了潜力,尤其是对于像明月这样见过世面的女人,她知道如何抓住机会,利用任何能带来改变的机会。 而且,这时的香港选美比赛没有像今天那样的巨大奖金池,但对于参赛者而言,这些奖金足以吸引大量有梦想的年轻女性参赛。 明月当然是冲着一夜暴富的钱钱去的! 既然不能通过非法途径获得财富,她愿意抓住这条“合法”的路,若能走得更远,她不介意成为娱乐圈的一员。 戏子赚钱容易,这个道理谁还不懂! 当然,去港区,如果可以做的隐蔽一些,她也想去试试手气。 港区她熟得很,哪里有赌场她熟门熟路。 虽说和21世纪多少有些偏差,但大体位置是不会变的。 阿旺看着明月的侧脸,突然有些不解,“太太,港区那边的人,好像很排斥大陆人?” 明月笑笑,“阿旺,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有时候机会并不属于最优秀的人,而是属于最懂得抓住机会的人,管它怎么样,先去做了,不对的时候在改正。” “不要小看港区,他们很欢迎有能力的人,选美不过是一个开始,真正能让你脱颖而出的,是你对自己的定位和把握。” 阿旺附和着点点头,尽管他不完全明白太太的深意,但不妨碍他这一路的观察,太太虽说刻薄,但偶尔还能说点像这样像样的话。 傻大个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家先生压根就没有吩咐他办这事儿!还被明月耍的团团转。 飞机顺利抵达港区。 机场的喧嚣与繁忙虽比不上现代,但比内陆繁华很多,在办理完入境手续后,明月换了一套适合港区环境的衣服,阿旺则负责提着她的行李。 她的心情愉悦,嘴角轻扬。 赌注已经下,无论成败。 * 在明月到达港区的同时,明家父子也气急败坏地赶到了家属院。 明天四下张望了一圈,满脸焦急:“爸,没人!” 明志强气得一拍大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等她回来,我非打死她不可!” 明家如今正是祸不单行。盘纸花因违法行为被公安带走,明月的奶奶又突然中风,需要一大笔钱抢救。 打明月家的电话也没人接,明家父子俩这才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邻居见是明月的娘家人,出于好心提醒:“一早就看到明月拉着行李箱,上了傅家的车出门了。”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思出去玩?” 明志强一听,气得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前阵子刚跑广海,这次又去哪儿?真把自己当官太太了不成?” 明天也气得跳脚,“爸,要不……我们去她单位试试,先支点儿钱? 她教导员助理加广播主持的工资,这半年怎么也有一百多块,先救急再说。” 听了这话,明志强也顾不上骂人,立刻拍板:“行,就这么办!” 于是,两人匆匆忙忙赶到了韩震霆所在的营地。然而,营地大门铁将军把关,普通人根本进不去。无奈之下,明家父子只能央求门卫通报。 * 韩震霆听说他们想预支明月半年的工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靠在办公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意。 明家父子的行事风格,他多少有所耳闻。 更何况,冒牌明月贪财的个性他不是不知道的。 这半年也有一百多块,而且这钱还是从阿年工资里扣出来的,他还真是做不了主,因为钱得罪傅祈年事小,而冒牌明月可能分分钟钟让他不好过。 * 韩震霆推开接待室的门,目光在父子俩脸上扫过,开门见山地问: “听说,你们要预支明月半年的工资?” “是啊,韩教导员,”明志强陪着笑,语气讨好,“明月奶奶突然中风,急需用钱,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啊!” “对啊对啊!”明天忙不迭点头,神情恳切,“明月那么孝顺,肯定会愿意拿钱救奶奶的。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韩震霆闻言,眉头皱得更紧,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年花痴明月大着肚子摔倒,情况岌岌可危时,傅祈年在外地,而傅家长辈去港区走访亲戚了,无奈只能联系明家人,然而明家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那一刻,韩震霆深刻地明白了明家对这个女儿的态度——不疼、不惜,甚至连她的生死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亲生女儿要一尸两命时,都没有见他们如此着急! 想到这,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明家父子,语气不带半分情面: “预支工资是原则问题,尤其是明月的工资,必须她本人签字同意。你们有她的授权吗?她知道你们来找我吗?” 明志强神色僵住,语塞片刻,干笑道: “她那么忙,哪有空管这些?再说了,她的钱不也该为家里用吗?” “明月的工资是她的劳动所得,不是谁想拿就拿的。如果真有急事,去找别的办法,而不是跑来这里耍无赖。” 明天急得直抹汗,赶忙打圆场:“韩教导员,您别生气,我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明月肯定不会拒绝的——” “她会不会拒绝,不是你们说了算。”韩震霆截断他的话,“我可以派人联系她,但在她亲口答应之前,你们别想动这一分钱。” 说完,他抬手示意警卫:“送客。” 明志强张了张嘴,明天也急得想再开口,却被警卫冷漠的目光堵了回去。 两人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步伐踉跄地走出营地,脸上写满懊恼和不甘。 * 第104章 泥腿子坐牢·太太的自我认知 * 明志强站在傅家老宅前,脸色铁青,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地骂道: “你妹妹真是不争气!要她干嘛用!早知道把她卖给快死的老头,至少还能换点钱!省得现在在这丢人现眼!” 两人刚从广播站那边过来,没找到老赵,财务部门又不肯做主,钱是没拿到一分。 无奈之下,只能跑到傅家碰碰运气,结果连门都没进去。 刚到时,他们按了门铃,没多久一个佣人出来,礼貌却不容置疑地说:“家里没人,回吧。” “没人?”明志强顿时不信,抬眼瞧见院子里傅老爷的那辆车停得好好的,分明是有人。 哪能真没主人在?他气得指着那车,对明天低声骂: “见不得我们这种穷亲戚,躲得比谁都快!” 明天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劝道:“爸,算了吧,奶奶又不是快不行了,只是中风,腿脚不利索,咱们也别闹得太难看。” “中风难道还不严重?!”明志强根本听不进去,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转身又要去按门铃。 明天赶紧拦住他,压低声音急道:“爸,傅家是咱们惹不起的!别再闹了,真把他们惹火了,咱们以后更没办法要钱!” 明志强这才停了动作,怔了片刻,嘴里骂骂咧咧吐了口痰:“有权有势了不起啊!不还是得娶我们这种泥腿子的女儿!” * 傅爸爸挂断电话后,站起身走到窗边,手扶着窗框,只见明家父子俩拉拉扯扯地离开。 他眉头微皱,心中更是生出几分厌烦。爱屋及乌,讨厌明月,连带明家人都看不上眼,这是傅家人的一贯态度。 而且,傅祈年和明月成婚之前,傅爸爸自然是派人调查过她家的。 明家父母好赌成性,明天游手好闲,全家人全指望明月一个人挣口饭吃,这样的一家人让别人拿什么眼高看他们? 他转过身,走回沙发旁,声音低沉: “我刚才问李警长,亲家母被抓进去了,是你那好儿子的手笔。至于明月的奶奶——”他说到这顿了顿,冷笑了一声,“现在中风了,正躺在医院。” 傅妈妈疑惑,“什么意思,跟阿年有什么关系?” 傅爸爸眯了眯眼,“还能有什么关系?他举报了亲家母在村里组织“赌大小”,公安的人一查一个准,把人当场抓了。” 傅妈妈听了,不禁哼了一声,“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她语气中带着厌恶,仿佛连听到这件事都让她觉得丢脸。 “赌大小”是一种简单的赌博游戏,参与者通过投掷骰子或翻牌,猜测结果是“大”还是“小”。“大”指较大的点数或牌面,反之为“小”。 这种赌博通常发生在集市、家庭聚会或村头,地点不固定,赌注较小,但因频繁发生,容易带来社会不良影响,属于非法活动。 傅祈年通过细致调查,掌握了盘纸花组织聚众赌博的铁证,并将证据递交给公安机关。 根据当时的法律,盘纸花的行为严重扰乱了社会秩序,加之多年惯犯,最终被判有期徒刑四年,并罚款五千元。 半晌,傅爸爸眉头微蹙,目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傅妈妈,“我听高嫂子说阿旺送明月去港区,是祈年的意思?” “明月去了港区?”傅妈妈一脸错愕,“干什么去?谁告诉你的?” 傅爸爸没接话,心头的疑问更甚。港区最近有个重要的洽谈会,他很清楚傅祈年不可能带明月去参加,可要说她独自跑去,总得有个理由吧? “她又不会讲英语,跑港区能干什么?”傅妈妈语气里透着几分鄙夷,紧接着她着急道,“不行,我得打个电话让宛如小心点。” 唐宛如是傅家在港区的得力助手,处理事务精明干练。傅妈妈担心明月那个捕风捉影的性子又犯了,许是知道傅祈年和唐宛如走的近,说不定是特意跑去撕逼唐宛如的。 傅爸爸闻言,低头沉思了一瞬,随后点点头:“嗯,让小唐留意点,真要碰上她,就避开。” * 明月哪有空去找人撕逼,她马不停蹄地投入到选美大赛的准备中。 他们来到了举办地点-港区丽晶酒店(regent hong kong)。 在1988年的香港选美大赛中,参赛者通常会被安排统一居住管理,尤其是像“港区小姐选美大赛”这种有一定规模的比赛。这种安排既方便赛事组织,也确保比赛的公平性和秩序。 整体比赛周期为3~5天,每个阶段的安排较为紧凑,但给予参赛者充分的准备时间。这样的安排不仅符合当时选美活动的操作模式,也能让比赛在短时间内集中吸引公众关注。 比赛安排分为四个部分:初选报名,初赛面试,半决赛:泳装与晚礼服展示,决赛:问答与综合评分。 然而,这样的安排意味着阿旺无法陪同明月同住。 “太太……”阿旺看着脚步轻快、正要走进酒店的明月,忍不住叫了一声。 明月停下脚步,转身睇了他一眼,他改口道,“明大小姐,我在对面的小旅馆等你,有什么事,你就去对面找我。” 明月刚下飞机时就要求他改称自己为“明大小姐”。至于原因,阿旺没有多问,他的职责是听命行事。 明月走近他,大方地掏出1000港元递过去:“拿着,这几天算是给你放个长假,去港区好好玩玩。”她忽然眯了眯眼,笑容微扬,低声道: “尖沙咀酒吧街,有不少酒吧和卡拉ok,有些地方提供陪酒女郎服务。” “湾仔那一带更有名,尤其是骆克道和轩尼诗道,那里酒吧林立,外籍人士和本地人混杂,场所多样,热闹得很。” “……” 阿旺瞪大眼睛望着太太嘴里不断地冒出那些灰暗交易的场所,目瞪口呆。 他虽说跟着先生来过不少次港区,可那些地方也只是偶有耳闻,并没有去过,太太是第一次来港区,她怎么那么熟知这些地方? 是少爷告诉她的? 少爷不像是会去这种地方的人,而且傅家有家训,少爷定然不会去这种自毁名声的地方。 阿旺干巴巴道:“太.....明大小姐,傅家有家规......” 明月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随你便,我只是为你好。在没结婚之前,多见识些不同的女人,免得娶了个坏的,一辈子就毁了。” 阿旺望着话音未落就朝酒店大堂走去的背影,小声嘀咕:“太太这话是在说自己吗?” 先生娶了太太=一辈子就毁了。 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 接下来几天,阿旺除了在对面旅店睡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是守在酒店门口。 第105章 她夺冠·卧薪尝胆·第一桶金 阿旺焦急地盯着酒店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心中满是担忧。 几天来,他没有走远,一直守在这里,生怕错过任何关于太太的消息。 在港区选美大赛的参赛要求中,并不强制要求参赛者必须拥有港区身份,但也有一些基本的条件和限制。 参赛者通常需要符合一定的年龄、身高、外貌等标准,而赛事方往往更倾向于选拔本地居民或拥有港区身份的选手。 尽管明月并非出生在港区,但傅家有生意在港区,处理这种事务对他来说并不难。 阿旺为明月办理了合法的居留身份,她现在不仅拥有内地身份,还取得了港区的合法居住身份。这让她在参赛时,完全不受身份限制。 这次比赛并没有对外售票,只有通过邀请函才能入场。一般都是赞助商代表、名流、社团领袖以及记者。 阿旺原本想请托傅家在港区的人帮忙弄张邀请函,但转念一想,太太特意交代叫他在旅店等她好消息,他要是出现在酒店内部,恐怕太太那刻薄的话不会让他耳朵清净,于是,他也就打消了念头。 酒店外也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有人是想蹲名流,有人是想看看比赛的热闹,还有记者在拍摄现场采访。 一些在赛场工作的员工匆匆进出,几名扛着相机、穿着西装的记者从酒店大门走出来,聊得热火朝天: “这届的港区小姐选美大赛简直太精彩了!听说,14号选手明月又拿了第一!” “是啊!她的泳装展示直接秒杀全场,晚礼服也是绝对压轴。” “关键是她的气场,那种自信又潇洒的感觉,连我这种见惯大场面的都觉得有点不敢直视。” “今晚决赛,她很可能是冠军。” 阿旺再次听得目瞪口呆。 太太竟然又拿了第一?他一直以为太太来参赛只是为了热闹,谁能想到,她竟然是冲着冠军来的!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前几天他跟门童打听或者听门外那些人议论,他已经知道太太是遥遥领先其他人,只是他没想到她能一直保持第一! 想今晚是决赛,所有目光都会集中在太太身上,一旦失误,之前的成绩可能全都泡汤。 这一天的赛程安排了问答环节和综合评分,既考验选手的才智,也检验她们的整体形象和台风。 阿旺的心情比自己上场还紧张,心里一遍遍地默念:一定要稳住啊,太太! * 决赛的最后环节即将开始,所有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台上,氛围紧张而凝重。 评委们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问道:“如果您获得冠军,您最想为社会做什么?” 明月站在台上,姿态优雅,像只高傲的孔雀,此时,台下的观众几乎屏住呼吸,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眉眼带笑,视线掠过评委和观众时,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眼中。 风尘仆仆的,眉眼间透着疲惫,连胡须都没有刮,褪去戎装的男人,换上了一套剪裁得体的西装还带上了一副眼镜,依然难掩身上那股冷硬的上位者气息。 普通的华国大陆军人不容易自行去香港,除非他们是执行与华国政府、外交事务或军事相关的任务。 港区的边境管制非常严格,非正式的访问通常受到严格限制,尤其是对于军人,出行需要经过政府部门的批准,并且必须有具体的目的。 港区仍然是某英国的殖民地,而华国大陆则是社会主义国家,两地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环境差异较大。 1970年代末到1980年代中期,华国和港区的联系主要依赖于港区的经济作用和对外贸易的支持,陆地与港区的人员往来受到较为严格的管理。 傅祈年往返港区多年,都是以一个商人傅宴的身份,而不是军人。 他昨晚得空给韩震霆回了个电话,才知道明月去了港区,他这才追了过来。 明月嫌弃他出门邋遢,移开视线,红唇微张。 【谁想要为社会做贡献啊,当然是拿着钱去宠爱自己】 这句话在舌尖快速地滚了下,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就变成了: “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两地文化交流的桥梁,帮助更多像我一样的年轻人实现梦想。”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既展现了她的见识,也透露出她的情怀。话音一落,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观众纷纷为她的回答喝彩。 明月的表现不仅让评委感到满意,也让台下的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她不仅美丽,还聪明、机智,言辞得体,兼具内外兼修。这一刻,她几乎站在了聚光灯的中心,所有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唯有傅祈年冷嗤了一声,狭长的黑眸闪过一丝冷嘲,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他还能不知道她怎么想!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她真的这么有志气,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卧薪尝胆那么多年。 傅祈年刚到酒店时,唐宛如就给他拿了明月的参赛资料,以及比赛过程的档案以及每个赛程的结果,看着那些她参赛的图片以及评委们白底黑字的评价,他心里五味杂陈,他承认明月有点姿色,但没想到在这姿色之下是有才智的。 * 经过激烈的角逐,明月以优雅的台风、出色的才艺和聪慧的回答,从众多佳丽中脱颖而出,成功摘得冠军桂冠。 当主持人宣布她的名字时,全场掌声雷动,闪光灯不断亮起。 颁奖典礼上,明月接过象征冠军的金色权杖和奖杯,还获得了一枚钻石项链作为纪念。 最重要的是,她赢得了港币10万元的奖金。 港币与人民币的汇率约为1港币兑换0.8438人民币元。因此,10万港币约等于84,380人民币元。 这笔奖金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明月觉得此行挣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而且没费什么力气。 短短四天,挣了八万元! 站在领奖台上,迅速计算成人民币后,明月的眼睛都冒光了! 她当即决定等下回内陆,就去京城买几套四合院! 由于当时港区的税收政策相对宽松,尤其是在娱乐和文化活动领域,奖金一般是直接支付给获奖者的,不会有过多的扣除。 明月发表获奖感言时,好几次压了压唇角,特别过心地感谢什么主持人嘉宾,举办方啥的,总之她心情好,嘴巴甜的不行,彩虹皮一阵吹。 傅祈年听着她那口标准的英语在粤语中自由切换,眉头皱得紧紧的,要么换人了,要么她真的去努力学了。 显然,答案是后者。 男人眸中多了几分心疼,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得背着他花多少心思才能有那般流利的口语? 唐宛如走到他身旁,声音低沉而温柔,“傅先生,需要我上去知会太太一声,您到了?”她显然已察觉到傅祈年的心情有些复杂,便小心地询问。 她聪明懂得察言观色,这也是傅家让她管理港区向大陆进出口贸易的原因。 “不用,她看见了。”傅祈年视线落在台上已经散场的两道人影上,明月正把现金拿给阿旺,两人很认真地交谈着什么。 第106章 电联沈家-她上赌桌·他带指环 * 阿旺脸色苍白,提着现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抬头朝座位席看去,似乎在找什么。 “他走了,估计会在门口,堵我们。”明月把头上的皇冠摘了下,还有什么权杖,值钱的,通通交给了阿旺,“放心,事情是我干的,他会追究在我头上,你把责任都推在我头上。” 明月扯起裙子准备往外走,很认真地对阿旺说,“如果他开了你,你以后当我仆人,我现在开的起工资!” 话音刚落,一阵高跟鞋哒哒的声音由近及远,阿旺这才恍然大悟,先生根本没有让他给太太办理合法的居留证,也没让他带她参加什么选美大赛。 所以他被太太骗了,先生会生气?不会生气? 阿旺脑子里想了好多怎么向先生解释的说辞,走出酒店门口时,果然傅祈年和唐宛如正站在门口,而且还有不少举着摄像机的记者。 “冠军明月怎么还没有出来?” “没想到是个大陆人。” “听说有知名导演想签她呢。” “.......”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明月的事情,阿旺则侧身悄无声息地越过那些人,走到傅祈年他们身边,垂首道,“先生,您来了。” 傅祈年没啥语气地嗯的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阿旺抿了下唇,心想先生应该不生气,他迟疑着开口,“太太交代,让我先去帮她把这些钱存入银行。” “去吧。”傅祈年视线往门口扫了又扫,“她人呢?” “太太比我先离开了一步,应该早就出来了。” 傅祈年眼皮一跳,“她身上带钱了?” “带了。” “!!......”傅祈年眉眼清冷,瞥了阿旺,“以后你就当她是你的上家吧。” 阿旺不解先生这话什么意思,望着先生大步离开的背影,纳纳地问唐宛如,“唐助理,先生生气了?” “应该是。”唐宛如说完,快步去追傅祈年。 * 明月站在旺角的一处公共电话亭里,拨通了南洋沈家的电话。 此行来到港区,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联系沈家。 虽然长途电话费用高昂,但在港区直接拨打到南洋并不成问题,相比之下,广城就显得麻烦多了。若是从那边打电话,不仅需要通过邮电局或长途电话服务,还得排队等候,而且费用同样不便宜。 电话那头,沈家的长子沈浩接了电话。明月客气地寒暄了一番,随后话题直奔正题。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妹妹,沈之意,是在八岁时走失的……” 明月的眼神平静,神色未变,却在心中一阵波动。 听着沈浩回忆中的点点滴滴,她得知沈之意原来是在沪上失踪的,而她身上那道胎记——与自己的一模一样,证明了她的推测没错,原身正是沈之意。 明月和沈浩约定好了见面时间,就挂了电话。 愣了几分钟,她想了几个问题,来不及细想原因,她得趁着傅祈年有所察觉之前赶紧挣钱。 提起一旁的鳄鱼皮包,她匆忙地打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 傅祈年快步步入港区的某间隐秘酒吧,气氛压抑而肃穆,昏暗的灯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投射出斑驳的影子,周围弥漫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酒吧里,身着黑西装的几个男子站立在角落里,眼神锐利,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看见傅祈年大拇指上的龙形指环闪烁着冷冽的光辉时,他们不敢多言,恭敬地低下头,立刻为他开门。 傅祈年在港区一直以“傅宴”的身份行事,他向来低调、冷静,从未亲自涉足过黑道事务。 但在这片殖民地的土地上,许多合法生意无法光明正大地完成,只能依赖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这也是他成立帮派的初衷。 帮派事务一向由k打理,k多次建议他亲自出面,然而傅祈年始终保持沉默,直到今天,他首次亲自登门。 k收到消息,带着几个手下迎了出来,看到傅祈年,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老大,您怎么来了?” 傅祈年没有心思和他打趣,话语简短而有力:“找人,尽快。” k接过他递来的照片,眉头微挑,看到上面是这几天新闻报道频繁出现的港区选美第一名——那位叫明月的选手。 他调皮地一笑,眼中带着戏谑:“要么不露面,一露面就是为了个女人?” 傅祈年目光一冷,扫了k一眼。那眼神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足以让k瞬间闭上了嘴。傅祈年从不容许任何人触碰他的底线,尤其是对那些他在乎的人。 他冷静地走到酒吧内,坐在桌旁,环视四周。片刻后,他开口: “我们做的事,永远是为了维持秩序、赚取利润。这个城市充满了混乱,但我们与其他帮派不同,我们不作恶,不做不该做的事。”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深邃:“这次的情况例外,我的妻子可能去了赌场。如果她有任何危险,我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这一句话的背后,蕴含着无声的威胁—— 若真有谁敢触犯,必将以牙还牙,以恶制恶。 k顿时收起了玩笑,朝几个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立刻行动。 * 靠近旺角的一栋老旧商业大楼内,隐藏着香港最具特色的地下赌场之一——“金碧辉煌”。外观平平无奇,但一踏入其中,奢华的装潢、昏暗的灯光、嘈杂的人声,立刻让人感受到这里的独特氛围。 老虎机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赌桌上的筹码碰撞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混杂着烟草、酒精和赌徒们的紧张情绪。 此刻,一个打扮冷艳的“外国女人”悄然现身赌场。 明月披着一头金黄色的假发,浓重的妆容将她的脸修饰得妖娆而陌生,超短裙和黑色高跟鞋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危险的性感。 没有人会把她和最近选美比赛的冠军联系起来。 赌场的赌桌旁聚满了人,而明月的出现让周围的气氛微微一变。 一个女人,尤其是这样冷艳的女人,主动坐上赌桌,注定会吸引无数目光。 她选了一张百家乐赌桌,将三万港元的现金轻轻放在桌上,她的动作优雅又笃定,周围的赌客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明月没有急于下注,而是细致地观察赌桌上的每一个细节。 她从小在家族赌场长大,所有赌术和心理战术对她来说都是家常便饭。这里的喧嚣、灯光、紧张感反而让她感到格外熟悉,仿佛回到了自己掌控的领地。 第107章 她的赃款·不正经的女人 第一轮牌开始,她随意押下一注,神态冷静。牌局推进时,她目光锐利,计算精确,犹如猎鹰注视着猎物。 不到一个小时,她的筹码已堆成小山。 明月的精准押注和绝对冷静,让她赢得几万港元的收入。 旁人看得目瞪口呆,有人悄声议论:“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像能未卜先知!” 赌场的后台迅速有所反应,几名穿着西装的男子迅速走向内部,通知老板准备应对可能的“麻烦”。他们决定先给明月来个“下马威”,搞个小小的手段,利用赌场中的老千手法来扰乱她的游戏。 很快,赌桌上的筹码被调换,几名荷官的手法也变得微妙起来,试图通过暗箱操作让她输掉一部分。 然而,明月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冷笑,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无声地嘲讽对手的拙劣手段。 “手速太慢了,庄家。”她突然开口,语气清冷又带着戏谑。赌场的人顿时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明月转身看向后台方向,声音微扬:“你们老板不打算亲自过来吗?” 消息很快传到后台,老板面色阴沉,却还未行动,一名马仔突然跑进来,神情慌张:“不好了!警察来了!” 赌场里顿时乱作一团。人群四散,荷官和赌客纷纷丢下手中的东西试图离开,后台的人开始销毁证据。 而在这混乱中,明月却泰然自若,起身绕到一旁,顺手拉过一辆装满垃圾袋的推车,推车的底部则早已藏好了她赢来的几万港元。 从容地换上清洁人员的制服,低着头,她推着装满赌场赃款的推车,顺着紧急通道一步步推着车往外走。 警察冲进赌场时,正是她悄然从后门离开的瞬间。 那通报警电话是她在进入赌场前,交给街头卖报纸的大妈一百港元,请她按时拨出的。连赌场老板也没想到,来搅局的“外国女人”,竟然早就算准了一切。 * k手下消息来报,说明月赢了几万赌资消失在金碧辉煌赌场。 阿旺张大嘴巴,看着一脸阴沉的傅祈年,差点给他跪下,他真的不知道太太真会去赌博,或者说他就没想过太太没死心还想去赌。 “港区大大小小的赌场,我已经通知下去了,一旦看到太太,他们会立刻联系我。”k话音刚落,桌上的座机骤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在寂静中格外刺人。 几个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电话,k挑了挑眉梢,拿起听筒。 “她在鸿福会馆......”k挂了电话,看向傅祈年,意味深长地又说了句,“她已经兑换五万港元筹码,上桌了。” 傅祈年磨了磨牙,眼底闪着寒光,下颚线紧绷,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带路。” 坐进车里时,傅祈年将袖口稍稍挽起,露出一截腕表。他倚靠在真皮座椅上,双腿交叠,目光深沉。 车子发动,直奔鸿福会馆而去,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傅祈年冷峻的侧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阴鸷。 * 鸿福会馆的黄老板和k有些来往,知道明月是k要找的人,就没有动她。 黄老板站在二楼的单向玻璃窗前,叼着一根雪茄,目光穿过窗户扫向楼下。他盯着那个打扮冷艳的女人,脸上的神色复杂。 金碧辉煌的事情他刚有耳闻,这女人竟然能在他们手里赢了几万港元,手法之老练令人惊叹。 想到k特意打来的电话,他眯了眯眼,压下想试探她的冲动,只吩咐手下严密监视。 明月此刻正坐在赌桌旁,依旧是一头金黄色的假发,浓妆将她的五官勾勒得分外妖冶,红唇轻抿,目光却冷静如冰。 她的手腕轻轻转动,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枚筹码,选了一张骰宝赌桌。 骰盅内的声音清脆悦耳,荷官熟练地晃动骰盅,然后将它稳稳地放下。周围的赌徒们纷纷下注,气氛瞬间紧绷。 “买定离手!”荷官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 明月不疾不徐地将几枚筹码推向“全大”的位置,动作从容又优雅,眼神却始终紧盯着荷官的手势和骰盅的细微晃动。 骰盅揭开时,三粒骰子落在了预期的位置,赌桌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中了!”荷官面色一僵,但很快恢复职业化的微笑,将一大堆筹码推到明月面前。 她淡淡一笑,随手整理着筹码,面不改色地继续下注。这种自信而精准的节奏让旁人愈发佩服,也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开始眼神晦暗。 楼上的黄老板吐出一口烟雾,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女人可真有意思。”他转头对手下吩咐,“告诉弟兄们别乱动,她是k的人。” 手下应声退下,但黄老板的目光却始终没有从明月身上移开。 他感兴趣的不只是她的赌术,还有她那种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气场,这种人,绝对不是普通赌徒。 * “明月……”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明月下意识地转头,那一瞬间,傅祈年的目光与她相撞,心头猛然一震。 那种惊鸿一瞥的熟悉感,如同隔世重现。 同样的情境,她也曾这样看着他,眉眼间带着天真又倨傲的挑衅。 那时,她双手环胸,站在灯光下,嘴角一勾,语气轻飘飘的,“你倒是挺大胆的,本千金的名号也是你能喊的?这次就原谅你,下不为例。” 傅祈年眯了眯眼,镜片后的眸色顿时深沉了几分。记忆如潮水涌上,他清晰地记得,当时站在她身旁的还有两名白人保镖,手枪寒光冷冽,直指他的胸口。 这是做梦?为什么他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眼神复杂,似惊讶,似不解,还有点隐忍的怒意。 眨巴了下眼睛,瘪了瘪嘴,挪开视线,再回来时,他还是双手插兜地站在那里。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西装的剪裁将他衬得愈发挺拔冷峻。 金丝眼镜掩映下,他斯文得体,然而胡茬未刮,眉宇间的疲惫与冷冽更显突出。 他像与这喧嚣的赌场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格外惹人注目。 明月轻轻吸了口气,知道他生气了,心底也一阵发虚,这才温温吞吞地拿出黑色袋子装钱。 一旁的k挑眉,靠近傅祈年,压低声音调侃道:“傅先生,您确定您太太不是个赌徒?” k知道傅宴很早就结婚了,当然他也听说夫妻感情貌似不是很好,他一直都很好奇这个黑白两道通吃的男人会娶什么样的女人。 现在他有答案了:不正经的女人。 * 从赌场出来,一路到酒店,傅祈年始终沉着脸,一言不发。 第108章 幻想下南洋·教训她-恶趣味上头 车内的气氛低到谷底,只有k和明月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 几轮下来,话都快聊干了,傅祈年却仍旧像一座冰山,冷冷地坐在那里。 明月瞄了他好几眼,试探着伸出细细的小手指,想去勾他的手指。 可她刚刚碰到他的指尖,他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皱了皱眉,把手直接揣进裤兜里,冷淡得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明月难得自我反思了一下,好像去赌场不对。 可下一秒,她就不这样想了,她现在手上有快二十万人民币,而且她还是沈家的亲生女儿,她再也不是那个没钱,出身不好的女人了。 如今,她不缺钱,也不缺底气,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的小可怜了。 她不在意他生不生气,大不了离婚,反正她又不喜欢他。 她现在可是沈之意,书香门第里真正的千金。 而且她和韩震霆还有婚约......呃,韩教导员才不会这样一直跟她摆脸色呢。 明月的眸光从斑驳的景色到粉色泡泡,唇角止不住上扬,她已经在开始幻想要去南洋生活的日子了。 傅祈年察觉到她没心没肺的唇角,放在裤兜里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点内疚都没有? * 进了酒店的套房,门刚一关上,傅祈年转过身,眉眼间压着浓烈的冷意,声音低沉又压着几分咬牙切齿的隐忍: “罚站,把手举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下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军人特有的冷冽和威压,一字一句,仿佛直接砸进了耳朵里,震得明月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认真的?”明月试探地开口,嗓音软软的,想要缓和气氛,带着讨好意味,但眼底的闪烁说明她有些心虚。 傅祈年看着她,神色丝毫未变,语气更沉了一分:“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明月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转身想溜,拉开门,却猛然看见门口站着的k和阿旺。 两人一左一右守在那里,像两座门神,默契地站得笔直,表情虽然平静,但眼神却透着几分看戏的意思。 “……”明月瞬间明白,自己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她咬了咬牙,狠狠白了k和阿旺一眼,啪的一声把门关上,嘟囔着走到墙边,“罚站就罚站,谁怕谁!”嘴硬归嘴硬,但站好后,她还是忍不住小声抱怨: “不就是去了趟赌场嘛,又不是没带钱回来……” “闭嘴。”傅祈年厉声打断。 明月立刻噤声,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只见他背对着她,双手撑在桌沿上,头微微低着,肩膀因为压抑情绪而紧绷着,像一头被激怒的狼。 房间里一片沉寂,只剩下窗外远处的车鸣声。 明月站了几分钟,就觉得胳膊开始酸了,忍不住小声开口:“傅祈年,我累了,能不能放下……” “不行。”他转过头,语气冷硬,眼神里却透着复杂的情绪,“站好。再动,时间翻倍。” “你、你到底干嘛呀?”明月气得小脸鼓鼓的,瞪着他不满地说道,“就算是军人,也不能这么对我吧!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兵!” 傅祈年冷笑一声,缓缓靠近,身影笼罩住她。他低头看着她,“你还知道自己是我老婆?” 她推了推他,眸底尽是嫌弃,“你真邋遢,离我远一点。” 傅祈年有点被她油盐不进还是脑子跟他不在一条线上激怒了,只觉得齿间痒得不行,扯下眼镜一扔,没了镜片的遮挡,眸色深邃冷厉,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拎得像只小鸡似的扔到床上。 恶趣味上头,越嫌弃他邋遢,他越要往她身上靠。 “傅祈年!你干什么!”明月手脚并用地挣扎,怒得直拍床,但根本拗不过他的力气。 “不是嫌我脏?”他低头靠近,胡茬故意蹭过她细嫩的脸颊,带着点恶趣味的笑,“那我就让你更嫌弃点!” “傅祈年你起开,你胡渣扎到了我了,把我皮肤扎破了,你要赔我钱.....” “傅祈年你去洗把脸,去洗澡,你很脏....” 傅祈年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嫌弃,三两下就把自己和她剥干净了,直接进入主题。 明月疼的指尖在他后背狠狠一刮,咬牙低吼:“艹.......!傅祈年,我毙了你九族!” 男人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让她疼,就是不给她时间缓解,就是要教训她。 * 门外的k趴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阿旺觉得他这样做不厚道,提醒道:“k,先生知道会不高兴的。” “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会知道。”k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放心,我又不是变态,我只是好奇,老大怎么会娶这样的赌徒?” k站直了几分,准备听阿旺说句能折服他的话,阿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继续毫无念头地站岗。 呃.....k想起来了阿旺是个沈默寡言的好仆人。 “我之前还以为,唐宛如会嫁给老大呢,没想到他居然娶了个这么不正经的女人。”k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八卦的兴奋。 他站得笔直,目光瞥向阿旺,似乎期待着什么更有趣的回应。 没办法啊,傅宴让他必须在这里守着,他又是个话痨,只得期待阿旺能回应他几句。 阿旺依旧保持着沉默,眼神毫无波动地盯着前方。 k见状,不禁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继续自己和自己对话: “你看,唐宛如那种女人,温文尔雅,世家名媛,傅宴怎么可能不动心?” 阿旺看了他一眼,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第1章 年,她是立在高台上的主儿 1988年6月,广城。 边防部队家属院不大,但规整得很有章法。 一条宽阔的泥土路贯穿其中,两旁整齐排列着小院子。 路的尽头是一片空地——家属们的“娱乐中心”。 几张石桌石凳旁,有人择菜,有人嗑瓜子聊八卦。 空地边还立着个简陋的篮球架,几个兵娃和军嫂的孩子在那打闹得正欢。 再往前,是一间木头搭的小厨房,专供忙不过来的家属用。 灶台上的铁锅冒着蒸汽,几个军嫂围着锅边聊得热火朝天,手里的柴火添了一根又一根。 厨房旁还有两口大水井,有人在抽水,有人准备洗衣服,忙得不亦乐乎。 这会儿,家属院的嫂子们都在“娱乐中心”乘凉聊天。 明月已经安分了五天,既没露面也没闹幺蛾子,嫂子们还真有点想念她。 这不,刚见她缩在墙角嗑瓜子,那些张罗事儿的嫂子们立刻按捺不住了,嘴巴痒痒,煽风点火又开了场。 炊事班的刘嫂子一边择菜一边瞟向明月,语气看似漫不经心: “明月啊,听说了吗?傅团长最近跟文化馆的小李姑娘走得挺近。啧啧,那姑娘能歌善舞,又白净水灵,谁见了不喜欢?” 旁边的嫂子立马接上话: “可不是,这年头小姑娘鬼点子多得很。男人啊,吃着锅里的,还惦记着盆里的。明月,你可得把傅团长看紧了,别让人把墙角给拱了。” 又一个嫂子补刀: “哎哟,别跟自己过不去。真气不过,就花点钱给傅团长添点‘小惊喜’,或者买几件新衣裳打扮打扮,让他知道家里的才是最好的!” 现在不抓男女关系了,这些人啥沾边的男女事都敢往外讲,因为她这个人疑神疑鬼,想看她笑话。 一圈嫂子嘴上像是在为她鸣不平,实则字字戳心,恨不得她立马冲去找傅祈年闹上一场,惹他不痛快,再被狠狠甩了。 说到底,她们看不上她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既爱炫又高调,偏偏还攀上了傅祈年! 只可惜——她不在乎。 因为这个原身明月,早就死了。 而她,也死了。 更惨的是,她穿书了。 穿成了一个只能活在老套路里的路人炮灰,而且只知道结局的花痴舔狗! 此处省略一万字——反正,她的角色定位就是:不配活着。 穿越来,在家躺了五天,还死不了。 于是……既来之则安之,谁爱几把男主谁去。 她只爱她自己。 至于男人,她没想过。 爱男人还不如爱财。 如果爱男人不爱财,那就趁早找医院挂个号,看看是月经有问题还是神经有问题。 这几天,明月没见着傅祈年,她一点也不急,甚至巴不得他真在外头找些女人折腾。 忙得顾不上家,她正好也不用费心装成原主那个追傅祈年追到天昏地暗的傻花痴。 听着院子里那群嫂子故意挑拨,明月淡定抬头,慢悠悠扫了她们一眼。 场面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齐刷刷黏在她身上。 明月唇角一勾,眼里忽然柔情似水:“看你们这激动劲儿,不聊了,怕你们太爽。” 紧接着,她歪头,娇滴滴地学着文化馆那些姑娘的腔调:“祝他们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院子顿时安静得连风吹叶子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几位嫂子刚准备好的讥笑表情僵在脸上,黄牙露一半,要笑不笑,脸色难看得像吞了只苍蝇。 她们本以为能看一出明月发疯、咆哮的大戏,结果被这轻飘飘几句话泼了盆冷水,戏没了,心也凉了半截。 大家琢磨着:她转性了? 不对,这女人肯定在演戏! 要知道,大院里连蟑螂都清楚,明月爱傅祈年爱得不要命,平时捕风捉影,逮点苗头就闹得鸡飞狗跳,早成家属院的笑话。 以前哪怕傅祈年身边多了个女通讯员,她都能醋到牙痒痒,分分钟表演原地爆炸。 刘嫂子试探着开口:“明月,你没事吧?” 张嫂子跟着附和:“是啊,别太生气,伤了身子可不好。” 其他人一看有戏,也忙七嘴八舌地劝: “男人都爱年轻漂亮的,文化馆那些小姑娘嘛,确实懂事又讨喜。” “就是!你越让,她们越蹬鼻子上脸!” “别因为傅团长不待见你,就让人小看了嫂子的威风!” 明月懒得理会这群塑料姐妹花的煽风点火。 她们才不是真的关心,只是想看她闹腾,顺便解解自己的心头酸。 原主就是踩了狗屎运成了傅祈年的媳妇。 一个人人羡慕嫉妒恨的女人。 傅家,祖上百年前随大潮南下,是鼎鼎有名的桂系军阀,刀光剑影中打出一片天,后来倒戈光明,不仅保住了家业,还趁势发展得风生水起。 如今,傅家不仅掌控了广城主要的进出口货运,还涉足金融、地产和国际贸易,真正成为广城的巨擘。 在广城,傅家的权势和地位无需多言。 广城的人提到“傅先生”时,语气总带着几分敬畏和仰慕。 表面上傅家生意是傅老在打理,而实际掌权人是身在军中的傅祈年。 当然,这位这么厉害的傅大团长对于靠爬床怀孕逼婚的妻子不是很满意。 他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时不时的作妖。 而明月呢,平日里端着团长媳妇的架子,活像是天上下凡的金枝玉叶,连家务都不用做! 可实际上,谁都知道她不过是个贫民窟出来的泥腿子,碰巧攀上了傅家的高枝。 背地里,邻里嫂子们戳明月脊梁骨的劲头都快能钻出个洞来。 可惜啊,花痴原主回应不了她们了。 而她这个接盘侠,打小就喜欢看别人杀不死她还得奉承她的献媚样儿。 明月之所以还能这么淡定,因为她知道在这个自治区里傅家就相当于地头蛇。 而她是傅家户籍上的媳妇,再让人不顺眼,她也是立在高台上的主儿,别人只能在底下干瞪眼。 她轻轻拍了拍裙摆,起身准备离开——她是时候出去好好宠爱自己了! 第2章 守财奴,洒洒水,出门 明月云淡风轻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 “你们说得有道理,我得去花点钱,给自己散散心了。” 轻描淡写,没一点情绪波动,说完转身离开。 留下院子里的嫂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满脸写着:她不应该当场原地爆炸的吗? 以前,明月听到点风吹草动就炸毛,就像只踩了尾巴的猫。 她一闹,团长家鸡飞狗跳。 更夸张的是,她还跑去找“情敌”麻烦,搞得整个家属院的人茶余饭后都有笑话讲。 可今天怎么回事? 绝对又是在装不在意,等下就发疯! “装!肯定装的!”刘嫂子拍着大腿,嘴巴一撇,“她心里啊,早炸开了锅!咱们等着瞧,看她这戏能演多久,还敢花钱,做戏呢!” 谁不知道,明月为了维持她那贤妻良母的“白莲”形象,平时根本不敢乱花钱。 节俭得像守财奴。 * 回了家,明月换了条新做的蓝色收腰长裙,站在镜子前一瞧,连自己都想给个“绝”字评价。 活了两世,她依旧惊艳。 长发如瀑,肌肤如雪,浓密纤长的睫毛下,那双乌黑的眼珠活像两颗上好的黑珍珠。 腰细腿长,锁骨精致,该有肉的地方半点不含糊。 前凸后翘,完美比例,标准的大小姐气场拉满。 她淡定地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傅祈年的工资本,揣进一个小包里,再换上白色凉鞋,迈着小步子出了门。 家里的张婶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知道她因为傅祈年不回家在闹脾气。 张婶是傅家远房亲戚,被请来负责做饭带孩子,因为傅家人嫌弃明月做得不好。 明月在卧室里闭门不出三天,张婶怕明月把自己饿死也要挟不到傅祈年,就给傅祈年打了电话。 然而这招对傅祈年已经不管用了,傅祈年叫她不要管明月,说饿了她就会知道这招对他没用,果真到了第四天,她出门吃饭了。 * 外头太阳不算毒,风吹得人心情舒坦。 明月喊了家属院的李大爷蹬三轮车送她去县城最气派的地方——百货大楼。 “明月丫头,今天买啥呀?”李大爷边蹬车边问。 “随便看看。”明月靠在车上,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像只刚睡醒的猫。 到了百货大楼,明月目光一转,就看中了一块丝滑的绸布,摸了摸,嘴角勾起。 接着,她挑了几双皮鞋,瞧了瞧那些发光的手镯和发卡,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都包起来吧。” 柜员瞧见她手里的票子,眼睛一亮,手脚麻利得像赶工期。 明月付钱时脸上没半点“肉疼”,云淡风轻得很,让柜员都忍不住嘀咕:是真有钱还是心真大? 这场面,偏让塑料姐妹花张丽撞见了。 “哟,明月,这是给傅团长买礼物吧?” 张丽挤过来,眼睛黏在那一堆大包小包上,笑得意味深长。 明月抬眼扫了她一眼,慢悠悠丢出两个字:“不是。” 张丽愣住了。 明月这人一向抠门,今天咋变了? 而且,眼前的她,不仅冷静,还透着点说不出的高贵感。 以前的明月,活脱脱一个“小家子气”的代言人。 逛商场时,腿像被门夹过似的,走得慢吞吞,眼神还闪躲,活像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怯怯地不上台面。 那帮家属院的塑料姐妹心里门儿清——明月没底气花钱。 每次约她逛街,就是看热闹的。成群结队拉她逛街,盯着她捏着工资本精打细算的模样,背地里还编排了“明月肉疼十佳瞬间”。 不过,花痴明月也不是没有反击的时候。 傅祈年一高兴送她点贵重首饰——上千块的翡翠手镯、上百块的进口连衣裙,她立马像拿了尚方宝剑似的,甩着裙摆出现在姐妹们面前。 那姿态,手腕抬得比钢铁侠还高,生怕她们老花看不到。 姐妹们嘴上夸“真好看”,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去学木匠造个傅祈年同款老公。 但今天的明月,张丽看不懂了。 “那是买给谁的?”张丽不死心。 “给自己随便买买。”明月声音淡淡。 张丽心里冷笑: 装!这抠门精能随便买买?怕不是演阔太太上瘾了。回去肯定背着她去偷偷退货! 可她笑着笑着,表情就僵了。 明月一路大杀四方,手指一指:“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全包起来。”语气随意得像在买大白菜。 柜员麻利得不行,商场经理都出面接待了,笑得比阳光灿烂:“同志,您慢慢选!” 明月却神色淡然,挥钱如流水,衣服、鞋子、包、首饰一样没落下,短短半小时花了几千块。 张丽全程跟着,脸上的笑容早僵成了面具,心里翻腾: 她哪来的底气演得这么像样! 明月不一直说她家祈年最喜欢她勤俭持家的样子了,这会儿傅团长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气晕过去吧! 但明月全程无视张丽,继续潇洒购物。 每当她手指一动,张丽的心就跟着一抽,脸色比柜员还精彩。 第3章 对于她的作妖,他视而不见 张丽憋了半天,终于酸溜溜地冒出一句:“明月,这不会是花的傅团长的工资吧?” 明月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点了点头。 张丽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居然同意你这么败家?” 明月慢悠悠地挑了挑眉,语气轻飘飘: “你真搞笑,我和他是夫妻,他的钱就是我的,我花点钱怎么了?” 张丽愣住了。 这叫点? 半小时不到烧掉几千块,这分明是小数点的位置跑偏了吧! 胸口起伏着,张丽嫉妒得快冒烟了,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咬牙冷冷盯着明月。 盯着盯着,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前的明月,五官虽好,但化妆土、衣服更土,浓妆艳抹加上老气的衣服,看着简直土得掉渣。 可今天的明月,素面朝天,皮肤细腻透白,眉眼带着凌厉的明艳气质,整个人竟让人挪不开眼。 张丽盯了半天,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心理安慰: 明月这是作妖呢! 钱八成是偷着花的,晚上傅团长回来,她准得跪搓板! 这样一想,张丽顿时心情舒畅,乳腺郁结都治好了,逛街的心情也没了,急匆匆往家属院赶。 一路上嘴巴像装了马达,逢人就兴奋传播“独家爆料”: “你们听说没?明月今天在商场疯了!买衣服、鞋子、首饰,全挑最贵的,半小时花了三四千块,全是傅团长的工资!” 1988年,普通工人的月薪大约在 100元至250元人民币之间。 明月半个小时就花了别人一年的工资,这炸天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飞速传遍了家属院。 碎嘴团立刻炸锅: “三四千?!她命可真大!” “哈哈,晚上傅团长回来,她怕是得哭着去退货!” “这不是破罐子破摔吗?反正傅团长对她也腻了,她只能折腾点动静刷刷存在感!” 传闻越滚越离谱,连门卫大爷都听说了明月“疯狂烧钱”的事儿。 大家都摆出一副“吃瓜群众脸”,等着看明月晚上怎么收场。 * 而此时,傅祈年正在团部开会,会议室里的气氛严肃中透着一丝沉闷。 韩警卫刚从别人口中听到明月豪买的事情,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张纸条。 傅祈年低头扫了一眼纸条,眉头微微一挑。 印象中,他的存折在她手里,平时她小气得很,结婚六年,竟然第一次取钱,还真是新奇。 散会后,他随手叫来韩警卫员:“查查明月现在在哪儿。” 韩警卫员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团长和嫂子感情不好。 他们团长什么时候对嫂子的行踪感兴趣了? 韩警卫虽然满腹疑惑,命令还是要执行的,“我马上去确认!” 傅祈年突然想到什么,心下了然,摆了摆手:“不用了。” 想用花钱来吸引他的注意力,愚蠢的女人。 傅祈年这个人没什么耐性,对于她的作妖,他一贯视而不见,过几天她就又自动屁颠颠地来承认错误。 * 而这时候的明月,还在百货大楼里扫荡。 她大摇大摆地在柜台间穿梭,看见喜欢的就一句:“包起来!”根本不问价钱,眼光挑剔得很,寻常货色根本不入她的眼。 刚买的翡翠镯子将近好几千块,那可是真正的好东西,放到城里首饰店里也能当镇店之宝。 逛了一圈,明月觉得有点累了,索性转去楼上的美容按摩馆,寻思着放松一下。 这地方是百货大楼新开的,现在改开已经快十年了,有很多做生意的,很是热闹。 平时一般人都舍不得进,明月一踏进去,店里的小姐就像见了财神爷,赶紧迎上来,嘴甜得能滴出蜜,服务那叫一个细致,连手绢都恨不得给她递两条。 明月享受完按摩,舒舒服服地走出来,脸色红润,浑身松快。 楼下,家属院的李大爷正乖乖候着,他这趟是赚了二十块钱跑腿费,乐得眉开眼笑。 要知道,这年头,二十块可顶得上好几天的工资,他自然得把活儿干得漂漂亮亮。 “明月同志,接下来您去哪儿?”李大爷站得笔直,语气恭敬,活像个国营饭店里的金牌服务员。 明月懒洋洋地挥挥手:“先回去吧。” 此时的她全然不知,自己豪横购物的消息已经成了家属院里的年度大新闻。 * 百货大楼经理早早派人把她买的所有东西都打包送到了家里。 丝绸布料、进口皮鞋、精致首饰、高档连衣裙,光是堆在院子里的那些包装盒,就已经让邻居们炸了锅。 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钱的分量。 一群嫂子眼巴巴地围在明月家的院子里,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视线在那些包装精美的盒子和屋内忙碌的张婶身上来回移动。 当然,嘴巴也没停。 待明月回到家门口,就听到他们再说她不应该花傅祈年的钱,说她得哭着背着他们去退货,说她花钱大手大脚…… 堂堂财阀千金,何时花点小钱需要受这气? 没天理! 还有她花自己老公的钱,轮得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男人的钱不花,放着给小三还是带进棺材? 她用来买买衣服首饰,吃吃好料,把自己宠得开开心心的,哪里有错了? “一群老野狗打饱嗝——屎吃多了撑着慌。” 声音凛凛。 众人回头,一张高贵冷艳的漂亮脸蛋呈现在他们面前,周身散发着寒意。 邻居们何曾见过明月有这样的气势,愣了几秒,转而又开始“好心”规劝她去退货,免得夫妻吵架。 明月走进院子,扫过面前的好心人,笑得冷艳,开口就以妈为圆心,亲戚和器官为半径,画圆开大。 她花点钱怎么了!?! 没对这群好心人竖中指都是因为她有教养了。 鼻子插两根大葱就当自己是大象了,在她面前摆什么普! 什么心理她看不出来? 邻居们的好心喂了狗,还被骂了祖宗十八代,有的寒心的摇头走了,不甘心的骂了回去,也没占上风,不一会儿都纷纷退场。 屋内的张婶看完热闹,赶紧忙碌起来,深怕等下也被她问候祖宗。 不过,她倒是新奇明月这次闭关几天,出来后,口齿伶俐了不少…… 明月进屋。 百货大楼买的“战利品”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客厅。 张婶正忙得像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手脚麻利地收拾着。 明月喊她先去清理衣柜,在干活。 傅祈年的衣服都被她叫张婶要么拿去挂他儿子的衣柜,要么扔掉。 而原身之前的衣服,她叫张婶看着处理掉。 第4章 亲妈没有心,预料之中 很快,新买的衣服都规规矩矩挂进衣柜,首饰一个个摆进梳妆台抽屉,鞋子和包包全都按尺寸分门别类归整到指定位置。 短短几分钟,原本朴素的衣柜瞬间焕然一新,闪着一股“富婆降临”的气场。 明月得意洋洋地踱到梳妆台前,随手拿起一个盒子,取出一条新买的翡翠项链。 项链碧绿剔透,雕工精致,每一寸都散发着高级的光泽。 她将项链戴在修长的天鹅颈上,镜子里瞬间映出一位古典美人,优雅贵气得不似凡尘。 张婶有一瞬间的慌神:果然贵气的东西更能衬托人的气质,连明月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明月仔细端详了一番,嘴角一撇,嫌弃地说道:“也就凑合吧,下次买个更好的。” 张婶在旁边听得满头黑线:您要不嫌弃这玩意儿“凑合”,给我留着当传家宝可好? 她前世是财阀千金,镶钻的、镀金的,恨不得闪瞎眼的东西她都见过,还真就是凑合。 突然想到前世她买东西都会顺道给家人买,这会儿想到和原主有关系的家里人….. 书中的结局是她被家人嫌弃唾弃,最后投井自尽,死得连口碑都落不下一个好字。 她脸色冷了下去,冷笑了声,扬起下巴,语气自带八百米海拔。 “看谁先死,干死你们!” * 明月对着镜子,一边欣赏项链,一边得意地想着今天购物时那些人眼红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正沉浸在“美貌与财富”的双重陶醉中,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明月,小北辰发烧了!”张婶推门而入,怀里抱着小北辰,一脸焦急,像是刚接到天大的噩耗。 明月慢悠悠地转过头,目光随意扫过张婶怀里的小家伙。他的小脸红得像煮熟的虾,整个人蔫蔫的,显然烧得不轻。 她却只是挑了挑眉,语气凉薄:“发烧去儿科啊,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你真搞笑。” 张婶抱着孩子,愣在原地,尴尬得像脚踩了钉子。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孩子是你亲生儿子啊! 明月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满,目光冷冷一扫,依旧不为所动。 她穿来五天,三天闭门不出,两天出来吃饭,没怎么和这个便宜儿子说过话,对他不熟。 身体潜意识对这个孩子也没啥好感,他只是生母用来拴住生父的工具罢了。 何况..... 她没生过,没养过这孩子…… 所谓的母爱? 不好意思,她的心可能比傅祈年发的军靴底还硬。 “退烧药吃过了,就是……”张婶支支吾吾,似乎不敢再开口。 明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是啥?快点说,我没时间浪费。” 张婶硬着头皮咬牙道:“小北辰想让您抱抱他。” 空气瞬间凝固。 明月垂眸,目光落在小北辰身上。 瘦小的孩子挣扎着从张婶怀里滑下,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跟前,抬起瘦弱的小胳膊,怯生生地搂住她的腰。 明月眉头皱得像千层饼,浑身别扭得很。 她低头看着小北辰,有点恼:“生病了就多喝水,抱着我又不会好。” 张婶听得目瞪口呆,被她的冷漠震惊得无以复加,站在原地,像被风中凌乱的树叶狠狠抽了一下。 不断在心里咆哮:真是亲妈!这是亲妈吗?! 明月看她愣着,眼神更冷:“你是死人吗?万一传染给我,你替我生病?没点眼力见!” 张婶顿时僵住了,嘴角一抽,内心默念三遍“冷血”。 可她也不敢多嘴,只得抱起小北辰快步离开,临出门还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敢情您不仅不刷好感度,还在拼命刷仇恨值是吧?想让小北辰长大了更加记恨您吗? 转身出门后,张婶气得不轻,立刻去拨通了傅祈年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他小北辰发烧了,想让明月抱抱他,她都不愿意。 1980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通讯设施逐渐改善,特别是军队和政府单位通常享有优先安装电话的权利。在边境地区,军队的通讯需求尤为迫切,团长的家庭通常会配备电话。 傅团长的家也安装了电话,这让张婶能够随时将家中的重要事件转告傅祈年。 * 于是,住宿舍躲清闲的傅大团长回了家。 他先是去次卧看了看儿子,确认一切无恙后,才不紧不慢地进了主卧。 男人随手扯了扯衬衫的风纪扣,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这是他的生活习惯。 明月正从浴室里走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散发着一股清新的香气,和沐浴露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清甜而诱人。 她低着头,擦拭着耳边的水珠,没留意到他已经站在卧室里。 突然间,她的视线扫过他,整个人僵住了,心跳骤停。 那一瞬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厮长得很像前世家里要她嫁的那个老男人! 她愣了几秒,迅速地移开视线。 而傅祈年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在那儿装害羞呢! 男人眼神依旧淡漠,只是略微勾了勾唇角,她的震惊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明月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全世界都知道。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她作天作地不就是为了让他回家。 此时看见他,她应该高兴的不得了。 傅祈年定定地盯着她,眉梢微挑,声音懒懒的:“听说你今天逛街了?” “怎么?要跟你报备?” 她抬起眼,神色平静,但心里却没那么淡定,对着他那件绿色裤子,还有那张脸,她就做不到心平气和,语气里带着几分克制的压抑。 傅祈年没回话,漆黑的眼睛像能看穿人心似的盯着她,那深沉的目光让人不舒服。 他沉默得过分,第一次见她不唯唯诺诺的样子,倒是有点出神。 明月被他看得莫名火起,心想这人是不是跟那些家属院的那些人一样,也嫌她会花钱? 越想越气,她直接扬起下巴,脸上写满了鄙夷:“没本事赚钱的男人,连老婆都不配有!” 本来看他工资卡也就几万块,这要是搁前世都不够她洒洒水买个包! 就花他个七千怎么了! 这话一出,空气像凝住了,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傅祈年脸上神色未变,步子却缓缓向她迈了过来。 停在了她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觉到她身上香气的温度。 他真的很高,比明月高出很多,她只能到他肩头。 男人俯下身,语调低沉,话音轻飘飘地砸过来:“我有老婆。” 一句话,说得平淡,却莫名让人耳朵一热。 傅祈年重新站直,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心里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她,好像哪里变了。 变得……漂亮了? 还有,嘴也毒了不少! 不对,可能是因为半个多月没见,觉得有点新奇罢了。 傅祈年皱了皱眉,只当她又在耍什么新把戏,想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这话似乎对她花钱没意见? 那一直在外躲着原主的人,不是回来问责,又是干什么? 柔和的灯光落在她白皙如玉的皮肤上,傅祈年微怔了一下,而她那副带刺的模样却毫不留情地怼了过来。 “那你回来干什么?烦不烦人?” 语气像刀子似的,带着十足的挑衅,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你真碍眼! 第5章 炸毛,两份工作,正经人 明月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冷淡又不屑。 让她,一个骄傲的黑千金,演个为爱低到尘埃里的花痴原主,她真演不来。 特别是看着傅祈年的脸,还有那身挺拔笔直的军装——就烦。 她从小在黑道家庭长大,父母早早就在她脑子里植入了一条铁律:军人,比警察还麻烦! 这种偏见从她记事起就牢牢扎根在心里。家族里的长辈们动不动就告诫她,军人冷酷、严苛、死板,对付他们,永远不能掉以轻心。 而傅祈年,就是这种麻烦人的教科书级代表:五官精致,目光冷淡,一身威严的军装,活像能随时抓她回去枪毙的主儿。 她……还真有点怵他。 傅祈年听着她没好气地怼他,嘴角差点失控要笑出声。 是谁之前死乞白赖求着他回家住的? 他看了她一眼,懒得接茬,抬脚径直往浴室走。 “等等,你干嘛?”明月眉头一皱,语气里透着一股不耐烦和急切。 傅祈年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没转身,就听她又甩过来一句:“这是我专用的房间,请你出去。” 话音一落,他愣了两秒,确认自己没听错。 这个女人,不是恨不得把他拴在裤腰上,什么时候开始划分房间主权了? 傅祈年慢悠悠地转过身,冷漠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下一秒,他长腿一迈,径直逼近她,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他。 “身为丈夫,和妻子同房,有何不可?”他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喉咙里碾出来的。 明月蹙眉,挣了两下下巴,没挣开,索性冷着脸不动了,直直盯着他的脸,眼神里全是嫌弃。 这人小脑萎缩了吗!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不出别人讨厌他吗? 她的目光落在他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上,心里啧了一声。 就这发型,部队里的人不是清一色寸头吗?他倒好,整得跟他儿子一样的大背头,梳得蚂蚁上去都能来个一字马。 但不得不说,眉眼清俊,五官精致,确实是帅。 冷淡是真的冷淡,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可惜——帅归帅,看着就烦! 她可是一点都不稀罕! 谁还没有见过帅哥! 傅祈年那张脸,也就仗着她穿越到这个架空年代罢了,换在她原来的世界,早被淹没在俊男靓女的汪洋大海里了。 男人的眼神透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像是在拆解她的心思,研究她又在耍什么把戏。 他以为她那些假离婚的戏码他看不出来吗? 欲拒还迎、小脾气借题发挥,这些套路他见得太多了。 明月懒得搭理他,随手拍开他的手,冷冷吐出两个字:“真烦。” 傅祈年微微一怔。 这女人几天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了,脸上的厌烦写得明明白白,像生怕他看不出来似的。 他站在原地,心里琢磨着,这厌恶是真心的,还是又在作妖? “钱随便花,”他语气直白,毫不掩饰,“但别肖想引起我的注意,我对你没兴趣。” 明月冷着脸,听完这话却突然心情好了一点。 “钱随便花”四个字,让她的郁气消了一半。 两辈子她最讨厌穷鬼,买东西还得掰着指头算价格的日子,简直人间炼狱。 至于后面那两句? 她当耳边风了,谁在乎呢! 喜欢他?呵,笑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 傅祈年捕捉到她眼底的微妙得意,剑眉挑了挑,舌尖轻抵着脸腮,眸色微凉。 明月懒洋洋地坐下,拧开雪花膏开始涂抹,嘴上不经意地冒出一句:“听说,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这语气.....没有温度。 傅祈年闻言,眸光一凝。 她以前要是听到这样的风声,早就一秒炸毛,拉着他不依不饶追问那女人是谁、叫什么、住在哪。 但现在的她,安静得过分,甚至像是……不在意? “你找韩警卫打探过我的行程?”他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明月懒懒挑了挑眉,语气意味深长:“只要别有私生子就行。” 傅祈年差点被她的话气笑。 什么叫“别有私生子就行”?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刺激他去找女人? 傅祈年目光紧锁在她脸上,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出破绽。然而,明月只是一脸淡然,继续涂着香香,心里却盘算得明白: 男人有钱给她花,又不回家烦她,这才是合格的丈夫。至于找女人?可以!但私生子坚决不行,会分她的钱! 傅祈年又见她神采飞扬,一度以为自己眼睛也有问题,在仔细看了看她的侧颜,分明在笑。 男人下颚线紧绷,眸色凛凛。 “我是个正经人。” 明月揣摩了一下,言外之意: 他外面没有女人 “什么?” 随即,女人声音瞬间拔高,黛眉蹙起,盯着他,似乎有些……失望? 明月个人原因很不喜欢这个便宜丈夫,客观原因要她装花痴就更难了。 傅祈年无语,这女人生气的点到底在哪?她是盼着他真在外面有女人? “算了。”明月啧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转回头继续涂香香。 傅祈年看着她不满的模样,心底隐隐觉得她下一句可能会开口劝他:要不你去找一个? 却听到她骂了一句:shit...... 傅祈年差点笑出声。 一个文盲还能硬挤出一个单词,也是真为难她了。 他盯着她的侧脸,试图回忆最近有什么大事能让她变得如此反常。想了半天,语气淡淡地问:“你最近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除此之外,风平浪静的日子里,他还真想不到任何能让她作妖的理由了。 明月听到他在外面没有养女人,心情都不好了,理都不想理他,半晌,等她抹完香香才施舍般回答他:“老样子。” 她抬头看了眼钟表,站起身,看也不看他,赶人道: “我要睡觉了。” 明早还得上班,她烦得要命。 更离谱的是,这个傻b花痴,居然有两份工作! 花痴努力把自己装成配得上傅祈年的舔狗,现在却害她成了社畜本畜。 一份工作还是原主通过傅祈年的关系求来的县广播站的主持人,她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也不嫌尬,妥妥把关系户摆的明明白白的。 另一份工作当然也是死皮赖脸缠着傅祈年好几年,要来的团里教导员助理的职位,说白了就是个挂名摆设,用来监督傅祈年的一举一动。 两份工作…… 千金之躯的她,居然要每天早上早起去上班,还得对着话筒装模作样,甚至对着一群穿军装的兵哥哥假正经。 真是地狱炼狱:想死死不了,想躺躺不平。 傅祈年看着她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解开腰带,自认为听懂了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淡淡问:“哪种姿势?” ………什么? 明月猛地抬起头,睫毛微颤,看着他解腰带的动作,意识到他的意思,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果然,哪个年代的爱和性都可以完全分开。 但她,就是很不想和他睡。 哪怕身体潜意识听到这句话,莫名心跳难耐,脚趾头夹紧,可她面上丝毫不显。 第6章 贱不贱,没用的男人,开了她 她冷着一张漂亮的脸,勾了勾红唇,耐着性子,“滚出去的姿势会吗?” 明月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这么有耐心地请人出去。 要是换以前,让他躺着出去。 傅祈年刚打开皮带扣的手停住,气笑了,这是让他出去的意思? 敢情以前逮着他要吃肉的人不是她而是他一样! 还有不是她故意整事要挟他回来的吗? 明月看着他,脸很沉很黑,似乎眼前的他,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遗像。 “不会滚,用狗爬的姿势…” 明月再开口,语气已经很不好了。 傅祈年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他刚才误会她了,她不是叫他滚出去的意思。 那种姿势,他们也没少做。 尽管她如今说话奇奇怪怪,但比之前要有意思,稍微讨人喜欢一点。 见傅祈年抬手在解衬衫的纽扣,明月已经完全没有耐性了,抓起一旁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 “你贱不贱,听不懂人话?!” 傅祈年接住枕头,他听懂了:在骂他,还拒绝和他同房。 向来清冷高傲的男人,被人拒绝得如此彻底,脸上冷冷的。 转身,阔步离开房间。 欲擒故纵,他就顺着她意思,看她能作妖到何时。 没出几天,等她发现这招完全没效果,也就乖乖放弃了。 * 翌日。 明月被闹钟铃声硬生生地吵醒,脑袋昏昏沉沉,怨气直冲天灵盖,脸比怨鬼还吓人。 张婶本想喊她吃早餐,被她的脸劝退了。 也不知道明月同志这会儿作什么妖! 她不是最喜欢上班的吗? 每次周一上班,她都要穿傅祈年给买的衣服去台里炫耀一番。 说来,她也是乐哀主持人工作的,她喜欢人家看见她的美颜,还有自认为无比动听的声音。 张婶朝门口看了看,发现明月穿的是昨天买的衣服,不穿傅祈年之前买的…… “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了!” 张婶叹了口气道,又想到她这几天没整什么幺蛾子,只觉得明月可能在憋着大屁。 家属院的娱乐小广场,聚着一些家属,他们都很纳闷: 昨晚傅团长家安静得出奇!难道团长回来没和败家明月吵架?还是他们耳朵都有问题,没听见? 不过,这会儿,有家属见明月拉着小脸,瞬间捅了捅旁边的家属。 大家打着眉毛官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十足地抛出一个表情包:我就知道! 明月火急火燎地走路,脸上的脸色摆的不要太明显:她讨厌上班。 傅祈年存折就那么几万块,在像昨天那样洒水,都不够她花了。 这个没用的男人。 * “阿嚏——” 站在训练场,正在巡视新兵训练的傅祈年搓了搓鼻子,不用说,肯定是明月在想他了。 这个女人昨天还不想和他上床,故作高冷,想用欲擒故纵的手法,呵……这会儿居然想他了。 表里不一的女人。 他指腹摩挲着军表,现在是她的上班时间,十有八九又惹了什么麻烦,才想着他,等着他收拾残局。 说来,她的工作都是她死皮赖脸磨了他三年,他烦了,才勉强答应,动用了他最看不起的走后门关系给她谋了职位。 可她倒也挺“能干”的,总是给他“长脸”,让他娶了个花瓶的名称坐得实实的。 丢人现眼的事,他都不想去回忆了。 她除了那张脸好看,身子骨娇柔,一无是处。 * 县广播站的专车早已等候,开的是广播站唯一的一辆嘎斯车,平日里专供重要任务使用。 她的这种待遇都是托傅祈年给安排的,谁让人家后台关系硬呢。 司机老李一脸不情愿地开车,一路上嘴里还嘟囔着“娇气”,但明月全当没听见。 她是被娇养着长大,何曾要受这些人的冷眼? 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 想到这里,明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群人,迟早要挖了他们的眼睛。 广播站门口,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站着三三两两的同事,见到明月从嘎斯车上下来,纷纷若无其事地各忙各的,眼角余光却悄悄打量着她。 “还来啊?真有脸!” “啧,上次直播读错字还怼听众,这口碑都被她跌到沟里去了。” 明月昂首挺胸,一路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进大楼。 自从原主上次在节目里读错字还怼听众来信“没水平”后,全县上下的风评都一落千丈。 连广播站台长老赵看见她,也是一脸为难的模样。 他找了个由头,将明月叫进办公室,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明月啊,这期节目你先别上了,上面……还有群众的意见都挺大。咱广播站不能再被批评了。” 明月挑眉,双手环胸,眼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 她这个人,向来不是吃亏的主儿,但听到不让她上班,竟有点意外的开心。 “行啊,不上就不上。”她嘴角一翘,干脆利落地撂了挑子,“正好我也不想干了,辛苦着呢。” 老赵愣住了,站里的人不都说她骄横又作妖? 今天怎么变得这么配合?反应过来后,他赶紧点头:“那……也行。” 明月推门离开,嘴里哼着歌,完全不理楼道里那些假装忙碌又偷瞄的眼神。 嘎斯车还等在门口,她一边戴上墨镜,一边潇洒地上车,顺手关门时说了句: “老李,开快点,别浪费我时间。” 身后站里的人全都看呆了,窃窃私语: “明月这是转性了?” “这哪像她平时的作风,八成是在憋大招吧!” “听说她那当军官的男人要跟她离婚,估计是被刺激到了。” 老赵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远去的嘎斯车,摇着头,摸着下巴,一脸凝重: “不正常,太不正常。她不会今晚回来捣乱吧?” 助理小刘赶紧摇头,又想了想补充: “台长,我听说……她那丈夫最近跟别的女人走得近,怕是真要离了。” 老赵一拍桌子,猛地站起:“真的?” “听说不少人看见了,传得沸沸扬扬。” 老赵冷笑一声:“离了好!咱也不用天天伺候这个祖宗了!” 第7章 炮灰,女主,凤凰男 * 下了嘎斯车,训练场上传来了号令声和操枪声,引得几个在家属院门口玩耍的孩子们一阵骚动。 而明月始终一脸淡定。 她黛眉紧拧——研究着眼前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哥哥。 根据原主的记忆,明月快速总结出了明天的人物画像: 无业游民,专业啃老兼吸妹,标配的大男子主义附赠一肚子小算盘,年纪轻轻却爹味十足,终极梦想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男。 如果按他们黑道的处理方法,就是扔了喂鳄鱼,不过他太丑了,鳄鱼都难以下口。 明月上下打量着明天,总觉得两人颜值的差距简直突破天际。 明天那油腻腻的脸、浓得像一团墨的眉毛,再加上那夸张得能放下一碗面的眼距,让她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跟他是同胞兄妹。 基因彩票?基因突变?有个抱来的? 让一向高贵的黑道千金皱了皱眉,一度陷入人类dna突变问题。 他的颜值,只能说是外星人伪装成了普信河童。 而她的颜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吊打两世女明星。 相同的父母,怎么就能生出颜值如此不对等的两个人? 明月不解。 “看什么看,连你哥都不认识了?”明天被她盯得发毛,“白瞎了一双大眼睛。” 一开腔,带着一股熏人的口气,像三天没刷牙还吃了大蒜套餐。 明月后退两步,捏着鼻子,觉得他不应该叫明天,侮辱了这么美好的词语。 他应该改名为末日。 明天拧眉,黑脸道:“妈,让你回趟家,明天是奶奶生日,叫你带上妹夫和小北辰。” 呃……明月想起来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妈叫我跟你拿三百,还有我让你问妹夫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明月:? 肯定没好事,还要钱! “没钱。”她冷冷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走。 明天急了,拉住她的手臂,有点怒了,“干什么?目无尊长的!” 明月脸拉到地上,狐狸眼骤冷,视线在他粗壮的手指上,红唇一扬,“放开!” 明天愣了几秒,贱笑,今天的明月倒是有几分气势了,往常畏畏缩缩的人装得还蛮像的。 谁知,下一秒.... 明月反手抓住他的手指,用力一掰,明天顺着力度往下跪。 明天哀求道:“啊……你干什么?赶紧放开,疼!” 明月冷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手上力度收紧,明天跪地喊娘,“快放开我!!!明月,好妹妹!疼!” 女人抬脚,高跟鞋的细鞋跟直接踩在他跪着的大腿根上,明天疼得哀嚎,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明月嗤的一声,松开手脚,轻轻拍了拍裙摆,声音凉薄。 “下次再对我大不敬,看我不废了你弟弟。” 明天夹紧双腿,捂着裤裆,“你等着!回家看奶奶怎么收拾你!” “你什么你!幸亏你不是穿着开裆裤,要不我还以为我在欺负小孩子呢!”明月说着话,又朝那个地方扫了一眼,似笑非笑。 “……”围观的人瞪大眼睛,脸色一言难尽,有的大人赶紧捂住小孩子的耳朵,有的直摇头。 明月连理都懒得理他,高傲地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你奶奶要是护短,我不介意连她一起收拾。” 明天在地上抱着裤裆,恨不得钻地缝。 * 傅祈年把望远镜放了下来,一旁的江参谋眯着眼睛看窗户外,那个地方好像围着很多人,是家属院的大门口。 他心里纳闷傅团长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江参谋试探性地问:“傅团,这什么热闹?需要过去看看吗?” 傅祈年轻哼一声,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肩章,语气懒散又透着几分嘲弄:“不用,家务事,热闹而已。” 江参谋对傅团长的反应颇感意外。 按理说,傅祈年一向最讨厌这些琐碎的事情,尤其牵扯到他那个让人头大的媳妇。 “傅团,这跟嫂子有关?” 傅祈年挑了挑眉,目光落回窗外:“跟她那个哥哥有关。”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深,“明天,这名字起得倒是挺励志,可人不争气。 天天跑来找明月要工作,张口闭口就是军需处,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斤两。啧.......” 江参谋立刻明白了:“他想往油水上蹭?胆子真不小。” 傅祈年低笑一声,“蹭油水还算轻的,这种人是无底洞,白送个金山银山也能败光。” 江参谋认同地点点头。 * 明月刚从外头回来,身上的素色旗袍衬得她越发清冷高傲。 早上赶着上班就没吃饭,刚又出力收拾了末日,这会儿正有点饿了。 她发现张婶像根柱子一般立在餐桌前,把身后的一个人死死地遮挡住,只露出一点粉色的裙摆,她皱了下眉,“张婶,你伙同外人,做贼?” !!! 张婶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哪有的事儿……”。 她这不是怕明月又找洛平平的茬,上次洛平平来时候,她揪着人家的头发骂人家狐狸精勾引已婚男士,在上次,她扇了洛平平一巴掌,说她摸了傅祈年的军装,说她居心不良,在在上次......总之,傅祈年的表妹每次来,明月总会找她的茬。 可张婶又不能忤逆明月,虽然明月这个人脑子有点直,但也确实是很爱傅祈年,才会这般冲动,都是女人,她能理解她的想法,就是不能苟同她的做法。 不过,人在别人屋檐下做事,虽说张婶和傅祈年沾点亲戚关系,可她拿着别人的钱干活的,哪里能违背女主人的意思。 张婶移动着千斤重的粗腿,露出了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洛平平。 洛平平低眉垂眼,额角裹着白纱,柔弱得像只小兔子。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像在无声控诉自己的不幸。 洛平平在机关小学教书,偶尔会以自己是傅祈年表妹的身份过来。 来的次数多了,家属院里的众人都知道,这个洛平平是个温柔体贴、彬彬有礼的小姑娘。 张婶抹了把汗,讪讪开口:“明月,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明月抬眼看向洛平平,“她在吃什么?” “平平吃的是地瓜肉团面线糊……”张婶声音发抖,生怕明月又要找事。 “给我也来份。”明月说完,优雅地坐下,全程连洛平平的影子都没多看一眼。 然而洛平平却突然开口,轻声唤道:“明月……” 明月没理她,那本万恶的年代文结局她知道的,这个就是女主。 当然,故事结局都是美好的,所有人都在给男女主铺路,而她成功成了他们通向幸福的垫脚石。 她又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早就看惯了这些小伎俩,这点装腔作势的小白花手段,怎么可能逃过她的眼睛? 但……别在她面前装,她不是来当圣母的,给她铺路的? 笑死人了!她配吗,几斤几两? 第8章 死不瞑目,要施法 一声明月叫得把她的身份摆明了?像未出阁的姑娘? 按理应该唤她一声:表嫂。 这一声喊得轻飘飘,但成功引爆了明月的怒火。 她站起身,柔弱得像风里摇曳的柳枝,小心翼翼地拉住了明月的手腕:“是我不对,惹您生气了,您……别和我计较。” “滚。”明月眼神微冷,直接抽回手,她一向没啥耐心对待不喜欢的东西和人。 洛平平瞬间失了平衡,一屁股跌在地上,额头磕到桌腿,红肿立现。她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掉个不停,楚楚可怜得让张婶看得心酸。 张婶一边扶她一边偷瞄明月,却发现她脸色冷淡,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这明月是彻底没救了,以后儿子不爱,丈夫不爱,连个朋友也没有! 人家洛平平来了好几次,说要和这个表嫂好好相处,说她在部队小学教书,人生地不熟的,也就是傅祈年这个表哥在这里,所以就想和明月处好关系。 结果,明月倒好,把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当成了情敌。 啧啧....... 张婶在心里感叹,只要遇上傅祈年的事,明月脑子就直线升级为摆设。 原以为她就要对洛平平大打出手了,然而她只是安静地在吃饭! 张婶狐疑地眯了眯眼角,觉得明月最近越来越难猜了,变得有点高深莫测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和早上那个看法:明月在憋着大屁。 一旁的洛平平委委屈屈,弱不禁风的,像是被明月霸凌了,可可怜怜地站着,可她敛着眉眼下的眸子却亮光闪闪。 重活一辈子,她这辈子要提前让明月和傅祈年离婚! 上一辈子,明月和傅祈年离婚后,她靠着温柔体贴又加上用了点见不得人的手段,名正言不顺地和傅祈年结婚了。 而傅祈年官运很好,一路从边防部队晋升到国防部。 虽然傅祈年薄幸,除了给她婚姻,连看一眼都欠奉。 但是洛平平靠着他得到了想要的财富和地位,而且傅家家大业大,她可谓是榜上了钱袋子。 而明月最终和傅祈年的发小韩震霆结了婚,两人去了国外。 这样的结局,本来是很好的。 然而,傅祈年去执行任务前立的遗嘱,将她的世界颠覆了。 遗嘱里,傅祈年将所有财产留给了明月和韩震霆的第一个孩子。 这才让洛平平如梦初醒——原来明月和傅祈年之间居然还有一个孩子。而她一直在嫉恨的情敌,不应该是唐宛如和未曾谋面的娇娇,而是明月。 她一直记恨傅祈年,因为傅祈年没和她同房,让她守了五年活寡,导致她没有孩子。 在知道傅祈年的遗嘱后,直接让她气得一口气没缓过来,死在他前头去了。 死不瞑目! 她才四十岁,她和傅祈年才结婚五年,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没有一起走呢! 如今重活一世,她誓要改变这一切。 她不再只是想得到傅祈年的人,还誓要做傅祈年的唯一,不止要尽快让明月离婚,还要阻止那个唐宛如的出现,还要找出傅祈年迷糊中喊的叫娇娇的女人是谁! 她知道,现在的明月还没怀上傅祈年的二胎,那孩子是在傅祈年从北方战区回来后才有的。 所以,她必须加快步伐,让明月和傅祈年早早离婚! 洛平平猜测,之所以明月愿意和爱得死去活来的傅祈年离婚,应该是被傅祈年捉奸在床,要不为什么她会嫁给韩震霆,而且他们夫妻俩还去国外生活? 当然,至于为什么傅祈年和明月会离婚,而明月为什么会和韩震霆结婚,她活了两辈子都不知道答案,但是不妨碍她施法。 这个明月就是个没脑子的女人,稍微刺激一下,就会发疯,那就让她继续疯,疯到傅祈年忍无可忍的地步。 饭后,明月打了个哈欠,慢悠悠上楼。 而张婶又着急忙慌地给傅祈年打了电话,说洛平平又被明月打伤了。 * 于是,深夜,傅祈年又回了家。 他骄横的花瓶妻子,的确不太让人省心。 家属院门口打亲哥,回了家里还能打洛平平,也是起猛了。 这次妖风有点不正常。 第9章 他的花瓶去哪里了,天生废物,躺不平 他到家的时候,主卧的灯关着。 傅祈年边走边脱军装,扣子解了一半,推开卧室门,漆黑的床上空无一人。 打开灯。 他摸了下床铺,冰凉凉的,连一点温度都没有。 想喊张婶问问明月的去向,可又想起家里只有两间房,张婶压根不住在这儿,而是住隔壁的家属宿舍。 要是真半夜过去敲门,明儿整个家属院肯定能炸锅,街坊邻居少不得要添油加醋编一出“傅团长深夜找媳妇”的故事。 傅祈年倒是不在乎,可他那脑子拎不清的花瓶妻子就不一样了。一听有人嚼舌根,恨不得撸袖子上门挨个撕嘴巴。 傅祈年抬手扶了扶额头,看了下手表十一点多了,这个花瓶去哪里了! 男人把纽扣扣回去,薄唇紧抿,整好军装,拿上手电筒,出门了。 * 明月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面前一排精神萎靡的人又不太安静的犯人,忽然一本正经开口: “所以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世界本来就不是啥好地方? 其他精子早看穿了,不争不抢,躲得远远的,结果只有你们,成了那个没眼力见的傻蛋,被大家伙联合踹了出来。 所以,你们如今成了阶下囚,一点也不足为奇,因为你们一开始就是最差的那个精子,脑子不够给力,不是你们的问题,是你们本质的问题。” 部队羁押室里面关着犯事的士兵和家属。 韩教导员临时把明月这个助理提过来给他们做思想政治教育,本来稿子都给她写好了,她照着念就行了。 谁知这明月瞅了一眼,扔了。 然后,瞧瞧.....她哪里是做思想政治教育而是在引导错误的心理辅导。 韩震霆抓狂ing:傅祈年你要不要来听听你家花瓶在说什么啊........ 话音刚落,本来不安静的羁押室内部瞬间安静了。 十秒后。 “明助理,你的话我听明白了,原来我一出生就是个垫底的废物,所以我不需要优秀!” “原来我混成这样是小蝌蚪决定的,因为我是最差的那个精子啊!所以我不需要努力了!” “是啊,如果我是最强的那个精子却混成这样,那多丢脸啊;但如果承认自己是垃圾选手,就大胆摆烂!” “明同志,你是个会安慰人的高手,做人还是得认清自己的本质。” 这么刁钻的角度,她是如何想到的? 傅祈年去问了江参谋,才找到这里来,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一个小玻璃窗,往里看,剑眉紧皱。 这是他家的花瓶? 不......又是她的新把戏,看来这次妖风有点水平了,也不知道她上哪儿学的作妖。 傅祈年啧了声,转身离开,但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宿舍。 结束工作后,明月打了打哈欠,抬了抬下巴:“韩教导员,加班费过了10点就得上升25%个点。” 黑道千金被迫营业怎么也得给加工资吧,她一定是受傅祈年那个穷鬼的刺激,才过来加班的! 一想到他工资卡里只有两万不到,她就恨不得催他去卖肾。 烦死了,嫁个穷鬼,还得自己讨生活。 韩震霆:“……”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思。 按理说,作为一个军嫂,明月为了体现自己合格的形象,为了能与傅祈年的身份相匹配,应该会满脸正气地说: “为部队贡献力量,是我们军嫂义不容辞的责任。” 然而,她的思想和话锋都在钱眼里。 明月可没有耐心等他,见韩震霆不作声,眼神冷冷地扫了过去,“少一分钱,我就去军事法庭告你,告你剥削我劳动力。” 心里直觉告诉她,这货想坑她! 明月冷着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像是要签一份价值连城的合同,龙飞凤舞地在加班记录单上写下了自己大名。 签完后,她面无表情地离开,将门“轻轻”一带,震得整个办公室窗户都哆嗦了一下。 韩震霆的心也跟着抖了三下。 这花痴又作什么妖啊? * 翌日。 明月起的早,一夜没睡好,因为加了个破班,心情郁闷。 广播站的工作被停了,就剩下教导员助理这份工作,一个月就三十元,干个屁。 她得想想怎么搞钱。 从卧室出来,餐桌前的小北辰见她脸色冷冰冰,默默地低着头吃饭。 他是个乖巧懂事又是个记忆非常好的孩子,他知道妈妈今天要去哪里,所以才拉着脸。 当然,他也不想去。 他和外婆一家不亲,他们也不是很喜欢他。 大家都利用他来从父亲那里牟利,他讨厌这种关系。 可又害怕戳破,会惹妈妈不高兴。 小北辰其实觉得明月和他同病相怜,她也是被她家里人控制着。 傅北辰没少看,明家人对明月的呼来唤去,而明月对他们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副任人拿捏的样子。 妈妈在外人面前像只战斗鸡,在外婆家像只小鸡仔。 他满脸小大人的心酸,没啥胃口。 张婶看着低头喝粥的小孩子,在看看一脸阴沉的明月,抿直唇角,眼里闪过几个字:扶哥魔+大孝女 当然是贬义的。 张婶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回娘家要带的东西: 十斤白糖,十个肉罐头,十条大前门,十瓶桂林三花酒,十块上海牌肥皂…… 都是往十数字凑齐,大包小包的带回家,生怕家人嫌弃她带少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张婶觉得挺累的,体力透支,第一年的时候,明月还让她准备十台缝纫机呢… 明月省吃俭用接济婆家的事,她知道的,并好心劝过她几次,都被她凶了,说父母养她这么大,她应该回报他们,说她嫁的好,应该接济帮衬家里。 更离谱的是,她说家里因为她嫁了军官,要她多捐钱帮全村修路…… 张婶觉得古代小娘子都没她那么拎不清。 第10章 人生信条,踩死,万人之上 “吃饭那么慢,磨蹭什么!”明月见对面的小人,拿着勺子的小手,动作要吃不吃,慢慢吞吞的,莫名烦躁。 语气居高临下,吓得对面的小北辰头也不敢抬,端起碗,一口气咕噜咕噜地把白米粥喝完了。 张婶赶紧给他顺气,拍着后背。 明月也意识到,这份烦躁是原主遗留下来的情绪,不由得一滞。 话不知不觉就说了,但高傲的女人从不和人道歉,也不知道怎么道歉。 但她没有虐待儿童的恶趣味,试图缓了缓声音,“……对不起。” 对面两人一大一小,眼里满是惊愕。 她对他们说了对不起了,是他们听错了吗? 小北辰抿了抿唇,抬眸看了眼张婶才看向明月,低声回应,“没关系。” 明月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没再说什么,开始优雅地吃着饭。 餐桌上恢复了平静,张婶心底却翻江倒海: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张婶早上出门,家属院左邻右舍的几个邻居扯着自己孩子的耳朵,在骂在学什么精子废物论,打断你的腿,做人要有上进心,而不是自暴自弃,还说这是明月在教坏小孩子! 于是,张婶就听说了明月昨天的在拘押室口吐狂言的“光荣事迹”,她有种“与有荣焉”的羞耻感。 明月吃完饭后,发现家门口堆了一大堆东西,一问才知道是给她准备带回去孝敬原主奶奶的礼物。 她吩咐张婶留了几样东西,其余的东西都拿出去退了。 张婶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她买错了? 明月没说话,回了卧室。 疑惑归疑惑,事情还得照办,等张婶忙完,家里的电话响了。 张婶接了电话,是明天打过来的,问明月怎么还没有来! 于是,明月拿过电话。 “人死了吗?需要奔丧再来通知我。” 她也不等对面回话,说完直接挂断。 张婶觉得明月那话语气凛凛,她何时敢这样和娘家人说话了! 此时此刻,张婶眯了眯小眼睛,多看了几眼明月的背影。 ~ 明月午休的时候,张婶敲门说家里来客人了,是她妈妈。 明月是个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会带点颜色的人。 这会儿被人吵醒,又加上知道来的是花痴明月的妈妈,她心情能好,才怪。 明月拉着人人欠她八百万的臭脸,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冷冷睥睨了眼坐在客厅中的女人。 什么玩意儿,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端架子了? 盘纸花一见女儿这慢条斯理的模样,还一副高傲得不行的态度,先是一愣,接着火气腾腾地冒了上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翅膀硬了是吧!赶紧拿钱!还有你奶奶的生日礼物准备了没?还有你哥说你打他了,是怎么回事?” 啰啰嗦嗦一大堆又是命令又是质问。 当她是人形提款机? 只有她把别人当人形提款机的份,哪能轮得到别人爬她头上了! 盘纸花的脸简直像揉皱了的废纸,五官堆在一起,衬得那双三角眼更加贪婪和算计。 明月嫌弃地收回视线,有其子必有其母,她真的有点怀疑她是捡来的孩子。 女人嗤笑一声,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落座后,她翘着二郎腿,一只脚勾着拖鞋,在地上要落不落地的。 双手环胸,冷着好看的一张娃娃脸,“我态度对人。” 骂她不是人? 盘纸花听出弦外之音,气得脸色涨红,猛地站起身,作势就要抬手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然而,她手还没碰到明月,后者动作迅猛,直接抄起脚上的拖鞋,狠狠甩在盘纸花的脸上。 啪地一声很是响亮。 一旁的张婶捂着惊叫出声的嘴巴,缩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盘纸花被甩得头都偏了九十度,她难以置信,平时任她拿捏得女儿何时这么嚣张了!! 扭过头,看着一脸淡定的明月,怒道: “你个不孝女,敢打长辈,不好好教你规矩,你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盘纸花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明月对她抬了一根中指,红唇勾着嘲讽,“要么滚,要么死,选一个。” 花痴明月明月那点智商,能爬上傅祈年的床,全靠盘纸花在背后费尽心机出主意。 而明家那帮长辈,一个个重男轻女,完全把原主当牛马使唤,觉得她天生就该供养他们。 这样的一个家庭,她何须替原主尊老爱幼? 笑话。 盘纸花能设计明月爬傅祈年的床,自然也不是个小角色。 她眯了眯眼前的明月,气质凛冽,伶牙俐齿,行为狠辣,一个月不见,她怎么练的这种气场。 有这种气场,可以嫁的更好,完全可以当个豪门贵妇了! 盘纸花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当然还要从长计议。 当务之急是让明月听话。 明月看着她眼里的愤怒消失,再到亮晶晶时,突然扯唇笑了。 她在银座有家风俗店,那些樱花妹算计人时,就跟盘纸花一模一样的眼神。 要有裹着蜜的话了。 明月不想浪费她睡美容觉的时间,吩咐张婶送客。 盘纸花不走。 “明月,妈不是骂你,刚刚是着急,语气冲了点。你别放心上,咱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 盘纸花换了语气,压下怒火,皮笑肉不笑地又说,“你这脾气,别把自己嫁出去的好机会都气没了。” 明月脚上的拖鞋一晃一晃。 她半晌笑了声。 “怎么,打算改做慈母了?刚刚还打算给我上一堂家教课,这么快就换了章法?想用甜言蜜语迷糊我?你是觉得我好糊弄,还是觉得我耳背?” 盘纸花脸色有点挂不住,勉强挤出一丝笑:“哎呀,好女儿,妈是关心你!!!” “你要是能关心我,我夜里都能惊醒。” “.....” “嫁得好?当你们吸血的续命药,供你们全家逍遥快活?” “.....” “听说过黑化这个词语吗?简单点就是复仇。” “.....” “我黑化明月的人生信条就是把所有人踩死,让所有人去吃屎,我吃龙肉。” “.....” “你家花痴明月死了,我是黑化明月,和你们不是一家人,不要攀关系。” “.....” 说完,明月莞尔一笑,很是美艳,狐狸眼里却含着霜雪。 张婶眼神亮了亮,偷偷瞄着明月:疯疯癫癫的话,却句句戳戳心窝子。 她是知道明月一直受她娘家吸血的,没想到今天能有勇气打盘纸花一巴掌还明确表明了立场。 看来她这次吸引傅祈年的妖法有长进了,懂得采取弯道进攻了。 傅祈年很烦明月看不清明家人的嘴脸,虽然两人结婚六年,可他就迎亲时去过明家,之后再也没有去过了,而且他从不给明家人好脸色看。 张婶在心里对明月竖了个大大的大拇指。 第11章 让她丢脸,太凶残了 盘纸花的脸色变了几变,明月眼中闪过的一抹寒光让她不寒而栗。 明月言尽已此,再次让张婶送客。 盘纸花的脸色变了好几轮,白的红的交替着,她自知这死丫头今天铁了心要和她作对,那她就要叫她丢脸。 让明月在家属院里更抬不起头来,傅祈年回来后知道肯定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于是,一出客厅,便在院子里开始了她的“表演艺术”。 撒泼打滚、指天骂地,哭得惊天动地: “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辛辛苦苦把这丫头养大!” “如今嫁了个好男人,翅膀硬了,居然不要亲妈了!” “我不活了!十月怀胎,冒着暴雪去医院,结果生了个白眼狼啊!” 她这一嗓子,惹得周围家属院的人纷纷探头探脑,热闹看得不亦乐乎。 明月很淡定看着女人在院子里撒泼。 在家属院,花痴明月没脸,而她…不要脸,这招对她没用。 明月叫张婶给她拿了盆瓜子过来,还搬了矮凳子。 然后画风慢慢地变得有点奇怪了...... 盘纸花见闹了半天,结果明月嗑着瓜子像在看猴子表演似的,顿时气抖冷,抹了把脸上的廉价泪水,怒目圆睁冲过去又想好好教育一下女儿。 明月看了眼的门口围着的状兵,眼神凛凛:“站着干什么?毙了她。” “......” 话落,院子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盘纸花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围观人群一个个瞠目结舌。 这……这话怎么听着比枪还响! 突然,枪响。 是部队的操枪声。 盘纸花吓得捂着胸口,尖叫了一声,惊魂未定时,又看见明月对她比了个高冷手枪的姿势,瞬间后退两步,站定,又惊又气。 这个死丫头应该是受到傅祈年冷落的刺激,才变得这么不受控制地发疯! 这会儿小北辰刚好放学回来,见自家门口围了那么多人,就知道母亲肯定又在闹什么想吸引父亲的注意力。 不过,今天应该是母亲去外婆家给外祖母送礼的日子,往常她会在晚上才会回到家,而这个时间还早。 他脚步顿了一下,敛着眉眼,带着疑惑,还是迈进了自家院子的门槛。 在看到盘纸花的瞬间,眼底的戾气浮起,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可他身上留着傅家血液,如同他的父亲一样,小小年纪已经能做到喜形不露。 盘纸花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他,快步几步,抱起他。 小北辰小身体一僵,像根直直的标杆,眉头微皱,却没说话。 一是因为外婆身上那股刺鼻的烟酒味让他实在不适应,二是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得保护妈妈。 往常,妈妈忤逆外婆时,外婆就会带他回家,来要挟妈妈听话。 而妈妈需要他来维持她和爸爸岌岌可危的婚姻,就得顺从外婆。 傅北辰小小年纪,却早已洞悉局势。他看得出来,外婆今天又想拿他当筹码,逼妈妈去央求爸爸办事。 张婶在一旁看得气愤,快步上前试图把孩子抢回来。 “你干什么!”盘纸花猛地一声呵斥,瞪向张婶,“我抱我外孙,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说完,她摸了摸小北辰的头,脸上挂着那副假惺惺的笑,声音却又尖又刻薄:“乖外孙,跟外婆回去住几天吧。” 可话音未落,她猛地狠狠拍了孩子的后脑勺一巴掌,力道大得直接把小北辰的身子震了个趔趄。 张婶脸色骤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目光直往明月那边瞟:“明月!你倒是管管啊!” “放心,她带不走。”说完,她从椅子上起身,手一抬,把裙摆往腰上一撩,利索地打了个结,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大长腿。 周围顿时安静了几秒,围观众人的目光全黏在她的腿上,夕阳余晖打在她的肌肤上,泛着一层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然而紧张的气氛瞬间回笼,因为——明月拿起搪瓷杯,直奔盘纸花而去! 盘纸花见状,心头一紧,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抱着孩子就想跑。可她刚迈出一步—— “啪!” 搪瓷杯毫不留情地砸在她的脑壳上,清脆的一声响! 盘纸花疼得嗷一声惨叫,连孩子都抱不稳了,双手捂着脑袋蹲下,哭喊着:“别打了!明月,我是你亲妈啊——别打了!” 傅北辰从外婆怀里挣脱跑向张婶,两人赶紧往屋里跑去。 明月俯下身,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 “打孩子算什么本事?道上都讲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你知不知道规矩?” 盘纸花抖得像筛糠,嘴里连声嚅嗫:“知……知道了,知道了……” 明月见她认怂,才抡了几下搪瓷杯后松手,将她的头发甩开,声音冷若冰霜:“滚。” 盘纸花捂着肿成猪头的脑袋,连滚带爬地跑了个没影。 * 而屋内,张婶和小北辰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与困惑。 张婶咽了口唾沫,蹲下身认真问:“小北辰,要不要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带你妈妈去医院看看?” 以前明月就是和人拌嘴,顶多就是揪头发和扇耳光,现在直接抡东西往人脑袋上砸了,太凶残了。 张婶有点怕她脑袋真出什么问题。 小北辰冷静地抬眸,声音平淡:“张婶,您忘了?上次您说妈妈三天没吃饭,我阿爸怎么回的?” 张婶脸色顿时有些僵硬,回忆了下。 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情,傅祈年很明确告诉她,除了明月死了,其余作精作妖的事情,不需要和他说! 张婶觉得自己再打电话,恐怕也只会自讨没趣。 更何况,这闹剧本就是为了让他回家,他最讨厌明月这样的手段。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北辰的肩膀。 小北辰垂下眼,低声道:“不用打了,阿爸不会管的。妈妈只是心里不痛快闹腾罢了。” 张婶点头,而小北辰心里也明白,爸爸不会上妈妈的当。 * 院子里,明月冷冷睥睨了众人一眼,大家忙不迭地四散而去。 大家心里清楚明月这次作妖程度有点吓人。 那位盘纸花这些年在家属院常来常往,大家都看在眼里,明月对她向来百般容忍,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可今儿,明月不止对盘纸花不理不睬,还大打出手,让人感觉她要和家人决裂的错觉。 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明月如此张扬,只不过是为了引来傅祈年的关注。 可无论她怎么作,哪怕她前天花了很多钱,哪怕她昨天口出狂言,可人家傅大团长压根就懒得理她,多看她一眼都是欠奉,这几次闹事,傅团长都没有回来看过,显然是对她寒心了。 众人暗自揣测,明月要被抛弃了。 * 第12章 和平相处,有办法没盼头 屋内,小北辰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衣服。 他有些洁癖,觉得刚才被盘纸花抱过的衣服不干净,叮嘱张婶一定要洗干净些。 明月则推开卧室门,解开身上那条被拽得皱巴巴的裙子,眼底隐隐带着一丝不耐。随手换上一条新款布拉吉裙,她坐在梳妆台前,随意地拨弄着有些凌乱的长发。 没想到质朴的年代,竟然有如此心思恶毒,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的老女人。 她冷冷勾唇,镜中映出的那抹笑容染着讥讽。 她刚整理好头发,便看到小北辰安静地站在门口。 他眉眼精致,一双葡萄般的乌黑眼眸镶嵌在白皙的小脸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背带裤,脚上的白袜子整齐干净,是个精致的少年。 明月的目光淡淡掠过他,没主动开口。 小北辰站了几秒,轻声唤道:“妈…” 明月起身,缓步朝门口走去,越过他时,淡淡的玫瑰香自她身上飘散开来,若有似无。 小北辰望着妈妈的背影,迟疑片刻,还是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在离开妈妈房间时,他不自觉地打量了一圈重新改造过的主卧。 房间布置得亮堂极了,到处是粉色装饰,连透进来的阳光都染上了粉调。 视线扫过那张单人床,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明月落座客厅,随手拢了拢裙摆,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北辰,语调淡然:“有事?” 小北辰攥了攥手,抿着唇,随后鼓起勇气抬头看她:“妈,谢谢您刚才帮我。” 明月唇角微扬,笑容娇艳,却带着淡淡的疏离:“客气。”她随意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小北辰在她身边落座,动作有些拘谨,但很快便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是玫瑰的味道,清雅却不浓烈。 明月突然喊来了张婶说她想吃年糕了,还问小北辰想吃什么让张婶去准备晚饭。 小北辰没提意见,妈妈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他不挑食。 张婶领了命令后离开,客厅里顿时静得出奇。 明月靠在沙发上,手托着下巴,歪头看了他一眼,语调漫不经心:“你紧张什么?” 小北辰微微一怔,指尖动了动,却没有回答。 明月挑了挑眉,“我对你没啥要求,以后也不会虐待你,大家和平相处。” 顿了顿,她又扫了一眼他精致的小脸,淡淡道:“你也不要对我有啥要求或期待,我们各过各的。” “......“ 小北辰闻言,抬起头,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连棋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明月对孩子没什么耐心,更没有太多相处的经验,对他也没啥好感,长得还行,挺俊的,但她不觉得可爱。 见他愣愣地出神,她随意地扫了他一眼,起身正要离开,却听到他低低地开口。 “.....妈妈,我有办法让爸爸回家。” 明月的脚步一顿,目光微微一沉。 她缓缓转过身,盯着这个小小的身影,挑了挑眉,脸色沉了几分。 一想到傅祈年那个穷鬼老公,她就来气,又穷又屌,为什么要稀罕他? 天底下多的是带把的两脚兽!! 靠着一副皮囊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会追着他跑吗? 她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的傲娇样,淡淡地勾了勾红唇:“谁稀罕他回家?” 笑了下,她又语气平静地补了一句:“正好告诉你,我打算跟他离婚了。” 话音落下,明月不再看他,随即转身进了卧室。 小北辰震惊了,刚刚妈妈的语气平静得很,完全像是放下了,心无波澜的样子。 厨房里,张婶探出头,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 她嘴角抽了抽,心里暗自叹气: 这不是明摆着的欲擒故纵吗?又是这套!她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做年糕去了。 而明月进了屋后,直接倒在柔软的粉色公主床上,随手扯开了发带,整个人懒懒散散地躺着。 看着天花板,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到晚上还得赶去干第二份工作,她心里莫名地烦躁。 “这破日子,还能不能有点盼头了!”她嘟囔了一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 而此时的教导员办公室里,傅祈年正问韩震霆是用什么方法能让他骄横的媳妇加班到三更半夜。 在傅祈年的认知里,明月为了等他回家,每天都会早早地上床,不可能那么晚还在上班。 她不是一个热爱工作的人,相反,这份工作是她用来监督他的掩饰。 韩震霆认真想了想,当时他叫明月过来时,她听说要加班就很开心,眉眼里都是笑。 然后.......她就一直坐在羁押室内也不讲话,就和台下的那些人大眼瞪小眼。 直到墙上的挂钟敲了十下,明月才悠悠开口,扔出一段“废物精子论”的惊世高论,过后还跟他提了要加班费的事情。 思前想后,韩震霆顿悟:明月是来蹭加班费的。 “她可能缺钱了.....”韩震霆很认真地说道。 傅祈年听罢,忍不住笑出声来,刚才紧蹙的剑眉瞬间舒展开。 他的工资存折她拿着,她能缺什么钱?!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人,前天花了那么一大笔钱,估计在肉疼,说不定还会偷偷地去退货。 韩震霆也觉得他这话有点白痴,他知道傅祈年的工资大几百,加上出任务的奖金,这一部分钱都是上交给明月的,她不可能缺钱。 但回想昨晚的场景,明月那副“给钱干活,没钱歇着”的架势,确实有点耐人寻味。 “她最近有来办公室吗?”傅祈年假模假样地问。 “没来,没去偷看你。”韩震霆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截了当地把他的暗示堵回去。 傅祈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韩震霆还把今天听到明月打她母亲的新闻告诉了他,男人还是没啥语气地哦的一声,不是很在意。 * 明月被张婶从梦中唤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屋里已经透着暮色。 “明月,你今天晚上要上班,要迟到了,赶紧起来,六点了。” 张婶虽然跟明月关系一般般,甚至有点怕这个阴晴不定的祖宗,但时不时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 第13章 装不气,2006精神分裂 特别是见她懒散放弃工作的模样,总忍不住要念叨几句。 即便每次念完可能会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明月揉了揉太阳穴,慢吞吞地起床,洗漱、换装,一番折腾下来,才终于清醒。 当她走到餐厅时,看到小北辰已经端坐在餐桌前,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母亲。” 明月抬眸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坐下开始用餐。 她的表情冷淡,眉间透着隐隐的不耐,显然心情并不佳。 今晚她又要去对着一群蠢货念稿子,光是想想就心烦。 餐桌另一头,张婶一边吃饭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对小北辰说:“等会儿平平表姑会来给你上课,你准备一下。” 小北辰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对面一眼。 他记得,以往妈妈对洛平平的到访是十分排斥的,甚至会直接吩咐张婶把人挡在门外。 但此刻,她依旧那副冷冷的模样,没有一丝多余的反应。 张婶也是很奇怪,她这话一出,明月没有发脾气。 “她什么时候来?”明月拿起手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淡淡地勾了勾唇。 对面的两个人瞬间一脸警惕。 张婶回答道:“七点半。” 点点头,明月没再说什么,拿着新买的珍珠小包出门了。 看着妈妈的背影,小北辰皱皱眉,“妈妈不生气了吗?” 张婶老练的道:“她在装不生气。” “......”小北辰从餐桌椅上一跃而下,小小的身子晃悠了一下后才站稳,“我去给阿爸打个电话。” 说着,小短腿已经迈向电话座机旁。 他不想妈妈憋出病,他希望妈妈能和以前一样,发泄出来。 他得让爸爸带妈妈去医院看看,或者求爸爸回来一下,妈妈的病就能好了。 张婶失笑的摇摇头,小孩子嘛,就是单纯。 半分钟后-- 小北辰沉默地挂了电话。 张婶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她都能猜到傅祈年对孩子说了什么,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去准备下,等下平平表姑就到了。” * 明月出了门,刚走到家属院的主道上,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洛平平——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和清冷的猫眼,让人一看便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她瘦弱的身形在路灯下显得更加单薄,整个人像一朵无害的小白花,迎风而立。 明月翻了个白眼,心里嗤的一声,大白莲。 洛平平低眉敛目,步伐轻盈,带着邻家乖乖女的温婉气质,慢慢靠近明月,柔声打了个招呼:“明月姐,好。” 声音柔柔弱弱的,露出自以为优雅德体的笑容。 还是没有叫表嫂,而是称呼她为明月姐,还是把她当成外人一般对待。 心机的味道隔着层人皮,都能闻出来了。 明月冷眼睨她,眉梢轻挑,抬手捏了捏鼻子,像是闻到什么不太对劲的气味般嫌恶。 她绕开洛平平,径直走到了对面的人行道上,连一句回应都懒得给。 骄横矜傲之风拿捏的死死的。 洛平平愣住了,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什么时候,这个蠢货有了这样的气场? 她记得上一世,明月就是一个一碰就炸的疯女人,蠢得要命,哪有什么气质与气场。 前世,她倒是见过明月有点温婉的气质,那也是在后来好几年后,明月和韩震霆回国探亲的事。 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努力回忆前世这一段时间里,明月是否经历了什么重大变故,才导致性格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可怎么想都想不出有任何特别的事情。 洛平平前世活到了2006年,见过不少女人因为爱而不得变得歇斯底里,甚至性格扭曲。 她自以为掌握了明月的心理动机,暗自猜测:明月不过是被傅祈年的冷漠伤了心,受了刺激才性情大变罢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顿时松快了许多,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温柔浅笑,继续朝傅祈年的家迈去。 没想到走在前面的是明月的塑料闺蜜们,也即是家属院那些碎嘴。 那几个人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明月的事情,说她口出狂言还有对自己母亲大打出手。 洛平平走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越发确信,明月就是精神出了问题——前世她听说过这种现象,叫精神分裂。 明月种种古怪的行为和突如其来的转变,完全符合症状。 这个念头让洛平平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 到了明月家,她像走进自己家般毫不见外,随意在屋里逛了起来。 推开明月的卧室门,满柜子的时髦新衣服映入眼帘,颜色绚丽,各式裙装看得出是精心挑选过的。 洛平平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心里冷笑。 前世她嫁给傅祈年后,穿的是定制高档衣物,戴的是奢华珠宝,这些东西在她眼里不过是低档货。 她眼神扫过梳妆台上摆放的首饰盒,心中更是半点波澜不起—— 这些俗艳的玩意儿,怎能跟她前世的珍藏相提并论? 然而,小北辰从门口路过时,眉头微皱。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看得出来表姑这样随便进妈妈的卧室、碰她的东西,是极为不妥的。 妈妈最讨厌别人动她的珠宝首饰,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更让他意外的是,张婶竟也毫无阻拦,反倒站在门口与洛平平闲聊起来,似乎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张婶压低声音说道: “这明月啊,真是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竟然让我把双人床换成了单人床!你说,这祈年要是回来,这床怎么睡?” 那张单人床的宽度,跟小北辰的差不多,仅仅比他的小床长一些罢了。 躺两个明月,根本就转不开身。 更别提傅祈年那么壮硕的成年男人加一个明月了,那就是没法睡了。 张婶说到这里摇头叹气,不解。 洛平平听了,脸上却挂着德体的温柔笑意,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 “明月姐可能就是想换个法子,让表哥早点回来吧。” 嘴上这么说着,她心里却乐开了花。 明月的变化实在太反常,和她推断的精神分裂症状一致。 第14章 前世今生,算卦,不治愈 随后,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对了,明月最近有没有打电话给表哥?” 张婶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以前阿年要是三天不回家,明月的电话能打到家属院的线路都快爆了。 可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她连电话都没摸过。” 洛平平眼底掠过一丝亮色,但表面上依旧温和得体。 这明月不再是个花痴,应该是个病娇? 洛平平脑中快速闪过一个词。 她自认对心理学颇有研究,自然听说过病娇这种类型的人。 外表冷艳高傲,内里却有着极度扭曲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尤其是对伴侣,更是偏执到让人毛骨悚然。 明月现在就是这样子,外表看着高冷,其实内心还是爱着傅祈年,只是换了种法子吸引人的注意力。 若是明月真成了病娇,那对她而言,更是个机会。 傅祈年会厌恶这样的人,而她的温柔体贴,正好能对比出她的好来。 想到这里,洛平平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更加深意的笑。 她轻轻推了推张婶的肩膀,把她从明月的卧室带了出来,语气温柔: “张婶,您别操心这些了。要不,我和您聊聊运势吧?” 两人朝客厅走去,而小北辰站在一旁,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半掩的卧室门,眼神透着几分冷然。 张婶一听,立刻眼睛亮了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呀!平平,你说的事情,太准了,你可真会看人!” 洛平平哪里会真正看人,她不过是个重生者罢了,知道每个人未来大致的命运轨迹,正是凭借这一点,她才能在关键处抓住每个人的弱点,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讨好张婶,自然有自己的算盘。 前世,张婶是小北辰成长路上最亲近的人之一。 小北辰后来继承傅家庞大的产业,对张婶照顾有加,不仅给她提供了极为优渥的待遇,还安排她住进豪华别墅,生活衣食无忧,甚至有专人伺候。 这样的未来,洛平平当然不会放过,张婶名下没有儿女,百年之后,那些东西还是她的。 想到小北辰,她又不由得想到傅祈年的另一个孩子——韩明。 那孩子的存在如同一根刺,扎在她心底最隐秘的地方。 上一世,就是因为傅祈年的那份遗嘱,她才得知韩明竟然是他的亲生骨肉。 那个真相如晴天霹雳般击垮了她的骄傲,让她当场气死。 洛平平抬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试图压下内心的那抹阴翳与不甘。 正想着,小北辰从卧室走了过来。 他一手拿着学习资料,一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清冷地看向洛平平: “表姑,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已经八点了。” 他的语气淡漠疏离,像极了傅祈年——那个男人即使在婚后,对她也始终带着一层冷漠的壳。 这一瞬间,洛平平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她很快掩饰住了情绪,换上了柔和温婉的表情。 哪怕心里对这个孩子再排斥,她依然清楚,表面上“慈母”的形象必须维持下去。 她微微一笑,温声道:“北辰,你先去书房,我这就来。” 小北辰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书房。 他那微微挺直的背影和从容的步伐,带着一股远超同龄人的沉稳,洛平平不由得暗暗咬牙。 这个孩子,终究是明月的。 他身上那份天生的疏离感,无论她如何讨好,也未能真正打破。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洛平平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转头又和张婶闲聊了几句。 她故作关切地提到最近可能发生的小意外,用前世知道的事,影影绰绰地提醒张婶小心,这让张婶对她更加信任与感激。 几句客套话后,她终于起身,踩着柔和的步伐朝小北辰的卧室走去,嘴角依然挂着那抹得体的微笑。 卧室门口,她停下脚步,微微整理了下头发,轻声敲门。 * 而这边,明月还是老样子来到了羁押室,韩震霆依旧递给她一些资料,关于思想教育的,让她照着念念就行。 明月拿起那三张资料,低头看了几眼,密密麻麻跟个天书一样的。 她看不下去,枯燥无味。 韩震霆见她挺认真在看,心想着还是恢复了老样子,想表现得配得上傅祈年。 只是他这个想法在下一秒,被支离破碎了。 明月把那三张思想教育的文章全部撕了,冷冷地抛出几个字,“眼睛酸了。” “......”韩震霆嘴巴微张,一个字也没有,瞪圆了桃花眼,抹了把脸,生无可恋地开口,“你回去吧,我叫小张来。” 明月马上撂担子,起身走人。 身后却传来几道挽留声: “明同志,别走啊,你还没有给我们做思想工作呢。” “是啊,明同志,听了你的话,我脑子都通透了。” “傅团长媳妇,您就在跟我讲讲话吧,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您的话就是天籁之音。” “.......” 韩震霆嘴角抽了抽,这会儿他是真真正正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 他不该找明月来!瞧她都带坏了什么! 明月闻言,只是脚步顿了下,没有转身,继续抬脚往门口走去。 她不是圣母,治愈不了别人。 工资低不说,还要看密密麻麻的汉字,她都理解不了字面意思..... 明月活了两世都不是个文化人。 * 回了家,客厅还点着灯。 她以为那个穷屌丝回来了,拉着脸进了屋。 小北辰撑着眼皮一下子抬了起来,显然他在等她回家,他立刻迎了过来。 “妈妈.....” 明月放好珍珠包,扫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问,“有事?” 小北辰攥着小手,脚尖在地上画着圈。 他鼓足了勇气,想说的话却在嘴边打了个转,怎么也没吐出来。 家属院幼儿园的老师说,这周要举办家长开放日,邀请家长来学校参加孩子们的活动。 如果爸爸能回来,那该多好,可他下午打电话时,爸爸没说几句就挂了,他知道爸爸最近要去边防线上,连家都回不了,更别提参加活动了。 那么就只剩下妈妈了。 他能不能小小期待一下,让她去参加活动吗? 他不想像以前一样......最后是张婶代替爸妈出席。 这一个多礼拜妈妈对他真的是没啥要求,没逼着他学习,也没有打他,更没有把他当成要挟爸爸的棋子。 他不想惹妈妈不快,更不想听到冷漠的拒绝。 第15章 善心,恨天高 明月静静耐着耐心看着他,一分钟后,他才说,“没什么.....”。 他低声说了句没什么,随即垂下头,不敢再多言,而她看得出他有事情没说,可她还真是不想知道,既然他不说,那么她就不问了。 “......”明月眯了眯狐狸眼,未置一词。 看着男孩雪白的脸,唇红齿白,清秀水灵,长得确实不错。 多看了两眼,她抬腿朝屋里走去。 在她的认知里,像小北辰这种和她一样,相对家世比其他人优越的人,就算她这个挂名母亲不去处理,自然也有人去处理。 * 连日来,明月的日子过得意外平静。 傅祈年自那夜被她赶走后,便再未出现。 而傅北辰也被接回傅家暂住,家里只剩下她和张婶,显得分外清净。 明月本就对这两父子没啥好感,所以他们不在,她反倒觉得很舒适。 毕竟原主对傅祈年那份爱而不得的酸涩情感还潜意识地控制着她的心绪,让她很烦,而原主本身对儿子就没感情,何况她一个“外人”。 邻里间对明月最近的变化议论纷纷,特别是她的工作被停了,消息一传开,大院里的人并不惊讶。 毕竟,明月这份差事是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没有真才实学,只凭关系进去,现在被停了,也只是迟早的事。 尤其是傅北辰被接回傅家住进县城的小洋楼,这一事实让院子里的闲言碎语愈发热闹。 这更加坐实了傅祈年对她弃之如敝屣的传言。 有人惋惜,有人幸灾乐祸,还有人煞有介事地猜测她接下来的命运。 家属院里的这些谣言,她也听过,但她对此毫不在意。 上次傅祈年是被她赶走的,以这个男人倨傲的性子,她不去求他,他不可能回来。 她又不是花痴明月,怎么可能去求他回家。 她希望傅祈年能够识趣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明月每天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饭菜张婶都给她准备好了,她想吃什么,张婶就给她准备什么,也不心疼钱。 因为傅祈年交代张婶,不能在吃的上面抠抠搜搜,所以只要他们有想吃的,能买得到的,张婶都给他们做。 好在现在不需要票,有钱就能买到好多好吃的食材。 最近几天是张婶来明月家过得最舒服的,以前明月总会胡思乱想去找别的女人麻烦,她也跟着操心。 但现在不一样了。 明月除了吃就是睡,再有就是听收音机,兴起了就会出去家属院的娱乐中心逛逛。 现在大家也不敢在当着她的面挑拨他们夫妻关系,因为明月开口就能把人骂的毫无还嘴之力。 但,她不经意间倒是又听见傅祈年在外面有女人的事。 据说和一个漂亮女文艺兵走得挺近的。 明月沉默着,面无表情地离开娱乐中心。 她并非毫无触动,心底那股原主情感残留的执念开始作祟,心中泛起酸涩苦闷。 让她烦躁不已。 于是,她又去百货大楼的商场买了许多衣服和珠宝首饰,心情才好转。 她刚回到家里,张婶问她幼儿园的家长开放日是她去还是傅祈年去,还是她代表他们去? 张婶这一问,明月才想起来那天晚上小北辰等她回家,却支支吾吾没说出口的事,应该就是这个事了。 见明月这段时间安分了许多,脾气也挺稳定的,张婶就大胆地替小北辰说出想法:希望他们夫妻俩一起去。 紧接着,张婶啰里吧嗦地说了一堆关于小北辰缺爱的事。 目的是想让他们夫妻俩都关心一下孩子。 其中,张婶还说她不够疼爱关心孩子,还说她要是继续这样,以后老了,小北辰都不会管她。 意思是她会晚景凄惨。 明月挑眉看着张婶,觉得是不是她最近脾气没原主那么冲动了,她倒是什么都敢对她说了。 连这种放肆的威胁也敢说了! 张婶领受到她凛凛的视线,转移话题道:“我今天不能打电话,你打个电话问问祈年去不去?” 明月纳闷了,随口问,“为什么,你手断了吗。” 打电话不是她擅长的吗? “……”张婶呸呸呸,然后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洛平平能算卦,而且倍儿准。 洛平平前几天来跟张婶说最近她的运势一般,不宜多接触外人,说电话线可能会坏,建议她少用电话。 听完……明月笑了。 见明月不信,张婶又说了几件真实发生的事后,对洛平平来了一句评价: “平平虽然年轻,但算卦特别准,是个神算子。” 明月眯了下狐狸眼,勾唇笑得明灿,“张婶,有空去挂了科,看下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妇科有问题?” “你别不信啊!要不,下次她过来,让她给你算算!” 迷信老铁张婶不乐意了,还想拉着明月继续传播“神力”。 明月没在理她,发了发仅有的一丝善心去打电话了。 她不想和傅祈年一起去,她和傅祈年,如果非得去一个,那就他去。 电话被接通,是个女通讯员。 一听是明月的声音,就干脆利落的挂断。 ..... 她就说了一句话:找傅祈年。 ? 明月愣了一秒。 找死!!! 她是个什么东西!? 从没有人敢这么无礼挂她电话! 明月压着满腔怒火,又拨通了三次,毫不例外都被拒接了。 她冷着脸,挂了电话,张婶不敢吱声。 张婶刚都看见了,已猜到是傅祈年的命令,要不一个小小通讯员怎么可能这么大胆,敢挂团长媳妇的电话。 想来也是。 明月之前作精作妖,没事就打电话去找傅祈年,天天查岗,有这个命令也不足为怪。 张婶想着既然不能打电话,那么她跑一趟营地,毕竟这事还挺急的,而且她也不能做主自己去参加活动,要问过他们夫妻俩。 她刚想和明月说她出去问问时,明月已经拿着她的珍珠包,踩着一双恨天高,火气腾腾地出门了。 应该不会有事吧? 张婶心想明月去找傅祈年,刚好也可以缓解一下夫妻关系。 话说回来,这个傅祈年倒是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有点不太正常。 张婶仔细想了想,傅祈年从没有离家这么久过,在营地最多半个月,他必回家。 男人嘛,特别是血气方刚,正直青春的傅祈年,那方面的需求还是很强烈的。 事后的床单都是张婶洗的,所以她很清楚。 张婶是个过来人,傅祈年能容忍明月作,其实是对她有感情的,至于有多深那就不知道了。 如果明月能不作妖,好好做个人,那她今后的日子肯定是享尽荣华富贵。 先不说傅祈年的团长身份,就他们傅家在广城那么多年积累的产业,都够明月衣食无忧好几辈子了。 第16章 主指使人,暴露,杀向大背头 明月虽说是个农村娃,可十六岁就跟了傅祈年,不再操劳农活,在优渥的环境中生活。 六年就成了典型的人间富贵花。 眉眼精致明艳,肌肤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般白皙光滑。 一双微微往上翘的狐狸眼,仿若自带钩子。 小脸笑起来时两个梨涡深深,比瓷娃娃还可爱。 瘦而不柴,该有肉的地方都是超级有有肉。 单外貌上她是配得上傅团长的,只是这个心眼太小了..... 张婶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明月这段时间的好脾气能维持久一点。 * 军营离家属院不远,明月很快就走到了门口。 她今天穿了件新买的深黑色旗袍,一头乌色长发随意披散着。 脸庞精致,明艳的五官都被修饰的温柔起来。 她还没有靠近大门口,传达室的老兵就从小房子里跑了出来,拦了她。 老兵自然认识这是团长媳妇明月,专门来拦她的。 因为今天并不是明月的上班日,而她非请自来,肯定又是要找哪个女人算账。 明月在部队的那个挂职工作,有固定的日期,只有在那天,哨岗和老兵才会放她进去。 “明同志,团长不在营地,出去了。” 明月耐着性子告知他,她不找团长,找帮团长接电话的女通讯兵,小马。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她。 她算个屁,敢挂她电话,敢拒绝! 明月感觉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她就是跑来和这个女兵算账的。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通过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个女兵的信息了。 老兵眼神微闪。 瞧,还又是来找其它女兵的麻烦了。 真的是消停一个月后,又开始折腾了。 老兵有点同情傅祈年娶了个这么作妖的媳妇。 不过,有传闻说团长要离婚了…… 这样的女人,谁受得了啊! 早离早好。 他们都觉着傅团长能够忍受这样的妻子六年,还能保持身心健康,已经非常难得了。 “……团长不在营地,接电话的小马刚出去了。” “而且没带证明信?那就没法进去!” 老兵对明月说道,态度公事公办中透着一丝敷衍。 他知道这个明月每次过来都没有证明信,尽管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可还是会用这个刁难她。 因为她的证明信被傅团长没收了,所以她拿不出来,铁定进不去。 而没有书信表明身份,是没法进入营地,这是规矩。 而明月每次听到这个理由,都会很不甘心的离去,她为了维持住她好媳妇的名声,不会在傅祈年的男同事面前找事。 老兵的话刚说完,旁边就响起另外一道声音。 “老黄,这份文件很急,你赶紧去打个电话给小马,叫人来拿上去给傅团签字……” 一旁的男人话没说完,就感觉不对劲了。 老兵使劲地朝他使眼色,而一旁高冷美艳的女人也正看着他。 男人:?什么情况。 在定睛一看,那不是团长不省心的媳妇吗?! 所以,他刚才暴露了傅团行踪? 男人脸一白,把文件塞在老兵手里,着急忙慌地跑了,他可不想被负重罚跑。 明月狐狸眼骤冷,朝老兵望了过去:“所以,这是傅祈年的命令?” 话落,她冷笑了声。 果然,穿到傻逼身上,智商都能拉低。 她找女兵干嘛?? 她早就应该想到是大背头的命令! 老兵有一瞬间竟被这个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他很快回神,已有些不耐,“是的,是团长的命令,你不能在非上班日踏进军营。” 说完,不再理会她,老兵回到自己的岗位,打了电话。 很快就那个叫小马的女兵来了,那女兵和老兵咬耳朵交谈几句后,拿着文件迅速离开。 小马离开时,还瞟了她一眼,满是嘲讽。 识相的、要脸的早就自觉离开了。 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还要跑过来找人,这已经是有点作贱了。 这女人死皮赖脸,死缠烂打的。 同为女人,小马实在看不起她。 明月走进传达室的窗户,扫了眼老兵,他似乎很忙,心情也似乎很糟糕,唇角下弯,都快憋不住要骂人了。 与她何干? 她的时间也很宝贵,她的心情也很糟糕。 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她抬手拍了拍玻璃。 老兵闻声,拧眉看她。 “那你让他出来,总可以吧。” 老兵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 似是在确认,于是,他听得更清楚了。 “老娘说让你通知傅祈年,傅大团长,叫他现在就滚出来。” 老兵被她这么一声不大不小却威风凛凛的声音给怔住了。 这明月什么时候这么有气场了? 还有她怎么敢对傅团这么说话? 谁人不知她在傅团长面前乖的跟只小猫似的,而且为了维持她的好妻子形象,只要不是她的“情敌”面前,她都是夹着嗓子,装柔柔弱弱在说话! 矫情得很,这会儿又是什么套路。 还是爱而不得,打算换种方式攻克傅团? 小家猫变成小野猫?? 旁边几个进进出出的士兵全都停下脚步,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老兵站岗少说也有二十年了,什么人他没有见过,缓了缓神,带着长辈般的口吻劝道: “傅团不想见你,你回去吧,别再闹了。” 明月此时已经没有耐心了,眼神一冷,懒得废话,直接脱下高跟鞋,朝窗户狠狠一砸。 “砰!”玻璃碎了一地。 “.......”老兵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冷声道:“你干什么?不可理喻!” “让傅祈年滚出来……” 明月声音依旧淡淡,面不改色地看着老兵。 她是个有教养的,不会像个怨妇一样面目狰狞的闹事,她一贯的作风是先礼后兵,道理讲不通就动粗。 “你……”老兵被她一副居高临下,天不怕地不怕,似乎要杀了他的眼神,看得发慌到语塞。 一旁的士兵们赶紧劝:“老黄,让她进去吧,真要闹下去,咱这门岗就成全军笑话了!” 此时,江参谋刚好从外面回来路过大门口,一身军装带着金丝眼镜框的男人停下了脚步,“嫂子?” 明月转身,冷眼打量他两眼,认出了他就是傅祈年的身边人,江天平,大背头的得力助手,长得斯文,为傅狗的命令为马首是瞻。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点了下头。 权贵的矜傲拿捏得死死的。 江参谋眼里闪过一丝讶然,此时的明月看着有点不一样。 硬要说哪里不一样,那就是气场。 明月之前没少缠着他打听傅祈年身边是否有女人的事情,一来二往,他对这个女人也有些认知。 蠢蛋,愚笨,小心眼。 这就是他给的标签。 “您是来找傅团的吗?”江参谋礼貌又客气地问了句。 明月没说话,优雅从容地把高跟鞋穿回脚上,抬腿就往里走。 江参谋示意不要拦她,他紧跟其后。 他放明月进去,不是怕明月闹事会丢傅祈年的脸,因为对傅祈年来说多一件少一件,都没啥脸可以在丢了。 江参谋是怕明月都闹到砸玻璃了,在不让她进去找傅团长,岂不是要杀人..... 也不知道她这次脾气怎么这么大,难道是因为傅团一直没回去的原因。 嗯.....傅团确实好长时间没有回去家属院了,看来是要故意晾着她了。 明月通过原主的记忆,大步杀向大背头的办公室。 第17章 服软求他,上峰,太后 * 明月跟着江参谋进了团部的办公楼。这座楼高不过五层,却是整个边防驻地最气派的建筑。 一路上,兵士们神色严肃,三三两两地忙碌着,显得井然有序。 明月一到,团部的氛围微微一变。 自从她嫁给傅祈年,便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五楼的办公区,许多战士和文职人员都不由得从各自的办公室里探头看向走廊的方向。 大家早已在心里掂量过了,她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团长傅祈年的媳妇,一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以前闹过几次,有时为了夫妻矛盾,有时为了“抓奸”的事。 反正,他们挺烦她的。 “团长媳妇又又又来了。” 楼道里有人低声说道。 但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今天的明月,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明月眼神冷嗖嗖的,一双高跟鞋铛铛敲击着地面,气派十足。 一身得体的黑色旗袍,细腰婀娜,长发披散,脖颈修长白皙,一串珍珠项链,透着几分贵气与英气。 一派高冷与目中无人。 “明月嫂子今天好像变漂亮了。” “是啊,那皮肤白得像是能反光,气质都变了。” “可不就是,气场一下子就压住人了。” “可再好看,她上回手撕后勤处李嫂‘勾引团长’时,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我也是。听说还让团长在师部挨了批评呢。” 几人窃窃私语间,江参谋已经带着明月到了五楼尽头的团长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进。” 江参谋推开门,侧身让明月进来。 傅祈年坐在办公桌后,正低头在批阅一份文件,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 眉梢微动,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从上到下扫视她一遍。 还真是距离能产生美。 傅祈年承认她确实变好看了。 这段时间有点忙,她也没来闹,他都快要忘记了家里还有个皮肉好看的妻子了。 收回视线,他合上文件,对江参谋淡淡道:“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江参谋行了个军礼,退出房间并关好门。 明月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傅祈年。 这人身材挺拔,脸廓刚毅,五官深邃,显然是戎马岁月磨砺出的硬朗模样。 目光沉稳,看不出喜怒。 没有一丝看到老婆的欢喜,冷漠到了极致。 花痴是怎么看上这普信男的? 啧.....一点眼光都没有。 要钱没钱,要温柔没温柔,图他什么? 傅祈年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地瞅着,他站起身,双手插兜。 整整高出明月两个头的身高优势,让他足以睥睨着明月。 明月微微仰起头,乌黑的眼眸泛着冷意,睇了他一眼,转身拉开他对面的椅子,落座。 傅祈年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也落座,轻笑了声,淡淡地看着她,过了会儿,他煞有其事地开口,“有事?” 刚她打过电话的事情,小马已经汇报给他了,他心里也有数她为什么打电话。 她能有什么事? 这么急着跑来要见他,不就为了求他回家和工作上的事,不然还能有什么? 上次还故意赶他走,这不…还是来求他了! 欲擒故纵的把戏,这么快就玩不下去了? 傅祈年抿了抿薄唇,挂着抹讥笑,他这个妻子就是干什么都持久不了。 他了解她的作妖,当做不知道。 “……”明月见他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狐狸眼闪过一丝冷意。 这种人就应该拉出去喂鳄鱼。 她神情矜娇,一双狐狸眼透着几分他看不懂的凛然。 “是你吩咐人挂我电话,还吩咐人阻止我进部队?”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她不是知道吗? 明知故问。 他漫不经心地嗯的一声,顿了一下,黑眸凝视着她,剑眉微皱:“就为了这个?” “对。就为了这个!” 明月的声音不大,但气势逼人,完全不像是要服软的模样,倒是像来找他吵架的。 傅祈年这回是真的笑了。 他有点看不明白明月现在的路数。 这闹得是哪出? 不是来求他的,怎么还端上架子了? 她想演,他不奉陪。 明月黛眉微挑,觉得这个人比她还没有礼貌,攥了攥手指。 “你什么态度?”她问。 他挑了挑眉梢,没什么耐性地说:“没什么事就回去。” “你就那么不待见我?” “……” “你以为你是谁?” “……” “穷鬼,自恋,普信男!” 这几声质问尽管平静但听起来还是来势汹汹,特别是最后还给他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定义。 傅祈年眯了下漆黑深邃的眸子,扯起唇角,淡淡道:“骂完了就出去吧。” 他是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和她浪费时间,他也不想在她这里耗费太多情绪。 不被搭理的明月:? 如此淡漠的态度,令人发指!!! 明月想了想,为了钱,她忍了。 傅家在改开后,凭借在广城的关系,现在说不上国内首付,但在广城他家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傅家几代单传,傅祈年并没有兄弟姐妹,她的儿子将来会是傅家唯一的继承人。 而她只需要母凭子贵就行,这个大背头,她不要了,做个操作“太子”的“皇太后”。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如此打算了。 可是,她心里还是有点生气他的无视。 都怪原主的执念太深,还在影响这副身子的潜意识反应。 敛了敛情绪,她唇角勾着抹讥笑,她要捧着这本万恶年代文男主的儿子,因为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她会成为未来大佬的母亲,享尽荣华富贵。 现在小北辰还不懂事,所以有很大的塑造性,把他养成爱戴母亲的好儿子。 这不…就是另辟蹊径,置之死地而后生。 而且,他们是军婚,除非她犯了大错,要不傅祈年就是想离婚,都离不了。 她完全可以躺平。 老公的工资卡在她手里,他要是意外死了,还有一大笔抚恤金。 呵……成为坐收渔翁之利的女富婆。 何乐而不为呢。 傅祈年看着对面的女人当着他的面在走神,似乎陷入很沉重沉思,而且还控制不住上扬的唇角。 男人曲指敲了敲桌面,他说:“我叫韩警卫送你回去。” 明月没接话。 而是换了下坐姿,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滟潋迷人的狐狸眼里,流露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他淡漠的视线,落到她微微上扬的红唇间。 他看着她时,她也看着他。 第18章 待见,开口要钱 他眼眸狭长深邃,鼻梁高挺,唇型分明,有着说不来的好看性感。 隔着办公桌,傅祈年闻到了一股玫瑰香,甜得不像话。 他敏锐地察觉到,明月换香水了。 这女人,不吵不闹的,还真让他看不懂了。 远处传来几声操枪声。 明月莞尔,红唇一扬,轻蔑的笑从唇齿间溢出,“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就待见你?” “……”傅祈年对她这类话早已免疫,狼来了的故事听多了,他都自动把她这些不靠近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紧接着,明月也不想多跟他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把幼儿园开放日邀请家长参加的事情说了下。 这事刚才张婶提起时,她还嫌麻烦不想去。可一理清谁才是真正的“上峰”,她立刻改变主意,准备去演一场慈母好戏。 问题是,她绝对不想和傅祈年一起去。光是看他这张脸,就让她火大。 有原主爱而不得的恨意,也有他长得像那个该死的人。 没错,她就是把上一世的怒意迁就在他身上。 她耸眉,话锋一转,“我看你挺忙的,我去就行了。” 傅祈年狐疑地眯眼,她知道他要去,所以也想跟着去! 男人自动忽略她话里的意思:只要她一个人去就行! 傅祈年虽然不喜欢明月,但他在意孩子。 他始终不想让孩子的童年缺了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明月一次次作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指望她能突然变成贤妻良母,但为了孩子,他愿意给她这个妻子的身份。 刻薄的话到嘴边,想到孩子,他改了口,“一起去。” 他为了儿子,又再次妥协了。 这几天把孩子送回去老家,就是为了让孩子提前适应没有母亲的生活,他不想把孩子放在明月身边养。 跟着一个小心眼又蠢笨的母亲,能有什么未来? 回过神,他收敛眉间的冷意,语气里夹杂着几分警告: “明月,你要去的话,就当个合格的母亲,讲话做事注意点分寸。” 他的脸早就被她丢光了,没有啥脸可以丢的,但他儿子不一样! 这话的意思概括为:她不够格,还要装够格一点,否则就别去丢人现眼了。 明月朝他眨了眨眼,嗤笑一声后,很认真地问他,“你能不能别去了?” “……”傅祈年真的没有耐心跟她演欲擒故纵的把戏,冷冷地勾了勾薄唇,“我还有事情要忙。” 赶她走的意思呢。 谁想留下来多看他一眼。 明月冷哼一声,站起来,随手拎起桌上的珍珠小包,脸臭得像吃了枪子儿: “既然你要去,那我就不去了。” 慈母的戏码有的是机会,犯不着在这儿和他对台词。 傅祈年定定地看着她,知道她过几天又会屁颠颠地跟着过去,她可是最喜欢当他的小尾巴了。 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走到门口还不忘朝他伸手要了五十元。 在傅祈年记忆里,这还是结婚六年,她第一次开口朝他要钱。 办公室外,众人听见门开,瞬间如惊弓之鸟,忙不迭收起探头探脑的模样,低头装作兢兢业业埋头工作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悄悄往门口瞄了一眼。 只见一个美艳无双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从团长办公室走出来,身姿挺拔,气场全开,俨然一副“本宫天下独尊”的气派。 众人的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高,可惜她连个余光都没给,走得闲庭信步。 更让众人眼珠子掉地的是,韩警卫又跟在后头,毕恭毕敬地送她。 韩警卫,那可是傅团长的心腹,军事尖兵出身,枪法好,脑子也灵,整个团部没几人能攀得上他的段位。 如今却成了这女人的“随行保镖”,众人心里都忍不住嘀咕:韩警卫这样的大材,送个人用得着吗? 一直送到大门口,韩警卫刚松了一口气,打算赶紧回去交差,却听前面传来她淡淡的一句:“你跟着干嘛?不去开车?” 韩警卫那叫一个懵。 自诩百炼成钢的心态也被搅了个七荤八素。他站定,面色不改,心里却咯噔一下。 这女人,还真是个祖宗。 整个办公室没人敢接待她,偏偏这锅每次都能落到他头上。 “嫂子,我没太明白您的意思。”他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开口。 明月拧了拧眉,似乎对他的智商颇为鄙视,“傅祈年说让你送我,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被大背头气得不轻,她得去消费买快乐。 韩警卫差点咬到舌头,心想这嫂子真会开玩笑,谁人不知道她为了演个好内助,省吃俭用的。 也不知道她这样说,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妖了。 “我还是去问问傅团吧。” “怎么,你觉得我在骗你?”明月挑眉,眼神清冷,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还是你不想去?” 韩警卫被他看的头皮发紧,撑着笑脸道: “嫂子,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不能擅自离岗。” 明月盯着他,狐狸眼凌厉如刀,似乎已经从他脸上看出点虚实了。 这一眼,竟让韩警卫莫名觉得发毛,堂堂尖兵竟然也会心虚了。 “那现在就去请示!” 声音不大,确实是命令的口气。 韩警卫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了明月一眼。 他与明月接触过几次,眼前这个女人,如果是在演戏,那简直可怕得让人脊背发凉,心机深沉到无懈可击。 如果不是装的,那她一定是受了傅团长的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无奈之下,韩警卫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传达室,借了电话。 一分钟后,韩警卫走出来,对明月说:“嫂子,我去取车,你稍等一下。” 待韩警卫离开后,老兵探出了头,跟死了爹娘一样的神情,扫了她一眼,就又移开。 老兵实在不解,傅团长一向雷厉风行,为何对明月如此纵容,甚至让韩警卫亲自开车送她去百货商场! 公家车私用,这不合规矩。 虽说山高皇帝远,广城是自治区,傅团长可谓一手遮天,可他上面还有师长,他就不怕被人举报? 更让他不解的是,明月为何现在完全不装贤惠得体,反倒一副颐指气使、肆无忌惮的模样。 难道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 明月今天去百货大楼消费,猴精猴精的商场负责人赶巧遇到了她,就跟她说有新到限量现货的黄金饰品。 在1988年,黄金饰品的销售主要由中国人民银行下属的金店或国营百货商店内的金银柜台负责,比如“金银首饰商店”或“百货大楼金银柜台”。 在靠近边防部队的国营商店购买金手镯、金项链,作为稀缺商品,通常需要特别关系或军人家属优先购买。 于是,韩警卫就被她指使回部队找傅祈年开了一张军属批条,同时他又跑了一趟邮局,按明月的意思取出傅祈年工资存折中的五千块。 第19章 她是黑粉,金项链 售货员从柜台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几件金饰:一条细金链子、一对素圈金镯子和一块薄薄的金牌。 “这些是库存里的,您看看喜欢哪件?” 明月从中取出那对金镯子,掂了掂重量,感觉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一旁的韩警卫忙问价,“这镯子多少钱?” “这对镯子,一只15克,两只30克,按45元每克算,总价1350元。”售货员麻利地拨动算盘,算出价格后报了出来。 明月点头:“包起来。” 韩警卫:“………” 明月的目光又落到了柜台里的一条雕花金链和另一对花纹金镯上。 “再看看那条雕花手链,还有那对镯子。” 售货员点头,用银夹子将手链小心夹了出来。 那是一条细巧的金链,链节间雕刻着梅花图案,在柜台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金色光泽,工艺细腻又雅致。 “这条手链,12克,每克45元,总价540元。”售货员解释道。 在1988年,黄金价格按照国家规定是严格受控的,通常每克黄金的售价在40-50元之间。 明月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个价位,这个品质,都很不错。 白皙的手指又是一抬,又指向那对刻着传统回纹的金镯子。 镯子设计流畅大方,镯身上的回纹古雅精致。 “这对镯子也包起来。” 一只18克,两只加起来36克,总价1620元。”售货员算完价格后,脸上满是殷勤的笑容,像是遇到了财神爷一般。 “都包起来。”明月抬手一指,干脆利落地说道。 售货员动作麻利地将所有金饰一一装进精美的小布袋里,连商场经理也亲自上阵帮忙包装,嘴里还热情推销:“您再看看店里还有别的好东西,限量款,今天优惠呢!” 韩警卫站在一旁,整个人愣住了,僵硬得像根木头。 3510元!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上个月全家省吃俭用的生活费才80块钱,这买金子的钱能用上三年! 要知道,他作为傅团长的警卫员,一个月工资加上边防补贴才150块出头,买这几样金饰的钱够他干三年还不吃不喝! 而傅团长是正团职军官,每月工资按照军衔和职务津贴,再加上边防补贴,也不过600元左右。撑死一年下来,工资也就不到7000元。 可明月短短几分钟,竟然花了将近半年的工资! 取钱的时候,他顺便瞄了眼余额,团长家的存款一万五不到了。 按照明月这花钱的速度,恐怕撑不过一周,傅团长这几年攒下的工资就得见底了。 不过他也清楚,傅团长的收入可不仅仅是工资。 韩警卫和江参谋两人是傅祈年的左膀右臂,跟着傅祈年好多年,摸清了些底细。 知道傅团既从军也从商。 表面上傅家生意是傅老爷子在打理,实际上主心骨还是团长。 至于傅家究竟有多有钱,韩警卫和江参谋私下讨论过,没有结论,但心里都明白:绝对不差钱。 眼下,韩警卫虽然被明月的“大手大脚”吓得不轻,但转念一想,比起从前那个“怕花钱怕得要命”的小家子气模样,现在这样洒脱大方反而更显得气派。 她抬着头,挺着胸,指点江山似的气场,倒是让韩警卫觉得这样的明月还真有点顺眼多了。 韩警卫高看了明月几眼。 买完金饰后,明月让韩警卫送她回家。 临走前,她非常“慷慨”地递给他一张10元大团结:“辛苦你了,拿去买点烟抽。” 韩警卫看着手里的钱,一时间五味杂陈。 回到营地,他一五一十地向傅祈年汇报了明月今天的“购物壮举”。 傅祈年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些意外。 他那个“抠抠搜搜”过了六年的媳妇,居然这么大手笔? 不过转念一想,她大概是又换了种新的作法,也就释然了。 * 明月还发了大善心把一条金项链送给了张婶。 张婶拿着那条金项链,半天没缓过神来,刚开始还不相信这么抠门的人会买金饰,而且还会送给她。 目光在明月和项链之间来回飘了好几轮,最后才终于确定,这链子确实是送她的! 张婶满脸笑得像朵菊花开,双手捧着链子瞧了又瞧,那表情跟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 一大链子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 瞧张婶那没出息样,明月没在理她,进了浴室,享受着热水的冲刷,随后披着浴袍出来,细致地涂着护肤品。 “明月,祈年晚上回来吗?”厨房传来张婶的声音。 明月手上的动作一顿,语气淡淡:“不回来。” 耳尖的张婶一听这话,立马放下锅铲,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主卧门口,满脸不解: 张婶心想她去了营地,又买了金饰,肯定是傅祈年要回家了,心情好。 “怎么你们没和好?” “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这都多少天了,祈年不应该没回家。” “要不,我去跑一趟营地?” 絮絮叨叨的一大堆。 比唐僧的紧箍咒还烦人。 明月被她吵得头都大了,冷不丁扭头,瞧见她已经戴上了那条金链子了,红唇一勾,声音凉飕飕的: “张婶,再多说一句,我就把金链子要回来!” 张婶吓得一缩脖子,两只手紧紧护住脖子上的链子,往后退了两步,惊叫道: “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的道理!这可是你送我的!” 明月挑了挑眉,起身,懒洋洋地走向客厅:“那就闭嘴。” 张婶一脸委屈,但低头看了眼项链,立马眉开眼笑,索性一声不吭了,生怕把链子给“叨”没了。 吃饭的时候,明月问了一些小北辰的事情,让张婶很是吃惊。 要知道,六年来明月从来没主动关心过孩子,今天却一改常态,认真地打听起小北辰的喜好。 张婶见她这般难得的态度,自然是知无不言,絮絮叨叨说了个底朝天。 明月听得认真,不时点头,全都记在心里。 聊了一会儿小北辰的事情,明月话锋一转,接着说: “张婶,我以后不喜欢傅祈年了,不对……我现在就不喜欢他,很讨厌他!以后,他的事,你也不需要在来告诉我。” 省的张婶又问她大背头回不回家吃饭! 她真的……真的很烦他! 张婶闻言,碗差点没端住! 主要是明月现在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装的,而是很淡定地在陈述。 从傅祈年的舔狗到傅祈年的黑粉,短短一个月她是怎么了做到的。 张婶想了想,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会让她思想有如此改变。 第20章 yes, 富养,自信,劝她 本着劝和不劝离的想法。 她又算了算明月这几天的花销,循循善诱道: “明月啊,要是真离了婚,你以后可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想买就买了。 阿年工资六百多,还不算他家里其它买卖的收入,真离了,吃亏的肯定是你,他肯定不愁在找媳妇!” 明月淡定地啜了一口汤,嘴角扬起一抹轻笑: “军婚哪能那么容易离?退一万步讲,就算离了,他也得分我一半财产,够我挥霍几天了。” “……”张婶嘴角抽了抽。 “而且本千金人见人爱的,离了他,我依然可以找更好的下家。” 女人一派高傲的神情! 张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明月哪来的自信! 她看了看明月,那神情自信得快要上天了,傅祈年和她结婚六年,连眉头都没多动几下,她哪来的底气? 张婶好言相劝: “你呀,别在作妖了,阿年性情冷傲,你只要跟他好好说,哄一下他,他就会回家。” 哄他? 他脸真大… 她上辈子就没有低声下气过,这辈子也不会有。 被养得骄纵蛮横的千金小姐,还真不知道何谓做低伏小。 明月漫不经心地哦的一声,语气懒懒散散: “从今天开始,我要富养我自己和儿子。至于其他人嘛……不好意思,不在本千金的计划范围内。” 妗娇的神情,凛凛的语气。 看着明月这副“妗娇高贵”的模样,张婶心里直嘀咕:什么是千金小姐? 还有她真打算不和傅祈年过了? 仔细回想,明月这次好像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过去一个月,她连傅祈年的名字都没提过,更别提问他的事了。 邻里邻居嘴碎,故意说傅祈年在外面有女人,就等着看她发疯闹事。 结果明月倒好,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连眼角都没抬一下。 真正的失望,不是大吵大闹,而是沉默远离。 张婶沉默了,脸色凝重地望着一脸淡定的明月。 其实,张婶对明月也谈不上多喜欢,但也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同情。 这些年明月挣的钱几乎全交给了娘家,娘家却一点不心疼她,还三天两头来打秋风。 而明月为了扮贤妻良母,从来不跟傅祈年开口要钱,自己掰着手指头抠抠搜搜地过日子。 原生家庭压着她,婚姻又成了另一个枷锁。 可一个离婚的女人,往后能去哪? 再说了,明月的名声不太好,指不定再婚能遇上什么人。 张婶想到这儿,忍不住端起“长辈姿态”,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生怕这丫头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谁知道明月听得心不在焉,连个眼皮都懒得抬,最后优雅地拿起手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张婶啊,吃饭的时候别说那么多废话,免得噎着。” 废话?她这是句句肺腑之言啊! 张婶顿时石化了,呆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自己辛辛苦苦苦劝了一大通,结果全成了对牛弹琴。 明月摆明了态度:她根本就不打算和傅祈年修复关系。 她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彻底放飞自我了? 从她和她的娘家决裂,再到不打算和傅祈年修复关系,整个就是无差别地统一划清界限,谁都别想让她屈尊讨好! 望着明月的背影,张婶沉思了几分钟后,很快又释然了。 感叹:差点被明月骗过。 * 而这天,明月又去团部找傅祈年的消息,再次在家属院传得沸沸扬扬。 “以为她收敛了,没想到是换了套路。” “在团部门口砸了玻璃,还成功进入了办公室,啧啧。” “就她那样,除了长得好看点,真没啥别的本事。要真是被离婚了,可怎么嫁得出去?” “哎呀,谁知道呢,说不准这回真能成,听说这次不吵不闹地离开,看来是真琢磨到改进讨好傅团长的方法了。” 傍晚,妇女们围成一圈,说得津津有味,语气里带着点看戏的兴奋。 然而,明月屋里却是另一番“热闹”。 明月一个人站在中间,嘴里念念有词:“yes, ok, yes, ok!这是一个秘密已做好决定!” 她两手比划着奇怪的手势,脚步还很有节奏左右扭动,嘴里唱着一句谁也听不懂的“歌词”。 张婶刚收拾好家里要回去时,路过她的卧室门口,差点被这一幕吓得摔了手里的篮子。 “明月,你……你这是在干啥?” 明月扭头,满脸认真地看着张婶,“张婶,要不要一起锻炼一下?” 张婶嘴角抽了抽,扶住门框,整个人都僵住了。 “yes, ok!”明月又跳了个转圈,甩了甩手,眉眼带笑地问,“怎么样?有魅力吧?” 张婶愣了几秒,嘴巴张了又合,最后只挤出一句:“……可怜啊。”然后摇着头,像见了什么怪物一样转身走了出去。 可怜的明月,看来是真的疯了。 门外,张婶边走边嘀咕:“这阿年的冷脸,不止能冻人,怕是连魂都能吓飞……” * 傍晚时分,傅家老宅沐浴在余晖之中,依旧显得庄严而厚重。 这座隐于广宁郊外广秀山脚的小洋楼,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祖宅,傅家百年的世家底蕴尽显其中。 虽然岁月在青砖灰瓦上留下了痕迹,却为它添了一分古朴与韵味。 书房内,小北辰正念着一串复杂的英文单词,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apple……orange……teacher……” 洛平平坐在书桌旁,耐心地纠正他:“小辰,‘teacher’是‘老师’的意思,不是‘踢车’,声音轻点儿。” 她声音放得柔和,试图让六岁的孩子不那么排斥这些复杂的英文单词。 可这位她未来的继子像是天生带了几分冷意,紧抿着唇,小脸绷得紧紧的,倔强中带着些不合年纪的成熟,和他父亲有着惊人相似的气质。 时间一到,小北辰像完成任务般合上书本,站直身子,规矩地把书本收好,语气不带情绪地说道: “平平表姑,明天再来吧。” 洛平平的心微微一沉,强装着笑了笑。 这明月生的孩子就是一点也不跟她亲近,哪怕前世她费力讨好他,他也没有喊过她一声妈,甚至在她和傅祈年领证时,他用离家出走的方式来表示抗议。 看着面前这个六岁的孩子,想到她和傅祈年结婚时,他十九岁的模样,也是如此地清冷矜贵。 第21章 一纸婚姻,肖想,狂野 敛回思绪,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好,明天见。” 她刚收拾起书本,就听到院子外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 “吱——”摩托车刹车声响起,铁门被推开,随后是引擎的熄火声。 小北辰立刻眼睛一亮,飞快地跑出书房:“爸爸回来了!” 洛平平下意识快速收拾好书本,跟着走了出去。 傅祈年已经推开门,笔挺的军装衬得他越发高大。 他抬脚走进堂屋,肩章上的金星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神色冷峻。 他今天提早从部队回来,这会儿家里都没有开始吃饭。 傅妈妈从餐厅里迎了出来,一边解着围裙,一边笑着说道:“阿年回来了?我叫平平过来教小辰英语,将来肯定用得上!” 傅祈年站定,朝她母亲点了点头,语气简短:“知道了。” 目光淡淡扫过洛平平,他道:“谢谢。” 两个字,没有丝毫温度! 洛平平手紧了紧,面上依旧带着德体的温柔。 傅祈年随即低头问儿子:“吃饭了吗?” “爸.....”小北辰仰着头,眼睛亮亮的,想说点别的,可小嘴动了动,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小男孩抿了抿唇,老实回答:“还没吃。” 望着他一脸小心思,傅祈年手不由自主地落到儿子软软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去洗手准备吃饭。” 傅祈年直起身,目光落在洛平平身上,眉宇间依旧是熟悉的冷淡:“我让阿旺送你回去。” 声音低沉稳重,带着他一贯的不咸不淡。 又又又又....又是这淡漠疏离的语气! 洛平平手指一紧,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涩。 从小到大,傅祈年一直就是对她这个态度,说话也是冷冷。 哪怕前世,他们结婚后,他对她就是更加冷漠,一年说不上两句话的那种。 洛平平想到前世傅祈年的薄幸,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她的心刺痛了下,还没说话,傅妈妈不乐意了,皱了皱眉,拉着洛平平的手,嗔怪道: “家里又不缺你表妹一双筷子!人家辛辛苦苦教你儿子英语,饭都不让人吃一口,阿年,你这是没良心!” “表舅妈……”洛平平脸一红,小声说道,“我没关系的……” 她这儿子就是不懂得人情世故,人家洛平平一分钱都不收,还免费教他儿子学习英语,他怎么就这么不懂得感恩了,连晚饭都没挽留人家吃一口。 于情于理,她这个儿子不止缺根筋还缺德。 洛平平脸皮薄,性子软,温温柔柔的一个女孩子,被她儿子那么冷冷一说,要哭不哭的样子,是那么的柔弱,是个男人都会心疼。 但她的儿子,显然不是个男人! 傅祈年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淡定地越过她们朝餐厅走,而小北辰迈着小短腿,紧跟其后。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小队形。 “......”傅妈妈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这父子俩到底随了谁,怎么一个比一个心硬,不懂得半分怜香惜玉。 吃饭时,洛平平总忍不住偷偷打量坐在餐桌另一端的傅祈年。 他低着头夹菜,动作干净利落,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冷峻得像一座山峰。 可偏偏就是这种冷漠,让人移不开视线。 就在她偷偷看得出神时,傅祈年忽然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掠过她,仿佛什么都没看,却又让人觉得无所遁形。 洛平平一惊,立刻低下头,心脏狂跳如擂鼓,耳朵也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刚刚那一瞬间的对视,就像一把火点燃了她的思绪,她只觉得脸颊发烫,整个人都烧得不行。 她再也顾不上眼前的饭菜,脑海里全是刚才那惊鸿一瞥里的男人—— 那挺拔合身的军装勾勒出他优越修长的身材,举手投足间透出的斐然气度,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却又无法不被吸引。 尤其想到军装下那力量感十足的肌肉,她忍不住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脸更红了。 前世,他们结婚整整五年,却始终保持着名存实亡的关系。 他给了她一纸婚姻,除此之外,都是肖想。 说起来真是可笑,那唯一的一次,是他醉酒后,她在他的醒酒汤里偷偷下了药。 可还没等他们彻底融合时,他却冷冷地推开了她,只因为他发现她不是他嘴里念着的“娇娇”。 也正是那次,她见过他上火的样子有多么惊人。他一头冲进浴室,足足用冷水冲了两个小时。 她那时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在情欲上失控时的模样究竟有多么骇人——也多么让人欲罢不能。 无数次,她忍不住幻想,如果他的炽热与狂野全用在她身上,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享受啊。 这顿饭,洛平平吃出了怦然心动的甜甜蜜蜜,也尝到了酸涩无比的苦意。 饭后,傅祈年父子便一头扎进了书房。家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父子俩独处时,谁也不会去打扰。 洛平平坐了片刻,见傅祈年始终不露面,只得悄然离去。 * 书房里。 傅祈年正埋头研究边防资料,小北辰却捧着一本连环画,眼神一会儿瞄向书页,一会儿偷偷飘向爸爸,明显有话藏在心里,却又不敢说出口。 傅祈年从容不迫地翻过一页资料,心里却早就猜到这小子的心思。 昨晚睡觉前,小北辰拉着他的手,软声问:“阿爸,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属院啊?我想妈妈了。” 他当时没回应,只是皱了皱眉。 明月对孩子那种动不动就打骂的脾气,他早就看在眼里,可偏偏小北辰依然心心念念地护着她,哪怕被骂被打,也总想靠近她。 他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十月怀胎的牵绊。 “她对你那么坏,你怎么还爱她?”傅祈年忍不住问他。 小北辰却天真地反问:“阿爸,妈妈那么不懂事,你怎么还一直包容她?” 傅祈年沉默了。 他包容明月,不过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但这个理由,他没打算告诉儿子。 后来小北辰又问:“能不能让妈妈也来参加学校的开放日啊?” 他知道,如果爸爸点头,妈妈肯定乐意去。 当时,傅祈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会考虑一下。 于是,小北辰一整天都在想爸爸考虑得怎么样了,是同意了 ?还是不同意? 第22章 他的笃定,出招,失败 “……阿爸。”小北辰到底是个孩子,在怎么沉稳,也比不上父亲,他率先开了口。 “嗯?”傅祈年从资料里抬起头,看向他。 小北辰赶紧放下手里的连环画,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仰头看着爸爸,那双明亮的黑眼睛里满是期待。 傅祈年看他仰着脖子吃力的样子,抬手一捞,轻轻把他抱到膝盖上。 “妈妈,可以去吗?”小北辰声音轻轻的,像在试探,又像怕被拒绝。 傅祈年抿了抿唇,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可以,爸爸准了。” 话音刚落,小北辰差点跳起来欢呼,但到底是有教养的孩子,只是笑眯眯地压住了兴奋,“谢谢阿爸!” 那声“谢谢”甜得像蜜,眼睛弯得像两只小月牙。 小孩子得了准信,又忍不住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属院?” 傅祈年皱了皱眉,“以后都在老宅住。” 小北辰闻言,倔强地抬起头,眼圈都红了,“我想回家!” 傅祈年静静地看着他,小北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没底气似的,“我想阿姆了,她已经改好了,她一个月没有打骂我了……” 他明白爸爸把他接来老宅住是因为怕妈妈打骂他。 他说着,又可怜巴巴地看向父亲,急切地解释:“其实妈妈是不懂事,但她本质是爱我的!” 傅祈年伸手,轻轻点了下他的脑门,语气带着点儿无奈:“就这点出息。” 像谁这么犯贱!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明月改不了,但怀里的孩子,却始终执着地相信她能变好。 他掰着小手指,仔仔细细数着:“我已经四天没回去了。” 傅祈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怀里的小男孩抹了把脸,抬起稚嫩的小脸,继续摆事实。 他把这一个月妈妈没有欺辱他的事情和父亲说了,而且还把妈妈说以后不利用他,也不管他,还说要和他和平相处的话都对父亲说了。 傅祈年眸光未动。 无论从明月说什么,在他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惯犯。 对明月,他可以不闻不问,把她当成摆设;可对这个孩子,他终究狠不下心。 “你自己打个电话问她,看看她愿不愿意来接你。” 说是问,其实傅祈年觉着明月不会拒绝。 “谢谢阿爸!” 小北辰很乖地拿起电话,熟练地拨通了号码。家属院的电话,他早已烂熟于心。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 明月刚跳完舞,声音都透着几分舒展后的愉悦,“hello……?” 小北辰听见熟悉的声音,紧紧攥住话筒,鼓足勇气,声音软软糯糯地唤了一声:“妈妈。” 这声“妈妈”,又乖又甜。 抱着他的傅祈年,心疼地揉了揉儿子的耳垂。 明月听出来这是她上峰的声音,一下子就更加精神抖擞了,眼神都跟着亮了。 要多戏精有多戏精,脸上的表情立马切换成慈母般的温柔,声音又甜又软。 “呦……是乖儿子辰辰呀!” 说实话,她说出这话,自己都恶心到了。 她还真是装不了! 小北辰被她这180度的大变脸弄得一愣,眨巴着大眼睛,完全没搞懂是怎么回事。 而一旁的傅祈年挑了挑眉,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那端的声音,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他倒看得明白:明月多半是知道小北辰在老宅打电话,傅家长辈就在旁边围观,这才装得一副“慈母心切”的模样。 “您能不能来接我回家?”小北辰的小声音软糯中透着几分试探。 电话那端的明月原本还笑着,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一僵,握着话筒的手也顿了顿。 身体潜意识地反感去老宅。 原身每次去都得装出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而傅家长辈却冷脸相对,连半点好脸色都不给她看。 就连傅祈年都曾好心提醒过原身,说她不用自讨苦吃,因为他父母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满意。 但原身偏偏就犯倔,回回自愿上赶着被冷落。 电话这头,孩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认真,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又忍不住软声讨好:“……妈妈,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的。” 明月其实没怎么和这个孩子亲近,对他没啥感情,但她能感受到,这小家伙是真的渴望母爱。 这也正是她决定从他这里下手的原因之一。 可是——让她去受委屈? 不可能! 她一丝不痛快都不愿意忍。 明月有什么情绪都会立马表现出来,她的声音哪怕装得再温柔,也带着敷衍: “妈妈很忙呢。如果你想妈妈了,可以自己回来,或者让大背头送你回来。” 大背头? ……是说他? 傅祈年转着钢笔的手停了下来,挑眉看向儿子。 小北辰摸着自己的小背头,目光却若有所思地飘向他的头顶。 受到儿子视线的注视,他确定了她给他取了个外号...... 小北辰挪开目光,抿了抿唇,声音里透着失落:“妈妈,您真的不能来接我吗?” 当然不能。 客观上她潜意识抗拒去老宅,主观上她也不想再见到傅祈年那张大脸。 那人带给她一种难以言说的心动,偏偏又酸涩无比,让她避之不及。 “不可以,要么自己回来,要么你就一直在老宅待着。”明月尽量压住耐心,语气里还挂着假装的温柔。 小北辰的小嘴抿成了一条直线,明显失落极了。 傅祈年唇角勾着抹笑,随即递了一张纸条给儿子。 小北辰顿时眼睛亮了,对着话筒欢快地道:“阿爸说要带妈妈一起去学校开放日!” 孩子的声音一下子明朗起来,傅祈年心想,明月听了肯定乐坏了吧。 然而电话那头,明月的脸色比乌云还沉,指尖不由攥紧。 小北辰又补了一句:“妈妈,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学校,我会乖乖的,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我考虑一下去接你,”明月勉强笑着敷衍,话锋一转,“至于学校的事,你爸爸一个人去就行,妈妈真的是忙。”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没给儿子继续劝说的机会。 她就不去开放日,谁叫大背头说她不够格! 至于去不去老宅,接他还是不接他回家? 明月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决定第二天抽空去一趟老宅,象征性地露个面,顺便敷衍敷衍那孩子算了。 啧,真是烦死人了! 电话那头,傅祈年和小北辰父子俩相视无语。 气氛有点微妙。 傅祈年抱着儿子,所以话筒里的声音,他一个耳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按理说,她的回答不该是这样的。 饶是身经百战的傅祈年也有几秒的愣住了,看着那张纸条上的一行字【告诉她,爸爸同意带她去开放日】。 她没道理会拒绝! 第23章 她闻声,小嘴,赶来了 明月一向喜欢来老宅献殷勤,就算被人挑剔得体无完肤,她也照样上赶着来这里露面。 更别提她平时最爱在人前“秀恩爱”,总把他们夫妻感情描绘得如胶似漆。 她没理由会拒绝参加学校的开放日? 这可完全不像她的风格。 以往,无论她怎么作妖,只要听到可以和他一起出去,她便会立刻停下所有的闹腾,瞬间换上一副低声下气、讨好巴结的模样。 傅祈年眉头轻蹙,目光微沉,有些看不透明月这阵子的路数。 这些天明月的变化太大,人好像还是那么个人,事情却好像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花钱大手大脚,砸玻璃,打明家人...... 傅祈年试图回想起上次见她时的模样,但有些不记得了。 她似乎是放弃了从前那些庸俗土气的妆容打扮,换成了张扬明媚。 又似乎改掉了她畏畏缩缩的毛病,不服就干,生死看淡。 他低头看向儿子,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探究:“最近你妈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北辰仰着小脑袋,思索了片刻,一脸认真地回答:“爸,妈妈说她不稀罕你回家,还说她准备和你离婚。” 对小北辰来说,这是他觉得最是奇怪的地方,以往妈妈闹,说离婚时,总会伴随着暴怒,大呼小叫的。 但是,最近一次,妈妈说这话是不痛不痒,风平浪静的。 傅祈年似乎听进去了,也似乎没听进去,淡淡的嗯了两声,叫孩子去洗漱睡觉。 “.....爸,妈妈会来接我回家吗?”小孩子临睡前又问了他一句。 男人点头,老练道:“会,一定会。” * 家属院。 明月回了卧室,随手拧开了床头的收音机,老旧的设备嗡嗡作响了几下,随后传来熟悉的女播音员的声音。 这是县广播站的互动节目,专门读听众来信并答疑解惑——偏偏,这是之前原主的工作。 而这个女播音员是林晓溪,原身之前的同事。 他们这个互动节目,有三个人,两个女的加一个男的播音员杨建树。 杨建树是主主持人会负责节目开始和结束的引导,以及整体的流畅性。 而原身和林晓溪则负责与听众的互动,包括读信、接听电话,答疑听众问题。 “接下来是一封署名‘讨厌你的人’的来信。”林晓溪的声音缓缓响起,语调平稳中透着一股压不住的八卦兴奋,尾音都微微上扬了些。 她早就提前看过了信件内容,忍不住暗暗得意。 这信里写的,不就是那个“花瓶”明月的事嘛! 林晓溪对明月一向看不上眼。 说白了,她觉得明月就是靠关系走后门进的广播站,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 别说专业素养了,连基本的文化水平都让人哭笑不得。 念信能把常用字读错,把听众的名字念得面目全非,闹了多少笑话,连小学毕业的标准都够呛。 要不是靠了傅家媳妇的身份,能进得了广播台?真是笑话! 她曾经看着明月犯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种女人,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后来,明月因为一封匿名来信被台长劝回去“反思”,林晓溪心里只觉得痛快。 可笑的是,这么久过去了,明月居然还是老样子。 女人嘛,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有点脸面才行。 此刻,她缓缓念着这封信,语气中故意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客观”: “最近有个女人,又不顾脸面地跑去边防部队纠缠丈夫,惹得人家很不痛快。男人在部队忙得脚不沾地,女人却死皮赖脸不肯放手,真是让人看不过去。 听说啊,这男人可能要和她断得干干净净了。啧啧,这女人就是作,特别不要脸,又没有良心,还没有起码的道德,简直就我们女性中的耻辱。” 收音机里,林晓溪主持人念完信件,还配了几句“客观”点评: “这位听众的来信虽然直白,但信中不难看出那个女人确实是靠着死缠烂打的方式惹得男人不痛快。嗯,大家怎么看呢?” 她放下信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她太清楚这封信会戳到谁的痛处了。 明月盯着收音机,几乎要被气笑了。 这不是在影射她是谁? “边防部队” “纠缠丈夫” “可能离婚”…… 句句戳她,句句熟悉得很。 当然这样的信件,时不时就会来一封。 在原主在的时候,也看过。 原主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成了县里的“知名人物”,才背上了“缠人”“不要脸”的名声。 ……她死了,现在不就等于在骂她吗? shit…… 她亲爱的妈咪给她生了一张漂亮的小嘴,不是用来骂不还口。 明月盯着收音机,听了几句,冷笑着拨通了广播站的热线。 “您好,这里是互动节目,我是林晓溪,请问您有什么问题或故事要分享?”林晓溪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自信。 “林主持人,是我,闻声赶来了。”明月懒洋洋地开口。 那一刻,林晓溪的笑容僵在脸上。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让她瞬间意识到,电话另一端是明月。 这个她以为早该销声匿迹的人,竟然直接打到了节目热线! 要脸不要脸……?! 她要是明月就找块豆腐拍死自己得了! 第24章 傻b主持人,挂他,有本事的物种 尽管林晓溪唇角上扬着,可还是收敛了回来。 毕竟在节目中,她作为专业的主持人,还是要有职业素养的。 林晓溪努力挤出一丝笑:“哎呀,是明月啊!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明月笑了笑,“挺好的呀,被骂‘不要脸’、‘没文化’、‘没道德’的日子,别提多充实了。尤其是听到有人这么关心我的生活,真是受宠若惊。” 林晓溪微微一窘,连忙圆场:“明月,你别多想,节目只是互动平台,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是吗?”明月语调拉长,懒懒地笑着,“可这‘边防部队’、‘缠人’、‘离婚’,怎么听怎么像我的生活纪实啊。晓溪,你记性真好,连这些八卦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林晓溪干笑两声:“听众的来信嘛,都是大家的讨论……” “那更好。”明月打断,语气忽然活泼起来,“既然是讨论,那我这个‘不要脸’的当事人,是不是也能说两句?” “这……当然可以。”林晓溪缓了缓声音道。 女人拖着柔柔尾音的声音道:“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就是那位信中提到的‘没脸没皮、没良心没道德’的女人——天上的明月。” 电话那头瞬间一片寂静,随后传来隐约的窃窃私语。 “我承认啊,我就是‘不要脸’、‘死缠烂打’,怎么着?别人编故事,我还不能回应几句了?” 明月语气悠然,“不过呢,这位‘讨厌你的人’,建议改个名字叫‘嫉妒死你的人’,多贴切呀。毕竟,对我的事这么上心,比我亲妈都热情。” 林晓溪的声音开始慌乱:“明月,你别误会,这只是——” “别急着解释嘛,”明月语气越发轻松,“我还得感谢你们呢,帮我搞了个全县范围的免费宣传。 我这人没啥文化,但听说广告挺贵的,这波还真赚了。晓溪,替我谢谢那位‘讨厌你的人’,告诉她,我可是真喜欢她。” “……这热线听众的话真有意思。”林晓溪被她怼得脑瓜子都不知道怎么转了,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哦,对了……在此回答一下那来信的朋友,偶没有要被离婚哦,偶滴婚姻生活美满得不行。thank you so much,fucking stupid。” “……”林晓溪哑然。 什么语气! 娇滴滴的,嗲嗲的,充满嘲弄。 当文盲秀了句英文……林晓溪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单词what??? 明月小嘴扒拉完,见对方吃瘪接不上话,笑出了声,“……再见……晚安……” 声调又拖得长长的,慢悠悠地挂了电话。 收音机里短暂沉默后,林晓溪的声音重新响起,但明显透着些许不稳: “……感谢明月同志的来电,她的观点很有趣呢。” 观点有趣的明月:??? 咦……她说了什么观点? 观点有趣的听众笑骂了一句:“傻逼主持人。” 而收音机里的林晓溪干笑两声,努力稳住语气: “接下来,我们继续探讨社会现象……” 林晓溪的语调恢复了几分职业腔调,但即使她尽量平稳语气,明眼人也能听出,她读信时的节奏有些不自然,几次差点卡壳。 明月悠然关掉了收音机,心里有些痛快。 而下播后,林晓溪气得要炸了。 节目主管张客天当晚开了个紧急会议,狠狠批评了林晓溪: “节目是互动的,不是挑事的!人家明月再怎么说也是咱们以前的同事,你这样落井下石,出了事怎么收场?” 林晓溪满脸通红,却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听训。 这明月不是没文化不会说话,这个时候怎么这么伶牙俐齿,让她在听众面前被怼得毫无颜面。 * 入深。 傅祈年看着儿子睡容上还挂着两行泪痕,软了心,史无前例地想给明月打个电话。 于是,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明月刚打完广播站的热线,这会儿心情不错,正吃着从百货大楼扫荡来的高档进口零食德芙巧克力。 “喂,哪位.....”一声拖着长长尾音又娇柔的声音通过话筒,如同电流般让他耳朵痒了下。 傅祈年挠了下耳朵,淡声道:“是我。” 下一秒,嘟嘟嘟......一阵忙音。 这个女人居然敢挂他电话!! 傅祈年俊脸沉了几分,难以置信。 他拿着话筒,手指又拨了过去。 一次,没人接;两次,被按掉;直到第三次,电话终于通了。 “傅大团长,大晚上的不睡觉,三番五次打电话,您有什么大事?” 女人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尾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明月秉着一颗炽热的爱国心,才没有拔了电线,怕会有什么紧急电话打进来找大背头。 “你凭什么拒接我电话?”傅祈年道,抓着话筒的手指指节发白,他好像能理解明月打电话被人拒接的心情。 但,那是她活该! “你以为你是谁?有屁快放,有话快说!”明月没好气道,对着他,她脾气总会失控。 “学校的开放日,你要去,我会去接你,还有明天过来接孩子回家。”傅祈年也不想多和她废话,一口气把事情交代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明月冷笑的声音:“傅大团长,您在命令我?” 傅祈年听见她的质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情愉悦的低笑了两声。 “提醒你一下,”他语气一贯的冷静,甚至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你是我妻子,扮演好妻子和母亲的角色,是你的义务。” 他承认,她就是他媳妇,他不承认,她什么都不是。 明月听明白了,威胁她! 现在的她,要看他的脸色,做贤妻良母! 他就那么一点工资都不够她花,他哪来的自信,想控制她? 她冷笑一声,语气比他更冷。 “有本事你就上书离婚啊,你去啊,去啊!!傅团长!别拿这些威胁我,不好使。” 她离了他,说不定会过得更好呢,为何非得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哦?”傅祈年挑了挑眉,不想和她废话,大多数时候他都愿意包容她的愚蠢和恶毒,“这次你来真的?” “真的!我受够了你这个普信男!”明月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火气直冲头顶。 “普信男?”傅祈年不怒反笑,低声重复,这已经是第二次她骂这个词语了,觉得有趣,“什么是普信男?” “普通又自信,没自知之明的两脚兽!”明月毫不客气地定义,声音铿锵有力。 傅祈年默了两秒,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你还能跨物种交配,确实挺有本事的。” 明月一听这话,气得差点炸了,胸口起伏不定。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果断挂断了电话。 傅祈年听着电话被挂断,非但没生气,反而低低笑出了声。 第25章 图钱,破班,小小年纪随他 他是真心在笑,可能是太久没回家,亦或是她太久没来找茬了,甚至觉得明月傻气多了。 放飞几分钟后,他又拿起话筒打了个电话。 * 第二天一大早,广播站的电话几乎被听众打爆了。 有人打来表示支持明月,夸她“有种,敢说”,也有人纯粹是为了八卦,问“明月是不是还会再打电话”。 报社的记者嗅到了新闻的气息,专门写了一篇《“明月”与广播的互动风波》的文章,登在了县报的头版。 文章既没有明确站队,却详细描述了明月电话里怼回听众的内容,结尾还不忘点一句: “这样的广播互动节目,倒是让人看到了不一样的风采。” 就连邻县广播站都听到了风声,偷偷派人过来了解情况,想看看能不能借鉴这波“出圈”的操作。 原本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节目,却因为明月的犀利反击成了全县热议的话题。 明月对此全然不知,她依旧过着舒坦的日子。 晚上十点睡。 早上十点起。 起码要睡够十个小时,不然被叫醒是绝对会生闷气。 张婶也知道她生活作息变了,也没有班上了,也就没去叫她。 她拖好了地板,做好了早餐,明月才从主卧里出来。 不得不说,明月确实比以前好看了,纤细修长的天鹅颈,白嫩娇媚的脸庞,一双带勾子的狐狸眼仿佛能摄人心魂。 “早……”明月懒羊羊地先和张婶打了招呼。 “不早了,都快中午了!”张婶心直口快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许是睡饱了,明月对于张婶没礼貌的话,不甚在意。 明月早上吃得不多,半碗玉米粥,半根香肠。 刚放下碗筷,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是广播站的台长打来的。 她希望是来通知要开除她的。 明月慢悠悠地拿起听筒,声音懒洋洋的:“喂?” 对面是广播站台长老赵低沉的嗓音,显然是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明月,明天来站里一趟,准备准备继续播。” 明月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脑袋嗡了一下。 “干啥子?” 突然冒出一个尖锐拔高的声音让正在拖地的张婶吓了一大跳,她捂着老心脏朝客厅望去。 明月那脸就是怨鬼来了都得叫她祖奶奶。 张婶竖起耳朵听。 “明天回站里报到。”赵台长语气加重了几分,但细听能听出一丝兴奋。 明月如今可算是“名声在外”,那点破事儿早就在镇子上传得人尽皆知了:文盲,没专业素养,不会主持,不要脸,花瓶。 原本这节目早就不打算让她录了,可谁让她的身份还摆在那里——傅祈年的妻子。 傅家虽然低调,却是县里谁都惹不起的大户。 昨晚傅祈年还给他来过电话,问他媳妇最近怎么没去上班。 老赵当时真想和他说,他们伺候不起这位祖宗了,她一来,节目组就让人笑话了,没点职业素养也罢,还不识字,没点b数。 老赵当时只是找了个借口说是节目组在规划,搪塞傅祈年,并表示明天明月就可以回来上班了。 没想到早上那些热心观众的电话,让老赵嗅到了一点商机,或许请这位祖宗回来还能提高收听率,而且也算给了傅祈年一个面子,简直是一箭双雕。 赵台长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回应,以为她高兴傻了。 她确实是应该高兴。 明月可喜欢到台里上班了,虚荣心很强。 这份主持人的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广播站的工资虽然不算高,但由于工作稳定、福利齐全(如医疗、养老保障),仍然属于当时的“体面”职业,尤其是女性从业者。 而明月每次来上班就跟来秀场一样,很喜欢炫耀她家祈年又给她买了什么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男人叫傅祈年似的,其它女职员都快被她气死了。 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已在心里骂爹娘了。 赵台长又道:“行了啊,别耍脾气。明天回来,晚间段节目。” “我辞职,不去。” “你说啥?”台长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心头气得要命,这女人是真不识好歹! 傅家那边都打了招呼,给她安排好了,这不赶紧道谢下台阶,竟还敢拒绝? 憋了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明月,你别得寸进尺,晚间段节目。” 话一说完,他立刻挂了电话,连她争辩的机会都不给。 他这是真怕多说一句,会忍不住骂人,会把傅家得罪了。 明月挂上话筒,红唇紧抿,眼神冰冷。 广播站里的人不是很瞧不起她吗? 不是说她是文盲,说她是花瓶,为什么又要她回去上什么破班啊! “明月,上班好啊。”张婶端着拖把走过来,带着一副长辈的语重心长,“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多体面!当个独立自主的女人,可比靠男人强。” 张婶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是担心她真把这婚姻给作没了。 万一傅祈年不要她了,有份工作起码还能养活自己。 明月眯了眯眼,嗤笑: “年纪轻轻,给他睡,小小年纪,给他生娃,花他点钱不应该?就应该狠狠地花!” “……”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却又让人反驳不了。 张婶愣愣地看着明月,好半天说不出话。 她有点不解。 觉得明月这脑子,怎么说呢,有点不太一样了。 以前她图色,图傅祈年的人。 现在她图钱,图傅祈年的钱。 明月十分不爽,为什么要上班! 难道是因为昨天那一通反击电话,带火了收听率,所以台长来请她出山? 1988年,中国县级广播台的主持人工资因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不同而有所差异,但整体来说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 县级广播站的主持人属于事业编制人员。工资通常包括基本工资、岗位津贴和工龄工资。 而原身是初级主持人一个月工资60元。 现在,一斤猪肉约2元左右,一碗面0.5元左右,一双普通布鞋5元左右。 【当时,中国普通工人的月工资大约在 80-150元之间,技术工人\/重工业\/发达地区的工资较高,约在 100-150元,甚至更高】 说来,原身这工资也不低,过日子也还可以。 明月啧啧的几声,她知道自己这个工作是非做不可了。 身为女人,钱包和男人的裤裆,总要一个鼓的! 她这个人就是贪心,两个都要鼓鼓的。 先干着吧,尽管工资特别低,低到能让她大跌眼镜,但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子..... 可她还是很不想上班,得想个法子排解心情,不能窝在家里生闷气。 她想了想,决定去县城的百货大楼逛一逛,听说最近那里新到了一批从广州调来的“时尚服饰”,有些据说还是从香港带过来的。 现在的粤港澳地区,尤其是香港,作为亚洲潮流风向标,已经充斥着许多来自欧美和日本的时尚单品。 明月从家里收拾了下,换上最死亡芭比粉的紧身针织连衣裙和细高跟鞋,挎着一个皮小包,扭着腰往外走去。 家属院里来来往往的大嫂大婶们看到她这样打扮,忍不住凑在一起议论。 “哟,明月这是要干啥?瞧她这妖里妖气的模样。” “估计又是去买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吧。” 明月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闲言碎语,抬起头挺直腰杆,从她们面前风情万种地走过,留下一阵香风。 三个小时后。 第26章 妖精,眼瞎,头上有刀 家属院大道上,一个身影渐渐映入众人的眼帘。 明月戴着一副时下最流行的大框墨镜,轻轻扶了扶边缘,露出精致白皙的脸庞。 头顶一顶斜戴的黑色贝雷帽,修饰得整个人更显精致。 烫成大波浪的长发自然披散在肩膀上,柔软的波纹随风轻轻晃动,给人一种慵懒又妩媚的感觉。 她身穿一件宽松的t恤,恰到好处刚刚盖住屁股,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肌肤如瓷,散发着淡淡光泽。 脚上一双黑色尖头马丁靴,更是将她整个人的气场拉到极致,轻轻的步伐中隐隐透出一股自信与优雅。 步伐轻快却沉稳,随着鞋跟“哒哒”的声音回响在大道上,每一步都像是在走t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周围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不自觉地停下手头的事,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 有人低声惊叹:“这是哪来的时髦姑娘?” 另一个妇女一边捅着旁边的人,一边压低声音感慨:“这是明月吧?天呐,这也太漂亮了,哪还像从前那个土里土气的样子!” 一个小伙子本来蹲在路边修车,抬头看到明月时竟然呆住了,扳手“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傻傻地盯着她,连身边人喊他都没反应。 明月脸上挂着张扬的笑。 她就喜欢人家羡慕嫉妒恨。 风吹过,她身上的香水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和她的美丽一同侵占了空气中的每一寸缝隙。 连空气都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妖精。”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却掩饰不了眼中的艳羡。 但不管周围的人如何议论,明月始终神色自若。 回到家门口时,张婶刚买了菜回来,在院子里洗菜。 她扶了扶墨镜,对她回眸一笑,声音清亮又自信:“怎么样,我这模样,不比港城那些人差吧?” “.......”张婶回过神时,明月已经进屋了。 邻居们凑到张婶身边问她明月是不是受了傅团长的什么刺激,才如此转性! “……”张婶顿了顿,正色答道,“瞎猜什么!” 张婶虽说平时也爱听邻居们八卦明月的事,但她打心底里还是希望这个可怜的女人过的好。 * 屋里。 明月从百货大楼采购完,换了新发型,又满载而归,心情终于舒畅了些。 早上那股子被迫上班的憋屈,总算被一扫而空。 经过张婶的好心提醒,才想起来她的上峰还在老宅眼巴巴的等着她去接他。 明月勉为其难去了老宅。 她本以为,这个点傅祈年应该在部队。 没想到他竟然在家。 他身上是一套灰蓝色的棉质家居服,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和精瘦的脖颈线条,随意又勾人。 傅祈年今天休假,所以昨天才会回老宅过夜的。 他一般都是住部队宿舍或者家属院,方便临时有任务出。 这会儿他正在院子里浇花,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特别时髦的女人走进来,抬眸时眯了下狗眼,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他媳妇。 “眼瞎了,不认识了?”明月冷哼一声,把墨镜往头发上一推,露出一张明艳得晃眼的脸。 她冷着一张漂亮的脸,大步从男人身旁走过时,他抓住了她胳膊,手劲不容反抗,直接将她拽向后院。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明月一边踉跄着跟着他的步子,一边瞪着他,满脸不满。 傅祈年没理她,长腿一迈,带着她径直走进了一间放旧家具的仓库,“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小仓库里昏暗无光,只有透过小窗洒进来的一丝微弱光线。 狭小的空间里,男人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明月被他圈在门板与他之间,彼此的距离近得呼吸交缠。 她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原主残留的情感汹涌而出,几乎快压制不住。 “离我远点!”她下意识别过头,声音冷冽,努力稳住气场。 傅祈年微微弓身,靠在她的耳边,“你故意穿成这样,不就是想让我我靠近你吗?嗯?” 他的声音低沉,炽热的气息随着每个字喷洒在她的颈侧,滚烫得让她耳尖一瞬间染上了红。 “不是!”她冷冷吐出两个字,指尖攥成拳,恨不得一拳捶到他脸上。 然而,傅祈年并没有停下动作。 他的鼻尖顺着她的脖颈轻轻蹭了上去,粗粝的手指更是不容拒绝地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他的目光。 漫天而来的气息充斥了十足的压迫感,微微张开的唇瓣洇湿红润。 她细弱的声音瞬间被吞没在喉咙里。 明月的眼睛猛地睁大,羞恼中带着怒火,手攥成拳狠狠往他胸口砸去。 可男人根本不为所动,反而越发得寸进尺。 明月不是没经验的小女人,她索性放弃挣扎,迎合着他。 就在他沉迷其中时,狐狸眼陡地睁开。 猛地咬住他的唇,趁他吃痛下意识松懈,又果断抬腿,朝着他的裤裆狠狠踹了一脚! “唔……”傅祈年闷哼一声,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吸都乱了。 面前是一双肌骨丰盈的腿,他抬头。 明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傅大团长,‘色’字头上一把刀,下次当心断子绝孙!” 说完,她潇洒地转身,拉开门,扬长而去。 傅祈年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身子,目光幽深地看向那扇被甩上的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脾气还真是见长了。 到底是真拒绝,还是又在欲擒故纵? 他抬手抹了抹嘴角被咬破的地方,低低笑了一声。 * 明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动作闲适得很。 阿旺刚才告诉她,小北辰还在书房和英语老师学习,等会儿就会出来。 几分钟后。 傅祈年也走了进来,随意地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看来刚才踢的不够狠,这么快就没事人了! 明月懒得看他,用余光扫了眼他特利落的坐姿。 两个人都冷着脸,就像彼此有深仇大恨似的。 明月低头专注翻着杂志,傅祈年却目光灼灼,直白得毫无掩饰,上下打量着她。 感受到那赤裸裸的视线,明月放下杂志,回视着他的视线,干脆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 这个动作让她身上的宽松t恤滑了几分,堪堪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 傅祈年的眼神从她的脚踝一路扫到大腿根,眸色深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在里面流转。 男人眼里有审视也有性欲。 她懂。 第27章 克她,管闲事,娇娇 她并不是那种无知的娇小姐,也绝非未经世事的千金小姐。 前世,她就是被那个老男人控制过一段时间,那是她人生中不堪回首的日子,那人不仅半哄半威胁地强占了她,还妄想让她甘心嫁给他。 想起某些事,她眼里的怒意翻滚着。 她抬起下巴,睥睨地看着他,红唇轻挑,眼中隐约带着几分挑衅。 对这个和某人长着相似脸的男人,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傅祈年抿了抿唇,线条凌厉的下颌因紧绷而越发分明,想到刚明月的举动,还是有点不爽。 不是一点,十点不爽。 这已经不是明月第一次拒绝他了,这次竟还伤了他。 明月见他下颚线条紧绷,俊脸覆着寒霜,心情忽然一下子大好了。 说实话,她甚至觉得解气。 上一世的仇怨,这一世原主那爱而不得的委屈,全都变成了她今日的快意。 越见他不爽,她就越爽。 他的不幸即是她的大幸。 傅祈年盯着她,一言不发。 直到她那明艳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三吨水泥都压不住她上扬的唇角!!! 男人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冽,“你在笑什么?” “呃......没什么。”明月不轻不重地勾了勾红唇。 傅祈年目光一顿,落在她略微浮肿的唇瓣上。 他想到仓库里发生的事,眼底暗光微闪,强压下涌上心头的躁动和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傅祈年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突然冷淡中透着几分讽刺:“工作恢复了吧?” 所以才高兴的吧! 她喜欢工作,他知道。 明月总喜欢装得配得上他。 那天去部队找他,不就是为了工作的事情,他已经和老赵还有震霆打了招呼了。 可.....她刚才为什么拒绝他的亲近。 帮她解决了工作的麻烦了,她还不识好歹,蹬鼻子上脸,这就有点不像她了。 傅祈年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心里数着数,不到十! 明月应该会屁颠颠地坐过来和他道歉来着。 “是你找老赵让我回去上班的?”明月拧眉道。 “......”傅祈年面无表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明知故问,哪次她工作上的麻烦不是他帮忙解决的。 明月上次去广播站时,老赵的态度明明非常明确,压根没想让她继续待在那里。 她还以为自己的反击电话让对方改了主意,觉得她有能力拉收听率,没想到根本是因为傅祈年在背后出手。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被人操控的棋子,而操控这盘棋的,正是眼前这个大背头。 所以,她本来可以不用上班的,然后,他让她可以去上班了。 这个男人克她。 二十了!! 他数到二十了。 没有预想的道歉,反倒是质问,这让男人又有点不爽了。 俊脸上的线条绷得更紧,傅祈年的心情顿时又冷了几分。 明月抱起胳膊,微微仰起下巴,一副矜傲又不屑的模样,“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傅祈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谁遇到麻烦就来缠着他?是谁缠了他好几年,才要到这份工作?又是谁没事就往部队跑? 明月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对,多管闲事。以后我的事,不用你插手!我是个成年人,是你妻子,不是你女儿!” 傅祈年沉默了一瞬,神情僵硬地盯着她,似乎在消化这番话。 他脸色明显不好看,线条冷峻的下颌绷得紧紧的,像是在压抑什么。 最终,他冷笑了一声,点头道:“好啊,那以后你的事,我都不管了。” 他将今天明月这番有骨气的话记在了心里。 他倒要看看,以后她是如何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的。 他帮她解决了多少麻烦事儿,没半点感激,反倒是责怪他了。 说翻脸就翻脸,真够有种的。 明月完全不理会他的冷脸,“没人求你....” 傅祈年盯着她看了好几秒,表情复杂。 他被她气得想笑,又硬是笑不出来,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明月则没再看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像是在嫌弃自己时间被浪费了。 她嘟囔了一句,“学什么英语啊,直接去国外住几年就会了。” 明月会好多国语言,都没有专门去学,只是在某个国家呆几年,她自然而然就会讲了。 傅祈年:“……” 傅祈年紧抿着薄唇,目光落在明月懒洋洋地翻着杂志的模样上,心底那股不爽越发浓烈。 这女人最近到底是从哪里练就的这种让人摸不透的自信? 明明只是一个月没回家属院,怎么就快不认识这个骄横的小妻子了? 他沉了沉声,决定还是要好好教导一下她,“你以后去台里,别动不动炫耀我给你买的东西,也不要随随便便把别人当情敌,还有——” “你能闭嘴吗?”明月一抬头,打断了他,狐狸眼里寒光潋滟,语气毫不客气。 傅祈年的剑眉微蹙,一时语塞。 他这个女人……最近的“妖法”到底和谁学的? 无论是气场还是妆容,完全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骄横、却带着几分稚气的小妻子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把他当成对手。 就在他还没回过神时,书房的门轻轻被推开了。 洛平平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裙,眉目温婉,目光一转,正看到沙发上的男人。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紧张与羞涩,她将这点欣喜小心翼翼的藏在了心底。 目光一转,瞥见背对着她的女人,她拧了下眉头。 一头大波浪长发披散在肩上,发丝顺滑柔亮,像是刚从广告片里走出来的一般。 她的肩背挺直,哪怕随性地倚靠沙发,依然散发出一种慵懒又高傲的风情。 洛平平从那背影和气场里感受到几分无形的压迫感。 女人唇角浅浅的笑意就有些挂不住了,难道是“娇娇”出现了? 前世,那次,傅祈年迷糊中喊得“娇娇”,她到死都没有见过那个女人,重活一世,她一定要找出这个叫“娇娇”的女人。 阿旺上前来:“小少爷马上就出来了。” 第28章 亲嘴,十元钱,靠近 洛平平强行压下心里这点小心思,落落大方打了个招呼:“表哥。” 傅祈年抬眼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漠:“辛苦了。” 明月听到这熟悉又柔弱的声音,连头都懒得转过去,心里却清楚,是洛平平。 明月依旧翘着二郎腿,姿态随性又散漫,她伸手将墨镜从头顶滑下,戴在鼻梁上,透过有色镜片看人,看物,甚至连傅祈年都顺眼了几分。 “洛老师是吧?”明月终于懒懒地开口,声音带着三分漫不经心,却又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冷意。 她嘴角微微一扯,勾出一个凉凉的笑容:“坐吧。” 是明月?那个蠢蛋花痴明月! 洛平平听到明月的声音,愣了一下,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但很快恢复了温婉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抿了抿唇,竭力压下翻涌的情绪,迈前几步时,指甲不自觉地陷进了掌心。 那个蠢笨的明月,戴着一副夸张的大墨镜,可镜片下那抹过于鲜艳的红唇,就像故意宣示存在般晃得人眼晕。 那颜色……不干不净的,一看就让人浮想联翩。 洛平平的目光从明月移向傅祈年,这次站得近了一些,竟然注意到他嘴角隐隐约约有个淡淡的牙印。 这两个人……亲嘴了! 洛平平只觉得胸口一股怒火直窜上来,像发现自己老公在光天化日之下出轨,拳头都快硬了。 她几乎要冲上去好好“教育”一顿这对狗男女,但生生忍住了。 深吸一口气,她调整了呼吸和表情,依旧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柔和语气: “明月姐,我就不打扰了,待会儿还有课,正好得回学校一趟。” 明月闻言轻轻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嘲弄,连墨镜都懒得摘下,轻飘飘地说道:“哦,这么忙啊。真是辛苦你了,平平老师。” 这话看似关切,实则别有意味。 傅祈年听着,没插话,只是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扫。 气氛中那股无形的针锋相对,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忽然想起来之前张婶跟他打过电话,说明月打伤了洛平平。 明月大概是把洛平平当成了情敌!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身边就不能有其他女人的出现,否则都能引起她的猜测。 洛平平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赶紧转移话题: “小北辰还在书房里吧?他最近的英语进步很快,明月姐您一定很为他骄傲。” 明月低笑了一声,声音不轻不重:“是啊,毕竟天赋遗传好,跟老师没多大关系。” 这句话犹如轻飘飘的一把刀,直直戳在洛平平心里。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抿着嘴,垂下眼帘,低声道:“明月姐说得是,小北辰确实很聪明。”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书房的门轻轻被推开,小北辰背着书本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旺看到小北辰,仿佛看到了救星,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小少爷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奔向沙发边的明月。 “妈妈…我学完了!” 他脆生生地喊着,他实在想不到妈妈会来,昨天妈妈那语气摆明了就是不要他。 明月懒洋洋地抬头,摘下墨镜,眼神淡淡地看着满脸笑容的小男孩。 小北辰在她面前站定,有些拘谨。 他站得笔直,小心翼翼地仰着脸,用一双葡萄般澄澈的大眼睛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 “妈……”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试探她的情绪,观察着她的脸色。 在确认明月并没有不悦之后,他才低声说道,“我很想你。” 明月愣了一下,说实话,她对这种场面并不熟悉,还有点排斥。 虽然想好了扮演慈母的形象,可到底是没有养过孩子,也和这小子没怎么接触,一开口闭口就是想她。 就是......让她很别扭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她随口说道:“那你能给我多少钱?给得越多就说明你越想我。” 小北辰闻言一愣,小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懵。 他转头看向爸爸,认认真真地问道:“阿爸,你能先借我一点钱吗?” 傅祈年挑了挑眉,看着儿子那郑重其事的小模样,他从不拒绝小北辰的请求,语气温和地问:“你要多少?” “十元。”小北辰认真回答。 这回答一出口,明月顿时笑出了声。 她伸手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眉眼间流露出少见的温柔,“你的‘想’就值十块钱啊,太少了。” 小北辰低下头,小脸微微泛红,有点委屈又有点失落。 他的认知里,十元已经是很多钱了。 一旁的傅祈年看着明月弧度潋滟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女人顺眼了不少。 而站在旁边的洛平平,眼中却划过一抹不甘的情绪。 那温馨的画面刺痛了她——他们才像是一家人,而明月,不过是个局外人。 她攥了攥手指,低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 不行,她才是站在傅祈年身边的女人,她一定要让这个蠢女人尽快离婚! 压下翻涌的情绪,洛平平强挤出一抹笑,低声向傅祈年道别后,匆匆转身离开了老宅。 客厅里,气氛稍稍松弛下来,但小北辰依旧低垂着脑袋,小小的身影透着一丝失落。 既然妈妈不收钱,也就是不带他回家的意思了。 他咬了咬唇,小声问:“那……那你不带我回家了吗?” 明月敛住笑意,红唇微微扬起,“对,你住在老宅比回家属院好。这里有很多人会照顾你。” 她今天来老宅,原本就是露个面,哄哄儿子,并没有打算带他回去。 在她看来,这里的环境比家属院更适合孩子成长。 小北辰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尽管他尽力让自己显得乖巧懂事,可心底还是隐隐升起一种难以掩饰的失落感。 妈妈好几次对他流露出的温柔,让他对她的怀抱、她的陪伴,越发渴望起来。 他最近确实变得越来越贪婪了。 “而且,”明月像是在解释,语气却依旧漫不经心,“我最近要上班了,晚上你得一个人住。但在老宅,有其他人陪着你,更好。” 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接他回去。 小北辰低着头,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自我安慰般的坚强。他抿了抿唇,努力扬起脸,眼珠圆润清澈,却蒙上了一层水雾,“行,我听妈妈的安排。”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轻轻握住明月的手,“那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多来看看我?” 明月低头看着他的小手,那股心别扭又涌上心头,但她却强忍着没有抽回手。 她心想既然要让孩子爱戴她,那她不能拒绝孩子的靠近。 顿了顿,她点了点头:“可以。” 傅祈年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没有开口打断,但目光却微微深沉。 他并不相信明月对孩子的这份温柔是真的,也不相信她突然冒出的“慈母”形象能够持续下去。 她的这些变化,在他看来,不过是她一时心血来潮的演技罢了。 也就是骗骗天真的小孩子。 第29章 留下,脸面,成空气 于是,傅祈年打断了母子俩的对话,冷淡地对小北辰说道:“去吃点东西吧。” 阿旺立刻接话,笑呵呵地蹲下对小北辰说:“小少爷,想吃什么下午茶?告诉阿旺,阿旺这就去给你准备!” 小北辰乖巧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母亲,“妈妈,家里有港区来的糕点,是爷爷的朋友带过来的。你等一下......” 话没说完,他便转身飞快地朝厨房跑去。 明月望着小家伙跑远的背影,目光淡淡地收回,靠在沙发里,将墨镜重新戴上。 她心里清楚,傅家的其他人没有出来见她,不过是为了避开她罢了。 她不打算自讨没趣,准备等会儿就离开。 不一会儿,小北辰端着一个铁盒子兴冲冲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把盒子高高举到母亲面前: “妈,这是爷爷的朋友从港区带来的鸡蛋卷!特别好吃,你尝尝!” 明月低头瞥了一眼,熟悉的包装映入眼帘——嘉顿鸡蛋卷。 作为港区经典零食之一,这种点心她早就吃过无数次,甚至对它的味道早已提不起兴趣。 但看着孩子那副献宝似的模样,还是让她心头微微一动。 她接过铁盒,嘴角微扬,柔声道:“谢谢你,辰辰。” 小北辰愣了一下,小脸上顿时绽开了大大的笑容,似乎妈妈一句“谢谢”便让他满心欢喜。 他紧张地问:“妈,你喜欢吗?” “喜欢。”明月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随后站起身,手里拎着铁盒,朝院门的方向走去。 小北辰赶紧跟到门口,看着妈妈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院子里,眼里满是不舍。 他抬头看向爸爸,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阿爸!妈妈刚才跟我说谢谢了!她真的说谢谢了!” 傅祈年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儿子满是期待的小脸,薄唇轻启,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 明月刚要走出傅家老宅,在大道上就迎面碰上了傅妈妈和那位总爱来串门的方姨。 方姨是傅家的世交,常来老宅喝茶闲聊,嘴碎刻薄得很。 她素来瞧不上明月这个儿媳妇,原因无他——没文化的村姑,还尽做一些丢脸的事! 在她眼里,明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物,又偏偏风头出得太多,三天两头有人议论她的事情,还都不是好事,傅家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光了。 一见明月想走,方姨就阴阳怪气地问:“怎么,饭都不吃就走啊?” 傅妈妈脸上有些挂不住,虽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只得客气挽留:“既然来了,就留下吃顿饭吧。” 傅妈妈说着眼神淡淡地扫过她手里拿的铁盒,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于是,明月被留了下来。 在其他人还没有入席时,方姨又开始忍不住要敲打敲打她几句了。 方姨盯着她开口,语气酸得很,“你这名气可真不小啊,我走哪儿都能听人提起你。” 明月微微一笑,仿佛没听出那刺耳的嘲讽,“多谢方姨夸奖。” 一句话,不卑不亢,还偏偏让人挑不出毛病。 方姨一噎,没想到她今天变得如此厚脸皮。 以前明月在她面前从不吭声,她骂一句她听一句,低着头好像受气的小媳妇。 可现在,竟敢这么回嘴? 今天的明月,眉眼含笑,从容淡定。 在看看她这身张扬的打扮,竟然有几分港星范。 见她依旧笑得一脸娇媚,方姨脸色越发难看。 明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神色优雅又从容,“不过,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继续为傅家‘争光’的。” 方姨脸色微沉,语气更冷,“哼,夸奖?明月,你可真有脸说得出口。” 明月却不慌不忙,红唇一弯,语气懒洋洋地回道: “脸值几个钱?您要脸,也不过是当人三的时候用用吧。” “……”这话直击要害,方姨的脸顿时红成一片。 她年轻时小三上位这事儿在圈里不是秘密,被人提起是她的死穴。 而明月偏偏点到即止,带着几分笑意,像是在戏弄她。 “你——”方姨咬牙切齿,却偏偏没法反驳。 方姨哪里受得了别人这么猖狂,不过转念一想,她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 傅家长辈对她不满,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最重要的是傅祈年的态度。 这些年外人看来是有些模糊不清,说他喜欢明月,也没见他怎么管过她的事。 说不喜欢吧,也六年了,还没有离婚。 她冷哼一声,努力稳住情绪,话锋一转,又试图占据上风, “明月,你别以为自己有多能耐。在祈年面前,你还不是得装乖扮弱,求着他对你好? 以前我看你可怜,还会帮你说两句。就你现在这态度,往后别指望我替你说一句好话。” 明月不怒反笑,“您帮我说过什么好话?怎么,我没好好谢谢您?那真是不好意思,改天补上。” 她的语气又轻又淡,偏偏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直戳得方姨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明月没在理会她,她气定神闲地挪了个位置远离方姨。 没想到她挪了位置,却听到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说她的坏话。 “听说表哥要休了她了。” “没文化没品味,哪一点都配不上表哥。” “我要是她,就赶紧找个地儿钻进去,哪里还有脸面在这里吃饭喽。” 察觉到异样,几个人转头,就对上了明月的冷眸,吓得赶紧散开了。 这几个人是傅祈年的堂的和表的亲戚。 傅爸爸为了热闹点,叫了旁的几个小辈和长辈过来。 饭间,明月几乎被当成了空气。 傅祈年爸妈对她的态度很是疏离,刻意保持着距离。 明月倒也不所谓,她打小受的教育就是爱自己,而不是爱他人。 她淡定从容地享受着晚餐,确实比她在家属院吃的好,她还想着以后多来蹭吃几顿。 明月一改往常讨好别人的态度,没有唯唯诺诺的姿态,倒是让餐桌上其他人有点意外。 特别是经常说她上不了台面的几个小辈们,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余光去打量她。 这么久没见这位嫂子了。 感觉她变了个人。 第30章 没台面,出生好,松口 晚饭间,明月安静地用餐,举止斯文,神色从容,和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截然不同。 她吃相得体,动作优雅,眉眼间带着一股清冷的气韵,完全看不出半分胆怯和讨好。 这反常的变化,让餐桌上的人都隐隐觉得奇怪。 几个傅家的年轻人,时不时地交换目光,又不约而同地朝明月瞥上几眼,眼神中夹杂着探究和防备。 明月察觉到了这些目光,微微停下动作,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望向对面那几人。 她乌黑的眼眸波澜不惊,却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冷淡和睥睨。 这一眼扫过去,顿时让几个年轻人神色变得极不自然。 有人装模作样地低头喝汤,有人假意盯着碗里的饭菜发呆,只有一个稍微胆大的,偷偷觑了她一眼,但被明月冰冷的目光撞上时,还是不由得心虚地别开视线。 他们怕什么? 不过是背地里议论了几句罢了,说的又都是实话,可此刻对上她的眼神,却硬是有些坐不住了。 那种冷漠的打量,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头发紧。 甚至,他们忽然觉得,明月的这眼神竟然和傅祈年有几分相似——冷静、犀利、带着压迫感。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两人还挺有夫妻相的。 不知怎的,原本只是想找点乐子的几人,此刻竟有些不寒而栗。 明月并未多停留,很快收回了目光,继续低头喝了一口汤。 吃饱喝足的目的达到后,她也不管傅家长辈有没有离席,擦了擦嘴,站起身,淡淡道:“我先走了,还有节目要做。” 语气不卑不亢,倒是有点呛人。 要知道以前明月是最后一个起身的,因为她要帮忙收拾餐具。 这话一出,席间安静了几秒。 傅家爸妈觉得她还是依旧上不了台面,长辈们都没有走,她就拿工作来压人。 傅妈妈怔愣了几秒,就让阿旺送她出门。 明月走后,餐桌上的年轻人松了口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纷纷离席,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你们不觉得明月最近变聪明了吗?” “聪明?她不还是个花瓶?” “是花瓶没错,但感觉气质变了不少。以前傻乎乎的,现在有点飒。” “飒?别逗了,那都是装的,骗外人还行,咱们还能看不出来?” “可她今天盯我们的眼神,真有点吓人……” “那是你自己心虚吧!” “今晚她又要上节目了。” “呵,有好戏看。” 说着几个人对视几眼,默契的笑了起来。 明月刚走到傅家院门口,一阵冷风夹着淡淡的机油味扑面而来。 她抬眼便看见傅祈年懒散地坐在一辆摩托车上,修长的腿随意搭在一侧,手肘支在车把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剪裁利落,线条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 银灰色的拉链微微敞开,里面是简单的白色t恤,却因他的气质显得不羁又凌厉。 墨黑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微低的眉眼间带着一抹冷漠。 明月扫了他们一眼,不是很关心,她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下的摩托车。 一辆经典的宝马r80。 这辆摩托车线条流畅,优雅中透着力量,搭载水平对置双缸发动机,以卓越的品质和操控性闻名,被誉为80年代高端摩托车的典范。 在当时的售价高达5多万人民币,相当于普通人十几年的收入。 车身泛着低调的金属光泽,保养得如新,轮毂与排气管干净得没有一丝污渍。 白色车身配以黑色装饰,简约而不失格调,象征着身份与品味。 这样的摩托车无论置于何处,都是瞩目的焦点。 而傅祈年却如同它与生俱来的主人,不见炫耀,气度却天然优越。 明月不禁感叹傅祈年就是投胎投的好! 要按他团长的工资,都要六年才能买得起。 明月刚迈出一步,感觉衣角被一双小手扯住了。 她低头一看,是傅北辰。 小男孩仰着脸,眼睛漆黑透亮,像是用山间清泉洗过,干净得让人一时无话。此刻,他那双眼睛却红彤彤的,仿佛强忍着什么情绪。 “妈,你要走了吗?”他的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点哽咽,细瘦的小脸上满是小心翼翼。 明月皱了皱眉,垂眸看着他,语气平静得毫无起伏:“吃饱了?” 傅北辰点点头,动作乖巧得像只被人扔掉的小奶猫。 他看妈妈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心里生出一丝期待的火苗,然而这火苗又被他自己压了下去,化作欲言又止的模样。 明月见状,有些不耐,“吃饱了就进去睡觉吧,我很忙。” 可小北辰根本不管这些。 他只是怔怔地站着,目光黏在妈妈的脸上,舍不得她离开。 他的记忆里,这几天妈妈虽然偶尔温柔,但那点温柔已经足够让他魂牵梦绕。 小家伙攥紧了小拳头,嘴唇抿得发白,像是在给自己鼓气。 终于,他犹豫了片刻,眼神闪了闪,像是下定了某个艰难的决心。他轻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在哼:“妈妈……我想回家。” 最后几个字,几乎低得听不见。 他仰着小脑袋,眼神里满是卑微的期待和隐隐的不安。 明月眉头皱得更深,沉默了一瞬。 傅北辰仰着脑袋看着明月,不管妈妈怎么对待他,他就是喜欢她,讨厌不起来。 然而,他心里是知道妈妈讨厌他。 但他不怕,他愿意慢慢改变成妈妈喜欢的样子。 见他执着的模样,明月想了想,自己未来还得靠着这个便宜儿子,家里张婶负责照顾傅北辰的生活起居,带他回去不过是顺手的事,没什么值得费心的。 默了三秒,她才松了口:“嗯....好吧。” 第31章 恶作剧,陪葬,压他们 然而,她的这句“好吧”却让傅北辰愣住了。 他猛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顿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像是荒漠里乍现的一汪清泉。 精致白皙的小脸一向比同龄孩子多了几分沉稳,此刻却染上了些羞涩与不敢置信的喜悦。 “妈,我会很听话的!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他郑重地承诺,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明月看着这个过分乖巧的孩子,心里有些复杂。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还有周围那些男孩,个个调皮捣蛋,哪有像他这样懂事听话的。 傅祈年漆黑黑眸,似不见底寒潭,沉寂着看完母子俩的拉扯戏。 “上车。”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她抬眼看向他,他依旧那副不羁的模样,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甩了甩钥匙,银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 “时间快到了,你不是要去县广播台上班吗?”他的语调听起来漫不经心,语尾却带着一丝戏谑,“难道你打算用走的?” 明月眯了下狐狸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和他那辆引人注目的r80,心里多了一丝迟疑。 因为他这辆霸气张扬的摩托车特别吸睛,原主几次求他带着她去转一圈,他都不愿意。 现在却突然主动要载她? 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道理,她懂。 见她不说话,傅祈年扬了扬下巴,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再磨蹭,迟到扣工资可别赖我。” “扣工资就扣工资,关你屁事!”明月轻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但最终还是朝摩托车走去。 毕竟,她实在没时间再耽搁了。 傅北辰跟着她走到傅祈年身边,他的小手仍然不舍地拉着她的衣角。 傅祈年俯身,单手轻松将小北辰抱上车前座,声音沉稳有力:“抓稳了。”他确认孩子的姿势后,才将目光移回明月。 老式摩托车车身较高,她上车时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差点没稳住。 傅祈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冷淡而克制:“出门,穿件裤子。” 他的声音很近,低沉而富有磁性,一时间让明月的心跳有些乱了。 她立刻把手抽了回来,佯装镇定地坐好,抓住后座扶手,没再看他。 那t恤随着她岔开双腿坐着,已经堪堪遮不住大腿根了。 傅祈年脱下自己的黑色外套,扔给她,“穿上。” 明月没有穿起来,而是用它盖住了大腿。 傅祈年嘴角扬起一抹笑,似乎对她的做法颇为满意。 摩托车引擎发动,低沉的轰鸣声震得她耳膜发麻。 风迎面而来,明月刚开始还稳稳抓着扶手,但傅祈年这人分明不安好心,一路上总是时快时慢。 尤其转弯的时候,他忽然猛地加速,然后又急刹车。 “傅祈年!你疯了吗!”明月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去,情急之下只能死死抱住他的腰。 傅祈年低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明月气得脸色发红:“傅祈年,你想死就自己死,别拉着我陪葬!” 她揪着他的衣服,恨不得现在就从车上跳下去。 傅北辰坐在前面,虽然小小一只,但听得一清二楚,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在努力憋笑。 傅祈年却毫不在意,嘴角笑意更深。 他微微偏头,侧脸俊朗,薄唇微启:“抱紧点,再不抱稳了,万一真摔了,别说是我害的。” “你!”明月简直快被他气炸,但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他的腰。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腰身和稳健的力量,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麝香。 这一刻,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乱了几分。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狠狠压下那点莫名其妙的心动感。 摩托车终于平稳下来,傅祈年嘴角含笑,似乎心情极好:“到了,广播台就在前面。” 明月下车时,脚还带着些虚浮,阴沉的脸色摆得很明显。 他瞅了她一眼,他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这么低级的恶作剧了,这会儿瞧见她脸色煞白煞白的,莫名觉得.....呃……他有点幼稚了。 “妈,晚点见。”小北辰道。 傅祈年坐在车上,一脚撑地,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点燃了那根烟。 明月恶狠狠地剜了傅祈年一眼,才转身进台里。 这人,真是她命里的克星! * 广播站窗边,挤满了探头张望的同事,人声嘈杂。 明月刚迈进站里,扑面而来的议论声和诡异氛围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她回头望向窗外——果然,傅祈年那辆炫酷拉风的r80就停在门口,他和小北辰还稳稳坐在车上。 引擎的低鸣声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同事们的窃窃私语更是越发肆无忌惮。 “天哪,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傅祈年居然亲自送她来上班?” “三年了,从没有见过他们夫妻合体,这也太反常了吧!” “啧,傅团长以前不都是对她不冷不热吗?咱们都觉得他们肯定要离了,结果现在还特意送她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啊?” “谁知道呢!不过奇怪的是,这明月每天在这里出糗,连念稿子都能闹笑话,傅祈年竟还能对她这么上心,真是难以理解!” 明月听得清清楚楚,红唇勾着媚笑。 她知道,这些人从来都瞧不起原主,总是仗着学历和资历冷嘲热讽。 而原主呢,确实没什么反驳的底气——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人,能够进广播站全靠傅祈年的关系。 没有这层身份,她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可她,明月,不是原主。 她这个人就是有个缺点,天生好胜心强。 她一身反骨,读书时讨厌老师,军训时讨厌教官,现在上班时讨厌同事。 哪怕她也是文盲,可也阻挡不了她想压他们一头的心思。 “哟,明月,这可真是风光无限啊!”一个瘦长的女同事站了出来,语气尖酸刻薄,嘴角带着浓浓的讥讽,“傅团长亲自送你来上班,啧啧,羡慕得我心肝都疼了。” 旁边的男同事立刻接茬:“可不是嘛,明月这福气,谁比得了!我们这些普通人,连个二八杠都没人借,哪像傅团长,豪车伺候!” 明月停下脚步,抬起头,明灿灿的笑:“那没办法,谁让我家祈年心疼我呢?” 一句轻飘飘的话,瞬间噎得几人脸上发青,气得哑口无言。 瘦长的女同事回过神,冷笑一声:“呵,别光顾着炫耀了,晚上的稿子你看了吗?上次‘荟萃’念成‘会炊’,全县都笑话咱广播站呢!” 周围立刻传来一阵哄笑,几人像是抓住了机会似的,争相附和。 “哈哈哈,可不是嘛,咱明月才女,才念两句稿就能闹出这么大的笑话,真是绝了!” 明月微微挑眉,笑得更开了,语气轻飘飘的却锋利无比: “谢谢夸奖,听说笑多了能延缓衰老,你们多笑笑,免得哪天得了帕金森。” 瘦长的女同事脸一僵,正要再呛回去,突然,窗外传来r80低沉的轰鸣声。 众人齐刷刷地把视线转向窗外。 第32章 显摆,找床,没有尺度 只见傅祈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启动摩托,绕着广播站的前院缓缓开了一圈——引擎声低沉且有节奏,像是一种有意为之的宣示。 绕完圈后,他才拉高油门,潇洒地扬长而去。 这一操作,直接把站里的人看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特意兜个圈,是在炫耀吗?” “看他这架势,像是给明月撑腰吧?” “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月一个没学历没能力的人,怎么就能让傅团长这么另眼相看?” 议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满脸疑惑却得不出结论。 明月看着这一幕,心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炫耀?还是……在向谁示威? 显摆! 明月最后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 事实是,她儿子说想让父亲载他在院子里转几圈! * 傅祈年站在主卧的门口,愣住了。 房间里的景象让他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家。 原本沉稳大气的装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粉嫩——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地毯,甚至连墙上的挂画也换成了粉红系的小花图案。 但这还不算最离谱的。 真正让他血压飙升的是——那张原本宽大舒适的双人床不见了,居然换成了一张小小的儿童床!靠墙角的位置摆着一个绒毛玩偶,显得格外刺眼。 “……我们家有女孩子吗?”傅祈年皱紧眉头,声音低沉得像一口即将喷发的火山。 站在一旁的小北辰抬起头,神色平静地补了一刀:“妈妈已经换了好几天了。” 傅祈年的脸色更黑了,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房间里的一片“粉红海”中,声音微冷:“我的床呢?” 小北辰无辜地眨了眨眼,继续说道:“你的衣服也都被母亲叫张婶拿到我衣柜了。” 傅祈年额头青筋抽动了下,眉宇间隐隐跳动着怒火:“什么意思?” 小北辰摊了摊手:“字面意思啊。” 傅祈年忍着怒气,长腿一迈,转身出了房间。 他得去找张婶问清楚——他家的床到底去哪儿了! * 县广播站的直播间不大,正中央摆着一台“752型”广播机,旋钮和按钮密密麻麻,透着几分年代感。 明月随手打开开关,机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翻开桌上的节目提纲,旁边是一叠信纸,折痕清晰,字迹工整。 这些是听众寄来的家长里短和点歌请求,每一封都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明月挑了几封放到手边备用,又顺手打开靠墙的录音机,播放起几段本地民歌录音,为节目暖场。 六点整,红灯亮起。 明月戴上耳机,轻按启动键,清亮的声音流淌进全县听众的耳朵里: “亲爱的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心声传递》节目,我是明月。今天我们聊聊那些能让人会心一笑的小故事,也欢迎大家拨打电话,和我们一起来互动!” 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明月嘴角微微一挑,熟练地拿起话筒:“你好,欢迎打进《心声传递》,请问有什么要和大家分享的吗?” “呦,你个文盲,怎么还敢复出上节目?”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冷嘲热讽。 明月轻轻一笑,“是的,麻烦这位听众给我来一阵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庆祝我重新归来。” “你个不要脸!”对方气急败坏地骂道。 明月不急不躁,笑意更深:“我们是电台电话互动哦,不要脸的,要温柔甜美的声音!喵喵~~~” 电话那头顿时“嘟嘟嘟”一阵忙音,听众果断挂断。 一旁的杨建树给她递了一张纸条,要她注意态度!! 明月轻飘飘地弹掉纸条,拿起一旁的信件: “好了,接下来是一封署名‘念他的人’的来信:主持人,我好喜欢他,但他似乎对我没兴趣,给他发了消息,他都不理我,我该怎么办?” 她心想着,‘还能怎么办,凉拌,换个两脚兽’。 她的语气依旧甜美柔和,“感谢这位听众的来信。 这样的感情问题真让人有点揪心呀,大家怎么看呢? 如果你有好的建议,别客气,欢迎拨打电话告诉我们! 话音刚落,她的手指轻巧地调了调设备,“在大家开始思考之前,我们来听一首歌吧,给大家点时间消化一下。 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迟到的情书》,送给所有正在暗恋或被暗恋的人。” 随着轻柔的旋律缓缓流淌,明月放下耳机,伸了个懒腰,心情轻松。 没等她喘口气,杨建树快步走过来,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不满。 “明月!”杨建树压低声音,一只手把她刚弹掉的纸条捡了起来。 “你刚才跟那位听众对话的态度可太随意了,像什么样子! 还有,回答听众问题要注意尺度,注意尺度!” 杨建树只觉得这次回来的明月很不一样,完全就是个不要脸的人。 以前的明月很要脸面,所以才会跟人急。 而现在的她,就是别人骂她是文盲。 她能笑着道你说得真对,我就是文盲。 明月坐在椅子上,转过头,眉毛微微挑起: “杨主任,我这不正活跃气氛吗?你说,我不逗他两句,这节目哪还有意思?” “有意思是有意思,但你别忘了咱们是县广播站,这可是给全县人听的! 你再插科打诨等下台长请你喝茶!! 还有待会儿回答听众情感问题的时候,注意点,别出幺蛾子!” 杨建树一边说,一边瞪着她,满脸严肃。 明月咧嘴一笑,把话筒推到一边,“我不喝茶,喝咖啡。还有这是电台,不是教导处。” 杨建树被怼得愣住了,没再搭话,只是指了指节目提纲,然后站到旁边,一副随时准备“善后”的模样。 明月眨了眨眼,耸耸肩,戴上耳机重新对准话筒,随手理了理信件,音乐渐渐放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朋友们,欢迎回来!刚才那首《迟到的情书》是不是听得大家心头一暖呢? 刚才这位‘念他的人’,你的问题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喜欢是一种主动,但也需要对方愿意回应。 我的建议是先让自己发财,然后再考虑其它东西,有了钱还怕他不从了你?包什么养起来!” 一旁的杨建树咬牙切齿地,你要不要来听听你在说什么! 男人用唇形警告她:注意尺度! 明月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现在让我们的听众朋友们来帮帮忙,给‘念他的人’出出主意,看看她该怎么办?快拨打电话进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节目结束后,杨建树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想着要是再继续下去,他大概得进医院挂水才能活过这一夜。 明月的随意态度让他简直要爆炸,最后半个小时,他干脆直接接管了节目,亲自“掌控局面”。 第33章 小吃,首次,苦命人 * 县广播站外,夜色幽静,小巷里的煤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 嘎斯车停在不远处,司机老李倚在车座上,抱着双臂打盹,发出轻微的鼾声。 明月甩着包,一边朝车走一边嘟囔:“饿得快眼冒金星了,这广播站也太能压榨人……” 话音未落,她鼻尖忽然捕捉到一股熟悉的酸香味儿——螺蛳粉! 她脚步一顿,目光瞬间亮了,调转方向,拐进小巷子。 巷子里,小吃摊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一个老婆婆推着木头车,炭火上搁着一口大锅,锅里汤底滚沸,辣油的红色随着热气翻腾,酸笋和螺蛳的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明月瞬间咽了口口水,抬手招呼:“婆婆,来碗螺蛳粉,多放辣椒!别怕我吃不动!” 老婆婆抬头一瞧,笑眯眯地招呼:“哟,小姑娘,今天这么晚才下班啊?” “可不嘛,苦命人。”明月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掏出两块钱啪地拍在桌上。 “婆婆,给我弄得味重点!多酸多辣,我今天得吃个酣畅!” 老婆婆手脚麻利地舀粉、加料,笑着说:“给你放多一点,够你吃得美。” “谢谢。”明月接过粉,端在手上,滚烫的热气直扑脸上。 她夹起一筷子粉猛吸一口,酸辣鲜香在口中炸开,辣得直冒汗,却还连连点头,“婆婆,你这粉真是绝了,比我那……嗯,比其他地方强多了!” 一碗螺蛳粉下肚,明月心满意足,抹了把嘴,又掏出三毛钱,“再来两块炸糍粑,一人一块!再打两碗糖水,红豆的,带走。” 老婆婆动作娴熟,油纸包好的糍粑外焦里糯,糖水则冒着白烟,散发着甜蜜的豆香。 明月掏出一块钱递过去,心里盘算着:一块钱能买这么多,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穿越者! 她提着糖水和糍粑回到车旁,嘎斯车里老李还在打盹,手肘一抖一抖的,像要掉下车座。 明月忍不住笑,拎着东西轻轻上车,却还是把车门带出了声响——“啪!” 老李一个激灵,猛地坐直,皱着眉头瞪她一眼:“怎么这么大动静!” 明月却不恼,笑眯眯地从袋子里掏出一份打包的桂林米粉,递过去:“喏,给你的!” 老李怔了一下,眉头拧得更紧:“给我?” “是啊,刚才那婆婆粉煮得不错,你跑一晚上车,也该吃点热乎的。”明月一脸理所当然。 老李愣住了,他虽然看不起原主,但明月的语气却让他没法拒绝。 想到她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模样,今天突然递粉给他,还笑得跟只猫似的,心里更是复杂,五味杂陈。 “我才不稀罕……”他嘴上硬着,却还是伸手接过了那袋米粉,耳根子悄悄红了。 明月看得心里直笑,装作不在意地撩了撩头发:“行吧,那你慢慢吃,我困了,回去好好补觉。” 老李看着她拎着糖水和糍粑靠回座椅,一副自在模样,忍不住暗叹:“这丫头今天倒是跟换了个人似的……” 车子发动,嘎斯车在夜色中稳稳向前驶去,炭火的香味和红豆糖水的甜香,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开来。 * 傅北辰坐在沙发上,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这是他妈时隔一个月后的首次主持,他当然不会错过。 以前,每当妈妈去上班时,他总是会特别留意听她主持的节目。 那时候,她总是紧张,时常念错词,偶尔还会和听众发生争执,语气有些急躁,显得不太自在。 然而今天的节目让他有些意外——妈妈不仅完全没有出错,反而在电话互动中轻松地怼了两位听众,语气俏皮,毫不失分寸,整个人显得比以前更加自如、放松。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妈妈的风格真是越来越有魅力,和过去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一旁的傅祈年依旧低头翻看着边防资料,偶尔抬头听着收音机传来的声音。 傅北辰注意到几次,他爸的拳头悄悄抵住鼻尖,显然是在忍笑。 他那副严肃的样子,似乎不太能掩饰内心的愉快。 “爸,妈妈要回来了吗?”小北辰关掉收音机,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不舍,显然还沉浸在广播的余韵中。 傅祈年抬腕看了看表:“八点下班,差不多八点半就能到。”语气淡淡,“快去睡觉吧。” “嗯……”小北辰犹豫了一下,奶声奶气道,“我还是等一下妈妈回来吧。” 傅祈年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 他觉得这个儿子最近似乎越来越粘他妈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于是父子俩一边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继续看文件,一个眼巴巴盯着墙上的时钟,像两个小孩子等糖果似的。 一直到快九点,门才终于“咔哒”一声开了。 明月拎着东西推门进来,刚换下布鞋,就看见小北辰穿着一套白色睡衣裤,扑着小短腿迎了过来。 明月站在玄关处,看着沙发上的傅祈年。 他穿着黑色的家居服,慵懒的坐在那,风神俊朗,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深邃的眼眸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 明月看不懂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回去部队宿舍。 傅祈年淡淡道,“怎么这么晚?” 明月看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就来气,语气酸溜溜: “还不是托你的福,以后都得这么晚回家!” 阴阳怪气得很明显,看着她一副“讨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傅祈年胸口轻轻震颤了一下,低低笑了声。 被她气笑,不知好歹,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妈!”声音低低的。 明月低头,“在等我?” “嗯!”小北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去牵她的手,见她没有半点不悦,心头一喜,赶紧攥紧了,嘴里甜甜地说:“妈妈,辛苦了!” 明月顿时被击中,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她是辛苦,可不就是辛苦嘛! 她明明是21世纪横着走的有钱有颜的两脚兽,竟然跑到这个年代熬夜上班,熬得头都疼! “……”明月被噎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给辰辰买的!你......不用吃!” 他说他要吃了吗? 他只不过凑过来看她买了什么。 倒是懂得讨好孩子了,也不知道这心思能维持多久。 小北辰显然很开心,这还是第一次妈妈给他带吃的,攥着糍粑和糖水,甜滋滋地说:“谢谢妈妈!” 明月尴尬地笑了下,其实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夜宵,没想到都在呢! 第34章 同床,掐死谁,玫瑰香 傅祈年看了一眼那两碗糖水,又瞥了瞥她,没说话,朝卧室走去。 明月眼角狠狠抽了一下,直觉不对劲,赶紧跟上。 果然,那张让她心情复杂的双人床赫然摆在房间中央。 “你!”明月气得眼睛瞪圆,纤指一指傅祈年,几乎跳脚,“你要在这儿睡?本千金睡哪儿?” 傅祈年刚去找张婶问床的事情,张婶还跟他提起——明月最近越来越不对劲,说什么要富养自己和孩子,还说要当什么千金小姐。 他本以为是玩笑话,结果现在瞧她这模样,竟真把自己当千金了? 傅祈年微微挑眉,视线不紧不慢地从明月身上扫了一遍。 不得不说,她确实有那个千金的样子——肌肤如雪,唇红齿白,浓密卷翘的长睫微颤,愤怒得像只炸了毛的贵族猫咪。 当然,这副模样也少不了他六年来的“供养”,他在心里冷笑一声。 “千金小姐,”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嗓音低沉懒散,“这房子是我的,我不睡这儿,去哪儿?” “你去……”明月手指一转,直指门口,但话到一半却卡住了。 她皱着眉头,脑子里拼命搜刮出各种理由,却怎么也找不出一个说得通的,只能气得狠狠跺脚,“那我睡哪儿?” 傅祈年又扫了她一眼,“你不也有一半权利?” 他真是要被气笑了。 明明是她死皮赖脸求着他回家,现在倒好,居然给他装起了矜持? 明月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耍流氓弄得哑口无言,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 然而,对方却一脸坦然,甚至还有点悠闲。他看她瞪得眼珠子快掉下来,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傅祈年又扫她一眼,直接上了床,眼睛半阖,双手枕在脑后,声线低沉:“熄灯。” “……” 气氛死一般安静了两秒。 明月抬手指向床上的人形,指尖微颤,眸光如炮仗,来点火都能炸。 特tm真想把他一巴掌扇到水滴筹里当置顶。 现实告诉她: 论智谋,她斗不过他;论体力,她更干不过他。 于是,咬牙切齿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内心的怒火,温怒:“傅祈年!” 床上的男人懒懒地睁开眼,黑眸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嗯?怎么了,千金小姐,还想我抱你睡?” 明月脸腾地一下红透,她讨厌原身这副薄脸皮,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 生无可恋地抹了把脸,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咬牙甩出一句狠话: “你最好别碰我!不然我让你以后军装都穿不上!” 傅祈年闻言,眉梢一挑,竟真被逗笑了。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目间带着点无奈。 到底是谁!他一回家就扒着他求吃肉的?现在倒在这儿装什么纯洁? “行啊,”他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语气轻飘飘,“你最好也是。” 他自认为禁欲,而且被她拒了两回,他才不会舔着脸去碰她! 明月是真的生气了,恶狠狠地看着他,声音拔高:“傅祈年,我讨厌你!” 当然,只是在她眼里的“恶狠狠”,落在已经知道明月属性的傅祈年眼里,这就像只炸毛小狗虚张声势地朝你嗷叫,但实际上它牙都没长齐。 咬一口都留不下牙印,还有点痒痒。 更关键的是,谁家讨厌人还要当面郑重其事地吼一句“我讨厌你”啊? 这不是傻白甜没脑子吗! 傅祈年冷峻的脸上,难得地浮现了一丝笑意。 他头一次发现,他这骄横的小妻子,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 奶凶奶凶的,满脸不服输,还偏偏觉得自己威风凛凛。 明月看他忽然笑了,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他什么意思?嘲笑她不够凶?还是觉得她拿他没办法? “你……别笑了!”明月一字一顿,她没了耐性。 傅祈年眯了眯眼,语气却温和得离谱,“为什么?” “让人不爽!”明月毫不客气地怼回去,火药味十足。 傅祈年却像没听出她的气恼似的,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冒出一句:“你真有意思。” 明月气得当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走出了卧室。 无论怎样,她要是和他继续生活,她得让他臣服于她,得找他的弱点,掐死他。 * 风平浪静的日子又过去了几天。 张婶一向是傅祈年最信任的人,从她那里传来的消息,明月最近确实“规矩”了不少——背地里没有再对孩子动手。 既然如此,傅祈年也就不急着把孩子带走。 孩子愿意待在母亲身边,那就随他去。 但若明月是在装样子,依旧死性不改、欺辱孩子,他一定会让她彻底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于是,傅祈年回家属院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频繁到什么程度? 张婶甚至都不用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每周的规律一清二楚。 她提前就能把饭菜备好,连他的份都不会漏掉。 不知道是因为明月突然不再疑神疑鬼了,还是因为她竟真的收敛了对孩子的恶劣行为,傅祈年发现,自己对这个愚蠢、恶毒又骄横的妻子,竟没从前那么厌恶了。 而明月却很反感她莫名其妙不住宿舍而开始频频归家的老公。 然而,更让她反感的是她的工作。 ——她有两份工作! 两!份! 天杀的!没人道! 每次要出门前,她都在心里骂一遍傻逼原身。 不应该骂吗? 普通人干一份,她干两份。 广播站的是一三五,分时间段的节目。 部队里的是二四六,固定下午半天,来办公室协助韩教导员工作。 每每想到她的一周,不是在上班路上,就是在上班中,明月就想上天当明月了。 再次来营地,那老兵还是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明月也照样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老兵知道她今天上班,也就没拦她。 明月一身军绿色的军装英姿飒爽地出现在营区。 她把短袖上衣塞进裤子里,笔直的裤线衬得腿修长笔挺,腰间的皮带束出了优雅的曲线,把她前凸后翘的身姿体现的淋漓尽致。 高高束起的大波浪马尾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给这身威严的装束添了几分妩媚与娇俏。 那张白皙的巴掌小脸上,一双微挑的狐狸眼顾盼生辉,唇色虽然未点,却透着一种天生的嫣红,不需要任何修饰就已足够夺目。 这样的明月,仿佛不是来训练场的军区,而是误入边关战场的电影画报女主角,让人移不开目光。 训练场上正顶着烈日训练的士兵们,一个个动作僵住,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而转,甚至有人直接忘了教官的命令,愣在原地。 教官气得大声训斥,可训到一半,扫了明月一眼,愣是没再说出一个字。 “我的天,这谁啊?” “从哪儿来的女兵?文工团?天仙下凡啊!” 小声的窃窃私语不时从训练场边传来,士兵们的眼珠子简直要掉地上。 站在一旁的女兵们则气得脸都绿了,一边偷偷看着明月的身影,一边压低嗓子咬牙骂道:“狐狸精!一身军装被她穿得像是走时装秀!” “装什么样子?不就是会打扮吗?真上了战场,估计连枪都拿不稳!” “哼,我看啊,这样的女兵,十有八九是靠背景上来的!” 女兵们嘟嘟囔囔,但眼中也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嫉妒,毕竟,她们平时操着粗活,皮肤晒得黝黑,身材也因长期训练少了几分柔美。 再看明月——那一身雪白如瓷的肌肤,那纤细却玲珑有致的身段,每走一步都带着风韵,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需要操练的军人! “等等……那是傅团的媳妇明月!”一个女兵猛地惊叫出声。 明月拐进办公楼时,她们终于看清了她的正脸。 “.......” “……竟然是她!” 要知道,以前的明月从不扎高马尾,总是梳着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走路也不见昂首挺胸的劲儿。 难怪……难怪她们一时没认出来! 明月踩着楼梯往上走,刚好迎面遇上傅祈年正往下走。 傅祈年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玫瑰香,紧接着便看到了她——秾艳的面容像一朵盛放的花。 她天生长得秾丽,就算素面朝天,也是很惊艳,让人挪不开眼。 特别是那双狐狸眼,看人都点戏,似勾子。 她扫了他一眼,又迅速地移开视线。 傅祈年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扫向明月。 他身后的江参谋没来得及收住脚步,直接撞了上去。 然而傅祈年像座山般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第35章 脑壳子疼,文盲,抓着傅祈年 江参谋狼狈地后退一步,扶了扶眼镜,站定后忍不住感慨,看着傅祈年那壮实的肩膀和臂膀,心里嘀咕:啧,不愧是从小就练靶子的,这身板,真结实。 明月却连个招呼都没打,径直越过他们,继续上楼。 江参谋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傅团,您和嫂子吵架了?” 话刚出口,他又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他们夫妻俩哪天不吵架,当然都是嫂子挑事的,团长一般都不屑和她吵架,与其说是包容,不如说是冷处理。 傅祈年鼻尖还萦绕着那股淡淡的玫瑰香,隐隐有点甜。 男人觉得她就像泡到花蜜里了,那么甜。 * 教导员办公室里有四个员工。 韩震霆看着明月,明月看着他。 两人坐在一块办公桌的面对面。 办公桌的另外两面还坐着两个人。 此刻,气氛有点沉寂。 本来他都打算把明月开了。 结果,傅祈年几句话就把他的念头扼杀了。 怎么说呢……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韩震霆打小就认为傅祈年就是广城的地头蛇,哪怕傅祈年自我标榜他是正经人。 明明这个助理一个小张就够了,他非得把明月这个人安排进来。 绕是和傅祈年一起长大的,对他们夫妻俩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傅祈年把明月安排进来,无非就是挂个职,满足一下他妻子的小心思,让她光明正大地监督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韩震霆也没怎么吩咐明月干活。因为知道她什么都干不好。 下午就叫她做最简单的,整理文书。 半天下来,韩震霆脑壳子疼。 他甩手将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额角突突跳着,指着那份文件质问: “你看看,这是你整理出来的文书?‘部队士气高昂’,你给我写成了‘部队士气狗昂’,你是说我们部队养狗的吗?” 明月的脸刷地红了,低头咬着嘴唇,并不是因为她觉得害羞,而是在憋着笑。 她打小在国外长大,没正经学过语文,怎么可能没有错别字。 单看,只要不是生僻字,她都能念对。 但写,就有点考验基本功了。 现在也没有电脑,没有搜狗输入法,全靠实力,对她来说挺有难度的。 想了想,她说:“那……也算是忠诚的象征啊!” “象征个屁!”韩震霆简直要气笑了,“还有这个!‘战士艰苦奋斗’,你写成了‘战士艰苦饭斗’?怎么着,战士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要互相抢饭?” 办公桌旁的小张忍得脸都抽筋了,终于没忍住,直接喷笑出声。 他赶紧站起来,捂着嘴装模作样地找借口:“哎呀,我突然想起文件没整理好,我先出去!” 另一位老干部王科长也不甘落后,端起茶杯假装咳嗽:“咳咳,我也出去巡查一圈,韩教导员,你慢慢训……” 两人一前一后跑得干净,留下韩震霆和明月大眼瞪小眼。 之前也叫她整理过文书,可没有这么多错别字! 听说过衰老,没听说过文盲也能退步? 这一天天大白米饭是白吃的吗! 明月轻咳了几声,压了压唇角,正视韩震霆,“韩教导员训完了吗?我可以下班了吗?” “……”韩震霆抿直唇角,盯着这个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的女人,忍不住又想起她之前那些“光辉事迹”。 有次部队联谊晚会上,赵华借着和傅祈年错位的站姿,成功点燃了她的妒意。 当众与赵华大吵一场,大打出手,还揪了人家头发,硬生生闹得全部队人尽皆知。 风波过后,赵华成功化身“受害者”,收获了一片同情,而她则背上了“泼辣女人”的名声,颜面扫地,连工作都受了影响,连带着傅祈年也差点被连累。 再比如,叫她给关押人员读思想教育,她愣是用几句胡言乱语把人家洗脑了,现在那群人个个嚷嚷着只认明助理来讲课。 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懂得死皮赖脸,坚持不懈地抓着傅祈年! 不想了,越想他觉得一口气都会喘不过来。 明月压根不知道对面这个男人望着她想了这么多事,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又提醒他,“我把资料修改完,就能下班了?” 韩震霆叹了口气,有点生无可恋地语气道:“请你认真一点。” “你开了我吧。” 要是能开,早开了她。 这话让韩震霆差点当场喷血。 傅祈年那地头蛇压着,他哪敢真开! 不对!她在说什么? 明月可最喜欢这份工作了,因为可以借着工作的名义,去监督傅祈年的一举一动。 等等…… 韩震霆一愣,目光落在明月身上,渐渐眯起了眼。 她今天居然没去围着傅祈年转,还真在认真工作? 韩震霆感觉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竟然莫名有点兴奋了起来。 * 明月刚到家,张婶早已准备好一盘热气腾腾的糍粑,香气氤氲,让人食欲大开。 她坐在餐桌前,刚拿起筷子准备开动,玄关处却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明月抬头,正好瞧见傅祈年推门而入。 他穿着一身挺括的边防军装,冷峻的面容像被刀刻出来般棱角分明。 步履沉稳,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威严气场,连空气似乎都随着他的到来变得紧绷起来。 明月怔了一下,筷子悬在半空,连糍粑的香气都被搁置一旁。 她没想到他今天又又……又回来。 本来还觉得胃口很好,瞬间不想吃了。 傅祈年顺手将帽子搁在玄关的柜子上,目光扫过她那怔然的脸,又落在餐桌上的糍粑上。 “怎么......韩震霆为难你了?” 她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种不太高兴的语气道:“没有。” 傅祈年没再多问,径直在她对面坐下。 桌子不大,隔着不过几拳的距离,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热风与烟火的淡淡军装气味。 明月抬眸看向他,目光毫不掩饰,甚至带了几分直白的审视。 她的眼神似乎在思考什么,却又像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明月只是很疑惑,他为什么不在宿舍住了,为什么不出去躲清闲了。 她在心里掰算了一下,今天周六,这周算上今天,比上一周多了一天! 呃......他这周回来了四天。 第36章 想谋杀亲夫,欲望,骂他 烦死她了,每次睡觉都得和他画个三八线。 傅祈年倒也是个正人君子,说不碰她,倒还真是没有越矩。 说实话,他长得确实不错,剑眉星目,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感,那身军装更是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分外英挺。 面对长得还可以的男人就躺在身边,加上原主的执念,让她夜里甚是难眠。 睡眠质量都直线下降,气死她了。 他大大方方地让她看,这是这几天以来,她头一次正眼打量他。 不过,这目光,比起以前的炽热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性,像是掺杂了点欲望,又像夹杂了点恨意。 傅祈年手掌微微一紧,摩挲着隐隐发痒的掌心。 他是个骨子里骄傲到极致的人,怎么可能主动低头? 第一次想亲近她,被她拒绝,第二次,被她咬,那么第三次.......他等。 他倒要看她这次作妖能有多大能耐,能忍到什么时候。 在傅祈年的眼里,他这个花瓶妻子那方面的需求比他强多了,他就要等她主动,在好好地调理调理她! 他心里暗笑着,又懒洋洋地将目光从她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她那娇嫩的唇瓣上。 明月的唇色天然的红,像是玫瑰花瓣,透着点莹润的光泽,和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不浓烈,但够撩人。 傅祈年抿了抿唇,喉结微微滚动。 不知为何,第一次有了那么一点不受控的冲动。 他竟然有点想……亲她。 这种想法像刀锋划过,既清晰又难以忽视。他的齿间隐隐发痒,仿佛已经预见了咬上去时,那红唇柔软又芬芳的触感。 回想起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冲动。 上一次在老宅,他同样失控。 可能是因为他最近没有同房,精气太旺,出于生理需求罢了。 婚姻归婚姻,欲望归欲望。 他从未将两者混为一谈。 但现在,欲望这一关,他居然有点败了。 察觉到异样,他低头...... 年纪轻轻的,他居然就管不住下面了? 他到底在兴奋什么! 明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视线下移,跟着他的动作瞥了一眼——平地起山峦。 她忍不住轻嗤出声,嗓音透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啧……傅大团长,老到失禁了?连弟弟都不听话了?” 傅祈年的脸色微微一变,指节紧了紧,心底竟生出点被出卖的恼意。 他换了个坐姿,原本大大咧咧岔开的双腿立刻交叠,试图掩盖某些不该暴露的“真相”。 他抬眼扫了她一眼,嘴角轻扯出一抹笑,低低地笑了声,却一个字都没接话。 这女人……到底是真不愿意还是故意吊着他。 不情不愿的表情,演得像真的。 明月刚就看到他赤裸裸的目光,有点觉得被他视女干了。 要是换成花痴明月,可能就软的一塌糊涂了。 可她对着他这张脸,还真就是没啥好感。 他看到明月握筷子的指节泛着白,狭眸微微眯起,薄唇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怎么,想谋杀亲夫?” 说着,他长臂一伸,毫不客气地把她碗里的糍粑拿到自己面前,轻描淡写地吃了起来。 “对。”明月冷笑,站起身,俯身直接端起他面前那盘糍粑。 傅祈年的视线顺着她的动作滑下,最后停在她俯身时微微勾出的弧度上,眼神深了几分。 明月又察觉到那赤裸裸的目光,心跳瞬间加快,脸色微红:“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戳瞎你的眼!” 傅祈年看着她这副模样,眸光微动。 他的妻子,现在虽然变得很排斥他,但无法反驳这种排斥竟然给他一种很可爱的错觉。 她长得本就极为精致,白皙的皮肤,黑亮的眼睛,此刻又透着一丝倔强。 即便在他的冷目下也不肯退缩,反而像一颗圆润的珍珠,还想披上刺人的外壳。 就挺……惹人怜惜。 傅祈年往后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史无前例的好脾气问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确定舍得动手?” 他要是死了,她肯定会紧跟着他去。 因为她爱他,他知道。 “恩你个头!”明月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嫌恶,“你能起开?” 傅祈年全然无视她的脸色,只对上她那双乌亮透净的眼,心尖仿佛被她卷翘的睫毛轻轻扫过,竟忍不住颤了两下。 随即自嘲地勾了勾薄唇,“为什么?” 他懒洋洋地靠着椅子,依旧盯着她看,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明月确实比以前好看了,也比之前鲜活了许多。 不过,也就那样。 再怎么变化,她终究只是个花瓶。 傅祈年微微眯眼,他这六年对她刀枪不入,怎么可能被她三言两语就撩动? 这么想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 “讨厌你!” 傅祈年却像听到什么天大的趣事,低低笑出声:“那抱歉?” 当她是傻子? 他那敷衍得不能再敷衍的语气,哪里听得出来他抱歉了? 明月放下筷子,拉着一副不耐烦的小脸,指望傅祈年能有点眼力见,主动离开。 然而,事实证明,她高估了这男人的觉悟。 他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她脸上写了什么有趣的谜题需要解读。 被他盯得不自在,明月忍不住低声咕哝:“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用饭啊?” 傅祈年没理会她的怼词,忽然正经起来,目光专注得有些让人发毛。 语气沉稳又诚恳:“你最近讨好我的方法,是跟谁学的?” 明月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被气到想笑又笑不出来。 讨好他? 对他口味了? 呵呵,这人怕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看不出她明明是嫌弃他到极点吗? 她笑得潋滟如水,声调平稳,语气从容:“学你妹。” 三个字脱口而出,听上去不带半点情绪,平平淡淡的,却透着一种清脆的“骂人不带脏字”的爽利。 他看着明月,神色微妙。 她依旧坦坦荡荡,毫不避讳地迎着他的冷眸,狐狸眼带着几丝挑衅意味,丝毫没有之前的胆怯。 他微微蹙眉,默默思考着这三个字的意思。 心里有点疑惑——这像是在骂人,但听起来,竟有点说不出的诙谐感。 他本该生气,却又觉得这话出自她嘴里……有点有趣? 傅祈年有些费解,这女人上哪儿学来的这种古怪的词语?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了。 不然,怎么会对她的小动作和小言语有了这么多想法? “我没有妹妹,我是独生子。”他薄唇微抿,语气低沉,认真得近乎一本正经。 “……” 明月随手拿起桌边儿子的连环画,连头都没抬,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不想跟傻逼讲话。” 这句话,他听懂了,确实在骂他。 第37章 点到点,进步,看淡执念 傅祈年:“……” 他沉默了片刻,喉结微微滚动,似是要说些什么,最终却选择不再开口。 片刻后,他起身,面无表情地朝院子走去。 他最近回家次数太多了,应该是被明月传染了妖病,脑子都被她搞得没法正常思考了,竟一时宕机,想不出词语来。 还有她上哪儿学的作妖,怎么变得有点伶牙俐齿了! 傅祈年不解。 * 院子里,张婶正忙着收晾好的衣服。 就在她低头捡起一条掉在地上的红色布料时,动作猛地一僵——是条红色丁字裤。 她赶忙弯腰捡起来,手指触到那光滑的布料,像被烫着似的缩了一下,随后四处张望,脸红得滴血,生怕被谁瞧见。 这玩意儿是明月把一条普通三角裤改造的,说是穿裙子的时候不会有痕迹,还能显得“性感点”。 但张婶这辈子哪见过这么“省布料”的衣物? 她一边捡,一边忍不住低声嘀咕:“哎哟,这明月成天琢磨什么呢,这裤子比手帕还小,能遮住啥?” 她刚直起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傅祈年站在院门口,手里拎着刚点燃的打火机,嘴里叼着烟,动作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头微微往前伸,显然是准备点烟,但视线已经完全被张婶手里的红布料吸引住了。 他的眼神淡淡地扫过去,表情无波无澜,却在一瞬间僵住。 “这不......是我穿的!”张婶一着急,嘴里竟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连忙呸了几口:“呸呸呸!是明月的!” 傅祈年:“……” 这解释……有点多余。 张婶又不住这里,家里就三个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而且傅祈年也不是没见过有年轻女人穿这种款式。 她居然能改造这么一条充满暗示的东西? 他很疑惑了,平时床上都放不开的人,居然会穿这种录像带里才会出现的性感款式? 他的眉梢轻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表情很快恢复了波澜不惊,把烟点燃,修长的指尖轻捻着烟尾,深吸了一口。 烟雾从他的薄唇缓缓吐出,在冷冽的空气中散开,像他此刻复杂难解的心绪。 脑海中闪过它挂在晾衣绳上的模样——薄如蝉翼,蕾丝点缀,红得晃眼,像燃烧的火焰般张扬。 而张婶那头,抱着那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性感内裤,一路小跑回屋,边跑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羞恼:“哎呀,丢死人了,这下真丢死人了!” 她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连脖子根都透着一片绯色。 虽然傅祈年对她来说就像半个儿子,但到底是个年轻男人。 这种拿着这种东西被看到,换了谁不尴尬? 老脸都丢尽了多!!! 傅祈年目送她匆匆的背影,抬手按了按眉心,突然失笑起来。 也不知道他那个蠢笨的媳妇又是听了哪个塑料花姐妹的方法来讨好他了。 不过......这次倒是有点,点到点了。 有点进步了。 * 晚上。 边防家属院的小广场上,老式的放映机“咔哒咔哒”地转动着,银幕上正放映着电影《红高粱》。 映着屏幕微黄的光,广场四周堆满了搬来的竹椅、小板凳,甚至还有人干脆坐在地上的棉垫子上。 空气里弥漫着微凉的晚风,还有爆米花和瓜子的香气。 银幕上的《红高粱》正演到九儿顶着红盖头坐花轿的片段,红色的光晕笼罩了整个广场,电影里的喜庆和热闹也感染了在场的人群。 孩子们不懂剧情,只在座椅间钻来钻去,像脱缰的小猴子。 大人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低声议论:“这九儿真是漂亮,红盖头一掀准得惊艳。” 傅祈年站在广场边缘,双手抱臂倚着一棵老榆树,烟头的火星在夜风中时明时灭。 他的眼神从人群中扫过,停留在某个熟悉的身影上。 “哟,阿年也来凑热闹?”韩震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傅祈年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带儿子过来的。” 韩震霆挑眉,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很快锁定了人群中一头大波浪的明月。 那发型实在太抢眼了,浓密又卷翘,在一群朴素的嫂子中显得格外亮眼。 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发现旁边果然坐着傅北辰,少年穿着白色短袖,低头正捧着一包瓜子,动作懒散又熟稔。 韩震霆收回视线,语带调侃:“今晚是家庭团建?咋一家三口都白t恤,这恩爱秀得够高调。” 傅祈年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想到刚才出门前的那一幕,心里莫名有点不爽。 明月的确穿了件白t恤,但那件衣服又长又松垮,几乎盖到了膝盖。 偏偏她搭了一双细带凉鞋,显得腿又细又直,还带着点让人移不开眼的随意性感。 他让她换件衣服,她竟瞥了他一眼,冷笑着反怼:“思想不纯的人,见什么都能想歪。” 说完,她还故意低头扫了他裤裆一眼,语气轻飘飘的:“是裤裆管不住人,还是人管不住裤裆?” 傅祈年一时间竟哑口无言,只能硬着脸色睇了她一眼,心里却被她这句话气得又无奈又好笑。 站在广场边的他,嘴角不由得轻轻抽了一下,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韩震霆正用戏谑的眼神盯着他。 “咋了?脸色这么难看,明月又做什么出格的事了?”韩震霆幸灾乐祸地笑道。 傅祈年懒得理他,视线再次扫向明月。 那一头大波浪上,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她,卷曲的发丝泛着柔和的光泽,带着一种懒散又勾人的韵味。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竟莫名觉得发烫,抬手将烟摁灭在树干上,“你怎么也来了?” “有电影看为什么不来?广场多热闹啊。”韩震霆点燃一根烟,慢慢吐出烟雾。 顿了顿,他追问道:“你和嫂子,平时都不来看电影的,今天怎么来了?” 傅祈年和明月基本上很少同框过,今天一家三口都穿着白色上衣,难道有情况,他们夫妻俩感情变好了? 不太可能吧。 据他下午的观察,这个明月压根就没有出过办公室去监督傅祈年的一举一动。 怎么说呢......在他看来,明月最近安分了许多,感觉是看淡了感情,而不是加深了执念。 傅祈年冷冷扫了韩震霆一眼,语气淡淡:“你话多得很,不如去查查电影票是怎么分发的,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韩震霆一挑眉,笑得吊儿郎当,“哟,阿年这么护短了?嫂子下午可是连影都没来偷看你,怎么她不查你,你反倒对人家上心了?” 他说着故意靠近了点,压低声音,“怎么,白t恤这事儿,是你主动要求的?” 傅祈年冷哼一声,抬手拍了拍韩震霆的肩膀,语气像警告:“你管得太宽了。” 韩震霆一脸“我懂”的表情,点点头,语气带着揶揄:“行吧行吧,感情这种事儿嘛,说不清也正常。” 他眯着眼扫了眼广场,“只是......嫂子这大波浪一搭,确实比以前漂亮了不少。” 傅祈年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盯着韩震霆,语气低沉:“有兴趣,你去找个理发店自己卷一个?” 韩震霆差点笑喷,摆摆手:“行行行,不说了,怕你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柔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表哥,韩教导员,你们也在看电影啊?” 两人回头,就见洛平平捧着一盒刚买的爆米花走了过来。 第38章 表嫂,嫂子,妻子 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碎花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摆,眼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透着一股柔弱又讨喜的气息。 “洛老师?”韩震霆蹙了下眉头,“你也来了?” 洛平平低下头,声音里透着一丝娇羞: “是啊,听说今晚放《红高粱》,我想着热闹,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居然碰到你们。” 傅祈年点了点头,没有接话,目光已经重新投向广场中央。 洛平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恢复了神色。 她低声问韩震霆:“表哥,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啊,和嫂子一起来的吧?” 韩震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随口笑道:“那可不?一家三口白t恤,多和谐。” 洛平平低头整理裙摆,唇边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韩震霆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教导员的位置,自然是个心思细腻、洞察力极强的人。 他早在一年前就看出了洛平平对傅祈年怀有其他心思。 有一次,明月没来上班,韩震霆往她家里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于是他亲自跑了一趟。 那天中午,家属院里安安静静,他推门进去后发现客厅没人,只得往里走去叫人。 刚走到卧室门口,他却一眼瞥见洛平平站在傅祈年的床边,手里捏着一件白色衬衫,眼睛微闭,竟低头贴在衬衫领口深深地嗅了一口。 那一瞬间,韩震霆差点惊掉下巴。 她轻声说:“嫂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尤其是那头卷发,真让人羡慕。不过……” 她顿了顿,似乎不经意般又对韩震霆低声说道,“听说嫂子最近总是穿得很……随意,我表哥都不介意的吗?” 韩震霆挑眉,似笑非笑,故意大声说道:“怎么听着像是你有点介意?” 傅祈年侧眸嫌弃地扫了他们一眼,又重新看向电影屏幕。 洛平平攥手指头,慌忙摇头,声音更娇柔了几分: “我怎么会呢?只是觉得嫂子这么好看,平时还是多注意点形象才更好嘛,免得别人误会什么。” 洛平平说着话,眼角余光悄悄瞥向傅祈年的侧颜,试图捕捉哪怕一丝波动。 然而,男人面色冷峻,像一座沉默的山,毫无反应。 这一幕让洛平平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她暗自咬了咬牙,明月最近的打扮分明就是刻意地引人注目,那妆容鲜艳得刺眼,衣着随意得过了头,怎么看怎么都像一只发骚的狐狸。 这样的女人,哪配得上她一本正经的表哥?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依旧维持着一副柔弱的笑,轻声说道: “嫂子最近的变化真的挺大的,我觉得女人嘛,不管再漂亮,也还是得注意自己的形象比较好,免得让人误会什么。” “能误会什么?”韩震霆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漫不经心,“都88年了,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又不是封建社会。” 他这番话说得随意,却有一种带着事实的笃定,落在洛平平耳中,却莫名刺耳,仿佛在替明月辩护似的。 她垂下眼睑,嘴角的笑意微微凝滞,脑海中却飞快地转动起来。 韩震霆这语气,听着像是站在明月那边?他不会真的对明月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吧? 洛平平的目光悄悄移到韩震霆身上,发现他此刻的视线果然也在明月那里,眼神带着些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些探究。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一阵冷笑。 她自认为了解男人,男人啊,都是一个样。 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还不是惦记着别人家的女人? 看来,韩震霆这个“人模人样”的哥们,说不准早就对傅祈年的妻子有非分之想了。 洛平平低头理了理裙摆,掩饰住嘴角逐渐扬起的冷笑。 她的思绪越飘越远,前世的记忆也在此刻涌了上来。 前世,明月和傅祈年离婚后,随她哥哥明天去了广海,而韩震霆却一直留在广城。 然而,后来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中,分明提到韩震霆和明月也有过某种牵扯。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现在?还是更早之前? 难道他们早就暗渡陈仓了? 想到这儿,洛平平的心情忽然轻快起来。 要是傅祈年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哥们惦记上了自己的女人,又会怎么样? 男人嘛,就算不爱,毕竟是自己的媳妇。 要是真发现兄弟跟媳妇暗通款曲,那种愤怒和羞辱,怕是能让傅祈年彻底对明月失望吧? 想到这里,她眼神微微一转,扫过傅祈年冷峻的侧脸,目光闪过一丝炽热,又不动声色地瞥了韩震霆一眼,最后落在广场中央的明月身上。 明月正俯身逗弄孩子,轻松自在的模样让洛平平心头的嫉妒如烈火一般烧得更加旺盛。 她嘴角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愈发深不可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胜利的那一天。 “是表嫂,不是嫂子。”傅祈年突然开口,声音冷峻疏离,像一道冰凉的刀锋划过洛平平的心。他的目光未曾看向她,却分明是在对她说。 洛平平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心像被一根针狠狠戳了一下,疼得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眸。压低声音,她柔柔地道:“表哥,对不起,我……我说错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隐忍的委屈,像是在期待他的回应。 然而傅祈年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径直迈开步伐,朝明月和孩子的方向走去。 坐在一旁的小北辰立刻识趣地站起来让座,傅祈年抱起孩子,坐在明月身边,动作自然而亲昵。 “嘿......没想到粗枝大叶的阿年,竟然对称呼这么较真。”韩震霆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语带调侃,吐出一口烟圈后,朝着一边的战友走去。 洛平平僵在原地,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 她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憋得难受。 傅祈年的一句冷漠纠正,仿佛是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戳在她的心上,割开她那些自以为是的幻想。 她攥紧手指,目光死死地盯着傅祈年的背影。 他抱着小北辰,低声和明月说了句什么,明月抬头看他,眉眼间笑意轻柔。 那个画面刺得她眼眶微微发红,恨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们本就不会是一家人,我才是他的妻子……”洛平平在心底咬牙切齿,脸上却只能强撑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微微垂眸,遮掩住眼中的酸楚和怨毒。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未来的丈夫亲手捅了一刀。 * 看完电影,回到家里。 明月洗完澡,换了件宽松的睡裙走出卧室,脚步轻快,头发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她手里抓着一罐护肤霜,边往胳膊上涂抹边嘀咕:“这蚊子是真下得去嘴,腿都成红豆糕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两条笔直匀称的白腿上布满星星点点的红包。 她忍不住伸手去挠,又痛又痒,疼得“嘶”了一声,脸皱成一团。 客厅里,傅祈年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边防防御的理论书,旁边的小北辰乖乖地抱着一本连环画,神情专注得像个小大人。 父子俩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气氛宁静而温馨。 明月想训儿子一顿,警告他以后别再拉她去看什么露天电影,可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冰块”沉浸在书里的模样,她的话绕了个圈,硬生生咽了回去。 谁让她不是个爱看书的人,看到一些人看书,她会由衷地敬佩。 第39章 手不听话,她问他,粗鲁 她转身进了厨房,翻出一包零食,随手撕开包装袋,嘴里叼着一块巧克力,打开收音机拨动旋钮,随意地寻找信号。 她的动作轻快自在,然而手却没闲着,忍不住又去抓腿上的红包。 “坐下来吃。”傅祈年目光从书上移开,眉头微蹙,“别弄得到处都是。” “啧,你管得真宽。”明月瞟了他一眼,嘴上不服软,但还是乖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傅祈年又扫了一眼她,坐姿随意,没有以前的装模作样装端庄,倒是看得顺眼多了。 这时,小北辰放下连环画,小跑到柜子边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掏出一瓶风油精,跑到明月面前,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妈妈,这个能止痒,你试试。” 明月挑眉瞥了他一眼,“你害的,你来抹。” 小北辰愣住,目光落在她满是红包的腿上,心虚地咽了口唾沫,低头点点头。 可不就是他害的。 听小伙伴们说晚上有放电影,于是他就提议妈妈带他去看,没想到妈妈史无前例地答应带他去看。 小男孩刚伸手要帮她涂,却被傅祈年一把拿过风油精。 傅祈年低头看了眼小北辰,“去看书。” “可是……我还没给妈妈抹风油精呢……”小北辰紧张地看着明月,生怕她因为蚊子咬的事对自己冷淡下来。 他越想越自责,眼眶都有些红了。 明月瞧着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像是她欺负了他似的,头皮一阵发麻。 哄孩子,她是真的不在行。 她想了想,从桌上拿起一块巧克力递过去:“嗯,拿着。” 小北辰低头接过巧克力,小心地观察她的脸色,确定她没生气,这才奶声奶气地道:“谢谢。” 明月随手撕开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今天又上班又看电影,真是累坏了,吃块巧克力犒劳犒劳自己。”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 傅祈年的目光落在桌旁那一小堆巧克力包装纸上,轻笑出声,“从你回来开始,就一直在犒劳自己。” 明月哑然:“.......” 什么意思? 嫌她吃得多? 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父子俩两秒后,她开口道: “人生在世,都不容易,总要找点理由犒劳自己,没人对我好,我就只能对自己好一点,难道还不行?” 傅祈年哑然,“……” 在傅祈年的观念里,犒劳自己是在完成了一个目标后,以此来激励更加向前,这样会更有动力。 这是他多年奉行的自律准则,比如完成一次高强度的训练、突破了某个难关,他会允许自己放松片刻,作为奖赏。 旁边的小北辰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附和道: “妈妈,我也是这样的!比如考试考第一名,或者被老师表扬了,我就会给自己买个小玩具!”小脸上满是自豪。 女人舌头微微打了结,“那……那…那我们不一样。” 明月狐狸眼眨巴了两下,眼里的羞愧只一闪而过,随即笑眯眯地看着儿子,旋即换上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模样,语重心长道: “辰辰啊,人生没那么多必须的理由,有事没事都得多犒劳自己!”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还是妈妈头次心平气和地给他说教,他得好好表现。 明月嘴角微动,见他迷茫的眼神却点头如捣蒜,莫名想笑。 傅祈年眉头微挑,目光不由落在明月从容淡定的笑脸上。 他发现,这女人的思维方式怎么突然灵活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死板,倒是挺有趣的。 傅祈年拉了张椅子坐下,拉过明月的腿,让她的脚搭在自己膝盖上,开始涂药。 他的动作沉稳有力,带着军人一贯的果断,指腹在她肌肤上摩挲,冰凉的药液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轻点,疼!”明月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却被他按住膝盖:“别动。” 傅祈年低着头,目光落在她的腿上,那双腿白皙修长,肌骨丰盈,即使满是红包,也不减几分诱人。 风油精的清凉气味弥漫开来,他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用力,眸色渐渐变得深沉了许多。 他的手指随着风油精一路向上搓揉,不小心手指触碰到...... 触感告诉他,她穿的是丁字裤。 空气似乎瞬间凝固。 明月眯起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气抖冷:“傅祈年,你干什么呢?” 傅祈年手上一顿,抬头看她,喉结微动,声音暗哑:“抱歉。” 他还真不是故意的,就那么出神的一瞬,手就不听话了?? 尽管他面无波澜,可语调分明透着隐忍的克制。 明月又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耳尖红了,视线往下,她啧的砸下嘴巴,狐狸眼盈盈笑意,“羞什么,又不是没碰过。” 傅祈年察觉到自己又失态了,咬了咬牙,他没扭头看儿子,而是命令他,进去睡觉。 小北辰乖巧地关上门,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傅祈年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染着几分猩红,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嗓音低沉而平静:“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他看着面前的明月,不禁开始怀疑: 这个女人原本就这么粗鲁,还是她以前伪装得太好了,以至于他从未发觉? 又或者是,她故意作妖引起他的注意? 他的脸色依旧从容,波澜不惊,然而那眼神带着压迫力十足的侵略性,令人无法忽视。 明月又不是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只是有点意外,他为啥反应这么大。 下午一次,现在一次。 而且,她都没勾他呢。 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脑子都是肥料。 她忽然笑了,还冲他眨巴了下眼睛,红唇勾了勾,“……男,人不可貌相。” 说着,她不紧不慢地靠向椅背,从桌上拿起一块巧克力,悠闲地咬下一口。 舌尖轻舔唇角时,才慢悠悠地收回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透着三分玩味: “哪种姿势?” 这话一出口,气氛凝滞了一瞬。 什么...... 饶是傅祈年和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被她这么直白的问,还是怔愣了几秒,他才确认这话是从她潋滟的唇瓣吐出的。 不得不说,她妖法长进了不少,倒是能引起他的一丝注意了! 第40章 会装,暴击,傅三岁 这还是史无前例的头一次,而且这种话一直都是他的台词。 傅祈年的眸色暗了几分,夹杂着一点莫名的恼意。 他不爽她抢了他的台词,也不爽她两次拒绝他。 上次的事还历历在目,如今再加上她的态度,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女人的目的。 他眼神一凝,“你这样问我是要做什么?” 明月却像没听见一样,仍旧悠然地咀嚼着巧克力,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 其实,傅祈年这几天频繁往家跑,她早就悄悄观察过他了。 她得出的结论是: 傅祈年自律而高冷,冷静到近乎无情。但越是冷静的人,占有欲越是强烈。 他有身份,有地位,有金钱,是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可惜,这一切竟然将来会便宜了洛平平。 上次在傅家老宅,明月一眼就看出了傅祈年对洛平平并无丝毫情意,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洛平平用了某些肮脏手段抢占了位置。 她十四岁就开始接触家族事务,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洛平平这样的女人,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明月其实并未读过这本万恶的年代文,只是店里一个小姐妹提起书里有个“作精”与她同名,作天作地最终把婚姻作没了,被家人唾弃,甚至投井自杀。 她推测,能把婚姻作没了,背后必然少不了洛平平的挑唆。 毕竟最后受益的人,就是那个女人。 傅祈年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他发现明月竟在他面前走神,而且这不是第一次。 他眉头一皱,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冷冽:“说话。” 傅祈年的手指微凉,触感粗粝,像砂纸一般蹭过明月细腻的皮肤,带着些微的疼痛。 那点刺痛让她从纷乱的思绪中猛然清醒,同时也让她隐隐不安。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陪你睡一次。” 傅祈年失笑,真的是搞不懂她的路数了,睡她不正是她想要的! 他没耐心和她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了。 他现在要解决更重要的事。 傅祈年沉了沉眸,没再废话,直接松开手,弯腰将她扛在肩头,迈步朝卧室走去。 “傅祈年!你疯了吧?!” 明月挣扎不休,手拍着他的后背,双腿也不住乱踢。 然而她的力气对他来说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挣扎。 知道她逃不过了,粗话一句接着一句骂他。 本以为这个高冷的男人会被她激走,但他却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 她轻敌了。 傅祈年也不恼,把她放床上时,她还不老实,哪怕双手被?住扣在头上,五指被粗暴地撬开,她依旧不肯认输,嘴里粗话就没停过,直到彻底吞没在喉咙间。 一夜哭哭啼啼。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柔和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里。 女孩蜷缩在傅祈年的怀中,啜泣声终于停了下来,但肩膀仍微微颤抖着,柔软又脆弱。 傅祈年低头看着她,这次的体验感极好,也就心情大好,黑眸中都染上了罕见的柔意。 他的声音也是难得温柔,像是在哄一只受惊的小猫:“说吧,你想让我答应什么?” 明月抬起哭得通红的小脸,泪痕未干的模样惹人怜惜。 她之所以还能这么安静,无非是因为她的感觉也还可以,而且她还有其它小心机。 她眼尾泛红,眼神里满是怨气和不甘。 四目相对三秒,她低下头,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胸肌上。 这一口又狠又重,傅祈年拧了拧眉,却没有推开她,任由她宣泄怒气。 直到血腥味在她唇齿之间弥漫,她才松开嘴,嘴角还残留着一抹红色。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清晰的牙印赫然在目。 明月丝毫不觉得愧疚,她盯着他的胸口,抬手抹了下唇角。 比起她咬的,傅祈年拍她时的力度分明更重、更疼! 他对她并没有多少温情,像极了那个人,为了解决需求。 两世为人,她竟然接连被同一张脸用强,这份屈辱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明月气归气,但不得不承认,傅祈年确实……挺给力的。 据她的观察,傅祈年这人属于清心寡欲的,可是这一夜非常过分,到天明。 她怀疑这男人有两面性,会装! 傅祈年看着她那副委屈到不行的小模样,嘴角微微抽动,大掌又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满是指痕泛红的浑圆。 明月浑身一僵,带着哭腔的娇声沙哑又低:“傅祈年!我要杀了你……” 他低笑一声,搂紧她,好脾气地第一次开口哄她,声音低沉而哑,吐息滚烫:“不生气了,嗯?” 似哄的语气,可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温和。 “你给我写几个字,我就不生气。” 小姑娘抬起楚楚可怜的小红脸,鼻音又重还带着沙哑,听着挺惹人怜惜的。 而且就几个字,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嗯的一声,算是答应她。 她从他怀里挣开,刚下地脚一软,差点摔倒。 他眼疾手快扶住她,不识好歹的女人连句谢谢都没有,甩开他的手,踉踉跄跄地走向书桌。 明月拿出他画作战图用的a4纸,要求很简单,就让他在空白纸上写六个字。 【我同意,傅祈年】 傅祈年狐疑地扫了一眼她,又看着那叠至少二十张的纸,“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要什么的时候,你就得答应我,我就要个凭证。” 女人的声音低低又温柔又婉转又沙哑,柔柔弱弱的。 傅祈年抿了抿薄唇,嘴角微上扬,她能要什么,无非就是要他回家。 男人心情不算差,大字一挥,洋洋洒洒写了十张,觉得手酸,有点烦了。 “就十张,多的没有。”他淡漠道。 明月很乖很听话地嗯的一声,一副感恩戴德地给他地上了红泥时,傅祈年有一瞬间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对上她那双含着盈盈一汪水的狐狸眼,又觉得是他想多了。 蠢笨的媳妇唯一图的就是他的人。 这么多年了,他最是了解她的为人。 不就是多回十趟家的事情,不就是多干几次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儿。 傅祈年又很是豪爽地按了十个大红拇指头。 明月心里一万点暴击:傅三岁…… 看着那十个大红拇指头,她眼里都冒着粉色泡泡了。 不枉她下班特意拐去部队供给部买红泥。 当时,她还想着怎么套路傅祈年给她来几个大红拇指头呢。 这不……早就告诉过这个傅三岁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 明月用力咬了下舌头,痛意从舌头蔓延,才勉强把她上扬的唇角压了下去。 第41章 天生客他,低骂,羞耻心 这哥们要是被别人卖了估计还帮人数钱呢! 她拿a4纸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故意拿很多,没想到傅祈年的耐心比她预想的好。 本以为他最多写三张,没想到给她来了十张“好运符”。 明月把那十张签字盖章的空白纸好好地收好,然后嫌弃地上下扫了傅祈年一眼。 “大哥,你.....能不能起来的时候穿件衣服,多难看……” 声音不大,也不是调侃,倒真的含了几分厌恶。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状态,又抬眸看着她,反击:“你不也没穿。” “我有三点一线,你有吗?” “……” “像根长长的腌黄瓜吊在那儿,有碍观瞻。” “……” “你长得那么黑,趴下来,用四肢走路就是头野驴。” “……” 男人满脸黑线,有点被人过河拆桥的错觉。 他还没反应过来,明月已经一手揉着腰,一手扶着墙,双腿打颤地朝床走去。 傅祈年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说的都是什么话,刷新他的认知了。 转而想到腌黄瓜是对他的羞辱。 他快步上前,一手就扣住她的蚂蚁腰,炽热的体温一下子就从背后传了过来。 “怎么?又想对我用强的?”她挑眉没回头,小手按住他的大掌,咬着唇,尽管心里害怕,但声音不显。 傅祈年被气得想笑。 他实在想不通他的妻子为什么有脸说这话,明明她也开心,叫得比往常大声,比往常放的开。 虽说刚开始是他强迫的,可后来她连羞耻心都没有了,浪的可以,怎么就成了用强的。 就在他俯身把她的大波浪全部拨到另外一边露出带草莓印的后脖子时,她突然转身,就那么无声,梨花带雨地把鼻涕眼泪全都蹭到他的胸肌上。 果不其然,他脸沉了几分,薄唇冷冷吐出四个字。 “不讲卫生。” 然后生怕多待一分钟就有更多的鼻涕眼泪蹭他身上似的,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啧。 还真有洁癖。 明月这几天换衣服,发现他的衣服总是整整齐齐叠放,甚至连一丝歪斜都没有。 她还观察了下,张婶叠好衣服后都会仔细检查有没有对齐,显然是怕傅祈年挑剔。 于是,她昨晚故意弄乱他的衣服,刚去拿纸时,她发现衣服又整整齐齐地摆放好了。 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有强迫症。 而她堵了一把——强迫症的人可能也有洁癖。 没成想还让她赌对了。 对她来说性很重要,但命更重要。 明月觉得她承受不了了! * 张婶刚进门,就听见浴室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她出声,“明月……?” 因为傅祈年在家,明月为表现贤惠,会特意早起给他做早餐,尽管这几天她都没有起来做早餐给傅祈年吃,但张婶还是觉得进浴室的是明月。 没想到浴室里传来的却是低沉的男声:“张婶,是我。” 张婶一愣,随即恍然,坐在客厅里开始慢悠悠地择空心菜。 浴室里,傅祈年刚洗完澡,才发觉自己匆忙之间竟忘了拿衣服,甚至连浴巾都没带。 家里只有一个浴室,而浴室门正对着客厅。 这下子可有点尴尬了。 他站在镜子前,微微蹙眉,努力听外面的动静,打算伺机而动,趁没人时飞快溜回卧室。 他是不指望那个现在讨厌他的媳妇能给他送衣服和浴巾过来。 以前他洗澡她都会贴心地给他送,所以男人心底还是有点小希望。 张婶听水声都停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傅祈年出来,她有点纳闷,拿着择好的空心菜出去院子里洗。 傅祈年察觉到动静,眼睛一亮,立即开门冲向主卧,却发现主卧门被反锁了。 ……糙。 男人低低骂了一声,掉头快速冲向儿子的卧室。 到了儿子的房间,傅祈年才想起,他的衣服原本被明月清理出来放在儿子的衣柜里,可他前几天刚拿回主卧,现在儿子的房间里压根没有他的东西。 ……糙。 他再次低咒一声,拉开儿子的衣柜,趁着儿子还在熟睡中,翻箱倒柜地想找条能用的裤子。 怎么可能有他能穿的,他一个九尺男儿! 衣柜里只有儿子的小衣物,根本没他能穿的。 无奈之下,他勉强围上了一条儿子的浴巾。 那浴巾小得可怜,只能堪堪遮住他身后的一小部分,根本不能称之为体面,但总好过赤身裸体。 他再度侧耳倾听,确定张婶还在院子里洗菜,这才飞快地离开儿子的房间,径直朝主卧跑去。 然而就在他用点“非常规手段”打开主卧门的一瞬间,张婶提着菜进了屋,正好撞见他背影的尴尬一幕。 “啊……”张婶惊呼一声,手里的菜篮子掉在地上。 她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不就是半个屁股嘛! 谁还没个屁股呢? 他活了二十五年就....从来没有这么囧过… 这女人天生克他!!! 傅祈年脸很黑,脚步丝毫未顿,淡定地关上主卧门,回头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明月,眸光微微一沉。 他随手扯下围在腰上的浴巾,黑如墨的脸色多了一丝隐忍不住的怒气,从容不迫一步步靠近了床边。 他要报复回来。 大掌一伸,扣住了明月纤细的手腕,将她五指缓缓掰开。 迷迷糊糊间,明月觉得手腕一紧,陡然睁开眼,迎面便是一张邪气满满的俊脸。 他的发梢还挂着水珠,几缕湿发垂到额前,贴在浓眉边际,凭空多了几分邪魅。 傅祈年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热气扑面而来,霸道而灼热,明月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唇边便逸出一声娇吟,那声音低哑婉转,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如此撩人。 主卧里传来窸窣的动静,张婶蹲在客厅捡菜的手顿了顿,随即红着脸低笑了一声。 年轻夫妻嘛,难免火气旺些。 这一个多月没怎么“亲热”了,折腾得激烈些也是常事。 张婶是过来人,心里倒是希望他们夫妻感情好好的。 但这两天,她感觉自己运气有些背,总是撞见些尴尬场面。 昨天是明月的丁字裤,早上是傅祈年的半块臀,现在又是明月的娇声啼鸣…… 这老脸再这样丢下去,该如何是好呀?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得找洛平平算算是不是最近走了霉运了? * 明月醒来时,枕边早已空无一人。 她转头看了一眼窗户,透过窗帘的缝隙瞧见外头阳光柔和,想来已是下午了。 肚子饿得发慌,她这才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带着几分睡意。 第42章 推翻侮辱,得意,过分 “明月,起了吗?”房门传来轻轻的敲声,伴随着张婶的问话。 隔着门,明月扯着沙哑的嗓子,淡淡嗯了声:“知道了。” “那我去热菜。” “好。” 今天周日,一家三口都在家,可把张婶忙坏了,她一早上忙着去买鸡和排骨,猪脚来加餐。 她都不记得傅祈年上次在家过周末是什么时候了,不过,他倒是难得地睡到了中午才起床,两父子吃过午饭就出去了,说是去钓鱼。 明月慢慢地回神,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她不用上班,难怪张婶都没有叫醒她。 她伸手揉了揉腰,酸都不是事儿。 是两条大腿根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又红又麻肿,巨疼。 明月怀疑傅祈年故意狠狠又粗暴,火辣辣得让人咬牙切齿。 她忍着疼痛,花了些功夫才收拾好自己。 门外的张婶听见动静,见她走出来那一瘸一拐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了然的神色,赶忙上前扶住她,把她扶到餐桌边。 今天伙食很好。 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炖鸡汤、乳排骨、乳猪脚,再配上一盘清炒的空心菜,香气扑鼻。 明月来了这么多天还是头次见这么多肉食,盯着这一桌丰盛的菜肴,眯了眯那双眼尾微红的狐狸眼,带着几分狐疑问道: “今天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 张婶听得一愣,随即笑着摆摆手:“哎呀,哪里是什么大人物啊! 是阿年今天休息在家,我就多做了点。” 果然,他在家! “哦……”明月拖长了声调,挑了挑眉,接着撇了撇嘴,不满道,“偏心。” 张婶听了愣了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原本还担心明月会冷嘲热讽,没想到对方只是不轻不重的一句,竟然显出几分孩子气。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越发摸透了明月的脾性:看着刁钻,但其实并无恶意。 之前明月性子火爆,动不动就冷脸发脾气,可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嘴上虽依旧呛人,性子却平和了不少,甚至偶尔流露出的俏皮模样让人觉得可爱。 明月低头喝了一口鸡汤,顿觉胃里暖了几分,连疲惫都消散了些。 等吃得饱饱的,她才缓缓开口:“张婶,我们去小广场走走吧。”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正是家属院小广场最热闹的时间。 高大的榕树将广场遮得阴凉,未出训的战士们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聊着天,有的在锻炼。 女人们则会围坐在一起纳鞋底、织毛衣,手里忙着针线活,聊着家长里短。 还会有几个孩子会在树荫下追逐嬉闹。 这样热闹的场景下,明月出现在那里? 多难看啊! “你这样子,怎么出门?”张婶紧张道。 本就美艳的女人,许是经过男人的滋养,更加娇媚,那红唇微肿,带着潋滟之色。 锁骨和脖子上隐约可见几道深深浅浅的红痕。 再加上那走路姿势——明显的外八,怎么看都让人浮想联翩。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被弄的狠了。 张婶说着眼睛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明月,她没有接话,心想着明月应该经过她的提醒不去做那丢脸的事了,于是心安理得往主卧走去拿床单要洗。 结果看到上头斑驳的痕迹,脸都僵了一下,眼角狠狠抽了抽。 她从傅北辰出生,就来傅家,六年了,也算见过些世面,但这么“过分”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她抱着床单出来时,明月已经换上拖鞋,露出一双雪白纤细的脚,脚趾甲泛着浅浅的粉色,特别好看,干净又娇嫩。 张婶又多看了两眼,有时候真的觉得明月命好跟了傅祈年。 尽管,傅祈年不爱她,可该给她的物质一样都不少,过得可谓是养尊处优。 只是明月作,非得把自己过得抠搜搜的,非得把自己打造成拼命三郎,显得自己勤俭节约能持家又女强。 张婶想到这里,不禁又瞥了她一眼。 冷艳的女人勾了潋滟的唇瓣,朝她懒懒地投去一瞥,“张婶,床单先放着吧。天不早了,我们去小广场走走。” 明月怎么可能错过这种能显摆的机会? 哪怕大腿根隐隐作痛,她仍是咬着牙硬撑着,心中早已迫不及待想出现在那群塑料姐妹面前。 光是想起她们脸上将要显现出的复杂表情——想笑又僵硬,想酸却带着妒火——她唇角的弧度便越发抬高,眼底闪过一抹恶劣的笑意。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骨子里就是个狗仗人势的势利眼,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本来,她不关心那些低声议论,可架不住每次出门,总有些“热心”的姐妹酸里带刺地提醒她:“明月啊,傅团长不爱你,但你可要学会好好爱自己。” 被养的不知傲慢为何物的女人,被全世界的人说她爱傅祈年爱的死去活来,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她岂能容忍? 要是在前世,她一个个给他们丢河里喂鳄鱼。 她堂堂一个财阀千金,岂是傅祈年能肖想的? 哪怕她虎落平阳,她也不觉得傅祈年配得上她。 傅祈年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可能性,都比她看上他的几率要大。 在她眼里,傅祈年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小卒,岂是她高攀的存在? 她生下来就是让人仰视的,跪舔别人? 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能够推翻“舔狗”的侮辱,她为何不用? 如今摆在她面前这个绝佳机会,不仅能狠狠打那些姐妹的脸,还能让所有人“见识”到傅祈年对她爱的痴狂。 她岂有错过的道理? 一想到那些塑料姐妹表面微笑,背地却咬牙切齿的模样,明明嫉妒得眼睛都快冒血了,还得努力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她心里像涂了蜜一般甜。 啧,光想想就能让她浑身血液沸腾。 张婶望着她那抹冷笑,抿了抿唇,该劝的她劝了,她尽力了。 论丢脸,明月向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她猜明月是要去显摆傅祈年对她的过分,可这种事情显摆出来就是在丢脸。 张婶是那种典型的传统女人,结婚、生子、围着灶台打转,觉得日子就该安安稳稳过,丈夫能回家,孩子能成才,这辈子也算值了。 哪里能理解明月这种“大胆”的心态——拿床上的事出来炫耀,图什么呢? 张婶始终觉得,这种事儿不应该拿出来显摆,更别提明月还脑子缺根筋喜欢添油加醋,几句话说得暧昧不明,叫人脸红心跳。 她觉得羞,替明月羞,更替傅祈年羞。 第43章 她的爱都是装的,嘴硬,他偶听 几年相处,她清楚傅祈年的性子,一看就是要脸的,而明月这般,到底是显摆还是丢脸呢。 她越想越觉得应该在劝劝,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明月。 明月此时已经换了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挺直了背,抬起下巴,步履虽然不算稳当,但带着点韵味儿,好似生怕旁人看不出她昨夜如何“被疼爱”。 那张冷艳的脸上还带着三分妩媚的笑,显得更勾人了。 张婶皱了皱眉,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她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心里总觉得明月这样太“出格”,可真要问她为什么,她又答不上来。 她只觉得,女人家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拿男人的宠爱当炫耀的资本,万一日后翻车了呢? * 榕树下的广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热闹。 当明月踏入广场的那一刻,原本嘈杂的场面忽然安静了几分。 女人们的目光像长了钩子似的,齐刷刷地黏在她身上。 张婶找了个机会,蹲在不远处逗一个小女孩,她不想和明月一起丢脸,在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哎呀,明月来了。”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人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些许讥讽,“今天气色不错呀,昨晚休息得好?” 明月对那语气里的挖苦充耳不闻,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随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动作漫不经心,却偏偏让耳畔隐约可见的淡红印痕一览无遗。 她们有意无意地吞了吞口水,目光越发复杂。 “哎,别提了,一点都不好。”明月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眼尾泛红的眼睛,眼神却甜得像浸了蜜,“昨晚看完电影回去就开始折腾,一宿下来,根本没睡。” 虽然她这话有点夸张了,但好像也差不多。 “.......” 这话说得七分无奈三分甜蜜,落在那群塑料姐妹耳中,像炸了一颗响雷。 一个大院住着的,这几天傅祈年频繁回家,她们心里都有数,可明月这话再加上她身上的红痕,无异于当众狠狠打了她们一巴掌。 她们不是最爱嘲笑傅祈年对明月冷淡、明月独守空房吗? 如今这情况,分明就是对那些流言蜚语最直白的反击! 围坐的女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各异。 “傅团长真是个好人啊。”一个圆脸的女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语气酸得像醋坛子打翻,“团长性情温和,看来是你的执念打动了他。你们夫妻感情好,大家可都替你开心呢!” 还在贬低她呢。 这话表面是恭维,实际却是夹枪带棒。 暗指她是个舔狗,傅祈年可怜她,才施舍点爱心给她。 明月状是没听懂言外之意,一副很是烦恼的样子,坐到她们对面的长椅上。 她翘起一条腿,裙摆滑落,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小腿,而那白皙皮肤上,清晰可见几个深深的指印。 周围的女人们瞳孔微微一缩,纷纷用眼神交流,面上却还强撑着波澜不惊的假象。 明月叹了口气,似乎猜到了她们还会继续pua她。 “哎,有什么可开心的。” “烦死了。” “不想他回家。” “他一回来,我觉都睡不着。” “那么大个人了,睡觉还非得靠在我身前。” 这话信息量极大,顿时让围坐的几人面面相觑,神色复杂得像染了层厚厚的油彩。 什么情况? 她们最爱拿傅祈年冷漠、明月舔狗来说事,结果明月突然来了个画风突变的“自爆”,摆出一副夫妻感情腻得像蜜糖的模样,搅得她们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 难道…… 这夫妻俩的“爱与被爱”位置对换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男人嘛,有点需求正常,最多就是多碰了几次,能说明什么? 这些话,明月八成是在编。 编的还挺像样。 演的也很像那么回事。 坐得近的几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压低声音咬了几句耳朵,片刻后,似乎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明月看着她们那副“装模作样相信,实则背地里嗤之以鼻”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随即,她脸上的委屈瞬间收起,换上一副矜贵冷艳的笑,语气讥诮:“说我在骗人,是吧?” 几人被戳穿心思,表情僵了僵,可转瞬间就笑得更甜了。 她们是说了,可不会承认。 “怎么会呢,明月你想多了,大家都替你开心呢。” 一个小嫂子皮笑肉不笑地接话,话还没说完,嘴角都控制不住往上翘了。 谁不知道明月是怎么上位的? 谁不知道傅祈年六年来对明月不冷不热? 谁不知道明月爱傅祈年爱得死去活来? 舔狗一枚。 明月见她们如此油盐不进,眸底的怒意只闪了一瞬,转瞬间便化作一抹凉薄的笑。 油盐不进的油烟机! 她真是傻了,为什么要把仅有的一天休息时间浪费在这一群油烟机姐妹身上? 对这些冥顽不灵的塑料姐妹花们,真的气到想笑。 她也确实失笑了,自嘲的笑了,“你们以为我爱傅祈年爱得死去活来?”尾音微挑,“其实我那都是装的,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嫂子们一副“我就静静地看你嘴硬”的样子。 女人笑得更明灿灿,带着几分嗲气,刻意放慢语速,声音还染上一点嘶哑,像是在宣告什么: “为啥装呢?还不是因为我们家祈年是个团长,家里又是广城的大户人家。说白了,他有钱。他要是寒门出身,呵,我才懒得装呢。” “........”嫂子们还是一副“我就静静地看你嘴硬”的样子。 倒是一旁的张婶眼神闪了闪,毕竟她这话已不是第一次说了。 她拧了下精致的黛眉,顿了顿,很认真地补上一句:“至于离不离婚,随便你们怎么说,i don''t care。” “........”嫂子们脸色变了变,有点吃惊,都张大了嘴,好似很诧异从她嘴里能吐出一句英文。 也是,花痴明月那会什么英文,明月不以为意。 她们瞪大了眼睛,好像是看着她,又好像看着她身后。 说来也巧,明月刚瞥了一眼手表——快五点了,再不去卫生室拿舒缓凝胶,晚上估计得疼得睡不着。 她起身,抚了抚裙摆,优雅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懒得再与这群塑料姐妹虚与委蛇,径直朝前走去。 身后,几个嫂子怔怔地张了张嘴,终于结结巴巴地吐出一句:“傅……傅团长!” 傅祈年站在她刚坐的位置后面,目光淡淡落在她纤细窈窕的背影上。 那双深沉的眸子里,情绪不明。 刚才她那些图钱不图人的话,他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只当是她作妖的戏法,不甚在意。 傅祈年的目光淡淡扫过那几个神色各异的八卦嫂子,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提着手中的水桶,转身走了。 第44章 作妖能持久,迷恋他,轨迹偏差 张婶很有眼力劲,连忙快步跟上,“阿年,回来了?” 傅祈年淡淡地“嗯”了一声。 水桶里的水微微晃动,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和一条滑溜溜的草鱼跃动其中,银白的鳞片在夕阳下闪着光。 张婶低头看了一眼桶里的鱼,由衷夸奖,“阿年,钓了这么多条鱼啊,这鲫鱼炖汤最鲜,草鱼切块红烧也不错。” “张婶,你去篮球场叫北辰回家,晚上我做饭。”傅祈年淡淡勾了勾薄唇。 “好的,我这就去叫!”张婶连忙应下,喜笑颜开地转身朝篮球场的方向走去,心里想着今晚又能吃上傅祈年亲手做的好饭菜了,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 傅祈年提着水桶,步伐沉稳而有力,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桶里的鱼偶尔翻腾,激起几滴清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圈圈的涟漪。 对于身后那些八卦嫂子的议论,他没有半点兴趣。 他只觉得,今晚的饭菜已经有了完美的素材,而生活的琐碎,也不过如此。 他反倒希望明月这次作妖能持久一点,他好久没有过过这种安生日子了。 至少,她现在像个正常人了,不会到处惹事,一家三口也能过上正常日子。 * “表哥……” 一道轻柔又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从他家院子里冒了出来。 洛平平穿着一袭洁白的棉质连衣裙,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文静得像幅画。 她站在院子中央,嘴角含着一抹笑,眼底闪着期待。 傅祈年推开院门,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今天有英语课?”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像是简单的寒暄,又像是不咸不淡的疏离。 洛平平眼里掠过一丝紧张,连忙摇了摇头,声音细软又乖巧:“没有呢,就是有点无聊,想着过来看看张婶和小北辰。” 傅祈年推开屋门,换了鞋,声音依旧冷淡:“他们在篮球场。” 语毕,他提着手里的水桶,径直进了厨房,随手拿起杀鱼工具,拎着那条还在扑腾的鱼转身走到院子里开始收拾。 洛平平低头看了看脚尖,又轻轻地挪步跟了出去,双手绞在身前,脸上带着些许羞涩和小心翼翼。 傅祈年低头专注于手中的活,锋利的刀刃利落地剖开鱼腹,动作流畅干净,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 洛平平站在旁边,怔怔地望着他的侧脸,神色有些恍惚。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前世,记忆中那个三十八岁才跟她结婚的傅祈年,依旧是这般沉稳冷静。他穿着一身军装,背影笔挺,眉眼锋利而克制,冷峻得仿佛刀刻。 那时的她,心甘情愿地沉沦在他的深邃目光中,不能自拔。 如今,他还年轻,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可他周身那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却丝毫未改。 傅祈年忽然抬起头,深邃的黑眸扫向她,带着点冷厉:“有事?” 洛平平被他的眼神一撞,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腼腆:“没、没事……” 傅祈年眉头微蹙,未再多言,目光重新落回手里的鱼上。他动作熟练,将鱼鳞刮得干净利落,随后将刀插入鱼腹,娴熟地处理内脏。 洛平平站在一旁,被彻底晾着,面上笑容难掩几分局促,却依旧舍不得挪步离开。 她捏紧裙摆,咬了咬唇,脸上浮现出几分窘迫,心里却有些不甘。 抬眼悄悄打量男人的轮廓,他专注的神情,紧抿的薄唇,削瘦而有力的手臂。 这一刻,她的心跳似乎乱了节奏,思绪翻涌,情绪难以自控。 重活一世,她依旧逃不掉对他的深深迷恋。 “哎呦.....平平啊。” 一道热情的嗓音突然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张婶看到洛平平站在院子里,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她早上还想着要去找洛平平算算卦呢,没想到她来了。 她笑盈盈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傅北辰。 洛平平下意识地转过身,见张婶一脸欢喜地朝自己走来,嘴角挤出一抹笑意:“张婶。” “平平表姑好。” 傅北辰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显然并不热络。他很快就跑到傅祈年身旁,兴致勃勃地盯着那些正在处理的鱼。 张婶拧了拧眉头,她出门的时候明明把床单放在桶里了,这会儿床单怎么会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难道是她记忆错乱了。 洛平平注意到张婶的视线,手心沁出汗,她刚才来找张婶发现家里没人,而床单放在水桶里,鬼使神差地,她就拿着那条床单躲到院子的厕所里..... 想到她刚拿着那条床单在厕所里做的事情,她又羞又害怕被人发现她的秘密。 洛平平办完正事,正要把床单放回水桶里时,傅祈年回来了,才导致她慌乱中放在石桌上。 她的呼吸一滞,僵硬地别开脸,不敢再去看那床单一眼。 洛平平强装镇定,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张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婶倒也没多想,只一时嘀咕了句,“床单怎么跑桌子上了?”又看向洛平平:“平平啊,快跟我来,我正有事找你呢!”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进屋说。”张婶压低声音,拉着洛平平进了傅北辰的卧室,显然不想被傅祈年听到。 屋内,张婶叹了一口气,便将自己这两天遇到的囧事一五一十地和洛平平说了个明白。 边说还边用手抹了把脸,语气透着几分羞臊和不安:“你说说,我这是怎么了?最近老觉得运气不对,老是撞到这么尴尬的事.....” 洛平平听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原本白皙的脸庞一点点阴沉下去,像被泼了墨似的。 张婶见她脸色不好,不明所以,以为自己要倒大霉运了,紧张道:“平平啊,你快说说我这是怎么了?” “你容我想想。”洛平平安慰她,实则内心已经崩溃了。 这一世怎么会和前世的轨迹偏差得这么大? 前世根本没有这些,虽说前世她并没有和张婶走的这么近,也并不知道他们夫妻一些详细的事情,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之前她觉得蠢蛋明月是受了傅祈年不回家的刺激,才变得疯疯癫癫也就是有点精神分裂症。 可她怎么知道丁字裤这种东西? 她活到了2006年时,才知道有丁字裤这种东西! 第45章 他耳红,观察这个披着羊皮的狼 蠢蛋明月一个乡巴佬,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精神分裂症患者还懂得未来的东西? 不......难道.......难道.......蠢蛋明月也重生了!? 得出这个结论无非对她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她捂着胸口有点感觉背不过气来,感觉这一世自己又要被气得背过气了。 她赶紧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同时嘴巴张大,呼气,吸气的。 “平平!你怎么了?”张婶见状,不论原因,吓得赶紧上前帮她顺气。 洛平平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抬眼看向张婶,试探着开口:“张婶,你有没有觉得……明月最近有些异常?” 张婶愣了愣,随即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也觉得,挺异常的,好像换了个人。” “那就对了。”洛平平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语气慢慢放缓,“明月的磁场变了,才导致她身边的人——比如你——运气也随之发生了变化。这种影响,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洛平平若有所思地引导着张婶让她相信是明月的改变影响了她的运气来着。 张婶听得直点头,心底却不禁发毛,隐隐觉得洛平平说得在理。 她抓住洛平平的手,急声问:“那我该怎么办?” 洛平平贴着张婶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张婶神色有点难看,可还是点头答应会照做。 * 明月从卫生室出来时,正巧碰见韩震霆骑着他那辆二八杠自行车从面前晃过。 一问,知道他也是要去城里,于是请求他顺道载了她一程。 韩震霆虽有些犹豫,但还是默默停了车,等明月上了后座,才继续蹬了起来。 路上,明月闲得无聊,话匣子便打开了:“韩教导员,你和祈年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 “嗯,对的,也算生死之交。” “哦....”明月淡淡地应了一声,不是很在意他们的事情,又换了个话题,“你有没有去过广城以外的地方看看?” 明月来了一个多月都在广城,这里是个自治区靠近叶国边境的城市,她推测这里在架空年代文中对应的应该是华国的广西来着。 她从大院塑料姐妹花们的口中打听到的广海应该就是对应华国的广东。 广城离广海不算远,她想出去玩,如果能去港区那就更好了。 别人穿越忙着搞事业,她倒没有那种心思,毕竟她现在也是拼命三郎有两份工作呢。 还有个不算穷的老公,怎么也得先享受生活,要不实在对不起她天天受傅祈年的气。 她的两份工作怎么来的?不应该怪傅祈年吗!!! 在她的观念里,也别等什么先苦后甜了,有人苦了一辈子,结果一口甜都没舔上就嘎了。 还是,及时行乐来的实在。 韩震霆放慢了车速,侧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你想出去?” “就随便转转,玩玩。”明月懒洋洋地回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意外地撩人。 风一吹,那声线仿佛在韩震霆耳尖轻轻挠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蹙眉,抬手揉了揉耳朵。 明月见状,忽然来了兴致,调侃道:“韩震霆,你耳尖红了,该不会喜欢我吧!” “啊——”话音刚落,明月惊叫一声,“你会不会骑车啊!” 车把不稳,韩震霆险些翻了车。他紧张地拐了几下,才勉强稳住。 “明月,你能不能正常点!就算全世界只剩你一个女人,我也不可能喜欢你,何况你是阿年的老婆!” 韩震霆一脸无语。 “那你耳尖为什么红了?”明月偏着头,一脸坏笑。 “………”韩震霆哑然。 他倒是想解释,但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其实,他一见明月从卫生室出来时,就察觉不对。 那走路姿态,再加上她此刻的嗓音,不由让他想起了和傅祈年他们看过的某些不可描述的录像带片段…… 这才让他耳尖发热,跟明月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明月见他哑口无言,爽朗地咯咯笑起来:“逗你的!瞧你那紧张样!” 韩震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闷声道:“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明月却笑而不语,继续靠在后座上悠闲地打量着路边的风景。 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韩震霆越发觉得眼前的明月,跟他认识的那个完全不是一个人。 共事三年,叫了六年的“嫂子”,加上他的职业敏锐性,他几乎可以确定,此明月非彼明月。 虽然也想过这可能是她的新“作妖”方式,但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她在作妖,而是她本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到了城里,韩震霆停下车,看着明月艰难地拾阶而上,走进二楼的按摩室,才推着自行车转身离开。 ~ 明月从按摩室出来时,整个人神清气爽,浑身都透着一股慵懒的优雅。 她的大波浪卷发随风微微晃动,黑色连衣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脚上是一双随意的拖鞋,露出涂了淡粉色指甲油的脚趾,精致又慵懒。 一出门,她便瞧见韩震霆靠在他的二八杠上,头上剃了个刚刚弄好的寸头,正抽着一根烟,神色冷峻。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模糊了他的轮廓,却把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衬得更加刚毅。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低头抽着烟,模样竟有几分斯文和硬朗的矛盾美感。 明月站在门口看了两秒,竟觉得这人还有点帅。 “韩教导员,剃了头怎么不回去?在这儿发什么呆?”她走上前,语气带着调侃。 韩震霆闻声抬头,看向她时微微愣了一下。 刚才还觉得这女人是从卫生室出来的“狼狈样”,现在一身黑裙、大波浪的打扮,再配上那懒洋洋的笑,竟然让人有点移不开眼。 他下意识地掐灭了烟头,站直了身体。 “顺路而已,等你一起回去,省得你半路迷路了。”他说得随意。 明月翻了个白眼,笑骂道:“你这是埋汰谁呢?我一个大活人还能迷路?” 韩震霆没有接话,只推了推车,示意她上来。 明月大大方方地坐上后座,声音带着点轻松:“韩震霆,你还别说,这么一看你这寸头还挺精神,挺帅的。” 韩震霆蹬着车,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怎么,嫂子开始夸人了?这可稀奇了。” 明月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别不信。” 一路上,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韩震霆发现明月虽然爱开玩笑,但话里总透着股真诚,倒不像以前的那个尖酸刻薄的“嫂子”。 而明月也觉得韩震霆这个人还挺实在,为人坦荡,处事得体,没有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快到家的时候,明月忽然想起家里中午剩了不少菜,她不想隔天还吃张婶热的剩菜,干脆说道: “韩教导员,别回家了,去我家吃饭吧。中午的菜还多着,肉菜也不少,祈年也在家。” 韩震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意外,就说这个明月不是那个明月吧。 以前嫌弃抠门的明月压根就不会请他上门吃饭,嫌弃他是饭桶! 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可以啊,我还正想着晚上去食堂吃什么呢。” 韩震霆纳闷那她不是明月又会是谁? 双胞胎姐妹? 傅祈年难道没发现这个女人本质已经变了? 不过,她六年来啥作法都用过,阿年对她已经麻木,没有戒心…… 韩震霆释然,且观察观察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想干嘛! 第46章 废纸似他的遗像,开始护着他 * 回到家时,明月一眼瞥见洛平平也坐在客厅里,正端着茶杯装模作样地翻书。她懒得理会,径直朝主卧走去,心情没有不好。 韩震霆自觉地进了厨房帮忙。 傅祈年站在灶前正忙活,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冷不热:“你们一起去哪里了?” 他从厨房窗口早就看见韩震霆骑着车载着明月进院子。 韩震霆立马绷直了脊背,嗓音有些紧张,似解释,“没有,就是去城里和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顺道就一起回来了。” 傅祈年平时低调,温和的看起来没什么脾气。 但骨子里却狠毒得很。 有手腕,有城府,没人性。 无论人和物,只要是他的,都不会让人染指半分的。 否则,他面具之下就不是这副温和的样子。 韩震霆虽说和他是发小,也是过命的交情,但对傅祈年的疯批本质,他还是心底有数的,也是忌惮的。 这会儿,冷汗都快下来了。 “刚好想叫北辰去喊你过来吃饭。”傅祈年不紧不慢地说着,把一碗鱼汤递给韩震霆,“端出去吧。” 韩震霆忙不迭接过汤碗,像被赦免了似的松了口气,吊儿郎当地笑了笑:“哪用那么麻烦,我自己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饭桌上,小北辰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鱼肉到明月碗里,小脸带着讨好的笑:“妈妈,给你吃。” 明月连看都没看那块鱼肉,语气平静地拒绝:“我不吃,有口水。”说着,她又把鱼肉夹回儿子的碗里,“自己夹的自己吃。” 小北辰愣了一下,悻悻地低头把鱼肉塞进嘴里,还不忘偷偷观察了妈妈的脸色,好在她没有生气。 今天的鱼汤只熬了三碗,张婶特意盛给了傅祈年一家三口。 洛平平瞄了瞄自己面前空空的碗,又看了看明月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鱼汤,心里说不上来的不是酸味。 明月低头看了看那碗白皙诱人的鱼汤,眉头微微皱起,她前世对海鲜过敏,虽说不知道现在这具身体如何,但她不想冒险。 她的右边坐的是儿子,左边坐的是韩震霆。 于是,她就把碗端到坐在她身旁的韩震霆:“你喝吧。” 韩震霆刚夹了一块排骨,筷子在空中停住了,整个人僵在那儿。 受宠若惊的韩震霆:? 一脸看着好戏的洛平平:啧啧,不愧是未来夫妻,这就开始护着了。 韩震霆受宠若惊地看着明月:“……嫂子,这可是大补汤啊!” 说着,他瞄了瞄傅祈年的脸色,低头看着那碗鱼汤,脑袋飞快地转了起来: 一条鱼就熬出三碗汤,这汤这么珍贵,他要是喝了,怕是命也不长了。 想到这,他不着痕迹地一转身,把鱼汤递给了张婶:“张婶,辛苦了,这汤还是您喝吧。” 张婶连连摆手:“哎哟,这怎么成……” 傅祈年淡淡开口:“张婶,明月不喝,就您喝吧。” 张婶愣了一下,受宠若惊地接过了鱼汤:“哎,好嘞!” 傅祈年扫了一眼优雅吃着排骨的女人,心里腹诽:不知好歹。 洛平平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明月低头优雅地啃着排骨,全然没把这些小情绪放在眼里。 饭后,洛平平殷勤地帮张婶收拾碗筷,擦桌子,贤良淑德得很。 明月懒懒地瞥了她一眼。 啧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呵......就算洛平平将来会和傅祈年结婚又怎么样! 因为,傅家的所有财产都会是她的。 明月从包里掏出一个相框,漫不经心地朝院子里喊了一声:“老公,跟你说件事。” 老公? 喊他? 傅祈年和韩震霆正站在院子里抽烟,听到这个称呼,两人一愣,同时转头看向她。 傅祈年挑了挑眉,眼神透着几分探究,就见明月笑盈盈地走过来,手里举着个装裱精致的相框,笑容甜得像浸过蜂蜜。 傅祈年盯着她,眼皮莫名跳了几下。 明月停在他跟前,笑得眉眼弯弯,像献宝似的把相框递到他眼前,语调欢快: “噔噔……看看,这是什么!” 韩震霆好奇地凑过来,相框里是一张彩色打印的a4纸,情不自禁念了出来: “自1988年7月7日起,傅家所有财产在傅祈年离婚或者意外身亡时,都会转移到唯一的妻子明月名下。我同意——傅祈年。” 念完这段话的韩震霆:“???” 满脸懵逼,这怎么看怎么像不平等条约,阿年怎么签的? 我同意的傅祈年:“!!!” 脸色微微沉了几分,眼神从纸上移到明月脸上,似笑非笑,冷意藏在目光深处:“这是咒我早死?” “那哪能呢。”明月无辜地眨巴着眼睛,面不改色道:“一个男人如果不能让自己的妻子过得心安有保障,那么他无疑是失败的老公。” 失败老公傅祈年:......? 失败老公傅祈年:呵。 男人没想到天天盼着他回家的妻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怎么有点对上了下午她在广场的发言,所以她现在是图钱不图他人喽? 但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因为他还没有离婚,也还没有死,这个就是作废的纸。 他得硬气地活着,让它成废纸。 傅祈年紧盯着她,目光不动,唇角微微抽了抽,冷冷开口似乎在提醒她:“用了一份就少了一次机会了。” 明月嗯的一声,“放心,我会很珍惜地使用。” 女人又眨巴眨巴大眼睛,眉眼弯弯,对他说道,“哦,对了,一式三份,原件我藏了起来,一份我放家里裱起来,一份我放周政委桌上了,一份我寄回老宅了,稳妥得很。” 傅祈年有种错觉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也不知道这蠢笨的女人,跟谁学的,怎么感觉有点变聪明了,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一脸震惊的韩震霆:“.......”这女人心思缜密啊,他想起回来时,明月确实让他在营地大门口等她,说是进去找个人。 所以,她其实是去找周政委! 韩震霆下意识抿紧嘴,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帮凶来着,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瞥傅祈年。 傅祈年听完,脸上的表情一瞬不瞬,盯着明月,声音低沉冷静:“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嗯,你昨夜床上答应我了。”明月抱着相框,遮也遮不住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屋内走去。 韩震霆抿了抿唇,咬紧牙关,断案了,这不平等条约能成立是因为美色当头,这老兄把自己卖了! 明月把相框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墙上,末了还满意地拍了拍手:“完美!” 傅祈年从窗外扫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这跟挂他的遗像有什么区别! 男人有点生气又无语。 张婶听见敲钉子的声音,从厨房出来,看到墙上新挂的东西,凑近一看是一张彩色打印纸,顿时疑惑:“明月啊,这挂的是什么呀?” “是一份保险。”明月云淡风轻地回答。 她离婚也可以,不离婚也可以。 前提是离不离,她都要把应得的财产抓牢抓实。 张婶没听明白,也不识字,于是转头让一旁的洛平平念给她听。 洛平平盯着那张纸,牙齿紧咬,念完内容时,声音都快失去了平稳。 傅祈年的性格就不是一个做低伏小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签这个。 可那上面明明是他的笔迹,她在清楚不过了。 这就是说……他们结婚时,他会失去一切! 好狠的女人,想以此来要挟老傅不能离婚吗? “明月啊,你这是……这是干嘛呀?”张婶有点紧张了。 明月淡定地笑了笑,目光扫过洛平平,语气轻飘飘地:“女人嘛,得给自己备一份保障,这是我的保险。” 洛平平听着这话,手指紧攥,指甲都快陷进掌心里了,脸上却还挂着勉强的笑容,但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 明月,这个女人,绝对是重生的! 第47章 城府重生婊,她想玩,天文数字 否则,怎么可能这么懂得提前谋划,甚至连协议都备好了! 蠢蛋明月肯定重生了,然后知道自己两年后要被离婚,所以提前谋划了。 在想想饭桌上,明月把鱼汤递给身旁的韩震霆,就更加断定了这个明月肯定知道韩震霆后来会跟她结婚,所以才对他好的! 洛平平的心里疯狂呐喊: 好一个重生心机婊! 有点城府。 本来她都不把蠢蛋明月放眼里,看来要让重生明月离婚估计得下一番功夫了。 洛平平心里想着事,早早离开了明月家,走到小广场时,听见几个嫂子们聚在一块正说着明月的闲话。 “哎,你们说,这明月是不是越来越能装了?嘴上说不喜欢傅团长,可又拐弯抹角显摆傅团长怎么对她‘过分’了,搞得好像是傅团长求着她一样。” “啧,她那走路姿势我都怀疑是装的,估计那些痕迹也是自己掐的,做戏给人看呢。” “谁信她呀!这女人有前科的,记得以前她还撒谎说傅团长多爱她,结果人家做的饭都直接送韩警卫吃去了。后来她发现了,还逼韩警卫吐出来,笑死人了!” 洛平平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恨不得点头附和:对,她们说的都是对的,明月就是个装模作样的女人! 可那条床单说明了傅祈年确实过分了。 还有那凭证也说明傅祈年确实签字了。 越想越气,洛平平觉得自己的心情从阴云密布瞬间转为暴雨倾盆。 她看着明月现在风风光光的模样,心里被嫉妒啃噬得几近扭曲。 然而,更让她们痛恨的是,最近,明月还成了家属院的“风云人物”。 先是因为她观点出奇教化了某些钻牛角尖的犯人,搞得人家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 接着,又因为狠狠教训了自己的母亲和哥哥,被传成了“大义灭亲”的典范; 再后来,她恢复了电台的工作,隔三差五还能听到她那让人羡慕的主持人声音。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明月从过去那个被人随意嘲笑的小丑,变成了一个让人既羡又恨的存在。 家属院的那些塑料姐妹花们坐不住了。她们嫉妒地咬牙切齿,心里憋着一个共同的念头: 凭什么她明月嫁得好、工作好,就能这么风光?她要是不出点丑,普通人怎么活啊! 她们只想看人倒霉,并不想看讨厌的人日子过得有多潇洒多么富贵啊! 张丽一想到上次见明月在百货大楼的豪购,牙齿都快咬碎了,她拉着身边的几个小姐妹们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洛平平冷冷扫了一眼,看来想看明月出丑的不止她一个人,瞬间找到了战友。 她抬起脚步,嘴角微扬,敛着眉眼,朝她们走去。 * 明月压根儿不知道,小广场上居然还有人这么不希望她过得好。 她只一心想着自己的小日子,只要自己过得舒坦,别的统统无所谓。 眼下,趁着韩震霆还没走,明月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她敛着眉眼,态度端得格外诚恳:“韩教导员,星期二能请您批我一天假吗?” 有她没她都一个样,哪能不行! 明月有自知之明,可态度还是要有的。 韩震霆微愣,随即一口答应:“行啊!” 他答得干脆利落,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仿佛生怕她会反悔。 说实在的,他巴不得明月能多请几天假——她一走,他耳根子能清净不少。 明月的声音刚落,傅祈年冷眼瞥了她一眼,眉头微挑,“请假干嘛?” 其实,傅祈年对她的请假一点兴趣都没有。 只是一直在伪装“拼命三郎”的人居然主动开口请假,这件事本身就透着几分蹊跷。 他下意识觉得,她八成又是在酝酿什么幺蛾子,指不定最后还得连累到他。 “出去玩。”明月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随即眼波流转,长睫微垂,那双狐狸眼半抬着瞟向他。 忽然,她的神色柔了几分,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存折里没钱了,再给我一点吧,老公……” 傅祈年的目光在她脸上定了两秒,神色微动。 脑海里蓦地闪过昨晚她趴在他肩头哑声低吟的模样,和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以及他后背上留下的几道刺眼的抓痕。 他唇角微勾,低低笑了声。 这女人的报复心极强。 男人嗓音淡淡:“要多少?” 昨晚他确实有点过分失控,就当给她点“补偿”好了,给她撒撒气。 明月嘴巴一般比脑子转的快,想也不想,直接抛出一个响亮的数字:“100万。” 话音刚落,韩震霆手里的搪瓷杯晃了晃,茶水差点洒了出来。 100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傅祈年眉头微蹙,显然也被她狮子大开口的胃口惊到。 傅祈年着实想不到他不省心的媳妇能说出这么惊人的数字,也是,一个文盲,哪里知道一百万是什么概念。 估计她连“天文数字”四个字都没听说过。 气氛有些凝固。 明月见他们的表情,自己也不禁撇了撇嘴。 毕竟她现在一个月两份工的工资拢共也就一百来块,傅祈年的军饷一个月撑死六百元。 她这个要求,确实有点过了头。 “那……”她咬了咬唇,退而求其次,比了根手指头,表情可怜兮兮,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猫,“1千,有吗?” 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一样。 傅祈年的手指微微并拢,压在膝盖上。 目光落在她那微微撅起的红唇上,脑海里又闪过昨晚那一幕。 齿间一阵酥痒,他甚至生出一种想狠狠咬住她的冲动,看她再像昨晚一样低声求饶。 傅祈年觉得他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怎么需求这么强烈! “嫂子,你这100万到1千可一下少了好几个零啊。”韩震霆缓过劲儿,眉梢轻扬,忍不住揶揄,“你确定,这差距能接受?” 傅祈年嗤笑一声,懒懒开口:“给你五千,让阿旺跟着你。” “啊?”明月一愣,随即嘀咕了一声,“你能不能去卖肾……” 声音很小声,低低的,但对傅祈年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军人来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傅祈年微微眯起狭长的黑眸,深邃的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脑海中迅速盘算着明月最近一个月花出去的钱。 他并不在意钱,改开后,半年不到,他就是万元户了,何况都过了七八年,这几年确实挣了不少钱。 傅祈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向来笨拙又死板的女人,最近竟像换了个人似的,倒真有点像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嫁给他六年,向来“勤俭持家”的她,花费从未突破三位数,而这短短一个月,她的开销居然破了五位数。 不过,倒是安分了不少。 花钱买安生,他觉得不亏。 第48章 别闹,哄睡她,扒墙灰了 “阿旺,太丑了,换个帅的。”过了一会儿,明月提了个要求,语气认真。 女人抿了抿红唇,还努力压下唇角的笑意,“你们部队不是有个尖子兵,高高瘦瘦的,叫什么来着……” “林杰!”韩震霆闻言,直接接了话。 “对,就是他!”明月眼睛一亮,继续说道,“嫂子们都说那小伙子长得不错,又是尖子兵。要是能给我当保镖,多好呀!” 傅祈年听完,竟被气笑了,“你脸真大!” 他让阿旺跟着明月去,是怕她不会算账,不是给她当保镖的! 这女人倒好,还想让阿旺变成她的专属保镖,甚至还惦记起了尖子兵林杰! 就明月这般恶毒蠢笨的女人,天底下也只有他能容忍她了,哪个眼瞎的敢招惹她? “……”明月并不恼怒,反而笑盈盈地抓过他的大掌,按到自己脸上。 红唇微弯,“还没你手掌大呢!” 她的手细腻柔软,被他宽厚有力的大掌包裹时,对比得尤为明显。 仿佛,他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将她的手指捏断似的。 他的大掌,被她按到脸上时,碰到了她脸上的肌肤,以及娇挺的鼻梁。 她的肌肤,细腻得像是柔软的绸缎。 傅祈年迅速抽回手,眼中带着几分克制的暗火。 一旁的韩震霆赶紧轻咳两声,出声打破暧昧的氛围,“我还有事,先走了。” “韩教导员再见。”明月笑得灿烂。 韩震霆像是避瘟神一般快步走向门口,临出门时还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隐隐泛起的鸡皮疙瘩。 他不知道傅祈年和明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着两人像一对正常夫妻般互动,心里多少替他们感到宽慰。 傅祈年瞥了眼笑靥如花的女人,冷声道,“再敢胡闹试试?” 明月却一点不怕,俯身靠近他,美艳的小脸凑到他的耳边,红唇几乎擦过他的耳廓,声音柔媚得像丝线,“不然呢?傅大团长?又想调教我?” 最后四个字被她拖得又轻又长,如同午夜林中幽幽唱歌的妖精,声音魅惑,直钻人心。 他的眼神倏地暗了下来,目光牢牢锁住那双潋滟多情的眼眸。 指尖微微颤抖,他紧握成拳,竭力压下胸腔翻涌的燥热。 傅祈年暗骂一声,咬紧后槽牙。 想着儿子还在院子里玩耍,他硬生生把升腾的火气压了回去。 傅祈年关上门来怎么样都无所谓。 但在外面他素来以一副高冷自持、稳重可靠的好父亲、好团长形象示人,打小就是广城大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长大了又是人们口中的傅先生,自然不能失了分寸。 他刚想起身避开,谁知明月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重新按回座位上,“好了好了,我不闹了。” 说完,明月起身回了卧室。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耳根总算清净了,起身往院子走去。 院子里,韩震霆还没有走。 他和傅北辰正坐在石椅上仰望星空。 夜空中,繁星点点,半轮残月挂在天边,院子里的灯光昏黄,映得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层柔和的光。 小北辰时不时抬头瞅瞅天,又偷偷看几眼身边的韩叔叔,似乎心里有些话藏不住。 听见傅祈年的脚步声靠近,傅北辰立刻扭头看向傅祈年问道:“阿爸,妈妈明天要去哪里?” 小家伙早就听到屋里大人的谈话,知道妈妈请了假,心里难免生出几分不舍。 这段时间,妈妈对他格外耐心,没有打骂,甚至还会和他说些话,他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一天都不想分开。 他刚和韩叔叔算了算,妈妈明天周一上完班就出发,还特意请了周二的假,也就是周三才能回来。 这么一算,整整两天两夜见不到妈妈,他心里有些堵得慌。 傅祈年一顿,眉头微皱。 他还真不知道明月要去哪儿,因为他根本没问。 男人心想,这女人能去哪儿? 无非是去县里逛街买买东西,最近她不就是干这个最多吗? “去两天两夜呢!”韩震霆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语气耐人寻味。 傅祈年挑眉,不以为意:“她说了晚上不回来?”他随口问道,语气淡淡。 她怎么可能不回来? 他这几天都在家,她最喜欢他回家了,连门槛都不愿意离远。 韩震霆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个傻子:“她连周二的假都请了,不回来请啥假?” 傅祈年闻言眉心微蹙,心里却依然不在意,让儿子去洗洗睡:“明天要上课,早点睡觉。” 小北辰乖巧地应了声“嗯”,蹬着小短腿往屋里跑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韩叔叔一眼。 韩震霆和傅祈年又在院子里谈了一会儿公事,才挥手道别。 傅祈年起身准备回屋,刚踏进门槛,小北辰却兴奋地跑了过来,仰着脸笑得一脸欢快:“阿爸,妈妈说今天和我睡!” 他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自然不会相信明月会对孩子温柔。 他随小北辰走到孩子的卧室,明月手里拿着一本连环画书,朝他扬了扬眉梢,红唇微挑: “今晚我在这儿睡,好久没和儿子一起睡了。” 傅祈年冷冷扫了她一眼,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她身上,带着警告的意味。 明月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她又不是原身,怎么可能体罚孩子站一夜呢。 她只不过不想和傅祈年睡一张床,她想留着精力明天逛街,一想到明天能去广海,她就激动。 等傅祈年洗漱完在过来时,小北辰打了地铺,正乖乖坐在上面念连环画,而小床上的女人卷着身子睡得貌似很香。 这画面明显是儿子在哄母亲睡觉。 傅祈年的目光在小地铺上顿了顿,脸色瞬间沉了几分,冷声问道:“你妈让你睡地板?” “床上太挤了,妈妈说她睡床,我是男子汉睡地板。”小北辰望着严肃的父亲,如实答道。 小北辰抬起头,一脸无辜,他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的脸那么臭。 “书收起来,上床睡觉。”傅祈年的声音低沉,显然压着点怒火。 平日里,傅北辰虽不太怕这个严肃的父亲,可每当他摆出这副不容置喙的公事脸时,哪怕是小男孩心头的那点倔强,也瞬间偃旗息鼓。 听到命令,小北辰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地铺,动作利落得仿佛在执行军令。 小脸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一脸严肃认真。 当他终于收拾完毕,抬头时,正好看到他爸已走到床边。 爸爸身形高大,动作却意外轻柔,一手托住妈妈的腿弯,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将昏睡的妈妈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这一幕让小北辰心头一急,脱口而出:“爸,妈妈真的没体罚我!是床太小了,我是男人,理应睡地板!” 傅祈年脚步一顿,低头看了儿子一眼,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这女人如何对待孩子,血缘始终是一种无法割舍的牵绊。 即使曾经被忽视,被苛待,儿子却从未说过妈妈一句不是,反而总是试图靠近她。 他沉默片刻,终是低声回应:“我知道了。” 小北辰看着爸爸的背影,心里急得不行,几步追了出去,竟直接张开双臂拦住了傅祈年的去路。 小男孩的小脸仰得高高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倔强,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爸,你别打妈妈了!要打,就打我!” 傅祈年站定,不明所以地拢了拢眉头,刚想说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我都听到了!你打妈妈的屁股了!” 一到周末,小孩子就会起早。 小北辰也不例外,他今早比平时早起,想去看看妈妈起床了没有,却在门外听到了妈妈的哭声,还有妈妈求饶的声音。 傅祈年狠狠怔了下。 老子被儿子扒墙灰了…… 就说这个女人克他,接二连三地让他出囧。 简直克得他连体面都不剩! 第49章 人模狗样,总有一天,手撕他 傅祈年牙齿都要咬碎了,原本隐隐泛冷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复杂,冷峻的神情瞬间裂开了几分。 他脸上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拉着脸,琢磨着怎么回答来挽尊。 父子俩就这么对峙着,空气中只剩明月轻缓的呼吸声,既安静又透着莫名的尴尬。 明月昨夜没怎么睡,白天睡得也不多,这会儿睡得正熟,被这么抱着,只觉得睡得不舒服。 她不由微微动了动,嘴里迷迷糊糊似呓语嘟囔了一句: “fucking!……”随后,无意识地往傅祈年怀里靠了靠,一只手还探出来,抓了抓他的胸肌。 傅祈年浑身僵直,连耳根都红了,原本绷住的脸彻底崩了。 小北辰看着爸爸的表情,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爸,你脸为什么这么红?是因为心虚吗?” 傅祈年嘴角狠狠抽了抽,低头看了眼怀里睡容甜美的女人,又看了看眼前神色疑惑的小少年。 抿着唇,生生将所有的不自然压下,低声解释:“儿子,男人之间的事,不能乱猜。” 小北辰却不依不饶,小眉头拧得死紧: “可妈妈为什么哭?她还说‘饶了我’呢!爸,你肯定打她了!” 他听得真真切切,妈妈确实喊疼,还说了饶了她,不要再打她的屁股了! “……”傅祈年太阳穴一阵抽痛,忍住将眼前这小家伙拎出去的冲动,缓缓蹲下,与他平视,一手护着明月,一手放在小北辰肩上,声音低沉: “你听错了,爸爸和妈妈只是在……讨论问题。” 小北辰狐疑地盯着他:“讨论问题会哭吗?妈妈平时最凶,从来不求饶的!” 傅祈年只觉得自己脑袋像被榔头敲了一下又一下,默了十秒,终于憋出一句: “那是因为……讨论得太认真了。” 小北辰闻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下一秒,他小脸一扬: “那你为什么要打她的屁股?” “……”傅祈年彻底语塞,紧紧抿着唇。 男人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决定兵行险招:“那是爸爸的特殊惩罚方式,只有妈妈会接受的。” “哦!”小北辰一脸崇拜地点头,觉得爸爸真厉害,还能让妈妈哭。 他的妈妈一向霸道,只有她欺负别人的时候,没有人欺负得了她。 原来爸爸是可以制服妈妈的,只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爸爸能和妈妈沟通,在他的印象里,妈妈闹的时候,爸爸要么沉默要么“离家出走”。 傅祈年看出他还有话要说,抢先一步命令他进去睡觉,他第一次觉得他儿子问题真难答,生怕他再问点什么让他难堪的事。 他觉得他已经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能维持住他在儿子心里伟岸的形象。 小北辰被父亲瞪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往房间走。 临关门前,他小声嘀咕:“真奇怪……为什么妈妈的‘教育’方式和我不一样呢……” “……”傅祈年,眼皮直跳,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句:“臭小子!” 抱着明月回到主卧后,他轻轻将门带上,并反锁上门,以防万一...... 怀里的女人仍睡得迷迷糊糊,柔软的身躯紧贴着他的胸膛。 傅祈年低头看着她,原本凌厉的眼神不由得缓了几分。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儿子弄得难堪不说,还平白受了一肚子气。 总得从怀中这作精身上讨回来点公道,才能平衡过来。 明月睡梦中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缠绕,她猛地睁开眼,微弱的光线勾勒出男人分明的轮廓,满满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她恍惚了下。 “你……!!!” 她怔了一下,随即察觉,丝巾? 在嘴上打了个松松的结。 “乖,别动。”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撩人。 只能瞪着他发出含糊不清的抗议声。 “傅祈年,你混蛋,变态!!!” “我毙了你全家!!” 尽管透过丝巾声音有点小,可没耳聋的都听得见她在骂他! 那娇娇的声音因丝巾的阻隔显得又闷又低,呜呜咽咽的模样让男人眼神更深。 傅祈年一点不恼反而更加过分。 …… 不知过了多久,明月疲惫地醒来,腰间的手臂沉得像铁,以绝对霸道的方式,牢牢将她禁锢在怀中。 而更过分的是,他粗壮的大腿还压在她的小腿上,让她几乎无法动弹。 连她梦里都觉得呼吸困难。 她望着窗户外面的夜色发呆,没有睡意,嘴巴被堵过的体验让她怨气横生,心里憋闷得厉害。 她一生闷气,就会失眠。 想移开搭在她腰上男人的手臂,却怎么也移不开。 “傅祈年!傅祈年!傅祈年!”她咬着牙低声叫他。 男人模糊地应了两声嗯,声音暗哑带着浓浓的睡意,接着又沉沉睡去。 他睡得心安理得,呼吸平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满。 傅祈年还真是睡着了,因为体验感好,睡眠质量也提高了。 “……”吃了狗胆竟然无视她。 “把你的狗腿和脏手从本千金身上拿开!”她低声吼道,声音虽小,却咬字清晰,满是威胁。 傅祈年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里透着一丝不耐和慵懒。 他没有回答,只是胳膊收紧了些,将她牢牢箍在怀里,像在惩罚她的挣扎。 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连她睡梦中,都不放过她。 这个男人和昨天一样,没有多少温情,单纯为了解决下面的需求。 她突然有种错觉,不是原主求着他回家,而是他管不住下面要回家! 翌日清晨,天色刚亮,傅祈年已经起身。 男人站在衣柜前,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他的衬衫尚未完全扣上,露出精壮的胸膛,肌肉线条如刀削般分明,手臂上肌肉饱满紧绷,充满力量感。 那修长的双腿隐约可见细密的青筋像蜈蚣一般爬满,增添几分狂野的气息。 特别是那狗腰,线条流畅有力,腰胯间天生的比例让人移不开眼。 明月泛红的狐狸眼微眯,矜傲地看着他穿衣服,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人模狗样,总有一天,她要在大家面前撕下这败类的面具。 之前,第一次对她用强的,她就怀疑这厮有两副面孔...... 第50章 威胁他,开了他的狗眼 明月今天七点的早班,于是她也跟着起床,随手抓起一件宽松的长t恤套上,光着脚就走出了卧室。 傅祈年挑了挑眉,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勾,随即转身敲了敲儿子的房门:“起床了。” 没过多久,张婶提着菜篮子回来了,见到明月竟然在厨房忙活,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明月,给阿年做什么好吃的?” “……”美艳的女人睥睨了张婶一眼,声音凉薄,“给我自己做的!”说着,端着做好的早餐就往餐桌走去。 “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婶嘀咕了一声,倒也释然。 心想明月这欲擒故纵的手段使的有点段位了。 傅祈年父子俩已经坐在餐桌前,她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看到她端着的东西,父子俩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 明月却视若无睹,优雅地坐下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小北辰盯着她手里的食物,两片金黄的面包中夹着火腿和翠绿的蔬菜,香气四溢。 小家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妈妈。 傅祈年因为家里的生意不少往港区跑,自然见过西式快餐,正想起身去厨房看看。 张婶端了油条和豆浆出来了。 “三明治呢?”傅祈年抬眸问她,张婶哪里知道什么是三明治,反问傅祈年道:“什么三明治?” 傅北辰天生聪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接话道:“妈妈盘子里的食物。” 张婶了然,哎哟的一声,“原来这个里三层外三层的东西叫三明治啊!” 此时,明月已经优雅地吃完了早餐,擦了擦嘴角,将盘子送回厨房,随后转身离开,全程冷若冰霜,完全无视餐桌上的人。 张婶坐下后忍不住嘟囔:“你妈妈,今天怎么怪怪的?” 小北辰咬着筷子,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复杂的小脸盯着父亲看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什么。 傅祈年对上儿子的目光,无端感受到一股来自儿子的审视,蹙眉淡淡道:“吃饭。” 小北辰低头,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瞄着他妈离开的方向。 长期对他妈的察颜观色,他知道妈妈在生气。 妈妈黑眼圈很重,眼尾微红,分明是昨晚哭过。 难道爸爸又惩罚妈妈了?? 不一会儿,明月从卧室出来,换上一件粉色的小吊带和一条高腰喇叭裤,腰肢纤细,双腿笔直修长,犹如画中走出的美人。 她踩着白色高跟鞋,脚步轻盈,却自带强势气场。 那一头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在肩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衬得她整个人既妩媚又清冷。 化了淡妆的面容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她除了脸蛋好看,该有肉的地方一丝不差,不该有肉的地方没有一丝赘肉。 明月随手戴上墨镜,将柔软的粉色小包挎在肩头,风姿卓然地走出屋。 张婶站在客厅,一边收拾餐具一边羡慕地看着明月的背影,嘴里感叹:“年轻就是好啊,随便作都能这么漂亮。” 她是由衷夸奖明月,发自内心觉得明月确实比以前漂亮太多了。 张婶刚嘀咕完,傅祈年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穿着军绿色衬衫,笔挺的长裤将他高大修长的身形勾勒得分明,腰间的黑色军用皮带让他看上去格外威严。 傅祈年脸上依旧是惯常的冷峻神色,眼神深邃得像是看不见底的潭水。 他看到明月的模样时,脚步顿了顿,目光似乎多停留了一秒,但很快恢复如常。 两人目光相遇,却什么话都没说。 夫妻俩一前一后走出家门。 张婶似调侃的低声嘀咕道,“还挺有夫妻相的,都是冷脸。” 傅祈年压着眉头,面无表情,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女人,从早上起来就板着脸,做饭只做自己的份,也不说话,不就是想换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他看得明明白白的。 傅祈年决定也不搭理她。 明月是早间主持,接她的嘎斯车一早就停在军区大院门口。 她刚一上车,车门才关好,却被从外面猛地拉开。 傅祈年伸开双臂扒着车门,大背头探了进来,光线在他英俊却冷峻的轮廓上跳跃,深邃黑眸看不清情绪。 明月对他这张脸本就是零容忍度,直接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凛凛道:“干什么吗?” 那声音不大,却包含嫌弃与厌恶。 司机老李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讪笑着回头对傅祈年打招呼,又小心翼翼地问: “傅先生,您……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老李一个土生土长的人,太清楚傅家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而傅祈年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除了傻冒,没人会去惹傅先生! 广城人私底下都叫他“活阎王”,可谁能想到,明月竟敢这样对他说话? 傅祈年黑眸看向老李,语气温淡:“不用麻烦,就几句话。” 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废话。 是他一贯行事作风。 见他那副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样子,明月就想吐,墨镜半滑,露出一双圆澄大眼睛,凉凉地扫向傅祈年。 人模狗样,斯文败类。 八个字又在脑子里过了三遍。 女人轻嗤一声,没啥耐心道:“再不滚,我把你昨天对我做的事,用广播告诉全城,你信不信?” 傅祈年愣了一瞬,随后低低笑了。 他的笑容轻而薄,听得明月攥了攥手指头,狐狸眼寒光直泄。 威胁他呢! 他活了二十五年还不曾受过谁的威胁。 这女人竟是毫无惧色,面不改色地威胁他呢。 傅祈年见过痴呆种,还是头一回见蠢笨的女人说话这么清晰,声音如此清脆,有点开了眼界。 第51章 要他卖肾,砸钱 他扫她一眼,失笑。 他为什么要来拦她的车,哦,他想起来了。 言简意赅的提醒她:“这周六学校开放日,不要忘了空出时间来。” 傅祈年得提前通知他这个有两份工作的“拼命妻子”! 明月听完,慢慢蹙起了眉,她不是早就和他说清楚了吗? 她不去。 他不是嫌弃她不够格,她就不去! “我说了不去。”女人一副傲慢的态度,一字一顿道。 傅祈年剑眉微拧,以为她可能不记得他也要去,于是又强调了一遍,他会和她一起去。 这个普信男。 谁……谁他妈的稀罕和他一起去! 明月突然间就笑了,“你说的,我不配,不够格,怕丢人。” 声音平平静静,却带着一股浓烈的讥讽。 傅祈年已经有点忘记他说过这话了...... 驾驶座的老李从后视镜中看见明月唇角的讽意,不可谓不震惊 ,有点让他错觉明月居然能像个正常人了。 要知道明月以前在傅祈年面前是唯唯诺诺的,他说一她不做二的,叫她往东她绝不往西的! 这会儿,怎么回事呢。 声音不大,却句句挑事。 而傅祈年表情未见一丝波澜,不愧是傅先生。 依然沉稳从容,也似乎在包容她? 老李不确定,在看看。 傅祈年默了两秒,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心底莫名有些烦躁。 他在处理明月的事情上一向追求效率,不愿意在无意义的争执上,和她浪费时间和情绪。 “别生气了,就这么定了,一起去,下班后让阿旺带你去金铺转转。” 韩警卫告诉过他明月在金铺豪买的事,想来她是会开心的。 “.......” 金铺? 这是砸钱在哄明月吗? 老李从这句话里闻出了金钱味,有点难以置信。 傅先生不是一直对明月不冷不热的,怎么可能! 按压不住内心的好奇,他又偷偷看了眼后视镜,似哄的语气,可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常,不温和。 明月眸色未动,定定地看着大背头的俊脸。 有点错觉这斯在哄她? 还是在拿钱来平息她的怒火? ……钱,嗯,好吧,看在金钱的份上。 她也是很有气度的人,也不跟他计较了,勉强能够接受他的讨好去参加开放日。 但她这个人就是劣根性,给个梯子就能往上跑:“我要昨天的数至少乘以1.5倍!” 五千块就想打发她从他那儿受的屈辱? 把她当鸡呢…… 一想起这个事情,她还是一肚子气。 她是张扬惯了的人,桀骜不驯已刻进她的骨血里,改也改不掉。 尤其是在这种事上——让她舒服得要死,却不许她喊,憋得像哑巴,这不就是变相割她的舌头吗! 谁被割舌头还能笑的?! 可能有,但绝不会是她。 傅祈年看她还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己,眸光微沉。 薄唇紧抿,像是在权衡什么。 他是在想……这真够难的。 1.5倍,又是小数点,又是一半,她会算吗? 见他不吭声,明月以为他舍不得,或者压根给不起,讥笑道: “我看你床上功夫不错,两个肾肯定也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话落,气氛,有一瞬间的静默和僵硬。 前座的老李,好想此刻他妈咪没有给他生一双耳朵出来,他不应该听到这些话。 老人家,抹了把脸,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这女人已经不止一次叫他去卖肾了,他是缺她吃还是短她穿的...... 过分了! 他自问在物质上从没有亏待过她,是她作死,要过得紧巴巴的...... 傅祈年的削瘦下颌线条绷得死紧死紧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许是没见过明月这么不知好歹,怒极过后,反倒被气笑了。 舌尖顶着腮帮,他半眯起眼,“你……” 明月见他被自己堵得一句话卡在喉咙,心里舒坦得很,唇角挑出狐狸般的笑意。 余光瞥到老李手忙脚乱,恨不得也抬脚来捂耳朵的模样,声音故意拔高几分。 “怎么!傅大团长在床上能通宵达旦的,这肾肯定比一般人好!” 她说得那叫一个大声,尾音还带着妖娆的挑衅,明摆着让四周听得清清楚楚。 越是场合不对,她就越想拆他的台。 女人特别想揭露傅祈年的虚伪形象。 人前人后,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人前:冷峻禁欲有教养,好一个人人尊敬 人后:不知廉耻无底线,好一个色欲熏心 虚伪,装的很。 估计他妈都不知道他是个装b。 明月的狐狸眼眯起,笑容潋滟得让人恨不得掐死她,却又移不开目光。 她微微前倾,笑意盈盈地盯着傅祈年,好想看他在人前掉链子的样子啊。 全身的反骨因子都在叫嚣: 快呀……快呀,快过来堵上我的嘴巴呀!! 傅祈年看着她那张妖媚又肆意的脸,眯了下狭长的眸子。 他一向冷静自持,从不轻易动怒,可这个女人这次的妖法却能挑拨他的情绪,不得不说魔已高一丈了。 而傅祈年确实也恨不得直接堵上这个女人的嘴,像昨天一样,用条丝带缠住,堵得她没办法再张狂、再戏弄他,甚至让她不得不带着几分委屈向他求饶。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很快将心头翻涌的躁火压了下去,面色依旧淡然。 “知道了,给你两倍,老婆。” 语气淡淡,最后两个字,却特意加重,一字一顿,像是在刻意提醒她的身份。 他确实有意为之,嘲讽她没脑子,他要是卖肾了,第一个哭的肯定是她。 当然,他也介意她硬塞过来她的小肾。 看在翻了好几倍钱钱的份上,明月才忍住没对他叫她老婆时破口大骂。 本来呢,她已经快撅起漂亮的小红唇等待他粗暴地靠近了,却瞬间下弯了又陡地直线上扬。 男人目光顿了下,冷凝的墨团在眼中化也划不开,已然把她的微表情尽收眼底。 是作妖? 还是她一直都是拜金女? 不得不说,还挺气人的。 傅祈年心里嗤的一声,面无表情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男人转身的背影,她眨巴眨巴了好几下眼睛,“老李,你刚听到傅祈年说什么了?” 老李假模假样地从耳朵上拿下手来,“傅先生说,知道了,给你两倍,傅太太!” 三年来,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傅祈年亲口称呼明月为“老婆”。 作为台里接送过无数大人物的老司机,老李素来眼力劲十足。 虽然傅祈年和明月的关系外界传得模糊不清,但从刚才那一声“老婆”来看,傅祈年已经摆明了把明月当成另一半对待。 既然如此,他也得跟着调整称呼,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傅太太”。 明月挑起眉,斜睨了他一眼。 她还记得第一次坐车时,老李压低声音嫌弃她矫情得很。 而如今,态度竟像翻了个面,客气得不行,就差给她四十五度弯腰了。 第52章 黑心老板,应该拉去喂鳄鱼 “你……叫我傅太太?”她红唇微勾,冷冷笑了笑,倒没多说什么。 “是的,太太。”老李秒变礼貌老铁,声音比刚才还恭敬三分。 明月向来对下面人的恭维很受用。 她轻点了点头,扫了眼“墙头草”,懒懒道:“开车吧。” 车开出一段路后,她忽然懊恼地捶了下座椅靠背,皱眉低骂:“靠,说少了!” 她发现一个规律,每次说的数目,傅祈年都能给她往上多加一点点,她暗暗下决心,决定下次要狮子大开口一点点。 明月隐隐觉得傅祈年应该有私房钱。 工资卡在她手上,他哪儿来的钱? 她想—— 傅祈年常年在军中,傅家的生意他插不上手,但作为独子,家里肯定不会让他手头太紧。 可惜—— 原主的脑袋里全是对傅祈年的花痴想法,居然一点关于他经济状况的记忆都没有! 原主还挺可爱,居然满心满眼就只爱傅祈年这个人。 老李开着车,又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瞄了一眼后座的明月。 一副大黑墨镜,只留下一抹红和白。 而那抹红弧度似月牙。 老李撇了撇嘴。 不得不说,这人得势了,尾巴都能翘得比天高,忘了本。 也不知道明月最近是不是学了点歪门邪道,比如……下蛊? 要不傅先生怎么能转性? 老李记得明月的妈妈好像是瑶族来着,难道她会下情蛊! 完了完了。 傅先生完了! * 到了广播站门口,明月一抬眼就看见杨建树站在那儿,来回踱步,一脸焦急的模样,显然是在等她。 她挑了挑眉,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希望这家伙是来告诉她,今天老赵又让林晓溪顶替她的班,她可以回去歇着了。 “早啊。”明月扬了扬手,朝他打了个招呼,眉眼弯弯,笑意浅浅。 “哎,明月!”杨建树赶紧凑上来,压低声音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上次提的建议被台里采纳了。老赵今天请了于佳丽来当嘉宾!……” 于佳丽是广城广播站新邀请的舞蹈嘉宾,出身于本地文工团,年少成名。 她不仅会跳舞,还多次担任舞蹈编导和晚会主持人,口碑极佳。 再加上她长相清丽脱俗,身形窈窕,简直是才貌双全的代名词。 那年,她作为本地舞蹈代表,随省文工团前往边防部队进行慰问演出。 那场演出堪称经典。 她身着白色舞裙翩然登台,随着悠扬的二胡与竹笛声起舞,台下的边防战士们全神贯注地看着她曼妙的舞姿,仿佛置身于一幅动人的画卷之中。 表演结束后,士兵们纷纷称赞她的舞姿如灵动的白鹭,优雅又温婉。 然而,这场演出也因一次意外成为广城文化圈津津乐道的话题。 当时,于佳丽谢幕时不小心滑倒,而恰巧傅祈年经过,她倒在了他的怀里。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这一幕被许多随行人员看得清清楚楚。 傅祈年年轻有为,英俊挺拔,作为部队中的焦点人物,他和于佳丽“英雄救美”的桥段很快在圈内传开,引发各种揣测。 有人说这是意外,也有人暗地里编排,说于佳丽心机深重,故意设计这一场“跌倒”,为自己增添话题热度。 这件事传到明月耳中,瞬间点燃了她的怒火,尤其是傅祈年是她的丈夫。 在一次场合中,明月当着许多人直接指责于佳丽“勾引”她的丈夫,甚至当众把人给打了。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两人关系因此降至冰点。 虽然事后没能找到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切是于佳丽的设计,但明月与她的梁子却结下了。 这次广播站邀请于佳丽作为嘉宾,知情的同事们都忐忑不安,生怕两人再起冲突,给节目带来负面影响。 他顿了顿,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犹豫,“老赵和张主任今天都在,你注意点分寸啊,可别再搞得像上次一样。” 明月脚步一顿,脸上笑容僵了几秒。 上次她回归后的首播,言辞大胆,火花四溅,结果第二次上班时就被老赵直接叫停了。 并安排林晓溪顶替她的班,而她则被老赵训了一顿,让她“回家好好反省”。 明月当时可没惯着老赵,直接回怼回去。 “现在早就不是改革开放前的电台了!合理合法范围内的大胆言论怎么就不行了?咱们做节目是为了吸引听众挣钱,可不是来做公益的,为什么非要死板地循规蹈矩?” 这话还不算完,她又火力全开,语气掷地有声: “你看看京城、沪上、广海,还有港澳区的电台,人家早就跳出了传统模式,开始请嘉宾做互动节目了。 内容新颖、有吸引力,挣钱挣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咱们呢?要是再这么墨守成规,只能等着掉队!” 老赵被她怼得一时语塞,脸色几度变幻,最后一句话都没回得上。 回去后,他真去琢磨了这事,还特意跑了一趟京城做考察,回来后感叹人家果然是在变革浪潮里搏出彩。 于是,赵台长暗暗发誓,不能再当井底之蛙了,广城电台也得做出点引领时代的动静来。 “加工资吗?”明月听完杨建树的“好消息”,抬眼冷冷一笑。 广播站作为重要的宣传平台,如今能采纳她提出的“互动节目+嘉宾模式”其实并不出乎意料。 这种形式在当下算得上新颖,尤其是请一些当地有影响力的人物或领域专家,既能拉近听众距离,又能提高节目吸引力。 明月并不觉得自己提议被采纳有多惊喜,只是…… 台长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给她提案费啊? 杨建树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笑了笑:“呃......没有,好好干,来年能提工资。” “shit……”明月低声骂了一句,眉头皱起,眼中不加掩饰地流露出一丝不爽。 肉眼可见的工作量增加,工资却分毫不动。 这不是剥削劳动人民? 她咬了咬牙,又低声嘟囔了一句:“干……你妹。” 语气里满是憋屈和不甘,连杨建树都听出了几分火气,缩了缩脖子。 脑海中不知怎的冒出了韩震霆的名字。 让她突然想起韩震霆那边的加班费还没给她拨过来呢。 想到这里,脸色更冷了几分。 一个个拿着大喇叭喊“好好干,明年给你涨工资”,不如每个月多发个十块钱,画大饼的水平简直比艺术家还高。 这些黑心老板,应该拉去喂鳄鱼! 她,压根儿没正经上过班,如今落到被剥削的地步,还得听这些顶头上司的鬼话,想想都糟心。 没想到这么纯洁年代,还有这么多没娘心没道德的黑心boss~~ 简直令人发指!!! “没人性……”她又低低骂了一句,声音几乎被吞进喉咙里,但那股不满,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杨建树站在她旁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明明现在是夏季,他却觉得自己像站在寒冬的寒风里,被冻得浑身不自在。 瞥了眼明月风风火火的背影,他心里暗暗叫苦,决定先绕去休息室压压惊,或者吃几粒定心丸,让自己缓一缓再说。 * 明月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几个人围着一个瘦高干瘪的女人,正听她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 那女人穿着一袭简单得体的连衣裙,背脊笔直,虽然身形单薄,却自带几分艺术家的清高气质。 明月眯了下狐狸眼,突然想起来这个叫于佳丽的女人和原主的过节,难怪刚师哥杨建树要说不说的样子,原来是怕她失控和原主一样揪着女人的头发闹笑话呢。 多心了,她还真不在意谁和傅狗有绯闻。 于佳丽一手拿着茶杯,另一只手时不时比划着,一开口便是柔和甜腻的声线: “那次去边防部队表演,真是让我难忘极了。你们知道吗?我唱的是《军港之夜》。当时掌声特别热烈,气氛好得不得了!” “佳丽姐真厉害!边防表演都能轮到您!”旁边有人立即捧场。 “是啊,于老师可是我们省文艺圈的一张名片!”另一个人赶紧附和,语气谄媚得毫不掩饰。 明月慢悠悠地朝工位走去,一听这话就笑了,这些人拍马屁都不怕把腿拍断了? 于佳丽摆摆手,笑容矜持中带着得意:“也没什么啦,尽力把表演做到最好而已。不过啊,那次的确发生了点小意外……” 她说到这里,故作娇羞地捂了捂脸,眼角却瞥向明月,“我不小心摔倒了,结果……正好撞进了傅团长的怀里,当时可把我给羞坏了!”说完,轻轻一笑,笑意里暗藏几分挑衅。 明月抬眼,正好对上她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还羞坏了…… 怎么就没把你摔死呢…… 在心里bb两句,女人回视着她,眸光含笑,“哟,于老师,今天是咱们广播站特邀的大嘉宾,怎么开始聊起旧事了?” “那一摔的事儿都过去有多少年了,您这时候提它,是想感慨那会儿年轻,有资本摔得比别人轰动?” “还是说您老年痴呆了,想让我提醒您,当时我家男人还不是团长,只是个营长?” 几句话落下,轻飘飘的,却像根针直扎于佳丽的心口。 第53章 有妻室的男人,值得爱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于佳丽。 于佳丽脸上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端着茶杯笑道: “明月姐说笑了,那不过是个小插曲,没想到大家记得这么清楚,倒显得我矫情了。” “哎,这可不能怪大家。” “于老师,当年您可是省文艺圈的大人物,‘英雄救美’这种戏码,换谁身上都轰动啊!” “更别说我家那位傅团长,当年可是炙手可热的营长。” “您能摔进他的怀里,这记忆点,够深刻。” 这几句话看似调侃,实则暗含讽刺。 几个听明白的人忍不住低头偷笑,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于佳丽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但她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很快扯出一个算挺自然的笑容: “哎,过去的事了,就不提了,免得让人误会。明月姐,不知道今天的节目安排是什么,我听说台里现在推行新形式,是您提议的?” 老娘:22 你:30 一直喊姐,不嫌尬? “于老师,这‘姐’叫得可真亲热。不过咱俩这年纪,算起来,你都出三了,我才出二,叫得我有点承受不了。”顿了顿,明月特别温柔地笑了,“我怕不够尊老爱幼,会遭雷劈。” 于佳丽脸上的笑顿时一僵。 明月慢悠悠接着道: “您要是觉得我资历比您深,那就叫‘明主持’,咱讲讲职业尊重;要不,叫明月也行,干脆点儿,总不能一直‘姐’来‘姐’去,没大没小的,显得咱俩关系多复杂似的。” 于佳丽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勉强笑着点头:“那就按明月的意思,叫明主持好了。” 嘴上这样说,可心里无比的鄙视明月。 她能有什么资历,不过就是靠关系进来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明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以为她会选明月呢,没想到这女人还这么假惺惺。 她慢悠悠地拉开椅子坐下,单手撑着下巴,故作思索状: “嗯,是我提的,不过咱们也不是随便找个人上节目,得看嘉宾有没有足够的话题性和吸引力,毕竟我们是为了听众嘛。” 她故意顿了顿,接着又似笑非笑地补充:“不过于老师这样的大人物自然没问题,毕竟连摔一跤都能上报纸的,这种自带流量的嘉宾,我们节目请了可省心多了。” 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即是贬低又是抬高于佳丽,把她怼得脸色青白交错。 周围的人再也忍不住,有人低头整理资料掩饰笑意,有人假装端茶水离开。 气氛微妙得让人窒息。 于佳丽硬生生扯出笑容:“明主持真是会开玩笑,节目效果一定会很棒。我呀,还是得多向您学习。” 明月笑得更加温柔了: “哪里哪里,于老师这么优秀,还需要跟我学? 说起来,我倒是挺羡慕您的。 啧...... 我当时要是能像您这么身轻如燕摔倒在一个首长身上,就不会是傅祈年的媳妇了。 指不定现在应该住在县委大院的房子里喝着咖啡,哪需要和你一起做节目呀。” 这话一出,几乎将于佳丽的“小心机”点得明明白白。 于佳丽的表情终于彻底挂不住,端着的茶杯微微晃了一下,赶紧掩饰般喝了一口。 明月轻轻站起身,拿起一杯水,语气轻飘飘地抛出最后一句: “不过呀,于老师,节目录制时,记得别再摔跤了。我们电台可不是边防部队,摔出什么花样,没人扶您哦………” 于佳丽僵硬地扯出一抹苦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周围的人早已笑得肚子抽筋,却都压着嗓子,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明月拿着水杯,边喝边转身离开,“说了那么多废话,好累,喝口水犒劳犒劳自己。” “……” 几个知情人在一旁看得恍惚,再度碰面,明月居然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风平浪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丝毫没有生气,却句句挑刺。 有人赶紧跑去和杨建树通信。 于佳丽端着茶杯的指节泛白,目光紧紧追随着明月的背影,那轻松自若的步伐,懒散又不失锐利的语调,一点一点地刺痛她的神经。 那个曾经一点就着、冲动又笨拙的女人,竟然变得这样冷静从容、伶牙俐齿? 这是她从未料到的。 可于佳丽不慌,嘴角微微一扬,心中冷笑一声。 节目里见真章,她暗自发誓,要用自己的专业性碾压明月,让她在全省听众面前出丑。 届时,傅祈年若是听到自己的媳妇丢脸丢到这种地步,又会怎么看她? 想到这里,于佳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透出一丝阴冷的得意。 她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心里回味起那个男人的模样。 当年她初到边防部队表演,那一摔,是精心设计的“邂逅”。 所有的角度都算得恰到好处——倒下去时,裙摆轻轻扬起;碰触时,香水味恰到好处地萦绕在空气中。 而她,带着羞涩的笑容,柔弱地倒在傅祈年的怀里。 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纹丝不动。 那双漆黑如深潭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波澜,连手都没伸出来扶她,倒是站在旁边的警卫员手忙脚乱地把她扶了起来。 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这个男人简直像铁石做的。 尽管如此,那一刻她的视线却定格在了男人挺直的背脊上,还有微微动了动的喉结—— 那硬朗的轮廓和清冷的气质,竟比所有的温柔多情都更加摄人心魂。 由于她经常要到各地表演,见过不少有权有势有颜值的男人,却从未有一人像傅祈年这般,让她深陷其中。 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再次碰到傅祈年时,鼓足了勇气,毫不遮掩地表白。 她当时声音有些颤抖,目光却是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疯狂。 她想,他或许会有一丝动摇,哪怕一丝! 可傅祈年的回答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傅某人已有妻子和儿子,于小姐请自重。” 那一刻,她的脸火辣辣地疼,仿佛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但同时,心底深处某种执拗的情感却愈发浓烈。 这样的男人,值得她倾尽所有去争取。 每每夜里想起男人尖尖的喉结,以及那张冷峻禁欲的脸,总能让她欲罢不能。 她爱上了一个有妻室的男人,但她不觉得丢脸。 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过两年就是90年了。 离婚的也有不少人。 对于她这样一个见过世面的女子,她不会在意傅祈年有过妻室。 而且傅祈年对于明月什么态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傅祈年对明月只有责任,没有爱,他们是奉子成婚的,这样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在于佳丽看来,傅祈年是年少犯了错误,被明月缠上了,没必要搭上一辈子。 在她眼里,明月不过是个生了孩子一无是处的普通女人,哪配得上傅祈年那样卓绝的人物? 她有自信,凭自己的才情、气质和专业能力,迟早会让傅祈年正眼看她一眼。 而这一次,广播站的节目便是她重新打开局面的第一步。 第54章 青年舞蹈家,坚持要她搭档 前几天,她听圈子里的好友说广播站要招嘉宾,便主动请缨来了。 她要让明月在节目中栽一个大跟头,让她出尽洋相,让傅祈年看看他娶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拿不出手的女人。 傅家一向要面子,傅祈年又是一个极其有教养的男人,自然在意脸面这东西。 想到这里,于佳丽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掠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 * 而此时,明月已经进了广播室。 桌子上依旧有一些观众的来信,但都有备注是午间和晚间段使用的。 早间时段的互动节目会安排在早晨的时段,通常是7:00-9:00之间。这个时间段的节目通常包含一些新闻播报、天气预报以及轻松的互动内容,方便早起的听众在上班或做家务时收听。 因为今天特意请了嘉宾来做客,所以并没有安排解读听众来信的环节。 明月今早五点半就起床了,这会儿也就六点半出头,她推开木制窗户打了个哈欠。 哈欠未尽,一股清晨的凉意夹杂着泥土与炭火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静静地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放空自己。 清晨的青石板街道泛着湿润的光泽,两旁低矮的瓦房错落有致,灰瓦压着石块,透出南方小城的朴素与烟火气。 街上行人稀少,米粉摊热气腾腾,飘来阵阵香味。 挑着担子的农人路过,沉甸甸的蔬菜与瓜果晃动间透着新鲜的绿意。 偶有“永久”牌自行车“吱呀吱呀”驶过,车后绑着几捆旧报纸,骑车的男人神情麻木又平静。 路边的杂货铺打开了木门,老板娘正搬出几袋煤球,门槛边的黄狗半睁着眼,懒散地趴着,尾巴慢悠悠地摇着。 远处传来卖早点的吆喝:“热米粉,刚出锅!”夹杂着小学生嬉笑着走向学校的声音。 邮递员骑着绿色的邮政自行车停在广播站门口,从后座取下一袋厚厚的信件,朝门卫挥了挥手:“今天的听众来信到了!” 明月靠在窗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 茶是今早泡的粗叶绿茶,味道带着点苦涩,但很提神。 她目光悠悠扫过街景,榕树间晾着几件褪色的布衣在风中轻晃。 “真是够安逸,”她自言自语,唇角带起一抹笑意,“年纪轻轻的......过几年怕不是直接养老了。” 明月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回到桌前整理广播稿,忽然听见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赵台长领着张主任和杨建树杀气腾腾地推门而入。 老赵刚刚……刚刚得知明月和于佳丽有旧怨,气得差点背过气。 他原本只想通过嘉宾增加节目的收听率,可万万没想到,这节目还没开始,就可能变成现场直播翻车事故! 毕竟,明月这容易被激怒的脾气,台里是个人都知道。 他马上就要寿满退休了,可不想因为直播事故被上头革职! 老赵实在是怕怕的,这是广播直播,现场要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别说全县了,就是全国都能听到了。 好在于佳丽是出了名的温柔婉约。 为了防止明月这头“火牛”顶翻全场,他拉着老脸跑去和于佳丽说了半天好话,让她在节目中多多担待明月的无礼什么的。 于佳丽倒是姿态大方,柔声安慰他:“赵台长,明月可能对我有点误会,但我能理解,过去的事了,我不记在心上。” 多么善解人意的一个青年舞蹈家啊! 于是,安抚好嘉宾后,老赵又马不停蹄地拉着张主任和杨建树赶来广播室,目的是叮嘱这位没脑子的祖宗开口之前想想后果。 明月一直都看不惯着他,淡淡挑眉,“您老人家要是担心,现在就把我开了。” 她是真想把这份工作辞了,屁事多,规矩多.......关键工资还低。 “......”老赵后悔得脸皮抽了抽,真....真的的就不该让她回来! 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简直把老赵气得肝疼。 便是她没有故意居高临下的打量别人,这种淡淡的目光也会无端让人感觉天生就低她一等。 令人十分不爽,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嫁了户好人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赵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瞬间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觉得他现在就可以退休了...... 老赵拿她没办法,瞥了一旁的其他两个人,让他们看着办。 老人家,一甩袖子,气冲冲地出了门。 张客天是个五十来岁的严肃大妈,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老赵走远,还在盯着她看,目光如同x光扫描一般,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明月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张主任,您有话就直说,别盯着我俊美的容颜不放,小心我害羞呀。” 张主任绷着橘黄色的操劳脸,忍了忍才没翻白眼。 她转头对杨建树说道:“去,把叶晓溪叫来,随时准备救场。” 杨建树点点头,悄悄冲明月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麻溜地跑了。 张主任这才慢条斯理地在角落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副“盯梢到底”的架势。 张客天当时是极力反对明月进来广播站的,一个没学历,只有颜值的花瓶,应该去当戏子,而不是来当声音主播,然而在看到傅祈年给广播站的赞助时,她默了。 这三年,明月播报新闻念错字,甚至还因为把听众来信读反了顺序,被投诉过好几次,还有,没有情商在台里没有一个同事能和她处得来…… 她对于明月的所作所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因为每次想把她收拾一顿时,又念在台里那笔赞助,只得默默忍下。 可今天不一样,这是广播站改革后的第一场直播试水,绝对不能有差错。 她本来打算直接换掉明月,让叶晓溪来主持,但于佳丽坚持要明月搭档,她才勉强答应了,没把这个蠢货惹事精给换了。 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明月敢乱来,她立马让叶晓溪顶上! * 广播室的气氛随着节目的正式开始渐渐热了起来。 第55章 阴险她,打脸接招 明月坐在主持台前,声音清润甜美地引导着节目: “各位听众朋友,早上好!这里是县广播站早间互动节目,今天我们请到了一位特别嘉宾——全省知名青年舞蹈家于佳丽老师。欢迎于老师!” 于佳丽轻笑了一声,声音温柔动人: “谢谢主持人明月,也感谢各位听众朋友的热情。我很高兴今天能有机会来到县广播站,与大家分享一些关于舞蹈和生活的小故事。” 一番客套后,节目进入了正题。 明月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流程,提了几个和舞蹈相关的常规问题,比如如何看待舞蹈艺术的普及、舞蹈与身心健康的关系之类,于佳丽回答得专业而从容。 台下的张客天总算松了一口气,悄悄嘀咕:“看来还算正常。” 然而,就在一切顺利得让人几乎忘了场上隐藏的暗流时,于佳丽忽然轻声说道: “主持人,刚才都是您在提问,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向您问几个问题呢?” 此话一出,张客天脸色一变,腰板瞬间绷直,目光死死盯着明月。 而杨建树更是手忙脚乱地递了一张纸条到明月手边,上面用铅笔潦草地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意思是,节目组并没有这个环节!!! 让明月找个由头圆过去,然后进入下一个互动环节。 这可是第一场嘉宾参加的互动节目,若是翻车了,台里要挨批的。 张客天一手攥紧了椅子扶手,差点忍不住站起来阻止,但看到明月依旧神色淡然,甚至嘴角微微一勾,她咬牙又坐了回去,狠狠瞪了杨建树一眼,示意他随时准备好叶晓溪。 明月接过纸条瞄了一眼,随手折成两半放在桌上,抬眼对着麦克风笑道: “当然可以,于老师,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于佳丽轻轻一笑,眉眼弯弯:“那我就不客气了。”她的语调依旧甜腻柔和,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锐利。 她垂眸思索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听说明月主持人不仅工作能力出众,生活中也非常幸福美满。 您和傅祈年先生的感情更是羡煞旁人。不知道能不能借此机会,和听众朋友分享一下您是如何维系婚姻幸福的呢?” 此话一出,空气似乎都为之一滞。 张客天攥紧了椅子扶手,眼睛死死地盯着于佳丽。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于佳丽在搞什么鬼? 而在控制室,杨建树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压低声音骂了一句:“真够阴。” 台里谁人不知明月的婚姻是个巨大的隐秘笑话? 她对傅祈年的感情堪称“飞蛾扑火”,却鲜少得到回应。 夫妻间形同陌路,但她却总在外人面前营造出“幸福美满”的形象,仿佛这虚假的婚姻是她的骄傲。 于佳丽这话听着温婉动人,实则不怀好意。 是她真不清楚明月婚姻的内幕,还是故意拿这一刀直戳对方软肋? 这就很难说了。 此时此刻,杨建树对于佳丽那张“体贴温柔”的面孔生出了新的认知——恐怕底下藏着的,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然而,明月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反而像早有准备般,笑意不改。 明月轻轻整理了桌上的资料,抬眼看向于佳丽,语气温柔中带着几分戏谑: “于老师,这问题倒让我有点难回答了。毕竟婚姻这种事,千人千面,没有固定答案。倒是您提到‘羡煞旁人’,这是您的看法,还是听来的传言?” 话音一落,明月轻松将球踢了回去。 于佳丽一愣,显然没料到明月如此从容,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赶紧补救: “当然是听来的呀。您和傅先生郎才女貌,自然是让人羡慕的典范。” 明月闻言,眸光一敛,旋即轻笑出声,语气轻快: “您倒是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呀,羡慕这种事,也要看清事实。 就像舞台上的舞步,跳得再完美,也难免有人挑毛病。我们能做的,就是跳好自己的舞,别理那些嚼舌根的闲人。对吧?” 几句话轻描淡写,借“舞步”巧妙暗指流言蜚语,又摆出坦然大方的姿态,话题瞬间化解得干净利落。 于佳丽强撑着笑意应和,心里却乱成一团。 她原以为这一问,能让明月失态发狂过来打她,结果对方不仅滴水不漏,还从容回击,反倒让她自己落了下风。 控制室里的杨建树则忍不住在心里给明月竖了个大拇指——这女人,竟然有两把刷子。 明月随机应变的回答却让节目组里所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张客天靠在椅背上,目光复杂地看了明月一眼,心想:这丫头居然能这样不动声色地接招,倒是出乎意料。 于佳丽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调整过来,眼神里透出不甘的光。 她轻轻拨了拨垂在肩前的一缕发丝,嘴角带着几分隐隐的挑衅,温声问她: “您刚才提到‘舞步’,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知道明月主持人有没有接触过舞蹈? 您认为在一支优雅的古典舞中,最难把握的是哪一点呢?是气息的控制、动作的力度,还是情感的表达?” 这番话乍一听似是随意闲聊,但其中暗藏的刁难意味却非常明显。 明月一个乡巴佬,初中都没有念完,家里穷的要死,哪里可能学过? 台下的张客天差点没忍住爆粗:“主持人到底是谁?” 她狠狠瞪了一眼于佳丽,又看向明月,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如果明月接不住这个问题,她就立刻让叶晓溪上场! 张客天本来还觉得这个于佳丽很好说话,是个好舞蹈家,没想到这么刁钻,肯定是在故意报复明月之前得罪她的事。 原身出身贫民窟,这话明显就是想让她出丑。 不巧,她念书不行,可不代表她没有其它兴趣爱好。 明月面上依旧挂着那抹云淡风轻的笑意,淡淡开口: “于老师,这个问题您还真问对人了。”她顿了顿,话锋一转,露出几分俏皮的神情。 “我在梦里,可是拿过芭蕾舞考级证书的哦!基本功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疯疯癫癫的话,笑死人了。 于佳丽也确实不屑地笑了,得意洋洋地看着明月:一个粗俗不堪入目的乡巴佬罢了。 控制室的杨建树捏了一把冷汗,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这么幽默! 明月眉眼从容,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至于古典舞最难把握的地方,我个人觉得,是‘松而不散’……” 她娓娓道来,逻辑严密,用词精准,将一个极具专业性的问题答得滴水不漏。 听到最后,广播室里鸦雀无声。 第56章 全国申明:傅祈年是明月的舔狗 于佳丽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原本精心设计的问题,想着一定能难倒明月,却不料对方不仅轻松破解,还回答得如此高水平,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被她反杀了! 怎么可能??? 于佳丽呆若木鸡地看着明月,动了动唇,最后言不由衷地夸了一句,“没想到明主持对舞蹈还有研究,佩服。” 其它工作人员也是一副吃惊状,明月什么时候背着他们去偷学舞蹈了,要不她怎么会这么专业! 广播室的气氛又一次被明月稳稳地掌控住了。 张客天目睹了全过程,惊讶之余,竟生出几分佩服,觉得明月的应变能力挺好的。 于佳丽不甘心,眼神微闪,决定撕下最后一层伪装,咬了咬唇,状似委婉地说道: “主持人,我能不能再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当然,如果不方便,您可以拒绝。” 明月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姿态懒散却气场全开,俨然一副“随便问,看看谁怕谁”的样子。 尽管姿态傲慢,但那美艳的小脸却让人恨不起来。 明月目光淡淡掠过于佳丽,红唇轻启: “于老师,您尽管问。 问题可以刁钻,不可以蠢,但别违法别违反公序良俗,我们是一个合法的节目。 千万别问我诸如‘屁股长痔疮看牙科还是屁股科’这种哲学难题。 还有你爱上你亲哥亲姐亲爸亲妈亦或是爱上有夫之妇怎么办的这种伦理问题。 我不是法师不是律师不是医师也不是心理咨询师,我是一名随时想翘班的主持人。” 说完,她优雅地抬起白皙的手腕儿,狐狸眼眯了下,脸沉了几分。 fk.....还有一个小时下班。 “………” 台里的员工:???刚还觉得她脑子在线,现在不是没脑子,而是起猛了,风言风语的,知不知道在直播! 杨建树冲她连打手势,比了个口型:注意措辞 于佳丽:???神经病! 于佳丽内心哼的一声,直接切入正题,“坊间传闻,傅祈年先生其实并不爱您,您怎么看这样的说法?” “……”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明月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会怎么接招。 然而,明月依然老神在在,眼神清亮,红唇淡淡勾起: “于老师,您倒是很关心我的私事呢。 不过既然您问了,我也不妨直说——其实,坊间传闻的确没错……只是方向反了。 一直以来,我都被误解成爱傅祈年爱得死去活来的......其实我不爱傅祈年,而他爱我。” 她唇角一扬,语调悠然:“事实上,傅祈年非常地爱我,爱得可以说是‘疯狂’。他甚至连遗嘱早就立好了,所有的身家财产全都留给我。 那遗嘱还特地裱在相框里,就挂在我们家客厅,时时提醒我他的深情。这样的爱,您说还有谁比得上?”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台里同事被喂了一个又一个的瓜,不可谓不吃惊。 他们的眼神从震惊到探究,吃瓜的同时还隐隐有些战栗。 傅家的事向来不是能随便拿出来说的,而明月这一开口,还是当着全国人民。 台里许是被喂了好多瓜,竟然没有人朝明月做手势叫她闭嘴。 于佳丽脸色青白交错,嘴唇发抖,语气还算稳:“您……您是说真的?” 明月看着她,笑意更深,慢悠悠补了一句:“感情这事,外人很难看清的。就像我一直被人误解是傅祈年的舔狗,其实,他才是我的舔狗。” 顿了顿,明月想到这个年代的人不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又解释了一遍舔狗的意思后,她郑重其词地开口道: “作为当事人,我再次申明,傅祈年是明月的舔狗,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否则好事轮不到你,坏事会把你轮了。” 紧接着明月用粤语,客家话,闽南话,天津话,上海话,东北话等华国方言又复述了一遍申明内容,生怕全国各地听众听不懂似的。 最后还加上了英文来了一遍,有点像外交官在官方发表声明似的。 “………” 一番骚操作,整的现场人目瞪口呆。 台里有人正才回过神来,他们是在直播。 张客天立刻示意人赶紧让杨建树切换音乐进去。 这明月要作死了吗? 当着全国人民,居然用那么多方言说同一件事! 这傅家的事情岂是他们能听的,且不说那遗书的真假,这会儿明月大言不惭地说傅祈年是她的舔狗,还把舔狗的意思解释了一遍。 也即是傅祈年为讨好明月、是一个卑微甚至毫无底线的人,而明月却从未给予任何回应或认可。 她脸真大,这不是在抹黑傅祈年吗? 傅家那种注重礼仪、门风严谨的人,怎么可能会当舔狗,就算会,也不会是她的舔狗! 张客天刚说完,就见疯子明月嘴唇微动,脚底生风地跑到控制室,手猛地一挥,几乎尖叫: “快切,快切音乐!这疯女人还要继续说下去!” 然而,杨建树手忙脚乱间,切歌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拍。 就在这一秒,明月又随口补了一句: “哦对了,今早他还催着我,非让我去买点金子开心开心呢。啧,真烦得很。” 全场再次静默。 空气都僵滞住了,只有杨建树无助的叹息声在控制室响起:“完了完了……” “这要是被傅家听到,我们节目组还想不想干了?”老赵突然冲进控制室呵斥道,“赶紧切入音乐。” 本来,他还在办公室夸明月这期主持得不错,嘉宾也挑得有水平。没成想,一个比一个更离谱。 他已经在控制室破口骂娘了…… 杨建树额头冒汗,这会儿正翻来翻去,心急火燎地找背景音乐。 结果他手一滑,意外播出了特别应景的歌曲----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柔和的旋律从广播中缓缓响起,伴随着邓丽君甜美的嗓音: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明月听到这歌词,笑容潋滟,而于佳丽的脸色更是瞬间黑如锅底。 张客天在控制室几乎气炸了,猛地拍桌子大喊:“杨建树!你是不是故意找事儿?还能不能干了!” 杨建树手忙脚乱地摁了暂停键,嘴里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刚想切到别的歌,没注意这首先播了……” 可是歌已经停不下来。 歌词还在不紧不慢地流淌:“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这时,广播室内,明月已经笑出声来,她故意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 “哎呀,这歌倒是应景,简直唱出了傅先生对我的心声。于老师,您觉得呢?” 于佳丽早就被她那小嘴说了那么多方言轰蒙了,回过神来,嘴角抽了抽,险些没绷住,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第57章 她要是能先走一步,得靠奇迹 张客天推开广播室的门,气势汹汹地冲到明月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怒斥: “明月!你是疯了吗?节目是让你主持的,不是让你在这儿抖私生活的!” “傅家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分量?你一句‘舔狗’就能让咱们整个节目组陪葬!” 明月微微挑眉,依旧不慌不忙: “张导,我只是澄清一下事实。再说了,这不就是直播嘛,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 张客天被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得发抖: “澄清事实?实话实说?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要不是我及时切了音乐,你是不是还打算把傅先生的存折密码报出来?” 这句话一出,明月差点笑出声,抬手假装认真地思索了一下: “诶,这倒提醒我了,下次可以加上。” 张客天气得直翻白眼,懒得再和她废话,直接把矛头转向了于佳丽: “于老师,您是我们节目组的嘉宾,我们当然尊重您的身份。” “但是,不论是谁上我们的节目,都要遵守基本的规则。今天这场对话,您不觉得问题有些过火了吗?” 张客天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的职业准则只有一条那就是按规则办事,谁都不能破。 于佳丽闻言,脸色瞬间难堪。 她还想强撑着开口辩解,但张客天根本不给她机会: “我不管您的问题是不是‘无心之问’,明月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同事。我们的节目不是为了传播谣言或者挖人隐私而存在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看向杨建树的方向,声音冷厉:“音乐完了,立刻切回,重排下一个环节!” 杨建树听到指令,连忙操作设备,将场面强行拉回正轨。 张客天转头看了一眼依旧神态自若的明月,压低声音道: “明月,今天收听率出来之前,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还有傅家那里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这事儿得你自己担着。” 明月却不以为意,目送着张客天离开。 傅家人从不听原主主持的频道,因为他们看不起她,怎么可能会被听到。 就算被听到....... 管它呢! 她这人就没有什么怕的。 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扔个人出去顶着。 台下,于佳丽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 无论是刚才的正面交锋,还是节目组的态度,明月都占了上风,甚至还用一番言辞把她彻底逼到了尴尬境地。 她从没想过,这个出身低贱的女人,竟然能把她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此刻,明月优雅地收拾着手边的稿件,目光轻轻扫过于佳丽,唇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于老师,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希望我们能聊些更有意义的话题,比如舞蹈艺术,不是更好吗?” 一句话柔中带刺,彻底封死了于佳丽再开口的可能。 广播室的气氛逐渐恢复平静,控制室内却像炸了锅似的。 “明月也太敢了吧!” “她不怕傅先生听到这段直播?” “别逗了,傅家人什么时候关心过她的主持节目?估计都不知道她在哪个频段。” “还好不能回放,要不我们估计得全剧组上傅家道歉……” “大难临头了,你们还有嘴巴讲话。”赵台长吹胡子瞪眼的呵斥,“都给我闭嘴。姓张,姓杨,姓明的,都给我滚到办公室去!”说完,摔门而出。 老赵只喊姓了,要发大火了。 工作人员纷纷朝他们三个人看去,一副“死到临头,请走好”的表情。 “……” 杨建树默默抹了一把汗,张客天脸色发青,明月一脸无所谓地挑挑眉,甚至还潇洒地拍了拍衣服。 * 傅祈年和傅家长辈确实都不听她主持的频道,但傅家小辈喜欢看她的笑话,这会儿几个小辈捂着肚子笑得可欢了。 “哈哈哈,嫂子真是个人才!全国直播说傅哥是她的舔狗?” “还十个方言发声明,说得跟真事儿一样。” “堂哥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谁能把这个广播内容告诉堂哥啊。” “哈哈哈,嫂子这是疯了吧!还舔狗?她配吗?” “哎,这话得让大堂哥听听,他听了估计得笑出猪叫。” “不行,我得把这段录下来,到时候家族聚会时,播放出来让大家都乐呵乐呵。” * 不止,傅家小辈,家属院的一些嫂子吃完早饭,做完家务聚在小广场听收音机,也是一阵哄笑,嘴里嘲讽的话如连珠炮一般。 “舔狗?她这是把自己当绝世珍珠了?” “可不是么,人家傅团连正眼都懒得看她,她倒好,自娱自乐还全国直播。简直是想笑死全国观众!” “她当自己是谁啊?土鸡变凤凰的戏看多了吧!” “可不是么?她倒好,天天说得跟真的一样。” “啧,真是不自量力,还当着全国的面自我陶醉。她这是打算笑掉全国人民的大牙吗?” “还用方言呢,也不知道她最近又跟谁混一起了,这么厉害。” * 然而,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听到了她这番大言不惭的言论。 那张遗产继承承诺书一早就到达老宅,傅妈妈看完后,当即火冒三丈地赶到家属院,准备兴师问罪。 正巧,傅妈妈到家属院后,张婶正在听明月主持的电台,她也正好听到广播里明月那段“傅祈年是我的舔狗”的言论,顿时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放肆!这是人说的话吗?不堪入耳!简直是丢尽我们傅家的脸!” 傅妈妈咬牙切齿,几乎要一口气骂完所有难听的话,但气到极点反而语塞,连骂人的词都找不到了。 张婶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插话,心里却暗自感叹明月会讲笑话了。 她转头望向张婶,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却压抑着怒火,冷冷问:“她几点回来?” 张婶犹豫了一下,连忙回道:“明月说她今天不回来,周三晚上才到家,她说要去广海转转……” 傅妈妈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冷笑一声:“转转?我看她是故意避着不敢见人!”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已近上午十点,沉吟片刻,随即吩咐:“打电话给阿年,问他中午有没有空回来一趟。” 张婶点头照办,将电话拨通。 另一头的傅祈年接通电话,听了张婶的转述,立刻明白他妈此行是为了那份遗书的事。 电话这头的他不由皱眉,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他活得好好的,想先走一步?明月怕是得等到天荒地老。 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张废纸,没必要花时间在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默了两秒,他让张婶把电话给他妈,他三言两语就把傅妈妈给说服了。 理由还是很出奇:他常年锻炼,身体硬朗,会很硬气地活着,明月死,他还能活蹦乱跳地活着,这承诺书等于废纸。 傅妈妈挂完电话后,回过神来,觉得她儿子一直和明月相处,脑子可能都不太正常了。 在她看来,她儿子工作的特殊性,死在明月后面的可能性还真是微乎其微!明月要是能先走一步,那简直得靠奇迹。 不是吗? 想起明月当年生完孩子,隔天她就能下地收拾家务了,那叫个勤快,丝毫看不出昨夜里生了个娃…… 第58章 破纪录的曲线,分他的寸 傅妈妈敛回思绪,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慌张地看了张婶一眼,“忘了告诉阿年,明月在广播里说的话了!!!” “.......”张婶心想,这说和没说都一样,这摆明了是明月在作妖,傅祈年不会放心上的。 * “啊喷.....” 明月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谁在想念她,下了直播间,就一直打喷嚏,要死。 女人站在门边,继续敛眉听教,她的旁边还站着杨建树还有张客天,而他们对面站着满脸通红、口沫横飞的老赵。 “.......我还有六年就可以退休了,我要是被革职了,我要你们三个对我负责,你们得供养我!” “.....我看就别让我退休了,干脆直接进让我土算了!我一辈子光顾着操心了,最后还得被你们气死!” “.....广播前,你们和我保证知道分寸?你们管这叫分寸?!你们这是在分我的寸!” “......你们知不知道,我光和上面的解释就快嘴瓢了!” 老赵见他们三个都垂着脑袋,指不定各个都在左耳进右耳出,把他的话当放屁。 于是,他直接点名开骂。 “明月,要是因为你这节目被一撸到底,我可真是晚节不保!” “你倒好,自创一个‘舔狗’词语,还把这种词在直播里说,谁给你的胆子啊!” “你还真行,还能懂那么多方言,怎么不去上天。” “……傅家要是问责起来,我让你背着广播站的锅去傅家赔礼道歉!” 这~~锅和瓢都出来了…… 明月憋得更狠了,差点笑出声。 她发现这老赵骂人还怪好笑的。 许是,她没在华国生活过,没想到华语这么博大精深。 她都快被骂笑了,努力低着头,点头认错,好在一头浓密的大波浪完美遮住了她上扬的苹果肌。 进门之前,张主任和师哥都和她说了,等下无论老赵说什么,她不要回话,像只鹌鹑一样点头就行,剩下的他们两个来应付。 他们并不是要保明月,只是就事论事,这事故是于佳丽带头挑起的,所以错不在明月身上,而且明月这次场控做的不错。 张客天站在一旁,心里发毛,脸上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试图帮忙圆场: “台长,其实这次不全是明月的错,况且节目效果不是挺好的吗?咱听众就喜欢这种接地气的内容嘛。” “接地气?”老赵怒极反笑,“你让傅家听听你们这‘接地气’,看人家气不气成地气!” 正在老赵骂得起劲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助理小刘兴冲冲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表,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兴奋。 “台长!台长!早间节目的收听率出来了!” 小刘顾不得场合,把报表放到桌上,指着其中的一条曲线,语调都高了八度: “您看,这收听率可是前所未有的高啊!” 老赵一听,愣了愣,随后瞪着小刘:“收听率再高也不能乱来!你放那儿,我一会儿看!” “台长,不是我吹,您现在不看可真亏了!” 小刘急得语速飞快,“从明月开始回答那个古典舞的问题,收听率就直线飙升!到了‘舔狗’那一段,您瞧瞧——” 他指着曲线的最高点,激动地说道,“直接破了咱们广播站早间节目的记录!” 老赵皱着眉头拿起报表仔细看了起来。 果然,从节目开始的平稳,到明月那几句“大胆发言”之后,曲线一路飙升,甚至出现了几乎垂直的上扬段。 张客天见状赶紧趁机说道: “台长,我就说了吧,虽然明月说话是随性了点,可咱这节目效果真是杠杠的!” “再说了,老百姓喜欢听不就行了?这数据不就说明问题了吗?” 老赵看着那破纪录的曲线,脸色几经变化,话到嘴边却骂不出来了。 “就算收听率高,也不能这么胡来!”他抬头看向明月,咬牙警告,“下次再敢这样,我让你卷铺盖走人!” 明月抬起头,一脸认真地回道:“不用卷铺盖,我空手就能走。” 说完,她挑了挑眉,语气无比诚恳地问:“台长,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她很忙耶,忙着去度假挣大钱,忙着去购物,忙着去美容,忙着去吃大餐....... “......” 老赵气得一挥手:“滚滚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还有你们——”他瞪了杨建树和张客天一眼,“盯紧她,别让她再给我闯祸!” 等几人从办公室出来,明月昂首挺胸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神情自若得像一只凯旋归来的公鸡。 张客天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声感慨:“明月这丫头,真是敢作死,还能作出点名堂。” 杨建树笑着摇摇头:“关键是,这回还真让她作对了。” * 明月刚踏出广播站大门,就看到阿旺已经守在门口,笔直地站着,见到她出来,立刻迎上前去。 “太太……”阿旺微微欠身,恭敬地拉开后车门。 虽说少奶奶在傅家并不受宠,但她终究是傅家户籍上的人,该有的礼数和称呼,他从不越矩。 傅家向来人丁简单,没有什么专门的佣人伺候,只有阿旺一家祖祖辈辈在傅家效力。 对傅家,他们高家忠心耿耿,这份传承已延续了数代。 明月没有急着上车,而是绕车走了一圈,嘴角带着一抹淡笑。 车是崭新的丰田皇冠,低调中透着沉稳。黑色车身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光洁如镜。 这种车,在这个年代,非富即贵。 阿旺恭敬地站在车门旁,见明月目光在车上多停留了几秒,便主动解释道: “先生吩咐了,这车适合太太出行,稳重又安全。” “傅祈年?”明月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意味深长的调侃,“他还会关心这个?” 阿旺没有接话。 傅少爷吩咐什么从来不解释缘由,他只是忠实执行命令。 明月收回目光,心情不算太差,她千金之躯吃不了苦,有私家车出门当然是最好的。 她踩着高跟鞋优雅地坐进车里,随意地靠在座椅上,手指轻轻点着车窗边沿,眼中带着一丝散漫的笑意。 第59章 最终是个笑话,天杀的 “去县里最贵的餐厅。” 阿旺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虽有些犹豫,但仍低声应道:“好的,太太。” 很快,车子停在县里最有名的粤菜馆“桂香楼”门前。 明月抬头打量了一眼那挂着大红灯笼的高档建筑,满意地笑了笑。 “太太,这里是县里最好的餐厅。”阿旺恭敬地提醒。 明月点点头,踩着细高跟优雅地走进餐厅。 她的一举一动吸引了不少目光——浅色连衣裙、大波浪卷发,每一处都透露着精致,与这小县城的气息格格不入。 点了店里的几道招牌菜:清蒸桂鱼、白切鸡、叉烧拼盘,还有一道少见的金瓜盅炖汤。 菜一上齐,明月用餐从容优雅,筷子行云流水,吃得没急没慢。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阿旺,显得有些突兀,像根黑漆漆的大柱子杵在那儿,怎么看怎么碍眼。 明月放下筷子,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阿旺身上。 阿旺人高马大,身形壮实得像一堵墙,可惜肤色黝黑,五官粗犷,整个人看着就带着点憨劲儿。 她是个颜控,天生对美的追求近乎苛刻。 眼前这位,确实有点影响她的进餐心情。 虽然她清楚,随便评论别人的外貌不太礼貌。 天生她这人性格五谷丰登,有啥说啥。 阿旺和傅祈年年纪相差无几,从小在傅家长大。 这会儿被明月盯着,竟莫名觉得她的眼神和先生有点像--清冷。 他下意识站直了些,开口问:“太太,有什么吩咐?” “……你站到我后面去,不然我吃不下饭.....” 语气淡淡,杀伤力却有点大。 “...?!....” 嫌弃他长得丑? 憨厚脸首次露出了错愕表情,默默退后了几步,顺从地站到了明月的背后。 他刚还觉得明月神似先生呢,现在他收回这个想法。 他家先生不是这么没有礼貌的人。 用过饭,明月心情不错,直接前往县城最大的金铺——“福源金号”。 全程,明月连价格都没问,只管挑挑拣拣,而结账的任务自然落在了阿旺身上。 阿旺边付钱边暗自咂舌。 出了金铺,天已经擦黑,街灯将明月的身影映得细长。 她站在车旁,突兀地问:“有烟吗?” “……”阿旺再次错愕表情,少奶奶会抽烟?? 愣了两秒,他摇摇头:“没有,太太。” 明月唇角勾了勾,笑意似有若无:“去广海。” 阿旺一听,脸上浮现一丝为难:“太太,这么晚了,去广海路远不安全,您看……” 明月扬了扬眉,懒洋洋扫了他一眼,那眼神轻飘飘落在阿旺身上,却让他不由得出了一身薄汗。 无论怎样,这一来一去都得花好多时间,而且还是跨夜的。 他做不了主,他得请示一下军区那位。 犹豫片刻,他说:“太太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先生。” 他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快速拨通了家属院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阿旺低声汇报明月想去广海的事情。 傅祈年刚从营地回来,眉心拢着淡淡的疲倦,他漫不经心嗯了声,像似在听,又像似不在听。 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指腹,那里还残留着昨晚被她咬过的印子。 那是昨晚他解开丝带时,她咬的。 他扯了扯唇角,笑意若隐若现。 “随她去。” 给她放松一下,免得记仇。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听不出啥语气。 阿旺内心有些纳闷,还以为少爷会不太高兴,但是也没有听出有几分不满来,反而有种在纵容的宠溺。 * 挂断电话后。 傅祈年和儿子傅北辰,以及张婶一同用餐。 菜香袅袅,气氛算不上热闹,却也平和。 饭间,傅北辰忽然抬起头,认真问:“阿爸,你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吗?” 傅祈年放下筷子,剑眉微微一蹙,显然不解这个新词的含义。 傅北辰放学回来,和大院里的孩子们在篮球场玩,他们就跟他说了,他妈说他爸是他妈的舔狗。 当然,伙伴们也告诉他舔狗是什么意思。 但......傅北辰不觉得爸爸是妈妈的舔狗,反倒是妈妈才是爸爸的舔狗。 傅北辰挠挠头,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爸,我放学后和大院里的小伙伴玩,他们说……妈妈在广播里说,你是她的‘舔狗’。” 话音一落,桌上瞬间静了片刻。 傅祈年眉头微挑,一时没言语,倒是张婶憋不住了,笑得肩膀直抖: “阿年,今天明月可真敢说!我刚好听到广播,她说得那叫一个气派!” 她兴致盎然地复述起明月在广播里的言辞,把上午那场“豪言壮语”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连语气和顿挫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张婶权当笑话把明月在广播里说的话一股脑全部和傅祈年父子说了。 结尾,还不忘夸奖明月不知和哪几个嫂子学的方言,说得像模像样的。 家属院里住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明月会说几地方言,他们三个一点也不奇怪。 毕竟,明月最爱在家属院里到处和嫂子聊天,兴许和哪个嫂子学的呢。 张婶压根就不懂明月最后讲的是英文。 傅北辰一直都是知道母亲喜欢在外人面前营造一副假的家庭和睦,夫妻恩爱的形象,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反倒是傅祈年沉默了片刻后,眼底的笑意逐渐涌现,胸膛微微震颤。 他都能想象得到她说这番话的表情。 一定是仰着她那张特自信的漂亮脸,噙着嘲讽般的冷笑,又假装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不在乎。 表面上装的高兴得不得了,实则心里虚的很。 那姿态高贵的就像只偷了腥的高贵小猫儿,其实尾巴都不敢翘起来。 傅祈年抿了抿唇,抬眸扫过一脸好奇的儿子和笑得停不下来的张婶,淡声道:“她是很能装。” 五个字,干净利落,就是他对她上午在广播里大放豪言的总结。 * 从广城到广海,大约花了六七个小时。 到达广海时,已是凌晨两点。 第60章 笔杆子copy电台,穿越pk重生 明月入住了当地最贵的酒店——广海国际酒店。 安顿后,她挥手示意阿旺离开:“退下吧。” 阿旺愣了一下,低头应了声:“是。” 随即转身退出房间时,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以前的太太,虽然也摆过主子的架子,但总给人一种做作的感觉,像是刻意模仿出来的威仪。 然而,这次不一样了——她的语气、动作甚至眼神,都带着一种天然的从容与强势,令人不由自主地想退让三分。 阿旺回想最近一次在老宅见到她时,她的衣着已经比从前时髦不少,但那时还只是让人觉得她为了讨先生喜欢,学会了打扮。 而现在,她不仅是外表的变化,连气场都变得凌厉了几分,甚至有些慑人。 * 屋内,明月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广海夜景,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眼前的景象让她莫名觉得熟悉。 家里早年的相册里夹着的照片:1988年,珠海国际酒店的外景。 她记得清楚,她阿爸讲发家史时,特意将那张照片拿给她看过。 20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南方,珠海这片土地成了财富的试验田。 她的爷爷当年从澳门带人过来,靠地下赌场起家。虽然具体细节家里一直避而不谈,但这张酒店的照片被妥善保留至今,足见它的重要性。 如今,她站在此地,竟发现与那张照片的景象一模一样,甚至连那些未完工的高楼轮廓都丝毫不差。 这种细节的还原,让她背脊微凉。 明月开始怀疑,自己或许不是穿进了小说,而是困在了平行时空。 她敢确定,小说的情节根本不可能如此真实地还原这个地方的细节。即便是写实派小说,也不可能精确到每一处细枝末节。 更别提她从未看过那本书。 之前觉得是穿书,也不过是银座店的小姐妹提起一本年代文中有个和她同名的“作死女配”,结局她听过,过程却不详。 明月眼神沉了几分,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地思考。 1.这本书她没有看过,如果是穿书,她不应该有原主的记忆,不应该知道原主身上发生的事。 2.那为什么男女主的名字和他们两个一样?难道是书迷樱花妹发音不准误导了她? 3.那她不是书中的结局,又会是什么结局? 她是年轻不是神志不清,才二十出头想棺材板的事情干什么。 4.张婶提过的洛平平预言——那人能精确预测周围的事,显然对这里熟稔无比。 好一个重生者,居然在她眼皮底下演戏。 女人卷而翘的长睫缓缓抬起,冷凝的墨团在眼里花也化不开。 心中不快,拉上窗帘,她转身走向浴室。 热水澡带走了烦躁,她换上丝绸睡袍,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安然入睡。 这份舒适与贵气,才是她熟悉的生活。 翌日,明月醒来时,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房间。 她伸个懒腰,洗漱后悠然前往酒店高级餐厅用餐。 * 而广城的早上却不平静。 老赵捏着《南大晨报》,气得手都在抖。 1988年的报社虽未设独立娱乐新闻板块,但豪门与名人的话题早已是版面重要内容,深受大众关注。 这类文章通常归入“社会热点”或“名人动态”,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于佳丽在文艺圈的高影响力吸引了大批听众守在收音机前,其中不乏寻觅新闻素材的记者。 他们如猎犬般嗅到了大新闻的气息——于佳丽与明月在节目中的交锋尤其精彩。 节目中,于佳丽直接质问明月“傅祈年并不爱您”,而明月则大胆反击,直言丈夫是“舔狗”,并曝光了傅祈年立遗嘱等豪门秘闻。 这些内容带着强烈的话题性,既牵涉文艺名人,又直指当地有声望的豪门傅家,这样的新闻无疑能引发社会广泛关注。 于是,《南大晨报》迅速策划报道,既抓住话题,又避免得罪傅家,第二天的“社会热点”板块刊登了两篇文章: 《文艺名人节目失礼:于佳丽“犀利发问”引争议》文章详细描述了节目现场,聚焦于佳丽对明月婚姻的大胆追问,引发“公众人物应注意言行”的讨论。 《豪门媳妇的反击:明月节目中大胆发声惹猜测》文章分析明月关于傅祈年的爆料,包括“舔狗”“立遗嘱”等言论,暗示豪门家庭复杂关系,并巧妙提及傅祈年与于佳丽的旧闻--“英雄救美”引发遐想。 同时文中还赞赏明月那标准的英文以及流利的方言,揣测她为了坐稳傅太太位置,特意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 两篇文章表面客观,实则通过细节放大名人争议,迅速引发社会热议。 看着报纸上那些恬不知耻的文章,赤裸裸地把他们广播站直播节目的热门话题加工成卖点,还登得洋洋自得,让赵台长气到肝疼。 偏偏这不是小报,而是最大的报社! 其它不入流的小报肯定也借题发挥,写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文章! 他们广播站这是变成整个报刊杂志界的‘流量提款机’了! 他们担风险挣小钱,报社偷热点挣大钱。 岂有此理。 都是一群不要脸的笔杆子! 昨天,看到收听率曲线飙升时,台里上下欢欣鼓舞,老赵心情好得像过年。 新推出的“嘉宾互动节目”模式,果然是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不仅收听率蹭蹭上涨,就连同行几个台的领导都打电话请教他经验,话里话外满是钦佩。 更让赵台长飘飘然的是,上头还特意表扬了他,说这是高水准的创新。 老赵美滋滋地觉得,这几十年从业的老骨头,终于等来了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说不定,在退休之前,他真能做出一番“开国功臣”级的业绩,为县广播站的历史添上一笔浓墨重彩。 可这张《南大晨报》硬生生把他的骄傲撕了个粉碎!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就是翻一页报纸的功夫。 老赵的心瞬间从天堂坠到地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怒、怕齐刷刷涌了上来。 现在的广播以实时直播为主,节目一旦播出,便很难再次收听。技术和资源限制使得广播节目很少被录制或保存,更不用说提供给听众二次播放的机会。 本来,直播结束后,老赵是对着收听率是既高兴又害怕,他害怕傅家会打电话过来,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台里的同事告诉他,傅家不会听明月主持的节目,他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该死的报社,这两篇文章堪称现场直播的文字版! 他们完完整整地把节目的内容写得明明白白的,这跟回放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 现在人人都是从报纸获取最新资讯,就算傅家不听广播节目,但肯定看报的。 所以,他们玩完了.....完了,完了..... 张客天一行人立在台长办公室,战战兢兢,眼睁睁地看着老赵拿着报纸,气成沉默的红眼病患者..... 真怕老赵就这样被气得死在办公室。 他们希望老赵对他们破口大骂一顿,这事儿也就这么过了,然而,老赵沉默再沉默....在沉默… “.....赵台长,有电话.....”有人硬着头皮小声提醒。 电话铃嘟嘟响了两声,老赵还是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那张报纸。 第61章 沉默久了,这次起猛了 “这下完了……”杨建树心里打鼓,生怕他就这么一头栽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们从没有见过老赵这么一副颓败生无可恋的姿态。 * 傅家果然如台里人说的那样,平日确实不怎么听广播,但报纸却是天天要看的。 一大早,傅家老宅的电话几乎要被七大姑八大姨的问候打爆了。 话题无非是问: 他们家阿年是不是要死了,怎么年纪轻轻就立了遗嘱? 他们家阿年不是不喜欢明月的,何时背着他们成了舔狗,他们怎么不知道? 更有甚者,问他们家阿年是不是真的和于佳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及明月背着他们去学习了吗? 亲戚们不敢打去军区,怕傅祈年这个人,当然军区的电话也不是随便人都可以打的。 所以节目后的第二天,傅家的亲戚们便闻声都赶来了傅家老宅一探究竟。 傅家父母声称明月胡言乱语,亲戚们也想到了明月这个人就是会作妖,又是在刷存在感,纷纷神色各异地回去了。 当然不止亲戚的电话,有几个胆大有门路的,知道傅家老宅电话的记者也打来了,问能否接受采访。 报社的取材方式虽然没有今天这样高科技和即时,但也有自己的特色和局限。 针对名人的采访,记者通常不会像现代狗仔队那样高频蹲守和偷拍,那时没有电子邮件和即时通讯工具,写信或者打电话是最普遍的联络方式。 无一例外,采访的邀请都被傅家拒绝了。 经过一早上的折腾,傅爸爸终于知道了他的好儿子立了个什么狗屁遗嘱。 傅妈妈这才把昨天刚送达的那张遗产继承承诺书拿了出来,白纸黑字红印,刺眼的很。 傅爸爸眼睛发疼,手指发抖着。 身为退伍军人,傅爸爸向来讲究纪律和家教。 可这回,他是真忍不住想打电话把傅祈年这个孽子骂一顿,甚至直接把人拎回来,好好教训一番。 可转念一想,军区有军区的规矩,哪能随便打电话去。再说了,这点破事儿传到部队里,更丢傅家的脸! 于是他硬生生忍住了。 * 此时的孽子傅祈年坐在办公室里,也在看报。 男人粗粝的指尖摩挲着下巴,眼睛定格在那几行字上。 “作为当事人,我再次申明,傅祈年是明月的舔狗,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否则好事轮不到你,坏事会把你轮了。” “事实上,傅祈年非常地爱我,爱得可以说是‘疯狂’。他甚至连遗嘱早就立好了,所有的身家财产全都留给我。” “那遗嘱还特地裱在相框里,就挂在我们家客厅,时时提醒我他的深情。” .......这蠢萌的女人...... 可真给自己挖了个翻车的好坑。 傅祈年盯着报纸,胸腔微微震颤,眼底是化不开暖凝的笑意。 直到看到文章结尾提到的明月为坐稳傅太太的位置去学习了,居然还能说一口流利英文时,他使劲压着上扬的唇角。 二十六个字母都搞不清的蠢笨女人看来是真的去努力下功夫了,誓要追上他了。 江参谋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扫一眼报纸,放到一旁去。 然而,傅团长并没有,看着心情好像还不错。 江参谋倒不是第一次看到明月被写进报纸里了。 自从嫁进傅家,明月捕风捉影的“闹剧”就没停过,最初还引发些关注,可时间久了,连报社都懒得再提她。 谁能想到,这次她竟然靠这一番“骚操作”强势回归大众视野,还把傅团长带着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不得不说,明月从恋爱脑变成自恋脑后,倒是能出圈了。 韩震霆拿了一叠资料进来了,放在桌子上,傅祈年从报纸上抬眸时,眼里还是笑意。 傅祈年很少笑,就是和他们几个兄弟在一起都很少露出笑脸。 “。。。。”韩震霆唇角抽了抽,扫了他手里的报纸,心下了然道:“嫂子,消停了一段日子,又重新活跃了。” 韩震霆自然也看过了报纸,除了那个遗嘱的事情,其余的,他可是一点都不信。 只当明月又在“恩爱作秀”。 傅祈年淡淡“嗯”了一声,又道“....可能沉默久了,这次起猛了。” 江参谋和韩震霆瞬间领会了其中几分意味,不禁哑然失笑。 “嫂子这波操作真行,傅团你还不生气?”韩震霆打趣道。 傅祈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抬脚朝门外走去。临出门时,他语气淡淡地甩下一句:“挺好的。” 尽管话里没有多少情绪起伏,但两人都听出了那隐隐的赞许和……宠溺? * 同时,这份《南大晨报》在家属院流传开来,被一众碎嘴大姐们传得皱巴巴的,纸角都快被搓成麻花。 一如既往,明月上报,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止不住大家都喜欢看。 她们昨天就知道了明月大言不惭的发言,大家早就聚在一起大笑过了。 这会儿有好事的嫂子提议去看看明月家里是不是真的挂着遗嘱,于是,兴致勃勃的嫂子团浩浩荡荡直奔明月家而去。 刚到门口,张婶正巧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们如鱼贯而入,顿时愣住了: “你们这是干啥?怎么这么多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把报纸拿给了张婶看,张婶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群人已经蜂拥进了屋里。 客厅里,墙上赫然挂着一副相框。 镶金的边框十分显眼,里面是白纸黑字红拇指印。 她们盯着那相框,呼吸顿时一滞。 “真挂着呢……”一个大姐声音颤了颤。 “我的天,这是真的?”另一人惊叹。 有脑子活络的嫂子,想到昨天就没见明月的影子,“明月怎么没在家吗?” 张婶如实告知。 明月去广海玩? 她那么抠门怎么舍得出去玩? 难道傅团长真催她去买金子了? 一时间,震惊和难以置信在众人之间蔓延开来。 直到家里的电话响了,大家才识趣的离开。 电话是傅家老宅打过来的,让张婶通知傅祈年下了班回一趟家里。 张婶听傅妈妈语气不是很好,心想可能是因为报纸的事情。 第62章 卖了他,养不起蛇母,他不配 * 明月尚不知广城那边腥风血雨。 她吃完西餐,又换上了一身精致的衣服,悠然地指使阿旺开车带她去了情侣路附近的高端商铺。 既然是平行时空,现在的广海对应的就是珠海。 珠海她不陌生,知道去哪里买奢侈品。 88年,珠海的奢侈品市场刚刚起步,受到进口限制和供应链约束,能够购买到的奢侈品品牌和款式极为有限。 然而,由于毗邻香港,一些经典的奢侈品品牌通过特殊渠道进入珠海,比如卡地亚(cartier)、蒂芙尼(tiffany & co.)等国际品牌,成为富人和社会上层人士的首选。 情侣路作为珠海的标志性景观带,在当时已经吸引了一些较为高端的商铺。 虽然不是专门的奢侈品街,但有一些从香港、澳门带来的珠宝、手表和其他奢侈品在这里出售,主要面向外来游客和本地富裕人群。 这条街道是广海的富人聚集地,橱窗里陈列着来自香港和海外的奢侈品,各种名牌首饰、包袋令人目不暇接。 街上来来往往的太太们,挎着昂贵的包包,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与从容。 明月今日的装扮也格外吸睛。 一件香槟色的真丝衬衫贴合她纤细的身形,光泽柔和,在阳光下像一层流动的水光。 袖口挽起,露出她腕上的一只细金镯,简洁却贵气。发间别了一枚碎钻发卡,头发梳得干净利落。 珠宝店的柜员第一眼看到她便知道,这位不是普通客人。 这种从容淡定的气度,只有那些真正懂得生活、掌握财富的人才能拥有。 柜员赶紧整理了仪容,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女士,今天想看看点什么?” 她走进一家珠宝店,目光立刻被一条翡翠绿的项链吸引。 那项链静静地躺在天鹅绒展示盒里,翡翠晶莹剔透,色泽如一泓深潭,清新而沉稳,镶嵌的18k黄金链条更是将整条项链衬托得贵气逼人。 她抬手,指了指:“这条。” 柜员恭敬地点头,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项链取出,放在天鹅绒托盘上,满脸堆笑地介绍: “女士,这可是我们刚到的trinity,翡翠是上等的冰种,无论是品质还是工艺……” 明月只是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闭嘴。 她懂行,用不着人多嘴解释。 明月接过项链,举到灯光下仔细端详,眼神犀利且专业。 这女人绝非普通顾客,倒像是那些真正玩转奢侈品的行家里手。 那份从容的挑剔让一旁的柜员暗自揣测,并生怕她会发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阳光透过窗,投射在翡翠上,翠色愈发鲜亮。 她的眼神挑剔,却渐渐多了一丝满意,轻轻颔首,将项链放回托盘,“ok,包起来。” 她依旧只负责点货,不管付钱。 柜员立刻答应,动作利落地去包装。 阿旺掏出钱包,走到柜台前准备结账。 然而,当柜员抬头报出价格时,他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八千八百块。”柜员微笑着重复,脸上的恭敬丝毫不减。 这条项链要八千八百块!!!! 傅家有个秘密地下仓库,那里摆放着很多是傅家百年前收藏进来的不少珠宝饰品,但是价格多少,阿旺不懂,也不曾问过,但他知道肯定不便宜。 眼前这条项链看着和仓库里的好像差不多,却要这么贵。 阿旺一下子觉得那个秘密仓库可以说富可敌国了。 敛回思绪,口袋里只有六千块,这就有点尴尬了。 太太还在悠闲地逛着,似乎在等他。 明月确实在等他,发现他付钱慢了,走了过来,一问这个大憨,才知道钱不够。 她这人,看重什么,就一定要买下来。 买不起? 不开心了。 明月脸色摆得很明显,听完阿旺的话一个词也没有说,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似乎看着他,他就能给她变出钱来...... 善良的阿旺压根不知道他们太太脑子里在想一个关于他未来去向的问题。 “...?..”钱不够的阿旺。 “……”变不出钱的阿旺,抿着厚唇,低头看了眼手表,刚好十二点整,这个时候先生应该下班回家属院的房子了。 平时没有什么特别急的事情,先生是不允许往军区办公室打电话的。 于是他借了店里的电话打了家属院的座机。 不巧,接电话的是张婶,张婶告诉他家里发生了报刊那个大事,而傅先生被老宅的人叫了回去,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建议他往老宅打电话。 这会儿听说了报刊那事儿,他怎敢往老宅打电话告诉他们闯祸的太太要买一条项链,然后钱还不够...... 他又不是真的大傻,这个时候去撞枪口,找骂吗? 明月看着阿旺回来时那纠结的模样,红唇微微一勾,开口便道: “这个是我家随从,卖给你店里做劳工,你们把项链给我。” 话落……柜员咋舌看向阿旺。 阿旺登时僵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赶紧连连摆摆手,尴尬拉扯着脸皮解释,“我们太太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她哪里是开玩笑!在他们道上,是可以压人还债的。 “出个价吧,把剩余的差价退给我。”明月上下扫视了阿旺,估值应该比项链值一点。 阿旺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脑子里都在喊:先生……救命啊! “…!!……” 柜员看出了这位贵太太挺认真的在谈“买卖”的事,连连摆手拒绝,“不好意思啊,我们不做这种买卖。” 说罢,立马将包装好的项链护在怀里,她有种这太太会上前抢,并把眼前的这个高大个留下抵债的错觉。 她还是第一次购物没钱付款,没想到赌桌上压人还债的做法,在正经生意上是行不通的! 明月眼角抽了抽,手指攥了攥,下巴微抬,对着柜员哼的一声。 偏偏那种倨傲无礼让人生出几分纵容来。 明月转身看向阿旺,红唇下弯,很不高兴的语气,“你应该庆幸,现在禁止黑奴买卖了。”说完,抱着满腹的不满离开了珠宝店。 “……!”阿旺,他长的黑招谁惹谁了! 这太太刻薄得简直令人发指。 一路回酒店,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脸色摆得那么明显,阿旺自然看得出她在生气。 阿旺小心翼翼开车,他很想告诉她,其实傅家老宅的地下仓库里堆满了这种项链,光是珠宝首饰就多得数不清,根本不必为了一条没买到的项链闹情绪。 他心想,傅家应该不想要明月知道,六年了,估计也没有把太太当自己人,所以才不告诉她的。 因为没有把那条项链买了下来,所以她也没多大胃口吃饭。 晚饭,只吃了几口,就回房,叫来了阿旺问他还剩下多少钱,并要走了剩余的钱。 阿旺临关门时,想了想,虽然太太平时做人不怎么样,但看在她对先生一片热诚的份上,就又折了回来,把报刊的事情告诉了她,想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毕竟这事儿已经闹到傅家长辈那里了,估计太太回去免不了要被傅妈妈说教。 明月正在点钱,钞票在她纤细的指尖下翻飞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只淡淡地嗯的一声,好似在听,又好似没在听。 点完钱后,她才又说了句,“我知道了。” 说着,她把钱整齐地放进自己那只小巧的鳄鱼皮包里,动作利落地扣上包扣,然后抬眸看向阿旺,递了五张大团结过去。 “去给北辰,还有张婶买点礼物带回去。”明月道。 为什么没有先生的份? 阿旺以为自己听错了,接过钱,迟疑地问了句:“那先生的也一起买了吗?” 明月理所当然的说:“他不配。” 三个字,干脆利落,带着十足的嫌弃。 这个穷鬼,还地头蛇呢,连蛇母都养不起。 讨厌他。 短短两天,阿旺已经认清了,现在的太太确实很反感先生,是一改常态的反感。 要是搁以前,太太最上心的肯定是先生,买礼物只买先生的份。 可如今,连象征性的份额都没有。 第63章 听他的笑话,处理了,染了他耳朵 紧接着,明月又拿出一百元让他去友谊商店买点进口零食。 阿旺领了命令,也就离开了。 而明月心情从买不起项链的失落中得到了一丝缓解,倒也不算太差了,因为报刊的事情,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这回傅祈年肯定得丢面子了。 一想到他那张冷脸听到别人问他是不是舔狗时,就好笑。 肯定绷着脸,一副清高得不行,肃然否认,“我不是。” 言简意赅,不做解释。 其实内心肯定是崩溃的,而且别人每问一次,他都会把账算她头上一次,但骨子里的“礼仪教养”迫使他不会在外人面前动手,只会在人后。 虚伪的狗男人。 * 傅祈年这一天都在挨训。 中午在家,父母指着他的鼻子训了整整一个小时,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要么管好自己的老婆,要么干脆离婚,省得天天鸡飞狗跳。 下午回到部队,周政委又火力全开,言辞恳切地劝他:作为军嫂,言行得体是基本要求,你这个丈夫得好好跟她说说。 按理说,被两头夹击,心情该是糟糕透顶,但傅祈年却觉得还算轻松。 毕竟,比起以往明月为了某个风言风语的女人直接找上门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给他带来的那些烂摊子,这点小事真是“毛毛雨”。 不痛不痒,而且还很有趣。 傍晚下班,刚踏出营区,他就看到一辆熟悉的嘎斯车停在路边。 傅祈年走了过去,见到的人不是明月,他蹙了下眉,“赵台长?” 车门打开,老赵和张客天连忙下车,站得笔直,“傅先生!” 张客天一脸殷勤,双手捧着一盒刚到的龙井茶递了过来。 韩警卫没有接过,傅团长没有点头,他是不会拿的。 傅祈年扫了一眼,拒绝了,“东西拿回去,有事你直说。” 老赵搓了搓手,满脸堆笑,“是这样的,明月在广播里说的话,我们当时是想着切掉的,可是....” “我知道了。”傅祈年也不等老赵说完,他这人做事一向讲究效率,老赵说了几句话,他就知道了老赵的来意,“事情过去了,我不追究。” 简简单单几个字,都是有效信息,没有多余华丽的词语,却让老赵如获大赦。 傅祈年不多言语,迈步离开。 “果然傅先生就是傅先生,这么大气。”老赵感慨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被人说是舔狗也就算了,还没死就立了遗嘱,明月这个农民可能真要翻身做地主了。” 说完,他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对明月得多留几分情面。 说不定她真成了傅家那位的心尖人,而以明月的性格,这人记仇得很。 “那节目……还让明月继续做?”张客天迟疑道。 她是希望明月继续做,明月的应变能力不错,适合担任嘉宾互动节目的主持人。 老赵拧眉,“……你嫌我活得太长?想取代我?!” “……”张客天大妈心里bb:差你几岁,等你嘎了,我应该退休没机会了! * 回到家里,张婶把阿旺来过电话的事情告诉了傅祈年。 于是,傅祈年回拨了阿旺留下的酒店电话。 赶巧,阿旺出去了,酒店人员就通知明月过来接电话。 一听是傅祈年的,她就故意晾着他,走路特慢,挪着小碎步,看得服务员恨不得去拉她一把。 她慢悠悠地过了五分钟才走到电话旁边,慢条斯理地拿起听筒。 她以为傅祈年早就等不及挂掉了,可没想到,一声轻柔的“喂”出口后,那头就传来了熟悉而沉稳的声音。 “听说你找我?” 声音低沉平静,带着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明月撇嘴不说话。 傅祈年却知道她在听。他以为明月是因为闯祸害怕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怎么?知道闯祸了,想让我帮你处理?” 他的语调不紧不慢,甚至带着点揶揄的味道。 男人依旧记得当初她说的叫他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她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 明月当然知道他说的是报刊的事情,他处不处理一点儿都不重要,她不在意,也不害怕被离婚,反正受益人都是她。 傅祈年见她不吱声,蹙了下眉头。 他再清楚不过,她就是这么个性子——闯了祸,第一反应就是缩成一只鹌鹑,躲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事情我叫人处理了。” 傅祈年也不是没有处理过报社的事情,以前她捕风捉影的事情刚开始被报社报道出来时,他也花了钱撤了下来。 后来次数多了,他也懒得管了,报社都懒得写了。 谁知她还能诈尸,让报社又重新把她当个人写了起来。 当然,这次涉及到傅家财产的事情,所以他不得不叫人处理了。 处理了? 到嘴的傅大背头的笑话没了? 还有没有天理! 明月听完,默了两秒,翻了个白眼,红唇轻启,“多管闲事,有那个时间,不如出去挣点外快,连老婆都养不起的穷鬼,讨厌你,还是闲得慌的话---” 一旁的酒店人员很是吃惊地望着这个打扮贵气的女人,很难想象她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粗鲁的话。 * 家属院那边,那位刚扬起的唇角倏地僵住了。 没等来女人感恩戴德的话,反倒被一连串污言秽染了耳朵。 沉寂了十秒钟。 “.......”傅祈年静静地挂了电话。 张婶敏锐地察觉到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男人眉眼冷峻,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封般的压迫感。 偏偏,他嘴角那缓缓勾起的一抹弧度,更显阴鸷,令人生寒。 张婶一边手脚麻利地摆放碗筷,一边忍不住暗自猜测:广海那头的明月,是不是又惹事了? 依她那性子,肯定得罪人了!闯祸了! 她刚张口想问,傅祈年却先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张婶,明月最近都和谁走得近?” 张婶愣了一下,目光里透着几分惊讶,毕竟,这是傅祈年第一次主动问起明月的事情。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 “她平时也没和什么人走得近啊,还是和以前一样。” 傅祈年眉头皱得更紧了。 明月以前也骂人,但没有骂的这么脏。 现在的她要么清清冷冷地骂人不带脏话,要么就是干脆泼辣以娘开骂,而且还是信手拈来,连稿子都不用打。 这要么是长年累月的习惯,要么她之前掩饰得太好,连他都没看出来? 第64章 刻薄的太太,又懒又贪,要挣500万 “真没和谁多接触?”他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里透着不信。 张婶见他认真,不由得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后摇摇头,“真的没有啊,她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和谁都亲近,但又都和谁都合不来。” 傅祈年没有继续追问,没什么好意外的。 他从来知道,明月在嫁给他之前,并不是什么纯良之人。 * 明月刚挂完电话,一抬眼就看见阿旺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手里提得满满当当,脸上还带着几分邀功的神色。 “太太,这些礼物我都买好了,您看……”阿旺站定,正准备一一拆开向她报备,都买了些什么。 明月没兴趣听,也不关心他是否买了豪宅豪车,还是什么鬼,她憋着气,因为又被大背头气到了。 女人开口就是一副很不高兴的语气,“打开干什么,拿去放后备箱,提来提去的不嫌麻烦?\" 阿旺的动作一僵,手顿在半空中,脸上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他讪讪地将手收回,低头小声应道:“是,我这就去放。” 太太的架子太太端得越来越顺了。 阿旺抱着礼物出了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把东西规规矩矩地放进后备箱。 忙完后,他站在车库的拐角处,点起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想借着烟雾平复心中的郁闷。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凉飕飕又熟悉的声音:“你之前骗我没烟?” 阿旺一惊,回头一看,明月正站在不远处。 她双手抱胸,眉梢微挑,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弧度,那双透着凉意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他的小心思。 阿旺赶紧掐掉烟头,把脚踩得死死的,连忙站直了身子,语气里带着几分心虚: “太太,不是的,那时候真没带烟。” 明月懒得听他的辩解,直接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 阿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掏出了兜里的“大前门”香烟和打火机,恭恭敬敬地递过去。 明月接过来,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根烟,低头细细端详了一下,“啧”,又拿起打火机瞥了一眼,“你就抽这种?” 她毫不客气地将烟和打火机一把塞回阿旺手里,像碰到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眉头微蹙: “低档又呛人,难怪你还要偷偷摸摸抽。” “……”阿旺一时语塞。 这太太说话是越来越刻薄,简直能随时把人怼得半死不活! 那淡淡的语气,偏偏让人感觉她天生就见过好东西,比他高贵上好几个层次。 让人局促得厉害,可明明真相又不是这样。 说完,她还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像刚刚沾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似的。 随即,她抬起下巴,目光冷傲,“走,跟我去赌场。” 她依稀记得她爸爸说过的发家史,哪里有赌场,她大致知道位置。 改革开放初期,珠海以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吸引了众多港澳商人往来,也带来了一些灰色产业的萌芽。 虽然没有像澳门那样的合法赌场,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缺少赌的气息? 明月对赌场并不陌生。 自小在赌场的灯红酒绿中耳濡目染,她早已学会如何在赌桌上游刃有余。 明大小姐清楚赌场的每一个角落,也明白那些地下赌场的运作方式——勾连、交易,甚至在赌桌上的心理较量,她一清二楚。 她就要摩托换四轮,就是吃不了苦,就是不能脚踏实地,就想来钱快。 千金小姐,天生就是娇骨头,又懒又贪。 and,她有自信能一夜暴富。 明大小姐低头掂了掂小鳄鱼皮包里的五千多块,红唇微微一抿,想了想: 先定个小小的目标,挣它个500万好了。 等她挣到钱了,她再来搞个投资,就可以钱滚钱啦! 阿旺听得冷汗直冒,这句话是命令,而且是跟她去,而不是带她去。 太太知道赌场位置?? 阿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结果不小心呛到了,顿时咳得直不起腰。 明月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眼神淡漠地扫过他的狼狈样,直到他咳完,这才挑眉问道:“怎么了?” 阿旺憋得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小声解释:“回太太,被……被口水呛到了。” “……”明月唇角狠狠抽了下,忍不住刷新对他的认知。 这傻大憨。 见过废物,没见过废到被自己口水呛死的。 阿旺察觉到太太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剜过来,吓得连忙摆手,语速飞快地拒绝: “太太,傅家的家训有规定,黄赌毒绝对不能碰!” 言之凿凿,却带着一股狗腿的慌乱。 眼见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架势分明是铁了心要去赌场,阿旺越发不知所措。 他低头绞尽脑汁地想脱身的法子,越想越焦虑,最终放弃对脑汁的残忍迫害。 心一横——转身就跑! “阿旺!”明月在后头喊了一声,语气里透着威胁,但阿旺却咬紧牙关,脚下更用力了几分,顾不上回应,跑得比兔子还快,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她眯起眼睛盯着阿旺逃跑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他到底是在怕她会输得连底裤都没有了吗?? * 阿旺一路狂奔回了酒店,顾不上喘匀气,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广城那位的电话。 电话那头,傅祈刚接完师长的电话,也是为了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意。 听完阿旺断断续续的汇报,他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语气冷厉而果断: “马上把她带回来!” 阿旺心头一震,连声答应,挂断电话时手心还沁着汗。 他知道,先生的意思是,不管用什么方法,绑也要把太太【立刻马上】绑回广城。 另一边,傅祈年放下电话,靠在椅背上,低笑了一声,眼底却没一丝笑意。 他抬手松了松领口,薄唇微抿,眉间透着隐忍的无奈和几分气恼。 这个女人,最近到底是在作什么? 他是有什么让她不顺心的事情,需要她想往死里把他作死吗? 傅祈年扪心自问没有那样的事情,值得她想让他把军装脱了! 刚师长的电话让除了公事,还有就是叮嘱傅祈年管好他家那位不省心的媳妇。 师长话里话外透着几分敲打和提醒,他不是听不懂,这些年他在部队的表现堪称无可挑剔,可他的家庭背景却始终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傅祈年自己凭本事打拼上位,军中却总有人背后说,他的“团长”帽子里,未必没有傅家的影子。 想到这里,傅祈年冷笑了一声,眼底掠过一丝讥诮。 傅家?权势?这些年他明里暗里做了多少事,才让那些老顽固们闭嘴,可现在因为这个女人,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声誉却险些出纰漏。 他怎么能不气? “管住她……”师长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这个不省心的女人,从来不让他安生。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指尖掂了掂,终究没有点燃,只是随手扔在了桌面上。 * 明月果然被阿旺半拽半推地塞进了车里。 车门一锁,听到“咔哒”声的瞬间,她满脸写着震惊,随即怒不可遏——这个狗奴才,竟敢对她动手?! 后座上,她嗤笑一声,目光冷冷地斜过去,压根没掩饰自己的轻蔑。 第65章 弄死他,下手没收,fku神坛桩子 阿旺锁好车门后,尴尬地站在驾驶座外,朝她点头哈腰:“太太,得罪了。” 语气恭敬得很,但看在明月眼里,这种狗腿式的态度就是欠揍。 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阿旺告了密,傅祈年下令,把她从广海绑回去。 不管傅祈年出于什么目的绑她回来,她不管,她只知道她的500万飞了,肺都快气炸了。 明月咬着后槽牙,刀子似的目光冷冷瞪着阿旺。 可惜这傻大憨居然学聪明了,眼观鼻、鼻观心,死活不接她的眼刀。 阿旺知道太太现在火气大得能烧塌房,干脆装哑巴,老老实实地坐进驾驶位。 发动车子时,他偷偷透过后视镜瞄了她一眼。 果不其然,太太正坐在后座,眉头拧成千层饼,嘴角紧抿,一副要弄死他的表情。 阿旺心里咯噔一声,越开车越是心虚。 刚才他尝试规劝她回家,话还没说完,太太忽然一个利落转身,手腕一扣,差点直接把他撂倒在地! 那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每一招都带着一股狠劲,压根不像普通人! 现在的太太,和他印象里那个没脑子、偶尔有点小脾气的傅家少奶奶,完全不是同一个画风! 他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太太是不是在珠海被人掉了包? 而后座上,明月怒气冲冲地瞪着阿旺那硕大的后脑勺,恨不得用眼神在上面戳出八个窟窿来。 可惜阿旺一路专注开车,完全没回头的意思。 广海到广城的车程长达六七个小时,夜色渐浓,路灯渐暗。 一路的颠簸里,明月的怒气终于消了些,不知不觉靠着车窗睡着了。 阿旺看着后视镜里那位安静下来的太太,总算松了口气。 此刻的他,只想赶紧把“定时炸弹”送回先生手里。 * 等车子驶入家属院时,已是凌晨三点多。 先生站在家门口,月光洒在他的肩膀上,衬得他越发挺拔。 阿旺迅速拉了手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小心翼翼地开门,看了一眼仍靠着窗户睡得正香的太太。 他本想伸手叫醒她,却被傅祈年抬手制止。 阿旺点点头,连忙退到一旁,站得端端正正,眼里却闪过几分不加掩饰的好奇。 先生迈步上前,俯下身,双臂稳稳地穿过明月的膝窝和背部。 好似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用,便将她轻轻抱了起来。 车里的太太显然睡得很熟,只是下意识地微微侧了侧头,柔软的脸颊贴上了傅祈年的胸膛。 太太那副娇小纤细的模样,靠在先生怀里,简直就像是贴着一堵人墙。 傅祈年的肩膀宽厚,手臂有力,轻轻松松便将她整个人护得密不透风,看上去要多安稳有多安稳。 阿旺愣愣地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里,心里忍不住泛起复杂的情绪。 羡慕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感慨: 看来不管太太在外头怎么折腾,最后也只能乖乖被先生拎回家。 * 翌日。 明月是被张婶叫醒的,今天周三,她有个午间段的直播。 睁开眼睛的瞬间,她被湿热的空气压得喘不过气来,仿佛每一寸皮肤都黏腻得让人发狂。 广城七月的酷暑果然名不虚传,哪怕风扇呼呼转着,房间依然像个封闭的蒸笼,连呼吸都带着黏腻。 迷迷糊糊地动了动,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低头一看,果然....... 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在车上穿得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就成裸奔了?! 明月坐起身,淡淡地扫视四周。 床头柜上,她的外衣被叠得整整齐齐。 心下一凛,瞬间明白了是谁干的——欠她500w的洁癖男。 肯定是嫌她不换睡衣影响“清洁环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扒得干干净净! 她想到什么,闻了闻手心。 傅!祈!年! 明月气抖冷。 她这一生行善积德,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色魔! “明月,赶紧的,要迟到了!”张婶见明月没有出来,又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声,声音震得门板都在抖。 果然,人穷地位低,烂衣被狗欺。 轮到狗奴才欺主了…… “别喊了,知道了!”明月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翻身下床,动作利索得像要去讨债。 吃早饭时,张婶兴致颇高,边摆碗边乐呵呵地夸: “明月,你最近会讲笑话了!上次广播里你说的那些,大家都笑疯了,说你可幽默了!” “???”明月手里的筷子一顿,满脸问号。 她正儿八经严肃说的一番话,居然被当成了笑话?? 不可谓不震惊+失望百分百。 那些话,傅祈年肯定不会相信,她本就是澄清自己。 结果其他人居然全当段子看,还觉得她特有娱乐精神? 无数句fku压在喉咙里....... 难不成,凡是她说的关于傅祈年的好话都是真的,坏话都是假的? 好一个立在神坛的桩子! 这人有两副面孔你们知不知道! 明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干笑,眼神凉凉地扫了张婶一眼,没搭腔,埋头吃饭。 张婶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天家属院发生的事,明月不过心,随意嗯嗯的两声。 * 饭毕,明月站在家门口,生闷气。 脑海里全是傅祈年那副“老子掐断你财路,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浪花”的冰块脸。 她刚准备去台里,顺手抓起她那只鳄鱼皮包,结果包一提,轻得跟空壳似的。 一打开,她脸都黑了——钱没了,连身份证也一块儿蒸发了。 猜到什么,于是,她又翻了一下平时常用的珍珠小包,结果更惨: 里面的几十块钱和傅祈年的存折也都没了。 显然,是某人干的! 真是防火防盗防大背头,这家伙居然怕她去赌,连半毛钱都不给留。 她在他眼里她就那么不堪吗?!!! 不堪吗?! 不要让她暴富,否则拿钱砸他! 正郁闷时,抬头一看,一个娇俏的身影慢悠悠地走过来。 哦……挖墙脚的来了。 不,准确来说,是——重生女战士来了。 自从知道这个洛平平是重生者,她就很想问问,她重生来干嘛的? 死了不去赴黄泉投胎,又来重活一遍,是有多大的执念放不下? 洛平平见明月拉着脸,她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柔软,“明月姐……”那双眼睛轻轻弯起,配上天生自带的弱不禁风滤镜,温柔得令人心头一酥。 典型的柔弱白莲玛丽苏人设。 是男人们喜欢的类型。 明月的眼角瞟了她一眼,本来准备绕道,却在看到她手上提的网兜时,停下了脚步。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那网兜里的东西: 两盒麦乳精、几颗糖球,还有一只闪着亮光的铁皮青蛙玩具。 那些都是附近小孩最喜欢的东西。 这阵仗……啧,简直是亲妈出差回来了,带了一堆礼物哄孩子开心的架势。 洛平平对傅北辰的关心,那叫一个无微不至。 仿佛傅北辰是她亲生的,而寄养在她的名下。 明月盯着那网兜里的铁皮青蛙玩具,漂亮的小脸沉了几分。 洛平平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刻心虚地把网兜往身后藏了藏。 此时此刻,“养母”明月顿悟了。 重生女战士的执念:傅祈年父子。 且不说她被那樱花妹误导的事,光看洛平平对傅祈年的那种眼神,压抑又暧昧,简直就是暗恋的教科书级别案例。 前几天一起吃饭,她都看在眼里。 也不知道这个女战士爱上自己表哥,算不算乱伦。 她是个文盲,不懂。 第66章 女战士鬼叫,假b三眼,天怒人怨 不过,她懂这个洛平平是想提前在孩子心里种下一颗温暖的种子,好等到自己挖墙角成功时,傅北辰能心甘情愿接受她这个后妈。 到时候,这种亲子关系会让她更容易成为傅祈年的“唯一”。 原主折腾了六年,愣是连傅祈年的半块黑心都挖不下来,手段差得可以。 洛平平就不一样了,精明得很,懂得笼络人心。 重生一回,她究竟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满足某种执念? 她对傅祈年痴恋得要命,对傅北辰也殷勤得不得了,分明是念念不忘旧情。 ……难道洛平平的未来真和傅祈年父子有关? 她知道很多人的命运,攀高枝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 女人这一生,要么就是靠自己活着,要么就是靠背景活着。 看来傅祈年未来混的很好,才值得一个重生女这么执着。 明月冷冷地睨着洛平平,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柔柔弱弱好似风一吹就能飞了,也不知道她熬到哪一年才断气? 明月眉眼清冷,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让洛平平莫名一颤。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和冷漠,让她感觉有点陌生又畏惧。 洛平平垂下眼,手指微微一紧,柔弱得如同风中摇摆的小花。 她抿着嘴,努力维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底却隐隐期待—— 明月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冷嘲热讽,然后打她。 那样她更能显得无辜,别人自然也会站在她这边。 可,自从知道明月也重生后,洛平平就搞不懂她的路数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观察明月的事情,更加确定她是重生回来的,前世她就是和韩震霆定居在美国,所以能讲一口流利的英文。 只是让她不解的是,她为啥会那么多方言,而且还很流利的。 尽管她问过张婶,张婶说是和大院里的嫂子相处久了,自然会几句没什么奇怪的。 想了几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对付这个重生的女人。 只是引导张婶去寺庙求了一张驱邪的符咒放在她的枕头里,期望能把重生的灵魂逼走! 显然那张符咒没有效果,这不是那个蠢蛋明月,她没有那种震慑人的气场,更没有那样沉得住气。 明月的目光落在洛平平煞白的小脸上,忽然笑了。 那笑容清纯得仿佛不染纤尘,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洛平平对着这张漂亮得近乎纯真的笑脸,心头一慌,手指微微蜷紧。 下一秒,明月笑意收敛,潋滟的眸子忽然温柔起来,恣意挑眉,“真是可怕,大白天还能听见鬼叫。” 洛平平:“……!?!” 洛平平心跳乱了一拍,眼里满是慌乱与迷茫。 啊?!难道重生明月也知道她重生了?!! “……”正在屋里忙活的张婶闻声探头出来,以为明月改好了性子,没想到说话依旧那么难听。 好好一个人,硬生生被骂成了鬼,还带着那种掷地有声的轻蔑,连情面都没捎上一点。 洛平平敛了敛僵硬的表情,嘴唇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低头扭着手指,死死维持着那副柔弱无辜的模样。 明月慢悠悠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角轻挑,语气淡淡,却字字带刺: “怎么不叫表嫂?直呼名字加个姐,什么意思?还是说……” 她故意顿了一下,唇角微扬,像是看穿了什么,“你这是想跟我共用男人?想让我当那个‘姐’?” “……”洛平平哑然,换句话说,这个说法没有错。 明月是怎么知道她重生的! 洛平平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连唇边的伪笑都维持不住。 她依旧低垂着脑袋,像是被风雨摧折的小花,肩膀微微颤抖,眼角泛着泪光,柔弱得几乎让人心生怜惜。 但偏偏,她眼角那一抹隐隐的湿意,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做给旁人看的。 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与无助。 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假b三眼。 气人! 明月下巴微翘: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我说错了?” “好好的黄泉路不去,非得折回!” “想抢别人的老公和儿子,不要脸。” 就冲这几句话,洛平平知道明月也知道她重生了。 她甚至想和明月说,既然大家都重生了,那就各找各的老公! 洛平平抬了抬头,张婶给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回嘴。 女人咬了咬唇,像是被逼到了绝境,肩膀颤抖得愈发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无从辩驳的柔弱佳人。 明月看得心头更烦躁,连树上的鸟都鸟她了,这个洛平平也没有鸟她! 她恨不得直接上前给她几巴掌,好让她和她对骂。 没意思的女人,很是可恶的很。 门口的张婶再也看不下去,堆起一脸赔笑,出来帮腔: “哎呀,明月,平平可是好心过来看北辰的。你别老把别人想歪了,她是阿年的表妹多少也给人家留点面子,说话不要那么冲。” “轮得到你来教我说话?”明月冷眸看向张婶,“你算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傅家请过来的帮佣,有什么资格插嘴主人的事?” 张婶被说得面红耳赤,嘴张了又合,最后只能讪讪退回屋里。 她不敢再多言,知道明月脾气上来不能和她硬来,她可是亲眼见过明月抡盘纸花的脑袋! 洛平平像是受了惊的小鹿,抬头看了眼张婶的背影,又迅速低下头,双手揪着衣角,似乎在努力忍住眼泪,唯唯诺诺地小声说: “表嫂,我对表哥没有那个意思,也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只是想着给小北辰……” “表哥?”明月轻笑了一声,打断她的话,“叫得真亲热。别那么恶心兮兮地拖个尾音,听着叫人想吐。” 明月不疾不徐地往前一步,站得比洛平平高出一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还有,以后过来串门,记得带点正经礼物。买不起就不要来,你带着这些廉价的小玩意儿,跟空着手踏进来有区别吗?” “还是说,你真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 这两句话如刀般精准地刺进洛平平的自尊心,她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哽咽着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孩子,我这就走。” 洛平平转身跑了出去,肩膀剧烈抽动,脚步凌乱,狼狈不堪。 然而,刚踏出院子的大门,她脸上的委屈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冷的算计。 她紧攥手帕,指尖用力得发白,疼痛让她冷静下来。眼角的泪痕未干,她抹掉下巴的泪珠,动作果断,柔弱的伪装彻底消失。 “张婶肯定会把今天的事告诉老傅……” 洛平平低声喃喃,嘴角微微扬起。 张婶告诉过她,傅祈年前几天才夸明月安分,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不过,她倒是想找个时间,单独和明月谈谈。 她依稀记得,04年见到韩震霆夫妻俩,看得出来两个人是非常恩爱的。 当时明月见到傅祈年看都不看他一眼,眼里都是韩震霆,话里话外都是我老公怎么滴…… 三十八岁的明月简直整个人大变样,富态又有涵养,比和傅祈年生活时还要漂亮。 想必她重生是为了韩震霆而来,或许她们能谈到一起去。 * 洛平平走了,明月的心情就更差了,更不想去上班了。 她欺负她了吗? 还哭着跑出!!! 她说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她的气简直憋了一肚子。 是越想越气,都想立刻追出去再把洛平平臭骂一顿,然后再狠狠打一顿,解解气。 正想着,电话响了。 是她妈,盘纸花。 张婶小心翼翼地告诉她,明月黛眉蹙了下。 这个破电话难道就没有智能功能,拉黑吗? 一回来,就糟心事一桩接着一桩。 她想一直住在广海的高档酒店里,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明月拒接。 张婶解释着试图劝她接电话,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毕竟这几天明月不在家,她妈妈的电话已经打爆了家里的座机。再这么下去,电话线都要熔断了。 “喂,几点奔丧?”明月接过电话,怒气冲冲道。 “.......” 第67章 她的情书,随便发,炸了永动机 电话那头,盘纸花愣了下,声音又尖又刻薄: “月月,你赶紧把钱打给你哥哥,你哥哥工作需要打点点关系。” “之前你动手的事情,我就当你不懂事,不跟你计较了。” “否则,我就把那些情书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的‘深情’。” 情书? 明月沉默了片刻,隐约想起来怎么回事了。 这些所谓的情书,不过是盘纸花选的中老年“金主”为对象,半哄半骗,甚至半逼着原主拿起笔,写下一封封矫揉造作的表白信,向那些老男人诉说所谓的“仰慕之情”。 然后老男人心动了,盘纸花就会撮合他们相看,试图用女儿攀高枝嫁个有钱有势的好人家。 哪怕花痴和傅祈年结婚后,盘纸花也没停止继续替她在寻门更好的亲事。 在盘纸花眼里,傅祈年不管理家族生意,就是个没实权、没财富的团长,拿着那点死工资,有什么好的? 拿死工资又能早死,高官阶的老头级别的县长,书记,公安厅长,哪个工资不比姓傅的高,嫁他有何用? 更别提傅祈年还看不起他们明家,从不和他们来往。 盘纸花越来越不满傅祈年,一直在寻找下一任女婿,打算在把花痴卖个好价钱。 而且现在还专门挑上了更老的老头,因为这样的金主活不长,到时候花痴死了丈夫继承了财产又恢复了单身又可以在嫁人了。 好一个循环利用,当原主是可再回收垃圾? 算盘打得噼啪响,聋子都听得到。 只可惜……换芯了。 想明大千金当盘纸花的永动机血包,想吸就吸? 这…就有点不自量力了。 只有她单向吸别人,就从没有反向箭头。 还敢威胁她,看来上次教训得太轻了! 不配为人母,当时就应该就地解决她。 明月冷笑了,淡淡问道:“然后呢?” 盘纸花一听,脸上的表情僵了几分,但声音依旧嚣张: “然后.....你知道就好!别以为你能摆脱我!” “老娘辛辛苦苦生你养你,你就得听话!把钱转过来,否则我真把它们寄给傅祈年了!” 明月的红唇微微一勾,笑得明媚又刺眼,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随便你。”她轻飘飘地回道,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漫不经心,“赶紧啊,我都替你着急。” 盘纸花联想到这些日子,明月不仅当众打了他们母子,还在广播里闹得满城风雨,疯得像脱缰的野马,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 以前那个脸皮薄、几句好话就能哄得晕头转向的又蠢又傻的明月,早已经不复存在。 如今的明月,仿佛脱胎换骨,浑身张扬着一股疯劲,完全不在乎旁人眼光。 盘纸花喉头一梗,气是气,但细想之下,也没那么糟。 上次见明月时,她发现这丫头气质竟然拔高了一截,这让她有些得意。 毕竟在她看来,明月以前也就是一副漂亮皮囊,缺乏韵味,压根勾不起那些上了年纪的有钱老头的兴趣。 可现在不同了,明月身上的那股冷艳劲儿,倒是真有几分味道。嫁个家底厚实的老头,简直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盘纸花冷笑一声,压低嗓音说道: “妈,不跟你吵架了,赶紧把钱转过来。妈生你不容易,差点命都没有了,做人要有良心。” 话锋一转,立刻玩起了亲情牌。 话说到这里了,明月就来了兴致,红唇一勾: “我长得像成功上岸的美人鱼,而末日……”顿了下,她改口,“我那个明天哥哥,长得像成精爬上来的河童。我都怀疑,我跟你们是不是一个物种的。” 电话那头的盘纸花死死地握着电话筒,咬牙切齿:“你还得感谢我把你生得这么漂亮!” 明月气笑了,都快口吃了,“得……得感谢你丑八怪的基因突变?” 盘纸花气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强压着火气,“别废话,赶紧转钱,急用!”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盘纸花听得直喘粗气,简直要疯了: “行啊,你厉害。我这就把信寄给你男人,让傅祈年好好看看你有多多情。” “面上爱他爱得深情,实则骨子里水性杨花,到处乱搭!” “你别以为傅祈年那个人好相与。他表面温和,其实可不好惹。” “我要是把这些东西捅到傅家老宅,他们上上下下都知道你的‘好事’,到时候看你怎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明某人更不好相与,不吃软也不吃硬。 就算盘纸花再怎么哭天抢地,明月连半点同情都不会给。 更别提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她只会更不屑。 “无所谓。”明月淡淡道。 盘纸花气得手直发抖:“你什么态度!你真不怕?信不信我——” “信,信,信...你赶紧寄啊。”明月慢悠悠打断她,手指搅着头发丝,漫不经心地又道: “赶紧啊,你赶紧把信寄给他们。别寄少了,给傅家人手一份,附赠几句精彩解说也行。” “嫌不过瘾,你也给警察叔叔寄几张。让他们看看我如何不要脸,或者直接让警察来教我如何尊重母亲,我都奉陪到底。” 明月的轻描淡写,把盘纸花气得直翻白眼,嘴里骂得像机关枪扫射,可明月连听都懒得听,直接啪地挂了电话,干净利落得让人想砸墙。 放下电话,明月冷笑着揉了揉手腕。 啧....女人冷嗤一声。 都是些什么伎俩,这种情书怎么可能威胁到她。 就算真出事,有傅祈年那个高大个挡着,她还不信真能天塌了。 一旁的张婶整个傻眼,拖地的拖把停在半空,嘴巴张得能塞个鸡蛋。 她很想问一句“出了啥事”,可明月方才那种带着“主仆有别”的冷傲气场让她硬生生咽了下去,心里发虚得像偷吃了厨房一块肉。 尽管之前她也说过这种主仆有别的话,但并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睥睨别人的气场! 张婶有点杵她了。 “想说就直说,不敢就闭嘴。”明月斜睨了她一眼,眼神慵懒又疏离,声音却透着一股刺人的傲气,“没事多干活,少嚼舌根。” 张婶心头一颤,连忙忙活手里的活儿,不敢再多瞧明月一眼。 可明月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拿起了电话。 犹豫了下,想起傅祈年上次跟她说除非生死相关的事情,否则禁止往军区的座机上打电话。 于是,她拨了老宅的电话。 第68章 教训她,下绊子,查频段 * 另一边,盘纸花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连着两次被这个平日里逆来顺受的女儿当场顶撞,让她脸面尽失,怒火冲天。 她狠狠挂断公共电话亭的话筒,指尖掐得泛白,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神冰冷得像是冬夜的寒霜。 “明月,你不念亲情,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她低声咬牙,语调里藏着深沉的恶毒。 盘纸花向来知道怎么用手段压她这个女儿,她冷笑着,掏出那一叠情书,熟练地装进信封,又在封口处狠狠一舔,似乎连口水里都带着怨毒。 转身将匿名信封交到邮局柜台时,她脸上竟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像是胜券在握。 【在1988年的邮政规则中,寄件人通常需要在信封上标明寄件地址和姓名,但这并不是硬性要求。】 她甚至能想象明月收到信后哭得跪地求饶的模样。 “你不听话,我就让你吃点苦头,看你怎么回头求我!”盘纸花踌躇满志地转身离开,嘴角都快扬成直角了。 * 傅妈妈挂断张婶的电话,脸色阴沉阴沉的,叫来了阿旺。 “这两天,明月都在广海干了什么?” 阿旺低着头,不敢怠慢,把少爷交代能说的部分一五一十地回了傅妈妈。 至于赌场的事,他按死少爷的吩咐,只字未提。 听到镶钻项链那一段,傅妈妈冷笑一声,嘴角弯起的弧度满是讽刺,“还镶钻项链呢,她眼光倒是提高了!” 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轻轻啜了一口茶,茶水滑入口中,语气却越发尖刻: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跑去挑什么镶钻项链。贴金这种事,她倒是挺擅长。” 傅妈妈冷笑连连,放下茶杯,语调越发刻薄,“就她?哪怕脖子上挂满钻石,也不过是只披着金线的田鸡。还真以为自己能变凤凰?” 阿旺低头不语,敛着眉眼,眼观鼻鼻观心,听着这些刻薄话,只当没听见。 有时候,他觉得太太和傅妈妈真是一对“好婆媳”,连刻薄人的嘴脸都如出一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天天有事没事盯着那些破事,几次三番拿平平出气,在我们面前装得温婉懂事,在人后就是一副颐指气使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傅妈妈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本来因为报刊的事情,她就已经心生怒意。 如今听张婶又提到明月欺负平平,她更是火气上涌,恨不得立刻把那个没文化、只会给傅家丢脸的儿媳妇提回来好好骂一顿。 可转念一想,每次骂那丫头,明月都一声不吭,像块烂木头似的,骂得多了,反倒让自己觉得无趣至极,甚至有点在苛刻儿媳妇。 算了,报刊也处理,她是很不想看到明月,多看一眼,多嫌堵得慌。 稍顿,她抬起头问阿旺:“阿年最近是住宿舍还是家属院?” “家属院。”阿旺如实答道。 傅妈妈听了,眉头立刻皱紧。本来她都以为儿子终于看透明月,打算离婚了,怎么这会儿又天天住家属院?这是什么意思? 她攥紧手边的茶杯,眼神变得幽深,似是对儿子的举动多了几分不解与不满,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怒意在心头涌动。 最后她吩咐阿旺去查查明月在哪个频段直播。 * 下午的军营里,傅祈年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训练,背后还带着未散的汗意。他步伐沉稳地走进办公室,长腿一迈,落座在桌前。 桌上的信封整齐地码放着,前几封都是例行的公文。他不紧不慢地拆开,目光扫过内容,神色一如往常的平静。 直到最后一封。 匿名信的封面让他眉头微挑,指尖轻巧地撕开信封,抽出纸张。 目光落下的瞬间,他的动作顿住了。 傅祈年的眼神骤然冷下去,原本深邃的眸子像被一层浓墨彻底封住,深不见底,透不出一丝光亮。 他的手指轻轻捏着信纸,薄唇抿得紧而锋利,周身散发出压迫的寒意。 办公室内,其他人各自忙碌,却莫名感到一股无形的寒意弥漫。 有人下意识抬头,目光落向那道身影。 信是江参谋放的,当时他就注意到有封匿名信,难道是傅团被匿名举报了? 只见傅团长微垂着头,眉目间清冷如霜,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那一笑,比任何冷怒更令人不寒而栗。 “真低俗。”他声音低沉而克制,随即修长的手指把那张纸整整齐齐折叠好放入白衬衫的口袋里。 * 节目开始时,明月随手翻开桌上的信件,目光在纸页上一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信并不是常见的简体字,而是工整的繁体字。 她微微一顿,唇角轻挑。 心下了然,有人故意给她下绊子。 她在台里“文盲”的名声早已不胫而走,连简体字都能读错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如今换成繁体,显然是冲着让她出丑来的。 倒是煞费苦心了。 不巧,她看繁体字反而比简体更顺手。 控制室内,林晓溪抱着胳膊,神情里满是等着看笑话的轻蔑。 最近同事们都在夸明月,说她能控场,说她自带流量,甚至能拉高节目的收听率。 越是听到这些话,林晓溪越不甘心。 一个文盲初中没毕业的哪里比得上她这种高材生。 她下了“功夫”精心挑选了这些繁体字的信,就是为了帮明月一把——帮她丢脸,帮她彻底“流量出圈”。 可当她听到明月的声音时,笑意瞬间凝固了。 “——敬爱的主持人:我和丈夫结婚五年,感情不错,但最近有些困扰。他工作忙,加班多,回到家经常疲惫不堪。 我想和他多些交流,甚至增进感情,可他总说累,甚至有时候连话都懒得说一句。我该如何打破这样的冷淡?——” 明月念得平稳流畅,声音清亮中透着几分轻松自如,繁体字在她嘴里没有一丝生涩,反而比念简体时更加游刃有余。 她一字一句咬得字正腔圆,还不疾不徐地在字里行间加了些温柔的语调,平添几分亲和。 林晓溪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站在玻璃后,死死盯着明月,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这不可能!”她低声嘀咕,手下意识握紧。 明月念完一封信后,抬起头,朝着麦克风微微一笑: “感谢这位听众的来信。节目稍后将插入一段音乐,回来后我们一同解答这些烦恼。” 随后,播放了旋律优美的邓丽君经典歌曲——《甜蜜蜜》。 音乐缓缓流淌而出,熟悉的旋律与温暖的歌词将听众一下拉入那份甜美与温馨的情感世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明月趁着音乐播放期间,顺手将信纸叠好,神色自若地抬眸,看向控制室方向。 女人得意洋洋的目光恰好对上林晓溪那怨毒的眼神,轻轻挑眉。 随后,她抬起修长的手指,做了一个潇洒的“手枪”手势,嘴角轻吐无声的字:“砰。” 林晓溪心里一阵发寒,握紧的手指微微颤抖,胸腔发闷,像是被人狠狠看穿了一切。 “别搞事!” 一旁的杨建树看不下去,用嘴型无声地警告明月,生怕她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明月却似未听见,懒散地侧头,手指轻点了一下耳朵,仿佛在说:听着歌呢,你说什么?嗯?!? 下了直播室,明月又被老赵叫进办公室。 第69章 没敲打,当她无聊,他有火气 这回倒是没了平日的敲打,张嘴闭嘴全是夸,话里裹蜜,彩虹屁直冲天花板。 “明月啊,你这嗓音,天籁之音!节目一播,电话都快打爆了,全是夸你的!” “还有你这长相,啧啧,广播站的门面啊!我跟其他台长一提你,他们眼睛都快冒绿光了——‘老赵啊,这么漂亮的主持人,你是咋捡到的宝?’” “还有才华,那真是惊为天人!文化局的刘主任都说了,明月是咱广播站的镇台之瑰宝!” 明月抱着胳膊靠着门框,眉毛挑得老高,冷冷问道: “瑰宝?听您这意思,是不是得趁下班前给我裱起来挂墙上,还配个防弹玻璃罩?” 老赵被怼得一噎,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刚要继续开口,就见明月头拉着臭脸: “台长,下班还拦着人不让走,是打算请客加班还是发奖金啊?” 絮絮叨叨,没啥意思,就是下班时间到了,她一秒钟也不想听他叨叨叨的。 话音刚落,门被拉开,她人已经出了办公室,扬长而去,剩老赵坐在椅子上吹胡子瞪眼,嘴里憋出一句:“这丫头,嘴比刀还快!” 他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是真心夸明月的能力出类拔萃——这几期节目,她节目做得好不说,还让他的名头在同行圈里风光了不少。 可另一方面,又怕明月真靠了傅家的势,哪天翻了旧账,把他之前那些不客气的骂词变成一记记实打实的“报应”。 * 傍晚。 中午因为洛平平的事情和张婶闹了点不愉快,所以明月下班回来,张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和她打招呼。 明月不甚在意。 “妈妈……”傅北辰听见妈妈的脚步声,立刻放下作业,从卧室跑出来,站在她面前。 明月淡淡扫了他一眼,红唇微勾,“好久不见。” “嗯。”傅北辰点了点头,察觉妈妈的心情似乎没那么坏,他试着靠近几步,鼻尖微微一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而迷人的香气。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妈妈今天换了香水。 香气不再像以前那么单一,而是多了一丝微妙的甜美,仿佛是盛夏的蜜桃与清新的柑橘交织在一起,扑鼻而来,甜美又清新,令他心头一暖。 他不想错过讨妈妈欢心的机会,笨拙地开口夸奖道:“妈……你的新香水,味道又甜又香。” 明月抿嘴笑了笑,这是她去广海新买的香水,没想到这小屁孩还能闻出味来。 明眸皓齿的女人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她最是喜欢人家捧着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便宜儿子还挺暖心的,“谢谢……” 说完,她放下包,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转身绕过儿子朝厨房走去。 扫了一眼灶台上的菜,她的目光停留了片刻。 没有肉菜,显然那桩子晚上不回家吃饭。 想到那500万她就想狠狠揍他一顿,让他进火化炉。 “张婶,晚上,我想吃卤排骨,还有……虾仁炒饭,炝拌黄瓜。”明月道。 张婶听见她的话,愣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这……现在这个点,上哪儿买肉啊?都晚了……” 明月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语气带了些不悦: “以后就按傅祈年在家加餐的标准准备饭菜,四菜一汤,三荤一素,量少一点,营养要跟得上。” 她还年轻,还能长身体,怎么说也得吃点好的。 当然,她儿子也能跟着沾沾口福。 张婶听到这话,背着她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满:傅祈年不在家的时候,就他们三个人吃饭,做得这么丰盛,难免有点铺张浪费。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依然点头应承:“好的。” 明月对张婶顺从的态度还挺满意的,看来有的人就是不能给点脸色, 要不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 深夜。 傅祈年踏着昏暗的夜色走进院子。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微风轻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家中唯一亮着的灯光来自主卧,他微微皱眉,向着屋内走去。 大门紧闭,他没有任何停顿,熟练地操作了几下,门轻巧地打开,又安静地关上。 他先是走向儿子的房间,看到风扇的方向不太对,轻手轻脚地调整了一下,确保风不再直接吹向儿子的头。 然后,他朝主卧走去。 门是反锁的,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三两下便熟练地撬开了锁。门板轻响,他迈步走进房间,动作干脆利落。 明月早就听到他的脚步声,知道是他回来了。 她慢悠悠地从连环画上抬起头,眉梢轻挑,神情却是漫不经心。 男人站在她的床边,身形修长挺拔,眉眼却冷如刀锋,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审视什么让他不快的东西。 瞅着跟她欠他五百万似的。 明明……他欠她钱! 傅祈年不说话,就静静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凝视她。 明月很不高兴的语气挑眉道:“看什么?” 她轻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的冷意,转开眼不再与他对视,懒得理会他莫名的威压。 傅祈年没动声色,却缓缓向她的床边更近几步。 他的身影将她笼罩,连环画上那些鲜活的小人儿都被阴影吞没,光线陡然暗了下来。 他心里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不知是愤怒,还是厌烦,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明月没理他,自顾自翻动着画册,当他只是个站着碍眼的家具。 傅祈年目光冷峻,盯着她那一脸“懒得理你”的样子,心里更是憋着股火。 明明他很清楚,这个女人在嫁给他之前是什么德性:骄纵、爱慕虚荣,恨不得贴着他混上好日子。 哪怕婚后,她依然背着他写情书,骑着他这头驴,还想着找匹更好的马。 念在她全心全意爱他的份上,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又不喜欢她,当她是死性不改的戏精,随她去折腾。 反正在广城,傅祈年自信没有男人能比他更有身份地位。 以前看到她那些情书,他也只是冷眼一瞥,觉得无关紧要,权当她无聊。 可此刻,他的火气却蹿得比天还高。 为啥? 因为这女人,现在居然懒得在意他了! 如若是,她和以前一样黏上来,他倒可以当成不知道。 可此刻......他就是很不爽,心里似有一股无名火不断地跳跃着。 傅祈年微微眯起眼,声音冷沉:“连环画有意思?” 明月懒得抬头,语调散漫:“比你有意思多了。” 这一句话直接把傅祈年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男人冷眼盯着她,心里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是活得越来越放肆了。 第70章 恢复本性up两个德性 “你能滚开吗?”明月抬头,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手里的连环画,语气不善,“你挡住光了。” 傅祈年没有动,目光却落在她的小脸上。 光影交错间,她的五官精致得像工笔画,透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冷艳。 她还真是越来越能装上等人了。 这股子矜持和矜娇的模样拿捏得死死得,没有以前那种讨人厌的做作,却似乎添了几分让人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的大掌抄在裤兜里,微微收紧,拳头攥得关节隐隐发白。 “你没什么想和我解释的?”他下颚线条紧绷,嗓音低沉暗哑,像是从喉间硬生生挤出来的,压抑着某种隐忍的怒意。 明月啪地合上连环画,抬起头,脸上挂着一副“我天生无辜”的表情,冷笑着反问:“怎么?没去成赌场也要解释?” 傅祈年的剑眉紧皱,薄唇抿得笔直,眼底涌动着暗沉的情绪。 他没接话,还是站在那里,轮廓冷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明月完全不怵,早摸清了他的脾性: 再生气也不会真对她动手,顶多在那件事上折腾她。但她已经习惯,甚至不以为意。 她仰起头,用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迎着他的视线,毫不退让,仿佛在和他较劲。 干瞪眼,谁还不会! 瞪死你..... 她瞪着他,眼神又冷又倔,像一只不肯低头的小野猫,睁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瞳仁亮得像两颗打磨精致的黑珍珠,里头分明倒映着傅祈年冷峻的脸。 他那棱角分明的线条被映得越发凌厉,神色却阴郁得像一团即将爆发的乌云。 傅祈年垂眸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视线交汇间,他心中那点莫名的烦躁似乎被无限放大,唇角抿得更紧了。 嗯......他确实是在生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气,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敛神的刹那,明月只坚持了五秒,就失了耐性。 她撇开视线,低下头,卷而翘长长的睫毛垂下一片影子。 她揉了揉酸胀的脖子,又轻轻眨了眨因为对峙过久而干涩的眼睛。 傅祈年沉默了几秒,却忽然动了,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将那张纸摊开,放在她的连环画上,低头看着她,目光复杂。 既然这股无名火因她而起,他就要她给个解释。 明月扫了眼,眸光微闪,心下顿时了然。 她抬手毫不犹豫地将那纸扫到地上,语气淡淡地说道:“你坐地下和我讲话,太高了,我仰着头不舒服。” ?? 他为什么要坐地下,他又不是她的臣子! 傅祈年非但没坐,反而站得更直了些,像一根直插云霄的电线杆,高高在上,气势逼人,活脱脱一副“俯瞰众生”的姿态。 好一副居高临下睥睨她的架势! 好一个欠债不还气势嚣张的老赖! 明月瞅着他那副模样,眉头狠狠一拧,气得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 仰视变平视,她站直了身子。 面前的男人视线向下瞥了下她绷紧的小脚,唇角噙着笑,仿佛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明月瞪着他那张俊脸,无视他的轻蔑,细白的手指一指地上的信,眸光凌厉,语气凛然: “这是我写的,但都是盘纸花逼的。她想用这些威胁我给她钱,还想让我继续写情书勾搭别人,然后把你踢了。” “我不愿意干了,和她闹掰了。这事不用你操心,我会花点钱,找个人,悄无声息把她埋了。” 这种事情,她前世也不是没做过,想让一个人永远闭嘴,就只能灵柩长眠。 盘纸花的威胁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这些情书对她的影响几乎为零,根本不值得她去冒什么风险。 明月清楚,她现在无权无势,也不傻到真去杀人。 但......她一向嚣张惯了不知收敛为何物,嘴巴跑得比脑子快,这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 许是她的做法太直接,傅祈年被她整得一时语塞。 昨天,阿旺送她回来时,已把广海的事情和明月可能被调包的疑虑说得明明白白。 夜深人静时,他趁她睡得沉,特意检查了她一些隐秘的地方——从头到脚,细致入微,终于确认了:人还是那个人。 可是,现在这副“横着走”的架势,俨然像脱缰的野马,叛逆得让人咂舌。 不过,傅祈年并不觉得意外。 她以前就不是一个好女人,只是一直在他面前装乖,到如今的释放本性,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迎合他。 毕竟,他早就明说了,最讨厌她那种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何时顿悟要在他面前恢复本性了。 可偏偏,他不觉得反感。 她这种直爽张扬、肆无忌惮的性格,说难听点,是欠收拾;可说好听点,倒也实在,甚至有些意思。 除了还是没脑子以外,安分太多了。 对儿子算不上温柔,可她现在不欺辱孩子了,对他偶尔添堵,但不是像以前那种不可理喻捕风捉影的事。 整个家,竟然也和睦了不少。 傅祈年轻笑了声,舌尖顶了顶脸腮,“弑母,杀人,都是犯法的,你知道不?” 他是真心觉得有必要给这个文盲蠢笨的妻子补补法律常识,省得她哪天又想去干点“惊天地泣鬼神”的蠢事。 明月下意识抿了抿红唇,继续补了一句,“......知道,我只是开玩笑的。” 傅祈年淡淡地看着她,又轻笑了声。 “你不装乖,性格还挺嚣张的。” 他的声音淡淡的,语调却似在调侃,又像在认真评价。 性格嚣张? 她? 花痴本来就是个狗仗人势、爱慕虚荣的女人,为了配得上傅祈年,在他面前装贤良淑德,骨子里却和她没什么两样——一样的虚荣,一样的目中无人。 试问,两个德性相同的人,重合在一起,性格只会更加张扬,怎么可能会收敛。 原主的潜意识加上她的主观思想,双倍加持的好不? 明月闻言,黛眉微扬,心情居然好了几分。 脑海里回荡着家族流传的训诫:军人比警察还麻烦,对付他们,永远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蠢蛋一枚,连自己老婆“换芯”了都没发觉。 当然,这还得感谢原主花痴的各种妖孽操作,硬是把傅祈年作得毫无警觉,直接麻木。 明月嘴角微扬,随手把垂在肩头的发往后一挑,傅祈年捕捉到一丝细微的香气,是那种带着淡淡茉莉清香的洗发水味道。 他目光微深,抬手想触碰她那头柔顺的大波浪,结果明月嫌弃地往后一退,完全不给他台阶下。 傅祈年悬在半空的手顿了一下,慢慢收了回来。 深邃的眸色隐隐冷了几分,他自己都有点恼火——最近,这手怎么总不听使唤? 第71章 可怜·瞧不起她·野心一点点 明月扫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眼神凉了几分,但她不在意,又淡淡道: “盘纸花这事,没必要埋了她。我无所谓。你要是介意,就去解决;你要是也像我一样不在意,那就直接当没看见。” 花痴爱傅祈年,除了“情敌”的事情,一概不会和他说,怕给他添麻烦,也怕他烦她。 爱到卑微,迷失了自我。 花痴就没想过“情敌”的事情也会让傅祈年烦? 在明某人的观念里,老公挣的钱是她的,她的钱还是她的,老公就理应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合格的老公既要能挣钱又要能帮老婆排忧解难。 而她有份工作随便做做,花花钱,保持得美美的就行,野心一点点,不需要太大。 身为女人,有人喜欢做女强人,而她就想做个有钱的小富婆。 她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理所当然。 明月理解不了花痴的思想,自己老公不是用来差遣的,用来干嘛? 出了事就应该挑明,让他看着处理。 如果事事靠自己,那么结婚生子干什么? 既能挣钱,又能生孩子,还能做家务,又会处理内外事务,那么老公干什么用? 单纯当打桩机,那就不需要一夫制了。 明大千金从来懂得如何使唤人,尤其傅祈年这种爱面子的男人,摆明了这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是她的老公,无论将来会不会离婚,反正现在她利用他心安理得。 如果他不处理,她也没关系,本来她就不打算处理。 傅祈年愣了一瞬,随即眯起眼,嘴角竟透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这话,意思明明白白:要么你去管,要么你闭嘴。 呵,这女人踢皮球踢得干脆利落,还带刺呢。 之前某人还信誓旦旦地说不用他管,结果现在就啪啪打脸了? 呵……就说她说的话不能信吧! 不过,傅祈年的心情倒是不错,懒得提她那句“不需要你管”的话。 反倒因为明月主动坦白了盘纸花威胁她的事情,心情舒畅。 事实上,傅祈年对盘纸花一直很反感,不久前,就开始派人调查盘纸花有没有什么违法行为。 傅祈年想动这个女人,是因为这个狼外婆居然拿他儿子作为筹码,这等于碰了他的逆鳞。 前几天,张婶告诉他,盘纸花试图在家属院抢走他儿子,事后在老宅,他问了儿子怎么回事,才知道明月在明家处境凄惨,求他办理的事情也大部分是明家人逼迫她的。 当时,听到儿子的话,他很是不解。 傅祈年着实没想到这个在外张扬的女人在自己家还能受自家人欺负。 明明性格就不是乖顺的人,在外头那么狗仗人势,不拿眼看人。 傅祈年能理解她在他家表现得温婉讨好人,是为了博他们的认可。 可在明家,不是她自己家人面前,为什么还要伪装自己,任人拿捏,按她的性格早就会拿出傅团长媳妇的架子,或者搬出傅家太太来吓唬人了! 在傅祈年看来,明月嫁给他后怎么也算得势,按她爱慕虚荣、狗仗人势的性格,早就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为什么还对明家人唯命是从? 军人思维敏捷,她的几句话,傅祈年一瞬间就把事情理了个清楚。 他眼神微冷,脑中将明月之前的种种举动过了一遍,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他的骄横、没脑子的媳妇,居然一直被她那个丈母娘控制着,而把柄竟然是这情书! 明月爱他这一点他深信不疑,所以这些情书要掖着藏着,生怕他发现。 然后又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不断地被威胁,连同他儿子都跟着遭殃。 傅祈年沉下目光,眼中透出几分冷意。 他看向明月的目光却多了点复杂的情绪,“她一直拿这些威胁你?” 明月点点头,“嗯,对,她就想让你们家人看到,知道花痴....嗯,是我在意你们的看法,想给我来个下马威比我就范。” 黑眸澄净,不染纤尘,一脸正气。 显然,她没有说谎。 傅祈年没想到盘纸花能这样对待自己女儿,难怪明月会对儿子那样欺辱,有其母必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样学样。 这不能怪她,是她原生家庭的错,导致她性格扭曲。 明月察觉他的目光变得柔和,心里微微刺痛。 她讨厌这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明大小姐向来只许别人仰望,从来不需要谁来怜悯。 “你要再这么看着我,我就朝你吐口水了!”她扬起下巴,作势要撅嘴,表情恶狠狠的。 恶俗粗鄙的行为,却偏生出几分让人纵容的娇憨。 傅祈年的眉头抽了抽,视线从恶俗粗鄙的妻子身上收回,低头扫了眼那地上的纸张。 不过是几段语法不通、错别字乱飞的蹩脚句子。 被冠以“情书”的名头? 简直是对文学的侮辱。 说是情书,实在抬举了它;说难听点,部队里粗犷的老兵写的对联都比这有文采。 就这种东西,居然能成她的把柄? 她居然不早点告诉他,还让这破玩意儿搅和得她和儿子无安宁? 真是又蠢又笨,还总想着一步登天。 就她这德行,被恶毒女人算计,也是活该。 可这蠢,细想起来,也让人怜惜。 目光再次落到她冷着的小脸上,傅祈年嘴角微微一勾,心里悠悠冒出一句话:除了漂亮,真是毫无长处可言。 明月被傅祈年那带着浓浓鄙夷的目光盯得火气直冒,尤其是想起错失的500万巨款,还有被他没收的财产,心里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 她二话不说,走进两步,抬手,狠狠伸手去捏他的脸。 “傅祈年!我让你瞧不起我!”她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用力拧着他的俊脸,指甲还恶意地往他皮肤上插,“我让你没收我的钱钱....” 傅祈年被她突然的动作整懵了。 向来沉稳淡定的他从没想到,这个对他唯唯诺诺的蠢笨小妻子,竟然会有胆子对他动手。 “你知不知道你害我错失了500万!啊?500万!”明月声音拔高,恨不得把那句“赔钱货”甩他脸上。 她一边喊,一边继续加大手上的力度,还是说出了那一句:“你就是个克星,赔钱货。” 傅祈年被她掐得脸生疼,冷峻的面容直接变了形,说话都不利索了:“放、放手!你属老虎的?” “老虎?”明月冷笑,手劲不但没松,反而掐得更紧了,“你才是害人精!500万啊,你赔得起吗?你怎么不去祸害别人,非得来恶心我!” 傅祈年眉头一跳,心头也窜起了点火气,但他仍然对她不设防,只得任她在脸上作威作福。 然而,看着她一副气急败坏的小模样,他竟然生出几分莫名的愉悦感。 “行啊,500万,将来赔你……现在先松手。”傅祈年含糊不清地开口,黑眸里凝聚着笑意。 “赔?你拿什么赔?脸吗?”明月气急败坏地嘲讽,指甲又用力掐了下去。 傅祈年终于失了耐性,眼神一沉,大掌一伸,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往床上一带,瞬间将她压了下去。 第72章 他的阴翳·儿子的请求 “傅祈年!你干什么!”明月惊呼,“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 明月还有好多对他的不满,她愤怒地挣扎,但他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抗衡的? 傅祈年俯身靠近,低头盯着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薄唇微挑,语气低哑: “既然这么不服气,那我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你,瞧不起你……是我的错。” 话音未落,他一个翻身,带着几分坏笑,直接把她压得动弹不得。 “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明月又气又羞,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你不是让我赔吗?”傅祈年凑到她耳边,嗓音低沉暧昧,“现在就赔。” 明月刚想骂回去,却被他直接封住了嘴。 接下来的话,彻底化作一室旖旎与暧昧。 许久,明月彻底安安静静,躺的弯弯曲曲的。 傅祈年把她捞进怀里,以霸道占有的姿态,圈着她的细腰。 垂眸,视线落在她安静地睡颜,原本气恼的小脸此刻变得柔软无比,像一朵绽放的白玉兰。 她的睫毛很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娇娇……”他低声呢喃,忍不住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捏,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某处莫名一颤。 把她脸颊沾湿的头发勾到耳朵,低低地哑声道:“既然要嚣张,那就嚣张得久一点吧。” 说完,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温热的唇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似乎感受到了一丝酥痒,身体轻微动了动,但很快又陷入了安睡。 傅祈年看了一眼她被自己圈在怀里的模样,眼神深了几分。 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身,给她掖好被子,走到客厅,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在电话那头汇报了几句,傅祈年听得认真,眼神在家里仅有的两间房间来回扫了扫。 挂断电话,他站在院子里,点燃一根烟,手指间夹着的烟蒂在空中划出一道细长的弧线,烟雾袅袅升起。 他微微眯起眼,望着那一丝丝昏暗的烟雾升腾,猩红的烟头映照着他眼中的阴翳。 * 明月还不知道被傅祈年取了个“娇娇”的外号。 她被压抑在睡梦中,直到后半夜,她才缓缓睁开眼。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伴着身旁傅祈年的呼吸声,低沉而绵长。 她的脸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鼻尖弥漫着他那股炙热的荷尔蒙气息,令她不由得感到一阵灼热。 他的手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放在她的腰上,以绝对占有贴合的姿势圈着她。 掌心炽热得像是要烫穿她的肌肤。 她试着轻轻动了动身体,想从他怀中稍稍抽离,却发现他的手臂像千斤重的铁铐一样牢牢固定住她,动弹不得。 明月抬头看向他。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银白色的光辉洒在傅祈年的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宇间少了平日里的凌厉,多了一丝倦意。 “长得真像.....”明月喃喃了句,“希望你也死了,下了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她轻轻伸出纤细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最终按在了傅祈年紧蹙的眉头上。 指尖触到他的肌肤时,温暖的感觉传递到她的指尖。 明月迅速收回手,狐狸眼赶紧闭上,假寐。 傅祈年动了下,把她圈得更紧了。 这一夜,傅祈年做了个梦,梦里明月像当年刚跟他在一起的样子,而他却不是年少的模样,明明他们才差三岁而已....... * 翌日,明月难得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 今天,张婶倒是没像往常那样七早八早地喊她起床上班。 她翻身下床,嘴角微扬,觉得昨天那几句表明态度的话还挺奏效的。 张婶这人确实是为原主好,但她那张碎嘴让人实在无福消受。 何况,明月还隐约察觉,张婶似乎更偏爱洛平平。 也是,大家都喜欢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天生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想到洛平平,想到她那副她骂不还口的样子,还是有几分气人的。 女人恶狠狠地想,下次她就打她,看她是不是也是打不还手。 虽然通过原主记忆,知道是不还手,但她就要狠狠地打她,她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人真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蠢人! 下午要去韩震霆那里报到,明月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军装。 打开卧室门时,客厅的画面映入眼帘——傅北辰正坐在餐桌边低头写作业。 那认真的模样,倒让她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妈妈!”傅北辰听见主卧门响,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朝她看过来。 “今天不是周四吗?怎么没去学校?”明月问。 “我咳嗽了,爸爸帮我请了假。”傅北辰放下笔,乖乖地回答。 明月细细打量起他的小脸—— 那双大眼睛像极了原主,晶亮透彻,而五官则完美继承了傅祈年的英俊轮廓。 眼前的小男孩虽然稚嫩,但已是个帅气逼人的小家伙。 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嘟嘟……”声音清脆急促。 “张婶!”明月皱了皱眉,喊了一声。 “妈,张婶出去了。”小北辰在旁边贴心地提醒,语气软糯。 “哦……”明月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走向电话机,拿起听筒。 电话那头,是傅祈年低沉的声音。 “什么?!”明月听着他三言两语的交代,额头上顿时浮现几道黑线。 她还来不及反驳,电话那头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电话内容很简洁:等会儿会有车来接她去边境协助方言翻译,因为抓了几个越境的人。 普通话在那时的推广尚未完全普及,越境者中会普通话的比例有限,口音较重。 明月拿着电话筒,满脸难以置信。 部队没有翻译吗?为啥要她去?她又不是负责这块的人员。 她还在发愣,一只小小的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妈妈,后天学校开放日,你能不能穿这样子去?”小北辰仰着小脸,声音细细软软地问,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却也藏着一丝小心翼翼。 最近,妈妈的穿衣风格确实提升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意乱搭。 但在小北辰眼里,她穿军装才是最好看的——像一抹生机盎然的绿,让人觉得特别有活力。 明月低头看他,眼眸微微眯了眯。 她眨了眨眼,想到傅祈年嫌弃她那副不够格的模样,心里微微发堵。 于是语气中带了些不善:“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穿得让你丢脸了?” 小北辰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小嘴抿得紧紧的,小脸上浮现出几分紧张。 这是最近以来他第一次惹妈妈不高兴。 以为会像以前那样挨上几巴掌,却听见妈妈低低地笑了。 “准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勉强答应你吧。”她漫不经心道。 想到昨天小北辰夸她香水好闻,对他的讨好挺受用的,也愿意给他点面子,满足他的请求。 “谢谢妈妈!”小北辰的脸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咧开,露出一抹发自心底的笑容,眼里还闪着点感激的光。 “.......客气。”她笑着点头道。 明月知道这个孩子很想和她亲近,又心里有点心结,不是很安心地靠近她。 也是,被虐待了几年,还能保持身心健康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排斥这个孩子的靠近了,就是单纯地觉得挺好的,没有特别喜欢也没有特别厌烦。 对于他们父子,有种像重组家庭的感觉...... 第73章 他的生日,边境协助·心折 明月见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微微一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语气放柔了几分: “你怕什么呀……我虽然说话没啥诚信,但对孩子还是有的。答应过不再动手,就一定不会再动手。妈妈说话算话。” 小北辰用力点点头,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嗯!”脸上的紧张终于化开了些。 妈妈这一个多月确实不再像以前那样欺辱他了,她确实做到说话算话了。 这份转变让他觉得安心。 明月转身朝门口走去,忽然身后传来小北辰急急的声音:“妈妈……” “嗯?”她回头,看到小孩子小跑着追上来,试探着拉住了她的手指。 见她并没有不悦,他才咧开嘴,小声说道:“妈妈,下个月是爸爸的生日,去年你说要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你不会忘了吧?” 明月微微一愣。 哦.....她隐约想起来了八月十三是傅祈年的生日来着。 呃.....是个狮子座,她还以为他应该是个处女座来着! 小北辰知道妈妈自然不会忘记爸爸的生日,只是他最近觉得妈妈好像不是很在意爸爸了,还真是怕她忘了,所以才提醒她来着。 因为爸爸早上知道他和张婶都有妈妈从广海带回来的礼物,就他没有时,脸色还是摆得有点明显了。 她神色淡了几分,随口道:“他不需要。妈妈的钱都被你爸爸没收了,没钱买礼物。” 小北辰听了,明显有些失落,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的车喇叭急促地按了两声,催促她出门。 明月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快回屋,风扇开起来,多喝水生病才能好。”她柔声交代完,快步朝车跑去。 小北辰站在家门口看着妈妈上了越野车,心里开心的不行,原来被妈妈关心的感觉会像吃了一勺子蜂蜜一样,甜甜的。 * 明月随车去了边境线。 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南行,路况颠簸,渐渐离开浓密的绿色森林。 窗外,稀疏的村庄透着岁月的沧桑,边境的气息愈发浓厚。 在一个临时检查站,车停下了。 士兵持枪警戒,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明月被引导进一顶简易帐篷,里面坐着三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满身泥土和汗渍,脸上写满疲惫与警惕。 他们低着头,神色警惕,像是随时准备应对审问。 “嫂子,他们是从河口偷渡过来的,”一名军官低声汇报,“被抓到时正试图绕开巡逻队翻山。问题是,他们只会讲方言,我们的人听不懂。”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听团长说您会许多方言,要不您试试和他们聊聊?” 呃......还是她擅长的。 明月撇了下嘴,随即点点头。 方言对她来说并不算难事,从小她在明父的安排下被送到澳门赌场学习,因为那里聚集了来自大陆五湖四海的赌徒。 成年后她接管家族的赌场和风俗场所,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各种语言。 这也让她练就了一项特殊本事——赌徒开口说话,她便能从口音中分辨出对方的家乡。 * 她抬头打量了三个男人一眼,三人立即愈发紧张,低头不敢对视。 明月却已从他们的肤色与体态判断出,他们很可能是南方人。 明月试探着用几种南方方言打招呼。 先是粤语:“你哋好,边度嚟嘅?” 接着是客家话:“汝等从哪来?” 随后又换成潮汕话:“你侬自个儿什么地方来的?” 三个男人目光茫然,显然听不懂这些方言。 明月略一沉吟,语气微转,用闽南话说道:“你好”(li ho)。 这时,三人的眼神微微一动,神色间多了几分松动,像是终于听懂了。 站在旁边的军官悄悄舒了口气,心里暗赞:“看来还真是找对人了。” 明月狐狸眼一挑,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哦,福建人?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这里,倒是不简单。” “福建的!?”旁边的军官下意识问道,语气里透着一丝惊讶。 明月轻点头,转而继续用流利的闽南话问道:“你们从哪儿来?为什么越境?” 三个男人怔了一下,片刻后,年纪稍长的那人终于低声开口:“福建的,过来找活干。” “找活干?”明月眉头微蹙,语气转冷,“你们不知道越境犯法吗?” 帐篷里的空气似乎更冷了几分,三人不敢抬头,神色愈发局促。 * 帐篷外,傅祈年透过窗口凝视着明月,她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那张面庞柔中带刚,语调虽平静,却透着一种他从未熟悉的威严,整个人散发着冷静与从容,与他印象中那个做作蠢笨的妻子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不得不说,她放飞自我后,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傅祈年唇角微扬,偏头看向一旁的江参谋,低声问:“家属院里有嫂子来自福建闽南地区的人吗?” 江参谋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否认:“没有,我记得是没有的。” 傅祈年的目光又落回帐篷里,心中多了几分疑惑。 这流利的闽南话,她是从哪儿学来的? 他又扫了江参谋一眼,注意到他带着几分不解和试探的神色。 江参谋立刻站直,正色道:“团长,真的没有。要不,我回去再查查?” “不用了。”傅祈年低声道,眼神深邃。 昨夜那个电话,让他有了些头绪。他让人调查了明月的母亲——盘纸花的过往,试图找到这个女人是否有违法的痕迹。 调查结果显示,盘纸花早年间随父母在文革时期下放到大西北。 那个年代,来自全国各地的知青和干部聚集在偏远之地,福建人自然也不少。 或许,盘纸花正是在那个特殊的环境里学会了闽南话,然后教会了明月也说不定。 视线再次落在帐篷里的那一刻,他的眉心微挑。 里面的女人正用沉稳的语气,一点点从那几个疲惫不堪的男人口中挖掘线索,她那副认真从容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一刻,她的认真与专注,竟让他看出了几分令人心折的魅力。 第74章 他不按常理~五块钱~两样他都有 半个小时后。 明月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和傅祈年汇报了情况。 傅祈年静静地听着,神色未动。 明月汇报完,结合那三个人的对话,再加上了解一些华国的发展史,她提出了她的看法: “这可能不仅是普通的越境问题,背后可能隐藏着一条复杂的偷渡劳工供应链。有人利用这些贫困劳工的无知和生存压力,从中牟取暴利。” 改革开放的浪潮让人们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 香港、新加坡甚至更远的西方国家,成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合法途径难度大,非法手段便应运而生,偷渡潮成为这一年代鲜明的社会现象。 他们多是通过偷渡的方式,试图逃往东南亚或更远的地方,寻找更高的收入和生活机会。 当然,为了不引起眼前这几个穿绿衣服人的怀疑。 说完,她顿了顿,笑盈盈似是开玩笑地又补充道:“.......我随便说的,仅供参考。” “........”几个人都定定地看着她。 谁人不知道傅团长媳妇是个没脑子闹腾的花瓶......可她居然好像还长了个脑子。 他们早就注意到有这种可能性,没想到她也能想到。 明月接触到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审视时,黛眉拧了下,讥笑,“看美女不用花钱,所以你们就见着便宜使劲占?” 说完,她理所当然地朝众人摊开双手,掌心朝上。 看美女的几个人:??? 看美女的几个人:呃!! 很明显,他们看了,要给钱..... 傅祈年也被她这一出逗得嘴角一抽,语气微沉:“别闹。” 他转身对江参谋吩咐:“让情报组重点关注这条线索。” 其他几人得了命令,纷纷转身散去。 帐篷外,树影婆娑,空气里透着丝丝热意,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明月却依然保持着双手摊开的姿势,一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傅祈年的脸,似笑非笑。 傅祈年的脸向来冷峻俊朗,但此刻右脸上却赫然留着两个清晰的指甲印,甚至已经结了疤。 那是昨晚她掐的。 她本以为不过是随手一抓,没想到竟能留下这般痕迹。 挺好的,给他这张俊脸添一点新装。 傅祈年看她那副嘴角几乎要咧开了,是憋笑的模样,顿时蹙起了眉。 她那眼神,分明跟他早上回部队时战友们的表情如出一辙——一副想笑又憋不住的样子。 当时他还纳闷战友们笑什么,直到韩震霆提醒他:“阿年,你脸上挂彩了!两个指甲印,还结了疤呢!” 傅祈年顿时一滞。 他平时很少照镜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顶着这么一张“花脸”回了部队。 昨晚他只是觉得脸疼,没想到这女人昨晚下手竟然这么狠! 而这个凶手此刻正一脸得意,好似脸上的疤是她专门画的艺术品。 傅祈年舌尖抵了下后槽牙,黑眸沉了几分。 她正托着白皙的掌心,迎着斑驳阳光,细腻的皮肤透着柔嫩的光泽,像被镀了一层蜜糖般诱人。 他竟隐隐觉得齿间发痒,恨不得直接咬上一口。 就在他神思微动之际,明月一开口,打断了他的遐想。 “拿来!算便宜一点,你们刚才盯着我看了两分钟,一分钟一块钱,三个人就是三块钱,加上这是兼职,取个整数吧,五块钱就行。”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说着。 傅祈年差点被她这“天才”算法逗笑了,抬手摸了摸下巴,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意。 他的妻子.....现在是跟他斤斤计较了,之前给钱她都不要的,现在开口闭口要钱。 傅祈年还记得她昨晚说的话,呃....他欠了她500w呢。 一想到她想一步登天的豪赌,男人的嘴角差点笑到失控,费了好大力气才憋住。 她本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则必然是个贪财的。 他是没想到,她能这么贪财! 这个小财迷,不止图他人还图他钱。 好在,这两样他都有。 给她就是了,省的她再给他作出什么妖风来。 傅祈年爽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放到她白嫩的掌心,压了压唇角,“那……拿着吧。” 男人心情很好,差点就要接着说出一句:拿着去买糖吃! 拿....拿....我拿....你妹啊。 明月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手里的五块钱都差点握不住了。 这是什么操作? 不是应该往上给她加一点点的吗??? 不是她说的这个数目在往上加一点点的吗? 怎么就这么听话地直接照着她说的数给了? ??怎么,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傅祈年看着明月瞪得圆滚滚的眼睛,脸上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些。 他压根没往她嫌钱少的方向想,反倒以为她是大热天被叫过来心里不痛快。 他知道她这个人就是天生丫鬟命,还得了公主病,娇气的很。 男人轻咳了几声,缓了语气道:“我让韩警卫送你回去。” 明月恶狠狠地凶他一眼,“傅祈年,我讨厌你!” 说完,她咬着牙把那五块钱塞进她的鳄鱼皮包里,脚步利落得像踩着地雷,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祈年站在原地,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笑意从眼角眉梢蔓延开来,连面上的冷峻都软化了几分,胸腔微微震颤。 奶凶奶凶的,是一只牙还没有长齐的小野猫。 “傅团,看您这心情,嫂子骂您都觉得甜吧?”江参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旁边,声音里满是揶揄,“不过……嫂子可真气得不轻。” 江参谋觉得明月成自恋脑后,整个人精气神都上来了,所以刚忍不住往他们这里多看了几眼。 可刚刚的场景,却让他差点笑喷。 明月刚才的眼神在那五块钱和傅团长脸上来回移动,那意思简直写得明明白白: 就这?还有呢?拿出来啊!!! 她分明是在等傅团长加码,可团长却双手恣意插裤兜,还一副憋笑的样子。 就....就看着有点居高临下像打发乞丐的样子了。 傅祈年闻言,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似是不过心还提高了声调地哦的一声,又道: “她怎么会不开心?” 江参谋哑然:“......” 那语调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几分笃定,还夹杂着点说不出的得意劲儿。 江参谋瞬间无语:这位爷,是真不知道嫂子生气,还是压根儿不在乎啊? 也是,他们傅团何时在意过嫂子的情绪,一直都是放养着。 * 明月来到部队的教导员办公室时,只有老干部王科长在,韩震霆和小张都出去办事了。 第75章 识破她,爬床,扒手 王科长抬头一看,正好瞧见明月推门而入,脸上挂着几分疲惫,刚要打招呼,结果就听见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咕噜噜”的声音。 明月撇了撇嘴,睡到中午,起来直接去了边境线,都没有吃过一口热饭,还只给五块钱! 王科长尴尬地看了她一眼,明月抿了抿唇,“王科长,有吃的吗?” “……” 王科长愣了一下,从抽屉里翻出一袋当地特产零食——“糯米虾米糕”,递给明月。 “喏,就这个糯米糕了,家里寄过来的。不是正经饭,但垫垫肚子总行吧。” 明月接过零食,低头看了眼包装,简单到连标识都没有。 拆开三无产品后,一股微甜的糯米香夹杂着咸鲜味扑鼻而来。 应该吃不死,总比原主饿死强。 她挑了下黛眉,没多想,掰下一块放进嘴里,边嚼边点头:“嗯,味道还不错!” 吃着吃着,她突然看向王科长,语气漫不经心地问:“王科长,咱们这边法律管得严不严啊?” 王科长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了解一下嘛!”明月眨了眨眼,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比如说,做点买卖,从国外带些货回来,或者从国内带着货出去,这算不算违法?” “得看是什么货。”王科长推了推眼镜,语气认真,“普通商品当然没问题,可你要是带违禁品,比如毒品、武器,那可就犯法了……” 王科长和明月共事三年,虽然对她的秉性了解得不算透彻,但也看出她脑袋不够灵光,没什么胆子。 他知道明月爱钱,属于好吃懒做款的孩子,根本不会去想挣钱的事。 王科长想了想,便趁机给她讲了一堆因贪小便宜被人利用的案例。 明月边吃边咂了咂嘴,叹了口气,心里暗自盘算:看来,21世纪那套生意,放在这儿没法做啊…… 正琢磨着,忽然感觉脸上开始发热,喉咙也有些发紧。 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声音低了几分,“王科长,这零食……不会含有海鲜吧?” 老王听她语气不对,抬头看了看,“是啊,有啊,虾米,怎么了?” “……”明月皱眉,有点喘不上气了,脸色渐渐泛红,呼吸也开始急促,“我过敏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一片片红疹从脖子蔓延到脸颊,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胸口紧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不会吧……就被两块糯米糕要了命?! 也好,死了就能去投胎! 不行,这死法太丢脸了! 不能和花痴一个死法! 想到花痴的死法,她的求生欲望前所未有的强大。 王科长一看她的样子,立刻站了起来,吓得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喊: “韩教导员!快过来!明月过敏了!” 刚从外头办事回来的韩震霆正好走进办公室,一眼看到明月的样子,脸色一沉,大步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她吃了糯米糕,里面有虾米!她对海鲜过敏!”王科长语气焦急,“快送医务室!我去通知傅团长!” 一听要通知傅祈年,明月猛地抬起头,喘着气拒绝:“不行!别告诉他!” 韩震霆目光一凛,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 明月喘着气,艰难地摇头,“没事……小问题……不用告诉他……”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慌乱,“边境线有事,不能因为我耽误了。” 韩震霆看着她眼中的恳求,又低头瞥了她越来越肿的脸,心中了然,没再有追问。 “行,先送医务室再说!”他说完,俯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头对王科长吩咐,“别通知傅团长,等她缓过来了再说。” 王科长犹豫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好,那你快送她过去!” 一路上,明月虚弱地靠在韩震霆怀里,眼睛微微闭着,脸色苍白如纸。 韩震霆觉得她身子真轻,明明那么有肉……他也不是没见过。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夏夜,他下乡给救援队员动员思想,暂时借住明家,有天晚上他回去,开门瞬间倒是看到了不该看的白皙。 不知道衣衫尽褪的明月看没看到他,反正他对上了傅祈年猩红的眼神,又赶紧把门关上了。 站在门口想了想,这是他的房间啊,他们怎么可以在里面滚床单! 事后,傅祈年也没解释为什么会在他房间,只是说明月下药睡了他。 想来,都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韩震霆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复杂,忽然低声说道: “你不是嫂子,对吧。” “我在阿年家吃过饭,知道嫂子是最喜欢吃海鲜的。” “难怪上次你会把鱼汤让给我喝,因为你会过敏。” 明月听到这句话,手指微微动了动,睫毛颤抖得像蝶翼,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这个四眼韩震霆,竟然是第一个识破她的人! 韩震霆见她沉默,低头再看了一眼,只见她圆睁着双眼,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显然被他说中了。 然而,怀里的女人却轻笑了声,孱弱的声音悠悠传来,“……是,但我不怕。” 这有什么可怕的? 她又不是凭空出现的人! 她身上的变化,顶多叫未解之谜。 何况,那蠢蛋傅祈年深信不疑。 还有一些觉得她所言所做皆是在作妖,目的是为了引起蠢蛋注意的大傻瓜。 “……”韩震霆愣了下,眸色微变,似是想到什么,挑了挑眉,没接话。 ~ 明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医务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护士在忙着整理物品。 她微微动了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脸,确认红疹已经消退,心里松了口气。 明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那是韩震霆抱着她往医务室跑时,听他说出她的秘密时,她为自保顺走的东西。 钱包里夹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像是被翻看过无数次,边角都有些卷曲。 照片里两个小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笑得纯真而明媚。 明月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盯着照片中那两个孩子好一会儿,心里忽然泛起些疑惑和诡异的感觉。 “小护士姐姐,有没有人来看过我?”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声音微弱却清晰。 小护士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随意:“没有,韩教导员刚刚走。” 明月明月垂眸,看了下手表,已是五点了,小护士给她拔了针,拿了药,就直接回家了。 她前脚刚走,韩震霆后脚就给她打了盒饭过来。 没找到人的韩震霆拿着他那个钱包眉毛拧成蚯蚓。 站在原地,目光扫过那张空荡荡的病床,眉头越皱越紧,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盒饭和钱包,眼神沉了几分。 她咋就能那么心安理得觉得他会帮她保守秘密??! 还有她是扒手吗? 第76章 他·报复与假正经~她蠢与坏 * 吃过晚饭,傅祈年父子俩依旧是老样子在客厅里,一个看小儿书,一个看成人书。 家里安静得出奇。 傅祈年略一挑眉,余光瞥向餐桌,却发现有个人正在奋笔疾书。 没了之前吃零食犒劳自己的冲动,没了翻着连环画大骂傻b谁画的画风。 当然,更没了粘在他身上讨好的举动。 史无前例安静地坐了一个小时,倒是让他挺新好奇的。 不装乖后还能成为学霸? 桌子上散乱着信封,信纸,不是特别整齐。 傅祈年剑眉皱了皱,脚步不知何时踱步到她身旁,弯腰,视线向下。 明月低垂着头,眉心微蹙,唇角轻咬,整个人笼在橘黄的灯光里,竟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沉静。 !?!?! 只见不同信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好多汉字,但语句极其不通顺。 他盯着那些“内容”,眉头越皱越深,严重怀疑他那蠢笨的妻子不装后,除了脾气更差以外,脑子还退化了。 明月专心致志地写着一封封方言信,并未察觉蠢蛋来了。 她也要整整叶晓溪,怎么着也要凑个二十封,让她怎么挑都吃瘪。 就她会使绊子? “你……又想作什么妖?!”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啊!!”明月猝然被惊到,手里的笔差点飞了出去,她捂着胸口猛然回头。 对上傅祈年靠得近在咫尺冷硬的五官,眼睛瞪得溜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蠢懵懵的。 傅祈年眯着那夸张的小脸,简直像学生在考试中作弊被抓包时的小表情,眼里笑意渐浓。 “你能把你唇角压一压?”女人看着他憋笑的模样,黛眉蹙了下,很不高兴的语气道。 “你中午不也这样。”傅祈年噙笑道,想到中午在边境线她见他脸上挂彩笑得更明显,他这还算绅士的。 明月得感激他的礼仪教养没让他放声大笑。 “所以你这样是要报复回来?”明月微微嫌弃地往后挪了一下,尽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俊脸逼得近,呼吸灼热而滚烫,喷洒在她脸庞上,微敞的领口,阵阵热气。 让人很不适应。 她视线向上,他视线向下。 互相凝视。 明月黛眉紧蹙,面对他如此逼近,忽然发现原主残留在她身体里的那种酸涩感似乎淡了些。 女人抿了抿红唇,语气透着些冷意:“你干嘛?” 傅祈年垂下眼眸,目光锁定在她微启的红唇上,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那熟悉的柔软触感涌上记忆,他几乎可以瞬间回想起她红唇微张,洇湿红润的样子。 小北辰好奇地走过来,仰头问道:“妈妈,你在写什么?” 傅祈年假模假样地轻咳一声,站直了身子,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整人的事,小孩子别问。”明月刮了刮儿子的鼻子,噙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傅祈年抿了抿唇,看着她温柔地对待儿子,心中莫名一动。她这个样子挺好,哪怕再演戏,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 “对了。”明月突然抬眸看向傅祈年,刚嫌弃他的眼神忽而温柔了起来,勾了勾红唇,“老公,你明天帮我个忙呗。” 有事老公,没事傅祈年,骂他时大背头,穷鬼,赔钱货……也不知道背地里给他取了多少外号。 她最近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他,没有之前和别人一样叫他阿年。 明月很少叫他老公,这次第二次叫,两次都带点撒娇软媚的韵味。 现在她这样叫他,显然是有求于他了。 傅祈年微微挑了挑眉梢,心情看似挺好的,拉开椅子,落座,淡淡道:“什么事?” 听完明月要他帮忙的事情后,他拧眉道:“怎么,她欺负你了?” 明月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道:“放心,我还不至于蠢到把她埋了,再把自己送进去踩缝纫机。”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盘纸花的事情,于是又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情书那事?” 傅祈年似是没过心地嗯嗯的两声,明月当他也不处理了,心想他多半也懒得处理,毕竟是个大忙人,而且那所谓的情书在她眼里简直是小学生水平,不值一提。 正打算继续忙她的事时,突然间,一只手掌伸到她面前,掌心朝上。 明月抬头看向傅祈年冷峻的面部线条,黛眉微挑,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满:“挡住我写字了。” 坐在一旁的儿子倒是机灵,一下子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凑到妈妈耳边小声提醒:“爸爸要礼物。” 对.....他就要礼物。 她不应该没给他带礼物,毕竟她那么爱他,往常都是别人没有,他肯定有。 他想了一天,给自己一个理由:明月把礼物藏起来了,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这人就是忍不住事,从不委屈自己,哪怕他背地里整事,也要得到想要的东西。 “……”明月怔了怔,目光在父子俩之间来回打量,“生日不是还早着呢?” 傅祈年薄唇微勾,下巴轻扬,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提醒她:“广海。” 明月懂了。 一瞬间,她竟然生出一种荒唐的错觉——这个向来清冷矜持的男人,居然是在跟她撒娇? 女人狐狸眼微微一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挑衅,“我就是故意不给你买的,怎么着?” 话音刚落,她忽然伸手拉过傅祈年的大手,倾身在他的掌心印下一吻,眉眼弯弯,声音又软又甜:“这个礼物,满意不?” 傅祈年明显一僵,猛地抽回了手,眉心跳了几下,耳尖隐隐泛红。旁边的儿子看着乐得不行,笑得直拍小手,“爸爸脸红了!” 明月睨了眼傅祈年,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心里暗笑,唇角扬得更高了。 要不是儿子在场,这个男人怕是早已经忍不住,把她扛回卧室“算账”了吧? “假正经。”她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低头继续写她的方言信,动作悠然自得。 傅祈年的目光微眯,落在她脸上,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齿间一阵发痒。 每次她这么肆无忌惮地惹他,他都恨不得狠狠地“教训”她,让她趴着求饶。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竟然会这么想堵住她那张挑事的嘴? * 翌日。 明月心情非常好,精心打扮了一番,踩着高跟鞋去了广播站。 一头大波浪的长发披散在肩,微卷的发梢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妆容浓艳却不失精致,深邃的眼妆与立体的五官让她看起来像个欧美电影里的女主角,性感又有攻击力。 明艳的大红唇更是夺人眼球。 她今天是午间节目,按理说时间还很早啊,可明月今天却破天荒地提前来了。 杨建树远远看见她从门口走进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下手表,才早上七点多。 这是明月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这么积极地来上班。 以前的明月也不是不积极,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上心。 早早到广播站的她,总喜欢炫耀新买的裙子、首饰,整个人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总能把办公室里的其他女人气得牙痒痒的。 可自从她重新来上班以后,就是踩点来,一到下班多留她一分钟,就跟欠她几千块一样,会给你甩脸色。 然而今天,明月不仅提前来了,还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肯定要搞事!”杨建树心里嘀咕着,目光在明月身上打量,怎么看都觉得她憋着坏。 以前是蠢,现在是坏。 明月还不知道她的师兄给她的评价,进了办公室就往控制室走。 第77章 救场,来人 林晓溪正坐在广播室里,盯着桌上几封信,表情快绷不住了。 今天这些听众来信是怎么回事? 字句拗口不通,内容乱七八糟,光是看着就让她头皮发麻。 她几次试图念出声,却每次都咽回去,生怕真的读出来丢人现眼。 万一她在节目里犯了这样的错误,不仅要被听众笑掉大牙,可能还会像那位“花瓶”明月一样,被扣上“文盲”的帽子。 明月双臂环胸,在控制室内透过玻璃窗,眉眼含笑地看着林晓溪那不知所措的模样,心情大好。 没想到傅祈年这事情办的还挺漂亮的。 想到这儿,明月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昨天,她特意拜托傅祈年,给送邮差的小伙子打了招呼,把今天要送往广播站的信全换成了她写的方言信。 明月早就注意到林晓溪这个人,做节目时一贯不挑信,仗着自己自信过度,总觉得随便一封信她都能轻松驾驭。 可惜,林晓溪只会说本地方言。 如今,面对这些全是五花八门外地方言的信件,怕是得抓瞎了吧? 想到这里,明月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想整她,她能不报复回来? 她最讲究礼尚往来了。 要不是因为她遵纪守法,她都想给她架个大炮,把林晓溪的嚣张轰个粉碎。 广播室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林晓溪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里攥着信件却迟迟没有动作。 张客天注意到了异样,忍不住瞥了眼旁边的工作人员。 对方领了意,快步跑进广播室,低声问: “怎么回事?开场音乐快结束了,念信环节马上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林晓溪咬着牙,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堆信,心里叫苦不迭,脑子却一片空白。 明月透过玻璃窗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偷笑,唇边的笑意愈发妩媚。 这场戏才刚开场,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接下来的“救场好戏”了! 开场音乐倒计时五分钟,广播室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林晓溪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咬着牙暗自盘算,眼看自己实在撑不住了,忽然灵机一动,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哎呀……我肚子疼!”林晓溪皱着眉头,声音透着虚弱,“不行了,我这状态,节目肯定做不下去,谁能帮我顶一下?” 张客天闻言皱起眉头,“这时候说肚子疼?”她的目光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控制室内的明月身上,“明月,刚好你在,你去顶一下!” 明月正靠在窗前欣赏着“好戏”,闻言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吗?哎呀,我今天可没准备……” 张客天有些不耐烦,“你以前不也主持过早间段吗?赶紧的,音乐都快停了!” 明月笑了笑,没再推辞,轻轻应了一声,“好,我来。”然而,当张客天转身安排其他事宜时,明月却悄悄从控制室的另一侧门溜了出去。 几分钟后,节目时间正式到来,张客天看向广播室,发现林晓溪没上场,明月也不见了人影。 “人呢?明月呢!”张客天急得直跺脚。 这时,一旁的杨建树主动站出来,“要不我去顶一下吧,总不能让节目空着。” 张客天皱眉,“行吧,先顶着,别让节目停了!” 杨建树匆匆接过节目流程,坐到广播室里,临时开始了互动环节。 刚拿了两封信,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他心下了然,继续保持镇定,就在节目刚进行不久后,明月姗姗来迟,踩着高跟鞋风情万种地走控制室。 此时,杨建树和她适时地交换主持人的位置。 下了直播室,杨建树把事情告诉张客天,直言信件的问题: “大概是哪位听众不满,故意恶搞。难怪林晓溪会突然肚子疼,八成是被吓到了。” 这样的恶搞信件,台里以前也见过,他本没多想。可当看到广播室里明月那从容得意的模样,他眼角狠狠抽了下。 张客天的脸色一沉,目光直射向林晓溪,“林晓溪,节目开始前出状况也就算了,现在连信件问题都瞒着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晓溪低着头,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她本想解释,却越描越乱,只能勉强挤出一句:“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张客天声音冷硬,“你不是新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节目出事,观众怎么看我们台?” “团队出现问题,你第一反应不是解决,而是瞒着离开!要不是明月,今天的节目早出大问题了!” 张客天对于林晓溪的做法很不满意,明月下了广播室,她还在办公室训林晓溪。 明月扫了眼低眉顺眼的林晓溪,得意洋洋地扭着小腰去了休息室倒水时,正好听到几个同事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到没,张主任说她不负责任,不老实!” “早就看她不爽了,天天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是的,看见台花跌落神坛,竟然有种出了口恶气的开心。”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哪个听众那么有才!” 几个同事知道信件出了问题,他们去查信件时,发现十五封里面只有三封是正常的。 这时,一个同事忽然推门进来,对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明月说道:“明月,楼下有人找你。” 几个同事这才发现明月不知何时也来了。 他们互相交换了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照不宣地止住了话头,等明月一走,话题很快换成了她。 “明月最近场控做得不错。” “可不是,听说老赵有意再把嘉宾互动节目的主持人位置交给她。” “台里的收听率上不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没办法,谁叫人家靠山强大,说什么都无所畏惧。” * 洛平平站在广播站的大门前,她刚从家属院过来,张婶告诉她,明月一早就去上班了。 眼角瞥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小轿车停了下来,她赶紧躲了起来。 阿旺从车上下来时,明月也刚好走了出来。 第78章 送给她,挺识趣,文化人 太太还能掐算,他要来找她? 傻大个愣了愣,微微躬身,打招呼,低声道:“太太。” 明月一眼看到他,眉梢微挑,想起那次他将她从广海绑回来的事,心中不免生了几分不快,语气有点不高兴:“怎么是你?” 旺依旧是一副憨憨老实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回道:“少爷让我来给您送样东西。” 说罢,他转身从车后备箱取出一个黑色金丝绒的盒子,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明月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这种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她太清楚了。 她抬起那双纤细而白皙的手,优雅地接过盒子,指尖轻轻挑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 这条项链,是她当初在广海因为囊中羞涩而错过的那条。 明月的嘴角弯了弯,带着些许的骄傲与满足,她将那项链轻柔地戴在了自己修长的脖颈上。 晶莹的钻石映衬着她的肌肤,衬得整个人越发高贵动人。 阿旺站在一旁,憨憨地瞧着太太打量自己的模样,心里暗道: 太太真是越来越会打扮了,瞧着这气质,哪还像农村出来的,简直就是个上等人。 然而,拐角处的洛平平却死死盯着明月脖子上的那条项链,眼里写满了嫉妒。 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几乎划出了血,但她毫无察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刺眼至极。 明月淡淡勾起唇角,自顾自地打量着车窗玻璃里的倒影,随口评价了一句:“还不错,算他识趣。” 阿旺垂手而立,不吭声,显得有些局促。 明月抬手将项链调整到一个完美的角度,这才慢悠悠地说道: “好了,你回去吧,告诉傅祈年,我挺满意的。”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随手递了过去,“拿去,请你喝水。” 阿旺迟疑了片刻,瞥见明月微微动了动唇角,生怕她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赶紧伸手接过,笨拙地道了一声:“谢谢,太太。” 明月转身刚要走,却听到身后阿旺再次开口: “太太,罗小姐来了,带了一些衣服和其它东西过来。您看,是送家属院还是放老宅?” “罗小姐?”明月脚步一顿,目光冷了几分。 这所谓的“罗小姐”,是傅家认的干女儿,出身京城,名叫罗梅婷。 每次她来广城做客,总会从京城带些“好东西”过来,比如她不穿的衣服、不用的化妆品,统统送到原主面前。 原主出身贫寒,从小就穿着别人甚至哥哥的旧衣服,因此对这些“京城来的东西”总是如获至宝。 然而,明大小姐是富养着长大的,从小锦衣玉食,哪能接受别人施舍的残羹冷炙? 周围空气下降了好几度。 太太眉眼清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要笑不笑,有点吓人,像是生气了。 阿旺敛着眉眼,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了。 只是他有点纳闷,要是搁以前,太太一定会很开心地说,拉去放家属院。 明月淡淡笑了声,“送给躲在拐角处的人。”说完,她抬脚离开。 ??? 阿旺不解。 他转身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不远处拐角处露出的一块浅粉色布料。 顿时,他的眉头皱了皱,小心翼翼地朝那边走去。 见阿旺朝自己走来,洛平平立刻收敛了神色,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柔声问道:“阿旺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阿旺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洛平平要躲在拐角,不过,他从不多嘴多舌。 “太太说的,还说了,罗小姐送的东西,都送给你。” 洛平平一怔,她没想到明月会发现她,明明她都没有回头。 难道是从车窗里面看到了她?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甘,旋即装作惊讶地说道:“给我?这……我怎么能要这些东西呢,都是她的呀。” 话是这么说,可她知道罗小姐带过来的都是好东西,高档的京城货。 她需要这些高档货来装饰自己。 阿旺听着这话,虽觉得她说得对,但太太吩咐的事他不敢不做,便憨声说道:“太太就是这么说的,我得照办。这些东西,我会直接送到你宿舍去。” 洛平平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挤出一抹笑:“那……就多谢太太了。” 明月站在二楼的窗户旁,视线向下,看着洛平平他们,摆弄着自己颈间的钻石项链,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不过,她倒是挺好奇这个洛平平大老远跑过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 * 午饭的时候,她特意从外面打包了饭菜去了营地。 不为啥的,既然大背头都给她买了项链,那么她就请他吃顿饭,意思意思一下。 这次,门卫老兵居然没有拦着她,倒是有点让她意外,毕竟今天不是她上班的日子。 去了办公室没找到人,江参谋说他中午回去家里吃饭了。 想想也对,那个老宅的人估计叫他回去陪干妹妹了——毕竟人家大老远赶来,接风洗尘总是少不了的。 明月提着饭盒出了办公室,却在走廊遇到了韩震霆。 韩震霆长得清瘦高挑,肤色偏白,脸上线条干净利落,一双深邃的眼睛被镜片遮住几分光芒。 军装被熨得笔挺,袖口整齐,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身为部队教导员,他总是带着文质彬彬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透着斯文的克制感。 “嫂子。”他推了推眼镜框,微微一笑,语气礼貌得体。 他没有主动提那事,明月也不愿提。 前世,明月学习不好,学历都是买的。 活了两辈子,她骨子里还是羡慕文化人。 在她的认知里,像韩震霆这样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就是文化人的代表。 正因为如此,明月在面对他时,总愿意给几分客气。 “呐……傅祈年不在,这饭送给你吃吧。”她语气淡淡,动作干脆利落地把饭盒递了过去。 韩震霆挑了挑眉,接过饭盒,笑意浅浅,“那谢谢嫂子了,正好我中午还没吃饭。” 明月听着,狐狸眼微微眯起,忽然想到什么,语气一转,“对了,我那个加班的工资什么时候发?”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那天的加班费怎么也得算进来吧? 韩震霆闻言,脸上的笑意敛了些,轻咳一声,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说道:“部队有规定,那天的情况不算……” 他啰里啰嗦解释了一堆,明月听明白了——意思就是没加班费。 “好啊,没加班费是吧?”她气得牙根痒痒,抿了抿唇,面对文化人,她礼貌地压下喉间涌出的粗话,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以后法律规定的工作时间外,谁再叫我上班,我直接装死!” 说完这句,明月扭头就走,却在路过他时,没忍住心里的火气,猛地抬脚踢了他一脚。 “……?!”韩震霆低头看了眼被踢的地方,嘴角微微抽动,最终却低声笑了出来。 傅祈年都拿她没办法,他能怎么办?受着呗。 韩震霆提着饭盒回了办公室,坐下后打开饭盒,饭菜香味扑鼻。 男人犹豫了下,拉开抽屉,从他的信封里面掏出一张大团结放进了另外的一个信封中。 第79章 武斗场and生无可恋的老赵同志 * 午间段的节目结束后,明月被老赵叫到了办公室。 老赵是通知她,下个礼拜开始,都换成午间段节目,专门邀请嘉宾参加,由她主持。 明月很开心地接受了,因为老赵承诺她,干的漂亮,年底多发两个月工资。 出了老赵办公室,明月还算挺开心的,只不过在看到林晓溪时,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林晓溪正站在走廊尽头,目光凌厉地盯着明月,仿佛要用眼神将她钉在墙上。那眼神里燃着怒火,仇恨铺天盖地,似乎能将空气都烧焦。 早上刚被张客天训过一顿,又听说茶水间有人嚼舌根,说她不如明月,林晓溪胸口的火气憋得快炸了。这会儿瞧见“罪魁祸首”,再也压不住怒意。 明月懒得理她,径直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坐下来开始漫不经心地整理起节目稿。 林晓溪却紧跟过来,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啪!”一本书猛地摔在桌上,带着刺耳的声响。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明月停下了手,抬眸看向林晓溪,狐狸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找事?” 林晓溪冷笑了一声,双手抱胸,目光像毒箭般射向她,“你挺得意啊?踩着前辈往上爬的滋味,是不是特别好?” 明月盯着林晓溪,眼神由冷到怒,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踩着前辈?你倒是告诉我,你哪里配让我踩?” 林晓溪被这话激得脸色通红,咬牙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因为你嫁给了傅家那位,谁把你当个葱!” 她笑得鄙视,“傅家那位都不拿你当回事,还天天给自己贴金!戴个项链来台里炫耀傅家那位有多宠你?” 明月缓缓站起身,手里的广播稿件猛地拍在桌上,声音冷得刺骨,“炫耀?我倒觉得,你这张嘴才是真恶心。” 说完,她直接上前一步,抓住林晓溪的手腕,狠狠一甩,将她推回了办公椅。 “你敢动我?!”林晓溪尖叫着,反手一抓,直接扯住了明月的衣领。 明月眼神骤冷,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林晓溪的脸被打偏了一边。 “你!”林晓溪捂着脸,气得浑身发抖,扑上来揪住明月的头发。 两人彻底撕扯成一团,动作毫无章法,却带着真火。 “快拉住她们!”同事们吓得手忙脚乱。 “住手!住手!”张客天急得声音变了调。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同事闻声而来,连忙上前拉架。 “快拦着点,别让她们打出人命了!”有人焦急喊道。 两人依然扭成一团,林晓溪尖叫着,指甲划过明月的手臂,而明月直接一拳挥向林晓溪的肩膀,嘴里以林晓溪的娘亲开骂。 “够了!”一声怒喝在办公室响起。 众人纷纷住手,老赵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扫了一眼满地狼藉,再看向头发乱得像鸡窝的两人,几乎气到发抖。 “你们两个,干什么?!这是广播站,不是武斗场!史无前例,居然在办公室打架!丢人现眼!” 林晓溪捂着脸不吭声,明月却依旧冷笑着抬起下巴,“她骂我,我不过是还击。” “还击?你这是要还到天上去啊!”老赵气得吹胡子瞪眼,“立刻给我写检讨!一人五千字!” 林晓溪低头装乖,立刻坐回位置写了起来。 倒是明月还是气呼呼地,叉着腰站在原地和老赵对视着,两个人似乎要开撕的架势。 “你......瞪我干嘛?”老赵吹胡子瞪眼地问对面的女人,明月眼珠子鼓鼓的,“我要是能写得出五千字,我都能上清华北大了!” 话落,办公室里有人没忍住,扑哧笑了声,又赶紧止住。 气氛有点安静。 林晓溪趁机补刀,“赵台长,公正点,一视同仁最重要。” 老赵自然听出了林晓溪的话中话,他拍了下后脑勺,一个个都不省心,他严重怀疑他不用等到退休了,现在就能提前进土了。 他扶着额头,气得直哆嗦,嘴唇动了动,硬是憋出了一句:“气死我了!” 张客天赶紧上前安抚:“赵台长,您别激动啊——”话音未落,只见老赵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地上了,脸色瞬间煞白。 旁边的工作人员吓得手忙脚乱,赶紧过来按人中,就听到明月着急地喊道:“赵台长,你别死啊!” 大家纷纷围上来,满脸担忧:“要不要叫救护车?” 老赵眼看这一片热心场面,心里顿时一暖,觉得人间真情可贵,竟然又恢复了一些元气。 他扶着桌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没事,我还——” “赵台长,这个月工资你还没结呢!”明月看见他恢复了一点脸色,赶紧打断他的话。 话音刚落,老赵脸色“唰”地一下从煞白变成了绯红,胸口剧烈起伏,眼睛圆睁。 这次大家真的着急了,神情紧张:“赵台长,你别死啊,明月开玩笑的。” “快......快......” “快叫救护车?” 谁知涨红脸的老赵猛地一挥手,几乎吼了出来:“快给老子滚开,明月!你踩我脚了,踩就算了,你还踩了两只!” 明月这才意识到,立刻蹦了老远,弱弱地挥手: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应该没骨折吧?那个……我也没钱赔啊!最多陪您办个残疾证,每月领个十块钱?” 办公室瞬间死寂三秒钟。 众人:“.......” 老赵抬手指向明月,指尖微颤,眸光带火,脸上青筋直跳: “明月!今天给我写五千字‘与同事和谐共处’的检讨书,再加三千字‘道歉赵台长’的忏悔书!写不完,你别下班!” 明月撇撇嘴,抱着胳膊站得远远的,翻了个白眼: “......台长,实话说了吧,您现在这状态,连苍蝇踩您一脚,您都得去拍片验伤,这脆弱得我见犹怜啊......”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人见明月还想怼老赵,赶紧拉着嘴巴还想往外扒拉的明月走开了。 “闭嘴吧你!赵台长快被你气成煮虾了!” 看着老赵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张客天劝慰道:“哎呀,台长,何必跟小辈生气呢,忍忍吧,马上就要退休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赵剐了张客天一眼,恨不得把全办公室的人都开了! * 饭点的时候,明月还没有回家。 傅祈年一问张婶,才知道她早上就去广播站了。 男人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哦,今天是她去广播站上班的日子。 说实话,他对她的工作安排其实并不太清楚,哪天上班、哪天休息,他统统没记住,只知道他这个蠢笨的妻子挺忙的,忙着让外人觉得她配得上他。 傅祈年给老赵打了个电话,就让张婶和儿子先吃饭,他出去看看。 第80章 她一直很有眼光·能文能武帮她·回京城 刚跨出堂屋,傅祈年就看到罗梅婷和韩震霆并肩走进院子。 “哥,你要去哪儿?”罗梅婷带着几分笑意问道。 “出去一趟。”傅祈年语气淡然,迈步从两人身旁走过,显然不打算多作解释。 傅祈年心里门清,明月一向爱面子,要是让人知道她被留在广播站“写作业”,事后准得闹个鸡飞狗跳。 屋里,傅北辰刚听到小姑的声音,便像箭似的冲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 “姑姑!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上刚下火车。”罗梅婷嘴角含笑,伸手揉了揉侄子的脑袋,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你妈妈呢?” “还没回来呢。”张婶端着碗从屋里走出来,接过话。 罗梅婷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张婶的招呼。她对张婶了解不多,只知道这位远房亲戚对侄子颇为上心,是个勤快人。 一旁的韩震霆摸了摸衣兜,眉头微皱了下,“张婶,嫂子还没下班吗?” “是啊,早上就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张婶答道,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韩震霆轻“哦”了一声,没再追问,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思。他明明记得她是午间节目主持,早上不该出门才对,更何况中午他还在部队里碰见了她。 “吃饭了吗?没吃就一块儿吃吧,别客气。”张婶热情地招呼。 罗梅婷淡淡一笑,婉言谢绝:“不用了,我们吃过了,过来看看孩子。” 两人进了屋,罗梅婷坐到沙发上,视线扫到正对面墙上的一幅相框,眼角微弯,轻笑着说道:“嫂子在电台里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假的!”张婶闻言,放下碗凑过来,语气透着些许不屑,抬手指了指墙上的相框,“就这个是真的,其它啊,随便她怎么说,当笑话听就行了。” 罗梅婷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轻轻点头,随即不动声色地看了韩震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霆哥,什么时候回京城?伯父伯母可是一直念着你呢。” 韩震霆老家也是京城的,他是小时候随爷爷来了广城,在这里读书,参军,久而久之,好像比起京城,他更喜欢待在广城。 韩震霆目光一顿,随即平静地说道:“过年就回去一趟。” “嗯,挺好的。”罗梅婷语调温和,嘴角却噙着一丝冷冷的笑意。 这时,傅北辰已经吃完饭,兴奋地拿着一只铁皮青蛙蹦跶过来,眼里满是炫耀的神色:“姑姑你看,这是我妈妈从广海带回来的礼物!” 罗梅婷接过铁皮青蛙仔细看了看,手指轻轻拨动它的机关,那青蛙“叽叽”地叫了一声,尾部微微弹跳。 她笑着夸赞:“真不错,这玩意儿小时候见过,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精致的。” 傅北辰得意地仰起头,小脸上满是自豪:“对吧!我妈妈挑礼物最有眼光了!” “是啊,你妈妈一直很有眼光。”罗梅婷微笑着附和,目光柔和。 傅北辰高兴得围着罗梅婷转了两圈,拿着铁皮青蛙跑到屋外去炫耀了。 * 夜色沉沉,傅祈年骑着摩托车驶到广播站前,抬头望了一眼,整栋楼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明月伏在办公桌上,眼皮半阖,头一点一点的,显然已经困倦到了极点。 听到外面摩托车熄火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动了动,但很快又继续趴下打瞌睡。 傅祈年推门而入,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明月浅浅的呼吸声。他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那个趴在桌上的身影上,胸腔微微震颤。 他走近几步,低头看向她面前的那张纸,眉头微挑,随即低笑出声。 那张纸上,大片的空白已被口水晕湿,字迹模糊,只有尾部留下了一个工整有力的英文单词“moon”,旁边还画了一个黑色的小月亮,像是在草草签名。 傅祈年盯着那个“moon”,挑了挑眉,转而将视线移到明月恬静的睡颜上,眼神复杂,似笑非笑。 片刻,他摇了摇头,低声自语:“这蠢笨的妻子,让她写检讨书,还真是为难她了。” 他弯下腰,靠近她耳边,声音难得放柔:“明月,醒醒。” 明月的睫毛轻轻颤动,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抬头便对上那张俊美却冷峻的脸,愣了几秒才回过神,“你……怎么来了?” 傅祈年直起身,“接你回家吃饭。” 话刚说完,她已经伸手攥住了他的手掌。 那手掌柔软而温热,像只小猫的爪子无声地蜷在他的手心里。傅祈年瞳孔微微一缩,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 明月揉了揉他的掌心,抬起头,眸子里带着几分困倦和娇态: “老公,你们军人不是经常写检讨书什么的吗?文笔应该特别好吧。” 她语调拉得软糯,尾音微微上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说完,她顺手把桌上的笔塞到傅祈年的手里,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帮我写呗,这种小事对你来说肯定不在话下。” 傅祈年低头看着手里的笔,眉头轻皱,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念头——他为什么要接笔?接了就等于默认会帮她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明月已经欢快地起身,直接把位置让了出来,冲他眨了眨眼,一副“这事包在你身上了”的模样。 傅祈年的太阳穴微微跳动了两下。 他记得老赵说过,是八千字来着! 他抿了抿薄唇,眉宇间透出一丝隐忍和挣扎。手里的笔在指尖转了半圈,却迟迟没有落到纸上。 傅祈年自从当了团长以后,早已习惯了简洁利落的表达,几句话就能定夺的事,他向来不废话。 现在要他写八千字?这已经不是写文章,而是磨炼意志了。 他沉着脸,微微眯眼看着眼前那空白的纸张,冷静地在心里评估——他是否能以权谋私,安排个人来代笔,比如江参谋。 然而,余光瞥到明月正站在一旁,双手抱胸,满眼期待地盯着他。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把那些“投机取巧”的念头压了下去。 傅祈年咬了咬牙,最终淡声道:“字数太多,不想写。” 明月闻言,突然嫌弃地问他: “你该不会和我一样也不太行吧?”顿了顿,她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没事,叫韩震霆帮我写写,他是教导员最是擅长这方面的文章。” 闻言,傅祈年的眸光倏地沉了几分,声音低而冷:“我会写。” 话音落下,他拉开椅子坐下,修长的手指握住笔,俯身开始在纸上落笔。 那字迹遒劲有力,笔锋锋锐,像极了他这个人的性子,不多余、不含糊,干净利落地在纸上铺展开来。 明月站在一旁,看着他那股冷硬又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咬着嘴唇偷笑。 这男人要是有一天被调到文职,绝对能当个特别高效的秘书。 第81章 假模假样的傅先生 不到一个半小时,傅祈年已经写满了两张a4纸。他搁下笔,把纸递到她面前,“写好了。” 明月接过那写得密密麻麻的检讨书,刚看了两眼,嘴巴便微微张开,随即崇拜地看向傅祈年,眼里几乎冒出星星:“老公……你还真能文能武啊!” 傅祈年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伸手理了理军装的袖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这点事,以后别让人再说你蠢了。” 明月撇撇嘴,伸手挠了挠鼻尖,嘟囔道:“是是是,傅大团长最厉害了!” 走出广播站,明月扬起笑脸,看着夜晚灯火通明的街道,提议要带他去旁边的夜市吃东西,算是送她项链和帮她写检讨书的回礼。 傅祈年听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薄唇抿得更紧。 她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生分了,他是她男人,管她是应该的。 但,同时,他觉得她这礼回的太轻了,吃亏了。 而且,他不是很喜欢马路边的小吃摊。 可看着明月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他还是点了点头:“随你。” * 夜市的灯光像碎金一样洒满街头,炊烟袅袅升起,烤串的炭香、煎饼的焦香和糖炒栗子的甜香混杂在空气中,勾勒出1988年县城夜晚特有的烟火气息。 傅祈年一踏进夜市,几个商贩便像闻到风向的猎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语气殷勤:“傅先生,您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傅祈年微微颔首,神情温和中带着一丝矜持,简简单单地应了几句。 他的嗓音低沉而清冽,透着几分惯有的威严,那些商贩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连语气都透着几分讨好。 这位让无数人敬畏的傅先生,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小吃摊前显得格外扎眼。 他眉头不动声色地微蹙,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油腻的桌椅和随风飘扬的塑料布,隐约还能看到桌角粘着不知名的辣椒油。 “傅祈年,你站着干嘛?过来坐呀!”明月已经熟门熟路地挑了个位置坐下,正对老板热情地说:“烤串五十串,再来两碗螺蛳粉,加个酸笋!” 傅祈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站在摊位外,动也不动,眼神像在打量战场又像是在看什么危化品,充满戒备。 洁癖男!!! 明月抬头,冲他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扬了扬下巴:“又不是叫你跳油锅!坐下,尝尝什么才叫人间绝味!” 绝味?是绝命吧。 傅祈年依旧不动,双手背在身后,显得像个站岗的士兵。 特严肃。 “啧啧,矫情!”明月轻嗤一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红唇微扬,“又不会毒死你,瞧你一副要赴死的样子!真是矫情得很,像个女人一样!” 傅祈年舌尖顶了顶牙关,垂眸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挑衅的小女人,终究念在商贩面子上,他微微点头,语气淡定:“坐可以,但我胃不舒服,吃不了。” 明月得了便宜,立刻扯着他坐下。 她点了一堆东西,笑嘻嘻地说:“不吃没关系,你陪着我就行。还有,等下螺蛳粉来了,你闻闻味道,说不定就忍不住了!” “螺蛳粉?”傅祈年挑眉,刚想问清楚,下一秒老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粉上了桌。那股浓烈的酸笋味扑鼻而来,傅祈年脸色瞬间一变。 “这是?”他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粉,语气依旧稳重,内心却是一片风暴。 “螺蛳粉啊!”明月夹起一筷子粉,眼睛弯弯,得意地说:“广城的名小吃,就知道你没吃过,吃一口就上瘾!” 傅祈年下意识后仰,几乎要离桌而去,但依旧维持着体面的表情:“这味道……真特别。” 像是军营厕所炸了。。。。 他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攥了攥。 “香吧?”明月一脸得意,夹起一片酸笋递到他面前,眼中满是戏谑。“来一口试试?” 傅祈年嘴角抽搐,最终还是淡声拒绝:“你吃吧,我胃疼。” 明月看出他是在装,骨子里其实嫌弃得要命,却还得维持“体面人”的形象。 “那我就多吃点,把你的那份也吃掉!”女人轻笑了声,念在他送她礼物还帮她写检讨的份上,她不揭穿他的装模作样了。 她吃得津津有味,傅祈年却忍着眉头的抽动,安静地坐在旁边,一副妥协却隐忍的样子。 “等你吃完,我们回家。”他低声说道。 明月却嬉笑着说:“不行!待会儿还要带你去吃糖油粑粑,这是吃夜市的仪式感!” 傅祈年听到“糖油”两个字,眼角微微一抽,显然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放弃理智与脸面,离开这个“小地狱”。 * 一个小时后。 傅祈年跨上他的宝马r80,黑色军靴轻踩油门,机车引擎低鸣,显得稳重而干脆。 坐在后座的明月正哼着小曲,双手一环,直接抱住了他的腰。 “放手。”傅祈年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嫌弃。 明月偏不,她抬起头靠近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我不放!这一路这么黑,我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傅祈年的眉心狠狠一跳,头微侧避开她的“袭击”,冷声警告:“放开,你身上全是螺蛳粉味。” “味道怎么了?酸笋不好闻啊?你这人,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明月咯咯笑着,手臂反而环得更紧,“说不定多闻点酸笋味,你还能长命百岁呢!是不是呀,傅百岁先生!” 傅祈年舌尖顶了顶脸腮,他其实不讨厌明月这种撒娇式的“胡闹”,但从小在纪律严明的环境里长大的他,对这种“无章法”的举动还是不太适应。 他轻咳了一声,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严肃些:“松开,我骑车不习惯这样。” 明月故意贴近他,娇滴滴地说:“你上次不是让我搂紧?怎么会不习惯!” “.......”傅祈年没吱声,抿了抿唇,双手握紧车把,发动摩托车,车身猛地向前一冲,风声呼啸而过。 明月抱着傅祈年的腰,靠在他背上,感受着机车在夜路上疾驰时带来的微微颤动。 傅祈年却完全不同。 他一边专注于前方的路,一边心里不断吐槽着:非得抱着,搞得身上螺蛳粉味道都沾到他的军装上了…… 他其实有点嫌弃,但又不是很讨厌,甚至心里隐隐生出些许暖意。 第82章 他有未婚妻~小姐姐情意颇深 傅祈年曾以为他的日子会一直是清冷单调的,就像手表上的秒针一样,规矩地一圈圈转下去。 但自从那晚拥有她之后,他的生活就开始在发生变化。 他本能地觉得这种热闹会打乱自己的步调,可与此同时,他又发现,生活里反而少了几分以往的沉闷。 “傅祈年!”明月突然在他耳边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傅祈年下意识皱眉,声音冷静中带点不耐。 “你是不是觉得,我抱着你特别可爱?”她笑得狡黠,仿佛笃定他不会承认。 傅祈年眼神微微一暗,没有回头,语气却不自觉软了几分:“不要脸。” 明月轻笑,突然想到她一个哥们就是典型的狮子座,好胜心强又自恋,于是好心提醒道: “傅祈年,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你,我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你可千万别自我攻略,然后爱上我哦!” 傅祈年喉结微微滚动,失笑,想也没想就答:“你就装吧。” 明月一噎,旋即轻哼一声,语调拉得又长又阴阳怪气:“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傅祈年没有接话,只是握着车把的手松了松。他目视前方,脸上依旧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心里却莫名觉得有趣。 明月贴得更近了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脸贴在他坚实的背部上,手掌不经意间感受到他腹部逬发紧实的肌肉。 她忽然想到两人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亲密瞬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傅祈年,确实是个不错的床伴。 * 快九点的时候,夫妻俩才回到家,而韩震霆他们刚要走。 见他们回来了,又决定在坐一会儿。 明月的目光落在罗梅婷身上,心中默默打量着这位从京城来的“干妹子”。 罗梅婷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五官端正,眉眼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傲,但仔细看又透出几分京城人特有的爽利劲儿。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眼睛狭长,透着一股精明劲儿,梳着时下流行的中分长发,发尾微微卷曲,整个人显得既妩媚又干练。 她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连衣裙,剪裁合身,肩部略显宽大,透露着一丝时尚的贵气。脚下一双黑色尖头皮鞋,鞋跟不高,却将她的身形衬得笔直挺拔。 明月注意到,她的耳垂上挂着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手腕上则戴着一块瑞士机械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明月暗暗感叹,这女人的每一处打扮都精致得恰到好处,既不张扬,却让人一眼看出她的身世不凡。 罗梅婷的气场也和她的装扮如出一辙,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优雅和自信,那是京城有钱人家姑娘才能培养出来的从容与底气。 “嫂子,几个月不见,越发漂亮了。”罗梅婷抬眼看向明月,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我听阿旺说,你把衣服送给了洛老师?” “对的,以后你别大老远地从京城带过来了,又不是啥好东西,怪麻烦的。”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说她带了垃圾吗?不是她要求的吗? 罗梅婷轻笑了一声,语气不疾不徐:“那行的,既然嫂子不喜欢,我以后不带就是了。”话语里透着一股礼貌又冷淡的疏离。 她是个有素质的文化人,没必要和说翻脸就翻脸的文盲嫂子计较。 罗梅婷心态放得很宽。 明月挑了挑眉,看着她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恶趣味。 忽然有点想看看这个精致的京城大小姐,能不能受得了广城夜市那扑鼻而来的酸笋味。 想到这里,她温柔一笑:“你想不想吃地道的螺蛳粉,我带你去,保准让你记住咱们这儿的特色。” 傅祈年端着茶从屋里走出来,正好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眉头不可察觉地蹙了一下。他扫了一眼明月,又看向罗梅婷,淡声道:“夜市就不必去了,路上人杂。” 罗梅婷笑意不减,视线转向傅祈年,语调轻快:“年哥,这么护着嫂子,倒是让我羡慕了。” “羡慕?你就赶紧去找个人嫁了!”傅祈年淡淡勾了勾薄唇,视线扫了一眼韩震霆。 “.....??”韩震霆,看他干嘛!他有未婚妻的。 明月最会察言观色,注意到傅祈年的视线,看了一眼韩震霆,笑着揶揄:“韩教导员不是也没有娶妻,需不需要嫂子给你介绍个女同志。” 韩震霆蹙眉,“嫂子,别开玩笑了,我有未婚妻的。” “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傅祈年轻嗤一声,鄙夷的目光看向韩震霆,“别年纪轻轻就一直守着一个誓言。”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韩震霆就和他说过,他有一个娃娃亲,当然他也看过他和那女孩子的合照,后来,听说那个女孩子走丢了,都十几年了,也没有找到人。 韩震霆神色微僵,随即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模样,声音如清润的泉水,“我不着急,慢慢来。” 罗梅婷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淡淡地看着韩震霆,状是开玩笑道: “女大十八变,“嫂子”都失踪十几年了,说不定早就变样了。到时候,就算遇见,你还能认出来吗?” 她顿了顿,“而且,沈家好几年前都下南洋了,应该也是放弃寻找女儿的想法了。” 韩震霆推了推眼镜框,镜片后面的眸色微冷,可面上依旧不显。 罗梅婷咬了咬牙关,轻笑道:“霆哥,你倒是挺执着的。” 明月听出了几分意思来,眼神微微一闪。 她看了看韩震霆,又看向罗梅婷,隐隐明白,这位京城来的小姐姐对韩震霆似乎情意颇深,但偏偏这教导员却放不下失踪的未婚妻。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文盲明月脑子里突然想起这么一句名言。 韩震霆只是轻笑一声,神情自若地岔开了话题: “不说这个了,嫂子,这是您的工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褐色的信封,递给明月。 明月一听,眉眼弯弯地接过信封,笑容像花一样灿烂:“谢谢韩教导员,辛苦了。” 傅祈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淡淡扫过那一点都不鼓的信封,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嗓音低沉:“发工资这么高兴?” 他懂什么? 这是她生而为人,领的第一份工资。 明月抱着信封,笑得无比甜美:“明天我请客,每人出个五块钱,让张婶准备丰盛一点的晚餐。” “.......” 谁请客,要人出钱的!!? 第83章 他饿了,帮她卸妆 这么小气.....也就她能说得出来! 傅祈年轻扯唇角,看向韩震霆和罗梅婷,“你们明天晚上都过来吃饭。” 罗梅婷坐在一旁,笑意淡淡地点头应下,眼神却意味深长地掠过明月和傅祈年,轻轻转动手腕上的表。 心里暗想:怎么有点妻唱夫随的感觉,他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还真是有意思。 * 等韩震霆他们走后,傅祈年转头看向明月,语气平淡:“我饿了。” 明月愣了下,这平静无奇的语气中,她竟然听出了几分委屈! 一问,明月才知道他晚上还没吃饭,当然,她是很懒不想给他弄饭吃。 女人撇了撇嘴,想到他是因为去找她才没吃饭,心里有一点点过意不去,毕竟她还在夜市吃了那么多,而他一口未进。 明月磨磨蹭蹭地进了厨房,随便煮了一碗面。等她端着冒着热气的面出来时,傅祈年已经洗完澡了。 换上了一套军绿色的居家服——宽松的背心和短裤,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随意翻着一本书。 此时的傅祈年少了几分在外时的凌厉,多了一点居家的随意。 他平时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此刻也被水汽打散,发丝软塌塌地垂在额前,显得有些随性又慵懒。 吃面的时候,明月抓了一包零食还有一本连环画坐在他对面。 对于她的仓鼠属性,男人没啥意见,反正又吃不了几个钱。 傅祈年目光扫过她无意间露出的手臂,瞳色渐深。 他盯着那道红痕看了片刻,忽然开口:“要不要让赵台长把林晓溪辞了?” 明月一愣,眨巴了两下眼睛,随即眼底一抹愉悦几乎掩藏不住。 她嘴角微微上扬,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最喜欢有人替她出头了,点头道: “就该这样,最好让她滚的远远的,什么东西,太岁爷头上动土,妈的比………” 也不知道她那些粗话哪里学来的,就在她开口骂了几句后,嘴巴突然被男人的大掌捂住,低沉磁性的声音道:“学点好的吧。” 明月望着傅祈年漆黑深邃的眸色,卷翘的长睫眨了下,第一次看到傅祈年似乎有点生无可恋的神色。 这男人就没有听过粗话?真是玻璃心。 “哦!!!”明月面不改色地拍开他的手,又继续吃零食看小人书。 傅祈年吃完,淡淡地开口:“去洗干净,等我。” 明月听到这话,笑得潋滟,“傅祈年,我发现你不一本正经的时候挺不讨人厌。行,我这就去把屁股洗得香香的等你。” 今天替她做了那么多事,她无以回报,出点身子也是可以的。 傅祈年磨了磨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给你搽药。” “啧……” 明月撇嘴,“假正经,等下不也要干。” “你说话注意措辞。” “大门关着,又没人听到……” 哦,大门关着呢。 傅祈年反应过来,邪邪地看着她,站起身把人往卧室床上扛。 明月瞪着双腿,“就说你假正经!……我还没洗澡呢!” “我不介意!” “没卸妆没洗澡不行!”明月很坚持。 并且已经是发脾气的前兆了。 傅祈年对这方面倒是耐得下性子,反正也不差这点功夫,鞋尖一转,把人放到了浴室的洗手台上。 “帮我卸妆!” 傅祈年看着明月理直气壮地指使自己,眉心微挑,冷哼一声:“怎么?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要人伺候?” 明月扬着下巴,一脸娇纵:“本来就是。” 她本来就是千金大小姐!如假包换的。 傅祈年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倒也懒得和她争,拿起浴室柜上的卸妆膏看了眼包装,“这玩意儿怎么用?” 明月抬头,将自己的脸递过去,一脸理所当然:“你挖点涂我脸上就行。” 傅祈年听话地挖了一块,抹上去,明月却突然皱眉: “哎哎哎,轻一点!你这是卸妆还是刮墙皮?” 傅祈年停下手,冷眼睨她: “每次让我轻点,哪次是真轻?你倒是说清楚标准。” 明月愣了一下,旋即撇嘴,嘀咕道: “那能一样吗?这和床上完全不一样!” 傅祈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低笑一声,漆黑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哦?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 “你真想听?不怕污染了你高贵的耳朵?” “……”傅祈年蹙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抹开卸妆膏,轻轻按摩起来。 只是这手劲依旧有些大,惹得明月连连皱眉:“傅祈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让你轻一点!” 男人嗤笑一声:“你这个脸,是涂水泥做的吧?卸个妆都这么麻烦。” “傅祈年!”明月气得差点从洗手台上跳下来,“这是‘蓝宝石’粉底,最流行的,你懂不懂?一盒可贵了!” 傅祈年不以为然,“流行?贵?抹了一脸,跟刷墙似的。” 明月瞬间炸毛,气呼呼地拍开他的手:“你才刷墙!你家墙能刷得像我这么好看吗?” 傅祈年看着她那副娇憨模样,笑得更加邪肆:“你这张嘴啊,真是越来越欠收拾了。” “你不也一样,嘴上不说,心里龌龊的很,你就是一个大装b。” 明月怼傅祈年不带怕的,就想逼他把粗话说出来,她就不信还有人不说粗话的?! 傅祈年眯着眼,手撑在洗手台两侧,将她圈在怀里,低声道:“哪个b?” “就那个逼……”明月说着,还伸出手指指了指她那里。 傅祈年皱眉,“你这是要彻底究极进化了?从身到心,都不要脸了?” “你不是最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傅祈年哑然。 “快点卸妆呀,还要不要睡觉了?”明月催促他。 “好。”男人闷声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来。 傅祈年帮她卸了妆,还帮她洗了澡,还有吹干头发等,堪称完整的一条龙服务。 他帮明月吹干头发后,随手将吹风机放到一旁,明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她有点困了,好久没有被人服侍这么到位。 “明月,”他俯下身,声音沙哑得像浸着酒,“你那条丁字裤放哪里?” 丁字裤……呃,她想起来了。 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笑得魅惑:“你、你就是个假正经!平时一本正经,关键时候比谁都色!” “假正经?”傅祈年低笑,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本事。” “傅祈年!……唔……”明月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余下的话语全被吞没在缠绵的气息中。 * 翌日,明月是被张婶叫醒的,因为今天周六是她儿子学校的开放日,傅祈年出门时,叮嘱了张婶要叫醒他那个喜欢睡懒觉的妻子。 她坐在床沿,披散着头发,脸上的表情带着浓浓的起床气。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帘缝隙透进微光,映在地板上斑驳一片。 她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怔怔地出神。 她刚才做了个让人火冒三丈的梦。 第84章 梦魇·他们上报,去学校 梦里,她静静地躺在一副棺材里,四周寂静得让人发慌。她睁开眼,看到棺盖上贴着的大红囍字,顿时一股怒火窜上心头。 “谁给老娘贴的这个东西?!”她心里咒骂,四肢却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这时,耳边传来模糊的哭声和唢呐声,声音低沉幽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她挣扎着转头,赫然发现,棺材的另一侧躺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老男人! “混蛋!”她咬牙切齿,想把这个人踹下去,可身体却动不了半分。 老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寿衣,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脸上挂着一副平静的表情,仿佛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谁允许你跟我葬在一起的?”明月心里怒吼,却发不出声音。 她眼睁睁看着棺盖被缓缓合上,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四周的空间狭小而冰冷,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哭声渐渐远去,棺材似乎被放进了墓穴。上方传来泥土落下的闷响,每一声都像重锤一般砸在她心口。 “怎么会这样?!”她想尖叫,却只能在内心咆哮。 忽然,棺材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动。她僵住了,心里升起一股寒意。那个老男人的手指竟然动了,他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她,嘴角微微勾起。 “我们理应合葬。”他的声音幽幽响起,透着一股诡异的温柔。 “滚!你这个老不死的!”明月终于尖叫出声,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大口喘着气,发现自己还躺在熟悉的床上,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仿佛要驱散梦里的阴冷与压抑。 “明月,醒了吗?”张婶的敲门声在外响起。 明月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嗓音里透着几分恼怒:“醒了。” * 吃完早餐后,明月才想起来傅祈年之前说过会来接她去学校。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还有一个小时,可傅祈年的影子压根没出现。 她问了张婶,才知道傅祈年临时去了部队,还特意交代,让她自己走着去学校。 她原本就不想去学校,这下还让她顶着烈日徒步二十分钟,去的意愿更是彻底消失。 明月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正低头拖地的张婶身上,语气懒洋洋地开口: “张婶,你要不要替我去学校参加开放日?省得我中暑。” 张婶昨天听洛平平说明月被恶鬼附身,心里就有些发怵。如今被她搭话,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应: “不了,阿年说这事必须你亲自去。” 明月“哼”了一声,满脸不耐,拿起客厅的座机,直接拨通了傅祈年办公室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小马。 小马的语气很殷勤,却莫名让人听得不舒服,带着讨好和献媚。 因为小马早上看了办公桌上的一则报纸,报纸上刚登了傅祈年陪他妻子上夜市吃早餐的新闻,附带的黑白照片里,傅祈年身穿军装,抬手温柔地为对面女人擦嘴角。 画面温馨到让人不禁怀疑,之前那些离婚传闻八成是假的。 既然是真,那么她也不敢得罪傅太太,不是吗! 没一会儿,傅祈年的声音传来,依旧冷冷清清。 明月直截了当地表态:“我不想去学校,没兴趣。” 傅祈年却像个独裁的暴君,完全不听她的解释,语气强硬得不容置疑,说一不二。 明月忍无可忍,“你就不能随便和老师编个理由,比如说——他妈妈中风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傅祈年的声音低了八度,“不许说这种话。” 他态度硬邦邦的,似乎还真有点动怒。 挂了电话,明月无奈地撑起遮阳伞,徒步朝机关小学走去。 道路上热浪滚滚,却不乏和她一样的家长。 有些三五成群地说笑,脸上带着期待和喜悦,让明月心里好受了点,觉得这趟路也不算太难熬。 一路上,听着家长们的闲谈和孩子的欢声笑语,明月懒懒地晃着伞柄。 没过多久,机关小学的大门已然在望。 眼前的建筑显得格外简朴,但却有种独特的历史感。 边防部队小学是一座典型的八十年代风格的建筑,低矮的红砖楼房依次排列,外墙上早已斑驳陆离,岁月的痕迹在角落里积淀。 学校的大门用的是铁皮栅栏,已经有些锈迹,但却依然坚固。 大门两侧挂着几个简陋的标语牌,贴着简单的红色字条:“教育兴国,重在育人。” 学校的操场是土质的,四周围着一圈低矮的围栏,中央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静静伫立。树荫下,几位家长倚着粗糙的树干低声交谈,几个孩子在旁边追逐打闹,时不时传来清脆的笑声。 明月收了伞,迈步走进学校的瞬间,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原因有不少。 首先,她一身挺拔的军装,映衬着素颜的秾丽,冷艳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妩媚,直叫人挪不开眼。 其次,这位傅家太太自始至终从未出席过学校的任何活动,对许多家长来说,今日是她的首次亮相。 最关键的,还是早上的那则新闻。报纸里那张傅祈年温柔为她擦嘴角的照片让人浮想联翩,此刻更是成为人群议论的中心。 尽管四周家长们的声音刻意压低,但窃窃私语却不可避免地传入明月的耳朵。 “她可真是美得有特点,别人穿军装是英气,她倒是穿出了几分柔中带媚的韵味。” “看新闻了吗?早上那篇,傅团长带她去吃宵夜的。啧,真不像是要离婚的样子。” “我也觉得!之前那些传言八成是假的吧?上次广播里她说的话才是真的。” “你是说傅团长和她离婚是假,根本离不了她,才是真?” “有可能啊。以前从没见过她来学校,这次来了,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在傅家挺受重视的?” “嗤,你们也太天真了!她能进傅家,还不是因为运气好,给傅团长下了药,又生了儿子。要不然,她哪有资格进门?” 明月一边听着四周不绝于耳的议论,一边不动声色地向操场中央走去。 她早就在家属院听了好些同样的话,现在,她放弃挣扎了。 第85章 大便宜·好消息,挖洞出囧 那些话听得多了,反倒像风过耳畔,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只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透着几分冷意。 明月随意地在操场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在她身上,给那抹懒散的身影添了几分慵懒的光辉。 她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与生俱来的高冷气场,让周围的人既忍不住多看两眼,又不敢轻易上前打招呼。 四周围绕着的,都是军人家庭的孩子,家长们大多也都是军人或军属。 女人多的地方从来不缺攀比的目光。 不远处几个家长的目光,很快被明月的手腕吸引。 那是一只纯金打造的手镯,工艺细腻,纹路复杂而古典,金灿灿地闪着光。 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那手镯起码一两黄金吧?纯金的,这怕是要一千多块钱了吧?”一位家长眼神里透着羡慕。 “可不是。现在市面上黄金价格快要六十块一克了,这么大一只手镯,谁家敢随便戴出来?还是傅家底气足啊。”另一位家长点点头,语气酸溜溜的。 “哼,再有钱,也就靠傅团长吧。”另一个女人嘴角扯了扯,显然不服气,“这年头买黄金的多是显摆,有什么可炫耀的!靠男人算什么本事!” 明月自然听到了这些议论,她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并不在意周围的一切,只是偶尔微微一笑,轻佻的态度更显几分不可一世。 “那是傅家媳妇,手镯算什么?傅家早年就做生意,家底厚着呢,听说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傅团长给她配了一辆进口小轿车。”又有一个声音低低传来。 “进口的?这年头进口车得多少钱?一辆车抵得上普通人家几十年的收入吧?”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语气中多了几分震惊。 这时,一位更年长的家长压低了声音,冷笑着插话:“别提车了,听说那车后来给了她娘家了,她可是个大孝女呢。”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了片刻,随即又响起更加热烈的窃窃私语。 明月依旧云淡风轻地坐着,指尖转动折扇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扇面一展,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那双狐狸眼,眸子微微眯起,笑意深得让人琢磨不透。 明月大惊:还有这么一个大便宜没有要回来! 原本因为被强迫来学校的不爽情绪,竟在这无意间的“好消息”中消散了不少。 明月正悠闲地打量着四周,忽然听到稚嫩的声音响起:“妈妈,天气热,喝水。” 低头一看,傅北辰已经站在她面前,小小的手里端着一个水杯递过来。 明月微怔,随即笑了,伸手捏了捏儿子软乎乎的小脸蛋,语气柔和:“真乖。” 接过水杯,她喝了一口,确实渴了。这个天,热得让人心烦意乱,谁还愿意跑来参加开放日。 几个不远处的家长看见这幕,忍不住面面相觑。 “不是说傅北辰平时跟他妈妈不亲的吗?怎么现在这模样,还主动送水?” “瞧他那乖巧的样子,完全不像传言里那么冷淡啊!” 明月懒得去理会那些目光,拉着傅北辰坐到身边,顺手给他把鬓角的碎发理了理。 * 活动由学校校长主持,他站在简陋的讲台上,用一贯中规中矩的口吻讲述着学校的历史和发展。 明月靠在树下,心不在焉地转着手里的扇子,偶尔点头回应一两句,却早已被操场上的热闹吸引。 很快,校长宣布参观环节结束,孩子们的节目表演正式开始。 操场上摆好了临时搭建的舞台,一群孩子按班级依次上台。 朗诵声稚嫩却铿锵,合唱声清亮而充满童趣,小品的笑点更是引得家长们频频发笑,现场气氛格外热烈。 轮到傅北辰上台领唱时,明月不自觉地坐直了些,目光紧紧跟随着台上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小身影。 傅北辰小脸认真,稚嫩的嗓音却稳稳地带着整队小伙伴唱出一首动听的《红星闪闪》。 明月的嘴角微微扬起,眼底浮现出一丝藏不住的自豪。 她一向欣赏聪明有才的人,傅北辰既能读书,又有台风,这样的儿子,她好像还挺喜欢的。 正沉浸在儿子的表演中,操场另一头却忽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几道目光朝一个方向望去。 明月顺势抬眼,只见傅祈年身着笔挺的军装,刚从车上下来。 他步伐稳健,面色沉静,那与生俱来的凌然气势让人群不自觉地向两旁让开一条路。 他的到来,无疑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明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个人不仅迟到,居然连事先打个招呼都没有!明明说好接她一起来,却让她顶着烈日自己走了那么久,这份怠慢,她怎么可能轻易咽下? 傅祈年步入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树荫下的明月。 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埋怨,眉头轻轻蹙起,连扇子都懒得遮,直接给他甩了好几个脸色。 傅祈年走过去,站在她身旁,低声道:“抱歉,部队有事耽误了。” 他说着,伸手试图去握她的手,想把手上的汽水递给她。 明月把手一缩,眸子一瞪,显然不打算轻易原谅。 他却继续靠近,声音压得更低:“别生气了。” 明月扭头瞅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站起身,踮起脚尖,就往傅祈年的脸上亲了一口。 正经团长傅祈年当场愣住了,耳根瞬间泛红。 他习惯了在部队里做事一丝不苟,是出了名的严谨规矩,此刻却被明月在人前“偷袭”,还引得旁边的人一阵哄笑。 傅祈年只有一个念头,想当场挖个洞。 “明月!”他低声喊她的名字,表情僵硬得有些可爱。 明月眯起眼睛,见他面露窘态,心情顿时大好,曼斯条理地坐回位置,扇了扇风,懒洋洋地勾唇笑道:“坐吧,下不为例,我原谅你了。” 傅祈年磨了磨牙,终究没说什么,利落地在她身旁坐下。 然而,不知是因为烈日炙烤,还是因为刚才的意外,连他笔挺的军装领口都隐约透出一抹嫣红。 围观的家长们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惊涛骇浪! 这两人哪里像要离婚的样子? 难道她说得都是真的?他们成了她y的一环?? 第86章 反套路?运动健将~他请客 明月余光扫过傅祈年,发现他面上虽是一片淡然,耳根却还泛着点红,显然没从刚才的“偷袭”里缓过劲来。 她有些满意地勾唇一笑。 瞥见他手里拿着的汽水瓶,明月随意地伸手去拿,却没想到傅祈年反手一握,把她的手牢牢扣在掌心里。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力道又强硬。 明月被他握住的那瞬间,忍不住皱了皱眉,试图抽回来。 可傅祈年根本不松手,大有把这举动维持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眼看着四周好奇的目光投过来,明月顿时有些挫败感。 “傅祈年!”她压低声音,咬着牙提醒,“大庭广众的,你这样不怕被人笑话?” 傅祈年不急不缓地抬起眼,低声反问:“笑话什么?” 他学得快,特别惯于举一反三。 从刚开始明月偷亲他的窘态,到现在从容淡定,他适应的很。 明月气得瞪他一眼,又用力挣了挣,可他握得实在太紧,反倒把她的手指弄疼了些。 她顿时委屈了,瘪着嘴轻声抱怨:“你弄疼我了!” 傅祈年低头看她,眼中含着几分笑意,对她的娇气早已习以为常。 他稍稍松了力道,却并没有松开,只是握得更像一种保护,而不是禁锢。 明月索性不争了,揶揄道:“你这样,大家都看着呢,就不怕撕掉你一板一眼的好形象?” 傅祈年薄唇微扬,竟带着几分得意:“我对自己老婆好,这不是更好的形象吗?” 明月被傅祈年一本正经的回答噎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以为自己捏住了傅祈年的七寸,料定他会拘谨、会不好意思,谁知道这人竟然脸皮厚得出奇,完全不按套路来! 明月眼里那点得意瞬间转成了失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又一眼。 傅祈年低头看着她的神色变化,唇角噙着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似乎很喜欢她这副吃瘪的模样。 “还要汽水吗?”他的嗓音低沉。 明月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转过头,心里暗暗发誓要和这人绝交一整天。 傅祈年倒是自在得很,拧开汽水喝了一口,随后随手把瓶子递给她。 明月扫了一眼瓶口,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你的口水,我不喝。” 现在嫌弃口水? 是吃得少了? 是谁昨天还大口大口吞咽他口水怎么不嫌弃?! 傅祈年挑眉,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是夫妻,口水算什么?”说着,动作却是故意的,把汽水瓶轻轻抵在了她的唇边。 明月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模样,气得想拍开他的手,可又实在渴得不行。 气归气,她还是抿了一口汽水,喝完还恶狠狠白了他一眼:“你真是无赖!” 傅祈年低头轻笑,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眉宇间透着几分愉悦。 围观的家长们越看越觉得有趣,这两人哪里像传言里那样水火不容?分明是恩爱得让人直呼羡慕。 当然,有人羡慕,也少不了嫉妒。 站在人群另一头的洛老师,目光始终追随着傅祈年和明月,看到傅祈年握住明月的手、用汽水瓶贴在她唇边的那一幕,她心头一阵刺痛。 洛老师记得前世的傅祈年冷漠得像块冰,从不在公共场合流露情感。可现在,他对明月的温柔几乎要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里忍不住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 亲子活动很快开始,校方安排了一场接力赛。 傅祈年原本想报名,但明月抢先一步举起了手:“我来!” “你?”傅祈年微微一愣,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显然有些怀疑。 “怎么,我就不能参加了?”明月挑眉,干他们这行的,逃命最快。 这个狗东西,什么都看不起她! 傅祈年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退后一步,静静站在那里,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比赛开始,明月和傅北辰一起上场。 她虽然平日娇气,但到了关键时刻,却像换了个人似的。甫一出发,便拼尽全力向前冲刺,速度堪比几个平日里训练有素的军属还快。 傅祈年摸着下巴,难道六年,他都是睁眼瞎,竟然不知道枕边人是个运动健将。 明月平时娇娇滴滴的,叫她多走一步,她都喊累喊疼,要死不活的。 没想到,这会儿跟有狗在后面追她,逃命似的都快起飞了。 围观的人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妈妈,加油!”傅北辰站在终点线处,小脸涨得通红,声音里满是兴奋和崇拜。 明月跑过终点时,气喘吁吁地停下,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的皮肤细腻如雪,透着一层娇艳的红润。 她站在光处,从骨到肉,透出的娇贵和倔强让人移不开眼。 傅祈年下意识地朝她走了过去,眼神复杂。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明月——耀眼又真实,娇气又坚韧,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张扬与自信。 他走近,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明月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起头冲他一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怎么样,我没给你丢脸吧?” 傅祈年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实诚:“你……倒是给我长了次脸。” 他真的很欠揍!! 因为他说着还伸出了一根食指! 明月有种冲动要掰断他的手指头,念在卷自己不如卷老公的份上,忍了又忍,强势又利索地哼的一声,狐狸眼上挑:“狗眼看人低!” 傅祈年被她怼得一愣,随即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因为之前的怀疑而不快。 明月很不爽,嘴唇撅得老高,唇瓣在日光里泛着潋滟的红,他克制住搂住她纤细腰肢的冲动,而是缓缓牵起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温热,传递着无声的安抚。 他声音低哑,带着难得的温柔:“还气呢?” 明月瞥了他一眼,眯起眼睛,表情依旧如常,并不觉得傅祈年在哄她。 女人抬起下巴,带着几分矜娇的得意:“等下带我们母子去吃大餐,就原谅你。” 傅祈年轻笑了一声,语气爽快:“可以。” 他的掌心贴着她柔软细腻的小手,这种近距离的触感让他觉得莫名舒适。 然而,傅祈年并没有将这点亲密归为“爱”。 他清楚地分得很清楚——爱是爱,欲望是欲望。 他承认他对明月有一种强烈的欲望,但那并不等于爱情。 傅祈年对自己一向理智冷静,情感和身体的界限划得分明。 即便如此,他的目光还是落在明月身上,一眼又一眼——她的笑容、她的矜娇,她的所有,都让他赏心悦目。 * 傅祈年带他们母子去了城里新开的餐厅。 第87章 当真是那老东西?小情调 城里最好的餐厅叫“百乐楼”,是一家开在县城中心的大饭店,三层高的楼房外墙贴着红砖,窗框是时髦的铁艺,门口挂着一块金灿灿的招牌,上头的四个字用繁体字写成,显得格外气派。 这地方在县城出了名,不光饭菜地道,还因为装修考究。 哪怕是一碗清汤粉,也要摆盘精致,价格自然也比其他地方高出一截。 对于大多数普通家庭来说,这里是过年才舍得来的奢侈地。 傅祈年停好摩托车,扯了扯明月的手,“走吧。” 明月一看这地方,眼睛顿时一亮,脸上的不快瞬间消散了大半,但嘴上却还是故作矜持:“嗯……看着还行吧。” 她牵着傅北辰的小手,一副“富贵太太”的模样,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傅北辰却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脸上毫无惊喜,眼神也没像其他孩子那样到处乱瞟,反倒是一副小大人的淡定模样,乖乖跟在爸妈身后。 三人被领到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前。明月坐下后,抬眼瞥了瞥周围,见来这里吃饭的人穿得都很考究,心中忍不住得意起来。 她理了理衣领,语气带着几分骄矜:“多点几个好菜,今天运动了下,得犒劳犒劳自己。” 傅祈年瞧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这女人吃东西还非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过,比她吃零食时那些稀奇古怪的借口倒是强了不少。 他将菜单递给她:“你点。” 明月也不客气,扫了一眼菜单,点了几个县城里时兴的硬菜: “红烧肉、白切鸡,再来个大盘红烧猪蹄,哦,对了。” 她抬眸,对面的小家伙坐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边,乖巧得像是在听老师讲课的好学生。 明月顿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扬,又补充道:“再给儿子点个鸡蛋羹,孩子喜欢这个。” “谢谢妈妈。”傅北辰扬起脸,嘴角泛起甜甜的笑意。 现在的妈妈,不仅给了他好多温暖的第一次,还总是记得他爱吃什么,小小的心里早已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傅祈年始终在旁安静地看着,没有插话,但心中却起了些许触动。 陪儿子报名比赛,点餐时还特意顾及孩子的喜好,她这些细致入微的表现让他不禁觉得,明月对儿子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不带一丝虚假。 他招手让服务员下单后,又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递给他们。 “傅宴??!”突然旁边传来一道惊奇男声。 傅宴?!!! 明月的魂差点飞出了窍。 她下意识转动僵硬的眼珠,眼神四处飘忽,第一时间就想确认那个“老男人”是否也在场。 傅祈年微微挑眉,抬眼望去,随即站起身,朝那人走了过去。 两人一见如故,熟稔地聊了起来。 “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啊!今天随便吃,我请客!” 对方语气热情,明月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是个仪表堂堂的瘦高个年,举手投足间透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与热络。 江尉迟难得一见傅祈年,他常年在京城做生意,很少回老家来。 两人最后一面还是年少十几岁的时候,所以他并不知道傅宴改了名字叫傅祈年,还是叫他傅宴。 一聊,才知道昔日的好哥们已经改名了,还成家了,年纪轻轻就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让他这个大他五岁的老大哥有点咋舌,很是感慨。 紧接着,傅祈年顺势把江尉迟介绍给明月母子。 明月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与江尉迟礼貌寒暄,姿态端庄,尽显淑女风范。 然而,内心却如狂风骤雨,翻江倒海。 她暗暗推算了一下老男人在八八年的年纪,竟和傅祈年的年龄完全吻合! 唯一的区别,就是教养。 说白了,年轻时的傅祈年,满身伪装,看上去正经端庄,实则骨子里装得一手好b。 到了老年,他不装了,性子彻底放飞,说起话来比没受过正经教育的人还下流。 现细想,也不难理解。 因为他本就是个压抑的胚胎。 他从小压抑,少年时期在严苛环境里打磨性子,青年时在部队和官场沉浮,早年间那股子端方不过是为了生存的伪装罢了。 可等老了,功成名就时,没了顾忌,所有压抑的本性便暴露无遗。与其说看淡了,不如说有资本玩世不恭。 前世的明月并不知道老男人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也是赌徒,在她家的地盘出入好几次。 一次偶然,两人打了个照面,当时他自然而然地喊了她的名字。 明月不以为然。 她明大千金响亮的名头是个赌徒都知道,只是敢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倒是头一个。 可,明月没想到她的命运就此改变。 再后来,家里莫名其妙地把她送到了老男人的住所。 如今再想,她终于明白了。 傅宴压根不是赌徒,而是借赌场为幌子调查幕后秘密,捏住了明家的致命把柄。 否则,一向将她当掌上明珠的父亲,怎么会狠心把她推出去,逼她嫁给一个年纪能当她爹的男人? 最气人的是,现在想来,这个老男人分明以权谋私,把她当成他妻子明月的替身! 如果推测成立,这个傅祈年就是未来的老男人傅宴。 真想创死这孙子! 老色鬼一个,不知廉耻! 越想越气,明月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泼他脸上。 可惜有客在,她只能忍住,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拎得清。 忍归忍,明面上动不了手,桌下能动脚! 她不动声色地一脚踹过去,却不料被傅祈年的长腿夹了个正着,不尴不尬地卡在空中。 她抽了两下,竟抽不出来,直接朝他小弧度地白了他一眼。 傅祈年倒好,脸上表情不变,甚至还以为她在跟他调情,还瞥了她一眼! 然后,男人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姿态闲适。 明月斜睨了他一眼,用尽全力试图“拔脚”,心里诅咒他翻车,最好像阿旺一样呛死! 然而,事情并不如明月所料。 傅祈年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跟江尉迟聊得不亦乐乎,背后是咬住作妖媳妇死不松口的架势。 明月觉得自己的脚像被大闸蟹死死夹住了,还被他暧昧地蹭了两下。 气得她气血上涌,真想把茶泼他脸上,告诉他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的下场! 两个人的“小情调”,另外两个一大一小可看不出来,只知道明月的脸色越来越臭。 于是江尉迟为调解气氛,高情商地找明月搭话,“嫂子,听说你在广播台做播音员?这工作不错啊!” 明月还在用力拔自己的腿,傅祈年在这时候,突然就把腿给松开了。 伴随着女人啊的一声,水杯里的水洒了她一身,明月刚撑住往后仰的身形。 对着周围四面八方的机位,僵硬一笑,表示是她无事发生,大家各干各的吧! 傅祈年假模假样地掏出手巾,还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瞧瞧……这老东西! 性格扭曲的前兆! 呵……明大千金真斗不过他? 她就坐等他这个卑劣的性格持续发酵下去,然后老年进去踩缝纫机,到时候她在外面花他的钱,养几条小狼狗! 第88章 他踩缝纫机?黄历在哪 这个时候,留着这钱袋子吧! 没办法她能力有限,卷不了自己,只能卷她的男人。 明月笑盈盈地接过手巾,手指还暧昧地摸了下他的手,傅祈年眯了眼对面这个满肚子又不知道想作什么妖的女人。 明月噙着笑容,顺着江尉迟的话接下去: “是啊,在广播台工作挺有趣,关键是稳定。” 江尉迟诚恳夸奖:“嫂子年轻漂亮,还有自己的事业,阿年真是有福气!” 明月微微一笑,语气谦和: “哪里敢谈什么福气,只不过日子过得简单些罢了。再说了,有傅大团长镇着家,我才得以轻松。” 她三言两语,把功劳全推到傅祈年头上,显得自己谦逊,也让傅祈年面子更足。 傅祈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目光深深落在她身上。 原以为她只是个“娇娇兔”,没想到她心思如此灵活,藏得够深。 江尉迟抿嘴一笑,半真半假地调侃道:“嫂子这话听着,莫非您就是传说中的甩手掌柜?” 明月眉梢微扬,唇角噙笑,不疾不徐地回道: “这您可说对了。不过,甩手也是门学问。没本事的掌柜,不仅甩不好,家里还得跟着乱套。” “傅大团长忙着外面的事业,我稳住后方,各自分工明确,才能让日子过得四平八稳。” 一句话不紧不慢,不仅轻巧化解了江尉迟的调侃,还隐隐反驳了他的话,语气平和,却滴水不漏。 傅祈年的目光微微一滞,眸底的情绪似有波澜。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有分寸,情商与反应能力竟超出预期。 江尉迟拍手赞道:“这才是模范夫妻!阿年现在越来越沉稳了,果然是有嫂子这样的贤内助在背后扶持啊!” 明月内心轻嗤一声,还沉稳呢,倒时候让您亲眼看看沉稳的傅团长是怎么在里面踩缝纫机的! 吱呀....吱呀.....踩呀踩.....踩呀踩..... 明月脑洞大开,脑补了傅祈年褪去戎装,换上囚服踩缝纫机的画面。 傅大背头顶着那张一贯冷峻的脸,硬生生出现在灰暗的牢房里,脚下踩着老式缝纫机。 踩得一本正经的模样,竟有些喜感。 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但很快稳住心神,她连忙将话题拐了回来:“江大哥,您这话可是太抬举我了!” * 吃过饭,一行人下楼,正巧迎面碰上了于佳丽。她带着几个同行,脚步轻盈地往楼上走。 明月吐槽:shit…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傅祈年向来寡言少语,除了必要的交流从不浪费口舌。 更别提对于佳丽这种人,他和她非亲非故,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自然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至于江尉迟,这位大老爷从少年时期就离开广城,对这位所谓的舞蹈家更是毫无概念。 他不爱看电视,更不会认识这些人,直接将于佳丽和她的同行归为路人甲乙丙丁,毫不在意。 明月呢,脾气刁钻得很,见了不喜欢的人更是眼都不抬,连假笑都懒得施舍。 于是,场面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当于佳丽笑盈盈地望向傅祈年时,男人却连余光都没给她,目光始终停留在前方的妻子和儿子身上。 楼梯窄,明月就不让他们先上,牵着儿子走在前头,于是于佳丽他们只好立在一旁等他们下去。 于佳丽心中不快:就这种不懂得谦让的女人有啥好看的。 傅祈年和她擦肩而过时,身上那股淡淡的阳光味夹杂着汗味飘过,于佳丽一时间心头发紧,忍不住开口搭讪:“傅团长,真巧啊。” 明月顿了下脚步,有点不高兴的语气道:“傅祈年,走快点,我还赶着去上班。” 这话不假,今天周六她要去韩震霆那里报到。 只是语气听着就有点冲,让傅祈年眼皮一跳,隐约有些担忧,深怕他那蠢笨的媳妇去揪人家的头发,因为她真没少干这种荒唐事。 第一次听见有人夸他女人不是花瓶,把他美死了,他不想在兄弟面前失了脸面。 想到这,他当机立断,“嗯”了一声,长腿一迈,匆匆追上妻儿。 江尉迟在一旁挑眉,望着这一家三口和谐前行的背影,轻轻地勾唇一笑。 被无视掉的于佳丽一行人:传闻中的傅先生难道是个耳背?没听到于佳丽的声音? 当然,大家只能挤眉弄眼的,这种话也只能在心里bb,不能拿在明面上说。 * 傅祈年刚将钥匙插入车锁,还未转动,便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傅祈年,你等一下,我有话说!” 于佳丽气喘吁吁地追上前,一把按住了摩托车的手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像是在掩饰不安和羞怯。 傅祈年垂下眼眸,视线落在那只按在车把上的手上,眼底掠过一丝不悦。 眉梢微挑,语气淡漠又疏离:“什么事?” 傅祈年想不出和这个于佳丽有什么交集,要说有,也就一次在部队,一次在商务局,这两次她给他的印象都极其不好。 不自爱,不要脸。 更何况,“傅祈年”这三个字,也不是她能直呼的。 但出于教养,还是给了她开口的机会。 于佳丽咬了咬唇,“我们单独谈谈。”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乞求,却掩不住某种决绝的意味。 傅祈年目光微敛,耐心已经薄如蝉翼。 “有什么事是我妻儿不能听的?” 男人的语调平静,却如冰刀般凌厉,直接将她推到尴尬的境地。 这是要逼宫了。 明月好整以暇地看着傅祈年如何处理。 于佳丽脸色骤然一白,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 一看他这仗势就是不想听她说的话,于佳丽深怕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见到他,顾不得体面,“我爱你,我愿意等你,不管什么……” 明月闻言直接吹了个口哨,打断了她的话,手臂从男人精瘦的腰侧穿过,捂住儿子的耳朵,一脸看戏的表情,“请继续表白。” 傅祈年眸色一凛,有点不爽明月的态度,她的挚爱都被人侮辱了,她怎么没起来撕逼,平时那些张口就来的粗话呢! 第89章 土皇帝·晦气,好吃懒做 他垂眸,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军用手表,冷冷勾了勾薄唇,“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广城容不下你。” 这句话,意思很明显,他要她滚出广城。 于佳丽万分震惊又恼怒,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明月在旁边补刀,语气幸灾乐祸: “听见了吗?土皇帝下旨了,让你滚出广城。” 傅祈年从后视镜中瞥见她嘴角得意的小弧度,眼皮惊抬,语气含糊,“蠢花瓶,还挺领会我的意思?” “那是,我们日夜深入骨髓的交流,你咋想的,我还不知道!” 她说着,忽然按住傅祈年的肩膀,微微从摩托车后座起身,身子贴近他僵硬的后背,低头将于佳丽的手拍开,“放手,赶着去上班呢!” 男人见状,动作利落地从兜里掏出手巾,擦了擦车把上的“痕迹”,脸上难掩嫌弃之意。 于佳丽看着他的动作,胸口仿佛被人用力击中般一阵发闷,脸色瞬间从惨白转为酡红,再变成不正常的青灰。 她的手垂在身侧,颤抖得连拳头都握不紧。 于佳丽被他们夫妻俩这一番配合刺得几乎喘不过气,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觉得头顶一片晕眩。 傅祈年手腕一转,摩托车发出一声轰鸣,疾驰而去。 明月坐在后座,目光不经意扫过后视镜,恰好看到于佳丽踉跄几步后倒在地上。 她瞪大了眼,慌里慌张,“傅祈年,她晕倒了,你会不会坐牢啊?” 她紧张得不行,小手不自觉地搂紧了他的腰,她还不想让他这么早去蹲牢房,主要是钱还没到位呢。 傅祈年胸腔微震动,“要进去,也是我俩一起进去。” 明月狡辩:“啊……不……不……我又没干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显然对“共担责任”这事极为抗拒。 傅祈年轻笑:“儿子都听到了,这时候在赖账就没啥意思了。” 前座的傅北辰也不知道是小小年纪就没人性还是怎么着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在憋笑。 明月嫌弃:“别,我可什么都没干,死都不愿意和你再去同一个地方!晦气死了!” 傅祈年无语:“……”她好会口是心非,说得好像真的! 仿佛真对他避之不及,但语气里的不情愿又带着点做戏的成分。 他对她这种骚操作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那副强装冷漠的样子落在傅祈年眼里,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嘴上凶得厉害,爪子却收得紧紧的。 嘴上嫌得要命,实际上,真让他离开,她八成比谁都急。 * 韩震霆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微妙。 自从知道了明月的“秘密”后,他发现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把她当成单纯的“花瓶嫂子”了,尽管她确实是“花瓶”,但这“瓶”里装的是什么就有点难猜了。 但看得出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 之前的花瓶嫂子至少表面功夫做的那叫一个勤,而这个完全就是连一点做做样子的心思都没有,就是一副她就是这样,爱咋咋地吧。 此刻。 明月和他对看着,没办法,两人刚好面对面的办公桌。 旁边的小张和老王坐得规规矩矩,但目光不受控制地在韩震霆和明月之间扫来扫去。这种气氛,像是办公室里多了条看不见的八卦绳子,勒得人有点喘不过气。 “韩教导员,今天给我分什么任务?”明月率先开口,语气轻飘飘的,还带着一丝懒散的调子。 她视线落在韩震霆的眼镜框上,漫不经心的,韩震霆轻咳了一声,这咳嗽听着无比干巴巴,像个痰多的老头子,明月嫌弃地撇开视线。 他想了想,今天是真不想再折磨自己的眼睛和脑袋,他显然已经知道这个明月也是个文盲,而且还不如之前那个。 男人沉吟了片刻:“你会什么?” 话落,小张同志的笔差点拿不稳:这还需要问?! 这一个月明月就是干啥啥不会,他倒是好奇,她怎么比以前还没有用! 如小张所料,明月理直气壮,“啥也不会。” “……” 空气好安静啊…… 韩震霆嘴角一抽,似乎被这回答气得不轻,推了推眼镜框,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隐忍:“那你去把办公室打扫一下吧。” “啊……?这个我也不会。”明大千金就是会也不想干,她最烦把手搞得粗粗的。 “……” 空气好安静啊…… “那你会什么?”韩震霆默了一瞬,撑了撑眉骨,有气无力地吐了口浊气,似乎要死了。 明月眼睛一亮:“我会犯困。” 韩震霆皱眉:“哦……那……委屈你趴着睡一觉吧。” 明月立马不要脸地趴在桌子上。 小张脸都囧了:苍天啊,大地啊……怎么有这么轻松就能拿工资的?! 尽管韩震霆和他们说过明月的工资是从傅祈年那里分出来的,可同一个办公室里,看到她睡得这么理直气壮,心里能不酸吗? 办公室里四个人,除了明月,都是大男人气味不好闻,明月一来,整个办公室香香的,念在这点香气…… 算了,好男不跟蠢女斗。 小张自我安慰一番,老王挑眉看着他,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人各有命。” “……” 韩震霆抿着唇,低头整理手上的文件,偶尔抬眼瞥一眼对面的女人。 她趴在桌上,一头大波浪披散下来,在桌面上铺开了一片“柔软风景”。 她不吵不闹,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反倒让整个办公室安静了不少。 不过,这道风景倒也是挺好看的,不给他添麻烦,挺好的。 韩震霆在心里评价,强行忽略掉她那头散发着香气的大波浪。 明月是真的睡着了。 清晨早起,又去跑了百米冲刺,体力消耗大,加上吃得饱饱的,此时正是困意袭来的时候。 * 她的睡姿倒是意外地规矩,趴在桌子上的姿势从头到尾没怎么变过。 韩震霆看了看时间,走到她面前轻敲了两下桌子,叫醒了她。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第90章 他不是她儿子·聚餐 明月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手将头发拨到脑后,下巴依旧搁在桌面上,还是眯着眼,声音软软糯糯:“好想再睡一会儿……” “……” 韩震霆一边将资料收拾妥当,一边抬眼扫了她一眼。 她的额头上赫然印着一块红印,显然是长时间枕在手臂上的痕迹。脸颊微微泛红,嘴巴还微微噘着,眼神迷离,整个人透着一股撒娇般的娇憨。 这就是所谓的起床气? 韩震霆轻推了推眼镜框,镜片后那双眼睛微微一闪,“不是说晚上请吃饭吗?怎么还不走?” 明月眨了眨眼睛,仰着头看他,韩震霆迅速移开和她对视的视线。 “嗯,我想起来了。”她说。 想到有大餐吃,她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软绵绵地晃了几下腰身,“韩教导员,你书本方向拿反了。” 韩震霆手顿了下,把书本翻正,放好书本后,他走在前面,脚步稍显匆忙。 * 刚走到走廊上,就碰上傅祈年和江参谋。 傅祈年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睛一扫,视线落在明月的额头上,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他下午有事来了一趟教导员办公室,大家都出去办事了,就他那个蠢笨不要脸的媳妇正大光明地趴着睡觉。 傅祈年简单和江参谋交代了几句,便迈步朝他们走来,“一起走。” 韩震霆点了点头,刚想迈步,明月不知何时已经飘到傅祈年身旁,她拉住他的手臂,脑袋轻轻抵在他手臂上,眼皮半耷拉着,声音懒懒的,“好困,做个人真难啊。” “.......” 懒人还难,那他们就不需要活着了。 傅祈年素来严谨克己,哪怕明月是他名正言顺的媳妇,这样亲密的动作在部队里还是让他感到几分不自在。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微微偏身,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步伐略快地走到前面去,韩震霆也默默跟上。 明月微微愣了一下,伸手遮了遮嘴角,又是一个哈欠后,才懒洋洋地晃着步子,跟在两人后头。 * 三个人路过娱乐中心时,傅北辰和几个男孩子在打乒乓球。 他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灵动,一双眼睛像星子般闪亮。一看到熟悉的身影,他立即扔下球拍,飞快地跑了过来。 “妈妈。” “爸爸。” “韩叔叔。” 他一边跑一边有礼貌地喊着,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兴奋。 韩震霆手掌轻轻摸了摸傅北辰软软的头发,低声问:“你怎么没回家?” 傅北辰仰起脸,清澈的眼睛里透着几分孩子的认真,“回去了啊,后来又出来了。” 明月眯了眯眼,刚想问他为什么,傅北辰已经一脸“你们大人不会懂”的表情低下头。 他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挪到明月身边,牵住她的手,像是要汲取一份独属于妈妈的安心。 其实,傅北辰刚放学就回了家,可一进门看到洛平平在客厅,心里就莫名地别扭起来。 孩子的心思虽然稚嫩,却意外敏感。 他感觉洛平平每次对他过分殷勤,总是笑眯眯地问他冷暖,又带各种玩具和零食,分明是在讨好他。 他不喜欢这种讨好的感觉,觉得浑身不自在。 傅北辰并不笨,他很清楚,爸爸身居高位,总会有一些人想靠近他们。妈妈一直对洛平平不太待见,洛平平便将讨好的目光转向了自己。 可他只是个小孩啊,能帮她什么? 傅北辰想不明白。 但他心里很笃定一点:爸爸是个严谨正直的军人,就算有人巴结,也不可能得逞。 刚才在家里,他实在忍不住了,干脆冲洛平平挑明: “表姑,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你儿子。如果你有事想求我爸爸,去找他就好了。” 一句话砸下来,洛平平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像裂开的瓷器般僵住了。 傅北辰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站在明月身旁,他仰起脸偷偷看了看妈妈。 她身上柔和的气息总能让他安心,哪怕只是牵着她的手,也觉得整个世界都安定了下来。 他默默跟在大人身后,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妈妈说谁不好,那肯定就是不好! * 罗梅婷倚在大门口,夹着一根烟,白色的烟雾升腾着,模糊了她的五官,让她显得有些慵懒和漫不经心。 听到院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她掐掉烟头,脚尖碾了碾,把烟彻底熄灭。 “小姑!”傅北辰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撒开腿朝罗梅婷跑去,小小的身影一头扑进她的怀里。 罗梅婷蹲下身,顺势抱住了小家伙,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你不是早就放学了吗?去哪儿玩了?”说着,她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傅北辰立刻嫌弃地用手背擦了擦脸,推开她,“小姑,我是男子汉了,不是小孩子,男女授受不亲!”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罗梅婷哭笑不得,“好好好,男子汉了!”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 院子里,傅祈年和韩震霆走到水龙头边洗了洗手。傅祈年拧干一块毛巾,随手递给了明月,“擦擦脸。” 明月懒洋洋地接过,擦完后又把毛巾递回给他,傅祈年毫不犹豫地接过毛巾,转身去洗干净,干净利落地挂在墙上的毛巾架上。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洛平平端着一碗热汤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你们回来了。” 明月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泛起一丝不爽的情绪——这话问得,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傅祈年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他晓得明月和洛平平不对付,这会儿她怎么在这儿? 昨天约饭时,可没叫她。 “菜都做好了,快进来吃吧,凉了就不好了!”张婶探出头来,朝院子里喊了一声,语气亲切。 平时洛平平来家里,跟张婶走得近,她留她吃饭的? 傅祈年心下了然,牵着眼睛鼓鼓的妻子,带着她朝屋里走去。明月低着头,嘴巴撅得高高的,像个受了气的孩子,但手却乖乖地放在傅祈年的掌心里。 这次一家三口倒是挨着坐了,父子俩坐在明月的左右边。 最后一个上桌的是韩震霆。他搬着一张塑料椅子,径直走到傅祈年旁边,挤开了张婶的位置,“张婶,你挪一下,我和阿年喝点酒。” 张婶识趣地让出了位置,“好,你们俩兄弟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今晚能喝?” “明天周日,可以。”韩震霆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坐了下来,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和傅祈年碰了碰杯。 饭桌上,明月跟残疾人一样,一会儿让傅祈年夹这个,一会儿让他夹那个,仿佛男人的手就是专为她服务的筷子。 第91章 她做多余的事·她的羡慕与向往 不过,傅祈年倒是毫无怨言,低头夹菜的动作又稳又快,把明月点名的东西一一送到她的碗里,像极了一个称职的“饭桌助理”。 罗梅婷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有些小细节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很快注意到,明月的视线不时飘向洛平平,眼底带着几分隐隐的火气。而洛平平却始终低眉顺眼,乖巧得像一朵小白花,别说挑刺,连根刺都找不到。 明月和洛平平的不对付,罗梅婷不是没听干妈提起过。 在她眼里,这个花瓶一样的嫂子满身都是傲气和脾性,偏偏这些也全系在她年哥身上,爱得毫无保留。换句话说,这醋坛子翻得,倒是有点痴心一片的意思。 吃着吃着,罗梅婷忽然开了个话题,笑眯眯地问:“平平,你有对象了吗?” 洛平平闻言一愣,抬起头,有些羞怯地瞥了罗梅婷一眼,声音细细软软地说:“表姐,我……还没有呢。” 明月闻言,嗤地笑出了声,眼里透着几分嘲弄,“真的吗?” 傅祈年侧眸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到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小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动作带着几分无声的安抚。 明月试图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叫她别闹。 明月突然想到一件事,低声对傅祈年说了几句,他脸色很沉,却点了点头应下了,明月这才消停,没在找事。 * 饭毕,几人坐在客厅闲聊,傅祈年起身朝厨房走去。 张婶和洛平平正在厨房收拾。 “平平,这些不是你做的,别忙了。”傅祈年声音低沉,目光扫过洛平平浸泡在水池里的双手,眉头微皱,“把手擦干净,出去歇着。” 洛平平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些许局促,似是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她轻轻应了一声,低头把手从水池里抽出来,手指微微发颤。 张婶却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碗,皱着眉头带点责备道: “阿年,平平是懂事的孩子,帮着干点活怎么了?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冷冰冰的,让人多寒心?” 傅祈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沉静如水,却莫名让人感到一阵压力。 “谁家让客人干活?你的职责,是做好分内的事,不是让客人替你干活。” 张婶被他冷冷一噎,脸色涨得通红,“可平平又不是外人……” 傅祈年却根本不给她台阶下,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平平只是客人,她不是这家的主人,你该做什么,不需要我提醒。” 这几句话像冰刃一般直直扎进张婶的心口,她愣住了,手里的抹布无意识地搓着碗,脑中一片空白。 来傅家六年,傅祈年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但今天,这番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语让她彻底哑口无言。 洛平平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紧抿的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低头用毛巾慢慢擦干手,动作小心而僵硬,眼中微微泛红,但努力克制着,没有让泪水落下。 傅祈年懒得再纠缠,转身离开前,他目光扫过洛平平,声音淡淡的,却透着冷意,“以后不要做多余的事。” 洛平平嘴唇微动,却终究没有开口。 等傅祈年的背影消失后,张婶捏紧了手里的抹布,嘴角绷紧,压低声音在洛平平耳边嘀咕, “别往心里去,他就是那块冷石头。也不知道妖精明月对他施了什么法,我们得赶紧想想怎么把那个重生的灵魂赶走。” 洛平平听着这话,眼神微微亮了亮。 * 客厅里,罗梅婷手里捧着一份报纸,目光落在其中的一张图片上,整个人静静地怔住了。 那是一张傅祈年替明月擦嘴角的照片。 画面中的男人眉眼冷峻,却透着不经意的温柔,像极了一抹阳光落在寒冬冰面上。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张图片,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羡慕与向往。 她抬眸,望向对面正在和侄子讲话的韩震霆。 男人坐在沙发上,姿态随意却不失沉稳,灯光洒在他的脸上,镜片折射出一层浅浅的光芒,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映衬得更加英气逼人。他低声说着什么,声音温厚,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罗梅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似有涟漪轻轻荡开。未来,若是能有这样一个男人为她擦拭嘴角,那该是怎样的幸福? 沙发另一头,明月靠在扶手上,嗑着瓜子,嘴巴没一刻闲着。她的视线在罗梅婷和韩震霆之间来回扫动,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对罗梅婷谈不上多少好感。 这个出身京城名门的小姐,两次见面都表现得客气又疏离,像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明月心里明白,原主这样的出身,难入罗梅婷的眼。 要是在前世,她也会如罗梅婷一样的做法。 正所谓门不当户不对,做朋友都难,两人的世界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何必强行靠近? 但,不妨碍她吃瓜的心理。 客厅的气氛安静而微妙,三个人之间的情绪在灯光下交错着,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有瓜子的清脆响声偶尔打破这沉静,带着明月特有的随性与无谓。 此刻,洛平平从厨房走了出来,站在客厅门口,轻声道: “表嫂,表哥,表姐,韩教导员,我先走了。”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风吹过湖面,带着几分刻意的恭敬与疏离。 说完这句话时,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明月身上,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却让人看不透她的情绪,像是有意在传递某种信息。 明月微微眯了眯眼,指尖轻轻扣了扣瓜子壳,洛平平笑得不咸不淡,却让她有种“有话要说”的直觉。 放下手里的瓜子,她抬眸看向傅祈年,随意扯了个理由:“我突然想起来刘大婶叫我过去拿东西。” 傅祈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意味不明,但最终没有阻拦,只是微微点头。 *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月光洒在院落里,周围静得只有虫鸣。 洛平平转过弯,在一处阴影处停下,明月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第92章 她后来改嫁·贤者状态 “你想说什么?”明月靠在墙边,双手环胸,目光直直盯着洛平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洛平平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似有一抹复杂的情绪浮动。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既然我们都重生了,就各自找各自的老公,不要浪费时间。” ?? 这洛平平断定她是重生来的? 而且她还知道未来原主的事情,听这话,原主在未来改嫁了?改嫁给谁? 她不动声色的引导,“你该不会说想找傅祈年?” “对。”洛平平点头,“当然,你也可以赶紧离婚,去找韩震霆,我看梅婷表姐很是喜欢韩教导员。” !! 明月闻言,瞳孔微缩,未来原主改嫁给了韩震霆?! 不可谓不震惊啊,韩震霆不是有个失踪的未婚妻? 她看韩震霆挺坚持的,不像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难道原主就是他那个失踪的未婚妻。 明家人,她见过的,颜值和她不是一个等次的,唯有基因突变或者她是抱养的。 明月微微垂眸,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她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缓缓地站直身子,月光打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皮肤如玉般莹润,仿佛夜色都在为她让步。 洛平平盯着她,脸上的从容有些松动。 片刻后,明月忽然勾唇一笑,声音轻飘飘地开口,“有本事你就让傅祈年现在就和我离婚?我就给你让道。” 洛平平抿着唇,没有接话。 按前世的轨迹,他们离婚是在两年后。 她攥了攥拳,正要开口,却见明月抬起头。 月光如流水倾洒下来,将她的脸映得如玉雕般清透,甚至在这昏暗的夜色中,依然显得耀眼非常。 她的话也如她的人一般刺目,清冷而锋利,她说: “洛平平,我回去就把你说的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告诉傅祈年。” 洛平平怔怔地盯着明月的脸,仿佛试图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一丝破绽。然而,任凭月光流转,那张脸依旧平静如镜,不起一丝涟漪。 最终,洛平平咬了咬牙,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刺破这夜的寂静: “明月,你又何必如此?未来的你,和韩震霆明明过得很好……你们去了国外,他对你一心一意,生活幸福得让人羡慕。” 她的语调变得柔和,仿佛在描绘一幅充满希冀的未来图景,“那时候的你,整个人明艳得不可思议,像是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 你的眉眼间不再有半点阴霾,比和表哥在一起时好上百倍,甚至千倍……” 听着洛平平的描述,明月脑子里想象着一些画面。 * 明月回到家时,傅祈年刚送韩震霆和罗梅婷到门口,院门口的灯将两拨人映在一起。 他依稀记得她是去找刘大婶拿什么东西的,现在空手回来...... 傅祈年拢了拢眉心,断定她去追洛平平了,不过看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想来没吃亏。 “这么早就走啊?”明月笑着挽留,语气里带着几分客套,“不多坐一会儿吗?” 韩震霆摆摆手,温声道:“不了,明天周日,我和阿年约了去钓鱼,得早点睡。” 一旁的罗梅婷忽然笑着打趣:“嫂子,我倒是不介意留下来,就怕你们嫌麻烦。” 明月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她目光转向傅祈年,“那……你是不是得睡儿子的房间?” 傅祈年一向冷淡,此刻更是直接拒绝:“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 罗梅婷抿唇轻笑,“行吧,那我还是回老宅住。”她笑着望向明月,又补了一句: “对了,明天晚上我就要坐火车了,干妈说让你们回老宅吃顿饭,当是给我饯行。” 明月微微一僵,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行,我知道了。” 老宅的饭菜是好吃,可那种地方,吃的不止是饭,还得咽下各种令人难堪的人情味。 * 夫妻俩回了屋,明月沉默着朝儿子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微凉的夜光如薄纱洒满地面。傅北辰已经睡熟,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被子里,眉眼间带着孩童特有的安详。 明月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有一瞬间恍惚——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呃......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便宜儿子还是有点上心了。 就在这时,一股灼热感突兀地从后背袭来。 那是一具结实而僵硬的胸膛,毫无预兆地贴了上来,炽热的酒气夹杂着淡淡的麝香,洒在她白皙的后颈间,酥麻得让她下意识想躲。 “傅祈年!”明月刚想转身,却感到一只温热的大手从她腰侧伸了过来。那手修长有力,稳稳地覆盖在门把手上,将门轻轻合上。 他低哑的嗓音从耳后传来,带着几分懒散的磁性: “这么关心儿子,也不能冷落了我?我刚才答应你那么多要求,你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回报我?” 明月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你也不怕早衰?” “盼着你男人点好吧。” “你先把东西给我。”明月拔住他往下游动的手指,他刚在饭桌上承诺还给她存折,身份证,还有钱,她才不闹的。 傅祈年打横抱起她朝主卧走,“完事了,就都给你。”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要是听话的话,我可以多给你一点。” 说完,傅祈年感觉哪里不对,为什么他睡自己媳妇,还要扯到钱上面去了。 他睡她,合法合规。 “好,我听话。”明月很是乖巧地点头,想到存折里还有一万多,这话还是得听。 不就是开灯进入贤者状态,有什么的! 一直以来傅祈年喜欢开灯做那事,可她受不了他这张脸,所以要他关灯。 可.....现在又有什么区别,他就是未来的那个人。 * 傅祈年喝了点酒,平时看似沉稳内敛的人,此刻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粗鲁。 挂灯洒下一片暖黄色的光,将他的脸映得棱角分明,眼神里却多了一丝醉意后的放肆。 大掌,施加在明月细腰的柔软处。 让她既兴奋又想大声叫。 可傅祈年这斯威胁她,如果太大声。 她懂得,丝带伺候。 第93章 千年老狐狸?枕头里 “傅祈年……你是不是想死?”她转过头,声音夹杂着不满与羞恼,带着点颤抖。 然而,她眼角微微湿润,唇瓣因为咬过而染上一抹嫣红,显得毫无威慑力,甚至平添几分娇媚。 傅祈年的目光灼热而深邃,唇角噙着笑意,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嗯。” 他低低笑着,眼中却满是不可掩饰的浓烈情绪。 .... 男人眼里带着几分餍足和宠溺,从床尾挪回床头,坐下后将明月轻轻揽入怀中,让她正对着自己。 大掌覆上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来回摩挲着那细嫩的肌肤,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将人吞噬。 “脸怎么这么红?”他的嗓音低沉,“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什么?” 傅祈年向来喜欢在事后打量她,看着她的每一寸因他而染上的痕迹,让他很有成就感。 此刻,火辣辣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开始,沿着颈项滑到锁骨,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满足。 明月连对他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抬起手,掌心朝上,声音清冷却透着几分倦意: “别废话,东西拿来!” 傅祈年挑了挑眉,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信封略显鼓囊,里面装的是他上次出任务发的奖金,加上这个月的工资,有上千块。 明月愣了愣,接过信封,抬眼狐疑地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我问的是我的身份证,还有你的存折。” 傅祈年靠在床头,姿态闲适,目光依旧锁在她身上:“那些东西不能给你。” 他顿了顿,唇角扬起一抹淡笑,“以后每个月,我会给你一点零花钱。” 话音落下,明月怔住了。 有种被骗了......她受尽他的折磨,肠子都快移位了,然后,发现他一开始就不打算给??? 几秒后,反应过来的她顿时觉得被戏耍了,胸口的怒火直往上冒:“傅祈年,艹你——” 话还没骂出口,他就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来。 那双薄唇炙热且强势,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细腻却坚定地夺走了她所有的气息。 明月瞪大了眼睛,想挣脱,却被他强硬地拉进怀里。 唇齿间,他低低笑了一声,声音含糊而宠溺:“这么凶,嗯?还不是要乖乖听我的?” 这句话像火上浇油,让明月心头的怒意更盛,她狠狠咬了一口,却被他含着笑意的动作化解。 她气得浑身发软,被他吻得全然失了力气,只能靠在他怀里,连骂人的气力都散了大半。 气死她了,这千年老狐狸!!!! * 翌日。 原本约好和韩震霆去钓鱼,却因一场倾盆大雨泡汤了。 傅祈年干脆在家休息,顺势给张婶放了一天假。 明月睡到了下午,直到肚子咕咕叫,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窗外的雨水顺着玻璃滑落,像一串串破碎的珠帘。 外头雨声密集,窗内一片寂静。 明月这才反应过来天在下雨。 正愣神间,屋里的一点动静传到了外头,不一会儿,傅祈年推门走了进来。 天色昏暗,室内光线更显黯淡,可那张让人恨得牙痒的冷脸依旧清晰可见。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在被子里、面色苍白得像张白纸的女人。 她还在闹脾气,理都不理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 傅祈年站在床边,双手插在裤兜里,眉头微挑,看着明月那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他咳了一声,试图打破沉默:“怎么了?还在生气?” 明月仿佛没听见似的,拉过被子,整个人埋进去,连后脑勺都不愿留给他。 傅祈年皱眉,这女人还真是会生闷气。 他伸手去掀被子,低声道:“闷在里面不透气,别闹了。” 被子下的明月却一动不动,冷冷地回了句:“你管我。” 傅祈年嘴角抿了抿,有些无措。 六年来,总是明月哄他,哪怕他不吃她那一套,她也从未如此冷落过他。 他没有哄过人,想了想。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戳了戳那团被子:“行吧,你不想理我,我就坐在这,咱俩耗着,看谁更能忍。” 傅祈年都听到她肚子咕噜噜的叫声了,等下肯定得吃东西,而他刚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把她的零食挪了位置,她肯定会来问他零食哪去了! 明月听了这话,猛地掀开被子,直起身子,冷着脸瞪他:“傅祈年,你有完没完?” 傅祈年见她终于露了面,嘴角忍不住带了点笑意,眼神还夹杂着一丝得逞的意味: “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真当你没事了。” 明月气结,白了他一眼,重新倒回床上:“你自己玩去吧,我懒得理你。” * 这时,“妈妈……”傅北辰扒着门框,小脑袋怯生生地探进来,低声问道:“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 明月微微拉开被子,露出头来,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逗弄的意味: “对,你爸爸最不要脸了,又吃又喝还打人。记住了,北辰,以后绝不能变成这样的男人!” 傅北辰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点了点头,满脸认真。反正现在妈妈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然而,傅祈年的手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探入被子,暧昧地抓了下,她的柔软。 明月身子一僵。 就说他是个装b,面上多么正经,被子底下就有多么无耻。 傅祈年面色从容,语气里却透着满满的得逞:“儿子,把门关上,去帮你妈热饭。” 傅北辰应得很快,开开心心地转身去关门。随着“咔哒”一声,房间恢复了安静。 明月气得差点瞪掉眼珠子,儿子刚走,她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反击,抓起枕头就朝傅祈年身上砸: “傅祈年,你个流氓,臭不要脸的!对得起你那身军装吗?!” “老东西,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不要脸。” 傅祈年没有躲,任由她的枕头砸在自己身上。 谁知枕头突然裂开,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两人瞬间都愣住了。 地上铺满了黄色的小纸片,形状不一,仿佛符咒。 第94章 出事·求她·劝他 “……老公,这是什么?”明月顾不上气了,赶紧扔掉枕头,一把攀上傅祈年的脖子,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 傅祈年抬手把她从身上拽下来,顺手递给她衣服:“先穿上。” 明月赶紧穿好衣服,抬头时,傅祈年已经弯腰捡起地上的符咒,逐一翻看。 “这该不会是……咒人的符?”明月满脸疑惑,“不对啊,谁会咒我?”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洛平平。 正想把昨天那人对她说过的话告诉傅祈年,谁知他却先开口:“我去问问张婶,你把床单换了。” 那床凌乱的痕迹,确实该换了。 * 傅祈年撑伞走入雨幕,高大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湿润的夜色中。 明月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恍惚间,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儿子接的,没说几句,小脸就拉得黑黑的。 明月走过去,傅北辰瘪着嘴,语气不满:“是舅舅。” 明月吐了口浊气,开声,“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末日急切的声音:“妈被公安带走了!两天了!你赶紧让妹夫跑一趟,问问怎么回事。” 明月闻言冷笑了一声,靠在墙边,姿态慵懒,伸手拨弄着耳边的碎发,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她要是没干点见不得人的事,会被带走?你可别告诉我,公安是闲着没事抓错人了。” “明月,你什么意思!”末日的声音陡然拔高,气急败坏,“好歹是你妈!她有事你就这么袖手旁观?” 明月侧头看了眼傅北辰,示意他把饭端过来,饿死她了。 小家伙乖乖去了厨房。 “忘了告诉你,”明月的语气突然转冷,淡淡地说,“你通知盘纸花一声,就说我知道自己不是她亲生的了。 还有,我马上就会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你们做好准备吧。” 电话那头顿时一片沉寂,片刻后传来一声粗重的吸气声,像是末日被戳中了什么痛处,愣了一会儿,才恼羞成怒地吼道: “明月,你还是不是人!爸妈养你这么大,费了多少心思,你这是白眼狼的嘴脸!” 明月轻轻吹了吹汤勺里的热气,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汤,语气依旧漫不经心: “你急什么?我倒是挺好奇,我怎么到你们家的?如果是非正常手段,那你们就等着吃牢饭吧。” “明月!”末日彻底急了,嗓门大得连明月的儿子都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跟你废话,她是你亲妈!你要真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嗯,就看着。”明月语气平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末日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片刻后猛地挂断了电话。 明月慢悠悠地盖上电话听筒,心想要尽快去把车子要回来了。 抬眸,小家伙满脸好奇地望着她,“咋了,要说就说,不说不要用这个眼神看着我。” 傅北辰听着妈妈懒羊羊的语气,知道她并没有生气,脸上也没有要发怒,于是开口问道:“妈妈,外婆怎么了?” 傅北辰并不是担心那个恶毒的外婆有什么事情,而是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被抓进去了。 明月放下汤勺,瞟了他一眼,“她不是你外婆,以后别叫她外婆。”说完,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嗯,我知道了。”傅北辰点头道。 明月看着他微微一笑,换了个话题:“对了,你知道你爸爸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吗?” 傅北辰眼睛转了下,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明月看着他掰着手指头,就知道他撒谎了,她哼的一声,喃喃道:“小白眼狼。” “......”傅北辰定定地看着妈妈吃饭,悄无声息地靠近她,“不过,我知道爸爸把零食放哪里了。” 明月嘴角一抽,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我像是惦记零食的人?” 傅北辰捂着头,咧嘴一笑。 “滚蛋!”明月笑骂一声,把儿子推开,继续埋头吃饭,眼底却带着一抹说不出的轻松和愉悦。 * 傅祈年站在张婶的房间里,目光缓缓掠过四周。 狭小的空间里,几张金纸随意地堆在桌角,微弱的灰烬气息夹杂着雨天的湿意,渗入鼻息。 他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被切割成深浅不一的阴影,那双漆黑的眼睛如无底深渊,沉静得令人不安。 张婶并不知道傅祈年来找她是什么事情,以为是傅祈年临时要出去,家里没人做饭,要她回去做饭呢。 “阿年啊,你就是太惯着明月了。她以前在娘家,哪样不是自己干?” “现在倒好,饭也不烧,事情都落在你头上。你哄得过她这阵子,能哄一辈子吗?” 张婶一边准备出门,一边叨叨明月的不是。 傅祈年静静地站着,漆黑的眼神宛如裹着深冬寒意的暗潮。 张婶的话在空气中萦绕,他却连眉心都未动一下,只是沉沉开口:“张婶。” 这一声不高不低,直直切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哎,怎么了?”张婶抬头看他,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目光撞上他的眼神时,所有声音都哽在喉咙。 那双眼睛太冷了,像死水般平静,却让人从骨子里发寒。 傅祈年没有废话,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一叠黄色符咒,指尖夹着,目光从张婶身上掠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婶的脸色顿时变了,喉咙里挤出干涩的笑声: “这……这是什么东西?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傅祈年的目光微微一沉,指尖一松,符咒如同碎叶般散落在地。 “和你房间里的金纸是一样的材质,你不知道?” 张婶的嘴唇哆嗦着,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的脸霎时惨白,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身子晃了两下,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张婶惊慌失措地伸手抓住傅祈年的裤脚,声音抖得连句子都快连不成完整。 “阿年!张婶这六年对你们一家,可是兢兢业业,问心无愧啊!我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你好!” 她声音颤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明月……她不一样了!你没发现吗?她最近整个人都变了,根本不像以前的她!” 傅祈年的眉眼依旧沉静,听着她的话,没有一丝动容,只有眼底的寒意更甚。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一张符咒,手指在符面上来回摩挲,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婶:“继续说。” 张婶被他的态度压得喘不过气,但还是咬牙说下去: “明月是被鬼附身了!平平也这样告诉我的。我……我这是为了驱邪,为了帮她恢复正常啊!” 傅祈年眉毛都不带皱一下的,显然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 第95章 背叛辞退?都是傻瓜 张婶嘴唇颤抖着,眼神坚定:“阿年,我……我是真的为你们好!明月,现在这样……不正常啊!” 傅祈年没有再理会她,手里的符咒扔回地上,冷声道: “你的这些‘好’,我们家消受不起。以后,不要来了,工钱我会让阿旺拿给你。” 话音未落,他转身大步离开,留下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婶,脸上满是惊恐和懊悔。 走出房间时,夜色被雨雾模糊成一片阴影,冰冷的雨滴沿着伞边滑落,击打在地面上。 傅祈年拢紧手指,伞柄在他手中仿佛成了一道最后的屏障,隔开雨,也隔开翻涌的情绪。 好好的一个人,要改邪归正,为什么要这么说她? 傅祈年有点同情明月。 * 雨声淅淅沥沥地拍打着窗户,屋里被昏暗的光线笼罩,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层沉闷的雾气。 傅祈年站在客厅里,眉头紧锁,拿起电话拨向老宅,“雨太大,今天我们不过去了。” 电话挂断,他的手依旧握着话筒,片刻后才缓缓放下。 另一边,明月坐在沙发上,气得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尽管张婶说得没错,她就是鬼附身了,可她为什么要帮洛平平?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天她满心欢喜地把金项链递给张婶的场景。 “我还送了她一条金项链呢!”明月猛地站起身,双手叉腰,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不行,那条项链我必须要要回来!” 傅祈年转头看着她,眼神微微动了动。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生气。 傅北辰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低着头,用手指在木头边缘上划来划去,始终没有插话。 他一直听着爸爸妈妈的对话,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纠结。 他记得张婶从他出生起就一直在家里忙活,对他比亲奶奶还要用心。可她做错了事,爸爸说以后不会让张婶再来了。 傅北辰的小拳头紧紧攥着,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犹豫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眼神透着倔强,声音软软的,却隐隐带着几分坚持:“爸爸,能不能再给张婶一次机会?” 屋子里霎时静了下来。 傅祈年抬眼看向儿子,眉宇间有些复杂。 傅北辰的眼神里透着一份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认真,仿佛在为一个重要的人据理力争。 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重新垂下眼,沉默了片刻。 “儿子,张婶做了不该做的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我们不给她机会。” 傅北辰的小脸渐渐垮了下来,眼眶微微泛红,但他倔强地不肯让泪水落下。 他咬着下唇,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又坚定得不像话: “可是张婶对我们家一直很好啊……她做错了……也可以改的,对不对?” 傅祈年微微怔住。 那一瞬间,他从儿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对于明月,他好像也是如此。 站在一旁的明月听不下去了,脸上的气还没完全消,她冷不丁插了一句: “傅北辰,你张婶这次可不是普通的做错事,她这是伤害妈妈呢!你还替她求情?” 傅北辰咬了咬嘴唇,小脸纠结得皱成一团,眼神里透着些许委屈和挣扎。 他的声音低低的,小小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却分外认真: “妈妈,我知道张婶错了……可是她真的对我很好,我不想让她离开。” 明月微微一怔,心底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她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 无论是原主还是她,对傅北辰来说都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他的衣食起居几乎都是张婶一手料理。 这份依赖与感情,她无法否认。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傅祈年,语气里带着些不自觉的退让:“你说怎么办吧。” 傅祈年站在那里,沉默了片刻,缓缓蹲下身,目光与傅北辰平齐,语气低沉却柔和: “儿子,张婶对我们家很好,所以我们不会亏待她,爸爸会给她一笔退休金。” “这次的事,不是原谅就能解决的,她不能再留在这个家里了。大人的世界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傅祈年自然明白张婶对这个家的重要性,正因为如此,心底的那份被背叛的痛感愈发深刻。 张婶是这个家的一部分,是他信任的家人,却因为外人的挑拨,选择了站到妻子的对立面。 这种背叛,对曾在战场上厮杀、将忠诚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傅祈年来说,无异于叛国,是绝不可能原谅的。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微微垂下,落在儿子的脸上。 或许是察觉到傅北辰还小,承受不了太过冷硬的训诫,他的语气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像是在引导,又像是在安抚: “……你如果想去看张婶,爸爸会带你去,但张婶和洛平平以后不能再来家里了。” “因为她们可能还会背地里对妈妈做出什么事,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话音落下,傅北辰的眼神暗了暗,原本直视父亲的目光低垂下去,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与失落。 他的小手不由自主地在膝盖上画着圈,似乎在努力理清这件事的复杂性,也在消化父亲的话。 傅祈年注视着儿子片刻,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叮嘱:“妈妈,脑子不好,又胆小怯弱。她需要我们的保护。” 这句话落地有声,仿佛触碰到了傅北辰心底柔软的角落。 他抬起头,仰望着父亲,眼中还带着几分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慢慢明白的认真。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听爸爸的。” 所以……她在他们父子俩眼里就是脑子不好??? 明月额角钝痛了下,精致的黛眉蹙了下,淡淡地看着一大一小的俩傻瓜。 随即悄无声息地走上前,用两只手一左一右揉乱了两颗认真交谈的脑袋,半是嘲讽半是笑意: “谢谢你们父子俩的关照,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四只眼睛往上,居高临下的女人睥睨着他们。 第96章 他不幸福,暴雨·丝丝担心 傅北辰摸了摸被揉乱的头发,撅着嘴抗议:“妈妈,我刚梳好的头发!” 傅祈年则稳稳抓住她的手,“行了,别搓了,头发都乱了。” 男人不急不缓说出来的话沁着些许宠溺,他眉眼淡淡,从容冷淡中似有几分凛冽的寒意,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质,并无刻意收敛。 明月睁着眼说瞎话,“你这样看起来更帅。” 傅祈年挑了挑眉,很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在分辨她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明月收回手,父子俩立马用手去梳头发,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打理头发。 洛平平说的那些话,她还没有和傅祈年讲,本来是想告诉他的,现在又有点犹豫了。 按理说,原主非常爱傅祈年的,怎么会和韩震霆结婚呢? 难道她真是韩震霆失踪的未婚妻? 这就有点难办了。 明月望着傅祈年,突然把他和韩震霆对比了下。 原主的情感本就因为她的到来慢慢淡化,她因为有老男人那梗,对傅祈年也就那样,要不是因为钱,她早离了。 反观韩震霆,斯斯文文,说话温声细语,和他相处倒是挺舒服的。 “想什么?”沙发突然凹陷了下去,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一旁响起。 明月手托着下巴,侧头,一双狐狸眼定定地看着他,“你和我结婚,幸福吗?” 傅祈年没有回答,也是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 明月一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了然,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需要思考?? 她耐心告罄,起身走向厨房,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指了指客厅,理所当然道: “傅祈年,明天去买个冰箱、空调,还有电视。” 像傅祈年工资五六百,买点这种家电也不是事儿,只是原主要表现得持家一直没买。 明月是享受惯了,有钱人就该有有钱的活法,为啥不享受? 傅北辰眼睛一亮,小脸上满是惊喜:“爸爸,妈妈要买电视机了!” 和他一起玩的有个朋友家就有电视机,当然老宅也有,但是家里有的话就更好了,他就可以请家属院的伙伴们来家里看电视了。 傅祈年轻笑一声,声音低沉又带几分宠溺:“爸又没耳聋,听到了。” 就在这时,“哐——”一声闷雷响彻云霄,随之而来的闪电瞬间点亮了窗外的夜空。 紧接着,屋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啊!”明月吓得轻呼一声。 “爸爸,停电了吗?” “老公,怎么回事啊?”明月也慌忙摸黑走了过来。 闪电过后,屋内陷入一片漆黑,窗外的雨声愈发密集。 现在,电力系统相对不稳定,大型雷雨天气确实可能导致跳闸或停电。 有钱有颜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明大千金很是着急,她还是第一次经历没电....... 傅祈年摸索着走向配电箱,边走边稳声说道:“别怕,应该是雷雨引发的跳闸,我去看看,很快就好。” 傅北辰靠在明月身边,小声安慰:“妈妈,爸爸一定能搞定的。” 明月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有些慌。 就在傅祈年打开配电箱检查线路时,外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紧急集合号声,划破了雷雨夜的寂静。 明月心头一紧,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傅祈年神色一凛,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转身快步走回客厅,“儿子,保护好妈妈。明月,家里有蜡烛和手电筒,万一我没回来,记得把门锁好。” “是有什么任务吗?”明月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傅祈年点了点头,“可能是边境线那边出状况了,我得过去处理。放心,有什么事你找韩震霆或者阿旺。” 他匆匆换上军装,雨衣外套也顾不得披,扣紧军帽后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温柔而深沉:“记住,关好门,等我回来。” *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院里早已泥泞不堪,但边防战士们已经在紧急集合点整装待发。傅祈年快步跑向指挥车,与几名连排长简短交谈,听取了最新的情况汇报: “团长,边境线上发现疑似不明人员靠近,我方巡逻哨兵发出警示,但对方未作回应,还试图越过界线。天气恶劣,视线受阻,可能是敌方的侦察行动。” 傅祈年目光一冷,沉声下令: “加强夜间巡逻,通知侦察排前出查明情况。所有人员保持警戒,注意防范恶劣天气可能引发的地质灾害。” 随着命令下达,部队车辆迅速启动,载着战士们向边境方向驶去。 窗外的闪电划过,映照着傅祈年沉着冷静的脸庞。 他心里很清楚,这种突发情况在雨夜尤为危险,但也明白,职责所在,无论艰险,他都必须亲自到场指挥。 * 另一边,明月抱着傅北辰点燃了蜡烛,静静等待屋内恢复供电。 屋里点着的蜡烛虽小,却勉强照亮了客厅的一角。 明月和儿子走到门口,推开一条缝,微凉的风夹着湿气涌进来。 雨点拍打在地面上,院子里形成了一个个小水坑。 邻居们也受到了停电的影响,不少人家站在门口张望,有人拿着手电筒四处查看,也有人撑着伞在门前清理因积水被冲散的杂物。 “妈妈,隔壁李叔叔家的灯也灭了。”傅北辰指着不远处黑漆漆的屋子,小声说道。 明月顺着看过去,发现院里不少人都打开了门。 隐约还能听见几个邻居交谈的声音—— “这么大的雨,怕是线路被雷劈坏了吧。” “傅团长他们应该是出任务了吧?听说边境那边情况不稳。” “可不!咱们都习惯了,团长可靠着呢,别担心。” “stupid.......”明月嘀咕了一句,她知道,大家口中那个“可靠”的团长,正冒雨赶往危险的前线,连一件雨衣都没顾上披上! 那么大的暴雨,顾得上穿军装,顾不上雨衣? 她气他本末倒置。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电灯终于重新亮起,客厅瞬间恢复了明亮。 傅北辰抬头问:“妈妈,爸爸会不会有危险?” 明月摸了摸他的头,“你爸爸是团长,他会保护好所有人,也会保护好自己。” 虽然说得平静,但她心里却好像有一丝丝挂念着风雨中奔赴任务的那个高大的身影。 * 翌日。 暴雨持续不断,整个家属院仿佛笼罩在灰蒙蒙的雨幕中。 第97章 陪她去上班·听她直播 早晨,院广播里传来机关小学的通知:“因暴雨天气,路面湿滑,学校决定停课两天,请家长照顾好孩子。” 明月听到通知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坐在沙发上看连环画的傅北辰:“你今天不用上学了,可我得去县广播站上班,怎么办?” 傅北辰眼睛一亮:“妈妈,我跟你一起去广播站吧!我会乖乖听话的。” 明月犹豫了一下,说实话她和邻居关系不是很好,也不好麻烦邻居照看孩子,便点了点头:“好吧,那你跟着我,到了广播站别乱跑。” * 广播站坐落在县城中心,经过风雨的洗礼,老旧的楼体显得有些湿滑。 明月牵着傅北辰的手踩着水洼走进大楼,下雨天,母子俩都是穿拖鞋出门,拖鞋甩出的水花在走廊里溅了一串脚印。 站在二楼窗户边的老赵,一手夹着烟,一手撑着窗台,见到她进门就撇了撇嘴。 上次那八千字检讨书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字迹,刚劲有力,笔锋透着一股子硬气,一看就不是这位“明大主持”的手笔。 老赵嗤笑一声,低声嘀咕:“傅家那位,堂堂团长……啧,真是大开眼界。” 他目光一转,落到明月身边的小男孩身上,不禁咂了咂嘴——小小年纪,脸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偏偏还走姿还板板正正,眼神里透着点说不上来的威慑力。 老赵摸了摸下巴,忍不住感叹:“一家子都自带威压,这娃连气场都随了他爸,真是个小煞星。” * 办公室里的人见到这一幕,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几个同事偷偷伸长脖子瞄了眼,又不敢靠近,毕竟那个小男孩实在不像个能随便逗乐的小朋友。 再说了,谁不知道明月背后的傅团长? 人家动动小拇指就能让林晓溪那样的“台花”灰溜溜地走人。 原本喧闹的氛围随着明月和傅北辰的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投去,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尴尬又微妙的味道。 傅北辰穿着一件白t恤,蓝色短裤,脚上踩着雨天出门的塑料凉鞋。年纪虽小,却站得笔直,像根小标枪似的扎在那儿。他黑亮的眼睛扫了一圈办公室,朝他们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怎么看着像领导视察?? “这孩子……”一位女同事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怎么看都透着股子冷厉劲,活脱脱是傅团长缩小版。” “得嘞,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看那眼神,跟我们团长训人的时候一模一样。站在那儿都让人头皮发麻!”另一人小声附和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本能的忌惮。 傅北辰仿佛完全没听见这些议论,淡定地站在明月身旁,姿态从容得像个小领导。 而那些原本想趁机打趣几句、讨点便宜的同事,此刻全都识趣地闭了嘴,甚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生怕被那小孩多看一眼。 明月低头扫了一眼儿子,“儿子,去那边坐着看书吧,妈妈忙完就带你回家。” 傅北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连环画,翻开就开始看。 那冷静沉稳的模样,让人想起傅祈年下达任务时的神情,几乎让人怀疑这小孩是不是天生带着军队血统。 明月迈步走向自己的工位,姿态悠然自得,完全不在意到周围投来的目光。 而她一离开,那些被压抑住的窃窃私语立刻冒了出来。 “喂,听说林晓溪被调走了?”一个戴眼镜的女同事压低声音问。 “可不是嘛,那女人以前仗着自己是黄主任的亲戚,嚣张得要命。这回可真踢到铁板上了!”另一个人挤眉弄眼地说。 “嘿嘿,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这事儿,和傅家脱不开关系呢!”一个胆大点儿的男同事凑过来,小声说道,“估计是明月求着傅先生办的!” “行了,嘴别那么碎,”张主任走了进来,把稿子往桌子上一拍,原本还敢小声议论的人纷纷闭嘴,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几双眼睛不安地扫向明月的背影,眼神里藏着几分忌惮,几分敬畏,还有几分——不甘心的隐忍。 明月都看在眼里,她就是喜欢这种高高在上被人仰视的感觉,是她熟悉的滋味。 * 明月和杨建树走进录音间,准备今天的节目。 今天的节目请到了一位特别嘉宾,杨建树介绍时显得格外兴奋: “明月,这位是艾丽娅老师,早年留学法国,专攻古典芭蕾艺术。她是我们县里少有的‘国际人才’,今天一定会是个特别的节目。” 录音间外,身穿白色套裙的女人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 她微微一笑,得体地伸出手:“明主持,久仰大名。” “您好,艾丽娅老师。”明月握手的瞬间愣了一下,脑中迅速闪过一个画面——那天在饭店,和于佳丽一行人的中就有这个女人。 她一向过目不忘,肯定没记错,而且也是舞蹈界的。 是来找茬?替于佳丽撑场子的? 她压下心中疑虑,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欢迎艾丽娅老师做客我们的节目。” 杨建树兴致盎然地补充:“这期节目特别重要,希望通过艾丽娅老师的讲述,让更多听众了解芭蕾这种高雅的艺术。” 高雅的艺术? 明月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内心却冷不丁地翻了个白眼。 她在心里bb道,温饱问题都还没有大面积解决呢,倒腾什么法国古典芭蕾?谁有空踮着脚尖转圈圈? 她一边礼貌地点头,一边脑补着——此刻的某些小县城,供销社门口排长队买煤油,广播站里几个老太太正念叨着鸡蛋涨价,广播里还在重复播放“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继续在心里吐槽,还古典芭蕾?也不看看咱这地板,木刺多得能直接扎穿脚趾头吧? 万一这位“艾丽娅老师”一个即兴表演,一个踮脚下来,咱节目现场直接成了“急救热线”。 虽然内心戏多得能写小剧本了,明月表面却滴水不漏,脸上的微笑依旧温婉: “艾丽娅老师的经历的确很令人钦佩。今天的节目一定会非常有意义。” 话音刚落,她瞥见艾丽娅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得意,笑容却更深了些。 精彩个屁。 女人眸光闪了闪,“艾莉老师,请吧。” 明月客气地请她入座,戴上耳机,进入状态。 许是习惯了,她好像已经不那么排斥这份低价的工作了,当然,她更想一夜发财。 想到她托阿旺办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得趁傅祈年不在家赶紧办理才行。 想到此,她唇角勾着抹莫名的笑意,刺眼得。 艾丽娅老师心想,她这都还没有开腔呢,怎么就输了?? * 雨声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傅家的窗棂,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泥土气息。 傅妈妈坐在老宅客厅的藤椅上,面前的木茶几上摆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白气悠悠升起。 屋里开着一台老式收音机,这台机器是傅爸爸当年托人从城里买来的,音质虽然有点沙哑,但一直用得顺手。 傅妈妈因为下雨天出不了门,于是百无聊赖地打开了收音机。 她一边品着茶,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老式收音机的旋钮,想起了阿旺汇报给她的消息,便随手调到了明月所在的频段。 第98章 挂念孙子·没有底线 “这里是县广播站,我是主持人明月。今天的特别嘉宾是海外归来的芭蕾舞老师艾丽娅老师。让我们一起走进她的艺术世界,聆听她的故事。” 熟悉的声音传来,低柔清亮,带着几分装模作样的亲切。 傅妈妈听了一会儿,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屑。 “就这?”她冷哼一声,语气里透着满满的轻蔑,“能做主持?给谁看呢?” 她工作怎么来的,是个人都知道! 她继续听着广播,心里充满了轻蔑。 “真以为说几句话就能显得高端了吗?”傅妈妈在心里冷嘲热讽,双手端起茶杯,优雅地品了一口,却怎么也喝不下去那股由内而外的苦涩。 “不过是装模作样,真看不出她哪里有点能耐。”她嘴里默念着,又不经意地扫了眼窗外的雨,眼神带着几分厌倦。 “听着倒是挺有几分腔调,怎么就学会了这套?”傅妈妈忍不住自言自语,“真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装成大人物了?”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冷笑,那种蔑视几乎要溢出眼眶。 就在她觉得无聊至极时,傅爸爸放下了报纸,眉头微微皱起,“少说两句。” 傅爸爸看不上明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然而毕竟六年过去了,儿子始终没有提过离婚的事,显然在他儿子心里,这个女人虽然不上台面,但也算是个“半路上的人选”了。 再怎么说,也给他们生了个孙子。 乡下女人好生养。 傅爸爸想着傅家几代都是单传,如果可以....... 当然,生完在离也不是不可以的。 毕竟,明月长得还是不错,生的傅北辰颜值也是傅家这几代人里面最高的。 “家和万事兴,别在这种小事上拧巴。”傅爸爸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隐含着几分警告。 傅妈妈瞥了傅爸爸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关掉收音机,放下茶杯,继续看着窗外的雨滴,挂念起了她的那个宝贝孙子,于是起身朝厨房走去。 “高嫂子,阿旺呢?” 立在客厅的高嫂子,低声道:“阿旺听少爷的吩咐,给太太带了些吃食过去了。” 吃食? 傅妈妈眉头霎时拧了起来,她需要什么吃食!脑子里又想起上次明月来顺走的那盒港区来的饼干,鄙夷地勾了勾唇角。 “整天就知道吃,她还能吃出个孩子来吗?” “孩子都那么大了,也不知道多生几个......” 傅妈妈又开始念叨明月的不是,高嫂子一家人都知道傅妈妈嘴巴刻薄,她垂头安静地跟在傅妈妈后面进了厨房。 “咦......我那些姐妹们给我带的国外高档零食都去哪里了?”傅妈妈声音不大,可显然压着怒火。 “回夫人,少爷让阿旺都带去了。”高嫂子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脸如锅底灰的傅妈妈。 孙子很少吃零食的,儿子又不在家,还会谁吃? 真是个好吃懒做,要吃空他们家底的女人。 可恶..... “对了,为什么阿年要辞退张婶。”傅妈妈突然问高嫂子,高嫂子摇着头,“不清楚。” “肯定又是明月在作妖,她自己又带不好孩子,还不让人帮忙了?嗯???” * 中场休息的时候,张主任示意杨建树叫明月出来。 三人走进了休息室,气氛明显有些微妙,仿佛有话要避开那位艾丽娅老师。 明月勾了勾头发,狐疑地看着两人,眼睛微微眯起,“咋了,兴师动众的?” 张客天语重心长地开口:“这次表现不错,我是提醒你,老赵看重你,别再弄什么幺蛾子出来。” 杨建树也接话:“张主任说的对,以后你就是咱们台里的台花了。” 明月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切的一声,斜了他们一眼,“台花?又不能变现,我要它干嘛?” 张客天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压低嗓音,凑近她,“我听说艾丽娅老师有个私生子,要是我们爆出来,节目收听率是不是能涨不少?” 没想到张客天这老姐妹这么阴险啊,明月立马点头,她最喜欢听八卦,最喜欢见外表正经人的人被撕下伪装之后的样子。 她本就不是个善类,但这张大姐到底怎么了? 晚年名节不要了?被收听率刺激了? 明月甚至有些讽刺地想,果然这个世界上,为了钱,什么都能没有底线。 也不怪张客天,这几期节目被林晓溪主持得平平淡淡的,老赵已经在发火的边界了,如果在拿不出一点业绩来,年底那点绩效都没得扣了。 尽管,这么做有点不厚道,但这报道都有人写了,又不是她第一个发现的。 说来也巧,张客天为了收集艾丽娅老师的话题时,特意查了不少资料,发现了这么一则新闻,拿来用于提高业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张客天老同志很快把自己说服了,毕竟,为了保住岗位,做点什么,也不过是职场中的小小权谋罢了。 明月挑明:“行,我可以问,但是出了问题,你们俩承担,我可不背锅。” 张客天轰了出去,“成交。”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们预期那样顺利。 第99章 改革·饭菜真香?宠惊-关心他 “艾丽娅老师,听说您有个十几岁的女儿,这是真的吗?” 明月话音刚落,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紧绷。 艾丽娅的脸色刹那间惨白,握话筒的手微微颤抖,连呼吸都不稳了。她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明月,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艾丽娅老师?”明月察觉不对,刚上前一步,艾丽娅猛地捂住胸口,随即整个人失控地倒下。 轻微的撞击声让整个直播间陷入死寂。 明月心里一沉——她可不想因为一句问题闹出人命!赶紧冲上去探她脉搏,发现呼吸紊乱,脸色越发惨淡。 她慌忙掐住人中,大声喊道:“快叫救护车!她晕倒了!” 工作人员终于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拨打急救电话。 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将艾丽娅抬上担架送走,直播画面随即切成一段毫无意义的轻音乐。 整个直播间沉默如死,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完了”。 * 就在众人稍稍松了口气时,老赵怒气冲冲地闯进直播间,一见到明月、张客天和杨建树,便劈头盖脸地骂道: “谁让你问这种问题的?!” 他摔下手里的剧本,眼神冰冷,“这问题根本不在流程里,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客天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份报纸,递给老赵,“老赵,这不是我们编的,早几年就有这篇报道了。怎么,公众知道的事我们就不能提了?” 老赵气得脸都涨红,声音拔高了八度: “你动动脑子!这种事能随便问吗?艾丽娅出了事,台里声誉怎么办?你以为这种低级八卦能涨收听率?你是想毁了人家还是想毁了我们?” “老赵,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真要毁,也是报社先传的,不是我们。新闻就是新闻。” 杨建树尴尬地在旁附和:“是啊,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老赵一拍桌子:“你们根本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现在还想着收听率?!” 明月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听着他们争吵。 终于,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与其这么扯,不如改改节目方向,直接做明星秘密挖掘。现在的听众不就吃这一套吗?” 这句话让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什么意思?”老赵皱眉,语气满是警惕。 明月微微一笑,“既然八卦这么受欢迎,那不如索性把节目改成专门揭明星隐私的栏目。听众爱听,收听率肯定涨,钱也赚得更多。总比假正经强。” 张客天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提议。杨建树小心翼翼地附和:“其实,确实有不少台子都靠这个火起来了……” 老赵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是觉得节目太高端,非得拉到泥里滚一圈才舒坦?” 明月嫌弃地看了眼老赵头,“高端?您也知道没人买账吧。市场摆在那儿,潮流改不了,与其端着不接地气,不如顺势而为。” 张客天慢慢点头,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老赵,或许这真是条新路子。” 老赵冷哼一声,脸色铁青,没再说话。 * 嘎斯车的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轻轻碾过,发出柔和的“嗒嗒”声。明月和傅北辰一同从车上下来,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角,嘴角微微一撇,低声咒骂:“有完没完,下个毛线!” 这破天,就跟漏了个洞似的,没完没了的雨,让人烦得要死。 然而,一踏入家门,屋内传来的香气让她的情绪稍稍得到了一丝安慰。 厨房里,阿旺正忙碌地穿梭着,炉火正旺,几道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太太,小少爷,回来了。”阿旺见到明月,恭敬地打了招呼,随即转身继续忙碌。 桌子上,摆满了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 色泽红亮,酱汁浓郁,香气四溢的炖猪蹄,肥而不腻,肉质软糯,香气浓郁,是明月喜欢吃的。 还有,酸菜腊肉,酸菜的酸味和腊肉的咸香相结合,口感层次分明,鲜嫩又爽口,正好符合傅北辰喜欢吃的口味。 除此之外,阿旺还做了手工米粉,米粉滑嫩细腻,汤底清鲜,用自制的辣椒油调味,香气扑鼻,搭配着翠绿的香菜和红亮的辣椒点缀,吃上一口,唇齿留香。 明月很是满意地勾唇一笑。 不禁感叹:“这些菜看起来真不错,你是特意做的吧?” 阿旺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昨天先生打电话交代的。” 其实,昨天傅祈年打电话不止交代他给家里妻儿带去吃食,还让他开车连夜把张婶送回了老家。 他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并不知道张婶要害明月的事情,是张婶在回去的车上絮絮叨叨地吐着她是被冤枉的事情。 自从和明月去了广海之后,阿旺就察觉明月不是那个明月了,当然他也读过书,不会相信那种鬼神附身的说法。 他归结为,从太太想为了先生而改变这点来解释,或许就能解释的通。 而昨天在车上,张婶最后临下车时,还把先生一家三口的口味都和他详细说了下,让他有空帮忙给先生和少爷做饭。 明月好心情地邀请他,“你也一起坐下来吃饭吧。” 阿旺受宠若惊,憨憨地立在一旁。 他记得太太吃饭时,是很不喜欢他站在一旁的,她上次说过他什么来着....影响她胃口? “阿旺,坐下来吃饭吧。”傅北辰也诚挚地邀请他。 阿旺视线在母子两之间来回驱巡,咳咳了两声,缓解气氛,既然..... 明月不耐:“叫你坐,你就坐下来吃饭,搞得我们母子还得跪着求你不是?” 阿旺见太太已经拉脸了,在她说出更刻薄的话之前,他赶紧了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 吃过饭,阿旺刚收拾好碗筷,韩震霆冒着雨来了。 明月自从前几天听了洛平平的话,看韩震霆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 韩震霆推门而入时,身上的雨水顺着衣角滴落,双手捧着一副半湿的眼镜。 他将眼镜摘下,低头用干净的手帕细致地擦拭着镜片。 没有了镜片的遮挡,他的五官显得更加分明,剑眉星目,温润如玉。虽是冒雨而来,他却没有丝毫狼狈之态,反而透出几分儒雅从容的气质。 明月一瞬间愣住了,目光在韩震霆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勾起一抹笑意。 “韩教导员还是戴眼镜更好看些。”她语气轻快,像是无意间的调侃,话里却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韩震霆笑了笑,将擦拭好的眼镜戴回鼻梁上,谦逊地答道:“嫂子,开玩笑了。”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与傅祈年的冷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月斜倚在沙发上,眼神微微一动,像是在思索什么,漫不经心地问: “韩教导员你老家是京城的?父母做什么的?” 这听着怎么有点像在查户口? 这个.....冒牌明月这么关心他是要干嘛? 第100章 打听*与君谈话-冒牌的她 韩震霆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随即温声答道: “父母都是老师,在清北执教。” “哦.....难怪你身上带着丝丝书卷子气。”明月饶有兴趣地评价,韩震霆淡淡地看着她,真想问问这个冒牌明月想干什么! “太太。”阿旺低声提醒,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明月显然明白他的意图,站起身朝厨房走去,阿旺紧随其后,脚步轻快又不失谨慎。 韩震霆的目光追随他们的背影,停留在厨房紧闭的房门上,若有所思。 他转头看向正捧着一本连环画的傅北辰,问道:“今天是跟你妈妈一起出去的?” 傅北辰抬起头,脸上的稚气和认真形成了奇妙的对比,“是啊,去妈妈的台里了。” 韩震霆的眉头微微一动,点了点头。 他记得明月的直播时间是中午,本来只是想着傅北辰没去学校,才临时过来一趟。 他一直想寻个机会,趁明月不在问问这个孩子,冒牌明月对他好不好,结果却发现家门紧锁。邻居告诉他,看见明月和傅北辰一起出门了。 “韩叔叔,”傅北辰忽然合上连环画,眼神明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韩震霆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你妈妈最近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她对我很好。”傅北辰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里带着孩子特有的自信与满足。 韩震霆来过几次,自然也看出来冒牌明月看傅北辰的眼睛没有那么毒辣,当然也看不出有多么关心孩子。 他抬眼看向厨房的方向,房门紧闭,里面的谈话声几乎听不见,显然两人刻意压低了音量,不让外人听见他们的交流。 没过多久,明月和阿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阿旺像往常一样寡言,“韩教导员,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雨天路滑,开车慢点。”韩震霆点点头,叮嘱道。 明月随即望向韩震霆,“工资的事,谢谢你了。” 昨天夜里傅祈年给她信封时,她把之前领的工资都放在一起时,发现多了一张十块钱。 韩震霆是个做事原则性极强,既然明说过部队不会额外支付加班工资,那么那多出来的十块钱,应该就是他自掏腰包补贴的。 韩震霆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她说得是什么事情,淡声道,“你应得的。” “那你今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明月直截了当地问。 他推了推眼镜,“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正好傅祈年出任务不在家,他早就想找机会单独和这个冒牌明月聊聊,却一直未能如愿。 明月点点头,转身看向傅北辰,“儿子,别看了,早点进去睡觉。” 傅北辰依依不舍地合上连环画,乖巧地应道:“知道了,妈妈,晚安。” 韩震霆看着眼前这一幕,挑了挑眉,轻轻揉了揉傅北辰的脑袋,“去吧,快睡。” “韩叔叔,再见,晚安。”傅北辰挥挥手,迈着轻快的步子回房了。 母子间的相处竟然意外地和谐,看上去比之前还像一家人,这让韩震霆的疑虑更深了几分。 * 明月沏了一壶茶水,抓了一把瓜子递给韩震霆,“吃不吃?” 韩震霆摇头,语气清冷,“不用,我喝茶就行。” 明月耸了耸肩,收回手,自顾自地嗑起瓜子来,“那就直说吧,什么事?” 韩震霆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片刻后才开口:“你也是叫明月?” “嗯。” “你是嫂子的双胞胎姐妹?” “不是。” “那你是谁?” 明月挑了挑眉,嘴角带着几分玩味,“死没死成的鬼魂,你信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房间里只剩下她嗑瓜子的脆响声。 韩震霆自小博览群书,无论是古代传说还是现代奇谈,甚至是国外的奇异故事,他都涉猎不少。 对于鬼魂之说,他既不全信,也不能全然否定。 “什么意思?”他定定地问。 “意思是,我来自21世纪,也就是距离现在四五十年后的年代。我死了,你嫂子明月也死了,可能孟婆觉得我作恶太多,就罚我来这里受苦赎罪。” 韩震霆的神色微微一变,“所以,你是附着在嫂子的身体上?” “bingo!”明月打了个响指,脸上带着不以为意的笑。 韩震霆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对那个“花痴嫂子”说不上喜欢,但得知她已经死去,内心还是有些隐隐难受。 明月忽然停下嗑瓜子的动作,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韩震霆。 他被这眼神看得心头微微一跳,赶紧移开视线,端起茶杯掩饰般地抿了一口茶,“你会一直附在这具身体上,一直待在阿年和北辰身边,对吧?” 虽说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但韩震霆看人一向精准。 尽管傅祈年表面上总是对明月一副嫌弃的模样,可他心里到底是有她的。 至于那份感情究竟有多深,他不敢妄下定论,但有一点是清清楚楚的:傅祈年对明月的在意正与日俱增。 他还记得那天在办公室,亲耳听见傅祈年打电话叫阿旺特意跑一趟广海,给明月买了一条镶钻的项链。 那一刻,他忍不住多想了几分。六年来,这可是头一次见傅祈年脸上露出那种幸福又宠溺的表情,心甘情愿地开口说要为明月买东西。 再说傅北辰,他对这个“冒牌”妈妈的态度也是越来越依赖、越来越喜欢。 韩震霆忍不住皱眉,心中五味杂陈:这究竟是福是祸,谁又能说得清呢? 既然,父子俩都离不开她,他希望冒牌明月一直就这样留下来。 毕竟,这女人没什么大志,却爱钱如命。而傅祈年不缺的,正是钱。 韩震霆认定,只要冒牌明月的目的够简单,就不至于掀起什么大风浪。 第101章 南洋沈家?他的之意-他想家 谁料,明月忽然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表情认真起来,“不一定,我想死。” “……”韩震霆愣住,半晌才回过神,“现在的日子不好吗?” “嗯……差太多了。”明月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告诉你一个秘密。” 韩震霆直觉不妙,却还是下意识地问:“什么秘密?” 明月笑得明艳,“你叫了六年的嫂子,好像是你失踪的未婚妻。” “……”韩震霆的心骤然一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又缓缓摊开。 他的语气却不见波澜,温和中却透着警告,“明月,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明月无所谓,“你有没有南洋沈家的联系方式?” * 从明月家出来,外面的雨还在下。 韩震霆走在雨幕中,撑着伞,雨水沿着伞沿滴落,敲击地面,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冒牌明月的那句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六年前的一些片段,尤其是那晚明月睡了傅祈年的事。 他记得那天是自己第一天下乡,和花痴明月几乎没有交集,按理说她不可能注意到他。 但种种细节堆积起来,疑点却渐渐浮出水面,让他无法忽视。 细细回想,当初的花痴明月,真的只是因为傅祈年的家世而接近他吗? 还是,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 雨声中,他从内兜里掏出钱包,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张珍藏了多年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眼睛大而明亮,笑容干净得像春天刚绽开的梨花。 女孩的背后是沈家的老宅,影影绰绰透着一股历史的厚重感。 “之意……”韩震霆目光深沉,“你到底在哪里?” 八岁的沈之意,总是笑得那么灿烂,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与灵气。 他还记得,沈之意总爱踩着他影子的边缘,手叉着腰,用稚嫩又有点儿命令的口气说道: “韩震霆,我要喝槐花蜜水!” 韩震霆嘴里嫌她麻烦,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他爬上槐树摘下几串槐花,用小锅熬成甜滋滋的槐花蜜水。 等他递过去时,沈之意的眼睛亮得像小星星,一口气喝完,还扬着脸说:“好喝,再来一碗!” 她总爱恶作剧,喜欢在他书本里夹野花,还理直气壮地说: “你写作业太无聊了,画画会让你高兴。” 可画上不是歪歪扭扭的他本人,就是她画的自己——旁边还附上一行稚嫩的字:“我是大美人,你要保护我!” 想到这里,韩震霆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但这抹笑容很快被雨水打湿,化成淡淡的惆怅。 他轻轻抚过照片,“这么多年了,之意,你还在等着我去保护你吗?” * 深夜,边境线上的雨渐渐停了,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从屋檐滑落,打在泥泞的地面上。 巡逻的战士们陆续归队,报告情况一切平安。 大家就陆续回了屋里休息。 傅祈年回到临时搭建的房间,与江参谋和韩警卫挤在同一间小小的宿舍里。 房间不大,一张老旧的木桌,两盏昏黄的台灯,雨水的湿气仍在空气中弥漫。 男人坐在床边,眉头微蹙,目光盯着桌面,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腿侧,一股难以名状的空落感却挥之不去,让他总觉得有什么没抓住似的。 是想家了? 傅祈年摸了摸下巴,心想应该是,可他才出来两三天,以前两个月也没见自己这样! 江参谋看了看他,又瞧了一眼韩警卫,眼神交换了一下信息。江参谋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开口缓解一下气氛,却被韩警卫抢先一步。 韩警卫试探着提议:“团长,要不咱们玩会儿牌?” 傅祈年抬眼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挑眉:“玩牌?你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 “嘿嘿,不就是解闷嘛!”韩警卫讪笑着摆摆手,“再说,这雨夜也挺适合。玩点有意思的——输的人得说一个秘密,保证有趣又刺激!” 江参谋见状也跟着附和:“团长,玩两把吧,放松一下,别总绷着。” 傅祈年哼了一声,虽然面上带着冷意,但终究还是拿起了桌上的扑克牌,“行,就几局,别浪费时间。” 牌局简单随意地开始了。 韩警卫玩得兴奋,江参谋显得老练淡定,而傅祈年却因为心情郁结,手气差得一塌糊涂,竟连输三局。 到了第四局,向来在这种游戏里不曾落败的傅祈年,再一次输得干脆。 韩警卫拍了拍桌子,笑得灿烂得意,“团长,这局可没得跑了!说一个秘密吧!” 傅祈年将手里的牌随意扔在桌上,沉默片刻,眉眼微垂,像是在思索什么。 许久,他才抬起头,声音低沉却平稳:“我撒过一个谎。” 空气顿时静了下来,江参谋的眉头微微皱起,韩警卫也愣了一下,四只八卦的眼睛死死盯着傅祈年,随后忍不住异口同声问:“团长,什么谎啊?” 傅祈年轻笑一声,抬眼看着他们,似笑非笑,“这已经超出游戏规则了,没说要那么具体。” 他说完,扔掉手里的牌,从兜里掏出烟,点燃后一口吞吐着烟雾。 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侧脸,眼神却变得深沉而遥远。 烟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江参谋和韩警卫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谎,可他们谁也没敢再多问,不过,互相挤眉弄眼的。 堂堂傅大团长,广城里人人眼里的好好先生,也会撒谎?! * 翌日,雨渐渐停歇,只剩潮湿的空气散发着清晨的凉意。 明月换了一身青花瓷纹饰的黑底旗袍,衣料紧贴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脚踩一双漆亮的高跟鞋,手中提着精致的鳄鱼皮包,神色自若地步出门。 家门口,阿旺已规规矩矩地候在黑漆汽车旁,微微低头为她拉开车门。 “太太,小少爷已经送回老宅了。”阿旺汇报道,神情憨厚得让人安心。 “嗯。”明月点点头,语气慵懒,“另外,假期的事都办妥了吗?” “是的,太太。韩先生那边已经批了假,至于老赵……费了些劲儿。他不太高兴,说节目组正整改,骂了几句才松口。” 明月听完,轻笑出声,“老赵那臭脾气,骂人就当讨好吧,省得他有机会撒野。” 她刚靠上车座,阿旺便从前头递来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太太,这是您要的罗梅婷小姐家的电话。” 明月接过纸条,红唇微挑,昨天问韩震霆南洋沈家的情况,他愣是一个字也不跟她说! 罗梅婷应该知道点南洋沈家的事。 明月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随手塞进包里,“干得不错,阿旺。” “谢谢,太太。出发吧?” “出发。” 汽车平稳地驶出,明月靠在后座上,目光落在前方阿旺宽厚的背影上,嘴角的笑意愈发轻快。 这个傻大个,脑袋实在不太灵光,憨得可爱——竟还没意识到自己早就被她“骗上贼船”。 第102章 她的命根子·他的后妈害人 她伸手掂了掂包里的厚厚一叠现金,心情好得像天边的彩云,“阿旺,等这次事办完,我给你找个媳妇儿吧。你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阿旺听了,手一抖,差点打偏了方向盘,“太太,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他妈妈都不着急他的婚事,一向刻薄的太太倒是挺在意的? 明月轻笑,“好意思得很。你这人,忠厚老实,就得配个会照顾人的。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说完,她随手打开鳄鱼皮包,手指在现金上轻轻滑过,眉眼间尽是得意。 傅大背头....... 就他那点小伎俩,也想算计她? 她早就知道那男人把钱和她的身份证放在哪里了。 原本还想着给他个机会,让他主动双手奉上,结果他竟敢跟她玩阴的。 哼......跟一个从小玩阴的人斗,自不量力。 明月轻哼一声,红唇勾起一抹艳丽的弧度。 男人有命根子,她也有,钱就是她的命根子! * 韩震霆坐在简朴的办公室内,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桌上的文件,最后停留在对面明月的空椅子上。那张椅子,今天却空空如也。 他微微皱眉,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冒牌明月请假的事情,向来都是她亲自打电话来请假或者当面跟他说,然而这次却是阿旺来办的事。 他不禁思索,为什么不是冒牌明月本人? 这种细节让韩震霆有些心神不宁,拿起电话,拨通了边境线上的通讯号码。 很快,电话那头接起了声音。 “喂,您好,这里是边境指挥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我是韩震霆,找傅祈年团长,他现在在那边吗?” “傅团长正在处理紧急情况,队伍正在进行紧急部署,有些情况还需要协调。”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显然是在忙碌的状态。 韩震霆心头一沉,眉头皱得更紧了。 下了几天的大雨,这种恶劣天气肯定对边境的情况造成了影响,可能会有一些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 军队的任务优先,他明白傅祈年并没有时间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好,麻烦你告诉他,我有重要的事需要跟他商量,尤其是关于他妻子明月的事情。” “好的,我会尽快联系傅团长的。现在局势紧急,电话的情况比较多,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明白了。”韩震霆挂掉电话,心情更加复杂。 他知道,傅祈年因为雨灾的原因,恐怕很难及时地给他回复电话。 * 傅北辰一大早就被阿旺送回了老宅,这会儿正坐在客厅的大门口,托着小小的下巴,眼巴巴地望着院子里,眼神里满是期待。 外面细雨蒙蒙,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味道。 小小的他心里涌动着一股急切的渴望,想和妈妈一起出去走走。 早上刚醒来时,他看见妈妈在客厅里忙碌,整理一个行李箱。 妈妈抬起头,朝他微笑: “我要去外面逛逛。你看妈妈每天上班那么辛苦,应该犒劳一下自己,才有精神继续工作。” “我想和妈妈一起去。”小小的傅北辰说,眼睛亮亮的,充满了期盼。 然而,妈妈摇了摇头,教育他,“你是男子汉,要像你爸爸一样,努力工作、努力学习,然后努力挣钱养家,不需要像妈妈这样犒劳自己。” 小孩子的脑海里一直浮现早上和妈妈的对话。 他突然有点感慨:自己要是个女娃娃就好了。 “辰辰,你爸爸为什么要辞退张婶?”傅爸爸皱着眉,拿着一块椅子走过来,坐在傅北辰旁边,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小孩子拉着小脸,低头不语,侧过头瞥了爷爷一眼,“因为张婶要害妈妈。” “啊……”傅妈妈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了一下,急忙走过来,“她怎么害你妈妈了?” 傅北辰抿了抿嘴唇,顿了顿,才缓缓开口,将张婶的种种行为一一讲了出来,声音有些沉重。 讲到最后,他特意抬头看了看奶奶,认真地补充道:“爸爸说了,洛平平表姑也不能再上我家去了,她也是害妈妈的人。” “怎么可能?平平可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傅妈妈的眉头紧蹙,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在傅妈妈的记忆中,洛平平一直是个温柔体贴、待人友善的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怎么也无法与“害人”这两个字联想在一起。 傅爸爸沉吟,瞥了一眼老伴,用眼神在说话。 “我是有这个想法,想让平平进我们家门,但我绝不会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傅妈妈察觉到了丈夫眸中的不信任与警告,连忙解释道,语气十分坚定,“这真的不是我指使的,老爷子早就下令,让家里的人不能勾心斗角,我怎么可能让平平去干这些事情?” 女人眼神清澈,神态端正,一脸正气凛然,显然不是说谎,傅爸爸再次敲打她,“家和万事兴,至于他们的婚姻,儿子自己会看着办。”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深邃而意味深长,“你若是做得太过,倒是得小心了,那个小子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知子莫如父,傅祈年的性子和他的爷爷一模一样,狠起来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 傅妈妈抿唇,她哪里不知道儿子的性子,所以才一直容忍着明月,要不早就把人扫地出门了。 “谁也不能当我妈妈,我只要我自己的亲妈!”傅北辰突然从椅子站起来,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声音不大,却郑地有声。 他六岁了,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听不懂爷爷奶奶的对话? 想让洛平平顶替自己妈妈的位置? 当他的后妈? 不可能! 这种龌龊的想法让他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排斥与反感。 傅家父母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孙子竟然会如此坚定地护着他那位“上不了台面”的妈妈。 这份倔强与纯粹,令他们既惊讶又有些佩服,心里却隐隐感到一种陌生的力量。 * 明月和阿旺的航班定在上午,飞机从广城的某机场起飞,途经广海,再直飞港区。 第103章 一夜暴富·支取工资 由于当时的交通还不如今日便捷,航程虽然不算远,但却需要中途停留。 飞往港区的途中,明月一直没有说话,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冷静与自信。 她知道,这次的机会一旦错过,可能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这次她要去港区参加的选美比赛,虽然不算是当时最有名的,但也是一场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机会。 1980年代末期,香港的选美行业逐渐发展起来,很多来自内地的年轻女性纷纷涌向香港,希望通过参加选美走上更高的舞台,甚至进入娱乐圈。 此时,香港正处于娱乐产业迅猛发展的时期,许多选美冠军和优秀的参赛者都纷纷进入了电影、电视圈,成为明星,获得了大量的代言机会和广告合同。 这些选美活动虽然不像今天的国际大赛那么闪耀,却充满了潜力,尤其是对于像明月这样见过世面的女人,她知道如何抓住机会,利用任何能带来改变的机会。 而且,这时的香港选美比赛没有像今天那样的巨大奖金池,但对于参赛者而言,这些奖金足以吸引大量有梦想的年轻女性参赛。 明月当然是冲着一夜暴富的钱钱去的! 既然不能通过非法途径获得财富,她愿意抓住这条“合法”的路,若能走得更远,她不介意成为娱乐圈的一员。 戏子赚钱容易,这个道理谁还不懂! 当然,去港区,如果可以做的隐蔽一些,她也想去试试手气。 港区她熟得很,哪里有赌场她熟门熟路。 虽说和21世纪多少有些偏差,但大体位置是不会变的。 阿旺看着明月的侧脸,突然有些不解,“太太,港区那边的人,好像很排斥大陆人?” 明月笑笑,“阿旺,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有时候机会并不属于最优秀的人,而是属于最懂得抓住机会的人,管它怎么样,先去做了,不对的时候在改正。” “不要小看港区,他们很欢迎有能力的人,选美不过是一个开始,真正能让你脱颖而出的,是你对自己的定位和把握。” 阿旺附和着点点头,尽管他不完全明白太太的深意,但不妨碍他这一路的观察,太太虽说刻薄,但偶尔还能说点像这样像样的话。 傻大个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家先生压根就没有吩咐他办这事儿!还被明月耍的团团转。 飞机顺利抵达港区。 机场的喧嚣与繁忙虽比不上现代,但比内陆繁华很多,在办理完入境手续后,明月换了一套适合港区环境的衣服,阿旺则负责提着她的行李。 她的心情愉悦,嘴角轻扬。 赌注已经下,无论成败。 * 在明月到达港区的同时,明家父子也气急败坏地赶到了家属院。 明天四下张望了一圈,满脸焦急:“爸,没人!” 明志强气得一拍大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等她回来,我非打死她不可!” 明家如今正是祸不单行。盘纸花因违法行为被公安带走,明月的奶奶又突然中风,需要一大笔钱抢救。 打明月家的电话也没人接,明家父子俩这才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邻居见是明月的娘家人,出于好心提醒:“一早就看到明月拉着行李箱,上了傅家的车出门了。”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思出去玩?” 明志强一听,气得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前阵子刚跑广海,这次又去哪儿?真把自己当官太太了不成?” 明天也气得跳脚,“爸,要不……我们去她单位试试,先支点儿钱? 她教导员助理加广播主持的工资,这半年怎么也有一百多块,先救急再说。” 听了这话,明志强也顾不上骂人,立刻拍板:“行,就这么办!” 于是,两人匆匆忙忙赶到了韩震霆所在的营地。然而,营地大门铁将军把关,普通人根本进不去。无奈之下,明家父子只能央求门卫通报。 * 韩震霆听说他们想预支明月半年的工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靠在办公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意。 明家父子的行事风格,他多少有所耳闻。 更何况,冒牌明月贪财的个性他不是不知道的。 这半年也有一百多块,而且这钱还是从阿年工资里扣出来的,他还真是做不了主,因为钱得罪傅祈年事小,而冒牌明月可能分分钟钟让他不好过。 * 韩震霆推开接待室的门,目光在父子俩脸上扫过,开门见山地问: “听说,你们要预支明月半年的工资?” “是啊,韩教导员,”明志强陪着笑,语气讨好,“明月奶奶突然中风,急需用钱,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啊!” “对啊对啊!”明天忙不迭点头,神情恳切,“明月那么孝顺,肯定会愿意拿钱救奶奶的。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韩震霆闻言,眉头皱得更紧,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年花痴明月大着肚子摔倒,情况岌岌可危时,傅祈年在外地,而傅家长辈去港区走访亲戚了,无奈只能联系明家人,然而明家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那一刻,韩震霆深刻地明白了明家对这个女儿的态度——不疼、不惜,甚至连她的生死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亲生女儿要一尸两命时,都没有见他们如此着急! 想到这,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明家父子,语气不带半分情面: “预支工资是原则问题,尤其是明月的工资,必须她本人签字同意。你们有她的授权吗?她知道你们来找我吗?” 明志强神色僵住,语塞片刻,干笑道: “她那么忙,哪有空管这些?再说了,她的钱不也该为家里用吗?” “明月的工资是她的劳动所得,不是谁想拿就拿的。如果真有急事,去找别的办法,而不是跑来这里耍无赖。” 明天急得直抹汗,赶忙打圆场:“韩教导员,您别生气,我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明月肯定不会拒绝的——” “她会不会拒绝,不是你们说了算。”韩震霆截断他的话,“我可以派人联系她,但在她亲口答应之前,你们别想动这一分钱。” 说完,他抬手示意警卫:“送客。” 明志强张了张嘴,明天也急得想再开口,却被警卫冷漠的目光堵了回去。 两人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步伐踉跄地走出营地,脸上写满懊恼和不甘。 * 第104章 泥腿子坐牢·太太的自我认知 * 明志强站在傅家老宅前,脸色铁青,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地骂道: “你妹妹真是不争气!要她干嘛用!早知道把她卖给快死的老头,至少还能换点钱!省得现在在这丢人现眼!” 两人刚从广播站那边过来,没找到老赵,财务部门又不肯做主,钱是没拿到一分。 无奈之下,只能跑到傅家碰碰运气,结果连门都没进去。 刚到时,他们按了门铃,没多久一个佣人出来,礼貌却不容置疑地说:“家里没人,回吧。” “没人?”明志强顿时不信,抬眼瞧见院子里傅老爷的那辆车停得好好的,分明是有人。 哪能真没主人在?他气得指着那车,对明天低声骂: “见不得我们这种穷亲戚,躲得比谁都快!” 明天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劝道:“爸,算了吧,奶奶又不是快不行了,只是中风,腿脚不利索,咱们也别闹得太难看。” “中风难道还不严重?!”明志强根本听不进去,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转身又要去按门铃。 明天赶紧拦住他,压低声音急道:“爸,傅家是咱们惹不起的!别再闹了,真把他们惹火了,咱们以后更没办法要钱!” 明志强这才停了动作,怔了片刻,嘴里骂骂咧咧吐了口痰:“有权有势了不起啊!不还是得娶我们这种泥腿子的女儿!” * 傅爸爸挂断电话后,站起身走到窗边,手扶着窗框,只见明家父子俩拉拉扯扯地离开。 他眉头微皱,心中更是生出几分厌烦。爱屋及乌,讨厌明月,连带明家人都看不上眼,这是傅家人的一贯态度。 而且,傅祈年和明月成婚之前,傅爸爸自然是派人调查过她家的。 明家父母好赌成性,明天游手好闲,全家人全指望明月一个人挣口饭吃,这样的一家人让别人拿什么眼高看他们? 他转过身,走回沙发旁,声音低沉: “我刚才问李警长,亲家母被抓进去了,是你那好儿子的手笔。至于明月的奶奶——”他说到这顿了顿,冷笑了一声,“现在中风了,正躺在医院。” 傅妈妈疑惑,“什么意思,跟阿年有什么关系?” 傅爸爸眯了眯眼,“还能有什么关系?他举报了亲家母在村里组织“赌大小”,公安的人一查一个准,把人当场抓了。” 傅妈妈听了,不禁哼了一声,“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她语气中带着厌恶,仿佛连听到这件事都让她觉得丢脸。 “赌大小”是一种简单的赌博游戏,参与者通过投掷骰子或翻牌,猜测结果是“大”还是“小”。“大”指较大的点数或牌面,反之为“小”。 这种赌博通常发生在集市、家庭聚会或村头,地点不固定,赌注较小,但因频繁发生,容易带来社会不良影响,属于非法活动。 傅祈年通过细致调查,掌握了盘纸花组织聚众赌博的铁证,并将证据递交给公安机关。 根据当时的法律,盘纸花的行为严重扰乱了社会秩序,加之多年惯犯,最终被判有期徒刑四年,并罚款五千元。 半晌,傅爸爸眉头微蹙,目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傅妈妈,“我听高嫂子说阿旺送明月去港区,是祈年的意思?” “明月去了港区?”傅妈妈一脸错愕,“干什么去?谁告诉你的?” 傅爸爸没接话,心头的疑问更甚。港区最近有个重要的洽谈会,他很清楚傅祈年不可能带明月去参加,可要说她独自跑去,总得有个理由吧? “她又不会讲英语,跑港区能干什么?”傅妈妈语气里透着几分鄙夷,紧接着她着急道,“不行,我得打个电话让宛如小心点。” 唐宛如是傅家在港区的得力助手,处理事务精明干练。傅妈妈担心明月那个捕风捉影的性子又犯了,许是知道傅祈年和唐宛如走的近,说不定是特意跑去撕逼唐宛如的。 傅爸爸闻言,低头沉思了一瞬,随后点点头:“嗯,让小唐留意点,真要碰上她,就避开。” * 明月哪有空去找人撕逼,她马不停蹄地投入到选美大赛的准备中。 他们来到了举办地点-港区丽晶酒店(regent hong kong)。 在1988年的香港选美大赛中,参赛者通常会被安排统一居住管理,尤其是像“港区小姐选美大赛”这种有一定规模的比赛。这种安排既方便赛事组织,也确保比赛的公平性和秩序。 整体比赛周期为3~5天,每个阶段的安排较为紧凑,但给予参赛者充分的准备时间。这样的安排不仅符合当时选美活动的操作模式,也能让比赛在短时间内集中吸引公众关注。 比赛安排分为四个部分:初选报名,初赛面试,半决赛:泳装与晚礼服展示,决赛:问答与综合评分。 然而,这样的安排意味着阿旺无法陪同明月同住。 “太太……”阿旺看着脚步轻快、正要走进酒店的明月,忍不住叫了一声。 明月停下脚步,转身睇了他一眼,他改口道,“明大小姐,我在对面的小旅馆等你,有什么事,你就去对面找我。” 明月刚下飞机时就要求他改称自己为“明大小姐”。至于原因,阿旺没有多问,他的职责是听命行事。 明月走近他,大方地掏出1000港元递过去:“拿着,这几天算是给你放个长假,去港区好好玩玩。”她忽然眯了眯眼,笑容微扬,低声道: “尖沙咀酒吧街,有不少酒吧和卡拉ok,有些地方提供陪酒女郎服务。” “湾仔那一带更有名,尤其是骆克道和轩尼诗道,那里酒吧林立,外籍人士和本地人混杂,场所多样,热闹得很。” “……” 阿旺瞪大眼睛望着太太嘴里不断地冒出那些灰暗交易的场所,目瞪口呆。 他虽说跟着先生来过不少次港区,可那些地方也只是偶有耳闻,并没有去过,太太是第一次来港区,她怎么那么熟知这些地方? 是少爷告诉她的? 少爷不像是会去这种地方的人,而且傅家有家训,少爷定然不会去这种自毁名声的地方。 阿旺干巴巴道:“太.....明大小姐,傅家有家规......” 明月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随你便,我只是为你好。在没结婚之前,多见识些不同的女人,免得娶了个坏的,一辈子就毁了。” 阿旺望着话音未落就朝酒店大堂走去的背影,小声嘀咕:“太太这话是在说自己吗?” 先生娶了太太=一辈子就毁了。 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 接下来几天,阿旺除了在对面旅店睡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是守在酒店门口。 第105章 她夺冠·卧薪尝胆·第一桶金 阿旺焦急地盯着酒店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心中满是担忧。 几天来,他没有走远,一直守在这里,生怕错过任何关于太太的消息。 在港区选美大赛的参赛要求中,并不强制要求参赛者必须拥有港区身份,但也有一些基本的条件和限制。 参赛者通常需要符合一定的年龄、身高、外貌等标准,而赛事方往往更倾向于选拔本地居民或拥有港区身份的选手。 尽管明月并非出生在港区,但傅家有生意在港区,处理这种事务对他来说并不难。 阿旺为明月办理了合法的居留身份,她现在不仅拥有内地身份,还取得了港区的合法居住身份。这让她在参赛时,完全不受身份限制。 这次比赛并没有对外售票,只有通过邀请函才能入场。一般都是赞助商代表、名流、社团领袖以及记者。 阿旺原本想请托傅家在港区的人帮忙弄张邀请函,但转念一想,太太特意交代叫他在旅店等她好消息,他要是出现在酒店内部,恐怕太太那刻薄的话不会让他耳朵清净,于是,他也就打消了念头。 酒店外也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有人是想蹲名流,有人是想看看比赛的热闹,还有记者在拍摄现场采访。 一些在赛场工作的员工匆匆进出,几名扛着相机、穿着西装的记者从酒店大门走出来,聊得热火朝天: “这届的港区小姐选美大赛简直太精彩了!听说,14号选手明月又拿了第一!” “是啊!她的泳装展示直接秒杀全场,晚礼服也是绝对压轴。” “关键是她的气场,那种自信又潇洒的感觉,连我这种见惯大场面的都觉得有点不敢直视。” “今晚决赛,她很可能是冠军。” 阿旺再次听得目瞪口呆。 太太竟然又拿了第一?他一直以为太太来参赛只是为了热闹,谁能想到,她竟然是冲着冠军来的!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前几天他跟门童打听或者听门外那些人议论,他已经知道太太是遥遥领先其他人,只是他没想到她能一直保持第一! 想今晚是决赛,所有目光都会集中在太太身上,一旦失误,之前的成绩可能全都泡汤。 这一天的赛程安排了问答环节和综合评分,既考验选手的才智,也检验她们的整体形象和台风。 阿旺的心情比自己上场还紧张,心里一遍遍地默念:一定要稳住啊,太太! * 决赛的最后环节即将开始,所有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台上,氛围紧张而凝重。 评委们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问道:“如果您获得冠军,您最想为社会做什么?” 明月站在台上,姿态优雅,像只高傲的孔雀,此时,台下的观众几乎屏住呼吸,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眉眼带笑,视线掠过评委和观众时,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眼中。 风尘仆仆的,眉眼间透着疲惫,连胡须都没有刮,褪去戎装的男人,换上了一套剪裁得体的西装还带上了一副眼镜,依然难掩身上那股冷硬的上位者气息。 普通的华国大陆军人不容易自行去香港,除非他们是执行与华国政府、外交事务或军事相关的任务。 港区的边境管制非常严格,非正式的访问通常受到严格限制,尤其是对于军人,出行需要经过政府部门的批准,并且必须有具体的目的。 港区仍然是某英国的殖民地,而华国大陆则是社会主义国家,两地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环境差异较大。 1970年代末到1980年代中期,华国和港区的联系主要依赖于港区的经济作用和对外贸易的支持,陆地与港区的人员往来受到较为严格的管理。 傅祈年往返港区多年,都是以一个商人傅宴的身份,而不是军人。 他昨晚得空给韩震霆回了个电话,才知道明月去了港区,他这才追了过来。 明月嫌弃他出门邋遢,移开视线,红唇微张。 【谁想要为社会做贡献啊,当然是拿着钱去宠爱自己】 这句话在舌尖快速地滚了下,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就变成了: “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两地文化交流的桥梁,帮助更多像我一样的年轻人实现梦想。”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既展现了她的见识,也透露出她的情怀。话音一落,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观众纷纷为她的回答喝彩。 明月的表现不仅让评委感到满意,也让台下的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她不仅美丽,还聪明、机智,言辞得体,兼具内外兼修。这一刻,她几乎站在了聚光灯的中心,所有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唯有傅祈年冷嗤了一声,狭长的黑眸闪过一丝冷嘲,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他还能不知道她怎么想!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她真的这么有志气,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卧薪尝胆那么多年。 傅祈年刚到酒店时,唐宛如就给他拿了明月的参赛资料,以及比赛过程的档案以及每个赛程的结果,看着那些她参赛的图片以及评委们白底黑字的评价,他心里五味杂陈,他承认明月有点姿色,但没想到在这姿色之下是有才智的。 * 经过激烈的角逐,明月以优雅的台风、出色的才艺和聪慧的回答,从众多佳丽中脱颖而出,成功摘得冠军桂冠。 当主持人宣布她的名字时,全场掌声雷动,闪光灯不断亮起。 颁奖典礼上,明月接过象征冠军的金色权杖和奖杯,还获得了一枚钻石项链作为纪念。 最重要的是,她赢得了港币10万元的奖金。 港币与人民币的汇率约为1港币兑换0.8438人民币元。因此,10万港币约等于84,380人民币元。 这笔奖金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明月觉得此行挣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而且没费什么力气。 短短四天,挣了八万元! 站在领奖台上,迅速计算成人民币后,明月的眼睛都冒光了! 她当即决定等下回内陆,就去京城买几套四合院! 由于当时港区的税收政策相对宽松,尤其是在娱乐和文化活动领域,奖金一般是直接支付给获奖者的,不会有过多的扣除。 明月发表获奖感言时,好几次压了压唇角,特别过心地感谢什么主持人嘉宾,举办方啥的,总之她心情好,嘴巴甜的不行,彩虹皮一阵吹。 傅祈年听着她那口标准的英语在粤语中自由切换,眉头皱得紧紧的,要么换人了,要么她真的去努力学了。 显然,答案是后者。 男人眸中多了几分心疼,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得背着他花多少心思才能有那般流利的口语? 唐宛如走到他身旁,声音低沉而温柔,“傅先生,需要我上去知会太太一声,您到了?”她显然已察觉到傅祈年的心情有些复杂,便小心地询问。 她聪明懂得察言观色,这也是傅家让她管理港区向大陆进出口贸易的原因。 “不用,她看见了。”傅祈年视线落在台上已经散场的两道人影上,明月正把现金拿给阿旺,两人很认真地交谈着什么。 第106章 电联沈家-她上赌桌·他带指环 * 阿旺脸色苍白,提着现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抬头朝座位席看去,似乎在找什么。 “他走了,估计会在门口,堵我们。”明月把头上的皇冠摘了下,还有什么权杖,值钱的,通通交给了阿旺,“放心,事情是我干的,他会追究在我头上,你把责任都推在我头上。” 明月扯起裙子准备往外走,很认真地对阿旺说,“如果他开了你,你以后当我仆人,我现在开的起工资!” 话音刚落,一阵高跟鞋哒哒的声音由近及远,阿旺这才恍然大悟,先生根本没有让他给太太办理合法的居留证,也没让他带她参加什么选美大赛。 所以他被太太骗了,先生会生气?不会生气? 阿旺脑子里想了好多怎么向先生解释的说辞,走出酒店门口时,果然傅祈年和唐宛如正站在门口,而且还有不少举着摄像机的记者。 “冠军明月怎么还没有出来?” “没想到是个大陆人。” “听说有知名导演想签她呢。” “.......”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明月的事情,阿旺则侧身悄无声息地越过那些人,走到傅祈年他们身边,垂首道,“先生,您来了。” 傅祈年没啥语气地嗯的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阿旺抿了下唇,心想先生应该不生气,他迟疑着开口,“太太交代,让我先去帮她把这些钱存入银行。” “去吧。”傅祈年视线往门口扫了又扫,“她人呢?” “太太比我先离开了一步,应该早就出来了。” 傅祈年眼皮一跳,“她身上带钱了?” “带了。” “!!......”傅祈年眉眼清冷,瞥了阿旺,“以后你就当她是你的上家吧。” 阿旺不解先生这话什么意思,望着先生大步离开的背影,纳纳地问唐宛如,“唐助理,先生生气了?” “应该是。”唐宛如说完,快步去追傅祈年。 * 明月站在旺角的一处公共电话亭里,拨通了南洋沈家的电话。 此行来到港区,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联系沈家。 虽然长途电话费用高昂,但在港区直接拨打到南洋并不成问题,相比之下,广城就显得麻烦多了。若是从那边打电话,不仅需要通过邮电局或长途电话服务,还得排队等候,而且费用同样不便宜。 电话那头,沈家的长子沈浩接了电话。明月客气地寒暄了一番,随后话题直奔正题。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妹妹,沈之意,是在八岁时走失的……” 明月的眼神平静,神色未变,却在心中一阵波动。 听着沈浩回忆中的点点滴滴,她得知沈之意原来是在沪上失踪的,而她身上那道胎记——与自己的一模一样,证明了她的推测没错,原身正是沈之意。 明月和沈浩约定好了见面时间,就挂了电话。 愣了几分钟,她想了几个问题,来不及细想原因,她得趁着傅祈年有所察觉之前赶紧挣钱。 提起一旁的鳄鱼皮包,她匆忙地打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 傅祈年快步步入港区的某间隐秘酒吧,气氛压抑而肃穆,昏暗的灯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投射出斑驳的影子,周围弥漫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酒吧里,身着黑西装的几个男子站立在角落里,眼神锐利,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看见傅祈年大拇指上的龙形指环闪烁着冷冽的光辉时,他们不敢多言,恭敬地低下头,立刻为他开门。 傅祈年在港区一直以“傅宴”的身份行事,他向来低调、冷静,从未亲自涉足过黑道事务。 但在这片殖民地的土地上,许多合法生意无法光明正大地完成,只能依赖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这也是他成立帮派的初衷。 帮派事务一向由k打理,k多次建议他亲自出面,然而傅祈年始终保持沉默,直到今天,他首次亲自登门。 k收到消息,带着几个手下迎了出来,看到傅祈年,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老大,您怎么来了?” 傅祈年没有心思和他打趣,话语简短而有力:“找人,尽快。” k接过他递来的照片,眉头微挑,看到上面是这几天新闻报道频繁出现的港区选美第一名——那位叫明月的选手。 他调皮地一笑,眼中带着戏谑:“要么不露面,一露面就是为了个女人?” 傅祈年目光一冷,扫了k一眼。那眼神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足以让k瞬间闭上了嘴。傅祈年从不容许任何人触碰他的底线,尤其是对那些他在乎的人。 他冷静地走到酒吧内,坐在桌旁,环视四周。片刻后,他开口: “我们做的事,永远是为了维持秩序、赚取利润。这个城市充满了混乱,但我们与其他帮派不同,我们不作恶,不做不该做的事。”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深邃:“这次的情况例外,我的妻子可能去了赌场。如果她有任何危险,我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这一句话的背后,蕴含着无声的威胁—— 若真有谁敢触犯,必将以牙还牙,以恶制恶。 k顿时收起了玩笑,朝几个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立刻行动。 * 靠近旺角的一栋老旧商业大楼内,隐藏着香港最具特色的地下赌场之一——“金碧辉煌”。外观平平无奇,但一踏入其中,奢华的装潢、昏暗的灯光、嘈杂的人声,立刻让人感受到这里的独特氛围。 老虎机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赌桌上的筹码碰撞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混杂着烟草、酒精和赌徒们的紧张情绪。 此刻,一个打扮冷艳的“外国女人”悄然现身赌场。 明月披着一头金黄色的假发,浓重的妆容将她的脸修饰得妖娆而陌生,超短裙和黑色高跟鞋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危险的性感。 没有人会把她和最近选美比赛的冠军联系起来。 赌场的赌桌旁聚满了人,而明月的出现让周围的气氛微微一变。 一个女人,尤其是这样冷艳的女人,主动坐上赌桌,注定会吸引无数目光。 她选了一张百家乐赌桌,将三万港元的现金轻轻放在桌上,她的动作优雅又笃定,周围的赌客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明月没有急于下注,而是细致地观察赌桌上的每一个细节。 她从小在家族赌场长大,所有赌术和心理战术对她来说都是家常便饭。这里的喧嚣、灯光、紧张感反而让她感到格外熟悉,仿佛回到了自己掌控的领地。 第107章 她的赃款·不正经的女人 第一轮牌开始,她随意押下一注,神态冷静。牌局推进时,她目光锐利,计算精确,犹如猎鹰注视着猎物。 不到一个小时,她的筹码已堆成小山。 明月的精准押注和绝对冷静,让她赢得几万港元的收入。 旁人看得目瞪口呆,有人悄声议论:“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像能未卜先知!” 赌场的后台迅速有所反应,几名穿着西装的男子迅速走向内部,通知老板准备应对可能的“麻烦”。他们决定先给明月来个“下马威”,搞个小小的手段,利用赌场中的老千手法来扰乱她的游戏。 很快,赌桌上的筹码被调换,几名荷官的手法也变得微妙起来,试图通过暗箱操作让她输掉一部分。 然而,明月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冷笑,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无声地嘲讽对手的拙劣手段。 “手速太慢了,庄家。”她突然开口,语气清冷又带着戏谑。赌场的人顿时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明月转身看向后台方向,声音微扬:“你们老板不打算亲自过来吗?” 消息很快传到后台,老板面色阴沉,却还未行动,一名马仔突然跑进来,神情慌张:“不好了!警察来了!” 赌场里顿时乱作一团。人群四散,荷官和赌客纷纷丢下手中的东西试图离开,后台的人开始销毁证据。 而在这混乱中,明月却泰然自若,起身绕到一旁,顺手拉过一辆装满垃圾袋的推车,推车的底部则早已藏好了她赢来的几万港元。 从容地换上清洁人员的制服,低着头,她推着装满赌场赃款的推车,顺着紧急通道一步步推着车往外走。 警察冲进赌场时,正是她悄然从后门离开的瞬间。 那通报警电话是她在进入赌场前,交给街头卖报纸的大妈一百港元,请她按时拨出的。连赌场老板也没想到,来搅局的“外国女人”,竟然早就算准了一切。 * k手下消息来报,说明月赢了几万赌资消失在金碧辉煌赌场。 阿旺张大嘴巴,看着一脸阴沉的傅祈年,差点给他跪下,他真的不知道太太真会去赌博,或者说他就没想过太太没死心还想去赌。 “港区大大小小的赌场,我已经通知下去了,一旦看到太太,他们会立刻联系我。”k话音刚落,桌上的座机骤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在寂静中格外刺人。 几个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电话,k挑了挑眉梢,拿起听筒。 “她在鸿福会馆......”k挂了电话,看向傅祈年,意味深长地又说了句,“她已经兑换五万港元筹码,上桌了。” 傅祈年磨了磨牙,眼底闪着寒光,下颚线紧绷,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带路。” 坐进车里时,傅祈年将袖口稍稍挽起,露出一截腕表。他倚靠在真皮座椅上,双腿交叠,目光深沉。 车子发动,直奔鸿福会馆而去,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傅祈年冷峻的侧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阴鸷。 * 鸿福会馆的黄老板和k有些来往,知道明月是k要找的人,就没有动她。 黄老板站在二楼的单向玻璃窗前,叼着一根雪茄,目光穿过窗户扫向楼下。他盯着那个打扮冷艳的女人,脸上的神色复杂。 金碧辉煌的事情他刚有耳闻,这女人竟然能在他们手里赢了几万港元,手法之老练令人惊叹。 想到k特意打来的电话,他眯了眯眼,压下想试探她的冲动,只吩咐手下严密监视。 明月此刻正坐在赌桌旁,依旧是一头金黄色的假发,浓妆将她的五官勾勒得分外妖冶,红唇轻抿,目光却冷静如冰。 她的手腕轻轻转动,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枚筹码,选了一张骰宝赌桌。 骰盅内的声音清脆悦耳,荷官熟练地晃动骰盅,然后将它稳稳地放下。周围的赌徒们纷纷下注,气氛瞬间紧绷。 “买定离手!”荷官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 明月不疾不徐地将几枚筹码推向“全大”的位置,动作从容又优雅,眼神却始终紧盯着荷官的手势和骰盅的细微晃动。 骰盅揭开时,三粒骰子落在了预期的位置,赌桌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中了!”荷官面色一僵,但很快恢复职业化的微笑,将一大堆筹码推到明月面前。 她淡淡一笑,随手整理着筹码,面不改色地继续下注。这种自信而精准的节奏让旁人愈发佩服,也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开始眼神晦暗。 楼上的黄老板吐出一口烟雾,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女人可真有意思。”他转头对手下吩咐,“告诉弟兄们别乱动,她是k的人。” 手下应声退下,但黄老板的目光却始终没有从明月身上移开。 他感兴趣的不只是她的赌术,还有她那种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气场,这种人,绝对不是普通赌徒。 * “明月……”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明月下意识地转头,那一瞬间,傅祈年的目光与她相撞,心头猛然一震。 那种惊鸿一瞥的熟悉感,如同隔世重现。 同样的情境,她也曾这样看着他,眉眼间带着天真又倨傲的挑衅。 那时,她双手环胸,站在灯光下,嘴角一勾,语气轻飘飘的,“你倒是挺大胆的,本千金的名号也是你能喊的?这次就原谅你,下不为例。” 傅祈年眯了眯眼,镜片后的眸色顿时深沉了几分。记忆如潮水涌上,他清晰地记得,当时站在她身旁的还有两名白人保镖,手枪寒光冷冽,直指他的胸口。 这是做梦?为什么他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眼神复杂,似惊讶,似不解,还有点隐忍的怒意。 眨巴了下眼睛,瘪了瘪嘴,挪开视线,再回来时,他还是双手插兜地站在那里。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西装的剪裁将他衬得愈发挺拔冷峻。 金丝眼镜掩映下,他斯文得体,然而胡茬未刮,眉宇间的疲惫与冷冽更显突出。 他像与这喧嚣的赌场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格外惹人注目。 明月轻轻吸了口气,知道他生气了,心底也一阵发虚,这才温温吞吞地拿出黑色袋子装钱。 一旁的k挑眉,靠近傅祈年,压低声音调侃道:“傅先生,您确定您太太不是个赌徒?” k知道傅宴很早就结婚了,当然他也听说夫妻感情貌似不是很好,他一直都很好奇这个黑白两道通吃的男人会娶什么样的女人。 现在他有答案了:不正经的女人。 * 从赌场出来,一路到酒店,傅祈年始终沉着脸,一言不发。 第108章 幻想下南洋·教训她-恶趣味上头 车内的气氛低到谷底,只有k和明月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 几轮下来,话都快聊干了,傅祈年却仍旧像一座冰山,冷冷地坐在那里。 明月瞄了他好几眼,试探着伸出细细的小手指,想去勾他的手指。 可她刚刚碰到他的指尖,他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皱了皱眉,把手直接揣进裤兜里,冷淡得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明月难得自我反思了一下,好像去赌场不对。 可下一秒,她就不这样想了,她现在手上有快二十万人民币,而且她还是沈家的亲生女儿,她再也不是那个没钱,出身不好的女人了。 如今,她不缺钱,也不缺底气,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的小可怜了。 她不在意他生不生气,大不了离婚,反正她又不喜欢他。 她现在可是沈之意,书香门第里真正的千金。 而且她和韩震霆还有婚约......呃,韩教导员才不会这样一直跟她摆脸色呢。 明月的眸光从斑驳的景色到粉色泡泡,唇角止不住上扬,她已经在开始幻想要去南洋生活的日子了。 傅祈年察觉到她没心没肺的唇角,放在裤兜里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点内疚都没有? * 进了酒店的套房,门刚一关上,傅祈年转过身,眉眼间压着浓烈的冷意,声音低沉又压着几分咬牙切齿的隐忍: “罚站,把手举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下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军人特有的冷冽和威压,一字一句,仿佛直接砸进了耳朵里,震得明月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认真的?”明月试探地开口,嗓音软软的,想要缓和气氛,带着讨好意味,但眼底的闪烁说明她有些心虚。 傅祈年看着她,神色丝毫未变,语气更沉了一分:“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明月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转身想溜,拉开门,却猛然看见门口站着的k和阿旺。 两人一左一右守在那里,像两座门神,默契地站得笔直,表情虽然平静,但眼神却透着几分看戏的意思。 “……”明月瞬间明白,自己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她咬了咬牙,狠狠白了k和阿旺一眼,啪的一声把门关上,嘟囔着走到墙边,“罚站就罚站,谁怕谁!”嘴硬归嘴硬,但站好后,她还是忍不住小声抱怨: “不就是去了趟赌场嘛,又不是没带钱回来……” “闭嘴。”傅祈年厉声打断。 明月立刻噤声,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只见他背对着她,双手撑在桌沿上,头微微低着,肩膀因为压抑情绪而紧绷着,像一头被激怒的狼。 房间里一片沉寂,只剩下窗外远处的车鸣声。 明月站了几分钟,就觉得胳膊开始酸了,忍不住小声开口:“傅祈年,我累了,能不能放下……” “不行。”他转过头,语气冷硬,眼神里却透着复杂的情绪,“站好。再动,时间翻倍。” “你、你到底干嘛呀?”明月气得小脸鼓鼓的,瞪着他不满地说道,“就算是军人,也不能这么对我吧!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兵!” 傅祈年冷笑一声,缓缓靠近,身影笼罩住她。他低头看着她,“你还知道自己是我老婆?” 她推了推他,眸底尽是嫌弃,“你真邋遢,离我远一点。” 傅祈年有点被她油盐不进还是脑子跟他不在一条线上激怒了,只觉得齿间痒得不行,扯下眼镜一扔,没了镜片的遮挡,眸色深邃冷厉,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拎得像只小鸡似的扔到床上。 恶趣味上头,越嫌弃他邋遢,他越要往她身上靠。 “傅祈年!你干什么!”明月手脚并用地挣扎,怒得直拍床,但根本拗不过他的力气。 “不是嫌我脏?”他低头靠近,胡茬故意蹭过她细嫩的脸颊,带着点恶趣味的笑,“那我就让你更嫌弃点!” “傅祈年你起开,你胡渣扎到了我了,把我皮肤扎破了,你要赔我钱.....” “傅祈年你去洗把脸,去洗澡,你很脏....” 傅祈年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嫌弃,三两下就把自己和她剥干净了,直接进入主题。 明月疼的指尖在他后背狠狠一刮,咬牙低吼:“艹.......!傅祈年,我毙了你九族!” 男人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让她疼,就是不给她时间缓解,就是要教训她。 * 门外的k趴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阿旺觉得他这样做不厚道,提醒道:“k,先生知道会不高兴的。” “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会知道。”k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放心,我又不是变态,我只是好奇,老大怎么会娶这样的赌徒?” k站直了几分,准备听阿旺说句能折服他的话,阿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继续毫无念头地站岗。 呃.....k想起来了阿旺是个沈默寡言的好仆人。 “我之前还以为,唐宛如会嫁给老大呢,没想到他居然娶了个这么不正经的女人。”k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八卦的兴奋。 他站得笔直,目光瞥向阿旺,似乎期待着什么更有趣的回应。 没办法啊,傅宴让他必须在这里守着,他又是个话痨,只得期待阿旺能回应他几句。 阿旺依旧保持着沉默,眼神毫无波动地盯着前方。 k见状,不禁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继续自己和自己对话: “你看,唐宛如那种女人,温文尔雅,世家名媛,傅宴怎么可能不动心?” 阿旺看了他一眼,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第109章 如有下次·咒死一家人-他有打手 k察觉到他那副冷漠的态度,继续低声自言自语: “哎,我真是羡慕你家先生,他居然能忍受一个女人这样挑战他。要是换作我,早就……算了,还是算了,谁有那个耐心。” 话音未落,k就开始沉思起来,仿佛在幻想着自己与明月如果有机会接触,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自信与自嘲: “要是我,估计能让她洗心革面,赌瘾全都戒掉,看看谁才是那个真正能改变她的人。” 阿旺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k,别忘了自己的位置。” k顿时一愣,随后露出一抹轻笑,转身拍了拍阿旺的肩膀:“放心,我知道分寸。只是八卦一下罢了。” 他顿了顿,又像是对自己说的,“不过,要是能有机会跟太太接触一下,倒是也挺有趣的。” 阿旺依旧不为所动,眼神始终冷漠,他对k的风流倜傥习性习以为常,但若是他把爪子伸向太太,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 经过长时间床上的折磨,明月的眼睛已经红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嗓音沙哑地答应: “我发誓,再也不赌了,从此金盆洗手,绝不上赌桌。”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无奈,也带着彻底的妥协。 傅祈年才放下对她疯狂羞人的折磨,让她下床去蹲马步,她这次确实被他恶毒地对待了,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站起来,捂着屁股,双腿颤抖地开始蹲下。 她尽力稳住自己,但即便是这种最简单的动作,也让她忍不住痛苦地吸气。 男人冷冷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严肃:“如有下次?” 明月抽泣着,泪水滑过她的脸颊,脱口而出:“生的孩子没屁眼!” 傅祈年眉头一皱,下颚线条愈加明显,整个人的气场更加压迫。 看着她那副带着赌气的模样,又气又无奈:“再好好想想。” 明月抬起泪眼,竖起四根手指,语气却异常认真:“再有下次,死老公!” “.......”男人冷着脸,被她这番话呛到,气得更沉默了,抬手对蹲着马步的女人招了招,示意她过来。 又想折磨她? 明月泛红的眼尾微挑,整个一机灵,又改口,“再有下次,我死无葬身之地。” 一家人都被她自己骂死了……这种愚蠢的女人竟然能在赌桌上赢得盆满钵盈,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你能闭嘴吗!”傅祈年声音低了八度,几乎是通过牙缝挤出来的。 又生气了,明月get不到他生气的点,不是让她发誓,发誓这个也不对,那个也不对......那什么才对! 傅祈年正要开口,却被地板上突如其来的几点鲜红打断。他的目光瞬间一凝,盯着那几滴血,眼神复杂。 明月这才察觉到异样,低头一看,整个人僵住,“傅祈年,我被你弄坏了!” 她痛苦地哭喊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和恐慌,“你赔我子宫!” 这一嗓子直接让傅祈年的脸色彻底黑了,他本就薄唇紧抿,如今更是整张脸都透着寒意,但手上的动作却异常迅速。他快步上前,将明月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又不失果断,将她小心放到床上。 他的语气变得柔和却依旧带着冷意:“是不是例假来了?” 明月迷茫地摇了摇头,试图理清思绪,脑海中回想着最近的情况。 她记得她穿过来就没有来过例假了,算算也有两个多月了吧。 明月迟疑片刻,才低声回答:“不知道啊。” 傅祈年迅速从床头柜里抽出几张纸巾,轻轻垫在她的身下,并帮她擦拭丝丝殷红,动作很是细致温柔。 完事后,他往门口走去,打开门一条缝隙,看到k坐在门口的地板上似乎已睡着,而阿旺还在一旁站着。 听到动静,阿旺立刻转过头,恭敬地低声道:“少爷。” 傅祈年看了一眼还在假寐的k,又扫视了一眼阿旺,冷冷吩咐:“去给太太买些月经用品。” 阿旺接令后,恭敬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步伐迅速。 傅祈年目送着他离去,目光转向仍然假寐的k,“去找黑狼。” 他的声音不大,但k很警觉,一下子站起来,点了下头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在1988年,港区仍是某英国的殖民地,但随着1984年《华英联合声明》的签署,港区将在1997年回归华国。这使得1980年代的港区成为华国情报工作的重点区域。 傅祈年以国营企业身份掩护自己,表面上负责进出口贸易,实则领导着k和黑狼在暗地里搜集情报或进行渗透工作,监控或保护支持回归的港区政商界重要人物,防止他们遭到境外势力威胁或暗杀。 * 关上门时,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他走回床前,静静地坐下,语气温和了许多,“放心,不会弄坏,弄坏了,我赔你。” 她咬着下唇,别过脸,不想理他,拉着被子盖住不雅的下身。 傅祈年弯腰,将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随手搭在臂弯里。 微微抬眼,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明月身上,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低声开口:“我去洗个澡,要不要一起?” “滚,讨厌你!”明月气鼓鼓扭头,白了他一眼。 傅祈年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摸了摸下巴,转身朝浴室走去,却忽然顿住脚步,很认真地说:“……你的假发掉了。” 现在跟她说假发干什么?!! 明月伸手抓起一旁的假发,毫不留情地朝他砸了过去。 傅祈年抬手轻松接住,将那一头扎眼的黄毛随手搁在床头柜上,动作闲适得让明月嘴巴痒痒,死死咬住牙关,才把喉咙里的粗话咽了下去。 浴室的门虚掩着,水声传来,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明月抬眸望去,总觉得傅祈年在若有若无地盯梢她。 在鸿湖会馆时,她就察觉到不对劲。傅祈年身边的k,连同那些隐匿在暗处的下手,无一不是悄然戒备,手插在衣袋里,分明藏了武器。 这些细节,明月看得清清楚楚。赌场长大的她,对这种暗流涌动再熟悉不过了。 但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傅祈年,一个表面上正经从商的商人,怎么会养这么一批训练有素的打手?更别提那个k,竟守在他们房门外,摆明了是傅祈年的心腹。 她脑海里闪过车上的一幕——k毕恭毕敬地唤傅祈年“老大”,语气中夹杂着敬畏与忠诚。 “又在想什么?”低沉磁性的嗓音蓦地在耳边响起。 明月猝然回神,抬眼的瞬间,傅祈年已不动声色地靠近她,修长的身影遮住了她头顶的灯光。距离近到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沐浴淡香。 他的头发湿漉漉地垂着,没有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大背头,随意散落的发丝带着几分不羁的柔和。 身上还氤氲着热气,敞开的浴袍露出结实的胸膛,他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又带着几分让人无法拒绝的侵略感。 * 此时,“咚咚”一阵敲门声,阿旺买了太太的月经用品回来了,“先生……” 还没等傅祈年开门,k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贴着门板调侃道: “老大,你快开门看看阿旺带了些什么!这大包小包的,像是搬家似的!” 傅祈年拉开门,一条缝里露出了一只眼。 第110章 他依旧憨厚?地道·八卦 他眯着眼扫了扫阿旺手里的东西,一袋袋塞得鼓鼓囊囊,看得出来,一条缝根本进不来。 他伸出手,接过东西,低声命令道:“都转过去。” k和阿旺对视一眼,立刻乖乖背过身去,动作迅速得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傅祈年这才将门推开,提着东西走了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门刚一合拢,明月已经蹬蹬蹬地跑了过来。 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身上只裹着一条松松垮垮的床单,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傅祈年手里的袋子。 “阿旺买了什么?”她眼里闪着亮光,语气里满是兴致。 傅祈年冷眼瞥了她一眼,眉头一拧,语气不悦:“注意点形象,能不能穿得体面一点?” 明月挑眉,毫不在意地指了指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自己就穿一件浴袍,还好意思说我?” 傅祈年没理她,转身把袋子往桌上一放,余光却注意到女人已经忍不住动手翻了起来。 当明月拉开第一个袋子时,整个人怔住了。 袋子里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散发出一股新货的气味。 里面有“护舒宝”、 “好自在”这样当时最畅销的卫生巾品牌,薄的、厚的、标准型、加长型,甚至还有罕见的进口夜用款,包装上写着繁体字,看得出来是阿旺专门挑选的。 除此之外,袋子里还混杂着几包老式卫生棉,质地粗糙,一看就知道是担心“万一不够”买的备用品。 “这也太夸张了……”明月忍着笑,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二个袋子。 这一袋更让她彻底绷不住了。 几条折得方方正正的棉质毛巾、一只经典红色橡胶热水袋,还有一小袋散装红糖! 就连一瓶写着“止痛灵”的药油都被阿旺贴心地塞了进来。 这细致又笨拙的安排,让明月心里暖暖的,捏着红糖,抿了抿唇,神情里多了几分柔软,她决定以后尽量当个合格主人,要对阿旺好一点。 明月从袋子里拿出一包夜用的,转身朝浴室走去。 刚关上门,正忙着拆包装时,傅祈年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明月,我最后警告你。”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威慑,“如果你再敢赌,我会废了你的手。听到了吗?” 明月的手顿了顿,倔强地抬起头,咬牙回应:“没听到!” 外面的声音瞬间冷了几分,“再说一遍——听到了吗?” 明月咬了咬唇,几秒后,才极不情愿地低声回了一句,“听到了。” * 明月从浴室出来,目光扫到傅祈年时,他还懒懒地倚在椅子上,身上随意披着睡袍,透着几分慵懒又危险的味道。 “走吧,我们出去吃点好吃的,我快饿死了!” 傅祈年抬眼瞥了她一眼,他本来计划是叫酒店送餐上来,然后吃饭的时候套套她什么时候学的赌博。 明月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胳膊,像只闹腾的小麻雀,“别磨蹭了!带上阿旺一起出去吃。” 她顿了顿,撒娇似地低声补了一句,“这次来港区的事,你不许怪阿旺。他是被我骗的,真的。” 傅祈年眉头微动,眼里掠过一丝深意,语气淡淡地“嗯”了一声。他对阿旺的忠诚再清楚不过,不可能对他兴师问罪,但这个话题显然可以等以后再谈。 明月见他答应了,满意地扬起眉,推着他去换衣服。 * 夫妻俩刚刚跨出房门,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低沉又带着戏谑的声音。 “旺仔,你说你家先生块头那么大,那玩意儿应该也挺大吧!你家太太那么娇小,他是怎么进去的?” 声音是k的,他背对着门,正吞云吐雾,语气里全是调侃的意味,显然正说得尽兴,连傅祈年和明月什么时候开门,他全然不知。 明月好整以暇地上下扫视了一旁的男人,一米九三的高度,而她只有一米六出头的身形,娇小得像只小猫咪站在猛虎旁边。 也不难别人好奇,她也好奇,原主为什么要睡这么一个尺寸巨不配对的男人。 第一次得都疼,她啧的一声,赶紧移开视线,傅祈年的脸已经冷得像结了一层寒霜,深邃的眼眸如墨般幽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压迫性的威严。 “k,”傅祈年冷冷地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拉开的弓弦,危险中透着隐忍的怒意,“你是太闲了?” k一僵,浑身瞬间一紧,回头看到傅祈年和明月站在门口,眼神如刀,心下一咯噔,手里的烟差点掉了。 “老大,我、我就是开个玩笑——”他干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上了墙,完全不敢对上傅祈年的眼睛。 明月再次确信这个k效命于傅祈年,她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k。 一件略显旧却依然整洁的深灰色西装,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条粗大的金链子,袖口处还有一丝烟味。 他身材偏瘦但精悍,五官棱角分明,双眼虽时常带着玩世不恭的神色,但深处却隐隐透着精明。 他右耳戴着一颗闪亮的金耳钉,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燃到了一半,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 明月眯了眯眼,从他的衣着到动作,再到他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狠劲,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本质——一个港区街头混迹多年、游走于黑白两道的地头蛇。 她很熟悉这种人,毕竟她也是那样的出身。这种人笑里藏刀,表面油滑,其实骨子里都藏着一股狼性。 k被傅祈年冷冰冰的视线锁定,冷汗从额头滑下。 他慌忙掐灭了烟,低声解释:“老大,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说……”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像蚊子嗡嗡一样飘散在空气里。 傅祈年皱了皱眉,但没有再继续追究。冷冷扫了一眼k:“带路吧,找个地道点的地方吃饭。” k连连点头,满脸谄笑地说道: “老大,太太,我知道尖沙咀那边有一家餐厅,煲仔饭、烧味、云吞面,保证够地道,保准你们喜欢。” 他说的地方,明月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清晰的画面。 前世,她曾和傅宴去过几次。 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傅祈年,却见他抬起深邃的目光,对上她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她瘪着腮帮子,想甩开他的大掌。 k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部诺基亚的“大哥大”,这是当时在黑道中人身份的象征,普通人可用不起。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立刻换上了狗腿的语气:“喂,宛如,出来吃饭啊,地点我发给你。老大和太太都在呢!” 放下电话后,他又看了傅祈年一眼,似解释地补充道:“宛如就在附近,等会儿就到。” 第111章 香风人如其名·他们恩爱 * 很快,他们驱车到了尖沙咀一家老牌茶餐厅。 门口的招牌上写着“荣记茶餐厅”,霓虹灯微微闪烁,映衬着店铺的烟火气。门外排满了等待的食客,空气中弥漫着烧腊香气,浓郁得让人食欲大动。 推门而入,里面的景象让人仿佛穿越到电影中的老香港。 油光发亮的木桌、老旧的红色塑料凳、墙上黑板菜单上的粉笔字,处处都透着复古的烟火气。白瓷盘里盛着刚切好的烧味,油亮诱人,像是每一口都能咬出岁月的味道。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泛白的蓝围裙,额头微微沁汗。 他的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手里端着热腾腾的奶茶,嘴上还不忘跟食客寒暄:“叉烧饭再等等,鸳鸯少冰走甜先来啊!” k推开人群,冲老板招呼道:“阿杰,开间房啦,我老大今晚嚟咗喺度食饭。” 老板愣咗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满面堆笑:“哎呀,真系老大呀!失敬失敬!阿k你早啲讲嘛,楼上仲有包厢,跟我嚟啦!” 楼上的包厢虽然不大,但干净清爽。 窗边的位置刚好能看到街对面繁华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的灯光映在玻璃窗上,与室内昏黄的灯光交织出一种别样的静谧。 明月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窗外,恍若隔世,如若能回去该有多好...... 傅祈年见她太过安静,揪了揪她的一头黄毛,“戴着这个干嘛?难看。” 明月回过神,看向他,笑意温柔而浅淡:“老公,你戴眼镜的样子还蛮帅的。” 傅祈年脸色却沉了几分,似乎不喜欢她说的话,闷闷又低低地哼的一声,才淡淡道:“是吗,你好像一直都很喜欢戴眼镜的。” 明月眯着狐狸眼,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阿旺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太太,迅速低下了头。 这时,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 * 伴随着一阵香风,一个身影踩着细高跟鞋款款而入。 她身穿暗红色丝绒连衣裙,收腰设计勾勒出纤细曲线,裙摆及膝,丝袜映衬下的双腿优雅修长。手提精致的香奈儿经典包,金属细节与裙上的点缀相得益彰,时尚得体。 短发精心打理,侧分露出一只碎钻耳坠,低调中透着贵气。妆容精致,挑眉微扬增添凌厉气场,暗红唇色与裙子呼应,妩媚又干练,尽显名媛风范。 她轻轻一笑,红唇微启:“抱歉啊,刚才堵车,让老大和太太久等了。” k往一旁挪了挪位置,给唐宛如让出了位置,她落座在明月对面,双腿自然交叠,优雅得体的姿态无懈可击。 明月静静地看着对面这个女人,这是她第二次见唐宛如。 第一次是在酒店内,她远远地瞥见唐宛如站在傅祈年身旁,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那时的唐宛如,穿着得体,神情自信,明月只觉得她漂亮。 而此刻的近距离接触,让明月对唐宛如有了更深的印象。她不仅漂亮,还透着一种难以忽视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成熟女人的自信与优雅。 在来港区的路上,明月特意从阿旺那里了解了傅家在港区的生意运作,听说唐宛如是傅祈年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她一向欣赏有能力的女人,此刻心中对唐宛如又多了几分钦佩。 明月笑了笑,语气温柔却坦率:“唐助理,真是人如其名,长得真漂亮。” 唐宛如闻言,抬眸看向明月,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恢复如常。 她唇角微扬,声音柔和却不失分寸: “太太才是美得不可方物。这气质,这模样,简直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整个大陆都找不出第二个像太太这样的大美人。” 她的语气真挚,却藏着几分揣度。 几天前,她接到傅祈年的母亲——傅妈妈的电话,电话里说得很明白,让她不要跟明月一般见识。 唐宛如起初并不把这个“花瓶太太”放在眼里。 可这些天,虽然她没有亲自出现在选美现场,但眼线早已将明月的表现一一传回。聪明如她,很快意识到,明月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此刻,她看着坐在对面的明月,那女人明眸流转,微微抬下巴,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从容。 多年混迹于名媛之中,唐宛如知道这种气场不是后天形成的,而是天生就会有,这种人像出生在有钱有势的家庭! 唐宛如记得明月家是农村的? 一个村姑能有这样的底气,难得! 唐宛如噙着笑,心里对明月有了新的认知:这个女人,不仅有美貌,还有学识与教养,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城府和气度。她远比传言中的花瓶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 “这话不假。”明月丝毫不懂得谦虚为何物,红唇弯了弯,傅祈年也随之薄唇扬了扬。 唐宛如目光微顿,从明月和傅祈年之间缓缓掠过。两人,一个从容矜贵,一个沉稳内敛,她笑他亦笑,动作出奇地一致,他们举手投足间的默契,却让人不得不多看两眼。 唐宛如将茶杯搁在唇边,轻笑,“先生,太太,你们真恩爱。” 傅祈年神色如常,礼貌颔首,“多谢。” 明月低笑出声,在心里狂做呕吐的动作,但面上半分不露,依旧挂着得体的笑。 在家里怎么闹,出去了还是一家人,就要一致对外,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她牵起嘴角:“是的,我很爱我家先生。” 一旁的k靠在椅背上,忍不住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太太,您这话听起来有点水分。”话音未落,唐宛如的高跟鞋便以精准的角度狠狠踩上了他的脚背! “嘶——”k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忙将呼痛声硬生生压了下去,低声控诉:“宛如!你这鞋跟是拿铁打的吧!” 唐宛如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悠悠开口,语调淡然却透着一丝警告:“一口好茶,都堵不住你的嘴?” k撇了撇嘴,揉着脚小声嘟囔:“说个话,踩我做什么……” 唐宛如转过头,眼神犀利地盯了k一眼,k虽说心里不服气,可谁叫他喜欢她,也只能让着她。 傅祈年瞥了一眼这插曲,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而明月则慢条斯理地抬起茶杯,笑意盈盈地看着唐宛如,“唐助理和k的关系看来不错,工作氛围一定很活跃。” 唐宛如笑笑,“太太说笑了,k这人就是没个正经。” 第112章 臆想症·他有病~绕圈的好消息 *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菜:蜜汁叉烧、烧鹅、煲仔饭、云吞面,还有几道清炒蔬菜。香气萦绕,勾人食欲。 傅祈年率先夹了一筷蜜汁叉烧,未曾送入口中,而是自然地放入明月的碗中,“尝尝看。” 明月夹起叉烧轻轻咬了一口,唇边带上几分笑意:“味道不错,酱香浓郁,火候刚刚好。” 傅祈年未置可否,又从煲仔饭中夹了一勺,舀好米粒和锅巴,递到明月面前,“这个也试试。” 明月接过勺子,低头尝了一口,米香与锅巴的脆香混合在一起,她缓缓点头:“确实做得很地道。” 傅祈年看着她尝了几口,那熟悉的神态、熟悉的动作,甚至连她低头时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都是那么熟悉,她似乎又说话了?! 傅祈年有点坐立不安,敛着眉眼,安安静静地吃着云吞面。 明月轻啜了一口云吞汤,眉眼微扬,柔声道:“这汤底不错,鲜而不腻。” 唐宛如闻言,抿了一口茶,笑意盈盈地看向明月:“太太果然慧眼识珠,这云吞汤用的是猪骨熬制十二小时,再加上虾壳提鲜,所以才有这股独特的味道。” 两个女人就吃得聊开了,桌上的其它三个男人保持沉默吃着各自的饭。 傅祈年很烦闷没啥胃口,阿旺心无杂念吃饭就是吃饭,k眼神一直盯着唐宛如看比吃饭香。 * 走出茶餐厅,傅祈年吩咐阿旺把明月送回去酒店,并再三叮嘱他除了他的命令不能让明月出了酒店房间。 “阿旺也是要睡觉的,你让他站岗盯梢吗?”明月眯着傅祈年,“这么晚了,你不回去,要去哪里潇洒?” “有点公事要处理,你先回去等我。”傅祈年说完,朝一旁瞥了一眼,k拿出钥匙,“我去拿车。” 明月哦了一声,她老公要去挣钱了,她当然不会阻拦,很是懂事地随阿旺上了车。 唐宛如看着远去的车尾,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没想到太太这人还蛮好相处的。” 傅祈年站在原地,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没有接她的话。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傅祈年,是铁血军人,不可以出现什么荒谬的幻听幻觉! 他迈开长腿,大步朝茶餐厅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走去,周身气场寒凉如冰。 唐宛如挑了挑眉,看得出傅祈年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懂得适时地闭嘴,转身朝马路旁的一辆红色小车走去。 傅祈年拉开车门坐进去,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指尖摩挲着镜面,沉声开口:“去医院,找心理医生!快。” “.......”k有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迟疑着问了句,“老大,你说什么来着!?” 傅祈年抬眸,“耳朵不好使了?我说,去医院,找心理医生。” k瞪大了眼睛,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打滑,赶紧稳住车子,咽了口口水,“老大,您是认真的吗?” 怎么就突如其来要找心理医生了,他有什么心理疾病,精神病??看着不太像有病的!? 他很少见傅祈年这种紧绷的状态,尤其是对自己的健康如此“敏感”。 见傅祈年没有接话,他哪敢再多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明白了!这就去。” 黑色轿车飞驰而出,夜色沉沉,路灯在车窗外划过一道道光影,傅祈年靠在座椅上,目光冷硬地盯着前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他不是一个轻易被情绪左右的人,可今晚的幻听让他无法释怀,尤其是那句话—— “傅宴,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不喜欢老东西。” 他清楚自己没疯,可这一切却偏偏又不合逻辑,他怕他是不是有什么臆想症! * 傅妈妈放下电话,满脸惊讶地看着老伴,嘴里还喃喃道:“竟然是港区那边传来的消息!” 原来,这通电话是港区的亲妹子辗转打来的。她先从港区拨通广海的老姐妹家电话,再让那位老姐妹联系到傅妈妈,特地传递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她的儿媳妇成了选美冠军! 80年代末,港区已经开通了国际直拨电话(idd)服务,允许用户直接拨打内地部分城市的电话号码,但这项服务在当时还主要覆盖较大的城市,如北京、上海、广州等。 广城还没有这项开通国际直拨服务,所以傅妈妈的亲妹子先打电话到广海,在托广海的朋友联系傅妈妈,周折了一番,为的就是把这个好消息传递给傅妈妈。 傅爸爸见傅妈妈魂不守舍,忍不住皱起眉头:“阿年那边出什么事了?” 傅妈妈看了看坐在一旁写作业的孙子,忽然皱眉问:“你妈妈会讲英文?” 傅北辰抬起头,眉梢一挑,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当然会啊,妈妈讲得比平平表姑流利多了!” 他回想了一下,还不忘补充道:“妈妈说过,只要懂点基本语法,然后去国外住几年,谁都会讲得很好了。” 傅妈妈的表情瞬间僵住,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和不可置信,半晌没说话,脸色也慢慢变得有些难看。 傅爸爸见状,立刻朝厨房喊了一句:“高嫂,给太太冲一杯红糖水。” “好的,老爷。”高嫂应了声。 红糖水端上来,傅妈妈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温热的甜意让她的情绪稍稍平复,这才缓缓开口,将刚刚从港区转来的消息讲给了爷孙俩。 傅北辰听得津津有味,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选美大赛的事情,他一直都觉得全世界就他妈妈最漂亮,所以妈妈能夺冠,他还真不意外。 傅爸爸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今天竟吃了这么大一个瓜。 他沉吟片刻,语气平稳却透着几分了然:“所以……阿年才会今天急匆匆地走?” 傅妈妈点了点头,表情若有所思。 回想起儿子从部队救援回来,连家都没进,就直接另外买了张机票飞走了。原本夫妻俩还纳闷儿子为什么提前走,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赶去港区看他媳妇夺冠了。 想到这儿,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 第113章 与她厮混·催眠~京城来电·探监 傅妈妈忽然想起前几天,当着孙子的面说了明月几句不好听的话,想到孙子如今懂事,耳朵又尖,心里有些懊悔。 这会儿,她压下几分心中的刻薄,语气稍显勉强却不失体面地说道:“你妈妈……还挺厉害的。” 傅北辰正咬着笔头写作业,听了这话立刻抬起头,眼睛一亮,骄傲地扬起脸:“那当然!连爸爸都听妈妈的话呢!” 傅妈妈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套话问:“哦?你说说,爸爸怎么听妈妈的话?” 小家伙立刻放下笔,像是找到了一个炫耀的机会,噼里啪啦地数开了: “妈妈要吃大餐,爸爸带她去,妈妈要金饰,爸爸让韩警卫带她去买,妈妈要项链,爸爸让阿旺去广海给她买.......” 傅妈妈听得一愣一愣,脸上强撑着笑,她没想到儿子能对明月上心到这样。 她仔细想了想,以前也就冷冷淡淡,谈不上多好,听着孙子的话,在想想好像有一个月她没见她儿子回家躲清闲了。 傅妈妈很是好奇明月是怎么从冷宫出来的! * k刚把傅祈年送回酒店,回到家里。 一推开门,他便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香味,心中一动,知道她来了。 “你和傅宴去哪了?”唐宛如从卧室走出来,懒散地倚在门框上,一身短得过分的睡裙,衬得她的身形曲线若隐若现。 k的目光慢慢从她的脚踝一路往上滑动,带着侵略性的审视。他反手锁上门,将钥匙随手扔到桌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直接将她抱起,压到墙上。 唇贴上她的,咬住细细地研磨,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戏谑:“怎么,还在想着他?” “是又怎么样?”唐宛如冷笑一声,指尖游走到他的耳垂,轻轻摩挲着,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他是高岭之花,我这种不干净的女人够不到。” k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嘴唇压上她的,轻咬住她的舌尖,语气带着几分挑逗:“所以,你就施舍给我?” “嗯呐.....”唐宛如笑得潋滟语气轻挑,像午夜撩人的狐狸精魅惑至极。 k早已习惯她人前端庄温婉,人后不讲理,哪怕她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他也愿意与她厮混。 * 出了医院,傅祈年让k开车带他去了尖沙咀东部的一家西式茶餐厅,买了几份葡式蛋挞。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他给阿旺带了一份宵夜,“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阿旺接过盒饭,略带疲惫地点了点头,“谢谢,少爷。” 傅祈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门轻轻关上,屋内一片安静。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淡淡地照在床上,映出一片银白色的光辉。 明月紧紧抱着他的枕头,熟睡得安详而宁静。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目光柔和,却带着深沉的思考。 他刚从心理医生那里做了催眠治疗,让他想起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医生说,那些可能是前世的记忆,但傅祈年清楚地知道,那根本不是前世,他甚至清楚地想起了当时他从爆炸的房间里抱出满身是血的人又是谁! 关了灯,换上睡衣,拿过她抱着的枕头,粗壮的大腿挤进她的腿间,将她的腿轻轻抬起,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明月轻轻挣扎了几下,似乎是被熟悉的气息安抚,脸轻轻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膛,抬手摸了摸他刚刚剃过的脸,低声哼哼了几声,渐渐沉入了更深的睡眠。 粗糙大掌,轻轻滑过她丰盈的大腿,眼中闪过一丝满足和宁静,心中泛起的情感如潮水般涌动。 * 部队早餐。 老王端着饭盒,慢悠悠地坐到韩震霆对面的位置上。他打开饭盒,蒸汽混着饭香散出来,老王低头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抬眼瞅了瞅对面的人。 韩震霆目光盯着饭菜,却迟迟没动筷,脸上写满了心不在焉。 老王咧嘴一笑,打趣道:“韩教导员,怎么这几天总见你心神不定的,家里有什么事不顺心?” 韩震霆眉头微微一挑,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拨了拨饭,摇了摇头:“哪有的事?别胡说,吃饭。” 老王见他语气敷衍,也不深究,继续低头吃饭。过了一会儿,他像是随口问道: “明月不是说请两天假?怎么这都五天了,连影儿都没见着?” 韩震霆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筷子停住了动作,抬眼淡淡地扫了老王一眼,语气冷了几分:“她就是个挂名的,你还真指望她天天按时来报到?” 老王闻言笑着摇摇头,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然,小张从食堂门口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韩教导员,电话!京城打来的,说是有要紧的事找您!” “京城的?” 韩震霆心里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想到了家里的父母,心里顿时一阵紧张。筷子随手放回饭盒,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老王,饭盒帮我收拾一下。” “哎,好嘞。”老王忙点了点头,嘴里还含着一口饭,看着韩震霆三步并两步地冲出食堂,背影显得有些匆忙。 * 电话那头的忙音早已响起,但韩震霆仍将听筒贴在耳边,眉头紧锁。他的母亲刚刚告诉他,沈家那里已经有了消息,正在办理回国的手续,但具体是不是沈之意,还没确定。 他愣神了几秒,像是要将电话里的每个字反复揣摩。 片刻后,他才放下听筒,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大步走向门口。 正好,老王端着杯茶迎面碰上,见韩震霆神色不对,忍不住问:“教导员,怎么了?” “下午没什么事,我出去一趟。”韩震霆随口交代。 “好的。”老王点点头,看着一向沉稳自持的韩震霆脸上难得流露出的明显情绪,暗暗咋舌,心里嘀咕:能让他失态,肯定不小的事。 韩震霆离开后,驱车直奔广城监狱。 第114章 她的真相·盘算~扇她 * 监狱会见室的灯光冰冷刺眼,盘纸花被带进来时,手铐在手腕上铮铮作响。她的神情有些疲惫,但一看到坐在对面的韩震霆,脸上立刻浮现出警惕和纳闷。 “你找我?”她开口,嗓音沙哑,带着一种混混惯有的粗厉。 韩震霆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问:“明月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吧?” 盘纸花的眼神猛地闪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嗤笑一声,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回道: “你胡说什么?她不是我女儿,难道是你女儿?” 韩震霆的目光平静却凌厉,语气温和,却透着冷意:“你若是现在老实交代,或许还能减轻罪行。如果执意隐瞒——”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你知道举报你的人是谁吗?想罪上加罪?” 盘纸花愣住了。 她这一生横行乡里,聚赌敛财,多少人被她欺压过,可真正敢捅她一刀的人,她一时竟想不出。 盘纸花目光闪烁,咬着牙冷笑道:“谁举报我了?” “你的女婿,傅祈年。”韩震霆坐直了身子,双手交叠在桌上,“若是,你老实交代,或许我还能帮你说几句话,你知道的傅祈年是很不好相与的......” “啪!”盘纸花猛地一拍桌子,手铐撞击在木质桌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她的脸瞬间扭曲了,三角眼狠狠地瞪着韩震霆,狰狞得像要撕碎他。 韩震霆微微眯了眯眼,没有被她的反应吓到,反而更显沉稳。他缓缓靠回椅背,目光淡淡地打量着这个满身戾气的女人。 明月是蠢了一些,好在本性并不像盘纸花那样阴险恶毒。 盘纸花胸口剧烈起伏着,难怪傅祈年收到情书后,明月没哭着鼻子来求她,原来这小子在这儿等着她呢! 女人眼底的怨毒和不甘浓得像墨汁,她狠狠咬着牙骂了句粗话后,竟然冷笑起来,盯着韩震霆,声音阴恻恻地开口: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阴,连自己丈母娘都害,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支持明月选你了。” 韩震霆的脸色未变,但下颌线微微紧绷了一瞬。他咬了咬牙,依然以那种特别温和却带着压迫的语气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盘纸花死马当活马医,抱着横竖都是死,或许能行得通呢! 盘纸花眼珠飞快地转了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小韩啊,你不知道,我家明月从小就喜欢戴眼镜的男人。那年你下乡,她第一眼就看上你了。” 韩震霆的眉头动了一下,却没有接话。 盘纸花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刻意的懊悔: “当时是阿姨看走了眼,觉得傅祈年年纪轻轻就是个营长,又是傅家的人,前途无限,一时鬼迷心窍,才撮合了他们的事。” 她顿了顿,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回忆,语气越发低沉了些: “其实,真的,那杯水本来是阿姨特意为傅祈年准备的,可谁知道,明月竟端到了你房间去。” 盘纸花眼神流转,偷偷瞄了一眼韩震霆,发现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如海,似乎有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盘纸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道: “那晚,我正巧遇到傅祈年,他还跑来问我,明月去哪儿了!你知道当时我多紧张吗?我怕明月已经和你成事了,就赶紧支他上你房间看看。” 她说着停了停,笑得有些讥诮,似乎回味起当年的情景: “你不知道,当时我还在想,管他是谁呢,你们谁当我女婿都可以,反正都是当官的,傅家更有吸引力罢了。” 说到这里,她的嘴角露出一抹阴笑,“后来的事,你不是也知道了吗?” 当时韩震霆推开卧室门时,她就躲在暗处。 所以.....是阿年误喝了明月要给他的水?所以当年阿年才会跟他说是明月睡了他..... 不对,当时他推门看到傅祈年不是一动不动地躺着,而是......他在上面! 韩震霆始终没有说话,但这一刻,他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仔仔细细地回想那晚的事情。 昏暗的房间,明月侧卧在床上,雪白的肌肤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衣衫凌乱,几乎尽褪。 而傅祈年—— 不像被睡者应该有的姿态,而是伏在她身上,动作清晰,未曾停下! 惊!!!傅祈年说谎了。 事实不是明月爬了傅祈年的床,而是傅祈年爬了明月的床!他把她睡了! 惊之后是愤怒傅祈年为什么对他撒谎,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骨节发白,微微颤抖。但他的脸却依旧冷静如水,一丝情绪都不外露。 他低声开口,“你和我说这些往事,究竟想干什么?” 盘纸花眼中露出一丝献媚的笑意,仿佛终于等到了她觉得合适的时机,语气越发讨好: “小韩啊,明月这孩子,从小胆子小,但她最听我的话了。你不是还没结婚吗?阿姨是真心觉得你们俩合适。” 她继续往下说,带着令人作呕的得意: “别看明月小,她身材发育得很好,这可不是天生的,都是阿姨有意培养的。她小时候我就给她吃那种药,刺激乳房发育的……” “啪!” 盘纸花话未说完,一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探监室。韩震霆猛然起身,抬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她的头打偏,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 “她不是你亲生女儿,所以你就这么对她?” 韩震霆的声音低沉,带着颤抖的愤怒,仿佛每一个字都要从牙缝里挤出来,“在你眼里,她不过是个工具,是不是?你居然还敢想再卖她一次!” 第115章 她的演技·他哭了~梦想破灭 盘纸花彻底被他的怒火吓懵了,脸色煞白,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而就在这时,站在门口的狱警赶紧冲了进来,眉头紧锁,一边拉住韩震霆的手,一边沉声说道:“老韩,冷静点!” 狱警是韩震霆转业后在这边工作的好友,从未见过这个一向沉稳温和的人如此失控。他连忙扯开韩震霆的手,同时挥手示意带走盘纸花。 两个犯人管理员走上前,迅速将盘纸花带离现场。 “韩震霆!你疯了不成!”狱警拦住他的去路,语气焦急又带着警告,“你想干什么?马上就要到干部考核了,你这是给人递举报信呢?打人了,算怎么回事!” 然而,韩震霆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整个人宛若失了魂。他冷着脸,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探监室。 “老韩……老韩!你干嘛去啊!”狱警追了两步,却看到韩震霆的背影越来越远,只能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 韩震霆从监狱里走出来,他的脚步沉重,脑海却翻涌着往事,像是电影胶片一帧一帧地放映着。 那一年,明月挺着大肚子出了意外,病床上的她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傅家和明家的人谁都联系不上,整个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守着她。她昏昏沉沉地抓住他的手,力气小得让人心疼。那双手紧紧攥着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震霆哥……”她在迷糊中喃喃喊着他的名字,声音虚弱但很清晰。 韩震霆当时愣住了。因为她喊的不是傅祈年,而是他的名字,他以为只是她神志不清时的错觉,没往心里去。 但现在想起来,那一声轻轻的“震霆哥”,却像一把刀,狠狠扎在他的心口,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记得那些年的点点滴滴—— 他总爱去傅祈年家蹭吃蹭喝,她一边骂他是“饭桶”,一边还是把饭菜端到他面前。她嘴上嫌弃,动作却分明小心翼翼。饭菜还没凉,她会用手试试温度,叮嘱他趁热吃。 上班的时候,她总是找各种理由去看看傅祈年在干什么。可看完傅祈年,她转头就会跑来缠着他,笑嘻嘻地问些无关紧要的事。他故意不搭理她,她就赌气,用手肘轻轻捅他,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工作能力不强,但总是想表现得比别人好,笨拙却认真。每次完成任务后,她都会得意地站在他的桌前,嘴巴抿着,像个孩子一样等他夸她几句。 傻丫头…… 他当时以为她不过是对傅祈年单纯的仰慕,可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事情并不一定像表面看到的那样。 明月知道他会常去傅祈年家,所以才总是想方设法地留在傅祈年身边。不是因为傅祈年,而是为了能经常见到他。 她上班不是来监督傅祈年的,而是为了来看他。 这个傻丫头,竟骗过了所有人。 韩震霆推测沈之意当年走失时,应该失忆了,成了明月后,她又是什么时候想起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和他相认,不回家找自己的家人! 他猛地停下了脚步,脑子里浮现出她扎着两条麻花辫,笑得天真又甜美的模样。他的喉结动了动,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眶渐渐泛红。 韩震霆钻进车里,掏出钱包里那张陈旧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扎着麻花辫,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衫,站在阳光下笑得毫无心机。 韩震霆的手微微颤抖,照片在他指尖显得格外薄。 “你小时候就说得对……”他低声自嘲地开口,声音颤抖,“我从小就是个四眼瞎子……”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绷不住了,眼泪滚滚而下。他的肩膀剧烈起伏,泣不成声,像是压抑多年的情感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将照片贴在胸口,闭上眼睛,却无法平静。 * 一直到午后,明月才醒来,傅祈年早已不在酒店里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梳洗打扮。镜中的她眉目如画,脸上透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柔软。 收拾好后,她走到桌前,目光落在那盒葡式蛋挞上。 金黄的外皮已经不再酥脆,显然是隔夜的,微微发干。她拿起一个,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一口。入口时,奶香依旧浓郁,但少了刚出炉时那种令人惊艳的松软和酥脆,反而多了些微的韧性。 “这蛋挞......还行吧。”她轻声自言自语,嘴上带着些许挑剔,却还是吃下了一大口,“阿旺倒是越来越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了。” 吃着,她随手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果然看到阿旺笔直地站在外面,像个忠诚的守卫。见她出来,阿旺微微低下头,恭敬地问:“太太,早。” “进来吧。”明月招了招手,转身又回到桌边,随手拿起一个蛋挞递给他,“这个味道还不错,你上哪儿买的?” 阿旺接过蛋挞,略微愣了一下,老实地答道:“太太,不是我买的,是先生昨晚买回来的。” 明月正要咬第二口,听到这话动作一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她偏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他买的?” 阿旺点点头,“是,先生昨晚很晚回来时带的。” 明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蛋挞,轻哼了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弧度。 “他还挺有心的嘛。就是......”她咬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隔夜的口感差了点。真是的,买回来怎么不叫我起来吃,白白浪费了!” 阿旺看着太太嘴上嫌弃,可咬下第二口时,脸上的表情明明很满足。 他接过太太递来的一个蛋挞,尝了一口,凉是凉了些,但味道确实不错。 不过,阿旺一向谨慎,哪敢说太太挑剔。 * 明月吃完一整盒蛋挞,打了个饱嗝,仰着得意脸,矜娇地扯了扯唇角: “阿旺,我要发财了,等下肯定会有很多广告商或者大牌导演来找我合作。” 她一边说,一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光芒万丈的未来,嘴角扬起的弧度显得格外得意。 然而,阿旺站在一旁,神情有些不自在,像是有什么话憋在心里。终于,他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开口:“太太,这个......您还是看看吧。” “嗯?”明月漫不经心地接过他递来的报纸,随意地扫了一眼。可下一秒,她整个人僵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报纸头版,一张清晰得让人无从辩解的照片映入眼帘——是她昨晚出入赌场的画面,高清到连她手中筹码的颜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头条标题用黑体大字刺得她眼睛生疼:“选美冠军沉迷赌博,她还配当公众偶像吗?” 明月攥着报纸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手背上隐隐冒出青筋,血色也从她的脸上褪得干干净净。 第116章 闹性子·他需要她~套话他 她继续往下看,报道的内容字字句句像刀子般扎在她心头: ——“她用美貌赢得了选美桂冠,却用行为丢尽了公众的脸面。” ——“一个不知自爱、不知节制的人,根本不配成为任何品牌的代言人。” ——“这样的选美冠军,简直是社会的笑话!” 明月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很难看,一会儿后把那报纸撕得稀巴烂。 阿旺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太太在发火,报纸在她手中撕裂的声音震耳欲聋,像是她内心所有愤怒和不甘的宣泄。 这报纸是先生让他拿给太太看,先生说过了,太太会闹性子,说她性子来得快去得也快。 果然,撕完报纸后,她倒是精神了几分,“走吧,回去之前,买点伴手礼。” 明月确实只是生气了一会儿就消气了,因为她手里还有二十几万人民币,这在八八年可是一笔巨款,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花,没时间生气。 “好的,太太。”阿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鼓鼓的,“这是1万港元,先生说给太太花。” “……他,昨晚去哪里了?”明月接过信封装进她最爱的鳄鱼包包里,1万港元可是相当于一万多人民币,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一个抠嗦嗦给她五毛钱的男人,突然这么大方,有点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有些男人,在外面鬼混,然后拿点钱补偿家里的黄脸婆,寻求一点心理安慰。 傅祈年那方面需求旺盛,港区美女又多,他应酬的商务局或许叫了小姐,或许和人睡了…… 她不想和其她女人共用一根黄瓜,她嫌脏。 和傅祈年这厮没有关系。 “太太,这个,我不知道。” 明月挑了下黛眉,没在追问,带着阿旺出门了。 * 傅祈年确实在参加了一个商务局,k叫了几个女人作陪。 包间里烟雾缭绕,灯光昏暗,酒杯碰撞声与轻声交谈混杂成一片。 傅祈年坐在沙发中央,对面的德国老板克劳斯端着红酒杯,身旁两个穿着性感的女人不停向他敬酒,笑容妩媚。 克劳斯断断续续地用英文混着德语谈论合同细节。 傅祈年脸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却听得有些吃力。 克劳斯的英语带着浓厚的德语腔调,再加上他时不时夹带的母语词汇,他虽然能听懂大致内容,但越听越烦躁。 还有那几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以及过分浓艳的装扮,总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抗拒,嗅觉,视觉,听觉,都在饱受折磨。 克劳斯又说了一长串德语,他只能听懂其中几个简单的单词,根本无法把握细节。他不得不转向一旁的翻译员低声询问,但对方似乎也有些吃力,断断续续地解释着。 对于这笔价值上百万港元的机械设备进口订单,傅祈年绝不能容忍任何一丝疏忽,他抽了一口烟,掩饰住眉间的烦躁,转而用流利的英语回应: “mr. us, i want to make sure everything is crystal clear about ..…” * 明月走进了一家地道的澳门茶餐厅,这家茶餐厅在尖沙咀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不算显眼,却因口味正宗常年客满。 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份猪扒包和一杯奶茶,顺带还要了一碗滑溜溜的鲜虾云吞面。 吃完下午茶,明月心情大好,结账后便开始四处逛逛,想着买一些地道的伴手礼带回广城。 突然,明月听到一阵“哔哔”的响声,她回过头去,看到阿旺掏出一个比砖头还大的黑色电话,顿时愣住了。 她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东西,眼睛瞬间瞪圆,语气不善:“阿旺,那是什么?” 阿旺低头接着电话,点了点头:“好的,先生。”然后挂断,把电话熟练地插回裤兜里,像个寻常物件似的,完全没有一丝炫耀的意思。 明月却一脸震惊,目光紧紧锁在他裤兜里的那个笨重的家伙上。 “等等,”她抬起手,指了指他刚塞回去的电话,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哪儿弄来的大哥大?” 阿旺老老实实回答:“是k给的。” 明月眯了眯眼,带着点不满地问:“我堂堂主人都没有,你倒有了?拿过来我瞧瞧。” 阿旺一愣,但还是乖乖地把大哥大掏出来递给她。 明月接过后,一双葱白似的手托着,立刻被那沉甸甸的分量惊了一下,差点没拿稳。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老古董”,细细打量起这个“奇怪的玩意儿”。 机身是黑色塑料材质,表面磨砂却粗糙,棱角分明,厚得像块砖头。 屏幕是一块小小的绿屏,按键又大又硬,数字排列得规规整整,但每一颗按起来都生涩得要命。 顶部竖着一根又长又硬的天线,怎么看怎么丑。 明月拿着它比划了两下,嘴里忍不住嘟囔:“又重又丑,还这么大一个,估计能砸死人吧?这要是掉到脚上,半条命都没了。”她掂量着,粗略估计,“少说也有一斤吧。” “太太,先生让我带您过去帮个忙。”阿旺突然开口。 明月一边把大哥大递回给他,一边揉了揉自己纤细的手腕,纳闷道:“帮忙?我能帮他什么?我一个游手好闲的人。” “……”阿旺不置可否,“先生说,事成之后,给太太一万港元。” 听到“一万港元”,明月瞬间抬起头,眉梢一挑,立刻应了下来。 ~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车窗边,开始盘算起银行卡里的数字,她发现存钱是一件蛮有成就感的事情。 “阿旺,”车子开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问道,“傅祈年是不是很有钱?” 阿旺点头,很实诚地回答:“先生很有钱。” 明月眼睛转了转,她一直不清楚傅祈年的财务状况,部队的工资她知道,可傅家生意这一块她完全空白。 于是,开始了她的套话。 “比如他的钱能买多少台大哥大?” “很多很多吧。” “那他的钱能买多少台宝马r80摩托车。” “很多很多吧。” “那他的钱是你多少年的工资?” “很多很多年吧。” “……” 来来回回几个回合,问阿旺啥,他总能很多开始很多结束,也不知道是她还是他蠢! 明月有点生气华语的博大精深! * 第117章 帮他·惋惜他死了~听她发泄 * 跟着阿旺推开包间的门时,一股浓烈的烟酒味扑面而来,暧昧的气氛在房间里弥漫开,让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扫视了一圈,迅速捕捉到场景的复杂:几个穿着暴露的陪酒女正谄媚地笑着,德国老板克劳斯眉飞色舞,显然谈兴正浓,而傅祈年的神情却如刀锋般冷硬,隐约透露着一丝隐忍。唐宛如和k分别坐在他两侧,面色也都不太自然,似乎在努力撑场。 负责翻译的那个人是唐宛如找来的,但似乎不太专业。傅祈年淡淡地说已经另外叫了人来翻译时,唐宛如虽然没说话,但心里清楚自己这次任务没做好。 明月走进去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特别是唐宛如,她没想到傅祈年找的人会是明月。 明月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人,怎么可能? 可能是来作陪的,监督傅祈年的,不是来做翻译的。 唐宛如如此想着,似乎还松了口气。 然而,傅祈年起身时的动作却让她心中一紧。他微挑眉头,示意明月过来,“this is my wife moon; she speaks german and will assist with the trantion.....”【这位是我妻子,她会讲德语,负责我们这次的会议翻译】 唐宛如和k几乎同时抬头,震惊地看向傅祈年把明月介绍给克劳斯那几个德国人。唐宛如愣了一瞬后,很快反应过来,识趣地挪了位置给明月坐。 明月听明白了,让她给他做翻译,协助他敲定合同内容。 这事情容易,明大千金的奶奶就是个地道的德国人,她自然会德语。 只是傅祈年怎么知道她会德语? 明月眯着眼试图透过他的镜片看清眸底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是什么意思! 克劳斯显然有些意外。他上下打量着这个拥有东方面孔却又西方身材的女人,眼中掠过几分兴趣。他用德语寒暄道:“es freut mich, sie kennenzulernen. sie sind wirklich wundersch?n.”【很高兴见到您,您真漂亮。】 明月微微一笑,礼貌地用同样流利的德语回应。 当她坐下后,会议迅速进入正题。 克劳斯起初仍有些试探,但当明月以清晰标准的德语逐字逐句翻译、甚至补充他含糊不清的表达时,他的态度逐渐从谨慎变为信任,甚至带着几分欣赏。 原本断断续续的谈话突然变得顺畅无比,几次让人哑口无言的细节问题,也在明月的精准表述下迎刃而解。 克劳斯不止一次微笑着点头,几次举杯示意明月,还特意向傅祈年投去钦佩的目光。 k则一边听着翻译,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明月。他盯着她的嘴,半天才回过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人,不可貌相。 他收回那句说她不正经的话。 连克劳斯的翻译员也忍不住向明月投来敬佩的眼神,场面一度显得有些奇妙。 唐宛如始终低头记录,仿佛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但握笔的手却微微发紧。 随着合同细节逐一敲定,谈判比预期顺利得多。克劳斯显然十分满意,他几次频频点头,不仅亲自举杯向明月示意,还主动起身与她握手。 “mr. fu,” 克劳斯握着傅祈年的手,笑容里带着几分钦佩,“you’re very lucky to have such a wife. very lucky indeed!” 【傅先生,您娶了一位非常优秀的妻子,真是幸运。】 傅祈年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明月只觉得脊梁骨发寒,又斜斜地扫了一眼他的镜片,还是觉得镜片后的那双狭眸有点含义! 明月站在他身旁听着他和德国佬做最后的告别,突然脑洞大开! ……艹,是傅祈年死了?老东西傅宴来了??! 只有傅宴知道她的家世,傅祈年怎么可能会知道! 明月仔细想了想,风平浪静的日子,傅祈年身强体壮,怎么可能会死! 要死,也是被毒死的,谁手欠下的手! 别让她知道,她要拉那个人去喂鳄鱼! * 阿旺并没有跟着进包间,也不知道太太在里面究竟帮了先生什么忙。他只知道,等在酒店门口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有些震撼。 太太像踩了风火轮似的,风风火火地朝车走来,步伐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情绪。开门,坐下,摔门,动作一气呵成,力道大得让车身都晃了晃。 傅祈年站在不远处,神色如常,微微扬手示意阿旺可以开车离开。没有多余的交代,也没有半分情绪的波动。 阿旺上了车,刚发动了引擎,试探着问:“太太,直接回酒店,还是继续去买伴手礼?” 他话音未落,突然从后座传来一声撕裂空气的尖叫。 “啊——!” 太太的声音尖利又绵长,像是催命符。 阿旺赶紧熄火。 他转过头,看向后座,太太双眼紧闭,头仰着,嘴巴张得大大的,那一声“啊”像是要把所有积压的情绪都吼出来。 阿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选择安安静静地坐在驾驶位上,目光落在后视镜里那张表情复杂的脸上。 太太叫完了一声,突然抬起双手,开始用力击打他的椅背,像打沙包一样,砰砰作响,震得他背后一凉。 阿旺身体僵直,这个时候,他没法当空气,而是时刻戒备着,防止太太突然打他一拳,虽然说他不会还手,但有备无患嘛。 不过,太太并没有打他,而是疯狂击打了好几下椅背之后,又踢了好几下,像是耗尽了力气,缓缓停了下来。 她似乎又换了一种释放压力的方式,肩膀一抖一抖的,伴随着细细的抽泣声,显得又脆弱又孤单。 她不是在为傅祈年英年早逝而伤心,而是气愤他没给她留点钱,换了傅宴这个不要脸,阴险的小人来了,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阿旺没吭声,默默等着她哭完。 终于,太太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而疲惫:“去买伴手礼。” “好的,太太。”阿旺点头,重新发动引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多说一句,安静得像空气。 车子缓缓融入车流,发动机低沉的嗡鸣声填补了沉默的车厢,明月的微弱抽泣声仍在断断续续地响。 过了一会儿,明月靠在座椅上,盯着窗外的街景,吸了吸鼻子,真诚地发问: “阿旺,你都是怎么对待讨厌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疲惫后的认真,像是真的需要一个答案。 老实憨厚的阿旺就没有讨厌的人,但是他还是努力想了想,厚厚的唇瓣抿了抿。 第118章 她杀夫正道·熬死老头~他们北佬 “太太,要是有人真让我不舒服,我就离他远点,不惹他,也不让他惹着我。” “要是非得碰上了,那也笑一笑,心里想:‘反正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他气得跳脚我还能多活几年。’” 明月正闷闷不乐,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转头看着阿旺那张憨厚的侧脸,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她边笑边揉了揉眼睛,像是被阿旺的逻辑给逗乐了:“多活几年?你倒是会算得精。” 阿旺傻呵呵地挠头,露出一口大白牙: “不是我会算,这是有先例的!我小时候,我家隔壁那对老夫妻,婆婆特别讨厌老公公,天天生闷气,自己把身子气坏了,命数都气短了。” “结果您猜怎么着?老公公反倒多活了好多年,最后还找了个不讨厌他的老伴!” “哦?”明月挑了挑眉,刚刚还有些红肿的眼眶里忽然冒出几分精神,“既然改变不了,就熬死他!死老头!” 就算他灵魂附身到身强体壮的肉体上,他还是那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她倒要看看他能蹦跶到几时。 阿旺本来还在笑,听到这话,笑容顿时僵住了,朝后视镜一看,太太抬手抹了把脸,气势十足,像要去和人干架。 “......”这太太在骂谁呢!? * 傅祈年坐在后座,目光低垂,手指依旧抵在鼻子下,掩盖住唇边一抹浅笑。 他刚刚亲耳听到明月在车里的那声尖叫——夹杂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恼怒。 在想到刚走出包间,他要去牵她手时,她无声地勾唇吐了四个字【老东西,滚】,那小脸鼓成包,要不是有人在,估计都要扑上来杀夫正道了。 死了一回,脾性还这么大。 “先生,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唐宛如从副驾驶室转过身来,递给傅祈年合同书,从傅祈年上车,她就发现他一直眉眼含笑。 傅祈年低垂的目光缓缓抬起,接过文件,唇角微微勾起:“很明显?” k插话道,“看不出来就是瞎子了,老大,您就差在脸上写,我心情very good。” 傅祈年唇角又扬了几分,低头翻阅文件。 “先生,太太,今天的表现很出色。”唐宛如的声音不疾不徐,言辞间带着几分欣赏,“太太,不止有美貌,还能干,一定能成为您的贤内助。” 傅祈年没接话,抬起眼皮,淡漠地扫过一眼唐宛如,“宛如,你香水味太重了。” 唐宛如一愣,脸上划过一抹尴尬的红晕。 她早就知道傅祈年不喜欢女人离他太近,所以除了必要的场合,她总是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可没想到,即便隔得这么远,他依然嫌弃她的香水味。 一旁的k看不过去了,替她鸣不平道: “老大,您太太身上的香水味比她浓多了,怎么不见您说?护短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护短是应该的。她是我太太。” k被噎得哑口无言,忍不住腹诽:到底是谁传傅宴和他太太感情不和的谣言?站出来! k磨了磨牙,突然牵起唐宛如的手,“老大,我们在一起了!以后我也要护短!” 唐宛如被他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急得想挣脱他的手,“k,干什么吗!你疯了吗!快松开!” “开车的时候,别动手动脚。想早点去见阎王?”傅祈年眯了下k的大掌,冷冷地警告他。 k见状,赶紧收敛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放开唐宛如的手,贱笑,“这不是跟老大学的吗?护短护得这么霸气,搞得我也想找个人护一辈子。” 唐宛如白了k一眼,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袖,“k,开车的时候麻烦专心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k知道唐宛如生气了,舌尖顶了顶脸腮,轻笑了声,掩饰眼里的落寂,转移话题,“老大,我刚看阿旺那车子震动得厉害,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k当然也听到了那声尖叫,只是有点纳闷这个太太在搞什么,心想车震动那么剧烈估计也和这位太太脱不了关系。 说到这个他朝后视镜瞥了一眼,发现傅祈年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只见他轻勾了唇角,“不用。” “......”k,肯定有事! * 明月先去了九龙油麻地庙街夜市,这里既热闹又能找到不少有趣的东西。 她挑了几包港式腊味,包括香肠和腊鸭腿,这些腊味腌得恰到好处,香气十足,是地道的港式伴手礼。 随后,她还买了一些港式老婆饼、蛋黄酥之类的糕点,这些点心用铁盒装着,外包装印有复古花纹,看起来体面又讨喜。 接着,她又去了尖沙咀的华懋百货。 这里陈列的商品琳琅满目,她买了几瓶知名的虎标万金油,这些小东西轻便又实用,总能讨家里老人家的喜欢。 另外,她还顺手选了几件丝巾和一瓶香水,想着回去送给朋友或者自己用。 依旧是明月只管挑挑拣拣,阿旺负责付钱提货,不过,他发现太太兴致平平,走走停停,漫不经心的。 阿旺在一旁提着购物袋,看着她没有太多兴致地挑选着商品,不禁开口说道:“太太,您要不要去买些手链项链?” 这是阿旺第一次提议,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多嘴了,这不是他一个下人应该说的话,他像个犯错误的孩子,等着太太刻薄的话砸下来。 可,太太似乎没啥念头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唇动了动,没说话,似乎心情还是不太好,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找个卖冰淇淋的地方。” 阿旺愣了一下,带着点感激回过神来,便开始四处寻找。 虽然香港的华懋百货周围并没有专门的冰淇淋店铺,但当时的香港街头有很多小摊贩和商店提供各式各样的冷饮和冰沙,尤其是夏季,冰品更是随处可见。冰沙、冰棍、雪糕等等,都是当地街头常见的清凉小食。 * 走了没多久,阿旺找到了一个街角的小摊,那里有一个卖着新鲜制作冰沙的小店,摊主正在将冰块与水果混合,调制出五颜六色的冰沙。 第119章 她护他·他回京~邀请出国 “太太,这里有。”阿旺走到明月身边,轻声说道。 明月抬头望去,看到那一杯杯晶莹透亮的冰沙,点了点头:“就这个,你自己也点份喜欢的。” 阿旺看她的笑容,心里松了口气,赶紧替她点了一个最豪华的芒果冰沙。 他仔细观察老板手里的动作,生怕他放少了水果。尽管老板的态度看起来并不热情,阿旺依然笑着点头,示意老板做得再好一些。毕竟,太太挑剔,不容忍任何瑕疵。 然而,老板显然已经察觉到了阿旺的口音,他眼皮微微抬起,表情不耐烦。 没等冰沙调制完成,他便用带着轻蔑的粤语说道: “北佬就咁嘅德行,仲喺度指手画脚,真系麻烦。”【大陆人就这德行,还在这儿指手画脚,真是麻烦】 明月站在旁边,闻言眉头微微一蹙。 她一向都不是心地善良的主儿,但,她的手下只能她欺负! 明月扫了老板一眼,不等阿旺回应,直接转过身,用流利的英语斥责道: \"you think the brits are your masters? .....you’ve got a face like an old man and a child underneath—take off your pants, ....a kid.\"【你以为英国佬是你们的主人?敢看不起我们这些大陆人!?不就是卖个冰沙而已,狗眼看人低,轮得到你对他摆脸色,长得一脸上有老,下有小,脱了裤子都以为你是孩子....】 80年代港区是一个繁荣的国际都市,而华国大陆在改革开放初期,经济相对滞后。有些港人常会觉得自己生活富裕,远离了贫困,而大陆人则被认为是“落后”的象征,以为他们能随便被对待。 明月特意用地道的美语骂他,在港区能够流利使用英语的人通常会被视为受过良好教育,具备较高社会地位。 相反,英语不流利的人,特别是一些较低收入或来自非英语家庭的市民,可能会受到一定的歧视。 老板听到明月一口流利的英语,表情瞬间变得尴尬,连连赔不是,最后还送了一份免费的草莓冰沙。 吃冰沙的时候,阿旺想了很久,迟疑着开口道谢,“刚才的事,谢谢太太。” 明月轻轻地挑了挑眉,慢悠悠地吃着冰沙,似乎完全没有在意阿旺的感激。 “打狗还要看主人,我不是为了你。” “阿旺,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去善待,特别是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你今天看见了吧,别人看不起我们大陆人,但如果我们不自己站起来,谁会帮我们?” 阿旺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太太的话尖刻,却直击心灵。他知道,这话语虽冷,但却是一种深深的鞭策。 “我明白了,太太。”他低声回应,憨憨的脸上略带羞愧。 明月舔了舔冰沙上的果肉,“其实,阿旺,我一直觉得你还是太过温顺。你看着蠢,实则是个聪明人,懂得察言观色。” 明月突然放下勺子,坐直身子很认真地看着阿旺。 “.....”阿旺也赶紧放下勺子,坐直了身子等着太太的吩咐。 “你.....要不以后对我忠诚吧,傅祈年不是一个好上峰。” 这话,是让他倒戈?太太,这是要挖自家先生的墙角?! 不过,阿旺心里挺开心的,他觉得太太把他当个人看了。 * 而此时的韩震霆从部队请了年假,他已经回了京城两天。 这两天,他忙得脚不沾地,一直为沈家顺利入境四处奔走。 在八十年代,新加坡人要回中国需要办理一系列入境手续。尽管当时两国关系已正常化,但中国对外籍人员的入境管理仍然十分严格。 韩震霆动用他在部队和外交系统中的人脉,亲自协调沈家回国所需的一切手续。 他提前联系了中国驻新加坡大使馆,为沈家申请了特殊通道签证,确保他们的行程畅通无阻。 为了更周全,他甚至通过老战友的关系,联系到了出入境管理局,在关口安排了一名熟悉政策的工作人员专门接应沈家一家。 这天晚上,韩妈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盯着韩震霆问:“沈浩说的那个明月,不会是阿年家的那个明月吧?” 之前听到“明月”这个名字,她只是觉得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现在终于对上了号。 韩爸爸听了也忍不住接话:“对啊,阿年的媳妇好像就叫明月……这也太巧了吧。” 老两口对视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对上了人。 因为沈浩告诉他们明月一直生活在广城,怎么就那么巧呢。 明月确实没有和沈浩说她已经结婚生子的事情,这些事情说来话长,国际长途电话费贵,而且她当时打那个电话只是为了确认原主是不是沈之意。 韩震霆沉默不语,他的反应让韩家父母越发确信,沈浩提到的“明月”,就是阿年家的那个明月。 自家儿子都二十七了,却始终未娶,全家人都清楚原因——他在等的人,是沈之意。 韩妈妈叹了一口气,走到韩震霆身边,缓缓坐下。她轻轻握住儿子的手,放在自己布满细纹的掌心中,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声音温柔却透着担忧: “儿子,你爸爸去美国深造的申请,学校已经批了,政府那边也通过了。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美国?” 韩震霆垂下眼,看着母亲的手——这双手粗糙而温暖,承载了她多年操劳的印记。母亲的声音很轻,但却分明藏着不安和期盼,每一个字似乎都在为他筹谋未来。 “儿子啊,”母亲顿了顿,接着说,“你知道你爸爸这次能去美国深造,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他在国内这么多年,专业上已经是顶尖的,这次被邀请去美国,是因为那边的大学看中了他的研究能力。” “我们去那边,资源好、机会多,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想想自己的路。出去走走看看,开拓眼界,或者,重新给自己找一条属于自己的方向。” 韩震霆依旧没有说话,微微低头,表情冷峻。他心里明白母亲的用意,也听得出她的焦虑,但他的心思,却并不在美国。 第120章 耽误·进急诊~揍他 韩妈妈看着儿子的沉默,心头一阵酸涩,忍不住又劝: “我们不是说你现在的工作不好,咱们全家都知道,你在部队当教导员,前途是很光明的。教导员可是团职干部,往上走一步就是副团,未来一步步还会升—— 只要你愿意干下去,将来升到师级都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你的工资和津贴都高,部队待遇又好,安家补贴、医疗全都管着,这些条件,在外面哪里比得了?” 她停了一下,语气更轻了些,带着几分哀求: “可震霆啊,感情的事不能拖啊……你也看到了,明月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媳妇了。你再等下去,妈怕你一辈子都给耽误了。” 韩爸爸这时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插话道: “你妈说得对。部队的工作是好,可总得有人陪着你过日子吧?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想想自己的家了。” 韩震霆抬头看了父母一眼,眉宇间依旧笼着一层薄薄的阴霾。他知道父母是为他好,可有些事情,是旁人无法替代决定的。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韩家父母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有担忧,有期待,也有一丝无奈。 * 夜深,酒店房间里寂静无声。 明月睡得正沉,忽然被一阵钻心的疼痛惊醒。她捂着肚子,疼得冷汗直冒,伸手打开床头灯,房间里只亮起一圈微弱的暖光。 傅祈年还没回来,她咬着牙,佝偻着身子朝门口挪去。 拉开房门,门外的阿旺正靠墙蹲着打盹。听到动静,他猛地抬头,见明月脸色惨白、额头全是汗,赶紧站起来:“太太!” 明月扶着门框,声音虚弱而颤抖:“我肚子疼,疼得不行……” 阿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二话不说就将她抱起来,大步冲向酒店外。他一边跑一边低声安抚:“太太,您忍着,我马上送您去医院!” 酒店门口不远处的一辆黑漆轿车里坐着三个人,傅祈年,k还有黑狼。 k一直在盯梢周围是否有人靠近,突然看到飞奔的阿旺,“那不是阿旺?” 傅祈年闻声抬眸看去,车窗外,阿旺怀里抱着一个女人,步伐飞快。目光扫过去,他立刻认出了明月蜷缩在阿旺怀里,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骂了句粗话,“你们按计划进行,华老那边我想办法解决他。” 话音未落,车门“砰”地一声被他甩上。 黑狼靠着椅背,饶有兴致地朝玻璃外看着傅祈年大步朝阿旺跑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感叹:“那是他媳妇吧?” 傅祈年脚步疾如风,很快追到阿旺刚启动的车前,拉开车门,很快,阿旺下来,他坐上了驾驶室,阿旺上了副驾驶室。 车子跟装了火箭发动机似的,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猛地冲了出去。 黑狼又啧的一声,轻笑出声,“真带劲。” k撑着窗框看着那辆飞驰的车影,嘴角抽了抽:“这是飙到一百八十迈了吧?疯了吧!” * 明月醒来时,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光。 她缓缓睁开眼,头顶是惨白的天花板,耳边隐约传来脚步声和低语。鼻尖萦绕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让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她侧头一看,手上插着一根透明的针管,针头扎在手背上,几乎看不见血管的位置。 输液的吊瓶挂在一旁的铁架上,玻璃瓶里装着清澈的液体,瓶口还插着一根细长的塑胶管,液体一滴滴地顺着管子流下,发出细微的“滴答”声。玻璃瓶的表面贴着一张标签,上面用繁体字标注了药物成分,她眯了下眼。 病房里陈设简单,窗边放着一把铁制的椅子,上面搭着傅祈年的外套,他此时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头似乎在想什么。窗外是香港霓虹灯的模糊光影,夜色沉沉。 明月的喉咙干得发紧,刚要开口,傅祈年已经听到了动静,迅速转过身。他几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她,“醒了?” 明月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茫然,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声音虚弱:“我……闹肚子了?” 傅祈年皱眉,没回答她,而是侧头看了一眼门口。 很快,阿旺带了医生进来,医生是一位中年男性,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语气温和又专业: “太太,您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您是因为吃了冰沙,导致胃部受凉,加上您现在是孕妇,肠胃更加敏感,才引发了这次剧烈的疼痛,而且您有小产的迹象,上次听您先生说您出血了。” “孕妇?”明月怔住,瞳孔微微收缩,一脸不可置信,“医生,您说……我怀孕了?” 医生点了点头,笑着解释: “是的,您已经怀孕四个月了。现在胎儿一切正常,只是以后千万别再吃凉的东西了,特别是像冰沙这样的,刺激太大......” 明月整个人僵在床上,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医生的声音像隔着层层雾霭,根本听不清楚。他的嘴巴在动,但她什么也没听进去。 怀孕?怎么可能! 原身大肚子时摔伤过,即便小北辰平安出生,但那次冲击对她的子宫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子宫内膜变薄,胚胎难以着床。 六年来,原身和傅祈年从未采取过任何防护措施,但始终未曾再怀孕。 而现在,她竟然怀孕了四个月? 她缓缓低头,视线落在手背上那根透明的针管上。输液的液体正一滴滴顺着管子流入她的身体,刺眼得让她心生烦躁。 在想到四个月了,她攥了攥手指,不动声色地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 这一动作,傅祈年站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眼角余光早已捕捉到她的小动作,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随后,他对医生简单道了谢,示意阿旺送医生离开。 阿旺回来时就看见先生弯着腰,太太揪着先生的大背头,厉声道: “说.....你是死了,还是活的傅祈年!” “我不是活的,难道是死了?”傅祈年被她揪着头,微微侧眸挑眉看着她气鼓鼓的眼睛,“倒是你,死了又活了,挺厉害的。” 明月看不清他镜片底下的眸子,一把扯下他的眼镜扔地上,直抿唇角,“装得人模狗样,带什么眼镜!”说着话,还加深了手上的力度,似乎要把他的整个头皮都给拔了。 傅祈年剑眉微蹙,但也没还手,毕竟她现在怀着他未来的孩子,让她撒撒气,等会儿就好了。 第121章 他的种·艳遇·被骗~她上道了 “这孩子是谁的种?” “......”阿旺本来要静静地替他们夫妻俩关上门,防止别人看到这副不好看的行为,听到太太这句话动作一顿。 这是什么话,要问,不应该也是先生问的吗? 老实人也会有八卦的心理,似乎是他关门动作太慢了,惹先生嫌弃了。 傅祈年侧头瞥了阿旺一眼,眉头微蹙:“阿旺,出去。” 阿旺一机灵,赶紧把门关上。门刚合上,就听到里面传来明月的尖叫声:“傅宴,我杀了你这个老不死的!种是你的,对不对?” * 傅祈年神色淡然,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伸手将被她扯乱的头发理顺,转身捡起地上的眼镜,戴上后,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 他不置可否,因为四个月前他在边境线,那个月他压根就没有回家,而且他和黑道明月的记忆都被唤醒了,老年的他之所以赶着和她结婚是因为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这消息是她身边的心腹砝码卡告诉他的,而这个女人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 那天从医院回酒店,他就在想那孩子是不是也来了,当时从爆炸现场抱出她时,她只有头部有血迹,底下并没有,是一尸两命。 算算从那天她突然冒出一个英文单词算起,到现在刚好两个月。这么说来,那个孩子也许真是随着她一起穿越而来的。 起初,傅祈年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觉得那些无稽之谈根本不值一提。然而,那些清晰得仿佛亲身经历的记忆,再加上明月态度和行为的巨大反差,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认知。 明月安静了好一会儿,心平气和地问他,“那你怎么知道我的事?不,是我和傅宴那个老头子的事?” 她依旧对他充满厌恶,话里的刺毫不掩饰。 傅祈年忍住心头的烦躁,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梦见过这些,后来去饭店,有些场景让我觉得似曾相识。为了弄清楚,我找了心理医生,做了催眠,结果就想起了……” 他顿了顿,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带着几分揶揄的笑,“……老年艳遇的事了。” 还老年艳遇呢,明月咬牙切齿,“不要脸,你,真恶心!” 傅祈年淡淡一笑,“挺好的,知道未来的事情还蛮有趣的。” “有趣?”明月被他的冷漠激怒,语气讥讽,“你要是没死,你就真不是人!一个陪了你六年的女人死了,你竟然能这么淡定!” “你都能没死,她为什么非得死?”傅祈年不以为然,顿了顿,抬眸看她,“八年婚姻,到头来,我被她耍得团团转!” 记忆被唤醒,从赌场那惊鸿一瞥之后的每一帧都清晰得刺眼,唯有更早以前的事情断断续续,仿佛被刻意掩埋。但关键的节点,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曾经,全世界都知道明月爱他,爱得奋不顾身,爱得死去活来。结果呢?一切不过是那女人精心编织的假象。 傅祈年最不能容忍就是背叛,当然,后来,他选择大义,成全了他们。 离婚之后,他发现其实他早就爱上了那个蠢笨的女人而不自知,在之后的好多年再次见到和那个没良心的前妻一模一样的女人时,他的心弦再次被拨动。 这一次,他无视一切伦理与道德,只想将她再度据为己有,哪怕赌上余生。 明月挑眉看着他,“啥意思?什么叫耍得团团转?” 傅祈年怎么可能把他的自尊被别人狠狠践踏的事情说给她听呢,她要是知道了,以后余生岂不是时时拿他被骗的事情说事!? “字面意思。”傅祈年朝门口走去,他要去叫护士过来给她重新上针。 “还没说完呢。”明月喊道,“傅祈年,你回来......” * 傅祈年给她叫了护士,吩咐阿旺看好人,就上了医院的天台。 夜幕低垂,天台上风微凉。 傅祈年倚在栏杆边,点燃了一根烟,火光在指尖亮起时,映出他微蹙的眉头。烟草的味道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刺鼻却让人清醒。 他深吸了一口,猩红的烟头明灭不定。 远处的维多利亚港灯火辉煌,霓虹光影投射在平静的水面上,偶有渡船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波痕。 傅祈年目光幽深,似在欣赏这夜景,又似穿透了灯火繁华,看向了更远的地方。他将手肘支在栏杆上,烟雾随着他的呼吸袅袅升起,在寒夜中消散无踪。 他低头看着指间的烟,那火星映照出他紧绷的下颚线,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名字——沈之意。 远处传来海风的低吟,夹杂着维港的汽笛声。 傅祈年指尖的烟已燃尽,剩下一段灰白的烟蒂。他手腕一抖,将它丢进脚边的金属垃圾桶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 傅祈年再次推开病房门时,明月正撑着眼皮,脸上倦意未散,但一看到他,瞬间来了精神。 “怎么?特意等我?”他站在床边,低头看她。 明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孩童般的天真与期盼,“傅祈年,你认识的人多,脑子也比我好用。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我送回去?” 她的语气轻巧,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却无比认真。 明月不知是不是一孕傻三年,居然天真地认为既然和他都说开了,那么大家好聚好散,他说不定能有办法让她在回去享受她大小姐的日子呢。 傅祈年抿直唇角,眉头微蹙,“就这么不想跟我过日子?” 明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坦荡得让人咂舌,“是啊。”那双澄亮的眼眸直视着他,带着一丝无辜和理所当然。 傅祈年冷笑了一声,“死了这条心,别作妖了。好好过日子,我欠你的五百万,我会慢慢还你。” 他说着,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女人不可能乖乖地把孩子生下来。沉思片刻,他淡淡开口,“不过,有个条件。” 明月挑眉看他,等待下文。 “你若把孩子生下来,我再给你五百万。加起来,总共一千万。等孩子二十岁时,我全额兑现。” 他的话听起来诚恳,甚至有些认真。 傅祈年心里明白,明月一旦生下这个孩子,她就有了牵挂,而有了牵挂的人,总是会多几分顾忌。 就像她的道上规矩一样——黑道虽无情,但也有自己的道义,无论再怎么冷血,一旦子女出生,就绝不会弃之不顾。这种牵绊,足以让她的离开变得困难重重。 他深谙这一点,才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明月听完这条件,愣了愣,随后皱眉算了一下,撇嘴道:“二十年?我都四十二了!太久了,不划算!” 她是真觉得不合算,压根就没往深的想,只想眼前的利益。 第122章 成交·他留两手~他危险人物 “现在经济不景气,急不得。”傅祈年不疾不徐地解释,见她很认真地思考后,嘴角噙着笑意,“又不是像你赌钱那样,能一下子把摩托变成四轮。” 明月狠狠白了他一眼,抬高下巴,明显不服气。 傅祈年不紧不慢地讲起道理,耐心地和她讨价还价。最终,明月勉强同意了,“行吧,我给你生下来,但你得答应,生孩子那天,你就得兑现五十万,现金!” 傅祈年闻言,嘴角一勾,眸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成交。” 其实,改开后傅祈年确实挣了不少钱,但那些钱大多在公账上,他个人账户里远没有五十万。 他想着实在不行,就把家里秘密地库里那些金银财宝偷偷拿一点出来抵债。 那里藏着许多民国时期的珍品,不少还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她这样的女人,见惯了浮华,对这些独特的古董珍藏,想必会心生喜爱。 身旁的明月已经睡熟了,呼吸轻缓,眉眼间带着些许倦意却也多了一分安宁。傅祈年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惊扰了她。随后,他走到门口,低声唤来了阿旺。 “去查查,是谁拍了太太进出赌场的照片,不惜一切代价,把胶片买回来。另外,把今天的报纸全都收好,一份都别漏。” “是,少爷。”阿旺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傅祈年站在门口,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卧室内的明月。她蜷在床上,像一只慵懒的猫,光滑的肩头露出一截,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瓷白而柔嫩。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眸色愈发深沉,随手按了按袖口,将手臂放回身侧,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起腕上的手表镜面。 他打算做两手准备,以防万一。 傅祈年从不做没有退路的事情,这也是他能走到今天的原因。 * 翌日。 明月刚从病床上起身,还没来得及办理出院手续,就被阿旺急急忙忙地带往港口。 “为什么这么急?傅祈年呢?他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她忍不住问道,眉头微蹙。 原本计划是他们可以在港区在停留一天,然而今天却是急匆匆地离开,而且出发的地方也并非机场。 望着阿旺紧绷的小脸,明月隐约觉得傅祈年可能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要不,他们是有进入内地需要的通行证和护照,而选择海路显然是为了躲避机场的复杂检查。 当时,香港与广东的海运联系一直非常紧密,许多商人和旅客都选择乘船往返,尤其是一些有点特殊身份的人。船虽然不如飞机快捷,但其隐蔽性和私密性是飞机无法比拟的。 可就算傅大背头有问题,怎么会牵连到她和阿旺,他们完全可以走机场回国的,他们老老实实在港,也没有犯法。 就算是赌博犯法,也应该是被遣返,也不至于要这样悄摸摸地回去。 难道是傅祈年在港有什么仇家,所以要斩草除根? 此时,他们正站在繁忙的港口,穿梭的商人、搬运工和旅客混杂在一起,夹杂着各国语言的叫卖声和货物落地的闷响。 天空渐渐染上晚霞的橙红,海面上浮动着金色的粼光,一艘艘船只停靠在岸边,船头的名字在霞光中模糊不清。 就在她思索间,有人悄悄递给他们一张画像,低声说道:“大家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人,华帮有赏,2万港元!” 明月接过画像,小小激动了下,2万港元耶! 她长睫毛轻垂,啊......??? 这个没戴眼镜的大背头又是谁??在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她家的大背头! 明月已经在心里骂娘了。 阿旺觉得身边空气冷了几分,悄悄地看了看太太,太太眉眼清冷,唇角勾着抹弧度,有点冷笑。 “听说华老被杀了,是这个人干的……”旁边几个人低声交谈着,话语中充满了震惊与议论。 华老,这个名字在港区乃至整个南方黑帮圈内都十分显赫。华老不只是一个黑帮头目,更是反对港区回归的极端分子之一。 他的背景与复杂的政治势力息息相关,尤其是在港区回归的敏感时刻,他更是坚决与华方抗衡。 傅祈年和黑狼两人联手,试图通过暗杀华老来削弱他对港区社会的威胁。 但任务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傅祈年和黑狼在潜伏过程中被华老的心腹发现。为了掩护黑狼的撤离,傅祈年负伤了。 更为麻烦的是,傅祈年被华老的心腹看见了面容,这已经让他成了目标。很快,华老的人在各个港口和机场发布了傅祈年的画像,试图寻找并追捕他。 这下,明月明白了傅祈年为何突然选择这条海路,而非直接回机场。 华老的势力不仅限于港区,他的触角早已伸入了机场、港口等交通枢纽,而他的容貌被曝光,任何试图通过常规路线出境的举动,都可能被华老的手下察觉。 明月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和一个“危险人物”在一起出出入入几天:傅祈年来港目的并不是单纯的做生意,他是奔着暗杀人来的,是来执行任务的。 就说这个男人克她,既然是来执行任务的,就不要和她有接触,她现在无枪无保镖,要是被人发现她是他的老婆,那还得了。 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背头..... 这也难怪傅祈年要阿旺带着她走海路了,以防万一华老那边有其它线索,知道她是他妻子,就算知道了,在海路变数多,说不定能躲过一劫。 她迅速将围巾从肩膀上拉下来,熟练地裹在头上和下巴处,只露出脸颊和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活像那些戴着头巾的穆斯林妇女。 阿旺回头看见她的模样,愣了愣,“太太,您很冷吗?” 狐狸眼的眼珠子大大地看着他,围巾下的嘴唇轻轻动了动:“阿旺,你有穿防弹衣吗?” “.......”阿旺已经习惯太太偶尔这种语出惊人的话,“没有,太太。” “啧。”明月嫌弃地撇开视线,目光越过人群,看向停泊在岸边的一艘邮轮。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像是在确定船头的名字。 晚霞晕染下,那些金色的字影模糊不清。海风吹过,带来一阵刺鼻的油污味,让她越发烦躁。 * 此时,港口的一处阴暗角落,潮湿的海风夹杂着淡淡的盐味扑面而来,隐约传来货轮装卸货物的机械声。 傅祈年靠着一面锈迹斑驳的铁墙,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伤口隐隐作痛,他却强迫自己站得笔直,气势依旧不减。 第123章 组织规矩~他们上货轮 不远处,一个身形瘦削却显得极为利落的男人走了过来,正是k。他的神情严肃,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老大,”k压低声音说道,“船票已经安排好了,是从南丫岛出发的货轮,走的是私人航线,隐蔽性很高,能避开港口的搜查。” 傅祈年点了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k的脸,“黑狼怎么样了?” k闻言眉头皱了一下,低声回道:“他死不了,已经转移到安全点了。倒是您……”他的目光扫过傅祈年的脸,停在他隐隐渗出血的衣袖上,“老大,您这样能撑到广城吗?” 傅祈年抬眼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弄般的冷笑,“命硬,死不了。” 语气平淡,k却感觉心里发紧,他知道傅祈年的伤不轻,但眼前这个男人一向强硬,任何软弱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傅祈年突然开口,“你和宛如睡了?” k的瞳孔骤然一缩,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老大,您……怎么知道的?” 傅祈年目光如鹰般锐利,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组织纪律不能破,潜伏任务的人员不得有感情纠葛,这是规矩。尽快处理干净。” k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放在裤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又松开,微微垂下眼,掩盖住眼中的挣扎。 傅祈年看着他,声音陡然低了几分,却更有压迫感,“k,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任务重要,情感只能毁了你。记住,潜伏的人一旦感情用事,下场只有一个——万劫不复。” k沉默,呼吸变得急促。 傅祈年的话像利刃般直戳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但感情从来不是能被轻易控制的东西。 在傅祈年后世的记忆里,他知道k在完成多年潜伏任务时,并没有服从组织安排撤退回大陆,而是为了唐宛如继续留在了港区,后来误入歧途,被国家冠以叛逃罪。 傅祈年盯着他,眼神深邃而带着几分复杂,“唐宛如是不会离开港区的,她是个女强人,你不是她的良配,她亦不是你的良配,玩玩可以,别陷入太深。” 正经的傅祈年会说这种玩玩就可以的话! k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傅祈年,“老大,您说什么?” 傅祈年没有解释,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听着,k。我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希望你已经处理干净了,否则,我会上报组织。” k的目光微微闪动,手指再次攥紧成拳,青筋暴露。他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道:“我喜欢她,但她根本不喜欢我,她喜欢你。” 傅祈年轻笑,他从小到大都是女生追求得对象,上军校就是校草,对于听到有女人喜欢他的话,是一点也不意外。 他轻勾了唇角,“我心有所属。”他的目光越过k,看向远处那一抹纤细的身影,眼神陡然柔和了几分。 “她可以喜欢我,但她不会属于我,”他低声说道,语气却笃定而冷静,“因为我这辈子只忠于我太太一个人。” 他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上,明月背对着他们,海风吹动着她的裙摆,不久之后,他们还会有一个孩子,一切才刚刚开始。 傅祈年收回目光,看向k,声音低沉却带着警告,“别毁了自己,k。唐宛如不会等你,而组织永远不会原谅背叛。” * 货轮靠岸后,傅祈年悄无声息地穿过人群,靠近了停靠的货轮。船员们忙碌着卸货,货物堆得像小山一样,一堆堆箱子和包裹,完全挡住了视线。 在这种繁忙的景象下,傅祈年顺利登船,通过甲板外的楼梯进入了货舱深处。这里昏暗而隐秘,足够让他的身份保持低调。 而明月和阿旺一前一后地踏上货轮,走进客舱时,扑面而来的却是一种混杂着海腥味、柴油味与陈旧木料气味的空气。 货轮的客舱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简陋而拥挤。 货轮整体呈现出一种实用主义的风格,毫无多余的装饰, 船舱的金属墙壁上布满海水侵蚀的锈迹,昏黄的吊灯随船体摇晃微微摆动。 客舱狭小简陋,旅客和船员共用空间,床位是由木板和帆布拼成的双层床,带着海风的咸味。床间间距狭窄,行走需侧身通过。 角落堆放着简单的行李和货物,几张粗糙的木椅随意摆放。船舱一侧有窄长的餐桌,桌上放着几个铁皮水壶和磨旧的瓷杯。共用的洗手间位于船舱尽头,散发着潮湿的气味。 * 明月皱了皱眉,抬手紧了紧围在头上的围巾,目光快速扫了一圈。她的心里一片烦躁,所以一直拉着小脸。 阿旺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见太太皱眉,他连忙找了个相对靠里的床位,“太太,您先坐着,我去打点一些热水过来。” 明月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坐在木床边。床板随着船体的晃动轻轻地发出“吱呀”声,这种原始的环境让她从未有过的紧张感更加强烈。 她虽说家里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生意,但她从没有经历过那些打打杀杀,她出门都是有保镖随行,这会儿她还真有点如坐针毡。 甲板外一片忙碌,箱子堆成小山,标签上写着“电子零件”、“化妆品”、“茶叶”等字样,显然是为大陆与香港间的商贸准备的。船员们忙着用缆绳固定货物,昏黄的吊灯下,影子拉得老长。空气中夹杂柴油味和海风,沉闷中带着逃离危险的隐秘感。 不久,低沉的汽笛声划破夜空,机舱门关闭,船体开始震动,缓缓驶离港口。 阿旺端着一壶热水回来,将瓷杯递给明月,“太太,这趟要一天一夜,您歇歇,我再去找些吃的。” 明月接过杯子,点了点头,望向窗外漆黑的海面,远处航标灯忽明忽灭,似警告,又似指引。 第124章 他止疼·靠岸 * 明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船上的人。 船员、旅客、小商贩混杂在一起,大多是带着手表、衣物、甚至走私电子零件回大陆的小生意人。他们穿着朴素,聚在一旁低声商量货物销路。 但也有几个与众不同的身影——衣着简单却干练,目光锐利,手上布满老茧。他们独来独往,不与人交谈,却始终留意周围动静,显得格外警觉,这些人显然是冲着那两万港元悬赏来的。 握着瓷杯的手微微发凉,明月的目光迅速扫过船舱,脑中飞快分析。 傅祈年最安全的藏身之处,无疑是货舱深处。 货舱堆满货物,箱子和麻袋层层叠叠,狭窄的过道几乎无法容两人并肩通过。靠近船体侧壁的位置更隐蔽——那里黑暗潮湿,空气中混杂着柴油和霉味,几乎没人愿意久留。只要藏身得当,货舱深处就是最难被发现的地方。 所以,如果傅祈年够聪明,他应该在那里。 * 阿旺很快回来,端着一个搪瓷盘子,盘子里是两块硬邦邦的白面包、一截腊肠、一小堆咸菜和一个煮鸡蛋,旁边放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铁壶,里面装着热茶。 他把盘子放到明月面前,有些歉意地说:“太太,船上的条件就这样,您凑合着吃点吧。” 明月扫了一眼盘子,虽然不满意,但还是点点头:“辛苦了。”她撕了一块面包尝了尝,干硬难咽,茶水也带着铁锈味,让她皱了皱眉。 阿旺站在一旁,小声说道:“太太,厨房那边有船员提起悬赏的事,很多人都盯着那两万港元。我去货舱看看,怕出岔子。” 明月沉默片刻,挑眉看了一眼阿旺,没想到这个傻大憨也知道傅祈年可能躲在货舱。 她将盘子里的食物装进布袋递给他:“把这些带给他吃,别让他饿死了。” 阿旺点头接过:“明白,我这就去。”说完,他快步离开了客舱。 * 夜色浓重,船体在海浪的推送下微微晃动,明月和阿旺悄悄踏入了昏暗的货舱。 因为傅祈年伤口上的子弹还没有取出来,再不取怕手臂废了,需要她盯梢。 这里的空气潮湿,夹杂着霉味和柴油的刺鼻气息,货舱深处昏暗无光,只有远处偶尔闪烁的微弱灯火,映出层叠如山的货物和狭窄幽深的过道。 傅祈年蜷缩在角落里,手臂上的伤口血迹斑驳,未曾处理,脸色苍白,汗湿了鬓角。可他那双眼,依旧凌厉,藏着不容忽视的警觉。他听见脚步声靠近,指尖微微收紧,直到看清来人,警惕才稍稍缓和。 明月站定,眉头紧锁,眸光落在傅祈年狼狈的模样上,情绪复杂,唇抿成一道细线。 傅祈年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怕了?” 明月毫不掩饰地点头,语气坦然:“嗯。” 傅祈年闻言,唇角勾起,像是想笑,可眉宇间的痛意却半分未减。他抬眼扫向阿旺,声音低哑:“转过去。” 阿旺会意,拔出腰间的匕首,刀锋映着冷光,寒意森然。他单膝跪地,熟练地擦拭刀身,动作利落,显然早已驾轻就熟。 明月迟疑了几秒,还是听话地背过身去,盯紧货舱入口,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冰凉的汗珠顺着指缝滑落。 沉闷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错,不久后,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带着铁锈的腥涩。明月绷紧的神经仿佛绷到了极限,压低声音哼起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 她声音极轻,断断续续,不时卡壳,歌词错得离谱,节奏更是一塌糊涂。 傅祈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血流不止,痛得冷汗直冒,却依旧忍不住轻笑出声。 与此同时,阿旺手起刀落,刀尖轻挑,精准地勾出嵌入血肉的子弹,“咔”的一声,弹头坠地,泛着微弱的金属光。 明月听到动静回头,正对上傅祈年苍白的脸。他喘息不稳,额上布满冷汗,浑身脱力般倚靠着墙,可那双眼,依旧锐利逼人。 她才刚蹲下身,傅祈年的手已猛然扣住她的手腕,骤然用力一拽! 明月失去平衡,猝不及防地跌进他的怀里,下一秒,男人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没有半点温柔,带着伤痛后的野蛮与占有,强势得让人无法喘息。 明月猝不及防,眼睛瞪大,舌头像被巨大的漩涡吸住,让她很不适。 “我快窒息了!”明月艰难地挣扎,声音闷闷地从他唇下溢出。 傅祈年微微皱眉,这才松开她的唇,喘了口气,目光依旧幽深。他单手将她禁锢在怀里,声音低哑而疲惫,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蛊惑:“转移注意力,止疼。” 明月狠狠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抬手用力擦了擦嘴角,眼神带着恼火与警惕,低声道:“你要不要试试咬自己一口?说不定更解气!” 傅祈年眯眼看她,随即勾起唇角,竟然心情不错地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嗓音低沉带着安抚意味:“明天就到广海了,别怕。” 明月拍开他的手,语气阴恻恻的:“我要是能回去后世,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这扫把星拉去喂鳄鱼。” 傅祈年闻言,眼神一沉,胸腔微微起伏,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在琢磨甩掉他! * 傍晚时分,货轮终于缓缓靠岸,锚链入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激起层层涟漪。 甲板上瞬间骚动起来,船员们忙着收拾器具,而那些面色警惕的男人,则死死守在唯一的出口——舱门附近,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试图下船的人,两万港元的悬赏让他们不敢有一丝松懈。 明月站在昏暗的舱房里,透过肮脏的舷窗看向不远处的码头。人群熙攘,她的目光一掠而过,瞬间锁定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江参谋和韩警卫。 两人穿着普通的便装,隐匿在人群后方,表情克制,神色自若,显然刻意避免引人注意。傅祈年的身份太过敏感,作为华国军人,一旦在港区暴露,势必会引发不必要的外交风波。所以,他们才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接应。 明月收回视线,眸光沉了沉,随即对阿旺低声道:“你先拿着行李,去和他们汇合。” 阿旺皱了皱眉,迟疑地看着她,“太太……” “放心,我去引开那几个人。”明月语气坚定,显然已经拿定主意。 阿旺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熟练地拎起几只最沉的箱子,只留下明月的手提包,身影迅速隐入人群中。 明月拿出化妆镜,快速地补妆。 第125章 她找事·顺利·他偷枪 * 昏黄的灯光下,一道曼妙的身影踩着高跟鞋缓步走来。 她一身考究的旗袍,墨绿色丝绒面料贴合身形,衬得曲线玲珑。手腕上戴着一只金色欧米茄手表,指尖涂着艳红色的指甲油,嘴唇同样艳丽,神色慵懒中透着一丝不屑。 外披一条轻薄的香槟色围巾,眼波流转间尽是慵懒又傲慢的神色,脚下踩着一双细高跟,每一步都踩得稳而优雅,像极了港区那些娇生惯养、花钱如流水的贵妇。 她故意扭着腰肢走向舱门,目光懒散地扫过那几个守门的人,嗤笑一声,像是在打量一群低贱的爬虫。 那几个人果然上钩了。 为首的男人是个瘦高个,手臂上纹着一条盘踞的墨色青龙,嘴角叼着烟,见她独自一人,眼底顿时闪过一抹贪婪的色光。 “哟,一个人?”他往前迈了一步,故意拦住她的路,嗓音粗哑带着几分玩味,“这船上可不太安全,要不要几个哥哥送你下去?” 明月半垂着眼,修长的指尖捏住围巾一角,似是不经意地一甩—— “啪!” 香槟色的丝绸带起一阵风,狠狠抽在男人的脸上,清脆响亮。 男人猝不及防,脸被扇得偏到一侧,嘴里的烟都掉了出去。 明月轻轻收回围巾,眉梢微挑,红唇微启:“哎呀,手滑了。” 气氛顿时凝固,几个守门人脸色铁青,为首男人眼神一沉,正要动手—— “有人要强女干啊.....强女干啊......救命啊,help!”明月故意用蹩脚的中文忽然高声尖叫,声音刺破甲板上的沉闷,惊动了远处的码头工人。 就在这短暂的混乱里,她的手指忽然被人轻轻勾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心里了然,傅祈年已经趁乱穿过舱门了。 她任务完成,气势却丝毫不减,反而捂着胸口,语气愤怒又委屈地大喊: “我是德国驻华高级官员的妻子!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我要去找你们公司投诉!还是直接去香港领事馆?” 怕他们不信,明月叽里呱啦的一顿德语又复述了一遍,那流利程度以及那趾高气扬的气场,让在场的人咂舌。 她就是那种上流社会的麻烦贵太太,惹不得。 船长变了脸色,他可不想在自家船上闹出什么大事。 这年头,洋人还是惹不起的,更何况是德国官方背景的女人?一旦闹到领事馆,别说是他们这群人,连船东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而且,码头上巡逻的治安队可不是吃素的。 “行了行了!” 他黑着脸打断僵持,“都别惹事!这可是货轮,不是你们胡来的地方!” 他瞥了那几个惹事的家伙一眼,眼神里透着不耐烦和警告。 在1988年的广东,货轮多半是拉货兼带人,不少商人、走私客甚至偷渡客都会花钱搭顺风船,但他们都心照不宣,不会大张旗鼓地惹事。如果让巡逻队的人盯上,别说是这几个人了,整条船都要被扣下来检查,到时候谁也走不了。 “误会,误会!”船长连忙走上前,狠狠瞪了那几个人一眼,“快点道歉!” 几个男人脸色难看至极,为了脱身,在船长的怒视和围观人群的注视下,不得不低头,“对不起,太太。” 明月冷哼一声,轻轻理了理风衣,踩着高跟鞋款款从他们身边走过。 当她经过为首男人时,脚步微顿,忽然狠狠一脚踩在他的皮鞋上—— “——!”男人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脸都扭曲了。 明月侧头,唇角扬起一抹明艳又恶劣的笑,声音懒洋洋的:ups, entschuldigung.【哎呀,不好意思啊】 * 码头黑漆漆的,潮湿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和腥气,从破旧的吊车和货堆间穿过,偶尔有工人推着板车经过,发出沉闷的轮轴摩擦声。 傅祈年坐在后座,车窗微微摇下,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军医正在给他重新包扎伤口,血迹渗透纱布,让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 阿旺把行李装进后备箱,擦了擦额角的汗,又不放心地折返回来。 “太太,您没事吧?手枪还在?” 这把枪是傅祈年特意留给阿旺保护明月用的,刚才太太执意让他先走,他便把枪塞进她的手提包里。可这枪是军里登记在册的,要是遗失,后果不小。 明月冷笑一声,单手拎起手提包甩了甩:“瞎操心!” 随手打开包—— ??? 枪,没了! 明月的笑意僵在嘴角,神情一冷,立刻翻动包里的东西,手电、零钱、口红、洋火盒都在,唯独那把枪——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旺一惊:“怎么回事?” 明月脸色沉了下来,她飞快地回忆,手包自始至终都在自己手上,唯一松懈的一瞬——是在舱门口! 那时候,她被人群挤了几下,有个家伙从她身旁擦过,手臂似乎轻轻碰了她一下。她当时没留意,可现在一想,那一下——怕是动了手脚! 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摸走一把枪,这种手法,绝不是普通毛贼!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目光如鹰般扫视四周,忽然,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 一个穿着旧西装的男人,正慢悠悠地走向码头边的棚屋。步伐看似随意,肩膀却稳得像是老江湖,右手插在裤兜里,袖口略微鼓起,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枪,还在他手上! 明月二话不说,提起裙摆,抬脚就追。 阿旺脸色一变,急忙跟上:“太太,小心!” * 旧巷子里,青苔爬满了墙角,地面坑洼不平,几盏昏黄的灯把阴影拉得狭长。 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微顿,缓缓回头。 他的脸庞并不显眼,有种混血儿既视感,略微黝黑,眼角带着风霜之色,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一双眼睛却透着说不出的锋锐。 有点眼熟,不过,最让明月在意的,是他右手里把玩的东西—— 一把熟悉的黑色手枪,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她的枪! 第126章 她回家·说教~她不惯着 男人轻轻晃了晃枪,笑得漫不经心:“姑娘,这玩意儿,不太适合你。” 明月冷哼,扬起下巴,眼神凌厉:“怎么,偷了我的东西,还想教训我?” 男人饶有兴致地打量她,慢条斯理道:“偷?”他咂了咂嘴,摇头笑了,“你自己保管不力,怎么能怪别人?” 明月懒得废话,抬手就要去夺枪。 男人却不慌不忙,单手一抛—— “咔哒!” 弹匣被他卸下,随意一抛,精准地落在明月脚边。 接着,他又单手一抛,没了子弹的手枪也飞向她。 明月眼疾手快地接住枪,手指一摸——保险被卸了,膛里也空了! 她猛地抬头,想看清他的表情,却见他已经往后退了一步,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深不见底。 “你们最好快点走。” 明月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可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巡逻的治安员! 华国对私人持枪管控极严,普通人不可能合法持有枪支。明月手上的枪如果被治安员搜到枪,后果极其严重——轻则被怀疑是黑帮、间谍,重则直接被关押调查。到时候,不仅她自己麻烦,连傅祈年也会有影响。 阿旺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太太,咱们不能被他们看到!” 明月再抬眼,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在巷子深处。 * 傅祈年被江参谋他们秘密接应走,而明月带着阿旺,拖着行李,先回了傅家的老宅。 推开院门的瞬间,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扑了过来:“妈妈!你回来啦!” 傅北辰的声音清脆带着雀跃,小脸蛋兴奋得通红。他仰头看着明月,原本以为妈妈明天才会到,没想到提前了一天,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装着两颗小星星。 明月蹲下身,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脸颊,语气难得柔软:“嗯,回来了。”也许是怀孕的缘故,她觉得这孩子比以往更可爱了几分。 她抬头,看到站在门边的傅妈妈,便礼貌地叫了声:“妈。” 傅妈妈目光在她和阿旺身上转了转,又扫了一眼他们提着的行李,语气淡淡:“回来了。”一句话甩下,人已经转身进了厨房。 明月脸上的笑意收了几分,阿旺小心翼翼地把行李放好,从袋子里拿出礼物,恭敬地摆在桌上。 “妈,这是我从香港带回来的伴手礼。” 傅妈妈端着一杯茶从厨房出来,连看都没看一眼,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神色如常地嗯的一声。 坐在客厅里的傅爸爸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抬眼看了明月一眼,语气不急不缓:“明月,六年了,你嫁进我们家,也该知道点分寸。” 明月脸上的笑容微僵,胸口一阵憋闷:“爸,您这话什么意思?” 刚傅妈妈那不搭理她的态度,已经让她很不爽了,这会儿又听到这话,都快炸毛了。 傅爸爸语气平稳,眼神却透出几分威严:“最近外面关于你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赌博这种事,阿年是部队团长,你不知道家属的行为对他职业发展有多大影响吗?” 赌博这事由傅爸爸来和明月说,他怕傅妈妈口无遮拦,而明月又不会回嘴,到时候就有点婆婆刻薄儿媳妇的画面。 虽然他也不甚喜欢这个儿媳妇,可不愿看到家里乌烟瘴气的。 明月抿唇,眉头微蹙。她确实没想到消息会传得这么快,甚至连广城都传开了。 也就是她是选美冠军的事,他们也应该知道。 没有夸奖,就只有指责,对于一向喜欢听好话的明月来说,就是没有道理的。 在她看来,不挑好的说,就会鸡蛋里挑骨头。 “我们不想多管你,可做人做事要懂分寸。”傅爸爸叹了口气,语气略显沉重,“听说阿年还受伤了?” 明月没有吭声,抬头看了傅爸爸一眼,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可红唇抿了又抿。 “家里买了两只土鸭,回去炖汤给他补补,溢汤对伤口恢复好。”傅爸爸继续说道。 明月忽然笑了,笑容好看又温柔,语气却带着一丝故意的意味:“我不会做,张婶被他开了,家里没人做饭。” 傅爸爸被噎了一下,眉头微蹙。他记得明月明明会做饭,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不可能不会做这些事。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炖汤这种事,你以前不是会做吗?” 没等傅爸爸再开口,傅妈妈语气夹枪带棒地插嘴:“怎么就不会做了?你要是连饭都不会给他们父子做,那阿年养你干嘛?” 明月眯了眯眼,脸上的笑容彻底敛去,“对,我就是不会做!既然你们这么看不起我,这个儿媳妇谁爱当谁当!” 说完,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清晰利落,一声接着一声,带着决绝。 “明月!你站住!”傅爸爸脸色一沉,拍了下茶几。 但明月头也不回,径直朝外走去,傅北辰愣了一下,急得小脸涨红,迈着小短腿追了出去:“妈妈!等等我!” 他自然是知道妈妈生气了,这是妈妈第一次顶撞爷爷奶奶,可见妈妈一定是很生气才会这么反常。 傅妈妈看着这一幕冷笑了一声,满脸不屑:“就会作!等几天气消了,她还不是得回来低声下气!” 她走到桌旁,伸手翻了翻那些伴手礼,语气里满是不屑,“乱买这些破玩意儿,真是瞎折腾!” 傅爸爸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傅妈妈一眼:“你少说两句!”他心里很是不高兴,一向听话的儿媳妇居然不尊重老人了。 阿旺唇角抿成直线,虽说太太有错,但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太太生气一点也没错。 太太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但凡他们好好和她说,她不至于失控。 阿旺也算摸清了太太的性子,知道现在的她需要人捧着她。 傅老爷和傅夫人在用之前的方式对待太太,估计行不通了。 * 母子俩一前一后出的院子。 明月站住脚,转身,她儿子朝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她冷着脸,“你确定跟我回去?妈妈不会做饭,不要对我有所期待!” 傅北辰站定,小脸涨得通红,却毫不犹豫地点头,像个小鸡啄米似的:“我跟妈妈回去!我会做饭,我来做!” 傅祈年很小就离家去京城参军,自小就懂得自力更生的道理,因此也要求他的儿子不能不会基本生活常识,在加上原主的故意刁难儿子学做饭,所以做一些简单的饭菜对于傅北辰来说并不是难事。 明月眉头一挑,没想到他答得这么干脆。 第127章 贴心皮夹克~立刻算账 “你会做饭?”她带了点不信地问。 傅北辰一脸自豪地挺起胸膛:“嗯!真的!我会做小鸡炖蘑菇、西红柿炒鸡蛋、炒空心菜……爸爸教过我,我全都会!” 明月望着儿子一脸天真又期待地数着他会做的菜时,她的脸上不自知地扬起一抹弧度。 “好了,知道你很棒,不过……不用你做饭,我们去下馆子。”她摸了摸儿子的发顶,“走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傅北辰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他并不是高兴能吃什么好料,毕竟跟着爷爷奶奶他没少吃大鱼大餐,而是高兴妈妈带他去吃饭。 “好,谢谢妈妈!”他兴奋地应着,快步走上前,理所当然地牵起明月的手。 他小手软乎乎的,仰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笑得眉眼弯弯,“妈妈,你真棒,你是选美冠军呢,我和同学们都说了,他们可羡慕了……” “是嘛,那是,我一直都是最漂亮的。”明月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自豪地扬起下巴:“魔镜都说我是最漂亮的呢。” “嗯嗯,我也觉得妈妈最漂亮!”傅北辰奶声奶气地附和着,语气笃定得不像话。 明月看着他天真烂漫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行吧……既然你说话这么中听,那今天就让冠军妈妈带你吃点最好吃的!” “好嘞!”傅北辰用力点头,小短腿迈得飞快,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上。 * 不过,她没有立刻带儿子去吃饭,而是回了趟娘家。 不为啥,为了要回车子,出门才方便。 一听明月是来要回车子的,父子俩当场恨不得创飞明月。 “你奶奶还躺在床上,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老人家受苦?”明志强跟明月要钱给他老母亲看病,没要到钱,反被明月冷嘲热讽了一顿,气得肺都快炸了。 明月也不跟他们废话,反正无论如何,她今天就要拿到车钥匙,要带她儿子出去吃饭。 “明月你真的太过分了!老妈现在在坐牢,家里就指望你一个人了,你居然说这种见死不救的话!”明天愤愤不平地指责。 明月冷笑一声,眼神犀利得像把刀,扫过堂屋里这两个不要脸的男人。 “你们是真当我是冤大头了?”她嗓音冷冷的,迈步走到灶台前,抄起擀面杖,猛地往桌上一敲,“砰”的一声,震得桌上的碗碟跳了起来,明志强和明天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 “车钥匙,给还是不给?”明月目光森冷,擀面杖在她手里旋了一圈,直指明志强。 “明月,你……你别胡闹!”明志强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你奶奶躺在床上,你怎么忍心——” “我忍心?我怎么没看你们忍心?”明月怒极反笑。 “当年我小小年纪就辍学,大字不识一个,算数都算不明白,怎么没见你们忍心?” 当然.....这原主是因为小小年纪就嫁人了,而她是因为懒得用脑。 明天见状,赶紧护住胸口,“月月!小妹!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明月冷哼,一脚踢翻了门口的水缸,缸里的水哗啦啦流了一地,差点溅了明志强一身。他气得直跳脚:“明月!你疯了!” “对!老娘就是疯了!”明月眼底翻涌着乐趣,忽然抓起一把干辣椒,狠狠地往灶膛里一扔,顺手扯过火柴,“不给钥匙是吧?行,那我就让你们好好哭一场!” 她手指一捻,“哧啦”一声,火柴瞬间点燃,扔进柴火堆里。 “你、你干啥?!”明天惊恐地瞪大眼睛。 火苗窜起,炙烤着干辣椒,“腾”地一下,呛人的辣烟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咳咳咳——” 屋里顿时鸡飞狗跳,明志强和明天被熏得眼泪鼻涕直流,连窗户都扒拉开想透口气。 院子里的牲口受到惊吓,乱叫一片,动静惊动了左邻右舍。 “哎哟喂,这咋了?咋还烧辣椒了?” “呛死人啦!出啥事了?” 附近的村民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围到了明家院门口。有人拎着水桶,以为是失火了,结果一看,顿时有人乐了。 “嘿,我还当出啥大事了呢,敢情是明月替天行道啊!” “盘纸花害了多少人?我爸妈的养老钱都被她骗去赌博了!” “这家人心黑得狠,现在让他们也尝尝滋味吧!” 村民们七嘴八舌,怒气冲冲。 明志强的老婆盘纸花平日里就靠聚众赌博坑骗邻里,导致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如今她进了牢,村里人巴不得她吃点苦头。 明月见人越聚越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忽然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抹了把眼泪,放声哭诉: “大家伙,你们都瞧瞧,我这些年都遭了啥罪!” “我根本不是明家的女儿,是他们从外地拐骗来的!” “这么多年,他们拿我当牛做马,吃饭的钱是我挣的,家里房子是我修的,就连我哥要娶媳妇都要我出钱。” “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 父子俩怔住了,没想到明月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炸开了锅。 “啥?明月是被拐来的?!” “怪不得从小就不太像他们家的人……” “这明家也太缺德了吧!简直猪狗不如!” 议论声此起彼伏,越传越远。村里本就对明家积怨颇深,如今舆论的压力一下子把明志强父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明天擦着眼泪,脸色铁青地冲明志强喊:“爸,这可咋整?” 明志强也慌了,村民的眼神像一把把刀,恨不得把他剜个对穿。 “给!给!车钥匙在柜子里!”他捂着被辣烟熏得通红的眼睛,狼狈地指向角落。 明月起身,大步走到柜子前,翻出钥匙,随手塞进兜里。 “早这样不就完了?非得逼我动手。”她拍拍手,冷哼一声。 她回头一看,傅北辰站在门口,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目瞪口呆。 明月走过去,顺手拍了拍他脑袋,“看啥?走,吃饭去。” 傅北辰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妈,你这手段也太狠了……” 明月扬眉,眸子里带着嘲弄,“跟这群吸血鬼讲道理,那才是傻子。” 傅北辰沉默地点点头,感觉今天学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 明月开车载着儿子来到一家地道的粤菜馆,傅北辰坐在副驾驶,一边看路一边给她指路。 他没说是爷爷奶奶带他来过,怕妈妈不高兴,而是聪明地撒了个小谎:“韩叔叔带我去吃过。” 听到韩震霆的名字,明月随口问道:“你韩叔叔最近在忙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几天傅北辰都住在老宅,怎么可能知道韩震霆的近况? 第128章 她的影子·不能姑息·爱妈妈 谁知傅北辰倒是回答得很自然: “韩叔叔回京城了。前几天他还去过爷爷家,当时爷爷奶奶不在,只有我一个人。他问了好多奇怪的问题,比如爸爸对妈妈好不好。” 明月怔了一下,随即问:“那你怎么说的?” 傅北辰认真地回忆着:“我说爸爸一直都对妈妈很好,从不吵架,也会送衣服首饰什么的。”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爸爸沉默寡言,妈妈偶尔会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而爸爸只是冷冷地旁观,从不参与。 在傅北辰眼里,爸爸不争不吵,就是对妈妈的好。 可小孩子还不懂,这种沉默的冷漠,才是最残忍的伤害。 吃饭的时候,店里的放映机闪烁着昏黄的画面,播放着一部老旧的电视剧。模糊的音质中,一句台词却异常清晰地钻入她的耳朵—— “你不过是他的影子,真正重要的人从来不是你。” 荧幕上赫然显示着剧名:《影子敌人》。 明月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颤,指尖沿着瓷盘边缘轻轻摩挲,触感冰凉。她怔怔地盯着屏幕上闪烁的雪花点,心口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针扎透,钝钝地疼。 ——影子。 她何尝不是一个影子? 傅祈年老年的时候,将她当成前妻明月的影子,不择手段地将她占有。 而现在她在他眼里,或许还是明月的影子,他对明月有执念,所以在五十七岁时才会想强娶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 曾经,她对傅祈年的执着感到莫名其妙。 他第一次见她,就叫出了她的名字,不久后便用半逼半哄的方式将她困在身边。 直到她穿越,并认出傅祈年就是傅宴时,她才明白——原来,他一直把她当成他的妻子明月。 这一句台词,如同一记当头棒喝,让她意识到——从始至终,她只是八零年代的明月,而非二十一世纪的明大千金。 她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活成别人的影子? 她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却突然一阵悲凉涌上心头,酸涩难言。 不,不对! 她不是因为傅祈年把她当替身而难受,而是她为什么要成为别人的替身? 她就是她,一个活生生、血脉鲜活、被父母生养,被父母疼爱的明家千金,一个独一无二的黑道明月! 她不是谁的影子,更不是谁的替身!她只是很不爽为什么要困在这肉体里! 手里的筷子狠狠往桌上一拍,眼里戾气乍起。 “妈?”傅北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小小的手轻轻拽住她的袖子,带着点不安地望着她,“你怎么了?” 明月回过神,对上儿子清澈的眼睛,努力扯出一抹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吃饭吧。” 只是这顿饭的味道,忽然变得索然无味,仿佛舌尖也失去了知觉。 乍然,她轻笑出声,傅祈年的工资她拿着,还时不时能跟他要点钱,就把他当成上司不就好了,矫情什么。 打工人打工魂,谁在老板身上找温暖? 她这就是卖身,去上班不也是卖身,何必自寻烦恼。 明月扯了扯唇角,同时在心里下了个决定,她要发家致富,等时机成熟开了这个老板。 学.....那个叫什么来着,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啥的! * 傅祈年和杨师长汇报完工作,刚迈出办公楼,就撞上了老王。 “傅团长,您回来了。” 傅祈年点了点头,随口问道:“韩教导员在办公室?” “韩教导员请了年假回去京城了。” 年假?这小子不是工作狂,怎么突然请年假回去了? 傅祈年心存疑虑,突然想到一件事,“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韩教导员?” 老王想了想,摇头:“没有。” 傅祈年没多说什么,和江参谋回了办公室。 傅祈年坐在办公桌后,指尖轻敲着桌面,眉头微蹙。江参谋站在一旁,继续说道: “刚才师长的意思很明确,家属赌博的事不能姑息,必须进行教育整顿,先进行集中学习,再根据情节轻重做进一步处理。” 傅祈年抬眸,“学习具体怎么安排?” “按照以往的做法,家属们要先参加思想教育课,主要学习纪律条例和军属守则。接着,涉及赌博的人得写检查,还得在军属大会上公开检讨。” 江参谋顿了顿,“如果情节严重,比如聚众赌博、数额较大,甚至牵涉外部人员,可能会被移交地方公安处理。” 傅祈年微微点头,指腹轻揉着眉心:“我知道了,还有……你去查查谁把港区这些事情传到广城来的!” * 吃完饭后,明月并没有直接带傅北辰回家。她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往广宁繁华的中山路夜市走去。 中山路夜市热闹非凡,灯光昏黄中透着人间烟火气息,摊贩的吆喝声、街头艺人的乐声、孩子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的市井画卷。 傅北辰小小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拉着明月的手,目光到处乱转:“妈妈,这里好多人啊!还有糖画!那个,是不是冰糖葫芦?” 明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街边的小摊上挂满了一串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在灯光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想吃?” 傅北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小声说:“妈妈说男子汉应该像爸爸一样,少吃少喝少玩,努力挣钱。” 呃……她好像说过。 明月扬起了笑脸:“想吃就吃!”她抬手捏了捏儿子的脸,虎着脸,“就这次哦。” 不等傅北辰回应,她已经起身走向摊子,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他。傅北辰接过,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妈妈最好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街道的另一头,有个民间艺人正在扎草编蝴蝶,围了一圈小孩子。傅北辰踮着脚看了半天,眼里写满了羡慕。 明月挤进人群,买了一只草编蝴蝶别在他的衣襟上:“好看吗?” 傅北辰低头看着胸前的蝴蝶,摸了摸翅膀,小脸笑得红扑扑的:“好看,谢谢妈妈!” 走了一圈,傅北辰拎着一大袋糖果,怀里抱着一个旧书摊买来的连环画书,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 * 母子俩推开门,刚踏进屋子,一股淡淡的清洁剂味道扑鼻而来。 傅祈年穿着家居服,单手挂着绑带,另一只手正熟练地挥舞着拖把,眉眼低垂,认真地擦拭水泥地…… 第129章 他备家电?喊她老婆?想削他 傅北辰眼睛一亮,像只小炮弹似的飞扑过去,抱住傅祈年的腿,小脸抬得高高的:“爸爸!您伤得重吗?医生说要好好休息的,您怎么还干活?” 傅祈年低头看着小家伙,嘴角微微扬起,眼底盛着一抹温柔:“不重,没事。”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宠溺,随后抬眼看向站在门口的明月,眉头微蹙,“你们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傅北辰抢着答话,小手抓住傅祈年的裤腿,兴奋地开始数家珍:“妈妈带我去中山路夜市了!我们买了冰糖葫芦,还有连环画书,还有——” 傅祈年听着儿子兴奋的叙述,眼神柔和了几分。他目光落到明月身上,低声道:“谢谢你。” 傅祈年知道她不是他亲妈,打心里感激她对儿子的好。 明月一听,立刻优雅地抬了抬下巴,嘴角挂着一抹作精特有的娇气笑容:“谢什么呀?又不是什么天大的功劳。” 她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朝厨房走去,把零食袋往台面上一放,眼睛无意间瞥到厨房里那崭新的电冰箱时,眸心猛地亮了起来。 “冰箱买了?”她娇俏地转过身,靠在门框上,笑吟吟地看着还在拖地的傅祈年,声音故意拉得又软又嗲,“老公,你真好……” 傅祈年的动作明显一顿,手中的拖把停在了原地。他抬头深深地瞥了她一眼,嗓音低沉:“你才知道?” 明月踩着拖鞋晃悠悠地回到客厅,目光一转,看到墙边多了一台电视机,顿时兴奋地小跑过去,围着电视转了一圈:“真好......连电视机都有了!” 傅祈年已经拖好地,慢条斯理地坐到沙发上,斜靠着扶手,“你吩咐的,我敢不干?” 明月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算你识相。”她绕回厨房,扫了一圈,没看到动过火的痕迹,果然,他还没吃晚饭。她回头问:“要吃什么?” 傅祈年眉梢扬了扬,仔细想了想,“三明治,味增汤?” “妈妈,我也要吃!”傅北辰小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满脸期待。上次妈妈吃三明治没分他一口,他记得可清楚了。 明月嫌弃地瞥了他们父子俩一眼,嘴里嘟囔着:“你们真难伺候!”但说着,嘴角却带着一丝笑,边系围裙边回头补了一句,“算了,看在你爸爸为国负伤的份上,为母今天好好伺候伺候。” 傅祈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傅北辰则一脸期待地看向爸爸,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厨房里传来明月切菜的“咔嚓”声,夹杂着她轻轻哼歌的调子,温暖而柔和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 明月把盘子端出来,摆在茶几上,招呼父子俩:“吃饭了!别光顾着看电视,把胃饿坏了。” 傅祈年轻轻应了一声,把傅北辰抱到沙发上,自己也坐下来。 电视机刚好打开,屏幕上正在播放《西游记》,那是1988年九点档最热门的节目。 傅北辰吃着三明治,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孙悟空腾云驾雾,嘴里不时念叨:“爸爸,我以后也要学会七十二变,像猴哥一样厉害!” 傅祈年微微一笑,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好好吃饭,你再厉害也得先长高一点。” 明月端着一碗味增汤坐下来,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电视,“这西游记都播几遍了,还没看腻吗?” “经典。”傅祈年语气淡淡,却难掩宠溺。他低头喝了口汤,目光忽然落在明月脸上,嘴角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低声开口,“老婆,味道不错。” “?”明月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显然没反应过来。 傅祈年轻咳了一声,抿了抿唇,重复了一遍:“我说,老婆,味道不错。” 明月默了两秒,随后扬起一抹笑,似娇似嗔地看了他一眼,“谢谢夸奖。”她的笑容灿烂,却仿佛隔着一层轻纱,明明那么美,却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傅祈年盯着她看了几秒,心里泛起一丝异样。这是他第一次叫她“老婆”,是顺势而为,又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她笑得那么轻松,却为什么连一丁点真情实感都没有?那一瞬间,他竟有些纳闷——她的心,到底在哪里? 傅北辰却全然没有察觉到大人间的微妙氛围,抓起剩下半块三明治,笑嘻嘻地冲明月嚷:“妈妈,你也真厉害,连味增汤都会做!太好喝了!” 明月被傅北辰夸得心情一好,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臭小子,就知道哄人开心。” 三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画面温馨得像一幅静止的画。 只不过,傅祈年的目光始终落在明月的侧脸上,眼底的不解和探究怎么也散不去。 * “老公,我们开家汉堡店怎么样?”明月突然侧眸问他。 傅祈年刚拿起水杯,闻言动作顿了顿,低声笑道:“肯德基那种?你还真是有远见。” 明月挑了挑眉,嘴角含着几分得意,“那当然,想赚钱嘛,总得走在别人前面。你不觉得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吗?” “大家还不知道什么叫快餐,但等他们习惯了这种高效的吃饭方式,这东西肯定火得一塌糊涂。” 傅祈年没接话,沉吟片刻,目光落在茶几上,像是在认真权衡这个提议。 忽然,桌上的电话“嘟嘟”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只响了一声,傅祈年就接了起来,因为他刚好坐在靠近电话机的,对方显然没想到电话这么快就被接起来。 傅祈年蹙眉,先开了口,“喂,哪位?” 明月刚好挨着他坐,好奇地凑过去,身体轻轻靠在他身上,竖着耳朵想听电话那头的内容。傅祈年偏头瞥了她一眼,抬手指了指厨房方向,“老婆,帮我倒杯水。” 明月撇了撇嘴,身体却下意识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等她倒了水回来,傅祈年仍拿着电话,眉头微蹙,专注地听着什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将杯子递过去,却听他又说,“老婆,帮我削个苹果。” 明月的动作顿住,一双狐狸眼盯着他,清凌凌,“削死你信不信?” 傅祈年憋着笑,故意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这时,他放下听筒,伸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谁打来的?” “我妈。” 明月扯唇,嗓音冷酷,“我和你妈,掉河里,你救谁?” “我下去陪你们。”傅祈年噙着笑容,“别气了,我妈就那样,嘴巴和你一样没个把门,你和我过,我们有自己的小家,过好自己的就行,我爸妈那里我会管着点。” 明月其实对于傅祈年的做法很不满意,但无所谓了,算了。 * “阿年他们回来了吗?”韩妈妈一直留意着儿子的电话,见他挂了,她连忙追问,语气里藏不住的焦急。 韩震霆放下话筒,电话那头那几声老婆,还有明月那句警告的话,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口上,眸光晃了下,他敛着眉眼,“阿年说‘嗯,回来再说’。” 韩妈妈一听,心里七上八下。 第130章 他们不反对·他的立场~夜聊 她知道儿子刚告诉傅祈年,明月就是沈之意这个事。她原以为傅祈年会有什么激烈反应,谁料他冷静得过分,仅仅只说了这五个字。 韩妈妈绷紧的肩膀微微下沉,她不是不了解傅祈年,这孩子从小就是越紧要关头越冷静得吓人。他不吵、不闹,往往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书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韩爸爸端着茶杯走了出来。 他见妻子脸上满是焦虑,沉默了一瞬,把书卷搁在茶几上,低头啜了一口茶,才缓缓坐下:“怎么了?阿年说了什么?” 韩妈妈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语气低沉:“他只说了‘回来再说’。” 韩家爸妈作为帝都的一家高知家庭,他们的思想一向开明,更在意儿子的幸福,他们私底下已经商量过了,能接受儿子头婚娶明月,当然只要明月愿意,他们家是不会介意她和傅祈年结过婚还生过孩子。 只是……如果儿子和明月结婚后,他们希望他们两个到国外去生活,那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 三个人都不说话,忧心忡忡。 屋里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 “儿子,”韩妈妈看向儿子,语气慎重,“你觉得阿年会怎么处理?” 韩震霆看着窗外的夜色,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既然这么平静,只怕心里早有打算了。” 空气中静谧得只剩下时钟滴答的声音,谁都没说话,但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这事,才刚刚开始。 * 阿旺拎着两只扑腾得欢的鸭子走进院子,鸭子扑扇着翅膀,羽毛四散,带起一阵喧嚣。 明月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两只鸭子,头皮发麻。 她没杀过活物,当然,高等动物除外。 阿旺把鸭子的脚利索地绑好,挂在门把手上,抬眼见明月有些无措,便笑着开口:“太太,要不我先帮你处理了鸭子,杀好放冰箱,明天您再炖汤?” 明月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我去烧水,你拔毛方便些。”她转身进了厨房,开始烧水。 院子里,傅北辰蹲在地上,用小手轻轻抚摸着鸭子的毛,神色充满好奇与不舍。他抬头看向阿旺,小声问:“阿旺,下次你们去香港能不能带上我呀?” 阿旺笑了:“这可得问太太和先生,他们同意了才行。” 傅北辰瘪了瘪嘴,又抬头看了一眼厨房,似乎有些犹豫。阿旺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开口:“你现在玩儿的那些玩具,可都是太太选的,喜欢吗?” 小家伙听了,眼睛一亮,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我就知道,阿旺你才没那么懂呢!不过,还是谢谢你。” 顿了顿,傅北辰左右瞅了瞅,确定四下无人,小声靠近阿旺耳边说道: “阿旺,我奶奶他们好像想让平平表姑当我后妈,可我不喜欢她。我想和爸爸说,让他赶她回去老家,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坏了?” 阿旺愣了一下。他知道傅家长辈喜欢洛平平,但没想到这小少爷竟看得这么清楚。阿旺犹豫了下,正想着该怎么回话,却听见一道低沉稳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没人能做你阿姆。” 傅北辰猛地抬头,看到高大的傅祈年正站在身后,身影投在地面上,几乎将他完全笼罩住。 “先生。”阿旺赶紧站直,恭敬地打招呼。 “爸爸!”傅北辰则露出一副被抓包的窘迫模样,心虚又羞涩。 傅祈年低下头,目光严肃而锋利地盯着儿子:“这种话,切记不能让妈妈听到。” 傅北辰赶忙点头:“我知道的,爸爸。”他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会赶她回去吗?她最近经常来,给爷爷奶奶买了好多礼物。” 他不傻,上次怼了洛平平后,她就再也没在他身上动心思了,反倒是去讨好爷爷奶奶了。 傅祈年眉头一沉,低头看了看儿子:“这事不是你该操心的,交给爸爸处理。” “操什么心?”明月端着一桶热水走出厨房,正好听到这句话,抬头便看见傅祈年站在院子中央,浑身透着一股疲惫,但气势却丝毫未减。 “热水好了,阿旺,快过来提。”明月吩咐着,说话间扫了眼傅祈年的手臂,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手臂受伤了还乱跑?这么晚了,去哪儿了?” 傅祈年轻描淡写地解释:“这么多天没在家,出去看看战友,聊聊近况。”他把随身带来的一个布袋递给明月,“这是战友们给的土鸡蛋,算是回礼。我把你准备的伴手礼都送过去了,他们都很喜欢。” 明月接过布袋,掂了掂,里面的土鸡蛋一个个圆润饱满,透着一股乡野的自然气息。 小北辰趁机凑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明天你炖鸡蛋汤好不好?我想喝鸡蛋汤。” 明月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笑着答应:“好啊,明天就给你炖汤。” * 夜深如水,卧室里只有昏黄的床头灯亮着,光线柔和却也带着几分温暖。 傅祈年一手搂着明月,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掌心贴着那片温热的肌肤,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冷硬的他。 “你现在就开始想名字吧,”傅祈年的声音低沉,像一首摇篮曲在夜里响起,“男孩女孩各想几个,得有点寓意。” 明月背对着他,听了这话,微微转了转头,轻轻应了声:“嗯。” 傅祈年却没急着放过她,低头凑近她的耳侧,语气透着一丝坚持:“你认真点想,总不能等孩子生了还没个名儿。” 明月微微侧身,却没有答话。她的沉默让傅祈年挑了挑眉,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又道:“我看你最近也挺累的,要不把工作辞了吧,在家安心养胎,你也不喜欢上班,何必勉强自己?” 明月这次动了动身子,似乎是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笑了一下,声音淡淡的: “不用了,在家里待着太无聊了。我还是喜欢上班,至少还能有点自己的事情做。” 傅祈年皱了皱眉,没说话。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传来,夜色愈发安静。 第131章 她想买房·她扇他~他坦白·拒离婚·威胁 过了一会儿,明月突然开口:“不过,我想请几天假,去京城看看房子,打算买套四合院。”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却又透着些许笃定,似乎已经把这事想得差不多了。 傅祈年的手顿了一下,贴在她肚子上的掌心似乎有些僵硬,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动作,像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京城?买房子?” 明月点点头,声音轻快了些:“是啊,我一直想要一套四合院,哪怕以后我们不常去,也可以留着,毕竟四合院年年涨价,留着也是种投资。” 傅祈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却依然平静:“广城或者广海买吧,我们常住的地方更实际些,京城……太远了,你一个孕妇来回跑也不方便。” 明月却转身看着他,眼里闪着点点亮光:“可京城的四合院才有那种老北京的味道,你懂的。” 傅祈年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也像是在权衡什么,最终没再坚持,只是手重新覆在她肚子上,低声说道:“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紧接着,傅祈年就把家属赌博要受教育的事情和明月说了,不过她反应很是平静,说她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傅祈年第一次觉得她蛮听话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那组织现在叫你转过去,睡觉可以吗?” “……”明月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腾地红了起来,抬手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傅祈年!你个变态!老色鬼!” 傅祈年低低笑了起来,“我才大你三岁,要不你现在体验一下,我到底老没老?” 他说着,已经拉高了床单,身子往她那边压了过去,头一点点埋向她的锁骨下。 “谁要检查你!”明月还想推开他,但身体却比嘴诚实,早已无意识地缠住了他的腰。 一室的暧昧气息迅速升温,明月的指尖下意识地掐住了傅祈年的发丝,身体渐渐放松,眼里晃过一抹模糊的白光。 然而就在气氛攀至顶点时,明月却突然抬手,啪地扇了傅祈年一巴掌。 傅祈年的动作顿时停了,他愣了一瞬,眼神里带着不可思议的错愕,随即缓缓从她身上退开,坐了起来。 他拉开了床头的灯,微光洒下,他低头看着缩在被子里的明月,声音有些沉:“怎么了?” 明月没有回答,身体却轻轻颤抖着,转过身背对他,拉过被子盖住了头。 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断断续续的,像一根细线在傅祈年的心里来回拉扯。他皱起眉头,声音尽量放缓:“别哭了,你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明月却仍旧不理他,哭声反而更大了,断断续续地抽泣中,她低声说道:“你就是把我当作你前妻在干……我讨厌你。” 这一句话像一把利刃,直直刺进傅祈年的心里。他微微愣住,眉头拧得更紧,眼神里透着复杂的情绪。他是真的没想到,她竟会有这样的想法。 床头灯的光洒在盖着被子的人形上,傅祈年忽然有些无措。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明月……”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沙哑,“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明月没理他,只是把被子拉得更紧了一些,背对着他,眼泪却顺着枕头流了一片湿润。 傅祈年盯着她的背影沉默了许久,明白了为什么今天一回来她就别别扭扭的,原来她在纠结这个点。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语气少了平日的强硬,多了些低柔:“你和沈之意不一样。我承认,最开始我注意到你,是因为你长得像她……但后来不是了。”他声音更低,“我真的喜欢你,明月。” 明月却突然猛地拉下被子,抬起那双哭红的眼睛直视着他,眼神冷得像刀子:“离婚吧。” 傅祈年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柔意瞬间冻结:“离什么婚?” “我已经联系了南洋的沈家。”明月的声音虽然微微发颤,但字字清晰,“我就要和你离婚。” 傅祈年的目光瞬间变冷,他眯起眼盯着她的脸,像是要看穿她是否在说谎,声音沉得像低鸣的雷:“所以……你和韩震霆说了你是沈之意?你打算和他一起过?” 他的目光深邃定在她的脸上,似乎想看她有没有说谎。 “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韩震霆早就知道我不是那个明月了。” 傅祈年的脸色更加阴沉,语气透着强硬:“那你现在就开始想清楚,你有丈夫,有孩子,你怎么可以抛夫弃子?” “韩震霆没有钱的,你跟着他,你会后悔的。” 明月杠他:“我又不是一个有美德的人,为什么不能抛夫弃子?” 傅祈年一时语塞,喉结微微滑动,忽然沉声道:“你不是喜欢珠宝?傅家老宅的地库里有你数不完的珠宝,将来全都可以是你的。” “所以,你是想用钱锁住我?”明月挑眉,“你看我像那么拜金的?” “你不是吗?”傅祈年盯着她,语气带着笃定,“黑道千金大小姐!” “……”明月咬着下唇,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 傅祈年盯着她,目光深沉,“以后我还会去京城当大官,生意也会越做越大。你就是躺平了,我也能养得起你们母子三人。你要是想认回沈家人,我不拦着,但离婚这事儿,想都别想。” 说完,他像赌气一般,啪地一声关掉了灯,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昏暗。黑暗中,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几分低沉:“你赌博的金额,还有那些报纸,我都留着。要是真不和我过了,我就去举报你,让你在监狱里过日子。” “啊——!”明月猛地尖叫,仿佛被他的话逼到了崩溃边缘,她的身体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傅祈年,你怎么这么无耻!” 傅祈年丝毫不躲,任由她抄起枕头朝他砸过来。他甚至有些不以为然,低声重复:“你要是和我好好过日子,这些事就都不会发生。” “傅祈年!”明月气抖冷,声音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要诛了你九族!” 傅祈年却淡定得很,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甚至带着几分调侃:“你还挂在我配偶一栏上呢,要诛也一起诛了。” “……”明月一阵头疼,死死盯着他半晌,最终抓起被子裹住自己,冷酷地命令他,“滚!滚去你儿子房间睡,我不想见到你这种算计枕边人的阴险小人!” “去就去。”傅祈年抱起自己的枕头,起身离开了床,但在走出房间前,他回头丢下一句话,声音沉沉的,带着笃定:“反正,这婚你甭想离。” “.......”明月一把将手边的抱枕丢过去,却听到门外他低低的笑声传来,她又把自己整个埋进了被子里,没想到会被他反将一军,就说他是不死的千年老狐狸! 第132章 他们父子·未来~他出手·渣女 清晨,天色微亮,边境小镇的秋意格外浓重,清冷的空气里带着些许湿润。 傅祈年早早起床,穿上整齐的军装,习惯性地将袖口拉平。走进厨房,他打开冰箱,扫了一眼昨晚阿旺处理好的鸭子,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他撸起袖子,动作干净利落地将鸭子切块、焯水、下锅。 傅祈年平日里极少下厨,但自从辞退张婶后,这家里头大大小小的事除了那个懒得要命的小妻子,还真就没别人能操心了。 厨房里,汤锅“咕嘟咕嘟”地响着,浓郁的香味慢慢弥漫开来。傅祈年一边切菜,一边有意压低动作的声音,生怕吵醒了卧室里还在熟睡的明月。 心里盘算着时间——他现在倒是记住了明月的上班时间,知道她今天是去广播站,下午班,也就不叫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这时,小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傅北辰揉着眼睛,顶着乱糟糟的小脑袋晃悠悠走出来,软乎乎地喊了声:“爸爸,妈妈还不起床吗?” 傅祈年回头看了他一眼,从旁边拿了条干净的毛巾递过去:“去洗脸刷牙,早餐马上好。你妈今天下午班,别吵她。” 小家伙点点头,乖乖跑去洗漱。没过多久,他便坐在餐桌前,摇晃着两条短腿,一脸期待地盯着桌上的碗碟。 早餐很简单,一碗香喷喷的鸭汤,几块煎得金黄的鸡蛋,还有两碟小菜。 傅北辰小手捧着汤碗,喝了一口,立刻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爸爸,你炖的鸭汤真好喝!比张婶做的还香!” 傅祈年挑眉,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信心的,“那就多喝点,吃饱了好去上学。” 傅北辰低头吃得专注,嘴角沾了点鸭汤,啃着煎蛋的模样活像只小馋猫。傅祈年看着他,眼底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儿子,”他忽然放下筷子,语气不自觉带着些试探,“你想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傅北辰正低头啃鸡蛋,闻言猛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瞬间亮得像小星星:“真的吗?我会有弟弟或者妹妹?” 是的,记忆里在后来,明月和韩震霆去了美国,一直到一次老战友聚会,他无意撞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和自己儿子年少时一模一样,他才知道傅北辰还有个弟弟。 傅祈年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语气淡定又意味深长:“嗯,你妈妈怀了小宝宝,过几个月你就能见到弟弟……或者妹妹了。” 话虽这么说,但傅祈年心里其实已经隐隐觉得,这胎还是个儿子。 傅北辰眼里更亮了,忍不住仰起小脸,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真的?妈妈肚子里真的有小宝宝?那爸爸,我能不能教弟弟踢毽子?如果是妹妹的话,我能不能教她画画?” 傅祈年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带着点严肃的教导意味: “到时候你就是哥哥了,责任可就大了。得好好照顾弟弟妹妹,教他们懂事,保护他们,不能欺负小的,知道吗?” “知道啦!”傅北辰点头如捣蒜,突然,他神情认真地抬头问:“那爷爷奶奶知道吗?” 爷爷奶奶总在他面前念叨,说希望妈妈再给他添个弟弟妹妹。有时候奶奶甚至会开玩笑,说他妈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虽然他年纪小,但也听得出来这话不好听。傅北辰心里虽然不乐意,但每次也只能默默记在心里。 傅祈年听了儿子的话,嘴角抽了抽,神情微妙地顿了一下,随即低声说:“晚上回老宅告诉他们吧。” 其实,昨天他和师长汇报完工作就径直回了老宅,本来想告诉爸妈自己受伤不严重,然后和爸妈提这事的。结果一进门,他妈就开始唠叨,说明月冷淡、甩脸色的事,又带着些酸溜溜的抱怨,弄得他头都大了,竟把这天大的喜讯给忘得干干净净。 想到他妈那性子,傅祈年不由得叹了口气。婆媳关系本就如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麻,他夹在中间,比那饼干里的夹心还难受。 明月是个性子烈的,软硬不吃,而他妈也是同样的性格、指望她们谁为对方妥协改变,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罢了罢了,还是少让她们碰面吧。傅祈年暗暗下了决心,只要这两人少见面,家里的空气都会清新不少。 想着晚上的“汇报任务”,他额角不由自主地跳了两下,仿佛已经预感到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反应——惊喜、念叨,可能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要求。 麻烦是麻烦,但这种事,总归还是值得庆祝的。 “我也一起去!”傅北辰兴奋道,他想看爷爷奶奶的反应,他们应该会很开心。 “嗯。”傅祈年点头。 傅北辰咯咯笑了起来,小奶音里透着得意:“爷爷奶奶肯定高兴,他们盼了好久好久了!!” * 父子俩简单吃过早饭后,傅祈年把傅北辰送到机关小学。 到了学校门口,傅祈年蹲下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听老师的话,别捣乱。放学后自己回来,别跑远了。” “知道啦,爸爸!”傅北辰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校园。他小小的身影很快融入早晨上学的孩子群中。 傅祈年目送儿子消失在教学楼门口,这才站直身体,手指轻轻压了压军帽的帽檐,眼神冷冽,转身朝学校领导办公室大步走去。 对付一个心怀歹念的女人,没必要动刀动枪。用点小手段,就足够让她翻不了身。 记起那张虚伪的脸,他心里泛起的不是愤怒,而是深深的厌恶。哪怕再看她一眼,都会让他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 明月睡得正香,朦胧中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微皱眉头,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却又懒懒地闭上了,懒得理会。 门外的洛平平却没有放弃,抬手又重重敲了几下,力道比之前更大,似乎要将门拍穿。 半小时前。 洛平平刚上完第一节课,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校长叫到了办公室。 第133章 她支教·理论~无耻·建她卧轨 她推开门走进去,神情镇定却带着几分疑惑:“校长,您找我?” 校长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厚厚的老花眼镜,神情看起来一如往常,甚至还透着几分公式化的笑意:“洛老师,请坐。” 洛平平微微一笑,动作优雅地拉开椅子坐下。她将手放在膝盖上,语气温婉:“是不是教学上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果然,校长清了清嗓子,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红头文件,推到她面前: “洛老师,这是上级最新的调令。学校决定派你去偏远山区支教,时间暂定为两年,调令已经下来了。” 洛平平微微一怔,笑容依然挂在脸上,语气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山区?支教?” “校长,这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我在这里教书这么多年,一向兢兢业业,怎么突然要调我去山区呢?” 校长推了推眼镜,语气不急不缓:“这是上级的安排,我们只是执行决定。这件事已经定了,你尽快准备,下周出发。” 洛平平脸上的笑容更柔了,但声音却开始发紧: “上级安排?校长,我可是重点班的班主任,教学成绩全校第一,这样优秀的老师,派去山区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呢?” 校长依然平淡:“正因为你优秀,山区更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这是对你能力的肯定。” 洛平平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发紧,声音却依旧柔软:“可是校长,我觉得……是不是还有其他老师比我更合适?偏偏选我,这调令来得也太突然了。” 她微微低下头,声音温柔得像一缕春风,“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呀?” 校长仍然是一副不急不缓的语气:“洛老师,山区教育资源匮乏,你教学能力强,能去那边发挥更大的价值。调动是为了工作需要,没什么个人原因。” 洛平平一听这套说辞,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却依然维持着笑容,声音更柔了:“校长,这个‘上级安排’,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我呀?” 校长低头整理文件,根本不打算和她纠缠:“洛老师,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你有疑问,可以向教育局反映。不过我劝你,别耽误了出发的准备。” 话说到这个份上,洛平平心里再清楚不过,她根本争不过这场安排。 她紧紧攥着手心,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脸上的笑意早已无法维持。 她当时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人——老傅! 能突然来一个调令,广城除了他,她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是一回来就立刻要处理她的意思。 洛平平自问,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去惹明月,傅祈年没有理由针对她! 洛平平越想越不甘心,但她不敢明着质问傅祈年,也知道校长绝不会承认什么。 于是,她来找明月理论。 * “谁啊,魂都快被你敲没了……”明月恶声恶气地说着开了门。 门外站着洛平平,眉眼垂着,柔柔弱弱地唤了她一声:“表嫂……”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清凌凌地看着洛平平,淡声道:“有事?” 洛平平的脸色僵了僵,但依旧低眉顺眼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懂事”。 明月皱了皱眉,眼底透出几分不耐,冷笑了一声:“有屁快放,别磨磨唧唧的!” 洛平平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明月懒散的模样狠狠刺了一眼。 明月刚睡醒,穿着傅祈年的白衬衫,只堪堪遮住大腿,白皙的腿上还有些掐痕。随着她慵懒地倚着门框,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锁骨,上头的红痕格外醒目。 不要脸。 洛平平暗骂,别开视线,正要开口,明月却转身朝屋里走去了。 * 她端出一碗鸭汤和一只鸭腿,径直坐到餐桌前,开始慢悠悠地吃起早饭来。 明月低头吹了吹汤,轻轻喝了一口,动作悠然自得,全然一副不把洛平平放在眼里的架势。事实上,她本来对这么油腻的早餐不感兴趣,但刚睡醒肚子确实饿了,索性吃点再说。 洛平平站在客厅里,脸色越来越难看,被明月晾得手心直冒冷汗,却始终保持着她那假假的温柔腔: “表嫂,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为什么表哥突然把我调去山区支教?是你的意思吧?” 明月怔了怔,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她一边咬着鸭腿,一边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我说不是,你信吗?” 洛平平自然不信,嘴上的语调却更轻柔了几分:“明月,既然我们都重生了,你也知道你未来会和韩震霆很恩爱,为什么不早点离婚?去找他不好吗?” 明月突然想起洛平平上次找她谈过的“各找各家老公”的事,从她描述的中,她得出花痴和韩震霆应该很恩爱,有一点她到现在都没理清,花痴怎么突然就把爱转移到韩震霆身上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攒够了失望就离开吧,找个爱自己的也挺好的,毕竟韩震霆等了她那么多年。 明月想着什么时候找下韩震霆,她联系沈家的事情还没有告诉他。 这事情韩震霆也有知情权...... 她心里想着其它事情就晾着洛平平,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直到一碗鸭汤见底,才懒洋洋地抬起眼,像是施舍般慢悠悠地开了口:“你管得还真多。”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像一把火直接烧到了洛平平的理智。她盯着明月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的怒意再也掩饰不住。 “明月!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洛平平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要破音,“难道你真的不觉得自己无耻吗?!” 明月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她撑着下巴看向洛平平,语气里满是戏谑: “无耻?亏你还是个老师呢,这词儿,你不觉得用得不太对吗?傅祈年是我老公,我不无耻,难道留给你显得高尚?” “你连小三都算不上,你老在我面前蹦跶什么?” “做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来跟我扯什么重生?”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重生来的?” 洛平平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张脸都涨红了。明月却懒懒站起身,随手将碗往桌上一搁,像是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没别的事就滚吧,我还要睡觉。哦,对了——” 她忽然回头,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山区那边挺适合清心寡欲的,你要是真觉得委屈,就去卧轨。” 洛平平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心里的怒火烧得她眼眶都泛红了。 第133章 沈家启程·亮相广播站 就在气氛僵持时,门口传来了几道欢快的声音:“明月回来了啊!” “我们过来看看你。” 几个军嫂提着买菜的袋子走了进来,看到洛平平也在,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笑着寒暄:“哟,洛老师也在啊。” 几个昨天收到傅祈年送的伴手礼的军嫂们来看看明月,因为拿人手短,昨天傅祈年特意交代,有空多去和她媳妇坐坐。 这不,她们去城里买了东西回来,路过明月家,看到院门开着,这才进来打招呼。 明月对于她们的热情有点不太习惯,但还是客气道:“嫂子们,好久不见,坐啊!” 几个嫂子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洛平平心里见她们对明月献殷勤有点看不下去,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察觉到几个嫂子异样的目光,明月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先聊着,我换件衣服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确实觉得有点不雅。 “行啊,慢慢来。”几个军嫂笑着应道,目光却悄悄往明月家的客厅里扫了几圈。 很快,她们就发现客厅里多了几样崭新的大家电。 “这可真会过日子了。” “这得花不少钱吧?”几个嫂子低声议论,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 而此时,远在南洋的沈家一家人已经启程了。 他们登上了从樟宜国际机场飞往华国广海白云机场的航班。飞机刚起飞,沈妈妈就将安全带紧了又紧,微微侧头望着窗外的云层,眼眶早已泛红。 “再过四、五个小时……我们就能见到她了。”沈爸爸推了推眼镜框,声音带着些微颤抖。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心疼地叹了口气。 沈妈妈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又忍不住低声喃喃:“十四年了啊,整整十四年……” 她花了十年踏遍大江南北,满怀希望又一次次失望,直到女儿十八岁那年,丈夫的事业不得不转到南洋,他们一家举家迁居。 那时,她还不甘心,甚至犹豫过是不是要一个人留在华国继续找。可女儿已然没有了消息,生活还得继续,她最终只能带着满心遗憾离开。 可没想到,十四年后,失而复得的消息竟然出现在眼前。 “是菩萨保佑啊……”沈妈妈双手合十,低声念叨,嘴唇颤抖着,泪水顺着脸颊滑下。 “我们提前到了,要直接联系她吗?”沈浩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他一直觉得不太踏实,妹妹只告诉了他们见面的地点,却没具体到家里地址。虽然留了个电话,但总感觉不太稳妥。 “韩女婿不是知道她在哪里吗?”沈爸爸沉声问道,语气里透着一丝笃定。 “对哦,韩女婿说过让我们到的时候先联系他。”沈妈妈点头附和,但话音一落,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浩点了点头,总觉得韩震霆那边有些事隐瞒着他,但毕竟是国际长途电话,话没说几句就断了。有什么话,还是见面了再问清楚吧。 “都二十二岁了啊,整整分开了十四年……”沈妈妈忽然哽咽了一下,声音微微颤抖,拿出手巾轻轻擦了擦眼角。 沈浩抬起头,看着母亲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酸。他知道,十四年的分别,对母亲来说是多么难熬的事情。 沈爸爸轻轻拍了拍沈妈妈的手背,低声安慰:“别哭,马上就能见到了。” 沈妈妈捧着一张旧照片,那是明月四岁时拍的,她穿着一件红棉袄,笑得眉眼弯弯,小小的脸蛋透着几分俏皮。 沈妈妈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的小女孩,眼泪又止不住落下:“十四年啊,她都二十二岁了!整整十四年没见,我们亏欠她的,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 沈爸爸握住妻子的手,轻轻拍了拍,目光沉沉:“会的。这次见到了,我们就把她接回来,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了。” 飞机窗外是翻腾的云海,机舱内却是一家人的心潮涌动。 * “哈喽~大家好!” 明月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进广播站办公室,轻快地甩了甩手里的香奈儿包包,身上的香水味带着淡淡的高级调,微微一笑间就像一阵春风吹过:“想我了没?” 办公室里的空气顿时有了点微妙的凝滞。 同事们齐刷刷抬头看向她,不少人眼神里带着点说不出的滋味。 依旧是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妆容精致,唇红齿白,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弯起,像会说话似的。 再看看她身上的穿戴——腰上系着一条镶嵌金扣的真皮腰带,手腕上戴着一块精致的欧米茄机械表,风衣下露出的是还有一只玲珑别致的“珍宝”皮包,那是香港最受追捧的高端手工品牌之一。 这一身打扮低调又不失奢华,处处透着那个年代的时髦与讲究。 在这年头的普通工薪阶层眼里,简直堪比港剧里的富太太。 更别提她手里提着的精美礼物袋了,那是“百货公司直送”,上面印着醒目的“裕华”标志,是当时从香港带回的最时髦伴手礼! “哟,这是什么?”有人忍不住开口,接过她递来的礼物袋,翻看了一眼,瞬间惊呼,“裕华的货?这是从香港带回来的吧?” “嗯呐。”明月随意地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拨了拨耳后的发丝,笑得懒洋洋又带着点炫耀,“前两天刚去香港转了圈,顺手给大家带点小礼物。” 一听这话,办公室的同事们面面相觑,目光复杂地落在她身上。 去趟香港,可不是小事,更别说还带回这些“高级货”。看看她身上的gi和劳力士,再看看那一袋袋昂贵的伴手礼,顿时让人心里酸涩得直泛泡。 “港货啊……啧,真贵!”有人低声感慨。 “明月,你去香港……花了不少钱吧?”另一个同事试探着问。 明月微微一笑,唇角弧度恰到好处,仿佛这点花销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还好啦,趁着放假去散散心,顺便给你们捎点礼物回来。大家辛苦啦,总不能让我一个人玩吧?” 说得轻飘飘,却又叫人无话可说。 不过,他们看着她,又似在看她后面面色阴沉的老赵头。 第134章 贿赂老赵·努力工作 空气中的微妙尴尬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被一声冷哼打破了。 “明月!” 老赵的声音低沉又有力,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像炸雷一样,瞬间让大家齐齐低头装忙。 赵台长这才知道这个有钱人去香港玩了!!! 明明只请了两天假,结果旷工了好几天,那些天的工作都是她师哥师姐在顶着!! 要不是看在她那张怼人的嘴能拉高收听率,他真想把她驱逐出境! 明月听到这一声,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不减:“赵台长,您好呀!” 老赵的脸板得像块铁,瞪着明月: “我说你啊!请两天假,结果一去就二十天?你还真当广播站是你家后花园了?” 明月却像没听出他话里的怒火,反倒笑得越发甜了,拖着长长的语调: “哎呀,赵站长,您别生气嘛!去香港一趟路途遥远,难免耽搁时间。” 明月说着话,身子一侧,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双手献宝似地递到老赵面前: “赵站长,这是我从香港特意给您挑的‘金山牌燕窝’,还有几盒最新的‘白花油’。听说这玩意儿风湿痛什么的都有奇效,特地给您带的!”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金山牌燕窝?白花油? 这些可都是香港的顶级好货!尤其是燕窝,那可是身份的象征啊! 老赵盯着明月,嘴巴张了张,像是想训她两句,可是再看她手里那礼盒,又想到自己的老寒腿和偶尔犯疼的腰……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你这……”老赵语气明显缓了几分,眼睛盯着那礼盒看了一眼,又慌忙移开,佯装生气地咳了两声,“你……就不能早点回来?耽误了站里的事,你知道我有多头疼吗?” 明月立马顺势接话: “哎呀,我知道错了,赵站长辛苦了!这不是想着给您带点补品弥补一下嘛。燕窝养生,您天天忙工作,身体重要呀!” 老赵“咳咳”了两声,眼神扫过礼盒,最终还是板着脸接了过去: “哼,下不为例!你这样任性,站里的规矩都让你给带坏了!” “知道啦,赵站长,下不为例。”明月笑得像朵花儿,转头还冲同事们眨了眨眼。 这下,办公室里不少人脸色都微妙了起来,几个胆小的低头假装写稿,但旁边还是有人忍不住压低声音,悄悄嘀咕: “啧,台长也太……‘大公无私’了吧,这燕窝一送火气都没了!” 另一个小声附和:“谁能抵挡燕窝的诱惑?咱们这工资,怕是攒一年也舍不得买吧!” “我看就是贪污!”有人翻了个白眼,用胳膊肘推了推旁边的同事,“就说吧,这明月还真会来事儿!” 眼瞅着几个同事低声议论,明月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悠悠放下包,又从包里掏出一盒进口糖果,随意往桌上一放: “来来来,这些也是从香港带回来的,你们分分,甜甜嘴。” 糖果罐子一落地,气氛顿时又不一样了。 “哎哟,这糖果我认识,‘牛奶妹’的牌子,港货啊!”有人一边说一边摸过去,眼睛都直了,“这东西得不少钱吧!” 明月微微一笑:“小意思,带回来给你们尝个鲜。” “……啧,算了,收了她的糖,咱们别多嘴了。”几个同事吃着糖,叹气归叹气,嘴里却甜得很。 老赵站在原地,扫了明月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燕窝,嘴里嘟囔着“以后别这样了”,却悄悄拎起礼盒往办公室里走。 门一关,同事们立马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 “得,赵台长的火气,被燕窝扑得死死的!” * “行了,都少说两句!”张客天皱了皱眉头,敲了敲桌面,声音里带了点不耐烦,“都想留下来加班是不是?!” 说完又转头看向明月,“稿子在桌上了,今天的嘉宾是个当红的电视演员,演猪八戒的……” “《西游记》?”明月眼睛一亮,想到昨天晚上父子俩围着12寸的黑白电视机看电视剧的情景,脱口而出,“真人来?” 张客天白了她一眼,声音略带压抑:“人都来了,还能是假的吗?”见明月要再说什么,他抬了抬手,“别多问,记住了,这次不许乱来!” “上次的事台里已经定了规矩,咱们节目只做中规中矩的内容,不碰艺人私事。” 张客天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别再闹出像艾维亚那样的事了!上回一句‘未婚生子’把广播站差点推到风口浪尖,领导找了台长三次谈话,咱们年底考核还被扣了分。” “啊!”明月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写满了抗议,“这锅我可不背!” 张客天扶额,语气里带着些无奈:“又没怪你,只是提醒你按节目稿问,别出格。” 明月嘟囔着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接受她的话。 广播站最近确实有点难办,尤其是这档嘉宾互动类娱乐节目。一播就爆火,听众们爱得不行,收听率直线上升,但问题也跟着来了——稍有不慎就容易踩雷。 就说上次吧,明月一句“艾维亚老师,听说您有‘未婚生子’的经历,可以聊聊吗?”直接踩了红线,把当事人气得脸色铁青,当场翻脸。随后,艾维亚老师住进了医院,领导老赵亲自带人去探望,却在病房外被助理逮住,劈头盖脸一顿骂。 节目播出后更是一场风波,艾维亚以“恶意侵犯隐私”为由,把广播站告上法庭。上级领导闻讯震怒,直接点名批评了节目组,还把台里年终考核的评分往下压了一大截。 想着这些,张客天有些头疼,目光落在明月身上,总觉得这姑娘心思跳得比兔子还快。 果然,没一会儿,明月拿起节目稿扫了几眼,突然抬头:“张主任,我觉得这些问题太平淡了,听众可能没兴趣,我们是不是可以改成……” 张客天和杨建树同时愣住,抬头盯着她,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这丫头刚刚还一脸不情愿,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投入? 更让人惊讶的是,她条理清晰,几句话下来,提出的修改方案竟比编导写的还抓人,还更能撩拨听众的兴趣! 第135章 疯女人·要她命·救她 * 洛平平一头扎进教师宿舍,一边倒酒,一边猛灌了一口,酒劲呛得她咳嗽了两声,眼睛红彤彤的。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脸色隐隐带着不快。 她顺手打开了收音机,正巧听到明月清亮的声音飘了出来: “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孙老师,演猪八戒的那个胖子!” “孙老师,您这开场也太自嘲了!不过说到胖子,我就特别想问一个问题,听说您在剧组拍戏时,每天都要扛着一身‘肥肉’,是不是特别累啊?” 洛平平听得冷笑一声,拿起酒瓶对着收音机举了举,酸溜溜地自言自语:“哟,真是个好主持人,声音甜得像蜜一样,难怪连老傅不离婚。” 收音机里,孙老师爽朗的笑声传来:“那可不是一般的累啊!我这猪八戒的‘肥肉’可不是白来的,身上背的那是几十斤的‘高科技’,连汗都被它给锁住了!” 明月咯咯直笑:“哎哟,这么说,咱们猪八戒不光有‘猪头’,还是个‘高科技猪’啊?那您演戏时吃的那些‘大块肉’,不会也是高科技做的吧?” 孙老师继续配合:“高科技倒不至于,但那些肉可真是能把人吃到怀疑人生。看着是大块红烧肉,其实就是蘸了酱汁的土豆块!” 洛平平撇了撇嘴,嗤笑了一声:“就这点话,能把人哄得前仰后合?幼稚。”说完,又狠狠灌了一口酒,目光却闪过一丝嫉妒。 “孙老师,听说剧组里大家一卸妆,彼此都不认得,您有没有试过用‘猪八戒’的身份,偷偷摸鱼躲工作?” “这个还真有过。有一次拍夜戏,拍完天都快亮了,我卸了妆坐在片场角落,谁都没认出我,结果导演还真把我漏了,直接喊下一场开拍!” 听着收音机里明月和嘉宾的对话,洛平平心里越来越不痛快。 她脑海里浮现出明月那张得意的脸,还有她那什么都不懂却好运气好到爆的命! 凭什么她那么好命!!! 想到这儿,她一把把酒瓶往桌上一放,起身抓过挂在墙上的自行车钥匙,踩着一双粗跟鞋“哒哒哒”出了门。 * 傅祈年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几份机密文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他低声应了句:“进。” 江参谋推门而入,脚步匆匆,脸上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但眼神里却有几分兴奋。他站定后立正敬礼,开口汇报道:“团长,上次抓到的那几个越境的外地人,我们已经顺藤摸瓜查到了一条线索。” 傅祈年抬起头,目光冷峻,“什么线索?” 江参谋一边从文件夹里抽出几页资料,一边迅速说道: “经过调查,他们是普通的流动工人,试图从边境越境到越南,但实际上背后是有组织的团伙。” “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这个团伙不仅组织偷渡,还涉及非法劳工买卖。根据掌握的情况,他们的供应链从内陆省份延伸到了边境,再通过我们这条线运送到越南一带。” 傅祈年的眉头微微一皱,长指轻叩着桌面,沉吟片刻后问:“这条线索查实了多少?” 江参谋点头:“基本可以确认,我们追查到的几个名字,和公安部通缉的一些跨境走私案嫌疑人吻合。不过这事儿……好像超出了我们边防部队的职责范围。” 傅祈年闻言,微微一笑,笑意却透着冷冽的锋芒:“边防的任务是守护国境线,不是破案抓人。这种跨省又跨境的案子,确实不该我们负责。” 江参谋犹豫了一下:“团长,那我们的线索……” “把所有资料整理好,连同审讯记录一并归档,立刻转交给地方公安部门。再联系一下专案组,看他们有没有兴趣接手。如果没有,直接上报给省厅,这种事有人比我们更擅长。” 江参谋点点头,但又有些不甘: “团长,这条线索来之不易,我们要是再多查一些,搞不好能顺藤摸瓜,把他们的幕后黑手揪出来!” 傅祈年目光一寒,声音沉了下来: “江参谋,记住我们的职责!我们是边防军,职责是守护边疆,而不是抢公安的活儿。再说,这种事情一旦牵扯太深,影响的可不只是你我,而是整个边防部队的职能。懂吗?” 江参谋被他的目光震住,连忙挺直了身子,敬了个军礼:“明白了,团长,我马上去办。” 傅祈年微微点头,看着江参谋转身离开。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夹上,思绪却一时没法平静。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类似的案件,背后牵扯的利益链错综复杂,而他们能做的,永远只是守住那一道线。至于线外的事情,得靠更大的系统去运作。 * 有车就是好,明月今天自己开车上班,把她开心的。 她刚回到家属院,从后备箱拿出县城里打包回来的菜,她有点不想下厨,于是去了饭店打了几样菜。 明月提着饭盒,脚步轻快,心里盘算着傅祈年的生日礼物。 想着想着,不由得露出了笑意。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急促的铃声从前面传来,抬头一看,远远地竟是洛平平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车速快得像要冲下山的野马。 那条路是个上坡,明月站在路中央,手里提着饭盒正发愣,洛平平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蹬,眼神带着一丝疯狂,直直冲向她。 “这疯女人……”明月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却发现洛平平的车头竟直直对着她冲了过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明月的瞳孔一缩,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想要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如同猎豹般扑了过来,将明月紧紧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第136章 她惊魂·断她手·三人碰面 “嘭!”巨大的撞击声在耳边炸开,自行车重重摔在地上,传来金属碰撞的刺耳声。与此同时,明月和那身影一齐摔向路旁,落在硬邦邦的泥地里。 明月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还嗡嗡作响。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被韩震霆结实地护在怀里。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她,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受了冲击。 “明月,你怎么样?”韩震霆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喘息。 明月惊魂未定,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他那双焦急得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睛。他额头上鲜血正顺着太阳穴蜿蜒而下,染红了他刚毅的脸庞。 “你流血了!”明月慌张地从他身上起来,语气里满是自责和担忧。 韩震霆却像没事人似的,咧嘴一笑:“小伤,没事。”他站起身,伸手替她拍去衣服上的灰尘,“吓坏了吧?” “我没事……可你——”明月的声音有些发抖,目光却牢牢盯着他的伤口。看着那鲜红的血迹,她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泛着酸涩。 韩震霆并未理会自己的伤,反倒认真地审视了一下她,确定她没有一丁点伤痕后,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明月还没说话,目光忽然扫向不远处的洛平平。她的自行车歪倒在地,整个人狼狈不堪,手臂擦破了皮,但脸上却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带着咬牙切齿的怨毒。 明月愣了两秒,火气“腾”地一下冒了上来。 她捡起一块路边的石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洛平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腕一抬,冷冷地盯着洛平平的脸,眼里透着一丝狠劲儿。 “洛平平,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想撞死我是吧?” 洛平平咬着牙一言不发,但那双眼睛里的恨意昭然若揭。她像一头被逼急的野兽,即使狼狈不堪,依旧用那种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明月。 明月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举起石头就要砸她的脸。 “明月,冷静点!”韩震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低声说道,“你毁了她,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冷静?”明月回头怒视着他,情绪近乎失控,“她是想要我的命啊!我凭什么冷静?” 韩震霆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里一阵抽痛。他没有松手,温和的声音里带着恳求,“我知道你生气,听我的,松开手,嗯?” 明月愣了一下,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和担忧,怒火似乎被压了下去一些。她咬了咬牙,手里的石头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冷冷地看着洛平平,声音像淬了冰:“洛平平,今天这事儿我记下了。下次……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 话音刚落,明月的高跟鞋猛地踩向洛平平的手背,“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洛平平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家属院炸开了。 “啊——别踩了,表嫂,我错了!”洛平平满脸惊恐,拼命缩手,却被明月的力道死死压住,疼得满脸冷汗,声音都变了调,彻底酒醒了。 周围顿时炸开了锅,家属们闻声涌来。 “咋回事?这是干啥呢?” “天呐,这不是明月吗?踩人手?谁惹她了?” “你们快看,是洛老师,被踩得都哭了!” 人群越聚越多,有胆小的已经在悄悄拉着孩子往远处躲。 韩震霆一把拉开明月,脸色难得冷沉:“明月,住手!再踩下去她的手就废了!” 明月甩开他的手,脸上的冷笑越发明显。她低头扫了一眼洛平平,慢慢俯身靠近,声音低得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 “下次,你敢再动这种心思,我不光踩断你的手,还要废了你整张脸,听明白了吗?” 洛平平疼得浑身发抖,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嘴里断断续续地求饶:“表嫂,我真不是故意的,刹车坏了……你要不信,去看车……” 这时,有人真的蹲下身检查了洛平平的自行车,果然发现刹车线断了。 “哎呀,真是刹车坏了!明月,这可能真不是洛老师故意的!” “她摔成这样,你还踩她的手,明月,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人家洛老师平时多好啊,脾气又好,你怎么能这么做?”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指责明月,有些人还偷偷嘀咕:“仗着自己是傅家媳妇,就可以胡来了吗?” “要是真闹大了,傅团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面对这些指责,明月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转头看了眼韩震霆,“走,去医务室看看你的伤。” 韩震霆皱了皱眉,跟着明月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仍瘫在地上、抱着手呜咽的洛平平,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家属院一片骚动。 有人拉着洛平平,轻声安慰:“洛老师,你别怕,这事儿大家都看见了,明月确实太过分了,我们会给你作证!” 洛平平抬起头,满脸泪痕,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但低垂的眼眸里,却掠过一丝隐秘的笑意。 * 医务室的光线明亮又冷清,白炽灯照得人脸色愈发苍白。韩震霆坐在诊台旁,左手垂在一旁,右手却不自觉地握紧。目光一直停留在明月身上,带着几分担忧与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 明月一边嘟囔着“你明明伤得比我严重,还非得让我先检查”,一边不耐烦地让医生看她胳膊上的擦伤。韩震霆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游移,似乎生怕漏掉一点细节。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低沉有力的声音:“明月呢?受伤了没有?” 傅祈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身笔挺的军装,身形高大,眉宇间自带几分威严。他刚刚赶来,额角甚至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明月抬头,见是他,嘴角一抿,语气透着一丝娇嗔:“我没事,你跑这么急干什么?” 傅祈年长腿一迈,几步走到她面前,目光飞快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见她只是手臂上擦了点皮,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他还是不放心,转头问医生:“她怀着孩子,今天受到惊吓,胎儿不会有问题吧?需不需要做个详细的检查?或者开点安胎药?” 医生一愣,显然没料到明月怀孕,刚要回答,就感受到傅祈年眼神中的压力,连忙点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当然韩震霆也是这才知道明月怀孕了,他垂下眼帘,眸子里划过一抹复杂,垂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又很快松开。 明月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傅祈年握住手,微微施力,低声道:“乖,听话,咱们得对孩子负责。” 明月抿了抿嘴,瞥了他一眼,虽有些无奈,却还是乖乖起身跟着医生去了里间。 * 医务室里瞬间只剩下傅祈年和韩震霆两人,气氛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傅祈年并非没有察觉到韩震霆看明月那种含蓄的目光。 第137章 今晚有空·毁了她 他转头看向韩震霆,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意,语气低沉却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分量: “震霆,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及时出手,你嫂子和侄子可就危险了。” 言语之间,虽然透着几分真诚,但那隐隐的占有意味却分外明显。 他在宣誓主权。 韩震霆抬起头,视线与傅祈年对上,眼神复杂又隐忍。他知道傅祈年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却并不打算掩饰。 他沉声道:“阿年,今晚有空吗?我们谈谈。” 傅祈年微微挑眉,随即低笑了一声,语气不急不缓:“今晚不行,自行车这事还没处理完。不过明天下午吧,去食堂边吃边聊。” 韩震霆的目光停留在傅祈年的脸上,像是想要看透他的想法,但傅祈年的神色始终镇定,从容得令人难以捉摸。 就在这时,里间传来医生轻声的安抚:“胎儿很健康,别担心。” 傅祈年闻声,唇角微扬,起身走向从里间,明月走了出来,他一脸温柔地扶着她:“检查得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明月见他这紧张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没事,医生说一切正常。”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娇嗔,“你这人,怎么就那么爱大惊小怪?” 傅祈年低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目光深邃而专注,“因为你和孩子,我都不能有半点闪失。” 韩震霆看着这一幕,最终闭了闭眼,将所有情绪压了下去,只剩下空落的沉默。 * 回家的路上,傅祈年牵着明月的手,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嗓音淡淡却透着点戏谑:“你刚才那副温柔听话的样子,是专门给韩震霆演的吧?夫唱妇随,嗯?” 明月抬头瞥了他一眼,表情淡然,似乎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 傅祈年笑了笑,握紧她的手,眼里透着一丝了然。 昨天还闹着要和他离婚,今天就那么听话,让外人看着他们好像很恩爱。 说白了,是明月想在韩震霆面前演他们夫妻很恩爱。 他当然不会傻到连明月这种小伎俩他都看不出来,她没那么容易爱上他,他有自知之明。 当然,他也知道明月不是沈之意,心理应该是没有韩震霆的,这一点他笃定。 “嗯。”明月点点头,“我先认回沈家,可韩震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其实明月心里总会忍不住把傅祈年和韩震霆对比,可一想到自己肚子里还有傅祈年的孩子,就觉得自己是个渣女,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嗯。”傅祈年同意道,他也不愿意因为女人失去兄弟。 尽管记忆里,他有芥蒂不愿和韩震霆来往,可几次老战友聚会,他们也会碰面,但彼此也就是除了打个招呼,再也没有话聊。 明月突然想到洛平平的话,问他,“傅祈年,你是不是后来和洛平平结婚了?” 傅祈年闻言,步子微顿,侧头看了她一眼。眉眼间凝着一抹晦暗,脸色沉沉,既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如果没有明月的穿越,可能十五年后,他会栽在那个恶毒的女人身上! 他沉默了几秒,嗓音低沉如夜风:“我从没有和那个女人有过什么关系,现在是,将来也是.....以后,洛平平这个人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路灯柔和的光洒在两人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彼此却像隔着一层透明的距离。 明月看着他,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里满是疲惫。她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瓣,声音轻飘飘的,“傅祈年,我们离婚吧。沈家人后天就到了,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你来真的?” 他的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 明月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微微抬起头,光线在她眉眼间落下柔和的阴影。她侧头看着他,眼神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既疏离又复杂。 两人静静对视了几秒,直到明月收回视线,侧身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吐出一句:“我累了,想为自己打算了。” 她往前走了,步伐缓慢,“从小为了家族事业,早早辍学,后来混迹赌场,在到后来的风月场所,二十七年好像什么都抓不住,又好像抓住了什么。” 明月低笑了一声,眼中却浮起一丝微红。她微微侧头,目光掠过傅祈年的脸,又迅速移开,继续说道: “傅宴其实对我挺好的。虽然刚开始关系不算融洽,但他除了让我陪在他身边,其他什么都满足我。给钱,给车……只要我想要,他都会给。” “后来,他说要和我结婚,其实我心里是有点高兴,想着借他的势过得自在一点,可心里又明白,其实不太可能,一个老头怎么可能让他的小娇妻在外面过得自在。”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语气淡然却透着一丝苦涩:“你也是。都说我是爱钱,可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唯一不缺的,就是钱这种东西吗?” 路灯下,她的眼神明亮却疏离,仿佛已经站在另一个世界。 不远处,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从他们身旁经过。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嘴里喊着“妈妈”。明月的视线追随着那对母女。 她缓缓收回目光,“‘明月’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是一种束缚。我想换一种身份活着,不再是别人眼中的明月,不再是明家的女儿,也不再是谁的妻子。” 傅祈年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路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地面上,与明月的影子交叠又分离。他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情绪翻涌,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 洛平平躺在床上,手腕还隐隐作痛,但她心里却早已开始盘算。家属院的流言蜚语已经四起,接下来只要利用好这次事件,她一定能让明月付出代价。就在她沉思时,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谁啊?”洛平平下意识问了一句,语气里还带着些不耐烦。 门被推开,李营长端着一个保温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洛老师,我听说你受了伤,特意炖了点鸡汤送过来,补补身子。” 洛平平愣了一下,随即展露出一抹虚弱又勉强的笑容:“李营长,你怎么还特意跑这一趟,真是太麻烦了。” “别这么说,”李营长将鸡汤倒进碗里,递到她面前,“你出了这样的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喝点汤,别想太多。” 洛平平犹豫了一下,接过汤碗,低头喝了几口。鸡汤味道鲜美,她正要开口道谢,忽然觉得头有些晕,意识也渐渐模糊。 第138章 回忆·问她愿不愿意 “李营长……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床上。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是一场梦,直到有人敲响了房门,她迷迷糊糊地动了动,发现身边竟然还躺着一个人。转头一看,正是李营长。 洛平平瞬间如遭雷劈,掀开被子一看,自己和李营长竟然都一丝不挂。她慌乱地抓起被子遮住自己,声音尖锐而惊恐:“李营长!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营长被吵醒,揉了揉眉心,一脸懵然:“你不是让我留下的吗?洛老师,这可是你主动的,怎么现在反倒怪我了?” 洛平平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反驳,“砰——”门被推开,韩警卫带着几名安保部的人站在门口,目光冷冷地扫过屋内的一切。 床上的两人猝不及防对上他们的目光,洛平平的脸瞬间惨白,李营长也是一脸僵硬,连忙用被子遮住自己,但为时已晚。 他们本来是来调查自行车失控撞人的事情,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 几个人脸上一阵臊,又退出去门外,把门关上,就听到里面洛平平的哭喊声:“你还我清白!” * 这晚上,傅祈年父子吃过晚饭就出去了,说是要去老宅一趟,还问她去不去。 她自然不去的。 早早洗漱就上了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荡起傍晚时和傅祈年说的那些话,记忆就像一条没尽头的路,将她拉回到童年。 她小时候的家,是一座灯火通明的赌场。从外人看,那里纸醉金迷,流光溢彩,可在她眼中,却只有冰冷的规则和永远无法打破的束缚。 五岁时,就被带到牌桌旁,看着那些穿着光鲜的大人,在绿毡桌前抽烟、喝酒、掷骰子、洗牌。她不明白那些笑容背后藏着的意义,只知道,父亲总会在她没记住规则的时候狠狠敲她的手背。 每天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赌场的练习室里对着各种牌桌模型学习规则。德州扑克、二十一点、麻将……哪怕是她不懂的大人玩意儿,父亲也让人一点一点地教。 如果只是学牌桌还好,可父亲还让她学各地的方言和口音。北方的粗犷语调,南方的绵软腔调,甚至连少数民族语言,她都得掌握几句应急的话。父亲总说:“赌场上,能听懂别人说什么,就是你的武器。” 她的小伙伴?从来没有过。她认识的人,要么是赌场的侍应生,要么是那些沉迷赌局的大人。他们喝酒后大笑的声音、推搡牌桌时的嘶吼,都成了她成长的背景音。 有一次,她偷溜出赌场,看到街上其他孩子在玩丢沙包的游戏。她站在远处看了很久,眼里满是羡慕。可还没站一会儿,就被父亲拽回了家。 “不要玩那些没用的东西!”父亲狠狠地训斥她,把她关进了练习室。 那天晚上,她抱着一副扑克牌,躲在角落里小声抽泣,却没人听见。 家人不疼她吗?不能这么说。 家人对她严苛的背后,是一份沉重的期望。他们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能守住家族的基业。在赌场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是铁律。如果她学不会那些繁杂的规则,迟早有一天明家的赌场会被其他人吞并。 她不怪家里人,只怪自己投胎不好。 出生和婚姻都能改变的时候,为什么不去试一下? 明月回过神来,伸手按了按眼角,眼眶有些湿润了。 昏黄的灯光下,卧室里显得格外静谧。明月翻了个身,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仿佛想要隔绝外界的一切。 * “明月……”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似乎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明月一愣,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透过被子的缝隙看向窗户的方向。 那里有个人影。 她知道是他,可没有回应他。 他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窗户。 她没有出声,窗外的人影却仍没有离去。 韩震霆站在窗户边,眼神复杂,似乎有些紧张,又带着几分歉意。 他刚从医务室出来,本想着给京城的父母报个平安,却不知怎么的,在拨通电话后,他的目光越过不远处,恰好看到傅祈年骑着摩托车载着小北辰出了家属院的大门。 那一刻,他下意识地收起挂上话筒,脚步不自觉地朝明月住的地方走来。 韩震霆抿了抿薄唇,周围还有邻居来来往往的,他大可以像之前一样打开大门直接进去,可这会儿他迟疑了下,又敲了敲窗户,“明月,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明月隐约知道他想说什么,穿好了衣服才打开了大门。 她笑着道:“进来吧。” 韩震霆没进去,就站在玄关处,“不进去了,就说几句话。” 傅祈年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下午他看他那眼神分明带着点恨意,如果让他知道他趁他不在来了家里撬墙脚肯定会发疯。 可他若是不来,这辈子一定会在遗憾中了却残生。 女人带着些许调侃地看着他,“韩教导员这是怕被傅祈年抓现行?” 韩震霆神情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垂眸笑了一下,语气低沉:“他会发疯的,你知道他的脾气。” 明月点点头,“刚好我也想跟你说件事情。” “你先说。”韩震霆绅士地让她。 “我和沈家联系了,他们过两天应该就到。” 韩震霆点头,丝毫没有意外,明月看着他,“你知道了?” “嗯,沈大哥给我爸妈打过电话了,他们今天应该在广海了。” 啊..... 明月张大嘴巴,“怎么这么快?” 办手续之类的,肯定得花时间的! 韩震霆推了推眼镜,目光透着一丝认真和沉重,“其实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愿意和我结婚,然后跟我去国外?” 明月怔了怔,按理说韩震霆是属于内敛性格的,怎么上来就这么直接。 第139章 她已婚已育?和她培养?回老宅 她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即轻轻笑了一声,“韩震霆,你是认真的吗?” “是。”他回答得干脆利落,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在她身上。 韩震霆似乎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辞,面色坦然又说道: “我知道你和阿年还没有离婚,但有些话我还是想和你说。 知道你爱钱,而我没有阿年有钱,但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我都会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看待。 而且我已经征求过我爸妈的意见,他们尊重我们的选择。” 明月的脸煞白煞白的一时间说不上什么感觉,更别提接话了。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站着,大眼对小眼。 家属院里吃过晚饭散步的人挺多的,嘻嘻囔囔的、都像是背景噪音,扰得人心烦意乱。 明月收回和他对视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唇,“韩震霆,你爱的是沈之意,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沈之意!” 韩震霆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想和你培养感情,你占了这具身体,就等于继承了她应该的责任与义务。你既想找回沈之意的身份,又不想尽沈之意的想法,你这不是自相矛盾?” 不愧是教导员,果然说话一套一套,逻辑严密得让人挑不出毛病。可就在她以为对方要就此停下的时候,韩震霆又开了口——这一句话却让她彻底僵住了。 “其实,”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怕周围的人听见,“沈之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记忆。而她对阿年的那些爱,全都是假的。” 明月脸上掩不住震惊和错愕。 韩震霆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语气依旧温和,“她所做的一切,为的是留在阿年身边,能经常看到我。” 明月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一寸寸剖开她这些日子里所有的不解与困惑,让所有真相都摊开在眼前。 难怪洛平平会说沈之意后半生和韩震霆很是恩爱! 难怪在港区时,她问傅祈年为什么不伤心,他会说明月背叛了他,原来他是知道她在演戏! 明月突然觉得花痴不是花痴,这智商简直比她还高,人说“人在曹营心在汉”,可沈之意这哪里是心在汉,她是带着整个灵魂都奔向了韩震霆! 不可否认,她是爱他的。 与傅祈年结婚的六年,她有的是时间去和韩震霆相认,为什么她到死都没有! 明月敛回思绪,突然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容,“不愧是韩教导员,我差点被你洗脑了。” “我找回沈家,沈家不应该感谢我吗?是我让他们提前找到了女儿。”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什么娃娃亲?” 答案显而易见,她不愿意和他结婚去国外。 韩震霆抿唇,“那你喜欢他吗?” 明月没有回答,反而岔开话题,“韩震霆不要纠结过去,往前看,往身边看。” 她抬了抬下巴,韩震霆顺着她的视线朝门口看去。 “我是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人,与其和我培养感情,不如和她好好培养。” 罗梅婷站在傅祈年家的院门口没有进去,静静地看着他们,她知道明月早就看到她了。 这会儿对上韩震霆的眼睛,她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朝他们走去。 * 傅祈年回了老宅就把明月的身世和老两口说了下。 “什么?她就是韩震霆口中那个失踪的未婚妻?”傅妈妈听到傅祈年提起明月的身世时,脸上满是震惊,“怎么可能!我听说那个沈家的父母是京剧名角呢!” 傅妈妈对沈家了解不多,但早年听韩震霆提起过几次失踪的未婚妻后,出于好奇顺便问了一下沈家的背景,才知道沈家是唱戏的大家族。 在她的印象里,唱戏的应该都是很有教养。骨子里就是那种文化人该有的内敛与谦虚。 就算明月走失,可怎么说呢,差距太大了。 傅爸爸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敲了敲烟盒,点燃一根烟。傅祈年随手拿过烟盒,也敲了一根。 而傅北辰坐在沙发前的小凳上,表面上专心看着电视,但耳朵却竖得直直的,紧紧听着大人们的对话。 他隐约拼凑出一个线索:妈妈是沈家走失的女儿,名字叫沈之意,而且还是韩叔叔的未婚妻。 未婚妻是什么意思? 妻,组词不就是妻子的意思? 小孩子皱了皱眉,暗自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应该就是“妻子”。 可妈妈是爸爸的妻子,怎么又是韩叔叔的未婚妻?他觉得脑袋里一团乱,却继续耐着性子听着。 “……那你打算怎么办?”傅妈妈语气中带着隐隐的不安,目光紧紧盯着沉默不语的儿子。 见傅祈年还是没有吭声,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难不成,你要因为小韩而离婚?” 傅妈妈虽然不喜欢明月,可离婚总觉得面子挂不住,而且现在明月的家世也算勉强配得上他们家。 何况明月不是喜欢他们家阿年喜欢的不得了,那她肯定不会因为韩震霆的婚约而离婚,那么离不离的关键就在她儿子阿年身上了。 猩红的火苗映照在傅祈年冷峻的侧脸上,烟雾在他指尖袅袅升起。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笃定:“不离。” 离婚?开什么玩笑。他都能在老年时为了她抛下所有原则,更别说现在他年轻了不少。 她闹就让她去闹,反正在他眼皮底下她也翻不出浪来。 更何况,她怀孕了,情绪起伏不小,他知道她其实根本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尽管那天她答应收钱就把孩子生下来,可夜里他守在她床边时,还是听到她梦中呜呜咽咽的喊妈妈不要抛下我。 他当年不是没有调查过明家这位大小姐,加上两人处了两年,知道她那种没有安全感时就会闹腾的尿性。 以至于听到他要娶她时,才会发火,不小心打翻汽油引爆了炸药,把自己作死。 她缺失的东西,他会一样一样补给她。 傅祈年觉得这都不是事。 第140章 护她?他敲打?他早熟 傅妈妈一听,眉毛扬了起来,还是忍不住抱怨,“韩家也算老朋友了,当初就不该娶她,这事弄得有点复杂……” “妈!”傅祈年忽然一声低喝,抬手掸了掸烟灰,黑眸中透着压迫感,“这种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如果你还想要我这个儿子的话。” 傅妈妈嗫嚅嘴唇,“你就护着她!” 正尴尬着,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奶奶,妈妈最近都乖得很呢!奶奶就别说妈妈的坏话啦,妈妈会生气的。” 小小的人儿朝他们走来,傅北辰挨着傅祈年的身边一坐,抱住他胳膊,小脑袋蹭了蹭。傅祈年顺手揉了揉儿子的头顶,眉眼柔了几分。 傅妈妈这一想,还真是好一段时间没听说她去找哪个女的茬了。 她撇嘴,“你妈妈是要转性了?” 不知这话有什么不对,傅祈年父子脸同步黑了。 傅爸爸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你奶奶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他冲着旁边候着的阿旺吩咐,“院子里那几只鸡鸭杀了,让阿年带回去补补身子。” “是,老爷。”阿旺点头就下去了。 提到鸡鸭,傅祈年才记起正事。 他掐灭烟头,开口道:“爸,妈,明月怀孕了。” 话音刚落,傅家两位老人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傅家几代单传,虽说是有百年历史的大家族,但他们这一族的就是人丁稀少,不像旁系的堂亲戚多子多福。 傅妈妈一度觉得是老祖宗杀戮太重,导致家里人丁不旺。 “真的!!”傅妈妈掩着嘴,惊叫道。 “好,好,挺好的。”傅爸爸到底是经历过大事的男人,尽管内心波动很大,可面上也就眉眼挂着笑意,“高嫂,你马上把香港来的燕窝下去炖,等下让阿年带回去。” “好的,老爷。”高嫂脸上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高嫂是阿旺的妈妈,他们世代都跟随傅家,而傅家里也只留他们一家人伺候料理家务。 傅家这几年家里一直闷闷的,今天这天大的好消息,不止主人们激动,就是他们高家一家人也替他们开心。 “几个月了?”傅妈妈唇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与月亮平齐了,“我得好好准备一下,让我妹从港区给邮些好东西过来给孩子用。” 傅祈年看着傅妈妈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略微挑了下剑眉,“四个月了。” “四个月?”傅妈妈脑子飞速转动着,脸色一下变得难看无比。 她突然想起来,四个月前傅祈年被派去边境执行任务,那时候她还特意去京城的一座寺庙,一步一跪求了一道保平安的符,盼着儿子平安归来。 这求符的事情她深有印象,所以时间不应该是四个月,要么五个月,要么三个月。 似乎察觉到母亲的想法,傅祈年面色坦然,“妈,别乱想,期间我回来过!” “哦!”傅妈妈从微死感中活了过来,长长叹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傅北辰对傅妈妈莞尔一笑,“奶奶,你像变色龙一样,一会儿这样高兴,一会儿那样生气!” 傅妈妈被怼得哭笑不得,伸手点点他的额头:“臭小子,奶奶是高兴!” 说罢,她双手合十,表情虔诚地念念有词:“送子观音保佑,傅家添丁添福!菩萨显灵啊!” 傅北辰扭头问爸爸:“奶奶念得这么快,菩萨听得清吗?” 傅祈年无奈揉了揉额角,“菩萨会挑重点的听。” “对了,婷婷刚说要去找明月坐坐,这点儿了,还没有回来!”傅妈妈突然想到罗梅婷去找明月的事,就催促他们离开,“你们赶紧回去,叫她回来,明月要多休息。” 傅祈年心情颇好,嘴角挂着浅笑:“没事。” “奶奶,刚我们回来路上碰到了小姑,爸爸还和她聊了几句呢。” 傅祈年又想起一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哦,对了,我刚听安保部的人说,他平平姑姑出事了。” “出什么事?”傅爸爸抬头看他。 傅祈年语气轻飘飘,“行为不检点,和营里的人鬼混,被抓了个正着。” 傅家爸妈皆是一愣,傅妈妈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洛平平?她平时不是挺乖的吗,怎么会……” “妈,有些人看着乖,实则骨子里贱得很。”傅祈年悠悠地补了一句。 他顿了顿,又补刀:“两人刚搞完就被安保科围观了,啧,场面挺热闹的。” “……”傅妈妈捂了捂胸口,仿佛受到了巨大冲击。 “妈,你以后不要和洛家来往了,有污点的人容易影响你儿子的前途。” 傅祈年继续敲打他母亲,“你看不上明月,可她是真的爱你儿子,就是方法不对,不过,她已经在慢慢改了。” 这话说得一点毛病也没有。 傅妈妈点了点头,无奈道,“上辈子肯定是欠了明月什么,这辈子才会让你娶她!” 傅祈年笑而不语,他可不就是欠她的,活该她现在要作死他! 如果当初他走正经追求的路,也许她心甘情愿嫁给他,这样就不会天天想着跑路。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顿时坐不住了:“走吧,儿子,回家办大事!” 傅北辰跟着傅祈年起身,傅妈妈赶紧叫住傅祈年,满脸警惕:“干什么大事?儿子,我跟你说啊,现在那事可不能做了,动静太大对胎儿不好!” 傅祈年眸光闪过一丝晦色,摸了摸下巴,“妈,你孙子还在,你在说什么!” 她这不是急嘛! 傅妈妈愣了一下,低头瞥了眼天真无邪的孙子,顿时松了口气:“孩子小,不懂。” 谁知她话音刚落,傅北辰仰着小脑袋,看着她,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奶奶,我不小了,知道你在说什么哦!” 傅北辰确实知道他奶奶在说什么,因为他和小伙伴说过爸爸打妈妈屁股的事,然后他们就告诉他,那是大人在造小蝌蚪的运动! “六岁的孩子懂什么!”傅妈妈虎着脸瞪了瞪孙子,没理他。 这就让傅北辰有点被人轻视的感觉,他站直身子,看着他奶奶,振振有词,“奶奶,我就是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爸爸和妈妈造小蝌蚪的事,对不对!” “……”有点早熟了? 傅北辰说得特别认真,还补充了一句,“妈妈还说不要再打我屁……” 后面那个字,在爸爸的死亡注视下,他咽了回去。 傅祈年额角抽了一下,眉头深锁,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十几岁来着就有那方面的需求了。 傅妈妈拧眉,特别担心,“家里房间少,又隔音不好,要不让辰辰在老宅住,上学时在让阿旺送过去?” “你妈的提议挺好的。”傅爸爸也出声了,他真觉得太早熟了不好,怕这孙子像他爸爸十九岁就当爸了。 第141章 他们喝酒·他问·谁笑了 傅北辰一听,顿时急了:“我不要住老宅!这里没有朋友!”他抱着胳膊,小脸满是不服,“再说了,现在家里没人会做饭,只有我能帮妈妈煮饭!” “你们该不会是因为我知道爸妈的秘密,所以不让我住家里吧?”傅北辰越说越气,最后还委屈巴巴地补了一句:“我又不会去打扰他们造小蝌蚪!” 傅祈年咬肌短暂凹陷了下,眯了眯儿子,“你什么时候长大了?!” “……” * 傅祈年父子回到家时,客厅里灯火通明,罗梅婷和韩震霆还没走。 明月不知道罗梅婷是来干嘛的,只是感觉她这次来的突然,要是搁以往,她会给儿子带点玩具上门的,然而这次空手而来。 倒不是明月在意那点东西,只是有点怪怪,来了也不怎么讲话,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话题都快聊干了,好像他们两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明月本想找个由头赶人,就听到院子里摩托车的轰鸣声传来,随即傅北辰跑了进来,脆生生地叫道:“妈,小姑。” 接着他毫不客气地跑到韩震霆旁边坐下,笑着问:“韩叔叔,你这几天回京城干嘛去了?” 韩震霆摸了摸傅北辰的头,淡淡道:“办点事。” 这时,傅祈年走进来。 白衬衫扎进军绿色长裤里,腰身挺得笔直,脚上一双黑色皮鞋擦得锃亮。他的个子本就高,一米九三的身形再加上那冷峻的五官,一进门就像自带气场。 眉头上压着几缕碎发,他随手往后一拨,露出饱满的额头,整个人干净利落。 不耍酷会死? 明月瞅着他,他走到她身旁入座,“你们怎么来了?”他象征性地询问下。 “过来坐坐。”罗梅婷抿嘴一笑。 傅祈年看向韩震霆,“要不,喝点酒?” 韩震霆点头,“可以。” “妈,给你准备了燕窝,去喝了。”傅祈年扭头对明月说,“你零食袋里是不是有花生米,拿出来给我们配酒喝?” “你们能喝酒?”明月穿越过来这两个月,鲜少见部队里的战士喝酒,傅祈年更是一次没碰过。 “没事,我请了年假。” 傅祈年昨天晚上接到韩震霆的电话,今天上班就把年假用了,为的是迎接沈家人。 明月却盯着他,语气一转,带了几分责备:“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喝什么酒?” 傅祈年笑了笑,露出一颗虎牙,眉眼柔了几分,“没事,就喝一点点。” 那笑容带点顽皮,明月眸光微沉,抿了抿唇,点点头,站起身朝厨房走去:“我给你们弄几样小菜。” 他们从港区回来时,阿旺带了两只鸭子过来,还顺便送了许多蔬菜和肉,还有几瓶罐头,随便整两样也不费事。 罗梅婷看明月起身,立刻跟了过去:“嫂子,我来帮你。” “去洗洗睡,明天还要上学。”傅祈年看向不知道在和韩震霆嘀咕什么的儿子。 傅北辰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地起身,嘴里小声嘟囔着离开。可谁知,他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悄悄溜到了厨房。 “妈!奶奶说要让姨妈从香港寄好多好东西给你和肚子里的宝宝呢!”小家伙两眼放光,声音里满是兴奋,像是在宣布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明月手里的动作一顿,转过身盯着儿子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挑了挑眉,勾起红唇,不咸不淡地道:“知道了,快去睡吧。” 傅北辰一听,立刻点头如捣蒜,小鸡啄米似的,一边点一边脆生生地喊:“好的,妈妈!小姑,晚安!” 说完,他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背影一甩一甩的,像是尾巴翘上了天。 明月看着他,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她重新低头,手里翻动着案板上的菜,没几秒,就听旁边罗梅婷的笑声悠悠响起:“嫂子,小北辰跟年哥小时候一样。” 明月闻言,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眉梢一挑,笑意浅浅:“什么意思?” 罗梅婷挽了挽耳边的头发,笑得一脸柔和: “年哥小时候可是标准的‘别人家孩子’,学习好,又听父母的话,从来不做出格的事情。邻里谁见了不夸?”说着,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神情。 明月听了,面无表情吐出一句:“所以啊,压着性子,老年才会变态。” 一句话,把罗梅婷的笑容瞬间冻在脸上。 她半张着嘴,表情仿佛被风定住了一般,一时没接上话。 过了好几秒,才勉强收起那点尴尬,嘴角扯了扯,低头轻轻笑了一声,暗自翻了个白眼:明月这人,有时候脑子到底在想啥呢? 算了,跟她计较不着调的玩笑,显得自己太认真。反正,她和明月这人本来也聊不到一块儿去。 * 客厅里冷冷清清的,两个男人不动声色地视线落在彼此身上又移开。 “伯父,伯母,最近身体怎么样?”傅祈年开口,打破沉默。 “挺好的,还是老样子。”韩震霆淡淡回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这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生分。 傅祈年眉头微蹙,片刻后再开口:“听说,你帮我岳父他们办了入境手续。谢谢了。” “应该的。”韩震霆回答得干脆,却没多说一句,语气像是掺了层冰。 话音落下,客厅再次陷入了冷清的沉默。 傅祈年忍了忍,最后还是冷笑了一声,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语气不善:“什么时候,我们兄弟之间变得这么见外了?” 韩震霆抬眼看他,脸上那股温和早已散尽,眉眼间多了几分清冷,甚至带着探究的锋利。他的目光扫向厨房,声音低沉,“你喜欢她吗?” 傅祈年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干脆利落地应了声:“嗯。”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韩震霆的眼神微微一变,收回视线看向他,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深深地锁在他身上,那神情复杂得令人难以捉摸。 傅祈年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神情看似慵懒,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但他眼底的锐利却藏不住,像随时会出鞘的刀锋,锋芒毕露。 两人目光交汇,隐隐带着一股较劲的味道。 韩震霆突然想起他随爷爷第一次来广城,见到傅祈年时,他们也是这样看着彼此。 当时在火车上爷爷跟他说傅家的儿子是一个优秀生,斯文内敛,能文能武,将来必是国之栋梁。 然后,他和傅祈年的第一次见面,是撞见这个国之栋梁在偷偷刺破别人的车胎。 韩震霆想到这里,嘴角忍禁不禁上扬了一点点。 “你在笑什么?”傅祈年眯着狭眸,韩震霆镜片后的眸色亮了一瞬,又沉了下去。 “我没有笑!”韩震霆面色坦然回答他。 “你笑了!” “我没有笑!” “你笑了!!” “我没有笑!!” 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瞬间被这段莫名其妙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冲淡不少,但彼此眼底那点暗藏的较量,却始终未曾散去。 第142章 他们坦诚·他有秘密·酒疯 此时,厨房里传来明月的声音:“菜快好了,傅祈年过来端出去!” 明月可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美德,给他做菜,还得给他端到饭桌,想都别想了。 “知道了,老婆。”傅祈年挽了挽袖子,朝韩震霆看去,“你摆碗筷。” “嗯。”韩震霆起身。 他们喝酒的时候,明月吃了几口,有点犯困,就洗漱睡觉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罗梅婷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也离开了。 两人默默对饮,酒过三巡,微醺的醉意让他们之间的芥蒂暂时消融。 话题从童年趣事聊到成年后的经历,从军旅生涯谈到仕途感悟,可当话题触及女人时,空气顿时凝滞了。 傅祈年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隔着一层薄纱。 韩震霆当然也不希望十几年的兄弟情就这么散了,可他心里堵得慌。 韩震霆握着酒杯,低沉开口:“她……死了?”声音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带着几分沙哑和凄凉。 “不一定,明月都能异世穿越,她或许也能?”傅祈年不是安慰他,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韩震霆放下酒杯,抬手挡住眼睛,似乎不想让他看见他此刻的脆弱,“那年……她想爬床的,是我?” “嗯。” 韩震霆手依旧挡着眼睛,另一只手却攥得指节发白,嗓音冷厉,“所以你对她用强的?” “不是!”傅祈年否认,“杨大强那事你记得吧。” 韩震霆放下手,拧眉看他。 这个男人让他见识了傅祈年斯文面具下的毫无人性。 杨大强就是那个被傅祈年废了手脚,然后丢到边境去的人,当时傅祈年不止把他打的半死还废了他老二。 打人的时候,是韩震霆替他把风的,把人丢到中叶边境时,也是他帮忙开的车。 那人下半身血渗透了裤子,手脚无法动弹,只有嘴巴里低微的呻吟。 韩震霆是文官,第一次见到那么残忍的画面还是有很大的触动。 他深有印象,而且他还是个间接帮凶。 “这……杨大强……跟这事有什么关系?”韩震霆眉头紧锁,语气透着隐隐的不安。 “明月最初的目标确实是你。我听到盘纸花说她要找你,赶过去时,杨大强已经在房间里试图对她用强。” 傅祈年一直低着头在陈述,浓密卷翘的睫毛抬起,黑眸幽深,“他看到我就跑了,明月当时已经有点神志不清,拉着我就缠了上来。” “那你也不能……”韩震霆咬牙切齿没有继续说下去。 傅祈年喉骨发出一声低笑,“不能上了她?韩震霆,那天庆祝提前完成任务,喝了点酒,又有美人送怀,你当我真是柳下惠?你情我愿的事,事后我不是对她负责任娶了她。” “可你娶她,是因为她用怀孕威胁!”韩震霆愤怒得胸膛起伏,声音低哑却带着锋利的质问。 那是因为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明月和他那次,并没有见红。 傅祈年抿了抿薄唇,“韩震霆,对你撒谎,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没有亏欠她什么!” 娶她之前,他也稍微了解过这个女人,知道她并不是纯良的主,见一个搭一个的性子。 当年,明月大肚子并没有来找他,而是直接去找了他的父母。 傅爸爸问他是不是睡了明月,他没否认,于是,这婚事就被家里敲定了。 婚后,他们也不住一起,一直到儿子出生,傅北辰的耳垂上和他一样都有个小洞,这是他们傅家几代男性都会有的,类似胎记。 他才确定傅北辰是他儿子。 “你……”韩震霆喉咙里很堵说不出话来,不知是酒精让他脸红了,还是气的。 “震霆,”傅祈年放下酒杯,语气前所未有的低沉,“婚后我确实喜欢过她,也尽力对她好过。但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不是没接触过——捕风捉影,疑心重重,甚至不善待孩子。这六年,我问心无愧。” 韩震霆无话可说,可又想到明月这么做是为了掩饰她想留在傅祈年身边进而看到他,他心里又对她恨不起来。 韩震霆不知道应该去恨谁,手松了又紧,眼神复杂难明。 * “老婆,醒醒!我有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你!” 傅祈年一身酒气扑面而来,热烘烘地喷在明月脸上。明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一张俊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像个憨傻的孩子,嘴咧得大大的,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 明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他的脑袋,翻身要继续睡,“没兴趣!闭嘴,快去睡觉,别烦我!” 可傅祈年像八爪鱼一样黏了上来,硬是用两只手把她的眼皮撑开。 女人美眸圆瞪着他。 “……你,放开!”明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眼睛都要被他掰坏了,这个醉鬼! 傅祈年却完全没听进去,傻呵呵地笑着,醉意满满地说:“老婆,我真的有个超级大的秘密要告诉你!”话音刚落,还顺带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明月顿时忍无可忍,拎起他的耳朵,气冲冲地坐起来,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你个没礼貌的醉鬼,居然打嗝对着我!傅祈年,你不讲卫生!” 明月超级嫌弃他,要说他有洁癖吧,也不尽然。 傅祈年依旧笑得傻乎乎的,醉眼迷离,像个不着调的傻子。明月看着他那张笑得欠揍的脸,心累地扶了扶额,“立马,躺下睡觉!再啰嗦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谁知傅祈年一点也不怕,反而贱兮兮地把脸主动往她面前凑,“打吧,打是疼骂是爱,老婆你爱我多一点!” 明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恨恨地看着这个发酒疯的男人,真想直接把他拎出去扔了算了。 明月叹了口气,投降了,看来得听听他有什么屁秘密了。 “行行行,你说,什么秘密?!” 傅祈年听到这话,像是得到了无上鼓励,立马端正了坐姿,抬起双手捧住自己的脸,然后缓缓地往两边拉开。 ??明月一脸莫名其妙,眯起眼看他:“你在干什么?” 只见这位平时一脸严肃的军人,此刻竟然摆出一副超级卖萌的表情——嘴角用力往上扬,眼睛眯成两条缝,脸颊还努力鼓起来,看上去像个装傻的大孩子。 她愣了几秒,随即满脸嫌弃,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 堂堂八尺男儿,铁骨铮铮的军官...... 在跟她卖萌? 她视线在傅祈年的脸和他那笔挺的军姿之间来回扫了几圈,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然后就听到他学小孩奶声奶气地说:“老婆,看!送给你的大花脸!” 苍......天啊!!!!耍她呢! 真想扇他!还以为是什么藏宝图来着。 明月的脸抽了抽,手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