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穿成恶毒女配,被全家宠上天》 第1章 穿成卖姐求荣的渣滓? “我让你放跑你三姐,我打死你个小贱货!” 一旁的叶蕴看着这一幕,愣了愣。 这是哪里?她们是谁?在演什么闹剧? 忽然,一道记忆在叶蕴脑海中打架,疼得她面色惨白,冒出滴滴豆大的汗珠子。 好消息,她没死。 坏消息,她穿成了前世看的团宠文中被娘亲要求女扮男装,怂恿四个恋爱脑姐姐去欺辱女主,致娘儿几个被扔进猪圈遭啃食而死的渣渣叶蕴。 想到最后四个姐姐被扔进猪圈还拼命保护原主的剧情,她忍不住又骂了句原主狼心狗肺。 现在,她穿来了,绝不能走上原主老路。 对了,今夜渣爹情夫的娘子会带人来放火烧刘家,书里头原身几个遭受无妄之灾,残的残毁容的毁容,一辈子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得阻止一会四姐替三姐被卖掉的事,还要立刻离开刘家,免受无妄之灾。 定神后,叶蕴冲过去把人撞开。 “不准打我娘和姐姐!” 女人被撞到一屁股跌坐地上,捂着屁股恶狠狠操起扫帚扫向她。 “好你个老六,居然为了小贱货打长辈,反了天了。” “幺儿!”叶娘急忙提醒。 叶蕴及时躲闪开来,奈何一个十二岁少女比不过一个身强力壮的大人,很快被扫帚打跌坐下。 那边原主娘亲连忙跑过来护住地上的小女儿。 刘彩红因被坏事,心中烦躁,只想着发泄,管他是哪个。 叶蕴也不是吃素的,在娘亲保护下蹲起,朝刘彩虹腿上某处穴位来了两拳。 “啊!” 痛嚎声响起,刘彩虹只觉得双脚一痛,没了感觉,直接跌倒在地。 她看鬼一样的看着叶蕴,发现今日的叶蕴好似鬼上身一样,和之前稚气模样完全不同。 “你做了什么鬼?” “我才十二岁能干什么?” 叶蕴挣脱娘亲怀抱,目光阴鸷地看向那边的姑姑,声音冷寒。 “幺儿,你没事吧?”叶娘焦急地查看她情况。 “娘,我没事。” 叶蕴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去扶起四姐姐。 她看见四姐姐血肉模糊的后背屁股,心中刺痛,眼里杀意闪烁。 “好啊,好的很!我看你是被鬼怪上身了,明日我就把你们都卖进青楼!” 刘彩虹见她们母女俩温情脉脉模样,暗恼自己居然害怕个小贱货,又噔噔噔过去要扯叶蕴。 四姐儿忙咬牙挪位,将小妹挡在身后,讨好的笑。 “姑姑,我弟还小,要卖就卖我吧。” 叶蕴看着眼前血肉翻飞,瘦弱的后背,眼睛微涩。 在现代时没有尝过真正亲情,万幸来到这拥有了。 “起开,要不是你放跑你三姐,就不用卖你们,要怪就怪自己!” 刘彩虹一想到刚刚竟被个小屁孩吓到,恼怒得用力推开原主四姐。 叶蕴接住踉跄地四姐,小心翼翼放四姐安稳坐在地上后。 她看着过来要动手的人,眼含杀意。 叶蕴一脚放倒旁边的小椅子,朝刘彩红方向踢出去。 刘彩虹小跑得急,猝不及防被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我去,小兔崽子造反了!” 叶蕴拿起地上的扫帚,瞅准穴位打得她滚地痛嚎,无力反击。 “小六,别、别打死。” 四姐和叶娘看这往死里打的架势,害怕她背上人命,忙开口阻止。 “贱种,你在我身上搞的什么鬼!大哥你快出来教训你亲儿子,造反啦!” 叶蕴吐了口浊气,压下心中杀意,在刘彩虹身上点了两下。 还不能杀,那就让你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长期睡眠不足,会产生幻觉,比死还可怕。 刘彩虹瞬间感觉身上更疼了,浑身跟蚂蚁啃咬般,又痒又麻。 她是吱呀乱叫又挠痒,忙得很。 院中左屋门吱呀一声打开,原主亲爹阴柔的脸上满是谴责,从里边走出来。 “老六你个不孝子,居然对长辈出手,得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刘爹见亲妹妹在地上的惨状,用兰花指怒指叶蕴。 叶蕴冷淡的扫了他一眼,眸子尽是嫌恶。 说起来她这窝里横的亲爹,可比刘彩虹会装,也恶心多了。 “身为长辈不爱在先,凭什么让我们尊她?凭她卖了我两姐,逼我三姐离家出走,还想卖我和四姐给她还赌债?” 叶蕴冷哼一声,扶起四姐朝愣在原地的娘亲招手。 “娘,来帮把手,我们去找大夫给四姐治伤。” 没有银针,没有药材,她的医术没用。 刘爹眼神变换,气得涨红了脸,操起旁边的扫帚抡向叶蕴。 “不孝子,白眼狼,打死你个白眼狼!” 叶蕴本是可以躲开的,但感觉到旁边的四姐动作,先一步用棍棒反击。 “你比我还可笑,你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吃奶水长大,反过来瞧不起女子,怪不得如此恶心!” 叶蕴对担心的四姐摇头安抚,让她站好后,抡着棍棒步步逼近。 对这种卖女儿的人没必要留情,得亏他平日里追求纤瘦仙气飘飘的身材,才有她回击余地。 叶蕴狠狠朝恶心的男人抡回去,直把林爹打得满脸痛苦,跌坐在地。 “啊!啊!救命,张郎、妹妹救我!” 刘爹慌乱地抓着衣裳,贞洁的捂着胸口和下半身,见求救不成,开始求饶。 鬼上身,不孝子一定是鬼上身了,以前见他都是撒娇叫爹的! “儿子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废物,闭嘴!” 刘彩虹嫌恶地瞪他,见叶蕴看向自己,害怕地挪动身子。 “叶蕴,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否则我一会就叫村长放火把你烧了!” 待会就让村长把这妖怪烧死! “娘流血了…!” 四姐尖叫声响起,叶蕴忙扔掉扫帚,过去查看。 林娘下身衣裙出血,浸到地上成一团,摇头笑着安抚。 眼前的孩子虽然有些奇怪,没有半点孩子稚气,做事说话也像老练的大人。 可眼中的担心和维护不是假的,奇怪又如何,这就是她的孩子。 “娘没事,丫头带着小蕴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叶蕴把脉发现是刚刚推搡落的胎。 出血量有点大,加上底子差,平日没吃什么好的,再拖下去别说胎儿,命就要丢了。 第2章做戏 “娘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现在要紧的是带你去看大夫。” 叶蕴坚定的摇头。 “爹你还愣着做什么,带我娘去找大夫,不然弟弟就要走了!” 叶蕴跑过去拉起刘爹,着急地说。 林家重男轻女很大一部分是他们急需儿孙带他们重回京城。 “林家只培养两个男子怎么行,多个男子就有更多可能重回昔日荣光!” “放屁,谁知道你娘怀的是不是贱种。” 刘彩虹双眼闪烁,算盘落空,开始恼羞成怒胡乱攀咬。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别去帮忙!” 刘爹诺诺的不知道说什么,他的确有那方面爱好,可实际上两边他都不挑。 一个男人被人光明正大的说没用,就算是刘富,也脸色铁青。 “爹,难道你不想靠自己一文一武两个儿子,过回京城的荣华富贵日子吗?” 叶蕴耐着性子,循循善诱,瘪起嘴来。 “方才儿子护姐和娘心急才如此激动,爹你原谅儿子吧,儿子日后一定考取功名让你吃香喝辣。” “呵呵,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大夫。” 刘富被说得不由去回忆以前的日子,遐想日后重返京城,那些人诧异的嘴脸。 就忍不住兴奋得意,连忙跳起推来板车,小心地将林娘放上去。 叶蕴给四姐和娘点穴止血,让她也坐在上面节省体力。 她和刘富一起推去村中大夫家,徒留身后骂骂咧咧的刘彩虹。 “大夫,大夫,救救我娘和我四姐姐!” 所幸大夫家离刘家并不远,叶蕴眼看娘和四姐脸色越发不好,急忙扬声。 “来了,来了!” 一个头发花白,脸有沟壑的老人健步如飞地跑出来,见到两人伤势,忙招呼。 “怎么伤得如此重,快推进来需要马上处理,阿燕快出来帮忙!” 另一位女大夫,应声从厨房里出来帮忙。 叶蕴看着大夫抱起四姐往屋子里跑,女大夫则抱着她娘快步跟进去。 叶蕴忙跟进去,没空理刘富有没有一起进来。 “老大夫,有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女大夫处理四姐的伤口,老大夫把脉查看林娘,痛心疾首。 “你娘怀了有三月,本没有如此脆弱,但之前生育时没有好好休息,底子本就差加上元气一胎被一胎的虚耗。” “胎儿保不住,出血量大,可能连人也……以我的医术只能尽量。” 叶蕴早有预料,此时就想着把刘富赶出去,借大夫针灸包一用。 若是有人参鹿茸等吊命的就更有把握了…… “什么?!你个赔钱货害我孙子,把我的孙子还来!” 刘老太太突然冲进来,朝昏迷的叶娘发狂。 叶蕴看着被女大夫死死抱住的刘老太太,走过去狠狠踩上一脚。 “我娘还有救,别来妨碍大夫!” “哎哟!小兔崽子找死啊,踩你奶的脚!” 刘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痛得龇牙咧嘴,扬起来的巴掌打量着又放下来,嘴里嘟囔。 “你要不是带把的,我非得抽死你,嘶!” “刘老太太,没说我师傅不行,起来别妨碍我们救人,再吵闹以后别来找我们爷孙治病。” 女大夫瞪了刘老太太一眼,叶蕴返回屋中守在娘亲身边。 老大夫边拿出银针边道。 “老夫先想办法给她止住血,若血止不住,那就没办法了,我只有小半把握,且日后不能再生育了。” “都不能怀孕,要人有什么用,大夫您就直说哩,多少银子才能保住胎儿?” 刘老太太母子俩一听不能生育,脸拉老长,看都不想再看林娘一眼。 两位大夫神情越发厌恶,只不过像这样子的人家他们见得多了。 “都给我出去,别留在这里妨碍我们!” 女大夫将他们赶出去,关紧门继续去给四姐治伤上药。 “老大夫,我有办法救下我娘。” 叶蕴知道自己人小言轻,也不多废话,从老大夫针灸包中掏出银针没有丝毫犹豫扎进林娘身上穴位。 银针入穴,稳动如山,可见其功底扎实。 “刘家小子你在干什么,这是在害你娘——” 老大夫怒骂的声音噎在喉咙中,剩下惊奇和疑惑,更多的是惊喜。 林娘的血止住了,叶蕴仍然在扎针,精神和体力的专注引她脑门满是汗。 “好了,接下来只需要喝药静养就行。” 老大夫看着病人身上扎针的穴位,猛拍双手,喃喃自语。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呢?” “老大夫,求您帮我做个戏好吗?刘家我和我娘三人再待下去真的没命了。” 叶蕴朝老大夫跪下去,中途被他扶起来。 “小事儿,不过回头你可得告诉我你师承何方。” “叶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多谢大夫。” 叶蕴对摆手先行出去的老大夫深深鞠躬,直到屋中无人。 她再次拜托女大夫帮忙看顾娘亲和四姐,才摆出一副丧脸出门。 刘家母子两一见老大夫唉声叹气样,就知道没戏,趁叶蕴他们还没开口,转身想溜之大吉。 老大夫有功夫在身,一手一个拎着林家母子两回来。 “好哇你们诊金还没给,就想跑!” 这仗势引起不少村子里人注意,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那赔钱货都不能生育,我们都说不治了,不治还要诊金,大夫你太过分了!” 刘老太太从京城回来,自诩比乡下人高一等。 如今被人跟小鸡仔似拎起来,脸色涨红,只觉难堪。 “放我下来,你还是个大夫呢,居然敲诈我们!大家评评理啊!” 村民们不明就里,闻言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言语里都是没想到老大夫居然是这样的人。 叶蕴双眼落泪,在院子里朝刘老太太两人哑声哭求。 “奶奶,爹,救救我娘吧,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娘吧?” “我娘生的大姐二姐,奶奶你们全都拿去卖掉换银子,现在我娘被姑姑打得落胎了,你们行行好,救救我娘吧!?” “我一定给你们当牛做马的!” 叶蕴哭得眼圈泛红,哭得眼前模糊,双腿一弯就要跪下。 她脑子清晰,心中却满是委屈、忿恨,都是原主残留如今由自己继承下来的情感。 叶蕴呼出一口浊气,从现在开始,她就是这个大凉朝叶蕴了。 第3章和离 “娃儿,别跪,那两畜生不值得你跪下来求他们。” 老大夫扔下手中两人,匆匆跑过去拉起叶蕴,心疼不已。 “每天挑水喂猪做饭洗碗,种地捡柴都是我娘和我姐,奶爹你们为什么不肯救?” 叶蕴抹掉糊住双眼的泪水,乖巧地点头,眼圈却又止不住的泛红。 “可是,大夫爷爷,我娘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 老大夫轻揉她头,“你叫我声爷爷,我怎么会放任,你娘我救了,但是药材就......” 村民看这么一个小少年如此孝顺娘亲,也不由心疼地点头。 “是啊,老大夫说得对,合该刘家人出才对。 “你们一个是叶娘相公,一个是她婆婆,合该你们出银子买药材!” “我说了不治就是不治,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妇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刘老太太梗着脖子,强硬道:“老大夫这是我们刘家的事,你个外人别随便插手,人我们现在就带回去。” “刘家真是不要脸,干活卖闺女每次都是叶娘,现在却不肯救叶娘,损阴德真是活该没有孙子!” 村民们早知道刘家人脸皮厚,但是没想到平时苛刻媳妇儿也就算了。 如今媳妇儿命都快没了,都不肯出卖孙女的钱去救。 “说得对,我家儿子得赶紧相看别的,免得到时候被那嫁不出去的刘家姑子赖上。” 刘老太太听到他们的谈论,脸色又青又紫,自持是京城回来的贵人做不到像那些村妇般在地上打滚。 叶蕴双眼腾地冒起怒火,指着他们,大声说。 “那我娘和刘富和离,我和姐姐们跟着我娘走,改姓叶,不再是你们刘家人!” “怎么回事?闹起和离来了,刘家老妇?” 村长听闻这边出事,就紧赶慢赶过来,一来就听到此话,脸色顿黑。 村民们见到村长,一个个七嘴八舌说出原因。 村长沉着脸,“刘富,你媳妇儿在你家功劳苦劳都有,还不快拿银子买药救你媳妇儿。” 刘富可拿不了主意,看向自个儿亲娘。 “刘老太,人命关天,还犹豫什么!” 村长没有说什么重话,顾忌着刘家从京城回来,听说跟镇上知府还有联系。 刘老太太脸色变换,最后哭丧着脸。 “村长,不是我不拿,实在是没有银子啊!你知道我家小儿子在书院上学,前几日刚交学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子儿了。” 她叹了口气,走向叶蕴痛心疾首道。 “没办法,只能卖了你四姐换银子救你娘了,你如此孝顺肯定愿意的。” 老大夫上前一步挡在屋门前,不让她进。 叶蕴伤心的脸上添上不少害怕,心中冷笑。 交个屁的学费,就她小叔那青楼常客,学费应该全都进了老鸨的口袋里。 “可是奶,姑姑说小叔拿钱全去逛青楼,还欠不少青楼的花债,想让我们接客赚钱还呢!” “还、还说……” 叶蕴看着刘老太太两人黑沉的脸色,害怕的缩了下脖子。 老大夫面露厌恶,轻拍她脑袋,鼓励她继续说。 “我不小心撞见的,每次姑姑叫来的人带走大姐二姐后,那人又另外给了姑姑银子,好像是五两银子,说我大姐二姐样好,绣活也好。” “奶,你明明有十两银子,为什么骗我们?” 叶蕴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愤怒得包子脸气鼓鼓。 刘老太太和刘富一听,脸色顿时狰狞,转身打算回刘家让刘彩虹交出私吞的银子。 村民们自发地拦住他们,村长双眼微闪,打圆场道。 “好了,别拦他们回去拿银子买药救人。” “村长爷爷,请您做主,让我娘和刘富和离,就算今日没死,日后刘家人也会害死我们的。” 叶蕴目的当然不只是让刘家人吐钱,更重要的是和离断亲,让她们母女几个逃离狼窝。 村长犹豫着没有开口,老大夫皱眉,知道他又打算圆场。 “叶蕴和她四姐是还小,但已经懂事,何况还有两个姐在镇上做工,每月都会拿银子回来。娘几个根本不怕没东西吃。” “听闻京城巡按要来这边城池巡查了,半点小事都会影响到村子名声。” 村长到嘴边的话顿时变换,比起灰溜溜从京城滚回来的刘家,还是村子名声重要。 “老大夫说得对,是我没想到。刘富,你现在回去拿聘书过来,当着大家面撕掉,再写和离与断情书。” 他转身吩咐儿子去拿刘家族谱,顺便请族中长辈过来,改族谱。 叶蕴心中一喜,郑重地朝老大夫和村长深深鞠了一躬。 她心里清楚,今儿要不是有村里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老大夫为她们说话。 这婚铁定是离不成的。 “多谢老大夫爷爷和村长爷爷,还有各位叔婶。” 众人笑呵呵,刘富苦着脸离开。 刘老太太一想到老头子回来,小孙子不是刘家的,就浑身颤栗。 “和离可以,但老六是我刘家子孙,必须留在刘家,乃天经地义的事!” “抢人子孙后代,犹如断人根基,村长,你放心,我刘家不会亏待老六。” 村长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待要点头时。 “谁说我是男孩子?” 叶蕴突然冲进人群找了个面善妇人,抓着她手往自己身上摸。 “我是女孩子,我娘生我出来的时候怕你们打死我,就瞒下来说是男孩,一直带着束胸。” 妇人背对众人摸索一番,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诧异点头。 “是女娃。” 老大夫见他们有些不信,也上前去把脉验证,证实。 村长瞥见林老妇面色狰狞的样子,默默收回惊奇的下巴,走过去挡在她面前。 “刘老太太,按你说的,女子吃白饭也是拿去卖掉,我就做主让她和前几个姐姐跟她们娘亲过。” 刘老太太此刻只想杀了骗他们的小贱货和里边的大贱货。 “和离可以,除了女儿什么都不准带。” 她咬碎了牙,才把恶念吞回肚子里,有的是日子算账! 叶蕴喜笑颜开,甜甜的嗓音一个一个的感谢他们。 众人瞧着她可爱模样,不由笑着摇头,心中却叹,几个孤女寡母,没个男人撑家,未来日子难熬啊。 第4章拜师 “贱人,敢骗我,还我儿子!” 刘富拿来聘书,路上碰见看完热闹回来,见到他停下来嘲笑的人。 得知事情,瞬间气得双眼泛红,怒不可遏地冲进人群想要打死叶蕴。 一开始村民们茫然不知,被刘富撞开,直接被他撞开一个口。 眼看就要接近叶蕴,老大夫一脚踢开他,挡在叶蕴护着。 村长才反应过来,忙招呼其他人抓住刘富,以防他再次暴起。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打死那母女,骗我骗得好惨!” 刘富大力挣扎,脸上乍起青筋。 众人见刘富那样,也有点可怜他,高高兴兴以为是儿子,没想到还是女儿。 叶蕴挣扎着从老大夫怀里下来,小心翼翼地来到刘富面前,委屈得流泪。 “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儿子,可是爹,女儿就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女儿就不是你生的了吗?” 刘富喘着粗气,看着她哭得情真意切模样,慢慢恢复平静,脸上恍然出神。 “爹,让我最后抱抱你吧?” 叶蕴上前抱住他,嘴唇附在耳边,轻笑了声。 “气吧,气死活该。” 刘富瞳孔一颤,明白被耍了,怒火中烧又开始剧烈挣扎。 该死的贱人,早知道生不出儿子,他就该豁出一切跟张郎过! “贱人,去死!” 刘富双眼通红,发狠掐住叶蕴小小的脖子。 仿佛那不是他亲生女儿,而是灭家仇人般。 叶蕴没有反抗,被掐得通红小脸上,双眸无神,满是伤心绝望。 老大夫率先反应,一手砍晕刘富,把她解救出来。 “对不起,身为女儿,对不起。” 叶蕴呆呆站在一边,嘴里不断道歉。 众人看了,原先可怜刘富的转为她心中不忍。 尤其是妇人们叹世道困难,女子更是艰难。 “娃儿不是你的错,好好守着你娘她们,老夫好人做到底,帮你们去办好此事。” 老大夫伸手抹去叶蕴无意识流下的泪水后,拎着刘富跟村长离开。 妇人们上前围住她,各个儿关怀备至,让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就吱个声,准到。 叶蕴在众人关心中,双眼才逐渐重发光亮,害羞着道谢。 很快,老大夫带着和离断亲书与一只母鸡回来。 “事情办成了,以后叶娘她们几个自己过日子,大家可不要欺负她们孤女寡母的啊。” “哪儿能啊,老大夫您这话说的。” 众人隐约能听见村头那边刘家母子三人互相扯头发怒骂声。 他们笑呵呵纷纷往另一个地方看热闹去了。 可见平日刘家人仗着从京城回来没少耀武扬威仗势欺人,讨人厌得很。 叶蕴面前塞来两张书纸。 “把东西拿好,你们屋头就在老夫院子几步外,等你娘醒了再搬过去也不迟。” 那是两张盖好村长公章的绝亲书、和离书。 叶蕴收下折起,郑重给老大夫鞠了一躬。 “多谢老大夫。” 老大夫轻拍她脑袋,慈爱的脸上扬起狡黠一笑。 “先前老夫见你施针干脆,不似一个十岁娃儿该有的老辣,施针位置也很有讲究,是谁教你的?” “你若帮忙引荐一番,让我等交流医术,这恩情就消了。” 叶蕴早有准备,脱下鞋子,从里边实际是在空间里挑选了一本合适尺寸的医书拿出来。 “是去年有天夜里,山神大人突然入我梦中来教我的,还赐了本医书给我,可惜我不识字,始终看不懂,给您最好不过了。” 是自己前世的师傅闲来无事记录了些针灸经验和知识。 经她短暂观察,老大夫与女大夫明显在针灸方面不是很精通,此书恰好能取长补短。 老大夫半信半疑接过医书,翻开查看第一页,就猛地合上,塞回她手中。 脸上表情也从荒唐变为惊喜和难以置信。 “当真是山神大人在梦里面赐给你的?这太贵重了,不行。” 叶蕴点点头,又把医书塞给他。 “大夫爷爷,我想叫您一声师傅,您就收下这医书作为诊金和拜师礼吧,否则我留着也是白费。” 老大夫犹豫着不肯接,可又舍不得这一个比大徒弟还过犹不及,如此难得的天才徒弟。 “好啊,耍心眼耍到师傅身上来了,行,此书为师先替你保管着,进去给为师倒杯水喝喝。” 叶蕴喜笑颜开,在他指使去厨房端来温开水,正儿八经跪下磕三响头。 有这么一个名头,日后行医就不用担心被怀疑出路了。 老大夫开开心心喝下拜师茶,只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揣着医书去屋里头琢磨去。 拜完师,叶蕴才知道师傅名为巩景松和大师姐名巩炙。 她边喃喃师姐名字怎的那般男气,边进大屋里去守着仍旧昏迷的娘亲二人。 夜里她硬留在屋里守着娘亲二人睡。 想着明日想办法去镇上见大姐二姐一面,顺便想办法赚钱救急,睡意慢慢上头时。 “叶娘你们三个纵火贱货给老娘滚出来!” 外边忽地一道熟悉的刺耳尖声惊叫。 叶蕴吓得骤然清醒,心中腾升起一丝怒意。 打开门,院里站了不少人,人群中间的是村长和刘彩虹。 她除头发散乱,神情狼狈外,没有一处像是在大火中死里逃生。 另一边是正被师傅二人紧急救治,烧得全身皮肤焦黑,昏迷不醒的刘老太母子。 叶蕴心里‘啧’了一下,很是可惜。 书里刘彩虹可是被烧成炭,第二日大家才发现的。 面上,叶蕴含着热泪,讶异又担心地跑到刘家母子身边,询问师傅。 “这、这是怎么回事?师傅,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谁要你假惺惺,不正是你娘那贱货和狗男人私通,想要远走高飞,放得火吗?!” 刘彩虹一把推开她,愤怒得像一头没了理智的野牛,抬脚就往她身上踹。 叶蕴踉跄往后退,没有受住力摔落在地。 眼看那脚就要落在自个儿身上,随即师傅及时拎起刘彩虹,往旁边地上扔。 “砰——” 刘彩虹重重摔在地上,登时鬼哭狼嚎起来,在地上蛄蛹着爬向村长。 “村长啊,纵火凶手就是叶娘她们,您不能因为老大夫站她们那边就包庇犯人啊!” 第5章诬蔑 刘彩虹一把鼻涕一把泪。 “十五天前叶娘背着我们偷偷去镇上说是去看望大姐儿两人,实际上当时我在镇上赌钱,恰好瞧见她在和狗男人见面。” 刘彩虹对着村长用力磕上三个响头。 “要不是看在她两女儿会赚钱份上,我铁定闹出来让我哥将她浸猪笼,谁想到她这么狠,让狗男人纵火烧死我们,求村长给我们做主啊!” 众人见她居然不顾名声,将自己爱赌的事儿做实,开始半信半疑。 叶蕴被师傅扶起来,眯着眼,拦住要怒骂的师傅。 方才那些话绝对是有人教她这么说的。 “刘婶儿,您说我娘和纵火凶手私通,指使凶手纵火,证据呢?” 刘彩虹狠瞪她一眼,急切的看向村长。 “村长,我亲眼瞧见的,这还不算证据吗?” “她说得对,仅凭你一人言辞,难以当得上证据。” 刘彩虹当然拿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 恰好,几个壮汉押着一个满脸癞子的男人进院子。 “村长,凶手抓到了!” 众人立刻围过去看,有人认了出来。 “这人不是镇上倒夜来香卖的癞子六吗?” 叶蕴站在原地,将刘彩虹看到癞子六后狂喜又夹杂着害怕的神情变化收入眼中。 难道是癞子六纵火后逃跑躲藏路上,恰好被正从情郎屋里头出来的刘彩虹撞上了,于是要杀人灭口。 刘彩虹想保性命,提议将她娘拉下水,也为能有人任劳任怨照顾刘老太两人? 癞子六为何会不惜拼上自个儿性命,也要栽赃她娘。 恐怕背后除了渣爹情夫的娘子外,还另有他人。 “你为何纵火烧刘家?”村长沉声发问。 癞子六扬起讨好的笑容,将满脸癞子挤在一起,越发恶心。 “村长,我就是被刘家叶娘勾引得一时糊涂,想着和她远走高飞,才听从她指使去烧刘家。” 癞子六说罢,还从怀里掏出一块绣了青草和叶字样的白肚兜。 “这是叶娘和我厮混后,送我的定情信物,您看我态度良好份上,别送官了呗?” “啧啧啧,叶娘长得恁好,咋看上他的啊?” 众人交头接耳,言语中透露着鄙夷和讥讽。 叶蕴此时此刻最庆幸娘亲在昏迷中。 否则以娘亲看重名声和贞洁的性子,定会撞墙自尽证明清白。 “孩子,你回屋去吧,师傅定为你娘查清真相。” 面对一脸担心压抑着愤怒的师傅。 “师傅,我没事,我娘的清白,由我自己亲自讨回来。” 叶蕴摇摇头,挤过人群,走到村长身边,乞求得仰头望着他。 “村长,请允许我先向他问一些问题。” 村长也怜惜她一个十二岁女娃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又遇上事儿,点头同意。 叶蕴道谢后,看向癞子六。 “你和我娘是怎么认识的?那日天气如何?我娘穿什么色衣裳?头上别着什么首饰,拿着什么手帕,手帕绣着什么花样?” “你娘从镇上回村路上遭乞丐拦路,我恰好路过帮你娘赶跑了乞丐。” “是二十五天前,那日日头正好,穿的,穿的粗蓝布衣,别着根木钗,额手帕……” 癞子六说着说着,说话开始停顿,眼神频繁越过叶蕴头顶,看向悄悄使眼色的刘彩虹,神色犹豫。 “手帕也是蓝色的,上头绣着跟肚兜一样的花色。” 叶蕴嘴角扬起一抹讥笑,看来就是二人临时起意陷害,才会如此蹩脚漏洞百出。 “蓝色手帕和肚兜虽是我大姐省吃俭用,孝敬我娘的,却全被刘婶儿抢去用。肚兜私密物旁人无法瞧见,询问刘婶儿房中人即可,但手帕是谁带着,村里人应该都有印象。” 村民很快有不少人应和见过刘彩虹带着那蓝色手帕。 癞子六见事情败露,开始奋力挣扎,往门口那逃。 速度之快,显然是练家子。 在场第二个练家子老大夫当即暴起,去捉他,却在门口时,癞子六突然口吐鲜血,倒地不动了。 巩景松循着暗中杀人凶手动静追过去。 “针上有毒,见血封喉,没救了。” 叶蕴连忙跑去查看癞子六情况,心下惊疑。 背后另一个人究竟是谁,为何要针对她娘?不惜动用高手杀人灭口。 唯一肯定的是癞子六原本想纵火烧死烧毁之人是她娘,结果放火后才得知屋中没有她娘,临时起意的。 众人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躲进屋中。 “武功在我之上,我追不上。” 叶蕴将癞子六情况和一无所获返回的师傅又说了一遍。 谁更有问题,昭然若揭。 “此事纯粹是叶娘被刻意陷害,还剩一个活口,我带去关起来。” 村长一锤定音,带着害怕的一众人和尸体离开。 “你可知道背后害你娘的人是谁?” 面对师傅询问,叶蕴茫然的摇头。 原身记忆里,叶娘就是一个被女贩子卖到这来,不知家世,善良得懦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普通勤劳妇人。 唯一一点就是容貌很出色,平时出门得想办法将脸抹丑。 “明天开始你除了认字学医外,还要跟着我练武,现在你先回去休息。” 巩景松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就进去配药。 叶蕴知道师傅的苦心,背后之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保护家人,必须得练武。 她没有听话去休息,而是跟着师傅身边打下手,后半夜实在拗不过师傅,被赶进大屋休息。 叶蕴感觉脸上痒痒的扰人清梦,又很温暖,让她觉得舒服。 似乎脸上东西移走了,她不舍得的哼了声,艰难睁开双眼。 入目是一张充满慈爱,温柔的笑脸。 “娘,你醒了,感觉好一点没有?” 瞌睡虫彻底跑走,叶蕴惊喜的抓住娘亲手把脉。 状态恢复得还不错。 “是娘吵醒你了吗?我很好,让你担心了。” 叶娘笑着摇了摇头,瞧见她动作,脸上没有讶异,反而有几分骄傲。 “娘的幺女真厉害,昨日刚拜的师,今日就会把脉了。” 看来娘亲醒来后,已经和师傅聊了一通。 叶蕴骄傲得扬起下巴,“那是,我可是娘的小女儿,姐姐们的小妹妹。” “调皮。” 叶娘被逗得指尖点了点她鼻头,伸手轻轻抱住她。 “昨日你一个人为我们冲在前面,辛苦了。娘要谢谢你,帮娘和你姐姐们逃离刘家狼窝,否则你们若是被害死,娘也活不下去。” “从前总以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对的,没真正为你们打算过,现在才知道是娘想错了。” 叶蕴:“……” 她本以为以叶娘传统的想法,清醒后知道和丈夫和离了会怪她自作主张。 没想到她会这么想这样说。 若说方才是故意做骄傲样逗叶娘,如今是当真被温柔的母爱浸泡得内心柔软一塌糊涂。 “叶蕴,快点出来练功,练完还要赶去镇上听审刘家纵火一案!” 美好气氛被外头师傅一声暴喝成功打破。 “对了娘,一会我会顺便去见大姐二姐,告知我们的情况好让她们安心。” 叶蕴忙从温柔乡出来,开始煎熬的扎马步。 第6章强卖 刘家纵火一案改为下午审,叶蕴和师傅还是一大早就坐牛车来镇上。 她打量着周围嘈杂又极具生活气息的古镇,拒绝了师傅邀请前去药铺。 “师傅,我想先去找大姐二姐,她们肯定很担心家里情况。” “刘家大女儿大儿子几人都住在镇上,得到消息肯定不会罢休,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巩景松点头,先是把短匕递向她,又偷偷拿出一小串铜板偷偷塞到她怀里。 “这是五十铜板,为师给的零花钱,有什么想吃想买的就用,别嫌少。” “谢谢师傅,我会好好使用的。” 面对慈爱的师傅,叶蕴心中感动,毫不犹豫收下,甜声感谢。 约好汇合时间地点后,两人在镇上分开。 叶蕴往记忆中绣坊所在地去,途中停下来买了几个肉包子,带给大姐她们吃。 大姐喜欢刺绣,绣活很好,二姐很会画花样,绣活也不赖。 两人十岁就表露不错的天赋,被镇上有名绣坊师傅看中,想收为徒弟。 刘家人却为拿到二十两银子,丝毫不顾大姐二人未来,直接让她们和另一家绣坊签了十五年长工契约。 就连大姐她们没日没夜绣,盘活绣坊后的每月辛苦钱一两银子也被他们抢走。 大姐二人乃一胎双生子,今年才18岁,还要干七年。 绣坊掌柜和刘家大姑一丘之貉,照这样下去,等她们熬坏眼睛就又不知会被卖给谁。 “大姑、掌柜的,说好了只要我一人就行,为何还逼我二妹按手印?!” 不远处绣坊门口围满人群,里头传出大姐质问地声音。 叶蕴凝眉,快步走近。 周围不断有路人围过去看热闹。 “刘家大姑对亲侄女也忒狠心,那黄老爷最近好色得很,四处找年轻漂亮女子进府当婢子,先前那些个女子进府,多半都被折腾得面无血色。” “啧,可不是嘛,俺听说有个还丢了性命,官府以主人有权决定奴隶生死为由,揭了过去。” 叶蕴心中怒气涌上来,书中大姐二人就是被刘大姑卖去黄府,被放血奄奄一息,才让府中寄住的秀才骗走心神,死心塌地为其付出。 好一个狠心的刘家大姑,刘佩花! “女子在家从家,我是你大姑,想让你们谁摁你们就得摁!” 刘佩花和刘彩虹不愧姐妹两,身形都壮得很,油光满面的。 叶蕴挤过人群,见到面容温婉柔美,眉间愁苦,双眸却坚定的大姐正极力阻止二姐被刘佩花和绣坊掌柜押着摁手印。 当即捏住她们虎口穴位,用巧劲儿将大姐二人解救出来。 “这是族长和村长亲自按印书写的和离与断亲书,你倒是说说你如今有什么资格?” 叶蕴不跟她们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两张书纸。 刘佩花一把抢过两张纸要撕掉,眉头气得直竖起,“放屁,铁定是你伪造的!” 叶蕴抱胸,好心提醒。 “那你就撕掉试试,反正村长和族长那还有备录。” 刘佩花面色难看,不得不停下撕纸动作。 叶大姐抢回书纸,仔仔细细查看每个字,两人双眸不禁被热泪浸润,惊喜不已。 “是、是真的,是真的!” 第7章交易 叶蕴看向对面衣料上等,腰间挂着黄字牌,应是黄府婢女的三个嬷嬷。 “三位嬷嬷,我们与刘家断绝了关系,刘大姑哄骗我大姐在契书上摁手印一事当不作数,应该撕毁契书。” “想得倒美,谁晓得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骗我们黄府的,一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两银子,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 其中瘦嬷嬷尖声轻蔑道。 刘大姑一听顿时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朝姐妹三人悲痛欲绝道。 “小六你们行行好,可怜可怜你们亲爹和亲奶奶吧?他们被烧得那么惨,一辈子可能就只能在床上躺着了,算姑姑求你们了。” 众人不由面露怜悯。 叶蕴当即也跪下,泪流满面,嚎道。 “大姑啊,我娘被二姑打流产差点没命,爹和奶奶一听不能生育,就立刻把我们赶出刘家。” “我大姐二人被卖长工十五年,八年来每月一两银子你们也都拿走,想必姑姑们攒下不少钱,有你们在,爹和奶奶一定会好的,对不对?” 比惨,谁不会? 叶蕴观察众人怜悯转为嗤之以鼻后,顺着大姐二人搀扶站起来。 眼下重要的是毁掉大姐的卖身契。 那三位嬷嬷互相对视一眼,最后中间略微苍老的嬷嬷硬下心肠冷淡道。 “手印摁了,银两已交,事既定,约则成,人我们现在就要带走。” 胖瘦嬷嬷走过来,就要去押着大姐。 叶蕴擦掉眼泪,挪步挡在大姐二人身前。 她熟知书中剧情,知道丧女后捡了团宠女主回家养着的黄老爷。 他借好色名头大肆寻找女子进府,其实是爱女被大夫断定时日无多后。 病急乱投医,听信所谓高人谗言,寻找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进府放血,给爱女泡着,就能活下来。 法子太过阴邪,黄老爷不敢张扬。 哪怕逼刘大姑拿回银子,恐怕知晓内情的黄府嬷嬷几人也不会放走她大姐二姐。 “三位嬷嬷,不如我等做个交易,若我治好你家小姐,这张契约就此作罢如何?” 叶蕴凑近她们二人耳边,轻言。 胖瘦嬷嬷眼中瞬间爆发欣喜,又快速熄灭,回身和苍老嬷嬷禀报。 “我们上的当还不够?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还不快去带人回府。” 苍老嬷嬷鄙夷地扫了两人和叶蕴一眼,不耐喝斥。 叶蕴拧眉,看来非武力不可,还好带了师傅送的银针。 “有人晕倒了,有人晕倒了!” 忽然巷子尽头赌坊门口嘈闹非凡。 “我家少爷晕倒了,你们帮我看着,我去请大夫,知道的人快给我指路!” 一道洪亮的男声响起。 医者,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大姐二姐你们跟我来。” 叶蕴匆忙撂下话,叶大姐两人二话不说点头,三人和晕倒的公子仆人擦肩而过。 三位嬷嬷一时没能拦下她们,也跟了上去。 “大姐二姐,让大家散开。” 叶蕴挤进包围圈,看见男子俊美的脸上胀成青紫色,显然是气急攻心。 叶大姐两人照吩咐强行让围观者散开,围观者不明所以。 “哪来的小丫头片子,在这装大夫?人命关天,可不是拿来玩的。” “喂,快住手,大夫正来的路上,你别把人给害了。” 叶蕴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迅速解开男子衣袍褪下,拿出银针迅速扎进他肩颈、脸上、胸口穴位。 第八章进黄府 叶蕴捏住针尖,小心轻轻转动后拔出,收起银针。 “咳……咳、咳——噗!” 男子在众人匪夷所思目光中迅速苏醒,短暂剧烈咳嗽后往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脸色却好了不少。 “吐血了,小丫头你把人害死了,快围住她们别让逃跑了。” 围观者只看见吐血,义愤填膺地立马要去抓住叶蕴三姐妹。 男子站起身,朝叶蕴拱手弯腰道谢。 “多谢这位小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一定会报答的。” “让开让开,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男子仆人此时也带着大夫赶回来,挤开包围圈。 叶蕴发现来的大夫正是自己师傅,笑道。 “师傅,我已经处理好了,但还需要您开药方调理。” 面对众人诧异目光,巩景松摸摸她脑袋,就地把脉给男子开方。 “小妹,你何时拜巩大夫为师的?真厉害,可怎么也不和姐姐们说一声。” 叶大姐二人簇拥在叶蕴左右,问题一连串抛出。 “你四姐没事吧,有没有被二姑打伤?为何只有你一人上街来?” 叶蕴一一解释,来到人群中三位嬷嬷面前。 “三位嬷嬷,如何,可能进府看诊?” 苍老嬷嬷看了眼巩景松:“你师傅也给我家小姐诊过,并无能耐医治,你身为徒弟又有什么本事?” “有没有本事,得诊过才知,成不成你们都没有损失。” 三位嬷嬷对视几下,点头答应了。 巩景松给男子开好药方,从叶大姐二人口中得知事情后,也执意一起。 叶蕴一行人在三位嬷嬷带领下,前往黄府。 刚进黄府,就迎面撞上府中黄管家。 “你们好大胆子,随意带外人进府,老爷吩咐了,已有高人给小姐治,其他外人不用再看诊。” 黄管家怒喝,摆手吩咐其他下人要赶走他们。 三位嬷嬷制止下人,和他据理力争。 叶蕴看着一脸忠心为主的黄管家,心中微冷。 黄小姐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的事,乃他所为。 黄管家看黄老爷只一女,便起了杀主夺财的歹毒心思。 书中黄老爷靠着团宠女主的好运气,才躲过一劫。 在嬷嬷们动摇时,叶蕴淡淡道:“不要把希望只寄托在一个办法上,多个办法就多个救治你家小姐的机会。” 苍老嬷嬷目光坚定下来,扬言黄管家再阻止就是居心叵测。 黄管家脸上掠过心虚,冷哼。 “小姐要有什么差池,或是没有办法,你们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 叶蕴抬步跟上三位嬷嬷,来到黄小姐屋中。 屋里门窗紧闭,弥漫着腥腻的血腥味。 黄小姐身穿黑衣躺在满是鲜血的棺材里,面无血色,昏迷不醒。 叶大姐二人在门外等着,否则会被这幅场景给吓到。 叶蕴略微皱了皱眉,拉着黄小姐手立刻开始把脉。 不多时把完脉,二话不说就扒拉开她头发查看头皮。 待看到头顶上那微不可查的凸起时,叶蕴面不改色地收回手,余光关注着黄管家的反应。 “黄小姐中了蛊。此蛊乃是瘼蛊,中蛊后会昏迷不醒,在睡梦中死亡,只要把人唤醒就无碍。” 黄管家听到前半句时,瞳孔紧缩,听完后跳到嗓子眼的心立马回落。 “居然是蛊毒一类邪术,巩大夫先前为何隐瞒?或者是你们联合起来为得赏金,想欺骗老爷?” 他目光鄙夷,看向叶蕴二人,质问道。 第九章解蛊 巩景松脸色难看,眉头紧皱,审视着面前刚收的小徒弟,眼中些许难过。 他内心想法无数,难道他看走眼,收了个仇人派来的线人? “小蕴,你能解蛊,就意味着也会蛊毒?” “师傅,我绝不会因为一己私利去害无辜之人的,请您相信我。” 叶蕴敏锐察觉到师傅此刻情绪不对,郑重说道。 “关于会蛊毒一事,回头我再和您解释,当务之急是先救人。” 巩景松给黄家小姐诊过脉,也知道情况紧急,收起情绪,点了点头。 “黄管家,我徒弟先前连镇都很少来,更别说黄府了,她说能解就是能解。” 嬷嬷也劝:“是啊,管家,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算老爷来了也会同意的。” “行吧,小大夫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黄管家状若犹豫,方开口同意,神色焦急担忧,脸部肌肉却兴奋地微微抽动。 叶蕴看出他的异样,心中冷笑。 黄小姐中的是瘼蛊没错,但解法却不同,若强行唤醒,只会让她当场毙命。 “黄管家,请把府中下人全都叫来此处,让他们每个都在黄小姐耳边唤姓名即可。” “外力弄不醒黄小姐,但他人对小姐的衷心期盼方可强行唤醒。” “就如此简单?” 黄管家一边怀疑发问,一边让嬷嬷出去喊人。 叶蕴笑了笑。 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找出被种下母蛊之人,唯有用母蛊诱出子蛊,才能救醒黄小姐。 而且得尽快。 黄管家不可能那么蠢,会将同样噬主地母蛊种在自己身上。 半盏茶时间,黄府所有下人都聚集在院中,一个个排队进屋呼唤。 叶蕴站在黄小姐身旁,手放在她手腕上,时刻观察她脉象。 时间一点点过去,下人们也只剩下两三个。 三位嬷嬷神情开始怀疑,焦躁,就连巩景松也有些担忧她是否方法错误。 叶蕴则淡定得很。 在最后一个容貌娇柔好看,身穿粗布,双手却白嫩得不像下人的婢女弯腰在黄小姐耳边轻声呼唤,双眸还流出泪水。 一副衷心不已模样。 那三位嬷嬷看着婢女却面露厌恶。 叶蕴清楚感觉到指尖下脉象有瞬间混乱,眼里掠过一抹喜色。 “师傅,关上门,屋里任何人都不得出去。” 巩景松不明所以,但照做。 苍老嬷嬷:“你们想要干什么?!” “你们果然是给小姐下蛊,联合起来做戏的罪魁祸首,我不会让你们伤害老爷小姐的!” 黄管家怒骂着拿起花瓶,砸向守在大门那的巩景松。 叶蕴相信师傅能应对好,在那娇柔婢女左手手臂上划开一道深见骨的口子。 无视婢女惨叫,押着她不让其乱动,弯起手指放进嘴中,吹出一段短促的不知名音声。 叶蕴紧盯伤口,心中微微忐忑,她还不确定两个世界的蛊毒是否真正相同。 只能冒险一试,否则在今夜黄小姐就会在睡梦中死亡。 一只血色六只触角不知名虫子闻声从血肉中钻出,婢女惨叫声不断,其滋味可想而知。 叶蕴松了口气,将指尖伸到它面前。 母蛊迅速爬到手指上,触角摇动好像很是雀跃。 “这、这就是您说的母蛊?” 三位嬷嬷惊诧得围过来察看,黄管家惊怒不已,他才明白所谓强行唤醒都是假的。 巩景松皱紧眉头,目光里的怀疑更甚。 叶蕴没回答,转头照样在黄小姐手臂上划开口子,把母蛊伸过去。 不需要她再哼,藏在血肉里的子蛊察觉到母蛊牵引,自然而然就钻了出来。 “啊啊啊!!!” 子蛊侵蚀得很深,几乎快到心口处,蠕动出来的钻心感让昏迷的黄小姐惨叫。 叶蕴吩咐道:“抓住她四肢。” 三位嬷嬷立马照做。 半盏茶后,子蛊才终于钻出,和母蛊汇合后互相拥着瘪了下去。 叶蕴将两只虫尸弹进烛火里。 “好了,瘼蛊已解,你家小姐只需要调理好身体就没事了。” 话罢,棺材中的黄小姐皱起眉头,眼皮颤动。 “咳咳——” “太好了,小姐,你终于醒了!” 嬷嬷们热泪盈眶地围过去,协力把黄小姐抱出棺材轻轻放到床塌上。 “是谁救了我?” 黄小姐苍白着脸,询问道。 还没等嬷嬷们说话,黄管家冲到床塌前道:“小姐,这一切都是他们师徒两觊觎黄家的钱,联合起来做的戏。” “被种下瘼蛊母蛊的人,也会在子蛊死后当晚被母蛊侵蚀心脉而亡。” 叶蕴冷笑一声,扫了眼那边地上惶恐不安的娇柔婢女,看向黄小姐。 “黄小姐,你向来心善,在你府中下人若是做错事,应该不会打杀奴婢吧?” 三位嬷嬷精得很,当时就明白她的意思,应和道。 “那是当然,我家小姐心软得很,又极念旧情。” 黄管家见势不妙,又要开口。 角落里的娇柔婢女跪在地上,指向黄管家悔恨痛哭。 “小姐,奴婢罪该万死,不该在黄管家威胁下答应,把蛊虫种在您身上,那高人也是黄管家找来的假货,就为了让您死得更快,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求小姐饶奴婢一命吧。” “贱人,你敢出卖我!”黄管家气急,出口后后悔不已,知道自己翻不了身了。 他暴起想要挟持黄小姐,巩景松一身轻功不是假的,眨眼来到床前一脚把人踢到墙上去。 “咳咳——” 黄小姐看着地上管家一脸失望,强撑站起朝叶蕴师徒两道谢。 “多谢二位大夫,救了我的命还帮揪出凶手。” “嬷嬷去将我爹找回来,再拿出二千两银票付给二位大夫,请你们留下用午膳,得好好谢谢你们才行。” 叶蕴摇头,“不用,黄小姐,我只为三位嬷嬷还我大姐的卖身契来。” 苍老嬷嬷掏出卖身契伸给她,另外两位嬷嬷向自家小姐解释事情缘由。 黄小姐一脸愧疚,“大夫救我性命,酬谢再正常不过,还请收下并留下用膳。” 叶蕴想了想,把诊金改提了别的要求。 她让另外两位嬷嬷陪她和姐姐去绣坊解除长工契约。 师傅巩景松则对提供瘼蛊给黄管家之人很感兴趣,留了下来。 第十章定罪 借了黄府的人造势,叶蕴帮大姐二人轻轻松松地解除了契约。 三人返回黄府,和师傅巩景松汇合。 “大姐,二姐,三姐有没有来找过你们,你们知道三姐的去向吗?” 叶蕴走在大姐二姐中间,询问道。 大姐叶婉人如其名,说话做事温柔。 她皱起好看的眉头,摸了摸叶蕴脑袋,欣慰中又自责。 “都怪我这个做大姐的没用,要是我能强硬些,你们和娘亲就不用这么辛苦,三妹也不会逃跑不知所踪。” “大姐,不是你的错。不过五妹,你是什么时候偷偷拜巩大夫为师的,为何不和我们说,为何性子也和从前比,像两个人一样。” 二姐叶晴话少,敏锐力却很强,眯起柔美的柳叶眼,打量气质陌生的五妹。 叶蕴心里感叹亲人果然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的人,但她早已做好被怀疑的准备。 双眸滚下晶莹泪珠,她张开双臂拥抱二人,抽噎着说。 “大姐二姐,我、我好害怕,去年开始我就每日梦见四姐放跑三姐后,娘亲被打落胎,四姐被打得昏迷,夜里我们三人还被火烧残、毁容。” “大姐二姐三姐你们后来也被坏男人欺骗,后来我也好坏,怂恿你们去害人,害得全家都惨死猪圈。” “额——” 叶蕴呜咽哭着,叶婉二人被妹妹的哭声扯得心疼不已。 “我不想当害死你们的坏人,也不想姐姐娘亲那么惨,然后梦里的山神每天夜里让我跟他学医术学蛊毒,教我保护自己和家人,后来当真发生梦里的事。” 叶婉和叶晴对视了一眼,彼此脸上惊异和沉重。 叶婉推开差点哭抽过去的幺妹,心疼地给她擦拭眼泪。 “小哭猫,再哭就丑了,是姐姐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你的痛苦,大姐要谢谢你,保护了我们。” “二姐错了,不该怀疑你,你做得很好,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好,继续保持。” 叶晴绷紧脸,手上却温柔地给叶蕴整理发须。 在两位姐姐宽慰下,叶蕴渐渐止住哭声,心里偷偷叹了一声。 她不想欺骗关心自己的人,若有得选,她宁愿回到自己身体中,做真正的自己。 而不是冒牌‘叶蕴’,可惜天不遂人愿。 刚走到黄府,黄府门口一个身穿棕色,腰肥圆润,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咧着嘴笑高兴迎过来。 “你们就是叶蕴姐妹三人吧?走,进府,我已经备好宴席,巩大夫也等着你们回来呢。” “见过黄老爷,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 两位嬷嬷率先行礼,叶蕴得知此人就是爱女如命的黄老爷。 黄老爷见她这般爽快,更加欢喜了,一路上拉着她畅聊。 开口闭口就是她的医术高超,比起她师傅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饭桌上,什么菜肴皆有,叶婉二人从未见过这般丰盛的菜肴,瞪大了眼睛。 一顿饭吃得很不自在。 巩景松和黄老爷聊得很开心,叶蕴察觉到姐姐们的别扭,想着得赚更多更多钱,让姐姐们抛掉自卑。 用完膳,抵不过黄老爷热情邀请,几人又留在府中客房休息。 直到衙门开审纵火案时间,一行人才前去衙门那。 “威武——”衙役们抖着手中衙杖。 主位上县衙张大人拍响惊堂木,喝道:“把知情人和犯人带上来。” 衙役们领命从牢房将死去的癞子六尸体和刘彩虹带了上来。 叶蕴和师傅、村长作为涉事其中的人,站在左手边衙役旁。 刘大姑等人则站在右手边。 张县衙喝问:“砰——犯人已死,刘彩虹你作为帮凶,可认罪?” “县衙大人,民女是冤枉的啊,真正唆使犯人纵火的是我那和犯人通奸,欲纵火后私奔的二嫂叶娘。” 叶蕴眉头微皱,公堂上刘彩虹居然还敢诬蔑她娘。 书中并没有这段剧情,从她们避免被火烧开始,关于他们的剧情已经不能再从书里得知。 “传证人!” 从人群里走出一个中年女子,说的证词非常详细。 就像是癞子六回答的补充版本。 叶蕴姐妹三人气得浑身发颤,她上前一步,半跪下来:“县衙大人,她的证词有问题,请容民女询问一番。” “胡闹,你是县衙还是我?退下!” 张县衙拍响惊堂木,不耐喝斥她,巩景松也上前一步请求。 谁知县衙却直接让衙役押起二人退回去,再次拍响惊堂木,也就此匆匆定下纵火一案。 “人证物证确凿,帮凶乃是合口村村民,刘家二媳妇叶娘,鉴于叶娘和女儿们先前在刘家备受痛苦。” “本官念其初犯,就让她戴罪回刘家照顾相公和婆婆,女儿们更要担起责任,重新建造屋子,每月交上五两银子给刘家人,退堂!” “我娘没罪!” 二姐气愤得冲到主位上,大姐忙上前想拉住她,衙役们登时押住她们,有两个趁机悄悄伸出咸猪手。 该死的! 叶蕴眸中闪烁着怒气,从袖中悄然捏出银针,刺向抓着自己不放的衙役。 此刻权势压人的无力感,无比清晰,她还是太弱小。 娘亲的事只能徐徐图之,现在绝不能让姐姐们在大庭广众下遭受欺辱。 很快,师傅巩景松从衙役们手中解救出大姐二人。 “胆敢公然违抗,来人,将他们都关进牢房!” “啪啪——堂堂一个清正廉洁的衙门,居然好生热闹~” 忽然,鼓掌声和一道男声响起。 堂外一对主仆从人群里走进衙门里,被门口衙役拦住后。 男子身边的壮硕下人亮出一块儿令牌,衙役脸色瞬间变得恭敬,双手接过令牌后快步呈到张县衙面前。 看见令牌,张县衙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强作镇定质问:“光凭这块儿令牌如何证明你就是巡按大人的儿子?” “我父亲两个时辰内就能到镇上,此时在安桂镇,你若不信就让人过去询问真假。” 男子冷笑道。 这对主仆两正是先前,叶蕴在赌坊门口救治的气急攻心贵公子。 没想到他会是巡按儿子,还是团宠女主亲三哥兰余相。 脱离巡按父亲的队伍,独自出来想必是去地方势力那打听走丢的妹妹消息。 第十一章以身相许就算了 张县衙看了眼旁边师爷,见他点头后,立刻讪笑着起身。 微微弯身,上前去迎兰余相进来。 “在下有眼无珠,还请兰公子不要在意,不知公子独自提前来镇上可是为何?” “替父巡察镇上风情罢了,不过本官瞧着这纵火案疑点匆匆,张县衙需重新仔细审案才行。” 兰余相没有和他虚以委蛇,从袖中掏出另一块身份令牌。 上头四字赫然是巡察副使。 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单单凭巡按正使的亲儿子,并不能名正言顺的插手县衙查案。 刘家等人闻言,当即跪在地上哭天喊地,想让兰余相收回命令。 张县衙笑容顿了顿,讪笑着连连答应,转过头让衙役制止刘家人哭闹。 有兰余相的监督,纵火一案虽然没有揪出真正凶手,至少娘亲洗清嫌疑和名声。 “太好了,小蕴,多亏有你我们才能柳暗花明。” 叶蕴被大姐高兴地抱着,旁边先前紧绷生气的二姐,也扬起了笑容。 她抬起下巴,自豪道:“对啊,都靠我,嘿嘿!” “哈哈,对对对,我徒弟就是厉害。” 连巩景松和村长也都被她小模样给逗笑了。 “先前多谢你们出手相救,这是本公子的一份心意。” 几人温馨时,兰余相主仆两走过来,他把两张银票递给叶蕴。 叶蕴看了下自家师傅,见师傅让自己做主,她摇头,没有接银票。 “多谢大人心意,银票就算了。” 重新审查纵火案已经完全抵消先前的救命之恩。 她现在更纠结的是,要不要把团宠女主的消息告诉他,卖一个好。 一旦这么做,就有可能会卷入团宠女主的事里,对于她们这些恶毒炮灰,并不是一件好事。 兰余相有些诧异,眉头微挑,也没有坚持,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等,兰大人——” 叶蕴想了想,最终决定告知。 团宠女主现在才六岁半,被拐来后在养父家备受欺辱,她本来不该遭受这些。 她觉得如果是任何一个被拐孩童,自己也会尽可能去帮忙。 何况只是透露个消息。 叶蕴快步走过去,诚恳道:“兰大人,为感谢您还我娘亲一个清白,民女想邀请您去合口村民女家吃顿便饭,不知可否方便。” 再找由头引其去团宠女主家附近。 兰余相原本淡淡的神情,顿时浮现点点鄙夷和嫌恶。 “你救了本公子性命,本公子也还你娘清白,恩情已两消,既然银票不要,以身相许的戏码就算了。” “好心劝姑娘,你与公子不相配,别白费心思了。” 他身旁仆人更是上下打量她,讥讽道。 二人话里话外都在说:她不配。 叶蕴嘴角微抽,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一只手拉她后退,就见大姐二人挡在自己身前,隐忍着怒气解释。 “兰大人,民女小妹没有那个意思,您误会了。” “你说得对,你家公子哪里比得上我家徒弟,几辈子都配不上。” 什么公子哥,巩景松没见过,不像叶蕴姐姐生气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心中再怀疑小徒弟是仇人派来的线人,也不妨碍护短,且有底气能全身而退。 “砰——” 谁都没想到巩景松会直接给了兰余相一拳。 兰余相被打得后退几步,捂着眼睛难以置信。 “公子,你们简直不知好歹,敢打公子!” “师傅?!” 叶蕴几人瞪大双眼,她心中感动,连忙拦住要交手的师傅和兰余相仆人。 “兰大人,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子,还有,你是贵公子,大人有大量,想来不会和懵懂平民计较的哦,最后合口村你不来,日后会后悔。” 说完,她拽着一行人离开。 兰余相叫住了想追上去还一拳的仆人,以及张县衙衙役等人。 一旁刘家人原本惊怒叶蕴等人居然认识那般大人物,惶恐会被清算时。 又见到双方闹掰,眼珠子乱转,簇拥着跪到兰余相面前,诉说着和叶蕴等人感情,想要冒领银票。 叶蕴等人一无所知,她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师傅,你这一拳真厉害!” “那是,你每日努力练功,也会有为师这般厉害,”巩景松哼道。 叶蕴立马眯起眼笑得狡黠:“那我和姐姐们就靠您教了。” 巩景松爽朗大笑,笑骂她顺杆儿就爬,却没有拒绝。 村长对师徒两毫不在意打了个大官样子,无奈摇头。 叶婉二人笑而不语,心中暗暗自责她们身为姐姐,居然没有一个师傅外人那么护着妹妹。 小妹却一有好处,就惦记着她们。 师傅和村长各自有事要办,叶蕴姐妹三人要去置办东西。 一行人分开行动。 “小妹,你会不会买太多了,等会牛车装不下了。” 叶婉瞧着小妹买菜、猪肉等吃的,说买就买,一买就是五斤起步。 她眼皮直跳,家里娘亲和四妹还需要用药,要日日这般买东西,就算是两千两银票也撑不了多久吧? 叶蕴让摊主送到她们牛车所在地,闻言皱眉。 “这就装不下了?我还想去买布料和被褥呢,床得新打,嗯……屋子也得再建两间,新家咱们只能勉强挤在一起睡。” “小蕴,我们的意思是省着点花,现在我们还没进新绣坊干活,一下子用完银票,万一出什么事,就没银子开转了。” 叶晴说话直白,叶蕴才懂二人在担忧什么。 “大姐,你们放心,我有成算。” 她笑着拉姐姐们进了家布料铺子,边让她们挑,边道。 “我打算买间铺子给你们开家小衣铺。” 叶婉二人欣喜又感觉不妥,还未开口,一旁候着的机灵伙计接过茬。 “姑娘想买铺子,那可巧了,隔壁巷子就有出卖的,不过是必须相连两间铺子一起买。” “原先一间是书铺,一间是酒肆,读书人想来买书,但觉着酒肆吵闹,喝酒的粗人也觉得来买书之人故作清高,久而久之就都开不下去。” “那你知道两间铺子一起买,多少银子才行?” 叶蕴起了兴趣,催促只顾站着的姐姐们去挑布料,转身询问。 价格若合适,一间拿来开衣铺,一间照样开书铺,二姐会画花样,画些小画本应该没问题。 第十二章捡人 “要一千两银子,两间铺子后边还连着挺宽敞的院子,灶房也有,可以分别住进两家人,客官可以去瞧一瞧。” “嘶——” 叶婉二人被贵得吸了口凉气。 叶蕴倒觉得价格上还好,毕竟连着院子,吃住卖都没问题,很方便。 铺子掌柜却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那里好是好,不过客官,一月前酒肆里刚死了人,到现在都没抓到犯人。” “谁也不知道犯人还会不会回来再次杀人,很多人也嫌弃晦气,否则价钱岂止一千两。” “多谢掌柜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 是得注意犯人这个问题,叶蕴也不愿意拿一家人性命去赌。 又在铺子里挑了被褥,让掌柜叫人拿着,和她们一块儿去到城门口那。 师傅和村长已经在牛车那等着了。 “怎地买恁多东西,你们孤女寡母的要为将来日子多筹谋才是。” 村长一边帮忙把东西堆放整齐一边语重心长劝。 “还好你师傅有先见之明,让赶牛的坐隔壁村牛车先回去,否则都放不下。” “谢谢村长伯伯,这是我给婶婶和大叶哥的,您要拒绝就是嫌少了。” 叶蕴嘿嘿笑,挑了几匹布料和一斤猪肉推到他面前。 叶婉也在一旁柔声劝他收下。 巩景松撅起嘴,哼哼:“你就收下吧,大男人扭捏个什么劲儿,唉,作师傅的都没有份呢。” “瞧瞧,瞧瞧,作师傅老不休了,还酸我这个外人。” 村长只好答应收下,忍俊不禁笑骂。 叶蕴忙去搂住师傅胳膊撒娇,“是啊您是我师傅,我怎么会忘记呢?当然有孝敬您的。” 巩景松这才满意地继续赶牛车,笑得脸上满是褶子,为了在彻底天黑前回到,他改走村路。 村路两边草林茂密,路却因为人白日走多很平整。 巩景松耳朵微动,拽停牛车,从袖中掏出匕首,警戒地看着右手边草林。 “沙沙——” 叶蕴被姐姐和村长护在中间,看见一个满身是伤,蓬头垢面的玄衣少年从沙沙作响的草林里艰难走出,在牛车前昏迷。 “还活着。” 巩景松下车,去探少年鼻息,又去把了脉,双眼噌地放亮。 叶蕴感觉这捡人戏码特别熟悉,原书里反派和男主都被团宠女主捡过,但要是炮灰捡回去,不是死就是被折磨。 但反派和男主应该没有这么快出现才对。 思索间,巩景松已经打算扛起少年。 突然,草林里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提剑追出来,毫不犹豫要刺向少年。 “师傅,小心!” 巩景松马上反应,推开少年躲避,同时反手用匕首了结了蒙面男子。 叶蕴见师傅在蒙面男子身上搜索,企图找到其身份线索,提议道 “师傅,不知道还有没有追兵,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巩景松点头,把少年放到牛车上,继续赶牛车并加快了速度。 “这少年身份不简单,刚刚那蒙面男子嘴里有毒囊,应该是专门追杀他的杀手。” “身份不、不简单,也会有很多麻烦、麻烦,你把人救醒后,就、就让他离开得好。” 村长后怕得哆嗦着说。 叶蕴连连点头,赞同得不能再赞同。 捡人什么的,不是恶毒女配该做的事。 巩景松只道他心里有数,她瞧着师傅刚刚探少年脉的兴奋神情,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将人送走。 第十三章自作自受 黄昏在天际留恋不舍,弯月已经悄然爬上来。 本该在各自准备晚饭的村民们,却纷纷围在巩景松院子外看热闹。 院子里正上演一场闹剧。 刘家住在镇上的大儿子大女儿,叶蕴大伯刘宏和大姑刘燕儿,此刻在院中瘸着腿,鼻青脸肿流着热泪。 “弟妹,你怎能如此狠心?当真不顾彼此亲情,说抛弃我弟就抛弃,不能共苦就算了。” “你女儿故意去打副使大人,让我们背黑锅被衙役们好一顿毒打。” 刘燕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和自己儿子女儿抱在一起,委屈哭诉。 刘宏指着屋里满头白发,守在他亲弟亲娘身边的亲爹。 “就连咱爹都没放过,爹的腿是彻底废了,想当初要不是我们刘家收留你,你早就被卖去青楼了,叶娘,做人不能不感恩啊!” 他失望得摇摇头,看着叶娘大发慈悲道。 “事情发生就已经发生了,我们也不愿意和你计较,你要有良心就回来照顾你相公和爹娘,就当是你女儿害残咱爹的补偿。” 叶娘被老大夫大徒弟护在一旁,咬着唇,双眸含泪,面容犹疑。 她不相信女儿会赶出这种事来,可万一正是无意中连累到刘家人,万一拒绝后,将幺女告到衙门,幺女打了那什么大人,会被抓进牢房的吧?! “你、你说得可是真的?” 叶蕴四妹劝道:“娘,别信。” 一旁大师姐护着她们,点头赞同。 “你看我们身上的伤有假吗?我们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把自己打成这样。” 刘宏瞪了她一眼,撩起袖子撸出壮硕却青紫的胳膊肘子。 村民们议论纷纷,“啧啧啧,说起来刘家其实除了卖女儿外,也没害了他们命,叶蕴她们居然这么狠。” “以后谁敢接近叶娘几个女儿,一个看不顺眼就要害性命。” 叶娘听着周围声音,神色难过中开始坚定,她的女儿们那么好,不能让名声害了她们。 “你说的,我答——” 刘宏等人眼中闪烁着兴奋,就等她说完。 人群外牛车停住,叶蕴听到娘亲说话声,不管是在说什么,她下意识一边跳下来,一边扬声喝止。 “等等!” 村民们见到八卦主角,自觉让路。 “娘!” 叶婉姐妹二人,奔过去相拥住娘亲四妹。 “婉儿,晴儿!” 巩景松相信她能自己解决,扛起昏迷少年就径直去屋里,救治。 叶蕴站在刘宏等人面前,从大师姐口中得知原委。 “我打了副使大人后,让你们背黑锅?你的意思说副使大人是虚伪的小人,说不计较结果背后一套?不知道传给副使大人后,是否还会饶了你们?” 兰余相当时放她们走,应该就不会再追究,至于刘家人为什么会被打左右是其活该。 “你这是诬蔑!我们可没有这个意思,你们揍了大人后,我们就被罚,跟你们脱不了干系是事实。” 刘宏脸上的胖肉气得直颤,忙大声解释。 叶蕴冷笑一声,呵,不愧读过书考上了秀才的人,就是会扣字眼。 “没有干系,你们刘家见钱眼开,企图仗着与叶蕴等人血缘关系冒领银票,罚你们一顿打已网开一面。” 忽然,一道半熟悉的男声随着主人兰余相穿过人群,走进院中。 “民女见过兰大人。” 叶蕴第一时间发现了他身边紧紧牵着,低头揪紧粗糙衣角的秀气小女孩。 这应该就是团宠女主了,看来兰余相还是听劝的。 能救一个被拐儿童,她心中挺开心。 村民们大吃一惊,忙跟着行礼。 兰余相伸手,虚虚扶起叶蕴,轻声道:“抱歉,还有多谢了。” “啊?大人谢民女什么?” 叶蕴故作不知,反问道。 兰家寻找团宠女主都是在暗中进行,她一个村姑不应该知道。 兰余相眸中淡淡怀疑散去,抚摸身旁小妹头顶,没有回答。 一旁刘宏等人吓得满头虚汗,感觉身上的伤更疼了,狂求饶解释。 刘大爷一瘸一拐地出来,跪在兰余相面前,重重的磕头。 “小人一家子残的残,眼看小人媳妇儿瘫了,她就希望媳妇儿孙女们归家,没办法才鬼迷心窍才想出这馊主意,请大人饶了小人一家吧?” 刘家很会耍小聪明,一番言语下来,兰余相身为外人,他若以官压人追究,就是不近人情,偏帮了。 “本官不会追究此事。” 兰余相挑眉,见刘家人松了口气,给了旁边吓人一眼。 侍卫会意又沉声开口:“纵火一案,你们该去找丁秀才一家寻补偿,丁秀才与刘富私下苟合被其娘子发现,起了嫉妒之心暗中找癞子六纵火想烧死刘富。” “丁秀才发现后,也因嫉妒叶娘是刘富名正言顺的娘子,让人教逃跑的癞子六返回将叶娘拖下水。” “刘彩虹被胁迫栽赃本可原谅,第二日她却与刘宏刘燕儿收下秀才银子,不仅继续栽赃,还贿赂了衙门丁师爷,贿赂和明知罪犯却栽赃嫁祸于人。” “两罪并罚,即刻起押入牢房,十年刑满才释放。” 村民们被侍卫口中那个温和,教学有方的丁秀才居然与刘富苟合一事,惊得张大嘴巴,一时无言。 “不、不可能!我与丁郎、情真……深切、他怎忍心、忍心不救我?!” 屋内本该睡着的刘富,闻言,伤心大吼,吼完又陷入了昏迷。 刘家人则是在众人八卦、鄙夷目光中满脸通红,神情尴尬又难堪。 两个侍卫将人捆起来后,兰余相就将人施施然带走,离开前塞了一块小玉牌给叶蕴。 “日后若有难,可凭此牌寻我。” 叶蕴追出去想把玉牌还他,人已经坐上院外的马车毫不犹豫地走了。 心爱地儿子女儿都被带走,小儿子刚做实了一桩臭事,刘大爷实在待不下去,也丢下昏迷的媳妇两人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都散吧,我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 巩景松和大徒弟帮忙将牛车上的东西搬回屋。 村民们看着那一大堆东西,有些眼红,想到刚刚那个大人物对叶蕴温和的态度,又按下心思。 嬉笑着各回各家,今夜村头高挂灯笼的大杏树那,铁定坐满八卦妇女们。 叶蕴和难以接受的姐姐们带流着泪,得知事实摇摇欲坠的脆弱娘亲回屋。 叶晴面色难看暗骂:“恶心!” “小妹,除了纵火外,此事你也梦到?” 叶婉第一个出生,还是享受到了丝丝父爱,此刻很是伤心,她难以抑制的想,要是小妹发现后立马告诉她们,娘亲也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不等叶蕴反应,大姐立马拍了下脑袋,懊恼道:“对不起小妹,我不该如此想,若不是你,我们都难逃劫难。” “是啊,大姐,你这样想是不对的。”四姐二人点头赞同。 叶蕴摇了摇头,大姐的想法她能理解,君子论迹不论心。 看向低声啜泣,一直难以接受的娘亲,她叹了口气,伸手在背上轻抚。 “呜呜——他为什么如此对我,是我做得不够好吗?为何要做出此等丑事,你们日后可怎么嫁人啊?都是娘不好。” 叶蕴皱眉,收回手,声音温柔语气却有严厉。 她没有说出可以不嫁人之类话,这里是封建时代,一般人是无法接受的。 “娘,您唯一的不好就是嫁了个德行不好的人和人家,您就算再好,也会被伤害,唯有您自己才值得您自己去爱去用心对待。” “本事傍身,何愁没有男子来求,如若纠结此事在村中闭门不出,最后就只能嫁给村里,在村中蹉跎一辈子,娘,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不怕过不好日子,什么名声那都是他人强加的。” “实在担忧的话,咱们就赚钱去京城,远远的谁还会知道,大地方人多更多丑事哩,不是什么稀罕事,咱们也不是犯错之人,该哭的是犯错的人。” 叶娘四人闻言呆愣住,不由深思。 慢慢的,叶婉姐妹三人目光闪烁出光芒。 叶娘也抬起了头,红肿双眼里满是坚定,小声道。 “幺女说得对,错不在娘。” “他不值得,我再为他生孩子,生下来,就会遭受他人鄙夷目光。” 叶娘脸色越发坚定,伸手抱住叶蕴姐妹,笑着继续开口。 “娘,有你们就够了。” 第十四章药人 “娘,你再考虑考虑吧?才差点落胎,身子骨儿弱着呢,不合适。” 姐妹几人面面相觑,叶婉担忧她的身体情况,劝道。 叶蕴也微微讶异,没想到看起来保守懦弱,遇事只会哭鼻子的娘亲,居然如此听劝。 就不知晓是否当真有此决心。 “是啊娘,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身体,身体好了,你想干什么,我们都不会阻拦。” “你们放心,娘晓得的。” 叶娘笑意盈盈点头,叫大姐二姐两个大的出去准备晚饭。 “可得好好谢谢巩大夫师徒两。” 叶蕴看娘亲和四姐眉宇间露出疲乏,让她们先好好休息,也跟着出去。 刚要跟进灶房帮忙就被两姐姐赶出来休息,她只好转身看向院里正在摆弄草药的大师姐。 叶蕴蹲下来帮忙:“大师姐,谢谢你。” “自家人,不必客气,”大师姐巩灸头也没抬。 叶蕴没有绕圈子,直奔主题:“师姐,为何师傅对蛊术很是抗拒?” 巩灸抬起头,清澈的双眸看着她,沉默片刻后才开口。 “师傅没跟你说?那我只能跟你说,师傅他师兄擅习蛊毒,亲手残杀了他们的师傅后,一直在暗中追杀师傅。” 难怪今日她说会解瘼蛊时,师傅反应有些奇怪。 叶蕴站起身,拱手道谢。 “多谢师姐告知。” “小蕴,进屋来瞧瞧少年,”此时巩景松探出头,喊道。 叶蕴朝师姐说了声后,一边应着一边进屋。 刚走到门口,就被师傅催促去查看少年。 叶蕴听话地伸出手放在少年手腕上,专心把脉。 半响后,她皱紧眉头,收回了手。 “脉象紊乱,中了不少毒药,现在没死,完全是靠体内那毒性最强的毒克制,以毒攻毒用错了法子,只是在喂食那毒而已。” “蛊毒看起来是一家,可蛊毒和毒完全不一样,师傅,我只能把出来,不能解毒救治。” “你那山神大人,既是神应当无所不会,教你为何不全部教完?” 巩景松看她的眼神中带有欣赏,又有探究。 叶蕴对上师傅目光,脑中灵光一闪,师傅难道是在怀疑她口中的山神大人是他仇人,自己是被授意靠近他的? 所以才来试探她? “师傅,山神大人觉得蛊和毒都是害人玩意,学一种防身就够了。” 巩景松仍然面露怀疑,眼中溢出些许失望。 叶蕴见他不信,心中暗叹,前世世界发展迅速,基本国泰民安,当时的师父也不精毒。 蛊还是她死皮赖脸另外拜师学来的。 可又不能向他们道出真正原因,扯上山神都比说出自己是穿书的人可信。 她转身倒了杯茶,又回来半跪奉茶。 “师傅,日久见人心,您会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愿您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时间和机会,我只是一个普通合口村村民,顶多就是有能得山神大人教学的奇遇罢了。” 巩景松迟迟没有接过茶杯,神情挣扎。 刚刚她和大徒弟在院中谈话,他都有听到。 坦言说小徒弟于他,还没有多深感情,只是他最欣赏在医术上有天赋之人。 何况为人经过他观察,还不错。 “罢了,罢了,姑且给你一回机会。” “谢谢师傅!” 叶蕴闻言,见师傅接过茶饮下,立马扬起甜笑,瞄到床上眼皮颤动的少年。 “他醒了。” 少年终于挣扎着睁开双眼,墨瞳只迷茫一瞬,就恢复深不可测,暗藏锐利。 “我对你身上的毒很感兴趣,加上我小徒弟帮忙,有四十的把握能在一年内完全解开。” 巩景松将脸凑过去,笑眯眯道。 “前提是你得留下来,当你自己的试药人,不答应也无妨,除我之外,恐怕没有第三人有能耐给你解毒,你应该不会去求给你下毒之人。” 叶蕴扶额,没想到师傅对少年身上的毒如此感兴趣。 她生怕少年答应,不放心的补充:“对于药人来说,死是解脱。” 普通人哪会中那么多怪毒,仔细看少年身上破烂玄衣布料,一看就是上等好料。 但凡小说的捡人剧情,被捡的不是将军,就是王爷,不是反派就男主。 不管哪种,都意味着会被卷入书中剧情,可能会无法摆脱剧情君的摆布。 “多谢提醒,我答应了。” 少年目光闪烁,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叶蕴看着师傅高兴地在屋中乱蹦鼓掌,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想要甩掉少年,就得尽快给他解毒才行。 第十五章意外惊喜 “都十多天了,最简单的拳法还能打错,叶蕴,你究竟有没有认真学?” 巩景松狠狠敲了一下叶蕴脑壳,她疼得捂住头,直接坐在地上摆烂。 “师傅,不是我不认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当真没有那天分。” 叶蕴看着一旁武得有模有样的姐姐们,再看看右手边被师傅亲口承认,武功内力都是第一高手的冷漠少年秦衔,伤心欲绝。 她梦寐以求的医武双全,打遍天下无敌手,再医尽天下人的医侠梦就这么破碎了。 巩景松瞧徒弟那伤心样,想着小徒弟医、蛊、毒三道上天才绝艳,武学上也天赋异禀,那就太过逆天了,就没再强求。 “行了,为师要去镇上给黄小姐把脉。” “师傅,顺道帮我们问问镖局,近日有没有我三姐消息,百两银子都给了,这么久了丁点消息都没有。” 叶蕴高兴得蹦起来,说完就想跑到屋中看师傅给的医书,却被他一把拽住。 “你和秦衔一起去山上采药,采购了才能下山。” “好咧师傅。” 她马上接过师傅递来的草药单子,昂声答应着去背起背篓,和家人挥手道别后前往山上。 只要是关于草药的事,都很乐意。 自从那日刘宏刘燕儿几人被押进牢房,刘家老爷子回去后许是觉得丢脸,连夜带着孙子孙女们离开镇上,不知道去哪了。 丢下亲儿子刘富和刘奶奶不管,师傅是大夫,不是善堂,等两人醒来后,就好心送到村长给他们安排的破草屋里头。 老的一只手被烧萎,年轻的疯了,老的还不死心天天来她们院外哭,在疯的那个日日去县衙哭诉着要见丁秀才,时不时就遭到毒打后,就再没空来了。 叶蕴本不想再多去关注他们,奈何都在同村,一有什么很快就能传进耳朵里。 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书中,原主几人只会比他们更惨,还被逼着去一些不如流的兽团当被兽追的笑柄。 “快过来,这里有人参。” 秦衔冷冽清脆的少年声响起。 叶蕴循声望去,摇头:“那是商陆,长得像人参,却有毒,严重的话能致死。” 秦衔微扬的嘴角落下,却没有扔掉商陆,而是拍掉泥土收进袖中。 叶蕴不管身后人动作,看到前方乔木丛时双眼一亮。 她快步跑到茂密的乔木丛前,蹲下小心从泥土中扒拉出一根野山参。 “五十年份,价值很高。” 叶蕴刚想拿着野山参,和秦衔分享喜悦。 忽然就被他一把扛起,周遭环境迅速变换。 她稳稳落到了树枝上后,看着秦衔又跳下去,才发现一只野猪不知何时出现。 秦衔握着匕首,在野猪愤怒地冲刺下,迅捷出击。 眨眼间,叶蕴就见野猪悲嚎一声,重重的倒下,再没能睁开眼。 秦衔谨慎地又补了一刀,才去把叶蕴捞下来。 叶蕴笑道:“不愧是高手,多谢了,只是我还要继续采药,带着这野猪应该不方便,不然先把它藏——。”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面无表情地一只手抓起野猪右脚,轻松无比的拖着往前走。 “不用。” 叶蕴默默闭上张大的嘴巴,竖起大拇指夸赞:“厉害厉害!” 看来他暂时留下来的话,还挺有用的。 第十六章捡猫 “咕噜咕噜——” 叶蕴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捂着闹空响的肚子吐出一口浊气。 “不知不觉已经饷午了,还好草药已经采够,咱们回家吃饭去。” 秦衔淡淡点头,拖着野猪转身。 叶蕴跟在他后边往回走,不忘继续寻找有可能会漏掉的草药。 野猪很肥,不仅把地上拖出一道凹痕,两边草丛也被压倒。 “喵~~” 秦衔耳朵微动,脚步停顿下来。 叶蕴不明所以的跟停,循着他目光方向望去,不远处有只原本被草丛藏得严实的虚弱小狸花猫。 小狸花猫趴在草窝上,看着他们发出虚弱又痛苦的奶音,右前肢有个化脓的伤口。 似乎是在呼救。 怕吓到它,叶蕴小心翼翼挪过去,蹲下来伸出手先让小狸花猫嗅闻味道。 “别怕,我带你回家治伤。” 小狸花猫很有灵性,彷佛知道她是来救它的,无比顺从的被抱起来。 叶蕴轻轻抚摸着毛茸茸,越发喜欢。 穿书前,她最喜欢的就是毛孩子们了,可惜太忙了没时间养。 “强者生存,劣者淘汰,它是只野猫,有野性,自己能扛过去。” 秦衔冷不丁走过来开口,手上却解开水袋,将水倒在手里喂给小狸花猫喝。 淡淡的目光中漾起微微温柔的波澜。 “噗——言行不一。” 叶蕴原本差点爆粗口骂他沙壁,见他的动作后,又忍不住笑出来。 那句话应该是告诫他自个儿的吧。 秦衔被笑得耳朵微红,沉默着给拼命喝水的小狸花猫倒水。 叶蕴暗叹小屁孩傲娇得挺可爱,观察小猫右前肢上的伤口。 像是被老鼠啃食的痕迹。 又看向它原本待着的草窝,草窝很大,想来是母猫精心搭建的。 不知什么原因,剩下一个月大的小猫,被老鼠盯上了。 秦衔见小猫没有再喝水的动作,收起水袋,道:“走吧。” “等等。” 叶蕴单手抱着小狸花猫,另一只手去摘草窝周围薜荔树的果子。 “这是薜荔树,果子能散毒、止血等等,还能拿来搓凉粉,是个不错的赚钱路子。” 她开心得边摘,边催促秦衔也帮忙摘。 方才只顾小狸花猫,竟没注意到薜荔树的存在。 她做饭能力不强,但看过的医书能记得一清二楚,前世看过的食谱也不在话下。 知道方法就行,剩下只需要不断实验。 “薜荔果?从未听说过,凉粉又是何物?” 秦衔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疑惑道,这不就是普通矮树吗? 叶蕴笑了笑,没回答。 二人下山脚步飞快,一进村子,秦衔轻松拖着的肥壮野猪,吸引了所有村民注意。 “叔、婶,野猪是秦衔打死的,大家想要买的话得问他。” 想买的人看向秦衔。 村子里有猎户,但这么壮实的野猪也不是经常有,很多人想买很多时候都没能买到。 这次应该能分到一点肉,主要是村子里人打回来的,卖同村也会便宜些。 秦衔点头,他带着一群尾巴回到院中。 叶蕴已经先一步回到院子里,给小狸花猫治伤。 第十七章跟踪 “小野猫?伤得挺重的。” 叶蕴点头,把小猫抱到桌子上,转身去拿剪子和粗布等东西。 “大姐,帮我看着它,别让它乱动。” 她很快带着东西回来,力道轻柔又快准狠给小猫处理。 小猫忍耐力比叶蕴想得要好很多,挤破伤口上的脓水,它也只是喵喵叫,却不挣扎。 “好乖,是不是知道我们这是在救它?小妹,留下来养吧,你给取个名字吧。” “梨子,就叫它梨子,让它先休息吧。大姐,走咱们去娘屋里,我有事说。” 叶蕴拎起背篓,带着疑惑的大姐二人,进到另一间屋子。 “幺女,饿着肚子了吧?还不快去用饭。” 叶娘和二姐四姐三人从村里接了些散活,白日没事干就待屋里绣东西。 叶蕴道不急,笑嘻嘻从背篓里拿出薜荔果,递到她们面前。 “娘,我发现了一个能赚银子的东西,这叫薜荔果,不仅能药用,用对方法还可以做出美味饭后糖水。” “只要做出来后放凉,食用很解腻,还清热散毒,最适合现在日头正晒时候了。” “太好了,娘也不用再暗暗担心花光银票后还找不到三妹,咱们去哪弄什么营生赚银子继续寻她。” 叶婉欣喜的接过几颗薜荔果,察看。 叶娘笑点了下大女儿额头,伸手摸了摸叶蕴脑袋。 “幺女儿真厉害。” 二姐叶晴打趣道:“是啊,好好教,可别嫌娘和你四姐笨。” “娘,二姐编排我~” 叶蕴顺势依偎在娘亲温暖怀抱中,从前原主在厨艺上就很难言,现在她更是堪称灾难。 在厨艺上,娘亲和四姐可谓精通,让一个厨房灾难级选手别嫌弃,不是编排是什么。 一家人笑作一团,又不约而同停下来,眼中满是对三姐的担忧。 接下来几日,叶蕴一锻炼好身体,完成每日师傅安排的课业后,都会抽时间和娘亲二人试弄凉粉。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四日日出时,娘亲弄出了第一份真正的糖水凉粉。 “好吃,就是这个在梦里山神大人给我尝过的味道儿!” 叶蕴赞叹的竖起大拇指,一小份凉粉迅速被师傅等人分完。 “这感觉好新奇,滑溜溜的,很是清爽。” 个个都意犹未尽,娘亲和四姐两人脸上兴奋得红彤彤。 她看向砸吧嘴,要偷偷再来一碗的师傅。 “师傅,我跟你一块儿去镇上,有事想去牢房找丁秀才娘子确定,顺便去看看适合卖凉粉摊的位置。” “小妹,我也跟你一块,想去瞧瞧朋友,告知当今情况,他、们肯定很担心。” 叶蕴拽着嚷嚷着要娘亲再去弄一碗的师傅出门时,被大姐叫住。 她满心想着摆摊事,没察觉到大姐最后话的停顿,三人坐上牛车来到镇上。 叶蕴直奔衙门牢房,掏出银子和大姐顺利进入。 站在各在一个角落里的丁秀才夫妻两牢房外。 “丁夫人,将癞子六的底细告知于我,至少在行刑前的日子里你会很好过。” 丁夫人阴阴笑着,额前披散的发丝下却露出绝望,流着悔恨泪水的脸。 “你让人把我和那负心汉分开,我就告诉你,否则你别想知道。” “我,我知道,我知道,求你让我少关些日子,我什么都说。” 另一个角落里的丁秀才手脚并用地扑过来,嚷道。 叶婉被吓得后退一步,叶蕴毫不理会他,沉着脸看向丁夫人。 “好,我答应你。” 死囚本该和其他死囚待一块,或是单独一间牢房。 将恨不得掐死对方的夫妻俩关在一起,大概是县衙的恶趣味,或报复。 二人离开,很快和牢役回来,他把丁夫人换到了对面空牢房中。 就这么简单的事,就花了叶蕴五百两银子,她内心在滴血。 两千两银票,只剩下一千两了。 “在我得知那恶心事后,他是自己找上我要去烧屋的,说他缺银子什么都愿意干。” 丁夫人坐在牢房地上,自觉开口。 “我查了他,他孤身一人半年前流浪来此,平日不喝花酒不赌,倒夜来香够他过日子。” “只是他不请自来前日,被醉酒流批子围着打,还讹诈一千两,他害怕报官招来更狠报复,就想拿钱息事。” “你说谎,他身手了得,我师傅断定他有武功,在江湖上称得上三流高手。” 叶蕴眼中掠过暗色,若是真的,更能说明癞子六背后另有其人,隐瞒武功在镇上半年。 背后之人和娘亲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如此精心杀害? “我不知晓,”丁夫人诧异得抬头。 叶蕴心中想法得到确认,转身欲走。 “砰——” 丁夫人忽然扑过来,一把抓住她靠近牢房门。 “小妹,”叶婉吓得忙上前,去打她手:“放开我小妹!” 叶蕴却抓住大姐的手,微微摇头,配合得将耳朵凑近丁夫人。 “癞子六身上搜出把匕首,匕首上好像有什么符号,那副使大人看了脸色有变,我偷听的,信不信由你。” 叶蕴目光闪烁,心中疑窦丛生,匕首的符号约是癞子六真实身份的信物,兰余相应认识。 是什么符号?又是不是符号?有没有这回事也不可知。 “多谢告知。” 多想无益,需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县衙才行。 叶蕴快步走出昏暗压抑的牢房,叶婉见她脸色有些不好,担心询问。 “小妹,方才那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叶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安慰道。 “大姐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是要去见朋友吗?走吧。” “啊?额,我自己去就好,你逛一逛,去城门口等我就行,乖。” 叶婉俏脸上涌上一抹桃红,连忙摆手拒绝。 叶蕴觉得她表现得有些奇怪,假装答应下来。 看着大姐边走,边用手拨弄好耳边发髻,抚平衣角,像是要去见心上人般忐忑。 她眼皮一跳,难道这会大姐已经和那渣男交心了? 书中,渣男假装不善言语,却善良体贴的老实人,刻意制造危机救下大姐,然后借此靠近她。 娶了大姐后,丝毫不知珍惜,动不动就打骂,为扩大打手生意,逼大姐为娼赚银子。 叶蕴悄悄跟上去,眼睛紧盯大姐。 得好好确认下才行。 第十八章团伙作案 叶蕴跟着大姐七拐八拐,在人群中不小心撞到一个七八岁男孩,连忙要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小男孩丝毫没停顿,拔腿就跑。 叶蕴下意识摸向腰间,荷包不见了,一边大喝,一边追上去。 “还我荷包!” 她一点也不想体验电视剧里的剧情,荷包里有五百两银票。 打算拿来用在租成衣铺,和摊位上的,丢不得! 追出巷子外,四五个穿着同样破衣裳,差不多大小身高的小男孩,往不同方向逃跑。 叶蕴冷笑,朝着其中一个继续追。 这招没用。 周遭环境越来越开阔,路也从平整大道变为崎岖坑洼不平。 “追来了,大家救我,有银票!” 叶蕴看着从破庙里跑出来七八个,操着木棍的十一二岁邋遢乞丐,护在小男孩前面。 “滚,否则别怪我们棍棒不开眼!”为首少年怜悯般开口。 叶蕴挑眉,自己是碰上团伙作案了,伸手进袖子里。 她拳脚不行,毒一大堆,保准他们哭天喊地。 “把我荷包和银票还来。” 乞丐们见她不听劝,凶巴巴地围住叶蕴。 双方就要动手。 忽然,破庙里响起一道无力,却颇具威严的沙哑女声。 “住手!” 一个披散着头发、身穿布衣,约二十多岁,比其他乞丐干净些,面容长满一粒粒疹子的女人走出来。 小乞丐们纷纷乖乖放下木棒,站回她身边。 叶蕴抽出袖中的手,打量着女人。 女人有些抗拒她的目光,伸手拨了拨眼前头发,半遮住脸,沉声吩咐。 “把荷包和银票还给姑娘。” “不要啊芳姐,有了这银票,我们就能找大夫给你治病了!” “对啊好不容易等来的,就当我们欠她的,我们日后再还她,先让大夫治好你再说。” 小乞丐们带着哭腔,乞求道。 叫做芳姐的女人,摇头叹息,“我这病是花柳病的一种,没救的,我不想害了别人。” “你们赶紧把东西还给人姑娘,离开这里,不走,我走。” 她瞪向仍旧哭着不愿意放弃的小乞丐们。 小乞丐们很害怕她生气,哭唧唧的把东西塞给叶蕴,却没有离开。 回到芳姐身边,几个从怀里拿出讨来,不舍得吃的食物,或是半个馒头或是有牙印的糖葫芦。 “芳姐,你快吃点东西,我们一定会找到神医救你的。” “等救好你后,我们就去找那负心汉白眼狼报仇!” 芳姐什么东西都不收,径直转身进破庙。 小乞丐们就守在庙外,见她还站那,小的没好气赶她离开。 大些少年们对视一眼,走过来拱手道。 “对不起,偷了你的东西,请你别记仇,是我们做的,不关我们芳姐的事。” 叶蕴半信半疑他们是否在做戏,更好奇芳姐背后的故事。 反正大姐也跟丢了。 “巧了,我正好是巩大夫的小弟子,应该可以给你们芳姐看诊。” “你们得先跟我讲讲,你们为何和芳姐感情这么好。” 小乞丐们怀疑的打量她,有个拍了下手掌,指着她恍然大悟。 “是你!?我认出来了,前些日子治好黄府小姐,和救活差点气死的副使大人。” 叶蕴点头,看着他们头对头围成一圈小声叽里呱啦说好一会,才分开。 “芳姐原先是月满楼在京城的大厨,后来跟着分店来到这里,五年前她见我们岁数小可怜,就带回去教我们做饭,当小伙计。” 年纪看起来最大的少年说着,攥紧拳头,满脸愤恨。 “后来,芳姐和一个满嘴谎话的男人好上成了亲,月例全被他拿走,整日被打骂。” “那男人还爱去青楼,把病带给芳姐,害芳姐当不上掌柜还遭人唾骂,被月满楼和他赶了出去,表面上他倒成无辜之人。” “我们也被新掌柜全赶出来,扬言我们整日和芳姐待一块儿,身上也带病,整个镇没地方愿意要我们干活。” “芳姐不在月满楼,我们本就不想呆在那破地方,”几个少年冷哼道。 “畜生不如!” 叶蕴心有悲愤,自古以来,枕边人若是畜生,那这婚姻就是个吃人坟墓。 她具体询问了少年们一番,从中得知芳姐当时是一夜之间长满疹子,第二日就被相公说是花柳病的一种。 镇上大夫好似受了威胁,不肯给芳姐看,怕被染上,芳姐也死了心,没去找她师傅看。 之后芳姐发了高热,少年们在她身边喂水擦汗,日夜坚守。 退了烧,芳姐就以死相逼赶他们离开,到现在为止已半月,少年们并没有出现病症。 叶蕴又给他们仔细把脉,站起身弹了弹衣裙灰尘。 “你们芳姐的病,应当不是任何一种花柳病,具体是什么还得看了才知。” “那快进去给芳姐看看。” 少年们欣喜得蹦起,率先跑进去拦住不明所以的芳姐。 “不是让你们不准进来吗?” 芳姐蜷缩在庙中破败佛像后边,外边的话听得破碎,对此茫然得很。 叶蕴伸手要抓她手腕,她捂手往回缩,疯狂摇头。 “离我远点,都离我远点!我不想害人。” “我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你也给你自己一个活着的机会。” 叶蕴柔声劝说,静静等待。 芳姐神色变化,求生欲望胜出,她缓缓伸出手。 叶蕴开始把脉,片刻后收回手,拨开她发丝,凑近细细查看疹子。 果然如她所想。 “怎么样?小大夫,你说话呀?” 少年们急得抓耳挠腮,个个忐忑不安,忍不住催促道。 叶蕴笑着摇头,芳姐眼中重新溢满绝望。 “不是什么花柳病,倒的确是你相公带给你的,能传人却不致死,内有热毒太甚,表于肌肤,也带到你下身。” “我会给你开药方,辅以每日扎针即可。” “先前发高热,该是你太过于忧思,又住在破庙,日夜冷热过大导致。” 芳姐随着一字一句,眼中神采重新焕发。 少年们也狂喜不已,激动得满脸通红,互相抱着欢呼。 “太好了,太好了,不会死,不会死!” 叶蕴看着他们笑而不语,芳姐已经恢复好镇定,“多谢你,小大夫,多亏了你。” 第十九章帮会 “小事,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叶蕴摆手,不在意道:“你只是被你相公误导了,任何一位大夫来看也会治好。” “这些时日的担惊受怕是实实在在的,对我来说就是恩同再造。” 芳姐起身,拱手道谢:“日后若恩人有事,请不要客气使唤我,对了,还不知恩人名讳。” 少年们有样学样,跟着她一起弯腰郑重道谢。 “叫我小蕴就行,”叶蕴扶起她,“不嫌弃的话,我和他们叫你芳姐可好?” 芳姐也是个爽快人,摇头笑道:“那姐就厚脸皮认下你这个妹妹。” “芳姐,大家现在就将这好消息传遍整个镇,这样我们就能去找活干赚银子给你买药材了。” 一个少年拍掌提议,其他人纷纷赞同。 芳姐却喊住他们,“不急,得等我彻底好全,否则若传出去,小蕴不仅名声有误,和她家人也可能会遭到我那相公报复。” “药材的事,我不是白当了那么多年大厨,手里食谱很多。” 少年们乖乖答应。 叶蕴眼里闪烁着八卦之光,很想开口问为何那白眼狼要至芳姐于死地,但忍住了。 芳姐看出她心中所想,好笑地拉她坐下。 “我虽然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厨娘,但我先去的师傅却是闻名天下的大厨高飞,手里有我师傅亲自撰写的食谱。” “很多人都惦记着食谱,月满楼也不例外,看在我一直都在月满楼当大厨份上,没有强抢。” “直到我师傅的仇家当上了月满楼分店新东家,我那相公见钱眼开与其合谋陷害我,想逼我交出食谱。” 芳姐咬牙切齿地说着,胸膛剧烈起伏,再没有对相公的爱恋,怒目圆睁,只剩下仇恨。 “一日不交出食谱,我相公牧工争他们就一日不会善罢甘休。小蕴,对不起,我因为私心连累了你。” 牧工争?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叶蕴心中掠过一丝疑惑,拍拍她手,方要开口安慰她时。 “喂~喂~听说你们抢了波大票~识相的交出来!” 破庙外来了一群拿着棍棒,气势汹汹的邋遢成年男乞丐们。 他们不请自进,为首有点坡脚的中年乞丐,瞧见叶蕴时双眼一亮,舔了唇,满脸淫邪。 “这货色不错,看在她的份上,将银票连人交出来,我们就好心放过你,怎么样连英芳?” 少年们第一时间操起棍棒挡在叶蕴二人面前。 “放你娘狗屁,快滚,我们什么都不交。” 为首少年镇定的赶人,握着棍棒的手却微微颤抖。 成年乞丐们纷纷发出讥笑,似乎觉得他们无力反抗了,也不着急动手,言语间嘲笑。 “小蕴,一会打起来后我掩护你逃跑,什么也别管,就逃,知道吗?” 叶蕴看着焦急的芳姐,“他们先前也来找过麻烦吗?” “来过,因为小井他们拼死护着我,才没能让他们得逞,其中应该有牧工争等人授意,为了食谱,他们不会怎么样我的。” “小蕴,你不一样,所以你只管逃,晓得吗?” 芳姐神情紧张,下意识用力攥紧她的手,再次嘱咐。 芳姐没被折辱,这就好。 叶蕴心中松了口气,挣脱她的手,小声道:“别担心,我有办法。” 英芳皱紧眉头,只见她快速走到对面中年乞丐面前,当即眼皮一跳。 小蕴难道想……? “不可以!小蕴,回来!” 英芳冲过去想要拉她回来,却见她狡黠地眨眨眼,登时心领神会。 叶蕴自然没有牺牲自己的想法,冲中年乞丐笑了笑,径直走进成年乞丐中间。 “你们想要的是这张银票吗?” 拿出了五百两银票,朝他们扬了扬,瞬间成年乞丐们转过身来目不转盯。 叶蕴抓住时机,掏出药粉快速撒向他们,随即用平生最快速度钻出包围圈。 少年乞丐们见机而作,抡起棍棒冲上去。 药粉如仙女散花般,乞丐们猝不及防都被沾上或吸入。 “贱人,找死!” “哎哟!” 成年乞丐们反应过来,咒骂着抵抗,下一瞬却浑身无力,在地上打滚。 有抓耳挠腮,直把肌肤挠出血来,不停喊痒的。 也有的捂着肚子,一脸苍白喊疼,或无力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的,嘴里都不忘恶毒咒骂。 少年们借机将先前被欺负的恨用力通过棍棒还回去。 叶蕴拎起一根棍打在为首中年乞丐下身处。 中年乞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痛哭流涕:“嗷!!!我的命根子!” 少年们停下来,看着这一幕愣愣转头望向叶蕴,忍不住感同身受地打了个冷颤。 英芳哈哈大笑着拍拍她肩膀,拿起棍棒给了其中某个侮辱过她的乞丐一记断子绝孙。 “小蕴厉害,就该这样给他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叫他再不敢随意欺负女子。” 叶蕴嘿嘿也跟着笑起来,二人此刻互为知己。 “我们可是刚鬣帮的人,敢挑衅我们,现在就算你交出食谱,分舵主他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中年乞丐面容扭曲,目光阴毒,咬牙切齿道。 “很厉害吗?势力很大?” 刚鬣帮,额……肛裂额这名字…… 叶蕴想起某个谐音字,忍着笑意,见芳姐等人脸色很是难看,不解问道。 英芳点头,沉声解释:“我本以为他们只是牧工争和月满楼派来逼问食谱的,没想到还是刚鬣帮的人。” “刚鬣帮原是一群土匪建起来的,和镖局抢生意,不同的是他们帮不光帮送东西,只要给足够的银子,杀人放火他们也干。” “听说官府和他们有勾结,主要势力在以我们镇往南的常易城等接近江南一带,我们镇离江南一带很远,却没想到已经蔓延到这了。” “万一被他们记恨上,就像野狗一样,不死不休的,小蕴,我们不能放他们离开。” “现在知道我们帮的厉害,怕了吧?劝你们赶紧给我们解毒,乖乖献上银票跟我们去见分舵主,我会给——。” 中年男乞丐得意一笑,却见英芳左右寻找,捡起一块石头,站在他面前,吓得往旁边滚。 “别、别冲动!杀了我,帮里兄弟也能查到!” “是啊,芳姐,我有化身水,滴上后就能让他们死得毫无痕迹。” 叶蕴也赶忙拦住,把石头抱下来,阴测测提议道。 第二十章好容,当赏 “保证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叶蕴掏出一小药瓶,在中年男人眼前轻轻晃悠。 中年男人紧盯着药瓶,面色惊恐,像蛆虫一样扭曲着身体往后躲,疯狂的磕头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大人不,祖宗姑奶奶,求求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保证一定不会出卖您。” “我发誓,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小的上有小,下有老要养,不能没有小的呀!” 中年男人害怕得语无伦次,叶蕴等人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尿骚味,一看是地上的都吓得尿裤子了。 叶蕴嫌弃的捂住鼻子,怜悯道。 “唉,看在你们只是听命之人份上,吞下这些药丸,表现你们的决心,或者死。” 她从药瓶中倒出一粒粒绿油油的药丸,让芳姐他们给地上这群人。 “姑奶奶,小的其心可鉴证,也发了毒誓,我们能不能不吃?” 中年男人他们犹疑看着药丸,不肯接过去。 叶蕴笑眯眯,点了点头,“可以呀。” 中年男人等人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得意。小女人就是好糊弄。 芳姐刚想要劝叶蕴别相信他们时。 叶蕴已经又掏出一小药瓶,打开药瓶往中年男人肩膀上滴了一滴。 药水迅速穿透溶解衣物,直接将他血肉腐蚀出一个小洞。 “啊!!!” 中年男人发出惨叫,痛苦得竭力翻身借土地磨蹭伤口,借此缓解疼痛。 “我们吃,我们吃了,什么都听您的!” 其他男乞丐吓得一把抢过少年们手里的药丸吞下,整齐划一跪在地上。 此刻他们两股颤颤,脸皮都恐惧得抽抽,顾不上先前身上的痒、痛。 中年男人也反应过来,吞下药丸,跟着宣誓效忠。 “乖~” 叶蕴叹了一口气,“唉,我真是太心软了。” 魔、魔女,太可怕了! 中年男人等人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脊梁骨蹿上来。 “小蕴,你做得很好,对他们这种人不能太心软。” 芳姐见小井他们看着小蕴的目光带着害怕,其实她也微微心有余悸,先前若她没有阻止的话,小井他们定要吃大苦头。 “这下子,暂时就不用担心刚鬣帮那边再有动作了。” 叶蕴点头,看了看外边日头,命令中年男人等人在她不在时,好好保护芳姐。 “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明日我会再来给你扎银针,药材的事也不用去卖食谱,叫几个爬山好手跟我上山采就行。” “反正我每日都要上山采药的。” 芳姐觉得这方法不错,再次道谢后,应是让同岁少年小井送叶蕴回镇里。 叶蕴回到城门口,发现大姐已经在牛车那等着了。 她和小井道别,把两包痒痒粉塞给他,让带回去给芳姐。 “小妹,那少年是你的朋友吗?”叶婉瞧见小妹被陌生少年相送,问道。 叶蕴点头,她现在更想问大姐去见了什么朋友,“算是吧。” “你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啊……不过还有点早,若真有意也得等几年再说知道吗?” 叶婉打趣着,轻轻摸摸她脑袋,仔细端详自己小妹。 小妹鹅蛋脸上,和她们姐妹一样,继承了娘亲好看的柳叶眉,眉下一双好看狡黠狐狸眼,俏鼻粉唇。 年方十二,已有美人之资。 再将略微暗黄的皮肤,和瘦削的身形,及枯燥的乌发养养,就真真芳华无双了。 “大姐,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还小,如今就想着如何赚银子,学得师傅真传。” 叶蕴翻了个白眼,复笑嘻嘻凑过去,上下打量她。 “我看是大姐情愫萌动才对,老实交代,大姐你去看的朋友是不是你心上人?我可是瞧见了哦~” “小妹,你、你太大胆了,居然跟踪我!” 叶婉脸色桃红,羞涩的嗔怪了一句。 “罢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某日去送成衣,回来时太晚,被两醉汉痴缠,还好他恰巧路过救下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前段时间镇里传的,娘子不顾人伦会情夫得了花柳病的可怜男人。” “他对他娘子情真意切,他娘子只想着和情夫远走高飞,被情夫抛弃后又想投入他怀抱。” 叶蕴瞪大眼睛,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这里边的娘子不会是她想的那人吧? 叶婉说着,眼神中满是怜爱。 “他求遍大夫救他娘子,他娘子却不管不顾地和她认的少年弟弟们鬼混在一起,他再忍不下去了,就将她赶出府,然后整日以酒洗面。” “后来才能恰好救下我,他名为牧工争,开一家在城里替人跑腿干粗活,建屋子活计的铺子。” 好了,确定是所想之人。 叶蕴眉头紧皱,看着大姐羞怯,春心萌动的样子,脑中忽有灵感所至。 牧工争,牧工争,怪不得听芳姐提时就觉那么熟悉。 原来是在书里害惨大姐的渣男,就是他! 此时若说牧工争撒谎,大姐也不会相信这一己之词。 必须让大姐亲眼目睹渣男的真面目才行。 “怎么了,小妹,哪里不舒服吗?” 叶婉发现了她面色有些不好,担忧询问。 叶蕴压下情绪,笑着说自己只是饿了。 叶婉无奈一笑,拿出早就准备的烧饼递给她。 “我见过工争后,见时间还早,就去打听摊位并订好,还问了你想买的两间铺子的事。” 叶蕴忙催促她继续说,却得到由于凶手被抓到,那铺子直接涨到一千五百两。 “太贵了买不起,咱过后看看其他的吧。” 叶婉赞同的点点头,她就害怕小妹一意孤行,去借钱都要买下铺子。 说话间,二人已经回到村子里,下了牛车进院中。 “师傅,娘,我们回来了!” “就等着你们了,吃饭吧。” 巩景松招呼二人,叶蕴洗手和家人们一块儿用饭。 心满意足吃完,刚要和娘亲她们商量凉粉的事,就被师傅拉进屋里,给秦衔试药。 “看着他泡够一个时辰,你得在旁边铺助施针,期间任何变化你得记下来,回头我要考。” 巩景松吩咐完,背着手就去休息了。 叶蕴看着赤裸上身,坐在满是黑糊糊药水的木桶中。 水雾缭绕中,他表情冷淡,耳朵却微红,一只手害羞的遮住胸前。 “好容,当赏!”她竖起大拇指。 第二十一章摆摊 “出去,你换巩师姐来。” 闻言,秦衔俊脸爆红,指着屋门急斥。 “安心安心,我只是纯粹欣赏你的美貌罢了。” 叶蕴左手虚按,“在医术上,我不会随便糊弄你的,再说了师姐也是女子一样的。” 她展开桌上的银针,单手分别取出长短大小不一五根银针,走到秦衔面前。 另一只空手舀起桶中药水,仔细分辨是哪些药材。 “哼。” 整整一个时辰里,叶蕴时不时给他扎针拔针,观察他脉象变化。 秦衔除了实在忍不住发出短暂痛哼声外,表情竟然无任何变化。 叶蕴实在很佩服他惊人的忍耐力。 木桶中的药水大多都是毒性剧烈的毒药,混着大黄、威灵仙等药性猛烈草药。 “时辰到了,出来吧。” 她收回全部银针,坐在桌子前整理秦衔试药的全部变化,书写她所想的对应药方。 叶蕴写完了发现身后没有动静,以为秦衔已经起身穿衣出去了。 转身看他在木桶中昏迷了,她探脉发现只是脱力而已。 径直出去让师傅帮忙抬他去床榻上睡觉。 外头一家人坐在院中吹晚风,蒲扇扇蚊子,吃着凉粉,唠唠嗑,好不惬意。 面对屋门坐着的大姐率先注意到她,招呼道:“小蕴快来,吃碗凉粉解解饭腻。” “哎,来了~” 叶蕴坐在师姐和娘亲中间,拿起凉粉吃了一口,清甜在嘴里散开,甜进了心里。 微风徐徐,树上鸟叫虫鸣。 她却莫名觉得异常宁静,这就是有家人的幸福吗? 叶娘帮她撩开吹到眼前的碎发,问道:“小蕴,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去摆摊卖凉粉,定什么价好?” “我们明日准备好一百五十碗的食材,后日午时我们就卖,五铜板一碗,前五十碗让大家免费品尝。” 叶蕴伸出五根手指,比划。 “一小碗就五铜板,会不会太贵,万一他们尝完就不买了?” 四姐叶云说出了娘亲几人的担忧。 叶蕴摇摇头,笑道:“放心,我和师傅会在摊附近摆摊看义诊,会摆三日,而且第一日黄老爷肯定会来捧场。” “如今凉粉这东西只有我们卖,喜欢的自然会继续来买。” “能赚个快钱,等到其他人也研究出来,咱们也应该找到合适铺子租卖下来开成衣铺子了。” “原来如此,”叶娘几人恍然大悟。 叶蕴点头,她也要借着摆摊让芳姐光明正大来看诊,将不是花柳病一事告诉大家。 牧工争不会轻易让芳姐解开这误会,到时候大姐就顺理成章看清他真面目。 叶蕴询问大姐二姐绣活弄完没,得到确定后安排道。 “如今晚夏,正好是收获花生之际,二姐明日你和村里人收些花生回来,咱们拿拍炒香拍碎放进凉粉里。” “就有原味和花生两种口味,供人买的选择多一种也好。” “好,”二姐叶晴答应下来。 夜渐渐深,活安排完,大家都进屋休息了。 翌日,叶蕴去镇上给芳姐治疗,并把计划说给她听,就立马回村。 去和二姐将收好的花生搬回来,试验出添加了花生碎的凉粉,得到大家一致好评。 “花生和单糖水各五十碗,另外五十碗分别是二十五碗,麦芽糖糖水熬一桶半,多的就分给那些排队义诊的百姓吧。” “好嘞!” 娘儿几个搓粉的搓粉,搅拌的搅拌,煮糖水的煮糖水,忙得不亦乐乎。 忙中偷闲对视上,都看到彼此嘴角笑意,那是对日子的斗志,半点都无先前在刘家时的死气沉沉。 她们看向叶蕴,这都是小妹【幺女】带来的希望,是大家的定心骨。 师傅要去隔壁村看诊,大师姐和秦衔也坐着帮忙搓花生。 * “糟糕,娘,我忘了最重要的事,该买辆牛车拉咱们这些东西,还得用茅草盖住免被晒热就坏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叶蕴姐妹几人在院中日常锻炼时,她突然尖叫。 叶娘等人也着急得不行,“我们也忘了这事,不提前和村里牛车说好的话,他是不会单单拉咱们和咱们这些东西的。” “现在说也晚了,牛车应该已经去往镇上,我去隔壁村瞧瞧,实在不行借只牛临时搭车拉去。” 二姐叶晴急得坐不住,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噗——我逗你们的,我当然已经买好牛车。” 叶蕴忙拉住二姐,笑道。 秦衔正好牵着牛车走进来,发现她被叶晴几人左右夹击挠痒痒。 笑得银牙外露,俏脸通红,向来狡黠的狐狸眼此刻像是被水雾弥漫,涌着半滴泪,娇艳又明媚。 秦衔不自然地转开目光,“该去镇上了。” 二姐娘亲四姐三人闻言,才好心放开一直在求饶的叶蕴。 “是该走了,得提前去把糖水和凉粉放到井水里冰镇着,得亏巩大夫看诊的景仁堂同意。” 叶娘让姐妹几人记住这份情,一家人把东西放在牛车上,准备出发。 叶蕴看着在门口挥手道别的,“大师姐,你真不一起去看义诊吗?一个人待家里多无聊。” “我看医书不无聊,”巩炙笑了笑,摇头。 好吧,不能强求,叶蕴几人赶车前往镇上,存放糖水凉粉。 到时间了,就搬出来拿到提前订好的摆摊位置。 叶蕴和师傅搬了张桌子在旁边,放着义诊二字招牌。 娘亲几人在凉粉摊子上,有些豁不开面张不开嘴,只等着人来问。 “几位姑娘,你们卖的凉粉是啥东西?咋是无色的,我们都没听过,能好吃吗?” 大道对面卖豆腐摊主是个约五十的半白发老婆婆,她笑眯眯问道。 叶娘应声说:“婶娘,我偶然用一种薜荔树果子搓出来的,清热解暑气,我给你弄碗尝尝?” 她让大女儿两人也分别盛几碗送给相邻的摊主尝尝味道。 “好甜,滑滑嫩嫩跟豆腐似的,但跟豆腐又不一样,妹子多谢了,你们的东西,铁定很多人喜欢。” 隔壁首饰摊主和其他几位摊主称赞不已,砸吧着嘴,不舍的把碗还给叶娘。 只有那豆腐摊主有些嫌弃,嘀嘀咕咕着:“我吃不惯吃不惯,这味道跟蛇皮样滑溜溜的恶心极了。” 另外几位摊主忙打圆场,叶娘三人自动忽略口味不同的评价。 有了外人称赞,她们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也能大起胆子吆喝了。 叶蕴满意的收回目光,却发现那豆腐摊主盯着娘亲她们阴沉着脸。 豆腐和凉粉不存在竞争关系啊? 第二十三章误诊 “卖清热解暑气的凉粉咯,现在前五十人免费尝,免费尝一碗凉粉,保管好吃~” “来尝一尝,来尝一尝咯~” 叶娘三人吆喝第一声后,很快放开,绞尽脑汁把卖点喊出来。 过路百姓一听到免费尝,纷纷停住脚步看着摊上的凉粉,发现是没见过的玩意儿,都没当出头鸟。 “这怎么只有糖水色,姑娘,你拿什么熬的糖水?” 一个满头大汗的粗壮男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率先问道。 叶婉笑道,手上忙舀凉粉倒糖水。 “是麦芽糖熬的,熬好就放井水里凉着,吃起来可爽快了,大哥尝一尝吧?” “有加花生的,吃起来唇齿留香,您要加花生还是不加?” 男人挠挠脸,“那就来碗加点花生尝尝吧?” “好嘞~” 叶婉应得轻快,给这碗凉粉加花生,正要递给他时。 一道变得略尖细的声音响起。 “客人,你可吃不惯那味道,我刚尝了一口,滑溜溜跟蛇皮样,还太过甜腻,吃了反觉更热。” 是对面卖豆腐的老婆婆,她见众人看过来,男人也缩回了手,又笑眯眯道歉。 “我就是想着帮你们给客人提个醒,万一客人不喜欢也不会说啥。” “吴婆,你咋这么说,我觉得味道挺好,很清甜。” 刚尝过的隔壁两家摊主说的实话,却让他人觉得是吭气连枝,一伙的,都不信。 豆腐吴奶懊恼地轻拍了下嘴。 “对对对,我不该说的,怪我嘴太直,姑娘别生气,客人也可以试试,喜欢的应该会喜欢。” “算了算了,我还是去喝碗清茶吧。” 男人摇摇头,没有接过叶婉递来的凉粉,摆手走人。 其他百姓也失去了尝试的欲望。 凉粉摊子陷入了无人问津的尴尬境地。 叶蕴瞧着娘亲三人生气的模样,暗暗摇头,没有选择出声相助。 娘亲她们需要自己成长,学会强大,她什么都帮,反害了她们。 豆腐吴奶应该是听到刚刚有摊主说肖似豆腐,怕她们会抢了豆腐生意才如此。 此时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有个除她们外的人来尝,就能破局。 “叶姑娘你们在这摆摊,咋不跟我们父女说一声,真不够意思!” 中气十足的男声比主人黄老爷先传到叶蕴几人耳朵中。 黄老爷父女俩携手走近,身后一群起码五十个男女跟在后边。 少部分是黄家的家奴,其他都普通百姓,还有几个是凑热闹的衙门衙役。 “来,快给我们来两碗不同味道的尝一尝,不过大家嘴挑的很,不够好吃的话别怪我们不捧场啊,我可不会拿银子去帮你们暗中贿赂他们说好话。” 黄老爷父女走到叶蕴摊子那,径直走到凉粉摊前伸手道。 身后百姓们哈哈大笑,“我们听说叶家小医女在和家人摆义诊和卖凉粉,过来凑凑热闹。” “是啊,又能免费看诊,还可以免费吃到新糖水,我们可不能错过如此便宜。” 叶蕴收到黄小姐看过来的隐晦眨眼,心领神会,笑着收回视线。 黄老爷应当是来时事先知道她们窘境,特地吆喝人过来解围的。 “好吃,味道清甜,不错。” 黄老爷吃完原味扬眉,吃完花生味的后双眼放亮:“我更喜欢有花生的,准确说我喜欢吃花生哈哈。” “好好吃,糖水甜得恰恰好~” 女子喜欢更多些,男人们大多觉得是挺清爽,解暑气。 很多人吃了一碗觉得不错,还想来,黄老爷阔气十足,直接大手一挥说他请客了。 叶娘三人忙得手足无措,手忙脚乱。 其他百姓听到动静,赶过来凑热闹,凉粉早就卖完了。 叶蕴和师傅巩景松这边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看诊。 虽然她先前名声显露,大多却都是奔着师傅来排队。 仅几个不想排那么久,才站在她面前。 叶蕴并不因此感到沮丧。 此刻面前轮到一个年轻清秀,身着普通的女子牵着一个白嫩五岁有些瘦弱的男孩。 男孩被牵着坐下,看了眼身边母亲,经同意才伸出手。 叶蕴把脉片刻,收回了手,笑道:“小弟弟元气是有些虚,但没啥病,补补就好。” 小男孩和他母亲听到没病,反应却有些奇怪,一个神色忐忑,不安看着自己母亲。 一个脸色难看,重拍桌面,恼怒道:“你医术不到家就别出来害人性命,我儿子他感觉身体不适,分明就是生病了!” “巩大夫,我儿子他先前也被诊出有顽疾,那大夫治不了,想着过来找你们看看,谁想到你徒弟如此没本事。” 女子拽着儿子,腾腾跑过去挤到最前面,理直气壮的说:“你徒弟没本事,你这个做师傅就得亲自来!” “我徒弟医术比起我也不遑多让,既然她说没事就是没事,夫人若不信,可去另寻大夫。” 巩景松面无表情的拒绝了,他更擅长毒。 女子见此,以为他们心虚,讥笑道。 “徒弟什么样做师傅的也好不到哪去,大家别找他们,真被耽误病情可就把性命丢掉了。” 众人目光鄙夷,徒弟他们不知道,巩大夫医术他们可大多都被治好过病。 “你就是想借此来插队的吧?!” “呜呜!” 小男孩有点害怕众人目光,哭了起来。 也有人是慕名而来排队的,不停窃窃私语,有些犹豫。 “万一当真是医术有假呢?岂不是乱来……” 忽然,人群后边躁动起来,“喂,那个得了花柳病的一种,据说会传人的荡妇英芳来了。” “快让路,大家快跑,离远点,别被传上了!” 百姓们连忙一阵恐慌散开,瞬间空出一大片道路。 叶蕴看着芳姐走到自己面前坐下,尽管早已知晓病情,戏还是要做的。 她把那日给芳姐诊断的病情重新复述了一遍。 霎时,离得很远仍坚持守着看热闹的八卦百姓们闻言,俱是不信。 “这小医女真不靠谱,自个儿不怕死碰了英芳就算,误了诊可会害全镇人啊!” “巩大夫你管管你徒弟啊,最好快把你徒弟和英芳滚出去,免得传遍全镇害人。” 第二十四章思想蜕变 “巩大夫,你就算是被你徒弟骗昏头,太过于相信她了,也不能拉上全镇无辜百姓一起得上花柳病惨死啊。” 两个男人远远走过来,为首身形粗犷,面容硬朗的男子叹息道。 英芳一见到他,拳头紧攥,双眸死死盯着他满含仇恨,面容也显得微微扭曲。 “牧工争!” 叶蕴知晓来人就是渣男牧工争了,忙转头去看大姐叶婉。 大姐本开心的想挥手打招呼,闻言缓缓放下手,眉头紧皱,很是疑惑。 似是想不明白心上人为何要跟着斥责她妹妹和恩人巩大夫。 她叹口气,在心中暗暗说道,对不起大姐,此事必须得让你看清其真面目。 牧工争带着旁边身着锦袍普通男子走到巩景松那边,离英芳有十人距离。 “我与我徒弟相信自己的医术,并用信誉起誓,英姑娘身上绝不是任何一种花柳病。” “巩大夫你医术的确厉害,但马总有失蹄的时候,我身边郭乾大夫可是京城太医柳春风的嫡传小弟子,刚来此地游历,让郭大夫来诊断如何?” 牧工争虽为询问,态度却不容置喙,一副为民请命的正义模样。 围观百姓们很是赞同,吆喝着替叶蕴和英芳三人答应。 叶蕴朝师傅二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不用担心,且看看他们想如何搞鬼。 “嘶,唉——的确是花柳病一种,被传病后两月内就会身体腐烂而死。” 郭乾伸手在手帕上给英芳把脉,半盏茶才收回手,高深莫测地长吁短叹。 百姓们顿时沸腾,嚷嚷着让庸医叶蕴和英芳一起滚出这里。 “你收了银钱出假诊,依我看你才是庸医!” 叶蕴冷笑道。 她瞥了下眼神中遮不住鄙夷得意的牧工争,看向那边气愤得浑身颤抖的娘亲三人。 “牧工争,我小妹她不可能会误诊,你为什么要让庸医说假话害她?!” 叶婉实在忍不住,和叶娘二人冲到牧工争面前,怒问。 牧工争有些诧异,然后委屈道。 “她是你小妹?婉儿,我不知道。放心吧婉儿,我到时候会补偿些银两送她去山林度过最后日子,还会尽快娶你,让她活着见到你成亲嫁给我。” “简直厚颜无耻!”叶晴咬牙切齿怒骂。 叶婉愕然心上人竟是这种人,太过于伤心一时失语。 “怎么办,怎么办?幺女,”叶娘着又气又急,然后紧紧搂住叶蕴,“没事的幺女,娘护着你,哪也不去!” 叶蕴感动亲人维护,内心又微微愧疚,因为这场戏是她推波助澜的。 她数着时间,更有权势的第三方应该要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六个带剑侍卫随着一辆马车闯入众人面前。 操纵马车的是张县衙,他下车后毕恭毕敬问话,才走过来。 里头是谁,巩景松等人想到了前段时间巡按副使的父亲,巡按御史兰大人。 虽然七品,权利却很大,甚至可以代天子将犯错官员拉下马。 以当今天子对兰大人的看重,用不了两年就会被升职调回京城,起码正一品。 众人伸长了脖子,都想瞧瞧这前途无量的兰大人一家。 “民女【小人】拜见县衙大人。” 张县衙走到叶蕴几人面前,看着她开口。 “情况本官和兰大人已经了解,太医责任在身不能亲自给英芳看诊。” “既然你们各振振有词,就由本官出一位病人,你们分别把脉写出药方,交给皇上派着跟兰大人的王太医瞧。” “用医术证明你们自己究竟谁才是庸医。” “大人,你没跟王太医说我师傅是柳春风吗?柳春风啊?他徒弟我不可能误诊。” 郭乾抬起下巴,哼道:“所以,不用比什么医术了,把她们给赶出镇就行。” “郭大夫,你不会是不相信自己医术,不敢比吧?” 叶蕴讽刺一笑,郭乾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脸上掠过心虚。 “叶大夫说得对,你们必须比。”张县衙微笑点头。 郭乾频频看向一边从头到尾藏在角落的牧工争,最后只能认命。 张县衙让人带来一名带剑侍卫,侍卫脸和脖子有一片一片的红粒。 侍卫时不时忍不住去挠,使得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叶蕴和郭乾先后上前把脉,又相隔两边在桌子上写上病症和药方。 期间郭乾表现慌乱,跟着叶蕴有样学样,明眼人瞧这表现都开始腹诽。 角落里的牧工争不知何时摸索到叶婉面前跪了下来,懊悔不已。 “婉儿,先前是我被郭乾诓骗了,他因嫉妒小蕴高超医术,才想用计谋把她赶出去,我现下已经知错了。” “看在我也是无辜的份上,婉儿,你能不能让小蕴去帮我和县衙大人他们求求情,放过我好不好?” 叶婉看着这个曾救了自己的威武男人,此刻仿佛才真正认识他。 她当真有这么好说话,如此心软,如此识人不清吗? 旁边叶娘二人连忙劝阻,生怕她相信。 看吧,连娘亲和二妹也觉得她不会拒绝,觉得她会不顾小妹安危…… 她当大姐真失败啊,连亲人们都觉得她不会护自己小妹。 叶婉心中满是憋屈,却一言不发,直接操起旁边凳子就往牧工争身上干。 护不了护不住是一回事,但她绝忍不了别人觉得自己不会护自己妹妹。 妹妹们那么好,小妹那么那么的好,凭什么觉得一个男人就能改变她心意? “敢动我妹妹,老娘刚刚就想打死你个壁灯了!” 牧工争愣住,呆呆被打。 叶蕴等人也是瞠目结舌,都没想到一向温柔,不懂拒绝的老好人大姐会动怒,动粗打人。 叶蕴都有些害怕是自己把大姐刺激太狠了。 那头张县衙看了一眼,没管牧工争求救,径直把药方从郭乾手里抢出,走去马车交上。 郭乾看着牧工争在那边被几个女人拳打脚踢,两腿发软,已经能想象事情败露后,他会有多惨。 很快,张县衙带着一张药方回来,将其呈给大家看。 那上头赫然是叶蕴二字。 “叶蕴诊断属实,开给侍卫的药方很不错,至于郭乾,牧工争你们二人。” 张县衙摆手,命令侍卫将二人绑起来。 “郭乾假扮柳太医弟子诓骗百姓,牧工争造谣自己娘子,还用银子收买郭乾假扮大夫,害人性命,罪加一等。” 张县衙说完,又从袖中掏出一幅字图,“这是大人谢你救了兰公子命的礼。” 叶蕴道谢,恭敬收下,看着他们缓缓离开。 巩景松和英芳立马过来,一个弹她脑瓜蹦,一个捏她脸。 “好啊你,你是不是早就猜到张县衙他们会来插手此事?” 第二十五章绝症 “兰余相那时在衙门时就说了他父亲就在隔壁镇,会过来。这些时日,我有在偷偷注意衙门和张县衙动静,都没有异样。 “要么还没来,要么是已经暗中来了,没透露出去。兰余相一家那么得天子看重,又代天子巡按,一行人里肯定会有太医。” 叶蕴乖巧解释,狡黠一笑,“所以,我就赌了一把。” “你真是胆子太大了,”巩景松笑着摇摇头,复自豪道:“不愧是我徒弟。” 英芳一把跪在叶蕴面前,额头抵住地面,郑重道。 “您不仅救了我,还为我这般谋算,如此大恩,我没齿难忘,愿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侍奉左右。” “芳姐,你是想折煞我吗?唤你一声姐,就一辈子是姐姐,快起来吧。” 叶蕴忙躲过一遍,去扶英芳,她也有自己私心,想借此事让大姐看清渣男而已。 叶娘三人接收到她眼色,也一块拉起英芳,“是啊是啊,妹子,快起来。” “等等,我娘叫你妹子,我叫你姐,咱们这是各叫各的了。” 叶蕴一句话,惹得大家相视一笑,她看向大姐,想了想,出声唤去一遍说话。 “大姐,你感觉怎么样了?对不起,我应该早些私下和你说的,也好让你能有准备。” “你要是生气的话,就打我骂我吧。” 她小心翼翼的说,观察大姐的表情。 大姐叶婉本来在刚刚听小妹和英芳说什么谋算很茫然,现下闻言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沉默不言,叶蕴看着感觉心慌慌。 和叶娘在说话的英芳一直在观察叶蕴这边,见两人气氛沉凝,走了过去。 “小蕴,我有话想和你大姐说,可以吗小婉?” 叶婉方从思绪中醒神,点头答应。 叶蕴一步三回头离开,回到摊位上。 一早躲得远远的百姓们都回来继续排队,没再排斥她,女子多站她这边。 “小大夫,我娘两先前不该对你不敬,质疑你的医术,你诊得没问题,我儿子他没事。” 先前闹腾的年轻夫人牵着五岁儿子上前来道歉。 她推推身旁儿子,小男孩羞红了脸,拱手低声道:“姐姐对不起,我、我因不想、不想去启蒙,才和娘亲撒慌,差点害了你。” “害,原是稚子贪玩不愿去上课,就说小大夫经过太医证明,医术怎可能会差。” “你就事后诸葛亮吧,先前不也骂人小大夫,不过怎么说这小大夫差点就因误会,失去行医资格。” 其他百姓们说笑道,有人站出同叶蕴道歉,旁人面面相觑,也跟着一起致歉。 叶蕴笑着让大家起来,说自己并不介意。 她捏捏小男孩肉脸,“没关系,启蒙了才会变聪明,只是不可再和娘亲撒谎哦。” 小男孩开心的连连点头,和他娘亲一蹦一跳的离开。 叶蕴笑了笑,方要继续看诊,就被大姐过来唤到一旁。 “大姐?” 她刚走到大姐面前就直接被紧紧抱住,疑惑道。 叶婉闷声道:“刚刚就想说了,谢谢你,小妹,你为了我好,还怕我生气,我怎会生气。” 叶蕴闻着大姐身上皂荚香,鼻子微酸,“大姐,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我刚是在想自己哪里让你们误会,一个外人会比亲人、比妹妹重要到不听劝。” 叶婉松开怀抱,好笑地敲了下她脑壳。 叶婉笑嘿嘿地跟她撒娇卖乖,误会解开,她安心回去继续看诊。 日头缓缓落下,人流渐渐稀少。 “小大夫,我、我背上长了疮,因男女有别,不敢去找别的大夫相看,您能不能帮我瞧瞧?” 最后一名是位面容消瘦,脸色苍白,披着长发弓着背的绿裙妇人。 相隔一张桌子距离,叶蕴闻到妇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臭味。 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点了点头,起身给妇人撩起长发,微微拉开后衣领。 后背上长了背疽,一种急性恶劣皮肤病,在古代环境下算得上是绝症。 即使用烧针划开背疽排脓,也容易被细菌感染死于高烧和身体衰竭。 看情况,妇人已经得了五日以上,需要立刻准备好东西才能及时救治。 “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加上心情郁结,致背上生了痈疽,需要马上救治。” 妇人如遭雷劈,绝望难当,软倒在地,不禁捂脸呜咽。 “呜呜,我苦命的孩儿啊!” “小蕴,当真是痈疽?”巩景松听到动静过来,得到确认发愁的摇头:“这可难办了……” “别哭了,我可以救你,就看你敢不敢为你孩子赌了;若你放任,或能多活几日,但处理的话,可能会高烧而死。” 叶蕴蹲在妇人面前,给她轻轻擦拭眼泪,语气严厉。 妇人神色不断变化,最后坚定点头。 “我赌,我孩子还在襁褓中,我必须赌!小大夫,现在就给我救治吗?” “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明日午时你到景仁堂来。” 叶蕴心中盘算着提取酒精所需要的东西。 巩景松几人看着妇人离开,担忧道:“小蕴,你太冲动了,应该让为师来;万一……一条人命,我怕你会愧疚一辈子。” “师傅,别担心,我自有成算。” 叶蕴冲他们安抚一笑,拜托师傅去买现成的酒。 这个朝代酿酒业算发达,解决了一大难题。 还需要一套蒸馏设备,幸亏很多东西可以拿来替代。 叶蕴给娘亲大姐二姐三人分别安排了任务,干净新陶锅、细口长颈瓷瓶及新布条。 最关键是生石灰,恰好秦衔办好了他自个的事回来,就拜托了他去找烧瓷的买。 巩景松几人对她的拜托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些东西拿来能做什么,还是乖乖去办。 大家赶在了太阳真正下山前把东西都拿回来,赶回合口村。 “小蕴,你要这些东西究竟要干什么用?” 巩景松抱着两坛酒,说:“酒我知道,你应该想用来处理痈疽时,配合烧针处理伤口用。” “要瓷瓶和竹子就算了,一堆烧瓷灰有何用?” “师傅,等明日你就知道了。” 叶蕴笑道,夜里她几乎没怎么睡,通宵鼓捣蒸馏酒精。 第二十六章要银票 “掌柜的,单独给我小徒弟一间小屋,里头东西全搬出去,只留一张木床就行。” 巩景松按照叶蕴吩咐,同景仁堂掌柜说。 景仁堂掌柜让药童们一一照做,“叶小大夫还有什么,尽管说。” 叶蕴也不客气,让药童帮忙打扫屋子干净,准备布条、匕首烛灯等东西。 她则先教师傅用酒精沾湿布条,擦拭遍整个小屋里,地上窗子和木板还有待会要用的器具都没放过。 时间紧急,没来得及去鼓捣出胶手套,只能用消过毒的布条包头,和泼上酒精给全身消毒。 还好昨夜的蒸馏很成功,弄出来的酒精挺多,足够他们如此折腾。 弄好后考虑到妇人顾忌男女之别,就让师傅出去等待。 妇人午时还未到,就提前过来。 屋门紧闭,叶蕴站在里面问她:“待会我会用匕首给你弄出痈疽的脓,痛不欲生,你确定准备好要做吗?” “小大夫,我只能相信你了。” 外头妇人一阵沉默后,坚定说着打开了屋门。 叶蕴用除掉术中术后要用的酒精,教她自己给自己消毒,才让其卧在木床上,咬着布条防止一会咬到舌头。 巩景松几人等在外头,半个时辰过去了,里头妇人痛嚎声慢慢安静下来。 他急得原地转圈,叶娘几个抓着彼此手,很是担心。 一旁坐着的秦衔面无表情,看似在淡定饮茶,实际上举着茶杯半天没动。 “叶小大夫还在里头处理?” 巩景松等人望向来人,是兰余相,问话的是他旁边一颧骨高,眼神却柔和的中年男人。 “某姓王,是皇上派给巡按御史大人的太医,昨夜听闻叶小大夫今日要救一个绝症妇人,就想来瞧瞧。” 他就是昨日马车里的王太医,几人讶异其温和态度。 “回大人,小蕴的确还没出来,”巩景松几人行礼后回答。 王太医点点头,两人就站在旁边和他们一起等待结果。 “啊!啊啊啊啊啊!!!” 屋里头突然发出妇人撕心裂肺惨叫声,仿佛在遭受什么酷刑,听得人心狠狠揪住。 “想死就别乱动。” 叶蕴一句厉喝,巩景松几人面面相觑,迫不及待想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半盏茶后,叶蕴打开了屋门,登时面前被他们堵住了路。 “叶小大夫,你成功了吗,她这是昏迷了吗?” “小蕴怎么样?” “累了吧?快来喝口茶。” 叶蕴冲娘亲他们微微一笑,接过凉茶喝下,坐到椅子上才觉得额头汗湿漉漉,手脚发软。 饶她经验丰富,在古代条件无比简陋环境下,也忐忑,唯怕会害一条性命。 面前几人眼巴巴望着自己,叶蕴哑然失笑。 “处理完了,接下来她要是按我的说乖乖住在景仁堂,应该能挺过去。” “太好了,咱小蕴就是厉害!” 叶娘三人高兴不已,巩景松叉腰,哼哼:“那是,也不瞧瞧她是谁的徒弟!” 虽然他只是半路师傅,也是正儿八经的师傅。 “哼,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谁的女儿!”叶蕴也学着师傅,挺起上身撅嘴自傲道。 巩景松叶娘几人羞她不害臊,兰余相也被逗得微微扬起嘴角。 角落里的秦衔瞥见他神色变化,眼中掠过一丝暗色,继续悄悄回看叶蕴。 那边王太医已经走进屋中,猛然闻到呛鼻的味道,忍不住咳嗽道。 “咳咳——这是什么味,什么酒味如此呛。” “不是酒,是用特殊办法从酒中提取出来的酒精,比起清水更能给伤口洗净,能洗掉肉眼瞧不见的脏东西。” 叶蕴努力用他们听得懂的话解释,让师傅拿出一张图纸递给王太医。 “切记酒精不是酒,不能拿来喝,一旦喝了轻则咽口灼痛,重则腹胃出血昏迷,甚至死亡。” “这是提取之法,治伤时,最好用酒精把匕首银针一起洗净,再给伤口处理,而后每次换药都要用来洗净,应该能有六成把握治愈。” “这……你要给我?不,你确定是由我奉上朝廷?!” 王太医下意识要接过来,又生生忍住,兴奋得声音都微微发颤。 他曾去军中给士兵们治过伤,很清楚外伤给将士们带来的死亡有多大。 要是这酒精当真如叶蕴说得这么好,那他们大缙朝将士们就不怕每次受伤后的死亡问题了! “你可知此事若真,皇上会多高兴,你得到的奖赏会多大?”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我觉得能让天下人都用上,谁献也一样。” 叶蕴笑着淡淡道,名誉双收,前世就享受过了,不缺那玩意。 她就是想让大家日子好过点,举手之劳的事罢了。 说到消毒和卫生环境不好,这个时代的女子更需要是月经期间干净的东西。 “当然,几千的银票您要强送我,我也长者赐不可辞,嘿嘿~” “好,不就是银子吗?”王太医毫不犹豫指向旁边兰余相,“他有的是,只要你说的酒精当真好。” “等那妇人真正好全,我再收下图纸并收你为徒,随我进京去太医院学习。” “哼!” 巩景松见他居然当他面抢徒弟,刚想跳脚怒骂,想到如今只是乡间村医,愤而甩袖走人。 叶蕴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娘亲三人高兴围住。 “小蕴若学成后直接就能在宫中当女医官,给娘娘们治病,荣华富贵不用愁了!” 娘儿三人只高兴了一瞬,就皱起眉头。 “不可。若另拜他人为师的话,巩大夫怎么办,岂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我们不能当白眼狼,小蕴不如你请求王太医收回拜师一事,把你们师徒俩一块儿带去太医院。” “娘,二妹,这要让小蕴和巩大夫来决定。” 叶婉温柔牵起叶蕴的手,点点头示意她有话直说。 叶蕴回以一笑,转身看向王太医拱手道。 “多谢王太医盛情邀请,我已有师傅,并无另拜师和进京的想法。” 进宫专为妃嫔们治病就是脑袋时刻被刀架着,身不由己,对她来说不是个好去处。 王太医看她态度坚决,直叹他来晚一步,问起关于妇人后续上药的事。 躲在院门后偷听的巩景松听到满意答案,笑得脸上褶子仿佛开了花。 第二十七章拒绝 “何香,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孙儿才刚出生,你不好好照顾他就算了,还抱着他到景仁堂来这满是病气的地方。” 十几天里,景仁堂每日清晨和傍晚,年轻妇人何香的婆婆都会有到门前闹腾。 “明明该给恩人报救命之恩,却添了不少麻烦,对不起。” 何香孩子被叶娘抱在怀中,坐在她身边轻哄。 外头又响起何香相公怒骂声。 “娘,香儿她生了病,你要当真如此考虑你孙子,就上手帮忙照顾孙子,否则别整日来骂骂咧咧,影响景仁堂治病救人!” 何香婆婆这才不甘心的被赶回去。 叶蕴道不介意,上手给她检查伤口愈合情况,开始换药。 “还好你相公是懂你苦楚,站在你身边的。” 何香害羞的点点头,“是啊,当初也是他坚持让我来看大夫的。” “你来看的及时,背上痈疽长得不是很大,如今伤口愈合得不错,可以回家了。” 叶蕴绑紧包扎的布条,“伤口切忌不可沾水,不可受寒,也不能捂得太多,少油腻,每五六日来景仁堂查看情况即可。” “当真?”何香笑得很是欢喜,眉间暗含愁绪:“我记住了,多谢恩人大恩大德,不知这诊金是……” 她家全靠在酒楼当伙计过活,不说吃穿多好,起码能过活,可再多他们是拿不出来了。 他们还有个孩子要养…… “不知这三百两可够?若不妥,我们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想办法筹来给您。” 叶蕴笑了笑,她救人治病,又不是图患者的感恩戴德。 况且每人经济情况不同。 “一百两就够了。” 何香松了口气,又觉得她此举薄情寡义,暗暗唾骂自己。 叶蕴端着脏布条出屋,发现兰余相和王太医早在院中等待。 “看来她情况已稳定下来,你先前送我的酒精,我回去试了下,看不出即时效果,愈合速度却加快不少。” 王太医尽管早已知晓,说起时也忍不住心神激荡。 “如此,我即可就会上报折子回京城,你当真不愿被提及,进太医院?” 叶蕴手上东西被大姐接过,冲她一笑,才从袖中掏出图纸递给他。 “多谢太医好意,我一介女子之身,锋芒太过不是好事。” “唉,你说得对,也好,那我先回去试着弄了,银票他给。” 王太医微微叹息,拿着图纸迫不及待回去试。 叶蕴目送他离开,发现兰余相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眼神有些奇怪。 “兰小公子?” “进京面圣是很多人一生都难有的机会,你若害怕,我,我兰家会竭尽全力护佑你。” 兰余相薄唇轻启,低头望她冷淡的眸中微微泛起柔光。 这句话,好像是在表白心迹般,叶蕴心中没有丁点波动。 短暂接触哪会让兰余相这种心防颇深的人会产生感情。 叶蕴很清楚他不过是身为上位者,想将有才能之人收揽于他麾下罢了。 她弯腰拱手,语气淡淡。 “多谢兰小大人好意,民女志不在此。” “我的话在离开镇前都有效,想通了就来找我。” 兰余相眼中快速掠过一抹什么,脸色瞬间绷紧,掏出两张银票轻放在她拳头上,就转身快步离开。 第二十八章他不配 叶蕴浑不在意地耸耸肩,旁边递来一杯冒着淡淡水雾的温茶。 “兰余相他娘是老丞相叶同甫幼女,备受疼爱,他的一诺等同于兰叶两家。” 她循声望向递茶之人,秦衔目光暗含审视。 “兰家有五子,大子将才卓越,二子拜当朝神医,同时是药谷谷主柳春风为师,三子兰余相颇得朝中文臣爱戴,四子入商,已然在皇商中站稳脚跟,五子性子潇洒,爱遨游江湖,是武林盟主亲传弟子。” “个个前途斐然,一旦错过就再无此等好机会。” “那,你身中奇毒,还有高手追杀,你身份又是什么?” 叶蕴对团宠女主一家比他知道得更多,穿书后也从未有要去抱大腿的想法。 她喝了口温茶,见他脸色突变难看,灿然一笑转身去帮里头要回家的何香抓药。 “他们一诺,哪里比得上你这个人选好。” 说是如此说,叶蕴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快速给他解毒,赶他离开。 徒余秦衔在原地,面色奇怪,似愉悦,似生气更多。 送走何香和她孩子,叶蕴就和娘亲去凉粉摊上帮忙。 这些时日,百姓们已经慢慢接受喜欢上饭后来碗凉粉解热气。 每日要卖出起码两百多碗。 叶娘几个看着亲手赚来的银子是又累又开心。 叶蕴正收拾着用餐后的小桌子,身旁站了一位嬷嬷装扮的陌生妇女。 “叶蕴,我是兰夫人身边伺候的申嬷嬷,随我到一旁说话。” 叶蕴抬头一看她面上一副倨傲,眼中无人模样,继续收拾东西。 “有什么话等我干完活再说。” “你听不懂话?现在就随我到一旁,否则就是对我家夫人的不敬。” 申嬷嬷感觉被人轻怠了,登时眉头紧皱,低斥道。 叶娘几人听到动静,生怕叶蕴被罚,忙上前挤开她,一边对申嬷嬷道歉,一边催促叶蕴。 “嬷嬷别气,小蕴她这就去。” 申嬷嬷冷哼一声,道她们还算识相。 民与官斗上,非死即伤。 叶蕴知道她们担忧什么,只得皱紧眉头,跟着申嬷嬷到一边。 “有屁快放。” “你竟敢对我粗言相向,粗鄙至极!” 申嬷嬷气得扬起巴掌,又面带轻蔑和鄙夷,放了下来。 “罢了,我家夫人说了,她很感激你对二公子的救命之恩,但兰家乃书香世家,最讲究门当户对和规矩,望你识趣点,别让二公子和夫人为难。” “这是夫人另赠与你的救命之礼,夫人仁慈心,我可不允许有低贱人借我家公子顺竿子爬,劝你识相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申嬷嬷掏出一个小木盒子,递向叶蕴。 叶蕴看着小木匣子,挑了挑眉,指尖上的痒痒粉在接过盒子瞬间沾到申嬷嬷手上。 “的确,按门当户对的话,兰余相配不上我,你和你夫人且放心,我还不至于屈尊降贵去低配你们区区兰家。” 她露出银牙,笑得狡黠。 “不过,你夫人给自己儿子痴心妄想的赔礼,我收下了。” 申嬷嬷看着她的模样微微一愣,像,实在是太像了,比她娘还要像…… 忽觉浑身痒得难受,深以为然是她搞得鬼。 可叶蕴早已不见人影,只得灰溜溜回驿站告状。 “夫人,那小贱人简直嚣张至极,粗鄙不堪,爱财如命收下谢礼后,却贬低您和二公子,说二公子才配不上她。” “她目中无人给我下毒就算了,可不能折辱夫人您的名,而且……很像,若回京城的话,恐怕会被注意到。” 申嬷嬷跪在地上哭诉道,小心翼翼去偷瞧上首夫人反应,果不其然夫人越听脸色越难看。 听完最后一句话后,夫人更是眼中闪烁着杀意。 “京城她们回不得,名也扬不起,你的东西,他们当真看不出解不开?” 屋中隐在角落里的某人沙哑着声音说:“自然。” “好,计划照旧,你想要的我给你,现在你先给嬷嬷解毒吧,让我先瞧瞧你本事。” “那小贱人,到时计划成功就按嬷嬷你心意处置。” 申嬷嬷欢喜的磕头领命,躬身送夫人出去,嘴角扬起阴毒的弧度。 仿佛已经看到计划成功,叶蕴身败名裂,在她手底下求饶模样。 叶蕴本人浑然不知,和家人回到家,开始每日必做的功课,就是给秦衔试药解毒。 一家人各忙各的,叶婉拿着银子,去给村中花生卖家结账。 一路上,不少村子里的人都向她话里话外打听凉粉的事。 叶婉照小妹教的,透露出是哪种树的果子弄出来的,至于法子,自然不能说。 “切,小气,都一个村里人,尽想着自己赚钱,也不晓得帮扶帮扶大家。” “是啊,果子在山上采的,应是大家的东西,他们没问过我们同不同意就拿来赚钱。” “咱去叫村长不给他们采摘,逼他们把法子交出来。” 刘老奶在人群中应和,提议得到其他眼红之人赞同,半天不见有人站出来当为首的出头鸟,又全散了。 叶婉结完账回来路上,被村中齐婶拿着两块粗布拦住。 “小婉啊,来,你之前给婶缝的衣裙有些小,花样也散了,帮婶用这两块布按之前尺寸再弄两身吧。” 齐婶笑眯眯把布塞到她手上,理直气壮的说,眼睛鼓溜溜转又道。 “不是婶说,你们可真聪明,咋想到用那什么树的果子拿来弄凉粉?婶娘正愁如何赚银两供你小文哥上学院呢。” “放心,我学会了绝不和你们买一块儿,只说自己琢磨出来的,到时候你小文哥考上状元绝不辜负你和你们一家。” 齐婶小声说着,亲昵的将手放在她肩膀上。 叶婉被她如在打量一只猪的肆无忌惮目光,弄得有些恶寒,连忙后退一步,把布料塞了回去。 “齐婶,你误会了,我只把小文哥当成村中哥哥,而且法子是我小妹想出来的,我没有资格教任何人。” “你们二人相处相处不就得了嘛,还有你小妹整日抛头露面,将来哪有人看得上,有个状元姐夫就不一定了。” “我小妹不用靠外物外人,就配得上任何好的,你再诋毁我家小妹,别怪我不客气。” 叶婉眉头紧簇,向来温和的神情,此刻满是怒气,冷斥完,迅速转身离开。 否则再听半句说小妹的话,就要忍不住上手了。 第三十章陷害 叶蕴刚弄完今天解毒功课出屋,就看到大姐罕见的气冲冲回来,不由好奇。 “谁这么厉害,能惹咱大姐生气?” “就那老觉得自家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能考上状元的齐婶啊,她说到你,大姐就生气了。” 四姐冲外头对着她们骂骂咧咧的齐婶,呸道。 大姐的护短,叶蕴甚觉暖心,懒得去搭理什么齐婶。 那齐婶不敢真追过来骂,骂骂咧咧着回屋。 夜里,叶婉数了这些时日所赚的银子,郑重的放在木盒中。 “一共有十八两银子,明日咱们休息一天,把铜钱换成银子。” 叶娘几人拿起沉甸甸的盒子,看着这些铜钱,心中满满成就感,浑身充满力气。 “以前咱们哪见过恁多铜钱,一年半载能有个一铜钱都像在过年了。” 叶娘感叹:“从前娘让你们受苦了,还好有小蕴在,领着咱们慢慢过上好日子。” “娘,姐姐们,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叶蕴照常被她们抱在怀里,开始习以为常娘亲姐姐们窒息的爱了。 叶婉笑着把她解救出来,拿着梳子给她轻梳长发。 “只镖局那还是没有三姐消息,时间越拖越久,就怕出去这边城县,更难找了。” 叶蕴乖乖坐着,感受大姐酥痒又舒服的照顾,脸上涌现担忧。 “明日我去拜托王太医请兰大人派人帮忙寻找,更多人寻找就有更大的把握。” “如此更好,希望小佳她没出什么意外……” 从叶蕴三姐离家出走后,叶娘每日不在忧思,平时藏着是不想让其他女儿们担心。 叶晴拍拍她二人的手,“三妹她力气大,偷摸跟巩大夫学过几天拳脚,不会轻易吃亏的。” 叶蕴几人点点头,她们也只能如此期盼。 晨雾弥漫,翌日日头还未出来,叶蕴他们在院中晨练时。 一行人打破宁静,急冲冲踏进来。 “叶小大夫,何香突发高烧,危在旦夕,她婆婆在景仁堂大闹,说是你那酒精害她儿媳的。” “让赔银子,还让衙门行假医关你进牢房。” 为首王太医说完,就拉着她去坐马车。 叶蕴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顺着力道上马车。 巩景松也忙跟上去,一行人匆匆离开。 叶娘几人只得去坐牛车赶去镇上。 “王太医,你诊过了吗?情况如何?” 叶蕴询问情况,太巧了,昨夜刚得罪女主她娘,何香就出事。 难道?虽然经过昨日传话,女主她娘不符合书里温柔大方的人设。 可也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几句话就让其记仇上,为害她,去算计一条无辜之人的性命吧? 王太医点头,神色担心,有些发愁。 “正是因为诊过,才有些怀疑是酒精害的,何香伤口和脉象并无异样,但就是发了高烧。” “竟这般奇怪,的确有些人用了酒精会觉得不适,轻则起一片疹子,严重的会死亡。” 面对王太医谴责目光,叶蕴继续开口。 “若何香不适,一开始用就会出现问题,不会用到现在才有,我觉得是其他问题。” “你是说,蛊,或毒?”巩景松立刻意会到,陷入深思。 这些天他和小徒弟几乎同吃同出,没看见过她侍弄蛊虫过,更别说在何香身上动过手脚。 除非是那天给何香处理痈疽时,但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她绝不是那种谋害无辜之人的人。 叶蕴点头,“师傅,你记得之前黄小姐所中的蛊吗?持蛊之人他们并未找到。” “听你们说,还有藏在深处的持蛊之人,不过是不是蛊、毒,一会你们去诊脉就知晓了。” 王太医见他们有思绪,稍稍松口气。 一旦何香死了,哪怕酒精本身没毒,他们就算报给皇上,皇上也不敢在死了一条性命情况下,去用。 他不愿埋没任何一个能增加治好外伤,让更多战场上的将士们存活下来的机会。 马车疾驰,一行人很快来到围满百姓们的何香家。 叶蕴刚下马车,何香相公就冲过来,被侍卫拦下来后怒骂连连。 “你这个庸医,医术不行就别出来害人,害得我娘子现在高烧不退,你不得好死!” “我娘子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面对怒责和百姓们指指点点,巩景松挡在叶蕴面前,“小蕴,别放在心上,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别和无知之人生气。” “谢谢师傅,我省得的。” 叶蕴穿书前在前世师傅刻意锻炼下,比这种更让人心寒的场景都经历过,毫无波澜的心只被今生师傅的维护暖到。 她泰然自若的模样,令巩景松和兰余相三人很是讶异。 是太会伪装,还是当真毫不在意? 叶蕴进到屋中,二话不说就给高烧昏迷的何香把脉。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面色逐渐凝重。 半个时辰后,才收回手。 在几人焦灼的神情中,叶蕴摇摇头,“脉象有细微异样,我却把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师傅你来试下,然后一会你们先出去,我想要仔细查看她全身。” 巩景松上前把脉,也久久才收手,说了和她一样的话。 “何香家人闹得狠,你一人待在屋中不妥,等我小妹来一起。” 叶蕴点头,赞同兰余相的提议。 很快,团宠女主被带过来,牵着她的是昨日传话的申嬷嬷。 申嬷嬷表面上恭敬无比,低眉顺眼的样子,暗中觑来的眼神暗藏轻蔑。 叶蕴将其神色收进眼底,“兰小姐留下就行。” “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对小小姐出手相害。” 申嬷嬷登时就不乐意了,奈何现在兰余相最大,一声令下,她不得不听从。 屋中只剩叶蕴和团宠女主兰晓灵。 叶蕴让女主坐在一旁看即可,自己则关窗,脱掉何香身上衣物,仔细检查。 终于在腋窝里发现一道微笑的圆弧状突起。 “又是蛊。” 这蛊她不认识,不知师傅认不认得。 叶蕴打开屋门,让师傅他们进来,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三人。 “不知是何蛊,可怎么解?先不说请不请得来柳春风,能来也赶不上。” 王太医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兰余相雷厉风行,命令侍卫去查。 “何香身世背景不值得有人大费周章害她,目的大概是上折子禀报酒精一事,大概不会亲自出手种蛊,当下先找到给何香种蛊的犯人。” 第三十一章以身试蛊 “拜托兰大人了。” 现下最有嫌疑的是何香婆婆,只要尽快撬开她嘴,真正种蛊之人就跑不了。 叶蕴点头:“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竭尽全力找出解蛊之法。” 巩景松提出把何香带到合口村,那里近山,可以在山上弄出蛊虫,方便试出解蛊之法。 “不妥,此举,恐会引起百姓们怀疑。” 王太医不同意,“一旦未能找出解法,叶小大夫首当其冲,遭到唾骂。” 岂止是唾骂,恐怕会被赶走,有可能整个大瑨朝都容不下。 外头百姓聚在一起指着她议论纷纷,院中被拦住悲愤欲绝的何香相公,眼中满是恨意。 叶蕴一一扫过,收回眼神,扬起嘴角,目光燃烧着斗志。 “多谢王太医替我着想,但我不怕,现在一条无辜性命最为重要。” 王太医被她的勇敢折服,叹了一口气没再反对。 巩景松点头,道不愧是他的徒弟,心中暗叹,小徒弟,可别辜负他的信任啊。 兰余相看着她眼神露出些许欣赏,“好,你们只管找出如何解蛊,其他有本官顶着。” 叶蕴拱手道谢,和师傅二人率先上去马车。 她掀开帘子,看见兰余相站在院中,朝何香相公开口。 “叶蕴和你们夫妻无冤无仇,也没有东西能所图,她为什么要害你娘子?” “本官敢说,整个镇只有叶蕴师徒能找出救你娘子之法,还有王太医在一旁协助。” “你如何闹腾,也救不了你娘子,只能选择信任。” “好,我相信她。” 何香相公神色变换,再不甘悲痛,也只能颓废坐在地上。 看见自己娘子被抱去马车上,他忙跟上去,衙役们没有阻止,反而让出马夫的位置。 兰余相扫视热闹的围观百姓们,薄唇轻启:“本官也相信她和他们。” 百姓们皆被他气势所摄,顿时一片安静,只听得到他的话。 叶蕴放下帘子,对面坐着的王太医笑声有些戏谑。 “二公子对你可真特别,至少我认识他之后,从未见过他对其他女子这般过。” “噗——” 乍听到经典霸总身边管家语录,叶蕴没忍住喷笑出来。 “王太医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先想着怎么把出何香脉象更多异样吧。” 王太医笑容淡下去,三人俱是眉间愁绪不散。 兰余相安排了两名张县衙府中丫鬟,去照顾昏迷的何香坐在另一辆马车。 跟随叶蕴这辆马车回合口村,他牵着小妹站在原地命令下属去找出线索。 叶蕴三人分工合作,师傅王太医二人绞尽脑汁,用尽办法给何香退烧。 却只管一时,烧退后,不出两个时辰就又会复发。 要不是要得知何香最新情况,叶蕴在秦衔保护下,一回去就几乎住在了山上。 她按照记忆,弄出不少培养时间短的蛊虫,也没找出符合何香所中蛊毒的症状。 可惜时间不等人,叶蕴打起那些需要时间长点的蛊虫注意。 ...... 第二天半夜,巩景松二人守在何香身边,愁眉不展。 “再这么烧下去,就算解蛊她也成了傻子。” “今天小大夫没回来,没发生什么事吧?” 两人发髻散乱,衣裳皱巴巴,眼下乌青,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刻也不敢闭眼。 院中叶娘几人也提着一颗心,担心她们的妹妹【幺女】,没睡着过。 她们想力所能及的帮忙做一些接水烧水的小事,安自己的心,否则忍不住就会胡思乱想。 秦衔背着叶蕴如一阵急风迅速冲进屋中,气没乱,却满头大汗,神色焦急。 “她突然吐出血,昏了过去。” “什么?!” “怎么回事,你们遇到猛兽攻击,是哪里受伤了吗?” 王太医急声询问,吵醒本就没睡的其他人。 他们一窝蜂聚到屋中,围着叶蕴,担心不已也知道不能添乱,没有出声和擅自行动。 巩景松将人小心翼翼从秦衔背上接放到另一张木床上。 他一边把脉,一边让叶娘用手检查叶蕴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她不知吃了什么,说若昏迷了,不用担心,两个时辰后会自己醒来。” 秦衔摇摇头,巩景松收回手,面色沉凝,隐隐闪烁着怒火。 “许是弄出的蛊虫不对,她就偷偷拿自己来试蛊毒。” “嘶——竟然如此大胆,还做到这种地步。” 王太医和其他人都吸了一口凉气,不由佩服叶蕴的大胆,和对她竟为了个外人试药的善良。 “我先前就想问了,你做师傅的不会蛊毒,她是如何会的?” “巩大夫,那我幺女她、她没有事吧?” 叶娘出声打断了方要回答的巩景松,目光恳求。 幺女在梦中和山神大人学医的事若传出去,很可能会被当做妖魔烧死。 巩景松本就没打算说出,他点头,垂目看着面色苍白的小徒弟,内心挣扎。 看来应该不是小徒弟为了那件东西自导自演的,可万一是苦肉计...... “她没事,两个时辰后就能醒。” 众人松了口气,巩景松给了大徒弟一个眼神,率先走出屋子。 巩炙心领神会,跟出去。 二人在大门前的柳树下站住,凉风蝉鸣中,飘出巩景松低沉,迷茫的声音。 “炙儿,你说我能相信她吗?” “这一切太巧了,很可能是与人暗中自导自演,就为了让我信任,并拿出——” “师傅,我觉得这段日子来说,她是有秘密,但心地善良,真心待我们。” 沉默许久,巩景松都没再开口,巩炙又道。 “师傅不妨拿出那件东西试探一下,就知可不可信,若真——就给假的。” “还是你聪明。” 巩景松轻笑着,拍拍他肩膀,回到院中。 巩炙微叹一口气,当年那事,师傅被伤得太重,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释怀。 要不是他从小被师傅收养,大概也是如此...... 两个时辰后,叶蕴幽幽转醒,对上近在咫尺的一排眼睛。 或责怪,或担心,或生气。 她讪笑着抱住娘亲大腿,乖乖道歉。 “对不起,娘,师傅,我不该偷偷拿自己试蛊的。不过,我已经有眉目,我保证,再试几次,就能找出了。” 第三十二章身世 “不行,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娘怎么活?!” 叶娘眼含热泪,气愤的上手打了她肩膀一掌。 叶婉温柔神情不再,满脸气愤,瞪着她,点头赞同。 叶晴擦掉眼角泪珠,和叶蕴四姐捏住她脸上肉,神情狠绝。 “你尽管试,一旦出事我们也不独活。” “娘,大姐二姐,四姐我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吧——” 叶蕴看出她们是认真的,愣了愣,不敢再说这种话。 可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她享受寻找解蛊之法的过程,尤其是没见过的蛊。 “我不会让她再以身试蛊的,大家可否先出去,我有话和小蕴说。” 叶蕴正为难时,师傅巩景松背手走进来。 叶娘等人不放心地一再拜托他,才和其他人一起出去等待。 “师傅,我错了,不该告诉你就偷偷试蛊,但我真的很想找出解蛊方法。” 叶蕴企图装可怜,逃过师傅责骂。 前世两个师傅都是狠人,她学着学着也习惯如此。 巩景松并没有责骂她,从袖中掏出一本黑册子,手掌般大小。 “我佩服你的勇敢,也没想到你能不惜牺牲自己去救他人,那这本东西,你应该也有胆量拿去。” “师傅,我没那么奉献,只是对没见过的蛊非常感兴趣而已。” 叶蕴笑着摇头,等着师傅的下文。 巩景松很满意她的诚实,起码不是那种伪君子,开始介绍手中册子。 “我来自药谷,是前代谷主的亲传二弟子,柳春风是大弟子,皇室一直想要将药谷纳入囊中,专为皇室使用,我师傅不愿。” “柳春风却一直想要权势名利钱财全收,暗中和皇室搭线,想要得到谷主之位。” “他不知道师傅本就想要把位置传给他,师傅发现后,暗中把欲给他的完整天玄药经分成上中下三册,交给我和三师弟四师弟保管。” “谁知我三师弟背叛了师傅,把消息和中册药经给了柳春风,他们当夜就合谋残杀了师傅,领着朝廷官兵占领药谷。” 巩景松咬着牙,恨意在眸中闪烁。 “我和四师弟在谷中其他师兄弟拼死帮助下逃走,柳春风不仅当上谷主,还被朝廷封为国师。” “师傅和我们倒成了逆贼,他暗地里从未放弃过寻找我们,夺去药经。” 叶蕴看着师傅递过来的药经,没有接。 内心有些失落,师傅还不相信她,仍然在试探。 “师傅,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收,不如您亲自翻开寻找,若您没把握,就单单告诉解法,我来弄。” “当真不要?我手里的药经正好是下册,记载着所有的剧毒蛊虫制作、解法。” 巩景松见她再次摇头当真不要,也不似欲拒还迎,松了口气,心中登时欢喜。 “好,我于蛊不精,等翻找到就教你。” 叶蕴应声,打开门一顿保证,守在门口的叶娘等人才放心回屋。 自己仍然站在院中透气,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大师姐。 “别怪师傅,他从小在药谷长大,把柳春风他们当成家人,最后却——” 巩炙沉声低语,“师傅亲眼看着师祖被视作大哥的人当众剜肉烹煮......他遭受的背叛太过惨重,不曾去翻看药经,怕睹物思痛,连蛊毒二字都听不得。” “我要不是被他从小养大,他也难信。” “如此狠毒,畜生不如!” 叶蕴愕然,忍不住低声怒斥,想过会很惨,没想到和原主书中结局不遑相让。 “师姐,我不怪师傅,也不气,对师傅来说一切的确太过巧合。日久见人心嘛,师傅会知道的。” “你能想通就好。” 巩炙见她露出和往常一般的笑容,扬起嘴角,伸手摸摸她脑袋。 在门口柳树上的秦衔没法避免的听了全部,看着院中并肩站立的叶蕴二人。 他皱起眉头,眸光暗沉,不知在深思什么。 皎月已缓缓下落,屋里终于响起师傅的声音。 “小蕴,快来,我找到了!” “你再瞧瞧,似何香所中蛊毒吗?” 叶蕴应声,忙进去接过师傅抄写出来的蛊毒,仔细查阅。 此蛊毒名为幽蛛蛊,用千足虫毒液喂养而成,不是立刻致命的毒蛊,能让中蛊之人高烧而死。 它的毒在于,很难被察觉到其存在,要用毒性强于它的东西才能引出。 何香腋窝处的圆形凸起,是刚被种下,起码在一个时辰内。 所以她才能侥幸看出。 叶蕴捧着书纸欢喜不已:“对,就是此蛊,我这就和秦衔去山上找毒物。” “你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弟子,比柳春风天分还要高。” 巩景松笑着点头,心中感叹。 小徒弟给自己试的蛊已经摸到幽蛛蛊的边,倘若时间久点,让她再试几次,说不定真试制出来了。 叶蕴被夸的挠挠头,床榻上何香忽然难受的闷哼出声,巩景松把完脉,脸色难看。 “尽量在一个时辰内找到回来,否则她就算解蛊也变成傻子了。” 叶蕴郑重的点头,出去把秦衔从树上叫下来,直接跳上他的背。 “走,去山上找响尾毒蝮蛇,一个时辰内必须得回来,要新鲜毒囊。” 秦衔感受着身后柔软,眼皮微颤,脚下丝毫不含糊,运起轻功。 二人身影迅速跳跃,掠进山林中。 “找到解蛊法子了?” 王太医坐在灶房火灶前,迷迷糊糊睡着时听见动静,出来只看到二人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他不明所以地进去大屋里,询问。 巩景松不紧不慢把解法收进袖中,“找到可试之法,只要能在一时辰内回来就能挽回。” 王太医很好奇是如何的解法,强行忍住没问出口。 民间大夫最忌讳他人窥探药方,不似太医院,药方医经只要是太医院的人都能查阅学习。 时间一点点过去,二人在屋中榻上病人烧得难受,数着时间,是各种坐立难安。 林中叶蕴就这么捏住响尾蝮蛇的头,被秦衔背着赶回屋。 “就是拿这蛇来解蛊?” 面对王太医的疑问,她没时间解释,让师傅他们出去后。 拿出匕首在何香的腋窝处划开一道深见骨的口子。 紧接着,叶蕴又用匕首砍死毒蛇,挖出毒囊放到伤口处。 何香脸上拱起一只圆形物,往伤口处移动,从连接着骨头的血肉里钻出来。 跳到毒囊上,并钻了进去。 叶蕴把毒囊放进准备好的药瓶,才松了口气,边给何香处理好伤口,边喊师傅去给何香熬药汤。 第三十三章嗜狐玄教 驿站。 “回二公子,那何香婆婆招了,是她所种的蛊,可不知给蛊毒之人是谁。” 兰余相坐在桌前,正教他小妹学字,闻言轻问:“嗯?” 下属心一紧,忙继续汇报。 “她是在种下蛊前日夜里,在屋中突然发现的,纸上写了方法。” 下属呈上一张纸,瞥了眼兰余相的身侧人。 “直说就行。” 兰余相接过纸张,是陌生字迹。 下属犹豫着开口,“主子,当夜就有人在衙役帮助下离开镇上,衙役说是有奴婢领夫人命令,授意他的。” 兰余相眉间微皱,转头柔声道:“小妹,二哥还有事忙,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他看着小人儿乖乖点头离开,屋门一关,面容陡冷,下意识手指轻弹桌面。 “继续。” “是夫人院中的玉芹,没有您的命令,属下不敢擅自审问夫人院中人。” 弹指声如同敲鼓般令下属心生胆怯,腰身更弯几分。 兰余相起身,径直出屋,往他娘亲所在的屋中。 经过守门奴婢通报,施施然进屋。 “难得见你来找娘,相儿,可是有何事?” 兰余相面容微微柔和,顺着娘亲的手坐在她身边。 “娘,你让玉芹连夜送走的是何人?” 兰余相沉吟片刻,直接询问,目光紧盯他娘亲面容。 “他是柳大夫记名弟子,遭到仇人追杀,走投无路才请我帮忙。” “柳大夫于娘有救命之恩,他弟子有难,娘自然不能不帮。” 兰夫人神情不以为然,复紧张的抓住他手。 “可是娘将人放走,为难你了?” 兰余相没看出有何异样,放心下来,神情几分无奈。 “不知者无罪。柳大夫名下唯一一个记名弟子把偷学的蛊毒拿来害人,已经被他逐出师门。” “那娘岂不是放虎归山?怪娘没有来问问你。” 兰夫人娇柔面庞满是愧疚,“若拦下,这两日你也不用顶着全镇百姓谩骂,查案了。” “最可怜的属叶小大夫,无故被陷害,也不知有何仇怨,听说她在找解蛊法子,有眉目了吗?” 她叹了口气,眼神同情,关心的询问。 兰余相摇头,实际上心中对短短两三天就能解蛊不抱希望。 那日他被叶蕴斗志所感染,话出口时已经来不及反悔。 “希望她不辜负我的信任。” “扣扣——” “二公子,王太医传来消息,叶蕴已经找到法子,并解了蛊,正把何香送回家。” 兰余相立刻站起,错过了身后兰夫人和申嬷嬷刹那狰狞神色。 “太好了,两条无辜性命没有被害,相儿快去瞧瞧。” 兰余相拱手同他娘亲告退。 叶蕴本人正和师傅二人坐在马车中,眼皮忍不住要闭上,身体很疲惫。 精神上很清醒,眸中神采盎然。 “师傅,我一个人来就行,你应该在家休息的。” “怎么行,我得看看兰副使有没有查出凶手。” 巩景松摇头,忽然眉毛一拧,迅疾抬手抓住一个从外头穿过帘子,扔进马车的鸡蛋。 “害人庸医,还敢进镇,快滚出去!” “抓起来砍头,砍头!” 原来马车正缓缓进入镇里,百姓们自发愤慨扔各种臭鸡蛋烂菜。 “小蕴,别放在心上。” 巩景松不懂安慰,心疼得半天也只干巴巴吐出一句话,疯狂朝王太医使眼色。 叶蕴将二人小动作收进眼中,无奈的摇头。 “师傅,别担心,我说过根本不在意他人看法。” 她侧身掀起帘子一角,马上发现人群中格外蹦跶,引导百姓的几个有心人。 怪不得百姓们能提前知道他们要进城,早早拿着东西等在路边。 “大家误会了,叶小大夫是无辜的,多亏她才能再次把我娘子从死门关拉回来。” 后边马车响起了何香相公焦急的吼声。 奈何人群中有人刻意引导,百姓们压根不信他的解释,反而觉得他收了银子。 何香相公见他们不信,吼声只能再用力一点,企图这样盖过众人骂声。 叶蕴又见人群中出现一些熟悉面孔。 是芳姐小井他们,和之前刚鬣帮的几个喽啰,他们合力逮住那几人。 当众揭发他们收了镇上另外两家药铺掌柜银子,刻意引导众人谩骂,让大家听何香相公的解释。 叶蕴和芳姐对视上,回以一笑,放下帘子。 “幸好英芳带人解决掉此事,放任不管的话,日后你在镇上很难生存。” 巩景松二人松了口气。 因何香相公向百姓们解释,洗清叶蕴脏名,两盏茶功夫。 两辆马车才缓缓行进到何香家外。 叶蕴下车,看到院中站着兰家护卫,兰余相已经在里面等候。 她等兰余相跟王太医确认何香情况后,上前请他到一旁说话。 “见过副使大人,不知真正种蛊之人是谁?可有抓到?” “是被柳春风逐出师门的记名弟子,被追杀到这很缺银子,他把蛊毒给何香婆婆时,嘱咐第二日再用后,当天就跑了。” 兰余相把书纸递给她,淡淡道:“已经派人去搜找了。” 叶蕴看了几眼书纸就还回去,眉头微皱。 先前听何香说过,她婆婆偏心大儿子一家,想要用三百五十两银子买大孙子进城里学院读。 但大儿子一家好吃懒做,平日里靠何香婆婆在隔壁镇的大户人家当粗使嬷嬷得的一两银子过活。 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就打起何香两人的注意,各种让他们出全部银子。 何香相公的钱都给何香管,夫妻二人一条战线,不可能会出全部银子。 何香婆婆没法子,狠心去种下蛊偷到小儿子银子,再讹诈她,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叶蕴直觉有不对,没思索出哪里有异,只好压在心底。 她拿出玉牌递给兰余相,“副使大人,我想用这个你送的玉牌,换一个消息。” “之前癞子六身上搜出来的匕首上,是不是有什么符号,或证明他身份的线索?” 兰余相眸中掠过一丝异色,垂目看了眼玉牌,视线复回到面前人脸上。 “是一个字,嗜,嗜狐玄教教中门人代表身份的字样,买卖消息,收钱财办事,包括杀人。” “嗜是教中武功最低等的杀手,他们不会透露出买主身份。” 第三十四章买铺子 “嗜狐玄教收了钱财,不达目的不罢休,我不管你们的身份如何。” “你若答应,我会护住你们。” 叶蕴对上兰余相的目光,不怀疑他此刻的认真,只是并没说清,答应,是答应什么。 “多谢副使大人告知,民女依然是那个答案。” 兰余相没想到会遭到第二次拒绝,神情冷下来,未曾再开口。 叶蕴将玉牌递得更深。 “民女有个不情之请,家中三姐自二十天前离家出走,不见所踪没有半点消息,请大人派人帮忙寻找一番。” “可,就当你献酒精之功。” 兰余相抿紧唇,径直踱步离开。 叶蕴见他不接玉牌,唤了几声没得到反应,无奈收起。 “何香大概明日醒来,你好生照顾,有何事可来找我。” 屋内,巩景松把开好的药给何香相公,在一旁等叶蕴他们说完话。 王太医执意要让马车送他们,叶蕴二人也不客气,坐上马车回村休息。 村子里人热火朝天的唠叶蕴,叶蕴他们在屋中睡得死沉。 就连正调皮的狸花猫梨子,也压在叶蕴身上睡得很香。 他们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清晨,才被咕噜叫饿的肚子闹醒。 “走,我们去镇上吃顿大餐,补偿这几日的提心吊胆。” 叶蕴洗漱好,笑眯眯从屋中角落里翻出那日申嬷嬷给的小木匣子。 打开,是一枚成色上好的夜明珠,她直接阔气挥手。 “嘶——夜明珠,这就是夜明珠啊?我们活到现在才见过。” 叶娘母女几人捧在手里查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摔在地上。 巩景松师徒两和秦衔面色淡淡,只对一会的大餐感兴趣,肚子配合的响起。 “夜明珠肯定能当很多银子,吃完大餐,就去把铺子看了,合适的就买下。” 叶蕴笑看娘亲她们稀罕模样,掰着手指打算。 “快到仲秋了,凉粉卖不了多久,以大姐二姐的本事开间成衣铺不是问题,再和芳姐合伙开间食肆或小酒楼,对了还要跟师傅一起开间小药铺。” “小蕴,你把一切都打算好了,难为你,你才十二岁而已。” 叶蕴被眼含热泪的娘亲抱住,无奈地擦拭眼泪,一边安慰娘亲。 娘亲可真爱哭。 两人身份年龄颠倒过来,她一副无奈的模样,颇有一份喜感。 几人忍俊不禁,鼻头酸意消散。 “恩人在吗?” 门口响起一个稚嫩少年询问声,叶蕴等人循声出去。 是小井,他牵了两辆牛车站在外边。 “恩人,芳姐让我来请你们去福满楼吃大餐,感谢救命之恩。” 小井招呼道。 “巧了,我们也正打算去镇上吃顿大餐呢。” 叶蕴一行人笑呵呵坐上牛车,进镇一路被百姓们看猴子似的追着看,不少人热情的或称赞或道歉。 叶蕴脸都笑僵了,才到福满楼芳姐开好的包间中。 “当个名人真累。” 以后得低调点了,太过张扬容易惹上事端。 她揉脸,无奈叹道,获得师傅一个脑瓜崩。 “谦虚点。英芳你们别客气,今天小蕴说她请客,尽情点。” “有你这么坑徒弟的师傅吗?” 叶蕴垮脸不过一秒,就招呼大家尽情点,“我兜里可多银钱了,别怕。” 两人一顿谦让,掰扯到最后叶蕴赢了。 选好菜后,只见芳姐离开包间,久久未回。 “恩人,芳姐厨艺顶好,保准你们吃的满意!” 小井边解释边给他们端茶倒水,照顾得很周到。 满心期待下,叶蕴等人迎来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他们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只因太过好吃,忙着抢吃,没空说话。 很快空盘后,大家揉着吃撑的肚子,开始各唠各的。 “额!芳姐你厨艺太好了,不愧是大厨徒弟。” 叶蕴没忍住捂嘴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的给芳姐倒了杯女儿红。 “芳姐,你之后怎么打算?” “我过够给人当厨子的日子了,打算先去摆摊卖包子馄饨,攒够钱开家自己的铺子。” 芳姐的回答符合叶蕴的预料,“我有银子,你有手艺,不如我们合伙开间食肆?” “等积攒够了,就把食肆升成酒楼,你是东家,我只出银子拿分红,如何?” “好,你既然这么相信我,那我岂能退缩,决不让你失望,如果真失败了,你出多少我就还你多少。” 英芳对这个提议很心动,见她如此相信自己,当下就拍板点头。 “芳姐豪气,干!” 叶蕴端起酒杯,和她碰完杯,继续说。 “那铺子就麻烦芳姐看了,我不是很懂这方面,顺便帮我再瞧瞧两间铺子,最好是连在一起的,其中一间想用来开成衣铺。” 英芳摆手表示不成问题,直接让小井他们去找。 叶蕴讶异她的雷厉风行,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小井他们更让她惊讶,不出半时辰,就带着好消息和牙人回来。 北巷有间早点铺子恰好不租了,那里近镇中心,人流繁多,正适合开食肆。 巧的是,另外两间铺子,就是叶蕴之前打听过后,嫌太贵没买的连体出卖铺子。 “我们打算三间一起买下,给便宜点,连一起的两间铺子一千三百两贵了。” 芳姐皱眉,对价格很不满意,两间铺子一千三百两,三间就是一千八百两,不划算。 牙人眼珠转了转,为难的道他们也不容易,说那两间铺子有多大,布局多好。 “牙人,你别想糊弄我们,当我们不知道有间铺子死过人,书铺掌柜还死活不肯离开。” 小井冷哼,瞪着牙人鄙夷不已。 “就我们不嫌那里晦气和麻烦了,你倒敲起我们竹竿,三间铺子一千两,你爱卖不卖,拖下去只会更低。” 叶蕴等人在一边插不上话,看着芳姐和小井和牙人讨价还价。 最后定下三间铺子一千二百两的价格,不过书铺掌柜要他们自己解决。 “小井嘴皮子不错,脑子转的也快,是块掌柜料。” 叶蕴竖起拇指称赞,接下来有更多事要忙呢。 “芳姐你去瞧瞧食肆那铺子,我们去书铺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就当消消食。” 第三十五章夫子 书铺前吵吵嚷嚷,围了一群人。 人群中心,四五个书生对一个头发须白的老妇人,指指点点。 为首清秀书生手里拿着一副新山水画卷,眼冒怒火,愤慨不已。 “掌柜的,你拿一副明显刚画不久的赝品,来冒充霜月画家的真画摆在店中,当我们看不出来?” “还敢妄言批评霜月画家的风水图稚嫩,就算那是大师年轻时所画,也是你我一辈子难以达到的顶峰。” 叶蕴几人挤进人群中看,发现书铺掌柜闻言,神情颇怪,竟没有半分恼羞成怒,而是哭笑不得。 书生见掌柜没有丁点悔过意思,眼冒怒火,想要直接撕画。 又基于自身修养,没下得了手,把画扔了回去。 “如此不敬画家的书铺,恕我等读书人不能接受,告辞!” 其他书生也冷哼,转身跟随离开。 围观百姓们中有人同掌柜相熟,同情的开口劝说。 “苏掌柜,你就算急着揽回客人,也太过急于求成,这下那些读书人是彻底不可能来买书纸了。” “是啊,开不下去,牙人为卖出铺子,就会变本加厉加租,逼你关门。” 书铺苏掌柜苦笑着摇摇头,方要捡起地上的画。 叶蕴先一步拾起,拿在手中和师傅等人端详。 “假画有什么好看的,有想买的其他东西,就进店看看吧。” 苏掌柜伸手要拿回来,被躲闪过去,只当他们觉得好玩,转身进铺子。 “技法老练,每个笔触下都充满了生命力和韵味,仿佛山水近在眼前,水在流动山在呼吸般。” 可惜他们都没有眼力评价这幅画,唯有秦衔淡淡开口。 “很沉静,只是没有年轻时候的有野性。” 苏掌柜愣愣转身,看清秦衔脸庞后,眼瞳一缩,呼吸微乱。 “你、你是......” 秦衔微眯眼,“没想到昙花一现的苏霜月会隐姓埋名,躲在这里。” “我现在就是一个店都开不起的落魄老太婆罢了。” 苏霜月及时收住话头,自讽一笑,转身回铺子中。 叶蕴几人终于从二人匪夷所思对话中回神。 “什么?!” “她就是霜月画家,那这画也是真迹了?” 二姐叶晴拿过山水画,激动的来回看着。 叶蕴忙拉着师傅几人一起跟着进去铺子里。 “要买什么自己看,让我画的话免谈,闲聊也免谈。” 苏霜月很冷淡,在柜子后不知道鼓捣什么。 叶蕴环视铺子,中间两排大书柜,左右和后靠墙都有三面大书架子。 上头放着满满当当书、纸、画、笔墨等等,分区摆放。 东西相对镇上、甚至隔壁两个镇的书铺都要齐全。 苏霜月拿出一把剪刀,朝叶晴伸手,面无表情道:“把我画拿来。” “你要毁掉?不行。” 叶蕴见她如此,忙让二姐收好画。 “对了,你这间和隔壁铺子我买下来了,你可以——” “休想!我不会关店,更不可能离开这个院子,除非我死。” 苏霜月闻言很激动,剪子换了位置,抵在自己脖子处。 “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巩景松等人忙围过来,好言相劝。 苏霜月冷眼瞪他们,剪子向前几分,“你们谎话连篇,滚,都给我滚!” 叶蕴皱眉,抿紧唇,冲拉着自己要出去的师傅几人摇头。 她讥笑着向前一步。 “好你自尽吧,死了我更能顺理成章接下这间铺子。” 苏霜月神色更添厌恶,手上剪子却不知不觉移开。 趁此机会,秦衔眼疾手快夺过剪子。 苏霜月身子一软,跌坐在地,神情绝望。 “你要我怎么做,我才能保住这间铺子?就算是画,也、没问题。” 她似乎对重新提笔画画很抗拒,但为了能留下铺子,也能忍住。 “苏掌柜,我话还没说完,你可以继续开书铺,留在铺子里当掌柜,不收你租金,只要每半年给我两成分红即可。” 叶蕴伸出两根手指,对欣喜的苏霜月笑着点头,继续说。 “不过我有个请求,想请你当我和我姐姐的夫子,教我们读书学字,若你不愿意也没事,和分红是两码事。” 苏霜月有些意外的侧头,打量她们几个。 “小妹,我们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女子,读书学字做什么用?” 叶婉姐妹三人不解,叶娘也觉得此事多余。 “是啊,要开成衣铺,又读书认字的,会很累的,幺女,还是开铺子重要。” “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学问无大小,无男女,能者为尊。” 叶蕴看着她们,面容严肃,认真的解释。 “娘,姐姐们,我不是让你们读成大才,起码让自己心中有数。” “还有,我们是被嫌弃为一个女子,可自己不能真觉得女子没用女子低贱。” 叶婉几人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想起从小到大爹爹奶奶的嫌弃、偏心,脸颊浮现赤红。 “娘,姐姐们,人一辈子说短也短说长也长,就守着小镇过?” 叶蕴看她们有所松动,再接再厉。 “让我们把铺子做大做强,开遍天下,那肚子里没点货,能做到吗?钱越多越好,咱们就一起游历天下。” 她心里想的是,二姐喜欢画画,也有天赋,若能得苏霜月看中的话,日后游历就能有人将她们记录下来了。 叶蕴激情说完,才发现铺子里安静无比。 师傅他们都看着自己,她都有些害羞了。 是不是牛吹大了? “你,很好,是我见过想法最特别的女子。” 苏霜月眸中异光闪烁,好像发现了什么珍稀物种。 叶蕴挠挠脸,疯狂摆手难得谦虚一回,见娘亲她们久久不语,又道。 “娘亲,姐姐们你们别觉得为难,我也不愿意你们是为了我才。不想咱就不学,不是什么大不了事。” “不,我们学!” 叶婉几人猛地抬头,对视一眼,目光坚定的说。 叶蕴用力点头应好,就被娘亲紧紧抱住,很是无奈,熟练给她擦泪安慰。 “呜呜,幺女说得对,娘也学,我们不想极其愚昧一生。” 叶蕴也得到苏霜月点头答应,笑容立刻灿烂。 巩景松三人也对视一笑。 第三十六章逼迫 叶蕴和苏霜月立下契书,留下两百两拜托她找木匠打家具。 她借铺子里的纸笔,参考前世商城里模特,画了成衣铺摆成衣必须有的木人图样。 “心思挺巧妙,就是画的不成样。” 苏霜月看着图纸,嘴角微抽,很是嫌弃。 叶蕴灵机一闪,推二姐过去,“那让我二姐重新画,绣样都是她画的,比我好。” 苏霜月点头,这张图纸拿去木匠都看不出是何物。 “我自己乱学,只会画简单花样。” 叶晴不习惯被盯着,尤其面前还有一直崇敬的画家,一直低着头。 她明白小妹的好意,怎能推拒。 凹凸有致的木人跃然于纸上,线条流畅,笔触凝实,一看基础就很扎实。 哪怕没有头,简单几笔也将木人勾勒得很美,仿佛自带美人神骨。 苏霜月拿起图纸端详片刻,又看向叶晴,嘴唇嗡动,最终敛下几分激动,转开目光。 “画得不错,这下木匠能看懂了。” 叶蕴心中几分失落,也清楚苏霜月明显有很深的心结。 想要让二姐成功拜师,还得解开心结才行。 叶晴倒兴奋开心得很,强行忍住憋红了俏脸。 时候不早了,叶蕴约好后日再来镇上瞧,就和师傅等人去城门坐上回村的牛车。 “娘,我们要读书开铺子,最好是住在铺子里,铺子后院足够我们住了。” 家里大事,叶娘娘几个已经习惯听叶蕴的建议了,对此没有意见。 “一家人当然要整整齐齐,师傅你们要一起住到镇子上吗?” 叶蕴看向对面的师傅,“到时候苏掌柜可以跟我们住一起,你们住书铺后院。” “我们得考虑考虑,镇上容易暴露。” 巩景松心中犹豫不决,其实更安全的办法是立刻动身离开这里。 “先前在兰家人前露了那么大脸,不用多久就能查出我们底细,到时候仇人会很快赶来。” “对不起,师傅,怪我太过张扬。” 叶蕴愧疚自己没考虑到师傅他们,之前应该让他们别在兰余相面前露脸的。 巩景松摇摇头,安慰道她那时不知情,不关她的事。 一行人原本心情极好,被即将到来的危险给彻底冲散。 叶蕴觉得自己这边武力值还是太低了,得准备蛊、毒,越多越好。 沉思间,叶蕴等人回到村中,发现村里人三三两两结伴从山上下来,手里都拎着几颗薜荔树。 看这数量,明显是把山上的树种全薅下来了。 他们见到叶蕴一行人,个别人心虚的不敢对上目光,有些面带得意。 更有人热情打招呼。 “巩大夫,叶娘,你们从镇上酒楼回来了啊?回来得挺晚,明日还能及时出摊卖凉粉吗?” “山上的薜荔树归村里的人人有份,你们要收果子的话,可以第一个找我家,我家只要两铜板十个果。” 其他人笑骂说话人鸡贼,纷纷也推销起自家果子。 “好不要脸!” 别说向来毒舌的叶晴,就连温柔的叶婉和叶娘都忍不住低声怒骂。 叶蕴拉住生气的他们,面色如常的应声,转头让牛车掉去村长家。 “他们倒真能忍,不过找村长可没用,没族长和村长允许,我们哪敢这么做。” “同是一村人,谁让他们想着吃独食,现在不信他们不交出凉粉方子。” 两人讥笑着回各自家,几个吆喝其他村民一起去村长家外听动静。 “村长在家吗?” 叶蕴等人走进村长院中,里头村长娘子听到声音出来。 “他不在家,你们有什么事等明日再来吧。” “这么巧?我还想着把凉粉法子给他教大家呢。” 叶蕴看到那屋子窗户上贴着两个身影,显然是在躲着怒火冲冲的他们。 村长娘子愣了愣,下意识去看左边屋子一眼。 “是、是啊,得等明日他——” “桂霞你绣冬衣绣糊涂了,忘我一直在屋里休息吗?” 屋门被急忙打开,村长带着不自然的笑容走出来。 “万一叶小大夫找我有急事,岂不是被耽误了?” 叶蕴眼中掠过一抹讥笑,道没关系。 巩景松就不给他面子了,直接开口骂。 “你个匹夫,同意让人去拔薜荔树,就有种别怕我们生气啊,还故意躲着不见人。” “你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啊。” 村长被骂得老脸羞红,陪着笑强行把他们拽进屋子里,快速关上门。 “巩大夫,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全村人联合族长向我施压,我是实在没法了。” 村长给他娘子使了个眼色,一同给他们倒茶,道歉。 巩景松仍旧嘴里面骂骂咧咧,在外人面前从未红过脸的叶娘也冷着脸不接村长娘子话茬。 更别提叶婉巩炙几人了。 叶蕴看着村长夫妻两为难,想要重提凉粉法子又拉不下脸的捉急样。 好一会,她才开口。 “村长,你们有你们的难处,但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如此狠的逼迫,我们大不了不卖,也不交出法子,你们也无可奈何。” 村长夫妻两以及屋外偷听的众人暗自恨得咬牙切齿,但就是她说的一样,他们根本无可奈何。 “叶小大夫,你别生气,我们是一个村子里的应该一条心,才能互帮互助。” 村长态度更加软了下去,企图用大道理让她想通。 他娘子也在叶娘母女五人面前,提起从前她们艰难时,村里人是如何帮助她们的。 叶蕴叹了口气,要不是看在先前村里人的确小小帮助过娘亲她们,自己绝不会揭过此事。 “婶娘说得对,看在从前的份上,我们就不计较这事了。” 叶蕴笑着从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凉粉方子。 “我可以把方子直接送给村子,但是我要他们所有人每三个月的分红,拿出一成给我就行。” 她把几张不同口味的凉粉,和其他一些简易小吃部分制作法子摊开。 “这些足够村里人摆摊赚银子了,最好是每家卖不同的东西,避免咱村的人相互争。” “只要你们听我的,绝对能赚到银子。” 村长听她说的很激动,迫不及待要拿过方子看。 叶蕴及时收回去,只露出一张冬日必备的小吃法子。 上面没有写明所有食材,村长记了也弄不出来。 “村长,你先让村子里的人同我签契书了,我再交给你。” 第三十七章拆家 “听好了,是村中每个拿着方子出摊的人家分别给我两成分红,不是所有人的一份两成分红。” “好,我明白了,明日就给你答复。” 村长恨不得立刻点头答应下来,两成分红,只要每日赚到一百个铜板,就不亏。 但签契书还需全村人签下才行。 叶蕴等人被他点头哈腰送出院,径直回自己家。 “小蕴,你早就准备好方子,预料到会有这一日了?” 叶娘娘儿几个再次钦佩她的料事如神。 巩景松任然气呼呼,“白送方子,只收两成分红,干这亏本生意作甚?” “师傅,咱村不算大,总归十三户人家,除去忙着种地,没有多余人手出摊的三户人家。” “也才十户人家,我相信我手中方子绝对能赚到钱,按我预算的话,三个月两成分红不会少于五两银子。” 叶蕴同他分析利弊,“这样,成衣铺和书铺若亏损的话,咱们还有一条后路。” “你说得有理。” 巩景松想起这些时日凉粉摊的火热,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嘴里头嘟囔着便宜村里这帮人了。 叶蕴笑而不语,其实买下铺子后,本就不打算继续摆摊卖凉粉,村里人相逼,正好挣个名声。 一行人站在门口,看着狼藉不堪的几间屋子,以及晒在院中草药散落一地。 梨子毛茸茸的身影坐在原本放着草药的簸箕上,舒坦放松的给自己舔爪。 好像是它战斗【拆家】后的休息时刻。 “梨子啊梨子,你可真调皮。” 叶蕴哭笑不得的把它抱在怀里,狠狠撸几下。 “咱们好像清晨出门时,忘给梨子留饭,它应该是饿了找吃的呢。” “它出生没多久,现下正调皮,不怪它。” 叶婉看出小妹着急解释,是怕大家生梨子的气,笑着摸摸一人一猫脑袋。 叶蕴害羞的要笑着放下梨子时,发现梨子嘴里好像在流血,忙掰开查看。 “梨子不知吃啥,牙齿流了血。” 她用手抹起牙齿上的血,仔细一看,有点像是肉渣。 正疑惑梨子今日食谱究竟是什么时。 “咦?” 师姐巩炙讶异出声,引起大家注意。 叶蕴抬头看去,师姐手中是一张有着半张鞋印的药方。 “有人来过。” 巩景松和秦衔三人顿时神情绷紧,他们分头仔细搜寻屋内院中痕迹。 “大约有三拨人来搜找,不知搜找的东西是否一样,应该打了起来,三败俱伤,各自离开。” 秦衔说着猜测,看向角落里自娱自乐的梨子,目光柔和。 “梨子大概也对入侵者反抗了,由于他们内斗,才没顾上阻挠的它。” “咱梨子真乖,真英勇,爱死你了。” 叶蕴感动得将梨子仔细检查一番身体,好在只在利爪间发现点点血迹,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们还会派人再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小蕴我们到时候和你一起搬去镇上住。” 巩景松和大徒弟对视一眼,见秦衔点了点头,皱着眉说道。 他们三人显然已经对三拨人背后是谁,心中有了数。 第三十八章装疯卖傻 由于白日不明来客搜家的事,师傅秦衔三个会武功的人,非常戒备。 夜里甚至还轮流看守,定好第二日签好契书就直接搬去镇上。 叶蕴晨练完,就和秦衔一起去找村长。 村长院中,站满了村里人,刘老奶母子站在人群中,一见到她就拉着刘富冲过来,跪在地上。 “小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奶奶求求你,帮帮奶奶,出手治好你爹吧?” 刘老奶如今头发全白,乱糟糟用粗布简单绑着,脸颊消瘦,面容憔悴。 粗衣上有几个破洞,完全没有了先前那副富态样。 反观旁边原地转圈,嘴里喃喃自语的刘富,虽是粗衣却干净完整,长发也有好好扎着,脸上干干净净的。 对于一个疯子来说是极其难得的事,显然刘老奶照顾得很好,起码她的母爱是真的。 叶蕴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欲走进屋中。 刘老奶神情懊悔,一把拉住她的衣角,不断磕头乞求她。 可世界上哪有后悔药。 “看在血缘的份上,奶奶求求你了,你要奶奶做什么,奶奶都答应,哪怕去死也行。” “是啊,小蕴,好歹你们生活了十几年,如今他们这般惨,你略微出手帮帮,他们都能好过很久。” “只要刘富恢复正常,他们绝对不会再打搅你们一家。” 村里其他人看不下去了,出口相劝。 叶蕴嘴角扬起冷笑,“一个装疯卖傻的人,是治不好的。” “刘富是装傻的?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村里人诧异的转头去打量仍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刘富。 刘老奶更是满眼怨恨,又强行忍下去,继续哀求。 “你爹怎么可能是装傻呢,已经家破人亡了,他犯不着啊。” “小蕴你要是不愿治,就让巩老大夫来治,重新诊脉好不好?” 叶蕴和秦衔都眼尖发现,她点出刘富装疯卖傻时,他一瞬间的身体僵硬。 刘富的丑事人尽皆知,又被亲爹他们抛弃,只能靠装疯卖傻博取同情,他才觉得好过些。 却丝毫没顾及到他亲娘感受和辛苦。 “先前我师傅已经给他诊过脉,我也不至于在医术上让我师傅撒谎。” “大瑨朝也不是只有我和师傅两个大夫,你找别人去吧。” 村长等人欲要再相劝,叶蕴冷眼扫视众人,神情淡了下来。 “我是来签契书的,你们若不愿签,那就不留在这耽误时间了。” “呵呵小蕴别生气,别生气,咱不说诊治刘富的事,赶紧进屋签契书吧,我们都签好了。” 众人立刻闭紧嘴巴,不敢再开口,村长忙打圆场,带人进屋去。 叶蕴仔细检查每张契书,确认无误后,抽出最后一张刘老奶的契书。 “村长,这家单独再加半成分红。” “这......小蕴,你是不是太记仇了点,刘婶毕竟老了,还有个痴傻刘富,就算出摊也必定艰难。” “再加半成,岂不是相当于什么也赚到。” 村长神情略带责怪,开始怀疑跟这么一个小气的人合作是否做对了。 “三成已经是我心软了,你们要不愿意就算了。” “我完全可以自己拿着方子开食肆,赚得更多。” 叶蕴面带戏谑,径直起身往外走。 村里人忙拦住他们,催促刘老奶同意,若不同意就别耽误他们做生意。 刘老奶再怨恨也只能点头同意。 村长也赶忙上前去低声下气的道歉,将人拉了回去。 叶蕴冷脸晾他们好一会,威一立下就收,在众人殷切目光中签下契书,并拿出方子后离开。 不显示下脾气,村里人就以为她既不计较他们堵人财路的事,还耳根子软,很好欺负的样子。 他们就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第三十九章搬家 一办完事,叶蕴就和娘亲姐姐们拿上行囊,坐牛车前去镇上。 还好之前没有采买太多东西,不然就得跑两趟。 师傅他们出于谨慎,决定夜里再悄悄搬往镇上。 “小蕴,方才刘富母子两在村长那又为难你了?” 牛车上,叶晴小心抱着纸笔墨,突然开口。 不等叶蕴回答,娘亲和大姐就赶忙紧张地扯过她查看。 “娘,有秦衔在,他们动不了我。” 叶蕴见她们紧张模样,哭笑不得的说。 “没事就好,”四姐促狭的笑着,指了指二姐叶晴。 “别看二姐话少冷淡样,不知有多关心紧张你呢,方才她一直远远注意着村长那边动静。” “要不是你们很快回来,恐怕她已经拉着我们赶过去给你撑腰了。” “多谢二姐姐~二姐姐真好~” 叶蕴马上主动抱住二姐。 叶晴僵硬了身子,抿紧唇,面露柔软,默默把怀里纸笔墨放到一边,缓缓回抱住她。 “难道我们就不好了吗,小蕴?” 叶娘几人顿时佯装吃醋,凑过去张开手抱住二人。 娘儿几个笑闹间,来到镇上。 远远就瞧见书铺吵吵嚷嚷,热闹得很。 “难道经那日书生一事,反引来客人?” 走近,叶蕴她们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其他书生和读书人家,知道真假画一事后,都自发抵制书铺,将原来来买的东西一一退还。 一些人东西用过,不能退还,就奋笔疾书用诗词来代表他们的愤怒,和对霜月画家的敬意。 “别冲动,苏掌柜没有自现身份,就是不愿暴露。” 叶蕴拉住愤怒要冲过去,说出苏掌柜真实身份二姐。 “冷静点二姐,你先去帮苏掌柜算退还的帐,尽快关铺子,过来一起商量书铺的出路。” 叶晴深呼吸两下,压住满腔愤怒,肃容点头,快步走去书铺。 叶蕴则抱着梨子,更同样担心的娘亲三人,打开隔壁铺子。 开始收拾后院屋子。 叶蕴几人分别扫地的扫地,擦窗的擦窗时。 一早就守在铺子附近等候的小井三人小跑进来, “小恩人,芳姐让我来找你和牙人一起前去衙门办铺子的事。” 身旁两人殷勤的去抢过叶娘叶婉手里活,利索干起来。 叶蕴却看向娘亲,“娘,大姐你们两个跟小井一起去和牙人办吧,这里有我和四姐就行。” 娘亲她们需要培养,才能慢慢独当一面。 “这......我哪懂铺子契书的事,万一搞砸了,还是你去吧?” 叶娘连忙摇手拒绝,叶蕴不容她拒绝,强硬推着她和大姐出去。 母女两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小井离开。 叶蕴又拜托小井同伴两人跑腿,去木匠那买三张能容三人睡的大木床。 院子里有三间大屋,正好两两睡一间,等三姐回来,还能选其中一间睡。 屋子都挺大,买的木床够大,就不怕挤。 来不及定木床,只能买木匠那早就打好的样床。 “小蕴,你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去救书铺吗?照这样下去,书铺自己也开不下去了。” 院中只剩下叶蕴和四姐叶杏,边干活边聊。 第四十章书铺出路 叶蕴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到时候,四姐你就知道了。” 小妹一露出这个笑容,就代表她已经想好办法了。 叶杏很是好奇,一边干活一边追着问。 很快,叶娘两人回来解救了被四姐缠着的叶蕴。 晌午匆匆对付一顿后,三张木床送了过来。 好在二姐和苏掌柜两人算清账,把书铺给关了。 多人干活,不怕累。 却也临近日落西山,她们才彻底收拾好后院屋子。 搬家第一顿正式大餐,自然是要去芳姐的食肆那一起吃。 芳姐在灶房忙做饭,对做饭很有兴趣的四姐趁机会去帮忙。 几人围坐在圆木桌边,叶蕴和苏掌柜约好每两日用完饭后,开始教她们学字。 “听四妹说,小蕴你已经想到办法帮书铺脱困了?” 二姐叶晴给叶蕴倒茶,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她不希望敬重的苏掌柜因为书铺伤心。 闻言,桌边几人全看向她,叶蕴清了清嗓子。 “我是想到个法子,但究竟有没有用,还得等我读完所有诗书才知可不可行。” “所有诗书?为何?”叶晴几人很是疑惑。 苏掌柜眉间皱起愁绪,“恐怕书铺撑不到你熟读所有诗书,一般熟读至少需要一月时间。” “苏掌柜,别担心,书铺的书不是吃食,不用担心一月时间会坏,暂时不用买新货即可。” 叶蕴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而且我不是要熟读背烂,看完读完知道就行。” 在不知道当今诗书是否有......不能贸然写出来。 稍有不慎,就可能会万劫不复。 “是啊苏掌柜,只要你能撑下去,书铺就不会关门。” 虽然不知道叶蕴在打什么主意,叶娘几人都选择支持,温言相劝。 苏霜月也知道自己一时钻牛角尖了,先前铺子被收回的最难一关已过。 接下来,就只能选择相信新东家,熬着。 很快,一顿饭大家吃得心满意足。 师傅他们夜里也搬到书铺后院。 大姐二姐的成衣铺,叶蕴帮不上忙,就提了提饥饿营销等未来常见开店策略。 接下来,她就专心读书铺中所有诗书。 书铺自那日起,都有书生书写愤怒的诗句,洋洋洒洒一地尽是书纸。 显然,把对书铺掌柜的愤怒已然当作练习诗词能力的练习。 叶蕴第一步就是,第三日起把每日书生们丢下的诗词书纸捡起,整理好。 让苏掌柜和秦衔选出十好诗词,第二日张贴在书铺墙上,从意境按高低排名,并留下评语。 书生们一下子起了输赢心,来作诗的人更多。 第二步,叶蕴让苏掌柜二人留下评语后,还张贴了第一名至第三名的好处。 虽然书生们不屑领,可做出好诗的虚名,让他们拒绝不了。 叶蕴脑子好,看书速度快,不图熟烂。 在第二十天来作诗词的书生们渐渐稀少时,终于读完了当今所有诗词。 第二天就张贴了张书纸,上头写着一行字,和两句诗。 再次引起镇上所有书生愤怒和热情。 甚至县城书院夫子看到诗词,愣怔半响,立即慕名而来。 第四十一章诗作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此前作诗者皆泛泛之辈,若不服就接出后两句,某送上一份厚礼。” 中年书院夫子挤进书生群中,看着墙上寥寥几句话,喃喃念出。 “妙啊,无论是字词亦是意境都妙不可言。” “妙甚妙,作词者在讥讽咱们这些此前来书铺为霜月画家鸣不平的人,心过于浮躁。” “竟说我等作的诗词中世俗杂念太多才泛泛,依某看他才过于愤世嫉俗。” 书院夫子闻言,转身环视众书生,神情严肃,目光恨铁不成钢。 “技不如人就要坦然承认,虚心学习即可,嘴硬反诋毁,不是熟读百书的君子做法。” 书生们神色各异,有听进去陷入深思的,有仍旧不服气的。 “您是鲁城梅花书院的邹涌夫子?” “那个以书法之道扬名,却突然从京城涧下书院离开,回乡教书的邹涌夫子?!” 其中也有人认出他的身份,众人讶异的同时乖乖拱手问好。 “夫子说的是,是我等见识薄浅,小人心性了。” 邹涌摆手,回身走进书铺,见到柜子后边的老妇人,拱手直言询问作词之人是谁。 他一再保证不会透露出去,就想见识见识作词之人。 苏霜月不为所动,坚定拒绝,并道:“接出后两句,才能公布作词之人。” 才华横溢之人不可避免的会有些高傲和爱好。 邹涌无奈,只得转为去想词。 外头书生们看着他嘴里振振有词,专心思索作词,从里头出来。 纷纷好奇书铺掌柜说了什么,弄得一个书法大家失魂落魄模样。 难道是书铺掌柜说出诗词后两句? 他们默契的一拥而进书铺中询问。 叶蕴给了三天期限,五天里书铺人挤人,愣是没有能解出意境能符合,又极其优美的。 期间旁边成衣铺在大姐二姐娘亲筹备下,以及芳姐食肆也都正式开门。 第四日清晨,书生们就看到墙上贴着完整诗词。 “美,妙!不过这王维是谁?有如此才华,不该籍籍无名,无人知晓啊?” 邹涌和书生们正要口若悬河夸赞诗词作者时,有人眼尖指着诗词上方的两句词,惊声引起他们注意。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这首诗的后部分,可进书铺中一观,愿者可抄写学习。” 在众人震惊时,苏掌柜站在书铺中扬起嘴角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有礼请邹涌几个慕名而来的夫子先进去,他们才争先恐怕进去。 进到书铺,他们惊奇发现,铺中墙上高处都贴着不少绝美可扬名天下,堪称名句的诗词。 却都是不完整的。 “掌柜的,你不是说进书铺中就能观到完整诗吗?在哪?” “你这书铺当真是藏了不少好东西,这些诗句风格意境各异,恐怕不是一人写的吧?非大才者收集不到他们的诗词!” 夫子不愧是夫子,眼尖心明。 叶蕴站在苏掌柜身侧,看向说话的邹涌,心中暗暗给他竖起大拇指。 自己从不愿当剽窃者,诗作中的诗词都写上原作者。。 她就想着借此让书铺开下去,最好是做大做强。 苏掌柜得到她示意,从柜子上拿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书。 “铺中墙上诗词完整的都在这本诗作中,更有许多未张贴出来的好诗词。” “书法有成者单独抄写的两本分别是一千两一本,买了既能学习书法又可学习诗词。” 叶蕴接过话茬,扬起手中的书。 “我们书铺体谅寒门学子的艰辛,所以另外印刷出的一本为一两银子。” “若实在没有银子的,自信书法了得的也可抄写整本诗作,回卖于书铺。” “当然,价钱根据你的字给,好的,书铺还会在诗作上标上你名字。” 叶蕴神情真挚,看着书生们强忍狂喜和感激,继续开口。 “书铺惟愿学子们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她和苏掌柜齐齐拱手,昂声道。 书生中大多都是寒门学子,一番话令他们不由红了眼,胸中燃起烫意。 “二位掌柜的好意和胸襟,我等羞愧难当并钦佩不已!” 邹涌几个夫子对视一眼,也面露欣赏,然后出手想抢到那两本抄写的诗作。 “某仍有一问,不提先前老掌柜说霜月画家年轻所作稚嫩的事,但为何要拿出一副刚画不久的赝品充作霜月画家真作?” 书生中一个隽秀学子,正是之前同苏掌柜起争执的书生。 叶蕴看了眼身旁捏紧拳头,不肯开口道歉的苏掌柜,心中叹了口气。 本人批评年轻时的自己,真画还被当成赝品,论谁也说不清。 这些日子,她忙着没有机会试探苏掌柜为何会隐居于此,也就对背后之事不得而知。 “这位公子,看得出来你很崇敬霜月画家,只是霜月画家年轻时所作风水图,对于苏掌柜这个年纪来说的确是稚嫩了。” 叶蕴说话速度放慢,心中在想着该如何避免暴露苏掌柜真实身份情况下,揭过此事。 她灵机一闪,跑到后院找出二姐珍藏起来的画作。 “毕竟大瑨朝太大,苏掌柜和那个霜月画家名字恰巧一样,落款相同,你会误会很正常。” 叶蕴小跑回来,把画作打开扬给他们看。 “而且请大家观赏一下,此画难道不能称为上品名作?苏掌柜做不成她自己的霜月画家?” “你这是......” 隽秀书生下意识想骂她强词夺理是诡辩,被旁边好友强行扯去看画作,噎了下去。 待仔细瞧着山水图,他无话可说,彻底相信了她说辞。 毕竟京城里的霜月画家自十六七岁那两年作出扬名天下的画作后。 直至今日,再鲜少下笔画,流传出来的也难超巅峰。 “看似山清水秀,实际上藏在地下的树根腐烂,水下满是死鱼,好一股枯秀沧桑感。” 邹涌作为浸淫书法之人,除了诗词外,对画也有极高鉴赏能力。 隽秀学子愧疚的朝苏掌柜拱手道歉。 叶蕴收到苏掌柜投来的感激目光,再次扬起诗作,唤回书铺主题。 第四十二章争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驿站。 兰余相书桌边放着一本阅青书铺出的诗作。 他握着上好狼毫毛笔,在纸上抄写出这句诗词。 “二哥好厉害,字很豪气。” 书桌外站着他小妹,面带崇拜,夸赞道。 兰余相嘴角微扬,摸摸她小脑袋瓜。 “来,二哥教你写,你也能写出好字来。” 打开屋门,正走进来的兰夫人闻言,笑着蹲在兰小妹身前道。 “得看咱们的小福宝喜欢什么,才学什么。” “娘说的是,小妹刚回来,父亲就捉到金矿一事的知情人,现在也进展顺利,是我们家货真价实的小福宝。” 兰小妹被夸得羞红脸,撒娇得把头埋进亲娘怀里。 惹得兰夫人母子两忍俊不禁,她站起身来,发现书桌上的字,点头称赞。 “几日没见相儿的字,现在越发好了。” “多亏我手上的诗作,方知道了许多好诗词,其中这两句让我有所悟。” 兰余相拿起桌边诗作,递过去。 “买自阅青书铺,前些日子叶蕴买下了书铺和隔壁铺子。” “相儿,你是说,这些时日书铺之举,和引起临近城镇都为之震惊的诗作,皆是叶小大夫?” 兰夫人接过诗作,低头查看顺势遮住没忍住的一抹怨恨。 “不止,很快诗作就会扬名天下,阅青书铺也会跟着出名,被圣上注意到。” 兰余相点头又摇摇头,“诗作中的诗词应不是她所作,不知从哪本古书中抄写出来的,却高洁的没冠以自己名。” 兰夫人看似认真,实际上随意翻看几篇诗作就合上去。 强行忍住嫉恨,闻言抬头看见他脸上显然易见的欣赏之色,内心涌现翻腾的杀意。 收下东西,还刻意引起注意,想要勾引她儿子,和她娘一样不可饶恕! “相儿,看来叶小大夫很合你心意,不如娘替你做主去?” “不必了娘,她还没成长到足以面对京中贵女。” 兰余相神色淡下去,拒绝的话却让他娘心一凉。 他未曾看出,道要去谈笔生意,拱手牵着兰小妹告退。 “夫人,要在二公子书房等吗?要不奴婢扶您回屋歇息吧?” 申嬷嬷上前去伸出手,恭敬道。 刚想摔茶杯泄愤的兰夫人缓缓放下,闭了闭眼,任她搀扶出去。 一回屋,兰夫人终于忍不住,甩给另一个贴身婢女一巴掌,还不够,又继续狠狠掐她软肉。 婢女只能咬牙忍着,默默忍受。 近年来,夫人事事顺心,只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才会气极动手。 兰夫人将婢女掐出血来,心头怨怒才泄掉一半,偏头给了申嬷嬷一个眼色。 申嬷嬷会意的掏出一个金锭和金疮药丢给婢女,“夫人也是太气,拿去休息个两日再当值。” 婢女露出感激神情,毕恭毕敬带着东西离开。 屏退屋中其他两个贴身婢女后,申嬷嬷面露狠毒,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夫人,不能任由那女人的狐媚女儿继续勾引二公子,只要引走她身边那三个高手,就可以直接。” “蠢货,先前已经冒险一回,有不知情当后路,如今再出手,必惹相儿他们疑心。” 兰夫人被她的馊主意气到,明知敌人在眼前却不能动,恨恨砸了一个茶杯。 “我们马上就会离开此处,绝不能让她们跟着,离开后,留在这里的她们,不愁没机会出手夺命。” 兰夫人脸上扬起扭曲狰狞的笑容。 “您教训的是,夫人英明,”申嬷嬷也阴阴笑起来。 被一心惦记着除掉的叶蕴本人,正在书铺中忙着卖诗作。 师傅去景仁堂看诊,大人多绝对不露面的大师姐,在后院帮忙整理库房里的书纸笔墨,方便叶蕴搬去铺子里。 秦衔则是有着抄写任务,那两本书法有成者抄写的就是他所写。 诗作刚卖,纸笔墨一并供不应求。 连带着整个巷子其他铺子也络绎不绝,生意比先前好上不少。 “叶小大夫,我家二公子找你有事,可否出来单独一谈?” 叶蕴正去后院拿秦衔刚抄写好的诗作,一侍卫从铺子挤进后院,恭敬邀请道。 “抱歉忙得很,没空去,你跟你主子说有事的话就等关了门再来。” 她头也没回,就疾步回铺子,在人挤人中举起诗作。 “刚刚交了一千两银子要抄写诗作的两位公子在哪?” 人群中有两人连忙举手,挤过去拿诗作。 “主子,她说没空,等关门再说。” 铺子外等待的兰余相听完下属汇报,不气反轻声一笑。 “回驿站拿纸笔墨来,我要抄写诗作。” 侍卫微微讶异于主子今日心情很好的样子,领命离开办事。 日头逐渐变红,坠在天际,将一半天空染成霞红色。 书铺所在巷子任然很热闹,尤其铺子里排很久却迟迟没买成的书生更是心焦。 但仍有不少人赶过来买,毕竟写着那么多好诗,一两银子真的不算贵。 还好没有要一千两的人了,和娘亲她们也过来帮忙,才没让叶蕴二人忙昏头。 “叶小掌柜,这是我亲手抄写的诗作,不知可否品鉴一番卖出?” 叶蕴面前递来一本新诗作,诗作二字写得龙飞凤舞。 抬头一看,是兰余相,她接过去翻开查看,以浅显的眼力得出定论。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当得——” “小蕴,和我写的比起来,哪个更好?” 旁边突然插来一本同样新写的诗作,转头一瞧,是秦衔。 兰余相同秦衔对视一眼,二人眸中似都掠过一丝暗色。 “是啊,叶小掌柜,我也很想知道哪本写得更好?” 叶蕴被二人紧紧盯着,互不相让的模样,莫名感觉火药味十足。 “我眼力和认知有限,不足以来品鉴您二位的字,让苏掌柜来吧。” 她忙把两本都递给一旁看戏的苏掌柜。 苏掌柜很快得出定论,“皆是上品,同为第一名,售价一千两。” 水端得很有平。 不是叶蕴来品鉴,秦衔二人对于结果兴致没那么大。 兰余相接过一千两银子,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叶蕴左边,跟侍卫一起帮她们忙。 秦衔冷脸,也凑过去挤在她右边帮忙。 叶娘等人瞧着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扬起心有灵犀的笑容。 第四十三章生意 天彻底黑了,书铺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快速关上门。 叶蕴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赖在娘亲怀里,任由大姐喂水喝。 “副使大人,你还有事吗?” 秦衔上前一步挡住兰余相看叶蕴。 兰余相越过他,径直走去累到无法保持优雅的叶蕴面前。 “叶小大夫,我想找你谈笔生意,可否单独谈谈?” 叶蕴只好强撑着起身,和他走到无人的铺子里。 “不知副使大人说的生意是什么?” “你这本诗作即将扬名天下,但可想到其他书铺也能随意印刷?介时你的书铺依旧没有起色。” “只要让我代朝廷插手,大瑨朝除你书铺外,其他人无权擅自印刷,你的书铺也会开遍大瑨朝。” 兰余相不兜弯子,将来意说明,等着叶蕴点头答应。 这的确是一桩双赢买卖,叶蕴却犹豫不决。 原因是如此一来,和女主一家将来必不可免接触。 兰四子又是皇商,不论背景或钱财都胜过她。 到时候大概率会将书铺收购,赚得盆满钵满。 “副使大人,你明明可以直接插手,甚至趁还未传到京城时,让你皇商的四弟先印刷,奉到皇上面前。” 叶蕴第一次在兰余相面前抬头,直视他目光。 “你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来和我谈生意,我很感激。” “只是我有些贪心,若你能答应我两个条件,再谈之后的事如何?” “且说看看。” 兰余相没有半点不悦,反对她目光中容纳了他身影,内心微微愉悦。 “一,诗作全权交给朝廷印刷,你也可入股我书铺拿分红,但诗作和书铺依旧是我的,不可能沦为你家任何人的产业。” 叶蕴接连伸出两根手指,“二,若未来我与你、你家出现间隙,可单方面不用付损失与你解开合作。” 兰余相沉吟片刻,敏锐察觉到她似乎对他兰家有所误会和抗拒,目光微暗。 为何? “好。” 说实话他能答应,很让叶蕴吃惊,本以为他会拒绝。 “好,副使大人豪气,那我就等你叫去签契书了,大人慢走。” 叶蕴笑着行礼,打开铺子大门,请道。 没有损失的事情,还犹豫什么,兰家是高门府邸,往后估计会很难见面。 生意上的见面,她让苏掌柜来就是。 兰余相脸上淡淡无奈,似是无奈她的翻脸不认人。 送走兰余相主仆后,叶蕴跑回后院,和家人们围坐着大桌边,吃着芳姐使人送来的饭菜。 “小东家,今日多谢你,挽回了我这个老婆子的脸面。” 苏霜月举起酒杯,醉得面红耳赤,污浊的眼中含着热泪。 叶蕴立马拿杯与其轻碰,“小事情,书铺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老婆子没白活几十年,才能亲眼看到那么多好诗好词出世,都是小东家一人功劳!” 苏霜月一饮而尽,又倒上满满一杯,再敬。 “多亏小东家愿意让书铺继续开门,多亏了小东家啊,日后我那好友从地府上来探亲,就不至于找到家了哈哈!” 叶蕴等人听她酒后露真言,才知道硬守着书铺开下去的背后原因。 第四十四章霜月之名背后事 星稀月皎洁,清风微徐。 忙碌一天,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他们坐在院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唯有苏霜月在耍酒疯,又哭又笑的。 被她紧紧搂在怀里的叶蕴,伸手轻轻给她抚背。 “你说你好好一个才女,非要给我平什么污名,说什么公开真相?现在好了,年纪轻轻就死,谁还会记得你。” “我根本就不需要,知道吗?不需要,我才不会记得你呢,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语无伦次的重复对不起和谢谢。 “师傅啊师傅,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害我?!” 叶蕴听得心微酸,拜托二姐去煮醒酒药汤,防止第二日醒来头疼。 直到夜逐渐深,打算扶她进屋休息时,苏霜月酒醒了。 “抱歉小东家,今夜麻烦到你了,”苏霜月揉着眉心,眼神残留着些许迷醉。 叶蕴摇头,“苏掌柜,我二姐给你煮了醒酒汤,喝完再睡吧。”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隐姓埋名,不愿透露真实身份吧?” 苏霜月冲叶晴道谢,接过药汤放在一边,看着二人脸上真挚的关心,深吸口气。 “也好,这些事我独自压在心底几十年了,今儿个就说出来舒服舒服。” 叶蕴姐妹两忙坐好,竖耳倾听。 “我和闻人青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认字学画,励志要当大瑨朝第一才女。” “十三岁时,我父母因病双亡,同年我们也因天分一起被邝立夫也就是我师傅赏识,带到京城学画。” “去到京城,她和师傅的女儿关系很差,突然就拜别邝府,拜了太子太傅为师,曾劝我一起离开,我那时不知情,还大骂她是白眼狼,从此和她断绝关系。” 似乎接下来的事,很难以启齿,或者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拳头攥出了血都没察觉到。 “我把邝立夫父女当成至亲之人,无比信任他们,哪怕不得出府与他人来往,不能随意说话。” “甚至画出的画全被他们收走也从未怀疑过,只没日没夜在屋中专心学画。” “直到十八岁那年,三公主诞辰,邝立夫女儿瞒着他,偷偷带我去参宴。” “我在宴上送出自己亲手所作,却发现所有人说我拿邝立夫女儿的画充作自己的,无耻至极。” 苏霜月脸上自嘲更浓,冷笑几声,才继续说。 “原来邝立夫父女两一个拿着我的画给女儿扬名,一个偷偷临摹我画模仿,做得可谓天衣无缝。” “三公主暴怒,当场就要断了我的双手,是闻人青劝说太子出面保下我,并差人送我回故乡。” “代价是她得成为太子通房,还说一定会为我找出证据平污名,让大家知道真相。” 闻人青的结局,是在送走她的半月后去寺庙途中,遭土匪侮辱惨死。 然,那一带没有土匪盘踞。 叶蕴为伸手擦掉泪流不止,却浑然不知的苏霜月,心中对她们之间姐妹情很是触动。 “苏掌柜,闻老人家一定也希望你过得开心。” 苏霜月摸摸两人脑袋,笑道:“心事说出来果然好受许多,好了你们两个小辈回去休息吧。” “你不打算找出害死闻老人家的人和真相,也不打算为自己平污名了?” 叶晴拨开她手,神情严肃。 “假货终究成不了真货,你如果再耽误下去,等邝立夫女儿死了,就算翻案也无济于事。” “对得起闻老人家当初为你平污名的真心,对得起她老人家的惨死吗?” “说得轻巧,她那么聪明都没办到,更何况我如今不能用真名的一个老婆子。” 苏霜月神色变化,最终还是叹息一声。 叶蕴收到二姐求助的眼神,墨瞳转了转,眯起眼睛。 “其实别太纠结用什么名,掌柜你才华和作画风格是抢不走的,无论用什么名,只要忧心都能再次画出独特风格,扬名天下的画作。” “有名才能抓势,就可借势找出害闻老人家惨死的背后真凶。” 闻言,苏霜月钻了几十年牛角尖,如今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 她猛地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叶蕴两姐妹肩膀,“你为何不早说?!” “活着就不晚,”叶晴笑了笑。 叶蕴点头,看着苏掌柜整个人如重唤神采般,道谢后迫不及待冲进书铺。 看样子是打算一整夜作画了。 “哎,很晚了,身体要紧——” 叶蕴拉住想要阻止的二姐,张嘴打了个哈欠。 “苏掌柜刚找回对作画的激情,听不进去的,二姐你真想帮忙,现在回去休息,明日书铺就得靠你一人来看了。” “咱小妹真厉害。” 叶晴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捏捏她脸上肉,面露自豪。 “走,咱们也回去歇息吧。” 正打算回屋时,书铺里的苏霜月吆喝道。 “叶晴,你过来,在为师旁边看着学。” 叶蕴挑眉,和二姐对视一笑,让欣喜的她快去,自己则回屋休息。 这下,二姐如愿以偿拜最喜欢的真霜月画家为师了。 只是苦了叶蕴,本打算去跟师傅去景仁堂看诊,得继续看书铺。 她清晨被喊醒,又赖了半时辰床被娘亲挖起来,闭着眼任由她给自己穿衣梳发洗脸。 磨蹭半时辰二姐和苏掌柜抱纸墨回屋继续作画,叶蕴才梳洗好,去开书铺大门。 一看站在门外,嘴角微扬,态度和熙的兰余相时,顿时惊醒。 只见过他冷脸样,乍一见冷脸人浮现笑容,哪个不吓到? “民女见过副使大人,大人快请进。” 叶蕴侧身让路,眼睛不断偷瞄他神情,暗道此人真奇怪。 “叶小大夫,昨夜睡得可好?” 兰余相察觉到她小动作,深感幕僚的提议不错,嘴角弧度更大了些。 “用过早膳了吗?顺路买的。” 兰余相递出一份烧饼,和一包蜜饯。 肉香味传到叶蕴鼻间,烧饼热雾缓缓飘出,使他不再高冷,生出烟火味。 叶蕴看着这一幕微愣,下意识摇头。 “填饱肚子,才有力写字不是?我时间不多。” 兰余相笑容变淡,把东西放到她手边柜子上,转身随意拿起本看。 好像当真没有别的意思。 叶蕴犹豫几下,最后没抵过烧饼诱惑,伸出罪恶之手。 第四十五章察觉 “多谢副使大人,那民女就不客气了。” 叶蕴迫不及待咬下一口,岂料被烫到舌头,只能囫囵吞下,连连用手扇风。 对上兰余相目光,不由露出几分尴尬。 “好烫,好烫。” “慢点,”兰余相眼中浮现几分笑意,环视周边,找到水,倒了杯递给她。 叶蕴急忙道谢,喝下凉水缓解,心中感叹宠妹狂魔,果然自带体贴属性。 接下来,她小口小口吹凉了再吃,然后塞了块蜜饯祛口气。 “副使大人,这么早来找我想必是签契书一事,拿来吧。” 兰余相看着伸来的小手,竟有一股想要牵住的念头,微抿嘴,半响才把早已签好的契书放上去。 叶蕴只觉他一动不动很奇怪,接过契书大笔一挥就写上名字按玉印。 写完一看,她的字和兰余相的字比起来,一个地一个天,完全就是狗爬字。 “我才学字没多久,不是很好看,大人别嫌弃就行。” 叶蕴罕见的感觉羞耻,毕竟前世不常用毛笔。 兰余相扫了眼她脸色,端详契书上的字,故意点头,停顿片刻。 “是有点......多练就好。” 叶蕴脸红仅一瞬,复脸皮厚无视这个话题,转身去把书摆架子上。 “大人您慢走,我得尽快摆书,应该很快就会来客人了。” “我的人找到你三姐消息了,你三姐先前装成乞丐,藏在铁山镇,被掳去了青楼。” 兰余相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她身边,帮她摆书。 闻言,叶蕴手中的书松落,下意识抓住他手臂,着急询问。 “那我三姐,三姐她没事吧?” “放心,你三姐年龄尚小,又顽强不屈,那老鸨还在费心调教,她找机会逃出来时,我的人恰巧撞见认出了。” 兰余相垂眸看向手臂上的手,被松开后脸上闪过几分可惜。 那就好,叶蕴松了口气,复心疼不已,三姐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这里去铁山镇靠走的话,可是得一天一夜才到。 尤其又被掳进青楼,那是青楼啊! “那我马上叫上我娘他们去铁山镇接回我三姐。” 兰余相拉住转头就要走的人,“我的人已经把人送来路上,今夜就到。” “多谢副使大人,您的恩情民女铭记一辈子。” 叶蕴对此感恩不已,弯腰拱手郑重道谢。 “不必,也多亏你,才能找回我小妹。” 兰余相伸手扶她起来,背手在后边,喉咙滚动两下开口。 “我们现在就要动身离开,你当真不愿一起离开?以你的医术天分,定能拜国师柳春风为师。” “我三弟他是柳国师弟子,你与他在医术应能成知己。” 叶蕴在他略微灼热视线中,直觉不对,抬头一望,清楚看到他眸中柔意。 想到某种可能,她头皮一麻,身体微僵。 不会吧?团宠女主亲哥对自己有意? 如若答应,岂不是从恶毒炮灰变成恶毒女配,结局惨烈? “多谢副使大人好意,民女还是之前那个答案,而且我此生师傅只能有一个。” 叶蕴后退两步,毫不犹豫拒绝。 她开始后悔答应和兰余相合作了,何况他娘很不待见自己。 只恨她对这方面太过迟钝,没能察觉出他心思。 第四十六章人不见了 兰余相看着双手呈过来的玉牌,眸色晦暗,已经是第三次了,难道他的承诺当真让她避之不及? “哎,大人,玉牌没拿!” 叶蕴没想到他会直接甩袖走人,丝毫没有要拿玉牌的意思。 追了两步,看着手中烫手山芋,无奈摇头。 “罢了,不到万不已还是不用的好,等再见就直接塞回去。” 第一批客人冲破晨雾,走进书铺。 叶蕴忙的脚不沾地,隔壁成衣铺还没打出名头,只有一些瞧见那些木头模特,稀奇得走进来询问查看。 叶婉去镇上唯一一处能看时辰的水漏壶那,看了眼时辰忙回来说道。 “娘你先看着,我拿花样去黄府,让黄小姐选喜欢的。” “等我回来,你就去书铺帮小妹。” 她用布包起花样,得到娘亲应声后出门。 成衣铺第一笔生意,是黄小姐惦念小妹救命之恩,才特意带着粮商魏家和县衙之女上门照顾生意。 人家是好意,她可得尽心尽力做出她们喜欢和适合的才行。 只要做成功这笔生意,就是一张招牌,不愁没人上门做成衣了。 叶婉盘算着,心中斗志燃烧,稍没注意就撞上一个坚实胸膛,径直把她撞得踉跄后退。 紧接着就被一只手牢牢拉住,才免于跌倒在地。 叶婉忙道歉,同时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布包,布包旁边是可怜巴巴的两窝窝头,更是愧疚。 “抱歉,抱歉,是我太不小心,我给你赔窝窝头。” 她抬头一看,发现捡起窝窝头,连连摇头表示没事的隽秀书生,有些面熟。 “没事没事,某也有错,没注意走路,咦,你?” 隽秀书生拍走窝窝头上的土,看着她微微诧异,随即恍然道。 “你是叶小大夫及小掌柜的家人,成衣铺掌柜吧?没事,你不用在意。” “对,不过该赔也需赔。” 叶婉也认出了他就是那日指出赝品的隽秀书生,是个正直书生。 她小跑去旁边买了窝窝头塞给他,就告辞继续去往黄府。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隽秀书生拒绝不成,只好拿着四个窝窝头,见她走远,无奈地转身欲走。 窝窝头摊主却指着地上的一张绣着桃花的粉色手帕,开口叫住他。 “公子,方才那姑娘掏银子时,掉了手帕,看你应该认识她吧?” “认得,多谢,我这就拿去还她。” 隽秀书生正愁怎么谢谢她的赔礼,捡起往叶婉方才去的方向追去。 一路上不断同其他人道歉,总算是在不远处瞧见了叶婉墨绿身影。 两个乞丐小孩拦住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就被牵着走进了小巷子里。 书生小跑过去,看到墨绿色裙角快速消失在小巷子拐弯。 他连忙追过去,却不见人影,地上掉落着叶婉方才拿着的布包。 “坏了,定是被什么人掳走了。” 隽秀书生转身马不停蹄,急跑到书铺里,强行挤开排队的人,拿出手帕。 也不敢浪费时间松缓急促的呼吸,一口气说完。 “手帕主人你姐姐成衣铺掌柜出事了,被两乞丐小孩带进巷子然后就不见了。” 第四十七章分头行动 “我只来得及看见她裙角消失在眼前,追进去却发现巷子里什么都没有。” 隽秀书生快速解释了下他和叶婉的相遇。 叶蕴面色大变,慌忙道谢后,冲进成衣铺把娘亲拉到后院。 后院中帮忙的大师姐和秦衔听到动静,也面容冷凝,聚在她身边。 “娘,大姐不知被谁掳走了,我现在就去找县衙派人寻找,辛苦你帮忙看好两间铺子。” “什么?婉儿被掳走了!?” 叶娘大惊失色,双手紧紧抓着她肩膀,然后急得边团团转边掉眼泪。 “哪个坏心胚子为何要抓我如此懂事的婉儿?不行,咱把铺子关了,娘也去找。” “只是小蕴,尽量不要四处张扬,会毁了婉儿名声。” “娘,你放心,我晓得的。” 叶蕴抱住担心不已的娘亲,应好。 “铺子不能关,二姐和苏掌柜一夜未睡,不适合出去奔波找人,就呆在家看铺子。” 叶娘点头,去把叶晴二人从被窝里面挖出来简单嘱咐几句,就和叶蕴出发找人。 为保证安全,叶蕴让大师姐和娘亲一起行动。 叶蕴和秦衔两人先是去县衙帮忙派衙卫暗中寻人。 “据我猜测应有两拨人最可疑,一是不知道躲去哪里的刘大爷他们,和仍留在村里的刘老奶两人。” “二,是牧工争那群专门跑腿的兄弟们,以牧工争狠毒,被关押起来绝对会想着报复。” “好,本官会派衙役们暗中寻找。” 张县衙神情严肃,立马挥手下命令。 兰大人一行刚离开没多久,镇上就出现这等事,而且副使大人貌似对她有些不同。 若传到大人耳朵里,只怕又要回来,他这帽子难保。 叶蕴行礼道谢,准确的说是三拨人,还有她之前下药的刚鬣帮他们。 为免和刚鬣帮在明面扯上关系,被帮会死对头迁怒寻仇,第三拨人,得她自己前去。 “秦衔,你帮我去黄府找黄老爷也帮忙派人寻找,快去快回,我在北巷花红楼后院等你。” “花红楼?” 秦衔有些犹豫,花红楼是镇上唯一一家青楼,虽说是去找人,女子孤身一人怕会自身难保。 叶蕴亮出袖中毒药,“放心,我有自保之力。” 秦衔想起她平日里琢磨医术时,总在研制一些毒药和蛊虫,如果不是偷袭放冷箭,死的只能是别人。 他放心离开。 叶蕴走到花红楼,老鸨提前被刚鬣帮中年男人他们知会,认面过。 不用她特意亮明身份,就谄媚的招呼道。 “贵客,可有什么吩咐?” “带我去后院,现在让他们过来见我。” 叶蕴淡淡说道,中年男人他们当时为了任务才扮成乞丐模样。 身后有刚鬣帮撑腰,以帮会不择手段敛财程度,就算是小喽啰,也成不了乞丐。 “诶,妾领命。” 老鸨点头哈腰,亲自把人带到后院,才屁颠屁颠去请她幕后老板。 中年男人等人忙赶来时,看见叶蕴在皱眉思索,下意识食指轻点额头。 好似皱眉不展的模样。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眸中掠过一抹精光,齐齐恭敬见礼。 “小的见过主子,主子是有什么吩咐小的们?” 第四十八章杀鸡儆猴 “立刻召集你们在镇上的耳目,谁帮我在两个时辰内找到我大姐叶婉踪迹,我就给他解药。” 叶蕴又补充道:“但是不能走漏风声,需在暗中进行。” “若你们已有线索,现在禀报,也能得到解药。” 面前这群男人闻言面露惊喜,其中就有两三人站出来欲开口。 为首中年男人沙茂林回头将几人瞪了回去,直起身子,眼冒精光,尽显奸诈。 “主子,我们耳目今日的确收到消息,却不知那是您大姐,也就没在意。” “地方隐秘情况紧急,不如主子先把解药给我们。” “我们服下解药立马就带您去救人,毕竟主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是你们干的?很好。” 叶蕴审视他们,手指轻弹石桌,微风轻轻撩起耳边碎发,默算时间。 十、九、八、七...... 沙茂林眼中露出些许得意,作出无辜状,连连摆手。 “主子您这可冤枉我们了,我们最多是怕死,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那是您大姐,没有马上和您汇报而已。” 话罢,他和他属下们得意的神情突然崩裂,纷纷口吐鲜血,软倒在地内力不见踪影,俱是惊骇无比。 “不、不可能!我们明明跟分舵主讨来了能防百毒的防毒丸,不可能还中毒!?” “你不能杀我们,我们死了分舵主就会立马派堂主等高手来追杀你。” “那可是以一敌百,武功高强的高手!” 沙茂林狰狞的脸色下是对死的害怕,对不知何时又中了毒的惊恐。 叶蕴冷笑一声,“半日散,沾上四个时辰后必死,想活就老实把我大姐下落交代出来。” 她一直清楚这些人不可能轻易屈服,方才不是光等着,早早将半日散撒在后院高处。 只要有风,风一吹就能成事。 “只要主动交代,就能得到解药。” 其他人都有些意动,沙茂林在那嚷嚷着,他们又退缩回去。 叶蕴面露不耐,走上前去掏出匕首,朝着他脖子利落一下。 “嗤——” 沙茂林旁边的男人被鲜血直溅满脸,众人顿时浑身发颤,吓的。 之前喂了毒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发作,只是内力有些异样。 他们所中的毒,分舵主没法子,但是沙茂林请到了防毒丸,加上他们并没有真的下手掳走人。 叶蕴就算生气被骗,他们得到解药,也可以反击,就更不以为然了。 谁能想到一个小女子说下手灭口就下手。 那么狠辣。 “小的带您去救人,让小的来!” 男人们匍匐着争抢着说。 “小的现在就带您去救人。” “留五人在这里处理尸体,处理干净,小心点,别让任何人看到知道。” 叶蕴轻喝了声闭嘴,男人们霎时紧闭嘴巴。 她随意指了指他们其中几个。 “剩下的立马带我去救人,只要在四个时辰内办完事,就有解药。” “主子,我们绝对不敢再背叛您了,求您现在就赐下解药吧?” 众人跪在地上磕头求药,叶蕴背手在后,冷眼瞧他们。 其中有一个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男人率先凑过去。 “时间不多,主子,小的现在就带路。” 其他人也醒过味来,也不再徒劳求饶,齐齐点头哈腰带路。 第四十九章密道 恐迟则生变,叶蕴见秦衔还没来,留了话,就带人赶去救人。 这群刚鬣帮喽啰带着她左拐右拐,越走人流越多。 最后拐进一个巷子里,和正摸索着寻找什么的秦衔迎面碰上。 叶蕴用目光询问。 “我得到消息本要带你去这,听到你留话就用轻功赶来。” 秦衔解释道。 那矮小男人已在墙上摸索着按下其中一块青砖。 “轰隆——” 地上缓缓出现一个幽暗通道。 叶蕴有些讶异,偏远小镇上竟还有此种机关。 矮小男人看懂她神色,边带路边机灵开口解惑。 “密道是我们上任分舵主亲临时秘密挖的,应是用来帮会人逃跑,但镇子太过偏远,少用得上。” “帮会也都忘了这回事,等牧工争他们偶然间发现后,用来偷卖女子进花红楼,我们才记起。” “镇子上并没有女子不见的消息。” 叶蕴问出口,就想到他们偷拐外镇上的。 畜生不如,可惜这种事不是说把牧工争送进牢房就能止息。 而且刚鬣帮每个分堂处都挖密道的话,所图甚大,不过不是她小人物能插手的事。 走到密道深处,隐隐听见传出来的掌掴声,和女子痛呼声。 叶蕴面色越发冷寒,放轻脚步朝声音处赶去。 很快便见到一个石室,里头场景让她目眦欲裂。 四个男人正从关了两人的牢笼中,抓出惊恐挣扎的大姐叶婉。 其中两人冷眼旁观,“泄愤泄愤就行了,等我们拿到解药,随你们处置。” “反正我们也活不长了,等大人办成事后,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那四人露出淫邪的笑声,嘴里骂骂咧咧。 就在他们要上手占大姐豆腐时。 不用她喊话,秦衔已经出手,几个石子眨眼间击昏六人,使他们昏迷在地。 叶蕴冲去给大姐解绑,拉上有些凌乱的衣领。 “小妹……还好,还好你来救我了。” 叶婉紧紧抱住她,将脸埋入肩颈处,呜咽不止。 叶蕴满心愧疚,双眼有些湿润,懊悔道:“对不起大姐,都怪我,怪我连累了你。” “不关你事,怪我识人不清,要不是你,我、我不仅被打,很可能已经,已经被……” 叶婉猛摇头,想象到没被阻止的话,有可能遭遇到的不堪之事,后怕的浑身颤抖不止,一时说不出声。 叶蕴用了些力度拥抱大姐,轻抚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 她朝一旁站着的秦衔使了个眼色,“挑断他们手脚筋,再到张县衙处。” “主子,把人交出去,我们和花红楼不保的话,帮会那边得到消息肯定会察觉不妥。” “查到您身上的话,他们会给两个选择,要么臣服,要么就死,以您现在力量,并不足以对抗。” 矮小男人似乎已经忠心耿耿,苦口婆心与她分析利弊。 叶蕴看了他一眼,他是有私心不假,但说的也不错。 “他们可都有至亲之人?” 只要有至亲之人,他们就不敢赌,说漏嘴被刚鬣帮灭家人的是他们。 矮小男人不愧是会看眼色的人,心领神会道有后,就和其他人绑住地上男人们。 “直接灭口,免于后患。”秦衔略微不赞同,淡淡开口。 叶蕴冷笑,“那太便宜他们了,就让他们在牢房中享受无尽折磨吧。” 第五十章意外 秦衔见她主意已定,不再有异议。 叶蕴让矮小男人他们先把人送去张县衙那,再回来领解药。 她则是继续耐心哄慰大姐,慢慢等大姐缓和好情绪。 秦衔也默默留下,环视密室中,走到牢笼处俯视地上奄奄一息,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的狼狈老妇人。 许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亦或是老妇人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老妇人竟然发出微弱的声音,艰难偏头,脏污的手指动了动。 “救、救命。” 叶蕴听到动静,转身仔细一看,心中一惊。 老妇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长着一个个疹子,不是之前芳姐所得的热疹,而是天花得病特征之一,水疱。 “小妹,方才在那两个想要利用我害你的男人来前,多亏了老婆婆她拼命阻止,我才没能第一时间被糟蹋。” “小妹,咱们把老婆婆救回去吧?” 叶婉的话,成功让叶蕴心凉透底。 在鼓捣出酒精后,她本也想把血清制出来,以防不备之患。 后来忙开店和书铺的事,就不小心忘记了。 如今,真真是巧妇无米难。 “大姐,她很有可能得了天花。” 叶蕴松开大姐,抽出手帕捂住口鼻,走进牢笼,撕下裙角盖上手腕,给其诊脉。 半盏茶功夫,她沉着脸收回手走出去。 “的确是天花,为了娘亲他们安全,我们不能回去传给他们。” 已经发病五天了,顶多再撑两日,老妇人就会死。 “天花?” 叶婉惊愕失色,捂着嘴巴流泪,愧疚懊悔不已。 天花可是无药可治的绝症啊! “我刚刚还抱了你,岂不是?是我连累了你......” 自己十成十会被传上天花,明明也怕死,却一点都不担心,只恐会害死自己小妹。 真是温柔又坚强。 叶蕴忍下鼻头酸意和眼中热意,笑道。 “放心,大姐,我会治好你们的。” 从现在起就要和时间赛跑,她没有多余时间去感伤。 “现在唯你没事,我想请你先把那群人拦回来,去和我娘他们报平安,将事情说于他们听。” “让我师傅去拜托张县衙将得了天花自愈的人找来,需要他们的血,多少银子都给。” “再去黄府要些冰块,越多越好。” 叶蕴看向秦衔,郑重请求道:“对了还要拦住要快,越快越好。” “好,护好自己。” 秦衔清楚事态严重,脚下生风般迅速赶出去。 “小妹,我又一次拖累了你,我真废物。” 那边叶婉蹲下来,捂住头痛苦不已。 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想到自己害死最疼爱的小妹,心就如刀绞般疼。 恨、愤、悔几种心情在胸口中翻腾。 叶蕴强行拉起沉浸在懊悔中的大姐,皱眉肃容道。 “大姐,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们死。” “什么也别想,只要相信我,相信我的医术就行,这可是山神大人亲传的。” 闻言,叶婉想到先前小妹让黄小姐、何香二人起死回生。 而且小妹绝不会欺骗她们,她眸中痛苦神色散去几分,咬着唇用力点头。 “......好、好,大姐相信你。” 见大姐冷静下来,叶蕴松了口气,多思忧虑很多时候就是加重病情的罪魁祸首。 第五十一章准备马车 矮小男人等人收到传话,立马掉头回来。 各个都如丧考批,本来即将得到解药逃过一劫,转眼却有可能染上天花。 他们蹲在角落里唉声叹气。 就连叶蕴把解药分发下去都兴致缺缺。 “主子,花红楼的几个兄弟怎么办?” 叶蕴看了眼小心翼翼询问的矮小男人,没想到他挺重义气。 “等我好友回来,就让他带去。” 矮小男人才放心吞下自己的解药,一脸认真道:“主子,小的相信您的医术。” 叶蕴淡淡点头,让他一起搜寻密室里是否有纸笔墨。 她找到粗糙的纸笔墨后,画出简陋竹筒,和几个采用血清必须有的东西。 还好这段时间学字时都会练画几笔,现在画图纸起码别人能看懂了。 在密室里干等着的滋味很煎熬,片刻时间都度日如年。 不找点事情做,真的会自己吓死自己。 秦衔很快带着消息和家中几大罐酒精赶回来。 叶蕴让他站在门口外说话,听完消息心头一沉。 “镇上黄府三家想着快入早秋了,前些日子放肆用冰块,现在没有存冰了。” “不过黄老爷和离我们最近的西县城最大商行全家老爷交好,他已经驱马车亲自去找全家要冰了。” 西县城比远隔了两座大山的铁山镇离镇子近,快马加鞭回来仅需三个时辰。 可对于冰块来说,三时辰也早就化成一滩水。 “辛苦你了秦衔,请帮我们备两辆马车,我们也得赶过去,在城外等着。” 叶蕴当机立断决定一行人避开人前去西县城,在城外等着,比在镇子等方便。 “你再自己坐一辆马车带上天花自愈的人随我们同去,到时候只有你能去联络黄老爷,带冰块过来给我们。” “这次多谢你,也麻烦你了。” 秦衔皱起眉,似是不满她的客气。 “你不说,我也是会跟去,我身上毒药还得靠你。” 叶蕴笑了笑,也不再多客气,掏出两瓶解药从地上滚出去。 嘱咐他用带过来的酒精洗一遍,再去碰解药,拜托他顺路去送给花红楼。 另外能多找几个天花痊愈的人就尽量找来。 血清最关键的两件东西,除了冰块,就是天花痊愈之人。 秦衔乖乖照做,收起药瓶转头快步离开。 等人走后,叶蕴才指挥矮小男人他们搬酒精进来。 取血清所需要的东西等到西县城,秦衔去找黄老爷时再去托人制作。 “小妹,找得了天花好全的人作甚?就算复刻他们当初所服用的药汤和法子,也少有人活下来。” 叶婉不明白小妹此举何意,且必须得有冰块。 她不想怀疑小妹,可不和人说说话转移注意力,就要被脑海中杂思绞得心惊胆战。 叶蕴自然知道病人们此时的心理,耐心解释。 解释完让他们用酒精给自己消毒,看能否降低传上病的几率。 她抱着罐酒精想进笼子里给老妇人擦拭,救了大姐也是自己的恩人,不能丢下不顾。 “小妹,我已经和老婆婆同过笼子,被护在身后,铁定跑不了,就让我来。” 叶婉忙抱起另一罐酒精抢先一步进去笼子。 她抱小妹约八成会传给小妹,可老婆婆的话十成十会传给小妹。 第五十二章有惊无险 大姐言之有理,叶蕴也就没有坚持,自己得尽量最晚发病,才能更好的去弄血清。 半柱香时间,秦衔已经安排好她所嘱咐的东西。 叶蕴等人用手帕捂住自己口鼻,快速出去密道进入各自马车中。 由于她们三人没有会驶马车的,秦衔只能充当她们的车夫。 “巩大夫他得到消息后无论如何也要跟来,他拿上你叮嘱的药材和药箱,单独在最后边那辆马车中。” 随着马车行驶,清风起伏中,车幕外秦衔挺拔背影时隐时现。 叶蕴忍住想要掀开车帘探头往后看的冲动,叹了口气。 计划里两辆马车,如今是三辆。 以师傅的性子,让他老实待在原地等待,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现在娘亲那边只有大师姐一个会武功的陪着,希望在她们赶回来前都没事发生。 毕竟之前雇癞子六想杀死娘亲的背后真凶没有揪出来,还在暗中虎视眈眈。 她们这边只能尽量快速治好,赶回去。 “小妹,你不放心娘亲她们?有巩炙帮忙,她们能顾好两间铺子的。” 叶婉见自家小妹长吁短叹的样子,以为是在担心刚开张的铺子。 叶蕴笑着说但愿吧,没有把癞子六的事说出来。 连背后真凶尾巴毛都没揪出一根,没影的事儿说出来徒增烦恼罢了。 马车在秦衔行驶和领头下,疾驰在路上半刻也不停歇。 忽然,他用力勒马停住,身后两辆马车要不是眼疾手快,就会相互撞到。 叶蕴一手抓住车窗,一手抓住大姐二人。 大姐则紧紧抱住老婆婆,两人险些跌出去撞到秦衔。 “有情况?” “土匪伏击,别出来。” 秦衔低声快速吐出一句话,右手从袖中划出把匕首戒备。 “我等有急事赶路,愿付过路钱。” 道路两旁林子里跳出十几个拿着斧头的粗汉挡在前方。 为首膀大腰圆,嘴边有颗长毛痣的男人朝他们举起斧头,面上得意道。 “老子管你什么急事,过路钱得给,三辆马车得给,马车里的两个妹子也得让我们寨子享福。” 他们可不会鲁莽伏击,是得到线人消息说有三辆油水超多,还有两如花似玉姑娘在才伏击这的。 “找死。” 秦衔面色冷凝,浑身杀气如有实形,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有的气势。 土匪们乍一看皆被震慑到,但做土匪的哪个不是活不下去才干的行当。 为首长毛痣土匪老大粗声吼道:“当老子是吓大的不成,小的们上!” 小弟们听命围住三辆马车。 叶蕴捂住口鼻从窗探头出去。 “好汉,我劝你们别冲动,我们中有人得了天花,我和我师傅身为大夫正赶着带他们前去西县城医治。” 以他们的人数,再加上秦衔师傅两人身怀武功,绝对能打得过眼前土匪。 可时间不等人,他们半盏茶功夫都不能浪费。 叶蕴轻声让秦衔下马车远离,然后挑起车帘,将昏迷得呼吸微弱的老婆婆露给土匪们看。 师傅自我介绍也在后边马车响起,说出名讳后土匪们一时半信半疑,很快其中几个土匪认出他们师徒两。 土匪们自己人围成圈嘀咕一会,粗汉们压低声音,叶蕴还是能隐约听到如巩大夫、恩人、大好人之类字眼。 随即纷纷朝他们拱拱手,迅速跑进林中不见踪影。 叶蕴松了口气,放下车帘,有惊无险,总算能继续赶路了。 原本三个时辰的路程,他们仅用了一个半时辰。 到达西县城城外破庵,马车轮子和马都差点废掉。 第五十三章高热 “原地等着,我先去查看。” 叶蕴轻声答应,透过车帘缝隙看着秦衔下去。 一阵吵杂声响起,破庵里边几个乞丐收下几个铜板,欢天喜地离开,打算进县城快活去。 她继续等待,等秦衔和师傅把第三辆马车上东西搬进破庵里。 得到他们准许后,才掀开车帘帮大姐一块把老婆婆背下来。 叶蕴捂住口鼻,小心给书纸浅浅给酒精擦试一下,将其甩干,才用早就消过毒的裙角抱住扔出去。 她扬声说道:“纸上都是我需要用的,辛苦师傅你们了。” 巩景松边骂自家小徒弟这会还跟他假客气,边捡起纸团。 粗略查看一番,就小心收起来,翻身上马。 “走,我们马上进县城,县城黄老爷应该熟,打造和置办东西找他更有门路。” 不止小徒弟的东西,一群人这两日所需要的食物衣物被褥,也必须置办。 巩景松怕秦衔一个年轻小伙粗心大意,没想到那么细。 何况县城是有宵禁,定时关开城门的,不得有任何耽误。 外头两人扬马鞭疾驰身影很快消失。 叶蕴收回视线,扫了眼面前在收拾出干净地方供他们休息的矮小男等人。 “大姐,你累了吧,让我来抱老婆婆。” 她朝一旁背着老婆婆的大姐伸出手。 叶婉后退一步躲过双手,“小妹放心,大姐不累。” 叶蕴知道大姐是怕累到自己,上下打量一番没发现大姐有累到的样子,就没坚持。 矮小男已经去外头扯下一辆马车车帘铺在打扫干净的地上,此时殷勤的开口。 “主子,您二位快把人放下来,边休息边等待吧。” 叶蕴帮大姐小心翼翼将老婆婆放到地上,也跟着坐在布上头。 “你叫什么?” 很有眼力见,为人机灵还重义气,若能挺过这一关,可试探一番,如能培养就培养为下属。 矮小男眼中掠过一抹亮光,腰弯得更深,笑答。 “回主子,小的姓关名连兴,粗名也叫二蛋子,您叫小的二蛋子就行。” “关连兴,好,我记住你了。” 叶蕴点头默念一遍,回归正题,让他带着其他人掩住口鼻,在庙庵后院看有无水井。 若没有,就需想办法去附近找水源,可此举有很大让其他无辜人染上的风险。 关连兴应声,领着其他人在庙庵附近寻找。 很快,就有人回来禀报,后院有个没荒废的水井,且水能用。 叶蕴松了口气,现在只需要等师傅他们把冰块和天花痊愈之人等带回来。 天不舍日头下坠,渐渐红了眼,染得庙庵里头人心头对是否能活下来的感伤更浓烈。 “嘶!怎的如此烫,小妹,老婆婆好似发热了!” 叶婉一直时刻关注着老婆婆情况,察觉到她本微弱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她上手一摸,吓得收回手惊呼道。 叶蕴在一边闭目看似休息,实则一直在心中脑海里演示着,制作血清的步骤。 以防当真上手时出差错。 陡然闻言,她睁开眼,一手去查看老婆婆情况,一手打开随身携带的针灸包。 第五十四章发作 “关连兴,你去弄些清水来。” 处于风残烛年的老人家,本身体质就不好,能坚持到三四天已经是她求生意志顽强了。 即便是她,在这种时间不多的情况下,也没有百分百把握让老婆婆战胜天花病毒。 眼下,得让老婆婆退烧才行。 叶蕴让大姐用沾湿的棉布给老婆婆擦拭身体,匆匆写下药方吩咐关连兴他们用师傅带来的现成药材煎。 自己则把着脉搏,眼看老婆婆体温不降反升。 她当即抽出银针,扎破老人家身上穴位,逼出鲜血,以此让其退烧。 叶婉等人在旁眼睁睁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默默在心中焦急盼望着。 老婆婆千万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本来他们就怕死,一旦传给他们的老婆婆死去,恐怕心神就直接崩溃了。 庙中冷凝无比,静得只剩下各人忐忑的呼吸。 随着叶蕴手中银针利落扎下,又轻轻一一抽出。 额头浸出晶莹剔透的汗珠,缓缓落下。 “呼!暂时退烧了。” 关连兴等人跟着松口气,她能让老婆婆安然退烧,也就意味着多一分治好他们的把握。 唯有叶婉心疼自家小妹,天花未治好,老婆婆没死前,接下来只会一次比一次难。 每次救治,所耗费的心神体力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若不是她,小妹就不会被传上天花了…… 叶蕴全部身心都在老婆婆身上,没有察觉到大姐此时所思。 这头师傅巩景松紧赶慢赶,赶上城门关上前一刻带着东西回到庙庵。 为了安全,他们两人宿在马车里,因为赶时间,他们没来得及买现成吃食。 关连兴等人主动捡石头垒成简单灶子,洗东西的洗东西。 叶婉是在场人中厨艺不错的人,她只需要动动手下厨就行。 叶蕴隔着庙墙,和师傅对话。 “东西明日就能拿到,包括冰块,随时就能运出来用。” 巩景松顿了顿,继续道:“但天花痊愈之人,镇子上没有,时间太急,西县城也仅匆匆找到一人。” “那人听闻要抽血,很是犹豫,说明日才给答复,秦衔留在城里等。” 他继续道:“小蕴,你要天花痊愈之人鲜血是打算拿来换血吗?” “你确定要用如此损天德的法子?且为师从未见过听过此种法子能治好天花。” 叶蕴想象得到背着墙的师傅此时是何种心情和愁绪不展。 师傅身为大夫,觉得此种法系有违天德人伦,却还是无条件支持她。 虽说这种无条件护短丧失理智,却让她一个前世从未感受过亲情维护的人无比开心。 叶蕴咽下喉头处的酸涩,笑着和师傅解释。 肉粥清香传出来,众人吃了一顿暗含心酸的晚餐。 夜里谁能睡,叶蕴也不能完全睡着,毕竟老婆婆情况很严重。 实际上庙庵中的人都没有,在昏暗柴火里,躺在地上睁着双眼,为自己未知命运难以入眠。 “嘶……” 叶蕴靠在墙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脑中杂思不断。 一道难受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她睁眼转头去看,却见原本好好的大姐,捂着胸口和腹部,神色痛苦。 “小妹,我这两处好痛。” 第五十五章晕倒 叶蕴忙上手查看,心下猛沉,面上不显,安抚她道。 “天花发作初期少部分人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大姐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可事实摆在眼前,叶婉也眼前一黑,险些晕厥。 那小妹......岂不是?! “好我......我相信你,小妹。” 叶蕴拍拍她抓住自己的手,拿出银针扎在其穴位,缓解她的难受。 少有人迹的庙庵里,柴火不息,大姐和老婆婆接连发作,叶蕴不得片刻停息。 好在有难眠的关连兴等人帮忙。 “咯咯咯——” 在林中野鸡鸣叫声中,迎来了第二日晨曦,和秦衔几人。 “这些冰块和他们三人够吗?” “加上让工匠制作的那些东西,足够了。” 叶蕴看了眼他带回来的一马车东西,及两中年男子一妇人。 两日来皱紧的眉头,松开了一分。 秦衔进不去。 就靠那三个得过天花的人和关连兴他们接力把东西搬进去。 叶蕴没有急着开始,仔细查看了所需要的工具,确保无误后才让秦衔卸下两块成人张开手臂般大的冰块。 在条件稀缺的环境下制作血清,得有穿心莲水,酒精可以完美替代烈酒。 叶蕴先让关连兴他们都戴上消过毒的面罩,包住头。 自己和那三人也是如此,命众人噤声。 随即,她把消过毒的布盖住得过天花的人手臂,仅露出抽血部分。 用竹筒小心抽出血,盛到瓷瓶里,立马放到冰块上,等待凝固。 众人对此不明所以,谨记着噤声,各自用眼神表达疑惑,猜想她究竟要弄出什么神药来。 叶蕴眼睛紧盯血清的变化,无暇顾及他人所想,待再一次探头在瓷瓶上查看。 看到血凝固,一层清水样的东西浸出来时,嘴边扬起笑低声道。 “成了!” 她拿下瓷瓶,将这些液体分别倒在大姐老婆婆等人手腕上,看有无过敏反应。 一盏茶过去,众人都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叶蕴闭闭眼,缓和好激动地情绪和急促的呼吸。 按先前步骤,她一一制作足够众人使用的血清。 他们足有十二人,若仅一人来,应不够的。 两位身体素质不够好,已经意识模糊的叶婉除外。 关连兴等人看着她每抽份血,就对他们三人道谢,不厌其烦,无比真挚。 心中感动不已,他们的关系说实话就是敌人和敌人,叶蕴完全可以任他们死。 但她没有,这份一视同仁令他们敬佩。 叶蕴给最后一个人打完血清,心头石头落下一半。 身心松懈后,顿感头晕目眩,只见众人焦急的神情,就陷入黑暗…… “叶小大夫!” “叶小大夫晕了!” “小妹!?” 守在外头的巩景松听见惊呼,起身就要冲进去。 旁边一道身影刮起烈风,掠过他,先一步进去抱起晕倒的叶蕴。 “你在外面教我如何照顾她就行。” 秦衔让那三个得过天花的人帮忙拦住巩景松。 “你老了,又是她师傅,万一有事,她醒来接受不了。” 话罢,巩景松就看见他放小徒弟躺下,按之前小徒弟操作一一给她打入那液体。 那份小心翼翼和担忧,令他惊讶。 见此巩景松没再坚持进去添乱,拜托三人中的女子进去帮忙照顾小徒弟三个女子。 叶婉关连兴等人在旁边围成一圈,盯着地上的叶蕴,双眼微红。 定是小妹叶蕴她早就难受了,为他们强忍下来,光顾着给他们治,却忘记了自己。 他们何德何能啊?! 第五十六章苏醒 叶蕴是被刺挠醒的,要不是有人拦着,醒来就会看见被抓破抓烂的全身肌肤。 “小蕴,你终于醒了。” 她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张如释重负的脸,笑道。 “嗯,辛苦你们照顾我,我睡多久了?” 大姐叶婉等人裸露出来的肌肤上,也长满了疹子。 “整整睡上三天三夜,现在只剩下老婆婆还没醒了。” 叶蕴看向不远处仍旧昏迷得老婆婆,不顾其他人阻拦,过去稍稍诊脉就明情况。 “老婆婆求生意志很强,最迟明晚就能醒。” 闻言,叶婉松了口气,一直留下来照顾他们的一男一女表情明显松快不少。 方才插不上话的秦衔,此刻给叶蕴递上温水,“喝水。” “你怎么进来?” 叶蕴挑眉,有些讶异,却发现他耳尖微红没有回答,倒是大姐面露戏谑,开口解惑。 “你几日前晕倒,秦衔紧张得不行,毫不犹豫冲进来给你打入那水。” 她环视一周见站在庙外门口处眼巴巴望自己的师傅,忍笑道。 “让您担心了师傅,我现在没事了。” 又郑重和秦衔道谢,谢他舍身忘己,谢他没让师傅跟着进来。 秦衔冷淡摇头,叶蕴伸手给他把脉,意外发现他身体健康得很。 丝毫没有染上天花的痕迹。 习武练内功,好处真多,可惜她没有资质。 叶蕴肚子闹起空城计,没再多可惜,忙着喝粥吃叫花鸡。 吃饱喝足后,她舒服的靠墙打了个饱嗝。 忽听身旁老婆婆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他们欢喜凑过去,一男一女快他们一步挤过去,殷切欢喜的询问。 “义母【夫人】,您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再痒也不能抓知道吗?” 叶蕴和大姐对视一眼,惊讶他们三人的关系。 老婆婆的态度却极其冷漠,无视他们,看向叶蕴姐妹。 “是谁救了我?” 关连兴终于挤到最前方,闻言一溜儿烟解释并夸赞叶蕴,恨不得将她比作天上下来的仙子。 叶蕴听得耳根发红,喉咙发痒,尴尬得出声制止他的连环夸赞。 老婆婆安静听完,眼中尽是感激,撑起身直接跪着要磕头道谢。 叶蕴和大姐忙拦住她,好说歹说才让她好好躺下休息,打消其磕头道谢念头。 老婆婆毕竟身体亏空,简单喝了粥后又陷入沉睡。 全程她都不肯让那一男一女近身,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们。 两人只能在旁边神情懊悔愧疚,眼巴巴望着。 等老婆婆彻底睡着后,叶蕴面前又有两人结实跪下磕头。 “叶小大夫,多谢你舍生取义,不忘救治我的义母何先丽,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但凡有事只管吩咐我们。” 叶蕴无奈扶额,怎么这么喜欢跪着感谢。 “好,你们心意我知了,先起来吧。” “你们即是义母义子关系,那我们也就不用费心去帮老婆婆寻亲人回家了。” 叶婉将他们扶起来,笑道。 家里现在还没多盈利,全靠小妹存银撑着,哪里能再多养一个人花小妹银子。 两人里的中年男子皱紧眉头,长叹一口气,神情愧疚至扭曲在一起。 “我被义母教养长大,明明该回报她,却听信弟弟的话,错害了义母,我该死!” 第五十七章三人身份 经中年男子的口中,叶蕴等人得知了老婆婆几人的身份。 老婆婆名为何秀丽,原是京城宫中司针房里手艺最好的绣娘,年纪到后就自请回乡。 回乡路上见何占山兄弟两可怜,一时心软认为养子带回西县城,开了间绣坊。 绣坊早就闻名西县城周围几个城池。 何秀丽却没有把绣坊做大的想法,说起京城更是讳莫如深,好似那什么吃人猛兽。 但他们两个义子想把绣坊越做越大,最好是开到京城,闻名天下。 这不一听说巡使大人兰家人会路隔壁东岸城。 他们兄弟两就想拿出义母何秀丽从京城带回来的珍藏绣衣,献给兰家夫人,以求能搭上线。 义母何秀丽如何也不肯,甚至要将他们逐出门恩断义绝。 大义子是视她更重,放弃了这条路,并劝弟弟收手。 哪知小义子权迷心窍,就提出让义母以为自己生了绝症,就会松口了。 何占山轻信他,觉得就是服下特殊药物哄骗完,就会解开。 却没想到弟弟已经早早让他和娘子也就是义母身边嬷嬷的亲女儿接触到能染上天花的东西。 他们感觉到身体不适第一时间离府去诊治,好在他们年轻,等三天后他们好全后。 才知义母被染上天花,他弟弟得到绣衣下落后,当即就将何秀丽隐瞒病情卖给人贩子。 何占山两人得到消息时四处奔波寻找,却没有任何线索。 直到叶蕴他们在寻找得过天花的人。 “叶小大夫,我们知道已经麻烦您许多,不该得寸进尺的。” 何占山二人跪在地上面带羞红,深知他们的无耻,诚恳请求道。 “以我弟弟夫妻俩心狠手辣,一旦知道义母好全,就会来苦肉计求原谅,想继续利用义母的名气和京城人脉。” “别看义母外边冷冰冰,实际很心软,到时候义母心软跟回去,不如他们意的话不知会遭遇什么非人待遇。” “请小大夫您先收留我义母一段时间,等我收集到我弟弟罪证送他见官,就马上来接回义母。” 他娘子忙补充,“自然不能让您白收留,诊金和谢礼都不会少您。” 叶婉忍住开口的冲动,低头去给从刚刚就说不停的两人倒水喝。 叶蕴扫了眼两只耳朵快要竖起来,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的大姐,摇头哂笑。 “不用给诊金就行,我大姐走绣艺这一道,正愁没拜到个厉害师傅。” 闻言叶婉欣喜得抬头,对上小妹戏谑的目光,俏脸微红。 原来她的心思,小妹全看透了。 何占山二人先是欢喜她的答应,复对视一眼,神色为难,犹豫着开口。 “义母的大徒弟是我弟弟的娘子,遭此双重背叛,可能已绝了收徒的心。” “这个无妨,心诚则灵,不会因此而拒绝收留老婆婆。” 叶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反正大姐绣坊缺个顶梁柱老师傅。 就是这个睡觉的地方……挤了点。 何占山二人松了口气,又是让叶蕴他们拒绝不了的跪拜道谢。 道谢完,他们掏出一张千两银票当做诊金,就匆匆拜别他们离开庙庵。 第五十八章不好的消息 “他们走了。” 等人走后,叶蕴靠墙抱胸,开口道。 “何婆婆,你是怎么想的?” 一旁原该睡着的何秀丽眼皮微颤,睁开略微浑浊的双眸,叹了口气。 “先不管他们夫妻二人是否无辜,老婆子我也不愿再回去被利用了。” 她撑起身子,神情真诚,由衷感谢叶蕴救命之恩。 “有此一遭,我也不想再收什么徒弟了,若您二人不嫌弃,我想留在您绣坊里当个绣娘。” 叶蕴回望大姐,让她自己做主。 “大姐,我只是拿分红的,你才是绣坊东家。” 她们绣坊最缺的就是一个绣艺高超,出名的绣娘。 哪怕何婆婆身体已经跟不上,不愿透露身份,有她坐镇,平时指点一下绣品,就可让大姐受益颇深。 叶婉摸摸她脑袋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那月例您看多少合适?” “不用,您二位肯收留我,还包吃住我已感激不尽。” 何秀丽摇头拒绝,坚持不肯要月例。 叶婉好说歹说她也不答应,只好无奈放弃。 “大姐,何婆婆不同意也好,这样子我们就能像家人般更亲近。” 叶蕴冲沮丧的大姐眨了眨眼,安慰她。 叶婉被她挤眉弄眼的搞怪模样逗笑,点点头。 何秀丽虽然不出声,眉眼却柔软下来。 “这几日没空传消息回去,娘他们定焦急得不行。” 叶婉轻抚痒得不行的手臂。 不可抓破否则会留疤,他们实在忍不住,就只能这样缓解。 “得等两三天彻底好全才回去,东西能扔就扔,买新的就行,不能的得消毒好。” 叶蕴说着,眉头微蹙,心里总有股不好的感觉。 希望娘亲他们无事发生。 在合口镇的叶娘等人也同样忧心着他们。 叶娘强撑出笑容接待来绣坊的客人,眉间愁绪浓重得很。 本来那天欢欢喜喜等三女儿回来,好容易能团圆了,结果大女儿和小女儿却出事。 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她慌忙擦掉没忍住流出的眼泪,还好客人背对着选料,没瞧见。 毕竟谁乐意开开心心来买东西,看见丧气的脸。 “娘,你去歇会,我来吧。” 叶娘摇头道没事,拒绝了三女儿的帮忙。 客人很快选好付银子离开,绣坊里空落落的,更让叶娘难受。 “哪个是绣坊东家娘亲?” 忽然一个普通男子进来,气喘吁吁的询问。 叶娘不明所以的道:“我就是,你是?” 难道是大女儿他们传消息回来了? “我家小姐请您去一趟黄府,说是西县城那边有消息了。” 男子露出黄府牌子表明身份,叶娘喜得双眼猛放亮,连连点头。 “好,我现在就随你过去。” 三姐儿却皱眉,拦住迫不及待的她。 “娘,大姐儿他们要是有消息,为何不直接告诉,要把人请过去?” “叶夫人,我也不知为何,我家小姐还说让您们有个准备,怕是不好的消息了。” 下人神情不变,转述道。 叶娘欣喜神情顿时僵住,险些软倒下去,幸亏被身后三女儿接住。 “娘,振作点,说不定是小妹他们缺少哪味药材而已。” 第五十九章刺杀 若缺药材的话,黄府直接派人去寻就好,何必多此一举非要把人请去府里。 叶娘也清楚这个理,从三女儿怀里撑起身子,面色惨白。 “三姐儿,你留下看铺子,娘去去就回。” 话罢,不顾三女儿叶佳阻拦就出铺子,黄府下人忙跟上去。 叶佳在后头连唤几声,都没得到反应,急得跺了跺脚,转身回院子。 “巩炙大夫,巩炙大夫,一个黄府下人来请我娘去黄府,她一个人去了,我不放心,你能帮我看着绣坊吗?” 留家里的巩炙没日没夜在屋中看医书研究天花的治法,几日里鲜少出去。 叶佳猛一看见他熬得眼下乌青,头发衣裳乱遭的狼狈模样,差点没被吓到。 全无首次见面时的秀美华资。 “我有武功在身,你留下吧。” 巩炙匆匆留下一句话,就去追叶娘。 小师妹的病,他没有能力帮忙,至少得保护好她的家人。 叶佳闻言脸上浮现几分苦笑,是啊她的三脚猫功夫自己都救不了,何况是保护家人。 她摇摇头回到绣坊,翘首以盼娘亲和大姐她们的身影能出现在门口。 叶娘这边一出绣坊,为快些到黄府选择抄近路,都是少人走的巷子。 她忙着赶路,没注意到身后紧跟的黄府下人目光骤变阴狠,右手滑出匕首,朝她心口处刺去。 叶娘忽觉后背一凉,就遭到身后用力一推,下意识回头瞧一边受力跌出几步摔在地上。 巩炙和‘黄府’下人打斗起来,招招致命。 论武功他占上风,很快就能够制服‘黄府’下人。 却出现几名黑衣人拿着剑攻击他们,主要是冲叶娘去的。 巩炙一人分身乏术,眼见叶娘要丧命在杀手剑下,急忙吹了声口哨。 又一名黑衣人现身,他和其他黑衣人目的不同,武功也远高于他们,轻松救出叶娘。 “留活口,”巩炙话刚出口。 杀手们就已被黑衣人一击毙命,就连伪装成黄府下人的杀手见杀不成,也立刻咬破口中毒囊自尽而亡。 巩炙脸上神情遗憾,去搜杀手们的身,“果不其然没有任何线索。” 他唤出来的黑衣人救完人又快速离开了。 叶娘差点命丧黄泉,也第一次亲眼见到人杀人的血腥场面,忍不住靠墙干呕。 过好一会才情绪缓和点,她抬头询问在旁边等待的巩炙。 “炙儿谢谢你救了我,刚刚你唤出来的黑衣人是专门保护你的?替我转告我的谢意。” “不过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为什么要杀我?” “不清楚,只猜出他们是某个势力专门培养的死士,特地寻师傅他们不在的时间行事,我想应该是忌惮师傅他们当中某个人。” 巩炙点点头复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猜测。 “黄府没有这个实力培养出这么多死士。” 那就是说黄府压根就没有小蕴他们的消息。 现在没有消息恐怕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叶娘狠狠松口气,“好,那我们快回去吧,免得又有杀手来。” 她不敢再走到无人巷子里,一路上紧紧跟在巩炙身后,任何人靠近都如惊弓之鸟般,觉得是来杀自己的。 惹得不断有人瞩目。 第六十章团圆 好在一路顺利。 回到院子后,叶娘将刺杀之事一说,二女儿叶晴她们顿时紧张得不行。 “会是谁有这等实力派杀手来杀娘?” “娘,你知道和你有此深仇大恨的人是谁吗?” 叶娘本人面对女儿们询问,也很迷茫,她也不知道是谁,印象里除了和兰副使打过照面。 就没见过其他有权有势的权贵人家,别论交恶了。 未免杀手再来,夜里巩炙直接不睡觉,和他的死士交替着守夜。 白日不管叶娘干什么,哪怕是去如厕,必定有个女儿守在门外。 绣坊生意还好,就是书铺半刻都缺不了人,一日比一日火爆。 要不是芳姐让小井他们来帮忙,恐怕就乱成一团了。 他们心惊胆战两天两夜,叶蕴等人在第三天白日启程从西县城回合口镇。 “不知道镇子上的娘亲她们怎么样了?” 叶蕴靠在大姐怀里开口道。 叶婉温柔的轻抚她散落在自己手臂侧的青丝。 “娘亲她们能将自己照顾好,放心吧,他们此刻更翘首以盼咱们回去。” “小婉说得对,有你大师姐在,他们不会有事。” 巩景松知道小徒弟她在担心什么,安慰道。 叶蕴听师傅的话中有话,稍微放心了点。 想来大师姐身份好像不简单,身边大概是有个武功高手藏暗处保护着。 她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两张书纸递给巩景松。 “师傅,此次治天花的法子我写在上面,您拿去吧,徒儿年纪小,太过锋芒毕露,容易惹事端。” 这是让他以后拿出来给人治病时,说成他自己想出来的。 巩景松下意识想拒绝,作一个师傅哪里能去抢自家徒弟功劳。 想到等兰余相拿酒精法子呈给皇帝后,自家徒弟立马就会扬名。 才没过多久就又弄出这血清来,麻烦只多不少,很可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家权贵世家招揽不成,一般都会存着不让其他权贵世家招揽成的心思。 “好。” 巩景松小心收下法子,赞同的点头。 赶马车的秦衔听着马车内谈话,面色淡淡,眸色深沉。 以叶蕴的才华,注定不平凡。 以他如今的力量,想要在各种权利漩涡里保护她,还是太弱,是时候该回去了...... 来时匆匆,回也匆匆。 两个半时辰后,马车停在绣坊门口。 叶蕴和大姐一下马车,就被娘亲二姐她们紧紧抱住。 “还好,还好你们姐妹两都好全都没事。” “吓死我们了!” 不光是惯爱哭鼻子的叶娘,叶晴三姐妹也忍不住眼睛湿润。 叶蕴和大姐对视一眼,俱是无奈一笑,轻拍她们背安慰她们。 “没事了,我们没事了。” 一家人抱着哭好一会,才红着眼和俏脸分开,进屋去。 叶蕴从下马车后眼珠子就一直在三姐叶佳身上。 自她穿越过来,今日是头一次见到记忆中在她们几个家人中,常露出爽朗乐观笑容的三姐。 可现在眼前的人英气眉眼没变,眼神却变得死气沉沉。 在青楼里定遭受了非人遭遇。 叶蕴心疼,主动伸手去抱住三姐。 “三姐,怪我派人去晚了。” “......哪里的话,我们一家人今日终于能真正团圆了。” 闻言,叶佳微愣,被小妹抱住后回神,鼻子一酸,泪滴忍不住又滚落下来。 第六十一章异香 叶娘他们有一肚子话想跟叶蕴讲,难得的关了铺子门,休息一日。 芳姐他们得到消息也赶来相见,体谅娘儿几个今日才算真正团圆,很快又离开腾出空间。 娘儿几个聊上整整一晌午,叶蕴和大姐匆匆用了午膳,就睡在软榻上舒坦的进入香眠。 她们几日里都睡在凉地上,睡得是腰酸背痛。 日落西山,叶蕴两人是被浓郁饭香诱醒的。 “醒了?芳姐刚弄好一桌子饭菜,正想叫醒你们呢。” 叶娘把手上的荤菜放到桌上,冲她们招手。 其他人也帮忙端上菜,端完最后一道等芳姐出来,才齐齐落座。 芳姐端起酒杯,笑道:“庆祝咱们小蕴婉儿大家一起平安归来。” “对!”其他人纷纷端起酒杯。 叶蕴两人回敬他们,一饮而尽。 大家畅饮得脸色俱是红彤彤,眉眼带着微醺的笑意。 叶蕴见何婆婆坐在其中被感染得嘴角带笑,和身旁苏掌柜意外的聊很投机。 “想必都认识何婆婆,也知道要进绣坊给大姐干活了吧?” 众人闻言点头,叶蕴略带歉意的朝何秀丽开口。 “何婆婆,家里暂时挤不下,委屈你先暂时去住芳姐那,可好?” “能有一个栖身之所已是感恩不尽,岂管在哪。” 何秀丽却不在意能去哪睡,只要是安全的地方就行。 “就算在绣坊内也行。” 苏掌柜拍拍她肩膀,称赞其不拘小节。 叶蕴得到芳姐答应,将此事拍定,想到大姐二姐都有想走的路,仅剩三姐和四姐。 记忆中三姐向往那些江湖大侠们,还和师傅偷学三招两式过。 “三姐,你想继续习武?我师傅他一定很乐意教你。” 巩景松笑道:“那感情好,叶佳的根骨和练武天赋称得上顶好,认真学定很快有所成。” “谢谢小妹,谢谢巩大夫,我一定认真努力学成,保护你们!” 三姐叶佳欣喜不已,起身正儿八经给二人弯腰抱拳道谢。 叶蕴等人被逗得哭笑不得,将人拉回来重新坐好,看向不知为何低下头的四姐。 “四姐,你呢?你想学什么,走什么路?只要你想学的,妹妹一定努力成全你。” “啊?我、我......” 叶杏被点名,面色犹豫,最后摇摇头,“我还没想好。” 叶蕴捕捉到她拒绝时下意识看了眼芳姐的方向,陷入沉思。 别看四姐年岁小,在他们一家人中是厨艺最好的,自然比不上拜师学过的芳姐。 每次芳姐给他们下厨时,四姐都跟在厨房里打下手,应当是想拜师学厨艺的。 难道是人多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叶蕴打算等睡前只剩她们几人,再问问四姐。 众人吃饱喝足,齐心协力收拾好残局,洗漱好纷纷回到各自房间床榻上。 叶蕴抱着枕头来到娘亲房间,发现姐妹几个极其有默契,都抱着枕头挤在屋里。 争抢着今晚要和娘亲睡一块儿。 最后是娘儿几个横着全部挤在床上。 叶蕴和三姐睡一起,右手是娘亲,大家都穿着里衣盖同一张被褥。 鼻间传来淡淡异香,止住了她开口询问四姐的话头。 用力嗅上两下,嘴边笑意陡然冷凝,猛地坐起,看向左手边的三姐。 “三姐,你身上的异香从哪来的?” 第六十二章百花膏 “什么异香?” 叶佳一开始有些迷茫,复恍然道:“哦,应是百花膏的香味。” 她起身,从梳妆台上拿起瓶瓷罐递给叶蕴。 “兰家人心善,在救出你三姐后,可怜她遭掐打,就派婢女送了三瓶宫里的百花膏给她。” 叶娘开口解释。 “听说皇后娘娘一年也只得三瓶用呢。” 叶蕴打开瓷罐,挖出一小块凑近细细嗅闻,然后出屋拿起晒在院子里的一片药材。 将百花膏抹在上头,原本通体白色的药膏,瞬时变为黑色,其异香味更浓。 叶娘几个不明所以的跟出来,见到这奇怪之事,瞪大了双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 “呵,心善。” 叶蕴用酒精给自己消毒手指,冷笑道:“不知道宫里真正百花膏是不是如此,可兰家婢女送给三姐的百花膏掺了某种密料。” “能养颜祛疤不假,等擦完三瓶百花膏,也浸毒颇深,平时无害,一旦身体有碍服下任何一味药,就能激发出毒性。” “到时使用者不仅会迅速衰老,亲密相处者也会身体衰弱而死。” 若不是她鼻子灵,及加害者没想到三姐睡觉时不喜穿里衣,只穿肚兜,又喜欢挤在一张床上睡。 恐怕她还要很久才能发现,因为三姐回来后是和娘亲一个屋子。 “嘶——!” 闻言,叶娘几人倒吸一口气,“竟然如此狠毒,那兰家人岂不是也被害了?” 叶蕴摇头,看向神色变换的三姐。 “三姐,当时给你送百花膏的婢女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是个圆脸长相穿着普通的婢女,当时她来时和侍卫说的是奉谁命令来的,我听没太清,侍卫态度很恭敬。” 叶佳努力回想着,说道。 能说出奉这个词,在兰家兰余相的人面前,除他父亲就是母亲了。 以叶蕴跟团宠女主打过两次照面的印象,她应该没有这心思。 和她有误会,会出手的应当是兰夫人,团宠女主娘亲。 而且兰家人一离开合口镇,她和师傅等人也不在,娘亲就遭到刺杀。 兰夫人很可疑,但她明知道这有三个大夫,为何要做出送掺料百花膏的错漏百出之事? 仅凭虚无缥缈的猜测不可随便给人定罪。 “三姐,百花膏别擦了,我拿来试探一番才能知道是如何一回事。” 叶佳点头,“兰家好心送我们,大概也没想到会有此事,还是尽早告知他们,免得他们被害。” 叶娘等人很是赞同。 叶蕴看着面前善良的家人们,心中叹了口气,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好了好了我明日就写信给兰余相,现在咱们回屋休息去。” 几人又挤在一张床上,就在她们眼皮缓缓闭上,就要进入香眠时。 叶娘突然出声,“小蕴,我现在身体好多了,明日你就给我开个落胎药方吧。” 惊得姐妹几人陡然清醒,这些时日娘亲没再提此事,她们当她已经打消心中念头。 没想到又提出来。 姐姐们纷纷好言相劝娘亲打消落胎的想法。 “娘,你真的想好了吗?” 叶蕴肃容询问娘亲的想法,对她而言娘亲即使身为母亲,也首先是个独立的人,想干什么由她自己来决定。 叶娘用力点头,“我有你们就够了,而且看着你们都有想走的路,我觉得我也不能白活,想好好找个自己喜好的东西。” 第六十三章赏赐 “叶小大夫,叶小大夫可在?大理寺卿兰大人给你回信,还有皇上的赏赐,快来迎接!” 这日张县衙毕恭毕敬地带着从京城下来的太监,和一个兰家侍卫进到书铺里。 兰余相一家回京复职后,兰余相本人升为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 并跟太医献出酒精法子和诗作,让朝廷出手干预,只允许几个皇商印刷诗作,但朝廷的学院免费发放诗作。 至于其他商人书铺,不经同意不得随意印刷出卖。 此前叶蕴写信给兰余相,一月后才得到他的回信。 月余时间绣坊也在书铺热火朝天影响,和何秀丽老绣娘带领下,步入了正轨。 “民女见过公公和县衙大人,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见谅。” 铺子里的书生们很有眼力见的退出去远远瞧着,叶蕴等人忙过来行礼。 太监等他们行完礼,微微颔首,递出手中捧着的木匣子,淡淡道。 “平身吧,皇上念你献出酒精法子,又将诗作拿出来给读书人品鉴学习有功。” “特赏你百两黄金、一本皇上亲笔所写所题名的诗作。” “民女跪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蕴跪谢后,才上前双手接过木匣子,多亏昨日张县衙提前透露消息,让人来教她们礼数。 否则就要出丑了。 皇上的亲笔所写诗作,放在书铺里虽然是镇店之宝。 可要是出什么事亦或被偷了,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真是一个合心意却烫手的山芋。 太监淡淡嗯了声,巩景松塞了一荷包给他。 他掂了掂重量,垂目瞧到荷包里是张千两银票,倨傲的神情才露出些许满意。 没想到乡下平民百姓出手比京城一些五品小官还阔绰。 “叶小大夫,以您的才华和医术,来日定能在京城瞧见您。” 太监卖了个好,便挪步打量书铺。 兰家侍卫上前掏出一封信和一小瓷罐递给她,“主子给您的回信。” 叶蕴道谢,接过东西,将他们送出铺子,叶娘等人才敢露出兴奋神色。 然后分别挂上牌子,关门休息半天。 “小蕴,皇上赐下墨宝,咱们书铺有这镇店之宝,可谓是荣幸至极啊!” 叶娘儿几个红着脸,拿起木匣子打开查看,却不敢伸手去碰。 “皇宫不愧是大瑨朝最富有的地方,瞧瞧这随便拿出来的木匣子,成色料子都极好。” 巩炙与秦衔二人则是在叶蕴旁,一起看兰余相回的信。 叶蕴一目十行,再打开瓷罐挖出一小块细细嗅闻,不由冷笑。 “果然。” 月前她回了感谢兰夫人赠百花膏一事,并向兰余相另索求一罐百花膏。 想自己研究改良拿来回报兰夫人和兰小小姐,让其不要声张。 兰余相的回信中让她不用谢他母亲,研究出来自己用就行,有多的话可卖于他。 这瓷罐的百花膏没有掺进半点不好的料。 如她所料就是团宠女主娘亲做的手脚。 那刺杀是否也是她派的杀手? “是兰余相母亲掺的料,但不知她与我们哪里来的深仇大恨,不管如何,日后兰家都要提防。” 第六十四章伤过脑子 得知兰夫人居心叵测后,叶娘和三个女儿们忐忑好几日夜。 除了那日小蕴似乎和兰夫人嬷嬷有过小争执外,也不至于伤及性命吧? 想来想去都没想明白她们之间究竟还有何祸害性命的深仇大恨。 叶娘甚至思索到脑子发痛,毕竟对她们来说,兰家可谓是权势滔天。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谁知道兰夫人会不会想到更阴毒的法子来害她们。 叶蕴给捂着头喊痛的娘亲诊脉,又检查了脑袋后。 意外发现娘亲的头以前被伤过,似因此缺少某段记忆。 加上落胎原因,她强制性让叶娘好好呆着休息养身子,并劝慰提心吊胆的她们一番,她们才放松不少。 这日午间,大家聚在后院用完午膳收拾好后,趁两间铺子无人,坐着聊天。 叶婉拧起柳叶眉,向来温和的杏眼此时闪烁着怒火。 “如今才发现兰家脸皮啊,城墙都不比他厚。真正制作出酒精的是小蕴,献出酒精法子的也是王太医。” “兰家明明都知道,却说是他家小女儿兰仙玲有福运,提出了灵感,他们才发现的民间奇人小蕴和制作法子。” “是啊,凭虚无缥缈的福运就夺得当中部分功劳,也把其中艰辛都轻轻揭过。” 叶娘几人也忿忿不平道。 京城那边关于酒精法子的其他事,终于也传了偏远的合口镇。 原本叶蕴等人是不知情的,听今日进铺子买卖的客人谈论起才晓得此事。 叶蕴作为当事人,是最淡定的人,笑了笑安抚他们。 “娘,大姐,这样更好,兰家家世有底气承受得住如此一个盛名。” “我们平头百姓却承受不住,反而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找上门来,越低调越好。” 巩景松赞同的点点头,巩炙伸手轻抚她脑袋,笑道。 “小师妹说得对,若没有想要个盛名往上爬的心,就别在意虚名,自身能力是旁人抢不走的。” 一旁秦衔仍旧面色冷淡,放在叶蕴身上的凤目中隐隐带着欣赏。 叶蕴也发现了他投射过来的略微灼热目光,有些不适的侧身埋进娘亲怀里撒娇。 “谢谢娘和姐姐们为我义愤填膺,我知道你们才不在乎虚名,只是在为我制作酒精时的辛苦劳累鸣不平罢了。” “娘,姐姐们,别为过去的事生气,气到你们自己身体我可会伤心的。” “好好好,你知道就好,我们哪里舍得让这么会卖痴撒娇的你伤心。” 叶娘几人胸中瞬间充满暖心,柔笑着搂紧她,或捏她脸蛋轻梳其发丝。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也扬起嘴角,含笑晏晏。 “扣扣——” 忽然,书铺那边响起敲木声,叶蕴等人循声望去。 就见一隽秀书生怀里抱着本书,站在那,面带羞红。 正是那日回铺子报信的隽秀书生,温卿鹤。 “是温公子啊,又来卖自己所抄的诗作?” 叶娘笑着招呼略微拘谨的人,“不介意的话,来一起坐着吃茶。” 温卿鹤连忙摇手,面带羞红的推拒。 “多谢叶夫人好意相邀,我已用过午膳,实在抱歉,打搅你们吃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