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官阶》 第1章 罪恶之手 九十年代七月的某个午后,黑水省呼兰县,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呼兰县委会议室里,空调嗡嗡作响,李希尧正主持着县委会议。突然,秘书刘晨神情严肃地推开了门,脚步沉稳却略显紧张,悄然走到李希尧身后。 “李书记,刚刚接到县局王海峰的电话,苏新民遭遇车祸,交警大队已经赶赴事故现场。”刘晨低声说道。 “嗡……”李希尧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片刻之后,李希尧晃了晃头,满脸惊愕,他猛地站起身来,险些带倒身后的椅子。“在哪里?什么时候的事?” 刘晨抿了抿嘴唇,缓缓说道:“一个小时前,在去狮头岭度假村的路上,车上共有三人,司机杨建东、苏新民和他的妻子张兰。” 李希尧默默地点了点头,低头沉思起来。片刻之后,他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县长钱永利。 会场上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众人都惊愕地望着李书记。 此时,他的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疑问,同时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有一点他非常清楚,苏新民正在办理铜山镇国有资产被侵吞的案件,其中不仅涉及镇领导,据说还有不少县领导牵扯其中。苏新民昨天刚刚向自己汇报过,原本计划今天整理完案卷后就前往市委汇报工作。可今天为何会出事呢?他们又为何要去狮头岭度假村呢?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打了个寒颤。 思索片刻,他沉重的说道:“老钱,苏新民和他爱人出车祸了,生死不明,我们得去现场处理。” 同样有些惊愕的钱永利,正在努力着消化这个劲爆的消息,听到李希尧的招呼,如梦方醒。 “苏新民死了?”钱永利诧异的问道。 钱永利的问话让李希尧心头又是一跳。暗腹道:“我啥时候说苏新民死了,难道他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 “王海峰刚打电话汇报,到底啥情况我也不清楚。老苏是县里的重要领导,这么大的事,我们得过去亲自处理。”李希尧心里很是烦躁,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 “哦…哦,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一定要过去看看。”钱永利一脸的慌乱,边说边站起身。 狮头岭度假村山道公路上,县交警大队警车已经到位,县医院三辆救护车也鸣叫着从山道上开过来。 远远看到一辆白色的轿车,四脚朝天的躺在路基下七八十米的悬崖下。 九十年代,这种临时乡道基本没有金属护栏,急转弯处偶尔有几个水泥墩子。可惜,出车祸的地方不在急转弯处,更没有水泥墩子防护。 “这是怎么开车的,这么直的路也能开进沟里?”一个年轻交警边下车边嘀咕着。 “不要说那些没营养的话,救护车过来了,赶快带医生下去救人。”一位老交警道。 …… “救护车停在这边,拿上医疗器械,赶快随我们下去救人。”青年交警大声叫喊着。 小陈你留在上面疏通车辆,我和赵震下现场。小心堵车,一会县领导估计也要上来。”老交警叫道。 小陈应了一声,急忙向路中间走去…… “这里不能停车,快开走。嗨,面包车,说你呢,不想要驾照了吗…”见一辆红色天津大发面包车,停在路边,小陈厉声喝道。 一群人小心翼翼下到山谷底…… “这也太惨了,三个人一个都没有跑出来,都压成肉饼了。”一个白大褂说道。 “不对呀,左边车头怎么能撞成这样?”青年交警狐疑道。 “是呀,公路上面没有防护栏,也没有其他撞击的东西。何况这是个悬崖,看落点是直接摔下来,没有翻滚的痕迹。”老交警皱着眉头道。 青年交警看着老交警,笃定的说:“头儿,这不是意外,这是一起车祸,还有一辆肇事车逃逸了。” 看着老交警一脸的惊悚,青年交警接着道:“应该是一辆大车。不是东风卡车就是解放卡车,轿车相撞没有这么大的力度……” “血液都凝固了,看样子,最少过去了四五个小时。”一个青年医生说道。 老交警一脸的诧异,随口问道:“也就是说,这起车祸是早上十点钟左右发生的?” “差不多吧!”青年医生淡淡道 老交警蹲下身子,看了看车子底下,随即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转过身,不假思索道:“赵震你在现场做好记录,我上去叫吊车,连车带尸体拉到报废厂再说。” 这时候,路基上又开来几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县委书记李希尧和县长钱永利快速从两辆车里钻了出来。 “这么笔直的路咋还能开沟里去呢?”李希尧嘀嘀咕咕地走着。 “有可能刹车失灵,或者睡着了也有可能。”钱永利边走边分析道。 李希尧侧眼瞄了一下钱永利,发现钱永利神情有些亢奋。他心头不由得一震,顷刻间,心里生出了丝丝寒意。 “怎么个情况?”这时候,老交警正好爬上了路基,李希尧劈头盖脸道。 “两位领导,车上三个人都死了,车子倒扣在悬崖下边,车子摔成了一张铁板,尸体没法出来,需要叫吊车拖到报废厂切割…”老交警简单的汇报道。 “这么惨!通知死者家属和死者单位了吗?”李希尧满脸沉重失声道。 “还没有,我这就去通知。”老交警木讷地道。 “现场勘察,你们发现是什么原因了吗?”李希尧冲口而出道。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老刘,你快去通知死者家属和死者单位,让拖车和吊车尽快过来,我先陪两位领导下去看看。”说话的是县交警大队大队长张东洲。 老刘应了一声,急匆匆走向警车。 见张队长来了老刘又走开了,钱永利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立马板起脸来,严肃地说道:“人都死了,血肉模糊的,有什么好看的。张东洲,你下去把现场记录做扎实,拿到县委让书记过目。” 说到这里,他又扭头看向李希尧,接着说道:“李书记,这么大的事,县里绝对不敢隐瞒不报,我建议,咱们立刻赶回县里,向市领导做汇报。” 宦海沉浮数十载,李希尧历经千帆,又有何事未曾经历,何种言语不能洞悉。他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这分明是要支开自己,好销毁证据、掩盖真相! 眼见钱永利对自己视若无睹,有恃无恐地向张东洲发号施令,李希尧瞬间便洞察其中玄机,想来背后定有自己招惹不起的人物。 他静静地伫立在悬崖之畔,点燃一支红塔山香烟,猛地吸了一口,缓缓的吐了出来,烟雾随着燥热的夏风缓缓的飘向悬崖上虚空…… 望着下方四轮朝上的车辆,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隐痛。须臾,他在心底轻叹一声:“自己一个外来户,在呼兰县未满一年,脚跟尚未站稳。观之铜山镇矿案,里面的水一定很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则,苏新民便是前车之鉴。” 想通此节,他片刻也不愿在此逗留,转过头去,决然道:“回县委!” …… 七月的长安,骄阳似火,大地被烤得滚烫,空气似乎都要燃烧起来,周围的一切皆显得有气无力。 长安交通大学校外体育馆内,苏誉正在散打台上与一个个仿人形木桩的对手较劲,身后站着几位身着背心短裤的彪形大汉。 “这小子不要命了,这么热的天气,都练了一个小时了,还不休息,他就不怕中暑?”一个中等个子,肤色黝黑,身体敦实的青年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什么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现在你知道自己为啥不如他了吗?你缺乏吃苦的精神,没有他有毅力。”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壮汉说道。 正在这时,旁边凳子上放着的传呼机叫了起来。 “苏誉,休息会,你的传呼响了。”矮个子青年叫道。 “哈哈~,真痛快!谁的电话?”苏誉一边伸手取毛巾擦汗,一边笑着说道。 “还能有谁,一定是你的欧阳美人。这马上要离校了,争分夺秒的想和你温存呗。”一个瘦高个调侃着说道。 “让你速回学校,说有大事。”矮个子青年边看传呼边说道。 “这女孩真会唬人,想你了就想了呗,还找这么个理由。我们刚出来不到两个小时,能有啥大事。”瘦高个又说道。 “嘿嘿~,苏誉,不会是她有了吧?”矮个子青年坏坏的笑道。 “胡说什么,我们俩还没那事呢,你可以取笑我,可不能污蔑我家佩佩的清白。”苏誉边说话边拿过传呼机看。 正在这时,“叮叮,叮叮…”,又一条信息进来了。苏誉随手打开。“十万火急,速回!我在校门口等你!!!”是欧阳佩佩的留言。 连着三个叹号,这是两人的约定,如果有急事大事,不好言明,就直接发叹号,三个叹号表示有大事发生。苏昀瑾知道欧阳佩佩平时爱撒娇爱玩闹,但都很有分寸。难道她遇到什么难事了?不会是… 想到这里,他抓起凳子上的衣服,撒腿就向馆场外跑去…… “苏誉,发生什么事了……”见苏誉疾驰而去,身后几个人都有些懵逼,矮个子随口叫道。 交通大学门口,站着一位肤色白皙、长发垂顺、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她静静地立在那里,目光沉稳地注视着马路上的人来人往。 蓦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的心猛地一沉。心中暗自思忖,是否要将事情的真相告知苏誉?她深恐苏誉难以承受,于是内心再度陷入纠结之中。 远远地,苏誉便望见了欧阳佩佩。她是经管系中声名远扬的系花,堪称众人心中的女神!每次见到她,苏誉都难掩激动之情,心中满是欢喜。此刻,他见佩佩站在原地,神情焦虑,他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急忙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佩佩,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家伙又来纠缠你了?他有没有欺负你……” 欧阳佩佩没有回答苏誉这一连串问题,只是凝视着他,眼里满是忧虑和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开口说道:“苏誉,你……你可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你一定要坚强点,是……是你家出事了……”看着苏誉那焦急的眼神,欧阳佩佩自己也慌了神,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 苏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紧紧地攥着佩佩的手,急切地问道:“佩佩,到底出啥事了?我家咋了?快告诉我!” 欧阳佩佩轻轻地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慢慢地说道:“苏誉,你先别着急。我本来是来找你的,刚走到一楼大厅,就听到管理员喊‘306 宿舍的苏誉接电话’,估计你出去了,所以我就帮你接了电话。” 电话是你们县委打来的,说你父母出车祸了,让你赶紧回家一趟。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也忘记问具体情况了。”说完,她紧紧握住苏誉的手。 第2章 爷爷的决定 呼兰县政府,钱永利回到办公室,周秘书为他端来一杯热茶,他抬手示意秘书出去。 “一个小时之内,不要让人打扰我。”刚走到门口的周秘书,听到钱永利阴柔的声音。 周海涛连忙应承着走出办公室。 听着关门的声音响起,钱永利定了定神拿起电话,稍一迟疑便拨了出去。 此时的他有些亢奋,脸色也微微涨红,他把听筒放在耳边,焦急的等待着。当电话就要挂断的时候,才听到电话被接通。 “谁呀?”听筒里传来一个严肃的男低音。 “是我,钱永利。”钱县长急忙回应道。 “哦,是小钱呀,什么事啊?”话筒里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苏新民死了,还有他的老婆和司机,他们都死了…”钱永利亢奋的声音传入话筒。 电话那头沉默了起来,大约过了一分钟,话筒里又传来声音:“后续问题一定要处理干净,尤其是他手里的东西,千万不能被上面拿到。” “您放心吧,王海峰和张丙南亲自处理的。他家里和办公室都清查了几遍,所有资料都是我看着销毁的,绝对万无一失。 老大,接下来,我准备让张丙南接替苏新民的位置,张丙南这事,您还得使使劲。”钱永利信誓旦旦道。 “嗯,我知道了,有事直接来办公室汇报,轻易不要打电话。”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嘟”的声音,钱永利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轻轻的放下听筒。一屁股坐在板椅上,随手拿起一支烟,“吧嗒”一声点上火,长长的吸了一口…… 三天后,苏誉回到了呼兰县,在爷爷和几位叔伯的陪同下,到殡仪馆见到了父母的尸体。 两人脸上伤痕累累,虽然做了整容清理,但是上面的硬伤难以掩盖。 他轻轻抚摸着父母脸上的伤痕,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在亲友的帮助下,三天后,苏誉处理了父母的丧事,在大伯的陪同下来到了县交警队。 接待他的是一个叫孙晓阳的警察。“你好,我叫苏誉,过来了解我父母车祸的调查情况。”苏誉走进门,直截了当道。 “哦,死者的家属。你好,你好!二位快请坐。 我叫孙晓阳,是这起车辆坠崖事故的主办人,二位有什么问题请说吧?”孙警官请苏誉和大伯坐下,一边倒茶一边道。 “孙警官,我想知道警方对这起事故是如何定性的?”苏誉开门见山道。 “哦,是这样的。根据现场勘察,车辆是直接开向悬崖,现场也没有其他车辆碰撞的痕迹。初步判断是司机走神或者躲避什么东西导致车子窜下悬崖。比如说;山鸡,野兔,野猪等动物。这是事故鉴定报告。”说着便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苏誉。 司机杨建东是个退伍老兵,沉着冷静,开车很稳当,从不超速违规行驶,苏誉对他还是很了解,他的车技还是杨建东传授的,而且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听孙晓阳的话,苏誉非常诧异,他感觉孙晓阳嘴里的杨建东很陌生。 他看了一眼大伯苏新荣,见他没有反应。于是,接过了档案袋,打开看了起来…… “车辆在公路上没有发生碰撞,意外导致司机直接将车辆开下了悬崖,坠落后,左车头触地,冲击力作用导致仰翻,重力加惯性使车体严重变形,车上三人当场死亡……” “车辆机械检查发现,刹车抱死,方向间隙正常,四个轮胎内气体正常。车辆在一周前做过保养,更换了机油,一切正常……” “司机没有癫痫病等精神方面的病史,更没有高血压……血液化验没有发现酒精,更没有发现服用导致产生幻觉的毒品……” 洋洋洒洒几十页,最后结论是意外事故,合情合理,没有可以挑剔的。 苏誉把材料装进文件袋,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份材料我能带走吗?” “当然可以,这就是给你们家属准备的结案材料,麻烦您在材料上签个字,我们需要存档。”说着,孙晓阳又从抽屉里拿出同样一份案卷,取出材料,翻到签字页面。 “这三页上都有家属签名,您签字后,这个事故案子就算结案了。”孙晓阳客气的说道。 苏誉也没有说话,稍一思考,拿起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事故现场也是你去的吗?谢谢你们紧急救援,给了我父母最后的尊严。” “哦,我没去现场,是老刘和赵震他们出的警。”孙晓阳一边收拾档案,一边随意的说道。 “我能见见他们吗?想当面说声谢谢。”苏誉真诚的说道。 “哦,他们三个忙了好几天,领导特批让他们休息几天,想见他们,下周过来,他们应该就上班了。”孙晓阳站起身客气的说道。 “哦,那倒不必了,替我谢谢他们!”苏誉客气的说道。 回到单位家属院家里的时候已经是街灯初上,苏誉和大伯刚走进家属院大门,迎面走来一个胖呼呼的身影。 是父亲的副手张丙南,见到苏誉两人先是微微一愕神,转眼间,脸上堆起了笑容招呼道:“是苏誉啊,你父母的后事处理好了?节哀顺变吧。” “张叔这要出去呀?这几天多亏了您,谢谢您!”苏誉客气的说道。 “看你这孩子说的,我和你爸是老搭档老朋友了,你父母出这么大的事,我做那点都是应该的,以后有啥难事到办公室找我……”张丙南和善的说道:“单位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你两人赶快进去吧。没吃饭了到家里去,你阿姨正包饺子呢。”说着,匆匆的走出了家属院大门。 看着张副书记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大伯感慨的说道:“两年前我来你们家,还是他陪着我喝酒的,那时候他见我,老哥长老哥短的,不喊老哥不开口,如今见了面装作不认识,真是人走茶凉哟!”苏新荣自顾自的摇头叹息。 苏誉没有说话,他感觉张丙南表情僵硬,热情的眼神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按理来说,自己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于公于私,自己回来张丙南第一时间要来探望慰问,这才符合情理。但为什么他一直没有露面,处理父母丧事这几天,从头到尾只有纪律办公室主任黄子华出面。他感觉,这不是人走茶凉就能解释的通…… 苏誉家在三楼,今天办完丧事,所有亲戚也都回去了,家里只有爷爷和姑姑。 姑姑做了面条,两人吃饭时,爷爷拿起事故鉴定案卷翻了起来。 不一会,就听爷爷气愤的说道:“这群王八羔子真能扯犊子!这是磕碜谁呀?” 正吃着饭的苏誉被爷爷的话惊得有点儿发愣。大伯满脸疑惑地问:“爸,咋回事儿啊?” “别人我不清楚,杨建东可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跟着新民都五六年了,开车就没出过一次岔子。有一回跟他闲聊,我就听他说过。开车没啥技巧,就一个字儿——稳!宁停三分,不抢一秒。还有句话我记得可清楚了,要是路上碰到行人或者动物横穿马路,旁边又是悬崖,躲不过去宁可撞上去,也不能把车开进沟里。这可是汽车兵最基本的素质,尤其是给首长开车,保护他们的安全那可是头等大事。” 说到这儿,他又气鼓鼓地说:“他们这是在埋汰杨建东!肯定是发生了啥杨建东控制不了的状况,所以才出的车祸。” 听完老爷子的话,大伯苏新荣放下筷子,猛地一拍脑袋说:“爸,你这么一说,我想起车祸那天了。我是第一个赶到车祸现场的,看到车头半边都没了,保险杠半片也找不着了。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有个叫赵震的交警跟我说,估计车头先是被啥东西撞了,然后才有可能掉下悬崖的。具体是被啥撞的,他们会调查清楚给个说法。当时那场面,我心里也慌得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爸你刚才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 听着爷爷和大伯的对话,苏誉也想起了今天在交警队时,自己要见几位事故现场办案人,被告知领导特批都休假了。当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现在想来,这不是巧合,再结合爷爷和大伯提供的信息,苏誉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沉思片刻,苏誉问道:“大伯,那个叫赵震多大年龄?他的原话就这样说的吗?” 苏新荣低头又想了片刻,抬头说道:“赵震三十岁左右,瘦高个,小平头,国字脸,看着一脸的正气。没错,那就是他的原话。” 听到孙子和大儿子的对话,老爷子想起了上周的事。儿子和儿媳回来看他,唠嗑时听到儿子说起铜山镇的矿,好像正在办铜山镇侵吞国有资产腐败案子,看样子压力很大。 最后临走时把一个信封交给自己,让他给自己找个地方放好,对谁都不能提起。至于是啥,老爷子没有问,因为他是个老兵,也知道组织纪律性。 现在想起来,他觉得儿子早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就是不知道死亡已经向自己靠拢。 结合这些情况,他笃定这起车祸是个局,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 儿子儿媳刚去世,家里再不能出任何乱子,绝不能让孙子再搅进这个漩涡里了。他觉得这些王八犊子没有人性,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连执法领导都敢下手,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 儿子留下的肯定是非常重要的证据,但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必须要等到局势变得明朗时,才能拿出来。万一不行就毁掉那个东西,绝不能让它再给家人带来任何事端。 “爷爷、大伯,结合今天在交警队的情况,我觉得这起车祸是一起谋杀,我们要找相关部门反映,为我爸妈和杨建大哥讨个公道,最好能把背后那群腐败分子一网打尽。”苏誉脸色阴沉,情绪激动地道。 “爸,小誉说的对,我们应该找有关部门反映这起事故的处理情况。”大伯也恨恨的说道。 这时候,有人敲门,姑姑打开门,姑父走了进来。 “两个老姑奶奶都送回去了?”姑姑开门后,一边关门一边问道。 “嗯,都安全送到家了。”姑父边说边坐在餐桌旁。 听了大家的话题,姑父沉思了良久才道:“我觉得这样不妥,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姑父名唤顾宁山,是一名中学语文教师,其行事稳重,为人严谨。不仅如此,他也是苏誉的高中班主任,故而苏誉对他怀有双重敬意。姑姑名叫苏欣怡,是一名外语教师,他们不在同一所学校任职。 苏誉一脸肃穆地向姑父请教:“姑父,依您之见,我们应当如何行事?” 顾宁山凝视着眼前这个由自己悉心教导出的学生,亦是他的亲内侄,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怜惜。 片刻后,他转头看向坐在上方的老爷子,恭谨的说道:“具体该如何行事,尚需老爷子定夺。这辈子我最为钦佩之人,便是我的这位老丈人。” “唉…”爷爷看了看苏誉,长叹了一口气。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女婿顾宁山急忙拿起打火机为他点上。 “一天之内你失去了父母,我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儿子儿媳,你痛苦伤心,我和你奶奶痛心疾首,我们何尝不想知道真相,慰籍他们在天之灵。但是,实时到底是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只能凭蛛丝马迹猜想,法律讲究证据。所以,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我相信,只要是人为的,最终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爷爷,那就这样算了?我心不安呀!”苏誉激动的插话道。 “小誉,不要激动,听爷爷说完。”姑父小声的劝慰着。 “新民办理的是大案子,这事不会不了了之,即使没人追究车祸案,但有关部门对侵吞国家财产的行为不会不管,只要这个案子有了眉目,相信你父母的车祸也就水落石出了。 如今我们一没有力的证据,二没强大的依仗,强行追究只是打草惊蛇,弄不好又会给我们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所以,我们只能忍,只能等,万万不可造次。”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道:“唉,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他们自己就会翻车。誉儿,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学好知识,武装自己,过几天就回学校去吧。我的建议,你继续上研究生,以后去更大的平台,做更有意义的事,呼兰县不适合你。” 听了爷爷的话,苏誉心如刀绞,他明白爷爷的心思,也知道他心里的痛苦不比自己轻。但是证据不足,实力不济,只能会把自己推上危险境地。 这一刻,他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第3章 一道曙光 这一天,呼兰县召开会议,县委书记李希尧最后一个走进会场,放下茶杯,坐在主位上,环视了一圈后,严肃的说道:“人都到齐了,现在我们开会吧。今天有两个议题;一是省里有个对外招商会,给我们县里安排了一个展位,大家讨论一下,谁带队出去合适?” 话音刚落,会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李希尧拿起茶杯装作专心的喝茶样子,眼角余光观察着会场的风向。 除了县委副书记冯学文和人武部长陈安泰没有说话,其他人畅所欲言。 “李书记,我认为这次招商会事关重大,必须得钱县长亲自挂帅不可。”常务副县长刘凯若有所思道。 “我也觉得刘副县长说的有道理,毕竟这次机会难得,我们必须重视起来,不能儿戏。”政法书记唐学峰说道。 “我也觉得应该重视起来。”宣传部长周玲说道。 紧接着,组织部长罗晓明,监委主任孔杰,县委办主任常勇都点头表示附议。 听到大家推荐自己率队去省城参加招商会,钱永利顿时开心的眉飞色舞,不知是高兴的忘记了,还是有意忽视。还没有得到县委书记点头认可,钱永利首先嘚瑟的说道:“大家这么抬举我,看来我这匹老马得使使劲了,不然对不起同志们的信任呀。”说罢,微笑看向了主位喝茶的李希尧。 这他娘的明目张胆的叫板老子的权威,士可忍孰不可忍,看来不能再忍让了。不然,这些家伙都趴在老子头上拉屎撒尿了。 最令他震惊的是,组织部长与县委办主任竟都与钱永利沆瀣一气,如此一来,自己日后又该如何开展工作。除纪律委缺席外,县委副书记态度模棱两可,人武部部长只是列席会议,通常不会发表意见,其余人的态度已然十分明确。 显然,苏新民的离世,使得钱永利的地位愈发稳固。念及苏新民的死,他心中蓦然涌起一阵寒意,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钱永利。望着钱永利那似笑非笑、自信满满的神情,李希尧深知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 “冯副书记是主管组织的专职书记,说说你的看法吧?”李希尧收敛锋芒,又把皮球踢给了冯学文。 冯学文也在观察着风向,听到李希尧的话,心里骂了一声软蛋后,笑呵呵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谁带队只要能为县里拉来投资,谁就最合适,我没有意见,李书记你拍板就行了。” “我也没有意见。”见李希尧开始点名了,人武部长陈安泰很光棍的说道。 听到两个老滑头又把皮球踢回来了,李希尧爽朗的一笑说道:“哈哈~,既然同志们都看好钱县长,那就钱县长辛苦一下了。去年我们县里引资一亿两千万,希望今年能突破两个亿大关,钱县长亲自出马,最少不会比去年少吧?那就这么定了,钱县长带队参加招商展会。” 李希尧话音刚落,全场一片赞叹声,好像李希尧做出了多么明智的选择。 听到这群人的吹捧,李希尧心里很腻味,直接就说道:“现在进入下一个议题,市纪律委对苏新民车祸有很大异议,特派遣检查一处处长张哲下来接任县纪律委工作,大家有什么想法说说吧?”说完,又端起茶杯吸溜吸溜喝了起来。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也是个烫手的山芋,一个表态不好,就会得罪市纪律委,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学着李书记品起了茶。 这样的状况倒出了李希尧的预料,片刻后,就听县长钱永利说道:“我觉得一动不如一静,苏新民同志是意外车祸身亡,县里也很悲痛,市纪律委可能有些误会。上面下派的人未必就能胜任我县的工作,还不如县里直接提拔自己的同志,既优化了干部队伍,又能选个熟悉县里情况的人,这对我县的经济发展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张丙南副书记,我看就很合适嘛……” 钱永利话音刚落,一群喝茶的群众眼睛都亮了,都放下茶杯抢着响应支持。 “老子就是那个下派的人,这岂不是明摆着暗讽我根本无法胜任这个县委书记一职嘛!”李希尧心中暗自思忖道,脸上却不禁泛起一丝冷笑。只见他神情肃穆,用那冷若冰霜的语气缓缓说道:“苏新民同志不幸离世,而由他亲自着手调查的那些重要材料与关键证据,如今也只能随着他一起深埋地下、进入棺材之中了!市纪律委对于咱们县纪律委在此事上的无所作为感到极度失望,甚至已经开始有理有据地怀疑起县纪律委其他同志的实际工作能力来了。 因此,关于此事我们无需再做过多探讨,一切都只需静待市委以及市纪律委给出最终决议即可。在这里,我个人的态度很明确,那便是充分尊重上级领导的意见。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散会!”言罢,李希尧悠然自得地端起面前的杯子,然后昂首挺胸,闲庭信步的走出了会议室。 眼看着能够一锤定音的人拂袖而去,这场会议难道还有继续开下去的必要吗?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谁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人武部长陈安泰率先打破了沉默,只见他第二个端起自己的茶杯,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紧接着,市委副书记冯学文也紧跟其后,匆匆忙忙地走出了这间气氛凝重的会议室。 看着大家一个一个的走出了会议室,此时的钱永利才冷静下来,原来人家才是能做主的人,看来自己有些想当然,错估了形势,小瞧了李希尧,有些飘飘然了! 同一时刻,同样的会议在安顺市委会议室召开。市委书记卢跃主持了会议。其他的议程进行完以后,纪律书记孟铁柱临时加了一个议题,呼兰县纪律书记人选的问题。 本来这种几位内部人选问题,由市纪律委推荐,县委书记点头同意,或者由县委提名,市纪律委点头同意,拿到市委会通过就行了。无奈前任县纪律书记在调查案件关键时刻不明不白的死亡,虽然鉴定结果是意外事故。 但是,大家都不是政治小白,里面的门门道道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如果这里面没有鬼,那才真正的见鬼了。只不过苏新民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大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孟铁柱那么护犊子,也只能对月空叹息。 这种敏感时刻,谁也不想触孟老虎的霉头,所以,当孟铁柱提出下派一处处长张哲下去掌控呼兰县纪律委时,大家出奇的沉默,只有常务副市长汪建成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无奈他的声音太弱,被忽视了。最后以九人赞成,一人弃权,一人反对通过了这个人事任命。只要呼兰县委没有特别的理由,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 …… 苏誉在家里待了一周,处理完父母的丧事,答谢了在丧事期间跑前跑后帮忙的亲戚朋友,当天夜里乘坐西去的列车返回学校。 夏日的绿皮火车就是个闷铁罐,列车上人满为患,没有座位,走廊过道上都站着人。还好,姑姑托熟人为他订了一张卧铺。 直到卧铺车厢熄灯,窗外一片漆黑,苏誉还木雕似的坐在窗前,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原野,偶尔一辆车灯闪耀着划过视线。 苏誉对卧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熄灯后就早早的睡去了。 父母的死让他心里有了障碍,对人生产生了怀疑,感觉前途渺茫。晚饭时,爷爷和姑父舅舅们给出了最终意见,让自己继续研究生学业。说心里话,他也想继续深造,但是,父母伤痕累累的面孔总在他眼前浮现。他们死不瞑目,自己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爷爷和众长辈坚决不同意自己再纠缠车祸这件事,不是他们不想查清事实,是家里的力量太弱小了,父亲就是家族里最耀眼的那颗昨日星辰。其余的亲戚不是农民就是工人,最好一点的就是姑姑和姑父两个教师。面对如此强大的黑恶势力,他们又能奈何了谁。 苏誉深知,爷爷以及一众长辈之所以会如此行事,皆是源自于他们对于自身安全的忧虑与考量。但这并不能成为他轻言放弃的理由,因为在他心底深处,始终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那便是要为含冤离世的父母讨还一个公道!为此,即便需要倾尽所有、付出任何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只是残酷的现实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毫不留情地泼洒在了他炽热的心头。他逐渐意识到,以自己目前微不足道的力量而言,想要去对抗那些如狼似虎、穷凶极恶的黑恶势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刻的苏誉,内心被无尽的痛苦所吞噬,同时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无奈。一方面,亲人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殷切的期盼如同温暖的阳光,时刻照耀着他;另一方面,每当想起父母那悲惨的遭遇,他便会被沉重的愧疚与自责紧紧缠绕,几近窒息。在这两种情感的激烈碰撞之下,他宛如置身于一片波涛汹涌的汪洋之中,迷失了方向,不知该何去何从。 夜,静得出奇,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份沉寂。苏誉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茫然地望向远方。窗外,漆黑的原野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无边无际地延展向天际。它是那样的冷酷无情,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似乎在嘲笑着苏誉的天真与弱小。在这片浓重的黑暗里,苏誉拼命地搜寻着哪怕一星半点象征着希望的曙光,可最终收获的只有满心的绝望。 在这个漫长得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夜晚,苏誉只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内心的煎熬与折磨。关于未来的道路究竟应该如何走下去,他仍旧毫无头绪,找不到那个能够指引他走出困境的明灯...... 直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苏誉还保持木雕的姿势。这时候,对卧的老人也起床了。 看见苏誉这样坐了一夜,老人叹息一声说道:“孩子,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你眼窝深陷,面容憔悴,就知道你遇上大难事了。” 说到这里,老人坐在苏誉对面,也望向隐隐约约的窗外,接着说道:“人生本就苦,是大家把生活想的太完美了。这个社会到处都有不平事,没有绝对的实力,没有绝对的权利,不要去向往绝对的公平。人生这条路注定坎坷,遇到挡路石要么绕着走,绕不过去就想办法把它搬掉。只有你不断的遇石头搬石头,才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才能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否则,你就做个弱者,混吃等死。想的太多,你又做不到,只能增添烦恼,庸人自扰罢了!” 老人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有些深邃,继续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和你一样,觉得世界不公,想要改变一切,但最后才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曾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回报,可现实却给了我重重一击。但后来我明白了,人生就是一场与命运的博弈,有时候我们需要妥协,有时候我们需要坚持。重要的是,要学会接受自己的现状,然后再去寻找改变的机会。” 他拍了拍苏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别让困难打倒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克服它们。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希望。”说完,老人站起身来,缓缓离开了房间。留下苏誉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周边很安静,只听到火车卡塔卡塔的响声,当火车穿过一条涵洞后,天边出现一道霞光,耀眼的光芒射进了车窗,照亮了他那颗阴暗已久的心。 第4章 艰难抉择 三天后,苏誉回到了学校。他没有回宿舍休息,也没有去见欧阳佩佩,径直走向了经管系教研楼。 吴教授办公室门开着,老头正坐在电脑前专注地看资讯。听到有人敲门进来,吴教授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门口的苏誉。 眼眶深陷,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憔悴。吴教授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关切地问道:“苏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教授关切的眼神,一连串的询问,苏誉不知道如何应答。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故作镇定地说道:“老师好,我刚刚回来。家里出了一点事情,但现在都已经解决好了,谢谢您的关心。” 尽管他尽力保持平静,但眼神中的疲惫和哀伤却无法完全掩饰。 吴教授叫吴汇东,是国内有名的经济学教授,多年致力于社会经济改型和老旧工业转型研究方面。发表了很多这方面的学术报告,在行业领域威望很高,受到有关方面的重视。 吴教授是苏誉的《政治经济学》的主讲教授,苏誉的才华和对经济指标把控的敏锐感,很被吴教授看重,已经决定收苏誉为自己下一届研究生,就等着新学期开学了。 见苏誉不愿意说自己的情况,吴教授也没有再询问。“你小子不声不响的就走了,还是那天欧阳佩佩过来告诉我的。说你家里出了一点事,可把我担心坏了,事情解决了就好。”吴教授边开柜子拿茶叶边关切的说道。 教授的话很暖心,苏誉的心很纠结,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在这时,看见吴教授要为自己倒茶,他急忙上前抢过他手里的杯子,动情的说道:“教授我来,哪里有老师给学生泡茶的道理。” 吴教授慈爱的笑了笑,也没有坚持,就把杯子交给苏誉。 父母的去世是苏誉心里一道很深的创口,他轻易不愿意提起。但是他感觉到教授的关爱之情,也知道接下来要退学,必须得有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否则,很难说服这个倔老头。 “老师,我父母车祸去世了,我怕是要辜负您老的期望,我…我不能再跟着您学习了。今天过来就是向您当面说一声,希望能得到您老的谅解。”苏誉尽量让自己说话平静一点,他不想被人同情,更不想被老师误解。 听了苏誉的话,吴教授一脸的惊愕,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苏誉。 片刻后,苏誉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走到茶几旁,他小心地将一杯递给了吴教授。吴教授接过茶杯,随意抿了一口,却被烫得立刻吐到了地上。 见老师思想走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关切的问道:“老师您没事吧?” 老头摆摆手,尴尬的说道:“没事,没事!” 见老师若有所思,他不是个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已经开口了,他就没有再顾忌什么,接着说道:\"老师,有些事情似乎是命中注定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勇敢地去面对。即使等到三年后再做这个决定,倒不如现在就勇敢地走出去,因为我再没有强有力的依靠,我的山倒了。” 听到这里,吴教授叹口气道:“可惜了,你是我带过学生里面最有灵性和悟性最强的一个。如果能在这个领域继续发展,将来你的成就不会比我差…” 能被这种权威给这么高的评价,苏誉被感动了,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动情的说道:“谢谢您老的看重与厚爱!老师也知道,我并不喜欢从事学术研究,更没有耐心去做教育工作,即使再读三年研究生也只是浪费时间。还是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更需要人,也许下一个苏誉,才是老师真正的衣钵传人。”说到最后,他更加的轻松自如,连玩笑话也随口就出来了。 吴教授用指头点点苏誉,无奈的摇摇头。 苏誉接着说道:“老师,听说我们这一届是最后一批享受国家分配政策的毕业生。今时不同往日,我父母也不在了,既然县委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苏誉诚恳地说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听完苏誉的讲述,半天后,吴教授定了定神说道:“苏誉,节哀顺变吧!几天不见,你的生活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老师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我还是想劝你继续深造,将来是的学历为尊的社会,无论你干什么行业,能力再强,没有学历人家不会用你。同理,学历高了你的扩展空间也会更大。” 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真诚的说道:“如果你是为了学费而担忧,我可以资助你,也可以向学校申请减免你的学费,你的条件也完全可以申请奖学金。总之,我不希望你因为经济原因而放弃学业。” 吴教授的话犹如春风吹进冰封的谷底,滋润着那个失去温度的心。让苏誉浑身感觉到无比的温暖。某一瞬间,他都想放弃那种坚持。但是,眼前又出现了父母伤痕累累的面容,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再次抬起头时,眼里只有果决。他站起身来,深深的鞠了一躬,感激的说道:“老师,再次谢谢你!我意已决,您不要再劝了。您也不要担心,我走出这一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父母去世后政府给了十几万块钱的补助,如果我想上学,学费是不成问题。” 看到苏誉决然的眼神,吴教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落寞之情。他缓缓地从鼻梁上取下那副略显陈旧的老花镜,用衣襟轻轻擦拭着镜片,仿佛要抹去岁月的痕迹。随后,他重新将老花镜戴上鼻梁,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老师也就不再多言了。如果将来想要继续深造,随时都可以来找老师。我相信以你的聪慧和才华,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够展现出非凡的光芒。记住,老师一直对你充满期待,可别让我失望哦。\"说到最后,吴教授黯然的一笑。 出了办公楼,走在林荫道上,看着熟悉的环境,闻着熟悉的气息,心里有千万个不舍,此时的他很失落。 其实,老师没有看错,他的夙愿就是做一个杰出的经济学家,他不喜欢官场仕途上的尔虞我诈。父母不明不白的去世,更加导致了他对仕途的排斥。 但是,父母的死的不明不白,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他更加明白自己的责任。他没有理由逃避,他要查清父母的死因,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猛地一抬头,图书馆在望,这是他和欧阳佩佩最喜欢去的地方,不知不觉中走了进去。 “苏誉,什么时候回来?” 他感觉被人从肩膀上拍了一把。“是徐涛啊,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也来图书馆了,这不浪费青春吗?” 徐涛是苏誉的足球铁友,这家伙是个富二代,也是苏誉的老乡,家就在黑水省首府冰城,学校唯一一辆保时捷跑车就是这家伙的。除了正常的上课,就是和不同女孩约会,这家伙从来不上图书馆,因为,他觉得那是浪费青春。 见苏誉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徐涛惊讶道:“苏誉,几天不见,你小子怎么瘦成这样了,发生啥事了?需要哥们帮忙直接说。” 被好哥们关心,苏誉心里很感动,他知道徐涛大气豪爽,家庭背景不一般。自己有事只要说出来,徐涛会不遗余力的帮他,但是自己都一头雾水,不知从何入手,也许以后还真能帮上忙。 “家里出了点事,都过去了,如果以后需要你帮忙,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徐涛点点头,坚定的说道:“我们俩是好兄弟,不管发生啥事,哥们一定站在你身后。” “你还没有告诉我,今天怎么进图书馆了?难道…”苏誉也不想谈家里的事情,急忙转移话题说道。 “呵呵,又被你猜中了。国际金融挂科了,又给了一次补考的机会,我得当回事,不然拿不上学位证,回去老爷子会扒了我的皮。”徐涛笑着说道。 “这个好办,晚上我给你划个重点出来,回头给你,你就看那几个部分,保证顺利通关。”苏誉认真的说道。 “这才是兄弟,那我明天过去找你拿,今晚回去能睡个好觉了。 快进去吧,我看见你的欧阳仙女一个人在发呆。”徐涛打趣道。 苏誉上了三楼,来到熟悉的拐角位置,远远的就见欧阳佩佩手里拿本书,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神态显得很是忧虑。他明白她的心,苏誉的心猛地一揪,心脏像针扎一样的疼。 他静静的站了会,调整好心态,轻轻的走了过去。 也许是感觉,也许是心有灵犀,苏誉刚到身后,就听见欧阳佩佩声音颤抖的说道:“苏誉,是你吗?我知道你会在这里找我。” 苏誉没有回答,缓缓的蹲了下去,轻轻的从侧面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脑袋靠在她温暖的腋下,想到了即将要离别,心中的伤感,久久不能释怀。 她温柔地抚摸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最近一段时间,呼兰县县长钱永利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天提心吊胆。听说市纪律委的猛老虎发飙了,扬言要重启苏新民车祸案。因为,老孟看了纪律委一位工作人员在现场拍的照片,发现了诸多疑点和线索,认为交警队给的事故鉴定报告水份很大。 这一天是周五,钱永利下午没上班,也没有带秘书,带着司机两人就去了市里,傍晚就在龙腾大饭店摆酒请客。 这个饭店的老板是钱永利的朋友,也是县里的重点企业家,大名石墩子,外号石大脑袋。在呼兰县铜山镇有铜矿,锌铁矿。在胡杨镇有煤矿,采砂场等。是呼兰县的第一利税大户,在安顺市绝对的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 傍晚七点刚过,龙腾饭店二楼餐饮雅间仙鹤庭灯光明媚,偌大豪华的厅堂里只坐着两个人。里面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已经落满了烟头。 “县长,他不会放咱们鸽子吧?”一个膀大腰圆,硕大的脑袋上瞪着一双牛铃大的眼珠,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墩子,你耐心点,做领导的谁没有不得已的应酬。相信我,他一定会来的。”说话的就是呼兰县县长钱永利。 这个人呐,就经不起念叨,两人刚说完,就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钱永利第一个站起身,他有一种预感,他来了。 果然,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大腹便便,眼皮耷拉,留着一个大背头的魁梧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有寒暄,只是礼节性的点点头,三两步便走进了包间,身后跟着一个文质彬彬年轻人,两人进来后,年轻人随手关上了门。 大背头走进门,毫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上,视线扫了两人一眼,随口说道:“这么急着见我有啥事吗?” 钱永利满脸谄笑,急忙为大背头倒茶,大脑袋笑颜如花,急忙拿起中华烟为大背头点上。 倒上茶后,见老大背头表情很不错,急忙也招呼了大背头的秘书坐下,钱永利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大,是这样的,市纪律委下文说要委派一处处长张哲接任县纪律书记询问我们的意见,让县里给顶了回去。听说孟老虎很生气,扬言要重启车祸调查。您看这事弄的……” 大背头美美的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几个残破不全的烟圈,盯着门口思虑了片刻,不屑的一笑说道:“怕什么,让他查,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了,他们能查出什么花来不成?” 听到这话,石大脑袋急了,急忙说道:“领导,不能呀,这事牵扯的人不少,一旦进入程序,保不准谁那里会出出篓子,您还是想想办法按住才是。” “噢~?”听了这话,大背头不自觉的惊呼了一声,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扭头看向了钱永利。 听石大脑袋已经把话说透了,钱永利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心里一声哀叹。又见大背头犀利的眼光看向自己,知道也瞒不住了,他只能壮着胆子,谄媚的笑道:“老大,墩子说的不错,这件事知道的确有几个关键人,但人都比较可靠,不会乱说的。比如;县公安局长王海峰,县交警队队长张东洲,铜山镇书记……” 听钱永利说完,大背头手里的烟头开始抖动起来,猛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大手在桌子上一拍,怒喝道:“人命关天,这么机密的大事情,知情人竟然多达十几个人,你们都是猪脑子吗?这是要我的老命呀!” 见大背头发飙了,石大脑袋也感到事态严重,发现钱永利被训的像个孙子一样,他急忙说道:“领导,您消消气,您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不成把他们都灭口不成?”大背头怒气更甚,随口又是一阵咆哮。 见两人都低头不语了,大背头心里一身叹息,放缓了语气说道:“说说吧,怎么补救,虽然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但是要绝对保证他们在关键时刻不会乱说。否则,我们都得进监狱吃枪子的。” 听到大背头语气有所缓和,两个人心里刚有些松懈,但当听到最后一句话话时,两人不由得浑身一颤,抬头对视了一眼,额头上冷汗直冒。 钱永利连忙说道:“老大,矿上的那几个都是墩子的铁杆兄弟,办完事后,墩子已经安排他们去外地了,应该问题不大。至于这几个知情人,他们都是你我的下属亲信,只要打好招呼,应该也不会有啥事情。毕竟他们都是这起车祸的策划人和参与者,也都不是政治小白,这一方面比猴都精,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应该不会有人多嘴。” 都已经是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大背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但愿你说的都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方面你们一定警钟长鸣,让他们给我老实点,如果感觉谁不可靠,你们知道该怎么办,这些就不用我再重复了。” 停顿片刻,他喝了一口茶,石大脑袋又给殷勤的点了一支烟,他美美的吸了一口,接着说道:“县纪律书记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阻挡了,你们也挡不住,他们有n个理由插手下级县的案子,而且还都合法合理。你们只要盯住县纪律委这些老人,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就行了,一个光杆司令,没有下面的配合,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接着说道:“你们的县委书记李希尧,这个人很关键,如果他能倒向我们,那呼兰县的这盘棋就好下了,你我以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钱永利。 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有些话一点拨就通,钱永利信誓旦旦的说道“老大,你的苦心我明白,我知道怎么做了。” 第5章 再回呼兰县 时光过的很快,离校的日子已悄然而至。 7 月 20 日,这一天宛如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痛了苏誉的心,成为他一生都无法抹去的伤痛,刻骨铭心。 那是个无眠之夜,他们难舍难分,彼此的情感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两颗快要破碎的心…… 次日清晨,在欧阳佩佩那如珍珠般晶莹的泪光中,苏誉踏上了北上的火车。火车开动的瞬间,他的心仿佛被无情地撕裂,鲜血淋漓。 他的离去犹如一阵疾风,匆忙而凌乱,带走了她无尽的思念和眷恋。校园里,只留下了一抹淡淡的忧伤,宛如一缕轻烟,轻轻地萦绕在彼此回忆的心间。 呼兰县依旧脏乱不堪。街道上依旧喧闹如市,它没有因为谁的离开而有片刻的消停,也没有因为苏誉的再次回归而有丝毫的改变。 接下来,苏誉将要在这方土地上历经漫长的时光,甚至要在煎熬中度过一生。 苏誉的根在隔壁的庆城县,那里有他的爷爷奶奶、叔伯姑姑,还有姥爷舅舅们。他的户口虽因父母工作调动去了呼兰县,但他自幼便与爷爷奶奶相依为伴,跟着姑姑姑父在庆安城求学,直至考上大学。 说苏誉是呼兰县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可他在这里生活的日子加起来还不足一年,唯有每年的假期,他才会来此小住一段,他无疑是个货真价实有户口得外乡人。 因此,在呼兰县,他既无亲朋好友,也无相熟同窗,除了纪律委家属院还略感熟悉外,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般陌生。 回到呼兰的次日,他便前往人事局,填写了几张表格,将档案交了进去,随后回家静候通知。 闲来无事,他准备回老家探望爷爷奶奶,却又怕通知随时会来。每天除了外出熟悉熟悉县城的环境,就是坐在家中与欧阳佩佩煲电话粥。 “我想你了,要不我去你那里?”电话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我也想你,想立马见到你。但是你不能来,我有可能随时就下基层了。何况路途遥远,路上也不安全。你等我这边安顿好了,十一假期过去看你。”苏誉耐心的劝慰着,他真怕这个傻丫头过来,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愿意她看见自己的落魄与无奈。 “那你说话要算数,距离十一还有两个月,太遥远了…”欧阳佩佩嘟着小嘴道。 “呵呵,很快的。到你开学了,一切刚捋顺就到十一了。”苏誉笑着宽心道。 28号是个星期五,早上九点苏誉接到县人事局的电话,让周一早上八点半过来报到。电话通知的是个女工作人员,说话很温柔甜美,苏誉心情高兴,想多唠几句,随意的问了自己的工作安排方向。 就听工作人员耐心的说道:“你是县长亲自点名安排的,好像是去胡杨镇镇政府工作,具体啥职位我就不清楚了,这要镇政府统一调配。” 听到这个安排,苏誉的心都凉了半截,胡杨镇他没有去过,但他听说过,是县里最偏远最贫穷落后的地方,那地方特产就是胡杨树。 “不是说在县政府办公室吗?怎么又到了胡杨镇?”苏誉气愤的问道。 “哦,对不起,这方面不归我管,具体情况你可以去县政府问问。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那我就挂电话了。”说完,对方立刻挂掉了电话。 听到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苏誉的心沉入了谷底,浑身感觉冷飕飕的,知道自己又被人算计了。 坐在沙发上发了一阵呆,片刻后,他穿上鞋拉开门就下楼了。县政府距离纪律委家属院不远,不到十分钟,苏誉就走进了县政府,那个年代人民政府随便进,没有人阻拦人民进政府。 三两步就跨进县政府大楼,他看了墙上的办公室布局图,直接上三楼找县长钱永利,因为是他亲口说让自己进政府办工作。 虽然县政府随便进,但是能不能见到县长,那就看你的运气了。苏誉的运气不好,被告知县长去市里开会,是办公室一个阿姨接待了苏誉。听说叫苏誉,就知道是苏新民的儿子,对苏誉很是同情,给苏誉倒了一杯茶,坐下来询问苏誉来的的目的? 听完苏誉的问题后,阿姨收敛了笑容,温和的说道:“孩子,我认识苏书记,他是个好人。听阿姨一句话,不要再找了,他们没有把你发配到面临破产的企业就不错了。就你去的这个地方,都有很多人盯着。你要是惹急了他们,说不定就把你真发配到一个工资都发不出去的企业,那你就真的完了。” 阿姨的话苏誉信,因为他有几个亲戚在县城企业上班,听说半年都拿不上工资,还得天天上班。 此时此刻,苏誉心里很后悔,不应该一意孤行办了退学,他真想再回去上学。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否则,就没有犯错误的人了,也不会有那么多监狱。 接着,就听阿姨继续说道:“原来是准备把你安排在县政府办公室上班,好像是钱县长特别关注了你,最后就把你下放到了乡镇。其实,乡镇干部没有什么不好,你看看哪个大领导没有在乡镇待过?小苏,阿姨看你聪明伶俐,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只要你肯努力,干出点成绩,用不了几年,你就会调回县里。那时候你有基层经验,一定会被重用的。 这里的水很深,你爸爸又不在了,谁都敢给你使绊子,下去也许对你有好处。听阿姨话,不要再找了,高高兴兴的下去锻炼几年,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埋没不了。” 苏誉虽然年轻气盛,但他不是愣头青,好话歹话他听得清。虽然有一千个憋屈,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是,他不得不向现实屈服了。 给阿姨鞠了一躬,怀着一肚子的郁闷,苏誉走出了县政府大院。到了汽车站,直接买票去庆城县,也许这个时候他需要亲人的安慰和鼓励。 坐在长途汽车里,苏誉心里很矛盾,信念有些动摇,真想联系吴教授一走了之,永远不回这个伤心地。但他眼前又出现了父母伤痕累累的面容,他的心猛地一痛,流失的决心又回来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除了不甘还有恨,他眼神更加的坚毅。 爷爷和奶奶住在老家的屯子里,一个农家四合院,门口堆着很多劈好的木材,院前菜园子院后庄稼地,标准的北方农家。 远远的就看见家里的大黑狗摇头晃脑的跑了过来。还是这家伙有灵性,一里外就能知道家里的人回来了,还能跑出来迎接。和大黑玩闹了一会,苏誉的郁闷渐渐消散。 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砰砰的劈砍声,进了院门,爷爷在院子里劈柴火。 听到大黑的叫声,爷爷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身看了过来。 看到苏誉走进院子,爷爷一脸的惊诧,紧张的问道:“小誉,你怎么过来了?” “我把档案提到县里了,周一要去上班。”苏誉边向院子里面走,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 苏誉把买的水果熟食塑料袋递给爷爷,接过爷爷手中的大砍斧,砰砰砰的就劈了起来。 孙子的决定虽然有点出乎预料,但也在预料之内。他没有说话,坐在木墩上点起了一支烟,眼睛没有离开苏誉的身影。 老爷子缓缓的吐着烟雾,心里暗暗的想着“孙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记得儿子在的时候,动员孙子回来上班,被孙子拒绝了,死活要上研究生。这儿子刚去不久,家里人都希望他继续待在学校,没想到他却主动回来上班。” 老爷子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就叫父亡儿长大,他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正在这时,奶奶从屋里走了出来,大黑摇头晃脑的走在前面。奶奶一边走一边还抹着眼泪。 看到奶奶单薄消瘦的身影,苏誉急忙放下手中的斧子,三两步迎了上去,双手扶住奶奶的手臂。 奶奶悲悲戚戚的表情,让苏誉心里也是揪的慌,强压住想要哭的冲动,微笑着说道:“奶奶,你身体不好,怎么出来了,我劈两把活动活动,一会就进去看您了。” “我可怜的娃,你不是去学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奶奶抓住苏誉的双手,抬头端详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抽泣着说道。 苏誉连忙将奶奶扶到木桌前坐下,脸上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笑着说道:“奶奶,我已经毕业了,而且工作也定在了呼兰县,以后就能经常回来看您了!您看,这样多好啊!” 奶奶虽然年事已高,但并不代表她头脑不清醒。她深知自己的孙子志存高远,呼兰县绝非自己孙子一盘菜。当初儿子儿媳在世时,他坚决不肯回呼兰县上班,一心只想攻读研究生和博士学位。如今短短数日,他却突然改变主意,决定留在呼兰县工作。难道这真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吗?想到这里,她摇摇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泪水更是如决堤般流淌不止。 见奶奶孙子在木条茶桌前抹起了眼泪,爷爷掐灭烟头提着塑料袋也走了过来。“老娘们儿就知道抹眼泪,孙子回来连一口水都没喝呢?”爷爷装作生气的说道。 听了老头子的话,老太太也不哭了,两手在衣襟上抹了抹,又用袖子沾了沾脸上的泪水。“你爷孙俩坐在树下唠嗑,我给你们泡茶去。”说完,随手接过爷爷手里的塑料袋,走进了上房。 见奶奶走进房间,爷爷说道:“回来也好,这样也能时常回家来,吃上你奶奶的炖狍子肉。” 说着又拿出一支烟,点上火问道:“他们怎么安排你的?” 苏誉想隐瞒,但他知道纸里面包不住火,最后把自己的工作安排说了一遍。 听完孙子的话,老爷子火冒三丈。气愤的说道:“这都是什么玩意,这不磕碜人吗?这么大两个领导,说好的安排在县政府办公室,这还没几天就变卦了,我找书记县长去。”说着就站起身。 见爷爷发火了,当即就要出门,苏誉急忙拉住说道:“爷爷,爷爷,你不要动气,听我说!” 被孙子强拉住按在凳子上,老爷子气的直喘粗气。“爷爷,今日不同往日,我爸妈不在了,呼兰县咱们又没有什么人,我们更没有什么背景。我爸是纪检干部,得罪的人一定不少,既然他们敢给我爸下黑手,能在乎咱们的闹腾吗?古语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于是,苏誉就把县政府办公室老阿姨的话说给爷爷听了。 听完孙子的讲述,老爷子也冷静下来,抬头看着孙子,一股陌生的气息袭上心头。这还是自己那个除了读书就知道玩乐,不识柴米油盐的孙子吗。他不但长大了,心智也成熟了,还知道收敛锋芒隐忍做人了…… 半天后,老爷子长叹一声:“唉,就怕今后要苦了你喽!” 第6章 资源共享 周一早上,八点的钟声刚刚敲响,苏誉就已经站在了县人事局的门口。他刚准备迈进办公楼,突然,传达室里走出一个身穿橄榄绿旧警服的老头,扯着嗓子对苏誉喊道:“办事儿的八点半再来,现在还没上班呢!”说完,老头又缩回了门房里。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苏誉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只好老老实实地出了大门。 他来到旁边的一家小卖部,花了八块钱买了一盒红塔山。其实,苏誉这会儿还不会抽烟呢,但他知道,在职场上,有时候一根烟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尤其是今天要见领导,带上一盒烟,能显得自己有礼貌,懂规矩。在社会上闯荡,烟酒可是少不了的,这是传统礼俗。这一招,还是他大伯教给他的,他可得好好学着适应这个社会。 眼瞅着快八点半了,这才有人慢悠悠地走进人事局的大门。骑自行车的到了门口,也都麻溜地下车,推着车子往里走。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嗖”地一下开到了门口,传达室老头“噌”地一下打开两扇大铁门,脸上乐开了花,点头哈腰的。他站在门边,目送着汽车开进去,直到车都开进去了,老头还站在门口,对着轿车傻笑呢。 见门房老头的谄媚样,苏誉估计轿车里一定坐着局长。见领导来了,苏誉正要抬脚往里走,就被这老头又叫住了:“嘿,办事儿的,领导刚上楼,连口茶都没喝呢,你等会儿再进去问事,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这是第二次被阻拦了,苏誉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他凉凉地看着那老头,见小青年高高大大的,身材魁梧,穿着也挺讲究。虽然看着文质彬彬的,但那眼神着实有点吓人。老头一下子就没了底气,“哧溜”一下钻进了传达室。 本来准备等等再进去,但都已经和老头杠上了,苏誉也没有在磨叽,直接走进办公楼,径直上了三楼。 还真是如传达室老头所言,这楼道上正有人在拖地呢,各个办公室里也都在忙着打扫卫生。这让苏誉感到十分尴尬,如果这时候下楼去肯定会被那老头给取笑一番。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站到楼道尽头的窗口前,佯装欣赏起街景来。 直到此刻,苏誉才恍然,原来那老头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说话的口气有些生硬,估计是衙门里养成的习惯。顿时,心里头那股闷气也消散了不少。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听到楼道上已经没了动静,苏誉意识到现在可以进去了。正当他走到楼梯口时,却见到一个皮肤白皙、身材苗条、身着体恤衫和牛仔裤的时髦女孩走上楼来。女孩一见苏誉,便急忙开口询问道:“同志,请问一下,人事科是在哪个房间啊?” 看女孩和自己一样青涩,苏誉猜测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过来报到的,于是客气的说道:“美女,我也和你一样是过来报到的,正准备找人问问呢。” 见苏誉高大帅气,说话又和气,女孩对苏誉的第一印象挺好。就笑着说道:“那我们一块去那个办公室问问?” 既然都是来报到的,那一起搭个伴儿可太好啦,苏誉一下子就有了不少底气。 斜对面有个大办公室,里面坐着五六个人。四女两男,嘻嘻哈哈地打情骂俏,好不热闹。苏誉在门上轻轻敲了敲,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抬起头,瞅了瞅两人说:“毕业生报到去隔壁人技室。”说完,又继续跟对面桌上的男子唠起嗑来。 “谢谢!”苏誉很有礼貌地回应道。 两人赶忙退出了房间。隔壁是个四人间办公室,刚准备敲门,就见一个秃顶男子走了出来,问清楚情况后,朝里面喊了一嗓子:“小李,有两个毕业生,你来接待一下。”说完,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看到一对帅哥美女走了进来,一位年轻小伙站了起来,问道:“两位是来报到的吧,登记表填了没?” “一周前送档案的时候,在二楼填过两张表,还要再填吗?”苏誉回答道。 女孩也点了点头,有点害羞地说:“我也是。” “哦,那你们填过表就不用再填啦,我带你们去培训室,给你们讲讲岗前制度。上午一节课,下午还有一节课,上完就可以拿着介绍信去各自单位报到咯。”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这位小伙子特别热情,亲自领着两人来到了四楼的培训教室。 培训室面积并不大,当苏誉几人走进去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两人在最后面找位置坐下。 没过一会儿,先前在门口碰到的那位秃顶工作人员,慢悠悠地晃上了讲台,他顺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咧嘴笑着说:“首先呢,让我代表呼兰县人事局,热烈欢迎各位回到家乡来工作哈。岗前培训对大家来说可重要,大家一定要重视哦。 接下来呢,我给大家讲讲今天的课程安排。上午呢,我会讲讲岗位操守方面的相关内容,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哦。下午呢,我们的局长会亲自给大家讲讲职业素养还有保密制度啥的。大概半小时。课时结束,大家就可以拿着介绍信去各自的目标单位报到啦。” …… 快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一群人走出了培训室,朝楼下走去。“帅哥,我叫张楠,你叫啥呀?”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旁边的女孩发问。 “嗯,张楠,你这名字真好听,特有韵味。呵呵,还是头一回有人叫我帅哥呢,怪不好意思的,你就叫我苏誉吧。”苏誉乐呵着说。 听到苏誉的夸赞,张楠有点难为情,呵呵笑着说:“你这名字也不错呀,积极向上,还挺响亮的。嗯,你嘴真甜,是不是一直都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呀?” 这一下该苏誉不好意思了,他不禁假装咳嗽两声,试图掩饰过去自己脸上尴尬的神情。 \"你要回家吗?\"走出人事局大门后,张楠随意地向苏誉问道。 “先找个地儿祭祭五脏庙呗,完事儿再打道回府,你咋想的?要回家不?”苏誉很是随意地应道。 “我家可不搁这儿呢,不过我能陪你一块儿去吃个饭。”张楠喜笑颜开地答道。 有美女作陪一同吃饭,岂不快哉?况且,苏誉本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儿,年轻人凑一块儿多唠唠嗑,交流交流想法,也是挺不错的事儿。 两人没走多远,就在人事局所在街道往前大概五百米的地儿,有一家小饭馆。透过橱窗往里瞅,这店看着挺干净整洁的。 俩就进了店,点了俩菜。这天儿热得很,苏誉给自己拿了瓶冰镇啤酒,还特贴心地给张楠拿了瓶香槟汽水。 这当口,又进来两男一女仨同龄人,苏誉看着有点儿眼熟,估摸着也是来参加培训的毕业生。 张楠刚瞅过去,就有个中等个头的青年认出他俩了,热乎地走到桌前,自来熟地说道:“你俩也是这届毕业生吧,我叫郑文通,黑水大学中文系的本科生。这位是林小燕,这位是王超,他俩都是省师范学院毕业的。” 既然都是同龄人,还是一块儿出来培训的,苏誉也挺热情地说道:“我叫苏誉,她叫张楠,相逢就是缘,说不定哪天还能一块儿共事呢。来,这桌子够大,咱坐一块儿唠唠嗑呗。” 几个人都挺不见外,嘻嘻哈哈地就坐下了。“我俩点了一份红烧排骨,一份大烩菜,你们想吃啥就随便点,我是呼兰本地人,今儿个我做东。”苏誉很是豪爽地说道。 “嗨,苏誉,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呼兰本地人?”林小燕微笑着问道。 “哈哈哈,就是,难道你能掐会算不成?”郑文通笑着说道。 回来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多人在一起说话了,苏誉兴致很高。:“很简单,本地人都回家吃饭了,大中午谁在外面凑合。当然了,还有乡镇过来的就不一定了,其实,我也是瞎猜的。”说完,呵呵的笑了。 “那你怎么不回去吃饭?”林小燕和张楠同时问道。 “是呀苏誉,大中午的你为啥不回家吃饭去?”王超笑着说道。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回去也没饭吃。”苏誉淡淡的回答道。 “嗨,张楠,你家在哪儿呀?你还没跟我讲呢。”苏誉生怕这帮家伙打破砂锅问到底,赶忙把话题扯到张楠身上。 “我……我家在市里。”张楠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太棒啦,我家也在市里,我爸是市水电局的局长,我妈是市医院的医生。”郑文通兴高采烈地说道。 “我和林小燕家都在双龙县,我们可都是普通干部家庭哟。”王超笑嘻嘻地说道。 “苏誉,瞧你这口吐莲花的,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呀?”林小燕笑着问道。 只要不打听家里的情况,苏誉都特别乐意回答,笑眯眯地说道:“我是长安交通大学经管专业毕业的。” “哇,名牌大学呀,真让人羡慕!”王朝满脸羡慕地说道。 “可不是嘛,当年填志愿的时候,只敢看看,根本不敢填,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一个如假包换的名校师兄,必须得多喝几杯。”郑文通乐呵地说道。 “我是辽东大学法学系毕业的。”张楠知道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便主动报上了家门。 “学法律也很棒啊,以后说不定就是个美女大法官呢。”郑文通笑着说道。 其实啊,有个问题一直让苏誉很是困惑,这几个人家都在外地呢,咋都来呼兰县人事局报到啦?这到底是咋分配过来的呢? “文通,你们户口都不在这儿,咋能来呼兰县人事局报到呢?”苏誉琢磨了好一阵儿,终于把这个问题给问出口了。 苏誉这问题问得可真直接,几个人一下子都有点小紧张,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郑文通。 “这有啥嘛,其他县市没编制啦,你们呼兰县毕业生少,编制没用完,我们就被招进来咯。”郑文通大大咧咧地回答道。 “哼,你当我三岁的小孩,本地毕业生托关系挤破头都难找一个编制。自己若不是父母的原因,估计也没戏。那群王八蛋拿着呼兰县老百姓的福利,送外地朋友的人情。” “那上班可太不方便了,一个月都回不了几次家。”苏誉若有所思地说着。 “苏誉,你可真傻,谁会真在这儿上班呀,都是挂个名混个编制,过一两个月就调回本地啦。”见郑文通都把话说明白了,王超也没啥顾忌了,笑着坦诚地说道。 “啊…,还能这样作?”苏誉都有点懵了! 看到苏誉满脸惊讶,郑文通接着说道:“要是我没猜错,咱们可都是干部家庭出来的,有些规矩你我心里都清楚。有句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其实啊,这对干部来说也是一种福利,就叫资源共享嘛。” …… 下午的培训简直太轻松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还给每个人都发了介绍信。三点刚过,大家就走出了人事局。 “苏誉,你要去乡镇,那我们就不耽搁你了,以后去市里一定要联系我和张楠,哥们儿陪你好好喝几杯。”郑文通豪爽地说道。 “苏誉,听说胡杨镇挺远的,路上小心点,有空给我们打电话。”张楠也说道。 “苏誉加油,乡镇是官员的起点,我们的目标都是去市里,希望有一天能在市里相聚,再一起开怀畅饮,那多好啊。”王超鼓励道。 “苏誉保重,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你当了官可别装作不认识我们哦!”林小燕笑着调侃道。 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宽慰着自己,苏誉淡然一笑,豪气的说道:“干嘛啊,搞得跟生死离别一样。说不定哪一天,我这咸鱼也翻身了,你们想见我还得预约哦!” 虽然才认识不到一天,但是这样的场面让苏誉很感动。 …… 出了人事局街道,苏誉回家拿了行李,就直奔车站去了。 第7章 胡杨镇的风 呼兰县与胡杨镇相距不足五十公里,往返两地的班车每日仅有三班。沿途虽有诸多私人运营的小面包车,但无正规车票,亦无安全保障。 苏誉乘坐的是县运输公司当日的末班车。或许正因如此,车内座无虚席。不仅人货满员,过道也被鸡鸭鹅等塞满,更为离谱的是,竟有人牵着一头哼哼唧唧的二师兄,致使整个车厢充斥着一种繁杂而独特的气味。 于苏誉而言,这样的情形并不陌生。他自幼于乡村长大,对这些家畜极为熟悉,对于这种混杂气味,他不以为意,反倒认为这些饱含生活之气息。 那时候,中国改革开放已经十数年了,人们的温饱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但物质生活仍然相对匮乏。摩托车刚刚开始兴起不久,汽车则是一种奢侈品。街道上行驶的汽车,除了少量进口车型外,大多是大众合资品牌,夏利汽车承担着主要的交通运营。用于短途运输的车辆通常是长途客运淘汰下来的二手车,这些车往往故障频发,除了喇叭不响,其他部件都响,经常还会在中途抛锚。 汽车行驶了大概不到一半的路程,刚拐进一个路口,上了一个沙石路就停了下来。苏誉正在打瞌睡,突然感觉车停了下来,还以为中途上下人呢。 抬头望向窗外,看见灰尘笼罩下,一辆破旧的中巴面包车,票员大姐正和一个汉子讨价还价呢。不一会,票员上车叫道:“都下车上那辆中巴面包车,班车坏了。” 人群一阵躁动,苏誉有点懵,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坏了呢?这时,就听旁边的一个大爷说道:“后生,快下车换车,人家把咱们倒卖了,下去晚了就坐不上车了。”说完,提起两只鸡就向车门跑去。 知道私人小面包不正规,害怕安全得不到保障,谁能想到,最终还是被倒给了中巴面包车了。都是一群乡里乡亲,老实巴交的农民,苏誉一个大小伙子,哪里好意思跟他们抢座位。看着大家都下车上了中巴面包车,他背起背包,自觉的跟在几个手提箩筐的大爷大妈身后下了车。哪想到那辆中巴车里已经挤满了人,过道上也坐满了人。 最后还有苏誉五六个人没地方去了。不得不说,关键时候就能看到劳动人民的智慧了。 司机发现只有五六个人了,还都是大老爷们,那家伙索性把几个粗汉推上车顶行李架上。示意苏誉也上去,苏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先不说危险不危险,就是这一路上的土,也能把人给呛死。 最后,只剩下苏誉一人,就听面包车司机说道:“是你自己不愿意坐,你可不能说我们不拉你。”说完,挤进驾驶室,吱嘎吱嘎的启动汽车,摇摇晃晃开走了。 见还有一个穿着得体的后生没有上车,班车司机没有理会苏誉,招呼票员上车,准备启动车要走。苏誉可不惯着他,这一段时间积压在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就爆发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大客车前,猛地拉开了车门,一把将司机拽了下来,然后就是一顿胖揍。没过多久,就听到司机那杀猪般的嚎叫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售票员给吓傻了,听到叫声后赶紧下车帮忙。 当看到苏誉跟发了狂似的又打又踢,售票员大姐直接就怂了。她根本不敢上前帮忙,只能站在车门口扯着嗓子喊:“大兄弟,快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啦!” 听到女人的呼喊声,苏誉的神情稍微冷静了一些,顺势停下了手脚,然后冷冰冰地说道:“乡亲们可不是牲口,可不是你们能随便倒卖的货物。为了自己那仨瓜俩枣的利益,就把人扔到车顶上,连群众的生命安全都不顾了,你们也太欺负人了。你们这样的班车,还不如让私人去经营呢,至少还能有个始有终。这事我肯定会向李书记和钱县长反映的,你们就等着下岗吧!” 其实,苏誉停下拳脚,看到那家伙满嘴的血污,头肿的像个猪头,也不知道胳膊腿子有没有打坏。心里顿生悔意,琢磨起退路。“如今自己大小是个干部,这要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有可能还要背处分。” 急中生智之下,扯起虎皮做大旗,搬出县长和县委书记来吓唬一下对方。毕竟这两位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老百姓肯定都耳熟能详,尤其是那些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估计都会懵圈好一会儿。只要能稳住局面,等路过一辆面包车自己脱身就行了。 正所谓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苏誉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脱身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汽车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辆红色的小面包车拐进了沙石路。 机会难得,苏誉可不敢有丝毫犹豫,他最怕的就是那个售票员大姐会拉住自己不让走。就在售票员大姐蹲下身子跟司机说话的瞬间,苏誉赶紧招手示意,面包车随即停在了班车的前方。苏誉快步走上前去,迅速登上了面包车,然后关上了车门。随着面包车缓缓启动,苏誉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胡杨镇街道上已经快下午六点了。车在镇政府斜对面停了下来,苏誉害怕去迟了下班了,这样的话自己就抓瞎了,来不及欣赏街景,紧赶慢赶,走进镇政府人家早就下班了。 门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见苏誉背着个大行李包走进了镇府大门,他急忙把头伸出窗口叫道:“小伙子,你找谁?现在已经下班了。” 有人招呼就好办,苏誉急忙说道:“大爷您好,我叫苏誉,是新分配来的大学生。” “噢,是今年的大学生干部,领导发善心给我们也分了一个,这太稀奇了。”老头眉开眼笑,好像他是镇领导似的。 苏誉也没有再进去,直接走进门房,老头给他搬过下把椅子,笑着说道:“苏干部,请坐下喝口水,这一路上怕辛苦坏了。要不,我带你去水井那边洗把脸?” “谢谢大爷,不用了。不知咱们宿舍在哪里?只要能住下,其他的都好办。”苏誉急忙说道。 “第三排办公室后面倒有几间空房子,就是时间久了没有住人,里面一定很脏,还要明天让环卫过来打扫了才能住人。我给你联系咱们老乡长,他家就在这镇镇府后面住着,让他过来给你安排住宿。”老头是个热心人,说着就拿起电话按了起来。 “喂,唐乡长吗?我是门房老陆,县里给咱们新分过来一个大学生,现在就在门房,领导们都不在,要不你过来一下,帮忙给安排安排?”电话接通后,老陆大声说道。 电话不隔音,就听对面一个中年男声不屑的说道:“哼,你个老犊子是不是又想钻黑寡妇被窝去,骗老子来给你值班呢?” 听老唐嚷嚷自己的糗事,老头急忙解释道:“嗨,看我的唐乡长撒,我平时和你开玩笑归开玩笑,咋能找这种借口尼,别磨叽,赶紧过来,别让人家苏干部等的太久。”说完,老陆头直接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老陆头又对苏誉说道:“苏干部,等一会,唐乡长马上就来了。” “大爷,谢谢你!都下班了还麻烦唐乡长,真有点故意不去。”遇上热心人了,苏誉感激的说道。 “嗨,苏干部你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也是地主之谊。说啥都是应该的。唐乡长更应该,谁让他是副镇长尼,当官不为群众解决困难,那要他们有啥用尼。”老陆头正义凛然的说道。 一会唐乡长一会又是副镇长,苏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疑惑的问道:“大爷,唐乡长既然是副镇长,你怎么又叫他唐乡长呢?” “哈哈哈,习惯了,习惯了!胡杨镇两年前才撤乡并镇的,原来就叫胡杨乡,老唐就是这里的乡长。” 说到这里,老陆头停顿了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老唐人好能力也强,把咱老百姓也当人,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不然哪里有他们当镇长书记的机会。 就是现在,底下的老百姓有啥事,都找唐乡长,只要唐乡长要执行的政策,三两天就能落实到位,如果老唐不热心这项工作,镇上谁下去都白搭。” 老陆头正说的起劲呢,就听窗口传来一个声音:“你个老犊子又说老子的坏话呢?”说话的正是唐乡长,声音刚落他就跨进了门房。 见唐乡长进门了,老陆头高兴的说道:“唐乡长,这就是我给你电话上说的县上分派下来的大学生,叫苏誉是吧?” “唐乡长好,我叫苏誉,是县上新分派下来的大学生,都下班了还让你过来,真是麻烦了。”苏誉急忙应承着说道。 唐乡长没有立马说话,两个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誉看,搞得苏誉有点不自在。 再看唐乡长,一米八的大个子,魁梧的身板,面皮白中透红,典型的北方大汉。 见老唐瞅着苏誉不说话,老陆头急忙提醒道:“唐乡长,你咋这样瞅苏干部尼,你那双鱼泡眼,把人家都看的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镇定自若,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还是个有大文化的人。”听到老陆头的话,唐乡长再也憋不住了,爽朗的笑道。 听到唐乡长的话,老陆头也高兴的笑了。 “呵呵呵,唐乡长谬赞了,胆子大倒是真的,大文化人可不敢当。”苏誉也也笑了,谦虚着自我调侃道。 听了苏誉自我调侃,唐乡长哈哈一笑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客气,我最喜欢文化人。今晚就先去家里住,这里的房子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了,明天叫人收拾好了,通通风再住不迟。” 唐乡长的话让苏誉感到十分亲切和温暖。他知道,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遇到这样热情好客的领导,实在是一种幸运。 老唐的大气,苏誉也很感动,急忙客气的说道:“唐乡长,那这方便吗?会不会打扰您呀?” “有什么不方便,我出来时,家里老娘们正在弄菜呢,一会陪我喝两杯,也给我讲讲大地方的发展。”唐乡长拍着苏誉的肩膀笑着说。 唐乡长的热情和真诚让苏誉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他没有再推辞。 见苏誉还在犹豫,唐乡长呵呵一笑,一把扛起地上的行礼,招呼一声就向门口走了出去。 “老犊子,好好值班,今天就不给你酒喝了,等改天有空了,我弄两瓶好酒,咱们在门房喝。”出了门就听见唐乡长对老陆头说道。 老唐家就坐落于镇政府后方,那是一座古色古香、临街而立的四合院。走进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整洁干净的地面,红砖整齐地铺设其中,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院子里,一棵高大挺拔的胡杨树傲然挺立,它粗壮的树干足有小孩的腰围那般粗细。繁茂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洒下一片清凉的树荫。树荫之下,摆放着一张由整块石头雕琢而成的桌子,以及几把小巧玲珑的木制椅子,显得格外雅致。这般景象,让人不禁感受到一种浓郁的生活气息。 刚刚踏入院子,一位年约五十上下的妇女便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她的胸前系着一条色彩鲜艳的围裙,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且和蔼可亲。只见她笑意盈盈地望着苏誉,眼中满是欢喜与赞赏:“哎呀呀,这就是咱们的大学生干部吧?长得可真是俊哟!欢迎欢迎,快快到屋里来坐坐。”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揭开了门上悬挂的纱帘,热情洋溢地邀请苏誉进入屋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款待,苏誉顿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带着几分羞涩和歉意赶忙说道:“阿姨您好,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啦!” 唐夫人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回应道:“瞧你这孩子说的,怎么会麻烦呢?别跟阿姨见外哈......” 第8章 一个打杂的 苏誉去胡杨镇报到的间隙,呼兰县政坛也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这一天,呼兰县委会议室烟雾缭绕,县委书记李希尧主持了会议。其他议题表决完以后,最后一个议题是县纪律书记人选的问题。 当李希尧提出问题后,常务副县长刘凯第一个表态发言:“同志们,我先表个态,我欢迎市纪律委派遣张哲同志主持县纪律委的工作。 首先,纪律书记这个职位很重要,他关系到我县廉政建设的成败,关系到我们干部队伍的廉洁。我们应该相信上级的眼光,应该积极配合市纪律的工作。 其次,干部队伍的交流,有利于先进经验的交流,更能提高我们干部队伍的整体素质……” 洋洋洒洒几大篇,说的都是派遣有理派遣有利,只字不提内部提拔的事情了。 钱永利的这一手,让李希尧有些始料不及,他准备了n个理由,无论如何也要否决他们提名张丙南接任纪律书记的提议。谁不知道张丙南是钱永利的人,但他也知道刘凯是钱永利的铁杆盟友。 他们怎么突然就放弃了呢?难道他们转性子了?难道是刘凯准备反水向自己靠拢?那纯属自己骗自己,自己扯犊子。想不明白就别想了,看他们表演完再说。李希尧暗暗琢磨着。 接下来,组织部长罗晓明,宣传部长周玲也开腔附和着,表示认可刘凯的提议和说法。 政法委书记唐学峰和县委办主任常勇两人一脸的懵逼,扭头看看监委主任孔杰,发现孔杰一脸的风轻云淡也没有回应两人的示意。 县委副书记冯学文直接有点傻眼,他侧头瞄了一眼李希尧,发现李书记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听说市纪律要启动车祸案调查,难道…… 想到这里,再看看钱永利一脸的淡定自若,他心里一阵寒意。 最后,县委会以九人赞同,一人弃权,一人缺席,高票通过了这个市纪律委的人事任命议题。当然了,这个弃权之人就是钱县长。 任命通过的当天晚上,狮头岭度假山庄迎来了几位神秘客人。清一色的黑色桑塔纳轿车,停了七八辆。随着车门哐哐哐…的开门声,一群人走进了一栋欧式小别墅。 别墅里灯火辉煌,两位肤白貌美的女子忙着招呼着来人,不一会从木制大楼梯上走下一位身材魁梧,大腹便便的大背头。众人急忙起身,恭敬的打招呼问好。 大背头边下楼梯边抬手示意大家坐下,走到两位肤白貌美的大长腿身边,在一个脸蛋上轻轻的捏了一把,又在另外一个翘臀上轻轻拍了两下。“去二楼房间等我。” 众人脸上一片艳羡,看着两位美女扭捏着上了楼。大背头坐在沙发的主座上,又抬手示意着说道:“都是自己人,大家都坐下吧。” 众人含笑点头,一个个都找位置坐下,恭敬的视线都没有离开大背头。“今天县委会上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做的很对,也许你们里面个别人有想不通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大家,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只要能把那个人拉进我们的队伍里,这呼兰县就更稳固了。” 说到这里,他抬眼扫视了一圈,见大家恭敬的在聆听着,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说道:“打打杀杀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能作为主要的斗争手段,利益输送,拉拢才符合我们的长远利益。有钱大家赚嘛,也许分一杯羹出去,我们会得到的更多,这个大盘子才能更稳……” 大背头洋洋洒洒讲了一个多小时,临了语气加重强调道:“告诉底下人,做人做事低调点,要懂得为大局让路,出了问题谁也跑不了。也告诉那个人,他的位置我会另想办法安排的,这期间,让他一定要把控住县纪律。” “领导,我担心那个人不吃咱们这一套,就怕他和咱们是隔路人。”一个声音担忧地说道。 “别担心,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只要你的价码足够高,总能打动人心。多动动脑子,想想怎么才能让他站到我们这边。过段时间,等我下来调研的时候,再找机会跟他好好聊聊。” 说到这里,大背头顿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说道:“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在这里没有根基,属于少数派,如果想要在县里尽快打开工作局面,就必须和我们合作,他没有别的选择。否则,等待他的将是黯淡离场。”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接着,他们又聊了一些其他话题。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个小时后,大背头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环顾四周,看着每一个人,然后缓缓开口道:“今天晚上,我已经在山庄会所为大家准备好了一切。这里应有尽有,可以满足你们的各种需求。希望你们能够尽情享受,放松心情。” 说完,大背头转身走向楼梯,一边走还一边感叹着说道:“老了,老了哟!上去按摩按摩解解乏,趁着身子骨还行,多享受享受,不然,要那么多钱干嘛!” 苏誉来胡杨镇的第二天,镇长马祥栋也回到了镇里。上午九点多,胡杨镇镇府召开了个简单的会议,马镇长主持了会议,代表镇政府党委对苏誉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会上传达了县委的扶贫开发的指导思想,分派了各部门近期的扶贫任务。并重申计划生育政策,严把生育关,决不让一个超生儿出现。苏誉暂时做镇里的文书干事,具体工作等赵隆泰书记开会回来再定。 谁都知道,这文书干事就是个临时打杂的,但赵书记不在,人事任命没法确定。大家也都知道,苏誉是名牌大学毕业生,也是镇里唯一一名正规渠道出来的大秀才,赵书记一定会重用的,他的前途一片光明。这样的安排苏誉也没啥话说,唐乡长也感觉合理着,毕竟赵隆泰不在,马祥栋是个只管吆喝,不拿事的一个主。 散会后,苏誉被安排在机要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主要是汇总各部门的文件资料,镇里所有的文件通知都从这里出来。办公室一共有五个人,加上苏誉总共六个人。办公室有两间大,空间倒不小。让苏誉不解的是,里面除了自己一个男人,其他五个清一色女人。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准大妈,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 苏誉刚走进办公室,几个女人齐刷刷看了过来,一个年龄稍长一点的大姐说道:“我们欢迎苏干事进驻我们的办公室。” 话音刚落,办公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苏誉挺激动的,急忙出言感谢。 紧接着,这位大姐又笑着说道:“我来介绍一下,我叫刘娟,负责党建这一块。” 接着指着身旁另外一个准大妈说道:“这位是陈瑞莲,负责农林牧建设这块。这两位大美女,一个叫张丽,负责法治军民共建,一个叫朱红莲,负责综合治理,最小的这个美女叫闫翠翠,负责计生医疗建设这一块文献。” 临了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就我们翠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是你喜欢就放开了追求。我们几个都是孩子妈了,你看谁家老爷们不在了,就去偷着吃个味道,可不敢玩真的。噢,我们丽丽可是个大美人,如今还是单身……”说完,办公室又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这娘们太能嗑了,搞得苏誉脸红透了。 见苏誉红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张丽娇嗔道:“刘姐,你不要胡说了,看把苏誉说得都不好意思了。” 说到这里,她又对苏誉说道:“过来坐姐对面,就这张桌子空着。” 苏誉说了声谢谢张丽姐,赶紧向张丽办公桌前面桌子走去。 看着苏誉高大帅气的身影从面前走过,朱红莲小声说道:“丽丽加油,他浑身透着力量,这样的男人才有味道,早点把他拿下。” 这话声音虽小,但大家都听见了,几个老娘们都笑翻了天,张丽也搞了个大红脸。 苏誉第一次被一帮女人调戏了,尴尬至极,只能装着没听见,低头收拾着办公桌。 见这几个说话越来越不像话了,陈瑞莲急忙打岔道:“苏誉,你的住处怎么安排的?” 终于听到一句正经话,听着满满的关心,苏誉不得不答。“我昨天晚上刚到,暂时在唐乡长家住着,说是今天给我收拾一脸宿舍,这事我还没有顾上问呢。”苏誉老老实实的说着。 “还是老唐靠谱,难怪大家都维护他。看看这几个外来户,一个个吆五喝六的,只知道往县里跑着巴结领导,撤乡并镇这两年,没见过他们为老百姓做过一件拿的出来的事…”刘娟感慨的说道。 “我的刘姐呀,你可小声点,小心让人听见传到领导耳朵里。”陈瑞莲急忙打断刘娟,小声提醒着。 “怕什么,有本事他们把我开除了,老娘还不想伺候这几个花架子呢。”刘娟不屑的说道。 见办公室气氛有些不对,张丽笑着说道:“苏誉,走,姐带你去李副镇长办公室问问,生活这一块他分管着。” 听了张丽的话,刘娟接口说道:“丽丽带苏誉找找老李头很有必要,免得他装聋作哑,把这事给耽搁了。”其他人都表示赞同。 张丽是一个中等个头,身材婀娜,白净的瓜子脸上镶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齐肩长发用发卡在后面扎着,看着干练又养眼。 李副镇长办公室在前排大院子第三个大办公室里,老李五十来岁个头不高,头发有些花白,面容略显消瘦。见张丽领着新来的大学生过来,就知道是啥事。急忙让两人坐下,笑着说道:“丽丽是担心我不给苏干事安排宿舍咋的?这事老唐已经给我知会过了,估计这时候环卫已经在打扫卫生了,我已经让小王去镇供销社买铺盖和生活用品去了。” 还没开口,人家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苏誉有些感动,对李副镇长的感观非常好。 “还是我们老领导靠谱,我就是带苏誉过来认认你的门,没别的意思。”听了李副镇长的话,张丽也挺开心,笑着说道。 对张丽的恭维话,李副镇长呵呵一笑,没有说话,眼睛却在苏誉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扭过头,笑嘻嘻地看着张丽,轻快地说道:“小苏可是长安交通大学毕业的呢,学的还是经济管理学,那可是国家重点专业哦!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被分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来啦,真是不容易啊! 张丽,你们可得在工作上多帮帮苏誉,让他快点熟悉咱们镇里的情况哟。生活上嘛,也得多照顾照顾他。人家一个人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会有不少麻烦。咱们真的太需要像苏誉这样有学问、有才华的年轻干部啦。我真希望苏誉能在这儿多待几年,好好干出点成绩来!” …… 出了李副镇长办公室,张丽说道:“李副镇长叫李济源,原来是胡杨乡的党委书记,唐玉山是乡长。他俩在乡里可有名望啦,老唐比较强势,老李比较温和,工作上是好伙伴,生活中还是好朋友呢。撤乡并镇后,他们可都因为没文化吃了不少苦头……” 苏誉仔细地听着,不住地点头,他突然想起昨晚唐乡长说的那些话,心里猛地一酸。 他突然想起了爷爷,解放后,爷爷被安排在地区做了副专员,可惜爷爷没啥文化,自己的名字还是在部队上学会的。进入岗位后,他感觉和部队脱节,很多工作格格不入。干了不到两年,爷爷就打报告回乡务农了。最后在村支书的位置上待到退休。 向爷爷这样的大老粗,基本都属于实干家,不会拍马溜须,不会腐化钻营。所以,他们退出历史舞台也是必然的。 第9章 蛛丝马迹 在李副镇长的关怀下,苏誉的宿舍很快就收拾好啦,虽说只是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平房,不过里面的墙面很是白净,床铺也是全新的,生活用具更是一应俱全。镇政府里头有个食堂,可惜只有中午能开饭,早饭和晚饭还得苏誉自己想辙。好在他就一个人,镇上的街道上有几家饭馆,倒也方便得很,苏誉对此还算满意。 美中不足的是,下班后实在有点无聊,偌大的镇政府里就只有苏誉和看门的老陆头。这次走得匆忙,忘了把吉他带上,每天只能靠看书来消磨时间。自己背包里除了几本基本的经济类学科书籍,能拿来消遣的书是一本都没有。 从上班的第二天起,每天早上都有人给他带早餐,都是自家做的,不是包子就是热花卷配小菜。一开始苏誉还有些不适应,委婉地拒绝了,可架不住几位大姐的热情,慢慢地大家混熟了,苏誉也就不再客气,给啥吃啥。偶尔他也会出去买些女人们爱吃的小零食作为回礼,几个人也不客气,嘻嘻哈哈地抢着收下。 苏誉的岗位有点虚,每天除了在办公室翻翻以前的文件,了解一下镇里的情况,都来了一周了,一件具体的事儿都没干过呢。 其实,苏誉也看了,几位大姐每天也没啥事情可干,除了每周做个没啥用处的汇总表,平时不是打毛衣就是东家长西家短,一群女人的荤段子苏誉都听得麻木了。 偶尔下班,拿公家电话和自己的欧阳煲个电话粥,说一阵相思话,这也是苏誉最开心的时刻。 “亲爱的,我想你了,这十一啥时候到呀?”欧阳佩佩撒娇着说道。 “呵呵呵,快了,快了,明天你睡起来就是十一国庆节,我就站在你床边看着你。”苏誉耐心的开导着。 “骗人,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县委办怎么样?领导有没有给你小鞋穿?有没有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窘迫感?”欧阳佩佩突然话锋一转,坏笑着道。 刚想着怎么应付欧阳佩佩的胡搅蛮缠呢,突然听到这样的问题,苏誉都有点懵了。他是为了安欧阳的心,才把自己的工作环境说的优越了点,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嘿嘿~,还行吧,大家都很照顾我这个新人的,领导都…都挺好。至于知识嘛,暂时还能应付。”苏誉小心的应对着,就怕一个不小心哪里出纰漏。 “别遮遮掩掩的,隔着电话我都感觉到你的泥土气息了。”欧阳佩佩没好气的说道。 这话让苏誉始料不及,他心里一惊,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佩佩,你…这是…” “昨天没事干,我给你打这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位大姐,他说你分配到了胡杨镇,目前还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欧阳佩佩直接说道。 听到这话,苏誉脑袋嗡的一声,心里却反而轻松多了。“这不,怕你担心吗……”苏誉不好意思说道。 “看你那小样,我的格局有那么小吗?到哪里不是工作,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你看看那位大领导没有在基层待过?虽然说被泥土埋了的也有一大把,但那都是庸才,我家苏誉是天才。好好干,姐相信你,过不了几年又能杀回县政府。到时候,让他们看你的脸色吧!”欧阳佩佩认真的说道。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小女子竟然如此的豁达。 能得到欧阳的鼓励,苏誉很高兴,两人聊起了仕途,聊起了前景…… 苏誉坐冷板凳期间,唐乡长过来了解了情况,让他不要心急,多了解了解镇里的情况,以后有的是机会大展拳脚。并告诉苏誉,赵书记被县里派往外地考察优秀乡镇建设去了,估计就这几天回来,希望苏誉不要懈怠业务。 周五下班,唐乡长听说苏誉不回家,就特意让家里老娘们做了几个拿手好菜,叫上李副书记和镇派出所所长董磊,信用社主任范秉阳,五个人坐在自家庭院里开怀畅饮。 除了苏誉是个新面孔,其他四个都是一二十年的老熟人了。 镇派出所所长董磊三十多岁,黑脸庞身体魁梧,省警校毕业,是土生土长的胡杨镇人,来乡派出所从小干警干到镇派出所所长,也奋斗了十几年,乡土气息很浓。 范秉阳中等身材,身体微胖,说话之前总是先微笑,看着挺和蔼的一个人。 苏誉根本想不到,今天晚上喝酒的这几个人,对自己在胡杨镇崛起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酒喝过三巡,几个人唠起了镇上的情况。就听唐乡长说道:“撤乡并镇这么两年,咱们乡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发展,只是煤矿开采发展的比较迅速。镇上十里八乡的后生都在煤矿里做起了矿工,听着挺不错,每月能拿回去千儿八百的,实际上都是拿命换钱……” 唐乡长话音刚落,派出所所长董磊叹了一口气说道:“卖资源谁不会?可是资源有卖光的时候,到那时,你让大家怎么生活?上一周,黑石山又发生一起塌方事故,死了十几个人,家属在矿上闹腾。马祥栋和刘忠义上去处理的,我们派出所也出动了,给家属赔偿了三万块钱,又给家属解决了一个旷工名额,这事就这么压下去了。” 说到这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气愤的说道:“一条人命三万块外加一个矿工名额,你让那孤儿寡母今后咋生活?就这三万块钱卖命钱,能拿到孤儿寡母手里也不足一半……” 董磊的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起来,唐乡长端起酒杯和大家碰了碰,几个人没有说话,都仰头干了。 片刻后,信用社主任范秉阳说道:“说起这事,有些事我不得不说,书记镇长还有镇上的几个主管领导,去年在信用社每人借了好几十万,听说都投在煤矿上了。”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在坐几位,接着说道:“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出啥事,一旦出事,他们进去了,信用社的钱咋办,那可是胡杨镇老百姓的救命钱。到时候,我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几个人听完都有些诧异,李副镇长侧头看向旁边的老唐,老唐也看向李副镇长,两个人默默对视了片刻。 李副镇长笑嘻嘻地说道:“贷款那都是有凭有据的,你有啥好怕的?谁借的钱谁负责呗,就算他们出了事,不还有家人在,还有矿山在嘛。难不成他们出了事,这钱就打水漂啦?” 说到这儿,他又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乐呵呵地说道:“贷款都有期限的,到时候你直接上门收钱就行啦,别管他是谁,别忘了你们是替全镇十数万老百姓管钱呢,这钱可不是你们自己的。” 稍作停顿,他一脸狐疑地看着范秉阳,打趣地说道:“你该不会给他们批了无期贷款吧?” 听了这话,范秉阳无奈地笑了笑,想了想说道:“不瞒各位,这是我特批的信用贷款,期限两年,明年才到期呢。” 听到这话,大家都如释重负,董磊端起酒杯笑嘻嘻地说道:“为范主任没有贷出无期贷款,干杯!” 大家也都笑嘻嘻地端起杯子,相互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酒杯一放,董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说道:“你们听说没,隔壁镇的矿被私自转卖给别人了,上面好像在查呢,听说县纪律书记也被害了……” 听到这里,苏誉心里“咯噔”一下,派出所的人都觉得自己父亲是被害的,看来这事还真有可能。他强压着内心的悲愤和激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想听听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 “这事我也听人讲过,好像是意外坠崖死的。”李副镇长一脸认真地说道。 “鬼才信!调查的关键时刻,办案人就意外坠崖了,电影上好像也是这样演的。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猫腻多了!”董磊不屑的说道。 “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国家的矿山也敢底价转让,纪律书记也敢害,就不怕党规国法吗?”唐乡长愤愤的说道。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事故实际情况被董磊像讲故事一样说了出来。“我有一个同学在县交警大队,有一天我们在县城喝酒,他说坠崖发生后,是他们先上现场的。并说左侧车头被外力撞毁,事故车缺半截保险杠,现场死活找不到。他判断是大货车撞击下山崖后,保险杠刚好在路上,就被大卡车随手拿走了。他还说在事故车上发现了东风卡车特有的蓝色车漆痕迹。并透露上面下令他们移交勘测记录和相关材料,并勒令他们守口如瓶……”董磊神秘兮兮的说道。 听完这话大家又集体沉默了,苏誉的拳头捏的啪啪响,心脏都有些绞痛,但他知道自己力量太弱,无论如何都要忍,他强忍着痛苦,又端起一大杯酒,仰头一口喝干。 沉默了片刻,李副镇长说道:“这些事不是我们能讨论的,我相信,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事实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那些天良丧尽的杂碎一个也跑不了。” 也就从这一天开始,苏誉有意无意的接近董磊,他就想有一天能认识董磊说的这个同学。 …… 时间就在无所事事的平淡中度过,转眼苏誉在胡杨镇已经整整十天了。 这一天上午十九点多,苏誉正在办公室看书打发时间,就听闫翠翠进来,神秘兮兮的说道:“苏誉,我看见赵书记的车回来了。党政办叫着十点开会呢,你也是党员干部,也要开会去吗?” 对苏誉而言,赵隆泰就是个传说,他来了这么久,这家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胡杨镇的当家人成天不在胡杨镇,天天在外面瞎忙啥呢,有这样的领头羊,镇上工作能干好就见鬼了。 心里不爽归不爽,他可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听到小丫头的问话,苏誉稍一思考说道:“那不一定,人家叫我就去,人家不叫也正常,毕竟领导有领导的规矩。” 两个人刚说完,就见刘娟走了进来,开心的说道:“一会要开会,赵书记让我通知你也参加,估计要给你具体安排工作呢。” 九点五十分,苏誉跟着刘娟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已经有几个人在吞云吐雾,因为两位都不是领导,苏誉和刘娟主动坐在后面靠墙的椅子上。 不一会,三三两两党员干部都进来了,大家相互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这时候,副镇长刘忠义走进会场,向大家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苏誉,转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十点整,马祥栋,李济源,唐玉山三人一起走进会场,几个人都看向了苏誉,李济源和唐玉山向苏誉微微点点头,然后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十分钟后,赵隆泰终于出现在门口了,苏誉第一次见胡杨镇的领头羊,有意无意的打量了一下。 赵书记五十岁左右,黄脸皮上两只阴沉的三角眼,中等身材有些虚胖,头发梳的油光锃亮。苏誉第一感官就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赵隆泰走进会议室,扫视了在场人员,眼睛在苏誉身上停留了三秒,接着直接到首席位置坐下。 “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就开会。今天只有一个议题,就是镇镇府的扶贫工作,这是目前我县主要的工作任务,希望大家都有个思想准备。我这次去中部地区考察了一下,从中也受到了很多启发。” 说到这里,他端起水杯扫视了一下会场,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鉴于我镇的实际情况,我提议,扶贫工作必须要细化工作,实行包村蹲点扶贫,具体如何细化,大家现在唠唠吧。”说着,他看向了马镇长。 马祥栋有点不爽,心里暗腹:“你他娘的突然放出这么大的炸弹,也不提前给老子通通气。” 正嘟囔着呢,瞧见赵隆泰瞅向了自个儿,他心里没底儿,心情也不咋地,笑嘻嘻地说道:“刘副镇长分管乡村振兴办,要不先让老刘讲讲呗。”说完,端起茶杯滋溜滋溜喝起了茶。 刘忠义正琢磨着赵隆泰扔出来的“炸弹”,寻思着蹲点扶贫到底是个啥意思。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虽说有个乡村振兴办,可这办公室就是个花架子,光挂了个牌子,里面除了几件办公家具就只剩灰尘了。连个办事的人都没有,难不成让自己这个副镇长亲自下去驻村蹲点扶贫? 正琢磨着呢,就听到马祥栋的话,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没好气地说道:“振兴办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这活儿我可干不来,我提议,任命一个振兴办主任,这一块儿就交给他,我负责打打下手就行啦。” 这话一出口,全场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谁不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啊,又费劲儿又不讨好,还出不了啥成绩,一个不小心,扶贫会把自己的饭碗扶没了。一群没啥职位的小干部,都低着脑袋,就怕领导点自己的名儿。 第10章 利益均沾 瞅见镇长跟副镇长俩人相互推卸责任,赵隆泰心里那股子火“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本来他还想吊吊大家的胃口,卖个关子,把场子炒热,然后好好地出出风头。 谁承想,这风头还没出呢,自己人先闹起来了。更让他觉得尴尬的是,那俩死对头唐玉山和李济源都还没吭声呢,自己的俩得力手下倒先打了退堂鼓,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 就在他准备发火的时候,冷不丁瞧见了苏誉。可能其他人都低着头,只有苏誉傻乎乎地抬着头,还认真的盯着领导看。 突然,他灵机一动,他稳了稳神,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说道:“老刘说得太对啦,没有得力的手下哪能打胜仗呢?现在咱们就先来帮你解决振兴办主任的事儿。”说完,他又瞅向了苏誉。 “苏誉同志,请坐在会议桌前面,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赵隆泰和颜悦色的说道。 听到领导要解决振兴办主任这个职务,难不成这好事要落在自己头上不成?怀着忐忑的心情,他走上了会议桌前面坐下。 听书记的口气,又见苏誉走上台前,下面一群人都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刘娟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完了,这家伙运气这么不好,一定被老狐狸拉了壮丁。 听着是个主任,工资一分没多,级别半阶没高,就是听着顺耳些罢了。这还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要干那根本完不成的任务。不然这位置能空这么久,专等他这个新人来坐。 “苏誉同志年轻有活力,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给大家讲讲你的情况,比如,入党几年啦?以前在学校参加过啥团体?别害羞,越详细越好。”赵书记爽朗地说道。 听书记让自己介绍自己,这可难不倒苏誉,他跟着导师参加过好几次论坛会,又做了好几年学生会主席,比这大的场面见得多了,在公众场合讲话他可从来不发怵。 “我叫苏誉,长安交通大学经管系毕业的,入党快四年了,做过三年学生会主席,主要研究国有企业改造和社会经济转型方面的,这期间参加过国内的经济论坛会,也在国家学术论坛上发表过几篇研究论文,还得过国家级的学术证书。另外还当过四年班长,就这些,没啦。”苏誉简单利落地介绍完自己的情况,最后还向大家鞠了一躬。 全场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包括唐玉山和李副镇长在内,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家都觉得像做梦一样,这么优秀的人才,咋能分配到咱们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来呢。 赵隆泰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是县里搞错了?还是… 他突然觉得这个苏誉不简单,说不定是哪位领导放下来锻炼的,自己还得悠着点,不要压力给的太大。不然,得罪人自己都不知道。 “哗哗哗…”不知道谁第一个鼓掌,片刻会议室掌声一片。 哎呀呀,赵隆泰喜笑颜开地说道:“好好好!能有这样的人才来咱们胡杨镇,说明县领导很看重咱们镇的发展呢,知道咱们穷,给咱们派来了个经济专家。看来这振兴办主任非苏誉同志莫属啦。大家鼓掌欢迎苏誉同志主持咱们振兴办的工作。”说完,赵书记带头鼓起掌来。 紧接着,全场响起了“哗哗哗”的热烈掌声。 唐玉山和李济源一边鼓掌一边对视了一眼,李副镇长还微微点了点头。 苏誉虽然刚参加工作不久,但他可不傻。他心里明白,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在竞争这么激烈的现代社会。这么重要的一个职位居然空了好几年,这肯定不是巧合。不是没人想得到,只是这个位置太难搞了,让人不敢轻易去碰。不然,怎么会轮到自己呢? 掌声慢慢停下来,只听见苏誉笑着说道:“太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啦。振兴办可是个超级重要的部门,它得给地方找出问题,给老百姓指明方向,带着大家一起发财致富呢。我知道自己能力一般,经验也不够,真怕达不到各位领导的要求。所以呢,请各位领导好好考虑考虑,选一个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人来领导这个关键部门。” 这话说得真是漂亮,既强调了振兴办的重要性,又暗示了自己是个新人,可能威望不够,能力不足,听起来合情合理的。 在场的领导可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苏誉这是给大家出了个难题。说白了,人家是想要领导的保证和镇政府的支持。你总不能给个烂摊子,一分钱,一个人都不给,让人家当光杆司令吧,这样的工作谁敢接啊。 不过,这里面还传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至少苏誉知道这个位置的重要性,知道这个位置是干什么。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和领导讨价还价,只能说明苏誉心里有谱,是有的放矢,不是盲目冒进。 苏誉都这么说了,赵隆泰不表态也不行了,他也需要面子,更需要政绩。于是,看向了几位副手。笑着问道:“唐副镇长,李副镇长,你们两位在胡杨镇多少年,心系乡里的发展老百姓的幸福生活,二位在乡里也是德高望重,不妨也说说你们自己的意见如何?” 知道赵隆泰想把苏誉推到这个这个火炉上烤烤,有成绩了是自己知人善用,烤糊了是大家集体的决策,也不是他赵隆泰一个人擅自做主的结果。更多的还想试探他两个人的态度,因为下去扶贫需要他们协调呢,一道自己两人撂挑子不管,别说苏誉下去,就是他赵隆泰亲自下去蹲点,也没有啥成绩。 说实话,他对苏誉抱着很大的期望,不希望苏誉成为谁家的一张牌,而是真心希望他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所学,帮助屯子里的老百姓找到一条脱贫致富的道路。 想到这里,李副镇长认真地说道:“下面的老百姓已经穷困了很久,如果真有人能够给他们指出一条致富之路,那将是天大的好事,我会毫不犹豫地举双手赞成。” 说完这些话后,李副镇长看了看赵隆泰和马祥栋,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不得不承认,小苏非常优秀,能够来到我们这里工作,我感到非常高兴。可是,我担心有些人只是空喊口号,却没有实际的行动。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派谁来主持振兴办都是徒劳无功的,还不如随便派个人来敷衍了事算了,也不要打击一个大好青年的积极性啊!” 这话摆明了说自己这帮人不务正业,拉人头充数字误人子弟吗。不过态度还是很明确,只要苏誉干,至少这两个人不会扯后腿,甚至还会全力以赴支持。其实,赵隆泰试探的目的也达到了,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于是,他开口说道:“我也表个态,这次是一个扶贫攻坚战,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争取两年之内让胡杨镇老百姓的生活更上一层楼。如果在苏誉的领导下,胡杨镇的老百姓的收入能翻一翻,只要有大的变化,向好的方向发展,我就向县上打报告,提升他为副镇长,全面领导扶贫攻坚工作。” 听到这里,全场出现了嗡嗡声,本来低头不语的小干部都抬起了头,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这一切都被赵隆泰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首先,我们要给振兴办配够人手,部门抽两个人出来,直接划给振兴办,交给苏誉领导。其次,划拨十万块钱专项经费,由振兴办独立使用,任何部门不能挪用。第三,镇里一共有三辆轿车,两辆三轮摩托车,给他们一辆轿车和两辆摩托车。”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李副镇长又看了看唐副镇长,最后把眼光落在苏誉的脸上。微笑的问道:“苏誉同志,你看这样行吗?” 苏誉一边听着,一边心里琢磨着;反正自己单身一人,走到哪儿都不受欢迎,就算是不死不活地熬资历,还不如豁出去拼一把。要是成功了,自己就能提前当上领导,要是失败了,就拎包走人,回学校继续深造,从此和仕途说拜拜,父母的冤情再另想办法解决。 听到赵书记问自己话,苏誉刚要回答。就听到身后有人嚷嚷:“书记,这可不公平,这样的条件我们也能干好,您早给我们这条件,说不定胡杨镇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啦。”说完,就听到有两个声音跟着附和。 这是有人犯红眼病了,唐玉山和李济源对视一眼,都偷偷乐了。赵隆泰和马向东几个人也互相看了看,李书记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说话的是党建办的马锐、综合办的侯小军,还有社会事务办的刘海。这几个人不怎么样,在镇里是出了名的二世祖,都是几位镇领导的亲戚,每天上班就是混日子,下班就喝酒打麻将,半夜还去敲人家小媳妇的门。反正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二皮货,镇上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底细,碍着领导的面子,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看到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子侄,还有刘副镇长的侄子刘海,马祥栋假装生气地呵斥道:“这是镇党委会,你们捣什么乱?快给我坐回去。”说完,不好意思地看着几位镇领导,嘿嘿笑着说:“几个不懂事的傻小子,让大家见笑了。”刘副镇长也尴尬地笑了笑,向大家点了点头。 这三个活宝谁不清楚,除了吃喝嫖赌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长。谁会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会场上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别人不当一回事,赵书记眼睛却出现了光亮。这时候的赵书记倒像个和事佬,和颜悦色的说道:“嗨,马镇长的话我不赞成,我党倡导民主平等,既然群众有意见,我们应该听取群众的意见,不能采用家长式的粗暴方式。我看挺好,就让他们说说,大家听听如何?” 书记都说了,还能怎么样,大家就听听吧。 就在这时候小军说道:“诸位领导,其实大家为什么不愿意揽下振兴办这个烂摊子,最主要还是镇里没有扶贫的决心,没钱没人没政策,谁吃疯了趟这烂泥潭。既然镇里真心要扶贫,有这么好的政策扶持,应该先考虑我们这些老板凳,无论从资历和人脉来说,总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强吧。所以,我提议让马锐做振兴办主任,我们几个都是副主任,苏秀才就做狗头军师,负责给我们出谋划策。” 这话说完,会场里一阵哄笑声,赵隆泰也被逗乐了,心里骂道:“他娘的还狗头军师呢,你还不如说大当家和二当家得了,真把镇政府当'绺子'了?”他把脸一沉,正要呵斥一顿,突然眼前一亮,转瞬间阴沉的脸色又转晴了。 侯小军胡言乱语一通,马镇长的脸都挂不住啦,毕竟是自己的内侄呢。这话说出来可不好听,要是传出去了,上级领导会怎么看自己呀。“侯小军,你这混小子,也不瞧瞧这是啥场合,嘴巴没个把门的,再瞎嚷嚷就给我滚出去!”马镇长生气地吼道。 见马镇长发火了,赵隆泰赶紧出来打圆场。“老马,老马,别发火嘛,这是民主会议呀。侯小军同志虽然说话糙了点,但是道理还是在的。扶贫工作可是咱们县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得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出主意。要不就让他们讲讲自己的想法呗?” 听到书记想听他们三人的想法,马锐又站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还是书记有格局,谢谢书记!我们三个平时工作是有点不认真,那可不是我们的本性,是镇里没给我们机会,我们也是有劲使不出,不混日子难道去抢大家的工作呀。” 说到这儿,他稍微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苏誉,接着说道:“其实呢,扶贫不就是帮农民多赚钱嘛,让他们把生孩子的劲儿用到勤劳致富上。只要有政策,有扶贫资金,帮他们选条适合的发展路子,这有啥难的?农村不就是种点东西、养点东西嘛,至于种啥、咋种,养啥、咋养的问题。这不难,多了解了解市场,就能有答案。其实呀,最大的问题就是,咋帮他们把农产品变成钱……” 滔滔不绝的,不得不说,这小子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马锐说完,会场里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讨论声。 第11章 以后姐就是你的人 有句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虽说马锐和侯小军都是自个儿的侄子,可他们那点小心思,肚子里的那些弯弯绕绕,马镇长可是门儿清。他也不是不想给侄子们机会,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狗肉上不了席面。要是真给了他们机会,自己就得跟着收拾烂摊子,指不定会惹出多大的麻烦呢。赵隆泰今天的态度这么和蔼,这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赵霸天吗?该不会是…… 想到这儿,马镇长偷偷斜眼瞟了瞟赵书记。 瞧见马镇长和刘副镇长,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脸色阴沉得跟锅底似的,赵隆泰心里就乐了。“有好事了,你们他娘的跑的比谁都快,遇到挑战面临困难了,瞧你们一个个的熊样。”赵隆泰暗想着。 不过他也清楚,马刘两位镇长虽然心里有怨气,但绝不敢公开阻止几个侄子的扶贫热情,不然这护犊子的意图也太明显了,会招来大家的非议。何况,扶贫又不是苏誉一个人的事儿,凭什么他们子侄就不能参与。 这些情况唐李两位副镇长都看在眼里,赵隆泰更是瞧得清清楚楚,他可高兴坏了,这样一来就形成了竞争机制,还能把两位镇领导也拉进扶贫的大坑里,他们想不尽心都不行啦,这么一来,镇里扶贫这盘棋可就活了。 想明白这些,还没等镇长和副镇长开口呢,赵隆泰赶忙说道:“能这么积极主动地报名参加扶贫工作,这种态度值得点赞。不过呢,你们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机会就在眼前,马锐想当主任想当副镇长,那就得拿出真本事来。我有个主意,你们三个加上苏誉四个人,每人包几个村子,就以两年为期限。要是成绩突出,我说到做到,毕竟官帽子就那么一顶,最后到底花落谁家,那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啦。” 赵书记话音一落,会场上又喧哗起来,有摇头叹息的,有眉开眼笑的。刘娟紧张的握紧拳头,眼睛紧盯着苏誉的背影,就怕苏誉这个愣头青中了老狐狸的激将法。 马镇长和刘副镇长交换了眼神,都暗暗的点点头。唐副镇长和李副镇长也交换了眼神,微微一笑。 马锐和候小军、刘海三个低头商量了一下,片刻后,马锐抬起头大声说道:“我们愿意,不过,候小军不想单独包村,就我和刘海参与竞争,候小军是我们的组员。就不知道苏大秀才敢不敢和哥几个赌一把?”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是形势所逼,苏誉正愁没有得力干将,自己顾不过来,有些想法执行不到位,最后结果会打折扣。既然有人站出来替自己分担,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刻,苏誉心里反而轻松了,更加有斗志了,他毫不犹豫的说道:“有什么不敢,只要能为父老乡亲做点实事,我非常乐意。就不知道怎么个包村法?” 一听苏誉的话,刘娟心说完了,这小子还是中了这三个混蛋的激将法了。 苏誉的答复犹如一道春风吹进了赵隆泰的心坎里,他大手在桌子上一拍,开心的叫道:“好,既然你们三个人,那就把这十二个贫困村子按照地域划三个区域,南面三个村子,中间四个村子,最北面有三个村子,就划为三个区域。你们是抓阄呢,还是…” 赵书记话音未落,马锐抢着说道:“几位领导,苏秀才是新人又是县里下来的,我们应该照顾些。这样吧,南部和中部区域我和刘海包了,吃亏就吃点亏吧,谁让我们是镇里的老人呢。” 马锐话说完,全场又是一阵喧哗。谁不知道南边紧靠公路,中间靠着黑石山煤矿,北边除了一个青石岭就是遍地的胡杨树,说个难听话,连个像样的路都没有。马锐这小子表面是谦让大气,实际上是抢占好地盘。 听马锐已经抢先选择了,赵隆泰顺水推舟说道:“苏誉同志,你的意见呢?” 苏誉心里也清楚,南中区域绝对情况好点,他可不认为这几个家伙有这么好心照顾自己。反正是扶贫,哪里都一样。想到这里,淡淡的说道:“我服从领导安排。” “好,那就每个村子一万,十个村子刚好十万,摩托差汽车你们怎么分配?”赵隆泰高兴的说道。 “北边路途比较远,苏秀才细皮嫩肉的,汽车还能遮风挡雨,汽车就让给秀才吧,我们俩就用两辆三轮摩托车吧。”马锐又抢着说道。 谁不知道这辆212吉普车,费油不说,还毛病不断,最关键这车没司机。每个月修车不知要花多少冤枉钱,还耽误事。 “我没意见。”苏誉无所谓的说道。 见事情按照自己的设想定了下来,赵书记很开心,连连叫道:“好好好,就是这车没司机,不知苏誉同志会不会开车?要不…” “我有驾照,高中就拿上驾照了,驾龄也有五年了,技术还不错。”苏誉高兴的说道。他可不管什么车,只要能有辆代步工具,他就心满意足了。何况现在十个村子三人分担了,他也没有太大压力了,干好干坏就看自己能力了。对那个副镇长,他更加有信心了。 苏誉话音刚落,赵隆泰欢喜的说道:“这就好,这就好!成立扶贫领导小组,我任组长,几位镇长副乡长都是副组长,你们三个都是副主任,组员你们自己选,原则上每个村子一个人,具体情况你们自己商量落实,人员定了报上来,领导小组批准就行了,每个参与扶贫驻村干部都有补助,具体多少,财政所王所长你们根据路程远近,核算出来。今天下去就准备,什么时候下去,你们自己决定。” 临近十二点才散会,这是镇政府成立两年来,开的最长的会,也是最有成效的会议。几位领导都很满意,大家都没啥意见,可谓是皆大欢喜。 出了会议室,刘娟追上苏誉,小拳头在他背上砸了两下。“你个混小子,你知道北三村条件啥样吗?你就敢答应。马锐和刘海那两个混球把好地方都抢去了。给你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会累死的知道吗?”刘娟娇嗔的说道。 知道刘娟替自己担心,苏誉心里很温暖。“我知道姐为我好,但是,扶贫吗,条件好的人家自己就能发展起来,要我们干啥去。只有条件差,不好发展的村屯才需要我们去指导把关,给大家找路子。只要方向对了,其实落后村子更容易出成绩。前面的路都黑着,这就考验自己敏锐的判断力和动员能力。刘姐不要担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最后鹿死谁手,也也未必可知。”苏誉自信的说道。 见苏誉自信的样子,刘娟也放心不少,娇嗔的说道:“姐就喜欢你自信霸气的样子,这才是个爷们。” 说话间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三人都在,见两个人开会回来,闫翠翠急忙问道:“帅哥,书记给了你啥官?” 听到闫翠翠没心没肺的话,刘娟没好气的说道:“大官,振兴办的副主任,未来的副镇长!” 一听这话,张丽就忍不住埋怨道:“你傻呀你,谁不知道这是个坑,刘姐你也不给苏誉提醒着点。” 刘娟很郁闷,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能说上话就好了,关键这小子很有主见,我看好他。”于是,就把会场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几个人都沉默了,知道大家在一起有些时间了,都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苏誉也很感动,笑着说道:“几位大姐不要担心,这是好事,说不定两年后镇上就多一位年轻英俊的副镇长了。” 看着苏誉得瑟的样子,陈瑞莲娇嗔道:“你想的美,马锐是马镇长的侄子,刘海是刘副镇长的侄子,候建宁是马镇长的外甥,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明摆着让你拉偏套吗?最后扶贫的成绩还不是镇长书记说了算,副镇长帽子戴在谁的头上,估计也戴不到你的头上。”说完,白了苏誉一眼,张丽也点头表示认可陈瑞莲的说法。 “我支持苏誉的决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才是真正的老爷们。”闫翠翠满眼小星星,崇拜的说道。 听着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为自己担心,苏誉心里也很温暖。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片刻后,候小军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这里好热闹呀,我没有打扰几位大美女的谈话吧?”候小军贱兮兮的说道。 对这个家伙,几个女人都不感冒,刘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候大公子,你已经打扰我们了,有事吗?” 嘿嘿嘿,候小军知道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干笑了一声说道:“哦,是这样的,张丽已经被我们南部组和中部组定为组员了,希望你马上去振兴办报到,我们两位主任都很欣赏你,可别让我们主任失望呀。” 听到这话,张丽脸色都变了,他可知道这几个家伙打的啥鬼主意,平时吃自己豆腐就罢了,好歹在镇府里面,他们不敢把自己咋样,这样是进入人家的窝里,自己在劫难逃。 几个女人都没了主意,刘娟也知道书记说的很清楚,各组人员自己选配,选好了上报给镇府,刘娟也不敢干涉。 看到几个女人的脸色,再看看张丽快要哭的表情。苏誉也明白了七八分,上前一步说道:“你叫候什么来着,回去告诉马锐和刘海,不要打我们办公室的主意了,我的人都选不够,能轮上你们在这里抢人,没事了就走吧。” “苏秀才,你敢和我们抢人,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锐哥的女人你也敢粘手,不想在胡杨镇混了?”候小军冷笑着说道。 “姓候的,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再嘴里没个把门的,小心我抽你。 话我给你说清楚了,别在这里满嘴放炮污染空气,张丽姐是我北部扶贫点的人,你们少打她的主意。”苏誉也不含糊,冷冷的说道。 “好啊,你狠!难道你没有打听我们是干啥的吧?就不怕我们哥三个找你麻烦?”侯小军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听到两人火药味十足,刘娟出面说道:“你回去告诉马锐,张丽已经是苏誉的人了,你们还是另外选人去吧。” 这话说的,谁听着都浮想联翩。苏誉听了很无语,知道是刘娟急了口误,也没必要当回事。 候小军却听出了这里面的玄妙了,冷冷的说道:“还以为你多么清高呢,原来是个假正经,这么快就爬上小白脸的床了。” 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苏誉脸上有点挂不住,手刚抬起来,就被刘娟和陈瑞莲给拽住了。 候小军可不傻,苏誉一米八的大高个,身材魁梧,胳膊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他心里清楚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转身就跑到门口,临出门还放了句狠话:“小子,你给我等着,锐哥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就灰溜溜地跑了。 听到候小军的脚步声远了,张丽才回过神来,眼泪汪汪地说道:“苏誉,我给你惹麻烦了。这几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平常在我面前就没个正经,满嘴脏话,我都是躲着他们走的,没想到今天会出这样的事。你一个人住在镇府,晚上可一定要小心啊。” 看着张丽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苏誉哈哈一笑,说道:“张姐,你就放心吧,就这几个怂包,我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几位领导的面子上,候小军这会儿估计在医院骨科躺着呢。” “苏誉,你可别不当回事,这几个坏家伙啥坏事都敢干,家里放着老婆不管,就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骚扰丽丽已经有一阵子了。刚才姐可不是说错话,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丽丽跟你在一起了,能知难而退,别再打她的主意了。希望你能理解姐的一片苦心,可别生姐的气。” 那还能咋的,刘娟这也是为了护着张丽。苏誉嘻嘻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道:“我怕啥呀,我就是个光杆司令,啥都无所谓,他们爱咋想咋想,我就怕影响了丽丽姐的名声。” 听到苏誉的话,张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苏誉,只要你不嫌弃姐拖累你,以后姐就是你的人,我愿意跟你去驻村扶贫。”张丽毫不犹豫地说道。 可能是太兴奋了,张丽居然也说出了这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而且还说得斩钉截铁。 几个女人都呆住了,齐刷刷地看向了苏誉。 也不知道是闫翠翠真没听出来,还是故意的,兴奋地喊道:“太好了,以后丽丽姐成了苏誉的人,那几个坏蛋就不敢嚣张地欺负她了。” 话一出口,几个女人笑得前仰后合。张丽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妥,羞得满脸通红,像个熟透的苹果,把脑袋埋在陈瑞莲的后背上。 夫唱妇随呀!哈哈哈…… 听着几个女人的欢声笑语,苏誉脸皮再厚,也有点小小的尴尬,这样的场面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第12章 与虎谋皮 社会事务办隔壁房间里,马锐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椅上,刘海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香烟,笑嘻嘻地抽出一支递给马锐,然后“啪嗒”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焦急地问道:“锐哥,这候小军都出去好一会儿了,咋还不回来呢?难道那小娘们敢不听书记的话,不愿意来咱这儿?” 马锐没吭声,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海,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她敢?我看她是欠收拾!哼,真想今晚就把这小娘们给办了,一想到这,我就浑身发热。” 就在这时,候小军气呼呼地推开门冲了进来,张嘴就嚷嚷道:“锐哥,不好了!小秀才那家伙已经把你的桃子给摘了,看那架势,他俩八成是已经滚过床单了。”接着,他就把在机要办看到的听到的,还有自己受的窝囊气,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听完候小军的汇报,马锐阴沉着脸,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吞吐着烟雾。 刘海也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抽闷烟。 见两人都不说话,候小军没有耐心了,随手抽出一支烟,自己点上火,猛吸了一口,吐出了一股浓烟,气愤的说道:“锐哥,难道你就这样算了?那娘们也不要了?” 候小军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马锐拿起桌上的水杯摔在地上。“姓苏的,你敢和老子抢女人,我让你灰溜溜的滚出胡杨镇。这个骚货,不给老子碰也就罢了,竟然给别人上,看我咋收拾她。”马锐气急败坏的说道。 见马锐恶狠狠的样子,刘海急忙说道:“老大,老大!你消消气,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不是呕气的时候。我们争取到这个机会容易吗?别为一个女人搞得鸡飞蛋打了。你也知道咱哥三个的名声,要是这次机会失去了,我们这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那怎么办?我这口气咽不下去。”马锐狠狠的说道。 “就是,我们至少也要教训教训那小子,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就来宿舍干他。这么大的院子,就他一个人,老陆头看见也不敢吱声。”候小军说道。 听候小军又乱点火,刘海急忙说道:“不行,不行!你这是馊主意,即使想动手教训他也要借别人的手,我们大小是个干部,如今副主任还没有当上一天,晚上就来镇府里打人,一旦被抓个现行,真就鸡飞蛋打了,弄不好工作都没了。” 说到这里,刘海看着马锐,见马锐情绪也平稳了些,于是接着说道:“听我叔分析,苏誉可是名牌大学毕业,学历又那么高,县府里都没有几个这样的毕业生,如何会跑到我们这个穷山沟里来?你们动动脑筋想想,这来头能简单得了吗?说不定是上面哪个大领导的子弟,放下来锻炼镀金的,所以,这件事我们必须从长计议,千万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不定还要连累我们的靠山呢。” 刘海的话让马锐和候小军都冷静了下来,他们也意识到事情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马锐心里虽然充满愤怒,但也不得不承认刘海说的有道理。 他们清楚,三人现在大小都是干部,还是通过叔伯关系才办成的。凭他们三人的本事,种地都没人要。如果因为一时冲动而失去了工作,那可真是得不偿失。想到这里,马锐也沉默起来。 见候小军和马锐都不激动了,刘海说道:“要不这样,我们请街道里的陈秃子出面,在街上找茬教训教训苏誉,完事后大不了给陈秃子三百块钱。在镇政府打人风险太大,一但抓住或者苏誉报案,赵书记不会不过问的,派出所也扛不住。” “嗯,陈秃子这人挺讲义气的,这个人选不错,就算打出啥问题,陈秃子也不会把咱哥三个供出来,大不了咱出点医药费。”马锐笑着说道。 “让陈秃子去收拾苏誉我也没意见,不过那张丽那小娘们咋办,你不想把她办了?”候小军兴奋地说道。 “哼,我现在就想把她办了。可不能来硬的,不然,我叔叔都保不住咱们。你们不知道吧?张丽有个堂哥在省公安厅当处长呢,要是张丽愿意,谁上都没问题。要是她不愿意,这事一闹起来,咱工作肯定没了,说不定还得进去蹲号子,连不连累咱们的靠山,就得看张丽放不放过咱们了。”马锐笑嘻嘻地说道。 “锐哥说得对,那可是强奸罪,好说不好听,要是真判刑入狱了,一辈子就毁了,家里人都跟着抬不起头。别忘了咱可都是干部!”刘海赶紧附和道。 “哎呀,张丽还有这么大的靠山啊,我说锐哥强了那么多妹子,咋就不强张丽呢,我还以为锐哥想来真的呢。张丽有这层关系,锐哥你就别想了。”候小军惊讶地说道。 …… 呼兰县县委书记李希尧最近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自从县委会上顺利通过了张哲的人事任命后,接下来几天,天天有各部门各镇的书记过来向自己汇报工作。 下属向自己靠拢,本来这是大好事,但是李书记就是感觉不踏实。 这不,铜山镇的党委书记贾仁义刚汇报完工作走了,看着马上十一点半了,不会有人再来了。他舒展了一下腰,双腿放在耳桌上,坐了个舒服的姿势,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算算上任也快一个年头了。记得刚来时,信心满满的等着下属上门汇报工作,结果等了三天,除了纪律书记苏新民过来坐了一会,再就是副书记冯学文路过门口进来坐了一会。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一个乡镇局领导过来登过他的门,有时开会遇到,还都躲躲闪闪,好像自己身上有瘟疫似的。 年前回省城,拜会老领导时,说起这个事,老头长叹一声道:“是我把你害了,不应该替你争取这个位置,因为我退休了,没有人再扶着你了。”并奉劝自己多忍耐,等待机会。遇到合适的人,紧跟他的步伐,仕途才能走的稳。否则,就只能止步在这个位置上。 自己是个农村娃,全凭自力更生考上师专,毕业后有机会进入体制,中途遇上老领导,才有了现在的成就。其实,对于当官他不是那么苛求,当多大才满足,最终还不是一个白发老头,独自在公园里遛弯,那时候谁还会想起你是谁。自己的老领导也是风光一时,以前门庭若市,想巴结的人在门口排队,家里连门都不敢开。如今大门敞开,也没见有人进去,真正诠释了门可罗雀。 他联想到了很多人和事,又联想了最近发生的几件事,越想他的思绪越粘稠,越想他觉得越蹊跷。有一点他很肯定,这事和两任纪律书记都有关系。他也是第一次动用县委书记的否决权,才逼迫钱永利直接对抗市纪律,导致市纪律扬言要复查车祸案,然后就有了首次县委会的胜利。 有一件事他很笃定,苏新民的车祸绝对不是个意外,而且这个案子和钱永利有直接的关系。他感觉钱永利身后有个大网,直接笼罩着整个呼兰县。难道这一次,自己被那个人盯上了?否则,凭钱永利的尿性,不拆台就是好搭档了,哪里还会让人给自己捧场。他可不敢认为这群人政治觉悟提高了,懂得组织纪律性,跑过来心甘情愿给自己抬轿子。 不对,刚才铜山镇书记贾仁义进门好像手里提个黑皮包,和自己说了一通没营养的废话,出门时好像两手空空。 想到这里,他猛地放下腿,站了起来,走到汇报坐的椅子下面,果然发现了那个黑皮包。他很懵逼,不知道该不该打开看看。他倒是不担心有炸弹,他感觉里面一定是钱。 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又点了一支烟,眼睛一直看着椅子下面那个黑皮包,思绪千头万绪。他很自信,无论是当秘书还是做乡长,做县长,到现在的县委书记,他收过朋友的烟,喝过朋友的酒,但没有收过别人一分钱。因为,这是他跟老领导多年的习惯,拒绝烟酒就是杜绝人情,谁让我们是人情大国呢。收钱就是钱权交易,就是腐败行为,就是国家蛀虫,人民的罪人,无论是党纪国法都不容。 直到一根烟抽完,他还是没有做出决定。突然,他想到了苏新民为什么死了,不就是查铜山镇的腐败案导致的车祸吗。想到这里,他浑身一哆嗦。他既不想步苏新民的后尘,也不想和这些人过往太密,他要保护自己。 他想到了拿着皮包去纪律委上交,他还想到了让秘书拿着去县纪律上交。但是,最后都被他否决了。因为,他觉得那样太明显,何况自己的秘书也不可靠。 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电话机旁边,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串数字。 电话接通后,他说道:“我是李希尧,如果不忙,麻烦来一下我办公室。”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刚打完电话,就听见秘书敲门提醒下班吃饭。他找了个借口,隔门打发秘书下班回家了。 十五分钟后,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新任县纪律书记张哲站在门口。“快进来吧,下班时间请你过来,有点过意不去。”李希尧不好意思的说道。 “呵呵…,看班长说的,别说中午下班,就是半夜睡觉,只要你一句话,我只能过来报道。张哲笑着着说道。 刚坐下,张哲又笑着说道:“我和你一样,是这里的外来户,工作不好开展呀!无所事事坐了一早上,腰酸背痛,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听说你如今门庭若市,你不会专门请我来,要给我传授打开局面经验吧?” 李希尧笑了笑,没有说话,抬手指了指椅子下面。 张哲初看想到了是炸弹,好像电影里都这么演,紧接着就明白了用拇指和食指示意搓了搓。 “差不多吧!我没有动,应该就是钱,是铜山镇书记贾仁义汇报完工作后,我发现的,所以赶紧叫你来商量如何处理。”李希尧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想怎么办?是上交还是举报?”张哲拿出皮包打开看,里面一捆一捆的蓝乌乌的百元大钞。 “总共五十万,大手笔呀!一个乡镇党委书记这么能捞钱,还敢明目张胆的贿赂你这位县委党政一把手。看来,铜山镇问题真的很大呀!”张哲边数钱,感慨的说道。 上交吧,你说是人家送的,人家不承认,搞不好还弄巧成拙打草惊蛇,你我两个外地人,在这里只能边走边看,慢慢收集证据,等待时机。别忘了你的前任苏新民就是前车之鉴。 “你是说…”张哲心头猛地一惊,只说了几个字就被李希尧挥手阻止了。 并且非常严肃地说:“趁着现在下班,我这里有个黑色西装套袋,你把皮包套起来,拿着赶紧走。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县纪律也不是什么铁板一块,到处都是漏洞,你千万别相信任何人,这些证据最好能拿到市纪律去备个案。”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亲自送张哲到门口,然后又补充道:“你想要打开工作局面,其实很简单!把你手下那几个副职全部交流出去,再从外面调几个信得过的人进来。接下来三个月时间,你们什么案子都不用办,专门搞务虚学习和内部整顿。另外,司机和秘书这两个岗位至关重要,本地的人一个都不能用,否则,你就别想做成任何事情。” 站在窗前看着张哲手提着一套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县委大院,李希尧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立于窗前,望见两名门卫鬼鬼祟祟地探出身子,凝视着张哲渐行渐远的背影,李希尧心中涌起一阵寒意。“莫非连门卫都是他们的人,这县政府中难道已无可信之人?” 他深知,考验自身的时刻已然来临。倘若自己一意孤行,不与他们沆瀣一气,那么唯有落得一事无成、黯然退场的结局。倘若自己接受他们的“好意”,最终必将身陷囹圄。 他再次点燃一支烟,立于窗前吞云吐雾。“看来唯有牺牲自身的名誉,假意迎合与他们周旋。大事坚守原则,小事则得过且过。只要他们胆敢送钱,自己便敢收,依旧采用老办法,交由张哲送到市纪律备案。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这群人被抓,即便自己能够证明清白,然而作为县委书记,他们的领头人,必定要被追究责任。免职调离已是最轻的惩处,但不至于声名狼藉,至少自己问心无愧。” 片刻后,他掐灭烟头,长叹一声:“做官难哟!做清官更难呀!” 第13章 遇袭 既然扶贫工作已经敲定,苏誉可不敢偷懒,马不停蹄地收集北三村的地理、水文、气候等资料,开始研究扶贫对象的具体情况。 北三村沿着黑石山呈品字状排列,二道岭村和石梁子村紧挨着黑石山,上湾村就在这两个村子的出口处。还没去实地查看呢,光听听这些村子的名字,苏誉就感觉凉飕飕的。 从收集的历史资料来看,这里好像没有任何工矿业的影子,农牧业也没啥优势。 让苏誉大吃一惊的是,这里居然是封建社会流放犯官家属的地方之一。谁不知道,那些条件好的地方早就被人抢先占了,怎么可能留给犯官家属去开垦?可想而知,用来流放犯人的地方,肯定差得很。不管是自然环境还是地理条件,这里肯定是最艰苦的。 让他最头疼的还不止这些。听说,这三十多里路居然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都九十年代末了,当地还在用五六十年代的马车道。这路还是生产队的时候修的,经过四十多年的风吹雨打,早就破得不成样子了。好多地方的沙石路连沙石都看不到了。好在那地方除了几辆破拖拉机,就只有驴马车和老牛车,自行车是主要的交通工具,摩托车都少见得很。 自从前几天候小军过来后,连着三四天没有见一个过来找事,苏誉还有些郁闷,难道三个混球就这么孬?自从父母不明不白车祸后,苏誉对坏人格外重视,他可不敢认为这几个家伙认怂了。 那件闹剧过后,张丽也替苏誉担心了好几天,好在之后几日并未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那天过后,她已经决定加入苏誉的扶贫队伍里,因为苏誉没有另外找人,就是准备一个人下去扶贫。她希望能助苏誉一臂之力,同时也渴望远离这个充满算计与阴谋的是非之地。 想到每天要和苏誉下乡上山,很多时候还要单独待在一起,她心里就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期待。 这天下午上班,苏誉准备去县里一趟,主要目的是修理车辆。镇政府配给他的那辆老旧的212吉普车,已许久未曾使用,一直被搁置在车库内。他费了好大劲从车库里弄了出来。把化油器和火花塞全部拆下来清洗了一遍。勉强点火成功,不过他感觉车有点肉,点火线圈、马达也有些问题,想借周六去县城保养一下,顺便回一趟家。 苏誉正在院子里擦车,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苏誉,你是不是要回县城?”说话的是张丽。 “张姐也要去县城,不如我们一块走吧?”苏誉笑着的说道。 “嗯,好久没有去县城了,我去看看我妹妹,顺便买一些东西。准备啥时候动身?”张丽开心的说道。 “随时等候张姐的指示,你说啥时走我们就啥时走。”苏誉笑着说道。 “那你等我一会,我有个材料弄完我们就走。”说着,张丽就走回办公室了。 苏誉擦车没注意,办公室东头拐角处有一双阴郁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了。当苏誉抬头时,那双眼睛瞬间消失了。 振兴办办公室门打开着,里面已经收拾干净,马锐和刘海两天前就搬了进去。此时,两人坐在桌前吐着烟雾,东一句西一句的唠着嗑,就在这时,候小军急匆匆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锐哥,那小子要去县城,听张丽那个骚娘们也要跟着去。” “他娘的,这不就是个好机会吗?赶紧给陈秃子打电话,让他在路上找机会收拾那小子。叮嘱陈秃子,千万别动张丽。”刘海兴奋的说。 …… 下午三点半,苏誉载着张丽出了镇政府。时隔几年又开上了吉普车,虽然有点手生,但是技术还算娴熟,再次驾驶车辆,苏誉的心情特别激动。 吉普车出了胡杨镇街道,上了通往县城的十米宽的沙石路,还不熟悉车况,苏誉的车速放的不快。倒车镜后面一条土龙,车底下发出哐啷哐啷的碎石击打铁皮的声音。 “苏誉,你车开的很平稳,经常开车吗?”张丽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苏誉娴熟的操作,开心的问道。 “张姐,你可别夸我,这老爷车长时间没人开,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毛病,可别半路抛锚把咱俩撂下。”苏誉笑着说道。 “不会的,这是原来胡杨乡的吉普车,是老唐和老李的专座。如今镇子里有了两台桑塔纳,领导们嫌这车噪音大还费油,封闭又不严,再加上镇里只有一个半司机。所以,就撩在车库没人问了。我看你挺懂车,不一会就启动起来。以前乡政府司机老赵,每天启动需要很长时间,冬天还要用火烤才能启动。”张丽说道。 苏誉点点头说道:“上高中时,我二舅在县城里开批发部,有一辆这样的吉普车,后面座位拆了拉货,我有时间就帮二舅送货。有一次车子发生点剐蹭,没有驾照赔了点钱,二舅就让交警队一个亲戚帮忙办了一个驾照。说起来也有五六年时间了,记得那时候天天拆着修车。这种车只要不缺油不抱缸,我就能把它开起来。” “苏誉,你真棒!这以后我跟了你,不担心被撂在路上了。”张丽兴奋的说道。 这话说的有点暧昧,苏誉不知道该如何接茬。张丽高兴的说完,突然也好像品出了味道不对,一时有点尴尬,双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张丽姐,你妹妹在县上上班?”苏誉感觉气氛有点怪异,没话找话说道。 张丽心里有个小兔子,不停的乱突突。听到苏誉的问话,定了定神说道:“我妹妹是省医学院毕业的,两口子都是县医院的医生,我们很长时间没见,有点想她了,过去看看。” 救死扶伤,当医生好,苏誉随口的敷衍着,也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 “妹妹学习刻苦,性格倔强,不听我爸的安排,执意上了高中,圆了她的大学梦。我上了安顺师范学校,本来是要当老师,可爸爸却不同意,最后,不知怎么就进了这个乡镇政府。”说着,她轻微的叹息了一声。 “张姐,其实,女孩当老师也挺好的。”苏誉随口说道。 “唉…,我妈是个小学老师,生了我们三个女儿,大姐也是安顺师范学校毕业,现在市三小当老师。也许爸爸嫌家里老师太多了吧,执意不让我再教书了。”张丽无奈的说道。 “张姐,我发现你与世无争,性格柔和,应该更适合做教育工作,你一定很像你妈妈吧?”苏誉随意的说道。 “是的,我妈妈很漂亮,在镇小学教了半辈子书,前几年才随父亲调去了市里。父亲在胡杨乡医院工作了半辈子,现在去市医院搞政工了,再过几年他们也就退休了。”张丽欣慰的说道。 “张姐,改天我去市里,带你回家看看父母,你一定很想他们了吧?”隋衍随意的说道。 “离婚的女人多罪过,我想他们,未必人家就想我呀,有时间再说吧。”张丽淡淡的说道。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苏誉可不敢继续下去。“你父母都在市里,张姐一个人在镇上住着?”苏誉急忙改换话题,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里可是我的老家哦,爷爷奶奶还有叔叔他们都住在镇里呢。我离婚后啊,爸妈不太高兴,我又刚好在镇里工作,那就干脆常住爷爷奶奶家啦。”张丽笑嘻嘻地说道。 “其实啊,婚姻就如一双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最清楚,要是不和谐那就离呗,这样大家都能轻松点。”苏誉晃着脑袋说道。 “我结婚两年都没孩子,去医院一查,说是不能生养。婆婆整天拉着个脸,还风言风语的,我实在受不了,索性就离了。 嗨,你还别说,现在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呢。”张丽苦笑着说道。 感觉张丽心情郁闷,苏誉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随意的说道:“有爷爷奶奶疼也很幸福。” “嗯,他们可疼我了,我从小就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张丽开心的说道。 “张姐和我一样,我也是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苏誉随口说道。 两人聊的正起劲,转眼间车子已经到河边了。“苏誉你看,前面漫水桥上横着一辆小货车,不会是出啥事了吧?”张丽指着车窗前面说道。 其实苏誉早就看到了,他以为货车在掉头,动了几下横在路中间不动了。苏誉很纳闷,正揣测这车发生什么情况了,就听见张丽的提醒。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父母车祸给他心里留下了阴影,在路上他对所有车辆都有防范。包括这辆货车为啥突然横在路上,他心里首先想到的是防备。 两人把车停在三十米外,苏誉下了车对张丽说道:“张姐,你不要下来,我过去看看啥情况。”说着,就向着前面车走去。 “车怎么横在路上了?”苏誉走近小货车,边走边问。 这时双排座车上下来三个彪徐大汉,为首的是个大光头,看样子有一米八的样子,其他两人虽然没有光头个子大,但都很魁梧,胳膊上雕龙画凤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车坏了,走不了了。”大光头冷冷的说道。 看这情形,苏誉早就警觉起来,装作无知的说道:“一个空车而已,推到边上,我车要过去。” “推不动,你从河里过去吧,我们要修车。”另外一个包子脸说道。 听到这话,苏誉已经确定这三个家伙心怀叵测,也许是艺高人胆大,也许是年轻气盛。他没有当一回事。直接走到驾驶窗前,打开车门,发现钥匙在上面,随手一马达就启动了。 他手刚离开方向盘,就感觉脑袋后面一股风声,他知道被人打黑棍了,带转身着右腿登出,右手臂抬起,护住脑袋。 就感觉肩膀一疼,被重重砸了一棍,他的右脚也结结实实的踹在行凶者的裆部,就听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苏誉已经跳到车头前面,听到又一声玻璃铁皮被击打的声音,驾驶室车门玻璃被砸碎掉了一地,车门也被砸瘪了。 再看,包子脸色苍白,双手捂住裆部,躺在地上只抽搐,大光头双手拿着烊镐把呆呆地瞅着车门。还有一个长毛壮汉,双手握着镐把,向苏誉围了上来。 苏誉就站在平头车的挡风玻璃前,紧盯着大光头,对侧后面上来的长毛男也是非常警觉,通过挡风玻璃,他看见长毛双手抡起镐把,向着自己头顶砸下,苏誉轻松向后滑出一步,镐把结结实实的砸在前挡风玻璃上,又是一声哐啷声,前挡风玻璃碎渣撒了一地。就在长毛愣神的片刻,苏誉快速贴近长毛,迎面就是一个直拳,长毛一声闷哼,镐把掉在地上,双手捂脸惨叫连连。 这时苏誉哪里还饶他,抓起一条手臂,就在胳膊窝下面连连捣了几拳,就在长毛要落地时,苏誉抬起脚在他的膝盖上又是一踢。 长毛杀猪般的嚎叫响撤河道,这时候,光头见两兄弟一双折了,也不心疼车了,双手抡起镐把就向苏誉扑来。 这是土鳖打架,只知道用蛮力。见这家伙来势凶猛,苏誉急忙一个侧身闪过,左脚做了个小动作,大光头一个狗啃屎趴在碎玻璃渣子堆里了。 眼看前面开打了,三个壮汉对付苏誉一个人,吉普车里的张丽直接吓懵了,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懵逼片刻,她急忙开门下车,见后面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过来,急忙一边大喊救命,一边向着漫水桥上跑去。 这时候,桥对面也来了一辆面包车,见一辆小货车横在路上,几个人在打架,都停下车看起了热闹。最后见一个小伙子打倒了三名手持棍棒的壮汉,大家都惊诧不已。 “光头的好像是街道里的陈秃子,还有那个谁……”面包车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敢给自己下死手的人,苏誉根本不会手下留情,见光头狗吃屎趴在玻璃渣子上了,追上去在脚踝位置就是一皮鞋跟,只听一声骨裂声响起,光头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看着光头翻身坐起,脸上头上都是玻璃渣子,嘴上血肉模糊,双手抱住右脚嚎叫着。苏誉蹲下来,冷冷的说道:“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后半辈子在床上度过,你信吗?” 撕心裂肺的疼,让光头满身大汗,听到苏誉的话,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寒颤。这种声音像是地狱里传出来一样,一点点摧毁着着他的勇气。 “说说吧,谁派你来的?你只有一次机会,下一拳我会捣碎你的脊椎骨,你可以赌一把。”苏誉又冷冷的说道,说着还用手在他尾巴骨的位置上拍了拍。 刚被苏誉的武力打惨了,又被苏誉的冷冰冰的语气惊出了魂魄。后腰被拍了拍,光头感觉后腰都不是自己的了,哪里再敢磨叽,急忙哭嚎着说道:“我说,我说,是马锐和候小军,刘海三人找的我,他们给我三百块钱,让打折你的胳膊或者腿子,还说……” 第14章 恶人遇上恶人魔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苏誉虽不是不要命的,但出手却极为狠辣,大有要人性命之势。光头遇到苏誉这等克星,可谓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满脸都是玻璃渣子,前门牙不仅磕掉了一颗,脚踝还被苏誉踹折,那种钻心的疼痛实非普通人所能忍受。没过多长时间,他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马锐和他的勾当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顺带着还把马锐在胡杨镇上做的那些恶事也都抖搂了出来。 正在此时,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不要要胡言乱语,你可知诬陷政府工作人员是违法行为?” 苏誉回头看去,只见镇长马祥栋和司机小陈正站在身后,张丽则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 “哦,马镇长也回县里?这三个家伙将车横在路中间,在这里等着打劫我和张丽。听说是马锐和候小军、刘海的手下。这事让人难以置信,他们好歹也是党员干部,怎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这岂不是给党和政府脸上抹黑?”见众多围观群众在场,苏誉又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大光头,你竟敢拦路打劫政府干部,还敢诬陷镇长的亲戚,你这胆子也忒大了些!” 苏誉的语气平静无波,看似在维护镇长的权威,实则是向众人揭示马锐的身份。 苏誉的话传入光头的耳中,令其内心愈发惶恐。此刻的他,已没有丝毫勇气为他人承担责任,即便是镇长,又能怎样?难道要为了镇长的颜面,而让自己的后半生在轮椅上度过? “苏干部,马镇长,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们看,我传呼上还有他们的留下信息呢。”说着就把传呼交给苏誉。 马锐留言:“苏誉准备去县城,你马上到前面找地方堵截,我要他的手臂或者腿,那女的你不能动。” 看完这条,苏誉又向上翻看第二条:“你别担心,如果被认出来,医药费我们出,我现在有几万块钱的扶贫款,如果事情办的漂亮,再给你多加二百。但是,你不能出卖哥们…” 知道马镇长也在看,苏誉随手把呼机装进兜里,回头看着马镇长道:“这是雇凶残害乡镇干部,还好我运气不错。马镇长,你看这事……” 听到苏誉连罪名都罗列出来了,马祥栋心里一阵的苦涩。他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就看苏誉给不给自己这个面子了。不然三个混球工作丢了事小,还得坐牢不可。 想到这里,他温和的说道:“苏誉,这里面估计有误会,我们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言,不要冤枉好人。何况马锐他们和你无冤无仇,没理由害你呀。” 听到马镇长看似合情合理的分析,苏誉心里冷冷的一笑,正想出口反驳,就听见车旁有个声音说道:“锐哥说苏秀才上了他的女人。”众人侧头看,是躺在地上双手捂裆部的那小子。 这话一出,马镇长惊讶坏了,狐疑的看着苏誉,一脸的原来如此。 苏誉也有些郁闷,正要说话,就见张丽红着脸,带着哭腔说道:“马镇长,我现在正式向你投诉马锐,他就是个道德败坏大流氓,你要是管不了,我就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来处理这事。”于是,就把马锐如何欺负她,又如何借着扶贫强逼她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了张丽的话,马镇长老脸臊得通红,顿时感到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久后,他尴尬地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个……” 马镇长酝酿了半天,最后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张丽虽然怕羞,也怕传出去名声不好,但为了苏誉不背黑锅,她也豁出去了。 听着张丽不顾一切地说出了事实真相,看到马镇长老脸涨得通红。当他得知马锐差点强奸了张丽,还强迫了镇政府的几位女性工作人员时,心中的正义感瞬间爆发。 “这就是隐藏在政府机关中的三条毒蛇!如果今天不将他们铲除,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善良的姐妹受到伤害。马镇长,你觉得呢?现在这么多群众都在这里看着呢!”苏誉严厉的斥责道。 苏誉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今天要是搞不定马镇长,那明天的小鞋小帽可不得把自己给折腾死。就算今天没办法让马锐那三人丢了饭碗,那也得抓住他们的小辫子。他心里门儿清,官大一级压死人,还有那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来胡杨镇工作,可不是天天琢磨着怎么防贼的。 这时候,马镇长终于开了口:“苏誉啊,你看这样成不?给我个面子,放他们一马。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发生了,等会儿回去就找刘副镇长,把那三个家伙好好收拾一顿,也让他们长长记性!” “马镇长我记得前几年严打,像马锐他们这样的流氓团伙都吃枪子了。虽然现在不比当初,但要是有受害者追究,虽然不挨枪子,十年八年的号子是逃不掉。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觉得,像这样的人渣败类,就不应该待在政府机关,更不应该逍遥法外,还是把他们交给有关部门去处理吧。”苏誉冷冷的说道。 其实苏誉也清楚,光头和张丽报料的事,如果没有苦主追究,凭马镇长在县里的关系,人家大不了挨一个纪律处分,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点出要害,手握证据,就是要马镇长清楚自己也不是个软柿子,希望他也有所忌惮。不过,要想在这儿站稳脚跟,马镇长的面子还是得给,但也要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必须让他知道自己是放他们一马,而不是自己惧怕他的官威。 面子一定得给,敲打也很有必要,于是笑着说:“马镇长,我知道这事儿要是传到县里,被有关部门知道了。您可不只是管教不严这么简单,像这种人渣败类是怎么混进政府体制的,又是谁把他介绍进组织的,我想有关部门不会坐视不管吧?” 说的这里,他故意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不是我不相信您,我也是担心事情过后他们找我后帐,怕倒是不怕,就是成天苍蝇嗡嗡叫,我嫌烦。你看能不能让他们给我写个保证书,这样我也放心一点,如果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不给您面子了。” 苏誉这话一出口,马镇长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对他来说,苏誉的话听起来有些强硬和不客气,让他觉得有些没面子。然而,自己啥情况自己还不清楚,不可否认的是,苏誉所说的没有错,一旦县纪律介入调查此事,他的职位必定难保,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 毕竟,马锐等人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流氓罪,雇凶伤人罪,并且他们还是党员干部,罪行更重。最为关键的是,这些人不仅与他有着亲属关系,更是经他亲自安排进入镇政府机关,并帮助其入党提干的。贪污腐败先不说,一个滥用职务罪,妥妥的给自己量身定做好了。 想到这里,马祥栋额头上的细汗流了下来,急忙赔着笑脸说道:“好好好,你大仁大义,能放他们一把,我一定让他们给你当面赔礼道歉,再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书。”说着,转身对司机小陈说道:“你回去让镇医院过来救护车,把这三个拉到医院,让马锐三人带上纸笔,立刻到现场。” 司机去办事了,马镇长对着周围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严肃地说道:“大家帮忙把堵路的车移开,你们该回家就回家去,这事不要出去乱说……” 那个年代网络不发达,这里消息闭塞,很多人也没见过当官的,所以对他们来说,镇长就是非常有权威的存在。听到马镇长的吆喝声,一群人便开始帮忙推路中间的小货车,没过多久,南北向的一条通道就变得畅通无阻了,面包车、拖拉机等车辆都顺利通过了。 见到众人已经逐渐散去,马镇长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到光头三个人,马镇长愤恨地骂道:“你们这几个社会败类,不好好过日子,出来帮别人打架,这下可好,碰到硬茬了吧!要不是看在你们受伤的份上,我真想把你们送去劳教几年。希望这次伤好了之后,能够老实一些。再有下次,一定让你们把牢饭吃个够。” 陈秃子也光棍,他知道事情已经被镇长压下去了,现在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伤势问题需要处理。于是,他哭丧着脸对苏誉说:“苏干部,我们几个不会废了吧?” 也许是时间久了,疼痛麻木了,三个人虽然没有站起来,但都不嚎叫了。听到大光头的话,苏誉冷笑一声道:“哼,你们也太弱了。打在我肩膀上的一棍,连份量都没有。乡里乡亲的,我也没有下死手。不然你们真就废了,哭都没力气了,还哪里能说话。” 苏誉这还真不是吹牛逼,在古城长安时,一群社会渣子去拳馆闹事,苏誉一人就干废了十几人,有几个现在还拄着拐。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道:哼哼,别担心,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你们又能在街上吆五喝六了。不过,我可警告你们,如果再听说你们在镇上欺男霸女,即使马镇长不追究,我一定会给你们每人送一把轮椅。” 听了苏誉的话,三人一阵脊背发凉,光头急忙连声保证道:“苏干部,您大人大量,我们记住了,以后好好做生意,绝不在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苏誉的霸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马镇长不得不再次重新审视苏誉。“年龄不大,一身正气。”他可不敢再小瞧这个温文尔雅的秀才了。“看这智慧和手段,用不了几年就能出人头地,如果上面有人再拉一把,说不准自己以后见了还得给人家行礼问好呢。” 此时此刻,马镇长有些颓废感,同时他心里也很庆幸。 见苏誉处理事情滴水不漏,面对镇长都不怯懦,应对的迎刃有余,最后逼得镇长不得不签下城下之盟,此刻的张丽心里除了佩服,就是甜蜜。 她很清楚,苏誉今天打架都是为了自己,从小到大,除了堂哥为他打过架,从来都是忍气吞声的过日子。上班几年,受欺负了还不敢声张。顷刻间,她的心头涌上了一种别样的感觉,看他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半个小时后,小陈的车到了。马锐和候小军,刘海三人先后下了车。见到心目中的三个杀神,满头满脸都是污血,窝在地上用怨恨的眼神望着他们。看着满地的玻璃渣子,斜靠在路边的小货车,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再看苏誉,没事人一样,皮笑肉不笑,用挑衅的眼神望着他们。再看马镇长,面沉似水,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三个人都死了。 “哎呀,三位金主来了,不是他们不尽力,也不是他们不强悍,是你们选错了对手。不信你们看看,这洋镐把都打折了两根。我不想再有下一次,也不想在胡杨镇再听到你们欺男霸女的恶事。否则,我踢碎你们的坏根。”苏誉皮笑肉不笑,阴冷的说道。 苏誉话音刚落,马锐三人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两股颤颤,一脸的惶恐。 听到苏誉豪横的羞辱,在看三个战战兢兢的脓包货,马镇长心里一声叹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愿经过苏誉的打压,这三个怂包能学好。” “杵在那里干嘛?你们三个畜牲给我过来。先给苏誉赔礼道歉,再给张丽赔礼道歉。要真诚,能得到别人的谅解。否则,今天我就把你们三个害群之马亲手送进监狱。你们做过啥,不用我重复了吧,前几年严打,搂抱着跳舞的都吃了枪子,你们啥情况,自己心里没个逼数。” 马锐三人听了小陈的情况叙述,一路上想了很多结果,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监狱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更不想尝试。一时间直接吓懵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傻乎乎的低头不语。 正在这时,救护车也来了,马镇长给医护人员安顿了几句,随着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过后,救护车拉着三人走了。 马镇长长出一口气,瞅见马锐他们还在原地傻站着,他真是又气又恨,风风火火地走上前,对着三人就是一通“暴力输出”。“你们这几个不争气的家伙,要不是我刚好路过,来接你们的就不是我的桑塔纳了,而是警车啦!还不快滚过去道歉!”说到最后,音量猛地拔高。 被自己的后台这么一顿胖揍,还被骂得狗血淋头,三个家伙别别扭扭地向苏誉道了歉,然后又给张丽道了歉,拍着胸脯保证再也不会骚扰张丽了。 最后在马镇长的监督下,每人都老老实实地写了一份保证书。 看着苏誉和张丽开车离开,马镇长长再次舒了口气。他瞄了一眼身边这三个不省心的后辈,无奈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这人可不简单啊!你们以后可别去招惹他,不然,谁都救不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听不听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说完,一屁股坐上车,回县城去了。 …… 第15章 意外收获 今天这架打的痛快,心里积压已久的郁闷之气都仿佛散发了出去,回县城的路上,苏誉的心情格外的畅快。 此时张丽的心情也是非常轻松,多年的担惊受怕,忍辱负重都化为虚无。感觉胆气也浑厚充实了,心里也是满满的甜蜜和满足。“苏誉,谢谢你,都是我给你惹的祸,你没受伤吧?”张丽关心的问道。 听到张丽温柔的声音,苏誉也心里暖暖的。“呵呵,张姐,我怎么会受伤呢,你看啥事没有。”说着,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抬起来在张丽面前晃了晃。 “哎呀…,你肩膀上一个棒印,快让我看看伤了没有?”张丽紧张的说道。 “没事,不疼,就挨了一棍,肩头上全是腱子肉,打不坏的。”苏誉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专心开车,我看看,没事更好。”说着,从后背拉起苏誉的体恤,翻到肩膀处。 “还说没事,一块青紫,还疼吗?”摸着苏誉结实的后背,看着受伤的位置一片绛紫色,张丽心里升起一股暖流,不争气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感觉到身后的张丽情绪的变化,透过后视镜看到她流泪的眼睛,苏誉心里也很温暖。这一刻,他想到小时候被别人揍了,回家后母亲心疼的眼睛。 “都是为了我……”张丽小手抚摸着苏誉受伤的肩膀,喃喃的说道。 见张丽心疼的样子,苏誉也很享受这种温情,笑着调侃道:“呵呵呵,张姐,你的手法真厉害,摸了一会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听到苏誉的话,张丽这才反应过来,羞得脸颊通红,小拳头在他结实的肩膀上砸了两下,一不小心一拳头砸在受伤的地方。 苏誉情不自禁的“哎吆”一声。 张丽惊得又是泪眼涟涟。“我不是故意的,我…” “哈哈,姐,别担心,我逗你玩呢,我身体好得很,一点儿都不疼,你尽管砸,嘿嘿。”苏誉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欢快地说道。 这时候,张丽的脸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眼神也变得迷迷糊糊的,嘴里嘟囔着:“我才不砸呢,等会儿到县城买瓶药给你擦擦就好了。” 回到呼兰县城后,在张丽的一再坚持下,买了瓶红花油给苏誉涂上,然后又把张丽送回了县医院家属院。 到了修理厂,给吉普车做了个全面的保养,把容易损坏的零件都换了,还买了一些备用的零件。苏誉一屁股坐上驾驶位,一踩油门,车就“突”地一下启动了,开出去兜了一圈,感觉动力杠杠的。最后,他又给车门边衬和车窗玻璃都换上了防灰尘加厚胶条。总共花了四百多块钱,拿着发票,心满意足地开出了修理厂。 想着以后要驻村,就回了趟家拿了被褥毛毯,临走又带上那把跟随自己多年的红棉吉他,出了城就向着庆城县疾驰而去。 知道爷爷奶奶担心自己,也明白自己以后不会清闲,能回来的机会不多,索性先回老家一趟,安抚好两位老人。 到了庆城县城,先到二舅的批发部里拿了几条烟,又拿了几箱好酒。顺便又选了一些零食,最后拿了一箱方便面。出门在水果摊前又买了些水果,辞别了舅舅和舅妈,苏誉径直开车向老家方向驶去。 听闻苏誉回来的消息后,傍晚时分,他儿时的玩伴齐大虎与牛二柱便急匆匆地找了过来。齐大虎手上提着两瓶黑水大曲酒,而牛二柱拎着一只烧鸡和一包花生米。 一进院子,齐大虎便咋呼道:“嘎誉,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刚才在屯子口肖寡妇的小卖部买烟的时候,听三大爷说你回来了,我们俩赶忙就过来了。”牛二柱跟在后面,咧嘴笑得格外开心。 苏誉迎上去,打趣道:“哎呀呀,这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啊!平日里只知道蹭吃蹭喝的两个家伙,今天居然还知道带礼物上门了?” 看着两人满脸的兴奋劲儿,苏誉心里也是乐开了花。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如今各自都有事情要忙,很难得能有机会聚到一块儿。 “嘎誉,看你说的,你这不是磕碜人吗,我俩过来看爷爷奶奶,能拿这油腻的东西吗?最少都得麦乳精,牛奶才像话。”齐大虎瞪着铜环眼,鄙视的说道。 这时候奶奶走出房子,笑着说道:“誉儿,大虎子和二柱子时常过来看我们,哪一次不是大包小包,你可不能胡说。” 苏奶奶话音刚落,齐大虎就笑着说道:“苏奶奶,嘎誉在和我们逗笑呢。说实话,吃了你十来年的饭,给你买啥孝敬都应该的,只要你跟苏爷爷身体好,就是我们小辈的福。” 苏誉没想到长时间不见,大虎子越来越能溜了。“嗨呀,半年不见,虎子的口才见长呀!”苏誉笑着打趣道。 见三个人还在院子里唠嗑,奶奶走到伙房门口又说道:“不要站在院子里,到房子里坐着唠,奶奶再给你们弄两个小菜,你们喝着好好唠唠嗑。” “走,快进房里面说话,再不进去大黑要等不急下口了,你看把它馋的哈喇子都扯线了。”苏誉拍了拍大黑的头,笑着对两人说道。 三人嘻嘻哈哈向苏誉的房间走去,大黑屁颠屁颠的摇头晃脑的也跟着进了房间。 走进房间,齐大虎有些伤感的说道:“嘎誉,叔叔和婶婶的事我们这次回来才知道,希望你节哀顺变,有什么兄弟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说完,真诚的望着苏誉。 “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你咋熬过来的。那么好的两个人,说没就没了,真让人心痛呀!嘎誉,以后有啥忙你直接招呼就行了,我和大虎绝不推辞。”二柱也一脸的哀伤,沉重的说道。 听到两人又说到父母的事上了,苏誉也没拦着,因为这里是老家,这两人是兄弟,是真心希望他好的人。 苏誉尽量压抑着心里的波动,装作轻松的说道:“你们的心我懂,多谢的话就不说了,我扛得住,以后有啥忙我不会客气的。” 感觉苏誉不想说起父母的事,齐大虎话锋一转说道:“听苏爷爷说你下乡镇工作了?真委屈了你这名牌大学的大才子了,那群人真她妈没眼光。” “就是,嘎誉是我们县里的状元,那呼兰县真是没眼光,我看当县长都绰绰有余。”二柱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听了二柱子的话,苏誉开心的笑道:“哈哈哈,还是二柱子有眼光,就凭你的这句话我得好好努力,争取当他个县长。” 三人也被苏誉的笑声感染了,片刻后,房间里又传来三个人爽朗的笑声。 苏誉打开烧鸡,顿时香味四溢,他随手撕下一个鸡头丢给大黑,耸耸鼻子说道:“南南北北都吃到了,还是牛叔的烧鸡有味道。” “你不知道吧,牛大柱把牛氏烧鸡都开到深圳去了,听说现在生意好的不行了。”齐大虎开心的说道。 苏誉点点头,给自己撕了一个鸡腿说道:“好东西到哪里都欢迎,听说牛叔这是宫廷秘方,二柱子要尽心的学习,别到最后把这手艺失传了。”说完大口吃了起来。 “呵呵,嘎誉,你还别说,我对做这些熟食还真不太感兴趣,还不如自己养鸡舒服。我只希望做一个现代化大型养鸡场,这才算做大事。我爸我妈买烧鸡,抠抠索索半辈子,到头来除了一身的油腻味,也没挣几个钱。”二柱子说道。 听到这话,苏誉突然眼睛一亮,自己现在要下乡扶贫,养殖也是一个致富的方向,于是,惊喜的问道:“哦,对了,听说你在村后面土坡下搞了个养鸡场,情况咋样?” “投资了小十万块钱,小打小闹,如今也就一千多只鸡,五百多蛋鸡,近千只肉鸡。肉鸡卖了一茬,这一茬又起来了,鸡蛋,鸡肉都供给市里和县里的大超市,总体还是不错,前期投资收回来,略有盈余。要说挣钱还是齐叔的修路工程。”二柱子笑着说道。 苏誉点点头,看向了大虎,笑着说道:“说说你的情况,不会已经接手齐叔的班了吧?” “没有,没有,跟着在工地上买个材料跑个腿,最多是和质检监理打交道。”大虎子自豪的说道。 “今年工程好干嘛?”苏誉端了一杯酒与两人碰了碰说道。 大虎子放下酒杯豪气的说道:“现在到处开始修路,工程越来越多了,几百万的二包小工程我爸都看不上干了,动不动千万上亿的标,搞得沙石材料都紧张的买不上。听说,呼兰县和庆城县都要通高速公路。” 苏誉眼睛一亮,好像感觉有什么机会。急切的问道:“呼兰县也能通高速?不知从那个方向走?” 大虎子点了一支烟,又给苏誉和二柱子点了根烟,自信的说道:“你还真问对人了,我正好去省交通厅投标,在规划处长办公室里,看过这个工程规划图,你们呼兰县那边线路很长,有两百多公里,向北延伸通过一个镇顺着黑石山方向,穿过黑石山联通驿丞市。”齐大虎自信的说道。 “是不是通过胡杨镇的黑石山?”苏誉激动的说道。 “对对对,胡杨镇,就是胡杨镇,不过没有穿过胡杨镇,绕过胡杨镇向北穿过几个村子,直接打山洞通往驿丞市。”齐大虎恍然大悟的说道。 绕过胡杨镇向北只有他扶贫的三个村子,再远一点就是其他镇的地盘了,他只想知道过不过他扶贫的村子。“你那里有图吗?我想看看?”苏誉激动的说道。 “哈哈哈”大虎子笑着说道:“打听这么详细,你不会也想修路干包工头了吧?”大虎子吐了一个眼圈,调侃着说道。 “别扯犊子,快说,我被发配扶贫去了,我感觉你说的这个路线应该经过我扶贫的片区。如果是这样,哥们的扶贫计划就能加快了。”苏誉笑着说道。 “有有有,在家里的包里装着,处长是公司的关系户,说这个工程资金到位,年底开始招投标,让我们公司多研究,还给我复印了几份图。如果你有用送你两份,明天早上就给你拿来行吗?”大柱子调笑着说道。 “不行,你现在就去拿,拿来了说不定还要你两个臭皮匠给我指点迷津呢。”苏誉霸道的说道。 大虎知道苏誉做事认真,今天的事绝对不会等过夜再做。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大虎子回家拿东西去了,牛二柱乐呵道:“苏誉,听说你被派去扶贫啦?那活儿可不好干哦!你瞧瞧咱们县里,年年扶贫,有哪个村子是靠扶贫脱贫的?我听说啊,有些扶贫工作组下去,把好好的麦田弄成蔬菜大棚,花了上百万,最后连一根蔬菜都没见着。新闻媒体过来拍了几张照片,电视台也报道了两回,然后就没下文啦。还说是县里的扶贫成果标杆呢,连耕地都不让恢复。” 说到这,牛二柱端起酒杯跟苏誉碰了碰,“咕咚”一声全干了。见苏誉若有所思,他接着说道:“土围子一搭,铁架子一架,地域限制,麦子没法种了,现在里面全是杂草。地没法种了,农民只能出去打零工,毕竟一家老小要养活啊。 最后弄得一地鸡毛,还得农民自己收拾残局。那些扶贫干部呢,不但一点责任都没有,还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谁管农民的苦啊!你可不能这么干,那样太缺德啦!”说完,二柱子又端起一杯酒,“咕嘟”一下全灌进了肚子。 听完二柱子的话,苏誉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没想到扶贫的目的竟然变成了政绩工程,只有官员能稳赚不赔,也难怪大家对扶贫都不感兴趣,倒是大小官员们挺积极的。 “谢谢你啊二柱子,你今天的话让我学到了很多,我一定会记住的。”苏誉认真地说道。 看到苏誉严肃的表情,听到他严肃的语气,二柱子赶忙说道:“小誉,你别这么文邹邹的嘛,我就是实话实说。你知道我那养鸡场租的啥地方不?就是河东村的扶贫大棚。今天我也是喝了点酒,你又说到这里了,我也是感而发,说得不对你可别介意哈。” 第16章 胜读十年书 两人正唠着呢,就听见大虎子“噔噔噔”地走了进来。苏誉手快,一把抢过图纸,“哗啦”一声展开,一眼就瞅见了胡杨镇,沿着黑线延伸的方向又找到了上湾村、二道岭村和石梁子村。 “嘿,这儿有个出口,这儿有个服务站,还有这儿……”大虎子兴奋地指着规划图上的黑圈,嚷嚷道:“你要是真去那儿扶贫啊,啥也别想,赶紧发动全村农民集资办石料厂!这沿线上百公里,要找石料最近、最好的地方,那非黑石山莫属。要是能在沿途建它六七个大型石料场,等公路修好,你扶贫的那些村子啊,都能变成十万元户啦,这地方说不定还能出好几个千万富翁呢!” “二虎,你晓得不,这项目啥时候开动哟?可别石料场都建好了,高速路又不修啦,那我可就成大伙的罪人喽!”苏誉满脸认真地问道。 听了苏誉的话,大虎子咧嘴一笑,说道:“这可是国家立项的大工程,哪能说改就改说取消就取消哟!规划老早之前就做好啦,听说国家的首期专项资金都已经到省里了,转过年来就要招标咯。到那时候,你就算想建石料场也晚啦,因为有好多有权有势的人会来插一脚。只要你们能找个由头走在前面,其他人就不好插手啦。” 说到这儿,他端起酒杯,笑眯眯地说道:“你晓得不?工程公司不管到哪儿,都得靠本地人,要用当地的民工。到时候,各村再组十几个施工队,两年下来,你们那些贫困村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这样一来,你的扶贫任务也顺利完成啦,农民也富裕了,你的政绩也有啦,想不升官都难哟!这就叫抢占先机,就看你的动员领导能力够不够强咯。” 苏誉激动得脸都有点发红,又问道:“建一个大型石料场得要多少钱啊?都需要些啥设备?” 大虎子又是嘿嘿一笑,打趣地说道:“说了这么多,你总算问到点子上了。一个石料场不仅要有挖机、装载机、碎石机,还得有雷管炸药呢。一个差不多的石料场得要百来万,普通点的场子也得五六十万。到时候,如果有机会,我也想掺和掺和,咱们找两个靠得住的本地人合作,一个月就能回本啦!” 大虎子算完帐,苏誉有些犯难了,他悠悠的说道:“这么多钱,还真有难度,听说村里人都穷。可惜,你不在我扶贫范围之内,有机会了欢迎你去投资建场。” 见这个书呆子思维没有打开,大虎子继续说道:“没有资本的带动,想脱贫难上加难,不管是谁开了场子,总要干活的吧,吃喝拉撒哪个不需要钱,就是在周边买水也能赚不少钱。你的思维要打开,不能局限在开场子必须要所有的村民当股东,不能进入那种怪异的思维圈里。只要你拿到开发营业执照,银行会抢着给你贷款的,也许你更本不需要银行,一群有钱人追着你投资合作,一定会把你烦死的。” 大虎子最后这些话,彻底点醒了苏誉,他突然想起,有人说过;'让一部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也许自己的思维有些狭隘,能借鸡生蛋,才是最大的扶贫赢家。 想到这里,他说道:“这个沙石开采证好办吗?在省上还是市里?” 知道苏誉上道了。大虎子笑着说道:“这你又问到点子上了,这个证先在县市里报批,最后才在省里批复。省里这关很关键,很多人都卡在省里了。市里我能给你介绍人,省里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只要能拿下来两三个证,你的扶贫就算圆满完成了。” 听完大虎子的介绍,苏誉信心满满的,急切的说道:“就这么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天你带我去市里,看能不能找个石料场参观一下,顺便再看看机械设备。” …… 呼兰县龙腾宾馆的二楼宴会包间内,灯光如轻纱般柔和而温暖。十几位身着白衬衣短袖的男子,宛如一群臃肿的企鹅,围坐在餐桌旁。他们那一个个圆滚滚的身材,好似吹足了气的气球,肚子鼓鼓的,酒精的作用让他们那肥嘟嘟的胖脸上,如抹了一层胭脂般红光铮亮。 此时,酒宴已接近尾声,可气氛依旧热烈得如燃烧的篝火。突然,一个头发油亮、满面红光的胖子,犹如一颗炮弹般开口道:“县长,您真的打算与李希尧和解吗?难道您不担心他抄了我们的后路?”这个问题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整个包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被称为县长的人,正是呼兰县县长钱永利。听到这个问题,他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宛如一道神秘的闪电,瞬间划破了紧张的氛围,然后故作深沉地回答道:“你们都是喜爱钓鱼的高手,你们应该知道,想要钓到鱼,就如同想要驯服一头凶猛的野兽,首先得投放足够多的鱼饵。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到成群结队的鱼儿,如同被施了魔法般,乖乖地落入我们的网中。如果我们舍不得投放鱼饵,那么就如同守株待兔的愚人,永远也别想钓到那些珍贵的大鱼。”说完,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那眼神中透露出的自信和果断,仿佛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众人听得如坠云雾,茫然不知所措,但是碍着面子,不得不强颜欢笑,异口同声说道:“妙啊,妙…”那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这个时候,钱永利满脸红光,嘚瑟的说道:“贾书记,说说你的战况吧?” 贾书记,也就是铜山镇的书记贾仁义,只见他端起酒杯,“咕咚”一声一饮而尽,然后用左手随意地扒拉了一下自己那梳理得整齐发亮的头发,似乎在琢磨着啥,接着慢悠悠地说道:“我受老大的指派,揣着五十个金,咬着牙去拜见了咱们的县委书记。从他上任到现在,这可是我头一回踏进一号办公室,心里那叫一个紧张哟。没成想啊,咱们那位李书记特别亲切,居然还亲自给我倒茶,搞得我这老脸都红通通的。我俩随便唠了几句,我就把那个装着五十金的皮包悄悄塞到椅子下面,瞅着快十一点了,我就起身道别开溜啦。” 讲完这些,他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嘴角微微一翘,仿佛在回味刚才的情形,又好像在琢磨接下来的事儿,让人感觉他特别有智谋和城府。 这时候,政法委书记唐雪峰忍不住插话问道:“你有没有给他点暗示啥的?或者等你走了以后,有没有打电话跟他说点啥?” “哈哈哈”这就是最微妙的,如果他发现了东西不准备收,一定会交到县纪委。如果他想退给我会给我打电话的,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动静。那只有一个结果,他收了。”贾仁义自信的说道。 “嗯,县纪委是咱们的地盘,由丙南坐镇,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一定在第一时间传到我们的耳朵里。但是,你怎么知道他就发现了,而且不是让别人拿走了,比如说,保洁,秘书,司机等等。”常务副县长刘凯说道。 “老刘啊!我做了多年的办公室工作,难道手下就没有几个得力的人手?他的身边有我们的人,一天专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县委办主任常勇自信的说道。 常勇的话说完,饭桌上发出一片赞叹声,众权贵们纷纷举起酒杯相互祝贺。 放下酒杯,常务副县长刘凯抬起肥嘟嘟的大圆脸,兴奋的说道:“丙南给我们大家说说张哲的情况吧?” 众权贵都同意附和着… “既然大家想听,那丙南就说说吧?”钱永利欣慰的说道。 这群人里要么是正职一把手,要么是副职常委。只有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辛辛苦苦谋划的职位,最终还是让别人坐了。他有些灰心,真后悔自己鬼迷心窍上了贼船,真是上船容易下船难哟! 听到刘凯的提议,张丙南心里很腻味,装作喝酒没听见,心里不满的想道:“真她妈把老子当你们的小弟了,分好处的时候没老子,当坏人干坏事,尽然成了老子的专职。 心里正不愤的胡思乱想呢,听见钱永利的声音,他不得不回应。“钱县长,张哲那边你就放心,他上任后很老实,规规矩矩上班,从不乱跑也不乱打听,有个风吹草动,我第一时间会通知给你的。” 话语简短而明了,众权贵都点头表示满意。“那就丙南多费心,有你在纪委盯着,我们大家睡得安稳。”监委主任孔杰欣慰的说道。 感觉到张丙南说话的情绪不高,政法委书记唐雪峰,组织部长罗晓明端起酒杯,唐雪峰笑着说道:“诸位,我提议,大家敬丙南一杯。” 众人纷纷响应,一起举杯。张丙南再不高兴,众人的面子他不敢不给,强颜欢笑的举杯称谢。 放下酒杯,钱永利神秘的说道:“丙南不用担心,你所做的贡献,那位心知肚明,他让我告诉你,你的职务另有安排,请做好本职耐心等待。” 说的这里,他环视了一圈,意味深长的说道:“县委那位,大家没事干多走动走动,还是那句话,钓鱼不要心疼鱼饵。”说完,他看向了石墩子石大老板。 石墩子会意一笑,点点头说道:“男人的酒就喝到这里,接下来大家去喝交杯酒吧。都给诸位安排好了,清一色的雏,希望大家怜香惜玉悠着点哟!”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 …… 周一早上不到八点,苏誉和张丽进了镇政府。老陆头看到苏誉开车过来,开心的开门打招呼。 “陆叔,辛苦了!”苏誉说着把一包红塔山塞给老陆头。 “苏主任,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啊!”老陆头客气的说着,靠近了车窗小声说道:“马锐三人今天早上就灰溜溜的下了扶贫点。上前天你的光荣事迹传遍了全镇,大家都给你点赞。听说马锐的老婆和候小军的老婆知道实情后,在家里闹腾着离婚呢,如今三人都成了街道上的笑谈了。” “知道陈秃子三人怎么样了?还在镇医院吗?”苏誉笑着问道。 “那陈秃子三个祸害,这一次遇到你也算栽到家了,镇医院杨中医给折腾了一晚上,听说疼的都晕过去了,今天早上才送县医院做手术去了。”老陆头解气的说道。 苏誉扭头看了看一脸幸灾乐祸的张丽,无奈的摇摇头,开车进入了镇府大院。 刚下车,张丽愤愤的说道:“便宜他们了,马锐、侯小军、刘海三个流氓,就应该开除出政府单位。我不相信,像他们这样的畜牲也能为老百姓办好事?又不知村里谁家姑娘媳妇又要遭殃了。” “唉,我的大小姐,你就别在生气了。这是国情,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左右得了,这也许就是他们说的'家天下'吧!一人当官,鸡犬升天!视公器为私有,把权利当镰刀,这也是几千年的封建传统。 看着旧帽换新颜,决心很大,该不该丢掉的传统思想,统统都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箱。唯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经过了多年的阵痛与徘徊,最后才发现,他们不是神也不是圣,也翻不过私欲这座山。不是山太高翻不过去,而是诱惑太大,他们不想翻过去,因为这样才更附和权利阶层的利益。” 张丽接着说:“你说,像我爷爷他们那群人,个个奉公守法,廉洁自律。坦坦荡荡走路,开开心心生活。 如今这都怎么了?屁大的一个单位,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也不知从何时起,当官不再为了服务大众,只是为了个人营生,为了亲朋好友的需求。大小官员台上讲的很漂亮,早上还讲廉政建设,晚上坐在霓虹灯下。放下廉政的话筒,拿起歌厅的酒杯,左搂右抱,美名其曰;体验民间疾苦,关怀失足少女。” 说话间两人进了办公室。“呵呵呵…,张姐,看不出来,你柔柔弱弱的样子,原来也是正义感爆棚。”苏誉笑着说道。 听苏誉调侃自己,张丽无奈的说:“唉…,想起那些道貌岸然,伪善的面孔都恶心,发发牢骚罢了。有时候,我都想辞职做个小商贩,简简单单混完一生算了。可想到,到哪里都躲不开这群阎王小鬼,就没有辞职的勇气了。” 苏誉呵呵一笑,“张姐,你这样想就对了,虽然我们坐在这里也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们不为恶,不助纣为虐。至少我们占着这个位置,能阻挡几个坏人混进来,这也是一种贡献。 如今我们这个团队,对上讲关系,对下讲原则,同志们之间讲人情,这就是我们的特色。” 第17章 被遗忘的角落 早会后,苏誉准备下村屯。办公室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着村屯里的情况。 正在这时,唐乡长走进办公室。“苏誉,你今天就准备下去?”唐玉山进门就吆喝上了。 “唐乡长快坐,我现在就准备下去,您看人家马锐、刘海前天都下去了,我再不下去几位领导心里又不踏实了。”苏誉边让座边说道。 “你小子整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倒想待着,要能待的住才行啊!”唐乡长调侃道。 苏誉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等我一会,我陪你下去,下面那群王八羔子发家致富不行,磕碜人的尿性都有。”说罢,老唐站起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唐唐乡长走远,张丽断然说道:“苏誉,我也是扶贫组成员,我跟你一起下去。” “张姐,下面条件一定不好,你还是待在办公室,如果条件成熟,我可能要住在村屯里。”苏誉认真的说道。 “你能住在村屯,我怎么就不能住?”张丽毫不退让。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你两个这架势哪里是去扶贫,听口气这是要去过小日子了。”朱红莲调侃道。 苏誉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对这几个女人疯话,他早已有了免疫力。 “红莲,你可别瞎说哦,人家那是去工作呢,要不你跟苏誉下去享受二人世界呗?”陈瑞莲笑嘻嘻地说道。 “我……我就算了吧,可不想当你们的大灯泡,被人嫌弃就不好啦。”朱红莲撅着小嘴,轻声细语地说道。 “不嫌弃不嫌弃,刚好三个村子,咱们仨一人承包一个,你觉得咋样?”张丽大大方方地提议道。 自从见识到苏誉那霸气又冷峻的模样,张丽那颗沉寂已久的小心脏就开始不安分地跳动起来,她觉得待在苏誉身边特别踏实。 “我……我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呢,不然我肯定跟你们一起下去。”朱红莲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苏誉见张丽已经拿定了主意,也不再阻拦,乐呵呵地说道:“反正下午还要送唐乡长回来呢,张姐下去溜达一圈也不错,住不住村等回来再商量呗。” …… 北三村在胡杨镇的西北角,就一条往西的沙土路,就算没有向导,也能轻轻松松找到那三个村屯。 出了街道,上了沙石路,副驾上的唐乡长惊喜地叫了起来:“哟,你把车收拾啦?听着这动力,强了不少呢,门窗好像也不进土啦!” “那可不,该换的小电子元件都换了,四条减震也整好了,门窗还加了防尘胶条,效果杠杠的!”苏誉一脸得意。 “真是不得不说啊,这好东西还得看谁用呢。这台车在我手里用了四五年,到这儿就被晾一边了。又是费油又是不好启动的,毛病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你这才几天啊,就大变样了,里面收拾得跟新车似的,坐起来可太舒服啦!”老唐由衷地感慨道。 被老唐一夸,苏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说:“我就喜欢鼓捣车,车要是有毛病,开着心里都不踏实。” 说着说着,苏誉突然话头一转,好奇地问:“唐乡长,北部那三个村的人多不?” 唐乡长想了想,回答道:“三个村子的人口都差不多,二道岭村有七百多户呢,六个自然村,大概有三千多人。石梁子村少一些,五百来户,四个自然村,两千七百多人。上弯村有六百多户,五个自然村,也有三千多人,总体人口还没过万呢。” “人口不算多呀,那十七八岁到四十岁左右的壮劳力有多少呢?有没有土财主或者特别能干的人呀?”苏誉边开着车边问道。 “你这是要查户口啊,难不成已经有扶贫的想法了?”唐乡长惊讶地看了苏誉一眼,笑着问。 “嘿嘿,有一点想法,不过还不太成熟,还得多了解了解,领导您多担待。”苏誉笑着说。 “哦,好……好,有目标就好,只要有了方向,就有希望,你有文化又见过大世面, 说到这里,他稍一思考,接着说道:“北部三村资源匮乏,土地相对也贫瘠,除了一个青石山,就是满河道的胡杨树。每个村壮劳力也不下一千,算上年轻妇女,壮劳力也接近两千。 要说能人嘛,也出了一个老革命,他是石梁子村的人,现在在省里住着。前年胡杨镇成立时候回来了一次,市长书记亲自陪同着。” “唐乡长,您说的是不是茅松岩老人?”听唐乡长说到的人她有印象,张丽脱口而出道。 “小张也知道?就是茅松岩老领导,他可是我们胡杨镇的骄傲呀!”唐乡长感慨的说道。 “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大哥过年时回来说过,听说茅老做过副省长,从省人大主任位置上退下来的,今年也快八十岁了。”张丽思索着说道。 “噢,北三村出了这么个大人物,就这么干受穷着,为什么不去找他想想办法,要点政策呢?”苏誉疑惑的说道。 听到苏誉理直气壮的话,唐乡长乐了,笑嘻嘻地说:“问题就出在这儿啦,他要不是胡杨镇的人就好喽。” “听说在那个特别的年代,他老婆和儿子都在这儿没啦,你说他能帮害死自个儿亲人的人吗?”张丽想都没想,顺嘴就说了出来。。 苏誉心里一震,他随后想到了那个特殊的年代。 老唐神情沉重,继续说道:“张丽说的不错,那个年代茅老被打成反右派,下放回石梁子改造。因为茅老成了黑五类,妻子家里又是地主成份。一家人就被树立成乡村里的典型,今天拉到这个村里被斗,明天在那个村里接受教育。三个村子轮流坐庄,三天一大斗,两天一小斗。没过多久,快二十岁的大儿子不堪屈辱跳河自杀了,受了刺激,妻子也投河自尽了。你说,如果是你,你能原谅他们吗? 那个岁月过去后,北部三村就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大小领导下来都绕行北三村。渐渐的,北三村就被大家遗忘啦。” 说到这里,老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你说也怪,没有人提醒,也没有人要求,领导下来视察的时候,别的地方都去,就是不去北部三村。有时候路过北三村附近,即使看见村子,领导也不主动询问,陪同也没人介绍。时间一长,也形成了默契。只要北三村不闹事,饿不死人,领导们也懒得过问他们。什么公粮啦,统筹提留款啦,能收上来多少就算多少,乡里也没人会去较真。 刚开始的时候,北三村还觉得自己很聪明,能用穷来扛税,心里还沾沾自喜的。可随着改革的不断推进,其他村子都有了新的发展,只有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其他地方的煤窑煤矿招工,都不要北部三村的人,原因很简单,大家都说那里的人太坏,不服管理。” 说到这儿,老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嘟囔着:“他们要是再错过这次扶贫机会,那可真就没救咯。” 说话间,吉普车已经开过了一条两米宽的漫水桥,驶进了一条泥沙土路。路的两边是沙石和树木,刚好够一辆吉普车通过。路面上到处都是手扶拖拉机挖出来的大坑,每隔几十米就会有一段用木头铺成的路,下面都是黑乎乎的烂泥浆。 在这种路面上驾驶,苏誉还是头一次,暂时也不敢说话了,全神贯注的驾驶着汽车,就怕一不小心开进泥沟里。还好近期干旱,路上没有明显的水坑。 看到如此破烂的路,唐乡长无奈说道:“这路还是生产队时修的,已经几十年了,如今也算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这里要想脱贫必须先修这条路,否则,你有啥好东西也送不出来。” 这话说到苏誉的心坎上了,他也在琢磨这条路,最不济把路基整宽整结实,铺上沙石总比这泥坑强吧。听到老唐的话,他试探着问道:“唐乡长,这样的路,加宽到十米左右,再整成沙石路,不知一公里造价多少钱?” 老唐也在琢磨这事,他知道,苏誉想在这里干出名堂,就必须得先解决这条路。苏誉的第一步绝对是修路,因此,他已经开始计算成本了。 “沙石路没有啥成本,就是人工机械费用,人工要是村里解决了,一公里两千块钱就差不多了,毕竟沙石就地取材,不用掏钱。就负担一台压路机,几辆拖拉机的油费。这一段路小二十公里,有五万块钱就能完成。”老唐若有所思的说道。 …… 说话间,汽车进入了村屯,勉强三米宽的沙土路两旁坐落着两排,低矮的土木结构的房子,路上除了趴着一条大黄狗,没有任何活物。 “这就是上弯村,看见那面红旗了吗,向红旗的位置开过去,村部就在那里,这个时候应该有人在。”老唐若有所思的说道。 在一个豁口前,苏誉拐了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半截沙石路,虽然路基还是三米,但是两边收拾的还算整齐,村部有个大铁门,铁门上面有六个锈迹斑斑的铁皮字'上湾村村委会',可惜,门上是铁将军守着。 “这群懒虫,十点多了也不来村部上班,活该受穷。”老唐骂骂咧咧的下了车,在大铁门上踹了一脚。 村委会大约占地两亩,四面都是土围墙,北边有四间青砖碧瓦,砖木结构的大房子,西边有三间房子稍微低一点,不过都是比较新的砖木结构房子。 既然村部没人,唐乡长只能走出巷口,站在土路上大喊了两嗓子。果然过了不大一会,一位胡子拉碴,脏兮兮的白汗褂子出现在村道口。 “你们他娘的,也不看看几点了,还一脸邋遢的抱着老娘们睡觉呢?”汗褂子看到唐乡长,满脸的谄笑,还没开口就被老唐就骂上了。 听到老唐的叫骂声,汗褂子笑的更欢了,边走边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向大门跑去。 “这些贱皮子就吃唐乡长这一套,你骂的越带劲,他们就越高兴。”见汗褂子开门,张丽没好气的说道。 这也许就是他们说的革命的感情吧,苏誉虽然不懂,但也能理解其中的奥妙,这也是农民纯朴的一种表现。 两扇门被从里面打开,汽车进了村部,老唐和一个干瘦的旧中山服也进了门。 “后面来的是村支书,叫巴荣,开门的那个不认识。”张丽边下车边小声说道。 苏誉刚走下汽车,汗褂子就迎了上来,伸出双手热情的说道:“欢迎,欢迎!我是村长吉永城,叫我老吉就行。” 苏誉过来是扶贫的,一是过来认门,二是抱着诚意交朋友的,面对地头蛇也不敢含糊,满面笑容的伸出大手和老吉握在一起,客气的说道:“叫我苏誉吧,是咱们村对口扶贫干部,以后还请吉村长多多关照。” 老吉眼睛笑的眯成缝,晃动着苏誉的手,激动说道:“哎呀,太欢迎了,太欢迎了!” “这位是我同事张丽,也是负责这片扶贫工作的干部。”见张丽下车走了过来,苏誉急忙介绍道。 吉村长一脸的窘迫,双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最后还是没勇气向张丽伸手。 正在这时,老唐和旧中山服走了过来,就听旧中山服笑着说道:“一看就是大知识分子,我们这里就缺有文化的人,我代表上弯村三千二百多名老少村民,欢迎苏主任和张干部过来扶贫。” “苏主任,这是我们上湾村的巴荣巴支书。”听到巴荣的声音,老吉急忙为苏誉引荐。 苏誉急忙转过身,伸出大手满面春风的和巴支书握在一起。“巴支书,叫我小苏就行,这次下来还得您大力支持才行。” “嗨,苏主任,不要客气,您是为我们送温暖送富裕来了,我们感谢都来不及,一定鼎力配合你的工作。”巴支书认真的说道。 村委会办公室就几张木条桌子,几把木制靠背椅子,两条带靠背长木椅子,就全当沙发。一条枣红色木制双门文件柜,唯一能称作电器的就是那套扩音器喇叭,话筒上的红扎布都褪了颜色。 招呼三人坐下,巴支书走到话筒前面,打开扩音器的旋钮开关,'喂喂'了两声,放开嗓子叫道:“村干部都听着,十分钟后,到村部开会……” 第18章 希望之路 九十年代中后期,改革开放持续深化,收录音机、电视机、电话机逐步走入寻常百姓家,人们的视野亦随之逐渐开阔,生活中融入了迪斯科的快节奏与新气象。 然而,苏誉在上湾村却未感受到丝毫新的气息,唯有无边无际的暮气沉沉和似有若无的索然无味。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村部门口才缓缓现出几道身影。 待到最后一位身着花丝布衬衫的女干部迈入会议室时,已将近过去了一个小时,始终板着脸的巴支书终究按捺不住了。“你们莫非是被长毛鬼摄去了魂魄,还是被泥巴绊住了脚步?十分钟的路程,拖拖拉拉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这工作你们究竟还想不想做了?” 听到支书的责骂,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着支吾着。“支书,您是知道的,家里的猪刚下了小猪崽,我得喂了它们才能来呀。”女干部很不服气地回嘴道。 “你……”巴支书刚想接着说,就见老唐抬手打断他。“巴支书,这事先放一放,时间紧张还是先说事吧。” 说到这里,唐乡长又看向几个村干部,严肃的说道:“噢~,是这样的啊。上面领导很关心大家的生活,镇领导也很重视这一次的扶贫工作,特别委派苏誉同志来领导北三村的扶贫攻坚工作。扶贫的事儿归苏誉管,我也不想啰嗦。在这里啊,我就一个要求,别给我搞小动作,全力以赴配合他们把扶贫工作搞上去…… 要是让我知道谁耍无赖欺负他们,看我怎么收拾他。下面,请苏誉苏主任讲两句。” 唐乡长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稀稀拉拉地响了几下掌声。“都没吃饭吗?来,让我们热烈欢迎苏主任给咱们讲话。”吉村长扯着嗓子叫道。 看来吉主任的威信还挺高,话音刚落,村部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苏誉站起身来,双手压了压,会场上立刻安静了下来。“各位领导,我叫苏誉,这是我的搭档张丽,从今天起,北三村的扶贫工作就由我们俩负责。 可能大家对我扶贫的决心还有些怀疑,那我就在这里向大家做个承诺;要是两年内不能让北三村的老百姓生活大变样,我就辞去公职,卷铺盖走人。 本来大家对上面派来的人没啥信心,除了吃吃喝喝,吆喝吆喝,干实事的没有几个。听苏誉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几个村干部都来了兴趣,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难不成这小伙子真能干出点名堂……” “具体怎么做,我心里已经有个大概的设想,不过还得再深入了解一下北三村的实际情况,还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再细化一下方案,才能最终确定扶贫的方向。” 说到这儿,他眼睛一扫,看到大家都是懵圈的模样。再看这些上湾村的头头们,衣服皱巴巴的,脸上还透着点拘谨,苏誉心里突然冒出了个感觉。“他们不光日子过得苦哈哈,脑筋也不太活络。要是想在家门口致富,非得让他们把那股子懒劲和精神上的怠惰给去掉不可。” 想到这儿,苏誉嘴角一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想法呀,趁现在唐副镇长也在,都可以说说哦!” 见苏誉将矛头再度指向自己,老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这炎炎夏日,这小子莫非担心我冷,准备把我放在火上炙烤。哼,如果我有这样的能耐,北三村又岂会一直如此困窘?”望着苏誉那清澈而诚挚的目光,唐乡长亦释然了。 苏誉的话在村干部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见苏主任想听听大家的想法,会场上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吱声。 见大家都不吱声,现场有些尴尬,巴支书有些窝火。“都哑巴了,平时不是很能掰扯的吗?让你们说的时候一个个却都变哑巴了。” 巴支书话音刚落,一个戴着眼镜,身材瘦小的男子站了起来。他推了推眼镜,有些腼腆地说道:“几位领导,我叫赵栓柱,是村部的会计,我有话要说。” 说到这里他瞄了一眼巴支书,又撇了一眼吉主任,然后鼓足勇气说道:可能我这些话,在今天这个场合说出来不太合适。但是,我不得不说,因为我们都快一年没发工资了,真的快坚持不住啦。说句不好听的,家里的婆娘都半年没用过卫生纸了。现在村部连电费都得靠赊账,欠了供电所一百多块呢,都半年多了,还好供电所的人熟,不然今天你们来村部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栓柱,你他娘的瞎嚷嚷啥尼?看把你能的。”巴支书吼了一嗓子,转头看向唐副镇长,不好意思的说道:“唐乡长,这小子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哈。” “我知道,我啥都知道。我也不想给领导添麻烦,可供电所天天催我交电费,村口刘二愣子家小卖部还欠着好几百呢,都快一年了,我成天跟做贼似的,白天都不敢从村口过。” 说到这里,他竟然有些哽咽。“现在村委会账上一分钱都没有,忙了一年啥也没捞着,这破会计我是真干不下去了。”话一说完,他竟然一屁股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会场上一片死寂,巴支书和吉村长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羞骚的低下了头。 几位村干部也一脸的唏嘘,刚才还戏谑的脸上挂满了阴郁。 片刻后,那位唯一的女干部抬起头,眼睛有些发红,幽怨的望了一眼把支书,没好气地说道:“几位领导,我叫杨菊花,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栓柱说的都是实情。今年三八妇女节,村里给几位妇女代表每人发了一块香皂、一条毛巾、两包卫生纸。一共才三十多块钱,还是在小卖部赊的账,搞得我现在都不敢进小卖部。再这样下去,村里的工作没法开展了,还不如把村委会解散了,大家各顾各家算了。” 这话一出,几位村干部都抬起了头,一脸的决然。 “对,不如解散算了。出去打打零工,就是在家帮老娘们多养几只肥猪也比窝在这强。”一个瘦高个说道。 本以为北三村穷,哪晓得会穷的这样彻底。苏誉心里那叫一个沉重,没想到这第一个扶贫的村子,就给自己上了如此生动的一课,也不晓得后面那俩村子还有啥'惊喜'等着自己。 看看垂头丧气的巴支书和吉村长,唐乡长一脸的波澜不惊。“你们都晓得吧,村委会的开销可都是从村民交的统筹提留款里出的。自打镇政府合并成立后,上湾村就没交过统筹提留款,镇政府拿啥给你们发工资呀?你们村办小学到现在还是镇里养着呢。想发工资,那就把提留款收上来,想交电费、买办公用品,也把提留款收上来。其他村都能收上来,你们咋就特殊呢?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哪个村不是这么过来的?” 说到最后,唐乡长直接来气了,他“啪”地一拍桌子,扯着嗓子说道:“大家都晓得你们北三村是从石梁乡划过来的,自然条件差,所以才体谅着你们,没跟你们计较。你们晓得不?黑石山煤矿替你们挡了多少风雨,不然,一分钱都别想少交,这可是国策,你们得懂得感恩呀。”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和缓多了。“唉,都快两年了,按照六百户,5%的统筹提留来算,你们每年至少能有三万多块的收入呢,就算只收上来一半,那也有将近两万块啊。有这些钱,你们还能欠别人那百十来块钱吗?” 唐乡长说完,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不吭声,心里却都暗暗嘀咕,觉得唐乡长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这时候,杨菊花又开口了:“唐乡长,要是镇里能给我们把路修好,我们肯定把统筹提留款一分不少地收上来。” 话音刚落,大家都抬起头来,眼里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这老娘们,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啥都敢说,就不怕得罪了唐乡长。“杨菊花,你个老娘们胡咧咧啥尼?你不是不知道,统筹提留款能那么好收,如果像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咱们早就收上来了,还能等到领导来了讨论吗?况且,这跟修路又有啥关系吗?”巴支书严肃的说道。 说到这里,他急忙给杨菊花递眼色。“去,快去,时间也不早了,到我家帮着做饭去,正好昨晚上儿子从山上回来,送过来三只山兔和两只野鸡,唐乡长三人今天就在我家里吃。” 杨菊花出去后,苏誉从车里拿出了几盒'阿斯玛'香烟,走进了会议室,打开烟盒给大家散了一圈。 几个人接过烟,点着火狠狠的抽了一口。吉村长从兜里掏出两毛钱一包的'羊群',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是苏主任的烟好,我这便宜烟都不敢掏出来给领导抽。” 唐乡长也点了一支,美美吸了一口烟,随后看向了苏誉。“刚才杨菊花说的修路的事,你是北部三村扶贫工作的领导,你有什么想法?”老唐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见大家把眼光都看向了自己,苏誉沉吟了一下,认真的说道:“其实,解决这事不难,只要你们三个村子齐心协力,别说修路了。两年之内,我能让你们家家户户都有几万块钱存款,怕就怕……” 这话一出,所有人眼中出现了一道亮光。“苏主任快说,只要能修好路,大家能致富,我们都听你的。”巴支书急不可耐的说道。 “对对,只要能修路致富,我们都听你的。”大家都七嘴八舌的保证道。 这时候,吉村长又介绍了其他三人,苏誉这才知道除了已经认识的村会计赵栓柱,其他一个是民兵连长苟勇,一个是治保主任陈三杰,一个是副村长巴建国,他们都是村里能说的起话的人。 “不知大家想修柏油马路呢,还是修一条沙石路呢?”苏誉戏谑的问道。 众人又是一惊,谁不想走硬朗干净的柏油马路呢?可如今连沙石路都没着落,大家感觉像做梦。 “苏主任,谁不想走又硬又平的柏油马路呢,可是,我们的沙石路在哪里呀?”吉村长亢奋的说道。 包括唐乡长在内,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苏誉,张丽也是一脸的激动,眼中全是崇拜和信任。 “苏秀才,你就别吊大家的胃口了,快说出来听听?”见苏誉笑眯眯看着大家,唐乡长无奈的说道。 “其实很简单。我们的修路分两步走,第一步,先做油路的基础,暂时铺设沙石路面。第二步,一年后有人会给我们免费油通这条路。而且,还能让所有村民都挣上钱。具体的我暂时保密。如果你们三个村子都能达成统一条件,成立三村扶贫指挥部,我们再谈具体的,因为,这是商业秘密,暂时不易更多人知道。”苏誉淡淡笑着,神秘兮兮的说道。 这话犹如天书,雷的众人目瞪口呆。苏誉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好再问。一个个点上烟,低下头,燃烧起自己的脑细胞来。 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苏誉也不在乎,继续说道:“当然了,如果你们不想快速翻身致富,只想修一条普通的沙石路,那我也就不费力气了,只帮你们修好路,哄着村民养点家畜,种点农作物,你们就慢慢的熬吧,也许三年五载后会有点起色,但效果绝对不明显。” 如果说刚才是本天书,现在绝对丢了个炸弹。这话谁听不出来,就是说,你们想不想挣钱,我不强求,但我会帮你们修路是一定的。 等路修好了,人家苏主任多少也拿到了政绩,拍拍屁股走人了,你们致不致富,关人家屁事。 想明白这点,巴支书不敢托大了,他看了一眼吉村长,最后又看向了唐乡长。老唐也是一头雾水,但看苏誉自信满满。他摇了摇头又努了努嘴,示意巴支书直接问苏誉。 “苏主任,我们全部都听你的,啥时候干?如何干?你说了算。要人出人,要粮出粮,决不含糊,哪个王八羔子敢使坏心眼,我扒了他的皮。”巴支书说果断的表态。 “对对…,只要能修通路,能让大家致富,我们都听你的,这个村子你说了算。”众人七嘴八舌的承诺着。 见大家都表态了,苏誉满意的点点头。“只要大家心能拧成一股绳,一条小小的路不算啥。剩下就看那两个村子了,只要他们没意见,我立马就找设计院弄图纸,赶在第一场雪下来,先把沙石路通了。” “那还等什么?栓柱你和苟勇去打电话,叫二道岭和石梁子的支书和村长过来,今天就在我们家,把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巴支书激动的说道。 第19章 穷的理所当然 晌午时分,二道岭村的村支书纳红星、村长周二娃,石梁子村的村支书李海明,还有村长张云山,一块儿来到了巴支书家。这几人一进门,手里还不忘拎着两瓶本省名酒“黑水大曲”。 “唐乡长哟,您可有好些日子没下来了,是不是把我们这几个穷哥们儿给忘啦?”刚进门,二道岭村的支书纳红星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咱们唐乡长如今可是镇长咯,身份不一样啦,瞧不上咱们的酒喽。”石梁子村支书李海明赶忙接话,调侃着说道。 众人顿时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放你娘的屁,少在这儿胡咧咧,你们把北三村搞成独立王国,折腾得快揭不开锅了,我哪还有脸来喝你们的酒。”唐玉山也笑着骂道。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一个个眼波乱转,难为情的笑望向了苏誉和张丽。 “苏主任、张干部,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见气氛有些微妙,巴支书急忙打岔说道。 “哎呀,这么年轻的扶贫干部,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咯!欢迎光迎…”石梁子村支书李海明感慨的说道。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众人眼睛都瞅向了两位扶贫干部,苏誉倒还罢了,张丽瞬间脸红透了,羞骚的从门口逃了出去。 看着张丽跌跌撞撞出了门,众人都咧嘴坏笑起来。对这群大老粗,唐乡长心里很无语,嘴上却不饶,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老李,你他娘的会说话吗?” 唐玉山话音刚落下,房间里又传来一阵哄笑。 “快坐,快坐,大家快坐。今天叫你们来有大好事,你们心里要有分寸,这嘴上可得有个把门的哦。” 见众人依旧大大咧咧的,还是以往的那种无所顾忌,巴支书急忙提醒着。 这时候,杨菊花端着一个青瓷盆走了进来。刹那间,房间里香气四溢。她把这鸡汤放在桌上,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说话可注意点分寸,你看把人家张干部羞骚的。” “杨主任说的对,我接受批评,说话注意,一定注意。”李海明借坡下驴,急忙承认错误。 李海明的态度如此诚恳,让杨菊花始料未及,反倒被闹了个大红脸,羞臊的也从门里快步出去了。 这情形弄的大家有些不会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都看向了李海明,一脸的原来如此。 “你们看我做甚,我脸上有花吗?”被大家盯着看,李海明心里也有些毛,急忙抗议道。 “没事,没事,大家喝茶,喝茶。”巴支书笑着回应。 这时候,苟勇和郭栓子已经把酒打开了,还给每个人一个小茶杯,一杯酒最少有二两。 “苏主任,去把张丽叫进来,一句玩笑话,别放在心上,以后在下面时间久了,这方面也就习惯了。”唐玉山长无奈的说道。 张丽被杨菊花拉进厨房了,苏誉进了厨房,里面有三四个帮忙的女人。 见苏誉进来,杨菊花知道是叫吃饭,便急忙说道:“苏主任,你们一群老爷们去吃,我们几个女人在厨房里吃,免得他们喝点酒嘴上没个把门的,胡咧咧。” 苏誉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张丽不喝酒,也不尴尬。于是,看向了张丽。 “你去和他们一起吃,我在这里和几个姐吃了就行,小心他们灌你酒。”张丽温柔的说道。 张丽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女人笑着说道:“张干部不但人长的漂亮还这么温柔,苏干部这会心里一定美滋滋的。” “石梁子李支书没有说错,我看他俩很般配的”又一位女人说道。 片刻,厨房里传来笑闹声。此时的张丽倒没有多少羞臊,苏誉却臊的面红耳赤,连连告饶着走出了厨房。 看着苏誉走进正房,杨菊花若有所思的说道:“张丽妹子,她们说的不错,好男人要抓住,一不注意就钻进别的女人被窝里了。” 张丽好像没有听见,依然望着苏誉消失的门口…… 一群粗野的汉子,大杯喝酒,大块吃肉,真把他们当做山大王了。如果没有唐乡长在,苏誉都怀疑自己进了黑柳子。 这群家伙,别的本事没有,灌人酒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出色。还没有吃两口呢,苏誉已经被热情的敬了好几杯酒。 几杯酒下肚,苏誉看这群人的眼神也热乎起来,主动举起酒杯。“初次来北三村,各位领导这么热情,我很感动,以后还要同舟共济,把北三村打造成全镇富裕村,我先敬大家一杯。”说着,端起酒杯做碰杯状。 “嗨,敬酒的规矩是每个人都要敬,不能你一杯酒就敬我们一群人。”石梁子村长张云山说道。 还有这讲究?苏誉是酒场上的小白,仗着年轻酒量好,满口答应着。 唐乡长意味深长的说道:“先给几位支书、村长敬一杯,各村屯的事还得他们去协调。你扶贫的成果大不大,就看他们配合的力度强不强了。” 苏誉当然明白唐乡长的意思,借着酒劲,他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如果送富贵都不要,那我情愿回学校上我的研究生去,这样的村子活该受穷。”说完,向着纳支书,示意碰酒,随后仰头喝干。 这话一出口,把所有人都镇住了,看这小子一副自信满满,又无所谓的态度。纳红星也不敢怠慢,赶紧端起酒也一饮而尽。 “来,周村长我们也喝一杯。”苏誉丢了个炸弹,也不管大家的想法,继续敬酒。 见纳支书都干了,周二娃村长也不敢含糊,赔着笑脸喝干了酒。 三个村六个正副主事人,苏誉喝了六杯,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火辣辣的难受,他急忙拿了一个兔腿啃了起来。 看着苏誉大快朵颐的样子,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努力消化着苏誉刚才的话。 纳红星是这里面年龄最长,资格最老的村支书,也是北三村人口最多,势力最庞大的那个。见苏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纳支书心里就琢磨起来。“这年轻人学历高,待人彬彬有礼,喝酒豪爽大气,脸上自信满满。从进了门就不谈扶贫方面的事,像个局外人似的,少了以前下乡干部的那种急切与粘糊。”想了一会,不得要领,他无奈的摇摇头。 “纳支书、李支书刚才我给你说的情况你们啥想法,苏主任还等着你们的答复呢。”见这几人喝酒挺爽快,说话磨磨唧唧的,巴支书有点替他们着急起来。 纳李二位支书对视了一眼,就听李支书小声说道:“能有这好事?我感觉在做梦。几十年了,每一次都说修路修路,可哪一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都不了了之。怕就怕……” “穷的叮当响,你们怕个球。人家苏主任说了,如果只为修个沙石路的话,他根本就不用大费周折和你们商量。主要是为脱贫致富,是为了北三村整体的脱贫致富问题……”听这话,巴支书有些急眼了,没好气的说道。 见两个支书犹犹豫豫的样子,唐乡长心里一声哀叹;“难怪上面要求干部队伍年轻化和知识化,看来这群大老粗也真该下去了。这样的心态,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这个时候,苏誉也吃了点东西,胃里也舒服了,听着几个人嘀嘀咕咕的,也没当一回事。他明白国人所说的三人成虫的道理。有些人,你越上赶着给他好处,他就越怀疑越惧怕。只有他们自己想通了,这事情才能去做。否则,你说的再多也是白搭。 也许是大家喝了点酒,也许是平时的不满。这时候,二道岭村长周二娃说道:我说几位支书,苏主任才到我们北三村,这第一饭还没吃完呢,你们就嘀咕上了,难不成你们怀疑镇上没饭吃了,苏主任非的得跑到我们这个穷山沟来混饭吃? 要是你们几个支书怕落不是,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我们三个村长商量着办,我们发动全体村民投票,是要继续穷下去呢,还是要发家致富……” “我同意二娃的意见,我们全体村民自己商量着干,你们管好你们的党建工作就行了。有好事了,你们分一杯羹,事情干砸了,我们自己扛…”石梁子村长张云山也不屑的说道。 被自己的搭档质疑,纳支书脸上挂不住了。“二娃子、小山子,你们胡咧咧啥尼?我们是这个意思吗?我们说过不同意了吗?” 纳支书说完,周二娃直接火了。“那你们啥意思,还继续穷困潦倒下去吗?人家来帮咱们修路致富,就像要刨你们家的祖坟一样,看把你们难受的。说个话都藏着掖着,表个态就那么难吗?” 唐乡长一直没有吱声,对这几个人洞若观火。两个村长三十来岁,看样子像上过学。两个支书六十跨龄,直接两个大老粗,几十年的老支书了,该下去了。 “老李、老纳,你们今年有六十了吧?”唐乡长很随意的问道。 两位支书被后辈挤兑,心里正不痛快呢,冷不丁听到唐乡长的问话,心里咯噔一下。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自己的年龄了,感觉有些不妙。 “唐…唐乡长,我今年六十二了。”纳红星吞吐着说道。 “我也六十一了!”李海明也答道。 “唉…,我们都老了!思想有些僵化,跟不上社会的形势咯,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干吧。”唐乡长一脸的风轻云淡,感慨的说道。 酒场的变化,苏誉都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两个村不大,情况还挺复杂。这两个老家伙一直把控着支书位置不放,看来,底下的人意见很大。唐乡长最后的话有威胁的意思,但绝不是随便敲打那么简单。有可能过完年,这两个太平支书就要被换掉了。 “几位支书商量好了吗,没啥事了我们继续喝酒。唐乡长难得来我们上湾村,今天一定要喝好才行。”见酒场气氛有些压抑,吉村长急忙出来打圆场。 “今天也喝好了,一会还要回去,酒就不喝了,大家坐着喝喝茶,唠唠嗑得了。”唐乡长摆摆手说道。 知道唐乡长有话要给那几个老家伙说,苏誉站起身呵呵一笑说道:“我出去到山下看看,顺便散散酒气,你们几位领导长时间不见,好好坐着说说话,一会回来咱们就回镇上。” “走,我陪苏主任过去看看,给你做做向导如何?”周二娃站起身说道。 两人走出院子,张丽和几位大姐在门口树荫下乘凉,见苏誉出来,紧张的问道:“苏誉,你没喝多吧?” “你看我像喝多的样子吗?我想去黑石山下看看,你去不去?”苏誉得意的笑道。 “嗯,我也要去!”张丽激动的点头说道。 三人上了车,张丽小心翼翼的问道:“苏誉,你能行吗?” “这有啥不行的。”苏誉笑着启动汽车沿着沙土路向山边驶去。 “苏主任,今天这事让你见笑了。”走了没有几百米,周二娃开口说道。 “周村长客气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一个几千口的大村。有意见也是正常的,如果一边倒,那才叫有问题了。”苏誉边开车边说道。 “唉,我们支书老了,有些事情看不来,对所有的改变都怀有敌意,就怕动摇了他的权威。还在石梁子乡时,有工作组下来,建议我们在上游打个小水库,灌溉我们两个村的土地,把我们两村土地都变成水浇地。 当时大家可来劲了,人家连设计图都给整出来了。谁承想,一夜之间,两个支书就变卦了,还鼓动村民阻挠修水库,理由居然是怕决堤。打那以后,不管是乡里还是县里,都没人再搭理北三村了。这一转眼,都快三十年啦,脚下这条路还是生产队时候修的呢。 “不是说因为茅岩松老领导家的事,北三村才被上面晾着不管了吗?”苏誉好奇地问。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千里行。这些老黄历连苏誉一个年轻人都知道。可想而知,这事的影响力有多大。 想到这里,周二娃心里一声哀叹。“茅老的心胸可没那么狭隘,虽说出过那样的惨事,但人家可没记恨过谁。我三爷爷跟茅老关系好得很,茅老被下放的时候,我三爷爷还偷偷照顾他们一家呢。 前两年撤乡并镇,茅老被邀请来了镇上,派人接我三爷爷去镇上坐了坐,说起过这事儿。只是不想回这个伤心地罢了,还问了乡亲们的生活咋样。咱们刚路过的那个漫水桥,就是他老人家找关系,给咱们村争取来的。这可是改革开放二十年,两个村得到的最大实惠呀!” 第20章 黑石山下的承诺 苏誉几人走了之后,苟勇、郭栓子也找了个由头溜了。这房间里只剩下唐玉山和三位支书两位村长了,听他们聊起以前的事儿,张云山和吉永成也找了个借口开溜。 人都散了,巴支书让人撤了餐具,收拾一番泡了壶茶,四个人又重新坐下来,“吸溜吸溜”地喝起了茶。 “唐乡长,这个苏主任看起来年纪不大呀,该不会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吧?”李海明没话找话地问道。 “你真让你说对了,他就是刚从县里分过来的大学生,今年才 21 岁,学的是经济管理。这小子脑子灵光,做事很有章法,我对他挺有信心的。”唐乡长顺嘴说道。 “看来县里这次是来真的了,这么大的人才都派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了,真得感谢镇里还能想着我们北三村。咱们可得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巴支书很诚恳地说。 “对对对,老巴说的有理,咱们得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翻身机会了,这次要是错过了,以后可真就没人管喽。就是…这…”李书记说道。 纳李两个老狐狸,心里想的啥,唐玉山门清。不就觉得苏誉年轻气盛,没有资历,怕不能给村里带来更多实惠,还害怕给他们添乱子吗。老子也给你们摔个炸弹,让你知道知道苏誉的好。 “没事,要是几位觉得苏主任年轻没资历,那我回去给你们换个有资历的人过来。还有一个组是马镇长的侄子马锐,另一个组是刘副镇长的侄子刘海。这俩年纪大资历也够老,应该能合你们几位的心意吧?可别说我不照顾你们哟!” 马锐三人可是臭名远扬,听说要让这几个二世祖过来扶贫,巴支书吓得冒出一身冷汗,赶忙说道:“就是镇里出了名的那几个二世祖?那三位爷我们可伺候不起,就他们那拈花惹草的德行,弄不好哪一天还会被村民打死,我们宁可穷死,也不要他们来扶贫。还是苏主任好,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都是老狐狸,谁不会玩小伎俩,老子继续以退为进给你施压,就不信你还能绷得住。“到底派谁过来,现在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要是苏誉不想过来,书记和镇长一定会派马锐过来,这个人有胆有识,你们几位也认识,说不上能配合的更好。”唐乡长沉吟片刻说道。 “不要,不要让马锐来了,就苏主任合适。等苏誉一会回来,我们写个承诺协议,扶贫阶段,我们三个村里的大事小情都是他说了算。”三个人集体摆手,李海明急切的说道。 见纳支书还一脸的疑虑,巴荣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唐乡长、纳支书、李支书,我先表个态。我看苏主任行,别看人家年轻,但是人家有学识有见识。别看人家二十岁刚出头,说话稳重自信,有股子干事情的狠辣劲。同样都是年轻人,再看看咱们家里的那些嘎子,除了会闷头吃喝,就是出去招猫逗狗惹是生非。 你们两可不能犯糊涂,要是让马锐他们过来,我可不伺候,你们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可不少,得看紧呀!我上湾村已经穷了几十年了,就是再穷一百年,也不敢引狼入室。大不了我这个支书不干了,也绝不和你们瞎掺合。” 巴支书态度鲜明,立场坚定,言下之意很清楚。你们再拖后腿,我巴荣不陪你们玩了,到时候我带头辞职,看你两个老货还能待的住。 纳李两位老家伙还能在台上待着,不是北三村没有人了,也不是镇政府离不开他们。是因为北三村三位支书形成一个整体,三驾马车同时发力,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有一个主动退出,其余两个也就失去臂膀,三驾马车瞬间就会被镇里瓦解了。何况巴支书还不到六十,能力和精力都在其他两人之上。 被巴荣将了一军,纳李两位支书脸色也不好看。纳红星也不敢再装深沉了,急忙表态道:“我和大家一个心思,只要能让村里富起来,我纳红星全力支持。就按照李支书的建议,一会苏主任来了,我们先签一个扶贫协议。” 听三人的态度终于一致了,唐玉山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嗯,这样也好,那就等苏誉回来再说,是走是留,他的事我做不了主。” 被巴荣将了一军,又听唐玉山态度棱棱两可,纳红星心里也有些紧张。他倒不是担心马锐来了会翻天,但他最怕巴荣撂挑子不干了。两个村里有样学样,这样一来,自己和李海明这对超龄老支书也坐不住。这对于把权利当生命的纳红星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他不敢冒险。 “老唐呀,咱们几人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们的事你可不能不管,还是帮忙劝劝苏主任,我们北三村就他来领导扶贫工作,其他人我们不要。”纳红星急切的说道。 唐玉山点点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苏誉三人先是到二道岭村村部瞅了瞅,条件比上湾村还糟糕。然后又跑去了石梁子村村部,还没到跟前呢,就瞅见绿树成荫,红旗飘飘。 好大一个院子,里面树木繁多,三四排高大气派的砖木结构的房子。路面都是用石头铺的,看起来特别整洁。不过好多绿化带和花园都被杂草给霸占了。 “这里原来就是石梁子老乡政府,领导们嫌这儿交通不方便,九十年代初,乡政府就搬到河岔街道去了,这地方就留给石梁子村委会使用。撤乡并镇的时候,我们北三村就跟个包袱似的,被河岔镇给抛弃了。最后落得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下场,我们三个村能维持下来,也可真够尴尬的。”周二娃一脸无奈的说道。 眼前的地方,让苏誉心头一喜,接口说道:“这地方环境不错,房间够宽敞的,如果方便,三村扶贫指挥部就设在这里。” 三人站在门口正比划着,就见张云山推着自行车进来了。 “我远远的就看见苏主任的车过来了,紧赶慢赶就怕你们走了。都不要站在外面,快进办公室坐。”张村长边立自行车边说道。 “这房子都是砖木结构,看着都还不错,是个做指挥部干事业的好地方,不知这里使用房子方便吗?”苏誉边向里走边说道。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尽管用。这里三十几间办公室,砖头铺地都新新的。除了后面一排给学校几位老师做宿舍用,还有近二十间空着,村上就用了四间房。两位领导是来帮我们脱贫致富的,该我们村上出的,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绝不吝啬。”张云山坚定的说道。 “两位领导放心,虽然我们这里是纳家和李家家族都比较大,但是,我们杂姓加起来也超过三分之二,何况他们家族都出五福了,相互之间还不如旁人。只要对大家有利的,他们谁也挡不住。别忘了,我们两个村长才是村民代表选出来的领头羊,逼急了,我们动用民众力量,也要让他们下马。”周二娃狠狠的说道。 “嗯,二娃村长说的不错,你们放心大胆的实行扶贫计划,这些破事情我们自己会料理好的,宪法规定村长是带领全体村民劳动致富领头羊,支书只起到监督作用。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支书开始全盘领导了,关键他们啥都不懂呀。” 苏誉看看张丽,点点头说道:“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会同意的,这一次扶贫是省里下的硬任务,他们不敢挡路,也挡不住。再说了,路通了,大家富裕了,他们那个支书不是更好当吗,我不理解他凭什么要反对呢?”说完,他看向了两位村长。 周二娃看了看张云山,自嘲一笑道:“听老辈说,我们这三个村,原来是清朝流放犯人的地方,我们村里大多数是前朝的犯官家属。也许是怕事,也许是为了更好的驾驭,听说几个大家族都有祖训。反正乱七八糟的,具体原因也说不上,应该都有原因吧。只要他们不阻挡大家的致富路,那个支书他们当着我们也不说啥。” 四人喝了一会茶,苏誉说道:“我们去山下看看。” 黑石山就在眼前,四人没有开车,步行了一公里路就到了山下。 黑石山层层叠叠,最高处直入云霄。山下五六百米宽都是碎石地,农田都在村庄的东南面。他回忆图纸上面,高速公路就在这一公里的范围内。 苏誉捡起一块山上落下来的石块,用力摔在一个更大的石台子上,碎石飞溅。他捡起碎石块,颜色泛青,质地均匀,绝佳的建筑石料。两山峰之间有个大豁口,苏誉向豁口里面走了几百米,两面都是青石台,干枯的河床上只有大小青石,几乎看不见泥沙。这就证明,山体都是岩石,不会挖掘出沙土层,这是绝佳的石料场地。 拿了几块石头,回到巴支书家已经下午三点了,四人还坐着喝茶,唐玉山见苏誉回来了,急忙说道:“苏誉,你把这个承诺书看看,如果没啥问题了,就赶紧签个字。” 这倒新鲜,自己过来扶贫,还要签协议。他笑呵呵的拿起一张纸看了起来,看笔体是唐乡长起草的,大致的意思就是;三个村里免费提供人工,粮食,拖拉机工具等。如果需要钱,他们可以收统筹提留,用粮食抵扣等。反正说来说去,苏誉一定要给他们修一条能通往外界的阳光大路。 苏誉拿着这个承诺,想到了黑石山的开发,心里有了一点想法。于是说道:“几位领导,我是来扶贫的,修路只是扶贫的一个最小的环节,扶贫才是重点。既然要签,咱们就弄一个完全的协议,我保证让你们致富,你们也要给我权利和空间。如果只为修一条沙石路,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签不签协议也无所谓。” 苏誉这话一出,现场几个人都有些意外,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这个年轻后生。 “好好好,有苏主任这些话,我们就更有底了,就按照苏主任说的去做,明天你打印好了授权协议,就拿到村部来,我们三家都给你盖印签章。你看如何?”纳支书严肃的说道,巴支书和李支书也都点头称是。 …… 第二早上八点多,苏誉打印好了授权协议,开车带着张丽,九点钟刚过就来到了上湾村。今天巴支书和吉村长早早在村部等着他俩。 “苏誉,你的授权协议增加了黑石山的开发利用,如果他们不同意该咋办?”下车前张丽担心的说道。 “张姐,你不用担心,他们会签的,还会很高兴的,因为矿山不属于村里,我只是担心他们打麻烦,所以提前准备了一手。”苏誉笑着说道。 “哦,快下车,吉村长过来了。”张丽恍然大悟,原来是借机会规避以后的麻烦。 “吉村长早。”苏誉下车急忙打招呼道。 “两位领导,这么早就过来了。快里面请,巴支书已经给你们泡好了茶等着呢。”吉村长客气的说道。 三人进了村部,巴支书拿过授权协议看了看,只见上面多了一条黑石山石头的采伐,村里不得干涉。其他的没有变化,他想到了柏油路面上要用石料,也没有询问,就用了村上的公章,两位领导又签了自己的名字和年月日。 在上湾村坐了半个小时,两人又来到二道岭村部,纳支书和周村长正在翘首以盼。见吉普车驶进村部,周二娃急忙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寒暄几句热情邀请进村部。 纳支书拿起授权协议,见上湾村的红印已经在上面了,本来是个半文盲,也就没有咬文嚼字,直接用印签字,周二娃更是爽快,看都不看直接签下名字。 来到石梁子村委会,李支书和张村长都在村部,见两家的红印都在上面了,李支书象征性扫了一眼,抬手拿起印章盖上,并麻利的签了字。 做完这些,苏誉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才落地了。一共四份协议,他把一份留在了石梁子村,作为留档使用,其他三份则被他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张丽。 “李支书、张村长,从今天开始,我们的扶贫计划就正式拉开序幕了!”苏誉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决心,目光坚定地看着两位村官。紧接着,他说道:“首先,请你们尽快帮我们收拾出一间大房间和两间小房间。大房间将用作办公会议室,而那两间小房间则是我的宿舍。然后,我会制作一个扶贫开发指挥部的牌子挂起来。至于家具方面,床、柜子、办公桌、办公椅、文件柜以及沙发茶几等物品,我会从县里购买并运回来。” 听到这里,李支书和张村长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敬佩。他们没想到苏誉如此雷厉风行。 于是,李支书点头应道:“没问题,苏主任,房子多的是,你们随便用,这里有一个双套间,中间是个两间大的通房,两边套着两个单间,无论是办公还是居住,都非常合适。其中一个房间配备抽水马桶,如果再安装一台热水器,就能洗澡了。我们村有自来水,水塔就在村部后面,用水也非常方便。” “还能洗澡,太好了,快带我们过去看看好吗?”张丽一听能洗澡,激动的手舞足蹈。 看到张丽开心的样子,苏誉心里很无语。他不明白,这女人在镇里不好好待着,干嘛一定要跟着自己跑出来受罪。 第21章 协议扶贫 授权协议既然都签了,北三村扶贫工作也就正式拉开了序幕。让张丽哭笑不得的是,别人都是政策扶贫,这里还得协议扶贫。不解之余她更加佩服苏誉的心智,把很多能想到的人为性的困难,都消灭在萌芽之前。这样能更快更高效的贯彻扶贫主题和策略,在最短时间能做出成绩来。 张丽对那套连体办公室很满意,她亲自率领村里的几个妇女搞起了房间保洁。苏誉坐在村委办公室和李支书、张村长唠起来村里的情况。 对扶贫工作组的进入,两位村领导都抱有不同的看法,李支书属于守旧派干部,经过了运动,自认为看透了人心。对扶贫持有怀疑,认为苏誉就是为混业绩来了,只要不给村里造成重大损失,他不准备插手。既不拖后腿也不会太热心,态度是棱模两可。 张村长属于年轻一代的干部,对墨守成规,不思进取的旧派思想深恶痛绝。扶贫工作组的到来,他是持双手欢迎,准备全力以赴支持工作组,把路修通,把乡亲们的生活搞上去,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犹如注入了一剂兴奋剂。 闲聊中,苏誉了解到石梁子村总共有四个小组,就是本地人说的四个生产队。最大的是生产一队,分为李家南屯,李家北屯,有大约200户家庭,人口一千挎零。生产二队叫石窝子屯,家庭户大约有一百多户,人口五百多。生产三队叫河湾屯,也有百十户,人口不到六百人。生产四队叫张家屯,也有大约一百来户,人口也有五六百人。 见两年轻人聊的都是村里的人口环境,李支书觉得没有啥意思,就准备去一趟二道岭村,找纳支书合计合计以后的方针。于是站起来借口说道:“云山,你陪苏主任多唠唠,我回家一趟,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到时候,你们直接去我家就行了。”说着就站起身向门口走,苏誉只是简单的客气了几句,没有拒绝李支书的邀请。 入乡随俗的道理他懂。昨天在巴支书家吃了,今天李支书叫吃饭,如果不去,那就是自己矫情了,有看不起李支书的嫌疑。他也给几人准备了一条烟,两瓶酒,在谁家去吃饭,都这个进门礼,想必他们也不会说出啥话来。 见李支书走出村部,现在就剩下两人在办公室,张村长抽出一支烟递给苏誉,不好意思的说道:“便宜烟,苏主任别嫌弃,就这样的便宜烟,如果情况再不改变,这口老烟枪也只能断了。”说完,自顾自的笑了。 苏誉拿起烟在鼻子上嗅了嗅,张村长热情的为两人点上火,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哈哈哈,苏主任好烟抽惯了,习惯了绵软细腻,这种低档烟很硬的,就像村里的汉子比较粗野,但劲道十足啊!”张村长笑着打趣道。 苏誉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有烟瘾,偶尔抽一两支,也不习惯给人派烟,装上烟也就忘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两盒阿斯玛香烟递给张村长。 “苏主任,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说说而已,还没有断顿呢,怎么能要你的烟呢?”张主任急忙说道。 “拿着吧,我车上还有,一会给你拿一条。这东西本来就是给大家准备抽的,谁抽了都一样,又不是啥好东西,看把你紧张的。”苏誉摆摆手笑着说道。 见苏誉把话都说这个份上了,再不拿就显得见外了,张村长也就没客气,随手就揣进兜里。 “三个村里,我们这个村子人口最少,靠近老乡政府,条件稍微好一点。原来乡卫生院搬走后,卫生院很多的旧设备都留了下来,村里的老中医在这里坐诊,人气还是很旺的。还有原来乡小学,初中都保留了下来。乡供销社虽然搬走了,但门市部还都有人经营。这里每三天逢一次集市,目前还属于三个村的中心,生活条件相对要方便一点。” 这方面,苏誉今天也注意到了。街道上虽然坑坑洼洼,但都是石板路,门面房也很多,有卖化肥种子,有理发馆,饭馆,农机修理部,自行车修理部等,街道上还有蔬菜摊子等。只要有钱,生活还是很方便的。 “听你们屯子的名儿,李家屯、张家屯的,要是我没猜错,能在这儿耍嘴皮子的,就是张李两大家族啦?”苏誉笑着说道。 “苏主任,您可真有眼光!李家在这儿可是大户,我们张家就小得多啦。不过啊,南屯北屯的李家早就不亲了,往上倒腾二百年,兴许还是一家呢。现在可不一样喽,血缘关系早就淡得跟水似的,百年前就开始相互结亲啦,很多事儿都不卖账,他们之间的矛盾可比外姓人还复杂。我们张家屯也就是个虚名,张姓就二三百来口人,多数还是杂姓,五福之外跟外人没啥两样,很多事情也是你争我抢的,不过大方向上还能保持一致。” 苏誉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两天我大概看了看,你们村子里的房屋明显比其他村子里的房屋好些,家家门口都是石板路。从这点上就能看出来,石梁子人比较勤劳,生活条件相对要要好的多。” “苏主任很细心,我们村子在黑石山下,别的没有就是石头多,农闲时村民就开始收集石块,盖房子垒猪圈。这里有几个石匠,利用自己的手艺刻石碑,打条石,北山村的门梁,房屋地基石,墓碑都出自石梁子村。虽然小打小闹,但是带动性很大,许多家里都有会加工石料的师父。这就带动了大家的积极性,很多没有精细手艺的人,没事干就打磨石砖,村子里也就出现了一石到底的房子。”张云山耐心的为苏誉讲解着。 苏誉有心做石材加工,当听到石梁子还有这么多石匠手艺人,心里顿时来了精神,兴奋的说道:“这老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是有道理的。只要勤劳肯干,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些石匠手艺人,以后都是宝,我们要为他们谋求更大的发展空间,争取让他们的手艺能走出大山,从而带动整个北山村的经济腾飞。” …… 李支书家在村委会后面住着,一个一亩多大的院子,院子里面有人多果树,两间大的砖木上房,看成色有些年头了,东西两面耳房看样子像翻修的。黑土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果园里到处跑着鸡鸭,一派生活的气息。 晌午时分,张云山带领苏誉和张丽来到李支书家时,二道岭村的纳支书和周村长,上湾村的巴支书和吉村长早就坐在上房里喝茶唠嗑。见到苏誉和张丽来了,几人都很热情,急忙起来让座寒暄。 看桌子上铁罐子里的烟头,苏誉就知道这几个人来这里已经有些时间了,该商量的基本都达成一致了。他也没有多想,让张丽把几份协议给两个村各给了一份。苏誉又拿出两包烟,出于礼貌又给每人递了一支烟,大家坐下悠闲的喝起茶来。 与巴支书家不同,李支书家房间里面家具不是很高大,看颜色都很陈旧,雕刻工艺却很细腻,绝对的古香古色。估计是老辈传下来的老家当。 也许是闲着没事干,纳支书仔细看起了授权协议,边看还边和李支书嘀咕着。 “苏主任,听说你准备把扶贫指挥部放在老乡政府?”周二娃突兀的问道。 “嗯,老乡政府地方宽,房间多,生活也方便些。何况,我们以后扶贫的重点项目就在这一块。”苏誉认真的说道。 听了苏誉模棱两可的说法,几个人眼睛一亮,突然来了精神。周二娃激动的说道:“苏主任,现在我们都签了协议,有些扶贫计划也该给我们透露透露了吧?” 苏誉抬头看了看几个人,微微点头说道:“在说我的计划之前,我想问问几位领导,你们三个村子的优势是什么?” “这话问的没水平,除了穷还有啥优势可言,如果有优势资源早就富了,还要你来扶贫吗?”纳支书暗自腹诽着,抬眼看了其他两位支书一眼,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张云山和周二娃毕竟都是年轻人,多多少少也上过几年学,对苏誉这个问题很是重视,都低头苦思冥想起来,吉村长也算个老青年,思想要比几位老支书开明许多。稍做思考,试探着说道:“我们这里穷的只剩下人了,除了一大把剩余劳动力,好像没啥特殊优势。” “嗯,这是劳动力资源,是一种很重要的优势。还有呢?”苏誉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周二娃和张云山突然想到苏誉在山前砸石头,好像对这座石山很感兴趣。于是,异口同声说道:“黑石山,还有石头,山里还有草药。” 能想到石山在苏誉的预料之中,没想到他们又提到了草药,苏誉很惊讶,难不成这山里还盛产草药不成? “草药…这山里还有草药?”苏誉激动的问道。 见苏誉对草药很感兴趣,张云山接着说道:“后山里盛产黑灵芝和野山参,还有很多如:猪苓、柴胡、黄精、平贝母、黄芪、黄芩、苍术、板蓝根等几十种名贵草药。以前中医很多,采药人也很多,现在都流行西医了,这些野草都没人看上眼了,收的人也不来了。所以,采药人也不多了。” “这可都是宝啊,这些草药量大吗?如果正常采药,每年能有多大量?”苏誉急切的问道。 张云山看了看几位老支书。就听李支书说道:“生产队那时候收草药,每年大概有个几万斤产量,老山参和黑灵芝比较难采集,其他的草药山里到处都有。一个人进山一天随随便便采集个四五十斤没问题。”说完,又看了看其他两位支书。 “黑石山很深也很大,这外面看着是个石头山,进入里面林木很浓郁,每年五月份山花烂漫时,山谷里清凉而幽静,犹如仙境。主峰中有座道观,名叫'空灵观',道观里有五六十名修道之人,平时很少出山,听说道观也有好几百年历史了。”纳支书点点头,接着说道。 “这空灵观的道士习武吗?”苏誉兴奋的说道。 众人都很郁闷,本来是想听他的扶贫计划,没想到这家伙闭口不谈,却对道观感追问起来,搞得大家心里痒痒难受。 纳支书无可奈何,只得再次说道:“道观离我们也有四五十里山路,路途险恶,一般人不会过去。听老辈采药人说,山里的采药道士都背负刀剑,行走山崖,行动敏捷,真有仙骨道风的感觉,至于武道修炼如何,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苏誉从小对武道很感兴趣,小时候屯子里有个武道高深的陈三爷,祖上就是习武之家。见苏誉天资聪慧,就教了他很多基础功法和一些简单的拳脚,但好景不长,苏誉十岁那年,陈三爷寿终就寝了,苏誉就再没有遇到过懂武之人,凭着对武道的热爱,一直孜孜不倦的练习。上大学后,在校外体育馆又练习散打,从那时候开始,就从没有遇到过高手。今天听说道观之中有神秘的道观,心里蠢蠢欲动,决定询问清楚,找个时间去拜访。 见苏誉听到道观异常兴奋,若有所思的样子,大家一个个无可奈何抽起了闷烟。 “苏主任,你先说说扶贫计划吧,想去道观有的是机会,到时候我陪你走一趟如何?”见苏誉四平八稳的样子,周二娃急得抓耳挠腮,小心翼翼的说道。 还有些心猿意马的苏誉,猛然听到周二娃的声音,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几位领导,有句话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黑石山最出名的不是煤,而是石头。我以前做过一项石料产业经济的调研,翻阅过很多相关资料,对石料也有一定的了解。 我认为,咱们黑石山的石材质地坚硬,分子结构细腻均匀,没有明显的风化现象,具有一定的开采价值。以后的路面,墙砖,地砖市场很大,绝对是一本万利的行业,这样也能带动本地剩余劳动力就业,剔除下来的废渣材料可以做建筑石料,这是一块非常大的蛋糕……” “煤都不算什么,石头也能卖钱?还是一块大蛋糕!我们怎么闻不到蛋糕的味道?”听完苏誉的计划,众人都更加的懵,心里乱七八糟,更多的是怀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可置信。 见大家一脸的懵逼,苏誉呵呵一笑,看了看旁边的张丽。 见苏誉望向自己,张丽也报以微笑。“年前堂哥家搬新家,我去了一趟省城,人家的家里面就用石头地板铺的,光滑干净又美观,听说很贵的,是从南方买过来的地板,比水磨石的漂亮一百倍,叫十么大理石地板。”张丽随口补充说道。 如果说苏誉给这些人画了个大饼,张丽就是给这个大饼上了颜色。让大饼有了立体感,散发出了味道。 再看房间里,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 苏誉知道,任何一个新事物,新的行业问世,一般都会被质疑,只要大家能静下心来思考,就有希望。 第22章 人心所向 房间里几人交头接耳,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显然,众人的情绪已被点燃,苏誉迅速把握住这一时机,阐述了他的计划:“我的设想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基础建设,主要工作就是修路。第二阶段是项目审批,筹措资金。主要的目的是完成原始资金积累,赚到我们的第一桶金。第三阶段就是产业升级。” 说到这里,他信手点燃一根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接着说:“这第一步看似简单,但最为重要。后面两个阶段能否顺利实现,主要看第一阶段的磨合的结果。这期间三个村子不分大小,不分主次,必须统一思想,通力合作,所有的人力物力都要进行统一调配。如果能做到这些,我们才能进行第二阶段。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被扶贫的都是个别富人和个别领导干部,这样的扶贫不如不干。”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已经看到了钞票在眼前飞舞,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突然,他的话头一转,钞票就像肥皂泡一样从眼前消失不见。 大家的热火劲才升起来,突然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刹那间,房间里空气有些粘稠起来。众人如临大敌,好像谁要抢他们的饭碗似的。 片刻沉静后,张云山按耐不住追问道:“苏主任,我们都听你调遣,你就说怎么办?我们把路修好了,如何才能赚到第一桶金?” “开大型石料场!”苏誉见大家情绪高昂,便直接揭晓了答案。 “开设石料场……”众人有些惊讶,纳支书看了看李支书,一脸的失望。又转向苏誉,叹了口气说:“唉,两年前就有人想这么做,但最后都没成,原因就是市场销路不被看好。现在我们再开石料场,销路又在哪里呢?” 李支书、巴支书也都点头表示赞同纳支书的话。三位村长神色黯然,也都默默低下了头。 见众人情绪消沉,苏誉沉凝片刻,缓声道:“如若两年前开设石料场,定然血本无归。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此刻开启石料场,时机恰到好处,定能使诸位财源广进。若有疑虑,不妨拭目以待,不出多长时间,一定会有人登门求开石料场。 至于其中缘由,暂且保密,这属于商业机密,知晓的人愈少愈好。否则,项目还未启动,诸多麻烦便会接踵而至。那些人可不管乡亲们的生死,更不会在意你们的利益。他们手持各种批文,只为掠夺,甚至妄图独吞。只要大家信我,两年之内,我能让北三村改天换地。” “苏主任,我们相信你……”三位村长齐声叫道。 “这期间谁敢出卖大家的利益,我们不答应,不怕村民拆了他家的房子,他就作死吧!”周二娃恶狠狠的说道。 三位支书也默默点头表示支持。 众人的态度苏誉还是比较满意,他也点点头,沉稳地说道:“咱们现在先走出第一步,修路。至于石料场怎么开,咱们回头再细聊。这事儿牵扯方方面面,需要大量的资金,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清。 咱们先说修路吧。最初我准备修一条八米宽的沙石路,如今看大家心性很足,考虑到石料场和以后的石材深加工厂的发展。所以,我决定修一条十米宽的柏油路,道路设计为承载能力30吨的柏油路面。 介于时间的关系,道路分为两步完成,第一步,在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完成路基夯实,路面整修,桥梁架设,沙石铺设工作,开始通车试用阶段。第二步,翻过年后完成柏油造面工作。当然了,这个工作主要由专业的路桥公司完成,村里派人协助清理路面垃圾。” “太好了,我们也能用上柏油马路了,听说这柏油路花钱海了去了,这得多少钱呀?”周二娃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兴奋的说道。 “二娃,不要打岔,让苏主任讲。”张云山呵斥道。 见大家眼睛都放光芒,苏誉心里更加的满意,喝了口茶笑着说道:“周村长说的很对,这样的路一公里最少在十万左右,但是,我们的沙石料,人工都不花钱,最主要的柏油路面有可能也不会花钱,这样下来里,修好这条路总共也就需要十万块钱左右。 当然了,修路所需资金我想办法解决,等石料场赚钱了再还给我。修路所需人工,简单机械工具,都由村里解决。所有的拖拉机加油,工具损坏维修等费用,项目上统一解决。这样安排,不知大家有啥意见吗?” 苏誉话刚说完,房间里嗡声响起,几个人满脸红光,兴奋的讨论起来。张丽坐在苏誉身旁,心里有担忧也有激动,小脸也变得通红一片,像个小迷妹一样望着苏誉。 见张丽望着自己,苏誉小声问道:“张姐,我这样安排你看还有啥纰漏吗?” 张丽沉浸在美好的畅想中,突然听到苏誉的问话,急忙收拾心神道:“没有,没有,你很棒,安排的很合理。其他的倒没什么,我就是担心资金问题。” 苏誉点点头说道:“姐,你不要多虑,资金是我我最不担心的问题。一会我还得给大家说说石料场的资金来源,因为我们是来扶贫,让每一户收益才是我的初衷,否则,我们的扶贫不彻底。” “嗯,你想的很周到,有些话讲到前面也好,大家都在兴头上,现在就说吧。”张丽小声提醒道。 苏誉点点头,站起身来,“大家静一静,我再说说石料场的构建想法,希望大家心里都有个底,早早心里做个盘算也好。 关于石料场资金这一块,我是这样计划的;首先是全体村民入户,每家每户根据人口分派股份金额,这就是大家的原始股本。一家都不能遗漏,股本转让无效。凑不够钱的农户,缺额部分村里担保,我联系信用社贷款解决。这期间,谁也别想多占,即使你有钱也不行。 我初步核算,开三个大型石料场,需要本金近千万元。这样一笔巨款,对目前的北三村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据我了解,咱们北三村大约有七百多户农户。按照平均每户三千元的股本,我们能凑出二百万元资金。然后算上矿山土地折算三百万元,我们北三村原始股本达到五百万元。 我的计划,全体村民占百分之五十一就行了,其余百分之四十九的资金,需要对外引资。具体如何引资金,我会拿一个详细的计划出来,借鸡下蛋可以,但不能做到最后鸡飞蛋打,那样得不偿失。所以,我们必须拿出一个严格的财务流程和发展计划,也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这需要管理者有大魄力,有大的格局,要求投资者要踏实可信,资金来源还要干干净净,经得起有关部门的审查……” 话说到这个地步,如果几位村领导仍旧无法理解,那么他们或许真的可以考虑退休了。再看几位村干部,目光中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周二娃激动地在地面上打着圈,还不停地搓着手。三位老支书脸上容光焕发,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与天斗的年代。 “苏主任,请放心,从今往后,北三村你说了算。指挥部成立后,我们三个村的公章都交由你保管,任何想要弄虚作假的人都必须通过你的审核,任何想要干预我们石料开采计划的人,我们这些老家伙会为你们挡在前面。 我们年纪大了,不再追求升官,也不惧怕任何人的刁难,这个坏人我们来当,实在不行,我们发动全体村民来为这个项目保驾护航,你们年轻人就专心致志地考虑如何开展工作吧。”纳支书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支书和巴支书齐声应承着。三位村长也连连点头。 “还有,为了这事情的顺利进行,我们领导班子一定要做好保密,今天苏主任说的这些,我们半句都不能透露出去,否则,我们有可能连开采手续都拿不下来。这可是关系到我们三个村八千多名村民的幸福生活,大家嘴上一定得有个把门的。 目前,这事情就我们六个人知道行了,其他人暂时保密,大家不要在村部私下议论,以防走漏风声,以后公开与否,由苏主任根据情况再定夺。”巴支书接着提醒道。 巴支书的态度让苏誉很惊讶,只要他能全力支持,苏誉也就放心了。 “哈哈,老巴说得在理,我看呐,等会儿让苏主任拟个保密协议,咱都签上。我觉着,只要有苏主任领着咱,大家齐心协力,就没啥办不成的事儿。”李支书笑着补充道。 众人纷纷附和,苏誉也微笑着点头。 就在这时,李支书的孙女蹦蹦跳跳地进来,招呼大家去堂屋吃饭。 堂屋里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圆桌,还有十八把做工精致的靠背椅子,桌上满满当当都是饭菜,有香喷喷的爆炒兔块,油汪汪的红烧肉,鲜嫩嫩的清炖鸡,还有酱香味十足的大骨头,真是丰盛得不得了。只听纳支书乐呵道:“哈哈哈,老李这是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啦,真不容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可得多喝几杯,把这些年心里的憋屈都给吐出来。” 大家坐定后,张云山又拿出黑水大曲打开,给每人一杯满上。 李支书先端起酒,满面春风的说道:“刚才纳支书说的对,这些年我们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到处被人嫌弃。今天听了苏主任的话,让我们看到了希望,让我们放下了顾虑。来,我提议,大家举起酒杯,欢迎苏主任和张干部来北三村扶贫。”说完,他把酒杯向空中一举。大家纷纷起身,端起酒杯轻轻一碰,仰头喝干。 放在杯子,李支书急忙说道:“大家先吃点垫垫底,然后放开了喝。” 众人都坐下,拿起筷子邀请苏誉和张丽吃菜。再看张丽粉颈微红,更加的妩媚动人。苏誉小声说道:“张姐,如果不想喝,就不要强迫自己,快吃点菜压压酒气。”说着,为张丽夹了一个鸡腿。 听到苏誉的关心话,又看见小碗里的鸡腿,张丽心里升起一股股暖流,慢慢的传遍全身。她微微一笑,低眉顺眼的点头应承着。 “家养的鸡肉就是比野鸡肉嫩,味道也鲜美。”巴支书吃了一块鸡肉,又喝了些鸡汤,赞不绝口道。 “老巴,那是人家老李家的老娘们的手艺好。不信下一次弄个野鸡过来,老李家的做的比家养的还好吃。不信你吃这红烧兔肉,绝对比你家的好吃。”纳支书边吃边调侃巴支书。 “这倒也是,我家老娘们做个家常小菜还行,炖肉他还不如我呢。”巴支书夹起一块红烧兔肉咬了一口,满意的说道。 “哪里有你们这样的,吃了人家的饭,还说三道四的。小心你家老娘们听见,以后家常菜都没得吃了。”李支书笑骂道。 大家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纳支书笑着端起酒杯。“来来来,酒肉不分家,边吃边喝,我再敬两位一杯,北三村欢迎你们。”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张丽稍稍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举起了酒杯。一杯酒下肚,纳支书接着说道:“可能两位领导不清楚,我们三村人的祖上,是被以前朝廷流放来的犯官家属,那时候可惨啦,被社会抛弃。好不容易遇到新社会,才过上几年人的日子,中途又出了那档子事,从此被人嫌弃,被人有意识地遗忘,真不知道祖上到底造了什么孽,让我们后辈儿孙承受。”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深有同感,纳支书话音刚落,众人就不停点头。巴支书端起酒杯,感慨地说:“可能是祖上的身份太敏感,也可能是这些年习惯了封闭生活。自从茅老家出了那档子事儿,我们就怕了,不想再去掺和外面那些乱糟糟的事。小心翼翼混日子,不就是为了不惹人注意,不就是希望父老乡亲平安吗。那些年穷点苦点也过去了,可如今遇上好时代,我们再墨守陈规,不发展,不富裕起来,儿孙们都不答应。”说到这里,他举起酒杯和大家虚碰一下,仰头喝干。 三杯酒下肚,张丽的小脸粉红粉红的,苏誉知道她不胜酒力,急忙拿干净的小碗给她盛了些鸡汤。“不准再喝了,我喝醉了,你还要照顾我呢,快把鸡汤喝了,酒气能淡点。” 听到苏誉的话,张丽心里暖融融的,娇羞的点点头。 见支书们终于敬完了酒,周二娃端起酒杯,急不可耐的说道:“三位支书都敬酒了,我们三个村长也不能落后。来,大家端起酒杯,两位领导北三村欢迎你们!” “诸位领导,张丽不胜酒力,我建议就我们几个喝酒,她以茶代酒如何?”见村长的敬酒又开始了,苏誉急忙说道。 “还是苏主任怜香惜玉,但是,今天不行,最起码我们的敬酒得喝,喝完敬酒张干部就缓着,我们继续猜拳喝。”吉村长摆摆手说道。 “就是,支书的酒都喝了,为啥就不喝我们村长的酒。”周二娃抗议道。 见几个人不依不饶,张丽也知道本地的规矩,客人喝不倒,主人心不甘,自己再喝三杯酒应该没问题。于是,端起酒杯急忙说道:“我喝,我喝,最后三杯。”说完伸手和众人碰酒。 终于喝完了几个人的敬酒,张丽媚眼如丝,脸颊发烫。虽然有些头晕,但是胃里不难受,小心翼翼的喝着苏誉舀的鸡汤。 敬酒刚喝完,周二娃又拉住苏誉玩起了猜拳。苏誉也知道今天是不喝不行,仗着自己年轻酒量好,与周二娃喝了六个,又和张云山、吉永成各喝了六个,最后又和三位老支书各碰了一杯。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当苏誉站起来时,感觉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张丽见状,急忙伸手扶住,走出了门口。 手扶住一棵桃树枝,苏誉痛快的吐着。张丽一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手轻拍他的后背,眼里满满的心疼。 吐痛快了,张丽扶着又回到了房间,吃了一碗酸汤小揪面,胃里终于舒服了许多。回到村委会已经下午三点了,除了头有点晕,基本上没啥情况。 “他们都喝多了,找地方睡觉去了,趁现在还早,那边办公室有个床,我看车上有被褥,我去铺上你睡一会,等酒醒了我们俩再回镇上。”张丽见苏誉有些晕乎,温言说道。 “嗯,我帮你。”苏誉知道一会要开车呢,没有拒绝张丽的提议。 “不用,你坐着喝杯水,一会我铺好了就来叫你。”张丽说道。 房子空荡荡的,收拾的很干净,套间里有一个木制单人床,一张木桌子,一把椅子,张丽已经铺好了床铺。 看着桌上的吉他,他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轻轻拨动琴弦,一串清脆的音符传了出来。苏誉思绪流转,又回到了那个校园,那棵老柿子树下…… “吉他声音真好听,我爱听吉他音乐,就是不会弹。”见苏誉若有所思,张丽轻声说道。 “张姐,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张丽的声音把他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苏誉开心的说道。 也许是喝了点酒,也许只有两个人了,张丽也不再扭捏,满脸期待的说道:“我想听校园民谣,你会弹唱吗?哪一首都行。” “怀念学生时代了?这难度不高。唱的不好,那就勉为其难,给你弹唱一首《同桌的你》吧。希望帮助姐想起同桌的他。”说着,房间里响起吉他的和弦乐曲。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 如痴如醉,琴弦拨动着心弦,把两人带进了各自的思绪之中…… 一首曲终,听不见掌声,只听到轻微的抽泣声。苏誉心里哀叹一声,女人真是多愁善感,一首歌都能哭的稀里哗啦。 摇摇头,他抽出两张纸巾,微笑着递给她。“姐,你忘了鼓掌哟。” “真好听!以后来这里了,你每天晚上弹给我听。”说完,她快步走出房间。 第23章 人情冷暖 时光轻抚过指尖,如同晨露滑过叶尖,转瞬即逝,转眼八月已经过半,苏誉来胡杨镇也快一个月了。 这一天,苏誉前往市设计院,目的是取回胡杨镇至北三村乡村道路的设计修改图。在审视过五年前的设计后,苏誉觉得虽然设计漂亮,但已经不能满足现代工业卡车通行的标准,于是提出了自己的修改要求。 图纸的设计师是祁大虎的朋友陈工,在市设计院上班。听陈工讲,九零年时图纸已完成,但不知什么原因,道路建设却始终未能启动,图纸被封存多年,现在几乎成了废纸。听说苏誉下去扶贫,准备自筹资金修建该路,陈设计师慷慨答应帮忙,按照苏誉的要求修改设计参数,并对桥梁设计进行了重新规划,最终以五千元的价格转手,以支持苏誉的扶贫事业。 到了设计院后,老陈热情接待了苏誉,并把修改后的道路设计图纸交给他。经过细致研究,发现设计方案都按照要求更改过来了。原本八米宽的路基拓宽至十米,道路两侧新增了排水沟。原先的漫水桥被更为坚固和美观的石拱桥所替代,提升了桥梁的承载能力和安全性。此外,桥上增设了防护栏,确保了行人与车辆的安全。 苏誉对这个方案苏誉非常满意,拿到图纸后,立马给石梁子村打了电话,电话是李书记接听的,当听说苏誉已经拿到了设计图纸,高兴的说话声音都在颤抖。就听苏誉说道:“李支书,通知其他两个村,立马动员义务工,有拖拉机的,除了免费加油外,还适当给点补助。 尤其注重有修路修桥经验的人,我们这次是用黑石山的石头做石拱桥,对匠人的工艺还是有要求的,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匠人,到邻村打听有没有会修石拱桥的匠人,工资给人家掏上,桥一定要修坚固完美……” 在李支书连连保证下,苏誉挂了电话。到广告部取回了定做的扶贫指挥部的牌子,开着车直接向祁大虎家的四通路桥公司而去。 四通路桥公司是祁大虎的父亲祁伟创办的修路公司,以前是个农村修路施工队,到处联系给市政公司做二包工程。后来挣了些钱,门路也广了,工程也越来越多了。三年前,注册了黑水省四通路桥有限公司,法人直接就是祁大虎。听说现在工程搞得很大,低了一千万人家根本看不上干。 四通公司办公地就在原安顺市建筑公司院内,建筑公司几年前倒闭了,老祁掏了一百多万买下了市建的院子。 按照大虎的说的路线,苏誉找到了四通路桥公司,远远的就看见三层楼上四个金光闪闪的大铜字——四通路桥。 刚到门口,伸缩门半开着,苏誉打了一声喇叭,就见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门卫,穿着一身橄榄色的老款警服。“嚎叫个啥?知道这是什么单位吗?外来车不准进,不知道规矩?停在外面。” 好大的口气,苏誉听了一愣。“几年不见,祁二叔如今这么大的谱?”他心里吐槽了一把。摇下车窗,伸出头问道:“第一次来,不知道你们的规矩,大虎在吗?” “你谁啊?这么大的口气,我们小祁总的名字是随便喊的吗?想进去就把车停在外面,过来登记才能进去。”小保安没好气的说道。话说完,抬起头看着一张熟悉的脸,惊喜的说道:“嗨,是小誉哥,我是刘三嘎子啊,你不认识我了? 正准备倒车的苏誉,听到的叫声,抬头再次打量了小保安。有点面熟,应该是大虎的小表弟,成天追在大虎屁股后头玩的小屁孩,小时候带着玩过。 “哦,我当谁呢,原来是三嘎子,几年不见,长出息了,穿上警服很气派嘛!”苏誉笑着说道。 “大虎在吗?不在我就不进去了,也不给你添麻烦。”苏誉继续说道。 “小誉哥,你把车开进去吧,我哥就在三楼副总经理办公室,我带你过去。”三嘎子谄媚的笑道。 “这样不破坏你们的规矩?”苏誉调侃着说道。 “别人不行,小誉哥绝对行,快开进来,我带你找我哥去。”三嘎子开心的说道。 三嘎子领着苏誉上了三楼,副总办公室里,大虎人模狗样的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见苏誉进来,丢下文件夹急忙闪了出来,胖乎乎的圆脸上乐出了花。 “嘎誉,来时也不打个电话,我好过去接你,地方不好找吧?”大虎开心的说道。 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蓝衣女子,为苏誉送上一杯茶。 “好找,这不找到了吗?四通路桥很气派,二叔真有本事。”苏誉笑着夸赞道。 “哈哈哈,你这才你体制几天就学会拍马屁了?”大虎调笑着说道。 “嗯,我这也是拍马屁?那我说句真话,你小子得跟二叔好好学着点,不是你坐到这个位置上就等于你就能胜任这个位置。江湖不光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哟。”苏誉调侃着说道。 “唉,还是马屁话好听啊!”大虎笑着说道:“你今天到市里干嘛来了?你可别说是专程看我来的。” “呵呵呵,你小子想的美,本主任日理万机,哪里有闲时间过来陪你瞎扯淡。一会你请本主任吃饭,喊上二柱子作陪,我有话要说。”苏誉调笑着说道。 “我说呢,进门就教育我,原来你小子当主任了?说说,这个主任是多大的官?”大虎也兴奋起来,开心的说道。 “呵呵,好像没有品阶,不过可肩负着上万人的幸福生活呢,你说多大的官?”苏誉打趣的说道。 大柱子来到公司这几年,别的本事没多大长进,官场上他还真知道一些。稍一思考,认真的说道:“我见过市扶贫办主任,那家伙牛逼哄哄的,你也是搞扶贫的,应该是镇扶贫办主任。管他几品官,位置不一般,我们得庆贺,我这就给二柱子打电话。”说着站起身走到电话机旁边。 看着大虎高兴的样子,苏誉摇摇头,心里暖融融的。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贴心啊! 大虎刚放下电话,就见蓝衣女子又出现在门口。对苏誉微微一笑,对着大虎说道:“副总,董事长叫你过去一趟。”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嘎誉,你随便坐一会,我过去一下过来咱们就去吃饭。”大虎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大虎出去后,苏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感觉想上厕所,就走到门口,见楼梯的衔接拐角处有厕所的指示牌,他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刚转过弯,就听见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嘎誉没啥前途,你不要执迷不悟。他爸得罪领导太多,能不能在乡镇待住都是问题,说不定哪天就被扫地出门了,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免得影响咱们公司……” “爸,你咋这么说,嘎誉是我从小的兄弟,他就是个抱砖头的,也是我兄弟,我不准你这么说他。”大虎不悦的叫道。 “你小子想气死我吗?无论如何今天中午陪我去和赵副局长吃饭,陪他吃饭有个啥用,能给你给工程吗?”中年声音气愤的说道。 “我不去,你应酬你的,我陪我的兄弟,咱爷俩谁也别影响谁。”大虎果决的说道。 听到这里,苏誉心里拔凉拔凉的,他急忙回头走回了办公室。 他想立马离开,但是,想起大虎的话,沉入谷底的心又有了一些温度,他也慢慢的冷静下来,暗暗思量起来;“他爸是他爸,大虎从小一起长大,人还是不错,我不能一走了之,让大虎太难做,就当啥都不知道,过了今天,以后再说吧!” 想明白这些,苏誉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下点了一支烟。 片刻后,大虎满脸的郁闷走了进来,见苏誉吞云吐雾,随手也抽出一支烟点上,猛地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大虎是不是有事要去办?如果有事你就去做。咱们兄弟,啥时候吃饭都行,你办正事要紧。”苏誉装作很随意的说道。 大虎正在思虑着如何开口,听到苏誉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没啥大事,我爸约了个领导吃饭,要我一起去认识一下,我不想去。” 大虎还是挺诚实,苏誉心里感受了很多,笑着说道:“生意场上关系很重要,快收拾一下跟二叔应酬去吧,我一会和二柱随便吃一点,你陪着好好招待领导,下一次我来咱们再聚。我今天把图纸也拿到了,得赶着回去准备开工,中午也不敢喝酒,你就忙你的吧。” “老陈把图纸给你修改好了,这么快?”大虎也高兴了起来。 “这还要感谢你,这就是关系的重要性,你快去准备和二叔应酬去吧。我现在就去找二柱,吃早饭我就走了。”说着,苏誉站起身就要离开。 “要不,你和二柱慢慢吃,我应付应付就过去。”大虎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用,你该干啥就干啥,别婆婆妈妈了,说不定过几天我又得过来。”说完,苏誉就走出门口。 好巧不巧,刚到楼梯口就碰见大虎的父亲。 “哦,小誉,你啥时候过来,怎么不去二叔这里来坐坐?现在就要走吗?”祁老板装作热情的样子问道。 “二叔好,我闲人一个,路过这里,过来看看大虎。您这是要出去?”苏誉淡淡的说道。 “呵呵,闲点好,哪像我们一年到头成天瞎忙。听说你到了乡镇,好好干,二叔看好你,等你走上领导岗位,就闲不下来了。”老祁微笑着,边走边和颜悦色的说道。 “谢谢二叔的看重,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苏誉心里冷笑,嘴上却很客气。 下了楼,三两步走到吉普车跟前,礼貌的说道:“二叔、大虎,那我就先走一步,有机会再过来讨饶。”说完,打开车门,迅速钻进车里启动车辆。 “嘎誉,你开慢点,下一次来了给我打电话。”大虎热情的说道。 苏誉笑着招招手,一把方向车缓缓驶向了大门出口,刘三嘎子站在门口弓着身子向苏誉挥手道别,苏誉也挥了挥手,一踩油门吉普车驶出了四通公司。 在牛氏烧鸡店门前,苏誉找到了二柱。老牛见到苏誉的到来,愉悦地出来迎接。 “牛叔,生意兴隆!”苏誉笑着寒暄。 “小誉来了,别在外头站着,快进来坐。”老牛诚挚地邀请。 “爸,我和嘎誉有些事情要谈,里头太油腻了,我们到隔壁餐厅坐一坐,你和妈自己吃吧。”二柱赶紧说道。 老牛笑着回答:“这样也好,不用心疼钱,挑好吃的点,让小誉补一补,这嘎娃看起来瘦了不少。” 牛叔的话让苏誉差点儿掉泪,他眼圈微红,压住内心的激动,深情地说:“谢谢叔!” “瞧你,自家人吃顿饭,还这么客气。乡镇生活艰苦,以后来市里就过来,我这里别的没有,烧鸡管够,带回去好好补补身子。” “知道了叔。”苏誉压抑着内心的波动,随二柱走进了隔壁餐厅。 在这个屯子里,几代人的情谊,有的人却只认利益。别人风光时他拼命巴结,别人落魄时就避之不及,人心真是难以捉摸。短短一个小时内,苏誉从冬天走到了春天,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世态炎凉,他心中感慨万千,同时也坚定了自己的事业决心。 “嘎誉,你的事情进展如何,那边工作还顺利吗?”刚一落座,二柱便问道。 “挺顺利的,我今天找你想探探你的心思,你难道准备一辈子就和鸡过不去吗?不想做点别的?”小包间没有外人,苏誉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苏誉这么问,二柱可不傻,他知道苏誉有好项目了,毫不犹豫的说道:“有好的发展,我才不愿意干这行当,油腻不说还害命。如果你有啥好项目,我愿意跟你出去闯一闯。” 干脆利落,毫不含糊,话说的也很肯定,二柱这一点苏誉很赞赏,点点头说道:“先开石料场,再做黑水第一家石材加工厂,你敢参与吗?” 二柱想都没想,呵呵一笑。“这有啥不敢干的,就是怕钱不够,听说投资一个石料场,最少也得百十万元,石材加工厂不知道又得多少钱。”二柱诚恳的说着。 二柱是个务实的人,这一点苏誉知道,他也很欣赏二柱的性格。“我要开大型石料加工场,无论是公路上,河道治理上,房屋基建上用的各种粗细石料,大小石块都得齐全。 钱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我这里有父母的抚恤金,凑一凑有个十五万的样子,你能凑多少?缺口我找信用社商量。”苏誉沉吟片刻说道。 “我现在手里有个七八万,如果把养鸡场兑出去,也能凑个十五六万的样子。”二柱激动的说道。 “嗯,够了。剩下的我找信用社借贷。你现在就着手准备处理掉养鸡场,两年之内,我让你成为百万富翁。”苏誉自信的说道。 二柱很激动,“大虎不是说也要投资石料场吗,你没问问他?”二柱疑惑的问道。 苏誉点点头,他也正为这个伤脑筋呢,原先准备办几个证,开几个石料场,最后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关系,他有点头疼,直接办理一个综合石料加工集团,经营范围除了石料,还有石材,水泥。石料场下设几个分场,把能开石料场的位置都占了,把所有的鸡蛋都扔进这一个篮子里。这样的话,谁眼红了想插手都很难,首先北三村的群众不答应,到时候自己也不难为。 “大虎背后是四通路桥,如果想投资只能以路桥公司名义干。如果他个人想参与,拿钱入股就行了。我们钱少还是不要和四通公司掺合,免得难为大虎。”苏誉真真假假的说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二叔那个人在钱上不好说话,我们还是不要掺合了。”二柱认可的点头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抓紧处理你鸡场的事情,我回镇里一趟,过几天要来跑石料场的手续,具体的咱们后面再谈。” “嘎誉,我刚才发现你从大虎那里回来好像不高兴,发生啥事情了吗?”二柱关切的问道。 二柱和大虎是自己的兄弟,从小到大没红过脸,苏誉本来不想说啥。但听二柱问起来,苏誉也没有隐瞒。就把偶尔听到祁二叔的话简单说了出来。 二柱听完心里也不舒服,气愤的说道:“大虎他爸典型的小人心态,喜欢门缝里看人。上一次我去找大虎说话,祁二叔说话很不好听,说什么我爸拔了一辈子鸡毛,到我这里又开始养鸡了,兜了一圈还是围着鸡屁股转。最后还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从此我也不去他公司了。不过,你不要在意,我们是大虎的兄弟,他爸是他爸,大虎是大虎,各走各的路。” “呵呵呵,我也和你一个想法,毕竟大虎不这么认为,我们和大虎是兄弟,和他爸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们兄弟也没有想占他家的便宜,更没有想巴结他家的意思。他看得起了,我们去他家看看他,看不起了我们躲远点不就行了。” “所以啊,这次大虎个人要参与,我双手欢迎,毕竟这个项目是大虎提供的信息,他也跑前跑后为我张罗了很多。时间成熟,我会找他好好谈谈,如果四通公司那就算了吧,一来人家也看不上那点蝇头小利。二来外面资金独立经营,村里也不答应。说实话,这个项目启动起来,想参与的人多了,根本不存在资金短缺的问题。”苏誉真诚的说道。 “你的想法没错,大虎个人参与都行,就不能和祁二叔沾边,否则,咱们和大虎以后怕连兄弟都做不成了。”二柱说道。 “噢,你处理完鸡场的事,尽快到项目部来,前期有很多事情要跑。比如场地建设,设备订购等。刚开始这个法人必须是我,后面你接手吧,毕竟我是公家人。村里那帮子人听吆喝还行,干事情没有一个。如果有必要,我的股份也得转在你的名下。”苏誉真诚的说道。 “呵呵呵,只要你放心,我没说的。”二柱开心的说道。 简单吃完饭,苏誉就驾车离开安顺市,回到呼兰县订了几件办公家具,买了些办公用品,就连夜赶回了胡杨镇。 第24章 强力外援 苏誉回到镇政府已经下班了,张丽和陈瑞莲、朱红莲三人在办公室收拾着正准备下班。见苏誉回来,三个人又坐了下来。 “我以为你明天早上才能回来,我们连夜回石梁子吗?”见苏誉回来,张丽开心说道。 “晚上还有点事,明天早上我们回去。”苏誉边说边向电话机旁边走去。 “两个人天天在一起,还没唠够,听口气,我们丽丽要在石梁子安家了。”陈瑞莲笑着打趣道。 “看丽丽幸福的样子真的很羡慕哟。”朱红莲笑着说道。 “羡慕了你也跟着去,也让我羡慕羡慕你?”陈瑞莲笑着打趣道。 大家一起太熟悉了,被调侃张丽也无可奈何,只能小心提醒道:“你俩别瞎说,小声点,苏誉在打电话。” 听到几个女人又笑闹起来,苏誉也不在乎,听到电话接通了。急忙在嘴上打了个手势,几个人立马不说话了。 “范主任,我是苏誉啊,您下班了吗?”听到电话里传来范秉阳的声音,苏誉急忙说道。 “小苏呀,听老唐说你下去扶贫去了,老唐可对你赞不绝口呀。啥时候回来的?”范秉阳在电话里开心的说道。 “刚回来,这不是好久不见嘛,想请您几位老哥一块去杨家饭庄坐坐,不知您有没有时间?”苏誉知道都是老狐狸,没必要说的太多,直接叫吃饭就行了。 电话那头稍一思索,听说还有唐副镇长和李副镇长,范秉阳就爽快的答应了。 接着,苏誉又给派出所所长董磊打了电话,董磊啥都不问,爽快的答应下来。唐李两位副镇长也刚回到家,听到苏誉的招呼也没有含糊,就答应了。 放下电话,见三女惊讶的望着自己,张丽眼睛里全是星星。苏誉被看的有点发毛,不好意思的说道:“三位姐姐,我脸上没有花吧?” “苏誉,你真棒,这才是真正的老爷们!”朱红莲开心的说道。 陈瑞莲笑着打趣道:“苏誉,你真厉害,来镇里不到一个月,镇上几个有头有脸的你都能请的动。”说着,侧眼看向了一脸痴迷的张丽,抬手在她水灵灵的粉脸上捏了一把。附在耳边小声说道:“傻女人,要付诸行动才行。” 被陈姐调戏了一下,张丽顿时两颊绯红,心里突突直跳。 “三位姐姐如果有时间,我也邀请你们一起去吃饭。”苏誉真诚的说道。 “我们就不去了,你绝对有要事,人多了反而不好。等你扶贫有了成绩,好好请我们去县里歌厅唱歌去。”陈瑞莲知道苏誉要谈正事,急忙出口拒绝道。 “没问题,到时候你们几个吃饭、唱歌、睡觉我全包了。”苏誉开心的说道。 “我们可要五个人呢,你全包了?”听到苏誉说的真诚,朱红莲打趣道。 “红莲别胡说,苏誉在说正事呢。”听着朱红莲打趣话,张丽羞得粉脸通红,急忙说道。 听张丽这么一说,苏誉才感觉自己的话有些暧昧,急忙借口要离开。 “需要我过去吗?”见苏誉要走,张丽鼓起勇气说道。 “你就不要去了,一帮老爷们,又要给你灌酒,这样的酒场能躲就躲着点。你明天在家准备好等我,我开车过去接你。”苏誉走到门口说道。 “你少喝一点,喝多了给我打传呼。”见苏誉要出门了,张丽冲口而出道。 听到张丽的话,苏誉没敢停留,急忙向镇门口走去。 听到张丽的话,朱红莲和陈瑞莲有些诧异,不由的对视了一眼。 “丽丽加油,苏誉一定逃不过你的手掌心。”朱红莲笑着说道。 “借下乡的机会,争取生米煮成熟饭,你这么温柔漂亮,只要苏誉吃上一口,这一辈子就离不开了,我家那个老爷们就是被我这样征服的。”陈瑞莲认真的说道。 “陈姐,你们不要胡说,我和苏誉真没什么,何况我…”张丽羞臊的说道。 “丽丽,你不就离过婚吗?那有什么,只要你们相爱,只要苏誉爱你,那都不算啥,也不看啥年代了,听说城里没结婚很多人都住在一起了。”朱红莲无所谓的说道。 “就是,红莲说的对,用你的温柔融化他这块钢,好男人就像狮子、老虎,绝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如果我没有看错,苏誉就属于这种占有欲很强的男人。”陈瑞莲认真的说道。 “姐…可是我…我…”张丽被两人说的既羞臊又兴奋,心里像有个小兔子突突的乱跳,自己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 苏誉来到杨家饭庄,点好了饭菜,坐在包间里点了一支烟,拿着一张旧报纸消磨时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听到门口传来说话声,唐李两位副镇长来了,苏誉急忙打开门迎了出去。 “两位领导快请进。”苏誉急忙让开门口,恭敬的说道。 “他们两个还没来?”唐乡长边进门边说道。 苏誉热情地邀请二人入座,并亲自为他们倒茶,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也是刚刚才到这里,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李济源接过苏誉递来的‘阿斯玛’香烟,微笑着对苏誉说:“小苏啊,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了?如果需要我们帮忙协调,不妨直说,能办的我们一定尽力而为,如果实在办不了,就算天天吃饭喝酒也无济于事。” 唐乡长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但并未开口说话。他心里清楚,苏誉这次请客并非只是简单地请求他们两个人帮忙,很可能还有其他人在场,比如信用社的老范。难道是因为修路需要贷款吗?这可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将资金投入到那个地方,几乎等同于白白扔掉。用什么来偿还贷款呢?又由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呢?既然苏誉还没有明确提出问题,自己也不便主动询问。 苏誉连忙解释道:“两位领导误会了,我今天请大家吃饭并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困难,而是单纯地想让大家聚一聚,享受一下美食和欢乐的氛围。明天我就要开始动工修路了,预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回到这里。今天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大家一起喝两杯酒,放松心情,也想听听几位前辈的建议。” 听了苏誉的解释,两位领导也稍微踏实了一些。 三人正说着,就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苏誉知道是范秉阳和董磊一起过来了。他急忙走出门口,果然是范董二人。 “听说你升官了,如今都是振兴办主任了,恭喜呀!”董磊边进门边笑着说道。 “呵呵呵,看董哥说的,是副主任,这样的副主任一共三个呢。振兴办的主任都没品阶,何况我一个副主任,那就是条套黄牛的绳索罢了,这也能算官?”苏誉笑着自我调侃道。 “哈哈哈,村长再小也是官嘛,你不要小瞧了这个副主任,说不定就是你仕途上的跳板,下一步估计就是副镇长了。至于马锐和刘海嘛,只要不给领导惹麻烦,领导们就烧高香咯。”范秉阳笑着接口说道。 苏誉呵呵笑着把两人让着坐下,又是递烟又是倒茶。 董磊接过烟在鼻子上闻了闻,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悠悠的说道:“阿斯玛烟我喜欢,感觉比红塔山顺多了。烟如其名,口味绵软,烟气香醇。” “我抽啥烟都一样,还没有老旱烟带劲。抽好烟纯属浪费,太便宜的烟还怕丢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唐玉山笑着自我打趣道。 几个人正说着,一大盆清炖烧鸡端了上来,紧接着就是四五个凉菜,有酱头肉,椒盐肺片,蒜泥黄花等。不大一会,又端上一大盘子羊肉,一盘小花卷。 “苏誉,这家饭馆量大,少点几个,快给老板说说后面的菜慢慢上,别浪费。”李副镇长见大盆又是大盘的上来了,急忙提醒说道。 “没事,点的不多,时间还早,大家慢慢吃喝尽兴。”说着,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箱'剑南春酒'。 “好酒呀,今天要有口福了。”董磊开心的拿出一瓶,仔细看起了包装盒的说明来。 烟的档次高也就罢了,这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喝的起的,唐李二人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范秉阳。老范也是一脸的纳闷,看着苏誉。 见几人用异样的眼光望着自己,苏誉笑着说道:“几位领导可别多想,这是我自己的钱买的,不存在公款吃喝,何况我还没有拿到一分钱公款呢。” “没有,没有多想,你想腐败级别还不够,就是觉得你小子是不是在哪里发财了?不会你有啥好事吧?” “呵呵呵,发财暂时还没有。在长安买了点股票,回到这里后,连个股票市场都没有,还不知道啥情况呢。不过好事还有点门道。”苏誉笑着说道。 “哦~,啥好事?说出来我们大家也高兴高兴。”别人不知道股票是啥东西,范秉阳可知道一些,虽然他不懂,但是听说很能挣钱,听苏誉连股票都会玩,又对这小伙子高看了一眼,迫切想知道苏誉的好事是啥事。 苏誉给每个人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我准备联合北三村,在黑石山开个大型石料场,一两年就让北三村摘掉贫困的帽子。” 在北三村开石料场,众人都不惊奇,因为那里的石料是最好的石料,尤其是大型工程必选的石料。先不说投资多少,这销路在哪里?难道就靠这个破县城?十年不见一个大项目,这一年能用几车石料。 范秉阳对这些投资基本门清,他信用社的贷款户主要就是煤矿、砖场,沙场、石灰厂等。听了苏誉的话,心里有些疑惑:“一个经济类高材生,不会幼稚的连市场都不懂吧?” 再看看苏誉一脸的自信,他试探着说道:“苏誉,开石料场绝对是个一本万利的好项目,但销路在哪里?如果有销路的话,那里估计早就有石料场了,还能轮的上你来开采?” 苏誉呵呵一笑,心想着就等你问了。于是,没有迟疑,朗声说道:“如今是市场经济,无论干啥都离不开市场,没有市场就是闭门造车,自寻死路,这些道理我上初中那会就懂了。要开大型石料场,光资金就得好近千万万,没有市场傻子也不会陪你玩。 做这样大型综合石料加工企业,不但需要市场,而且还需要大市场。光沙石料这一项,如果一年吞吐量达不到千万方,这样的行业没有前途,只能小打小闹赚点零花钱。这样不温不火的行业,我是不会考虑自己下场的。” 众人边吃菜边点头附和着,“你的盘子不小啊,这要是做集团公司的规模呀。”范秉阳诧异的说道。 苏誉自信点点头一笑,端起酒说道:“诸位老哥,认识你们是我苏誉的运气,喝了这杯酒,咱们先吃肉,吃饱了再好好喝,就是喝多了出去吐,还有能吐的东西。” 哈哈哈……,房间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几个人都被苏誉的冷笑话逗乐了。 “这小子,这么好的酒肉还没吃呢,就想着让我们吐呢,不会是去了一趟北三村,酒量有所长进了?”李副镇长笑骂道。 众人又是哈哈笑了起来…… 放下酒杯,苏誉招呼大家吃了起来。虽然大家都嘻嘻哈哈笑着,但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石料场的市场,只不过想的目的不一样。 唐李两位副镇长想的是苏誉真能办成石料场,带动北三村富裕起来。这是苏誉的能力也是北三村的福气,更是镇里的扶贫成果,皆大欢喜,苏誉有可能还能进一步。 苏誉说的项目,董磊也很心动,他想知道苏誉到底怎么运作,如果有机会自己也能参与一下,用不了几年,也能弄个百万身家。反正国家允许干部办厂挣钱,只要自己不贪不抢,有了钱也许还能走的更远。看来,这个苏誉不简单,连那个股票都会搞,真是个人才,以后一定要打好关系,说不上自己贵人就是这家伙。 范秉阳想的是苏誉在哪里联系了销路,如果真像苏誉说的那样年吞吐量过百千万方,那可是全县除了煤矿,铜矿以外最大的产业了,每年产值可是几千万呀,甚至上亿元。这可与全县财政收入差不多了。如果真要是成功了,不知道又要诞生多少个百万富翁和千万富翁呢。这样的项目如果信用社能参与一把,或者自己私人能参与上,以后谁还干这个受气包工作呢。 想到这里,范秉阳说道:“苏誉兄弟,透露透露,到底啥情况?如果有机会,弟兄们都跟你赚点小钱。”说完,眼睛看向了唐李二人。 唐玉山和李济源大口的吃着羊排,装作没看见,他们何曾不想知道。但是,他们董的商业机密,苏誉能说动北三村,说明这事很靠谱。他们怀疑国家是不是又要出台什么大的政策了,比如向北部大力投资开发等,可就想不出来有什么大的工程要启动。 听范秉阳很感兴趣,苏誉心里很高兴,悬着的心也踏实了些许。 他吃了手里的羊肉,擦了擦手,看了看现场其他人,一个个虽然没有说话,但迫切的心情都挂在脸上。 苏誉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几位老哥,我来这里全凭大家照顾,有好事能不想着大家吗?但是,我身后有近万老百姓幸福生活,我不得不谨慎行事。如果他们的利益受到了冲击,我的扶贫工作也宣告失败了,最后被我扶贫的都是些资本家,我就是北三村的罪人。 所以,请允许我先卖个关子,等我从省里把开采手续拿回来,我一定会全盘托出。你们如果想参与,就准备筹措钱去吧。说实话,想参与这个项目的人太多了,所以我这次准备批一个大型集团石材加工项目,基本包圆了黑石山的石料产地,以后谁想惦记也进不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能再问,可行性已经接近九成九了。大家虽然有一点点失望。但眼睛里都闪动着赞许的光芒。 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一箱酒喝完了,几个人也基本都醉了,大家才满意的散场了。 第25章 心与心交融 这一天,北三村庄严肃穆,彩旗猎猎。石梁子老乡政府篮球场人潮涌动,施工队伍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围观的群众将广场挤得严严实实。 今天是三村扶贫领导指挥部正式揭牌之期,今天是北三村至胡杨镇公路开通之时,今天是北三村父老乡亲迈向希望之始。 九点正,鞭炮炸响。北三村三位老支书缓缓揭下村政府门口大牌子上的红绸布,一块白底黑字、字迹规整的牌匾展现在众人眼前;“胡杨镇北三村扶贫领导指挥部”,现场响起如雷贯耳的掌声。 作为此项目的主要发起人,苏誉的心情亦是格外愉悦。同样激动难抑的,还有张丽。二人身为指挥部的核心成员,也是扶贫小组的直接负责人,与众支书、村长们一同立于台上。 苏誉身着白色 t 恤,下着天蓝色牛仔裤,手持麦克风立于台前,沉稳有力地说道:“北三村的父老乡亲们,我是苏誉,这位是我的同事张丽,我们受镇领导指派,前来担任专职扶贫干部。自今日起,北三村扶贫指挥部正式成立。从今日开始,北三村的父老乡亲们要迈出胡杨镇,迈向富裕的新生活……” “哗哗哗”掌声如潮…… 待掌声稍歇,苏誉又道:“我在此宣布;北三村至胡杨镇自建公路工程全面启动,我出任工程总指挥,各村支书、村长皆任组员。本公路规划为柏油马路,分两期完成。第一期,完成路基建设至铺沙通车,工期三个月,务必赶在第一场雪降下之前完成所有工作。第二期,进行路面上油及辅助标识设置,此项工作交由外围单位完成,届时接受大家的验收……”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苏誉宣布工队依计划进入各自标段,依照各队技术人员的指导开始施工。 开工第一天,苏誉骑着一辆老式二八大杠红旗自行车,穿梭于几个施工段之间,反复在长达二十公里的施工现场奔波,结束一天的工作,疲惫不堪。晚餐后,他召集了扶贫指挥部首届领导班子会议,对当日修路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进行了梳理。 在由办公桌拼凑而成的会议桌前,苏誉表情严肃地说道:“我先简单说两句。今天巡视三个标段,并未发现重大问题,但小问题屡见不鲜,等会儿我会详细提出,大家共同商讨改正。首先,施工队伍管理存在疏漏,村民工作积极性不高,磨洋工现象普遍,缺乏严格的纪律性。其次,队伍成员能力参差不齐,妇女和老人占据了多数,各个小队缺乏有力的领导。最不济每个小队的队长必须到位,这样才能激发村民的干劲,调动大家的积极性。第三,村民的安全意识薄弱,施工现场甚至有七八岁的孩子玩耍,这里不是游乐场,今天虽然没有机械施工,但手推车同样危险,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我希望明天不要再发生类似情况。” 说到这里,他环视在座的三个村长和三个支书,语气稍显温和。“同志们,万丈高楼平地起,扶贫路我们才迈开第一步,出现这样的问题也是难免的。希望大家积极思考解决方案,借此机会打造一支基建队伍。不久,这支队伍将承担更大更高端的工程项目,你们认为由一群老弱组成的队伍能担此重任吗?接下来,我们还要成立北三村自己的桥梁工程公司,这些岗位需要的是技术娴熟的工人,拿着工资吃饭,你们认为这样的队伍合适吗? 我今天把底牌亮给你们,组建工程队伍需要大约三百到五百人,这条路修完后,我将从这三个村队中选拔,承担国家级修路任务。需要的是身强体健、踏实肯干、头脑灵活、有一定技术经验的人。未参与此次修路的人,将不予考虑,到时请不要找我开后门,因为我不会给任何人面子。当然了,石料场的招工也会优先考虑这些人员,但不包括妇女、儿童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希望你们能将我的话传达给他们……” 苏誉讲完后,全场静悄悄,几位村领导都在低头思考着。苏誉不用问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因为他今天巡查时,村民反映干部的家属基本都没有参加修路。一旦有利益,他们能心甘情愿让给其他村民?答案是否定的。 片刻后,纳支书首先说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连夜整改,从二道岭村开始,明天保证不会出现苏主任说的这些问题了。” 纳支书说完,其他两个村的支书齐声附和表示认可。最后,三位村长立下军令状,立马回去连夜整改。 送走了几位村领导,苏誉长出了一口气。抽出一支烟点上,站在窗前缓缓抽起来。此时,夕阳挂在天边,大地上一片金黄。 张丽看着苏誉高大英俊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温馨。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心里已经装满了他,无论是晚上睡觉,还是白天工作,时不时会想起他。她静静的看了一会,长吁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情,温婉的说道:“淋浴器安好了,我给你烧了洗澡水,你去洗洗吧。今天跑了一天,满身的土,把脏衣服脱下来我也给你洗洗。我在供销社商店给你买了一套迷彩服,明天出去换上。” 听到张丽的叨叨,苏誉眼前出现了妈妈的影子,面容那样的慈祥,眼神那样的疼爱。突然间,他心里升起了丝丝眷恋之情。 这个套间只有一个卫生间,还是后来分隔增加出来的。苏誉是个大老爷们,那个带卫生间的房间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张丽的宿舍。上厕所苏誉可以去外面露天厕所,但洗漱还得进张丽房间。 既然条件就这样,苏誉也没有矫情,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了张丽房间。 看着苏誉走进洗漱室,张丽思想有些迷幻,感觉像在家里,心里那样的温馨那样的满足。 洗漱完毕,苏誉精神焕发,回到自己的房间,端起张丽为自己泡的茶水,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 见苏誉出来了,张丽赶紧走进自己的房间,发现卫生间里挂着洗干净的衣服,她心里稍微有些失落。玄机又开心起来,她知道,这种日子才开始,苏誉不好意思让自己洗衣服,她能理解,但这样的生活才开始,机会也多的是。 她知道苏誉房间有一个凉台,房顶上悬挂着一根竹竿,用于晾衣服。她拿出几个挂衣架,把苏誉洗好的衬衣,牛仔裤等都拿到凉台悬挂起来。 看着张丽纤细丰盈的背影,苏誉有些心猿意马,眼神有些迷离,眼睛不由自主的盯在那个前凸后翘的躯体上,一时不能自拔。 感觉到苏誉火辣辣的眼神,张丽的小心脏不争气的砰砰直跳,心里既有羞涩又有期待,既兴奋又忐忑,心里最多的还是幸福。 正想入非非的欣赏着,突然张丽转过身来,苏誉心里一惊,急忙转过身,装作看外面的风景,这时候,夕阳西下,天边残留一道血红色的霞光。 听着脚步声出了房间,苏誉又长吁了一口气。还好,张丽转身没有抬头看自己,不然,自己就尴尬了。 坐在床边,看时间还早,睡觉的时间还不到,看书又静不下心,随手拿起吉他,走出房间。 片刻后,院子里传来了悠扬的吉他声,声音像一首浪漫的诗,旋律如同天籁之音,轻柔动听,拨动着每一个音符,唤起人心底的美好回忆。 刚洗漱了换了轻柔睡衣的张丽,听到门外传来吉他音乐,心里升起别样的感动。她知道这个院子里再没有其他人住,几个老师放假回家了,现在这里就是她们二人世界。想到这里,她心里暖融融的,心底深处又升起一丝丝的甜蜜。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苏誉在院子里石桌前坐着。她很想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听着琴声,但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她不怕他对自己做什么,她怕被他轻看了。她心里很羞涩,也很犹豫,越羞涩越想过去。突然,她想起朱红莲的话;'爱他就大胆的给他,一旦他钻进其他女人的被窝里,吃了别人那一口,就很难回头了。'想到这里,她心里猛的一颤,鼓起勇气,走进了苏誉的房间,又给杯子里添了些热水,端着杯子怀着忐忑的心走出了房间。 正沉浸在音乐的思绪中,随着乐色的飞扬,他的心飞向了西北那个古都,校园里绿树葱葱,树荫下一对对的情侣依偎着,低喃着,那样的和谐那样的迷恋。眼前又出现了那个靓丽身影,那样的魅力,那样的美丽。如此的温馨,如此的留恋不绝。 已经在苏誉身后站立很久的张丽,听到如痴如醉缠绵的琴声,张丽也有些失神。当听到琴声落地后,她刚想说话,就听见苏誉低沉的声音;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 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 卷帷望月空长叹…… 唉,此时此刻,你还好吗?” 听到这里,张丽心里莫名的一阵心悸,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心底冉冉升起。见苏誉扭过头看向了自己,她强装镇定,轻轻放下茶杯,温柔的说道:“是你女朋友吗?她一定很漂亮。” “这里挺凉快,张姐也坐下凉会。”苏誉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石凳,让张丽坐下。 苏誉这个很自然的动作,让张丽非常感动,她刚有些沉寂的心,又生出了些许的温度,那缕缺乏能量变得微弱的火焰,又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她再没有扭捏,落落大方的坐下。眼睛看向了苏誉,抬手打开杯盖,递给苏誉。 苏誉虽然意外,但也微笑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缓缓说道:“他叫欧阳佩佩,是我的大学同学,和你一样漂亮,性格温柔,心底善良。如果我不回来上班,九月份就都是吴老头的研究生了。”说到这里,苏誉一脸的向往,抬头看向了幽暗的星空。 听到苏誉赞美自己女朋友的同时,也赞美了自己,她心里甜丝丝的。 “你们一定很相爱,能一起上研究生,太难得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张丽心虚的说道。 苏誉微微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一个月以前,我明白了什么是世事难料,什么是身不由己。就在我信心满满的为研究生做准备时,家里传来了噩耗。父母不在了,爷爷奶奶年近古稀,我是家里唯一儿子,他们没有完成的任务,我得替他们做完……” 听完苏誉的叙述,张丽满脸泪水,她心里既惊诧又心疼。他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笑容可亲的大男孩,不久前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见苏誉一脸的伤感,张丽抽泣着说道:“对不起苏誉,我不应该揭开你心里的伤疤。” “没关系,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姐,你不要这样,我都没哭,你怎么哭的稀里哗啦。我告诉自己必须坚强起来,去世的人都走了,活着的人还得生活,我没有权利沉沦,因为我还有责任。”苏誉双手摸了摸僵化的脸,装作轻松的说道。 “嗯,苏誉,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姐,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张丽动情的说道。 张丽的话让苏誉很感动,他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姐,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你弹什么我都爱听,我想听你边弹边唱。”张丽擦干眼泪,娇蛮的说道。 随着苏誉指尖轻动,一串串轻柔的乐曲飘荡在这个空旷的大院子。 “相见难,别亦难, 怎诉这胸中语万千 我柔情万种 他去志更坚 只怨今生无缘 道不尽声声珍重 默默地祝福平安……” 如痴如醉,淡淡的忧伤。一首《别亦难》弹唱完毕,两人都沉浸在优美的音色里久久不能自拔。 “这首歌我听过很多次,感觉很好听。但今天才真正听懂了它,也许是你弹唱太好了,让我明白了歌曲的内涵,你是不是经常这样给她弹唱?”张丽悠悠的说道。 “大家学习都很忙,也不是经常都能坐在一起休闲,天气好的时候,约上几个要好的同学坐在一起开心弹唱一会。那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要开学了。” “看得出来你很爱她,她能来咱们这里吗?”张丽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 “我不知道到底有多爱她,但我知道我们有缘无份。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何况,随着她的学历提高,我们俩会渐行渐远,直到永远错失在这迷茫的时空。” 听着有些伤感的语言,看着有些伤感的苏誉。穆然间,她心里竟然泛出了丝丝喜悦。 第26章 立规矩 今天是开工的第二天,张丽清晨六点便起身,用电饭锅熬煮稀饭,又自街上买来大包子与小菜。 听见苏誉房里有动静,知道他起床了,就赶忙取碗盛粥。“张姐,你熬了稀饭?”苏誉步出房间,惊讶的问道。 张丽微笑道:“嗯,条件所限,如果有煤气灶,我还可以做饭。老去别人家吃饭太麻烦,时间一长,也觉得难为情,外面饭菜也不合胃口。 说到这里,一碗粥盛好了,她抬起头发现苏誉呆看着自己,心内涌起一股暖意,羞涩的说道:“一大早发什么呆,快去洗漱,马上就吃饭。今天我们抽时间回县城一趟,买一个电炒锅。” 发呆被点醒,苏誉有点不好意思,急忙向洗漱间走去。“嗯,我去工地转一圈,中午下班后,咱俩去县里买灶具。” “没有女人的家就是宿舍,有了女人的房子里就像个家。”不经意间,苏誉脑子里跳出了这么一段话。他摇了摇头,微笑着走进了洗漱间。 “张姐的手艺真好,我以为你不会做饭呢。”苏誉一边喝着红枣粥,一边称赞道。 “只要有家当,我能给你炒几个菜,让你每天不重复着吃。”张丽开心的说道。 “张姐你真厉害,那以后你做饭,我洗锅洗碗,收拾卫生。”苏誉也开心的说道。 “你是个做大事的人,这里里外外都要你张罗,精力不要纠缠在这些琐事上。我不需要你帮忙,回来洗漱等着吃饭就行。”张丽认真的说道。 张丽漂亮时尚,没想到思想还这么传统,苏誉又想起了妈妈,因为他从来没见过爸爸进厨房。 …… 或许唯有利益方可催生动力,自昨日放出消息,今日工地已然面貌一新。 苏誉从石梁子工段开始检查,远远的看到路段上人头攒动,挖土推车的井然有序。昨天那些消极怠工的老弱妇孺悄然不见,取而代之的都是清一色的青壮汉子。 见苏誉过来,张云山激动的说道:“昨晚上连夜开了动员会,今天不但来的都是青壮年劳力,有些家里还派出两三个人,你看这样的干劲行吗?” “嗯,不错,今天看着还像个队伍,希望大家保持这样的战斗力,争取早日完成路基,这样我们能腾出时间做辅助设施。”苏誉点点头,欣喜的说道。 正在这时,一个二十五六岁的迷彩服青年走了过来,老远就对苏誉笑着打招呼道:“苏总指挥,我计划一个月内保质保量的完成这个标段工作。我们队伍里有两个做过桥梁建设的泥瓦匠,如果河道那边有需要,就调过去帮忙。 整条路一体化,我们要加快整体的进度,不然一个工段完成也不顶事,照样压工期。到了秋季雨水多了,施工难度也就大了,工程进度也就自然慢了。因此,我们现在就要抢时间。” “苏主任,他叫王明强,是我们石梁子的技术指导兼工队长。这几年在省里跟着工程公司做道路桥梁,听说家乡自建公路,连夜回来参加建设。早上六点才到。这不,没有休息就上工地来了。”张村长急忙介绍道。 欢迎,欢迎!咱们太需要王工这样的专业工程人员了。你说的很对,这个月无论如何要完成主体工程。从今天开始,项目部开会,王工必须参加。只要大家群力孙策,我更有信心打好这次扶贫攻坚战。你说的那两位师傅,一会就调过去,全力以赴做好石拱桥的基础工作。 在石梁子标段看了一圈,将近四公里的路段,安排的井井有条。苏誉非常满意,他也明白了什么是专业人做专业事。对这个王明强有了初步的了解,对以后乡村施工队也有了初步的印象。 激动的心情并未持续太久。进入二道岭标段后发现,虽然人员全部换成壮劳力,但路上却是一片混乱,五六百人拥堵在不足五百米的路段。 苏誉皱起了眉头,路上到处都是手拿小旗子,胳膊上戴着红袖圈的小青年。远远的就听见嘻嘻哈哈的,每人嘴里还不忘叼个烟,六七个人扎堆在一起,一个干着五六个手拄铁锹看着,嘴里还不三不四的蹦着零碎。 苏誉四处瞅了瞅,不见周二娃的影子,更不见纳支书的身影。苏誉刚热乎的心瞬间哇凉哇凉的,一股无名火窜了出来。“周二娃人呢?”他问一个胳膊上带着红袖圈,嘴里叼着烟的小青年。 “你是谁?没看见这是施工重地吗?过路的从旁边小道上通行,车辆一律不准通过,把自行车推到外面去。”红袖圈不答反问道。 “我再问你一遍,周村长呢?”苏誉立下自行车,冷冷的看着这个小子。 本欲呵斥苏誉的小青年,瞥见苏誉那能杀人的眼神,不禁浑身一颤。忽闻苏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慌忙向后退了两步,高呼道:“黑子哥,有人闹事。” 话音落下,呼啦呼啦地过来五六个红袖圈,“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二道岭工地生事?”说话的是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壮汉。 “你是谁?跑我们二道岭工地找事,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纳家五虎的威名。”黑大个嚣张的说道。 “我问你,周二娃人呢?”苏誉知道这些人和纳支书有关系,心里冷冷一笑,强压火气说道。 “小子,你没瞎眼吧,找……”黑大个话没说完,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顿时,一声惨叫,口鼻流血。 “你妈没有教会你怎么说人话?再敢满嘴污秽,小心你满嘴牙。”苏誉冷冷的说道。 “王八犊子,在二道岭敢动老子,看……”黑大个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嘴上结结实实又挨了一拳。 “我的牙,你们都是死人吗?一起上……”黑大个被打满脸开花,气急败坏的叫道。 几个小青年,夺过身边工人的铁锹,叫嚣着冲向苏誉。“打死他…”黑大个吐了一口血痰,夺过一把烊镐冲向了苏誉。 “找死…”苏誉怒喝一声,一个侧位移步,抬脚就踹在一个拿铁锹拍向自己的红袖圈腿上,就听一声“哎吆,我的腿…”随后这小子就倒在地上,抱着腿嚎叫的没气了。 这阵势,几个土鳖混子哪里见过,抡起来的铁锹也放下了,一个个向后退去。苏誉刚想说话,就感觉身后风声响起,“老子砍死你!” 苏誉向侧面极速侧移两步,就听到身后轰隆一声,烊镐砸在地上了。 这是要自己的命!苏誉顿时火气上涌,这样的杂碎他可不惯着,几个健步上前,对准握镐把的腋下就猛击两拳,黑大个疼痛弯腰时,又对着那颗黑脑袋顶了一膝盖。 刹那间工地上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黑大个仰面倒地,就在落地的一刹那,苏誉右脚轻踢黑大个的左膝盖,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黑大个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起滚来,嚎叫的声调也走样了。 太震撼了,手法狠辣,干净利落,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苏誉回过头,看见了那个犟嘴的红袖圈,手拿一把铁锹,一脸的懵逼样。 “我再问你一遍,周二娃去哪里了?”苏誉边向这家伙靠近,边冷冷的说道。 “我…我…我不…知道。”红袖圈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就听“啪”的一声,犟嘴红袖圈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还敢嘴硬。”苏誉说着抬脚踹在那家伙的脚踝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响起。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苏主任我知道,周村长和支书吵架了,气的在家里躺着呢,这几个都是纳支书家的子侄。” 苏誉面沉似水,冷声道:“你们即刻回去请周村长和纳支书过来,朗朗乾坤,几个混混竟敢持烊镐铁锹打杀我这个扶贫干部,我倒要问问他们,二道岭莫非已不在党的领导之下?” 这帽子有点大,苏誉可不是白痴。既然把人打了,如果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他也不好面对纳支书的责问。打就打他个二罪归一,打的他没有脾气,打的他以后见了自己腿肚子转筋,也让所有人知道,苏誉不光会修路,也会修理贱人。天天笑脸相向,好烟管着管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只会烧香,今天就给他们立个规矩,也让他们知道,苏誉也能拆庙。 看着木愣愣站的跟桩似的村民,苏誉心里一声哀叹:“看来,穷不是没有道理,懒惰也是其中最大的原因。一条泥巴路走了几十年,愣是没人想着改变,划不来让他们睡了几十年。 如今自己掏腰包为他们修路,他们竟然都划不来,一把臭力气也不啥的出。面对这样的一群人,苏誉心里有些悲哀,真想一走了之,让这群懒虫继续睡着去。” 不大一会,纳支书骑着自行车急吼吼的来到工地,看到自家几个子侄倒在地上,“哎吆哎吆”只哼哼,黑大个更是满脸血污,脑袋肿得活脱脱一个大猪头。脸上的伤也顾不上了,一手抱着腿,一条胳膊耷拉在地上。 这样的场景谁看了都得倒吸冷气,纳支书脸色铁青,一个个检查伤者,因为这几个都是他的血亲子侄,此时此刻,他心里对苏誉非常的不满。 就在这个时候,周二娃黑着脸也来了,见满地葫芦哼哼唧唧的叫着,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听到二娃村长的笑声,纳支书心里的气更加大了。 “苏主任,到底出了啥事?你看把几个娃打成啥样子了,他们可都是我纳家的后生,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这是打我点脸呀……”纳支书越说越气,最后都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纳支书的反应在苏誉预料之中,但他没想到纳支书会如此的向己。“呵呵,纳支书,打他们的时候好像没人说认识你,难不成我苏誉来二道岭扶贫,得罪了你纳家什么人?看我不爽,专门派子侄找我的麻烦。 今天要不是我躲得快,估计你老人家这时过来只能为我收尸了。我真不敢相信,朗朗乾坤,大白天竟然有人想打杀国家扶贫干部。这严打还没过多久,难道是漏掉了二道岭子?”苏誉淡淡的一笑,毫不怯懦的说道。 随后,他将事情的始末讲述了一番,同时示意纳支书和周村长查看深深插入地面的洋镐,以及旁边那把断了把柄的铁锹。 周二娃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洋镐若是砸在苏誉身上,即便不死也会重伤。观此情形,这几个杂碎显然是想要苏誉的命,也难怪苏誉出手如此狠辣。竟然能徒手解决一群人,这苏誉绝对不是普通之辈。 “周村长,你们村里像这样带黑的小团伙还有多少?我今天便发发慈悲,帮乡亲们把这群害铲除了。我建议,把他们全部送入监狱改造去?” 苏誉这话一出,纳支书的脑袋“嗡”的一声。他可是清楚得很,上次严打那阵子,好多人都被枪毙了。像黑子这种带点黑社会性质的,不知毙了多少,何况黑子今天打的可是政府干部。这要是被送进去,那绝对是死路一条。黑子可是自己弟弟的独苗,要是出了啥事儿,弟弟一家可怎么活,还有一个是自己大哥的孙子,也是家里的独苗呢…… 听到苏誉的问话,周二娃装作难为的说道:“苏主任,这事你还是和支书商量吧,村里有二三十个这样的混小子,他们都是纳家的人。这要是都送进去,黑子和几个主干估计得吃枪子,其他人一辈子也就毁了,即使出来估计也都四五十岁了。唉~,望苏主任手下留情,饶他们一次吧。”周二娃一脸惋惜,连连叹气。 “纳支书、周村长,你们都是村干部,应该知道国家的政策,扶贫工作组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协助打击村霸和黑恶势力,既然他们是黑恶势力,符合打击的对象,我有权向上面汇报。能为当地除害,这也是我扶贫工作中的一项责任。”苏誉铿锵有力的说道。 “三大爷,我不想进监狱,进去我就没命了,你快救救我…”黑大个躺在地上,听到几个人的对话,惊得连身上疼痛也顾不上了,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向纳支书求救。 人群里有几个小混子听到苏誉的话,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一个个偷偷的溜出了人群。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时候,巴支书、李支书、张村长和吉村长都收到了这个消息,向着二道岭工段匆匆赶来。 见到北三村的领导们现身,苏誉心中已然明晰,定是有人事先通风报信,致使这些人前来向自己施压。他清楚地知道,今日必须给他们化出个道道。否则,日后自己在北三村寸步难行,尤其是纳支书这一关就难以逾越。故而,他必须借助众人之力,钳制纳支书的行动,迫使众人与自己站在一起。唯有让纳支书陷入孤立无援之境,他才会无奈地顺从自己的工作安排。 于是,苏誉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几位村领导说了一遍。末了,他又无奈地说道:“我是来帮助北三村老百姓发家致富的,自认为在这儿谁也没招惹,咋就有人想害我性命呢?真想不到这些想害我的人,竟然还是纳支书的子侄。最让我寒心的是,纳支书不问青红皂白,先心疼自家后辈,责怪我下手重了。我想问问诸位,如果今天我横尸路上,不知你们如何向上面交代?” 苏誉这话一出口,本来还想出面说情的几位村领导,一个个面容严肃,噤若寒蝉。对呀,如果苏主任今天躺在这里,北三村将如何善后呢? 第27章 诛心 苏誉于二道岭工段遭袭,纳家有人见局势颇为棘手,深知袭击干部罪责之重,自家支书恐难摆平,稍有不慎,自家一众子侄或有牢狱之灾。为保万无一失,他们假借纳支书之名,紧急传讯其他村的支书村长前来支援。 苏誉的诛心之语,恰似一柄利刃,直插众人心脏。众人皆不禁一颤,心中寒意骤起。纳支书更是面色惨白,心如坠冰窖。他圆睁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苏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小觑了这个年轻人,原以为不过是个不切实际的学生娃,岂料此人竟城府如此之深,手段如此狠辣。此刻,他甚至开始怀疑是周二娃与苏誉二人联手算计自己。然而,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否定。毕竟,对于家中这群小子的品性,他再了解不过了。 就在这时,苏誉再次开口说道:“如果仅仅为了给你们搞扶贫,而让我的性命受到威胁,那就太不值得了。至于二道岭村这些危害乡邻、欺压百姓的恶霸混混,我会向市里面的打黑办如实反映情况。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反正你们也不欢迎我来扶贫,大不了我不干这份工作。” 发现苏誉一脸的失望,众干部都有些不知所措,相互用眼神交流起来。 不一会,李支书凝重的说道:“苏主任,您消消气,我们大家可都盼着您来工作呢!您才来不到十天,北三村就有这么大变化…… 我们又不瞎,这要是半途而废了,可惜不说,村民们也不答应,我们就成罪人了。在这里,我表个态,谁敢破坏北三村的致富路,就是我北三村全体百姓的敌人,我们石梁子村老百姓不会答应。石梁子村绝对支持你的工作,谁要是敢为难你,那就是跟我石梁子几千老少爷们过不去……” 二道岭这群害渣子,北三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要不太过分,大家都是碍着纳支书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竟然干出残害扶贫干部的恶行,这不是破坏北三村来之不易的发展局面吗?士可忍孰不可忍,众人脸上都出现愤愤之色。 听到李支书如此坚定地表达了态度,巴支书也不得不表明立场。他面色阴沉,冷冷地说道:\"我代表上弯村,坚决拥护苏主任的扶贫工作。如果有人胆敢对苏主任使坏或设置障碍,那就是与我们上湾村作对,就是破坏我们北三村的发展大计,成为我们北三村共同的敌人。对于这种行为,我们上湾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两位支书的明确表态,立刻引起了全场村民的热烈响应。 听了两位支书的表态,三位村长也很振奋,他们深知苏誉的重要性,纷纷表示会全力支持扶贫工作。感受到众人的不满情绪逐渐蔓延,纳支书心中也开始慌乱起来,他最害怕的就是被这两位支书抛弃。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镇里一直期望他能下台,而现在,只要他失去了同盟,那么他必然会被赶下台。 见两个村都表了态,纳支书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这让周二娃心里有些着急。他认为,如果不是纳支书家这些混蛋子侄,二道岭村也不会丢这么大的脸。看着现场群众明显的不满情绪,周二娃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稍一思索,周二娃凝重的说道:“苏主任,各位支书,我代表二道岭村所有村民表个态,坚决拥护扶贫工作!同时,我们也全力支持修建这条致富路。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这个当村长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该听纳支书的话,任由那群混蛋到工地上捣乱。在这里,我向大家郑重地道歉,也向苏主任诚恳地说一声对不起。” 周二娃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喊道:“我们支持苏主任,我们要修致富路!”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导火索,瞬间将人们的情绪引爆。刹那间,整个场面沸腾起来,大家纷纷跟着大声呼喊:“我们支持苏主任,我们要修致富路……”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纳支书听到群众的呐喊声,身体猛地一颤,瞬间,脸色变得惨白。他心中涌起一股担忧,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脸上露出悲哀和无奈的表情。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颤抖着说道:“千错万错,今天都是我的过错。我纳红星没有管教好子侄,导致他们犯下这样的错误。在这里,我向苏主任表示歉意,并向大家道歉。我也在此表态,如果苏主任决定通过公家处理这件事,我不会再过问,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说完,他向苏誉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向全场人鞠了一躬,转过身时已是满脸泪痕… “三大爷,你不能不管我们,我们不想坐牢啊……”见自己的大靠山要放弃自己,躺在地上的黑子精神有些崩溃,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一向嚣张跋扈一言九鼎的纳支书,竟然服软低头了,大家震惊之余,心里的畅快就别提了。 苏誉可不是为了畅快,既然目的达到了,有些脸还得给。毕竟修路迫在眉睫,在这里纳家人口众多,如果联合起来不配合扶贫工作或者捣乱起来,很多工作就没法进行。 见纳支书要离开现场,村领导都看向了苏誉。“纳支书,村里派台拖拉机把这几个送到镇医院去。别担心,他们就是骨折了,养上半年出来,又能祸害乡邻了。” 刚走出人群的纳支书,原本满心忧虑,闻得苏誉之言,其心境须臾间由阴转晴,恰似一股和煦春风拂面,他不禁激动得热泪盈眶。 于纳家而言,纳支书向来是家族之倚靠与支柱,若非万不得已,他岂会忍心目睹自家子侄身陷囹圄?此刻听苏誉不再追究此事,他心中欣喜难以言喻,赶忙转身折返,连连向苏誉道谢。 苏誉最后一句话,大家都明白啥意思,纳支书也不是傻子,知道苏誉再警告自己。 他的目光转向地上那三个不成器的后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怒声说道:“哼,从今天开始,只要是二道岭村的人,如果有人敢不学好,不用别人动手打断腿,我纳红星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我会亲手敲碎他的脚把骨。”说完这些话后,纳支书再次向苏誉鞠躬行礼。 事情能这样解决,苏誉的目的也达到了,有句老话说得好,'能饶人处且饶人,'稍一沉吟,他真诚的说道:“纳支书,你是老前辈,这样的大礼我可不敢受。这事我也有错,无论如何,下手还是重了点。这是五百块钱,你拿着带他们去医院,不够了就给我说。”说着从兜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不由分说塞到纳支书手里。 “这使不得,你不追究我就很感激了,怎么还能拿你的钱,快收起来。纳家教子不严,谁家娃娃惹的事,谁家大人承担去……”纳支书真诚的说道。 “拿着吧!乡亲们生活都不宽裕,快带他们去医院。”苏誉果决的说道。 苏誉这一手,出乎所有人意料,能不追究大家都很欣慰了,没想到苏誉又拿出看病的钱,大家对苏誉又高看了许多。 在那个年代,大家还是认理不认事的,谁的错误谁买单。哪像现在这个社会,眉毛胡子一把抓,对错不分。 “纳支书,苏主任大仁大义,你就不要推辞了,赶紧安排车去医院。”见苏誉态度坚决,不像伪装,李支书赞许的说道。 …… 经过二道岭标段上的风波,大家对苏誉有了全面的认识。无论是村里的老百姓还是各个领导干部,都对苏誉越发的尊重。这让苏誉感到十分欣慰。他知道,只有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不过他绝对不会想到,他的杀星名头也传了出去,一时竟然成了村里后生们的英雄标杆。 当他来到上湾村标段和河道修桥工地时,眼前的景象令他感到惊喜。这里秩序井然,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仅仅过了一天时间,河道里就已经堆积了大量的石料,三米深的地基也几乎挖掘完成。此外,还有数十人正在用木料搭建拱桥模型。 苏誉仔细观察着这些石料,发现它们大多是没有棱角的圆滑石块。这让他有些疑惑,因为这样的石料并不适合用来建造石拱桥。正当他思考之际,一名来自邻村的陈姓老师傅走了过来。这位老师傅是石拱桥修建技术方面的负责人,他见苏誉在查看石料,便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总指挥,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使用一些炸药来炸开一些棱角分明的石块。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得到更合适的石料,从而做出更加严丝合缝、坚固耐用的桥梁。”老师傅诚恳地说道。 听了老陈的建议,苏誉点点头说道:“陈师傅说的有道理,我中午就去镇里找派出所商量一下,不知咱们这里有没有爆破手,这种危险品政府管理还是很严的,没有爆破经验的人,绝对不能做爆破工作。” “呵呵呵,总指挥放心,我们这里就有两个有爆破经验的人,其中一个在煤矿上干过,还有爆破证呢。”听了苏誉的担心,老陈笑着说道。 “哦,这样更好,那您老就多多辛苦,石梁子工段还有两个专业修桥的工人,下午就给您派过来。我下午就去买炸药。”苏誉高兴的说道。 回到指挥部已经终于十二点了,张丽见苏誉回来,急忙迎了出来,一脸的烦忧,焦急的问道:“他们说你和人打架了,你没事吧?”说着,眼光在苏誉身上搜寻着。 “张姐,你的消息很及时呀,你不要担心,我没有受伤。”方言微笑着说道。 “听说他们都拿着铁锹,烊镐,你吓死我了。”说着,两个小拳头砸在苏誉的胸膛上。 这样温馨的场景,苏誉感觉非常舒服,他呆呆地望着那张由于担心而变得潮红的俏脸,一双明亮的美眸里升起了淡淡的水雾。 感受到苏誉火辣辣的眼神,张丽猛然清醒,急忙转过身,娇羞的说道:“快洗漱准备吃饭,我出去买了两个菜,蒸了米饭。” 吃饭时,张丽小声的说道:“我今天和财政所联系了,说下午就能把那三万块扶贫资金拿上。听说马锐和刘海一周前已经把七万拿走了。咱们要赶紧过去拿钱,小心被挪用了就麻烦了。” “嗯,是书记答应的专项扶贫资金,谁敢挪用?”苏誉边吃边说道。 “那不一定,听王所长说,各部门惦记这个钱的人多了,就怕书记顶不住压力,让别人先用了。”张丽说道。 “还真有这个可能,吃完饭我们就走。以后你就是咱们的财神奶奶,无论是修路还是石料场,所有的钱账都由你过手。靠这一群粗汉,干活还行,做这种精细活绝对一塌糊涂。”苏誉真诚头说道。 “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给你搞一锅浆糊。”张丽矫情的说道。 “你弄个啥咱们吃个啥,至少里面不掺沙子,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净着。”苏誉认真的说道。 这话让张丽听说很舒服,以后有上千万的资金出入,她也最怕别人搞些乱七八糟的事出来,导致苏誉功败垂成。 “那我考个会计证,你看行吗?”张丽试探着问道。 “那是最好不过了,就怕累着你。”苏誉开心的说道。 “你这么辛苦着,我再不给你守住成果,还不白白费了你的心血。 你放心,我有这方面的基础,原来想改行做会计,相关书籍都看的差不多了,这次去省城报个短培班,一周就能拿下来。”张丽开心的说道。 “太好了,这是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苏誉激动的说道。 两人一点刚过就到了镇政府,老陆头昏昏欲睡,听到汽车的响声,看到苏誉的吉普车开了进来,激动的连连招手示意。 “陆叔,打扰你的美梦了。”苏誉把车停在门口笑着说道。 “呵呵呵,不碍事,听说马锐和刘海准备上大项目,说什么千亩蔬菜大棚,需要一百多万,现在做什么可行性报告,准备向县里要钱呢。”老陆小声的说道。 苏誉随手拿出一包烟,递给老陆,笑着说道:“只要有销路,十万亩也行,就怕又是个异想天开项目。”说完,开车进了院子。 时间还早,两人坐在办公室说话。“你说,马锐他们能从县里要来钱吗?”刚进办公室,张丽就问道。 “如果有马镇长和书记的支持,能立为县里主要扶贫项目,还真说不准。”苏誉模棱两可的说道。 “城关镇周边多少肥沃的良田,也没见一个百亩蔬菜大棚,这里土地贫瘠,干旱少雨,距离县城又远,我看不出优势在哪里?除非领导瞎眼了,否则,谁会把一百多万砸到这里建蔬菜大棚。”张丽不以为然的说道。 “呵呵,张姐说得对,说不准还真遇到一个瞎眼的,没准人家还真就把钱批下来了呢。一切皆有可能,就看领导要什么,反正钱又不是领导家的,种进土里行,洒在河里也行。谁花不是花,花哪里无所谓,只要眼前能带来好处,谁又能考虑以后的结果。”苏誉笑着,用玩味的口气说道。 “要是那样,真让人寒心。”张丽无可奈何的说道。 见张丽心情郁闷,苏誉笑着换了个话题道:“张姐,那些破事不归你我操心,你就不要想了。下周我准备去省城,咱俩一块去,你也好考证。” 张丽随口说道:“好啊,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开车我也不放心呢。” 说到这里,她感觉自己有点突兀,急忙又补充道:“我还想看看我大哥和大姐还有小侄女,你是去办公事还是私事?” 听张丽情急之下说的话,苏誉心里热乎乎的,他认真的说道:“我拿了几块岩石想去矿院做个鉴定,看能不能做石材加工,顺便也把采矿证和营业执照给办了。” “都是公事,那我更得一起去,如今我们在同一艘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啥事你都不能再瞒着我,有事我们俩人一起扛。”张丽理所当然的说道。 第28章 危机来临 苏誉和张丽从财政所拿到了钱后,马不停蹄地前往县城购买了所需的灶具。返程途中,他们经过镇派出所,顺道去找董磊领取了雷管炸药。 “苏誉兄弟,这些东西可都是危险物品,回去一定要放在安全的地方妥善保存,并派专人看管。如果你在修路的时候遇到任何阻碍或者捣乱,只要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们都非常期待你的这个好项目能够顺利实施。”董磊送苏誉和张丽离开时,笑着说道。 “董哥,钱准备好了?我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石材集团未来的财神奶奶,你可得供着点啊!”苏誉笑着说道。 听苏誉这话,董磊立马明白,这已经把自己拉进圈子了,激动的说道:“哎吆,张丽妹子,失敬失敬,哥早中晚三炷香,一定好好供着你。”说着竖起来三根手指。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是熟人,张丽白了董磊一眼,没好气的道。 拍马屁却被美女鄙视了一通,董磊无奈的看向苏誉,两人不约而同发出爽朗的笑声。 苏誉知道董磊准备了三十万,点点头说道:“投资有风险,量力而行就好!过两天我和张丽就去省城办采矿手续,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好啊,要抓紧!丽丽去省城代我向张处长问好,说我忙完了就过去看他。”董磊眼睛一亮,急忙说道。 “你的好还是自己问去,我可记不住。”张丽没好气的说道。 见张丽一脸的不配合,苏誉无奈的笑着,董磊也不气恼,嘿嘿笑着说道:“我和张磊是初中同学,人家学习好。上了高中考了首都警官大学,我上了警校,如今人家是处长,我连科长都没混上。唉,同样都是三块石头,人家是三块金疙瘩,我就是三块破顽石。” “哈哈哈”听到董磊可怜兮兮的话,苏誉和张丽忍不住大笑起来。 “董哥别气馁,我有点金指,你最不济也是三块金刚石。”苏誉笑着说道。 “好好好,就凭你这句话,省城回来我们要大醉一场。”董磊爽朗的说道。 听到董磊又说喝酒,张丽没好气的说道:“哼,就知道喝酒,少给苏誉灌点,灌傻了,你那三块顽石恐怕永远成不了金刚石了。” 哈哈哈…… 车辆驶出胡杨镇后,张丽好奇地问苏誉:“你和董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看他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苏誉笑着回答说:“张丽姐,你别多想了。他们其实都对石料场感兴趣,想要参与其中。我也有这个想法,因为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解决资金短缺的问题,而且还能得到他们的维护,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噢,我说呢,难怪他对你这么热心,原来是利益的魅力。”张丽不屑的说道。 “真没想到,董磊和你哥还是老同学。”苏誉说道。 “董磊可不是啥好人,初中时候就打架斗殴,初三还把人家女生肚子搞大了。差一点进了局子,最后还是他二叔出面,两家人商量好了,董磊家拿钱,女孩也就没有上学,在家里生了孩子。董磊警校毕业,就和这个女生结婚了,他今年三十刚出头,如今他的儿子都十四五岁了。不过,我还是很敬重他是个爷们。” “人呐,不能光看表面,重在内心。有人表面斯文,心狠手辣,一肚子男盗女娼。有人表面粗鲁,大大咧咧,但心底良善。董磊我虽接触不多,一脸的痞像,但我感觉他心底是光明的。当年都是孩子,犯了错误也不逃避,履行承诺。有担当,是条汉子,这样的人可交。”苏誉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说的跟我大哥说的差不多,我大哥说,董磊是个感恩的人,从不趋炎附势,欺负弱者。当年在学校打了很多架,都是为了同学。他老婆就是他的同班同学,听说被社会上几个混子骚扰,董磊仗义出手保护女同学,最后就保护成了自己的老婆。”张丽微笑着说道。 “张姐,我看你很不待见他,他是不是啥事得罪你了?”苏誉随口说道。 “呵呵,得罪倒也谈不上,我就看他满脸的痞子样,懒得搭理他。不过这几年在镇上他还是很照顾我的,凭心而论他还是很不错。”张丽笑着说道。 回到上湾村工段,在河道找到了拱桥负责人陈工,又找到吉村长和巴支书,把炸药交给了他们,又做了具体安排。路过二道岭工段,周二娃亲自在路上指挥着,现场秩序井然,大家都忙忙碌碌,再没有早上那种磨洋工的现象。 见苏誉的吉普车驶了过来,二娃村长急忙迎了上来。“苏主任,听说你去镇上买炸药了,事情还顺利?”二娃如今大权在握,几个混子被苏誉收拾了,没人捣乱,多年被挤压的心,也舒畅了许多,身上的干劲十足,心情也非常的愉悦。 “炸药拿回来了。”苏誉随意的说道。 下了车后,苏誉又走到路边,仔细查看了一下排水沟,然后皱着眉头说道:“工期这么紧,不知道你的工段什么时候能够完工呢?现在还有什么困难吗?” 看到苏誉眉头紧皱,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周二娃也立刻收起了那副嘻哈的表情。他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如果天气状况良好,不出现意外情况的话,预计两个月左右应该可以完成。现在人心稳定了,目前也没有啥问题。” 听到这个回答,苏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嗯,两个月能够保质保量地完成工程进度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与其他工段相比你们还是慢了很多!石梁子工段声称他们可以在一个月内完成路基修整工作;上湾村工段也也说能够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拱桥工段的建设同样可以在一个月内竣工。你这里属于公路中段部分,你的工期决定着整个道路的工期,虽然多了两公里的路程,但施工人员数量也是最多的,所以你们必须统筹安排,全力以赴,争取提前完成任务。” 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眼眸突然一亮,微笑着说道:“对了,你有时间可以去石梁子工段看看,那里有个叫王明强的技术负责人,你可以跟他多交流交流经验。”说完,苏誉若有所思的看着周二娃。 听其他工段一个月都能完成,自己的工段无论如何也不能拖大家的后腿。“苏主任你放心,我石梁子工段一定不拖大家的后腿,晚上我就去石梁子请王工和张村长他们吃饭。”周二娃果决的说道。 “嗯,你的想法挺好。这样吧,你联系一下,让几个工段的村长,带领各自的工程技术负责人,都来石梁子开个技术交流会,我请大家吃饭。”苏誉略一思考,笑着说道。 路过石梁子工段,苏誉没看见张云山,王明强正拿着图纸和两个人指指点点,没有注意路过的车辆,工地上人人忙碌,苏誉也没有打扰他们,直接回了指挥部。 刚回到村部,张云山笑着迎了上来。“苏主任、张干部你们回来了,李支书和纳支书在办公室,想请你过去唠唠。” 说完这话,他左右看看,凑近苏誉跟前小声说道:“你太神了!真有人联系纳支书开石料场。” “这么快?”苏誉心里有些诧异,虽然也是意料之内,这来的未免也太快了点吧!他点点头说道:“张村长你先回去,我停了车马上就过去。” 回到指挥部院子,张丽小声说道:“不会是纳支书把消息放出去的吧?这些人太不消停了。” “没事,这么大的事,瞒也瞒不住。以前之所以没人开石料场,一是销路,二是道路。如今这两个都有眉目了,有人心思活络起来不意外。”苏誉一边从车里搬东西,一边边说道。 “嗯,那你赶快过去,小心应对,惹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做,你不要冲在前头,以免被别人记恨上了。”张丽提醒道。 苏誉点点头,感觉语气里满满的关心,他心里很舒服,笑着调侃道:“张姐,你越来越像我妈了。” 正思考着的张丽,听到苏誉的话,突然心里一热,幸福的小拳头就抡了起来。“你个坏小子,是不是嫌我唠叨,我就是要管着点你。” 被张丽捶了几拳头,苏誉心里却暖暖的…… 村部办公室,李支书和纳支书吞云吐雾,张云山坐在桌子前写写画画,三人都一脸的凝重,没有人说话。 听到苏誉的脚步,两位村支书不由自主的都站起身来。“纳支书过来了,那几个小子没啥大问题吧?”苏誉淡淡的说道。 “还好意思说,都打骨折了,还没有大问题,那啥才是大问题。”纳支书心里吐槽着,嘴上却说道:“没啥大事,没啥问题,都送到县医院了。” 李支书请苏誉坐在沙发上,急切的说道:“老纳刚从县里回来,碰见一个熟人,谈到开石料场的事。”说完看向了纳支书。 “是这样的,那个人就是镇里刘汉奎,外号刘赖头,专门给人牵线搭桥通关系的,这个家伙人脉很广,不知道他这又是给谁再办事。反正听口气很傲气,说什么到时候县上会有人打招呼,还说市里面也会有人过问。我问到底谁想开石料场,这家伙避而不谈。只让我带话回来就行,说到时候会有人上门拜访。”纳支书凝重的说道。 纳支书说话时,苏誉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没发现什么伪装。听他说完,苏誉点点头,看了看李支书和张村长。“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苏誉微笑着问道。 “还能怎么看,不同意!”张云山说道。 “我们劳心劳力修路搭桥,难道就是为了给他们做服务的。谁来也没用,此路不通。”李支书说道。 “怕就怕上面领导出面,这事就难办了。”纳支书凝重的说道。 “让领导和全体村民对话,这么多年没见谁想起我们北三村,领导那么英明为啥我们十几年没路走。”张云山气愤的说道。 “云山说的对,既然领导那么英明,就让他和全体村民去对话。我的意见,没得谈,谁来也不行。”纳支书说道。 听到这里,苏誉也放心了,他就要他们的态度。既然大家都抵制别人插手石料场,那自己就把火再烧旺点。 想到这里,他说道:“我是来扶贫的,别人是来抢蛋糕的。既然别人想分一杯羹,如果有领导出面,咱们也很难抵挡,必须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首先我们清楚,矿产资源是国家的,只要国家同意,谁都能开发。 其次,路是我们自筹资金修建起来的,路的所有权和使用权归我们北三村。如何使用,还得全体村民说了算,这一点,领导说了不算。 还有,谁想干石料场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所有村民持股,村里派会计,这事偌答应了,咱们再谈具体事情不迟。” 这话一出口,三人都眼前一亮。 “妙啊,我这就通知巴支书他们过来,咱们统一一下思想,免得众口不一,让人家钻了空子。”张云山激动的说道。 …… 回到指挥部,张丽的饭菜已经做好,两人吃饭时,苏誉把情况向她简单的说了说。 张丽边盛饭边说道:“他们还算不糊涂。我看石料场开采证我们必须要加快步伐,免得人家走到我们前面,到时候就被动了。” “嗯,张姐和我想的一样,明天我们就去镇上开介绍信,然后拿上县里和市里主管部门盖章的审批函,就去省城审批。”苏誉认真的说道。 听苏誉说的很轻松,张丽心里没底,试探着问道:“这么多部门,好办吗?” “上一周我就让朋友在县里和市里矿产局跑手续了,他有关系,我听说已经办好了,明天拿上我们马上就立马上省城。”苏誉边吃边说道。 听苏誉说他早就着手准备了,张丽对他的敬佩之情又增加了几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这就太好了,那这边你可得安排好啊,可不能出什么乱子,要不我还是留在这里盯着吧。” “不行!”苏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要么你回家休息几天,要么跟我一起去省城。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 张丽知道苏誉是真心为她着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嘴上却打趣道:“哟,这么担心我呀,怕别人吃了我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誉连忙解释道,“工程方面我会安排好的,你就不要操心了。这次去省城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这院子晚上黑咕隆咚的,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而且你不是还要考证吗?” 张丽被苏誉毫不掩饰的真诚所感动,激动的俏脸微红,心里美滋滋的。 接着,苏誉便来到石梁子街道唯一一家专门卖酒菜的餐厅。这家餐厅平时生意冷清,没几个客人来喝酒。苏誉提前和老板打过招呼,当他走进来时,老板热情地迎接。 “他们都来了吗?”苏誉笑着问道。 “他们都来了,坐在二楼已经喝上了,就等你了。”老板客气的说道。 苏誉点点头道:“好,那你就尽快上菜。” 包间里,嘻嘻哈哈,黄段子连篇。苏誉笑呵呵走了进去,所有人急忙站起来向苏誉打招呼问好。 “大家快坐下,先吃饭,我先给大家说两句,你们边吃边听就行了,说完了咱们开喝。”苏誉点头坐下,笑呵呵的说道。 “苏主任你说,我们都听着,保定不低折扣,执行到底。”周二娃严肃的说道。 “是这样的,我要去省城办点事,估计需要一周多时间。这期间你们要抓紧施工,工程进度很重要,但是质量更不能马虎。我不在这段时间,安全施工和质量监督方面,我想请王明强多辛苦一下,不知大家觉得可行?”苏誉沉稳的说道。 苏誉话音刚落,王明强立马表态道:“这没得说,苏主任这么看的起我,我不会给你丢脸的,何况这是给我们自己修路,我义不容辞。” “好,我们大家都同意,顺便让王工给我们二道岭工段也指导指导。”周二娃接口说道。 “这没得说,不管那个工段,只要用的着我,你们就招呼,都是为我们自己修路,大家都鼓把劲早日完工。”王明强爽快的说道。 这小伙子干脆利落,又是个热心肠,苏誉很看好。“好样的,我就说这么多,希望大家通力合作,早日走上这条致富路。别的话我就不啰嗦了,现在喝酒。” 片刻后,包间里传出热烈的掌声。 第29章 冰城的风 这一天,苏誉和张丽携带着报审材料,驾车上了冰安高速,向着省城方向疾驰而去。 第一次在高速上开车,苏誉还有些小小的不习惯,车速放在八十迈感觉已经很快了。这是一条年前新修的高速路,路上的车辆还不是很多,偶尔有一辆轿车从旁边呼啸而过。 “平整宽阔,这路真好。咱们啥时候也能有这样一条公路,那就太好了。”张丽坐在副驾驶座,两眼看着窗外,激动的说道。 “呵呵…,马上就有了,我们不是已经开始准备了吗。”苏誉边开车边笑着说道。 “你说县里也要通高速?”张丽惊讶的说道。 “是呀,我们忙活着开石料场,不就是准备为高速路服务吗?”苏誉得瑟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连我都瞒过了。”张丽笑着说道。 “嘿嘿,张姐,不是我有意瞒着你,你可从来都没问过,可不能冤枉我。”苏誉苦笑着说道。 “你肩负着北三村上万人的幸福生活,你如何保密都不为过。我为你担心过,但我选择相信你。所以我不问,能说的时候你一定会说的,何况我对这些信息也不是太感兴趣。”张丽动情的说道。 能被自己同伴毫无保留的信任,苏誉心里很高兴。“石料加工行业一本万利,我们这一次扶贫开发,不知道又要造就多少个百万富翁。未来国家走向很明确,主要以经济建设为主。基础建设将会成为龙头行业,房地产将在这片沉睡多年的土地上生根发芽,乃至辉煌崛起。 像这样修桥修路的大小工程,每年都有很多,你不想动,人家逼着你动,因为这是一种趋势。无论做哪一行,路不通根本无从谈发展。只有种下梧桐树,才有可能引来金凤凰。” 听着苏誉的理论,张丽心里更加的佩服。“你说咱们这样的穷县城会开启大规模基础建设,也会开发商品房?” “一定的,最多两三年,县城里到处都是工地,就连我们镇里估计都不会消停。姐,未来是个经济社会,没有钱寸步难行。这一次石料场是个机会,我想给你入一股,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苏誉认真的说道。 “这行吗?我们是干部,不会违反规定吧?”张丽忐忑的说道。 “呵呵呵,老人家说;'让一部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没有说党员干部必须贫穷,如果连这一层精英都不能走出清贫,谁能来带动大家发家致富。 张姐你放心,这也符和国家大的方针政策,至于以后啥情况就不好说了,目前没有硬核规定,何况我们只是普通干部,又是扶贫干部。你我出钱出力,不也为扶贫工作添砖加瓦吗?不就是帮助农民快速的富裕起来吗?” “苏誉,你懂的真多,和你相比我就像个傻子。”张丽佩服的说道。 “张姐,你也不能这样说。术业有专攻,我就是研究政治经济这门学科的,比你知道的多一点才符合常理。不然,我不就成了草包吗?比如你会做菜,我就不会。吃着你做出的美味,在你面前,我不就是那个只知道吃的傻货吗。”苏誉打趣的说道。 苏誉说的很有意思,张丽听着很高兴,“咯咯咯,你才不是傻货呢,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只要你爱吃,我给你做一…”说到最后,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戛然而止。 苏誉也听到张丽话里的意思,知道她说漏嘴了,眼睛余光瞄见张丽俏脸泛出了红晕。害怕张丽尴尬,急忙说道:“好,那我就等着姐给我做一顿大餐,到时候,我弄一瓶高档红酒咱俩喝。” 正在羞涩的张丽,听到苏誉善意的话,心里更加的甜蜜。“嗯,回去我就给你做。” 突然想到投资的事,张丽急忙说道:“苏誉,我只有五万多块钱,这点钱投进项目里面是不是太少了,要不我问爷爷借点,凑够十万,你说行吗?” “没事,方便了就借点,不方便了我给咱们申请贷款。机会难得,每人最少得五十万,不知道这次投资过后,还有没有其他投资的机会。如果不出所料,以后会出台一系列限制公务人员参与经营的政策。到时候,我们只能转让股份出局。至少我们有了一部分钱,以后也可以安心工作,不担心生活窘迫了。”苏誉自信的说道。 “好吧,我都听你的,凑不够了就贷款。”张丽果决的说道。 “姐,投资有风险,你就不怕赔个底朝天?”苏誉坏坏的说道。 张丽随口说道:“我才不怕呢,要是赔光了,你就养着我。”说完,又弄了个大红脸。 …… 下午三点多,两人到了黑水省首府冰城。苏誉高中时来过两次冰城,对这个城市多少有些了解。 下了高速,他有些傻眼了,到处立着机械吊塔,一桩桩大楼如雨后的春笋拔地而起,大街上车水马龙,各类房产广告牌层出不穷。以前那种灰暗低矮的印象已经找不到了。 “哇…,几年不来,这都改天换地了!”苏誉感慨的说道。 “是呀,我也是去年来过,这才不到一年,变化咋就这么大,我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张丽也惊讶的说道。 “看来南疆的春风已经吹醒了冰城这片沉睡多年的冻土,整个城市要融化了。”苏誉感慨说道。 省城的步伐有点出乎苏誉的预计,按照自己的推断,冰城的基础建设初潮应该是翻过年后开始才对,这比自己预想的提前了近半年。说不定年底人代会后,冰城这片冻土就能彻底开封。 “苏誉你看那一片正在盖的高楼,是办公楼还是居民楼?”张丽兴奋的说道。 “看样子应该是集中商住楼,这在香港很普遍的,叫某某花园,某某小区。我们县里以后也会出现这种集中住宅楼。以前以机关单位为区域的小微住宅区,将会被大型商业住宅区取代。那种低矮狭窄的盖板房,将会被水泥框架房所取代。” 苏誉的话让张丽遐想连连,“我哥买的房子好像就是商住楼,说是一个大老板盖的。一个平方一千多呢,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花了将近三十万,我哥哥工资都抵押贷款了,现在每月靠嫂子工资养家过日子呢……”张丽心疼的说道。 “一切都在变,安顺市要变,呼兰县不变也不行了,不变就拖了国家发展的后腿,影响国计民生,阻碍了社会的进程……”苏誉侃侃而谈,心中既兴奋又担忧。 高兴国家富裕起来,大家能过上好日子。担心什么,他还没有确定的事物,只是一种隐忧罢了。他想起老师提醒自己的话:“金钱会迷失你的双眼,腐浊了你的心智,让你失去理想,丧失应有的判断力。它会吞噬你的斗志,把一个有志青年变成一个庸碌之辈。” 张丽点点头,感慨的说道:“你说的对,以后没钱寸步难行。我不想腐败,也没有腐败的资格,趁有好的政策,自己赚点钱,买个好房子,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苏誉呵呵呵一笑,“张姐,你是住酒店还是去亲戚家?” “酒店太费钱,家里有免费的住处,我干嘛要花冤枉钱。你先到宾馆,等你住下了,我先打个电话,赶下班时间,我搭出租车去我哥家里。” “那好吧,我就去新华街'雷士酒店,'这是我好哥们新开的酒店,早上我俩通了电话,他说给我准备好了房间,让我不要到别处去。”苏誉说道。 “你什么哥们?随便就能在新华街开个酒店,实力绝对不一般。”张丽惊讶的说道。 “大学同学,也是刚毕业回家的,家里很有钱,上学就开保时捷。有他的地方轮不上我花钱,这么多年了,好像也习惯了。要是去冰城不通知他,那家伙知道了准和我翻脸。” 说到这里他感慨一声,“唉,也是一份沉甸甸的情谊啊!” “人家说,高等学府不出才子就出公子,难怪大家都想上名校。哪里像我们这群同学,不是小学老师就是小公务员,一个带长的都没出。”张丽感慨的说道。 “呵呵,张姐,那也未必,比如像我,名校出来有啥用,县里都看不上咱,如今还不是和你一样,做一个乡镇小公务员吗。”苏誉自嘲的笑道。 “那不一样,你有才华,又肯干。将来绝非池中之物,腾飞只是迟早的事。姐看好你,你要加油。说不准哪一天,赵隆泰见了你还得乖乖行礼问好呢。”说到这里,她咯咯的笑了起来。 “借张姐吉言,我真想看看赵霸道是啥表情。”说完后,他也哈哈的笑了起来。 雷士假日酒店位于新华街中段,紧靠购物广场的步行街,民主路从旁边穿行而过。购物方便,交通畅通,属于冰城不二的黄金地段。 随着指示牌,在安保的引导下,苏誉把车开进酒店地下停车场,里面的场景让苏誉感叹不已。偌大的一个地下空间,停的都是宝马奔驰一类的豪华轿车,桑塔纳都很少见。苏誉看看自己的军绿色吉普车,停在中间有些不伦不类,无奈的摇摇头随着安保上了电梯。 酒店大堂里装修的金碧辉煌,磨盘大的水晶灯闪闪发光,徐涛已经在大堂里等着。见到苏誉和一个美女走了进来,他快步走上前来,给苏誉结结实实来了个熊抱。这是学校球队里的规矩,苏誉也习惯了。任由这家伙捶了两拳。“越来越结实了,捶的我拳头都疼。”徐涛笑着说道。 苏誉一脸的鄙夷,没好气的说道:“得了吧,占了便宜别卖乖。” 说着,他看向了张丽,“张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好兄弟徐涛,如今应该叫徐总才对。” 他正准备介绍张丽给徐涛,就听徐涛抢先说道:“我知道,一定是你新女朋友,欢迎欢迎!” 张丽刚想打招呼,猛地听到徐涛的话,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偷偷的把脸藏在苏誉的身后。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小子好歹也老总级别的人了,就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这是我的同事,我的工作好搭档张丽,以后叫张姐就行了。” 都一样,都一样,反正我看着比你的那个欧阳美人强。“张丽姐,叫我涛子就行,我和你家苏誉是死党,以后咱们都不是外人,快里面请,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这家伙越说越离谱了,苏誉很无奈,只能尴尬的陪着干笑。“估计欧阳佩佩就是太娇气,管自己太严,这哥几个心里都不爽吧。” 张丽虽然脸上羞涩,但心里美滋滋的,对徐涛不但没有坏印象,而且印象还见长。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羞羞答答躲着也不是个事,反正自己心里满满的是他,她还想听听徐涛嘴里的那个欧阳美人呢。“徐总你好,叫我张丽就行了,你这么大的总,可不敢叫什么姐。苏誉给我说了,你是他最好的兄弟,学校里你也老照顾着他。” 听了张丽的话,徐涛先是惊讶,旋即就明白了,更加确定了两人关系不一般。“啊…,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都是好兄弟嘛。”徐涛一边领着两人进了电梯,一边大气的笑着说道。 苏誉怕徐涛又胡说,急忙岔开话题道:“不错呀,还是有个好脑子不如有个好老子呀!这刚毕业,别人连脚都没站稳呢,你小子就开启了腾飞模式。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张丽俨然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笑盈盈听着苏誉的话,对苏誉这个说法她也很赞同。 “呵呵呵,是哥们的运气好。我刚回来第二天,在报纸上看到这个酒店转让,我感觉位置还不错,就过来看了看,当时这个酒店基本要装好了。听说这个老板进军房产开发行业,资金有些吃紧。这栋六层楼带冰棺餐饮总共要价七百万,我砍了砍价,六百二十万拿下了。稍微做了调整,取名雷士,半个月前就开业了。怎么样,兄弟我有商业眼光吧?”徐涛自豪的说道。 什么雷士,这小子是电玩打多了吧,游戏上的名字也搬了出来,不过,还挺不错的感觉。 苏誉点点头说道:“那还用说,我苏誉的兄弟能是弱人吗?不是一般的行,是太行了!就这个地段,这么大的楼盘,已经赚翻了。我敢断言,不出三年,这栋楼价值将会过亿。你信吗?”说话间,三人已经上了六楼。 “吴教授的话我不信,你的话我信。”徐涛笑着说道。 这话听起来似是玩笑,可张丽听了却感觉并非如此,只因二人表情皆十分认真。最为离奇的是,苏誉并未谦逊,竟默认了这种说法。由此看来,苏誉应当有过人之处,否则这位徐总也不会如此夸赞于他,这实非一个身份优越的年轻人应有的心态。 楼层服务台有两个服务员,见老总带人上来了,急忙迎上前来问好。 “这是我兄弟,打开616套房。”徐涛微笑着说道。 听徐涛喊着开套房,苏誉心里很无奈,急忙说道:“涛子,开一个普通房子就行了,我又不是什么大领导,开什么套房。” “哈哈哈,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你是我兄弟,就得这个标准。”徐涛呵呵笑着道。 听见两个人的对话,张丽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人发配到山沟沟里受罪,这出来了不得享受享受。又不是公款消费,自家酒店怕什么。好了好了,别再婆婆妈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快进去吧,再说就小家子气了。”徐涛蛮横的说道。 知道徐涛的脾气,苏誉也不敢再客套,再磨叽害怕这小子又说出啥话来。 套房里欧式装饰非常豪华,红绒地毯、木雕壁画、大理石的浴室、缎面的沙发,双卫生间。大落地玻璃窗,纯木桌几上一尘不染。宽大的套间里,两米宽的豪华大床上洁白如雪,一排排纯木衣柜熠熠生辉。外套一个大露台,露台上一把遮阳伞,一套做工讲究的休闲桌椅。 “涛子,这也太奢侈了吧,比咱俩住过的京都饭店都豪华,这样的房间我怕晚上睡不着觉。”苏誉心里非常震惊。 “嘿嘿,那好办,你俩要是睡不着了,就坐在阳台上数星星去吧。”徐涛坏笑着说道。 正在被豪华惊的有些失神的张丽,突然听到徐涛的调侃,羞涩的同时,心里也很甜蜜。 “你俩慢慢洗漱着收拾一下,稍作休息,我去安排一下,晚上给你们接风洗尘。顺便给你介绍几个好朋友,也许对你仕途上有所帮助。”徐涛诚恳的说道。 听徐涛话里有话,苏誉急忙提醒道:“你可别请什么领导,我就是个乡镇小干部,暂时还用不着,别让人家笑话你哦。” “你想的美,我倒是想请大领导来,可要能请的动才行。别担心,都是我初中和高中的同学,和你一样都是好兄弟,他们也想见见你这位能给国民经济把脉的神通。”徐涛边出门边说道。 第30章 生命里的… 听着房门咔嚓一声锁上,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沉寂。苏誉移步至阳台上眺望远景,张丽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泛起波澜,回想起徐涛说过的那些戏谑话语,她的脸颊再度泛起红晕。此时,她仔细审视着房间里的装饰,尤其是那张宽大的欧式床,炽热的内心竟生出一丝沉醉。 恰在此时,苏誉从阳台返回,看到张丽面色绯红,满脸尽是温柔。苏誉心中亦是波澜壮阔,一股暖流徐徐升腾。 见到苏誉突然现身,张丽惊愕之余,匆忙退出内室。虽说两人在扶贫指挥部中已共度了无数个日夜,但那都是为了工作,房间里也是工作场所,绝没有这样温馨的环境。 苏誉也察觉到自己的唐突,回想起起远在长安的欧阳佩佩,他深吸一口气,赶忙平复心境,步出了内室。 “张姐,这里洗漱很方便,你进去洗漱着休息一会,估计六点左右涛子会叫吃饭,我在沙发上看会电视。”苏誉装作淡定的说道。 “那怎么行,你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你去里间洗漱休息一会,晚上估计又要喝酒呢。我不困,看会电视,等一会我就走。”张丽说道。 苏誉深知徐涛的品性,豁达大度,热情而又好面子,张丽若是离开,徐涛恐怕会多心。他略微思考后说道:“徐涛说要为我们接风洗尘,你走了我可就惨了,等吃完饭我让他派车送你回去。” “这样合适吗?你们都是同学朋友,聚在一起也方便交流,我还是去我哥家吧。”张丽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谨慎。 苏誉明白张丽有些难为情,于是说道:“我只认识涛子,其他人一概不识。不过,涛子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的朋友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结识一下也无妨。” 听了苏誉的话,张丽欣然接受,说出了连自己都惊诧的理由。“那好吧,我就怕他们灌你酒。” 六点刚过,苏誉就接到徐涛的电话,让下楼到二楼聚贤包房。张丽刚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外间的电话声,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了,急忙收拾妥当,出了里间。 正好苏誉刚从卫生间洗脸出来。“现在就去吗?”张丽问道。 “嗯,收拾好了就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苏誉边擦脸边说道。 两人乘电梯下到二楼,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进入聚贤间包房。包房里有六十平米大,中间一个偌大的圆桌,顶上悬挂着车轮大的水晶灯,餐具发出耀眼的光泽。看南的窗前摆着一组沙发,四男三女坐在茶几前。男的年轻帅气,女的青春靓丽。 见苏誉两人推门而入,徐涛急忙站起身,笑着走出了沙发区,其他人都礼貌的站了起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苏誉,这位是张丽。” 随后,他又转过身指着一个面色白净温文尔雅的瘦高个说道:“这位是褚云哲。”接着又指着旁边几人道:“云哲的女朋友林箐。这位是周建,他的女朋友孟玉婉这位是李一鸣,这是他的女朋友陈晓慧。” 介绍完毕,众人一一握手问好。 大家刚寒暄完,还没坐下,就听周建急切的说道:“苏誉,涛子可没少在我哥几个面前吹你,说你打遍长安无敌手,又是经济界的翘楚,可真有其事?” 众人听见周建的话,都笑了。女朋友孟玉婉小声嘀咕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别显摆了。” 徐涛看热闹不嫌事大,坏坏的说道:“今天吃饭喝酒,如果有人皮子痒了想挨揍,咱另约个时间如何?” 从周建女朋友的话里,苏誉知道周建懂点拳脚,看敦实的个头和彪悍身形,估计身手应该不赖。“周建兄,别听涛子瞎掰扯,都是两个肩膀抬一个脑袋,哪有那么厉害。至于说经济界的翘楚,真不敢领受这样的美誉。”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嬉笑。褚云哲一脸的风轻云淡,听到苏誉的谦虚话,再看苏誉体型,他觉得苏誉应该有两下子,但不至于涛子说的那么玄乎。至于什么翘楚,那都是戏言,否则,不会窝在一个穷山沟里挣扎,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大家都落座,服务员送上了茶水,紧接着就是各样凉菜传了进来,片刻后,桌子上就摆满了美味佳肴。涛子命人打开几瓶'轩尼诗'洋酒,几瓶'圣芝'红酒。 “呵呵,天热啊,白酒就算了,想喝洋酒喝洋酒,想喝红酒喝红酒,想喝啤酒没有。”徐涛笑着说道 见打开的都是洋酒和红酒,还都是英文字母,李一鸣可吃过洋酒的苦,急忙说道:“涛子,这洋酒就像毒药,初喝像大家闺秀,味道鲜美,喝醉了像上了寡妇的床,三天都甭想下来。能不能给我来瓶白酒,那才是大家闺秀。” 话音刚落,酒桌上一片笑声,陈晓慧臊的脸色通红。使劲的掐了李一鸣一把,疼得李一鸣呲牙咧嘴,连连讨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陈晓慧小声训斥道。 几个女生捂着嘴偷笑,张丽双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哈哈哈,一鸣,这里这么多美女,你就不能说话文明点,你看把人家张丽羞得脸都红了。”徐涛笑着说道。 “一鸣这习惯是改不了了,在学校为了这些臭文没少挨老朱的板子,结果是越打臭文越丰富,这是老毛病了,几位美女担待着些。”储云哲风轻云淡的说道。 “说起朱老师,我还挺感激他的,没有他我根本考不上大学。就是他的板子逼着我把语文从不及格,提升到了八十分。上一次在街上碰见,腰也弯了,背也驼了,看的我都有点心酸。”李一鸣感慨的说道。 “嗨,说到这里,我一直很纳闷,全班五十几个人,他咋就喜欢打你呢?”周建坏笑着说道 “哼,你倒是想让老朱打你,人家还不屑动手呢。他是我妈的同学,还是亲戚呢,你说为什么打我?”李一鸣不屑的说道。 “噢…,原来是这样,给你吃小灶呢,这老朱也真是偏心。”周建装作羡慕的神情道。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不一会酒都满上了,李一鸣见给自己还是倒了一杯洋酒,可怜兮兮的说道:“涛子,涛爷,给小子换白酒行吗?不要茅台,二锅头也行。” 看这几个活宝,苏誉忍不住笑了,桌上几个人也憋不住都笑了起来。 “纪一鸣,我给你换酒可以,但你别后悔,等我介绍完这个酒,你还说要换,那我没话说。”徐涛故作神秘的说道。 “好好好,你就是把这酒夸出花来,我还得换白酒。”李一鸣憋屈的说道。 “好…,我先说这个酒和你喝的那些酒的不同。咱们冰城流通的洋酒都是从老毛子那边过来的,度数高不说,好多都是小作坊里勾兑的冒牌酒,喝醉了不死人都算你命大。我这可是地地道道法国轩诗尼酒庄出来的酒,不信你们看酒箱子上的洋码。”徐涛说完,服务,把酒盒子拿过去让李一鸣看。 “涛子,你欺负我英语不好是吗?”李一鸣看了一眼,一个字都不认识。 “哈哈哈,噢…,我忘了,这是法语不是英语,与你英语好不好没关系。这还只能让我们苏神通看,他懂很多国家的语言。”徐涛得瑟的说道。 李一鸣没脾气了,只能把酒盒给了苏誉。“这的确是从法国发出来的酒,由法国轩诗尼酒庄生产,酒的封印是86年9月16日,品牌是轩尼诗v.s.o.p。从包装上看,都是高档的松香木盒,非常考究,我认为是正品货,光这个盒子的成色也有十几年了。不过,我也不太懂洋酒,大家喝第一口就能判断出真伪。”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意犹未尽的样子,苏誉继续说道:“兄弟我再卖弄一些,轩尼诗干邑于1765年由理查德·轩尼诗在法国干邑地区创立,是世界上三大干邑品牌之一。轩尼诗干邑创立250多年以来,把干邑的调配技艺通过轩尼诗和费尔沃两大家族传承。 轩尼诗正货通常呈现深邃的琥珀色或古铜色。口感柔和顺滑,酒体中等,油脂感较弱,刺激感较弱。香气浓郁饱满,初闻有木质橡木的辛香料和深邃的雪茄烟草、可可咖啡等陈香味,细闻则有可可太妃糖、李子干无花果干等香气。 苏誉刚说完,房间里一众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苏誉。 徐涛这会得瑟起来了,嘿嘿一笑道:“怎么样?还换酒吗?” “真的假的,都…都一样,喝不惯那个味,换白酒。”李一鸣倒是想尝尝,可是话都说出来了,只能装作不喜欢的说道。 “好,那就给你来一瓶五粮液。唉,可惜了岑莫依的心血,大老远邮寄过来,有人不领情啊!”徐涛装作心痛的样子说道。 听是校花岑莫依从法国邮寄来的,李一鸣心里猛地一热,急忙摆手道:“那就喝洋酒吧,还要服务生去拿一趟,太麻烦了,我们就尝尝法国正宗的轩诗尼吧。” “不麻烦,不麻烦,吧台就有酒。马上就拿拿来。”服务生小伙子挺机灵,见老总发话了,这几位又是老总的铁杆兄弟,哪里有不巴结的道理,急忙热情的说着,就要出去拿酒。 “不用,不用,我说了不用,拿来了也不喝。”见服务员要出门,李一鸣急忙叫住。 别人不知道李一鸣的心思,徐涛和周建,褚云哲能不知道他心里那点猫腻吗。见李一鸣急了,几个人对视一眼,夸张的仰天大笑起来。 苏誉有点懵,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也跟着笑了。几位女生,大眼瞪小眼,一脸的不知所以。陈晓慧狠狠的瞪着李一鸣,心里想着那个岑莫依。 李一鸣当然知道这几个家伙笑什么,女朋友在跟前,他还不敢说什么。心里差一点憋出内伤。 笑闹了一会,终于要开吃了。 徐涛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我说两句;我的好兄弟苏誉和张丽两人来了冰城,作为地主,我要祝他们一杯酒,然后大家边吃边喝边唠嗑。来,大家举起酒杯,共同欢迎苏誉兄弟和张丽美女。”说着高高举起酒杯,在虚空做碰杯状。 “冰城欢迎你们……”所有人都举起杯子叫道。 “谢谢…谢谢…”苏誉和张丽都很感动,不停的感谢着。 “这个洋酒呢,就不限量了,咱们也学学人家洋鬼子,品着喝,能喝多少就喝多少。那种牛饮式的喝法,糟践了好酒不说,也对不住岑大美女的一片心意。大家以为如何?”刚喝了一杯,李一鸣突然说道,再看别人杯子里还有一半酒,这一下他有点尴尬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怕洋酒呢,原来是牛饮的结果。猪八戒吃人生果,味道还不知道,人生果却吃完了。”储云哲笑着打趣道。 话音落下,一众人又笑了起来。 笑声刚落下,陈晓慧弱弱的问道:“云哲哥,岑莫依是谁?好像名字有些印象,就是想不起来了。” 听到这个话题,几个人都来了兴趣,储云哲一脸的坏笑,看了看周建,又看了看徐涛,最后把眼光落在李一鸣脸上。“一鸣,弟妹问岑莫依是谁,你给说说吧。” 大家又把眼光放在李一鸣脸上,陈晓慧抬起手做掐人的手势。“我说,我说,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不也暗恋人家吗?咱们学校那个男生没暗恋过岑大美女。” “这怎么说我们了,你只交代你的问题,你犯了事,不要拉上我们陪绑。”周建大义凛然的说道。 看到陈晓慧能吃人的眼神,再看看张牙舞爪的样子,李一鸣把心一横,嚣张的说道:“哎呀,我不就是给岑莫依写了封情书嘛,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被你们几个混蛋在班里当作文念了,结果害得我被老朱打了一顿板子。 徐涛,你敢说你没暗恋过人家?储云哲,你敢说你没暗恋过岑莫依?还有周建,你虽然长得不咋帅气,但你也是那个最疯狂的追求者好不好。不过嘛,你们也就是一群胆小鬼懦夫罢了!我李一鸣虽然挨了板子,但我好歹付出过行动了,我问心无愧呢!”李一鸣说完,还对陈晓慧自信的笑了笑。 让人没想到的是,陈晓慧不但不生气,还沾沾自喜的说道:“我家一鸣是最棒的,你要是不付诸行动,怎么能追到我呢。诗经里不是说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一次媳妇支持你,不让他们看笑话。”说着,朝李一鸣亲了一个。 再看林箐和孟玉婉两人,一脸的不自然。储云哲和周建也有些尴尬,徐涛女朋友没来,所以今天是最洒脱的那一个。 苏誉和张丽看到这几人的囧样,差一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张丽实在忍不住了,把头藏在苏誉的身后,不敢看现场这几个活宝,他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我承认我暗恋过她,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岑莫依是学乐器艺术的,受西方影响,现在很大方,上一次通电话时人家就说了,对咱们都没有感觉,她要寻找自己心里的那个白马王子,让咱们都死心。哥们调整过来了,现在我们已经成了好朋友。好了,现在继续吃菜喝酒。”徐涛大大方方说道。 这话说完,几个男人都很诧异,几个女生也一脸的狐疑,她们都想着岑莫依到底啥样子。 “这么多年在欧洲,她没有找个洋鬼子?”李一鸣惊讶的问道。 听李一鸣的话,徐涛鄙视的说道:“她说不喜欢洋人的长相,更不喜欢洋人身上的散发的那种味道。她说要么找到她心里的那匹白马,要么独身到老。一鸣兄弟,你还有问题吗?”说完,坏笑着望着李一鸣。 徐涛话音刚落,就听哎吆一声,众人再看李一鸣,一脸的牙疼像。“挨了板子贼心还不死,本小姐给你脸了是吧?” 片刻后,包间里又传来一阵大笑声。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所有人都想不到,苏誉更想不到,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已经和岑莫依绑在了一起,一生的红豆白豆,理不清。 第31章 岁寒松柏 嬉闹着酒足饭饱后,几位女子拉着张丽坐在沙发上,低声说起了私密之事。男人们则点上烟,悠闲的唠起了时政,探讨起当下社会经济形势。 “苏誉,你这次神神秘秘的来办啥事?这里都不是外人,要是兄弟们能帮上忙,你也少走些弯路。”徐涛大气的说道。 几个人都点头,看着苏誉。 这种事本来不想劳烦徐涛,但是问起来了,苏誉也不能不说。“呵呵,我呢也就是一名乡镇扶贫干部,也没有什么惊天地的大项目。就是为了三个村近万被遗忘的老百姓,能让他们早日脱贫致富,我计划了一个石料加工厂项目。”于是,就把北三村的情况全盘托出,又把自己的设想说了一遍。 听完苏誉的话,几个人虽然都很诧异,但对这个同龄人都生出了敬意。苏誉的话,也让大家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片刻后,周建首先开口道:“这个资质应该在地矿厅办理,我有个亲戚正好在审批处做处长,我明天给你问问情况,到时候我带你过去办。” “什么亲戚,不就是你二叔吗?关系到上万老百姓的饭碗,就算违规也要办,在哪里卡住我们疏通哪里。”储云哲大气的说道。 “嘿嘿嘿,我这不是没有办过这事吗?心里没底不敢吹牛,何况我二叔才是个处长,上面还有几个副厅一个厅长。只要云哲说这话,我就放心了,一定完成任务。”周建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你就大胆的办吧,实在不行还有我们几个。能为下面老百姓做点好事,我们也光荣。”徐涛豪气的说道。 “安全生产资质应该在建设厅,这个我来办。”李一鸣沉稳的说道。 “那还用说,你们一家子建设单位人,一个破安全证都拿不下来,那就丢大人了。”周建毫不客气的说道。 “安全生产许可证交给一鸣应该没啥问题,除非一鸣是他老子从建筑工地捡来的。”徐涛调侃着说道。 “你才是捡来的,你们老徐家都是捡来的。”李一鸣没好气的回怼道。 “哈哈哈”徐涛被李一鸣搞得哭笑不得,“好好好,我是捡来的,我是捡来的。” 听着两个人斗嘴,几个人都笑了。 见几个人为自己的事商量着,苏誉心里非常感动。其实,来这种省级衙门办事,他也是头一次,他想的很天真,认为只要自己手续齐了,理由正当,资质应该也就下来了。当听几人商量的口气,他才感觉到自己有多么的幼稚。 “环保局我去问问,好像也要出什么授权。反正,能涉及到的衙门都拜一下没坏处,免得关键时候被人折腾。我知道这次扶贫对你很重要,一旦成功,你就正式步入基层领导的序列,你的仕途也拉开了帷幕。”徐涛稳重的说道。 兄弟们计划的如此周密,苏誉只能抱拳道:“感谢的话我暂且就不说了,兄弟们的情谊我苏誉记下了,花钱的地方哥几个说一声。” 见苏誉如此客气,储云哲笑着说道:“你费力劳心为民扶贫,哥几个规规矩矩照章办事。衙门本就是为民服务机构,不是谁的敛财工具,几张破纸片值什么钱。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就耐心等我们的消息。” “好了,这事就这样安排,不再谈论了。”苏誉又要感谢,徐涛挥挥手说道。 虽然说事情还没办呢,但兄弟们这份真诚的心,苏誉非常感动,感谢的话不让说,他得有所表示。于是,给每人又倒了半杯酒,端起酒杯说道:“什么都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我敬大家。” “这可不够,等资质拿下来了,你得请兄弟们喝酒,不喝洋酒茅台,就喝咱们黑水老白干。”储云哲打趣着说道。 苏誉知道大家的想法,不想自己背负人情负担,也知道自己没多少钱,一顿经济实惠的黑水老白干就此抹平,以后大家也能更好的相处。 大家放下酒杯,徐涛苦逼的叹了口气说道:“唉…,真羡慕你们的自由,我这次回来,老爷子要我去集团企划部做部长助理,而且部长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研究生,每天除了开会就是加班,除了训斥人就是拉个脸。才上班半个月,心里憋屈死了,真想撂挑子不干了。苏誉,你给兄弟出出主意,看兄弟该怎么办?” “哎呀!在徐氏集团竟然有人敢给徐少总摆脸子,这女人啥来头,这么牛叉?”周建坏笑着说道。 “难道那女的不知道你是集团少总,徐氏未来的接班人?”李一鸣惊讶的说道。 “什么呀,她啥都清楚,就是不给面子,成天就盯着我。昨天又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起草集团下一阶段的发展规划。我刚进部门,屁股还没坐热,关系还没理清楚呢,就让我拿这种方案,这不明摆着要出我的洋相吗?”徐涛苦着脸说道。 “这倒也是,涛子的脑瓜子不如我灵光,臭文不如李一鸣多,就是对钱有天然的敏锐感。写这种集团发展规划,确实有点难为他的意思。”储云哲认真的说道。 “云哲,说的有些道理,可惜我是学哲学的,对经济一窍不通,不然我给你写了。”李一鸣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呀,涛子,你最厉害的不是经营企业,是经营女人。干嘛不使出你的绝活把她拿下,征服了她,以后她还敢不听你的,还敢给你摆脸子使绊子?”周建坏坏的说道。 “对对,要我说,这女人是故意针对你,她是要驯服你,让你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不会是要借你上位,做徐氏少奶奶吧?她漂亮吗?”李一鸣激动的说道。 几个人幸灾乐祸,看着徐涛气的牙痒痒,苏誉摇头苦笑。 “得得得,你们一个学医的,一个学生物的,一个学哲学的,你们要是有好主意,哥们也就不苦恼这么长时间了,都别说话,让苏誉说说。”徐涛没好气的说道。 见徐涛急眼了,大家收敛笑闹的心思,都看向了苏誉。 徐涛虽攻读企业管理,但其真实水平苏誉了然于心。此等课题,徐涛实难提出,其毕业论文亦是由苏誉代笔。然徐涛头脑机敏,善纳他人之见。平素虽略显散漫,然而关键时刻却能洞察全局,从不掉链子。 徐氏集团主要涉足矿产资源、石油化工、生物能源化工等领域。现今正值这些行业发展之鼎盛期,尤以矿产资源板块为重,占集团总体比重之百分之八十。石油化工属代加工,利润尚可,却受国企掣肘,前景难测。能源化工项目是从矿产开发中衍生的深加工项目,启动未久,市场尚不明晰,还处于摸索阶段。换言之,一旦国家加强对矿产资源之管控,徐氏集团恐将陷入危机。 居安思危,非人人皆具此等格局,实需大气魄。如今正是思想混乱,群魔乱舞,各行各业蓬勃发展时期。只要你有钱有胆,投资啥都能赚钱。至于,行业能否长久,利润能否持久,就不好说了。 目前的徐氏财大气粗,日进斗金,可惜资金太集中,行业太单一。为长久计,必须拓展新的发展领域,必须有新鲜的血液注入,否则,一切都为未可知。 见苏誉低头沉思,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徐涛知道苏誉的个性,情况想不透不会轻易下结论的。他给哥几个递上烟,慢慢的等着苏誉说话。 一会后,苏誉缓缓抬起头,微笑着说道:“徐氏集团主要是矿产资源,其他领域基本没有涉猎。经济学里有句话;'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因为,这样很危险,一旦这个篮子掉在地上,所有的辛苦就打了水漂子。 其实,经营领域没有永远的利润,只有不断的创新。盛世之时就要预料衰落之日,这是自然规律,不能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我敢断言不出三年,国家必定大力管控矿产资源,届时有很多矿山要被关闭,有很多相关企业要转型或者倒闭,矿山将被收回国有,新能源战略将被提到一个新的高度。” 说到这里,苏誉端起茶喝了一口,看了看几个好奇宝宝,徐涛一脸的紧张,急忙为苏誉添了些茶水。“接下来徐氏该如何去做,才能躲过这一生死劫难?”说着又为苏誉点了一支烟,递到手里。 苏誉接过烟,无奈的笑道:“徐氏是省里的重点企业,利税大户,你想倒闭政府都不愿意,但是被分割改组收购是有可能的。因为,你没有退路没得选择,只有配合。也许多年后,徐氏集团就会变成某某股份公司,徐氏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徐涛急眼了,自己还没有掌权呢,徐氏集团没了,这他娘的辛苦了十几年,不是替别人做嫁衣吗?“到底要怎么办呀?你说重点,不要绕圈子。” “哈哈哈,涛子,徐氏如何走向,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白说。只有徐氏掌舵人感觉到了危机,这事才能化解。否则,你就是妖言惑众,不溶于企业,被家族排挤。虽然你不能左右徐氏的未来,但你可以掌握自己的发展。只有理由充分,方法得当,你父亲会放你出去的。这样你就抽走一部分闲置的资金,无形中为徐氏拓展了一条退路。想听听吗?”苏誉笑着说道。 听到几个男人说的热闹,几个女子也都坐了过来,津津有味的听了起来。 “快说,快说,我正有此意,就是没有方向,还请兄弟为我指明方向。”徐涛恭敬的说道。 “嗯,态度还端正,那我就随便说说,能用了你采纳,感觉不妥了你就当我说的酒话。”苏誉谦虚的说道。 “不能随便说说,你得上心才行,从咱俩认识,哪一次你的话我没采纳,不然我在股市里能赚两千多万。快说,说透彻点。”徐涛急切的说道。 徐涛话音落下,苏誉一脸的肉疼样。“你把股票卖掉了?你投了五百万,翻过年至少翻几十倍。唉,你丢了至少一两个亿。”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的五万股还没卖掉?咱们一块钱买的,现在股价三十多块钱,你已经有一百六十多万了,妥妥的百万富翁了。”徐涛笑着说道。 张丽听了直接傻眼了,难怪苏誉敢接扶贫这块烫手的山芋,原来人家本身就是就是一块金疙瘩,只能说县里不识金镶玉,把一块金子扔到山沟里还不自知。此时此刻,她对苏誉更加有信心,那颗萌动的爱慕之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热烈。 看着徐涛贱兮兮的样子,苏誉心里虽然可惜,但也很高兴,不贪心也是徐涛的优点。毕竟他看不透那个医疗板块,能投资这个股票还是信任自己的缘故。 见大家眼中都是惊异之色,苏誉微笑着问道:“不知你们大家对商品房开发如何看待?对微电子和通讯行业如何看待?” 苏誉的这个问题,储云哲也考虑过,他随口说道:“如今各单位都集资建房,一家人最多买上一套房,想多买也没那个经济能力。商品房一套下来都比单位集资房贵好几万,虽然房子盖的很漂亮,但大家还是不愿意考虑,我认为很难有发展。 至于微电子和通讯行业,如今家家都普及了电话,大家都有传呼机,通许已经很方便了,有钱的都有了大哥大。以后大哥大应该会普及的,就是有点贵,在有些地方还没有信号。我认为这个行业会有发展,但都是电信局控制着,一般人很难插手。” “云哲说的我赞同…我也是这样认为…”一群人都点头附和着。 张丽一直想着苏誉在车上给自己普及的一些知识,她不懂什么政治经济学,但她信任苏誉。听见大家的说法,她便脱口而出道:“我认为房地产将会有很大的发展,因为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主,要对外引资,必定会大力投资基础建设领域。至于微电子通讯领域不好说。” 大家正在消化储云哲的话,没想到听到一个不同的意见,于是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了张丽。 见大家都用惊诧的眼光望着自己,张丽俏脸泛红,急忙说道:“我也是…我…” 看到张丽可爱的样子,苏誉呵呵笑了起来。“张姐说的不错,未来的三大板块,一是房地产,二是it行业,三是微电子通讯领域。当然了,药品医疗卫生领域发展潜力也很大,但是目前国家控制的还是很严,因为这关系到亿万民众的生命健康,不可儿戏。 如果涛子向进军新的领域,我建议就先入手商品房行业,北上广叫房地产,然后可探索着投资通讯电子领域。至于it领域和医疗领域暂时不要涉足,毕竟这些行业保护意识很强烈,一般人很难涉足。” 徐涛毕竟也是名校的经济类毕业生,虽然毕业证是混出来的,但是自身也不差,经营眼光还是有的。 “我看着房产行业不死不活的,有些房子建好了,到现在都卖不出去,这个酒店老板就是这个原因导致资金链断裂,只能出售资产保全房产。现在投资是不是还有些早?通讯行业我有没门路,如何能涉足其中?”徐涛气馁的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道:“涛子,如果大家都看着房地产火爆了,那就晚了。好地段,大市场已经被人占领了,能轮得上你去分蛋糕?别犹豫,拿上钱去北上广转一圈,要么在北京注册自己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要么去广州深圳,上海都行,反正不能在黑水本地干,去有钱的地方才能赚钱。” 至于如何干,等你考察回来以后,我在给你细拿方案。至于如何进入通讯电子领域,何时进入,等你房产赚到第一桶金后,我再告诉你。 你不是有个规划任务吗?把这个想法写成规划文案直接报给你父亲。我相信他老人家能做这么大的企业,目光和格局绝对不小。初入房地产行业,你就拿上一两个亿资金,三到五年你的身家最少能翻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最后的成绩有多大,这就看你的魄力和眼光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唉,如果你的股票没有卖掉,到年底,你自己就有一两个亿了,徐氏集团支持不支持你都没关系了。可惜,可惜离校时,我还是给你少说了一句话。” “那有什么,你现在给我再选一支股票,我砸进去一千万,只要投资方向正确,等到年底也应该有上亿资金了吧。”徐涛激动的说道。 “你想的美,你以为选一支潜力股票就像选胡萝卜一样简单?何况这里没有交易市场,查资料看数据也不方便。”苏誉无奈的说道。 听这话,徐涛哈哈一笑,得瑟的说道:“你不知道吧,冰城五月份就开了一个股票交易市场,你不是想查数据吗,我给你房间拉上专线,配最高档的电脑,以后那房子就是你在冰城的工作室。怎么样,哥们有魄力吧?” 徐涛的话让哥几个眼睛一亮,储云哲对苏誉早就上心了,如今更加的不敢小视这个乡镇小干部了。 徐涛说完,褚云哲急忙说道:“就是,涛子说的对。苏誉,你选好股票也要给我们说一声,哥几个都跟你赚点钱,以后干啥事也能挺直腰板。” …… 第32章 煎熬的夜 酒席结束时,已近一点,众人皆有醉意。苏誉竟也忘了未曾提前送张丽回兄嫂家,而张丽自始至终也未提出要离开。整晚围在苏誉身边,异常开心,全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或许是酒意作祟,张丽略显放松,也有些醉意,二人相互搀扶,返回房间。当房门“咔嚓”一声关上的刹那,张丽的心便开始突突乱跳,喝了酒的小脸泛着粉红,一脸任君采摘的媚态。 苏誉虽有些酒意,但意识还算清醒,心里念念有词,强自克制着不去看她,门锁上的一瞬间,他匆匆逃进卫生间。 “姐,你睡里面床上,我在沙发上就可以。”关上卫生间的门,苏誉心虚地说道。 苏誉的话让张丽微微有些失望,但她心里还是很温馨,温柔的回应道:“你累了一天,还是你睡里面床上,我去沙发上睡。” 苏誉从小被爷爷灌输了男子汉的思想,也是个保护欲极强的人,他怎么能容许自己享受而让女人受罪呢,这样的他自己都瞧不起,何况这个女人他很在乎。 “姐,你就不要和我争了,我一个大老爷们,睡哪里都行,你快进去洗漱睡吧,柜子里有毛毯给我拿出来一条就行。”苏誉果决的说道。 张丽了解苏誉的脾气,也不和他杠,直接进了卧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是不把毛毯拿出去。洗完澡还穿了套性感的真丝睡衣,坐在床上吹起了头发。 苏誉洗澡出来,换了个大裤衩,穿了个黑色的紧身背心,熄灭顶灯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午夜剧场。 张丽吹完头发,也过了半个多小时,突然想起给苏誉拿毛毯,急忙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枕头,一条羊绒毛毯走了出来。 电视机开着,苏誉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样的场景,张丽既好气又心疼,静静的站在他面前,细细的看着这个大男孩。 英俊刚毅的脸庞略显消瘦,身上的肌肉疙瘩在紧身背心的束缚下,显得更加的明显,更加的壮硕。张丽越看心里越喜欢,越看心里越热…… 不知过了多久,她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蹲下身,为他脱了鞋。又把枕头放在沙发边上,扶着他的肩膀把头放倒在枕头上,吃力的抱起两条粗壮的腿,平放在沙发上。感觉侧睡应该不舒服,她又双手抱起他的肩膀使劲的翻转。 突然,一双大手搂住了她那纤纤细腰,一个不经意,她伏倒在他胸前。一股男人特有的气息传入她的神经,她的心彻底的迷醉了。火热的红唇忘情的吻了上去,紧紧的搂着自己倾心已久的男人,她的心也慢慢的融化了,身体里的热情毫无保留的倾泄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她面色微红,气息微喘地抬起头,见苏誉仍在沉睡,她面露羞臊,心里恨的牙痒痒,紧握拳头在他坚硬如石的胸前轻捶两下。 他睡意沉沉,她知道他开了半天车,又喝了酒,已经很疲累了。相较于被他冷落了的热情,她的心更加的怜惜。为他盖好毛毯,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满含不舍地走进了卧室。 躺在床上,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一会儿飞到过去,一会儿跑到现在,一会儿又奔向未来。有个问题像只小蜜蜂一样在她脑海里嗡嗡作响。原来呀,是因为不能生育,她才结束了那段不和谐的婚姻,获得了自己的新生。 她心里清楚,苏誉是独苗一根,父母也都不在了,生孩子那可是必须的。她心里纠结得很,又害怕得要命,在床上翻来覆去,眼泪打湿了枕巾都不自知。折腾了一晚上都没睡着,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早上八点多,苏誉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门外是酒店经理。“苏先生早上好,我是酒店经理吕洋,刚才徐总打电话让我给您的房间配电脑装宽带,不知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只在外间工作。” 苏誉看了看表,差五分钟八点半,“九点行吗,我们洗漱收拾一下,就出去吃饭,你们再进行安装如何?” “苏先生你们不用出去吃饭,餐饮二楼就有免费自助餐,你们拿着房卡就可以去吃饭了。那就不打扰了,我九点以后带人过来安装。”吕经理贴心的说道。 苏誉刚关上门进来,一转身就见张丽也出来了。“张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酒喝的不舒服?”苏誉关心的问道。 苏誉的关心,让张丽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没…没事,就是有点头疼,现在好多了。”张丽急忙掩饰着说道。 “要不我下去弄点稀饭小笼包,你吃了再睡会?”苏誉边刷牙边说道。 “不用,我和你一起下去,看他们自助餐有啥好吃的,包子稀饭都吃腻了。”张丽心虚的说道。 “好,那就快收拾,九点我们就下去吃饭,酒店过来通网装电脑。”苏誉说道。 九点钟苏誉和张丽刚准备出门,吕经理就带着几位工作人员,小推车上一台台式电脑,一台笔记本,一台打印机,电脑都是苹果牌子。 “徐总让给您再配一台欧式办公桌,就放在中间空地上,您看行吗?”吕洋说道。 “可以,你们看着布置就行了。”苏誉满意的说道。 吃饭时,张丽说道:“苏誉,你要教会我打电脑,这样以后我才能帮你做更多工作。” “嗯,以后全都是电脑办公,学会电脑是必须的,那台笔记本就给你玩。我少说一句话,应该给卧室把网线也引进去,这样你坐在床上就能看资讯玩游戏了。快吃,吃完了赶快上去,让把网线引进去。”苏誉边喝豆浆边说道。 苏誉说的挺认真,张丽听的很开心,不经意间,一抹红霞又飞上了脸颊。她从苏誉话里听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那就是她可以天天住在这里,她心里既高兴又忐忑,突然想起昨晚上的情景,她羞臊的不能自已。 苏誉低头吃饭,想着股票的事,对很多上市企业他都做过摸底,但最近一段时间条件限制,没有更新脑子里的信息。他必须从专业网站上找资讯,经济论坛博客上有很多信息,他要一一分析,找出一支潜力股,帮助徐涛完成前期资金积累,助他进军房地产市场。 晚饭后,两人上楼,电脑刚安装完毕,技术人员正在做最后的调试。 听了苏誉的要求,几个人从地毯下面为卧室引了一条网线,直通床头柜下面。 工作人员安装完毕后,进来两个服务员,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苏誉试了试网速,果然比学校的网速快太多,瞬间就能打开网站。“还是苹果电脑好用,速度快,显示器更清晰。”苏誉开心的说道。 “我先看看我的股票啥情况,等会给你上电脑课。你得找张纸,有些东西记下来,这样忘记了可以查看。”苏誉边输入股票代码边说道。 “嗯,我包里有本子和笔。我第一次动电脑,不知道好学吗?你…你可不能嫌我笨。”张丽忐忑的说道。 “简单,我大概给你讲点要领,你玩上一会就熟练了,就是打字,有五笔输入法,还有全拼输入法。五笔输入法比较快,全拼输入法比较慢,不过好学。”苏誉边浏览股票信息边说道。 “嗯,我都学,学会了专门做你的打字员。”张丽开心的说道。 “哈哈哈,我没有多少材料要打印,你学会了用电脑管理财务账,这个很方便。我听说南方有些大公司已经开始使用财务软件处理账务了。到时候我给你买个财务软件过来,你就按照书上记账。” “嗯,我下午就去联系会计证的事,尽快把证拿下来。”张丽兴奋的说道。 “不用,这种会计培训机构就是以赚钱为目的,你耗上半个月还拿不到证,我让徐涛找人给你办一个出来,你准备好照片和身份证复印件就行,账务上我来教你,保证比他们强。”苏誉边看资讯边说道。 苏誉的话犹如春风吹开了笼罩在张丽心头的乌云,刹那间,她感觉心头一松,顿时,眼眶发热。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干啥事都是自己奔波。她一直想考个会计证,由于各种原因都不能如愿。自从苏誉来到镇上,她惊恐的心理也消失了,阴郁的心也亮堂了许多。如今又不需要自己跑前跑后,又能把会计证解决了。她心里很温暖,幸福的泪花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听到张丽半天没有动静,苏誉不经意抬头,正好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张丽的心情苏誉体会得到,昨晚上他虽然有些迷糊,但是张丽的热情他哪里不知道。关键时刻想到了欧阳佩佩,最后还是念着自己的'君子经',勉强的克制住了自己。面对火一样的热情,蜜糖一样的香唇,他装睡装的很辛苦。 他也感受到,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对张丽的感观越来越好了。但自己身上还有未了情,他不能这样做。他认为那是对张丽和欧阳两人的亵渎,也是自己人格的堕落,他不想做那样的人。 “张姐,给老师倒杯茶喝,喝了茶就给你讲课更有精神了。”苏誉调侃着说道。 听到苏誉的调笑话,张丽心里更加的甜蜜,偷偷的抹了抹眼泪应了一声就去泡茶了。 中午时分,冰城市委大院,市委副书记褚淮州今天没啥事,下班回来的早,见儿子储云哲坐在客厅看电视。他先是一愣,随后就摇摇头笑了。“哟…,难得,难得!今天没有饭局?”老褚一边换鞋一边调侃着儿子。 见老爸回来了,储云哲放下遥控器,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急忙接过父亲手里的包,巴结着说道:“爸,累坏了吧?我给您泡好了龙井,赶紧喝点解解乏,刘姨说饭也快好了,等妈回来就开饭。” 褚淮州诧异的望着儿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小子又惹啥事了?” “爸,看您这话说的,好像您生儿子就是为了给您惹事的?儿子给您泡杯茶,这不是应该的吗?”储云哲委屈巴巴的说道。 “哼…,你小子,在我的记忆里,只有惹了事才能在家里老实待着,其余时间都在外面逍遥着呢。”褚淮州边向沙发前走边说道。 “爸,您这次是冤枉我了,如今儿子长大了,不玩打架斗殴那些事了。我要做些大人该做的事,帮您和我妈分担些担子。”储云哲自信的说道。 “嗯,想法不错,不惹事,上好学,照顾好自己,就是为我们两人分担了。”褚淮州戏谑的说道。 老爸这样说,储云哲也没气恼,反而嬉皮笑脸起来。“爸,徐氏集团你应该不陌生吧?有人说三年左右,徐氏有可能要有大危机,弄不好徐氏集团有可能会被别人吃掉,您信吗?” “这不胡扯淡吗,徐氏是省里数一数二的利税大户,如今生意如日中天,怎么轻易会被别人吃掉?你都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千万不要出去乱说。 噢…,你那个叫徐涛的同学不就是徐氏的少东家吗?这不会是他说的吧?” “呵呵呵,爸,涛子要是有这眼光,徐氏即使有危机也会化险为夷的。这是和他有关,但话不是他说的,是人家给他的建议。希望他能为徐氏另外开辟一个行业。说什么,日中必斜,鼎盛时期要为衰落做准备。还说什么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反正意思就是这些。当然了,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他的分析国民经济,为徐氏谋划未来,那可真是精彩绝伦,儿子算是长眼了!” 能当着徐氏接班人的面,断言徐氏的未来,不但大胆而且还很有眼光,不得不说,这个人有些本事。 “说说吧,让你老子我也长长眼。”褚淮州不置可否的说道。 云哲一直等的就是老子的这句话,当听到储淮州的询问时,他稍作思索,组织了一下语言,便扼要地转述了苏誉的话。不得不说,这年轻人确实口才出众,他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讲述着,令人印象深刻。最后,褚淮州听得是瞠目结舌。 此人确实高人一筹,一些政策尚未落地实施,还有一些政策才刚刚被提出,且尚不成熟。国家未来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基础建设必须先行一步,有人提议将房地产打造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此事已大致有了眉目,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人代会将会通过这一议题。至于通讯电子行业的发展方向,目前确实尚无明确说法,但可以肯定的是,大哥大这类产品必然会得到普及,毕竟在市场经济环境下,谁不想拥有一部大哥大,如此一来,出行也更加便捷,信息交流也更为迅速。 尤其他对徐氏把的脉,可谓非常精准。因为,已经有人开始呼吁管控矿山,控制矿产资源滥开采。一旦这个建议被上面采纳,如有像徐氏这种依靠采矿卖资源生存的企业,确实迎来灭顶之灾。至少会被国家股份制改造乃至兼并。徐氏这种家族式采矿企业,只能退居幕后,甚至退出历史舞台。 第33章 金手指 冰城市委副书记褚淮州与儿子褚云哲谈起苏誉,听完儿子的讲述,心中对此人颇感兴趣。暗自思忖道:“此人竟能洞察国家未来政治经济政策的走向,还能预见数年之后的状况。更为难得的是,其能提前筹谋规划,规避风险。如此大才,怎会与这帮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莫非是谁的大学教授?” 他突然想起了徐涛,“我记得你曾提及,徐涛在长安交大学企业管理,莫非此人是他的大学的教授?”储淮州强压着内心的波动,面色沉静地说道。 “呵呵,爸,你只说对了一半,不过也猜错了。”云哲脸上挂着笑容,轻声说道。 他今日就是想引起老爷子的兴趣,好开口向家里要钱投资股票,赚取自己的第一桶金。 见儿子跟自己兜圈子,褚淮州心中既觉可笑又有些气恼。“你这小子,翅膀硬了,竟敢跟你老子耍心眼,快说,小心我揍你!” 发现老爸苏誉的兴趣愈发浓厚,褚云哲心中不禁暗自窃喜。“呵呵呵,我说,我说。此人确实是长安交大经济类的高材生,但并非教授,若说学者倒是比较贴切。 听说此人在国内经济圈中,那可是声名远扬,教授权威们都称他为“小神通”。他的导师评价他;天生超常的洞察力,精准敏锐的把控力,缜密的分析能力。老教授极力挽留他,让其做自己的研究生,无奈,天不遂愿。就在他毕业之际,他的父母遭遇车祸双双离世。也不知是何缘由,他竟然拒绝了继续深造的机会,毅然选择了毕业回家工作。 他名字叫苏誉,如今却被你的同志们发配到了一个穷乡僻壤,当一名乡镇小干部,如今又被镇上打发到了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驻村扶贫。”云哲嬉笑着调侃道。 说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道:“唉…,涛子这个猪头没听他的话,损失了一个多亿。” 正在震惊中的褚淮州,听到儿子最后这句话,差一点把茶几上的杯子推倒了。“什么?损失了一个多亿?徐氏给涛子一个多亿,让他打了水漂子?” 褚云哲看到自己老爸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听到老子惊诧的话,差一点笑出了声,这就是他需要的结果。于是,趁热打铁说道:“老徐能给他那么多钱,是涛子跟着苏誉买股票,一股一块钱,涛子财大气粗出手就买了五百万股,几个月赚了两千多万。苏誉买了五万股,现在翻了三十多倍,按他的说法,年底最少要涨到六七十块才合理。涛子想进军房地产,准备不用徐氏一分钱,自己赚钱玩。 如今苏誉又开始为涛子琢磨股票了,说是投资一千万,到年底能赚一个多亿到两个亿就收手。拿这些钱去北上广进军房地产项目。” 说到最后,他把评判权交给了褚淮州。“爸,你觉得这靠谱吗?” 儿子的讲述着实有些惊艳了他的双眼,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天才。“哎呀,我黑水省还有如此的青年才俊,太让人吃惊了。这样的人物,岂是那些经济学精英所能比拟的,简直就是一部生财机器啊。他在那个乡镇任职?”褚淮州激动的说道。 云哲未曾料到父亲的反应竟如此之大,他原本只是希望父亲能够应允投资股票。他深知官场中人的习性,一旦看中谁,弄个调令下去,无论当事人在忙碌什么事,都得停下交接走人。此时,他绝不愿看到苏誉半途而废。“爸,您意想干什么?莫非又打起了苏誉的主意?他如今肩负着上万人的脱贫重任,此时您万不可从中作梗。” 褚淮州犹如一个严谨的学者,迅速地拿出纸笔,准备记录苏誉的地址信息。他心中暗自盘算,要找个合适的机会下去看看,深入了解这个小伙子。在他眼中,苏誉宛如一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旦确有其人,就必须将其收归麾下。毕竟,这样的人才就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旦被其他人发现,又怎会轻易放过?听到儿子的话,他不禁有些尴尬,因为他心中的确有这样的念头。 “我是想了解了解他,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无论如何我要把他放在我手下工作,这样的好苗子,免得被别人打压着毁了。”褚淮州有些心虚的说道。 听老子这样说,云哲心里松了一口气,认真的说道:“你要重用他我很欣慰,但无论如何你也要等他做完扶贫工作才行,也许那时候他也有了些政绩,级别也能提上一点。经过乡村磨练,他也许会更加的成熟,做你的助手就更加的得心应手了。这期间,我一直会关注他的,有啥风吹草动,我第一时间通知老爸。” 说到这里,见老爸有些欣欣然的样子,接着说道:“其实,您也不必担心,是不是人才,年底您就能看见。他的金手指能造就一个亿万富翁,几个百万富翁,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还有他的扶贫,听说自己掏钱,为乡村通柏油马路。已经开始动工了,十月份通车。到时候,你找个理由,跟省部门下去一趟,能看到一个立体的苏誉,这些方面能看到一个人的品行和性格。” 褚淮州微微颔首,聆听着儿子的一番话语,心中深感欣慰。“好小子,大学的知识没有白学,竟能教导起你老子了。”说完,他舒心的笑了。 感觉老爸心情愉悦,他紧接着推销起自己的见识。因为只有老爸认可了自己,才能放心地让自己去投资,毕竟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是父母用辛勤的汗水浇灌出来的。“爸,我只是就事论事,绝对没有半点不尊重您的意思。身为年轻人,我对他钦佩有加,甚至渴望自己也能像他那样光彩夺目。 然而,无论如何,我们年轻人都不愿看到自己满腔热忱地做事情时,半途却被人横插一脚。哪怕这个人是出于善意,对我们来说,这无疑也是一次虎头蛇尾的失败,或许会对我们日后对待事情的态度产生深远的影响。” “嗯…,你这小子终于成熟了,懂得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了,还有一颗忧国忧民的赤子之心。这一点实属难得,证明我没有把你宠坏。”褚淮州喜不自禁地说道。 听到父亲终于认可了自己,褚云哲心中很是欢喜,又小心翼翼的说道;“爸,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我毕业后准备做自己的良心医院,做自己的良心药品,这也是苏誉说的几大板块之一。我是个做技术,做学术的,仕途不适合我,我的脾气嫉恶如仇,进入官场只能是被碾压,被排挤。这次,我也想投资股票,赚我的第一桶金。” 噢…,原来如此!听到这里褚淮州才明白儿子的真实意图,不过他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因为他认为,年轻人就应该有自己的理想,就应该有自己的道路。他很反感那些世袭罔替的官僚门阀,讨厌那些把不成器的子孙强行推上高位的人。因为这些人才是社会风气败坏的根源,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能祸国殃民,一无是处。最后是害人害己,遗臭万年。 儿子能有自己的理想,只要不偷不抢,堂堂正正做事,无论他干什么行业,都是对社会有用的人。自己这辈子没有准备贪污腐败出卖王法,更没准备让儿子再步自己的后尘。儿子有理想他应当支持,哪怕最后赔个底朝天,也是人生的一种历练。小马驹不放到草原上撒撒欢,关在笼子里,如何能成长为一匹骏马。 “呵呵,我和你妈半辈子攒了一点钱,除了你上学花了些,估计还有个二十来万,原准备等你毕业了,给你集资房子用,现在你想投资,就拿去吧,赔光了就只能租房子娶媳妇啦。”褚淮州笑着说道。 如此爽快,褚云哲心中暗喜,心里的激动难以平复。他赶忙起身,向父亲深鞠一躬,沉声道:“多谢爸妈。儿子虽不及苏誉那般妖孽,但在智力和能力方面,并不逊于涛子。他一回来便能买下酒店,若非有苏誉这等高人指点,老徐岂敢让他如此行事。毕竟,徐氏从未涉足酒店餐饮。听说那五百万,涛子只有一百多万,其余都是从他妈手里拿的。 涛子的性情豁达,待人真诚,做事很有魄力,这些儿子都得要向他学习。这二十万您交给我,年底我最少给您拿回来二百万。” “哈哈哈,有志气就好,挣多挣少都是你的,不要拿回来,好好经营,你以后要干大事,手紧着用就行了。我和你妈不花钱,每月工资再给你攒着。”说完他爽朗的笑了。 …… 苏誉是个好老师,临近中午,张丽已经能熟练的运用电脑了,键盘功能也全部掌握了,常规的办公软件也都会用了,还做出了一个像样的表格出来,还得到了苏老师的表扬。 张丽打印出自己做的表格,开心的像个孩子,正在这时,徐涛推门进来了。 刚进门,听到张丽开心的笑声,看见苏誉一脸的爱恋,徐涛调侃着说道:“哎呀,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呵呵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誉干笑一声,笑骂道。 知道张丽脸皮薄,苏誉怕这货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急忙改口说道:“今天请我们吃啥好吃的?” “除了鲍鱼,你们想吃啥都行。现在就下去吃饭,你的事有眉目了,你把材料交给我,下午我和周建两人去办事,你们就在家里研究经济,这样安排可行。”徐涛大气的说道。 见张丽进里间收拾去了,苏誉说道:“能找人给张丽办个会计证吗?” “我以为多大个事,注册会计师不敢说,会计证一句话的事,我二姨就是财会学校的校长,够份量吧?要不给你也办一个?”徐涛得瑟的说道。 “哎呀,我这次过来,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原以为只要合理合法,盖章子拿证就行了,昨晚上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多亏有你在这,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难怪人人都想当官,权利的魅力果然大。看来,老苏我得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拿上印把子,到时候,咱也学学王八走路。”苏誉感慨的的说道。 听苏誉说的很诚恳,徐涛呵呵一笑道:“这不怪你,你天生应该生活在象牙塔里,世道弄人,让你进入这纷乱的市井。也许世上少了一位学者,但绝对出了一位出色的官员。兄弟看好你,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心系百姓的好父母官。” “何以见得?”苏誉微笑着说道。 “因为你不贪,还能点石成金,掌握着一套生财之道。这样的你进入仕途,只能惠及天下苍生。”徐涛郑重的说道。 “哼,狗屁逻辑,我不贪财,但我有可能贪权,贪……”苏誉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苏誉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了,徐涛也是人精,他哪里不明白苏誉的意思。“你这样的人贪权不怕,因为你手里的权利越大,老百姓受益越多。”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坏坏的说道:“不过也是,你高大帅气,又懂得怜香惜玉,女人缘又不错,难免在女人身上糊涂。在学校的时候有欧阳美人管着,如今有张丽管着,尽量避免扎进女人堆,问题应该不大。” 听到这家伙又瞎掰扯起来,苏誉急忙制止说道:“别胡说,我们俩啥事都没有,昨晚上我睡沙发,你信吗?我都佩服我自己。”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听苏誉这么小白,徐涛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了解苏誉的为人,轻易不撒谎,无可奈何只能以过来人的身份说道:“这么个大美人,你忍的住?你还是不是男人,一个女人不顾世俗的眼光,和你住在一个屋里,不就是向你表明自己的立场吗?你就算没怎么,谁能证明?知道的人都认为她已经是你的女人。 不要再犹豫了,抓紧生米做成熟饭吧,也不要再想你的欧阳了,你们已经不可能了。”徐涛说完,以前辈的身份拍拍苏誉的肩膀。 “我也知道和欧阳没有可能了,可我就是过不了她的那道坎,除非她先放弃了我,否则,我心里难安。也许你们对欧阳有误会,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孩。虽然有时候娇蛮霸道,但我能包容。也许,这就是爱吧!”苏誉无奈的说道。 “嘿嘿,你敢说你晚上没有动过那方面的心思?”徐涛坏笑着问道。 “有过,差一点坚持不住了,最后想着欧阳,才扛过去了。”苏誉老实的说着。 “嘿,兄弟,你可别想逃出她的手掌心哟,只要你们俩老在一块儿,早晚你得被她拿下。”徐涛笑嘻嘻地说道,脸上满是调侃。 张丽早就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呢,听到那俩家伙好像在说自己,小心脏顿时紧张得扑通扑通乱跳,耳朵紧紧贴在门缝上,听了个大概。 苏誉说他们俩清清白白的,张丽心里有点小失落。可又听到他说差点就扛不住了,她立刻就想到了昨晚。这下她可算明白了,昨晚这家伙装死呢,其实啥都清楚。哎呀,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不过她心里头却更甜了,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有自己,她的自信心也更强了。 感觉门外没了动静,她赶紧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开门走了出来。 第34章 暗流涌动 改革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呼兰县依旧是死水一潭,古井无波。 这一天上午,县长钱永利刚参加完县委会议,回到办公室一边吸溜着茶水,一边想着李希尧最近的变化。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财帛动人心呐!看来,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更没有钱拿不下来的人。”钱永利一脸的憧憬,自信满满的想着。 “只要李希尧敢收钱,那就好办,证明他已经上道了。以后的呼兰县只能发出一种声音,那就是我钱永利的声音,整个地区依旧是我钱永利的后花园,是兄弟们永远的钱袋子。”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秘书周海涛推开门走了进来。“县长,有人想见您,不知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对这个秘书,钱永利越来越不满意了,说话阴声阳气,有时还擅作主张。“谁呀?神神秘秘的像什么样子。”钱永利不高兴的说道。 县长的态度周海涛看的很清楚,但他丝毫不介意,因为他相信接下来钱永利一定很惊喜。“呵呵,县长,您还记得上次市里吃饭时,市委办主任刘光辉身边坐着的那个叫屈宏的大老板吗?” “刘光辉身边的大老板……”钱永利沉吟起来。 “噢…,就是那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叫什么屈宏的?”钱永利终于想了起来,态度也明显有些好转。 “他是省政府副秘书长屈储良的大公子,他的公司叫宏图集团,是专门做建材投资的。”周海涛乘机介绍道。 听到这话,钱永利顿时警觉了起来,这里可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他可不允许别人插手进来,即使他是省副秘书长的儿子也不行。“噢…,屈副秘书长的公子,不知他有什么事?” 听县长不冷不热的话,周秘书心头一凛,“这是不欢迎还是…” “是这样的,屈总就在我办公室,我带他过来,你们见面见面聊聊?”周海涛急忙说道。 钱永利稍一迟疑,“那你请他过来吧。” 周秘书出去不到一分钟,就见领着一位西装革履,三十岁上下的公子哥进来了。“钱县长别来无恙,我这是不请自来,有打扰之处还请谅解。”屈宏进门就满面春风的说道。 “哈哈哈,曲总啊,欢迎欢迎。你可是稀客,今天怎么想起到我们这个穷山沟里来了?”钱永利也笑容可掬的迎出办公桌,边握手边说道。 “钱县长,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事相求,也是为你送投资来了。”屈宏笑着说道。 钱永利心里一惊,“难不成这家伙也盯上铜山镇矿产了?”钱永利心里琢磨着。 “噢,有这等好事?屈总快坐下说吧。”钱县长客气的说道。 有了周秘书的提醒,屈宏为了消除钱永利的疑虑,赶忙给钱永利介绍起自己的公司来。“钱县长您有所不知,我的集团主要经营建材生意,除了与基础建设相关的项目,其他领域我们公司都不涉猎。” 听了屈宏的简要介绍,钱永利高悬的心稍稍安定。“还望屈总坦诚相告,只要能为全县数十万百姓创造福祉,我定当全力支持,不遗余力。”钱永利郑重地说道。 屈宏从小在官堆里长大,明白什么是县官不如现管,也知道求人办事的环节,更明白官员们喜欢听啥话。于是坐在身,忙不迭的拍起了马屁。“哈哈哈,钱县长真是位好公仆,人民的好父母呀!您一心为公的心思,真让我辈敬仰啊……” 有句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能被省副秘书长公子大加赞赏,钱永利心里也有些许小小的激动。 刹那间,心头的那些芥蒂也就荡然无存了。哈哈一笑,谦逊的说道:“嗨…,屈总过誉了,执政一届,造福一方,这都是人民赋予我等的使命,不敢懈怠呀!还请屈总说说好事吧,钱某已经翘首以盼咯。” 马屁适可而止,拍的过了就适得其反了,屈宏恭敬的说道:“县长,是这样的,我公司准备在呼兰县投资上千万,开设几个石料深加工场子,不知县里可支持?” 钱永利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自觉的脱口问道:“开石料场?” 他可清楚,呼兰县屁股大点的县城,每年基建少的可怜,现有的两个石料场都吃不饱,生意冷清的都快倒闭了。这位公子哥脑袋有问题吧,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但他又想到这些人的人脉广阔,信息渠道通透,绝不可能无的放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屈宏急切的说道:“是的县长,我集团相中了黑石山飞石料,不知能不能给下面打声招呼,带我去考察考察。” 屈宏可不傻,自己要是全盘托出,估计就没自己啥事了。于是,他只说投资,不说为什么投资。 钱永利越听越糊涂,要说开石料场,青石嘴距离县城只有几公里,而且石料也好开采,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几十公里外的黑石山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钱永利不解的问道:“屈总,要说开石料场不是不可以,最好的地方在县城外东南六公里的青石嘴,那里距离县城最近,不但石量足,还容易开采,干嘛要舍近求远去几十公里外的黑石山呢?” 屈宏早已备好言辞,略一迟疑,缓缓说道:“是这样的,青石嘴虽为理想的石料开挖地,但石头内杂质含量过高,基本属于千年前的分化石,实难符合高质量工程的用料标准。 钱县长想必也清楚,国家即将全面启动基础设施建设,日后修路架桥、盖大楼等工程日益增多,对砂石料的要求也愈发严苛。故而,我司打算未雨绸缪,先行布局,以抢占先机。说不定哪天,呼兰县全面开始城市改造建设,也有了自己的火车站,铁路也能通进县城……” 虽然说法有些牵强,但听着屈宏言语也很恳切,感觉没有丝毫的伪装成份。何况他也听说政府要大力推进住房商业化,未来政府单位将不再承建住房,全部交给市场。政府下一步要开展城市扩容,加大基建工程。 屈宏究竟为何投资,钱永利无意深究。只要他不前往铜山镇掺合,任凭他去往何处。“黑石山的石头品质着实上佳,如果你有意前去考察,我会通知下面,你自己下去慢慢考察。那里的几个村庄非常贫困,兴许他们正期盼着你这位财神爷的降临。” 钱永利的话语恰似一泓清泉,令屈宏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最怕钱永利这只老狐狸,刨根问底,如今算吃了颗定心丸。 既然正事已经达成共识,屈宏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兴致了,又寒暄了一阵,放下几条中华烟,告辞出来。 …… 这一天早上,胡杨镇书记赵隆泰刚进办公室,就听见电话疯狂的嚎叫着。他心里很纳闷,还不到八点半,这谁的电话这么急?赵隆泰有些郁闷。 他怕是县领导查岗,他可不敢懈怠,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办公桌,赶紧拿起电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隆泰书记吗?我是县政府周海涛,恭喜呀!省里下来个大投资商,要考察胡杨镇的投资环境,务必做好接待工作……” 大的投资商要来胡杨镇投资?这很稀奇,除了有点煤,就是十几万贫苦的农民,难不成也盯上煤矿了,也想分一杯羹?他心里冷冷一笑,那就看他能玩过石墩子再说。 狐疑归狐疑,赵隆泰了不会傻的把财神爷推出门外,何况他也想认识省里的关系,说不定在自己仕途上能助力一把。“周秘书,我代表胡杨镇十几万老少爷们感谢县长,我一定会做好接待工作,保证完成上级交办的任务。请问省上这位老板贵姓,大概啥时候下来?”赵书记热情的恭维道。 赵隆泰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周秘书非常满意,但是这家伙把功劳都记在县长头上,周海涛心里也有些小小的失落。“赵书记,来人叫屈宏,是省宏图集团的老总,也是我的朋友,估计上午十点就能到你那里。 老哥,你可知道我为这事可伤透了脑筋,听屈总想来县里投资,我考虑到胡杨镇是县里最大的贫困镇,主要还是你老兄在胡杨镇掌舵,所以权衡再三,力荐他到你那里投资建厂,还请老哥多多照顾呀。” 周海涛着实胆大,竟将所有功绩归于自身,不提钱老板一句,也难怪钱永利心生不满。观此情形,这主仆二人怕是要分道扬镳了。 赵隆泰心中明的跟镜子似的,没有钱县长的首肯,周海涛根本不敢给自己下命令。说是自己的朋友,这一点赵隆泰信,因为周海涛在省里上的大学,认识一两个人也不稀奇。但是他把所有的功劳全算在自己头上,从始至终不提钱老板,这又是几个意思。 想那么多干嘛,爱谁谁的关系,反正好事轮不上自己,不过能认识一两个省里关系,绝对是好事。无论他们是投资煤矿还是开发木材,只要自己有实惠,其他方面与自己关系不大。 “谢谢周秘书,你的这份情老哥我记下了,一定不黑你的面子,坚决做好屈老板的接待服务工作,想尽一切办法把投资落实在胡杨镇。”赵隆泰喜滋滋的说道。 挂了电话,赵隆泰一脸的喜色,投资什么,投资多少他根本懒得过问。只要能接触到省里来的老板,为自己仕途加砖添瓦这就够了。他急忙召开班子会议,部署接待工作。 会议决定由赵书记为组长,马镇长为副组长,几位副镇长为组员的接待小组正式成立。朱红莲和闫翠翠等女子为接待组服务成员。 接到这个任务,朱红莲和闫翠翠一头的雾水。按照资历刘娟和陈瑞莲比她们两个都老,还有其他部门几个大姐,都有资格进入接待小组。为什么单单选她们几个年龄不大,涉世未深的人呢。 “刘姐,不知来的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还成立了领导小组。你和陈姐都比我们几个资历老,更适合进接待小组才对……”朱红莲终于问出了她的疑问。 陈瑞莲听到朱红莲的话,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抬起手轻轻的拧了拧朱红莲的脸蛋,又在闫翠翠的牛仔翘臀上拍了拍。娇笑道:“现在明白了吗?” 见陈瑞莲一脸的媚态,刘娟没好气的说道:“瑞莲,你越来越不正经了,好好的接待工作被你说的那样的不堪,你小心书记知道了收拾你。” 闫翠翠毕竟没经过人事,听到两人的话,不以为意的说道:“如果有大款看上我,我就嫁给他,总比在这里窝一辈子强。” 朱红莲没好气的说道:“翠翠,别胡说,就是端茶倒水的事,哪里那么多的说辞。” …… 早上九点多,石梁子村长张云山在办公室喝了一杯茶,刚起身准备去工地看看,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他急忙抓起电话,“喂”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李支书吗?我是赵隆泰。” 赵隆泰是谁?听着这么耳熟,张云山一时想不起来。随口问道:“请问有啥事吗?” “是这样的,省里有个投资考察团今天就到镇里,具体啥时候到你们北三村,就不知道了。请你们派人收拾卫生,做好接待的准备工作。”说完电话就挂了。 莫名其妙,张云山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当即愣在当场。 这时候李支书走进了办公室,见张云山拿着电话发呆,随口问道:“谁的电话?出啥事了吗?” “没有啥事,刚才有个叫赵隆泰的人打电话,说省里有个考察团要来咱们北三村,要咱们做好接待准备工作,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人家就挂了。”张云山思索着说道。 “赵隆泰?听着这么熟,赵隆泰……”李支书嘴里念叨着,突然他一拍脑袋说道:“是镇里的赵书记。” “哦…,我说呢,这么熟,就是想不起来。只知道叫赵书记,把人家的大名给忘了。多亏没有问,不然就闹笑话了。”张云山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有什么,平时都称呼官职,谁敢叫领导的名字,不知道也正常。他怎么说?”李支书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说省里下来个投资考察团,说是要来咱们北三村考察投资,让咱们安排打扫卫生做好迎接工作。”张云山努力的回忆着说道。 “有投资考察团要来,真她妈稀奇,这几十年了,镇领导都懒得看我们。赵隆泰上任两年多了,就来过一次,还是为计划生育抓典型才过来的。好不容易盼来了个苏誉,我们这刚开始修路,好事就降临到我们的头上了。我咋感觉不真实,总感觉这里面有啥问题。”李支书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道。 “支书说的对,我也感觉不踏实,说不定和咱们准备开的石料场有关。你还记得纳支书那天从县里回来说的话吗?”被李支书提醒,张云山心头猛的一震,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道理,问题应该就在这,我们这里除了石头,啥都没有。除了打石山的主意,再投资个屁。快,快给几位支书,村长打电话,我们得碰碰头。”李支书急忙说道。 张云山点点头说道:“还是支书想的透彻。苏誉出去给咱们办大事了,如果回来发现根据地没了,咱们可真成全村的罪人了。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出岔子,谁要是吃里扒外,咱们就和他没完,我这就联系他们。” 第三十五 未雨绸缪 这天一大早,石梁子村接到考察团要来的消息,支书和村长感觉情况不妙,就分析了其中的可能性,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两人感觉事态重大,决定通知其他两个村过来共同商量对策。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自行车的声音,就见纳支书和巴支书、周村长、吉村长一块进了村部。 几人脸色严峻,进门没有寒暄,刚坐下,纳支书就率先说道:“通知都接到了吧?咱们就不废话了。还是那句话,谁也别想打咱们的主意。 只要他们目标不在石山上,爱咋考察都行。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北三村的老少爷们也不答应,这是乡亲们能不能富裕起来的最后机会保证。” 纳支书的话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几个人最怕他犯糊涂,没想到纳支书是第一个出来说硬话的。几个人都一脸的不可思议,惊异的望着他。 纳支书明白这几个人啥意思,也不矫情,长舒了一口气,凝重的说道:“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们不就认为苏誉打了我纳家子侄,打了我纳红星的脸,我应该记恨苏誉,拖他的后腿才对。 是的,我承认当时我恨过他。但是,看到一个个穿着破旧,面容憔悴的乡亲们,看到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神,听到他们的呼唤声,我被震撼了。 苏誉一个外人,对我北三村父老乡亲的生活而劳心费力,而我作为他们的掌舵人,不但不思进取,没有帮大家富起来,还给大家致富路上添障碍,和苏誉相比,我感到自己很渺小。我决定了,就是不当这个破支书,也要支持苏誉把致富路修起来,也要支持苏誉把石料场办起来。因为我看到了,他是唯一一个,希望我们大家都富起来的扶贫干部……” 纳支书的话坦诚豁达,让人反思,大家都低头沉思了起来。 一支烟时间过去了,巴支书抬起头,悠悠的说道:“纳支书的话振聋发聩?,值得我们大家反思,他身上有的缺点何尝我们就没有?有纳老哥的这些话,相信我北三村一定能团结起来,支持苏誉搞成这项事业…… 这次石山被人拿走了,我们就是北三村全体村民的罪人。没有了石山,苏誉的规划全部落空,扶贫也没了方向,村民们也不会再让我们这些窝囊废继续待在领导岗位上了。” 巴支书话音落下,吉村长急不可耐的说道:“无论如何,我们这次千万不敢犯糊涂,一定要拧成一股绳,和他们对抗下去,实在不行我们几个发动村民,守住我们的阵地。” “嗯,有道理!”这时候张云山起身说道:“我有个提议,我们三个村长带领村民和他们周旋,你们三位老爷子躲在背后打太极,使用拖延战术,谁都不得罪。 只要不把苏誉扯进去,镇长书记也拿咱们没辙,苏主任毕竟是镇干部,书记镇长收拾不了我们,拿他出气手拿把掐的。他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干部,如果我们都扛不住,他就更扛不住了,弄不好一拍两散,我们是人财两空。” “嗯…对对…”众人都齐齐点头附和…… 好啊,这个办法好,从现在起,我们三个支书只负责党政,其他的事你们三个看着处理,遇到难缠事,你们就推过来,我们三个老家伙就接着和他们耗。” 片刻后,房间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下午两点,一辆奔驰轿车,两辆桑塔纳驶出了胡杨镇镇政府,向着西北方向驶去。 感觉到车子上下起伏,听着石块“嘀哩哐啷”敲打着车子的声响,车后座的屈宏眉头皱了起来。这车他花了近两百万买回来的,刚使用了不到三个月,一般的坑洼烂路他都舍不得走。听着石块砸车的声响,着实让人心疼不已。 他抬头看着副驾驶的赵隆泰,神色暗淡的说道:“赵书记,想要经济起来,基础建设必须走在前列。省里到处在修路,你这地方还是几十年前的破路,这样谁敢来投资,你们又如何能搞好乡镇的经济建设?” “屈总说的太对了,如今到处修桥铺路,可就轮不上我胡杨镇,县里十几个乡镇,目前只有我胡杨镇没有通油路,我也向县里再三打报告申请,无奈一次一次都是石沉大海。”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唉…,这路虽然烂,但好歹是路基还硬实,还算好一点的路。一会到了北三村路上你再看看,我都担心你这高档车就进不去。” “前几天我去了一次钱家堡,人家村子里都通了油路,水泥路都到村民家门口了。县里这群人真是太偏心,胡杨镇好歹也是镇,难道不如一个小山村? 不过,赵书记放心,如果能投资办厂,我一定帮忙为你们申请一条硬化油路,这也是不小的政绩呀。” 听屈宏有心为镇上申请柏油马路,赵隆泰心里异常高兴,如果在自己任上为镇里修一条柏油路,这政绩也是杠杠的。 他激动万分,开心的说道:“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我替胡杨镇十几万父老乡亲感谢您。 说起这钱家堡,也许屈总有所不知,那可是我们钱县长的老家呀,谁让人家堡子里出了这么个大县长呢,不能攀比,没法攀比呀!” 屈宏点点头,“噢…,我说呢,一个破山堡子,还修这么好的油路,原来如此!” 说话间,车辆拐进沙石路,随着一条土雾卷起,车底下就像冰雹砸在锅盖上,密集的叮当声连成一片。“停停停,这路咋行,弄不好车都成了麻子窝。”屈宏惊诧的叫道。 车在路边稳稳的停下了,后面两辆桑塔纳也停了下来。 见奔驰停了下来,马镇长让车也紧急靠边停下,急忙从普桑车里钻了出来。“赵书记,怎么不走了?” “这路不行,奔驰轿车走不了。”赵隆泰没好气的说道。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不去北三村了,去别的村子看看如何?”马镇长善意的建议道。 这时候,后面车上唐玉山和李济源也走了下来。听到赵隆泰的话,两人都对视了一眼。不经意间,两人脸上都浮出了笑容。 这时候,屈宏也不再装了,直接了当的问道:“我是为了看黑石山的石头而来,其他村子也有吗?” 这话一出,赵隆泰和马祥栋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表情反而更加的热切了。唐玉山和李济源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要截苏誉的胡吗? 瞬间,两人刚阳光起来的脸上布满了阴郁之色。他们可都盼着苏誉折腾出石料加工厂,自己好投资赚点实惠。这钱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苏誉修好路,上马石料项目呢。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这可如何是好呀? 两人知道屈宏大有来头,如果县镇两级领导都支持屈宏,苏誉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个。这件事事态严重,必须要苏誉提前知道这个情况,也好做万全的应对。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唐玉山微微点头,走向了奔驰车。 见屈宏一脸的肉疼,赵隆泰,马祥栋一脸的无奈。唐玉山心里一阵冷笑,和颜悦色的说道:“屈总,赵书记,我对这条路很熟,这点路还是最好的,等到了河道口,进入上湾村那段,到处都是泥窝子,拖拉机抛出来的大坑,桑塔纳都很难过去,这奔马的底盘太低,估计会卡在沙石堆上,要不,你们去其他村看看,我让村里把路垫垫,改天我们再过去?” “这怎么行,我的时间安排很紧张,这里要是不行了,还得去别处考察,今天无论如何要去黑石山看看。”屈宏皱眉说道。 “要不让奔驰回镇里等着,坐我们的桑塔纳过去如何?”马镇长识趣的建议道。 “嗯,这样也行,屈总以为如何?”赵书记说道。 屈宏抬头看了看远处雾蒙蒙的路上,无奈的点头说道:“这样吧,放在一档上,车开慢一点,实在不行了我们再换车。” 他可不愿意和一群土鳖挤在一辆破车里,有失身份不说,味道能好的了才怪。他决定边走边看,实在不行了,让自己的司机随这些镇领导过去看看,自己在车里休息着等会。 众领导都没辙,只能听屈宏的安排。 “赵书记,你们慢慢走,我们车先去前面探路,实在不行我去上湾村上,让人把路坑垫垫。”唐玉山说道。 其实,他已经知道村里修路,但是就是装作不说,他不是通知村里垫路,是要通知村里挖坑断路,他就是要折腾屈宏,迫使他打消去黑石山开场的计划。 屈宏听到唐玉山的建议,心里很欣慰,急忙说道:“这样更好,那就有劳唐副镇长了。” 于是,就见一道土龙卷起,唐玉山和李济源的车负责前去探路。奔驰车等到路上的土散去了才慢慢的启动,向着北三村方向缓缓前行。 看到唐玉山他们的土龙,屈宏才疑惑的说道:“赵书记,这条路上怎么没车?” “呵呵,这里的人都穷,哪里买得起车呀,村里有几辆拖拉机都不错了,摩托车也没几辆。”赵隆泰无奈的笑着说道。 “我说半天不见一辆车过来,只要石料场办起来,这里的人可以去场子里做工,生活很快就能富裕起来。到时候我再申请一条油路,这里人的光阴会越来越好的。”屈宏似有所思的说道。 “那感情好,正好镇上的扶贫干部也在村子里,结合石料场的建设,这里很快就能富裕起来。”赵隆泰随口说道。 唐玉山不顾道路颠簸,让司机放开了跑,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河口,远远的就见河道里支起大木架子,几十号人在忙碌着。 司机就是唐玉山和李济源原来的老人,说话也没有什么忌讳的。“苏誉的效率很高呀!这才过去几天,石拱桥架子都起来了,你看石头堆的跟山一样。”李济源感慨的说道。 唐玉山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喜色。“是呀,你再看远处河对岸,路基都挖开了,别说汽车过去了,自行车过去都难。我们先去上湾村村部,了解了解情况,顺便给苏誉说一声。” “呵呵,也许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考察组过来呢。”李济源笑着说道。 上湾村村部里,老支书巴荣睁混浊的双眼看着外面,根据计划,其他干部都去路上操心去了,他专门留在家里,等着考察组的到来。 听到汽车的响声,巴支书心里不由得一颤,急忙走出了办公室。 车开进了村部大院,唐玉山第一个跳下车,急忙走到巴支书跟前。“苏誉呢?这个叫屈宏的来者不善,目标就是你们黑石山的石头,一会就到村部了,你们得有些思想准备呀。”唐玉山没有寒暄,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时李济源也走了过来,三人向办公室走去。 听了唐玉山这话,巴荣知道李济源也不是外人,边走边说道:“北三村上万乡亲穷了几十年,他们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们,如今刚有点希望,有人就按耐不住了。 两位领导放心,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黑石山不是那位领导一句话就能拿走的。” 听巴支书这般自信,老唐和老李心中稍安。“苏誉是否在指挥部?我需通个电话,安排一下,无论如何,他不能出面。不然,事情恐会棘手。”唐玉山一脸忧虑地说道。 此时三人已步入办公室,巴支书请二人落座,边倒茶边言道:“苏主任去省里办要事了,北三村有我们几人在,这种事情,岂能让他牵涉其中。二位领导放心,数日前我们便已知晓会有今日,若想拿走黑石山,先过了村民这一关再说。 唉…,如今我们几个都老了,思想守旧干不了啥事了,只负责党务建设这一块,经营方面的事都交给村长们了。” “哈哈哈……”看到巴支书一脸的诡异,唐李二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笑声落下,李济源没好气的说道:“一群老狐狸!”说完,又笑了起来。 他们可不是白痴,只要村里不配合,就是县长亲自下来也没辙,毕竟村长是民选上来的,很多还不是党员。就那个芝麻官,如果软硬不吃,领导还真没办法。 又过了半个小时,奔驰车终于风尘仆仆的进了村部。 第36章 胡搅蛮缠 上湾村驶来了一辆豪华轿车,附近的妇女、老人和孩子,听闻消息后,纷纷聚拢到村部,都想看看这稀罕之物。巴支书笑呵呵地接待着来客。 赵隆泰也是第一次乘坐这般豪华的轿车,心中的欢喜难以言表。他走下奔驰车,昂首挺胸,神情间流露出无比的自豪。 “想必您就是巴支书吧?”赵书记面带微笑,和蔼地伸出了手。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北三村,也是首次踏入上湾村村部。第一次来北三村,他是陪同领导前来视察,仅绕着村子巡视了一圈,并无啥要事,也未曾下车,自然也不曾与巴荣这位老支书相识。 北三村有事务,都是寻唐玉山和李济源处理,其他镇长和书记对他们并不待见。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去轻易打扰领导。赵隆泰估计也料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还得亲自上门,还得厚着脸皮去结识巴荣这种老旧顽固派。 赵隆泰的高傲与不屑在脸上带着,说话也不留面子,巴荣都这个年龄了,也不想有啥进步,更没必要巴结什么领导。被赵隆泰的话语一刺激,这么多年的委屈涌上了心头,他心里冷笑一声,笑容满面的说道:“想必您就是马镇长了?欢迎,欢迎马镇长,相亲们终于把您给盼来了。这修路还有很大的缺口,我们正准备去镇里求……” 巴荣揣着明白装糊涂,唐玉山都差一点笑了出来,见赵隆泰尴尬至极,急忙打断巴荣的唠叨,无奈的说道:“巴支书,这位是怎么赵书记,这位才是马镇长,修路的事随后再说。别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先带大家进屋坐下说话吧。” 听到唐玉山的介绍,巴荣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吆,你看我,真是糊涂,连镇长书记都搞混了,第一次见面,还请领导不要见怪!”说着,邀请大家进办公室说话。 本来赵隆泰想隆重的介绍屈宏呢,被巴荣搞了这么个乌龙,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腻味,只能跟着巴荣向村部里面走去。见赵书记忘了介绍屈总,马镇长急忙说道:“巴支书,我给你介绍一位贵客,这位……” 刚说了半句话,就见巴支书带着赵书记已经进了办公室,只能咽下后面的话,尴尬的邀请屈宏进屋。 屈宏好歹是省里下来的大老板,又是省政府秘书长的大公子,去哪里都是巴结和尊重声音,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哪里被这么凉过。心里很是不满,无奈巴荣土鳖不识金镶玉,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随着众人向屋里走去。 其实,马镇长的话巴荣听到了,但就是装作没听见。屋里一条脏兮兮的木沙发,几个破椅子,众人只能围在茶几边上坐下。巴荣拿出几个满身污垢的玻璃杯,热情的为大家倒茶水。 屈宏可是公子哥,从小锦衣玉食,哪里见过这么简陋的环境,关键杯子上还爬满污垢,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用过的,想起来心里就一阵恶心。急忙招呼道:“巴支书就别忙乎了,车里有矿泉水和饮料,让司机拿来就行,” 听到声音,巴荣停下手里的动作,装作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这里条件太差,怎么敢让客人破费呢。说句不怕丢人的话,还欠着供电局一百多块钱的电费,小卖部还欠着几十块钱的办公费呢,想给领导们弄点饮料,可手头实在不宽裕呀。” 听巴荣又哭起穷来,赵隆泰一肚子的火气,恨不得掐死这个死老头。马镇长心里也是很腻味,急忙打岔说道:“巴支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省宏图实业集团老总屈宏,他是想……” 听马镇长介绍这个屈宏,巴支书就不想听,我管你什么失业就业公司的呢,反正你还是别说,免得老子难为。于是,装作很激动的站起身,伸出双手道“欢迎失业老总,我们这里有很多青年都失业在家,你是来帮助他们解决就业的?这太感谢了……” 巴支书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快郁闷死了,不知这老支书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胡搅蛮缠。赵隆泰气的脸都成了猪肝色,马祥栋尴尬的都快哭了。屈宏一脸的憋屈,冷着脸和巴荣握了手。 李济源心里笑开了花,唐玉山脸憋的通红,心里真是感慨不已。“人才呀,都是人才!平时看着严肃沉稳的巴荣,还有这么滑稽的一面。看来,这群人真的豁出去了,谁敢抢他们的饭,谁一定会倒大霉不可。”想到这里,唐玉山反而轻松了。 赵隆泰生气归生气,但他可不敢当面发火,因为人家说的都是为村民着想,为老百姓谋福利的话,你敢批评人家,那你就是什么人了,弄不好什么恶名就传出去了。他实在不想听这老头掰扯不清,突然想起了苏誉,自己带人过来投资,不就是帮助苏誉扶贫吗,这份人情苏誉还得领,苏誉是个明白人,他过来一定能帮着说话。 想到这里,他沉着脸说道:“投资考察团来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北三村的扶贫专员,苏誉怎么没来?快给苏誉打个电话让过来。” 赵隆泰还以为自己聪明,可他没想到,巴支书就在这里等他呢。 听到赵书记的话,巴荣一脸的唏嘘,叹了口气说道:“唉…,苦了苏誉这娃,从到我们这穷山沟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天为我们有操不完心。为我们劳心费力不说,还拿自己钱为大家修路。这不,要修一条大油路,钱不够,又去省城找什么人化缘去了,昨天安排好工地上的事情就走了。 不过,请领导们放心,我们一定按照苏主任的安排,绝不会偷工减料,延误工期。在这里我还要感谢书记镇长,把这么优秀的干部派到我们北三村来,乡亲们都很支持他的工作。” 叽里呱啦了半天,终于听到了一句舒服话。虽然苏誉不在,但是能得到这个刁钻的糟老头肯定,也很难的。 赵隆泰心情突然好了一点,看这老头也不是太可恶了。“巴支书,咱们要修什么样的路?镇上拨了三万块钱,还缺多少?” 听赵书记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巴支书急忙说道:“看我的赵书记呀,村里要修一条十米宽的大油路,三万块缺就是个零头,抛开人工不算,总工下来需要五六十万。不过,苏主任说,钱他想办法,一定让大家走一条干净硬实的幸福路。我看苏誉这娃挺难,不知镇里能解决一些吗?” 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赵隆泰心里又把这个糟老头家里问候了一遍。他看向了马镇长,又看向了几个副镇长,最后把眼光落在屈宏身上。 屈宏今天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丑,被人怠慢了不说,还时不时的被人当肥羊看。被老头一顿失业搞得心里烦躁,说起了修路钱,又见赵隆泰期望的眼神看了过来。他心里暗自腹诽:“你们当老子钱是大风刮来的,还真把老子当肥羊宰。基础建设本来就是你们政府的事,老子可不是过来扶贫的。”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赵隆泰的眼神他不能无视。呵呵一笑说道:“巴支书,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大的饭,北三村这么点人,又都穷的叮当响,连一辆车都没有,修这么好的公路给谁走?要我说,就修个沙石路得了。即经济又实惠,等以后有钱了再修大油路。 如果我看中了咱们黑石山投资办厂,绝对优先招收三个村的青年做工,这样不出几年,你们村子里也能富裕起来。这才是你们的出路,大油路费钱不说,还不好维护……” 赵隆泰心里虽然很失望,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肯定。马镇长也点点头说道:“巴支书,屈总说的有道理,先让村民富裕起来才是当务之急,修这大油路有些不务实,苏誉这是胡闹。” 马镇长的话音刚落,巴荣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直接不说话了。 赵隆泰又把话题引到投资黑石山石料场上,巴荣只是嗯啊,就是不给说法,好像压根就不感兴趣。 这让一众领导和屈宏有点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谁听到这么大的投资都会感兴趣,这糟老头为啥问都懒得问。 赵隆泰有些恼怒,阴沉着脸说道:“老唐,给其他两个村支书打电话让过来,修路也过不去,就在这里把事情定下来。” 唐玉山心里正乐呵呢,听了书记的话,爽快的去电话机旁拿起电话拨号。没想到电话没人接,又拨了几遍,两个村里都没人接。 赵隆泰终于发火了,“这些人上班时间不在办公室呆着,跑出去干嘛去了?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这……” 不过他的火还没发完,就听巴支书阴声阳气的说道:“好我的书记呀,你当我们村里像你们镇上一样,待在办公室就有钱拿?你也知道,几十里路开修了,几千人在上面干活呢,领导干部都不去指挥干活,坐在家里路就能修完?不是唐乡长跑的快,我也到路上干活去了。” 这话一出,赵隆泰像斗败的公鸡,也没了脾气。因为他知道巴支书说的是对的,上面三令五声要领导干部下第一线看看,可是真正谁又能做到,都是做做样子,喊喊口号糊弄糊弄罢了。 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要么等到下班收工去二道岭村,要么改天再来。“屈总,路已经挖开了,今天过不去,要不我们改天约好了再来?” 屈宏心里正腻味呢,听到这话,冷声说道:“好吧,明天我去铜山镇和双泉镇看看。这边的路也一时半会也修不好,等路通了我们再来。”说完就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听到这话,巴荣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急忙站起来,笑盈盈的送客。 这天下午,周建带苏誉去了地矿厅,说是常务副厅长何荣孝卡着不签字,自己的二叔让苏誉来一趟,副厅长想见见这个扶贫干部。 苏誉心里也纳闷,合情合理的事,卡着不办不说,还不给原因,只说黑山暂时不予开发,以后看情况再定。这话说的微妙,一个暂时,一个看情况。难不成这家伙要好处? 在地矿厅见到了周建的二叔,业务处处长周海波。四十多岁,胖乎乎的身材。见苏誉过来,倒是很客气,请苏誉坐下,就说了情况。“常务副厅长叫何荣孝,平时办事还挺痛快,这次不知为什么,磨磨唧唧就是不签字,也不说原因,只说黑山暂时不考虑开发,等以后再看……” 苏誉听完周处长的介绍,心里也没头绪,就小心翼翼的问道:“何副厅长是不是要好处?” 苏誉是周建和褚云哲的朋友,周海波也不见外,略一沉吟说道:“这个可能性有,但不大。因为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这个爱好。何况他炒股着,听说也挣了好几百个,他就一个女儿,也上班了,根本也不缺钱。” 这可是个意外收获,苏誉想了想,微微一笑,“那就请二叔带我过去吧,我当面向厅长解释解释。” 何副厅长在四楼办公,两人从三楼有楼梯上去,办公室门关着。周处长轻轻敲了敲门,过了一会才听见房间传出请进的声音。 一进门,周处长就恭敬的说道:“何厅长,这位就是呼兰县的苏誉同志,他想亲自给您汇报扶贫的情况。” 苏誉看到何厅长压根没有看自己两人,脑袋扎在电脑屏幕上,手里翻动着什么。一只手示意两人坐下。周处长也不尴尬,挥手让苏誉坐下。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何副厅长才扭过头看向了苏誉。“哦…,很年轻嘛,哪个学校毕业的,在山村扶贫一定很辛苦吧?” 苏誉有些梦幻的感觉,何副厅长很热情,还询问起自己的情况。看来,这位领导是真的坚持原则。 “谢谢厅长关心,我是长安交通大学经济管理专业毕业,今年才毕业,分到镇上工作,镇上又派我下去驻村扶贫,我包的三个最穷的村子,除了有石头,其他一无是处。”苏誉简短的说了情况。 听到苏誉已经和厅长聊上了,周海涛知道分寸,急忙借口出去了。 何副厅长点点头,你去的那个地方我知道,是古代流放犯官的地方,如今那些人基本都是清朝犯官的后人。环境恶劣,是出了名的。没找到你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被发配到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也真难为你了。” 说到这里,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正在摸打火机,就听“吧嗒”一声,火苗亮了。何副厅长抬头看了看这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微笑着吸起了烟。“厅长也玩股票?”苏誉点完烟,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惊讶的说道。 说完,规规矩矩的坐回沙发上,准备再次聆听厅长的询问。 “你也懂股票操作?”副厅长疑惑的问道。 “专业所学,混点小钱还行。”苏誉谦虚的说道。 “口气不小,还混点小钱,股票上的钱哪一分不是真金白银赚回来的,老子也算是老股民了,如今也是焦头烂额,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能耐。”何副厅长盯着苏誉,暗暗的腹诽着。 “哈哈哈…,挺谦虚嘛,这么说来你的技术还不赖?”何厅长吐口了一口烟,爽朗的笑道。 “何厅长见笑了,股市里不敢说技术,也不敢靠运气,你必须具备综合实力,有超长得分析能力。比如一支股票,你不但要知道企业的产品,管理制度,产品的市场行情。还要了解企业的文化,企业的执行人,更要知道企业的发展方向。只有掌握了这些,运用专业知识做深度剖解,结合自己敏锐的判断力,这样选出来股票,十有八九都是优质股,至少不赔钱。”苏誉诚恳的说道。 第37章 投其所好 地矿厅的副厅长何荣孝迷上了股票,与前来汇报情况的苏誉探讨起了股票。苏誉本不喜欢卖弄,但他有求于人,不得不曲意逢迎,卖弄一番。 苏誉不开口,何副厅长还能自我感觉良好,当苏誉讲起金融投资方面的知识,何副厅长便如坠云雾,深深的被震撼了。 何副厅长属于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经历过上山下乡,吃过苦,受过罪,对于新鲜事物也充满着好奇心。自从去上海参加了一次同学联谊会,就打开了他的经营思维。 听闻众多机关里的同学都涉足股票交易,有人月入十余万,更有人在一年内成为百万富翁。此时,何副厅长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跟随上海的同学小试牛刀,几番操作下来,收益颇为可观。自此,股票成为了他的第二份职业,每月都要数次飞往上海。渐渐地,他的腰包鼓了起来,底气也愈发充足。现在冰城也设立了股票交易中心,极大地方便了股票的交易。 如今的何副厅长胃口大开,对十万八万的投资已提不起兴趣。这一次,他相中了一支股票,将自己这两年在股市中赚取的几十万,连同家中所有积蓄,共计七十万,尽数投入股市,满心期待着成为百万富翁。 起初的两天,行情还算稳定,虽然涨幅不大,但呈现出稳中有升的态势,他认为这是良好的征兆,是股票上涨的节奏,心中还不禁暗自窃喜,也能安然入睡。次日清晨,忙碌过后,他打开电脑,却惊觉股票已下跌了数个百分点。此时他并未惊慌,坚信这只是股票的震荡阶段,小跌之后必将迎来大幅上涨,正如狂风暴雨过后必将迎来灿烂的阳光。 虽然这支股票每天上下徘徊,最终都以小跌而收场。但何副厅长依然自信,认为这只是阵痛期,笃定自己的阳光就要来了。结果又过了几天,今天早上发现这支股票只向下走,没有反弹的迹象,而且跌幅越来越大,他心里开始不淡定了…… 听完苏誉的话,何副厅长心中不禁暗笑,只觉得苏誉不过是在空谈理论。他暗自思忖道:“这年轻人外表看起来忠厚老实,却也难以摆脱轻狂浮躁的本性。为了与自己攀附关系,竟然如此信口胡诌。” 想到这里,他呵呵一笑。“这么说来,你是高手了,一定挣了不少钱吧?” 知道厅长对自己心存疑虑,甚至怀有抵触情绪。苏誉却不以为意,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不怕领导见笑,我没挣多少钱。” 这样的回答着实出了何副厅长的预料,按照他的逻辑,怎么也得吹嘘一番,否则如何调动自己的好奇心,他惊异的望着苏誉。 苏誉对何副厅长显露出的惊异表情,没有过多回应,进而阐述道:“我的一位导师曾言,财富犹如诱人的旋涡,足以让一位杰出的经济学研究者深陷其中,导致理智模糊,判断力受损。他始终不赞同我对股票的狂热,对金钱的崇拜。他认为,作为经济学研究者,应致力于社会贡献,不应沉溺于财富。只要生活无经济之忧,斗志便可持久。反之,若过度沉迷,最终将一无所获。 近年来,虽然我很少出手股市,但出手从未失手,基本上都让那帮哥们儿占了便宜。胆小财弱者,能挣个百八十万,实力雄厚、胆子大的能挣个几千万。可惜,还没有造出亿万富翁。” “不是吹牛,就是疯子!”若不是亲耳所闻,何副厅长绝对不会相信,这番话竟然出自一位毛头小子之口。 他很震惊,也想反驳,甚至想怒斥。但年轻人不骄不躁,表情淡然,自信中不失儒雅,一双黝黑的眸子清澈透底,毫无隐晦和矫揉造作之意。 何副厅长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了,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吹牛逼的人他见过多少,可那都是一群潦倒浮躁之辈,谁见过这么优雅的牛逼,只为和自己套近乎,经得起检验吗?难道就不怕牛逼吹破,伤及自己? 不,只是为了扶贫,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自己好歹是一位厅级官员,他才是一个乡镇小干部,他没必要拿自己的前途赌。他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没有理由不相信。 见何副厅长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他在权衡,他在考量。“领导,你那只股票已经出了问题,一个不好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我建议尽快出手,过了今天,有可能明天开盘就会跌停。”苏誉淡淡的说道。 话音刚落,何副厅长惊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脱口而出:“不可能,根据我的经验,这是大涨前期的小插曲,一旦跌破十五个点,就会迎来大的反弹。这方面我是有把握的,前几支股票都是这样。” 苏誉呵呵一笑,“领导,你这支股票是钢铁股,行情绝对看好。但是,据我所知,有资本准备收购这个企业钢铁股权,听说这个企业的执行总裁已经跳槽去了对手的公司。您知道,想廉价收购最好的股权,那只有操纵他的股票,等他跌入低谷,然后收购,出售,再收购,再出售……从而造成恐慌,导致大量散户撤离,等收购方收购的股票达到目标比例,这个企业就被完成收购。稍加整合修改,一个全新的企业又出现在股市中……” 要说苏誉前面的话有些空,有博取眼球的嫌疑。那么,最后这段话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让他回归现实,让他惊愕,甚至有些恐慌,他夹着烟头的手也微微的发抖起来。 他像一个泄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哆哆嗦嗦又为自己点了一支烟。这七十万虽然有一半是自己股市上搏来的,但还有一半是两口子几十年的辛苦钱,老婆还准备今年换一套三室两厅的商品房呢。这要是套死股市,打了水漂,别说换房子,家还在不在都未知。如果现在出手,能捞出一半多,但自己股市几年也就白辛苦了。 他吸了一口烟,浓浓的烟雾中他看向了苏誉。“小苏,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白白损失几十万吗?这可是我没日没夜熬出来的,老婆还准备用它换大房子呢。” 何副厅长终于放下了面子,态度也谦恭了起来,言语也算诚恳。苏誉本就是为着交好来的,事已至此,他也不扭捏,自信的说道:“立马抛掉,收回来的本金全部买入'嘉诚置业',过年前你再高位抛出。别说冰城的一套三室两厅,就是在北上广也能买几套这样的房子。” 突然跌入谷底,刹那间,又被轻飘飘的拉升至高空。这样冰火两重天感觉,何副厅长有点晕乎。看着苏誉自信笃定的神情,他不再犹豫。 “那我下班前就去股市抛掉,再买你说的嘉诚置业。”何副厅长把烟头湮灭在烟灰缸里,果决的说道。 “不,现在就抛掉,等一分钟就是损失。”说着,苏誉已经站起身。 “电脑上不能操作,怎么抛掉?又如何购买。”何副厅长无奈的说道。 苏誉淡淡一笑,“没关系,我给你下载一个软件,以后你不用去股市现场操作,只要打开这个软件,输入自己的账号和股票代码,线上就可以买卖。 放心吧,这个操盘软件很安全,我是这个圈子的资深玩家,如有意外我来承担你所有损失。”说着,何副厅长让开座位,苏誉没有坐下,双手点击键盘,输入代码,不一会软件开始下载。 “不用,不用,谁都知道股市有风险,想有收益不冒风险咋能行。”何副厅长真诚的说道。 软件下载时,苏誉说道:“这个软件里有很多交流帖子,你可以了解学习,但不能迷信,更不能跟风。里面虽然都是些金融方面的精英,但人品和目的都有差异。有些人就是投资财团背后的黄牛,是专门为财团组建啦啦队的,他们准备收割时,要进行最后的注水提升,这里面风险很大,一旦进入有可能血本无归。” 此时的何副厅长,态度谦恭,哪里还有厅长的官威,简直一个三好学生模样。“我记下了,以后只以你的信息为准。” 这话苏誉也没说啥,他也不否认,只要接受了自己的信息指导,一般人都不会再自作主张的去乱投资。徐涛就是个二般人,这家伙也是学经济的,多少也有些自己的小主见,比如,股票抛售,他就不听苏誉的意见。 跟苏誉上学这几年,反正不缺钱,在苏誉的建议下,小打小闹,混着赚了些小钱,自己买了辆跑车,吃喝玩乐好不逍遥。最后这一次直接赌了一把,因为他想自己创业,不想用徐氏的钱。没想到投入了五百万,赚了两千多万就满足了,临回来时就全抛了,还沾沾自喜了一阵子。 下载完成,苏誉为何副厅长做了注册,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股票抛出,新的股票建仓买入。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看的何副厅长眼花缭乱。 看着苏誉做完这些,虽然损失了二十多万,但何副厅长还是长舒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对苏誉不单单是信任,竟然生了些许的崇拜之意。 做完这些,何副厅长亲自为苏誉泡了一杯茶,自己也坐在沙发上,两人点了一支烟,开始聊了起来。 “苏誉,你这样一个天才,怎么能在一个乡镇工作呢,太可惜了,真不知道你们市县领导都什么眼光。”何副厅长感慨的说道。 “唉,世事难料,一言难尽呀!我本无仕途之心,无奈命运捉弄,还是上了这条道。既来之,则安之。做好本职工作,如果能造福一方百姓,也不枉我所学。可事与愿违,比我想象的难多了。”苏誉淡淡的说道。 苏誉的无心之言,让何副厅长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一心想为百姓做点实事。没想到自己这群高官厚禄的人,却为了某些关系户的利益,去横加刁难,推诿扯皮,想起来都让他觉得害臊。 省政府秘书长屈储良是何副厅长的党校同学,他知道屈储良为啥暗示自己压住黑石山不办。因为高速路要通过黑石山,听说一条铁路专线也要通过那里。石料用量就是个天文数字,而且一旦打开洞子高速路通了,呼兰县至冰城距离可以缩短几百公里,胡杨镇的石料也可能送进冰城。这样一块大蛋糕,谁不想占为己有。他还知道屈储良的大公子就是做建材生意的,这明摆着是拿着权利为自家谋利。 本来他懒得做这些烂事,无奈屈储良和自己关系真不一般,他还有可能是副省长的人选,最次也是哪个地级市的一二把手,这种关系他不得不正视。 但是,苏誉的坦诚打动了他,一面是上万嗷嗷待哺的穷困人群,一面是官员私家资本的掠夺。他本无进取之心,也不在乎什么官场互惠规则。 “有人盯上了黑石山的石料,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这些你明白就行。回去你就抓紧上项目,希望能让百姓早日脱贫致富。等你有了成绩,再来冰城就得请我喝杯酒哟。”何副厅长隐晦的说道。 这话很明白,何副厅长已经答应苏誉的请求,批准黑石山石料的开发权。 听话听音,苏誉可不傻,他激动的站起身。“我替北三村上万贫困群众感谢何厅长,我也给您表个态,两年之内我一定让北三村的乡亲们脱掉贫困的帽子,让他们人均收入突破两万元以上,成为远近闻名的小康村。” 听了苏誉自信的承诺,何副厅长爽朗的笑了。“哈哈哈,好气魄,你的话我信,我还要告诉你个信息。那里不单单修一条高速路,火车要提速,还有一条铁轨线路也要通过,这你一定不知道吧?石料用量将是个天文数字,建厂一定选好地方,尽量不要影响铁轨的建设。” “谢谢厅长,这是我的传呼号和扶贫指挥部的电话,如若需要就打这个电话。下一次来一定请您喝两杯,希望到时您能赏脸。”苏誉激动的说道。 何副厅长笑着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周处长报过来的计划单,“唰唰唰”的在上面签了字,加了自己的意见。随手递给苏誉,微笑着说道:“苏誉小同志,那我就等着喝你的酒咯!把这个给周海涛,让马上办理。” 苏誉在副厅长办公室待了近两个小时,周海波也不敢去打扰。他想不出两人初次见面,能聊那么多吗?他最担心苏誉年轻气盛,得罪了厅长。由于担心,所以变得焦急起来。 “小建,你这朋友靠谱吗?不会……”周海波凝重的问道。 周建坐在二叔这里,进来办事的人很多,百无聊赖的他,拿了几张报纸翻了个遍,连广告都没放过。听到二叔的问话,他呵呵一笑道:“反正比我们哥几个都靠谱。二叔是关心则乱,您不用担心,能坐这么久,事情已经办成了。否则,早就出来了。” 周海波还是第一次听到侄子自贬自己,抬高别人,无形中也高看了这个平常没正形的侄子。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推开,苏誉一脸开心,手拿着材料走了进来。 “成了!”这是周海波第一感觉。 “苏誉,没难为你吧?事情成了?”周建急忙站起来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道:“没有,厅长很关心山区群众的生活,向我了解了很多情况。怕我年轻浮躁,又给我讲了很多政策。审批材料已经签字通过了,让我交给处长办理。”说着,恭恭敬敬的递上材料。 “好啊!我现在就让办理,一会你们拿了证再走。”说完,他拿着材料走了出去。 周建可知道这里面的环节,厅长为啥卡住,二叔分析有人盯上这块肥肉了,苏誉上去拿来批文。这就说明,厅长是抛弃了人情。 他呵呵一笑,心里更加的佩服苏誉了,伸出手点了个赞。 第38章 女人是老虎 苏誉和张丽在省城待了几天,在兄弟们的帮助下,所有的手续全部办妥。张丽也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会计证,还是个中级会计师证。这让张丽心情大爽,看苏誉的眼光更加的温柔更加精彩。 这一天,苏誉给哥几个选了股票,又为储云哲几人注册了新账户,并完成了首次买入。听说苏誉明天就回呼兰县,哥几个准备了送别酒宴,苏誉推脱不了,只能答应下来。 晚宴还是在雷士酒店二楼,不到晚上六点,哥几个都来了。这次徐涛不是一个人,身边跟着一个小绵羊一样的美女。 刚进门,徐涛就叫道:“兄弟姐妹们,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林小玉,在首都外语学院上研究生。上一次不巧,她出去玩了,你们没见上。” 女孩也大大方方的和大家问好,徐涛又为他给大家做了介绍。 几个人刚坐定,李一鸣就说道:“涛子,看样子你是认真的?什么燕子了蝴蝶了你都断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会不会说话?”陈晓慧娇嗔的说道。 “唉,知夫莫若妻,还是晓慧了解一鸣,他那嘴里别说象牙了,狗牙都吐不出来,一嘴的零碎。”徐涛也无可奈何,遇到这种拆台的兄弟,他也没辙。 “小玉,你不要听一鸣胡说,他就喜欢捉弄人。”陈晓慧急忙安慰道。 林小玉也不是傻子,啥话听不出来,她哪里不知道这些富二代公子哥的脾性,结婚前耍几个女朋友算得了什么,只要结婚后能收敛一二就行了。“呵呵呵,我不在乎这些,只要他对我现在是真心的就行,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我就看他以后的表现。”林小玉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体面,徐涛心里一松,他可不想继续这种话题。急忙改变话题说道:“苏誉,你两口子说走就走,我还准备这两天约约大家,一起出去野餐去呢。” 这话说的,苏誉倒没什么反应,张丽听到两口子这个称呼,心里顿时升起了一团火焰。刹那间,双颊爬满了红霞。 见张丽羞涩的不行,徐涛急忙解释道:“哎呀,你看我这大嘴,都被一鸣给带偏了。我声明啊,苏誉和张丽还没突破那条线呢。”说完,他咧开大嘴就笑了起来。 这他娘的哪里是灭火,直接就是拱火嘛!苏誉也被这货搞的有些尴尬。“我看你的嘴里也没有狗牙,就剩下零碎了。”苏誉无奈的说道。 “郎才女貌,那赶紧呀,今天晚上回去就突破了。”不愧是对象,林小玉和徐涛一样的没正形,臊得张丽直接把头藏在苏誉的身后。 见苏誉有些尴尬,储云哲呵呵一笑道:“缘分自有天定,该是谁的菜逃避也没用。有人天天在一起,最后只能是路人,有人第一次见面,却成就了一生良缘。有夫妻打了一辈子,临死却难分难舍,哭的死去活来。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羞臊的,时机到了水到渠成。我和我们家箐箐第一次认识,晚上就把她变成我的女人。因为我知道他是我的,不能让别人抢去。” 听褚云哲爆出俩人的隐私,林箐直接急了。“褚云哲你胡说什么,谁和你第一次见面就那个了。不是高二我才答应你的吗。” “哎呀,云哲、林箐,你们真浪漫,高二就那个了。”孟玉婉看热闹不怕事大,惊艳的说道。 这话一出,一群人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哪里是圆场呀,这他娘绝对的教父。”苏誉心里吐槽着。 张丽躲在苏誉背后,像个小媳妇一样,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苏誉的腰上拧了一把。虽然力气不大,但传递出来的信息量却很多。 苏誉心里明白张丽的心思,无奈跨不过自己的那条坎子,只能装作不懂,跟着一起傻笑。 见大家笑声落下,苏誉不敢再由着这群家伙说下去了,急忙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说点正事啊,我给你们下载的那个软件,里面有很多相关的帖子,哥几个千万别乱跟风。否则,损失了不要找我哭。” 还是苏誉懂人性,这话一出,哥几个都严肃了起来。“苏大专家,你放心,股票的事你说了算,哥几个听你的。”周建首先表态道。几个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褚云哲望着苏誉,心里想到了老爸的想法。于是,试探着问道:“苏誉,你的扶贫结束,有啥想法吗?有没有想来省里工作,这样兄弟们聚会也方便。” 苏誉虽然不知道褚云哲家庭情况,但看哥几个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他家里不简单。 “云哲哥,等你做了组织部长,我一定向省里靠拢。如今我就是个乡镇小干部,属于最小的那个虾米。别说大鱼看不上,就是大虾也懒得理,因为我们这个级别的干部,没有任何的营养价值。只能随波逐流,命运根本不在我们手里。”苏誉调侃着说道。 “这倒也是,我就是想以后兄弟们喝酒方便。不过,那条大鱼不是从虾米成长起来的。你有才,又肯干,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这点兄弟我笃定。”褚云哲模棱两可的说道。 说话间,酒席已经摆好,一群人都坐在餐桌前。 “今天我要敬几位兄弟酒,没有你们的全力帮助,我不知道这趟是什么结果,也许只能失望而归了。”苏誉端起第一杯酒,真诚的说道。 “苏誉,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可不能抢我们的风头呀,好歹我们哥四个是这里的地主,敬酒的事咋能轮上你呀。”李一鸣抗议道。 “一鸣说的对,这里你两口子是客,我们都是地主,等啥时候去了胡杨镇,那才是你的主场,你两口子一起敬酒都行,要么等哪天调到省里再敬酒不迟。”周建认真的说道。 徐涛和褚云哲也点头附和着。 这次,张丽听到两口子这种称呼,只是微微低下头,也没有太多羞涩。 这样的称呼苏誉也许忽视了,也许已经习惯了,好像没感觉到怪异的。 “哥几个说的都有理,我喝三杯,就当我敬我自己行了吧。”说完,苏誉连喝三杯。 “这酒口感细腻绵软,口齿留香,应该有些年头了。”苏誉赞叹道。 “呵呵,你倒识货,这是我老子存下来几箱老五粮液,快十年了。”储云哲笑着说道。 “八九年的,果然快十年了。要不,我再敬自己三杯如何?”苏誉得瑟的说道。 听苏誉又要喝,张丽脱口而出道:“你一口都没吃,不要喝那么多。” 听到张丽的话,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储云哲笑着说道:“呵呵呵,我不心疼酒,就怕有人心疼人呀!” 众人都哄笑起来,张丽又被弄了个大红脸,不过这次他没有再躲藏。 众人笑笑闹闹,开始了今天的酒席。 凌晨时分,一箱五粮液,半箱红酒喝完,服务员又准备打开第二箱时,被苏誉阻止了。“我呢,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现在都凌晨了,再喝就开不了车了,不如今天就这样?” 说到车,徐涛接口说道:“你那老古董这次就撂在这里,底下有一辆奥迪a6,开过几次,太庄重了,适合你们干部开,你这次就直接开走,以后来冰城也能快些。” 苏誉了解徐涛,知道他不是客气,心里也很温暖,但是,自己一个小乡镇干部,开的车比县长的座驾都高档,这不找着挨板子吗。 “你就饶了我吧,是不是嫌我头上的疙瘩还不够多,被县长照顾也就罢了,是不是还想让市长关注。你这还要不要哥们进步了?”苏誉无奈的说道。 “唉,这倒也是,座驾比市长的座驾都好,绝对别人诟病。哥们还等着你当省长呢。那这辆车就给你放着,等哪天合适了你就开走。”徐涛叹息着说道。 酒席在苏誉的坚持下终于结束了,送走了几个人,徐涛从兜里掏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递给苏誉道:“知道你扶贫缺资金,这卡里有二百万,放在我这里没大用,你也不要嫌少,拿去干点正事吧。” 苏誉看到这个场景,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徐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帮自己。 张丽也很吃惊,这可是二百万,随便就送人。 “涛子,你这可是公然行贿国家干部,这是违法你知道吗?”苏誉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 两人多年的好兄弟,徐涛还不了解苏誉,自己长着金手指,很少进股市捞钱,不是不喜欢钱,因为,这是导师的话,也是苏誉的原则。 他对苏誉这一点非常佩服,学校时候,哥几个每次出去玩,苏誉就是个大爷,从不问谁掏钱,也从不付钱,但兄弟们最后都得到最大的实惠。 见苏誉一脸的廉政好干部的模样,徐涛呵呵一笑道:“得了吧,还真把自己当干部了。我贿赂也得找个带长的,你这连个长都不带,这不是贿赂,这是拿金疙瘩打水花看。” 说到这里,他又没脸的一笑,“呵呵,这也是想为扶贫尽点力,这钱不是给你的哦,就算是借给你。我也知道你也是百万家底了,你的钱不是在股市里放着吗。 拿着吧,你是公家人,一是一,二是二,自己的钱不要放到公家事情里面,投资就是投资,捐赠就是捐赠,你私人垫资也不好说,免得劳心劳力,又出钱,最后还没落下好,如果被人拿出来说事,好说不好听。从我的卡里花出去,有据可查。好说了,捐赠都行,如果他们不讲规矩,主动权在你手里,谁都得认。如果你那边顺利,挣了钱,我只收回本金。你看这样可行?” 徐涛这话也惊醒了苏誉,他把自己钱垫进修路里面。要票据没有票据,要名头没有名头,这路修成了,谁知道是你个人的钱,说不定有人该说你借着修路不知道捞了多少银子呢。看来以后这些事必须得有人见证,并建一套完整的账。无偿送的就是送的,借的就是借的,投资就是投资。 看来,自己的政治智慧还不如徐涛,以后不能只闷头拉车,还得抬头看路。 苏誉再没有矫情,接过了卡片,随手递给张丽。“姐,以后所有的开支你来提取支付。涛子说的对,我们不但需要一个会计,还得一个出纳,要建立一套完备的账务。” 张丽稍一迟疑,接过卡片,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走了,你们两口子快去睡觉,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说完,徐涛走出了酒店。 苏誉还沉浸在徐涛前面说的那些话里面,徐涛走时说的话他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张丽听到这话,心里的小兔子乱撞,俏脸更加的红润明媚了。 见苏誉转身向电梯走去,张丽紧跟上去,进了电梯,张丽装作头有点晕。苏誉急忙扶住。“姐,是不是吹了阵风,有点不舒服了?” “有点头晕。”张丽双手搂住苏誉的胳膊,柔弱的说道。 “红酒后劲很大,上去洗把脸,就会好点。”苏誉关切的说道 进了房间,苏誉反手关了门,听到门“咔嚓”一声关上。张丽几乎快要跌倒了,苏誉急忙双手半抱半搀扶着到了内室。 为她脱了鞋,刚抱上床,感觉张丽双臂结结实实搂住了他的脖颈,火热红唇已经贴在了他的嘴上。苏誉大脑突然被抽空,原始的火焰在身体里燃烧起来。也许是酒精惹的祸,也许干柴与烈火靠的太近。霎那间,房间里春意盎然…… 就差临门一脚,苏誉脑海里又出现那个靓丽的身影,一对幽怨的眼神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苏誉浑身不自然起来,急忙按住暂停键。 “姐,我不能这样,给我点时间吧?”苏誉歉意的说道。 听到这话,张丽紧箍的双手慢慢松开,双手掩面抽泣起来。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苏誉心里也憋屈,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欧阳佩佩有没有未来,但是,现在他依然占据着他的心。他知道张丽的心思在自己身上,他心里也很喜欢这个大姐姐,但那不是他伤害张丽的理由。 苏誉默默的坐在床边,歉意和沮丧同时袭上了心头。“姐,你很漂亮,也很温柔,我承认我也很动心。但是,我不能对不起她,更不能对你不负责任,给我点时间吧?” 张丽何尝不知道心里的那个她,但她越来越着迷这个男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既然事情挑开了,她也顾不上羞臊了。“我就是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从你为我出头那天开始,我的心就被你占据了。我不求天长地久,我只想拥有我爱的男人,哪怕就是一晚上,我也心满意足……”张丽抽泣着说着。 苏誉也很感动,被哥几个调笑叫两口子时,他没感觉难为情,好像很自然。突然牵扯到两口子的事情时,他却如此的纠结。“姐,再给我点时间,褚云哲说的对,该你是我的你逃不掉,如果天生有缘无分,最后只有伤害。我不想和你做陌路人,但更不能伤害你,因为你在我心里也很重要……” 听着苏誉的表白,张丽心里开心又起来,小女人的娇蛮又起来了。“好,那我给你时间,在这期间你不能躲着我,更不能找别的女人。今晚上就睡在床上,陪我说说话,不准拒绝。” “那这样行吗,我怕我睡不着觉。”苏誉苦逼的说道。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我只想让你陪我说说话,让我心里也美一晚上。”张丽娇蛮的说道。 “那行吧!”苏誉无奈的说道。 两米宽的大床,一个人左边,一个人右边,被子没有三米宽,也有两米五宽。两人躺在床上,张丽问苏誉的学校的事,苏誉讲着心情也平静了。 不知不觉,张丽又滚到苏誉的怀里,不经意间又搂住苏誉的脖颈。不一会,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苏誉胡思乱想,身体僵化的就像木乃伊,尽力不去想眼前这些事。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只能小心翼翼搬开她的手臂,逃也似的出了卧室。 第39章 都是好演员 这一天早上,呼兰县县长钱永利刚开完工作例会,准备去一趟县委楼坐坐。因为最近县里人事调动太频繁,他心里有些不踏实,想找李希尧探探情况。 自从收了贾仁义的钱后,李希尧的态度明显的松缓了许多。加上其他人领导的配合,县常班子融洽了许多,呼兰县也终于迎来了两套班子和平共处的局面。 听了老大的话,钱永利的格局也有所提高,小的人事调整,他不再针对李希尧了。一夜之间,好像李希尧的觉悟也有所突破,大的人事安排都主动向钱永利伸出橄榄枝,最不济首先和钱永利碰碰头,征求副班长的意见。 李希尧的这些变化,县委领导们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谁都明白将相和才符合县里政治经济发展,更符合大家的长远利益。其实,这样的局面钱永利也愿意看见,他也不想过被人针对的日子,即使自己是县里独一无二的土皇帝,也怕出纰漏。何况这个人是县里绝对的权威,手里不但握着帽子,还拿着板子。 别的单位人事调整也就罢了,这纪律委的怎么又动起来,而且动的幅度还不小。前一段时间,张哲从外面给自己弄来了一个司机,交流出去了原来的办公室主任和监察室的主任。这还没一个月呢,怎么听说第一副书记张丙南又要上调市纪律委。他的神经又绷紧了,心里的那只鬼又开始翻腾,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刚走出县政府大楼,迎面碰上龙腾集团老总石墩子。这家伙顶着一个肉乎乎的黑大脑袋,笑的像个弥罗佛,远远就向钱永利招手。 “哈哈哈,兄弟我是不是来的不凑巧,钱县长这是要出去?”石大脑袋爽朗的笑道。 石大脑袋江湖气太重,在政府大院里和自己称兄道弟,钱永利非常不喜,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珊珊的笑道:“也没啥事,想去县委那边坐坐,石总很少来我这破庙,这一定是有啥大事?” “哈哈哈,还是县长了解兄弟,我这是为你道喜来了,有好事。”石大脑袋兴奋的说道。 “你他娘的脑袋里除了钞票就是女人,你的好事还能出了这个范围?”钱永利没好气想着, 接着诙谐的一笑,调侃道:“呵呵,道喜?道什么喜?我又不娶二奶,有什么喜可道的?” “嘿嘿嘿……”石大脑袋发出猥琐的笑声,脸上的两团肥肉花枝乱颤。 “好我的钱哥呀,野花才有味道,养在家里就变味了。你先去忙,我在刘副县长那里坐会,你回来了让秘书通知我一下就行。”石大脑袋猥琐的说道。 李希尧最近的日子顺风顺水,两套班子明显的融洽了起来,自己在县里的话语权也有所增强。但是,他的神经却越来越紧,有一种走钢丝的感觉。 钱永利的到访他一点都不吃惊,因为这才符合常理,他也知道钱永利为何而来。这一点,他早和张哲统一了口径,就等着他的到来。 见钱永利推门进来,李希尧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急忙从办公桌前出来。“哦…,永利县长来了,快快请坐。”李书记边让座边亲自为钱永利泡茶。 钱永利客套了两句,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眼睛在办公室扫视了一圈,发现李希尧正在看材料,心里暗暗舒了口气。这就能看出,李希尧一心扑在公务上,没有会见什么人,也没有打什么电话,有一摞子文件看,也不会闲的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有句话说的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钱永利自认为县委铁桶一个,安排的都是自己的人,李希尧这边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钱永利就会知道了。没想到,李希尧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既不调整部门人员,也不更换秘书司机。摆出一副心灰意冷,屈服的样子,就是要钱永利放松警惕,露出更多的马脚。 市纪律那边已经紧锣密鼓的进行暗访,铜山镇矿区也不是铁板一块,几个矿场明争暗斗,虽然龙腾集团优势明显,但想做到绝对控制,那是痴人说梦。市纪律这次要了几个退伍兵王,经过异地培训,如今也安排进了矿区,只等着证据确凿,一锅端。 见李希尧端茶过来,钱永利心中很满意,装模作样的说道:“嗨吆吆,怎么能让班长倒茶,这刘秘书呢?” “哈哈,举手之劳,你就不要这样见外。刘晨去档案馆给我找资料去了。”李希尧真诚的说道。 钱永利急忙接过茶杯,笑着说道:“看你桌上一摞子资料,难不成又有啥新的文件精神下来了?” 这也是李希尧希望钱永利看到的,他呵呵一笑道:“上面有啥文件精神,能不上你的案头?我不是报了党校研究生吗,也快要毕业了,最近也没啥大事,思量着做点作业,提前把论文写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我这可是笨鸟先飞,你老兄可不能笑话呀!” 李希尧是省工大的本科生,钱永利知道,没想到这家伙又开始深造了。想想自己一个中专生,打拼到如今的位置,钱倒捞了不少,可就是静不下心去拿个本科学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甚至有些羡慕李希尧来。 钱永利叹了一口气道:“唉…,我一直想函授大专,可每次兴冲冲报了名,最后都是退学处理,没尽力呀!我羡慕你老兄都来不及,还有什么资格笑话你!” 这话说的实在,估计是钱永利最真实的一面。“你是县长,全县上百万人靠你吃饭,你如果也学我这么不务正业了,估计全县老百姓要饿肚子骂娘咯!”说完,真诚的笑了。 钱永利突然有些颓废,默默的一笑,又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开门见山的说道:“班长,张哲那边调整的尺度很大呀,不知你听说了没有?”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李希尧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太极拳他不会,太极话他也会说。“县纪律的事比较敏感,自从出了车祸那档子事,孟老虎见谁都像贼,张哲又是新官上任,烧几把火也在情理之中,人家内部交流干部,这符合组织原则,我也不好干涉,也干涉不了,人家纪律有独立运作程序。只要不出什么乱子,我也懒得问。” 看李希尧心灰意冷的样子,听他无所谓的口气,钱永利心里倒轻松了,眉头却皱了起来。他心里清楚,纪律上还就能买书记的面子,其他人的话人家压根就不鸟。这如果不约束着点,说不准车祸案又得重启。 “班长,听说张丙南要调到市纪律,从其他县又要调来一位副职。这么大的动作,不能不上县委会吧?”钱永利凝重的说道。 听见钱永利憋屈的话,见他凝重的脸色,李希尧心里都想笑。就见他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噢…,有这事?我怎么一点风声没听到。张哲这小子也太不把县委当一回事了,我这就打电话让过来说清楚。” 听李希尧的话不似作伪,钱永利心里踏实了,听到他不高兴的话,钱永利也放心了。只要这两人不要搞到一起,张哲再折腾也是白搭。张哲想查谁,没有县委书记的点头批准,他啥也干不成。 钱永利急忙摆摆手,装作大气的说道:“张哲内部动一动不伤大局,这张丙南可是县里的老人了,即使要调走,也得通过组织程序嘛。你张哲不能想怎么就怎么,这还得了,这还要我们这群常委有啥用?” 演戏谁不会,这个圈子里谁又不是在演戏。李希尧火冒三丈,气愤的说道:“你说的对,他心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还有没有我这个班长了。这哪里是内部人事调整呀,这分明是给我难堪嘛,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问问,让他给个合理解释。否则,我去市委讨个说法。”说着,不顾钱永利的劝阻,走到桌前拿起电话,翻开通讯录本子,就拨了起来。 看到李希尧翻通讯录的样子,钱永利心头又是一松,脸上竟然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样说明李希尧很少给张哲打电话,否则,四位数号码,拨两次就记住了。 “张哲书记吗?我是李希尧,麻烦你来一趟市委。”说完,李希尧直接挂了电话。可想而知他心里多么的愤怒。 李希尧脸色阴郁,在办公桌前踱了两步,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又回到沙发前坐下。 两人各自点了一支烟,默默的抽了起来。突然,办公室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这样的场景钱永利更加的满意了,听到李希尧剧烈的咳嗽声,他仿佛听到了李希尧心里的愤怒,随即和善的说道:“班长,你慢点呀,我记得你好像不抽烟,这啥时候也喜欢上了这一口。这种云烟太冲,没有中华顺口,改天给你拿两条过来。” “咔咔咔…”又咳嗽了两声,李希尧装作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唉,没这爱好,有时候心烦了抽一支,这包烟也好几个月了,还有大半包放着。你不要给我拿那玩意,你这是不助长我的坏习惯嘛。” 说到这里,他又无奈的一笑道:“家里那口子闻得烟,染上烟瘾我就惨了,弄不好就得睡沙发了。” 钱永利嘿嘿干笑了两声…… 说话间门被敲响了,张哲满脸微笑着走了进来。“噢…,两位班长都在呀?”张哲大大咧咧的说道。 张哲刚进来,还没有坐下,李希尧就发难道:“张丙南咋回事?为什么不经过组织程序,就擅自调离这么重要的干部?” 张哲愣了愣神,随即呵呵一笑道:“噢…,这件事呀,我以为啥大事呢,还惊动了两位班干部。这事还没最终确定,我准备有了眉目,专门在县委会上提出来。既然两位班长问起,那我就说说。” 说到此处,他端坐于对面沙发,取过茶几上的烟,为自己点燃一支,沉稳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后说道:“苏新民车祸案发生后,诸多线索尽皆遗失。孟老大盛怒,责令所有纪律干部提升业务水平,进行一次全面大调整。将那些领着薪资却整日混日子的干部调离关键岗位,呼兰纪律委更是重点整治区域,不仅要调整张丙南这般级别的领导,各科室长也在调整之列。” 说到这里,他又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两位班长想必能够理解,毕竟发生如此重大之事,孟老大也需承受上方的责问,其处境也颇为艰难,若不有所作为,根本无法堵住某些人的嘴。一潭死水,稍作搅动也好,至少各方面的环境能稍有改善。恐怕此类调整将成为常态,毕竟纪律有自己的特殊性,只要符合组织原则,市委通常不会加以干涉。” 这是拿市委压我们,听完张哲的介绍,李希尧脸色稍微缓和下来,钱永利的脸色却凝重起来。他看了看李希尧,两人对视了一眼,李希尧装作气恼的说道:“你这是拿市委来压我们呀,可县委有县委的特殊性,我们的干部都是从基层选拔上来的,如何安排,总得给我们提前通通气嘛,你这样的大刀阔斧的干,会造成大家的恐慌……” 钱永利接口说道:“是呀,我们的干部都是经过严格选拔上来的,每一位同志都经得起组织考察。你不能说不用就调离吧,这样很伤同志们的心。” 演戏差不多就行了,言多必失张哲知道,他呵呵笑道:“两位班长,我就是个执行命令的兵,要不你们找找孟老大说说,只要他收回全市纪检干部调整的命令,我立马恢复原状。两位老哥,我也有苦衷呀?”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李希尧叹了一口气,看向了钱永利。 钱县长一脸的阴郁,微微的摇了摇头。 李希尧又看向了张哲,语重心长的说道:“孟老虎的屁股能是我们敢摸的,市里我们就不去了。但是,县里你可得悠着点,要注意搞好团结,稳定重于一切。”说完。他端起杯子喝起了茶。 “刚好两位班长都在,我有个事要请示二位。”听到李希尧的话,张哲心领神会,急忙说道。 “说吧,只要不违反原则,有利于干部队伍廉洁,你就说吧。”李希尧故作沉稳的说道。 张哲赶紧说道:“县教育局陈海大肆收受贿赂,大搞权色交易,群众反响极坏,举报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而且实事清楚,触目惊心。县纪律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我想动动他。不知两位班长啥意见?” 这是两人商量好的计划,也是为了麻痹钱永利集团最好手段。因为这个教育局长是副书记冯学文的人,钱永利没必要反对。纪律一大帮人只吃饭不干事,谁都心里嘀咕,有了方向,大家也有了底,反而能让有些人踏实。 李钱二人又对视了一眼,钱永利脸上明显的轻松了一些。他也清楚,张哲新官上任如果没有成绩,很难向上面交代。这个陈海又不是自己利益集团的人,送张哲一个功劳,说不上这家伙还能消停点。 想到这里,钱永利首先表态道:“我没意见,这样的败类一定要严厉打击,还教师队伍的一潭清水。” “钱县长说的有理,我也没有意见,必须严厉打击这种隐藏在教师队伍里的害虫。”李希尧顺水推舟,严肃的说道。 …… 钱永利默默的回到了政府楼,刚进办公室,就见常务副县长刘凯和石大脑袋坐在沙发上。发现钱永利心情不爽,刘凯一脸的谄媚,不屑的说道:“县长,他给你脸子了?” 钱县长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他现在态度很好,也很配合,我是想张哲那边的事情,估计我有些入神吧。” 说到这里,他微笑着看向石大脑袋。“墩子,说说你的好事吧?” “有个朋友要在胡杨镇黑石山下开石料场,让我问问县长的意见。”石墩子见县长情绪不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钱县长微微一笑,一脸的鄙夷。“开一个石料场能有几个钱,这就是你的好事?” “哈哈哈,钱哥有所不知,这个朋友可是王副省长的亲弟弟。”石墩子诡异的笑道。 黑石山几十年没人过问,那里的百姓穷的都快穿不起裤子了。前有秘书长的公子,后有副省长的弟弟,这一窝蜂的都钻进黑石山要干嘛?难道…… 钱永利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白,他敏锐的嗅到了这里面的玄机,但他还是理不出头绪,淡淡的说道:“只要他的手续完备,谁想开我都欢迎。不知他需要县里做些什么?” 他可知道这些公子哥无利不起早,除了索取就是掠夺,还不知道给县里打的啥算盘。 “具体啥情况我也不知道,他要县里协调好镇里,做好黑石山的征地工作,完成水电路三通就行。”石墩子说道。 “条件还不少嘛,不知他准备投资多少钱,县里能得到什么好处?”钱县长心里有些不爽,淡淡的说道。 “不知钱哥有没有时间?王总今晚在龙腾酒店想请你吃个饭。有些事情还是让他亲自对你讲,我可说不清楚。”石墩子说道。 钱永利知道宴无好宴,也不敢推脱,其实他也想认识副省长弟弟,这份量可不是秘书长公子可比的。“那好吧,正好晚上有空,我也想见见这位王总。” 第40章 再能升一级 回到胡杨镇时,已然是下午两点,镇政府还没有上班。苏誉今天不打算返回村里,他准备邀请唐玉山几人一同吃饭,尽快将投资事宜敲定,以免横生枝节。 二人开门进入办公室,苏誉见传呼机上有一个来电信息,随手拿起电话,拨通了石梁子村部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村长张云山,他向苏誉汇报了修路的进展情况,又将书记镇长带领考察团前往北三村的事情扼要叙述了一番。 搁下电话,苏誉一脸的玩味。 “张村长说了些什么?”张丽关切地问道。 “无啥要事,工程进展都顺利,基础轮廓基本出来了,现在开始用河砂三合土夯实。说是镇长和书记带着一位大老板考察黑石山,也要投资石料场。因修路阻挡,在上湾村被巴支书打发了。”苏誉语调平缓地说道。 张丽心头一震,没好气地说道:“北三村穷了几十年,也没人想起。如今刚有些苗头,这帮人便趋之若鹜。镇里也是,不帮忙也就罢了,又从哪里找了这么个添堵的。那你准备怎么应付?说不定书记会找你谈话。” 这事他想到了,苏誉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他微微点点头,呵呵一笑道:“还能怎么样,你我就是扶贫干部,谁来投资我们都双手欢迎,至于能不能投资,是他们和村里的事,我们爱莫能助,更做不了别人的主。” 张丽点点头,一脸的担忧,“怕就怕村里那帮人顶不住压力。那样我们就被动了。” 苏誉知道张丽担心的是谁,淡淡一笑道:“听说纳支书这次非常的果决,即使不当那个破支书也要保住黑石山石矿。张姐就不要担心了,谁是送蛋糕的,谁是抢蛋糕的,他们心里有底。我们只做滑头,按部就班做好我们的工作就行了。” 两人说话间,听到院子里传来朱红莲和刘娟说话的声音。 “看到你们车在院子里,你们刚回来?”刘娟进门就说道。 “刚进门,两位姐姐上班积极,这还不到两点半就来了。”苏誉站起身笑着说道。 “哇,几天不见,丽丽越来越漂亮了,这次去省城买了什么高级化妆品?”朱红莲夸张的笑道。 “没有啊,你们知道的,我就用娃娃油,不用那些油腻的化妆品,倒是苏誉记挂着几个姐姐,给你们每人买了一套化妆品。”张丽开心的说道。 “太好了,快拿出来看看,能用上苏誉的化妆品,我这张老脸有福了。”刘娟惊喜异常,开心的说道。 朱红莲看着张丽,坏坏的一笑,一脸的原来如此。“嘿嘿,丽丽,我知道了,这是爱情的力量。” 张丽听到朱红莲的调侃,没有太多的羞臊,没好气的说道:“红莲,胡说什么呀,还要不要化妆品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士为知己者死,女为于己者容。丽丽一定有好事。”话音未落,陈瑞莲和闫翠翠已经走进办公室。 一群女人又嘻嘻哈哈笑闹在一起,苏誉傻笑着,心里也是无比的舒畅。 也许爱美是女人天性,几女拿着化妆品笑开了花。 拿着化妆品把玩了片刻,陈瑞莲小心翼翼的问道:“苏誉弟弟,这东西一定很贵吧?” 众女这才抬起了头,忘了还没有说声谢谢呢。 “不贵,只要你们用着舒服,下次去省城给你们再带点回来。”苏誉随意的说道。 这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就见党政办老郭站在门口,微笑着说道:“小苏回来了啊,书记请你过去一趟。”说完,就离开了。 老郭前脚刚走,刘娟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哎呀,只顾着高兴了,把正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考察团的事儿你可知道了?” 看着几个女人那关切的眼神,犹如冬日里的暖阳,苏誉的心里瞬间变得暖洋洋的。“刘姐,你不必多言,这些我都了然于心,你们大可放心,我自有应对之法。” 苏誉迈步而出,朱红莲不怀好意地说道:“丽丽,从实招来,有没有得手?”说着,还比划起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羞羞动作。 “红莲,你胡言乱语些什么,真下流!”张丽又羞又恼地说道。 房间里再次传来女子们那银铃般的欢笑声…… 大家都是过来人,瞧着张丽那幸福得如春花绽放般的表情,便都心知肚明事情已然是十拿九稳了。“丽丽,真叫人好生羡慕,你这么快就吃到了,往后我们也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地幻想一番了。”陈瑞莲打趣道。 闫翠翠听着几人的打趣话,知道她们说的是啥,随口说道:“陈姐,王老师对你那么体贴,你还要幻想什么呀?” 陈瑞莲捏了捏闫翠翠粉嫩的脸蛋,坏坏的一笑。“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等你结婚了,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就知道了。生活没有了激情,难道幻想一下也不行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刘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娟哭笑不得,没好气的说道:“别拉上我,我可不知道,我们两个各睡各,你的那些激情我们早几年就没了。” 办公室又传来一阵嬉笑声…… 苏誉进了赵隆泰的办公室,发现镇长马祥栋也在,房子里已经烟雾缭绕,两人手里还捏着烟。看来两个人坐了有一会了,不知道这次又准备如何给自己下套。 “两位领导好!”苏誉进门就礼貌的打着招呼。 “小苏来了,辛苦了,快坐啊!”马镇长热情的说道。 经过上一次桥头打架的事后,他可不敢再小瞧这个年轻人了。听说陈秃子几人都多处骨折,光医疗费就花了上万元,如今还在医院躺着。自从那以后,马锐三个混蛋老实多了。这一点,老马还是很感激苏誉的。 赵隆泰见马镇长一脸的笑容,多少有些讨好的味道。他感觉莫名其妙,不由的一笑,和蔼的说道:“苏誉同志下去扶贫也有个把月了,说说北三村的情况吧。” 汇报工作这就是例行公事的一个开始,苏誉早就有准备。北三村人家都知道情况,不需要他详细介绍,只说明困难和解决的措施就行了。 听完苏誉的汇报,两位领导脸色有些惊异,点头表示肯定。 片刻后,赵隆泰又点了一支烟,严肃的说道:“北三村民风刁钻,懒惰陈陋,对镇里阴奉阳违,积重已经很久了,也难为你能调动他们起来修路,这是个好的开端。我代表镇镇政府,对你的工作表示肯定和口头表扬,希望你再接再厉,带动群众发家致富……” 官话套话一大片,苏誉知道接下来就该说主题了。 赵书记话音落下,马镇长接着说道:“小苏啊,你自己筹资为村民修路,这路修好了,垫资款怎么拿回来?不会真捐助给他们了吧? 你的这份拳拳为民的心,我是很佩服的。但是,你一个新入职的同志,还没拿上工资就花这么多钱,能负担的起吗?要我说,你直接修一条沙石路就行了,这也得花十万块呢。” 苏誉从马镇长语气里感觉到了真诚,但仅此而已。知道两个人一唱一和,目的就是黑石山。 苏誉佯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激动得犹如打了鸡血一般,高声说道:“多谢二位领导关怀,修路的资金我这次在省城已基本搞定,修一条柏油路应该没问题了,如今村里都已传开,众人都是干劲满满。现今横在我面前的难题,就是如何引领村民发家致富,奔向小康。关于这一点,我也有了初步构想,待时机成熟,我再向领导们汇报。” 苏誉清楚两位领导的意图,他唯恐被临阵换将,故而将筹钱修路之事和盘托出,心中暗自思忖:有能耐你们就把我撤换了,给村民修一条柏油路。否则,村民绝不会答应,即便你们亲自下乡驻村扶贫,也是徒劳无功。 还真被苏誉猜中了,两人虽说当下并无即刻撤掉苏誉的打算,但盘算着等苏誉修路资金出现纰漏,镇里就出面协调,只要路基铺上沙石,来年自己亲自挂帅,调换党政办的老郭下去驻村领导扶贫,将苏誉调至党政办,给一个办公室主任的闲职,即能发挥秀才特长,也能让苏誉感觉被重用,说不定还是皆大欢喜。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有了屈宏的资金投入,带动村民致富是有些把握,这绝对是一个大政绩,如何能拱手送给苏誉这么个毛头小子呢。 听到苏誉修路资金已经落实了,而且村民都知道了,这让两人有些傻眼。投资沙石路,屈宏倒没有说啥,但要是让再铺上柏油,不知屈宏能否答应,毕竟那可是几十万的资金。 唯一一点让两人欣慰的是,苏誉还没有明确的扶贫产业。在他们的印象里,北三村除了石头就是一群懒汉,苏誉扶贫只有从种养殖方面入手。而且这些投资大见效还慢,如果没有完善的销售渠道,甚至有可能亏损。 两人沉默了片刻,旋即又对视了一眼。赵隆泰郑重的说道:“修柏油路是好事,但是,镇里都没有通油路,修那么一点又能干啥,还不是什么主要道路,这让镇里人民群众如何看待镇政府?如果大家都想要柏油路,那镇里该如何是好?苏誉同志,你要考虑大局,不能让镇府难做。” 这他娘的,你们走沙石路时咋没有想想无路可走的北三村乡亲们。别人走柏油路就破坏你们的大局了。什么混蛋逻辑,岂有此理。 苏誉心中暗骂不止,然而嘴上却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大家就凑钱,都修柏油路得了。他们吃肉时,北三村连汤都喝不上,北三村刚修一条致富路,他们就像饿狼一样红了眼。这是哪门子的政策,又是哪门子的规矩。这话要是传到北三村,我真不知道村民们会作何感想。领导的话我自然没有意见,不修也罢,只要你们能说服村民放弃这致富的康庄大道,我定会服从领导的决定。” 苏誉的话语沉稳有力,犹如一记重锤,击打在两人的头上。领导当到这个年龄,都成人精了。尽管苏誉口头上表示顺从,但他言辞之中流露出的分明是轻蔑,乃至讥讽。 赵隆泰心中懊悔不已,自觉有些轻率冒失了,这些话本该由马祥栋讲出。倘若这些言语传入北三村,村民们一旦闹腾起来,恐怕会引发混乱。若真发生这般状况,莫说谋取政绩,自己能否继续留任书记职位都难说。 想明白这些,赵隆泰脸上强挤出笑容。“哈哈哈,苏誉同志,你不要放在心里,我也就是照事说事,随便说说。搞好全镇人民团结很重要,我这个书记也不好当,手里没有钱,做啥事都缩手缩脚,一碗水也端不平。只要能修一条大油路,这也是镇里的光荣,谁要是提意见,就让他们自己凑钱去修……” 三个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苏誉就告辞出去了。 看着苏誉高大挺拔的背影,赵隆泰眯起了眼。半晌后,感慨道:“做事沉稳大气,有板有眼,我们小看了这个年轻人!他把事情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该如何向屈公子交代?” 听了赵隆泰的话,马祥栋心里一声冷哼,暗腹道:“哼,我可没有小看苏誉,那是你老眼昏花咯。” 想归想,书记问话他不得不认真对待。略一沉吟道:“我有两个方案,说出来你听听。第一、逼屈宏拿出油路资金,等苏誉的致富路修好后,马上撤换了他,我们亲自领导北三村的扶贫工作,所有的政绩都是我们的。第二、让苏誉和屈宏合作,全力做好扶贫攻坚工作。虽然我们不是直接参与者,但是,我们引资和领导的功劳谁也不能磨灭,这也是一项不小的功绩。书记你看如何?” 听完马祥栋的话,赵隆泰眉头紧皱,沉思了起来。 一支烟没有抽完,赵隆泰“唬”的一声站起来,在地上踱了几步。突然站住转过身道:“这样的政绩不是天天有,我们等这样的机会已经太久了,绝对不能轻易放弃。我的意见是逼屈宏拿钱。我感觉他投资的愿望很迫切,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消息,绝对有很大的利益,他也不可能轻易就放弃。如果我们俩能有这个大政绩,你我再升一级的可能性就大了,至少能调进县局做一把手。你觉得怎么样?” 能升一级谁不愿意,马祥栋听完也是心里火热起来。“那就听书记的,赌一把。我有个建议,既然想逼屈宏拿钱,从今天起,我们都不要联系他,晾一晾他也好,这样我们的计划才有可能成功,否则,屈宏不可能听我们拨摆。书记觉得这样可行?” “嗯,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他不急我们急也没用。那我们就放长线钓大鱼,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先让苏誉折腾去吧。”赵隆泰欣慰的说道。 第41章 落荒而逃 苏誉回到胡杨镇,三天后的早晨,接到镇里的电话,说县长钱永利要去北三村视察,让苏誉做好迎接准备。 挂了电话,苏誉一脸的懵逼。“钱永利这个老混蛋不知又哪里抽风了,怎么想起到这个穷山沟来。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八成和黑石山石料有关。” 这时候,张丽走了进来,看到苏誉一脸的凝重,关切的问道:“看你不高兴,出什么事了吗?” 苏誉摇摇头,无奈的一笑,便说了钱县长要来的事情。 “县长跑这里来视察,视察什么?路还没修好,看什么?”张丽也是一脸的懵逼,没好气的说道。 苏誉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还能看什么,我估计还是看黑石山,这些人都闻到味道了,钱永利就是这群人的代言人。打电话,让几个村干部来指挥部商量一下迎接的事。” 张丽心里一惊,镇长才应付完,这又来了个县长,这让苏誉如何应付。她急忙走到电话机旁边拨起了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三位村长,三位支书全来了。听了苏誉的开场白,几个人都骂起了娘。“大家先都别激动,想想怎么迎接我们这位县太爷,这家伙可是呼兰县的权把子,我们还得小心应付才是。”苏誉无奈的说道。 种种迹象表明,钱永利和父母的车祸有脱不开的干系,在自己工作分配上,又给自己使绊子。对这家伙苏誉没有半点好印象,甚至心里有了抵触情绪。 片刻后,纳支书首先发言道:“这群夜猫子进宅,准没好事,百分百还是打黑石山的主意。我认为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巴支书继续坐在办公室,等着接见领导。我们现在就通知断路,浇水,反正这也是修路的正常环节。他们也没话可说,向过去就得步行二十里泥土小道,领导们想来我们欢迎。” 李支书接口道:“是呀,有十多年没有县领导来咱们北三村了,这个钱永利上台也小十年了,从没见他问过我们北三村。他想来,还想抢我们的石山,他脑子让驴踢了,认为自己面子很大是吗?纳老哥说的对,还是和上一次一样,断路,还要挖大坑断路。” 周二娃站起身,激动的说道:“对对对,就这么办,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既然是来抢夺咱们的金山,那就是敌人,我们只有坚决抵制才行。不需要客气,也没必要给脸面,让他们怎么来的,怎么给咱们滚回去。” 其他几位都表示赞成,张丽也捏着小拳头表示支持。 见大家情绪激动,态度决然。苏誉低头思考了所有环节。觉得也可行,这样至少能拖延一半个月,再开始估计北三村的石料场都挂牌了。自己有省市县三级的批文,还有上万饥饿的嗷嗷待哺的乡亲,别说一个县长了,市长也只能干瞪眼。 想通了这些,苏誉抬起头,严肃的说道:“我同意你们的想法,但是,这次不能让巴支书一个人应对了,我认为你们三位支书还有我,咱们四个一起去上湾村迎接领导。 三位老支书呢,就是哭穷向县长要钱,胡搅蛮缠就是目的。什么以前的烂谷子,破糜子都翻出来,总得一句话,就不让钱永利表达他的意思,把他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烦也要把他烦死。不知三位支书有这个魄力吗?” “这有啥不敢的,反正只要能修好路,村里能上石料场项目,我们三人就算倒了也值了。”纳支书大义凛然的说道。 “没问题,我们北三村人终于见到组织了,能不诉诉这几十年的苦吗?只要能让村民致富,这个破支书老子也不在乎。”李支书也大义凛然的说道。 “苏主任放心,我们三个就准备干到明年,人代会后,估计人家也不会让咱干了。只要能带领村民致富,支书谁当重要吗?”巴荣也豪气的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说道:“那不一定,你没发现吗,村里如今空前的团结,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希望你们下台。因为,老百姓想致富,大家信任你们几个,这个时候谁想夺权,只能不融于全体村民,将会被孤立。” “哈哈哈,苏主任说的太对了,好不容易咱们书记村长一条心了,这个关键时刻,那个王八蛋敢动这个歪脑子,他就是个坏人,是北三村共同的敌人,他就滚出北三村。首先我们三个村长不答应。”周二娃激动的说道。 “对对,我也是这个态度,坚决支持三位老支书,谁敢造次,先问问我们。”张云山激动的说道。 “我就更不用说了,盼了几十年的机会,不能再我们窝里斗里搞砸了,这个节骨眼上,谁敢上蹿下跳,做丧良心的事,我打折他的腿。”吉村长狠狠的说道。 听这几个家伙表态,苏誉心里也透亮了许多。什么是人心,这就是。有句话;'槽里没食猪拱猪',如今看到了希望,金灿灿的元宝就在面前,谁还敢造次,何况,他们面对的可是当了十几年支书的老狐狸。除非三人自愿退出去,否则,谁当上都挡不住。因为,没有群众基础。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苏誉果断的说道;“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县长估计十点左右下来,几位村长去路上,一会我和三位支书去上湾村。” …… 王副省长的弟弟叫王占财,在省城做水泥预制品,主要是水泥管,道牙石,上下水盖子,在王副省长的关照下,基本垄断了全省的市政道具水泥制品。如今身价为上亿了,手里的闲钱不少。 偶尔听说了冰安新高速路项目,他不但想插手工程,而且还想插手石料供应。因为,他知道这可是一本万利。凭自己哥哥的关系,连税都不用交,直接的一本万利,不,是无本生意。因为投石料场的钱,有人提出赞助了。要求只有一个,高速路上拿一个大标段。最后,经过高人指点,把目标确定在北三村的黑石山下。于是连夜联系了地头蛇石墩子,这就有了钱县长亲自视察北三村的计划。 呼兰县地处偏僻,属于经济极不发达的地方,也许是天高皇帝远,钱永利在呼兰县就是个土皇帝,什么官帽子,钱票子都是他一把抓。看谁不顺眼,就让谁进局子里反省。谁损害兄弟们的利益,谁就是呼兰县的敌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消失。 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根本就不了解什么是群众的力量,也许他根本就瞧不起那群山沟里的土包子。他认为,只要自己一出面,那群人一定会哭着喊着跪舔自己。 在主持完县政府早会后,他穿上一套藏蓝色的新西装,穿了一身白衬衣,打了一条大红色的领带。带上他那标志性的变色眼镜,腋下夹着大哥大包,兴冲冲坐上自己官配帕萨特轿车,向着胡杨镇驶去。 苏誉开车带三位老支书来到上湾村,几个人在村部坐着喝茶,巴支书借口回了一趟家,具体干什么就不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巴支书兴冲冲就来到了村部。 十点十分,一个车队车队浩浩荡荡开进了上湾村,打头的是一辆宝马五系车,后面就是县长的座驾帕萨特,其他的都是普桑。有县里各衙门的,也有镇里两辆。 原准备开到黑石山下,没想到河对岸修路,地基全部挖开了。两米多深的大坑还不算,里面竟然还有半坑水。 在镇书记赵隆泰的建议下,又掉头进了上湾村村部。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来了,这路上没有人迎接就算了,这进了村部也没人迎接。县长是要面子的,尤其在自己一群下属面前,这不,还有大人物,王副省长的弟弟王占财王总也在场。 众人刚下了车,就见三个老头,满面春风的走了出来。 三位老头一上来,就对王副省长的弟弟眉开眼笑,连忙伸出脏兮兮的老粗手,不由分说,抓住王占财的手,三个老头扯开嗓子叫了起来。就听李支书说:“哎吆,钱县长,可总算见到大活人了。你上台十年都不来北三村看看我们,乡亲们穷地都快没裤子穿了……” 王占财虽然见过世面,见过很多大领导,但他没有遇到如此热情的村领导,而且还都是身上脏兮兮的糟老头子。王总有些懵圈,被三个老头抓住双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老乡…老乡…”王占财想说自己不是钱县长,无奈几个老头声音比他的声音大。他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清。 最可恶的是,纳支书激动的鼻涕眼泪的哭上了。竟然还一边捏鼻涕,一边抓住王占财的西装袖子,哭的那是伤心哟。 钱县长惊呆了,这和他想象的一样,可是细节有些偏差。他可不能说自己就是县长,必须下面人介绍才有份量。 这样热情的场景,赵隆泰和马祥栋也是第一次见,连带后面一群县部们头头脑脑都有些傻眼。 突然,赵隆泰发现钱县长的眼睛都要吃人,他浑身一个激灵,急忙拉着马镇长走到三个老头面前。 还没开口,就见苏誉抱着一箱老师傅矿泉水进来了。两个人心里一松,急忙叫道:“苏誉,这就是你准备的接待?” 无奈,三个老头都哭天抢地的给领导汇报事情,声音大的根本听不来。苏誉急忙走过去,一把拉开纳支书和李支书道:“三位老支书,你们认错人了,这位是钱县长。” 这话一出,三位老头急忙松开手,转身两步跨到钱县长身边,抓住钱永利的手,又哭天抢地的嚎叫起来。李支书哽咽着说道:“哭了半天,还不知道谁死了,原来是个冒牌货。钱县长啊,我们高兴呀……”于是,三人又从头叨叨起来。 也许听到村部太热闹了,先是一群孩子跑了进来,紧接着,就跑出去大声叫道:“县太爷来了,县太爷来了……” 不一会,村部涌进来上百人,都是老弱病残,妇女儿童。几十个孩子就像土匪一样,见车就开车门,钻到里面一顿的胡乱动,什么香水瓶,毛巾,烟灰缸,纸盒子,有啥拿啥。 司机也被这热闹的场景吸引了,没有发现这种情况。 钱永利被三个老头死死缠住,犹如被蛛网束缚的飞虫,连一句完整的话也难以说出口。赵隆泰急得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赶忙催促苏誉去劝解几位老支书,有何事进屋坐下再谈。苏誉则佯装出一副腼腆的模样,轻声细语地在三个老头身后劝解着,马镇长和赵隆泰以及县局的几位官员,也都纷纷劝慰三位老同志切勿太过激动,有什么话先坐下来慢慢说。三位老头终于稍稍安静了一些。 就在此时,一群老头老太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们的手中都紧紧握着白条。“县长来了就好啦,这是几年前我们给县里修路出工的条子,县上说第二年就兑现,可如今都快十年了。还有基本农田建设款、苗木补贴款、养殖补贴款……”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激动地叫嚷着,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要冲破云霄。 上百人将村部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叫喊声、哭喊声、谩骂声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场混乱的交响乐。 不但县长傻眼了,就连镇长和书记也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绞尽脑汁,却唯独忘记了还有这一茬。这白条全县加起来没有一个亿,几千万那是绝对有的。领导们都将其抛诸脑后,没想到老百姓却记得清清楚楚。县长被人群团团围住,什么局长、镇长、书记、司机,最后就连王占财也被不明真相的老太太紧紧拉住,无法脱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嘴里念叨着欠钱的缘由,去找了谁,又是如何说的。总之,各种杂乱无章的话语充斥着整个院子。 一时间,村部沸腾了。 这还不算,不一会,又有一半百村民如潮水般挤了进来,人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热闹,简直比集市还热闹。钱永利的西装扣子早已不知去向,手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仿佛被人揍了一顿。那个标志性的眼镜也未能幸免,被群众挤得如同落叶般飘落在地,然后被无情地踩成了碎渣。他那一头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此时也像是被开水浇过一般,热气腾腾,汗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这群人下来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就好似那被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苏誉苦口婆心地劝了这个又劝那个,可没有一个人把他的话当回事儿。此时,三位支书也不再念经了,装模作样地当起了和事佬。然而,群众们哪见过这么多大领导亲临现场啊,多年的热情就像被压抑的火山,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顷刻间,哭叫声、谩骂声、倾诉声交织在一起,犹如一首激昂澎湃的讨伐乐章。 三位老支书劝阻得口干舌燥,累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县长、镇长和书记则焦躁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都快吐血了。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中午时分,工地上的人都下班了,一群老娘们才如鸟兽散般回去做饭。一群浑身沾满泥水的老爷们也才好不容易劝走了自家的老人。最后,县长和镇长书记不得不万般无奈地承诺兑付白条,并且再三保证之后,大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道路。一群人如惊弓之鸟般开着车落荒而逃。 第42章 放手易放心难 送走了一个个瘟神,北三村终于得到了片刻安宁。时间进入九月中旬,致富路也全面畅通,如今开始了铺河砂的环节。做完这项工作,今年修路的任务暂告一段落,上油工作计划翻过年完成。 这一天,黑石山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石料场奠基开工。 和以往奠基不同,北三村没有请一位领导干部出席,现场只有北三村的男女老少。苏誉和三位老支书为奠基开了土,宣告着北三村扶贫石料场正式开工建设。 自八月末起,牛二柱便进驻北三村,专职负责石料场的选址及设备采购事宜。因其积极勤勉、踏实肯干,且具备高中文化,又有过鸡场经营的经验,对石料粉碎设备的研究颇为深入,再加上是苏誉推荐的合伙人,故而众人推举他担任石料场建设的负责人,由他扛起石料场的重担。 就这样,北三村的石料场在悄无声息中开始了建设。 这一天是星期六,傍晚时分,董磊驾驶着警车,载着唐玉山、李济源、范秉阳四人来到了石梁子村部。这是石料场的首次股东会议,苏誉顺理成章地主持了这次会议,张丽做起了会议记录。 “诸位都不是外人,多多少少和北三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北三村的实际状况大家都知道,除了贫穷就只有这座石山。首先,我是一名扶贫干部,首要的扶贫对象是北三村的村民,而不是我们自己的腰包。其次,这次投资很大,我计划的资金最少需要八百万,而仅靠北三村父老乡亲集资,显然是不现实。因此,才想到了股权外派……”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微笑的看了看在场股东,接口说道:“关于股权配置我是这样考虑的;首先,全体村民占据总股本之百分之五十一,拥有绝对主导权。这也是为了保障广大村民之绝对利益,以防日后有个别不切实际之想法,危及弱势穷体而设立,望诸位理解。其余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派给我们大家,这也是为了更快的筹集资金,我们现在有十三个人,每人入股最高不得超过五十万,最低不得少于二十万。其次,五年之内所有股权不得转让,五年后只能在内部进行转让,而且要经过董事会同意。” 苏誉说完,全场静默。唐玉山、范秉阳等人神色平静,因为这种配比苏誉已经说过了,他们都没意见,每人凑足五十万,在苏誉身上赌一把。 以纳支书为代表的几位村领导,面有忧色。他们的家底有多厚自己知道,凑足集体入股金额问题不大。但要是拿出几十万,就太不现实了,何况谁都知道这里面有风险。即使贷款投资,一旦出现意外,就是把全家老小全卖了也不够还账。 大家的表情尽收眼底,苏誉也是洞若观火,大家的情况他了解。“大家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有困难也讲出来,我们齐心协力解决掉。”苏誉真诚的说道。 苏誉话音刚落,纳支书首先开口说道:“我们几个村干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凑够村里集资款没困难,但要是拿出几十万,那实在有困难……” 纳支书话音未落,吉村长接口说道:“我们知道苏主任是好心,是让我们大家多挣点钱。但是,谁都知道,投资有风险,一旦出了意外,我们全家就别想活了。” 纳吉两位说出了几位村干部的心声,几个人都默默的点头附和着。 这些结果都在苏誉几人的预料之内,他也不诧异,扭头看向了几位镇领导,最后目光落在范秉阳的脸上。“范主任,你有什么顾虑,也说说吧?” 苏誉知道范秉阳担心贷款还款的事,一旦几位村干部还不上,那就把自己搁进去了。听到苏誉让自己发言,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几位村干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认为还是量力而行的好,免得万一……” 听范秉阳拐弯抹角的话,董磊就听不惯,毫不客气的说道:“老范不痛快,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谨慎小心,别人你可以怀疑,你难道还会怀疑苏誉的能力。我看你就不要投了,免得出现万一。” 唐玉山也不惯着范秉阳这毛病,张口就说:“我也这么认为,人在这世上来,哪能不冒点风险。你前怕老虎后怕狼,还不如算了,股权让给我们几个得了。” 听到被两人误会,范秉阳一脸的憋屈,急忙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苏誉,更没有不投资的想法,我是……” “哈哈哈,好了范主任,你的意思我明白。大家看这样行吗?几位村干部每人投二十万,从信用社贷款,我来担保,还不上款我来还。范主任你以为如何?”苏誉爽朗的笑道。 听苏誉替这几人担保,范秉阳当然高兴,他担心苏誉也是投资人,如果出了问题,那还是还不上。“这样当然好,就是怕……” 张丽做着记录,对大家的表情一目了然,谁的啥心思她看的清楚,不就是担心苏誉的偿还能力吗。 如今的张丽,心中唯有苏誉,绝不容许他人对自己心爱之人有丝毫诋毁。谁若质疑自己,甚至诋毁自己,那都无妨,但绝不能说苏誉半句不是。“范主任,你无非是担心苏誉也没有偿还能力吧?我且告诉你,他若有心赚钱,不出一月,便可将你的信用社尽收囊中。瞧瞧你们那偌大的信用社,每月出入账资金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千万,我说得可对?不要拿你镀了金的眸子看所有人,苏誉和你的人生价值观不一样。”张丽说完,还对着范秉阳玩味的一笑。 这姑奶奶平时温文尔雅,今天说话像刀子一样,扎的范秉阳浑身难受。但张丽的话语里却透露出很大玄机,苏誉一个月挣得钱就能买下自己的信用社,还说自己的信用社每月出入千万资金,这也太看的起自己了,每月出入资金五百万都不到,如何有千万资金…… 不对,自己信用社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誉一个月就能挣到上千万。这…这也太玄乎了吧? 所有人都把眼光落在苏誉脸上,其中有怀疑的,有佩服的,更有羡慕的。 听了张丽的话,苏誉无奈一笑,自从那天回来,张丽对自己更加关心更加体贴了,眼眸里透出来的满满的爱恋。他明白张丽的心情,也不去埋怨她,更不想怪罪她多嘴。包容与维护彼此,这也是一种爱的体现。 “呵呵,好了,咱们就说石料场投资的事,其他的投资咱们今天不说,以后有机会了再说。如果范主任有难处,那就算了,他们的投资款我另想办法解决。但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足投资额度我们七个人分担了,如果谁不愿意,剩下额度我全包了。”苏誉微笑着,淡淡的说道。 苏誉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话里至少透露着一个信息,月入千万不是玩笑,而且还有现成的投资渠道。这时候,他再不表态,真要得罪所有人了。“哈哈哈,苏主任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信用社吸收村民存款,就是关键时刻为村民服务的嘛。那就按照苏主任意思办,你为六位村领导担保,我们信用社放款。这样可行?” 见范秉阳答应了,苏誉也没再扯这个话题。“好,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说说,为什么一定要几位村干部投这个股呢?主要有两方面;第一,他们是这次扶贫开发的主导者,他们是功臣。明知道有肉吃,我不能只给他们汤喝,这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也不利于团结。其二,没有他们的鼎力支持,我们这个项目为很难落地。从今以后,他们要在里面起到稳定全局的作用。所以,他们必须进董事会。” 苏誉的话音落下,会议室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家的脸上有感激,有佩服,更多的是欣慰。 掌声落下,苏誉说道:“这是就这样定了,等我和张丽把所有股份和资金算出来,给大家最终的投资数字。 还有,两点我要在会上说明,以后我们所有的账务都交给张丽去管理,她是个中级会计师,是有证的会计。还有,我们还需要一位出纳,你们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我再推荐一个人,就是上弯村的郭栓子。” 苏誉话音落下,几位村干部一脸的惊诧,都不理解怎么会是郭栓子呢? 张云山笑着问道:“为什么是郭栓子呀?我们石梁子会计为不错,上班还方便。” 众人都笑着不说话,因为出纳责任重大,他们可不敢推荐自家子侄,一旦出现差池,麻烦就大了。 苏誉明白大家没有啥意见,张云山就是开玩笑问着。但是,苏誉可不这么想,他呵呵一笑道:“我看过你们三合村飞账务,只有上湾村的最明了,每笔钱帐明明白白,就是一分钱的公款都归纳的妥妥当当。当然了,这不是我要选择他的主要原因,在村里没钱时,他拿出自家钱垫着村部运转,还通过自己的人情赊欠电费。” 上一次我给了他一千块钱让他还债,前两天我见他做账,我看了看,他把所有的欠款都还了,唯独没有偿还自己的三百多块钱。我问原因,他说穷怕了,从家里拿出来不容易,拿回去,再想拿出来就难了。等村里度过难关,再拿回自己的垫资不迟。请问,这样一心为公的会计,你们两个村有吗?” 苏誉说完,全场安静,众人不住点头称赞。巴支书和吉村长脸色不好看,一脸的唏嘘样。 最后,牛二柱通报了石料场建设的情况,并提出电力扩容,增设变压器的想法。唐玉山和李济源董磊三人应承联系供电所给解决。 张丽又把相关的财务报销制度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拿出了采矿许可证,营业执照等相关批文手续给大家过目。 大家都很开心,几个老支书拿起营业执照,看着章程上自己十三人的名字,一脸的欣慰。对苏誉料事如神的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主任,这营业执照怎么叫北通实业有限公司?这北通二字……”李支书兴致勃勃的问道。 “呵呵,没有太多的意义,就是想让北三村走出去,通往富裕,走向兴旺。”苏誉笑着说道。 “苏誉呀,我这次彻底的服了你,今天咱们讨论的结果,其实你在省城办证时已经预料到了,这份章程就说明了一切。能认识你这种天才级的人,是我们的福气呀!”李济源拿着章程看着,感慨的说道。 …… 北三村的道路通车在望,石料场工程推进顺利,办公房已然修筑完备,粉碎机平台业已构筑完工。石料出入口临时道路的铺设工作业已开启,牛二柱、周二娃与张云山三人赶赴省城订购设备,全村上下皆为之振奋。 十月中旬,初雪降临,宣告所有工程大体停滞,扶贫工作暂告段落。 这一天,苏誉和张丽回到镇政府,苏誉给欧阳佩佩打传呼,一直没有人回,发的信息也石沉大海。苏誉心里有些焦虑,整天心事重重。 这一切都看在张丽眼里,她隐隐感觉到苏誉心里的那个女人变心了。看着苏誉一脸的忧虑,她既心疼又恼怒,心里还有丝丝期待的开心。 果然,临下班时,苏誉接到了一个传呼信息,脸色异常的痛苦。办公室几个女人见苏誉脸色不高兴,甚至有些恼怒的样子,都悄悄的坐着大眼瞪小眼,不敢乱开玩笑。 张丽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多关心他,决不能吃醋不讲理。于是,拿上钥匙,给苏誉收拾宿舍去了。刘娟几人见情况复杂,也都借机找张丽八卦去了,办公室就剩下苏誉一个人了。 苏誉又给欧阳佩佩留言让回电话,直到下班,欧阳佩佩才打来了电话,还没说话就先哭上了。 苏誉的内心如同一团乱麻,烦躁不堪。曾经,这个女人的哭泣就像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心脏,让他疼得神经都在颤抖。然而,在收到那条信息后,他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窖,彻底凉透了。其实,这一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苏誉是一个有始有终、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只想听听欧阳佩佩亲口说出真相。 抽泣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他的安慰和心疼,欧阳佩佩的心里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失落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与此同时,她的心里也涌起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誉,不是我不爱你了,是樊小洋他追得太紧,我实在没有办法,就答应他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苏誉想到了很多种可能的对白,却万万没想到欧阳佩佩会这样说。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如火山喷发一般。但是,他想到了结束,没有必要再去质问什么,更没有必要在电话里争吵。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死水,缓缓说道:“佩佩,祝福你!你们的进展他已经发短信告诉我了,他还感谢我没有碰你,说他抱着捡二手的心,没想到还碰到了原装货。他也很感谢我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我接受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就说声再见,也给小羊羊省点话费。” 原本想蒙混过关,却没想到苏誉什么都知道了,欧阳佩佩的心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慌乱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脱口而出道:“誉,不是那样的,是我喝了酒,就……其实,我心里爱的还是你,只是……只是家里不同意,所以,我才接受了小洋,你不要怪我……”话未说完,她又抽泣起来。 苏誉的心沉入湖底,欧阳佩佩的话,落在湖面上波澜不惊。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他的心有多深,她在他的心里很难再飞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苏誉茫然的放下电话,一股莫名的惆怅涌入胸膛。不是他不甘心,是他太了解樊小洋的德行,绝对的花花公子心态,仗着家里有权有钱,学校里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子,只要有点姿色的那个逃脱了樊小洋和徐涛的手。但愿这一次,樊小洋是认真的,毕竟欧阳佩佩不但人漂亮又很贤惠善良,是个值得拥有的好伴侣。 想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落寞的走出了办公室。 第43章 初冬的雪 苏誉上了吉普车,驶出了镇政府,沿着去北三村的公路,一路向北而去。 天气临近傍晚,零星的雪花还在空中飞舞着。压着半尺厚的积雪,听着车轮碾压积雪的声音,苏誉心中愈发的感觉凄凉。 回想自己这些年,从初中到大学,基本都是顺风顺水,心想事成。自从进入今年,先是失去了双亲,随后是被发落到这山沟沟里。他都咬牙挺了过来。因为他还有爷爷奶奶,心里还有爱。虽然有所感觉,心中也有所准备,嘴里说的也挺潇洒。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还是难以承受这样的结果。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爱的有多深,才发现自己有多脆弱。他不愿别人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更不想他人怜悯。他想找个地方独自静一静,舔舐受伤的心灵。 车开的很慢,出了胡杨镇区域,天色也暗了下来。西北风呼啸起来,他了解过天气预报,晚上有暴风雪。这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盲目的随着堆满积雪的路基向前走着。北风怒卷着雪花砸在挡风玻璃上,透过雨刷的缝隙,灰蒙蒙的天空下,白雾弥漫,数里以外不见任何物体,天地一片沧茫。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机械的操纵着车,凭着熟悉的路况,不知不觉间,车子到了上湾村的河边。远远的望见,一座座破烂的院落里,透出微弱的灯光,这是晚饭的时间。村民们一定围着火炉在吃饭,哪怕只有一盘咸菜,老爷们也要喝上二两烧白,否则,就对不起这个雪夜。 苏誉笑了,他很羡慕他们,虽然都不富裕,但他们有家,有家人陪伴,即使男人们喝二两猫尿,耍个酒疯,还有个承受着,即使被爹娘收拾一顿,也是一种幸福。 车灯飘过河岸,雪白的灯光下风风扬扬。十米之外隐隐约约,雪地在灯光的照耀下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路基哪里是排水沟。 这时候,车子一个侧滑,险些钻进排水沟里。手忙脚乱的控制住了车。他也打了个寒颤,这才发觉双手也快冻僵了。一阵寒意过后,脑袋也清明了少许。他急忙打开热风,凭借着对路基的熟悉,缓缓的向着石梁子村部开去。 一路上,传呼叮铃铃的叫着,他无动于衷,七扭八拐进了村部院子。让他惊讶的是,村部大门不但开着,村部的灯光竟然也亮着。 车还没有停稳当,就见张云山从里面出来,一拐一滑走到车旁边,惊讶的说道:“苏主任,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有啥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这冰天雪地的要是出点啥事该咋办?” 张云山语气很是不善,责怪的成分很浓,听在苏誉的心里却格外的暖和,此刻的他竟然心情格外的轻松。“这不下雪了吗,待在镇里没事干,想过来找你们几个讨杯酒喝。这么大的雪你不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跑村部干嘛来了?”说话间苏誉把车停进车库,两人走进了办公室。 其实,张云山是专门过来等苏誉的。他刚接到张丽的电话询问苏誉,也没说啥事情,只让他村部看看,苏誉来了让待在村部,哪里都别让去。他也是刚进门不久,就听见吉普车的声音。 原以为是张丽庸人自扰,没想到这家伙真的顶风灌雪的来了。他知道在这山沟里,半尺月意味着什么,道路被盖的严严的,尤其还是在夜里,一个不小心就有翻车的危险。一股无名火就窜了起来,说话的口气也就重了点。 听苏誉要喝酒,他二话不说道:“既然来了,不想喝都不行,刚好我家老三在山里弄了两只狍子,老娘们正在煮肉呢。我过来把炉火续上,准备喊几个人开喝呢。你稍微等等,我去指挥部也看看火,回来咱们就回家。” 张云山到了指挥部,首先给张丽回了个电话,听苏誉果然去了北三村,张丽悬着的心才安宁下来,千叮咛万嘱咐,让张云山收了苏誉的车钥匙,让老老实实在村里待着,明天天气好了她就过来。 接着他又打了几个传呼,放下电话,他一脸的懵逼。这两人吵架了?听着不像。有一点他很清楚,苏誉心里有事。他得操点心,可不能出岔子。不然,老支书会剥了自己的皮。 苏誉从车上抱下来一件剑南春酒,又拿了一条阿斯玛烟,张云山不客气,笑呵呵的抱着酒就向外走,边走还边说道:“这酒才配得上狍子肉,哎呀,这比过年都阔气,县长也不过如此。” 苏誉呵呵一笑,两人锁了门,一瘸一拐的回了张云山的家。 刚到大门口,就听见家里的大黑狗洋洋的叫着,院子里两个小伙正在扫雪。两个人苏誉都认识,一个是修路队长王明强,一个是张云山的三弟张云鹏。两人都是工程队里的好手,也都是闲不住的主。见两人还没来,院子里雪下了一层,就拿起扫把木锹干起来。 两人一进门,黑狗叫的更欢了,张云山喊了两声,大黑狗灰溜溜的钻进窝里不吱声了。 “哎呀,苏主任,这么大的雪你咋来了?”王明强开心的问道。 “还不是闻到狍子肉的味道,酒瘾犯了呗。”张云鹏笑着打趣道。 他们三个属于同龄人,时常在一起开玩笑,时间久了,大家关系也更融洽了。苏誉也很喜欢这两个实在能干的好小伙,准备让他们翻过年去带施工队上路挣钱。“哈哈哈,你们还真说对了,昨天晚上我掐指一算,今天有狍子肉吃,这不,来了果然有狍子肉。”苏誉笑着回应道。 见张云山怀里抱着纸箱,王明强惊喜的说道:“哎呀,我的天呐,这是剑南春,二百多一瓶,我们老板请领导时就喝这个酒。这一箱就一千多,苏主任这是不是太奢侈了?我怕喝不下去呀!” 听到王明强的话,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云山没好气的说道:“你真是个'贱男春',正好,我家里还有几瓶黑水大曲,五块钱一瓶,不奢侈,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几个人又是一阵哄笑。 房间里四十多平米大,地上一个大铁炉子,里面的火烧的通红。紧挨着东墙盘着一个大通炕,上面铺着人造革面罩,炕烧的热乎乎的,上面放着一个大炕桌,茶水已经泡好了。 也许穿的太单薄,苏誉也不客气,脱了大衣和鞋就爬上了大炕。张云山最喜欢苏誉的实在,到了家里该吃吃,该喝喝,从来不矫情,人情面子上也从来不含糊。 苏誉和张丽两人跑了一趟省城,给这几家的老婆孩子的衣服鞋,学习用品,不花钱似的向回买。三家村部都穷地叮当响,苏誉二话不说,给每个村部放了一千块钱。大家心里有数,他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也是才上班,一月也就几百块钱的工资。一下子就拿出三千块钱,等于他半年的工资。村里谁家有难事,只要苏誉知道了,少则五六百,多的就上千,而且都是背过人送到家里的。 苏誉如今在北三村,说话比支书村长都管用,几个村干部不但没意见,心里还都挺服气。有没有钱是一回事,舍不舍得是另一回事。苏誉是诚心想让乡亲们好起来,一门心思想扶贫,这些都看在大家的眼里。比如入股的事,有些乡亲们胆子小,有顾虑,苏誉不怕麻烦,挨家挨户上去做思想工作,并且保证,如果贴了,苏誉替大家还钱。话说到这份上,就是个木头也捂热了。 不一会,一盆子煮骨头,一个土豆烧肉,一个白菜粉条炒肉,一个腌萝卜,一个洋葱木耳,几个人开始了吃喝。 四个人六瓶酒,喝到凌晨就喝完了,也许是心里不畅快,苏誉基本上醉了。四人闲扯了一会,就倒在热炕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铲雪的声音惊醒了苏誉,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的火炉依然红火。回想起昨天的事,他长舒了一口气。 吃早饭时,张云山忧心忡忡地说道:“给张丽回个电话吧,不然她今天还真就来了。你瞧这一尺厚的雪,若是出了点啥事,你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苏誉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拿起传呼看了看,上面的留言几乎全是张丽的,他匆匆吃完饭,便赶回了指挥部。 中午时分,天彻底放晴了,气温回升得很快。满地满路都是雪水。周二娃听说苏誉来了,专门请苏誉和张云山去家里,晚上又在周二娃家开怀畅饮了一顿酒。 毕竟还没有入冬,第三天,雪也化得差不多了,周二娃约张云鹏几人进山猎野味。苏誉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身穿冲锋衣脚踏战地靴,手提一把工兵铲。张云鹏和王明强背着两把大喷子,周二娃手拿一把小口径步枪,几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进山了。 苏誉是第一次入山,不知道入山的路口,跟着几人沿着两座石山中间一条干枯的河床,向山窝子走了两公里左右,在一个不到两米的缝隙里穿了过去,里面豁然开朗。映入眼帘不是白雪皑皑,而是翠绿一片。 “世外桃源呀!”苏誉激动的说道。 “漂亮吧,以后没事干就常来。山里到处是药草,可惜如今没人收了,不然这也是一条致富路。”周二娃无奈的说道。 “呵呵,城里人说草药是给驴吃的,如今村里几个老中医也下岗了。不然我也不会去修路,就我爷爷的水平,够我一辈子学的。”王明强笑着说道。 苏誉虽然不是学医学的,但对病理还是懂一点。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草药和中医。听王明强家祖传中医,苏誉很感兴趣。 原来,王家祖上不是什么大官,而是京城里有名的郎中,乾隆年间,王家在九五城里不但有大宅院,还有几个大药房。虽然不是宫廷御医,但却时常出入王公大臣的府邸。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一次,一个世袭老王爷家小妾难产,请王家老祖去救急。王家老祖看了后给出的方子很简单,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没想到老王爷一个都舍不得,犹豫不决,最后耽误时辰,母子双亡。王爷痛失妾子,告王家老祖见死不救。赔了一万两白银不算,还把王家老祖押进大牢,王家医馆和家产全部被查抄充公,家人全部被流放到了现在的北三村,不到半年王家老祖便死在牢里。从此,王家人很少出外行医看病,祖训中规定禁止和权贵交往。 这样的祖训一直持续到解放后,党和政府提倡医疗下乡,王明强的爷爷才得了个赤脚医生头衔,背着药箱走村串巷,治好了若干疑难杂症,锦旗挂了一墙壁,名扬十里八乡。 老爷子刚扬眉吐气了几年,没想到改革开放这几年,又有人说中医是违反科学的神医,是反人类的邪术。于是,政府又开始打击剿灭中医。王家祖上在官府手里吃过大亏,只能执行政府英明的命令,悄悄的把医馆关门大吉了。 苏誉听完,心里莫名的悲哀,为王家的胆小,也为愚蠢的乱命,更为国医的担忧。 说话间走了十几里山路,几个人汗流浃背。“苏主任,在前面大松树前坐一会,翻过这个小山包,就进入狍子林了,你就能看见狍子,野兔,山鸡,还有野羊。”周二娃气喘吁吁的说道。 “二娃哥,婆娘太好看了也不好?你都被嫂子掏空了。要不,我给你弄一副补药试试?”王明强笑着说道。 “哈哈哈,你是不是也要给二娃哥弄一副驴吃的草?”张云鹏坏笑着说道。 被两小兄弟调侃,周二娃也不在乎,自顾自坐在大石头上,用袖子抹了抹额头飞汗,叹了口气道:“唉,哥还真想看看病,这都三个女娃了,一个带把的都生不下来。强子,你爷爷是大名医,让他老人家给我把把脉,看哥能生个大胖小子吗?” 见周二娃一脸的唏嘘,王明强认真的说道:“哥,不用把脉,虽然我经常给驴看病。但人牲一理,你别嫌弃我,你的病我早看出来了,一个字'虚',外强中干,水份太大。吃我的药,和嫂子分居戒色三个月,保你抱个大胖小子。” 你还别说,真有些道理,那就回去了你给我弄一副药。只要哥能生个带把的,哥要感谢你一辈子。 两个人的对话很有意思,一个拿驴说病,一个兴致勃勃。苏誉和赵云鹏差点笑岔了气。 稍微缓了缓,几人翻过小山包,山包下面一片黑压压的针叶林,一直延绵几十里,远处山顶上白雪皑皑。“这就是狍子林,前面山顶有雪的就是白虎岭。那边是黑瞎子沟。一个人进来千万别乱走,很危险的。”张云鹏对苏誉说道。 说话间几人钻进了针叶林,一股寒气袭来,苏誉浑身一哆嗦。“这里好冷啊!”苏誉打了个寒颤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喷子枪响,紧接着又是“乒”的一声小口径枪响声。“是野猪,我打中了。”王明强开心的说道。 “我也打中了。”周二娃笑着说道。说话间,两人激动的向野猪出现的方向跑去。 第44章 领导视察 苏誉第一次进山看打猎,还是比较新鲜,心情也很激动,不过,也是个傻大胆。见两人激动的向前跑去,也跟着开心的跑了过去。 “小心,野猪还没死。”张云山也跟了过来,边跑边叫道。 话音刚落,就见一头硕大的黑影疯也似的向王明强和周二娃冲了过来。 苏誉虽然没见过真野猪啥样子,但是在书上也了解到野猪的脾性,一旦被激怒,不死不休。“快躲在树后面…”苏誉一边跑,一边急切的叫道。 兴奋奔跑中的王周二人,见到野猪从树丛里疯狂的冲了出来,两人顿时有点傻眼了,也不知道如何应付了,下意识的拿着空枪管对中汹涌而来的野猪。 听到苏誉的喊声,两人也反应了过来,一左一右扑向了两棵大松树下。野猪的攻击扑空了,来了个紧急刹车。正郁闷呢,见苏誉迎面撞来,毫不犹豫再次冲了过来。有苏誉挡着,张云鹏也不敢开枪,急得大喊。“苏主任,快躲在树后面!” 这时候苏誉还哪里听得见,手提工兵铲冲向了野猪。苏誉明知有危险,但他不得不面对,因为王周二人更危险。他的目的就是吸引野猪救两人的,王周二人因苏誉的吸引躲过了一劫,苏誉却成了野猪的把子。 见避无可避了,苏誉果断抡起铁铲,朝着野猪硕大的黑脑袋劈下。只听“咔嚓”一声,铁铲落在野猪的獠牙上了,一条獠牙应声断裂,苏誉也被震的手臂发麻,野猪也被震斜了方向,从苏誉腿边擦过。 苏誉好歹也是练武之人,这样的机会哪里肯放过。随即扭过身体,抡起铁铲刺向了野猪屁股。听到一声惨叫,野猪一条后腿血肉模糊,已经耷拉在地上了。 受了攻击的野猪,惨嚎过后扭转硕大的躯体,昂头又向苏誉冲来。无奈一条腿不给力,左摇右晃明显后座不稳。大野猪睁着血红的眼睛,恨不能活吞了眼前这个人。 野猪的情形苏誉看的清楚,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谁都懂,他向旁边侧移一步,躲开野猪的正面攻击,再次抡起钢铲砍向了野猪的脑袋…… 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一把利刃直刺野猪的眉心。野猪又是一声惨叫,前蹄乱刨甩着头,痛苦的直哼哼。 天外飞来一把短刀,深深的扎进野猪的脑袋,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其他三人吓懵了。苏誉知道有人帮自己,也顾不上看来人,抡起工兵铲对中野猪的前肢就是猛砍,只听“咔嚓”一声,野猪彻底趴在地上哀嚎着不动了。 这时候,树林里出现一个背剑的青年道士,三两步就落在苏誉面前。 看着被打残的野猪,欣慰的点点头,又看了看苏誉手上的钢铲,赞许道:“兄弟,好功夫,世上还有这么硬的钢铲?” “多谢师傅帮忙,不然我也就危险了。”苏誉恭敬的说着,把工兵铲递给道士。 道士拿到手里,脸上露出惊异,“做工精良,份量不轻呀!砍掉大公猪的獠牙,丝毫都没有损伤,真是把好武器,这可不是市场里能买到的工兵铲。” 这时候,周二娃等三人也围了过来,一起向道士表示感谢。 道士摆摆手,一脸的含蓄。“别客气,即使我不出现,这位兄弟也能干死那头蠢猪。就凭这把钢铲,野猪撑不住多久,你们看公猪头上的骨头都裂开了,最后这一铲直接把野猪前腿剁掉了。”说着,他双手递还工兵铲。 苏誉见道士对这把工兵铲饶有兴致,遂沉凝道:“师傅所言不假,我这把钢铲非普通军用品,而是特制的军工品,估计仅此一把。” 原来呀,苏誉的二舅在h154 兵工厂当工人,反击战结束后,回收大量报废坦克火炮、废旧枪支及大量炮弹壳。近年,军工厂不景气,舅舅闲暇无事,遂以废弃炮弹壳制作了一把工兵铲,送给自己外甥做耍头。 “我说呢这么硬气,原来是军工中的精品,这手柄也是无缝枪管所制。”青年道士感慨说道。 见道士如此喜欢这把钢铲,苏誉呵呵一笑,“相逢就是缘分,师傅若喜欢,我就把这把钢铲送给你,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青年道士也哈哈一笑,连忙摆手道:“喜欢,非常喜欢,但我不能要。外面规矩很多,平常时间,你不可能带着一把剑出行吧?你拿着这把钢铲比我有用。放在车里,关键时刻兴许还能救命。何况那是一位舅舅对外甥的心意,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兄弟的心意'楚玄'领了,钢铲请收回去吧!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就不学那些俗套子了。” 苏誉也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呵呵一笑放下钢铲,“我叫苏誉,道兄道号楚玄?能结识道兄这样的世外高人,苏誉倍感荣幸。” “哈哈哈,小道楚玄子,师兄弟叫我玄机,能认识苏兄弟这样的青年才俊,小道我也倍感荣幸。”说着向苏誉拱手施礼。 苏誉急忙还礼并介绍了周二娃等三人。 随后,周二娃三人收拾野猪去了,苏誉和楚玄坐在树下聊了起来。苏誉很崇拜真正的武林高手,见楚玄飞刀能入野猪的头骨,知道这人内力不弱。又见他在树林里行动速度如此敏捷,知道遇见了高手。 两人先是谈论武学,接着又说到了禅学道学,越聊越投机。 直到三人捆绑好野猪,张云鹏送还那把飞刀,两人这才停止谈论。 两人站起身来,楚玄子诚恳的说道:“苏兄弟,我看你心有郁气,心神不畅,不如随我去道观住上几日,给心放个假,与我道门师兄弟切磋交流一番可好?” 能被楚玄子邀请,苏誉心里非常愉悦,急忙拱手道:“听了楚兄一番言语,使我心中更加的通透。多谢楚兄相邀,兄弟我求之不得。”随后向周二娃三人交代了回去事项,并委托张云山给张丽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随后,苏誉就随楚玄子向后山崖方向走去。 …… 呼兰县政府内,钱永利结束了一场局长工作会议,在回办公室的途中,铜山镇书记贾仁义快步赶上。“县长,听闻县里即将通高速路,您务必争取在铜山镇设立出入口。如此一来,既能便利我们矿产资源的运输,更有助于推动县里的经济发展。” 此言一出,钱永利瞬间洞悉了屈宏和王占财的意图,明白他们为啥要在胡杨镇开办石料场的缘由。心中不由得咒骂:“可恶,竟敢跟我耍心机,难道就不怕我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话当真?你确定不是道听途说?”钱永利稍一迟疑,随口问道。 “好我的大县长哟,这种事情我哪里敢胡说,是我一个在省城交通局工作的表兄透露出来的。”贾仁义谄媚的说道。 钱永利心中也是一亮,随口说道:“走,去我办公室说。” 县长办公室里,贾仁义讲述了高速路的情况,又谈到加大矿山开采的计划。 钱县长听的很认真,他现在心里有很多想法,如何利用高速路的修建再捞一笔,如何利用高速路的开通给自己提升政绩,尽快让自己坐上县委书记的位置。 略一沉吟,钱永利严肃的说道:“你这消息很重要,铜山镇的出入口必须要开,这个我会考虑的。这种消息不要出去乱说,免得给我们带来被动。至于,加大铜镍矿的开采,你们写个方案,我批了就行了。” 贾仁义点头哈腰的走了,钱永利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沉思。 突然桌上红色电话机响了,钱永利猛的一惊,急忙拿起听筒,就听到听筒里出来一个男中音。“永利县长吗?我是朱小源,领导准备明天下呼兰县调研,让我提前通知你们。” 朱小源是谁,钱永利可不陌生,“呵呵,朱主任啊,不知领导明天啥时出发?我好去路口迎接。” “领导说了,让你们也不要大张旗鼓,他就是下来随便看看。晚上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就得赶回市里。” “明白,明白,到时候还请朱主任多多提醒,那咱们县里见。”钱永利巴结的说道。 放下电话,钱永利又陷入了沉思;“这好端端的,他下来干嘛?还要在县里住一晚上,他不是喜欢住山庄吗?这次为啥又要住县里……” 突然,他想到一个人——王占财。“他是王副省长的弟弟,自己的老大又是王副省长的人,难道他是替王占财来站台?还真有这个可能,还是小心应对吧。 那么,他为什么一定要住在找里呢,山庄也就十几公里,一脚油门的事,难道他晚上要在县里见什么人,不方便带他去山庄。嗯,有可能。” 理清了这些,钱永利再次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呼兰县的岔道上,三辆如墨般漆黑的豪华轿车如游龙般驶入,仿佛带着无尽的神秘与威严。西城门口,七八辆黑色轿车犹如忠诚的卫士,静静地停在路边。一辆警车警灯闪烁,如同夜空中的明星,停在路口,警示着周围的一切。一群身着藏蓝色夹克衫的人,整齐地伫立在路口,宛如一片挺拔的青松。通往县委县政府的街道,此刻已被半封闭,宛如一道紧闭的大门,等待着重要人物的开启。 不明就里的百姓们,还误以为是中央的大人物亲临,纷纷左顾右盼,四处打听。当得知原来是市长驾临县城时,人们不禁大跌眼镜,更让人惊讶的是,来的竟然只是个副市长,这无疑给人们心中增添了几分好奇与期待。 不一会,两辆奥迪,一辆宝马五系车稳稳的停在路口。奥迪车上下来几人,其中一位梳着大背头,穿着白衬衣夹克衫,眼皮耷拉着,大腹便便却一脸的威严。宝马车上下来一位三十多岁的西装男,带着金边眼镜,显得富贵又倜傥。 众人寒暄片刻,分别上车,警车警笛响起,首先驶进了政府街。 街道边嘘声一片,有人一口浓痰啐向了车队消失的方向。“呸,什么玩意!” 这时,旁边一个身穿旧中山装,手拄拐棍头发花白的老者说道:“小伙子,不要愤世嫉俗,这就是现实。小心因言获罪,也让你进去反省。” 青年扭头看向老者,“大爷,我不是愤青,但是他们也太无耻了。一个破烂的小县城,几十年没变化,只有他的的座驾越坐越高档,衣服越穿越体面,这还不算。一个副市长下来还要封闭道路警车开道,还全县官员群众迎接,这他娘的谱也太大了。” “哈哈哈”老者点点头,笑着说道:“不是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吗?估计说的就是这群人,车队里面有一辆百万的宝马车,里面坐的一定是老板。他们这是联合起来要共同富裕咯!” 年轻人也是无奈一笑,“他们把我们当傻子,狼吃进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肉只能越来越少,现在都吃不上,以后就能吃上了?” 老者点点头说道:“我们这一代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下来的,这一次都被他们拿出去祸害了。我相信经济会起来的,社会也会富裕的,但富裕的只有官员和资本家。先富带动后富,就是个伪命题,只能是富者越富,贫者越穷,社会也就失去了本来的颜色。”说完,老头转身而去。 常务副市长带着办公室主任和自己的秘书,陪着一位大老板下来调研。钱永利还安排封闭道路,警车开道,这样的情况,李希尧还是第一次遇到。 车子在政府门口没有停,直接驶入县宾馆,这让李希尧更加的纳闷。“不是说下来调研的吗,为何不进县政府却直接进了县宾馆?难道领导没地方睡觉,来县里就是为了睡觉?”李希尧无奈的一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李希尧心里疑惑,很快就有了决定。“把车开回县委大院,领导估计要休息,我们不便打扰,回去干自己的事吧。” 听见李书记的指示,秘书刘晨脱口说道:“李书记,领导一会要接见你,我们还是去宾馆候着吧?” 刘晨这句话虽然平平无奇,但把李希尧惊的不轻。首先,刘晨只是个秘书,还是自己的专用秘书。像这样的安排,一般都在领导下来前由办公室通知安排,刘晨没有资格临时安排。其次,一个专职经济工作副市长,有什么事情要指示我一个负责党务工作的书记。要是为了县里全面工作,完全可以来政府嘛,何必要私下会面?这违背规则也不符合常理。 想到这里,他冷冷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是政府办通知吗?为啥不早说?” 刘晨说完,李希尧一直没有说话,他从倒车镜看到李书记一脸的阴霾,心里想着自己多嘴了。弄不好要被训斥了。 听到李书记冰冷的问话,他心里一颤,急忙解释道:“不是县委办通知我,是周海涛告诉我的。” 既然不是市委办通知,那周海涛又是听谁的通知呢?李希尧心里冷冷一笑。 “我看把市委办和县委办撤了得了,有你们两个秘书就够了。小刘啊,你是个做传达的料子,回头我给你在市委办找个合适的位置。” 想过问题的严重性,没想到一句话,把自己的饭碗踢了,刘晨浑身颤抖,结结巴巴的说道:“书…书记,我错了,我…不该多嘴。” 看到刘晨狗一样的样子,李希尧积压在胸口的一股浊气,慢慢的散发了出来,他不屑懒得理会这个小人物,对司机说道:“回县委!” 第45章 群体事件 呼兰县迎来了副市长的调研,没想到,领导一来就钻进县宾馆,县委书记李希尧被晾在一边,对这样的安排,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回了县委。 同样是县领导,县长钱永利的待遇就不一样,直接跟着领导进了宾馆。 县冰棺豪华套间里,钱永利殷勤的亲自为领导泡了茶,知道领导和钱县长有话要说,其他人知趣的借口退了出去。 众人刚出去,领导就板起脸训导起钱永利来。“你怎么搞的,胡杨镇那点小事都搞不定。你知道吗?王副省长翻过年可能要做常务副省长了,这个关键时刻,你这里怎么能掉链子?这样的小事,还得让我大老远亲自下来一趟。”领导语气很不客气的说着。 钱永利虽然心里委屈,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被训得像个孙子,只能赔着笑脸让领导踩。 见钱永利虽然谄媚的笑着,但眼神里有明显的不服。“你怎么不说话,我看你一脸的不服气,那就说说,到底啥情况?” 钱县长在下属面前是个人物,但在自己靠山跟前什么都不是。听见领导的质问,也不敢太多隐瞒,如实说了自己去北三村的遭遇。 听了钱永利的说辞,领导的气也消了些许。“这都是啥时候拉的饥荒?解决了吗?”领导无奈的问道。 “回来就解决了一部分,毕竟这样的白条太多,我怕动作太大,引起全县的反弹。”钱县长忐忑的说道。 “嗯,安抚住了就行,抓紧再去一趟北三村,尽快落实王占财的石料场项目。如果有人闹事,就抓起来,一群穷酸真把自己当主人了。”领导凝重的说道。 房间里两人正在密谋着如何收拾那群穷酸,拿下石料场项目。哪想到宾馆门口已经聚集了上百个领导眼里的穷酸。那个年代没有保安,县宾馆门口只有一个看大门的老头。刚开始还不以为然,以为是上来务工的农民工,还和两个老头唠起了嗑,全然没有感觉到危机已经来临。 当几辆拖拉机上又下来几十人,呼啦啦都涌向了县宾馆时,看门老头才有点警觉,急忙问旁边一个老头,“你们这么多人,要去哪里干活?怎么都聚集在宾馆这里了?” 老头还没来的及回答,就见一百多号人涌进了宾馆大门,向着接待大厅走去。看到一大群人向迎宾楼涌来,宾馆值班经理不知原因,急忙跑出来查看。 见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迎了上来,人群里喊起了口号。“我们要见上级领导,严惩凶手,还我土地……”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人群也开始沸腾。 听人群的喊声,经理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他急忙忽悠道:“乡亲们,你们估计是误会了,这里没有上级领导?你们有什么事去县委县政府反应,不要影响我们宾馆的正常秩序。” 有个年轻人高叫道:“你骗人,我们亲眼看到一群孙子迎接着,还封闭街道,警车开道。不是接领导,难道是接祖宗吗?” 这话说的,经理都无语了。看来群众的眼睛雪亮的,自己糊弄不了。经理退而求其次道:“大家不要乱,就站在门口,我去向领导汇报。” 这群人也不是傻瓜,这时就听见有人叫道:“不要听他忽悠,宾馆有后门,小心领导逃跑,我们冲进去堵门。” 话音刚落,一群人涌进了宾馆的接待大厅。 …… 领导和钱县长正在商议大事,突然听到楼下的嘈杂声。虽然窗子封闭挺好,但依稀能听出下面人很多。领导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好,应该是群体事件。 “这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杂乱?快下去看看。”领导不满的的说道。 这么嘈杂的声音,钱县长不是听不见,是装作没听到。他心里正祈祷着领导别听见,自己找借口下去安排处理一下,心里正在盘算如何借口出去,却听到领导不满的声音。 “估计是宾馆里维修的工人吵闹,我这就下去勒令他们停工。”说着,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宾馆接待大厅里人满为患,众人不知道上级领导住在哪个房间,只能堵住楼梯口和前后门,大厅里面拥挤着几十人,外面还拥着百十人,宾馆经理挤不进来,无可奈何只能望人兴叹。 钱永利出了门,径直去了五楼。他可不傻,知道自己屁股后面有多少屎,也大致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 钱永利在五楼常年有个套间,这层的服务员都是他亲自安排的,闲暇时时常过来体验体验生活。他刚上五楼,从吧台出来一个二十七八岁,涂脂抹粉的妖艳女子。还没开口,就蹦了出来,搂住钱永利的胳膊,美目流盼,娇媚如花。 钱永利这会儿可没心思品尝花香,急忙说道:“别闹…别闹,快开门。” “这么猴急,早上还没吃够?”女子娇媚的说道。 “快开门,有大事。”钱永利没好气的说着,顺手又在女子旗袍翘臀上拍了一把。 女子娇呼一声,急忙拿钥匙开了门。 钱永利进门急忙抓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不一会电话通了。“海峰局长,县宾馆出了群体事件,我命令你带人立马控制现场,维护县里的安宁。” 不知对方说了些啥,钱永利听完,立即呵斥道:“狗屁规定,法律也没有让他们来骚扰领导,我命令你用强制手段,尽快平息事端。对县里的治安,领导很是担忧。”说完,钱永利放下电话,一脸的凝重。 王海峰汇报的消息,钱永利不得不重视起来。原来,铜山镇为了扩大生产,又开始征地拆迁。这事情好像昨天镇委书记贾仁义刚汇报过,怎么今天就来了近二百多号人上访。看来,扩大生产,底下早就开始做了,估计是出了事,害怕捂不住,昨天才汇报给自己。 钱永利的脸色阴沉似水,他不在乎拆迁中死了几个穷酸,更不担心自己摆不平这种事。他生气的是;底下这群人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竟然背着自己开始偷着吃。他很生气,但也很无奈,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这个利益链条上的扣子,一荣则荣,一损俱损。一时间,他还真没有好的办法处理这些人。 他气恼的坐在沙发上,女子见钱永利打了电话脸色阴沉,窝在沙发一言不发。急忙为他泡了杯茶,殷勤的端了过来。钱永利心里全是火气,看到一双莲藕般的玉臂,一股无名邪火窜了出来。一把搂住女子,三下五除二,旗袍碎裂成布片。 “钱哥轻点,你弄疼人家了。”女子被这一幕也惊的不轻,承受着身体和心理的摧残,娇声呼叫着。 已经开始下班了,宾馆外面街道上人越聚越多了,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都很清楚,又是哪里的农民为自己讨公道来了。 随着警车的鸣笛声响起,瞬间街道上变得人山人海。各机关单位上的人下班出来了,家属院的人也出来了,学生也放学了。不经意间,呼兰县也热闹了起来。 这一次,县局局长王海峰亲自带队,因为他知道市里的大人物下榻县宾馆,他不敢不卖力。出警时他就得到汇报,铜山镇黄金村来了将近二百人。基本都是青壮年,还都是常年在矿上打拼的铁汉子,一个处理不好,自己要吃大亏。 于是,他从各派出所调来县里七八十干警,还出动了县交警队五六十人。人数上也不吃亏了,手里还有警棍,手枪,手铐,吓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应该没有问题了。 听到警车警笛声,一群村民也不怕,相互打气提醒着。 警察冲进县宾馆,门口一百多村民也都转过了身,七嘴八舌的和警察理论起来。 一个三十多岁精壮汉子,满嘴水泡,双眼通红,沙哑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叫道;“村里房子一夜之间,被矿上强行推倒,砸死了三个人,重伤了十几个。你们警察说是个意外,没有凶手解决不了。既然你们解决不了,那我们找能解决事的领导……” 又一个青年厉声叫道:“对,让领导出来,不要做缩头乌龟。” 人群里爆发出怒吼,面对安保人员的包围,人群也有些躁动,边上的人竟然和安保肩对肩的顶起了牛,有些人嘴里满是零碎。 联防队是干什么的,平时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啥时候还见过这样的刁民,三句话不投便上了手段。 …… 宾馆四楼客房窗户前站着一个人影,威严的大背头下面沉如水,这一幕他都看在眼里。听到枪响声,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他妈一群猪。”大背头怒骂一声。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后悔,后悔自己来了这里,这一刻,他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宾馆五楼套房,钱永利刚输出一股邪火,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就听见传来一声枪声,他心里'咯噔'一声。随口咒骂道:“真他妈蠢猪,怎么能开枪呢。” 听见枪声,女人也从梦幻里惊醒,急切的说道:“钱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有枪声?” 这时候的钱永利,哪里有闲心理会女人的话,套上裤子就下床。此刻,他想把王海峰捏死的心都有。 那么,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局长王海峰去哪里了?他不是亲自带队来处理这起群体事件吗。 王局长带人来到现场,见村民情绪稳定,只是围住宾馆,没有闹事的迹象。他便让自己的副局长刘万荣支应着,自己去县委找书记汇报一下。他可不傻,这么大的群体事件,而且背后还有三条人命。他可不敢只听县长钱永利的一句话,县委书记虽然被县长压着,但是出了问题,书记的意见也很重要,免得出了事,还得自己背锅。 临走他留下话;'只要群众不闹事,就不要使用暴力,否则,就以暴力围攻县宾馆的名义,全部带回局里。' 他认为一群胆小怕事的穷酸平民,吓唬吓唬应该都就怂了,然后找几个代表出来,再给个空头支票,也就散了。这事他不担心会扩大。但是,那三条人命很棘手,说不定今天就会捅出来。既然瞒不住,还不如给书记汇报一下,尽量达成谅解,免得自己两头难做。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这群人瞎折腾,迟早出大事。光自己手上掌握的人命案件不下二十起,都是用钱和权暂时压下去了。能压多久谁也不知道,这就看钱永利集团在呼兰县能风光多久了。 他很后悔,进了钱永利这个圈子,作为一个执法者,他也知道自己这群人最后的下场。可惜自己入局太深,已经不可能上岸了。别的不说,就苏新民车祸案,就能枪毙了自己。 不巧,李书记接到通知,去市里参加一个书记学习会。下午的会,李书记不到十一点多就走了。 他有些失望,正准备下楼,在楼道上碰见了副书记冯学文,他便跟着着进了冯副书记的办公室。 两人还没聊几句,就听见枪响了。王海峰心里暗骂一句,来不及告辞,拔腿就出了冯副书记的办公室。 他一路小跑到车前,上车就向宾馆开去,现场的惨烈景象出乎他的预料。 满地葫芦躺了一地,现场再没有打斗,看样子警察控制住了现场。但是,地上躺倒的警察也不下三四十个,村民至少有六七十人受伤,现场哀嚎声一片。虽然双方还在对峙着,不过都也冷静了下来。 王海峰急忙下车,这一刻,他感觉腿有些酸,呼吸也有些短,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李希尧作为县里一把,副市长来调研,按道理他是全程陪同,为何去了市里,就不怕得罪常务副市长吗?答案很简单;其一、他们不是一路人,李希尧的仕途一个常务副市长还真说了不算。其二、李希尧是接到市委办的电话,即使副市长不高兴,也不能怪罪。何况,李希尧也带队迎接了这位领导,里子面子都给了,再不识抬举,就不是情商问题,而是政治觉悟的太低。 李希尧刚到市里,眼看快要下班了,他紧急拜见了自己党校同学,市委秘书长葛严,两人中午在一块正吃饭,就接到了市委大秘的传呼,“市委书记卢跃紧急召见。” 李希尧可不敢含糊,卢书记饭点叫自己,绝对不是请吃饭,有可能是板子。他怀着忐忑的心,向市委奔去。 第46章 泥人也有三分火 李希尧马不停蹄赶到市委,刚走到市委书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咆哮声:“李希尧是干什么吃的,县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也不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还要你一个市纪律书记向我说,他们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组织纪律了……” 正在这时,他的传呼又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县纪律书记张哲的,“县宾馆发生群殴事件,伤者上百人,你在现场了吗? 看到这个消息,李希尧双手都有些颤抖。正在这时,书记办公室门开了,市委大秘陈小成脸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见李希尧站在门口,陈秘书略一迟疑,急忙说道:“李书记,快进去吧,老大大火了,你小心应对。” 李希尧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长舒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间里,卢书记左手叉着腰,右手捏着半截不冒烟的烟,一脸的肃杀之气。沙发上坐着市纪律书记孟铁柱,也是一脸的凝重。 见李希尧推门进来,卢跃厉声喝道:“李希尧,你是干什么吃的,县里发生这么大的群体事件,你为什么不去现场处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向市委汇报。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了,还有没有我这个市委书记了?” 一连串的问题把李希尧直接击晕了,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因为他也是刚刚知道的,还是张哲通报的。 卢跃见李希尧愣在门口不说话,心里那个气就别提了。他强压怒火,冷冷的说道:“你怎么不说话?是我错怪了你,还是你压根就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被卢书记炮竹一样的话语轰炸,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此刻的李希尧早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搞的外焦里嫩了,又经过卢跃的轰炸,心里防线早就崩塌了。心里的委屈油然而生,这个受气包书记不当也罢,索性把心一横,豁了出去。 “卢书记,您所言极是,我也是刚刚在您门口接到张哲的消息,方知发生了何事。我承认,身为县委书记,我不能掌控局势,是我无能和失职。然而,我着实难以相信,呼兰县的政治局势你们高层会一无所知?呼兰县沦为某些人的自留地你们会毫不知情?非也!你们定然心知肚明,却佯装不知。只因那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你们亦是无计可施,唯有听之任之,还妄图我这个外来户能有所建树,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上一任的县委书记是如何黯然退场的,难道你们会一无所知?难道是他无能吗?可我听闻人家如今依旧是县委书记,而且干得有声有色,甚至还成为了省里的优秀。 此外,前任县纪律书记苏新民的死因,无需我多言,你们心中都有定论。苏新民离世之际,所查得的全部证据全部不翼而飞,难道你们真的认为是苏新民将其带入了地府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你们心知肚明,只是苏新民人微言轻,你们不愿为他仗义执言罢了。 当然了,苏新民的死我也有责任,作为他的班长,我没有保护好他。我曾目睹那些证据,也聆听过苏新民当面的汇报。我最后悔的便是未能及时警示他,致使他命丧黄泉,还牵连了无辜之人。我呢,也深思熟虑了许久,自觉有愧于组织的信任,有负于领导的期许,实难胜任此职,准备辞去这个受气职务,还望书记恩准。我的话言尽于此。” 洋洋洒洒一大通,搞的两位市领导愣在当场。想反驳,却词穷理屈,想分辩,不知如何开口。因为李希尧的话刀刀在肉上,刀刀都是血。人家都不想陪你们玩了,你还能奈何? 房间里一片沉寂,卢跃看向了孟铁柱,两人对视了一眼。孟铁柱开口说道:“希尧同志,不要站着,过来坐下说话。发生这么大的事,卢书记也是心里急呀,说话冲了点,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你虽然说话很不客气,但句句属实,呼兰县的问题根深蒂固,利益关系网盘根错节,已经不是哪一届领导班子的责任,更不是哪一位领导一句话就能解决掉的。私吞国家矿产的案子我们没有放下,苏新民车祸案我们更不会放下,目前已经有些收货,就等合适的契机,找机会突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也许这一次就是突破的好契机。” 有了孟铁柱的圆场话,卢跃也是借坡下驴。他真没有想到,平时谨小慎微,默默无闻的一个人,发起火来言辞竟然如此的犀利。搞的自己有点骑虎难下了,人家都不干了,你还能如何? 再看李希尧,一脸的风轻云淡,积压在心里长久的怨念吐了出来,刹那间心里透亮了,心情也平静了。 听到孟铁柱的话,他没有客气,抬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拿起桌上一瓶矿泉水“咕咚咚”的喝了半瓶。 卢跃也没脾气了,呵呵一笑,亲手为李希尧泡了一杯茶,端了过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难呀,因为我也难,有时候也想痛快的找领导诉说一番,甚至也想过拍屁股走人。可是,那是失败,组织信任我们,才派我们到这里来,不是让我们来享福的,是让我们去受苦受难,去为民执政的。再苦再累,我们得咬牙坚持。因为我们肩负着人民的期望,肩负着国家的希望。遇到困难我们都退了,谁来为民做主,这不正符合腐败分子的心意吗……” 卢跃话音落下,孟铁柱接着说道:“是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呼兰县变成如今这样针扎不进,水泼不入的局面,难道是呼兰县几个处科级干部所为吗?不,不是这样,他们只是马仔,是一群小鱼小虾。 原以为,这个案子到市里就顶死了。没想到,苏新民车祸案后,我们发现一个线索,查了一个人的通话记录才发现,上面还有更大的鱼。所以,这个案子我们已经向省纪律做了汇报,省纪律也向上请示了,听说上面已经派人进驻了省里,几个案子并案侦办,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说法。我们就是吸引他们的火力,查案子的人自有人在……” 两位市领导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希尧心里也有底了,突然觉得自己的格局太狭隘了,于是,站起身真诚的说道:“两位领导,是我格局太小,刚才都是胡说八道,请二位领导不要见怪,我向你们赔礼道歉了。”说着,弯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着李希尧的变化,两位领导会心一笑,孟铁柱打趣道:“想通了,不撂挑子了?” 李希尧也不尴尬,认真的说道:“想明白了,不辞职了。我就是个钉子,钉在那里也让他们难受。如果我干的不好,领导就撤了我,我毫无怨言,想让我临阵脱逃,门都没有。” “知道当初那么多人争取,为什么要调你当这个县委书记吗?不是你有多么强势,也不是你有多么睿智。是你做事踏实无怨无悔,非常有韧性,廉洁自律从老领导身上就能看的出来。有句话说;'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说的就是你这种品质。 你应该很纳闷,来了两年了,为什么我从来不找你单独汇报?很简单,就是不想让他们太关注你,不想他们把你列入我的圈子里。那样,你有可能会和你的前任一样,甚至比他还要暗淡落寞。” 听了卢书记的肺腑之言,李希尧心里很感动,他联想一年多的情况,心里也是很感慨。原以为,当上一把很权威,没想到,市委书记也罢,县委书记也罢,都在别人围堵的夹缝里吆喝。 见李希尧在思索着什么,卢跃又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一点征兆,说说你的看法?当然了,我给你说一下,警察和群众总工伤了上百人,都进了医院,也没有生命危险。公安局王海峰出面把事情按下去了,目前就这样。你也不用担心,说说吧?” 李希尧也不磨叽,稍一沉吟说道:“今天早上刚上班,接到县委办通知说常务副市长汪建成要来调研,要求县委和政府领导去西门口迎接。我也是糊里糊涂就跟着去了。没想到和汪副市长一同来的,还有一位开宝马五系车的大老板,叫什么王占财,王副省长的弟弟。更没想到的是,说是调研,到了政府却不进去,一大早直接进了县宾馆。人家早就有计划,也没人邀请我进去,我既纳闷又尴尬,就回了县委。然后就接到市委开会的通知,后面的是我还不如两位领导知道的多。我怀疑这次村民宾馆闹事,是听说来了大领导,村民是来上访的。阴差阳错,导致了警民互殴,这事情不是小事,绝对是群众利益受到了很大的侵害。” “村民如何知道来了大领导,难道有人煽动?”孟铁柱问道。 李希尧呵呵一笑,“不用谁去告密,也不用谁去煽动。县里一大早就封闭了相关街道,还有警车开道,群众不想知道都难。” 卢跃瞄了一眼孟铁柱,戏谑地说道:“汪副市长的牌子可真是大得离谱啊,我这个市委书记出去都尽量不打扰群众,生怕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一丝涟漪,一个副厅级,官威竟然如此之大!” 孟铁柱鄙夷地冷哼一声:“哼,他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我生气的不是他摆排场,而是他的不作为,简直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缩头乌龟,既然群众冲着他去的,他应该接待一下,安抚安抚群众,这场群殴的惨事本是可以避免的。” 说到这里,孟铁柱顿了一下,叹息一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群混蛋,为了扩大矿区,强行推平了铜山镇的一个村庄,造成三人死亡,几十人不同程度受伤。如今上千群众被安置在一个废矿区家属区里,这群人应该就是那个村里的人,是过来上访的。” “混账,一群丧心病狂的混账!”卢跃激动的站起身道。 “太无耻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我真是个木头人。”李希尧心里很不是滋味,自责的说道。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县委大院里,都是钱永利安排的人吧?你还是小心为妙,免得被他们惦记上。”孟铁柱凝重的说道。 李希尧苦笑一声道:“不瞒两位领导,从司机到秘书,都是他们的人,连几个门卫都是他们安排的。我几次想换个司机和秘书,无奈看了一圈,没有一个能用的。一动不如一静,最后我就放弃这样的念头。有时候,想下去走走看看,车都不敢坐。” “你如此行事并无不妥,当务之急是确保自身安全,而后静观其变,切不可急躁冒进。”卢跃颔首说道。 蓦然,孟铁柱目光一闪,沉凝地说道:“卢书记,事已至此,责任必须有人来承担。既然群众是找汪副市长时发生的恶性事件,他难辞其咎。 我提议,召开常委会,免去他常务副市长之职,给予其记大过处分,断其双翼,先将这个害群之马逐出市常委。县长钱永利处事不咎,应停职接受调查,如此一来,我纪律委便可公开传讯有些人,先让他们内部乱上一阵,有些马脚也就藏不住了。” “老孟说的有理,你做做其他常委的工作,明天我就去一趟省委当面向陶书记汇报。希尧同志一会开完会就回去,你也没必要做啥事,就去医院慰问伤者,空头支票开上几张也无妨。齐市长明天代表市里去过问此事,无论他说什么,你先接着就行。等我从省里回来,咱们就动手。” …… 汪副市长这次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出了这么大的恶性事件,要是让市委知道群众因为自己而来,由于自己处理不当,导致这次群殴发生,自己八成要记过处分。 这时候,他恨死了钱永利,也恨上了王占财。看到人群被警察驱散,伤员也被救护车接去了医院。半个小时后,街道上也恢复了正常。他只会司机和办公室主任,饭都不想吃,悄悄下楼坐上车子绝尘而去。 钱永利躲在五楼套房,见到人群散了,才想起来领导还没有吃饭。一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他急忙下楼来到四楼领导套房,敲门没人,服务员说领导出去了,估计是吃饭了。 他进去看了看,衣服皮包都不在了,又去了主任和司机住的房间,也是人去楼空。 这时候,他才感觉有点不妥,估计领导生气走了。他急忙跑到后窗上看,停车场里哪里有奥迪车的影子。 第47章 酒吧救美 当大雪再次降临时,新年将近。 这一天,苏誉接到市纪委的电话,要他过去核实一些事情,还是关于自己父亲的事。 接到电话,苏誉就开车向安顺市疾驰而去。对电话里说的苏誉很疑惑,心里暗想:“自己父亲死在侦破铜山镇国有资产被侵吞案子上,一切的调查证据全部丢失,那时候自己还在长安上学,明眼人都知道自己就是个局外人,纪委这个时候找自己有什么用意,难不成父母死因有线索了?” 其实,苏誉根本不知道,他进山的这两个月,呼兰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钱永利被停职调查,铜山镇镇长刘江车祸死亡,铜山镇迎来了联合调查组…… 苏誉在空灵道观待了近两个月,才返回北三村。昨天晚上喝酒时,从张云山那里得知,张丽最近都快疯了。从三天一个电话到一天三个电话,问的都是自己的行踪。 还好苏誉是驻村扶贫干部,没人关注他。等于是被下放到北三村工作的,上班的地方就是北三村,没啥事也不用回镇里报到,领导更不用他汇报什么。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偶尔会想起他,其他人早就记不起还有这么个人,因为苏誉充其量是个蛹,还煽动不了他人利益升迁。 到市纪委时已经快中午了,监察一处副处长王英年接待了他。“苏誉同志,大雪天让你从胡杨镇来纪委,真是有些过意不去,路上还安全吗?” 王英年的态度如此的温和,苏誉有些受宠若惊,他从小就耳闻目染纪委办案,虽然不都是包工脸,但艳阳天也很难看见。由此可见,自己就是个注释包,是为某些问题做个边角解答。 “谢谢王处关心,才开始下雪,路上还很畅通。”苏誉沉稳的答道。 “嗯,这就好,那我就直话直说了,估计你也想到我的问话和你父亲有些关系。接下来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进行录音,请你有个思想准备。”王英年若有所思的说道。 苏誉点点头说道:“请王处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希望能帮助纪委还原我父母车祸真相。” 王英年点点头,赞许的看着苏誉道:“我们一直怀疑你父母是被人害死的,我们没有放弃对案件的追踪。说实话,我和你父亲是法校的同学,还是很好的朋友,对他们的意外死亡,我是非常痛心,我也立志一定要搞清楚这背后的原因。” 说到这里,门口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办公室人员,手里提着盒饭。“来,也到饭点了,王叔请你吃盒饭,我们边吃边聊。” 苏誉也没客气,说了声谢谢,就打开饭盒。 王英年边打开饭盒边说道:“你应该知道,你们县的钱永利被停职了,我们借这个机会对他进行了几次传唤,但他就轻避重,什么都不透露。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人,铜山镇镇长刘江死了,也是死于车祸。因为,就在我们去铜山镇找了刘江后,他就发生了交通事故,一起死亡的还有他的司机。刘江是个很重要的知情者,这和我们传唤钱永利有关。我们分析他们内部出现了分歧,开始解决不安定因素,刘江就是那个不安定因素。这让我们很被动,案件刚有些起色,如今又陷入围谷。” 说到这里,他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眼神期望的望着苏誉。“据我和你父亲多年的交往,他是个谨慎的人,做啥事情都很有计划。我认为,他应该把重要证据做了备份,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或者交给了谁保管,这对我们很重要。” 苏誉没找到,自己在山里待了两个月,县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不可一世的钱永利被停职调查,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让他最为惊讶的是,王英年对父亲的了解,竟然比自己这个儿子都透彻。他有一种冲动,想立马告诉王英年,爷爷手里有证据。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市里的态度不明显。如果有心办钱永利,为什么不双规?别的不说,就他收受规矩,复杂的男女关系,在县里已经不是秘密了。随便拿出来一个够他在纪委蹲一阵子了。但纪委为什么不做呢? 从王英年话里,他也听明白一些,似乎钱永利是被别的什么事情连累了,但还不是主要责任人。这就说明,上面有人不希望彻查钱永利,更不希望市里翻车祸案的旧账。王英年也许是一厢情愿,属于干私活的少数人,而且手里也没有能把钱永利关进去的证据。这个案子能不能扳倒钱永利,王英年没有把握,他也说了不算,市纪委估计也是棱模两可。否则,他们就不会偷偷摸摸的干了。 这时候交出去,不但不能对犯罪集团一网打尽,还有可能给自己和家里带来危险。等等吧,啥时候钱永利被双回了,啥时候在再拿出来。否则,只能是打草惊蛇与己没有任何益处。说不定,还会让很多关键的人证物证凭空消失。 “王叔说的我都懂,我也很想为父母做点什么,可我实在所知有限。王叔也许不知道,我父亲去世后,县里为了安抚家属,钱县长答应让我去政府办上班。可最后却把我踢到最穷的山沟里,就凭这一点,我对他没有任何好感,何况他在我父母的车祸案里有嫌疑。如果有证据,我一定交给你。可是您也知道,我是父母去世三天后才从学校赶回来的,这期间没有通过电话,根本连一点预兆都没有。家里就那么大,纪委和警察都搜了几遍,有用的东西应该都被他们拿走了。办公室更是不用说了,我根本就接触不到。”苏誉激动的说道。 王英年盯着苏誉的脸,一直听苏誉说完,这期间,苏誉除了愤慨就是无奈,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片刻后,王英年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唉…,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这个案子很难查下去了。” 虽然王英年表情很失落,但苏誉丝毫不为所动。他非常清楚,这种侵吞国有资产的大案,如果上面不热心,底下只能是白忙乎。王英年这样的副处级,根本没有任何的决断力,即使查出点什么,面对上面的压力,只能乖乖交出并放弃,最后不了了之,这就是规则。是高高在上的那群人,为下面的牛马量身定制的绳索,不容反抗,否则,这条绳索会勒死那个不听话的人。 两人吃完饭,谈话也已经接近尾声,临告辞出门时,苏誉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王叔,有一个人应该知道很多的情况。去年暑假回家,有一次听父母在家里聊天,我偶尔听母亲提到张炳南在市里有套房子,听说和龙腾公司有关。县财政局有个叫刘小玉的女人,是钱永利的小情人,一次财政局聚会,她喝多了偶尔透露出来。也许,那个房子里有很多你想知道的东西。” 苏誉话音刚落,王英年眼眸一道金光。 祸水东引谁不会,何况张炳南也不是啥好东西,说不定父母的死他在里面还是主要参与人呢。苏誉对父母的死耿耿于怀,在这一点上,苏誉没有底线,只要是有可能的人,他都怀疑。 苏誉出了县纪委,路上的雪已经有半尺厚了。这样的雪,路上一定不安全,他就近找了个酒店住下,首先就给张丽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的情况。 晚上没事干,本来想给祁大虎打个电话叫出来喝两杯,不巧,这家伙去省城办事不在。 踩着柔软的雪,看着雾蒙蒙的街道,他又想起了欧阳佩佩。还是这样的雪天,陪她在校园漫步的情景,也就是那一天,他有了自己的初吻,也就是这个吻,他和欧阳佩佩确定的关系。 不知不觉间,他坏过一个街口,顺着人行道继续行走,雪花铺满了街道,路上行人不多,前面不远处灯火辉煌,街道上也停了很多车。 苏誉对安顺市根本不熟悉,从记事起也没有来过几次。反正闲着也没有事,他说着街道向光亮方向走去。 原来这里都是酒吧,一家挨着一家,上大学时,在徐涛的引诱下,苏誉也时常出入这种场合。找了一家门头时尚,内部装修华丽的酒吧。苏誉要了一瓶红酒,一些小零食,在二楼玻璃旋梯口,找了个两人位置坐了下来…… 临近十二点,苏誉喝了两瓶红酒,感觉有点多了,正准备起身离开。 突然,楼下传来,一个女子的怒斥声。“滚开…” 听到楼下的喧闹声,苏誉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走向了楼梯口。 吧台前围着几个光着脑袋的黑衣壮汉,一个白色羽绒服女子被围在中间,一张优雅的脸上满是怒容。 苏誉皱起眉头,站在楼梯口看了起来。 “哎吆,很有个性我喜欢,放心吧妹子,哥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保定让你吃一次还想着下一次。啊…哈哈哈……” 这时候,吧台前传来一个猥琐阴冷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 “臭流氓,滚开,最好别惹我。”女子愤怒的呵斥道。 “臭婊子,还敢骂老子,装什么清纯。省省力气吧,一会床上让你叫个够。”猥琐男恼怒的说道。 “三爷,给小弟个面子,店里面就不要这样……” 一个酒吧管事模样的人上前,陪着笑脸话没说完,就听猥琐男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坏老子的好事,这女人三爷我要了。滚…” 说到这里,猥琐男扭头看了身边黑衣壮汉,“还站着干什么,把她带走。”猥琐男大喊一声。 “滚开,不要碰我…”楼下传来女子惊恐的声音。 这样情景,让苏誉怒火中烧,心里暗腹道:“娘的,朗朗乾坤,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强抢民女,这还是党的天下吗?” “放开我,放开我…”这时候,楼下再次传来,女子惊恐的声音。 见几个黑衣壮汉开始拉扯女子,苏誉再不能无动于衷了,随手一个烟灰缸飞向那个猥琐男,接着手扶金属围栏滑向了地面。 只听“砰砰砰”三声闷响,猥琐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血液顺着脸颊向下滑落。旁边两个黑衣壮汉被苏誉拳头击倒,一刹那,酒吧传来傻猪般的嚎叫。 同一时刻,苏誉已经到吧台边上,随手飞起一个硕大的玻璃烟灰缸,结结实实砸在一个拉扯女子的壮汉后腰上,壮汉应声倒地。苏誉回过身,“砰砰砰”几拳又击倒几位拿着三棱刺的黑衣壮汉,并把一把三棱军刺插在一个光头的大腿上,顿时惨嚎声连成一片。 猥琐男见过很多打斗,都是自己打别人,哪里见过这样挨打的场景,吓得不顾头上疼痛,弯腰向吧台里钻去。 苏誉一个健步冲向门口,一拳砸在另一位拉扯女子的壮汉手臂上,就听“咔嚓”一声,壮汉手臂垂下,鬼哭狼嚎的倒在地上。 见女子站立不稳就要倒地,他急忙伸出右手,捞住女子的纤细腰肢。女子抬起头,柳尘这才看清,原来是晚饭时遇到的那位优雅女子。女子也看清了救自己的人,心里一松,一头扎进柳尘的怀里,所有的惊恐和倔强都化为行行热流蜂拥而出…… “没事了!”苏誉轻轻拍拍女子的后背,温和的说道。 这一刻来的太快了,快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刻,酒吧里一片混乱,喝酒聊天的也围了过来,演艺台上也停了下来。大家都傻傻的看着地上嚎叫的壮汉。 混乱中,有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好胆,三爷的事你也敢管,你是谁?” 苏誉抬起头,吧台里猥琐男一手捂着头,一双三角眼阴狠的盯着自己,嘴里骂骂唧唧。五六个黑衣壮汉护在左右,手上都拿着砍刀和军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苏誉不敢耽搁,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可知道这种人都有武器,有些还有枪。必须尽快制服他们,然后带女子离开。否则,后患无穷。 他轻轻拍了女子的肩头,低声说道:“你站在门后面,我去收拾了这几个畜牲,马上带你离开。” 正在这时,三角眼又咆哮起来。“小子,在临海得罪我白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敢伤我兄弟,我就要你命。识相的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废掉双手,三爷就放过你。” 女子抬头看着柳尘,一脸的担忧,却轻轻点点头,“你小心点,他们手上有刀。” 柳尘点点头,把女子推到大铜门后面,转身一个健步向黑衣壮汉冲去。 谁都知道,夜总会和酒吧这种行业,不是一般人能经营的,因为这里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没有实力和势力根本玩不转。 白三这群人敢在这里明目张胆劫掠女孩,看他们肆无忌惮的样子,这种恶事应该不是第一次干。酒吧出了这样的事,又不敢出来人制止,这就足以看出白三在市里的强势和蛮横。 苏誉虽然不想惹事,但他嫉恶如仇,路见不平人人铲,这一刻,苏誉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公务员的身份,他的眼里只有熏熏怒火。 见苏誉奔了过来,黑衣壮汉也不敢上前,都挥舞着手里的家伙。靠近吧台,随手抄起酒杯飞向了前面挥舞着刀的壮汉,就听“砰”的一声,舞刀壮汉惨叫一声,接着就听到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壮汉左手捂着右手腕,疼得在地上蹦了起来。 借着黑衣壮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受伤同伴身上,说时迟那时快,苏誉化作一条残影扑了过去。惊恐之下,其余黑壮汉已经乱了方寸,他们哪里见过这么诡异的身法。 就听“砰砰砰”“咔咔…”的响声响起时,所有的黑壮汉都蜷缩在地上,酒吧里又响起杀猪般的嚎叫声,有人竟然疼晕了过去。 白三直接被吓傻了,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像麻袋一样倒在地上打滚,从未有过的恐惧犀上了心头。看着杀神一步步向自己逼近,一股尿骚味也传了出来。 “你…你不要过来,你想要什么,我…我都给你……”白三颤抖的声音说道。 苏誉冷冷一笑,“白三是吧?放着人不做,喜欢做畜牲,我就成全你。”说着,右脚抬起结结实实踹在白三的下身。 “啊哟…嗯…”白三发出悲惨的叫声,双手捂住下手蜷缩一团,浑身抖动的像个大蛆虫,在地上扭来扭去,身体下面露出一大片水渍。 太狠了,围观的男人们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下身,酸涩的牙齿都开始打颤。 所有人都没想到,白三的痛苦才是个开始。 就在白三跪在地上鬼哭狼嚎时,苏誉抬起脚狠狠的踹向了白三的两个脚踝上,随着两声木棒断裂声响起,白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当场昏死了过去。 酒吧里的惊呼声也停止了渲染,如果所有人都以为这就完了,那他们都错了。 看着白三昏死了过去,苏誉冷冷一笑,在他的后腰处又是一脚。紧接着又对着地上的黑蛆虫一顿踩踏,大厅里再一次响起了惨嚎声,酒吧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倾听着这美妙的音律。 发生这么大的事,酒吧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人过问,也没有一个人报警。当苏誉拉着优雅女子走出酒吧后,也没见一个警察的影子。这似乎不合常理,但是,这就是事实。 当苏誉带着女子离开后,酒吧里喧闹声再次响起,酒客们一窝蜂的向门口涌去。谁也不傻,好戏看完了,也散场了。接下来谢幕的事,就轮到老板和警察接手了。谁也不想做什么证人,何况挨打的还是一群畜牲。 这个时候,酒吧负责人也出现了,看着满地的黑蛆虫,急切的叫道:“快…快打120…” 第48章 新年的礼物 苏誉带着女子离开酒吧,出了街口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过了几个街口,在一个棚户区下了车。拉着女子穿过棚户区来到前面一条街口。 一路上,女子只是跟着苏誉走,没有说一句话。等出租车时,苏誉终于说道:“现在安全了,你家在哪,我搭车送你回去?” 经过一路的曲折行驶,女子知道苏誉是害怕有人追踪。这时候,她忐忑的心才安静了下来。再次打量眼前这位高大英武的帅哥,一头工整的短发下面生着一张棱角分明儒雅的脸,黑呢大衣衬托着他健美阳刚的身躯。一路上都没松开他那温暖的大手,这一刻,却插进衣兜。 想起他怀里特有的味道,她心里微微一颤,一抹红晕飞上雪白的俏脸。“我叫乔慧雅,我们都住在西港大酒店,晚饭时我们见过。我家不在安顺市,我是过来玩的。你呢?” “我叫苏誉,也算半个安顺人吧,出差遇到大雪,就住在西港酒店了。”苏誉简短的介绍道。 “今天多亏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谢谢你救了我。”乔慧雅真诚的说道。 这一刻,雪花满天飞舞,街道上五米看不见人影。脚下的积雪已经没了脚踝。“走吧,雪越下越大了,看来我们俩要走回去了。”苏誉歉意的说道。 “我喜欢看雪花飞舞,更喜欢洁白无瑕的世界。能有机会在雪中漫步,真有一番诗情画意。”说着,乔慧雅转身向前面走去。没想到刚走了两步,一个趔趄差一点滑倒,还是苏誉眼疾手快,弯腰双手扶住了她。 也许是脚下不稳,乔慧雅整个身体倒在苏誉的怀里,双手勾住苏誉的脖颈。 “你没事吧?”苏誉关切的问道。 没有听到乔慧雅的声音,一个温热却却印在苏誉的脸上。紧接着,冰凉的脸颊贴在他的脖颈处。耳边传来她略微颤抖的呢喃声。“你的怀里真暖和,抱抱我!” 苏誉被这一幕搞得有些不会了,感觉她那冰凉的小脸,索性张开呢大衣,把那具娇柔的身躯裹在里面。 昏暗的路灯下两个身影紧紧的抱着,静静的站着。雪花飘飞的更加的欢快,仿佛要把他们变成雕塑。苏誉一动不动,任凭着雪渣砸在脸上,落在头上。 “你知道吗?这种感觉真好。小时候下雪的时候,我就喜欢钻在爸爸的军大衣里,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安全。今天,我又找到了这种久违的感觉。”乔慧雅喃喃的倾诉道。 苏誉心情很复杂,这样感觉他曾经有过,今天又似乎有体验到了。这一刻,他又想起了欧阳佩佩,还是那个雪夜,她像个小猫一样钻进自己的风衣里,说的也是这样温馨的体验语。“看来女人都一样,遇到温度下降都喜欢把男人当火炉。可自己顶着寒风雪渣,这其中的滋味只有谁知道。”苏誉无奈的想着。 “真想在你怀里睡一觉,永远都不要醒来。你冷吗?冷了我们就回去吧。”乔慧雅温柔的说道。 “没事,你喜欢就多待一会吧,睡着了,我就抱你回去。”苏誉豪气的说道。 话音落下,脖颈处传来一片温热,慢慢的顺着脖颈向胸前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乔慧雅勇敢的抬起头,迷离的眼神望向了苏誉。被人搂着脖子,苏誉不看都不行,何况是这么优雅美丽的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誉不是圣人。 苏誉心有些凌乱,故作镇定的赞美道:“你真美!像雪花一样纯净洁白,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 乔慧雅眼眸晶亮,眼睛缓缓的闭上,殷红的嘴唇尽力向上靠…… 当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入苏誉的神经,他彻底的迷醉了,当两个温唇紧紧贴在一起时,天地苍茫,时间仿佛停止了转动。身边的雪花仿佛被融化了,化成丝丝细流,渗入他们的心田…… 又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慢慢分开,相互搀扶着冲进茫茫的雪雾里。 …… 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的突然,一切又都很顺遂。当上午的阳光投进了窗户,身边的玉人依旧慵懒,像个小猫一样枕在臂弯处,双手还不忘圈在脖颈上。 一辆新车,一个新司机,磕磕绊绊折腾了半晚上,天色微亮时,才刹车睡去。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苏誉摸过手表看了看,已经早上十点过了。在看看臂弯处那张优雅而美丽的脸,他又把被子紧了紧…… 一阵急促的音乐声惊醒了两人,是乔慧雅包里的手机响了。“吖吖,你的电话,你等着我给你拿过来。”苏誉温柔的说道。 “一定是家里打来的,我不想接。”乔慧雅用被子蒙住头,无可奈何的说道。 响铃一遍一遍的响,人家不想接,苏誉也没办法。当响了第n遍时,乔慧雅实在憋不住了,撩起被子想下去拿包,没注意,凸凹不平,光洁如玉被苏誉大饱眼福。 她急忙又躲进被子里,没好气的说道:“坏人,一晚上还没看够,罚你下去拿包。” 苏誉呵呵一笑,翻身下床,向桌前走去。“哎呀,丑死了,你也不穿件衣服。”乔慧雅惊呼道。 情急之下,用被子蒙住了嘴巴,却忘了蒙住眼睛,眼睁睁看着苏誉把包拿到自己身边。 苏誉把包递给她,坏坏的说道:“我看光了你,你也看光了我,咱俩扯平了。” 乔慧雅接过包,俏脸绯红,娇嗔道:“羞不羞,丑死了!” “呵呵…”苏誉坏笑一声,急忙钻进被子。 “妈…,你烦不烦,人家睡觉都睡不安宁。”乔慧雅打开手机,娇嗔的说道。 一声妈,让苏誉心里一颤,他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喊出这个字了,此时此刻,他心里除了伤感,就是羡慕。 几分钟后,乔慧雅挂了电话,又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苏誉的臂弯处。 “小吖吖,家里没啥事吧?”苏誉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然手机苹果隔音还行,但苏誉还是听到电话里的女人说的话,就是让乔慧雅尽快回家。说什么谁要回来,要去见面。虽然乔慧雅没说什么,但最后一句他听的很清楚,你们喜欢自己见去,说完就挂了。 “难不成家里逼着她相亲?”这让苏誉心里有些不淡定了,心里也胡思乱想起来。 “能有啥大事,闲的没事干,乱点鸳鸯谱,我讨厌那个虚伪的家伙。你怎么想?”乔慧雅抬起头,气恼的说道。 苏誉感觉乔慧雅不一般,他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心里暗想:“这是问我的态度吗?我可把第一次给了你,你不能一转身就成了别人老婆。唉…,人家也是第一次。坟地改成菜园子,又扯平了。” 虽然心里有些打鼓,但气势上决不能低,他一把把她抱进怀里,霸气的说道:“从我牵着你的手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你抢去。相信我,一定能给你幸福,这就是我的态度。” “冥冥中自有天意,现在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因为你在等着我,这一定就是缘分吧!我信你。”说着,她在苏誉的脸上又亲了一口。 苏誉很感动,他知道自己恋爱了,而且升温很快,想到分离,心里就有一种撕裂的痛。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感觉苏誉又要使坏,乔慧雅撒娇道:“我饿了,今天是新年,我要吃好吃的。” 人和人之间很是怪异,两个陌生人只要突破最后一层防线,感情立马就能升温,情如烈火,如胶似漆。两个相识多年的人,如果没有肌肤之亲,两个人感情就像一杯温开水,永远到不了沸点,最后有可能分道扬镳。由此可见,温度最高的岩浆永远在藏在洞穴的最深处,需要不断的探索和发掘,才能激发出她应有的热能量来。 苏誉这个新年是快乐而幸福的,在乔慧雅身上,他又体会到了亲情的感觉。乔慧雅不仅智力超群,情商也颇为出众。二人既已明确关系,苏誉便将自身情况告诉了她,乔大美女听完,陪着苏誉黯然神伤了片刻。对于苏誉乡村小干部的身份,她非但没有丝毫的嫌弃之意,反倒满心欢喜,赞许有加。 “着实羡慕你,可于青山绿水间悠然生活,做的最朴实却很崇高的工作。经过你的努力,眼看着穷苦百姓变得富裕了起来,心里真有成就感。 或许某一天,等你身居高位,功成名就时,你会追忆今日的生活,羡慕现在的你。因为,今天的苏誉朝气蓬勃,侠肝义胆,质朴而率真……” 三天后,乔慧雅准备离开。苏誉虽然一万个不舍得,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争取送她去冰城。一路上,乔慧雅心情非常低落,很少说话。 临近冰城机场,乔慧雅才悠悠的说道:“你怎么不问我的情况?” “吖吖,无论你什么家庭出身,都是我苏誉的女人,我不在乎围绕在你身上的那些附加值。我稀罕的是你这个人,爱你率真的个性,爱你优雅和美丽,爱你一颦一笑,爱你身上的味道……。以后,无论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也都不会影响我爱你。 其实,我也怕知道的太多了,会影响我的自信心。不过我相信,合适的时候,你一定会说。”苏誉真诚的说道。 “你真狡猾,不知道也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过年的时候我会回来陪你的。” 就在飞机呼啸而起的一刹那,苏誉感觉身躯被抽空了,他的心也随着乔慧雅飞上了九霄。站在机场外,傻乎乎的望着夕阳余晖下的灰暗天空,任凭寒风肆虐,他都久久不愿离开。 当兜里的电话响起时,苏誉才被惊醒。他掏出手机,是徐涛打来的。“苏誉,你咋还没到?哥几个酒席摆好就等你了。”徐涛兴奋的说道。 新年的第一天,在乔慧雅的强烈坚持下,苏誉平生有了第一部手机。本来乔大小姐力主苹果,但是苏誉考虑山沟里的信号,就选了一部诺基亚,因为这手机外带天线还能拉长,最适合山区使用。 “苏誉,怎么不说话?”徐涛大声的叫道。 苏誉急忙从自己的思维中跳了出来,胡乱的说道:“哦,马上就到。” 再次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苏誉跳上吉普车,驶向了市区。 雷士酒店风采依旧,又多了些节日的喜庆,一个个火红的灯笼迎风摇曳,却没有为苏誉带来丝丝温情。 酒店经理吕洋见苏誉进门,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苏先生好,徐总和几位朋友都在三楼雅间候着,专门派我在这里候着你。” 苏誉淡淡一笑道:“有劳了。” 苏誉和张丽在雷士住了几天,吕洋早就熟悉了,也知道他和自己老板的关系,不敢怠慢,亲自领着苏誉去了三楼。 刚推开雅间的门,徐涛就迎了过来,关切的说道:“怎么搞的,几个小时的车程走了一天,是不是你那老骡子在路上尥蹶子了。” 褚云哲,周建,李一鸣,还有他们的女朋友,基本都是熟人。苏誉一一打过招呼。刚准备坐下,洗手间门被打开,里面出来俩美女。一人苏誉认识,是涛子新任女友林小玉,另一位苏誉不认识,是一位打扮很独特,非常美丽的女子。 “苏誉小弟弟,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岑莫依。”林小玉大方的说道。 苏誉急忙打招呼问好,岑莫依大方的伸出了手,苏誉也伸出手和她握在了一起。“我叫苏誉,几个月前在这里喝过你的酒,也听了很多关于你的故事,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非常荣幸。” 岑莫依没有说话,眼睛闪着精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誉。脑子里出现了辛弃疾那首'青玉案·元夕'里的经典诗句;“众里寻你千百度,暮然回首,你却在灯火珊阑处。” “太帅了,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味道,这就是本小姐梦寐以求的男人。”岑莫依有些痴迷,不由自主的想着。 也许是太激动了,以至于没听见苏誉的话语,也忘记了紧握着苏誉的手。 “这美女怎么了,握个手而已,至于抓这么紧吗,难不成我脸上有花?不对,吖吖下车时好像亲了一口,不会是口红留在脸上了?”想到这里,苏誉急忙抽出手,在脸上抹了起来。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打招呼,这样怪异的情形,让所有人不知所以。他们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面面相觑。 苏誉抽回了手,在自己脸上抹了起来,岑莫依也猛然惊醒,羞涩的低下头,两朵红晕爬上了她雪白的脸颊。 徐涛一脸的不可置信,小心翼翼的问道:“苏誉,莫依,你们…认识?” 岑莫依俏脸通红,知道自己有些突兀,激动与羞臊袭上心头,情急之下,小脑袋顶在林小玉的怀里。 岑莫依那如春花绽放般的表情,仿佛向大家诉说着无尽的秘密,几个男生却如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而几个女生则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个大概。莫依此时宛如那初绽的花蕾,春心萌动,她这分明是心动了啊!因为,她们深知,女人唯有在遇到自己心仪之人时,才会展现出如此娇柔而羞涩的姿态。 “苏誉弟弟,你对我们莫依做了什么?你看把她臊的。”孟玉婉调侃着说道。 听到徐涛和孟玉婉的问话,苏誉也是一脸的郁闷,脸上有些发烫。“我…我…,玉婉姐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俩也是刚见面……” 纵然苏誉脸皮够厚,被岑莫依搞的着实有些凌乱。他担心脸上有口红,急忙钻进卫生间。 第49章 理不清的红豆黑豆 苏誉进了卫生间,急忙用水洗了脸,又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发现没有异样,才磨磨唧唧的走了出来。 人呐,只要心里有鬼,遇到任何风吹草动,首先就会被联系其中,心里的那个鬼就会不得安宁。苏誉感觉自己的小秘密被岑莫依发现,虽然是虚惊一场,但却被搞的有点狼狈,还好脸皮够厚,才避免了尴尬。 大家坐在酒桌上,褚云哲看了看岑莫依,又看了看苏誉,呵呵一笑道:“古人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莫依没有男朋友,苏誉好像也没有女朋友,要我说正是天生的一对。” 褚云哲话音落下,岑莫依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哦嘈,看不出来,你还有做红娘的天赋,你问过我吗?哥如今也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嘿嘿,云哲说的对,莫依好歹是我们的校花,全校男生心里的女神,这朵花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洋鬼子手里,还不如便宜了苏誉。”李一鸣一副牙疼的样子,勉强笑着说道。 “啊啊…疼…” 李一鸣话刚说罢,就被女朋友揪住耳朵,疼得呲牙咧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会说话吗?”陈晓慧恨的牙痒痒,没好气的训斥道。 女人天生对八卦有灵性,这个话题她们喜欢,顿时陈晓慧和林箐就咬起了耳朵,孟玉婉和林小玉也兴高采烈议论起来。 俗话说,'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这是对男生心理的真实写照。虽然女朋友都在身边,但眼睛却时不时的在岑莫依身上瞄一下。心里有些酸,但都知道自己不是女神的菜。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精神,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好兄弟身上。被陈晓慧这么一闹,大家都哈哈的笑了。 周建见苏誉有些烧脸,知道苏誉很自尊,急忙打了个圆场。 “苏誉,股票啥情况,十块钱买的,现在都快上百了,翻了近十倍了,是不是该抛了?”周建关切的问道。 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听到周建的话,喧闹的房间里也安静了下来。除了岑莫依还在羞臊中,其他人都看向了苏誉。 “是啊,今天刚开盘又涨停了,搞的我心里很紧张。苏誉你说,明天会不会掉下去?”李一鸣亢奋的说道。 看这几个家伙兴奋又忐忑的表情,苏誉有些好笑。心里暗腹:“这丫的,肚子里的水就这么浅,财富来的太容易,有些人还真浮不起,为了这点股票,看样子觉都没睡好。” “苏誉,你倒是给哥几个说说,到底啥时候抛。不瞒你说,我又补投了一千万,算下来赚了也近两个亿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拿个主意吧。”徐涛兴奋的说道。 “嗯,不错!涛子这次可真是魄力十足啊!按理说,单支股票一路高歌猛进,能翻十倍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此时无疑是抛售的黄金时刻。然而,嘉诚置业有一个规模宏大的造城合作项目,犹如一颗即将破土的璀璨明珠,只待宣布出台。据我分析,这个大消息很可能在二十号左右出来。届时,这支股票必将一飞冲天,最少能翻十五倍。如果没有意外发生,半年内还会达到一个崭新的高度。” 说到这里,苏誉看了看一脸淡然的褚云哲,微笑着问道:“他们都很着急,云哲,你就不担心锅里煮熟的鸭子飞了?” “我只听你的话,你说抛我就抛,你不说话,我就留着。”褚云哲淡淡一笑说道。 褚云哲的表态苏誉很是赞赏,心里暗想。“在如此大的利益面前,不急不躁,如此能沉得住气,这家伙不简单。” 见其他人面露焦虑,苏誉心里暗叹一声,微笑着说道:“就以春节为节点,春节放假前,把手里所有股票抛掉。如果急用钱,明天也能抛售,不就是挣多挣少的事情吗,无需纠结。” 大家一听这话,心里更加的纠结起来,谁跟钱有仇,谁不想多挣钱,明知道能挣更多,干嘛急着抽身,这不是脑子有病吗。苏誉的一番话说完,现场气氛顿时活跃了,哗哗倒酒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酒桌上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参与了'嘉诚置业'的股票投资,只有两个人例外,一是苏誉,另外一人就是岑莫依。 苏誉并非对金钱毫无兴趣。恰恰相反,面对如此难得一遇的赚钱良机,他内心深处自然也有着强烈的渴望。只是一直以来,他始终牢记着老师的谆谆教导,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对于财富的那份贪婪欲望。 也许是'心里无私天地宽',只有远离利益牵绊,心才能静下来,才能够心无旁骛地专注做好分析,协助大家做出取舍。 岑莫依在音乐殿堂待久了,心里除了音符基本很少关心其他,她也是刚回来不久,还是头一回听到同学们讨论股票投资事情。在此之前,“投资”这个词对于她而言,完全属于陌生的领域,心中丝毫没有概念可言。 然而,她对股票漠不关心,而她却对苏誉情有独钟。她默默倾听着众人的交谈,开始对苏誉形成了直接的认知。借由他们的对话,岑莫依渐渐明白,眼前此人,不仅容貌俊朗,更具睿智头脑。尤其是他对目标企业的剖析和洞察之能,以及对金融市场的精准判断,都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这使得她那颗原本炽热的心,愈发地激情澎湃起来。 她偷偷的抬起头,看向了苏誉的方向。好巧不巧的,苏誉正好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随即又赶紧低下头。那颗矜持多年的小心脏,此刻变成了小兔子,突突的快要出了胸腔。 岑莫依的表情褚云哲看在眼里,这一刻他很希望能促成苏誉的好事,随即站起身,似有所指的说道:“来,大家举起酒杯,为苏誉兄弟和莫依学妹接风洗尘。” 徐涛随即也站起身,对苏誉挤眉弄眼的说道:“来来来,为苏誉和莫依干一杯。” 大家都站起身,举起杯中酒,欢呼着碰杯喝酒。 如今的苏誉,心里满满是乔慧雅,而唯一让他感到愧疚的唯有张丽。此时此刻,纵使面对天仙般的岑莫依,他也有了很强的免疫力。更何况他与岑莫依才刚刚相识,甚至连一句正式的交谈都未曾有过,心中自然也难以泛起任何的涟漪。 徐涛几人在一旁挤眉弄眼,他又何尝不知晓其中深意,只是自己已然心有所属,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在众人面前宣告自己与乔慧雅的关系,然而转念一想,似乎没有必要。因为乔慧雅不在身边,别人会说自己矫情,有可能留下笑柄。 酒席间,岑莫依不断和几个女生说着话,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落在苏誉身上。这一切,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却被林小玉,孟玉婉等女子看的清楚。 “莫依,你这次回来,啥时候又要回法国?”陈晓慧小声问道。 “过完年还得过去,研究生毕业还需要一年。”岑莫依小声说着,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瞟向了苏誉。 此时,苏誉正全神贯注的和周健几人摇骰盅赌酒,根本没有关注几个女生。这时候,苏誉的手机响了,他随手拿出电话,见是乔慧雅的电话,顿时心里狂喜,放下骰盅,起身就向门口走去。 见苏誉急匆匆走出包间,周健惊讶的说道:“哎吆,这么低调的人也配了手机,看样子有情况呀?” “只容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拿大哥大,苏誉就不能配个手机?”褚云哲不屑说道。 “我也很纳闷,上一次为了联系方便我准备送他一部手机,被他以山沟里信号不好拒绝了,这次主动配了手机,我也有些怀疑。看他急匆匆走出去的样子,来电话的不是美女就是领导。”徐涛也是一脸的狐疑,若有所思的说道。 苏誉出了房间,进入消防楼梯间,接通了电话。 “你回去了吗?”手机里传来乔慧雅关心的声音,苏誉更加的激动。开心的说道:“我一直等你的电话,你落地了我也放心了,到家了吗?我还在冰城,和几个同学在一起吃饭,准备办点事,过两天就回去。” “我也刚出了候机楼,就给你打电话。你开着车,少喝点酒,注意安全。”乔慧雅温柔的说道。 苏誉感觉有千言万语要说,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听着话筒里传来乔慧雅微微的喘息声,他心里很幸福。 片刻后,苏誉又说道:“都八点多了,一定饿坏了吧?你快去吃点东西再回家,吃完了不要在外面逗留,赶快回家去。” “呵呵呵,你别担心,京城治安很好,家里派车来接了。你好好的,想我了就给我发短信,方便了我会给你打电话。苏誉,我爱你!”说完,乔慧雅就匆匆挂了电话。 此刻的苏誉,幸福笼罩着周身,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他傻傻的站在楼道里,回味着最后那句话,这是两人在一起几天,他唯一听到这么直白的情话。 他的心快融化了,急忙又打开手机,发了一个短信,其实,就四个字,“我也爱你!” “这家伙出去打个电话,快半个小时了还不进来,要不我出去看看?”李一鸣一连喝了几个酒,放下酒杯说道。 苏誉出去接电话,岑莫依时不时望向门口,姐妹们的话她也是有口无心的应承着。 林箐叹了口气,调侃着说道:“有人清高了半辈子,让无数男生伤透了心。看来这次红豆掉进黑豆堆里,数不清也理不明了。好男人很抢手的,别只顾着当花痴,要付出实际行动才行。” 心思被点透,几个人都偷偷笑了,岑莫依虽然有些羞臊,但心里却出现了希望,眼睛期待的望着几个姐妹。“几位姐姐,怎么行动?你们教教我。” 听到这话,几个女生一脸的精彩,热情的密谋起来。其实,她们这么热情,单单不是为了姐妹情才两肋插刀,她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因为,她们在自己男人的眼里看到了欣赏,看到了欲火。这几人都知道,岑莫依才是大家的公共情敌,只有让她有了着落,自家男人才能死了心,自己才能安心点。 苏誉打完电话回到酒桌上,兴致很高。被李一鸣和周建强灌了几大杯,基本都是来者不拒。 “这家伙出去接个电话,回来变了个人似的,看这兴致,一定有好事,难不成要升官了?”徐涛看着几人对酒,暗暗的嘀咕。 刚放下杯子,林小玉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说是要替自家男人敬酒,还说的理由十足,不喝都不多起人家的一片心意。“苏誉弟弟,这么多年你一直照顾我家徐涛,这次又让我们大家赚了钱,姐心里过意不去,敬你三杯,略表心情。”说着,端起一杯酒,和苏誉酒杯一碰,仰头干了。 徐涛有点懵,老子兄弟情深,用得上你一个娘们感谢吗?何况老子还没有说要娶你呢,你怎么能越俎代庖呢。 场上的情况褚云哲洞若观火,见徐涛表情变化,怕他不明就里,坏了这群女人的好事,急忙附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徐涛眼放精光,满意的点点头,再看林小玉,眼神温柔了很多。 人家女生都干了,苏誉也不好说啥,何况还是涛子的女朋友,爱屋及乌,这点面子不能不给,何况自己也高兴。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杯刚放下,林小玉的第二杯又来了,接连着三大杯喝完。 苏誉放下酒杯刚松了口气,没想到孟玉婉又端着酒杯也过来了。同样的感谢话,苏誉喝了林小玉的三杯酒,不能不喝孟玉婉的三杯。否则,亲疏远近一目了然,自己就得罪人了。紧接着,陈晓慧,林箐又以同样的理由敬了三杯。 喝完了十二大杯酒,第二瓶五粮液也过半了,苏誉胃里开始燃烧起来,头脑有些发昏,眼睛里出现了双影子。刚伸手拿水杯,一不小心水杯倒在桌上。就在这时,有人忙着为他收拾桌上的水渍,随后一杯蜂蜜水递到嘴边。 苏誉急忙用手接,没想到抓住了人家的玉手,半推半就喝了几口蜂蜜水,感觉胃里好了许多。正想说句感谢话,就见一碗鱼汤泡饭递到嘴边。 一个天籁之音传入苏誉的耳中,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甜蜜。“喝了那么多酒,我看你没有好好吃饭,把这些泡饭吃了,胃里会舒服点。”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张丽在对他笑,不,是乔慧雅,是自己的吖吖。 苏誉乖乖的吃了一小碗泡饭,果然胃里充实了许多。虽然头昏脑胀,但抓住吖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纵使哥几个都是情场老手,这样狗血的场景也是第一次见,真是郎有情妾有意。虽然大家青睐已久的女神花落苏誉,但是哥几个都是忍着酸涩含泪祝福。 “就这么成了?太不可思议了。”徐涛虽然喝的有些多了,以他对苏誉的了解,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 夜深了,酒场也散了,苏誉在服务生的搀扶下又回到616套房。岑莫依忐忑的跟在身旁,手里拿着苏誉的衣服和手包。 第50章 老司机的告白 冰城的气温虽然低,但天空总是蔚蓝的,阳光是耀眼的。 当早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在雪白的大床上,苏誉慢慢醒了过来。发现手机在床头上,他随手拿过来看看,见里面有两条未读信息,都是乔慧雅发过来的。一条是:“我到家了,一切安好。”另外一条是:“睡了吗?想你!” 苏誉脑袋嗡的一声,他抬头又看了看房间,不是安顺市西港酒店。熟悉的环境告诉他,这里是雷士酒店,是在自己专用那个套房里。他隐约感觉到,昨晚上乔慧雅就在房间,指尖上还残留温玉一样的肌肤触感,身体里还蕴含着不一样的温柔与激情。 他身体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缓缓的揭开被角,自己浑身赤条条,被单上上的一抹殷红,彻底击碎了他的侥幸。 他靠在床头,伸手从衣兜里摸出烟,慢慢点上,回忆起昨晚上酒场上的点点滴滴。“十个人吃饭,四对恋人。只有自己和那位最漂亮,最另类的岑莫依,属于自由人……” 他好像明白了,不用再找什么原因,也不用再找什么借口。从一群女生争相敬酒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两个人的交集。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火热,看到了情爱,看到了欲望。一切都来得这般突然,却又如此顺理成章。 他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他恨自己太大意,如果稍微存点戒心,这一切也许不会发生。 吖吖前脚回家,自己后脚紧跟着劈腿她人,他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吖吖。再次看到床上的梅花点点,他更加恼怒自己。 他不怕一夜情,也不担心岑莫依会赖上自己,他最担心自己在醉酒之后,岑莫依好心过来照顾自己,而自己却将她误当成了乔慧雅,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怕伤害了岑莫依。他越想越懊悔,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思虑良久,他翻身下床,匆匆收拾起那如梅花般凌乱的被单。借口镇领导有事找,给徐涛发了个短消息,早饭都没吃,下楼落荒而逃。 他倒不是想逃避什么,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对不住乔慧雅,更对不住岑莫依。他多么希望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但他心里清楚这绝不是误会。因为,他从岑莫依眼睛里看到了爱欲。 车刚行出地库,手机响了起来,他以为是徐涛,拿起来准备挂掉,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他本不想接,他担心是岑莫依的电话,他也不想逃避。于是,就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苏誉,我云哲,没打扰你们吧?是这样,中午你和涛子来我们家吃饭,领导要见你。” 苏誉有点懵,没想到是褚云哲的电话,更没想到是邀请去家里吃饭,什么你们我们的,还什么领导要见自己,这个领导是谁?难道是他老子?隐隐听周建暗示过,褚云哲的老子是冰城市委副书记。苏誉虽然没心思钻营,但云哲的面子还得给。 “我就是个没级别的乡村小干部,至于这么大领导出面接见吗?何况我和冰市没有任何的工作交集,更不可能与这么大的领导有什么瓜葛。”苏誉暗暗沉吟着,随即掉头把车开进了地库。 今天是周末,难得自家老爷子在家里休息,褚云哲早上起来见自己老子褚淮州修剪花草。于是,说了说昨晚和苏誉吃饭的事,又把自己股票投资的情况做了汇报。 经过上一次从儿子嘴里知道了苏誉这个人,褚淮州就对苏誉有了浓厚的兴趣。他清楚自己翻过年就要下去任职,一直想找机会见见这个年轻人,如果真是人才,想把他笼络在自己的麾下。碍着体制里面的条条框框,这种想法一直没有成行。 当听儿子炫耀自己的二十万变成了二百万时,褚淮州着实被震惊了。于是,听完儿子叙述苏誉对企业分析的经过,褚淮州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喜悦,勒令儿子无论如何要请苏誉来家里坐,爷俩商量再三,徐涛就乐呵呵的当了苏誉的电灯泡。 苏誉知道走不成了,于是,又回到616套房,刚泡了一杯茶,坐在电脑桌前打开电脑,就听有人敲门。他心里一惊,最怕岑莫依这会过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怀着忐忑的心打开门,徐涛一脸坏笑的站在门口,不时还挤眉弄眼的,进了房间还用嘴呶呶套间里面,意思很简单,“那位还没起床?你他丫的把人家给整惨了吧。” 本着捉奸拿双的理念,苏誉鄙视的看了一眼这个猥琐的家伙,走到内室前拉开了门,打了个请的手势。徐涛这才发现床上被子卷成疙瘩,里面空无一人。“这服务咋搞的,床上怎么连个床单都没有…嗯,不对呀。”徐涛心里嘀咕着走进了房间。 苏誉没他那么无聊,又坐在电脑前查资讯了。片刻后,徐涛一脸肉疼的走了出来,苏誉正忙着输入网址,没注意徐涛把一个被单铺在桌上。 “兄弟,你真吃上了天鹅肉,她还是第一次!你知道吗?哥们的心都碎了。”说着,装作痛苦的捂着胸口,一脸的悲愤欲绝的样子。 苏誉刚进入论坛网站,正在浏览留帖,听到徐涛乱七八糟的胡说,扭头准备喷一喷这个无耻之徒,瞥了一眼桌上鲜红的梅花图,顿时惊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手卷起床单拿进内室,塞进衣柜里带锁的抽屉里,拔掉钥匙走了出来。 “涛子,你不地道,怎么能乱翻别人的东西呢?你不准乱说,否则我跟你急。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苏誉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哦…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是吃干抹净,死不认账了吧?”徐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涛子,你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可我也不知道昨晚上到底咋回事,我也是一头雾水。”苏誉尽力解释着, “我知道怎么回事,可你知道吗?莫依可是哥几个心里的女神,你上了她,兄弟们心在滴血,无论如何你不能对不起她。不然,哥几个都会和你急。”徐涛义正言辞的说道。 苏誉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心里的憋屈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从徐涛的话里,浮现出了一个活脱脱的渣男影子。他从兜里摸出了烟,“吧嗒”一声点火抽了一口。“涛子,咱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了解我的。从欧阳佩佩开始,你们都以为我图他的美色,所有人都以为我和她只差一个结婚证了,可谁知道,我们俩没有越过雷池一步。不是我不正常,也不是我不爱她,是我总感觉前路迷茫,没有想明白以后的路。直到几个月前,樊小洋才告诉我,我这才知道他们已经睡在了一起。随后我和欧阳也通了电话,才知道自己没有性的爱情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一脸白痴样的徐涛,抽了一口烟,又说道:“欧阳的劈腿对我打击很大,我痛苦过,甚至把自己关进空灵道观两个月,在那里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元旦前刚出了山,公务上的事去了安顺市,遇到了乔慧雅……” 于是,他将与乔慧雅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他拿出手机,沉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想通了,突然配了手机。其实,就是为了她,为了我们彼此联系方便。短短三日,我们经历了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结合。这一切,看似荒谬,但我们都是认真的。因为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妻子,无论将来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放弃对她的爱。”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承认,岑莫依很漂亮,也很善良,是个难得的好女孩,这要放在新年前的任何一天,我都毫不犹豫选择她。可这不是过家家,我已经有了乔慧雅,不能给她任何承诺,更不可能和她有未来。我很苦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感觉自己很无耻,就是一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人渣。” “唉,太可惜了!从初中开始有多少人在追求她,人家从来都不鸟。没想到出国几年,回来还是个黄毛丫头,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我不知道乔慧雅是什么样子,更不敢评价她。但岑莫依是个好女孩,就凭第一次见面,她就毫不犹豫把自己给了你,希望你不要伤害她,更不要当面拒绝,给她些念想,也许时间就会淡化一切,毕竟她还要回法国上学。”徐涛感慨良多,真诚的说道。 这就是典型的渣男处理法,即使现在不是渣男,但做过这次后,绝对成一个合格的渣男。见徐涛一脸的诚恳样,苏誉心头火起,没好气的说道:“涛子,没见过这么毁兄弟的,你如何想的不重要,我感觉你让我脚踩两只船,让我做渣男。不要拿你们公子哥的那些龌龊思维衡量我,要爱我就扯断一头,堂堂正正爱,不给她任何委屈,偷偷摸摸那算什么?你不觉得这是对她的亵渎,也是对我自己亵渎,更是对乔慧雅的亵渎吗? 好了,知道你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这事你保密就行了,我会找机会和岑莫依说清楚的,她要打要骂我认了,只要她能从这个误会里走出去。无论是要钱还是要物,只要不要命,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苏誉满脸严肃,信誓旦旦的样子,着实把徐涛惊的不轻,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苏誉严肃的口吻。他也知道自己出的主意有些优柔寡断,一个不好,三个人都伤痕累累。他承认,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他苦笑一声,“要是能娶两个多好,就没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你也不用为这事苦恼了。” 苏誉正在懊悔中,听这家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差一点没忍住笑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嗯,如果不限制,你们这些权贵二代们后宫成群了,普通人连个老婆都讨不上。别忘了,性也是一种资源,你多占了,社会上的优质性资源也就少了。毕竟美女还是有限的,谁不希望自己孩子他妈聪明漂亮呢。” “哈哈哈,这也是啊,所以说,我们没结婚,多找漂亮资源探讨人生,结婚后这样的机会就不多了,稍微出阁就是丑闻。兄弟,别太固执了,也许你那位乔慧雅,还有岑莫依,最后都不是你的伴侣,只是生命里的过客。难道你就能笃定,张丽不是陪你走完一生的另一半? 也不知道,你们上辈子究竟谁亏欠了谁,更不晓得,你们的债务何时才能还清。是一年?五年?还是十年?你岂能保证她们中的谁必定是你相伴一生的人? 兄弟,珍惜眼前人吧,爱没有理由,但一定有渊源。最起码不要伤害她,好好待她,即便漠视也是一种伤害。”徐涛爽朗一笑,认真地说道。 这话看似很荒诞,但也很扎心。突然间,苏誉想起自己离开空灵道观时,天行道长说过的一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也没有糊里糊涂的恨。从呱呱落地,一切就已注定,为缘而来,为缘而去,缘尽灯灭,一切枉然。” 苏誉抬起头,表情也轻松了很多,凝视了徐涛片刻。“这家伙平时嬉皮笑脸,没有一句正经话,从来不和自己抬杠掐死理。没想到,今天却为了自己这点糗事和自己耗上了,虽然表面上言语荒谬,但道理却很深刻,竟然和老道长的话如出一辙。” 苏誉不得承认他们说的有理,冥冥中自有天意。“是呀,自己和欧阳佩佩在一起近四年,都没有越过最后的防线,不是他没想过也不是她不主动,只是关键时刻都有打搅,这就注定成为路人。张丽漂亮丰韵,温柔善良,跟自己在一起也有很多时间,有很多次就能突破最后防线,但都没有成就好事。乔慧雅和岑莫依这两个女孩,虽然都是第一次见面,有些事情就很自然发生了。” 苏誉想的有些脑袋疼,他自认为自己是智者,做事敏锐果决,没想到在这种事上,就是个白痴。既没了分析能力,也缺乏自信心。 他再次抬头看向了徐涛…… “苏誉,哥脸上没有花,你也看不出来答案。时间也不早了,去褚云哲家吃饭去。你也不用烦心,就把这一切交给时间和命运去裁决吧。你不用刻意区别对待任何人,只需本心做事就行了。” …… 市委大院南门口,褚云哲身穿一身黑呢大衣,在冬日的阳光下神采奕奕。为了显得低调,两人开了一辆黑色奥迪a6,这也是徐涛送给苏誉的车。 首次驾驶这般高档的进口车辆,苏誉心中暗自欣喜,不禁慨叹。“唉,同为车辆,驾驶感受却是云泥之别。驾驶奥迪,只需躺着享受就行,而开吉普车,端坐着还不行,有时候全身都得用力,就像开拖拉机。有钱真好啊!” 见苏誉开上奥迪非常兴奋,徐涛不识时务的说道:“这一次就开回去吧,回去找个车库放着,平时上班就开你那拖拉机,跑远路就开出去。谁有疑问就给他看看行车证。” 第51章 机遇来敲门 褚淮州五十多岁,中等个头,身体偏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第一次见到苏誉时,他那粗大的浓眉向上一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微笑着伸出大手。“苏誉小同志,欢迎欢迎啊。” 苏誉也在打量着这位大领导,这也是继地矿厅副厅长何荣孝之后,他见过最大的实权领导了。“褚叔叔好,我就是苏誉,冒昧来家里,有些打扰了。”苏誉微笑着说道。 苏誉知道要见自己的人就是这位副书记。领导不说明,自己只能装糊涂。毕竟自己和褚副书记没什么关系,至于他见自己的目的,估计想问问安顺市的情况。 一个乡村小干部,在自己这位副省级领导面前一点都不怵,这小子不错呀!就凭这心理素质,也不是随便哪个年轻干部能比的。 “呵呵,是我让云哲请你们来家里吃饭的,不存在什么打扰。快坐吧,一会就吃饭。”领导笑呵呵的说。 徐涛和褚家人很熟悉,知道褚老头找苏誉有话要说,索性就去厨房找云哲老妈献殷勤去了。两人今天来没有带什么大礼,从酒店鱼池捞了一条名叫“忘不了”的鱼。听说是马来西亚过来的,很稀缺。到底好在哪里,好像没人说清楚,听说这种鱼自带香味,仅此而已。 稍做寒暄,褚淮州开门见山说道:“听云哲说你毕业后分派到乡镇工作了,条件一定很苦吧?” 自己这些事都不是啥秘密,苏誉也不拘束,把自己毕业到扶贫的过程都说了一遍,只省略了父母车祸的情况。 褚淮州听完苏誉的自我情况介绍,略一沉吟又说道:“听徐涛说,你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经济方面的人才,你的导师非常看好你,为什么不选择继续深造,而选择进入仕途呢?” “看来涛子这家伙背后没少吹捧自己,估计人家对自己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还是实话实说,免得在领导面前留下矫情的印象,毕竟自己以后还要和云哲他们交往呢。” 想通这些后,苏誉苦笑一声,说道:“褚叔有所不知,我本来是打算读研的,老师都把手续给办好了。谁知道家里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天之间父母双亡。回家为父母处理后事的时候,县委书记和县长都答应让我进政府办工作。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进了体制,还莫名其妙地被发配到县里最穷的乡镇,最后被镇里下放到最穷的村子去驻村扶贫了。” 苏誉父母的事,褚淮州不知道,但年前呼兰县发生纪律书记车祸案,他倒是知道,而且那个人也姓苏,不会是这么巧合吧?“你父亲叫什么?”褚淮州装作随意的问道。 领导询问父亲的名字,苏誉很愿意回答,但愿以后能为揭开父母的死因有所助力。“我父亲叫苏新民,是呼兰县前纪律书记,母亲张兰是县财政局普通干部。”苏誉沉痛的说道。 “我知道他们,当时这个案子在省里引起很大反响,由于证据不足,就这样被搁置了。你也不要胡思乱想,正义往往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褚淮州慎重的说道。 苏誉也就是抱点侥幸,说说而已,他可不敢奢望褚副书记在父母的案子上能有什么作为,毕竟他不是安顺市的书记,也不是公检法档口的领导。 “这么说,你是被县委领导骗了,或者说你是被人针对了?” 褚淮州若有所思,仿佛是自言自语,他没有让苏誉回答的意思,继续说道:“我在网站搜过你的信息,也浏览过长安交大的网站,在某些领域,你很耀眼。凭你的学历和能力,放到县政府办都屈才了。我很纳闷,他们不用你,为什么还要招揽你?” 这话一针见血,这也是苏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惊诧之余,苏誉有些懵,心里暗想:“好家伙,这老头哪里是什么书记呀,简直就是一个娱乐记者。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上心呢?” “呵呵…,褚叔过奖了,那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文章,行业内赚点熟人眼球罢了,不值得一提。至于呼兰县为什么招我又不用我,用县长钱永利的话说,是为了锻炼我吃苦耐劳的精神。用同志们的话说,这是领导重视我,要被重用的前奏。到底啥情况,我也糊里糊涂。 说实话,最初知道要下乡镇,我确实很失望,差一点就离职走了。但是,听了爷爷的话,我又坚持了下来。现在成天和老百姓搅和在一起,看着自己的扶贫计划一天天变成现实,我觉得挺有收获,也挺值得。”苏誉诚实的说道。 听完苏誉的讲述,褚淮州凝重的脸上越来越明朗了。心里不由得赞叹:“有理论知识,还能自我实践,话语诚实可信,做事稳重踏实。我们干部队伍里就缺这样真正懂经营的人才。那些拿着高学历,不懂经济运行规律,更没有实践经验,却高高在上人,只能是空谈误国。” 他越想越喜欢,恨不得立马把他调到身边来,但想到年后要下去任职,可能还要去安顺市,他又强压住内心的冲动。 他目光炯炯审视着苏誉,赞许的说道:“你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无论县里是什么想法,但能在最底层锻炼一段时间,对你以后仕途之路大有裨益。 别人怎么想的我们不知道,但自己需要什么我们必须知道。苏誉同志,好好干,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你行的端走的正,能实践自我,又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这本身就是工作的意义所在。不要怕被埋没,你的成绩有目共睹,群众眼睛是雪亮的,领导虽然大都近视,但也不都是瞎子和聋子。相信我,你的付出,一定能结出硕果。” 说实话,褚淮州的话对苏誉触动很大,随之心情也激荡起来,不由得暗想道:“这老头说的挺好,可惜他不是安顺市的领导,不然,我这个小咸鱼也能有翻身的那一天。想起仕途,心里一片茫然。县里的乌烟瘴气,他也有目共睹,对仕途他已经不抱希望了。他甚至已经计划好了,等扶贫工作结束,如果再看不到希望,就准备出国深造,从此远离体制,也不受仕途的煎熬。”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苏誉心里有了计较,也无所求,不刻意对逢迎领导,说起话来也很随意。“谢谢褚叔鼓励,我一定会高质量的完成扶贫工作,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至于他们看得见,或者看不见,一切随意,我也无所谓。毕竟我也是一名党员,为老百姓做事是本心也是本分,更不是为了讨好上级领导,职责所在。不然,入党的意义何在?” “这小子对仕途有些灰心,这是要飞走的节奏呀!”褚淮州心里有些急,他现在对苏誉感观非常好,铁定想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无论是做秘书也好,做具体工作也罢,他想好好培养这个年轻人。他有私心也是公利,因为他知道人才的价值。 “年轻人,不要灰心。困难是暂时的,有困惑也是正常。相信我,你的努力一定会有好的收成,如今国家正在大力发展经济,你这样的人才不会被埋没。 我们这一代人呀,都老了!在市场经济领域都是睁眼瞎,以后的国家还要靠你们这种专业人才去建设。也许过完年,我也要被发配下去任职咯。” 这是一个信号,也是在点苏誉。当然了,苏誉也听懂他的话外之意。他心里一动,眼睛马上一亮。“这老头说这话啥意思,难不成他也去安顺市任职,他是正厅级领导,下去最起码是书记或者市长。要是他不去安顺,那又何必给自己暗示什么呢。”苏誉心里燃起了希望。 吃饭时就没有再聊相关话题,很多时候和褚云哲的老妈聊些家常。午餐很丰盛,宾主皆欢,告辞时褚淮州破天荒的送两人出了家门。 回去路上,徐涛神秘兮兮的说道:“兄弟,老褚对你很有想法,你可不要轻慢。褚叔可不简单,别看是个副职,他可是副省级。听说要下去任安顺市市委书记,这对你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要有些心里准备。” 虽然知道老褚下去任职,没想到他是副省级,苏誉惊讶之余暗暗思量:“原来如此!怪不得褚淮州问了很多关于安顺的事,最后还说被下放地方任职。苏誉可知道,安顺属于黑水省普通的地级市,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是正厅级,老褚一个副省级下去任职,还真有被下放的味道。难道老褚出了问题,被降级使用?” 想到这里,苏誉不解的问道:“涛子,你不会搞错了吧,他一个副省级,下去任地方一把手,这不符合组织程序呀?” 徐涛从小耳闻目染,对官场还是有所了解,苏誉的问题他也曾经问过。于是,呵呵一笑,用一个老前辈的口吻说道:“小伙子,你还年轻,这里面的道道你不知道。表面上看是下放使用,其实不然,老褚一旦出任安顺市市委书记,安顺市就被拔高了半级,他这个副省级市委书记是要进省常委的,而且权利和视野上根本不是冰城市委副书记能比的。你不要怀疑,安顺市的情况省里洞若观火,对你们现在的市委书记卢跃很有意见,褚叔这是被委以重任,带着尚方宝剑下去的,估计有很多人要倒霉了。” 不得不说,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能把官场洞悉这么透彻,着实让苏誉有点吃惊。古人说'富豪权贵',看来这两者不分家,他们永远紧密联系在一起。涛子能有现在的见识,跟他的家庭背景不无关系。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靠不靠谱呀?” “褚叔下去任职的事是云哲说的,其他的的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相信哥们,官场方面我和云哲比你强。哈哈哈,终于有比你强的方面了,就凭这一点,今天晚上得大醉一场。” 徐涛很得瑟,苏誉鄙视的看了徐涛一眼,心里暗想:“不如人就是不如人,自己就是个仕途上的小白,这一方面还得跟人家好好学学。” 被徐涛刺激了一顿,他不但不气馁,心情反而更好了。他明白老褚去安顺意味着什么,不光自己的仕途有了曙光,父母车祸案也有水落石出的机会。 到了酒店,徐涛有事回家去了,苏誉准备上去收拾一下回安顺。刚准备开门,门从里面开了,一张精致的粉脸出现在门口。“回来了?”说话的是岑莫依。 “哦…哦…”苏誉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如何和岑莫依打招呼。 莫依很大方,苏誉进来后,她随手关上门,又帮苏誉脱下大衣。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也都是那么随意,仿佛是丈夫上班回来,妻子门口迎接一样。 “你吃饭了吗?没吃我要点让送上来。”莫依温柔的问道。 苏誉心里有些忐忑,听着这么温柔的话,他都有些错觉,心情也略微松了点。 也许徐涛说的对,她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时机不对。他没理由伤害一个爱自己的人,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夜。但那也是他四年都没勇气迈过的坎子,也是岑莫依二十几年都没有跨出去的鸿沟,乔慧雅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你啥时候来,吃饭了吗?”苏誉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平静的问道。 “十一点多我就来了,本来是叫你一起出去吃饭呢,她们说你出去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岑莫依温柔的说道。 看看时间都快下午两点了,苏誉有些无语,但心里却暖暖的,心底却泛起了丝丝惆怅。“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苏誉声音柔和的说道。 从进门开始,苏誉都躲躲闪闪,说话不冷不热的,突然听到他很有感情色彩的话,莫依心情立马开心起来,眼睛里有些潮湿,动情的说道:“我想吃西餐,酒店对面就有个意大利餐厅,不如我们去尝尝吧?” “嗯,现在就去!”说完,苏誉拿起手包准备出门。 “等等,把大衣穿上,小心感冒。”岑莫依拿起苏誉的大衣,就给他往身上套。这一刻,他又想起了妈妈,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涩。 两人刚走出电梯,在大堂里碰见准备上楼的徐涛。 “嘿嘿…,小两口出去逛街?”徐涛一脸的坏笑,调侃着说道。 莫依白了一眼徐涛,柔声说道:“我们出去吃西餐,一起去?” 苏誉略微有些尴尬,莫依却很大方,面对徐涛的调笑,毫不在乎,反而双手搂着苏誉的手臂,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莫依的亲昵,甚至她激动的心跳,苏誉何尝感觉不出来。他心里暗叹一声,“唉…,睡都睡了,还能怎样!” “你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苏誉疑惑的问道。 见两人的关系亲密,徐涛心里也很开心,笑着说道:“哈哈,没啥事,你先陪莫依吃饭去,回来了我们再说。” 苏誉给莫依点了一份那不勒斯披萨,一份佛罗伦萨牛排,又要了一杯热饮料,苏誉给自己要了一杯咖啡。饭好不好吃其次,环境很不错,由于过了饭点,里面客人也不多,基本都是自己这样的假洋鬼子。 两人刚坐下,服务生送来了咖啡和饮料。“苏誉,丫丫是谁?是你女朋友吗?”莫依幽幽的问道。 苏誉刚喝了一口咖啡,听到莫依的话,立马呛的直咳嗽,眼泪都被呛了出来。莫依站起身,走到他身后,用手轻轻的为他拍打着后背。 半晌后,莫依又说:“昨天晚上,你一直叫的是这个名字。” 苏誉心里更多的不是心虚,而是尴尬,磨叽了半天才说道:“莫依,你是个好女孩,昨晚上都是我的不是,希望没有伤害你。我正不知该如何给你说,既然你问到了,我就实话直说。丫丫是我的女朋友,他叫乔慧雅……”于是,苏誉把自己和乔慧雅的事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本想着岑莫依会哭闹起来,没想到她不但没有哭闹,还很理智的安慰苏誉。“你不用歉意,更不存在什么谁对谁错。英雄救美,你们很浪漫,她一定很漂亮。她爱你多少,我不知道,但我从第一眼就爱上了你,谁让你对我爱搭不理的,所以姐妹们就灌醉了你。 我是心甘情愿的,当你在我身上叫着她的名字时,我也有过伤心,也有机会离你而去。但我像被你施了魔咒一样,浑身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鬼使神差地接受了你她的爱,沉浸于本该属于她的狂热之中。”说到这里,莫依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苏誉的手。 苏誉毅然抬起头,见她那清澈如潭的眼眸中,晶莹的泪花闪烁,苏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誉,我感觉到了你内心的纠结,也体会到了你心里的苦涩。你知道吗?昨夜我很幸福,事实证明,你就是我苦苦寻觅的男人,这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誉,我没有考虑过未来,我只求现在的拥有。只求我们在一起时,你能真心疼我,爱我,呵护我。也许你以后会和她结婚,但我只愿意做你生命里那个最重要的女人……” 这一刻,苏誉的心很累很累,他被她的执着感动了。霎那间,他感觉自己很渺小,很狭隘。“傻女人,你知道吗?这对你不公平,你会活的很累的。” “没有你,我活的更累。我都这么直白了,如果再得不到你的爱,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莫依摇摇头,眼含热泪笑着说道。 还能说什么,苏誉心里又一声轻叹,他又想起老道的话。“'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谁欠谁的,欠多欠少,天知道。” 片刻后,他缓缓伸出手,为她拭去了挂在眼角的泪珠。 莫依心情很好,胃口也变得出奇的好,披萨饼和牛排基本都被她消灭了,苏誉被她强迫着吃了几口。 饭后出了餐厅,传呼突然响了,是北三村张云山的留言,所说的内容让苏誉双拳紧握,胸中的熏熏怒火燃烧了起来。 第52章 把事情闹大 两人回到酒店房间,徐涛正坐在电脑上玩游戏,周建坐在旁边指导观看。见苏誉满脸凝重,徐涛把鼠标交给周建,疑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誉被莫依按到沙发上坐下,气愤的说道:“扶贫村新盖的石料场被人破坏了,看门老头也被打成重伤。还好村民发现的早,没有酿出人命,我现在就准备回去处理。” 听苏誉现在就要回去,莫依一脸担忧,求助的眼光落在了徐涛脸上。 “这小妮子啥意思,舍不得男人走,自己不说话挽留,鼓动我干什么?哥们从来不做婆婆妈妈的事,何况苏誉有事要回去处理,这让我怎么开口呀?”徐涛暗暗的叫苦。 心里虽不爽,但这忙还得帮,何况他也感觉苏誉有些急躁,他稍微沉吟道:“你回去准备怎么处理?不会又是找到人,一顿暴力输出吧?” 你还别说,苏誉还真是这样想的,既然被徐涛说准了,他也没说什么,狐疑的望着徐涛。 “这事不能这样处理,你现在好歹也是干部了,动不动就赤膊上阵,这还要国家的法律干什么?你想过没有,这事情不简单,表面上是几个小流氓,背后说不定是官场利益。既然你是体制内的人,就要学会用规则收拾人。不然就给别人口实,把你的把柄送到人家的手里,在你升迁的关键时刻,很难保证他们不对你反戈一击,让你焦头烂额。”徐涛凝重的说道。 听完徐涛的话,苏誉一脸的诧异,心里暗想:“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不得不说,他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想的有些想当然了。” 想到自己的身份处境,他苦笑一声道:“我就是个乡村小干部,规则也许就是针对我这种人量身定制的,让我利用规则收拾人,最后被收拾的估计是我吧?” 苏誉和徐涛的对话周建听的一清二楚,其实,他也在思索这件事情的处理办法,苏誉话音落下,周建就放下鼠标,坐在对面沙发上说道:“苏誉,你不要气馁,涛子说的对。我认为,你现在就让村民去县政府反映,把这个事情弄的家喻户晓,然后我们找个记者下去转一圈,写一篇破坏蓄意破坏扶贫工作的报道出来。这样一来,无论是市里还是县里,都不得不重视。他们不单是要对村民有所交代,还得让上级领导满意,更要封住社会舆论嘴,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不留后患的解决问题。” “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还别说,周建的主意虽然有点损,但绝对实用。这就是徐涛所说的用规则治规则吧!从头到尾,只要苏誉不发声,少露面,县里抓不住他的把柄,也只能是无可奈何。”想明白了这一点,苏誉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安排了北三村的事,褚云哲和李一鸣也来了,几个人又商量了细节,褚云哲给宣传部一个关系打了个电话,约好了省报笔杆子明天去呼兰县,几个人又聊起徐涛的'人文置业'来。这还是苏誉根据'人文始祖'里的记载,希望徐涛的企业少一点铜臭味,多一点文化气息,开发地产的同时也是开拓人文文化,传播中华文明,促进思想的进步。 …… 接到苏誉的电话,张云山,周二娃,吉永成三人商量了一下,分头去行动了。 安顺市闹得沸沸扬扬的倒汪大戏,终究还是落下了帷幕,最终以市委书记卢跃的失败而收场。矿山征地伤人案,死伤者被判定为工伤,获得了高额赔偿。土地征用价格合理,符合相关政策,也兼顾了双方利益,最终结局令人满意。既然死伤苦主们都已撤诉,那些上访者被认定为非法集会,所有罪责皆由镇长潘文平承担,潘文平死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经过上下其手的运作,常务副市长汪建成有惊无险躲过了一劫,保住了官帽子。市委,纪律两大佬联合出手,又都双双败北,案子没有证据,最终无疾而终,这也更加助长了那群腐败分子的嚣张气焰。 钱永利也在这个档口官复原职了,恢复县长职务第一天,北三村就出现了打砸石料场的恶性案件。这一次,除了派出所跑前跑后忙碌着,县镇领导装聋作哑,没人理会。因为谁也没有把一群穷泥腿子放在眼里,量他们也翻不起大浪。 要说石料场被砸,除了北三村村民恼怒外,还有几个人比苏誉还难受。从昨天晚上接到报案,胡杨镇派出所一晚上没有休息,折腾了一天,案件报到县局,被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退了回来,所长董磊还被局领导训斥了一顿。 从县里回来,董磊约了唐玉山和李济源两位副镇长,还有信用社主任范秉阳大家聚一聚。出这样的事,谁心里好受,听董磊的提议,大家都到城边村一个烧肉馆里,这里的老板是董磊的表弟,为了避人耳目,老板索性把他们安排在自家屋里的大炕上。 几人坐在炕上边吃边喝唠了起来,就听范秉阳说道:“这事透着邪呀,按理说出这么大的事,县里镇里都要过问一下,毕竟是扶贫项目,可如今没有一个领导过问。两位镇长,你们怎么说?” “叫我们副镇长,如果去掉那个副字,老子一定扒了那群孙子的皮。明摆的事情,砸场子的就是想开场子的。这里面有镇领导,甚至有县领导的影子,我最担心苏誉扛不住。”唐玉山边啃骨头边说道。 终于说到了苏誉,这才是关键,范秉阳急忙接口说道:“我也是担心苏誉这边扛不住,一旦他被撤职或者出现其他的问题,咱们的钱可就悬了,还有几百万的贷款,今天我坐立不安。” “董磊是案件的主办人,不知道你摸到了啥情况,不妨说出来,大家合计合计。”李济源放下酒杯,凝重的说道。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案件矛头指向了铜山镇矿场,有人看见他们的装载机,从路上过来。又有人说刘瘸子也出现在人群里,他可是石墩子的一号打手,听说手里还有这个。”董磊说着,用手比划了枪的手势。 几人听到董磊的话,心头更加的沉重了。谁都知道,石墩子黑白通吃,不但是安顺市的首富,也是呼兰县的一霸,整个铜山镇矿山基本被他控制着,什么镇长书记的,见到他就像耗子见了猫。铜山镇谁当领导,县里说了不算,石老板说了算。呼兰县主要收入都来自矿上,石老板要是不高兴,呼兰县干部职工就得去喝西北风。 沉默一会,李济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了口气说道:“龙腾集团要是参与黑石山石料场,我们真得考虑考虑了,一个不好鸡飞蛋打,弄不好还有可能还家破人亡。” 几个人点点头,端起酒杯各自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唐玉山叹了口气,“唉,石墩子这个地老鼠在安顺成长了十几年了,如今终于成了地方的大毒瘤了。大家别灰心,我给苏誉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说。” “来来来老唐,用我的手机,现在就打。” 苏誉正和哥几个喝酒聊天,讨论的是徐涛'人文置业'在哪里注册,如何发展的问题。 突然传呼响了,他拿出看了看,是唐玉山发的信息,就几个字,“有事,速回电话。” 苏誉知道唐乡长想问啥,随手拿出电话拨了回去。 “唐镇长,我是苏誉,这么好的天气,没喝几盅?”苏誉轻松的说道。 “我们四个喝着,不过,今天的酒有些苦啊。你在哪?这是谁的手机,说话方便吗?”唐玉山故作轻松的说道。 出了这种事,四个老家伙估计坐不住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几个人的心情他很理解。 “嗯,我在省城,这是我的手机号,有话直说即可。矿场的事我已了解了,正在处理,你们无需忧心。至于谁推倒了我们的厂房,谁动了手,谁来负责赔偿,以及如何处置,三日之内自会有定论。破坏扶贫工作,其影响可大可小,这个罪责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承担的。转告董磊,务必妥善收集证据,切不可声张,静候市里和县里的处理结果。”苏誉淡淡的说道。 电话开的是免提,其他三人都听清楚苏誉的话,沉寂的心马上活泛起来。 “苏誉,听董磊说,这里面有龙腾集团的人参与了,你知道石墩子是谁吗?他就是安顺市最大得黑社会,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唐玉山心里虽然轻松了些许,但还是担心苏誉太年轻,没弄清楚状况,无的放矢,没射到敌人反而伤了自己。 苏誉突然一愣,随即就想到了石墩子是谁,自己父母车祸案最大的嫌疑人之一,也是安顺市首富。 片刻后,他嘴脸露出了一丝冷笑,郑重的说道:“我知道这个人,只要他敢参与,你们多搜些集关于他的信息,明天我会带人回来,到时见面再聊。 你们也别担心,翻过年,有些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如果不出所料,盘踞在全市人民头上的那片乌云,很快就被吹散了。” 这些信息有点模棱两可,有些云雾缭绕。放下电话,四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以然。 半晌后,唐玉山说道:“你们都听清了,苏誉在省城,这小子不会是哪个大领导家的娃,听他的口气,我更加确信镇里的传言。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就不担心了。” “镇里职工干部都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但愿传言非虚。”李济源凝重的说道。 “回去我就把相关的案卷整出来,明天苏誉说带人来,估计有用。但愿能帮上苏誉,把这群垃圾都清理了,还呼兰县朗朗乾坤。”董磊兴奋的说道。 苏誉打完电话,略微思考了片刻,把情况和哥几个做了沟通。哥几个都想去安顺市为苏誉助威,被苏誉婉言谢绝了。哥几个倒无所谓,最失望的还是岑莫依,整个晚上都静静的坐在苏誉旁边,好像专门为苏誉添茶倒水的小丫头。 这期间,苏誉接到了吴教授的传呼信息,他对吴教授很是尊敬,他有事找自己,绝不是拉家常,有可能是学术上卡壳了,需要苏誉的思路。在这方面,他从不吝啬,只要老师能借鉴自己的思路解决问题,他也是很有成就感。 急忙拨通老师家里电话,果然,吴老头就守在电话机旁。 “老师,我是苏誉,身体可好?”电话通了,苏誉自报家门。 这时,就听电话里传来吴老头的声音:“你小子出去连个电话也不来一个,还要我这老头子给你打才行。”吴教有些受矫情责怪道。 “呵呵呵,老师声音还是那么洪亮,这样学生就放心了,看来工作很顺利吧?知道您忙,我现在闲人一个,怎敢时常打扰你。”苏誉笑着回应道。 吴老头比较忙,从来不和人泡电话粥,索性直接了当说起了主题。“苏誉,我就不与你闲扯了,有两件事要和你商量。其一,‘麻省理工大学’的入学邀请想必你也已收到了,不知你有何想法?其二,他们邀请我校派代表,参加世界大学经济论坛会,并且点名要你参加。学校领导让我与你联系,务必请你一同参会,不知你是啥意见?” 老头的话让苏誉有些愕然,麻省理工大学将邀请函发到学校,倒也不足为奇。然而,竟又邀请自己参加世界性学术大会,苏誉着实困惑不解。虽说自己在特定领域略有薄名,但毕竟自己并非什么教授学者,仅仅是个本科生。身份与地位相去甚远,根本不符合如此规模的世界性盛会,实在是匪夷所思。 苏誉了解吴老头的脾气,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老师,麻省理工大学的入学邀请我已经收到了,只是要等到明年八九月份,这事我自会审慎考虑。至于世界大学经济论坛会,我能不能请假去参加先暂且不论。老师,我很疑惑,我只是个本科生,无论是身份,地位和名望都不符合要求,你确定老外没有搞错?您和校领导就不怕老外耻笑我华夏无人?” 这时,电话里传来老吴笑骂声:“你小子咋那么多顾虑,你的两篇论文上了华尔街金融杂志了,你知道吗?并被放在了头条。你说,他们敢笑话我们吗?现在你知道麻省理工大学为啥邀请你入学,我们长安交大为啥被人家邀请了吗? 都是因为你小子。啥都别说了,快准备过来,今天是五号,十五号以后就得去美国,二十号开会,这期间还要办签证。至于你的身份,那根本就不是问题,你本来就是我的注册研究生,我吴长缨的学生有那么不堪吗?请假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说不定明天你就能接到上面的通知。”老吴很开心,说的也很得瑟。 放下电话苏誉还有些懵圈,他没想到自己的两篇关于'亚洲区域经济重心与发展方向的研究'和'世界金融环境恶化导致区域金融危机必然趋势',被华尔街经济杂志选用了,并被当成了重点推出飞向了世界各国。可惜,苏誉今天刚打开电脑,就被徐涛打扰了,没有看到这两篇文章的蝴蝶翅膀的震动。 电话也不太隔音,苏誉和老师的所有对话,几个人都听了个七七八八。大家除了惊讶就是佩服。 褚云哲一脸的惊诧,此时,他更加佩服自家老爷子的眼光了。原以为,老爷子有些过分看重苏誉了,现在才知道,根本不够,他现在也开始替自家老爷子着急了起来。因为,他好像听到'麻省理工大学'入学邀请函的事。 岑莫依很为自己选的男人而骄傲,开心之余也有些小小的担忧。因为,他也听到'麻省理工大学'入学邀请函的事。她感觉他很优秀,没想到如此的惊才绝艳,让她有些始料不及。 第二天一大早,苏誉开着奥迪,带上省报记者高名伦离开了冰城,吉普车徐涛会派人开回去的。 同一时间,北三村也开出去了十几辆破面包车,后面还跟着一些拖拉机,车厢里坐的都是人。 第53章 不得不出手 也许是新年新气象,自从元旦的钟声过后,钱永利官复原职,围绕在他身边的晦气立马散尽,他那忐忑的心也再次回归了老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钱永利对自己官复原职的总结。经过这次危险的小插曲,让他更加笃定自己靠山的强大,也更加助长了他那本就嚣张的气焰。什么低调,什么内敛,被他一股脑抛到身后,现在不立威更待何时?他要整顿那些背后捣鬼的不安定分子,他要报复那些给纪委递自己黑材料的人。 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停职调查期间,李希尧还是那样循规蹈矩的做事,也没有任何要抢占底盘的意思,他既欣慰又疑惑。 他缓缓的进了电梯,看着电梯外点头哈腰,笑颜如花的下属们,他心里生出了驾驭的快感,他很享受这一切。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双阴郁怨恨的眼神,他心里猛地一颤。 回到办公室,秘书周海涛已经泡好了茶,他坐在办公桌前,端起茶杯。“把李娟叫过来,有些事情我要落实一下。”钱县长面色严峻,威严的说道。 不一会,一个三十左右,身材高挑,长相甜美的女子被带进办公室。 “你出去吧,我要和李娟同志了解一下妇联的工作情况,不要让人打扰我们。”钱永利霸气的说道。 周海涛应了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县长,我是不是哪里工作有问题了,请您批评指正。”李娟忐忑的说道。 “坐吧。”钱县长用手指了指办公桌前汇报椅,严肃的说道。 李娟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文平意外离世,我很悲痛,家里还好吧?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钱县长表情和善,温和的说道。 见县长态度很和蔼,李娟紧绷的心稍稍安稳了些许,急忙欠着身子说:“家里都好着,谢谢县长关心!” “纪委去过了,没啥事吧?”钱县长阴声阳气的说道。 这句话犹如一道利箭扎在李娟的身上,惊的她面色苍白,不由得站起身来。 “县长,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李娟惊恐的说道。 钱永利皮笑肉不笑的从办公桌前绕了出来,用脚挪开椅子,一手搂住李娟的细腰,李娟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不由自主的想躲闪,但被钱永利按伏在桌面上。 “嗯,味道很特别,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钱永利伏在她的后背上,闭着眼嗅着她的秀发,陶醉的说。 “钱…钱县长,你…不要这样,这是办公室,我……”李娟吓得差点要哭出来,语无伦次的说。 “不要担心,这里隔音很好,想叫你就叫,只有我舒服了,你才能活的高兴。”钱永利阴声阳气的说着,一双咸猪手开始蠕动起来。 “不要…有人会进来的……”李娟终于抽泣起来,手死死地按住钱永利那只不安分的魔爪。 “你弟弟不是想去教育局吗,明天就能去报到,你妹妹大学也要毕业了,我心里记着呢。渠口镇缺一位妇联主任,我看你合适。”钱永利淡淡的说道。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李娟终于放弃反抗,顺从的伏在桌面上,大滴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滴嗒在枣红色的桌台上,像滴滴鲜红的血液,显得那样的诡异。 “这样才乖嘛!”钱永利一脸的戏谑,手也滑下了她的腰间…… 几分钟后,当李娟整理好衣服,面如死灰的走到门口,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刚准备伸手开门。就听见背后又传来钱永利的声音:“明天就来办公室做副主任吧,记着吃上药,工作期间怀孕太耽误事。” 看着李娟跌跌撞撞出了办公室,钱永利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微笑。“真是个妙人呀,老潘呀老潘,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疼她的。”老钱嘚瑟的呢喃着。 不过,他的快乐心情还没有持续一刻钟,就见周海涛敲门进来,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县长不好了,几百村民包围了县政府,拖拉机把政府街都堵塞了。” 钱永利脑袋嗡的一声,在李娟身上得到的愉悦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了。“什么?哪里来的村名,问过了没有?”钱县长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恐的问道。 要说如今的呼兰县,还真没有钱县长害怕的人和事。但是经过了上次群体事件,导致自己被停职调查,他现在对这类事非常敏感。因为,那次他真切的体会到了群众的力量,要说他现在还有怕的,那就是怕群众。 “县长,你别急,办公室马主任出去看了,公安局也通知了……” 你也出去看看,马上通知刘凯和王海峰来我办公室。 周海涛出去后,钱永利走到窗前向外看,黑压压的人群,直接把政府门口塞的水泄不通,好像还拉着横幅。“难道铜山镇征地又出事了?不是说都圆满解决了吗,钱收了,指印也按了,案子也撤了,这不能啊。”钱永利苦思冥想,却不得结果。 没多久,他的疑团被进门的刘副县长道破了。“县长,是胡杨镇北三村的村民,问题出在黑石山石料场,横幅上写着'严惩破坏扶贫工作的黑分子…'我们该怎么办?” 知道了事情原委,钱永利也不担心了,“不就是一群泥腿子吗,想翻天不成。通知胡杨镇过来领回去,如果不听话,让公安局把带头闹事的拘几个,一群屁民也就散了。”钱县长霸气的说道。 刘凯没有说话,恭敬的看着钱永利,心里暗想:“看来,上次群体事件还没吸取教训,这老小子刚恢复职务就嘚瑟了起来。你巴结王副省长没有错,但不能把大家架在火上烤呀!如果这次再弄一个警民互殴伤人事件,上面那人还能出来为我们说话?” 这个时候公安局局长王海峰敲门走了进来。“县长,是胡杨镇北三村村民,前天夜里,扶贫石料场被打砸破坏,有一个看门老头生死不知,如今还在县医院重症监护室。他们要求严惩凶手,赔偿损失。” 王局长话音未落,钱县长冷冷的说道:“严惩凶手,凶手是谁呀?他们把公安局当神仙了,那就让他们指出凶手来。” 看着钱县长不屑的神情,王海峰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里暗想:“真把人民群众当傻子了,要不是有你在这撑着,老子早就把那群孙子关进局子里了。一大群人开着铲车,拿着家伙,浩浩荡荡的,老百姓不想知道都难。” 见两人都不说话,钱永利严厉的说道:“通知胡杨镇了吗?让赵隆泰和马祥栋过来领人,有不听话的给我抓起来。” “真是不知死活呀!前面的烂子还没收拾干净,这又把脑袋向屎堆里凑。”王海峰恨得牙痒痒,气愤的想着。 钱永利不管不顾,蛮横的态度,刘凯也有些不爽。没好气的回复道:“已经通知过了。钱县长,我认为抓人就算了,一群泥腿子吓唬吓唬回去得了,不要激起对抗,县宾馆警民互殴伤人事件,难道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刘凯的话虽然有些不满的成分,但说的有道理,钱永利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也不好发作,抬头看着两人,冷冷的说道:“这不行那不行的,那你们认为该咋办?” “县长估计把一个人忘了,你的头上还有书记呢?上一次被他躲开了,这一次,就得他出面解决,即使出啥问题,不是还有他担着吗。”刘凯继续说道。 钱永利眼前一亮,拍了一把头发稀疏脑壳说:“对呀,我怎么把李班长给忘了,你快通知县委办,让李希尧过来县政府商量事。” 钱永利的话让两人有点懵,王海峰差一点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呀!'这势扎的一点过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书记他是县长呢,还真把自己当一把手了!” 刘凯也不是傻子,自己给书记打电话让过来,估计李希尧能啐自己一脸,他可不认为书记就是摆设,也不敢认为李希尧就是个泥人。他每次见到李书记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就不踏实,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县长,他是…书记,还是我们过去谈比较符合规矩。”刘凯委婉的说着,又把书记字音特别压重了点。 “哪里那么多讲究,也不看都什么火候了,泥腿子都快要冲进县政府了,还讲什么穷规矩。”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县政府这边的事李希尧已经接到纪律书记张哲的汇报,纪律也派人混进人群里打探消息了。接到汇报后,李希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暗想道:“不怕死,你们就使劲的作吧!” 接到钱永利的电话,他也没有表态,只说我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听到嘟嘟嘟的忙音,钱永利拿着电话,一脸的懵逼。半晌后,才气急败坏的说道:“去县委办。” 苏誉来到县城后已经是九点半了,他开车在县政府周围转了一圈,看到三四百人把政府街围的水泄不通,在一条背巷子里停下车,省报笔杆子高名伦走出巷子,包里装着相机,向县政府门口走去。 钱永利来到县委办,李希尧正在悠哉悠哉的品着茶,翻看着今天的报纸。 钱永利进门,一脸的不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口就说道:“你是书记,这么大的事,你不能缩在后面当没事人。” 刘凯和王海峰没有敢坐下,瞅着一脸的风轻云淡的李书记。 “刘县长,王局长坐下谈。”李希尧没有理会钱永利发飙,指着沙发淡淡的说。 “钱县长这话可冤枉我了,我一无兵,二无权,就是个光杆司令。你说,财政局能听我的,还是公安局我能调动?书记该有的权你都有了,这样的环境下,我还能干嘛?你想咋处理都行,我等着上级撤我的职。”李希尧不温不火的说道。 这话太扎心,刘凯心头“咯噔”一下,他总感觉哪里不对,突然又感觉找到了答案,瞬息间又消失不见了。 王海峰被李希尧直接打脸,他心里不紧张才怪。从苏新民车祸案过后,他就隐隐有些不安。作为一个老公安,他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只要有人启动车祸案,只要有人扯开这个线头,以钱永利为中心的利益共同体,顷刻间就土崩瓦解。还好自己只拿了他们的钱,杀人放火的事没有参与,这让他稍微有些安心。 气势汹汹而来,没想到吃了李希尧一记软钉子。一时间,钱永利不知如何应对,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感觉越来越陌生。 对一个不怕死,没有欲望的人,你还能如何?人家不和你争,不和你抢,能让的不能让的都让给你了你,你不感谢也就罢了,反过来还要责怪人家,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即使再无耻的人,只要还有一丝丝人性,还得要些脸面吧? 正在这时,王海峰的电话响了,王局长拿出自己的新苹果手机,走到窗户前接听。 片刻后,他匆匆挂了电话,一脸的紧张,“几位领导,外面打起来了!” “怎么搞的,谁让他们动手的?你尽快下去看,就按我说的处理,抓几个刺头,其他人就该散了。”钱永利毫不顾忌的说道。 李希尧好像没有听见,表情依然淡漠。刘凯知道待下去没意义,凝重的说道:“走,我们一起过去,能安抚的尽量安抚。” 两人匆匆出去走了,房间里就剩下李希尧和钱永利两人。见李希尧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钱永利气急败坏的说道:“希尧书记,县里你是一把,出了问题首当其冲是你,别以为你不管事就能逃脱追责。别忘了,你和贾仁义的关系,他如果出事,你能脱了干系?”说完,摔门而出。 县政府门口,村民几百村民冲击县政府,喊着要和县长对话。常言说:“从政府跑出来一只狗,都比老百姓尊贵百倍。”县政府的门卫受尊敬惯了,哪里经得起村民嘴里的零碎,不一会就推搡起来,警察过来劝阻,三推两搡,就打在一起了,先是几个手无寸铁的村民被打倒,紧接着上了背拷。紧接着,几十号围住讲理,又被打倒两个。这一下,全体村民直接炸毛了,大院里霹雳乓啷干了起来。一时间,外围的警察也被裹挟着进来。 还好,经过上次宾馆事件,这次警察只拿橡胶棍,没有带枪。村民被打急眼了,自行车棚子也被拆了,自行车被抡的呼呼生风。 当刘凯和王海峰来到县政府院子里,院子里扭打成一团,地上躺倒不下百人。宾馆互殴事件又重演了,王海峰掏出枪对天三枪,“都停下,都不要打了……”王海峰威严的喝道。 也许是枪声的震慑,也许都打完了,因为地上站着的没有一个警察。 见大家都停下了,王海峰心里一阵哀叹,“完了,完了!” 刘凯不傻,见一院子的滚地葫芦,他急忙从后门溜进办公楼,开始给钱永利打电话汇报。 县政府发生的,这一切,都被省报记者看的清清楚楚,该拍的照都拍了,随后就匆匆离开了政府大院。 第54章 博弈 苏誉等在巷子里,见高记者匆匆上车,随后就启动车子,向着安顺市方向而去。 车上了国道,高名伦亢奋的说道:“苏誉兄弟,这事情不小,我偷偷采访了很多人,他们都提到了一个叫石墩子的人,听说有黑背景,也是你们市里的首富,霸占国家矿山,手上有很多人命。看我包里这些材料,都是群众偷偷塞给我的。这些材料我先留着,如果省里想打掉这个黑恶势力,我随后也就爆料出去……” 说到这里,他脸色有些凝重,沉声说道:“我感觉省报不敢报道,不如我写好发给在京城报社的同学。他们'参考报'影响力很大,基本上全国所有省市县领导都能看到,省以上的领导也能看到,起的效果也是最大的,还可能被各大报纸转载。” 苏誉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也清楚自己父母离世的原因,这其中的水有多深,他并非毫无预感。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这次事件竟然有人把石墩子的黑材料捅了出来。看来,村里这群人都是互通的,大家都在等机会。 “高哥,就有劳你了!这群人没有底线,无论怎样,安全第一。你到冰城后,徐涛和云哲去接机,钱方面你不要客气,徐涛那边我安排好了。怎么做更为有利,你自行斟酌便是。只要能为安顺除去这群祸害,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 出了这么大的群体伤害事件,呼兰县再次成为全市的焦点。 当常委会快要结束时,孟铁柱当场接了秘书拿过来的电话。放下电话他黑着脸说道:“卢书记,齐市长,诸位常委,呼兰县又发生一起群体事件,死了两个,重伤二十多人,一百多人受伤,参与人多达五百多。事件起因基本调查清楚了,是有人打砸推倒了扶贫石料场,又把村民刚修好的工具破坏了,群众是来找县里求助的,不但县领导一个都不出面,还派了大批警察阻挠驱赶上访群众,从而导致惨事发生。这一次死人了,恐怕按不住了……” 卢跃刚端起茶杯喝水,听到孟铁柱通报,狠狠的把茶杯摔到地上。顿时,水渍四溢,玻璃渣子乱溅,会场里鸦雀无声。“李希尧和钱永利是干什么吃的,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汇报,又和上一次一样,还要你们纪律委通报给我们。”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人没有把我们市委市政府放到眼里。上次宾馆事件才过了几天,屁股上的屎都没擦干净,这又来了同样一出戏,这是诚心不让我们过年呀! 我提议,由我牵头成立调查组,不但要查,还要深挖深查,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我这就给省委汇报。存远市长你的意见呢?” 出了这种事,齐存远脑仁都疼,上一次不是自己的老领导帮忙涂抹,自己这个市长都得背处分。他清楚安顺地区的情况,发生这种恶性事件,基本都和一个集团一群人脱不了干系,他看向了常务副市长汪建成。 “卢书记,我觉得到年底了,保平稳才是关键,一动不如一静,还是先不要惊动省里。我建议立马派人去呼兰县处理事情,无论如何,先安抚住群众,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查。我提议,成立调查组,让汪副市长带队先下去做安抚工作。”齐存远慎重的说道。 齐市长的话大家都觉得合理,也觉得属于上策。但是,他推荐汪建成带队下去,真是大跌眼镜。大家都知道,上一次由于下去,面对群众来访,他临阵当了缩头乌龟,才酿成惨案,这一次他就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卢跃听完,先是怒火中烧,细细品了片刻,他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看来,谁拉的屎还得谁去收拾。”他越想越震惊,真不敢相信这些人,已经狂妄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隐约间打砸破坏扶贫石料场的人也浮出了水面。 他扭头看向了一脸憋屈的汪建成,冷冷一笑道:“汪副市长,你能处理好吗?” 此时的汪建成心里把齐存远家里人都问候了一遍,听到卢跃的话,他心里“咯噔”一声。“这哪里是商量,这明明是命令,还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命令。老子招谁惹谁了,这一次真不关我的事。”汪建成悲哀的想着。 但他也清楚,能干出这种坏事的只有自己那伙人。百分百和石墩子脱不了干系,钱永利那头猪也一定有份。自己要是不出面,下面的人不死也得扒层皮。一个不好,揪住蔓就能扯出蛋,那样就坏事了。 事已至此,汪副市长信誓旦旦的说道:“书记,市长,各位常委,我愿意服从组织安排,尽力圆满解决问题,保证不给市委市政府添乱。” 传言说龙腾集团的保护伞是汪建成,看来传言不虚呀,难怪上一次自己吃了那么大的亏知道,汪建成的背后是常务副省长胡长鹰。“嗯,好啊,我们每个干部都像汪副市长这样尽职尽责,那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我提议,纪委,政法委,都派人下去,遇到违法乱纪的干部,顺手就办了!”卢跃大手一挥,沉稳的说道。 送走了高名伦,苏誉也不想回县里,他清楚,既然出了这么大伤亡事件,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自己现在不出现才是最好的,免得被人诟病。即使领导打传呼,自己也可以不回,等到晚上找个公话回过去,借口路上没有电话。 想明白这些,他在市中心住进了豪源大饭店,这一次没有再住西港酒店,他不知道,被自己打残的白三那伙人是啥情况。于是,也不愿意去西港找麻烦。 百无聊赖没事干,给乔慧雅和岑莫依各发了个短消息,又给张丽回了个传呼。躺在大床上打开电话记录本,往手机里存储电话号码。 翻到了张楠和郑文通几人电话,苏誉才想起在县人事局培训认识的四个人,抱着好奇心,给每人打了个传呼。等了几分钟,最先回电话的是水电局二代郑文通。 苏誉接通电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郑文通爽朗的笑声,“苏誉啊,你不来电话我都快记不起你了,还好手机里面备注了名字,这是你的手机号?” 郑文通喜欢吹牛亮家底,苏誉第一次见面就了解了,不过人还挺热心的。“文通,是我苏誉,这就是我的电话,你的手机号我一会也要记下,免得有急事了找不到你这个安顺的大神了。” “好呀,你也是市里的号码,看来最近混的不错嘛,在哪呢?晚上咱们聚聚?我我请客,你联系张楠了吗?她在市宣传部呢。王超在双龙县教育局,林小燕再没有联系上,也不知啥情况。”郑文通开心的说道。 “好啊,你联系张楠吧,我晚上等着吃你的饭就行了。”苏誉开心的说道。 放下电话不久,张楠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帅哥,你来市里了?”张楠惊喜的说道。 “哈哈哈,一个乡村小干部,被领导打压的,就剩下衰了,不过是衰弱的衰。听说你进了市委宣传部,恭喜啊!”苏誉自我调侃着说道。 “呵呵呵,一个破工作,在哪里干都一样,没有什么可恭喜的。你在哪?我过来请你吃饭。”张楠笑着说道。 “谢谢!不用,今天晚上郑文通要请客,咱俩跟着混一顿就行了。”苏誉开心的说道。 “好吧,订好了地方给我发消息。你开车了吗,来市政府门口接我一下行吗?”张楠无奈的说道。 苏誉是个聪明人,估计张楠遇到骚扰了,估计是要拉自己挡枪。想明白这些他呵呵一笑道:“没问题,你还可以搂着我的胳膊,在市府门口转一圈,保证为你挡住狼群的攻击。你看这样行吗?要不,你就当着他们的面给我一个香香的。” “你太聪明了,你知道吗?我快烦死了,那你就配合一点,别穿帮就行。”张楠不好意思的说道。 两人又随意聊了片刻,挂了电话,苏誉又继续输入号码。半个小时后,王超的电话进来了,是个外县的座机号码。“苏誉,你怎么样?还在胡杨镇吗?”王超惊讶的说道。 “王超,我来市里,晚上郑文通要请吃饭。我看你在市里吗?”苏誉开心的说道。 “好吧,下午下班就到市里,这是你的手机吗?到时我联系你。我现在开车,就先挂了。”王超认真的说道。 …… 汪副市长接了任务,出了市委楼就给石墩子一个电话。“墩子,你也太无法无天了,扶贫工程你也敢破坏,你认为没人治的了你?你知道吗?北三村近千村民上访了,今天呼兰县又发生群体事件,死了两个,伤了上百人,你不要说这事与你没关系。” 石墩子是嚣张,但他最大的靠山就是汪建成,还是钱永利牵线才认识的。既然汪建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敢狡辩。“老大,是这样的,这事是王副省长的弟弟王占财和钱县长安排的,我只负责派人执行。听说就把场地推平了,又破坏了一点路,一个看门老头不是没死吗?这些我都赔。群体事件真不管我的事,你问问钱县长吧。” 承认了就好,汪副市长还怕这家伙死不认账,这钱就没着落了。石墩子说完,老汪心里轻松了,直接用命令的口吻道:“好了,你啥也别说,这事是你惹出来的,所有的赔偿都是你出,一个人命三十万,重伤二十万,轻伤十万,至于石料场,你们派人和村里商量去,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三天还没处理好,市委就上报省里,省里就派公安厅打黑办和武警接手了,情况就这样你看着办。”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这时候,石墩子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打黑办'听着腿肚子都发颤。他再也不敢磨叽了,心里把王占财和钱永利家里女人问候了n边,坐上车向呼兰县驶去。车上他就开始联系钱永利和王占财,可惜两人都不接电话。他又联系公司财务,让准备五百万现金。他认为,一群穷泥腿子,哪里见过钱,还十万,五万都晃瞎了眼。死一个矿上才赔付不到十万,用的了三十万吗?至于石料场,他压根就不准备赔,好不容易拆了,赔他个个鸟。只要村民不闹腾了,几个村干部,每个人给点好处,再上王占财出面,啥事都没了。 汪副市长带着调查组到了呼兰县,先在县政府门口看了情况,从后门绕进县政府,站在三楼窗户前,拿着扩音喇叭给群众讲了些大道理。没想到一个不好,差一点又把火点了起来,吓得汪副市长撂下喇叭就去了县委,把李希尧和钱永利臭骂了一顿,然后又带人去了县医院。 汪副市长自以为有石墩子兜底,底气还是很足的。在医院里就给死伤家属开出了30万和20万,10 万的赔偿标准,赢得了家属们的好评,最后竟然有人喊起了汪晴天了。赚足了眼球,出尽了风头,汪副市长住进了龙腾大酒店,等着石墩子的陪标款来解决事情。 石墩子原本想直接来县里商量着解决问题,没想到听了自己狗头高参的话,又直接坐车去了矿上。用高参的话说,先撑两天,等他们守不住了,人心散了,在一个个攻破,这样花的钱会更少,解决事情更快。 北三村张云山手里有苏誉留下三万块钱工程备用金,苏誉让他安排所有村民的吃饭睡觉问题,没钱了联系张丽拿。一句话,给不了说法,赔不了钱,惩治不了坏人不撤退。 乡政府办公楼暖气热乎乎的,村民铺上大皮袄就地睡觉,什么方便面,包子馒头,随便吃。反正村里给每个人一天补助二十块,省下是自己的,多吃了还是自己的。 一时间,县政府就像个民工市场,楼道上横七竖八躺着人,到处方便面袋子,矿泉水瓶子能绊倒人。有打牌的,下象棋的,吹牛唠嗑的好不热闹。 死了的两个老头,是二道岭村和上湾村的,看门受伤昏迷的是石梁子村的。现在三个村都有伤亡,大家又都是石料场的股东,为了自己的利益,心是格外的齐,谁也不敢做叛徒。 张云山和周二娃,吉永成三人,主要负责给村民做后勤,一般都钻进人群里面,不允许和警察冲突,这也是三位支书定的规矩。 县政府被村民当了宿舍,县政府班子不得不进县委办公。被汪副市长臭骂了一顿,钱永利才反应了过来,心里也开始担心起来,如果处理不好,把省打黑办再召过来,那可就连窝端了。石墩子一旦进去,矿上绝对不能幸免,只要是石墩子的手下,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抓进去都能判死刑,石墩子能经得起这些人的折腾吗?答案是否定的,越坏的蛋越脆弱,越坏的人越胆小,为了坦白从宽,一旦开口就全完了。 钱永利没接石墩子的电话,因为他觉得石墩子又害怕了,向自己打听消息准备安排马仔跑路。他觉得没必要,认为石墩子太胆小,自己背后还有王副省长的弟弟,这次事情就是为他做的,关键时刻他得领这个人情,还得帮着说句话。 现在他急着联系石墩子,每次都是不在服务区。他有些傻眼,不知道石墩子是出国了还是进山了。情急之下,他联系了王占财,可惜人家电话关机。 钱县长这时候,感觉到有些孤单。平时走夜路哥几个都陪着。这一次,石墩子都联系不上了。汪副市长对他也很失望,臭骂了一通后,去了酒店再也没联系他。钱永利想过去汇报工作,都被秘书拒绝了。 第55章 阶层鸿沟 演戏演全套,苏誉今天准备的很充分,黑色的毛料西服,花格子领带,外套一件修长的黑色毛呢大衣,上面搭着一条大红色的绒毛围巾。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副蛤蟆镜,配上一米八的大个,活脱脱一个发哥归来。 开着市长都羡慕的奥迪a6,路过花店时还顺手买了一束玫瑰花。下午五点刚过,苏誉就等在市政府门口,不一会,市府开始下班了,三三两两的人走了出来。 九十年代末期,豪华的奥迪a6可不常见,国内还没有引进生产线,更没有奥迪的经销商,都是特权阶层从海外订购回来的。这种车进口过来也得一百多万,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消费的起,更不是一般政府单位能购买的起的。 苏誉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下班出来的工作人员都要围着车看一会,不时传来啧嘴的声音。市府大门左边停着一辆旧普桑,旁边站着一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大红领带灰色西服,没有穿大衣,脸上尽是茄子色,在冬日的寒风下瑟瑟发抖。 马路右边停着一辆绿色吉普2020,车边靠着一个长头发的黄大衣,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在冬日的夕阳下,显得那样的萧瑟苍凉。 苏誉坐在车里听着港台歌曲,注视着市府大门。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是张楠打来的。苏誉也看到了一个乳白色的倩影,边打电话边向门口走来,估计是张楠。 电话接通,苏誉说道:“我就在门口,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轿车。” 苏誉刚挂了电话,女子也放下电话,确定是张楠,他准备下车。就在这时,戏剧的一幕发生了,左边流里流气的西装男双手捧着一束花,单膝跪倒挡住了张楠的路。右边黄大衣也迎了上去,手里也捧着一束花,也是单膝跪地,还拉扯着张楠的动作。下班的人也不走了,围在门口看热闹,张楠臊的粉脸通红,尽力的摆脱着两人的纠缠,眼睛望着马路对面的黑色轿车。 苏誉心里一叹,难怪这两货入不了张楠的慧眼,这他娘的太狗血了,估计是港台片看的多了,入戏太深了。 苏誉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刚跨出车门,拿起玫瑰花,抬头看向市府门口,戏剧的一幕又发生了,两个人竟然当着张楠的面打起来了。围观的年轻人也起哄叫嚷着,还好领导们都坐专车从北门走了,否则,真就有好戏看了。 看到苏誉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张楠心里一松,也不急着走了,就站在边上看起热闹来。两个二货撕扯的正起劲,突然看见发哥笑盈盈走了过来,一时间,也忘了撕打,傻傻的盯着苏誉。 反正是演戏给大家看,苏誉索性就很大方,到张楠身边,递给她玫瑰花,又把她揽在怀里,还给张楠调整了一下围巾。 这时候两二货傻眼了,就连张楠也出现了幻觉。“这家伙真帅,是不是真的?”她看向了苏誉的眼神,那样的清澈,那样的深邃。 “他一定是认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也暗恋着自己。”张楠陶醉了,心中暗想。 当苏誉为她整理了围巾,准备拉她离开时,张楠情不自禁的在苏誉脸上亲了一口,而且眼眸里全是情愫。 吃瓜群众发出一声声喝彩声,“这女人也是戏精,演戏而已,至于上脸吗?也不知有没有口红印。” 张楠一脸幸福搂住苏誉的胳膊,准备转身时,苏誉看着两个盔斜甲歪的二货,戏谑的说道:“兄弟,回去吧,这朵花有主了。”说完,挎着张楠上了奥迪车。 人群再次的骚动起来,纷纷议论这是谁家的后生。两二货眼巴巴看着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子,就这么被别人截胡了。黄大衣叹了一声:“兄弟,同是天下沦落人,我请客,哥俩出去喝点。” 坐在车里,张楠还是粉脸通红,心里美滋滋的。“大美女,刚才吓着了吧?我看那两家伙对你挺上心的,不如随便选一个从了吧?” “你胡说什么,看着他们那样的德行,我就心烦。”张楠娇嗔的说道。 旋即,她又暗想道:“这家伙是在试探我吧?暗恋人家还不好意思,我看你能装多久。” 这种进口豪华车张楠也是第一次坐,她怀疑苏誉下海了,于是,急切的说道:“'三日不见,刮目相看。'你这百万豪车也开上了,是不是离职下海了?快说说,现在做什么?” “哈哈哈,大美女,不要相信你的眼睛,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都是真实的,我就是个乡村扶贫小干部。”说着,从车筐里拿出行驶证递给张楠。 张楠拿过车证看了起来,还真是别人的名字,车也有两年了。“苏誉,今天多亏了你,谢谢你!为了帮我解围,真难为你了。” “姐姐,你想什么呢?我就顺路买了一束花,其他的都是本色主演。”苏誉微笑着说道。 “大美女,那俩货咋回事?敢来市府门口堵你,就不怕领导看见?”苏誉边开车边问道。 “唉,一个是我们主任的小舅子,一个是我妈单位的领导的儿子,我都惹不起,也躲不开。最近我很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不,老天爷就让你来救我了。”张楠苦恼的说道。 “又是拉郎配,但凡单位上出现好的资源,领导们都紧着自家人先用,实在心动不已,领导们只能亲自下手了。这个社会就这样,这方面,张楠是幸运的,至少没有遭遇那些乌七八糟的潜规则。天长日久的,也不知道,这次她躲过了初一,不知十五又有什么在等着她,但愿,自己没有给她帮倒忙。”苏誉暗暗想着。 吃饭的地方在苏誉住的豪源大饭店的对面,名叫杨州菜馆。 苏誉把车停进豪源酒店地下车库,两人乘电梯上到大堂。看了看表不到六点,稍一沉吟道:“走吧,我们上去等,估计他们还没来。” 听苏誉说的他们,张楠疑惑的问道:“不就咱们三人吗,还有谁?” “王超你还记得吧,他也要来,我给他把地址发过去了。从双龙县到市里,一百多公里,估计也要一个多小时。”苏誉边走边说道。 “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瘦高个?还有个林小燕怎么没联系?”张楠思索着说。 苏誉呵呵一笑,扭头看看一脸认真的张楠,淡淡一笑说道:“联系了,林小燕没有回电话,估计不方便吧。” “唉,我们也是机缘巧合凑在一起,呼兰县人事局出来后,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慢慢也都淡了联系。郑文通倒是常给我打电话,你们几个远也都没联系。”张楠漠然的说道。 两人在二楼包间坐着喝茶,六点刚过,王超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苏誉和张楠坐在沙发上说话,坏坏的说道:“帅哥美女聊私房话呢,我这来的不是时候吧。” 苏誉呵呵一笑,上前和王超握了握手,没好气的说道:“该说的都说了,做的也都做过了,不打扰。” 刚说完,门口又进来一位女子,白色的羽绒服包的像个企鹅,红扑扑的小脸上有些羞涩。“这是我女朋友倪佳瑶,是县一中的英语老师。”王超急忙介绍道。 见还有其他人,张楠急忙起身,走到倪佳瑶身边,自我介绍后,热情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面包女脱了羽绒服后,露出紧身长羊毛衫,身材也是凸凹有致,绝对的美女一个。 几人刚坐下,房门又被推开了,郑文通出现在门口,身边还有一男两女,几个人忙着打招呼。 郑文通见几个人都等着,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有点事耽搁了一下,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任娇,这位是郭晓凯,我的好兄弟,这是他女朋友何彩琴。”随后又把苏誉几人介绍给了自己朋友。 众人相互握手寒暄了几句,都坐在了酒桌上,服务员开始倒茶,准备着上菜。 “苏誉,好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今天穿的这么正式,打扮的这样帅气,不会是来市里相亲的吧?”郑文通调侃着说道。 苏誉淡淡一笑,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再看看其他几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去省里办事回来,穿的是有点正式哦。至于相亲就免了,我一个乡村小干部,怎敢攀附你们市里的高门大户。” “装什么装,你一个乡村小干部,别说这身行头最少也得好几千,就是那辆奥迪车也不是谁想开就能开上的。虽然本本上是别人的名字,天知道车是谁的。”张楠鄙夷的瞄了一眼,一脸谦虚的苏誉,不屑的想着。 闲聊中苏誉知道,郑文通子承父业进了电力局,张楠不用说,走自己舅舅的关系进了宣传部,听说借调电视台做什么主持人。王超父亲是县教育局副局长,也是子承父业。那个郭晓凯是市交通局局长的儿子,也是父承子业进了交通局。他们的女朋友都属于官二代,也都在父辈的庇佑下有了好的位置。 再看苏誉,要人品有人品,要能力有能力,学历也是这些人里最顶尖的,混的确是这些人里面最烂的。社会上有句话,'有个好脑子,不如有个好老子。'行业垄断,职位世袭,这就是现实。你寒窗苦读,奋斗了半辈子,终于爬上一座目标高峰。庆幸之余抬头远望,这才发现,你的终点才是别人的起点而已。 酒过三巡,大家也更熟了。郑文通问道:“王超,你和林小燕一个县的,她现在啥情况你知道吗?” 郑文通的问题也是苏誉想知道的,王超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林小燕也进了县一中,运气不好,被发配下去支教了。” “不是运气不好,是没有你那样的局长爹吧!她是不是得罪谁了?”郑文通戏谑的说道。 王超表情有些不自然,看看女朋友,又看看现场的几位女士,不好意思的说道:“她告了他们的校长,好像是强奸,弄的县里纷纷扬扬的,最后被发配山区支教了。” 原来是这样的结果,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后,几位女生围着倪佳瑶小声议论起来。 “这就是潜规则,外面人看不见,是体制内一种不成文的隐形制度,权利的拥有者掌握着所有资源,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除了自己人,其他人皆为羔羊。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在他们眼里,除了金钱财物,漂亮女人也是资源,林小燕的悲剧源自漂亮。这种人渣,体制内数不胜数,可以说,体制内就衍生这种人渣。”郑文通喝了一杯酒愤恨的说道。 众人都点点头,苏誉看着王超,淡淡的说道:“你父亲是教育局长,小燕出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出来为她说句话?” “唉,苏誉你不知道,事情不是你想想的那样,听说是校长叫林小燕和几位年轻的女老师陪吃饭,你知道是陪谁吗?是县里的常务副县长党韦正。其实,第二天醒来,小燕发现赤身裸体在宾馆,也不知道自己被谁欺负了,就去公安局告了校长,随后就出现小燕被调出去支教了。我爸就是个科级干部,你说他能管了谁?” 张楠听完,小脸涨的通红,气愤的骂道:“一群畜牲,不得好死!” 几个女生一起附和着咒骂起来,任娇突然说道:“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我们市医院院长,明目张胆的搞后宫,医院里那些有紫色的医生护士,哪一个能逃过他的魔爪。就为这事,他老婆来医院闹了好多次,说句家喻户晓一点都不为过。又能咋样,人家还是院长,该享受的福利照样享受,还是市里面的先进工作者呢。”说完,还自顾自的笑了。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苏誉仰头喝完一杯酒,放下酒杯无奈的说道:“一片垃圾漂浮在水面上,最终被浪花淹没。如果水面上全被垃圾覆盖,即使水滴想伸出头看看天空,不得不和上面的垃圾同流合污。因为只有借助垃圾的力量,你才能有露出水面的机会。否则,你只能默默无闻的沉到水底,永远别想有出头之日。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见气氛有些压抑,郑文通急忙转换话题道:“苏誉,你现在还在乡镇上,也不准备调上来?” 苏誉也知道郑文通的意思,也没有考虑什么,随意的说道:“你们供电局缺人吗?” 郑文通没想到随意的一句话,被苏誉一句话差一点呛死。“这…这…供电局是国企,我又不是领导,不然立马调你上来。你想去交通局吗?凯子他爸是局长,让凯子说说,说不定有门。” “文通,你不要乱打包票,想进交通局的人都在排队,市领导家的亲属都安排不完,我可不敢替别人张嘴。”郭晓凯高傲的说道。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郭晓凯当真了,搞的郑文通有些丢面子。大家都看苏誉,没事人似的。“呵呵,我说过,市里面都是高门大户,我可高攀不起,还是老老实实扶我的贫吧。文通,我就盼着你当供电局局长,到时候你一定要拉兄弟一把。”说完,爽朗的笑了。 大家知道苏誉在开玩笑,但也知道苏誉想调上来谈何容易,在乡镇待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张楠也暗暗叹息:“苏誉什么都好,就是工作太不如意了,如果自己和他谈恋爱,家里绝对乱成一锅粥,想想母亲的态度,她的脑仁都疼,刚萌生出来的爱焰,生生被她湮灭。” 郑文通无奈的一笑,话锋一转道:“你们都听说了吗?白老三被人废了。他的十几个小弟都在市医院,最轻的粉碎性骨折。” “我听说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郭晓凯神秘的说道。 众人都像听故事,几个女生连白老三是谁都不知道,一脸的迷惑。苏誉有些好笑,故作惊奇的问道:“那位漂亮女人这么厉害,不知是何方神圣?” “你在下面待着,这些事情不知道也正常,白三就是白氏集团的老大,是我们安顺数一数二的黑社会,和龙腾集团的石墩子齐名的人。龙腾集团搞矿产,白氏集团搞拆迁,放高利贷还替人收账。听说,那人不但废了白三的下身,临走还踢断了他的后腰。白三以后别说干坏事了,下床都难。”郑文通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看挺好,既然不想当人,就让他们变回爬行动物。”苏誉淡淡的说道。 “哎呀,你还真说对了,听说那位大侠临走说的也是这句话。”郭晓凯接口说道。 所有人都看向苏誉,苏誉耸了耸肩,无辜的说道:“你们这样看我干嘛?好像他们变成畜牲与我有关系。” 众人呵呵一笑…… “我姑父在公安局,听他说,案子报到市局,市局阴奉阳违,现场除了门口一张模糊监控画面,啥都没留下,那位大侠抱着美女钻进风雪里不见了。”郭晓凯继续说道。 “真浪漫,这位美女真幸运,一定要嫁给他,否则,良心难安。”何彩琴迷妹一样说道。 第56章 用钱买命 汪副市长下呼兰县已经两天了,第一天还能打通石墩子的电话,第二天就不在服务区,汪副市长有些郁闷,更有些担忧。他真怕石墩子跑了,但考虑到他的资产都在安顺,汪副市长才略微放心了些许。 上访村民还在县政府滞留,事情没有任何的进展不说,好像县政府今天没有上班,一个工作人员都没见上。周二娃有些心急,叫上吉永成和张云山偷偷商议。“云山,那位联系上了吗?看样子县政府不管咱们了,接下来咋办?”吉永成也急切的点点头。 其实,从昨天晚上,他就再没有和苏誉联系,也不知道接下来咋办。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有啥变化,苏誉一定会通知他的。“冷着大家了,还是饿着大家了?这是我们北三村共同的利益,我们不争取,天上难道还能掉馅饼?不要想得太多,汪副市长说的很清楚,不但要谈赔偿,而且还要抓人。我们住在县政府,急得是他们。这个时候不要再把他扯进来,上面收拾不了我们,难道收拾不了他。” 我们也不是担心,就是无所事事,心里不得劲。这不,习惯了他拿主意,就想问问他的想法。你这一说,我们就懂了。人家就是扶贫干部,胜利成果我们守不住,能怪人家。 “都回各自村民中去,坚持就是胜利,解决问题就这几天,千万不敢掉链子。别忘了,三位老支书为了大家,把乌纱帽都押上去了。以后谁要说啥,就是我们全体村民的意思,有啥事找我们,与他们没有关系。”张云山凝重的说道。 有惊无险又过了一夜,这天早上,市委书记卢跃刚进办公室,就听见那台红色电话叫了起来。他心头猛地一个收缩,第六感告诉他,这一定是省委领导的电话。他不敢磨叽,急忙拿起电话,还没有说话,就听见话筒里传来省委书记陶轩怒喝声:“卢跃,你这个市委书记还能干吗?不行了就请辞……” 陶轩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官员,从来很少发火骂人,上一次宾馆出了群体事件后,他也是点到为止。今天发这么大的火,难道北三村村民上访惊动了他?卢跃心里一苦,知道纸里包不住火,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他也不敢隐瞒。 于是,陪着小心说道:“陶书记,您都知道了,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和嘱托……”于是,他把北三村群众为何上访,如何又发生群殴事件,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 听完卢跃的汇报,陶轩叹了一口气道:“唉,看来,你还真不适合那个岗位,难为你了。你看看'网易新闻'和'参考报'就知道了,你们安顺市出名了,我们黑水省出名了,那个兔子不拉屎的胡杨镇北三村也出名了。” 这一刻,卢跃的心沉到谷底了,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完犊子了,也知道省里不会不插手这件事,一定会派调查组下来。事已至此,他也无所顾忌了,把安顺地区的情况详细向陶轩做了电话汇报,尤其提到了汪建成和钱永利,还有市政协委员石墩子之间的关系。 说到最后,他沉痛说道:“陶书记,我请求省里派专案组和打黑部队下来,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地方公检法基本都被腐蚀了。国家的矿上被私人低价收购,调查此事相关官员死了好几个,矿上每年残害致死少则几十个人,多则上百人,就这样下面政府还都不上报。矿场年年在扩大生产,还年年报亏损,市里县里没有税收,财政闹饥荒,那些相关官员们个个肥的流油。我认为,安顺市的问题在省里,您要有个思想准备。无论最后你撤我的职,还是把我调离安顺,我都不在乎了,我就想帮着省里把这群硕鼠豺狼拿下,还安顺地区朗朗乾坤。” 事情都严重到这种程度了,你为啥不早说?上一次有个纪检干部车祸,省纪委汇报过这件事,可你们市里报上来的是意外车祸。前一次宾馆警民群殴伤害事件,你们又是轻描淡写,我给了你机会。今天又出这同样的事,你有没有想过自己问题?你的软弱助长了邪恶势力的增长。 你很让我失望,翻过年你就下来吧,年前你就站好最后一班岗,面子是自己挣得,别人给你的只是建议。随后我会派工作组进驻安顺,打黑除恶人员也给我抽调过来,你亲自领导,希望这一次你能挣回一点颜面来。”说完,陶轩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忙音,卢跃心里不是滋味。老领导的失望他听到清清楚楚,老领导的厚爱他感觉的实实在在。是的,面子是自己挣得,别人不看笑话就是褒奖了。 放下红色电话,他拿起白色电话拨了出去,不一会电话被接通了。“存远市长吗?你问一问汪副市长那边啥情况,这事省里知道了,再拖延下去我怕顶不住。”说完,就挂了电话。 接着又拨给纪律书记孟铁柱,和政法书记费思远…… 苏誉还在豪源大饭店,准备联系祁大虎和牛二柱吃中午饭。刚拿起电话,就听见传呼响了,是镇政府电话,他赶紧回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书记赵隆泰。“小苏,你在哪里?北三村村民去县政府闹事你知道吗?” 赵隆泰气势汹汹的声音,震的苏誉耳朵都发疼。苏誉心里有些好笑,这个电话他昨天等了一天,都没有来,今天这是睡醒了想起自己了。他急忙换了个耳朵,装作吃惊的说道:“赵书记,我在省里办了点事,刚下高速。你说北三村出事了,出啥事了?好好的村民为啥闹腾?” 听到苏誉的话,赵隆泰气的牙根痒,出这么大的事,他就不信没有人跟苏誉说。无奈,现在还有求人家,还不是和苏誉算账的时候。于是,他调整了语气说道:“你不要回镇里,直接到县委,我一会也要过去,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村民劝回去,不然这事情就大了。” “老子还怕事情不够大,这事与你有毛的关系,那群人渣都不担心,你担心个屁。”苏誉暗想道。 “你不要磨叽了,赶紧向县里赶,县政府停摆了,汪副市长发火了,钱县长都快疯了。”赵隆泰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苏誉放下电话,打开电脑,登上网易新闻,头条就是“黑水省呼兰县发生警民械斗,死伤上百人……”他打开文章,跟帖短文很多,矛头直接指向县政府。他又登录其他网站找到了一些类似的文章,跟帖也很多。他也没细看,就匆匆关了电脑,退房出了饭店。 回呼兰县的路上,苏誉接到张丽的电话,张丽意思很明确,镇长勒令他把石料场的实际支出账拿出来,说副市长要看,张丽问苏誉该咋办。 苏誉,看电话号码,张丽应该在家里。苏誉就用手机回了过去。电话接通,苏誉直接说道:“张丽,你听我说,副市长要看账,不但要有材料支出,还要有人工支出,机械运输成本,场地清理费等,都得加进去。人工和工价全部翻倍,反正你尽量做大,就算给村民弄一点福利,不能便宜了这群孙子。账本做好,谁都别给,拿在你手里,有需要我会找你拿。我现在就去县委,看他们咋说。” 听了苏誉的话,张丽悬着的心才落地,“嗯,我知道该怎么做,去县政府你小心应付,尽量不要和他们急,小心他们以后给你穿小鞋。”张丽语气里满满的温柔,苏誉心里既感动又惆怅。 这两天的县委办非常热闹,县委和县政府两套班子在同一个楼里面办公,县委小会议室成了钱永利和刘凯的办公室。早上一大早,汪副市长联系不上石墩子,找到钱永利又是一通臭骂。 钱永利知道事情再不解决,一旦省里插手,自己这群人真就完犊子了。他打电话再次联系了石墩子,还是联系不上,又联系了公司,酒店,矿场都没有找到,他现在才担心石墩子跑了。 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他需要钱解决问题,石墩子联系不上,王占财不接电话。情急之下,他和汪副市长通了气,汪副市长下令,派公安局去封了矿场,又通知安顺市银行封了龙腾公司账户。又通知市公安局控制了龙腾集团的所有营业场所,所有财务全部羁押起来。 他们这么不是为了逼石墩子出来,在他们的意识里,石墩子真跑了,他们没有希望了,准备杀鸡取卵,断尾求生了。 刚做完这些,还不到两个小时,汪副市长的电话响了,是石墩子打来的。汪副市长很生气,直接选择挂掉。紧接着钱永利的电话响了起来,汪副市长示意钱县长接电话。 “钱县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把公司和矿山都封了,银行账户都冻结了,这到底是咋回事?”石墩子惊恐的说道。 “我们以为你死了,所以就先替你保护公司财产,你现在在哪?能回来吗?”钱永利阴森森的说道。 “钱县长,误会呀,误会!我在外面筹措钱款,手机信号不好,你看这事搞的。”石墩子狡辩道。 “石总,你不要糊弄鬼了,千八百万你还要筹措,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不要回来了,公司也该关门了。”钱永利气的牙痒痒,没好气的说道。 “我一个小时就到县政府,请汪副市长不要生气,我会当面赔罪。”石墩子卑微的说道。 公司说被封就被封,石墩子心里真怕了。他是个大老粗,从一个矿工开始,慢慢到承包矿洞,有了钱开始打点官员,最后廉价购买矿山。以前从没想过出国,只想着借官员的手洗白自己,安安稳稳在本地做个土财主。自从他当上政协委员,他认为自己的地位越来越稳固,自己不是谁想动就敢动的。今天发生这个误会,彻底打醒了他。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就是官员手里的提款机而已。 最后,他决定不惜代价用钱买时间。所幸,自己的小金库并未遭查封,他赶忙让手下又提出一千五百万,打算用这两千万来摆平此次事端。他并非不心疼钱财,可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从此时此刻起,他必须得夹起尾巴做人。因为,这些官员翻脸比脱裤子都快,他再不敢把自己的后半生押在这群官员身上了。他已经考虑好了,等事情稍有缓和,就让那些有案底的兄弟们远走高飞,自己也寻个由头出国考察,借着老婆的名义在异国他乡创立一家公司,将资产转移到海外。 当苏誉抵达县委办时,石墩子也恰好抵达,这是他首次见到这个满脸横肉,脑袋犹如肉球般的家伙。就在同一时间,赵隆泰和三位村长也被召集来了。 汪副市长亲自主持了这次协调会。除了受害者北三村的代表,还有石墩子代表的龙腾矿业公司的一方,公安局局长王海峰和局办主任也代表受伤警察一方。 这样的会议形式,苏誉实在搞不清自己和赵隆泰究竟属于哪一方,若说是政府人员吧,市长和县长等领导对他俩根本不屑一顾,甚至还恶语相向。若说是代表北三村吧,县长却又严令他俩去劝说村民妥协。 汪副市长言简意赅地做了个开场白,紧接着,石墩子便如竹筒倒豆子般承认自己手下喝醉了,给北三村带来了难以估量的损失,他心甘情愿地赔偿,并渴望得到大家的谅解。 谁都知道这是屁话,死了两个人,重伤数十个,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谅解? 于是,汪副市长又重申了赔付条款,还是原来说的,死者三十万,重伤害二十万,伤者十万,这个赔偿结果双方没有异议。紧接着,说到了被推平的石料场和被破坏的公路,因为是苏誉的扶贫工程,副市长就让苏誉说话。苏誉早就和张丽通过电话,有大概有了数目,最后报价三百七十五万。 众人都心里一惊,想着石墩子肯定要发飙了,苏誉也准备好了和石墩子碰一下,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石墩子大手一挥,直接说道:“这是扶贫工程,是个希望工程,作为全市知名企业家,我个人作为一名市政协委员,下属出现这样的事,我愧对父老乡亲。赔偿是应该的,也别三百七十五万了,我就凑个整数,给你们四百万,多出来的钱,就算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还能说啥,苏誉和北三村准备了那么多说辞,都没有用上。 最后,石墩子又说道:“这一次县政府和公安局都带来了麻烦,还造成了损失,我额外再各拿出一百万慰问金,再给村民给十万块钱的误工补偿。如果没有异议,现在就出和解协议书,现场兑现。” 谁都没想到,这么大的一场风波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就在呼兰县忙着出调解协议,按手印拿钱时,安顺市市委书记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三人碰头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市委书记卢跃,纪检书记孟铁柱,政法书记费思远,闭门商讨打黑除恶的事宜。按照卢跃传达省委书记的意思,孟铁柱扩列出了腐败官员的名单,费思远列举出龙腾集团涉案人员的抓捕名单。 这时候,费思远的电话响了,费思远没有迟疑,当着两位领导的面打开电话。电话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吴东打过来,汇报的事情就是龙腾集团被查封的事。这事虽然蹊跷,但很符合三人的计划。 挂了电话,费思远说道:“查封的原因是石墩子失联了,听说现在又回来了,汪副市长要求立马解封,吴东觉得有些不符合程序,查封后解封都有一定的时间。” “好啊,既然是个误会,那就让误会继续下去,等省里调查组下来直接动手,现在就要盯住石墩子和他手下那群人,免得他们闻到风声逃跑。”卢跃兴奋的说道。 孟铁柱紧皱眉头,望了望费思远,意味深长的说道:“老费,你有把握留住石墩子吗?” 这话问的太直白,费思远有些尴尬,望了望卢跃,嘿嘿一笑道:“公安局四处漏风,只要我的命令下去,石墩子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我真不敢保证。” 卢跃听完,心里一惊,“难道我们公安队伍就这么烂?这该咋办?” 卢书记不要急,我有个办法,我们纪委找个名头带走钱永利调查,然后把石墩子请进纪委询问。这样能把他留住几天,等省厅下来人,立马行动起来,石墩子也就不用再费事了,直接移交专案组即可。 第57章 孤注一掷 事情解决的如此顺利,石墩子相邀汪副市长和钱县长去龙腾酒店小酌,两位领导欣然接受。 拿到了钱,村民们也一窝蜂地散了,苏誉和张丽也没急着回镇里,张丽不想去妹妹家,跟着苏誉去了家里。 苏誉有一种感觉,随着媒体的发力,这件群体事件会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滑去,但他不知道能发酵到什么程度,他在等,在等省里的反应。因为他知道,这种群体事件已经发生了两次,上一次没死人,用钱解决了,这一次死了两个,这群人还是拿钱摆平了,如果下一次死上二十个,二百个,省里还会等着他们用钱卖命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省里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也不想看到再次惨案惨剧。既然报纸网络都报道了,上面应该也知道了,有人不会装聋作哑,也不会让省领导轻松过关。 等着吧,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就有个最终的定性。一旦听到钱永利和石墩子被抓,苏誉就把爷爷手里的炸弹丢给出去,背水一战。结果会不会如他所想,他已经不在乎了。如果这样还不能铲除这群祸害,他也不再奢想那个迟到的正义了。 家里很久没人住了,灰尘落了一层,张丽在收拾卫生,也不让苏誉帮忙,他索性就转出去买菜了。张丽很能干,不到一个小时就收拾干净,临近傍晚,香喷喷的四菜一汤也出来了。 呼兰县政府的事情解决完了,汪副市长也向市长和书记电话汇报了。晚上十点刚过,钱永利醉眼朦胧的下了车,刚走到家门口就被三个工作人员塞上面包车带走了,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就连司机都不知道。钱永利时常在外面过夜,老婆也已经习惯了,只要有钱捞,她也懒得管钱永利的烂事,何况她也管不了。 第二天是个周六,好多人也联系不上钱永利,以为他又在哪个香闺窝里享受呢,没啥大事,也都不敢频繁联系。就这样,钱永利在外县一个宾馆待了两天一夜。 刚开始,他据死力争,死不承认。还叫嚣着要向上级领导投诉。到天亮时,酒也醒了困意也来了。白晃晃的千瓦探照灯,就是不熄灭,眼皮都快烤熟了,嘴皮干了一层皮,两只眼睛像扒开的烂桃一样,水汪汪的红的吓人。 “钱永利,别幻想了,如果没有证据,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一个黑色夹克男不屑的说道。 从贪赃枉法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一天,钱永利无数次演示过这些场景。因为,他听出来的人说,只要扛过一周,他们就死心了,距离自己脱离苦海不远了。“你们有证据就判我好了,没有不要在这护佑。我行的端走的正,也不怕你们诬陷,等我出来,就去省里告你们滥用私刑,告你们非法拘禁。” 原以为,钱永利这种级别的干部,经历一番恐吓啥都就说了,没想到这家伙死硬死硬的,折腾了一晚上除了满嘴粗话,一句有价值的都没有,估计又得熬油了。 “哈哈哈,你就别幻想了,我们就是省里下来的,你很牛逼,省里几位大佬那里都挂上号了。你不想主动,我们不逼你,本来你就不是我们的大鱼,但愿其他人和你一样硬。好了,我要吃早餐,你就慢慢想吧。”说着,黑夹克打开一个饭盒,拿出小笼包子,油条,豆腐脑,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时候,昨天晚上拿着好酒好肉也没了,听着别人吃的吧唧吧唧的,他的肚子也不争气咕咕叫了起来。闻着小笼包子的香味,他的肚子更难受了。 这些他暂时还能克制的住,最让他担心的,他不知道这群家伙还抓了谁,是刘凯还是贾仁义?是张炳南还是孔杰?是罗晓明还是唐雪峰?难道是常勇…… 胡思乱想一通,他知道,无论哪一个吐了,自己都不能干出身,即使自己不招,就这些人的证言证词,就能让他牢底坐穿。最可怕张炳南吐了,那可就要命了,别的不说,两起车祸案他就直接参与了谋划。应该不会判死刑吧,好歹自己是中层干部,最坏就是个死缓,这是上限,也是大家的福利。想到不会被打头,他稍微松了口气。 “再扛两天吧,等到周一还没人救自己,那就证明自己的集团全完了。不知汪建成上面那一位还能出手吗?”钱永利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默默的想着。 自从处理完北三村的事情后,石墩子心里一直不踏实,虽然查封集团公司的警察都撤走了。但是,这都一天过去了,银行账户还锁着,集团公司的财务电脑主机也没还回来。联系市局询问,得到的答复是等周一。联系局长不接电话。联系汪副市长,汪建成说的也是模棱两可,意思就是这符合查封的程序,等周一再问问情况。 石墩子很郁闷,当天晚上联系钱永利,想探探里面的情况,电话显示关机。“他娘的,都给老子玩起了捉迷藏,老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她妈的一个也跑不掉。”石墩子气的把电话也摔了,坐在酒店套房里呼呼生闷气。 他想到了很多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钱永利被抓。他越想心里越打鼓,再次拿座机联系汪副市长,电话被挂掉了。他有些坐不住了,在地上走来走去转着圈子。 这个时候,他想到出去躲一躲,等公司这边理顺了再回来不迟。他拿出一个背包,打开保险柜,把里面几摞子钞票和一些金条装上,又把一本护照也装上。招呼了几个保镖开车,带上小情人,就上了电梯。 电梯到了酒店大堂,正准备走后门去停车场,没想到大堂会客沙发区出来四个人,上来就堵住石墩子的路。“石总,我们是省纪委办案人员,有个案子需要你来配合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黑大衣的高个子说着从兜里拿出证件给石墩子看。 石墩子纵然是黑道枭雄,听到市纪委传唤,心里也是突突跳个不停。见几个人还是很客气,其中有一个人还很面善,他稍微定了定神,强装镇定的问道:“你们没有搞错吧,我是安顺优秀企业家,也不是你们的干部,你们有啥案子需要我来配合?” 高个子说道:“石总,不要难为我们这些跑腿的,本来就是正常传唤问几句话,案子也与你关系不大,你要是不配合,这性质就变了,希望石总给个面子。” 这时候两个身材高大,体型魁梧的保镖也走了进来,见石墩子被围在中间,老板的小情人被吓的脸色都变了。二话不说走了过来,发声问道?“老板,他们是干什么的……”说话间就向四人逼了过来。 四位办案人员也不怵,冷冷的对视一眼,还是黑大衣高个子说道:“石总,你这是准备抗法?还是……” 石墩子也是聪明人,他知道真是要是事发了,现在这种情形根本跑不出安顺。只能配合他们,说不定是虚惊一场。 听到办案工作人员的话,他急忙阻止手下道:“你们不要胡来,他们是市纪委工作人员,就是找我协助问话。” 既然决定要跟他们走一趟,石墩子也很光棍,随手把包交给小情人道:“包拿上去,在酒店等我回来,你们几个也在酒店等我。”说着就随四人走出酒店大厅。 苏誉和张丽正在电脑上查看资讯材料,正在这时传呼响了,苏誉拿过来一看是,是安顺市的一个单位号码,随手拿手机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苏誉,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亢奋的声音,“苏誉,我是市纪委王英年,你马上来一趟我的办公室。”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苏誉的心提了起来。“这是要出手了?” 他也没有过多的考虑,收了电话准备穿外套出门。这时候,张丽紧张的说道:“苏誉,市纪委找你干嘛?难道北三村群体事件,有人想让你背黑锅吧?不行,我要陪你一起去,要担责任咱们一起担。”说着,她也站起身去里屋穿外套了。 张丽的表情很紧张,语气却很坚定。苏誉有些恍惚,一股热流从心底升起,眼眶有些酸涩。不由自主的他看向墙上黑框子里父母的遗照,感觉妈妈就在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腰被紧紧的搂着,苏誉才从恍惚中转醒。“姐,你不要胡思乱想,打电话的是王英年,是我父亲的朋友。他找我不是这件事,是和我父母有关的事。何况,就咱们俩这种级别,轮的上市纪委出手?” 凌乱中,张丽被惊醒了,“对呀,苏誉连副科级都不是,轮得上市纪委出手吗。”想到这里,她娇嗔道:“都怪你,不给我说清楚,你快把我吓死了。”说着,收回手,抡起小拳头就在苏誉结实的后背上捶了两下。 这一刻,苏誉是幸福的,久违的欢笑又回到这个家里。 虽然说没啥事,但张丽还是不放心,依旧跟苏誉去了市里。 车停在市纪委门口,张丽在车里等着,苏誉独自进了纪委大门。 王英年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苏誉一进门,就被王英年按着坐下,忙着为他泡茶。 见老王忙着拿茶叶,苏誉急忙阻拦道:“王叔,您不要忙乎了,这大冷天的我也不渴,即使想喝水,我自己倒就行了,咋能让您给我服务呢,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苏誉这么一说,老王也没再客气,随即也坐在旁边沙发上,严肃的说道:“还是上一次说的事,这一次把你叫来,情况发生了大的逆转,钱永利被双规了,省里已经派专案组下来了。可让人头疼的是,钱永利很硬,这眼看都两天了,一个字都不说。专案组很头疼,随后就把石墩子也请客进来,没想到石墩子比钱永利还难对付,说的话和钱永利不谋而合,专案组估计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没有切实的证据,是拿不下他们的。所以,我就想到了你这边,据我对你父亲的了解,他不可能不做最坏打算,一定保存备份留了后手。不知道你能帮我们找到那些证据吗?” 钱永利被双规,石墩子被传唤,这倒出乎苏誉的预料。这两个人绝对是父母死亡的直接参与者,最不济也是知情人。有句话说;'破鼓众人捶,墙倒众人推。'这个时候苏誉还不出手,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他按捺着心里的激动,沉稳的说道:“王叔,你能告诉我,这一次能扳倒他们吗?” “大侄子,有些话本来不能给你说,但你也是我们纪委烈士的后代,叔信得过你。这一次省委陶书记震怒了,亲自派下来打黑除恶专案组,昨天晚上,一个营的武警也到位了,估计很多人要倒霉了。只要从钱永利身上撕开口子,那个经营多年邪恶堡垒,就如决口的河堤一样,一泻千里。” 省委大佬亲自出手了,苏誉心头猛地一震,这样的机会不多,他立马站起身。“王叔,你等着,我给你找证据去。下午两点你在这里等我。” “这么爽快,不是说没有吗?”王英年有些诧异,心里不由的对苏誉高看一眼,也对自己上一次的信誓旦旦有些脸红。 “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派两个人协助你。”王英年有些担忧,疑惑的说道。 苏誉面色刚毅,微微一笑道:“王叔,纪委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不想打不着狐狸,还惹一身骚气。” 王英年老脸一红,尴尬的说道:“这些东西很重要,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陪你去。” “呵呵,王叔,你不用担心,你们市纪委有一个算一个,不要用枪,分分钟钟我给你撩到一片。我叔放心,安全方面我有把握。地方有点远,你就耐心等我回来吧。”苏誉心情亢奋,笑着打趣说道。 “这小子,真够狂妄的,我们市纪委再不济也是执法机关,不能说高手如云,有几个能打硬仗的人还是有的。”想到这里,他轻轻摇摇头。 “好吧,那你就小心点,我今天啥都不干,就等你的东西。”王英年无奈的说道。 出了市纪委,苏誉就向庆城县疾驰而去。 有一个月没回家了,爷爷奶奶见苏誉回来,身后还跟着个漂亮的大闺女,两位老人家高兴的嘴都合不拢。苏誉给他们介绍了张丽,奶奶拉着张丽的手左看右看,问这问那,脸上都是慈祥的笑容。奶奶拉着张丽进上房说话去了,苏誉拉着爷爷去了偏房。 “爷爷,钱永利被双规,石墩子也被控制了,是省委书记出手了。市纪委一处副处长王英年找我谈过话了。”说着,苏誉就给爷爷做了分析和介绍。 听完孙子的话,老头脸上唏嘘不已,他喃喃自语道:“新民,你听到了吗,省里出手了,这一次我和誉儿决定赌一把,那些东西我就交出去了。但愿案件能大白天下,也还你们一个公道。” 紧接着,爷爷就从杂物间拿来一个破木箱子,从一些旧工具破家什杂物里找到一个铁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塑封文件袋。“这就是你爸交给我的东西,听他说是所有矿山腐败案的材料。你现在就交给政府吧。至于结果如何,我们就左右不了了。” 临走时,奶奶唠唠叨叨,抓住张丽不放,叮嘱苏誉不能欺负张丽,还让张丽多管着点苏誉,张丽开心的应允着,激动的小脸通红。 这样温馨的场景,苏誉只有感慨的份,想起乔慧雅和岑莫依,他心里泛起了淡淡的忧愁。 第58章 大雪有痕 又熬过了一天,钱永利感觉身心疲累,高强度的灯光下竟然昏睡了过去。 梦里他见到了潘文平,眼神诡异,满脸都是血污,浑身还有血液咕嘟嘟的冒了出来。“文平,你受伤了,快去医院呀,这么流血你会死的。”钱永利浑身颤抖,战战兢兢的说道。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害死了我还不够,你还欺负我老婆,我要掐死你……”潘文平狰狞脸上毫无表情,嘴里叫嚣着,伸出双手掐向钱永利的脖子。 钱永利吓得向后躲,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后退半步,他非常惊恐,双手抱住脑袋,不停的讨饶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弄死你是老大的意思,你知道的太多了,还阳奉阴违,我也没办法。是…是石墩子派人干的。 啊…,你不要掐我,我没有强迫李娟,她是愿意的,我也是想替你照顾她。我…我会为她弟弟妹妹安排一份好工作。一定会好好待她……” 钱永利双手捂着脖子,尽力的挣扎着,嘴里呜呜的叫喊着。 突然,又一个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感觉很遥远,也很熟悉。是苏新民,对就是他,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还会说话。 他强压住恐惧,缓缓抬起头,是苏新民,还有他老婆张兰,还有司机杨建东,他们满脸满身都是干血污,司机张建东的脑袋只有半个,一只眼球还在脸上吊着…… 钱永利,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你还我脑袋,还我眼睛……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都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没办法。是石墩子派刘瘸子他们干的,我…我还给你儿子安排了工作……”钱永利双手在空中摆动,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钱永利,你的老大是谁?上面又是谁?” 突然几个血污人都不见了,钱永利心里一松,“这是谁的声音?”他狐疑的睁开眼睛。 白晃晃的灯光下,两个纪检干部端端的坐在他面前,钱永利又闭上眼睛,心里狂喜,喃喃自语道:“啊…,我还活着,还活着,吓死我了!” “钱永利你个坏事做尽,道德败坏的人渣,设计杀害了苏新民三人,又杀了自己的同伙,你连人家的老婆都不放过,你他娘的缺女人吗?你个畜牲不如的东西,老子恨不得现在就扒了你的皮。”一个纪检干部厉声喝道。 钱永利有些懵逼,心里暗腹:“这些事他们怎么知道?难道梦是假的?不,他们是诈自己,一定是李娟那个贱人告了老子。对,就是她,自从上了那个贱人,老子就到了这里,真她妈的扫把星……”钱永利心里懊悔着,咒骂着。 “钱永利,我是一处副处长王英年,不用你说,我来说你听着,我手里的东西够你死八回了。我先说一个九年前的事,你也清醒清醒吧。大家都知道,你的前任李成辅李县长跳楼自杀死了,可惜大家都被你骗了,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据当时还是你秘书的潘文平交代,那是个周六的晚上,李成辅叫你来县政府谈事情,就是你收石墩子贿赂的事情。你当时情绪很激动,上了四楼楼顶,老县长不愿意看着你堕落,追到楼台上劝你自首,没想到你丧心病狂把他从楼台推下去了。当时,潘文平就在门口,青眼看到你推李成辅下楼台,没想到李县长抓住了你的手腕,还是你用脚把他踩下去的,最后你的手腕内侧还留下三道很深的血痕…… 听潘文平交给苏新民的录音里,他很惊恐,每天都做噩梦,看到老县长绝望惊恐的眼神,还有他凄厉的惨叫声。他很痛苦,每次半夜醒来一身冷汗,最后李娟也知道了这些,一家人极度不安。 后来,你如愿以偿当上了县长,安排潘文平去铜山镇当了镇长,也拉他一起腐败。你一直怀疑潘文平知道是你杀了李县长,你多次试探着敲打他,让他精神面临崩溃边缘。他又自杀的想法,被李娟救了回来。最后劝他向纪委书记苏新民坦白了此事,并且说出了你们如何把几十个亿的矿上,作价一千万卖给龙腾集团,我说的有错吗?” 听着王英年的陈述,钱永利直接有些狂乱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快十年了,这件事竟然被翻了出来,苏新民死了,他的所有材料都被自己亲自焚毁了,怎么还有录音,一定是李娟,一定是她,他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都是那个贱女人,都是那个贱女人,我应该也把他们早点送走。不,你们在撒谎,潘文平没有那个胆。不,不是我要杀他,是上面嫌他太碍事……”钱永利彻底崩溃了,鼻涕眼泪的哭泣起来。 这一刻,他的心里只有惊恐和不安,脑子也一片混乱…… 周一早上,呼兰县县政府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正常上班,办公大楼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干部们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桌椅,一边咒骂着那些不知死活的泥腿子。 刘凯像往常一样,八点半准时进入办公室,一杯茶还没泡好,就被两个自称省纪委的人带走。一同被带走的还有监委主任孔杰,政法书记唐雪峰,主管土地矿山的副县长张向才。县委那边组织部长罗晓明和办公室主任常勇一并也被带走。 紧接着,铜山镇党委书记贾仁义以及三个副镇长,党建办主任等八个人被市纪委带走。同一时间,调任市纪委办公室主任的张炳南也被双规。 上午九点刚过,铜山矿场被大批武警包围,听知情人透露,还听到了枪声。龙腾集团安顺地区所有的公司产业被查抄,石墩子和他手下爪牙全部被抓落网,隐藏在家里的枪支,赃款都被收缴。设立在冰城龙腾酒店,也被查抄封存。 截至下午两点,共抓获涉案人员六百多名,缴获枪支两百多支,手榴弹一百多枚,各种弹药雷管,六十多箱,各种管制刀具上千把。根据苏新民提供的调查案卷,国有资产流失就多达十几个亿,故意残害致死人命五十多人,致伤致残者几百人。 面对强大的攻势,看着详实的证据材料,当天夜里,黑恶势力首犯石墩子终于招供了。 安顺市副市长汪建成,当天夜里在去邻省的高速出口被警察扣留带回了安顺市。 以石墩子为首的黑恶集团终于被一网打尽。隔天,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鞭炮齐鸣。这一天,安顺市各大酒楼饭馆爆满,人们相互道贺庆祝新生。这一天很多人喝醉了,这一天夜里,礼炮彻夜长鸣。 下午下班后,王英年大概给他暗示了情况,坐实父母是被钱永利、石墩子等黑恶势力联合害死的。 这一夜,苏誉喝醉了,跪在父母的遗像前失声痛哭。 周二早上,市长齐存远,市组部长陈新文等市领导亲临呼兰县,主持召开了县委会议。大讲特讲干部队伍的廉政性,痛斥了混在干部队伍里的害群之马。最后,县委副书记冯学文代理呼兰县县长,又从市里配备了几位副县长,一位县委专职副书记,一位县组织部长,一位政法书记。 最让人诧异的是,县委书记李希尧提名胡杨镇副镇长李济源任铜山镇党委书记,胡杨镇副镇长唐玉山任铜山镇镇长,几位副镇长位置暂时悬空。 当一个菜地里的大萝卜被拔掉,多余出来的空地,又有新的萝卜被补充进来。 呼兰县在这次反腐打黑风暴中倒下了近百名干部,空出了很多位子,有人欢喜有人忧。 那些在钱永利钱权交易里产生的领导干部,一个个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那些被钱永利集团排除在外的领导干部,撒了欢的向县委跑。 从周二下午开始,李希尧的办公室外面排着队等着觐见。这一刻,李书记才感觉到呼兰县天是蓝的,才有体会到了一把手的权威。 接到调令,李济源和唐玉山都有些不可置信。镇里干部们都傻眼了,两个初中生也能被重新重用?可事实不容他们不相信。县组副部长秦芳容亲自下来宣布命令,并让他们立即交接工作,她亲自送他们上任。 看着组织部副部长亲自送唐李两人上任去了,所有人都羡慕不已时。副镇长刘忠义感慨的说道:“赵书记,马镇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济源和唐玉山最早在铜山镇做过副乡长,估计这才是被提拔的原因。” 不得不说,人才都在基层被埋没了,刘副镇长说的一点不错。 当纪委开始行动时,李希尧就开始盘算铜山镇的稳定了。最后还是现任秘书柴荣说道:“书记,我在县委也有些年头了,听老同志说过,当年石梁子乡有一个书记一个乡长,以前两人都在铜山乡当过副乡长。工作中配合特别默契,号称哼哈二将。工作作风强悍,对邪恶从不手软,乡长被群众称作铁榔头。后来撤乡并镇后,石梁子乡被撤销,两人被调到胡杨镇工作,由于不会拍马溜须,被钱永利排挤压制,现在也过五十了,还都是副镇长待遇。 李书记,铜山镇领导班子估计这次要全军覆灭了,加上矿山被封,很多人暂时会失业,一个烂摊子,没有能人镇不住场子。现在县里很多人都是钱永利提拔上来的,有没有问题暂且不说,就是工作能力上,绝对够呛。所以,我建议,镇政府两个主要领导一定要从几层提拔,还要了解铜山镇情况,否则,必定会出乱子。” 不得不说,领导的秘书就是狗头军师,好的秘书会给领导带来好的建议,帮助领导走正道,走大道。心术不正,拍马溜须的秘书,领导最后都不带进沟里了。 李希尧这次给自己选了个秘书,黑水大学中文系毕业,由于出自农村,没有钱也没有靠山。大学毕业被上一任县委书记招进县委,准备当秘书,没想到秘书没坐上,却坐上了冷板凳。还好没做成秘书,否则,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扶贫呢。这家伙运气不好,来熟悉工作不到两个月,县委书记突然又调走了。于是就一直成县委名副其实的酱油男,最后不知道咋得罪人了,又被县委办主任常勇发配到党史研究室养老去了。 县里出了这么多缺,各路神仙都来找路子,也有领导打招呼,都被李希尧婉言谢绝了。他已经受够了窝囊气,不想再受上面领导的干扰。从钱永利被双规开始,他就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好整顿一下呼兰县,哪怕只干一年,也要做出点成绩让大家看看,证明自己不是的废物书记。 安排好县委的事情后,第三天就下铜山镇调研,这也是他上任两年来第一次去铜山镇,也是第一次公开调研镇政府工作。没到铜山镇,他就担心镇里情况,毕竟所有的领导都被纪委请进去喝茶了,铜山镇的老百姓被镇上和矿场联合欺压也有成十年了。听说这一次龙腾集团倒了,石墩子和镇领导都被抓了后,老百姓的冤屈就像黑水河的水翻腾不息,市专案组下榻的酒店被群众围的水泄不通,可见安顺百姓痛苦已久也! 他最担心铜山镇不明情况的群众,向自己讨说法。不过,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哪里有干部怕人民群众的道理。突然,他脑海里出现了电影《七品芝麻官》里的一句台词;'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这一刻,他豪气顿生,勇往直前。 李济源和唐玉山被空降到铜山镇,知道这是临危受命,他们不敢马虎。县组副部长秦芳容离开后,两人开始布置镇里的工作。由于刚上任,也是两眼一抹黑,其他的事他们不想过问也来不及过问,当务之急稳定大于一切,工作必须做扎实落到位。安排镇政府干部们都下村里做宣传解释工作了,唐玉山也坐上车,马不停蹄的向矿场疾驰而去。 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偌大的镇政府只有李济源和两个看门老头,李济源站在铜山镇区域图前勾勾画画,不时还接听着电话,又在记录本上记录着什么。 临近中午传来一阵汽车的声音,李济源也正忙着,没有出去看,他估计唐玉山回来了。 不一会听见两个脚步声上楼来,接着就听见脚步进门的声音。李济源正在本子上记录着自己的构思,头也没抬就问道:“老唐,矿山的工人情绪还稳定吧?你来看,我计划让这些闲下来的工人做点事,免得他们没事干喝酒闹事。”说着,把桌上的几张手工图纸递了过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希尧和秘书柴荣,李书记不动声色接过记录本看了起来。 图纸递过去了,对方也不说话,正在埋头写字的李济源,感觉有些不对劲,不经意抬头看去。“这两人是谁呀?一人有点面熟,好像是…是县委李希尧书记,去年年底在县委扩大会上,他有幸见过一面。” “李书记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唐玉山回来了呢,快快请坐。”李济源惊喜的说道。 第59章 挑担子 李希尧边看边点头,没有回答李济源的问题,而是对手里的手工图纸大加赞赏。“好啊,你这想法好啊!既缓解了目前旷工失业带来的负面情绪,又为镇里修建一座旱涝保收的水库,还能有效的处理碎石矿渣,解决水污染源头,一举三得!” 李希尧越看越觉得这个创意好,萦绕在心里的阴霾也渐渐散去,拿着图纸又走到铜山矿的区域图前对照着看了起来。“你这个构想太科学了,没想到水库下游还有数万亩良田,真是大手笔,老李呀,你是个天才呀,这个水库要是落成,受益的不光是铜山镇农民,胡杨镇也会出现万亩水田。这样的发展思路,若干年后黑水河要改名清水河了,子孙后代都会感谢你。”李希尧感慨的说道。 听李希尧大力夸赞水库构想,李济源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更加的高兴,呵呵笑着说道:“李书记请坐下喝杯茶吧。听我慢慢把这个天才构想说给你听,您可不要夸我,我充其量就是个构想的执行者,我可不敢贪天之功。” 这话让李希尧大感兴趣,他回过头看着倒茶的李济源,疑惑的问道:“是有人给你的设想?这人是谁啊?是铜山镇的人吗?” 李济源放下茶杯,笑的更开心了。“这个人李书记不一定认识,也不是铜山镇的,但他也是您的兵。” “这老家伙说话至于绕这么大的圈子吗,这么说来他也是呼兰县的干部。”想到这里,李希尧的心也更加的热切起来。 就听李济源接着说道:“他叫苏誉,就是年前分配到胡杨镇的大学生干部,最后被镇里派到北三村驻村扶贫去了。前几天石料场被破坏事件您也知道,那些公路和石料场都是他去后几个月的成绩……” 听着李济源的讲述,李希尧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是前纪委书记苏新民的儿子,也是县里唯一的重点大学毕业生。他不但对苏誉有印象,而且当时还想用他,没想到被钱永利留在县政府了,所以他也就断了念想。 听着李济源介绍,李希尧脱口而出。“他不是在县政府吗?怎么又会在北三村扶贫呢?这个大坝又怎么和他扯上了关系?” 李希尧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李济源呵呵笑着,请两人坐下。接着说道:“李书记有所不知,苏誉在县政府一天都没待过,人事局办完手续就直接被分派到胡杨镇了,刚到镇里还是我接待,第一晚上宿舍没搞好,还是在我家住的呢。”李济源开心的说着。 “老李,你说重点,这水库咋回事?他如何能做出这么精确的布局呢?”李希尧急切的问道。 “这可不是嘛,我这两头老牛被您硬生生地按在铜山镇啦,工作没有思路,正愁得如无头苍蝇般,没想到苏誉的一通电话让我们如醍醐灌顶。他告诉我们,当前铜山镇稳定高于一切,无论如何都要确保稳定过渡,而稳定的核心就是那上万矿工和数万家属。他认为矿场问题就如同顽疾,绝非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得借这个机会为矿山打造环保配套工程。紧接着,他向我们提出了修建拦截水库的建议,这不仅能解决旷工的失业难题,又能缓解大家紧张的情绪,还能一劳永逸地消除采矿带来后遗污染,更为下游的良田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灌溉水源,一举多得天来之笔啊!” 李希尧边听边点头,等李济源说完,他若有所思的说道:“苏誉我知道,他是前县纪委书记苏新民的儿子,苏新民也是殉职在铜山镇矿山问题上,他有这么一位出色的儿子,应该也能瞑目了。这样的大才怎么能窝在北三村那个小山沟里呢,他现在在哪里?马上通知他到铜山镇报到。危急时刻,用人之际,怎么能让一个大贤人闲云野鹤,无所事事呢。” 几个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李济源这才知道苏誉的真实情况。现在想起镇里的猜测,他都有些觉得好笑。不过,他很庆幸结识了苏誉,他也更加确定苏誉绝非池中之物。 “李书记,他现在是北三村扶贫总指挥,是个村里签了扶贫协议的,他要来铜山镇,北三村绝对不放人。何况镇里许诺,如果出色完成扶贫项目,要提名副镇长人选呢。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乡镇干部,来了也没法安排,估计他也有意见。”李济源也是个老狐狸,他巴不得苏誉立马调过来,但是,他还要为苏誉争取一些政治福利。 “官是人当的,只要能为老百姓谋福利,别说一个副镇长了,就是给他一个副县长那有如何?我知道他是长安交大经济类的高材生,就让他现在过来,代理铜山镇主管工矿经济的副镇长,也不用等什么人代会,我这就回去开会通过任命。”李希尧果断的说道。 听到李书记斩钉截铁的决定,李济源心里乐开了花,有些担忧的问道:“李书记,他才二十二岁,上班还不到一年,这样行吗?不会有啥问题吧?” 李希尧看着图纸,面色微笑,语气却很严肃的说道:“这有什么不行的,我党的传统,能力为第一,没有说必须要有资历的。即使让那些资历老,没能力,又不做事的官油子上位,还不如让这些有能力,肯担当的年轻人挑担子。这一次,我还就乾刚独断了,我看有些人能奈我何?” 苏誉在家里刚准备吃饭时,又接到了李济源的电话,他呵呵笑着说道:“李书记,又遇到啥问题了?要不我过来给您当秘书得了,我也不狮子大张口,就给个副科待遇,你看如何?” 苏誉的玩笑话,让李济源心里不由得一乐,正不知道如何向苏誉说呢,这话就到了嘴边上了。“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呀?” 苏誉知道这老家伙问题解决了,想和自己确定一下,顺便寻自己的开心,也没当一回事,斩钉截铁的说道:“那还用说,你见过我啥时匡过你老哥。今天办好,今天上班,明天办好明天报到,反正我是个闲人。” “记住你的话,当秘书就算了,我的级别不够,副镇长倒给你准备好了,就怕你不敢来。”李济源调侃着说道。 “好事呀,我有什么不敢来的。”说到这里,他感觉李济源的语气有些不对,急忙停止玩笑话。 李济源心里乐开了花,复杂的事情,一个玩笑就说清了。知道苏誉有所怀疑,不给他扯皮的机会,直接说道:“李书记让我通知你,马上来铜山镇报到,上任铜山镇副镇长职务。哦,你别误会,是县委李书记,不是我这个镇政府的李书记。快点过来,李书记就在我办公室等着。”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苏誉有些懵逼,张丽边盛饭边听两人电话里聊天。听见电话里没了声音,苏誉一脸的懵逼样,张丽小声问道:“你要当副镇长了,真的假的?老李不会拿你开涮吧?” 苏誉挂了电话,摇了摇头说道:“刚开始听着像玩笑话,到后面我感觉老李语气很亢奋,这是有好事的预兆,听说县委李希尧书记就在他办公室,让我尽快过去。” “苏誉,恭喜你!这是假不了,八成是真的。别忘了,铜山镇领导班子全军覆没了,你被领导提名,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咱们在北三村的成绩在这摆着。别人几十年没办到的事,你用了三个多月就让一潭死水活了起来。尤其经过村民维权这件事,都惊动了京城,听说网民很关心北三村,对你这个带头人很推崇。你这样的人才,不背领导注意都难。赶紧吃饭,吃了饭就过去,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张丽开心的说道。 看着张丽开心的像个孩子,苏誉心里却很愧疚。“姐,那我真调过去,北三村怎么办,你怎么办?我不放心。” 听到苏誉的话,张丽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的情感了,从后面紧紧抱住苏誉,柔声说道:“无论你在哪里,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你放心,北三村已经理顺了,就按照你的计划执行就行了,这不还有我在嘛。二柱也很能干,石料场有他在你也能放心,过完年我把陈瑞莲要过来,她也有跟着咱们去扶贫的想法。正好,她孩子也大了,没啥拖累,也能帮我一把,我们也能做个伴。这边有啥事还是你做主,这个你要给李书记说清楚,我想他一定支持你的。” 苏誉点点头,无奈的说道:“这好事来的有点早,如果年后五月份左右,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无论如何,我还是担心你,好歹二柱子也在,还有云山他们几个村长都很靠谱。好吧,那就让陈瑞莲和你一起去扶贫吧,赵书记那边让李书记去说。” 苏誉到铜山镇镇刚好一点半,唐玉山,李济源陪着县委书记李希尧在办公室喝茶谈事呢。 见一辆黑色的大奥迪停在镇政府院子里,所有人都呆住了。两个门卫老头还以为省里的领导来了,站在门口抬头挺胸,就差敬礼喊口号了。 苏誉也不想张扬,无奈吉普车还没送回来,百十里路,自己又不能跑着过来,只能硬着头皮开上这个'大招摇'来了。 见苏誉从奥迪驾驶座出来,嘟嘟锁了车门,就向办公楼走来。 大家都狐疑,李希尧若有所思,李济源直接一脸的迷糊。“这小子去了一趟省城,鸟枪换炮了,百十万的豪车也开上了,这…这咋回事呀?”唐玉山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诸位领导好,让李书记久等了,接到电话我正好在县里。这车是省城朋友的,不是前几天去省里办事,破吉普又坏了,放在修理厂还没修好,县里有事我就借车回来了。是有些招摇,还请领导见谅。”苏誉从容不迫的说着,有条不紊的解释着。 “哈哈哈,开啥车,吃啥饭,这是你个人的事。只要你不贪污不纳贿,不挪用公款,你就是天天开奔驰坐宝马,别人也说不出来个啥。”李希尧握住苏誉的手,调侃着说道。 “李书记批评的是,我以后会注意影响。”苏誉谦虚的说道。 对李希尧的印象,苏誉感到很模糊,也没有啥好感,更谈不上什么恶感,好像就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县委书记的形象。 几个人客套了几句,大家又坐下。李希尧上下打量着苏誉,片刻后,他点点头,欣慰的说道:“比第一次见时更加的成熟,更加的锐气十足了。你在胡杨镇的事迹我都知道,短短的几个月你的成绩有目共睹,我也很是欣慰没有看错你。 铜山镇这边你相比也洞若观火,情况我就不介绍了。你的环保配套计划我也看了,很不错,即使没有矿场停工这件事,这个项目也要上马,这关系到生态环境,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健康生活问题,我代表全县老百姓感谢你。你也知道,我们不缺干部,但缺你这样的干部,我想让你担任铜山镇副镇长,主管矿上土地和经济方面工作,不知你意下如何?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我现场给你答复。” 已经有了李济源的预防针,李希尧说的话他也不诧异,看了看唐玉山和李济源,又看了看柴荣一眼,见三人都一脸的期待。他也没有犹豫,沉声说道:“谢谢书记的信任和提携,说困难也不算困难,但手头有些事情还比较棘手。首先是北三村的扶贫,我是和村里签了协议的,必须兑现诺言。这期间很重要,尤其是明年翻过年,沙石路要协调铺油,石料场要重建投产,为村里施工队走出去寻找路子,这一系列的事情要人来协调完成,我不能撒手不管。其次,就是我个人的事,二十号有个国际经济论坛会,在美国马萨诸塞州的剑桥市举行。他们邀请了长安交大,还特别邀请我参加,导师和学校领导已经催了好几次,这也推不过去,来回估计需要十天时间,年前就回来了,不知这影响咱们的工作吗?其他的就没啥困难了。” 听了苏誉的话,几个人都有些诧异,北三村的事他们有预料。没想到苏誉还要出国参加会议,这可不是小事,这是县里,市里乃至省里的大事,这事还得上报市领导或者省里。反正是好事,是为省市县里增光的大好事。又是长安交大在前面撑着,省里还能不放人。 这小子太出乎预料了,这种国际论坛会,一般不邀请第三世界国家和经济欠发展的地区,不是不够资格,是人家嫌我们土,不带我们玩,这小子能被论坛会特别邀请,可见学识水平不是一个本科生就能解释清楚的,还是得更加重视才行,一个处理不好,煮熟的鸭子有可能就飞了。 想明白这些,李希尧兴奋的说道:“苏誉同志,恭喜你!能参加这么大的国际会议,为你骄傲,你为我们县里争光了。这件事情我立马上报,应该不会有啥问题,这与你当副镇长不冲突。至于北三村的事,我这就交代赵隆泰,你还是北三村扶贫总指挥,你准备让谁去那边工作,你来决定。无论如何,这个副镇长你不但要当,还要当好。北三村扶贫也要搞,还要搞出色,能者多劳嘛,你就多辛苦。从现在开始,县里把铜山镇就交给你们三个人了,如何调配,如何开展工作,不用请示,需要县里出面解决问题,你们就说出来,县里一定全力以赴。” 苏誉没想到李希尧这么有魄力,看来自己对他还是有些偏见。“有李书记的话,我也心里有底了,一定不会让李书记失望。关于铜山镇矿山开发,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到时候我会形成报告向您汇报。” 真是大才呀,没上任呢,人家早就给铜山镇把好了脉。“好事呀,先透露一点,让我也思考思考,大家都集思广益,这才符合民主集中制吗。”李希尧激动的说道。 “也许大家都想到了,就是不知道如何去做。铜山镇矿山主要出产有铜,镍,钨三中金属,加工粗略,浪费严重,金子卖成土豆价,我想申请成立铜山镇有色金属经济开发区,引进资本和先进的炼化技术,做精细深加工,做成品细加工,做金属产业链生态项目……” “好大的手笔呀!这得需要多少钱,”听完苏誉的介绍,众人都有些傻眼。李希尧激动的手都有些抖动,他这可不是吓得,他是激动。他知道,这个项目一旦获批投产,对整个呼兰县来说,那将预示着什么。 第60章 只吃不惦记 铜山镇回来后,苏誉带着张丽去胡杨镇政府,张丽回了办公室,苏誉直接去书记办公室。 这一次,镇党委书记赵隆泰异常的热情,不但请苏誉坐下,还亲手为他泡了一杯茶。随后,马镇长也来到赵隆泰的办公室。 三人刚坐下,赵隆泰兴奋的说道:“苏誉,恭喜你啊!你确实应该请客。如此重大的喜讯,你竟然没有提前告知我们,还是李书记亲自打电话通知的。我也表明了态度,苏誉是个难得的人才,副镇长的职位我们这里也有,为何一定要去铜山镇。更何况,我早就承诺过,胡杨镇副镇长的位置肯定有你的,因为你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没想到,我被李书记批评缺乏大局意识。唉,官大一级压死人呀!我只能服从县委的决定。不过,我也和李书记谈好了条件,北三村的扶贫项目还是由你来负责,无论需要什么你尽管提,我一定全力支持。” '花花轿子众人抬!'赵书记话音刚落,马镇长接口说道:“真憋气,好不容易来了个人才,我们还没有沾几天光呢,又被铜山镇挖走了。前些天赵书记还跟我说你呢,翻过年就向县里报你的副镇长名额,我们无论如何都想把你就在胡杨镇,没想到被李书记先截胡了,你看这事搞的。”马镇长摇头叹息着,一脸的憋屈与不舍。 这一次苏誉没有被感动,他知道自己在胡杨镇这两位大佬眼里的份量,就北三村村民闹出这么大的事,就让他们有杀了自己的心思,还哪里有什么人才难得那种想法。更何况,这一次自己有被提拔的机会,完全是自己出手换来的,试想不是北三村那只蝴蝶扇动翅膀,哪里有呼兰县如今的大好局势。在这里,他谁都不感谢,要说感谢,就感谢冰城几个好兄弟,感谢省报记者高名伦。其他人都是这次蝴蝶效应的受益者。 稍顿片刻,苏誉谦恭的说道:“两位领导的心意我领了,说实话,能被诸位领导看重,我心里非常激动。不过,我在这里表个态,北三村扶贫工作我一定会给镇里和村里一个满意的结果,无论今后在哪里工作,胡杨镇就是我的娘家,只要胡杨镇有需要,苏誉我绝不推辞。 原本都要离开了,着实也不好再提什么条件了,可一想到北三村的现状,我便寻思着让陈瑞莲去协助张丽驻村扶贫。一来呢,陈瑞莲精通财务,能力想必也不会差。二来呢,她孩子已然当兵,家中并无太多羁绊,完全符合驻村扶贫的条件。当然了,我也会时不时地下乡检查,绝不让工作有丝毫的懈怠。倘若有机会,我会尽力协调,把镇里到县里这几十公里的沙石路铺上柏油,到那时,还望两位领导多多费心协调啊!” 大礼啊!这小子一出手就送出这么大的礼包,两位领导对视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马镇长急切的说道:“苏誉,你说要油镇里到县里的沙石路,我…我们没有听错吧?这得上百万吧,这钱谁出?” 听到马镇长说到钱的事情,赵心里那个郁闷,心里腹诽道:“这老小子,人家苏誉没提钱的事,你多哪门子的嘴,你这不是提醒苏誉要钱吗。” 想到这里,他急切的说道:“老马,你没有听错,苏誉说的是给咱们油路。只需要我们发动沿路村民整修路基,做好辅助工作。嗨呀!有句话说'由一人而兴!'现在我彻底服了。” 两个老狐狸的心思苏誉都清楚,都是怕出钱,老马想把免费油路板上钉钉敲死,老赵是怕自己反悔向镇里要钱。这时候,苏誉看这俩老家伙有些可爱,心里对他们的意见也消散了不少。说白了,都想让镇里在自己治下更好,还是穷,穷的让他们丧失了底气。 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本来这话留着翻过柏油路的时候说,可现在自己要走了,有些话他不得不说。“两位领导,你们放心,不要钱就给镇里把路油通,但是,镇里一定要和北三村站在统一战线上,你们想想,谁愿意替别人免费干活,除非逼不得已,拿出些许的利润不是不可以,这就要看大家的态度了。别到时候我争取到了,镇里却买了人情,那就不能怪我说话不算数了。” 两个老狐狸这才明白,苏誉这是要趁火打劫,和别人签城下之盟。两人又对视了一眼,赵书记说道:“我们的人情能值一百万,那就让他放在路上吧。你放心,到时候以你的态度为主,你咋说咱们就咋办,就是市长来说情也白搭,我们又不是给自己家里争取好处,我们行的端走的正,我们不怕。” 赵隆泰话音刚落,马镇长又表态道:“我们都这个年龄了,有机会最多进半级,就年龄着退休。为了全镇人能走上柏油马路,我们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在这里退休,至少还能走几天油路尼。就是退休回家,老百姓也不骂咱们是囊怂。到时候,你咋说我们咋配合,保证不掉链子,干事有难度,打太极谁不会。”说完,三人同时笑了。 综合办公室里,刘娟几人听说苏誉被县委书记点了副镇长,又要去铜山镇去任职,几个女人围着张丽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丽丽,你和苏誉啥情况了,你看人家都要升官了,到底生米煮成熟饭了吗?”朱红莲一脸的羡慕,兴奋的说道。 “就是呀,男女要是不那个,永远都是两张皮,什么爱情,哪里有睡在一起实在。你倒是说说呀?”陈瑞莲激动的说道。 张丽是被几人搞了个大红脸,吞吞吐吐的说道:“还没那个,就是亲了一次。他…他说给他些时间……” “你傻啊你,他估计还是个雏,这种事估计没经验,更没有尝过甜头,你等着哪一天他吃了那口肉,还有你啥事呀?你是过来人,要主动些才行。”朱红莲激动的说道。 “你们声音小点,翠翠去把门关上。”刘娟小声说道。 闫翠翠也是一脸的向往,她后悔没有主动跟苏誉去扶贫,后悔没有主动向苏誉示好。虽然苏誉很帅,也很有魅力,她也很心动,但是她很有主见,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因为她不看好苏誉,也不看好他的扶贫能成功,更不看好苏誉能提副镇长。她不想一辈子窝在这个山沟沟里,她要找一个至少在县里工作的男人,这样才能有可能跳出这个穷山沟。苏誉被打压她看的很清楚,一个连自己都保不住的男人,如何能给她幸福呢。 看着院子里的奥迪车,听着他升官要调走的消息,她心里有些乱。压抑了很久的情感,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涌了出来。这时候,她看苏誉哪里都好,恨不得现在就向她示爱,恨不得…… 就在几个女人还在给张丽出谋划策,如何征服苏誉时,苏誉笑呵呵的推门而入。 “苏镇长,恭喜啊恭喜,你要请客,请我们吃饭唱歌。”朱红莲首先说道。 “就是,到市里去唱,县里歌舞厅档次太低。”刘娟开心的说道。 见苏誉进来,闫翠翠有些失神,眼露情丝盯着苏誉,心里还在胡思乱想着。 这可是苏誉职业生涯的第一站,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短,而且这里的每个人都特别好,彼此之间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请她们吃饭唱歌,苏誉那可是相当大方。他笑嘻嘻的说道:“择日不如撞日,这有何难,能邀请几位如花似玉的姐姐一同共进晚餐,小弟我真是倍感荣幸。要不,你们现在就回去梳妆打扮,稍等片刻,我们就一同前往市里大快朵颐、纵情高歌?” “市里太远了,还是到县里吧,明天还得上班。如今县里有几个很不错的ktv,不如我们就在县里玩怎么样?晚上我也能回家去住,给苏誉省出宾馆钱。”刘娟笑着说道。 “我看行,就去县里,到时我也想回家一趟,明天早上苏誉负责送我们回来上班。”陈瑞莲开心的说道。 奥迪车够宽够大,五个女人也不胖,后面坐四个轻轻松松,几个女人第一次坐这种高档豪华车,心里的那个美就别提了。这时候,她们心里的羡慕就别提了,因为她们都看走眼了,没想到苏誉不但有才而且还有实力。虽然张丽说奥迪车是苏誉同学给的,但是,大家不是傻子,平白无故谁给你百万豪车,除非苏誉这个同学是个女的,而且绝对是个非常有钱的女富二代。可听张丽说是个大老爷们,这群女人就更加确定,这车就是苏誉的,只不过苏誉是公职,挂在他同学名下了。 那个年代路上交警也不多,更不会查什么超载酒驾。尤其是这种豪华进口奥迪车,里面坐的不是大款就是领导,交警见了一般都是放行,看到省里牌照还得小心伺候着。不过在2000年之前,这种新款的奥迪a6国内也没多少,黑水省又是个经济不发达的地区,这种车超不过十辆,而且八辆都在省府大院里停着。 几人先找了个像样的餐厅,狠狠宰了苏誉一把,然后就到县城里红灯区,在一个装修华丽名叫'夜来香'的ktv定了一个大包。苏誉也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徐涛这种兄弟,他不进这种场所都难。从大一开始,每周徐涛都要叫上一块踢球的兄弟,带上各自的女朋友,都得在歌厅喊两嗓子。 那时候的歌厅不叫ktv,也没有什么包间,就是一个大厅,周边都是沙发酒坐,一个装修很有特色的唱歌的台子,有些有镭射投影,可以尽情发挥,有些只能面对着电视唱。点一支歌十块钱,台下几十上百观众看你唱歌,真有点真人秀的味道,唱歌人也有些当歌星的感觉,那个氛围不是ktv能比拟的。 因为大家刚吃完饭,又是大冬天的,喝啤酒的意思都很淡,苏誉就跟老板要了小吃加热饮料,又要了几瓶红酒,谈好了十二点之前六百块钱。老板看门口的百万豪车,就知道遇上了省城下来的富二代贵公子,殷勤的伺候着。 今日的几个女人,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年轻了十岁。因为大家都太熟悉了,也都毫不做作,一进门便脱去大衣外套,开始点歌唱了起来。苏誉今天也很开心,一来自己升职,人生首次成为自己的赢家。二来能让身边的人快乐,他也深感满足,更何况这几人对他都很照顾。就凭每人都为自己带过早餐,这一份情谊,也不是随便人能有的,他觉得和她们待在一起很放松。 几个人抱着话筒唱着跳着,苏誉点了一支烟,倒了一杯红酒慢慢的品着。谁唱完一曲,他就为谁敬上半杯酒。见苏誉坐着喝酒,朱红莲拉着陪她跳舞。说起跳交际舞,苏誉在大学就学会了,而且跳的还不赖,还会蹦迪。刚开始跳舞大家中规中矩,闫翠翠说跳舞灯光太亮了,没气氛。于是就关了大灯,留下一个滚灯,花花点点的。 也许大家很开心,也许是喝了一点酒。几个女人唱歌跳舞也很放的开,由于都穿着高跟鞋,有时候搂着跳舞时都快贴着脸了。当闫翠翠搂着苏誉跳舞时,踮着脚尖吻了苏誉一口时,苏誉才有所警觉,因为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燃烧的热情。紧接着小丫头直接双手搂着苏誉脖颈不撒手,搞得苏誉异常紧张。他倒不是怕张丽几人看见,他实在不敢招惹女人了,尤其这种眼睛里喷火的女人,他知道那代表着什么。还好有惊无险,大家都忙着玩,花花点点的也看不清对方的动作。就在音乐快完时,闫翠翠又吻了苏誉的脸颊一下,松开了手,这时候苏誉也感觉后背有些汗意。 接下来,闫翠翠点了个《纤夫的爱》情歌对唱,一定要拉着苏誉一起唱。见这小妮子一脸的热情,苏誉都有些头皮发麻,还是在张丽等人的热情鼓励下,苏誉不得不勉为其难的唱了这首,他认为俗不可耐的歌。苏誉的嗓音磁性很足,赢得了满堂彩。 期间又陪闫翠翠跳了一曲,除了被亲了几口,也没做出更出格的事。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点,见几个人玩的都很尽兴了,刘娟毕竟年龄长,提议散场回家。 其实,闫翠翠的行为没有瞒过刘娟,怕她再跟着苏誉闹出什么幺蛾子,出了门刘娟就把闫翠翠拉到自己家里去住,陈瑞莲也打车回家了。 就剩下张丽和朱红莲,苏誉要给他们登酒店住,被张丽拦住了,说一起去苏誉家里住,反正自己又不是没住过,干嘛花那个冤枉钱。 都是自己人,朱红莲也说去家里住,苏誉也没再坚持,回到家朱红莲和张丽住一间,苏誉一人睡一间。 刚迷迷糊糊睡着,感觉有个光溜溜的身躯钻进了自己怀里,上来就是熟练的操作。苏誉也是吃过荤腥的人了,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挑逗。 他没有怀疑,知道一定是张丽,也不再扭捏了。一辆不算老的老车,一位有点经验的司机。没多久,房间里春意盎然,不知过了多久,几声长长的娇喘声过后,房间里又陷入了安静。 少时,一个声音在苏誉耳边想起,“你要对丽丽好点,她心里可都是你。” 这个声音他熟悉,怎么是朱红莲的声音,苏誉顿时被惊得头皮发麻。“红莲姐,怎…么…是你呀!我…以为是……” “被你都那个了,弄了半天你还想的是丽丽,姐亏死了。你要再来一次,脑子里不能再想着她。”朱红莲不满的娇嗔着。 “红莲姐,还来?这怕……”苏誉吞吞吐吐说着。 “嗯,这一次你心里只能想着姐,感觉一定不一样。你很棒,姐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别担心,姐只吃不惦记。 ”说完,吭哧吭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男女这种事,只要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水到渠成了。你还别说,她是个好老师,这一次他有一种不一样的体验。 第61章 乌鸦笑猪黑 苏誉上任铜山镇副镇长后,马不停蹄的完善了配套大坝的设计文案,并交给水利设计院开始设计。长安交大一天几个电话催促,三天后,苏誉从安顺乘飞机去了长安。 这一次,学校破天荒的派了行政部主任来机场迎接,让苏誉非常诧异的是,欧阳佩佩竟然也在人群里。 长安的天还是那样的忧郁,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烟尘味。熟悉的味道,让苏誉很是开怀。和众人一一握手,到欧阳佩佩身边,苏誉只是淡淡的一笑,说了句;“你越来越漂亮了!”说着,眼光已经从她身上滑过去了。 这一刻,他心里没有起任何的波澜,就是和一个曾经的熟人打招呼而已。这一刻,苏誉知道,曾经那个占据着他全部的心神,那个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女神,飞走了。 这一刻,欧阳佩佩心里不仅是失落还有酸涩,因为,她没有从苏誉的眼睛里看到喜悦和思念的光,她知道自己终于失去了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暗腹;“他比以前更加的帅气,更加的沉稳有魅力了,眼神里全是自信与刚毅,看他冷漠的表情,难道他有了其他女人?” 行政主任叫宋宁宇,就是原来主管校团委和学生会的老师,比苏誉早两届毕业,绝对的师哥,与苏誉很是熟悉。时常还被苏誉和徐涛带出去腐败,关系就不用说了。介绍完几个迎接人员,宋宁宇就给苏誉打起了感情牌。“苏誉啊,咱俩那可是实打实的老相识了,想当年你在学生会和校团委,那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耀眼夺目,你们几个没有少跑我那里打秋风吧!你放弃读研,让大家都深感惋惜,学校更是特意为你保留了研究生入学资格,只因为,老吴说你是那万中无一的人才。老吴断言,你必定会回来顺利读完研究生。真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有缘再次相见,而且还是由师哥我来为你服务,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呀!” 苏誉太了解宋宁宇了,这家伙就活了一张嘴,反正你向他要点好处,没有泡酒吧精神,你就啥都要不上。他先是理解你的难处,再是肯定你的工作,然后是下一次,说白了就是这次没有,等下次一定优先考虑你们。 苏誉也掌握规矩了,每到节假日学生会要办活动,就带两个哥们,来了也不说话,就往沙发上这么一坐,该抽烟抽烟,该喝茶喝茶,一张报纸能翻一天。就是不说话,也不捣乱。其他老师看见苏誉,就打趣说,讨债的又来了。刚开始,宋宁宇还对抗一下,最后两年,每到节假日办活动,宋老师多多少少已经准备好了,虽然给的也不是太多,搞得苏誉也没脾气,就这样大家从冤家也就成了朋友。今天再次提到打秋风,那是说的客气,没有说抢就不错了,叫苦那就是矫情,苏誉可不吃他那一套。 “宋老师,个人问题解决了?那位师姐终于委曲求全了?”苏誉调侃着说道。 “说什么呢,我们是两厢情愿,她现在可是你嫂子了,十一办的礼,我家小宋也有几个月了。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们的红包呢,请帖我可发到你们学生会了。”宋宁宇开心的说着。 车里传来一阵嘻笑声…… 回学校的一路上,宋宁宇给苏誉介绍着学校半年来的变化,谁谁去哪个部门了,谁谁升了教授了。苏誉都很开心的听着,恰到好处的询问着。 欧阳佩佩为何来接苏誉了,不是她的前女友的身份,人家本身就是学生会的一员,这还是苏誉利用学生会主席的职权,为身边人办的唯一一件私事。 校园里没有因为谁的离去而显得与众不同,柿子树上依然挂着小红灯笼一样小柿子,梧桐树的黄叶在风中摇曳着,仿佛是欢迎那个曾经的故人。 苏誉被请到校办会议室,在这里,他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有曾经的老师,也有学校的领导。吴教授两鬓斑白风采依旧,脖子上挂着一副老花镜,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苏誉一一和大家打过招呼,最后来到吴教授身边。“老师身体很硬朗,眼神比以前更加的锐利了,学生看到您这严肃熟悉的眼神,第一感觉就是论文又出了问题了。”苏誉装出一副赖皮样,嬉笑着说道。 “你小子现在有出息了,老师也请不动你了。看来我老了,没用了,说话也不灵了。我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你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动身,一个乡镇小干部有那么重要吗?”老吴心里高兴,嘴上可不饶苏誉。 见老头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埋怨着,苏誉心里开心,知道老师耍矫情了。急忙扶吴教授坐下,陪着笑脸说道:“老师不是说过,个人事再大,那也是私事,是小事。老百姓的事再小,那是天大的事。学生也算是尊师重道,在维护着老师所传授的道。老师不应该生气,应该高兴才对呀!”说着,给老头鞠了一个躬。 吴老头听了苏誉的强词夺理的辩解,心里却很受用,开心的笑了。 接下来,校领导召开了一个简单的见面会,就出国参加论坛会的名单做了公布,队伍很庞大,总共二十一人。这里面苏誉认识的有自己的老师吴长缨,还有一个叫何远星的副校长,校办联络部主任刘红艳,经管学院的一个叫陈志坚的副院长,国际金融学一个叫纪媛媛的年轻女教授,其他人一个基本都不认识。 副校长兼对外交流部主任何远星说道:“这一次会议是全球经济论坛,世界各大知名大学,学术机构都派代表参会。国内我们是唯一一个被邀请的大学组织。我们很荣幸,感觉肩上的担子也很重,教育部也很重视,并派了乔汉东副部长亲自带队。当然了,京城几所高校也派了代表。” “何校长,会议主办方邀请的是我长安交大,与京城大学有什么关系,二十一个人里,我们总共才去六个人,其中三位就是领导,干活的只有我和老吴、苏誉三人,这样安排是不是有问题?也不知出去我们是以什么名义呢?是以教育部名义参会呢?还是以首都大学名义?还是以京城某大学名义?名正才能言顺,我在美英多年,对洋鬼子那一套还是比较了解,咱们讲究人情世故,人家做事很严谨,别到时候被赶出会场,那可就把人丢到国际上了。”说话的是纪媛媛。 纪媛媛话音落下,吴教授面色也不善,沉声说道:“纪教授言之有理,我看了论坛网站里的帖子,所有参会者都要有在自己领域里有一定学术研究的人,并带着自己的研究课题论文参会,这是要在台去拿出研究成果演讲的,不是凑人数的。” 吴教授话音落下,台下议论纷纷,何校长一脸的尴尬与无奈。“名称早就定了,叫'世界大学经济论坛会中国代表团,'这是教育部定的。我们学校名单是校委会的决议,也是报教育部审批过的名单。我也觉得有问题,纪教授说的不是不可能,我也担心。可我们得服从上级吗?” 纪媛媛是留美的经济博士,她主张学术第一,她的学术在国际上也小有名望,很看不惯国内官僚至上的那一套把戏,所以说话也不客气。“我们这哪里去参加经济论坛会,这阵容直接是观光考察团嘛。我在网站看到的是'长安交通大学代表团'里面特别强调了苏誉的名字。不客气的说,我们有这个对外交流的机会,是苏誉争来的。这你们都知道,人家邀请的首先是苏誉,就是苏誉注册地在长安交大,所以我们长安交大才被邀请,我希望你们能正视这个事实。”说完,欣赏的目光看向了苏誉。 “不过是出去参加一场会议罢了,何须如此小题大做,竟上升到政治任务的高度,何必弄得这般复杂?你们谁愿去便去,我着实不想去。”苏誉心中暗自思忖,面上却不露声色。 何校长也不是一般人,大是大非面前他也不糊涂,纪媛媛在国际金融领域有一定的影响力,她能说出这些话,不是没有依据,说不定人家早就从洋鬼子那里听到啥消息了,只不过懒得明说罢了。 “那想明白这些,何校长诚恳的说道:“就这样吧,我尽快和教育部联系,再和主办方协商。纪教授说的对,这是经济峰会,非经济类人去干嘛,我先把自己从名单上剔除。” 果然,两天后,队伍准备出发时,接到主办方的电子说明涵,内容很简单,只邀请了苏誉和他的母校'中国长安交通大学',其余人员一律不接待,也不欢迎经济领域外的人来访。并且要求人数控制在十人以内。 这一下,有些尴尬了,二十一个人里面,长安交大除了纪媛媛和苏誉、吴长缨、其他人全部被踢出局。京城几所大学里出类拔萃的经济学教授,也不好意思以长安交大名义参会。长安交大想补充人,可时间也来不及了,三天后就开会了,现在走刚能赶上开会时间。 最后,吴教授带着纪媛媛和苏誉飞向了大洋彼岸。第三天下午,三人踏上了马萨诸塞州剑桥市土地上。由于安排失误,一路上,两位教授心情不爽,都在紧张的转机等待和飞行当中。精神上都有些疲累,也很少交流。两位都是苏誉的老师,扛包跑腿就成了苏誉的工作。 由于论坛会会场设在麻省理工大学大礼堂,与会代表都被安排在校外酒店。由于长安交大人数不多,被安排和首尔大学代表,孟买理工学院代表住在同一层。 晚饭是在酒店餐厅吃的自助餐,苏誉三人选了餐刚坐下,一个个头不高西装革履,满脸严肃的家伙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我叫李纯吉,是首尔大学金融学院教授。请问你们是吉隆坡大学代表,还是东京大学代表?” 听到这话,纪媛媛头都没抬,慢条斯理的吃着牛排。因为这种二鬼子她见多了,说话比洋鬼子都占地方。在英美上学期间,她宁可和洋鬼子交往,也不愿意和这些二鬼子来往。因为他们不行,还瞧不起和他们一样肤色的人。 这样的闲人,苏誉也懒得理会,在他的经济论坛名人博客里,没有几个亚洲人,更不可能有棒子国人。不是他瞧不起谁,是他们真的不行,腐败官僚不如华夏,暧昧情色比不了倭寇,胆小怕事还哔哔歪歪,除了能吹牛逼,就是爱申遗,其他的好像没优势。 吴教授是个厚道人,既然人家问了,也不得不答,于是,客气的说道:“我叫吴长缨,是中国长安交通大学代表。” “噢…,中国长安交大没听说过,听说中国很落后,那里的人都吃不上饭,也没衣服穿,你们的温饱都没有解决,怎么能参加这么高端的论坛会?太匪夷所思了。”李纯吉惊讶的看着三人,不解的说道。 吴教授被搞了个大红脸,这二鬼子说的这些现象国内有,但这与发展经济,参加经济论坛会有啥冲突,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尴尬的望着苏誉和纪媛媛。 苏誉心里有些被刺痛感,但不能发火,何况国内有些地方必确如此,但这只是少部分落后山区,而且这些说法都是解放前的印象了。 “蠢鸡教授啊,是这样的,我们老家有一口井,井里有个癞蛤蟆,成天对着井口研究天空,并告诉井里的小鱼小虾们说;天只有井口大,我们这个井就是世界的中心。这久而久之,井里的鱼虾都认为天就是井口,井口就是天,并把这个至理名言刻在井里的石壁上,传承后世。 请问蠢鸡教授,你认为这只癞蛤蟆说的可对?海洋里的大鲸鱼听了会不会喷他一脸的水?” 李纯吉虽然没明白全部,但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没说好话,因为,对面低头吃饭的美女都快笑喷了。 他感觉这家伙说他的名字时音压的很重,他感觉一定在骂自己。于是,没好气的说道:“我叫李纯吉,是纯吉,不是蠢鸡。何况那个癞蛤蟆我不认识,我怎么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年轻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誉呵呵一笑,微微点点头道:“棒子国一群井底之蛙,能不认识一只井里的癞蛤蟆吗?我送你四个字,'坐井观天!'如果不知何意,请回去查查康熙字典,这字典几百年面前你们就弄回去了,不会也准备把它也申遗了吧?” 老吴觉得方言太损了,但心里也畅快,看着纪媛媛笑了起来,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什么意思,请你把话说明白。”李纯吉脸色有些难看,气急败坏的说道。 “蠢鸡教授是吧,我来给你翻译一下。”于是,纪媛媛添油加醋的把苏誉的意思表达了出去。 听完纪美女的翻译,李纯吉脸色通红,端起盘子扭头就走,没想到走的急,盘子里的高脚杯摔在地上,饭菜也撒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厅里用餐代表都投过来异样的眼光。 一名牛高马大的阿三代表走了过来,一边大大咧咧剔着牙,一边嘴里嘟囔着:“东瀛的朋友,请你们不要介意,棒子们没素质天下皆知,公共场合摔碟子绊碗成何体统,这种粗鲁野蛮的素质,要是在我们圣都孟买,会被人鄙视死的羞死,这样肮脏的心灵,就是恒河里的圣水都清洗不干净。”说完,还露出白牙冲着纪媛媛绅士的一笑。 李纯吉的无知,苏誉忍住没笑,三哥的奇葩表现,苏誉实在忍不住了,扭过头笑了起来。 回房间的电梯里,吴教授一脸的无奈,用手点点苏誉,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大小也是个领导干部了,说话竟然这么损。你就是这样教你治下百姓的?” 听到吴教授的话,纪媛媛一脸的诧异,“苏誉你如此的才华,怎么能去政界那个烂泥潭?这不是明珠暗投,自毁清誉吗?” 这话说的,苏誉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纪教授,我也是一个偶然选择那样的工作。其实,那个圈子鱼目混杂,腐败成性,算不上真正的政界,充其量就是个权利交易市场。我也就是混口饭吃而已。”苏誉姗姗的说道。 “纪老师,你好好开导开导这小子,我也快被他气死了,你说我这么多年,就发现这一个好苗子,还不上道,真气死我了。” 下了电梯,纪媛媛沉声说道:“你跟我来,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第62章 护道者 纪媛媛是教苏誉国际金融的老师,年轻漂亮又是个海归,博士学历不但耀眼,毕业学校更加出色,芝加哥大学经济学院是全球数一数二的经济类大学。听说她家庭背景也不一般,所以在长安交大有很大的话语权。一般人她瞄都不瞄一眼,高傲冷艳是学生对她的评价。 那时候的苏誉青涩而默默无闻,纪教授除了为他们上课,私下很少有交集。在这样的优势女面前,一般的男生只能产生自卑,随即敬而远之。当年的苏誉应该就是这类的人,绝对不会借着一个问题去故意接近她,他也有他的孤傲,更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纪媛媛对苏誉印象相对模糊,只知道他足球踢的也很不错,学校足球杯上看到过苏誉矫健的身影,青涩而帅气的脸是她记忆里的一部分。 跟着纪媛媛进了房间,苏誉看到酒柜上有瓶打开的威士忌,还有只高脚杯子,看来纪老师喜欢喝洋酒。 进了房间,纪媛媛招呼苏誉坐下,就向内室走去。“想喝什么自己倒,我去洗漱一下,顺便换件舒服的衣服出来。”说着,就进了里间。 苏誉嗯了一声,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他哪里有胆在纪教授房间喝酒,纪媛媛可是他以前的神往对象,只可远观,不可冒犯,更不敢有任何亵渎之心。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听完纪教授的课,晚上梦里竟然也梦到了她,于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洗裤头了。就为这事,他自己还鄙视自己好些天。从此以后,他心里有鬼,见到纪媛媛就紧张。直到和乔慧雅有了第一次后,接着又有了岑莫依温柔似水,朱红莲满意的褒奖和教父式指导。现在的他很自信,这次再见心中的圣女,再也没有手足无措的感觉,心里只有敬仰与欣赏。 纪媛媛走出内室,见苏誉恭恭敬敬坐着,没有丝毫左顾右盼的迹象,心里对他更加的欣赏。纪媛媛穿了件天蓝色宽松睡袍走了出来,边系腰带表说道:“喝什么自己倒,在我这里你还客气上了。” “纪老师,我不渴,有需要我会自己倒,您不要管我。”苏誉恭敬的回应道。 纪媛媛也没说啥,拿起一个高脚杯为苏誉倒了半杯酒,又给自己倒了半杯,一手递给苏誉,一边说道:“刚吃完饭,喝点威士忌有助于舒缓神经,我感觉你有些拘束。” 苏誉急忙站起来,双手接过酒杯,道声谢。“不是我拘谨,是老师高雅的气质映射了我,就如一颗小星辰靠近了浩瀚皎洁的月光,显得黯淡无光罢了。”苏誉故作轻松,风趣的说道。 有句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誉的奉承话让纪媛媛如沐春风,心情格外的舒服。她白了一眼苏誉,没好气的说道:“嗯,油嘴滑舌,快坐下吧!” “老师,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您可是我们所有男生心里的女神,没有之一。”苏誉随口而出,说出来心里有些懊悔。“看来人不能太得瑟,免得秘密被道穿。” 好听话谁不爱听,尤其能被一个男生这样吹捧,纪媛媛心里热流涌动,冷艳的俏脸上难得出现淡淡的红晕。 “说说你怎么回事?你这么个天才,怎么能堕落进那种混沌的漩涡中。你知道吗?那里会消磨你的意志,腐蚀你的灵魂,让你变得恶俗不堪。我可不想有一天看到一个满身油腻,满嘴谎言,左手搂着三陪,右手搂着金条,胸前挂着为民谋福利牌子的苏誉。”纪媛媛心里很惋惜,说话也不客气。 苏誉听的心惊肉跳,心里暗想:“看来老师很讨厌那个圈子,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骂尽了天下的逐利人。这怎么解释,才能让这圣女满意的放过自己呢?” 突然,他犹如醍醐灌顶般,真诚地说道:“老师,如果所有的臭鱼烂虾都涌入那个圈子,成为社会的管理者,而白鸽不屑与他们为伍,纷纷飞入了象牙塔。你说,这个社会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象牙塔外面还会是洁白一片吗?” 纪媛媛听着苏誉的话,轻轻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问题属于社会范畴,我还没有过多的考虑过,你说?” 苏誉点点头,恭敬的说道:“老师,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陶冶情操,更不是为了装点门面,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今是信息大爆发的时代,不是你不想听他就听不到,而是被动接受你不得不正视它。 我没有纯高的理想,更没有匡扶天下的能力,我只想用我所学的微薄知识,为社会多做一些工作,只想在我的参与努力下,贫苦百姓能有个盼头,孩子们能吃饱饭,能上得起学,恶人能得到挟制,正义能得到声张,仅此而已。” 纪媛媛被这朴素的情怀所感染,被他真挚的心所感动。这一刻,她才真正正视起了苏誉,那张青涩幼稚的脸渐渐的凝实起来,那颗沉寂的心也开始萌动起来。她点点头,示意苏誉继续。 苏誉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老师,我曾经对生活满怀着幻想,也曾想躲在象牙塔里钻研学问。可是,社会给了我当头一棒,疼得我生不如死,逼迫我不得不走出这一步。 如果面对邪恶与不公平,我们都缩回了脑袋,那这个社会一定是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因此,我选择了迎难而上。试想,有这样恶劣的外部环境,象牙塔的外衣还会洁白吗?象牙塔里的空气还能清新吗?像老师这样学富五车的学者,还能静下心来研究吗?” 纪媛媛脸颊微红,美丽的双眸明亮而清澈,轻轻捏住的酒杯在微微颤抖,心里的火焰燃烧起来。她轻轻点头,示意苏誉继续说。 稍顿片刻,苏誉继续说道:“老师,如果是那样一个乌烟瘴气的环境,您研究的意义何在?面对这样邪恶的社会,越富强越堕落,对社会的破坏力越大,对普通民众伤害力也就越强,也许毁灭才是救赎。 老师,道在人心,您就是灵魂的传道者,我要做一名护道者,永远护佑着您和您的道,不被世俗所侵蚀,不被邪恶所毁灭。 这期间,也许我也会尔虞我诈,但只针对那些喜欢尔虞我诈的群体。我不敢说自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君子,但我也有爱的标准和生活的准则。至少我不会崇拜金钱,骄奢淫逸到饥不择食地步。也不会堕落,更不想腐败,因为我从来没有想着当什么大官,更没想着靠升官而发财。” 苏誉话音落下很久,纪教授久久不能自我,深深的钻进苏誉的情怀里而不能自拔。 这一刻苏誉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大,以至于她那纯净到空落落的的心灵,也变得越来越充实,越来越丰满。心底生出涓涓细流,不断的滋润着那个身影,她那坚若磐石的心,也变得患得患失,泛起了阵阵涟漪。 过了许久,纪媛媛白缓缓回过神来,美眸如丝直视着苏誉,柔声说道:“苏誉,谢谢你!也许我们都错了,与你相比,我们就是井底之蛙,是空谈者。而你是那个实实在在的践行者,护道者!记住你的承诺,老师永远不会忘记。” 一通长篇大论说完,见纪老师陷入深深的思虑之中,苏誉有些小小的得意,能把这个自恃清高,美丽睿智的才女镇住,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嘚瑟之余,苏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刚放下杯子抬起头,就看见一双美丽而温柔的眸子,直射他的心房。 顷刻间,他竟然有些心猿意马,有些情不自禁。他脑海里出现了岑莫依的那依恋的眼神,又看到乔慧雅那火热的光芒,似乎又看到朱红莲那饥渴的神情。 听着她的话,他有些恍惚,咬了咬舌尖,他浑身一颤,疼得差点叫出了声。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纪老师担忧的问道。 “没…没事,刚才不小心咬了舌头。”苏誉诚实的说道。 纪媛媛莞尔一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明天就要提交讲义题目了,你准备了什么论题?”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被她娇媚的笑容整的一片凌乱,还好定力强大。听到纪老师的问话,他略一沉吟说道:“老师,你也知道,这种论坛我们只不过是充人数的群演,没人会在乎我们的声音。就像台上,呼呼啦啦出来一群人,主角只有一个,我们连演员都不算,充其量就是个跑龙套的。他们想听的我没有,但他们最怕什么我知道。” 苏誉话音刚落,纪媛媛眼里精光一闪,急切的说道:“不要卖关子,你快说。”说着,站起身拿起苏誉的酒杯,又给他倒了半杯酒,顺势就坐在苏誉的身边。 您是老师,我是学生,有点本末倒置了。想到这里,苏誉恭敬的说道:“老师是金融方面的权威,那我想问问老师,您对明年的国际金融走向如何看待?对亚洲的金融市场如何定位?” 纪媛媛听的正在兴头上,突然被苏誉将了一军,耍起了赖,娇嗔道:“我就不说,我喜欢听你说,你快说嘛,不然我可饶不了你。”说着,一只小拳头扬了扬。 第一次发现纪老师还有小女儿家柔情的一面,苏誉有些心神激荡。急忙讨饶道:“我说,我说。老师你发现了没,从今年开始亚洲股市牛气冲天。我从其他渠道调查发现,索罗斯把大量的资金都砸在东南亚货币金融市场。最近一段时间,只要是股票,随便买就能赚钱。这是金融市场的春天,有可能成为股市的滑铁卢。 谁都知道,有春天就有冬天,但是这个春天太漫长可,长的让人忘了寒冷的滋味,又有几个人知道冬天在哪里。我认为,他们再操盘,在酝酿着一场天大的阴谋,不出所料,明年亚洲将过一个寒冷的夏天,金融市场将迎来最严酷的时期。按照索罗斯一贯尿性,这一次,亚洲不知又有多少国家被拔掉内裤,又有多少企业被敲骨吸髓面临倒闭,也不知道又有多少股民血本无归,含恨楼下。” 苏誉的话让纪媛媛后背发冷,她也注意到这种不正常的现象,但她也没有过多的思考,只认为现在的人佛堂注重金融投资了,她还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端,至少大家懂得理财,不再守着一点工资过日子了。这对整个社会来说说,是利好的事情,对上市企业而言,也是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 苏誉的一席话,直接颠覆了她对金融市场多年的认知,对书籍里所描绘的规则理论的怀疑,对官方资料的怀疑。她呆呆的注视着苏誉,一脸的不可置信。 过了一会,纪老师有些疑惑的说道:“苏誉,你这都是从哪里来的数据,这可靠吗?好像不符合市场规律呀?” “老师,这不是数据分析,这是情报显示。是不符合市场规律,但着符合人性规律。相信我,不会错的。告诉你的朋友,过完年四五月份以后,不要再碰任何货币和股票交易。一旦他们开始收割,直接连根端掉,不会给蚂蚁下树的机会。”苏誉真诚的说道。 看着苏誉清澈自信的眼眸,纪老师被感动了。她不知道苏誉如何得到这些资料,也不晓得他所谓的情报是哪里来的,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分析出这样的结果。她也想驳斥他的结论,但她的心选择了信任。这一刻,她心里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情愫,她竟然希望苏誉是对的。 两人相对默默无言,片刻后,苏誉拿起酒杯说道:“老师是美国通,不妨说说麻省理工大学吧。他们邀请我来学习,我很不熟悉,老师能讲讲吗?” 一直陷入沉思的纪媛媛被苏誉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惊醒,她急忙收回神情,抿了一口酒,微笑着说道:“麻省理工邀请你来读研,我很支持。 麻省理工的校园临近哈佛大学校园,占地166英亩,设有多个学院和研究中心,包括建筑及城市规划学院、工程学院、人文及社会科学学院等六个学院?。学校拥有丰富的学科资源,尤其在工程、计算机科学、物理学、数学和生物科学等领域处于领先地位?。此外,他们还设有多个跨学科实验室和研究中心,如林肯实验室和计算机科学与人工智能实验室,为学生和教职员工提供前沿研究项目的合作机会?。 麻省理工的学术成就卓越,培养了大量诺贝尔奖获得者和国家科学奖章获得者。学校拥有101位诺贝尔奖获得者、61名国家科学奖章获得者和33名国家技术与创新奖章获得者?。其师资力量雄厚,许多教师在各自领域内享有盛誉,并与行业和政府组织保持密切联系,为学生提供丰富的实践机会?。” 稍顿片刻,她满脸期待的说道:“麻省理工虽然成就很璀璨,但是,你是一位优秀的经济学人才,老师希望你能去芝加哥大学,那纪才是全球经济人才的摇篮。老师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老师希望你去老师的母校,因为那里有老师的足迹,你一定会大有收获。真的,那里也很美,以后我们也会又更多的共同话题。只要你愿意,入学资格老师来办,改天我们就去芝加哥,真希望现在就能过去。”纪媛媛动情的说着,苏誉静静的听着。这时候,她脸上的高冷烟消云散,就像一个喜欢憧憬的小学妹。 第63章 吃像不要太难看 苏誉首次踏入这所世界性大学,神情庄重得宛如朝圣者,迎面走来的学子肤色各异,仿佛是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让他顿感校园里的味道都变得与众不同。这种异国情调,不仅仅是体现在建筑上,更如同一股清泉,流淌着固有又包容的国际文化。 主办方为每个代表团配备了两名引导者,其中有一位是新加坡籍华裔女学生。她的英语水平极高,对学校文化更是了如指掌。一路上,她向三人详细地介绍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奇闻轶事和辉煌成就。显而易见,这些学生已然融入到了这种社会环境之中,因为从她的面容上,能够感受到她对这里的崇敬与自豪。 这里的会议现场没有像国内那样张灯结彩,渲染气氛。大礼堂上面悬挂着一个横幅,告诉大家这里在干什么。门口放着几个大展板,里面内容多是以往的成就,和会议现场的火热景象,又为参会者明确几天的会议安排,出口方向有工作人员查看着与会者的身份牌。所有进入的人员都被引导人员带到自己的位置上。 会堂里面很大,上下三层,估计能容纳千人,与会代表连同服务人员,不超过三百人,旁听席上已经黑压压的坐满了学生和老师。“他们的会议就是对学生的一次体验教学,学校很重视这些,这就是他们喜欢办会议的原因之一。我们国内开会是领导的舞台,人家开会是学者才子的舞台,这就是人家为啥学校越办越好,我们教育越办越烂的原因。 西方崇尚个人表现,鼓励畅所欲言。而我们只能听领导一人高谈阔论。只要领导讲高兴了,会议便算是圆满结束了。至于会议的意义,无人问津,会议的效果,更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相片和影像资料有了,报纸和电视媒体就有了素材,而领导闪耀的政绩也就呼之欲出,这才是重中之重。 拿社会公共资源为自己造势,西方人脑子笨,不会玩这个。因为他们觉得太掉价,也太无耻,有损自己的公众形象。他们把这个现象形象的称作'蝗虫蜕变现象'。”纪媛媛小声地对吴教授和苏誉说道。 随着麦克风的声音响起,大会主持人开启了会议。首先公布了代表团演讲的顺序,长安交通大学代表苏誉被列在第二位演讲,纪媛媛被列在第五位,吴教授被列在第七位。这个次序着实出乎与会者的预料。 当主持人宣读完后,会场里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棒子和阿三代表都是第一百多位,一共开七天会,被列在第五天和第六天,就连宝岛大学代表也在前八十位。 “论坛主办方,我们抗议,这是对我国的歧视,华夏国连吃饭穿衣都没解决,他们能有什么好的学术论文,这是有人在作弊,我们有理由怀疑,主办方被蒙蔽了。”首尔大学代表李纯吉大声叫嚣着。阿三代表们和绿帽子代表也跟着叫嚷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请肃静!请看大屏幕。看完后如果还有问题,我们在讨论。”主持人礼貌的说道。 话音一落,大屏幕上便显现出数份杂志,其中华尔街金融杂志,以及世界经济周刊九月第一期和第二期的封面,赫然竟是苏誉的寸照影像。而苏誉的两篇论文,都被被置于首位和次位的版面之上。 大屏幕还在滚动播放,主持人说道:“先生们,若想名列前茅,就请呈上货真价实的论文吧!你们棒子国大学已参加了十几届,却未能拿出一篇拿得出手的论文。长此以往,你们参会的资格怕是都要重新审视了。还有阿三国、绿帽子国,你们可得加把劲啊!倘若没有异议,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会议。每个参会者演讲结束后,将留出十五分钟的提问时间,届时请演讲者当场答疑,诸位学者当场评判。” 在看李纯吉,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脸上红一道白一道,非常的难看。昨天晚饭时那位仗义执言的阿三,一脸的幸灾乐祸,好像是局外人似的,还向纪大美女挤眉弄眼,飞着菠菜青。 纪媛媛视若无睹,所有的重心在苏誉身上。“按照惯例,第一个是东道主,其实,你是第一个发表演讲的学者。苏誉,加油,老师看好你!” 老吴也很兴奋,点头说道:“讲话语速慢一点,我们说的是英语,和美语有些差异,尽量表达清楚。你…你的演讲稿呢?”说到最后,见苏誉两手抱着,手里和桌面上没有一张纸,气不打一处来。 纪媛媛上下看看,也是一脸的诧异。 “两位老师,你啥时候见我演讲拿过稿纸了,您二位放心,都在这里记着呢。”说完,呲着牙对老头一笑,又对纪媛媛自信的点点头。 “这家伙真是个怪胎,人家拿着演讲稿都讲不好,他两个肩膀抬着个脑袋,就能这么自信。真想打开看看,这家伙的脑袋是啥构造。”纪媛媛暗暗的想着,看到苏誉的眼神,她心里却没来由的踏实。 主办方演讲的是一位博士生导师,四十多岁,叫什么'艾米耶伦',苏誉有印象,在论坛里和这人切磋过,这家伙在宏观经济方面,还有有一定的远见。听说,给华夏国也出过几个经济建议,至于用了没有就不得而知了。这家伙这一次谈的还是宏观,只不过说的是金融调控。论文的核心价值就是:“美元的重要性和美元不可替代性,呼吁世界遵循华尔街金融货币规则,共创维护美元的核心地位……” 这家伙最后讲道:“今年以来,美国向世界输出了大量的货币资本,这才有了亚洲的金融市场的繁荣景象。美国今后的重心在亚太,帮助扶持经济欠发达国家和地区,致使全球一体化形成,从而达到共同富裕共同繁荣的目标……” 洋洋洒洒几十张张,讲了近一刻钟。话音落下,会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尤其是亚太代表区域,棒子子激动的都站起来鼓掌,绿帽子和阿三代表也很兴奋,好像下一刻福利美元就到自家了。倭国代表满脸微笑,卖力的鼓掌,但不是很激动。 苏誉象征性的呱唧两下,向着走下台的'艾米耶伦'冷冷的一笑。 纪媛媛知道接下来苏誉要打脸了,索性鼓掌的心也没了,娇嗔着打趣说道:“苏誉你咋不鼓掌,小心人家'蠢鸡'抗议你破坏会场和谐。” 苏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麦克风响了。“有请来自中国长安交通大学代表苏誉先生。”主持人朗朗之声传了出来,苏誉缓缓走上了台。 “女士们,先生们,上午好;我讲的话也许大家不爱听,倒是,我还要讲,因为接下来,有很多国家和地区面临着破产的风险,希望我的话能引起他们的警觉。我的题目叫《吃相不要太难看》。” 苏誉话音未落,全场一片惊呼,谁都知道这是国际经济论坛,苏誉这样的题目太匪夷所思,有破坏国际和谐的影子。主办方几位学者交头接耳了一会,主持人上来双手压了压说道:“大家静一静,等苏誉讲完了大家再讨论不迟。” 会场上又安静了下来,纪媛媛双手紧握着小拳头,雪白的小脸微微泛着红晕,一双美眸紧盯着苏誉,生怕一眨眼他就被哄下去了。 “女士们,先生们,就像'艾米耶伦'博士讲的那样,华尔街向亚太倾倒了大量的金融资本,表面上看是为了繁荣亚太金融市场,搞活市场经济。其实不然,这是一个阴谋,一个有计划的收割的大阴谋。这是索罗斯对亚太人民犯下的又一个罪行。 这一波过后,又不知多少国家要停摆。多少企业要破产,多少股民要血本无归,家破人亡。就为了他们的贪婪和私欲,致数十亿生灵于不顾,致亚太沦为资本的奴隶。他们这种强盗行为,就不怕亚太人民诅咒吗?就不怕上帝的惩罚吗? 这样的话题我点到为止,希望与会代表通知各国政府,尽早布局防范,别到最后输的连内裤都丢了。最后奉劝那些红眼狼们,别玩火,玩过火了小心自焚。” 说是论文演讲,还不如说是通报,简单明了,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论坛的主办方虽然是美财团,但对华尔街这样的神操作,他们也是闻之未闻。因为国际金融规则明确禁止操控股市和金融市场,如果有发现,处罚非常之大。 大家都不相信有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火中取栗,祸乱国际金融市场。但是,大家忽略了规则的制定者和执行者,规则出自华尔街,玩火者也出自华尔街。裁判和运动员是一家,这个法度执行起来就很微妙了。 就像某大国,执法者和犯罪分子老搅和在一起,关键时刻官员家属也出面插上一杠子。你让法律如何能公正廉明,你让老百姓如何信服它们?人家都是依法治国,某大国是以法治民,民以上者皆特权。索罗斯这群人就是生存在华尔街的特权阶层,他们的制度也是只对别人不对自己。华夏封建王朝亡古了几百年,'刑不上大夫'这样的老妖孽,却僵而不死,茁壮的生长在体制内,这也许是某大国对世界的唯一贡献吧! “你这是谬论,这是扰乱国际金融市场,你要对你的言论负责任……”台下棒子代表集体抗议,这一次,阿三却沉默了,绿帽子也跟着抗议起来。小倭代表如临大敌,相互在交流着。 纪媛媛眼神热烈,小拳头握的紧紧的,在向苏誉传递着力量,吴教授一脸的凝重,默默的想着心事。 让人诧异的是,西方代表们集体失声。既不抗议,也不赞同,小声飞交流着。 “该死的根本拉不回世上,无论是棒子国还是绿帽子,阿三还是小倭国,都是华尔街资本的奴役者,一旦这条恶魔抽身,先死的一定就是他们,老子好心提醒你们竟然被你们抗议。” 想到这里,苏誉呵呵一笑道:“你们本身就是附庸国,也不用抗议,也许你的主子能网开一面,扔一个骨头好活命。如若不信,翻过脸自有分晓,到时候但愿你们都没光着腚跑。”说完,方言信步走下台。 苏誉走下了台,主持人急忙继续下一个演讲。他们也不愿意继续讨论这种话题,毕竟他们是一体。讨论的越明白他们越尴尬,这种事那群人不是没干过,他们心里也有了数。 苏誉走到座位上,大熊代表和小倭代表竟然向苏誉竖起来大拇指。 吴老头面无表情,点头苏誉坐下,纪媛媛满脸激动,一把拉着苏誉坐下,小手握在他的大手上,苏誉感觉一股冰凉,他这才知道纪老师多么的担忧。 他轻轻拍拍她的小手,柔声说道:“纪老师,别紧张,这是言论自由的美利坚,没人会因为论坛上一句话针对我的,华尔街更不会。”说着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冰凉的小手慢慢有了温度。 纪媛媛面色更加的潮红,小手没有尝试着挣脱。苏誉也很感动,想把小手给捂热,也有一些恶作剧念头。没想到纪老师连矜持都不会,乖乖的任苏誉捂着。 …… 时间就这样一秒秒过去,第四个演讲者巴黎大学代表刚走上了台。 苏誉在思索着刚才伦敦大学代表的演讲内容,忘记了马上就轮到纪老师了。就在这时,纪媛媛小手开始挣扎起来,娇羞的说道:“快放开,快轮到我上台了。” 苏誉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还捂着人来的手,急忙放开,小声说道:“纪老师不用紧张,你是最棒的。”说着,点了一下拇指。 纪媛媛白了他一眼,拿出讲演稿翻了起来。 随着第四个演讲结束,基本也没有什么提问,台上响起主持人邀请纪媛媛的声音。 纪媛媛从容站起,随手把自己的演讲稿塞到苏誉手里,缓缓走向讲台,台下响起掌声。 “我演讲的题目是:《规范金融市场不如设立防火墙》,众所周知,金融杠杆在国家建设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国际金融市场如果不能规范市场,随意操纵货币,恶意炒作股票,那……” 纪媛媛不愧是国际大牌子博士生,脱稿洋洋洒洒讲了十分钟,结束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提问环节,纪老师自信睿智,优雅得体,回答的滴水不漏,苏誉再一次领略到了这美女的魅力。 回到座位上,苏誉伸出手掌和她轻轻击打了一下,搞得纪才女娇羞不已。 纪才女坐下,苏誉伸出大拇指,调皮的说道:“纪老师,你真棒!你永远是我辈心中的那尊神。” 这一次,纪才女没有说话,直接在苏誉胳膊上轻轻拧了一把。 …… 苏誉外出的这几天,安顺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安顺地区只要有龙腾集团产业的县城,告状的排着队到市里上访,案件最小的都是重伤害,市公安局接到涉及龙腾集团的刑事案件有五百多起,人命案子就有两百多起,还有近百起失踪人口案,都与龙腾集团有关。 市委书记卢跃这两天都红了眼,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是惊掉了下巴。没想到,看着太平的安顺,水底下如此多的猫腻。反正自己在安顺已经完了,卢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遮掩什么,让阴暗的一面全部暴露在阳光下。 市纪委再次出动,从下面几个县又双规了百十个县级领导。致使安顺政局又一次大动荡起来。市常委会上,市长第一个反对扩大办案,被卢跃一票否决,导致市长齐存远把状告到省长跟前。 第64章 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 会议第七天,所有论题评比出来了,纪媛媛的《规范金融市场不如设立防火墙》论文获得了银奖,吴教授的论文获得优秀推荐奖。苏誉的论文太过匪夷所思没有获奖,甚至还没有获得提名,好像连入学邀请也没有再提起。 纪媛媛很气愤,认为西方有选择的闭上了眼睛,这违背了言论自由精神,违背了学术的真实性。吴教授一脸的无奈,拍拍他的肩膀可惜了几声,没有说什么。苏誉一脸的无所谓,嘻嘻哈哈的跟没事人一样。 纪媛媛要带两人去芝加哥大学看看,年关将近,作为科研组长的吴教授,手上有很多堆积的事,最后决定让两人去看,自己先回国。 这样的安排符合纪媛媛的心思,送走了吴教授,两人乘飞机去了芝加哥市。 芝加哥市在伊利诺伊州,是美国第三大城市,也是世界金融中心之一,地处密歇根湖的南部,位于北美大陆的中心地带?。芝加哥是美国最重要的铁路、航空枢纽,同时也是美国主要的金融、文化、制造业、期货和商品交易中心之一?。 芝加哥大学是世界重点大学之一,1890年,由约翰·洛克菲勒创办,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是一所享誉全球的私立研究型大学。学校属于全球大学校长论坛成员和美国大学协会成员,学术上以其深厚的学术底蕴和广泛的研究领域而闻名,涵盖人文、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和工程等领域。? 芝加哥大学以其盛产诺贝尔奖得主而闻名,约40%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与该校相关。截至2020年10月,芝加哥大学的校友、教授及研究人员中共有100位诺贝尔奖得主、10位菲尔兹奖得主、4位图灵奖得主及25位普利策奖得主曾在该校工作或学习。华裔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杨振宁、李政道、崔琦均在芝加哥大学取得物理学博士学位。 一路上,纪媛媛都在给苏誉讲芝加哥的轶事和芝加哥大学的成就,尤其是在经济和物理方面的成就。 “纪老师,你这么优秀,为何当初就没有想留在芝加哥工作呢?” 苏誉感觉纪媛媛对芝加哥很有感情,一个不经意问出了疑惑已久的问题。 纪媛媛侧头审视了很久苏誉,鼓起勇气道:“你真的想听?但你不准笑话我。” 这话说的,苏誉真后悔自己问出了问题,他不知道纪媛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但是他真的不想听了,因为他感觉到,那应该关系到纪老师的隐私问题。 “老师,我不喜欢八卦,就是随便问问,您可以不说。”苏誉装作很绅士的说道 “不行,别人问我一辈子都不会说,但我必须要说给你听。”纪老师一脸的认真,固执的说道。 “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爱上了我的老师,他从来对我都是彬彬有礼,从不越雷池半步,有一天我鼓起勇气投入到他怀抱时,他却告诉我自己是同性恋。我很震惊,也不甘心,尝试着去改变他,没想到他把我推到了深渊。 那一天,我跟着他到了他们聚会的俱乐部,却被一群双性恋围攻了,他不但没有制止保护我,却站在那里看热闹。我很害怕,也很绝望,抱着誓死的心,从吧台拿了一把果皮刀,抵在自己的脖颈处。会馆主人怕出人命,才开门放我出去。从那个淫秽窝里出来,外面下着细雨,我很庆幸自己还活着,跪在巴士车站为自己哭了一场。从那以后,我的心也彻底死了,也不相信异国爱情,于是萌生了回国的心。” 纪媛媛慢慢的讲述着,脸上已经是泪水一片,最后,头抵在苏誉的后背轻轻的抽泣着。 苏誉心里也很不好受,圣女一样的女人,谁能想到会发生如此不堪的事情,这么优质的女人,那个男人又能拒绝呢。但是,还真有人拒绝了,而且还很彻底。难怪她如此的冷傲,原以为是高傲,原来真是冷漠。 感觉苏誉半天不说话,纪媛媛哽咽着说:“你是不是笑我幼稚,笑我不自爱?” “没有经历过你的痛,我没有资格笑话你。我认为,这一点都不好笑,心里还有些隐隐的疼。忘了吧,那就是一场噩梦而已。你很漂亮也很有才华,坚强起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苏誉真后悔自己多嘴,不该问这个问题,更不该听这些陈年旧事,揭开她心里的渐渐愈合的伤疤。 飞机降落在一片萧瑟的雪夜里,两人出了机场,天上的雪花纷飞,苏誉扶着纪媛媛小心翼翼走到巴士车站。 “我们去大学旁边的酒店住宿吃饭,晚上带你去校园里看雪景。” 这时候纪老师心情有所舒缓,迎着飞舞的雪花,像个无邪的小姑娘,伸出洁白的双手接着雪花。 芝加哥大学在漫天雪花中被淹没,到了这里纪老师是半个主人,吃饭住宿都是她一手安排,俩人住进一家私人风情公寓旅馆。打开门进去,除了卫生间阳台还有灶台,一张宽大的席梦思大床,也没有什么隔断套间,这两人怎么住啊? “我们过来的不巧,明天有一个校园纪念会,所有的房间都被预订一空,这间公寓还是别人临时不能来退订的。凑合一下吧,有你在,晚上我还不害怕。这么大的床,两人各睡各的觉,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到了这里,纪媛媛仿佛换了一个人,说话做事大大咧咧,也不在乎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也没了矜持,少了平时的冷傲,多了幽默与温柔。 “没有没有,老师,我睡沙发上就行,我给你守着门,这样你就能睡得更踏实。”苏誉连连摆手道。 还能如何?人家纪老师都不在乎,自己还能说什么,大不了晚上坐在沙发上学着念'禁欲经'。 茫茫的雪雾中,两人步入了校园。踩着松软的积雪,迎着雪花前行,偶尔有一片梧桐树的残叶悄然落下。 纪老师熟门熟路找到了一个华裔饭馆,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华裔女子,见了纪媛媛激动的跑上来拥抱。“苏誉,这是我师姐萧然,也是这个餐厅的老板,是经济学院的助理教授。” 苏誉感觉到,这个时候,纪媛媛是最放松最开心的,几年积攒下来的笑容好像只为了今天。 “你的男朋友真帅,恭喜你!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的爱。”萧然附在纪媛媛耳边小声嘀咕着。纪媛媛闭着眼睛倾听着,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 看得出来,两人都很开心,萧然眼角还闪烁着泪花。她很优雅,也给了苏誉一个小拥抱,行云流水,非常自然,丝毫没有做作的感觉。 入乡随俗,苏誉只能绅士的笑着,分享着两人的喜相逢。 “下雪天,喝酒天,到我这里,我说了算,烧一桌好菜,我们上玻璃阳台喝烧酒,不能辜负老天爷的美意” 看的出来,萧然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这也许就是她们所说的闺蜜亲吧,反正感觉比朋友亲了很多。 由于饭点过了,餐厅里三三两两的学生,萧然让人把酒菜送到三楼自己的休息室,一桌中式菜肴,两瓶五粮老酒,开始了三人的雪夜畅饮。 屋里暖气很足,坐在玻璃阳台上看下去,校园里一片苍茫,高大的梧桐树隐隐约约,校园里路灯星星点点。所有的视野都被压缩在几十米以内,这个世界突然缩小了。 “这里感觉就是和国内不一样,这么大的校园,竟然看不到几个人影。这样的天气,要是在长安,一定满校园都是闹腾的人。” 苏誉有感而发,回忆着长安的雪夜,思索着其中的不同。 “都一样,这不知道是第几场雪了。记得第一场雪的时候,男男女女满校园撒欢,雪疙瘩满天飞。这见得多了就不新鲜了,遇到雪天也都龟缩了起来。” 听到苏誉的感慨,萧然端起酒杯和两人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喝干,笑着回应着苏誉的问题。 “然姐,怎么没见他过来,你们……” 喝了一杯酒,萧然邀请两人吃菜,纪媛媛终于问出了进门时的疑问。 “算是分了吧,他回国了,听说家里出了点事,回去后杳无音讯。八成是家里给定了亲,找借口结婚去了呗!他们这种官二代,出事都是大事,跑都跑不出来,谁还敢回去自投罗网。” 萧然不屑的说着,眼神里全是萧瑟,话语里的大气和表情里的留恋,是那么的明显和不协调。 “然姐,等我回去给你查一查,我看他到底能出啥事,不会儿子和老子一块进去了吧?” 纪媛媛明显的有些愤怒,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友好,这是替闺蜜鸣不平,也是对无耻的抗议。 “不用,他既然都做出了选择,何必再多此一举呢,显得我离不开他似的。老娘我现在活的很潇洒,上班之余,有餐厅打发时间,想和谁睡就和谁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我高兴,谁也管不着。” 萧然又喝了一杯酒,摆摆手,故作轻松的笑着,说着,却没有经意,泪珠已经悄然滑落。 “温饱思淫欲,饥寒起盗心。”演绎了多少男欢女爱,道尽了多少悲欢离合。其中的心酸,唯有当事人才能品尝明白。 不管是南半球还是北半球,不管是黄皮肤还是蓝眼睛,只要是两肢直立行走动物,这种由温饱过剩而引起,导致荷尔蒙过溢,两个不同属性的思想碰撞产生出来的火花,就叫爱情。然后,随着一方的荷尔蒙燃尽,而衍生出这种干涩的裂变,出现了不和谐,最终导致鸳鸯炸窝,留下孤雁悲鸣。 岁月在仓促中悄然流走,青春也在不知不觉中远去。昔日的青春不再,昨日的黄花衰落。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凉与哀思,在雪花一层层的掩盖下,最终化作了尘埃,消散于飘渺的虚空。 “然姐,你们没有留下一个孩子吗?” 也许是过于关心,也许是酒意渐浓,纪媛媛不再拘谨于表面的话题,孜孜不倦的关心着好姐妹的生活。 萧然淡然一笑,端起酒杯和两人又喝了一杯。放下酒杯,若有所思的说道;“他说,我们两个现在都是打拼阶段,断然不能要孩子,所以就这样被耽搁了。”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苏誉,又附在纪媛媛的耳边私语。“你的眼神告诉姐姐,你很在乎他。听姐话,你也年龄不小了,千万不要学我。遇到爱的人,不要太矜持,要主动点。不要被婚姻的老观念束缚住,给自己留一个孩子。那怕最后热情耗尽,孤雁不再,有孩子也是一种念想。说不定还会由于孩子,他的心里永远该有你的位置。” 这一次,纪媛媛又选择了默认,美眸不经意瞥了一眼对窗静思的苏誉。心里一股热流翻涌而出,一抹红晕飞上了脸颊,显得那么的娇媚与柔情。 “然姐,我想让他来咱们学校读研,你说可行吗?”接着说了苏誉的大致情况。 酒过三巡,私密话终于到了尽头,纪媛媛小声说起了此行的目的。 “我看过他发表在华尔街金融杂志上的文章,非常有见解,既有高度也有深度。我们系还做过分析和讨论,原以为是哪个哈佛或者牛津的博导大作,没想到竟然是国内的一个本科生所为,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没想到他就是那个苏誉。” 听完纪媛媛的介绍,萧然眼露神光,刚才由于话题所产生的悲情,瞬间的烟消云散了。此刻,脸上洋溢着赞赏的神情。 “苏誉小弟弟,喜欢芝加哥大学吗?”萧然激动的问道。 窗外风雪里的长椅上,一对黑白鸳鸯热情的嬉耍着,正津津有味欣赏的苏誉,突然听到萧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的回过了头,旋即又有些尴尬。 两人也看到了雪夜的火热场面,纪媛媛羞的背过了脸,萧然淡淡一笑。 “这种风景几乎天天能看到,看的久了视觉也会疲劳。见多也就不怪了,这也许是西方爱和东方的道德的差异吧。不过这两人还是很特别,零下十几度的大冷天,雪花下,还真是别有一番情调。” 萧然一脸的波澜不惊,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一种无所谓的姿态调侃着。 “萧然姐,我对芝加哥大学还是很陌生的,只局限在它是全球顶级经济学领域的扛把子,是经济人才不二的摇篮。更深刻一点,是纪老师的母校。”苏誉认真的说着。 “你喜欢她吗?”萧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好像要表决心,苏誉心里暗想:“谁不喜欢上好的大学,谁不想得到优质的教育,这样的国际名牌大学,我好像没有理由不喜欢。” “它很美,是智慧与真理的化身,我喜欢它,也希望能得到它的认可。”苏誉一脸的向往,一本正经的胡诌着。 萧然侧头看了一眼纪媛媛,满意的点点头。“我看过你发表的两篇论文,论据扎实,不偏不倚,很有水准。你很优秀,要有耐心,再勇敢一点,你会得到她的青睐。” 苏誉听的有些糊里糊涂,也许喝了点酒,也懒得思考那些没决定好的事情。礼貌起见,他不得不说。“萧然姐,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嗯,这才是男子汉。你在这里住两天,陪媛媛好好散散心,明天我就联系学校,估计问题不大。”萧然认真的说着。 其实,苏誉想告诉她,自己还没有想好上不上这个学,这一次,他很希望被拒绝。 过了午夜,两瓶五粮老酒见底,苏誉起身告辞,萧然也没有挽留纪媛媛,又在她耳边私语了片刻,半扶半抱向公寓旅馆走去。 好多剧情都是误打误撞,或者擦枪走火,但是这一次,没有那么多意外,水到渠成,或者说顺其自然成了好事。因为一个房间,一张床,在酒精的作用下,苏誉也忘了念'禁欲经'。 当感到肩头一疼,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娇呼声,轻舟已过万重山。 纪老师痛并快乐着,悬着的心终于落定,心里的爱河也泛起了涟漪。 第65章 暮然回首 外面的世界银装素裹,雪花纷飞,室内春意盎然,美好的夜晚总是很短暂。 当旭日的晨光照进窗户,一切显得那么安静,那么的和谐。 “给我说说你的事好吗?我想知道。” 感觉苏誉胸口的跳动加速,纪媛媛也从梦里醒来。一夜的缠绵告诉她,苏誉是个有故事的人。她想更多的了解他,她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了。 守身如玉几十年,原来就为了等他。和他认识了四年多,却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他,更不会想到有今天。就这样一次次的相见,一次次的错过,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就那样从身边滑走,她为自己的傲慢与无知感到懊悔,也为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感到惋惜。 恍惚中,她脑海里出现了辛弃疾的《玉清案.元夕》里的几句话:“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他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仿佛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从眼睛睁开的一瞬间,苏誉就知道要面对什么。他不是神,也不是圣,他也是一个肉体凡胎。他有爱美的心,也有占有的欲,能得到自己心里的女神,他是幸福的,但也是纠结的。 这一刻,他又想到了乔慧雅,又想起了岑莫依……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理解自己为何会沦落的如此彻底。也不知从啥时候开始,他默认了放纵。都是好女人,他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说实话,自己只有二十二岁,还没有想过结婚这个严肃的话题,更没有想过责任的问题。 但是,看着眼前洁白如雪的女人,他竟然产生了结婚的念头。想到乡镇上的无奈,想到纪老师的优秀。他有些惆怅,也有些焦虑。 听到她的要求,感受到她搂紧的依恋,心里有些苦涩。他为她紧了紧被子,深吸了一口气,干涩的声音响起。 他的过去绕不过欧阳佩佩,绕不过长安交大,一直讲到现在的自己。 怀着忐忑的心讲完自己并不曲折的罗曼史,等着纪老师的点评。让他没有想到是,人家压根没有说什么,只感觉脖颈上的手搂的更紧了。 “在学校的时候,你对我动过心吗?哪怕那一方面的心思。” 第一次和这种才女深入交流,这女人不按套路出牌,真是很烧脑细胞。听到纪老师的话,他首先想到了大一有一次大清早洗裤头的糗事。那时候感觉很龌龊,认为亵渎了圣女,有一种犯罪的羞耻。那一次是荒唐一梦,这一次却实实在在搂在怀里。 他低头轻吻了她的秀发,有些尴尬的说道:“有过,不说行吗?” “不行,我就想听。” 纪才女也有娇蛮的一面,她预感苏誉对她有过龌龊的心思,她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的开心和期待。 既然不想说谎,躲也躲不过,苏誉索性把心一横,坏笑一声道:“那我说了,你不能骂我。” “嗯…”纪媛媛低声应允了一声。 “初次梦遗还是你帮的忙,不过在梦里我可什么都没干,只看到了你的脸,其他的醒来后就没有了印象。从那以后就盼着上你的课,不过再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一直把你供在心里,我说的都是真的。和欧阳佩佩在一起时,还是跨不过你的坎子,所以就什么都没做成。”苏誉老实的交待着。 “你这个坏人,那你为什么不追我?” “当时的你如皓月当空,我充其量就是个萤火虫,你就是尊神,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我虽然猖狂,但不疯癫。老师,你说那时候我对你有了非分之想,你会怎么收拾我?” 既然现在已经爬上了这座大山,也得到了这尊神的认可,苏誉也坦然了,说话也放松了很多。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逃不过你的手心。虽然很可惜浪费了一千多个日夜,但是我很开心,我才是你第一个女人,也是你心里最爱的那个女人。” 能被自己爱的人惦记了四五年,这一刻,纪才女心里是甜蜜而满足的。 “我不管你和她们的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但是,你心里的那尊神不能换人,只能是我一个。要不然,小心我给你戴绿帽子。”说完,她咯咯咯的笑了,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真不想回去,如果你能天天这样抱着我该多好。” 这一刻,她的心彻底融化了,积攒了多年阴郁一扫而空,留在心底的只有无尽的爱和丝丝的眷恋。 临近午时,接到萧然的电话,两人才恋恋不舍的起床。 “啊…,床单上…” 窗外白雪皑皑,床上梅花点点。纪媛媛惊愕中带着羞涩,庆幸里带着满足。 “这是我的战利品,保存起来,传至后世。” 这一刻,苏誉很幸福,他虽不是一个保守主义者,但哪个男人不觉得,爱人还是原装的好,谁不希望自己得到的是最好的。虽然大家没法要求自己,但心里那杆秤永远在衡量着对方,这也许就是人性的自私吧。 “你变态!”纪才女捏起小拳头,轻捶着他那坚实的后背,心里却生出阵阵的酥麻。 “老公,你真棒!” 俏脸紧贴着他的后背,纪才女第一次说出了几十年没机会说,昨晚想说又不敢说的那几个字。 …… 两人进了萧然的餐馆,里面的客人很多,基本都是黄皮肤黑眼珠。餐厅有人打理,根本不需要萧然操心,她只是有时间过来坐坐,打烊后收了营业款就行。 萧然在三楼等着,窗边桌子上热腾腾的火锅在冒着蒸汽。 “你们俩可真能睡,昨晚…哎吆,媛媛今天真滋润,快告诉姐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刚坐下,萧然就调侃起来,搞得纪才女满脸通红。苏誉装作不懂她们说的暗语,坐在一旁傻笑着。 “下午还有事,中午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你们!” 萧然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坏笑着举起茶杯。做都做了,纪媛媛也没啥害臊的,索性就正视这个话题,端起茶杯正色的说道:“然姐,谢谢你昨晚上的话!” 苏誉也不好一直装傻充愣,尴尬的一笑。“谢谢然姐多年对媛媛的照顾,这份情苏誉记住了。”说完,喝了杯中茶。 听着苏誉真诚的话,萧然心里很羡慕。“懂得感恩,知道分寸,这小伙子真不错,真为媛媛开心。” 想到这里,她打趣的说道:“看你说的,我们是好同学,好姐妹,这些都是应该的。至于谁照顾谁还真不好说哟。”说完,两个人抱在一起笑了。 两人又在一起说了一阵悄悄话,吃饭时,萧然又说道:“苏誉,你的事情我报上去了,应该明天会有结果。” 萧然是那种英姿飒爽的女子,齐脖的短发,精致的五官,更衬托出她的干练与智慧。也许是爱屋及乌吧,萧然对苏誉的事很是上心,感觉比纪老师都迫切希望他早日来芝加哥。 “姐,不着急,我现在还有工作在身,还真决定不下来上不上这个学,或者啥时候上这个学。” “怎么能不急,你这样的天赋,如何甘心捆绑在仕途上,人生就短短几十年,好好珍惜眼前的机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政界没有你这样一个小官员不遗憾,但学术界缺少你这样的天才,会是天大的损失。好好做回自己,不要辜负了老天爷对你的厚爱。” 这也许就是西方思维和东方观念的差异,苏誉何尝不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事实不是一言片语能梳理清楚的。 “苏誉,听姐的,有机会不要放弃,你今年才二十二岁,想当官以后有的是机会,但学习的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越来越少。” 苏誉有些纠结,但他不得不承认,她们说的都是对的。自己一没没有靠山,二没金钱,在仕途上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越到后面,越难有上升的机会。屌丝逆袭,寒门出新贵那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是资本权贵给牛马们灌的毒鸡汤,成功的概率比中福彩特等奖都小。一切既已设定,何必撞的头破血流,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一刻,苏誉心动了。 …… 呼兰县县委办,李希尧接待来汇报工作的县纪委书记张哲,秘书柴荣倒了茶后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李书记,你一定想到了,我的前任苏新民三人不是意外车祸,石墩子扛不住,把一切都交代了。” 苏新民的车祸案李希尧虽然有怀疑,但是更多的还是选择相信官方通报。他想到了一定有猫腻,但也不敢过深入的想到谋杀。毕竟是国家权力机关的干部,出了问题,上面不会不查。但是,他错了,在权利和利益面前,大家都选择了回避,选择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选择了漠视。 “李书记,据苏新民的办案警察回忆,他勘察完现场后,发现诸多疑点,上报给了交警队队长张东洲,张东洲警告他小心祸从口出,接着就被勒令放假休息,随后就调到派出所,随后案件全部移交公安局。 据石墩子交待,县长钱永利命令他找人做掉苏新民,他就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的第一打手刘瘸子。刘瘸子找了一个报废的东风卡车,接到通知等在山道上。紧接着苏新民被叫道山庄汇报工作,下山时车就被挤下了悬崖。李书记,你知道叫他汇报工作的是谁?” 说到这里,张哲点了一支烟,眼睛盯着李希尧。 “还能是谁,绝对不是钱永利,因为他没有资格接受县纪委书记汇报。一定是市里的领导,不会是汪建成吧?” 李希尧回想着这段时间人事变动,知道汪副市长逃跑被抓,其他人他还真不清楚,有谁能有那么大的能力。 “李书记,这个人我们都打死都想不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做事低调的老好人,市纪委副书记瞿程度,这也是汪建成供述出来的。” 瞿程度?这个人李希尧没有任何印象。“就是为了调出苏新民做掉他吗?”李希尧疑惑的说道。 张哲吸了一口烟说道:“这个人是汪建成的人,钱永利和石墩子团伙都不知道。瞿程度原来在下面一个县政府里,一次偶然的机会和汪建成有了交集,是汪建成一手提上来塞进纪委的,这也是这一盘棋里的一个棋子。约见苏新民只是一个环节,因为他们还抱着拉拢的最后希望,谈崩了才下令下的死手。” 李希尧面色沉重,回想起自己两年来,也是险象环生,如果不懂得迂回,说不定就走在苏新民前面了。“这些人太可恶,罪该万死。贪污腐败也就罢了,丧心病狂到杀官毁证的地步,难道他们不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的道理吗?” “哎呀!李书记你说对了。纸里包不住火,他们是把人杀了,但是罪证一样都没有被毁灭,最后把他们送进监狱的还是苏新民。打脸吧?”张哲感慨的说着。 “咋回事?不是说苏新民死了后,所有的证据全部丢了吗?难道没有被毁掉?” 李希尧神情一震,回想着苏新民车祸后的点点滴滴,一脸的诧异。 “苏新民有个儿子,你知道吧,听说也在县里工作,是他帮着纪委找回了苏新民藏匿的证据副本。市纪委拿着这些东西才撬开了钱永利和石墩子的嘴,才有汪副市长逃跑未遂,被抓的结局。”张哲一脸的欣慰,激动的说着。 苏新民的儿子?那不就是苏誉嘛!李希尧想起来了,也对上号了。他也有些激动,“我知道苏誉,就是我们胡杨镇的扶贫干部,因才华出众,成绩斐然,刚被我提拔到铜山镇副镇长的位置上了,最近出国参加美国一个国际经济论坛会了。真是虎父无犬子,是个大才。 本来我想留在县委用,没想到被钱永利一脚踢到穷乡僻壤,不过他的成绩可是有目共睹。下去扶贫不到半年,自己筹钱为北三村修了公路,听说还是柏油马路,又帮助村民开设大型石料场。原来我以为他是胡闹,这几天我才知道,县里的高速路要通过北三村,前后百十公里,只有黑石山是一处天然的高质量石料基地。” 张哲也很好奇,开心的说道:“李书记,你这么说,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高速路这事喊了多年,如今没人相信了。苏誉来了立马上石料场项目,高速路还就要开了。如果他不会算卦,就是有独特的判断能力,难不成他上面有关系?” “他上面如果有人就不会被发配北三村扶贫了。前两天有人询问着去北三村开石料场,最后去省里办手续,人家苏誉都把黑石山沿线几十里石山都注册了,原以为石料场就是苏誉致富的唯一路子,没想到我们错了,石材加工才是他的重头戏。这是一盘大旗,这盘子要是动起来,胡杨县经济将有一个质的飞跃,刚北三村就能给县里贡献三成的gdp。这才到铜山镇,又给铜山镇规划了一个天大的项目,这事暂时保密。 张哲你说,这样的天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用他才好,觉得给个县长都不为过,可惜呀,我没那个权利。” 说起苏誉,李希尧一脸的兴奋,激动的手舞足蹈,谈到他的规划,李书记手都有些哆嗦。 张哲也看明白了,李希尧这是捡到了宝,准备大干一场。作为一个安顺人,他也希望家乡都能发展壮大,能出苏誉这样的人才,他也为李书记高兴。 “苏誉回来了,我想请他吃饭,感谢他为纪委提供的证据,也想听听他对苏新民车祸案重新处理的意见,这也是孟老头交给我的任务。”张哲说道。 “嗯,不是我说,苏新民为了国有资源被侵占案,丢了自己的命,搭上了老婆和司机。这都啥年代了,如今是经济社会,你们不要老拿一张嘴和一张纸糊弄人行吗?他为国家挽回上百亿的损失,我们就不能给两老一小一点实惠?一个纪委副处级干部就不值一百万?”李希尧一脸的不屑,气愤的说道。 第66章 中国功夫 苏誉和纪媛媛在芝加哥大学待了三天。期间见了纪媛媛的博士生导师'冯耶伦'教授。老头和苏誉交谈了一个多小时,对苏誉很是满意,愿意招苏誉在自己门下做研究生。 接着,苏誉又见了萧然推荐的经济学院的招生部主任'本杰明'教授。本杰明教授主要和苏誉聊了聊国际经济局势,对苏誉的表现很是肯定。 “苏,你很优秀,我会把你的申请提交招生委员会审核,你就回去等消息吧。如果不出所料,九月份我们就能在芝加哥见面了,提前恭喜你,回去准备吧。” 出了教研楼,萧然开心的说道:“苏誉,本杰明如果审核过了,上校委会只是走个形式,你基本一只脚上已经踏入了芝加哥大学校门。” 纪媛媛也是很高兴,挽着苏誉的胳膊,亲昵的说道:“是的,然姐说的不错,你等于已经被录取了,随后你的电子邮箱里会收到学校的邀请函。真解气,让麻省理工大学见鬼去吧。”说完,纪老师举起小拳头,显得很可爱。 这样的结果苏誉也很开心,感激的说道:“两位姐姐,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做东,大家好好开心一下,明天我们得回国了。” “都是自家人,你就不要客气了,我和媛媛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我们两个在这边多年,同吃同住,相互照应,穿衣服都不分彼此。只要你好好待她,比什么都强。晚上吃饭还是在咱们自己的餐厅,想玩就去迪厅或者酒吧。”想着又要分开,萧然和纪媛媛的心情也暗淡了许多,深情的说着。 晚上吃完饭,三个人出了学校,在后街找了个迪厅走了进去。里面人很多,音乐声很大,苏誉三人找了个靠近吧台的桌子坐下,要了一些酒和饮料。 萧然接过苏誉递过来的饮料瓶,在他耳边说道:“这里很躁,还习惯吗?” “还好,以前我们学校后门就有一家迪厅,没有这么正规,每天晚上,像下饺子一样。”苏誉笑着回答道。 萧然喝了一口饮料,脱了外套,露出黑色紧身羊绒衫,蓝白色的紧身牛仔裤,前凸后翘,非常养眼。 见苏誉看着自己,她莞尔一笑道:“我每周都来这里坐坐,进了这里啥都不想,跳上几个小时,累了就回去睡觉,挺好的。媛媛不喜欢,嫌太躁了。”说完就钻进舞池里扭动起来。 “然姐真漂亮,真不知道那个家伙咋舍得丢下他。”纪媛媛附在苏誉的肩头说道。 苏誉回手搂住纪老师的细腰,在她耳坠上轻轻咬了一口,坏笑着说道:“我的纪老师是最美的,真想把你吃了。” 进入这个地方,男男女女都是搂搂抱抱,耳鬓厮磨的在一起扭动着,纪媛媛也放下了矜持。拉起苏誉向舞池走去。 舞池里人挤人,纪媛媛学着别人的样子紧紧的依偎在苏誉的怀里,小脑袋抵在他的下巴处,显得那样的陶醉。 苏誉虽然很久没有来这种场合了,但是蹦迪有没有技术含量,听到音乐跟着群魔乱舞就成了。一会灯光变暗,音乐换成的士高快节奏,纪媛媛也从苏誉怀里钻了出来,两人开始随波逐流的扭动起来。 一曲快完时,苏誉感觉后背被搂住,他认为是萧然,也没有理会,跳的越发开心。突然感觉不对,对方的嘴竟然能凑到他耳边,苏誉心里一惊。他知道萧然和纪媛媛勉强都一米七的样子,自己一米八过了。 突然他感觉这个手伸向自己的下身,下意识握住那只大手,是个男子的手。心里一阵腻味,差一点把晚饭都吐了。抬腿向后一个蹬腿,后面的人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身后传来吱哩哇啦的惊呼声,由于灯光太暗,他也没有理会。这时候一曲终了,灯光也亮了。 回头看时,一个长的像北极熊一样的家伙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后面两个金发碧眼女子被殃及,指指点点嘴里说着什么。 北极熊指了指苏誉,嘴里骂骂咧咧的爬起来,这时走过来两个黑乎乎,头上头发很长的青年,询问北极熊情况。又有一个白条鸡走了过来,四人相互询问着。 这时候苏誉已经和纪媛媛,萧然回到了座位上。两女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遇到同性嬉皮士,这么倒胃口的事,苏誉也懒得说。 “那几个嬉皮士怎么了,他们好像看我们这边。”萧然说道。 “呵呵,那有什么,这么两个大美女,谁都眼馋呀!”苏誉淡淡的调侃。 苏誉的话,惹得两人哈哈笑。 几个嬉皮士对视了一眼,现在是中场休息,大家都在喝酒聊天,苏誉也懒得理会那几个货,拿啤酒瓶子和两人对碰了一下,仰头喝了起来。 感觉四个人影向跟前靠近,他装作不知道,全身警戒起来,准备随时出手。 两个黑乎乎的家伙摇晃着黑炭头,走到萧然和纪媛媛面前,嘴里污言秽语,用手撩两人的头发。 苏誉知道这几个家伙认出了自己,是专门找茬的,手里的酒瓶准备随时攻击。 纪媛媛惊呼一声,很自然的躲在苏誉身后。 “get out ”萧然怒骂一声,怒目直视。 “滚…”苏誉冷冷的呵斥道。 “fake …”黑皮士突然出手抓住萧然的头发,嘴里叫嚣着。 苏誉出手了,酒瓶飞向抓萧然的黑皮士脸上,身子前倾抬手击打在纪媛媛身后的黑炭头脸上,黑头向后倒下。左侧那个白条鸡拿起凳子砸向苏誉。 这时候,见所有人都动手了,北极熊也拿了个酒瓶冲了过来。苏誉一个侧移旋转,一脚踹在北极熊的肚子上。随手把纪媛媛推向吧台后面,右手胳膊挡住白条鸡砸来的休闲椅子,咔嚓一声,椅子散架,苏誉左拳击打在白条鸡的胳膊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白条鸡就像个麻袋一样向地下倒去,嘴里发出悲惨的叫骂声“fake…” 苏誉打架一般不会给人留下还手的机会,还嘴也不行。他欺身上前,抬起一脚踹在那家伙的膝盖上,又是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大厅里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那个抓住萧然头发的黑乎乎的嬉皮士,脸上挨了一酒瓶,酒瓶在脸上开花了,满脸的血污,牙齿都掉了一个,哪里还有顾得上再为难萧然,双手捂着脸蹲在吧台下清理玻璃渣子。另外一个黑炭头脸上挨了一拳,鼻子嘴上都是血,估计牙齿也出现了问题,傻乎乎的看着苏誉收拾两个白条鸡。 “你的爪子很贱。”苏誉走到吧台边上黑皮士跟前,抬起右脚,踢向了那家伙的左手腕。 随着一声惨叫,黑皮士抱着手,倒在地上打滚。 黑炭头见苏誉看向自己,向后退着,双手连连摆动“no…no…” 随即走到吓得脸色有些发白萧然面前,柔声说道:“姐,没事了!” 见她有些失神,随手帮她整理了被撩乱的发丝。又在她耳边轻声道:“姐,我们还要等警察吗?” 这时候,纪媛媛也过来搂住萧然,紧张的询问情况。 听到苏誉的询问,萧然也醒悟了,急忙说道:“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警察来的很慢,这种打架的事,只要不出人命,没人管。”说着,一手拉起苏誉,一手拉起纪媛媛,快步出了迪厅。 “wow, bruce lee ……”大厅里传了一片赞叹声 出了迪厅,萧然拉着两人钻进旁边一个巷子,身后传来了警笛声。 出了巷口绕道学校东边,从一个小门进入学校。 半个小时后,三人进了餐厅。“你们先不要回公寓旅馆,今晚我们就在餐厅凑合一晚上。” 上了小楼,还能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从学校边上经过。 “你吓死我了!”上了楼,纪媛媛抱住苏誉,惊魂未定的说道。 “苏誉,你真棒!”萧然这时反而很淡定,开心的说道。 “然姐,你还表扬他,要是打死人咋办?我快要被他吓死了。”纪媛媛娇嗔着说道。 萧然拿出一瓶威士忌,边倒酒边说道:“那就是一群人渣,常年混在街市里,专门欺负咱们亚裔人,餐厅里有时候也来这些人渣,吃了饭不给钱,还找事,没想到今天恶人遇上恶人魔了。今天畅快,必须喝两杯。” “苏誉,不会出啥事吧,这可是法治的国家。”纪媛媛担心的说道。 见纪媛媛一脸的忧虑,苏誉平淡的说道:“姐,你们不要担心,我下手有分寸,不会出啥事,估计三个人骨折了,但是死不了,最少半年不会出来祸害人了。”说着拉着纪媛媛坐在休闲椅子上。 “苏誉,你出手真快,其实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迪厅有安保的。不过,媛媛说的对,你以后尽量忍着些,真要出了人命就麻烦了。”萧然也冷静了一些,递给两人各一杯酒,温和的说道。 “眼看着你们被人欺负,我却无动于衷,这样还是男人吗?”苏誉无所谓的说道。 苏誉这句话说到了萧然的心坎上了,她又亢奋起来。“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然姐,你可纵着他,要是过来上学,你得好好管着他。”纪媛媛白了两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好,以后来了我把隔壁那间房收拾出来,就让他住在餐厅,我给你盯着他,这样行吗?”萧然无奈的说道。 纪媛媛心情也好了许多,笑着说道:“这样好,有他在店里,我也不担心你受欺负。” 通过今晚上迪厅打架,纪老师又进一步了解了苏誉,拳脚厉害不说,出手极其狠辣,她就听见两声骨折声。她知道苏誉是因为她们被人欺负,出手是无可厚非,她心里也高兴。可苏誉毕竟年轻好胜,她真担心这家伙下手没轻重,弄出事情就麻烦了。 她也了解萧然,性情刚毅,善解人意,又有耐心,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自己不在身边,有她管着点,苏誉也许会消停点。 …… 回到顺安已经腊月二十八了,苏誉从机场开上汽车直奔铜山镇。 临近年关,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偶尔听到零星的鞭炮声和村口孩子的嬉闹声。镇府里依旧忙碌,但大家脸上都非常喜庆,因为,明天过了就放假了。 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缓缓驶了进来,忙碌中的大家都放慢了动作,从办公楼里探出头望着院子里。车上下来的是一位年轻帅气小伙子,橄榄绿的休闲西服,外套黑色毛呢大衣,灰黑色牛仔裤,锃亮的皮鞋,这就是当时美国年轻人的打扮。 大家都不认识,相互在打探着,车是省城牌照,还以为是谁家的公子哥过来办事。 “他好帅呀!” 苏誉提携两个纸袋子上了二楼,楼道上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 “哈哈哈,你小子还知道回来?这几天都快把我们忙死了。”镇长唐玉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这时李济源也从书记办公室走了出来,开心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都上任半个月了,同志们都不认识,一会开个见面会,免得大家款猜测。” 知道老唐是矫情,苏誉也是很高兴,真诚的一笑说道:“呵呵,两位领导辛苦了,有点事耽搁了,为了堵住你们的嘴,每人一份小礼物,也算是我去了海外的一点纪念吧!” 知道苏誉有钱,老唐可不客气,随手就拿过手袋,打开就看。 “洋酒!还有大中华,你小子发财了?这小盒子啥?”老唐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快进办公室说话。”李济源急忙把两人推进了镇长办公室。 “大过年的,你是想招纪委过来呀?”李济源无奈的说道。 唐玉山嘿嘿一笑,一边打开精致的盒子,一边无所谓的说道:“大过年的怕什么,朋友之间送小礼品,纪委管的也太宽了。那些贪官都快把铜山镇挖空了,也没见他们管,就为这过来找咱们的晦气,我还真不屑。” 刚说完,唐玉山又是一声惊呼:“嗨呀,手表!都是洋文,快说说是啥牌子?” “瑞士''欧米茄''牌子,不是啥大品牌,也不贵,全自动的,不用天天上发条那种,两位老哥不要嫌弃,就当个装饰品。”苏誉随意的说着。 欧米茄是不是国际大牌子手表,两个土老冒不知道,苏誉可清楚,和劳力士不相上下。价格也和劳力士差不多,在美国有几百美元,上千美元的。但到了国内最少几万,甚至十几万。为什么不买劳力士而卖欧米伽呢,主要考虑的劳力士国内很多人知道,带上太招摇,容易引起误会。 “洋酒洋表多少钱不知道,绝对便宜不了,就这一条烟要好几百块呢,你小子不过日子了?”李济源看着纸袋里的东西,肉疼的说道。 “没几个钱,就是一点纪念,两位老哥不要多想,我现在可是县委书记封的副镇长,也不用巴结你们给我升官,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说说镇里的情况吧?”苏誉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耗着,急忙岔开话道。 “好吧,镇里的情况慢慢说,我过去安排,咱们先开个见面会再说。”说着,李济源就出了镇长办公室。 铜山镇就是不一样,会议室里一个椭圆形大会议桌,配的都是软皮椅子,桌子边就能坐五六十人,稍微挤一挤,估计能容纳百人。 苏誉和唐玉山走进会议室,里面黑压压的坐满了,约莫也有五十多人。李济源早就坐在主座上,笑眯眯的望着进门的苏誉。旁边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俊俏的粉脸上全是严肃,穿着白色羽绒服,打扮的也是中规中矩。看位置,应该也是副镇长。 “大家都静一静,我来隆重的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苏誉苏副镇长,刚出国考察回来,大家欢迎。”不得不说,李济源这锦上添花的本事不一般,两句话就点出了苏誉与众不同的学者身份。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就是一个个灼热的眼神,什么样的心思都有。 第67章 讹上了 铜山镇爆发了集体腐败案,副科级及以上干部无一幸免,皆被专案组依法带走审查。未被带走的镇干部并非毫无问题,亦非专案组抓大放小而将其放过,实乃市县镇涉案干部众多,一时间难以顾及所有。 半个多月过去了,时不时也有干部被专案组传唤,基本都是有去无回。 老话说的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大环境出了问题,只要单位一二把手出了问题,整个干部队伍几乎是全军覆没,出淤泥而不染那只是个美好的设想。大小干部们或多或少都做了吃拿卡要的事,只是拿多拿少,情节严不严重的问题。 如今的铜山镇,干部们下到村户,态度和蔼可亲,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回到镇里,说是人心惶惶,也不为过。尤其是听到被叫开会,大家不由得提心吊胆,心里都默念着隐身诀,还不得强颜欢笑去开会。 当听说这个帅小伙是传说中的副镇长,不是上面来的人,很多人忐忑的心才有所安定。心里被赦免,这鼓起掌来就更起劲了。 李济源很诧异,苏誉这么受欢迎,他还真没想到。原以为苏誉年轻,一定有很多部门领导有意见,但是通过掌声和现场的表情,他也放心了。 李济源说完了,看向了唐镇长。唐玉山也不客气,微笑着压了压手,热情洋溢的说道:“以后苏誉就是我们的第一副镇长,主抓工商农牧扶贫工作,主管矿山土地资源。薛迎春薛副镇长,主管教育医疗卫生,抓好计划生育和妇联工作,协助苏副镇长做好镇里的规划。你们都是高知识分子,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希望你们平时多沟通,多深入交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扭转目前铜山镇不利的局面,给县委县政府报喜。” 唐玉山讲完了,会场上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这两位年轻的副镇长。 说实话,老唐讲的挺好,担子全压给了苏誉,权利也没小气,可苏誉总感觉怪怪的。再看薛副镇长,俏脸微红,一脸的不爽。 掌声落下,李济源说道:“苏副镇长,你给大家说两句吧?” 看李济源的表情,苏誉就明白,老狐狸这是要自己表态。他也没多想,站起身微微一鞠躬,真诚的说道:“该说的两位领导都说了,我就表个态。坚决服从组织决定,一定给书记和镇长做好助手,为全镇人民做好公仆。我年轻资历浅,也是第一次当领导,工作经验也许不足,但我有一颗诚挚为民的心。我的工作公开透明,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准备在楼道设置一个意见箱,希望大家发挥主观能动性,集思广益,多提出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我愿意接受大家的民主监督。” 话音落下,会场上的掌声再次响起。 李济源眼里精光一闪,心里暗想:“好小子,言简意赅,不卑不亢,不知不觉中就给镇政府立了一条规矩。” 唐玉山心里一乐,暗想:“难不成这小子怕我俩也走回头老路,这是在给我们敲警钟呀!” 一直面色不爽的薛副镇长,终于抬眼打量起了苏誉。“原以为就是和自己一样,出来镀金的公子哥,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魄力。不但敢挑担子,还把扔进垃圾筐的民主监督拾了起来,想法是好的,但大形势不一样了,他就不怕得罪领导?” 李济源虽然官位不高,但资历也几十年了,苏誉的苦心他明白,就是拿自己做标杆,推动镇政府的民主监督制度,杜绝腐败现象的再次滋生。 听到大家窃窃私语,李济源清了清嗓子说道:“苏副镇长的想法就是我和唐镇长的想法,我们就大大方方设一个民主监督信箱。从现在开始,镇里所有干部都接受民主监督,大家有什么想法和意见,会上不愿意说的,可以写出来,放到信箱里,这个信箱就由苏誉同志负责管理,每周例会上向大家通报一次。” 会议结束,苏誉回到办公室,乔慧雅打来了电话,询问苏誉春节怎么安排,希望苏誉去京城过年。 挂了电话,苏誉一脑门的官司,点了一支烟坐在办公桌前吞云吐雾起来。他的心里苦啊,感觉自己就是个渣男。自从有了纪老师后,他知道自己爱的是谁,他已经决定要和纪媛媛在一起,有些话他找机会给乔慧雅和岑莫依说清楚,错误不能再继续下去,这两个还都不是最担心的。自从和朱红莲有过一夜后,他现在就怕见张丽,总感觉对不住她。虽然两人干干净净,但他感觉到,张丽在自己身上付出的情感,他不愿意伤害她,但愿她们理解自己的选择。 听到一声敲门声,才感觉烟烧到了指头,他急忙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 让他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薛副镇长,他急忙站起身,热情的请薛迎春坐下,又要为她泡茶。 见苏誉忙着为自己沏茶,薛迎春急忙说道:“苏副镇长,不要忙了,我不渴,眼看要下班了,也没啥事,也是过来和你熟悉熟悉,坐下唠唠。” 苏誉呵呵笑着,边倒水边说道:“薛副镇长客气了,您这第一次来我这里,一杯茶都没有,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哟。” 薛迎春也就是客气一下,苏誉真是不给自己倒茶,她心里绝对不好受,因为这不是渴不渴的问题,这是苏誉对自己态度的问题。 看着苏誉挺拔矫健的身形,薛副镇长心里不由得暗赞。“年轻帅气,能力又强,出门代步都是奥迪,比市长都气派,看来绝对是个有背景的人,自己还是把关系搞好。” 苏誉放下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随意的问道:“薛副镇长来镇里几天了?” “我也是刚来三天,工作还没有理透,你就回来了。听说苏副镇长去国外参加国际经济论坛会了?”薛副镇长说道。 “没啥要事,陪两位老师出去转转,就是个拎包的服务生。”苏誉微笑着说道。 听到苏誉敷衍的话,薛副镇长心里冷哼一声,暗自腹诽道:“哼,你就骗鬼去吧,国际论坛会不是谁想去人家都欢迎的,你没有几把刷子,想拎包进去,门都没有,我可不认为专家教授们就缺你这么个拎包人。” 苏誉也不愿意说这些事,话锋一转说道:“我是被领导赶鸭子上架,也是第一次做,经验不足,还请薛副镇长多多指点才是。” 听着苏誉说的很谦虚,薛迎春心里也很舒服,笑着说道:“别左这个副镇长右一个副镇长的,我听着别扭。我绝对比你大,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迎春或者叫我姐也行,我就喊你苏誉怎么样?” 苏誉也没客气,附和着说道:“这样好,那我就喊你迎春姐吧,我也觉得这样自在。” 听着苏誉挺上道,薛迎春开心的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当官,以前在市宣传部工作,不喜欢那里的工作,感觉很乏味,所以申请下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知道你是从胡杨镇调过来的,工作成绩很显着,基层经验也很足,以后工作中你可要护着姐,有舍玩不转的你可要帮我。” “呵呵呵,迎春姐客气了,我只扶贫了半年,最多的时候在村里待着,工作经验谈不上,群众基础还行。以后我们相互扶持,共同进步就行。姐要是遇到难处,只要用的着我,你就直接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个人。“迎春姐,张楠你认识吗?” 听苏誉说出了张楠的名字,薛迎春立马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高大帅气的背影,这不就是苏誉嘛。“哟,我知道你是谁了,我说怎么有点面熟,你是楠楠男朋友是吗?” “不是,不是,只是普通朋友。”苏誉急忙摆手道。 薛迎春开心的说道。“你别否认了,一束玫瑰花,一辆奥迪车,市政府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宣传部里都传开了。楠楠可是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能前脚升官,后脚就不认楠楠,不能做陈世美呀,要不然姐不会答应。” 安顺真小,哪里都能遇到熟人,薛迎春没想到,苏誉就是张楠的男朋友。每次问张楠她都躲躲闪闪含糊其辞,现在她有些明白了,那丫头眼头高,估计嫌苏誉是个乡镇小干部,还在犹豫着。 “迎春姐,我们就是一般的认识,一共见过两次面,其实连一般的朋友都算不上。” 看着苏誉真诚的表情,她不认为苏誉说了假话,她为张楠感到惋惜。 “需要姐帮忙吗?给你们撮合撮合?”薛迎春笑着用两个大拇指比划着。 “不用,不用,真是很一般的熟人。”苏誉急忙摆手道。 人怕念叨,两人正说张楠呢,苏誉的电话响了。他急忙打开看,是张楠打来的,苏誉有些傻眼。 见苏誉拿着电话愣神,薛迎春说道:“是不是有重要电话,我回避一下?” 苏誉拿过电话给薛迎春看,无奈的说道:“这个地方真邪,是张楠电话。” “哈哈哈,楠楠想你了,快接吧,要不要我回避?”薛迎春爽朗的一笑,调侃着说道。 苏誉摆摆手,按下接听键。“张大小姐,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有啥事吗?”苏誉笑的很开心,大方的说着。 “我不得不想你啊,麻烦事来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哦。”张楠呵呵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苏誉心里有些纳闷,什么事和自己有毛线的关系呀,但他不得不问道:“张楠,出什么事了?” “咱俩的事我妈知道了,这不年底了,她想让你去家里吃饭。”张楠有些不好意思,陪着小心说道。 真是怕啥来啥,苏誉心里更加的郁闷。“张楠,咱俩有啥事呀,那不是给你帮忙吗,怎么会赖上我呀?” “送佛上西天,救人救到底。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就去做个样子,混着吃顿饭,礼物我来买,你也不亏呀!”张楠娇蛮的说道。 “这不行,让你妈知道了,以后我还有好吗?不行,不行!”苏誉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坚决的说道。 “求求你了,你就再帮帮忙好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过了这道坎子,我保证不再打扰你,你就忍心看着我被折磨吗?” 感觉横的对苏誉没用,张楠又卖惨撒起娇来。 “不关我的事!张楠,不是我不仗义,这事他就不应该这么干。一旦弄巧成拙,对咱们都不好。”苏誉耐心的劝道。 “我不管,你要是没空火来,我只能陪着我妈去呼兰县看你去。”张楠娇蛮的说道。 苏誉欲哭无泪,这娘俩一来,保证是满城风雨,不是真的都成真的了。 “好好好,你说啥时候,我过去还不行吗?”苏誉终于妥协了。 “就今天下班,你过来接我,记得买花,最好让他们都看到。”张楠兴奋的说道。 薛迎春坐着喝茶,两人的通话她全听到了,她也明白苏誉真的没那个想法,但他也知道张楠真的动心了。这小妮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明说,耍起了小伎俩,看来苏誉在劫难逃了! “你说话算数,就这一次哦。算了吧,礼物我来买,第一次去你家吃饭,也不能空着手吧,好歹咱俩认识一场,也不能让你太丢面子。”苏誉退而求其次,无奈的说道。 电话里张楠很开心,温柔的说道:“嗯,苏誉你真好!那你开车慢点,我在单位等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誉挂了电话,见薛迎春直勾勾看着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迎春姐,你都听见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这不,帮忙还被人讹上了,真不想做这种事。又怕她娘俩到镇里来,搞得南城风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她家,不过她答应这是最后一次。” 苏誉苍白的解释,薛迎春听了都想笑,也很佩服那小妮子的伎俩。有句老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这时候,他都有些同情苏誉了。不过看这两人郎才女貌,确实也很般配。 “都四点了,也没啥事,那我们现在就走,我今天也回市里,搭你顺风车行吗?”薛迎春笑着说道。 “好啊,明天早上再接上你,咱们一块来上班。”苏誉开心的说道。 薛迎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张楠的电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小丫头,感觉你春心荡漾,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嘛,我猜你一定是恋爱了吧?” “没有…,迎春姐,你这两天怎么不在办公室。”张楠开心的说道。 “别打岔,快说实话。”薛迎春说道。 “还就是他,好久没见了,我妈让到家里吃饭,走刚约了他。”张楠也不隐瞒。 “呵呵。看来要谈婚论嫁了,恭喜呀!”薛迎春笑道。 “唉…,他在下面乡镇,你也知道,我妈不会同意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张楠无奈的说道。 “你找老公又不是你妈找老公呀,关键就看你爱不爱他,如果爱了,那点距离绝对不住。如果不爱,就是在一个单位也是路人。你的态度很重要,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的遗憾。”薛迎春点拨道。 “我当然喜欢他,可我心里就是有顾虑。”张楠无奈的说道。 “这不就对了!楠楠,姐支持你,他很优秀,主动点拿下他,不然你会后悔的。好了,我也调铜山镇了,就和你的男人在一个镇上,他如今可是副镇长了,你妈应该能同意,加油哦!”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第68章 弄假成真 最近没有下雪,路上车辆不多,五点刚过两人就进入市区。 “迎春姐,你家在哪里?”苏誉说道。 “你不是要买花,还要买礼物吗?前面左拐有个花店,还有一个大超市,就在超市门口停。”薛迎春说道。 果然拐过路口,一个商业广场,大超市门口就有一个大超市。 车缓缓停在路边,薛迎春下了车说道:“这车真好,难怪人家花百万都买进口车呢,坐在里面真舒服。” “姐不要误会,车是同学借的。”苏誉急忙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薛迎春说道:“快过年了,一个小礼品,新年快乐。” “'卡地亚'手表!这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薛迎春惊喜的叫道。 “姐,拿着吧,在美国几百块钱而已,一个装饰品,就当作新年礼物。”苏誉真诚的说道。 见苏誉很真诚,何况两人也没有啥利益瓜葛,再看看苏誉的豪车,薛迎春就拿上了。“我很喜欢,谢谢!改天姐请你吃饭。” 陪着苏誉去超市买了些礼品出来,见苏誉向车边走,薛迎春提醒道:“苏誉,楠楠让你买红玫瑰呢。” 他不是忘了,是不想当着薛迎春的面买花。因为,他已经尝到了情债的负累,不想让薛迎春以为自己两人真有啥关系,苏誉呵呵一笑道:“红玫瑰太扎眼,买一束康奈惜行吗?” 见苏誉一脸的坏笑,薛迎春急忙说道:“胡说,送女孩子,怎么能用康奈惜呢。好了,我知道你被楠楠挟持了,心里有些不痛快。可楠楠是个好女孩,你不能让她伤心。无论以后啥结果,既然帮她就做的漂亮点,让她老妈也闭嘴。” 苏誉来到市政府门口,刚过了五点半,门口已经有三三两两人下班出来了。刚把车停稳当,就见张楠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头戴一顶粉红的小绒帽,看着很养眼。边打电话边向外走。 苏誉迟疑了一下,从副驾上拿起花,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推门下车。 张楠刚走出门口,就见一个穿着橄榄色休闲西装,灰黑色牛仔裤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姐,我知道了,我挂了。”张楠赶紧挂了电话,三两步奔到苏誉面前,接过花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动情的说道:“苏誉,你真好,谢谢你!” 苏誉也是个戏精,见门口出来的都看他俩,索性来了点肉麻的。“嘿嘿,宝贝不用谢,想死我了,我们快回家。”说完就搂着张楠向车上走去。 张楠被苏誉一句话搞的脸颊通红,但是心里却很甜蜜。听着有人吹起了口哨声,她心里更加的美。她紧紧搂住苏誉的胳膊,被他半抱着塞进了车里。她也有些上戏,苏誉上了车后,她勇敢的抱住他的脑袋,回报给苏誉一个甜甜的吻。 “张大小姐,咱们协议里可没有这一条,你可不能趁机吃我的豆腐哟。”苏誉得了便宜卖乖,厚颜无耻的说道。 “你的表现我很满意,这是你应得的奖励。这可是我的初吻,你不能笑话我。”张楠害羞却大方的说道。 “哪能呀!嗯味道很鲜美,有些意犹未尽,要不找个地方,你再给点奖励,说不定我在你妈面前会有超常的表现。”苏誉打趣着说道。 张楠娇羞的说道:“你怎么这么贪婪,快开车吧!”说着,举起,小拳头在苏誉的肩膀上捶了两下。 “你个坏人,升官了也不给我说。”张楠娇嗔的说道。 “呵呵,别提了,就是个升级了的小牛马而已,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官迷呀!”苏誉笑着打趣道。 “嗯,我才不是呢,就你那小芝麻官,还入不了本小姐的法眼。”张楠也是心里高兴,嘴上不饶。 车行驶中,苏誉从车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真诚的说道:“这个给你,快过年了,一个小礼物,不要嫌弃。” “哇,'卡地亚'手表,你好阔气呀,这表很贵的。我表姐带着一个卡地亚手表,是姐夫在香港买的,听说要十几万呢。”张楠边打开包装边说道。 “估计人家那是镶钻的吧,我可送不起那种礼物,要是嫌弃你可以拒绝哟!” “哼,我才不呢,你就送片树叶我也高兴。”张楠拿出手表,一边观赏着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我很喜欢,真漂亮。你去美国了?”张楠边在手上比划着,边说道。 苏誉刚准备说话,一抬头看见旁边就是财政局大楼,减速看了看,急忙说道:“这是财政局,家属院在哪?” “哦,就在财政局后面,从前面巷子绕过去就到了。”张楠抬起头说道。 突然想起没有买东西,张楠急忙说道:“前面有个超市停一下,买一点水果,哪有新女婿第一次上门就空手的道理。” “呵呵,不用那么麻烦,我是帮忙的,别让你妈误会了。”苏誉笑着说道。 听到苏誉的话,张楠心里有些失落,没好气的说道:“又不用你掏钱,我给家里买点水果还不行吗,你快停下,开进去干嘛?” 见张楠有些急眼了,苏誉心里畅快了不少,笑着说道:“呵呵,在后备箱里,都买好了,几号楼?” “二号楼二单元三零一。” 这一刻,张楠心里有些感动,就在苏誉停下车,张楠迅速的抱住他的脑袋,红唇重重的印了上去。 苏誉被这突然袭击搞到有点懵,有些半推半就,心里却欲罢不能。 片刻后,张楠气喘吁吁的松开了苏誉,羞得双颊绯红。 “大小姐,你的技术这么差,我嘴皮都快被你咬破了,不过味道很不错。”苏誉心里很无奈,也不敢拒绝,怕伤了张楠的自尊,随后调侃着说道。 “我…我说过我是第一次,那你以后教我。”张楠弱弱的说道。 “哦,你在大学没有约过会?”苏誉有些感动,无脑的问道。 “我才不呢,那些找对象的最后都哭的死去活来,除了伤痕累累,最后什么都没得到。你…你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张楠羞涩的说道。 这时候,就见单元门口出来一位四十多岁女人,眼睛看向前挡风玻璃。 “我妈,快下车!”张楠急忙叫道。 虽然自己是个冒牌货,但是毕竟在人家楼下,还亲了人家女儿,必要的礼貌必须得有。 两人急忙下车,张楠整理了衣服迎了上去。“妈,你怎么出来了,我们刚准备上楼。” 苏誉也上前说道:“阿姨好,我叫苏誉,是楠楠的男朋友。” 女人抬起眉目,面无表情的在苏誉脸上扫了一圈,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红晕。“苏誉是吧,去车上把脸上弄干净,你们两个在家门口像什么样子,让人看见不笑话。”女人说完扭头上楼了。 苏誉知道脸上有什么,他急忙上车对着镜子看,脸上淡淡的口红印,他估计被这小妮子算计了。因为,她看见张楠站在车下面偷着笑。 “小姑奶奶,你可彻底把我的形象搞没了,这让你妈咋看我呀,你是不是故意的?”苏誉擦干净下了车。 “我就是要让她看到,她要是问起咱们的情况,我就说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只要不否认就行。”张楠大气的说道。 苏誉很郁闷,知道自己上了贼船,现在是有口说不清,但愿张楠别把自己坑死就行了。“小姑奶奶,你就不怕你妈不会拿菜刀剁了我?” 见苏誉一脸的怕怕样,张楠心里既感动又幸福。她真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于是,急忙安慰道:“不会的,我一向是妈温柔善良,怎么能做那样暴力的事,何况还有我在呢。别怕,姐会护着你。” “大小姐,我这次可被你坑惨了,你可得注重合约精神,关键时候可得为我说话。”苏誉可怜兮兮的说道。 “没事没事,提上东西快上楼,别让你丈母娘等急了。”张楠开心的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苏誉还能咋办,只能打开后备箱,提出来两个礼品盒子,两个纸箱子,一个手提袋,还有一个大果篮。 “哇,这么多,这得花多少钱?”张楠惊呼一声。 既来之则安之,苏誉这时也坦然了,戏谑着说道:“就凭你那两个初吻,花多少钱都值。” 知道苏誉在逗自己,但张楠有些被感动了,准备凑上去又给他来一个,被苏誉急忙闪开。“大小姐,这可是在你家楼下。你要是喜欢这一口,专门找时间让你吃个够。快上楼,别让你妈再下楼来。” 张楠忍住想哭的冲动,温柔的说道:“嗯,你真好!来,我提两个。” “不用,你前面带路就行,新女婿要有新女婿的觉悟,怎么能让你累着呢。”苏誉调侃着说道。 苏誉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在坚持。心里想起薛迎春电话里说的话,她心里暖暖的。 张楠家房子很大,有一百五十个多平米,苏誉进门,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满脸笑容的迎了过来,接过手里两个盒子,开心的说道:“来就来还买这么东西干嘛?快把东西放到这里,坐下喝茶。” “苏誉,这是我爸,对我可好了,你坐下和我爸聊聊,我去厨房看看。”张楠急忙介绍道。 “张叔好,冒昧登门打扰了。” 苏誉也不客气,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接过张楠父亲递过来的茶,说了声谢谢。 张楠小心翼翼的进了厨房,立马关上门,她知道妈妈要开始讨伐了。急忙走过去从后面搂住老妈的腰,撒娇的说道:“妈,人家都来家里了,你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张母见到苏誉英武潇洒,开的还是进口车,穿着很是得体。从心里很满意,但看到他脸上的口红印,也不知道两人关系都到啥程度了,心里有些堵得慌。 听到女儿的撒娇话,她没好气的说道:“放开,我在做饭,你老实给妈说,你们两个多长时间了?发展到啥程度了?” 老妈的话在张楠的预料之内,在楼下她就想好了。“妈,我们认识快一年了,你都看见了,我们在谈恋爱。” “我问你们发展到啥程度了?”张母又严肃问道。 “妈,您这啥意思?我不懂,我们在谈恋爱。”张楠心里窃喜,装傻充愣的问道。 “这丫头,你要把我气死吗?你们两个那个了吗?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张母都快被气糊涂了,羞臊的解释道。 “哦…,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张楠说的很自然,神态一看就是老司机了。 张母心凉了一大截,最怕的事他们都做了,急忙说道:“你个没脸的丫头,避孕了没有,怀上就丢死人了。” 妈妈这么直白,张楠也有些羞臊,不过这逼还得装下去。“妈,还要避孕呀?” 这话气的张母眼睛都瞪圆了,拿起锅铲就想抡两下,可是又舍不得,何况女儿也老大不小了。“你要把妈气死,这月例假正常吗?” 张楠听的都想笑,装作大大咧咧的说道:“妈,都正常,你放心,这些他都懂,不会有问题的。” “哎吆吆,我咋就养了这么一个傻闺女,那方面你自己要操心,男人只图高兴,哪能靠得住呀。”张母都快被女儿气疯了。 “他对你好吗?你们那方面和谐吗?你对他那方面满意吗?”都这样了,为了女儿的幸福,张母也不藏着掖着了,索性就把话挑明了。 张楠知道老妈说的那一方面的事,虽然她很羞臊,但是还是装作很内行的样子说道:“好,他可疼我了,我们很和谐,我也很满意。” 张母叹了一口气,“他人长的很精神,妈也很满意,不知他家做什么的?开的奥迪,看样子很有钱,就是工作差了一点。” “妈,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有钱吧!想知道你自己问他。”张楠还真不知道苏誉的家庭情况,毕竟两人没有找对象。 一问三不知,张母也没脾气了,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大傻妞,别站着了,快把端菜端出去。” 苏誉和老张聊了很多中国古典文学,两人越聊越投机,张父对这个未来的女婿越看越满意了。 从聊天中得知,张父是市一中的校长,也是个国学爱好者。苏誉呢,很博学,什么经济、哲学、历史文化、地理都看,而且一看都能记住。 随后又聊起了中国的经济发展,苏誉分析的是头头是道,包括以后安顺市的发展趋势,商品房开发等。张父听了频频点头,心里只有佩服。他真没想到苏誉有如此的才华,有很多数句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 吃饭的时候,张母表情好了很多,还不断给苏誉加菜,张父打开一瓶剑南春酒,四个人也喝上了。 一直到吃完饭,张母张父都没有盘问苏誉一句,苏誉也松了一口气,原本着今天任务要完成了。哪想到,苏誉和张父在沙发上坐着抽完一支烟,张楠过来叫苏誉去书房。 苏誉跟着张楠胆战心惊的进了书房,就见张母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 见苏誉两人坐下,张母直接就说道:“你和楠楠的事我全知道了,我想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还有你准备和楠楠啥时候结婚。” 听到这话,苏誉彻底懵圈了,自己就是个帮忙的,没想到就问到这种问题了。他踌躇了片刻,认真的说道:“阿姨,我父亲是呼兰县前纪委书记苏新民,我母亲张兰是县财政局干部,父母去年车祸被人害死了,我听说案子这两天也破了,这个你们应该知道。直系亲属只有爷爷和奶奶两人。至于结婚的事楠楠说了算。” 随便一问,竟然问到了人家的伤痛处,对于苏誉的家里发生的事,张母和张楠都很震惊,张楠竟然搂着苏誉的胳膊抹起了眼泪。 这让苏誉没想到,心里不由的暗腹道:“这妮子,不会是入戏太深了吧?” “苏誉,对不起,阿姨不知道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不要介意。”张母见女儿抹起了眼泪,心里也不好受。 “阿姨,没事。事情都过了半年了,听纪委说,案子也有眉目了,我父母在天之灵也可以慰籍了。”苏誉平淡的说道。 “好,看的出来,楠楠很爱你,阿姨啥话都不说了,晚上就在家里住了吧。”张母站起身说道。 “阿姨,我还是到外面住,这不太好,别人会说闲话的。”苏誉一听心里一紧,急忙起身说道。 张母慈爱的望着苏誉和张楠,温和的说道:“你住在外面楠楠也不放心,你们也都成年了,我知道你们两已经住到一起了,注意做好避孕措施,毕竟你们还年轻,流产会很伤身体的。”说完,张母就走出了书房。 难道假戏真唱了,苏誉彻底的懵了…… 第69章 决胜千里之外 苏誉这下可尴尬坏了,本来想着帮张楠演个戏,吃顿饭就搞定了。谁知道张母不但同意了,还让他留宿呢!这都不算啥,关键是张母竟然同意他和张楠住在一块儿! “大小姐,这可咋办呀?要不,给阿姨说清楚,我们不能一错再错。”苏誉果断的说道。 “啥咋办呀,不就是睡个觉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千万不能给我妈说,不然我就惨了,难道你愿意看着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嘛?” “张楠,我们不能欺骗你父母,他们很善良,也很爱你,我相信他们不会把你塞进火坑里,有啥事你好好跟他们谈。”苏誉诚恳的说道。 “我的床很大。我们每人一个被子,说说话一会就睡着了。何况,在他们的眼里,你已经把我睡了,你就是晚上偷着走了,只能让他们更担心我们。就今天一晚上,其他的事交给时间去处理吧。”张楠可怜兮兮的说道。 “小姑奶奶,知道你在玩火吗?我是个男人,你就不怕我忍不住欺负你?”苏誉实在没脾气了,无奈的说道。 见苏誉一脸的郁闷,张楠心里却很高兴,装作可怜巴巴的说道:“你是个正人君子,我信你!即使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怨你。男女不就那么点事吗,都啥年代了,还那样的封建。你是不是有啥毛病?” 苏誉被气的不知如何是好,也像个小孩一样骂了回去。“你才有毛病呢!” “哦,你没有毛病,你没有毛病,我有毛病行了吧!”张楠心里乐开了花,小心的敷衍着。慢慢走到苏誉身边,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温柔的用手掌在他后背安抚着。 还能怎么样,张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就是现在走了,说不定张母会出现在镇政府。现在关键的问题还是在这个小妮子身上,只要她放手,一切都好说。 “我算是上贼船了,你可要说话算数,不能玩火。过了今晚,你我没有啥关系了,不准再骚扰我。”苏誉憋屈的说道。 “德行,本小姐也是个大美人,便宜都不知道占,真怀疑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张楠计谋得逞心里高兴,娇嗔着说道。 苏誉摇摇头,也没脾气了,只能坐在沙发上想着应付的办法。 见苏誉一脸的不情愿,她也不敢和苏誉继续纠缠这事,急忙转换话题说道:“你还没说,怎么好端端的就调去了铜山镇,还升官了,你这升迁也太容易了。你看咱们几个一块进体制的,我们连根都没扎稳呢,你已经进入步入领导序列了,这到底咋回事吗?” “哼,你们都有关系,有靠山,坐在空调房里享受着时光,谁知道我在泥泞路上的艰难呢。一个破副科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谁想要谁拿去。”苏誉心里不爽,说起话来也比较冲。 说话间,张楠不知从哪里拿过来一瓶红酒。一抬头,一杯酒已经放在面前。正好有点口干,端起来抿了一口。 “苏誉,我不是嫉妒,我这不是好奇嘛,真为你高兴,我知道你是最棒的。来,为最棒的男人干杯。”说着,端起酒杯和苏誉的杯子碰了一下。 苏誉也不扭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其实,我不想当官,就想做个学者教授。”放下酒杯,苏誉嘘了一口气道。 “我也不喜欢待在机关里,看着那些人勾心斗角,心里很烦。迎春姐就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人,才申请下乡镇工作的。”张楠无奈的说道。 见张楠一脸的落寞,苏誉也忘了自己的不爽,随即劝慰道:“女孩子待在办公室挺好的,乡镇还真不是女人待的地方,尤其像你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最好别下去。” “我无欲无求,混日子罢了,比不上迎春姐有理想。迎春姐挺好的,你在镇里要多照顾她,她估计最多两年就调回市里了。”张楠说道。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瓶酒也喝完了,听到门口有人敲门,随后传来张母的声音:“时间不早了,两人快睡去,明天还要上班。” 张楠应了一声,无奈的一笑。“妈妈不睡,一直操心着咱们。走吧,躺在床上聊。”说着,就拉起苏誉。 苏誉心里也有了主意,不脱衣服睡觉,上了床就念'禁欲经'直到念着睡着。只要自己能控制住,量她一个黄毛丫头,能奈何自己。 两人进了张楠的房间,一张一米五宽的床,张楠也没有食言,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床被子,然后就出了门。 苏誉急忙脱了外套,穿着羊毛裤和羊毛衫就上了床,闭上眼睛念起了'禁欲经'。 不一会,卧室灯灭了,张楠蹑手蹑脚上了床,苏誉只听到她粗壮的喘息声。苏誉也算是老司机了,知道张楠紧张了,他心里一乐,暗想道:“黄毛丫头一个,自作自受。” 片刻后,就在苏誉有些迷糊的时候,听到张楠说道:“苏誉,你有几个女朋友?给我说说她们吧?” 苏誉敷衍着回应道:“有,有什么好说的,快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 “我睡不着,你就讲讲吧,就当哄我睡觉行吗?”说着,向苏誉身边悄悄的移动了一些,紧张的小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你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要人哄,听话,别闹了快睡觉。”苏誉现在心情很平静,他脑子里想着旁边睡着的是徐涛,他就想赶紧睡着。 “我睡不着,要么你抱着我睡?”说着,又向苏誉身边靠了靠。 “小姑奶奶,听话,别玩火。” 每听到张楠的声音,苏誉的'禁欲经'就松懈一圈。 他只能重新清空脑子里的杂念,嘴里还得反复不断的念着圆周率,化学元素表。 感觉嘴唇传来一片温润的柔软,紧接着两只小手就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你答应过要教我,反正现在睡不着,现在就教我好吗?” 一股强烈的电流划过天际,苏誉大脑神经被激活了。还没有想好怎么办呢,张楠的温热又凑了上来,苏誉的矜持没坚持几分钟,被她的小舌头征服了。 不知不觉中,张楠滚进了苏誉的被窝里。 当两人情欲最浓时,苏誉才触摸到了温软如玉。“小姑奶奶,你怎么没穿衣服。” 张楠的嘴一边在苏誉的脸上耕耘,一边呢喃道:“睡觉干嘛要穿衣服?” 苏誉心里苦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听话,该教的都教给你了,你就饶了我吧,就这样,我抱着你睡觉好吗。” “嗯,那你给我讲讲她们吧,我想听,说不定一会就睡着了。”说完,理由霸道搂住他的脖颈。 还能怎样,这时候除了妥协,苏誉一点脾气都没有,还好这妮子没有胡来,不然他那脆弱的马奇诺防线就会立刻崩溃。“好好,我讲,我说,求你不要乱动了。” 此刻,张楠的心里是甜蜜的,她感受到了他的迁就和怜惜。 于是,苏誉又从欧阳佩佩讲起,不知不觉中张楠好像睡着了,直到讲完了和纪媛媛的美利坚之行。想到了纪老师,苏誉心里虽然像火烧,但是欲望的火焰也弱了很多。 突然,他感觉到脖颈一阵湿润。顷刻间,耳边想起了张楠温柔的声音:“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相信一见钟情吗?那一天我就爱上了你,可惜我顾虑太多,也不够勇敢,所以被她们钻了空子。每一次给你打电话,刚拨几个数字就没勇气了。真没想到,半年之内你经历了这么多,而我还是原来的傻妞一个,见了你还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只能梦里偷偷的想你。苏誉,你欠我的情要记得还。” 张楠的话像是遥远的梦魇,又像是耳边的呢喃,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头。 苏誉心很累,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傻,还想着给人家帮忙呢,认为就是陪着张楠演戏给家里看,没想到从头至尾自己就是剧中人。编剧明白,看戏的也明白,只有自己纠结着。 “我知道,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一辈子失去了。也许明天下了这个床,你永远不会再上我的床。我心痛,我留恋,我无助,可我没有办法留住你。我感觉到你也很难,我总不能和她们一起撕扯你的心吧?反正你已经睡了我,要不要都是你的人。” 苏誉默默听着,心里越发的沉重起来。这一刻,他讨厌自己的博爱,讨厌自己的薄情,脑子里一片苍凉……不知不觉中,泪水却打湿了脸颊。 一大早,张楠送他到楼下,眼圈有些红肿。“傻女人,开心点,我还会回来看你的,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看着车驶出了家属院,张楠满脸含笑的脸上泪花闪闪。 …… 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天班,苏誉和薛迎春进了镇刚过了八点。在办公室喝了早茶,见大家都上班了,苏誉去党政办拿了铜山矿的资料看了起来。 九点开完晨会,苏誉准备上山去矿上看看,尤其想看看准备修水库的地方。因为这个水库关系着整个铜山镇人民的幸福,这个水库就是将来的工业园区的一片绿洲,也是工业园区处理后的废水排放点。 刚说了自己的想法,李济源急忙响应道:“走吧,今天也没什么安排,苏副镇长当司机,我们一起上山看看。说实话,咱们都是铜山镇的外来者,多了解才能管理的更好。” 李书记既然说了,唐玉山和薛迎春也不反对,四人坐上苏誉的车就出了镇政府大门,顺着油路向山上驶去。 “有钱还是好呀,这车坐上不颠簸,一点噪音也没有,后面真宽敞,真皮坐垫不但舒服还热乎乎的,真是好东西呀!”李济源和唐玉山坐在后面,车上了路后,李济源感慨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北三村一条泥土路都没有,苏誉过去不到三个月,一条通镇里的柏油马路就要通车了。我上次去了一趟胡杨镇,听赵书记说,苏誉答应帮忙全镇通油路,有这回事吗?”唐玉山感慨的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道:“有,本来准备翻过年油路时再说,没想到要调走,我也怕咱们几个都走了,几个镇领导小肚鸡肠难为北三村,所以就先画了个大饼。油通全镇路,是我计划内的事,只不过提前说了。” “你也太厉害了!通油全镇到县城的苦,最少得一二百万吧!钱从哪里来?”李济源惊诧的说道。 苏誉也不在隐瞒什么,认真的说道:“明年冰安高速全线贯通,咱们县里就有两百多公里,胡杨镇也有几十公里路,所有的石料要用黑石山的,还要从胡杨镇这条沙石路上出去。你说胡杨镇沙石路,能通过这么大的工程车吗?答案是不能,难么就要在做路基时,修一条能承载30吨柏油路。否则,高速路没修好,胡杨镇就没路可走了。” “哎呀呀!你小子活脱脱就是个奸商,所有人都迷糊你要做什么,原来你给大家玩了一首漂亮的移花接木,这手借力打力玩的也很有高度。你真是个天才呀!”唐玉山惊的眼珠都瞪圆了,感慨的说道。 李济源接着感慨道:“诸葛亮不出茅庐,天下三分已定。智者算计天下,愚者疲于奔命。老人家一辈子在地图上指挥战争,哪一次失利了? 你可还记得,咱俩刚来铜山镇那会儿,两眼一抹黑,苏誉就给咱出了个修拦截水库来解决失业矿工的主意。我敢打包票,那时候,苏誉肯定没去过铜矿山。他呀,全靠那敏锐的眼光和超强的判断力,从资料和地图上获取信息,然后用他那颗绝顶聪明的脑袋算出数据来的。他不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这不就有了今天咱们上山实地考察的行程。依我看,苏誉就是有这种决胜千里的本事。特别是他那个精化工业园的设想方案,要是能通过国家审批,那可真是一项了不起的大工程啊!” 被两个老家伙夸赞,苏誉有些不好意思,尤其薛迎春还在副驾上坐着,像看大猩猩一样望着苏誉,再不谦虚两句就说不过去了。“两位领导,有个词叫'捧杀',我还年轻,鞭策就算了,但不能捧杀我呀!我就是有点小聪明而已,也有江郎才尽的那一天。千万不敢前比古人先贤,小心别人听到笑话你们没文化。” “哈哈哈……”后座上两个老家伙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笑声落下,李济源不屑的说道:“我们俩没文化,全县都知道,谁想笑谁尽管笑去。但是,谁敢小看你,谁敢笑话你,随后就会听到“啪啪”的打脸声。” “你们说说,这样的工业园需要投资多少钱,建成后是什么级别的?”唐玉山说道。 “投多少资金,这要问苏誉,至于是国家级的还是省级的就不好说了,但一定不会是市县级的。”李济源说道。 这个资金问题苏誉还真换算过了,听到两人问话,他随口说道:“最少需要人民币一百亿,美元十几个亿,这还是百分之八十设备国产化的概算。如果投产后,每年产值三十个亿,利润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十五年左右收回成本。直接解决就业三十万人左右,整个产业链能解决一百万人就业。每年为国家节约挖矿成本和矿产资源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这一反一正,项目每年带来的直接经济收益可达到百分之四十左右。据我了解,这个矿山有很多稀有金属元素,他们都当土卖掉了,这样的项目建成后最次也是省级园区。” 苏誉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薛迎春惊叹的说道:“太可怕了!你那里是人脑呀,直接是计算机嘛!这样设计国家能一旦通过批复,不知道要惠及多少人,呼兰县有可能都要跟着升级,铜山镇有可能就成为铜山县了。你这那是造工业园,你这是造市造县。” 听了薛迎春的分析,唐玉山忍不住叫起来。“还有这事,老李,我们俩被这小子坑死了。这里要是成立县,你我能当县长?不知又要被人踢到哪里去了!” 李济源点头说道:“只要他的工业园梦能成行,我们就是退休回家心里也是光荣的,至少这事情是在我们手里做成的,值!” 李济源话音未落,薛迎春笑着说道:“有可能,苏誉就是第一任管委会主任。” 说话间,车已经停在矿业集团门口,苏誉说道:“几位领导,咱们先在这里看看吧。看这里很热闹,这里应该就是矿山生活区吧?” 李济源没有下车,听到苏誉的问话,急忙给几人介绍这里的情况。“对,这里就是整个矿山的中心街道,鱼龙混杂,哪里人都有,原来由龙腾集团控制着,现在龙腾集团黑窝被端了,还有很多打手小混子在这一带活动,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还是低调点好。” 第70章 通悟 安顺市的涉黑腐败案,常务副省长胡长鹰被双规,安顺市常务副市长汪建成被移交反贪局审查,市纪委副书记瞿程度被移交检察机关审查。呼兰县政府、铜山镇政府大小官员集体腐败被一锅端了。常年盘踞在安顺地区的黑恶势力被连根拔起,涉案金额高达十几亿。面对舆论的轰炸,省委书记陶轩,省长崔正平被中枢问责。 这一刻,省委省政府压力山大,大佬们的脸皮再厚也有些抹不开了。年终最后一天,省委召开了常务会议,就安顺市的最终处理意见做了统一。 省委书记陶轩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这一次却一反常态,一开口就是飞剑乱舞,而且毫不留情。 “大家都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安顺发生了这么大的问题,不是现在才有的。那个黑老大石墩子,从一个矿工走到安顺市地下土皇帝,也不是一天就做到的。至少,前安顺市委市政府有监管不力的责任,有人竟然把这种罪恶累累的人渣,推上了政协委员的位置上,这个人不是他的同党也是居心叵测。从县到市,这里面有多少人成了他的帮凶。为了个人的蝇头小利,不惜出卖国法倒卖国家资源,这些人比那个黑石头都恶劣。查,倒查十年,有一个算一个,退休了也要查。 我提议;由我来牵头,纪委和政法委成立专案组,彻查此事。他们让我过一个窝囊的年,我也不会要他们过了这个年。先按照石墩子交待的人,请他们去该去的地方过年去。专案组如何办案,我不过问,但要是有人敢和嫌疑人串通一气,徇私舞弊,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陶书记的倒查十年,让众常委都石化了。省长崔正平也挨了板子,心里也很不得劲,而且他与安顺市也没有任何的瓜葛。听到老陶提议,他第一个举手表示赞同,一二把手难得的站在同一条线上,其他常委连骑墙头的机会都没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常委会破天荒的全体通过了第一个决议。 想着这事应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陶轩的第二个炸弹又来了。 “前市委市政府是有问题,但是,现市委市政府责任更大。一个问题县长竟然能当八年,举报信不断,竟然能安然无恙。就连县纪委书记被谋杀都没人过问,这样的市委市政府已经失去了威慑力,这样的市长书记还有脸待在那个位置上吗?就不怕寒了同志们的心?就不怕老百姓戳脊梁骨? 我提议,免去卢跃安顺市委书记一职,免去齐存远安顺市长一职,调回省里另行安排。再提议,由冰城市委副书记褚淮州担任市委书记,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人选我手里也没有合适的,正平省长你和大家商量一下,推荐两个个合适的人选。” 要说陶轩能在省里叱咤风云成十年,这和他高深的政治智慧分不开,别人都恨不得把官帽子拿铁链子锁起来。但他不贪恋权利,对下很有分寸,该让的职位他一点都不含糊,也不小气。就凭这一点,省长崔正平也服气,平时不好意思和他较劲,两个人相处还是很和气的,诸常委中气氛也很融洽,大家平时对陶轩也很尊重。 褚淮州下去任职,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至于去哪里,还没有明确的说法。其实,卢跃这一任也满了,由于年龄的关系,再寻求连任也很困难,下来也是必然的,就是走的有点不光彩罢了。相比之下,市长齐存远刚连任一年,被这样撸了有点冤,本人应该也有点不甘心。但是,好脾气都发火了,谁也不想触霉头,更何况市长和常务副市长的帽子又成了无主之物,大家都有机会。于是,会场里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既然陶轩把自己最看重的亲信派了下去,省长崔正平也不含糊,他知道安顺市接下来问题很大,必须得有一个自己信得过,又能完全驾驭的人下去才行。于是,他推荐了省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的简存效,大家推荐常务副市长由省发改委副主任周宏贤出任。 人选都确定下来,省长崔正平终于问出了大家心里都想问的话。“陶书记,有一个问题您不会忽略了吧,安顺市是厅级市,而冰城市委副书记褚淮州是副省级干部,这样安排褚淮州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其实,陶轩一直在等人问这个问题,不然自己提出来也不好。 崔正平话音刚落,陶轩严肃的说道:“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褚淮州为官清廉,做事风格硬朗,驾驭能力又很强。安顺发生这么大的变故,绝对需要一个政治清明,手腕过硬的人治理一届才行。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扭转安顺的官场风气,还安顺市一个朗朗乾坤。特殊时期,就不要讲究太多,让他进常委吧,这样我们也能时常把控安顺市的情况。再把临海市委书记邱舒增加进来,组成一个十三人的临时常委班子。” 这样的提议大家都没意见,黑水省年终最后一个常委会就在皆大欢喜中结束了。 方言在矿山上接到了褚云哲的电话,刚到中午时分,四个人坐在一个饭馆里准备吃饭。 褚云哲不骄不躁,温文尔雅,苏誉对他印象很是不错,能接到他的电话,心里也很开心,知道也没啥要紧事,无非就是相互问问,于是也就没有背着李济源和两位镇长的面接听了电话。“云哲,今天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提前问一声过年好啊!” “苏誉,我爸要去安顺做市委书记,他让你来家里一趟,应该有事和你谈。”电话不隔音,也许是激动,褚云哲说话声音很大,估计饭馆里吃饭的人都听见了。 由于云哲说的太突然了,苏誉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随口问道:“云哲你老子叫我干嘛?我就是个乡镇小干部,对市里也不太了解。嗨…,你…你说什么?你爸来安顺做书记?” “我靠,说了半天你才反应过来,我爸要去安顺做书记,晚上让你来家里吃饭,有好事!”说完,直接挂了。 苏誉这才明白,褚淮州要来安顺做书记。他忘记了自己在饭馆,挂了电话,沉思了起来。 电话里说话,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谁当市委书记其实和他们关系不大,但这个人和苏誉很熟,还要请苏誉去家里吃饭,这就不得不让三人震惊了。 见苏誉坐着发呆,唐玉山按耐不住性子了,急切的问道:“苏誉,谁要来咱们安顺做书记?听着和你很熟的。” 苏誉这才惊醒,急忙恢复了常态,平淡的说道:“省城我一个朋友的老子,要来咱们安顺市做书记,来就来吧,也不知道他叫我去省里干嘛?这大过年的。” “你小子要发达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唐镇长惊喜的说道。 李济源也很惊讶,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看唐玉山又看看薛迎春。“这小子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其实,苏誉也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见三人惊讶的表情,又听到旁边人的小声议论,他不知道如何给他们解释。“三位领导,其实,就是朋友的父亲,与我没啥关系,也不知为啥要叫我去省城。其实,我就是一个副镇长,就是省长来了,又能怎样?我还是个副科级,不会因为谁来了我能当县长,就这么简单。”苏誉语无伦次的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解释什么。 听着苏誉淡定的话,李济源心里更加的迷糊,他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熟悉的年轻人了。这时,饭菜也上来了,他急忙说道:“好了,快吃饭,吃完饭就下山,回去收拾一下,赶紧去省城。市委书记召唤,这是大事。” 苏誉知道这两老家伙替自己想美事呢,自己现在说啥都是白搭,于是,就对薛迎春说道:“迎春姐,我说的是真的,褚淮州要来安顺任职,几个月前就有传言,但是觉得不可能,因为他是副省级,安顺市才是正厅级,这怎么可能呀,可这事还真成现实了。可我就是个副科级,而且刚升级的,老褚能提拔我什么呀,他估计就是找我询问市里的情况,仅此而已!” 苏誉感觉自己表达的很清楚了,可说到最后还是不成章法。其实,他想告诉大家,自己和未来的市委书记有很大差距,更不是一路人,希望大家不要给自己打上市委书记的标签,更不要把自己当异类看。 薛迎春也很高兴,她已知道苏誉才华横溢,有可能入了新市委书记的法眼,当市委大秘未必不可能。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加的激动,乐呵呵的说道:“苏誉,姐懂你,也不会乱说的,赶紧吃饭,一会下山去省城。” 自己心情没有被大家理解,苏誉有些小小的郁闷,但是,看到三人都很开心,他也释怀了,双手一摊,摇摇头就吃起了饭。 …… 到了省城还不到四点,他刚上了酒店房间门口,准备摸钥匙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到苏誉开心的扑到怀里,是岑莫依。 闻着淡淡体香味,苏誉心里莫名的感动,好多天没有给这妮子打电话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回来。“莫依,你什么时候来?”苏誉抱着火一样的女人一边进门,一边小声问道。 “没事干的时候,我每天都来,就是等……”说话间,红唇已经封在了苏誉的嘴上…… “我本风流,只是时间红娘错压了红线,生在了一个被无数教条锁住的伦理空间。在灵与肉之间撕扯着,割裂着,修补着…… 我本多情,无奈世间已无真情。在情欲爱,伦与理中挣扎着,喘息着,彷徨着,寻觅着,向一个未知的深渊滑去…… 我祈求上苍,把我前世今生所有的福报,都给我的爱人,把她们身上所有的苦难都恩赐于我。如果有罪,就让我一人来承担这所有的因果吧!” 身心陶醉在爱的欲河里,他的心在呢喃着。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恢复了宁静。 抚摸着她那柔美的秀发,苏誉心疼的说道:“傻丫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出去和同学玩玩,每天一个人待在这里干嘛?” “我习惯了孤独,学会了思念,这里有你和我的味道,我晚上睡在这里很踏实。真的,闭上眼睛就感觉你在身边,一会就睡着了。”莫依伏在他的怀里,眯着眼睛,呢喃的说着,慢慢的感触着。 苏誉的眼睛有些酸涩,怜惜的说道:“你傻呀你,也许我是这世间最大的渣男,有一天当你苏醒时,也许你会发觉,其实现实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是鬼话连篇的骗局。再回头,岁月不在,已是夕阳西下,你会后悔的。”说着,用手轻松的拍打着后背,真有些怒其不争的无奈。 “老公,你的情话真好听!'岁月不在,夕阳西下。'到那时,我们一定都已白发苍苍了。如果真是那样,是个骗局又如何?被我的白马王子疼一辈子,我又有何憾事可言?”莫依不理会苏誉的告白,依然开心的说着。 苏誉虽然很纠结,但也很舒服。如果不给社会添累赘,如果不考虑婚姻,做自己喜欢的事,爱自己喜欢的人,这一切又碍谁的事了,有何不妥。 责任又不是上天赋予的,义务也不是生来就有的。这一切都是强者附加给弱者的枷锁,就像三纲五常,伦理道德一样,是一种思想奴役,遵循了几千年,不是也被现代社会所抛弃了吗! 这一刻,苏誉心里彻底透亮了,他的心也变得更火热了。 两人折腾累了,苏誉刚迷糊起来,就听见电话响了。猛地被惊醒,看表已经六点了,电话是褚云哲打来的。 “苏誉,你到了吗?” “云哲,我刚到酒店,放下行李,换个衣服就去你家,到门口我给你打电话。”睡过头了,苏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云哲开心的说道:“没事,我爸估计六点半才回来,你消缓着来。到了直接开车进来,我给门卫打好招呼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岑莫依也被电话吵醒了,见苏誉挂了电话,不解的说道:“褚大公子突然这么殷勤,他找你何事?” 听莫依一句褚大公子,苏誉也咬文嚼字的嬉说道:“闻得他家老爷子欲召见本官,本官受宠若惊,未待鸡鸣便赶赴省府,这一回来就享受上了我家小娘子的温情。小娘子暂且睡着,为夫要去拜会上官。”说着,不情不愿的翻身下床。 听到苏誉文邹邹的话,岑莫依被逗的咯咯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笑罢后,学着苏誉的话语也咬文嚼字的说道:“你乃微末小吏,安敢以本官自称,小心本夫人治你大不敬之罪。” 这一次苏誉也憋不住了,两人哈哈哈的笑成一团。 知道时间不早了,苏誉也不敢再笑了,急忙说道:“娘子,我让酒店把晚饭给你送上来,我估计回来就到九点了。” “不,我等你回来陪我一起吃西餐,反正我这会不饿,你走了我再养养精神,为晚上备战。”岑莫依撒娇的说道。 苏誉也无可奈何,只能准备快去快回。于是,也不再磨叽,稍做收拾便快步离开了雷士酒店。 第71章 烧三把火 褚淮州回到家已经快七点了,进了家门见苏誉已经在家里候着。他红光满面,神采奕奕,迈着沉稳的步子,远远就微笑着向苏誉点头招呼,看的出来他精神很亢奋。 “褚叔叔好!”苏誉赶紧站起来向褚淮州问好。 “嗯,到家里就别客气,快坐下喝茶,我进房间换个衣服就出来。”褚淮州一边向二楼走去一边抬手示意说道。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苏誉心里一阵感叹。 “苏誉,快坐下喝茶,我爸一会就出来。我爸说的对,以后来家里了,就不要客气。咱们是好哥们,我爸我妈又这么喜欢你,以后我在不在家你要常来。不来领导家,你啥时候能进步呀!”褚云哲真诚的说道。 “哦,忘了给你说,我昨天下午把股票卖掉了。借你的鸿运,这一次赚了二百多万,翻了快十五倍。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咱们是兄弟,以后相互多多提携。中国的医疗体制落后,医疗成本太高,有多少人死在了高昂的医疗费上,我的志向就是做平价医疗,做低价医疗,做老百姓能吃的起的好药。”褚云哲兴奋的絮叨着。 苏誉点点头,思虑片刻说道:“云哲,你的理想很纯高,也很伟大,想实现太难了。但是,这是一项良心惠民工程,如果想做,算我一个,哥们虽然不懂医术,但我懂人性,懂经济,知道老百姓呼唤你这样的良心医者,知道如何赚钱支持你和你的事业。 要做成这项伟大的工程,不仅需要大量的时间,需要付出太多的心血,还要有大量的金钱做后盾。否则,你的医疗机构,你的制药厂,分分钟会被他们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苏誉的话让云哲有些凝重,虽然他对困难做了估计,但没有苏誉说的这么残酷,分分钟就被别人吃了。他有些疑惑,也有些诧异苏誉谨慎的态度。 “好兄弟,有你支持,我心里就更有底了,我感觉你懂的很多,有时间给我讲讲经营吧。不得不说,有时候我还是有些太理想化了。市场如战场,在别人看来,医疗市场是一块大蛋糕,在我看来就是一个血与泪的生命延续图。靠这个挣钱,太损阴德!当年打压中医,鼓吹医疗市场化的人,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云哲真诚的说道。 “云哲,有你此言,兄弟愿与你一起努力。你还有两年才毕业,这两年就是我们的原始资本的积累的时间。不知你想过没有,做医院个药厂是很费钱的你的二百多万不过是沧海一粟,我这里也有二百多万。翻过年,我们将资金累积至五百万,由我负责选股,你进行投资,力求两年后原始资本达到两个亿。 说实话,明年不是个好的金融投资年,我预计金融市场恐有大幅波动,在此期间没必要的投资不要去做。一般人稍有不慎,便可能是倾家荡产。不过你放心,哥们不是一般人。” 对于仕途,苏誉本就兴趣缺缺,然而为了有机会了解父母的死因,他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心,踏上一条自己并不喜欢的道路。进入体制后,他目睹了官场里的尔虞我诈;见识了官员们的虚伪与世故、贪婪与无耻;也品尝到了底层民众的痛苦与无奈。他渴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为天下苍生多尽一份心力。 云哲的理想与他的想法如出一辙,这也点燃他谋取财富的热情。“取天下财,为天下民”,他用这个理由诠释了为何谋取金钱,并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苏誉的话让云哲有些感动,因为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看到了热情火焰。 两人正在小声的探讨着,不知啥时候,褚淮州已经来到两人的近前。苏誉想站起来,被褚淮州示意坐下。 “你们谈的很有热烈嘛,有啥好事,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褚淮州坐在对面热情的说道。 “都过来吃饭,吃完了坐下慢慢说。”这时候听到褚母说道。 “陈阿姨,又给您添麻烦了!”苏誉首先起身,恭敬的说道。 “这孩子,好像你不来我们都不吃饭了,就是多双刷筷子的事,你能来阿姨很欢迎。”陈阿姨微笑着说道。 这是苏誉第二次在褚家吃饭,饭桌上几个人都聊的是云哲的学业和苏誉的工作情况。都是陈阿姨提问,苏誉和云哲嗯啊的回应着。 看老爸心情不错,云哲打开了一瓶五粮液,几个人都喝了几杯,知道苏誉开车来的,也没有劝酒。 饭后,苏誉随褚淮州去了二楼书房。两人坐下后,褚淮州点了一支烟,美美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了一个烟圈。沉思片刻后,褚淮州这才开口说道:“我要去安顺任职了,今天省委陶书记找我谈话了。我感觉困难重重,责任重大呀!尤其龙腾集团出事后,安顺市半边经济塌方了。振兴安顺的经济是刻不容缓,官场上还遗留了不少的副能量,我担心在短时间内很难有作业,就怕耽误了安顺的发展机遇。” 苏誉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突然成了一方大员,褚淮州虽然心里当然兴奋,但心里还是不踏实。他知道苏誉在经济方面的能力,所以想听听他的想法。 苏誉可还没狂到忘了身份的地步,不到迫不得已,他才不想谈那些不该他这个位置上考虑的事儿呢。 “恭喜褚叔叔,我听云哲说了,您能去安顺主持大局,真的没想到,也很期待。”苏誉说话中规中矩,好像没有一点想讨论安顺政治经济的想法。 “这小子不卑不亢,知分寸,懂收放,难得呀!是不是我说的不够明白,他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苏誉,你是安顺市的干部,又是安顺土生土长的人,我这下去两眼一抹黑,我想听听你的建议,如果你是我,面对这样青黄不接的局势,该如何去做才能尽快打开局面?这里没有外人,不要掖着藏着,叔叔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说错了也无妨。几百公里跑来,难道就为了吃一顿家常饭,我的饭可不好吃。说吧?说不透不准回去。”褚老头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苏誉有些想笑,更多的是无奈,想到岑莫依还饿着肚子等自己回去吃西餐呢。看来想早点回去,不但要讲,还得说的人家服了才行。何况这老头现在妥妥的自己领导了。于公于私,都得拿出一些干货出来,否则,他不会放自己过关。 想明白这些。他说道:“褚叔,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是副省级领导,怎么会到一个正厅级市里任职?” “这小子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先让自己回答他的问题来,这谁才是领导呀?不过他认为苏誉绝对不是八卦心好奇,应该有原因的。”褚老头有些郁闷飞想。 “从今天开始,安顺市进省常委了,还有临海市也进了省常委。安顺出这么大的事朝野震动,书记市长都撤换也很正常。市长叫简存效,是原省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常务副市长叫周宏贤,是省发改委副主任。这可都是秘密,我都给你说了,你可得给我也拿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才行。”褚淮州目光戏谑的望着苏誉。 苏誉心里苦笑,瞬间明白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他能有啥脾气,稍一迟疑说道:“褚叔,我现在才明白您为什么忧心了,原来市长也被换了。您老人家是不是担心什么?担心会掉进安顺原先政坛怪圈里?担心一旦陷进去,浪费时间不说,还会遇到鬼打墙,担心被困在里面疲于奔命,不能自拔?” 好家伙,这都能看出来,褚心里一惊,不由得点点头。 苏誉接着说道:“褚叔,有句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三人都是新上任的官员,不烧几把火,干部群众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的脾气,不烧火是很难打开局面。 我认为,火不但要烧,还得烧的旺一点。这第一把火,就是尽快为涉黑腐败案给个公开诚恳的官方结论。错就是错了,对就是对了,不要含含糊糊,羞羞答答的让干部群众盲目乱猜;更不能让干部队伍长时间处在人心惶惶中;也不能让正义不能伸张,罪恶得不到惩治,导致人民群众离心离德。稳定人心很重要。 第二把火,把龙腾集团化为灰烬,彻底把它打落尘埃,打消有些人想靠结伴夜行,上下齐手跑路子,翻案的侥幸心理。把石墩子和钱永利这群人渣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同时也给市里其他企业主敲个警钟,别玩火,玩火会自焚。尽快把龙腾旗下的产业,该罚没的罚没,该拍卖的拍卖,该整合的整合。快速盘活龙腾旗下的产业,让经济回到一个正常的轨道上来。 这第三把火,我觉得应该烧一烧公检法这些执法机关,龙腾集团十几年恶行累累,做下了那么多血性案件,没有他们的包庇和助力,龙腾集团能量再大也是寸步难行。混在公检法队伍里面的腐败分子,才是今天安顺市政坛大跳水的罪魁祸首。市县公检法里面的这些干部,不敢说全腐化了,但至少三分之二有问题,三分之一能枪毙。等您这三把火烧完,我不敢保证安顺市政治清明,但绝对是民心所向,欣欣向荣,形势一片大好。您说,这样的市领导班子,能不得到干部群众的拥戴吗?” 苏誉说完,笑嘻嘻的望着褚淮州。 “好小子,我小看他了,原以为他经济水平了得,没想到这家伙是个全才。手腕不可胃不强,拳头不可胃不硬。这三把火烧完,大事定了!” 突然,他感觉有什么重要的地方被遗漏了,思虑了一会。“苏誉,铜山矿现在被封了吧,那里啥情况?矿山如何去处理,难道永远的封存起来?” 苏誉不说铜山矿,主要是自己现在到了铜山镇任职,已经有了启动矿山的方案了,等一切条件成熟,准备再一层层上报。既然褚书记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不得不实话实说了。“褚叔,也许您不知道吧,我已经调到铜山镇,县里破格给了个副镇长。关于铜山镇矿山如何启动,我已经拿出了一个规划方案,到时候会上报县里和市里的。” 这倒是一个意外,褚淮州不知道谁这么有慧眼,竟然也发现了苏誉这颗埋在土里的宝贝。他现在是安顺市的权威,不担心谁和自己抢人。于是,惊喜的说道:“这是啥时候的事?你的方案提前透露一下,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个建议呢,说说吧?” 本来也不准备隐瞒什么,苏誉略一沉吟再次说道:“我是县委书记李希尧点名调过去的,大约已经半个月时间了。铜山矿山开发已经有几十年了,今天上午我上山现场看了看,用一个词形容绝对不为过。” “快说,哪一个词?”褚淮州急切的问道。 这老头心够急的,苏誉也没停顿多久,继续说道:“我觉得用'满目疮痍!'最为贴切。我也想像过开发过得矿山场景,真没想到如此的惨不忍睹。矿渣,矿石,工业垃圾,生活垃圾,白色污染漫山遍野。山沟里到处是被矿物质污染了的黑黄色的污水,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哗哗的向山下流去。山皮上揭下来的被风化了石片煤,一堆堆的堆积在山凹里,不知道怎么着火了,到处冒着黑烟。职工聚集的工棚生活区里,垃圾满地,乌烟瘴气。 “这么严重?难道以前就没人管吗?县委县政府,环保局是干啥吃的?”褚淮州一脸的凝重,忍不住问道。 苏誉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启动矿山,必须治理污染,否则,我们将是对环境犯罪,将来黑水河沿岸将是臭气熏天,寸草不生。黑河也会变成名副其实的黑水河。黑水平原将成为新的盐碱地,戈壁滩。黑水省从一个粮食输出地,转变成粮食输入地,要沦落成这样的光景只需要三十年。到时候,我们这一代人将是历史的罪人,会被后辈儿孙唾弃。” “这…这不可能吧?”褚淮州有点傻眼,弱弱的问道。 苏誉点点头说道:“如果不加紧治理,再沿用传统的开采方式,也许用不了三十年就变成那样了。 首先,我规划了层叠式的拦截大坝,一级坝拦截沉淀,二级坝沙石过滤,三级坝水生植物分解,有氧曝气。只有经过这样层层处理过的水,才算得上安全排放,从而降低对水系的污染。” 其次,我做了一个矿山开发和精细化工厂建设方案,名称就叫“铜山镇精细化工工业园区”,这个方案一旦获得国家批复,每年节省矿产资源百分之五十,为国家航天重工业,解决部分稀有金元素,每年产值超过三十亿,利润过近十亿,每年解决链接就业百万人,社会效益和预期的综合效益无法估量。那时的铜山矿,将成为黑水河沿岸一颗耀眼的明珠,一台创造无尽财富的神奇怪兽。” 苏誉说完,伸手拿起茶杯喝起了茶,也不看褚淮州。 褚老头一脸的沉重,点了一支烟,思考了起来,半晌后,湮灭烟头说道:“你尽快完成方案,报市政府审批后我给你一起上省里,上京城去审批。这是一个利国利民的百年大功绩,无论花费再大的精力也要完成它。翻过年,你也别做什么副镇长了,来市委做我的助理。原准备让你做秘书,这么看来,太大材小用了,就做我的助理,主抓铜山镇矿山治理,协助通盘解决全市的经济问题。人才难得,特事特办,给你个副处级,你看如何?” “我靠,不愧是掌握官帽子的领导,随便手缝里露出来就能让你少奋斗成十年。”苏誉心里美滋滋想着。 能升官,谁不高兴,但是苏誉还有北三村一摊子,这刚到铜山镇,屁股都没坐热,又要高升了。“褚叔,会不会太快了,大家不会有意见吧?何况北三村也离不开我。这到了市里,会不会绑死了,就怕耽误事。”苏誉小心翼翼的说道。 谁有意见,拿出自己的本事来,别说副处级,就是副厅级也不是不可以,就这么决定了。过完年,就来市委报到。 第72章 人间太苦 苏誉在冰城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在岑莫依恋恋不舍的目光中,他返回了呼兰县。 临近晌午,他踏入纪委家属院,轻推房门,屋内整洁如新,仿若一尘不染的明镜,散发着缕缕淡雅的饭菜香气,如轻烟袅袅,直钻他的心房。厨房中,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婀娜身影,恰似一幅清丽的画卷映入他的眼帘,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妈妈的身影。 他如痴如醉地站在客厅,静静地凝视着,思绪如飞鸟般渐渐飘向遥远的天际。他深知,这并非妈妈,她早已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厨房里的是张丽,她身披妈妈的围裙,正精心烹制着美味佳肴,那股久违的温馨,如潺潺细流,缓缓填满了他那颗困乏已久的心。 又要过年了,他打算收拾一番,下午前往父母的坟茔前祭奠,而后便返回爷爷家。 他对她满怀愧疚,不知日后该如何相处。他茫然无措,缓缓地迈入厨房,从背后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先是一阵惊慌失措,宛如受惊的小鹿,紧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她静下心来坦然接受。他身上那独特的体味,虽然若有若无,但她却刻骨铭心。她缓缓地倚靠在他那宽厚的胸膛上,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那娇美的脸颊滑落。 当闻到一股焦糊味时,张丽紧张的“啊”了一声,急忙关了火阀。娇嗔着说道:“坏人,都怪你,菜都糊了!” “糊了就吃糊菜,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苏誉闻着她的秀发,喃喃的说着。 张丽呢喃着说道:“快放开我,还有两个菜要做。你去外面坐着,马上就吃饭。” “你做你的菜,我抱一会。” “你这样抱着,我一点力气都没有,都快站不稳了,怎么做菜?你快出去。”张丽呢喃的说着,却转过身,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丰润的红唇递了上去…… 不知过了过了多久,张丽娇喘着说道:“坏人,快放开,饭菜都凉了。” 苏誉缓缓放开手,张丽突然失去倚仗,一个踉跄差一点滑落在地上。苏誉眼疾手快,又一把搂了起来。“姐,你没事吧?” “都怪你,闻到你的味道,我就浑身没力气,你把菜和米饭先端出去,我扶着灶台缓缓就好了!”张丽娇羞的说道。 苏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纪老师和岑莫依好像都这么说过,他也没有多想,小心翼翼的放开,有些不解的说道:“哦,那你靠稳点,我要放开了。” 午饭吃完后,时间过了一点,苏誉从旅行包里拿出几套女士衣服,一双时下流行的灰色女士皮靴,又拿出一只女士手表戴在她纤细雪白的手腕上。 “衣服鞋子我都有,你干嘛又买这么多,手表我也有,是不是很贵啊?”张丽一边惊喜的欣赏着手腕上金灿灿的手表,一边娇嗔的唠叨着。 “好看吗?这是瑞士名表'百达翡丽',在美国开会时买的。” “你就知道乱花钱,这一定很贵吧?”张丽嘴上埋怨着,幸福的心都快融化了。 “只要你喜欢,花多少钱不重要,你知道,只要我想挣钱很容易,喜欢吗?”苏誉微笑着说道。 “太好看了,只要你送我的,哪怕就是一张纸,一根草,我也喜欢。就怕花钱太多,你做事又缩手缩脚。”说着,踮起脚尖,在苏誉的脸上香了一个。 “衣服是今天回来时在省城买的,不知道尺寸咋样,我只知道你穿37码的鞋,衣服都是估计着买的。快去试试,看合身吗?”苏誉温情的望着一脸幸福的张丽。 知道苏誉心里有自己,张丽很幸福,拿着衣服就进了卧室。 苏誉去了一趟美国,没啥可买,电子产品太大,淘汰也快,自己的外汇卡里有十几万美金。在纪老师的参谋下,买了十块男士手表,又买了十块女士手表和几瓶洋酒,总共花了四万多美金。用纪老师的话说,只有这种名贵手表才增值,一块表在国内就值十块表的钱,送人是最好的礼物。自己手上这块劳力士最贵,是纪老师花了一万多美金买的,纪老师也挑了一块价值两千多美金的百达翡丽手表。 张丽穿上新衣服,羞羞答答的出来,小皮靴配七分裤,橘黄色高领打底毛衫,一件雪青色羊绒外套,衬托的皮肤更加的白了,看着既洋气又养眼。 “嗯,真合身,姐真漂亮,这衣服就是为你专门设计的。我的眼光不错吧?”苏誉眼睛一亮,不由得赞叹道。 张丽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又钻进他的怀里,娇声嘀咕道:“胸罩和内衣都很合身,你怎么知道人家内衣的尺码?” “你的身材很标准,尺寸就在我脑子装着,稍微一计算,三维就出来了。”苏誉坏坏的说道。 “你个坏人,就知道偷看人家。”张丽小拳头敲打着苏誉的胸膛,幸福的喜悦难以言表。 两人腻味了一阵,张丽看了看手腕上新表,快三点了,急忙催促着去扫墓。 苏誉原准备去市场上买烧纸,没想到张丽从柜子里提出一个袋子,里面烧纸火烛样样齐全,他真的被感动了,眼睛有些酸涩。“姐,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自从你出现,我就把自己的心给了你,不管你以后和谁在一起,这辈子我只属于你。趁现在你还不属于任何人,我要好好疼爱好好享受你的爱,你现在只属于我一个人。如果有一天你结婚了,我就会远远的看着你,默默的想着你,守护着我们的爱。”张丽哽咽着说。 苏誉默默听着,心里的愧疚越发的浓。“姐,你难道就不想有个自己的家,生个自己的孩子吗?我不知道未来是啥样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但是,我知道我不能给你幸福,也许带来的只有痛苦,所以我很矛盾。” “你知道吗?我离婚就是因为不生育,所以我不会再结婚了,趁我年轻把最美的给我爱的男人,只要你心里有姐,这辈子我就知足了。”张丽喃喃的说道。 他终于明白了张丽的痛苦,苏誉没有劝慰,反而心里轻松了些许。“没事,反正我也不准备结婚,无论以后什么样,我弃你而去,更不会放任你孤独终老。走,我们扫墓去。” “我也去?你…你怎么能不结婚呢,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你要生个儿子,这样叔叔阿姨才能瞑目。况且你还要走仕途,不结婚咋行?”张丽紧张的望着苏誉,小心脏砰砰快跳出胸口。 他知道张丽的爱,也体会她的无奈,看着她明亮爱恋的眼神,苏誉认真的说道:“你是我的人,当然要一起去看我父母。至于孩子,以后谁想生谁就多生几个,不想生就拉倒。我们活的已经够累了,为何要带他们来世间受罪呢。仕途之路本来就不是我的理想,能走多远走多远,我不强求。 姐,我决定了,这辈子不贪不占,能奉献多少算多少,哪一天他们不需要我了,我就做自己喜欢的事,照顾好我爱的和爱我的人,这就是我的人生规划。” 苏誉的洒脱,出乎张丽的预料,她激动万分,小拳头在他后背敲打着,颤声说道:“你傻啊!你不结婚他们容不下你,你的仕途真的就完了,以你的能力,至少能当个县长,你干嘛自毁前程呀?你不要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听着张丽的絮叨,苏誉爽朗的笑了。“哈哈哈,姐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已经是副处级了,算不算副县长?以这样的速度,两年混个县长没啥问题吧?走,我们扫墓去。”说完,提起烧纸,拉起张丽就走出了房间。 张丽有些懵逼,一脸的诧异,像个傻子一样,被苏誉牵着上了车。 别人的话她不信,但苏誉的话她信,她为他高兴,真担心他被人骗了,因为这不合常理。 汽车开动后。张丽怯怯的问道:“苏誉,你给姐说,到底咋回事?你这一惊一乍的,姐心里一点底都没了。” 张丽是苏誉最信任的人,他也没准备瞒着她,于是,就把昨天和新市委书记的简单说了一遍。 张丽的眼睛都瞪大了,要不是亲耳听见,她打死不敢相信。苏誉竟然认识新来的市委书记,这样的信息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不炸锅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你在铜山镇凳子还没捂热呢,又要去市委,李济源和唐玉山能同意?那北三村你不管了,我和陈瑞莲能行吗?” 张丽既兴奋,又忐忑,紧张的手心里都出了汗。 “没事,我虽然是市委书记的助理,但我主要工作就是打造'铜山镇精细化工工业园'项目,很多时候还要在铜山镇待着。北三村的项目就像咱俩的孩子一样,你又在那边负责,我能不管你们娘俩吗?”苏誉打趣的说道。 这样的比喻,让张丽再次失神,那张美丽的俏脸上遐想连连。 说话间,车进了县城陵园,那个年代,他们还没学会吃死人,火葬还不太发达,大家都有祖坟,没几个人愿意火葬进陵园。要不是车祸导致父母尸体损伤严重,苏誉也不会选择火葬埋入陵园。 陵园里到处杂草垃圾,墓碑也不是很多,苏誉很快就找到了父母合葬墓穴,张丽拿了毛巾扫把墓碑打扫了一番,又摆上贡品,苏誉开始烧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 爸、妈,我和张丽来看你们了。你们走了后,都是丽丽姐给我做饭洗衣服,无微不至的关心着我。从今天起,你们就把她当苏家的儿媳看待就好了,我们已经决定了,这辈子不结婚,你们也别担心后辈儿孙的问题。 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儿子当官了,级别和我爸一样都是副处级,不过比我爸风光点,我是市委书记的助理。爸,你也别气馁,一代比一代强,你应该高兴。 最后告诉你们,害死你们的人渣都被绳之以法了,常务副市长汪建成是他们的核心,县长钱永利是这个腐败集团的主要骨干,动手的是石墩子派的人,等待他们的只有正义的枪声,您二老可以瞑目了。 儿子也长大了,也有人疼有人爱了,以后你们就不要挂心了。爸,听说天堂很美,带着我妈到处转转看看,人间太苦,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张丽跪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心里的震惊无以言表,她轻轻的啜泣着。这一刻,她为公婆的悲惨遭遇而伤心,也为自己有了归宿而开心。她知道,这一跪,自己的灵魂进了苏家的门。 张丽的父母在市里住着,汽车出了陵园就向市里行驶而去。到了市里,苏誉在市场里为张丽父母买了些礼品,这一次张丽欣然接受了。 当夕阳西沉,余晖洒向屯子的时候,远远地就传来阵阵鞭炮声,此起彼伏,犹如交响乐般动听。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上了鲜红的春联和威武的门神,整个屯子弥漫着浓浓的烟火气息,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孩子们在路边尽情地追逐嬉戏,欢笑声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突然,一辆豪华轿车如同一颗耀眼的明星,缓缓驶入了屯子里。大人们纷纷猜测,难道是祁家父子回来了?他们一个个羡慕地对着车子频频点头示意,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向往。苏誉并没有打断大家的兴致,他稳稳地把车开进了自家的院前,然后轻轻地停了下来。 就在他下车的一刹那,屯子里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原以为从车上走下来的会是祁家大公子,一定是来苏家探望苏家老爷子和老奶奶的。大家正七嘴八舌地夸赞着祁大虎重情重义,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苏誉。 突然有人叫道:“大学生回来了,是尕誉回来了!”几个同龄青年急忙跑了过去。 到自家门口了,苏誉很开心,从后备箱拿出阿诗玛烟每人给了一盒,笑着抱拳道:“哥几个过年好!” 大家嘻嘻哈哈相互辞年相互问好,一个个对苏誉的车赞不绝口。一个尕小子问道:“尕誉,发财了?四个圈圈这啥车,真高档,我还是第一次见。” “奥迪,德国车,我也是借的车,一百多万呢,我一个穷乡干部哪能买得起。”苏誉谦虚的说道。 哇…,一群尕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个围着车打起转,嘴里啧啧的不停。 此时,又一个毛头小子叫嚷道:“就别谦虚啦,瞅瞅你这衣着和手表,肯定是发大财啦,啥时候也拉兄弟一把呗。你和祁大虎可是咱屯子里最有能耐的人,而且你还是咱屯子里走出去的首位大学生,这一点祁家可比不了哟。” “哈哈哈,铁柱哥,那必须的呀,只要有机会,我巴不得把咱全村人都带出去赚大钱呢,肯定会有机会的。”苏誉情真意切地说道。 爷爷和奶奶正在炖大骨头呢,听到门口吵吵嚷嚷的,自家的大黑居然也不叫了,估摸着是来了熟人,多半就是自己的大孙子。出了门,一眼就瞧见一辆豪华轿车,大孙子穿得那叫一个光鲜亮丽,正和一群半大小子聊得火热呢,老两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热情地邀请大家去家里坐坐,眼看着饭点都快到了,大家也都怪不好意思的,给老爷子拜了个年,就都很识趣地回家了,还约好了晚上去铁柱家喝酒呢。 苏誉哼着小曲儿,把给家里买的年货一股脑儿都搬了进去。这时候,大伯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他那古灵精怪的堂妹妹彩云。 大伯家有两个孩子,都是女娃娃。大姐已经嫁人啦,小妹呢,和苏誉同岁,不过月份小些。这小妹呀,上学可不咋地,在姑父和姑姑的悉心教导下,愣是重读了两年,才考上了市师专。现在呢,正在市师专里读书呢。她平时很少回家,住在小姨家,和苏誉的感情也不咋深厚,平时更是没啥联系。 大伯是个妻管严,平时只顾自家日子,很少过来看老子娘,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见大伯进来,苏誉很开心急忙拜年,又给妹妹两千块钱压岁钱。出手如此阔绰,一家人都有些诧异,但也不惊奇,门口的轿车就说明这小子发财了。 堂妹从小不叫苏誉哥,都喊尕誉,突然被苏誉的压岁钱给整懵了。 自家女儿得了好处,大伯当然高兴,见自己女儿发愣,急忙呵斥道:“这傻女子,还不谢谢哥哥!” 苏誉就这么一个堂妹妹,还从来没听见哥哥的称呼,他笑眯眯的望着妹妹,看她看在钱的份上能不能改口。 可等了半天,彩云脸都憋红了,愣是叫不出哥哥两个字。 爷爷叹了口气,打了个圆场道:“就像你姑姑从没叫过你爸爸二哥一样,苏家的女子都嘴硬,誉儿就不要难为彩云了。” 其实,苏誉根本不在乎这些,心里有永远有,心里没有嘴上喊啥都白搭。听爷爷这么一说,他也呵呵的笑了,大伯也有些尴尬的跟着笑了。 奶奶可不惯着,把彩云拉到身边小声的数落着。 大伯和彩云坐了不到一刻钟,说是回家里准备吃饭,知道他们都已经成了习惯,苏誉也没有挽留。拿了两条烟,一箱酒送他们出了门口。 看着大伯和小妹消失在夜色中,他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轻轻叹了一口气回了院子。这时候,屯子里烟花四起,绚丽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第73章 只要此生 对于权贵而言,过年宛如一场丰收的盛宴,听到的皆是算盘珠子清脆的声响和发财的美好祝福。而对于穷人来说,过年恰似牛马们给自己寻得的一个偷懒的借口,花完最后一个铜板,再为来年编织出一个更为绚烂的希望之梦。 苏誉吃完年夜饭,二柱子和屯子里几个后生尕子,来家里拽着出去玩。苏誉一没有赌博恶趣味,二不会嗜酒如命,更不喜欢风花雪月。 来到了铁柱家,果然是地上麻将响,炕上酒令酣。见苏誉过来,一群大小尕子们,热情的邀请苏誉参加酒场。铁柱专门给苏誉三人从热腾腾的锅里捞起三个肥嫩的猪手。 都是乡里乡亲,又是小时候的玩伴,虽然关系没有二柱和大虎那么铁,倒都称得上兄弟。铁柱太热情了,苏誉没法客气,就老老实实啃起了猪手。二柱子从小被肉味熏怕了,死活都不吃。 “小誉,听说你现在进了政府上班,当多大的官?”一个尕子热情的问道。 苏誉还没有说话,就听二柱子说道:“小誉才进入体制半年,刚升了副镇长,管不大,但管成十个村,近十万人。”说完,二柱子得瑟的端起眼前一杯酒,“呲溜”一声喝干了。 酒桌上摇骰盅的,啃骨头的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像看怪物一样望着苏誉。 本来也没有啥可隐瞒的,苏誉点点头,继续吃起了手里的猪手。 “我的个天老爷,我二舅混到退休才混了个副镇长,就那都长脸的很,每年还有很多人来家里拜年,你这上班半年就当上副镇长了,太厉害了!”又一个小尕子说道。 “还等啥,尕誉都当镇长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到咱们庆城县里当县长了,哥几个还不敬两杯酒?”铁柱很高兴,激动的说道。 一时间,七八个人轮流着给苏誉灌起酒来…… 第二天早上,苏誉睁开眼睛在二柱家,牛叔见两后生醒来了,赶紧给两人每人舀了一碗葱花鸡汤,香味怡人。 “快起来把汤喝了,收拾着准备吃饭。”牛叔笑吟吟的说着,放下汤碗就出了房子。 “二柱,我咋回来的?我好像喝断片了。”苏誉揉着发胀的脑袋,苦逼的说道。 二柱哈哈一笑,得意的说道:“是我和小栓子把你背回来的,这群家伙给你灌了二斤酒。最后,我们都喝了不到半斤酒,只醉了你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说道:“哦,中途好像你还接了两个电话,你看看是谁的电话,小心喝多了把丈母娘当了老婆就惨了。大虎就干过这事,电话打高兴了,不知道谁接听的,第二天丈母娘就来了,第三天就逼着把婚定了。可惜呀,安顺市一个钻石王老五又陨落了!” 苏誉急忙拿出手机检查,从喝酒开始,接了不止一个电话,确切的说是五个,“不会吧?几个都接了,不会搞错吧,千万别喊错了名字。”苏誉心里祈祷着。 三十饺子初一的面,在二柱家吃了两碗鸡汤哨子面,苏誉才舒服了很多。 …… 大年初七的下午,苏誉就赶回了安顺市。本来呢,他是打算回爷爷家睡一晚的,可谁让他答应了张楠要去她家呢。这次他可学聪明了,直接住进了西港大酒店,这样张母就算再热情,想留他住下也没借口啦。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去张楠家了,第一次是陪着张大小姐演了一场戏,以假男友的身份去见了老两口,结果自己却掉坑里了。这一次可不一样,他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去的。也许是丈母娘看女婿,和第一次张母冷着个脸相比,这次张母那可是笑得像朵花似的,还亲自给苏誉这个准女婿泡茶呢。张楠呢,就像个小花痴一样,紧紧地搂着苏誉的胳膊,坐在他身边,看着老妈忙前忙后的。苏誉想客气一下都不行,被这小妮子按得死死的。 看着张母开心的样子,苏誉心里有些心虚,他不知道以后是啥结果,但愿别太让她伤心。 老张早上出去拜年,下午回来就喝大了,躺在床上醒酒呢。这样苏誉就被张楠一个人霸占着,见老妈去厨房忙去了,拉着苏誉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灯也不开,小妮子红唇就压了上来。如今苏誉悟透了人生,没有了婚姻伦理束缚,心理障碍也没了,对每一个女人都很上心。 这一次的接吻,张楠得到了一种全新的感觉,搞得她欲火中烧,欲罢不能。“坏人,抱我上床。” 这话一出,苏誉立马就冷静下来,他知道惹火烧身了,急忙说道:“这里不行,吃完饭去西港酒店,你想怎么都行,我已经开了房间。” “都怪你,弄的人家浑身难受。”张楠娇羞的呢喃道。 “我的大小姐,你先松开我,我给你讲讲京城见闻,分散注意力你就不想了。”苏誉连哄带劝的说着。 老妈还在外面忙乎着,张楠也觉得不妥,只能应允道:“我浑身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你说,我在你怀里再靠会。” 苏誉不敢磨叽,赶紧说起了京城的见闻。“楠楠,你知道吗?我们这里春节气氛很浓,可京城里的人好像都不过年,大年初三很多店铺就开门了,街上卖小吃的,卖小孩玩具的,卖糖葫芦的最多。哦,差一点忘了,我给你买了礼物,你去把我的包拿进来,里面有好东西。” 苏誉这才想起在京城买了几条金项链和手链。 听到苏誉专门给自己买了礼物,这小妮子腿也不酸了,浑身也有了力量,急忙放开苏誉,跑出去拿包了。 苏誉顺手打开了房间灯,房间里干净整洁,换了新窗帘新被套床单,墙上还贴了两张年画,显得非常温馨。 还没走到书桌前坐下,张楠就拿着包进来了,开心的像个小姑娘一样。“自己拿呀,除了我的手机充电器,剃须刀,钥匙串,里面都是给你的。”苏誉笑眯眯的说道。 张楠撒娇的摇着苏誉的手臂,温柔的说道:“我不,你拿给我才有意义,这样才能显示出你对我的心。” 苏誉还就吃着小妮子撒娇的一套,瞬间没了脾气,急忙从包里拿出两个盒子。“金项链,坠子是金镶玉佛,听说戴上能辟邪,还……”苏誉还没说完,就被张楠吻上了。 还好这妮子心思在项链上,意思到了就松开了。“真漂亮,快给我带上。”张楠兴奋的说道。 这是必须的,苏誉已经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了,熟练的解开金扣,戴在她那洁白浑圆的天鹅颈上。“你的脖颈真美,后面看像白天鹅一样高雅。” “你真有眼光,我从小就是练舞蹈的,芭蕾舞跳的最好,有时间了我跳给你看。”张楠骄傲的说道。 苏誉总觉得张楠身上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傲,但平时表现的不太明显,这才知道她这是从小练芭蕾,被白天鹅给影响了。 “我说呢,脖颈都比一般人的长,原来是一只名副其实的白天鹅。这次赚大发了,得到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看来,我以后得小心的伺候着,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飞走咯!”苏誉开心的打趣着。 张楠带上项链正在镜子前臭美呢,听到苏誉的打趣话,心里也暖洋洋的。“我才不会飞走呢,这辈子就耗死在你手里。”说着,转过身又香了一个,娇羞的说道:“老公,谢谢你!这得花多少钱?” 这样的称呼张楠是人生第一次,说完后,娇羞的伏在他的肩膀上。 好不容易正常了,这时候苏誉可不敢招惹,急忙说道:“现在黄金跟大白菜差不多,一克七八十块钱,还得求着顾客,只要你喜欢,比什么都值。”说完,拿出手链给张楠戴上。 “啊…,金链子这么宽,还都是金镶玉,真漂亮,老公,你真好!”戴上手链,张楠惊呼一声。 看着小妮子开心的样子,苏誉心里有了成就感。“人生太苦,活着的意义不是斤斤计较,不是苦大仇深,开心活着才不枉此生。” 这小妮子情犊初开,很能粘人的,就在苏誉招架不住时,听到了张母叫吃饭,苏誉心里一松,急忙说道:“阿姨叫吃饭,快点出去,吃完了就去酒店好吗?” 张楠也听到母亲的召唤,听苏誉的保证,这才不情不愿的拉着苏誉出了房间。 饭厅里满满一桌子,过年以来,方言就在家吃了两顿饭,其他都是在酒店对付着。这一桌子家常菜,苏誉还真有些馋了。 张父也起来了,苏誉急忙礼貌问候,老张是个宽厚的学者型人,面前和苏誉聊的很投机,再见苏誉非常的开心,急忙招呼着坐下。 饭桌上,张母见女儿修长的脖颈上多了一条金灿灿的项链,白玉一样的手腕上也多了个一指宽的包金手链。心里更加的开心,看苏誉的眼光更加的温柔了。 那个年代,毒鸡汤还不盛行,一般情况下,在老人的眼里,无论媳妇还是女婿,只要对自己孩子好,他们就很知足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张楠就急着收拾自己,当即就准备和苏誉回酒店。可惜老张没眼色,估计是刚睡醒了,有了精神,拉着苏誉又问东问西起来。 小妮子急得没法子,只能向自己老妈求救。这一次,张母出奇的大方,不但没有阻止两人出去开房,还给女儿小声交代了注意事项。 老张正唠的起劲,听到老婆子叫着帮忙,不情不愿的去了厨房。 见老子被老妈支开,张楠拉起苏誉就出了门,唯恐慢了又被老爸叫住似的。 对这小妮子,苏誉还真没脾气,本来想打个招呼再走,没想到张楠这么急切。 上了车,苏誉笑着道:“刚吃完饭,现在还不到八点,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反正一夜很长,你不会是……” 感觉这小妮子很兴奋,苏誉本来想逗逗她,没想到自己随便一个提议,张楠竟然更加的激动,两眼都有了光芒闪动。 “嗯,很久没进电影院了,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电影。” 那个年代镭射电影开始盛行,也没有什么情侣座,但已经配上了软沙发。上映的是《泰坦尼克号》。 高高兴兴的进去,最后却哭着出来。苏誉没有提前准备纸巾,两个衣服袖子成了张楠抹眼泪的抹布。 好不容易坐到车上,这小妮子也不哭了,泪眼汪汪的望着苏誉,动情的说道:“老公,要是我们一起掉进海里,我一定把逃生的机会让给你。” 苏誉刚启动汽车,听到张楠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他放在档位上的手有些石化了。看到她坚定而多情的眼神,苏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怜惜的说道:“我信,但我不会让你那么做。谁的命都只有一次,只要你能安全,我没有了后顾之忧,也许找一块船板也能自救活下来,我们都不死这样不更好吗?” 知道这妮子进入剧情不能自拔,苏誉脑洞大开的为她描述着如何节省体力,如何展开自救。回到酒店,张楠情绪才有所舒缓,苏誉给她弄了杯果汁,张楠有滋有味的品尝起来,好像忘了来酒店的目的,弄的苏誉还有些猴急起来。 突然,张楠喃喃说道:“老公,你说他们都死在海底,灵魂能回到天上吗?” 时间也快十一点了,苏誉正想着如何提醒睡觉呢,听到张楠突兀的一问,竟然有点答不上来了。“这…应该…能回到天上吧。听说现在西方有些科学家研究灵魂,他们叫什么'中微子',还发现一种更小的物质叫'超弦',穿透力很强,听说很难困住,海底应该也困不住吧。” “那你给我讲讲好吗?我想听!”小妮子眼中又出现了亮光,急切的央求道。 “那…好吧,我也知道的不全面。时间不早了,到床上给你讲好吗?”苏誉很无奈,这女人的心思他真摸不透了,突然间怎么就对这个感兴趣了。只能诺诺的应承下来,还没忘了提醒'正事'。 “嗯,你先去床上等着,我洗漱一下就来。”张楠开心的说着,似乎记起了'正事'。 苏誉也不磨叽,三两下收拾上了床。不一会张楠关了大灯,摸索着上了床,苏誉随手打开床头灯。 这一次,苏誉失望了,小妮子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坦诚相见,竟然穿的内衣裤。 “你不是说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吗?”苏誉试探着提醒道。 感觉苏誉手不老实,张楠羞臊的说道:“我担心酒店不干净,你先不要准乱动,先讲故事,只要本小姐听的高兴,一晚上都是你的。” 这话说的透彻,苏誉也好意思再乱摸了,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就是喜欢了解未知的东西,无论是天体论,还是鬼神论,我都搜集着看。这种关于灵魂的研究海外网站上比较多,欧美很多人在研究它,听说也取得了不小的突破。这里面就衍生出了生命不死论,灵魂转世论,至于我们华夏神话中投胎转世论,他们说的还是很片面,也许是地域文化差异所致。总而言之,科学证实灵魂施存在的,而且灵魂还可能不灭,周而复始的在三界循环往替。” 听苏誉说的比较笼统,张楠有些按耐不住,急切的说道:“你快说说灵魂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说你和我,是不是都有上辈子?” 苏誉很无奈,只能放下大纲,挑重点说道:“千百年来,人类是否拥有灵魂一直是人们争论不休的议题。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人们已经从对宏观物质的研究深入到微观领域,从可见的原子、质子、夸克,再到难以捉摸的中微子。而今,科学家又发现了比中微子更为微小的物质——超弦。他们惊人地提出,人类的灵魂可能就是由超弦构成的。 为了探索这一神秘领域,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对一位逝者进行了实验。他们惊异地发现,当对逝者通电时,竟然捕捉到了鬼魂的存在。原来,鬼魂并非人们传统观念中的幽灵,而是一种具有记忆的磁场。鬼魂与肉体紧密相连,身体为鬼魂服务,而鬼魂又依赖于身体存在。 科学家进一步解释,当胎儿在母体内孕育时,前三个月的鬼魂力量相对较弱,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它的形成源于大脑活动和体液的流动。随着胎儿大脑的发育和与母体血液流动的增多,鬼魂逐渐形成。初生婴儿的身体接近于原始状态,因此很多小孩尤其是6岁以下孩子能够看到鬼魂,这并不是他们用眼睛在看,而是他们的鬼魂与鬼魂之间的交流。 随着人身体的成长,鬼魂逐渐与身体紧密结合,人类所有的记忆都由鬼魂储存,而大脑则起到介质的作用。科学家还指出,人每天摄取食物所产生的能量远大于每天发热所消耗的能量,那部分多余的能量就是被大脑以电磁波的形式发送出去了。 当人的器官受损或身体虚弱衰老到无法产生足够的能量时,鬼魂便会与身体分离。确切地说,是身体先死亡,鬼魂才离开身体,而不是鬼魂离开身体后人才死亡。鬼魂离开后,可能会继续存在,并可能被与它们原先身体有相同属性的个人身体接收,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鬼魂附体。 然而,关于鬼魂和灵魂的说法并非仅限于科学领域。佛门修行者懂得如何使中阴身即灵魂不散不乱,并能够穿越三界或多度时空。但一般人因迷了本性,中阴身不会集中,也可能因恶业而散尽。然而,有些心愿未了的人的中阴身可能会维持不散,直到心愿了结。 至于你说我们有没有前生来世,我想应该有吧,只是我们没有带来更多有用的记忆罢了。说不定,上辈子我还叫你老公呢。有句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我想,这辈子我们能聚在一起,不是上辈子你欠我的,就是我欠你的。反正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切皆有定数。夫妻如此,儿女亦是如此。” “嗯…,这个我信,第一次见你就感觉很亲,只是放不下面子。上辈子一定是你欠我的,所以这辈子你要疼我,爱我,哄着我。我只要此生,不问来世!”说着,殷红的娇唇霸道的探了上去,刹那间,房间里传来了销魂的嘤咛声…… 第74章 幸福的真谛 这一个年苏誉过得比较辛苦,七天时间两三天在路上跑,估计昨晚上折腾的太晚,两人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 还没起床呢,张楠的电话响了。她眯着眼睛,嗯啊几句就挂了。 “老公,快起床,妈妈叫我们回去吃饭呢。”张楠捏了一下苏誉的鼻子,亲昵的说道。 这小妮子经过一晚上的洗礼,面色红润,精神焕发,把苏誉已经完全融入进了自己的生活,有一种初为人妇的小小激动。 电话不隔音,苏誉早就听见,他正在想着如何找借口不去吃饭。听到张楠的提醒,他伸了个懒腰,又把她搂在怀里,手里面零碎不断。 “啊…,一晚上还不够,我们先回去吃饭,下午回来再给你好吗?”张楠一边扭着身子躲避,一边娇羞的说道。 感觉这小妮子欲拒还迎的样子甚是可爱,知道时间不早了,也不敢太放肆了,感慨的说道:“生命永不息,情爱咋能休?这种事情何时才是个够哟,除非老了废了也就断了。” “老公,你是最棒的,你永远都不会老。快起床,爸妈还等着呢。”说着便下了床,拉开了窗帘。 一道雪白晃的眼睛都有些花,苏誉还想欣赏小妮子的美丽风光呢,被光一刺眼,不得不闭上眼睛。 这时候,传来张楠惊喜的声音。“老公,小雪了,鹅毛大雪,窗台上已经有三寸厚了。” “完了,完了!自己还想回爷爷家,估计短时间不行了。”苏誉心里暗自叹息。 “下雪天,留客天!老公,你回不去了,老天爷都让你多陪陪我,下午我们去湖边公园看雪怎么样?”张楠开心的说着。 见这小妮子光着身子站在窗前,开心的忘乎所以,苏誉无奈的提醒着。“别站在窗口,快把衣服穿上,小心感冒了。” 苏誉的提醒,张楠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钻回了被窝,羞得小脸通红。 见苏誉一笑的坏笑,小妮子娇嗔道:“看你的坏样,看够了吧?” “我对美好的事物永远看不够,起床了!”说着起身穿衣服。 外面的积雪已经抹了脚背,两人没有开车,相互搀扶着,一边欣赏着雪景,一边向家里走去。 初十要正式上班了,初九下午温度上升,路上的积雪也化的差不多了,苏誉也顾不上回爷爷家,接上张丽连夜回了呼兰县。 …… 张丽现在属于扶贫人员,去不去镇政府无关紧要,苏誉可不行,有了位置有了职责。早早起来,收拾着准备上班。 这一夜,张丽也心满意足,担忧了很长时间的事,终于成为事实。知道苏誉要上班,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餐,看着苏誉吃的开心,感觉自己终于又做回了人妻,幸福的心情难以言表。 这个世界是个万花筒,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一个人有一个人多幸福的定义。 五六十年代之前,对普通民众来说,儿孙满堂,小有盈余,有饭吃不挨饿就是福。八十年代,不再提倡儿孙满堂,提倡少生孩子多种树,提倡三口之家。于是,遍地都是喵喵叫着准备抓老鼠的猫。实践告诉大家,没钱绝对不幸,但有钱就能幸福吗? 进入九十年代,进入了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无论是权贵还是贫民,绞尽脑汁开启捞钱模式。于是,人们不再注重生活质量,忘记了责任和义务,放弃了休息时间和节假日,什么大干一百天,创造什么奇迹,忘记了活着的真谛!只要生命不息,捞钱就不停,从而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当旧的伦理道德被打破,新的伦理道德又没有及时出现。所以,人的思想进入了混沌期,每个人对责任和幸福的定义发生了变化。 像李济源和唐玉山这种传统人认为;人活着就是责任和义务,为国尽职尽责,为民履行义务。孝敬父母是责任也是义务,抚养儿女是责任亦是义务。妻贤子孝,儿孙有出息,家庭和睦就是幸福。 苏誉这辈小知识阶层认为;人生就是来受罪的,把生我养我的人平安送走,照顾好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看到她们在自己的努力下开心的活着,这就是自己的幸福。至于社会责任,他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尽力而为。以前说的为什么而奋斗,为什么而献身,他觉得都有点扯。因为他也见过很多因奋斗而献身人的窘迫与艰难,也没见他们得到多少回报。大家都忙,忙着做发财梦,谁还记得那个在梦里倒下的人。 张丽觉得呀,活着可不就是为了爱嘛,只要能把自己爱的人照顾好,看着他开开心心的,那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社会责任啥的,她又不是不明白,可她觉得那也太扯了吧,自己就是个被边缘化的小职员罢了,这种大责任,那都是掌权者的事儿。作为一个社会底层妇女,她的责任,就只有父母和爱人,这就是她的陪伴中的幸福。 像纪媛媛和乔慧雅这些新生代独生子女知识分子,她们从小锦衣玉食,读万卷书游历世间物,同时也看透了人间事。什么尔虞我诈,魁魅魍魉之辈也都见识过了。 她们觉着吧;靠着自身的本事过着自己的逍遥单身日子,啥责任啊义务啊,都特缥缈,离自己也老鼻子远了,对功名利禄更是没啥兴趣。趁着年轻赶紧给心找个安乐窝,没事就打个电话撒撒娇,想对方了就订张机票凑一块,尽情享受爱与被爱的美妙。至于未来嘛,她们才懒得去想呢,反正她们觉得老了就没未来了,这就是她们所谓的孤独中的幸福。 哈哈,不过呢,还有好多人,根本没时间去想啥幸福不幸福的,整天就忙着挣钱,上班、加班,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自己的钱要挣,儿子的钱也得挣,到最后连孙子的钱都挣上了。还没等想明白自己活着是为啥呢,就被小鬼给带走了。走的时候还念叨着没给孙子娶上媳妇,那叫一个不甘心啊! 所以说,人生苦短,生活不易。大家各有各的不容易,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当然了,他家也各有各的幸福标准,只要没有危害他人,只要不分你的蛋糕,就不要用自己那一套去约束和绑架别人。活在当下已经够不容易了,还强加那么多的枷锁给他人,这本身也是一种不道德。 …… 职场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收假收的只是大家的时间,但未必能收的了大家的心。不吃一碗元宵,难保心能归位。 苏誉到了镇政府刚过八点,院子里铺着厚厚的一层积雪,满院子参差不齐的脚印。李济源办公室门已经开了,唐玉山和薛迎春还没来。 副镇长就得有副镇长的自觉,苏誉拿了一把铁锹,提着一条扫把,开始清理起院子里的积雪。听到扫把铁锹声响起,本来办公室还嘻嘻哈哈的笑声戛然而止,大家都探出头来观察。 综合办公室里有人叫道:“我靠,是苏副镇长扫雪,大家赶紧的,都出去扫雪。” “人家是副镇长,你就是一个兵,急着出去表现个鸟,难不成扫完雪你就能升官?”又一个声音阳声阴气的调侃道。 又一个女生笑道:“你们不出去,我陪帅哥去扫雪,这可是难得套近乎的机会。”说着,这女人戴上手套出了门。 “嘿嘿,这娘们够直接的,啥时候都想着巴结领导,就怕她那股骚浪劲还入不了苏副镇长的法眼。”又一个声音不屑的说道。 “苏副镇长好啊,雪有点冻结,你扫我来铲。”女人走到苏誉身后,拿起铁锹边干边说道。 “好啊,你穿的小尖皮鞋,小心点,挺滑的。”苏誉边扫边说道。 平时干啥事都是领导招呼,大家才不情愿去干。苏誉就是想看看有多少自觉人,又有多少没眼色的主。他想借机了解一下,以后矿山项目启动了,根据情况提拔使用。 终于还是有眼色的人多,女人刚说完,党政办出来两个身影,也加入了扫雪的行列里。 苏誉记忆力非常好,出来几个人,都是那个办公室的,大概多长时间出来的,他都记下了。 一刻钟后,扫雪的人增加到了十几个,这时候,李济源也拿着铁锹出来了。 “快快快,李书记亲自下场了,再不出去一准被穿小鞋。”综合办有人紧张的叫道。 李济源下场后,各个办公室门前才晃晃悠悠出现了人影,一个个干部们腰来腿不来的,慢腾腾向楼下走来。 李济源直接来到了苏誉身前,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朗声说道:“苏副镇长,还是你有眼色啊,不像我们这些机关老油条,整日里就知道坐享其成,忘了我们的传统美德,不晓得辛勤耕耘。这人啊,一旦习惯了慵懒,身体就像那生锈的机器,变得僵硬无比,思想也如同那被禁锢的鸟儿,僵化得厉害。长此以往,恐怕是要被时代的洪流所淘汰喽。” 李书记这话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苏誉明白,不知道其他人明白吗。其实,李济源说的很对。只进不出的铁饭碗,真是一种脑残制度。让机关变相成为干部的福利院,让服务成为一种空话,从而助长了官僚习气的蔓延。只要不挑剔不犯错,这样不死不活的日子也能混上一辈子,浑浑噩噩,死气沉沉,无欲无求。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何尝不是很多体制内人的幸福。 感觉李济源的针对性太明显了,苏誉学着和起了稀泥。“哈哈哈,一个年过的感觉身体都生锈了,出来活动活动挺好。” 能在各级政府里混日子,觉悟高不高不好说,理论联系实际的能力都有,就看能不能用到地方上。 党政办主任陈海洋也是个老机关,李书记话中意思,他哪里听不出来,听到苏副镇长打岔,急忙附和着说道:“谁说不是呢,放了九天假,喝了八天酒,现在还感觉有些醉意呢。” 陈海洋的话让大家有了共鸣,于是,自认为资格老的,都说起了过年酒场上的一些事。 社会事务办主任荆南星说道:“唉,不喝想喝,喝多了要命呀!三十晚上我们村子里一个老棒子喝多了,睡在雪地里冻硬了,初三晚上又一个高血压直接喝死了。这个春节,别的村子欢天喜地庆新春,我们村里初一到初六都在办丧事。” 一时间,大家犹如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竟然有人还脑洞大开地建议政府应该出个禁酒令,更有甚者别出心裁,想出了个限酒令,还弄出了个饮酒证,这饮酒证还分为三个档次:初级证犹如那涓涓细流,仅有二两量;中级证恰似那潺潺溪流,半斤量而已;高级证宛如那滔滔江水,一斤量以上。想喝酒?那得先考证,一年一审,不合格降级。无证喝酒轻者罚款,重者罚款再拘留。如此一来,既能增加产业,解决就业,又能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岂不是一举两得? 苏誉听着只能苦笑,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这就相当于给驴车限速,为两条腿办驾照。 听着还挺感动的,逢年过节,家家户户还得查酒桌,干部们真辛苦。“只要能为人民群众的利益着想,都算好干部!难怪人民群众越离不开他们了,家里生火做饭还得领导们批准。岂有此理,一群混蛋玩意!”想着想着,苏誉就想骂娘。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群人讨论的竟然兴高采烈。有人建议回去就写奏章,还算了一笔账,全国至少解决就业千万以上,财政至少能增加几十个亿。把不要脸能演绎到这个程度,全世界真没谁了。 听着乱七八糟的献言献策,李济源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抬手把铁锹插到雪堆上,扭头就回了办公室。 扫雪完毕,苏誉泡了一杯茶,坐在办公室享受呢,李济源也端着杯子进来接水了。李书记脸色虽然好看了许多,看得出来,心情依然不爽。 苏誉呵呵一笑,开导起来。“李书记,为那些闲人闲事生哪门子气。世道变了,几千年都认为不合理的现在变合理了,大家都认为合理的事如今却被限制了。比如说;工厂里大烟囱里黑烟咕嘟嘟的冒着,排出来的污水横流,都是合情合理。烧了几千年的秸秆突然之间被禁烧了,理由很充分,污染空气。这都不算什么,就连农村烧了几千年的火灶都被封了,露天厕所也被封了,农家有机肥也成了有害污染。这样的谬论,你向谁说理去? 只能说,我们活在一个颠倒的时代,要么学会同流合污,顺流而下。要么闭上眼睛闭上嘴巴,不闻不问,混吃等死。因为我们都不够黑,也没有成圣的资质。上面一群人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久了,时刻准备着飞天成圣。我们没有办法,只能祈祷他们快成仙入圣,早日飞走。” 李济源听完叹了一口气道:“唉…,原来听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看来还真有一定的道理。这群人干正事干好事,都不行,整那些有的没的,歪门邪道,一定一的强。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啊!” 这样的问题很乏味,苏誉也不想深入去谈,拿出烟火,两人都点上,坐在房间里吞云吐雾起来。 一支烟烧完,苏誉喃喃的说道:“铜山镇是个大染缸,有些人经过钱永利腐败集团的潜移默化,已经变得腐朽不堪了。虽然他们没有明显的犯罪情节,但是,他们已经不能安心为民服务了。一只老鼠害一锅汤,铜山镇要改变,这些人不能改变只能离开。不然,我们会很被动的。” 苏誉的话说完,李济源眼睛一亮,惊异的望着他说道:“说说看,怎么做?” 苏誉没有迟疑,直接说道:“不是有个分流下岗的政策吗?我们倒可以好好用用。借此机会,所有的零时工全部清退,即使用零时工,我们可以重新招聘。新年新气象新班子,不能走老套路。都当烂好人,我们啥事就别干了。” 苏誉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还好没有其他人在,否则都不知道谁才是镇委书记。 李济源只顾着激动,哪里管苏誉啥口气,何况铜山镇错综复杂的局面,他恨不得把书记职务让给苏誉,自己落个清净。“好…,就这么定了,下午我们俩就去县委见李书记。” 第75章 高看了一眼 春节后的第二周,安顺市政局发生了大的变动,首先是市委书记卢跃、市长齐存远黯然退场。其次,新任市委书记褚淮州,市长简存效,常务副市长周宏贤高调入职。这样劲爆的消息,安顺市全体干部傻眼了。一时间,官场里人心浮动,议论纷纷。 有人欢喜有人忧。一群在老班子里默默无闻的老板凳们跃跃欲试,一帮被前市长重用的干部忧心忡忡,一些和腐败案有牵扯的官员干部,感觉天要塌了,惶惶不可终日。 安顺市街头巷尾流传着很多版本的说法,但这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老百姓不会因为哪一位官员的离开而放弃生活,也不会因为谁的到来而感到欣喜若狂。因为他们认为,游戏规则不会因为几个人的离开或到来而发生丝毫改变。甚至他们肯定,用不了多久,批判者和被批判者会成为同一类人,因为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价值观也会被扭曲,最后达到统一。 苏誉没有因为褚淮州的到来而有丝毫的懈怠,相反,这段时间他矿山县里两头跑,加紧矿山上地质的调查研究,逐步完善精细化工工业园的可行性方案。 这一天,苏誉接到市纪委监察一处王英年的电话,电话接通,王处长很兴奋。“苏誉,你来一下纪委,你父母的车祸案有结论了,孟书记想见见你。” 这样的结果苏誉不足为奇,因为他早就有预料。但他不清楚孟铁柱干嘛见自己,难道良心发现想给自己补偿? 自己父母死因真相大白,苏誉不感激任何人,更不想听那些没营养的过时话。对孟老虎他也不排斥,也没啥好感。既然当初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你没有雪中送炭,如今锦上添花我也不受。 父亲离奇死亡后,市纪委高调的喊了两嗓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还是父亲留下的一份材料,才让安顺存在了十几年的黑腐势力被一锅端。要说感谢,安顺要感谢父亲,纪委要感谢自己。孟老虎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苏誉一句都不想听,如今他很忙,也没闲时间陪他们唠嗑。 “王叔,最近我调铜山镇了,情况你也知道,一个人当十个人用,您说啥事,电话里能解决的咱们电话里说,我手头工作一大把……”苏誉绞尽脑汁的推脱着。 王英年知道苏誉对市纪委有意见,也知道他这是推脱,但他还是不温不火,嘻嘻笑着调侃着:“嗨吆,你小子这么快就升官了,谁这么有眼光呀?” 苏誉对老王的影响不错,不但是父亲生前的朋友,从父母车祸案后,老王没有放弃,都在偷偷的调查事情真相,虽然进展不大,但是这份对朋友和战友执着的心,让苏誉感动。 “王叔,您就别笑话我了,'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什么官不官的,我就是被县委李书记拉进来跑腿干活的。” “好好好,工作咋样先不说,就冲你这谦虚的劲儿,王叔就觉得你行。 哎呀…看到你现在这么有出息,你爸在天之灵也能安息啦。啥也甭说了,有个老熟人也想见你,他就是张丙南。我猜你肯定也想知道,他在你爸妈那场车祸里到底扮演着啥角色吧?”说完,王英年挂了电话。 还真让王英年猜对了,作为父亲的下属,也是父亲在呼兰县唯一信得过的人,父亲车祸后,张丙南躲躲闪闪行为怪异,从熟悉的邻家大叔变为陌生人。苏誉怀疑过,也暗自调查过,但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有些事情还只有他知道,他有一种预感,那个把父母推向悬崖的人一定就是他。 给唐玉山和李济源说了一声,苏誉就赶往市里。借此机会,他也想去设计院看看拦截大坝的设计图。 苏誉进了王英年办公室,两人聊了一些车祸案的情况。随后,苏誉被带到孟书记的办公室。虽然苏誉不想见他,但是,碍着老王的面子,也不好说啥。 老孟对苏誉很热情,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意,更没有试图解释什么。苏誉坐下后,王英年退了出去。 “苏誉,我知道你,苏新民有你这样优秀的儿子,他也该瞑目了。今天叫你来,有三方面的原因;其一、你父母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了,那群黑恶势力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迎接他们的将是正义的审判。其二、我代表纪委感谢你的帮助,这件涉黑腐败案,你父亲居功甚伟,你也是功不可没。你们父子是安顺人民的功臣。第三、市纪委为向省里为你父亲请功,省委批复下来你父亲荣立二等卫士勋章,并批复抚恤奖金一百万元。市纪委对你所做的贡献表示感谢,也为你申请了省十大杰出青年奖章,市纪委拿出十万元奖励。不知你还有啥要求吗?” 不愧是老狐狸,从头至尾说的都是苏家父子的功劳,除了感谢就是奖励,一句遗憾或者歉意的话都没说。 父亲为公而亡,得到了上级部门极高的肯定,苏誉很高兴。奖金不奖金的苏誉倒不在乎,死了能得到这样的哀荣,这也许是父亲想看到的。这样的荣誉他不会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因为他属于父亲,自己只是个继承人。对于母亲和司机,孟铁柱一句都没提,他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他为母亲和司机感到不值,心里涌起了悲哀之情。 “孟书记,组织给我父亲的荣誉我没有权利推辞,我代他收下了。但是,我的荣誉和十万元奖金我有权利支配,我希望奖励给为公殉职的司机杨建东,不知我这样的要求会不会难为组织?” 孟老头想到很多场景,包括苏誉感激涕零的场景他都幻想过,唯独没有想过苏誉面对荣誉和奖金会是这样淡漠的态度。“这…这恐怕有些不妥,毕竟我们都已经以你的名字上报了,况且杨建东去世后组织已经给了八万块钱的抚恤金,再更改恐怕……” 孟老头的话让苏誉更加感到悲凉,他深深感到了活着的重要,再一次对母亲和杨建东的死感到不值。 “孟书记,一条人命就值几万块钱,要么是你们的钱太值钱了,要么他们的人命太不值钱了。杨建东死后孤儿寡母要生活,家里老人要赡养。我不知道如今他的坟头是鲜花还是狗屎,但那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活不回来了。死了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煎熬。我这样做不是为了给自己邀名,不想让大家心寒罢了!能不能做,如何做我左右不了,你们看着办。还有,我父亲的荣誉我带走,那一百万的奖金就留在纪委,以我父亲的名义设里一个专门的基金会,奖励那些倒在反腐战线上的勇士,安抚他们受伤的家人们。这就是的要求。”苏誉郑重的说道。 苏誉坚毅而冷漠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孟老虎那根老牛筋似的神经。这一刻,一股从没有过的羞愧感袭上了心头,那颗自认为坚若磐石的心脏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从孟铁柱办公室出来,王英年在走廊尽头等着,两人去了市拘留所。 张丙南很委屈,自己投靠钱永利集团,除了得了些不义之财,自己垂涎已久的县纪委书记也没有如愿以偿。最后被交换到市纪委,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战战兢兢几个月,原以为这是最坏的结果,没想到干了半辈子双规工作的自己,最后却被自己的战友双规了。 回想起往事,就想起苏新民,他以诚相待自己,自己却鬼迷心窍,联合他人害了这两口子的命,最后却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落了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作为纪委队伍里的叛徒,奸细,犯罪分子,受到的待遇不言而喻,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听说自己老婆和女儿不堪风言风语,离开了纪委大院,不知去了何地。他心痛,他憋屈,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可这里没有人愿意听一个叛徒的话,更没人愿意相信一个奸细犯罪分子的话。除了面对铜墙铁壁,就是狱警鄙视的眼光和室友无尽的刁难。 他想结束自己罪恶灵魂,但他没有机会,更没有勇气。他想见见苏誉,他想忏悔,他也知道苏誉善良仗义,两家交往不浅,苏誉也熟悉自己的妻女,他想让苏誉找找她们,哪怕说点安慰话,给她们一个活下去的动力。 苏誉在王英年的带领下,顺利的见到了张丙南。几个月不见,今日的张副书记光环褪尽,平日乌黑整齐的头发,如今凌乱不堪爬满了白霜,昔日那个肥胖红润的脸庞也换成了显瘦憔悴的蜡黄色。如果不是有王英年确认,苏誉都不敢相信。 一见面,张丙南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孩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你妈,我是个畜牲,是我害了他们……” 紧接着,张丙南讲述了自己和苏新民的关系,又说出了如何被钱永利挖坑接受贿赂,又如何做起了纪委的间谍,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苏誉表情波澜不惊,一脸的冷漠。这才知道父亲掌握的线索,和父亲的一举一动都被钱永利们监控着,即使不去山庄,也会被害在去市纪委的路上。也就是说,从他开始调查案子,钱永利集团就没有放松对他的监控,只是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证据。有了张丙南,钱永利们对父亲工作进度了解的更加的透彻。也正因为如此,钱永利们才让他活到了最后,并在张丙南的建议下,最后努力拉拢了一次。铜山镇前镇长潘文平就是父亲的线人,父亲死后,钱永利通过张丙南得到了案卷材料,导致潘文平暴露,并死在同样的车祸中…… 从张丙南的讲述中,他对父亲有了全面的了解,石墩子、钱永利们造成了上百人伤残,导致几十人的死亡,他们的罪行罄竹难书,但这些人中又能有几个被判死刑?只有天知道。 从王英年嘴里得知,石墩子和几个非体制内的马仔会被判死刑外,像罪大恶极的常务副市长汪建成和钱永利有可能会被判死缓,最多二十年就出来了,其余的小干部不是无期就是有期徒刑,这就是迟到的正义给屈死之人的抚慰。所以,做坏事前弄个体制内身份很重要,这就是体制内的人为啥敢肆无忌惮的做坏事的原因,因为他们头上有免死铁券。 听完张丙南的讲述,苏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对天长叹一声:“法不责官,违法何惧!悲哀呀,悲哀!”这也坚定了他活着的真理,明确了他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的想法。 临离开时,张丙南哀求苏誉找找自己妻女,并承认自己罪不可恕,害友连累家人,必定以死谢罪,但是她们无罪,希望苏誉看在两家人以前的交情上,鼓励她们勇敢的活下去! 苏誉从市里回来第三天,王英年打电话说,张丙南用枕头把自己捂死了。 接完电话苏誉站在办公室窗前,点了一支烟,静静的望着蔚蓝的天空,久久不能自已。 张丙南临死在笔记本上只留下了女儿和老婆的联系方式,请求转交给苏誉,其他的没有任何遗言。 张丙南该死,苏誉不会原谅他,更对他的死没有半分的同情,甚至他还有些庆幸,庆幸终于有个罪大恶极的官吏以命抵罪死了。就凭这一点,他都高看了张丙南一眼,并愿意帮他找找老婆女儿。希望汪建成和钱永利们也有点骨气,学学张丙南自己了断,这样监狱里也能省点粮食,纳税人也不用掏钱养垃圾,同志们也不难为自己。 中午下班,苏誉回了一趟县城,联系了张丙南的老婆,电话关机,又联系了张丙南的女儿玲玲,电话一直没人接,苏誉连着打了几次,最后一次被挂断了。 苏誉知道自己是陌生号码,估计这丫头不会接,于是,又发了一条短消息。“玲玲,我是苏誉哥哥,我想见你。” 消息发出去后,半个小时没有音讯,苏誉知道两家发生的情况,估计小姑娘知道了,心里难以接受,得有个缓冲的时间,没有办法,他只能等。 想到了纪委家属院,她想到家里看看。敲了一会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苏誉准备离开时,对门出来县纪委办的家属。她告诉苏誉,娘俩个年前就没回来过,估计回乡下了。 苏誉又发了一条信息,“玲玲,我见过你爸了,他的事与你和徐阿姨没关系,你们没必要逃避什么,你们在哪?我过去看看你们。” 苏誉回到家,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手机叮叮两声,一条短信过来了。“小誉哥哥,我们家对不起你,我和妈妈没脸见你,你就不要来了。” “我爸你爸他们之间的事都是公事,我们不要搅和在一起,何况他们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们也没必要再在相互折磨了。有些话说开,一切就过去了。”苏誉又发了一条短消息。 片刻后,一条信息发了过来。“小誉哥哥,我和妈妈在铜山镇河口村二组奶奶家,进了村给我打电话,我去村口接你。” 苏誉不知道张丙南家原来也是铜山镇的人,基本熟门熟路,进了河口村就看见玲玲站在村口等着。萧瑟的寒风下,小姑娘单薄的身影有些瑟瑟发抖,苏誉想起父母刚去世那个阶段,自己无助的感觉也许就是玲玲此刻的心境,他心里猛地一酸。 轿车行过身边,小姑娘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理会,眼睛依旧盯着村口的方向。 苏誉停车推门下去,小姑娘认出了苏誉,快步走过来,哽咽着说道:“小誉哥,对不起,对不起!” 苏誉没说话,轻轻的把他搂在怀里,柔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徐阿姨也没有错,你也无需自责,外面冷先上车吧。”说着拉开后门,把玲玲推了进去。 玲玲爷爷去世了,家里只有奶奶和小叔。玲玲父亲出事后,玲玲娘俩为了躲避家属院的闲言碎语,来奶奶的过年。 玲玲的奶奶白发苍苍,见了苏誉,泪眼花花,玲玲母亲四十刚出头,几个月没见,苍老了将近十岁。“真是因一人荣,因一人衰。张丙南一人犯罪,害苦了一家。真是作孽呀!”苏誉心里不是滋味,暗想道。 “小誉,你张叔他糊涂,我们年前才知道,他做了坏事,害了你爸妈,我们没脸见你,我在这里替他向你赔礼道歉。”说着,便跪了下去。 苏誉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抱起。“徐阿姨,你们没必要这样,他有罪,已经得到了报应。你们啥都不知道,何罪之有。我今天过来看看你们,就是希望你们抬起头做人,毕竟犯错的不是你们。” 听到苏誉通情达理的话,张老太太,玲玲母女都嘤嘤抽泣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苏誉询问了徐阿姨工作情况才知道,徐阿姨工作是乡镇企业局,因为张丙南的原因,在单位饱受非议,年后请了个病假没去。玲玲今年高二,眼看要开学了,不知道学校那边啥情况,害怕舆论会影响女儿的学习。 苏誉深知她们的处境,明白母女二人压力很大,他轻声安慰了一番,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放在桌上。“徐阿姨,这钱您收下,这是我给玲玲的学费,您切莫推辞。我也知道家中遭此变故,恐怕近况不佳……” 经过苏誉的开导,徐阿姨收下了苏誉的心意,三个人心情都轻松了许多,徐阿姨也决定回去上班,苏誉从头到尾没有提张丙南自杀的消息。 第76章 大格局 时光如梭,很快进入三月。拦截大坝的图纸也出来了,苏誉的精细化工工业园的方案也设计完成。 虽然天气还没有春暖花开,但已经没有了严霜风刀,矿山上已经开始了垃圾清理,矿渣转运,为大坝建设做前期准备工作。 停工又过年,几个月时间里,矿工们手里两个余钱早就见底了,眼看着开春种地要钱,孩子上学要钱,矿工们正为挣钱而发愁时,镇里建设拦截大坝的消息放了出来,有钱挣矿工们当然高兴,纷纷报名参加。 铜山镇干部队伍青黄不接,苏誉感觉没有几个能用的人,他带着社会事务部主任荆南星、工矿办主任刘成亲自上山安排。 累死累活在山上忙乎了几天,还好,原来矿上的几个队长,班组长还都在能顶事,而且威信还行,这才让苏誉喘了一口气。 自己带上去帮忙的两个主任,荆南星还有点眼力劲,多多少少能帮上自己,那个叫刘成的工矿主任直接就是个棒槌。不但不帮忙,还动不动和工人闹意见,搞得大家心里不痛快。苏誉感叹一声:“手里没人呐!” 这一天,接到市委电话,书记褚淮州召唤。苏誉把矿山上的事情交代给了荆南星和几个矿工队长,带着废物刘成就下了山。 这时候,他想起了北三村修路时的几个骨干,尤其是那个王明强,精明踏实,做工作细致又操心,苏誉就缺这样的人。 回到镇里,李济源和唐玉山都在,他就把山上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最后说到了用人上。“两位领导,手里没刀杀不了人,如今的铜山镇没人可用。我带两个人上去,荆南星虽然能力一般,但还能顶个人数。但那个刘成看门都不是合格的,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如何被放到工矿办主任的位置上。我要用人,用有能力的人,你们得给我方便。否则,这工程很难顺利完成。” 2000年前后,政府招标也不是硬杠子,所以,像乡镇自己的水库工程,也没有硬性规定必须走招标程序。因为拦截大坝不是政府工程,也没有申请立项。也许那时候要脸的干部还是比较多,虽然雁过拔毛是惯例。但自己乡镇打个小水库,也没申请市县资金,县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问自己伸手要钱,谁闲的没事干给自己找事,你们爱咋搞咋搞。 李济源和唐玉山也知道实际情况,都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后又对视了一眼,唐玉山说道:“我觉得苏誉说的没错,我们想干成事,必须解决人的问题。这些天我看了一下,我们镇府里面有七十多人,二十几个女人,近五十个男人。除了个别几人有专职的工作,百分之八十都是混日子的,我觉得得让他们动一动了,再这样混下去我们的工作就没法干了。” “老唐说的对,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如何动才能达到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李济源拧着眉头说道。 “这还不简单,我今天就带领没有专职工作的男人上矿山工地,女人交给薛迎春领导,不管是妇联文教还是计划生育,她安排着用。无论如何,就是不能让这些人闲下来。这样,也许我们能从里面发现几个能用的人,实在不能用的就分流下岗吧。腾出位置,为园区项目引进人才做准备。”唐玉山说道。 “这个想法不错,我们只能从矮子里面拔高个子了,但愿他们不要太让人失望。”李济源说道。 苏誉也赞成唐玉山飞说法,点点头说道:“我有一个人想弄进来,是以前北三村修路的技术负责人。”于是,他把王明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老唐听完当即表态支持,李济源也点点头道:“我们现在没有招工的指标,要转正还得等机会。” 这个问题很实际,苏誉也知道编制很难。“没关系,我先和他谈谈,先以临时工聘用进来。如果工业园要能开工,我就不难为两位领导了,解决个把人不是难事。” “这还用说,只要工业园启动,镇里不知道要沾多少光呢,你去市里是不是也是这个事?”唐玉山说道。 “不瞒两位老哥,市委书记有请,至于干什么,还不知道。我顺便把工业园设计方案给他看看,褚书记说过,到时候陪我去京城跑立项。”苏誉轻描淡写的说着,他也没敢说做书记助理的事,毕竟从副科跳到副处,这两个台阶可是很多人一辈子奋斗而不能跨越的障碍,自己只用了半个月边完成的帽子戏法,这让这群老家伙还怎么混呀! 苏誉敷衍了几句,就开车向市里出发。看着奥迪车驶出镇府大院,李济源背着手站在窗子前,欣喜的说道:“老唐,我没看错吧?我说过苏誉是个走一步老三步的主,你还不信,现在你看到了吧?精细化工要是能得到市委书记支持,成功率就过了一半。我敢断言,计划之初苏誉就想到了批复立项的问题,结合这一系列事情来看,他的眼光和格局不是常人能比的。铜山镇想要快速健康发展,苏誉必须坐在我这个位置才行。'不拘一格用人才嘛!'有机会,我们去一趟县委,想李书记汇报汇报思想。” 唐玉山只顾着高兴,没有想那么多,听到李济源的话,他狐疑的问道:“他刚上了副镇长,难道还能升一级不成?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有他在前面冲杀,我们两个帮着善后,这种配合还是很不错的嘛。” 李济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想怎么样,形势比人强啊!如果我没有料错,褚书记在选秘书,要是被褚书记选准,他只能调走。到时候,我们两估计要抓瞎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的唐玉山心神慌乱。铜山镇刚有个好势头,这一切都是拜苏誉所赐,主角要是走了,自己两人这台戏准唱成夹生戏。“还有这事?你听到什么了吗?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着。” 唐玉山疑问不断,震惊的望着窗前的李济源,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也没有听到,如果听到估计就晚了。”李济源凝重的说道。 唐玉山也觉得事情不太妙,不然,一个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动不动找一个副科级的乡镇干部汇报哪门子的工作。“那…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县委。”唐玉山急切的说道。 苏誉到了市委办,市委秘书长钟宏达亲自领着他去了书记办公室。 钟宏达是从陈志县县委书记任上刚卸任上来的,能做到市委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这个职位上的人,都不是凡人。他也估计到褚书记在选秘书,这个叫苏誉的副镇长,有可能被书记看上了。因此,他也不敢怠慢,亲自接待并带了过去。 钟宏达和苏誉刚到门口,褚淮州刚接待完庆城县委书记姜峰源,两人应该谈的挺投机,刚出送到门口。 见到苏誉在门口,呵呵一笑说道:“钟秘书长,一个小时内就不要安排了,我想和苏誉同志谈谈。” 钟宏达心里有底了,急忙点头应承着,姜峰源刚走出门,看到一个年轻的不笑话的小伙子,竟然被书记特别关照。临出门又多看了苏誉一眼,心里不由得暗想:“自己作为县委书记,褚书记也没有给半个小时,这小伙子高大的面子,这个苏誉是哪路神仙呀?” 苏誉也不认识老家的父母官,出于礼貌只是微笑点头,便随褚书记进了办公室。 钟宏达跟姜峰源那可都是老县委书记啦,他俩关系好着呢!看着老姜那满脸狐疑的样子,钟宏达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他在琢磨啥。 于是,他一边走,一边对姜峰源说:“嘿,老伙计,这个苏誉啊,那可是呼兰县原纪委书记苏新民的宝贝儿子,长安交通大学的高材生哦!听说他在经济管理方面特别厉害。我也是听褚书记提过好几次,调了他的档案才晓得,他还是你的老乡呢,老家就在你们庆城县越山镇西城村。哈哈,恭喜恭喜啊,你们县怕是要出个市委大秘咯!”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姜峰源心头一惊,苏新民他熟悉,也没有打几次照面,更没有啥交情。苏新民殉职后,他也没有再关注过苏家,没想到他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谢谢秘书长了,改天去庆城县视察工作,我得好好招待招待你!”姜峰源诚恳的说道。 钟宏达爽朗一笑,“呵呵呵…,这有什么可谢的,不过老伙计的酒还是要喝,有时间我一定下去叨扰。” 说到这里,两人进了秘书长办公室,关上门请坐下,钟宏达接着说道:“咱们这个书记不好糊弄,你还是把手头烂事处理妥当,免得被他抓住把柄。你也许不知道吧,他是副省级领导,顺带着安顺市也进常委了。这样的级别不是一般的副手能挑战的,眼头还得放亮点。” 苏誉进了书记办,知道褚淮州暂时没有秘书,也没客气,就给褚淮州和自己泡了茶。 刚坐下,褚淮州笑着打趣道:“我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人了,要不然委曲求全做秘书得了,端茶倒水的事不用你做,你看这样可行?” 玩笑话苏誉还听得出来,呵呵一笑道:“褚叔,到了这里你是书记,以后我就喊你褚书记了。您是我的领导,您怎么安排我还敢不从?”说着,把精细化工工业园的设计方案拿了出来,双手递给褚淮州。 褚淮州也就是说说,苏誉有才内心高傲,让他端茶点水,即使苏誉同意,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样的道理他咋能不懂。 接过材料,他戴上眼镜仔细的看了起来…… 同一时刻,李济源和唐玉山也到了县委办,顺利的见到了县委书记李希尧。 刚进门,李希尧惊讶的说道:“稀奇呀,镇长书记一块来我这里,一定有大事。” 李济源和唐玉山呵呵一笑,李济源首先说道:“李书记,苏誉是个大才,县里可不能放他出去……” 李济源口才本来就一般,又是心里急切,语言没有组织好,说的云三雾四,李希尧听的是一头雾水。 “老李,苏誉刚升副镇长,屁股还没坐热呢,谁要调他走,这是咋回事呀?”李希尧疑惑的问道。 唐玉山听着也心急,又出口解释了一遍,李希尧这才知道咋回事。“没有听说过褚书记要选苏誉做秘书呀,我昨天还去褚书记那里汇报工作呢,也没听他问起过苏誉。这么说来,苏誉和褚书记是老相识了?你们能这样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就不知道褚书记到底是咋想的。要是他决定用苏誉,那是苏誉的机会,也是工作的需要,我们怎么阻拦?”李希尧凝重的说道。 听了李希尧的话,李济源和唐玉山对视一眼,李济源接着说道:“这个镇书记我不当了,你让苏誉当吧。我可是看清楚了,铜山镇想发展,没有我李济源可以,但不能没有苏誉。无论如何要留住他,我情愿在他的领导下做个副镇长,干点具体的工作。他是一个有大格局的人,我们两个都服。” 唐玉山也接口说道:“让老李接我的镇长职务,我当那个副镇长,上矿山守工地去。只要矿山能成立化工工业园,镇里的经济能起来,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是给苏誉提鞋也愿意。” 两个人的话让李希尧很是震惊,这年头谁都想官越做越大,能弃高位而甘居人下的人不多了,李希尧也是第一次遇到,他有些被感动。 沉思片刻后说道:“两位老哥才是大格局,我李希尧没有看错人。这样吧,我去一趟市委,向褚书记陈述利害,也把你们的想法说给他听,具体还要他点头才行。你们先回去,做好镇里的工作,等消息吧。如果苏誉上位镇书记,你们两个谁调到县委办做主任。这是我的权利,也是我的承诺。” 褚淮州看完设计方案,大手在沙发扶手上一拍,站起身朗声笑道:“工业园区可行不可行咱们暂且不提,就凭你这文笔,市里没有第二人。如果我是书记省长,这方案我没有不批复的理由。真像你论述的那样,别说铜山镇了,就是呼兰县也得升级,市里也得跟着沾光不少。” 能得到市委书记的肯定,苏誉心里当然也开心。“褚书记,这里面牵扯一百亿的投资,我就怕领导有顾虑。我分析了一下,最大的不确定性有两个。首先,安顺市不是国家主要工业城市,上面下这么大的力气扶持,值得吗?其次,铜山镇所涉及到的化工设备,国内能不能解决,靠进口设备,有没有可能被卡壳。 资金问题我也论述的很清楚,尽量靠国内资金,实在有缺口不行才能引资,因为我们生产出的很多产品都是国际紧俏航空元素。我们的企业不能外资说了算。至于精密化工设备,我没有论述的太详细,我准备引进核心部件,国内研制配套。这样不但能节省外汇,更重要的借此机会能推动国内化工设备的国际化,提升国内化工技术的进步。这种设备英美法德日都有,我倾向和德国合作。这一系列操作下来,没有三年时间,是个完不成的,希望领导有个思想准备。” 听完苏誉补充说明,褚淮州很是震撼,要不是亲耳听说,真不敢想象这些老成持重的话是出自于一个二十二岁的小青年嘴里,而且还考虑的如此周全。 “不要小看了领导们的觉悟,更不要小瞧了上面的魄力。看了报告我有五成把握说服领导批复,听了你的补充说明,我现在有八成的把握,就是不知道这个设备贵不贵?别一报价吓死人。”褚淮州激动的说道。 苏誉点点头,略一沉吟道:“第一期项目启动到投产,所有化工厂的设备我估算了一下,假设全靠进口,大致有六亿美元左右就够了。如果百分之五十国产化,应该有四亿美元就差不多了。还有个机会,说不定能给我们节省不让外汇。 褚淮州眼睛一亮,急切的说道:“哦…,快说说看,还有什么节省外汇的方法。” 苏誉淡淡一笑,自信的说道:“如果我没料错,今年有可能全球爆发金融危机,尤其是东南亚首当其冲。这样一来,东南亚有些相关的企业有可能要破产,我们有可能能找到合适的二手设备。还有可能,生产这些设备的企业为了抵御寒潮,要降价销售设备,或者能谈成分期付款和以物易物的交割方式。” 听完苏誉的分析,褚淮州直接石化了,“这还是个青年人吗?老狐狸也不过如此。人家说走一步看三步,这小子一步都没迈出去,已经想好了八步路,这样的人不成功都难。” 两人又讨论了片刻,褚淮州说到了苏誉的工作安排。 苏誉也不矫情,直接说道:“褚书记,给我半个月时间,让我把铜山镇基础弄扎实,然后就来市委报到。” 苏誉前脚出门,李希尧后脚就进了市委办。 第77章 为官一任 从市委出来,苏誉拿上设计图纸初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铜山镇。也没有去找任何人说话,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审查图纸。下午临下班,他又上了一趟矿山。 由于拦截大坝工程要启动,铜山矿临时街道上又热闹了起来,本来由于萧条而关门的餐饮门市,这时候如雨后的春笋般又复苏了,一阵阵粗野的嬉闹声、叫嚷声又充斥着这片天空,仿佛为这条渣石坊市注入了新的灵魂。 拦截大坝填埋现场,一台台大铲车,一辆辆挖掘机依旧在布满坑洞的山野里忙碌着。 苏誉一手拿着图纸,一手拿着一个数码相机,边走边拍照。让他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荆南星,他竟然冒着寒冷在现场指挥监督着。 见苏誉又上山来,荆南星也很诧异,心里却更加敬重这个年轻的副镇长。自己能盯在这里,职责是一小部分,主要的还是因为党政办主任陈海洋的一个电话,知道了领导们接下来想干什么。 荆南星急忙和苏誉打招呼,苏誉也很热情的做了回应。并摊开一张图纸,指着图纸上的参数说道:“大坝基础位置的坑道里绝不容许有生活垃圾掩埋,尤其是塑料等有毒的化学物品,一定要探查清理干净,清理出来的生活垃圾,归纳分类全部统一焚烧销毁。也许不久的将来,这里水美鱼肥,将是一片不可多得的绿色湿地……” 苏誉一会指图纸,一会指山野,神色自信,眼眸晶亮。荆南星和旁边几个施工人员好像都被感染了,一个个神色向往满心的憧憬。 荆南星是个中专生,上班也有些年头了,大小领导他也见了不少,却从没有见过像苏誉这样年轻,这样有感召力又雄心勃勃的人。曾经的他也是有理想的人,突然之间,身上有了干事的欲望。“苏副镇长放心,我荆南星没有啥大本事,但我执行领导命令从不打折扣,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把大坝现场处理干净。”荆南星诚恳的说道。 从荆南星的眼里,苏誉看到了生活的激情,看到了做事的欲望,这让苏誉对他的感观有所改变。 “你们来看,大坝的底部地基五米深,全部用水泥混合石渣压上来的,出地平面两米高的位置,有三个高低不同的混泥土闸门,这里就是大坝的枢纽区域,打开闸门经过沉淀曝气的污水会顺势而下,通过宽广的沙石河床,汇集在第二个拦截处理池里,进行二次沉淀曝气处理,进入第三个大坝,我们站的位置就是末端清水坝,这样的水才能被利用和安全排放。”苏誉不厌其烦的为大家讲解着拦截大坝的设置和工作原理。 虽说大家都不晓得领导为啥要费这么大劲儿修三层梯坝,不过有活儿干还有钱拿,大家都挺乐呵。荆南星也大概搞清楚了苏誉的想法,虽然不晓得苏誉的最终目的,但他晓得苏誉绝不会无的放矢,说不定一个更大,更宏伟的计划随后就要浮出水面。 苏誉和荆南星又去了上游看了看,又对照着图纸做了标注。 “这份图纸你拿着,随后我给你配一辆车,配两个助手,把工程指挥部牌子也挂起来。进入四月份春暖花开,我们拦截大坝工程就彻底启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边向山下走,苏誉边讲述着铜山矿的未来前景。荆南星听的是津津有味,听罢是热血沸腾。 …… 苏誉住在镇宿舍里,每天山上山下的忙乎着,好多天也没有回家了,也顾不上查看省里和市里的新闻。 这一天晚饭后,薛迎春走进苏誉的宿舍。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各类水果。 两个人住隔壁宿舍,薛迎春时常过来串门聊天,也许是太熟了,他一进门就没好气说道:“脏衣服到处堆,你闻闻,都有味道了。楠楠也不管管你,也过来给你收拾一下,一会回去我就打电话收拾她。”说着,把水果放到茶几上,拿起扫把收拾起地上的废纸。 苏誉忙着改图纸,做预算,听着薛迎春唠叨,也嗯呀的应付着。薛迎春知道苏誉工作忙任务重,唠叨了几句收拾完了,抱着一堆脏衣服回了自己房间。不一会又回来,拿了一条床单给苏誉铺上。 薛迎春刚出去不久,唐玉山又来了,苏誉刚忙完手头的事,见房间里焕然一新,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动,急忙为老唐泡了一杯茶。 “今天没回家?”苏誉放下茶杯说道。 “老夫老妻了,回去也是各睡各的,哪里不能睡觉,干嘛跑回去。”老唐无所谓的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坐在对面椅子上。“老哥这两天带人去山上,有没有发现能用的人,项目部要立马建立,里面需要几个能操心的人。” 唐玉山今天过来可不是和苏誉谈这事的,他已经听说市里的人事变动了,所以过来想听听苏誉的口风。 “人我已经为你捋了几个,都是前两年毕业的中专生,身上也没有太多的坏习惯,你放到项目部试着用,不合适的我们随后再调整。这事咱们先不说,等明天上了山,你看看再说。市里的人事调整你看了吗?”唐玉山说道。 听了唐玉山的话,苏誉稍微一愣神,随即无所谓的说道:“市里的人事调整离咱们有点远,难不成你老哥要调市里去了?” “你真不知道?”唐玉山说道。 “知道啥?你想让我知道啥?”苏誉说道。 这时候,薛迎春也走了进来。见老唐在,笑着说道:“两人密谋什么大事呢?” 老唐见薛迎春进来,眼睛一亮,急忙说道:“薛副镇长,你来的正好,我正在说苏誉的事。听市里一个熟人说,苏誉要调市里做市委书记的助理了,还是副处级,都已经公示了。你是市里宣传口出来的,这消息应该知道了吧?” 薛迎春刚进来坐下,被唐玉山惊的又站了起来。“啥时候的事?我最近没回去,什么都不知道。” 苏誉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也不惊讶,只是觉得褚书记动作有点快,好像害怕自己跑了一样,先把自己捆在市委。 “听说就是昨天的事,我也只是听说,估计消息假不了。”唐玉山严肃的说道。 “市里这不是胡闹嘛,镇里很多事都是苏誉牵头做的,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薛迎春激动的说道。 都到这个份上了,苏誉再不说话就不妥了,他稍一沉吟说道:“两位领导,这是真的,褚书记找我谈过了。但是,我不会离开铜山镇,大部分时间我还是在镇里上班。只有市里有需要我才出面,其实就是个顾问式的职位,说个助理对外好听点罢了。” 听了苏誉这话,薛迎春心情平复了许多,又重新坐了下来,唐玉山脸上却出现了疑惑。 “苏誉,你成了副处级,这副镇长恐怕不合适你了,要不你做镇长我做副镇长。”唐玉山认真的说道。 “要为当官我直接就去市里了,干嘛要申请镇里上班,这个副处级也是这个岗位最低配置,就是为了方便工作。按照褚书记副省级待遇,应该配个副厅级的助理才算合适,副处级助理,就怕下去说话也不好使。说句真心话,也许你们不相信,我不喜欢官场,也不想当什么大官。趁着年轻多干点事,到热情耗尽了,我也就离开做我自己喜欢的事去了。”苏誉淡淡的说道。 “你的话我信,就怕到时候你也是身不由己,被浪潮推着向前走。”薛迎春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苏誉,真诚的说道。 “是呀!官场就是个大染缸,能全身而退者不多呀!”唐玉山感慨的说道。 见两人表情复杂,一脸的凝重,苏誉爽朗一笑道:“哈哈哈,那是因为他们想法太复杂,利益心太重,需要遮掩的东西太多。害怕离开官场,阴暗的角落被后来者翻出来。所以,只能不择手段的谋取更大的官,只为掩盖猫腻,维护不能见光的利益,被规则推着向前走,成为体制里的滚珠,一不小心滑落进无尽的深渊里。 所以说,人生短短几十年,别为金钱利禄做牛马。 李鸿章书香门第,作为清末数一数二的大权臣,一辈子靠贪墨存了四千万两白银。最后在老百姓的咒骂声里死去,也没有带走一两银子,那么多钱不但没有给自己增加一天的寿命,更没有为李家带来繁荣昌盛,曾孙李子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懂经营,沦为浮夸,从巨富沦落到极贫,最终活成笑话,被活活饿死街头,也不知李大人在天之灵获悉此事是何感想?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罪人。'知足者常乐,知足者才能活的洒脱。我这辈子,只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照顾好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平平安安一辈子,此生足耶!” 听完苏誉的心里话,两人轻轻点头,各自心里感慨不已。 …… 这一天,苏誉去矿山上安排好了项目部事务,接到市委的电话,就匆匆去了市委报到。 做完报到手续后,市委秘书长钟宏达带着他去了褚书记的办公室。 褚淮州刚开完常委会回来,坐在办公室喝茶,见钟宏达带着苏誉来了,就笑着说道:“以后苏誉就是我的助理,也兼了市委办副主任,办公室就安排在我的隔壁,有啥事也方便沟通。我的秘书暂时不考虑,等七月份以后,有优秀的毕业生分配过来,苏誉给我看着选一个就行了。” 钟宏达心里明的跟镜子似的,褚书记被苏誉照花了眼,现在根本看不上秘书处的任何人。他也没辙,心里只有苦笑。 钟宏达退出去后,褚淮州又说道:“纪委和公安加紧涉黑腐败案的审结工作,估计下一周最终结果也就出来了。趁现在有点时间,你陪我下去走走,也算初步做个调研,不知你有什么想法吗?” 褚淮州的这个想法倒不意外,他点点头,稍一沉吟说道:“不知褚书记想走个形式,还是想了解各县的事情?”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褚淮州眼眸一亮,喝了口茶说道。 苏誉微微一笑,认真的的说道:“官场上有句老话说的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一任也就是短短的四五年而已,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样样都能关顾好。作为书记只要能做好职责内的一件事,就已经是功德无量,还有可能被载入史册。” “快说说看是那件事?”褚淮州眼眸又是一亮,急切的问道。 “刷清吏治!”苏誉严肃的说道。 褚淮州眼眸一缩,稍一沉吟说道:“我们刚准备对涉黑腐败案盖棺定论,这时候又开始做严查吏治,会不会又引起底下干部们的恐慌?” 苏誉微微一笑说道:“刷清吏治和反腐倡廉虽然都是同一个目的,但是他们的方式是有很大的区别。刷清吏治是以教化为主,打击为辅。是为了清新官场的风气,防止机关单位官僚习气蔓延,杜绝官员们懒政,怠政,不作为等行为的发生。遇到不做人事,为非作歹之徒,大张旗鼓的顺手处理了,既除了腐败,又起到杀鸡骇猴的威慑作用。即使个别腐败的官员没有被纠出来,但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安顺市五县一区,如果您每个月就巡查关注一个县,给他们讲政治,讲风气,讲服务。顺带着抓出一个典型败类就够了。试想一下,一年下来每个县您都捋过两遍,五年下来,每个县就能至少灭掉十个大害虫。还怕安顺市的吏治不能清?还担心社会不能大治?” 褚淮州听完,哈哈哈一笑道:“历史上有个曾剃头,你就不怕人骂我是褚剃头吗?” 这老头真逗,自己说的这么郑重其事,他还能自我调侃。也许是心里无私天地宽,无欲无求也不怕,苏誉也无需揣摩领导心思,也是呵呵一笑道:“如果是官员们骂您,那他们一定都是问题官员,如果老百姓这样说您,那是他们在为您喝彩加油。” “嗯,有道理,那我们这一次以什么方式出行?” “第一次下去嘛,也就是认认门,既不大张旗鼓,也不偃旗息鼓,没有调研目的,也不做提前通知,正常下去走走看看。不进县委也不进政府衙门,就是道听途说,就是走马观花,走到哪里算哪里。用一周时间做一个民间全面了解,接下来再确定随后的调研方式。”苏誉认真的说道。 褚淮州摇摇头,呵呵一笑道:“你这一招虽然不杀人,可也诛心呀!违反了官场上的潜规则,会招来非议的。” 说到这里,他敛去笑容,严肃的问道:“就我们两个下去?” 看来这老头动心了,苏誉心里一松,微笑着说道:“我们就是带着眼睛和耳朵,下去随便看看,人太多了也无益,最多带上秘书长、纪委书记和政法委书记。遇到啥情况,他们可以出面解决,您能不出面就不用出面。出了国道百公里就是龙口县,我们第一站就选这里,您觉得如何?” 经过今天的谈话,褚淮州对苏誉越来越欣赏了,听到苏誉的最后建议,他点点头欣慰的说道:“好,就依你说的,我在市委招待所住着,你也去市委招待所收拾住下,下午上班我们就下去。” 说到这里,他好像又想到什么,补充说道:“你们县委书记李希尧建议你做铜山镇的书记,被我直接否了。如果不是为了铜山矿山,那个副镇长都没必要兼着。” 出了书记办,秘书长钟宏达还在对面秘书办里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说话,听见苏誉出来了,急忙站起来向苏誉招了招手。 苏誉刚过来,钟宏达急忙介绍道:“老刘,这位是书记助理,市委办副主任苏誉。苏助理,这位是市教育局党委书记兼局长刘晓光。” 刘局长也是等着向书记汇报工作,虽然助理这个职位在市委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他可不认为助理就比秘书差。甚至他觉得,助理就相当于书记的副手,书记不在时,可以代书记发号施令,处理相关事务的,份量等同专职副书记。这年轻人绝对是智囊型人物,他不敢怠慢,急忙伸出双手热情的说道:“能认识苏助理这样的青年才俊,我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着,抓住苏誉的手使劲摇晃起来。 苏誉的年轻睿智,温文尔雅让刘晓光这个老教育,重新注释了什么是淡定自若的自信。 “呵呵,刘局长过誉了,您可是我今天来市委上班认识的第一位领导,很高兴认识你。”苏誉客气的说着。 两人寒暄数语,约好改日为苏誉设宴接风,互留联系方式后,刘晓光便被钟宏达领着进了书记办公室。 第78章 龙口之黑豹堂 龙口县地处黑水河口,三面被山峰包围着,一面黑土平原沿河而下。雪山上下来的四条河汇集于此,相当于青海的三江源口。面积一百多平方公里,人口不到一百万,全县主要以农牧业为主,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 褚淮州一行七人三辆车,除了纪委书记孟铁柱、政法委书记马晓宇,市委秘书长钟宏达外,还有纪委一处处长王英年和市委办秘书处的祝延凯。别人都是领导,苏誉和王英年、祝延凯三人既是车夫又兼职打杂跑腿的。 苏誉没有开市委的车,就开自己的奥迪,其他两辆车一辆市委的公务车,由祝延凯驾驶着,一辆是纪委孟铁柱的专车,由王英年开着。 钟宏达和马晓宇坐市委那辆帕萨特,孟铁柱坐自己的车,苏誉和褚淮州坐奥迪在前面打头阵。 出发前褚淮州就有言在先,一路上不准对外通报自己的行程。新市委书记是省委常委会,在市里面有绝对的权威,又是新官上任初次下去调研,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自找没趣,捋他的虎须。 后面车上,马晓宇和钟宏达聊了起来。“秘书长,这个苏誉是什么来头?怎么突然就出现在市委,我感觉褚书记对他很器重,专门为他设置了助理职务。其实。他完全可以做秘书嘛,何须多此一举。”马晓宇迷惑的说道。 “呵呵呵,马书记你就不知道了,据我了解,这个苏誉是个大才子,长安交通大学经济管理毕业,被分配到了呼兰县,被钱永利发配到胡杨镇,又被排到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去扶贫。 没想到不到半年,人家自己垫资修了一条县级公路,还为上万村民找了一条发财之路。”于是,钟宏达把苏誉办市里最大的石料加工厂的事说了出来。 “这么说,这个苏誉很有钱?”马晓宇惊奇的说道。 “他有没有钱我不清楚,但是他很有才,这是无可置疑。”于是,钟宏达又把苏誉去铜山镇设计拦截大坝,设计精细化工工业园区的事又说了一遍。 “我的个娘,出手就是大手笔,百亿资金建化工工业园,还没启动园区首先治理环境,真是高瞻远瞩呀!难怪褚书记这么器重他,不让他做秘书是不想绑死他,意在铜山矿山上呀!”马晓宇感慨的说道。 说到这里,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略一思量又说道:“今天常委会上,我感觉褚书记对我们政法口非常的有意见,不知道你听说什么了吗?” 钟宏达虽然来市委的时间不长,但对公检法里面的情况洞若观火,虽然和马晓宇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是也不希望安顺市再发生大地震。于是,斟酌片刻,不客气的说道:“马书记,贪腐案市县政府窗口都受到波及,唯独你们政法口上没有被大的波及。除了呼兰县公安局长王海峰和交警队长张东洲等几人涉谋杀案被惩处外,其他人都没有被牵扯。谁都知道,龙腾集团犯了那么大的案子,光死亡和重伤害者多达上百人。如果没有公检法的包庇,有十个石墩子都死在监狱里了,马书记不会以为政法口很干净吧?”说完,微笑着望着马晓宇。 钟宏达的话犹如一记重拳击打在马晓宇的胸口上,他顿时后背一阵发寒,半天缓不过气来。 马晓宇在安顺市快十五年了,从市公安局副局长任上一步步爬到政法委书记的宝座上,这还多亏主管政法的副省长王占利的提拔才有了今天的风光。他虽然活人圆滑世故,除了吃吃喝喝有点好色外,对钱财倒不是很看重,烟酒礼物他倒是不拒,收受贿赂他倒是很谨慎。手底下人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知道,但碍着情面他很少处理过谁。 如果公检法系统出现问题,追究他一个管理不善,不作为罪责是跑不了的。尤其近年来,安顺市县发生了很多恶性案件,侦破率两成不到。光他手里的举报信就有三尺厚,这些举报为啥都不了了之,他很清楚,很多都被手下人按住了。真要是追究起来,给自己一个包庇下属的罪名,绝对能把自己送进去踩缝纫机去。想到这里,他脑袋上的虚汗渗了出来。 “谢谢秘书长提醒,我回去立马整顿,也许这些年我太仁慈了,有些人只见我过的笑脸,得意忘形了。”马晓宇感激的说道。 苏誉和褚淮州聊了一路国民经济,进了龙口县城,苏誉问道:“褚书记,我们是先去酒店还是先去闹市转转?” 褚淮州略一沉吟说道:“时间刚三点,去酒店干嘛?不如去县里人口密集的街市逛逛。” “那好吧,我们就去县城商业中心看看。” 车到了县商业大厦附近,苏誉找了个位置停了下来,后面两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孟铁柱几人也都下了车,笑呵呵的走了过来。马晓宇一脸的不自然,看褚淮州都有点胆怯。 孟铁柱一脸的神往,微笑着说道:“书记今天是想逛街了,这里就是龙口县最繁华的区域,也是龙口县的商业中心。这个商业大厦还是我在县里时才有的,这个五层商业大楼,当时是县里的地标大楼。已经快二十年了,周围的大楼快把它快淹没咯!” 褚淮州背着手,仰望着商业大厦,笑着说道:“到这里了,在外边就都不要称职务了,咱们都当一回老板,你们叫我褚老板,我叫你孟老板,马老板,钟老板。苏誉他们三人就是老板的跟班,我们今天就考察考察龙口县的投资环境如何?” 大家都呵呵一笑,孟铁柱说道:“几位老板请,我作为半个地主,就做你们的向导,陪你们看看龙口县的繁华。” 不愧是商业中心,商场楼下大广场里人流涌动,广场上有卖小吃的摊位,还有出售小孩玩具的,有叫喊着桔子便宜处理的,也有喊着新鲜草莓上市的。有老头带着孙子放风筝的,还有老太太遛着学步车里咿咿呀呀的孙子,塑料滑梯前传来了孩子们的嬉闹声。 商场门口有几个摆象棋摊的,跟前围着不少的闲人,吵吵嚷嚷的支招下棋,还有嘻嘻哈哈嘲笑臭棋篓子的。虽然还不是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时,但是架不住今天天气好晴朗,能出来的都出来了。一句话,五花八门,热闹非凡。 褚淮州几人都喜欢象棋,难得有闲时间出来,都到空着的棋盘前坐下,褚淮州和孟铁柱开始杀上了。苏誉和王英年站在几位领导身边,当起了观众。祝延凯在一个书摊前站住,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一盘棋没有下完,来了三个穿黑衣服,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小混子。“谁是棋摊老板,把费交一下。”一个头发快要遮住脸的家伙嚣张叫喊道。 “我是,棋摊是我的,你们有啥事吗?”一个五十多岁,邋里邋遢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疑惑的说道。 “你耳朵聋了,把费交一下。”又一个灰白头发小混子说道。 “交什么费,商场场地费我们一月一交,城管费和税务局税费我刚交了,还交什么?”摊主不解的问道。 “你是第一次摆摊吗?我们是朱天豹豹哥的手下,这里是我们黑豹堂的地盘,每个摊位每天要交二十块钱的保护费,你不知道?”长毛不屑的说道。 “这摊子是我爸的,他今天有事,我替他出来看摊子。我爸可是老红军,商场和工商税务都给他照顾,你这费也太高了吧?你看交五块行吗。你知道的,下一盘棋收五毛钱,一天也就能收个二三十块钱,你这一张口就是二十,我们每天都给你打工了。”摊主为难的说道。 “这刚过完年,我们哥几个刚接上这个堂口,原来啥政策我们不管,什么乱七八糟老红军老干部的,在我们帮会里不好使。从今天开始,你一个棋盘三块钱,给你打个折,每天交二十,先交一周的,想买月票每月给你便宜一百元,算你五百块,哥们够意思吧。别磨叽,先交一周钱。想买月票到我们堂口来。”一个满脸横肉的黄毛说道。 摊主气的脸色都有些扭曲,脖颈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大声驳斥道:“你…你们比城管都黑,城管每天五块,税务每天两块,你们一下子就要拿走一百多块,别说我没有这么多钱,就是有也不会交的。你们要是胡来,我就到公安局告你们去。” 长发混子顿时怒了,厉声骂道:“妈了个巴子,你皮儿片儿的埋汰谁呢?是不是不收拾你,你就不得劲。” 说着就听“啪”的一声,摊主被眼镜被打掉,差点跌倒在地上。紧接着,灰毛和黄毛也冲上去用脚踹摊主,没两下摊主就被踹倒在地。 旁边都打起来了,所有的对话褚淮州几人听的清清楚楚,褚淮州脸阴的能拧出水。马晓宇心里是又惊又怕,因为他听到了帮派,还是有堂口的,这不就是黑社会吗?他不知道龙口县公安局是干啥吃的,有一点他很清楚,公安局里有问题。 马晓宇刚想到这里,准备上前制止。就听长毛混子又说话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老大的舅舅是谁?还想去公安局告我们,豹哥的舅舅就是公安局孔局长,现在刚接手政法委书记。还想告吗?”说着,上去又是几脚。 摊主一脸的血,窝在地上哭嚎着。 “宏达打电话报警,苏誉听说你身手不错,上去教训教训这几个畜牲。”褚淮州边站起身边吩咐道。 平时按苏誉的性格,早就上去了。这一次几个大佬都在,他觉得事情还不够大,想看看褚书记啥态度。听到褚淮州的话,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抓住长毛的头发,对着脸上只是一拳,长毛惨呼一声,就晕死过去了。 他放开倒在地上的长毛,身后黄毛和灰毛见有人管闲事,都扑向苏誉。 苏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打长毛时就注意着黄毛和灰毛,感觉两人扑了过来,一个侧身旋转。抬脚踢在黄毛踢过来的小腿上,就听到一声轻微的骨裂声响起,黄毛倒地抱着腿哭爹喊娘。灰毛估计练过几天,跳起来一个八卦腿,被苏誉左手抓住脚脖子,右手击打在大腿内侧,飞出去两米多远,倒地后叫哭都变调了。 一般人把人打成这样也就算了,苏誉上去在灰毛手腕上又跺了一脚,灰毛也疼的晕死了过去。要说苏誉是个狠人,他打人从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无论谁先打第一枪,他从不给有些人幻想着打第二枪的机会。 苏誉的狠辣手法,别说旁边的吃瓜群众都有些心颤,就连几位大佬都有些不忍。 做完这些,苏誉没事人一样来到黄毛跟前,黄毛双手抱着小腿,哭声都变了。 苏誉蹲下身问道:“你不要担心,他们不会死,说说你们那个叫豹子的畜牲吧?” “你…你不要再打我,我说…我说,我们是黑豹堂的人,老大叫朱天豹,堂会里有一百多兄弟,几十杆枪。你拳脚再厉害,也斗不过枪。你打了我们,孔局长也不会放过你。快送我们去医院,那点钱消灾,不然你的家人都得遭殃。”说完,又哀嚎了起来。 “还敢威胁我,信不信我把你这条腿也弄折?”苏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不能打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见苏誉抬起拳头又要下手,褚淮州摆摆手道:“说说那个孔局长叫啥名字,龙口县县政府难道就放任你们胡作非为,他们就不管管你们吗?” 这时候,人群后面有个苍老的声音道:“哼,他们是蛇鼠一窝,县委副书记栾永胜和县公安局局长孔建成是连襟,听说孔建成已经上任县政法委书记了。你们是外地人,还是走吧,这些人你们惹不起,小心吃捞饭。” 估计怕报复,老头没有闪面。褚淮州对着苏誉点点头,苏誉也明白了,还有一个能说话的,老百姓不敢说话。 苏誉没有犹豫,抬手一个脖刀,黄毛这家伙就倒在地上装死了。 见黄毛也躺倒了,人群里又是一阵惊呼声,顿时议论纷纷。 这时候,前面说话的老者走了出来,满脸潮红,声音有些激动的说道:“打的好啊,打的好!这群畜牲平时收保护费,承包拆迁,欺男霸女也就罢了!前两年又承包了县里的计划生育工作,没少祸害人家小媳妇,多少人家被他们搞的家破人亡。无奈人家有县政府撑腰,又有计划生育法律做掩护,老百姓无处申冤。真希望龙口县能出一些像这位小伙子一样的英雄豪杰,杀尽这些贪官污吏黑社会坏分子。” 老头话音落下,人群里又有人悲愤的说道:“我八个月身孕的儿媳妇就是被这群畜牲强奸流产,大出血导致身亡,我儿子去县里告状,他们以破坏计划生育罪,把我儿子关进监狱,现在两年了,我是有冤不能申,恨不得亲手宰了那群禽兽。”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说着,便哽咽了起来。 “我家的女儿也是被这群畜牲害的,如今生死不知。我找了这么多年,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估计是被他们害死了。”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说道。 褚淮州的眼神要是能杀人,马晓宇和孟铁柱估计已经死了好几遍。 其实,大家这都不是傻子,看这几个人穿着讲究,一派干部模样。打了人不但不跑,还有恃无恐的和大家聊天,有些人隐隐觉得今天遇上大官了。尤其褚淮州看两位同伴的眼神,和两人尴尬怯懦的表情,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家媳妇……我家儿子……”群情激愤,人群里诉苦声,咒骂声,悲呼声响成一片。 正在这时,一辆面包警车呼啸而来,四位警察跳下警车,见地上躺着三人,顿时惊的目瞪口呆。“串子哥和三炮兄弟死了吗?”一个警察发现地上三人一副死猪样,失声叫道。 “谁报的警?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人?”警察小头目嚷道。 “你们是警察,他们是黑社会人渣,叫的很亲热,你们很熟吗?”苏誉冷不丁的说道。 苏誉这话有些突兀,几个警察一个一激灵。“你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回答你,是不是你打的人?” “哦,警察同志是这样的,刚才有三条狗咬人民群众,被我出手教训了,可我没打人呀!不信你看,被咬伤的人还在这里躺着,难不成这几条狗是你们公安局养的?” “刘海兄弟,就是这小子打的我们,快叫救护车。”长毛不知啥时候醒来了,满脸血污,口齿漏风,一把抱住警察小头目的腿,哭诉着说道。 “聒噪!长毛狗,你的话很多呀,我帮你一下,估计能免除你的牢狱之灾。”说着,抬腿对着长毛的脚踝猛踹一脚。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过后,长毛终于安静了。 几个警察惊的瞠目结舌…… 第79章 龙口之入黑窝 如今这个社会,没有什么不可能。一分钟前还在路上走着,一分钟后被带上车,从此音讯全无。 几位大佬看着苏誉上了警车,原想着苏誉毕竟打人了,不能知法犯法,走走正常的法律形势,去派出所做个手续,然后几人去县政府去问责,随即端掉盘踞在龙口县的这股黑恶势力。 本来秘书长派祝延凯跟着去,有啥情况可以随时通报,没想到两人一去杳无音讯了。 苏誉和祝延凯被警用面包车带走,褚淮州几人马不停蹄去了县政府,县委书记陈卫国去市里开会了,县长鲁明也去了省里跑什么项目去了,最后是县委副书记栾永胜出面接待了几人。 栾永胜正在自己办公室里,关上门接待卫生局副局长李睿睿汇报工作呢,正在关键时刻,被办公室副主任周军敲门打扰了,欲火没发出去,心火蹭的一声就上来了。 李睿睿吓得急忙停下动作,栾永胜隔着门叫道:“催命吗?不知道我在谈事吗?” “栾书记,听说市里来了五个人,要见书记和县长,两位领导都不在,要不你去接待一下干吗?”知道栾永胜在干什么,陈军心里鄙视的同时,急忙回应道。 听说是市里来的,栾永胜也不敢大意了,急忙问道:“市里来的?你没问是干嘛的?” “他们不说,一个个脾气都很大,只说要见领导,看样子身份不低,你还是过去接待一下。”陈军腻味的说道。 栾永胜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了,你先去茶水招待着,我随后就过去。”说完,“啪”的一声,在李瑞瑞肥臀上拍了一巴掌。 随着一声娇呼传来,栾永胜无奈的说道:“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在联系你。” 栾副书记心里既忐忑又憋火,可人家是市里来的,他也不敢去接待。进了县委接待室,见四位中年人,一位半青年,从着装上看,来人不简单。 他不敢大意,也不敢装逼,客气的说道:“你们是市里来的?不知是哪个部门的,要求见我有啥事?” 苏誉都进了派出所了,褚淮州也不想低调了,真是不下来不知道,一下来就吓一跳。何止是腐败,直接官匪勾结烂透了。 了解的褚书记的想法后,钟宏达严肃的说道:“你是县委副书记栾永胜吧?我是市委秘书长钟宏达,这位是市委褚书记,这位是纪委孟书记,这位是政法委马书记,这位是纪委反腐一处处长王英年。几位领导有话要问,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后果自负。” 这几句话说完,再看栾永胜脸色煞白,脚下一片水渍,两股战战快要坐到了地下。 就是正常的介绍,至于这么恐惧吗?这样的结果几人都没想到。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孟铁柱知道又是个问题官员。何况在百货大楼那边,还听到群众提到过这个家伙,和公安局局长孔建成是什么连襟。 于是,也没有好脸色,严肃的说道:“找你绝对有找你的理由,说吧?” 孟铁柱一句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话音刚落,栾永胜瘫软在地上,王英年也不是小白,知道误打误撞又撞到一个贪官,急忙拿出一支录音笔打开。 于是,厉声喝道:“别装死狗,你的举报信都堆成了小山。痛快点捞个投案自首,不然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我说,我说……”于是,就把自己如何搞权钱交易,权色交易,卖官买官贪污腐败的事抖落的一清二楚。最后连刚才在办公室和卫生局副局长李睿睿的苟且之事也说了出来。 震惊,几位领导脸上只有震惊。 王英年不怕事大,就怕没事干,听到这样的供述,心里的激动就别提了。不用费事费力查案就能抓出来大鱼,他很满意,随口诈了一句:“我感觉你不老实呀,一共收了多少钱?县里就你一个赃官?” 这话王英年是随口说的,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随后剧情立马反转过来。 “几位领导,我要立功,我要揭发。我虽然贪污了五六百万,也是最少的,陈卫国陈书记把控县里近十年,吃喝嫖赌,卖官买官贪,县里的女干部都快成他的专用情人了,天成小区十五栋楼,两栋是他的楼,里面都是他的情人,贪污钱款最少上亿了。还有主管教育医疗的副县长姚琦,只要新来的女医生,女护士,还是女老师,没有不被他祸害的,这个小区也有一栋情人楼,贪污也不会下了千万。刚上任的县政法委书记孔建成,就更不用说了,全县公安系统女警察都是他的相好,刑讯逼供,卖官买官,还豢养黑社会,县里最大的黑社会组织,黑豹堂就是他外甥朱天豹的组织,县里的公安半边天是他外甥在掌控着。出门开的是警车,身边的情人都是县公安局的警花,还私设公堂,致多人死亡。家里亲戚都在公安局上班,连邻居家的傻子都在县公安局看大门。听说他在天成小区有三栋楼,家产不下两个亿……” 栾永胜像打了鸡血一样,满脸潮红,滔滔不绝的揭发着。几位领导听到毛骨悚然,要不是亲耳听县委副书记讲,打死他们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太平盛世,人间天堂。 顷刻间,褚淮州有些颓废,两眼无神的望着两位市执法机关最高领导。“又是窝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廉政建设?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严以律己的好官员?你们这些年的工作都咋做的?你们让我如何向省委交待?” 见褚淮州发火了,秘书长钟宏达急忙救火。“褚书记,苏誉那边……” 褚淮州也猛地惊醒,自己被气糊涂了,差一点把正事忘了。稍一沉吟说道:“老孟,通知市纪委办案,那位县委书记去县里开会了,我这个市委书记在这,不知道他开谁的会?立马双规到他该去的地方,那位孔大局长,还有那位姚副县长,都请进纪委说话去。老马,你立即调市公安局的干警,捣了那什么黑堂,只要是涉案的一个都不能漏网。你们的不作为,以后再说,我就看你们这次咋糊弄我。” 褚淮州的脸色铁青,孟马两人头上的冷汗直流,听到褚淮州的安排,急忙打电话安排事情去了。 褚淮州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说道:“栾永胜是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城关派出所打电话,我的助理苏誉和市委办秘书祝延凯被他们抓进去了,马上让他们放人。知道怎么说吗?” 栾永胜供述完了,心里也是一松,就等着去踩缝纫机。听到市委书记训斥市纪委书记和市政法委书记,心里阵阵发凉。又听到市委书记让他办事,心里立马高兴了起来。谄媚的说道:“褚书记,保证完成任务,我就说是我家亲戚,您看这样行吗?” 栾永胜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了…… 谁都没有想到,电话联系最后的结果是没有抓这两个人,而且派出所说没有接到报案电话。 褚淮州心里“咯噔”一声。 见大佬变了脸色,栾永胜心里一紧,戴罪立功心切促使他说道:“褚书记,我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他们一定被黑豹堂押走了。您不用急,我现在就联系公安局的刘勇副局长过来,带我一起去救人。他是我的人,应该不会出差错。” 褚淮州心里如火烧,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出事,尤其是苏誉。 听到栾永胜自告奋勇,他急忙说道:“快,还等什么,现在就联系,马上把人解救出来。” 栾永胜也不含糊,立马电话联系了刘勇,不到五分钟刘勇带着两辆警车出现在县委接待室。见褚淮州诸人,一脸的狐疑,不过,栾永胜没有介绍,他也不敢过问。 栾永胜知道有些话不能明说,于是板起脸严肃的说道:“我两个亲戚估计被黑豹堂弄进去了,赶快联系救出来。出点啥事,你这个副局长就不用干了。” 能给副书记办事,副局长当然高兴,人情不说,关系就更近了。刘勇立正敬礼,严肃的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见公安局副局长要出去,褚淮州说道:“王英年你陪栾副书记一块去吧。” 王英年二话不说,就跟着几人出去了。 苏誉和祝延凯被带上警车,后面有那么多大佬压阵,两人心里跟没事人一样。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派出所的警车竟然开进了郊区一个四面高墙的铁门大院子里。院里有两栋三层楼,还有几个大仓库,看样子是个小工厂,里面停着几辆车,还有两辆警车。随着铁门咣当的锁上,楼上出来十几个黑衣服长头发的男子,手里都拿着家伙,看样子不是正规人。 有人想给苏誉带手铐,被苏誉扔了,三个警察见苏誉手段了得也不敢来硬的。见打的是豹堂的人,索性直接送到豹堂老巢来了,来之前就给豹堂发了个消息。 这就是,一进门楼上就下来十几个手拿铁棍,砍刀的家伙,其中一个大光头拿着一把土制猎枪。 几个警察下去和一群混子说话去了。 这样的阵势,苏誉一下就明白了。“祝秘书,你不应该来,这下有麻烦了。一会要是打起来,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千万不要逞能。如果有机会跑,你就逃走,千万不要管我。看墙边有一堆蛇皮袋子,你就躲在那边。” 祝延凯知道苏誉是褚书记的红人,能和他经历一场磨难,说不定自己就咸鱼翻身了。于是,就仗义的说道:“那怎么行,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你面对危险,让我做缩头乌龟,那不行。我们是市委干部,他们多少要忌惮三分才是,干嘛怕他们?” 苏誉被这家伙搞的没脾气了,没好气的说道:“书生意气,听我的,这群人不会讲规矩的,千万不要暴露身份,否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因为进了他们这里,只要感觉烧手,只有杀人灭口。一旦被抓住,就说咱们是一起旅游的同学,路见不平打了人,谈赔钱就行了,然后联系褚书记他们,派人过来就安全了,记住,责任都推在我身上。” 正在这时候,后备箱门子被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半边黑发半边红发的混子,手里晃动着洋镐把,一脸的坏笑,没好气的说道:“坐在上面等着过年吗?下来!” 苏誉冲着阴阳头来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无辜的说道:“兄弟,辛苦了,是不是有啥误会?”说着率先跳下了车。 见苏誉一表人才,个头竟然还比自己高半头,阴阳头长的有点对不住人,最讨厌这样的帅哥,张口骂道:“废话真多,是你打了我们的兄弟吧?”说着,抡起洋镐把对着苏誉肩头就来了。 苏誉也是个不吃亏的主,知道今天不能轻松过关,索性连孙子都不当了,见手里拿枪的距离自己只有三四步远,他急忙向后一闪,一个健步就到了光头身边。 阴阳头洋镐把落空了,砸在汽车侧面玻璃上,听到“哗啦”一声,玻璃渣子落了一地。 见小白脸跑了,他气的火冒三丈,追上去就要打苏誉,没想到还没到跟前,光头被人家制服了,枪还落在人家手里,他手里的棒子抡起了,找不着论点了。一个守不住,砸在一个惊慌躲闪的兄弟头上。 顿时,一个长毛捂着脑袋,倒在地上,血不要钱的说着脖颈流到地上。 “你他娘的瞎眼玩意,自己兄弟都打?”又一个黑脸汉子叫骂了起来。 一刹那,光头被劫持,兄弟被误伤,一群混子不淡定了。 苏誉的反应速度,一群人有些惊慌失措,那个叫刘海的警察也吃惊不小。见还没开打呢,就折了两人。今天朱老大好像不在,要是弄不住这小子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这小子厉害,让你们小心点,你们不听,这二堂主被拿住了,这咋办?” 苏誉听长毛说这个堂子里有几十把枪,百十个兄弟。他可不敢大意,拉着光头向楼下铁门靠近,估计是一个工具库房。他准备万般无奈,只能退进库房关上门据守待援。 苏誉见混子们向自己围拢上来,用枪管敲了敲光头,没好气的说道:“不想早点死,就让他们不要过来。” 人都怕死,混子们更不例外,听到苏誉冷冰冰的声音,感觉到苏誉铁钳一样的手,哪敢有任何反抗。 急忙扯着嗓子,用嘶哑的声音叫道:“你们都别过来,兔子,你他娘的想老子死吗?滚一边去。” 门没锁,苏誉退到门口去掉虚挂的锁子,一脚蹬开门,拉着光头闪了进去,立马关上门,随手一个手砍砸在光头脖子上,光头一声没吭就晕了过去。 第80章 龙口之豹堂覆灭 苏誉通过被木板钉死的破窗子洞,望见一群混子叫嚷着向库房围了上来,他也不紧张,戏谑着喊道:“都闪远点,我枪法不好,打死了别怪我。” 人群呼啦一下闪到旁边,一个混子叫道:“这可咋办,里面是都是棍棒砍刀,还有一些土喷子。” “你们就是一群猪,眼看着人家劫持了二当家的,豹哥回来不知怎么收拾你们。早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这种怂包,我直接把人带到派出所得了。”叫刘海的小警察骂道。 众混子都不说话,一个个离窗口远远的。大家都是混饭吃的,谁愿意不明不白死在枪下。到时候,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睡,自己儿子被别人打。何苦来哉,自己图个啥? 听这个叫刘海的警察很卖力,苏誉心里一声冷笑,戏谑的说道:“刘海,我会算卦,你印堂发黑,一脸的倒霉像,我算定你有牢狱之灾,说不定还会吃花生米,被抓就在今天。” 说到这里哈哈一笑,继续说道:“还有那两位警察兄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们这一次都被这个刘海坑死了。有些人牢底坐穿,有些人会被打头。” 苏誉一番戏弄话,听到这些人的耳朵里,犹如晴天霹雳,因为他们是政府打击的黑恶势力。虽然说堂主有些关系,但他的关系要是被弄倒了,自己这群人还能活吗? 听了苏誉的话,一些人都和警察刘海拉开了距离,他们可不想和一个倒霉蛋站在一起,说不定还真会带来厄运。 刘海虽然不信邪,但是心里也打起了鼓,突然他记起来,好想少一个人,记得带两个人进来,最后咋只有这一个人,那个人呢? 他惊的心都快跳了出来,惊恐的叫道:“我们送来两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众人虽然不愿意靠近刘海了,但是他说的话,让大家毛骨悚然。因为进来后,他们只看见了一个人,而且出来就和大家对抗起来。还有一个人呢? 阴阳脸也没太注意车里,他返回面包车跟前,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两个小警察也过去检查,里里外外车底下都看了,还是没人。 两个小警察头皮发麻,两个人是他们带进来的,两个手机都关机在他们手里,只能说一个人跑了。一旦跑出去到市里告状,自己几人还真得吃牢饭了。 情急之下,一个小警察叫道:“刘头,那个人跑了!” 刘海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大叫一声道:“这里是郊区,他没有车,跑不远,还不派人去追?”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家伙不是算命,是有后援,是有恃无恐。 “咋追呀,这里出去就是大路,路上车来车往,随便打个车就走远了。别费事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黑脸汉子说道。 众人一听心里都有些慌,有些人开始想着如何跑路了。他们都知道石墩子权势滔天,一个不经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和石墩子相比,他们就是一群乞丐,一群小孩。 这时候,一个年长一点的混子说道:“真要出事了!快给老大打电话,不然真有可能完蛋了。” 黑脸也懒得和刘海说话了,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刘海兄弟,你们知道抓的这两个是什么人吗?我感觉不太对劲。看里面这小子身手了得,好像是部队上的,你可不要把军神给兄弟们整过来。那时候,我们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年长的混子说道。 这话一出,一群混子直接被吓懵了,警察他们不怕,是因为上面有人罩着,要是整来了军队,上面那个人估计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刘海被提醒,开始回忆那几个干部模样的老头。心里嘀咕道:“不像军队里的人呀!不过有个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电视上好像没有,报纸上好像也没有。” 突然,他想到去年年底打黑除恶时,市政法委书记马晓宇下来做廉政视察,给县里警察开大会的样子,他有幸被派到会场门口做安检。马书记从他身边走过,还给了他一个点头微笑。所以,他就记住了那张脸。 想到这里,他腿肚子都有些抖,双腿情不自禁的打起颤来,脸色苍白一片,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小子一定是市公安局的同行,这把自己给坑死了!”刘海心里一片的冰凉,他连跑的心都没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跑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汽车的马达声,随即又是一声警报声。紧接着,听见汽车停下,开关门声音响起。 虽然他们不怕警察,但是贼毕竟是贼,听到警报声音,慌的都把手里的家伙丢了。刘海听了多年的警报声,每一次拉起警报,都感觉是那么的神气。但刚才听到这声警报,心里猛的一个收缩。 进来的不是别人,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陈军。身边跟着两个便装男子,后面还有五名拿着枪的警察。 陈军进门来,一脸的阴沉。因为他在院子里看见了城关派出所的警车和三名警察。 刘勇多次见过陈副局长,没想到在这个场合碰上了,他以为是朱天豹叫来的援兵,急忙上前敬礼道:“城关派出所副所长刘勇见过陈副局长。” 陈军理都没理他,从他面前走过,来到黑脸跟前,没好气的说道:“黑皮,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县委栾书记的亲戚你们也敢抓,人呢?” 混子们有些慌乱,因为陈副局长脸色不善。黑脸不敢犟嘴,急忙指着库房说道:“在库房里面,他不是我们抓进来的,是刘海送过来的。我们什么都没干。” 外面的情况苏誉也看见了,他也看到了王英年,但他没有急着出去。因为他听黑脸他们的老大打电话求援,他估计应该也快到了,那个黑豹子手里绝对也有家伙,而且过来的不会是一两个人。他不知道这个副局长能不能控制局面,如果不能,自己和王英年都危险了,他想再等等。等朱天豹来了看是啥情况,等褚书记调得真正的援兵来了再说。 果然,还没等警察过来解救自己,就听见大门口汽车轰鸣声,好像吉普车挺多,还有摩托车的声音,咔咔咔的开关门声响成一片。 大铁门被打开,黑压压的有五六十个混子,手里都拿着土喷子,拥着一个身穿黑呢子大衣,带着黑墨镜的家伙进来。 刚进门看见陈军几人,朱天豹没好气的说道:“陈局,你啥意思,你来我这里搅堂子,我舅舅知道吗?你不给我朱天豹脸呀!谁打了我兄弟,给我出来,老子弄不死你,就不是人养的。” 有个小混子见自己大哥来了,胆气也足了,急忙说道:“豹哥,那小子在小库房,还抓了二堂主做人质,手里还有一把枪……” 听到小混子的汇报,朱天豹大手一挥,几个端着枪的小混子向库房边上摸去。 这样的阵势,陈军虽然不怯,但有顾忌。他呵呵一笑说道:“是你舅舅派你抓县委栾书记的亲戚吗?” 他这是把高帽子先给朱天豹戴起来,免得他犯浑,冲撞了栾书记,自己可真骑虎难下了。 什么是嚣张,什么是有恃无恐,什么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苏誉这回可是大开眼界了!见几个小混子上来了,苏誉叫道:“我枪法不好,打死了自认倒霉。”说着便把黑洞洞的枪口伸了出去。 几个小混子也不是傻子,装模作样的溜到墙边上,还好他们的老大没有注意这边。 听完陈副局长的介绍,朱天豹不但没收敛,反而越发张狂了,嬉笑着说道:“这位就是栾副书记吧?我夜场里的妹子味道可好?栾副书记真是老当益壮啊,花样真多!那影片我都看了好多遍了,真是精彩!嗨,栾副书记,最近场子里又来了几个新妹子,绝对都是大学生,还有两个雏呢,栾副书记要是感兴趣,我给你留着哦!” 被人当着面羞辱,栾永胜即是要面临牢狱之灾了,面子还是要的。气急败坏之下,他也没啥顾忌了,从陈军手里夺过枪,顶在朱天豹的脑门前,阴森森的说道:“你赌一把,我敢不敢开枪?” 陈军想阻拦,但是他考虑到栾书记的身份,又想着就是吓唬吓唬,栾副书记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和一个混子换命。 王英年吓了一跳,他知道罪犯的心理,他最怕栾永胜破罐子破摔,一枪干死这个家伙,后面有些案件取证都难了。 朱天豹没有说话,不过脸色有些不好看,一帮子混子有些懵逼,县委副书记拿着手枪顶在老大头上,他们可不敢对县委副书记出手,否则,绝对死的很难看。 王英年紧张坏了,急忙说道:“栾书记,不要和一个混子一般见识,快把枪收起来。” 陈军也有些怕了,也急忙劝阻起来。 听到王英年和陈军的劝阻,栾永胜不但没冷静,反而有些亢奋了,他哈哈一笑,激动的叫道:“你们都闭嘴,老子都是被他们害的,反正也没有好下场,这种垃圾活着只能干坏事,不如我最后替龙口县百姓做件好事吧!”说完又嘿嘿一笑。 “跪下!我判你死刑,我喊三个数,不跪下就开枪!3…2…”栾永胜阴恻恻的喊道。 “栾永胜,你敢对我开枪,我舅舅不会放过你,有胆……” 话音没落,就听“啪”的一声,枪响了,朱天豹一脸的惊诧,额头上一个血窟窿,一股黑血冒了出来,子弹穿过头颅钻进地下了,朱天豹死尸栽倒。 这一切把苏誉直接看傻了,正在这时,门口警报大作。刚死了朱天豹,一群混子群龙无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人撂下手里的土喷子,向墙边跑去。还没翻出墙头,又是一声枪响,墙头上那个混子大腿中弹,摔了下来。一刹那,几十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冲了进来。 “不许动…不许动…都把枪放下,蹲在地上。”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阵呐喊声。 栾永胜随手把枪丢下,浑身有些颤抖起来。陈军急忙捡起枪,装进枪套。 突然大门里跑进一个青年,他正是祝延凯。一进院子就向库房门口跑去,边跑边喊道:“苏誉…苏誉,你没事吧?褚书记调来了武警,现在安全了,你出来吧。” 苏誉打开门,把光头也提了出来,这时光头也醒了。 见祝延凯皮鞋脏兮兮的,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瞎子,都看见了,你没事就好。” 一个武警上前就把光头接了过去,反手一个背铐。 苏誉来到王英年身边,看着地上的死尸道:“便宜这畜牲了,没受罪就见阎王了。” 苏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知道没有栾永胜枪杀朱天豹,自己有可能要危险了,别的就不说了,一群混子,每人对着门窗开一枪,自己弄不好有可能要挂彩。他虽然不知道栾永胜是啥样的的人,但听群众说的话,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又听朱天豹说这家伙嫖娼的事,断定也不是啥好鸟。但是,那不是自己该管的,自己只知道谁给自己解了围,自己就得念着人家的好。 于是,若有所指的说道:“栾副书记不错,有胆有识,面对黑恶势力临危不惧,亲手打死匪首,制止了一场暴力发生。相比之下,龙口县公安局和黑恶势力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尤其是城关镇派出所,直接是黑帮的打手,这样的公安队伍,能保一方平安吗?”说完,看着刚走院子的政法委书记马晓宇和市局局长田东风。 王英年心里一惊,苏誉这是指着和尚骂秃子,说的是县公安局,其实是骂整个公安队伍不合格。不过他不担心,因为苏誉如今官不大,气场不小。书记助理可不是一般的副书记能比的,估计马晓宇听了也只能忍着肚子疼。 果然,马晓宇呵呵一笑,“苏助理说的有理,长时间不下来了,县里的这些人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来不动大手术是不行了。” 说到这里,他对身边公安局长田东风说道:“把这群黑恶分子和派出所那三个败类直接带回市局审,这里的查抄封存,你亲自安排。这一次谁敢做手脚,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苏誉出去才知道,武警来了十辆卡车,三百多人,一群群混子被押上车,苏誉看着刘海三人也被扒了警服押了过来。随即又戏谑道:“刘副所长,我的算卦可灵验?” 刘海现在就如一条丧家之犬,听到苏誉的戏谑,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被一名武警战士提着上了卡车。 第81章 下马威 龙口县的状况,令褚淮州深感诧异,给他三个没料到。首先,他未曾料到,自己一次不经意的巡查,竟然揭开龙口县的黑幕。不仅打掉了在县城盘踞多年,罪行累累的黑恶势力,还清理了混在体制内的一批害群之马。 其次,他没料到,苏誉正义感爆棚,看似文质彬彬,对待黑恶分子下手如此的狠辣。更没想到他进入黑窝还临危不惧,首先想着如何保护同伴。面对强敌,能够审时度势,扭转乾坤,不让自己受伤。 最后,他实在无法相信,官员们的节操竟然卑劣到下流的地步,官匪勾结、官商勾结,贪污腐化竟然成为了体制内的一种常态,这期间的烂象简直令人脸红! 当他听说黑窝被捣毁,黑资产正在被查封,所有的涉事官员全部被拿下,而且苏誉两人也毫发无损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拿起电话打向省委书记陶轩。 当他把自己巡查龙口县的情况说了一遍后,听到陶书记拍了桌子。 “卢跃和齐存远简直就是两块木头,而且还是腐朽了的木头!龙口县才那么点儿人,离市里也没多远,官员都腐败成这样了,黑恶势力还能盘踞那么多年,老百姓都快被祸害得造反啦,他们居然不闻不问!每次上报都说干部清正廉洁,百姓安居乐业。我还傻乎乎地信了,还公开表扬过他们呢,不信你去瞧瞧,龙口县还挂着治安模范县的牌子呢,现在想想真是莫大的笑话!”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陶书记冷飕飕怒气,褚淮州知道陶轩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这一次真急眼了。因为,龙口县估计又是窝案。这要是传出去,老陶的脸上也不好看。还不知道这么多年,老百姓对政府是如何的失望,对官员是如何的痛恨。 知道陶老头血压不稳定,褚淮州急忙安慰道:“陶书记,您消消气,也许是我误打误撞,其他县的问题应该不会这样吧!”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放你下去不是让你做太平官的,你不用怕得罪人,也不用担心省里的想法,安顺市五县一区,你给我细细梳理一遍,发现官员腐败和黑恶势力,不要手软,该抓的抓,该判的判,遇到罪大恶极的就杀几个,我就不信他们都不怕死……”陶书记叹了一口气,声音沉重的说着。 放下电话,听到有人敲门,钟秘书长带着苏誉和祝延凯进来了。 见苏誉和祝延凯两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面前,除了衣服有些脏,两人没事人一样。“嗯…,深入狼窝,有胆有识,你们没受伤吧?” 苏誉呵呵一笑,还没有说话,就听祝延凯说道:“报告书记,多亏苏助理用自己引开混子,我才能脱身给秘书长打电话求救的。”接着,他就把进豹堂里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褚淮州听的津津有味,微笑着打量着两人,点点头说道:“嗯,一个义薄云天,一个知恩图报,两个都是好样的。 去房间里洗个澡,换件衣服,一会老孟和老马来了我们一块吃饭。” 苏誉和祝延凯住一个标准间,也许是患难中才能见真性情,经过这次事件,两人关系更近了一步。祝延凯虽然比苏誉大,但对苏誉更加的尊重。苏誉也觉得这小伙不错,聊天中听说是黑水大学中文系本科生,就多了解了一些,说话干脆利落,感觉人品很正,本身就在秘书处,就准备推荐给褚书记做秘书。 苏誉两人离开后,孟铁柱和马晓宇两人先后进了褚淮州的房间,钟宏达给两人倒上茶,大家坐下后,褚淮州随意的问道:“老孟,你没问,那位县委书记去哪里开会了?” 孟铁柱知道褚书记心里啥想法,呵呵笑着说道:“褚书记,我还真问了,他不是去市里开会他是去约会,他在西港酒店被抓的,房间里有两个护校的女生。听两个女生交待是龙口县的,准备毕业进县医院,不知怎么就串上县委书记陈卫国了。陈卫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看那两女子这笔买卖铁定赔了。” 听到孟铁柱戏谑的汇报,褚淮州没好气的说道:“如今世道咋就成这样了,党风廉政建设都学到狗肚子了。好东西没见他们有,满肚子的男盗女娼。这次在龙口县待三天,你们把龙口县梳理一遍。我估计龙口县问题很大,听说县长鲁明一会就回来了,晚上我们坐坐,听听他怎么说。”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钟宏达,“看看苏誉他们收拾好了,你们先去饭厅,我们随后就到。” 钟宏达也是官场老狐狸可,明白褚淮州有话要对两人说,估计不方便自己听,所以点头答应着出了门。 对孟铁柱和马晓宇的工作,褚淮州很是不满,他有心回去立马拿掉,但看两人年龄也不小了,估计下去仕途也就结束了。何况,他也从侧面做过一些调查;孟铁柱威名在外,做事比较圆滑,不贪钱财不近女色,但很专权,还算个好干部,如果肯做事,还是能用。马晓宇基本就是老好人,虽然不贪钱财,但是礼品红包还是不拒,听说生活作风很不好,这个人他准备换掉,但是不是现在。 “两位也都是安顺市的老人了,在这样关键的位置也有五六年了吧?安顺如今这样的局势,你们也难逃其咎。刚才我把这里情况对省委陶书记做了电话汇报,陶书记听完拍了桌子。对你们权力执法机关的不作为,非常的不满,我说这么多二位心里应该有数了吧。接下来是继续干还是回去养老,就看你们的态度了,关键时刻我只有建议权。” 褚书记这话信息很明确,我可以继续用你,但是领导对你们很不爽,如果你们肯上道,咱们还可以继续合作下去,否则,省委询问我的意见,我就不说话了。 两人听完心头一惊,褚淮州能让秘书长出去,就是给他们留了余地,如何选择就看他们自己了。 孟铁柱面色还算镇定,马晓宇有些慌乱,自己搞的那些猫腻事,如果被翻出来,虽然不能吃牢饭,但是开除公职是躲不了。下台就预示着被查办,何去何从还用考虑吗? 见褚淮州一脸的风轻云淡,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马晓宇正了正色,忐忑的说道:“褚书记,我承认这几年有些放纵底下,自己身上也有很多的毛病。今天龙口县我也看到了,再不下决心整治,就没法向省委省政府领导和人民群众交待了。接下来,您就看我的。绝不会让一个害群之马待在位置上,这些年我仁慈了些,公检法系统有一批人变质不能用了,那就从龙口县开始吧。” 马晓宇话音落下,孟铁柱说道:“他们都说,以经济建设为主,抓大放小,可这些年我们都做了什么,留下祸患无穷,干部堕落到让人发指的程度,让人心痛。再不政治,不是我们能不能当官的问题,是老百姓还让不让我们继续管理的问题。只要书记有决心,我这里绝不打折扣。一年之内,安顺市如果还有这种腐败分子横行,我不用省委赶,自己清辞回家种地去。” 老孟这些话说的很光棍,言下之意,纪委有没有成绩,主要还看你这个市委书记的态度。只要你不掣肘,我一定还安顺市朗朗乾坤。 褚淮州对两人的表态都很满意,知道自己的斤两就好,免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两人说完后,他点点头说道:“好,有你们二位这个态度,接下来我也好给省委交代了。龙口县待三天我们就回去,一月之内让龙口县大治,无论是县委县政府,各局干部,各乡镇干部,都捋一遍。你们不要担心没有官员,一群混级别熬资历不干事的老油条,能下就下能开就开了。处级阵亡了,科级副科级照样能行,说不定还干的更好。讲资格本身就是一种陋习,没能力资格再老也不能用。 上面三令五申干部年轻化,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都熬成老油条了,这就能干事了?难怪腐败像春天的韭菜,一茬又一茬,永远割不尽。就是在体制里熬成了铁根,这样的混蛋规则,一定要改!一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昏官庸官,该下岗就下岗,该降职的就降职,不要考虑谁是谁的人,我们都是党的干部,我们做的就是人民群众的官。只要群众满意,我们就于心无愧咯!” 晚饭的时候,县长鲁明也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一进门,他就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对着几位领导一个劲儿地认错,那态度既谦卑又有那么点儿小骨气。褚淮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人可是从省里下来的,以前是组织部的处长呢。这可是他第一次外放当正职,做事很认真,兢兢业业像个模范生。由于是省组织部下来的干部,县委书记也不敢轻易针对。所以他到任都快一年了,虽然没啥大功劳,但也没犯啥小错误,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这主要还得归功于县委书记太强势了,要么就跟他一起入伙分蛋糕,要么就离得远远的,别多管闲事。有点小功劳就让你立着,大错误也很难犯到,在县里属于少数派,县长书记各取所需相安无事。 鲁明这次去省里求援去了,因为来县里快一年了,没有几个像样的企业落户,这样自己的政绩就很难突出。他知道县委书记太强势,县里的资源就那么多,不可能有自己的好事,于是去省委组织部寻找关系,弄几个好资源过来。刚到省里,事情还没来得及办,就听县委办主任袁启明打来电话。知道县里出这么大的事,他不但没有担心,反而心情不错。向领导打了声招呼就返回龙口县。他知道,自己的错就是关键时刻没在县里坐镇,但这不是他的错,谁知道县委书记争分夺秒去干那事去。 褚淮州对这个县长没有啥成见,所以,还是很客气的。见鲁明一脸的倦色,于是客气的说道:“你也风尘仆仆刚回来,一定没吃饭,坐下一起吃饭吧。” 鲁明在组织部多年,也是见过领导的,知道褚书记有话要问,他也不推辞,因为他也有话要说,否则,有点对不起自己这一年的忍辱负重了。“谢谢褚书记,谢谢几位领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给几位领导做服务吧。”鲁明识趣的说道。 吃饭期间,几人聊起了县委县政府,鲁明也是实话实说,不经意间老孟和老马心头豁然开朗。要说是城堡从内部破,鲁明这奸细做的恰到好处,正合领导们的心。 晚饭后,孟铁柱和马晓宇就安排人去布控办案了。 老孟和老马都去忙自己的事了,鲁明吃过饭也回去了,褚淮州房间里只剩下钟宏达和苏誉。 褚淮州询问了今天豹堂的情况,苏誉就把栾永胜如何枪打朱天豹的事说了一遍。临了补充说道:“褚书记,今天还多亏栾永胜拦住了朱天豹,否则,后果不好说,那群人人手一把枪,最差的都是土喷子,还有小口径步枪。要是对准库房齐开火,虽然我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是受伤绝对是难免的。听他开枪前的咆哮声,好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谁做的局,希望公安和纪委好好查查。” 褚淮州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唉!我相信,也许第一次是被谁拉下水了,但是后面的贪污受贿是谁逼他的,不检点的男女关系谁逼他的?看在他最后幡然醒悟的份上,我让老孟好好查查,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毕竟这次龙口县的案子,他还是有功的。” 说到这里,褚淮州又是一叹道:“唉,你们呼兰县的窝案刚结束,这龙口县又是大地震,这体制里的干部就像秋天白杨树上的黄叶,经不起风雨。两天后,我们回去,要先给龙口县选派干部。看着干部很多,但能用的不多,真是个头疼事。这个县委书记人选,还有副书记,副县长,你们有没有合适的,说说看?” 这种是问自己两人,钟宏达眼睛一亮,突然又一暗。他有个人选,觉得应该还行,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有可能是书记试探他们,于是赶紧收敛神色,不敢说了。 苏誉可不管这事,一来他是书记的助理,本来就是书记的狗头军师,书记有疑难问题,他不能不说。 “褚书记,秘书长,我就试着说说,你们两位领导听听看有没有道理。是这样;如今龙口县大调整,不需要什么大才,只要懂政治守规矩,能约束好干部的就行,但是,这个人还要有一定的威慑性,我觉得有个人特合适。”苏誉模棱两可的说道。 褚淮州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嗯,是这个理,现在不需要八面玲珑的老政客,只需要一个规则守护者。快说,这个人是谁?” 第82章 迎刃有余 对于苏誉直言不讳的讲述,钟宏达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实在想不通苏誉哪来的自信与勇气。然而,看到褚淮州那满脸的兴奋与期待,他就知道苏誉绝不简单,但还是稍显稚嫩,不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将来必定会吃大亏。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苏誉也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只是那也要看对象和事情罢了。 苏誉感觉到褚书记心里的焦虑,是呀,抓贪官是很爽快,但是抓完善后的事还得做好,要选一个不贪不色的官员就比较烧脑细胞了。龙口县是自己要来的,因为林小燕的事,他想借此机会收拾掉那个主管教育的副县长姚琦。 本来计划好了,晚上叫王超出来吃个饭,让褚淮州和钟宏达扮做自己镇领导,当着领导的面再问问林小燕的事,然后带着褚书记去一趟永定镇看看林小燕,再让林小燕揭发姚琦和一中校长的丑恶嘴脸,没想到阴差阳错把事情全办了。 他心里也高兴,尽心尽力为褚书记排忧解难,尽心尽职做起了狗头军师。他何尝不知道领导最忌讳的是越权,尤其是人事权,那可是一般领导的禁忌。但他没得选择,必须要为褚淮州解决好这件事。 看着褚书记渴望的神情,苏誉认真的说道:“褚书记,你觉得王英年怎么样?级别刚上正处,年龄四十多岁,又是纪委的骨干,工作作风强硬。为您守住这个四面漏风的龙口县,应该不成问题。” 从纪委拉人,褚淮州还从来没有想过,但听苏誉这么一说,心头一下透亮了。自己就怕没有一个镇住场子的县委书记,也怕一个不好龙口县又回到原来的状态,那自己何必煞费苦心,大动干戈呢?谁都知道养肥的猪,至少也不会饥不择食乱伸嘴。 稍一沉吟立马说道:“嗯,这个人选不错。说话干净利索,做事雷厉风行,他的正处还是我来了后批的,那就帮人帮到家,送佛上西天吧!秘书长,请孟书记过来。” 钟宏达出去后,褚淮州又问道:“要不你把副县长都给解决了?” 苏誉呵呵一笑道:“褚书记,我也和你差不多,熟悉的人有限,副县长我目前还没合适的,但是,您的秘书可以考虑一下祝延凯,我虽然不知道他的文笔如何,但是他有情有义。今天能跑出去,搬了救兵又跑回来找我,一般人早就吓尿了,就凭这一点他值得您培养。” “这小子不错,我也有这个想法。你更是有情有义,还很有原则。栾永胜就歪打正着帮了你,我看你脸上很嫌弃他,但还是委婉的为他做了求情。 尤其是你这人说话直来直去的,推荐的人也都不是自己的哥们儿弟兄,更没有那些狐朋狗友。怪不得云哲他们这么信你,还那么推崇你呢。我之前还以为你帮云哲挣了钱,云哲是为了报恩才推荐的你。不过后来跟你接触多了,就觉得你这人真挺不错的。加油干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从龙口县回去后,我们就去省城,跑精细化工工业园区的批复。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相比,那才是大事。龙口县只要县委书记到位了,剩下副县长和各局局长,就让市组织部和县委书记看着安排就行了。有些权要放,我只抓一把手。一个县市只要领头人选对了,能把控大局,其他人跳不起来。” 两人说话间,孟铁柱和钟宏达进门了。苏誉急忙为孟老头泡了一杯茶,然后就溜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褚淮州准备召开县干部会议,安抚动荡不安的人心。因为昨天晚上又有两个副县长被双规,县法院院长,副院长,检察院副检察长,县公新任安局局长,一个副局长,办公室主任被抓,县纪委主任和副主任不作为被老孟停职调查了。 早上上班,祝延凯就开始以秘书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很是激动,不知道谁告诉他,是苏誉的推荐,领导向会场走时,这家伙凑过来说道:“大恩不言谢,回去请你喝酒!” 见领导在前面和县长说话,距离还比较远,苏誉呵呵一笑道:“不用谢,栾永胜的下场你也见到了。当官是个风险活,兄弟,且行且珍惜吧!但愿不是害了你。” 祝延凯明白苏誉的意思,淡淡一笑,信誓旦旦的说道:“谢了!我明白,我这辈子也没准备当大官,更不会靠贪污腐败发家致富。能为百姓做点事我就尽力而为,不能做了我就当乌龟,让我去和他们同流合污欺压百姓,我办不到。搞不好,爷爷还真会打折我这两条狗腿呢。”说完,笑嘻嘻的向会议室方向跑去。 苏誉莞尔一笑,无奈的摇摇头。领导进去开会,他不想进去,索性就坐到车里给王超打电话。 县里昨晚上警车响了半夜,教育局局长今天就没来上班,副局长的父亲神色很凝重,一大早就让他不要乱跑,估计有领导来检查工作。并且还透露了自己要去县政府开会,听说县委两个书记都被抓了,还有三个副县长也进去了,估计教育局刘局长也进去了。听说市里下来了大官,可能是市委书记下来视察。 信息量有点大,他有点懵逼。父亲从来不向自己说这些,难不成父亲也有问题。于是,开始想自己父亲的情况,想了一遍也没有啥,至少没有给家里拿回来啥钱,除了烟酒和吃吃喝喝,基本也没有啥违规的。不知道会不会犯女色,他好像没听说过这方面传闻。也不敢深想,摇摇头,开始整理自己的材料,也好随时应付检查。 屁股还没坐热呢,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瞅,是苏誉打来的。“这家伙还挺会挑时候,一个扶贫小干部不在山里晒太阳,这会给自己添什么乱?”王超想着。 本来不想接的,但寻思着认识一场,保不齐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而且苏誉在外县乡镇,目前也没啥事求到自己头上。” 王超接起电话,没好气的说道:“我靠,你小子真会挑时间,知道我现在有多忙吗?” 苏誉知道他们教育局局长被抓了,这家伙一定被吓毛了。突然,一种恶作剧的心理上来了,不屑的说道:“装什么装,你们局长都被双规了,你一个小兵,难不成忙着准备接替局长的位置?” 语不惊人死不休,昨晚上后半夜发生的事,今天早上刚上班,局里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乡镇小干部如何知道的,他有些惊愕。“什么?你…你说…刘局长被抓了?” “你不知道?亏你还是县局里的干部,消息还没有我这乡镇扶贫干部知道的多。纪委书记亲自坐镇,反贪一处处长亲自办的案。你们县里领导该进去的都进去了,剩下的都在县委会议室听市委书记训话呢。”苏誉大大咧咧,又故作高深的说着。 反正自己要王超陪着下去看林小燕,身份也隐瞒不住,他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不就一个副处级,感觉也就那样,昨天抓了一堆正副处级干部。 半天没有听到王超的声音,苏誉还以为这家伙挂了,看了一下屏幕,还在通话。“嗨,到你的地盘地盘上了,你不会连顿饭都舍不得给吧?” 这话一出,王超手一抖差一点把电话丢了,定了定神,急忙问道:“苏…誉,你…来县里了?没骗我?” 这话说完,王超就想给自己两个嘴巴,这不明知故问吗?人家不但来了,还是和领导一起来的。“难不成这家伙调进市里了?”王超暗想道。 “嗯,跟领导来跑腿,一不小心就杀进龙口县了,没惊到你吧?”苏誉大大咧咧的说道。 王超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故作镇定的说道:“你调市里了?不会是市纪委吧?” “你小子不地道,吃你一顿饭就这么难,难道还要把祖宗八代挖出来才给饭吃?”苏誉没好气的说道。 答案已经有了,这小子咸鱼翻身咯!王超不敢再多问,急忙说道:“说说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就在你们县委院子里,你过来吧?”苏誉没好气的说道。 挂了电话,王超感觉有些牙疼,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脸上依旧的懵逼。 办公室还有其他人,王超还在发呆,一个女子娇滴滴说道:“超儿,谁呀?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会是佳瑶劈腿了吧?太好了,这一下姐就有机会了。” 这女人老公是个老师,嫌弃老公没本事,勾搭上了刘局长,索性就离婚了。如今在局里吃的比较开,没走了家庭的约束,生活上玩的也比较疯,谁叫都敢出去,成了名副其实的公众人物。 这样的女人,平时王超可惹不起。听到女人这话,猛地一个激灵。突然想到刘局长自身难保了,局里以后就自己老子说了算。于是,心情爽了不少,干笑了两声说道:“赵姐,我有事出去一下,有啥事你多照应着,回来给你买好吃的。”说完,拿起包就出了办公室。 见王超出去了,女人不屑的说道:“茄…你就哄鬼吧,要是让你家那个醋坛子知道了,还不把你撕了。”说完,就拿起电话打了起来。 王超今天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县领导被一锅端了。喜的是刘局长出事了,自己老爷子就有机会了。苏誉啥身份,他还不好说,绝对不会是市里没人办差,临时抓的壮丁。 突然,他心里又是一个激灵,市委书记,市长,常务副市长都是新上任,难不成他…… 这个想法彻底震碎了他的优越感,昨天还看不起的乡镇小干部,今天有可能已经成了他不可逾越的高山。“低调,低调,一定要低调!还得谦卑一点,也许这就是资源,难道自己要走运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反而激动起来。 刚挂了王超的电话,手机响了,他以为王超又弄啥幺蛾子了,拿出来一看是纪老师的。他有好几天没联系纪媛媛了,急忙接起来,热情的说道:“纪老师有空了?” 纪媛媛那边好像真的很闲,呵呵一笑,撒娇的说道:“老公,我昨晚上又梦到你了,你什么时候来长安看我?” 苏誉最头疼这个问题,因为他根本没时间,但是,他又不得不哄她开心,随即笑着说道:“很快,这都三月份了,再有不到两个月就是五一,七天时间我好好陪你,你想去哪里都行。” 纪媛媛知道这家伙现在当了副镇长,估计官瘾还没过够,索性就不说来不来的问题了,话锋一转说道:“老公,今天你有没有看经济论坛网站?你出名了。” 苏誉先是一愣,随即就笑道:“纪老师,咱们从论坛会回来后,我再没有在发表什么论文,你是不是逗我开心呀?” “哼…,你就是个官迷。不务正业,当什么芝麻小官。你忘了,你在论坛会上的演讲吗?有人给你发到论坛网站上了,百万人在评论,骂你胡编乱造,哗众取宠的占了九成,说你正常的除了我一个人,没有第二个人,看我多疼你,冒着被骂的风险,顶风支持你,你要怎么奖励我?” 苏誉一惊,随即哈哈大笑着,坏坏的说道:“还是纪老师会疼人,就凭这一点,这个周末我去长安,多疼你几次。”说完又哈哈笑了。 “谁稀罕,你不嫌累,我还心疼男人呢。不开玩笑了,你真的出名了,按照真理一般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原理,老师一定挺你!我真想看看你的预言成真了,那群嘲笑你的人啥表情。尤其是论坛会主办方,麻省理工的那群人,真不是些东西。论文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他们如何能私自发表出来?这也太没职责道德了吧!” 听纪媛媛为自己打抱不平,苏誉心里很是温暖,这个女人平时凉冰冰的,心里真是暖人,他也越来越喜欢她了。 “呵呵,纪老师,你不要怪他们,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事八成是首尔大学那个家伙发出来了的,估计我的演讲他录音了,按照录音复制出来,然后用我的名字发出去,目的就是搞臭我。不过,他这一次一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替我扬名立万了。我都不知道五月份以后,他是个啥表情。”苏誉笑着安慰着纪媛媛。 “老公,你怎么这么自信?我信你!噢,我昨天和同事出去逛街,给你买了两条体恤,还有两条牛仔裤。还有一双休闲鞋,花了我一个月工资,不过挺好看的……”纪媛媛开心的叨叨着。 苏誉心里很开心,故作生气的说道:“这败家娘们,一个月工资全买了衣服,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听到苏誉的打趣话,电话那头纪媛媛笑的花枝乱颤…… 刚挂了电话,就见王超的车开了进来,就在自己车边上停了下来。 苏誉急忙下了车,王超看见苏誉从奥迪车里下来,就更加确定苏誉调进市委了。 苏誉刚下车,就听身后传来王英年的声音。“苏誉,你小子一句话,我估计连家都回不去了。” 苏誉回头看见王英年一脸的亢奋,呵呵一笑道:“我叔,褚书记问我,谁能横刀立马,我就说非王叔你莫属。不过,你要是感谢我,我还真没底。你这一骂我,我反而觉得踏实了。” 王英年哈哈一笑,用手点了一下,突然看到桑塔纳旁边站着个年轻人,热切的望着苏誉这边,他估计是苏誉的朋友。“你这是要出去吗?褚书记那边……” “褚书记那边我已经打招呼了,我出去看个朋友,中午就回来。”说完,向王涛招了招手。 “王叔,这是我朋友王超,县教育局的小干部。你刚上任,有啥不清楚,需要跑腿的,就招呼他。”苏誉随意的说着。 王超有些傻眼,不知道这位是哪位县领导。见王英年热情的伸出手,他小跑两步,激动的伸出双手握住领导的手。 第83章 都是资源 苏誉开着车载着王超出了县委大院,沿着河边公路一直向永定镇方向驶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王超被震的有些凌乱的心还没有归位,还在想着王英年的身份问题。见苏誉没有介绍的意思,他实在憋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苏誉,你给哥们交个底,情况有点复杂,我这心里没谱呀!” 苏誉也正想着龙口县的局势,听到王超的问话,知道他问的是王英年的身份。也没有啥不能说的,侧头看了一眼副驾上的王超,淡淡的说道:“王英年,你们县委书记,哥们够意思吧?” 即使王超想到很多可能,也想到了县委书记,但是还是被苏誉的淡然的话语所惊诧。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狐疑的望着苏誉,双手揉了揉腮帮子,用颤巍巍的说道:“哥…们,你…确定没有骗我?” 苏誉不屑的瞥了一眼一脸惊愕的王超,没好气的说道:“我有那么无聊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这辈子还能认识县委书记。”王超急忙说道。 王超的心情苏誉理解,带着告诫的口气介绍道:“不要急功近利,也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了,如何把握就看你了。顺便说一声,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是刚从市纪委监察一处处长位置上调任过来的,党纪国法方面你可别犯糊涂哟!” 王超心里又是一惊,想起王英年那鹰隼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说道:“我说呢,王书记眼神看的我有些发毛,原来是市纪委下来的领导,气势果然不一样。那你是……” 本来没准备隐瞒,所以就调侃着说道:“我隆重的自我介绍一下,本人现在是褚书记的助理兼铜山镇副镇长,厉害吧?以后见了领导要行礼。”说完,哈哈的笑了? 懵圈了,这次王超脑回路真有些不够用了,一个白丁乡镇干部,短短的半年就能逆袭成这样。别的不说,市委书记的秘书是最低是科级,助理就是副手,相当于古代的幕僚军师类的人物。这方面他还真研究过,虽然很少市委书记配助理,但是市长助理很常见,一般都是处级以上的配置。同理,也就是说市委书记的助理最低应该是处级待遇。连跳三级,这怎么可能,这好像不符合官场规则呀! 知道信息量有点大,王超的cpu有点超负荷了,他心里淡淡一笑道:“想啥呢,也不恭喜哥们?” 苏誉的话惊醒了沉思中的王超,他随口叫道:“哦,恭喜,恭喜!” 稍一停顿,他有些激动的说道:“我靠,你太牛掰了,助理可有工作分工的,比书记秘书权力大多了,真不敢相信你是怎么做到的。” “今天可认识了两个初级领导,这趟出来不亏吧?中午你可要请我和小燕好好吃一顿哟!”苏誉打趣的说道。 两人说话间汽车就开进了永定镇街道。“前面路口左拐,就是镇中学了,现在十点,应该下课了。” 校园里都是学生,看来刚下课。苏誉把车停在校门口,铁栅栏大门紧闭,靠近传达室侧门开着,两人下车向侧门走去。 听见汽车的关门声,传达室出来一位老头,见两个干部模样的青年走了进来,急忙迎上前询问。“两位领导,这是找校长吗?”老头恭敬的问道。 作为教育局的干部,王超的优越感出来了,板着脸问道:“林小燕在哪个办公室?” 老头看门多年,练就了火眼金睛,什么样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见两个年轻人气度不凡,估计是县里下来的干部,他不敢招惹,急忙热情的说道:“哦,林老师刚才在院子里,被校长叫去了,应该在二楼校长办,门上有牌子,你们上楼梯左拐就能看到。” 两人在门卫老头恭敬的注视中上了办公二楼,上楼左拐最里面一间办公室上挂着校长室的牌子。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位中年女人的声音。 “小燕,你就听我话,别端着了,女人就那么点事,既然被他破了身子,也就没啥可顾忌了,趁机要点好处,不然你就亏死了,白白被那个畜牲睡了。唉,镇长和书记也难呀,是姚县长亲自点你陪,他们也没办法。” 王超刚想推门,被苏誉抬手制止了。 林小燕很绝望,声音有些哽咽,颤抖着声调说道:“徐校长,不是我端着,那个畜牲毁了我一生,我恨不得杀了他,我怕我见到他会失控。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林小燕就算死也不做三陪,更不会再陪那个毁了我一生的禽兽。”说罢,抽抽搭搭的哭泣声传了出来。 “唉,小燕呀,这是个男权社会,我们这些职场女人,在这一群狼的夹缝里生存着,想做点事谈何容易。想你也没有错,有时候漂亮也是罪,被领导惦记上也在情理之中。只要你在龙口县,只要他是县长,你逃不过他的魔掌,还不如委曲求全,免得他把你发配到更远的村落小学。到那时,别说县长了,就是个村长也能让你生不如死。听话,去应付一下,听说县长中午前就到了。” 听到这里,苏誉冷哼一声,胸膛中怒火中烧,冷冷的说道:“哼!他到不了了,昨晚上就被双规了。”说着,推门走了进去。 校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见到两个年轻干部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顿时有些懵逼,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你们是谁?”女校长惊恐的望着两人,哆嗦的说道。 林小燕虽然很惊讶,但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急忙转过身,“苏誉,王超……”接着,小声抽泣变成了哭泣声。 “小燕别怕,姚琦那个畜牲昨天就被市纪委双规了,我们是专门过来看你的。”王超急忙安慰道。 见林小燕伤心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苏誉心里的怒火更加的旺盛,冷冷的叫道:“你就是镇中学的校长,好好的教学不搞,做起了拉皮条勾当,你不去夜总会当老鸨子,窝在这里屈才了。” 听到苏誉难听的话,女校长惊恐的声音都开始打颤。“你…你们是谁,这…里是学校,容不得你们放肆。” “为人师表!逼迫女教师跳火坑,这就是你的师表?这就是龙口县的教育系统的环境?县纪委就是个摆设,怎么允许你这样品行的人做校长。”苏誉毫不客气,严厉的斥责着。 被苏誉夹枪带棒的斥责,女校长哪里受过,平时都是她训人,哪里被人这么训过,没两下就脸颊红透了,听到纪委几个字,顿时有些慌张,张目结舌的想解释什么,“我…我…”了两声,索性也嘤嘤的抽泣了起来。 听到苏誉的话,再看看苏誉的气势,还哪里有当初的一点点青涩,俨然一副领导的气势。再看王超一脸的恭敬色。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苏誉,你不要怪曹校长了,我到这里多亏她护着,不然,你有可能都见不到我了。” 听了林小燕的话,曹校长哭的更伤心了。“你刚才骂我,有本事把那群腐败分子都抓起来,这样的教育环境就像个窝,哪里有我们女人说话的地方。一个个领导表面上是来视察,眼睛里却都冒着绿光,稍微有点姿色的女老师能逃过他们的魔爪吗?如果不从,小燕就是样子。我也恨他们,可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尽全力保护她们,小燕被姚县长那个畜牲糟蹋了,昨天镇长打电话说姚县长今天下来视察,点名小燕陪着。我怕小燕再别扭,不知道又会被发配到哪里,所以我才……”曹校长哽咽着说道。 苏誉很无奈,心里羞臊的慌,不为自己,为这个淫乱的规则而羞愧。 苏誉叹了一口气,“唉…,曹校长,对不起!也许我错怪你了,说话有点重,我向你道歉。不过,请你放心,包括县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副县长等乱七八糟的收拾了十几个。以后你就堂堂正正的当好你的校长,搞好你的教育,保护好女老师。如果遇到违法乱纪的干部,直接向新县委书记王英年投诉,他是市纪委派下来的县领导,一定能为你们撑腰。” 苏誉的一番话说完,曹校长也停止了哭泣,林小燕抹了抹眼泪,激动的说道:“苏誉,你怎么到龙口县了,是调过来了还是……” 苏誉还没说话,王超抢先说道:“小燕,苏誉如今是市委褚书记的助理,他随褚书记下来调研,今天专门过来看你的。” ''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苏誉懂,他心里一声叹息:“唉…,国庆如此,谁又能比谁完美多少呢!” “小燕,你的遭遇我都知道了,也对褚书记做了汇报,褚书记很震怒,那个畜牲贪污受贿,卖官买官,祸害了不少女教师,等待他的是牢底坐穿。 你收拾一下,褚书记想见你,想听听基层教育系统的真实情况。以后,你也就不用回这里上班了。发生这样的事,县里基本上家喻户晓了,县里你也就不待了,我给你到市里换个环境吧。”苏誉真诚的说道。 林小燕很感动,也很激动,长久积压在心里的悲伤又翻了出来,她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曹校长算是听明白了。这位年轻人是市委书记的助理,是个大官。听到县委书记都被抓了,如今也换人了。听到小燕失声痛哭起来,她急忙上前安慰,想起自己的辛酸事,也跟着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陈卫国那个畜牲也有今天,老天有眼呀!” 原来,曹校长也是这个潜规则圈里的受害者。三十多岁时她也是镇里的一枝花,一次县里优秀教师表彰大会,他被县委书记陈卫国看上,在规则面前她无力反抗,只能委屈求全了。随后陈卫国想把她调进县委办,被她拒绝了,随后她以优秀教师身份做了镇中学的校长。随着年龄增长青春不再,陈卫国才慢慢放弃了对她的骚扰。 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这就是号称天朝的职场女性的悲哀,也是体制的漏洞。里面的漂亮女人成为一种资源,被苍蝇一样的官员围绕着。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只能沦为别人的男权社会的牺牲品。难怪这个社会,人人都想当官,首先当了官能保护自己和家人不被沦为资源,其次,还能享受规则里更好的资源。 离开镇中学时,曹校长一脸的不舍,拉着林小燕又抹了一会眼泪。 …… 市委书记开完大会后,王英年正式上任龙口县县委书记。由于陈卫国在市里风流时被抓,办公室所有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办公室套间休息室里简直就是个宝库,纪委人员从办公室里搜出来现金一百多万,金条也有十几根,还有两块金砖,各种名表名烟不计其数。第一次见到金砖,王英年也很好奇,就是比火柴盒大,金光闪闪的金属块。价值先不说,死沉死沉的,一个金砖估计也得一斤。 截止中午下班,市纪委联合公安局,从陈卫国家里和天成小区两栋楼里,搜查出来现金和贵金属不下三千万,从他老婆儿子,小姨子等家人的银行卡里查出了一个多亿。 调查核实发现,这里面直接和这几个腐败官员有联系的女干部就有近两百人。小区里面住户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子,看不见老人,小孩也都很少,更也没有几个青壮男子。办案人员估计,可能是县老爷们藏娇基地,于是,办案人员和王书记一商量,小区只进不准出,一家一家派人核实起来。导致整个天成小区都被公安封了,里面的住户是人人自危。 苏誉带着林小燕回到酒店,向褚书记做了汇报。 听完林小燕的哭诉,褚书记脸色凝重,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说道:“原以为,体制腐败,校园里应该是一片净土,没想到这群杂碎把爪子早就伸到了校园,祸害了老师还不算,连十几岁的未成年学生都不放过。人性的丑恶,法治的软弱,天理难容呀!再不整治,这个社会还能维持几天。” 晚饭后,纪委和公安联合专案组办案人员过来汇报,共抓获涉腐败案的干部五十多人,查获收缴非法收入六个多亿,天成小区抓获涉案女干部一百多人。 最后,王英年询问这些年轻的女干部该如何处理。因为她们是犯罪分子的情人乃至同伙,但也是受害者。 褚淮州看了一眼苏誉,沮丧的说道:“人民把江山交给了最信任的人,没想到这群人却变成了一群饿狼,反噬人民,侵害国家成为他们的工作重点,悲哀呀,悲哀!我不想说,苏誉你说说吧?” 褚淮州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里,这话有点重,也很扎心,但也是事实。 苏誉也感觉到褚淮州情绪低落,也不矫情,略一沉吟说道:“褚书记,林小燕和曹校长的情况您也听了。我认为,这群女干部只要没有直接参与恶性案件,没有造成恶劣的结果的,批评教育后释放得了。没必要开除公职追究下去了,不要对社会公开她们的信息,给她们留最后一点体面。在这个男权为尊的体制里,她们要么趋炎附势,要么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我认为,错在当权者头上,不在几个弱女子身上。我建议,能公开杀几个罪大恶极的,震慑一下官场。别学美利坚,人家祖先本是犯罪精英,人家保护犯罪分子,那是有传统的。我们不要西方给什么就吃什么,得有个选择。一个当权者,如果连有毒的没毒的,香的臭的都分不开,那它真就离屎不远了。” 第84章 混丢了人性 龙口县腐败窝案被爆出去后,安顺市官场又是一场大地震,五县一区紧急开始了自查自纠工作。 三天后,苏誉随褚书记回到了安顺市。在市委为自己准备的办公室刚坐下,秘书长钟宏达就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办公室还行吧?这是以前市委书记的小接待室,褚书记不用,给你让了出来。里面的办公家具虽然都是以前旧的,你不要嫌弃。褚书记不允许乱花钱,市委办也没辙。他用的还是前书记卢跃的办公家具,你也就将就着用吧。” 苏誉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有个写作的桌子就满意了,何况自己以后八头子忙,哪里有时间窝在办公室,他完全赞成褚书记的规矩。他想不通,干部们成天待在大楼里干嘛?不出去走走看看,如何知道人民所需,如何能为人民服务,一群闭门造车的扯淡货。难怪有人出馊主意让穷人把不用的房子租出去,开着私家车去跑滴滴,真是荒唐至极! 也许是熟悉了,也许感觉钟宏达为人还算正直。苏誉也就借机点了点他,免得触了褚书记廉政心忌,被老头子嫌弃。 “秘书长,老人家在窑洞里一张八仙桌,一把木椅子,一台煤油灯,却打败了豪华办公楼里的蒋某人。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如今我们比蒋某人更奢侈,不知道窑洞里八仙桌前还会不会再坐同样一个人。比老一辈革命家,我们奢侈的一塌糊涂。别忘了,政府不生产人民币,只有人民在创造人民币,都是纳税者的血汗,还是能省则省,大家且行且珍惜吧!”苏誉若有所思的说道。 本来是市教育局局长刘晓光请吃饭,说好的叫上苏誉一起坐坐,进门随便寒暄了几句,没想到苏誉会说出这么一套大道理。钟宏达虽然严肃谨慎,但也长了个八面玲珑心,好话歹话他哪里听不出来,知道苏誉在借机点自己。 自己这个老板虽然已经很熟悉了,表面温文尔雅,但是脾性到底啥样,他还真摸不透。这次龙口县之行,让他看到了老板冷冽的一面,但他仍然摸不透老板心里的想法,更摸不透他的执政理念。他们几个副厅级在老板面前畏手畏脚的,捉襟见肘。苏誉级别最低,却能长袖善舞,在老板面前玩的最开,而且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这不是运气,这是智商和情商的体现。 “谢谢兄弟,我明白了!以后我这边有啥不妥之处,如果你发现,还请多提点着,你这份情老哥我记下了。”钟宏达真诚的说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钟宏达能一点就透,很是难得。如果遇上个反应迟钝的人,别说感谢了,不生气就阿弥陀佛了。 “呵呵,看你说的,我又没说啥,就发表了一些无知的感慨。那以后私下里我可喊你老哥了。反正家里没有哥,这叫起来还挺有成就感的。”苏誉打趣着说道。 里子面子都有了,又能笼络这么个兄弟,钟宏达心里很是开怀,呵呵一笑道:“正好,我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弟弟妹妹,以后有人喊我哥了,是我的荣幸。说是说,我可当真了,改天就去家里见见你嫂子和侄女。” 苏誉也是性情中人,''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个道理他懂。在仕途上,没有几个朋友,注定一事无成,还别说为老百姓做事了,一个不好连自己都保不住。钟宏达虽然圆滑,但不世故,更没有很多官员身上的匪气,是个能交往的人。 见钟宏达一脸的真诚,苏誉爽朗一笑道:“那感情好,改天去家里看嫂子和侄女,喝你珍藏的好酒。” “哈哈哈,还什么改天,这周末就去家里,家里还有几瓶老酒,是以前老领导走的时候留下的,这么多年没舍得喝,你去了就把它喝了。”钟宏达也爽朗的笑道。 这时候,电话嘟嘟了两声,钟宏达拿出来一看是刘晓光发来的餐厅位置。放下手机他说道:“市教育局刘晓光你见过了,是我一个多年的老朋友。也是为人直爽,能力也不错,就是喜欢喝两口,他想请咱俩出去坐坐,我没有替你答应,你觉得方便吗?” 苏誉刚好有事想找他,他答应把林小燕调到市里来,虽然自己如今有点权利,但是不认识几个人,心里还真犯愁,这不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吗。 “我光棍一条,晚饭还没着落呢,有饭吃为啥不去。”苏誉爽快的答应了。 钟宏达越来越佩服这家伙的情商了,能把给别人面子的话,说的像是上赶着混饭的架势,让那个请客人听了不高兴。 现在也快五点半了,我去收拾一下,一会下班咱们一起走。 这家伙请客没选什么大酒店,出了市委大院,后面有一条巷子,有一家重庆火锅。听说干净僻静,味道还正宗。 两个人离得近,步行着出了后门没多久就到了火锅店。包间里已经坐了两个人,见钟宏达和苏誉进来,刘晓光两人赶紧起身迎到门口。 刘晓光笑的很灿烂,开心的说道:“苏助理可是稀客,二位领导快快请上座。”说着,伸出手和苏誉握在一起。 接着他侧身对着身旁的文艺老青年说道:“我来介绍一下,市文联主席杨文涛,我的书法朋友,他的书法在省里很有人气。” 瘦高个,头发有点长,但打理的很干爽,下巴上小胡须有两寸长,修的很整齐,看着也很有个性。微笑的表情很平静,一脸的无欲无求,感觉心中有一些坚持,看着心里是敞亮的。 苏誉呵呵一笑,双手握住文艺老青年苍劲有力的手,真诚的说道:“荣幸啊,书法大师,我也是个书法爱好者,有时间还请杨主席多多指导才行。” 见苏誉如此上道,钟宏达心中犹如吃了蜜一般甜。杨文涛未曾料到书记助理竟如此年轻,且对自己的态度这般恭敬,更难得的是还喜好舞文弄墨,这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那文人墨客特有的一点清高也随手上的热情挥散而去,他紧紧拉住苏誉的手,使劲摇晃着,呵呵笑道:“真是难得啊!如今年轻人喜爱墨宝者犹如凤毛麟角,苏助理,文联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欢迎你随时大驾光临,让我们一同切磋书法技艺,一起探讨史集奥妙。” “哈哈哈,好好好,杨主席一定要给我赠一副墨宝哟!”苏誉爽朗的说道。 “哈哈哈……”几个人都爽朗的笑了。 大家坐下后,苏誉这才感觉到,杨文涛和钟宏达都是老相识,听他们三人说话,估计这样的聚会不是第一次了。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来三人都是文学诗词的爱好者,谈着谈着就谈到了古典文学。 苏誉对古典文学还是很喜欢,尤其喜欢听文学教授名着的解读。在学校的时候,没事干就去学校文学会社里面,听教授讲解《红楼梦》《三国演义》《西游记》,最不喜欢听的就是《水浒传》,因为他觉得那就是一部脑残篇。好人被逼成贼,贼逼好人当贼,最后贼却想上岸当好人。来来回回忽悠了一圈,最后都忽悠没了,故事也结束了。 故事告诉大家,最没有诚信的是官府,最不敢相信的是兄弟。因为杀死你的人不一定是官府,但坑死你的人,一定是你最看重的兄弟。 这时候,就听刘晓光端起酒杯,意气风发的说道:“哥几个,相逢就是缘,端起酒杯一起干了。”说完,碰杯声响起。 放下酒杯,钟宏达感慨的说道:“时间像一头野驴,撒起欢来就不停歇。一晃十几年都过去了,那时候我们还很年轻,虽然没有苏誉英俊潇洒,但也不输一般人。记得那时候刚上班,工资也不高,我们每天晚上聚在一起朗诵诗词,谈古论今,好生快活。 再看看如今,高官厚禄,衣食无忧,鬓角却染上了白发,活的如履薄冰,有时候却寝食难安。我有时候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活着?现在我才明白了,我就是挑担子的沙悟净,只为了过程,不问原因。因为结果早就被设定好了,按程序走到既定地方即可。”说完,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了。 杨文涛兴致也很高,捋了捋胡须笑道:“老钟做了沙悟净,我就是那唐三藏,无职无权,平时还喜欢端个架子,喜欢念几句诗文,雅兴来了也能舞文弄墨,糊弄四方。遇到妖怪刁难,还得你们护着我哟。” “呵呵呵~”,刘晓光笑着说道:老杨,你听说过唐僧这一辈子做过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事吗?除了在庙里念过几句阿尼陀佛,糊弄苍生,在那长长的万年间,做过一件事实吗?要我说,你还不如做那二师兄实惠。好吃的吃了,好喝的喝了,嫦娥也能一亲芳泽,这样的人生才是赢家。” “嗨,老杨,你还别说,还真是这样,唐僧是取经路上的惹事精,没做过一件正事。取经归来成佛后,除了在庙里念了几天空皮经,糊弄了几天好苍生,以后数万年里,竟然完全消失了。”钟宏达用佩服的口气说道。 虽然两人说的没错,但杨文涛心里还是不服,他说道:“老钟,老刘,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做悟空,非要做悟净呢?” “你没有火眼金睛,更不能七十二变,遇到事,敢抱打不平吗?”刘晓光说完,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呵呵~,苏誉也笑着说道:“三位老哥,杨哥你还真不能嫌弃无能,因为一般人还真做不了悟能,不是因为他贪财好色,是因为他的情商超群,段位太高,武力值盖天,连如来和玉帝都自叹不如。你说,一般人能做的了他吗?” “哦…说说看,这倒很新鲜。”杨文涛眼睛一亮,急切的说道。 苏誉也不矫情,呵呵一笑说道:“大家都知道,仙界神仙若干,武力值一个比一个高,能做元帅的岂能是普通神仙吗,天蓬元帅可不是个封号,是实实在在的领兵大元帅,段位仅次于玉帝等几位圣,属于半圣级别。 他要不是和王母不清不楚,被玉帝猜忌,被设计骗入月宫,被诟病后受了大刑。在神魂受损的情况下,打下凡界误入猪胎。那时候,他的部分神魂还在刑山里拘押,要是在全盛时期,就凭他的武力值,拼力一战,悟空未必是他的对手。 取经归来,神魂圆满归位,偶尔一次,发现大师兄是六耳猕猴,原来的孙悟空已经被如来害死,他想起当年真假美猴王时,其实被打死的是孙悟空,如今的斗战胜佛其实就是六耳猕猴。 他不屑斗战胜佛的拉拢,一怒之下,借口对如来分封不满,打上灵山。如来和玉帝联手也没有占到便宜。最后几大圣佛联手前来来镇压。后来,他的师傅东华帝君出来解围,才平息了此事。 所以说,几位老哥不要小瞧了二师兄,弱小时装疯卖傻,贪财好色只是为了愚弄神仙罢了。强大时,情义深沉,恩怨分明,敢上天庭论道理,是有大智慧大实力的。 其实,人家本身就是半圣,圣在佛之上,人家根本就不屑成佛,闹灵山只是为孙悟空抱打不平罢了。几位老哥,你们说,这样的悟能很精彩吧? 苏誉话音刚落,杨文涛眼光一亮,激动的说道:“哎呀呀!太精彩了,西游记从小看到老,半辈子只看了个热闹,没看懂门道。苏兄弟这么一说,我感觉豁然开朗,现在有了再看一遍《西游记》的冲动。” “苏兄弟,那你说说沙和尚吧。”钟宏达急切的说道。 呵呵呵~,见钟宏达猴急的样子,宁远调笑着说道:“钟哥,其实你很符合沙僧的人物形象。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再给你们说说悟净吧。 沙僧其实是玉帝身边的卷帘大将,听着是个大将,其实就是玉帝的侍卫统领,也就是玉帝的家奴。是安插在取经队伍中的奸细,表面说是打碎了一个琉璃盏被贬下天庭。你们想想,什么样的一个琉璃盏,能被玉帝如此看重,连老脸老情分都不要了,当然没有。因为这个琉璃盏就是个派奸细的油头。玉帝和如来,一个道的统领,一个佛的化身,两人的立场是水火不相容,碍着各自的身份,在众仙面前还能相安无事。西天取经本来是如来导演的一场戏,里面牵扯着佛教的利益,作为道教的领军人物玉帝,当然不想随了佛祖的意愿,这就派自己的侍卫下去当耳目。 这一路上,他兢兢业业,没有好高骛远,做到了尊敬师长,恪尽职守,任劳任怨。虽然没有大功劳,但也没犯下什么大错误。既完成了如来交给的取经任务,也完成了玉帝交给的监视任务,更没有辜负大家的信任,最后还混了个罗汉金身,也是唯一一个全身而退者。神仙如此,人亦是如此,难道这样的人生不算是圆满的人生?” 说到这里,他看着目瞪口呆的老哥仨,呵呵笑着继续说道:西游师徒四人,就是一本仕途活教材。不信你们品,唐僧背后是观音菩萨,说大话不干事却成了佛。孙悟空石头缝里崩出来的,一没钱财,二没靠山,还闹过天庭,虽然能力出众,最后却混丢了性命。天蓬元帅背靠玉帝,却动了玉帝的人,不但混没了形象,还混丢了靠山。取经路上出工不出力,还玩起了摆烂,虽然混了个职位,但却混丢了段位。沙和尚背靠玉帝,虽然无能但却听话,最后却得了金身圆满。”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三人说道:“三位老哥,这个社会,干什么不重要,跟谁混很重要。” 听完苏誉的大话西游论,三人对视了一眼,刘晓光长叹一声道:“天才呀!苏誉话西游点人生,虽然有些玄幻缺乏真实性,但却道理浅显意味深长,值得品味呀!” 钟宏达感慨的说道:“是呀,这次我们去了龙口县,几十个县干部混丢了人性,混进了监狱。这个圈子里聪明人不少,通透人不多呀!苏誉算一个,我们还在混沌中徘徊起伏着。 来,端起酒杯,这一杯敬小兄弟!” 第85章 崭露头角 巡视回来的次日,常委会结束后,安顺市举行了一场热热闹闹的新闻发布会,市委书记褚淮州闪亮登场,首次在媒体前公开亮相。这次发布会主要是公布了“涉黑贪腐案”“矿山被贱卖案”“苏新民车祸案”“潘文平车祸案”等一系列事件的处理情况和结果。 作为市委书记的得力助手,苏誉可是这几个案件的关键人物呢,他代表市委书记宣读了处理结果。会后,市委书记褚淮州接受了记者们的提问,遇到那些比较棘手敏感的问题,就由苏誉出马圆满解释。 苏誉和褚淮州的这一次完美搭档,让市委市政府、各县局的官员们感受到了压力,也让底下的老百姓看到了曙光。这也再次证明了那句“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的至理名言。苏誉那聪明伶俐又恰到好处的表现,更是让褚淮州喜欢得不得了。 借着新闻发布会的东风,市纪委书记孟铁柱宣布了对荣获“卫士”称号的苏新民的表彰决定。而且,按照苏誉的想法,市纪委还专门成立了“苏新民奖励基金会”,把首批一百万奖金变成了基金,存进了指定账户,还承诺会向社会公开使用情况,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紧接着,又把原本要奖励给苏誉的十万块钱,转赠给了和苏新民一同牺牲的司机杨建东的家人。 市纪委的这个决定,得到了纪委系统的一片叫好,大家对苏誉的人品那也是赞不绝口。这下子,纪委的工作积极性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市县各级那些有问题的领导们,一个个都变得战战兢兢,低调得不得了。以前“西港大饭店”那可是一位难求啊,现在却变得冷冷清清,这可把那些靠腐败干部发财的老板们给愁坏了。 同一时间,市政法委开展了自查自纠内部整改工作。有了龙口县的教训,政法委书记马晓宇,可不敢再存任何侥幸心理。 各扫门前雪,政法委先开始。几天后,政法委爆出来市县政法系统涉黑腐败官员,有市政法系统的干部领导,有县政法系统的干部领导,有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的头头脑脑,也有政法委内部的害群之马。腐败队伍之庞大,让同志们始料不及,合计起来多达五六十人。 当所有的案件交给市纪委,市检查院反贪部门审理后。这时候,马晓宇才知道自己放纵是有多混蛋,因为,整个政法系统科级以上处级以下干部基本全军覆没了。如今市县政法部门青黄不接,很多县公安局没有一个局领导,靠几个副科员支撑着。 出现这么大的纰漏,马晓宇不敢不上报,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市委书记在冷眼旁观的注视着政法系统,注视着他马晓宇。 新闻发布会后,苏誉就接到了张楠的电话。苏誉知道这丫头在电视台,一定看到自己在电视上狐假虎威的光辉形象了。 果然,电话接起来,就听张楠惊喜的说道:“市委新闻发布会上是你吗?我不会是想你想的得魔怔了,眼花看错人了吧?” 听着张楠压抑不住的喜悦,苏誉心里也暖暖的。“呵呵,这大中午的,你不会是睡糊涂了吧?我还在铜山镇矿山上吃灰呢,哪来的新闻发布会?”苏誉故作惊讶的说道。 听着苏誉一本正经的胡说,张楠娇嗔道:“坏人,你骗我,别人有可能认错,我心里满满都是你,我怎么会看错呢,你是不是逗我玩?” 听着小妮子毫不遮掩的情话,苏誉也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新闻发布会带给自己紧张心情也没了。他呵呵一笑,坏坏的说道:“大小姐,你快醒醒吧,该吃饭了。说,是不是想我了?”说完,哈哈的笑了。 听到苏誉的逗弄语气,又听到他贱贱的的笑声,张楠激动的眼泪佛堂流了出来。开心的说道:“坏人,我不吃饭,我要吃你!”说完,竟然嘤嘤的抽泣起来。 苏誉心里叹了口气,温柔的说道:“别哭了,我调市委了,现在是褚书记的助理,铜山镇还兼着副镇长,主要料理矿山上的事务。你男人厉害吧?”说完又呵呵的笑了。 这消息有点震撼,以至于张楠忘记了哭泣。“这是真的?太好了,我男人是最棒的!”张楠心里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带着哭腔激动的说道。 “你都看见了,不是书记助理,咋能坐在书记身边开新闻发布会呢?何况你都拿出了最厉害的杀手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哪敢再逗你。”苏誉开心的说着。 “去你的,就知道欺负我,下午下班过来接我,我们回家吃饭,妈妈也念叨你了。”张楠幸福的说着。 听说又要去家里,苏誉愁眉苦脸的说道:“我一会过去接你,咱们一块吃饭,下午可能要去一趟胡杨镇。” 张楠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很高兴。“那好吧,一会你到门口接我。” 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是呼兰县县委书记李希尧。这倒稀奇,李书记很少给自己打电话,估计和自己升迁有关。 这就是中国的社会,人情世故就像油盐酱醋一样,每天必不可少。雪中送炭的没有几人,锦上添花者大有人在。既然进了世界上最大的染缸,保持本心就是妄想,只能尽力克制不被染成黑色就很可贵了。 接通电话,苏誉轻松的说道:“李书记好,有什么指示,请吩咐?”说完,呵呵的笑了。 听到苏誉的调皮话,李希尧爽朗的一笑道:“哈哈哈,你如今可是市委领导了,我哪里敢指示你,不被你穿小鞋就不错了。” 苏誉故作矫情的说道:“李书记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把我当你的兵了?我现在还是铜山镇副镇长,还是你李书记手下的兵吧?” 苏誉这话有情有义,既是事实,又是对李希尧的恭维,李书记心里很受用,爽朗的一笑道:“哈哈哈,也是,也是。既然是我的兵,那我就下命令了。晚上来县招待所,一起坐着喝两杯。我这里也没啥人,就县纪委张哲,如果你还有人就带过来一起坐坐吧。” 有预料,苏誉也不诧异,既然没法拒绝,索性就没考虑啥,直接说道:“那书记就破费了,一会我先去一趟胡杨镇,这天渐渐暖和了,听说高速路工程要开始动了,我得过去安排一下,让石料场尽快动工,免得路上用料生产不出来。” 苏誉敬业的精神,李希尧自叹不如,他感慨的说道:“唉!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放你走!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哟,褚书记的虎须咱可不敢捋。何况,我也不敢耽误你的前程,只要你挂着县里的职,我也就心满意足了。那你就辛苦,下班直接到招待所来。” 挂了电话,苏誉就去市政府门口接张楠了。这一次,他没有开车,因为从市委后门穿过去就进了市政府大院,他又从院子里穿出去,站在门口树下面,耐心的等着。 张楠站在办公室就看见苏誉从院子里穿过去,她急忙提起包就向下跑。出来一看,这家伙又在门口等着,她心里很是甜蜜。这就是苏誉的原则,逆境中乐观,做事虽然有些高调,但做人从不咋咋呼呼,这也是张楠心里最喜欢,最踏实的。 张楠气喘吁吁的跑出门口,小脸微红的说道:“我看在院子里走着,紧跑慢跑你又到门口了,就不能在楼下等我一起走?” “院子里出来进去的都是领导,不打招呼感觉不妥,打招呼大家又不熟悉,还是门口最适合我。”苏誉笑着接过张楠的手包,边走边说道。 过了街道,苏誉又问道:“你想吃什么?” 张楠手挎着苏誉的胳膊,心里幸福的不要不要的,感觉吃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你陪着我,吃啥都行。去巷子里面看看,听办公室同事说,有几家饭馆很不错的。” 两人进了一家品牌酸辣粉店,要了两个小菜,完了半份烤鸭。“坏人,你啥时候调上来的,怎么不通知我?” 这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苏誉有些小头疼。稍一沉吟说道:“周一调上来,办完手续就陪着书记下去考察了。在龙口县待了三天,昨天晚上刚回来,跟着书记忙完也快十二点了,也就没有联系你。这不,准备今天忙完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把你惊吓的哭了。” 听苏誉又调侃自己,张楠娇蛮的说道:“胡说,我男人有出息了,我是高兴,哪有什么惊吓。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先下乡镇了,还说准备给我惊喜呢,你就知道糊弄我。”说着,举起小拳头,在苏誉肩头捶了两下。 “呵呵呵,我错了,我糊弄你,我想你道歉行吗?”苏誉装作害怕的样子,笑着说道。 “我永远都不想听你的道歉话,即使你糊弄我一辈子,我也愿意,因为有你在我就踏实,我就开心。”张楠幸福的靠在苏誉的肩膀上,喃喃的说着。 苏誉突然想到林小燕,急忙说道:“哦,忘了给你说,我在龙口县见到王超和林小燕了,小燕明天就来市里,龙口县熟人太多,我给她联系到市教育局了,至于继续当老师还是改行做行政工作,他自己选择就行了。她在市里人生地不熟的,来了后你多关心关心她,没事了,叫出来一起逛逛街。” 张楠还沉浸在幸福的爱河里不能自拔。突然听到苏誉说起了林小燕,她才慢慢回过神来,听着他细心的吩咐着,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 “你这次不会是专门为了林小燕去的龙口县吧?害她的那个副县长你都收拾了?”张楠一脸的不可置信,急切的说道。 “嗯,有点吧!自从王超说了小燕的遭遇,我就记住了龙口县,记住了那群人渣,上到县委书记,下到局长校长,都收拾了。”苏誉得瑟的说着。 张楠惊讶的用手捂着小嘴,惊诧的问道:“连县委书记都收拾了?那龙口县不又是第二个呼兰县吗?你真厉害,别人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是有仇不过夜,你是不是喜欢小燕?” 还在得瑟的苏誉听着张楠的问话,猛然一愣,旋即说道:“说什么呢?天下好女子千千万,我爱的过来吗?无论男女,只要是好人我都喜欢,只要是坏人我都憎恨。” 苏誉这话她信,因为她感觉苏誉正义感爆棚,这也是她最担心的。“没事,我就是随便说说,只要你爱我,你喜欢她我不吃醋。小燕有住的地方吗?要不我帮她租个房子吧,不想回家了,我也去蹭着住。” “这我倒没问,你和她商量吧,我一会把她新手机号给你。大家都不容易,能帮就帮着点。”苏誉边说边拿出手机,找出林小燕的电话,发给张楠。 …… 长时间没来,胡杨镇依旧破破烂烂,汽车过后街道上尘土飞扬。给镇办公室打电话才知道,张丽和陈瑞莲今天也去了北三村。苏誉索性也没有进胡杨镇政府,他有些怕见朱红莲。 路上的积雪基本上融化了,沙石路就这一点好,路上不积水,潮湿的路面还带不起灰尘。 到扶贫指挥部时刚好下午两点,张丽和陈瑞莲正在整理账务材料,听见苏誉奥迪车车的声音,张丽撂下手里的账本就跑了出来。陈瑞聊也听到轻微的汽车声音,但她不太熟悉苏誉的车。张丽坐的最多,所以也最熟悉车的声音。 张丽出了门一下就蹦到苏誉跟前,激动的像个小姑娘,开心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见张丽惊喜的样子,苏誉也很开心,装模作样的说道:“领导过来视察工作,看你俩是不是偷懒着。” 这时候,陈瑞莲也出了办公室,听到苏誉调侃话,接口说道:“哎哟…,我当是哪位大领导来视察了,原来是副镇长大人驾到,大人快快请进,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说着给苏誉蹲了个万福。 听着两人斗嘴,张丽笑的前仰后合,苏誉也是很开心。边走边抬手示意,“小娘子平身,还不来为本大人捶腿敲背。” “去你的!”陈瑞莲笑的花枝乱颤,上去就在苏誉后背砸了两拳。 这一刻,张丽感觉到心情无比的舒畅,连北三村吹过来的风都感觉有了温度。见陈瑞莲两个小拳头砸苏誉,她情不自禁的叫道:“陈姐,你轻点,他穿的薄,打疼了。” 听到张丽的叫声,陈瑞莲没好气的说道:“就你知道心疼他,没出息的样子,还不快给你男人泡茶去。” 一个不经意,被陈瑞莲戏谑一顿,搞得粉脸通红,心里却美滋滋的,急忙进去给苏誉泡茶去了。 笑也笑了,闹也闹的差不多了,苏誉见吉普车在山上边停着,知道牛二柱也来了。“陈姐,来这边还习惯吗?二柱开车拉你俩过来的?” “我们乡镇干部,不比人家城里的干部娇,没什么习不习惯的,村里的支书和村长都挺照顾的,街上人看见张丽都很尊重,我感觉挺好也很羡慕。二柱现在是我俩的司机兼保镖,昨天下午我们就过来了。你看,办公室是双层门,二柱叫人加了一层防盗门,窗户都安装了防盗网,这一下你也不用担心丽丽的安全了。”陈瑞莲喋喋不休的为苏誉介绍着。 说曹操曹操到,陈瑞莲刚说完,就听见吉普车的声音。 二柱站在石料场的平台上,远远的就看见一辆高档轿车进了村委会。他估计是苏誉来了,给一群收拾场地的工人说了声,就开车下了山。 二柱做事有板有眼,苏誉还是很放心的,从装防盗门,防盗网就能看出,这家伙都是有计划的。先不说人安全与否,以后财务室有可能放现金,这就是二柱装防盗设备的主要思虑。 “牛总啊,很敬业的吗?这就干上了?我以为你四月份准备动工呢。”苏誉打趣的说着。 “哈哈哈,这年早就过完了,再窝在家里不出门,有人会骂娘的。”二柱边下车边笑着说道。 “哈哈哈,人要靠自觉,靠骂娘成不了大事。蒋某人骂了一辈子娘,最后还不是丢了江山。 不得不说,防盗门窗你做的很好,提出口头表扬。这一点我倒没想到,你倒是提醒我了。装防盗门窗还不够,以后给石料厂主要区域,办公室门口等主要区域都装上监控设备。” 第86章 一个传说而已 听了二柱的讲述,苏誉才晓得,自己就几个月没回来,北三村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听说县委书记李希尧前段时间亲自到北三村视察,还跟三位德高望重的老支书谈了好久。最后传出来消息,二道岭村的老支书纳红星、石梁子村的老支书李海明,还有上湾村的老支书巴荣这三位,年纪大啦,准备在人代会之后就彻底退休回家。而接替他们的人,竟然是三位村长,听说是三位老支书强烈推荐的,这也是他们三人唯一的条件。 这样的结果令苏誉有些惊讶,但心里也踏实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三位老支书竟然会举荐三位村长接任。理由显而易见,北三村绝不能走回头路,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苏誉既定的扶贫政策。倘若不能贯彻苏誉的政策,县里无论派谁来都无济于事,哪怕是派副县长来当村支书也不行。 这样的结果苏誉虽然没想到,但也深感欣慰,这无疑是最理想的结局。众所周知,北三村绝不能乱,更不能陷入内耗的泥沼。唯有那些有实力、肯干事,有执行力的村干部,坚定不移地执行苏誉既定的扶贫计划,北三村才能摆脱困境。否则,极有可能重蹈覆辙。 其实,这样的结果也正是李希尧所期盼的,他自然不希望苏誉被调走,扶贫工作就半途而废。那样的话,老百姓真会骂娘的。 因此,三位村长顺理成章光荣的进入了组织。听说村长人选要从村里那些有文化,有胆识的年轻后生中选拔,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要矢志不渝地执行苏誉的扶贫计划。否则,即便你是北大的高材生,也休想入选。听说,这是北三村所有人的共识。 苏誉几人正在聊石料厂的后续建设,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自行车的声音,紧接着老支书纳红星满脸欣喜的走了进来。 苏誉急忙站起身迎到门口,伸出双手和老支书握在了一起。“老支书,我过年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就被发配到铜山镇上班了,没来得及给来给你们老哥几个拜年,在这说声抱歉啊!” “唉!这话严重了,面前你给我们每人一箱好酒,两条好烟。还要咋拜年,我们都欠你的人情。今年是北三村有史以来过的最热闹,最富裕,最有希望的一个年,鞭炮礼炮从腊月开始响,响了一个正月。谁家进去没有酒肉?都是在你的领导下,大家才过上了富裕年,乡亲们都念你的好。”纳支书动情的说着。 刚把纳支书按在沙发上,苏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张云山的声音传了进来。“市委领导来了,北三村应该放炮迎接才行,咋能悄悄的进村。”说着,满面红光的,大踏步走了进来。 纳红星心里一惊,上班半年当上副镇长,让多少人跌碎了眼镜。这怎么又成了市领导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云山,怎么回事?不是说调到铜山镇当副镇长了吗,这咋又成了市领导了?”纳支书惊诧的问道。 张云山呵呵一笑,抱拳说道:“恭喜,恭喜!只有你这样的好干部,才配当大官。只有你当了官,我们老百姓才能有好日子过。” 说到这里,回头对纳红星说道:“老支书,昨天的苏主任不能同日而语了,如今他可是市委书记的助理。今天都上电视了,我刚才在市新闻上看到的,苏主任就坐在市委褚书记身边,还讲了很多话。” 纳红星两眼闪光,激动的说道:“哎呀呀!这可是天大好消息,苏主任,恭喜了!苏主任,这助理是个啥官?” 旁边的二柱和张丽,陈瑞莲也都傻眼了,像看怪物一样望着苏誉。 苏誉心里苦笑一声,知道也隐瞒不了。于是笑着说道:“就是给书记出谋划策,代替书记处理一些事情,副县级待遇。” 纳红星一脸的惊喜,感慨的说道:“嗨呀!这官不小了,才上班半年就升到了副县级,用不了几年,再见了不得喊苏市长了。” 说到这里,他眼睛突然一道光芒,表情恭敬的看着苏誉,又感慨的说道:“唉,一切皆有缘,一切都是命。北三村穷了几辈子,听我父亲讲过,山里的老道说过,黑石山是一条黑蟒蛇,山上脉气很足,脉气不散穷气不断,百年内必出大才。 没想到,苏主任一来北三村,就盯上黑石山开发,脉气是有灵性的,见苏主任有雄霸之气,它们也扭不过,因而只能附在苏誉身上了。 我敢断言,从此以后,黑石山走出了一位王佐之才,北三村的穷气也随之散尽,财神也会入驻我们北三村了。” 苏誉一脸的懵逼,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正在这时,就见李支书和巴支书走了进来。听见纳支书的话,李支书接口说道:“刚才在家里,听着书上喜鹊叫个不停,原来真有贵人来了。纳支书说的那个传说,我小时候也听过。 恭喜苏主任荣升助理,这可不是当官那么简单。书记身边多些你这样正义之人,就能少一些贪官污吏,老百姓要沾光不少。” 李支书话音刚落,巴支书说道:“恭喜苏助理了!有时间一定要多来北三村,大家都欢迎你!” 苏誉无可奈何,急忙抱拳说道:“三位老支书,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大家快快请坐,可不敢再恭维了,我感觉有些飘飘然了。就怕我这官瘾还没过呢,就被你们吹着飞仙咯。”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 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誉终于把这几个老家伙按着坐下,张丽和陈瑞聊给大家倒上茶水。 苏誉准备询问村里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巴支书神情庄重的说道:“刚才纳支书讲的脉象,北三村有这么个传说,我家原来的族谱里有这样的记载。时间太久,原话我也没记住,大概意思我还记得,我爷爷还给我照着族谱讲过。 但没有说是百年之内这个话,意思是这样说的;说当年女真人崛起前,努尔哈赤行军路过黑石山,进山里打猎。看见一条黑蛇,在山颠和一只白山羊扭打在一起。努尔哈赤搭弓射箭,射向了黑蛇,黑蛇中箭后消失在山中,白山羊也没了踪影。不久,努尔哈赤在宁远之战中受到明将?袁崇焕的炮火重伤,最终因此伤势不治而亡。 居巴氏族谱上记载,努尔哈赤射杀的黑蟒蛇是他的本体,那只白山羊是明朝大帅袁崇焕的本体。努尔哈赤亲手射杀了自己的本体,导致明朝又苟延残喘了十几年。努尔哈赤死了后,蟒蛇魂魄入了黑石山山脉,就形成了传说中的黑蟒脉象。这就是传说,到底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但'脉象不散,穷气不断。'这句话,巴氏族谱里也有记载,不过没有说百年之内必出大才的话。听说。这些话都是后来黑山里的一个道士说的。 苏誉实在不敢再听这几个老头讲故事了。稍一沉吟说道;“村里情况都稳定吧?” 听到苏誉的问话,纳支书诚恳的说道:“嗯,县委李书记来过了,我们感觉他是有诚意的,也是唯一一位希望北三村发展起来的县领导。其实,我们年龄早到点了,也该让你们年轻人接手干了。可这些年为啥赖着老脸不下来,主要还是看不到希望。我们也提了条件,换人我们同意,但就是要完成你的扶贫计划。否则,我们不答应。” 纳支书话音刚落,李支书接口说道:“是呀,无论县里换谁当这个支书,这是我们的底线,最后,李书记让我们推荐人,我们就推荐了三个村长,因为他们是扶贫计划的参与者和推动人,他们绝对会执行你的扶贫计划。” 巴支书接着说道:“我们几个也商量了,选村长也是这个条件,而且要有文化,有干劲,都从这次施工队里面选人。因为只有这些人心系家乡,才能踏踏实实为村民干事情。那些外出打工的,再有本事心也野了。听着说的头头是道,但说的都是人家多有钱,多牛逼,对家乡除了失望就是嫌弃。这些人不能用,容易把村民带偏跑了。三个人选我们几个大概也有底了,不出意外,就是他们了。” 三个老支书的话实在大气,这也是一种传承。假如说三位支书都是贪污腐败分子,他们推荐的的人绝对和他们一样。因为正义廉洁的人不会送礼求官,他们一般也没有送礼的闲钱。而那种贪欲性比较强的人,他们不择手段弄钱,为了升官而发财,为了发财而当官。这也是一种传承,一种物质上的传承。可惜呀!以前的精神传承已经被黑猫白猫搞消亡了,如今官场上奉行的就是这种物质至上的传承。 几人又交流了石料场的事,苏誉又把龙口县的情况粗略说了一遍,最后提到了市公安局的百日打黑行动,这才是他想重点想说的。因为他知道北三村的小青年啥德行,像黑子那样的混子也有不少。他就想提醒纪委村干部,管好自己的娃,撞到枪口上,谁也救不了他们。这也是一种善意,同样也是一种警告,因为张丽和陈瑞莲要驻村,他担心被骚扰。 纪委村干部听了苏誉的讲述,一个个信誓旦旦的保证,管好村里的后生,发现管不了的混蛋,直接会送到局子里,绝不姑息。 他们谁都明白,如今的苏誉是大官了,要是再发生一次二道岭路段打架事件,不管是谁家的孩子,都得完蛋。 最后,推脱了村干部请喝酒,临近五点多,苏誉带着张丽和陈瑞莲向县城驶去。 到了县城刚过了六点,把两人送回了家,苏誉步行着出了纪委家属区。在门口碰见了张丙南的老婆徐茹,脸色很不好,像是大病了一场。 见到苏誉,眼圈红红的,苏誉估计发生啥事情了。急忙关切的问道:“徐姨,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苏誉的关心话,徐茹眼泪也下来了。哽咽着说道:“单位里不容我,工作也没法干了,要不是有玲玲在,真想一死了之。那个挨千刀的死了,把我们娘俩害苦了。他死了我才知道,市里还有一趟房子,是石墩子给的,还养了个小的。弄了几十万,都给那个婊子了,我们娘俩一分钱没见着,还跟着吃瓜捞。” “徐姨请节哀,张叔死了,你也别难过,慢慢会好的。”苏誉小心的安慰着。 徐茹哽咽着说道:“小誉你是个好人,说实话,他死了我伤心过,知道这烂事后,我不伤心了,心里只有恨。我就是放不下玲玲,要不然我那天就撞车了,我羞臊的不知从殡仪馆咋出来的。”说到这里,她又哽咽了起来。 将心比心,苏誉也能体会徐茹的心情,这个社会,可怜人相互在伤害着。真真的坏人,要么是强人,要么是官人,下层百姓想嚼舌头,都找不着。如果徐茹是个厉害角色,张丙南也许走不到这样的结果。即使出事了,徐茹也能轻松应对,不至于这么被动。 也是苦命人,能帮就帮一把吧。“徐姨,你啥级别啊,铜山镇你去不?我是那儿的副镇长,人言可畏,要不行去那边工作一段时间?” 刚顾着哭了,听到苏誉的话,她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电视上看到苏誉了,和市委书记坐在一起开新闻发布会呢,介绍说是他的助理。 徐茹可不是傻子,书记的助理能小吗,急忙说道:“小誉,我愿意,只要能离开县里,去哪里都行。我就是个一般干部,没啥级别。” 抱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苏誉略一沉吟说道:“要不把玲玲也转到铜山镇镇中学去吧,这个镇中学也是县里优质高中,听说和县一中齐名,教学质量差不了。还有,需不需要我给你在镇里要一套宿舍?这个很方便。” 听到苏誉的安排,徐茹一下子不哭了,脸上也有了希望的光彩,激动的说道:“这太好了,玲玲虽然回家不说,我看她的压力也很大,我询问她话,她只是哭。能把她也转过去,我也放心了,就是一辈子待在乡镇我也愿意。” “那就这样,明天你给领导打个招呼,我也给你们领导打个招呼,这两天就不用去上班了。回家收拾一下,周六我带你和玲玲下去收拾宿舍,周一你就可以上班了。先到工矿办公室帮我处理一些事情,等熟悉了,根据情况再调整。明天我就给玲玲办学校,玲玲周一也能去镇中学上学。”苏誉说道。 第87章 老酒化悲凉 呼兰县县委招待所就在县政府隔壁,苏誉出了家属院跨过街道,向前走了五百多米就进了招待所。 门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见苏誉进来,刚准备拦住询问,看到苏誉年轻而帅气的脸,突然镇住了。好像很面熟,突然他一拍脑袋,这不是坐在市委书记旁边的那个年轻助理吗。 瞬间,他那严肃公事公办的脸,立刻换上了阳光灿烂的花朵。“领导好,您是找李书记吗?”门卫一个立正,笑容可掬的说道。 这阵势苏誉有点没料到,本来是询问一下门卫,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灵,还知道自己这个小年轻是领导。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这家伙的政治敏锐度,绝不比一个县委干部差。 人家笑脸相迎,苏誉也不能板着脸,掏出烟笑着递了一支过去。“李书记在哪个房间,我们约好的。” 这家伙受宠若惊,双手接过烟,激动的说道:“李书记和纪委张书记在三楼一号房间,上楼左拐就能看见。”说着给苏誉指了指窗户。 苏誉谢了一声,就向楼上走去。 “哎呀,大领导果然不一样,有素质,有威风,'阿诗玛'就是这烟差了点。唉,好官都是自己买烟抽,天天抽中华买得起吗,这烟绝对比中华都有味道。” 苏誉上了楼,他可不知道,自己的阿诗玛烟被门卫都嫌弃了。 县委书记正在泡茶,听到敲门声,张哲急忙起身开门。 门开了,见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年轻人,他也是昨天在电视上才见过,今天就见到真人了。 见苏誉对着自己笑,张哲爽也朗的一笑道:“哈哈哈,苏誉,我是张哲,是苏书记的接班人。” 张哲这话说的微妙,既点了自己的身份,也告诉苏誉自己的立场,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如今的苏誉也不是仕途小白了,本来脑瓜比别人就好用,又经过半年的磨练,如今也能入乡随俗说几句官场话。 听张哲提到了父亲,他心里明白,张哲是向自己示好。于是,高兴的说道:“张书记好,我就是苏誉,常听王英年提起你,今天才得以见面,幸会,幸会!” 听着两人相互介绍,李希尧心里感慨道:“都不是凡人呐!” 端着茶壶走了出来,见两人还在门口说话,没好气的说道:“门关了,进来坐下说。”说完,呵呵的笑了。 三人坐定,苏誉笑着说道:“李书记,本来想拿两瓶酒过来,进招待所里,又怕坏了您的名声,索性就省下了。” 听到苏誉的话,李希尧心里又是一赞,爽朗的一笑,“哈哈哈,苏誉不光有经济头脑,政治情商也是一流,自己把酒省下了,这人情债还得我背着。唉,你说我这向谁说理去。” 三人都哈哈笑了…… 笑声落下,张哲感慨的说道:“哎呀!苏誉,我今天借李书记的酒,一定要多敬你几杯。不为别的,就冲着你的义薄云天,你的有情有义。就为杨建东家的孤儿寡母,为杨建东他老娘,老哥我感激你,纪委一群老兄弟们感激你。 说实话,你做了我们想做而没有去做的事。不是我们没想到,而是我们没有你大气。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们这些自以为正义化身的人,在你面前自惭形秽。” 李希尧也点点头说道:“十万元也就罢了,也许有人说你作秀。但这一百万元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我们每月一千来块钱,猴年马月才能攒够一百万。这不是一句大气就能说的通,这需要有大爱,这需要多大的格局才行呀!谁还敢说你作秀? 这可是政府和纪委奖励的钱,也是你父母用命换回来的钱,干干净净,你就是怎么花,也没人敢说你半个不字。可你把他都捐了,就拿回去了你父亲的一张荣誉证书。你的这种大格局,不但在纪委放了一个大雷,而且也让我们这些干部开始反思,我们为什么活着?我们当官的意义?” 花花轿子众人抬,苏誉懂这个道理,两人这么说,苏誉也很受用,但是,说着说着,又有点被封神的感觉了,他爽朗一笑。“哈哈哈,两位领导,叫人吃饭呢,一盘菜都不见,不会准备用嘴画个大饼让我吃吧?” 苏誉这么一说,两人对视了一眼,也是哈哈一笑,知道这家伙不爱听恭维的话,心里对苏誉更加的高看了一眼。 “你放心,我就是明天吃方便面,酒菜管饱管够,别急,等会马上就来。”李希尧笑着说道。 李希尧刚说完,张哲似乎想起什么,瞬间脸上出现了苦逼样,无奈的说道:“老王今天还给我哭可怜呢,说是被你踹进泥坑里了,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还向我借调两个人,去龙口县纪委和公安局任职。这老家伙,我总共就从市纪委挖了四个人,他就盯上了两个,还死皮赖脸要调人。我今天郁闷了半天,一会也得多喝两杯。”说完,呵呵的笑了。 张哲明着哭憋屈,其实心里很激动,王英年给纪委干部做了榜样,也为他们仕途路又打开了一个缺口。他的意思苏誉也明白一点,首先点出了王英年和自己的关系很不错,希望苏誉对自己也能对王英年那样真心。其次告诉苏誉,有机会了自己也想外放,让苏誉记着点。 想明白这点,苏誉心里一阵苦笑,纪委骨干想跳槽,这还了得。这要是让孟老虎知道了,还不得气的心脏病犯了。 “张书记,王英年他是点背,跟上领导下去闲逛,本来想轻松两天,没想到我们捅了这大的黑窝,县领导基本连锅端了。你说政府干部多吗?多,但真真能用的不多,至少褚书记不知道。我给人家当了狗头军师,领导有难,我不得给出个馊主意吧。 当时还真没合适的,因为这个人既要有资历,还要有威信,一上去就得压住龙口县的那股邪风。正好老王这几天老在面前晃悠,我眼睛一亮,就逮住他给褚书记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算是勉强交差了。”说完,苏誉一脸的无辜。 听苏誉说的轻描淡写,听的张哲心里痒痒的,暗想道:“老王点背!我也想这么点背一次,但愿有这么个机会,别说县委书记了,县长或者常务副县长都行。”因为张哲是副处级,也不敢设想。 王英年因为苏誉提供的材料,拿下了贪腐案,褚淮州上任后孟铁柱带着王英年汇报案情,褚书记听了是苏誉提供材料,让王英年办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心里更加的欢喜。也许是爱屋及乌吧,顺理成章的就给王英年提了一级,这也就歪打正着,促成了王英年县委书记的好事。” 不一会,门被推开,服务员推着小车上菜;一盘炖猪蹄,一盆清炖鸡,一盘搅拌猪耳朵,一个干煸豆角,一个凉拌黄瓜,一个红烧鱼块,色香味美,看着都让人咽口水。 李书记给两人发了一个一次性手套,拿过两瓶五粮液说道:“这还是老领导退休前给的。这两瓶酒在他手里多少年了,都没舍得喝,最后身体不合适,不能喝酒了,无可奈何又塞给了我。 听着李书记说的挺伤感的,苏誉也挺感动,知道李希尧是个重情义的人,心里好感又增加了,急忙说道:“哇…有历史了!李书记,先别打开,让我先看看。” 李希尧把酒递给苏誉,没好气的说道:“酒就是给人喝的,你还能看出个花?” “82年的,二十年了,真是两瓶好酒!很珍贵的,您还是继续珍藏,咱们换个酒喝,车里有剑南春,我出去拿两瓶过来喝。”苏誉认真的说着。 李书记无奈的一笑说道:“喝了,我再舍不得喝,如果得了像老领导那样的病,不知道最后又要便宜了谁。放着是念想,喝了是想念,一切都在心里了!打开,今天就喝了它。”说完,一把拧开了一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有年份的好酒,就是绵软悠长,酒香浓郁。难怪古人要喝十八年的女儿红,喝的就是岁月的沉淀,喝的就是酒香飘逸。”李希尧边倒酒边说道。 随着酒杯里的酒香飘散,张哲感慨的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敬老领导!” 一句诗词,两瓶老酒。突然间,苏誉感觉有点伤感。“好酒!好诗!好人!来,敬老领导!” 李希尧也端起酒杯,两眼泛红,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李希尧悲凉的说道:“老头清廉了一辈子,儿女的工作都不打招呼走后门。临退休就为我争取了这把椅子,还差一点让我折戟沉沙在这呼兰县。我愧对他老人家的看重,对不住他那一片赤胆忠心啊!” 从李希尧脸上,苏誉看到了故事。 果然,吃了一会菜,喝了几杯酒后,张哲小心翼翼的问道:“李书记,讲讲吧,就当给我俩后辈听故事。” 苏誉也点点头,真诚的说道:“老领导是一位正人君子,一位真正的马列毛主义者,一个能坚守本心,为民谋福利的共产主义战士。” 李希尧苦笑一声说道:“苏誉说的没错,老领导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辈子活人无数,一辈子惹人不少。最后被体制里那些人不容,被人联合打压下,无奈提前下课了。 我呢,出生微末,示范毕业后,被分到县委,一没关系二没势力,本来也没有想着当什么官,勤恳本份干点本职工作。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县委书记选为秘书,从此就开始了为老领导服务的生活。 从县委到市委,再到省委,这一路上经历了很多艰难,拒绝了拉拢腐蚀,逃过了栽赃陷害,却没逃过家人被报复。丢了儿子,死了老婆,我的人生也基本上就完了。仕途道路上的黑暗让我始料不及,对于仕途我早已灰心。原准备咬着牙坚持把老领导送到头,就找个养老的单位混过余生。 没想到,老领导临退下来,给我安排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知道我能任劳任怨,但他不知道我已心灰意冷,对这个圈子没有任何的兴趣,更没了进取之心。这不,放到这里于事无补,还差一点成了罪人。 不过,褚书记来了,有了你们这些人,我不再孤单,也不想再消沉下去了。常言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要扛起我的责任,为老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即使干上几年回家种地,心里也是畅快的。来,端起酒杯,为褚书记干一杯,他让我看到了希望。”说罢,端起酒杯,三人轻碰一下,仰头喝干。 这一刻,苏誉才明白,李希尧为啥以前不喝那瓶酒,是感觉自己愧对老领导的嘱托,没资格喝这酒。今天为啥执意要喝了这两瓶珍藏多年的酒,是因为他已经跟那个颓废的自己划清界限,准备大干一场,有资格喝这酒了。 “来,为李书记重振雄风干上一杯。”苏誉提议说道。 听到苏誉的话挺有意思,李希尧爽朗的一笑,“哈哈哈,你小子真会说话,你嫂子去了多年,我还是个老光棍,我给谁重振雄风呀!” 张哲也听出来问题,笑的像个老狐狸。 苏誉这才发现,如今的社会,这么有意义的词却成了敏感词汇,真是个奇葩的世道。 他无奈的呵呵一笑道:“李书记,都是男人,大家都应该重振雄风,做事也罢,做人也罢,总比痿了强吧。何况,嫂子都去了多年,人不能老活在过去,还是那句话,重振雄风,活出男人的尊严。来,干了!” 这一次两人没有笑话,还都觉得苏誉说的很有道理。急忙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苏誉又说道:“李书记,我准备张丙南的老婆徐茹调到铜山镇去。”接着就把张丙南死后,徐茹的遭遇说了一遍。 听了苏誉的讲述,张哲说感慨的道:“老张自甘堕落,害人害己呀!他死有余辜,但他老婆孩子真的很无辜,据我所知,张丙南弄了几十万,还有一套房,都给了小情人。家里娘俩一分钱没见拿回来,最后还被连累,他真是个罪人哟!” 李希尧也是一脸的无奈,看了看苏誉,感慨的说道:“张丙南是你父母车祸案的直接关联人,也可以说是杀害你父母的直接凶手,你不但没有落井下石,还不计前嫌帮他的家人。什么是格局,这就是格局。 你不要管了,小事情,明天我给下面说一声,让把关系提到人事局,通过人事局再转到铜山镇,这样保密性更好些。唉,都是苦命人,能帮一点算一点。” 紧接着,李希尧又问起了铜山矿精细化工工业园区设计方案的事,苏誉一五一十做了汇报。 最后李希尧又说死了高速公路的事,苏誉知道李书记有想法,呵呵笑着说道:“李书记,是不是又有啥想法了?” 被苏誉看出来了,李希尧也不装了,爽朗的一笑道:“哈哈哈,你还真说对了,听说给呼兰县就给一个出口,要么设在铜山镇,要么设在县城北边。为这事,我还专门找人问了,说这是规划设计方面的,要增加出口,也就是说增加费用,要重新论证才能修改图纸。你不是和书记要去省里办事吗,要不给书记吹吹风,让他想想办法。” 这个事情苏誉早就考虑过了,而且在设计说明上也提到了出口问题。李希尧这么一说,他也明白了,这么大的县城,没有高速出口也是不现实,绝对影响以后的经济发展。 “李书记放心,这事我记住了,县里的出口已经规划好了,你就不用担心。只要项目批了,铜山镇自然会有高速出口,到时候也许是省市领导们该考虑的事了,你只看好县里这个口子就行了。”苏誉无所谓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啊哟,还把我愁的。''真是人比人的死,货比货得扔。''”说完呵呵的笑了。 第88章 我没感觉到 第二天一大早,牛二柱就接张丽去了北三村,苏誉想去矿上看看,就给秘书长钟宏达打了电话报备了一下,开车就向铜山镇驶去。 车刚进镇府大院,就见薛迎春也从宿舍区走了过来。苏誉下车,笑着说道:“薛姐昨晚在镇里住着?” 薛迎春也见苏誉下了车,笑着说道:“天天回家,你姐夫接送有点不愿意了。我还是一周回去一趟,这样我也不累,他也不累。你现在是市领导了,今天是视察还是专门看姐来了?” 苏誉一边和薛迎春向楼上走,一边嬉笑着说道:“薛姐,我在市里就是个跑龙套的,这里才是我的正式工作。你可不许挖苦兄弟,手头上一大堆事没理顺,还每天不务正业到处乱跑,再这样下去老唐就要批评了。” “你给姐说,你真的保留副镇长了?听说你可是市委褚书记的助理,副处级待遇,副镇长就是个副科级,这怎么可能啊?”薛迎春一边上楼梯一边小声说道。 苏誉知道这事都得给人家说清楚,免得大家乱猜测。猛地一抬头,眼前一团棱角分明的浑圆体,那样的结实,那样的俏,那样的诱人。 他坏坏一笑,赞美着说道:“姐,你的身材真好,腿直腰细,姐夫真是好福份呀!” 正上楼梯呢,突然听到苏誉调侃话,心里一紧,脚下一磕,差一点摔了下来,还好苏誉就在身后,双手托住才站稳脚。“薛姐你没事吧?”苏誉双手托着薛迎春后面,紧张的说道。 薛迎春也是突然被苏誉一句话搞得乱了方寸,站稳脚后,感觉苏誉手还在自己的浑圆上托着。没好气的说道:“是不是很喜欢姐的臀部,手感好吗?” 一个玩笑差一点摔了薛迎春,苏誉心里还在心悸呢,只关心薛迎春是不是扭了脚,也没注意自己手放的位置不对。听到薛迎春的话,苏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收回了手说道:“姐,我可不是故意吃你的豆腐,实在是刚才太危险了,我…我向你道歉。” 薛迎春边上楼边说道:“没事,刚才有点走神,何况你是为了扶我,再说了,摸一下又不能掉一块肉。” 上了楼,薛迎春坏坏的说道:“我的屁股手感好还是楠楠的手感好?” 还好,这一会才八点,镇里上班的还没来。要不是这话被人听见,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薛姐,我真的没感觉到,只是托着你,怕你扭了脚站不稳。”苏誉尽力的解释着。 见苏誉占了便宜还不敢承认,薛迎春不屑的说道:“没摸着?那去办公室,姐脱了给你摸。”说完,侧头看了一眼脸色泛红的苏誉,呵呵笑着向办公室走去。 苏誉有些郁闷,站在楼道上心里有些凌乱。“我真的没有啥感觉。”苏誉心里哀叹着,看了看自己的手。 正在这时,李济源走了上来,诧异的问道:“来这么早,怎么不进办公室,没拿钥匙?” 苏誉急中生智的说道:“不是,我这不是看你上来了吗,想给你说一下,我从县里调了一个人,准备安排在工矿办公室,那个刘成靠不住。” “呵呵呵,就为这事,你现在就调个副镇长过来,都没问题,只要你在镇里,矿上的事我心里就有底了。要不把张丽也调过来,我看你俩配合的挺好。”李济源笑着说道。 “那不行,北三村那边暂时离不开她,等以后那边稳妥了,园区上马时我再把她弄过来。石料场也很关键,财务方面没有一个信得过人,可不行。”苏誉边走边说道。 “今天周五,一会开个会,老唐建议把人员重新安排一下。这几天,镇里的干部都上矿上了,老唐也物色好了几个人。”李济源说道。 苏誉进了办公室,接到了祁大虎的电话。自从上一次从他家公司出来,苏誉去市里时,也不间断联系了几次,祁大虎都推脱没时间,过年又没回来,两人基本半年没见面了。苏誉也不知道,大虎那边发生什么了,总感觉心里不舒服。 这一大早给自己打电话,不知有啥事,苏誉狐疑的接通了电话。“嘎誉,你在市里吗?中午一块出来吃饭。” 苏誉坐在椅子上有气没力的说道:“祁总,我是个乡镇干部,还是个搞扶贫的驻村干部,我家又没有在市里,老去市里干嘛?你大老板今天咋有空想起我了?” 大虎大大咧咧的说道:“嘎誉,你别扯了,好事还瞒着兄弟,听我爸说你升官调到市里了,是市委书记的助理,有没有这回事?兄弟可向你提前道喜了。” “祁二叔?果然呀!难怪大虎这么长时间不和自己走动了,估计被他老子管住了,这听说自己有出息了,然后又让儿子联系自己。”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的悲哀。 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把听谁说的,我还在土堆里大滚呢,这么大的事我自己咋就不知道,估计是同名同姓的人,或者你爸被人忽悠了。说吧,找我啥事?石料场要重建,我要去和村干部商量一下。” 对大虎他很失望,在利益和兄弟面前,他最终向利益妥协了。虽然兄弟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就嫌弃兄弟身份卑微。明白了情况后,苏誉心里很不爽。 祁大虎知道苏誉不骗人,但这一次苏誉骗了他,他被苏誉说的没了底气,毕竟他爸听市城建局一个科长说的,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 “啊,也许,估计是我爸听错了,我…也没啥事。既然你不在市里,那有时间上来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喝酒。好了,我要开会去了,闲了再唠嗑。”说完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苏誉心里很不舒服,长叹了一口气。刚准备去唐镇长办公室坐坐,他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二柱打过来的。 “苏誉,刚才大虎给我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我没告诉他,说你还在镇里上班。大虎也没多问,就挂了电话。”二柱不爽的说道。 苏誉毫无隐瞒就把刚才和大虎通话的情况,还有自己上回跑去四通公司被祁二叔羞辱的事儿,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还把自己分析的情况也说了出来。突然感觉心里也不堵了。 “苏誉,你别把他们当回事儿,我知道你不告诉他,必定有你的考量,所以他问我时,我也很诧异,也没告诉他。但细细思量,也明白其中味道。其实,大虎年前也和我淡了。祁二叔瞧不上人那是老毛病了,我都习惯了!大虎现在也这副德行,真让人失望。过年的时候我给他打了电话,说你也回来了,咱哥几个聚聚。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居然拿要给领导拜年当借口,推脱着没回来。”二柱安慰着说道。 听了二柱的话,苏誉也通透了,“二柱,人各有志,我们问心无愧就行了,他来了我欢迎,他不来了我也不上赶着去巴结他。石料场是大虎给的信息,以后有时间把这人情还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放下电话,苏誉就去了会议室,因为他看见老唐端着茶杯走了进去。 苏誉刚走进去,李济源也跟着进来了,薛迎春望着自己笑,苏誉知道这娘们不是好人,又想到了楼梯上的一幕。“可是自己真的没有感觉到呀!”苏誉心里郁闷的想着,坐在了薛迎春身边位置。 见苏誉似乎想着心事,唐镇长笑着调侃道:“苏助理,你请上坐,你可是咱们几个里面级别最高的。” 这话虽然声音小,会场上干部都听清了。大家猛然一震,齐齐的望向了苏誉,眼睛里只有震惊。因为苏誉太年轻不说,这副镇长也提拔了没有几天,这怎么几天不见,就成了苏助理还是副处级。 这样的消息不亚于一颗炸弹落到水里,顿时水花四溅,嗡声不断。 苏誉很无奈,没理会老唐,看了一眼李济源,老李是个实诚人,急忙抬手压了压,朗声说道:“这事大家就不要议论了,我只能告诉大家,苏誉还是铜山镇的副镇长。其他的你们就不要关心了,现在开会。” 说着,他翻开笔记本,接着说道:“这以后啊,每周周会就放在周五开,周一事情太多,时间宝贵。现在让唐镇长说说矿上的情况。” 老唐一句话引得大家议论纷纷,正不好意思呢,听到李济源的话,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这一周很多人都去了矿上,我也大概看了看,我也观察了一下,有些人不适合去矿上工作,有些人直接不适合在镇里工作。也许镇里的庙门太小,容不下有些神。正好政府有分流政策,我们准备执行,谁想出去淘金,我给七个月工资,欢迎你们出去创业,期限是两年,两年期限到了,你们要是混好了,可以办离职,也可以办停薪留职。 说个大实话,就是政府给了大家机会,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就再没有这么好能当老板的机会了。是去是留,你们自己斟酌考虑,周一来镇里向我汇报个人情况。如果留下来的,再想混日子不可能了。毕竟人少了,一个人就得当两个人,当三个人用。完不成工作的要处罚,完成工作有成绩的有奖励。总而言之,这是一次机会,能把握好了,你们就是爷,把握不住,就老老实实做孙子。再不服从管理,就开除公职。” 要说刚才苏誉的事是个手雷,这绝对算的上是炮弹了,还是要人命的大炸弹。 霎那间,刚安静了片刻的会议室,又激起波涛声。 这样的结果李济源和唐玉山是有思想准备的,也没有出言制止。唐玉山拿出了一盒烟,给老李一支,又给苏誉一支,点上火吸了起来。 那个年代抽烟随便,也没人抗议,那时候的女人也不娇气,对烟枪们视若无睹。苏誉拿着烟在手里把玩着,也许是不想抽,也许是没有打火机。 薛迎春拿过唐玉山的打火机,“吧嗒”一声点着火,笑眯眯的伸向了苏誉,搞得苏誉有些愣神。狐疑的望着薛迎春,心里想着:“这娘们又想干嘛,为自己点烟?有这么好心?” 见苏誉愣神,薛迎春温和的说道:“快抽烟呀,打火机烧坏了。” “哦…”苏誉如梦方醒,急忙把烟放到嘴边,吸着了火。 两人滑稽的配合,让李济源和唐玉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有些受宠若惊的苏誉,被两人的笑声惊的连连咳嗽,薛迎春贴心的又在他后背拍了两下。 这温馨的一幕,被会场里干部们看在眼里,惹的大家发出了一阵哄笑声。苏誉心里很憋屈,尴尬的想着:“不就是摸了一下屁股吗,至于这么报复吗?” 薛迎春没事人一样,偷眼看了一脸尴尬的苏誉。心里暗自开心的想着:“摸了人家的屁股,还说没感觉,真没良心。” 笑声落下,会场上的气氛也轻松了,工矿办主任刘成第一个站起身说道:“书记,镇长,分流了两年后混的不好,真还能回来吗?是不是要签一个协议啥的?” 这家伙,唐玉山都准备找机会收拾呢,能主动走是最好的。“当然是真的,政府的红头文件我办公室就有,你们都知道,文件是去年下来的,只不过,咱们镇没有执行。协议必须要签订,到时候没有混起来的就回来乖乖的上班,要是再不执行制度,逛逛达达的,就解除公职。” “好,我第一个报名。”刘成大大咧咧的说道。 “我爷报名…还有我……”顿时,会场上一片杂乱的叫喊声。 听到会场上像打了鸡血一样,七嘴八舌的叫喊起来,李济源急忙站起身,双手压了压,扯着嗓子说道:“好了,好了,都不要急着下结论,回去和家里老婆娃娃商量一下,周一过来签协议。一次性给你们两年的工资,也就是十四个月的工资,帮助你们出去创业。这就是政府对大家最好的支持,希望你们慎重决定,合同签了就生效了,再想反悔就没机会了。” 苏誉观察了一下,会场上有少量的人很兴奋,还有一大部分人很茫然。他知道,羊圈里成长起来的羊,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有人兴奋,是已经被羊圈憋疯了,想出去透透气。有些人茫然,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惧怕外面的世界。 第89章 权利的魅力 今天是周末,苏誉起来张丽已经做好了早餐。 “昨晚上喝了酒,我熬了小米粥,快洗漱一下过来喝。”张丽温柔的说道。 “姐,昨晚我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回来我都不记得了,没有给你添乱吧?”苏誉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丽白了他一眼,娇嗔着说道:“哼,你还说呢,差一点折腾死人了,不知从谁身上学的那些坏东西,人家现在还浑身酸疼着呢。”说完,脸上泛出了淡淡的红晕。 苏誉知道她在说啥,坏坏的一笑。“姐,你今天容光焕发,没有一点受磨难的迹象呀!” 被人说到心坎上,张丽心里很温暖,低着头羞涩的说道:“你还说,羞死人了,快去洗漱,饭菜都凉了。” “姐,吃完饭我要去镇里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于是,就把徐茹娘俩的事说了一遍。 “真是作孽呀!张丙南就不是个人,害了咱们家不说,连自己老婆女儿都连累了。这样的畜牲,死了鬼都嫌弃。”张丽义愤填膺的说着。 该抓的都抓了,该判刑的都开始走流程了,石墩子等人手里命案太多,估计能判几个死刑。这钱永利这群贪腐官员沾了体制内的光,即使罪大恶极也死不了,因为这也是一种福利,是对官员的福利。 经过很多事,苏誉也看的很通透了。即使活着是牛马,死了也许不用再操劳了,随着张丙南的自杀,他已经放下了仇恨。 听见张丽愤愤不平的话,他心里也暖暖的,他为她夹了一个小笼包,随后说道:“我估计下午还要去市里一趟,周一和褚书记去省里办事,有些材料和规划设计,我得找王工沟通一下,吃饭就不要等我了。” “嗯,你开车小心点,红莲一会来县里,她让我陪着逛街,中午我们就在外面吃了。”张丽温柔的说道。 “嗯,红莲姐经常不来县里,你给带着吃点好的,别省钱。有啥好吃的零食,玩具给她孩子买点。”苏誉边喝粥边随意的说着。 “我就知道你有情有义,难怪她对你念念不忘。”张丽调侃着说道。 …… 徐茹老家虽然也是铜山镇人,但还是第一次进铜山镇政府。眼前的有场景出乎她的预料,因为在呼兰县,有办公楼的镇政府,铜山镇是唯一。 苏誉直接把车开到后面的宿舍区,房间是个套间,里面住人外面当客厅,阳台上晾衣服阴台上做饭,很是方便。 宿舍楼是两层全封闭的楼,房间里面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铺桌子椅子已经弄好了,见外面客厅空荡荡的,苏誉也让镇里家具店弄来一套沙发茶几,这就是他的一点心意,希望她娘俩能住的开心,忘掉过去的不愉快。 放下家当,徐茹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最后,感慨的说道:“小誉,这宿舍也太好了,什么都有。难怪大家都说铜山镇镇府比县里有些单位都好。” 见徐茹娘俩都很满意,玲玲脸上也有了笑容。苏誉呵呵一笑道:“徐姨,我也没去过几个单位,感觉比胡杨镇强多了。暖气自来水都有,还不用花自己的钱,我也觉得挺好。中午食堂有饭,每月每三十块钱的餐券,不够了自己掏钱,正好我一月在镇里吃不了几顿,我的餐券就给玲玲了,免得丢了可惜。 我住在东边男舍区,你隔壁是薛迎春副镇长,挺好的人。镇里女工都有家,目前这里就你们两家,她还念叨着没人做伴,相信你们会相处的很好。” 听到苏誉安排的很妥当,徐茹心里感动。“小誉,以后在一起上班,不要再叫徐姨了,叫我徐茹或者老徐都行,免得大家乱猜测。你的好我和玲玲都知道,感谢的话我就暂且不说了。工作方面我会尽力去做好,不让别人说话。” 明白徐茹的心情,苏誉也不矫情,呵呵一笑说道:“徐姨,你还不到四十岁,怎么能叫你老徐呢。那以后就叫你徐主任吧,工矿办主任要离职了,我正愁没人呢,你这一来,刚好顶起那一摊子。工作暂时也不复杂,就是收集矿上的信息,审批镇里工业企业的提交的申请,监测企业的运行。基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比较繁琐,但不是很忙。你办公室还有两个人,有啥不知道的问他们就行。拿不准的问我也行,这一块也是我的分管。” 徐茹很意外,刚调过来就当了部门负责人,她有些小小的紧张。工作方面和自己原来的差不多,应该比原来的工作还单一,她倒没什么压力。可这部门负责人她没当过,她心里还真没底,就怕干不好,给苏誉丢人。 “小誉,我这没当过官,要不你让别人当这个主任,我协助跑腿就行。我怕干不好,别人说闲话。”徐茹忐忑的说道。 苏誉感觉到徐茹有些紧张,宽心道:“徐姨,你不要担心,还有我在,工作出不了啥岔子,你的任命是书记和镇长都同意的,不存在什么问题,想的太多了反而不好。一个混退休的老头,一个新来中专生,三个人的部门,你闭着眼睛就能玩转。”随后,苏誉又说了矿山上的情况,总算把徐茹忐忑的心给安抚住了。 苏誉接了电话要离开时,一直没说话的张玲玲,羞涩的说道:“小誉哥,你周一送我去学校行吗?新环境我有点怯。” “没问题,你不说我也要带你过去,还要给老师交待一下你的学习。”苏誉认真的说道。 …… 苏誉接到的是林小燕的电话,下午就去市里。 安排好徐茹娘俩的住宿,苏誉驱车向市里赶了过去。 听说苏誉中午去家里吃饭,张楠心里乐开了花,张父张母紧张的忙乎上了。中午吃什么,张楠不去考虑,她只考虑苏誉几点到家里。 “老张,别坐着看书了,快陪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一会苏誉就来了。”张母边在厨房忙乎,边叫阳台上看书的张校长。 国学经典正看到兴头上,突然被老婆打断,心里不爽的说道:“以前看你爱搭不理的,没见这么重视过呀!今天接待怎么这样隆重。况且他才是楠楠的男朋友,还不算女婿呢,值得你这么巴结吗?”说完,放下书,摘掉眼镜站起身来。 “你成天就知道书本,楠楠的事也不上心。女儿的眼光真好,我就要这个女婿,现在我看他越来越满意了。”张母不屑的看着张父,得意的说着。 见老婆一脸的兴奋,老张可不认为她一夜之间想通了。记得前几天还唠叨着女儿不听话,别人介绍的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哪一个都比苏誉这个穷屌丝强,可女儿就认准了苏誉。这今天怎么就态度突然一个大转变,老张觉得一定有蹊跷。 “看把你高兴的,难不成那小子调到市里了?”老张边开门边说道。 听老公终于问到重点了,出了门,张母压抑着兴奋,小声说道:“算你还有点见识,他不但调到市里了,还升了官,这你一定没想到吧?” 这个消息老张绝对没想到,因为他是个务实的人,烂七八糟事很少打听,虽然是重点中学的校长,但是很少关心政界上的事情,也没时间看电视,当然也就不知道市里的人事变动了。 但是,一个工作半年的乡镇小干部,调上来能当官,这倒是奇事。他心里猜测着苏誉一定托了关系,调到哪个闲单位里,弄了个副科级待遇,甚至是哪个部门的班股级也有可能。 见老婆眉飞色舞的高兴劲,老张心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想着:“唉,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呀!一个副科级把她高兴成这样了,官有那么香吗?自己是重点中学的校长,也算个官吧,也没见这娘们如此高兴过。” 他内心又感叹了一下,随意的说道:“看把你美的,难不成他当副科长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当官了呢。” “算你有点见识,他在镇里就是副镇长,”张母故作深沉的说道。 “哦,我说呢,原来在镇里就升了官,镀上了金就调到市里来了。这小子很不简单,成功完成了一级跳。”老张惊讶的说着。 张母不屑的望了一眼丈夫,没好气的说道:“副科级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他是市委书记褚淮州的助理,你说他能简单吗?” 听到这话,老张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这怎么可能,他可知道市长助理一般都是处级或者副厅级担任。他可听说,这位市委书记还是副省级的省委常委,相当于副省长,他的助理级别能低吗? “你确定不是道听途说?书记助理可比秘书强多了,是有工作分工的。他一个副科级……”老张狐疑的说道。 张母见张父愣住了,心里乐开了花,开心的说道:“快走吧,他已经是副处级助理了,还兼任铜山镇副镇长,这是楠楠亲口对我说的。你还记得前一段时间龙口县的贪腐案吗,就是他和褚书记下去调研的时候查办的。要我说,我们这女婿不简单,你说我敢不重视吗?” 苏誉进了张楠家已经十二点多了,张楠像个小媳妇,站在家属院门口等着。见苏誉的车到了门口,开心的像个孩子。 “天气还有点冷,你怎么站在外面等着,我又不是不知道家,冻坏了吧?”苏誉急忙打开车门让张楠上来,心疼的埋怨道。 “听说你要来,我心里高兴,能在家里待住吗?”张楠坐了进去,含情脉脉的说道。 车停在楼下,苏誉刚准备下车,就被张楠搂住了脑袋,一张鲜红而温润的小嘴就递了上去。 “大小姐,你疯了吗?这里……” 苏誉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只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张母这次的饭菜比过年时候都讲究,饭桌上不但有鸡鸭鱼虾肉,满桌美味佳肴,还有一瓶五粮液和一瓶高档红酒。 吃饭时张母问起了苏誉的工作和住宿,听说在市委招待所住着,还是在褚书记隔壁。张母不经意想到了什么,急忙提醒道:“楠楠尽量不要去那边住,家里房间也宽敞着,明天给你们换个大一点的双人床。” 好意难却,苏誉很无奈,只能嗯啊着应承着……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 林小燕下了长途汽车,就看见苏誉和张楠向她招手。突然间,她有些迟疑,没想到这两人会一起接自己,更没想到张楠双手搂着苏誉的胳膊,一脸的亲昵样,她瞬间就明白了。 见林小燕出了车站,苏誉急忙接过他的行李箱,张楠热情的拉住林小燕的手,开心的说道:“小燕,我们又见面了,欢迎你来市里工作。” “张楠,谢谢你们来接我。”林小燕腼腆的说道。 “谢什么,以后我们要经常见面,走,我俩请你吃饭去。”张楠大气的说道。 “我在车上吃了点面包,不饿,先找个宾馆住下再说。”林小燕怯怯的说道。 “那怎么行,我俩为了等你,也饿着肚子呢,先吃饭,住的地方多的是。”苏誉打开后备箱,边放行李边说道。 听到苏誉善意的谎言,张楠也明白了。“就是,小燕,我们先吃饭,一会还要跟你商量事呢。” 三个人在商业街上找了个干净小菜馆,吃饭期间,苏誉说起了自己的安排。“小燕,市教育局刘晓光局长我已经说好了。你是准备在局里搞行政,还是去学校当老师,或者你还有其他的想法。说出来,我也体验一下权利的魅力,咱也用权利腐败一次。”说完,坦率的笑了。 俩人没有什么交际,纯属萍水相逢的那种熟人关系,朋友都算不上。人家能不遗余力的帮自己,她心里除了感动,还能说什么。尤其他听说苏誉听了自己的遭遇,才建议市委书记去龙口县捅了那个马蜂窝。这样的恩情比天都大,如何报答都不为过。现在又要为自己的工作,去求别人。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官场上没有白帮忙的。为了自己,苏誉又要欠人情了。想到这里,眼圈不争气的红了。 听林小燕半天没有说话,又见她眼圈发红,眼泪再眼眶里打转,张楠轻轻搂住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燕,快吃饭,工作的事不急,慢慢想好了再决定。” 终于两滴眼泪从柔美的脸颊上滑落,张楠用纸巾为她沾了沾脸颊上的泪痕,她拿过纸巾抹了抹眼泪,感激的说道:“你安排就行了,我没有啥想法。既然学的教育,就教书育人,多培养几个像你一样优秀正义的人,把那些贪官污吏都抓完。”说完,她竟然噗嗤一声笑了。 苏誉明白她的心情,试探着说道:“要不,去纪委上班去?市纪委我不敢保证,呼兰县纪委书记张哲关系不错,他现在正缺人,想去了我给说说。” 苏誉话说完,林小燕眼睛出现一道亮光,急切的说道:“你说我能进纪委?这太好了。我从小就喜欢侦破小说,想着长大当个警察,要是真能去纪委工作就太好了。” “你可想好了。”说着,苏誉拿出电话走出了餐厅。 一会后,他笑眯眯走了进来,手里打了个'ok'手势。 这一次,林小燕又泪奔了…… 第90章 宰相胸怀 九十年代末期,一场震撼世界的金融风暴席卷了亚洲,众多国家的货币贬值、股市崩盘,经济陷入困境。这场被称为亚洲金融的灾难,给全球经济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随后,危机迅速蔓延至马来西亚、泰国,韩国等东南亚国家,导致这些国家的货币贬值、股市崩盘,经济陷入困境。 这一天苏誉随褚淮州来到省城,褚书记回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苏誉也去了雷士酒店房间。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房间依旧,却没有岑莫依温馨的守候。 苏誉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他坐在床边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hello, who are you?”当一句清脆而迷糊的声音传进了方言的耳中,他心里既温馨又歉意。因为,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多,巴黎时间应该是凌晨四点多。 “莫依,是我,忘了你还在睡觉,打扰你的美梦了?”苏誉温柔的说道。 电话里稍顿了片刻,旋即又传出了开心的声音。“你一定去冰城了?” “哈哈哈,不迷糊了?”苏誉开心的回应道。 “你个坏人,我刚才梦见你牵着我的手在凯旋门游玩呢。被电话吵醒正郁闷呢,就听见你的声音,我以为还在梦境里呢。”莫依娇嗔着说着。 “房间没有你,我心里空落落的,不自觉的就给你拨了电话,没想到还真扰了你的清梦。”苏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话筒里的'天籁之音',回忆着以往的温馨,深情款款的说着。 “你想我了吗?那我今天请假回来陪你!”莫依情意绵绵的说着。 一听岑莫依要回来,苏誉急忙回应道:“我的大小姐,你可不要乱折腾,路远花钱是小事,关键不安全。好好坚持坚持,暑假回来我天天陪着你。” 两个人在电话里腻昧了一个多小时,快挂电话时听见有人敲门。 敲门声很大,这是周建标牌敲门声。“你快开门去,估计徐涛那几个家伙来了,我不在家你少喝点酒,免得被人钻了空子。好了,我要起床了。”说完,呵呵一笑就挂了电话。 听到最后一句话,苏誉心里暖融融的,想起自己那次喝多了,就被岑莫依钻了空子,如今她还贼喊捉贼起来。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一句诗词。“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苏誉嘴里嘟囔了一声,走过去开门。 果然是周建和李一鸣两人,周建一进门就跑到套间侦查起来,转了一圈没啥情况。就走了出来,狐疑的说道:“我好像听到女人的笑声,怎么进去没人。” 说罢,狐疑的望着泡茶的苏誉,一副长辈的口吻说道:“苏大才子,我给你说,莫依不在,你可不能乱来,至少不能在这个房间里乱来。她可是我们心中的女神,我从来没见过她对谁这么上心过,你不能惹她不开心。” “就是,苏誉你要是惹莫依不开心,小心哥几个联合起来收拾你。她甘甘情愿跟你在一起,哥几个心都碎了。可你比我们都有才,哥几个服你,希望才子配佳人,能圆圆满满。”李一鸣认真的说着。 苏誉有些无语,但人家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他只能赔着笑脸把茶端了过去。 三个人坐下,李一鸣开口说道:“苏誉,你就是神仙,你说过年后股票市场出现大的波动,我们哥几个还不信。听说现在股市一天一个行情,很多股票都不景气,以前很看好的股票,每天都以跌停而收盘。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苏誉心里一惊,股市动荡他知道,但是最近忙着没有太关注股市行情,没想到都开始出现大面积跌盘。他最担心这几个家伙挣了几个钱,又砸进股市里。 “你们不会又跟进去了吧?”苏誉疑惑的说道。 见苏誉神情有些紧张,周建急忙说道:“没有,没有得事,我俩每人挣了两百多万。我买了一辆奔驰,他买了一辆宝马,都花了快小一百万。剩下那点钱,还等着你的召唤,再次杀进股市,做未来的千万富翁呢。” 这几个家伙还是比较听话,苏誉心里很欣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就好,我最怕你们乱投。现在东南亚很多国家金融体系已经崩溃了,这一浪迟早要波及我们,能不能抗住就看政府如何决策了。从过完年开始,这种震荡一直不断,如果出现股票大面积跌停现象,就证明背后的操盘手开始发力了。现在千万不敢进去捡漏,一个不好倾家荡产。这才是和开始,再看看吧。” 说到这里,他略一沉吟说道:“这都几个月了,徐涛这家伙去京城还没回来?” “徐涛去了京城,云哲去学校上学了,最近都没联系,不知道回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哥俩马不停蹄就过来了,她俩不在,我俩一样能招待。 听说这家伙在京城注册了一家公司,叫什么文?,对对对叫'人文置业'。我以为他要开发小区盖大楼呢,没想到这家伙花了将近一个亿,在胡同里买了十几个破四合院,听说要维修开发呢。”周建无不遗憾的说道。 李一鸣望着苏誉,扭头对周建说道:“你懂什么,涛子那么精明的人,会拿钱打水漂子。”说着,他看向了苏誉。 这时,周建也醒悟了过来。“对呀,有这么一个高人在,涛子哪能胡乱投资呢!”周健暗暗的想着。 正在这时,苏誉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徐涛打来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家伙很灵性呀。”苏誉说着就接通了电话。 “苏誉,去冰城了?”电话接通,徐涛大声的问道。 “呵呵,刚到,正在和周建、李一鸣说你的破胡同呢。”你这耳朵够长的呀,不会听见了吧?苏誉笑着说道。 徐涛爽朗的一笑,“哈哈哈,我会算,刚才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去了冰城,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 “嗯,你就扯吧,去京城别的没学会,扯犊子水平见长呀。”苏誉不屑的说道。 徐涛又是爽朗的一笑,“哈哈哈,还不是你家的莫依吗,怕哥几个晚上给你灌酒,怕被那个小娘们钻了被窝,给我发信息警告呢。” 徐涛的嗓门够大,电话又不隔音,周建和李一鸣两人笑的稀里哗啦。 大家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谁那点事,苏誉也不臊毛,咧着嘴笑道:“怕不止这些吧?你的毛病我家莫依清楚,没警告你不准带我去夜总会?” 还真被苏誉说准了,徐涛惊叹一声,“嗨哟,这都能想到,真是夫妻同心呀。就凭这一点,今晚上必须去夜总会,让自家女人休息休息,欺负别人家的女人去。” “怎么,你要回来?”苏誉惊讶的问道。 “下午两点就到冰城了,你们随便在酒店吃知道,回来咱们就正式喝酒吃饭,晚上去'月泉宫'当皇上去。”徐涛得瑟的说道。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苏誉就挂了电话。 李一鸣看了一下边,欣喜的说道:“现在是十二点多,涛子要回来,他估计是一点的飞机。我打电话要酒店做几个小菜,两点以后咱们再摆酒场?” “天天炒菜米饭吃腻了,不如哥三个出去找个兰州拉面馆,吃一口正宗的牛肉拉面,一会喝酒绝对爽。”苏誉建议说道。 周建也附和着说道:“嗯,好主意,自从过完年,我也吃的有点腻,总想弄点清淡的。牛肉面配小咸菜,就吃牛肉面。” 酒店斜对面巷子里就有几家面馆,几人进了一个兰州拉面馆坐下。 “苏誉,说是说呢,拿了你的礼物,还没有说一句感谢话呢。你猜那个手表在冰城名表店里多少钱?问了价格后,我都没舍得戴。”周建一脸的感慨,欣喜的说道。 这时候李一鸣端着小菜鸡蛋来了,听周建说到表了,也立马来了兴趣。急切的问道:“你去实体店问过了,到底多少钱?” “七万多人民币,还是香港组装生产的。金表店老板是我朋友二叔开的,老头看了我那只表,他说是瑞士原产。市场价最少过了十二万,而且还找不到这种原厂货。”周建诚恳的说道。 “真的假的,这么贵?哎哟,我也不能这么得瑟了,回家要收起来。我家老爷子才带着一百多块钱的老上海,他儿子带着一块十几万的手表到处得瑟呢。我说呢,前几天去我们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他老盯着我看,难不成也看到啥名堂了?”李一鸣惊喜的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道:“估计你们局长看上你的表了,一块表换一个科长当当?” “一鸣,你们供电局的科长到县里可是大局长,值得交易,换一个局长过把瘾?”周建调侃着说道。 “去,这是一块表的事吗?这是十几万块钱的事吗?这是沉甸甸的兄弟情,别说科长,就是给个处长我也不换。”李一鸣大义凛然的说道。 这话说完,三人都哈哈笑了。 吃面时,三人又聊起股票方面的情况。就听周建说道:“苏誉,我听说上证股市,还有香港股市,纽约股市,到底有啥区别,你给兄弟们说说,我们也得学习着,免得钱挣到兜里了,还不知道挣了谁家的钱。” 苏誉呵呵一笑,没好气的说道:“这都不知道?纽约股市顾名思义,就是纽约的股票金融市场,玩的都是美元外币。这个你们稍微了解就行了,知道多了也没用。 我们国内玩的市场有上证股市,深圳股市和香港股市的主要区别包括交易货币、交易时间、交易制度、涨跌幅限制、投资者结构、市场风格和估值水平等方面。? ?上证股市?和深圳股市都使用人民币进行交易。?香港股市?使用港币进行交易?,我们就拿上证股市和香港股市做比较。 ??上证股市?实行t+1交易制度,即当天买入的股票需要等到下一个交易日才能卖出。?香港股市?实行t+0交易制度,即当天买入的股票可以当天卖出,且没有交易次数的限制?。这个就很明确了,怎么玩。 ?上证股市?普通股的涨跌幅限制为±10%,创业板股票的涨跌幅限制为±20%。?二香港股市?没有涨跌幅限制,但在极端情况下会推出市场波动调节机制以防止股价短期大幅波动?。这就把你限制在一定曲线之内,不是随意可以涨跌,降低了投资风险,但也杜绝了一把暴富的可能。 上证股市?以个人投资者为主,机构投资者占比较低。而香港股市?以机构投资者和外资为主,散户占比较低?。这就局限了跟谁玩,玩家都有多大。 ?上证股市?市场相对不成熟,市盈率较高,波动较大。?而香港股市?市场相对成熟,市盈率较低,波动较小。由于港股多为机构投资者和境外投资者,对估值的要求更严格,因此估值较低?。市场风格决定了投资者选择的排面,决定了他的投机性。 只要你们知道这些就够了,至少在选择投资渠道和投资方向上就有了依据。避免了盲目跟进,降低掉进大坑的几率。要外想挖的深一点,就要多看相关金融投资领域的书,多模拟股市操盘,多判断练习,摸索经验。 但是,我还是劝你们少费心思,因为专业人从来不用自己钱玩,因为他们很少能玩赢。医学界有这么一句话,“医生养的是病老婆!”知道为什么吗?不知道了,回去慢慢想。 徐涛回来已经过了三点,没想到褚云哲也能跟着一起回来。几人过完年再没聚会了,听说苏誉去了冰城,褚云哲也请了几天假,就是回来喝酒玩耍。 酒店餐饮二楼包间,哥五个推杯换盏,喝的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大家也喝热乎了。就听褚云哲说:“苏誉,我家老爷子对你可是赞不绝口,你猜他是如何评价你的?” 好兄弟有出息了,徐涛能不开心吗,感觉云哲说话不痛快,没好气的说道:“说呀,快说呀!卖什么关子,褚书记到底咋样说苏誉的?” “就是呀,快说!”周健也叫道。 褚淮州吃完了嘴里飞肉,没好气的说道:“你们等我把嘴里的肉咽了行吗?真是皇上不急一群太监急!” 说完,鄙视的看了几个家伙两眼,捋了捋胸口说道:“催催催,噎死个人了,我老子说,苏誉是'铁血手段'、'菩萨心肠'、'宰相胸怀'、'管仲之才'。怎么样,评价不低吧?” 徐涛点点头,激动的叫道:“高,高,真不低!我爷爷说,褚叔叔也不是凡人,五十多岁就上了副省级,绝非偶然。” 苏誉心里很震惊,褚书记和自己共事时间也不久,竟然对自己有如此的评价,太让他诧异了。 李一鸣听了个糊里糊涂,听着挺高大上的,但好像没有说服力,至少有高帽子的嫌疑。 他弱弱的说道:“你家老爷子还说啥了,不会就给你撩这么一句话吧?应该还有其他的说辞?” 褚云哲绝对是雷死人不偿命的主,他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我家老爷子还说,苏誉二十二岁上副处级,三十二岁一定能上正厅级,绝对是最年轻的市长或者市委书记。如果有可能,苏誉在二十六七岁就能做一任县长,他真想看看苏誉执政一方后,那里是什么样的环境。” 这时候,几个人才知道苏誉已经是副处级领导了,刚才周建还让李一鸣用手表换副科呢。听完这话,两人都一脸的狐疑。 “不是说苏誉是扶贫小干部吗,这才上班半年,一步能提三级,这太匪夷所思了,坐火箭也不过如此吧!”周建暗暗的想着。 在一片赞许和感叹声中,一群人去了'月泉宫'夜总会。从这里,苏誉和全省的黑社会杠上了。 第91章 贵妃醉酒 冰城是个历史与现代融合的城市,既有摩登的一面,更有沧桑的褶皱。这里散发着文明的气息,也不乏腐朽的思想蔓延。 苏誉已经不记得自己来冰城多少次了,但是,却没去过几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是皇后街,没见过什么是土豪。更没有目睹过何为后,何为妃,这电视剧里才能有的皇门贵女。 皇后街原是一条很普通偏僻街巷,听说前几年来了一个大老板,从当地政府手里拿到了这个街道的经营权,投资钱把街道低矮破烂的房屋做了翻建修整,最后请了一个国学大师,起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皇后街”。随后,又从南方引进了歌舞娱乐项目。 随着第一家歌舞厅的礼炮声响起,皇后街门庭若市,家家场子人满为患。起初,大家纯粹为了喝酒唱歌,慢慢的有场子里专门经营异性陪酒,发展成皮肉有偿服务。有关部门还为皇后街美其名曰——“红灯区”,于是,那些特殊服务由暗转为明,躲在暗处的那些蝇营狗苟们堂而皇之登上了大雅之堂,成为权贵官员们豪宅酒桌上的新宠儿。 如今的皇后街规模空前的大,不但有了主街道上的几十家的'ktv'和夜总会,还拉动了交叉街巷的酒吧发廊和足浴按摩生意,成为名副其实的红灯区。不但晚上花红柳绿,浪声一片,白天也是门庭若市,莺燕成群。 苏誉五人被酒店的车送到皇后街,下了车,苏誉感觉眼前一亮。与市区主街道不同的是,这里的路灯不但柔媚,而且路灯造型各异,灯光下的花砖散发着奇异的光彩。配上霓虹灯的绚烂多彩,真有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见苏誉像就看看进大观园,四处瞅个不停,徐涛得意的一笑道:“苏誉,没来过这几吧?冰城独一处,如果你来冰城,如果没有来过皇后街,那就等于没来过冰城。” 苏誉淡淡一笑道:“是吗,我看和咱们学校后面的'风情巷'差不多,无非就是少了些风雅才气,多了一些妩媚烟花味。那里不也照样留下了你不少的青春痕迹,也没见你为那个巷子自豪过。红粉骷髅烟花巷而已,值得你这么得瑟?” 苏誉话音刚落,周建接口说道:“还留下他千千万万个子孙。徐老爷子要知道这事,非心疼的吐血不可。”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被好兄弟调侃,徐涛感觉很开心,她爽朗的一笑,“哈哈哈,滚一边去,小贱人,徐家的子孙金贵着呢。”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嗨…,我人生的好多第一次就在那个巷子发生了,真怀念那里。你说的没错,那里虽然破旧,但是有一种书卷气,付出的都是真感情和真性情。这里除了浓郁的胭脂味,就是满街红尘飞舞。” 褚云哲也不是第一次光临这条街,听着几个人扯远了,呵呵的笑了笑说道:“别酸了,快说,四大宫,咱们去哪一家?” 李一鸣接口说道:“那还用说,想看美女,享受帝王待遇,当然是去'月泉宫'了。” 苏誉看了看四人,都默认去月泉宫,心里吐槽道:“我靠,他娘的都是老油条了。” 你不得不服,月泉宫绣花红毯迎宾,大厅里金砖铺地,无论是设计风格还是装修材质,都是古香古色的龙文华,洋溢着一种奢华和尊贵的气息。 几人刚进夜总会,几位帅哥美女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位个头高挑的服务生说道:“客人几位?陪酒玩乐一楼二楼包房,参与选秀尊贵享受去三楼四楼。五楼是豪华会所,只有'vip'会员才能上去消费。” 徐涛一副老司机的样子,老练的说道:“就我们五位,今天有选花魁活动?” 徐涛刚说完,一位漂亮女迎宾急忙解释道:“贵宾你好,我们'月泉宫'叫选秀或者选妃,隔壁'晨阳宫'叫选花魁。我们每天都要选出当晚的贵妃和贵人。如果您有幸成为今晚的消费王者,三天内贵妃就是您的人,六楼设有皇宫套房,有专人伺候,食宿费用全免,您只管享受即可。” 周建惊的嘴都合不拢了,兴奋的说道:“我靠,三天呐!这整不出孩子,也整出感情来了。” 李一鸣装腔作势的训斥道:“粗俗,这么高雅的地方,怎么能说这样煞风景的话呢。”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还好门迎小妹见多识广,也不窘迫,呵呵一笑道:“如果您爱上了她,那就一月当十次皇上,皇妃每天都是你的人……” 一群人被带到了四楼演艺大厅,选了个宽敞视线好的位置坐下,虽然刚喝了白酒,但是大家都喝的不多,就为了晚上征战夜总会留了量。 服务生拿了洋酒啤酒,还有干果碟子,摆了一桌子。 几人坐下,看看时间才过了八点,还有点早,大家打开啤酒洋酒边喝边聊天。 大家碰了一杯,放下杯子后,李一鸣说道:“涛子,原以为你要在京城搞小区盖大楼呢,没想到买了几个破四合院,你到底咋想的?” “是呀,花了一个亿,买了几个破院子,难道你是准备搞出租吗?”周建也不解的说道。 徐涛呵呵一笑,不屑的说道:“你们俩不懂,这里面门道很多,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京城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现在搞开发都到了三环外了,三环内的地皮根本买不起,动不动一块地皮就上亿,建成还不得五六个亿,甚至十几个亿。我手里就两个多亿,买了地皮没钱搞建设,现在贷款又审批的很严格,咱们又是外地人,京片子们不认咱。 最后苏誉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把钱分开花,两三千万在三环外买一块地皮,也不急着建,放几年再说。然后收拾几个有特色的老四合院,稍加改造继续出租。这样既保值又增值,经济压力还不大,还耽误不了开发房地产。” 褚云哲看了苏誉一眼,心里暗想:“我说涛子咋这么有魄力,果然是苏誉出的主意,听着还真是个好计划。” “你公司叫'人文置业',你还别说,这名字起的还真好。其实,开发房产不就是开发当地的文化吗,你的四合院是挖掘院子背后的人文故事,小区开发也编织着新的人文故事。 嗯,不错,不错,越品越有品味。”褚云哲感慨的说道。 “来,为人文置业,人文故事干一杯!”周建提议说道。 一阵玻璃杯的撞击声过后,大家又喝完一杯。 放下杯子苏誉笑道:“公司收拾妥了,招了几个马仔?” 听苏誉终于问起了自己的公司,徐涛轻松的一笑,“都弄妥当了,原准备上写字楼租办公室,有个老头建议我找个位置适中的四合院,稍微收拾一下,买点办公家具就行了,经济实惠还很接地气。 你还别说,京城还真是卧虎藏龙的地方,那老头身上不但文化色彩浓郁,而且还一股道风仙骨,现在是我的置业顾问。算上他,现在公司总共有八大仙,而且各有各的分工。”说完,又冲着苏誉得瑟的一笑。 苏誉点点头,赞许的看了徐涛一眼,真诚的说道:“涛子为人慷慨大气,这是他的优势,但有时候也会转化成他的劣势。京片子里啥人都有,有文化的骗子,比没文化的强盗都可怕。所以我建议,要想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跟圈子很重要。无论是老京圈还是新京圈,不管是权贵圈还是商业算,都得有个度。入戏太深,容易把自己折进去,浅了又接触不到人家的核心层。这个度很难把握,所以,以后出去参加聚会,要多听,多看,少说,多琢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发表自己的拙论,先给众人一个诚实稳重热心的好影响,慢慢的高人就出现了,有人会主动带你玩了,说不定以后,你也能成就一代儒商大家。” 众人又为儒商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徐涛感慨的说道:“我虽然在社会上历练不久,但也算阅人无数了,说起高人,能比得上苏誉的目前连半个都没有。苏誉要是混京圈,绝对是豪门大家梦寐以求的座上贵宾。因为他不但学识渊博,还懂人性,身上更有一种让人沉醉的底蕴。真希望有时间了,去京城住段时间,给兄弟我把把关,也让京城那些土夫子们领略一下黑省活财神的风采。” 大家哈哈笑着又为活财神喝了一杯。 时间过得很快,不经意间,演艺大厅座无虚席,演艺台上鼓乐响起。 一位通身穿着雪白,古香古色的美丽女子翩翩起舞。一脸的媚态,有一种顾影自怜的感觉。 “这个不错,好像表演的是贵妃醉酒,可惜少了李隆基。”李一鸣激动的说道。 几个人点头傻笑,一脸的痴醉样。 苏誉喝了一杯酒,淡淡的说道:“一鸣,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如果这里有了唐玄宗,贵妃就不会消沉醉酒人见犹怜了。” 徐涛急切的说道:“哦,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杨贵妃很美,也跟爷爷看过这出戏,还真不知道贵妃醉酒的背后故事,你给大家说说吧。” 见苏誉只笑不说,褚云哲没好气的说道:“别卖关子了,说说吧,我们边欣赏贵妃的美,边喝着美酒,听着贵妃的故事,也是人间乐事。” 苏誉正在欣赏台上的表演,根本没有理睬哥几个说什么,突然听到云哲的话,他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哦,我没有卖关子,我感觉这女子是个戏剧演员,而且还是专门演这戏的角,能把贵妃失望的怨念,我见犹怜的神态,拿捏的恰到好处,也不是一般的演员,表演时间最少有十年了。可惜了,可惜生在一个笑贫不笑娼时代里。 贵妃醉酒说的是唐玄宗与杨贵妃爱情故事。相传,他们约定在百花亭设宴饮酒赏月,然而唐玄宗却无故失约,贵妃久等不来,得知唐玄宗已经宠幸了其他妃子后,心中产生了无限哀怨,最终独自饮酒至深夜酒醉。?” 听完苏誉的讲述,周建喝了一杯酒,遗憾的说道:“有这样的女人还不满足,李隆基真是个混蛋。” 说话间,台上女子已经表演完毕,台下掌声一片,夹杂着很多淫浪之语。 苏誉由衷的说道:“不错,很不错!不但人长的美,表演也很到位,可惜了,可惜落入这肮脏的红灯区。这个世上多了一个三陪女,少一位艺术表演家。” “既然你喜欢,一会推她做贵妃,你做那个玄宗皇帝,三天时间够你享受人生了。别矫情,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徐涛大气的说道。 听着听着,感觉话有些不对味了,苏誉鄙视的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么好的意境,被你给破坏了。我是欣赏她,可惜她为了金钱堕落红尘,别把你心里那些龌龊心思强加在我头上。” 几人又是一阵嘻嘻哈哈,演艺台上已经换了几个人,都是古香古色,表演的传统舞蹈,但是都很不专业,漂亮倒是一个赛一个。 时间过了零点,才艺表演过一段落,有一位西装青年走上台,拿着话筒说道:“今晚五位秀女都已表演完毕,现在开始,大家为自己心怡的人喝彩打分,一分一万块,得分最高者就是今晚的贵妃。也许诸位贵宾有机会享受贵妃的贴心服务。请大家为自己心爱的女人鼓把劲,也许今晚您就是真正的王者。” 全场欢呼雀跃起来,刚表演完的五位美丽女子又走上台,身上都带着编码,按照表演的次序依次编号,第一个表演'贵妃醉酒'的女子编号01。她们都很漂亮,相比之下,她年龄最大,选秀中未必有优势。 徐涛认真的说道:“我要把她拍下来,送给懂她的人。” “好好看戏,少扯蛋,拍下来你自己享用去,我只懂欣赏。” 几人呵呵起混着,说着打趣的话。 1号底分1分,2号底分3分,3号底分2分,4号底分3分,5号底分4分。每次最少加一分,得分数最多者就是今晚的贵妃。谁是今晚的王者,就看您对她的爱有多少了。 “我看着都挺好,怎么底分都不一样?”周建疑惑的问道。 “俗人,这里面的奥妙你懂的,最起码,五号更年轻有气质,说不定还是个才女呢。”李一鸣打趣着说道。 这时候,主持人又说道:“诸位桌上都有五个颜色不同的投票器,上面都有号码,诸位在对应的投票器上输入几就是几分。就代表着您对自己心怡女人的心里分数,可以多次输入投票,但不能退票。现在,我宣布投票开始。” 都是老江湖,能上这里消费,没有千儿八百万的都不敢来,看兴高采烈的程度,也不是第一次玩这游戏了。苏誉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人性的卑劣与丑陋,一旦被释放出来,上帝也只能退避三舍。 “谁都别别乱按,就一号,她就是今晚最尊贵的那个。”徐涛无耻的说道。 紧接着大屏幕上出现了号码对应的数字,“哇,一号六分,二号五分。我靠,五号十二分了……”周建不自觉的叫道。 “你咋还不动手呀,三号都二十分了。一号才七分。”李一鸣激动的说道。 “好饭不怕吃的晚,再等等,让他们先开心开心。”徐涛自信的说着。 第92章 就当上辈子欠你的 人类社会历经数千年,伴随每一次社会的发展与进步,诸多传统陋习皆已烟消云散,诸多思想境界亦得以升华。然唯有沉溺于金钱、权力与欲望之泥潭而难以自拔,非但未随社会文明之进步而有所收敛,反倒花样百出,有一种欲罢不能之态,且有一种燎原之势。 古往今来,风月之所向来如此,前人追逐风月,所图者非止肉体之欢愉,更有精神之升华。而今人观念之中,风月不存,唯余肉欲。不惜重金,只求弹指间胭脂之刺激。 '月泉宫'不愧是四宫之首,不但服务贴心,而且也是套路百出。在主持人的语言推波助澜之下,4号、5号秀女分数马上飙升三十分了。 见徐涛手放在投票器上,望着大屏幕就是不行动,李一鸣可耐不住了。“涛子,你不会是舍不得那几个钱,让哥几个空欢喜过过嘴瘾吧?要不我来,这1号秀女,哥们一定要给苏誉拿下。” “就是,5号都二十八分了,1号才十一分,你看那个支持5号的死胖子,都得瑟的没边了,你必须给哥们压下去。”周建没好气的说道。 徐涛鄙视的看了两人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猴急个屁,再让那黑胖子得瑟一会吧。” 三个家伙像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地讨论着,而苏誉和云哲则是一脸的淡漠,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们无关。“苏誉,真是不服不行啊!你的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我一直在默默观察着 1 号,她上台时就像一只害羞的小鹿,默默低着头,没有因为分数垫底而焦虑,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为了得到支持而媚态百出,搔首弄姿。难怪我家老爷子说你是个做大事的。” 正在这时,就听到台上主持人说道:“经过几轮投票角逐,5号得分最高29 分,位列第……” 说话间就见大屏幕开始又动了起来,大家再看1号分数由原来的11分直接飙升到31分。 台下一片哗然,有人惊叹:“1号遇到大金主了,直接加价20万元,真是大手笔呀!” 也有人调侃说道:“这次高少没戏了,再跟也当不了王者了,只能把自己心仪的女人送到别人怀里。” 苏誉听了很纳闷,看了看一脸得瑟的徐涛几人,又望着褚云哲,小声问道:“他们说的啥意思?” 褚云哲也不是风月场小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更明白苏誉问的意思。于是,淡淡一笑道:“贵妃诞生靠大家捧场,你一分我三分的积攒起来。而王者是用钱买来的。1分一万,那胖子在5号身上最多也就投了10分,也就是说,他要是获得今晚王者尊号,消费加起来不得少于十万即可。1号原来分数11分,现在直接变成31分,证明徐涛一次性投了20分,也就是说我们今晚消费不得少于20万。无论谁做今晚的贵妃,只有消费王者是咱们,那位贵妃娘娘都是咱们的菜。” 苏誉听明白了,玩了一圈,选贵妃是不过是为了刺激消费而已,真正的尊贵不是什么贵妃,也不是什么王者,而是像徐涛和高胖子那样的冤大头兜里的钱。 “太让人震惊了,真没想到,1号才是今晚的佼佼者,一次加20分,是月泉宫开业以来第一位可以封后的贵人。首先恭喜1号,再感谢三号桌的贵宾。还有没有人加分,如果没有人加分,今晚的贵妃要产生……”主持人话音未落,大屏幕又动了,5号秀女的分数从29分升至32分。 “5号秀女32分,又占据秀女榜首,感谢2号桌的贵宾对5号秀女的钟爱和支持,请问3号桌贵宾要不要跟进。”主持人兴奋的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大屏幕又出现了波动,“1号秀女35分稳居鳌头,又夺回了王妃桂冠。请问……” 主持人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个声音叫道:“3号桌朋友,是想跟我高某人过不去吗?” 众人再看,就见高胖子像个黑炭塔一样站了起来,满脸的邪性望着苏誉一桌,嘴角不屑的上扬。 徐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社会上的混子听到徐氏都是退避三舍,因为开矿的不但钱多,而且人多,一般没有几个好惹的。徐涛这么多年也是顺风顺水的,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也没有吃过什么亏,也没有受过别人的威胁。 听到有人敢威胁自己,徐涛心里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胖子,徐爷我认识你吗?别套近乎哦,要玩徐爷我陪着就是。” 黑胖子被当年羞辱,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喝道:“你他娘的找死呀!信不信老子废了你?”说着,拿起半瓶酒就砸向了徐涛。桌上七八号黑衣汉子也都站了起来,纷纷摸向腰间。 徐涛喝了点酒,反应有点慢,刚反应过来,酒瓶就到了眼前。就在这时,一只手闪电般出现,紧紧抓住酒瓶。 “死胖子请你喝酒,你要领情,礼尚往来才是王道,那我就替你敬酒了?” 说话的正是苏誉。就见他手里拿着半瓶洋酒,给徐涛倒了一杯,随手放下酒瓶,闪电间桌上半瓶洋酒飞了出去,正砸在一脸惊愕的黑胖脸上,顿时,玻璃渣子乱飞,酒花四溅。 随着,一声惨叫,黑胖子一脸血污,脸上几个玻璃渣子闪着诡异的寒光。惨叫道:“给老子废了他。” 见自己的老大被打,一群人从腰间摸出了明晃晃的军刺,就要冲过来。 见一群人要冲上来,苏誉也站起来,冷冷的说道:“别说我没提醒各位,想玩就好好玩,玩不起就滚蛋,再敢造次,你们今年都别想站着走路了。” 这话声音不高,却透着阴森森的杀气,众人都被镇住了,都站着不敢向前。 这时候,夜总会的安保也围了上来,一位吊死鬼脸的壮汉说道:“大家都克制一点,这是飞哥的场子,给飞哥留点面子。” 见十几个安保围了上来,一群人顺势就停下了,黑胖子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从脸上拔下玻璃渣子,嘴里骂道:“鬼脸卢,你个瞎眼的玩意,老子被打了,你来拉偏架,真以为我不敢砸你的场子吗?” 原来安保头头姓卢,外号鬼脸。就听他冷哼一声道:“哼,我只看到你向3号桌扔酒瓶子,我还看到你兄弟手里拿着家伙,至于你怎么吃亏了,大家都知道。好好的选秀,你破坏了规矩,这点只是教训,今晚所有损失你赔。想砸场子你就动手吧,知道你家里有钱,赔的起。月泉宫正好想装修,欢迎资助。” 鬼脸一通话,说的黑胖子没了蔫了,知道打不起来了,几个混子也把家伙事收了起来。 黑胖子挨了打不说,又被人威胁了,狠狠的望着苏誉几人,歇斯底里的叫道:“还站着干嘛?送老子去医院。小子,这梁子咱们就结下了,你们等着。”说完,在两个小弟的搀扶下就向电梯口走去。 鬼脸卢也不是弱鸡,对待这种狐假虎威的富二代,他可不惯着,因为他就是冰城最大的混子。“让把账结了,破坏月泉宫的规矩,罚两千,交了再钱走人。”鬼脸一脸的不屑,没好气的说道。 “一个小插曲,大家不要介意,继续选秀节目。我宣布,今晚的贵妃是1号秀女。大家鼓掌祝贺她,也再次感谢3号桌贵宾的慷慨支持。”说完,带头鼓掌祝贺,一位小姐端着金盘,盘子里一顶金灿灿的桂冠,随即邀请了台下一位女嘉宾,把桂冠戴在了1号秀女的头上。 台下掌声更加的热烈了,也许大家找的就是这个刺激吧。 刚才的小插曲,搞的几个美人花容失色,见事情平息了,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桂冠不桂冠的其实可有可无。毕竟都是为了讨生活,谁也不愿看着客人为自己拼命。1号女子这才看向了3号桌,一脸的复杂神情。 掌声过后,主持人又说道:“恭喜3三号桌的贵宾,请五位移步王者至尊包房。从现在起,贵妃就去3号贵宾包房陪酒……” 不愧是至尊包房,里面金碧辉煌,柔软的纯毛地毯,红木家具,超大倍投,还真有些王宫的味道。 几人在宽大的红木沙发上坐下,周建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说道:“苏誉,我一直想和你切磋一次,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晚这一酒瓶,彻底让哥们看到了差距,不得不说,你不但文采飞扬,武力值真不敢小觑,哥们真服你了。”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徐涛没好气的说道:“真不应该劝着你,让苏秀才收拾你一顿,也许你会更舒服。我见过他很多次出手,基本都是抬进医院的,今天这头死胖子是唯一走着去医院的,不得不说,他的运气真好。” 从进门,“新贵妃”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为几人泡茶倒酒,做着温馨的服务。听着几人的说话,心里也很是惊讶。如果没有亲眼看见,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大帅哥,这么厉害。 徐涛见女子坐的有点远,拍了拍苏誉的双人沙发扶手道:“来,美女,你是今晚的贵妃,他是今晚的王者,天生的一对。是他一眼就看上你了,好好伺候好我的兄弟,该你的费用加倍给你。” 说完,又对门口的服务生说道:“把台上那四位妹子都叫来吧,今晚我哥几个都是王,她们都是妃。” 服务生出去安排去了,女子怯生生,满脸害羞的坐在了苏誉身边。苏誉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心里光明也懒得解释。何况呵呵这几个家伙解释,就是对牛弹琴,会越解释越迷糊。 女子坐下很拘束,完全没有夜场妹子的从容大方。“如果我没看错,你是专业的戏剧演员?”苏誉边为女子倒酒边说道。 听到苏誉的话,她心里一惊,但是随后就淡定了。“贵宾真是好眼光,我是黄梅戏演员。如今都没人看戏了,为了生活不得不出来。”说着,惭愧的低下了头。 不一会,台上四位女子都被带了进来,哥几个听着苏誉和女子聊天,也没有打扰,一群人坐在另外一个茶几上玩起了酒令。 感觉女子有些尴尬,苏誉急忙岔开话题道:“叫我苏誉吧,贵宾贵宾的叫,感觉很别扭,不知你叫什么?” 见苏誉眼神干净,一脸的正气,女子诺诺的说道:“我…我叫柳雅茹,今天刚来,还没有艺名。” “嗯,名字和人一样的恬淡娴雅,很有韵味,那我就叫你儒雅吧,你就叫我苏誉,这样也好说话。”苏誉轻松的说道。 “谢谢!”柳雅茹感激的看了苏誉一眼,急忙道谢。 苏誉摆摆手,微笑着说道:“你练习戏曲应该有十年了吧?戏剧功底很扎实,舞台上的你满眼自信与灵气。我觉得你应该属于舞台,这里太脏,别玷污了你身上的灵气。” 听到苏誉的话,柳雅茹一脸的悲哀,微微垂下头,眼里泪光闪闪。“我也不想,可剧团半年没发工资了,可我还得活着,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养。别人出卖的是青春,我出卖的是灵魂。你一定出生在豪门贵府,如果你没有尝试过没钱救命的艰难,没有看过别人耻笑的白眼,就没有资格评论我的生活。从踏入这道门时,我的心就死了。” 说到这里,她勇敢的抬起头,直视着苏誉道:“今天我既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也没想着有什么未来。第一天能遇上你,也是我的运气。按照规定,这三天我属于你,你不用有什么难为,你花了钱,我愿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也许过了这三天,我会变成一个毫无廉耻,任人采摘的婊子。”说完,两颗豆大的泪珠,顺着洁白的脸颊滚落下来。 苏誉表情平淡,拿出两张抽纸递给柳雅茹,又为她倒了一杯果汁饮料。 感觉到苏誉的善意,她心里有些歉意,擦了擦眼泪,急忙说道:“对不起,我感觉自己心里有病,你是我的客人,也是我的贵人,我没有资格对你发火,我……” 柳雅茹话没说完,苏誉抬手制止,温和的说道:“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说说吧,也许我能帮你解决难题,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不要让这里的晦气污了你身上的灵动之气。告诉我,如果你衣食无忧,你还能坚持自己的艺术路线吗?” 苏誉的话像一支强心针,柳雅茹感觉自己瞬间焕发了生机,她抹了抹脸颊,诧异的说道:“我比你大,还有个三岁的女儿。虽然我离婚了,但我感觉你非常优秀,不敢有任何的奢望。只要你不嫌弃,只要不做这被人蹂躏婊子,我愿意做你的情人,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为你继续戏曲表演。” 知道她误会了,苏誉微微一笑,端起酒喝了一口。“雅茹姐,你误会了。说气话,你很美,也很有气质,你扮演的杨贵妃恐怕真的杨贵妃也自叹不如。你这样的优质女子,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想得到你。但是,这世上的漂亮女子千千万,我拥有的过来吗? 有句老话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许我们上辈子有缘吧,也许上辈子欠你的。或许上辈子我们是兄妹;是夫妻;也有可能真是朋友是情人,这都有可能,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了。既然这辈子在遇上了,不想看着你沦落风尘,单纯的就想帮帮你,你不必想得太复杂,就当一个老朋友就行。” 苏誉的这一通谬论,搞的柳雅茹不知所措,她甚至怀疑苏誉就是个神经病,但看他双眸清澈,一脸的认真,她没有理由不信他。于是,她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吐露给了苏誉。 听完柳雅茹的自我介绍,苏誉点点头说道:“你没有和夜总会签合同就好,今天我就带你离开。临海市我也很熟,至于你的工作,生活,我都会为你安排妥当。”说着,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柳雅茹。 第93章 一辈子的… 从交谈中得知,柳雅茹是'临海市'玉春县'人,也是玉春县黄梅戏曲剧团的台柱子。可惜好景不长,随着近年来的改革开放越深入,传统文化受到外来文化的不断挤压,从观众到演员都发生了断层现象。所有的戏曲剧团都被勒令自负盈亏,由于大环境不好,玉春县戏剧团濒临倒闭边缘。 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剧团也不得不发出自谋生路的通知。经过几番踌躇,柳雅茹决定来省城碰碰运气。她一没学历,二没工作阅历,来省城半个月,钱也快花完了,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无奈之下,听了招待所老板娘的建议,今天去皇后街碰碰运气,没想到被安排试用。 虽然三十岁的人了,但她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风韵的俏脸上有一种古典的美。今天第一次亮相,就被苏誉几人点了贵妃,她既高兴又忐忑。高兴自己第一天使用就被爆冷门,以后工资绝对不低。忐忑的是,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想起自己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她死的心都有。但又想到家里年老的父母和年幼的女儿,她只能咬牙坚持下来。 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点自己台的男人不但人长的健壮帅气,而且也很礼貌体贴。她决定了自己的后半生就从他开始,也许这三天就是她人生最后的快乐时光。因为这一刻,她的灵魂还是干净的。她愿意把自己最后的美丽,给这个干净帅气的男人。 …… 两人聊了一会,苏誉站起身道:“雅茹姐,走,一块玩玩去,别考虑那么多,你就当今天我请你来消费的。过了今晚,一切会更好!” 苏誉的好意她推脱不掉,一张银行卡到底有多少钱她不知道,但是她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真诚,她知道绝对不少。她尽量说服自己,他就是自己上辈子的亲人,这辈子过来救救自己的。心里这么默念了几遍,精神也轻松了不少,看苏誉的眼神也更加的温柔了。 听到苏誉的呼唤,她微笑着回应道:“嗯,今天我专门陪你,无论以后如何,请允许我堕落一次吧,我是愿意的。” 他明白柳雅茹的心情,苏誉也没说什么,微微一笑,向徐涛那边走去。 两人刚坐下,就听5号女子调侃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贵妃和皇上你们还不去六楼皇包里享受人生?听说那里好玩东西的很多,可惜,我还没有机会去住上一晚。” 柳雅茹羞得满脸通红,低头不语。苏誉脸皮也锻炼了出来,呵呵一笑道:“正好,我不习惯住这里,这个贵妃的桂冠给你,要不今晚你和徐涛去享受人生如何?” 徐涛眼睛一亮,呵呵一笑道:“这样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只要把钱扔下,你们几个谁住都行。”苏誉没好气的说道。 “唉,你的毛病真多,那你就带她回酒店去住。”徐涛无奈的说道。 一群人行酒令喝了一会酒,又点歌唱了几首。看时间也凌晨一点多了,苏誉就准备离开,徐涛带着5号女子去了皇包,这几个家伙都要了房间,苏誉带着柳雅茹出了夜总会。 出门就有出租车等着,苏誉两人上车,直接向雷士酒店开去。 汽车开动后,苏誉透过玻璃窗向前后左右看了看,发现街边两辆面包车也跟着启动了。他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也许是艺高人胆大,苏誉没有理会。 临近雷士酒店,苏誉对柳雅茹说道:“师傅,这是一百块钱,不用找了,车直接开到雷士酒店地下车库,等我下了车你就直接开车走人。雅茹姐,这是我的房卡,你不要下车,直接上地面下车,直接上酒店房间等我。” 苏誉的安排有些怪,司机没有询问。柳雅茹惊讶的说道:“你是不是要在车上拿东西?我和你一起在地下车库下车,我们拿了东西一起上去。” 苏誉知道不说实话不行了,“雅茹姐,今天打了死胖子,人家能愿意?后面两辆面包车一直跟着,我怀疑是他们,你上去等我,一会我摆平就上去。” 听苏誉说完,柳雅茹心里立马紧张起来,急忙说道:“不,我要陪着你,这事还是因我而起的。” 苏誉呵呵一笑道:“听话,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要是在现场,我真就有危险了。” “可是…,可是…”柳雅茹被苏誉说的不知所以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应对。 这时候,车接近地下车库的北出口了。不得不说,司机也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这两个人有危险,于是算计好了,直接绕过酒店,从酒店的背面入口猛地拐进去。 进了地下通道,按照苏誉的指挥,直接开到a出口方向,后面两面包车也开进来,见苏誉在电梯附近下车,急忙尾随而来。 见苏誉从容不迫的下了车,柳雅茹担忧的说道:“苏誉,你小心一点,要不你先上电梯回酒店吧?” “别担心,快走吧!”说完关上车门,出租车快速向着a出口驶去。 出租车刚走开,面包车就向自己冲来,苏誉早有准备,向后退了两步,躲在水泥柱子后面。第一辆面包车的右前轮,直接撞在柱子上,另外一辆紧急避闪,撞上了两辆豪车的车头。 柱子前面包车上五六个人,被撞的七荤八素,一个壮汉拉开车门刚走下车,就被苏誉抬脚踹在膝盖上,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手里的砍刀落在地上发出,“当啷”的响声。 这阵仗,确实有些始料不及,有个小子手急眼快,急忙关了车门。另一面车门被车位上的车头顶着打不开,一群人坐在里面干着急。 司机刚从撞击中清醒了许多,车门刚开下了一条腿,就被苏誉一脚踹在车门上,杀猪一样的叫声再次传来。 好不容易,另一辆车上摇摇晃晃下来两个人,手里拿着军刺,比划着向苏誉扑来。 苏誉早就有防范,躲过第一个军刺的袭击,抬手一拳就砸在这家伙的手臂关节处,又是一声惨叫,军刺到了苏誉手里。 随手一个格挡,第二个军刺的袭击被化解,对方手里的军刺飞了出去,不巧正好扎在后面下来一个壮汉的大腿上,这家伙叫比前几个还悲惨,估计是看见血了。 那家伙军刺飞了,有点傻眼,被苏誉一拳砸在面门上,哭的声音都变调了。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没见干啥,五个人都倒下了。苏誉扭头看了柱子跟前的车,车门刚打开,见苏誉看了过来,急忙把下到地上的脚又收了回去,车门又关上了。 装豪车的司机开始发动车,可惜面包车撞的有点严重,点不着说,车旁边还有一个家伙,见出来的人都倒下了,急忙又要钻回车里。被苏誉一脚踹在尾巴骨上,躺在地上歇斯底里哭嚎起来。走到驾驶室跟前,对中前挡风玻璃一拳砸下,钢化玻璃渣满天飞,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司机面门上,司机当即就疼晕了过去。 这辆车解决完了,苏誉回头再看柱子前的车,车门打开,一个家伙刚出来,见苏誉扭身要过来,吓得不知道逃跑了,直接把砍刀扔在地上,跪地求起饶来。“大哥,求你放过我,我没有恶意。我服了,服了!” “里面人都出来,跪在地上。”苏誉不敢大意,他最怕谁从车里拽出一把土喷子,自己还真麻烦了。 柳雅茹进了酒店大厅,急忙找值班保安,保安睡得糊里糊涂,听说苏誉被人困在地下车库,急忙给经理汇报。 不一会,酒店经理带着四五个保安下了地下车场,也看到了苏誉发狠的场面。苏誉下手的狠辣,看的几个人腿肚子都有些不听使唤。当然了,看到这一幕的还有柳雅茹。见苏誉没事,地上一片哀嚎声,她的心里不但没有慌乱,而且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这个时候,几个保安走了过来,“我靠,这些狗日中奖了,撞了一辆'迈巴赫',一辆'兰博基尼',不知道把老婆孩子卖了够不够修车。”一个保安说道。 另一个保安说道:“哎吆,这边奥迪和宝马车头也被蹭了,不过这还便宜点。” “报警了吗?”酒店经理说道。 “我报警了!”柳雅茹急忙说道。 地上躺着的几人,听到这话,差一点晕了过去。 这时候,柳雅茹也壮着胆子走了过来,“你没事吧?唉呀,你手上有血,受伤了吗?”说着,拉起苏誉的手查看。 苏誉看了一眼拳头,温和的说道:“没事,应该都是他们的血,我没事。你回去吧,等一会警察来了,我交代一下情况,完事了我就上去。” “我陪着你,是我报的警,警察一会要询问,我也是证人。”柳雅茹满脸温柔,倔强说道。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看了满目狼藉的现场,又调了监控看了后,一位警察小头目说道:“面包车这是要杀人呀,还好这小伙子不是一般人,不然,非死即残。” 警察都是这一片的,徐家啥情况能不知道吗,何况,徐涛出手大方,这一片无论工商税务,还是城管警察,都对雷士酒店另眼相看。 又有一名警察说道:“通知车主,让核价修车,这些车没有个大几百万根本修不下来。几个傻逼,这点水平还敢替人出头,还好高家不缺钱。” 于是,叫了救护车,把两没伤残的小子带上了警车。 苏誉回到房间已经快凌晨四点了。再有一个小时天也就亮了,稍微收拾了一下,苏誉就让柳雅茹进内室睡觉,自己拿了一条毛毯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柳雅茹心里很感激,但心里也有些失落,睡在床上,她心里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早上八点刚过,苏誉的手机就响了,是褚淮州的电话,他急忙接起来。“褚书记,早上好。”苏誉一手揉着发胀的眼睛,一边说道。 “酒还没醒,云哲昨天回来只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是你们几个聚聚,到现在还没见面。”褚书记笑着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褚书记,昨晚上我们几个在徐涛这边聊的时间久了,所以都住在酒店了。这就叫云哲回去向您报到。” 自己儿子和苏誉在一起,他还是很放心,因为苏誉是个靠得住的人。“不用,让他睡醒了再回来。一会我要去省委,先开常委会。你是和我一块过去,还是等常委会开完过来?” “褚书记,您先去省委开常委会,我赶十点到省委,向省委陶书记汇报的事你安排,崔省长那边是不是也要一起汇报,正好我带了两份材料。”苏誉提醒道。 苏誉话里的意思褚淮州听明白了,这事他还真疏忽了,自己副书记多年早就习惯了,每次汇报都找书记。这次不同了,是工业项目立项,这咋能绕过省长呢。 “嗯,你想的很周到,那就我试着约两个人一起听汇报,你准备妥当等我电话。崔省长还是很挑剔的,你要好好发挥一下。我不指望了他能立马同意,只要他不反对就够了。”褚淮州赞许的说道。 苏誉打电话时,柳雅茹已经起床了,苏誉电话里说到省委书记省长得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无比的震惊。他原以为苏誉是个富二代,或者是个老板。没想到是个能通上省委书记的官员,这让她心里更加的没底。 挂了电话,柳雅茹眼睛有些红肿的走了出来,“你要出去吗?”柳雅茹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见柳雅茹眼睛红红的,估计晚上哭过似的,苏誉似乎有些明白什么。 “哦,一会去省委汇报工作,不急。雅茹姐,你坐在这里吧,我有话对你说。”苏誉平静的说道。 柳雅茹听到苏誉的话,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 苏誉也没绕圈子,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应该猜到了,我是个小公务员。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一不贪污二不受贿,我给你的钱是干净钱,都是我在股市上赚来的,你就放心用。”接着,苏誉把自己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苏誉的话,柳雅茹又感动又惊讶,他没想到苏誉是如此坦诚的一个人,更没想到这家伙的女人缘这么好。其实,她觉得苏誉花了二十几万就买了她的三天三夜,不但没碰自己,还把自己拉出了火坑,这份情不能用金钱衡量的,她无以为报,只有身子还说的过去,暂时还谈不上其他的想法。 “我们萍水相逢,你不但救了我,又给生活的希望,我心里感激又忐忑,我无以为报。我…我身子是干净的,我…你…”柳雅茹吞吞吐吐的说着,眼中闪烁着泪光。 “雅茹姐,你完全不必那样,爱情是美好的,感情有时候也很累的。我没有一点嫌弃你的意思,你没必猜测什么。你看眼睛红红的,昨晚上一定胡思乱想了吧? 一会用热毛巾敷敷,早饭后我去省委,你再补一觉,中午回来一块吃饭。下午给你订机票,你回家把家里安顿好,是去京城'人文置业'上班,还是去安顺戏剧团,给我说就行了。”苏誉真诚的说道。 苏誉说的句句诚恳,雅茹还能说什么,这份沉甸甸的情,她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还了。 第94章 省委汇报 苏誉出了酒店,直接开车去了省委。 冰城的早晨是美好的,略带咸味的空气中有些冷意,红彤彤的阳光为街道上车龙披上了金光。 反正时间宽裕,苏誉也不急着赶路,他规矩的跟着车流缓缓而行。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冰城也出现了堵车现象,路上的车辆类型也越来越多。看来冰城已经步入了经济的快车道,至少彻底翻过了“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时代。 昨晚上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他感觉这事绝对小不了。别的不说,就地下车库那几辆被损坏的豪车,光维修费用就是个天文数字。虽然他还不知道高家是何背景,但他感觉高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也许报复已经在酝酿之中。 他掏出手机,打给了徐涛。 电话在挂断时被接通了。“喂,苏誉……”话筒里传来徐涛有气无力的声音。 “呵呵,打扰你美梦了,也没啥大事,就是昨晚上我把高家派来的人给揍了,现在他们进医院的进医院,进局子的进局子了。我担心他们不会认栽,你哥几个小心的。” 苏誉知道徐涛的德行,酒色过后不睡到中午起不了床。说完了自己的话,就挂了电话。 徐涛听的有些迷糊,直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才慢慢回过味来。 “徐少,你再陪人家睡会吗?”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徐涛完全清醒过来。 他了解苏誉,打架是常事,但这么郑重的警告自己实属第一次。他觉得事情绝对不简单,最要命的是,他对黑胖子高家啥情况一无所知。 “小妹,昨晚上那个黑胖子你熟悉吗?”他看了一眼枕边人,温和的说道。 “哪个黑胖子…,哦,你说的是高荣吧?他是'吉星集团'的少东家。听说家里是基建工程起家,如今是冰城拆迁专业户,也开发做地产项目。不过,在徐家面前高家就是个乞丐。” 女子还沉醉在自己的美梦中,猛然听到黑胖子三个字有点愣神,旋即就明白是谁了,吧嗒吧嗒的为自己大金主介绍起来。 这个高荣徐涛还真不知道,但是这个吉星集团他知道,尤其是黑白通吃的高天昌,在冰城可不算个小人物。他不知道苏誉惹了多大的事,但他知道高天昌可不是个吃亏的主。 想到这里,他也睡不住了,爬起来就下床穿衣服,随手拿起电话打给了云哲哥几个。 …… 苏誉到了省政府门口,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正常情况,常委会十点能结束。苏誉在里面也没有熟人,里面随便出来一个都比自己牛逼,他很自觉的选择了守候。 坐车里没事干,他给乔雅慧发了个骚扰信息。他从不给乔雅慧打电话,都是乔雅慧给自己打电话,这也是她的意思,听说她家里比较复杂,估计不方便,她也没明说,苏誉也不问。 春节后两人再没有见过,有时候真想这个真诚,大方,执着似火的女人。 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是冰城的陌生的座机号码,应该是个公用号。他没有考虑太多,随手接了起来。 苏誉还没说话,话筒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你是苏誉吗,我是凯陵路派出所民警,如果有时间,你能过来一下吗?高家来人了,想和你当面协商解决事情。” 苏誉有点懵,昨晚上不是都说清楚了吗,高胖子派人寻衅滋事,有故意杀人的嫌疑,马仔们现场就招供了,还有监控录像视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还有啥好商量的。 想归那样想,但他不知道派出所的意思,索性就实话实说道:“警察同志,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暂时过不去,你看另约时间可以吗?” 听苏誉这么说,听到警察和身边人商量,不一会,话筒里又说道:“那就就这样吧,中午一块吃个饭,事情也不算大,几句话就能解决。” 苏誉也没辙,人家都这样说了,他只能应承下来。 临近十点,苏誉接到褚淮州的电话,拿上文件袋下车就进了省委大院。 按照褚书记说的位置,上了办公四楼,下了电梯,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位身穿蓝色夹克白衬衣的年轻人。 见苏誉走了过来,夹克青年说道:“你就是苏誉同志吗?我姓陈,是陶书记的秘书,请跟我来,领导在办公室等着。” 夹克青年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寒暄的意思,说完就扭身向走廊深处走去。 原来是省委大秘,苏誉有些惊讶的说道:“哦,陈秘书好,我就是苏誉。” 陈秘书没有回应,快步走向书记办公室,在门上轻轻敲了敲,然后给苏誉一个等待的手势,直接推门而入。苏誉站在门口没有跟进去,这点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陈秘书站在门口,轻声说道:“陶书记,苏誉来了?” 门内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快让进来吧。” 随后,苏誉被陈秘书让进了书记办公室。 茶几前坐着三位领导,一位褚淮州苏誉认识,一位一脸儒雅的中年人,苏誉在电视上见过,就是省委书记陶轩。另一位也有些印象,应该是省长崔正平。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也许是心里无私天地宽,苏誉也不怯场,朗声说道:“让三位领导久等了。”说着对三位领导微微躬身施礼。 看到苏誉,陶轩眼睛一亮,爽朗的一笑,“哈哈哈,不要拘束,坐下说话。”说着,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苏誉虽然没见过什么大领导,但见三位领导都满脸和煦,稍微有些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再次感谢后他坐了下来。 崔省长脸色显瘦,两鬓斑白,从苏誉进门就一脸的微笑,眼光就没有离开苏誉。 苏誉刚坐下,崔正平笑着问道:“年轻真好啊!小苏今年多大了?” 这话看似随意,但苏誉感觉有些突兀。他没有考虑,恭敬的说道:“崔省长好,我今年二十二岁。” 崔省长一脸感慨的说道:“二十二岁的副处级,太难得了!我像你这个年龄时刚进工厂,才是个小学徒呢。” 陶轩满脸含笑,微微颔首,眼光却看向了褚淮州。 褚书记不动声色,迎着陶书记的眼光,满脸微笑着点点头。 苏誉感觉崔省长意有所指,不卑不亢的说道:“呵呵,崔省长见笑了,我们这代人赶上了好政策,遇到了好机会。无论是能力还是阅历,还有待提高,不能和吃苦耐劳的老前辈们相提并论。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领导们多多批评指正。” 这话说的洒脱,搞得崔省长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于是,看了看陶褚二位,哈哈一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江山代代杰人出,小苏不错!” 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了结果,陶轩呵呵一笑道:“时间紧张,苏誉你就开始汇报吧,铜山镇的矿山是省里的痛,有多少人为它付出了代价。如果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又能为地方带来大收益,省里全力以赴的支持你。” 是呀,铜山镇矿山,自开采以来,每年事故不断,亏损连连,我都想不通卖资源还能卖的资不抵债,还差一点丢了主场。如果你能拿出好的解决方案,我要把它列为全省的重点项目,打造出黑水省一张化工金名片。 领导的调子起的高,这是不给苏誉的回旋余地,更想尽快彻底解决这个困扰省里的大顽疾。 苏誉是有备而来,无论领导们是啥样的心思,也不会影响他对项目的自信心,更不会打乱他汇报的节奏。 见几位领导都用期望的眼神盯着自己,苏誉略一沉吟说道:“诸位领导,这里有几份可行性论证报告和规划设计方案,你们边看边听我讲。如果有什么疑问,请用笔勾出来,随后我在给领导们一一解答。”说完,从文件袋里拿出几份报告和方案。 “诸位领导,铜山矿的情况大家清楚,这几年没有计划的开发,让矿山已经不堪重负了。山上到处是废弃的矿洞,地面上坑坑洼洼,废渣随意堆放,工业垃圾漫山遍野,一到下雨地面上棕色的污水四处横流。暴雨过后,一窝窝的棕红色的水坑,一条条红褐色的溪流,一路奔向山下的河流,汇集到了我们的生命之河——黑河。这时候,矿山上就像人间炼狱,像个屠宰场。” 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也许领导们很诧异,我为什么不谈工业,却先要说环境。因为,做成这个项目,首先要治理环境污染。否则,即使把企业建成投产了,也会因为环境问题而被迫停产。当然了,这方面我们已经开始做了,设计了三层拦截大坝,设计方案里也有效果图和设计参数,包括最后流向黑河的水质的情况也给了数据。 这方面我就不多说了,无论这个项目上不上,为子孙后代计,矿山环境治理镇里无论如何都要做,而且已经开始做了。否则,三十年以后,黑河将是一条死河,黑河沿岸的米粮川,将会成为一片盐碱滩。诸位领导,这不是危言耸听。有时间了,还请领导们能去黑河沿岸走走看看,也许能有收获。” 说到这里,他拿出了两份黑河水水质检测报告,一份是八十年代初检测的数据,一份是去年检测的数据。 他拿起一份指着上面的数据说道:“各位领导,这是七九年黑河的一份水质抽样检测报告,报告显示,无论是水质的物理指标,化学指标还是生育指标,都很低,符合生活饮用水的标准,无论是'cod'还是'bod',ph值测试,都在很合理的范围内。'cod'竟然低于80mg\/l,比我们现在喝的自来水都好,这才过了多少年。 再看看去年黑河抽检的检测数据,'cod'竟然高达580mg\/l,再看它的生物指标,含氮量严重超标,如今黑河水属于重度污染。说句不客气的话,黑河浑身散发着臭味,已经成为一条毒水河,成为名副其实的黑水河,这样河里还有鱼吗?即使有鱼谁还敢吃?但是,沿岸还有很多养鱼户,目标供应市场就是冰城和沿岸的城市。” ?苏誉说到这里,再看三位领导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崔省长急忙拿过水质检测报告对比着看了起来。 陶书记似有所思,脸色非常的凝重。褚淮州眼神更加的明亮,严肃的表情下略显亢奋。 ?苏誉继续说道:“现在我来谈谈对新型矿业的理解和想法。我参照了很多发达国家矿山化工一体化的成功案例,结合我们国家的工业情况,做出了一个比较超前的精细化工方案。 最后又结合我们呼兰县的实际,和矿山的矿产资源矿金属元素,规划出了一个精细化工工业园区。主要包含:铜、锌、铁、钨,还有稀有金属等六个化工深加工项目,项目总工分为三期。第一期,基础建设,金属冶炼提纯,加工成金属块。第二期,成品加工,型材制作,比如金属器皿,金属工具等。第三期,稀有金属,稀有元素的提纯与利用。 第一期准备投入四十个亿,主要规划出生产园区,改造采矿工艺和安全环境,从国外引进先进的化工设备,建设精细化工厂。当然了,按照我设计方案上的思路,初期投入四十个亿远远不够,但是,我有办法在不降低质量的情况下,降低投资成本。如果顺利的话,四十个亿差不多就够了。 第二期准备投资三十个亿,主要建设现代化的型材制作厂,比如铜电缆电线厂,金属设备,金属配件,金属器具等厂,反正就是生产市场上紧俏的金属物资。这一块,操作性比较大,也许还用不了三十个亿。 第三期是重点,也准备投资三十个亿,主要提纯稀有金属和微金属,这一块属于高科技,目前国际上,只有欧美少数国家有这种能力,我们还在拿着黄金当土卖。这一块牵扯化工研究,要上马也是六年后了。 也就是说,这个项目建成投标最少需要四十个亿人民币。如果第二期资金紧张,可以用招商引资的方式,搞合作,搞合资。但第一期和第三期的资源提纯环节,必须掌握在国家手中,绝不能进行招商引资,不能让外国资本用我们的资源,赚我们的钱,还要当我们的家。这样的话,我们的开发就没有了意义。” 苏誉话音刚落,崔省长急切的说道:“这项目设计真漂亮,不知投这么多钱,啥时候才能见效益?” 陶书记满脸兴奋,赞许点点头说道:“政府也是讲求时效的地方,我们很大一部分的投资需要贷款完成,所以,收益和收益的时间很重要。” 褚淮州微笑着提醒道:“是呀!你给两位领导画了一张大馅饼,啥时候能吃上肉馅,这才是投资的重点。” 三位领导,接下来就是精细化工工业园区的收益和地方政府百姓受益情况的分析。我粗略算了个账,一期工程两年完成,完成后就能出手金属块,二期一年多就能开始投产。光一期个二期投产后,每年产值二十到三十个亿,利润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十五年左右收回成本。直接解决就业三十万人左右,整个产业链能解决一百万人就业。每年为国家节约挖矿成本和矿产资源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这一反一正,项目每年带来的直接经济收益可达到百分之四十左右。 三期如果能顺利上马,并完成提纯技术,这个利润就不好糊算了,因为这里面牵扯但很多高科技甚至国防材料。光省下来的冤枉钱,就顶上每年的园区总利润了。” 苏誉刚说完,崔省长直接兴奋的站了起来,激动的说道:“太好了!陶书记,我觉得,这个项目是我见过最完美的规划设计。苏誉是个大才,如果这项目能批下来,我建议,几年之内苏誉哪里就别去,这个精细化工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非他莫属。” 陶轩没有想到崔正平会这么配合,看来老崔也是个务实的人,自己以后要重新认识一下。想到这里,他爽朗的一笑,“哈哈哈,正平省长说的很对,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就给你许诺下了,小苏,好好干,我们很看好你,也很看好这个项目。” 谢绝了领导们留饭,苏誉出了省委已经十二点多了。 第95章 被威胁 苏誉刚走出省委大院,就看到手机里的短消息,发来了中午吃饭的地方。随后也接到了徐涛的电话,两人约好了一起去派出所附近的南宫饭庄赴约。 苏誉到的时候,徐涛也正好下车。“苏誉,我听说昨晚上事儿还不小?那群王八蛋向你下死手了。” 苏誉呵呵一笑,淡淡的说道:“呵呵,来了两辆面包车,狗日的还想开车撞我,一共来了十个人,废了八个,最后两个我还是手下留情了。” “王八蛋,这点小事就想要人命,我看他们想谈什么?”徐涛愤怒的说道。 见徐涛一脸的怒容,苏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来都来了,站在门口生哪门子气,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进了饭店,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推开包间门。桌上一共五个人,苏誉就见过一位昨晚上过来处理事情的民警。 见门口出现了苏誉的身影,民警立马站起来,急忙招呼道:“苏誉,哦,徐少也来了,两位快请上座。” 饭桌前还有四人,其中一位也穿着警服,一位满脸横肉的汉子冷冷的看着门口,两位牛高马大一脸邪性的壮汉,用挑衅的眼光看着苏誉两人。 苏誉两人也不客气,不屑的一笑,淡定从容的走到主座前坐了下来。 见两方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小警察打圆场介绍道:“苏誉,我叫刘和谐,这位是我们齐所长,这位峰哥就是高家的话事人,这两位是峰哥的兄弟。大家都不是一般人,希望能坐在一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也好走程序。” 苏誉和两位警察象征性握了握手,徐涛也握了握手,握完手又坐下了,完全没有理会那三个货的意思。 见苏誉对自己老大待答不理的,有个小弟忍不住说道:“苏誉是吧?你很牛逼呀!知道峰哥有多忙吗?我们九点多就到了派出所等你谈事,这饭点快过了你才来,真不把峰哥当回事?” 苏誉冷冷的一笑,淡淡的说道:“嗯,习惯了,你们可以不等呀?”说着,冷冷盯着说话的壮汉。 壮汉被苏誉杀人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悸,感觉身上爬满了蚂蚁,几秒钟后终于低下了头。 一个个刀剑相向横眉竖眼的,这还咋谈,齐所长心里不悦,不满的说道:“马脸,你懂不懂规矩?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说完,看向了峰哥。 峰哥也不是小白,见自己的名头没有吓住苏誉,自己小弟一脚踢到铁板上了,还激起了齐所长的不满。他也不敢再装大爷了,扭头说道:“老六,这么聒噪干嘛,我们是替高老大化事来的,又不是来找事的,坐下喝酒吃饭不要说话。”说完,对齐所长点了点头。 齐所长也是个老油条,见峰哥的下马威失效了,心里也是很不屑。暗暗腹诽道:“土锤,你没看徐少都甘做苏誉的跟班,徐家都不是你能得罪的存在,这苏誉不是富二代就是个官二代,身份能简单的了吗?见过不长眼的,没见过这么瞎眼的玩意。” 想回想,不屑归不屑,齐所长的职业素养还是不低,朗朗开口说道:“老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既然能坐在一起,就是有缘人。今天,我们做个中间人,你们两家能让一步就让一步,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峰哥说道:“阮云峰,大家都不是闲人,你怎么个说法?不妨直说。” “好,那我就说了,我的八个兄弟都骨折了,还有三个粉碎性骨折,说不定这辈子都废了,我要赔偿,三个伤残的兄弟每人一百万,五个受伤的兄弟每人五十万。付钱后,这事咱们就揭过去了,否则……”峰哥冷冷的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徐涛冷冷一笑道:“姓阮的,你穷疯了,咋不去抢呀?就几个臭鱼烂虾,值这么多钱?” 徐涛话音刚落,苏誉接口说道:“阮云峰是吧?名字很有诗意,可惜脑子有点飘。我就想知道你否则的后果什么?” 另外一个马仔站起身来,暴跳如雷的叫道:“小子,你很狂啊!快向峰哥道歉,不然我教你如何做人。” “呵呵呵,狂也要有资本,你没有去医院看看你的兄弟?不知你凭什么也这么狂?”苏誉不屑的笑道。 这话说的满桌人都有些无语了,刘和谐暗想道:“是呀,狂是要有资本的,苏誉身份先放一边,能打已经见证了,这就是狂的资本。一个马仔一没钱二没权,拿什么狂?难不成也和苏誉一样能打?”想到这里,他不屑的望了那憨货一眼。 太不给自己脸了,齐所长真有些生气了。好歹自己是警察,大小还是个官,阮云峰他娘的充其量就是贼,当着我的面还敢威胁人家当事人。这要是被徐家给上面点一炮,老子这前途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里,他冷冷的说道:“阮云峰,你这是谈事的态度吗?你那几个兄弟啥情况你不知道,杀人的动机很明显呀!如果是这样,那就你另请高明吧,我按程序走。”说罢,站起身装作生气早走。 苏誉也不想在这坐着了,因为他从来没想着和一群贼谈事,今天是冲着派出所民警的面子。既然所长都要走,他也顺水推舟,站起身拉开凳子要走。 这一下,把阮云峰给镇住了,高家请他办事,可不是让他过来踢门的,那些条件是他自己心里不爽随口说的,是用来胡搅蛮缠和苏誉讨价还价的,这也不是高家的意思。 这时候,他才想到高家怕得罪徐家,一是派他来探路子,二是想借他的威名压压苏誉。最终的目的就是,不要把高荣扯进去,因为高荣身上有人命案底,好不容易压住了。一旦有人想办他,翻出来旧账,高荣就别想出来了。 见苏誉和齐所长他们都起身要走,阮云峰急忙站起身,立马换成笑脸道:“齐所长,苏兄弟,刚才是我孟浪了,我向几位赔礼道歉。高家是让我给做个和事佬,我想到被打的兄弟,心里有点激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向几位道歉,快快请坐下。”说完,尴尬的笑了两声。 齐所长本就做个姿态,没想到阮云峰这么怂包,立马摇起了尾巴。心里暗骂一声:“真他妈狗变得,给脸不要脸。”随手就把苏誉拉着坐下。 本来想走,见齐所长态度比较端正,苏誉这人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也没有再坚持,他也想听听高家的意思。 “想说就痛快点,不说咱们就吃饭走人。”齐所长不满的说道。 见齐所长很不高兴,阮云峰尴尬一笑,“哈哈哈,齐所说的是,高家的意思,所有的损失他们赔,再给苏誉五十万精神损失费,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案子就消了吧?” 这话说出来,齐所长心里更加的不屑,心里暗想:“高家还不算糊涂,可惜只顾忌到了徐家,忽略了这个苏誉。说不定这才是能要他们命的那个人,但愿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想到这里,他热切的看向了苏誉,温和的说道:“苏兄弟,你看这样行吗?高荣不懂事,高家老爷子还是挺仗义的,能饶人处且饶人吧,就算给我一个面子。” 高家的态度,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徐涛没想到,苏誉更没想到。本来自己没吃亏,还打了人。人家任打任罚,苏誉也没啥不饶人的理由。苏誉看向了徐涛问道:“涛子,被撞坏的车有说法吗?” 只要有这种事情,只要苏誉在,徐涛一般都不说话,因为苏誉从来是个不吃亏的主。听苏誉问车的事,他坏笑着说道:“回去给高家带个话,尽快把车的事处理好了,那几位车主,我也得罪不起,千万别存侥幸,免得人家找上门去。” 说到这里,他看向齐所长,淡淡的说道:“齐所,你的面子要给,今天的酒就不喝了,改天来酒店我们再喝。”说完,和苏誉站起身就向外走。 既然人家面子也给了,徐少把话都说到这里了,齐所也不好挽留,何况牛头不对马嘴,根本不是一路人,还喝哪门子酒,不当场打起来就怪了。 送走了苏誉和徐涛,齐所长和刘和谐又被拉回了包间。“齐所,不要多心,我就是想试试这个苏誉的底气,给你添麻烦了。”阮云峰不好意思飞说道。 事情也办妥了,齐所长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才懒得生什么闲气,呵呵一笑说道:“试出来了吗?” 虽然事情按照高家的意思处理了,但是阮云峰心里很憋气,出道多年来,他哪里吃过这种暗亏,还弄的自己当孙子。山不转水转,这口气他咽不下去,有机会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不然,自己在兄弟们心里成窝囊废了。 阮云峰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哼哼,我估计就是能打,如果没有徐家在背后,我今天就想废了他。不知他和徐家啥关系?” 听到阮云峰的问话,齐所长明白了心里暗想:“看来这家伙还真不知道死活,还想着报复呢,神仙难救该死的人呀!” “他们啥关系不清楚,但是,苏誉讲话的时候徐公子一直不插话,而且我发现,两人走路也很怪,苏誉总在前面走着,你说他们是啥关系?”齐所长似有所指的说道。 就和谐一直没说话,他也听到阮云峰话里的意思了,看在钱的面子上,他随口提醒道:“是呀,和这种人还是不结仇的好,免得哪一天被人弄进去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峰哥,你见过狐假虎威,还这么有底气的人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阮云峰鼻子都快气歪了。心里狠狠的骂道:“他娘的,不知你们收了徐家多少好处,这么卖力的维护那小子。” …… 磨了半天嘴皮子,一口都没吃,见一点多了,两人在街边一个杂酱面馆坐了下来。 徐涛喝了一口免费茶说道:“这个阮云峰是冰城黑道上一条大王八,我们今天驳了他的面子,他必定记恨在心,也不知会怎么报复我们。尤其是你,这一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这群人不择手段,手里还有那个。咱们是青花瓷器,没必要跟瓦砾碰。” 苏誉也想过类似的问题,他点点头说道:“但愿他能及时止步,否则,我就替冰城除了这条害。过两天,我就回去了,该小心的应该是你。多事之秋,你也提前回京城去吧。” 徐涛知道苏誉说的对,也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嗯,我知道,暂时他还没胆量明着针对我,就怕打黑棍,飙黑车。但还得做的天衣无缝,要是被我爷爷知道了,冰城整个地下圈都得遭殃。” 徐涛说的没错,能混到冰城地下一哥的程度,这个阮云峰绝对有两把刷子,不能轻视。但是高家像个泥鳅,宁可折财丢面子,也不出来硬杠。常言说的好,'咬人的狗不叫,'这才是苏誉最担心的。 “说说高家吧,我有一种预感,他们不会轻易认栽,必定会找机会找回场子。” 徐涛和苏誉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苏誉考虑事情比较完全,而且料事情也很准。明白他的意思,随口说道:“高家老爷子是搞基建的包工队出身,现在挣了钱,在市里也认识几个人。如今弄了个拆迁公司,承包了市里大大小小的脏活烂活,去年还搞了个地产开发公司。最奇葩的,年前又弄了个私人银行,开始面向社会吸收存款,明目张胆放起了高利贷。”说完,不屑的一笑。 “你知道我想了解什么。”苏誉也淡淡一笑道。 “高家名声很不好,干包工的时候,拖欠民工工资,恶意专包工程打压讨薪人。如今又纠集一群社会闲杂人员,替政府强拆干脏活,搞得天怒人怨。听说手上的人命就不少,多亏有人压着,否则,早就翻车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宁可掏钱,也不愿意咱们纠缠,就是那个叫高荣的死胖子,他是高家的独苗,手里有人命案。 唉,这年头,能抓住老鼠的猫不一定是有本事的猫,但一定是心狠手辣那只猫。” 听了徐涛的介绍,苏誉默默的点点头,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树立信念用了五十年,死了百万人,放弃信念只用了一句话。如今又走回头路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略一停顿说道:“京城公司里面还要人吗?” 这话有点突兀,徐涛一愣,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你都说了,不需要也得安排,喜欢上她了?” “别扯淡,就想拉她一把。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信吗?她有母亲女儿要养,能帮就帮一把。”苏誉认真的说道。 徐涛知道苏誉不是一个烂好人,必定有原因,他也懒得刨根问底,呵呵一笑说道:“正好那边需要个自己人,你的眼光毒,看上的人准没错。十几个四合院不缺房子住,吃的住的孩子上学我都给她安排好,再给你们俩收拾一个金屋,想她了就过去住几天。” 好了,快吃饭吧,下午还得去一趟省政府。 第96章 地下势力 苏誉两人回到酒店,安排送走了柳雅茹。应省长的要求,两点多去了一趟省政府,崔省长专门询问了苏誉关于黑河沿岸环境治理的想法,在坐的有常务副省长邱童,省政府秘书长周楚成,环保厅厅长王文章,水质监察局,设计院等各部门十几个负责人。 面对这样正式的场面,苏誉有些无语,谁都不怪,都怪自己早上汇报时说的太多。 苏誉进入小会议室,省长崔正平笑呵呵的站起来,对与会部门领导说道:“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苏誉,是安顺市市委书记褚淮州同志的助理,大家欢迎。”说完,带头鼓掌欢迎起来。 这些人最小的也是副厅级,苏誉也不敢拿大,急忙给各位领导鞠躬行礼秘书长又为苏誉做了介绍。随后把苏誉安排在紧靠崔省长的沙发上,苏誉谦虚了两句,推脱不过,只能客随主便坐了下来。 苏誉刚坐下,崔省长严肃的说道:“苏誉同志,来了就不要谦虚,把你对黑河的情况介绍一下,越详细越好,希望同志们都能端正态度,都有个思想准备。” 既来之则安之,苏誉也没有扭捏,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专业的环保专家,也不是专业的水质保护人员,我是呼兰县铜山镇的副镇长,铜山矿的事情估计大家都听说过。我们现在正在做矿山环境治理和水土流失,水质污染等治理工作。” 于是,他就把铜山矿的污染情况又做了详细的讲述,最后又把黑河水质和黑河沿岸排放情况做了详细的说明。 听完方言的情况介绍,环保厅厅长王文章,水质监察,河道管理的几位领导脸都绿了。 犹豫再三,王文章站起身来,忐忑的说道:“省长,我们工作没做好,请您批评。” 崔省长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随即说道:“坐下吧,今天不是请你们来做检讨的,检讨的事情改天再说。” 说完,对苏誉点点头说道:“苏助理,谈谈你的想法吧?” 苏誉稍一思考,继续说道:“黑河全长三百多公里,在我省就占了三分之二,而且也是我省几千万人民的生命河。据资料考证,黑河沿岸灌溉土地大约两万多公顷,湿地草场也有上万公顷。受益的动植物多不胜数。所以,保护黑河,就是保护生命,维护生态和谐与发展。 首先,勒令沿岸所有直排企业进行减排等无害排放改造。限期整改令结束,如果还不达标的企业,直接强行关停,我们不能为了每年的几个gdp,而毁了沿岸数千万人的生存家园,毁了几万公顷良田,毁了上万公顷的湿地草场。断送无数动植物的生存环境。 其次,进行河道沿岸周边环境治理,严谨乱堆乱放,随意倾倒垃圾。严谨在河道周边开设养殖场,化工厂,保持水源两边环境健康。 最后,开展河道地方包段护理责任制,谁的位置上出了污染问题,地方一二把手负主要责任,从下到上全部处理。” 苏誉说完,台下领导们窃窃私语起来,大家觉得苏誉有点小题大做了。谁都知道,黑河沿岸二百多公里,大小工厂不下一千家,大家已经习惯了向河道直接排放,突然进行治理,会不会引起反弹,对以后的招商引资有没有影响。 苏誉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坐下来悠闲的喝起了免费茶。 听到各部门领导们的讨论,崔正平的脸色非常难看。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道:“今天不讨论,请大家回去召开自己的部门会议,三天后,相关部门的一二把手都和我视察河道,听听周边百姓怎么说,看看河道周边环境怎么样。回来以后,我给你们发言的机会,你们每个单位一二把手都要发言,谈谈你们自己的亲身体会。体会不到的,我放你下去蹲点体会。散会!” 会议结束后,崔省长大笔一挥,为铜山镇批复了五百万元的环保专项资金。钱虽然不多,但这就代表着省里的决心和态度。 矿山环境治理计划一千万,省里解决了五百万,剩下五百万,县里镇里稍微挪一挪也就出来了。这是意外收获,苏誉哪里有不高兴的,千恩万谢着走出了省政府。 晚上哥几个又聚在雷士酒店,聊起了高家和阮云峰的情况。 就听周建说道:“苏誉,这事你不要不当一回事,这个高家不简单,还有这个阮云峰,你千万不可小觑。这群人没有底线,也不会按套路出牌,什么事都敢做,没有他们做不出了的事。” 周建话音落下,李一鸣接口说道:“徐涛他应该还不敢动,但是你千万不敢掉以轻心。即使你回了安顺市,也不能大意,这些人上下都通着,在省城不动手,不代表着他们不敢动手。要是他们计划下面在动手,估计情况很严重。比如,用枪,还有车祸。反正,阮云峰这群人,绝不是吃亏的主。” 褚云哲听完也是一脸的凝重,担忧的说道:“你和我家老爷子在一起,也许他们不敢,但是到了县城,下了乡镇,真就不敢保证了,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得想个办法解决了。要不,我给老爷子提一下,让相关部门出面敲打敲打他们。” 感觉兄弟们真情满满,苏誉爽朗的一笑道:“谢谢哥几个,暂时不用麻烦褚书记,如果我感觉到了危险,我会对你家老爷子直言的。这次来省城收获很大,没想到招惹上了冰城的社会人,说实话,如果他们不用枪,不用车祸这种下三滥手段,我还真不会放在心里。看来冰城的黑社会已经成了气候,到了不得不重视的时候了。你们谁说说冰城地下情况如何,让我心里也有本账。” 苏誉说完,哥几个没有异议,眼光都看向了周建。 哥几个就他和社会人来往频繁,周建也不谦让,稍一沉吟说道:“还是我来说吧。由于历史的原因,冰城社会群体比较复杂,街道市场鱼目混珠,每个片区有多个大哥,这是很多人对黑水省的印象,尤其是冰城这个地区,可谓是龙蛇混杂,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有可能在道上赫赫有名。 不过正所谓水浅王八多,很多所谓的大哥都是吹捧出来的,他身上的战绩,几乎全部都是假的,而真正能够被称之为'大哥'的,其实冰城只有四个人,在这四个人面前,阮云峰只能算是小混子。 这四个人都是以家族势力论英雄的,首先是道区的马家,代表人是马三爷,道上叫他马三,还有他侄子马小龙,道上送外号'小龙爷'。其次是松平区的刘家,掌舵人是刘振东,外号刘老虎。第三个是双城区的肖家,领头人是肖四勇,外号肖大刀,这人武功不弱,比较讲武德,在江湖上的地位比较高,一般不欺负良善,在社会上的名声比较好。 我们先说说马三爷,他的名号也是如雷贯耳,是真正意义上的“黑道大哥”。 马三的势力形成来自于拆迁项目,由于国内很多地区都在拆迁,因此有不少黑势力团伙便混入了拆迁队伍当中,他们帮助政府和集团完成了大量强拆任务,因此赚取了不少的酬劳,顺便壮大了自己的队伍,马三就是其中的一员。 20世纪80年代初期,马三看到了拆迁项目中的暴力,原本只是一个小包工头的他,审时度势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选择,专门针对各种'钉子户',他招揽了大批社会闲杂人士,为地方政府解决问题,赚取佣金。 与此同时,马三还不停的和其他拆迁队抢夺工程,贿赂政府官员,从中大量获利,巅峰时期,马三是冰城乃至整个黑水省最大的黑势力团伙之一。 不过马三虽然是黑势力团伙,可说到底他也只是“流氓团伙”,与大家印象中动辄喊打喊杀的团伙不同,他所面对的多半是一些正规拆迁队伍,或者是没有黑恶势力背景的普通人,因此他的势力虽然庞大,但在冰城这个“江湖”中,也就只能排到第三名,而很多人津津乐道的“老大”是肖四勇。 从时间角度来说,刘振东和马三其实是同一个时期的社会大哥,不过不同的是,在“崛起”后,马三几乎不再参与恶性行动,出面办事的都是他的侄子马小龙,成为了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大,也有了自己的来钱渠道。 可刘振东还是在不停的参与斗殴。那么刘振东和马三最大的区别是:马三也有故意杀人的行为,但却较为隐蔽。可刘振东对杀人这件事却毫不避讳,是一个标准的黑恶势力。 如果说马三的组织更像是一个公司,那么刘振东的组织就是完全意义上的帮派了,他的组织内部有着十分严格的等级制度,不同的人掌管着不同的产业。 在刘振东的组织中有大量娱乐城、公司等产业,每一个产业都由不同的“骨干”去管理,且各个骨干还在不停的扩大自己业务,可以说相对比刘振东的组织,肖四勇真的是小打小闹。 对于一般的黑势力成员来说,常用的手段无非是恐吓、殴打等,他们擅长“以势压人”,这样的方式对普通来说很有效,但对杀人如麻的人来说就不够看了。 据传闻,刘振东曾经和马三侄子马小龙起了冲突,起因是马小龙侮辱了刘振东的小情人,这让'刘老虎'大发雷霆,孤身一人就直接闯入了马三的娱乐城,将'小龙爷'给堵了个正着。 小龙爷的名头也不是捡来的,当场就拿着砍刀准备动手,但一个小混混怎么和一个黑道魔头比。刘振东二话不说就拿出枪,对着马小龙的腿就开了一枪,当场就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由于是自家的产业,又关乎自己侄子的生命,马三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并劝说刘振东给他面子,可谁知刘振东二话不说就打了马三一个耳光,还对着他一顿恐吓输出。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是'小龙爷'在所有人的面前,给刘振东跪下,连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还赔了刘振东的小情人六万块钱,这件事才算了结,并且事后马三爷俩也没有找刘振东的麻烦。 虽然故事有杜撰的成分,但刘振东确实是如今黑水省江湖的威慑力,的确让马三爷俩退避三舍,因为刘振东是一个妥妥的杀人狂,他只要想杀人,就绝对不会以重伤而结束。 传言,刘振东有三大爱好,一是虐杀、二是好色成瘾、三是不念旧情。 对于好色的刘振东来说,只要被他看上的女人,就无法逃脱他的魔掌,听说他非处不玩。 对于虐杀人,刘振东从来没有什么避讳,就连和他一个团伙中的好兄弟,在对他产生不利后,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除掉,用杀人如麻已经很难形容刘振东,他早已泯灭了人性,对杀人这件事没有任何抵触心理。” 周建话音落下,苏誉淡淡的说道:“周建,这么一个罪恶累累的杀人魔头,难道政府就不管管,任其胡作非为,残害老百姓?你不会是在讲演义吧?” 周建不屑的一笑道:“因为他不但黑白通吃,不但有大靠山,而且自身还是体制内一位政法官员。这方面就不说了,具体是真是假,还没有确切的说法,也许是小道消息。也许等到刘氏黑势力集团覆灭后,一切才能真相大白。我想那时候,哥几个的眼珠子不要被惊掉了就行。” 哥几个呵呵一笑,苏誉点头说道:“那就再说说肖四勇吧?” 见哥几个兴趣挺高,周建没好气的说道:“口干舌燥的说了这么久,没有打赏,给杯酒可以吗?” “呵呵呵,这小子改行当说书先生,还得瑟起来了。来来来,哥四个敬说书人。”徐涛呵呵笑着说。 几人又是一阵哄笑,端起酒杯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这位肖四勇,外号肖大刀,听说手里有一把五十斤的大刀,舞动起来呼呼生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北三省无一敌手。但是,他从不轻易下手伤人。遇到没眼色来挑事的人,也是制服了就放走了。从不滥杀无辜,也不欺负弱小,遇上不平事,也会主张正义。所以,他在道上名声最好,黑白两道都买他的面子,人缘自然是最好的,势力也是最大的那个。听说,他的家族世代习武,实力不俗,背后还有省里某大财团支持。” 不得不说,周建讲的很到位,无论是真是假,理论基础很完善。苏誉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冰城最危险的是刘振东,最仗义势力最强的是肖四勇,最能忍让最能装逼的是马三叔侄。也就是说,只要不得罪刘振东这个官匪,性命应该不会收到大威胁,肖四勇一般不沾染烂事,马家叔侄下手有分寸。 周建,那你再分析一下,如果阮云峰不行,高家还想要收拾我,最终会不会找'刘马'两家出面?” 周建略一沉吟说道:“嗯,不好说,但是,高家想请动刘振东和马三,必须要花重金。因为,这两家的经济实力也不容小觑。谁真要是敢动你这样的身份,估计,省委书记会震怒,黑水省打黑除恶行动就要开始了。” 第97章 逃过一劫 第二天上午,褚淮州参加完常委会后,接到安顺市委的电话,说什么“创卫委”要来市里检查工作,放下电话就招呼苏誉回返安顺。 苏誉的车技虽不敢妄称登峰造极,但经过半年多的实际操练,已然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由于父母皆惨死于车祸,他平素如履薄冰,驾车时非常谨慎。他还养成了一个习惯,无时无刻不通过后视镜洞察着后方车辆的一举一动。 汽车驶入高速,路上行车也不是很多,一个多小时后,即将进入一个长达五公里的隧道路段。自从踏上高速路的那一刻起,苏誉就发现后方就有一辆路虎越野车,犹如幽灵一般,不紧不慢地紧紧尾随。他也没当一回事,不紧不慢的开自己的车。 褚书记刚参加完会议,也许有点累了,也许怕打扰苏誉开车,上车后两人没有说太多的话,他就躺在后座上假寐。 进入隧道前一刻,苏誉再次观察了后视镜,发现那辆越野车似乎离自己更近了,已经距离自己车辆不足三百米的距离。他也没太在意,毕竟自己进隧道前减速了。他心里清楚,这种售价两百多万的车辆绝非普通大款或暴发户所能拥有,一般人根本无力购买,车里面坐着的想必都是非富即贵的大老板,稳当驾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个年代,很多隧道里基本没有灯光,车辆进入需要自己开灯。隧道里犹如黑夜,昏暗的灯光里,前面两百米有一辆厢式大货车,晃晃悠悠行驶着。 苏誉想超过去,他看了一下左侧倒车镜,发现越野车还在自己车尾一百多米外,好像没有超车的打算。他打开左转向,方向打入超车道,车辆还没完全驶入超车道,就发现后面路虎越野车也加速了。确切的说不是加速,是疯狂的冲了上来。苏誉心里一惊,第六感告诉他,这车是冲自己来的。 苏誉的反应很及时,现在绝对不能回方向,因为自己的车头已经和厢式车尾部平行了,为了避免路虎车对自己车的挤压和撞击,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快速超过去。 他对奥迪车的性能还是很有信心,一边加速行驶,一边大声叫道:“褚书记,抓紧扶手,有危险。” 路虎车早有预谋,估计早就为苏誉选好路段了。他没有撞击奥迪车尾,而是选择了强行超车模式,它的左前轮上了最左边检修人行通道,速度提到了极限。 就在路虎车头超过奥迪车后轮时,路虎车微微扭动方向,前保险杠贴着奥迪车的后门开始了剐蹭挤压。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间,当方向盘传来抖动感时,苏誉这才发现路虎车头的挤压,他别无办法,只能紧握方向盘,油门踩到底向前突围。 虽然苏誉提速有点晚,被路虎车追上挤压了一下,但是奥迪车飞的性能也不是吹出来的,短短的数秒车速就提到一百八十迈以上,而且还在提速。 当路虎想再次挤压在奥迪后保险杠时,奥迪车终于窜了出去,脱离了路虎车头,超过了加长厢式车。路虎车也许为了挤压,方向打的有点大,突然被奥迪甩开挤空了,没有控制好,直接窜向了厢式车的悬挂部位,一头扎进厢式车驾驶楼后面,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剐蹭声响起,路虎车被厢式车弹了出来,车头改变方向撞向了隧道的岩壁,当再次听到金属的撞击声响起后,路虎车侧翻滚到了厢式车前面,这时候的厢式车被撞击的七荤八素,来不及刹车就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隧道里又传来“轰隆”“嘎吱”的撞击声,紧接着厢式车箱横在道路中央。 撞击声过后,苏誉已经驾驶奥迪车出了隧道。再看后视镜里,隧道里燃起了火苗,随之一股股烟雾也升腾起来。 苏誉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把车靠向左侧的应急通道,缓缓减速慢行,毫不犹豫拿出电话拨了报警电话。 放下电话,他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身上冷汗直流。 听到苏誉长吁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褚淮州这才回过神来,急切的问道:“怎回事?我感觉那辆越野车是冲着咱们来的。” 苏誉茫然的看向前方空荡荡高速路,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冲着咱们来的。从咱们上高速,这辆路虎车尾随了一百多公里,多亏我留了心眼,这才躲过了一劫。” 褚淮州一脸的怒气,随口叫道:“该死!这是要人命的节奏。”说着,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陶书记,我是褚淮州,刚才在回安顺飞高速路上火云山隧道,发生了一起恶意车祸,对方好像是冲我们来的,多亏苏誉机敏,才躲过了这一劫。”于是,他把大致情况向省委书记陶轩做了汇报。 放下电话,褚淮州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这次多亏了你,要是小刘驾驶着我那辆车,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褚淮州的话说完,苏誉想到了很多,最有可能要自己命的是高家,其次才是阮云峰这个黑混子。这次下手的未必就是阮云峰的人,因为他感觉那就是个纸老虎。高家一定另外请了人,不是马三的人就是刘振东的人。看来高家已经恨自己入骨了,这件事不难调查,即使路虎车司机死了,通过路虎车的线索,一定能查出幕后的老板。对呀,听周建提到过,刘振东的手下配备的清一色的路虎车。 “褚书记,您也别这么说,这辆车明显冲着我这辆车来的,他们针对的应该是我。他们根本不知道一个省委常委坐在我车上,您一定是受我连累了。”苏誉真诚的说道。 褚淮州心里一惊,诧异的问道:“哦,你怀疑什么?难道是龙口县那边派人干的?” 既然隐瞒不了,苏誉也就不准备隐瞒了。省略了'月泉宫'的荒唐韵事,说是喝酒摩擦引起的纠纷。 最后,他真诚的说道:“我向您检讨,真没想到冰城的水这么深,本来在派出所的调解下,双方达成谅解,我们已经放弃了追诉,已经解决了的事情,竟然发酵到了要人命的地步。” 褚淮州听完,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淡淡的说道:“这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们,都是年轻人,喝酒红脸打架常有的事,但从地下停车场开车撞你开始,这个性质已经变了,不再是打架斗殴的小纠纷了,已经升级为预谋杀人的刑事案件了。”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片刻,接着说道:“这个高天昌我知道,一个小包工头起家,不知怎么勾搭上冰城副市长梁君山了,包揽了冰城大部分的拆迁工程,这几年赚的盆满钵满,听说如今还做起了房地产开发。我在市委的时候,就听到有人举报他强拆至死人命,最后都被梁君山摆平了。没想到短短几年,这条哈巴狗已经成长成了一条疯狗。” …… 两人在车里等了约半个小时,看到几辆警车从对向车道呼啸而来。 “褚书记,我应该过去做个笔录,这样能还原车祸的真实情况,有利于警察接下来的调查取证。无论如何,也不能冤枉了厢式车。”苏誉说道。 褚淮州点点头说道:“你去吧,反正道路被堵塞了,车停在这里也很安全,你快去快回,我们从下一个路口下高速,返回省里,我要去向陶书记当面做汇报。” 苏誉从车里拿了一把激光手电,快速的进入隧道内,车祸现场距离出口不到一公里,昏暗的灯光下,远远的看到大货车横在路上,后面警灯闪烁。 万幸,车没有燃烧起来,车祸现场一片狼藉,十米以内玻璃渣子,汽车上的碎片散落一地,路虎车侧翻倒在路上,旁边站着一些看热闹的人,估计是后面车的司机。还好,没有发生连环撞车。 路虎车里有两个人,一个长毛,一个光头。满头满脸都是血污,两人都被从车里拽出来了,估计手臂和腿受伤严重,躺在地上直哼哼。 几位交警正在疏散着围观人群,“谁是大货车司机?”这时有一位警察,对着围观人群叫道。 “警察同志,我就是大货车司机。”一个穿着牛衣服三十多岁的男子说道。 “你是不是疲劳驾驶睡着了?才发生的车祸。”一个小警察严肃的问道。 “警察同志,我早上从冰城上的高速,昨晚上休息的很好。这才不到三个小时,怎么说是疲劳驾驶呢。”于是,他把奥迪超车,被路虎强行反超导致车祸的情况说了一遍。 “都是你一人说的,谁能作证?”警察看到货车是外地的,路虎又是省里牌照。于是,毫不讲理的说道。 “我能作证,我就是奥迪车司机,货车司机说的没错,就是路虎车从便道上强行挤压超车,才导致的这起车祸。我看那两个垃圾还没死,你们怎么不问他们就乱下结论,你们交警就是这么办案的吗?”说话的是苏誉。 “你就是肇事司机,你的车呢?怎么不在现场?”小警察盛气凌人的问道。 还没怎么的,就被贴上了肇事司机的标签,苏誉心里能爽才怪。他强压着怒火,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过,在没有调查清楚前,请不要乱下结论。要是你不知道怎么说话,请换个会说话过来。” 听到苏誉不客气的话语,另外一个带队的警察不悦的说道:“你是肇事嫌疑人,你是怎么对警察说话的,你再敢乱说,我就判定你不配合调查,把你拘进交警队再说。” 苏誉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已经感觉到这几个警察口气里的偏袒很严重,他心里蹭的窜起了怒火。“怎么,是有人给你们打招呼了?我现在告诉你们,路虎车有故意杀人的嫌疑,有些案子你们这种级别是遮不住的。”说完,他走向了路虎车司机。 交警小头目见苏誉向路虎车司机走去,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警察办案轮的上你来说三道四,我警告你,不要靠近伤者,否则,后果你担不起。” 苏誉才不理会交警的警告,先走到路虎车旁边,蹲下身子用手电向里面看了看,然后拿出一个黄色沾了血的安全帽,看了看,然后又从里面拿出一个蓝色安全帽,上面也都有血污。 苏誉冷冷一笑,走到地上两人身边,没好气的说道:“好家伙,还带了安全帽,准备的挺充分的呀!你们老大没有说过,如果杀不死我,你们被逮住了,会是什么下场吗?” 那位货车司机也不是傻子,感觉这几个警察没安好心,想祸水东引烧向自己。见奥迪车司机很仗义,不但没有走掉,还帮自己证明。更不把交警放在眼里,他必须要站队,否则,有可能背锅。 于是,当苏誉说完后,他接口说道:“兄弟你说的没错,我下车灭火的时候,看见路虎车上两人都带着安全帽,是交警救人时帮他们拿下来的。” 听货车司机和奥迪车司机开始串起来了,小警察急眼了,走到货车司机身边,威胁着说道:“我们没问不要乱说话,否则,后果自负。什么安全帽,我们怎么没看见。” 地上两个哼哼的家伙,听到苏誉的话心里一惊。光头惊恐的看向了苏誉,弱弱的说道:“你说什么,我不懂。” “不用你懂,你们老大知道这个案子的大小,你知道车上是谁吗?你认为谋杀省委常委是什么罪吗?你觉得他们能遮住吗?我要是他们,现在想的就是如何让你们死,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听到苏誉的话,光头和长毛一脸的惊恐,他们不傻,能坐奥迪的绝对不是凡人。说不定他们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弄不好自己两人要死医院或者是拘留所。 交警小头目见苏誉蹲下和路虎车司机说话,心里也有些紧张。厉声喝道:“乱嚷嚷什么,把这两个嫌疑人带回支队,不要让他在这里胡搅蛮缠,留两个人处理现场车辆。” 听到身后传来叫声,苏誉慢慢站了起来,发现几个小警车向自己走来。他冷冷的一笑,不屑的说道:“你们还没有见到我的车,也没有完成取证,就这样急着抓我回去?” “不用,我断定你就是肇事者,先把你带回去再说,免得你跑了。”警车小头目义正言辞的说道。 几个小警察蜂拥而上,苏誉手一抬,两个交警踉跄着向后退去。“你们还真吓不住我,今天,我就把话聊开,无论你们背后是谁,但我告诉你们,恐怕这次你们完不成任务了。” 小头目一看苏誉拨开了自己的马仔,心里顿时一喜,大声叫道:“你敢袭警,大家一起上,把他抓起来。” 苏誉后面有褚书记,他一点都不怯,他可不管你谁是谁,,“嗨,你们带枪了吗?用枪或许还管用。” 五六个刚准备一起上的警察,听到苏誉的调侃,一下子都愣住了。 稍愣片刻,一位被苏誉拨开的小警察叫道:“头儿,这下子有两下子,快去车里拿警棍。”说完,绕过事故车向警车跑去。 小头目被苏誉激怒了,恶狠狠的叫道:“今天要是带枪,我现在就毙了你!” 正在这时,就听到便道山海传来一个声音。“好大的官威呀!人民给你的权利就是让你欺负良善的,不经过审判定罪,你就敢随意枪毙人?真不知道,你这身警服是怎么穿上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褚淮州。 听话听音,这种上位者才有的威严口气,不是随便谁就能发出来的。 这时候褚淮州已经走到交警身边,不屑的望了一眼交警小头目。冷哼一声道:“哼,哪个交警支队的?你们就是这样执法办案的。” 小头目感觉有些不妙,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是谁?” “你级别太低,还是不问的好。我只能告诉你,路虎车是冲着我来的。今天要不是我的助理反应快,躺在这里的也许是我。”褚淮州冷冷的说道。 说话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太强,几个交警浑身一颤。他们都知道,能配助理的公职人员,要么是专家院士,要么到了市长级别,反正小不了,看这老头一身上位着的气息,几个交警知道完了。 地上躺着的两货,听到褚淮州的话,更加印证了苏誉说的,不由得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他们不是第一天才出来混,知道事情很棘手,弄不好把老大都要折进去。一般遇到这种事,他们要么跑路,要么被灭口。不过还有一条,老实交代,等着坐牢。 第98章 有些人你惹不起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爱恨情仇,一切皆有因果。 苏誉在省城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他和褚书记在高速路隧道里遭遇车祸危机,虽然死里逃生,但没有一丝丝劫后余生的庆幸,通过几个小交警的拙劣表演,他深深的知道,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他也很清楚,这一次有人要倒霉了,但最后鹿死谁手也不好说。这一刻,他有一种有力却使不上的危机感。 褚淮州出现没多久,一辆救护车驶进了隧道。车上下来三个白大褂汉子,虽然带着口罩白帽子,但是眼睛里的凶悍和脖颈处的长头发,与白大褂显得格格不入。 几个人手里担架都不拿,一人小声给交警说了几句话,然后向路虎车人员走去,交警小头目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褚书记这边,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方言敏锐的捕捉到了。 首先,他很纳闷,案发一个小时了,救护车才来,这不符合逻辑。何况也不是和交警一样从杨川县城赶过来的,因为这里距离杨川县只有不到二十公里。而是从省城方向赶过来的,方言知道,省城方向中途是'运城县',距离这里也有六十多公里。舍近求远,好像不合理。再看三个不合身的白大褂,哪里有半点白衣天使的模样,简直就是白衣无常的化身。 这三个家伙没有拿担架,一个家伙直接抱起光头,就听一声鬼哭狼嚎的叫声传来,又传来一声叫骂声:“豹子,你他娘的能不能轻点,老子的腿断了,胳膊也折了,浑身疼。”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方言正在琢磨呢,听到叫骂声,他突然明白了,这是一伙贼,是被交警通知来接同伴的。 他看向了褚书记,褚淮州点点头。 得到褚书记的授意,苏誉就走了上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几位不像医院的,倒像是殡仪馆的抬尸工。这还没死呢,就要送去火葬场吗?” 也许苏誉蒙对了,也许心里有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抱着光头的壮汉随口说道:“你胡说什么,我们都是等死了才……。你…你是什么人,我们是五营县医院的大夫。”这话还没说完,这家伙觉察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改口说。 “混账,担架不拿担架,一个医生也不带,老大是这样叫你们对待自家兄弟吗?”方言没理会这家伙说话,我行我素的说着。 这家伙也许是脑袋不够用,也许是听到老大两个字,发生条件反射,随口问道:“老大,老大说什么了?” 身后两人抬着长矛,一名白大褂怒喝道:“豹…哦,小包,废什么话,还不赶快把伤员抱到车上去。” 苏誉早就断定这群人的身份,知道公安厅派的人马上就到了,自己不用做什么,拖延时间就行。于是,严肃的说道:“慢着,没有老大的命令,这两兄弟谁都不准带走。” 说到这里,他坏坏一笑,对光头说道:“光头兄弟,我觉得他们是火葬场的,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如果你真想去火葬场,你说一声,我就不阻拦了。有没有你们的口供,他们也跑不掉了,因为高天昌这次完犊子了。” 苏誉和白大褂的对话,光头和长毛听的清清楚楚,他们当然知道这几人是谁,也认识这个一根筋的豹子,他的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让两人神魂震颤。 “我不想去火葬场,我们想去医院。”光头权衡再三,终于说出自己的选择。 苏誉冷冷一笑道:“你们都听到了吗?人家不去火葬场。放下!”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干涉我们的工作?”身后一个年龄稍大的壮汉说道。 “这两家伙就是冲着我来的,不过躺下的是他们。你说我是谁?”苏誉冷冷的说道。 三位白大褂猛地一震,眼睛同时看向了苏誉,眼眸里全是诧异之色。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三个家伙明显的有些慌张,就要强行带人离开。 苏誉见状,冷冷的说道:“再敢走一步,我让你们也骨折,不信你们试试。” 见情况不妙,年龄稍大的汉子说道:“我们走,出了事你负责。”说着,两人放下长毛,“豹子”也放下光头,刚准备迈步走。 就听苏誉又说道:“来一趟不容易,公安厅的人也来了,你们还是说清楚再有不迟。” 见苏誉拦在前面,年长的壮汉狠狠的说道:“不要欺人太甚,我们走。” 见三人硬闯,苏誉伸手阻拦,没想到三人同时出手,苏誉正没理由出手,既然他们先出手了,苏誉也不惯着,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三人躺在地上,抱着腿嚎叫起来。 苏誉出手干净利落,不到一分钟,三人全被制服,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几个交警也惊呆了。他们现在才知道,苏誉对他们很客气了,估计是身上的官皮救了自己。 公安厅的警车也够磨叽的,等苏誉做完了这一切,五分钟后,警察才进入人群。一共三辆警车过来四位警察,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警察带队,首先看到褚淮州,急忙上前敬礼道:“褚书记好,我是公安厅刑侦处处长王文浩,请您指示。”其他三人也向褚淮州敬礼问好。 褚淮州点点头,平静的说道:“都不要客气了,时间也不早了。这起车祸是冲着我来的,躺着的那两个是路虎车司机,人家碰撞时还带的头盔。真是专业啊!还好我们命大,躲过了一劫。还有这几位交警同志,拿着人民的工资,穿着政府的警服,竟然替黑恶分子卖命。从开始就偏袒犯罪嫌疑人,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带走几个人调查,看他们接了谁的命令,为黑恶势力开拓,我真想不通,这种人是如何进入警察的队伍里。 还有地上哭嚎的三个白大褂,也是和犯罪嫌疑人一伙的,开着救护车不是来救人,车里不带医生也没有担架,听说是要把那两家伙送到火葬场里,这是要杀人灭口呀。听到你们警笛声准备逃跑,我的助理苏誉上前阻拦,三个家伙还敢对他动手,这会都趴下装死了。都带回去好好查一查,我想知道,谁想让我死。随后我也回省委,找陶书记和崔省长说说我们省里的治安情况。” 不愧是老政客,不温不火,连打带削,一群祸害没一个干出身,都吃了挂唠。 这时候,后面又过来几位干警,见到褚淮州,又是一顿敬礼问好。王文浩听完,心里也是一阵感慨,心里暗想:“这谁他娘的吃疯了,敢对省委常委下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们两个留下,配合杨川县局的同志,把所有的证据给我收集齐全,这位大货车是受了鱼池之殃,尽快做完笔录,修理好车辆就放行。 其他人,把地上躺着的都带走,还有这群穿着警服的坏分子都带走。”王文浩严肃的说道。 处理完车祸,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苏誉和褚书记赶回省里已经四点了。褚书记去了省委,苏誉应王文浩要求去公安厅刑侦处做笔录了。 …… 冰城大时代广场,是高氏实业开发的项目,楼盘已经开发完成,商住楼火爆销售一空,写字楼也卖完了。这是一个黄金档口,高氏实业的办公楼就在写字楼里面。 这一次,高天昌英明的决定,不但为高氏实业赚来了两个多亿,还为高氏实业成立集团公司打下良好的基础,有人竟然撺掇着高氏打包上市。这让高天昌非常的心动,因为他知道上市后高氏的含金量,以及高氏从股市中能赚取上十亿资金,高氏就成为名副其实的上市大公司,实力上堪比徐氏矿业集团。 可是最近这些天,高天昌心里很憋气,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高荣,在夜总会被人打了不说,自己派去为儿子出气的打手,也被人家收拾在医院里躺着,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罢了。没想到那群不长眼的竟然惹上了徐氏矿业的大公子徐涛,还把人家酒店地下停车场里的几辆豪车给撞坏了。最后连修车费带医药费,还有苏誉的精神损失费,雇佣打手费用加起来将近一千万。 高天昌出道以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些年都是自己讹别人,哪里见过自己被人讹。岂有此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可徐家他暂时惹不起,最后派人打听苏誉和徐家的关系,得出的结论让他喜出望外。 徐家大公子他真不敢惦记,光矿上护矿队员就有两千人,一旦徐氏动怒,自己一家就矿上活埋了。不敢动徐涛,不代表不敢动他的同学苏誉,安顺来的一个小子,他还真不怯。就是这个叫苏誉的小子打了自己的儿子,也是他在地库里打了自己派去的打手,也是他的原因导致自己损失上千万元。 本来想让阮云峰派人干掉那小子,但总感觉阮云峰顾虑太多,下手也不够果决。想来想去,想到了黑水第一杀才刘振东。人倒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但是刘振东可不好打交道,听说要价很高。不过,干活却干净利落。 常言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最后牙一咬,就派人联系了刘振东的第一打手蔡坤,外号“快手坤哥”。 苏誉身手不错,是个狠角色,最后谈定价格,销户三百万,如果有其他损失高天昌按价赔偿。 今天他听说坤哥派人跟着苏誉上高速了,听说在高速上用车祸干掉他,这样以后没有后遗症。 从上午接到消息吗开始,高天昌就有些亢奋,他在等着听好消息。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多,传来了消息说不太顺利,目标鱼儿脱钩了不说,还把钓鱼人拖下了水。 这个消息震的高天昌血压都飙升了,最后他找了市公安局一个副局长,副局长找了杨川县公安局的朋友。刘振东正好在运城县有个殡仪馆,就让弄了一个救护车,把两兄弟先接出来。 两路人马都派了出去,直到两点多还没有任何消息。高天昌急得团团转,此时此刻,他心里甭提有多后悔。钱搭上都是小事,一个弄不好还要连累自己。一旦徐家知道自己对徐涛的同学下手了,这是不给徐家的面子,这个梁子就结定了。 最让他忐忑的是,两个多小时没有任何消息,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最不济,交警和救护车应该有消息吧,可得到的消息还是没消息。 正想拿起电话找副局长问问情况,就听办公室门被人踹开了,刘振东带着一群马仔,黑着脸闯了进来。 刘振东进门二话不说,从腰里掏出一把“六四手枪”,顶在高天昌的脑门上。气急败坏的叫道:“高天昌你他娘的是不是不想活了,给老子也敢下套,你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突如其来的的变故让高天昌惊了一身冷汗,被杀神用枪顶着脑袋,他腿一软,差一点跪在地上了,多亏靠在办公桌上。 人的名树的影,刘振东的凶名在外,高天昌没有任何的反抗意念,他相信这家伙下一秒就能开枪。没有办法,只能沮丧着脸忙着求情。“刘总,刘哥,东哥到底怎么了,你总的让我死个明白呀?” 刘振东今天来可不是要命来的,他是来要钱来的,为了这事,他折了兄弟,报废了了一辆二百万的路虎车,而且给自己惹了麻烦,这都得高天昌出钱摆平。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关系摆不平这件事,何况当事人都没事,应该问题不大。 见高天昌吓尿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恶狠狠的说道:“好,我让你死个明白。你是不是说那个叫苏誉的小子就是安顺一个普通小人物,没有任何社会关系。你还说车是徐家公子的,这是不是你说的。” 听刘振东说起了苏誉的身份,高天昌心里“咯噔”一下,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不敢撒谎,只能实话实说。“东哥,东哥,你把枪放下。这是我说的,可就是这样啊,我是从雷士酒店打听来的。说这小子开的是徐家公子的车,吃饭睡觉酒店都免费,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家伙,没发现有啥社会关系。” 刘振东冷笑一声,“哼哼,可你没有告诉我那车里面还有一位省委常委呀!这你该如何解释?” 刘振东这话说完,高天昌直接滑落坐在地上了,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他车里怎么会有省委常委呢?” 突然他想起来了,好像有个跟踪的马仔说过,他去过省委大院,不知去干什么就不晓得了。因为混混们进不了衙门,他们也不敢进去。 “难道他是哪个省委常委的司机?这也不对呀,那他应该开省委的专配车才对,为何开私人的车。”百思不得其解,他脑子有些浆糊,也忘了刘振东的枪口。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吃力的想爬起来,但是腿软的爬不起来。还是刘振东把电话递给他的。 是自己在市公安局靠山,他急忙接起电话,战战兢兢的说道:“喂,领导……” “高天昌,你想死不要拉我下水行吗?我自认对你肯不错呀,你干嘛要害我?你知道褚淮州是谁吗?是省委常委安顺市委书记,你连他都敢动,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你知道吗?派去的那些人都被抓了,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后路吧。要么跑出去不要回来,要么嘴严一点,能活的长些。”说完,电话挂了。 高天昌彻底傻眼了,自己刚打好江山,准备大干一场,没想到就因为一口气,有可能全要砸了。这时候,他心里的悔恨就别提了,他真想宰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这时候,他想起自己的大靠山,副市长梁君山的一句话:“别打打杀杀了,好好做生意吧,有些人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 想到这里,他抡起巴掌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扇了几下。力道之大不容置疑,片刻后,他的嘴角都流下两抹嫣红。 滴九十九章 省委震怒 高天昌嘴角流着血,脸色煞白一片,几个手印血红血红的印在脸上,嘴里还不断的嘀咕着什么。这样的状态,连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刘振东都有些胆战心惊。 “高天昌,你他娘的傻了吗?”刘振东大声喝骂着。 高天昌根本不理会刘振东的枪口,依然嘴里嘟囔着什么。 “东哥,这家伙被吓成失心疯了,抽他几个耳光就好了。”一个马仔说道。 “那你来丑吧。”刘振东也认为是这样,他真害怕高天昌疯掉了,自己不但拿不上钱,还有可能背所有的锅。 马仔也是打打杀杀的好手,上去抡起巴掌就是“啪啪”两下。 终于,响声过后,高天昌双手捂着脸,一脸的憋屈像。“哎吆,你打我干嘛?” “高总,你得了失心疯,我是在救你。” 看到这种情况,刘振东也收起了家伙事,他怕逼急了这家伙真疯了刘完犊子了。于是,他为高天昌点了一支烟,塞进他嘴里,和颜悦色的说道:“老高,他说的没错,你得了失心疯,傻傻的嘴里该胡言乱语。不是他两个耳光,你就完了。” 高天昌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呛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完了,我完了,我们该咋办?他可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呀!我该咋办?” “老高,看你那怂样,你死不了,我有办法。”刘振东不屑的看着高天昌,要不是这家伙有钱还有利用价值,他真想踹死算了。 这时候的高天昌就像一个落水之人,双手在水里乱划拉,突然抓到一个木棍,燃起了生的火焰。他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急切的说道:“东哥,你快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你有钱,我有关系,上面的关系。”刘振东故作深沉的说道。 高天昌眼睛一亮,突然又一暗,疑惑的问道:“省里的关系?他是省委常委,除非是……” “这次你捅的篓子太大了,省里的恐怕不好使,是省里上面的关系,就看你要钱还是要命了。”刘振东继续忽悠着。 他一个小混子,能有屁上面关系,只不过通过混子群,认识了几个混京圈的家伙。别说认识上面的关系了,就连京圈里真正的少爷公子一个都不认识。他的目的是从高天昌手里弄点钱,然后给王副省长打点些,在给公安厅副厅长打点一点,其他的钱都进了自己腰包,带上这个大冤种去京城躲几天,等消停了再回来。他始终认为,自己的靠山再打点打点,这事拖一段时间,就没人过问了。 “东哥,是谁呀?能行吗?”高天昌见刘振东一脸的自信,急忙问道。 刘振东一脸的不屑,冷傲的说道:“管这个的那位家的大公子,你说能行吗?”说着,用手比划了个枪的姿势。 “你真认识周……”高天昌兴奋起来,激动中的说了半句话,就被刘振东挥手打断了。 “知道了,嘴上可得有个把门的,出去可不能乱说,否则,别怪我翻脸。”刘振东继续忽悠着。 见刘振东神神秘秘的样子,高天昌全信了,心里不无羡慕的想着:“难怪这家伙身上背着几条人命,还能逍遥快活。原来有这位罩着,自己咋就认识不了这样的靠山呢。” 想到这里,高天昌隐晦的说道:“这么大的事,哪位能接?” 这家伙终于进套子了,刘振东心里一喜,不屑的说道:“在人家眼里这就是个屁事,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不过估计价格有点高,就怕你没那个实力。” 高天昌也豁出去了,哪怕一个亿,只要度过这个难关,最好能结识这位大公子最好。只要人活着,啥都会有,人死了,钱不是自己的,连自己床上的老婆情人都是别人胯下之物。 想明白这些,他说道:“东哥,你就说多少钱,只要我能拿出来,倾家荡产总比丢了命强吧。” 刘振东心里有点激动,他在犹豫着该张多大的口合适,一千万还是两千万。突然,他计上心头,装作诚恳的说道:“龙腾集团的石墩子你应该知道吧,他身上几十条命案,还牵扯国资问题。人家开价两个亿,不高吧?他犹豫不决,最终错过了最佳时间。最后,龙腾集团十几个亿资产都便宜了谁,你应该知道。你的是牵扯省委大员,最少也得五千万,如果……” “东哥,这个钱我拿,你立马联系那人,如果说好了咱们就去京城一趟。”高天昌急切的说道。 去京城可以,就怕第一次你见不上人,我还是办了很多事后,才见面的。不过等事情办成了,我可以给你牵线搭桥,你准备两幅字画或者老瓷器,说不定他能见你。 刘振东说的这些,都在高天昌预料之内,如果第一次就能见面,那还真不敢说是真是假。见刘振东说的很委婉,他也不怀疑。什么是病急乱投医,高天昌就是。 高天昌爽快的答应了。“好,我都听你的。还请东哥尽快联系,我们待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刘振东心里激动的快翻了天,这可是五千万,一个钱堆。他强忍着激动,看了看表,略一沉吟说道:“那就好,时间紧张,我现在就联系。如果联系好了,就买晚上的机票。” “我现在要打电话,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说着,他就走进了高天昌的休息室,并关上了内门。 紧接着就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片刻后,刘振东兴奋的走了出来,激动的说道:“他让我晚上去他的别墅。” 说到这里,他稍微冷静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订机票,你准备钱,晚上我们就走。还有,老高,这次我的损失可不小,咱们说的,你得赔。车毁了,几个兄弟折进去了。你看…” 如果刘振东不提这事,高天昌也会怀疑,就是他提了这事,证明这五千万里他捞不上油水。 “我算过了,不到五百万,我给你五百万你看如何?”高天昌可不傻,他想再确定一下自己的判断。如果刘振东爽快答应了,他就得多防备着点。如果这家伙讨价还价,就证明这五千万真是办事用的,与刘振东没有多大关系。 刘振东可不是一个嫌钱多的主,要了五千万,没想到高天昌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他感觉要的少了,心里有点后悔,所以才提到费用方面,他想在这里再诈上一千万。 “老高,你不仗义,我为你担责任,损失这么大,还要出去为你办事,你就拿这点打发我,我忙乎半天到底为了啥。”刘振东装作不爽的说道。 听刘振东不爽的声音,高天昌心里终于安定了。他爽朗的一笑:“哈哈哈,你看你,费用归费用,酬劳归酬劳,这次我另外给你五百万,你看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那就这样,我的费用尽快给我打过去,晚上七点咱们准时出发。我现在回去就订机票,订酒店。”说完,带着一群马仔出了高天昌的豪华办公室。 …… 公安厅刑侦处长王文浩,带着几个伤残首先进了省城医院,开始紧张的笔录审问,路虎司机和三位白大褂,早就被省常委的名头吓坏了。到了这个份上,谁还敢隐瞒什么,就怕招供的迟了捞不上主动。于是,把自己知道的都痛快的招了。几名交警最倒霉,就是听命令替领导办事,根本不知道咋回事,想招供都没有可说的,只能把给自己下命令的领导供了出来,一个个哭丧着脸,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褚淮州见到省委书记陶轩,又把路上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汇报了一遍,最后提到了交警,谈到了警匪…… 听完褚淮州的详细的汇报,陶轩脸似锅底,猛的站起身,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气愤的说道:“肆无忌惮呀!省委常委也敢下手了,这还了得。看来,我还是太想当然了,也许有些人心术不正当不了官,德不配位掌不了权。这才吃了几年饱饭,都有些飘飘然了。” 随后,他对着门口叫道:“陈秘书,请政法委姜书记和省纪委蒙书记过来,如果崔省长有空也请过来。” 苏誉把褚书记送进了省委,去了一趟省公安厅,出来就给徐涛打了电话,直接开车去了修理厂。 奥迪后车门把手以下漆面被剐蹭了几道,也许是车速太快,路虎车司机也不敢用力太猛,怕奥迪失控自己就钻进厢式车肚子底下。 由于划痕有点深,车漆磨损也比较厉害,修理厂为车做腻子修补。 苏誉正坐在修理厂接待室百无聊赖,徐涛和褚云哲开着一辆大切诺基过来了。 徐涛第一个下车,见苏誉走出接待室,凝重的说道:“苏誉,褚叔他没事吧?” 这时候,云哲也从副驾驶座下来了,听到徐涛的问话,急切的说道:“我爸没事吧?” “车都没事,我在这里毫发无损的站着,你说能有啥事?褚叔去省委了。”说着,他指了指正在做腻子的奥迪车。 两人看奥迪就一点划痕,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三人又走进接待室坐了下来。 徐涛两人路上就分析了,这起车祸应该和高天昌家有关,坐下后徐涛就问道:“苏誉,是高天昌的人还是阮云峰的人?” 苏誉一边给两人倒免费茶水,一边说道:“从现场作案工具分析,阮云峰没那个实力,应该是高天昌另请的大神。拿两百万的大路虎撞车,黑水省也不多见,你们觉得应该是谁?” 这话简单明了,徐涛和褚云哲都是冰城的公子哥,圈里圈外的事他们都知道一些,刘振东钟爱路虎车,道上的人都知道。正因为如此,徐涛才没有买路虎玩。 “万幸呀!那条饿狼就喜欢钱和女人,只要钱到位,对他来说,一切都不是问题,对皇帝下手他也敢做。”褚云哲凝重的说道。 徐涛冷哼一声,“哼,雪地里藏不住秘密,经常走夜路,坏事做多了,迟早要暴雷。他这一次玩脱钩了,省委常委是他敢随便招惹的吗?” 苏誉也认可的点点头道:“省陶书记很震怒,公安厅重案组接手了案子,估计有人要倒霉了。” 云哲愤慨的说道:“没有他们的包庇和支持,那些小臭虫岂能变成大鳄鱼?历朝历代,'官匪一家亲'都快成华夏的咒语,适合于任何朝代,看来天朝也不过如此,还是逃不过人性的诅咒。” 两人都点点头,徐涛见车才打腻子,还要烤漆,明天能出来就不错了。于是出去给老板安顿了几句,几个人就坐着切诺基出了修理厂。 “先回酒店吃饭,其他的事等褚叔那边消息再说。”徐涛说道。 几人回酒店暂且不说。 省委书记办公室里,十三常委五位重量级的都在。陶书记简单把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凝重的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官匪勾结都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今天是淮州书记,也许明天就是你我。不知道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勇气,敢明目张胆的对一位省委常委下如此毒手。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制造车祸成了排除异己的手段。 大家还记得去年县纪委书记车祸案吗?受害人就是苏誉的父母,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也是他今天能逃出这起车祸的原因。 今天是汽车车祸,明天就有可能是飞机,是空难。说说吧,我们该如何应对来自腐败分子和黑恶势力双重的挑衅?” 崔正平进来看见褚淮州在场,心里很疑惑,因为他清楚安顺市来了上级创卫部门的检查组,常委会后褚淮州就返回了。现在又出现在书记办公室,难道有啥事情? 狐疑归狐疑,崔省长没有询问,简单的打过招呼就坐下了。纪委书记蒙泰和政法委书记姜卫国更是一头雾水,早上常委会刚开完,这下午又被叫过来,见褚淮州在场,心里都猜测,估计安顺又出了啥大事。 听完陶书记的介绍,三位领导都有点懵,他们千估计万分析,更不不会想到些方面,这是谁吃疯了,有多大的仇恨,要对一位省常委下毒手。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省长崔正平先表态。 “这种事太骇人听闻,党纪国法绝不相容,我提议成立专案组彻查此事,无论背后是谁,绝不轻饶。”崔省长严肃的说道。 “这些人蛀虫太肆无忌惮了,眼里还有没有党纪国法,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我同意崔省长的提议,成立专案组,一查到底,绝不姑息。”纪委书记蒙泰愤然说道。 见省长和纪委书记都说话了,作为公检法窗口飞老大,他不得不表态发言了。“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只能说我省的治安已经危险到了临界点,如果再不下狠心打击黑恶势力,估计真会出大事。一旦真出现什么震惊天下的案件,作为政法口掌舵人,我百口莫辩,难辞其咎。我提议全省掀起一次打黑除恶社会治安整治行动,够上死刑的就不要耽误人家投胎转世,该判的判,该杀的杀。我们政法队伍里蛀虫也不少,都是这个的关系,那个的亲戚,我人微言轻也约束不了,但愿他们都能守住底线。” 第100章 光环闪现 当天晚上凌晨时分,警车穿梭在街道上,警笛声“呜呜呜”响了一夜。 上午十点黑水省发布了打黑除恶行动的通告,并发布了对刘振东,高天昌等人的通缉令。 这一天的黑水省江湖上人人自危,道上无论有案底的,还是上了凶人名单的混子,听到消息都选择了跑路。 听说,阮云峰在逃跑的火车上被抓,蔡坤准备出逃时在机场被抓。这时候阮云峰才知道派出所齐所长所说非虚,还好自己碍着齐所长的面子还暂时没有动手。 但是,他自己啥情况自己知道一些,手里虽然没有人命案,但他身边兄弟手上都不干净,也都是在他的命令下做的。蹲在拘留所的单间里,心里七上八下,祈祷着兄弟们都别进蜡笔。 忙活了一晚上,却让主嫌疑人跑了,王文浩心里很不爽。 除了马三和马小龙叔侄落网之外,刘振东和高天昌昨晚上八点就离开了冰城,登记信息是去了京城。还好刘振东的第一杀神蔡坤和高天昌的儿子高荣都被按住了。 黑水省这一天的官员电话最忙,从早上一大早开始,有些人的电话就没离开过耳朵。比如:副省长王进财,冰城市市长焦万里、副市长梁君山,他们从早上天不亮就接到情况电话。这才知道警车忙乎了一晚上,为了何事。 于是乎,这群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开始为自己的利益输送人进行打点。忙乎了一大圈下来,大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上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因为他们不清楚,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省委常委,圈子里人都知道,黑道上那几个打死都不敢起这种心思,一定有人指使了,那么这个指使人又是谁呢? 一时间,黑水省官场又是疑心一片,大家看谁都像那个指使者。自己的利益输送人被逮了,除了干着急,毫无办法,因为大家知道,这是书记亲自制定的行动方案,谁敢上窜下跳,谁就会被怀疑。 既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打招呼放人,只能通过公安厅的关系优待自己的利益输送人,心里祈祷着这些人都不是怂包软蛋,不要供出自己。一个个唉声叹气起来,把刘振东和高天昌恨的牙痒痒。 眼看着全省打黑除恶经行的轰轰烈烈,褚淮州又参加完一次常委会后,和苏誉再次踏上归途。 这一次,公安厅不敢马虎,副厅长曹向前亲自出马,一路上警车护送到了市委。当然了,曹副厅长不只是护送这么简单,还参加了市公安局的打黑除恶的专项会议,并在会上做了重要的讲话。 从去年开始,安顺市就不太平,听到警笛声响,官员和混子们就如惊弓之鸟,心里片刻不得安宁。 褚淮州刚到市委,市长简存效就敲门进来,还没坐下就说道:“班长,创卫委不好说话呀,我放下手头工作亲自作陪考察,人家一点面子都不给,听到的只有批评,没有一句肯定,我看我们这次创卫够呛。要不,还是您亲自出马试试,我是黔驴技穷了。” 作为地级市,能拿到全国卫生城市称号,不但是国际名声的问题,对以后的招商引资,重大项目的批复都有很大的好处。最不济,公职们每月的工资奖金又能多一项收入。 褚淮州对这种虚头巴脑的形式主义虽然不感冒,但是,这关系到安顺市以后的体面发展,关系到安顺市全体市民的荣誉,他也不好说什么。 褚淮州长叹了一口气,等秘书祝延凯倒完茶出去后,他才缓缓的说道:“这方面我未必就比你高明多少,卫健委带队的是谁?他们没有说具体的原因吗?” 简存效略一沉吟说道:“带队的胡俊阳,是创卫委的副主任,看样子也有六十岁了。市里给的红包,被人家拒绝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主要谈到市区规划比较老旧;市区建设还不够层次;郊区农民在路边上堆放柴草垃圾等,反正问题很多。 哦,他还专门提出精神文明建设这一块,尤其是老百姓文化娱乐方面缺失太严重。” 褚书记点点头,有些是预料之内的,有些是没想到。于是,他说道:“哦,城市建设这一块,他们到没有说错,都是老城市,规划翻新每年都在做,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农村这种乱堆放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了,要求清理一下也没有问题。但是,文化建设这一块怎么回事?每年上百万的文化建设资金都拨下去了,怎么就成了严重缺失?” 听到褚淮州的质疑声,简市长无奈的一笑说道:“这些年,大家都拿经济指标当政绩的标杆。哪里有时间考虑什么精神文明建设,听着每年下拨一百多万的文化建设专项资金。可是全市有多少戏剧团,有多少歌舞团,有多少老年文化社,又有多少个文化娱乐场所,有多少文化研究所。就那点钱,平均一家连一万块钱都挨不上。听说,很多文化单位一两年都没有发工资了,有些已经名存实亡了。” 本来还有些无所谓,听到简存效说完,褚淮州脸色顿时凝重起来。突然间,他的心也开始下沉。 顿了一会,褚书记语气沉重的说道:“是啊,这些年我们只顾着埋头发展经济,却将老百姓的精神需求抛诸脑后。难道要将“ktv”和夜总会当作精神文明的象征吗?且不说这些场所如乌烟瘴气的沼泽,给社会带来的究竟是负面影响还是正面促进,单是那高昂的消费,就绝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得起的。更别提那占绝大多数的中老年人群体,对于这种娱乐方式,更是抱以批判和抵触的态度。” 简存效也是个务实的人,听褚淮州能说出这话,他心里很安慰,至少褚书记是个接地气的领导。 “班长,你的这些话我很赞同,也体会很多。民间流传着很多这方面的说法,说我们吃着精神文明饭,却开了一副葬娱乐至死的药。还说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主要说的是打压传统文化,主推西方妖孽之类的话,反正说的很难听。还好我们脸皮够厚,要不然都会被羞死。” 褚淮州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在冰城的时候,偶尔也去公园遛弯,从一群退休的老头老太太嘴里也听过这种闲言碎语。无奈,这属于国内大气候决定的,也不是他这个级别能改变的。从这里他也能感觉到有些人的阴谋,也看得见有些人的狼子野心,但那又如何? 他又叹了一口气,“唉,不说这些了,想起来就窝心。别人如何做我们管不了,还是说说我们怎么干,如何才能推动精神文明建设这一块?” 简市长呵呵一笑道:“有些事情一旦停摆,想再回到从前,就太难了。比如说文化馆,听说连院子都被市里卖掉了,原来一百多号人,退的退,下岗的下岗,离职的离职,如今就剩下十几个熬时间退休的人。市里几个戏曲剧团基本都倒闭的差不多了,说唱群艺馆也散伙了。说个难听话,给钱扶持都找不到主了,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亦是褚淮州所忧心忡忡的,众人皆大失所望,人心如一盘散沙,若想再度凝聚起来,又谈何容易?这种行业犹如一条紧密相连的纽带,一旦出现断层脱节,想要恢复如初,岂不是如痴人说梦,没有个一二十年,恐怕难以实现。蓦然,他忆起在回安顺的途中,苏誉提及他们打架的缘由,竟是临海市一位地方戏的资深演员,迫于生活的重压,不得不沦落至夜总会,苏誉实在于心不忍,看着艺术之花被如此践踏,这才惹上了高家。 当然了,对自己儿子和苏誉几人去那种地方他是排斥的,但是他们的人品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虽然有英雄救美的少年狂妄,但他们的心底是光明而善良的。上腐下败,社会大环境已经走向了没落,他又能怪罪谁?难不成约束住苏誉他们几人,夜总会就能光明向善?社会就能少了腐化堕落?人心就能积极向上?答案是否定的。 想到这里,他对着门口叫道:“祝秘书,叫苏誉过来一下。” 听到褚淮州叫苏誉,简市长心里苦笑了一声。 很久没有浏览股市了,趁刚回来没事干,苏誉躲在办公室浏览了一会股市,又打开经济论坛博客看了起来。 东南亚的金融危机越演越烈,越韩泰等南亚小国,因为其金融国际化联系的比较紧密,受到的冲击最大。也许是准备不足,也许是太自信,这些些国家一地鸡毛,国家出现了负资产,政府已经面临停摆。 想到过严重性,但苏誉真没有料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还好,香港金融市场虽然波及很大,但在内地政府和特区政府的共同努力下,即使险象环生,但也不至于崩溃。 打开自己的博客,几百万倒彩声烟消云散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浪赛过一浪的佩服之声。最让他感到好笑的是,有人竟然叫自己圣手苏。 正在兴致勃勃的浏览博客呢,祝延凯敲门说老板有请。祝延凯也不知道啥事,苏誉也不敢耽搁,就匆忙去了褚书记的办公室。 叫苏誉一脸的狐疑,简存效顾左右而言他,笑着说道:“小苏,听说你在省委给咱们市里长脸了,如今黑河沿岸都开始了环境治理工作,虽然市里有几个企业被省里限期整改,但这是惠及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市县领导都很支持。” 听简市长这话,苏誉心里一松,难不成就为河道治理方面叫自己。河道整治这事情就是双刃刀,看得见的是利益被消减,看不见的好处都是预期。苏誉心里有底,简市长的话他也不敢全信。呵呵一笑说道:“谢谢简市长为我宽心,我知道骂我的也大有人在,只不过这是省里的大趋势,他们不敢跳出来反对而已。我也就是谈矿山环境对黑河水质的影响,准备了一些检测数据,没想到崔省长上心了,又把我滴留着过去,开了一个河道治理的专题会议。但愿,各市县领导都像您这样理解。” 看着苏誉无奈的表情,简市长爽朗的一笑道:“哈哈哈,有句话说,'真理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这话我信。所有人能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理,但真理一般不会被人理解。因为,人首先是自私自利的,其次也是伪善而短视的。你就属于掌握真理的那小部分人,你看到的这些,几届政府都没有看到,更没有人提到过。这一方面,你就高人一等,我们都不如你。” 褚淮州很诧异的望了简存效一眼,满意的点点头道:“简市长,这小子不禁夸,小心一会飘飘然了,给我们出个馊主意就有笑话看了。” 说到这里,他收敛笑容,严肃的说道:“还是创卫委提出来精神文明建设缺失的问题,我们两个商量一会,也没啥好的办法,想听听你们年轻人对这方面是如何看待的?” 于是,褚书记把创卫委提出的几个问题大致说了一遍,又把市里目前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遍。接着,简市长又补充了一些。 其实,苏誉对专门组建创卫委这么一个机关感到很不理解,不过他也理解,认为这个部门就像学校里专门检查宿舍卫生组织。不过听了两位领导的解释,才知道这个部门不单单抓市容市貌,还主抓精神文明建设这一块。 既然领导问了,苏誉也就有啥说啥。虽然他体会的也不深刻,但他对爱国教育,精神文明建设方面还真有些自己的看法。 “两位领导,这方面于我而言尚属首次接触,但若论及精神文明建设,我认为人家创卫委所言不假。且莫说我们市里在此方面有所缺失,即便是省里乃至全国,都在精神文明教育方面存在不足。 我觉得市里应当加大宣传力度,首先要做个文明的好市民。文明与否,绝非取决于穿着是否光鲜亮丽,饮食是否丰富多样,而是体现在市民日常的一举一动,群众的文化娱乐活动是否健康多彩;体现在人民群众对金钱之外是否还有精神追求,以及身心健康的关注上;体现在社会治安、医疗健康、食品安全等诸多方面落实情况;其次才体现在市容市貌、城市建设之上。 我认为,这一系列综合问题,倘若没有精神文明建设,人民群众的思想意识和素质未能得到提升,那么我们无论强调什么都将徒劳无功,即便通过强制性措施获得了文明城市的称号,也难以长久维持。就好比:说脏话,乱丢烟头,乱扔垃圾,随意破坏公共设施,欺负外来投资旅游人员等。 我认为,这一方面必须从我们公职人员抓起,文明要从机关单位、办事窗口开始,从那已经逐渐淡薄的为人民服务的意识抓起。唯有我们做到文明服务、文明执法,方能要求人民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否则,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犹如盲人点灯,纯属白费力气!” 苏誉说完,两位领导对视了一眼,都不自觉的心里暗赞。相比苏誉理解的精神文明建设,他们理解的就太狭隘了。 第101章 苏誉的想法 这一天,黑石山下人头攒动,喜气洋洋。北三村敲锣打鼓,彩旗飘飘。期盼已久的北三村扶贫石料场终于落成了。 今天是开场典礼,苏誉早早来到北三村扶贫指挥部。诸位村领导穿着一新,也都早早来指挥部,脸上洋溢希望的笑容。 九点整,县委书记李希尧,县长冯学文,镇党委书记赵隆泰,镇长马祥栋,等县镇主要领导齐齐来到北三村。 对于一直被遗忘的角落,长时间被有意识边缘化的北三村村民来说,这就是他们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为宏大场面,也是他们亲自参与建设,亲手缔造希望的盛会。因为,大家都是这个石料场的主人,也即将成为北三村崛起的这一历史性时刻的见证者。 十点整开场典礼正式开始,张丽作为扶贫项目的负责人,又是今天的典礼的主持者。摒弃以前的羞涩,她毫不气馁的登上了主席台,拿起麦克风说道:“乡亲们,经过我们大家半年的努力,北三村石料场今天终于落成开工生产。今天我们请来了县委书记李希尧同志,县长冯学文同志,还有……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各位领导的光临指导……” 张丽做完开场白,县委书记李希尧代表县里致了辞。这个场合谁都可以不讲,作为这个扶贫项目的缔造者苏誉,如果不说几句,广大村民们不答应,各位村领导不踏实。 “听说这个年老老少少换新衣,家家户户酒肉满桌,鞭炮声响彻北三村。我也听到了,也为大家的这个希望年而高兴。不过,这都不算什么,这才是个开始。我敢断言,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按照既定计划发展,不出五年,北三村家家盖新房。不出十年,户户扩院门,因为家里的轿车要出入。 当然了,这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给北三村乡亲们画的蓝图,能不能实现就看大家的决心了。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我要告诫大家。也许我这句话在一时刻不太合适,但是,我还是要说,只要你们自己不作死,北三村将来会更加兴旺发达。华西村,大邱庄,就是你们的榜样。” 苏誉话音刚落下,人群中出现了嗡嗡的议论声,台上的几位县镇领导都有些诧异。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 这样的情景也在苏誉预料之内,他爽朗的一笑,接着讲道:“在这里,我只对大家提三个要求:第一,北三村必须团结一致,坚决抵制小山头主义抬头,所有工作围绕村民委员会运作。选出好的带头人,这个人不但能力好,必须一心一意为大家谋福利。第二,全体村民必须全力以赴的相信并支持村民委员会决议,对任何敢贪污腐败,搞特殊化的领导干部做到零容忍。第三,村民委员会必须毫无保留的公开账务,接受全体村民的监督。” 苏誉讲完,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台上的几位领导都站起身来鼓掌。 苏誉讲讲完后,作为胡杨镇的权把子的赵隆泰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最后是作为石料厂的厂长牛二柱也向全体村民和诸位领导做了汇报讲话。 接下来,李希尧和苏誉揭开北三村石料厂的红绸盖头。随着第一声开山炮响起,标志着北三村踏入了新的发展旅途。 同一天,冰安高速公路也开始了奠基仪式,市委书记褚淮州亲自到场祝贺。 …… 这一天,苏誉回到了铜山镇,再次视察了拦截大坝工地现场。让他没想到的是,徐茹穿着迷彩服戴着安全帽,手里拿着图纸,随着社会办主任邢南星,奔波在三个工地之间。 见苏誉和几个推土机司机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邢南星急忙走上前热情的问道:“苏副镇长,您啥时候上来了?” 徐茹没有说话,欣赏的看着苏誉,苏誉既是自己的小辈,又是自己的恩人。也算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境地。身上透出一股事业有成男人才有的气势,让她感到亲切又陌生。 “我也是刚上来,大概转着看了看,基础填埋工作做的不错,但还有很多美中不足。有些处于水路的地方,废弃的矿渣不但要压实,还得拌和些高强度的水泥,这样压实了不容易被水冲起来,也避免了水源的污染。还有这里……”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块凹下去的地面,用手比划着说道:“像那样的地势,应该做个引流槽,这样就避免水长时间停留,也能少一些污染……” 上来就能发现问题,邢南星和徐茹心里很是感慨,他们在上面亲自指挥,几乎跑遍了山前山后,能想到的该想到的都做了处理。没想到纰漏还是很多。 邢南星感慨的说道:“苏副镇长,你真是慧眼呀,我们以为已经做的很完美了,没想到被你一眼就能发现问题。看来我们的工作还是不够细致,还得好好改进。” 徐茹也腼腆的点头表示认可邢南星的说法。 苏誉急忙摆摆手,呵呵一笑道:“其实,你们做的已经很到位了,我只是补充一点自己的建议。这在设计图上是没有的,属于自作主张。”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徐茹,微笑着说道:“这山上条件还是很艰苦的,徐主任你们两个女同志还习惯吧?本来这种事就是老爷们的事,这么多老爷们还让你们跑上跑下的,没事待在镇政府就行,有事上来看看,做好阶段统计就行。” 听到苏誉询问自己,徐茹有些小小的感动,稍一迟疑说道:“我没有那么娇气,从小在山里长大,这点苦比起小时候的苦算不了什么,我很喜欢这种严谨的工作氛围,虽然身体累点,但是心情更好更踏实。” 徐茹刚说完,工矿办的刘小慧接口说道:“苏镇长,你不能小瞧我们女同志,你们男人能干的,我们女人照样不会差。徐姐已经和我商量好了,正式开工了,我们俩就搬到山上住,一定做好工程监督工作。” 邢南星几人听了这话,都呵呵笑了起来。 苏誉被小丫头呛了一顿,苏誉也干笑一声。“好好好,我有点大男子主义了,我向女士道歉。”说完,又呵呵的笑了。 邢南星还是比较务实的一个人,知道接下来要进入工程建设期,若有所思的说道:“苏副镇长,眼看着工作要结束了,我们啥时候开始招标工作?我建议选几个有实力的正规工程公司,毕竟大坝是一个长久的建筑体,关系到下游数万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丝毫不能马虎。” 这个问题苏誉早就想过了多少遍,也咨询过很多相关人员,省里也没有一个专业的筑坝工程公司。而且现在的大坝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杰作,真正懂筑坝的人最少都有六七十岁了,而且大多数还是地地道道的土农民。 再看看上世纪筑造的坝,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哪一个出现质量问题了。他已经有了初步打算,请出村里有筑坝经验的老艺人出山,带领一群赋闲在家的矿工,完成铜山镇这一创世纪的工程。也不找什么监理公司,镇政府工作人员就是监理,最多请市设计院设计代表配合施工就行了。 “邢主任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不但要保质保量的筑造好这三个阶梯大坝,还要在技术上要有创新,因为我们修筑的不光是拦截大坝,还是具有污水处理的功能,这方面对我们要求就很高,目前为止,还没有这种多功能的大坝。前面没有经验可借鉴,这就需要发挥我们大家的聪明才智,群里孙策,利用自然物质处理自然污染,不借助任何的化学元素,完成这一伟大的工程。 所以,我决定这项工程不扩大对外招标,就围绕我们县里镇里进行。聘请有筑坝经验的老艺人出山,带领我们自己的乡亲,做我们自己的大坝工程。我们镇里自己做监工,这样即能节约资金,还避免了工程的专包,弄虚作假等发生,自己为自己做坝,也能保证大坝的质量……” 苏誉讲完这些,一群人都兴奋起来,因为这无形中又为镇里农民打工创造了条件,又能解决上万闲置的矿区劳动力,又能为矿山再次开挖生产赢得了时间。 在几个人的陪同下,苏誉查看了三个大坝的基础平整工作,最后一群人回到指挥部。 苏誉看到了一个小型的模拟沙盘,虽然只是用沙子和石块做的模型,但是立体直观的印象出现在他的脑海。 苏誉围着沙盘看了一会,恭喜的说道:“好啊,一目了然,这个沙盘很有创意,惟妙惟肖,这是谁的杰作?” 众人都看向了徐茹。“这是我做的,我在建校时学的是测绘专业,毕业十几年,没用武之地。看到这里有很多木板和沙子,又见墙上的效果图太笼统了。所以就萌发了做个沙盘的想法,在几位工人师傅的帮助下,就做了这个沙盘。还是有些粗略,苏镇长不要见笑。” 真没有想到,徐茹还是工程方面的专业人员,就凭这个简易的沙盘,就能看出她的专业素养不低。尤其这比例掌握的非常精确,白红黑三种细沙,还有切割整齐的黑白石块组成了坝体。 苏誉边欣赏沙盘边说道:“徐主任,镇里就需要你这样懂工程的人员,大坝筑成后,镇里还要上马精细化工工业园区项目,希望拾起你的专业。别的不说,就是做工程质量监督,也要懂工程原理才行。把你调过来,镇里真是捡到宝了。”说完,开心的笑了。 能被大家公认的大才子肯定,徐茹也很开心,她也需要找的自己的价值,尽快在镇里站稳脚跟。因为他清楚,苏誉已经调到市委了,保留副镇长只是为了矿山上的项目。只要自己能独当一面,苏誉也能轻松不少,也不枉他不计前嫌,对自己娘俩的照顾。 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徐茹认真的说道:“苏副镇长,我一定尽力,有不尽人意的地方还请多多指点。” …… 回到镇政府,镇委书记李济源和镇长唐玉山、薛迎春三人正在商量计划生意的事。 见苏誉进来了,唐玉山哈哈一笑道:“省里回来了?看你心情不错,一定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 薛迎春笑着接口说道:“苏副镇长辛苦,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省里一定有大收获,快给我们说说吧。” 知道两人说说的什么,也不矫情,呵呵一笑道:“精细化工工业园区项目省里批了,省领导对咱们治理矿山污染给予很高的评价,崔省长还给咱们批了一千万的污染治理专项款。” 苏誉刚说完,李济源激动的拉他坐在自己位置上,开心的说道:“快坐下,快坐下,你是咱们的大功臣,有这一千万,大事解决了。不但镇里感谢你,县里会也会感谢你。” 唐玉山笑得像个老狐狸,见两位领导开心的样子,薛迎春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做领导的就喜欢口头表扬,能不能来点实际的。抛开一千万的资金不说,就工业园区项目落户镇里,这个天大的项目,对县里和镇里意味着什么,县里不会不知道,镇里也不会不知道吧?” 薛迎春说的虽然是调侃话,但李济源和唐玉山也觉得理应如此,何况苏誉都调出去了,现在这一切和帮忙差不多,县里多少也得表示表示。如果有功不奖,以后谁还会诚心再为县里做事。哪怕苏誉不缺钱,但县里和镇里的态度很重要。就像苏誉把自己父母用生命挣的一百万块钱,全部捐给了市纪委。把自己应得的十万块钱奖励也让给了那位死难司机。这只能说明苏誉的高风亮节,不能说明苏誉不需要奖励。 见薛迎春鄙视的眼神,李济源呵呵一笑说道:“有有有,这一次我无论如何要向县里申请一笔奖励资金,李书记和冯县长再不济也要出点血。不然,我们都没脸再要求苏誉什么了。” 李济源话音落下,唐玉山说道:“就是,苏誉帮国家挽回了几十亿的损失,又给省市县除去了一群祸国殃民的祸害,龙腾集团十几个亿都落到省里和市里了,县里虽然落的不多也有一个多亿,唯有我们镇里是钱的原产地,却啥都没见到。这一次最少要申请一百万奖励,再少了真没脸出去说。” 听两领导都这么说了,薛迎春得瑟的说道:“这还不多,咱们苏誉这么辛苦,连规划带设计,自己出钱出力,批下来一百多亿的项目,给上一百万真是九牛一毛,这才是他要来那一千万的十分之一。” 听着三人讨论起这事,苏誉很是无奈,见薛副镇长说完,苏誉急忙转移话题道:“我听你们讨论计划生育的事,不知发生啥情况了?” 三人正在谈奖励的事,突然听到苏誉说到计划生育的工作上。薛迎春脸瞬间耷拉了下来,唉声叹气的说道:“大王村六百户,有三百多户都超生了,光去年就超生了三十多个新生儿。也不知道他们以前的工作是咋搞的?我别说完成工作了,能保住工作就不错了。”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第1章 罪恶之手 九十年代七月的某个午后,黑水省呼兰县,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呼兰县委会议室里,空调嗡嗡作响,李希尧正主持着县委会议。突然,秘书刘晨神情严肃地推开了门,脚步沉稳却略显紧张,悄然走到李希尧身后。 “李书记,刚刚接到县局王海峰的电话,苏新民遭遇车祸,交警大队已经赶赴事故现场。”刘晨低声说道。 “嗡……”李希尧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片刻之后,李希尧晃了晃头,满脸惊愕,他猛地站起身来,险些带倒身后的椅子。“在哪里?什么时候的事?” 刘晨抿了抿嘴唇,缓缓说道:“一个小时前,在去狮头岭度假村的路上,车上共有三人,司机杨建东、苏新民和他的妻子张兰。” 李希尧默默地点了点头,低头沉思起来。片刻之后,他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县长钱永利。 会场上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众人都惊愕地望着李书记。 此时,他的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疑问,同时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有一点他非常清楚,苏新民正在办理铜山镇国有资产被侵吞的案件,其中不仅涉及镇领导,据说还有不少县领导牵扯其中。苏新民昨天刚刚向自己汇报过,原本计划今天整理完案卷后就前往市委汇报工作。可今天为何会出事呢?他们又为何要去狮头岭度假村呢?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打了个寒颤。 思索片刻,他沉重的说道:“老钱,苏新民和他爱人出车祸了,生死不明,我们得去现场处理。” 同样有些惊愕的钱永利,正在努力着消化这个劲爆的消息,听到李希尧的招呼,如梦方醒。 “苏新民死了?”钱永利诧异的问道。 钱永利的问话让李希尧心头又是一跳。暗腹道:“我啥时候说苏新民死了,难道他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 “王海峰刚打电话汇报,到底啥情况我也不清楚。老苏是县里的重要领导,这么大的事,我们得过去亲自处理。”李希尧心里很是烦躁,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 “哦…哦,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一定要过去看看。”钱永利一脸的慌乱,边说边站起身。 狮头岭度假村山道公路上,县交警大队警车已经到位,县医院三辆救护车也鸣叫着从山道上开过来。 远远看到一辆白色的轿车,四脚朝天的躺在路基下七八十米的悬崖下。 九十年代,这种临时乡道基本没有金属护栏,急转弯处偶尔有几个水泥墩子。可惜,出车祸的地方不在急转弯处,更没有水泥墩子防护。 “这是怎么开车的,这么直的路也能开进沟里?”一个年轻交警边下车边嘀咕着。 “不要说那些没营养的话,救护车过来了,赶快带医生下去救人。”一位老交警道。 …… “救护车停在这边,拿上医疗器械,赶快随我们下去救人。”青年交警大声叫喊着。 小陈你留在上面疏通车辆,我和赵震下现场。小心堵车,一会县领导估计也要上来。”老交警叫道。 小陈应了一声,急忙向路中间走去…… “这里不能停车,快开走。嗨,面包车,说你呢,不想要驾照了吗…”见一辆红色天津大发面包车,停在路边,小陈厉声喝道。 一群人小心翼翼下到山谷底…… “这也太惨了,三个人一个都没有跑出来,都压成肉饼了。”一个白大褂说道。 “不对呀,左边车头怎么能撞成这样?”青年交警狐疑道。 “是呀,公路上面没有防护栏,也没有其他撞击的东西。何况这是个悬崖,看落点是直接摔下来,没有翻滚的痕迹。”老交警皱着眉头道。 青年交警看着老交警,笃定的说:“头儿,这不是意外,这是一起车祸,还有一辆肇事车逃逸了。” 看着老交警一脸的惊悚,青年交警接着道:“应该是一辆大车。不是东风卡车就是解放卡车,轿车相撞没有这么大的力度……” “血液都凝固了,看样子,最少过去了四五个小时。”一个青年医生说道。 老交警一脸的诧异,随口问道:“也就是说,这起车祸是早上十点钟左右发生的?” “差不多吧!”青年医生淡淡道 老交警蹲下身子,看了看车子底下,随即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转过身,不假思索道:“赵震你在现场做好记录,我上去叫吊车,连车带尸体拉到报废厂再说。” 这时候,路基上又开来几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县委书记李希尧和县长钱永利快速从两辆车里钻了出来。 “这么笔直的路咋还能开沟里去呢?”李希尧嘀嘀咕咕地走着。 “有可能刹车失灵,或者睡着了也有可能。”钱永利边走边分析道。 李希尧侧眼瞄了一下钱永利,发现钱永利神情有些亢奋。他心头不由得一震,顷刻间,心里生出了丝丝寒意。 “怎么个情况?”这时候,老交警正好爬上了路基,李希尧劈头盖脸道。 “两位领导,车上三个人都死了,车子倒扣在悬崖下边,车子摔成了一张铁板,尸体没法出来,需要叫吊车拖到报废厂切割…”老交警简单的汇报道。 “这么惨!通知死者家属和死者单位了吗?”李希尧满脸沉重失声道。 “还没有,我这就去通知。”老交警木讷地道。 “现场勘察,你们发现是什么原因了吗?”李希尧冲口而出道。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老刘,你快去通知死者家属和死者单位,让拖车和吊车尽快过来,我先陪两位领导下去看看。”说话的是县交警大队大队长张东洲。 老刘应了一声,急匆匆走向警车。 见张队长来了老刘又走开了,钱永利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立马板起脸来,严肃地说道:“人都死了,血肉模糊的,有什么好看的。张东洲,你下去把现场记录做扎实,拿到县委让书记过目。” 说到这里,他又扭头看向李希尧,接着说道:“李书记,这么大的事,县里绝对不敢隐瞒不报,我建议,咱们立刻赶回县里,向市领导做汇报。” 宦海沉浮数十载,李希尧历经千帆,又有何事未曾经历,何种言语不能洞悉。他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这分明是要支开自己,好销毁证据、掩盖真相! 眼见钱永利对自己视若无睹,有恃无恐地向张东洲发号施令,李希尧瞬间便洞察其中玄机,想来背后定有自己招惹不起的人物。 他静静地伫立在悬崖之畔,点燃一支红塔山香烟,猛地吸了一口,缓缓的吐了出来,烟雾随着燥热的夏风缓缓的飘向悬崖上虚空…… 望着下方四轮朝上的车辆,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隐痛。须臾,他在心底轻叹一声:“自己一个外来户,在呼兰县未满一年,脚跟尚未站稳。观之铜山镇矿案,里面的水一定很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则,苏新民便是前车之鉴。” 想通此节,他片刻也不愿在此逗留,转过头去,决然道:“回县委!” …… 七月的长安,骄阳似火,大地被烤得滚烫,空气似乎都要燃烧起来,周围的一切皆显得有气无力。 长安交通大学校外体育馆内,苏誉正在散打台上与一个个仿人形木桩的对手较劲,身后站着几位身着背心短裤的彪形大汉。 “这小子不要命了,这么热的天气,都练了一个小时了,还不休息,他就不怕中暑?”一个中等个子,肤色黝黑,身体敦实的青年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什么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现在你知道自己为啥不如他了吗?你缺乏吃苦的精神,没有他有毅力。”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壮汉说道。 正在这时,旁边凳子上放着的传呼机叫了起来。 “苏誉,休息会,你的传呼响了。”矮个子青年叫道。 “哈哈~,真痛快!谁的电话?”苏誉一边伸手取毛巾擦汗,一边笑着说道。 “还能有谁,一定是你的欧阳美人。这马上要离校了,争分夺秒的想和你温存呗。”一个瘦高个调侃着说道。 “让你速回学校,说有大事。”矮个子青年边看传呼边说道。 “这女孩真会唬人,想你了就想了呗,还找这么个理由。我们刚出来不到两个小时,能有啥大事。”瘦高个又说道。 “嘿嘿~,苏誉,不会是她有了吧?”矮个子青年坏坏的笑道。 “胡说什么,我们俩还没那事呢,你可以取笑我,可不能污蔑我家佩佩的清白。”苏誉边说话边拿过传呼机看。 正在这时,“叮叮,叮叮…”,又一条信息进来了。苏誉随手打开。“十万火急,速回!我在校门口等你!!!”是欧阳佩佩的留言。 连着三个叹号,这是两人的约定,如果有急事大事,不好言明,就直接发叹号,三个叹号表示有大事发生。苏昀瑾知道欧阳佩佩平时爱撒娇爱玩闹,但都很有分寸。难道她遇到什么难事了?不会是… 想到这里,他抓起凳子上的衣服,撒腿就向馆场外跑去…… “苏誉,发生什么事了……”见苏誉疾驰而去,身后几个人都有些懵逼,矮个子随口叫道。 交通大学门口,站着一位肤色白皙、长发垂顺、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她静静地立在那里,目光沉稳地注视着马路上的人来人往。 蓦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的心猛地一沉。心中暗自思忖,是否要将事情的真相告知苏誉?她深恐苏誉难以承受,于是内心再度陷入纠结之中。 远远地,苏誉便望见了欧阳佩佩。她是经管系中声名远扬的系花,堪称众人心中的女神!每次见到她,苏誉都难掩激动之情,心中满是欢喜。此刻,他见佩佩站在原地,神情焦虑,他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急忙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佩佩,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家伙又来纠缠你了?他有没有欺负你……” 欧阳佩佩没有回答苏誉这一连串问题,只是凝视着他,眼里满是忧虑和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开口说道:“苏誉,你……你可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你一定要坚强点,是……是你家出事了……”看着苏誉那焦急的眼神,欧阳佩佩自己也慌了神,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 苏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紧紧地攥着佩佩的手,急切地问道:“佩佩,到底出啥事了?我家咋了?快告诉我!” 欧阳佩佩轻轻地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慢慢地说道:“苏誉,你先别着急。我本来是来找你的,刚走到一楼大厅,就听到管理员喊‘306 宿舍的苏誉接电话’,估计你出去了,所以我就帮你接了电话。” 电话是你们县委打来的,说你父母出车祸了,让你赶紧回家一趟。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也忘记问具体情况了。”说完,她紧紧握住苏誉的手。 第2章 爷爷的决定 呼兰县政府,钱永利回到办公室,周秘书为他端来一杯热茶,他抬手示意秘书出去。 “一个小时之内,不要让人打扰我。”刚走到门口的周秘书,听到钱永利阴柔的声音。 周海涛连忙应承着走出办公室。 听着关门的声音响起,钱永利定了定神拿起电话,稍一迟疑便拨了出去。 此时的他有些亢奋,脸色也微微涨红,他把听筒放在耳边,焦急的等待着。当电话就要挂断的时候,才听到电话被接通。 “谁呀?”听筒里传来一个严肃的男低音。 “是我,钱永利。”钱县长急忙回应道。 “哦,是小钱呀,什么事啊?”话筒里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苏新民死了,还有他的老婆和司机,他们都死了…”钱永利亢奋的声音传入话筒。 电话那头沉默了起来,大约过了一分钟,话筒里又传来声音:“后续问题一定要处理干净,尤其是他手里的东西,千万不能被上面拿到。” “您放心吧,王海峰和张丙南亲自处理的。他家里和办公室都清查了几遍,所有资料都是我看着销毁的,绝对万无一失。 老大,接下来,我准备让张丙南接替苏新民的位置,张丙南这事,您还得使使劲。”钱永利信誓旦旦道。 “嗯,我知道了,有事直接来办公室汇报,轻易不要打电话。”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嘟”的声音,钱永利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轻轻的放下听筒。一屁股坐在板椅上,随手拿起一支烟,“吧嗒”一声点上火,长长的吸了一口…… 三天后,苏誉回到了呼兰县,在爷爷和几位叔伯的陪同下,到殡仪馆见到了父母的尸体。 两人脸上伤痕累累,虽然做了整容清理,但是上面的硬伤难以掩盖。 他轻轻抚摸着父母脸上的伤痕,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在亲友的帮助下,三天后,苏誉处理了父母的丧事,在大伯的陪同下来到了县交警队。 接待他的是一个叫孙晓阳的警察。“你好,我叫苏誉,过来了解我父母车祸的调查情况。”苏誉走进门,直截了当道。 “哦,死者的家属。你好,你好!二位快请坐。 我叫孙晓阳,是这起车辆坠崖事故的主办人,二位有什么问题请说吧?”孙警官请苏誉和大伯坐下,一边倒茶一边道。 “孙警官,我想知道警方对这起事故是如何定性的?”苏誉开门见山道。 “哦,是这样的。根据现场勘察,车辆是直接开向悬崖,现场也没有其他车辆碰撞的痕迹。初步判断是司机走神或者躲避什么东西导致车子窜下悬崖。比如说;山鸡,野兔,野猪等动物。这是事故鉴定报告。”说着便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苏誉。 司机杨建东是个退伍老兵,沉着冷静,开车很稳当,从不超速违规行驶,苏誉对他还是很了解,他的车技还是杨建东传授的,而且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听孙晓阳的话,苏誉非常诧异,他感觉孙晓阳嘴里的杨建东很陌生。 他看了一眼大伯苏新荣,见他没有反应。于是,接过了档案袋,打开看了起来…… “车辆在公路上没有发生碰撞,意外导致司机直接将车辆开下了悬崖,坠落后,左车头触地,冲击力作用导致仰翻,重力加惯性使车体严重变形,车上三人当场死亡……” “车辆机械检查发现,刹车抱死,方向间隙正常,四个轮胎内气体正常。车辆在一周前做过保养,更换了机油,一切正常……” “司机没有癫痫病等精神方面的病史,更没有高血压……血液化验没有发现酒精,更没有发现服用导致产生幻觉的毒品……” 洋洋洒洒几十页,最后结论是意外事故,合情合理,没有可以挑剔的。 苏誉把材料装进文件袋,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份材料我能带走吗?” “当然可以,这就是给你们家属准备的结案材料,麻烦您在材料上签个字,我们需要存档。”说着,孙晓阳又从抽屉里拿出同样一份案卷,取出材料,翻到签字页面。 “这三页上都有家属签名,您签字后,这个事故案子就算结案了。”孙晓阳客气的说道。 苏誉也没有说话,稍一思考,拿起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事故现场也是你去的吗?谢谢你们紧急救援,给了我父母最后的尊严。” “哦,我没去现场,是老刘和赵震他们出的警。”孙晓阳一边收拾档案,一边随意的说道。 “我能见见他们吗?想当面说声谢谢。”苏誉真诚的说道。 “哦,他们三个忙了好几天,领导特批让他们休息几天,想见他们,下周过来,他们应该就上班了。”孙晓阳站起身客气的说道。 “哦,那倒不必了,替我谢谢他们!”苏誉客气的说道。 回到单位家属院家里的时候已经是街灯初上,苏誉和大伯刚走进家属院大门,迎面走来一个胖呼呼的身影。 是父亲的副手张丙南,见到苏誉两人先是微微一愕神,转眼间,脸上堆起了笑容招呼道:“是苏誉啊,你父母的后事处理好了?节哀顺变吧。” “张叔这要出去呀?这几天多亏了您,谢谢您!”苏誉客气的说道。 “看你这孩子说的,我和你爸是老搭档老朋友了,你父母出这么大的事,我做那点都是应该的,以后有啥难事到办公室找我……”张丙南和善的说道:“单位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你两人赶快进去吧。没吃饭了到家里去,你阿姨正包饺子呢。”说着,匆匆的走出了家属院大门。 看着张副书记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大伯感慨的说道:“两年前我来你们家,还是他陪着我喝酒的,那时候他见我,老哥长老哥短的,不喊老哥不开口,如今见了面装作不认识,真是人走茶凉哟!”苏新荣自顾自的摇头叹息。 苏誉没有说话,他感觉张丙南表情僵硬,热情的眼神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按理来说,自己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于公于私,自己回来张丙南第一时间要来探望慰问,这才符合情理。但为什么他一直没有露面,处理父母丧事这几天,从头到尾只有纪律办公室主任黄子华出面。他感觉,这不是人走茶凉就能解释的通…… 苏誉家在三楼,今天办完丧事,所有亲戚也都回去了,家里只有爷爷和姑姑。 姑姑做了面条,两人吃饭时,爷爷拿起事故鉴定案卷翻了起来。 不一会,就听爷爷气愤的说道:“这群王八羔子真能扯犊子!这是磕碜谁呀?” 正吃着饭的苏誉被爷爷的话惊得有点儿发愣。大伯满脸疑惑地问:“爸,咋回事儿啊?” “别人我不清楚,杨建东可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跟着新民都五六年了,开车就没出过一次岔子。有一回跟他闲聊,我就听他说过。开车没啥技巧,就一个字儿——稳!宁停三分,不抢一秒。还有句话我记得可清楚了,要是路上碰到行人或者动物横穿马路,旁边又是悬崖,躲不过去宁可撞上去,也不能把车开进沟里。这可是汽车兵最基本的素质,尤其是给首长开车,保护他们的安全那可是头等大事。” 说到这儿,他又气鼓鼓地说:“他们这是在埋汰杨建东!肯定是发生了啥杨建东控制不了的状况,所以才出的车祸。” 听完老爷子的话,大伯苏新荣放下筷子,猛地一拍脑袋说:“爸,你这么一说,我想起车祸那天了。我是第一个赶到车祸现场的,看到车头半边都没了,保险杠半片也找不着了。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有个叫赵震的交警跟我说,估计车头先是被啥东西撞了,然后才有可能掉下悬崖的。具体是被啥撞的,他们会调查清楚给个说法。当时那场面,我心里也慌得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爸你刚才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 听着爷爷和大伯的对话,苏誉也想起了今天在交警队时,自己要见几位事故现场办案人,被告知领导特批都休假了。当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现在想来,这不是巧合,再结合爷爷和大伯提供的信息,苏誉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沉思片刻,苏誉问道:“大伯,那个叫赵震多大年龄?他的原话就这样说的吗?” 苏新荣低头又想了片刻,抬头说道:“赵震三十岁左右,瘦高个,小平头,国字脸,看着一脸的正气。没错,那就是他的原话。” 听到孙子和大儿子的对话,老爷子想起了上周的事。儿子和儿媳回来看他,唠嗑时听到儿子说起铜山镇的矿,好像正在办铜山镇侵吞国有资产腐败案子,看样子压力很大。 最后临走时把一个信封交给自己,让他给自己找个地方放好,对谁都不能提起。至于是啥,老爷子没有问,因为他是个老兵,也知道组织纪律性。 现在想起来,他觉得儿子早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就是不知道死亡已经向自己靠拢。 结合这些情况,他笃定这起车祸是个局,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 儿子儿媳刚去世,家里再不能出任何乱子,绝不能让孙子再搅进这个漩涡里了。他觉得这些王八犊子没有人性,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连执法领导都敢下手,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 儿子留下的肯定是非常重要的证据,但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必须要等到局势变得明朗时,才能拿出来。万一不行就毁掉那个东西,绝不能让它再给家人带来任何事端。 “爷爷、大伯,结合今天在交警队的情况,我觉得这起车祸是一起谋杀,我们要找相关部门反映,为我爸妈和杨建大哥讨个公道,最好能把背后那群腐败分子一网打尽。”苏誉脸色阴沉,情绪激动地道。 “爸,小誉说的对,我们应该找有关部门反映这起事故的处理情况。”大伯也恨恨的说道。 这时候,有人敲门,姑姑打开门,姑父走了进来。 “两个老姑奶奶都送回去了?”姑姑开门后,一边关门一边问道。 “嗯,都安全送到家了。”姑父边说边坐在餐桌旁。 听了大家的话题,姑父沉思了良久才道:“我觉得这样不妥,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姑父名唤顾宁山,是一名中学语文教师,其行事稳重,为人严谨。不仅如此,他也是苏誉的高中班主任,故而苏誉对他怀有双重敬意。姑姑名叫苏欣怡,是一名外语教师,他们不在同一所学校任职。 苏誉一脸肃穆地向姑父请教:“姑父,依您之见,我们应当如何行事?” 顾宁山凝视着眼前这个由自己悉心教导出的学生,亦是他的亲内侄,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怜惜。 片刻后,他转头看向坐在上方的老爷子,恭谨的说道:“具体该如何行事,尚需老爷子定夺。这辈子我最为钦佩之人,便是我的这位老丈人。” “唉…”爷爷看了看苏誉,长叹了一口气。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女婿顾宁山急忙拿起打火机为他点上。 “一天之内你失去了父母,我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儿子儿媳,你痛苦伤心,我和你奶奶痛心疾首,我们何尝不想知道真相,慰籍他们在天之灵。但是,实时到底是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只能凭蛛丝马迹猜想,法律讲究证据。所以,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我相信,只要是人为的,最终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爷爷,那就这样算了?我心不安呀!”苏誉激动的插话道。 “小誉,不要激动,听爷爷说完。”姑父小声的劝慰着。 “新民办理的是大案子,这事不会不了了之,即使没人追究车祸案,但有关部门对侵吞国家财产的行为不会不管,只要这个案子有了眉目,相信你父母的车祸也就水落石出了。 如今我们一没有力的证据,二没强大的依仗,强行追究只是打草惊蛇,弄不好又会给我们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所以,我们只能忍,只能等,万万不可造次。”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道:“唉,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他们自己就会翻车。誉儿,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学好知识,武装自己,过几天就回学校去吧。我的建议,你继续上研究生,以后去更大的平台,做更有意义的事,呼兰县不适合你。” 听了爷爷的话,苏誉心如刀绞,他明白爷爷的心思,也知道他心里的痛苦不比自己轻。但是证据不足,实力不济,只能会把自己推上危险境地。 这一刻,他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第3章 一道曙光 这一天,呼兰县召开会议,县委书记李希尧最后一个走进会场,放下茶杯,坐在主位上,环视了一圈后,严肃的说道:“人都到齐了,现在我们开会吧。今天有两个议题;一是省里有个对外招商会,给我们县里安排了一个展位,大家讨论一下,谁带队出去合适?” 话音刚落,会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李希尧拿起茶杯装作专心的喝茶样子,眼角余光观察着会场的风向。 除了县委副书记冯学文和人武部长陈安泰没有说话,其他人畅所欲言。 “李书记,我认为这次招商会事关重大,必须得钱县长亲自挂帅不可。”常务副县长刘凯若有所思道。 “我也觉得刘副县长说的有道理,毕竟这次机会难得,我们必须重视起来,不能儿戏。”政法书记唐学峰说道。 “我也觉得应该重视起来。”宣传部长周玲说道。 紧接着,组织部长罗晓明,监委主任孔杰,县委办主任常勇都点头表示附议。 听到大家推荐自己率队去省城参加招商会,钱永利顿时开心的眉飞色舞,不知是高兴的忘记了,还是有意忽视。还没有得到县委书记点头认可,钱永利首先嘚瑟的说道:“大家这么抬举我,看来我这匹老马得使使劲了,不然对不起同志们的信任呀。”说罢,微笑看向了主位喝茶的李希尧。 这他娘的明目张胆的叫板老子的权威,士可忍孰不可忍,看来不能再忍让了。不然,这些家伙都趴在老子头上拉屎撒尿了。 最令他震惊的是,组织部长与县委办主任竟都与钱永利沆瀣一气,如此一来,自己日后又该如何开展工作。除纪律委缺席外,县委副书记态度模棱两可,人武部部长只是列席会议,通常不会发表意见,其余人的态度已然十分明确。 显然,苏新民的离世,使得钱永利的地位愈发稳固。念及苏新民的死,他心中蓦然涌起一阵寒意,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钱永利。望着钱永利那似笑非笑、自信满满的神情,李希尧深知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 “冯副书记是主管组织的专职书记,说说你的看法吧?”李希尧收敛锋芒,又把皮球踢给了冯学文。 冯学文也在观察着风向,听到李希尧的话,心里骂了一声软蛋后,笑呵呵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谁带队只要能为县里拉来投资,谁就最合适,我没有意见,李书记你拍板就行了。” “我也没有意见。”见李希尧开始点名了,人武部长陈安泰很光棍的说道。 听到两个老滑头又把皮球踢回来了,李希尧爽朗的一笑说道:“哈哈~,既然同志们都看好钱县长,那就钱县长辛苦一下了。去年我们县里引资一亿两千万,希望今年能突破两个亿大关,钱县长亲自出马,最少不会比去年少吧?那就这么定了,钱县长带队参加招商展会。” 李希尧话音刚落,全场一片赞叹声,好像李希尧做出了多么明智的选择。 听到这群人的吹捧,李希尧心里很腻味,直接就说道:“现在进入下一个议题,市纪律委对苏新民车祸有很大异议,特派遣检查一处处长张哲下来接任县纪律委工作,大家有什么想法说说吧?”说完,又端起茶杯吸溜吸溜喝了起来。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也是个烫手的山芋,一个表态不好,就会得罪市纪律委,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学着李书记品起了茶。 这样的状况倒出了李希尧的预料,片刻后,就听县长钱永利说道:“我觉得一动不如一静,苏新民同志是意外车祸身亡,县里也很悲痛,市纪律委可能有些误会。上面下派的人未必就能胜任我县的工作,还不如县里直接提拔自己的同志,既优化了干部队伍,又能选个熟悉县里情况的人,这对我县的经济发展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张丙南副书记,我看就很合适嘛……” 钱永利话音刚落,一群喝茶的群众眼睛都亮了,都放下茶杯抢着响应支持。 “老子就是那个下派的人,这岂不是明摆着暗讽我根本无法胜任这个县委书记一职嘛!”李希尧心中暗自思忖道,脸上却不禁泛起一丝冷笑。只见他神情肃穆,用那冷若冰霜的语气缓缓说道:“苏新民同志不幸离世,而由他亲自着手调查的那些重要材料与关键证据,如今也只能随着他一起深埋地下、进入棺材之中了!市纪律委对于咱们县纪律委在此事上的无所作为感到极度失望,甚至已经开始有理有据地怀疑起县纪律委其他同志的实际工作能力来了。 因此,关于此事我们无需再做过多探讨,一切都只需静待市委以及市纪律委给出最终决议即可。在这里,我个人的态度很明确,那便是充分尊重上级领导的意见。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散会!”言罢,李希尧悠然自得地端起面前的杯子,然后昂首挺胸,闲庭信步的走出了会议室。 眼看着能够一锤定音的人拂袖而去,这场会议难道还有继续开下去的必要吗?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谁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人武部长陈安泰率先打破了沉默,只见他第二个端起自己的茶杯,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紧接着,市委副书记冯学文也紧跟其后,匆匆忙忙地走出了这间气氛凝重的会议室。 看着大家一个一个的走出了会议室,此时的钱永利才冷静下来,原来人家才是能做主的人,看来自己有些想当然,错估了形势,小瞧了李希尧,有些飘飘然了! 同一时刻,同样的会议在安顺市委会议室召开。市委书记卢跃主持了会议。其他的议程进行完以后,纪律书记孟铁柱临时加了一个议题,呼兰县纪律书记人选的问题。 本来这种几位内部人选问题,由市纪律委推荐,县委书记点头同意,或者由县委提名,市纪律委点头同意,拿到市委会通过就行了。无奈前任县纪律书记在调查案件关键时刻不明不白的死亡,虽然鉴定结果是意外事故。 但是,大家都不是政治小白,里面的门门道道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如果这里面没有鬼,那才真正的见鬼了。只不过苏新民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大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孟铁柱那么护犊子,也只能对月空叹息。 这种敏感时刻,谁也不想触孟老虎的霉头,所以,当孟铁柱提出下派一处处长张哲下去掌控呼兰县纪律委时,大家出奇的沉默,只有常务副市长汪建成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无奈他的声音太弱,被忽视了。最后以九人赞成,一人弃权,一人反对通过了这个人事任命。只要呼兰县委没有特别的理由,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 …… 苏誉在家里待了一周,处理完父母的丧事,答谢了在丧事期间跑前跑后帮忙的亲戚朋友,当天夜里乘坐西去的列车返回学校。 夏日的绿皮火车就是个闷铁罐,列车上人满为患,没有座位,走廊过道上都站着人。还好,姑姑托熟人为他订了一张卧铺。 直到卧铺车厢熄灯,窗外一片漆黑,苏誉还木雕似的坐在窗前,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原野,偶尔一辆车灯闪耀着划过视线。 苏誉对卧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熄灯后就早早的睡去了。 父母的死让他心里有了障碍,对人生产生了怀疑,感觉前途渺茫。晚饭时,爷爷和姑父舅舅们给出了最终意见,让自己继续研究生学业。说心里话,他也想继续深造,但是,父母伤痕累累的面孔总在他眼前浮现。他们死不瞑目,自己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爷爷和众长辈坚决不同意自己再纠缠车祸这件事,不是他们不想查清事实,是家里的力量太弱小了,父亲就是家族里最耀眼的那颗昨日星辰。其余的亲戚不是农民就是工人,最好一点的就是姑姑和姑父两个教师。面对如此强大的黑恶势力,他们又能奈何了谁。 苏誉深知,爷爷以及一众长辈之所以会如此行事,皆是源自于他们对于自身安全的忧虑与考量。但这并不能成为他轻言放弃的理由,因为在他心底深处,始终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那便是要为含冤离世的父母讨还一个公道!为此,即便需要倾尽所有、付出任何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只是残酷的现实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毫不留情地泼洒在了他炽热的心头。他逐渐意识到,以自己目前微不足道的力量而言,想要去对抗那些如狼似虎、穷凶极恶的黑恶势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刻的苏誉,内心被无尽的痛苦所吞噬,同时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无奈。一方面,亲人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殷切的期盼如同温暖的阳光,时刻照耀着他;另一方面,每当想起父母那悲惨的遭遇,他便会被沉重的愧疚与自责紧紧缠绕,几近窒息。在这两种情感的激烈碰撞之下,他宛如置身于一片波涛汹涌的汪洋之中,迷失了方向,不知该何去何从。 夜,静得出奇,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份沉寂。苏誉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茫然地望向远方。窗外,漆黑的原野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无边无际地延展向天际。它是那样的冷酷无情,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似乎在嘲笑着苏誉的天真与弱小。在这片浓重的黑暗里,苏誉拼命地搜寻着哪怕一星半点象征着希望的曙光,可最终收获的只有满心的绝望。 在这个漫长得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夜晚,苏誉只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内心的煎熬与折磨。关于未来的道路究竟应该如何走下去,他仍旧毫无头绪,找不到那个能够指引他走出困境的明灯...... 直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苏誉还保持木雕的姿势。这时候,对卧的老人也起床了。 看见苏誉这样坐了一夜,老人叹息一声说道:“孩子,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你眼窝深陷,面容憔悴,就知道你遇上大难事了。” 说到这里,老人坐在苏誉对面,也望向隐隐约约的窗外,接着说道:“人生本就苦,是大家把生活想的太完美了。这个社会到处都有不平事,没有绝对的实力,没有绝对的权利,不要去向往绝对的公平。人生这条路注定坎坷,遇到挡路石要么绕着走,绕不过去就想办法把它搬掉。只有你不断的遇石头搬石头,才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才能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否则,你就做个弱者,混吃等死。想的太多,你又做不到,只能增添烦恼,庸人自扰罢了!” 老人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有些深邃,继续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和你一样,觉得世界不公,想要改变一切,但最后才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曾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回报,可现实却给了我重重一击。但后来我明白了,人生就是一场与命运的博弈,有时候我们需要妥协,有时候我们需要坚持。重要的是,要学会接受自己的现状,然后再去寻找改变的机会。” 他拍了拍苏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别让困难打倒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克服它们。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希望。”说完,老人站起身来,缓缓离开了房间。留下苏誉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周边很安静,只听到火车卡塔卡塔的响声,当火车穿过一条涵洞后,天边出现一道霞光,耀眼的光芒射进了车窗,照亮了他那颗阴暗已久的心。 第4章 艰难抉择 三天后,苏誉回到了学校。他没有回宿舍休息,也没有去见欧阳佩佩,径直走向了经管系教研楼。 吴教授办公室门开着,老头正坐在电脑前专注地看资讯。听到有人敲门进来,吴教授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门口的苏誉。 眼眶深陷,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憔悴。吴教授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关切地问道:“苏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教授关切的眼神,一连串的询问,苏誉不知道如何应答。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故作镇定地说道:“老师好,我刚刚回来。家里出了一点事情,但现在都已经解决好了,谢谢您的关心。” 尽管他尽力保持平静,但眼神中的疲惫和哀伤却无法完全掩饰。 吴教授叫吴汇东,是国内有名的经济学教授,多年致力于社会经济改型和老旧工业转型研究方面。发表了很多这方面的学术报告,在行业领域威望很高,受到有关方面的重视。 吴教授是苏誉的《政治经济学》的主讲教授,苏誉的才华和对经济指标把控的敏锐感,很被吴教授看重,已经决定收苏誉为自己下一届研究生,就等着新学期开学了。 见苏誉不愿意说自己的情况,吴教授也没有再询问。“你小子不声不响的就走了,还是那天欧阳佩佩过来告诉我的。说你家里出了一点事,可把我担心坏了,事情解决了就好。”吴教授边开柜子拿茶叶边关切的说道。 教授的话很暖心,苏誉的心很纠结,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在这时,看见吴教授要为自己倒茶,他急忙上前抢过他手里的杯子,动情的说道:“教授我来,哪里有老师给学生泡茶的道理。” 吴教授慈爱的笑了笑,也没有坚持,就把杯子交给苏誉。 父母的去世是苏誉心里一道很深的创口,他轻易不愿意提起。但是他感觉到教授的关爱之情,也知道接下来要退学,必须得有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否则,很难说服这个倔老头。 “老师,我父母车祸去世了,我怕是要辜负您老的期望,我…我不能再跟着您学习了。今天过来就是向您当面说一声,希望能得到您老的谅解。”苏誉尽量让自己说话平静一点,他不想被人同情,更不想被老师误解。 听了苏誉的话,吴教授一脸的惊愕,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苏誉。 片刻后,苏誉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走到茶几旁,他小心地将一杯递给了吴教授。吴教授接过茶杯,随意抿了一口,却被烫得立刻吐到了地上。 见老师思想走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关切的问道:“老师您没事吧?” 老头摆摆手,尴尬的说道:“没事,没事!” 见老师若有所思,他不是个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已经开口了,他就没有再顾忌什么,接着说道:\"老师,有些事情似乎是命中注定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勇敢地去面对。即使等到三年后再做这个决定,倒不如现在就勇敢地走出去,因为我再没有强有力的依靠,我的山倒了。” 听到这里,吴教授叹口气道:“可惜了,你是我带过学生里面最有灵性和悟性最强的一个。如果能在这个领域继续发展,将来你的成就不会比我差…” 能被这种权威给这么高的评价,苏誉被感动了,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动情的说道:“谢谢您老的看重与厚爱!老师也知道,我并不喜欢从事学术研究,更没有耐心去做教育工作,即使再读三年研究生也只是浪费时间。还是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更需要人,也许下一个苏誉,才是老师真正的衣钵传人。”说到最后,他更加的轻松自如,连玩笑话也随口就出来了。 吴教授用指头点点苏誉,无奈的摇摇头。 苏誉接着说道:“老师,听说我们这一届是最后一批享受国家分配政策的毕业生。今时不同往日,我父母也不在了,既然县委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苏誉诚恳地说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听完苏誉的讲述,半天后,吴教授定了定神说道:“苏誉,节哀顺变吧!几天不见,你的生活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老师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我还是想劝你继续深造,将来是的学历为尊的社会,无论你干什么行业,能力再强,没有学历人家不会用你。同理,学历高了你的扩展空间也会更大。” 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真诚的说道:“如果你是为了学费而担忧,我可以资助你,也可以向学校申请减免你的学费,你的条件也完全可以申请奖学金。总之,我不希望你因为经济原因而放弃学业。” 吴教授的话犹如春风吹进冰封的谷底,滋润着那个失去温度的心。让苏誉浑身感觉到无比的温暖。某一瞬间,他都想放弃那种坚持。但是,眼前又出现了父母伤痕累累的面容,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再次抬起头时,眼里只有果决。他站起身来,深深的鞠了一躬,感激的说道:“老师,再次谢谢你!我意已决,您不要再劝了。您也不要担心,我走出这一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父母去世后政府给了十几万块钱的补助,如果我想上学,学费是不成问题。” 看到苏誉决然的眼神,吴教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落寞之情。他缓缓地从鼻梁上取下那副略显陈旧的老花镜,用衣襟轻轻擦拭着镜片,仿佛要抹去岁月的痕迹。随后,他重新将老花镜戴上鼻梁,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老师也就不再多言了。如果将来想要继续深造,随时都可以来找老师。我相信以你的聪慧和才华,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够展现出非凡的光芒。记住,老师一直对你充满期待,可别让我失望哦。\"说到最后,吴教授黯然的一笑。 出了办公楼,走在林荫道上,看着熟悉的环境,闻着熟悉的气息,心里有千万个不舍,此时的他很失落。 其实,老师没有看错,他的夙愿就是做一个杰出的经济学家,他不喜欢官场仕途上的尔虞我诈。父母不明不白的去世,更加导致了他对仕途的排斥。 但是,父母的死的不明不白,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他更加明白自己的责任。他没有理由逃避,他要查清父母的死因,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猛地一抬头,图书馆在望,这是他和欧阳佩佩最喜欢去的地方,不知不觉中走了进去。 “苏誉,什么时候回来?” 他感觉被人从肩膀上拍了一把。“是徐涛啊,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也来图书馆了,这不浪费青春吗?” 徐涛是苏誉的足球铁友,这家伙是个富二代,也是苏誉的老乡,家就在黑水省首府冰城,学校唯一一辆保时捷跑车就是这家伙的。除了正常的上课,就是和不同女孩约会,这家伙从来不上图书馆,因为,他觉得那是浪费青春。 见苏誉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徐涛惊讶道:“苏誉,几天不见,你小子怎么瘦成这样了,发生啥事了?需要哥们帮忙直接说。” 被好哥们关心,苏誉心里很感动,他知道徐涛大气豪爽,家庭背景不一般。自己有事只要说出来,徐涛会不遗余力的帮他,但是自己都一头雾水,不知从何入手,也许以后还真能帮上忙。 “家里出了点事,都过去了,如果以后需要你帮忙,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徐涛点点头,坚定的说道:“我们俩是好兄弟,不管发生啥事,哥们一定站在你身后。” “你还没有告诉我,今天怎么进图书馆了?难道…”苏誉也不想谈家里的事情,急忙转移话题说道。 “呵呵,又被你猜中了。国际金融挂科了,又给了一次补考的机会,我得当回事,不然拿不上学位证,回去老爷子会扒了我的皮。”徐涛笑着说道。 “这个好办,晚上我给你划个重点出来,回头给你,你就看那几个部分,保证顺利通关。”苏誉认真的说道。 “这才是兄弟,那我明天过去找你拿,今晚回去能睡个好觉了。 快进去吧,我看见你的欧阳仙女一个人在发呆。”徐涛打趣道。 苏誉上了三楼,来到熟悉的拐角位置,远远的就见欧阳佩佩手里拿本书,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神态显得很是忧虑。他明白她的心,苏誉的心猛地一揪,心脏像针扎一样的疼。 他静静的站了会,调整好心态,轻轻的走了过去。 也许是感觉,也许是心有灵犀,苏誉刚到身后,就听见欧阳佩佩声音颤抖的说道:“苏誉,是你吗?我知道你会在这里找我。” 苏誉没有回答,缓缓的蹲了下去,轻轻的从侧面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脑袋靠在她温暖的腋下,想到了即将要离别,心中的伤感,久久不能释怀。 她温柔地抚摸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最近一段时间,呼兰县县长钱永利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天提心吊胆。听说市纪律委的猛老虎发飙了,扬言要重启苏新民车祸案。因为,老孟看了纪律委一位工作人员在现场拍的照片,发现了诸多疑点和线索,认为交警队给的事故鉴定报告水份很大。 这一天是周五,钱永利下午没上班,也没有带秘书,带着司机两人就去了市里,傍晚就在龙腾大饭店摆酒请客。 这个饭店的老板是钱永利的朋友,也是县里的重点企业家,大名石墩子,外号石大脑袋。在呼兰县铜山镇有铜矿,锌铁矿。在胡杨镇有煤矿,采砂场等。是呼兰县的第一利税大户,在安顺市绝对的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 傍晚七点刚过,龙腾饭店二楼餐饮雅间仙鹤庭灯光明媚,偌大豪华的厅堂里只坐着两个人。里面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已经落满了烟头。 “县长,他不会放咱们鸽子吧?”一个膀大腰圆,硕大的脑袋上瞪着一双牛铃大的眼珠,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墩子,你耐心点,做领导的谁没有不得已的应酬。相信我,他一定会来的。”说话的就是呼兰县县长钱永利。 这个人呐,就经不起念叨,两人刚说完,就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钱永利第一个站起身,他有一种预感,他来了。 果然,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大腹便便,眼皮耷拉,留着一个大背头的魁梧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有寒暄,只是礼节性的点点头,三两步便走进了包间,身后跟着一个文质彬彬年轻人,两人进来后,年轻人随手关上了门。 大背头走进门,毫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上,视线扫了两人一眼,随口说道:“这么急着见我有啥事吗?” 钱永利满脸谄笑,急忙为大背头倒茶,大脑袋笑颜如花,急忙拿起中华烟为大背头点上。 倒上茶后,见老大背头表情很不错,急忙也招呼了大背头的秘书坐下,钱永利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大,是这样的,市纪律委下文说要委派一处处长张哲接任县纪律书记询问我们的意见,让县里给顶了回去。听说孟老虎很生气,扬言要重启车祸调查。您看这事弄的……” 大背头美美的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几个残破不全的烟圈,盯着门口思虑了片刻,不屑的一笑说道:“怕什么,让他查,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了,他们能查出什么花来不成?” 听到这话,石大脑袋急了,急忙说道:“领导,不能呀,这事牵扯的人不少,一旦进入程序,保不准谁那里会出出篓子,您还是想想办法按住才是。” “噢~?”听了这话,大背头不自觉的惊呼了一声,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扭头看向了钱永利。 听石大脑袋已经把话说透了,钱永利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心里一声哀叹。又见大背头犀利的眼光看向自己,知道也瞒不住了,他只能壮着胆子,谄媚的笑道:“老大,墩子说的不错,这件事知道的确有几个关键人,但人都比较可靠,不会乱说的。比如;县公安局长王海峰,县交警队队长张东洲,铜山镇书记……” 听钱永利说完,大背头手里的烟头开始抖动起来,猛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大手在桌子上一拍,怒喝道:“人命关天,这么机密的大事情,知情人竟然多达十几个人,你们都是猪脑子吗?这是要我的老命呀!” 见大背头发飙了,石大脑袋也感到事态严重,发现钱永利被训的像个孙子一样,他急忙说道:“领导,您消消气,您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不成把他们都灭口不成?”大背头怒气更甚,随口又是一阵咆哮。 见两人都低头不语了,大背头心里一身叹息,放缓了语气说道:“说说吧,怎么补救,虽然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但是要绝对保证他们在关键时刻不会乱说。否则,我们都得进监狱吃枪子的。” 听到大背头语气有所缓和,两个人心里刚有些松懈,但当听到最后一句话话时,两人不由得浑身一颤,抬头对视了一眼,额头上冷汗直冒。 钱永利连忙说道:“老大,矿上的那几个都是墩子的铁杆兄弟,办完事后,墩子已经安排他们去外地了,应该问题不大。至于这几个知情人,他们都是你我的下属亲信,只要打好招呼,应该也不会有啥事情。毕竟他们都是这起车祸的策划人和参与者,也都不是政治小白,这一方面比猴都精,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应该不会有人多嘴。” 都已经是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大背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但愿你说的都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方面你们一定警钟长鸣,让他们给我老实点,如果感觉谁不可靠,你们知道该怎么办,这些就不用我再重复了。” 停顿片刻,他喝了一口茶,石大脑袋又给殷勤的点了一支烟,他美美的吸了一口,接着说道:“县纪律书记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阻挡了,你们也挡不住,他们有n个理由插手下级县的案子,而且还都合法合理。你们只要盯住县纪律委这些老人,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就行了,一个光杆司令,没有下面的配合,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接着说道:“你们的县委书记李希尧,这个人很关键,如果他能倒向我们,那呼兰县的这盘棋就好下了,你我以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钱永利。 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有些话一点拨就通,钱永利信誓旦旦的说道“老大,你的苦心我明白,我知道怎么做了。” 第5章 再回呼兰县 时光过的很快,离校的日子已悄然而至。 7 月 20 日,这一天宛如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痛了苏誉的心,成为他一生都无法抹去的伤痛,刻骨铭心。 那是个无眠之夜,他们难舍难分,彼此的情感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两颗快要破碎的心…… 次日清晨,在欧阳佩佩那如珍珠般晶莹的泪光中,苏誉踏上了北上的火车。火车开动的瞬间,他的心仿佛被无情地撕裂,鲜血淋漓。 他的离去犹如一阵疾风,匆忙而凌乱,带走了她无尽的思念和眷恋。校园里,只留下了一抹淡淡的忧伤,宛如一缕轻烟,轻轻地萦绕在彼此回忆的心间。 呼兰县依旧脏乱不堪。街道上依旧喧闹如市,它没有因为谁的离开而有片刻的消停,也没有因为苏誉的再次回归而有丝毫的改变。 接下来,苏誉将要在这方土地上历经漫长的时光,甚至要在煎熬中度过一生。 苏誉的根在隔壁的庆城县,那里有他的爷爷奶奶、叔伯姑姑,还有姥爷舅舅们。他的户口虽因父母工作调动去了呼兰县,但他自幼便与爷爷奶奶相依为伴,跟着姑姑姑父在庆安城求学,直至考上大学。 说苏誉是呼兰县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可他在这里生活的日子加起来还不足一年,唯有每年的假期,他才会来此小住一段,他无疑是个货真价实有户口得外乡人。 因此,在呼兰县,他既无亲朋好友,也无相熟同窗,除了纪律委家属院还略感熟悉外,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般陌生。 回到呼兰的次日,他便前往人事局,填写了几张表格,将档案交了进去,随后回家静候通知。 闲来无事,他准备回老家探望爷爷奶奶,却又怕通知随时会来。每天除了外出熟悉熟悉县城的环境,就是坐在家中与欧阳佩佩煲电话粥。 “我想你了,要不我去你那里?”电话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我也想你,想立马见到你。但是你不能来,我有可能随时就下基层了。何况路途遥远,路上也不安全。你等我这边安顿好了,十一假期过去看你。”苏誉耐心的劝慰着,他真怕这个傻丫头过来,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愿意她看见自己的落魄与无奈。 “那你说话要算数,距离十一还有两个月,太遥远了…”欧阳佩佩嘟着小嘴道。 “呵呵,很快的。到你开学了,一切刚捋顺就到十一了。”苏誉笑着宽心道。 28号是个星期五,早上九点苏誉接到县人事局的电话,让周一早上八点半过来报到。电话通知的是个女工作人员,说话很温柔甜美,苏誉心情高兴,想多唠几句,随意的问了自己的工作安排方向。 就听工作人员耐心的说道:“你是县长亲自点名安排的,好像是去胡杨镇镇政府工作,具体啥职位我就不清楚了,这要镇政府统一调配。” 听到这个安排,苏誉的心都凉了半截,胡杨镇他没有去过,但他听说过,是县里最偏远最贫穷落后的地方,那地方特产就是胡杨树。 “不是说在县政府办公室吗?怎么又到了胡杨镇?”苏誉气愤的问道。 “哦,对不起,这方面不归我管,具体情况你可以去县政府问问。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那我就挂电话了。”说完,对方立刻挂掉了电话。 听到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苏誉的心沉入了谷底,浑身感觉冷飕飕的,知道自己又被人算计了。 坐在沙发上发了一阵呆,片刻后,他穿上鞋拉开门就下楼了。县政府距离纪律委家属院不远,不到十分钟,苏誉就走进了县政府,那个年代人民政府随便进,没有人阻拦人民进政府。 三两步就跨进县政府大楼,他看了墙上的办公室布局图,直接上三楼找县长钱永利,因为是他亲口说让自己进政府办工作。 虽然县政府随便进,但是能不能见到县长,那就看你的运气了。苏誉的运气不好,被告知县长去市里开会,是办公室一个阿姨接待了苏誉。听说叫苏誉,就知道是苏新民的儿子,对苏誉很是同情,给苏誉倒了一杯茶,坐下来询问苏誉来的的目的? 听完苏誉的问题后,阿姨收敛了笑容,温和的说道:“孩子,我认识苏书记,他是个好人。听阿姨一句话,不要再找了,他们没有把你发配到面临破产的企业就不错了。就你去的这个地方,都有很多人盯着。你要是惹急了他们,说不定就把你真发配到一个工资都发不出去的企业,那你就真的完了。” 阿姨的话苏誉信,因为他有几个亲戚在县城企业上班,听说半年都拿不上工资,还得天天上班。 此时此刻,苏誉心里很后悔,不应该一意孤行办了退学,他真想再回去上学。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否则,就没有犯错误的人了,也不会有那么多监狱。 接着,就听阿姨继续说道:“原来是准备把你安排在县政府办公室上班,好像是钱县长特别关注了你,最后就把你下放到了乡镇。其实,乡镇干部没有什么不好,你看看哪个大领导没有在乡镇待过?小苏,阿姨看你聪明伶俐,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只要你肯努力,干出点成绩,用不了几年,你就会调回县里。那时候你有基层经验,一定会被重用的。 这里的水很深,你爸爸又不在了,谁都敢给你使绊子,下去也许对你有好处。听阿姨话,不要再找了,高高兴兴的下去锻炼几年,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埋没不了。” 苏誉虽然年轻气盛,但他不是愣头青,好话歹话他听得清。虽然有一千个憋屈,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是,他不得不向现实屈服了。 给阿姨鞠了一躬,怀着一肚子的郁闷,苏誉走出了县政府大院。到了汽车站,直接买票去庆城县,也许这个时候他需要亲人的安慰和鼓励。 坐在长途汽车里,苏誉心里很矛盾,信念有些动摇,真想联系吴教授一走了之,永远不回这个伤心地。但他眼前又出现了父母伤痕累累的面容,他的心猛地一痛,流失的决心又回来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除了不甘还有恨,他眼神更加的坚毅。 爷爷和奶奶住在老家的屯子里,一个农家四合院,门口堆着很多劈好的木材,院前菜园子院后庄稼地,标准的北方农家。 远远的就看见家里的大黑狗摇头晃脑的跑了过来。还是这家伙有灵性,一里外就能知道家里的人回来了,还能跑出来迎接。和大黑玩闹了一会,苏誉的郁闷渐渐消散。 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砰砰的劈砍声,进了院门,爷爷在院子里劈柴火。 听到大黑的叫声,爷爷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身看了过来。 看到苏誉走进院子,爷爷一脸的惊诧,紧张的问道:“小誉,你怎么过来了?” “我把档案提到县里了,周一要去上班。”苏誉边向院子里面走,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 苏誉把买的水果熟食塑料袋递给爷爷,接过爷爷手中的大砍斧,砰砰砰的就劈了起来。 孙子的决定虽然有点出乎预料,但也在预料之内。他没有说话,坐在木墩上点起了一支烟,眼睛没有离开苏誉的身影。 老爷子缓缓的吐着烟雾,心里暗暗的想着“孙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记得儿子在的时候,动员孙子回来上班,被孙子拒绝了,死活要上研究生。这儿子刚去不久,家里人都希望他继续待在学校,没想到他却主动回来上班。” 老爷子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就叫父亡儿长大,他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正在这时,奶奶从屋里走了出来,大黑摇头晃脑的走在前面。奶奶一边走一边还抹着眼泪。 看到奶奶单薄消瘦的身影,苏誉急忙放下手中的斧子,三两步迎了上去,双手扶住奶奶的手臂。 奶奶悲悲戚戚的表情,让苏誉心里也是揪的慌,强压住想要哭的冲动,微笑着说道:“奶奶,你身体不好,怎么出来了,我劈两把活动活动,一会就进去看您了。” “我可怜的娃,你不是去学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奶奶抓住苏誉的双手,抬头端详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抽泣着说道。 苏誉连忙将奶奶扶到木桌前坐下,脸上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笑着说道:“奶奶,我已经毕业了,而且工作也定在了呼兰县,以后就能经常回来看您了!您看,这样多好啊!” 奶奶虽然年事已高,但并不代表她头脑不清醒。她深知自己的孙子志存高远,呼兰县绝非自己孙子一盘菜。当初儿子儿媳在世时,他坚决不肯回呼兰县上班,一心只想攻读研究生和博士学位。如今短短数日,他却突然改变主意,决定留在呼兰县工作。难道这真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吗?想到这里,她摇摇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泪水更是如决堤般流淌不止。 见奶奶孙子在木条茶桌前抹起了眼泪,爷爷掐灭烟头提着塑料袋也走了过来。“老娘们儿就知道抹眼泪,孙子回来连一口水都没喝呢?”爷爷装作生气的说道。 听了老头子的话,老太太也不哭了,两手在衣襟上抹了抹,又用袖子沾了沾脸上的泪水。“你爷孙俩坐在树下唠嗑,我给你们泡茶去。”说完,随手接过爷爷手里的塑料袋,走进了上房。 见奶奶走进房间,爷爷说道:“回来也好,这样也能时常回家来,吃上你奶奶的炖狍子肉。” 说着又拿出一支烟,点上火问道:“他们怎么安排你的?” 苏誉想隐瞒,但他知道纸里面包不住火,最后把自己的工作安排说了一遍。 听完孙子的话,老爷子火冒三丈。气愤的说道:“这都是什么玩意,这不磕碜人吗?这么大两个领导,说好的安排在县政府办公室,这还没几天就变卦了,我找书记县长去。”说着就站起身。 见爷爷发火了,当即就要出门,苏誉急忙拉住说道:“爷爷,爷爷,你不要动气,听我说!” 被孙子强拉住按在凳子上,老爷子气的直喘粗气。“爷爷,今日不同往日,我爸妈不在了,呼兰县咱们又没有什么人,我们更没有什么背景。我爸是纪检干部,得罪的人一定不少,既然他们敢给我爸下黑手,能在乎咱们的闹腾吗?古语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于是,苏誉就把县政府办公室老阿姨的话说给爷爷听了。 听完孙子的讲述,老爷子也冷静下来,抬头看着孙子,一股陌生的气息袭上心头。这还是自己那个除了读书就知道玩乐,不识柴米油盐的孙子吗。他不但长大了,心智也成熟了,还知道收敛锋芒隐忍做人了…… 半天后,老爷子长叹一声:“唉,就怕今后要苦了你喽!” 第6章 资源共享 周一早上,八点的钟声刚刚敲响,苏誉就已经站在了县人事局的门口。他刚准备迈进办公楼,突然,传达室里走出一个身穿橄榄绿旧警服的老头,扯着嗓子对苏誉喊道:“办事儿的八点半再来,现在还没上班呢!”说完,老头又缩回了门房里。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苏誉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只好老老实实地出了大门。 他来到旁边的一家小卖部,花了八块钱买了一盒红塔山。其实,苏誉这会儿还不会抽烟呢,但他知道,在职场上,有时候一根烟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尤其是今天要见领导,带上一盒烟,能显得自己有礼貌,懂规矩。在社会上闯荡,烟酒可是少不了的,这是传统礼俗。这一招,还是他大伯教给他的,他可得好好学着适应这个社会。 眼瞅着快八点半了,这才有人慢悠悠地走进人事局的大门。骑自行车的到了门口,也都麻溜地下车,推着车子往里走。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嗖”地一下开到了门口,传达室老头“噌”地一下打开两扇大铁门,脸上乐开了花,点头哈腰的。他站在门边,目送着汽车开进去,直到车都开进去了,老头还站在门口,对着轿车傻笑呢。 见门房老头的谄媚样,苏誉估计轿车里一定坐着局长。见领导来了,苏誉正要抬脚往里走,就被这老头又叫住了:“嘿,办事儿的,领导刚上楼,连口茶都没喝呢,你等会儿再进去问事,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这是第二次被阻拦了,苏誉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他凉凉地看着那老头,见小青年高高大大的,身材魁梧,穿着也挺讲究。虽然看着文质彬彬的,但那眼神着实有点吓人。老头一下子就没了底气,“哧溜”一下钻进了传达室。 本来准备等等再进去,但都已经和老头杠上了,苏誉也没有在磨叽,直接走进办公楼,径直上了三楼。 还真是如传达室老头所言,这楼道上正有人在拖地呢,各个办公室里也都在忙着打扫卫生。这让苏誉感到十分尴尬,如果这时候下楼去肯定会被那老头给取笑一番。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站到楼道尽头的窗口前,佯装欣赏起街景来。 直到此刻,苏誉才恍然,原来那老头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说话的口气有些生硬,估计是衙门里养成的习惯。顿时,心里头那股闷气也消散了不少。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听到楼道上已经没了动静,苏誉意识到现在可以进去了。正当他走到楼梯口时,却见到一个皮肤白皙、身材苗条、身着体恤衫和牛仔裤的时髦女孩走上楼来。女孩一见苏誉,便急忙开口询问道:“同志,请问一下,人事科是在哪个房间啊?” 看女孩和自己一样青涩,苏誉猜测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过来报到的,于是客气的说道:“美女,我也和你一样是过来报到的,正准备找人问问呢。” 见苏誉高大帅气,说话又和气,女孩对苏誉的第一印象挺好。就笑着说道:“那我们一块去那个办公室问问?” 既然都是来报到的,那一起搭个伴儿可太好啦,苏誉一下子就有了不少底气。 斜对面有个大办公室,里面坐着五六个人。四女两男,嘻嘻哈哈地打情骂俏,好不热闹。苏誉在门上轻轻敲了敲,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抬起头,瞅了瞅两人说:“毕业生报到去隔壁人技室。”说完,又继续跟对面桌上的男子唠起嗑来。 “谢谢!”苏誉很有礼貌地回应道。 两人赶忙退出了房间。隔壁是个四人间办公室,刚准备敲门,就见一个秃顶男子走了出来,问清楚情况后,朝里面喊了一嗓子:“小李,有两个毕业生,你来接待一下。”说完,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看到一对帅哥美女走了进来,一位年轻小伙站了起来,问道:“两位是来报到的吧,登记表填了没?” “一周前送档案的时候,在二楼填过两张表,还要再填吗?”苏誉回答道。 女孩也点了点头,有点害羞地说:“我也是。” “哦,那你们填过表就不用再填啦,我带你们去培训室,给你们讲讲岗前制度。上午一节课,下午还有一节课,上完就可以拿着介绍信去各自单位报到咯。”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这位小伙子特别热情,亲自领着两人来到了四楼的培训教室。 培训室面积并不大,当苏誉几人走进去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两人在最后面找位置坐下。 没过一会儿,先前在门口碰到的那位秃顶工作人员,慢悠悠地晃上了讲台,他顺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咧嘴笑着说:“首先呢,让我代表呼兰县人事局,热烈欢迎各位回到家乡来工作哈。岗前培训对大家来说可重要,大家一定要重视哦。 接下来呢,我给大家讲讲今天的课程安排。上午呢,我会讲讲岗位操守方面的相关内容,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哦。下午呢,我们的局长会亲自给大家讲讲职业素养还有保密制度啥的。大概半小时。课时结束,大家就可以拿着介绍信去各自的目标单位报到啦。” …… 快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一群人走出了培训室,朝楼下走去。“帅哥,我叫张楠,你叫啥呀?”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旁边的女孩发问。 “嗯,张楠,你这名字真好听,特有韵味。呵呵,还是头一回有人叫我帅哥呢,怪不好意思的,你就叫我苏誉吧。”苏誉乐呵着说。 听到苏誉的夸赞,张楠有点难为情,呵呵笑着说:“你这名字也不错呀,积极向上,还挺响亮的。嗯,你嘴真甜,是不是一直都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呀?” 这一下该苏誉不好意思了,他不禁假装咳嗽两声,试图掩饰过去自己脸上尴尬的神情。 \"你要回家吗?\"走出人事局大门后,张楠随意地向苏誉问道。 “先找个地儿祭祭五脏庙呗,完事儿再打道回府,你咋想的?要回家不?”苏誉很是随意地应道。 “我家可不搁这儿呢,不过我能陪你一块儿去吃个饭。”张楠喜笑颜开地答道。 有美女作陪一同吃饭,岂不快哉?况且,苏誉本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儿,年轻人凑一块儿多唠唠嗑,交流交流想法,也是挺不错的事儿。 两人没走多远,就在人事局所在街道往前大概五百米的地儿,有一家小饭馆。透过橱窗往里瞅,这店看着挺干净整洁的。 俩就进了店,点了俩菜。这天儿热得很,苏誉给自己拿了瓶冰镇啤酒,还特贴心地给张楠拿了瓶香槟汽水。 这当口,又进来两男一女仨同龄人,苏誉看着有点儿眼熟,估摸着也是来参加培训的毕业生。 张楠刚瞅过去,就有个中等个头的青年认出他俩了,热乎地走到桌前,自来熟地说道:“你俩也是这届毕业生吧,我叫郑文通,黑水大学中文系的本科生。这位是林小燕,这位是王超,他俩都是省师范学院毕业的。” 既然都是同龄人,还是一块儿出来培训的,苏誉也挺热情地说道:“我叫苏誉,她叫张楠,相逢就是缘,说不定哪天还能一块儿共事呢。来,这桌子够大,咱坐一块儿唠唠嗑呗。” 几个人都挺不见外,嘻嘻哈哈地就坐下了。“我俩点了一份红烧排骨,一份大烩菜,你们想吃啥就随便点,我是呼兰本地人,今儿个我做东。”苏誉很是豪爽地说道。 “嗨,苏誉,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呼兰本地人?”林小燕微笑着问道。 “哈哈哈,就是,难道你能掐会算不成?”郑文通笑着说道。 回来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多人在一起说话了,苏誉兴致很高。:“很简单,本地人都回家吃饭了,大中午谁在外面凑合。当然了,还有乡镇过来的就不一定了,其实,我也是瞎猜的。”说完,呵呵的笑了。 “那你怎么不回去吃饭?”林小燕和张楠同时问道。 “是呀苏誉,大中午的你为啥不回家吃饭去?”王超笑着说道。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回去也没饭吃。”苏誉淡淡的回答道。 “嗨,张楠,你家在哪儿呀?你还没跟我讲呢。”苏誉生怕这帮家伙打破砂锅问到底,赶忙把话题扯到张楠身上。 “我……我家在市里。”张楠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太棒啦,我家也在市里,我爸是市水电局的局长,我妈是市医院的医生。”郑文通兴高采烈地说道。 “我和林小燕家都在双龙县,我们可都是普通干部家庭哟。”王超笑嘻嘻地说道。 “苏誉,瞧你这口吐莲花的,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呀?”林小燕笑着问道。 只要不打听家里的情况,苏誉都特别乐意回答,笑眯眯地说道:“我是长安交通大学经管专业毕业的。” “哇,名牌大学呀,真让人羡慕!”王朝满脸羡慕地说道。 “可不是嘛,当年填志愿的时候,只敢看看,根本不敢填,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一个如假包换的名校师兄,必须得多喝几杯。”郑文通乐呵地说道。 “我是辽东大学法学系毕业的。”张楠知道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便主动报上了家门。 “学法律也很棒啊,以后说不定就是个美女大法官呢。”郑文通笑着说道。 其实啊,有个问题一直让苏誉很是困惑,这几个人家都在外地呢,咋都来呼兰县人事局报到啦?这到底是咋分配过来的呢? “文通,你们户口都不在这儿,咋能来呼兰县人事局报到呢?”苏誉琢磨了好一阵儿,终于把这个问题给问出口了。 苏誉这问题问得可真直接,几个人一下子都有点小紧张,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郑文通。 “这有啥嘛,其他县市没编制啦,你们呼兰县毕业生少,编制没用完,我们就被招进来咯。”郑文通大大咧咧地回答道。 “哼,你当我三岁的小孩,本地毕业生托关系挤破头都难找一个编制。自己若不是父母的原因,估计也没戏。那群王八蛋拿着呼兰县老百姓的福利,送外地朋友的人情。” “那上班可太不方便了,一个月都回不了几次家。”苏誉若有所思地说着。 “苏誉,你可真傻,谁会真在这儿上班呀,都是挂个名混个编制,过一两个月就调回本地啦。”见郑文通都把话说明白了,王超也没啥顾忌了,笑着坦诚地说道。 “啊…,还能这样作?”苏誉都有点懵了! 看到苏誉满脸惊讶,郑文通接着说道:“要是我没猜错,咱们可都是干部家庭出来的,有些规矩你我心里都清楚。有句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其实啊,这对干部来说也是一种福利,就叫资源共享嘛。” …… 下午的培训简直太轻松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还给每个人都发了介绍信。三点刚过,大家就走出了人事局。 “苏誉,你要去乡镇,那我们就不耽搁你了,以后去市里一定要联系我和张楠,哥们儿陪你好好喝几杯。”郑文通豪爽地说道。 “苏誉,听说胡杨镇挺远的,路上小心点,有空给我们打电话。”张楠也说道。 “苏誉加油,乡镇是官员的起点,我们的目标都是去市里,希望有一天能在市里相聚,再一起开怀畅饮,那多好啊。”王超鼓励道。 “苏誉保重,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你当了官可别装作不认识我们哦!”林小燕笑着调侃道。 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宽慰着自己,苏誉淡然一笑,豪气的说道:“干嘛啊,搞得跟生死离别一样。说不定哪一天,我这咸鱼也翻身了,你们想见我还得预约哦!” 虽然才认识不到一天,但是这样的场面让苏誉很感动。 …… 出了人事局街道,苏誉回家拿了行李,就直奔车站去了。 第7章 胡杨镇的风 呼兰县与胡杨镇相距不足五十公里,往返两地的班车每日仅有三班。沿途虽有诸多私人运营的小面包车,但无正规车票,亦无安全保障。 苏誉乘坐的是县运输公司当日的末班车。或许正因如此,车内座无虚席。不仅人货满员,过道也被鸡鸭鹅等塞满,更为离谱的是,竟有人牵着一头哼哼唧唧的二师兄,致使整个车厢充斥着一种繁杂而独特的气味。 于苏誉而言,这样的情形并不陌生。他自幼于乡村长大,对这些家畜极为熟悉,对于这种混杂气味,他不以为意,反倒认为这些饱含生活之气息。 那时候,中国改革开放已经十数年了,人们的温饱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但物质生活仍然相对匮乏。摩托车刚刚开始兴起不久,汽车则是一种奢侈品。街道上行驶的汽车,除了少量进口车型外,大多是大众合资品牌,夏利汽车承担着主要的交通运营。用于短途运输的车辆通常是长途客运淘汰下来的二手车,这些车往往故障频发,除了喇叭不响,其他部件都响,经常还会在中途抛锚。 汽车行驶了大概不到一半的路程,刚拐进一个路口,上了一个沙石路就停了下来。苏誉正在打瞌睡,突然感觉车停了下来,还以为中途上下人呢。 抬头望向窗外,看见灰尘笼罩下,一辆破旧的中巴面包车,票员大姐正和一个汉子讨价还价呢。不一会,票员上车叫道:“都下车上那辆中巴面包车,班车坏了。” 人群一阵躁动,苏誉有点懵,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坏了呢?这时,就听旁边的一个大爷说道:“后生,快下车换车,人家把咱们倒卖了,下去晚了就坐不上车了。”说完,提起两只鸡就向车门跑去。 知道私人小面包不正规,害怕安全得不到保障,谁能想到,最终还是被倒给了中巴面包车了。都是一群乡里乡亲,老实巴交的农民,苏誉一个大小伙子,哪里好意思跟他们抢座位。看着大家都下车上了中巴面包车,他背起背包,自觉的跟在几个手提箩筐的大爷大妈身后下了车。哪想到那辆中巴车里已经挤满了人,过道上也坐满了人。 最后还有苏誉五六个人没地方去了。不得不说,关键时候就能看到劳动人民的智慧了。 司机发现只有五六个人了,还都是大老爷们,那家伙索性把几个粗汉推上车顶行李架上。示意苏誉也上去,苏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先不说危险不危险,就是这一路上的土,也能把人给呛死。 最后,只剩下苏誉一人,就听面包车司机说道:“是你自己不愿意坐,你可不能说我们不拉你。”说完,挤进驾驶室,吱嘎吱嘎的启动汽车,摇摇晃晃开走了。 见还有一个穿着得体的后生没有上车,班车司机没有理会苏誉,招呼票员上车,准备启动车要走。苏誉可不惯着他,这一段时间积压在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就爆发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大客车前,猛地拉开了车门,一把将司机拽了下来,然后就是一顿胖揍。没过多久,就听到司机那杀猪般的嚎叫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售票员给吓傻了,听到叫声后赶紧下车帮忙。 当看到苏誉跟发了狂似的又打又踢,售票员大姐直接就怂了。她根本不敢上前帮忙,只能站在车门口扯着嗓子喊:“大兄弟,快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啦!” 听到女人的呼喊声,苏誉的神情稍微冷静了一些,顺势停下了手脚,然后冷冰冰地说道:“乡亲们可不是牲口,可不是你们能随便倒卖的货物。为了自己那仨瓜俩枣的利益,就把人扔到车顶上,连群众的生命安全都不顾了,你们也太欺负人了。你们这样的班车,还不如让私人去经营呢,至少还能有个始有终。这事我肯定会向李书记和钱县长反映的,你们就等着下岗吧!” 其实,苏誉停下拳脚,看到那家伙满嘴的血污,头肿的像个猪头,也不知道胳膊腿子有没有打坏。心里顿生悔意,琢磨起退路。“如今自己大小是个干部,这要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有可能还要背处分。” 急中生智之下,扯起虎皮做大旗,搬出县长和县委书记来吓唬一下对方。毕竟这两位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老百姓肯定都耳熟能详,尤其是那些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估计都会懵圈好一会儿。只要能稳住局面,等路过一辆面包车自己脱身就行了。 正所谓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苏誉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脱身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汽车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辆红色的小面包车拐进了沙石路。 机会难得,苏誉可不敢有丝毫犹豫,他最怕的就是那个售票员大姐会拉住自己不让走。就在售票员大姐蹲下身子跟司机说话的瞬间,苏誉赶紧招手示意,面包车随即停在了班车的前方。苏誉快步走上前去,迅速登上了面包车,然后关上了车门。随着面包车缓缓启动,苏誉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胡杨镇街道上已经快下午六点了。车在镇政府斜对面停了下来,苏誉害怕去迟了下班了,这样的话自己就抓瞎了,来不及欣赏街景,紧赶慢赶,走进镇政府人家早就下班了。 门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见苏誉背着个大行李包走进了镇府大门,他急忙把头伸出窗口叫道:“小伙子,你找谁?现在已经下班了。” 有人招呼就好办,苏誉急忙说道:“大爷您好,我叫苏誉,是新分配来的大学生。” “噢,是今年的大学生干部,领导发善心给我们也分了一个,这太稀奇了。”老头眉开眼笑,好像他是镇领导似的。 苏誉也没有再进去,直接走进门房,老头给他搬过下把椅子,笑着说道:“苏干部,请坐下喝口水,这一路上怕辛苦坏了。要不,我带你去水井那边洗把脸?” “谢谢大爷,不用了。不知咱们宿舍在哪里?只要能住下,其他的都好办。”苏誉急忙说道。 “第三排办公室后面倒有几间空房子,就是时间久了没有住人,里面一定很脏,还要明天让环卫过来打扫了才能住人。我给你联系咱们老乡长,他家就在这镇镇府后面住着,让他过来给你安排住宿。”老头是个热心人,说着就拿起电话按了起来。 “喂,唐乡长吗?我是门房老陆,县里给咱们新分过来一个大学生,现在就在门房,领导们都不在,要不你过来一下,帮忙给安排安排?”电话接通后,老陆大声说道。 电话不隔音,就听对面一个中年男声不屑的说道:“哼,你个老犊子是不是又想钻黑寡妇被窝去,骗老子来给你值班呢?” 听老唐嚷嚷自己的糗事,老头急忙解释道:“嗨,看我的唐乡长撒,我平时和你开玩笑归开玩笑,咋能找这种借口尼,别磨叽,赶紧过来,别让人家苏干部等的太久。”说完,老陆头直接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老陆头又对苏誉说道:“苏干部,等一会,唐乡长马上就来了。” “大爷,谢谢你!都下班了还麻烦唐乡长,真有点故意不去。”遇上热心人了,苏誉感激的说道。 “嗨,苏干部你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也是地主之谊。说啥都是应该的。唐乡长更应该,谁让他是副镇长尼,当官不为群众解决困难,那要他们有啥用尼。”老陆头正义凛然的说道。 一会唐乡长一会又是副镇长,苏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疑惑的问道:“大爷,唐乡长既然是副镇长,你怎么又叫他唐乡长呢?” “哈哈哈,习惯了,习惯了!胡杨镇两年前才撤乡并镇的,原来就叫胡杨乡,老唐就是这里的乡长。” 说到这里,老陆头停顿了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老唐人好能力也强,把咱老百姓也当人,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不然哪里有他们当镇长书记的机会。 就是现在,底下的老百姓有啥事,都找唐乡长,只要唐乡长要执行的政策,三两天就能落实到位,如果老唐不热心这项工作,镇上谁下去都白搭。” 老陆头正说的起劲呢,就听窗口传来一个声音:“你个老犊子又说老子的坏话呢?”说话的正是唐乡长,声音刚落他就跨进了门房。 见唐乡长进门了,老陆头高兴的说道:“唐乡长,这就是我给你电话上说的县上分派下来的大学生,叫苏誉是吧?” “唐乡长好,我叫苏誉,是县上新分派下来的大学生,都下班了还让你过来,真是麻烦了。”苏誉急忙应承着说道。 唐乡长没有立马说话,两个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誉看,搞得苏誉有点不自在。 再看唐乡长,一米八的大个子,魁梧的身板,面皮白中透红,典型的北方大汉。 见老唐瞅着苏誉不说话,老陆头急忙提醒道:“唐乡长,你咋这样瞅苏干部尼,你那双鱼泡眼,把人家都看的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镇定自若,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还是个有大文化的人。”听到老陆头的话,唐乡长再也憋不住了,爽朗的笑道。 听到唐乡长的话,老陆头也高兴的笑了。 “呵呵呵,唐乡长谬赞了,胆子大倒是真的,大文化人可不敢当。”苏誉也也笑了,谦虚着自我调侃道。 听了苏誉自我调侃,唐乡长哈哈一笑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客气,我最喜欢文化人。今晚就先去家里住,这里的房子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了,明天叫人收拾好了,通通风再住不迟。” 唐乡长的话让苏誉感到十分亲切和温暖。他知道,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遇到这样热情好客的领导,实在是一种幸运。 老唐的大气,苏誉也很感动,急忙客气的说道:“唐乡长,那这方便吗?会不会打扰您呀?” “有什么不方便,我出来时,家里老娘们正在弄菜呢,一会陪我喝两杯,也给我讲讲大地方的发展。”唐乡长拍着苏誉的肩膀笑着说。 唐乡长的热情和真诚让苏誉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他没有再推辞。 见苏誉还在犹豫,唐乡长呵呵一笑,一把扛起地上的行礼,招呼一声就向门口走了出去。 “老犊子,好好值班,今天就不给你酒喝了,等改天有空了,我弄两瓶好酒,咱们在门房喝。”出了门就听见唐乡长对老陆头说道。 老唐家就坐落于镇政府后方,那是一座古色古香、临街而立的四合院。走进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整洁干净的地面,红砖整齐地铺设其中,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院子里,一棵高大挺拔的胡杨树傲然挺立,它粗壮的树干足有小孩的腰围那般粗细。繁茂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洒下一片清凉的树荫。树荫之下,摆放着一张由整块石头雕琢而成的桌子,以及几把小巧玲珑的木制椅子,显得格外雅致。这般景象,让人不禁感受到一种浓郁的生活气息。 刚刚踏入院子,一位年约五十上下的妇女便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她的胸前系着一条色彩鲜艳的围裙,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且和蔼可亲。只见她笑意盈盈地望着苏誉,眼中满是欢喜与赞赏:“哎呀呀,这就是咱们的大学生干部吧?长得可真是俊哟!欢迎欢迎,快快到屋里来坐坐。”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揭开了门上悬挂的纱帘,热情洋溢地邀请苏誉进入屋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款待,苏誉顿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带着几分羞涩和歉意赶忙说道:“阿姨您好,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啦!” 唐夫人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回应道:“瞧你这孩子说的,怎么会麻烦呢?别跟阿姨见外哈......” 第8章 一个打杂的 苏誉去胡杨镇报到的间隙,呼兰县政坛也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这一天,呼兰县委会议室烟雾缭绕,县委书记李希尧主持了会议。其他议题表决完以后,最后一个议题是县纪律书记人选的问题。 当李希尧提出问题后,常务副县长刘凯第一个表态发言:“同志们,我先表个态,我欢迎市纪律委派遣张哲同志主持县纪律委的工作。 首先,纪律书记这个职位很重要,他关系到我县廉政建设的成败,关系到我们干部队伍的廉洁。我们应该相信上级的眼光,应该积极配合市纪律的工作。 其次,干部队伍的交流,有利于先进经验的交流,更能提高我们干部队伍的整体素质……” 洋洋洒洒几大篇,说的都是派遣有理派遣有利,只字不提内部提拔的事情了。 钱永利的这一手,让李希尧有些始料不及,他准备了n个理由,无论如何也要否决他们提名张丙南接任纪律书记的提议。谁不知道张丙南是钱永利的人,但他也知道刘凯是钱永利的铁杆盟友。 他们怎么突然就放弃了呢?难道他们转性子了?难道是刘凯准备反水向自己靠拢?那纯属自己骗自己,自己扯犊子。想不明白就别想了,看他们表演完再说。李希尧暗暗琢磨着。 接下来,组织部长罗晓明,宣传部长周玲也开腔附和着,表示认可刘凯的提议和说法。 政法委书记唐学峰和县委办主任常勇两人一脸的懵逼,扭头看看监委主任孔杰,发现孔杰一脸的风轻云淡也没有回应两人的示意。 县委副书记冯学文直接有点傻眼,他侧头瞄了一眼李希尧,发现李书记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听说市纪律要启动车祸案调查,难道…… 想到这里,再看看钱永利一脸的淡定自若,他心里一阵寒意。 最后,县委会以九人赞同,一人弃权,一人缺席,高票通过了这个市纪律委的人事任命议题。当然了,这个弃权之人就是钱县长。 任命通过的当天晚上,狮头岭度假山庄迎来了几位神秘客人。清一色的黑色桑塔纳轿车,停了七八辆。随着车门哐哐哐…的开门声,一群人走进了一栋欧式小别墅。 别墅里灯火辉煌,两位肤白貌美的女子忙着招呼着来人,不一会从木制大楼梯上走下一位身材魁梧,大腹便便的大背头。众人急忙起身,恭敬的打招呼问好。 大背头边下楼梯边抬手示意大家坐下,走到两位肤白貌美的大长腿身边,在一个脸蛋上轻轻的捏了一把,又在另外一个翘臀上轻轻拍了两下。“去二楼房间等我。” 众人脸上一片艳羡,看着两位美女扭捏着上了楼。大背头坐在沙发的主座上,又抬手示意着说道:“都是自己人,大家都坐下吧。” 众人含笑点头,一个个都找位置坐下,恭敬的视线都没有离开大背头。“今天县委会上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做的很对,也许你们里面个别人有想不通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大家,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只要能把那个人拉进我们的队伍里,这呼兰县就更稳固了。” 说到这里,他抬眼扫视了一圈,见大家恭敬的在聆听着,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说道:“打打杀杀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能作为主要的斗争手段,利益输送,拉拢才符合我们的长远利益。有钱大家赚嘛,也许分一杯羹出去,我们会得到的更多,这个大盘子才能更稳……” 大背头洋洋洒洒讲了一个多小时,临了语气加重强调道:“告诉底下人,做人做事低调点,要懂得为大局让路,出了问题谁也跑不了。也告诉那个人,他的位置我会另想办法安排的,这期间,让他一定要把控住县纪律。” “领导,我担心那个人不吃咱们这一套,就怕他和咱们是隔路人。”一个声音担忧地说道。 “别担心,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只要你的价码足够高,总能打动人心。多动动脑子,想想怎么才能让他站到我们这边。过段时间,等我下来调研的时候,再找机会跟他好好聊聊。” 说到这里,大背头顿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说道:“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在这里没有根基,属于少数派,如果想要在县里尽快打开工作局面,就必须和我们合作,他没有别的选择。否则,等待他的将是黯淡离场。”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接着,他们又聊了一些其他话题。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个小时后,大背头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环顾四周,看着每一个人,然后缓缓开口道:“今天晚上,我已经在山庄会所为大家准备好了一切。这里应有尽有,可以满足你们的各种需求。希望你们能够尽情享受,放松心情。” 说完,大背头转身走向楼梯,一边走还一边感叹着说道:“老了,老了哟!上去按摩按摩解解乏,趁着身子骨还行,多享受享受,不然,要那么多钱干嘛!” 苏誉来胡杨镇的第二天,镇长马祥栋也回到了镇里。上午九点多,胡杨镇镇府召开了个简单的会议,马镇长主持了会议,代表镇政府党委对苏誉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会上传达了县委的扶贫开发的指导思想,分派了各部门近期的扶贫任务。并重申计划生育政策,严把生育关,决不让一个超生儿出现。苏誉暂时做镇里的文书干事,具体工作等赵隆泰书记开会回来再定。 谁都知道,这文书干事就是个临时打杂的,但赵书记不在,人事任命没法确定。大家也都知道,苏誉是名牌大学毕业生,也是镇里唯一一名正规渠道出来的大秀才,赵书记一定会重用的,他的前途一片光明。这样的安排苏誉也没啥话说,唐乡长也感觉合理着,毕竟赵隆泰不在,马祥栋是个只管吆喝,不拿事的一个主。 散会后,苏誉被安排在机要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主要是汇总各部门的文件资料,镇里所有的文件通知都从这里出来。办公室一共有五个人,加上苏誉总共六个人。办公室有两间大,空间倒不小。让苏誉不解的是,里面除了自己一个男人,其他五个清一色女人。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准大妈,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 苏誉刚走进办公室,几个女人齐刷刷看了过来,一个年龄稍长一点的大姐说道:“我们欢迎苏干事进驻我们的办公室。” 话音刚落,办公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苏誉挺激动的,急忙出言感谢。 紧接着,这位大姐又笑着说道:“我来介绍一下,我叫刘娟,负责党建这一块。” 接着指着身旁另外一个准大妈说道:“这位是陈瑞莲,负责农林牧建设这块。这两位大美女,一个叫张丽,负责法治军民共建,一个叫朱红莲,负责综合治理,最小的这个美女叫闫翠翠,负责计生医疗建设这一块文献。” 临了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就我们翠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是你喜欢就放开了追求。我们几个都是孩子妈了,你看谁家老爷们不在了,就去偷着吃个味道,可不敢玩真的。噢,我们丽丽可是个大美人,如今还是单身……”说完,办公室又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这娘们太能嗑了,搞得苏誉脸红透了。 见苏誉红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张丽娇嗔道:“刘姐,你不要胡说了,看把苏誉说得都不好意思了。” 说到这里,她又对苏誉说道:“过来坐姐对面,就这张桌子空着。” 苏誉说了声谢谢张丽姐,赶紧向张丽办公桌前面桌子走去。 看着苏誉高大帅气的身影从面前走过,朱红莲小声说道:“丽丽加油,他浑身透着力量,这样的男人才有味道,早点把他拿下。” 这话声音虽小,但大家都听见了,几个老娘们都笑翻了天,张丽也搞了个大红脸。 苏誉第一次被一帮女人调戏了,尴尬至极,只能装着没听见,低头收拾着办公桌。 见这几个说话越来越不像话了,陈瑞莲急忙打岔道:“苏誉,你的住处怎么安排的?” 终于听到一句正经话,听着满满的关心,苏誉不得不答。“我昨天晚上刚到,暂时在唐乡长家住着,说是今天给我收拾一脸宿舍,这事我还没有顾上问呢。”苏誉老老实实的说着。 “还是老唐靠谱,难怪大家都维护他。看看这几个外来户,一个个吆五喝六的,只知道往县里跑着巴结领导,撤乡并镇这两年,没见过他们为老百姓做过一件拿的出来的事…”刘娟感慨的说道。 “我的刘姐呀,你可小声点,小心让人听见传到领导耳朵里。”陈瑞莲急忙打断刘娟,小声提醒着。 “怕什么,有本事他们把我开除了,老娘还不想伺候这几个花架子呢。”刘娟不屑的说道。 见办公室气氛有些不对,张丽笑着说道:“苏誉,走,姐带你去李副镇长办公室问问,生活这一块他分管着。” 听了张丽的话,刘娟接口说道:“丽丽带苏誉找找老李头很有必要,免得他装聋作哑,把这事给耽搁了。”其他人都表示赞同。 张丽是一个中等个头,身材婀娜,白净的瓜子脸上镶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齐肩长发用发卡在后面扎着,看着干练又养眼。 李副镇长办公室在前排大院子第三个大办公室里,老李五十来岁个头不高,头发有些花白,面容略显消瘦。见张丽领着新来的大学生过来,就知道是啥事。急忙让两人坐下,笑着说道:“丽丽是担心我不给苏干事安排宿舍咋的?这事老唐已经给我知会过了,估计这时候环卫已经在打扫卫生了,我已经让小王去镇供销社买铺盖和生活用品去了。” 还没开口,人家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苏誉有些感动,对李副镇长的感观非常好。 “还是我们老领导靠谱,我就是带苏誉过来认认你的门,没别的意思。”听了李副镇长的话,张丽也挺开心,笑着说道。 对张丽的恭维话,李副镇长呵呵一笑,没有说话,眼睛却在苏誉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扭过头,笑嘻嘻地看着张丽,轻快地说道:“小苏可是长安交通大学毕业的呢,学的还是经济管理学,那可是国家重点专业哦!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被分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来啦,真是不容易啊! 张丽,你们可得在工作上多帮帮苏誉,让他快点熟悉咱们镇里的情况哟。生活上嘛,也得多照顾照顾他。人家一个人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会有不少麻烦。咱们真的太需要像苏誉这样有学问、有才华的年轻干部啦。我真希望苏誉能在这儿多待几年,好好干出点成绩来!” …… 出了李副镇长办公室,张丽说道:“李副镇长叫李济源,原来是胡杨乡的党委书记,唐玉山是乡长。他俩在乡里可有名望啦,老唐比较强势,老李比较温和,工作上是好伙伴,生活中还是好朋友呢。撤乡并镇后,他们可都因为没文化吃了不少苦头……” 苏誉仔细地听着,不住地点头,他突然想起昨晚唐乡长说的那些话,心里猛地一酸。 他突然想起了爷爷,解放后,爷爷被安排在地区做了副专员,可惜爷爷没啥文化,自己的名字还是在部队上学会的。进入岗位后,他感觉和部队脱节,很多工作格格不入。干了不到两年,爷爷就打报告回乡务农了。最后在村支书的位置上待到退休。 向爷爷这样的大老粗,基本都属于实干家,不会拍马溜须,不会腐化钻营。所以,他们退出历史舞台也是必然的。 第9章 蛛丝马迹 在李副镇长的关怀下,苏誉的宿舍很快就收拾好啦,虽说只是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平房,不过里面的墙面很是白净,床铺也是全新的,生活用具更是一应俱全。镇政府里头有个食堂,可惜只有中午能开饭,早饭和晚饭还得苏誉自己想辙。好在他就一个人,镇上的街道上有几家饭馆,倒也方便得很,苏誉对此还算满意。 美中不足的是,下班后实在有点无聊,偌大的镇政府里就只有苏誉和看门的老陆头。这次走得匆忙,忘了把吉他带上,每天只能靠看书来消磨时间。自己背包里除了几本基本的经济类学科书籍,能拿来消遣的书是一本都没有。 从上班的第二天起,每天早上都有人给他带早餐,都是自家做的,不是包子就是热花卷配小菜。一开始苏誉还有些不适应,委婉地拒绝了,可架不住几位大姐的热情,慢慢地大家混熟了,苏誉也就不再客气,给啥吃啥。偶尔他也会出去买些女人们爱吃的小零食作为回礼,几个人也不客气,嘻嘻哈哈地抢着收下。 苏誉的岗位有点虚,每天除了在办公室翻翻以前的文件,了解一下镇里的情况,都来了一周了,一件具体的事儿都没干过呢。 其实,苏誉也看了,几位大姐每天也没啥事情可干,除了每周做个没啥用处的汇总表,平时不是打毛衣就是东家长西家短,一群女人的荤段子苏誉都听得麻木了。 偶尔下班,拿公家电话和自己的欧阳煲个电话粥,说一阵相思话,这也是苏誉最开心的时刻。 “亲爱的,我想你了,这十一啥时候到呀?”欧阳佩佩撒娇着说道。 “呵呵呵,快了,快了,明天你睡起来就是十一国庆节,我就站在你床边看着你。”苏誉耐心的开导着。 “骗人,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县委办怎么样?领导有没有给你小鞋穿?有没有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窘迫感?”欧阳佩佩突然话锋一转,坏笑着道。 刚想着怎么应付欧阳佩佩的胡搅蛮缠呢,突然听到这样的问题,苏誉都有点懵了。他是为了安欧阳的心,才把自己的工作环境说的优越了点,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嘿嘿~,还行吧,大家都很照顾我这个新人的,领导都…都挺好。至于知识嘛,暂时还能应付。”苏誉小心的应对着,就怕一个不小心哪里出纰漏。 “别遮遮掩掩的,隔着电话我都感觉到你的泥土气息了。”欧阳佩佩没好气的说道。 这话让苏誉始料不及,他心里一惊,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佩佩,你…这是…” “昨天没事干,我给你打这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位大姐,他说你分配到了胡杨镇,目前还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欧阳佩佩直接说道。 听到这话,苏誉脑袋嗡的一声,心里却反而轻松多了。“这不,怕你担心吗……”苏誉不好意思说道。 “看你那小样,我的格局有那么小吗?到哪里不是工作,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你看看那位大领导没有在基层待过?虽然说被泥土埋了的也有一大把,但那都是庸才,我家苏誉是天才。好好干,姐相信你,过不了几年又能杀回县政府。到时候,让他们看你的脸色吧!”欧阳佩佩认真的说道。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小女子竟然如此的豁达。 能得到欧阳的鼓励,苏誉很高兴,两人聊起了仕途,聊起了前景…… 苏誉坐冷板凳期间,唐乡长过来了解了情况,让他不要心急,多了解了解镇里的情况,以后有的是机会大展拳脚。并告诉苏誉,赵书记被县里派往外地考察优秀乡镇建设去了,估计就这几天回来,希望苏誉不要懈怠业务。 周五下班,唐乡长听说苏誉不回家,就特意让家里老娘们做了几个拿手好菜,叫上李副书记和镇派出所所长董磊,信用社主任范秉阳,五个人坐在自家庭院里开怀畅饮。 除了苏誉是个新面孔,其他四个都是一二十年的老熟人了。 镇派出所所长董磊三十多岁,黑脸庞身体魁梧,省警校毕业,是土生土长的胡杨镇人,来乡派出所从小干警干到镇派出所所长,也奋斗了十几年,乡土气息很浓。 范秉阳中等身材,身体微胖,说话之前总是先微笑,看着挺和蔼的一个人。 苏誉根本想不到,今天晚上喝酒的这几个人,对自己在胡杨镇崛起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酒喝过三巡,几个人唠起了镇上的情况。就听唐乡长说道:“撤乡并镇这么两年,咱们乡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发展,只是煤矿开采发展的比较迅速。镇上十里八乡的后生都在煤矿里做起了矿工,听着挺不错,每月能拿回去千儿八百的,实际上都是拿命换钱……” 唐乡长话音刚落,派出所所长董磊叹了一口气说道:“卖资源谁不会?可是资源有卖光的时候,到那时,你让大家怎么生活?上一周,黑石山又发生一起塌方事故,死了十几个人,家属在矿上闹腾。马祥栋和刘忠义上去处理的,我们派出所也出动了,给家属赔偿了三万块钱,又给家属解决了一个旷工名额,这事就这么压下去了。” 说到这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气愤的说道:“一条人命三万块外加一个矿工名额,你让那孤儿寡母今后咋生活?就这三万块钱卖命钱,能拿到孤儿寡母手里也不足一半……” 董磊的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起来,唐乡长端起酒杯和大家碰了碰,几个人没有说话,都仰头干了。 片刻后,信用社主任范秉阳说道:“说起这事,有些事我不得不说,书记镇长还有镇上的几个主管领导,去年在信用社每人借了好几十万,听说都投在煤矿上了。”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在坐几位,接着说道:“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出啥事,一旦出事,他们进去了,信用社的钱咋办,那可是胡杨镇老百姓的救命钱。到时候,我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几个人听完都有些诧异,李副镇长侧头看向旁边的老唐,老唐也看向李副镇长,两个人默默对视了片刻。 李副镇长笑嘻嘻地说道:“贷款那都是有凭有据的,你有啥好怕的?谁借的钱谁负责呗,就算他们出了事,不还有家人在,还有矿山在嘛。难不成他们出了事,这钱就打水漂啦?” 说到这儿,他又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乐呵呵地说道:“贷款都有期限的,到时候你直接上门收钱就行啦,别管他是谁,别忘了你们是替全镇十数万老百姓管钱呢,这钱可不是你们自己的。” 稍作停顿,他一脸狐疑地看着范秉阳,打趣地说道:“你该不会给他们批了无期贷款吧?” 听了这话,范秉阳无奈地笑了笑,想了想说道:“不瞒各位,这是我特批的信用贷款,期限两年,明年才到期呢。” 听到这话,大家都如释重负,董磊端起酒杯笑嘻嘻地说道:“为范主任没有贷出无期贷款,干杯!” 大家也都笑嘻嘻地端起杯子,相互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酒杯一放,董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说道:“你们听说没,隔壁镇的矿被私自转卖给别人了,上面好像在查呢,听说县纪律书记也被害了……” 听到这里,苏誉心里“咯噔”一下,派出所的人都觉得自己父亲是被害的,看来这事还真有可能。他强压着内心的悲愤和激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想听听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 “这事我也听人讲过,好像是意外坠崖死的。”李副镇长一脸认真地说道。 “鬼才信!调查的关键时刻,办案人就意外坠崖了,电影上好像也是这样演的。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猫腻多了!”董磊不屑的说道。 “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国家的矿山也敢底价转让,纪律书记也敢害,就不怕党规国法吗?”唐乡长愤愤的说道。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事故实际情况被董磊像讲故事一样说了出来。“我有一个同学在县交警大队,有一天我们在县城喝酒,他说坠崖发生后,是他们先上现场的。并说左侧车头被外力撞毁,事故车缺半截保险杠,现场死活找不到。他判断是大货车撞击下山崖后,保险杠刚好在路上,就被大卡车随手拿走了。他还说在事故车上发现了东风卡车特有的蓝色车漆痕迹。并透露上面下令他们移交勘测记录和相关材料,并勒令他们守口如瓶……”董磊神秘兮兮的说道。 听完这话大家又集体沉默了,苏誉的拳头捏的啪啪响,心脏都有些绞痛,但他知道自己力量太弱,无论如何都要忍,他强忍着痛苦,又端起一大杯酒,仰头一口喝干。 沉默了片刻,李副镇长说道:“这些事不是我们能讨论的,我相信,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事实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那些天良丧尽的杂碎一个也跑不了。” 也就从这一天开始,苏誉有意无意的接近董磊,他就想有一天能认识董磊说的这个同学。 …… 时间就在无所事事的平淡中度过,转眼苏誉在胡杨镇已经整整十天了。 这一天上午十九点多,苏誉正在办公室看书打发时间,就听闫翠翠进来,神秘兮兮的说道:“苏誉,我看见赵书记的车回来了。党政办叫着十点开会呢,你也是党员干部,也要开会去吗?” 对苏誉而言,赵隆泰就是个传说,他来了这么久,这家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胡杨镇的当家人成天不在胡杨镇,天天在外面瞎忙啥呢,有这样的领头羊,镇上工作能干好就见鬼了。 心里不爽归不爽,他可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听到小丫头的问话,苏誉稍一思考说道:“那不一定,人家叫我就去,人家不叫也正常,毕竟领导有领导的规矩。” 两个人刚说完,就见刘娟走了进来,开心的说道:“一会要开会,赵书记让我通知你也参加,估计要给你具体安排工作呢。” 九点五十分,苏誉跟着刘娟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已经有几个人在吞云吐雾,因为两位都不是领导,苏誉和刘娟主动坐在后面靠墙的椅子上。 不一会,三三两两党员干部都进来了,大家相互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这时候,副镇长刘忠义走进会场,向大家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苏誉,转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十点整,马祥栋,李济源,唐玉山三人一起走进会场,几个人都看向了苏誉,李济源和唐玉山向苏誉微微点点头,然后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十分钟后,赵隆泰终于出现在门口了,苏誉第一次见胡杨镇的领头羊,有意无意的打量了一下。 赵书记五十岁左右,黄脸皮上两只阴沉的三角眼,中等身材有些虚胖,头发梳的油光锃亮。苏誉第一感官就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赵隆泰走进会议室,扫视了在场人员,眼睛在苏誉身上停留了三秒,接着直接到首席位置坐下。 “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就开会。今天只有一个议题,就是镇镇府的扶贫工作,这是目前我县主要的工作任务,希望大家都有个思想准备。我这次去中部地区考察了一下,从中也受到了很多启发。” 说到这里,他端起水杯扫视了一下会场,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鉴于我镇的实际情况,我提议,扶贫工作必须要细化工作,实行包村蹲点扶贫,具体如何细化,大家现在唠唠吧。”说着,他看向了马镇长。 马祥栋有点不爽,心里暗腹:“你他娘的突然放出这么大的炸弹,也不提前给老子通通气。” 正嘟囔着呢,瞧见赵隆泰瞅向了自个儿,他心里没底儿,心情也不咋地,笑嘻嘻地说道:“刘副镇长分管乡村振兴办,要不先让老刘讲讲呗。”说完,端起茶杯滋溜滋溜喝起了茶。 刘忠义正琢磨着赵隆泰扔出来的“炸弹”,寻思着蹲点扶贫到底是个啥意思。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虽说有个乡村振兴办,可这办公室就是个花架子,光挂了个牌子,里面除了几件办公家具就只剩灰尘了。连个办事的人都没有,难不成让自己这个副镇长亲自下去驻村蹲点扶贫? 正琢磨着呢,就听到马祥栋的话,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没好气地说道:“振兴办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这活儿我可干不来,我提议,任命一个振兴办主任,这一块儿就交给他,我负责打打下手就行啦。” 这话一出口,全场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谁不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啊,又费劲儿又不讨好,还出不了啥成绩,一个不小心,扶贫会把自己的饭碗扶没了。一群没啥职位的小干部,都低着脑袋,就怕领导点自己的名儿。 第10章 利益均沾 瞅见镇长跟副镇长俩人相互推卸责任,赵隆泰心里那股子火“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本来他还想吊吊大家的胃口,卖个关子,把场子炒热,然后好好地出出风头。 谁承想,这风头还没出呢,自己人先闹起来了。更让他觉得尴尬的是,那俩死对头唐玉山和李济源都还没吭声呢,自己的俩得力手下倒先打了退堂鼓,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 就在他准备发火的时候,冷不丁瞧见了苏誉。可能其他人都低着头,只有苏誉傻乎乎地抬着头,还认真的盯着领导看。 突然,他灵机一动,他稳了稳神,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说道:“老刘说得太对啦,没有得力的手下哪能打胜仗呢?现在咱们就先来帮你解决振兴办主任的事儿。”说完,他又瞅向了苏誉。 “苏誉同志,请坐在会议桌前面,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赵隆泰和颜悦色的说道。 听到领导要解决振兴办主任这个职务,难不成这好事要落在自己头上不成?怀着忐忑的心情,他走上了会议桌前面坐下。 听书记的口气,又见苏誉走上台前,下面一群人都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刘娟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完了,这家伙运气这么不好,一定被老狐狸拉了壮丁。 听着是个主任,工资一分没多,级别半阶没高,就是听着顺耳些罢了。这还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要干那根本完不成的任务。不然这位置能空这么久,专等他这个新人来坐。 “苏誉同志年轻有活力,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给大家讲讲你的情况,比如,入党几年啦?以前在学校参加过啥团体?别害羞,越详细越好。”赵书记爽朗地说道。 听书记让自己介绍自己,这可难不倒苏誉,他跟着导师参加过好几次论坛会,又做了好几年学生会主席,比这大的场面见得多了,在公众场合讲话他可从来不发怵。 “我叫苏誉,长安交通大学经管系毕业的,入党快四年了,做过三年学生会主席,主要研究国有企业改造和社会经济转型方面的,这期间参加过国内的经济论坛会,也在国家学术论坛上发表过几篇研究论文,还得过国家级的学术证书。另外还当过四年班长,就这些,没啦。”苏誉简单利落地介绍完自己的情况,最后还向大家鞠了一躬。 全场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包括唐玉山和李副镇长在内,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家都觉得像做梦一样,这么优秀的人才,咋能分配到咱们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来呢。 赵隆泰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是县里搞错了?还是… 他突然觉得这个苏誉不简单,说不定是哪位领导放下来锻炼的,自己还得悠着点,不要压力给的太大。不然,得罪人自己都不知道。 “哗哗哗…”不知道谁第一个鼓掌,片刻会议室掌声一片。 哎呀呀,赵隆泰喜笑颜开地说道:“好好好!能有这样的人才来咱们胡杨镇,说明县领导很看重咱们镇的发展呢,知道咱们穷,给咱们派来了个经济专家。看来这振兴办主任非苏誉同志莫属啦。大家鼓掌欢迎苏誉同志主持咱们振兴办的工作。”说完,赵书记带头鼓起掌来。 紧接着,全场响起了“哗哗哗”的热烈掌声。 唐玉山和李济源一边鼓掌一边对视了一眼,李副镇长还微微点了点头。 苏誉虽然刚参加工作不久,但他可不傻。他心里明白,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在竞争这么激烈的现代社会。这么重要的一个职位居然空了好几年,这肯定不是巧合。不是没人想得到,只是这个位置太难搞了,让人不敢轻易去碰。不然,怎么会轮到自己呢? 掌声慢慢停下来,只听见苏誉笑着说道:“太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啦。振兴办可是个超级重要的部门,它得给地方找出问题,给老百姓指明方向,带着大家一起发财致富呢。我知道自己能力一般,经验也不够,真怕达不到各位领导的要求。所以呢,请各位领导好好考虑考虑,选一个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人来领导这个关键部门。” 这话说得真是漂亮,既强调了振兴办的重要性,又暗示了自己是个新人,可能威望不够,能力不足,听起来合情合理的。 在场的领导可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苏誉这是给大家出了个难题。说白了,人家是想要领导的保证和镇政府的支持。你总不能给个烂摊子,一分钱,一个人都不给,让人家当光杆司令吧,这样的工作谁敢接啊。 不过,这里面还传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至少苏誉知道这个位置的重要性,知道这个位置是干什么。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和领导讨价还价,只能说明苏誉心里有谱,是有的放矢,不是盲目冒进。 苏誉都这么说了,赵隆泰不表态也不行了,他也需要面子,更需要政绩。于是,看向了几位副手。笑着问道:“唐副镇长,李副镇长,你们两位在胡杨镇多少年,心系乡里的发展老百姓的幸福生活,二位在乡里也是德高望重,不妨也说说你们自己的意见如何?” 知道赵隆泰想把苏誉推到这个这个火炉上烤烤,有成绩了是自己知人善用,烤糊了是大家集体的决策,也不是他赵隆泰一个人擅自做主的结果。更多的还想试探他两个人的态度,因为下去扶贫需要他们协调呢,一道自己两人撂挑子不管,别说苏誉下去,就是他赵隆泰亲自下去蹲点,也没有啥成绩。 说实话,他对苏誉抱着很大的期望,不希望苏誉成为谁家的一张牌,而是真心希望他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所学,帮助屯子里的老百姓找到一条脱贫致富的道路。 想到这里,李副镇长认真地说道:“下面的老百姓已经穷困了很久,如果真有人能够给他们指出一条致富之路,那将是天大的好事,我会毫不犹豫地举双手赞成。” 说完这些话后,李副镇长看了看赵隆泰和马祥栋,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不得不承认,小苏非常优秀,能够来到我们这里工作,我感到非常高兴。可是,我担心有些人只是空喊口号,却没有实际的行动。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派谁来主持振兴办都是徒劳无功的,还不如随便派个人来敷衍了事算了,也不要打击一个大好青年的积极性啊!” 这话摆明了说自己这帮人不务正业,拉人头充数字误人子弟吗。不过态度还是很明确,只要苏誉干,至少这两个人不会扯后腿,甚至还会全力以赴支持。其实,赵隆泰试探的目的也达到了,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于是,他开口说道:“我也表个态,这次是一个扶贫攻坚战,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争取两年之内让胡杨镇老百姓的生活更上一层楼。如果在苏誉的领导下,胡杨镇的老百姓的收入能翻一翻,只要有大的变化,向好的方向发展,我就向县上打报告,提升他为副镇长,全面领导扶贫攻坚工作。” 听到这里,全场出现了嗡嗡声,本来低头不语的小干部都抬起了头,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这一切都被赵隆泰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首先,我们要给振兴办配够人手,部门抽两个人出来,直接划给振兴办,交给苏誉领导。其次,划拨十万块钱专项经费,由振兴办独立使用,任何部门不能挪用。第三,镇里一共有三辆轿车,两辆三轮摩托车,给他们一辆轿车和两辆摩托车。”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李副镇长又看了看唐副镇长,最后把眼光落在苏誉的脸上。微笑的问道:“苏誉同志,你看这样行吗?” 苏誉一边听着,一边心里琢磨着;反正自己单身一人,走到哪儿都不受欢迎,就算是不死不活地熬资历,还不如豁出去拼一把。要是成功了,自己就能提前当上领导,要是失败了,就拎包走人,回学校继续深造,从此和仕途说拜拜,父母的冤情再另想办法解决。 听到赵书记问自己话,苏誉刚要回答。就听到身后有人嚷嚷:“书记,这可不公平,这样的条件我们也能干好,您早给我们这条件,说不定胡杨镇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啦。”说完,就听到有两个声音跟着附和。 这是有人犯红眼病了,唐玉山和李济源对视一眼,都偷偷乐了。赵隆泰和马向东几个人也互相看了看,李书记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说话的是党建办的马锐、综合办的侯小军,还有社会事务办的刘海。这几个人不怎么样,在镇里是出了名的二世祖,都是几位镇领导的亲戚,每天上班就是混日子,下班就喝酒打麻将,半夜还去敲人家小媳妇的门。反正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二皮货,镇上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底细,碍着领导的面子,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看到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子侄,还有刘副镇长的侄子刘海,马祥栋假装生气地呵斥道:“这是镇党委会,你们捣什么乱?快给我坐回去。”说完,不好意思地看着几位镇领导,嘿嘿笑着说:“几个不懂事的傻小子,让大家见笑了。”刘副镇长也尴尬地笑了笑,向大家点了点头。 这三个活宝谁不清楚,除了吃喝嫖赌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长。谁会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会场上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别人不当一回事,赵书记眼睛却出现了光亮。这时候的赵书记倒像个和事佬,和颜悦色的说道:“嗨,马镇长的话我不赞成,我党倡导民主平等,既然群众有意见,我们应该听取群众的意见,不能采用家长式的粗暴方式。我看挺好,就让他们说说,大家听听如何?” 书记都说了,还能怎么样,大家就听听吧。 就在这时候小军说道:“诸位领导,其实大家为什么不愿意揽下振兴办这个烂摊子,最主要还是镇里没有扶贫的决心,没钱没人没政策,谁吃疯了趟这烂泥潭。既然镇里真心要扶贫,有这么好的政策扶持,应该先考虑我们这些老板凳,无论从资历和人脉来说,总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强吧。所以,我提议让马锐做振兴办主任,我们几个都是副主任,苏秀才就做狗头军师,负责给我们出谋划策。” 这话说完,会场里一阵哄笑声,赵隆泰也被逗乐了,心里骂道:“他娘的还狗头军师呢,你还不如说大当家和二当家得了,真把镇政府当'绺子'了?”他把脸一沉,正要呵斥一顿,突然眼前一亮,转瞬间阴沉的脸色又转晴了。 侯小军胡言乱语一通,马镇长的脸都挂不住啦,毕竟是自己的内侄呢。这话说出来可不好听,要是传出去了,上级领导会怎么看自己呀。“侯小军,你这混小子,也不瞧瞧这是啥场合,嘴巴没个把门的,再瞎嚷嚷就给我滚出去!”马镇长生气地吼道。 见马镇长发火了,赵隆泰赶紧出来打圆场。“老马,老马,别发火嘛,这是民主会议呀。侯小军同志虽然说话糙了点,但是道理还是在的。扶贫工作可是咱们县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得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出主意。要不就让他们讲讲自己的想法呗?” 听到书记想听他们三人的想法,马锐又站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还是书记有格局,谢谢书记!我们三个平时工作是有点不认真,那可不是我们的本性,是镇里没给我们机会,我们也是有劲使不出,不混日子难道去抢大家的工作呀。” 说到这儿,他稍微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苏誉,接着说道:“其实呢,扶贫不就是帮农民多赚钱嘛,让他们把生孩子的劲儿用到勤劳致富上。只要有政策,有扶贫资金,帮他们选条适合的发展路子,这有啥难的?农村不就是种点东西、养点东西嘛,至于种啥、咋种,养啥、咋养的问题。这不难,多了解了解市场,就能有答案。其实呀,最大的问题就是,咋帮他们把农产品变成钱……” 滔滔不绝的,不得不说,这小子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马锐说完,会场里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讨论声。 第11章 以后姐就是你的人 有句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虽说马锐和侯小军都是自个儿的侄子,可他们那点小心思,肚子里的那些弯弯绕绕,马镇长可是门儿清。他也不是不想给侄子们机会,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狗肉上不了席面。要是真给了他们机会,自己就得跟着收拾烂摊子,指不定会惹出多大的麻烦呢。赵隆泰今天的态度这么和蔼,这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赵霸天吗?该不会是…… 想到这儿,马镇长偷偷斜眼瞟了瞟赵书记。 瞧见马镇长和刘副镇长,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脸色阴沉得跟锅底似的,赵隆泰心里就乐了。“有好事了,你们他娘的跑的比谁都快,遇到挑战面临困难了,瞧你们一个个的熊样。”赵隆泰暗想着。 不过他也清楚,马刘两位镇长虽然心里有怨气,但绝不敢公开阻止几个侄子的扶贫热情,不然这护犊子的意图也太明显了,会招来大家的非议。何况,扶贫又不是苏誉一个人的事儿,凭什么他们子侄就不能参与。 这些情况唐李两位副镇长都看在眼里,赵隆泰更是瞧得清清楚楚,他可高兴坏了,这样一来就形成了竞争机制,还能把两位镇领导也拉进扶贫的大坑里,他们想不尽心都不行啦,这么一来,镇里扶贫这盘棋可就活了。 想明白这些,还没等镇长和副镇长开口呢,赵隆泰赶忙说道:“能这么积极主动地报名参加扶贫工作,这种态度值得点赞。不过呢,你们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机会就在眼前,马锐想当主任想当副镇长,那就得拿出真本事来。我有个主意,你们三个加上苏誉四个人,每人包几个村子,就以两年为期限。要是成绩突出,我说到做到,毕竟官帽子就那么一顶,最后到底花落谁家,那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啦。” 赵书记话音一落,会场上又喧哗起来,有摇头叹息的,有眉开眼笑的。刘娟紧张的握紧拳头,眼睛紧盯着苏誉的背影,就怕苏誉这个愣头青中了老狐狸的激将法。 马镇长和刘副镇长交换了眼神,都暗暗的点点头。唐副镇长和李副镇长也交换了眼神,微微一笑。 马锐和候小军、刘海三个低头商量了一下,片刻后,马锐抬起头大声说道:“我们愿意,不过,候小军不想单独包村,就我和刘海参与竞争,候小军是我们的组员。就不知道苏大秀才敢不敢和哥几个赌一把?”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是形势所逼,苏誉正愁没有得力干将,自己顾不过来,有些想法执行不到位,最后结果会打折扣。既然有人站出来替自己分担,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刻,苏誉心里反而轻松了,更加有斗志了,他毫不犹豫的说道:“有什么不敢,只要能为父老乡亲做点实事,我非常乐意。就不知道怎么个包村法?” 一听苏誉的话,刘娟心说完了,这小子还是中了这三个混蛋的激将法了。 苏誉的答复犹如一道春风吹进了赵隆泰的心坎里,他大手在桌子上一拍,开心的叫道:“好,既然你们三个人,那就把这十二个贫困村子按照地域划三个区域,南面三个村子,中间四个村子,最北面有三个村子,就划为三个区域。你们是抓阄呢,还是…” 赵书记话音未落,马锐抢着说道:“几位领导,苏秀才是新人又是县里下来的,我们应该照顾些。这样吧,南部和中部区域我和刘海包了,吃亏就吃点亏吧,谁让我们是镇里的老人呢。” 马锐话说完,全场又是一阵喧哗。谁不知道南边紧靠公路,中间靠着黑石山煤矿,北边除了一个青石岭就是遍地的胡杨树,说个难听话,连个像样的路都没有。马锐这小子表面是谦让大气,实际上是抢占好地盘。 听马锐已经抢先选择了,赵隆泰顺水推舟说道:“苏誉同志,你的意见呢?” 苏誉心里也清楚,南中区域绝对情况好点,他可不认为这几个家伙有这么好心照顾自己。反正是扶贫,哪里都一样。想到这里,淡淡的说道:“我服从领导安排。” “好,那就每个村子一万,十个村子刚好十万,摩托差汽车你们怎么分配?”赵隆泰高兴的说道。 “北边路途比较远,苏秀才细皮嫩肉的,汽车还能遮风挡雨,汽车就让给秀才吧,我们俩就用两辆三轮摩托车吧。”马锐又抢着说道。 谁不知道这辆212吉普车,费油不说,还毛病不断,最关键这车没司机。每个月修车不知要花多少冤枉钱,还耽误事。 “我没意见。”苏誉无所谓的说道。 见事情按照自己的设想定了下来,赵书记很开心,连连叫道:“好好好,就是这车没司机,不知苏誉同志会不会开车?要不…” “我有驾照,高中就拿上驾照了,驾龄也有五年了,技术还不错。”苏誉高兴的说道。他可不管什么车,只要能有辆代步工具,他就心满意足了。何况现在十个村子三人分担了,他也没有太大压力了,干好干坏就看自己能力了。对那个副镇长,他更加有信心了。 苏誉话音刚落,赵隆泰欢喜的说道:“这就好,这就好!成立扶贫领导小组,我任组长,几位镇长副乡长都是副组长,你们三个都是副主任,组员你们自己选,原则上每个村子一个人,具体情况你们自己商量落实,人员定了报上来,领导小组批准就行了,每个参与扶贫驻村干部都有补助,具体多少,财政所王所长你们根据路程远近,核算出来。今天下去就准备,什么时候下去,你们自己决定。” 临近十二点才散会,这是镇政府成立两年来,开的最长的会,也是最有成效的会议。几位领导都很满意,大家都没啥意见,可谓是皆大欢喜。 出了会议室,刘娟追上苏誉,小拳头在他背上砸了两下。“你个混小子,你知道北三村条件啥样吗?你就敢答应。马锐和刘海那两个混球把好地方都抢去了。给你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会累死的知道吗?”刘娟娇嗔的说道。 知道刘娟替自己担心,苏誉心里很温暖。“我知道姐为我好,但是,扶贫吗,条件好的人家自己就能发展起来,要我们干啥去。只有条件差,不好发展的村屯才需要我们去指导把关,给大家找路子。只要方向对了,其实落后村子更容易出成绩。前面的路都黑着,这就考验自己敏锐的判断力和动员能力。刘姐不要担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最后鹿死谁手,也也未必可知。”苏誉自信的说道。 见苏誉自信的样子,刘娟也放心不少,娇嗔的说道:“姐就喜欢你自信霸气的样子,这才是个爷们。” 说话间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三人都在,见两个人开会回来,闫翠翠急忙问道:“帅哥,书记给了你啥官?” 听到闫翠翠没心没肺的话,刘娟没好气的说道:“大官,振兴办的副主任,未来的副镇长!” 一听这话,张丽就忍不住埋怨道:“你傻呀你,谁不知道这是个坑,刘姐你也不给苏誉提醒着点。” 刘娟很郁闷,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能说上话就好了,关键这小子很有主见,我看好他。”于是,就把会场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几个人都沉默了,知道大家在一起有些时间了,都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苏誉也很感动,笑着说道:“几位大姐不要担心,这是好事,说不定两年后镇上就多一位年轻英俊的副镇长了。” 看着苏誉得瑟的样子,陈瑞莲娇嗔道:“你想的美,马锐是马镇长的侄子,刘海是刘副镇长的侄子,候建宁是马镇长的外甥,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明摆着让你拉偏套吗?最后扶贫的成绩还不是镇长书记说了算,副镇长帽子戴在谁的头上,估计也戴不到你的头上。”说完,白了苏誉一眼,张丽也点头表示认可陈瑞莲的说法。 “我支持苏誉的决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才是真正的老爷们。”闫翠翠满眼小星星,崇拜的说道。 听着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为自己担心,苏誉心里也很温暖。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片刻后,候小军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这里好热闹呀,我没有打扰几位大美女的谈话吧?”候小军贱兮兮的说道。 对这个家伙,几个女人都不感冒,刘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候大公子,你已经打扰我们了,有事吗?” 嘿嘿嘿,候小军知道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干笑了一声说道:“哦,是这样的,张丽已经被我们南部组和中部组定为组员了,希望你马上去振兴办报到,我们两位主任都很欣赏你,可别让我们主任失望呀。” 听到这话,张丽脸色都变了,他可知道这几个家伙打的啥鬼主意,平时吃自己豆腐就罢了,好歹在镇府里面,他们不敢把自己咋样,这样是进入人家的窝里,自己在劫难逃。 几个女人都没了主意,刘娟也知道书记说的很清楚,各组人员自己选配,选好了上报给镇府,刘娟也不敢干涉。 看到几个女人的脸色,再看看张丽快要哭的表情。苏誉也明白了七八分,上前一步说道:“你叫候什么来着,回去告诉马锐和刘海,不要打我们办公室的主意了,我的人都选不够,能轮上你们在这里抢人,没事了就走吧。” “苏秀才,你敢和我们抢人,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锐哥的女人你也敢粘手,不想在胡杨镇混了?”候小军冷笑着说道。 “姓候的,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再嘴里没个把门的,小心我抽你。 话我给你说清楚了,别在这里满嘴放炮污染空气,张丽姐是我北部扶贫点的人,你们少打她的主意。”苏誉也不含糊,冷冷的说道。 “好啊,你狠!难道你没有打听我们是干啥的吧?就不怕我们哥三个找你麻烦?”侯小军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听到两人火药味十足,刘娟出面说道:“你回去告诉马锐,张丽已经是苏誉的人了,你们还是另外选人去吧。” 这话说的,谁听着都浮想联翩。苏誉听了很无语,知道是刘娟急了口误,也没必要当回事。 候小军却听出了这里面的玄妙了,冷冷的说道:“还以为你多么清高呢,原来是个假正经,这么快就爬上小白脸的床了。” 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苏誉脸上有点挂不住,手刚抬起来,就被刘娟和陈瑞莲给拽住了。 候小军可不傻,苏誉一米八的大高个,身材魁梧,胳膊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他心里清楚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转身就跑到门口,临出门还放了句狠话:“小子,你给我等着,锐哥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就灰溜溜地跑了。 听到候小军的脚步声远了,张丽才回过神来,眼泪汪汪地说道:“苏誉,我给你惹麻烦了。这几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平常在我面前就没个正经,满嘴脏话,我都是躲着他们走的,没想到今天会出这样的事。你一个人住在镇府,晚上可一定要小心啊。” 看着张丽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苏誉哈哈一笑,说道:“张姐,你就放心吧,就这几个怂包,我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几位领导的面子上,候小军这会儿估计在医院骨科躺着呢。” “苏誉,你可别不当回事,这几个坏家伙啥坏事都敢干,家里放着老婆不管,就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骚扰丽丽已经有一阵子了。刚才姐可不是说错话,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丽丽跟你在一起了,能知难而退,别再打她的主意了。希望你能理解姐的一片苦心,可别生姐的气。” 那还能咋的,刘娟这也是为了护着张丽。苏誉嘻嘻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道:“我怕啥呀,我就是个光杆司令,啥都无所谓,他们爱咋想咋想,我就怕影响了丽丽姐的名声。” 听到苏誉的话,张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苏誉,只要你不嫌弃姐拖累你,以后姐就是你的人,我愿意跟你去驻村扶贫。”张丽毫不犹豫地说道。 可能是太兴奋了,张丽居然也说出了这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而且还说得斩钉截铁。 几个女人都呆住了,齐刷刷地看向了苏誉。 也不知道是闫翠翠真没听出来,还是故意的,兴奋地喊道:“太好了,以后丽丽姐成了苏誉的人,那几个坏蛋就不敢嚣张地欺负她了。” 话一出口,几个女人笑得前仰后合。张丽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妥,羞得满脸通红,像个熟透的苹果,把脑袋埋在陈瑞莲的后背上。 夫唱妇随呀!哈哈哈…… 听着几个女人的欢声笑语,苏誉脸皮再厚,也有点小小的尴尬,这样的场面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第12章 与虎谋皮 社会事务办隔壁房间里,马锐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椅上,刘海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香烟,笑嘻嘻地抽出一支递给马锐,然后“啪嗒”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焦急地问道:“锐哥,这候小军都出去好一会儿了,咋还不回来呢?难道那小娘们敢不听书记的话,不愿意来咱这儿?” 马锐没吭声,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海,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她敢?我看她是欠收拾!哼,真想今晚就把这小娘们给办了,一想到这,我就浑身发热。” 就在这时,候小军气呼呼地推开门冲了进来,张嘴就嚷嚷道:“锐哥,不好了!小秀才那家伙已经把你的桃子给摘了,看那架势,他俩八成是已经滚过床单了。”接着,他就把在机要办看到的听到的,还有自己受的窝囊气,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听完候小军的汇报,马锐阴沉着脸,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吞吐着烟雾。 刘海也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抽闷烟。 见两人都不说话,候小军没有耐心了,随手抽出一支烟,自己点上火,猛吸了一口,吐出了一股浓烟,气愤的说道:“锐哥,难道你就这样算了?那娘们也不要了?” 候小军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马锐拿起桌上的水杯摔在地上。“姓苏的,你敢和老子抢女人,我让你灰溜溜的滚出胡杨镇。这个骚货,不给老子碰也就罢了,竟然给别人上,看我咋收拾她。”马锐气急败坏的说道。 见马锐恶狠狠的样子,刘海急忙说道:“老大,老大!你消消气,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不是呕气的时候。我们争取到这个机会容易吗?别为一个女人搞得鸡飞蛋打了。你也知道咱哥三个的名声,要是这次机会失去了,我们这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那怎么办?我这口气咽不下去。”马锐狠狠的说道。 “就是,我们至少也要教训教训那小子,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就来宿舍干他。这么大的院子,就他一个人,老陆头看见也不敢吱声。”候小军说道。 听候小军又乱点火,刘海急忙说道:“不行,不行!你这是馊主意,即使想动手教训他也要借别人的手,我们大小是个干部,如今副主任还没有当上一天,晚上就来镇府里打人,一旦被抓个现行,真就鸡飞蛋打了,弄不好工作都没了。” 说到这里,刘海看着马锐,见马锐情绪也平稳了些,于是接着说道:“听我叔分析,苏誉可是名牌大学毕业,学历又那么高,县府里都没有几个这样的毕业生,如何会跑到我们这个穷山沟里来?你们动动脑筋想想,这来头能简单得了吗?说不定是上面哪个大领导的子弟,放下来锻炼镀金的,所以,这件事我们必须从长计议,千万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不定还要连累我们的靠山呢。” 刘海的话让马锐和候小军都冷静了下来,他们也意识到事情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马锐心里虽然充满愤怒,但也不得不承认刘海说的有道理。 他们清楚,三人现在大小都是干部,还是通过叔伯关系才办成的。凭他们三人的本事,种地都没人要。如果因为一时冲动而失去了工作,那可真是得不偿失。想到这里,马锐也沉默起来。 见候小军和马锐都不激动了,刘海说道:“要不这样,我们请街道里的陈秃子出面,在街上找茬教训教训苏誉,完事后大不了给陈秃子三百块钱。在镇政府打人风险太大,一但抓住或者苏誉报案,赵书记不会不过问的,派出所也扛不住。” “嗯,陈秃子这人挺讲义气的,这个人选不错,就算打出啥问题,陈秃子也不会把咱哥三个供出来,大不了咱出点医药费。”马锐笑着说道。 “让陈秃子去收拾苏誉我也没意见,不过那张丽那小娘们咋办,你不想把她办了?”候小军兴奋地说道。 “哼,我现在就想把她办了。可不能来硬的,不然,我叔叔都保不住咱们。你们不知道吧?张丽有个堂哥在省公安厅当处长呢,要是张丽愿意,谁上都没问题。要是她不愿意,这事一闹起来,咱工作肯定没了,说不定还得进去蹲号子,连不连累咱们的靠山,就得看张丽放不放过咱们了。”马锐笑嘻嘻地说道。 “锐哥说得对,那可是强奸罪,好说不好听,要是真判刑入狱了,一辈子就毁了,家里人都跟着抬不起头。别忘了咱可都是干部!”刘海赶紧附和道。 “哎呀,张丽还有这么大的靠山啊,我说锐哥强了那么多妹子,咋就不强张丽呢,我还以为锐哥想来真的呢。张丽有这层关系,锐哥你就别想了。”候小军惊讶地说道。 …… 呼兰县县委书记李希尧最近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自从县委会上顺利通过了张哲的人事任命后,接下来几天,天天有各部门各镇的书记过来向自己汇报工作。 下属向自己靠拢,本来这是大好事,但是李书记就是感觉不踏实。 这不,铜山镇的党委书记贾仁义刚汇报完工作走了,看着马上十一点半了,不会有人再来了。他舒展了一下腰,双腿放在耳桌上,坐了个舒服的姿势,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算算上任也快一个年头了。记得刚来时,信心满满的等着下属上门汇报工作,结果等了三天,除了纪律书记苏新民过来坐了一会,再就是副书记冯学文路过门口进来坐了一会。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一个乡镇局领导过来登过他的门,有时开会遇到,还都躲躲闪闪,好像自己身上有瘟疫似的。 年前回省城,拜会老领导时,说起这个事,老头长叹一声道:“是我把你害了,不应该替你争取这个位置,因为我退休了,没有人再扶着你了。”并奉劝自己多忍耐,等待机会。遇到合适的人,紧跟他的步伐,仕途才能走的稳。否则,就只能止步在这个位置上。 自己是个农村娃,全凭自力更生考上师专,毕业后有机会进入体制,中途遇上老领导,才有了现在的成就。其实,对于当官他不是那么苛求,当多大才满足,最终还不是一个白发老头,独自在公园里遛弯,那时候谁还会想起你是谁。自己的老领导也是风光一时,以前门庭若市,想巴结的人在门口排队,家里连门都不敢开。如今大门敞开,也没见有人进去,真正诠释了门可罗雀。 他联想到了很多人和事,又联想了最近发生的几件事,越想他的思绪越粘稠,越想他觉得越蹊跷。有一点他很肯定,这事和两任纪律书记都有关系。他也是第一次动用县委书记的否决权,才逼迫钱永利直接对抗市纪律,导致市纪律扬言要复查车祸案,然后就有了首次县委会的胜利。 有一件事他很笃定,苏新民的车祸绝对不是个意外,而且这个案子和钱永利有直接的关系。他感觉钱永利身后有个大网,直接笼罩着整个呼兰县。难道这一次,自己被那个人盯上了?否则,凭钱永利的尿性,不拆台就是好搭档了,哪里还会让人给自己捧场。他可不敢认为这群人政治觉悟提高了,懂得组织纪律性,跑过来心甘情愿给自己抬轿子。 不对,刚才铜山镇书记贾仁义进门好像手里提个黑皮包,和自己说了一通没营养的废话,出门时好像两手空空。 想到这里,他猛地放下腿,站了起来,走到汇报坐的椅子下面,果然发现了那个黑皮包。他很懵逼,不知道该不该打开看看。他倒是不担心有炸弹,他感觉里面一定是钱。 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又点了一支烟,眼睛一直看着椅子下面那个黑皮包,思绪千头万绪。他很自信,无论是当秘书还是做乡长,做县长,到现在的县委书记,他收过朋友的烟,喝过朋友的酒,但没有收过别人一分钱。因为,这是他跟老领导多年的习惯,拒绝烟酒就是杜绝人情,谁让我们是人情大国呢。收钱就是钱权交易,就是腐败行为,就是国家蛀虫,人民的罪人,无论是党纪国法都不容。 直到一根烟抽完,他还是没有做出决定。突然,他想到了苏新民为什么死了,不就是查铜山镇的腐败案导致的车祸吗。想到这里,他浑身一哆嗦。他既不想步苏新民的后尘,也不想和这些人过往太密,他要保护自己。 他想到了拿着皮包去纪律委上交,他还想到了让秘书拿着去县纪律上交。但是,最后都被他否决了。因为,他觉得那样太明显,何况自己的秘书也不可靠。 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电话机旁边,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串数字。 电话接通后,他说道:“我是李希尧,如果不忙,麻烦来一下我办公室。”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刚打完电话,就听见秘书敲门提醒下班吃饭。他找了个借口,隔门打发秘书下班回家了。 十五分钟后,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新任县纪律书记张哲站在门口。“快进来吧,下班时间请你过来,有点过意不去。”李希尧不好意思的说道。 “呵呵…,看班长说的,别说中午下班,就是半夜睡觉,只要你一句话,我只能过来报道。张哲笑着着说道。 刚坐下,张哲又笑着说道:“我和你一样,是这里的外来户,工作不好开展呀!无所事事坐了一早上,腰酸背痛,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听说你如今门庭若市,你不会专门请我来,要给我传授打开局面经验吧?” 李希尧笑了笑,没有说话,抬手指了指椅子下面。 张哲初看想到了是炸弹,好像电影里都这么演,紧接着就明白了用拇指和食指示意搓了搓。 “差不多吧!我没有动,应该就是钱,是铜山镇书记贾仁义汇报完工作后,我发现的,所以赶紧叫你来商量如何处理。”李希尧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想怎么办?是上交还是举报?”张哲拿出皮包打开看,里面一捆一捆的蓝乌乌的百元大钞。 “总共五十万,大手笔呀!一个乡镇党委书记这么能捞钱,还敢明目张胆的贿赂你这位县委党政一把手。看来,铜山镇问题真的很大呀!”张哲边数钱,感慨的说道。 上交吧,你说是人家送的,人家不承认,搞不好还弄巧成拙打草惊蛇,你我两个外地人,在这里只能边走边看,慢慢收集证据,等待时机。别忘了你的前任苏新民就是前车之鉴。 “你是说…”张哲心头猛地一惊,只说了几个字就被李希尧挥手阻止了。 并且非常严肃地说:“趁着现在下班,我这里有个黑色西装套袋,你把皮包套起来,拿着赶紧走。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县纪律也不是什么铁板一块,到处都是漏洞,你千万别相信任何人,这些证据最好能拿到市纪律去备个案。”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亲自送张哲到门口,然后又补充道:“你想要打开工作局面,其实很简单!把你手下那几个副职全部交流出去,再从外面调几个信得过的人进来。接下来三个月时间,你们什么案子都不用办,专门搞务虚学习和内部整顿。另外,司机和秘书这两个岗位至关重要,本地的人一个都不能用,否则,你就别想做成任何事情。” 站在窗前看着张哲手提着一套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县委大院,李希尧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立于窗前,望见两名门卫鬼鬼祟祟地探出身子,凝视着张哲渐行渐远的背影,李希尧心中涌起一阵寒意。“莫非连门卫都是他们的人,这县政府中难道已无可信之人?” 他深知,考验自身的时刻已然来临。倘若自己一意孤行,不与他们沆瀣一气,那么唯有落得一事无成、黯然退场的结局。倘若自己接受他们的“好意”,最终必将身陷囹圄。 他再次点燃一支烟,立于窗前吞云吐雾。“看来唯有牺牲自身的名誉,假意迎合与他们周旋。大事坚守原则,小事则得过且过。只要他们胆敢送钱,自己便敢收,依旧采用老办法,交由张哲送到市纪律备案。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这群人被抓,即便自己能够证明清白,然而作为县委书记,他们的领头人,必定要被追究责任。免职调离已是最轻的惩处,但不至于声名狼藉,至少自己问心无愧。” 片刻后,他掐灭烟头,长叹一声:“做官难哟!做清官更难呀!” 第13章 遇袭 既然扶贫工作已经敲定,苏誉可不敢偷懒,马不停蹄地收集北三村的地理、水文、气候等资料,开始研究扶贫对象的具体情况。 北三村沿着黑石山呈品字状排列,二道岭村和石梁子村紧挨着黑石山,上湾村就在这两个村子的出口处。还没去实地查看呢,光听听这些村子的名字,苏誉就感觉凉飕飕的。 从收集的历史资料来看,这里好像没有任何工矿业的影子,农牧业也没啥优势。 让苏誉大吃一惊的是,这里居然是封建社会流放犯官家属的地方之一。谁不知道,那些条件好的地方早就被人抢先占了,怎么可能留给犯官家属去开垦?可想而知,用来流放犯人的地方,肯定差得很。不管是自然环境还是地理条件,这里肯定是最艰苦的。 让他最头疼的还不止这些。听说,这三十多里路居然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都九十年代末了,当地还在用五六十年代的马车道。这路还是生产队的时候修的,经过四十多年的风吹雨打,早就破得不成样子了。好多地方的沙石路连沙石都看不到了。好在那地方除了几辆破拖拉机,就只有驴马车和老牛车,自行车是主要的交通工具,摩托车都少见得很。 自从前几天候小军过来后,连着三四天没有见一个过来找事,苏誉还有些郁闷,难道三个混球就这么孬?自从父母不明不白车祸后,苏誉对坏人格外重视,他可不敢认为这几个家伙认怂了。 那件闹剧过后,张丽也替苏誉担心了好几天,好在之后几日并未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那天过后,她已经决定加入苏誉的扶贫队伍里,因为苏誉没有另外找人,就是准备一个人下去扶贫。她希望能助苏誉一臂之力,同时也渴望远离这个充满算计与阴谋的是非之地。 想到每天要和苏誉下乡上山,很多时候还要单独待在一起,她心里就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期待。 这天下午上班,苏誉准备去县里一趟,主要目的是修理车辆。镇政府配给他的那辆老旧的212吉普车,已许久未曾使用,一直被搁置在车库内。他费了好大劲从车库里弄了出来。把化油器和火花塞全部拆下来清洗了一遍。勉强点火成功,不过他感觉车有点肉,点火线圈、马达也有些问题,想借周六去县城保养一下,顺便回一趟家。 苏誉正在院子里擦车,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苏誉,你是不是要回县城?”说话的是张丽。 “张姐也要去县城,不如我们一块走吧?”苏誉笑着的说道。 “嗯,好久没有去县城了,我去看看我妹妹,顺便买一些东西。准备啥时候动身?”张丽开心的说道。 “随时等候张姐的指示,你说啥时走我们就啥时走。”苏誉笑着说道。 “那你等我一会,我有个材料弄完我们就走。”说着,张丽就走回办公室了。 苏誉擦车没注意,办公室东头拐角处有一双阴郁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了。当苏誉抬头时,那双眼睛瞬间消失了。 振兴办办公室门打开着,里面已经收拾干净,马锐和刘海两天前就搬了进去。此时,两人坐在桌前吐着烟雾,东一句西一句的唠着嗑,就在这时,候小军急匆匆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锐哥,那小子要去县城,听张丽那个骚娘们也要跟着去。” “他娘的,这不就是个好机会吗?赶紧给陈秃子打电话,让他在路上找机会收拾那小子。叮嘱陈秃子,千万别动张丽。”刘海兴奋的说。 …… 下午三点半,苏誉载着张丽出了镇政府。时隔几年又开上了吉普车,虽然有点手生,但是技术还算娴熟,再次驾驶车辆,苏誉的心情特别激动。 吉普车出了胡杨镇街道,上了通往县城的十米宽的沙石路,还不熟悉车况,苏誉的车速放的不快。倒车镜后面一条土龙,车底下发出哐啷哐啷的碎石击打铁皮的声音。 “苏誉,你车开的很平稳,经常开车吗?”张丽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苏誉娴熟的操作,开心的问道。 “张姐,你可别夸我,这老爷车长时间没人开,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毛病,可别半路抛锚把咱俩撂下。”苏誉笑着说道。 “不会的,这是原来胡杨乡的吉普车,是老唐和老李的专座。如今镇子里有了两台桑塔纳,领导们嫌这车噪音大还费油,封闭又不严,再加上镇里只有一个半司机。所以,就撩在车库没人问了。我看你挺懂车,不一会就启动起来。以前乡政府司机老赵,每天启动需要很长时间,冬天还要用火烤才能启动。”张丽说道。 苏誉点点头说道:“上高中时,我二舅在县城里开批发部,有一辆这样的吉普车,后面座位拆了拉货,我有时间就帮二舅送货。有一次车子发生点剐蹭,没有驾照赔了点钱,二舅就让交警队一个亲戚帮忙办了一个驾照。说起来也有五六年时间了,记得那时候天天拆着修车。这种车只要不缺油不抱缸,我就能把它开起来。” “苏誉,你真棒!这以后我跟了你,不担心被撂在路上了。”张丽兴奋的说道。 这话说的有点暧昧,苏誉不知道该如何接茬。张丽高兴的说完,突然也好像品出了味道不对,一时有点尴尬,双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张丽姐,你妹妹在县上上班?”苏誉感觉气氛有点怪异,没话找话说道。 张丽心里有个小兔子,不停的乱突突。听到苏誉的问话,定了定神说道:“我妹妹是省医学院毕业的,两口子都是县医院的医生,我们很长时间没见,有点想她了,过去看看。” 救死扶伤,当医生好,苏誉随口的敷衍着,也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 “妹妹学习刻苦,性格倔强,不听我爸的安排,执意上了高中,圆了她的大学梦。我上了安顺师范学校,本来是要当老师,可爸爸却不同意,最后,不知怎么就进了这个乡镇政府。”说着,她轻微的叹息了一声。 “张姐,其实,女孩当老师也挺好的。”苏誉随口说道。 “唉…,我妈是个小学老师,生了我们三个女儿,大姐也是安顺师范学校毕业,现在市三小当老师。也许爸爸嫌家里老师太多了吧,执意不让我再教书了。”张丽无奈的说道。 “张姐,我发现你与世无争,性格柔和,应该更适合做教育工作,你一定很像你妈妈吧?”苏誉随意的说道。 “是的,我妈妈很漂亮,在镇小学教了半辈子书,前几年才随父亲调去了市里。父亲在胡杨乡医院工作了半辈子,现在去市医院搞政工了,再过几年他们也就退休了。”张丽欣慰的说道。 “张姐,改天我去市里,带你回家看看父母,你一定很想他们了吧?”隋衍随意的说道。 “离婚的女人多罪过,我想他们,未必人家就想我呀,有时间再说吧。”张丽淡淡的说道。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苏誉可不敢继续下去。“你父母都在市里,张姐一个人在镇上住着?”苏誉急忙改换话题,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里可是我的老家哦,爷爷奶奶还有叔叔他们都住在镇里呢。我离婚后啊,爸妈不太高兴,我又刚好在镇里工作,那就干脆常住爷爷奶奶家啦。”张丽笑嘻嘻地说道。 “其实啊,婚姻就如一双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最清楚,要是不和谐那就离呗,这样大家都能轻松点。”苏誉晃着脑袋说道。 “我结婚两年都没孩子,去医院一查,说是不能生养。婆婆整天拉着个脸,还风言风语的,我实在受不了,索性就离了。 嗨,你还别说,现在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呢。”张丽苦笑着说道。 感觉张丽心情郁闷,苏誉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随意的说道:“有爷爷奶奶疼也很幸福。” “嗯,他们可疼我了,我从小就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张丽开心的说道。 “张姐和我一样,我也是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苏誉随口说道。 两人聊的正起劲,转眼间车子已经到河边了。“苏誉你看,前面漫水桥上横着一辆小货车,不会是出啥事了吧?”张丽指着车窗前面说道。 其实苏誉早就看到了,他以为货车在掉头,动了几下横在路中间不动了。苏誉很纳闷,正揣测这车发生什么情况了,就听见张丽的提醒。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父母车祸给他心里留下了阴影,在路上他对所有车辆都有防范。包括这辆货车为啥突然横在路上,他心里首先想到的是防备。 两人把车停在三十米外,苏誉下了车对张丽说道:“张姐,你不要下来,我过去看看啥情况。”说着,就向着前面车走去。 “车怎么横在路上了?”苏誉走近小货车,边走边问。 这时双排座车上下来三个彪徐大汉,为首的是个大光头,看样子有一米八的样子,其他两人虽然没有光头个子大,但都很魁梧,胳膊上雕龙画凤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车坏了,走不了了。”大光头冷冷的说道。 看这情形,苏誉早就警觉起来,装作无知的说道:“一个空车而已,推到边上,我车要过去。” “推不动,你从河里过去吧,我们要修车。”另外一个包子脸说道。 听到这话,苏誉已经确定这三个家伙心怀叵测,也许是艺高人胆大,也许是年轻气盛。他没有当一回事。直接走到驾驶窗前,打开车门,发现钥匙在上面,随手一马达就启动了。 他手刚离开方向盘,就感觉脑袋后面一股风声,他知道被人打黑棍了,带转身着右腿登出,右手臂抬起,护住脑袋。 就感觉肩膀一疼,被重重砸了一棍,他的右脚也结结实实的踹在行凶者的裆部,就听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苏誉已经跳到车头前面,听到又一声玻璃铁皮被击打的声音,驾驶室车门玻璃被砸碎掉了一地,车门也被砸瘪了。 再看,包子脸色苍白,双手捂住裆部,躺在地上只抽搐,大光头双手拿着烊镐把呆呆地瞅着车门。还有一个长毛壮汉,双手握着镐把,向苏誉围了上来。 苏誉就站在平头车的挡风玻璃前,紧盯着大光头,对侧后面上来的长毛男也是非常警觉,通过挡风玻璃,他看见长毛双手抡起镐把,向着自己头顶砸下,苏誉轻松向后滑出一步,镐把结结实实的砸在前挡风玻璃上,又是一声哐啷声,前挡风玻璃碎渣撒了一地。就在长毛愣神的片刻,苏誉快速贴近长毛,迎面就是一个直拳,长毛一声闷哼,镐把掉在地上,双手捂脸惨叫连连。 这时苏誉哪里还饶他,抓起一条手臂,就在胳膊窝下面连连捣了几拳,就在长毛要落地时,苏誉抬起脚在他的膝盖上又是一踢。 长毛杀猪般的嚎叫响撤河道,这时候,光头见两兄弟一双折了,也不心疼车了,双手抡起镐把就向苏誉扑来。 这是土鳖打架,只知道用蛮力。见这家伙来势凶猛,苏誉急忙一个侧身闪过,左脚做了个小动作,大光头一个狗啃屎趴在碎玻璃渣子堆里了。 眼看前面开打了,三个壮汉对付苏誉一个人,吉普车里的张丽直接吓懵了,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懵逼片刻,她急忙开门下车,见后面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过来,急忙一边大喊救命,一边向着漫水桥上跑去。 这时候,桥对面也来了一辆面包车,见一辆小货车横在路上,几个人在打架,都停下车看起了热闹。最后见一个小伙子打倒了三名手持棍棒的壮汉,大家都惊诧不已。 “光头的好像是街道里的陈秃子,还有那个谁……”面包车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敢给自己下死手的人,苏誉根本不会手下留情,见光头狗吃屎趴在玻璃渣子上了,追上去在脚踝位置就是一皮鞋跟,只听一声骨裂声响起,光头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看着光头翻身坐起,脸上头上都是玻璃渣子,嘴上血肉模糊,双手抱住右脚嚎叫着。苏誉蹲下来,冷冷的说道:“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后半辈子在床上度过,你信吗?” 撕心裂肺的疼,让光头满身大汗,听到苏誉的话,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寒颤。这种声音像是地狱里传出来一样,一点点摧毁着着他的勇气。 “说说吧,谁派你来的?你只有一次机会,下一拳我会捣碎你的脊椎骨,你可以赌一把。”苏誉又冷冷的说道,说着还用手在他尾巴骨的位置上拍了拍。 刚被苏誉的武力打惨了,又被苏誉的冷冰冰的语气惊出了魂魄。后腰被拍了拍,光头感觉后腰都不是自己的了,哪里再敢磨叽,急忙哭嚎着说道:“我说,我说,是马锐和候小军,刘海三人找的我,他们给我三百块钱,让打折你的胳膊或者腿子,还说……” 第14章 恶人遇上恶人魔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苏誉虽不是不要命的,但出手却极为狠辣,大有要人性命之势。光头遇到苏誉这等克星,可谓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满脸都是玻璃渣子,前门牙不仅磕掉了一颗,脚踝还被苏誉踹折,那种钻心的疼痛实非普通人所能忍受。没过多长时间,他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马锐和他的勾当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顺带着还把马锐在胡杨镇上做的那些恶事也都抖搂了出来。 正在此时,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不要要胡言乱语,你可知诬陷政府工作人员是违法行为?” 苏誉回头看去,只见镇长马祥栋和司机小陈正站在身后,张丽则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 “哦,马镇长也回县里?这三个家伙将车横在路中间,在这里等着打劫我和张丽。听说是马锐和候小军、刘海的手下。这事让人难以置信,他们好歹也是党员干部,怎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这岂不是给党和政府脸上抹黑?”见众多围观群众在场,苏誉又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大光头,你竟敢拦路打劫政府干部,还敢诬陷镇长的亲戚,你这胆子也忒大了些!” 苏誉的语气平静无波,看似在维护镇长的权威,实则是向众人揭示马锐的身份。 苏誉的话传入光头的耳中,令其内心愈发惶恐。此刻的他,已没有丝毫勇气为他人承担责任,即便是镇长,又能怎样?难道要为了镇长的颜面,而让自己的后半生在轮椅上度过? “苏干部,马镇长,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们看,我传呼上还有他们的留下信息呢。”说着就把传呼交给苏誉。 马锐留言:“苏誉准备去县城,你马上到前面找地方堵截,我要他的手臂或者腿,那女的你不能动。” 看完这条,苏誉又向上翻看第二条:“你别担心,如果被认出来,医药费我们出,我现在有几万块钱的扶贫款,如果事情办的漂亮,再给你多加二百。但是,你不能出卖哥们…” 知道马镇长也在看,苏誉随手把呼机装进兜里,回头看着马镇长道:“这是雇凶残害乡镇干部,还好我运气不错。马镇长,你看这事……” 听到苏誉连罪名都罗列出来了,马祥栋心里一阵的苦涩。他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就看苏誉给不给自己这个面子了。不然三个混球工作丢了事小,还得坐牢不可。 想到这里,他温和的说道:“苏誉,这里面估计有误会,我们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言,不要冤枉好人。何况马锐他们和你无冤无仇,没理由害你呀。” 听到马镇长看似合情合理的分析,苏誉心里冷冷的一笑,正想出口反驳,就听见车旁有个声音说道:“锐哥说苏秀才上了他的女人。”众人侧头看,是躺在地上双手捂裆部的那小子。 这话一出,马镇长惊讶坏了,狐疑的看着苏誉,一脸的原来如此。 苏誉也有些郁闷,正要说话,就见张丽红着脸,带着哭腔说道:“马镇长,我现在正式向你投诉马锐,他就是个道德败坏大流氓,你要是管不了,我就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来处理这事。”于是,就把马锐如何欺负她,又如何借着扶贫强逼她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了张丽的话,马镇长老脸臊得通红,顿时感到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久后,他尴尬地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个……” 马镇长酝酿了半天,最后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张丽虽然怕羞,也怕传出去名声不好,但为了苏誉不背黑锅,她也豁出去了。 听着张丽不顾一切地说出了事实真相,看到马镇长老脸涨得通红。当他得知马锐差点强奸了张丽,还强迫了镇政府的几位女性工作人员时,心中的正义感瞬间爆发。 “这就是隐藏在政府机关中的三条毒蛇!如果今天不将他们铲除,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善良的姐妹受到伤害。马镇长,你觉得呢?现在这么多群众都在这里看着呢!”苏誉严厉的斥责道。 苏誉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今天要是搞不定马镇长,那明天的小鞋小帽可不得把自己给折腾死。就算今天没办法让马锐那三人丢了饭碗,那也得抓住他们的小辫子。他心里门儿清,官大一级压死人,还有那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来胡杨镇工作,可不是天天琢磨着怎么防贼的。 这时候,马镇长终于开了口:“苏誉啊,你看这样成不?给我个面子,放他们一马。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发生了,等会儿回去就找刘副镇长,把那三个家伙好好收拾一顿,也让他们长长记性!” “马镇长我记得前几年严打,像马锐他们这样的流氓团伙都吃枪子了。虽然现在不比当初,但要是有受害者追究,虽然不挨枪子,十年八年的号子是逃不掉。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觉得,像这样的人渣败类,就不应该待在政府机关,更不应该逍遥法外,还是把他们交给有关部门去处理吧。”苏誉冷冷的说道。 其实苏誉也清楚,光头和张丽报料的事,如果没有苦主追究,凭马镇长在县里的关系,人家大不了挨一个纪律处分,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点出要害,手握证据,就是要马镇长清楚自己也不是个软柿子,希望他也有所忌惮。不过,要想在这儿站稳脚跟,马镇长的面子还是得给,但也要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必须让他知道自己是放他们一马,而不是自己惧怕他的官威。 面子一定得给,敲打也很有必要,于是笑着说:“马镇长,我知道这事儿要是传到县里,被有关部门知道了。您可不只是管教不严这么简单,像这种人渣败类是怎么混进政府体制的,又是谁把他介绍进组织的,我想有关部门不会坐视不管吧?” 说的这里,他故意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不是我不相信您,我也是担心事情过后他们找我后帐,怕倒是不怕,就是成天苍蝇嗡嗡叫,我嫌烦。你看能不能让他们给我写个保证书,这样我也放心一点,如果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不给您面子了。” 苏誉这话一出口,马镇长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对他来说,苏誉的话听起来有些强硬和不客气,让他觉得有些没面子。然而,自己啥情况自己还不清楚,不可否认的是,苏誉所说的没有错,一旦县纪律介入调查此事,他的职位必定难保,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 毕竟,马锐等人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流氓罪,雇凶伤人罪,并且他们还是党员干部,罪行更重。最为关键的是,这些人不仅与他有着亲属关系,更是经他亲自安排进入镇政府机关,并帮助其入党提干的。贪污腐败先不说,一个滥用职务罪,妥妥的给自己量身定做好了。 想到这里,马祥栋额头上的细汗流了下来,急忙赔着笑脸说道:“好好好,你大仁大义,能放他们一把,我一定让他们给你当面赔礼道歉,再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书。”说着,转身对司机小陈说道:“你回去让镇医院过来救护车,把这三个拉到医院,让马锐三人带上纸笔,立刻到现场。” 司机去办事了,马镇长对着周围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严肃地说道:“大家帮忙把堵路的车移开,你们该回家就回家去,这事不要出去乱说……” 那个年代网络不发达,这里消息闭塞,很多人也没见过当官的,所以对他们来说,镇长就是非常有权威的存在。听到马镇长的吆喝声,一群人便开始帮忙推路中间的小货车,没过多久,南北向的一条通道就变得畅通无阻了,面包车、拖拉机等车辆都顺利通过了。 见到众人已经逐渐散去,马镇长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到光头三个人,马镇长愤恨地骂道:“你们这几个社会败类,不好好过日子,出来帮别人打架,这下可好,碰到硬茬了吧!要不是看在你们受伤的份上,我真想把你们送去劳教几年。希望这次伤好了之后,能够老实一些。再有下次,一定让你们把牢饭吃个够。” 陈秃子也光棍,他知道事情已经被镇长压下去了,现在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伤势问题需要处理。于是,他哭丧着脸对苏誉说:“苏干部,我们几个不会废了吧?” 也许是时间久了,疼痛麻木了,三个人虽然没有站起来,但都不嚎叫了。听到大光头的话,苏誉冷笑一声道:“哼,你们也太弱了。打在我肩膀上的一棍,连份量都没有。乡里乡亲的,我也没有下死手。不然你们真就废了,哭都没力气了,还哪里能说话。” 苏誉这还真不是吹牛逼,在古城长安时,一群社会渣子去拳馆闹事,苏誉一人就干废了十几人,有几个现在还拄着拐。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道:哼哼,别担心,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你们又能在街上吆五喝六了。不过,我可警告你们,如果再听说你们在镇上欺男霸女,即使马镇长不追究,我一定会给你们每人送一把轮椅。” 听了苏誉的话,三人一阵脊背发凉,光头急忙连声保证道:“苏干部,您大人大量,我们记住了,以后好好做生意,绝不在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苏誉的霸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马镇长不得不再次重新审视苏誉。“年龄不大,一身正气。”他可不敢再小瞧这个温文尔雅的秀才了。“看这智慧和手段,用不了几年就能出人头地,如果上面有人再拉一把,说不准自己以后见了还得给人家行礼问好呢。” 此时此刻,马镇长有些颓废感,同时他心里也很庆幸。 见苏誉处理事情滴水不漏,面对镇长都不怯懦,应对的迎刃有余,最后逼得镇长不得不签下城下之盟,此刻的张丽心里除了佩服,就是甜蜜。 她很清楚,苏誉今天打架都是为了自己,从小到大,除了堂哥为他打过架,从来都是忍气吞声的过日子。上班几年,受欺负了还不敢声张。顷刻间,她的心头涌上了一种别样的感觉,看他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半个小时后,小陈的车到了。马锐和候小军,刘海三人先后下了车。见到心目中的三个杀神,满头满脸都是污血,窝在地上用怨恨的眼神望着他们。看着满地的玻璃渣子,斜靠在路边的小货车,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再看苏誉,没事人一样,皮笑肉不笑,用挑衅的眼神望着他们。再看马镇长,面沉似水,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三个人都死了。 “哎呀,三位金主来了,不是他们不尽力,也不是他们不强悍,是你们选错了对手。不信你们看看,这洋镐把都打折了两根。我不想再有下一次,也不想在胡杨镇再听到你们欺男霸女的恶事。否则,我踢碎你们的坏根。”苏誉皮笑肉不笑,阴冷的说道。 苏誉话音刚落,马锐三人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两股颤颤,一脸的惶恐。 听到苏誉豪横的羞辱,在看三个战战兢兢的脓包货,马镇长心里一声叹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愿经过苏誉的打压,这三个怂包能学好。” “杵在那里干嘛?你们三个畜牲给我过来。先给苏誉赔礼道歉,再给张丽赔礼道歉。要真诚,能得到别人的谅解。否则,今天我就把你们三个害群之马亲手送进监狱。你们做过啥,不用我重复了吧,前几年严打,搂抱着跳舞的都吃了枪子,你们啥情况,自己心里没个逼数。” 马锐三人听了小陈的情况叙述,一路上想了很多结果,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监狱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更不想尝试。一时间直接吓懵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傻乎乎的低头不语。 正在这时,救护车也来了,马镇长给医护人员安顿了几句,随着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过后,救护车拉着三人走了。 马镇长长出一口气,瞅见马锐他们还在原地傻站着,他真是又气又恨,风风火火地走上前,对着三人就是一通“暴力输出”。“你们这几个不争气的家伙,要不是我刚好路过,来接你们的就不是我的桑塔纳了,而是警车啦!还不快滚过去道歉!”说到最后,音量猛地拔高。 被自己的后台这么一顿胖揍,还被骂得狗血淋头,三个家伙别别扭扭地向苏誉道了歉,然后又给张丽道了歉,拍着胸脯保证再也不会骚扰张丽了。 最后在马镇长的监督下,每人都老老实实地写了一份保证书。 看着苏誉和张丽开车离开,马镇长长再次舒了口气。他瞄了一眼身边这三个不省心的后辈,无奈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这人可不简单啊!你们以后可别去招惹他,不然,谁都救不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听不听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说完,一屁股坐上车,回县城去了。 …… 第15章 意外收获 今天这架打的痛快,心里积压已久的郁闷之气都仿佛散发了出去,回县城的路上,苏誉的心情格外的畅快。 此时张丽的心情也是非常轻松,多年的担惊受怕,忍辱负重都化为虚无。感觉胆气也浑厚充实了,心里也是满满的甜蜜和满足。“苏誉,谢谢你,都是我给你惹的祸,你没受伤吧?”张丽关心的问道。 听到张丽温柔的声音,苏誉也心里暖暖的。“呵呵,张姐,我怎么会受伤呢,你看啥事没有。”说着,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抬起来在张丽面前晃了晃。 “哎呀…,你肩膀上一个棒印,快让我看看伤了没有?”张丽紧张的说道。 “没事,不疼,就挨了一棍,肩头上全是腱子肉,打不坏的。”苏誉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专心开车,我看看,没事更好。”说着,从后背拉起苏誉的体恤,翻到肩膀处。 “还说没事,一块青紫,还疼吗?”摸着苏誉结实的后背,看着受伤的位置一片绛紫色,张丽心里升起一股暖流,不争气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感觉到身后的张丽情绪的变化,透过后视镜看到她流泪的眼睛,苏誉心里也很温暖。这一刻,他想到小时候被别人揍了,回家后母亲心疼的眼睛。 “都是为了我……”张丽小手抚摸着苏誉受伤的肩膀,喃喃的说道。 见张丽心疼的样子,苏誉也很享受这种温情,笑着调侃道:“呵呵呵,张姐,你的手法真厉害,摸了一会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听到苏誉的话,张丽这才反应过来,羞得脸颊通红,小拳头在他结实的肩膀上砸了两下,一不小心一拳头砸在受伤的地方。 苏誉情不自禁的“哎吆”一声。 张丽惊得又是泪眼涟涟。“我不是故意的,我…” “哈哈,姐,别担心,我逗你玩呢,我身体好得很,一点儿都不疼,你尽管砸,嘿嘿。”苏誉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欢快地说道。 这时候,张丽的脸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眼神也变得迷迷糊糊的,嘴里嘟囔着:“我才不砸呢,等会儿到县城买瓶药给你擦擦就好了。” 回到呼兰县城后,在张丽的一再坚持下,买了瓶红花油给苏誉涂上,然后又把张丽送回了县医院家属院。 到了修理厂,给吉普车做了个全面的保养,把容易损坏的零件都换了,还买了一些备用的零件。苏誉一屁股坐上驾驶位,一踩油门,车就“突”地一下启动了,开出去兜了一圈,感觉动力杠杠的。最后,他又给车门边衬和车窗玻璃都换上了防灰尘加厚胶条。总共花了四百多块钱,拿着发票,心满意足地开出了修理厂。 想着以后要驻村,就回了趟家拿了被褥毛毯,临走又带上那把跟随自己多年的红棉吉他,出了城就向着庆城县疾驰而去。 知道爷爷奶奶担心自己,也明白自己以后不会清闲,能回来的机会不多,索性先回老家一趟,安抚好两位老人。 到了庆城县城,先到二舅的批发部里拿了几条烟,又拿了几箱好酒。顺便又选了一些零食,最后拿了一箱方便面。出门在水果摊前又买了些水果,辞别了舅舅和舅妈,苏誉径直开车向老家方向驶去。 听闻苏誉回来的消息后,傍晚时分,他儿时的玩伴齐大虎与牛二柱便急匆匆地找了过来。齐大虎手上提着两瓶黑水大曲酒,而牛二柱拎着一只烧鸡和一包花生米。 一进院子,齐大虎便咋呼道:“嘎誉,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刚才在屯子口肖寡妇的小卖部买烟的时候,听三大爷说你回来了,我们俩赶忙就过来了。”牛二柱跟在后面,咧嘴笑得格外开心。 苏誉迎上去,打趣道:“哎呀呀,这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啊!平日里只知道蹭吃蹭喝的两个家伙,今天居然还知道带礼物上门了?” 看着两人满脸的兴奋劲儿,苏誉心里也是乐开了花。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如今各自都有事情要忙,很难得能有机会聚到一块儿。 “嘎誉,看你说的,你这不是磕碜人吗,我俩过来看爷爷奶奶,能拿这油腻的东西吗?最少都得麦乳精,牛奶才像话。”齐大虎瞪着铜环眼,鄙视的说道。 这时候奶奶走出房子,笑着说道:“誉儿,大虎子和二柱子时常过来看我们,哪一次不是大包小包,你可不能胡说。” 苏奶奶话音刚落,齐大虎就笑着说道:“苏奶奶,嘎誉在和我们逗笑呢。说实话,吃了你十来年的饭,给你买啥孝敬都应该的,只要你跟苏爷爷身体好,就是我们小辈的福。” 苏誉没想到长时间不见,大虎子越来越能溜了。“嗨呀,半年不见,虎子的口才见长呀!”苏誉笑着打趣道。 见三个人还在院子里唠嗑,奶奶走到伙房门口又说道:“不要站在院子里,到房子里坐着唠,奶奶再给你们弄两个小菜,你们喝着好好唠唠嗑。” “走,快进房里面说话,再不进去大黑要等不急下口了,你看把它馋的哈喇子都扯线了。”苏誉拍了拍大黑的头,笑着对两人说道。 三人嘻嘻哈哈向苏誉的房间走去,大黑屁颠屁颠的摇头晃脑的也跟着进了房间。 走进房间,齐大虎有些伤感的说道:“嘎誉,叔叔和婶婶的事我们这次回来才知道,希望你节哀顺变,有什么兄弟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说完,真诚的望着苏誉。 “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你咋熬过来的。那么好的两个人,说没就没了,真让人心痛呀!嘎誉,以后有啥忙你直接招呼就行了,我和大虎绝不推辞。”二柱也一脸的哀伤,沉重的说道。 听到两人又说到父母的事上了,苏誉也没拦着,因为这里是老家,这两人是兄弟,是真心希望他好的人。 苏誉尽量压抑着心里的波动,装作轻松的说道:“你们的心我懂,多谢的话就不说了,我扛得住,以后有啥忙我不会客气的。” 感觉苏誉不想说起父母的事,齐大虎话锋一转说道:“听苏爷爷说你下乡镇工作了?真委屈了你这名牌大学的大才子了,那群人真她妈没眼光。” “就是,嘎誉是我们县里的状元,那呼兰县真是没眼光,我看当县长都绰绰有余。”二柱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听了二柱子的话,苏誉开心的笑道:“哈哈哈,还是二柱子有眼光,就凭你的这句话我得好好努力,争取当他个县长。” 三人也被苏誉的笑声感染了,片刻后,房间里又传来三个人爽朗的笑声。 苏誉打开烧鸡,顿时香味四溢,他随手撕下一个鸡头丢给大黑,耸耸鼻子说道:“南南北北都吃到了,还是牛叔的烧鸡有味道。” “你不知道吧,牛大柱把牛氏烧鸡都开到深圳去了,听说现在生意好的不行了。”齐大虎开心的说道。 苏誉点点头,给自己撕了一个鸡腿说道:“好东西到哪里都欢迎,听说牛叔这是宫廷秘方,二柱子要尽心的学习,别到最后把这手艺失传了。”说完大口吃了起来。 “呵呵,嘎誉,你还别说,我对做这些熟食还真不太感兴趣,还不如自己养鸡舒服。我只希望做一个现代化大型养鸡场,这才算做大事。我爸我妈买烧鸡,抠抠索索半辈子,到头来除了一身的油腻味,也没挣几个钱。”二柱子说道。 听到这话,苏誉突然眼睛一亮,自己现在要下乡扶贫,养殖也是一个致富的方向,于是,惊喜的问道:“哦,对了,听说你在村后面土坡下搞了个养鸡场,情况咋样?” “投资了小十万块钱,小打小闹,如今也就一千多只鸡,五百多蛋鸡,近千只肉鸡。肉鸡卖了一茬,这一茬又起来了,鸡蛋,鸡肉都供给市里和县里的大超市,总体还是不错,前期投资收回来,略有盈余。要说挣钱还是齐叔的修路工程。”二柱子笑着说道。 苏誉点点头,看向了大虎,笑着说道:“说说你的情况,不会已经接手齐叔的班了吧?” “没有,没有,跟着在工地上买个材料跑个腿,最多是和质检监理打交道。”大虎子自豪的说道。 “今年工程好干嘛?”苏誉端了一杯酒与两人碰了碰说道。 大虎子放下酒杯豪气的说道:“现在到处开始修路,工程越来越多了,几百万的二包小工程我爸都看不上干了,动不动千万上亿的标,搞得沙石材料都紧张的买不上。听说,呼兰县和庆城县都要通高速公路。” 苏誉眼睛一亮,好像感觉有什么机会。急切的问道:“呼兰县也能通高速?不知从那个方向走?” 大虎子点了一支烟,又给苏誉和二柱子点了根烟,自信的说道:“你还真问对人了,我正好去省交通厅投标,在规划处长办公室里,看过这个工程规划图,你们呼兰县那边线路很长,有两百多公里,向北延伸通过一个镇顺着黑石山方向,穿过黑石山联通驿丞市。”齐大虎自信的说道。 “是不是通过胡杨镇的黑石山?”苏誉激动的说道。 “对对对,胡杨镇,就是胡杨镇,不过没有穿过胡杨镇,绕过胡杨镇向北穿过几个村子,直接打山洞通往驿丞市。”齐大虎恍然大悟的说道。 绕过胡杨镇向北只有他扶贫的三个村子,再远一点就是其他镇的地盘了,他只想知道过不过他扶贫的村子。“你那里有图吗?我想看看?”苏誉激动的说道。 “哈哈哈”大虎子笑着说道:“打听这么详细,你不会也想修路干包工头了吧?”大虎子吐了一个眼圈,调侃着说道。 “别扯犊子,快说,我被发配扶贫去了,我感觉你说的这个路线应该经过我扶贫的片区。如果是这样,哥们的扶贫计划就能加快了。”苏誉笑着说道。 “有有有,在家里的包里装着,处长是公司的关系户,说这个工程资金到位,年底开始招投标,让我们公司多研究,还给我复印了几份图。如果你有用送你两份,明天早上就给你拿来行吗?”大柱子调笑着说道。 “不行,你现在就去拿,拿来了说不定还要你两个臭皮匠给我指点迷津呢。”苏誉霸道的说道。 大虎知道苏誉做事认真,今天的事绝对不会等过夜再做。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大虎子回家拿东西去了,牛二柱乐呵道:“苏誉,听说你被派去扶贫啦?那活儿可不好干哦!你瞧瞧咱们县里,年年扶贫,有哪个村子是靠扶贫脱贫的?我听说啊,有些扶贫工作组下去,把好好的麦田弄成蔬菜大棚,花了上百万,最后连一根蔬菜都没见着。新闻媒体过来拍了几张照片,电视台也报道了两回,然后就没下文啦。还说是县里的扶贫成果标杆呢,连耕地都不让恢复。” 说到这,牛二柱端起酒杯跟苏誉碰了碰,“咕咚”一声全干了。见苏誉若有所思,他接着说道:“土围子一搭,铁架子一架,地域限制,麦子没法种了,现在里面全是杂草。地没法种了,农民只能出去打零工,毕竟一家老小要养活啊。 最后弄得一地鸡毛,还得农民自己收拾残局。那些扶贫干部呢,不但一点责任都没有,还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谁管农民的苦啊!你可不能这么干,那样太缺德啦!”说完,二柱子又端起一杯酒,“咕嘟”一下全灌进了肚子。 听完二柱子的话,苏誉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没想到扶贫的目的竟然变成了政绩工程,只有官员能稳赚不赔,也难怪大家对扶贫都不感兴趣,倒是大小官员们挺积极的。 “谢谢你啊二柱子,你今天的话让我学到了很多,我一定会记住的。”苏誉认真地说道。 看到苏誉严肃的表情,听到他严肃的语气,二柱子赶忙说道:“小誉,你别这么文邹邹的嘛,我就是实话实说。你知道我那养鸡场租的啥地方不?就是河东村的扶贫大棚。今天我也是喝了点酒,你又说到这里了,我也是感而发,说得不对你可别介意哈。” 第16章 胜读十年书 两人正唠着呢,就听见大虎子“噔噔噔”地走了进来。苏誉手快,一把抢过图纸,“哗啦”一声展开,一眼就瞅见了胡杨镇,沿着黑线延伸的方向又找到了上湾村、二道岭村和石梁子村。 “嘿,这儿有个出口,这儿有个服务站,还有这儿……”大虎子兴奋地指着规划图上的黑圈,嚷嚷道:“你要是真去那儿扶贫啊,啥也别想,赶紧发动全村农民集资办石料厂!这沿线上百公里,要找石料最近、最好的地方,那非黑石山莫属。要是能在沿途建它六七个大型石料场,等公路修好,你扶贫的那些村子啊,都能变成十万元户啦,这地方说不定还能出好几个千万富翁呢!” “二虎,你晓得不,这项目啥时候开动哟?可别石料场都建好了,高速路又不修啦,那我可就成大伙的罪人喽!”苏誉满脸认真地问道。 听了苏誉的话,大虎子咧嘴一笑,说道:“这可是国家立项的大工程,哪能说改就改说取消就取消哟!规划老早之前就做好啦,听说国家的首期专项资金都已经到省里了,转过年来就要招标咯。到那时候,你就算想建石料场也晚啦,因为有好多有权有势的人会来插一脚。只要你们能找个由头走在前面,其他人就不好插手啦。” 说到这儿,他端起酒杯,笑眯眯地说道:“你晓得不?工程公司不管到哪儿,都得靠本地人,要用当地的民工。到时候,各村再组十几个施工队,两年下来,你们那些贫困村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这样一来,你的扶贫任务也顺利完成啦,农民也富裕了,你的政绩也有啦,想不升官都难哟!这就叫抢占先机,就看你的动员领导能力够不够强咯。” 苏誉激动得脸都有点发红,又问道:“建一个大型石料场得要多少钱啊?都需要些啥设备?” 大虎子又是嘿嘿一笑,打趣地说道:“说了这么多,你总算问到点子上了。一个石料场不仅要有挖机、装载机、碎石机,还得有雷管炸药呢。一个差不多的石料场得要百来万,普通点的场子也得五六十万。到时候,如果有机会,我也想掺和掺和,咱们找两个靠得住的本地人合作,一个月就能回本啦!” 大虎子算完帐,苏誉有些犯难了,他悠悠的说道:“这么多钱,还真有难度,听说村里人都穷。可惜,你不在我扶贫范围之内,有机会了欢迎你去投资建场。” 见这个书呆子思维没有打开,大虎子继续说道:“没有资本的带动,想脱贫难上加难,不管是谁开了场子,总要干活的吧,吃喝拉撒哪个不需要钱,就是在周边买水也能赚不少钱。你的思维要打开,不能局限在开场子必须要所有的村民当股东,不能进入那种怪异的思维圈里。只要你拿到开发营业执照,银行会抢着给你贷款的,也许你更本不需要银行,一群有钱人追着你投资合作,一定会把你烦死的。” 大虎子最后这些话,彻底点醒了苏誉,他突然想起,有人说过;'让一部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也许自己的思维有些狭隘,能借鸡生蛋,才是最大的扶贫赢家。 想到这里,他说道:“这个沙石开采证好办吗?在省上还是市里?” 知道苏誉上道了。大虎子笑着说道:“这你又问到点子上了,这个证先在县市里报批,最后才在省里批复。省里这关很关键,很多人都卡在省里了。市里我能给你介绍人,省里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只要能拿下来两三个证,你的扶贫就算圆满完成了。” 听完大虎子的介绍,苏誉信心满满的,急切的说道:“就这么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天你带我去市里,看能不能找个石料场参观一下,顺便再看看机械设备。” …… 呼兰县龙腾宾馆的二楼宴会包间内,灯光如轻纱般柔和而温暖。十几位身着白衬衣短袖的男子,宛如一群臃肿的企鹅,围坐在餐桌旁。他们那一个个圆滚滚的身材,好似吹足了气的气球,肚子鼓鼓的,酒精的作用让他们那肥嘟嘟的胖脸上,如抹了一层胭脂般红光铮亮。 此时,酒宴已接近尾声,可气氛依旧热烈得如燃烧的篝火。突然,一个头发油亮、满面红光的胖子,犹如一颗炮弹般开口道:“县长,您真的打算与李希尧和解吗?难道您不担心他抄了我们的后路?”这个问题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整个包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被称为县长的人,正是呼兰县县长钱永利。听到这个问题,他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宛如一道神秘的闪电,瞬间划破了紧张的氛围,然后故作深沉地回答道:“你们都是喜爱钓鱼的高手,你们应该知道,想要钓到鱼,就如同想要驯服一头凶猛的野兽,首先得投放足够多的鱼饵。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到成群结队的鱼儿,如同被施了魔法般,乖乖地落入我们的网中。如果我们舍不得投放鱼饵,那么就如同守株待兔的愚人,永远也别想钓到那些珍贵的大鱼。”说完,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那眼神中透露出的自信和果断,仿佛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众人听得如坠云雾,茫然不知所措,但是碍着面子,不得不强颜欢笑,异口同声说道:“妙啊,妙…”那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这个时候,钱永利满脸红光,嘚瑟的说道:“贾书记,说说你的战况吧?” 贾书记,也就是铜山镇的书记贾仁义,只见他端起酒杯,“咕咚”一声一饮而尽,然后用左手随意地扒拉了一下自己那梳理得整齐发亮的头发,似乎在琢磨着啥,接着慢悠悠地说道:“我受老大的指派,揣着五十个金,咬着牙去拜见了咱们的县委书记。从他上任到现在,这可是我头一回踏进一号办公室,心里那叫一个紧张哟。没成想啊,咱们那位李书记特别亲切,居然还亲自给我倒茶,搞得我这老脸都红通通的。我俩随便唠了几句,我就把那个装着五十金的皮包悄悄塞到椅子下面,瞅着快十一点了,我就起身道别开溜啦。” 讲完这些,他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嘴角微微一翘,仿佛在回味刚才的情形,又好像在琢磨接下来的事儿,让人感觉他特别有智谋和城府。 这时候,政法委书记唐雪峰忍不住插话问道:“你有没有给他点暗示啥的?或者等你走了以后,有没有打电话跟他说点啥?” “哈哈哈”这就是最微妙的,如果他发现了东西不准备收,一定会交到县纪委。如果他想退给我会给我打电话的,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动静。那只有一个结果,他收了。”贾仁义自信的说道。 “嗯,县纪委是咱们的地盘,由丙南坐镇,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一定在第一时间传到我们的耳朵里。但是,你怎么知道他就发现了,而且不是让别人拿走了,比如说,保洁,秘书,司机等等。”常务副县长刘凯说道。 “老刘啊!我做了多年的办公室工作,难道手下就没有几个得力的人手?他的身边有我们的人,一天专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县委办主任常勇自信的说道。 常勇的话说完,饭桌上发出一片赞叹声,众权贵们纷纷举起酒杯相互祝贺。 放下酒杯,常务副县长刘凯抬起肥嘟嘟的大圆脸,兴奋的说道:“丙南给我们大家说说张哲的情况吧?” 众权贵都同意附和着… “既然大家想听,那丙南就说说吧?”钱永利欣慰的说道。 这群人里要么是正职一把手,要么是副职常委。只有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辛辛苦苦谋划的职位,最终还是让别人坐了。他有些灰心,真后悔自己鬼迷心窍上了贼船,真是上船容易下船难哟! 听到刘凯的提议,张丙南心里很腻味,装作喝酒没听见,心里不满的想道:“真她妈把老子当你们的小弟了,分好处的时候没老子,当坏人干坏事,尽然成了老子的专职。 心里正不愤的胡思乱想呢,听见钱永利的声音,他不得不回应。“钱县长,张哲那边你就放心,他上任后很老实,规规矩矩上班,从不乱跑也不乱打听,有个风吹草动,我第一时间会通知给你的。” 话语简短而明了,众权贵都点头表示满意。“那就丙南多费心,有你在纪委盯着,我们大家睡得安稳。”监委主任孔杰欣慰的说道。 感觉到张丙南说话的情绪不高,政法委书记唐雪峰,组织部长罗晓明端起酒杯,唐雪峰笑着说道:“诸位,我提议,大家敬丙南一杯。” 众人纷纷响应,一起举杯。张丙南再不高兴,众人的面子他不敢不给,强颜欢笑的举杯称谢。 放下酒杯,钱永利神秘的说道:“丙南不用担心,你所做的贡献,那位心知肚明,他让我告诉你,你的职务另有安排,请做好本职耐心等待。” 说的这里,他环视了一圈,意味深长的说道:“县委那位,大家没事干多走动走动,还是那句话,钓鱼不要心疼鱼饵。”说完,他看向了石墩子石大老板。 石墩子会意一笑,点点头说道:“男人的酒就喝到这里,接下来大家去喝交杯酒吧。都给诸位安排好了,清一色的雏,希望大家怜香惜玉悠着点哟!”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 …… 周一早上不到八点,苏誉和张丽进了镇政府。老陆头看到苏誉开车过来,开心的开门打招呼。 “陆叔,辛苦了!”苏誉说着把一包红塔山塞给老陆头。 “苏主任,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啊!”老陆头客气的说着,靠近了车窗小声说道:“马锐三人今天早上就灰溜溜的下了扶贫点。上前天你的光荣事迹传遍了全镇,大家都给你点赞。听说马锐的老婆和候小军的老婆知道实情后,在家里闹腾着离婚呢,如今三人都成了街道上的笑谈了。” “知道陈秃子三人怎么样了?还在镇医院吗?”苏誉笑着问道。 “那陈秃子三个祸害,这一次遇到你也算栽到家了,镇医院杨中医给折腾了一晚上,听说疼的都晕过去了,今天早上才送县医院做手术去了。”老陆头解气的说道。 苏誉扭头看了看一脸幸灾乐祸的张丽,无奈的摇摇头,开车进入了镇府大院。 刚下车,张丽愤愤的说道:“便宜他们了,马锐、侯小军、刘海三个流氓,就应该开除出政府单位。我不相信,像他们这样的畜牲也能为老百姓办好事?又不知村里谁家姑娘媳妇又要遭殃了。” “唉,我的大小姐,你就别在生气了。这是国情,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左右得了,这也许就是他们说的'家天下'吧!一人当官,鸡犬升天!视公器为私有,把权利当镰刀,这也是几千年的封建传统。 看着旧帽换新颜,决心很大,该不该丢掉的传统思想,统统都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箱。唯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经过了多年的阵痛与徘徊,最后才发现,他们不是神也不是圣,也翻不过私欲这座山。不是山太高翻不过去,而是诱惑太大,他们不想翻过去,因为这样才更附和权利阶层的利益。” 张丽接着说:“你说,像我爷爷他们那群人,个个奉公守法,廉洁自律。坦坦荡荡走路,开开心心生活。 如今这都怎么了?屁大的一个单位,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也不知从何时起,当官不再为了服务大众,只是为了个人营生,为了亲朋好友的需求。大小官员台上讲的很漂亮,早上还讲廉政建设,晚上坐在霓虹灯下。放下廉政的话筒,拿起歌厅的酒杯,左搂右抱,美名其曰;体验民间疾苦,关怀失足少女。” 说话间两人进了办公室。“呵呵呵…,张姐,看不出来,你柔柔弱弱的样子,原来也是正义感爆棚。”苏誉笑着说道。 听苏誉调侃自己,张丽无奈的说:“唉…,想起那些道貌岸然,伪善的面孔都恶心,发发牢骚罢了。有时候,我都想辞职做个小商贩,简简单单混完一生算了。可想到,到哪里都躲不开这群阎王小鬼,就没有辞职的勇气了。” 苏誉呵呵一笑,“张姐,你这样想就对了,虽然我们坐在这里也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们不为恶,不助纣为虐。至少我们占着这个位置,能阻挡几个坏人混进来,这也是一种贡献。 如今我们这个团队,对上讲关系,对下讲原则,同志们之间讲人情,这就是我们的特色。” 第17章 被遗忘的角落 早会后,苏誉准备下村屯。办公室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着村屯里的情况。 正在这时,唐乡长走进办公室。“苏誉,你今天就准备下去?”唐玉山进门就吆喝上了。 “唐乡长快坐,我现在就准备下去,您看人家马锐、刘海前天都下去了,我再不下去几位领导心里又不踏实了。”苏誉边让座边说道。 “你小子整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倒想待着,要能待的住才行啊!”唐乡长调侃道。 苏誉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等我一会,我陪你下去,下面那群王八羔子发家致富不行,磕碜人的尿性都有。”说罢,老唐站起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唐唐乡长走远,张丽断然说道:“苏誉,我也是扶贫组成员,我跟你一起下去。” “张姐,下面条件一定不好,你还是待在办公室,如果条件成熟,我可能要住在村屯里。”苏誉认真的说道。 “你能住在村屯,我怎么就不能住?”张丽毫不退让。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你两个这架势哪里是去扶贫,听口气这是要去过小日子了。”朱红莲调侃道。 苏誉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对这几个女人疯话,他早已有了免疫力。 “红莲,你可别瞎说哦,人家那是去工作呢,要不你跟苏誉下去享受二人世界呗?”陈瑞莲笑嘻嘻地说道。 “我……我就算了吧,可不想当你们的大灯泡,被人嫌弃就不好啦。”朱红莲撅着小嘴,轻声细语地说道。 “不嫌弃不嫌弃,刚好三个村子,咱们仨一人承包一个,你觉得咋样?”张丽大大方方地提议道。 自从见识到苏誉那霸气又冷峻的模样,张丽那颗沉寂已久的小心脏就开始不安分地跳动起来,她觉得待在苏誉身边特别踏实。 “我……我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呢,不然我肯定跟你们一起下去。”朱红莲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苏誉见张丽已经拿定了主意,也不再阻拦,乐呵呵地说道:“反正下午还要送唐乡长回来呢,张姐下去溜达一圈也不错,住不住村等回来再商量呗。” …… 北三村在胡杨镇的西北角,就一条往西的沙土路,就算没有向导,也能轻轻松松找到那三个村屯。 出了街道,上了沙石路,副驾上的唐乡长惊喜地叫了起来:“哟,你把车收拾啦?听着这动力,强了不少呢,门窗好像也不进土啦!” “那可不,该换的小电子元件都换了,四条减震也整好了,门窗还加了防尘胶条,效果杠杠的!”苏誉一脸得意。 “真是不得不说啊,这好东西还得看谁用呢。这台车在我手里用了四五年,到这儿就被晾一边了。又是费油又是不好启动的,毛病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你这才几天啊,就大变样了,里面收拾得跟新车似的,坐起来可太舒服啦!”老唐由衷地感慨道。 被老唐一夸,苏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说:“我就喜欢鼓捣车,车要是有毛病,开着心里都不踏实。” 说着说着,苏誉突然话头一转,好奇地问:“唐乡长,北部那三个村的人多不?” 唐乡长想了想,回答道:“三个村子的人口都差不多,二道岭村有七百多户呢,六个自然村,大概有三千多人。石梁子村少一些,五百来户,四个自然村,两千七百多人。上弯村有六百多户,五个自然村,也有三千多人,总体人口还没过万呢。” “人口不算多呀,那十七八岁到四十岁左右的壮劳力有多少呢?有没有土财主或者特别能干的人呀?”苏誉边开着车边问道。 “你这是要查户口啊,难不成已经有扶贫的想法了?”唐乡长惊讶地看了苏誉一眼,笑着问。 “嘿嘿,有一点想法,不过还不太成熟,还得多了解了解,领导您多担待。”苏誉笑着说。 “哦,好……好,有目标就好,只要有了方向,就有希望,你有文化又见过大世面, 说到这里,他稍一思考,接着说道:“北部三村资源匮乏,土地相对也贫瘠,除了一个青石山,就是满河道的胡杨树。每个村壮劳力也不下一千,算上年轻妇女,壮劳力也接近两千。 要说能人嘛,也出了一个老革命,他是石梁子村的人,现在在省里住着。前年胡杨镇成立时候回来了一次,市长书记亲自陪同着。” “唐乡长,您说的是不是茅松岩老人?”听唐乡长说到的人她有印象,张丽脱口而出道。 “小张也知道?就是茅松岩老领导,他可是我们胡杨镇的骄傲呀!”唐乡长感慨的说道。 “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大哥过年时回来说过,听说茅老做过副省长,从省人大主任位置上退下来的,今年也快八十岁了。”张丽思索着说道。 “噢,北三村出了这么个大人物,就这么干受穷着,为什么不去找他想想办法,要点政策呢?”苏誉疑惑的说道。 听到苏誉理直气壮的话,唐乡长乐了,笑嘻嘻地说:“问题就出在这儿啦,他要不是胡杨镇的人就好喽。” “听说在那个特别的年代,他老婆和儿子都在这儿没啦,你说他能帮害死自个儿亲人的人吗?”张丽想都没想,顺嘴就说了出来。。 苏誉心里一震,他随后想到了那个特殊的年代。 老唐神情沉重,继续说道:“张丽说的不错,那个年代茅老被打成反右派,下放回石梁子改造。因为茅老成了黑五类,妻子家里又是地主成份。一家人就被树立成乡村里的典型,今天拉到这个村里被斗,明天在那个村里接受教育。三个村子轮流坐庄,三天一大斗,两天一小斗。没过多久,快二十岁的大儿子不堪屈辱跳河自杀了,受了刺激,妻子也投河自尽了。你说,如果是你,你能原谅他们吗? 那个岁月过去后,北部三村就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大小领导下来都绕行北三村。渐渐的,北三村就被大家遗忘啦。” 说到这里,老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你说也怪,没有人提醒,也没有人要求,领导下来视察的时候,别的地方都去,就是不去北部三村。有时候路过北三村附近,即使看见村子,领导也不主动询问,陪同也没人介绍。时间一长,也形成了默契。只要北三村不闹事,饿不死人,领导们也懒得过问他们。什么公粮啦,统筹提留款啦,能收上来多少就算多少,乡里也没人会去较真。 刚开始的时候,北三村还觉得自己很聪明,能用穷来扛税,心里还沾沾自喜的。可随着改革的不断推进,其他村子都有了新的发展,只有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其他地方的煤窑煤矿招工,都不要北部三村的人,原因很简单,大家都说那里的人太坏,不服管理。” 说到这儿,老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嘟囔着:“他们要是再错过这次扶贫机会,那可真就没救咯。” 说话间,吉普车已经开过了一条两米宽的漫水桥,驶进了一条泥沙土路。路的两边是沙石和树木,刚好够一辆吉普车通过。路面上到处都是手扶拖拉机挖出来的大坑,每隔几十米就会有一段用木头铺成的路,下面都是黑乎乎的烂泥浆。 在这种路面上驾驶,苏誉还是头一次,暂时也不敢说话了,全神贯注的驾驶着汽车,就怕一不小心开进泥沟里。还好近期干旱,路上没有明显的水坑。 看到如此破烂的路,唐乡长无奈说道:“这路还是生产队时修的,已经几十年了,如今也算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这里要想脱贫必须先修这条路,否则,你有啥好东西也送不出来。” 这话说到苏誉的心坎上了,他也在琢磨这条路,最不济把路基整宽整结实,铺上沙石总比这泥坑强吧。听到老唐的话,他试探着问道:“唐乡长,这样的路,加宽到十米左右,再整成沙石路,不知一公里造价多少钱?” 老唐也在琢磨这事,他知道,苏誉想在这里干出名堂,就必须得先解决这条路。苏誉的第一步绝对是修路,因此,他已经开始计算成本了。 “沙石路没有啥成本,就是人工机械费用,人工要是村里解决了,一公里两千块钱就差不多了,毕竟沙石就地取材,不用掏钱。就负担一台压路机,几辆拖拉机的油费。这一段路小二十公里,有五万块钱就能完成。”老唐若有所思的说道。 …… 说话间,汽车进入了村屯,勉强三米宽的沙土路两旁坐落着两排,低矮的土木结构的房子,路上除了趴着一条大黄狗,没有任何活物。 “这就是上弯村,看见那面红旗了吗,向红旗的位置开过去,村部就在那里,这个时候应该有人在。”老唐若有所思的说道。 在一个豁口前,苏誉拐了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半截沙石路,虽然路基还是三米,但是两边收拾的还算整齐,村部有个大铁门,铁门上面有六个锈迹斑斑的铁皮字'上湾村村委会',可惜,门上是铁将军守着。 “这群懒虫,十点多了也不来村部上班,活该受穷。”老唐骂骂咧咧的下了车,在大铁门上踹了一脚。 村委会大约占地两亩,四面都是土围墙,北边有四间青砖碧瓦,砖木结构的大房子,西边有三间房子稍微低一点,不过都是比较新的砖木结构房子。 既然村部没人,唐乡长只能走出巷口,站在土路上大喊了两嗓子。果然过了不大一会,一位胡子拉碴,脏兮兮的白汗褂子出现在村道口。 “你们他娘的,也不看看几点了,还一脸邋遢的抱着老娘们睡觉呢?”汗褂子看到唐乡长,满脸的谄笑,还没开口就被老唐就骂上了。 听到老唐的叫骂声,汗褂子笑的更欢了,边走边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向大门跑去。 “这些贱皮子就吃唐乡长这一套,你骂的越带劲,他们就越高兴。”见汗褂子开门,张丽没好气的说道。 这也许就是他们说的革命的感情吧,苏誉虽然不懂,但也能理解其中的奥妙,这也是农民纯朴的一种表现。 两扇门被从里面打开,汽车进了村部,老唐和一个干瘦的旧中山服也进了门。 “后面来的是村支书,叫巴荣,开门的那个不认识。”张丽边下车边小声说道。 苏誉刚走下汽车,汗褂子就迎了上来,伸出双手热情的说道:“欢迎,欢迎!我是村长吉永城,叫我老吉就行。” 苏誉过来是扶贫的,一是过来认门,二是抱着诚意交朋友的,面对地头蛇也不敢含糊,满面笑容的伸出大手和老吉握在一起,客气的说道:“叫我苏誉吧,是咱们村对口扶贫干部,以后还请吉村长多多关照。” 老吉眼睛笑的眯成缝,晃动着苏誉的手,激动说道:“哎呀,太欢迎了,太欢迎了!” “这位是我同事张丽,也是负责这片扶贫工作的干部。”见张丽下车走了过来,苏誉急忙介绍道。 吉村长一脸的窘迫,双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最后还是没勇气向张丽伸手。 正在这时,老唐和旧中山服走了过来,就听旧中山服笑着说道:“一看就是大知识分子,我们这里就缺有文化的人,我代表上弯村三千二百多名老少村民,欢迎苏主任和张干部过来扶贫。” “苏主任,这是我们上湾村的巴荣巴支书。”听到巴荣的声音,老吉急忙为苏誉引荐。 苏誉急忙转过身,伸出大手满面春风的和巴支书握在一起。“巴支书,叫我小苏就行,这次下来还得您大力支持才行。” “嗨,苏主任,不要客气,您是为我们送温暖送富裕来了,我们感谢都来不及,一定鼎力配合你的工作。”巴支书认真的说道。 村委会办公室就几张木条桌子,几把木制靠背椅子,两条带靠背长木椅子,就全当沙发。一条枣红色木制双门文件柜,唯一能称作电器的就是那套扩音器喇叭,话筒上的红扎布都褪了颜色。 招呼三人坐下,巴支书走到话筒前面,打开扩音器的旋钮开关,'喂喂'了两声,放开嗓子叫道:“村干部都听着,十分钟后,到村部开会……” 第18章 希望之路 九十年代中后期,改革开放持续深化,收录音机、电视机、电话机逐步走入寻常百姓家,人们的视野亦随之逐渐开阔,生活中融入了迪斯科的快节奏与新气象。 然而,苏誉在上湾村却未感受到丝毫新的气息,唯有无边无际的暮气沉沉和似有若无的索然无味。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村部门口才缓缓现出几道身影。 待到最后一位身着花丝布衬衫的女干部迈入会议室时,已将近过去了一个小时,始终板着脸的巴支书终究按捺不住了。“你们莫非是被长毛鬼摄去了魂魄,还是被泥巴绊住了脚步?十分钟的路程,拖拖拉拉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这工作你们究竟还想不想做了?” 听到支书的责骂,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着支吾着。“支书,您是知道的,家里的猪刚下了小猪崽,我得喂了它们才能来呀。”女干部很不服气地回嘴道。 “你……”巴支书刚想接着说,就见老唐抬手打断他。“巴支书,这事先放一放,时间紧张还是先说事吧。” 说到这里,唐乡长又看向几个村干部,严肃的说道:“噢~,是这样的啊。上面领导很关心大家的生活,镇领导也很重视这一次的扶贫工作,特别委派苏誉同志来领导北三村的扶贫攻坚工作。扶贫的事儿归苏誉管,我也不想啰嗦。在这里啊,我就一个要求,别给我搞小动作,全力以赴配合他们把扶贫工作搞上去…… 要是让我知道谁耍无赖欺负他们,看我怎么收拾他。下面,请苏誉苏主任讲两句。” 唐乡长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稀稀拉拉地响了几下掌声。“都没吃饭吗?来,让我们热烈欢迎苏主任给咱们讲话。”吉村长扯着嗓子叫道。 看来吉主任的威信还挺高,话音刚落,村部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苏誉站起身来,双手压了压,会场上立刻安静了下来。“各位领导,我叫苏誉,这是我的搭档张丽,从今天起,北三村的扶贫工作就由我们俩负责。 可能大家对我扶贫的决心还有些怀疑,那我就在这里向大家做个承诺;要是两年内不能让北三村的老百姓生活大变样,我就辞去公职,卷铺盖走人。 本来大家对上面派来的人没啥信心,除了吃吃喝喝,吆喝吆喝,干实事的没有几个。听苏誉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几个村干部都来了兴趣,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难不成这小伙子真能干出点名堂……” “具体怎么做,我心里已经有个大概的设想,不过还得再深入了解一下北三村的实际情况,还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再细化一下方案,才能最终确定扶贫的方向。” 说到这儿,他眼睛一扫,看到大家都是懵圈的模样。再看这些上湾村的头头们,衣服皱巴巴的,脸上还透着点拘谨,苏誉心里突然冒出了个感觉。“他们不光日子过得苦哈哈,脑筋也不太活络。要是想在家门口致富,非得让他们把那股子懒劲和精神上的怠惰给去掉不可。” 想到这儿,苏誉嘴角一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想法呀,趁现在唐副镇长也在,都可以说说哦!” 见苏誉将矛头再度指向自己,老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这炎炎夏日,这小子莫非担心我冷,准备把我放在火上炙烤。哼,如果我有这样的能耐,北三村又岂会一直如此困窘?”望着苏誉那清澈而诚挚的目光,唐乡长亦释然了。 苏誉的话在村干部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见苏主任想听听大家的想法,会场上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吱声。 见大家都不吱声,现场有些尴尬,巴支书有些窝火。“都哑巴了,平时不是很能掰扯的吗?让你们说的时候一个个却都变哑巴了。” 巴支书话音刚落,一个戴着眼镜,身材瘦小的男子站了起来。他推了推眼镜,有些腼腆地说道:“几位领导,我叫赵栓柱,是村部的会计,我有话要说。” 说到这里他瞄了一眼巴支书,又撇了一眼吉主任,然后鼓足勇气说道:可能我这些话,在今天这个场合说出来不太合适。但是,我不得不说,因为我们都快一年没发工资了,真的快坚持不住啦。说句不好听的,家里的婆娘都半年没用过卫生纸了。现在村部连电费都得靠赊账,欠了供电所一百多块呢,都半年多了,还好供电所的人熟,不然今天你们来村部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栓柱,你他娘的瞎嚷嚷啥尼?看把你能的。”巴支书吼了一嗓子,转头看向唐副镇长,不好意思的说道:“唐乡长,这小子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哈。” “我知道,我啥都知道。我也不想给领导添麻烦,可供电所天天催我交电费,村口刘二愣子家小卖部还欠着好几百呢,都快一年了,我成天跟做贼似的,白天都不敢从村口过。” 说到这里,他竟然有些哽咽。“现在村委会账上一分钱都没有,忙了一年啥也没捞着,这破会计我是真干不下去了。”话一说完,他竟然一屁股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会场上一片死寂,巴支书和吉村长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羞骚的低下了头。 几位村干部也一脸的唏嘘,刚才还戏谑的脸上挂满了阴郁。 片刻后,那位唯一的女干部抬起头,眼睛有些发红,幽怨的望了一眼把支书,没好气地说道:“几位领导,我叫杨菊花,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栓柱说的都是实情。今年三八妇女节,村里给几位妇女代表每人发了一块香皂、一条毛巾、两包卫生纸。一共才三十多块钱,还是在小卖部赊的账,搞得我现在都不敢进小卖部。再这样下去,村里的工作没法开展了,还不如把村委会解散了,大家各顾各家算了。” 这话一出,几位村干部都抬起了头,一脸的决然。 “对,不如解散算了。出去打打零工,就是在家帮老娘们多养几只肥猪也比窝在这强。”一个瘦高个说道。 本以为北三村穷,哪晓得会穷的这样彻底。苏誉心里那叫一个沉重,没想到这第一个扶贫的村子,就给自己上了如此生动的一课,也不晓得后面那俩村子还有啥'惊喜'等着自己。 看看垂头丧气的巴支书和吉村长,唐乡长一脸的波澜不惊。“你们都晓得吧,村委会的开销可都是从村民交的统筹提留款里出的。自打镇政府合并成立后,上湾村就没交过统筹提留款,镇政府拿啥给你们发工资呀?你们村办小学到现在还是镇里养着呢。想发工资,那就把提留款收上来,想交电费、买办公用品,也把提留款收上来。其他村都能收上来,你们咋就特殊呢?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哪个村不是这么过来的?” 说到最后,唐乡长直接来气了,他“啪”地一拍桌子,扯着嗓子说道:“大家都晓得你们北三村是从石梁乡划过来的,自然条件差,所以才体谅着你们,没跟你们计较。你们晓得不?黑石山煤矿替你们挡了多少风雨,不然,一分钱都别想少交,这可是国策,你们得懂得感恩呀。”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和缓多了。“唉,都快两年了,按照六百户,5%的统筹提留来算,你们每年至少能有三万多块的收入呢,就算只收上来一半,那也有将近两万块啊。有这些钱,你们还能欠别人那百十来块钱吗?” 唐乡长说完,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不吭声,心里却都暗暗嘀咕,觉得唐乡长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这时候,杨菊花又开口了:“唐乡长,要是镇里能给我们把路修好,我们肯定把统筹提留款一分不少地收上来。” 话音刚落,大家都抬起头来,眼里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这老娘们,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啥都敢说,就不怕得罪了唐乡长。“杨菊花,你个老娘们胡咧咧啥尼?你不是不知道,统筹提留款能那么好收,如果像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咱们早就收上来了,还能等到领导来了讨论吗?况且,这跟修路又有啥关系吗?”巴支书严肃的说道。 说到这里,他急忙给杨菊花递眼色。“去,快去,时间也不早了,到我家帮着做饭去,正好昨晚上儿子从山上回来,送过来三只山兔和两只野鸡,唐乡长三人今天就在我家里吃。” 杨菊花出去后,苏誉从车里拿出了几盒'阿斯玛'香烟,走进了会议室,打开烟盒给大家散了一圈。 几个人接过烟,点着火狠狠的抽了一口。吉村长从兜里掏出两毛钱一包的'羊群',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是苏主任的烟好,我这便宜烟都不敢掏出来给领导抽。” 唐乡长也点了一支,美美吸了一口烟,随后看向了苏誉。“刚才杨菊花说的修路的事,你是北部三村扶贫工作的领导,你有什么想法?”老唐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见大家把眼光都看向了自己,苏誉沉吟了一下,认真的说道:“其实,解决这事不难,只要你们三个村子齐心协力,别说修路了。两年之内,我能让你们家家户户都有几万块钱存款,怕就怕……” 这话一出,所有人眼中出现了一道亮光。“苏主任快说,只要能修好路,大家能致富,我们都听你的。”巴支书急不可耐的说道。 “对对,只要能修路致富,我们都听你的。”大家都七嘴八舌的保证道。 这时候,吉村长又介绍了其他三人,苏誉这才知道除了已经认识的村会计赵栓柱,其他一个是民兵连长苟勇,一个是治保主任陈三杰,一个是副村长巴建国,他们都是村里能说的起话的人。 “不知大家想修柏油马路呢,还是修一条沙石路呢?”苏誉戏谑的问道。 众人又是一惊,谁不想走硬朗干净的柏油马路呢?可如今连沙石路都没着落,大家感觉像做梦。 “苏主任,谁不想走又硬又平的柏油马路呢,可是,我们的沙石路在哪里呀?”吉村长亢奋的说道。 包括唐乡长在内,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苏誉,张丽也是一脸的激动,眼中全是崇拜和信任。 “苏秀才,你就别吊大家的胃口了,快说出来听听?”见苏誉笑眯眯看着大家,唐乡长无奈的说道。 “其实很简单。我们的修路分两步走,第一步,先做油路的基础,暂时铺设沙石路面。第二步,一年后有人会给我们免费油通这条路。而且,还能让所有村民都挣上钱。具体的我暂时保密。如果你们三个村子都能达成统一条件,成立三村扶贫指挥部,我们再谈具体的,因为,这是商业秘密,暂时不易更多人知道。”苏誉淡淡笑着,神秘兮兮的说道。 这话犹如天书,雷的众人目瞪口呆。苏誉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好再问。一个个点上烟,低下头,燃烧起自己的脑细胞来。 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苏誉也不在乎,继续说道:“当然了,如果你们不想快速翻身致富,只想修一条普通的沙石路,那我也就不费力气了,只帮你们修好路,哄着村民养点家畜,种点农作物,你们就慢慢的熬吧,也许三年五载后会有点起色,但效果绝对不明显。” 如果说刚才是本天书,现在绝对丢了个炸弹。这话谁听不出来,就是说,你们想不想挣钱,我不强求,但我会帮你们修路是一定的。 等路修好了,人家苏主任多少也拿到了政绩,拍拍屁股走人了,你们致不致富,关人家屁事。 想明白这点,巴支书不敢托大了,他看了一眼吉村长,最后又看向了唐乡长。老唐也是一头雾水,但看苏誉自信满满。他摇了摇头又努了努嘴,示意巴支书直接问苏誉。 “苏主任,我们全部都听你的,啥时候干?如何干?你说了算。要人出人,要粮出粮,决不含糊,哪个王八羔子敢使坏心眼,我扒了他的皮。”巴支书说果断的表态。 “对对…,只要能修通路,能让大家致富,我们都听你的,这个村子你说了算。”众人七嘴八舌的承诺着。 见大家都表态了,苏誉满意的点点头。“只要大家心能拧成一股绳,一条小小的路不算啥。剩下就看那两个村子了,只要他们没意见,我立马就找设计院弄图纸,赶在第一场雪下来,先把沙石路通了。” “那还等什么?栓柱你和苟勇去打电话,叫二道岭和石梁子的支书和村长过来,今天就在我们家,把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巴支书激动的说道。 第19章 穷的理所当然 晌午时分,二道岭村的村支书纳红星、村长周二娃,石梁子村的村支书李海明,还有村长张云山,一块儿来到了巴支书家。这几人一进门,手里还不忘拎着两瓶本省名酒“黑水大曲”。 “唐乡长哟,您可有好些日子没下来了,是不是把我们这几个穷哥们儿给忘啦?”刚进门,二道岭村的支书纳红星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咱们唐乡长如今可是镇长咯,身份不一样啦,瞧不上咱们的酒喽。”石梁子村支书李海明赶忙接话,调侃着说道。 众人顿时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放你娘的屁,少在这儿胡咧咧,你们把北三村搞成独立王国,折腾得快揭不开锅了,我哪还有脸来喝你们的酒。”唐玉山也笑着骂道。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一个个眼波乱转,难为情的笑望向了苏誉和张丽。 “苏主任、张干部,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见气氛有些微妙,巴支书急忙打岔说道。 “哎呀,这么年轻的扶贫干部,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咯!欢迎光迎…”石梁子村支书李海明感慨的说道。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众人眼睛都瞅向了两位扶贫干部,苏誉倒还罢了,张丽瞬间脸红透了,羞骚的从门口逃了出去。 看着张丽跌跌撞撞出了门,众人都咧嘴坏笑起来。对这群大老粗,唐乡长心里很无语,嘴上却不饶,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老李,你他娘的会说话吗?” 唐玉山话音刚落下,房间里又传来一阵哄笑。 “快坐,快坐,大家快坐。今天叫你们来有大好事,你们心里要有分寸,这嘴上可得有个把门的哦。” 见众人依旧大大咧咧的,还是以往的那种无所顾忌,巴支书急忙提醒着。 这时候,杨菊花端着一个青瓷盆走了进来。刹那间,房间里香气四溢。她把这鸡汤放在桌上,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说话可注意点分寸,你看把人家张干部羞骚的。” “杨主任说的对,我接受批评,说话注意,一定注意。”李海明借坡下驴,急忙承认错误。 李海明的态度如此诚恳,让杨菊花始料未及,反倒被闹了个大红脸,羞臊的也从门里快步出去了。 这情形弄的大家有些不会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都看向了李海明,一脸的原来如此。 “你们看我做甚,我脸上有花吗?”被大家盯着看,李海明心里也有些毛,急忙抗议道。 “没事,没事,大家喝茶,喝茶。”巴支书笑着回应。 这时候,苟勇和郭栓子已经把酒打开了,还给每个人一个小茶杯,一杯酒最少有二两。 “苏主任,去把张丽叫进来,一句玩笑话,别放在心上,以后在下面时间久了,这方面也就习惯了。”唐玉山长无奈的说道。 张丽被杨菊花拉进厨房了,苏誉进了厨房,里面有三四个帮忙的女人。 见苏誉进来,杨菊花知道是叫吃饭,便急忙说道:“苏主任,你们一群老爷们去吃,我们几个女人在厨房里吃,免得他们喝点酒嘴上没个把门的,胡咧咧。” 苏誉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张丽不喝酒,也不尴尬。于是,看向了张丽。 “你去和他们一起吃,我在这里和几个姐吃了就行,小心他们灌你酒。”张丽温柔的说道。 张丽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女人笑着说道:“张干部不但人长的漂亮还这么温柔,苏干部这会心里一定美滋滋的。” “石梁子李支书没有说错,我看他俩很般配的”又一位女人说道。 片刻,厨房里传来笑闹声。此时的张丽倒没有多少羞臊,苏誉却臊的面红耳赤,连连告饶着走出了厨房。 看着苏誉走进正房,杨菊花若有所思的说道:“张丽妹子,她们说的不错,好男人要抓住,一不注意就钻进别的女人被窝里了。” 张丽好像没有听见,依然望着苏誉消失的门口…… 一群粗野的汉子,大杯喝酒,大块吃肉,真把他们当做山大王了。如果没有唐乡长在,苏誉都怀疑自己进了黑柳子。 这群家伙,别的本事没有,灌人酒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出色。还没有吃两口呢,苏誉已经被热情的敬了好几杯酒。 几杯酒下肚,苏誉看这群人的眼神也热乎起来,主动举起酒杯。“初次来北三村,各位领导这么热情,我很感动,以后还要同舟共济,把北三村打造成全镇富裕村,我先敬大家一杯。”说着,端起酒杯做碰杯状。 “嗨,敬酒的规矩是每个人都要敬,不能你一杯酒就敬我们一群人。”石梁子村长张云山说道。 还有这讲究?苏誉是酒场上的小白,仗着年轻酒量好,满口答应着。 唐乡长意味深长的说道:“先给几位支书、村长敬一杯,各村屯的事还得他们去协调。你扶贫的成果大不大,就看他们配合的力度强不强了。” 苏誉当然明白唐乡长的意思,借着酒劲,他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如果送富贵都不要,那我情愿回学校上我的研究生去,这样的村子活该受穷。”说完,向着纳支书,示意碰酒,随后仰头喝干。 这话一出口,把所有人都镇住了,看这小子一副自信满满,又无所谓的态度。纳红星也不敢怠慢,赶紧端起酒也一饮而尽。 “来,周村长我们也喝一杯。”苏誉丢了个炸弹,也不管大家的想法,继续敬酒。 见纳支书都干了,周二娃村长也不敢含糊,赔着笑脸喝干了酒。 三个村六个正副主事人,苏誉喝了六杯,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火辣辣的难受,他急忙拿了一个兔腿啃了起来。 看着苏誉大快朵颐的样子,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努力消化着苏誉刚才的话。 纳红星是这里面年龄最长,资格最老的村支书,也是北三村人口最多,势力最庞大的那个。见苏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纳支书心里就琢磨起来。“这年轻人学历高,待人彬彬有礼,喝酒豪爽大气,脸上自信满满。从进了门就不谈扶贫方面的事,像个局外人似的,少了以前下乡干部的那种急切与粘糊。”想了一会,不得要领,他无奈的摇摇头。 “纳支书、李支书刚才我给你说的情况你们啥想法,苏主任还等着你们的答复呢。”见这几人喝酒挺爽快,说话磨磨唧唧的,巴支书有点替他们着急起来。 纳李二位支书对视了一眼,就听李支书小声说道:“能有这好事?我感觉在做梦。几十年了,每一次都说修路修路,可哪一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都不了了之。怕就怕……” “穷的叮当响,你们怕个球。人家苏主任说了,如果只为修个沙石路的话,他根本就不用大费周折和你们商量。主要是为脱贫致富,是为了北三村整体的脱贫致富问题……”听这话,巴支书有些急眼了,没好气的说道。 见两个支书犹犹豫豫的样子,唐乡长心里一声哀叹;“难怪上面要求干部队伍年轻化和知识化,看来这群大老粗也真该下去了。这样的心态,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这个时候,苏誉也吃了点东西,胃里也舒服了,听着几个人嘀嘀咕咕的,也没当一回事。他明白国人所说的三人成虫的道理。有些人,你越上赶着给他好处,他就越怀疑越惧怕。只有他们自己想通了,这事情才能去做。否则,你说的再多也是白搭。 也许是大家喝了点酒,也许是平时的不满。这时候,二道岭村长周二娃说道:我说几位支书,苏主任才到我们北三村,这第一饭还没吃完呢,你们就嘀咕上了,难不成你们怀疑镇上没饭吃了,苏主任非的得跑到我们这个穷山沟来混饭吃? 要是你们几个支书怕落不是,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我们三个村长商量着办,我们发动全体村民投票,是要继续穷下去呢,还是要发家致富……” “我同意二娃的意见,我们全体村民自己商量着干,你们管好你们的党建工作就行了。有好事了,你们分一杯羹,事情干砸了,我们自己扛…”石梁子村长张云山也不屑的说道。 被自己的搭档质疑,纳支书脸上挂不住了。“二娃子、小山子,你们胡咧咧啥尼?我们是这个意思吗?我们说过不同意了吗?” 纳支书说完,周二娃直接火了。“那你们啥意思,还继续穷困潦倒下去吗?人家来帮咱们修路致富,就像要刨你们家的祖坟一样,看把你们难受的。说个话都藏着掖着,表个态就那么难吗?” 唐乡长一直没有吱声,对这几个人洞若观火。两个村长三十来岁,看样子像上过学。两个支书六十跨龄,直接两个大老粗,几十年的老支书了,该下去了。 “老李、老纳,你们今年有六十了吧?”唐乡长很随意的问道。 两位支书被后辈挤兑,心里正不痛快呢,冷不丁听到唐乡长的问话,心里咯噔一下。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自己的年龄了,感觉有些不妙。 “唐…唐乡长,我今年六十二了。”纳红星吞吐着说道。 “我也六十一了!”李海明也答道。 “唉…,我们都老了!思想有些僵化,跟不上社会的形势咯,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干吧。”唐乡长一脸的风轻云淡,感慨的说道。 酒场的变化,苏誉都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两个村不大,情况还挺复杂。这两个老家伙一直把控着支书位置不放,看来,底下的人意见很大。唐乡长最后的话有威胁的意思,但绝不是随便敲打那么简单。有可能过完年,这两个太平支书就要被换掉了。 “几位支书商量好了吗,没啥事了我们继续喝酒。唐乡长难得来我们上湾村,今天一定要喝好才行。”见酒场气氛有些压抑,吉村长急忙出来打圆场。 “今天也喝好了,一会还要回去,酒就不喝了,大家坐着喝喝茶,唠唠嗑得了。”唐乡长摆摆手说道。 知道唐乡长有话要给那几个老家伙说,苏誉站起身呵呵一笑说道:“我出去到山下看看,顺便散散酒气,你们几位领导长时间不见,好好坐着说说话,一会回来咱们就回镇上。” “走,我陪苏主任过去看看,给你做做向导如何?”周二娃站起身说道。 两人走出院子,张丽和几位大姐在门口树荫下乘凉,见苏誉出来,紧张的问道:“苏誉,你没喝多吧?” “你看我像喝多的样子吗?我想去黑石山下看看,你去不去?”苏誉得意的笑道。 “嗯,我也要去!”张丽激动的点头说道。 三人上了车,张丽小心翼翼的问道:“苏誉,你能行吗?” “这有啥不行的。”苏誉笑着启动汽车沿着沙土路向山边驶去。 “苏主任,今天这事让你见笑了。”走了没有几百米,周二娃开口说道。 “周村长客气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一个几千口的大村。有意见也是正常的,如果一边倒,那才叫有问题了。”苏誉边开车边说道。 “唉,我们支书老了,有些事情看不来,对所有的改变都怀有敌意,就怕动摇了他的权威。还在石梁子乡时,有工作组下来,建议我们在上游打个小水库,灌溉我们两个村的土地,把我们两村土地都变成水浇地。 当时大家可来劲了,人家连设计图都给整出来了。谁承想,一夜之间,两个支书就变卦了,还鼓动村民阻挠修水库,理由居然是怕决堤。打那以后,不管是乡里还是县里,都没人再搭理北三村了。这一转眼,都快三十年啦,脚下这条路还是生产队时候修的呢。 “不是说因为茅岩松老领导家的事,北三村才被上面晾着不管了吗?”苏誉好奇地问。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千里行。这些老黄历连苏誉一个年轻人都知道。可想而知,这事的影响力有多大。 想到这里,周二娃心里一声哀叹。“茅老的心胸可没那么狭隘,虽说出过那样的惨事,但人家可没记恨过谁。我三爷爷跟茅老关系好得很,茅老被下放的时候,我三爷爷还偷偷照顾他们一家呢。 前两年撤乡并镇,茅老被邀请来了镇上,派人接我三爷爷去镇上坐了坐,说起过这事儿。只是不想回这个伤心地罢了,还问了乡亲们的生活咋样。咱们刚路过的那个漫水桥,就是他老人家找关系,给咱们村争取来的。这可是改革开放二十年,两个村得到的最大实惠呀!” 第20章 黑石山下的承诺 苏誉几人走了之后,苟勇、郭栓子也找了个由头溜了。这房间里只剩下唐玉山和三位支书两位村长了,听他们聊起以前的事儿,张云山和吉永成也找了个借口开溜。 人都散了,巴支书让人撤了餐具,收拾一番泡了壶茶,四个人又重新坐下来,“吸溜吸溜”地喝起了茶。 “唐乡长,这个苏主任看起来年纪不大呀,该不会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吧?”李海明没话找话地问道。 “你真让你说对了,他就是刚从县里分过来的大学生,今年才 21 岁,学的是经济管理。这小子脑子灵光,做事很有章法,我对他挺有信心的。”唐乡长顺嘴说道。 “看来县里这次是来真的了,这么大的人才都派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了,真得感谢镇里还能想着我们北三村。咱们可得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巴支书很诚恳地说。 “对对对,老巴说的有理,咱们得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翻身机会了,这次要是错过了,以后可真就没人管喽。就是…这…”李书记说道。 纳李两个老狐狸,心里想的啥,唐玉山门清。不就觉得苏誉年轻气盛,没有资历,怕不能给村里带来更多实惠,还害怕给他们添乱子吗。老子也给你们摔个炸弹,让你知道知道苏誉的好。 “没事,要是几位觉得苏主任年轻没资历,那我回去给你们换个有资历的人过来。还有一个组是马镇长的侄子马锐,另一个组是刘副镇长的侄子刘海。这俩年纪大资历也够老,应该能合你们几位的心意吧?可别说我不照顾你们哟!” 马锐三人可是臭名远扬,听说要让这几个二世祖过来扶贫,巴支书吓得冒出一身冷汗,赶忙说道:“就是镇里出了名的那几个二世祖?那三位爷我们可伺候不起,就他们那拈花惹草的德行,弄不好哪一天还会被村民打死,我们宁可穷死,也不要他们来扶贫。还是苏主任好,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都是老狐狸,谁不会玩小伎俩,老子继续以退为进给你施压,就不信你还能绷得住。“到底派谁过来,现在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要是苏誉不想过来,书记和镇长一定会派马锐过来,这个人有胆有识,你们几位也认识,说不上能配合的更好。”唐乡长沉吟片刻说道。 “不要,不要让马锐来了,就苏主任合适。等苏誉一会回来,我们写个承诺协议,扶贫阶段,我们三个村里的大事小情都是他说了算。”三个人集体摆手,李海明急切的说道。 见纳支书还一脸的疑虑,巴荣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唐乡长、纳支书、李支书,我先表个态。我看苏主任行,别看人家年轻,但是人家有学识有见识。别看人家二十岁刚出头,说话稳重自信,有股子干事情的狠辣劲。同样都是年轻人,再看看咱们家里的那些嘎子,除了会闷头吃喝,就是出去招猫逗狗惹是生非。 你们两可不能犯糊涂,要是让马锐他们过来,我可不伺候,你们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可不少,得看紧呀!我上湾村已经穷了几十年了,就是再穷一百年,也不敢引狼入室。大不了我这个支书不干了,也绝不和你们瞎掺合。” 巴支书态度鲜明,立场坚定,言下之意很清楚。你们再拖后腿,我巴荣不陪你们玩了,到时候我带头辞职,看你两个老货还能待的住。 纳李两位老家伙还能在台上待着,不是北三村没有人了,也不是镇政府离不开他们。是因为北三村三位支书形成一个整体,三驾马车同时发力,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有一个主动退出,其余两个也就失去臂膀,三驾马车瞬间就会被镇里瓦解了。何况巴支书还不到六十,能力和精力都在其他两人之上。 被巴荣将了一军,纳李两位支书脸色也不好看。纳红星也不敢再装深沉了,急忙表态道:“我和大家一个心思,只要能让村里富起来,我纳红星全力支持。就按照李支书的建议,一会苏主任来了,我们先签一个扶贫协议。” 听三人的态度终于一致了,唐玉山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嗯,这样也好,那就等苏誉回来再说,是走是留,他的事我做不了主。” 被巴荣将了一军,又听唐玉山态度棱棱两可,纳红星心里也有些紧张。他倒不是担心马锐来了会翻天,但他最怕巴荣撂挑子不干了。两个村里有样学样,这样一来,自己和李海明这对超龄老支书也坐不住。这对于把权利当生命的纳红星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他不敢冒险。 “老唐呀,咱们几人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们的事你可不能不管,还是帮忙劝劝苏主任,我们北三村就他来领导扶贫工作,其他人我们不要。”纳红星急切的说道。 唐玉山点点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苏誉三人先是到二道岭村村部瞅了瞅,条件比上湾村还糟糕。然后又跑去了石梁子村村部,还没到跟前呢,就瞅见绿树成荫,红旗飘飘。 好大一个院子,里面树木繁多,三四排高大气派的砖木结构的房子。路面都是用石头铺的,看起来特别整洁。不过好多绿化带和花园都被杂草给霸占了。 “这里原来就是石梁子老乡政府,领导们嫌这儿交通不方便,九十年代初,乡政府就搬到河岔街道去了,这地方就留给石梁子村委会使用。撤乡并镇的时候,我们北三村就跟个包袱似的,被河岔镇给抛弃了。最后落得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下场,我们三个村能维持下来,也可真够尴尬的。”周二娃一脸无奈的说道。 眼前的地方,让苏誉心头一喜,接口说道:“这地方环境不错,房间够宽敞的,如果方便,三村扶贫指挥部就设在这里。” 三人站在门口正比划着,就见张云山推着自行车进来了。 “我远远的就看见苏主任的车过来了,紧赶慢赶就怕你们走了。都不要站在外面,快进办公室坐。”张村长边立自行车边说道。 “这房子都是砖木结构,看着都还不错,是个做指挥部干事业的好地方,不知这里使用房子方便吗?”苏誉边向里走边说道。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尽管用。这里三十几间办公室,砖头铺地都新新的。除了后面一排给学校几位老师做宿舍用,还有近二十间空着,村上就用了四间房。两位领导是来帮我们脱贫致富的,该我们村上出的,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绝不吝啬。”张云山坚定的说道。 “两位领导放心,虽然我们这里是纳家和李家家族都比较大,但是,我们杂姓加起来也超过三分之二,何况他们家族都出五福了,相互之间还不如旁人。只要对大家有利的,他们谁也挡不住。别忘了,我们两个村长才是村民代表选出来的领头羊,逼急了,我们动用民众力量,也要让他们下马。”周二娃狠狠的说道。 “嗯,二娃村长说的不错,你们放心大胆的实行扶贫计划,这些破事情我们自己会料理好的,宪法规定村长是带领全体村民劳动致富领头羊,支书只起到监督作用。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支书开始全盘领导了,关键他们啥都不懂呀。” 苏誉看看张丽,点点头说道:“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会同意的,这一次扶贫是省里下的硬任务,他们不敢挡路,也挡不住。再说了,路通了,大家富裕了,他们那个支书不是更好当吗,我不理解他凭什么要反对呢?”说完,他看向了两位村长。 周二娃看了看张云山,自嘲一笑道:“听老辈说,我们这三个村,原来是清朝流放犯人的地方,我们村里大多数是前朝的犯官家属。也许是怕事,也许是为了更好的驾驭,听说几个大家族都有祖训。反正乱七八糟的,具体原因也说不上,应该都有原因吧。只要他们不阻挡大家的致富路,那个支书他们当着我们也不说啥。” 四人喝了一会茶,苏誉说道:“我们去山下看看。” 黑石山就在眼前,四人没有开车,步行了一公里路就到了山下。 黑石山层层叠叠,最高处直入云霄。山下五六百米宽都是碎石地,农田都在村庄的东南面。他回忆图纸上面,高速公路就在这一公里的范围内。 苏誉捡起一块山上落下来的石块,用力摔在一个更大的石台子上,碎石飞溅。他捡起碎石块,颜色泛青,质地均匀,绝佳的建筑石料。两山峰之间有个大豁口,苏誉向豁口里面走了几百米,两面都是青石台,干枯的河床上只有大小青石,几乎看不见泥沙。这就证明,山体都是岩石,不会挖掘出沙土层,这是绝佳的石料场地。 拿了几块石头,回到巴支书家已经下午三点了,四人还坐着喝茶,唐玉山见苏誉回来了,急忙说道:“苏誉,你把这个承诺书看看,如果没啥问题了,就赶紧签个字。” 这倒新鲜,自己过来扶贫,还要签协议。他笑呵呵的拿起一张纸看了起来,看笔体是唐乡长起草的,大致的意思就是;三个村里免费提供人工,粮食,拖拉机工具等。如果需要钱,他们可以收统筹提留,用粮食抵扣等。反正说来说去,苏誉一定要给他们修一条能通往外界的阳光大路。 苏誉拿着这个承诺,想到了黑石山的开发,心里有了一点想法。于是说道:“几位领导,我是来扶贫的,修路只是扶贫的一个最小的环节,扶贫才是重点。既然要签,咱们就弄一个完全的协议,我保证让你们致富,你们也要给我权利和空间。如果只为修一条沙石路,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签不签协议也无所谓。” 苏誉这话一出,现场几个人都有些意外,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这个年轻后生。 “好好好,有苏主任这些话,我们就更有底了,就按照苏主任说的去做,明天你打印好了授权协议,就拿到村部来,我们三家都给你盖印签章。你看如何?”纳支书严肃的说道,巴支书和李支书也都点头称是。 …… 第二早上八点多,苏誉打印好了授权协议,开车带着张丽,九点钟刚过就来到了上湾村。今天巴支书和吉村长早早在村部等着他俩。 “苏誉,你的授权协议增加了黑石山的开发利用,如果他们不同意该咋办?”下车前张丽担心的说道。 “张姐,你不用担心,他们会签的,还会很高兴的,因为矿山不属于村里,我只是担心他们打麻烦,所以提前准备了一手。”苏誉笑着说道。 “哦,快下车,吉村长过来了。”张丽恍然大悟,原来是借机会规避以后的麻烦。 “吉村长早。”苏誉下车急忙打招呼道。 “两位领导,这么早就过来了。快里面请,巴支书已经给你们泡好了茶等着呢。”吉村长客气的说道。 三人进了村部,巴支书拿过授权协议看了看,只见上面多了一条黑石山石头的采伐,村里不得干涉。其他的没有变化,他想到了柏油路面上要用石料,也没有询问,就用了村上的公章,两位领导又签了自己的名字和年月日。 在上湾村坐了半个小时,两人又来到二道岭村部,纳支书和周村长正在翘首以盼。见吉普车驶进村部,周二娃急忙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寒暄几句热情邀请进村部。 纳支书拿起授权协议,见上湾村的红印已经在上面了,本来是个半文盲,也就没有咬文嚼字,直接用印签字,周二娃更是爽快,看都不看直接签下名字。 来到石梁子村委会,李支书和张村长都在村部,见两家的红印都在上面了,李支书象征性扫了一眼,抬手拿起印章盖上,并麻利的签了字。 做完这些,苏誉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才落地了。一共四份协议,他把一份留在了石梁子村,作为留档使用,其他三份则被他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张丽。 “李支书、张村长,从今天开始,我们的扶贫计划就正式拉开序幕了!”苏誉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决心,目光坚定地看着两位村官。紧接着,他说道:“首先,请你们尽快帮我们收拾出一间大房间和两间小房间。大房间将用作办公会议室,而那两间小房间则是我的宿舍。然后,我会制作一个扶贫开发指挥部的牌子挂起来。至于家具方面,床、柜子、办公桌、办公椅、文件柜以及沙发茶几等物品,我会从县里购买并运回来。” 听到这里,李支书和张村长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敬佩。他们没想到苏誉如此雷厉风行。 于是,李支书点头应道:“没问题,苏主任,房子多的是,你们随便用,这里有一个双套间,中间是个两间大的通房,两边套着两个单间,无论是办公还是居住,都非常合适。其中一个房间配备抽水马桶,如果再安装一台热水器,就能洗澡了。我们村有自来水,水塔就在村部后面,用水也非常方便。” “还能洗澡,太好了,快带我们过去看看好吗?”张丽一听能洗澡,激动的手舞足蹈。 看到张丽开心的样子,苏誉心里很无语。他不明白,这女人在镇里不好好待着,干嘛一定要跟着自己跑出来受罪。 第21章 协议扶贫 授权协议既然都签了,北三村扶贫工作也就正式拉开了序幕。让张丽哭笑不得的是,别人都是政策扶贫,这里还得协议扶贫。不解之余她更加佩服苏誉的心智,把很多能想到的人为性的困难,都消灭在萌芽之前。这样能更快更高效的贯彻扶贫主题和策略,在最短时间能做出成绩来。 张丽对那套连体办公室很满意,她亲自率领村里的几个妇女搞起了房间保洁。苏誉坐在村委办公室和李支书、张村长唠起来村里的情况。 对扶贫工作组的进入,两位村领导都抱有不同的看法,李支书属于守旧派干部,经过了运动,自认为看透了人心。对扶贫持有怀疑,认为苏誉就是为混业绩来了,只要不给村里造成重大损失,他不准备插手。既不拖后腿也不会太热心,态度是棱模两可。 张村长属于年轻一代的干部,对墨守成规,不思进取的旧派思想深恶痛绝。扶贫工作组的到来,他是持双手欢迎,准备全力以赴支持工作组,把路修通,把乡亲们的生活搞上去,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犹如注入了一剂兴奋剂。 闲聊中,苏誉了解到石梁子村总共有四个小组,就是本地人说的四个生产队。最大的是生产一队,分为李家南屯,李家北屯,有大约200户家庭,人口一千挎零。生产二队叫石窝子屯,家庭户大约有一百多户,人口五百多。生产三队叫河湾屯,也有百十户,人口不到六百人。生产四队叫张家屯,也有大约一百来户,人口也有五六百人。 见两年轻人聊的都是村里的人口环境,李支书觉得没有啥意思,就准备去一趟二道岭村,找纳支书合计合计以后的方针。于是站起来借口说道:“云山,你陪苏主任多唠唠,我回家一趟,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到时候,你们直接去我家就行了。”说着就站起身向门口走,苏誉只是简单的客气了几句,没有拒绝李支书的邀请。 入乡随俗的道理他懂。昨天在巴支书家吃了,今天李支书叫吃饭,如果不去,那就是自己矫情了,有看不起李支书的嫌疑。他也给几人准备了一条烟,两瓶酒,在谁家去吃饭,都这个进门礼,想必他们也不会说出啥话来。 见李支书走出村部,现在就剩下两人在办公室,张村长抽出一支烟递给苏誉,不好意思的说道:“便宜烟,苏主任别嫌弃,就这样的便宜烟,如果情况再不改变,这口老烟枪也只能断了。”说完,自顾自的笑了。 苏誉拿起烟在鼻子上嗅了嗅,张村长热情的为两人点上火,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哈哈哈,苏主任好烟抽惯了,习惯了绵软细腻,这种低档烟很硬的,就像村里的汉子比较粗野,但劲道十足啊!”张村长笑着打趣道。 苏誉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有烟瘾,偶尔抽一两支,也不习惯给人派烟,装上烟也就忘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两盒阿斯玛香烟递给张村长。 “苏主任,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说说而已,还没有断顿呢,怎么能要你的烟呢?”张主任急忙说道。 “拿着吧,我车上还有,一会给你拿一条。这东西本来就是给大家准备抽的,谁抽了都一样,又不是啥好东西,看把你紧张的。”苏誉摆摆手笑着说道。 见苏誉把话都说这个份上了,再不拿就显得见外了,张村长也就没客气,随手就揣进兜里。 “三个村里,我们这个村子人口最少,靠近老乡政府,条件稍微好一点。原来乡卫生院搬走后,卫生院很多的旧设备都留了下来,村里的老中医在这里坐诊,人气还是很旺的。还有原来乡小学,初中都保留了下来。乡供销社虽然搬走了,但门市部还都有人经营。这里每三天逢一次集市,目前还属于三个村的中心,生活条件相对要方便一点。” 这方面,苏誉今天也注意到了。街道上虽然坑坑洼洼,但都是石板路,门面房也很多,有卖化肥种子,有理发馆,饭馆,农机修理部,自行车修理部等,街道上还有蔬菜摊子等。只要有钱,生活还是很方便的。 “听你们屯子的名儿,李家屯、张家屯的,要是我没猜错,能在这儿耍嘴皮子的,就是张李两大家族啦?”苏誉笑着说道。 “苏主任,您可真有眼光!李家在这儿可是大户,我们张家就小得多啦。不过啊,南屯北屯的李家早就不亲了,往上倒腾二百年,兴许还是一家呢。现在可不一样喽,血缘关系早就淡得跟水似的,百年前就开始相互结亲啦,很多事儿都不卖账,他们之间的矛盾可比外姓人还复杂。我们张家屯也就是个虚名,张姓就二三百来口人,多数还是杂姓,五福之外跟外人没啥两样,很多事情也是你争我抢的,不过大方向上还能保持一致。” 苏誉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两天我大概看了看,你们村子里的房屋明显比其他村子里的房屋好些,家家门口都是石板路。从这点上就能看出来,石梁子人比较勤劳,生活条件相对要要好的多。” “苏主任很细心,我们村子在黑石山下,别的没有就是石头多,农闲时村民就开始收集石块,盖房子垒猪圈。这里有几个石匠,利用自己的手艺刻石碑,打条石,北山村的门梁,房屋地基石,墓碑都出自石梁子村。虽然小打小闹,但是带动性很大,许多家里都有会加工石料的师父。这就带动了大家的积极性,很多没有精细手艺的人,没事干就打磨石砖,村子里也就出现了一石到底的房子。”张云山耐心的为苏誉讲解着。 苏誉有心做石材加工,当听到石梁子还有这么多石匠手艺人,心里顿时来了精神,兴奋的说道:“这老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是有道理的。只要勤劳肯干,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些石匠手艺人,以后都是宝,我们要为他们谋求更大的发展空间,争取让他们的手艺能走出大山,从而带动整个北山村的经济腾飞。” …… 李支书家在村委会后面住着,一个一亩多大的院子,院子里面有人多果树,两间大的砖木上房,看成色有些年头了,东西两面耳房看样子像翻修的。黑土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果园里到处跑着鸡鸭,一派生活的气息。 晌午时分,张云山带领苏誉和张丽来到李支书家时,二道岭村的纳支书和周村长,上湾村的巴支书和吉村长早就坐在上房里喝茶唠嗑。见到苏誉和张丽来了,几人都很热情,急忙起来让座寒暄。 看桌子上铁罐子里的烟头,苏誉就知道这几个人来这里已经有些时间了,该商量的基本都达成一致了。他也没有多想,让张丽把几份协议给两个村各给了一份。苏誉又拿出两包烟,出于礼貌又给每人递了一支烟,大家坐下悠闲的喝起茶来。 与巴支书家不同,李支书家房间里面家具不是很高大,看颜色都很陈旧,雕刻工艺却很细腻,绝对的古香古色。估计是老辈传下来的老家当。 也许是闲着没事干,纳支书仔细看起了授权协议,边看还边和李支书嘀咕着。 “苏主任,听说你准备把扶贫指挥部放在老乡政府?”周二娃突兀的问道。 “嗯,老乡政府地方宽,房间多,生活也方便些。何况,我们以后扶贫的重点项目就在这一块。”苏誉认真的说道。 听了苏誉模棱两可的说法,几个人眼睛一亮,突然来了精神。周二娃激动的说道:“苏主任,现在我们都签了协议,有些扶贫计划也该给我们透露透露了吧?” 苏誉抬头看了看几个人,微微点头说道:“在说我的计划之前,我想问问几位领导,你们三个村子的优势是什么?” “这话问的没水平,除了穷还有啥优势可言,如果有优势资源早就富了,还要你来扶贫吗?”纳支书暗自腹诽着,抬眼看了其他两位支书一眼,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张云山和周二娃毕竟都是年轻人,多多少少也上过几年学,对苏誉这个问题很是重视,都低头苦思冥想起来,吉村长也算个老青年,思想要比几位老支书开明许多。稍做思考,试探着说道:“我们这里穷的只剩下人了,除了一大把剩余劳动力,好像没啥特殊优势。” “嗯,这是劳动力资源,是一种很重要的优势。还有呢?”苏誉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周二娃和张云山突然想到苏誉在山前砸石头,好像对这座石山很感兴趣。于是,异口同声说道:“黑石山,还有石头,山里还有草药。” 能想到石山在苏誉的预料之中,没想到他们又提到了草药,苏誉很惊讶,难不成这山里还盛产草药不成? “草药…这山里还有草药?”苏誉激动的问道。 见苏誉对草药很感兴趣,张云山接着说道:“后山里盛产黑灵芝和野山参,还有很多如:猪苓、柴胡、黄精、平贝母、黄芪、黄芩、苍术、板蓝根等几十种名贵草药。以前中医很多,采药人也很多,现在都流行西医了,这些野草都没人看上眼了,收的人也不来了。所以,采药人也不多了。” “这可都是宝啊,这些草药量大吗?如果正常采药,每年能有多大量?”苏誉急切的问道。 张云山看了看几位老支书。就听李支书说道:“生产队那时候收草药,每年大概有个几万斤产量,老山参和黑灵芝比较难采集,其他的草药山里到处都有。一个人进山一天随随便便采集个四五十斤没问题。”说完,又看了看其他两位支书。 “黑石山很深也很大,这外面看着是个石头山,进入里面林木很浓郁,每年五月份山花烂漫时,山谷里清凉而幽静,犹如仙境。主峰中有座道观,名叫'空灵观',道观里有五六十名修道之人,平时很少出山,听说道观也有好几百年历史了。”纳支书点点头,接着说道。 “这空灵观的道士习武吗?”苏誉兴奋的说道。 众人都很郁闷,本来是想听他的扶贫计划,没想到这家伙闭口不谈,却对道观感追问起来,搞得大家心里痒痒难受。 纳支书无可奈何,只得再次说道:“道观离我们也有四五十里山路,路途险恶,一般人不会过去。听老辈采药人说,山里的采药道士都背负刀剑,行走山崖,行动敏捷,真有仙骨道风的感觉,至于武道修炼如何,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苏誉从小对武道很感兴趣,小时候屯子里有个武道高深的陈三爷,祖上就是习武之家。见苏誉天资聪慧,就教了他很多基础功法和一些简单的拳脚,但好景不长,苏誉十岁那年,陈三爷寿终就寝了,苏誉就再没有遇到过懂武之人,凭着对武道的热爱,一直孜孜不倦的练习。上大学后,在校外体育馆又练习散打,从那时候开始,就从没有遇到过高手。今天听说道观之中有神秘的道观,心里蠢蠢欲动,决定询问清楚,找个时间去拜访。 见苏誉听到道观异常兴奋,若有所思的样子,大家一个个无可奈何抽起了闷烟。 “苏主任,你先说说扶贫计划吧,想去道观有的是机会,到时候我陪你走一趟如何?”见苏誉四平八稳的样子,周二娃急得抓耳挠腮,小心翼翼的说道。 还有些心猿意马的苏誉,猛然听到周二娃的声音,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几位领导,有句话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黑石山最出名的不是煤,而是石头。我以前做过一项石料产业经济的调研,翻阅过很多相关资料,对石料也有一定的了解。 我认为,咱们黑石山的石材质地坚硬,分子结构细腻均匀,没有明显的风化现象,具有一定的开采价值。以后的路面,墙砖,地砖市场很大,绝对是一本万利的行业,这样也能带动本地剩余劳动力就业,剔除下来的废渣材料可以做建筑石料,这是一块非常大的蛋糕……” “煤都不算什么,石头也能卖钱?还是一块大蛋糕!我们怎么闻不到蛋糕的味道?”听完苏誉的计划,众人都更加的懵,心里乱七八糟,更多的是怀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可置信。 见大家一脸的懵逼,苏誉呵呵一笑,看了看旁边的张丽。 见苏誉望向自己,张丽也报以微笑。“年前堂哥家搬新家,我去了一趟省城,人家的家里面就用石头地板铺的,光滑干净又美观,听说很贵的,是从南方买过来的地板,比水磨石的漂亮一百倍,叫十么大理石地板。”张丽随口补充说道。 如果说苏誉给这些人画了个大饼,张丽就是给这个大饼上了颜色。让大饼有了立体感,散发出了味道。 再看房间里,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 苏誉知道,任何一个新事物,新的行业问世,一般都会被质疑,只要大家能静下心来思考,就有希望。 第22章 人心所向 房间里几人交头接耳,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显然,众人的情绪已被点燃,苏誉迅速把握住这一时机,阐述了他的计划:“我的设想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基础建设,主要工作就是修路。第二阶段是项目审批,筹措资金。主要的目的是完成原始资金积累,赚到我们的第一桶金。第三阶段就是产业升级。” 说到这里,他信手点燃一根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接着说:“这第一步看似简单,但最为重要。后面两个阶段能否顺利实现,主要看第一阶段的磨合的结果。这期间三个村子不分大小,不分主次,必须统一思想,通力合作,所有的人力物力都要进行统一调配。如果能做到这些,我们才能进行第二阶段。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被扶贫的都是个别富人和个别领导干部,这样的扶贫不如不干。”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已经看到了钞票在眼前飞舞,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突然,他的话头一转,钞票就像肥皂泡一样从眼前消失不见。 大家的热火劲才升起来,突然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刹那间,房间里空气有些粘稠起来。众人如临大敌,好像谁要抢他们的饭碗似的。 片刻沉静后,张云山按耐不住追问道:“苏主任,我们都听你调遣,你就说怎么办?我们把路修好了,如何才能赚到第一桶金?” “开大型石料场!”苏誉见大家情绪高昂,便直接揭晓了答案。 “开设石料场……”众人有些惊讶,纳支书看了看李支书,一脸的失望。又转向苏誉,叹了口气说:“唉,两年前就有人想这么做,但最后都没成,原因就是市场销路不被看好。现在我们再开石料场,销路又在哪里呢?” 李支书、巴支书也都点头表示赞同纳支书的话。三位村长神色黯然,也都默默低下了头。 见众人情绪消沉,苏誉沉凝片刻,缓声道:“如若两年前开设石料场,定然血本无归。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此刻开启石料场,时机恰到好处,定能使诸位财源广进。若有疑虑,不妨拭目以待,不出多长时间,一定会有人登门求开石料场。 至于其中缘由,暂且保密,这属于商业机密,知晓的人愈少愈好。否则,项目还未启动,诸多麻烦便会接踵而至。那些人可不管乡亲们的生死,更不会在意你们的利益。他们手持各种批文,只为掠夺,甚至妄图独吞。只要大家信我,两年之内,我能让北三村改天换地。” “苏主任,我们相信你……”三位村长齐声叫道。 “这期间谁敢出卖大家的利益,我们不答应,不怕村民拆了他家的房子,他就作死吧!”周二娃恶狠狠的说道。 三位支书也默默点头表示支持。 众人的态度苏誉还是比较满意,他也点点头,沉稳地说道:“咱们现在先走出第一步,修路。至于石料场怎么开,咱们回头再细聊。这事儿牵扯方方面面,需要大量的资金,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清。 咱们先说修路吧。最初我准备修一条八米宽的沙石路,如今看大家心性很足,考虑到石料场和以后的石材深加工厂的发展。所以,我决定修一条十米宽的柏油路,道路设计为承载能力30吨的柏油路面。 介于时间的关系,道路分为两步完成,第一步,在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完成路基夯实,路面整修,桥梁架设,沙石铺设工作,开始通车试用阶段。第二步,翻过年后完成柏油造面工作。当然了,这个工作主要由专业的路桥公司完成,村里派人协助清理路面垃圾。” “太好了,我们也能用上柏油马路了,听说这柏油路花钱海了去了,这得多少钱呀?”周二娃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兴奋的说道。 “二娃,不要打岔,让苏主任讲。”张云山呵斥道。 见大家眼睛都放光芒,苏誉心里更加的满意,喝了口茶笑着说道:“周村长说的很对,这样的路一公里最少在十万左右,但是,我们的沙石料,人工都不花钱,最主要的柏油路面有可能也不会花钱,这样下来里,修好这条路总共也就需要十万块钱左右。 当然了,修路所需资金我想办法解决,等石料场赚钱了再还给我。修路所需人工,简单机械工具,都由村里解决。所有的拖拉机加油,工具损坏维修等费用,项目上统一解决。这样安排,不知大家有啥意见吗?” 苏誉话刚说完,房间里嗡声响起,几个人满脸红光,兴奋的讨论起来。张丽坐在苏誉身旁,心里有担忧也有激动,小脸也变得通红一片,像个小迷妹一样望着苏誉。 见张丽望着自己,苏誉小声问道:“张姐,我这样安排你看还有啥纰漏吗?” 张丽沉浸在美好的畅想中,突然听到苏誉的问话,急忙收拾心神道:“没有,没有,你很棒,安排的很合理。其他的倒没什么,我就是担心资金问题。” 苏誉点点头说道:“姐,你不要多虑,资金是我我最不担心的问题。一会我还得给大家说说石料场的资金来源,因为我们是来扶贫,让每一户收益才是我的初衷,否则,我们的扶贫不彻底。” “嗯,你想的很周到,有些话讲到前面也好,大家都在兴头上,现在就说吧。”张丽小声提醒道。 苏誉点点头,站起身来,“大家静一静,我再说说石料场的构建想法,希望大家心里都有个底,早早心里做个盘算也好。 关于石料场资金这一块,我是这样计划的;首先是全体村民入户,每家每户根据人口分派股份金额,这就是大家的原始股本。一家都不能遗漏,股本转让无效。凑不够钱的农户,缺额部分村里担保,我联系信用社贷款解决。这期间,谁也别想多占,即使你有钱也不行。 我初步核算,开三个大型石料场,需要本金近千万元。这样一笔巨款,对目前的北三村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据我了解,咱们北三村大约有七百多户农户。按照平均每户三千元的股本,我们能凑出二百万元资金。然后算上矿山土地折算三百万元,我们北三村原始股本达到五百万元。 我的计划,全体村民占百分之五十一就行了,其余百分之四十九的资金,需要对外引资。具体如何引资金,我会拿一个详细的计划出来,借鸡下蛋可以,但不能做到最后鸡飞蛋打,那样得不偿失。所以,我们必须拿出一个严格的财务流程和发展计划,也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这需要管理者有大魄力,有大的格局,要求投资者要踏实可信,资金来源还要干干净净,经得起有关部门的审查……” 话说到这个地步,如果几位村领导仍旧无法理解,那么他们或许真的可以考虑退休了。再看几位村干部,目光中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周二娃激动地在地面上打着圈,还不停地搓着手。三位老支书脸上容光焕发,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与天斗的年代。 “苏主任,请放心,从今往后,北三村你说了算。指挥部成立后,我们三个村的公章都交由你保管,任何想要弄虚作假的人都必须通过你的审核,任何想要干预我们石料开采计划的人,我们这些老家伙会为你们挡在前面。 我们年纪大了,不再追求升官,也不惧怕任何人的刁难,这个坏人我们来当,实在不行,我们发动全体村民来为这个项目保驾护航,你们年轻人就专心致志地考虑如何开展工作吧。”纳支书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支书和巴支书齐声应承着。三位村长也连连点头。 “还有,为了这事情的顺利进行,我们领导班子一定要做好保密,今天苏主任说的这些,我们半句都不能透露出去,否则,我们有可能连开采手续都拿不下来。这可是关系到我们三个村八千多名村民的幸福生活,大家嘴上一定得有个把门的。 目前,这事情就我们六个人知道行了,其他人暂时保密,大家不要在村部私下议论,以防走漏风声,以后公开与否,由苏主任根据情况再定夺。”巴支书接着提醒道。 巴支书的态度让苏誉很惊讶,只要他能全力支持,苏誉也就放心了。 “哈哈,老巴说得在理,我看呐,等会儿让苏主任拟个保密协议,咱都签上。我觉着,只要有苏主任领着咱,大家齐心协力,就没啥办不成的事儿。”李支书笑着补充道。 众人纷纷附和,苏誉也微笑着点头。 就在这时,李支书的孙女蹦蹦跳跳地进来,招呼大家去堂屋吃饭。 堂屋里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圆桌,还有十八把做工精致的靠背椅子,桌上满满当当都是饭菜,有香喷喷的爆炒兔块,油汪汪的红烧肉,鲜嫩嫩的清炖鸡,还有酱香味十足的大骨头,真是丰盛得不得了。只听纳支书乐呵道:“哈哈哈,老李这是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啦,真不容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可得多喝几杯,把这些年心里的憋屈都给吐出来。” 大家坐定后,张云山又拿出黑水大曲打开,给每人一杯满上。 李支书先端起酒,满面春风的说道:“刚才纳支书说的对,这些年我们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到处被人嫌弃。今天听了苏主任的话,让我们看到了希望,让我们放下了顾虑。来,我提议,大家举起酒杯,欢迎苏主任和张干部来北三村扶贫。”说完,他把酒杯向空中一举。大家纷纷起身,端起酒杯轻轻一碰,仰头喝干。 放在杯子,李支书急忙说道:“大家先吃点垫垫底,然后放开了喝。” 众人都坐下,拿起筷子邀请苏誉和张丽吃菜。再看张丽粉颈微红,更加的妩媚动人。苏誉小声说道:“张姐,如果不想喝,就不要强迫自己,快吃点菜压压酒气。”说着,为张丽夹了一个鸡腿。 听到苏誉的关心话,又看见小碗里的鸡腿,张丽心里升起一股股暖流,慢慢的传遍全身。她微微一笑,低眉顺眼的点头应承着。 “家养的鸡肉就是比野鸡肉嫩,味道也鲜美。”巴支书吃了一块鸡肉,又喝了些鸡汤,赞不绝口道。 “老巴,那是人家老李家的老娘们的手艺好。不信下一次弄个野鸡过来,老李家的做的比家养的还好吃。不信你吃这红烧兔肉,绝对比你家的好吃。”纳支书边吃边调侃巴支书。 “这倒也是,我家老娘们做个家常小菜还行,炖肉他还不如我呢。”巴支书夹起一块红烧兔肉咬了一口,满意的说道。 “哪里有你们这样的,吃了人家的饭,还说三道四的。小心你家老娘们听见,以后家常菜都没得吃了。”李支书笑骂道。 大家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纳支书笑着端起酒杯。“来来来,酒肉不分家,边吃边喝,我再敬两位一杯,北三村欢迎你们。”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张丽稍稍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举起了酒杯。一杯酒下肚,纳支书接着说道:“可能两位领导不清楚,我们三村人的祖上,是被以前朝廷流放来的犯官家属,那时候可惨啦,被社会抛弃。好不容易遇到新社会,才过上几年人的日子,中途又出了那档子事,从此被人嫌弃,被人有意识地遗忘,真不知道祖上到底造了什么孽,让我们后辈儿孙承受。”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深有同感,纳支书话音刚落,众人就不停点头。巴支书端起酒杯,感慨地说:“可能是祖上的身份太敏感,也可能是这些年习惯了封闭生活。自从茅老家出了那档子事儿,我们就怕了,不想再去掺和外面那些乱糟糟的事。小心翼翼混日子,不就是为了不惹人注意,不就是希望父老乡亲平安吗。那些年穷点苦点也过去了,可如今遇上好时代,我们再墨守陈规,不发展,不富裕起来,儿孙们都不答应。”说到这里,他举起酒杯和大家虚碰一下,仰头喝干。 三杯酒下肚,张丽的小脸粉红粉红的,苏誉知道她不胜酒力,急忙拿干净的小碗给她盛了些鸡汤。“不准再喝了,我喝醉了,你还要照顾我呢,快把鸡汤喝了,酒气能淡点。” 听到苏誉的话,张丽心里暖融融的,娇羞的点点头。 见支书们终于敬完了酒,周二娃端起酒杯,急不可耐的说道:“三位支书都敬酒了,我们三个村长也不能落后。来,大家端起酒杯,两位领导北三村欢迎你们!” “诸位领导,张丽不胜酒力,我建议就我们几个喝酒,她以茶代酒如何?”见村长的敬酒又开始了,苏誉急忙说道。 “还是苏主任怜香惜玉,但是,今天不行,最起码我们的敬酒得喝,喝完敬酒张干部就缓着,我们继续猜拳喝。”吉村长摆摆手说道。 “就是,支书的酒都喝了,为啥就不喝我们村长的酒。”周二娃抗议道。 见几个人不依不饶,张丽也知道本地的规矩,客人喝不倒,主人心不甘,自己再喝三杯酒应该没问题。于是,端起酒杯急忙说道:“我喝,我喝,最后三杯。”说完伸手和众人碰酒。 终于喝完了几个人的敬酒,张丽媚眼如丝,脸颊发烫。虽然有些头晕,但是胃里不难受,小心翼翼的喝着苏誉舀的鸡汤。 敬酒刚喝完,周二娃又拉住苏誉玩起了猜拳。苏誉也知道今天是不喝不行,仗着自己年轻酒量好,与周二娃喝了六个,又和张云山、吉永成各喝了六个,最后又和三位老支书各碰了一杯。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当苏誉站起来时,感觉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张丽见状,急忙伸手扶住,走出了门口。 手扶住一棵桃树枝,苏誉痛快的吐着。张丽一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手轻拍他的后背,眼里满满的心疼。 吐痛快了,张丽扶着又回到了房间,吃了一碗酸汤小揪面,胃里终于舒服了许多。回到村委会已经下午三点了,除了头有点晕,基本上没啥情况。 “他们都喝多了,找地方睡觉去了,趁现在还早,那边办公室有个床,我看车上有被褥,我去铺上你睡一会,等酒醒了我们俩再回镇上。”张丽见苏誉有些晕乎,温言说道。 “嗯,我帮你。”苏誉知道一会要开车呢,没有拒绝张丽的提议。 “不用,你坐着喝杯水,一会我铺好了就来叫你。”张丽说道。 房子空荡荡的,收拾的很干净,套间里有一个木制单人床,一张木桌子,一把椅子,张丽已经铺好了床铺。 看着桌上的吉他,他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轻轻拨动琴弦,一串清脆的音符传了出来。苏誉思绪流转,又回到了那个校园,那棵老柿子树下…… “吉他声音真好听,我爱听吉他音乐,就是不会弹。”见苏誉若有所思,张丽轻声说道。 “张姐,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张丽的声音把他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苏誉开心的说道。 也许是喝了点酒,也许只有两个人了,张丽也不再扭捏,满脸期待的说道:“我想听校园民谣,你会弹唱吗?哪一首都行。” “怀念学生时代了?这难度不高。唱的不好,那就勉为其难,给你弹唱一首《同桌的你》吧。希望帮助姐想起同桌的他。”说着,房间里响起吉他的和弦乐曲。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 如痴如醉,琴弦拨动着心弦,把两人带进了各自的思绪之中…… 一首曲终,听不见掌声,只听到轻微的抽泣声。苏誉心里哀叹一声,女人真是多愁善感,一首歌都能哭的稀里哗啦。 摇摇头,他抽出两张纸巾,微笑着递给她。“姐,你忘了鼓掌哟。” “真好听!以后来这里了,你每天晚上弹给我听。”说完,她快步走出房间。 第23章 人情冷暖 时光轻抚过指尖,如同晨露滑过叶尖,转瞬即逝,转眼八月已经过半,苏誉来胡杨镇也快一个月了。 这一天,苏誉前往市设计院,目的是取回胡杨镇至北三村乡村道路的设计修改图。在审视过五年前的设计后,苏誉觉得虽然设计漂亮,但已经不能满足现代工业卡车通行的标准,于是提出了自己的修改要求。 图纸的设计师是祁大虎的朋友陈工,在市设计院上班。听陈工讲,九零年时图纸已完成,但不知什么原因,道路建设却始终未能启动,图纸被封存多年,现在几乎成了废纸。听说苏誉下去扶贫,准备自筹资金修建该路,陈设计师慷慨答应帮忙,按照苏誉的要求修改设计参数,并对桥梁设计进行了重新规划,最终以五千元的价格转手,以支持苏誉的扶贫事业。 到了设计院后,老陈热情接待了苏誉,并把修改后的道路设计图纸交给他。经过细致研究,发现设计方案都按照要求更改过来了。原本八米宽的路基拓宽至十米,道路两侧新增了排水沟。原先的漫水桥被更为坚固和美观的石拱桥所替代,提升了桥梁的承载能力和安全性。此外,桥上增设了防护栏,确保了行人与车辆的安全。 苏誉对这个方案苏誉非常满意,拿到图纸后,立马给石梁子村打了电话,电话是李书记接听的,当听说苏誉已经拿到了设计图纸,高兴的说话声音都在颤抖。就听苏誉说道:“李支书,通知其他两个村,立马动员义务工,有拖拉机的,除了免费加油外,还适当给点补助。 尤其注重有修路修桥经验的人,我们这次是用黑石山的石头做石拱桥,对匠人的工艺还是有要求的,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匠人,到邻村打听有没有会修石拱桥的匠人,工资给人家掏上,桥一定要修坚固完美……” 在李支书连连保证下,苏誉挂了电话。到广告部取回了定做的扶贫指挥部的牌子,开着车直接向祁大虎家的四通路桥公司而去。 四通路桥公司是祁大虎的父亲祁伟创办的修路公司,以前是个农村修路施工队,到处联系给市政公司做二包工程。后来挣了些钱,门路也广了,工程也越来越多了。三年前,注册了黑水省四通路桥有限公司,法人直接就是祁大虎。听说现在工程搞得很大,低了一千万人家根本看不上干。 四通公司办公地就在原安顺市建筑公司院内,建筑公司几年前倒闭了,老祁掏了一百多万买下了市建的院子。 按照大虎的说的路线,苏誉找到了四通路桥公司,远远的就看见三层楼上四个金光闪闪的大铜字——四通路桥。 刚到门口,伸缩门半开着,苏誉打了一声喇叭,就见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门卫,穿着一身橄榄色的老款警服。“嚎叫个啥?知道这是什么单位吗?外来车不准进,不知道规矩?停在外面。” 好大的口气,苏誉听了一愣。“几年不见,祁二叔如今这么大的谱?”他心里吐槽了一把。摇下车窗,伸出头问道:“第一次来,不知道你们的规矩,大虎在吗?” “你谁啊?这么大的口气,我们小祁总的名字是随便喊的吗?想进去就把车停在外面,过来登记才能进去。”小保安没好气的说道。话说完,抬起头看着一张熟悉的脸,惊喜的说道:“嗨,是小誉哥,我是刘三嘎子啊,你不认识我了? 正准备倒车的苏誉,听到的叫声,抬头再次打量了小保安。有点面熟,应该是大虎的小表弟,成天追在大虎屁股后头玩的小屁孩,小时候带着玩过。 “哦,我当谁呢,原来是三嘎子,几年不见,长出息了,穿上警服很气派嘛!”苏誉笑着说道。 “大虎在吗?不在我就不进去了,也不给你添麻烦。”苏誉继续说道。 “小誉哥,你把车开进去吧,我哥就在三楼副总经理办公室,我带你过去。”三嘎子谄媚的笑道。 “这样不破坏你们的规矩?”苏誉调侃着说道。 “别人不行,小誉哥绝对行,快开进来,我带你找我哥去。”三嘎子开心的说道。 三嘎子领着苏誉上了三楼,副总办公室里,大虎人模狗样的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见苏誉进来,丢下文件夹急忙闪了出来,胖乎乎的圆脸上乐出了花。 “嘎誉,来时也不打个电话,我好过去接你,地方不好找吧?”大虎开心的说道。 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蓝衣女子,为苏誉送上一杯茶。 “好找,这不找到了吗?四通路桥很气派,二叔真有本事。”苏誉笑着夸赞道。 “哈哈哈,你这才你体制几天就学会拍马屁了?”大虎调笑着说道。 “嗯,我这也是拍马屁?那我说句真话,你小子得跟二叔好好学着点,不是你坐到这个位置上就等于你就能胜任这个位置。江湖不光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哟。”苏誉调侃着说道。 “唉,还是马屁话好听啊!”大虎笑着说道:“你今天到市里干嘛来了?你可别说是专程看我来的。” “呵呵呵,你小子想的美,本主任日理万机,哪里有闲时间过来陪你瞎扯淡。一会你请本主任吃饭,喊上二柱子作陪,我有话要说。”苏誉调笑着说道。 “我说呢,进门就教育我,原来你小子当主任了?说说,这个主任是多大的官?”大虎也兴奋起来,开心的说道。 “呵呵,好像没有品阶,不过可肩负着上万人的幸福生活呢,你说多大的官?”苏誉打趣的说道。 大柱子来到公司这几年,别的本事没多大长进,官场上他还真知道一些。稍一思考,认真的说道:“我见过市扶贫办主任,那家伙牛逼哄哄的,你也是搞扶贫的,应该是镇扶贫办主任。管他几品官,位置不一般,我们得庆贺,我这就给二柱子打电话。”说着站起身走到电话机旁边。 看着大虎高兴的样子,苏誉摇摇头,心里暖融融的。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贴心啊! 大虎刚放下电话,就见蓝衣女子又出现在门口。对苏誉微微一笑,对着大虎说道:“副总,董事长叫你过去一趟。”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嘎誉,你随便坐一会,我过去一下过来咱们就去吃饭。”大虎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大虎出去后,苏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感觉想上厕所,就走到门口,见楼梯的衔接拐角处有厕所的指示牌,他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刚转过弯,就听见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嘎誉没啥前途,你不要执迷不悟。他爸得罪领导太多,能不能在乡镇待住都是问题,说不定哪天就被扫地出门了,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免得影响咱们公司……” “爸,你咋这么说,嘎誉是我从小的兄弟,他就是个抱砖头的,也是我兄弟,我不准你这么说他。”大虎不悦的叫道。 “你小子想气死我吗?无论如何今天中午陪我去和赵副局长吃饭,陪他吃饭有个啥用,能给你给工程吗?”中年声音气愤的说道。 “我不去,你应酬你的,我陪我的兄弟,咱爷俩谁也别影响谁。”大虎果决的说道。 听到这里,苏誉心里拔凉拔凉的,他急忙回头走回了办公室。 他想立马离开,但是,想起大虎的话,沉入谷底的心又有了一些温度,他也慢慢的冷静下来,暗暗思量起来;“他爸是他爸,大虎从小一起长大,人还是不错,我不能一走了之,让大虎太难做,就当啥都不知道,过了今天,以后再说吧!” 想明白这些,苏誉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下点了一支烟。 片刻后,大虎满脸的郁闷走了进来,见苏誉吞云吐雾,随手也抽出一支烟点上,猛地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大虎是不是有事要去办?如果有事你就去做。咱们兄弟,啥时候吃饭都行,你办正事要紧。”苏誉装作很随意的说道。 大虎正在思虑着如何开口,听到苏誉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没啥大事,我爸约了个领导吃饭,要我一起去认识一下,我不想去。” 大虎还是挺诚实,苏誉心里感受了很多,笑着说道:“生意场上关系很重要,快收拾一下跟二叔应酬去吧,我一会和二柱随便吃一点,你陪着好好招待领导,下一次我来咱们再聚。我今天把图纸也拿到了,得赶着回去准备开工,中午也不敢喝酒,你就忙你的吧。” “老陈把图纸给你修改好了,这么快?”大虎也高兴了起来。 “这还要感谢你,这就是关系的重要性,你快去准备和二叔应酬去吧。我现在就去找二柱,吃早饭我就走了。”说着,苏誉站起身就要离开。 “要不,你和二柱慢慢吃,我应付应付就过去。”大虎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用,你该干啥就干啥,别婆婆妈妈了,说不定过几天我又得过来。”说完,苏誉就走出门口。 好巧不巧,刚到楼梯口就碰见大虎的父亲。 “哦,小誉,你啥时候过来,怎么不去二叔这里来坐坐?现在就要走吗?”祁老板装作热情的样子问道。 “二叔好,我闲人一个,路过这里,过来看看大虎。您这是要出去?”苏誉淡淡的说道。 “呵呵,闲点好,哪像我们一年到头成天瞎忙。听说你到了乡镇,好好干,二叔看好你,等你走上领导岗位,就闲不下来了。”老祁微笑着,边走边和颜悦色的说道。 “谢谢二叔的看重,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苏誉心里冷笑,嘴上却很客气。 下了楼,三两步走到吉普车跟前,礼貌的说道:“二叔、大虎,那我就先走一步,有机会再过来讨饶。”说完,打开车门,迅速钻进车里启动车辆。 “嘎誉,你开慢点,下一次来了给我打电话。”大虎热情的说道。 苏誉笑着招招手,一把方向车缓缓驶向了大门出口,刘三嘎子站在门口弓着身子向苏誉挥手道别,苏誉也挥了挥手,一踩油门吉普车驶出了四通公司。 在牛氏烧鸡店门前,苏誉找到了二柱。老牛见到苏誉的到来,愉悦地出来迎接。 “牛叔,生意兴隆!”苏誉笑着寒暄。 “小誉来了,别在外头站着,快进来坐。”老牛诚挚地邀请。 “爸,我和嘎誉有些事情要谈,里头太油腻了,我们到隔壁餐厅坐一坐,你和妈自己吃吧。”二柱赶紧说道。 老牛笑着回答:“这样也好,不用心疼钱,挑好吃的点,让小誉补一补,这嘎娃看起来瘦了不少。” 牛叔的话让苏誉差点儿掉泪,他眼圈微红,压住内心的激动,深情地说:“谢谢叔!” “瞧你,自家人吃顿饭,还这么客气。乡镇生活艰苦,以后来市里就过来,我这里别的没有,烧鸡管够,带回去好好补补身子。” “知道了叔。”苏誉压抑着内心的波动,随二柱走进了隔壁餐厅。 在这个屯子里,几代人的情谊,有的人却只认利益。别人风光时他拼命巴结,别人落魄时就避之不及,人心真是难以捉摸。短短一个小时内,苏誉从冬天走到了春天,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世态炎凉,他心中感慨万千,同时也坚定了自己的事业决心。 “嘎誉,你的事情进展如何,那边工作还顺利吗?”刚一落座,二柱便问道。 “挺顺利的,我今天找你想探探你的心思,你难道准备一辈子就和鸡过不去吗?不想做点别的?”小包间没有外人,苏誉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苏誉这么问,二柱可不傻,他知道苏誉有好项目了,毫不犹豫的说道:“有好的发展,我才不愿意干这行当,油腻不说还害命。如果你有啥好项目,我愿意跟你出去闯一闯。” 干脆利落,毫不含糊,话说的也很肯定,二柱这一点苏誉很赞赏,点点头说道:“先开石料场,再做黑水第一家石材加工厂,你敢参与吗?” 二柱想都没想,呵呵一笑。“这有啥不敢干的,就是怕钱不够,听说投资一个石料场,最少也得百十万元,石材加工厂不知道又得多少钱。”二柱诚恳的说着。 二柱是个务实的人,这一点苏誉知道,他也很欣赏二柱的性格。“我要开大型石料加工场,无论是公路上,河道治理上,房屋基建上用的各种粗细石料,大小石块都得齐全。 钱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我这里有父母的抚恤金,凑一凑有个十五万的样子,你能凑多少?缺口我找信用社商量。”苏誉沉吟片刻说道。 “我现在手里有个七八万,如果把养鸡场兑出去,也能凑个十五六万的样子。”二柱激动的说道。 “嗯,够了。剩下的我找信用社借贷。你现在就着手准备处理掉养鸡场,两年之内,我让你成为百万富翁。”苏誉自信的说道。 二柱很激动,“大虎不是说也要投资石料场吗,你没问问他?”二柱疑惑的问道。 苏誉点点头,他也正为这个伤脑筋呢,原先准备办几个证,开几个石料场,最后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关系,他有点头疼,直接办理一个综合石料加工集团,经营范围除了石料,还有石材,水泥。石料场下设几个分场,把能开石料场的位置都占了,把所有的鸡蛋都扔进这一个篮子里。这样的话,谁眼红了想插手都很难,首先北三村的群众不答应,到时候自己也不难为。 “大虎背后是四通路桥,如果想投资只能以路桥公司名义干。如果他个人想参与,拿钱入股就行了。我们钱少还是不要和四通公司掺合,免得难为大虎。”苏誉真真假假的说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二叔那个人在钱上不好说话,我们还是不要掺合了。”二柱认可的点头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抓紧处理你鸡场的事情,我回镇里一趟,过几天要来跑石料场的手续,具体的咱们后面再谈。” “嘎誉,我刚才发现你从大虎那里回来好像不高兴,发生啥事情了吗?”二柱关切的问道。 二柱和大虎是自己的兄弟,从小到大没红过脸,苏誉本来不想说啥。但听二柱问起来,苏誉也没有隐瞒。就把偶尔听到祁二叔的话简单说了出来。 二柱听完心里也不舒服,气愤的说道:“大虎他爸典型的小人心态,喜欢门缝里看人。上一次我去找大虎说话,祁二叔说话很不好听,说什么我爸拔了一辈子鸡毛,到我这里又开始养鸡了,兜了一圈还是围着鸡屁股转。最后还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从此我也不去他公司了。不过,你不要在意,我们是大虎的兄弟,他爸是他爸,大虎是大虎,各走各的路。” “呵呵呵,我也和你一个想法,毕竟大虎不这么认为,我们和大虎是兄弟,和他爸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们兄弟也没有想占他家的便宜,更没有想巴结他家的意思。他看得起了,我们去他家看看他,看不起了我们躲远点不就行了。” “所以啊,这次大虎个人要参与,我双手欢迎,毕竟这个项目是大虎提供的信息,他也跑前跑后为我张罗了很多。时间成熟,我会找他好好谈谈,如果四通公司那就算了吧,一来人家也看不上那点蝇头小利。二来外面资金独立经营,村里也不答应。说实话,这个项目启动起来,想参与的人多了,根本不存在资金短缺的问题。”苏誉真诚的说道。 “你的想法没错,大虎个人参与都行,就不能和祁二叔沾边,否则,咱们和大虎以后怕连兄弟都做不成了。”二柱说道。 “噢,你处理完鸡场的事,尽快到项目部来,前期有很多事情要跑。比如场地建设,设备订购等。刚开始这个法人必须是我,后面你接手吧,毕竟我是公家人。村里那帮子人听吆喝还行,干事情没有一个。如果有必要,我的股份也得转在你的名下。”苏誉真诚的说道。 “呵呵呵,只要你放心,我没说的。”二柱开心的说道。 简单吃完饭,苏誉就驾车离开安顺市,回到呼兰县订了几件办公家具,买了些办公用品,就连夜赶回了胡杨镇。 第24章 强力外援 苏誉回到镇政府已经下班了,张丽和陈瑞莲、朱红莲三人在办公室收拾着正准备下班。见苏誉回来,三个人又坐了下来。 “我以为你明天早上才能回来,我们连夜回石梁子吗?”见苏誉回来,张丽开心说道。 “晚上还有点事,明天早上我们回去。”苏誉边说边向电话机旁边走去。 “两个人天天在一起,还没唠够,听口气,我们丽丽要在石梁子安家了。”陈瑞莲笑着打趣道。 “看丽丽幸福的样子真的很羡慕哟。”朱红莲笑着说道。 “羡慕了你也跟着去,也让我羡慕羡慕你?”陈瑞莲笑着打趣道。 大家一起太熟悉了,被调侃张丽也无可奈何,只能小心提醒道:“你俩别瞎说,小声点,苏誉在打电话。” 听到几个女人又笑闹起来,苏誉也不在乎,听到电话接通了。急忙在嘴上打了个手势,几个人立马不说话了。 “范主任,我是苏誉啊,您下班了吗?”听到电话里传来范秉阳的声音,苏誉急忙说道。 “小苏呀,听老唐说你下去扶贫去了,老唐可对你赞不绝口呀。啥时候回来的?”范秉阳在电话里开心的说道。 “刚回来,这不是好久不见嘛,想请您几位老哥一块去杨家饭庄坐坐,不知您有没有时间?”苏誉知道都是老狐狸,没必要说的太多,直接叫吃饭就行了。 电话那头稍一思索,听说还有唐副镇长和李副镇长,范秉阳就爽快的答应了。 接着,苏誉又给派出所所长董磊打了电话,董磊啥都不问,爽快的答应下来。唐李两位副镇长也刚回到家,听到苏誉的招呼也没有含糊,就答应了。 放下电话,见三女惊讶的望着自己,张丽眼睛里全是星星。苏誉被看的有点发毛,不好意思的说道:“三位姐姐,我脸上没有花吧?” “苏誉,你真棒,这才是真正的老爷们!”朱红莲开心的说道。 陈瑞莲笑着打趣道:“苏誉,你真厉害,来镇里不到一个月,镇上几个有头有脸的你都能请的动。”说着,侧眼看向了一脸痴迷的张丽,抬手在她水灵灵的粉脸上捏了一把。附在耳边小声说道:“傻女人,要付诸行动才行。” 被陈姐调戏了一下,张丽顿时两颊绯红,心里突突直跳。 “三位姐姐如果有时间,我也邀请你们一起去吃饭。”苏誉真诚的说道。 “我们就不去了,你绝对有要事,人多了反而不好。等你扶贫有了成绩,好好请我们去县里歌厅唱歌去。”陈瑞莲知道苏誉要谈正事,急忙出口拒绝道。 “没问题,到时候你们几个吃饭、唱歌、睡觉我全包了。”苏誉开心的说道。 “我们可要五个人呢,你全包了?”听到苏誉说的真诚,朱红莲打趣道。 “红莲别胡说,苏誉在说正事呢。”听着朱红莲打趣话,张丽羞得粉脸通红,急忙说道。 听张丽这么一说,苏誉才感觉自己的话有些暧昧,急忙借口要离开。 “需要我过去吗?”见苏誉要走,张丽鼓起勇气说道。 “你就不要去了,一帮老爷们,又要给你灌酒,这样的酒场能躲就躲着点。你明天在家准备好等我,我开车过去接你。”苏誉走到门口说道。 “你少喝一点,喝多了给我打传呼。”见苏誉要出门了,张丽冲口而出道。 听到张丽的话,苏誉没敢停留,急忙向镇门口走去。 听到张丽的话,朱红莲和陈瑞莲有些诧异,不由的对视了一眼。 “丽丽加油,苏誉一定逃不过你的手掌心。”朱红莲笑着说道。 “借下乡的机会,争取生米煮成熟饭,你这么温柔漂亮,只要苏誉吃上一口,这一辈子就离不开了,我家那个老爷们就是被我这样征服的。”陈瑞莲认真的说道。 “陈姐,你们不要胡说,我和苏誉真没什么,何况我…”张丽羞臊的说道。 “丽丽,你不就离过婚吗?那有什么,只要你们相爱,只要苏誉爱你,那都不算啥,也不看啥年代了,听说城里没结婚很多人都住在一起了。”朱红莲无所谓的说道。 “就是,红莲说的对,用你的温柔融化他这块钢,好男人就像狮子、老虎,绝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如果我没有看错,苏誉就属于这种占有欲很强的男人。”陈瑞莲认真的说道。 “姐…可是我…我…”张丽被两人说的既羞臊又兴奋,心里像有个小兔子突突的乱跳,自己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 苏誉来到杨家饭庄,点好了饭菜,坐在包间里点了一支烟,拿着一张旧报纸消磨时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听到门口传来说话声,唐李两位副镇长来了,苏誉急忙打开门迎了出去。 “两位领导快请进。”苏誉急忙让开门口,恭敬的说道。 “他们两个还没来?”唐乡长边进门边说道。 苏誉热情地邀请二人入座,并亲自为他们倒茶,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也是刚刚才到这里,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李济源接过苏誉递来的‘阿斯玛’香烟,微笑着对苏誉说:“小苏啊,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了?如果需要我们帮忙协调,不妨直说,能办的我们一定尽力而为,如果实在办不了,就算天天吃饭喝酒也无济于事。” 唐乡长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但并未开口说话。他心里清楚,苏誉这次请客并非只是简单地请求他们两个人帮忙,很可能还有其他人在场,比如信用社的老范。难道是因为修路需要贷款吗?这可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将资金投入到那个地方,几乎等同于白白扔掉。用什么来偿还贷款呢?又由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呢?既然苏誉还没有明确提出问题,自己也不便主动询问。 苏誉连忙解释道:“两位领导误会了,我今天请大家吃饭并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困难,而是单纯地想让大家聚一聚,享受一下美食和欢乐的氛围。明天我就要开始动工修路了,预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回到这里。今天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大家一起喝两杯酒,放松心情,也想听听几位前辈的建议。” 听了苏誉的解释,两位领导也稍微踏实了一些。 三人正说着,就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苏誉知道是范秉阳和董磊一起过来了。他急忙走出门口,果然是范董二人。 “听说你升官了,如今都是振兴办主任了,恭喜呀!”董磊边进门边笑着说道。 “呵呵呵,看董哥说的,是副主任,这样的副主任一共三个呢。振兴办的主任都没品阶,何况我一个副主任,那就是条套黄牛的绳索罢了,这也能算官?”苏誉笑着自我调侃道。 “哈哈哈,村长再小也是官嘛,你不要小瞧了这个副主任,说不定就是你仕途上的跳板,下一步估计就是副镇长了。至于马锐和刘海嘛,只要不给领导惹麻烦,领导们就烧高香咯。”范秉阳笑着接口说道。 苏誉呵呵笑着把两人让着坐下,又是递烟又是倒茶。 董磊接过烟在鼻子上闻了闻,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悠悠的说道:“阿斯玛烟我喜欢,感觉比红塔山顺多了。烟如其名,口味绵软,烟气香醇。” “我抽啥烟都一样,还没有老旱烟带劲。抽好烟纯属浪费,太便宜的烟还怕丢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唐玉山笑着自我打趣道。 几个人正说着,一大盆清炖烧鸡端了上来,紧接着就是四五个凉菜,有酱头肉,椒盐肺片,蒜泥黄花等。不大一会,又端上一大盘子羊肉,一盘小花卷。 “苏誉,这家饭馆量大,少点几个,快给老板说说后面的菜慢慢上,别浪费。”李副镇长见大盆又是大盘的上来了,急忙提醒说道。 “没事,点的不多,时间还早,大家慢慢吃喝尽兴。”说着,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箱'剑南春酒'。 “好酒呀,今天要有口福了。”董磊开心的拿出一瓶,仔细看起了包装盒的说明来。 烟的档次高也就罢了,这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喝的起的,唐李二人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范秉阳。老范也是一脸的纳闷,看着苏誉。 见几人用异样的眼光望着自己,苏誉笑着说道:“几位领导可别多想,这是我自己的钱买的,不存在公款吃喝,何况我还没有拿到一分钱公款呢。” “没有,没有多想,你想腐败级别还不够,就是觉得你小子是不是在哪里发财了?不会你有啥好事吧?” “呵呵呵,发财暂时还没有。在长安买了点股票,回到这里后,连个股票市场都没有,还不知道啥情况呢。不过好事还有点门道。”苏誉笑着说道。 “哦~,啥好事?说出来我们大家也高兴高兴。”别人不知道股票是啥东西,范秉阳可知道一些,虽然他不懂,但是听说很能挣钱,听苏誉连股票都会玩,又对这小伙子高看了一眼,迫切想知道苏誉的好事是啥事。 苏誉给每个人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我准备联合北三村,在黑石山开个大型石料场,一两年就让北三村摘掉贫困的帽子。” 在北三村开石料场,众人都不惊奇,因为那里的石料是最好的石料,尤其是大型工程必选的石料。先不说投资多少,这销路在哪里?难道就靠这个破县城?十年不见一个大项目,这一年能用几车石料。 范秉阳对这些投资基本门清,他信用社的贷款户主要就是煤矿、砖场,沙场、石灰厂等。听了苏誉的话,心里有些疑惑:“一个经济类高材生,不会幼稚的连市场都不懂吧?” 再看看苏誉一脸的自信,他试探着说道:“苏誉,开石料场绝对是个一本万利的好项目,但销路在哪里?如果有销路的话,那里估计早就有石料场了,还能轮的上你来开采?” 苏誉呵呵一笑,心想着就等你问了。于是,没有迟疑,朗声说道:“如今是市场经济,无论干啥都离不开市场,没有市场就是闭门造车,自寻死路,这些道理我上初中那会就懂了。要开大型石料场,光资金就得好近千万万,没有市场傻子也不会陪你玩。 做这样大型综合石料加工企业,不但需要市场,而且还需要大市场。光沙石料这一项,如果一年吞吐量达不到千万方,这样的行业没有前途,只能小打小闹赚点零花钱。这样不温不火的行业,我是不会考虑自己下场的。” 众人边吃菜边点头附和着,“你的盘子不小啊,这要是做集团公司的规模呀。”范秉阳诧异的说道。 苏誉自信点点头一笑,端起酒说道:“诸位老哥,认识你们是我苏誉的运气,喝了这杯酒,咱们先吃肉,吃饱了再好好喝,就是喝多了出去吐,还有能吐的东西。” 哈哈哈……,房间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几个人都被苏誉的冷笑话逗乐了。 “这小子,这么好的酒肉还没吃呢,就想着让我们吐呢,不会是去了一趟北三村,酒量有所长进了?”李副镇长笑骂道。 众人又是哈哈笑了起来…… 放下酒杯,苏誉招呼大家吃了起来。虽然大家都嘻嘻哈哈笑着,但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石料场的市场,只不过想的目的不一样。 唐李两位副镇长想的是苏誉真能办成石料场,带动北三村富裕起来。这是苏誉的能力也是北三村的福气,更是镇里的扶贫成果,皆大欢喜,苏誉有可能还能进一步。 苏誉说的项目,董磊也很心动,他想知道苏誉到底怎么运作,如果有机会自己也能参与一下,用不了几年,也能弄个百万身家。反正国家允许干部办厂挣钱,只要自己不贪不抢,有了钱也许还能走的更远。看来,这个苏誉不简单,连那个股票都会搞,真是个人才,以后一定要打好关系,说不上自己贵人就是这家伙。 范秉阳想的是苏誉在哪里联系了销路,如果真像苏誉说的那样年吞吐量过百千万方,那可是全县除了煤矿,铜矿以外最大的产业了,每年产值可是几千万呀,甚至上亿元。这可与全县财政收入差不多了。如果真要是成功了,不知道又要诞生多少个百万富翁和千万富翁呢。这样的项目如果信用社能参与一把,或者自己私人能参与上,以后谁还干这个受气包工作呢。 想到这里,范秉阳说道:“苏誉兄弟,透露透露,到底啥情况?如果有机会,弟兄们都跟你赚点小钱。”说完,眼睛看向了唐李二人。 唐玉山和李济源大口的吃着羊排,装作没看见,他们何曾不想知道。但是,他们董的商业机密,苏誉能说动北三村,说明这事很靠谱。他们怀疑国家是不是又要出台什么大的政策了,比如向北部大力投资开发等,可就想不出来有什么大的工程要启动。 听范秉阳很感兴趣,苏誉心里很高兴,悬着的心也踏实了些许。 他吃了手里的羊肉,擦了擦手,看了看现场其他人,一个个虽然没有说话,但迫切的心情都挂在脸上。 苏誉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几位老哥,我来这里全凭大家照顾,有好事能不想着大家吗?但是,我身后有近万老百姓幸福生活,我不得不谨慎行事。如果他们的利益受到了冲击,我的扶贫工作也宣告失败了,最后被我扶贫的都是些资本家,我就是北三村的罪人。 所以,请允许我先卖个关子,等我从省里把开采手续拿回来,我一定会全盘托出。你们如果想参与,就准备筹措钱去吧。说实话,想参与这个项目的人太多了,所以我这次准备批一个大型集团石材加工项目,基本包圆了黑石山的石料产地,以后谁想惦记也进不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能再问,可行性已经接近九成九了。大家虽然有一点点失望。但眼睛里都闪动着赞许的光芒。 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一箱酒喝完了,几个人也基本都醉了,大家才满意的散场了。 第25章 心与心交融 这一天,北三村庄严肃穆,彩旗猎猎。石梁子老乡政府篮球场人潮涌动,施工队伍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围观的群众将广场挤得严严实实。 今天是三村扶贫领导指挥部正式揭牌之期,今天是北三村至胡杨镇公路开通之时,今天是北三村父老乡亲迈向希望之始。 九点正,鞭炮炸响。北三村三位老支书缓缓揭下村政府门口大牌子上的红绸布,一块白底黑字、字迹规整的牌匾展现在众人眼前;“胡杨镇北三村扶贫领导指挥部”,现场响起如雷贯耳的掌声。 作为此项目的主要发起人,苏誉的心情亦是格外愉悦。同样激动难抑的,还有张丽。二人身为指挥部的核心成员,也是扶贫小组的直接负责人,与众支书、村长们一同立于台上。 苏誉身着白色 t 恤,下着天蓝色牛仔裤,手持麦克风立于台前,沉稳有力地说道:“北三村的父老乡亲们,我是苏誉,这位是我的同事张丽,我们受镇领导指派,前来担任专职扶贫干部。自今日起,北三村扶贫指挥部正式成立。从今日开始,北三村的父老乡亲们要迈出胡杨镇,迈向富裕的新生活……” “哗哗哗”掌声如潮…… 待掌声稍歇,苏誉又道:“我在此宣布;北三村至胡杨镇自建公路工程全面启动,我出任工程总指挥,各村支书、村长皆任组员。本公路规划为柏油马路,分两期完成。第一期,完成路基建设至铺沙通车,工期三个月,务必赶在第一场雪降下之前完成所有工作。第二期,进行路面上油及辅助标识设置,此项工作交由外围单位完成,届时接受大家的验收……”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苏誉宣布工队依计划进入各自标段,依照各队技术人员的指导开始施工。 开工第一天,苏誉骑着一辆老式二八大杠红旗自行车,穿梭于几个施工段之间,反复在长达二十公里的施工现场奔波,结束一天的工作,疲惫不堪。晚餐后,他召集了扶贫指挥部首届领导班子会议,对当日修路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进行了梳理。 在由办公桌拼凑而成的会议桌前,苏誉表情严肃地说道:“我先简单说两句。今天巡视三个标段,并未发现重大问题,但小问题屡见不鲜,等会儿我会详细提出,大家共同商讨改正。首先,施工队伍管理存在疏漏,村民工作积极性不高,磨洋工现象普遍,缺乏严格的纪律性。其次,队伍成员能力参差不齐,妇女和老人占据了多数,各个小队缺乏有力的领导。最不济每个小队的队长必须到位,这样才能激发村民的干劲,调动大家的积极性。第三,村民的安全意识薄弱,施工现场甚至有七八岁的孩子玩耍,这里不是游乐场,今天虽然没有机械施工,但手推车同样危险,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我希望明天不要再发生类似情况。” 说到这里,他环视在座的三个村长和三个支书,语气稍显温和。“同志们,万丈高楼平地起,扶贫路我们才迈开第一步,出现这样的问题也是难免的。希望大家积极思考解决方案,借此机会打造一支基建队伍。不久,这支队伍将承担更大更高端的工程项目,你们认为由一群老弱组成的队伍能担此重任吗?接下来,我们还要成立北三村自己的桥梁工程公司,这些岗位需要的是技术娴熟的工人,拿着工资吃饭,你们认为这样的队伍合适吗? 我今天把底牌亮给你们,组建工程队伍需要大约三百到五百人,这条路修完后,我将从这三个村队中选拔,承担国家级修路任务。需要的是身强体健、踏实肯干、头脑灵活、有一定技术经验的人。未参与此次修路的人,将不予考虑,到时请不要找我开后门,因为我不会给任何人面子。当然了,石料场的招工也会优先考虑这些人员,但不包括妇女、儿童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希望你们能将我的话传达给他们……” 苏誉讲完后,全场静悄悄,几位村领导都在低头思考着。苏誉不用问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因为他今天巡查时,村民反映干部的家属基本都没有参加修路。一旦有利益,他们能心甘情愿让给其他村民?答案是否定的。 片刻后,纳支书首先说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连夜整改,从二道岭村开始,明天保证不会出现苏主任说的这些问题了。” 纳支书说完,其他两个村的支书齐声附和表示认可。最后,三位村长立下军令状,立马回去连夜整改。 送走了几位村领导,苏誉长出了一口气。抽出一支烟点上,站在窗前缓缓抽起来。此时,夕阳挂在天边,大地上一片金黄。 张丽看着苏誉高大英俊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温馨。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心里已经装满了他,无论是晚上睡觉,还是白天工作,时不时会想起他。她静静的看了一会,长吁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情,温婉的说道:“淋浴器安好了,我给你烧了洗澡水,你去洗洗吧。今天跑了一天,满身的土,把脏衣服脱下来我也给你洗洗。我在供销社商店给你买了一套迷彩服,明天出去换上。” 听到张丽的叨叨,苏誉眼前出现了妈妈的影子,面容那样的慈祥,眼神那样的疼爱。突然间,他心里升起了丝丝眷恋之情。 这个套间只有一个卫生间,还是后来分隔增加出来的。苏誉是个大老爷们,那个带卫生间的房间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张丽的宿舍。上厕所苏誉可以去外面露天厕所,但洗漱还得进张丽房间。 既然条件就这样,苏誉也没有矫情,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了张丽房间。 看着苏誉走进洗漱室,张丽思想有些迷幻,感觉像在家里,心里那样的温馨那样的满足。 洗漱完毕,苏誉精神焕发,回到自己的房间,端起张丽为自己泡的茶水,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 见苏誉出来了,张丽赶紧走进自己的房间,发现卫生间里挂着洗干净的衣服,她心里稍微有些失落。玄机又开心起来,她知道,这种日子才开始,苏誉不好意思让自己洗衣服,她能理解,但这样的生活才开始,机会也多的是。 她知道苏誉房间有一个凉台,房顶上悬挂着一根竹竿,用于晾衣服。她拿出几个挂衣架,把苏誉洗好的衬衣,牛仔裤等都拿到凉台悬挂起来。 看着张丽纤细丰盈的背影,苏誉有些心猿意马,眼神有些迷离,眼睛不由自主的盯在那个前凸后翘的躯体上,一时不能自拔。 感觉到苏誉火辣辣的眼神,张丽的小心脏不争气的砰砰直跳,心里既有羞涩又有期待,既兴奋又忐忑,心里最多的还是幸福。 正想入非非的欣赏着,突然张丽转过身来,苏誉心里一惊,急忙转过身,装作看外面的风景,这时候,夕阳西下,天边残留一道血红色的霞光。 听着脚步声出了房间,苏誉又长吁了一口气。还好,张丽转身没有抬头看自己,不然,自己就尴尬了。 坐在床边,看时间还早,睡觉的时间还不到,看书又静不下心,随手拿起吉他,走出房间。 片刻后,院子里传来了悠扬的吉他声,声音像一首浪漫的诗,旋律如同天籁之音,轻柔动听,拨动着每一个音符,唤起人心底的美好回忆。 刚洗漱了换了轻柔睡衣的张丽,听到门外传来吉他音乐,心里升起别样的感动。她知道这个院子里再没有其他人住,几个老师放假回家了,现在这里就是她们二人世界。想到这里,她心里暖融融的,心底深处又升起一丝丝的甜蜜。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苏誉在院子里石桌前坐着。她很想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听着琴声,但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她不怕他对自己做什么,她怕被他轻看了。她心里很羞涩,也很犹豫,越羞涩越想过去。突然,她想起朱红莲的话;'爱他就大胆的给他,一旦他钻进其他女人的被窝里,吃了别人那一口,就很难回头了。'想到这里,她心里猛的一颤,鼓起勇气,走进了苏誉的房间,又给杯子里添了些热水,端着杯子怀着忐忑的心走出了房间。 正沉浸在音乐的思绪中,随着乐色的飞扬,他的心飞向了西北那个古都,校园里绿树葱葱,树荫下一对对的情侣依偎着,低喃着,那样的和谐那样的迷恋。眼前又出现了那个靓丽身影,那样的魅力,那样的美丽。如此的温馨,如此的留恋不绝。 已经在苏誉身后站立很久的张丽,听到如痴如醉缠绵的琴声,张丽也有些失神。当听到琴声落地后,她刚想说话,就听见苏誉低沉的声音;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 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 卷帷望月空长叹…… 唉,此时此刻,你还好吗?” 听到这里,张丽心里莫名的一阵心悸,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心底冉冉升起。见苏誉扭过头看向了自己,她强装镇定,轻轻放下茶杯,温柔的说道:“是你女朋友吗?她一定很漂亮。” “这里挺凉快,张姐也坐下凉会。”苏誉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石凳,让张丽坐下。 苏誉这个很自然的动作,让张丽非常感动,她刚有些沉寂的心,又生出了些许的温度,那缕缺乏能量变得微弱的火焰,又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她再没有扭捏,落落大方的坐下。眼睛看向了苏誉,抬手打开杯盖,递给苏誉。 苏誉虽然意外,但也微笑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缓缓说道:“他叫欧阳佩佩,是我的大学同学,和你一样漂亮,性格温柔,心底善良。如果我不回来上班,九月份就都是吴老头的研究生了。”说到这里,苏誉一脸的向往,抬头看向了幽暗的星空。 听到苏誉赞美自己女朋友的同时,也赞美了自己,她心里甜丝丝的。 “你们一定很相爱,能一起上研究生,太难得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张丽心虚的说道。 苏誉微微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一个月以前,我明白了什么是世事难料,什么是身不由己。就在我信心满满的为研究生做准备时,家里传来了噩耗。父母不在了,爷爷奶奶年近古稀,我是家里唯一儿子,他们没有完成的任务,我得替他们做完……” 听完苏誉的叙述,张丽满脸泪水,她心里既惊诧又心疼。他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笑容可亲的大男孩,不久前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见苏誉一脸的伤感,张丽抽泣着说道:“对不起苏誉,我不应该揭开你心里的伤疤。” “没关系,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姐,你不要这样,我都没哭,你怎么哭的稀里哗啦。我告诉自己必须坚强起来,去世的人都走了,活着的人还得生活,我没有权利沉沦,因为我还有责任。”苏誉双手摸了摸僵化的脸,装作轻松的说道。 “嗯,苏誉,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姐,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张丽动情的说道。 张丽的话让苏誉很感动,他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姐,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你弹什么我都爱听,我想听你边弹边唱。”张丽擦干眼泪,娇蛮的说道。 随着苏誉指尖轻动,一串串轻柔的乐曲飘荡在这个空旷的大院子。 “相见难,别亦难, 怎诉这胸中语万千 我柔情万种 他去志更坚 只怨今生无缘 道不尽声声珍重 默默地祝福平安……” 如痴如醉,淡淡的忧伤。一首《别亦难》弹唱完毕,两人都沉浸在优美的音色里久久不能自拔。 “这首歌我听过很多次,感觉很好听。但今天才真正听懂了它,也许是你弹唱太好了,让我明白了歌曲的内涵,你是不是经常这样给她弹唱?”张丽悠悠的说道。 “大家学习都很忙,也不是经常都能坐在一起休闲,天气好的时候,约上几个要好的同学坐在一起开心弹唱一会。那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要开学了。” “看得出来你很爱她,她能来咱们这里吗?”张丽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 “我不知道到底有多爱她,但我知道我们有缘无份。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何况,随着她的学历提高,我们俩会渐行渐远,直到永远错失在这迷茫的时空。” 听着有些伤感的语言,看着有些伤感的苏誉。穆然间,她心里竟然泛出了丝丝喜悦。 第26章 立规矩 今天是开工的第二天,张丽清晨六点便起身,用电饭锅熬煮稀饭,又自街上买来大包子与小菜。 听见苏誉房里有动静,知道他起床了,就赶忙取碗盛粥。“张姐,你熬了稀饭?”苏誉步出房间,惊讶的问道。 张丽微笑道:“嗯,条件所限,如果有煤气灶,我还可以做饭。老去别人家吃饭太麻烦,时间一长,也觉得难为情,外面饭菜也不合胃口。 说到这里,一碗粥盛好了,她抬起头发现苏誉呆看着自己,心内涌起一股暖意,羞涩的说道:“一大早发什么呆,快去洗漱,马上就吃饭。今天我们抽时间回县城一趟,买一个电炒锅。” 发呆被点醒,苏誉有点不好意思,急忙向洗漱间走去。“嗯,我去工地转一圈,中午下班后,咱俩去县里买灶具。” “没有女人的家就是宿舍,有了女人的房子里就像个家。”不经意间,苏誉脑子里跳出了这么一段话。他摇了摇头,微笑着走进了洗漱间。 “张姐的手艺真好,我以为你不会做饭呢。”苏誉一边喝着红枣粥,一边称赞道。 “只要有家当,我能给你炒几个菜,让你每天不重复着吃。”张丽开心的说道。 “张姐你真厉害,那以后你做饭,我洗锅洗碗,收拾卫生。”苏誉也开心的说道。 “你是个做大事的人,这里里外外都要你张罗,精力不要纠缠在这些琐事上。我不需要你帮忙,回来洗漱等着吃饭就行。”张丽认真的说道。 张丽漂亮时尚,没想到思想还这么传统,苏誉又想起了妈妈,因为他从来没见过爸爸进厨房。 …… 或许唯有利益方可催生动力,自昨日放出消息,今日工地已然面貌一新。 苏誉从石梁子工段开始检查,远远的看到路段上人头攒动,挖土推车的井然有序。昨天那些消极怠工的老弱妇孺悄然不见,取而代之的都是清一色的青壮汉子。 见苏誉过来,张云山激动的说道:“昨晚上连夜开了动员会,今天不但来的都是青壮年劳力,有些家里还派出两三个人,你看这样的干劲行吗?” “嗯,不错,今天看着还像个队伍,希望大家保持这样的战斗力,争取早日完成路基,这样我们能腾出时间做辅助设施。”苏誉点点头,欣喜的说道。 正在这时,一个二十五六岁的迷彩服青年走了过来,老远就对苏誉笑着打招呼道:“苏总指挥,我计划一个月内保质保量的完成这个标段工作。我们队伍里有两个做过桥梁建设的泥瓦匠,如果河道那边有需要,就调过去帮忙。 整条路一体化,我们要加快整体的进度,不然一个工段完成也不顶事,照样压工期。到了秋季雨水多了,施工难度也就大了,工程进度也就自然慢了。因此,我们现在就要抢时间。” “苏主任,他叫王明强,是我们石梁子的技术指导兼工队长。这几年在省里跟着工程公司做道路桥梁,听说家乡自建公路,连夜回来参加建设。早上六点才到。这不,没有休息就上工地来了。”张村长急忙介绍道。 欢迎,欢迎!咱们太需要王工这样的专业工程人员了。你说的很对,这个月无论如何要完成主体工程。从今天开始,项目部开会,王工必须参加。只要大家群力孙策,我更有信心打好这次扶贫攻坚战。你说的那两位师傅,一会就调过去,全力以赴做好石拱桥的基础工作。 在石梁子标段看了一圈,将近四公里的路段,安排的井井有条。苏誉非常满意,他也明白了什么是专业人做专业事。对这个王明强有了初步的了解,对以后乡村施工队也有了初步的印象。 激动的心情并未持续太久。进入二道岭标段后发现,虽然人员全部换成壮劳力,但路上却是一片混乱,五六百人拥堵在不足五百米的路段。 苏誉皱起了眉头,路上到处都是手拿小旗子,胳膊上戴着红袖圈的小青年。远远的就听见嘻嘻哈哈的,每人嘴里还不忘叼个烟,六七个人扎堆在一起,一个干着五六个手拄铁锹看着,嘴里还不三不四的蹦着零碎。 苏誉四处瞅了瞅,不见周二娃的影子,更不见纳支书的身影。苏誉刚热乎的心瞬间哇凉哇凉的,一股无名火窜了出来。“周二娃人呢?”他问一个胳膊上带着红袖圈,嘴里叼着烟的小青年。 “你是谁?没看见这是施工重地吗?过路的从旁边小道上通行,车辆一律不准通过,把自行车推到外面去。”红袖圈不答反问道。 “我再问你一遍,周村长呢?”苏誉立下自行车,冷冷的看着这个小子。 本欲呵斥苏誉的小青年,瞥见苏誉那能杀人的眼神,不禁浑身一颤。忽闻苏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慌忙向后退了两步,高呼道:“黑子哥,有人闹事。” 话音落下,呼啦呼啦地过来五六个红袖圈,“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二道岭工地生事?”说话的是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壮汉。 “你是谁?跑我们二道岭工地找事,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纳家五虎的威名。”黑大个嚣张的说道。 “我问你,周二娃人呢?”苏誉知道这些人和纳支书有关系,心里冷冷一笑,强压火气说道。 “小子,你没瞎眼吧,找……”黑大个话没说完,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顿时,一声惨叫,口鼻流血。 “你妈没有教会你怎么说人话?再敢满嘴污秽,小心你满嘴牙。”苏誉冷冷的说道。 “王八犊子,在二道岭敢动老子,看……”黑大个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嘴上结结实实又挨了一拳。 “我的牙,你们都是死人吗?一起上……”黑大个被打满脸开花,气急败坏的叫道。 几个小青年,夺过身边工人的铁锹,叫嚣着冲向苏誉。“打死他…”黑大个吐了一口血痰,夺过一把烊镐冲向了苏誉。 “找死…”苏誉怒喝一声,一个侧位移步,抬脚就踹在一个拿铁锹拍向自己的红袖圈腿上,就听一声“哎吆,我的腿…”随后这小子就倒在地上,抱着腿嚎叫的没气了。 这阵势,几个土鳖混子哪里见过,抡起来的铁锹也放下了,一个个向后退去。苏誉刚想说话,就感觉身后风声响起,“老子砍死你!” 苏誉向侧面极速侧移两步,就听到身后轰隆一声,烊镐砸在地上了。 这是要自己的命!苏誉顿时火气上涌,这样的杂碎他可不惯着,几个健步上前,对准握镐把的腋下就猛击两拳,黑大个疼痛弯腰时,又对着那颗黑脑袋顶了一膝盖。 刹那间工地上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黑大个仰面倒地,就在落地的一刹那,苏誉右脚轻踢黑大个的左膝盖,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黑大个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起滚来,嚎叫的声调也走样了。 太震撼了,手法狠辣,干净利落,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苏誉回过头,看见了那个犟嘴的红袖圈,手拿一把铁锹,一脸的懵逼样。 “我再问你一遍,周二娃去哪里了?”苏誉边向这家伙靠近,边冷冷的说道。 “我…我…我不…知道。”红袖圈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就听“啪”的一声,犟嘴红袖圈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还敢嘴硬。”苏誉说着抬脚踹在那家伙的脚踝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响起。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苏主任我知道,周村长和支书吵架了,气的在家里躺着呢,这几个都是纳支书家的子侄。” 苏誉面沉似水,冷声道:“你们即刻回去请周村长和纳支书过来,朗朗乾坤,几个混混竟敢持烊镐铁锹打杀我这个扶贫干部,我倒要问问他们,二道岭莫非已不在党的领导之下?” 这帽子有点大,苏誉可不是白痴。既然把人打了,如果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他也不好面对纳支书的责问。打就打他个二罪归一,打的他没有脾气,打的他以后见了自己腿肚子转筋,也让所有人知道,苏誉不光会修路,也会修理贱人。天天笑脸相向,好烟管着管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只会烧香,今天就给他们立个规矩,也让他们知道,苏誉也能拆庙。 看着木愣愣站的跟桩似的村民,苏誉心里一声哀叹:“看来,穷不是没有道理,懒惰也是其中最大的原因。一条泥巴路走了几十年,愣是没人想着改变,划不来让他们睡了几十年。 如今自己掏腰包为他们修路,他们竟然都划不来,一把臭力气也不啥的出。面对这样的一群人,苏誉心里有些悲哀,真想一走了之,让这群懒虫继续睡着去。” 不大一会,纳支书骑着自行车急吼吼的来到工地,看到自家几个子侄倒在地上,“哎吆哎吆”只哼哼,黑大个更是满脸血污,脑袋肿得活脱脱一个大猪头。脸上的伤也顾不上了,一手抱着腿,一条胳膊耷拉在地上。 这样的场景谁看了都得倒吸冷气,纳支书脸色铁青,一个个检查伤者,因为这几个都是他的血亲子侄,此时此刻,他心里对苏誉非常的不满。 就在这个时候,周二娃黑着脸也来了,见满地葫芦哼哼唧唧的叫着,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听到二娃村长的笑声,纳支书心里的气更加大了。 “苏主任,到底出了啥事?你看把几个娃打成啥样子了,他们可都是我纳家的后生,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这是打我点脸呀……”纳支书越说越气,最后都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纳支书的反应在苏誉预料之中,但他没想到纳支书会如此的向己。“呵呵,纳支书,打他们的时候好像没人说认识你,难不成我苏誉来二道岭扶贫,得罪了你纳家什么人?看我不爽,专门派子侄找我的麻烦。 今天要不是我躲得快,估计你老人家这时过来只能为我收尸了。我真不敢相信,朗朗乾坤,大白天竟然有人想打杀国家扶贫干部。这严打还没过多久,难道是漏掉了二道岭子?”苏誉淡淡的一笑,毫不怯懦的说道。 随后,他将事情的始末讲述了一番,同时示意纳支书和周村长查看深深插入地面的洋镐,以及旁边那把断了把柄的铁锹。 周二娃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洋镐若是砸在苏誉身上,即便不死也会重伤。观此情形,这几个杂碎显然是想要苏誉的命,也难怪苏誉出手如此狠辣。竟然能徒手解决一群人,这苏誉绝对不是普通之辈。 “周村长,你们村里像这样带黑的小团伙还有多少?我今天便发发慈悲,帮乡亲们把这群害铲除了。我建议,把他们全部送入监狱改造去?” 苏誉这话一出,纳支书的脑袋“嗡”的一声。他可是清楚得很,上次严打那阵子,好多人都被枪毙了。像黑子这种带点黑社会性质的,不知毙了多少,何况黑子今天打的可是政府干部。这要是被送进去,那绝对是死路一条。黑子可是自己弟弟的独苗,要是出了啥事儿,弟弟一家可怎么活,还有一个是自己大哥的孙子,也是家里的独苗呢…… 听到苏誉的问话,周二娃装作难为的说道:“苏主任,这事你还是和支书商量吧,村里有二三十个这样的混小子,他们都是纳家的人。这要是都送进去,黑子和几个主干估计得吃枪子,其他人一辈子也就毁了,即使出来估计也都四五十岁了。唉~,望苏主任手下留情,饶他们一次吧。”周二娃一脸惋惜,连连叹气。 “纳支书、周村长,你们都是村干部,应该知道国家的政策,扶贫工作组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协助打击村霸和黑恶势力,既然他们是黑恶势力,符合打击的对象,我有权向上面汇报。能为当地除害,这也是我扶贫工作中的一项责任。”苏誉铿锵有力的说道。 “三大爷,我不想进监狱,进去我就没命了,你快救救我…”黑大个躺在地上,听到几个人的对话,惊得连身上疼痛也顾不上了,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向纳支书求救。 人群里有几个小混子听到苏誉的话,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一个个偷偷的溜出了人群。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时候,巴支书、李支书、张村长和吉村长都收到了这个消息,向着二道岭工段匆匆赶来。 见到北三村的领导们现身,苏誉心中已然明晰,定是有人事先通风报信,致使这些人前来向自己施压。他清楚地知道,今日必须给他们化出个道道。否则,日后自己在北三村寸步难行,尤其是纳支书这一关就难以逾越。故而,他必须借助众人之力,钳制纳支书的行动,迫使众人与自己站在一起。唯有让纳支书陷入孤立无援之境,他才会无奈地顺从自己的工作安排。 于是,苏誉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几位村领导说了一遍。末了,他又无奈地说道:“我是来帮助北三村老百姓发家致富的,自认为在这儿谁也没招惹,咋就有人想害我性命呢?真想不到这些想害我的人,竟然还是纳支书的子侄。最让我寒心的是,纳支书不问青红皂白,先心疼自家后辈,责怪我下手重了。我想问问诸位,如果今天我横尸路上,不知你们如何向上面交代?” 苏誉这话一出口,本来还想出面说情的几位村领导,一个个面容严肃,噤若寒蝉。对呀,如果苏主任今天躺在这里,北三村将如何善后呢? 第27章 诛心 苏誉于二道岭工段遭袭,纳家有人见局势颇为棘手,深知袭击干部罪责之重,自家支书恐难摆平,稍有不慎,自家一众子侄或有牢狱之灾。为保万无一失,他们假借纳支书之名,紧急传讯其他村的支书村长前来支援。 苏誉的诛心之语,恰似一柄利刃,直插众人心脏。众人皆不禁一颤,心中寒意骤起。纳支书更是面色惨白,心如坠冰窖。他圆睁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苏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小觑了这个年轻人,原以为不过是个不切实际的学生娃,岂料此人竟城府如此之深,手段如此狠辣。此刻,他甚至开始怀疑是周二娃与苏誉二人联手算计自己。然而,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否定。毕竟,对于家中这群小子的品性,他再了解不过了。 就在这时,苏誉再次开口说道:“如果仅仅为了给你们搞扶贫,而让我的性命受到威胁,那就太不值得了。至于二道岭村这些危害乡邻、欺压百姓的恶霸混混,我会向市里面的打黑办如实反映情况。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反正你们也不欢迎我来扶贫,大不了我不干这份工作。” 发现苏誉一脸的失望,众干部都有些不知所措,相互用眼神交流起来。 不一会,李支书凝重的说道:“苏主任,您消消气,我们大家可都盼着您来工作呢!您才来不到十天,北三村就有这么大变化…… 我们又不瞎,这要是半途而废了,可惜不说,村民们也不答应,我们就成罪人了。在这里,我表个态,谁敢破坏北三村的致富路,就是我北三村全体百姓的敌人,我们石梁子村老百姓不会答应。石梁子村绝对支持你的工作,谁要是敢为难你,那就是跟我石梁子几千老少爷们过不去……” 二道岭这群害渣子,北三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要不太过分,大家都是碍着纳支书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竟然干出残害扶贫干部的恶行,这不是破坏北三村来之不易的发展局面吗?士可忍孰不可忍,众人脸上都出现愤愤之色。 听到李支书如此坚定地表达了态度,巴支书也不得不表明立场。他面色阴沉,冷冷地说道:\"我代表上弯村,坚决拥护苏主任的扶贫工作。如果有人胆敢对苏主任使坏或设置障碍,那就是与我们上湾村作对,就是破坏我们北三村的发展大计,成为我们北三村共同的敌人。对于这种行为,我们上湾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两位支书的明确表态,立刻引起了全场村民的热烈响应。 听了两位支书的表态,三位村长也很振奋,他们深知苏誉的重要性,纷纷表示会全力支持扶贫工作。感受到众人的不满情绪逐渐蔓延,纳支书心中也开始慌乱起来,他最害怕的就是被这两位支书抛弃。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镇里一直期望他能下台,而现在,只要他失去了同盟,那么他必然会被赶下台。 见两个村都表了态,纳支书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这让周二娃心里有些着急。他认为,如果不是纳支书家这些混蛋子侄,二道岭村也不会丢这么大的脸。看着现场群众明显的不满情绪,周二娃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稍一思索,周二娃凝重的说道:“苏主任,各位支书,我代表二道岭村所有村民表个态,坚决拥护扶贫工作!同时,我们也全力支持修建这条致富路。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这个当村长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该听纳支书的话,任由那群混蛋到工地上捣乱。在这里,我向大家郑重地道歉,也向苏主任诚恳地说一声对不起。” 周二娃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喊道:“我们支持苏主任,我们要修致富路!”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导火索,瞬间将人们的情绪引爆。刹那间,整个场面沸腾起来,大家纷纷跟着大声呼喊:“我们支持苏主任,我们要修致富路……”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纳支书听到群众的呐喊声,身体猛地一颤,瞬间,脸色变得惨白。他心中涌起一股担忧,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脸上露出悲哀和无奈的表情。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颤抖着说道:“千错万错,今天都是我的过错。我纳红星没有管教好子侄,导致他们犯下这样的错误。在这里,我向苏主任表示歉意,并向大家道歉。我也在此表态,如果苏主任决定通过公家处理这件事,我不会再过问,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说完,他向苏誉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向全场人鞠了一躬,转过身时已是满脸泪痕… “三大爷,你不能不管我们,我们不想坐牢啊……”见自己的大靠山要放弃自己,躺在地上的黑子精神有些崩溃,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一向嚣张跋扈一言九鼎的纳支书,竟然服软低头了,大家震惊之余,心里的畅快就别提了。 苏誉可不是为了畅快,既然目的达到了,有些脸还得给。毕竟修路迫在眉睫,在这里纳家人口众多,如果联合起来不配合扶贫工作或者捣乱起来,很多工作就没法进行。 见纳支书要离开现场,村领导都看向了苏誉。“纳支书,村里派台拖拉机把这几个送到镇医院去。别担心,他们就是骨折了,养上半年出来,又能祸害乡邻了。” 刚走出人群的纳支书,原本满心忧虑,闻得苏誉之言,其心境须臾间由阴转晴,恰似一股和煦春风拂面,他不禁激动得热泪盈眶。 于纳家而言,纳支书向来是家族之倚靠与支柱,若非万不得已,他岂会忍心目睹自家子侄身陷囹圄?此刻听苏誉不再追究此事,他心中欣喜难以言喻,赶忙转身折返,连连向苏誉道谢。 苏誉最后一句话,大家都明白啥意思,纳支书也不是傻子,知道苏誉再警告自己。 他的目光转向地上那三个不成器的后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怒声说道:“哼,从今天开始,只要是二道岭村的人,如果有人敢不学好,不用别人动手打断腿,我纳红星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我会亲手敲碎他的脚把骨。”说完这些话后,纳支书再次向苏誉鞠躬行礼。 事情能这样解决,苏誉的目的也达到了,有句老话说得好,'能饶人处且饶人,'稍一沉吟,他真诚的说道:“纳支书,你是老前辈,这样的大礼我可不敢受。这事我也有错,无论如何,下手还是重了点。这是五百块钱,你拿着带他们去医院,不够了就给我说。”说着从兜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不由分说塞到纳支书手里。 “这使不得,你不追究我就很感激了,怎么还能拿你的钱,快收起来。纳家教子不严,谁家娃娃惹的事,谁家大人承担去……”纳支书真诚的说道。 “拿着吧!乡亲们生活都不宽裕,快带他们去医院。”苏誉果决的说道。 苏誉这一手,出乎所有人意料,能不追究大家都很欣慰了,没想到苏誉又拿出看病的钱,大家对苏誉又高看了许多。 在那个年代,大家还是认理不认事的,谁的错误谁买单。哪像现在这个社会,眉毛胡子一把抓,对错不分。 “纳支书,苏主任大仁大义,你就不要推辞了,赶紧安排车去医院。”见苏誉态度坚决,不像伪装,李支书赞许的说道。 …… 经过二道岭标段上的风波,大家对苏誉有了全面的认识。无论是村里的老百姓还是各个领导干部,都对苏誉越发的尊重。这让苏誉感到十分欣慰。他知道,只有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不过他绝对不会想到,他的杀星名头也传了出去,一时竟然成了村里后生们的英雄标杆。 当他来到上湾村标段和河道修桥工地时,眼前的景象令他感到惊喜。这里秩序井然,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仅仅过了一天时间,河道里就已经堆积了大量的石料,三米深的地基也几乎挖掘完成。此外,还有数十人正在用木料搭建拱桥模型。 苏誉仔细观察着这些石料,发现它们大多是没有棱角的圆滑石块。这让他有些疑惑,因为这样的石料并不适合用来建造石拱桥。正当他思考之际,一名来自邻村的陈姓老师傅走了过来。这位老师傅是石拱桥修建技术方面的负责人,他见苏誉在查看石料,便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总指挥,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使用一些炸药来炸开一些棱角分明的石块。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得到更合适的石料,从而做出更加严丝合缝、坚固耐用的桥梁。”老师傅诚恳地说道。 听了老陈的建议,苏誉点点头说道:“陈师傅说的有道理,我中午就去镇里找派出所商量一下,不知咱们这里有没有爆破手,这种危险品政府管理还是很严的,没有爆破经验的人,绝对不能做爆破工作。” “呵呵呵,总指挥放心,我们这里就有两个有爆破经验的人,其中一个在煤矿上干过,还有爆破证呢。”听了苏誉的担心,老陈笑着说道。 “哦,这样更好,那您老就多多辛苦,石梁子工段还有两个专业修桥的工人,下午就给您派过来。我下午就去买炸药。”苏誉高兴的说道。 回到指挥部已经终于十二点了,张丽见苏誉回来,急忙迎了出来,一脸的烦忧,焦急的问道:“他们说你和人打架了,你没事吧?”说着,眼光在苏誉身上搜寻着。 “张姐,你的消息很及时呀,你不要担心,我没有受伤。”方言微笑着说道。 “听说他们都拿着铁锹,烊镐,你吓死我了。”说着,两个小拳头砸在苏誉的胸膛上。 这样温馨的场景,苏誉感觉非常舒服,他呆呆地望着那张由于担心而变得潮红的俏脸,一双明亮的美眸里升起了淡淡的水雾。 感受到苏誉火辣辣的眼神,张丽猛然清醒,急忙转过身,娇羞的说道:“快洗漱准备吃饭,我出去买了两个菜,蒸了米饭。” 吃饭时,张丽小声的说道:“我今天和财政所联系了,说下午就能把那三万块扶贫资金拿上。听说马锐和刘海一周前已经把七万拿走了。咱们要赶紧过去拿钱,小心被挪用了就麻烦了。” “嗯,是书记答应的专项扶贫资金,谁敢挪用?”苏誉边吃边说道。 “那不一定,听王所长说,各部门惦记这个钱的人多了,就怕书记顶不住压力,让别人先用了。”张丽说道。 “还真有这个可能,吃完饭我们就走。以后你就是咱们的财神奶奶,无论是修路还是石料场,所有的钱账都由你过手。靠这一群粗汉,干活还行,做这种精细活绝对一塌糊涂。”苏誉真诚头说道。 “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给你搞一锅浆糊。”张丽矫情的说道。 “你弄个啥咱们吃个啥,至少里面不掺沙子,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净着。”苏誉认真的说道。 这话让张丽听说很舒服,以后有上千万的资金出入,她也最怕别人搞些乱七八糟的事出来,导致苏誉功败垂成。 “那我考个会计证,你看行吗?”张丽试探着问道。 “那是最好不过了,就怕累着你。”苏誉开心的说道。 “你这么辛苦着,我再不给你守住成果,还不白白费了你的心血。 你放心,我有这方面的基础,原来想改行做会计,相关书籍都看的差不多了,这次去省城报个短培班,一周就能拿下来。”张丽开心的说道。 “太好了,这是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苏誉激动的说道。 两人一点刚过就到了镇政府,老陆头昏昏欲睡,听到汽车的响声,看到苏誉的吉普车开了进来,激动的连连招手示意。 “陆叔,打扰你的美梦了。”苏誉把车停在门口笑着说道。 “呵呵呵,不碍事,听说马锐和刘海准备上大项目,说什么千亩蔬菜大棚,需要一百多万,现在做什么可行性报告,准备向县里要钱呢。”老陆小声的说道。 苏誉随手拿出一包烟,递给老陆,笑着说道:“只要有销路,十万亩也行,就怕又是个异想天开项目。”说完,开车进了院子。 时间还早,两人坐在办公室说话。“你说,马锐他们能从县里要来钱吗?”刚进办公室,张丽就问道。 “如果有马镇长和书记的支持,能立为县里主要扶贫项目,还真说不准。”苏誉模棱两可的说道。 “城关镇周边多少肥沃的良田,也没见一个百亩蔬菜大棚,这里土地贫瘠,干旱少雨,距离县城又远,我看不出优势在哪里?除非领导瞎眼了,否则,谁会把一百多万砸到这里建蔬菜大棚。”张丽不以为然的说道。 “呵呵,张姐说得对,说不准还真遇到一个瞎眼的,没准人家还真就把钱批下来了呢。一切皆有可能,就看领导要什么,反正钱又不是领导家的,种进土里行,洒在河里也行。谁花不是花,花哪里无所谓,只要眼前能带来好处,谁又能考虑以后的结果。”苏誉笑着,用玩味的口气说道。 “要是那样,真让人寒心。”张丽无可奈何的说道。 见张丽心情郁闷,苏誉笑着换了个话题道:“张姐,那些破事不归你我操心,你就不要想了。下周我准备去省城,咱俩一块去,你也好考证。” 张丽随口说道:“好啊,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开车我也不放心呢。” 说到这里,她感觉自己有点突兀,急忙又补充道:“我还想看看我大哥和大姐还有小侄女,你是去办公事还是私事?” 听张丽情急之下说的话,苏誉心里热乎乎的,他认真的说道:“我拿了几块岩石想去矿院做个鉴定,看能不能做石材加工,顺便也把采矿证和营业执照给办了。” “都是公事,那我更得一起去,如今我们在同一艘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啥事你都不能再瞒着我,有事我们俩人一起扛。”张丽理所当然的说道。 第28章 危机来临 苏誉和张丽从财政所拿到了钱后,马不停蹄地前往县城购买了所需的灶具。返程途中,他们经过镇派出所,顺道去找董磊领取了雷管炸药。 “苏誉兄弟,这些东西可都是危险物品,回去一定要放在安全的地方妥善保存,并派专人看管。如果你在修路的时候遇到任何阻碍或者捣乱,只要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们都非常期待你的这个好项目能够顺利实施。”董磊送苏誉和张丽离开时,笑着说道。 “董哥,钱准备好了?我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石材集团未来的财神奶奶,你可得供着点啊!”苏誉笑着说道。 听苏誉这话,董磊立马明白,这已经把自己拉进圈子了,激动的说道:“哎吆,张丽妹子,失敬失敬,哥早中晚三炷香,一定好好供着你。”说着竖起来三根手指。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是熟人,张丽白了董磊一眼,没好气的道。 拍马屁却被美女鄙视了一通,董磊无奈的看向苏誉,两人不约而同发出爽朗的笑声。 苏誉知道董磊准备了三十万,点点头说道:“投资有风险,量力而行就好!过两天我和张丽就去省城办采矿手续,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好啊,要抓紧!丽丽去省城代我向张处长问好,说我忙完了就过去看他。”董磊眼睛一亮,急忙说道。 “你的好还是自己问去,我可记不住。”张丽没好气的说道。 见张丽一脸的不配合,苏誉无奈的笑着,董磊也不气恼,嘿嘿笑着说道:“我和张磊是初中同学,人家学习好。上了高中考了首都警官大学,我上了警校,如今人家是处长,我连科长都没混上。唉,同样都是三块石头,人家是三块金疙瘩,我就是三块破顽石。” “哈哈哈”听到董磊可怜兮兮的话,苏誉和张丽忍不住大笑起来。 “董哥别气馁,我有点金指,你最不济也是三块金刚石。”苏誉笑着说道。 “好好好,就凭你这句话,省城回来我们要大醉一场。”董磊爽朗的说道。 听到董磊又说喝酒,张丽没好气的说道:“哼,就知道喝酒,少给苏誉灌点,灌傻了,你那三块顽石恐怕永远成不了金刚石了。” 哈哈哈…… 车辆驶出胡杨镇后,张丽好奇地问苏誉:“你和董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看他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苏誉笑着回答说:“张丽姐,你别多想了。他们其实都对石料场感兴趣,想要参与其中。我也有这个想法,因为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解决资金短缺的问题,而且还能得到他们的维护,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噢,我说呢,难怪他对你这么热心,原来是利益的魅力。”张丽不屑的说道。 “真没想到,董磊和你哥还是老同学。”苏誉说道。 “董磊可不是啥好人,初中时候就打架斗殴,初三还把人家女生肚子搞大了。差一点进了局子,最后还是他二叔出面,两家人商量好了,董磊家拿钱,女孩也就没有上学,在家里生了孩子。董磊警校毕业,就和这个女生结婚了,他今年三十刚出头,如今他的儿子都十四五岁了。不过,我还是很敬重他是个爷们。” “人呐,不能光看表面,重在内心。有人表面斯文,心狠手辣,一肚子男盗女娼。有人表面粗鲁,大大咧咧,但心底良善。董磊我虽接触不多,一脸的痞像,但我感觉他心底是光明的。当年都是孩子,犯了错误也不逃避,履行承诺。有担当,是条汉子,这样的人可交。”苏誉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说的跟我大哥说的差不多,我大哥说,董磊是个感恩的人,从不趋炎附势,欺负弱者。当年在学校打了很多架,都是为了同学。他老婆就是他的同班同学,听说被社会上几个混子骚扰,董磊仗义出手保护女同学,最后就保护成了自己的老婆。”张丽微笑着说道。 “张姐,我看你很不待见他,他是不是啥事得罪你了?”苏誉随口说道。 “呵呵,得罪倒也谈不上,我就看他满脸的痞子样,懒得搭理他。不过这几年在镇上他还是很照顾我的,凭心而论他还是很不错。”张丽笑着说道。 回到上湾村工段,在河道找到了拱桥负责人陈工,又找到吉村长和巴支书,把炸药交给了他们,又做了具体安排。路过二道岭工段,周二娃亲自在路上指挥着,现场秩序井然,大家都忙忙碌碌,再没有早上那种磨洋工的现象。 见苏誉的吉普车驶了过来,二娃村长急忙迎了上来。“苏主任,听说你去镇上买炸药了,事情还顺利?”二娃如今大权在握,几个混子被苏誉收拾了,没人捣乱,多年被挤压的心,也舒畅了许多,身上的干劲十足,心情也非常的愉悦。 “炸药拿回来了。”苏誉随意的说道。 下了车后,苏誉又走到路边,仔细查看了一下排水沟,然后皱着眉头说道:“工期这么紧,不知道你的工段什么时候能够完工呢?现在还有什么困难吗?” 看到苏誉眉头紧皱,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周二娃也立刻收起了那副嘻哈的表情。他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如果天气状况良好,不出现意外情况的话,预计两个月左右应该可以完成。现在人心稳定了,目前也没有啥问题。” 听到这个回答,苏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嗯,两个月能够保质保量地完成工程进度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与其他工段相比你们还是慢了很多!石梁子工段声称他们可以在一个月内完成路基修整工作;上湾村工段也也说能够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拱桥工段的建设同样可以在一个月内竣工。你这里属于公路中段部分,你的工期决定着整个道路的工期,虽然多了两公里的路程,但施工人员数量也是最多的,所以你们必须统筹安排,全力以赴,争取提前完成任务。” 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眼眸突然一亮,微笑着说道:“对了,你有时间可以去石梁子工段看看,那里有个叫王明强的技术负责人,你可以跟他多交流交流经验。”说完,苏誉若有所思的看着周二娃。 听其他工段一个月都能完成,自己的工段无论如何也不能拖大家的后腿。“苏主任你放心,我石梁子工段一定不拖大家的后腿,晚上我就去石梁子请王工和张村长他们吃饭。”周二娃果决的说道。 “嗯,你的想法挺好。这样吧,你联系一下,让几个工段的村长,带领各自的工程技术负责人,都来石梁子开个技术交流会,我请大家吃饭。”苏誉略一思考,笑着说道。 路过石梁子工段,苏誉没看见张云山,王明强正拿着图纸和两个人指指点点,没有注意路过的车辆,工地上人人忙碌,苏誉也没有打扰他们,直接回了指挥部。 刚回到村部,张云山笑着迎了上来。“苏主任、张干部你们回来了,李支书和纳支书在办公室,想请你过去唠唠。” 说完这话,他左右看看,凑近苏誉跟前小声说道:“你太神了!真有人联系纳支书开石料场。” “这么快?”苏誉心里有些诧异,虽然也是意料之内,这来的未免也太快了点吧!他点点头说道:“张村长你先回去,我停了车马上就过去。” 回到指挥部院子,张丽小声说道:“不会是纳支书把消息放出去的吧?这些人太不消停了。” “没事,这么大的事,瞒也瞒不住。以前之所以没人开石料场,一是销路,二是道路。如今这两个都有眉目了,有人心思活络起来不意外。”苏誉一边从车里搬东西,一边边说道。 “嗯,那你赶快过去,小心应对,惹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做,你不要冲在前头,以免被别人记恨上了。”张丽提醒道。 苏誉点点头,感觉语气里满满的关心,他心里很舒服,笑着调侃道:“张姐,你越来越像我妈了。” 正思考着的张丽,听到苏誉的话,突然心里一热,幸福的小拳头就抡了起来。“你个坏小子,是不是嫌我唠叨,我就是要管着点你。” 被张丽捶了几拳头,苏誉心里却暖暖的…… 村部办公室,李支书和纳支书吞云吐雾,张云山坐在桌子前写写画画,三人都一脸的凝重,没有人说话。 听到苏誉的脚步,两位村支书不由自主的都站起身来。“纳支书过来了,那几个小子没啥大问题吧?”苏誉淡淡的说道。 “还好意思说,都打骨折了,还没有大问题,那啥才是大问题。”纳支书心里吐槽着,嘴上却说道:“没啥大事,没啥问题,都送到县医院了。” 李支书请苏誉坐在沙发上,急切的说道:“老纳刚从县里回来,碰见一个熟人,谈到开石料场的事。”说完看向了纳支书。 “是这样的,那个人就是镇里刘汉奎,外号刘赖头,专门给人牵线搭桥通关系的,这个家伙人脉很广,不知道他这又是给谁再办事。反正听口气很傲气,说什么到时候县上会有人打招呼,还说市里面也会有人过问。我问到底谁想开石料场,这家伙避而不谈。只让我带话回来就行,说到时候会有人上门拜访。”纳支书凝重的说道。 纳支书说话时,苏誉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没发现什么伪装。听他说完,苏誉点点头,看了看李支书和张村长。“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苏誉微笑着问道。 “还能怎么看,不同意!”张云山说道。 “我们劳心劳力修路搭桥,难道就是为了给他们做服务的。谁来也没用,此路不通。”李支书说道。 “怕就怕上面领导出面,这事就难办了。”纳支书凝重的说道。 “让领导和全体村民对话,这么多年没见谁想起我们北三村,领导那么英明为啥我们十几年没路走。”张云山气愤的说道。 “云山说的对,既然领导那么英明,就让他和全体村民去对话。我的意见,没得谈,谁来也不行。”纳支书说道。 听到这里,苏誉也放心了,他就要他们的态度。既然大家都抵制别人插手石料场,那自己就把火再烧旺点。 想到这里,他说道:“我是来扶贫的,别人是来抢蛋糕的。既然别人想分一杯羹,如果有领导出面,咱们也很难抵挡,必须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首先我们清楚,矿产资源是国家的,只要国家同意,谁都能开发。 其次,路是我们自筹资金修建起来的,路的所有权和使用权归我们北三村。如何使用,还得全体村民说了算,这一点,领导说了不算。 还有,谁想干石料场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所有村民持股,村里派会计,这事偌答应了,咱们再谈具体事情不迟。” 这话一出口,三人都眼前一亮。 “妙啊,我这就通知巴支书他们过来,咱们统一一下思想,免得众口不一,让人家钻了空子。”张云山激动的说道。 …… 回到指挥部,张丽的饭菜已经做好,两人吃饭时,苏誉把情况向她简单的说了说。 张丽边盛饭边说道:“他们还算不糊涂。我看石料场开采证我们必须要加快步伐,免得人家走到我们前面,到时候就被动了。” “嗯,张姐和我想的一样,明天我们就去镇上开介绍信,然后拿上县里和市里主管部门盖章的审批函,就去省城审批。”苏誉认真的说道。 听苏誉说的很轻松,张丽心里没底,试探着问道:“这么多部门,好办吗?” “上一周我就让朋友在县里和市里矿产局跑手续了,他有关系,我听说已经办好了,明天拿上我们马上就立马上省城。”苏誉边吃边说道。 听苏誉说他早就着手准备了,张丽对他的敬佩之情又增加了几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这就太好了,那这边你可得安排好啊,可不能出什么乱子,要不我还是留在这里盯着吧。” “不行!”苏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要么你回家休息几天,要么跟我一起去省城。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 张丽知道苏誉是真心为她着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嘴上却打趣道:“哟,这么担心我呀,怕别人吃了我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誉连忙解释道,“工程方面我会安排好的,你就不要操心了。这次去省城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这院子晚上黑咕隆咚的,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而且你不是还要考证吗?” 张丽被苏誉毫不掩饰的真诚所感动,激动的俏脸微红,心里美滋滋的。 接着,苏誉便来到石梁子街道唯一一家专门卖酒菜的餐厅。这家餐厅平时生意冷清,没几个客人来喝酒。苏誉提前和老板打过招呼,当他走进来时,老板热情地迎接。 “他们都来了吗?”苏誉笑着问道。 “他们都来了,坐在二楼已经喝上了,就等你了。”老板客气的说道。 苏誉点点头道:“好,那你就尽快上菜。” 包间里,嘻嘻哈哈,黄段子连篇。苏誉笑呵呵走了进去,所有人急忙站起来向苏誉打招呼问好。 “大家快坐下,先吃饭,我先给大家说两句,你们边吃边听就行了,说完了咱们开喝。”苏誉点头坐下,笑呵呵的说道。 “苏主任你说,我们都听着,保定不低折扣,执行到底。”周二娃严肃的说道。 “是这样的,我要去省城办点事,估计需要一周多时间。这期间你们要抓紧施工,工程进度很重要,但是质量更不能马虎。我不在这段时间,安全施工和质量监督方面,我想请王明强多辛苦一下,不知大家觉得可行?”苏誉沉稳的说道。 苏誉话音刚落,王明强立马表态道:“这没得说,苏主任这么看的起我,我不会给你丢脸的,何况这是给我们自己修路,我义不容辞。” “好,我们大家都同意,顺便让王工给我们二道岭工段也指导指导。”周二娃接口说道。 “这没得说,不管那个工段,只要用的着我,你们就招呼,都是为我们自己修路,大家都鼓把劲早日完工。”王明强爽快的说道。 这小伙子干脆利落,又是个热心肠,苏誉很看好。“好样的,我就说这么多,希望大家通力合作,早日走上这条致富路。别的话我就不啰嗦了,现在喝酒。” 片刻后,包间里传出热烈的掌声。 第29章 冰城的风 这一天,苏誉和张丽携带着报审材料,驾车上了冰安高速,向着省城方向疾驰而去。 第一次在高速上开车,苏誉还有些小小的不习惯,车速放在八十迈感觉已经很快了。这是一条年前新修的高速路,路上的车辆还不是很多,偶尔有一辆轿车从旁边呼啸而过。 “平整宽阔,这路真好。咱们啥时候也能有这样一条公路,那就太好了。”张丽坐在副驾驶座,两眼看着窗外,激动的说道。 “呵呵…,马上就有了,我们不是已经开始准备了吗。”苏誉边开车边笑着说道。 “你说县里也要通高速?”张丽惊讶的说道。 “是呀,我们忙活着开石料场,不就是准备为高速路服务吗?”苏誉得瑟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连我都瞒过了。”张丽笑着说道。 “嘿嘿,张姐,不是我有意瞒着你,你可从来都没问过,可不能冤枉我。”苏誉苦笑着说道。 “你肩负着北三村上万人的幸福生活,你如何保密都不为过。我为你担心过,但我选择相信你。所以我不问,能说的时候你一定会说的,何况我对这些信息也不是太感兴趣。”张丽动情的说道。 能被自己同伴毫无保留的信任,苏誉心里很高兴。“石料加工行业一本万利,我们这一次扶贫开发,不知道又要造就多少个百万富翁。未来国家走向很明确,主要以经济建设为主。基础建设将会成为龙头行业,房地产将在这片沉睡多年的土地上生根发芽,乃至辉煌崛起。 像这样修桥修路的大小工程,每年都有很多,你不想动,人家逼着你动,因为这是一种趋势。无论做哪一行,路不通根本无从谈发展。只有种下梧桐树,才有可能引来金凤凰。” 听着苏誉的理论,张丽心里更加的佩服。“你说咱们这样的穷县城会开启大规模基础建设,也会开发商品房?” “一定的,最多两三年,县城里到处都是工地,就连我们镇里估计都不会消停。姐,未来是个经济社会,没有钱寸步难行。这一次石料场是个机会,我想给你入一股,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苏誉认真的说道。 “这行吗?我们是干部,不会违反规定吧?”张丽忐忑的说道。 “呵呵呵,老人家说;'让一部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没有说党员干部必须贫穷,如果连这一层精英都不能走出清贫,谁能来带动大家发家致富。 张姐你放心,这也符和国家大的方针政策,至于以后啥情况就不好说了,目前没有硬核规定,何况我们只是普通干部,又是扶贫干部。你我出钱出力,不也为扶贫工作添砖加瓦吗?不就是帮助农民快速的富裕起来吗?” “苏誉,你懂的真多,和你相比我就像个傻子。”张丽佩服的说道。 “张姐,你也不能这样说。术业有专攻,我就是研究政治经济这门学科的,比你知道的多一点才符合常理。不然,我不就成了草包吗?比如你会做菜,我就不会。吃着你做出的美味,在你面前,我不就是那个只知道吃的傻货吗。”苏誉打趣的说道。 苏誉说的很有意思,张丽听着很高兴,“咯咯咯,你才不是傻货呢,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只要你爱吃,我给你做一…”说到最后,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戛然而止。 苏誉也听到张丽话里的意思,知道她说漏嘴了,眼睛余光瞄见张丽俏脸泛出了红晕。害怕张丽尴尬,急忙说道:“好,那我就等着姐给我做一顿大餐,到时候,我弄一瓶高档红酒咱俩喝。” 正在羞涩的张丽,听到苏誉善意的话,心里更加的甜蜜。“嗯,回去我就给你做。” 突然想到投资的事,张丽急忙说道:“苏誉,我只有五万多块钱,这点钱投进项目里面是不是太少了,要不我问爷爷借点,凑够十万,你说行吗?” “没事,方便了就借点,不方便了我给咱们申请贷款。机会难得,每人最少得五十万,不知道这次投资过后,还有没有其他投资的机会。如果不出所料,以后会出台一系列限制公务人员参与经营的政策。到时候,我们只能转让股份出局。至少我们有了一部分钱,以后也可以安心工作,不担心生活窘迫了。”苏誉自信的说道。 “好吧,我都听你的,凑不够了就贷款。”张丽果决的说道。 “姐,投资有风险,你就不怕赔个底朝天?”苏誉坏坏的说道。 张丽随口说道:“我才不怕呢,要是赔光了,你就养着我。”说完,又弄了个大红脸。 …… 下午三点多,两人到了黑水省首府冰城。苏誉高中时来过两次冰城,对这个城市多少有些了解。 下了高速,他有些傻眼了,到处立着机械吊塔,一桩桩大楼如雨后的春笋拔地而起,大街上车水马龙,各类房产广告牌层出不穷。以前那种灰暗低矮的印象已经找不到了。 “哇…,几年不来,这都改天换地了!”苏誉感慨的说道。 “是呀,我也是去年来过,这才不到一年,变化咋就这么大,我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张丽也惊讶的说道。 “看来南疆的春风已经吹醒了冰城这片沉睡多年的冻土,整个城市要融化了。”苏誉感慨说道。 省城的步伐有点出乎苏誉的预计,按照自己的推断,冰城的基础建设初潮应该是翻过年后开始才对,这比自己预想的提前了近半年。说不定年底人代会后,冰城这片冻土就能彻底开封。 “苏誉你看那一片正在盖的高楼,是办公楼还是居民楼?”张丽兴奋的说道。 “看样子应该是集中商住楼,这在香港很普遍的,叫某某花园,某某小区。我们县里以后也会出现这种集中住宅楼。以前以机关单位为区域的小微住宅区,将会被大型商业住宅区取代。那种低矮狭窄的盖板房,将会被水泥框架房所取代。” 苏誉的话让张丽遐想连连,“我哥买的房子好像就是商住楼,说是一个大老板盖的。一个平方一千多呢,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花了将近三十万,我哥哥工资都抵押贷款了,现在每月靠嫂子工资养家过日子呢……”张丽心疼的说道。 “一切都在变,安顺市要变,呼兰县不变也不行了,不变就拖了国家发展的后腿,影响国计民生,阻碍了社会的进程……”苏誉侃侃而谈,心中既兴奋又担忧。 高兴国家富裕起来,大家能过上好日子。担心什么,他还没有确定的事物,只是一种隐忧罢了。他想起老师提醒自己的话:“金钱会迷失你的双眼,腐浊了你的心智,让你失去理想,丧失应有的判断力。它会吞噬你的斗志,把一个有志青年变成一个庸碌之辈。” 张丽点点头,感慨的说道:“你说的对,以后没钱寸步难行。我不想腐败,也没有腐败的资格,趁有好的政策,自己赚点钱,买个好房子,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苏誉呵呵呵一笑,“张姐,你是住酒店还是去亲戚家?” “酒店太费钱,家里有免费的住处,我干嘛要花冤枉钱。你先到宾馆,等你住下了,我先打个电话,赶下班时间,我搭出租车去我哥家里。” “那好吧,我就去新华街'雷士酒店,'这是我好哥们新开的酒店,早上我俩通了电话,他说给我准备好了房间,让我不要到别处去。”苏誉说道。 “你什么哥们?随便就能在新华街开个酒店,实力绝对不一般。”张丽惊讶的说道。 “大学同学,也是刚毕业回家的,家里很有钱,上学就开保时捷。有他的地方轮不上我花钱,这么多年了,好像也习惯了。要是去冰城不通知他,那家伙知道了准和我翻脸。” 说到这里他感慨一声,“唉,也是一份沉甸甸的情谊啊!” “人家说,高等学府不出才子就出公子,难怪大家都想上名校。哪里像我们这群同学,不是小学老师就是小公务员,一个带长的都没出。”张丽感慨的说道。 “呵呵,张姐,那也未必,比如像我,名校出来有啥用,县里都看不上咱,如今还不是和你一样,做一个乡镇小公务员吗。”苏誉自嘲的笑道。 “那不一样,你有才华,又肯干。将来绝非池中之物,腾飞只是迟早的事。姐看好你,你要加油。说不准哪一天,赵隆泰见了你还得乖乖行礼问好呢。”说到这里,她咯咯的笑了起来。 “借张姐吉言,我真想看看赵霸道是啥表情。”说完后,他也哈哈的笑了起来。 雷士假日酒店位于新华街中段,紧靠购物广场的步行街,民主路从旁边穿行而过。购物方便,交通畅通,属于冰城不二的黄金地段。 随着指示牌,在安保的引导下,苏誉把车开进酒店地下停车场,里面的场景让苏誉感叹不已。偌大的一个地下空间,停的都是宝马奔驰一类的豪华轿车,桑塔纳都很少见。苏誉看看自己的军绿色吉普车,停在中间有些不伦不类,无奈的摇摇头随着安保上了电梯。 酒店大堂里装修的金碧辉煌,磨盘大的水晶灯闪闪发光,徐涛已经在大堂里等着。见到苏誉和一个美女走了进来,他快步走上前来,给苏誉结结实实来了个熊抱。这是学校球队里的规矩,苏誉也习惯了。任由这家伙捶了两拳。“越来越结实了,捶的我拳头都疼。”徐涛笑着说道。 苏誉一脸的鄙夷,没好气的说道:“得了吧,占了便宜别卖乖。” 说着,他看向了张丽,“张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好兄弟徐涛,如今应该叫徐总才对。” 他正准备介绍张丽给徐涛,就听徐涛抢先说道:“我知道,一定是你新女朋友,欢迎欢迎!” 张丽刚想打招呼,猛地听到徐涛的话,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偷偷的把脸藏在苏誉的身后。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小子好歹也老总级别的人了,就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这是我的同事,我的工作好搭档张丽,以后叫张姐就行了。” 都一样,都一样,反正我看着比你的那个欧阳美人强。“张丽姐,叫我涛子就行,我和你家苏誉是死党,以后咱们都不是外人,快里面请,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这家伙越说越离谱了,苏誉很无奈,只能尴尬的陪着干笑。“估计欧阳佩佩就是太娇气,管自己太严,这哥几个心里都不爽吧。” 张丽虽然脸上羞涩,但心里美滋滋的,对徐涛不但没有坏印象,而且印象还见长。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羞羞答答躲着也不是个事,反正自己心里满满的是他,她还想听听徐涛嘴里的那个欧阳美人呢。“徐总你好,叫我张丽就行了,你这么大的总,可不敢叫什么姐。苏誉给我说了,你是他最好的兄弟,学校里你也老照顾着他。” 听了张丽的话,徐涛先是惊讶,旋即就明白了,更加确定了两人关系不一般。“啊…,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都是好兄弟嘛。”徐涛一边领着两人进了电梯,一边大气的笑着说道。 苏誉怕徐涛又胡说,急忙岔开话题道:“不错呀,还是有个好脑子不如有个好老子呀!这刚毕业,别人连脚都没站稳呢,你小子就开启了腾飞模式。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张丽俨然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笑盈盈听着苏誉的话,对苏誉这个说法她也很赞同。 “呵呵呵,是哥们的运气好。我刚回来第二天,在报纸上看到这个酒店转让,我感觉位置还不错,就过来看了看,当时这个酒店基本要装好了。听说这个老板进军房产开发行业,资金有些吃紧。这栋六层楼带冰棺餐饮总共要价七百万,我砍了砍价,六百二十万拿下了。稍微做了调整,取名雷士,半个月前就开业了。怎么样,兄弟我有商业眼光吧?”徐涛自豪的说道。 什么雷士,这小子是电玩打多了吧,游戏上的名字也搬了出来,不过,还挺不错的感觉。 苏誉点点头说道:“那还用说,我苏誉的兄弟能是弱人吗?不是一般的行,是太行了!就这个地段,这么大的楼盘,已经赚翻了。我敢断言,不出三年,这栋楼价值将会过亿。你信吗?”说话间,三人已经上了六楼。 “吴教授的话我不信,你的话我信。”徐涛笑着说道。 这话听起来似是玩笑,可张丽听了却感觉并非如此,只因二人表情皆十分认真。最为离奇的是,苏誉并未谦逊,竟默认了这种说法。由此看来,苏誉应当有过人之处,否则这位徐总也不会如此夸赞于他,这实非一个身份优越的年轻人应有的心态。 楼层服务台有两个服务员,见老总带人上来了,急忙迎上前来问好。 “这是我兄弟,打开616套房。”徐涛微笑着说道。 听徐涛喊着开套房,苏誉心里很无奈,急忙说道:“涛子,开一个普通房子就行了,我又不是什么大领导,开什么套房。” “哈哈哈,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你是我兄弟,就得这个标准。”徐涛呵呵笑着道。 听见两个人的对话,张丽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人发配到山沟沟里受罪,这出来了不得享受享受。又不是公款消费,自家酒店怕什么。好了好了,别再婆婆妈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快进去吧,再说就小家子气了。”徐涛蛮横的说道。 知道徐涛的脾气,苏誉也不敢再客套,再磨叽害怕这小子又说出啥话来。 套房里欧式装饰非常豪华,红绒地毯、木雕壁画、大理石的浴室、缎面的沙发,双卫生间。大落地玻璃窗,纯木桌几上一尘不染。宽大的套间里,两米宽的豪华大床上洁白如雪,一排排纯木衣柜熠熠生辉。外套一个大露台,露台上一把遮阳伞,一套做工讲究的休闲桌椅。 “涛子,这也太奢侈了吧,比咱俩住过的京都饭店都豪华,这样的房间我怕晚上睡不着觉。”苏誉心里非常震惊。 “嘿嘿,那好办,你俩要是睡不着了,就坐在阳台上数星星去吧。”徐涛坏笑着说道。 正在被豪华惊的有些失神的张丽,突然听到徐涛的调侃,羞涩的同时,心里也很甜蜜。 “你俩慢慢洗漱着收拾一下,稍作休息,我去安排一下,晚上给你们接风洗尘。顺便给你介绍几个好朋友,也许对你仕途上有所帮助。”徐涛诚恳的说道。 听徐涛话里有话,苏誉急忙提醒道:“你可别请什么领导,我就是个乡镇小干部,暂时还用不着,别让人家笑话你哦。” “你想的美,我倒是想请大领导来,可要能请的动才行。别担心,都是我初中和高中的同学,和你一样都是好兄弟,他们也想见见你这位能给国民经济把脉的神通。”徐涛边出门边说道。 第30章 生命里的… 听着房门咔嚓一声锁上,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沉寂。苏誉移步至阳台上眺望远景,张丽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泛起波澜,回想起徐涛说过的那些戏谑话语,她的脸颊再度泛起红晕。此时,她仔细审视着房间里的装饰,尤其是那张宽大的欧式床,炽热的内心竟生出一丝沉醉。 恰在此时,苏誉从阳台返回,看到张丽面色绯红,满脸尽是温柔。苏誉心中亦是波澜壮阔,一股暖流徐徐升腾。 见到苏誉突然现身,张丽惊愕之余,匆忙退出内室。虽说两人在扶贫指挥部中已共度了无数个日夜,但那都是为了工作,房间里也是工作场所,绝没有这样温馨的环境。 苏誉也察觉到自己的唐突,回想起起远在长安的欧阳佩佩,他深吸一口气,赶忙平复心境,步出了内室。 “张姐,这里洗漱很方便,你进去洗漱着休息一会,估计六点左右涛子会叫吃饭,我在沙发上看会电视。”苏誉装作淡定的说道。 “那怎么行,你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你去里间洗漱休息一会,晚上估计又要喝酒呢。我不困,看会电视,等一会我就走。”张丽说道。 苏誉深知徐涛的品性,豁达大度,热情而又好面子,张丽若是离开,徐涛恐怕会多心。他略微思考后说道:“徐涛说要为我们接风洗尘,你走了我可就惨了,等吃完饭我让他派车送你回去。” “这样合适吗?你们都是同学朋友,聚在一起也方便交流,我还是去我哥家吧。”张丽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谨慎。 苏誉明白张丽有些难为情,于是说道:“我只认识涛子,其他人一概不识。不过,涛子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的朋友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结识一下也无妨。” 听了苏誉的话,张丽欣然接受,说出了连自己都惊诧的理由。“那好吧,我就怕他们灌你酒。” 六点刚过,苏誉就接到徐涛的电话,让下楼到二楼聚贤包房。张丽刚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外间的电话声,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了,急忙收拾妥当,出了里间。 正好苏誉刚从卫生间洗脸出来。“现在就去吗?”张丽问道。 “嗯,收拾好了就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苏誉边擦脸边说道。 两人乘电梯下到二楼,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进入聚贤间包房。包房里有六十平米大,中间一个偌大的圆桌,顶上悬挂着车轮大的水晶灯,餐具发出耀眼的光泽。看南的窗前摆着一组沙发,四男三女坐在茶几前。男的年轻帅气,女的青春靓丽。 见苏誉两人推门而入,徐涛急忙站起身,笑着走出了沙发区,其他人都礼貌的站了起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苏誉,这位是张丽。” 随后,他又转过身指着一个面色白净温文尔雅的瘦高个说道:“这位是褚云哲。”接着又指着旁边几人道:“云哲的女朋友林箐。这位是周建,他的女朋友孟玉婉这位是李一鸣,这是他的女朋友陈晓慧。” 介绍完毕,众人一一握手问好。 大家刚寒暄完,还没坐下,就听周建急切的说道:“苏誉,涛子可没少在我哥几个面前吹你,说你打遍长安无敌手,又是经济界的翘楚,可真有其事?” 众人听见周建的话,都笑了。女朋友孟玉婉小声嘀咕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别显摆了。” 徐涛看热闹不嫌事大,坏坏的说道:“今天吃饭喝酒,如果有人皮子痒了想挨揍,咱另约个时间如何?” 从周建女朋友的话里,苏誉知道周建懂点拳脚,看敦实的个头和彪悍身形,估计身手应该不赖。“周建兄,别听涛子瞎掰扯,都是两个肩膀抬一个脑袋,哪有那么厉害。至于说经济界的翘楚,真不敢领受这样的美誉。”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嬉笑。褚云哲一脸的风轻云淡,听到苏誉的谦虚话,再看苏誉体型,他觉得苏誉应该有两下子,但不至于涛子说的那么玄乎。至于什么翘楚,那都是戏言,否则,不会窝在一个穷山沟里挣扎,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大家都落座,服务员送上了茶水,紧接着就是各样凉菜传了进来,片刻后,桌子上就摆满了美味佳肴。涛子命人打开几瓶'轩尼诗'洋酒,几瓶'圣芝'红酒。 “呵呵,天热啊,白酒就算了,想喝洋酒喝洋酒,想喝红酒喝红酒,想喝啤酒没有。”徐涛笑着说道 见打开的都是洋酒和红酒,还都是英文字母,李一鸣可吃过洋酒的苦,急忙说道:“涛子,这洋酒就像毒药,初喝像大家闺秀,味道鲜美,喝醉了像上了寡妇的床,三天都甭想下来。能不能给我来瓶白酒,那才是大家闺秀。” 话音刚落,酒桌上一片笑声,陈晓慧臊的脸色通红。使劲的掐了李一鸣一把,疼得李一鸣呲牙咧嘴,连连讨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陈晓慧小声训斥道。 几个女生捂着嘴偷笑,张丽双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哈哈哈,一鸣,这里这么多美女,你就不能说话文明点,你看把人家张丽羞得脸都红了。”徐涛笑着说道。 “一鸣这习惯是改不了了,在学校为了这些臭文没少挨老朱的板子,结果是越打臭文越丰富,这是老毛病了,几位美女担待着些。”储云哲风轻云淡的说道。 “说起朱老师,我还挺感激他的,没有他我根本考不上大学。就是他的板子逼着我把语文从不及格,提升到了八十分。上一次在街上碰见,腰也弯了,背也驼了,看的我都有点心酸。”李一鸣感慨的说道。 “嗨,说到这里,我一直很纳闷,全班五十几个人,他咋就喜欢打你呢?”周建坏笑着说道 “哼,你倒是想让老朱打你,人家还不屑动手呢。他是我妈的同学,还是亲戚呢,你说为什么打我?”李一鸣不屑的说道。 “噢…,原来是这样,给你吃小灶呢,这老朱也真是偏心。”周建装作羡慕的神情道。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不一会酒都满上了,李一鸣见给自己还是倒了一杯洋酒,可怜兮兮的说道:“涛子,涛爷,给小子换白酒行吗?不要茅台,二锅头也行。” 看这几个活宝,苏誉忍不住笑了,桌上几个人也憋不住都笑了起来。 “纪一鸣,我给你换酒可以,但你别后悔,等我介绍完这个酒,你还说要换,那我没话说。”徐涛故作神秘的说道。 “好好好,你就是把这酒夸出花来,我还得换白酒。”李一鸣憋屈的说道。 “好…,我先说这个酒和你喝的那些酒的不同。咱们冰城流通的洋酒都是从老毛子那边过来的,度数高不说,好多都是小作坊里勾兑的冒牌酒,喝醉了不死人都算你命大。我这可是地地道道法国轩诗尼酒庄出来的酒,不信你们看酒箱子上的洋码。”徐涛说完,服务,把酒盒子拿过去让李一鸣看。 “涛子,你欺负我英语不好是吗?”李一鸣看了一眼,一个字都不认识。 “哈哈哈,噢…,我忘了,这是法语不是英语,与你英语好不好没关系。这还只能让我们苏神通看,他懂很多国家的语言。”徐涛得瑟的说道。 李一鸣没脾气了,只能把酒盒给了苏誉。“这的确是从法国发出来的酒,由法国轩诗尼酒庄生产,酒的封印是86年9月16日,品牌是轩尼诗v.s.o.p。从包装上看,都是高档的松香木盒,非常考究,我认为是正品货,光这个盒子的成色也有十几年了。不过,我也不太懂洋酒,大家喝第一口就能判断出真伪。”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意犹未尽的样子,苏誉继续说道:“兄弟我再卖弄一些,轩尼诗干邑于1765年由理查德·轩尼诗在法国干邑地区创立,是世界上三大干邑品牌之一。轩尼诗干邑创立250多年以来,把干邑的调配技艺通过轩尼诗和费尔沃两大家族传承。 轩尼诗正货通常呈现深邃的琥珀色或古铜色。口感柔和顺滑,酒体中等,油脂感较弱,刺激感较弱。香气浓郁饱满,初闻有木质橡木的辛香料和深邃的雪茄烟草、可可咖啡等陈香味,细闻则有可可太妃糖、李子干无花果干等香气。 苏誉刚说完,房间里一众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苏誉。 徐涛这会得瑟起来了,嘿嘿一笑道:“怎么样?还换酒吗?” “真的假的,都…都一样,喝不惯那个味,换白酒。”李一鸣倒是想尝尝,可是话都说出来了,只能装作不喜欢的说道。 “好,那就给你来一瓶五粮液。唉,可惜了岑莫依的心血,大老远邮寄过来,有人不领情啊!”徐涛装作心痛的样子说道。 听是校花岑莫依从法国邮寄来的,李一鸣心里猛地一热,急忙摆手道:“那就喝洋酒吧,还要服务生去拿一趟,太麻烦了,我们就尝尝法国正宗的轩诗尼吧。” “不麻烦,不麻烦,吧台就有酒。马上就拿拿来。”服务生小伙子挺机灵,见老总发话了,这几位又是老总的铁杆兄弟,哪里有不巴结的道理,急忙热情的说着,就要出去拿酒。 “不用,不用,我说了不用,拿来了也不喝。”见服务员要出门,李一鸣急忙叫住。 别人不知道李一鸣的心思,徐涛和周建,褚云哲能不知道他心里那点猫腻吗。见李一鸣急了,几个人对视一眼,夸张的仰天大笑起来。 苏誉有点懵,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也跟着笑了。几位女生,大眼瞪小眼,一脸的不知所以。陈晓慧狠狠的瞪着李一鸣,心里想着那个岑莫依。 李一鸣当然知道这几个家伙笑什么,女朋友在跟前,他还不敢说什么。心里差一点憋出内伤。 笑闹了一会,终于要开吃了。 徐涛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我说两句;我的好兄弟苏誉和张丽两人来了冰城,作为地主,我要祝他们一杯酒,然后大家边吃边喝边唠嗑。来,大家举起酒杯,共同欢迎苏誉兄弟和张丽美女。”说着高高举起酒杯,在虚空做碰杯状。 “冰城欢迎你们……”所有人都举起杯子叫道。 “谢谢…谢谢…”苏誉和张丽都很感动,不停的感谢着。 “这个洋酒呢,就不限量了,咱们也学学人家洋鬼子,品着喝,能喝多少就喝多少。那种牛饮式的喝法,糟践了好酒不说,也对不住岑大美女的一片心意。大家以为如何?”刚喝了一杯,李一鸣突然说道,再看别人杯子里还有一半酒,这一下他有点尴尬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怕洋酒呢,原来是牛饮的结果。猪八戒吃人生果,味道还不知道,人生果却吃完了。”储云哲笑着打趣道。 话音落下,一众人又笑了起来。 笑声刚落下,陈晓慧弱弱的问道:“云哲哥,岑莫依是谁?好像名字有些印象,就是想不起来了。” 听到这个话题,几个人都来了兴趣,储云哲一脸的坏笑,看了看周建,又看了看徐涛,最后把眼光落在李一鸣脸上。“一鸣,弟妹问岑莫依是谁,你给说说吧。” 大家又把眼光放在李一鸣脸上,陈晓慧抬起手做掐人的手势。“我说,我说,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不也暗恋人家吗?咱们学校那个男生没暗恋过岑大美女。” “这怎么说我们了,你只交代你的问题,你犯了事,不要拉上我们陪绑。”周建大义凛然的说道。 看到陈晓慧能吃人的眼神,再看看张牙舞爪的样子,李一鸣把心一横,嚣张的说道:“哎呀,我不就是给岑莫依写了封情书嘛,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被你们几个混蛋在班里当作文念了,结果害得我被老朱打了一顿板子。 徐涛,你敢说你没暗恋过人家?储云哲,你敢说你没暗恋过岑莫依?还有周建,你虽然长得不咋帅气,但你也是那个最疯狂的追求者好不好。不过嘛,你们也就是一群胆小鬼懦夫罢了!我李一鸣虽然挨了板子,但我好歹付出过行动了,我问心无愧呢!”李一鸣说完,还对陈晓慧自信的笑了笑。 让人没想到的是,陈晓慧不但不生气,还沾沾自喜的说道:“我家一鸣是最棒的,你要是不付诸行动,怎么能追到我呢。诗经里不是说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一次媳妇支持你,不让他们看笑话。”说着,朝李一鸣亲了一个。 再看林箐和孟玉婉两人,一脸的不自然。储云哲和周建也有些尴尬,徐涛女朋友没来,所以今天是最洒脱的那一个。 苏誉和张丽看到这几人的囧样,差一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张丽实在忍不住了,把头藏在苏誉的身后,不敢看现场这几个活宝,他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我承认我暗恋过她,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岑莫依是学乐器艺术的,受西方影响,现在很大方,上一次通电话时人家就说了,对咱们都没有感觉,她要寻找自己心里的那个白马王子,让咱们都死心。哥们调整过来了,现在我们已经成了好朋友。好了,现在继续吃菜喝酒。”徐涛大大方方说道。 这话说完,几个男人都很诧异,几个女生也一脸的狐疑,她们都想着岑莫依到底啥样子。 “这么多年在欧洲,她没有找个洋鬼子?”李一鸣惊讶的问道。 听李一鸣的话,徐涛鄙视的说道:“她说不喜欢洋人的长相,更不喜欢洋人身上的散发的那种味道。她说要么找到她心里的那匹白马,要么独身到老。一鸣兄弟,你还有问题吗?”说完,坏笑着望着李一鸣。 徐涛话音刚落,就听哎吆一声,众人再看李一鸣,一脸的牙疼像。“挨了板子贼心还不死,本小姐给你脸了是吧?” 片刻后,包间里又传来一阵大笑声。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所有人都想不到,苏誉更想不到,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已经和岑莫依绑在了一起,一生的红豆白豆,理不清。 第31章 岁寒松柏 嬉闹着酒足饭饱后,几位女子拉着张丽坐在沙发上,低声说起了私密之事。男人们则点上烟,悠闲的唠起了时政,探讨起当下社会经济形势。 “苏誉,你这次神神秘秘的来办啥事?这里都不是外人,要是兄弟们能帮上忙,你也少走些弯路。”徐涛大气的说道。 几个人都点头,看着苏誉。 这种事本来不想劳烦徐涛,但是问起来了,苏誉也不能不说。“呵呵,我呢也就是一名乡镇扶贫干部,也没有什么惊天地的大项目。就是为了三个村近万被遗忘的老百姓,能让他们早日脱贫致富,我计划了一个石料加工厂项目。”于是,就把北三村的情况全盘托出,又把自己的设想说了一遍。 听完苏誉的话,几个人虽然都很诧异,但对这个同龄人都生出了敬意。苏誉的话,也让大家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片刻后,周建首先开口道:“这个资质应该在地矿厅办理,我有个亲戚正好在审批处做处长,我明天给你问问情况,到时候我带你过去办。” “什么亲戚,不就是你二叔吗?关系到上万老百姓的饭碗,就算违规也要办,在哪里卡住我们疏通哪里。”储云哲大气的说道。 “嘿嘿嘿,我这不是没有办过这事吗?心里没底不敢吹牛,何况我二叔才是个处长,上面还有几个副厅一个厅长。只要云哲说这话,我就放心了,一定完成任务。”周建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你就大胆的办吧,实在不行还有我们几个。能为下面老百姓做点好事,我们也光荣。”徐涛豪气的说道。 “安全生产资质应该在建设厅,这个我来办。”李一鸣沉稳的说道。 “那还用说,你们一家子建设单位人,一个破安全证都拿不下来,那就丢大人了。”周建毫不客气的说道。 “安全生产许可证交给一鸣应该没啥问题,除非一鸣是他老子从建筑工地捡来的。”徐涛调侃着说道。 “你才是捡来的,你们老徐家都是捡来的。”李一鸣没好气的回怼道。 “哈哈哈”徐涛被李一鸣搞得哭笑不得,“好好好,我是捡来的,我是捡来的。” 听着两个人斗嘴,几个人都笑了。 见几个人为自己的事商量着,苏誉心里非常感动。其实,来这种省级衙门办事,他也是头一次,他想的很天真,认为只要自己手续齐了,理由正当,资质应该也就下来了。当听几人商量的口气,他才感觉到自己有多么的幼稚。 “环保局我去问问,好像也要出什么授权。反正,能涉及到的衙门都拜一下没坏处,免得关键时候被人折腾。我知道这次扶贫对你很重要,一旦成功,你就正式步入基层领导的序列,你的仕途也拉开了帷幕。”徐涛稳重的说道。 兄弟们计划的如此周密,苏誉只能抱拳道:“感谢的话我暂且就不说了,兄弟们的情谊我苏誉记下了,花钱的地方哥几个说一声。” 见苏誉如此客气,储云哲笑着说道:“你费力劳心为民扶贫,哥几个规规矩矩照章办事。衙门本就是为民服务机构,不是谁的敛财工具,几张破纸片值什么钱。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就耐心等我们的消息。” “好了,这事就这样安排,不再谈论了。”苏誉又要感谢,徐涛挥挥手说道。 虽然说事情还没办呢,但兄弟们这份真诚的心,苏誉非常感动,感谢的话不让说,他得有所表示。于是,给每人又倒了半杯酒,端起酒杯说道:“什么都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我敬大家。” “这可不够,等资质拿下来了,你得请兄弟们喝酒,不喝洋酒茅台,就喝咱们黑水老白干。”储云哲打趣着说道。 苏誉知道大家的想法,不想自己背负人情负担,也知道自己没多少钱,一顿经济实惠的黑水老白干就此抹平,以后大家也能更好的相处。 大家放下酒杯,徐涛苦逼的叹了口气说道:“唉…,真羡慕你们的自由,我这次回来,老爷子要我去集团企划部做部长助理,而且部长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研究生,每天除了开会就是加班,除了训斥人就是拉个脸。才上班半个月,心里憋屈死了,真想撂挑子不干了。苏誉,你给兄弟出出主意,看兄弟该怎么办?” “哎呀!在徐氏集团竟然有人敢给徐少总摆脸子,这女人啥来头,这么牛叉?”周建坏笑着说道。 “难道那女的不知道你是集团少总,徐氏未来的接班人?”李一鸣惊讶的说道。 “什么呀,她啥都清楚,就是不给面子,成天就盯着我。昨天又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起草集团下一阶段的发展规划。我刚进部门,屁股还没坐热,关系还没理清楚呢,就让我拿这种方案,这不明摆着要出我的洋相吗?”徐涛苦着脸说道。 “这倒也是,涛子的脑瓜子不如我灵光,臭文不如李一鸣多,就是对钱有天然的敏锐感。写这种集团发展规划,确实有点难为他的意思。”储云哲认真的说道。 “云哲,说的有些道理,可惜我是学哲学的,对经济一窍不通,不然我给你写了。”李一鸣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呀,涛子,你最厉害的不是经营企业,是经营女人。干嘛不使出你的绝活把她拿下,征服了她,以后她还敢不听你的,还敢给你摆脸子使绊子?”周建坏坏的说道。 “对对,要我说,这女人是故意针对你,她是要驯服你,让你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不会是要借你上位,做徐氏少奶奶吧?她漂亮吗?”李一鸣激动的说道。 几个人幸灾乐祸,看着徐涛气的牙痒痒,苏誉摇头苦笑。 “得得得,你们一个学医的,一个学生物的,一个学哲学的,你们要是有好主意,哥们也就不苦恼这么长时间了,都别说话,让苏誉说说。”徐涛没好气的说道。 见徐涛急眼了,大家收敛笑闹的心思,都看向了苏誉。 徐涛虽攻读企业管理,但其真实水平苏誉了然于心。此等课题,徐涛实难提出,其毕业论文亦是由苏誉代笔。然徐涛头脑机敏,善纳他人之见。平素虽略显散漫,然而关键时刻却能洞察全局,从不掉链子。 徐氏集团主要涉足矿产资源、石油化工、生物能源化工等领域。现今正值这些行业发展之鼎盛期,尤以矿产资源板块为重,占集团总体比重之百分之八十。石油化工属代加工,利润尚可,却受国企掣肘,前景难测。能源化工项目是从矿产开发中衍生的深加工项目,启动未久,市场尚不明晰,还处于摸索阶段。换言之,一旦国家加强对矿产资源之管控,徐氏集团恐将陷入危机。 居安思危,非人人皆具此等格局,实需大气魄。如今正是思想混乱,群魔乱舞,各行各业蓬勃发展时期。只要你有钱有胆,投资啥都能赚钱。至于,行业能否长久,利润能否持久,就不好说了。 目前的徐氏财大气粗,日进斗金,可惜资金太集中,行业太单一。为长久计,必须拓展新的发展领域,必须有新鲜的血液注入,否则,一切都为未可知。 见苏誉低头沉思,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徐涛知道苏誉的个性,情况想不透不会轻易下结论的。他给哥几个递上烟,慢慢的等着苏誉说话。 一会后,苏誉缓缓抬起头,微笑着说道:“徐氏集团主要是矿产资源,其他领域基本没有涉猎。经济学里有句话;'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因为,这样很危险,一旦这个篮子掉在地上,所有的辛苦就打了水漂子。 其实,经营领域没有永远的利润,只有不断的创新。盛世之时就要预料衰落之日,这是自然规律,不能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我敢断言不出三年,国家必定大力管控矿产资源,届时有很多矿山要被关闭,有很多相关企业要转型或者倒闭,矿山将被收回国有,新能源战略将被提到一个新的高度。” 说到这里,苏誉端起茶喝了一口,看了看几个好奇宝宝,徐涛一脸的紧张,急忙为苏誉添了些茶水。“接下来徐氏该如何去做,才能躲过这一生死劫难?”说着又为苏誉点了一支烟,递到手里。 苏誉接过烟,无奈的笑道:“徐氏是省里的重点企业,利税大户,你想倒闭政府都不愿意,但是被分割改组收购是有可能的。因为,你没有退路没得选择,只有配合。也许多年后,徐氏集团就会变成某某股份公司,徐氏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徐涛急眼了,自己还没有掌权呢,徐氏集团没了,这他娘的辛苦了十几年,不是替别人做嫁衣吗?“到底要怎么办呀?你说重点,不要绕圈子。” “哈哈哈,涛子,徐氏如何走向,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白说。只有徐氏掌舵人感觉到了危机,这事才能化解。否则,你就是妖言惑众,不溶于企业,被家族排挤。虽然你不能左右徐氏的未来,但你可以掌握自己的发展。只有理由充分,方法得当,你父亲会放你出去的。这样你就抽走一部分闲置的资金,无形中为徐氏拓展了一条退路。想听听吗?”苏誉笑着说道。 听到几个男人说的热闹,几个女子也都坐了过来,津津有味的听了起来。 “快说,快说,我正有此意,就是没有方向,还请兄弟为我指明方向。”徐涛恭敬的说道。 “嗯,态度还端正,那我就随便说说,能用了你采纳,感觉不妥了你就当我说的酒话。”苏誉谦虚的说道。 “不能随便说说,你得上心才行,从咱俩认识,哪一次你的话我没采纳,不然我在股市里能赚两千多万。快说,说透彻点。”徐涛急切的说道。 徐涛话音落下,苏誉一脸的肉疼样。“你把股票卖掉了?你投了五百万,翻过年至少翻几十倍。唉,你丢了至少一两个亿。”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的五万股还没卖掉?咱们一块钱买的,现在股价三十多块钱,你已经有一百六十多万了,妥妥的百万富翁了。”徐涛笑着说道。 张丽听了直接傻眼了,难怪苏誉敢接扶贫这块烫手的山芋,原来人家本身就是就是一块金疙瘩,只能说县里不识金镶玉,把一块金子扔到山沟里还不自知。此时此刻,她对苏誉更加有信心,那颗萌动的爱慕之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热烈。 看着徐涛贱兮兮的样子,苏誉心里虽然可惜,但也很高兴,不贪心也是徐涛的优点。毕竟他看不透那个医疗板块,能投资这个股票还是信任自己的缘故。 见大家眼中都是惊异之色,苏誉微笑着问道:“不知你们大家对商品房开发如何看待?对微电子和通讯行业如何看待?” 苏誉的这个问题,储云哲也考虑过,他随口说道:“如今各单位都集资建房,一家人最多买上一套房,想多买也没那个经济能力。商品房一套下来都比单位集资房贵好几万,虽然房子盖的很漂亮,但大家还是不愿意考虑,我认为很难有发展。 至于微电子和通讯行业,如今家家都普及了电话,大家都有传呼机,通许已经很方便了,有钱的都有了大哥大。以后大哥大应该会普及的,就是有点贵,在有些地方还没有信号。我认为这个行业会有发展,但都是电信局控制着,一般人很难插手。” “云哲说的我赞同…我也是这样认为…”一群人都点头附和着。 张丽一直想着苏誉在车上给自己普及的一些知识,她不懂什么政治经济学,但她信任苏誉。听见大家的说法,她便脱口而出道:“我认为房地产将会有很大的发展,因为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主,要对外引资,必定会大力投资基础建设领域。至于微电子通讯领域不好说。” 大家正在消化储云哲的话,没想到听到一个不同的意见,于是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了张丽。 见大家都用惊诧的眼光望着自己,张丽俏脸泛红,急忙说道:“我也是…我…” 看到张丽可爱的样子,苏誉呵呵笑了起来。“张姐说的不错,未来的三大板块,一是房地产,二是it行业,三是微电子通讯领域。当然了,药品医疗卫生领域发展潜力也很大,但是目前国家控制的还是很严,因为这关系到亿万民众的生命健康,不可儿戏。 如果涛子向进军新的领域,我建议就先入手商品房行业,北上广叫房地产,然后可探索着投资通讯电子领域。至于it领域和医疗领域暂时不要涉足,毕竟这些行业保护意识很强烈,一般人很难涉足。” 徐涛毕竟也是名校的经济类毕业生,虽然毕业证是混出来的,但是自身也不差,经营眼光还是有的。 “我看着房产行业不死不活的,有些房子建好了,到现在都卖不出去,这个酒店老板就是这个原因导致资金链断裂,只能出售资产保全房产。现在投资是不是还有些早?通讯行业我有没门路,如何能涉足其中?”徐涛气馁的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道:“涛子,如果大家都看着房地产火爆了,那就晚了。好地段,大市场已经被人占领了,能轮得上你去分蛋糕?别犹豫,拿上钱去北上广转一圈,要么在北京注册自己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要么去广州深圳,上海都行,反正不能在黑水本地干,去有钱的地方才能赚钱。” 至于如何干,等你考察回来以后,我在给你细拿方案。至于如何进入通讯电子领域,何时进入,等你房产赚到第一桶金后,我再告诉你。 你不是有个规划任务吗?把这个想法写成规划文案直接报给你父亲。我相信他老人家能做这么大的企业,目光和格局绝对不小。初入房地产行业,你就拿上一两个亿资金,三到五年你的身家最少能翻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最后的成绩有多大,这就看你的魄力和眼光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唉,如果你的股票没有卖掉,到年底,你自己就有一两个亿了,徐氏集团支持不支持你都没关系了。可惜,可惜离校时,我还是给你少说了一句话。” “那有什么,你现在给我再选一支股票,我砸进去一千万,只要投资方向正确,等到年底也应该有上亿资金了吧。”徐涛激动的说道。 “你想的美,你以为选一支潜力股票就像选胡萝卜一样简单?何况这里没有交易市场,查资料看数据也不方便。”苏誉无奈的说道。 听这话,徐涛哈哈一笑,得瑟的说道:“你不知道吧,冰城五月份就开了一个股票交易市场,你不是想查数据吗,我给你房间拉上专线,配最高档的电脑,以后那房子就是你在冰城的工作室。怎么样,哥们有魄力吧?” 徐涛的话让哥几个眼睛一亮,储云哲对苏誉早就上心了,如今更加的不敢小视这个乡镇小干部了。 徐涛说完,褚云哲急忙说道:“就是,涛子说的对。苏誉,你选好股票也要给我们说一声,哥几个都跟你赚点钱,以后干啥事也能挺直腰板。” …… 第32章 煎熬的夜 酒席结束时,已近一点,众人皆有醉意。苏誉竟也忘了未曾提前送张丽回兄嫂家,而张丽自始至终也未提出要离开。整晚围在苏誉身边,异常开心,全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或许是酒意作祟,张丽略显放松,也有些醉意,二人相互搀扶,返回房间。当房门“咔嚓”一声关上的刹那,张丽的心便开始突突乱跳,喝了酒的小脸泛着粉红,一脸任君采摘的媚态。 苏誉虽有些酒意,但意识还算清醒,心里念念有词,强自克制着不去看她,门锁上的一瞬间,他匆匆逃进卫生间。 “姐,你睡里面床上,我在沙发上就可以。”关上卫生间的门,苏誉心虚地说道。 苏誉的话让张丽微微有些失望,但她心里还是很温馨,温柔的回应道:“你累了一天,还是你睡里面床上,我去沙发上睡。” 苏誉从小被爷爷灌输了男子汉的思想,也是个保护欲极强的人,他怎么能容许自己享受而让女人受罪呢,这样的他自己都瞧不起,何况这个女人他很在乎。 “姐,你就不要和我争了,我一个大老爷们,睡哪里都行,你快进去洗漱睡吧,柜子里有毛毯给我拿出来一条就行。”苏誉果决的说道。 张丽了解苏誉的脾气,也不和他杠,直接进了卧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是不把毛毯拿出去。洗完澡还穿了套性感的真丝睡衣,坐在床上吹起了头发。 苏誉洗澡出来,换了个大裤衩,穿了个黑色的紧身背心,熄灭顶灯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午夜剧场。 张丽吹完头发,也过了半个多小时,突然想起给苏誉拿毛毯,急忙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枕头,一条羊绒毛毯走了出来。 电视机开着,苏誉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样的场景,张丽既好气又心疼,静静的站在他面前,细细的看着这个大男孩。 英俊刚毅的脸庞略显消瘦,身上的肌肉疙瘩在紧身背心的束缚下,显得更加的明显,更加的壮硕。张丽越看心里越喜欢,越看心里越热…… 不知过了多久,她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蹲下身,为他脱了鞋。又把枕头放在沙发边上,扶着他的肩膀把头放倒在枕头上,吃力的抱起两条粗壮的腿,平放在沙发上。感觉侧睡应该不舒服,她又双手抱起他的肩膀使劲的翻转。 突然,一双大手搂住了她那纤纤细腰,一个不经意,她伏倒在他胸前。一股男人特有的气息传入她的神经,她的心彻底的迷醉了。火热的红唇忘情的吻了上去,紧紧的搂着自己倾心已久的男人,她的心也慢慢的融化了,身体里的热情毫无保留的倾泄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她面色微红,气息微喘地抬起头,见苏誉仍在沉睡,她面露羞臊,心里恨的牙痒痒,紧握拳头在他坚硬如石的胸前轻捶两下。 他睡意沉沉,她知道他开了半天车,又喝了酒,已经很疲累了。相较于被他冷落了的热情,她的心更加的怜惜。为他盖好毛毯,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满含不舍地走进了卧室。 躺在床上,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一会儿飞到过去,一会儿跑到现在,一会儿又奔向未来。有个问题像只小蜜蜂一样在她脑海里嗡嗡作响。原来呀,是因为不能生育,她才结束了那段不和谐的婚姻,获得了自己的新生。 她心里清楚,苏誉是独苗一根,父母也都不在了,生孩子那可是必须的。她心里纠结得很,又害怕得要命,在床上翻来覆去,眼泪打湿了枕巾都不自知。折腾了一晚上都没睡着,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早上八点多,苏誉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门外是酒店经理。“苏先生早上好,我是酒店经理吕洋,刚才徐总打电话让我给您的房间配电脑装宽带,不知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只在外间工作。” 苏誉看了看表,差五分钟八点半,“九点行吗,我们洗漱收拾一下,就出去吃饭,你们再进行安装如何?” “苏先生你们不用出去吃饭,餐饮二楼就有免费自助餐,你们拿着房卡就可以去吃饭了。那就不打扰了,我九点以后带人过来安装。”吕经理贴心的说道。 苏誉刚关上门进来,一转身就见张丽也出来了。“张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酒喝的不舒服?”苏誉关心的问道。 苏誉的关心,让张丽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没…没事,就是有点头疼,现在好多了。”张丽急忙掩饰着说道。 “要不我下去弄点稀饭小笼包,你吃了再睡会?”苏誉边刷牙边说道。 “不用,我和你一起下去,看他们自助餐有啥好吃的,包子稀饭都吃腻了。”张丽心虚的说道。 “好,那就快收拾,九点我们就下去吃饭,酒店过来通网装电脑。”苏誉说道。 九点钟苏誉和张丽刚准备出门,吕经理就带着几位工作人员,小推车上一台台式电脑,一台笔记本,一台打印机,电脑都是苹果牌子。 “徐总让给您再配一台欧式办公桌,就放在中间空地上,您看行吗?”吕洋说道。 “可以,你们看着布置就行了。”苏誉满意的说道。 吃饭时,张丽说道:“苏誉,你要教会我打电脑,这样以后我才能帮你做更多工作。” “嗯,以后全都是电脑办公,学会电脑是必须的,那台笔记本就给你玩。我少说一句话,应该给卧室把网线也引进去,这样你坐在床上就能看资讯玩游戏了。快吃,吃完了赶快上去,让把网线引进去。”苏誉边喝豆浆边说道。 苏誉说的挺认真,张丽听的很开心,不经意间,一抹红霞又飞上了脸颊。她从苏誉话里听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那就是她可以天天住在这里,她心里既高兴又忐忑,突然想起昨晚上的情景,她羞臊的不能自已。 苏誉低头吃饭,想着股票的事,对很多上市企业他都做过摸底,但最近一段时间条件限制,没有更新脑子里的信息。他必须从专业网站上找资讯,经济论坛博客上有很多信息,他要一一分析,找出一支潜力股,帮助徐涛完成前期资金积累,助他进军房地产市场。 晚饭后,两人上楼,电脑刚安装完毕,技术人员正在做最后的调试。 听了苏誉的要求,几个人从地毯下面为卧室引了一条网线,直通床头柜下面。 工作人员安装完毕后,进来两个服务员,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苏誉试了试网速,果然比学校的网速快太多,瞬间就能打开网站。“还是苹果电脑好用,速度快,显示器更清晰。”苏誉开心的说道。 “我先看看我的股票啥情况,等会给你上电脑课。你得找张纸,有些东西记下来,这样忘记了可以查看。”苏誉边输入股票代码边说道。 “嗯,我包里有本子和笔。我第一次动电脑,不知道好学吗?你…你可不能嫌我笨。”张丽忐忑的说道。 “简单,我大概给你讲点要领,你玩上一会就熟练了,就是打字,有五笔输入法,还有全拼输入法。五笔输入法比较快,全拼输入法比较慢,不过好学。”苏誉边浏览股票信息边说道。 “嗯,我都学,学会了专门做你的打字员。”张丽开心的说道。 “哈哈哈,我没有多少材料要打印,你学会了用电脑管理财务账,这个很方便。我听说南方有些大公司已经开始使用财务软件处理账务了。到时候我给你买个财务软件过来,你就按照书上记账。” “嗯,我下午就去联系会计证的事,尽快把证拿下来。”张丽兴奋的说道。 “不用,这种会计培训机构就是以赚钱为目的,你耗上半个月还拿不到证,我让徐涛找人给你办一个出来,你准备好照片和身份证复印件就行,账务上我来教你,保证比他们强。”苏誉边看资讯边说道。 苏誉的话犹如春风吹开了笼罩在张丽心头的乌云,刹那间,她感觉心头一松,顿时,眼眶发热。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干啥事都是自己奔波。她一直想考个会计证,由于各种原因都不能如愿。自从苏誉来到镇上,她惊恐的心理也消失了,阴郁的心也亮堂了许多。如今又不需要自己跑前跑后,又能把会计证解决了。她心里很温暖,幸福的泪花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听到张丽半天没有动静,苏誉不经意抬头,正好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张丽的心情苏誉体会得到,昨晚上他虽然有些迷糊,但是张丽的热情他哪里不知道。关键时刻想到了欧阳佩佩,最后还是念着自己的'君子经',勉强的克制住了自己。面对火一样的热情,蜜糖一样的香唇,他装睡装的很辛苦。 他也感受到,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对张丽的感观越来越好了。但自己身上还有未了情,他不能这样做。他认为那是对张丽和欧阳两人的亵渎,也是自己人格的堕落,他不想做那样的人。 “张姐,给老师倒杯茶喝,喝了茶就给你讲课更有精神了。”苏誉调侃着说道。 听到苏誉的调笑话,张丽心里更加的甜蜜,偷偷的抹了抹眼泪应了一声就去泡茶了。 中午时分,冰城市委大院,市委副书记褚淮州今天没啥事,下班回来的早,见儿子储云哲坐在客厅看电视。他先是一愣,随后就摇摇头笑了。“哟…,难得,难得!今天没有饭局?”老褚一边换鞋一边调侃着儿子。 见老爸回来了,储云哲放下遥控器,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急忙接过父亲手里的包,巴结着说道:“爸,累坏了吧?我给您泡好了龙井,赶紧喝点解解乏,刘姨说饭也快好了,等妈回来就开饭。” 褚淮州诧异的望着儿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小子又惹啥事了?” “爸,看您这话说的,好像您生儿子就是为了给您惹事的?儿子给您泡杯茶,这不是应该的吗?”储云哲委屈巴巴的说道。 “哼…,你小子,在我的记忆里,只有惹了事才能在家里老实待着,其余时间都在外面逍遥着呢。”褚淮州边向沙发前走边说道。 “爸,您这次是冤枉我了,如今儿子长大了,不玩打架斗殴那些事了。我要做些大人该做的事,帮您和我妈分担些担子。”储云哲自信的说道。 “嗯,想法不错,不惹事,上好学,照顾好自己,就是为我们两人分担了。”褚淮州戏谑的说道。 老爸这样说,储云哲也没气恼,反而嬉皮笑脸起来。“爸,徐氏集团你应该不陌生吧?有人说三年左右,徐氏有可能要有大危机,弄不好徐氏集团有可能会被别人吃掉,您信吗?” “这不胡扯淡吗,徐氏是省里数一数二的利税大户,如今生意如日中天,怎么轻易会被别人吃掉?你都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千万不要出去乱说。 噢…,你那个叫徐涛的同学不就是徐氏的少东家吗?这不会是他说的吧?” “呵呵呵,爸,涛子要是有这眼光,徐氏即使有危机也会化险为夷的。这是和他有关,但话不是他说的,是人家给他的建议。希望他能为徐氏另外开辟一个行业。说什么,日中必斜,鼎盛时期要为衰落做准备。还说什么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反正意思就是这些。当然了,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他的分析国民经济,为徐氏谋划未来,那可真是精彩绝伦,儿子算是长眼了!” 能当着徐氏接班人的面,断言徐氏的未来,不但大胆而且还很有眼光,不得不说,这个人有些本事。 “说说吧,让你老子我也长长眼。”褚淮州不置可否的说道。 云哲一直等的就是老子的这句话,当听到储淮州的询问时,他稍作思索,组织了一下语言,便扼要地转述了苏誉的话。不得不说,这年轻人确实口才出众,他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讲述着,令人印象深刻。最后,褚淮州听得是瞠目结舌。 此人确实高人一筹,一些政策尚未落地实施,还有一些政策才刚刚被提出,且尚不成熟。国家未来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基础建设必须先行一步,有人提议将房地产打造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此事已大致有了眉目,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人代会将会通过这一议题。至于通讯电子行业的发展方向,目前确实尚无明确说法,但可以肯定的是,大哥大这类产品必然会得到普及,毕竟在市场经济环境下,谁不想拥有一部大哥大,如此一来,出行也更加便捷,信息交流也更为迅速。 尤其他对徐氏把的脉,可谓非常精准。因为,已经有人开始呼吁管控矿山,控制矿产资源滥开采。一旦这个建议被上面采纳,如有像徐氏这种依靠采矿卖资源生存的企业,确实迎来灭顶之灾。至少会被国家股份制改造乃至兼并。徐氏这种家族式采矿企业,只能退居幕后,甚至退出历史舞台。 第33章 金手指 冰城市委副书记褚淮州与儿子褚云哲谈起苏誉,听完儿子的讲述,心中对此人颇感兴趣。暗自思忖道:“此人竟能洞察国家未来政治经济政策的走向,还能预见数年之后的状况。更为难得的是,其能提前筹谋规划,规避风险。如此大才,怎会与这帮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莫非是谁的大学教授?” 他突然想起了徐涛,“我记得你曾提及,徐涛在长安交大学企业管理,莫非此人是他的大学的教授?”储淮州强压着内心的波动,面色沉静地说道。 “呵呵,爸,你只说对了一半,不过也猜错了。”云哲脸上挂着笑容,轻声说道。 他今日就是想引起老爷子的兴趣,好开口向家里要钱投资股票,赚取自己的第一桶金。 见儿子跟自己兜圈子,褚淮州心中既觉可笑又有些气恼。“你这小子,翅膀硬了,竟敢跟你老子耍心眼,快说,小心我揍你!” 发现老爸苏誉的兴趣愈发浓厚,褚云哲心中不禁暗自窃喜。“呵呵呵,我说,我说。此人确实是长安交大经济类的高材生,但并非教授,若说学者倒是比较贴切。 听说此人在国内经济圈中,那可是声名远扬,教授权威们都称他为“小神通”。他的导师评价他;天生超常的洞察力,精准敏锐的把控力,缜密的分析能力。老教授极力挽留他,让其做自己的研究生,无奈,天不遂愿。就在他毕业之际,他的父母遭遇车祸双双离世。也不知是何缘由,他竟然拒绝了继续深造的机会,毅然选择了毕业回家工作。 他名字叫苏誉,如今却被你的同志们发配到了一个穷乡僻壤,当一名乡镇小干部,如今又被镇上打发到了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驻村扶贫。”云哲嬉笑着调侃道。 说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道:“唉…,涛子这个猪头没听他的话,损失了一个多亿。” 正在震惊中的褚淮州,听到儿子最后这句话,差一点把茶几上的杯子推倒了。“什么?损失了一个多亿?徐氏给涛子一个多亿,让他打了水漂子?” 褚云哲看到自己老爸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听到老子惊诧的话,差一点笑出了声,这就是他需要的结果。于是,趁热打铁说道:“老徐能给他那么多钱,是涛子跟着苏誉买股票,一股一块钱,涛子财大气粗出手就买了五百万股,几个月赚了两千多万。苏誉买了五万股,现在翻了三十多倍,按他的说法,年底最少要涨到六七十块才合理。涛子想进军房地产,准备不用徐氏一分钱,自己赚钱玩。 如今苏誉又开始为涛子琢磨股票了,说是投资一千万,到年底能赚一个多亿到两个亿就收手。拿这些钱去北上广进军房地产项目。” 说到最后,他把评判权交给了褚淮州。“爸,你觉得这靠谱吗?” 儿子的讲述着实有些惊艳了他的双眼,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天才。“哎呀,我黑水省还有如此的青年才俊,太让人吃惊了。这样的人物,岂是那些经济学精英所能比拟的,简直就是一部生财机器啊。他在那个乡镇任职?”褚淮州激动的说道。 云哲未曾料到父亲的反应竟如此之大,他原本只是希望父亲能够应允投资股票。他深知官场中人的习性,一旦看中谁,弄个调令下去,无论当事人在忙碌什么事,都得停下交接走人。此时,他绝不愿看到苏誉半途而废。“爸,您意想干什么?莫非又打起了苏誉的主意?他如今肩负着上万人的脱贫重任,此时您万不可从中作梗。” 褚淮州犹如一个严谨的学者,迅速地拿出纸笔,准备记录苏誉的地址信息。他心中暗自盘算,要找个合适的机会下去看看,深入了解这个小伙子。在他眼中,苏誉宛如一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旦确有其人,就必须将其收归麾下。毕竟,这样的人才就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旦被其他人发现,又怎会轻易放过?听到儿子的话,他不禁有些尴尬,因为他心中的确有这样的念头。 “我是想了解了解他,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无论如何我要把他放在我手下工作,这样的好苗子,免得被别人打压着毁了。”褚淮州有些心虚的说道。 听老子这样说,云哲心里松了一口气,认真的说道:“你要重用他我很欣慰,但无论如何你也要等他做完扶贫工作才行,也许那时候他也有了些政绩,级别也能提上一点。经过乡村磨练,他也许会更加的成熟,做你的助手就更加的得心应手了。这期间,我一直会关注他的,有啥风吹草动,我第一时间通知老爸。” 说到这里,见老爸有些欣欣然的样子,接着说道:“其实,您也不必担心,是不是人才,年底您就能看见。他的金手指能造就一个亿万富翁,几个百万富翁,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还有他的扶贫,听说自己掏钱,为乡村通柏油马路。已经开始动工了,十月份通车。到时候,你找个理由,跟省部门下去一趟,能看到一个立体的苏誉,这些方面能看到一个人的品行和性格。” 褚淮州微微颔首,聆听着儿子的一番话语,心中深感欣慰。“好小子,大学的知识没有白学,竟能教导起你老子了。”说完,他舒心的笑了。 感觉老爸心情愉悦,他紧接着推销起自己的见识。因为只有老爸认可了自己,才能放心地让自己去投资,毕竟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是父母用辛勤的汗水浇灌出来的。“爸,我只是就事论事,绝对没有半点不尊重您的意思。身为年轻人,我对他钦佩有加,甚至渴望自己也能像他那样光彩夺目。 然而,无论如何,我们年轻人都不愿看到自己满腔热忱地做事情时,半途却被人横插一脚。哪怕这个人是出于善意,对我们来说,这无疑也是一次虎头蛇尾的失败,或许会对我们日后对待事情的态度产生深远的影响。” “嗯…,你这小子终于成熟了,懂得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了,还有一颗忧国忧民的赤子之心。这一点实属难得,证明我没有把你宠坏。”褚淮州喜不自禁地说道。 听到父亲终于认可了自己,褚云哲心中很是欢喜,又小心翼翼的说道;“爸,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我毕业后准备做自己的良心医院,做自己的良心药品,这也是苏誉说的几大板块之一。我是个做技术,做学术的,仕途不适合我,我的脾气嫉恶如仇,进入官场只能是被碾压,被排挤。这次,我也想投资股票,赚我的第一桶金。” 噢…,原来如此!听到这里褚淮州才明白儿子的真实意图,不过他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因为他认为,年轻人就应该有自己的理想,就应该有自己的道路。他很反感那些世袭罔替的官僚门阀,讨厌那些把不成器的子孙强行推上高位的人。因为这些人才是社会风气败坏的根源,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能祸国殃民,一无是处。最后是害人害己,遗臭万年。 儿子能有自己的理想,只要不偷不抢,堂堂正正做事,无论他干什么行业,都是对社会有用的人。自己这辈子没有准备贪污腐败出卖王法,更没准备让儿子再步自己的后尘。儿子有理想他应当支持,哪怕最后赔个底朝天,也是人生的一种历练。小马驹不放到草原上撒撒欢,关在笼子里,如何能成长为一匹骏马。 “呵呵,我和你妈半辈子攒了一点钱,除了你上学花了些,估计还有个二十来万,原准备等你毕业了,给你集资房子用,现在你想投资,就拿去吧,赔光了就只能租房子娶媳妇啦。”褚淮州笑着说道。 如此爽快,褚云哲心中暗喜,心里的激动难以平复。他赶忙起身,向父亲深鞠一躬,沉声道:“多谢爸妈。儿子虽不及苏誉那般妖孽,但在智力和能力方面,并不逊于涛子。他一回来便能买下酒店,若非有苏誉这等高人指点,老徐岂敢让他如此行事。毕竟,徐氏从未涉足酒店餐饮。听说那五百万,涛子只有一百多万,其余都是从他妈手里拿的。 涛子的性情豁达,待人真诚,做事很有魄力,这些儿子都得要向他学习。这二十万您交给我,年底我最少给您拿回来二百万。” “哈哈哈,有志气就好,挣多挣少都是你的,不要拿回来,好好经营,你以后要干大事,手紧着用就行了。我和你妈不花钱,每月工资再给你攒着。”说完他爽朗的笑了。 …… 苏誉是个好老师,临近中午,张丽已经能熟练的运用电脑了,键盘功能也全部掌握了,常规的办公软件也都会用了,还做出了一个像样的表格出来,还得到了苏老师的表扬。 张丽打印出自己做的表格,开心的像个孩子,正在这时,徐涛推门进来了。 刚进门,听到张丽开心的笑声,看见苏誉一脸的爱恋,徐涛调侃着说道:“哎呀,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呵呵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誉干笑一声,笑骂道。 知道张丽脸皮薄,苏誉怕这货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急忙改口说道:“今天请我们吃啥好吃的?” “除了鲍鱼,你们想吃啥都行。现在就下去吃饭,你的事有眉目了,你把材料交给我,下午我和周建两人去办事,你们就在家里研究经济,这样安排可行。”徐涛大气的说道。 见张丽进里间收拾去了,苏誉说道:“能找人给张丽办个会计证吗?” “我以为多大个事,注册会计师不敢说,会计证一句话的事,我二姨就是财会学校的校长,够份量吧?要不给你也办一个?”徐涛得瑟的说道。 “哎呀,我这次过来,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原以为只要合理合法,盖章子拿证就行了,昨晚上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多亏有你在这,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难怪人人都想当官,权利的魅力果然大。看来,老苏我得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拿上印把子,到时候,咱也学学王八走路。”苏誉感慨的的说道。 听苏誉说的很诚恳,徐涛呵呵一笑道:“这不怪你,你天生应该生活在象牙塔里,世道弄人,让你进入这纷乱的市井。也许世上少了一位学者,但绝对出了一位出色的官员。兄弟看好你,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心系百姓的好父母官。” “何以见得?”苏誉微笑着说道。 “因为你不贪,还能点石成金,掌握着一套生财之道。这样的你进入仕途,只能惠及天下苍生。”徐涛郑重的说道。 “哼,狗屁逻辑,我不贪财,但我有可能贪权,贪……”苏誉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苏誉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了,徐涛也是人精,他哪里不明白苏誉的意思。“你这样的人贪权不怕,因为你手里的权利越大,老百姓受益越多。”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坏坏的说道:“不过也是,你高大帅气,又懂得怜香惜玉,女人缘又不错,难免在女人身上糊涂。在学校的时候有欧阳美人管着,如今有张丽管着,尽量避免扎进女人堆,问题应该不大。” 听到这家伙又瞎掰扯起来,苏誉急忙制止说道:“别胡说,我们俩啥事都没有,昨晚上我睡沙发,你信吗?我都佩服我自己。”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听苏誉这么小白,徐涛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了解苏誉的为人,轻易不撒谎,无可奈何只能以过来人的身份说道:“这么个大美人,你忍的住?你还是不是男人,一个女人不顾世俗的眼光,和你住在一个屋里,不就是向你表明自己的立场吗?你就算没怎么,谁能证明?知道的人都认为她已经是你的女人。 不要再犹豫了,抓紧生米做成熟饭吧,也不要再想你的欧阳了,你们已经不可能了。”徐涛说完,以前辈的身份拍拍苏誉的肩膀。 “我也知道和欧阳没有可能了,可我就是过不了她的那道坎,除非她先放弃了我,否则,我心里难安。也许你们对欧阳有误会,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孩。虽然有时候娇蛮霸道,但我能包容。也许,这就是爱吧!”苏誉无奈的说道。 “嘿嘿,你敢说你晚上没有动过那方面的心思?”徐涛坏笑着问道。 “有过,差一点坚持不住了,最后想着欧阳,才扛过去了。”苏誉老实的说着。 “嘿,兄弟,你可别想逃出她的手掌心哟,只要你们俩老在一块儿,早晚你得被她拿下。”徐涛笑嘻嘻地说道,脸上满是调侃。 张丽早就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呢,听到那俩家伙好像在说自己,小心脏顿时紧张得扑通扑通乱跳,耳朵紧紧贴在门缝上,听了个大概。 苏誉说他们俩清清白白的,张丽心里有点小失落。可又听到他说差点就扛不住了,她立刻就想到了昨晚。这下她可算明白了,昨晚这家伙装死呢,其实啥都清楚。哎呀,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不过她心里头却更甜了,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有自己,她的自信心也更强了。 感觉门外没了动静,她赶紧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开门走了出来。 第34章 暗流涌动 改革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呼兰县依旧是死水一潭,古井无波。 这一天上午,县长钱永利刚参加完县委会议,回到办公室一边吸溜着茶水,一边想着李希尧最近的变化。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财帛动人心呐!看来,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更没有钱拿不下来的人。”钱永利一脸的憧憬,自信满满的想着。 “只要李希尧敢收钱,那就好办,证明他已经上道了。以后的呼兰县只能发出一种声音,那就是我钱永利的声音,整个地区依旧是我钱永利的后花园,是兄弟们永远的钱袋子。”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秘书周海涛推开门走了进来。“县长,有人想见您,不知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对这个秘书,钱永利越来越不满意了,说话阴声阳气,有时还擅作主张。“谁呀?神神秘秘的像什么样子。”钱永利不高兴的说道。 县长的态度周海涛看的很清楚,但他丝毫不介意,因为他相信接下来钱永利一定很惊喜。“呵呵,县长,您还记得上次市里吃饭时,市委办主任刘光辉身边坐着的那个叫屈宏的大老板吗?” “刘光辉身边的大老板……”钱永利沉吟起来。 “噢…,就是那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叫什么屈宏的?”钱永利终于想了起来,态度也明显有些好转。 “他是省政府副秘书长屈储良的大公子,他的公司叫宏图集团,是专门做建材投资的。”周海涛乘机介绍道。 听到这话,钱永利顿时警觉了起来,这里可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他可不允许别人插手进来,即使他是省副秘书长的儿子也不行。“噢…,屈副秘书长的公子,不知他有什么事?” 听县长不冷不热的话,周秘书心头一凛,“这是不欢迎还是…” “是这样的,屈总就在我办公室,我带他过来,你们见面见面聊聊?”周海涛急忙说道。 钱永利稍一迟疑,“那你请他过来吧。” 周秘书出去不到一分钟,就见领着一位西装革履,三十岁上下的公子哥进来了。“钱县长别来无恙,我这是不请自来,有打扰之处还请谅解。”屈宏进门就满面春风的说道。 “哈哈哈,曲总啊,欢迎欢迎。你可是稀客,今天怎么想起到我们这个穷山沟里来了?”钱永利也笑容可掬的迎出办公桌,边握手边说道。 “钱县长,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事相求,也是为你送投资来了。”屈宏笑着说道。 钱永利心里一惊,“难不成这家伙也盯上铜山镇矿产了?”钱永利心里琢磨着。 “噢,有这等好事?屈总快坐下说吧。”钱县长客气的说道。 有了周秘书的提醒,屈宏为了消除钱永利的疑虑,赶忙给钱永利介绍起自己的公司来。“钱县长您有所不知,我的集团主要经营建材生意,除了与基础建设相关的项目,其他领域我们公司都不涉猎。” 听了屈宏的简要介绍,钱永利高悬的心稍稍安定。“还望屈总坦诚相告,只要能为全县数十万百姓创造福祉,我定当全力支持,不遗余力。”钱永利郑重地说道。 屈宏从小在官堆里长大,明白什么是县官不如现管,也知道求人办事的环节,更明白官员们喜欢听啥话。于是坐在身,忙不迭的拍起了马屁。“哈哈哈,钱县长真是位好公仆,人民的好父母呀!您一心为公的心思,真让我辈敬仰啊……” 有句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能被省副秘书长公子大加赞赏,钱永利心里也有些许小小的激动。 刹那间,心头的那些芥蒂也就荡然无存了。哈哈一笑,谦逊的说道:“嗨…,屈总过誉了,执政一届,造福一方,这都是人民赋予我等的使命,不敢懈怠呀!还请屈总说说好事吧,钱某已经翘首以盼咯。” 马屁适可而止,拍的过了就适得其反了,屈宏恭敬的说道:“县长,是这样的,我公司准备在呼兰县投资上千万,开设几个石料深加工场子,不知县里可支持?” 钱永利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自觉的脱口问道:“开石料场?” 他可清楚,呼兰县屁股大点的县城,每年基建少的可怜,现有的两个石料场都吃不饱,生意冷清的都快倒闭了。这位公子哥脑袋有问题吧,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但他又想到这些人的人脉广阔,信息渠道通透,绝不可能无的放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屈宏急切的说道:“是的县长,我集团相中了黑石山飞石料,不知能不能给下面打声招呼,带我去考察考察。” 屈宏可不傻,自己要是全盘托出,估计就没自己啥事了。于是,他只说投资,不说为什么投资。 钱永利越听越糊涂,要说开石料场,青石嘴距离县城只有几公里,而且石料也好开采,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几十公里外的黑石山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钱永利不解的问道:“屈总,要说开石料场不是不可以,最好的地方在县城外东南六公里的青石嘴,那里距离县城最近,不但石量足,还容易开采,干嘛要舍近求远去几十公里外的黑石山呢?” 屈宏早已备好言辞,略一迟疑,缓缓说道:“是这样的,青石嘴虽为理想的石料开挖地,但石头内杂质含量过高,基本属于千年前的分化石,实难符合高质量工程的用料标准。 钱县长想必也清楚,国家即将全面启动基础设施建设,日后修路架桥、盖大楼等工程日益增多,对砂石料的要求也愈发严苛。故而,我司打算未雨绸缪,先行布局,以抢占先机。说不定哪天,呼兰县全面开始城市改造建设,也有了自己的火车站,铁路也能通进县城……” 虽然说法有些牵强,但听着屈宏言语也很恳切,感觉没有丝毫的伪装成份。何况他也听说政府要大力推进住房商业化,未来政府单位将不再承建住房,全部交给市场。政府下一步要开展城市扩容,加大基建工程。 屈宏究竟为何投资,钱永利无意深究。只要他不前往铜山镇掺合,任凭他去往何处。“黑石山的石头品质着实上佳,如果你有意前去考察,我会通知下面,你自己下去慢慢考察。那里的几个村庄非常贫困,兴许他们正期盼着你这位财神爷的降临。” 钱永利的话语恰似一泓清泉,令屈宏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最怕钱永利这只老狐狸,刨根问底,如今算吃了颗定心丸。 既然正事已经达成共识,屈宏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兴致了,又寒暄了一阵,放下几条中华烟,告辞出来。 …… 这一天早上,胡杨镇书记赵隆泰刚进办公室,就听见电话疯狂的嚎叫着。他心里很纳闷,还不到八点半,这谁的电话这么急?赵隆泰有些郁闷。 他怕是县领导查岗,他可不敢懈怠,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办公桌,赶紧拿起电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隆泰书记吗?我是县政府周海涛,恭喜呀!省里下来个大投资商,要考察胡杨镇的投资环境,务必做好接待工作……” 大的投资商要来胡杨镇投资?这很稀奇,除了有点煤,就是十几万贫苦的农民,难不成也盯上煤矿了,也想分一杯羹?他心里冷冷一笑,那就看他能玩过石墩子再说。 狐疑归狐疑,赵隆泰了不会傻的把财神爷推出门外,何况他也想认识省里的关系,说不定在自己仕途上能助力一把。“周秘书,我代表胡杨镇十几万老少爷们感谢县长,我一定会做好接待工作,保证完成上级交办的任务。请问省上这位老板贵姓,大概啥时候下来?”赵书记热情的恭维道。 赵隆泰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周秘书非常满意,但是这家伙把功劳都记在县长头上,周海涛心里也有些小小的失落。“赵书记,来人叫屈宏,是省宏图集团的老总,也是我的朋友,估计上午十点就能到你那里。 老哥,你可知道我为这事可伤透了脑筋,听屈总想来县里投资,我考虑到胡杨镇是县里最大的贫困镇,主要还是你老兄在胡杨镇掌舵,所以权衡再三,力荐他到你那里投资建厂,还请老哥多多照顾呀。” 周海涛着实胆大,竟将所有功绩归于自身,不提钱老板一句,也难怪钱永利心生不满。观此情形,这主仆二人怕是要分道扬镳了。 赵隆泰心中明的跟镜子似的,没有钱县长的首肯,周海涛根本不敢给自己下命令。说是自己的朋友,这一点赵隆泰信,因为周海涛在省里上的大学,认识一两个人也不稀奇。但是他把所有的功劳全算在自己头上,从始至终不提钱老板,这又是几个意思。 想那么多干嘛,爱谁谁的关系,反正好事轮不上自己,不过能认识一两个省里关系,绝对是好事。无论他们是投资煤矿还是开发木材,只要自己有实惠,其他方面与自己关系不大。 “谢谢周秘书,你的这份情老哥我记下了,一定不黑你的面子,坚决做好屈老板的接待服务工作,想尽一切办法把投资落实在胡杨镇。”赵隆泰喜滋滋的说道。 挂了电话,赵隆泰一脸的喜色,投资什么,投资多少他根本懒得过问。只要能接触到省里来的老板,为自己仕途加砖添瓦这就够了。他急忙召开班子会议,部署接待工作。 会议决定由赵书记为组长,马镇长为副组长,几位副镇长为组员的接待小组正式成立。朱红莲和闫翠翠等女子为接待组服务成员。 接到这个任务,朱红莲和闫翠翠一头的雾水。按照资历刘娟和陈瑞莲比她们两个都老,还有其他部门几个大姐,都有资格进入接待小组。为什么单单选她们几个年龄不大,涉世未深的人呢。 “刘姐,不知来的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还成立了领导小组。你和陈姐都比我们几个资历老,更适合进接待小组才对……”朱红莲终于问出了她的疑问。 陈瑞莲听到朱红莲的话,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抬起手轻轻的拧了拧朱红莲的脸蛋,又在闫翠翠的牛仔翘臀上拍了拍。娇笑道:“现在明白了吗?” 见陈瑞莲一脸的媚态,刘娟没好气的说道:“瑞莲,你越来越不正经了,好好的接待工作被你说的那样的不堪,你小心书记知道了收拾你。” 闫翠翠毕竟没经过人事,听到两人的话,不以为意的说道:“如果有大款看上我,我就嫁给他,总比在这里窝一辈子强。” 朱红莲没好气的说道:“翠翠,别胡说,就是端茶倒水的事,哪里那么多的说辞。” …… 早上九点多,石梁子村长张云山在办公室喝了一杯茶,刚起身准备去工地看看,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他急忙抓起电话,“喂”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李支书吗?我是赵隆泰。” 赵隆泰是谁?听着这么耳熟,张云山一时想不起来。随口问道:“请问有啥事吗?” “是这样的,省里有个投资考察团今天就到镇里,具体啥时候到你们北三村,就不知道了。请你们派人收拾卫生,做好接待的准备工作。”说完电话就挂了。 莫名其妙,张云山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当即愣在当场。 这时候李支书走进了办公室,见张云山拿着电话发呆,随口问道:“谁的电话?出啥事了吗?” “没有啥事,刚才有个叫赵隆泰的人打电话,说省里有个考察团要来咱们北三村,要咱们做好接待准备工作,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人家就挂了。”张云山思索着说道。 “赵隆泰?听着这么熟,赵隆泰……”李支书嘴里念叨着,突然他一拍脑袋说道:“是镇里的赵书记。” “哦…,我说呢,这么熟,就是想不起来。只知道叫赵书记,把人家的大名给忘了。多亏没有问,不然就闹笑话了。”张云山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有什么,平时都称呼官职,谁敢叫领导的名字,不知道也正常。他怎么说?”李支书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说省里下来个投资考察团,说是要来咱们北三村考察投资,让咱们安排打扫卫生做好迎接工作。”张云山努力的回忆着说道。 “有投资考察团要来,真她妈稀奇,这几十年了,镇领导都懒得看我们。赵隆泰上任两年多了,就来过一次,还是为计划生育抓典型才过来的。好不容易盼来了个苏誉,我们这刚开始修路,好事就降临到我们的头上了。我咋感觉不真实,总感觉这里面有啥问题。”李支书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道。 “支书说的对,我也感觉不踏实,说不定和咱们准备开的石料场有关。你还记得纳支书那天从县里回来说的话吗?”被李支书提醒,张云山心头猛的一震,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道理,问题应该就在这,我们这里除了石头,啥都没有。除了打石山的主意,再投资个屁。快,快给几位支书,村长打电话,我们得碰碰头。”李支书急忙说道。 张云山点点头说道:“还是支书想的透彻。苏誉出去给咱们办大事了,如果回来发现根据地没了,咱们可真成全村的罪人了。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出岔子,谁要是吃里扒外,咱们就和他没完,我这就联系他们。” 第三十五 未雨绸缪 这天一大早,石梁子村接到考察团要来的消息,支书和村长感觉情况不妙,就分析了其中的可能性,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两人感觉事态重大,决定通知其他两个村过来共同商量对策。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自行车的声音,就见纳支书和巴支书、周村长、吉村长一块进了村部。 几人脸色严峻,进门没有寒暄,刚坐下,纳支书就率先说道:“通知都接到了吧?咱们就不废话了。还是那句话,谁也别想打咱们的主意。 只要他们目标不在石山上,爱咋考察都行。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北三村的老少爷们也不答应,这是乡亲们能不能富裕起来的最后机会保证。” 纳支书的话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几个人最怕他犯糊涂,没想到纳支书是第一个出来说硬话的。几个人都一脸的不可思议,惊异的望着他。 纳支书明白这几个人啥意思,也不矫情,长舒了一口气,凝重的说道:“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们不就认为苏誉打了我纳家子侄,打了我纳红星的脸,我应该记恨苏誉,拖他的后腿才对。 是的,我承认当时我恨过他。但是,看到一个个穿着破旧,面容憔悴的乡亲们,看到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神,听到他们的呼唤声,我被震撼了。 苏誉一个外人,对我北三村父老乡亲的生活而劳心费力,而我作为他们的掌舵人,不但不思进取,没有帮大家富起来,还给大家致富路上添障碍,和苏誉相比,我感到自己很渺小。我决定了,就是不当这个破支书,也要支持苏誉把致富路修起来,也要支持苏誉把石料场办起来。因为我看到了,他是唯一一个,希望我们大家都富起来的扶贫干部……” 纳支书的话坦诚豁达,让人反思,大家都低头沉思了起来。 一支烟时间过去了,巴支书抬起头,悠悠的说道:“纳支书的话振聋发聩?,值得我们大家反思,他身上有的缺点何尝我们就没有?有纳老哥的这些话,相信我北三村一定能团结起来,支持苏誉搞成这项事业…… 这次石山被人拿走了,我们就是北三村全体村民的罪人。没有了石山,苏誉的规划全部落空,扶贫也没了方向,村民们也不会再让我们这些窝囊废继续待在领导岗位上了。” 巴支书话音落下,吉村长急不可耐的说道:“无论如何,我们这次千万不敢犯糊涂,一定要拧成一股绳,和他们对抗下去,实在不行我们几个发动村民,守住我们的阵地。” “嗯,有道理!”这时候张云山起身说道:“我有个提议,我们三个村长带领村民和他们周旋,你们三位老爷子躲在背后打太极,使用拖延战术,谁都不得罪。 只要不把苏誉扯进去,镇长书记也拿咱们没辙,苏主任毕竟是镇干部,书记镇长收拾不了我们,拿他出气手拿把掐的。他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干部,如果我们都扛不住,他就更扛不住了,弄不好一拍两散,我们是人财两空。” “嗯…对对…”众人都齐齐点头附和…… 好啊,这个办法好,从现在起,我们三个支书只负责党政,其他的事你们三个看着处理,遇到难缠事,你们就推过来,我们三个老家伙就接着和他们耗。” 片刻后,房间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下午两点,一辆奔驰轿车,两辆桑塔纳驶出了胡杨镇镇政府,向着西北方向驶去。 感觉到车子上下起伏,听着石块“嘀哩哐啷”敲打着车子的声响,车后座的屈宏眉头皱了起来。这车他花了近两百万买回来的,刚使用了不到三个月,一般的坑洼烂路他都舍不得走。听着石块砸车的声响,着实让人心疼不已。 他抬头看着副驾驶的赵隆泰,神色暗淡的说道:“赵书记,想要经济起来,基础建设必须走在前列。省里到处在修路,你这地方还是几十年前的破路,这样谁敢来投资,你们又如何能搞好乡镇的经济建设?” “屈总说的太对了,如今到处修桥铺路,可就轮不上我胡杨镇,县里十几个乡镇,目前只有我胡杨镇没有通油路,我也向县里再三打报告申请,无奈一次一次都是石沉大海。”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唉…,这路虽然烂,但好歹是路基还硬实,还算好一点的路。一会到了北三村路上你再看看,我都担心你这高档车就进不去。” “前几天我去了一次钱家堡,人家村子里都通了油路,水泥路都到村民家门口了。县里这群人真是太偏心,胡杨镇好歹也是镇,难道不如一个小山村? 不过,赵书记放心,如果能投资办厂,我一定帮忙为你们申请一条硬化油路,这也是不小的政绩呀。” 听屈宏有心为镇上申请柏油马路,赵隆泰心里异常高兴,如果在自己任上为镇里修一条柏油路,这政绩也是杠杠的。 他激动万分,开心的说道:“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我替胡杨镇十几万父老乡亲感谢您。 说起这钱家堡,也许屈总有所不知,那可是我们钱县长的老家呀,谁让人家堡子里出了这么个大县长呢,不能攀比,没法攀比呀!” 屈宏点点头,“噢…,我说呢,一个破山堡子,还修这么好的油路,原来如此!” 说话间,车辆拐进沙石路,随着一条土雾卷起,车底下就像冰雹砸在锅盖上,密集的叮当声连成一片。“停停停,这路咋行,弄不好车都成了麻子窝。”屈宏惊诧的叫道。 车在路边稳稳的停下了,后面两辆桑塔纳也停了下来。 见奔驰停了下来,马镇长让车也紧急靠边停下,急忙从普桑车里钻了出来。“赵书记,怎么不走了?” “这路不行,奔驰轿车走不了。”赵隆泰没好气的说道。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不去北三村了,去别的村子看看如何?”马镇长善意的建议道。 这时候,后面车上唐玉山和李济源也走了下来。听到赵隆泰的话,两人都对视了一眼。不经意间,两人脸上都浮出了笑容。 这时候,屈宏也不再装了,直接了当的问道:“我是为了看黑石山的石头而来,其他村子也有吗?” 这话一出,赵隆泰和马祥栋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表情反而更加的热切了。唐玉山和李济源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要截苏誉的胡吗? 瞬间,两人刚阳光起来的脸上布满了阴郁之色。他们可都盼着苏誉折腾出石料加工厂,自己好投资赚点实惠。这钱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苏誉修好路,上马石料项目呢。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这可如何是好呀? 两人知道屈宏大有来头,如果县镇两级领导都支持屈宏,苏誉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个。这件事事态严重,必须要苏誉提前知道这个情况,也好做万全的应对。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唐玉山微微点头,走向了奔驰车。 见屈宏一脸的肉疼,赵隆泰,马祥栋一脸的无奈。唐玉山心里一阵冷笑,和颜悦色的说道:“屈总,赵书记,我对这条路很熟,这点路还是最好的,等到了河道口,进入上湾村那段,到处都是泥窝子,拖拉机抛出来的大坑,桑塔纳都很难过去,这奔马的底盘太低,估计会卡在沙石堆上,要不,你们去其他村看看,我让村里把路垫垫,改天我们再过去?” “这怎么行,我的时间安排很紧张,这里要是不行了,还得去别处考察,今天无论如何要去黑石山看看。”屈宏皱眉说道。 “要不让奔驰回镇里等着,坐我们的桑塔纳过去如何?”马镇长识趣的建议道。 “嗯,这样也行,屈总以为如何?”赵书记说道。 屈宏抬头看了看远处雾蒙蒙的路上,无奈的点头说道:“这样吧,放在一档上,车开慢一点,实在不行了我们再换车。” 他可不愿意和一群土鳖挤在一辆破车里,有失身份不说,味道能好的了才怪。他决定边走边看,实在不行了,让自己的司机随这些镇领导过去看看,自己在车里休息着等会。 众领导都没辙,只能听屈宏的安排。 “赵书记,你们慢慢走,我们车先去前面探路,实在不行我去上湾村上,让人把路坑垫垫。”唐玉山说道。 其实,他已经知道村里修路,但是就是装作不说,他不是通知村里垫路,是要通知村里挖坑断路,他就是要折腾屈宏,迫使他打消去黑石山开场的计划。 屈宏听到唐玉山的建议,心里很欣慰,急忙说道:“这样更好,那就有劳唐副镇长了。” 于是,就见一道土龙卷起,唐玉山和李济源的车负责前去探路。奔驰车等到路上的土散去了才慢慢的启动,向着北三村方向缓缓前行。 看到唐玉山他们的土龙,屈宏才疑惑的说道:“赵书记,这条路上怎么没车?” “呵呵,这里的人都穷,哪里买得起车呀,村里有几辆拖拉机都不错了,摩托车也没几辆。”赵隆泰无奈的笑着说道。 “我说半天不见一辆车过来,只要石料场办起来,这里的人可以去场子里做工,生活很快就能富裕起来。到时候我再申请一条油路,这里人的光阴会越来越好的。”屈宏似有所思的说道。 “那感情好,正好镇上的扶贫干部也在村子里,结合石料场的建设,这里很快就能富裕起来。”赵隆泰随口说道。 唐玉山不顾道路颠簸,让司机放开了跑,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河口,远远的就见河道里支起大木架子,几十号人在忙碌着。 司机就是唐玉山和李济源原来的老人,说话也没有什么忌讳的。“苏誉的效率很高呀!这才过去几天,石拱桥架子都起来了,你看石头堆的跟山一样。”李济源感慨的说道。 唐玉山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喜色。“是呀,你再看远处河对岸,路基都挖开了,别说汽车过去了,自行车过去都难。我们先去上湾村村部,了解了解情况,顺便给苏誉说一声。” “呵呵,也许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考察组过来呢。”李济源笑着说道。 上湾村村部里,老支书巴荣睁混浊的双眼看着外面,根据计划,其他干部都去路上操心去了,他专门留在家里,等着考察组的到来。 听到汽车的响声,巴支书心里不由得一颤,急忙走出了办公室。 车开进了村部大院,唐玉山第一个跳下车,急忙走到巴支书跟前。“苏誉呢?这个叫屈宏的来者不善,目标就是你们黑石山的石头,一会就到村部了,你们得有些思想准备呀。”唐玉山没有寒暄,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时李济源也走了过来,三人向办公室走去。 听了唐玉山这话,巴荣知道李济源也不是外人,边走边说道:“北三村上万乡亲穷了几十年,他们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们,如今刚有点希望,有人就按耐不住了。 两位领导放心,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黑石山不是那位领导一句话就能拿走的。” 听巴支书这般自信,老唐和老李心中稍安。“苏誉是否在指挥部?我需通个电话,安排一下,无论如何,他不能出面。不然,事情恐会棘手。”唐玉山一脸忧虑地说道。 此时三人已步入办公室,巴支书请二人落座,边倒茶边言道:“苏主任去省里办要事了,北三村有我们几人在,这种事情,岂能让他牵涉其中。二位领导放心,数日前我们便已知晓会有今日,若想拿走黑石山,先过了村民这一关再说。 唉…,如今我们几个都老了,思想守旧干不了啥事了,只负责党务建设这一块,经营方面的事都交给村长们了。” “哈哈哈……”看到巴支书一脸的诡异,唐李二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笑声落下,李济源没好气的说道:“一群老狐狸!”说完,又笑了起来。 他们可不是白痴,只要村里不配合,就是县长亲自下来也没辙,毕竟村长是民选上来的,很多还不是党员。就那个芝麻官,如果软硬不吃,领导还真没办法。 又过了半个小时,奔驰车终于风尘仆仆的进了村部。 第36章 胡搅蛮缠 上湾村驶来了一辆豪华轿车,附近的妇女、老人和孩子,听闻消息后,纷纷聚拢到村部,都想看看这稀罕之物。巴支书笑呵呵地接待着来客。 赵隆泰也是第一次乘坐这般豪华的轿车,心中的欢喜难以言表。他走下奔驰车,昂首挺胸,神情间流露出无比的自豪。 “想必您就是巴支书吧?”赵书记面带微笑,和蔼地伸出了手。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北三村,也是首次踏入上湾村村部。第一次来北三村,他是陪同领导前来视察,仅绕着村子巡视了一圈,并无啥要事,也未曾下车,自然也不曾与巴荣这位老支书相识。 北三村有事务,都是寻唐玉山和李济源处理,其他镇长和书记对他们并不待见。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去轻易打扰领导。赵隆泰估计也料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还得亲自上门,还得厚着脸皮去结识巴荣这种老旧顽固派。 赵隆泰的高傲与不屑在脸上带着,说话也不留面子,巴荣都这个年龄了,也不想有啥进步,更没必要巴结什么领导。被赵隆泰的话语一刺激,这么多年的委屈涌上了心头,他心里冷笑一声,笑容满面的说道:“想必您就是马镇长了?欢迎,欢迎马镇长,相亲们终于把您给盼来了。这修路还有很大的缺口,我们正准备去镇里求……” 巴荣揣着明白装糊涂,唐玉山都差一点笑了出来,见赵隆泰尴尬至极,急忙打断巴荣的唠叨,无奈的说道:“巴支书,这位是怎么赵书记,这位才是马镇长,修路的事随后再说。别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先带大家进屋坐下说话吧。” 听到唐玉山的介绍,巴荣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吆,你看我,真是糊涂,连镇长书记都搞混了,第一次见面,还请领导不要见怪!”说着,邀请大家进办公室说话。 本来赵隆泰想隆重的介绍屈宏呢,被巴荣搞了这么个乌龙,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腻味,只能跟着巴荣向村部里面走去。见赵书记忘了介绍屈总,马镇长急忙说道:“巴支书,我给你介绍一位贵客,这位……” 刚说了半句话,就见巴支书带着赵书记已经进了办公室,只能咽下后面的话,尴尬的邀请屈宏进屋。 屈宏好歹是省里下来的大老板,又是省政府秘书长的大公子,去哪里都是巴结和尊重声音,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哪里被这么凉过。心里很是不满,无奈巴荣土鳖不识金镶玉,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随着众人向屋里走去。 其实,马镇长的话巴荣听到了,但就是装作没听见。屋里一条脏兮兮的木沙发,几个破椅子,众人只能围在茶几边上坐下。巴荣拿出几个满身污垢的玻璃杯,热情的为大家倒茶水。 屈宏可是公子哥,从小锦衣玉食,哪里见过这么简陋的环境,关键杯子上还爬满污垢,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用过的,想起来心里就一阵恶心。急忙招呼道:“巴支书就别忙乎了,车里有矿泉水和饮料,让司机拿来就行,” 听到声音,巴荣停下手里的动作,装作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这里条件太差,怎么敢让客人破费呢。说句不怕丢人的话,还欠着供电局一百多块钱的电费,小卖部还欠着几十块钱的办公费呢,想给领导们弄点饮料,可手头实在不宽裕呀。” 听巴荣又哭起穷来,赵隆泰一肚子的火气,恨不得掐死这个死老头。马镇长心里也是很腻味,急忙打岔说道:“巴支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省宏图实业集团老总屈宏,他是想……” 听马镇长介绍这个屈宏,巴支书就不想听,我管你什么失业就业公司的呢,反正你还是别说,免得老子难为。于是,装作很激动的站起身,伸出双手道“欢迎失业老总,我们这里有很多青年都失业在家,你是来帮助他们解决就业的?这太感谢了……” 巴支书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快郁闷死了,不知这老支书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胡搅蛮缠。赵隆泰气的脸都成了猪肝色,马祥栋尴尬的都快哭了。屈宏一脸的憋屈,冷着脸和巴荣握了手。 李济源心里笑开了花,唐玉山脸憋的通红,心里真是感慨不已。“人才呀,都是人才!平时看着严肃沉稳的巴荣,还有这么滑稽的一面。看来,这群人真的豁出去了,谁敢抢他们的饭,谁一定会倒大霉不可。”想到这里,唐玉山反而轻松了。 赵隆泰生气归生气,但他可不敢当面发火,因为人家说的都是为村民着想,为老百姓谋福利的话,你敢批评人家,那你就是什么人了,弄不好什么恶名就传出去了。他实在不想听这老头掰扯不清,突然想起了苏誉,自己带人过来投资,不就是帮助苏誉扶贫吗,这份人情苏誉还得领,苏誉是个明白人,他过来一定能帮着说话。 想到这里,他沉着脸说道:“投资考察团来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北三村的扶贫专员,苏誉怎么没来?快给苏誉打个电话让过来。” 赵隆泰还以为自己聪明,可他没想到,巴支书就在这里等他呢。 听到赵书记的话,巴荣一脸的唏嘘,叹了口气说道:“唉…,苦了苏誉这娃,从到我们这穷山沟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天为我们有操不完心。为我们劳心费力不说,还拿自己钱为大家修路。这不,要修一条大油路,钱不够,又去省城找什么人化缘去了,昨天安排好工地上的事情就走了。 不过,请领导们放心,我们一定按照苏主任的安排,绝不会偷工减料,延误工期。在这里我还要感谢书记镇长,把这么优秀的干部派到我们北三村来,乡亲们都很支持他的工作。” 叽里呱啦了半天,终于听到了一句舒服话。虽然苏誉不在,但是能得到这个刁钻的糟老头肯定,也很难的。 赵隆泰心情突然好了一点,看这老头也不是太可恶了。“巴支书,咱们要修什么样的路?镇上拨了三万块钱,还缺多少?” 听赵书记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巴支书急忙说道:“看我的赵书记呀,村里要修一条十米宽的大油路,三万块缺就是个零头,抛开人工不算,总工下来需要五六十万。不过,苏主任说,钱他想办法,一定让大家走一条干净硬实的幸福路。我看苏誉这娃挺难,不知镇里能解决一些吗?” 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赵隆泰心里又把这个糟老头家里问候了一遍。他看向了马镇长,又看向了几个副镇长,最后把眼光落在屈宏身上。 屈宏今天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丑,被人怠慢了不说,还时不时的被人当肥羊看。被老头一顿失业搞得心里烦躁,说起了修路钱,又见赵隆泰期望的眼神看了过来。他心里暗自腹诽:“你们当老子钱是大风刮来的,还真把老子当肥羊宰。基础建设本来就是你们政府的事,老子可不是过来扶贫的。”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赵隆泰的眼神他不能无视。呵呵一笑说道:“巴支书,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大的饭,北三村这么点人,又都穷的叮当响,连一辆车都没有,修这么好的公路给谁走?要我说,就修个沙石路得了。即经济又实惠,等以后有钱了再修大油路。 如果我看中了咱们黑石山投资办厂,绝对优先招收三个村的青年做工,这样不出几年,你们村子里也能富裕起来。这才是你们的出路,大油路费钱不说,还不好维护……” 赵隆泰心里虽然很失望,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肯定。马镇长也点点头说道:“巴支书,屈总说的有道理,先让村民富裕起来才是当务之急,修这大油路有些不务实,苏誉这是胡闹。” 马镇长的话音刚落,巴荣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直接不说话了。 赵隆泰又把话题引到投资黑石山石料场上,巴荣只是嗯啊,就是不给说法,好像压根就不感兴趣。 这让一众领导和屈宏有点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谁听到这么大的投资都会感兴趣,这糟老头为啥问都懒得问。 赵隆泰有些恼怒,阴沉着脸说道:“老唐,给其他两个村支书打电话让过来,修路也过不去,就在这里把事情定下来。” 唐玉山心里正乐呵呢,听了书记的话,爽快的去电话机旁拿起电话拨号。没想到电话没人接,又拨了几遍,两个村里都没人接。 赵隆泰终于发火了,“这些人上班时间不在办公室呆着,跑出去干嘛去了?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这……” 不过他的火还没发完,就听巴支书阴声阳气的说道:“好我的书记呀,你当我们村里像你们镇上一样,待在办公室就有钱拿?你也知道,几十里路开修了,几千人在上面干活呢,领导干部都不去指挥干活,坐在家里路就能修完?不是唐乡长跑的快,我也到路上干活去了。” 这话一出,赵隆泰像斗败的公鸡,也没了脾气。因为他知道巴支书说的是对的,上面三令五声要领导干部下第一线看看,可是真正谁又能做到,都是做做样子,喊喊口号糊弄糊弄罢了。 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要么等到下班收工去二道岭村,要么改天再来。“屈总,路已经挖开了,今天过不去,要不我们改天约好了再来?” 屈宏心里正腻味呢,听到这话,冷声说道:“好吧,明天我去铜山镇和双泉镇看看。这边的路也一时半会也修不好,等路通了我们再来。”说完就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听到这话,巴荣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急忙站起来,笑盈盈的送客。 这天下午,周建带苏誉去了地矿厅,说是常务副厅长何荣孝卡着不签字,自己的二叔让苏誉来一趟,副厅长想见见这个扶贫干部。 苏誉心里也纳闷,合情合理的事,卡着不办不说,还不给原因,只说黑山暂时不予开发,以后看情况再定。这话说的微妙,一个暂时,一个看情况。难不成这家伙要好处? 在地矿厅见到了周建的二叔,业务处处长周海波。四十多岁,胖乎乎的身材。见苏誉过来,倒是很客气,请苏誉坐下,就说了情况。“常务副厅长叫何荣孝,平时办事还挺痛快,这次不知为什么,磨磨唧唧就是不签字,也不说原因,只说黑山暂时不考虑开发,等以后再看……” 苏誉听完周处长的介绍,心里也没头绪,就小心翼翼的问道:“何副厅长是不是要好处?” 苏誉是周建和褚云哲的朋友,周海波也不见外,略一沉吟说道:“这个可能性有,但不大。因为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这个爱好。何况他炒股着,听说也挣了好几百个,他就一个女儿,也上班了,根本也不缺钱。” 这可是个意外收获,苏誉想了想,微微一笑,“那就请二叔带我过去吧,我当面向厅长解释解释。” 何副厅长在四楼办公,两人从三楼有楼梯上去,办公室门关着。周处长轻轻敲了敲门,过了一会才听见房间传出请进的声音。 一进门,周处长就恭敬的说道:“何厅长,这位就是呼兰县的苏誉同志,他想亲自给您汇报扶贫的情况。” 苏誉看到何厅长压根没有看自己两人,脑袋扎在电脑屏幕上,手里翻动着什么。一只手示意两人坐下。周处长也不尴尬,挥手让苏誉坐下。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何副厅长才扭过头看向了苏誉。“哦…,很年轻嘛,哪个学校毕业的,在山村扶贫一定很辛苦吧?” 苏誉有些梦幻的感觉,何副厅长很热情,还询问起自己的情况。看来,这位领导是真的坚持原则。 “谢谢厅长关心,我是长安交通大学经济管理专业毕业,今年才毕业,分到镇上工作,镇上又派我下去驻村扶贫,我包的三个最穷的村子,除了有石头,其他一无是处。”苏誉简短的说了情况。 听到苏誉已经和厅长聊上了,周海涛知道分寸,急忙借口出去了。 何副厅长点点头,你去的那个地方我知道,是古代流放犯官的地方,如今那些人基本都是清朝犯官的后人。环境恶劣,是出了名的。没找到你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被发配到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也真难为你了。” 说到这里,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正在摸打火机,就听“吧嗒”一声,火苗亮了。何副厅长抬头看了看这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微笑着吸起了烟。“厅长也玩股票?”苏誉点完烟,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惊讶的说道。 说完,规规矩矩的坐回沙发上,准备再次聆听厅长的询问。 “你也懂股票操作?”副厅长疑惑的问道。 “专业所学,混点小钱还行。”苏誉谦虚的说道。 “口气不小,还混点小钱,股票上的钱哪一分不是真金白银赚回来的,老子也算是老股民了,如今也是焦头烂额,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能耐。”何副厅长盯着苏誉,暗暗的腹诽着。 “哈哈哈…,挺谦虚嘛,这么说来你的技术还不赖?”何厅长吐口了一口烟,爽朗的笑道。 “何厅长见笑了,股市里不敢说技术,也不敢靠运气,你必须具备综合实力,有超长得分析能力。比如一支股票,你不但要知道企业的产品,管理制度,产品的市场行情。还要了解企业的文化,企业的执行人,更要知道企业的发展方向。只有掌握了这些,运用专业知识做深度剖解,结合自己敏锐的判断力,这样选出来股票,十有八九都是优质股,至少不赔钱。”苏誉诚恳的说道。 第37章 投其所好 地矿厅的副厅长何荣孝迷上了股票,与前来汇报情况的苏誉探讨起了股票。苏誉本不喜欢卖弄,但他有求于人,不得不曲意逢迎,卖弄一番。 苏誉不开口,何副厅长还能自我感觉良好,当苏誉讲起金融投资方面的知识,何副厅长便如坠云雾,深深的被震撼了。 何副厅长属于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经历过上山下乡,吃过苦,受过罪,对于新鲜事物也充满着好奇心。自从去上海参加了一次同学联谊会,就打开了他的经营思维。 听闻众多机关里的同学都涉足股票交易,有人月入十余万,更有人在一年内成为百万富翁。此时,何副厅长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跟随上海的同学小试牛刀,几番操作下来,收益颇为可观。自此,股票成为了他的第二份职业,每月都要数次飞往上海。渐渐地,他的腰包鼓了起来,底气也愈发充足。现在冰城也设立了股票交易中心,极大地方便了股票的交易。 如今的何副厅长胃口大开,对十万八万的投资已提不起兴趣。这一次,他相中了一支股票,将自己这两年在股市中赚取的几十万,连同家中所有积蓄,共计七十万,尽数投入股市,满心期待着成为百万富翁。 起初的两天,行情还算稳定,虽然涨幅不大,但呈现出稳中有升的态势,他认为这是良好的征兆,是股票上涨的节奏,心中还不禁暗自窃喜,也能安然入睡。次日清晨,忙碌过后,他打开电脑,却惊觉股票已下跌了数个百分点。此时他并未惊慌,坚信这只是股票的震荡阶段,小跌之后必将迎来大幅上涨,正如狂风暴雨过后必将迎来灿烂的阳光。 虽然这支股票每天上下徘徊,最终都以小跌而收场。但何副厅长依然自信,认为这只是阵痛期,笃定自己的阳光就要来了。结果又过了几天,今天早上发现这支股票只向下走,没有反弹的迹象,而且跌幅越来越大,他心里开始不淡定了…… 听完苏誉的话,何副厅长心中不禁暗笑,只觉得苏誉不过是在空谈理论。他暗自思忖道:“这年轻人外表看起来忠厚老实,却也难以摆脱轻狂浮躁的本性。为了与自己攀附关系,竟然如此信口胡诌。” 想到这里,他呵呵一笑。“这么说来,你是高手了,一定挣了不少钱吧?” 知道厅长对自己心存疑虑,甚至怀有抵触情绪。苏誉却不以为意,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不怕领导见笑,我没挣多少钱。” 这样的回答着实出了何副厅长的预料,按照他的逻辑,怎么也得吹嘘一番,否则如何调动自己的好奇心,他惊异的望着苏誉。 苏誉对何副厅长显露出的惊异表情,没有过多回应,进而阐述道:“我的一位导师曾言,财富犹如诱人的旋涡,足以让一位杰出的经济学研究者深陷其中,导致理智模糊,判断力受损。他始终不赞同我对股票的狂热,对金钱的崇拜。他认为,作为经济学研究者,应致力于社会贡献,不应沉溺于财富。只要生活无经济之忧,斗志便可持久。反之,若过度沉迷,最终将一无所获。 近年来,虽然我很少出手股市,但出手从未失手,基本上都让那帮哥们儿占了便宜。胆小财弱者,能挣个百八十万,实力雄厚、胆子大的能挣个几千万。可惜,还没有造出亿万富翁。” “不是吹牛,就是疯子!”若不是亲耳所闻,何副厅长绝对不会相信,这番话竟然出自一位毛头小子之口。 他很震惊,也想反驳,甚至想怒斥。但年轻人不骄不躁,表情淡然,自信中不失儒雅,一双黝黑的眸子清澈透底,毫无隐晦和矫揉造作之意。 何副厅长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了,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吹牛逼的人他见过多少,可那都是一群潦倒浮躁之辈,谁见过这么优雅的牛逼,只为和自己套近乎,经得起检验吗?难道就不怕牛逼吹破,伤及自己? 不,只是为了扶贫,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自己好歹是一位厅级官员,他才是一个乡镇小干部,他没必要拿自己的前途赌。他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没有理由不相信。 见何副厅长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他在权衡,他在考量。“领导,你那只股票已经出了问题,一个不好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我建议尽快出手,过了今天,有可能明天开盘就会跌停。”苏誉淡淡的说道。 话音刚落,何副厅长惊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脱口而出:“不可能,根据我的经验,这是大涨前期的小插曲,一旦跌破十五个点,就会迎来大的反弹。这方面我是有把握的,前几支股票都是这样。” 苏誉呵呵一笑,“领导,你这支股票是钢铁股,行情绝对看好。但是,据我所知,有资本准备收购这个企业钢铁股权,听说这个企业的执行总裁已经跳槽去了对手的公司。您知道,想廉价收购最好的股权,那只有操纵他的股票,等他跌入低谷,然后收购,出售,再收购,再出售……从而造成恐慌,导致大量散户撤离,等收购方收购的股票达到目标比例,这个企业就被完成收购。稍加整合修改,一个全新的企业又出现在股市中……” 要说苏誉前面的话有些空,有博取眼球的嫌疑。那么,最后这段话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让他回归现实,让他惊愕,甚至有些恐慌,他夹着烟头的手也微微的发抖起来。 他像一个泄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哆哆嗦嗦又为自己点了一支烟。这七十万虽然有一半是自己股市上搏来的,但还有一半是两口子几十年的辛苦钱,老婆还准备今年换一套三室两厅的商品房呢。这要是套死股市,打了水漂,别说换房子,家还在不在都未知。如果现在出手,能捞出一半多,但自己股市几年也就白辛苦了。 他吸了一口烟,浓浓的烟雾中他看向了苏誉。“小苏,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白白损失几十万吗?这可是我没日没夜熬出来的,老婆还准备用它换大房子呢。” 何副厅长终于放下了面子,态度也谦恭了起来,言语也算诚恳。苏誉本就是为着交好来的,事已至此,他也不扭捏,自信的说道:“立马抛掉,收回来的本金全部买入'嘉诚置业',过年前你再高位抛出。别说冰城的一套三室两厅,就是在北上广也能买几套这样的房子。” 突然跌入谷底,刹那间,又被轻飘飘的拉升至高空。这样冰火两重天感觉,何副厅长有点晕乎。看着苏誉自信笃定的神情,他不再犹豫。 “那我下班前就去股市抛掉,再买你说的嘉诚置业。”何副厅长把烟头湮灭在烟灰缸里,果决的说道。 “不,现在就抛掉,等一分钟就是损失。”说着,苏誉已经站起身。 “电脑上不能操作,怎么抛掉?又如何购买。”何副厅长无奈的说道。 苏誉淡淡一笑,“没关系,我给你下载一个软件,以后你不用去股市现场操作,只要打开这个软件,输入自己的账号和股票代码,线上就可以买卖。 放心吧,这个操盘软件很安全,我是这个圈子的资深玩家,如有意外我来承担你所有损失。”说着,何副厅长让开座位,苏誉没有坐下,双手点击键盘,输入代码,不一会软件开始下载。 “不用,不用,谁都知道股市有风险,想有收益不冒风险咋能行。”何副厅长真诚的说道。 软件下载时,苏誉说道:“这个软件里有很多交流帖子,你可以了解学习,但不能迷信,更不能跟风。里面虽然都是些金融方面的精英,但人品和目的都有差异。有些人就是投资财团背后的黄牛,是专门为财团组建啦啦队的,他们准备收割时,要进行最后的注水提升,这里面风险很大,一旦进入有可能血本无归。” 此时的何副厅长,态度谦恭,哪里还有厅长的官威,简直一个三好学生模样。“我记下了,以后只以你的信息为准。” 这话苏誉也没说啥,他也不否认,只要接受了自己的信息指导,一般人都不会再自作主张的去乱投资。徐涛就是个二般人,这家伙也是学经济的,多少也有些自己的小主见,比如,股票抛售,他就不听苏誉的意见。 跟苏誉上学这几年,反正不缺钱,在苏誉的建议下,小打小闹,混着赚了些小钱,自己买了辆跑车,吃喝玩乐好不逍遥。最后这一次直接赌了一把,因为他想自己创业,不想用徐氏的钱。没想到投入了五百万,赚了两千多万就满足了,临回来时就全抛了,还沾沾自喜了一阵子。 下载完成,苏誉为何副厅长做了注册,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股票抛出,新的股票建仓买入。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看的何副厅长眼花缭乱。 看着苏誉做完这些,虽然损失了二十多万,但何副厅长还是长舒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对苏誉不单单是信任,竟然生了些许的崇拜之意。 做完这些,何副厅长亲自为苏誉泡了一杯茶,自己也坐在沙发上,两人点了一支烟,开始聊了起来。 “苏誉,你这样一个天才,怎么能在一个乡镇工作呢,太可惜了,真不知道你们市县领导都什么眼光。”何副厅长感慨的说道。 “唉,世事难料,一言难尽呀!我本无仕途之心,无奈命运捉弄,还是上了这条道。既来之,则安之。做好本职工作,如果能造福一方百姓,也不枉我所学。可事与愿违,比我想象的难多了。”苏誉淡淡的说道。 苏誉的无心之言,让何副厅长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一心想为百姓做点实事。没想到自己这群高官厚禄的人,却为了某些关系户的利益,去横加刁难,推诿扯皮,想起来都让他觉得害臊。 省政府秘书长屈储良是何副厅长的党校同学,他知道屈储良为啥暗示自己压住黑石山不办。因为高速路要通过黑石山,听说一条铁路专线也要通过那里。石料用量就是个天文数字,而且一旦打开洞子高速路通了,呼兰县至冰城距离可以缩短几百公里,胡杨镇的石料也可能送进冰城。这样一块大蛋糕,谁不想占为己有。他还知道屈储良的大公子就是做建材生意的,这明摆着是拿着权利为自家谋利。 本来他懒得做这些烂事,无奈屈储良和自己关系真不一般,他还有可能是副省长的人选,最次也是哪个地级市的一二把手,这种关系他不得不正视。 但是,苏誉的坦诚打动了他,一面是上万嗷嗷待哺的穷困人群,一面是官员私家资本的掠夺。他本无进取之心,也不在乎什么官场互惠规则。 “有人盯上了黑石山的石料,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这些你明白就行。回去你就抓紧上项目,希望能让百姓早日脱贫致富。等你有了成绩,再来冰城就得请我喝杯酒哟。”何副厅长隐晦的说道。 这话很明白,何副厅长已经答应苏誉的请求,批准黑石山石料的开发权。 听话听音,苏誉可不傻,他激动的站起身。“我替北三村上万贫困群众感谢何厅长,我也给您表个态,两年之内我一定让北三村的乡亲们脱掉贫困的帽子,让他们人均收入突破两万元以上,成为远近闻名的小康村。” 听了苏誉自信的承诺,何副厅长爽朗的笑了。“哈哈哈,好气魄,你的话我信,我还要告诉你个信息。那里不单单修一条高速路,火车要提速,还有一条铁轨线路也要通过,这你一定不知道吧?石料用量将是个天文数字,建厂一定选好地方,尽量不要影响铁轨的建设。” “谢谢厅长,这是我的传呼号和扶贫指挥部的电话,如若需要就打这个电话。下一次来一定请您喝两杯,希望到时您能赏脸。”苏誉激动的说道。 何副厅长笑着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周处长报过来的计划单,“唰唰唰”的在上面签了字,加了自己的意见。随手递给苏誉,微笑着说道:“苏誉小同志,那我就等着喝你的酒咯!把这个给周海涛,让马上办理。” 苏誉在副厅长办公室待了近两个小时,周海波也不敢去打扰。他想不出两人初次见面,能聊那么多吗?他最担心苏誉年轻气盛,得罪了厅长。由于担心,所以变得焦急起来。 “小建,你这朋友靠谱吗?不会……”周海波凝重的问道。 周建坐在二叔这里,进来办事的人很多,百无聊赖的他,拿了几张报纸翻了个遍,连广告都没放过。听到二叔的问话,他呵呵一笑道:“反正比我们哥几个都靠谱。二叔是关心则乱,您不用担心,能坐这么久,事情已经办成了。否则,早就出来了。” 周海波还是第一次听到侄子自贬自己,抬高别人,无形中也高看了这个平常没正形的侄子。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推开,苏誉一脸开心,手拿着材料走了进来。 “成了!”这是周海波第一感觉。 “苏誉,没难为你吧?事情成了?”周建急忙站起来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道:“没有,厅长很关心山区群众的生活,向我了解了很多情况。怕我年轻浮躁,又给我讲了很多政策。审批材料已经签字通过了,让我交给处长办理。”说着,恭恭敬敬的递上材料。 “好啊!我现在就让办理,一会你们拿了证再走。”说完,他拿着材料走了出去。 周建可知道这里面的环节,厅长为啥卡住,二叔分析有人盯上这块肥肉了,苏誉上去拿来批文。这就说明,厅长是抛弃了人情。 他呵呵一笑,心里更加的佩服苏誉了,伸出手点了个赞。 第38章 女人是老虎 苏誉和张丽在省城待了几天,在兄弟们的帮助下,所有的手续全部办妥。张丽也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会计证,还是个中级会计师证。这让张丽心情大爽,看苏誉的眼光更加的温柔更加精彩。 这一天,苏誉给哥几个选了股票,又为储云哲几人注册了新账户,并完成了首次买入。听说苏誉明天就回呼兰县,哥几个准备了送别酒宴,苏誉推脱不了,只能答应下来。 晚宴还是在雷士酒店二楼,不到晚上六点,哥几个都来了。这次徐涛不是一个人,身边跟着一个小绵羊一样的美女。 刚进门,徐涛就叫道:“兄弟姐妹们,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林小玉,在首都外语学院上研究生。上一次不巧,她出去玩了,你们没见上。” 女孩也大大方方的和大家问好,徐涛又为他给大家做了介绍。 几个人刚坐定,李一鸣就说道:“涛子,看样子你是认真的?什么燕子了蝴蝶了你都断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会不会说话?”陈晓慧娇嗔的说道。 “唉,知夫莫若妻,还是晓慧了解一鸣,他那嘴里别说象牙了,狗牙都吐不出来,一嘴的零碎。”徐涛也无可奈何,遇到这种拆台的兄弟,他也没辙。 “小玉,你不要听一鸣胡说,他就喜欢捉弄人。”陈晓慧急忙安慰道。 林小玉也不是傻子,啥话听不出来,她哪里不知道这些富二代公子哥的脾性,结婚前耍几个女朋友算得了什么,只要结婚后能收敛一二就行了。“呵呵呵,我不在乎这些,只要他对我现在是真心的就行,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我就看他以后的表现。”林小玉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体面,徐涛心里一松,他可不想继续这种话题。急忙改变话题说道:“苏誉,你两口子说走就走,我还准备这两天约约大家,一起出去野餐去呢。” 这话说的,苏誉倒没什么反应,张丽听到两口子这个称呼,心里顿时升起了一团火焰。刹那间,双颊爬满了红霞。 见张丽羞涩的不行,徐涛急忙解释道:“哎呀,你看我这大嘴,都被一鸣给带偏了。我声明啊,苏誉和张丽还没突破那条线呢。”说完,他咧开大嘴就笑了起来。 这他娘的哪里是灭火,直接就是拱火嘛!苏誉也被这货搞的有些尴尬。“我看你的嘴里也没有狗牙,就剩下零碎了。”苏誉无奈的说道。 “郎才女貌,那赶紧呀,今天晚上回去就突破了。”不愧是对象,林小玉和徐涛一样的没正形,臊得张丽直接把头藏在苏誉的身后。 见苏誉有些尴尬,储云哲呵呵一笑道:“缘分自有天定,该是谁的菜逃避也没用。有人天天在一起,最后只能是路人,有人第一次见面,却成就了一生良缘。有夫妻打了一辈子,临死却难分难舍,哭的死去活来。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羞臊的,时机到了水到渠成。我和我们家箐箐第一次认识,晚上就把她变成我的女人。因为我知道他是我的,不能让别人抢去。” 听褚云哲爆出俩人的隐私,林箐直接急了。“褚云哲你胡说什么,谁和你第一次见面就那个了。不是高二我才答应你的吗。” “哎呀,云哲、林箐,你们真浪漫,高二就那个了。”孟玉婉看热闹不怕事大,惊艳的说道。 这话一出,一群人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哪里是圆场呀,这他娘绝对的教父。”苏誉心里吐槽着。 张丽躲在苏誉背后,像个小媳妇一样,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苏誉的腰上拧了一把。虽然力气不大,但传递出来的信息量却很多。 苏誉心里明白张丽的心思,无奈跨不过自己的那条坎子,只能装作不懂,跟着一起傻笑。 见大家笑声落下,苏誉不敢再由着这群家伙说下去了,急忙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说点正事啊,我给你们下载的那个软件,里面有很多相关的帖子,哥几个千万别乱跟风。否则,损失了不要找我哭。” 还是苏誉懂人性,这话一出,哥几个都严肃了起来。“苏大专家,你放心,股票的事你说了算,哥几个听你的。”周建首先表态道。几个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褚云哲望着苏誉,心里想到了老爸的想法。于是,试探着问道:“苏誉,你的扶贫结束,有啥想法吗?有没有想来省里工作,这样兄弟们聚会也方便。” 苏誉虽然不知道褚云哲家庭情况,但看哥几个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他家里不简单。 “云哲哥,等你做了组织部长,我一定向省里靠拢。如今我就是个乡镇小干部,属于最小的那个虾米。别说大鱼看不上,就是大虾也懒得理,因为我们这个级别的干部,没有任何的营养价值。只能随波逐流,命运根本不在我们手里。”苏誉调侃着说道。 “这倒也是,我就是想以后兄弟们喝酒方便。不过,那条大鱼不是从虾米成长起来的。你有才,又肯干,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这点兄弟我笃定。”褚云哲模棱两可的说道。 说话间,酒席已经摆好,一群人都坐在餐桌前。 “今天我要敬几位兄弟酒,没有你们的全力帮助,我不知道这趟是什么结果,也许只能失望而归了。”苏誉端起第一杯酒,真诚的说道。 “苏誉,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可不能抢我们的风头呀,好歹我们哥四个是这里的地主,敬酒的事咋能轮上你呀。”李一鸣抗议道。 “一鸣说的对,这里你两口子是客,我们都是地主,等啥时候去了胡杨镇,那才是你的主场,你两口子一起敬酒都行,要么等哪天调到省里再敬酒不迟。”周建认真的说道。 徐涛和褚云哲也点头附和着。 这次,张丽听到两口子这种称呼,只是微微低下头,也没有太多羞涩。 这样的称呼苏誉也许忽视了,也许已经习惯了,好像没感觉到怪异的。 “哥几个说的都有理,我喝三杯,就当我敬我自己行了吧。”说完,苏誉连喝三杯。 “这酒口感细腻绵软,口齿留香,应该有些年头了。”苏誉赞叹道。 “呵呵,你倒识货,这是我老子存下来几箱老五粮液,快十年了。”储云哲笑着说道。 “八九年的,果然快十年了。要不,我再敬自己三杯如何?”苏誉得瑟的说道。 听苏誉又要喝,张丽脱口而出道:“你一口都没吃,不要喝那么多。” 听到张丽的话,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储云哲笑着说道:“呵呵呵,我不心疼酒,就怕有人心疼人呀!” 众人都哄笑起来,张丽又被弄了个大红脸,不过这次他没有再躲藏。 众人笑笑闹闹,开始了今天的酒席。 凌晨时分,一箱五粮液,半箱红酒喝完,服务员又准备打开第二箱时,被苏誉阻止了。“我呢,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现在都凌晨了,再喝就开不了车了,不如今天就这样?” 说到车,徐涛接口说道:“你那老古董这次就撂在这里,底下有一辆奥迪a6,开过几次,太庄重了,适合你们干部开,你这次就直接开走,以后来冰城也能快些。” 苏誉了解徐涛,知道他不是客气,心里也很温暖,但是,自己一个小乡镇干部,开的车比县长的座驾都高档,这不找着挨板子吗。 “你就饶了我吧,是不是嫌我头上的疙瘩还不够多,被县长照顾也就罢了,是不是还想让市长关注。你这还要不要哥们进步了?”苏誉无奈的说道。 “唉,这倒也是,座驾比市长的座驾都好,绝对别人诟病。哥们还等着你当省长呢。那这辆车就给你放着,等哪天合适了你就开走。”徐涛叹息着说道。 酒席在苏誉的坚持下终于结束了,送走了几个人,徐涛从兜里掏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递给苏誉道:“知道你扶贫缺资金,这卡里有二百万,放在我这里没大用,你也不要嫌少,拿去干点正事吧。” 苏誉看到这个场景,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徐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帮自己。 张丽也很吃惊,这可是二百万,随便就送人。 “涛子,你这可是公然行贿国家干部,这是违法你知道吗?”苏誉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 两人多年的好兄弟,徐涛还不了解苏誉,自己长着金手指,很少进股市捞钱,不是不喜欢钱,因为,这是导师的话,也是苏誉的原则。 他对苏誉这一点非常佩服,学校时候,哥几个每次出去玩,苏誉就是个大爷,从不问谁掏钱,也从不付钱,但兄弟们最后都得到最大的实惠。 见苏誉一脸的廉政好干部的模样,徐涛呵呵一笑道:“得了吧,还真把自己当干部了。我贿赂也得找个带长的,你这连个长都不带,这不是贿赂,这是拿金疙瘩打水花看。” 说到这里,他又没脸的一笑,“呵呵,这也是想为扶贫尽点力,这钱不是给你的哦,就算是借给你。我也知道你也是百万家底了,你的钱不是在股市里放着吗。 拿着吧,你是公家人,一是一,二是二,自己的钱不要放到公家事情里面,投资就是投资,捐赠就是捐赠,你私人垫资也不好说,免得劳心劳力,又出钱,最后还没落下好,如果被人拿出来说事,好说不好听。从我的卡里花出去,有据可查。好说了,捐赠都行,如果他们不讲规矩,主动权在你手里,谁都得认。如果你那边顺利,挣了钱,我只收回本金。你看这样可行?” 徐涛这话也惊醒了苏誉,他把自己钱垫进修路里面。要票据没有票据,要名头没有名头,这路修成了,谁知道是你个人的钱,说不定有人该说你借着修路不知道捞了多少银子呢。看来以后这些事必须得有人见证,并建一套完整的账。无偿送的就是送的,借的就是借的,投资就是投资。 看来,自己的政治智慧还不如徐涛,以后不能只闷头拉车,还得抬头看路。 苏誉再没有矫情,接过了卡片,随手递给张丽。“姐,以后所有的开支你来提取支付。涛子说的对,我们不但需要一个会计,还得一个出纳,要建立一套完备的账务。” 张丽稍一迟疑,接过卡片,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走了,你们两口子快去睡觉,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说完,徐涛走出了酒店。 苏誉还沉浸在徐涛前面说的那些话里面,徐涛走时说的话他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张丽听到这话,心里的小兔子乱撞,俏脸更加的红润明媚了。 见苏誉转身向电梯走去,张丽紧跟上去,进了电梯,张丽装作头有点晕。苏誉急忙扶住。“姐,是不是吹了阵风,有点不舒服了?” “有点头晕。”张丽双手搂住苏誉的胳膊,柔弱的说道。 “红酒后劲很大,上去洗把脸,就会好点。”苏誉关切的说道 进了房间,苏誉反手关了门,听到门“咔嚓”一声关上。张丽几乎快要跌倒了,苏誉急忙双手半抱半搀扶着到了内室。 为她脱了鞋,刚抱上床,感觉张丽双臂结结实实搂住了他的脖颈,火热红唇已经贴在了他的嘴上。苏誉大脑突然被抽空,原始的火焰在身体里燃烧起来。也许是酒精惹的祸,也许干柴与烈火靠的太近。霎那间,房间里春意盎然…… 就差临门一脚,苏誉脑海里又出现那个靓丽的身影,一对幽怨的眼神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苏誉浑身不自然起来,急忙按住暂停键。 “姐,我不能这样,给我点时间吧?”苏誉歉意的说道。 听到这话,张丽紧箍的双手慢慢松开,双手掩面抽泣起来。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苏誉心里也憋屈,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欧阳佩佩有没有未来,但是,现在他依然占据着他的心。他知道张丽的心思在自己身上,他心里也很喜欢这个大姐姐,但那不是他伤害张丽的理由。 苏誉默默的坐在床边,歉意和沮丧同时袭上了心头。“姐,你很漂亮,也很温柔,我承认我也很动心。但是,我不能对不起她,更不能对你不负责任,给我点时间吧?” 张丽何尝不知道心里的那个她,但她越来越着迷这个男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既然事情挑开了,她也顾不上羞臊了。“我就是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从你为我出头那天开始,我的心就被你占据了。我不求天长地久,我只想拥有我爱的男人,哪怕就是一晚上,我也心满意足……”张丽抽泣着说着。 苏誉也很感动,被哥几个调笑叫两口子时,他没感觉难为情,好像很自然。突然牵扯到两口子的事情时,他却如此的纠结。“姐,再给我点时间,褚云哲说的对,该你是我的你逃不掉,如果天生有缘无分,最后只有伤害。我不想和你做陌路人,但更不能伤害你,因为你在我心里也很重要……” 听着苏誉的表白,张丽心里开心又起来,小女人的娇蛮又起来了。“好,那我给你时间,在这期间你不能躲着我,更不能找别的女人。今晚上就睡在床上,陪我说说话,不准拒绝。” “那这样行吗,我怕我睡不着觉。”苏誉苦逼的说道。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我只想让你陪我说说话,让我心里也美一晚上。”张丽娇蛮的说道。 “那行吧!”苏誉无奈的说道。 两米宽的大床,一个人左边,一个人右边,被子没有三米宽,也有两米五宽。两人躺在床上,张丽问苏誉的学校的事,苏誉讲着心情也平静了。 不知不觉,张丽又滚到苏誉的怀里,不经意间又搂住苏誉的脖颈。不一会,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苏誉胡思乱想,身体僵化的就像木乃伊,尽力不去想眼前这些事。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只能小心翼翼搬开她的手臂,逃也似的出了卧室。 第39章 都是好演员 这一天早上,呼兰县县长钱永利刚开完工作例会,准备去一趟县委楼坐坐。因为最近县里人事调动太频繁,他心里有些不踏实,想找李希尧探探情况。 自从收了贾仁义的钱后,李希尧的态度明显的松缓了许多。加上其他人领导的配合,县常班子融洽了许多,呼兰县也终于迎来了两套班子和平共处的局面。 听了老大的话,钱永利的格局也有所提高,小的人事调整,他不再针对李希尧了。一夜之间,好像李希尧的觉悟也有所突破,大的人事安排都主动向钱永利伸出橄榄枝,最不济首先和钱永利碰碰头,征求副班长的意见。 李希尧的这些变化,县委领导们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谁都明白将相和才符合县里政治经济发展,更符合大家的长远利益。其实,这样的局面钱永利也愿意看见,他也不想过被人针对的日子,即使自己是县里独一无二的土皇帝,也怕出纰漏。何况这个人是县里绝对的权威,手里不但握着帽子,还拿着板子。 别的单位人事调整也就罢了,这纪律委的怎么又动起来,而且动的幅度还不小。前一段时间,张哲从外面给自己弄来了一个司机,交流出去了原来的办公室主任和监察室的主任。这还没一个月呢,怎么听说第一副书记张丙南又要上调市纪律委。他的神经又绷紧了,心里的那只鬼又开始翻腾,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刚走出县政府大楼,迎面碰上龙腾集团老总石墩子。这家伙顶着一个肉乎乎的黑大脑袋,笑的像个弥罗佛,远远就向钱永利招手。 “哈哈哈,兄弟我是不是来的不凑巧,钱县长这是要出去?”石大脑袋爽朗的笑道。 石大脑袋江湖气太重,在政府大院里和自己称兄道弟,钱永利非常不喜,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珊珊的笑道:“也没啥事,想去县委那边坐坐,石总很少来我这破庙,这一定是有啥大事?” “哈哈哈,还是县长了解兄弟,我这是为你道喜来了,有好事。”石大脑袋兴奋的说道。 “你他娘的脑袋里除了钞票就是女人,你的好事还能出了这个范围?”钱永利没好气想着, 接着诙谐的一笑,调侃道:“呵呵,道喜?道什么喜?我又不娶二奶,有什么喜可道的?” “嘿嘿嘿……”石大脑袋发出猥琐的笑声,脸上的两团肥肉花枝乱颤。 “好我的钱哥呀,野花才有味道,养在家里就变味了。你先去忙,我在刘副县长那里坐会,你回来了让秘书通知我一下就行。”石大脑袋猥琐的说道。 李希尧最近的日子顺风顺水,两套班子明显的融洽了起来,自己在县里的话语权也有所增强。但是,他的神经却越来越紧,有一种走钢丝的感觉。 钱永利的到访他一点都不吃惊,因为这才符合常理,他也知道钱永利为何而来。这一点,他早和张哲统一了口径,就等着他的到来。 见钱永利推门进来,李希尧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急忙从办公桌前出来。“哦…,永利县长来了,快快请坐。”李书记边让座边亲自为钱永利泡茶。 钱永利客套了两句,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眼睛在办公室扫视了一圈,发现李希尧正在看材料,心里暗暗舒了口气。这就能看出,李希尧一心扑在公务上,没有会见什么人,也没有打什么电话,有一摞子文件看,也不会闲的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有句话说的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钱永利自认为县委铁桶一个,安排的都是自己的人,李希尧这边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钱永利就会知道了。没想到,李希尧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既不调整部门人员,也不更换秘书司机。摆出一副心灰意冷,屈服的样子,就是要钱永利放松警惕,露出更多的马脚。 市纪律那边已经紧锣密鼓的进行暗访,铜山镇矿区也不是铁板一块,几个矿场明争暗斗,虽然龙腾集团优势明显,但想做到绝对控制,那是痴人说梦。市纪律这次要了几个退伍兵王,经过异地培训,如今也安排进了矿区,只等着证据确凿,一锅端。 见李希尧端茶过来,钱永利心中很满意,装模作样的说道:“嗨吆吆,怎么能让班长倒茶,这刘秘书呢?” “哈哈,举手之劳,你就不要这样见外。刘晨去档案馆给我找资料去了。”李希尧真诚的说道。 钱永利急忙接过茶杯,笑着说道:“看你桌上一摞子资料,难不成又有啥新的文件精神下来了?” 这也是李希尧希望钱永利看到的,他呵呵一笑道:“上面有啥文件精神,能不上你的案头?我不是报了党校研究生吗,也快要毕业了,最近也没啥大事,思量着做点作业,提前把论文写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我这可是笨鸟先飞,你老兄可不能笑话呀!” 李希尧是省工大的本科生,钱永利知道,没想到这家伙又开始深造了。想想自己一个中专生,打拼到如今的位置,钱倒捞了不少,可就是静不下心去拿个本科学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甚至有些羡慕李希尧来。 钱永利叹了一口气道:“唉…,我一直想函授大专,可每次兴冲冲报了名,最后都是退学处理,没尽力呀!我羡慕你老兄都来不及,还有什么资格笑话你!” 这话说的实在,估计是钱永利最真实的一面。“你是县长,全县上百万人靠你吃饭,你如果也学我这么不务正业了,估计全县老百姓要饿肚子骂娘咯!”说完,真诚的笑了。 钱永利突然有些颓废,默默的一笑,又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开门见山的说道:“班长,张哲那边调整的尺度很大呀,不知你听说了没有?”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李希尧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太极拳他不会,太极话他也会说。“县纪律的事比较敏感,自从出了车祸那档子事,孟老虎见谁都像贼,张哲又是新官上任,烧几把火也在情理之中,人家内部交流干部,这符合组织原则,我也不好干涉,也干涉不了,人家纪律有独立运作程序。只要不出什么乱子,我也懒得问。” 看李希尧心灰意冷的样子,听他无所谓的口气,钱永利心里倒轻松了,眉头却皱了起来。他心里清楚,纪律上还就能买书记的面子,其他人的话人家压根就不鸟。这如果不约束着点,说不准车祸案又得重启。 “班长,听说张丙南要调到市纪律,从其他县又要调来一位副职。这么大的动作,不能不上县委会吧?”钱永利凝重的说道。 听见钱永利憋屈的话,见他凝重的脸色,李希尧心里都想笑。就见他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噢…,有这事?我怎么一点风声没听到。张哲这小子也太不把县委当一回事了,我这就打电话让过来说清楚。” 听李希尧的话不似作伪,钱永利心里踏实了,听到他不高兴的话,钱永利也放心了。只要这两人不要搞到一起,张哲再折腾也是白搭。张哲想查谁,没有县委书记的点头批准,他啥也干不成。 钱永利急忙摆摆手,装作大气的说道:“张哲内部动一动不伤大局,这张丙南可是县里的老人了,即使要调走,也得通过组织程序嘛。你张哲不能想怎么就怎么,这还得了,这还要我们这群常委有啥用?” 演戏谁不会,这个圈子里谁又不是在演戏。李希尧火冒三丈,气愤的说道:“你说的对,他心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还有没有我这个班长了。这哪里是内部人事调整呀,这分明是给我难堪嘛,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问问,让他给个合理解释。否则,我去市委讨个说法。”说着,不顾钱永利的劝阻,走到桌前拿起电话,翻开通讯录本子,就拨了起来。 看到李希尧翻通讯录的样子,钱永利心头又是一松,脸上竟然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样说明李希尧很少给张哲打电话,否则,四位数号码,拨两次就记住了。 “张哲书记吗?我是李希尧,麻烦你来一趟市委。”说完,李希尧直接挂了电话。可想而知他心里多么的愤怒。 李希尧脸色阴郁,在办公桌前踱了两步,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又回到沙发前坐下。 两人各自点了一支烟,默默的抽了起来。突然,办公室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这样的场景钱永利更加的满意了,听到李希尧剧烈的咳嗽声,他仿佛听到了李希尧心里的愤怒,随即和善的说道:“班长,你慢点呀,我记得你好像不抽烟,这啥时候也喜欢上了这一口。这种云烟太冲,没有中华顺口,改天给你拿两条过来。” “咔咔咔…”又咳嗽了两声,李希尧装作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唉,没这爱好,有时候心烦了抽一支,这包烟也好几个月了,还有大半包放着。你不要给我拿那玩意,你这是不助长我的坏习惯嘛。” 说到这里,他又无奈的一笑道:“家里那口子闻得烟,染上烟瘾我就惨了,弄不好就得睡沙发了。” 钱永利嘿嘿干笑了两声…… 说话间门被敲响了,张哲满脸微笑着走了进来。“噢…,两位班长都在呀?”张哲大大咧咧的说道。 张哲刚进来,还没有坐下,李希尧就发难道:“张丙南咋回事?为什么不经过组织程序,就擅自调离这么重要的干部?” 张哲愣了愣神,随即呵呵一笑道:“噢…,这件事呀,我以为啥大事呢,还惊动了两位班干部。这事还没最终确定,我准备有了眉目,专门在县委会上提出来。既然两位班长问起,那我就说说。” 说到此处,他端坐于对面沙发,取过茶几上的烟,为自己点燃一支,沉稳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后说道:“苏新民车祸案发生后,诸多线索尽皆遗失。孟老大盛怒,责令所有纪律干部提升业务水平,进行一次全面大调整。将那些领着薪资却整日混日子的干部调离关键岗位,呼兰纪律委更是重点整治区域,不仅要调整张丙南这般级别的领导,各科室长也在调整之列。” 说到这里,他又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两位班长想必能够理解,毕竟发生如此重大之事,孟老大也需承受上方的责问,其处境也颇为艰难,若不有所作为,根本无法堵住某些人的嘴。一潭死水,稍作搅动也好,至少各方面的环境能稍有改善。恐怕此类调整将成为常态,毕竟纪律有自己的特殊性,只要符合组织原则,市委通常不会加以干涉。” 这是拿市委压我们,听完张哲的介绍,李希尧脸色稍微缓和下来,钱永利的脸色却凝重起来。他看了看李希尧,两人对视了一眼,李希尧装作气恼的说道:“你这是拿市委来压我们呀,可县委有县委的特殊性,我们的干部都是从基层选拔上来的,如何安排,总得给我们提前通通气嘛,你这样的大刀阔斧的干,会造成大家的恐慌……” 钱永利接口说道:“是呀,我们的干部都是经过严格选拔上来的,每一位同志都经得起组织考察。你不能说不用就调离吧,这样很伤同志们的心。” 演戏差不多就行了,言多必失张哲知道,他呵呵笑道:“两位班长,我就是个执行命令的兵,要不你们找找孟老大说说,只要他收回全市纪检干部调整的命令,我立马恢复原状。两位老哥,我也有苦衷呀?”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李希尧叹了一口气,看向了钱永利。 钱县长一脸的阴郁,微微的摇了摇头。 李希尧又看向了张哲,语重心长的说道:“孟老虎的屁股能是我们敢摸的,市里我们就不去了。但是,县里你可得悠着点,要注意搞好团结,稳定重于一切。”说完。他端起杯子喝起了茶。 “刚好两位班长都在,我有个事要请示二位。”听到李希尧的话,张哲心领神会,急忙说道。 “说吧,只要不违反原则,有利于干部队伍廉洁,你就说吧。”李希尧故作沉稳的说道。 张哲赶紧说道:“县教育局陈海大肆收受贿赂,大搞权色交易,群众反响极坏,举报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而且实事清楚,触目惊心。县纪律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我想动动他。不知两位班长啥意见?” 这是两人商量好的计划,也是为了麻痹钱永利集团最好手段。因为这个教育局长是副书记冯学文的人,钱永利没必要反对。纪律一大帮人只吃饭不干事,谁都心里嘀咕,有了方向,大家也有了底,反而能让有些人踏实。 李钱二人又对视了一眼,钱永利脸上明显的轻松了一些。他也清楚,张哲新官上任如果没有成绩,很难向上面交代。这个陈海又不是自己利益集团的人,送张哲一个功劳,说不上这家伙还能消停点。 想到这里,钱永利首先表态道:“我没意见,这样的败类一定要严厉打击,还教师队伍的一潭清水。” “钱县长说的有理,我也没有意见,必须严厉打击这种隐藏在教师队伍里的害虫。”李希尧顺水推舟,严肃的说道。 …… 钱永利默默的回到了政府楼,刚进办公室,就见常务副县长刘凯和石大脑袋坐在沙发上。发现钱永利心情不爽,刘凯一脸的谄媚,不屑的说道:“县长,他给你脸子了?” 钱县长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他现在态度很好,也很配合,我是想张哲那边的事情,估计我有些入神吧。” 说到这里,他微笑着看向石大脑袋。“墩子,说说你的好事吧?” “有个朋友要在胡杨镇黑石山下开石料场,让我问问县长的意见。”石墩子见县长情绪不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钱县长微微一笑,一脸的鄙夷。“开一个石料场能有几个钱,这就是你的好事?” “哈哈哈,钱哥有所不知,这个朋友可是王副省长的亲弟弟。”石墩子诡异的笑道。 黑石山几十年没人过问,那里的百姓穷的都快穿不起裤子了。前有秘书长的公子,后有副省长的弟弟,这一窝蜂的都钻进黑石山要干嘛?难道…… 钱永利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白,他敏锐的嗅到了这里面的玄机,但他还是理不出头绪,淡淡的说道:“只要他的手续完备,谁想开我都欢迎。不知他需要县里做些什么?” 他可知道这些公子哥无利不起早,除了索取就是掠夺,还不知道给县里打的啥算盘。 “具体啥情况我也不知道,他要县里协调好镇里,做好黑石山的征地工作,完成水电路三通就行。”石墩子说道。 “条件还不少嘛,不知他准备投资多少钱,县里能得到什么好处?”钱县长心里有些不爽,淡淡的说道。 “不知钱哥有没有时间?王总今晚在龙腾酒店想请你吃个饭。有些事情还是让他亲自对你讲,我可说不清楚。”石墩子说道。 钱永利知道宴无好宴,也不敢推脱,其实他也想认识副省长弟弟,这份量可不是秘书长公子可比的。“那好吧,正好晚上有空,我也想见见这位王总。” 第40章 再能升一级 回到胡杨镇时,已然是下午两点,镇政府还没有上班。苏誉今天不打算返回村里,他准备邀请唐玉山几人一同吃饭,尽快将投资事宜敲定,以免横生枝节。 二人开门进入办公室,苏誉见传呼机上有一个来电信息,随手拿起电话,拨通了石梁子村部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村长张云山,他向苏誉汇报了修路的进展情况,又将书记镇长带领考察团前往北三村的事情扼要叙述了一番。 搁下电话,苏誉一脸的玩味。 “张村长说了些什么?”张丽关切地问道。 “无啥要事,工程进展都顺利,基础轮廓基本出来了,现在开始用河砂三合土夯实。说是镇长和书记带着一位大老板考察黑石山,也要投资石料场。因修路阻挡,在上湾村被巴支书打发了。”苏誉语调平缓地说道。 张丽心头一震,没好气地说道:“北三村穷了几十年,也没人想起。如今刚有些苗头,这帮人便趋之若鹜。镇里也是,不帮忙也就罢了,又从哪里找了这么个添堵的。那你准备怎么应付?说不定书记会找你谈话。” 这事他想到了,苏誉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他微微点点头,呵呵一笑道:“还能怎么样,你我就是扶贫干部,谁来投资我们都双手欢迎,至于能不能投资,是他们和村里的事,我们爱莫能助,更做不了别人的主。” 张丽点点头,一脸的担忧,“怕就怕村里那帮人顶不住压力。那样我们就被动了。” 苏誉知道张丽担心的是谁,淡淡一笑道:“听说纳支书这次非常的果决,即使不当那个破支书也要保住黑石山石矿。张姐就不要担心了,谁是送蛋糕的,谁是抢蛋糕的,他们心里有底。我们只做滑头,按部就班做好我们的工作就行了。” 两人说话间,听到院子里传来朱红莲和刘娟说话的声音。 “看到你们车在院子里,你们刚回来?”刘娟进门就说道。 “刚进门,两位姐姐上班积极,这还不到两点半就来了。”苏誉站起身笑着说道。 “哇,几天不见,丽丽越来越漂亮了,这次去省城买了什么高级化妆品?”朱红莲夸张的笑道。 “没有啊,你们知道的,我就用娃娃油,不用那些油腻的化妆品,倒是苏誉记挂着几个姐姐,给你们每人买了一套化妆品。”张丽开心的说道。 “太好了,快拿出来看看,能用上苏誉的化妆品,我这张老脸有福了。”刘娟惊喜异常,开心的说道。 朱红莲看着张丽,坏坏的一笑,一脸的原来如此。“嘿嘿,丽丽,我知道了,这是爱情的力量。” 张丽听到朱红莲的调侃,没有太多的羞臊,没好气的说道:“红莲,胡说什么呀,还要不要化妆品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士为知己者死,女为于己者容。丽丽一定有好事。”话音未落,陈瑞莲和闫翠翠已经走进办公室。 一群女人又嘻嘻哈哈笑闹在一起,苏誉傻笑着,心里也是无比的舒畅。 也许爱美是女人天性,几女拿着化妆品笑开了花。 拿着化妆品把玩了片刻,陈瑞莲小心翼翼的问道:“苏誉弟弟,这东西一定很贵吧?” 众女这才抬起了头,忘了还没有说声谢谢呢。 “不贵,只要你们用着舒服,下次去省城给你们再带点回来。”苏誉随意的说道。 这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就见党政办老郭站在门口,微笑着说道:“小苏回来了啊,书记请你过去一趟。”说完,就离开了。 老郭前脚刚走,刘娟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哎呀,只顾着高兴了,把正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考察团的事儿你可知道了?” 看着几个女人那关切的眼神,犹如冬日里的暖阳,苏誉的心里瞬间变得暖洋洋的。“刘姐,你不必多言,这些我都了然于心,你们大可放心,我自有应对之法。” 苏誉迈步而出,朱红莲不怀好意地说道:“丽丽,从实招来,有没有得手?”说着,还比划起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羞羞动作。 “红莲,你胡言乱语些什么,真下流!”张丽又羞又恼地说道。 房间里再次传来女子们那银铃般的欢笑声…… 大家都是过来人,瞧着张丽那幸福得如春花绽放般的表情,便都心知肚明事情已然是十拿九稳了。“丽丽,真叫人好生羡慕,你这么快就吃到了,往后我们也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地幻想一番了。”陈瑞莲打趣道。 闫翠翠听着几人的打趣话,知道她们说的是啥,随口说道:“陈姐,王老师对你那么体贴,你还要幻想什么呀?” 陈瑞莲捏了捏闫翠翠粉嫩的脸蛋,坏坏的一笑。“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等你结婚了,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就知道了。生活没有了激情,难道幻想一下也不行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刘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娟哭笑不得,没好气的说道:“别拉上我,我可不知道,我们两个各睡各,你的那些激情我们早几年就没了。” 办公室又传来一阵嬉笑声…… 苏誉进了赵隆泰的办公室,发现镇长马祥栋也在,房子里已经烟雾缭绕,两人手里还捏着烟。看来两个人坐了有一会了,不知道这次又准备如何给自己下套。 “两位领导好!”苏誉进门就礼貌的打着招呼。 “小苏来了,辛苦了,快坐啊!”马镇长热情的说道。 经过上一次桥头打架的事后,他可不敢再小瞧这个年轻人了。听说陈秃子几人都多处骨折,光医疗费就花了上万元,如今还在医院躺着。自从那以后,马锐三个混蛋老实多了。这一点,老马还是很感激苏誉的。 赵隆泰见马镇长一脸的笑容,多少有些讨好的味道。他感觉莫名其妙,不由的一笑,和蔼的说道:“苏誉同志下去扶贫也有个把月了,说说北三村的情况吧。” 汇报工作这就是例行公事的一个开始,苏誉早就有准备。北三村人家都知道情况,不需要他详细介绍,只说明困难和解决的措施就行了。 听完苏誉的汇报,两位领导脸色有些惊异,点头表示肯定。 片刻后,赵隆泰又点了一支烟,严肃的说道:“北三村民风刁钻,懒惰陈陋,对镇里阴奉阳违,积重已经很久了,也难为你能调动他们起来修路,这是个好的开端。我代表镇镇政府,对你的工作表示肯定和口头表扬,希望你再接再厉,带动群众发家致富……” 官话套话一大片,苏誉知道接下来就该说主题了。 赵书记话音落下,马镇长接着说道:“小苏啊,你自己筹资为村民修路,这路修好了,垫资款怎么拿回来?不会真捐助给他们了吧? 你的这份拳拳为民的心,我是很佩服的。但是,你一个新入职的同志,还没拿上工资就花这么多钱,能负担的起吗?要我说,你直接修一条沙石路就行了,这也得花十万块呢。” 苏誉从马镇长语气里感觉到了真诚,但仅此而已。知道两个人一唱一和,目的就是黑石山。 苏誉佯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激动得犹如打了鸡血一般,高声说道:“多谢二位领导关怀,修路的资金我这次在省城已基本搞定,修一条柏油路应该没问题了,如今村里都已传开,众人都是干劲满满。现今横在我面前的难题,就是如何引领村民发家致富,奔向小康。关于这一点,我也有了初步构想,待时机成熟,我再向领导们汇报。” 苏誉清楚两位领导的意图,他唯恐被临阵换将,故而将筹钱修路之事和盘托出,心中暗自思忖:有能耐你们就把我撤换了,给村民修一条柏油路。否则,村民绝不会答应,即便你们亲自下乡驻村扶贫,也是徒劳无功。 还真被苏誉猜中了,两人虽说当下并无即刻撤掉苏誉的打算,但盘算着等苏誉修路资金出现纰漏,镇里就出面协调,只要路基铺上沙石,来年自己亲自挂帅,调换党政办的老郭下去驻村领导扶贫,将苏誉调至党政办,给一个办公室主任的闲职,即能发挥秀才特长,也能让苏誉感觉被重用,说不定还是皆大欢喜。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有了屈宏的资金投入,带动村民致富是有些把握,这绝对是一个大政绩,如何能拱手送给苏誉这么个毛头小子呢。 听到苏誉修路资金已经落实了,而且村民都知道了,这让两人有些傻眼。投资沙石路,屈宏倒没有说啥,但要是让再铺上柏油,不知屈宏能否答应,毕竟那可是几十万的资金。 唯一一点让两人欣慰的是,苏誉还没有明确的扶贫产业。在他们的印象里,北三村除了石头就是一群懒汉,苏誉扶贫只有从种养殖方面入手。而且这些投资大见效还慢,如果没有完善的销售渠道,甚至有可能亏损。 两人沉默了片刻,旋即又对视了一眼。赵隆泰郑重的说道:“修柏油路是好事,但是,镇里都没有通油路,修那么一点又能干啥,还不是什么主要道路,这让镇里人民群众如何看待镇政府?如果大家都想要柏油路,那镇里该如何是好?苏誉同志,你要考虑大局,不能让镇府难做。” 这他娘的,你们走沙石路时咋没有想想无路可走的北三村乡亲们。别人走柏油路就破坏你们的大局了。什么混蛋逻辑,岂有此理。 苏誉心中暗骂不止,然而嘴上却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大家就凑钱,都修柏油路得了。他们吃肉时,北三村连汤都喝不上,北三村刚修一条致富路,他们就像饿狼一样红了眼。这是哪门子的政策,又是哪门子的规矩。这话要是传到北三村,我真不知道村民们会作何感想。领导的话我自然没有意见,不修也罢,只要你们能说服村民放弃这致富的康庄大道,我定会服从领导的决定。” 苏誉的话语沉稳有力,犹如一记重锤,击打在两人的头上。领导当到这个年龄,都成人精了。尽管苏誉口头上表示顺从,但他言辞之中流露出的分明是轻蔑,乃至讥讽。 赵隆泰心中懊悔不已,自觉有些轻率冒失了,这些话本该由马祥栋讲出。倘若这些言语传入北三村,村民们一旦闹腾起来,恐怕会引发混乱。若真发生这般状况,莫说谋取政绩,自己能否继续留任书记职位都难说。 想明白这些,赵隆泰脸上强挤出笑容。“哈哈哈,苏誉同志,你不要放在心里,我也就是照事说事,随便说说。搞好全镇人民团结很重要,我这个书记也不好当,手里没有钱,做啥事都缩手缩脚,一碗水也端不平。只要能修一条大油路,这也是镇里的光荣,谁要是提意见,就让他们自己凑钱去修……” 三个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苏誉就告辞出去了。 看着苏誉高大挺拔的背影,赵隆泰眯起了眼。半晌后,感慨道:“做事沉稳大气,有板有眼,我们小看了这个年轻人!他把事情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该如何向屈公子交代?” 听了赵隆泰的话,马祥栋心里一声冷哼,暗腹道:“哼,我可没有小看苏誉,那是你老眼昏花咯。” 想归想,书记问话他不得不认真对待。略一沉吟道:“我有两个方案,说出来你听听。第一、逼屈宏拿出油路资金,等苏誉的致富路修好后,马上撤换了他,我们亲自领导北三村的扶贫工作,所有的政绩都是我们的。第二、让苏誉和屈宏合作,全力做好扶贫攻坚工作。虽然我们不是直接参与者,但是,我们引资和领导的功劳谁也不能磨灭,这也是一项不小的功绩。书记你看如何?” 听完马祥栋的话,赵隆泰眉头紧皱,沉思了起来。 一支烟没有抽完,赵隆泰“唬”的一声站起来,在地上踱了几步。突然站住转过身道:“这样的政绩不是天天有,我们等这样的机会已经太久了,绝对不能轻易放弃。我的意见是逼屈宏拿钱。我感觉他投资的愿望很迫切,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消息,绝对有很大的利益,他也不可能轻易就放弃。如果我们俩能有这个大政绩,你我再升一级的可能性就大了,至少能调进县局做一把手。你觉得怎么样?” 能升一级谁不愿意,马祥栋听完也是心里火热起来。“那就听书记的,赌一把。我有个建议,既然想逼屈宏拿钱,从今天起,我们都不要联系他,晾一晾他也好,这样我们的计划才有可能成功,否则,屈宏不可能听我们拨摆。书记觉得这样可行?” “嗯,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他不急我们急也没用。那我们就放长线钓大鱼,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先让苏誉折腾去吧。”赵隆泰欣慰的说道。 第41章 落荒而逃 苏誉回到胡杨镇,三天后的早晨,接到镇里的电话,说县长钱永利要去北三村视察,让苏誉做好迎接准备。 挂了电话,苏誉一脸的懵逼。“钱永利这个老混蛋不知又哪里抽风了,怎么想起到这个穷山沟来。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八成和黑石山石料有关。” 这时候,张丽走了进来,看到苏誉一脸的凝重,关切的问道:“看你不高兴,出什么事了吗?” 苏誉摇摇头,无奈的一笑,便说了钱县长要来的事情。 “县长跑这里来视察,视察什么?路还没修好,看什么?”张丽也是一脸的懵逼,没好气的说道。 苏誉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还能看什么,我估计还是看黑石山,这些人都闻到味道了,钱永利就是这群人的代言人。打电话,让几个村干部来指挥部商量一下迎接的事。” 张丽心里一惊,镇长才应付完,这又来了个县长,这让苏誉如何应付。她急忙走到电话机旁边拨起了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三位村长,三位支书全来了。听了苏誉的开场白,几个人都骂起了娘。“大家先都别激动,想想怎么迎接我们这位县太爷,这家伙可是呼兰县的权把子,我们还得小心应付才是。”苏誉无奈的说道。 种种迹象表明,钱永利和父母的车祸有脱不开的干系,在自己工作分配上,又给自己使绊子。对这家伙苏誉没有半点好印象,甚至心里有了抵触情绪。 片刻后,纳支书首先发言道:“这群夜猫子进宅,准没好事,百分百还是打黑石山的主意。我认为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巴支书继续坐在办公室,等着接见领导。我们现在就通知断路,浇水,反正这也是修路的正常环节。他们也没话可说,向过去就得步行二十里泥土小道,领导们想来我们欢迎。” 李支书接口道:“是呀,有十多年没有县领导来咱们北三村了,这个钱永利上台也小十年了,从没见他问过我们北三村。他想来,还想抢我们的石山,他脑子让驴踢了,认为自己面子很大是吗?纳老哥说的对,还是和上一次一样,断路,还要挖大坑断路。” 周二娃站起身,激动的说道:“对对对,就这么办,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既然是来抢夺咱们的金山,那就是敌人,我们只有坚决抵制才行。不需要客气,也没必要给脸面,让他们怎么来的,怎么给咱们滚回去。” 其他几位都表示赞成,张丽也捏着小拳头表示支持。 见大家情绪激动,态度决然。苏誉低头思考了所有环节。觉得也可行,这样至少能拖延一半个月,再开始估计北三村的石料场都挂牌了。自己有省市县三级的批文,还有上万饥饿的嗷嗷待哺的乡亲,别说一个县长了,市长也只能干瞪眼。 想通了这些,苏誉抬起头,严肃的说道:“我同意你们的想法,但是,这次不能让巴支书一个人应对了,我认为你们三位支书还有我,咱们四个一起去上湾村迎接领导。 三位老支书呢,就是哭穷向县长要钱,胡搅蛮缠就是目的。什么以前的烂谷子,破糜子都翻出来,总得一句话,就不让钱永利表达他的意思,把他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烦也要把他烦死。不知三位支书有这个魄力吗?” “这有啥不敢的,反正只要能修好路,村里能上石料场项目,我们三人就算倒了也值了。”纳支书大义凛然的说道。 “没问题,我们北三村人终于见到组织了,能不诉诉这几十年的苦吗?只要能让村民致富,这个破支书老子也不在乎。”李支书也大义凛然的说道。 “苏主任放心,我们三个就准备干到明年,人代会后,估计人家也不会让咱干了。只要能带领村民致富,支书谁当重要吗?”巴荣也豪气的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说道:“那不一定,你没发现吗,村里如今空前的团结,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希望你们下台。因为,老百姓想致富,大家信任你们几个,这个时候谁想夺权,只能不融于全体村民,将会被孤立。” “哈哈哈,苏主任说的太对了,好不容易咱们书记村长一条心了,这个关键时刻,那个王八蛋敢动这个歪脑子,他就是个坏人,是北三村共同的敌人,他就滚出北三村。首先我们三个村长不答应。”周二娃激动的说道。 “对对,我也是这个态度,坚决支持三位老支书,谁敢造次,先问问我们。”张云山激动的说道。 “我就更不用说了,盼了几十年的机会,不能再我们窝里斗里搞砸了,这个节骨眼上,谁敢上蹿下跳,做丧良心的事,我打折他的腿。”吉村长狠狠的说道。 听这几个家伙表态,苏誉心里也透亮了许多。什么是人心,这就是。有句话;'槽里没食猪拱猪',如今看到了希望,金灿灿的元宝就在面前,谁还敢造次,何况,他们面对的可是当了十几年支书的老狐狸。除非三人自愿退出去,否则,谁当上都挡不住。因为,没有群众基础。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苏誉果断的说道;“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县长估计十点左右下来,几位村长去路上,一会我和三位支书去上湾村。” …… 王副省长的弟弟叫王占财,在省城做水泥预制品,主要是水泥管,道牙石,上下水盖子,在王副省长的关照下,基本垄断了全省的市政道具水泥制品。如今身价为上亿了,手里的闲钱不少。 偶尔听说了冰安新高速路项目,他不但想插手工程,而且还想插手石料供应。因为,他知道这可是一本万利。凭自己哥哥的关系,连税都不用交,直接的一本万利,不,是无本生意。因为投石料场的钱,有人提出赞助了。要求只有一个,高速路上拿一个大标段。最后,经过高人指点,把目标确定在北三村的黑石山下。于是连夜联系了地头蛇石墩子,这就有了钱县长亲自视察北三村的计划。 呼兰县地处偏僻,属于经济极不发达的地方,也许是天高皇帝远,钱永利在呼兰县就是个土皇帝,什么官帽子,钱票子都是他一把抓。看谁不顺眼,就让谁进局子里反省。谁损害兄弟们的利益,谁就是呼兰县的敌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消失。 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根本就不了解什么是群众的力量,也许他根本就瞧不起那群山沟里的土包子。他认为,只要自己一出面,那群人一定会哭着喊着跪舔自己。 在主持完县政府早会后,他穿上一套藏蓝色的新西装,穿了一身白衬衣,打了一条大红色的领带。带上他那标志性的变色眼镜,腋下夹着大哥大包,兴冲冲坐上自己官配帕萨特轿车,向着胡杨镇驶去。 苏誉开车带三位老支书来到上湾村,几个人在村部坐着喝茶,巴支书借口回了一趟家,具体干什么就不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巴支书兴冲冲就来到了村部。 十点十分,一个车队车队浩浩荡荡开进了上湾村,打头的是一辆宝马五系车,后面就是县长的座驾帕萨特,其他的都是普桑。有县里各衙门的,也有镇里两辆。 原准备开到黑石山下,没想到河对岸修路,地基全部挖开了。两米多深的大坑还不算,里面竟然还有半坑水。 在镇书记赵隆泰的建议下,又掉头进了上湾村村部。 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来了,这路上没有人迎接就算了,这进了村部也没人迎接。县长是要面子的,尤其在自己一群下属面前,这不,还有大人物,王副省长的弟弟王占财王总也在场。 众人刚下了车,就见三个老头,满面春风的走了出来。 三位老头一上来,就对王副省长的弟弟眉开眼笑,连忙伸出脏兮兮的老粗手,不由分说,抓住王占财的手,三个老头扯开嗓子叫了起来。就听李支书说:“哎吆,钱县长,可总算见到大活人了。你上台十年都不来北三村看看我们,乡亲们穷地都快没裤子穿了……” 王占财虽然见过世面,见过很多大领导,但他没有遇到如此热情的村领导,而且还都是身上脏兮兮的糟老头子。王总有些懵圈,被三个老头抓住双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老乡…老乡…”王占财想说自己不是钱县长,无奈几个老头声音比他的声音大。他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清。 最可恶的是,纳支书激动的鼻涕眼泪的哭上了。竟然还一边捏鼻涕,一边抓住王占财的西装袖子,哭的那是伤心哟。 钱县长惊呆了,这和他想象的一样,可是细节有些偏差。他可不能说自己就是县长,必须下面人介绍才有份量。 这样热情的场景,赵隆泰和马祥栋也是第一次见,连带后面一群县部们头头脑脑都有些傻眼。 突然,赵隆泰发现钱县长的眼睛都要吃人,他浑身一个激灵,急忙拉着马镇长走到三个老头面前。 还没开口,就见苏誉抱着一箱老师傅矿泉水进来了。两个人心里一松,急忙叫道:“苏誉,这就是你准备的接待?” 无奈,三个老头都哭天抢地的给领导汇报事情,声音大的根本听不来。苏誉急忙走过去,一把拉开纳支书和李支书道:“三位老支书,你们认错人了,这位是钱县长。” 这话一出,三位老头急忙松开手,转身两步跨到钱县长身边,抓住钱永利的手,又哭天抢地的嚎叫起来。李支书哽咽着说道:“哭了半天,还不知道谁死了,原来是个冒牌货。钱县长啊,我们高兴呀……”于是,三人又从头叨叨起来。 也许听到村部太热闹了,先是一群孩子跑了进来,紧接着,就跑出去大声叫道:“县太爷来了,县太爷来了……” 不一会,村部涌进来上百人,都是老弱病残,妇女儿童。几十个孩子就像土匪一样,见车就开车门,钻到里面一顿的胡乱动,什么香水瓶,毛巾,烟灰缸,纸盒子,有啥拿啥。 司机也被这热闹的场景吸引了,没有发现这种情况。 钱永利被三个老头死死缠住,犹如被蛛网束缚的飞虫,连一句完整的话也难以说出口。赵隆泰急得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赶忙催促苏誉去劝解几位老支书,有何事进屋坐下再谈。苏誉则佯装出一副腼腆的模样,轻声细语地在三个老头身后劝解着,马镇长和赵隆泰以及县局的几位官员,也都纷纷劝慰三位老同志切勿太过激动,有什么话先坐下来慢慢说。三位老头终于稍稍安静了一些。 就在此时,一群老头老太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们的手中都紧紧握着白条。“县长来了就好啦,这是几年前我们给县里修路出工的条子,县上说第二年就兑现,可如今都快十年了。还有基本农田建设款、苗木补贴款、养殖补贴款……”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激动地叫嚷着,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要冲破云霄。 上百人将村部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叫喊声、哭喊声、谩骂声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场混乱的交响乐。 不但县长傻眼了,就连镇长和书记也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绞尽脑汁,却唯独忘记了还有这一茬。这白条全县加起来没有一个亿,几千万那是绝对有的。领导们都将其抛诸脑后,没想到老百姓却记得清清楚楚。县长被人群团团围住,什么局长、镇长、书记、司机,最后就连王占财也被不明真相的老太太紧紧拉住,无法脱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嘴里念叨着欠钱的缘由,去找了谁,又是如何说的。总之,各种杂乱无章的话语充斥着整个院子。 一时间,村部沸腾了。 这还不算,不一会,又有一半百村民如潮水般挤了进来,人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热闹,简直比集市还热闹。钱永利的西装扣子早已不知去向,手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仿佛被人揍了一顿。那个标志性的眼镜也未能幸免,被群众挤得如同落叶般飘落在地,然后被无情地踩成了碎渣。他那一头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此时也像是被开水浇过一般,热气腾腾,汗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这群人下来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就好似那被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苏誉苦口婆心地劝了这个又劝那个,可没有一个人把他的话当回事儿。此时,三位支书也不再念经了,装模作样地当起了和事佬。然而,群众们哪见过这么多大领导亲临现场啊,多年的热情就像被压抑的火山,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顷刻间,哭叫声、谩骂声、倾诉声交织在一起,犹如一首激昂澎湃的讨伐乐章。 三位老支书劝阻得口干舌燥,累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县长、镇长和书记则焦躁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都快吐血了。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中午时分,工地上的人都下班了,一群老娘们才如鸟兽散般回去做饭。一群浑身沾满泥水的老爷们也才好不容易劝走了自家的老人。最后,县长和镇长书记不得不万般无奈地承诺兑付白条,并且再三保证之后,大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道路。一群人如惊弓之鸟般开着车落荒而逃。 第42章 放手易放心难 送走了一个个瘟神,北三村终于得到了片刻安宁。时间进入九月中旬,致富路也全面畅通,如今开始了铺河砂的环节。做完这项工作,今年修路的任务暂告一段落,上油工作计划翻过年完成。 这一天,黑石山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石料场奠基开工。 和以往奠基不同,北三村没有请一位领导干部出席,现场只有北三村的男女老少。苏誉和三位老支书为奠基开了土,宣告着北三村扶贫石料场正式开工建设。 自八月末起,牛二柱便进驻北三村,专职负责石料场的选址及设备采购事宜。因其积极勤勉、踏实肯干,且具备高中文化,又有过鸡场经营的经验,对石料粉碎设备的研究颇为深入,再加上是苏誉推荐的合伙人,故而众人推举他担任石料场建设的负责人,由他扛起石料场的重担。 就这样,北三村的石料场在悄无声息中开始了建设。 这一天是星期六,傍晚时分,董磊驾驶着警车,载着唐玉山、李济源、范秉阳四人来到了石梁子村部。这是石料场的首次股东会议,苏誉顺理成章地主持了这次会议,张丽做起了会议记录。 “诸位都不是外人,多多少少和北三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北三村的实际状况大家都知道,除了贫穷就只有这座石山。首先,我是一名扶贫干部,首要的扶贫对象是北三村的村民,而不是我们自己的腰包。其次,这次投资很大,我计划的资金最少需要八百万,而仅靠北三村父老乡亲集资,显然是不现实。因此,才想到了股权外派……”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微笑的看了看在场股东,接口说道:“关于股权配置我是这样考虑的;首先,全体村民占据总股本之百分之五十一,拥有绝对主导权。这也是为了保障广大村民之绝对利益,以防日后有个别不切实际之想法,危及弱势穷体而设立,望诸位理解。其余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派给我们大家,这也是为了更快的筹集资金,我们现在有十三个人,每人入股最高不得超过五十万,最低不得少于二十万。其次,五年之内所有股权不得转让,五年后只能在内部进行转让,而且要经过董事会同意。” 苏誉说完,全场静默。唐玉山、范秉阳等人神色平静,因为这种配比苏誉已经说过了,他们都没意见,每人凑足五十万,在苏誉身上赌一把。 以纳支书为代表的几位村领导,面有忧色。他们的家底有多厚自己知道,凑足集体入股金额问题不大。但要是拿出几十万,就太不现实了,何况谁都知道这里面有风险。即使贷款投资,一旦出现意外,就是把全家老小全卖了也不够还账。 大家的表情尽收眼底,苏誉也是洞若观火,大家的情况他了解。“大家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有困难也讲出来,我们齐心协力解决掉。”苏誉真诚的说道。 苏誉话音刚落,纳支书首先开口说道:“我们几个村干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凑够村里集资款没困难,但要是拿出几十万,那实在有困难……” 纳支书话音未落,吉村长接口说道:“我们知道苏主任是好心,是让我们大家多挣点钱。但是,谁都知道,投资有风险,一旦出了意外,我们全家就别想活了。” 纳吉两位说出了几位村干部的心声,几个人都默默的点头附和着。 这些结果都在苏誉几人的预料之内,他也不诧异,扭头看向了几位镇领导,最后目光落在范秉阳的脸上。“范主任,你有什么顾虑,也说说吧?” 苏誉知道范秉阳担心贷款还款的事,一旦几位村干部还不上,那就把自己搁进去了。听到苏誉让自己发言,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几位村干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认为还是量力而行的好,免得万一……” 听范秉阳拐弯抹角的话,董磊就听不惯,毫不客气的说道:“老范不痛快,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谨慎小心,别人你可以怀疑,你难道还会怀疑苏誉的能力。我看你就不要投了,免得出现万一。” 唐玉山也不惯着范秉阳这毛病,张口就说:“我也这么认为,人在这世上来,哪能不冒点风险。你前怕老虎后怕狼,还不如算了,股权让给我们几个得了。” 听到被两人误会,范秉阳一脸的憋屈,急忙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苏誉,更没有不投资的想法,我是……” “哈哈哈,好了范主任,你的意思我明白。大家看这样行吗?几位村干部每人投二十万,从信用社贷款,我来担保,还不上款我来还。范主任你以为如何?”苏誉爽朗的笑道。 听苏誉替这几人担保,范秉阳当然高兴,他担心苏誉也是投资人,如果出了问题,那还是还不上。“这样当然好,就是怕……” 张丽做着记录,对大家的表情一目了然,谁的啥心思她看的清楚,不就是担心苏誉的偿还能力吗。 如今的张丽,心中唯有苏誉,绝不容许他人对自己心爱之人有丝毫诋毁。谁若质疑自己,甚至诋毁自己,那都无妨,但绝不能说苏誉半句不是。“范主任,你无非是担心苏誉也没有偿还能力吧?我且告诉你,他若有心赚钱,不出一月,便可将你的信用社尽收囊中。瞧瞧你们那偌大的信用社,每月出入账资金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千万,我说得可对?不要拿你镀了金的眸子看所有人,苏誉和你的人生价值观不一样。”张丽说完,还对着范秉阳玩味的一笑。 这姑奶奶平时温文尔雅,今天说话像刀子一样,扎的范秉阳浑身难受。但张丽的话语里却透露出很大玄机,苏誉一个月挣得钱就能买下自己的信用社,还说自己的信用社每月出入千万资金,这也太看的起自己了,每月出入资金五百万都不到,如何有千万资金…… 不对,自己信用社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誉一个月就能挣到上千万。这…这也太玄乎了吧? 所有人都把眼光落在苏誉脸上,其中有怀疑的,有佩服的,更有羡慕的。 听了张丽的话,苏誉无奈一笑,自从那天回来,张丽对自己更加关心更加体贴了,眼眸里透出来的满满的爱恋。他明白张丽的心情,也不去埋怨她,更不想怪罪她多嘴。包容与维护彼此,这也是一种爱的体现。 “呵呵,好了,咱们就说石料场投资的事,其他的投资咱们今天不说,以后有机会了再说。如果范主任有难处,那就算了,他们的投资款我另想办法解决。但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足投资额度我们七个人分担了,如果谁不愿意,剩下额度我全包了。”苏誉微笑着,淡淡的说道。 苏誉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话里至少透露着一个信息,月入千万不是玩笑,而且还有现成的投资渠道。这时候,他再不表态,真要得罪所有人了。“哈哈哈,苏主任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信用社吸收村民存款,就是关键时刻为村民服务的嘛。那就按照苏主任意思办,你为六位村领导担保,我们信用社放款。这样可行?” 见范秉阳答应了,苏誉也没再扯这个话题。“好,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说说,为什么一定要几位村干部投这个股呢?主要有两方面;第一,他们是这次扶贫开发的主导者,他们是功臣。明知道有肉吃,我不能只给他们汤喝,这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也不利于团结。其二,没有他们的鼎力支持,我们这个项目为很难落地。从今以后,他们要在里面起到稳定全局的作用。所以,他们必须进董事会。” 苏誉的话音落下,会议室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家的脸上有感激,有佩服,更多的是欣慰。 掌声落下,苏誉说道:“这是就这样定了,等我和张丽把所有股份和资金算出来,给大家最终的投资数字。 还有,两点我要在会上说明,以后我们所有的账务都交给张丽去管理,她是个中级会计师,是有证的会计。还有,我们还需要一位出纳,你们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我再推荐一个人,就是上弯村的郭栓子。” 苏誉话音落下,几位村干部一脸的惊诧,都不理解怎么会是郭栓子呢? 张云山笑着问道:“为什么是郭栓子呀?我们石梁子会计为不错,上班还方便。” 众人都笑着不说话,因为出纳责任重大,他们可不敢推荐自家子侄,一旦出现差池,麻烦就大了。 苏誉明白大家没有啥意见,张云山就是开玩笑问着。但是,苏誉可不这么想,他呵呵一笑道:“我看过你们三合村飞账务,只有上湾村的最明了,每笔钱帐明明白白,就是一分钱的公款都归纳的妥妥当当。当然了,这不是我要选择他的主要原因,在村里没钱时,他拿出自家钱垫着村部运转,还通过自己的人情赊欠电费。” 上一次我给了他一千块钱让他还债,前两天我见他做账,我看了看,他把所有的欠款都还了,唯独没有偿还自己的三百多块钱。我问原因,他说穷怕了,从家里拿出来不容易,拿回去,再想拿出来就难了。等村里度过难关,再拿回自己的垫资不迟。请问,这样一心为公的会计,你们两个村有吗?” 苏誉说完,全场安静,众人不住点头称赞。巴支书和吉村长脸色不好看,一脸的唏嘘样。 最后,牛二柱通报了石料场建设的情况,并提出电力扩容,增设变压器的想法。唐玉山和李济源董磊三人应承联系供电所给解决。 张丽又把相关的财务报销制度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拿出了采矿许可证,营业执照等相关批文手续给大家过目。 大家都很开心,几个老支书拿起营业执照,看着章程上自己十三人的名字,一脸的欣慰。对苏誉料事如神的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主任,这营业执照怎么叫北通实业有限公司?这北通二字……”李支书兴致勃勃的问道。 “呵呵,没有太多的意义,就是想让北三村走出去,通往富裕,走向兴旺。”苏誉笑着说道。 “苏誉呀,我这次彻底的服了你,今天咱们讨论的结果,其实你在省城办证时已经预料到了,这份章程就说明了一切。能认识你这种天才级的人,是我们的福气呀!”李济源拿着章程看着,感慨的说道。 …… 北三村的道路通车在望,石料场工程推进顺利,办公房已然修筑完备,粉碎机平台业已构筑完工。石料出入口临时道路的铺设工作业已开启,牛二柱、周二娃与张云山三人赶赴省城订购设备,全村上下皆为之振奋。 十月中旬,初雪降临,宣告所有工程大体停滞,扶贫工作暂告段落。 这一天,苏誉和张丽回到镇政府,苏誉给欧阳佩佩打传呼,一直没有人回,发的信息也石沉大海。苏誉心里有些焦虑,整天心事重重。 这一切都看在张丽眼里,她隐隐感觉到苏誉心里的那个女人变心了。看着苏誉一脸的忧虑,她既心疼又恼怒,心里还有丝丝期待的开心。 果然,临下班时,苏誉接到了一个传呼信息,脸色异常的痛苦。办公室几个女人见苏誉脸色不高兴,甚至有些恼怒的样子,都悄悄的坐着大眼瞪小眼,不敢乱开玩笑。 张丽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多关心他,决不能吃醋不讲理。于是,拿上钥匙,给苏誉收拾宿舍去了。刘娟几人见情况复杂,也都借机找张丽八卦去了,办公室就剩下苏誉一个人了。 苏誉又给欧阳佩佩留言让回电话,直到下班,欧阳佩佩才打来了电话,还没说话就先哭上了。 苏誉的内心如同一团乱麻,烦躁不堪。曾经,这个女人的哭泣就像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心脏,让他疼得神经都在颤抖。然而,在收到那条信息后,他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窖,彻底凉透了。其实,这一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苏誉是一个有始有终、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只想听听欧阳佩佩亲口说出真相。 抽泣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他的安慰和心疼,欧阳佩佩的心里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失落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与此同时,她的心里也涌起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誉,不是我不爱你了,是樊小洋他追得太紧,我实在没有办法,就答应他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苏誉想到了很多种可能的对白,却万万没想到欧阳佩佩会这样说。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如火山喷发一般。但是,他想到了结束,没有必要再去质问什么,更没有必要在电话里争吵。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死水,缓缓说道:“佩佩,祝福你!你们的进展他已经发短信告诉我了,他还感谢我没有碰你,说他抱着捡二手的心,没想到还碰到了原装货。他也很感谢我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我接受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就说声再见,也给小羊羊省点话费。” 原本想蒙混过关,却没想到苏誉什么都知道了,欧阳佩佩的心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慌乱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脱口而出道:“誉,不是那样的,是我喝了酒,就……其实,我心里爱的还是你,只是……只是家里不同意,所以,我才接受了小洋,你不要怪我……”话未说完,她又抽泣起来。 苏誉的心沉入湖底,欧阳佩佩的话,落在湖面上波澜不惊。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他的心有多深,她在他的心里很难再飞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苏誉茫然的放下电话,一股莫名的惆怅涌入胸膛。不是他不甘心,是他太了解樊小洋的德行,绝对的花花公子心态,仗着家里有权有钱,学校里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子,只要有点姿色的那个逃脱了樊小洋和徐涛的手。但愿这一次,樊小洋是认真的,毕竟欧阳佩佩不但人漂亮又很贤惠善良,是个值得拥有的好伴侣。 想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落寞的走出了办公室。 第43章 初冬的雪 苏誉上了吉普车,驶出了镇政府,沿着去北三村的公路,一路向北而去。 天气临近傍晚,零星的雪花还在空中飞舞着。压着半尺厚的积雪,听着车轮碾压积雪的声音,苏誉心中愈发的感觉凄凉。 回想自己这些年,从初中到大学,基本都是顺风顺水,心想事成。自从进入今年,先是失去了双亲,随后是被发落到这山沟沟里。他都咬牙挺了过来。因为他还有爷爷奶奶,心里还有爱。虽然有所感觉,心中也有所准备,嘴里说的也挺潇洒。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还是难以承受这样的结果。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爱的有多深,才发现自己有多脆弱。他不愿别人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更不想他人怜悯。他想找个地方独自静一静,舔舐受伤的心灵。 车开的很慢,出了胡杨镇区域,天色也暗了下来。西北风呼啸起来,他了解过天气预报,晚上有暴风雪。这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盲目的随着堆满积雪的路基向前走着。北风怒卷着雪花砸在挡风玻璃上,透过雨刷的缝隙,灰蒙蒙的天空下,白雾弥漫,数里以外不见任何物体,天地一片沧茫。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机械的操纵着车,凭着熟悉的路况,不知不觉间,车子到了上湾村的河边。远远的望见,一座座破烂的院落里,透出微弱的灯光,这是晚饭的时间。村民们一定围着火炉在吃饭,哪怕只有一盘咸菜,老爷们也要喝上二两烧白,否则,就对不起这个雪夜。 苏誉笑了,他很羡慕他们,虽然都不富裕,但他们有家,有家人陪伴,即使男人们喝二两猫尿,耍个酒疯,还有个承受着,即使被爹娘收拾一顿,也是一种幸福。 车灯飘过河岸,雪白的灯光下风风扬扬。十米之外隐隐约约,雪地在灯光的照耀下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路基哪里是排水沟。 这时候,车子一个侧滑,险些钻进排水沟里。手忙脚乱的控制住了车。他也打了个寒颤,这才发觉双手也快冻僵了。一阵寒意过后,脑袋也清明了少许。他急忙打开热风,凭借着对路基的熟悉,缓缓的向着石梁子村部开去。 一路上,传呼叮铃铃的叫着,他无动于衷,七扭八拐进了村部院子。让他惊讶的是,村部大门不但开着,村部的灯光竟然也亮着。 车还没有停稳当,就见张云山从里面出来,一拐一滑走到车旁边,惊讶的说道:“苏主任,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有啥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这冰天雪地的要是出点啥事该咋办?” 张云山语气很是不善,责怪的成分很浓,听在苏誉的心里却格外的暖和,此刻的他竟然心情格外的轻松。“这不下雪了吗,待在镇里没事干,想过来找你们几个讨杯酒喝。这么大的雪你不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跑村部干嘛来了?”说话间苏誉把车停进车库,两人走进了办公室。 其实,张云山是专门过来等苏誉的。他刚接到张丽的电话询问苏誉,也没说啥事情,只让他村部看看,苏誉来了让待在村部,哪里都别让去。他也是刚进门不久,就听见吉普车的声音。 原以为是张丽庸人自扰,没想到这家伙真的顶风灌雪的来了。他知道在这山沟里,半尺月意味着什么,道路被盖的严严的,尤其还是在夜里,一个不小心就有翻车的危险。一股无名火就窜了起来,说话的口气也就重了点。 听苏誉要喝酒,他二话不说道:“既然来了,不想喝都不行,刚好我家老三在山里弄了两只狍子,老娘们正在煮肉呢。我过来把炉火续上,准备喊几个人开喝呢。你稍微等等,我去指挥部也看看火,回来咱们就回家。” 张云山到了指挥部,首先给张丽回了个电话,听苏誉果然去了北三村,张丽悬着的心才安宁下来,千叮咛万嘱咐,让张云山收了苏誉的车钥匙,让老老实实在村里待着,明天天气好了她就过来。 接着他又打了几个传呼,放下电话,他一脸的懵逼。这两人吵架了?听着不像。有一点他很清楚,苏誉心里有事。他得操点心,可不能出岔子。不然,老支书会剥了自己的皮。 苏誉从车上抱下来一件剑南春酒,又拿了一条阿斯玛烟,张云山不客气,笑呵呵的抱着酒就向外走,边走还边说道:“这酒才配得上狍子肉,哎呀,这比过年都阔气,县长也不过如此。” 苏誉呵呵一笑,两人锁了门,一瘸一拐的回了张云山的家。 刚到大门口,就听见家里的大黑狗洋洋的叫着,院子里两个小伙正在扫雪。两个人苏誉都认识,一个是修路队长王明强,一个是张云山的三弟张云鹏。两人都是工程队里的好手,也都是闲不住的主。见两人还没来,院子里雪下了一层,就拿起扫把木锹干起来。 两人一进门,黑狗叫的更欢了,张云山喊了两声,大黑狗灰溜溜的钻进窝里不吱声了。 “哎呀,苏主任,这么大的雪你咋来了?”王明强开心的问道。 “还不是闻到狍子肉的味道,酒瘾犯了呗。”张云鹏笑着打趣道。 他们三个属于同龄人,时常在一起开玩笑,时间久了,大家关系也更融洽了。苏誉也很喜欢这两个实在能干的好小伙,准备让他们翻过年去带施工队上路挣钱。“哈哈哈,你们还真说对了,昨天晚上我掐指一算,今天有狍子肉吃,这不,来了果然有狍子肉。”苏誉笑着回应道。 见张云山怀里抱着纸箱,王明强惊喜的说道:“哎呀,我的天呐,这是剑南春,二百多一瓶,我们老板请领导时就喝这个酒。这一箱就一千多,苏主任这是不是太奢侈了?我怕喝不下去呀!” 听到王明强的话,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云山没好气的说道:“你真是个'贱男春',正好,我家里还有几瓶黑水大曲,五块钱一瓶,不奢侈,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几个人又是一阵哄笑。 房间里四十多平米大,地上一个大铁炉子,里面的火烧的通红。紧挨着东墙盘着一个大通炕,上面铺着人造革面罩,炕烧的热乎乎的,上面放着一个大炕桌,茶水已经泡好了。 也许穿的太单薄,苏誉也不客气,脱了大衣和鞋就爬上了大炕。张云山最喜欢苏誉的实在,到了家里该吃吃,该喝喝,从来不矫情,人情面子上也从来不含糊。 苏誉和张丽两人跑了一趟省城,给这几家的老婆孩子的衣服鞋,学习用品,不花钱似的向回买。三家村部都穷地叮当响,苏誉二话不说,给每个村部放了一千块钱。大家心里有数,他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也是才上班,一月也就几百块钱的工资。一下子就拿出三千块钱,等于他半年的工资。村里谁家有难事,只要苏誉知道了,少则五六百,多的就上千,而且都是背过人送到家里的。 苏誉如今在北三村,说话比支书村长都管用,几个村干部不但没意见,心里还都挺服气。有没有钱是一回事,舍不舍得是另一回事。苏誉是诚心想让乡亲们好起来,一门心思想扶贫,这些都看在大家的眼里。比如入股的事,有些乡亲们胆子小,有顾虑,苏誉不怕麻烦,挨家挨户上去做思想工作,并且保证,如果贴了,苏誉替大家还钱。话说到这份上,就是个木头也捂热了。 不一会,一盆子煮骨头,一个土豆烧肉,一个白菜粉条炒肉,一个腌萝卜,一个洋葱木耳,几个人开始了吃喝。 四个人六瓶酒,喝到凌晨就喝完了,也许是心里不畅快,苏誉基本上醉了。四人闲扯了一会,就倒在热炕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铲雪的声音惊醒了苏誉,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的火炉依然红火。回想起昨天的事,他长舒了一口气。 吃早饭时,张云山忧心忡忡地说道:“给张丽回个电话吧,不然她今天还真就来了。你瞧这一尺厚的雪,若是出了点啥事,你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苏誉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拿起传呼看了看,上面的留言几乎全是张丽的,他匆匆吃完饭,便赶回了指挥部。 中午时分,天彻底放晴了,气温回升得很快。满地满路都是雪水。周二娃听说苏誉来了,专门请苏誉和张云山去家里,晚上又在周二娃家开怀畅饮了一顿酒。 毕竟还没有入冬,第三天,雪也化得差不多了,周二娃约张云鹏几人进山猎野味。苏誉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身穿冲锋衣脚踏战地靴,手提一把工兵铲。张云鹏和王明强背着两把大喷子,周二娃手拿一把小口径步枪,几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进山了。 苏誉是第一次入山,不知道入山的路口,跟着几人沿着两座石山中间一条干枯的河床,向山窝子走了两公里左右,在一个不到两米的缝隙里穿了过去,里面豁然开朗。映入眼帘不是白雪皑皑,而是翠绿一片。 “世外桃源呀!”苏誉激动的说道。 “漂亮吧,以后没事干就常来。山里到处是药草,可惜如今没人收了,不然这也是一条致富路。”周二娃无奈的说道。 “呵呵,城里人说草药是给驴吃的,如今村里几个老中医也下岗了。不然我也不会去修路,就我爷爷的水平,够我一辈子学的。”王明强笑着说道。 苏誉虽然不是学医学的,但对病理还是懂一点。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草药和中医。听王明强家祖传中医,苏誉很感兴趣。 原来,王家祖上不是什么大官,而是京城里有名的郎中,乾隆年间,王家在九五城里不但有大宅院,还有几个大药房。虽然不是宫廷御医,但却时常出入王公大臣的府邸。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一次,一个世袭老王爷家小妾难产,请王家老祖去救急。王家老祖看了后给出的方子很简单,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没想到老王爷一个都舍不得,犹豫不决,最后耽误时辰,母子双亡。王爷痛失妾子,告王家老祖见死不救。赔了一万两白银不算,还把王家老祖押进大牢,王家医馆和家产全部被查抄充公,家人全部被流放到了现在的北三村,不到半年王家老祖便死在牢里。从此,王家人很少出外行医看病,祖训中规定禁止和权贵交往。 这样的祖训一直持续到解放后,党和政府提倡医疗下乡,王明强的爷爷才得了个赤脚医生头衔,背着药箱走村串巷,治好了若干疑难杂症,锦旗挂了一墙壁,名扬十里八乡。 老爷子刚扬眉吐气了几年,没想到改革开放这几年,又有人说中医是违反科学的神医,是反人类的邪术。于是,政府又开始打击剿灭中医。王家祖上在官府手里吃过大亏,只能执行政府英明的命令,悄悄的把医馆关门大吉了。 苏誉听完,心里莫名的悲哀,为王家的胆小,也为愚蠢的乱命,更为国医的担忧。 说话间走了十几里山路,几个人汗流浃背。“苏主任,在前面大松树前坐一会,翻过这个小山包,就进入狍子林了,你就能看见狍子,野兔,山鸡,还有野羊。”周二娃气喘吁吁的说道。 “二娃哥,婆娘太好看了也不好?你都被嫂子掏空了。要不,我给你弄一副补药试试?”王明强笑着说道。 “哈哈哈,你是不是也要给二娃哥弄一副驴吃的草?”张云鹏坏笑着说道。 被两小兄弟调侃,周二娃也不在乎,自顾自坐在大石头上,用袖子抹了抹额头飞汗,叹了口气道:“唉,哥还真想看看病,这都三个女娃了,一个带把的都生不下来。强子,你爷爷是大名医,让他老人家给我把把脉,看哥能生个大胖小子吗?” 见周二娃一脸的唏嘘,王明强认真的说道:“哥,不用把脉,虽然我经常给驴看病。但人牲一理,你别嫌弃我,你的病我早看出来了,一个字'虚',外强中干,水份太大。吃我的药,和嫂子分居戒色三个月,保你抱个大胖小子。” 你还别说,真有些道理,那就回去了你给我弄一副药。只要哥能生个带把的,哥要感谢你一辈子。 两个人的对话很有意思,一个拿驴说病,一个兴致勃勃。苏誉和赵云鹏差点笑岔了气。 稍微缓了缓,几人翻过小山包,山包下面一片黑压压的针叶林,一直延绵几十里,远处山顶上白雪皑皑。“这就是狍子林,前面山顶有雪的就是白虎岭。那边是黑瞎子沟。一个人进来千万别乱走,很危险的。”张云鹏对苏誉说道。 说话间几人钻进了针叶林,一股寒气袭来,苏誉浑身一哆嗦。“这里好冷啊!”苏誉打了个寒颤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喷子枪响,紧接着又是“乒”的一声小口径枪响声。“是野猪,我打中了。”王明强开心的说道。 “我也打中了。”周二娃笑着说道。说话间,两人激动的向野猪出现的方向跑去。 第44章 领导视察 苏誉第一次进山看打猎,还是比较新鲜,心情也很激动,不过,也是个傻大胆。见两人激动的向前跑去,也跟着开心的跑了过去。 “小心,野猪还没死。”张云山也跟了过来,边跑边叫道。 话音刚落,就见一头硕大的黑影疯也似的向王明强和周二娃冲了过来。 苏誉虽然没见过真野猪啥样子,但是在书上也了解到野猪的脾性,一旦被激怒,不死不休。“快躲在树后面…”苏誉一边跑,一边急切的叫道。 兴奋奔跑中的王周二人,见到野猪从树丛里疯狂的冲了出来,两人顿时有点傻眼了,也不知道如何应付了,下意识的拿着空枪管对中汹涌而来的野猪。 听到苏誉的喊声,两人也反应了过来,一左一右扑向了两棵大松树下。野猪的攻击扑空了,来了个紧急刹车。正郁闷呢,见苏誉迎面撞来,毫不犹豫再次冲了过来。有苏誉挡着,张云鹏也不敢开枪,急得大喊。“苏主任,快躲在树后面!” 这时候苏誉还哪里听得见,手提工兵铲冲向了野猪。苏誉明知有危险,但他不得不面对,因为王周二人更危险。他的目的就是吸引野猪救两人的,王周二人因苏誉的吸引躲过了一劫,苏誉却成了野猪的把子。 见避无可避了,苏誉果断抡起铁铲,朝着野猪硕大的黑脑袋劈下。只听“咔嚓”一声,铁铲落在野猪的獠牙上了,一条獠牙应声断裂,苏誉也被震的手臂发麻,野猪也被震斜了方向,从苏誉腿边擦过。 苏誉好歹也是练武之人,这样的机会哪里肯放过。随即扭过身体,抡起铁铲刺向了野猪屁股。听到一声惨叫,野猪一条后腿血肉模糊,已经耷拉在地上了。 受了攻击的野猪,惨嚎过后扭转硕大的躯体,昂头又向苏誉冲来。无奈一条腿不给力,左摇右晃明显后座不稳。大野猪睁着血红的眼睛,恨不能活吞了眼前这个人。 野猪的情形苏誉看的清楚,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谁都懂,他向旁边侧移一步,躲开野猪的正面攻击,再次抡起钢铲砍向了野猪的脑袋…… 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一把利刃直刺野猪的眉心。野猪又是一声惨叫,前蹄乱刨甩着头,痛苦的直哼哼。 天外飞来一把短刀,深深的扎进野猪的脑袋,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其他三人吓懵了。苏誉知道有人帮自己,也顾不上看来人,抡起工兵铲对中野猪的前肢就是猛砍,只听“咔嚓”一声,野猪彻底趴在地上哀嚎着不动了。 这时候,树林里出现一个背剑的青年道士,三两步就落在苏誉面前。 看着被打残的野猪,欣慰的点点头,又看了看苏誉手上的钢铲,赞许道:“兄弟,好功夫,世上还有这么硬的钢铲?” “多谢师傅帮忙,不然我也就危险了。”苏誉恭敬的说着,把工兵铲递给道士。 道士拿到手里,脸上露出惊异,“做工精良,份量不轻呀!砍掉大公猪的獠牙,丝毫都没有损伤,真是把好武器,这可不是市场里能买到的工兵铲。” 这时候,周二娃等三人也围了过来,一起向道士表示感谢。 道士摆摆手,一脸的含蓄。“别客气,即使我不出现,这位兄弟也能干死那头蠢猪。就凭这把钢铲,野猪撑不住多久,你们看公猪头上的骨头都裂开了,最后这一铲直接把野猪前腿剁掉了。”说着,他双手递还工兵铲。 苏誉见道士对这把工兵铲饶有兴致,遂沉凝道:“师傅所言不假,我这把钢铲非普通军用品,而是特制的军工品,估计仅此一把。” 原来呀,苏誉的二舅在h154 兵工厂当工人,反击战结束后,回收大量报废坦克火炮、废旧枪支及大量炮弹壳。近年,军工厂不景气,舅舅闲暇无事,遂以废弃炮弹壳制作了一把工兵铲,送给自己外甥做耍头。 “我说呢这么硬气,原来是军工中的精品,这手柄也是无缝枪管所制。”青年道士感慨说道。 见道士如此喜欢这把钢铲,苏誉呵呵一笑,“相逢就是缘分,师傅若喜欢,我就把这把钢铲送给你,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青年道士也哈哈一笑,连忙摆手道:“喜欢,非常喜欢,但我不能要。外面规矩很多,平常时间,你不可能带着一把剑出行吧?你拿着这把钢铲比我有用。放在车里,关键时刻兴许还能救命。何况那是一位舅舅对外甥的心意,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兄弟的心意'楚玄'领了,钢铲请收回去吧!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就不学那些俗套子了。” 苏誉也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呵呵一笑放下钢铲,“我叫苏誉,道兄道号楚玄?能结识道兄这样的世外高人,苏誉倍感荣幸。” “哈哈哈,小道楚玄子,师兄弟叫我玄机,能认识苏兄弟这样的青年才俊,小道我也倍感荣幸。”说着向苏誉拱手施礼。 苏誉急忙还礼并介绍了周二娃等三人。 随后,周二娃三人收拾野猪去了,苏誉和楚玄坐在树下聊了起来。苏誉很崇拜真正的武林高手,见楚玄飞刀能入野猪的头骨,知道这人内力不弱。又见他在树林里行动速度如此敏捷,知道遇见了高手。 两人先是谈论武学,接着又说到了禅学道学,越聊越投机。 直到三人捆绑好野猪,张云鹏送还那把飞刀,两人这才停止谈论。 两人站起身来,楚玄子诚恳的说道:“苏兄弟,我看你心有郁气,心神不畅,不如随我去道观住上几日,给心放个假,与我道门师兄弟切磋交流一番可好?” 能被楚玄子邀请,苏誉心里非常愉悦,急忙拱手道:“听了楚兄一番言语,使我心中更加的通透。多谢楚兄相邀,兄弟我求之不得。”随后向周二娃三人交代了回去事项,并委托张云山给张丽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随后,苏誉就随楚玄子向后山崖方向走去。 …… 呼兰县政府内,钱永利结束了一场局长工作会议,在回办公室的途中,铜山镇书记贾仁义快步赶上。“县长,听闻县里即将通高速路,您务必争取在铜山镇设立出入口。如此一来,既能便利我们矿产资源的运输,更有助于推动县里的经济发展。” 此言一出,钱永利瞬间洞悉了屈宏和王占财的意图,明白他们为啥要在胡杨镇开办石料场的缘由。心中不由得咒骂:“可恶,竟敢跟我耍心机,难道就不怕我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话当真?你确定不是道听途说?”钱永利稍一迟疑,随口问道。 “好我的大县长哟,这种事情我哪里敢胡说,是我一个在省城交通局工作的表兄透露出来的。”贾仁义谄媚的说道。 钱永利心中也是一亮,随口说道:“走,去我办公室说。” 县长办公室里,贾仁义讲述了高速路的情况,又谈到加大矿山开采的计划。 钱县长听的很认真,他现在心里有很多想法,如何利用高速路的修建再捞一笔,如何利用高速路的开通给自己提升政绩,尽快让自己坐上县委书记的位置。 略一沉吟,钱永利严肃的说道:“你这消息很重要,铜山镇的出入口必须要开,这个我会考虑的。这种消息不要出去乱说,免得给我们带来被动。至于,加大铜镍矿的开采,你们写个方案,我批了就行了。” 贾仁义点头哈腰的走了,钱永利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沉思。 突然桌上红色电话机响了,钱永利猛的一惊,急忙拿起听筒,就听到听筒里出来一个男中音。“永利县长吗?我是朱小源,领导准备明天下呼兰县调研,让我提前通知你们。” 朱小源是谁,钱永利可不陌生,“呵呵,朱主任啊,不知领导明天啥时出发?我好去路口迎接。” “领导说了,让你们也不要大张旗鼓,他就是下来随便看看。晚上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就得赶回市里。” “明白,明白,到时候还请朱主任多多提醒,那咱们县里见。”钱永利巴结的说道。 放下电话,钱永利又陷入了沉思;“这好端端的,他下来干嘛?还要在县里住一晚上,他不是喜欢住山庄吗?这次为啥又要住县里……” 突然,他想到一个人——王占财。“他是王副省长的弟弟,自己的老大又是王副省长的人,难道他是替王占财来站台?还真有这个可能,还是小心应对吧。 那么,他为什么一定要住在找里呢,山庄也就十几公里,一脚油门的事,难道他晚上要在县里见什么人,不方便带他去山庄。嗯,有可能。” 理清了这些,钱永利再次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呼兰县的岔道上,三辆如墨般漆黑的豪华轿车如游龙般驶入,仿佛带着无尽的神秘与威严。西城门口,七八辆黑色轿车犹如忠诚的卫士,静静地停在路边。一辆警车警灯闪烁,如同夜空中的明星,停在路口,警示着周围的一切。一群身着藏蓝色夹克衫的人,整齐地伫立在路口,宛如一片挺拔的青松。通往县委县政府的街道,此刻已被半封闭,宛如一道紧闭的大门,等待着重要人物的开启。 不明就里的百姓们,还误以为是中央的大人物亲临,纷纷左顾右盼,四处打听。当得知原来是市长驾临县城时,人们不禁大跌眼镜,更让人惊讶的是,来的竟然只是个副市长,这无疑给人们心中增添了几分好奇与期待。 不一会,两辆奥迪,一辆宝马五系车稳稳的停在路口。奥迪车上下来几人,其中一位梳着大背头,穿着白衬衣夹克衫,眼皮耷拉着,大腹便便却一脸的威严。宝马车上下来一位三十多岁的西装男,带着金边眼镜,显得富贵又倜傥。 众人寒暄片刻,分别上车,警车警笛响起,首先驶进了政府街。 街道边嘘声一片,有人一口浓痰啐向了车队消失的方向。“呸,什么玩意!” 这时,旁边一个身穿旧中山装,手拄拐棍头发花白的老者说道:“小伙子,不要愤世嫉俗,这就是现实。小心因言获罪,也让你进去反省。” 青年扭头看向老者,“大爷,我不是愤青,但是他们也太无耻了。一个破烂的小县城,几十年没变化,只有他的的座驾越坐越高档,衣服越穿越体面,这还不算。一个副市长下来还要封闭道路警车开道,还全县官员群众迎接,这他娘的谱也太大了。” “哈哈哈”老者点点头,笑着说道:“不是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吗?估计说的就是这群人,车队里面有一辆百万的宝马车,里面坐的一定是老板。他们这是联合起来要共同富裕咯!” 年轻人也是无奈一笑,“他们把我们当傻子,狼吃进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肉只能越来越少,现在都吃不上,以后就能吃上了?” 老者点点头说道:“我们这一代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下来的,这一次都被他们拿出去祸害了。我相信经济会起来的,社会也会富裕的,但富裕的只有官员和资本家。先富带动后富,就是个伪命题,只能是富者越富,贫者越穷,社会也就失去了本来的颜色。”说完,老头转身而去。 常务副市长带着办公室主任和自己的秘书,陪着一位大老板下来调研。钱永利还安排封闭道路,警车开道,这样的情况,李希尧还是第一次遇到。 车子在政府门口没有停,直接驶入县宾馆,这让李希尧更加的纳闷。“不是说下来调研的吗,为何不进县政府却直接进了县宾馆?难道领导没地方睡觉,来县里就是为了睡觉?”李希尧无奈的一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李希尧心里疑惑,很快就有了决定。“把车开回县委大院,领导估计要休息,我们不便打扰,回去干自己的事吧。” 听见李书记的指示,秘书刘晨脱口说道:“李书记,领导一会要接见你,我们还是去宾馆候着吧?” 刘晨这句话虽然平平无奇,但把李希尧惊的不轻。首先,刘晨只是个秘书,还是自己的专用秘书。像这样的安排,一般都在领导下来前由办公室通知安排,刘晨没有资格临时安排。其次,一个专职经济工作副市长,有什么事情要指示我一个负责党务工作的书记。要是为了县里全面工作,完全可以来政府嘛,何必要私下会面?这违背规则也不符合常理。 想到这里,他冷冷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是政府办通知吗?为啥不早说?” 刘晨说完,李希尧一直没有说话,他从倒车镜看到李书记一脸的阴霾,心里想着自己多嘴了。弄不好要被训斥了。 听到李书记冰冷的问话,他心里一颤,急忙解释道:“不是县委办通知我,是周海涛告诉我的。” 既然不是市委办通知,那周海涛又是听谁的通知呢?李希尧心里冷冷一笑。 “我看把市委办和县委办撤了得了,有你们两个秘书就够了。小刘啊,你是个做传达的料子,回头我给你在市委办找个合适的位置。” 想过问题的严重性,没想到一句话,把自己的饭碗踢了,刘晨浑身颤抖,结结巴巴的说道:“书…书记,我错了,我…不该多嘴。” 看到刘晨狗一样的样子,李希尧积压在胸口的一股浊气,慢慢的散发了出来,他不屑懒得理会这个小人物,对司机说道:“回县委!” 第45章 群体事件 呼兰县迎来了副市长的调研,没想到,领导一来就钻进县宾馆,县委书记李希尧被晾在一边,对这样的安排,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回了县委。 同样是县领导,县长钱永利的待遇就不一样,直接跟着领导进了宾馆。 县冰棺豪华套间里,钱永利殷勤的亲自为领导泡了茶,知道领导和钱县长有话要说,其他人知趣的借口退了出去。 众人刚出去,领导就板起脸训导起钱永利来。“你怎么搞的,胡杨镇那点小事都搞不定。你知道吗?王副省长翻过年可能要做常务副省长了,这个关键时刻,你这里怎么能掉链子?这样的小事,还得让我大老远亲自下来一趟。”领导语气很不客气的说着。 钱永利虽然心里委屈,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被训得像个孙子,只能赔着笑脸让领导踩。 见钱永利虽然谄媚的笑着,但眼神里有明显的不服。“你怎么不说话,我看你一脸的不服气,那就说说,到底啥情况?” 钱县长在下属面前是个人物,但在自己靠山跟前什么都不是。听见领导的质问,也不敢太多隐瞒,如实说了自己去北三村的遭遇。 听了钱永利的说辞,领导的气也消了些许。“这都是啥时候拉的饥荒?解决了吗?”领导无奈的问道。 “回来就解决了一部分,毕竟这样的白条太多,我怕动作太大,引起全县的反弹。”钱县长忐忑的说道。 “嗯,安抚住了就行,抓紧再去一趟北三村,尽快落实王占财的石料场项目。如果有人闹事,就抓起来,一群穷酸真把自己当主人了。”领导凝重的说道。 房间里两人正在密谋着如何收拾那群穷酸,拿下石料场项目。哪想到宾馆门口已经聚集了上百个领导眼里的穷酸。那个年代没有保安,县宾馆门口只有一个看大门的老头。刚开始还不以为然,以为是上来务工的农民工,还和两个老头唠起了嗑,全然没有感觉到危机已经来临。 当几辆拖拉机上又下来几十人,呼啦啦都涌向了县宾馆时,看门老头才有点警觉,急忙问旁边一个老头,“你们这么多人,要去哪里干活?怎么都聚集在宾馆这里了?” 老头还没来的及回答,就见一百多号人涌进了宾馆大门,向着接待大厅走去。看到一大群人向迎宾楼涌来,宾馆值班经理不知原因,急忙跑出来查看。 见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迎了上来,人群里喊起了口号。“我们要见上级领导,严惩凶手,还我土地……”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人群也开始沸腾。 听人群的喊声,经理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他急忙忽悠道:“乡亲们,你们估计是误会了,这里没有上级领导?你们有什么事去县委县政府反应,不要影响我们宾馆的正常秩序。” 有个年轻人高叫道:“你骗人,我们亲眼看到一群孙子迎接着,还封闭街道,警车开道。不是接领导,难道是接祖宗吗?” 这话说的,经理都无语了。看来群众的眼睛雪亮的,自己糊弄不了。经理退而求其次道:“大家不要乱,就站在门口,我去向领导汇报。” 这群人也不是傻瓜,这时就听见有人叫道:“不要听他忽悠,宾馆有后门,小心领导逃跑,我们冲进去堵门。” 话音刚落,一群人涌进了宾馆的接待大厅。 …… 领导和钱县长正在商议大事,突然听到楼下的嘈杂声。虽然窗子封闭挺好,但依稀能听出下面人很多。领导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好,应该是群体事件。 “这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杂乱?快下去看看。”领导不满的的说道。 这么嘈杂的声音,钱县长不是听不见,是装作没听到。他心里正祈祷着领导别听见,自己找借口下去安排处理一下,心里正在盘算如何借口出去,却听到领导不满的声音。 “估计是宾馆里维修的工人吵闹,我这就下去勒令他们停工。”说着,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宾馆接待大厅里人满为患,众人不知道上级领导住在哪个房间,只能堵住楼梯口和前后门,大厅里面拥挤着几十人,外面还拥着百十人,宾馆经理挤不进来,无可奈何只能望人兴叹。 钱永利出了门,径直去了五楼。他可不傻,知道自己屁股后面有多少屎,也大致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 钱永利在五楼常年有个套间,这层的服务员都是他亲自安排的,闲暇时时常过来体验体验生活。他刚上五楼,从吧台出来一个二十七八岁,涂脂抹粉的妖艳女子。还没开口,就蹦了出来,搂住钱永利的胳膊,美目流盼,娇媚如花。 钱永利这会儿可没心思品尝花香,急忙说道:“别闹…别闹,快开门。” “这么猴急,早上还没吃够?”女子娇媚的说道。 “快开门,有大事。”钱永利没好气的说着,顺手又在女子旗袍翘臀上拍了一把。 女子娇呼一声,急忙拿钥匙开了门。 钱永利进门急忙抓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不一会电话通了。“海峰局长,县宾馆出了群体事件,我命令你带人立马控制现场,维护县里的安宁。” 不知对方说了些啥,钱永利听完,立即呵斥道:“狗屁规定,法律也没有让他们来骚扰领导,我命令你用强制手段,尽快平息事端。对县里的治安,领导很是担忧。”说完,钱永利放下电话,一脸的凝重。 王海峰汇报的消息,钱永利不得不重视起来。原来,铜山镇为了扩大生产,又开始征地拆迁。这事情好像昨天镇委书记贾仁义刚汇报过,怎么今天就来了近二百多号人上访。看来,扩大生产,底下早就开始做了,估计是出了事,害怕捂不住,昨天才汇报给自己。 钱永利的脸色阴沉似水,他不在乎拆迁中死了几个穷酸,更不担心自己摆不平这种事。他生气的是;底下这群人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竟然背着自己开始偷着吃。他很生气,但也很无奈,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这个利益链条上的扣子,一荣则荣,一损俱损。一时间,他还真没有好的办法处理这些人。 他气恼的坐在沙发上,女子见钱永利打了电话脸色阴沉,窝在沙发一言不发。急忙为他泡了杯茶,殷勤的端了过来。钱永利心里全是火气,看到一双莲藕般的玉臂,一股无名邪火窜了出来。一把搂住女子,三下五除二,旗袍碎裂成布片。 “钱哥轻点,你弄疼人家了。”女子被这一幕也惊的不轻,承受着身体和心理的摧残,娇声呼叫着。 已经开始下班了,宾馆外面街道上人越聚越多了,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都很清楚,又是哪里的农民为自己讨公道来了。 随着警车的鸣笛声响起,瞬间街道上变得人山人海。各机关单位上的人下班出来了,家属院的人也出来了,学生也放学了。不经意间,呼兰县也热闹了起来。 这一次,县局局长王海峰亲自带队,因为他知道市里的大人物下榻县宾馆,他不敢不卖力。出警时他就得到汇报,铜山镇黄金村来了将近二百人。基本都是青壮年,还都是常年在矿上打拼的铁汉子,一个处理不好,自己要吃大亏。 于是,他从各派出所调来县里七八十干警,还出动了县交警队五六十人。人数上也不吃亏了,手里还有警棍,手枪,手铐,吓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应该没有问题了。 听到警车警笛声,一群村民也不怕,相互打气提醒着。 警察冲进县宾馆,门口一百多村民也都转过了身,七嘴八舌的和警察理论起来。 一个三十多岁精壮汉子,满嘴水泡,双眼通红,沙哑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叫道;“村里房子一夜之间,被矿上强行推倒,砸死了三个人,重伤了十几个。你们警察说是个意外,没有凶手解决不了。既然你们解决不了,那我们找能解决事的领导……” 又一个青年厉声叫道:“对,让领导出来,不要做缩头乌龟。” 人群里爆发出怒吼,面对安保人员的包围,人群也有些躁动,边上的人竟然和安保肩对肩的顶起了牛,有些人嘴里满是零碎。 联防队是干什么的,平时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啥时候还见过这样的刁民,三句话不投便上了手段。 …… 宾馆四楼客房窗户前站着一个人影,威严的大背头下面沉如水,这一幕他都看在眼里。听到枪响声,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他妈一群猪。”大背头怒骂一声。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后悔,后悔自己来了这里,这一刻,他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宾馆五楼套房,钱永利刚输出一股邪火,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就听见传来一声枪声,他心里'咯噔'一声。随口咒骂道:“真他妈蠢猪,怎么能开枪呢。” 听见枪声,女人也从梦幻里惊醒,急切的说道:“钱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有枪声?” 这时候的钱永利,哪里有闲心理会女人的话,套上裤子就下床。此刻,他想把王海峰捏死的心都有。 那么,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局长王海峰去哪里了?他不是亲自带队来处理这起群体事件吗。 王局长带人来到现场,见村民情绪稳定,只是围住宾馆,没有闹事的迹象。他便让自己的副局长刘万荣支应着,自己去县委找书记汇报一下。他可不傻,这么大的群体事件,而且背后还有三条人命。他可不敢只听县长钱永利的一句话,县委书记虽然被县长压着,但是出了问题,书记的意见也很重要,免得出了事,还得自己背锅。 临走他留下话;'只要群众不闹事,就不要使用暴力,否则,就以暴力围攻县宾馆的名义,全部带回局里。' 他认为一群胆小怕事的穷酸平民,吓唬吓唬应该都就怂了,然后找几个代表出来,再给个空头支票,也就散了。这事他不担心会扩大。但是,那三条人命很棘手,说不定今天就会捅出来。既然瞒不住,还不如给书记汇报一下,尽量达成谅解,免得自己两头难做。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这群人瞎折腾,迟早出大事。光自己手上掌握的人命案件不下二十起,都是用钱和权暂时压下去了。能压多久谁也不知道,这就看钱永利集团在呼兰县能风光多久了。 他很后悔,进了钱永利这个圈子,作为一个执法者,他也知道自己这群人最后的下场。可惜自己入局太深,已经不可能上岸了。别的不说,就苏新民车祸案,就能枪毙了自己。 不巧,李书记接到通知,去市里参加一个书记学习会。下午的会,李书记不到十一点多就走了。 他有些失望,正准备下楼,在楼道上碰见了副书记冯学文,他便跟着着进了冯副书记的办公室。 两人还没聊几句,就听见枪响了。王海峰心里暗骂一句,来不及告辞,拔腿就出了冯副书记的办公室。 他一路小跑到车前,上车就向宾馆开去,现场的惨烈景象出乎他的预料。 满地葫芦躺了一地,现场再没有打斗,看样子警察控制住了现场。但是,地上躺倒的警察也不下三四十个,村民至少有六七十人受伤,现场哀嚎声一片。虽然双方还在对峙着,不过都也冷静了下来。 王海峰急忙下车,这一刻,他感觉腿有些酸,呼吸也有些短,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李希尧作为县里一把,副市长来调研,按道理他是全程陪同,为何去了市里,就不怕得罪常务副市长吗?答案很简单;其一、他们不是一路人,李希尧的仕途一个常务副市长还真说了不算。其二、李希尧是接到市委办的电话,即使副市长不高兴,也不能怪罪。何况,李希尧也带队迎接了这位领导,里子面子都给了,再不识抬举,就不是情商问题,而是政治觉悟的太低。 李希尧刚到市里,眼看快要下班了,他紧急拜见了自己党校同学,市委秘书长葛严,两人中午在一块正吃饭,就接到了市委大秘的传呼,“市委书记卢跃紧急召见。” 李希尧可不敢含糊,卢书记饭点叫自己,绝对不是请吃饭,有可能是板子。他怀着忐忑的心,向市委奔去。 第46章 泥人也有三分火 李希尧马不停蹄赶到市委,刚走到市委书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咆哮声:“李希尧是干什么吃的,县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也不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还要你一个市纪律书记向我说,他们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组织纪律了……” 正在这时,他的传呼又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县纪律书记张哲的,“县宾馆发生群殴事件,伤者上百人,你在现场了吗? 看到这个消息,李希尧双手都有些颤抖。正在这时,书记办公室门开了,市委大秘陈小成脸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见李希尧站在门口,陈秘书略一迟疑,急忙说道:“李书记,快进去吧,老大大火了,你小心应对。” 李希尧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长舒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间里,卢书记左手叉着腰,右手捏着半截不冒烟的烟,一脸的肃杀之气。沙发上坐着市纪律书记孟铁柱,也是一脸的凝重。 见李希尧推门进来,卢跃厉声喝道:“李希尧,你是干什么吃的,县里发生这么大的群体事件,你为什么不去现场处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向市委汇报。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了,还有没有我这个市委书记了?” 一连串的问题把李希尧直接击晕了,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因为他也是刚刚知道的,还是张哲通报的。 卢跃见李希尧愣在门口不说话,心里那个气就别提了。他强压怒火,冷冷的说道:“你怎么不说话?是我错怪了你,还是你压根就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被卢书记炮竹一样的话语轰炸,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此刻的李希尧早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搞的外焦里嫩了,又经过卢跃的轰炸,心里防线早就崩塌了。心里的委屈油然而生,这个受气包书记不当也罢,索性把心一横,豁了出去。 “卢书记,您所言极是,我也是刚刚在您门口接到张哲的消息,方知发生了何事。我承认,身为县委书记,我不能掌控局势,是我无能和失职。然而,我着实难以相信,呼兰县的政治局势你们高层会一无所知?呼兰县沦为某些人的自留地你们会毫不知情?非也!你们定然心知肚明,却佯装不知。只因那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你们亦是无计可施,唯有听之任之,还妄图我这个外来户能有所建树,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上一任的县委书记是如何黯然退场的,难道你们会一无所知?难道是他无能吗?可我听闻人家如今依旧是县委书记,而且干得有声有色,甚至还成为了省里的优秀。 此外,前任县纪律书记苏新民的死因,无需我多言,你们心中都有定论。苏新民离世之际,所查得的全部证据全部不翼而飞,难道你们真的认为是苏新民将其带入了地府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你们心知肚明,只是苏新民人微言轻,你们不愿为他仗义执言罢了。 当然了,苏新民的死我也有责任,作为他的班长,我没有保护好他。我曾目睹那些证据,也聆听过苏新民当面的汇报。我最后悔的便是未能及时警示他,致使他命丧黄泉,还牵连了无辜之人。我呢,也深思熟虑了许久,自觉有愧于组织的信任,有负于领导的期许,实难胜任此职,准备辞去这个受气职务,还望书记恩准。我的话言尽于此。” 洋洋洒洒一大通,搞的两位市领导愣在当场。想反驳,却词穷理屈,想分辩,不知如何开口。因为李希尧的话刀刀在肉上,刀刀都是血。人家都不想陪你们玩了,你还能奈何? 房间里一片沉寂,卢跃看向了孟铁柱,两人对视了一眼。孟铁柱开口说道:“希尧同志,不要站着,过来坐下说话。发生这么大的事,卢书记也是心里急呀,说话冲了点,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你虽然说话很不客气,但句句属实,呼兰县的问题根深蒂固,利益关系网盘根错节,已经不是哪一届领导班子的责任,更不是哪一位领导一句话就能解决掉的。私吞国家矿产的案子我们没有放下,苏新民车祸案我们更不会放下,目前已经有些收货,就等合适的契机,找机会突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也许这一次就是突破的好契机。” 有了孟铁柱的圆场话,卢跃也是借坡下驴。他真没有想到,平时谨小慎微,默默无闻的一个人,发起火来言辞竟然如此的犀利。搞的自己有点骑虎难下了,人家都不干了,你还能如何? 再看李希尧,一脸的风轻云淡,积压在心里长久的怨念吐了出来,刹那间心里透亮了,心情也平静了。 听到孟铁柱的话,他没有客气,抬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拿起桌上一瓶矿泉水“咕咚咚”的喝了半瓶。 卢跃也没脾气了,呵呵一笑,亲手为李希尧泡了一杯茶,端了过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难呀,因为我也难,有时候也想痛快的找领导诉说一番,甚至也想过拍屁股走人。可是,那是失败,组织信任我们,才派我们到这里来,不是让我们来享福的,是让我们去受苦受难,去为民执政的。再苦再累,我们得咬牙坚持。因为我们肩负着人民的期望,肩负着国家的希望。遇到困难我们都退了,谁来为民做主,这不正符合腐败分子的心意吗……” 卢跃话音落下,孟铁柱接着说道:“是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呼兰县变成如今这样针扎不进,水泼不入的局面,难道是呼兰县几个处科级干部所为吗?不,不是这样,他们只是马仔,是一群小鱼小虾。 原以为,这个案子到市里就顶死了。没想到,苏新民车祸案后,我们发现一个线索,查了一个人的通话记录才发现,上面还有更大的鱼。所以,这个案子我们已经向省纪律做了汇报,省纪律也向上请示了,听说上面已经派人进驻了省里,几个案子并案侦办,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说法。我们就是吸引他们的火力,查案子的人自有人在……” 两位市领导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希尧心里也有底了,突然觉得自己的格局太狭隘了,于是,站起身真诚的说道:“两位领导,是我格局太小,刚才都是胡说八道,请二位领导不要见怪,我向你们赔礼道歉了。”说着,弯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着李希尧的变化,两位领导会心一笑,孟铁柱打趣道:“想通了,不撂挑子了?” 李希尧也不尴尬,认真的说道:“想明白了,不辞职了。我就是个钉子,钉在那里也让他们难受。如果我干的不好,领导就撤了我,我毫无怨言,想让我临阵脱逃,门都没有。” “知道当初那么多人争取,为什么要调你当这个县委书记吗?不是你有多么强势,也不是你有多么睿智。是你做事踏实无怨无悔,非常有韧性,廉洁自律从老领导身上就能看的出来。有句话说;'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说的就是你这种品质。 你应该很纳闷,来了两年了,为什么我从来不找你单独汇报?很简单,就是不想让他们太关注你,不想他们把你列入我的圈子里。那样,你有可能会和你的前任一样,甚至比他还要暗淡落寞。” 听了卢书记的肺腑之言,李希尧心里很感动,他联想一年多的情况,心里也是很感慨。原以为,当上一把很权威,没想到,市委书记也罢,县委书记也罢,都在别人围堵的夹缝里吆喝。 见李希尧在思索着什么,卢跃又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一点征兆,说说你的看法?当然了,我给你说一下,警察和群众总工伤了上百人,都进了医院,也没有生命危险。公安局王海峰出面把事情按下去了,目前就这样。你也不用担心,说说吧?” 李希尧也不磨叽,稍一沉吟说道:“今天早上刚上班,接到县委办通知说常务副市长汪建成要来调研,要求县委和政府领导去西门口迎接。我也是糊里糊涂就跟着去了。没想到和汪副市长一同来的,还有一位开宝马五系车的大老板,叫什么王占财,王副省长的弟弟。更没想到的是,说是调研,到了政府却不进去,一大早直接进了县宾馆。人家早就有计划,也没人邀请我进去,我既纳闷又尴尬,就回了县委。然后就接到市委开会的通知,后面的是我还不如两位领导知道的多。我怀疑这次村民宾馆闹事,是听说来了大领导,村民是来上访的。阴差阳错,导致了警民互殴,这事情不是小事,绝对是群众利益受到了很大的侵害。” “村民如何知道来了大领导,难道有人煽动?”孟铁柱问道。 李希尧呵呵一笑,“不用谁去告密,也不用谁去煽动。县里一大早就封闭了相关街道,还有警车开道,群众不想知道都难。” 卢跃瞄了一眼孟铁柱,戏谑地说道:“汪副市长的牌子可真是大得离谱啊,我这个市委书记出去都尽量不打扰群众,生怕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一丝涟漪,一个副厅级,官威竟然如此之大!” 孟铁柱鄙夷地冷哼一声:“哼,他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我生气的不是他摆排场,而是他的不作为,简直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缩头乌龟,既然群众冲着他去的,他应该接待一下,安抚安抚群众,这场群殴的惨事本是可以避免的。” 说到这里,孟铁柱顿了一下,叹息一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群混蛋,为了扩大矿区,强行推平了铜山镇的一个村庄,造成三人死亡,几十人不同程度受伤。如今上千群众被安置在一个废矿区家属区里,这群人应该就是那个村里的人,是过来上访的。” “混账,一群丧心病狂的混账!”卢跃激动的站起身道。 “太无耻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我真是个木头人。”李希尧心里很不是滋味,自责的说道。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县委大院里,都是钱永利安排的人吧?你还是小心为妙,免得被他们惦记上。”孟铁柱凝重的说道。 李希尧苦笑一声道:“不瞒两位领导,从司机到秘书,都是他们的人,连几个门卫都是他们安排的。我几次想换个司机和秘书,无奈看了一圈,没有一个能用的。一动不如一静,最后我就放弃这样的念头。有时候,想下去走走看看,车都不敢坐。” “你如此行事并无不妥,当务之急是确保自身安全,而后静观其变,切不可急躁冒进。”卢跃颔首说道。 蓦然,孟铁柱目光一闪,沉凝地说道:“卢书记,事已至此,责任必须有人来承担。既然群众是找汪副市长时发生的恶性事件,他难辞其咎。 我提议,召开常委会,免去他常务副市长之职,给予其记大过处分,断其双翼,先将这个害群之马逐出市常委。县长钱永利处事不咎,应停职接受调查,如此一来,我纪律委便可公开传讯有些人,先让他们内部乱上一阵,有些马脚也就藏不住了。” “老孟说的有理,你做做其他常委的工作,明天我就去一趟省委当面向陶书记汇报。希尧同志一会开完会就回去,你也没必要做啥事,就去医院慰问伤者,空头支票开上几张也无妨。齐市长明天代表市里去过问此事,无论他说什么,你先接着就行。等我从省里回来,咱们就动手。” …… 汪副市长这次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出了这么大的恶性事件,要是让市委知道群众因为自己而来,由于自己处理不当,导致这次群殴发生,自己八成要记过处分。 这时候,他恨死了钱永利,也恨上了王占财。看到人群被警察驱散,伤员也被救护车接去了医院。半个小时后,街道上也恢复了正常。他只会司机和办公室主任,饭都不想吃,悄悄下楼坐上车子绝尘而去。 钱永利躲在五楼套房,见到人群散了,才想起来领导还没有吃饭。一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他急忙下楼来到四楼领导套房,敲门没人,服务员说领导出去了,估计是吃饭了。 他进去看了看,衣服皮包都不在了,又去了主任和司机住的房间,也是人去楼空。 这时候,他才感觉有点不妥,估计领导生气走了。他急忙跑到后窗上看,停车场里哪里有奥迪车的影子。 第47章 酒吧救美 当大雪再次降临时,新年将近。 这一天,苏誉接到市纪委的电话,要他过去核实一些事情,还是关于自己父亲的事。 接到电话,苏誉就开车向安顺市疾驰而去。对电话里说的苏誉很疑惑,心里暗想:“自己父亲死在侦破铜山镇国有资产被侵吞案子上,一切的调查证据全部丢失,那时候自己还在长安上学,明眼人都知道自己就是个局外人,纪委这个时候找自己有什么用意,难不成父母死因有线索了?” 其实,苏誉根本不知道,他进山的这两个月,呼兰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钱永利被停职调查,铜山镇镇长刘江车祸死亡,铜山镇迎来了联合调查组…… 苏誉在空灵道观待了近两个月,才返回北三村。昨天晚上喝酒时,从张云山那里得知,张丽最近都快疯了。从三天一个电话到一天三个电话,问的都是自己的行踪。 还好苏誉是驻村扶贫干部,没人关注他。等于是被下放到北三村工作的,上班的地方就是北三村,没啥事也不用回镇里报到,领导更不用他汇报什么。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偶尔会想起他,其他人早就记不起还有这么个人,因为苏誉充其量是个蛹,还煽动不了他人利益升迁。 到市纪委时已经快中午了,监察一处副处长王英年接待了他。“苏誉同志,大雪天让你从胡杨镇来纪委,真是有些过意不去,路上还安全吗?” 王英年的态度如此的温和,苏誉有些受宠若惊,他从小就耳闻目染纪委办案,虽然不都是包工脸,但艳阳天也很难看见。由此可见,自己就是个注释包,是为某些问题做个边角解答。 “谢谢王处关心,才开始下雪,路上还很畅通。”苏誉沉稳的答道。 “嗯,这就好,那我就直话直说了,估计你也想到我的问话和你父亲有些关系。接下来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进行录音,请你有个思想准备。”王英年若有所思的说道。 苏誉点点头说道:“请王处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希望能帮助纪委还原我父母车祸真相。” 王英年点点头,赞许的看着苏誉道:“我们一直怀疑你父母是被人害死的,我们没有放弃对案件的追踪。说实话,我和你父亲是法校的同学,还是很好的朋友,对他们的意外死亡,我是非常痛心,我也立志一定要搞清楚这背后的原因。” 说到这里,门口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办公室人员,手里提着盒饭。“来,也到饭点了,王叔请你吃盒饭,我们边吃边聊。” 苏誉也没客气,说了声谢谢,就打开饭盒。 王英年边打开饭盒边说道:“你应该知道,你们县的钱永利被停职了,我们借这个机会对他进行了几次传唤,但他就轻避重,什么都不透露。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人,铜山镇镇长刘江死了,也是死于车祸。因为,就在我们去铜山镇找了刘江后,他就发生了交通事故,一起死亡的还有他的司机。刘江是个很重要的知情者,这和我们传唤钱永利有关。我们分析他们内部出现了分歧,开始解决不安定因素,刘江就是那个不安定因素。这让我们很被动,案件刚有些起色,如今又陷入围谷。” 说到这里,他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眼神期望的望着苏誉。“据我和你父亲多年的交往,他是个谨慎的人,做啥事情都很有计划。我认为,他应该把重要证据做了备份,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或者交给了谁保管,这对我们很重要。” 苏誉没找到,自己在山里待了两个月,县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不可一世的钱永利被停职调查,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让他最为惊讶的是,王英年对父亲的了解,竟然比自己这个儿子都透彻。他有一种冲动,想立马告诉王英年,爷爷手里有证据。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市里的态度不明显。如果有心办钱永利,为什么不双规?别的不说,就他收受规矩,复杂的男女关系,在县里已经不是秘密了。随便拿出来一个够他在纪委蹲一阵子了。但纪委为什么不做呢? 从王英年话里,他也听明白一些,似乎钱永利是被别的什么事情连累了,但还不是主要责任人。这就说明,上面有人不希望彻查钱永利,更不希望市里翻车祸案的旧账。王英年也许是一厢情愿,属于干私活的少数人,而且手里也没有能把钱永利关进去的证据。这个案子能不能扳倒钱永利,王英年没有把握,他也说了不算,市纪委估计也是棱模两可。否则,他们就不会偷偷摸摸的干了。 这时候交出去,不但不能对犯罪集团一网打尽,还有可能给自己和家里带来危险。等等吧,啥时候钱永利被双回了,啥时候在再拿出来。否则,只能是打草惊蛇与己没有任何益处。说不定,还会让很多关键的人证物证凭空消失。 “王叔说的我都懂,我也很想为父母做点什么,可我实在所知有限。王叔也许不知道,我父亲去世后,县里为了安抚家属,钱县长答应让我去政府办上班。可最后却把我踢到最穷的山沟里,就凭这一点,我对他没有任何好感,何况他在我父母的车祸案里有嫌疑。如果有证据,我一定交给你。可是您也知道,我是父母去世三天后才从学校赶回来的,这期间没有通过电话,根本连一点预兆都没有。家里就那么大,纪委和警察都搜了几遍,有用的东西应该都被他们拿走了。办公室更是不用说了,我根本就接触不到。”苏誉激动的说道。 王英年盯着苏誉的脸,一直听苏誉说完,这期间,苏誉除了愤慨就是无奈,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片刻后,王英年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唉…,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这个案子很难查下去了。” 虽然王英年表情很失落,但苏誉丝毫不为所动。他非常清楚,这种侵吞国有资产的大案,如果上面不热心,底下只能是白忙乎。王英年这样的副处级,根本没有任何的决断力,即使查出点什么,面对上面的压力,只能乖乖交出并放弃,最后不了了之,这就是规则。是高高在上的那群人,为下面的牛马量身定制的绳索,不容反抗,否则,这条绳索会勒死那个不听话的人。 两人吃完饭,谈话也已经接近尾声,临告辞出门时,苏誉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王叔,有一个人应该知道很多的情况。去年暑假回家,有一次听父母在家里聊天,我偶尔听母亲提到张炳南在市里有套房子,听说和龙腾公司有关。县财政局有个叫刘小玉的女人,是钱永利的小情人,一次财政局聚会,她喝多了偶尔透露出来。也许,那个房子里有很多你想知道的东西。” 苏誉话音刚落,王英年眼眸一道金光。 祸水东引谁不会,何况张炳南也不是啥好东西,说不定父母的死他在里面还是主要参与人呢。苏誉对父母的死耿耿于怀,在这一点上,苏誉没有底线,只要是有可能的人,他都怀疑。 苏誉出了县纪委,路上的雪已经有半尺厚了。这样的雪,路上一定不安全,他就近找了个酒店住下,首先就给张丽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的情况。 晚上没事干,本来想给祁大虎打个电话叫出来喝两杯,不巧,这家伙去省城办事不在。 踩着柔软的雪,看着雾蒙蒙的街道,他又想起了欧阳佩佩。还是这样的雪天,陪她在校园漫步的情景,也就是那一天,他有了自己的初吻,也就是这个吻,他和欧阳佩佩确定的关系。 不知不觉间,他坏过一个街口,顺着人行道继续行走,雪花铺满了街道,路上行人不多,前面不远处灯火辉煌,街道上也停了很多车。 苏誉对安顺市根本不熟悉,从记事起也没有来过几次。反正闲着也没有事,他说着街道向光亮方向走去。 原来这里都是酒吧,一家挨着一家,上大学时,在徐涛的引诱下,苏誉也时常出入这种场合。找了一家门头时尚,内部装修华丽的酒吧。苏誉要了一瓶红酒,一些小零食,在二楼玻璃旋梯口,找了个两人位置坐了下来…… 临近十二点,苏誉喝了两瓶红酒,感觉有点多了,正准备起身离开。 突然,楼下传来,一个女子的怒斥声。“滚开…” 听到楼下的喧闹声,苏誉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走向了楼梯口。 吧台前围着几个光着脑袋的黑衣壮汉,一个白色羽绒服女子被围在中间,一张优雅的脸上满是怒容。 苏誉皱起眉头,站在楼梯口看了起来。 “哎吆,很有个性我喜欢,放心吧妹子,哥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保定让你吃一次还想着下一次。啊…哈哈哈……” 这时候,吧台前传来一个猥琐阴冷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 “臭流氓,滚开,最好别惹我。”女子愤怒的呵斥道。 “臭婊子,还敢骂老子,装什么清纯。省省力气吧,一会床上让你叫个够。”猥琐男恼怒的说道。 “三爷,给小弟个面子,店里面就不要这样……” 一个酒吧管事模样的人上前,陪着笑脸话没说完,就听猥琐男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坏老子的好事,这女人三爷我要了。滚…” 说到这里,猥琐男扭头看了身边黑衣壮汉,“还站着干什么,把她带走。”猥琐男大喊一声。 “滚开,不要碰我…”楼下传来女子惊恐的声音。 这样情景,让苏誉怒火中烧,心里暗腹道:“娘的,朗朗乾坤,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强抢民女,这还是党的天下吗?” “放开我,放开我…”这时候,楼下再次传来,女子惊恐的声音。 见几个黑衣壮汉开始拉扯女子,苏誉再不能无动于衷了,随手一个烟灰缸飞向那个猥琐男,接着手扶金属围栏滑向了地面。 只听“砰砰砰”三声闷响,猥琐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血液顺着脸颊向下滑落。旁边两个黑衣壮汉被苏誉拳头击倒,一刹那,酒吧传来傻猪般的嚎叫。 同一时刻,苏誉已经到吧台边上,随手飞起一个硕大的玻璃烟灰缸,结结实实砸在一个拉扯女子的壮汉后腰上,壮汉应声倒地。苏誉回过身,“砰砰砰”几拳又击倒几位拿着三棱刺的黑衣壮汉,并把一把三棱军刺插在一个光头的大腿上,顿时惨嚎声连成一片。 猥琐男见过很多打斗,都是自己打别人,哪里见过这样挨打的场景,吓得不顾头上疼痛,弯腰向吧台里钻去。 苏誉一个健步冲向门口,一拳砸在另一位拉扯女子的壮汉手臂上,就听“咔嚓”一声,壮汉手臂垂下,鬼哭狼嚎的倒在地上。 见女子站立不稳就要倒地,他急忙伸出右手,捞住女子的纤细腰肢。女子抬起头,柳尘这才看清,原来是晚饭时遇到的那位优雅女子。女子也看清了救自己的人,心里一松,一头扎进柳尘的怀里,所有的惊恐和倔强都化为行行热流蜂拥而出…… “没事了!”苏誉轻轻拍拍女子的后背,温和的说道。 这一刻来的太快了,快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刻,酒吧里一片混乱,喝酒聊天的也围了过来,演艺台上也停了下来。大家都傻傻的看着地上嚎叫的壮汉。 混乱中,有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好胆,三爷的事你也敢管,你是谁?” 苏誉抬起头,吧台里猥琐男一手捂着头,一双三角眼阴狠的盯着自己,嘴里骂骂唧唧。五六个黑衣壮汉护在左右,手上都拿着砍刀和军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苏誉不敢耽搁,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可知道这种人都有武器,有些还有枪。必须尽快制服他们,然后带女子离开。否则,后患无穷。 他轻轻拍了女子的肩头,低声说道:“你站在门后面,我去收拾了这几个畜牲,马上带你离开。” 正在这时,三角眼又咆哮起来。“小子,在临海得罪我白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敢伤我兄弟,我就要你命。识相的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废掉双手,三爷就放过你。” 女子抬头看着柳尘,一脸的担忧,却轻轻点点头,“你小心点,他们手上有刀。” 柳尘点点头,把女子推到大铜门后面,转身一个健步向黑衣壮汉冲去。 谁都知道,夜总会和酒吧这种行业,不是一般人能经营的,因为这里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没有实力和势力根本玩不转。 白三这群人敢在这里明目张胆劫掠女孩,看他们肆无忌惮的样子,这种恶事应该不是第一次干。酒吧出了这样的事,又不敢出来人制止,这就足以看出白三在市里的强势和蛮横。 苏誉虽然不想惹事,但他嫉恶如仇,路见不平人人铲,这一刻,苏誉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公务员的身份,他的眼里只有熏熏怒火。 见苏誉奔了过来,黑衣壮汉也不敢上前,都挥舞着手里的家伙。靠近吧台,随手抄起酒杯飞向了前面挥舞着刀的壮汉,就听“砰”的一声,舞刀壮汉惨叫一声,接着就听到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壮汉左手捂着右手腕,疼得在地上蹦了起来。 借着黑衣壮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受伤同伴身上,说时迟那时快,苏誉化作一条残影扑了过去。惊恐之下,其余黑壮汉已经乱了方寸,他们哪里见过这么诡异的身法。 就听“砰砰砰”“咔咔…”的响声响起时,所有的黑壮汉都蜷缩在地上,酒吧里又响起杀猪般的嚎叫声,有人竟然疼晕了过去。 白三直接被吓傻了,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像麻袋一样倒在地上打滚,从未有过的恐惧犀上了心头。看着杀神一步步向自己逼近,一股尿骚味也传了出来。 “你…你不要过来,你想要什么,我…我都给你……”白三颤抖的声音说道。 苏誉冷冷一笑,“白三是吧?放着人不做,喜欢做畜牲,我就成全你。”说着,右脚抬起结结实实踹在白三的下身。 “啊哟…嗯…”白三发出悲惨的叫声,双手捂住下手蜷缩一团,浑身抖动的像个大蛆虫,在地上扭来扭去,身体下面露出一大片水渍。 太狠了,围观的男人们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下身,酸涩的牙齿都开始打颤。 所有人都没想到,白三的痛苦才是个开始。 就在白三跪在地上鬼哭狼嚎时,苏誉抬起脚狠狠的踹向了白三的两个脚踝上,随着两声木棒断裂声响起,白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当场昏死了过去。 酒吧里的惊呼声也停止了渲染,如果所有人都以为这就完了,那他们都错了。 看着白三昏死了过去,苏誉冷冷一笑,在他的后腰处又是一脚。紧接着又对着地上的黑蛆虫一顿踩踏,大厅里再一次响起了惨嚎声,酒吧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倾听着这美妙的音律。 发生这么大的事,酒吧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人过问,也没有一个人报警。当苏誉拉着优雅女子走出酒吧后,也没见一个警察的影子。这似乎不合常理,但是,这就是事实。 当苏誉带着女子离开后,酒吧里喧闹声再次响起,酒客们一窝蜂的向门口涌去。谁也不傻,好戏看完了,也散场了。接下来谢幕的事,就轮到老板和警察接手了。谁也不想做什么证人,何况挨打的还是一群畜牲。 这个时候,酒吧负责人也出现了,看着满地的黑蛆虫,急切的叫道:“快…快打120…” 第48章 新年的礼物 苏誉带着女子离开酒吧,出了街口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过了几个街口,在一个棚户区下了车。拉着女子穿过棚户区来到前面一条街口。 一路上,女子只是跟着苏誉走,没有说一句话。等出租车时,苏誉终于说道:“现在安全了,你家在哪,我搭车送你回去?” 经过一路的曲折行驶,女子知道苏誉是害怕有人追踪。这时候,她忐忑的心才安静了下来。再次打量眼前这位高大英武的帅哥,一头工整的短发下面生着一张棱角分明儒雅的脸,黑呢大衣衬托着他健美阳刚的身躯。一路上都没松开他那温暖的大手,这一刻,却插进衣兜。 想起他怀里特有的味道,她心里微微一颤,一抹红晕飞上雪白的俏脸。“我叫乔慧雅,我们都住在西港大酒店,晚饭时我们见过。我家不在安顺市,我是过来玩的。你呢?” “我叫苏誉,也算半个安顺人吧,出差遇到大雪,就住在西港酒店了。”苏誉简短的介绍道。 “今天多亏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谢谢你救了我。”乔慧雅真诚的说道。 这一刻,雪花满天飞舞,街道上五米看不见人影。脚下的积雪已经没了脚踝。“走吧,雪越下越大了,看来我们俩要走回去了。”苏誉歉意的说道。 “我喜欢看雪花飞舞,更喜欢洁白无瑕的世界。能有机会在雪中漫步,真有一番诗情画意。”说着,乔慧雅转身向前面走去。没想到刚走了两步,一个趔趄差一点滑倒,还是苏誉眼疾手快,弯腰双手扶住了她。 也许是脚下不稳,乔慧雅整个身体倒在苏誉的怀里,双手勾住苏誉的脖颈。 “你没事吧?”苏誉关切的问道。 没有听到乔慧雅的声音,一个温热却却印在苏誉的脸上。紧接着,冰凉的脸颊贴在他的脖颈处。耳边传来她略微颤抖的呢喃声。“你的怀里真暖和,抱抱我!” 苏誉被这一幕搞得有些不会了,感觉她那冰凉的小脸,索性张开呢大衣,把那具娇柔的身躯裹在里面。 昏暗的路灯下两个身影紧紧的抱着,静静的站着。雪花飘飞的更加的欢快,仿佛要把他们变成雕塑。苏誉一动不动,任凭着雪渣砸在脸上,落在头上。 “你知道吗?这种感觉真好。小时候下雪的时候,我就喜欢钻在爸爸的军大衣里,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安全。今天,我又找到了这种久违的感觉。”乔慧雅喃喃的倾诉道。 苏誉心情很复杂,这样感觉他曾经有过,今天又似乎有体验到了。这一刻,他又想起了欧阳佩佩,还是那个雪夜,她像个小猫一样钻进自己的风衣里,说的也是这样温馨的体验语。“看来女人都一样,遇到温度下降都喜欢把男人当火炉。可自己顶着寒风雪渣,这其中的滋味只有谁知道。”苏誉无奈的想着。 “真想在你怀里睡一觉,永远都不要醒来。你冷吗?冷了我们就回去吧。”乔慧雅温柔的说道。 “没事,你喜欢就多待一会吧,睡着了,我就抱你回去。”苏誉豪气的说道。 话音落下,脖颈处传来一片温热,慢慢的顺着脖颈向胸前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乔慧雅勇敢的抬起头,迷离的眼神望向了苏誉。被人搂着脖子,苏誉不看都不行,何况是这么优雅美丽的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誉不是圣人。 苏誉心有些凌乱,故作镇定的赞美道:“你真美!像雪花一样纯净洁白,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 乔慧雅眼眸晶亮,眼睛缓缓的闭上,殷红的嘴唇尽力向上靠…… 当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入苏誉的神经,他彻底的迷醉了,当两个温唇紧紧贴在一起时,天地苍茫,时间仿佛停止了转动。身边的雪花仿佛被融化了,化成丝丝细流,渗入他们的心田…… 又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慢慢分开,相互搀扶着冲进茫茫的雪雾里。 …… 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的突然,一切又都很顺遂。当上午的阳光投进了窗户,身边的玉人依旧慵懒,像个小猫一样枕在臂弯处,双手还不忘圈在脖颈上。 一辆新车,一个新司机,磕磕绊绊折腾了半晚上,天色微亮时,才刹车睡去。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苏誉摸过手表看了看,已经早上十点过了。在看看臂弯处那张优雅而美丽的脸,他又把被子紧了紧…… 一阵急促的音乐声惊醒了两人,是乔慧雅包里的手机响了。“吖吖,你的电话,你等着我给你拿过来。”苏誉温柔的说道。 “一定是家里打来的,我不想接。”乔慧雅用被子蒙住头,无可奈何的说道。 响铃一遍一遍的响,人家不想接,苏誉也没办法。当响了第n遍时,乔慧雅实在憋不住了,撩起被子想下去拿包,没注意,凸凹不平,光洁如玉被苏誉大饱眼福。 她急忙又躲进被子里,没好气的说道:“坏人,一晚上还没看够,罚你下去拿包。” 苏誉呵呵一笑,翻身下床,向桌前走去。“哎呀,丑死了,你也不穿件衣服。”乔慧雅惊呼道。 情急之下,用被子蒙住了嘴巴,却忘了蒙住眼睛,眼睁睁看着苏誉把包拿到自己身边。 苏誉把包递给她,坏坏的说道:“我看光了你,你也看光了我,咱俩扯平了。” 乔慧雅接过包,俏脸绯红,娇嗔道:“羞不羞,丑死了!” “呵呵…”苏誉坏笑一声,急忙钻进被子。 “妈…,你烦不烦,人家睡觉都睡不安宁。”乔慧雅打开手机,娇嗔的说道。 一声妈,让苏誉心里一颤,他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喊出这个字了,此时此刻,他心里除了伤感,就是羡慕。 几分钟后,乔慧雅挂了电话,又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苏誉的臂弯处。 “小吖吖,家里没啥事吧?”苏誉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然手机苹果隔音还行,但苏誉还是听到电话里的女人说的话,就是让乔慧雅尽快回家。说什么谁要回来,要去见面。虽然乔慧雅没说什么,但最后一句他听的很清楚,你们喜欢自己见去,说完就挂了。 “难不成家里逼着她相亲?”这让苏誉心里有些不淡定了,心里也胡思乱想起来。 “能有啥大事,闲的没事干,乱点鸳鸯谱,我讨厌那个虚伪的家伙。你怎么想?”乔慧雅抬起头,气恼的说道。 苏誉感觉乔慧雅不一般,他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心里暗想:“这是问我的态度吗?我可把第一次给了你,你不能一转身就成了别人老婆。唉…,人家也是第一次。坟地改成菜园子,又扯平了。” 虽然心里有些打鼓,但气势上决不能低,他一把把她抱进怀里,霸气的说道:“从我牵着你的手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你抢去。相信我,一定能给你幸福,这就是我的态度。” “冥冥中自有天意,现在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因为你在等着我,这一定就是缘分吧!我信你。”说着,她在苏誉的脸上又亲了一口。 苏誉很感动,他知道自己恋爱了,而且升温很快,想到分离,心里就有一种撕裂的痛。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感觉苏誉又要使坏,乔慧雅撒娇道:“我饿了,今天是新年,我要吃好吃的。” 人和人之间很是怪异,两个陌生人只要突破最后一层防线,感情立马就能升温,情如烈火,如胶似漆。两个相识多年的人,如果没有肌肤之亲,两个人感情就像一杯温开水,永远到不了沸点,最后有可能分道扬镳。由此可见,温度最高的岩浆永远在藏在洞穴的最深处,需要不断的探索和发掘,才能激发出她应有的热能量来。 苏誉这个新年是快乐而幸福的,在乔慧雅身上,他又体会到了亲情的感觉。乔慧雅不仅智力超群,情商也颇为出众。二人既已明确关系,苏誉便将自身情况告诉了她,乔大美女听完,陪着苏誉黯然神伤了片刻。对于苏誉乡村小干部的身份,她非但没有丝毫的嫌弃之意,反倒满心欢喜,赞许有加。 “着实羡慕你,可于青山绿水间悠然生活,做的最朴实却很崇高的工作。经过你的努力,眼看着穷苦百姓变得富裕了起来,心里真有成就感。 或许某一天,等你身居高位,功成名就时,你会追忆今日的生活,羡慕现在的你。因为,今天的苏誉朝气蓬勃,侠肝义胆,质朴而率真……” 三天后,乔慧雅准备离开。苏誉虽然一万个不舍得,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争取送她去冰城。一路上,乔慧雅心情非常低落,很少说话。 临近冰城机场,乔慧雅才悠悠的说道:“你怎么不问我的情况?” “吖吖,无论你什么家庭出身,都是我苏誉的女人,我不在乎围绕在你身上的那些附加值。我稀罕的是你这个人,爱你率真的个性,爱你优雅和美丽,爱你一颦一笑,爱你身上的味道……。以后,无论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也都不会影响我爱你。 其实,我也怕知道的太多了,会影响我的自信心。不过我相信,合适的时候,你一定会说。”苏誉真诚的说道。 “你真狡猾,不知道也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过年的时候我会回来陪你的。” 就在飞机呼啸而起的一刹那,苏誉感觉身躯被抽空了,他的心也随着乔慧雅飞上了九霄。站在机场外,傻乎乎的望着夕阳余晖下的灰暗天空,任凭寒风肆虐,他都久久不愿离开。 当兜里的电话响起时,苏誉才被惊醒。他掏出手机,是徐涛打来的。“苏誉,你咋还没到?哥几个酒席摆好就等你了。”徐涛兴奋的说道。 新年的第一天,在乔慧雅的强烈坚持下,苏誉平生有了第一部手机。本来乔大小姐力主苹果,但是苏誉考虑山沟里的信号,就选了一部诺基亚,因为这手机外带天线还能拉长,最适合山区使用。 “苏誉,怎么不说话?”徐涛大声的叫道。 苏誉急忙从自己的思维中跳了出来,胡乱的说道:“哦,马上就到。” 再次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苏誉跳上吉普车,驶向了市区。 雷士酒店风采依旧,又多了些节日的喜庆,一个个火红的灯笼迎风摇曳,却没有为苏誉带来丝丝温情。 酒店经理吕洋见苏誉进门,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苏先生好,徐总和几位朋友都在三楼雅间候着,专门派我在这里候着你。” 苏誉淡淡一笑道:“有劳了。” 苏誉和张丽在雷士住了几天,吕洋早就熟悉了,也知道他和自己老板的关系,不敢怠慢,亲自领着苏誉去了三楼。 刚推开雅间的门,徐涛就迎了过来,关切的说道:“怎么搞的,几个小时的车程走了一天,是不是你那老骡子在路上尥蹶子了。” 褚云哲,周建,李一鸣,还有他们的女朋友,基本都是熟人。苏誉一一打过招呼。刚准备坐下,洗手间门被打开,里面出来俩美女。一人苏誉认识,是涛子新任女友林小玉,另一位苏誉不认识,是一位打扮很独特,非常美丽的女子。 “苏誉小弟弟,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岑莫依。”林小玉大方的说道。 苏誉急忙打招呼问好,岑莫依大方的伸出了手,苏誉也伸出手和她握在了一起。“我叫苏誉,几个月前在这里喝过你的酒,也听了很多关于你的故事,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非常荣幸。” 岑莫依没有说话,眼睛闪着精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誉。脑子里出现了辛弃疾那首'青玉案·元夕'里的经典诗句;“众里寻你千百度,暮然回首,你却在灯火珊阑处。” “太帅了,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味道,这就是本小姐梦寐以求的男人。”岑莫依有些痴迷,不由自主的想着。 也许是太激动了,以至于没听见苏誉的话语,也忘记了紧握着苏誉的手。 “这美女怎么了,握个手而已,至于抓这么紧吗,难不成我脸上有花?不对,吖吖下车时好像亲了一口,不会是口红留在脸上了?”想到这里,苏誉急忙抽出手,在脸上抹了起来。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打招呼,这样怪异的情形,让所有人不知所以。他们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面面相觑。 苏誉抽回了手,在自己脸上抹了起来,岑莫依也猛然惊醒,羞涩的低下头,两朵红晕爬上了她雪白的脸颊。 徐涛一脸的不可置信,小心翼翼的问道:“苏誉,莫依,你们…认识?” 岑莫依俏脸通红,知道自己有些突兀,激动与羞臊袭上心头,情急之下,小脑袋顶在林小玉的怀里。 岑莫依那如春花绽放般的表情,仿佛向大家诉说着无尽的秘密,几个男生却如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而几个女生则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个大概。莫依此时宛如那初绽的花蕾,春心萌动,她这分明是心动了啊!因为,她们深知,女人唯有在遇到自己心仪之人时,才会展现出如此娇柔而羞涩的姿态。 “苏誉弟弟,你对我们莫依做了什么?你看把她臊的。”孟玉婉调侃着说道。 听到徐涛和孟玉婉的问话,苏誉也是一脸的郁闷,脸上有些发烫。“我…我…,玉婉姐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俩也是刚见面……” 纵然苏誉脸皮够厚,被岑莫依搞的着实有些凌乱。他担心脸上有口红,急忙钻进卫生间。 第49章 理不清的红豆黑豆 苏誉进了卫生间,急忙用水洗了脸,又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发现没有异样,才磨磨唧唧的走了出来。 人呐,只要心里有鬼,遇到任何风吹草动,首先就会被联系其中,心里的那个鬼就会不得安宁。苏誉感觉自己的小秘密被岑莫依发现,虽然是虚惊一场,但却被搞的有点狼狈,还好脸皮够厚,才避免了尴尬。 大家坐在酒桌上,褚云哲看了看岑莫依,又看了看苏誉,呵呵一笑道:“古人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莫依没有男朋友,苏誉好像也没有女朋友,要我说正是天生的一对。” 褚云哲话音落下,岑莫依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哦嘈,看不出来,你还有做红娘的天赋,你问过我吗?哥如今也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嘿嘿,云哲说的对,莫依好歹是我们的校花,全校男生心里的女神,这朵花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洋鬼子手里,还不如便宜了苏誉。”李一鸣一副牙疼的样子,勉强笑着说道。 “啊啊…疼…” 李一鸣话刚说罢,就被女朋友揪住耳朵,疼得呲牙咧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会说话吗?”陈晓慧恨的牙痒痒,没好气的训斥道。 女人天生对八卦有灵性,这个话题她们喜欢,顿时陈晓慧和林箐就咬起了耳朵,孟玉婉和林小玉也兴高采烈议论起来。 俗话说,'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这是对男生心理的真实写照。虽然女朋友都在身边,但眼睛却时不时的在岑莫依身上瞄一下。心里有些酸,但都知道自己不是女神的菜。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精神,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好兄弟身上。被陈晓慧这么一闹,大家都哈哈的笑了。 周建见苏誉有些烧脸,知道苏誉很自尊,急忙打了个圆场。 “苏誉,股票啥情况,十块钱买的,现在都快上百了,翻了近十倍了,是不是该抛了?”周建关切的问道。 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听到周建的话,喧闹的房间里也安静了下来。除了岑莫依还在羞臊中,其他人都看向了苏誉。 “是啊,今天刚开盘又涨停了,搞的我心里很紧张。苏誉你说,明天会不会掉下去?”李一鸣亢奋的说道。 看这几个家伙兴奋又忐忑的表情,苏誉有些好笑。心里暗腹:“这丫的,肚子里的水就这么浅,财富来的太容易,有些人还真浮不起,为了这点股票,看样子觉都没睡好。” “苏誉,你倒是给哥几个说说,到底啥时候抛。不瞒你说,我又补投了一千万,算下来赚了也近两个亿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拿个主意吧。”徐涛兴奋的说道。 “嗯,不错!涛子这次可真是魄力十足啊!按理说,单支股票一路高歌猛进,能翻十倍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此时无疑是抛售的黄金时刻。然而,嘉诚置业有一个规模宏大的造城合作项目,犹如一颗即将破土的璀璨明珠,只待宣布出台。据我分析,这个大消息很可能在二十号左右出来。届时,这支股票必将一飞冲天,最少能翻十五倍。如果没有意外发生,半年内还会达到一个崭新的高度。” 说到这里,苏誉看了看一脸淡然的褚云哲,微笑着问道:“他们都很着急,云哲,你就不担心锅里煮熟的鸭子飞了?” “我只听你的话,你说抛我就抛,你不说话,我就留着。”褚云哲淡淡一笑说道。 褚云哲的表态苏誉很是赞赏,心里暗想。“在如此大的利益面前,不急不躁,如此能沉得住气,这家伙不简单。” 见其他人面露焦虑,苏誉心里暗叹一声,微笑着说道:“就以春节为节点,春节放假前,把手里所有股票抛掉。如果急用钱,明天也能抛售,不就是挣多挣少的事情吗,无需纠结。” 大家一听这话,心里更加的纠结起来,谁跟钱有仇,谁不想多挣钱,明知道能挣更多,干嘛急着抽身,这不是脑子有病吗。苏誉的一番话说完,现场气氛顿时活跃了,哗哗倒酒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酒桌上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参与了'嘉诚置业'的股票投资,只有两个人例外,一是苏誉,另外一人就是岑莫依。 苏誉并非对金钱毫无兴趣。恰恰相反,面对如此难得一遇的赚钱良机,他内心深处自然也有着强烈的渴望。只是一直以来,他始终牢记着老师的谆谆教导,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对于财富的那份贪婪欲望。 也许是'心里无私天地宽',只有远离利益牵绊,心才能静下来,才能够心无旁骛地专注做好分析,协助大家做出取舍。 岑莫依在音乐殿堂待久了,心里除了音符基本很少关心其他,她也是刚回来不久,还是头一回听到同学们讨论股票投资事情。在此之前,“投资”这个词对于她而言,完全属于陌生的领域,心中丝毫没有概念可言。 然而,她对股票漠不关心,而她却对苏誉情有独钟。她默默倾听着众人的交谈,开始对苏誉形成了直接的认知。借由他们的对话,岑莫依渐渐明白,眼前此人,不仅容貌俊朗,更具睿智头脑。尤其是他对目标企业的剖析和洞察之能,以及对金融市场的精准判断,都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这使得她那颗原本炽热的心,愈发地激情澎湃起来。 她偷偷的抬起头,看向了苏誉的方向。好巧不巧的,苏誉正好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随即又赶紧低下头。那颗矜持多年的小心脏,此刻变成了小兔子,突突的快要出了胸腔。 岑莫依的表情褚云哲看在眼里,这一刻他很希望能促成苏誉的好事,随即站起身,似有所指的说道:“来,大家举起酒杯,为苏誉兄弟和莫依学妹接风洗尘。” 徐涛随即也站起身,对苏誉挤眉弄眼的说道:“来来来,为苏誉和莫依干一杯。” 大家都站起身,举起杯中酒,欢呼着碰杯喝酒。 如今的苏誉,心里满满是乔慧雅,而唯一让他感到愧疚的唯有张丽。此时此刻,纵使面对天仙般的岑莫依,他也有了很强的免疫力。更何况他与岑莫依才刚刚相识,甚至连一句正式的交谈都未曾有过,心中自然也难以泛起任何的涟漪。 徐涛几人在一旁挤眉弄眼,他又何尝不知晓其中深意,只是自己已然心有所属,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在众人面前宣告自己与乔慧雅的关系,然而转念一想,似乎没有必要。因为乔慧雅不在身边,别人会说自己矫情,有可能留下笑柄。 酒席间,岑莫依不断和几个女生说着话,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落在苏誉身上。这一切,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却被林小玉,孟玉婉等女子看的清楚。 “莫依,你这次回来,啥时候又要回法国?”陈晓慧小声问道。 “过完年还得过去,研究生毕业还需要一年。”岑莫依小声说着,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瞟向了苏誉。 此时,苏誉正全神贯注的和周健几人摇骰盅赌酒,根本没有关注几个女生。这时候,苏誉的手机响了,他随手拿出电话,见是乔慧雅的电话,顿时心里狂喜,放下骰盅,起身就向门口走去。 见苏誉急匆匆走出包间,周健惊讶的说道:“哎吆,这么低调的人也配了手机,看样子有情况呀?” “只容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拿大哥大,苏誉就不能配个手机?”褚云哲不屑说道。 “我也很纳闷,上一次为了联系方便我准备送他一部手机,被他以山沟里信号不好拒绝了,这次主动配了手机,我也有些怀疑。看他急匆匆走出去的样子,来电话的不是美女就是领导。”徐涛也是一脸的狐疑,若有所思的说道。 苏誉出了房间,进入消防楼梯间,接通了电话。 “你回去了吗?”手机里传来乔慧雅关心的声音,苏誉更加的激动。开心的说道:“我一直等你的电话,你落地了我也放心了,到家了吗?我还在冰城,和几个同学在一起吃饭,准备办点事,过两天就回去。” “我也刚出了候机楼,就给你打电话。你开着车,少喝点酒,注意安全。”乔慧雅温柔的说道。 苏誉感觉有千言万语要说,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听着话筒里传来乔慧雅微微的喘息声,他心里很幸福。 片刻后,苏誉又说道:“都八点多了,一定饿坏了吧?你快去吃点东西再回家,吃完了不要在外面逗留,赶快回家去。” “呵呵呵,你别担心,京城治安很好,家里派车来接了。你好好的,想我了就给我发短信,方便了我会给你打电话。苏誉,我爱你!”说完,乔慧雅就匆匆挂了电话。 此刻的苏誉,幸福笼罩着周身,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他傻傻的站在楼道里,回味着最后那句话,这是两人在一起几天,他唯一听到这么直白的情话。 他的心快融化了,急忙又打开手机,发了一个短信,其实,就四个字,“我也爱你!” “这家伙出去打个电话,快半个小时了还不进来,要不我出去看看?”李一鸣一连喝了几个酒,放下酒杯说道。 苏誉出去接电话,岑莫依时不时望向门口,姐妹们的话她也是有口无心的应承着。 林箐叹了口气,调侃着说道:“有人清高了半辈子,让无数男生伤透了心。看来这次红豆掉进黑豆堆里,数不清也理不明了。好男人很抢手的,别只顾着当花痴,要付出实际行动才行。” 心思被点透,几个人都偷偷笑了,岑莫依虽然有些羞臊,但心里却出现了希望,眼睛期待的望着几个姐妹。“几位姐姐,怎么行动?你们教教我。” 听到这话,几个女生一脸的精彩,热情的密谋起来。其实,她们这么热情,单单不是为了姐妹情才两肋插刀,她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因为,她们在自己男人的眼里看到了欣赏,看到了欲火。这几人都知道,岑莫依才是大家的公共情敌,只有让她有了着落,自家男人才能死了心,自己才能安心点。 苏誉打完电话回到酒桌上,兴致很高。被李一鸣和周建强灌了几大杯,基本都是来者不拒。 “这家伙出去接个电话,回来变了个人似的,看这兴致,一定有好事,难不成要升官了?”徐涛看着几人对酒,暗暗的嘀咕。 刚放下杯子,林小玉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说是要替自家男人敬酒,还说的理由十足,不喝都不多起人家的一片心意。“苏誉弟弟,这么多年你一直照顾我家徐涛,这次又让我们大家赚了钱,姐心里过意不去,敬你三杯,略表心情。”说着,端起一杯酒,和苏誉酒杯一碰,仰头干了。 徐涛有点懵,老子兄弟情深,用得上你一个娘们感谢吗?何况老子还没有说要娶你呢,你怎么能越俎代庖呢。 场上的情况褚云哲洞若观火,见徐涛表情变化,怕他不明就里,坏了这群女人的好事,急忙附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徐涛眼放精光,满意的点点头,再看林小玉,眼神温柔了很多。 人家女生都干了,苏誉也不好说啥,何况还是涛子的女朋友,爱屋及乌,这点面子不能不给,何况自己也高兴。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杯刚放下,林小玉的第二杯又来了,接连着三大杯喝完。 苏誉放下酒杯刚松了口气,没想到孟玉婉又端着酒杯也过来了。同样的感谢话,苏誉喝了林小玉的三杯酒,不能不喝孟玉婉的三杯。否则,亲疏远近一目了然,自己就得罪人了。紧接着,陈晓慧,林箐又以同样的理由敬了三杯。 喝完了十二大杯酒,第二瓶五粮液也过半了,苏誉胃里开始燃烧起来,头脑有些发昏,眼睛里出现了双影子。刚伸手拿水杯,一不小心水杯倒在桌上。就在这时,有人忙着为他收拾桌上的水渍,随后一杯蜂蜜水递到嘴边。 苏誉急忙用手接,没想到抓住了人家的玉手,半推半就喝了几口蜂蜜水,感觉胃里好了许多。正想说句感谢话,就见一碗鱼汤泡饭递到嘴边。 一个天籁之音传入苏誉的耳中,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甜蜜。“喝了那么多酒,我看你没有好好吃饭,把这些泡饭吃了,胃里会舒服点。”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张丽在对他笑,不,是乔慧雅,是自己的吖吖。 苏誉乖乖的吃了一小碗泡饭,果然胃里充实了许多。虽然头昏脑胀,但抓住吖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纵使哥几个都是情场老手,这样狗血的场景也是第一次见,真是郎有情妾有意。虽然大家青睐已久的女神花落苏誉,但是哥几个都是忍着酸涩含泪祝福。 “就这么成了?太不可思议了。”徐涛虽然喝的有些多了,以他对苏誉的了解,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 夜深了,酒场也散了,苏誉在服务生的搀扶下又回到616套房。岑莫依忐忑的跟在身旁,手里拿着苏誉的衣服和手包。 第50章 老司机的告白 冰城的气温虽然低,但天空总是蔚蓝的,阳光是耀眼的。 当早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在雪白的大床上,苏誉慢慢醒了过来。发现手机在床头上,他随手拿过来看看,见里面有两条未读信息,都是乔慧雅发过来的。一条是:“我到家了,一切安好。”另外一条是:“睡了吗?想你!” 苏誉脑袋嗡的一声,他抬头又看了看房间,不是安顺市西港酒店。熟悉的环境告诉他,这里是雷士酒店,是在自己专用那个套房里。他隐约感觉到,昨晚上乔慧雅就在房间,指尖上还残留温玉一样的肌肤触感,身体里还蕴含着不一样的温柔与激情。 他身体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缓缓的揭开被角,自己浑身赤条条,被单上上的一抹殷红,彻底击碎了他的侥幸。 他靠在床头,伸手从衣兜里摸出烟,慢慢点上,回忆起昨晚上酒场上的点点滴滴。“十个人吃饭,四对恋人。只有自己和那位最漂亮,最另类的岑莫依,属于自由人……” 他好像明白了,不用再找什么原因,也不用再找什么借口。从一群女生争相敬酒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两个人的交集。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火热,看到了情爱,看到了欲望。一切都来得这般突然,却又如此顺理成章。 他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他恨自己太大意,如果稍微存点戒心,这一切也许不会发生。 吖吖前脚回家,自己后脚紧跟着劈腿她人,他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吖吖。再次看到床上的梅花点点,他更加恼怒自己。 他不怕一夜情,也不担心岑莫依会赖上自己,他最担心自己在醉酒之后,岑莫依好心过来照顾自己,而自己却将她误当成了乔慧雅,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怕伤害了岑莫依。他越想越懊悔,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思虑良久,他翻身下床,匆匆收拾起那如梅花般凌乱的被单。借口镇领导有事找,给徐涛发了个短消息,早饭都没吃,下楼落荒而逃。 他倒不是想逃避什么,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对不住乔慧雅,更对不住岑莫依。他多么希望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但他心里清楚这绝不是误会。因为,他从岑莫依眼睛里看到了爱欲。 车刚行出地库,手机响了起来,他以为是徐涛,拿起来准备挂掉,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他本不想接,他担心是岑莫依的电话,他也不想逃避。于是,就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苏誉,我云哲,没打扰你们吧?是这样,中午你和涛子来我们家吃饭,领导要见你。” 苏誉有点懵,没想到是褚云哲的电话,更没想到是邀请去家里吃饭,什么你们我们的,还什么领导要见自己,这个领导是谁?难道是他老子?隐隐听周建暗示过,褚云哲的老子是冰城市委副书记。苏誉虽然没心思钻营,但云哲的面子还得给。 “我就是个没级别的乡村小干部,至于这么大领导出面接见吗?何况我和冰市没有任何的工作交集,更不可能与这么大的领导有什么瓜葛。”苏誉暗暗沉吟着,随即掉头把车开进了地库。 今天是周末,难得自家老爷子在家里休息,褚云哲早上起来见自己老子褚淮州修剪花草。于是,说了说昨晚和苏誉吃饭的事,又把自己股票投资的情况做了汇报。 经过上一次从儿子嘴里知道了苏誉这个人,褚淮州就对苏誉有了浓厚的兴趣。他清楚自己翻过年就要下去任职,一直想找机会见见这个年轻人,如果真是人才,想把他笼络在自己的麾下。碍着体制里面的条条框框,这种想法一直没有成行。 当听儿子炫耀自己的二十万变成了二百万时,褚淮州着实被震惊了。于是,听完儿子叙述苏誉对企业分析的经过,褚淮州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喜悦,勒令儿子无论如何要请苏誉来家里坐,爷俩商量再三,徐涛就乐呵呵的当了苏誉的电灯泡。 苏誉知道走不成了,于是,又回到616套房,刚泡了一杯茶,坐在电脑桌前打开电脑,就听有人敲门。他心里一惊,最怕岑莫依这会过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怀着忐忑的心打开门,徐涛一脸坏笑的站在门口,不时还挤眉弄眼的,进了房间还用嘴呶呶套间里面,意思很简单,“那位还没起床?你他丫的把人家给整惨了吧。” 本着捉奸拿双的理念,苏誉鄙视的看了一眼这个猥琐的家伙,走到内室前拉开了门,打了个请的手势。徐涛这才发现床上被子卷成疙瘩,里面空无一人。“这服务咋搞的,床上怎么连个床单都没有…嗯,不对呀。”徐涛心里嘀咕着走进了房间。 苏誉没他那么无聊,又坐在电脑前查资讯了。片刻后,徐涛一脸肉疼的走了出来,苏誉正忙着输入网址,没注意徐涛把一个被单铺在桌上。 “兄弟,你真吃上了天鹅肉,她还是第一次!你知道吗?哥们的心都碎了。”说着,装作痛苦的捂着胸口,一脸的悲愤欲绝的样子。 苏誉刚进入论坛网站,正在浏览留帖,听到徐涛乱七八糟的胡说,扭头准备喷一喷这个无耻之徒,瞥了一眼桌上鲜红的梅花图,顿时惊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手卷起床单拿进内室,塞进衣柜里带锁的抽屉里,拔掉钥匙走了出来。 “涛子,你不地道,怎么能乱翻别人的东西呢?你不准乱说,否则我跟你急。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苏誉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哦…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是吃干抹净,死不认账了吧?”徐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涛子,你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可我也不知道昨晚上到底咋回事,我也是一头雾水。”苏誉尽力解释着, “我知道怎么回事,可你知道吗?莫依可是哥几个心里的女神,你上了她,兄弟们心在滴血,无论如何你不能对不起她。不然,哥几个都会和你急。”徐涛义正言辞的说道。 苏誉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心里的憋屈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从徐涛的话里,浮现出了一个活脱脱的渣男影子。他从兜里摸出了烟,“吧嗒”一声点火抽了一口。“涛子,咱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了解我的。从欧阳佩佩开始,你们都以为我图他的美色,所有人都以为我和她只差一个结婚证了,可谁知道,我们俩没有越过雷池一步。不是我不正常,也不是我不爱她,是我总感觉前路迷茫,没有想明白以后的路。直到几个月前,樊小洋才告诉我,我这才知道他们已经睡在了一起。随后我和欧阳也通了电话,才知道自己没有性的爱情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一脸白痴样的徐涛,抽了一口烟,又说道:“欧阳的劈腿对我打击很大,我痛苦过,甚至把自己关进空灵道观两个月,在那里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元旦前刚出了山,公务上的事去了安顺市,遇到了乔慧雅……” 于是,他将与乔慧雅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他拿出手机,沉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想通了,突然配了手机。其实,就是为了她,为了我们彼此联系方便。短短三日,我们经历了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结合。这一切,看似荒谬,但我们都是认真的。因为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妻子,无论将来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放弃对她的爱。”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承认,岑莫依很漂亮,也很善良,是个难得的好女孩,这要放在新年前的任何一天,我都毫不犹豫选择她。可这不是过家家,我已经有了乔慧雅,不能给她任何承诺,更不可能和她有未来。我很苦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感觉自己很无耻,就是一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人渣。” “唉,太可惜了!从初中开始有多少人在追求她,人家从来都不鸟。没想到出国几年,回来还是个黄毛丫头,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我不知道乔慧雅是什么样子,更不敢评价她。但岑莫依是个好女孩,就凭第一次见面,她就毫不犹豫把自己给了你,希望你不要伤害她,更不要当面拒绝,给她些念想,也许时间就会淡化一切,毕竟她还要回法国上学。”徐涛感慨良多,真诚的说道。 这就是典型的渣男处理法,即使现在不是渣男,但做过这次后,绝对成一个合格的渣男。见徐涛一脸的诚恳样,苏誉心头火起,没好气的说道:“涛子,没见过这么毁兄弟的,你如何想的不重要,我感觉你让我脚踩两只船,让我做渣男。不要拿你们公子哥的那些龌龊思维衡量我,要爱我就扯断一头,堂堂正正爱,不给她任何委屈,偷偷摸摸那算什么?你不觉得这是对她的亵渎,也是对我自己亵渎,更是对乔慧雅的亵渎吗? 好了,知道你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这事你保密就行了,我会找机会和岑莫依说清楚的,她要打要骂我认了,只要她能从这个误会里走出去。无论是要钱还是要物,只要不要命,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苏誉满脸严肃,信誓旦旦的样子,着实把徐涛惊的不轻,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苏誉严肃的口吻。他也知道自己出的主意有些优柔寡断,一个不好,三个人都伤痕累累。他承认,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他苦笑一声,“要是能娶两个多好,就没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你也不用为这事苦恼了。” 苏誉正在懊悔中,听这家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差一点没忍住笑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嗯,如果不限制,你们这些权贵二代们后宫成群了,普通人连个老婆都讨不上。别忘了,性也是一种资源,你多占了,社会上的优质性资源也就少了。毕竟美女还是有限的,谁不希望自己孩子他妈聪明漂亮呢。” “哈哈哈,这也是啊,所以说,我们没结婚,多找漂亮资源探讨人生,结婚后这样的机会就不多了,稍微出阁就是丑闻。兄弟,别太固执了,也许你那位乔慧雅,还有岑莫依,最后都不是你的伴侣,只是生命里的过客。难道你就能笃定,张丽不是陪你走完一生的另一半? 也不知道,你们上辈子究竟谁亏欠了谁,更不晓得,你们的债务何时才能还清。是一年?五年?还是十年?你岂能保证她们中的谁必定是你相伴一生的人? 兄弟,珍惜眼前人吧,爱没有理由,但一定有渊源。最起码不要伤害她,好好待她,即便漠视也是一种伤害。”徐涛爽朗一笑,认真地说道。 这话看似很荒诞,但也很扎心。突然间,苏誉想起自己离开空灵道观时,天行道长说过的一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也没有糊里糊涂的恨。从呱呱落地,一切就已注定,为缘而来,为缘而去,缘尽灯灭,一切枉然。” 苏誉抬起头,表情也轻松了很多,凝视了徐涛片刻。“这家伙平时嬉皮笑脸,没有一句正经话,从来不和自己抬杠掐死理。没想到,今天却为了自己这点糗事和自己耗上了,虽然表面上言语荒谬,但道理却很深刻,竟然和老道长的话如出一辙。” 苏誉不得承认他们说的有理,冥冥中自有天意。“是呀,自己和欧阳佩佩在一起近四年,都没有越过最后的防线,不是他没想过也不是她不主动,只是关键时刻都有打搅,这就注定成为路人。张丽漂亮丰韵,温柔善良,跟自己在一起也有很多时间,有很多次就能突破最后防线,但都没有成就好事。乔慧雅和岑莫依这两个女孩,虽然都是第一次见面,有些事情就很自然发生了。” 苏誉想的有些脑袋疼,他自认为自己是智者,做事敏锐果决,没想到在这种事上,就是个白痴。既没了分析能力,也缺乏自信心。 他再次抬头看向了徐涛…… “苏誉,哥脸上没有花,你也看不出来答案。时间也不早了,去褚云哲家吃饭去。你也不用烦心,就把这一切交给时间和命运去裁决吧。你不用刻意区别对待任何人,只需本心做事就行了。” …… 市委大院南门口,褚云哲身穿一身黑呢大衣,在冬日的阳光下神采奕奕。为了显得低调,两人开了一辆黑色奥迪a6,这也是徐涛送给苏誉的车。 首次驾驶这般高档的进口车辆,苏誉心中暗自欣喜,不禁慨叹。“唉,同为车辆,驾驶感受却是云泥之别。驾驶奥迪,只需躺着享受就行,而开吉普车,端坐着还不行,有时候全身都得用力,就像开拖拉机。有钱真好啊!” 见苏誉开上奥迪非常兴奋,徐涛不识时务的说道:“这一次就开回去吧,回去找个车库放着,平时上班就开你那拖拉机,跑远路就开出去。谁有疑问就给他看看行车证。” 第51章 机遇来敲门 褚淮州五十多岁,中等个头,身体偏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第一次见到苏誉时,他那粗大的浓眉向上一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微笑着伸出大手。“苏誉小同志,欢迎欢迎啊。” 苏誉也在打量着这位大领导,这也是继地矿厅副厅长何荣孝之后,他见过最大的实权领导了。“褚叔叔好,我就是苏誉,冒昧来家里,有些打扰了。”苏誉微笑着说道。 苏誉知道要见自己的人就是这位副书记。领导不说明,自己只能装糊涂。毕竟自己和褚副书记没什么关系,至于他见自己的目的,估计想问问安顺市的情况。 一个乡村小干部,在自己这位副省级领导面前一点都不怵,这小子不错呀!就凭这心理素质,也不是随便哪个年轻干部能比的。 “呵呵,是我让云哲请你们来家里吃饭的,不存在什么打扰。快坐吧,一会就吃饭。”领导笑呵呵的说。 徐涛和褚家人很熟悉,知道褚老头找苏誉有话要说,索性就去厨房找云哲老妈献殷勤去了。两人今天来没有带什么大礼,从酒店鱼池捞了一条名叫“忘不了”的鱼。听说是马来西亚过来的,很稀缺。到底好在哪里,好像没人说清楚,听说这种鱼自带香味,仅此而已。 稍做寒暄,褚淮州开门见山说道:“听云哲说你毕业后分派到乡镇工作了,条件一定很苦吧?” 自己这些事都不是啥秘密,苏誉也不拘束,把自己毕业到扶贫的过程都说了一遍,只省略了父母车祸的情况。 褚淮州听完苏誉的自我情况介绍,略一沉吟又说道:“听徐涛说,你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经济方面的人才,你的导师非常看好你,为什么不选择继续深造,而选择进入仕途呢?” “看来涛子这家伙背后没少吹捧自己,估计人家对自己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还是实话实说,免得在领导面前留下矫情的印象,毕竟自己以后还要和云哲他们交往呢。” 想通这些后,苏誉苦笑一声,说道:“褚叔有所不知,我本来是打算读研的,老师都把手续给办好了。谁知道家里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天之间父母双亡。回家为父母处理后事的时候,县委书记和县长都答应让我进政府办工作。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进了体制,还莫名其妙地被发配到县里最穷的乡镇,最后被镇里下放到最穷的村子去驻村扶贫了。” 苏誉父母的事,褚淮州不知道,但年前呼兰县发生纪律书记车祸案,他倒是知道,而且那个人也姓苏,不会是这么巧合吧?“你父亲叫什么?”褚淮州装作随意的问道。 领导询问父亲的名字,苏誉很愿意回答,但愿以后能为揭开父母的死因有所助力。“我父亲叫苏新民,是呼兰县前纪律书记,母亲张兰是县财政局普通干部。”苏誉沉痛的说道。 “我知道他们,当时这个案子在省里引起很大反响,由于证据不足,就这样被搁置了。你也不要胡思乱想,正义往往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褚淮州慎重的说道。 苏誉也就是抱点侥幸,说说而已,他可不敢奢望褚副书记在父母的案子上能有什么作为,毕竟他不是安顺市的书记,也不是公检法档口的领导。 “这么说,你是被县委领导骗了,或者说你是被人针对了?” 褚淮州若有所思,仿佛是自言自语,他没有让苏誉回答的意思,继续说道:“我在网站搜过你的信息,也浏览过长安交大的网站,在某些领域,你很耀眼。凭你的学历和能力,放到县政府办都屈才了。我很纳闷,他们不用你,为什么还要招揽你?” 这话一针见血,这也是苏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惊诧之余,苏誉有些懵,心里暗想:“好家伙,这老头哪里是什么书记呀,简直就是一个娱乐记者。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上心呢?” “呵呵…,褚叔过奖了,那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文章,行业内赚点熟人眼球罢了,不值得一提。至于呼兰县为什么招我又不用我,用县长钱永利的话说,是为了锻炼我吃苦耐劳的精神。用同志们的话说,这是领导重视我,要被重用的前奏。到底啥情况,我也糊里糊涂。 说实话,最初知道要下乡镇,我确实很失望,差一点就离职走了。但是,听了爷爷的话,我又坚持了下来。现在成天和老百姓搅和在一起,看着自己的扶贫计划一天天变成现实,我觉得挺有收获,也挺值得。”苏誉诚实的说道。 听完苏誉的讲述,褚淮州凝重的脸上越来越明朗了。心里不由得赞叹:“有理论知识,还能自我实践,话语诚实可信,做事稳重踏实。我们干部队伍里就缺这样真正懂经营的人才。那些拿着高学历,不懂经济运行规律,更没有实践经验,却高高在上人,只能是空谈误国。” 他越想越喜欢,恨不得立马把他调到身边来,但想到年后要下去任职,可能还要去安顺市,他又强压住内心的冲动。 他目光炯炯审视着苏誉,赞许的说道:“你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无论县里是什么想法,但能在最底层锻炼一段时间,对你以后仕途之路大有裨益。 别人怎么想的我们不知道,但自己需要什么我们必须知道。苏誉同志,好好干,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你行的端走的正,能实践自我,又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这本身就是工作的意义所在。不要怕被埋没,你的成绩有目共睹,群众眼睛是雪亮的,领导虽然大都近视,但也不都是瞎子和聋子。相信我,你的付出,一定能结出硕果。” 说实话,褚淮州的话对苏誉触动很大,随之心情也激荡起来,不由得暗想道:“这老头说的挺好,可惜他不是安顺市的领导,不然,我这个小咸鱼也能有翻身的那一天。想起仕途,心里一片茫然。县里的乌烟瘴气,他也有目共睹,对仕途他已经不抱希望了。他甚至已经计划好了,等扶贫工作结束,如果再看不到希望,就准备出国深造,从此远离体制,也不受仕途的煎熬。”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苏誉心里有了计较,也无所求,不刻意对逢迎领导,说起话来也很随意。“谢谢褚叔鼓励,我一定会高质量的完成扶贫工作,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至于他们看得见,或者看不见,一切随意,我也无所谓。毕竟我也是一名党员,为老百姓做事是本心也是本分,更不是为了讨好上级领导,职责所在。不然,入党的意义何在?” “这小子对仕途有些灰心,这是要飞走的节奏呀!”褚淮州心里有些急,他现在对苏誉感观非常好,铁定想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无论是做秘书也好,做具体工作也罢,他想好好培养这个年轻人。他有私心也是公利,因为他知道人才的价值。 “年轻人,不要灰心。困难是暂时的,有困惑也是正常。相信我,你的努力一定会有好的收成,如今国家正在大力发展经济,你这样的人才不会被埋没。 我们这一代人呀,都老了!在市场经济领域都是睁眼瞎,以后的国家还要靠你们这种专业人才去建设。也许过完年,我也要被发配下去任职咯。” 这是一个信号,也是在点苏誉。当然了,苏誉也听懂他的话外之意。他心里一动,眼睛马上一亮。“这老头说这话啥意思,难不成他也去安顺市任职,他是正厅级领导,下去最起码是书记或者市长。要是他不去安顺,那又何必给自己暗示什么呢。”苏誉心里燃起了希望。 吃饭时就没有再聊相关话题,很多时候和褚云哲的老妈聊些家常。午餐很丰盛,宾主皆欢,告辞时褚淮州破天荒的送两人出了家门。 回去路上,徐涛神秘兮兮的说道:“兄弟,老褚对你很有想法,你可不要轻慢。褚叔可不简单,别看是个副职,他可是副省级。听说要下去任安顺市市委书记,这对你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要有些心里准备。” 虽然知道老褚下去任职,没想到他是副省级,苏誉惊讶之余暗暗思量:“原来如此!怪不得褚淮州问了很多关于安顺的事,最后还说被下放地方任职。苏誉可知道,安顺属于黑水省普通的地级市,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是正厅级,老褚一个副省级下去任职,还真有被下放的味道。难道老褚出了问题,被降级使用?” 想到这里,苏誉不解的问道:“涛子,你不会搞错了吧,他一个副省级,下去任地方一把手,这不符合组织程序呀?” 徐涛从小耳闻目染,对官场还是有所了解,苏誉的问题他也曾经问过。于是,呵呵一笑,用一个老前辈的口吻说道:“小伙子,你还年轻,这里面的道道你不知道。表面上看是下放使用,其实不然,老褚一旦出任安顺市市委书记,安顺市就被拔高了半级,他这个副省级市委书记是要进省常委的,而且权利和视野上根本不是冰城市委副书记能比的。你不要怀疑,安顺市的情况省里洞若观火,对你们现在的市委书记卢跃很有意见,褚叔这是被委以重任,带着尚方宝剑下去的,估计有很多人要倒霉了。” 不得不说,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能把官场洞悉这么透彻,着实让苏誉有点吃惊。古人说'富豪权贵',看来这两者不分家,他们永远紧密联系在一起。涛子能有现在的见识,跟他的家庭背景不无关系。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靠不靠谱呀?” “褚叔下去任职的事是云哲说的,其他的的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相信哥们,官场方面我和云哲比你强。哈哈哈,终于有比你强的方面了,就凭这一点,今天晚上得大醉一场。” 徐涛很得瑟,苏誉鄙视的看了徐涛一眼,心里暗想:“不如人就是不如人,自己就是个仕途上的小白,这一方面还得跟人家好好学学。” 被徐涛刺激了一顿,他不但不气馁,心情反而更好了。他明白老褚去安顺意味着什么,不光自己的仕途有了曙光,父母车祸案也有水落石出的机会。 到了酒店,徐涛有事回家去了,苏誉准备上去收拾一下回安顺。刚准备开门,门从里面开了,一张精致的粉脸出现在门口。“回来了?”说话的是岑莫依。 “哦…哦…”苏誉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如何和岑莫依打招呼。 莫依很大方,苏誉进来后,她随手关上门,又帮苏誉脱下大衣。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也都是那么随意,仿佛是丈夫上班回来,妻子门口迎接一样。 “你吃饭了吗?没吃我要点让送上来。”莫依温柔的问道。 苏誉心里有些忐忑,听着这么温柔的话,他都有些错觉,心情也略微松了点。 也许徐涛说的对,她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时机不对。他没理由伤害一个爱自己的人,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夜。但那也是他四年都没勇气迈过的坎子,也是岑莫依二十几年都没有跨出去的鸿沟,乔慧雅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你啥时候来,吃饭了吗?”苏誉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平静的问道。 “十一点多我就来了,本来是叫你一起出去吃饭呢,她们说你出去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岑莫依温柔的说道。 看看时间都快下午两点了,苏誉有些无语,但心里却暖暖的,心底却泛起了丝丝惆怅。“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苏誉声音柔和的说道。 从进门开始,苏誉都躲躲闪闪,说话不冷不热的,突然听到他很有感情色彩的话,莫依心情立马开心起来,眼睛里有些潮湿,动情的说道:“我想吃西餐,酒店对面就有个意大利餐厅,不如我们去尝尝吧?” “嗯,现在就去!”说完,苏誉拿起手包准备出门。 “等等,把大衣穿上,小心感冒。”岑莫依拿起苏誉的大衣,就给他往身上套。这一刻,他又想起了妈妈,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涩。 两人刚走出电梯,在大堂里碰见准备上楼的徐涛。 “嘿嘿…,小两口出去逛街?”徐涛一脸的坏笑,调侃着说道。 莫依白了一眼徐涛,柔声说道:“我们出去吃西餐,一起去?” 苏誉略微有些尴尬,莫依却很大方,面对徐涛的调笑,毫不在乎,反而双手搂着苏誉的手臂,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莫依的亲昵,甚至她激动的心跳,苏誉何尝感觉不出来。他心里暗叹一声,“唉…,睡都睡了,还能怎样!” “你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苏誉疑惑的问道。 见两人的关系亲密,徐涛心里也很开心,笑着说道:“哈哈,没啥事,你先陪莫依吃饭去,回来了我们再说。” 苏誉给莫依点了一份那不勒斯披萨,一份佛罗伦萨牛排,又要了一杯热饮料,苏誉给自己要了一杯咖啡。饭好不好吃其次,环境很不错,由于过了饭点,里面客人也不多,基本都是自己这样的假洋鬼子。 两人刚坐下,服务生送来了咖啡和饮料。“苏誉,丫丫是谁?是你女朋友吗?”莫依幽幽的问道。 苏誉刚喝了一口咖啡,听到莫依的话,立马呛的直咳嗽,眼泪都被呛了出来。莫依站起身,走到他身后,用手轻轻的为他拍打着后背。 半晌后,莫依又说:“昨天晚上,你一直叫的是这个名字。” 苏誉心里更多的不是心虚,而是尴尬,磨叽了半天才说道:“莫依,你是个好女孩,昨晚上都是我的不是,希望没有伤害你。我正不知该如何给你说,既然你问到了,我就实话直说。丫丫是我的女朋友,他叫乔慧雅……”于是,苏誉把自己和乔慧雅的事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本想着岑莫依会哭闹起来,没想到她不但没有哭闹,还很理智的安慰苏誉。“你不用歉意,更不存在什么谁对谁错。英雄救美,你们很浪漫,她一定很漂亮。她爱你多少,我不知道,但我从第一眼就爱上了你,谁让你对我爱搭不理的,所以姐妹们就灌醉了你。 我是心甘情愿的,当你在我身上叫着她的名字时,我也有过伤心,也有机会离你而去。但我像被你施了魔咒一样,浑身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鬼使神差地接受了你她的爱,沉浸于本该属于她的狂热之中。”说到这里,莫依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苏誉的手。 苏誉毅然抬起头,见她那清澈如潭的眼眸中,晶莹的泪花闪烁,苏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誉,我感觉到了你内心的纠结,也体会到了你心里的苦涩。你知道吗?昨夜我很幸福,事实证明,你就是我苦苦寻觅的男人,这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誉,我没有考虑过未来,我只求现在的拥有。只求我们在一起时,你能真心疼我,爱我,呵护我。也许你以后会和她结婚,但我只愿意做你生命里那个最重要的女人……” 这一刻,苏誉的心很累很累,他被她的执着感动了。霎那间,他感觉自己很渺小,很狭隘。“傻女人,你知道吗?这对你不公平,你会活的很累的。” “没有你,我活的更累。我都这么直白了,如果再得不到你的爱,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莫依摇摇头,眼含热泪笑着说道。 还能说什么,苏誉心里又一声轻叹,他又想起老道的话。“'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谁欠谁的,欠多欠少,天知道。” 片刻后,他缓缓伸出手,为她拭去了挂在眼角的泪珠。 莫依心情很好,胃口也变得出奇的好,披萨饼和牛排基本都被她消灭了,苏誉被她强迫着吃了几口。 饭后出了餐厅,传呼突然响了,是北三村张云山的留言,所说的内容让苏誉双拳紧握,胸中的熏熏怒火燃烧了起来。 第52章 把事情闹大 两人回到酒店房间,徐涛正坐在电脑上玩游戏,周建坐在旁边指导观看。见苏誉满脸凝重,徐涛把鼠标交给周建,疑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誉被莫依按到沙发上坐下,气愤的说道:“扶贫村新盖的石料场被人破坏了,看门老头也被打成重伤。还好村民发现的早,没有酿出人命,我现在就准备回去处理。” 听苏誉现在就要回去,莫依一脸担忧,求助的眼光落在了徐涛脸上。 “这小妮子啥意思,舍不得男人走,自己不说话挽留,鼓动我干什么?哥们从来不做婆婆妈妈的事,何况苏誉有事要回去处理,这让我怎么开口呀?”徐涛暗暗的叫苦。 心里虽不爽,但这忙还得帮,何况他也感觉苏誉有些急躁,他稍微沉吟道:“你回去准备怎么处理?不会又是找到人,一顿暴力输出吧?” 你还别说,苏誉还真是这样想的,既然被徐涛说准了,他也没说什么,狐疑的望着徐涛。 “这事不能这样处理,你现在好歹也是干部了,动不动就赤膊上阵,这还要国家的法律干什么?你想过没有,这事情不简单,表面上是几个小流氓,背后说不定是官场利益。既然你是体制内的人,就要学会用规则收拾人。不然就给别人口实,把你的把柄送到人家的手里,在你升迁的关键时刻,很难保证他们不对你反戈一击,让你焦头烂额。”徐涛凝重的说道。 听完徐涛的话,苏誉一脸的诧异,心里暗想:“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不得不说,他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想的有些想当然了。” 想到自己的身份处境,他苦笑一声道:“我就是个乡村小干部,规则也许就是针对我这种人量身定制的,让我利用规则收拾人,最后被收拾的估计是我吧?” 苏誉和徐涛的对话周建听的一清二楚,其实,他也在思索这件事情的处理办法,苏誉话音落下,周建就放下鼠标,坐在对面沙发上说道:“苏誉,你不要气馁,涛子说的对。我认为,你现在就让村民去县政府反映,把这个事情弄的家喻户晓,然后我们找个记者下去转一圈,写一篇破坏蓄意破坏扶贫工作的报道出来。这样一来,无论是市里还是县里,都不得不重视。他们不单是要对村民有所交代,还得让上级领导满意,更要封住社会舆论嘴,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不留后患的解决问题。” “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还别说,周建的主意虽然有点损,但绝对实用。这就是徐涛所说的用规则治规则吧!从头到尾,只要苏誉不发声,少露面,县里抓不住他的把柄,也只能是无可奈何。”想明白了这一点,苏誉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安排了北三村的事,褚云哲和李一鸣也来了,几个人又商量了细节,褚云哲给宣传部一个关系打了个电话,约好了省报笔杆子明天去呼兰县,几个人又聊起徐涛的'人文置业'来。这还是苏誉根据'人文始祖'里的记载,希望徐涛的企业少一点铜臭味,多一点文化气息,开发地产的同时也是开拓人文文化,传播中华文明,促进思想的进步。 …… 接到苏誉的电话,张云山,周二娃,吉永成三人商量了一下,分头去行动了。 安顺市闹得沸沸扬扬的倒汪大戏,终究还是落下了帷幕,最终以市委书记卢跃的失败而收场。矿山征地伤人案,死伤者被判定为工伤,获得了高额赔偿。土地征用价格合理,符合相关政策,也兼顾了双方利益,最终结局令人满意。既然死伤苦主们都已撤诉,那些上访者被认定为非法集会,所有罪责皆由镇长潘文平承担,潘文平死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经过上下其手的运作,常务副市长汪建成有惊无险躲过了一劫,保住了官帽子。市委,纪律两大佬联合出手,又都双双败北,案子没有证据,最终无疾而终,这也更加助长了那群腐败分子的嚣张气焰。 钱永利也在这个档口官复原职了,恢复县长职务第一天,北三村就出现了打砸石料场的恶性案件。这一次,除了派出所跑前跑后忙碌着,县镇领导装聋作哑,没人理会。因为谁也没有把一群穷泥腿子放在眼里,量他们也翻不起大浪。 要说石料场被砸,除了北三村村民恼怒外,还有几个人比苏誉还难受。从昨天晚上接到报案,胡杨镇派出所一晚上没有休息,折腾了一天,案件报到县局,被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退了回来,所长董磊还被局领导训斥了一顿。 从县里回来,董磊约了唐玉山和李济源两位副镇长,还有信用社主任范秉阳大家聚一聚。出这样的事,谁心里好受,听董磊的提议,大家都到城边村一个烧肉馆里,这里的老板是董磊的表弟,为了避人耳目,老板索性把他们安排在自家屋里的大炕上。 几人坐在炕上边吃边喝唠了起来,就听范秉阳说道:“这事透着邪呀,按理说出这么大的事,县里镇里都要过问一下,毕竟是扶贫项目,可如今没有一个领导过问。两位镇长,你们怎么说?” “叫我们副镇长,如果去掉那个副字,老子一定扒了那群孙子的皮。明摆的事情,砸场子的就是想开场子的。这里面有镇领导,甚至有县领导的影子,我最担心苏誉扛不住。”唐玉山边啃骨头边说道。 终于说到了苏誉,这才是关键,范秉阳急忙接口说道:“我也是担心苏誉这边扛不住,一旦他被撤职或者出现其他的问题,咱们的钱可就悬了,还有几百万的贷款,今天我坐立不安。” “董磊是案件的主办人,不知道你摸到了啥情况,不妨说出来,大家合计合计。”李济源放下酒杯,凝重的说道。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案件矛头指向了铜山镇矿场,有人看见他们的装载机,从路上过来。又有人说刘瘸子也出现在人群里,他可是石墩子的一号打手,听说手里还有这个。”董磊说着,用手比划了枪的手势。 几人听到董磊的话,心头更加的沉重了。谁都知道,石墩子黑白通吃,不但是安顺市的首富,也是呼兰县的一霸,整个铜山镇矿山基本被他控制着,什么镇长书记的,见到他就像耗子见了猫。铜山镇谁当领导,县里说了不算,石老板说了算。呼兰县主要收入都来自矿上,石老板要是不高兴,呼兰县干部职工就得去喝西北风。 沉默一会,李济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了口气说道:“龙腾集团要是参与黑石山石料场,我们真得考虑考虑了,一个不好鸡飞蛋打,弄不好还有可能还家破人亡。” 几个人点点头,端起酒杯各自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唐玉山叹了口气,“唉,石墩子这个地老鼠在安顺成长了十几年了,如今终于成了地方的大毒瘤了。大家别灰心,我给苏誉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说。” “来来来老唐,用我的手机,现在就打。” 苏誉正和哥几个喝酒聊天,讨论的是徐涛'人文置业'在哪里注册,如何发展的问题。 突然传呼响了,他拿出看了看,是唐玉山发的信息,就几个字,“有事,速回电话。” 苏誉知道唐乡长想问啥,随手拿出电话拨了回去。 “唐镇长,我是苏誉,这么好的天气,没喝几盅?”苏誉轻松的说道。 “我们四个喝着,不过,今天的酒有些苦啊。你在哪?这是谁的手机,说话方便吗?”唐玉山故作轻松的说道。 出了这种事,四个老家伙估计坐不住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几个人的心情他很理解。 “嗯,我在省城,这是我的手机号,有话直说即可。矿场的事我已了解了,正在处理,你们无需忧心。至于谁推倒了我们的厂房,谁动了手,谁来负责赔偿,以及如何处置,三日之内自会有定论。破坏扶贫工作,其影响可大可小,这个罪责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承担的。转告董磊,务必妥善收集证据,切不可声张,静候市里和县里的处理结果。”苏誉淡淡的说道。 电话开的是免提,其他三人都听清楚苏誉的话,沉寂的心马上活泛起来。 “苏誉,听董磊说,这里面有龙腾集团的人参与了,你知道石墩子是谁吗?他就是安顺市最大得黑社会,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唐玉山心里虽然轻松了些许,但还是担心苏誉太年轻,没弄清楚状况,无的放矢,没射到敌人反而伤了自己。 苏誉突然一愣,随即就想到了石墩子是谁,自己父母车祸案最大的嫌疑人之一,也是安顺市首富。 片刻后,他嘴脸露出了一丝冷笑,郑重的说道:“我知道这个人,只要他敢参与,你们多搜些集关于他的信息,明天我会带人回来,到时见面再聊。 你们也别担心,翻过年,有些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如果不出所料,盘踞在全市人民头上的那片乌云,很快就被吹散了。” 这些信息有点模棱两可,有些云雾缭绕。放下电话,四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以然。 半晌后,唐玉山说道:“你们都听清了,苏誉在省城,这小子不会是哪个大领导家的娃,听他的口气,我更加确信镇里的传言。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就不担心了。” “镇里职工干部都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但愿传言非虚。”李济源凝重的说道。 “回去我就把相关的案卷整出来,明天苏誉说带人来,估计有用。但愿能帮上苏誉,把这群垃圾都清理了,还呼兰县朗朗乾坤。”董磊兴奋的说道。 苏誉打完电话,略微思考了片刻,把情况和哥几个做了沟通。哥几个都想去安顺市为苏誉助威,被苏誉婉言谢绝了。哥几个倒无所谓,最失望的还是岑莫依,整个晚上都静静的坐在苏誉旁边,好像专门为苏誉添茶倒水的小丫头。 这期间,苏誉接到了吴教授的传呼信息,他对吴教授很是尊敬,他有事找自己,绝不是拉家常,有可能是学术上卡壳了,需要苏誉的思路。在这方面,他从不吝啬,只要老师能借鉴自己的思路解决问题,他也是很有成就感。 急忙拨通老师家里电话,果然,吴老头就守在电话机旁。 “老师,我是苏誉,身体可好?”电话通了,苏誉自报家门。 这时,就听电话里传来吴老头的声音:“你小子出去连个电话也不来一个,还要我这老头子给你打才行。”吴教有些受矫情责怪道。 “呵呵呵,老师声音还是那么洪亮,这样学生就放心了,看来工作很顺利吧?知道您忙,我现在闲人一个,怎敢时常打扰你。”苏誉笑着回应道。 吴老头比较忙,从来不和人泡电话粥,索性直接了当说起了主题。“苏誉,我就不与你闲扯了,有两件事要和你商量。其一,‘麻省理工大学’的入学邀请想必你也已收到了,不知你有何想法?其二,他们邀请我校派代表,参加世界大学经济论坛会,并且点名要你参加。学校领导让我与你联系,务必请你一同参会,不知你是啥意见?” 老头的话让苏誉有些愕然,麻省理工大学将邀请函发到学校,倒也不足为奇。然而,竟又邀请自己参加世界性学术大会,苏誉着实困惑不解。虽说自己在特定领域略有薄名,但毕竟自己并非什么教授学者,仅仅是个本科生。身份与地位相去甚远,根本不符合如此规模的世界性盛会,实在是匪夷所思。 苏誉了解吴老头的脾气,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老师,麻省理工大学的入学邀请我已经收到了,只是要等到明年八九月份,这事我自会审慎考虑。至于世界大学经济论坛会,我能不能请假去参加先暂且不论。老师,我很疑惑,我只是个本科生,无论是身份,地位和名望都不符合要求,你确定老外没有搞错?您和校领导就不怕老外耻笑我华夏无人?” 这时,电话里传来老吴笑骂声:“你小子咋那么多顾虑,你的两篇论文上了华尔街金融杂志了,你知道吗?并被放在了头条。你说,他们敢笑话我们吗?现在你知道麻省理工大学为啥邀请你入学,我们长安交大为啥被人家邀请了吗? 都是因为你小子。啥都别说了,快准备过来,今天是五号,十五号以后就得去美国,二十号开会,这期间还要办签证。至于你的身份,那根本就不是问题,你本来就是我的注册研究生,我吴长缨的学生有那么不堪吗?请假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说不定明天你就能接到上面的通知。”老吴很开心,说的也很得瑟。 放下电话苏誉还有些懵圈,他没想到自己的两篇关于'亚洲区域经济重心与发展方向的研究'和'世界金融环境恶化导致区域金融危机必然趋势',被华尔街经济杂志选用了,并被当成了重点推出飞向了世界各国。可惜,苏誉今天刚打开电脑,就被徐涛打扰了,没有看到这两篇文章的蝴蝶翅膀的震动。 电话也不太隔音,苏誉和老师的所有对话,几个人都听了个七七八八。大家除了惊讶就是佩服。 褚云哲一脸的惊诧,此时,他更加佩服自家老爷子的眼光了。原以为,老爷子有些过分看重苏誉了,现在才知道,根本不够,他现在也开始替自家老爷子着急了起来。因为,他好像听到'麻省理工大学'入学邀请函的事。 岑莫依很为自己选的男人而骄傲,开心之余也有些小小的担忧。因为,他也听到'麻省理工大学'入学邀请函的事。她感觉他很优秀,没想到如此的惊才绝艳,让她有些始料不及。 第二天一大早,苏誉开着奥迪,带上省报记者高名伦离开了冰城,吉普车徐涛会派人开回去的。 同一时间,北三村也开出去了十几辆破面包车,后面还跟着一些拖拉机,车厢里坐的都是人。 第53章 不得不出手 也许是新年新气象,自从元旦的钟声过后,钱永利官复原职,围绕在他身边的晦气立马散尽,他那忐忑的心也再次回归了老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钱永利对自己官复原职的总结。经过这次危险的小插曲,让他更加笃定自己靠山的强大,也更加助长了他那本就嚣张的气焰。什么低调,什么内敛,被他一股脑抛到身后,现在不立威更待何时?他要整顿那些背后捣鬼的不安定分子,他要报复那些给纪委递自己黑材料的人。 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停职调查期间,李希尧还是那样循规蹈矩的做事,也没有任何要抢占底盘的意思,他既欣慰又疑惑。 他缓缓的进了电梯,看着电梯外点头哈腰,笑颜如花的下属们,他心里生出了驾驭的快感,他很享受这一切。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双阴郁怨恨的眼神,他心里猛地一颤。 回到办公室,秘书周海涛已经泡好了茶,他坐在办公桌前,端起茶杯。“把李娟叫过来,有些事情我要落实一下。”钱县长面色严峻,威严的说道。 不一会,一个三十左右,身材高挑,长相甜美的女子被带进办公室。 “你出去吧,我要和李娟同志了解一下妇联的工作情况,不要让人打扰我们。”钱永利霸气的说道。 周海涛应了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县长,我是不是哪里工作有问题了,请您批评指正。”李娟忐忑的说道。 “坐吧。”钱县长用手指了指办公桌前汇报椅,严肃的说道。 李娟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文平意外离世,我很悲痛,家里还好吧?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钱县长表情和善,温和的说道。 见县长态度很和蔼,李娟紧绷的心稍稍安稳了些许,急忙欠着身子说:“家里都好着,谢谢县长关心!” “纪委去过了,没啥事吧?”钱县长阴声阳气的说道。 这句话犹如一道利箭扎在李娟的身上,惊的她面色苍白,不由得站起身来。 “县长,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李娟惊恐的说道。 钱永利皮笑肉不笑的从办公桌前绕了出来,用脚挪开椅子,一手搂住李娟的细腰,李娟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不由自主的想躲闪,但被钱永利按伏在桌面上。 “嗯,味道很特别,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钱永利伏在她的后背上,闭着眼嗅着她的秀发,陶醉的说。 “钱…钱县长,你…不要这样,这是办公室,我……”李娟吓得差点要哭出来,语无伦次的说。 “不要担心,这里隔音很好,想叫你就叫,只有我舒服了,你才能活的高兴。”钱永利阴声阳气的说着,一双咸猪手开始蠕动起来。 “不要…有人会进来的……”李娟终于抽泣起来,手死死地按住钱永利那只不安分的魔爪。 “你弟弟不是想去教育局吗,明天就能去报到,你妹妹大学也要毕业了,我心里记着呢。渠口镇缺一位妇联主任,我看你合适。”钱永利淡淡的说道。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李娟终于放弃反抗,顺从的伏在桌面上,大滴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滴嗒在枣红色的桌台上,像滴滴鲜红的血液,显得那样的诡异。 “这样才乖嘛!”钱永利一脸的戏谑,手也滑下了她的腰间…… 几分钟后,当李娟整理好衣服,面如死灰的走到门口,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刚准备伸手开门。就听见背后又传来钱永利的声音:“明天就来办公室做副主任吧,记着吃上药,工作期间怀孕太耽误事。” 看着李娟跌跌撞撞出了办公室,钱永利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微笑。“真是个妙人呀,老潘呀老潘,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疼她的。”老钱嘚瑟的呢喃着。 不过,他的快乐心情还没有持续一刻钟,就见周海涛敲门进来,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县长不好了,几百村民包围了县政府,拖拉机把政府街都堵塞了。” 钱永利脑袋嗡的一声,在李娟身上得到的愉悦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了。“什么?哪里来的村名,问过了没有?”钱县长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恐的问道。 要说如今的呼兰县,还真没有钱县长害怕的人和事。但是经过了上次群体事件,导致自己被停职调查,他现在对这类事非常敏感。因为,那次他真切的体会到了群众的力量,要说他现在还有怕的,那就是怕群众。 “县长,你别急,办公室马主任出去看了,公安局也通知了……” 你也出去看看,马上通知刘凯和王海峰来我办公室。 周海涛出去后,钱永利走到窗前向外看,黑压压的人群,直接把政府门口塞的水泄不通,好像还拉着横幅。“难道铜山镇征地又出事了?不是说都圆满解决了吗,钱收了,指印也按了,案子也撤了,这不能啊。”钱永利苦思冥想,却不得结果。 没多久,他的疑团被进门的刘副县长道破了。“县长,是胡杨镇北三村的村民,问题出在黑石山石料场,横幅上写着'严惩破坏扶贫工作的黑分子…'我们该怎么办?” 知道了事情原委,钱永利也不担心了,“不就是一群泥腿子吗,想翻天不成。通知胡杨镇过来领回去,如果不听话,让公安局把带头闹事的拘几个,一群屁民也就散了。”钱县长霸气的说道。 刘凯没有说话,恭敬的看着钱永利,心里暗想:“看来,上次群体事件还没吸取教训,这老小子刚恢复职务就嘚瑟了起来。你巴结王副省长没有错,但不能把大家架在火上烤呀!如果这次再弄一个警民互殴伤人事件,上面那人还能出来为我们说话?” 这个时候公安局局长王海峰敲门走了进来。“县长,是胡杨镇北三村村民,前天夜里,扶贫石料场被打砸破坏,有一个看门老头生死不知,如今还在县医院重症监护室。他们要求严惩凶手,赔偿损失。” 王局长话音未落,钱县长冷冷的说道:“严惩凶手,凶手是谁呀?他们把公安局当神仙了,那就让他们指出凶手来。” 看着钱县长不屑的神情,王海峰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里暗想:“真把人民群众当傻子了,要不是有你在这撑着,老子早就把那群孙子关进局子里了。一大群人开着铲车,拿着家伙,浩浩荡荡的,老百姓不想知道都难。” 见两人都不说话,钱永利严厉的说道:“通知胡杨镇了吗?让赵隆泰和马祥栋过来领人,有不听话的给我抓起来。” “真是不知死活呀!前面的烂子还没收拾干净,这又把脑袋向屎堆里凑。”王海峰恨得牙痒痒,气愤的想着。 钱永利不管不顾,蛮横的态度,刘凯也有些不爽。没好气的回复道:“已经通知过了。钱县长,我认为抓人就算了,一群泥腿子吓唬吓唬回去得了,不要激起对抗,县宾馆警民互殴伤人事件,难道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刘凯的话虽然有些不满的成分,但说的有道理,钱永利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也不好发作,抬头看着两人,冷冷的说道:“这不行那不行的,那你们认为该咋办?” “县长估计把一个人忘了,你的头上还有书记呢?上一次被他躲开了,这一次,就得他出面解决,即使出啥问题,不是还有他担着吗。”刘凯继续说道。 钱永利眼前一亮,拍了一把头发稀疏脑壳说:“对呀,我怎么把李班长给忘了,你快通知县委办,让李希尧过来县政府商量事。” 钱永利的话让两人有点懵,王海峰差一点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呀!'这势扎的一点过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书记他是县长呢,还真把自己当一把手了!” 刘凯也不是傻子,自己给书记打电话让过来,估计李希尧能啐自己一脸,他可不认为书记就是摆设,也不敢认为李希尧就是个泥人。他每次见到李书记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就不踏实,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县长,他是…书记,还是我们过去谈比较符合规矩。”刘凯委婉的说着,又把书记字音特别压重了点。 “哪里那么多讲究,也不看都什么火候了,泥腿子都快要冲进县政府了,还讲什么穷规矩。”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县政府这边的事李希尧已经接到纪律书记张哲的汇报,纪律也派人混进人群里打探消息了。接到汇报后,李希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暗想道:“不怕死,你们就使劲的作吧!” 接到钱永利的电话,他也没有表态,只说我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听到嘟嘟嘟的忙音,钱永利拿着电话,一脸的懵逼。半晌后,才气急败坏的说道:“去县委办。” 苏誉来到县城后已经是九点半了,他开车在县政府周围转了一圈,看到三四百人把政府街围的水泄不通,在一条背巷子里停下车,省报笔杆子高名伦走出巷子,包里装着相机,向县政府门口走去。 钱永利来到县委办,李希尧正在悠哉悠哉的品着茶,翻看着今天的报纸。 钱永利进门,一脸的不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口就说道:“你是书记,这么大的事,你不能缩在后面当没事人。” 刘凯和王海峰没有敢坐下,瞅着一脸的风轻云淡的李书记。 “刘县长,王局长坐下谈。”李希尧没有理会钱永利发飙,指着沙发淡淡的说。 “钱县长这话可冤枉我了,我一无兵,二无权,就是个光杆司令。你说,财政局能听我的,还是公安局我能调动?书记该有的权你都有了,这样的环境下,我还能干嘛?你想咋处理都行,我等着上级撤我的职。”李希尧不温不火的说道。 这话太扎心,刘凯心头“咯噔”一下,他总感觉哪里不对,突然又感觉找到了答案,瞬息间又消失不见了。 王海峰被李希尧直接打脸,他心里不紧张才怪。从苏新民车祸案过后,他就隐隐有些不安。作为一个老公安,他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只要有人启动车祸案,只要有人扯开这个线头,以钱永利为中心的利益共同体,顷刻间就土崩瓦解。还好自己只拿了他们的钱,杀人放火的事没有参与,这让他稍微有些安心。 气势汹汹而来,没想到吃了李希尧一记软钉子。一时间,钱永利不知如何应对,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感觉越来越陌生。 对一个不怕死,没有欲望的人,你还能如何?人家不和你争,不和你抢,能让的不能让的都让给你了你,你不感谢也就罢了,反过来还要责怪人家,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即使再无耻的人,只要还有一丝丝人性,还得要些脸面吧? 正在这时,王海峰的电话响了,王局长拿出自己的新苹果手机,走到窗户前接听。 片刻后,他匆匆挂了电话,一脸的紧张,“几位领导,外面打起来了!” “怎么搞的,谁让他们动手的?你尽快下去看,就按我说的处理,抓几个刺头,其他人就该散了。”钱永利毫不顾忌的说道。 李希尧好像没有听见,表情依然淡漠。刘凯知道待下去没意义,凝重的说道:“走,我们一起过去,能安抚的尽量安抚。” 两人匆匆出去走了,房间里就剩下李希尧和钱永利两人。见李希尧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钱永利气急败坏的说道:“希尧书记,县里你是一把,出了问题首当其冲是你,别以为你不管事就能逃脱追责。别忘了,你和贾仁义的关系,他如果出事,你能脱了干系?”说完,摔门而出。 县政府门口,村民几百村民冲击县政府,喊着要和县长对话。常言说:“从政府跑出来一只狗,都比老百姓尊贵百倍。”县政府的门卫受尊敬惯了,哪里经得起村民嘴里的零碎,不一会就推搡起来,警察过来劝阻,三推两搡,就打在一起了,先是几个手无寸铁的村民被打倒,紧接着上了背拷。紧接着,几十号围住讲理,又被打倒两个。这一下,全体村民直接炸毛了,大院里霹雳乓啷干了起来。一时间,外围的警察也被裹挟着进来。 还好,经过上次宾馆事件,这次警察只拿橡胶棍,没有带枪。村民被打急眼了,自行车棚子也被拆了,自行车被抡的呼呼生风。 当刘凯和王海峰来到县政府院子里,院子里扭打成一团,地上躺倒不下百人。宾馆互殴事件又重演了,王海峰掏出枪对天三枪,“都停下,都不要打了……”王海峰威严的喝道。 也许是枪声的震慑,也许都打完了,因为地上站着的没有一个警察。 见大家都停下了,王海峰心里一阵哀叹,“完了,完了!” 刘凯不傻,见一院子的滚地葫芦,他急忙从后门溜进办公楼,开始给钱永利打电话汇报。 县政府发生的,这一切,都被省报记者看的清清楚楚,该拍的照都拍了,随后就匆匆离开了政府大院。 第54章 博弈 苏誉等在巷子里,见高记者匆匆上车,随后就启动车子,向着安顺市方向而去。 车上了国道,高名伦亢奋的说道:“苏誉兄弟,这事情不小,我偷偷采访了很多人,他们都提到了一个叫石墩子的人,听说有黑背景,也是你们市里的首富,霸占国家矿山,手上有很多人命。看我包里这些材料,都是群众偷偷塞给我的。这些材料我先留着,如果省里想打掉这个黑恶势力,我随后也就爆料出去……” 说到这里,他脸色有些凝重,沉声说道:“我感觉省报不敢报道,不如我写好发给在京城报社的同学。他们'参考报'影响力很大,基本上全国所有省市县领导都能看到,省以上的领导也能看到,起的效果也是最大的,还可能被各大报纸转载。” 苏誉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也清楚自己父母离世的原因,这其中的水有多深,他并非毫无预感。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这次事件竟然有人把石墩子的黑材料捅了出来。看来,村里这群人都是互通的,大家都在等机会。 “高哥,就有劳你了!这群人没有底线,无论怎样,安全第一。你到冰城后,徐涛和云哲去接机,钱方面你不要客气,徐涛那边我安排好了。怎么做更为有利,你自行斟酌便是。只要能为安顺除去这群祸害,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 出了这么大的群体伤害事件,呼兰县再次成为全市的焦点。 当常委会快要结束时,孟铁柱当场接了秘书拿过来的电话。放下电话他黑着脸说道:“卢书记,齐市长,诸位常委,呼兰县又发生一起群体事件,死了两个,重伤二十多人,一百多人受伤,参与人多达五百多。事件起因基本调查清楚了,是有人打砸推倒了扶贫石料场,又把村民刚修好的工具破坏了,群众是来找县里求助的,不但县领导一个都不出面,还派了大批警察阻挠驱赶上访群众,从而导致惨事发生。这一次死人了,恐怕按不住了……” 卢跃刚端起茶杯喝水,听到孟铁柱通报,狠狠的把茶杯摔到地上。顿时,水渍四溢,玻璃渣子乱溅,会场里鸦雀无声。“李希尧和钱永利是干什么吃的,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汇报,又和上一次一样,还要你们纪律委通报给我们。”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人没有把我们市委市政府放到眼里。上次宾馆事件才过了几天,屁股上的屎都没擦干净,这又来了同样一出戏,这是诚心不让我们过年呀! 我提议,由我牵头成立调查组,不但要查,还要深挖深查,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我这就给省委汇报。存远市长你的意见呢?” 出了这种事,齐存远脑仁都疼,上一次不是自己的老领导帮忙涂抹,自己这个市长都得背处分。他清楚安顺地区的情况,发生这种恶性事件,基本都和一个集团一群人脱不了干系,他看向了常务副市长汪建成。 “卢书记,我觉得到年底了,保平稳才是关键,一动不如一静,还是先不要惊动省里。我建议立马派人去呼兰县处理事情,无论如何,先安抚住群众,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查。我提议,成立调查组,让汪副市长带队先下去做安抚工作。”齐存远慎重的说道。 齐市长的话大家都觉得合理,也觉得属于上策。但是,他推荐汪建成带队下去,真是大跌眼镜。大家都知道,上一次由于下去,面对群众来访,他临阵当了缩头乌龟,才酿成惨案,这一次他就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卢跃听完,先是怒火中烧,细细品了片刻,他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看来,谁拉的屎还得谁去收拾。”他越想越震惊,真不敢相信这些人,已经狂妄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隐约间打砸破坏扶贫石料场的人也浮出了水面。 他扭头看向了一脸憋屈的汪建成,冷冷一笑道:“汪副市长,你能处理好吗?” 此时的汪建成心里把齐存远家里人都问候了一遍,听到卢跃的话,他心里“咯噔”一声。“这哪里是商量,这明明是命令,还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命令。老子招谁惹谁了,这一次真不关我的事。”汪建成悲哀的想着。 但他也清楚,能干出这种坏事的只有自己那伙人。百分百和石墩子脱不了干系,钱永利那头猪也一定有份。自己要是不出面,下面的人不死也得扒层皮。一个不好,揪住蔓就能扯出蛋,那样就坏事了。 事已至此,汪副市长信誓旦旦的说道:“书记,市长,各位常委,我愿意服从组织安排,尽力圆满解决问题,保证不给市委市政府添乱。” 传言说龙腾集团的保护伞是汪建成,看来传言不虚呀,难怪上一次自己吃了那么大的亏知道,汪建成的背后是常务副省长胡长鹰。“嗯,好啊,我们每个干部都像汪副市长这样尽职尽责,那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我提议,纪委,政法委,都派人下去,遇到违法乱纪的干部,顺手就办了!”卢跃大手一挥,沉稳的说道。 送走了高名伦,苏誉也不想回县里,他清楚,既然出了这么大伤亡事件,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自己现在不出现才是最好的,免得被人诟病。即使领导打传呼,自己也可以不回,等到晚上找个公话回过去,借口路上没有电话。 想明白这些,他在市中心住进了豪源大饭店,这一次没有再住西港酒店,他不知道,被自己打残的白三那伙人是啥情况。于是,也不愿意去西港找麻烦。 百无聊赖没事干,给乔慧雅和岑莫依各发了个短消息,又给张丽回了个传呼。躺在大床上打开电话记录本,往手机里存储电话号码。 翻到了张楠和郑文通几人电话,苏誉才想起在县人事局培训认识的四个人,抱着好奇心,给每人打了个传呼。等了几分钟,最先回电话的是水电局二代郑文通。 苏誉接通电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郑文通爽朗的笑声,“苏誉啊,你不来电话我都快记不起你了,还好手机里面备注了名字,这是你的手机号?” 郑文通喜欢吹牛亮家底,苏誉第一次见面就了解了,不过人还挺热心的。“文通,是我苏誉,这就是我的电话,你的手机号我一会也要记下,免得有急事了找不到你这个安顺的大神了。” “好呀,你也是市里的号码,看来最近混的不错嘛,在哪呢?晚上咱们聚聚?我我请客,你联系张楠了吗?她在市宣传部呢。王超在双龙县教育局,林小燕再没有联系上,也不知啥情况。”郑文通开心的说道。 “好啊,你联系张楠吧,我晚上等着吃你的饭就行了。”苏誉开心的说道。 放下电话不久,张楠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帅哥,你来市里了?”张楠惊喜的说道。 “哈哈哈,一个乡村小干部,被领导打压的,就剩下衰了,不过是衰弱的衰。听说你进了市委宣传部,恭喜啊!”苏誉自我调侃着说道。 “呵呵呵,一个破工作,在哪里干都一样,没有什么可恭喜的。你在哪?我过来请你吃饭。”张楠笑着说道。 “谢谢!不用,今天晚上郑文通要请客,咱俩跟着混一顿就行了。”苏誉开心的说道。 “好吧,订好了地方给我发消息。你开车了吗,来市政府门口接我一下行吗?”张楠无奈的说道。 苏誉是个聪明人,估计张楠遇到骚扰了,估计是要拉自己挡枪。想明白这些他呵呵一笑道:“没问题,你还可以搂着我的胳膊,在市府门口转一圈,保证为你挡住狼群的攻击。你看这样行吗?要不,你就当着他们的面给我一个香香的。” “你太聪明了,你知道吗?我快烦死了,那你就配合一点,别穿帮就行。”张楠不好意思的说道。 两人又随意聊了片刻,挂了电话,苏誉又继续输入号码。半个小时后,王超的电话进来了,是个外县的座机号码。“苏誉,你怎么样?还在胡杨镇吗?”王超惊讶的说道。 “王超,我来市里,晚上郑文通要请吃饭。我看你在市里吗?”苏誉开心的说道。 “好吧,下午下班就到市里,这是你的手机吗?到时我联系你。我现在开车,就先挂了。”王超认真的说道。 …… 汪副市长接了任务,出了市委楼就给石墩子一个电话。“墩子,你也太无法无天了,扶贫工程你也敢破坏,你认为没人治的了你?你知道吗?北三村近千村民上访了,今天呼兰县又发生群体事件,死了两个,伤了上百人,你不要说这事与你没关系。” 石墩子是嚣张,但他最大的靠山就是汪建成,还是钱永利牵线才认识的。既然汪建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敢狡辩。“老大,是这样的,这事是王副省长的弟弟王占财和钱县长安排的,我只负责派人执行。听说就把场地推平了,又破坏了一点路,一个看门老头不是没死吗?这些我都赔。群体事件真不管我的事,你问问钱县长吧。” 承认了就好,汪副市长还怕这家伙死不认账,这钱就没着落了。石墩子说完,老汪心里轻松了,直接用命令的口吻道:“好了,你啥也别说,这事是你惹出来的,所有的赔偿都是你出,一个人命三十万,重伤二十万,轻伤十万,至于石料场,你们派人和村里商量去,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三天还没处理好,市委就上报省里,省里就派公安厅打黑办和武警接手了,情况就这样你看着办。”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这时候,石墩子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打黑办'听着腿肚子都发颤。他再也不敢磨叽了,心里把王占财和钱永利家里女人问候了n边,坐上车向呼兰县驶去。车上他就开始联系钱永利和王占财,可惜两人都不接电话。他又联系公司财务,让准备五百万现金。他认为,一群穷泥腿子,哪里见过钱,还十万,五万都晃瞎了眼。死一个矿上才赔付不到十万,用的了三十万吗?至于石料场,他压根就不准备赔,好不容易拆了,赔他个个鸟。只要村民不闹腾了,几个村干部,每个人给点好处,再上王占财出面,啥事都没了。 汪副市长带着调查组到了呼兰县,先在县政府门口看了情况,从后门绕进县政府,站在三楼窗户前,拿着扩音喇叭给群众讲了些大道理。没想到一个不好,差一点又把火点了起来,吓得汪副市长撂下喇叭就去了县委,把李希尧和钱永利臭骂了一顿,然后又带人去了县医院。 汪副市长自以为有石墩子兜底,底气还是很足的。在医院里就给死伤家属开出了30万和20万,10 万的赔偿标准,赢得了家属们的好评,最后竟然有人喊起了汪晴天了。赚足了眼球,出尽了风头,汪副市长住进了龙腾大酒店,等着石墩子的陪标款来解决事情。 石墩子原本想直接来县里商量着解决问题,没想到听了自己狗头高参的话,又直接坐车去了矿上。用高参的话说,先撑两天,等他们守不住了,人心散了,在一个个攻破,这样花的钱会更少,解决事情更快。 北三村张云山手里有苏誉留下三万块钱工程备用金,苏誉让他安排所有村民的吃饭睡觉问题,没钱了联系张丽拿。一句话,给不了说法,赔不了钱,惩治不了坏人不撤退。 乡政府办公楼暖气热乎乎的,村民铺上大皮袄就地睡觉,什么方便面,包子馒头,随便吃。反正村里给每个人一天补助二十块,省下是自己的,多吃了还是自己的。 一时间,县政府就像个民工市场,楼道上横七竖八躺着人,到处方便面袋子,矿泉水瓶子能绊倒人。有打牌的,下象棋的,吹牛唠嗑的好不热闹。 死了的两个老头,是二道岭村和上湾村的,看门受伤昏迷的是石梁子村的。现在三个村都有伤亡,大家又都是石料场的股东,为了自己的利益,心是格外的齐,谁也不敢做叛徒。 张云山和周二娃,吉永成三人,主要负责给村民做后勤,一般都钻进人群里面,不允许和警察冲突,这也是三位支书定的规矩。 县政府被村民当了宿舍,县政府班子不得不进县委办公。被汪副市长臭骂了一顿,钱永利才反应了过来,心里也开始担心起来,如果处理不好,把省打黑办再召过来,那可就连窝端了。石墩子一旦进去,矿上绝对不能幸免,只要是石墩子的手下,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抓进去都能判死刑,石墩子能经得起这些人的折腾吗?答案是否定的,越坏的蛋越脆弱,越坏的人越胆小,为了坦白从宽,一旦开口就全完了。 钱永利没接石墩子的电话,因为他觉得石墩子又害怕了,向自己打听消息准备安排马仔跑路。他觉得没必要,认为石墩子太胆小,自己背后还有王副省长的弟弟,这次事情就是为他做的,关键时刻他得领这个人情,还得帮着说句话。 现在他急着联系石墩子,每次都是不在服务区。他有些傻眼,不知道石墩子是出国了还是进山了。情急之下,他联系了王占财,可惜人家电话关机。 钱县长这时候,感觉到有些孤单。平时走夜路哥几个都陪着。这一次,石墩子都联系不上了。汪副市长对他也很失望,臭骂了一通后,去了酒店再也没联系他。钱永利想过去汇报工作,都被秘书拒绝了。 第55章 阶层鸿沟 演戏演全套,苏誉今天准备的很充分,黑色的毛料西服,花格子领带,外套一件修长的黑色毛呢大衣,上面搭着一条大红色的绒毛围巾。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副蛤蟆镜,配上一米八的大个,活脱脱一个发哥归来。 开着市长都羡慕的奥迪a6,路过花店时还顺手买了一束玫瑰花。下午五点刚过,苏誉就等在市政府门口,不一会,市府开始下班了,三三两两的人走了出来。 九十年代末期,豪华的奥迪a6可不常见,国内还没有引进生产线,更没有奥迪的经销商,都是特权阶层从海外订购回来的。这种车进口过来也得一百多万,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消费的起,更不是一般政府单位能购买的起的。 苏誉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下班出来的工作人员都要围着车看一会,不时传来啧嘴的声音。市府大门左边停着一辆旧普桑,旁边站着一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大红领带灰色西服,没有穿大衣,脸上尽是茄子色,在冬日的寒风下瑟瑟发抖。 马路右边停着一辆绿色吉普2020,车边靠着一个长头发的黄大衣,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在冬日的夕阳下,显得那样的萧瑟苍凉。 苏誉坐在车里听着港台歌曲,注视着市府大门。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是张楠打来的。苏誉也看到了一个乳白色的倩影,边打电话边向门口走来,估计是张楠。 电话接通,苏誉说道:“我就在门口,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轿车。” 苏誉刚挂了电话,女子也放下电话,确定是张楠,他准备下车。就在这时,戏剧的一幕发生了,左边流里流气的西装男双手捧着一束花,单膝跪倒挡住了张楠的路。右边黄大衣也迎了上去,手里也捧着一束花,也是单膝跪地,还拉扯着张楠的动作。下班的人也不走了,围在门口看热闹,张楠臊的粉脸通红,尽力的摆脱着两人的纠缠,眼睛望着马路对面的黑色轿车。 苏誉心里一叹,难怪这两货入不了张楠的慧眼,这他娘的太狗血了,估计是港台片看的多了,入戏太深了。 苏誉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刚跨出车门,拿起玫瑰花,抬头看向市府门口,戏剧的一幕又发生了,两个人竟然当着张楠的面打起来了。围观的年轻人也起哄叫嚷着,还好领导们都坐专车从北门走了,否则,真就有好戏看了。 看到苏誉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张楠心里一松,也不急着走了,就站在边上看起热闹来。两个二货撕扯的正起劲,突然看见发哥笑盈盈走了过来,一时间,也忘了撕打,傻傻的盯着苏誉。 反正是演戏给大家看,苏誉索性就很大方,到张楠身边,递给她玫瑰花,又把她揽在怀里,还给张楠调整了一下围巾。 这时候两二货傻眼了,就连张楠也出现了幻觉。“这家伙真帅,是不是真的?”她看向了苏誉的眼神,那样的清澈,那样的深邃。 “他一定是认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也暗恋着自己。”张楠陶醉了,心中暗想。 当苏誉为她整理了围巾,准备拉她离开时,张楠情不自禁的在苏誉脸上亲了一口,而且眼眸里全是情愫。 吃瓜群众发出一声声喝彩声,“这女人也是戏精,演戏而已,至于上脸吗?也不知有没有口红印。” 张楠一脸幸福搂住苏誉的胳膊,准备转身时,苏誉看着两个盔斜甲歪的二货,戏谑的说道:“兄弟,回去吧,这朵花有主了。”说完,挎着张楠上了奥迪车。 人群再次的骚动起来,纷纷议论这是谁家的后生。两二货眼巴巴看着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子,就这么被别人截胡了。黄大衣叹了一声:“兄弟,同是天下沦落人,我请客,哥俩出去喝点。” 坐在车里,张楠还是粉脸通红,心里美滋滋的。“大美女,刚才吓着了吧?我看那两家伙对你挺上心的,不如随便选一个从了吧?” “你胡说什么,看着他们那样的德行,我就心烦。”张楠娇嗔的说道。 旋即,她又暗想道:“这家伙是在试探我吧?暗恋人家还不好意思,我看你能装多久。” 这种进口豪华车张楠也是第一次坐,她怀疑苏誉下海了,于是,急切的说道:“'三日不见,刮目相看。'你这百万豪车也开上了,是不是离职下海了?快说说,现在做什么?” “哈哈哈,大美女,不要相信你的眼睛,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都是真实的,我就是个乡村扶贫小干部。”说着,从车筐里拿出行驶证递给张楠。 张楠拿过车证看了起来,还真是别人的名字,车也有两年了。“苏誉,今天多亏了你,谢谢你!为了帮我解围,真难为你了。” “姐姐,你想什么呢?我就顺路买了一束花,其他的都是本色主演。”苏誉微笑着说道。 “大美女,那俩货咋回事?敢来市府门口堵你,就不怕领导看见?”苏誉边开车边问道。 “唉,一个是我们主任的小舅子,一个是我妈单位的领导的儿子,我都惹不起,也躲不开。最近我很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不,老天爷就让你来救我了。”张楠苦恼的说道。 “又是拉郎配,但凡单位上出现好的资源,领导们都紧着自家人先用,实在心动不已,领导们只能亲自下手了。这个社会就这样,这方面,张楠是幸运的,至少没有遭遇那些乌七八糟的潜规则。天长日久的,也不知道,这次她躲过了初一,不知十五又有什么在等着她,但愿,自己没有给她帮倒忙。”苏誉暗暗想着。 吃饭的地方在苏誉住的豪源大饭店的对面,名叫杨州菜馆。 苏誉把车停进豪源酒店地下车库,两人乘电梯上到大堂。看了看表不到六点,稍一沉吟道:“走吧,我们上去等,估计他们还没来。” 听苏誉说的他们,张楠疑惑的问道:“不就咱们三人吗,还有谁?” “王超你还记得吧,他也要来,我给他把地址发过去了。从双龙县到市里,一百多公里,估计也要一个多小时。”苏誉边走边说道。 “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瘦高个?还有个林小燕怎么没联系?”张楠思索着说。 苏誉呵呵一笑,扭头看看一脸认真的张楠,淡淡一笑说道:“联系了,林小燕没有回电话,估计不方便吧。” “唉,我们也是机缘巧合凑在一起,呼兰县人事局出来后,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慢慢也都淡了联系。郑文通倒是常给我打电话,你们几个远也都没联系。”张楠漠然的说道。 两人在二楼包间坐着喝茶,六点刚过,王超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苏誉和张楠坐在沙发上说话,坏坏的说道:“帅哥美女聊私房话呢,我这来的不是时候吧。” 苏誉呵呵一笑,上前和王超握了握手,没好气的说道:“该说的都说了,做的也都做过了,不打扰。” 刚说完,门口又进来一位女子,白色的羽绒服包的像个企鹅,红扑扑的小脸上有些羞涩。“这是我女朋友倪佳瑶,是县一中的英语老师。”王超急忙介绍道。 见还有其他人,张楠急忙起身,走到倪佳瑶身边,自我介绍后,热情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面包女脱了羽绒服后,露出紧身长羊毛衫,身材也是凸凹有致,绝对的美女一个。 几人刚坐下,房门又被推开了,郑文通出现在门口,身边还有一男两女,几个人忙着打招呼。 郑文通见几个人都等着,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有点事耽搁了一下,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任娇,这位是郭晓凯,我的好兄弟,这是他女朋友何彩琴。”随后又把苏誉几人介绍给了自己朋友。 众人相互握手寒暄了几句,都坐在了酒桌上,服务员开始倒茶,准备着上菜。 “苏誉,好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今天穿的这么正式,打扮的这样帅气,不会是来市里相亲的吧?”郑文通调侃着说道。 苏誉淡淡一笑,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再看看其他几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去省里办事回来,穿的是有点正式哦。至于相亲就免了,我一个乡村小干部,怎敢攀附你们市里的高门大户。” “装什么装,你一个乡村小干部,别说这身行头最少也得好几千,就是那辆奥迪车也不是谁想开就能开上的。虽然本本上是别人的名字,天知道车是谁的。”张楠鄙夷的瞄了一眼,一脸谦虚的苏誉,不屑的想着。 闲聊中苏誉知道,郑文通子承父业进了电力局,张楠不用说,走自己舅舅的关系进了宣传部,听说借调电视台做什么主持人。王超父亲是县教育局副局长,也是子承父业。那个郭晓凯是市交通局局长的儿子,也是父承子业进了交通局。他们的女朋友都属于官二代,也都在父辈的庇佑下有了好的位置。 再看苏誉,要人品有人品,要能力有能力,学历也是这些人里最顶尖的,混的确是这些人里面最烂的。社会上有句话,'有个好脑子,不如有个好老子。'行业垄断,职位世袭,这就是现实。你寒窗苦读,奋斗了半辈子,终于爬上一座目标高峰。庆幸之余抬头远望,这才发现,你的终点才是别人的起点而已。 酒过三巡,大家也更熟了。郑文通问道:“王超,你和林小燕一个县的,她现在啥情况你知道吗?” 郑文通的问题也是苏誉想知道的,王超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林小燕也进了县一中,运气不好,被发配下去支教了。” “不是运气不好,是没有你那样的局长爹吧!她是不是得罪谁了?”郑文通戏谑的说道。 王超表情有些不自然,看看女朋友,又看看现场的几位女士,不好意思的说道:“她告了他们的校长,好像是强奸,弄的县里纷纷扬扬的,最后被发配山区支教了。” 原来是这样的结果,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后,几位女生围着倪佳瑶小声议论起来。 “这就是潜规则,外面人看不见,是体制内一种不成文的隐形制度,权利的拥有者掌握着所有资源,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除了自己人,其他人皆为羔羊。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在他们眼里,除了金钱财物,漂亮女人也是资源,林小燕的悲剧源自漂亮。这种人渣,体制内数不胜数,可以说,体制内就衍生这种人渣。”郑文通喝了一杯酒愤恨的说道。 众人都点点头,苏誉看着王超,淡淡的说道:“你父亲是教育局长,小燕出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出来为她说句话?” “唉,苏誉你不知道,事情不是你想想的那样,听说是校长叫林小燕和几位年轻的女老师陪吃饭,你知道是陪谁吗?是县里的常务副县长党韦正。其实,第二天醒来,小燕发现赤身裸体在宾馆,也不知道自己被谁欺负了,就去公安局告了校长,随后就出现小燕被调出去支教了。我爸就是个科级干部,你说他能管了谁?” 张楠听完,小脸涨的通红,气愤的骂道:“一群畜牲,不得好死!” 几个女生一起附和着咒骂起来,任娇突然说道:“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我们市医院院长,明目张胆的搞后宫,医院里那些有紫色的医生护士,哪一个能逃过他的魔爪。就为这事,他老婆来医院闹了好多次,说句家喻户晓一点都不为过。又能咋样,人家还是院长,该享受的福利照样享受,还是市里面的先进工作者呢。”说完,还自顾自的笑了。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苏誉仰头喝完一杯酒,放下酒杯无奈的说道:“一片垃圾漂浮在水面上,最终被浪花淹没。如果水面上全被垃圾覆盖,即使水滴想伸出头看看天空,不得不和上面的垃圾同流合污。因为只有借助垃圾的力量,你才能有露出水面的机会。否则,你只能默默无闻的沉到水底,永远别想有出头之日。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见气氛有些压抑,郑文通急忙转换话题道:“苏誉,你现在还在乡镇上,也不准备调上来?” 苏誉也知道郑文通的意思,也没有考虑什么,随意的说道:“你们供电局缺人吗?” 郑文通没想到随意的一句话,被苏誉一句话差一点呛死。“这…这…供电局是国企,我又不是领导,不然立马调你上来。你想去交通局吗?凯子他爸是局长,让凯子说说,说不定有门。” “文通,你不要乱打包票,想进交通局的人都在排队,市领导家的亲属都安排不完,我可不敢替别人张嘴。”郭晓凯高傲的说道。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郭晓凯当真了,搞的郑文通有些丢面子。大家都看苏誉,没事人似的。“呵呵,我说过,市里面都是高门大户,我可高攀不起,还是老老实实扶我的贫吧。文通,我就盼着你当供电局局长,到时候你一定要拉兄弟一把。”说完,爽朗的笑了。 大家知道苏誉在开玩笑,但也知道苏誉想调上来谈何容易,在乡镇待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张楠也暗暗叹息:“苏誉什么都好,就是工作太不如意了,如果自己和他谈恋爱,家里绝对乱成一锅粥,想想母亲的态度,她的脑仁都疼,刚萌生出来的爱焰,生生被她湮灭。” 郑文通无奈的一笑,话锋一转道:“你们都听说了吗?白老三被人废了。他的十几个小弟都在市医院,最轻的粉碎性骨折。” “我听说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郭晓凯神秘的说道。 众人都像听故事,几个女生连白老三是谁都不知道,一脸的迷惑。苏誉有些好笑,故作惊奇的问道:“那位漂亮女人这么厉害,不知是何方神圣?” “你在下面待着,这些事情不知道也正常,白三就是白氏集团的老大,是我们安顺数一数二的黑社会,和龙腾集团的石墩子齐名的人。龙腾集团搞矿产,白氏集团搞拆迁,放高利贷还替人收账。听说,那人不但废了白三的下身,临走还踢断了他的后腰。白三以后别说干坏事了,下床都难。”郑文通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看挺好,既然不想当人,就让他们变回爬行动物。”苏誉淡淡的说道。 “哎呀,你还真说对了,听说那位大侠临走说的也是这句话。”郭晓凯接口说道。 所有人都看向苏誉,苏誉耸了耸肩,无辜的说道:“你们这样看我干嘛?好像他们变成畜牲与我有关系。” 众人呵呵一笑…… “我姑父在公安局,听他说,案子报到市局,市局阴奉阳违,现场除了门口一张模糊监控画面,啥都没留下,那位大侠抱着美女钻进风雪里不见了。”郭晓凯继续说道。 “真浪漫,这位美女真幸运,一定要嫁给他,否则,良心难安。”何彩琴迷妹一样说道。 第56章 用钱买命 汪副市长下呼兰县已经两天了,第一天还能打通石墩子的电话,第二天就不在服务区,汪副市长有些郁闷,更有些担忧。他真怕石墩子跑了,但考虑到他的资产都在安顺,汪副市长才略微放心了些许。 上访村民还在县政府滞留,事情没有任何的进展不说,好像县政府今天没有上班,一个工作人员都没见上。周二娃有些心急,叫上吉永成和张云山偷偷商议。“云山,那位联系上了吗?看样子县政府不管咱们了,接下来咋办?”吉永成也急切的点点头。 其实,从昨天晚上,他就再没有和苏誉联系,也不知道接下来咋办。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有啥变化,苏誉一定会通知他的。“冷着大家了,还是饿着大家了?这是我们北三村共同的利益,我们不争取,天上难道还能掉馅饼?不要想得太多,汪副市长说的很清楚,不但要谈赔偿,而且还要抓人。我们住在县政府,急得是他们。这个时候不要再把他扯进来,上面收拾不了我们,难道收拾不了他。” 我们也不是担心,就是无所事事,心里不得劲。这不,习惯了他拿主意,就想问问他的想法。你这一说,我们就懂了。人家就是扶贫干部,胜利成果我们守不住,能怪人家。 “都回各自村民中去,坚持就是胜利,解决问题就这几天,千万不敢掉链子。别忘了,三位老支书为了大家,把乌纱帽都押上去了。以后谁要说啥,就是我们全体村民的意思,有啥事找我们,与他们没有关系。”张云山凝重的说道。 有惊无险又过了一夜,这天早上,市委书记卢跃刚进办公室,就听见那台红色电话叫了起来。他心头猛地一个收缩,第六感告诉他,这一定是省委领导的电话。他不敢磨叽,急忙拿起电话,还没有说话,就听见话筒里传来省委书记陶轩怒喝声:“卢跃,你这个市委书记还能干吗?不行了就请辞……” 陶轩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官员,从来很少发火骂人,上一次宾馆出了群体事件后,他也是点到为止。今天发这么大的火,难道北三村村民上访惊动了他?卢跃心里一苦,知道纸里包不住火,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他也不敢隐瞒。 于是,陪着小心说道:“陶书记,您都知道了,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和嘱托……”于是,他把北三村群众为何上访,如何又发生群殴事件,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 听完卢跃的汇报,陶轩叹了一口气道:“唉,看来,你还真不适合那个岗位,难为你了。你看看'网易新闻'和'参考报'就知道了,你们安顺市出名了,我们黑水省出名了,那个兔子不拉屎的胡杨镇北三村也出名了。” 这一刻,卢跃的心沉到谷底了,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完犊子了,也知道省里不会不插手这件事,一定会派调查组下来。事已至此,他也无所顾忌了,把安顺地区的情况详细向陶轩做了电话汇报,尤其提到了汪建成和钱永利,还有市政协委员石墩子之间的关系。 说到最后,他沉痛说道:“陶书记,我请求省里派专案组和打黑部队下来,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地方公检法基本都被腐蚀了。国家的矿上被私人低价收购,调查此事相关官员死了好几个,矿上每年残害致死少则几十个人,多则上百人,就这样下面政府还都不上报。矿场年年在扩大生产,还年年报亏损,市里县里没有税收,财政闹饥荒,那些相关官员们个个肥的流油。我认为,安顺市的问题在省里,您要有个思想准备。无论最后你撤我的职,还是把我调离安顺,我都不在乎了,我就想帮着省里把这群硕鼠豺狼拿下,还安顺地区朗朗乾坤。” 事情都严重到这种程度了,你为啥不早说?上一次有个纪检干部车祸,省纪委汇报过这件事,可你们市里报上来的是意外车祸。前一次宾馆警民群殴伤害事件,你们又是轻描淡写,我给了你机会。今天又出这同样的事,你有没有想过自己问题?你的软弱助长了邪恶势力的增长。 你很让我失望,翻过年你就下来吧,年前你就站好最后一班岗,面子是自己挣得,别人给你的只是建议。随后我会派工作组进驻安顺,打黑除恶人员也给我抽调过来,你亲自领导,希望这一次你能挣回一点颜面来。”说完,陶轩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忙音,卢跃心里不是滋味。老领导的失望他听到清清楚楚,老领导的厚爱他感觉的实实在在。是的,面子是自己挣得,别人不看笑话就是褒奖了。 放下红色电话,他拿起白色电话拨了出去,不一会电话被接通了。“存远市长吗?你问一问汪副市长那边啥情况,这事省里知道了,再拖延下去我怕顶不住。”说完,就挂了电话。 接着又拨给纪律书记孟铁柱,和政法书记费思远…… 苏誉还在豪源大饭店,准备联系祁大虎和牛二柱吃中午饭。刚拿起电话,就听见传呼响了,是镇政府电话,他赶紧回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书记赵隆泰。“小苏,你在哪里?北三村村民去县政府闹事你知道吗?” 赵隆泰气势汹汹的声音,震的苏誉耳朵都发疼。苏誉心里有些好笑,这个电话他昨天等了一天,都没有来,今天这是睡醒了想起自己了。他急忙换了个耳朵,装作吃惊的说道:“赵书记,我在省里办了点事,刚下高速。你说北三村出事了,出啥事了?好好的村民为啥闹腾?” 听到苏誉的话,赵隆泰气的牙根痒,出这么大的事,他就不信没有人跟苏誉说。无奈,现在还有求人家,还不是和苏誉算账的时候。于是,他调整了语气说道:“你不要回镇里,直接到县委,我一会也要过去,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村民劝回去,不然这事情就大了。” “老子还怕事情不够大,这事与你有毛的关系,那群人渣都不担心,你担心个屁。”苏誉暗想道。 “你不要磨叽了,赶紧向县里赶,县政府停摆了,汪副市长发火了,钱县长都快疯了。”赵隆泰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苏誉放下电话,打开电脑,登上网易新闻,头条就是“黑水省呼兰县发生警民械斗,死伤上百人……”他打开文章,跟帖短文很多,矛头直接指向县政府。他又登录其他网站找到了一些类似的文章,跟帖也很多。他也没细看,就匆匆关了电脑,退房出了饭店。 回呼兰县的路上,苏誉接到张丽的电话,张丽意思很明确,镇长勒令他把石料场的实际支出账拿出来,说副市长要看,张丽问苏誉该咋办。 苏誉,看电话号码,张丽应该在家里。苏誉就用手机回了过去。电话接通,苏誉直接说道:“张丽,你听我说,副市长要看账,不但要有材料支出,还要有人工支出,机械运输成本,场地清理费等,都得加进去。人工和工价全部翻倍,反正你尽量做大,就算给村民弄一点福利,不能便宜了这群孙子。账本做好,谁都别给,拿在你手里,有需要我会找你拿。我现在就去县委,看他们咋说。” 听了苏誉的话,张丽悬着的心才落地,“嗯,我知道该怎么做,去县政府你小心应付,尽量不要和他们急,小心他们以后给你穿小鞋。”张丽语气里满满的温柔,苏誉心里既感动又惆怅。 这两天的县委办非常热闹,县委和县政府两套班子在同一个楼里面办公,县委小会议室成了钱永利和刘凯的办公室。早上一大早,汪副市长联系不上石墩子,找到钱永利又是一通臭骂。 钱永利知道事情再不解决,一旦省里插手,自己这群人真就完犊子了。他打电话再次联系了石墩子,还是联系不上,又联系了公司,酒店,矿场都没有找到,他现在才担心石墩子跑了。 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他需要钱解决问题,石墩子联系不上,王占财不接电话。情急之下,他和汪副市长通了气,汪副市长下令,派公安局去封了矿场,又通知安顺市银行封了龙腾公司账户。又通知市公安局控制了龙腾集团的所有营业场所,所有财务全部羁押起来。 他们这么不是为了逼石墩子出来,在他们的意识里,石墩子真跑了,他们没有希望了,准备杀鸡取卵,断尾求生了。 刚做完这些,还不到两个小时,汪副市长的电话响了,是石墩子打来的。汪副市长很生气,直接选择挂掉。紧接着钱永利的电话响了起来,汪副市长示意钱县长接电话。 “钱县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把公司和矿山都封了,银行账户都冻结了,这到底是咋回事?”石墩子惊恐的说道。 “我们以为你死了,所以就先替你保护公司财产,你现在在哪?能回来吗?”钱永利阴森森的说道。 “钱县长,误会呀,误会!我在外面筹措钱款,手机信号不好,你看这事搞的。”石墩子狡辩道。 “石总,你不要糊弄鬼了,千八百万你还要筹措,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不要回来了,公司也该关门了。”钱永利气的牙痒痒,没好气的说道。 “我一个小时就到县政府,请汪副市长不要生气,我会当面赔罪。”石墩子卑微的说道。 公司说被封就被封,石墩子心里真怕了。他是个大老粗,从一个矿工开始,慢慢到承包矿洞,有了钱开始打点官员,最后廉价购买矿山。以前从没想过出国,只想着借官员的手洗白自己,安安稳稳在本地做个土财主。自从他当上政协委员,他认为自己的地位越来越稳固,自己不是谁想动就敢动的。今天发生这个误会,彻底打醒了他。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就是官员手里的提款机而已。 最后,他决定不惜代价用钱买时间。所幸,自己的小金库并未遭查封,他赶忙让手下又提出一千五百万,打算用这两千万来摆平此次事端。他并非不心疼钱财,可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从此时此刻起,他必须得夹起尾巴做人。因为,这些官员翻脸比脱裤子都快,他再不敢把自己的后半生押在这群官员身上了。他已经考虑好了,等事情稍有缓和,就让那些有案底的兄弟们远走高飞,自己也寻个由头出国考察,借着老婆的名义在异国他乡创立一家公司,将资产转移到海外。 当苏誉抵达县委办时,石墩子也恰好抵达,这是他首次见到这个满脸横肉,脑袋犹如肉球般的家伙。就在同一时间,赵隆泰和三位村长也被召集来了。 汪副市长亲自主持了这次协调会。除了受害者北三村的代表,还有石墩子代表的龙腾矿业公司的一方,公安局局长王海峰和局办主任也代表受伤警察一方。 这样的会议形式,苏誉实在搞不清自己和赵隆泰究竟属于哪一方,若说是政府人员吧,市长和县长等领导对他俩根本不屑一顾,甚至还恶语相向。若说是代表北三村吧,县长却又严令他俩去劝说村民妥协。 汪副市长言简意赅地做了个开场白,紧接着,石墩子便如竹筒倒豆子般承认自己手下喝醉了,给北三村带来了难以估量的损失,他心甘情愿地赔偿,并渴望得到大家的谅解。 谁都知道这是屁话,死了两个人,重伤数十个,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谅解? 于是,汪副市长又重申了赔付条款,还是原来说的,死者三十万,重伤害二十万,伤者十万,这个赔偿结果双方没有异议。紧接着,说到了被推平的石料场和被破坏的公路,因为是苏誉的扶贫工程,副市长就让苏誉说话。苏誉早就和张丽通过电话,有大概有了数目,最后报价三百七十五万。 众人都心里一惊,想着石墩子肯定要发飙了,苏誉也准备好了和石墩子碰一下,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石墩子大手一挥,直接说道:“这是扶贫工程,是个希望工程,作为全市知名企业家,我个人作为一名市政协委员,下属出现这样的事,我愧对父老乡亲。赔偿是应该的,也别三百七十五万了,我就凑个整数,给你们四百万,多出来的钱,就算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还能说啥,苏誉和北三村准备了那么多说辞,都没有用上。 最后,石墩子又说道:“这一次县政府和公安局都带来了麻烦,还造成了损失,我额外再各拿出一百万慰问金,再给村民给十万块钱的误工补偿。如果没有异议,现在就出和解协议书,现场兑现。” 谁都没想到,这么大的一场风波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就在呼兰县忙着出调解协议,按手印拿钱时,安顺市市委书记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三人碰头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市委书记卢跃,纪检书记孟铁柱,政法书记费思远,闭门商讨打黑除恶的事宜。按照卢跃传达省委书记的意思,孟铁柱扩列出了腐败官员的名单,费思远列举出龙腾集团涉案人员的抓捕名单。 这时候,费思远的电话响了,费思远没有迟疑,当着两位领导的面打开电话。电话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吴东打过来,汇报的事情就是龙腾集团被查封的事。这事虽然蹊跷,但很符合三人的计划。 挂了电话,费思远说道:“查封的原因是石墩子失联了,听说现在又回来了,汪副市长要求立马解封,吴东觉得有些不符合程序,查封后解封都有一定的时间。” “好啊,既然是个误会,那就让误会继续下去,等省里调查组下来直接动手,现在就要盯住石墩子和他手下那群人,免得他们闻到风声逃跑。”卢跃兴奋的说道。 孟铁柱紧皱眉头,望了望费思远,意味深长的说道:“老费,你有把握留住石墩子吗?” 这话问的太直白,费思远有些尴尬,望了望卢跃,嘿嘿一笑道:“公安局四处漏风,只要我的命令下去,石墩子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我真不敢保证。” 卢跃听完,心里一惊,“难道我们公安队伍就这么烂?这该咋办?” 卢书记不要急,我有个办法,我们纪委找个名头带走钱永利调查,然后把石墩子请进纪委询问。这样能把他留住几天,等省厅下来人,立马行动起来,石墩子也就不用再费事了,直接移交专案组即可。 第57章 孤注一掷 事情解决的如此顺利,石墩子相邀汪副市长和钱县长去龙腾酒店小酌,两位领导欣然接受。 拿到了钱,村民们也一窝蜂地散了,苏誉和张丽也没急着回镇里,张丽不想去妹妹家,跟着苏誉去了家里。 苏誉有一种感觉,随着媒体的发力,这件群体事件会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滑去,但他不知道能发酵到什么程度,他在等,在等省里的反应。因为他知道,这种群体事件已经发生了两次,上一次没死人,用钱解决了,这一次死了两个,这群人还是拿钱摆平了,如果下一次死上二十个,二百个,省里还会等着他们用钱卖命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省里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也不想看到再次惨案惨剧。既然报纸网络都报道了,上面应该也知道了,有人不会装聋作哑,也不会让省领导轻松过关。 等着吧,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就有个最终的定性。一旦听到钱永利和石墩子被抓,苏誉就把爷爷手里的炸弹丢给出去,背水一战。结果会不会如他所想,他已经不在乎了。如果这样还不能铲除这群祸害,他也不再奢想那个迟到的正义了。 家里很久没人住了,灰尘落了一层,张丽在收拾卫生,也不让苏誉帮忙,他索性就转出去买菜了。张丽很能干,不到一个小时就收拾干净,临近傍晚,香喷喷的四菜一汤也出来了。 呼兰县政府的事情解决完了,汪副市长也向市长和书记电话汇报了。晚上十点刚过,钱永利醉眼朦胧的下了车,刚走到家门口就被三个工作人员塞上面包车带走了,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就连司机都不知道。钱永利时常在外面过夜,老婆也已经习惯了,只要有钱捞,她也懒得管钱永利的烂事,何况她也管不了。 第二天是个周六,好多人也联系不上钱永利,以为他又在哪个香闺窝里享受呢,没啥大事,也都不敢频繁联系。就这样,钱永利在外县一个宾馆待了两天一夜。 刚开始,他据死力争,死不承认。还叫嚣着要向上级领导投诉。到天亮时,酒也醒了困意也来了。白晃晃的千瓦探照灯,就是不熄灭,眼皮都快烤熟了,嘴皮干了一层皮,两只眼睛像扒开的烂桃一样,水汪汪的红的吓人。 “钱永利,别幻想了,如果没有证据,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一个黑色夹克男不屑的说道。 从贪赃枉法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一天,钱永利无数次演示过这些场景。因为,他听出来的人说,只要扛过一周,他们就死心了,距离自己脱离苦海不远了。“你们有证据就判我好了,没有不要在这护佑。我行的端走的正,也不怕你们诬陷,等我出来,就去省里告你们滥用私刑,告你们非法拘禁。” 原以为,钱永利这种级别的干部,经历一番恐吓啥都就说了,没想到这家伙死硬死硬的,折腾了一晚上除了满嘴粗话,一句有价值的都没有,估计又得熬油了。 “哈哈哈,你就别幻想了,我们就是省里下来的,你很牛逼,省里几位大佬那里都挂上号了。你不想主动,我们不逼你,本来你就不是我们的大鱼,但愿其他人和你一样硬。好了,我要吃早餐,你就慢慢想吧。”说着,黑夹克打开一个饭盒,拿出小笼包子,油条,豆腐脑,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时候,昨天晚上拿着好酒好肉也没了,听着别人吃的吧唧吧唧的,他的肚子也不争气咕咕叫了起来。闻着小笼包子的香味,他的肚子更难受了。 这些他暂时还能克制的住,最让他担心的,他不知道这群家伙还抓了谁,是刘凯还是贾仁义?是张炳南还是孔杰?是罗晓明还是唐雪峰?难道是常勇…… 胡思乱想一通,他知道,无论哪一个吐了,自己都不能干出身,即使自己不招,就这些人的证言证词,就能让他牢底坐穿。最可怕张炳南吐了,那可就要命了,别的不说,两起车祸案他就直接参与了谋划。应该不会判死刑吧,好歹自己是中层干部,最坏就是个死缓,这是上限,也是大家的福利。想到不会被打头,他稍微松了口气。 “再扛两天吧,等到周一还没人救自己,那就证明自己的集团全完了。不知汪建成上面那一位还能出手吗?”钱永利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默默的想着。 自从处理完北三村的事情后,石墩子心里一直不踏实,虽然查封集团公司的警察都撤走了。但是,这都一天过去了,银行账户还锁着,集团公司的财务电脑主机也没还回来。联系市局询问,得到的答复是等周一。联系局长不接电话。联系汪副市长,汪建成说的也是模棱两可,意思就是这符合查封的程序,等周一再问问情况。 石墩子很郁闷,当天晚上联系钱永利,想探探里面的情况,电话显示关机。“他娘的,都给老子玩起了捉迷藏,老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她妈的一个也跑不掉。”石墩子气的把电话也摔了,坐在酒店套房里呼呼生闷气。 他想到了很多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钱永利被抓。他越想心里越打鼓,再次拿座机联系汪副市长,电话被挂掉了。他有些坐不住了,在地上走来走去转着圈子。 这个时候,他想到出去躲一躲,等公司这边理顺了再回来不迟。他拿出一个背包,打开保险柜,把里面几摞子钞票和一些金条装上,又把一本护照也装上。招呼了几个保镖开车,带上小情人,就上了电梯。 电梯到了酒店大堂,正准备走后门去停车场,没想到大堂会客沙发区出来四个人,上来就堵住石墩子的路。“石总,我们是省纪委办案人员,有个案子需要你来配合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黑大衣的高个子说着从兜里拿出证件给石墩子看。 石墩子纵然是黑道枭雄,听到市纪委传唤,心里也是突突跳个不停。见几个人还是很客气,其中有一个人还很面善,他稍微定了定神,强装镇定的问道:“你们没有搞错吧,我是安顺优秀企业家,也不是你们的干部,你们有啥案子需要我来配合?” 高个子说道:“石总,不要难为我们这些跑腿的,本来就是正常传唤问几句话,案子也与你关系不大,你要是不配合,这性质就变了,希望石总给个面子。” 这时候两个身材高大,体型魁梧的保镖也走了进来,见石墩子被围在中间,老板的小情人被吓的脸色都变了。二话不说走了过来,发声问道?“老板,他们是干什么的……”说话间就向四人逼了过来。 四位办案人员也不怵,冷冷的对视一眼,还是黑大衣高个子说道:“石总,你这是准备抗法?还是……” 石墩子也是聪明人,他知道真是要是事发了,现在这种情形根本跑不出安顺。只能配合他们,说不定是虚惊一场。 听到办案工作人员的话,他急忙阻止手下道:“你们不要胡来,他们是市纪委工作人员,就是找我协助问话。” 既然决定要跟他们走一趟,石墩子也很光棍,随手把包交给小情人道:“包拿上去,在酒店等我回来,你们几个也在酒店等我。”说着就随四人走出酒店大厅。 苏誉和张丽正在电脑上查看资讯材料,正在这时传呼响了,苏誉拿过来一看是,是安顺市的一个单位号码,随手拿手机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苏誉,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亢奋的声音,“苏誉,我是市纪委王英年,你马上来一趟我的办公室。”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苏誉的心提了起来。“这是要出手了?” 他也没有过多的考虑,收了电话准备穿外套出门。这时候,张丽紧张的说道:“苏誉,市纪委找你干嘛?难道北三村群体事件,有人想让你背黑锅吧?不行,我要陪你一起去,要担责任咱们一起担。”说着,她也站起身去里屋穿外套了。 张丽的表情很紧张,语气却很坚定。苏誉有些恍惚,一股热流从心底升起,眼眶有些酸涩。不由自主的他看向墙上黑框子里父母的遗照,感觉妈妈就在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腰被紧紧的搂着,苏誉才从恍惚中转醒。“姐,你不要胡思乱想,打电话的是王英年,是我父亲的朋友。他找我不是这件事,是和我父母有关的事。何况,就咱们俩这种级别,轮的上市纪委出手?” 凌乱中,张丽被惊醒了,“对呀,苏誉连副科级都不是,轮得上市纪委出手吗。”想到这里,她娇嗔道:“都怪你,不给我说清楚,你快把我吓死了。”说着,收回手,抡起小拳头就在苏誉结实的后背上捶了两下。 这一刻,苏誉是幸福的,久违的欢笑又回到这个家里。 虽然说没啥事,但张丽还是不放心,依旧跟苏誉去了市里。 车停在市纪委门口,张丽在车里等着,苏誉独自进了纪委大门。 王英年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苏誉一进门,就被王英年按着坐下,忙着为他泡茶。 见老王忙着拿茶叶,苏誉急忙阻拦道:“王叔,您不要忙乎了,这大冷天的我也不渴,即使想喝水,我自己倒就行了,咋能让您给我服务呢,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苏誉这么一说,老王也没再客气,随即也坐在旁边沙发上,严肃的说道:“还是上一次说的事,这一次把你叫来,情况发生了大的逆转,钱永利被双规了,省里已经派专案组下来了。可让人头疼的是,钱永利很硬,这眼看都两天了,一个字都不说。专案组很头疼,随后就把石墩子也请客进来,没想到石墩子比钱永利还难对付,说的话和钱永利不谋而合,专案组估计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没有切实的证据,是拿不下他们的。所以,我就想到了你这边,据我对你父亲的了解,他不可能不做最坏打算,一定保存备份留了后手。不知道你能帮我们找到那些证据吗?” 钱永利被双规,石墩子被传唤,这倒出乎苏誉的预料。这两个人绝对是父母死亡的直接参与者,最不济也是知情人。有句话说;'破鼓众人捶,墙倒众人推。'这个时候苏誉还不出手,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他按捺着心里的激动,沉稳的说道:“王叔,你能告诉我,这一次能扳倒他们吗?” “大侄子,有些话本来不能给你说,但你也是我们纪委烈士的后代,叔信得过你。这一次省委陶书记震怒了,亲自派下来打黑除恶专案组,昨天晚上,一个营的武警也到位了,估计很多人要倒霉了。只要从钱永利身上撕开口子,那个经营多年邪恶堡垒,就如决口的河堤一样,一泻千里。” 省委大佬亲自出手了,苏誉心头猛地一震,这样的机会不多,他立马站起身。“王叔,你等着,我给你找证据去。下午两点你在这里等我。” “这么爽快,不是说没有吗?”王英年有些诧异,心里不由的对苏誉高看一眼,也对自己上一次的信誓旦旦有些脸红。 “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派两个人协助你。”王英年有些担忧,疑惑的说道。 苏誉面色刚毅,微微一笑道:“王叔,纪委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不想打不着狐狸,还惹一身骚气。” 王英年老脸一红,尴尬的说道:“这些东西很重要,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陪你去。” “呵呵,王叔,你不用担心,你们市纪委有一个算一个,不要用枪,分分钟钟我给你撩到一片。我叔放心,安全方面我有把握。地方有点远,你就耐心等我回来吧。”苏誉心情亢奋,笑着打趣说道。 “这小子,真够狂妄的,我们市纪委再不济也是执法机关,不能说高手如云,有几个能打硬仗的人还是有的。”想到这里,他轻轻摇摇头。 “好吧,那你就小心点,我今天啥都不干,就等你的东西。”王英年无奈的说道。 出了市纪委,苏誉就向庆城县疾驰而去。 有一个月没回家了,爷爷奶奶见苏誉回来,身后还跟着个漂亮的大闺女,两位老人家高兴的嘴都合不拢。苏誉给他们介绍了张丽,奶奶拉着张丽的手左看右看,问这问那,脸上都是慈祥的笑容。奶奶拉着张丽进上房说话去了,苏誉拉着爷爷去了偏房。 “爷爷,钱永利被双规,石墩子也被控制了,是省委书记出手了。市纪委一处副处长王英年找我谈过话了。”说着,苏誉就给爷爷做了分析和介绍。 听完孙子的话,老头脸上唏嘘不已,他喃喃自语道:“新民,你听到了吗,省里出手了,这一次我和誉儿决定赌一把,那些东西我就交出去了。但愿案件能大白天下,也还你们一个公道。” 紧接着,爷爷就从杂物间拿来一个破木箱子,从一些旧工具破家什杂物里找到一个铁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塑封文件袋。“这就是你爸交给我的东西,听他说是所有矿山腐败案的材料。你现在就交给政府吧。至于结果如何,我们就左右不了了。” 临走时,奶奶唠唠叨叨,抓住张丽不放,叮嘱苏誉不能欺负张丽,还让张丽多管着点苏誉,张丽开心的应允着,激动的小脸通红。 这样温馨的场景,苏誉只有感慨的份,想起乔慧雅和岑莫依,他心里泛起了淡淡的忧愁。 第58章 大雪有痕 又熬过了一天,钱永利感觉身心疲累,高强度的灯光下竟然昏睡了过去。 梦里他见到了潘文平,眼神诡异,满脸都是血污,浑身还有血液咕嘟嘟的冒了出来。“文平,你受伤了,快去医院呀,这么流血你会死的。”钱永利浑身颤抖,战战兢兢的说道。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害死了我还不够,你还欺负我老婆,我要掐死你……”潘文平狰狞脸上毫无表情,嘴里叫嚣着,伸出双手掐向钱永利的脖子。 钱永利吓得向后躲,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后退半步,他非常惊恐,双手抱住脑袋,不停的讨饶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弄死你是老大的意思,你知道的太多了,还阳奉阴违,我也没办法。是…是石墩子派人干的。 啊…,你不要掐我,我没有强迫李娟,她是愿意的,我也是想替你照顾她。我…我会为她弟弟妹妹安排一份好工作。一定会好好待她……” 钱永利双手捂着脖子,尽力的挣扎着,嘴里呜呜的叫喊着。 突然,又一个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感觉很遥远,也很熟悉。是苏新民,对就是他,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还会说话。 他强压住恐惧,缓缓抬起头,是苏新民,还有他老婆张兰,还有司机杨建东,他们满脸满身都是干血污,司机张建东的脑袋只有半个,一只眼球还在脸上吊着…… 钱永利,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你还我脑袋,还我眼睛……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都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没办法。是石墩子派刘瘸子他们干的,我…我还给你儿子安排了工作……”钱永利双手在空中摆动,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钱永利,你的老大是谁?上面又是谁?” 突然几个血污人都不见了,钱永利心里一松,“这是谁的声音?”他狐疑的睁开眼睛。 白晃晃的灯光下,两个纪检干部端端的坐在他面前,钱永利又闭上眼睛,心里狂喜,喃喃自语道:“啊…,我还活着,还活着,吓死我了!” “钱永利你个坏事做尽,道德败坏的人渣,设计杀害了苏新民三人,又杀了自己的同伙,你连人家的老婆都不放过,你他娘的缺女人吗?你个畜牲不如的东西,老子恨不得现在就扒了你的皮。”一个纪检干部厉声喝道。 钱永利有些懵逼,心里暗腹:“这些事他们怎么知道?难道梦是假的?不,他们是诈自己,一定是李娟那个贱人告了老子。对,就是她,自从上了那个贱人,老子就到了这里,真她妈的扫把星……”钱永利心里懊悔着,咒骂着。 “钱永利,我是一处副处长王英年,不用你说,我来说你听着,我手里的东西够你死八回了。我先说一个九年前的事,你也清醒清醒吧。大家都知道,你的前任李成辅李县长跳楼自杀死了,可惜大家都被你骗了,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据当时还是你秘书的潘文平交代,那是个周六的晚上,李成辅叫你来县政府谈事情,就是你收石墩子贿赂的事情。你当时情绪很激动,上了四楼楼顶,老县长不愿意看着你堕落,追到楼台上劝你自首,没想到你丧心病狂把他从楼台推下去了。当时,潘文平就在门口,青眼看到你推李成辅下楼台,没想到李县长抓住了你的手腕,还是你用脚把他踩下去的,最后你的手腕内侧还留下三道很深的血痕…… 听潘文平交给苏新民的录音里,他很惊恐,每天都做噩梦,看到老县长绝望惊恐的眼神,还有他凄厉的惨叫声。他很痛苦,每次半夜醒来一身冷汗,最后李娟也知道了这些,一家人极度不安。 后来,你如愿以偿当上了县长,安排潘文平去铜山镇当了镇长,也拉他一起腐败。你一直怀疑潘文平知道是你杀了李县长,你多次试探着敲打他,让他精神面临崩溃边缘。他又自杀的想法,被李娟救了回来。最后劝他向纪委书记苏新民坦白了此事,并且说出了你们如何把几十个亿的矿上,作价一千万卖给龙腾集团,我说的有错吗?” 听着王英年的陈述,钱永利直接有些狂乱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快十年了,这件事竟然被翻了出来,苏新民死了,他的所有材料都被自己亲自焚毁了,怎么还有录音,一定是李娟,一定是她,他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都是那个贱女人,都是那个贱女人,我应该也把他们早点送走。不,你们在撒谎,潘文平没有那个胆。不,不是我要杀他,是上面嫌他太碍事……”钱永利彻底崩溃了,鼻涕眼泪的哭泣起来。 这一刻,他的心里只有惊恐和不安,脑子也一片混乱…… 周一早上,呼兰县县政府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正常上班,办公大楼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干部们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桌椅,一边咒骂着那些不知死活的泥腿子。 刘凯像往常一样,八点半准时进入办公室,一杯茶还没泡好,就被两个自称省纪委的人带走。一同被带走的还有监委主任孔杰,政法书记唐雪峰,主管土地矿山的副县长张向才。县委那边组织部长罗晓明和办公室主任常勇一并也被带走。 紧接着,铜山镇党委书记贾仁义以及三个副镇长,党建办主任等八个人被市纪委带走。同一时间,调任市纪委办公室主任的张炳南也被双规。 上午九点刚过,铜山矿场被大批武警包围,听知情人透露,还听到了枪声。龙腾集团安顺地区所有的公司产业被查抄,石墩子和他手下爪牙全部被抓落网,隐藏在家里的枪支,赃款都被收缴。设立在冰城龙腾酒店,也被查抄封存。 截至下午两点,共抓获涉案人员六百多名,缴获枪支两百多支,手榴弹一百多枚,各种弹药雷管,六十多箱,各种管制刀具上千把。根据苏新民提供的调查案卷,国有资产流失就多达十几个亿,故意残害致死人命五十多人,致伤致残者几百人。 面对强大的攻势,看着详实的证据材料,当天夜里,黑恶势力首犯石墩子终于招供了。 安顺市副市长汪建成,当天夜里在去邻省的高速出口被警察扣留带回了安顺市。 以石墩子为首的黑恶集团终于被一网打尽。隔天,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鞭炮齐鸣。这一天,安顺市各大酒楼饭馆爆满,人们相互道贺庆祝新生。这一天很多人喝醉了,这一天夜里,礼炮彻夜长鸣。 下午下班后,王英年大概给他暗示了情况,坐实父母是被钱永利、石墩子等黑恶势力联合害死的。 这一夜,苏誉喝醉了,跪在父母的遗像前失声痛哭。 周二早上,市长齐存远,市组部长陈新文等市领导亲临呼兰县,主持召开了县委会议。大讲特讲干部队伍的廉政性,痛斥了混在干部队伍里的害群之马。最后,县委副书记冯学文代理呼兰县县长,又从市里配备了几位副县长,一位县委专职副书记,一位县组织部长,一位政法书记。 最让人诧异的是,县委书记李希尧提名胡杨镇副镇长李济源任铜山镇党委书记,胡杨镇副镇长唐玉山任铜山镇镇长,几位副镇长位置暂时悬空。 当一个菜地里的大萝卜被拔掉,多余出来的空地,又有新的萝卜被补充进来。 呼兰县在这次反腐打黑风暴中倒下了近百名干部,空出了很多位子,有人欢喜有人忧。 那些在钱永利钱权交易里产生的领导干部,一个个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那些被钱永利集团排除在外的领导干部,撒了欢的向县委跑。 从周二下午开始,李希尧的办公室外面排着队等着觐见。这一刻,李书记才感觉到呼兰县天是蓝的,才有体会到了一把手的权威。 接到调令,李济源和唐玉山都有些不可置信。镇里干部们都傻眼了,两个初中生也能被重新重用?可事实不容他们不相信。县组副部长秦芳容亲自下来宣布命令,并让他们立即交接工作,她亲自送他们上任。 看着组织部副部长亲自送唐李两人上任去了,所有人都羡慕不已时。副镇长刘忠义感慨的说道:“赵书记,马镇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济源和唐玉山最早在铜山镇做过副乡长,估计这才是被提拔的原因。” 不得不说,人才都在基层被埋没了,刘副镇长说的一点不错。 当纪委开始行动时,李希尧就开始盘算铜山镇的稳定了。最后还是现任秘书柴荣说道:“书记,我在县委也有些年头了,听老同志说过,当年石梁子乡有一个书记一个乡长,以前两人都在铜山乡当过副乡长。工作中配合特别默契,号称哼哈二将。工作作风强悍,对邪恶从不手软,乡长被群众称作铁榔头。后来撤乡并镇后,石梁子乡被撤销,两人被调到胡杨镇工作,由于不会拍马溜须,被钱永利排挤压制,现在也过五十了,还都是副镇长待遇。 李书记,铜山镇领导班子估计这次要全军覆灭了,加上矿山被封,很多人暂时会失业,一个烂摊子,没有能人镇不住场子。现在县里很多人都是钱永利提拔上来的,有没有问题暂且不说,就是工作能力上,绝对够呛。所以,我建议,镇政府两个主要领导一定要从几层提拔,还要了解铜山镇情况,否则,必定会出乱子。” 不得不说,领导的秘书就是狗头军师,好的秘书会给领导带来好的建议,帮助领导走正道,走大道。心术不正,拍马溜须的秘书,领导最后都不带进沟里了。 李希尧这次给自己选了个秘书,黑水大学中文系毕业,由于出自农村,没有钱也没有靠山。大学毕业被上一任县委书记招进县委,准备当秘书,没想到秘书没坐上,却坐上了冷板凳。还好没做成秘书,否则,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扶贫呢。这家伙运气不好,来熟悉工作不到两个月,县委书记突然又调走了。于是就一直成县委名副其实的酱油男,最后不知道咋得罪人了,又被县委办主任常勇发配到党史研究室养老去了。 县里出了这么多缺,各路神仙都来找路子,也有领导打招呼,都被李希尧婉言谢绝了。他已经受够了窝囊气,不想再受上面领导的干扰。从钱永利被双规开始,他就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好整顿一下呼兰县,哪怕只干一年,也要做出点成绩让大家看看,证明自己不是的废物书记。 安排好县委的事情后,第三天就下铜山镇调研,这也是他上任两年来第一次去铜山镇,也是第一次公开调研镇政府工作。没到铜山镇,他就担心镇里情况,毕竟所有的领导都被纪委请进去喝茶了,铜山镇的老百姓被镇上和矿场联合欺压也有成十年了。听说这一次龙腾集团倒了,石墩子和镇领导都被抓了后,老百姓的冤屈就像黑水河的水翻腾不息,市专案组下榻的酒店被群众围的水泄不通,可见安顺百姓痛苦已久也! 他最担心铜山镇不明情况的群众,向自己讨说法。不过,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哪里有干部怕人民群众的道理。突然,他脑海里出现了电影《七品芝麻官》里的一句台词;'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这一刻,他豪气顿生,勇往直前。 李济源和唐玉山被空降到铜山镇,知道这是临危受命,他们不敢马虎。县组副部长秦芳容离开后,两人开始布置镇里的工作。由于刚上任,也是两眼一抹黑,其他的事他们不想过问也来不及过问,当务之急稳定大于一切,工作必须做扎实落到位。安排镇政府干部们都下村里做宣传解释工作了,唐玉山也坐上车,马不停蹄的向矿场疾驰而去。 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偌大的镇政府只有李济源和两个看门老头,李济源站在铜山镇区域图前勾勾画画,不时还接听着电话,又在记录本上记录着什么。 临近中午传来一阵汽车的声音,李济源也正忙着,没有出去看,他估计唐玉山回来了。 不一会听见两个脚步声上楼来,接着就听见脚步进门的声音。李济源正在本子上记录着自己的构思,头也没抬就问道:“老唐,矿山的工人情绪还稳定吧?你来看,我计划让这些闲下来的工人做点事,免得他们没事干喝酒闹事。”说着,把桌上的几张手工图纸递了过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希尧和秘书柴荣,李书记不动声色接过记录本看了起来。 图纸递过去了,对方也不说话,正在埋头写字的李济源,感觉有些不对劲,不经意抬头看去。“这两人是谁呀?一人有点面熟,好像是…是县委李希尧书记,去年年底在县委扩大会上,他有幸见过一面。” “李书记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唐玉山回来了呢,快快请坐。”李济源惊喜的说道。 第59章 挑担子 李希尧边看边点头,没有回答李济源的问题,而是对手里的手工图纸大加赞赏。“好啊,你这想法好啊!既缓解了目前旷工失业带来的负面情绪,又为镇里修建一座旱涝保收的水库,还能有效的处理碎石矿渣,解决水污染源头,一举三得!” 李希尧越看越觉得这个创意好,萦绕在心里的阴霾也渐渐散去,拿着图纸又走到铜山矿的区域图前对照着看了起来。“你这个构想太科学了,没想到水库下游还有数万亩良田,真是大手笔,老李呀,你是个天才呀,这个水库要是落成,受益的不光是铜山镇农民,胡杨镇也会出现万亩水田。这样的发展思路,若干年后黑水河要改名清水河了,子孙后代都会感谢你。”李希尧感慨的说道。 听李希尧大力夸赞水库构想,李济源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更加的高兴,呵呵笑着说道:“李书记请坐下喝杯茶吧。听我慢慢把这个天才构想说给你听,您可不要夸我,我充其量就是个构想的执行者,我可不敢贪天之功。” 这话让李希尧大感兴趣,他回过头看着倒茶的李济源,疑惑的问道:“是有人给你的设想?这人是谁啊?是铜山镇的人吗?” 李济源放下茶杯,笑的更开心了。“这个人李书记不一定认识,也不是铜山镇的,但他也是您的兵。” “这老家伙说话至于绕这么大的圈子吗,这么说来他也是呼兰县的干部。”想到这里,李希尧的心也更加的热切起来。 就听李济源接着说道:“他叫苏誉,就是年前分配到胡杨镇的大学生干部,最后被镇里派到北三村驻村扶贫去了。前几天石料场被破坏事件您也知道,那些公路和石料场都是他去后几个月的成绩……” 听着李济源的讲述,李希尧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是前纪委书记苏新民的儿子,也是县里唯一的重点大学毕业生。他不但对苏誉有印象,而且当时还想用他,没想到被钱永利留在县政府了,所以他也就断了念想。 听着李济源介绍,李希尧脱口而出。“他不是在县政府吗?怎么又会在北三村扶贫呢?这个大坝又怎么和他扯上了关系?” 李希尧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李济源呵呵笑着,请两人坐下。接着说道:“李书记有所不知,苏誉在县政府一天都没待过,人事局办完手续就直接被分派到胡杨镇了,刚到镇里还是我接待,第一晚上宿舍没搞好,还是在我家住的呢。”李济源开心的说着。 “老李,你说重点,这水库咋回事?他如何能做出这么精确的布局呢?”李希尧急切的问道。 “这可不是嘛,我这两头老牛被您硬生生地按在铜山镇啦,工作没有思路,正愁得如无头苍蝇般,没想到苏誉的一通电话让我们如醍醐灌顶。他告诉我们,当前铜山镇稳定高于一切,无论如何都要确保稳定过渡,而稳定的核心就是那上万矿工和数万家属。他认为矿场问题就如同顽疾,绝非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得借这个机会为矿山打造环保配套工程。紧接着,他向我们提出了修建拦截水库的建议,这不仅能解决旷工的失业难题,又能缓解大家紧张的情绪,还能一劳永逸地消除采矿带来后遗污染,更为下游的良田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灌溉水源,一举多得天来之笔啊!” 李希尧边听边点头,等李济源说完,他若有所思的说道:“苏誉我知道,他是前县纪委书记苏新民的儿子,苏新民也是殉职在铜山镇矿山问题上,他有这么一位出色的儿子,应该也能瞑目了。这样的大才怎么能窝在北三村那个小山沟里呢,他现在在哪里?马上通知他到铜山镇报到。危急时刻,用人之际,怎么能让一个大贤人闲云野鹤,无所事事呢。” 几个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李济源这才知道苏誉的真实情况。现在想起镇里的猜测,他都有些觉得好笑。不过,他很庆幸结识了苏誉,他也更加确定苏誉绝非池中之物。 “李书记,他现在是北三村扶贫总指挥,是个村里签了扶贫协议的,他要来铜山镇,北三村绝对不放人。何况镇里许诺,如果出色完成扶贫项目,要提名副镇长人选呢。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乡镇干部,来了也没法安排,估计他也有意见。”李济源也是个老狐狸,他巴不得苏誉立马调过来,但是,他还要为苏誉争取一些政治福利。 “官是人当的,只要能为老百姓谋福利,别说一个副镇长了,就是给他一个副县长那有如何?我知道他是长安交大经济类的高材生,就让他现在过来,代理铜山镇主管工矿经济的副镇长,也不用等什么人代会,我这就回去开会通过任命。”李希尧果断的说道。 听到李书记斩钉截铁的决定,李济源心里乐开了花,有些担忧的问道:“李书记,他才二十二岁,上班还不到一年,这样行吗?不会有啥问题吧?” 李希尧看着图纸,面色微笑,语气却很严肃的说道:“这有什么不行的,我党的传统,能力为第一,没有说必须要有资历的。即使让那些资历老,没能力,又不做事的官油子上位,还不如让这些有能力,肯担当的年轻人挑担子。这一次,我还就乾刚独断了,我看有些人能奈我何?” 苏誉在家里刚准备吃饭时,又接到了李济源的电话,他呵呵笑着说道:“李书记,又遇到啥问题了?要不我过来给您当秘书得了,我也不狮子大张口,就给个副科待遇,你看如何?” 苏誉的玩笑话,让李济源心里不由得一乐,正不知道如何向苏誉说呢,这话就到了嘴边上了。“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呀?” 苏誉知道这老家伙问题解决了,想和自己确定一下,顺便寻自己的开心,也没当一回事,斩钉截铁的说道:“那还用说,你见过我啥时匡过你老哥。今天办好,今天上班,明天办好明天报到,反正我是个闲人。” “记住你的话,当秘书就算了,我的级别不够,副镇长倒给你准备好了,就怕你不敢来。”李济源调侃着说道。 “好事呀,我有什么不敢来的。”说到这里,他感觉李济源的语气有些不对,急忙停止玩笑话。 李济源心里乐开了花,复杂的事情,一个玩笑就说清了。知道苏誉有所怀疑,不给他扯皮的机会,直接说道:“李书记让我通知你,马上来铜山镇报到,上任铜山镇副镇长职务。哦,你别误会,是县委李书记,不是我这个镇政府的李书记。快点过来,李书记就在我办公室等着。”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苏誉有些懵逼,张丽边盛饭边听两人电话里聊天。听见电话里没了声音,苏誉一脸的懵逼样,张丽小声问道:“你要当副镇长了,真的假的?老李不会拿你开涮吧?” 苏誉挂了电话,摇了摇头说道:“刚开始听着像玩笑话,到后面我感觉老李语气很亢奋,这是有好事的预兆,听说县委李希尧书记就在他办公室,让我尽快过去。” “苏誉,恭喜你!这是假不了,八成是真的。别忘了,铜山镇领导班子全军覆没了,你被领导提名,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咱们在北三村的成绩在这摆着。别人几十年没办到的事,你用了三个多月就让一潭死水活了起来。尤其经过村民维权这件事,都惊动了京城,听说网民很关心北三村,对你这个带头人很推崇。你这样的人才,不背领导注意都难。赶紧吃饭,吃了饭就过去,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张丽开心的说道。 看着张丽开心的像个孩子,苏誉心里却很愧疚。“姐,那我真调过去,北三村怎么办,你怎么办?我不放心。” 听到苏誉的话,张丽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的情感了,从后面紧紧抱住苏誉,柔声说道:“无论你在哪里,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你放心,北三村已经理顺了,就按照你的计划执行就行了,这不还有我在嘛。二柱也很能干,石料场有他在你也能放心,过完年我把陈瑞莲要过来,她也有跟着咱们去扶贫的想法。正好,她孩子也大了,没啥拖累,也能帮我一把,我们也能做个伴。这边有啥事还是你做主,这个你要给李书记说清楚,我想他一定支持你的。” 苏誉点点头,无奈的说道:“这好事来的有点早,如果年后五月份左右,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无论如何,我还是担心你,好歹二柱子也在,还有云山他们几个村长都很靠谱。好吧,那就让陈瑞莲和你一起去扶贫吧,赵书记那边让李书记去说。” 苏誉到铜山镇镇刚好一点半,唐玉山,李济源陪着县委书记李希尧在办公室喝茶谈事呢。 见一辆黑色的大奥迪停在镇政府院子里,所有人都呆住了。两个门卫老头还以为省里的领导来了,站在门口抬头挺胸,就差敬礼喊口号了。 苏誉也不想张扬,无奈吉普车还没送回来,百十里路,自己又不能跑着过来,只能硬着头皮开上这个'大招摇'来了。 见苏誉从奥迪驾驶座出来,嘟嘟锁了车门,就向办公楼走来。 大家都狐疑,李希尧若有所思,李济源直接一脸的迷糊。“这小子去了一趟省城,鸟枪换炮了,百十万的豪车也开上了,这…这咋回事呀?”唐玉山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诸位领导好,让李书记久等了,接到电话我正好在县里。这车是省城朋友的,不是前几天去省里办事,破吉普又坏了,放在修理厂还没修好,县里有事我就借车回来了。是有些招摇,还请领导见谅。”苏誉从容不迫的说着,有条不紊的解释着。 “哈哈哈,开啥车,吃啥饭,这是你个人的事。只要你不贪污不纳贿,不挪用公款,你就是天天开奔驰坐宝马,别人也说不出来个啥。”李希尧握住苏誉的手,调侃着说道。 “李书记批评的是,我以后会注意影响。”苏誉谦虚的说道。 对李希尧的印象,苏誉感到很模糊,也没有啥好感,更谈不上什么恶感,好像就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县委书记的形象。 几个人客套了几句,大家又坐下。李希尧上下打量着苏誉,片刻后,他点点头,欣慰的说道:“比第一次见时更加的成熟,更加的锐气十足了。你在胡杨镇的事迹我都知道,短短的几个月你的成绩有目共睹,我也很是欣慰没有看错你。 铜山镇这边你相比也洞若观火,情况我就不介绍了。你的环保配套计划我也看了,很不错,即使没有矿场停工这件事,这个项目也要上马,这关系到生态环境,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健康生活问题,我代表全县老百姓感谢你。你也知道,我们不缺干部,但缺你这样的干部,我想让你担任铜山镇副镇长,主管矿上土地和经济方面工作,不知你意下如何?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我现场给你答复。” 已经有了李济源的预防针,李希尧说的话他也不诧异,看了看唐玉山和李济源,又看了看柴荣一眼,见三人都一脸的期待。他也没有犹豫,沉声说道:“谢谢书记的信任和提携,说困难也不算困难,但手头有些事情还比较棘手。首先是北三村的扶贫,我是和村里签了协议的,必须兑现诺言。这期间很重要,尤其是明年翻过年,沙石路要协调铺油,石料场要重建投产,为村里施工队走出去寻找路子,这一系列的事情要人来协调完成,我不能撒手不管。其次,就是我个人的事,二十号有个国际经济论坛会,在美国马萨诸塞州的剑桥市举行。他们邀请了长安交大,还特别邀请我参加,导师和学校领导已经催了好几次,这也推不过去,来回估计需要十天时间,年前就回来了,不知这影响咱们的工作吗?其他的就没啥困难了。” 听了苏誉的话,几个人都有些诧异,北三村的事他们有预料。没想到苏誉还要出国参加会议,这可不是小事,这是县里,市里乃至省里的大事,这事还得上报市领导或者省里。反正是好事,是为省市县里增光的大好事。又是长安交大在前面撑着,省里还能不放人。 这小子太出乎预料了,这种国际论坛会,一般不邀请第三世界国家和经济欠发展的地区,不是不够资格,是人家嫌我们土,不带我们玩,这小子能被论坛会特别邀请,可见学识水平不是一个本科生就能解释清楚的,还是得更加重视才行,一个处理不好,煮熟的鸭子有可能就飞了。 想明白这些,李希尧兴奋的说道:“苏誉同志,恭喜你!能参加这么大的国际会议,为你骄傲,你为我们县里争光了。这件事情我立马上报,应该不会有啥问题,这与你当副镇长不冲突。至于北三村的事,我这就交代赵隆泰,你还是北三村扶贫总指挥,你准备让谁去那边工作,你来决定。无论如何,这个副镇长你不但要当,还要当好。北三村扶贫也要搞,还要搞出色,能者多劳嘛,你就多辛苦。从现在开始,县里把铜山镇就交给你们三个人了,如何调配,如何开展工作,不用请示,需要县里出面解决问题,你们就说出来,县里一定全力以赴。” 苏誉没想到李希尧这么有魄力,看来自己对他还是有些偏见。“有李书记的话,我也心里有底了,一定不会让李书记失望。关于铜山镇矿山开发,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到时候我会形成报告向您汇报。” 真是大才呀,没上任呢,人家早就给铜山镇把好了脉。“好事呀,先透露一点,让我也思考思考,大家都集思广益,这才符合民主集中制吗。”李希尧激动的说道。 “也许大家都想到了,就是不知道如何去做。铜山镇矿山主要出产有铜,镍,钨三中金属,加工粗略,浪费严重,金子卖成土豆价,我想申请成立铜山镇有色金属经济开发区,引进资本和先进的炼化技术,做精细深加工,做成品细加工,做金属产业链生态项目……” “好大的手笔呀!这得需要多少钱,”听完苏誉的介绍,众人都有些傻眼。李希尧激动的手都有些抖动,他这可不是吓得,他是激动。他知道,这个项目一旦获批投产,对整个呼兰县来说,那将预示着什么。 第60章 只吃不惦记 铜山镇回来后,苏誉带着张丽去胡杨镇政府,张丽回了办公室,苏誉直接去书记办公室。 这一次,镇党委书记赵隆泰异常的热情,不但请苏誉坐下,还亲手为他泡了一杯茶。随后,马镇长也来到赵隆泰的办公室。 三人刚坐下,赵隆泰兴奋的说道:“苏誉,恭喜你啊!你确实应该请客。如此重大的喜讯,你竟然没有提前告知我们,还是李书记亲自打电话通知的。我也表明了态度,苏誉是个难得的人才,副镇长的职位我们这里也有,为何一定要去铜山镇。更何况,我早就承诺过,胡杨镇副镇长的位置肯定有你的,因为你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没想到,我被李书记批评缺乏大局意识。唉,官大一级压死人呀!我只能服从县委的决定。不过,我也和李书记谈好了条件,北三村的扶贫项目还是由你来负责,无论需要什么你尽管提,我一定全力支持。” '花花轿子众人抬!'赵书记话音刚落,马镇长接口说道:“真憋气,好不容易来了个人才,我们还没有沾几天光呢,又被铜山镇挖走了。前些天赵书记还跟我说你呢,翻过年就向县里报你的副镇长名额,我们无论如何都想把你就在胡杨镇,没想到被李书记先截胡了,你看这事搞的。”马镇长摇头叹息着,一脸的憋屈与不舍。 这一次苏誉没有被感动,他知道自己在胡杨镇这两位大佬眼里的份量,就北三村村民闹出这么大的事,就让他们有杀了自己的心思,还哪里有什么人才难得那种想法。更何况,这一次自己有被提拔的机会,完全是自己出手换来的,试想不是北三村那只蝴蝶扇动翅膀,哪里有呼兰县如今的大好局势。在这里,他谁都不感谢,要说感谢,就感谢冰城几个好兄弟,感谢省报记者高名伦。其他人都是这次蝴蝶效应的受益者。 稍顿片刻,苏誉谦恭的说道:“两位领导的心意我领了,说实话,能被诸位领导看重,我心里非常激动。不过,我在这里表个态,北三村扶贫工作我一定会给镇里和村里一个满意的结果,无论今后在哪里工作,胡杨镇就是我的娘家,只要胡杨镇有需要,苏誉我绝不推辞。 原本都要离开了,着实也不好再提什么条件了,可一想到北三村的现状,我便寻思着让陈瑞莲去协助张丽驻村扶贫。一来呢,陈瑞莲精通财务,能力想必也不会差。二来呢,她孩子已然当兵,家中并无太多羁绊,完全符合驻村扶贫的条件。当然了,我也会时不时地下乡检查,绝不让工作有丝毫的懈怠。倘若有机会,我会尽力协调,把镇里到县里这几十公里的沙石路铺上柏油,到那时,还望两位领导多多费心协调啊!” 大礼啊!这小子一出手就送出这么大的礼包,两位领导对视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马镇长急切的说道:“苏誉,你说要油镇里到县里的沙石路,我…我们没有听错吧?这得上百万吧,这钱谁出?” 听到马镇长说到钱的事情,赵心里那个郁闷,心里腹诽道:“这老小子,人家苏誉没提钱的事,你多哪门子的嘴,你这不是提醒苏誉要钱吗。” 想到这里,他急切的说道:“老马,你没有听错,苏誉说的是给咱们油路。只需要我们发动沿路村民整修路基,做好辅助工作。嗨呀!有句话说'由一人而兴!'现在我彻底服了。” 两个老狐狸的心思苏誉都清楚,都是怕出钱,老马想把免费油路板上钉钉敲死,老赵是怕自己反悔向镇里要钱。这时候,苏誉看这俩老家伙有些可爱,心里对他们的意见也消散了不少。说白了,都想让镇里在自己治下更好,还是穷,穷的让他们丧失了底气。 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本来这话留着翻过柏油路的时候说,可现在自己要走了,有些话他不得不说。“两位领导,你们放心,不要钱就给镇里把路油通,但是,镇里一定要和北三村站在统一战线上,你们想想,谁愿意替别人免费干活,除非逼不得已,拿出些许的利润不是不可以,这就要看大家的态度了。别到时候我争取到了,镇里却买了人情,那就不能怪我说话不算数了。” 两个老狐狸这才明白,苏誉这是要趁火打劫,和别人签城下之盟。两人又对视了一眼,赵书记说道:“我们的人情能值一百万,那就让他放在路上吧。你放心,到时候以你的态度为主,你咋说咱们就咋办,就是市长来说情也白搭,我们又不是给自己家里争取好处,我们行的端走的正,我们不怕。” 赵隆泰话音刚落,马镇长又表态道:“我们都这个年龄了,有机会最多进半级,就年龄着退休。为了全镇人能走上柏油马路,我们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在这里退休,至少还能走几天油路尼。就是退休回家,老百姓也不骂咱们是囊怂。到时候,你咋说我们咋配合,保证不掉链子,干事有难度,打太极谁不会。”说完,三人同时笑了。 综合办公室里,刘娟几人听说苏誉被县委书记点了副镇长,又要去铜山镇去任职,几个女人围着张丽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丽丽,你和苏誉啥情况了,你看人家都要升官了,到底生米煮成熟饭了吗?”朱红莲一脸的羡慕,兴奋的说道。 “就是呀,男女要是不那个,永远都是两张皮,什么爱情,哪里有睡在一起实在。你倒是说说呀?”陈瑞莲激动的说道。 张丽是被几人搞了个大红脸,吞吞吐吐的说道:“还没那个,就是亲了一次。他…他说给他些时间……” “你傻啊你,他估计还是个雏,这种事估计没经验,更没有尝过甜头,你等着哪一天他吃了那口肉,还有你啥事呀?你是过来人,要主动些才行。”朱红莲激动的说道。 “你们声音小点,翠翠去把门关上。”刘娟小声说道。 闫翠翠也是一脸的向往,她后悔没有主动跟苏誉去扶贫,后悔没有主动向苏誉示好。虽然苏誉很帅,也很有魅力,她也很心动,但是她很有主见,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因为她不看好苏誉,也不看好他的扶贫能成功,更不看好苏誉能提副镇长。她不想一辈子窝在这个山沟沟里,她要找一个至少在县里工作的男人,这样才能有可能跳出这个穷山沟。苏誉被打压她看的很清楚,一个连自己都保不住的男人,如何能给她幸福呢。 看着院子里的奥迪车,听着他升官要调走的消息,她心里有些乱。压抑了很久的情感,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涌了出来。这时候,她看苏誉哪里都好,恨不得现在就向她示爱,恨不得…… 就在几个女人还在给张丽出谋划策,如何征服苏誉时,苏誉笑呵呵的推门而入。 “苏镇长,恭喜啊恭喜,你要请客,请我们吃饭唱歌。”朱红莲首先说道。 “就是,到市里去唱,县里歌舞厅档次太低。”刘娟开心的说道。 见苏誉进来,闫翠翠有些失神,眼露情丝盯着苏誉,心里还在胡思乱想着。 这可是苏誉职业生涯的第一站,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短,而且这里的每个人都特别好,彼此之间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请她们吃饭唱歌,苏誉那可是相当大方。他笑嘻嘻的说道:“择日不如撞日,这有何难,能邀请几位如花似玉的姐姐一同共进晚餐,小弟我真是倍感荣幸。要不,你们现在就回去梳妆打扮,稍等片刻,我们就一同前往市里大快朵颐、纵情高歌?” “市里太远了,还是到县里吧,明天还得上班。如今县里有几个很不错的ktv,不如我们就在县里玩怎么样?晚上我也能回家去住,给苏誉省出宾馆钱。”刘娟笑着说道。 “我看行,就去县里,到时我也想回家一趟,明天早上苏誉负责送我们回来上班。”陈瑞莲开心的说道。 奥迪车够宽够大,五个女人也不胖,后面坐四个轻轻松松,几个女人第一次坐这种高档豪华车,心里的那个美就别提了。这时候,她们心里的羡慕就别提了,因为她们都看走眼了,没想到苏誉不但有才而且还有实力。虽然张丽说奥迪车是苏誉同学给的,但是,大家不是傻子,平白无故谁给你百万豪车,除非苏誉这个同学是个女的,而且绝对是个非常有钱的女富二代。可听张丽说是个大老爷们,这群女人就更加确定,这车就是苏誉的,只不过苏誉是公职,挂在他同学名下了。 那个年代路上交警也不多,更不会查什么超载酒驾。尤其是这种豪华进口奥迪车,里面坐的不是大款就是领导,交警见了一般都是放行,看到省里牌照还得小心伺候着。不过在2000年之前,这种新款的奥迪a6国内也没多少,黑水省又是个经济不发达的地区,这种车超不过十辆,而且八辆都在省府大院里停着。 几人先找了个像样的餐厅,狠狠宰了苏誉一把,然后就到县城里红灯区,在一个装修华丽名叫'夜来香'的ktv定了一个大包。苏誉也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徐涛这种兄弟,他不进这种场所都难。从大一开始,每周徐涛都要叫上一块踢球的兄弟,带上各自的女朋友,都得在歌厅喊两嗓子。 那时候的歌厅不叫ktv,也没有什么包间,就是一个大厅,周边都是沙发酒坐,一个装修很有特色的唱歌的台子,有些有镭射投影,可以尽情发挥,有些只能面对着电视唱。点一支歌十块钱,台下几十上百观众看你唱歌,真有点真人秀的味道,唱歌人也有些当歌星的感觉,那个氛围不是ktv能比拟的。 因为大家刚吃完饭,又是大冬天的,喝啤酒的意思都很淡,苏誉就跟老板要了小吃加热饮料,又要了几瓶红酒,谈好了十二点之前六百块钱。老板看门口的百万豪车,就知道遇上了省城下来的富二代贵公子,殷勤的伺候着。 今日的几个女人,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年轻了十岁。因为大家都太熟悉了,也都毫不做作,一进门便脱去大衣外套,开始点歌唱了起来。苏誉今天也很开心,一来自己升职,人生首次成为自己的赢家。二来能让身边的人快乐,他也深感满足,更何况这几人对他都很照顾。就凭每人都为自己带过早餐,这一份情谊,也不是随便人能有的,他觉得和她们待在一起很放松。 几个人抱着话筒唱着跳着,苏誉点了一支烟,倒了一杯红酒慢慢的品着。谁唱完一曲,他就为谁敬上半杯酒。见苏誉坐着喝酒,朱红莲拉着陪她跳舞。说起跳交际舞,苏誉在大学就学会了,而且跳的还不赖,还会蹦迪。刚开始跳舞大家中规中矩,闫翠翠说跳舞灯光太亮了,没气氛。于是就关了大灯,留下一个滚灯,花花点点的。 也许大家很开心,也许是喝了一点酒。几个女人唱歌跳舞也很放的开,由于都穿着高跟鞋,有时候搂着跳舞时都快贴着脸了。当闫翠翠搂着苏誉跳舞时,踮着脚尖吻了苏誉一口时,苏誉才有所警觉,因为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燃烧的热情。紧接着小丫头直接双手搂着苏誉脖颈不撒手,搞得苏誉异常紧张。他倒不是怕张丽几人看见,他实在不敢招惹女人了,尤其这种眼睛里喷火的女人,他知道那代表着什么。还好有惊无险,大家都忙着玩,花花点点的也看不清对方的动作。就在音乐快完时,闫翠翠又吻了苏誉的脸颊一下,松开了手,这时候苏誉也感觉后背有些汗意。 接下来,闫翠翠点了个《纤夫的爱》情歌对唱,一定要拉着苏誉一起唱。见这小妮子一脸的热情,苏誉都有些头皮发麻,还是在张丽等人的热情鼓励下,苏誉不得不勉为其难的唱了这首,他认为俗不可耐的歌。苏誉的嗓音磁性很足,赢得了满堂彩。 期间又陪闫翠翠跳了一曲,除了被亲了几口,也没做出更出格的事。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点,见几个人玩的都很尽兴了,刘娟毕竟年龄长,提议散场回家。 其实,闫翠翠的行为没有瞒过刘娟,怕她再跟着苏誉闹出什么幺蛾子,出了门刘娟就把闫翠翠拉到自己家里去住,陈瑞莲也打车回家了。 就剩下张丽和朱红莲,苏誉要给他们登酒店住,被张丽拦住了,说一起去苏誉家里住,反正自己又不是没住过,干嘛花那个冤枉钱。 都是自己人,朱红莲也说去家里住,苏誉也没再坚持,回到家朱红莲和张丽住一间,苏誉一人睡一间。 刚迷迷糊糊睡着,感觉有个光溜溜的身躯钻进了自己怀里,上来就是熟练的操作。苏誉也是吃过荤腥的人了,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挑逗。 他没有怀疑,知道一定是张丽,也不再扭捏了。一辆不算老的老车,一位有点经验的司机。没多久,房间里春意盎然,不知过了多久,几声长长的娇喘声过后,房间里又陷入了安静。 少时,一个声音在苏誉耳边想起,“你要对丽丽好点,她心里可都是你。” 这个声音他熟悉,怎么是朱红莲的声音,苏誉顿时被惊得头皮发麻。“红莲姐,怎…么…是你呀!我…以为是……” “被你都那个了,弄了半天你还想的是丽丽,姐亏死了。你要再来一次,脑子里不能再想着她。”朱红莲不满的娇嗔着。 “红莲姐,还来?这怕……”苏誉吞吞吐吐说着。 “嗯,这一次你心里只能想着姐,感觉一定不一样。你很棒,姐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别担心,姐只吃不惦记。 ”说完,吭哧吭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男女这种事,只要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水到渠成了。你还别说,她是个好老师,这一次他有一种不一样的体验。 第61章 乌鸦笑猪黑 苏誉上任铜山镇副镇长后,马不停蹄的完善了配套大坝的设计文案,并交给水利设计院开始设计。长安交大一天几个电话催促,三天后,苏誉从安顺乘飞机去了长安。 这一次,学校破天荒的派了行政部主任来机场迎接,让苏誉非常诧异的是,欧阳佩佩竟然也在人群里。 长安的天还是那样的忧郁,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烟尘味。熟悉的味道,让苏誉很是开怀。和众人一一握手,到欧阳佩佩身边,苏誉只是淡淡的一笑,说了句;“你越来越漂亮了!”说着,眼光已经从她身上滑过去了。 这一刻,他心里没有起任何的波澜,就是和一个曾经的熟人打招呼而已。这一刻,苏誉知道,曾经那个占据着他全部的心神,那个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女神,飞走了。 这一刻,欧阳佩佩心里不仅是失落还有酸涩,因为,她没有从苏誉的眼睛里看到喜悦和思念的光,她知道自己终于失去了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暗腹;“他比以前更加的帅气,更加的沉稳有魅力了,眼神里全是自信与刚毅,看他冷漠的表情,难道他有了其他女人?” 行政主任叫宋宁宇,就是原来主管校团委和学生会的老师,比苏誉早两届毕业,绝对的师哥,与苏誉很是熟悉。时常还被苏誉和徐涛带出去腐败,关系就不用说了。介绍完几个迎接人员,宋宁宇就给苏誉打起了感情牌。“苏誉啊,咱俩那可是实打实的老相识了,想当年你在学生会和校团委,那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耀眼夺目,你们几个没有少跑我那里打秋风吧!你放弃读研,让大家都深感惋惜,学校更是特意为你保留了研究生入学资格,只因为,老吴说你是那万中无一的人才。老吴断言,你必定会回来顺利读完研究生。真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有缘再次相见,而且还是由师哥我来为你服务,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呀!” 苏誉太了解宋宁宇了,这家伙就活了一张嘴,反正你向他要点好处,没有泡酒吧精神,你就啥都要不上。他先是理解你的难处,再是肯定你的工作,然后是下一次,说白了就是这次没有,等下次一定优先考虑你们。 苏誉也掌握规矩了,每到节假日学生会要办活动,就带两个哥们,来了也不说话,就往沙发上这么一坐,该抽烟抽烟,该喝茶喝茶,一张报纸能翻一天。就是不说话,也不捣乱。其他老师看见苏誉,就打趣说,讨债的又来了。刚开始,宋宁宇还对抗一下,最后两年,每到节假日办活动,宋老师多多少少已经准备好了,虽然给的也不是太多,搞得苏誉也没脾气,就这样大家从冤家也就成了朋友。今天再次提到打秋风,那是说的客气,没有说抢就不错了,叫苦那就是矫情,苏誉可不吃他那一套。 “宋老师,个人问题解决了?那位师姐终于委曲求全了?”苏誉调侃着说道。 “说什么呢,我们是两厢情愿,她现在可是你嫂子了,十一办的礼,我家小宋也有几个月了。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们的红包呢,请帖我可发到你们学生会了。”宋宁宇开心的说着。 车里传来一阵嘻笑声…… 回学校的一路上,宋宁宇给苏誉介绍着学校半年来的变化,谁谁去哪个部门了,谁谁升了教授了。苏誉都很开心的听着,恰到好处的询问着。 欧阳佩佩为何来接苏誉了,不是她的前女友的身份,人家本身就是学生会的一员,这还是苏誉利用学生会主席的职权,为身边人办的唯一一件私事。 校园里没有因为谁的离去而显得与众不同,柿子树上依然挂着小红灯笼一样小柿子,梧桐树的黄叶在风中摇曳着,仿佛是欢迎那个曾经的故人。 苏誉被请到校办会议室,在这里,他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有曾经的老师,也有学校的领导。吴教授两鬓斑白风采依旧,脖子上挂着一副老花镜,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苏誉一一和大家打过招呼,最后来到吴教授身边。“老师身体很硬朗,眼神比以前更加的锐利了,学生看到您这严肃熟悉的眼神,第一感觉就是论文又出了问题了。”苏誉装出一副赖皮样,嬉笑着说道。 “你小子现在有出息了,老师也请不动你了。看来我老了,没用了,说话也不灵了。我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你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动身,一个乡镇小干部有那么重要吗?”老吴心里高兴,嘴上可不饶苏誉。 见老头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埋怨着,苏誉心里开心,知道老师耍矫情了。急忙扶吴教授坐下,陪着笑脸说道:“老师不是说过,个人事再大,那也是私事,是小事。老百姓的事再小,那是天大的事。学生也算是尊师重道,在维护着老师所传授的道。老师不应该生气,应该高兴才对呀!”说着,给老头鞠了一个躬。 吴老头听了苏誉的强词夺理的辩解,心里却很受用,开心的笑了。 接下来,校领导召开了一个简单的见面会,就出国参加论坛会的名单做了公布,队伍很庞大,总共二十一人。这里面苏誉认识的有自己的老师吴长缨,还有一个叫何远星的副校长,校办联络部主任刘红艳,经管学院的一个叫陈志坚的副院长,国际金融学一个叫纪媛媛的年轻女教授,其他人一个基本都不认识。 副校长兼对外交流部主任何远星说道:“这一次会议是全球经济论坛,世界各大知名大学,学术机构都派代表参会。国内我们是唯一一个被邀请的大学组织。我们很荣幸,感觉肩上的担子也很重,教育部也很重视,并派了乔汉东副部长亲自带队。当然了,京城几所高校也派了代表。” “何校长,会议主办方邀请的是我长安交大,与京城大学有什么关系,二十一个人里,我们总共才去六个人,其中三位就是领导,干活的只有我和老吴、苏誉三人,这样安排是不是有问题?也不知出去我们是以什么名义呢?是以教育部名义参会呢?还是以首都大学名义?还是以京城某大学名义?名正才能言顺,我在美英多年,对洋鬼子那一套还是比较了解,咱们讲究人情世故,人家做事很严谨,别到时候被赶出会场,那可就把人丢到国际上了。”说话的是纪媛媛。 纪媛媛话音落下,吴教授面色也不善,沉声说道:“纪教授言之有理,我看了论坛网站里的帖子,所有参会者都要有在自己领域里有一定学术研究的人,并带着自己的研究课题论文参会,这是要在台去拿出研究成果演讲的,不是凑人数的。” 吴教授话音落下,台下议论纷纷,何校长一脸的尴尬与无奈。“名称早就定了,叫'世界大学经济论坛会中国代表团,'这是教育部定的。我们学校名单是校委会的决议,也是报教育部审批过的名单。我也觉得有问题,纪教授说的不是不可能,我也担心。可我们得服从上级吗?” 纪媛媛是留美的经济博士,她主张学术第一,她的学术在国际上也小有名望,很看不惯国内官僚至上的那一套把戏,所以说话也不客气。“我们这哪里去参加经济论坛会,这阵容直接是观光考察团嘛。我在网站看到的是'长安交通大学代表团'里面特别强调了苏誉的名字。不客气的说,我们有这个对外交流的机会,是苏誉争来的。这你们都知道,人家邀请的首先是苏誉,就是苏誉注册地在长安交大,所以我们长安交大才被邀请,我希望你们能正视这个事实。”说完,欣赏的目光看向了苏誉。 “不过是出去参加一场会议罢了,何须如此小题大做,竟上升到政治任务的高度,何必弄得这般复杂?你们谁愿去便去,我着实不想去。”苏誉心中暗自思忖,面上却不露声色。 何校长也不是一般人,大是大非面前他也不糊涂,纪媛媛在国际金融领域有一定的影响力,她能说出这些话,不是没有依据,说不定人家早就从洋鬼子那里听到啥消息了,只不过懒得明说罢了。 “那想明白这些,何校长诚恳的说道:“就这样吧,我尽快和教育部联系,再和主办方协商。纪教授说的对,这是经济峰会,非经济类人去干嘛,我先把自己从名单上剔除。” 果然,两天后,队伍准备出发时,接到主办方的电子说明涵,内容很简单,只邀请了苏誉和他的母校'中国长安交通大学',其余人员一律不接待,也不欢迎经济领域外的人来访。并且要求人数控制在十人以内。 这一下,有些尴尬了,二十一个人里面,长安交大除了纪媛媛和苏誉、吴长缨、其他人全部被踢出局。京城几所大学里出类拔萃的经济学教授,也不好意思以长安交大名义参会。长安交大想补充人,可时间也来不及了,三天后就开会了,现在走刚能赶上开会时间。 最后,吴教授带着纪媛媛和苏誉飞向了大洋彼岸。第三天下午,三人踏上了马萨诸塞州剑桥市土地上。由于安排失误,一路上,两位教授心情不爽,都在紧张的转机等待和飞行当中。精神上都有些疲累,也很少交流。两位都是苏誉的老师,扛包跑腿就成了苏誉的工作。 由于论坛会会场设在麻省理工大学大礼堂,与会代表都被安排在校外酒店。由于长安交大人数不多,被安排和首尔大学代表,孟买理工学院代表住在同一层。 晚饭是在酒店餐厅吃的自助餐,苏誉三人选了餐刚坐下,一个个头不高西装革履,满脸严肃的家伙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我叫李纯吉,是首尔大学金融学院教授。请问你们是吉隆坡大学代表,还是东京大学代表?” 听到这话,纪媛媛头都没抬,慢条斯理的吃着牛排。因为这种二鬼子她见多了,说话比洋鬼子都占地方。在英美上学期间,她宁可和洋鬼子交往,也不愿意和这些二鬼子来往。因为他们不行,还瞧不起和他们一样肤色的人。 这样的闲人,苏誉也懒得理会,在他的经济论坛名人博客里,没有几个亚洲人,更不可能有棒子国人。不是他瞧不起谁,是他们真的不行,腐败官僚不如华夏,暧昧情色比不了倭寇,胆小怕事还哔哔歪歪,除了能吹牛逼,就是爱申遗,其他的好像没优势。 吴教授是个厚道人,既然人家问了,也不得不答,于是,客气的说道:“我叫吴长缨,是中国长安交通大学代表。” “噢…,中国长安交大没听说过,听说中国很落后,那里的人都吃不上饭,也没衣服穿,你们的温饱都没有解决,怎么能参加这么高端的论坛会?太匪夷所思了。”李纯吉惊讶的看着三人,不解的说道。 吴教授被搞了个大红脸,这二鬼子说的这些现象国内有,但这与发展经济,参加经济论坛会有啥冲突,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尴尬的望着苏誉和纪媛媛。 苏誉心里有些被刺痛感,但不能发火,何况国内有些地方必确如此,但这只是少部分落后山区,而且这些说法都是解放前的印象了。 “蠢鸡教授啊,是这样的,我们老家有一口井,井里有个癞蛤蟆,成天对着井口研究天空,并告诉井里的小鱼小虾们说;天只有井口大,我们这个井就是世界的中心。这久而久之,井里的鱼虾都认为天就是井口,井口就是天,并把这个至理名言刻在井里的石壁上,传承后世。 请问蠢鸡教授,你认为这只癞蛤蟆说的可对?海洋里的大鲸鱼听了会不会喷他一脸的水?” 李纯吉虽然没明白全部,但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没说好话,因为,对面低头吃饭的美女都快笑喷了。 他感觉这家伙说他的名字时音压的很重,他感觉一定在骂自己。于是,没好气的说道:“我叫李纯吉,是纯吉,不是蠢鸡。何况那个癞蛤蟆我不认识,我怎么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年轻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誉呵呵一笑,微微点点头道:“棒子国一群井底之蛙,能不认识一只井里的癞蛤蟆吗?我送你四个字,'坐井观天!'如果不知何意,请回去查查康熙字典,这字典几百年面前你们就弄回去了,不会也准备把它也申遗了吧?” 老吴觉得方言太损了,但心里也畅快,看着纪媛媛笑了起来,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什么意思,请你把话说明白。”李纯吉脸色有些难看,气急败坏的说道。 “蠢鸡教授是吧,我来给你翻译一下。”于是,纪媛媛添油加醋的把苏誉的意思表达了出去。 听完纪美女的翻译,李纯吉脸色通红,端起盘子扭头就走,没想到走的急,盘子里的高脚杯摔在地上,饭菜也撒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厅里用餐代表都投过来异样的眼光。 一名牛高马大的阿三代表走了过来,一边大大咧咧剔着牙,一边嘴里嘟囔着:“东瀛的朋友,请你们不要介意,棒子们没素质天下皆知,公共场合摔碟子绊碗成何体统,这种粗鲁野蛮的素质,要是在我们圣都孟买,会被人鄙视死的羞死,这样肮脏的心灵,就是恒河里的圣水都清洗不干净。”说完,还露出白牙冲着纪媛媛绅士的一笑。 李纯吉的无知,苏誉忍住没笑,三哥的奇葩表现,苏誉实在忍不住了,扭过头笑了起来。 回房间的电梯里,吴教授一脸的无奈,用手点点苏誉,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大小也是个领导干部了,说话竟然这么损。你就是这样教你治下百姓的?” 听到吴教授的话,纪媛媛一脸的诧异,“苏誉你如此的才华,怎么能去政界那个烂泥潭?这不是明珠暗投,自毁清誉吗?” 这话说的,苏誉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纪教授,我也是一个偶然选择那样的工作。其实,那个圈子鱼目混杂,腐败成性,算不上真正的政界,充其量就是个权利交易市场。我也就是混口饭吃而已。”苏誉姗姗的说道。 “纪老师,你好好开导开导这小子,我也快被他气死了,你说我这么多年,就发现这一个好苗子,还不上道,真气死我了。” 下了电梯,纪媛媛沉声说道:“你跟我来,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第62章 护道者 纪媛媛是教苏誉国际金融的老师,年轻漂亮又是个海归,博士学历不但耀眼,毕业学校更加出色,芝加哥大学经济学院是全球数一数二的经济类大学。听说她家庭背景也不一般,所以在长安交大有很大的话语权。一般人她瞄都不瞄一眼,高傲冷艳是学生对她的评价。 那时候的苏誉青涩而默默无闻,纪教授除了为他们上课,私下很少有交集。在这样的优势女面前,一般的男生只能产生自卑,随即敬而远之。当年的苏誉应该就是这类的人,绝对不会借着一个问题去故意接近她,他也有他的孤傲,更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纪媛媛对苏誉印象相对模糊,只知道他足球踢的也很不错,学校足球杯上看到过苏誉矫健的身影,青涩而帅气的脸是她记忆里的一部分。 跟着纪媛媛进了房间,苏誉看到酒柜上有瓶打开的威士忌,还有只高脚杯子,看来纪老师喜欢喝洋酒。 进了房间,纪媛媛招呼苏誉坐下,就向内室走去。“想喝什么自己倒,我去洗漱一下,顺便换件舒服的衣服出来。”说着,就进了里间。 苏誉嗯了一声,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他哪里有胆在纪教授房间喝酒,纪媛媛可是他以前的神往对象,只可远观,不可冒犯,更不敢有任何亵渎之心。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听完纪教授的课,晚上梦里竟然也梦到了她,于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洗裤头了。就为这事,他自己还鄙视自己好些天。从此以后,他心里有鬼,见到纪媛媛就紧张。直到和乔慧雅有了第一次后,接着又有了岑莫依温柔似水,朱红莲满意的褒奖和教父式指导。现在的他很自信,这次再见心中的圣女,再也没有手足无措的感觉,心里只有敬仰与欣赏。 纪媛媛走出内室,见苏誉恭恭敬敬坐着,没有丝毫左顾右盼的迹象,心里对他更加的欣赏。纪媛媛穿了件天蓝色宽松睡袍走了出来,边系腰带表说道:“喝什么自己倒,在我这里你还客气上了。” “纪老师,我不渴,有需要我会自己倒,您不要管我。”苏誉恭敬的回应道。 纪媛媛也没说啥,拿起一个高脚杯为苏誉倒了半杯酒,又给自己倒了半杯,一手递给苏誉,一边说道:“刚吃完饭,喝点威士忌有助于舒缓神经,我感觉你有些拘束。” 苏誉急忙站起来,双手接过酒杯,道声谢。“不是我拘谨,是老师高雅的气质映射了我,就如一颗小星辰靠近了浩瀚皎洁的月光,显得黯淡无光罢了。”苏誉故作轻松,风趣的说道。 有句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誉的奉承话让纪媛媛如沐春风,心情格外的舒服。她白了一眼苏誉,没好气的说道:“嗯,油嘴滑舌,快坐下吧!” “老师,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您可是我们所有男生心里的女神,没有之一。”苏誉随口而出,说出来心里有些懊悔。“看来人不能太得瑟,免得秘密被道穿。” 好听话谁不爱听,尤其能被一个男生这样吹捧,纪媛媛心里热流涌动,冷艳的俏脸上难得出现淡淡的红晕。 “说说你怎么回事?你这么个天才,怎么能堕落进那种混沌的漩涡中。你知道吗?那里会消磨你的意志,腐蚀你的灵魂,让你变得恶俗不堪。我可不想有一天看到一个满身油腻,满嘴谎言,左手搂着三陪,右手搂着金条,胸前挂着为民谋福利牌子的苏誉。”纪媛媛心里很惋惜,说话也不客气。 苏誉听的心惊肉跳,心里暗想:“看来老师很讨厌那个圈子,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骂尽了天下的逐利人。这怎么解释,才能让这圣女满意的放过自己呢?” 突然,他犹如醍醐灌顶般,真诚地说道:“老师,如果所有的臭鱼烂虾都涌入那个圈子,成为社会的管理者,而白鸽不屑与他们为伍,纷纷飞入了象牙塔。你说,这个社会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象牙塔外面还会是洁白一片吗?” 纪媛媛听着苏誉的话,轻轻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问题属于社会范畴,我还没有过多的考虑过,你说?” 苏誉点点头,恭敬的说道:“老师,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陶冶情操,更不是为了装点门面,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今是信息大爆发的时代,不是你不想听他就听不到,而是被动接受你不得不正视它。 我没有纯高的理想,更没有匡扶天下的能力,我只想用我所学的微薄知识,为社会多做一些工作,只想在我的参与努力下,贫苦百姓能有个盼头,孩子们能吃饱饭,能上得起学,恶人能得到挟制,正义能得到声张,仅此而已。” 纪媛媛被这朴素的情怀所感染,被他真挚的心所感动。这一刻,她才真正正视起了苏誉,那张青涩幼稚的脸渐渐的凝实起来,那颗沉寂的心也开始萌动起来。她点点头,示意苏誉继续。 苏誉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老师,我曾经对生活满怀着幻想,也曾想躲在象牙塔里钻研学问。可是,社会给了我当头一棒,疼得我生不如死,逼迫我不得不走出这一步。 如果面对邪恶与不公平,我们都缩回了脑袋,那这个社会一定是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因此,我选择了迎难而上。试想,有这样恶劣的外部环境,象牙塔的外衣还会洁白吗?象牙塔里的空气还能清新吗?像老师这样学富五车的学者,还能静下心来研究吗?” 纪媛媛脸颊微红,美丽的双眸明亮而清澈,轻轻捏住的酒杯在微微颤抖,心里的火焰燃烧起来。她轻轻点头,示意苏誉继续说。 稍顿片刻,苏誉继续说道:“老师,如果是那样一个乌烟瘴气的环境,您研究的意义何在?面对这样邪恶的社会,越富强越堕落,对社会的破坏力越大,对普通民众伤害力也就越强,也许毁灭才是救赎。 老师,道在人心,您就是灵魂的传道者,我要做一名护道者,永远护佑着您和您的道,不被世俗所侵蚀,不被邪恶所毁灭。 这期间,也许我也会尔虞我诈,但只针对那些喜欢尔虞我诈的群体。我不敢说自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君子,但我也有爱的标准和生活的准则。至少我不会崇拜金钱,骄奢淫逸到饥不择食地步。也不会堕落,更不想腐败,因为我从来没有想着当什么大官,更没想着靠升官而发财。” 苏誉话音落下很久,纪教授久久不能自我,深深的钻进苏誉的情怀里而不能自拔。 这一刻苏誉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大,以至于她那纯净到空落落的的心灵,也变得越来越充实,越来越丰满。心底生出涓涓细流,不断的滋润着那个身影,她那坚若磐石的心,也变得患得患失,泛起了阵阵涟漪。 过了许久,纪媛媛白缓缓回过神来,美眸如丝直视着苏誉,柔声说道:“苏誉,谢谢你!也许我们都错了,与你相比,我们就是井底之蛙,是空谈者。而你是那个实实在在的践行者,护道者!记住你的承诺,老师永远不会忘记。” 一通长篇大论说完,见纪老师陷入深深的思虑之中,苏誉有些小小的得意,能把这个自恃清高,美丽睿智的才女镇住,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嘚瑟之余,苏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刚放下杯子抬起头,就看见一双美丽而温柔的眸子,直射他的心房。 顷刻间,他竟然有些心猿意马,有些情不自禁。他脑海里出现了岑莫依的那依恋的眼神,又看到乔慧雅那火热的光芒,似乎又看到朱红莲那饥渴的神情。 听着她的话,他有些恍惚,咬了咬舌尖,他浑身一颤,疼得差点叫出了声。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纪老师担忧的问道。 “没…没事,刚才不小心咬了舌头。”苏誉诚实的说道。 纪媛媛莞尔一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明天就要提交讲义题目了,你准备了什么论题?”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被她娇媚的笑容整的一片凌乱,还好定力强大。听到纪老师的问话,他略一沉吟说道:“老师,你也知道,这种论坛我们只不过是充人数的群演,没人会在乎我们的声音。就像台上,呼呼啦啦出来一群人,主角只有一个,我们连演员都不算,充其量就是个跑龙套的。他们想听的我没有,但他们最怕什么我知道。” 苏誉话音刚落,纪媛媛眼里精光一闪,急切的说道:“不要卖关子,你快说。”说着,站起身拿起苏誉的酒杯,又给他倒了半杯酒,顺势就坐在苏誉的身边。 您是老师,我是学生,有点本末倒置了。想到这里,苏誉恭敬的说道:“老师是金融方面的权威,那我想问问老师,您对明年的国际金融走向如何看待?对亚洲的金融市场如何定位?” 纪媛媛听的正在兴头上,突然被苏誉将了一军,耍起了赖,娇嗔道:“我就不说,我喜欢听你说,你快说嘛,不然我可饶不了你。”说着,一只小拳头扬了扬。 第一次发现纪老师还有小女儿家柔情的一面,苏誉有些心神激荡。急忙讨饶道:“我说,我说。老师你发现了没,从今年开始亚洲股市牛气冲天。我从其他渠道调查发现,索罗斯把大量的资金都砸在东南亚货币金融市场。最近一段时间,只要是股票,随便买就能赚钱。这是金融市场的春天,有可能成为股市的滑铁卢。 谁都知道,有春天就有冬天,但是这个春天太漫长可,长的让人忘了寒冷的滋味,又有几个人知道冬天在哪里。我认为,他们再操盘,在酝酿着一场天大的阴谋,不出所料,明年亚洲将过一个寒冷的夏天,金融市场将迎来最严酷的时期。按照索罗斯一贯尿性,这一次,亚洲不知又有多少国家被拔掉内裤,又有多少企业被敲骨吸髓面临倒闭,也不知道又有多少股民血本无归,含恨楼下。” 苏誉的话让纪媛媛后背发冷,她也注意到这种不正常的现象,但她也没有过多的思考,只认为现在的人佛堂注重金融投资了,她还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端,至少大家懂得理财,不再守着一点工资过日子了。这对整个社会来说说,是利好的事情,对上市企业而言,也是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 苏誉的一席话,直接颠覆了她对金融市场多年的认知,对书籍里所描绘的规则理论的怀疑,对官方资料的怀疑。她呆呆的注视着苏誉,一脸的不可置信。 过了一会,纪老师有些疑惑的说道:“苏誉,你这都是从哪里来的数据,这可靠吗?好像不符合市场规律呀?” “老师,这不是数据分析,这是情报显示。是不符合市场规律,但着符合人性规律。相信我,不会错的。告诉你的朋友,过完年四五月份以后,不要再碰任何货币和股票交易。一旦他们开始收割,直接连根端掉,不会给蚂蚁下树的机会。”苏誉真诚的说道。 看着苏誉清澈自信的眼眸,纪老师被感动了。她不知道苏誉如何得到这些资料,也不晓得他所谓的情报是哪里来的,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分析出这样的结果。她也想驳斥他的结论,但她的心选择了信任。这一刻,她心里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情愫,她竟然希望苏誉是对的。 两人相对默默无言,片刻后,苏誉拿起酒杯说道:“老师是美国通,不妨说说麻省理工大学吧。他们邀请我来学习,我很不熟悉,老师能讲讲吗?” 一直陷入沉思的纪媛媛被苏誉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惊醒,她急忙收回神情,抿了一口酒,微笑着说道:“麻省理工邀请你来读研,我很支持。 麻省理工的校园临近哈佛大学校园,占地166英亩,设有多个学院和研究中心,包括建筑及城市规划学院、工程学院、人文及社会科学学院等六个学院?。学校拥有丰富的学科资源,尤其在工程、计算机科学、物理学、数学和生物科学等领域处于领先地位?。此外,他们还设有多个跨学科实验室和研究中心,如林肯实验室和计算机科学与人工智能实验室,为学生和教职员工提供前沿研究项目的合作机会?。 麻省理工的学术成就卓越,培养了大量诺贝尔奖获得者和国家科学奖章获得者。学校拥有101位诺贝尔奖获得者、61名国家科学奖章获得者和33名国家技术与创新奖章获得者?。其师资力量雄厚,许多教师在各自领域内享有盛誉,并与行业和政府组织保持密切联系,为学生提供丰富的实践机会?。” 稍顿片刻,她满脸期待的说道:“麻省理工虽然成就很璀璨,但是,你是一位优秀的经济学人才,老师希望你能去芝加哥大学,那纪才是全球经济人才的摇篮。老师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老师希望你去老师的母校,因为那里有老师的足迹,你一定会大有收获。真的,那里也很美,以后我们也会又更多的共同话题。只要你愿意,入学资格老师来办,改天我们就去芝加哥,真希望现在就能过去。”纪媛媛动情的说着,苏誉静静的听着。这时候,她脸上的高冷烟消云散,就像一个喜欢憧憬的小学妹。 第63章 吃像不要太难看 苏誉首次踏入这所世界性大学,神情庄重得宛如朝圣者,迎面走来的学子肤色各异,仿佛是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让他顿感校园里的味道都变得与众不同。这种异国情调,不仅仅是体现在建筑上,更如同一股清泉,流淌着固有又包容的国际文化。 主办方为每个代表团配备了两名引导者,其中有一位是新加坡籍华裔女学生。她的英语水平极高,对学校文化更是了如指掌。一路上,她向三人详细地介绍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奇闻轶事和辉煌成就。显而易见,这些学生已然融入到了这种社会环境之中,因为从她的面容上,能够感受到她对这里的崇敬与自豪。 这里的会议现场没有像国内那样张灯结彩,渲染气氛。大礼堂上面悬挂着一个横幅,告诉大家这里在干什么。门口放着几个大展板,里面内容多是以往的成就,和会议现场的火热景象,又为参会者明确几天的会议安排,出口方向有工作人员查看着与会者的身份牌。所有进入的人员都被引导人员带到自己的位置上。 会堂里面很大,上下三层,估计能容纳千人,与会代表连同服务人员,不超过三百人,旁听席上已经黑压压的坐满了学生和老师。“他们的会议就是对学生的一次体验教学,学校很重视这些,这就是他们喜欢办会议的原因之一。我们国内开会是领导的舞台,人家开会是学者才子的舞台,这就是人家为啥学校越办越好,我们教育越办越烂的原因。 西方崇尚个人表现,鼓励畅所欲言。而我们只能听领导一人高谈阔论。只要领导讲高兴了,会议便算是圆满结束了。至于会议的意义,无人问津,会议的效果,更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相片和影像资料有了,报纸和电视媒体就有了素材,而领导闪耀的政绩也就呼之欲出,这才是重中之重。 拿社会公共资源为自己造势,西方人脑子笨,不会玩这个。因为他们觉得太掉价,也太无耻,有损自己的公众形象。他们把这个现象形象的称作'蝗虫蜕变现象'。”纪媛媛小声地对吴教授和苏誉说道。 随着麦克风的声音响起,大会主持人开启了会议。首先公布了代表团演讲的顺序,长安交通大学代表苏誉被列在第二位演讲,纪媛媛被列在第五位,吴教授被列在第七位。这个次序着实出乎与会者的预料。 当主持人宣读完后,会场里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棒子和阿三代表都是第一百多位,一共开七天会,被列在第五天和第六天,就连宝岛大学代表也在前八十位。 “论坛主办方,我们抗议,这是对我国的歧视,华夏国连吃饭穿衣都没解决,他们能有什么好的学术论文,这是有人在作弊,我们有理由怀疑,主办方被蒙蔽了。”首尔大学代表李纯吉大声叫嚣着。阿三代表们和绿帽子代表也跟着叫嚷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请肃静!请看大屏幕。看完后如果还有问题,我们在讨论。”主持人礼貌的说道。 话音一落,大屏幕上便显现出数份杂志,其中华尔街金融杂志,以及世界经济周刊九月第一期和第二期的封面,赫然竟是苏誉的寸照影像。而苏誉的两篇论文,都被被置于首位和次位的版面之上。 大屏幕还在滚动播放,主持人说道:“先生们,若想名列前茅,就请呈上货真价实的论文吧!你们棒子国大学已参加了十几届,却未能拿出一篇拿得出手的论文。长此以往,你们参会的资格怕是都要重新审视了。还有阿三国、绿帽子国,你们可得加把劲啊!倘若没有异议,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会议。每个参会者演讲结束后,将留出十五分钟的提问时间,届时请演讲者当场答疑,诸位学者当场评判。” 在看李纯吉,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脸上红一道白一道,非常的难看。昨天晚饭时那位仗义执言的阿三,一脸的幸灾乐祸,好像是局外人似的,还向纪大美女挤眉弄眼,飞着菠菜青。 纪媛媛视若无睹,所有的重心在苏誉身上。“按照惯例,第一个是东道主,其实,你是第一个发表演讲的学者。苏誉,加油,老师看好你!” 老吴也很兴奋,点头说道:“讲话语速慢一点,我们说的是英语,和美语有些差异,尽量表达清楚。你…你的演讲稿呢?”说到最后,见苏誉两手抱着,手里和桌面上没有一张纸,气不打一处来。 纪媛媛上下看看,也是一脸的诧异。 “两位老师,你啥时候见我演讲拿过稿纸了,您二位放心,都在这里记着呢。”说完,呲着牙对老头一笑,又对纪媛媛自信的点点头。 “这家伙真是个怪胎,人家拿着演讲稿都讲不好,他两个肩膀抬着个脑袋,就能这么自信。真想打开看看,这家伙的脑袋是啥构造。”纪媛媛暗暗的想着,看到苏誉的眼神,她心里却没来由的踏实。 主办方演讲的是一位博士生导师,四十多岁,叫什么'艾米耶伦',苏誉有印象,在论坛里和这人切磋过,这家伙在宏观经济方面,还有有一定的远见。听说,给华夏国也出过几个经济建议,至于用了没有就不得而知了。这家伙这一次谈的还是宏观,只不过说的是金融调控。论文的核心价值就是:“美元的重要性和美元不可替代性,呼吁世界遵循华尔街金融货币规则,共创维护美元的核心地位……” 这家伙最后讲道:“今年以来,美国向世界输出了大量的货币资本,这才有了亚洲的金融市场的繁荣景象。美国今后的重心在亚太,帮助扶持经济欠发达国家和地区,致使全球一体化形成,从而达到共同富裕共同繁荣的目标……” 洋洋洒洒几十张张,讲了近一刻钟。话音落下,会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尤其是亚太代表区域,棒子子激动的都站起来鼓掌,绿帽子和阿三代表也很兴奋,好像下一刻福利美元就到自家了。倭国代表满脸微笑,卖力的鼓掌,但不是很激动。 苏誉象征性的呱唧两下,向着走下台的'艾米耶伦'冷冷的一笑。 纪媛媛知道接下来苏誉要打脸了,索性鼓掌的心也没了,娇嗔着打趣说道:“苏誉你咋不鼓掌,小心人家'蠢鸡'抗议你破坏会场和谐。” 苏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麦克风响了。“有请来自中国长安交通大学代表苏誉先生。”主持人朗朗之声传了出来,苏誉缓缓走上了台。 “女士们,先生们,上午好;我讲的话也许大家不爱听,倒是,我还要讲,因为接下来,有很多国家和地区面临着破产的风险,希望我的话能引起他们的警觉。我的题目叫《吃相不要太难看》。” 苏誉话音未落,全场一片惊呼,谁都知道这是国际经济论坛,苏誉这样的题目太匪夷所思,有破坏国际和谐的影子。主办方几位学者交头接耳了一会,主持人上来双手压了压说道:“大家静一静,等苏誉讲完了大家再讨论不迟。” 会场上又安静了下来,纪媛媛双手紧握着小拳头,雪白的小脸微微泛着红晕,一双美眸紧盯着苏誉,生怕一眨眼他就被哄下去了。 “女士们,先生们,就像'艾米耶伦'博士讲的那样,华尔街向亚太倾倒了大量的金融资本,表面上看是为了繁荣亚太金融市场,搞活市场经济。其实不然,这是一个阴谋,一个有计划的收割的大阴谋。这是索罗斯对亚太人民犯下的又一个罪行。 这一波过后,又不知多少国家要停摆。多少企业要破产,多少股民要血本无归,家破人亡。就为了他们的贪婪和私欲,致数十亿生灵于不顾,致亚太沦为资本的奴隶。他们这种强盗行为,就不怕亚太人民诅咒吗?就不怕上帝的惩罚吗? 这样的话题我点到为止,希望与会代表通知各国政府,尽早布局防范,别到最后输的连内裤都丢了。最后奉劝那些红眼狼们,别玩火,玩过火了小心自焚。” 说是论文演讲,还不如说是通报,简单明了,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论坛的主办方虽然是美财团,但对华尔街这样的神操作,他们也是闻之未闻。因为国际金融规则明确禁止操控股市和金融市场,如果有发现,处罚非常之大。 大家都不相信有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火中取栗,祸乱国际金融市场。但是,大家忽略了规则的制定者和执行者,规则出自华尔街,玩火者也出自华尔街。裁判和运动员是一家,这个法度执行起来就很微妙了。 就像某大国,执法者和犯罪分子老搅和在一起,关键时刻官员家属也出面插上一杠子。你让法律如何能公正廉明,你让老百姓如何信服它们?人家都是依法治国,某大国是以法治民,民以上者皆特权。索罗斯这群人就是生存在华尔街的特权阶层,他们的制度也是只对别人不对自己。华夏封建王朝亡古了几百年,'刑不上大夫'这样的老妖孽,却僵而不死,茁壮的生长在体制内,这也许是某大国对世界的唯一贡献吧! “你这是谬论,这是扰乱国际金融市场,你要对你的言论负责任……”台下棒子代表集体抗议,这一次,阿三却沉默了,绿帽子也跟着抗议起来。小倭代表如临大敌,相互在交流着。 纪媛媛眼神热烈,小拳头握的紧紧的,在向苏誉传递着力量,吴教授一脸的凝重,默默的想着心事。 让人诧异的是,西方代表们集体失声。既不抗议,也不赞同,小声飞交流着。 “该死的根本拉不回世上,无论是棒子国还是绿帽子,阿三还是小倭国,都是华尔街资本的奴役者,一旦这条恶魔抽身,先死的一定就是他们,老子好心提醒你们竟然被你们抗议。” 想到这里,苏誉呵呵一笑道:“你们本身就是附庸国,也不用抗议,也许你的主子能网开一面,扔一个骨头好活命。如若不信,翻过脸自有分晓,到时候但愿你们都没光着腚跑。”说完,方言信步走下台。 苏誉走下了台,主持人急忙继续下一个演讲。他们也不愿意继续讨论这种话题,毕竟他们是一体。讨论的越明白他们越尴尬,这种事那群人不是没干过,他们心里也有了数。 苏誉走到座位上,大熊代表和小倭代表竟然向苏誉竖起来大拇指。 吴老头面无表情,点头苏誉坐下,纪媛媛满脸激动,一把拉着苏誉坐下,小手握在他的大手上,苏誉感觉一股冰凉,他这才知道纪老师多么的担忧。 他轻轻拍拍她的小手,柔声说道:“纪老师,别紧张,这是言论自由的美利坚,没人会因为论坛上一句话针对我的,华尔街更不会。”说着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冰凉的小手慢慢有了温度。 纪媛媛面色更加的潮红,小手没有尝试着挣脱。苏誉也很感动,想把小手给捂热,也有一些恶作剧念头。没想到纪老师连矜持都不会,乖乖的任苏誉捂着。 …… 时间就这样一秒秒过去,第四个演讲者巴黎大学代表刚走上了台。 苏誉在思索着刚才伦敦大学代表的演讲内容,忘记了马上就轮到纪老师了。就在这时,纪媛媛小手开始挣扎起来,娇羞的说道:“快放开,快轮到我上台了。” 苏誉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还捂着人来的手,急忙放开,小声说道:“纪老师不用紧张,你是最棒的。”说着,点了一下拇指。 纪媛媛白了他一眼,拿出讲演稿翻了起来。 随着第四个演讲结束,基本也没有什么提问,台上响起主持人邀请纪媛媛的声音。 纪媛媛从容站起,随手把自己的演讲稿塞到苏誉手里,缓缓走向讲台,台下响起掌声。 “我演讲的题目是:《规范金融市场不如设立防火墙》,众所周知,金融杠杆在国家建设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国际金融市场如果不能规范市场,随意操纵货币,恶意炒作股票,那……” 纪媛媛不愧是国际大牌子博士生,脱稿洋洋洒洒讲了十分钟,结束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提问环节,纪老师自信睿智,优雅得体,回答的滴水不漏,苏誉再一次领略到了这美女的魅力。 回到座位上,苏誉伸出手掌和她轻轻击打了一下,搞得纪才女娇羞不已。 纪才女坐下,苏誉伸出大拇指,调皮的说道:“纪老师,你真棒!你永远是我辈心中的那尊神。” 这一次,纪才女没有说话,直接在苏誉胳膊上轻轻拧了一把。 …… 苏誉外出的这几天,安顺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安顺地区只要有龙腾集团产业的县城,告状的排着队到市里上访,案件最小的都是重伤害,市公安局接到涉及龙腾集团的刑事案件有五百多起,人命案子就有两百多起,还有近百起失踪人口案,都与龙腾集团有关。 市委书记卢跃这两天都红了眼,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是惊掉了下巴。没想到,看着太平的安顺,水底下如此多的猫腻。反正自己在安顺已经完了,卢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遮掩什么,让阴暗的一面全部暴露在阳光下。 市纪委再次出动,从下面几个县又双规了百十个县级领导。致使安顺政局又一次大动荡起来。市常委会上,市长第一个反对扩大办案,被卢跃一票否决,导致市长齐存远把状告到省长跟前。 第64章 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 会议第七天,所有论题评比出来了,纪媛媛的《规范金融市场不如设立防火墙》论文获得了银奖,吴教授的论文获得优秀推荐奖。苏誉的论文太过匪夷所思没有获奖,甚至还没有获得提名,好像连入学邀请也没有再提起。 纪媛媛很气愤,认为西方有选择的闭上了眼睛,这违背了言论自由精神,违背了学术的真实性。吴教授一脸的无奈,拍拍他的肩膀可惜了几声,没有说什么。苏誉一脸的无所谓,嘻嘻哈哈的跟没事人一样。 纪媛媛要带两人去芝加哥大学看看,年关将近,作为科研组长的吴教授,手上有很多堆积的事,最后决定让两人去看,自己先回国。 这样的安排符合纪媛媛的心思,送走了吴教授,两人乘飞机去了芝加哥市。 芝加哥市在伊利诺伊州,是美国第三大城市,也是世界金融中心之一,地处密歇根湖的南部,位于北美大陆的中心地带?。芝加哥是美国最重要的铁路、航空枢纽,同时也是美国主要的金融、文化、制造业、期货和商品交易中心之一?。 芝加哥大学是世界重点大学之一,1890年,由约翰·洛克菲勒创办,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是一所享誉全球的私立研究型大学。学校属于全球大学校长论坛成员和美国大学协会成员,学术上以其深厚的学术底蕴和广泛的研究领域而闻名,涵盖人文、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和工程等领域。? 芝加哥大学以其盛产诺贝尔奖得主而闻名,约40%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与该校相关。截至2020年10月,芝加哥大学的校友、教授及研究人员中共有100位诺贝尔奖得主、10位菲尔兹奖得主、4位图灵奖得主及25位普利策奖得主曾在该校工作或学习。华裔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杨振宁、李政道、崔琦均在芝加哥大学取得物理学博士学位。 一路上,纪媛媛都在给苏誉讲芝加哥的轶事和芝加哥大学的成就,尤其是在经济和物理方面的成就。 “纪老师,你这么优秀,为何当初就没有想留在芝加哥工作呢?” 苏誉感觉纪媛媛对芝加哥很有感情,一个不经意问出了疑惑已久的问题。 纪媛媛侧头审视了很久苏誉,鼓起勇气道:“你真的想听?但你不准笑话我。” 这话说的,苏誉真后悔自己问出了问题,他不知道纪媛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但是他真的不想听了,因为他感觉到,那应该关系到纪老师的隐私问题。 “老师,我不喜欢八卦,就是随便问问,您可以不说。”苏誉装作很绅士的说道 “不行,别人问我一辈子都不会说,但我必须要说给你听。”纪老师一脸的认真,固执的说道。 “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爱上了我的老师,他从来对我都是彬彬有礼,从不越雷池半步,有一天我鼓起勇气投入到他怀抱时,他却告诉我自己是同性恋。我很震惊,也不甘心,尝试着去改变他,没想到他把我推到了深渊。 那一天,我跟着他到了他们聚会的俱乐部,却被一群双性恋围攻了,他不但没有制止保护我,却站在那里看热闹。我很害怕,也很绝望,抱着誓死的心,从吧台拿了一把果皮刀,抵在自己的脖颈处。会馆主人怕出人命,才开门放我出去。从那个淫秽窝里出来,外面下着细雨,我很庆幸自己还活着,跪在巴士车站为自己哭了一场。从那以后,我的心也彻底死了,也不相信异国爱情,于是萌生了回国的心。” 纪媛媛慢慢的讲述着,脸上已经是泪水一片,最后,头抵在苏誉的后背轻轻的抽泣着。 苏誉心里也很不好受,圣女一样的女人,谁能想到会发生如此不堪的事情,这么优质的女人,那个男人又能拒绝呢。但是,还真有人拒绝了,而且还很彻底。难怪她如此的冷傲,原以为是高傲,原来真是冷漠。 感觉苏誉半天不说话,纪媛媛哽咽着说:“你是不是笑我幼稚,笑我不自爱?” “没有经历过你的痛,我没有资格笑话你。我认为,这一点都不好笑,心里还有些隐隐的疼。忘了吧,那就是一场噩梦而已。你很漂亮也很有才华,坚强起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苏誉真后悔自己多嘴,不该问这个问题,更不该听这些陈年旧事,揭开她心里的渐渐愈合的伤疤。 飞机降落在一片萧瑟的雪夜里,两人出了机场,天上的雪花纷飞,苏誉扶着纪媛媛小心翼翼走到巴士车站。 “我们去大学旁边的酒店住宿吃饭,晚上带你去校园里看雪景。” 这时候纪老师心情有所舒缓,迎着飞舞的雪花,像个无邪的小姑娘,伸出洁白的双手接着雪花。 芝加哥大学在漫天雪花中被淹没,到了这里纪老师是半个主人,吃饭住宿都是她一手安排,俩人住进一家私人风情公寓旅馆。打开门进去,除了卫生间阳台还有灶台,一张宽大的席梦思大床,也没有什么隔断套间,这两人怎么住啊? “我们过来的不巧,明天有一个校园纪念会,所有的房间都被预订一空,这间公寓还是别人临时不能来退订的。凑合一下吧,有你在,晚上我还不害怕。这么大的床,两人各睡各的觉,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到了这里,纪媛媛仿佛换了一个人,说话做事大大咧咧,也不在乎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也没了矜持,少了平时的冷傲,多了幽默与温柔。 “没有没有,老师,我睡沙发上就行,我给你守着门,这样你就能睡得更踏实。”苏誉连连摆手道。 还能如何?人家纪老师都不在乎,自己还能说什么,大不了晚上坐在沙发上学着念'禁欲经'。 茫茫的雪雾中,两人步入了校园。踩着松软的积雪,迎着雪花前行,偶尔有一片梧桐树的残叶悄然落下。 纪老师熟门熟路找到了一个华裔饭馆,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华裔女子,见了纪媛媛激动的跑上来拥抱。“苏誉,这是我师姐萧然,也是这个餐厅的老板,是经济学院的助理教授。” 苏誉感觉到,这个时候,纪媛媛是最放松最开心的,几年积攒下来的笑容好像只为了今天。 “你的男朋友真帅,恭喜你!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的爱。”萧然附在纪媛媛耳边小声嘀咕着。纪媛媛闭着眼睛倾听着,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 看得出来,两人都很开心,萧然眼角还闪烁着泪花。她很优雅,也给了苏誉一个小拥抱,行云流水,非常自然,丝毫没有做作的感觉。 入乡随俗,苏誉只能绅士的笑着,分享着两人的喜相逢。 “下雪天,喝酒天,到我这里,我说了算,烧一桌好菜,我们上玻璃阳台喝烧酒,不能辜负老天爷的美意” 看的出来,萧然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这也许就是她们所说的闺蜜亲吧,反正感觉比朋友亲了很多。 由于饭点过了,餐厅里三三两两的学生,萧然让人把酒菜送到三楼自己的休息室,一桌中式菜肴,两瓶五粮老酒,开始了三人的雪夜畅饮。 屋里暖气很足,坐在玻璃阳台上看下去,校园里一片苍茫,高大的梧桐树隐隐约约,校园里路灯星星点点。所有的视野都被压缩在几十米以内,这个世界突然缩小了。 “这里感觉就是和国内不一样,这么大的校园,竟然看不到几个人影。这样的天气,要是在长安,一定满校园都是闹腾的人。” 苏誉有感而发,回忆着长安的雪夜,思索着其中的不同。 “都一样,这不知道是第几场雪了。记得第一场雪的时候,男男女女满校园撒欢,雪疙瘩满天飞。这见得多了就不新鲜了,遇到雪天也都龟缩了起来。” 听到苏誉的感慨,萧然端起酒杯和两人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喝干,笑着回应着苏誉的问题。 “然姐,怎么没见他过来,你们……” 喝了一杯酒,萧然邀请两人吃菜,纪媛媛终于问出了进门时的疑问。 “算是分了吧,他回国了,听说家里出了点事,回去后杳无音讯。八成是家里给定了亲,找借口结婚去了呗!他们这种官二代,出事都是大事,跑都跑不出来,谁还敢回去自投罗网。” 萧然不屑的说着,眼神里全是萧瑟,话语里的大气和表情里的留恋,是那么的明显和不协调。 “然姐,等我回去给你查一查,我看他到底能出啥事,不会儿子和老子一块进去了吧?” 纪媛媛明显的有些愤怒,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友好,这是替闺蜜鸣不平,也是对无耻的抗议。 “不用,他既然都做出了选择,何必再多此一举呢,显得我离不开他似的。老娘我现在活的很潇洒,上班之余,有餐厅打发时间,想和谁睡就和谁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我高兴,谁也管不着。” 萧然又喝了一杯酒,摆摆手,故作轻松的笑着,说着,却没有经意,泪珠已经悄然滑落。 “温饱思淫欲,饥寒起盗心。”演绎了多少男欢女爱,道尽了多少悲欢离合。其中的心酸,唯有当事人才能品尝明白。 不管是南半球还是北半球,不管是黄皮肤还是蓝眼睛,只要是两肢直立行走动物,这种由温饱过剩而引起,导致荷尔蒙过溢,两个不同属性的思想碰撞产生出来的火花,就叫爱情。然后,随着一方的荷尔蒙燃尽,而衍生出这种干涩的裂变,出现了不和谐,最终导致鸳鸯炸窝,留下孤雁悲鸣。 岁月在仓促中悄然流走,青春也在不知不觉中远去。昔日的青春不再,昨日的黄花衰落。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凉与哀思,在雪花一层层的掩盖下,最终化作了尘埃,消散于飘渺的虚空。 “然姐,你们没有留下一个孩子吗?” 也许是过于关心,也许是酒意渐浓,纪媛媛不再拘谨于表面的话题,孜孜不倦的关心着好姐妹的生活。 萧然淡然一笑,端起酒杯和两人又喝了一杯。放下酒杯,若有所思的说道;“他说,我们两个现在都是打拼阶段,断然不能要孩子,所以就这样被耽搁了。”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苏誉,又附在纪媛媛的耳边私语。“你的眼神告诉姐姐,你很在乎他。听姐话,你也年龄不小了,千万不要学我。遇到爱的人,不要太矜持,要主动点。不要被婚姻的老观念束缚住,给自己留一个孩子。那怕最后热情耗尽,孤雁不再,有孩子也是一种念想。说不定还会由于孩子,他的心里永远该有你的位置。” 这一次,纪媛媛又选择了默认,美眸不经意瞥了一眼对窗静思的苏誉。心里一股热流翻涌而出,一抹红晕飞上了脸颊,显得那么的娇媚与柔情。 “然姐,我想让他来咱们学校读研,你说可行吗?”接着说了苏誉的大致情况。 酒过三巡,私密话终于到了尽头,纪媛媛小声说起了此行的目的。 “我看过他发表在华尔街金融杂志上的文章,非常有见解,既有高度也有深度。我们系还做过分析和讨论,原以为是哪个哈佛或者牛津的博导大作,没想到竟然是国内的一个本科生所为,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没想到他就是那个苏誉。” 听完纪媛媛的介绍,萧然眼露神光,刚才由于话题所产生的悲情,瞬间的烟消云散了。此刻,脸上洋溢着赞赏的神情。 “苏誉小弟弟,喜欢芝加哥大学吗?”萧然激动的问道。 窗外风雪里的长椅上,一对黑白鸳鸯热情的嬉耍着,正津津有味欣赏的苏誉,突然听到萧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的回过了头,旋即又有些尴尬。 两人也看到了雪夜的火热场面,纪媛媛羞的背过了脸,萧然淡淡一笑。 “这种风景几乎天天能看到,看的久了视觉也会疲劳。见多也就不怪了,这也许是西方爱和东方的道德的差异吧。不过这两人还是很特别,零下十几度的大冷天,雪花下,还真是别有一番情调。” 萧然一脸的波澜不惊,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一种无所谓的姿态调侃着。 “萧然姐,我对芝加哥大学还是很陌生的,只局限在它是全球顶级经济学领域的扛把子,是经济人才不二的摇篮。更深刻一点,是纪老师的母校。”苏誉认真的说着。 “你喜欢她吗?”萧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好像要表决心,苏誉心里暗想:“谁不喜欢上好的大学,谁不想得到优质的教育,这样的国际名牌大学,我好像没有理由不喜欢。” “它很美,是智慧与真理的化身,我喜欢它,也希望能得到它的认可。”苏誉一脸的向往,一本正经的胡诌着。 萧然侧头看了一眼纪媛媛,满意的点点头。“我看过你发表的两篇论文,论据扎实,不偏不倚,很有水准。你很优秀,要有耐心,再勇敢一点,你会得到她的青睐。” 苏誉听的有些糊里糊涂,也许喝了点酒,也懒得思考那些没决定好的事情。礼貌起见,他不得不说。“萧然姐,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嗯,这才是男子汉。你在这里住两天,陪媛媛好好散散心,明天我就联系学校,估计问题不大。”萧然认真的说着。 其实,苏誉想告诉她,自己还没有想好上不上这个学,这一次,他很希望被拒绝。 过了午夜,两瓶五粮老酒见底,苏誉起身告辞,萧然也没有挽留纪媛媛,又在她耳边私语了片刻,半扶半抱向公寓旅馆走去。 好多剧情都是误打误撞,或者擦枪走火,但是这一次,没有那么多意外,水到渠成,或者说顺其自然成了好事。因为一个房间,一张床,在酒精的作用下,苏誉也忘了念'禁欲经'。 当感到肩头一疼,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娇呼声,轻舟已过万重山。 纪老师痛并快乐着,悬着的心终于落定,心里的爱河也泛起了涟漪。 第65章 暮然回首 外面的世界银装素裹,雪花纷飞,室内春意盎然,美好的夜晚总是很短暂。 当旭日的晨光照进窗户,一切显得那么安静,那么的和谐。 “给我说说你的事好吗?我想知道。” 感觉苏誉胸口的跳动加速,纪媛媛也从梦里醒来。一夜的缠绵告诉她,苏誉是个有故事的人。她想更多的了解他,她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了。 守身如玉几十年,原来就为了等他。和他认识了四年多,却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他,更不会想到有今天。就这样一次次的相见,一次次的错过,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就那样从身边滑走,她为自己的傲慢与无知感到懊悔,也为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感到惋惜。 恍惚中,她脑海里出现了辛弃疾的《玉清案.元夕》里的几句话:“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他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仿佛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从眼睛睁开的一瞬间,苏誉就知道要面对什么。他不是神,也不是圣,他也是一个肉体凡胎。他有爱美的心,也有占有的欲,能得到自己心里的女神,他是幸福的,但也是纠结的。 这一刻,他又想到了乔慧雅,又想起了岑莫依……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理解自己为何会沦落的如此彻底。也不知从啥时候开始,他默认了放纵。都是好女人,他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说实话,自己只有二十二岁,还没有想过结婚这个严肃的话题,更没有想过责任的问题。 但是,看着眼前洁白如雪的女人,他竟然产生了结婚的念头。想到乡镇上的无奈,想到纪老师的优秀。他有些惆怅,也有些焦虑。 听到她的要求,感受到她搂紧的依恋,心里有些苦涩。他为她紧了紧被子,深吸了一口气,干涩的声音响起。 他的过去绕不过欧阳佩佩,绕不过长安交大,一直讲到现在的自己。 怀着忐忑的心讲完自己并不曲折的罗曼史,等着纪老师的点评。让他没有想到是,人家压根没有说什么,只感觉脖颈上的手搂的更紧了。 “在学校的时候,你对我动过心吗?哪怕那一方面的心思。” 第一次和这种才女深入交流,这女人不按套路出牌,真是很烧脑细胞。听到纪老师的话,他首先想到了大一有一次大清早洗裤头的糗事。那时候感觉很龌龊,认为亵渎了圣女,有一种犯罪的羞耻。那一次是荒唐一梦,这一次却实实在在搂在怀里。 他低头轻吻了她的秀发,有些尴尬的说道:“有过,不说行吗?” “不行,我就想听。” 纪才女也有娇蛮的一面,她预感苏誉对她有过龌龊的心思,她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的开心和期待。 既然不想说谎,躲也躲不过,苏誉索性把心一横,坏笑一声道:“那我说了,你不能骂我。” “嗯…”纪媛媛低声应允了一声。 “初次梦遗还是你帮的忙,不过在梦里我可什么都没干,只看到了你的脸,其他的醒来后就没有了印象。从那以后就盼着上你的课,不过再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一直把你供在心里,我说的都是真的。和欧阳佩佩在一起时,还是跨不过你的坎子,所以就什么都没做成。”苏誉老实的交待着。 “你这个坏人,那你为什么不追我?” “当时的你如皓月当空,我充其量就是个萤火虫,你就是尊神,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我虽然猖狂,但不疯癫。老师,你说那时候我对你有了非分之想,你会怎么收拾我?” 既然现在已经爬上了这座大山,也得到了这尊神的认可,苏誉也坦然了,说话也放松了很多。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逃不过你的手心。虽然很可惜浪费了一千多个日夜,但是我很开心,我才是你第一个女人,也是你心里最爱的那个女人。” 能被自己爱的人惦记了四五年,这一刻,纪才女心里是甜蜜而满足的。 “我不管你和她们的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但是,你心里的那尊神不能换人,只能是我一个。要不然,小心我给你戴绿帽子。”说完,她咯咯咯的笑了,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真不想回去,如果你能天天这样抱着我该多好。” 这一刻,她的心彻底融化了,积攒了多年阴郁一扫而空,留在心底的只有无尽的爱和丝丝的眷恋。 临近午时,接到萧然的电话,两人才恋恋不舍的起床。 “啊…,床单上…” 窗外白雪皑皑,床上梅花点点。纪媛媛惊愕中带着羞涩,庆幸里带着满足。 “这是我的战利品,保存起来,传至后世。” 这一刻,苏誉很幸福,他虽不是一个保守主义者,但哪个男人不觉得,爱人还是原装的好,谁不希望自己得到的是最好的。虽然大家没法要求自己,但心里那杆秤永远在衡量着对方,这也许就是人性的自私吧。 “你变态!”纪才女捏起小拳头,轻捶着他那坚实的后背,心里却生出阵阵的酥麻。 “老公,你真棒!” 俏脸紧贴着他的后背,纪才女第一次说出了几十年没机会说,昨晚想说又不敢说的那几个字。 …… 两人进了萧然的餐馆,里面的客人很多,基本都是黄皮肤黑眼珠。餐厅有人打理,根本不需要萧然操心,她只是有时间过来坐坐,打烊后收了营业款就行。 萧然在三楼等着,窗边桌子上热腾腾的火锅在冒着蒸汽。 “你们俩可真能睡,昨晚…哎吆,媛媛今天真滋润,快告诉姐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刚坐下,萧然就调侃起来,搞得纪才女满脸通红。苏誉装作不懂她们说的暗语,坐在一旁傻笑着。 “下午还有事,中午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你们!” 萧然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坏笑着举起茶杯。做都做了,纪媛媛也没啥害臊的,索性就正视这个话题,端起茶杯正色的说道:“然姐,谢谢你昨晚上的话!” 苏誉也不好一直装傻充愣,尴尬的一笑。“谢谢然姐多年对媛媛的照顾,这份情苏誉记住了。”说完,喝了杯中茶。 听着苏誉真诚的话,萧然心里很羡慕。“懂得感恩,知道分寸,这小伙子真不错,真为媛媛开心。” 想到这里,她打趣的说道:“看你说的,我们是好同学,好姐妹,这些都是应该的。至于谁照顾谁还真不好说哟。”说完,两个人抱在一起笑了。 两人又在一起说了一阵悄悄话,吃饭时,萧然又说道:“苏誉,你的事情我报上去了,应该明天会有结果。” 萧然是那种英姿飒爽的女子,齐脖的短发,精致的五官,更衬托出她的干练与智慧。也许是爱屋及乌吧,萧然对苏誉的事很是上心,感觉比纪老师都迫切希望他早日来芝加哥。 “姐,不着急,我现在还有工作在身,还真决定不下来上不上这个学,或者啥时候上这个学。” “怎么能不急,你这样的天赋,如何甘心捆绑在仕途上,人生就短短几十年,好好珍惜眼前的机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政界没有你这样一个小官员不遗憾,但学术界缺少你这样的天才,会是天大的损失。好好做回自己,不要辜负了老天爷对你的厚爱。” 这也许就是西方思维和东方观念的差异,苏誉何尝不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事实不是一言片语能梳理清楚的。 “苏誉,听姐的,有机会不要放弃,你今年才二十二岁,想当官以后有的是机会,但学习的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越来越少。” 苏誉有些纠结,但他不得不承认,她们说的都是对的。自己一没没有靠山,二没金钱,在仕途上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越到后面,越难有上升的机会。屌丝逆袭,寒门出新贵那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是资本权贵给牛马们灌的毒鸡汤,成功的概率比中福彩特等奖都小。一切既已设定,何必撞的头破血流,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一刻,苏誉心动了。 …… 呼兰县县委办,李希尧接待来汇报工作的县纪委书记张哲,秘书柴荣倒了茶后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李书记,你一定想到了,我的前任苏新民三人不是意外车祸,石墩子扛不住,把一切都交代了。” 苏新民的车祸案李希尧虽然有怀疑,但是更多的还是选择相信官方通报。他想到了一定有猫腻,但也不敢过深入的想到谋杀。毕竟是国家权力机关的干部,出了问题,上面不会不查。但是,他错了,在权利和利益面前,大家都选择了回避,选择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选择了漠视。 “李书记,据苏新民的办案警察回忆,他勘察完现场后,发现诸多疑点,上报给了交警队队长张东洲,张东洲警告他小心祸从口出,接着就被勒令放假休息,随后就调到派出所,随后案件全部移交公安局。 据石墩子交待,县长钱永利命令他找人做掉苏新民,他就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的第一打手刘瘸子。刘瘸子找了一个报废的东风卡车,接到通知等在山道上。紧接着苏新民被叫道山庄汇报工作,下山时车就被挤下了悬崖。李书记,你知道叫他汇报工作的是谁?” 说到这里,张哲点了一支烟,眼睛盯着李希尧。 “还能是谁,绝对不是钱永利,因为他没有资格接受县纪委书记汇报。一定是市里的领导,不会是汪建成吧?” 李希尧回想着这段时间人事变动,知道汪副市长逃跑被抓,其他人他还真不清楚,有谁能有那么大的能力。 “李书记,这个人我们都打死都想不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做事低调的老好人,市纪委副书记瞿程度,这也是汪建成供述出来的。” 瞿程度?这个人李希尧没有任何印象。“就是为了调出苏新民做掉他吗?”李希尧疑惑的说道。 张哲吸了一口烟说道:“这个人是汪建成的人,钱永利和石墩子团伙都不知道。瞿程度原来在下面一个县政府里,一次偶然的机会和汪建成有了交集,是汪建成一手提上来塞进纪委的,这也是这一盘棋里的一个棋子。约见苏新民只是一个环节,因为他们还抱着拉拢的最后希望,谈崩了才下令下的死手。” 李希尧面色沉重,回想起自己两年来,也是险象环生,如果不懂得迂回,说不定就走在苏新民前面了。“这些人太可恶,罪该万死。贪污腐败也就罢了,丧心病狂到杀官毁证的地步,难道他们不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的道理吗?” “哎呀!李书记你说对了。纸里包不住火,他们是把人杀了,但是罪证一样都没有被毁灭,最后把他们送进监狱的还是苏新民。打脸吧?”张哲感慨的说着。 “咋回事?不是说苏新民死了后,所有的证据全部丢了吗?难道没有被毁掉?” 李希尧神情一震,回想着苏新民车祸后的点点滴滴,一脸的诧异。 “苏新民有个儿子,你知道吧,听说也在县里工作,是他帮着纪委找回了苏新民藏匿的证据副本。市纪委拿着这些东西才撬开了钱永利和石墩子的嘴,才有汪副市长逃跑未遂,被抓的结局。”张哲一脸的欣慰,激动的说着。 苏新民的儿子?那不就是苏誉嘛!李希尧想起来了,也对上号了。他也有些激动,“我知道苏誉,就是我们胡杨镇的扶贫干部,因才华出众,成绩斐然,刚被我提拔到铜山镇副镇长的位置上了,最近出国参加美国一个国际经济论坛会了。真是虎父无犬子,是个大才。 本来我想留在县委用,没想到被钱永利一脚踢到穷乡僻壤,不过他的成绩可是有目共睹。下去扶贫不到半年,自己筹钱为北三村修了公路,听说还是柏油马路,又帮助村民开设大型石料场。原来我以为他是胡闹,这几天我才知道,县里的高速路要通过北三村,前后百十公里,只有黑石山是一处天然的高质量石料基地。” 张哲也很好奇,开心的说道:“李书记,你这么说,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高速路这事喊了多年,如今没人相信了。苏誉来了立马上石料场项目,高速路还就要开了。如果他不会算卦,就是有独特的判断能力,难不成他上面有关系?” “他上面如果有人就不会被发配北三村扶贫了。前两天有人询问着去北三村开石料场,最后去省里办手续,人家苏誉都把黑石山沿线几十里石山都注册了,原以为石料场就是苏誉致富的唯一路子,没想到我们错了,石材加工才是他的重头戏。这是一盘大旗,这盘子要是动起来,胡杨县经济将有一个质的飞跃,刚北三村就能给县里贡献三成的gdp。这才到铜山镇,又给铜山镇规划了一个天大的项目,这事暂时保密。 张哲你说,这样的天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用他才好,觉得给个县长都不为过,可惜呀,我没那个权利。” 说起苏誉,李希尧一脸的兴奋,激动的手舞足蹈,谈到他的规划,李书记手都有些哆嗦。 张哲也看明白了,李希尧这是捡到了宝,准备大干一场。作为一个安顺人,他也希望家乡都能发展壮大,能出苏誉这样的人才,他也为李书记高兴。 “苏誉回来了,我想请他吃饭,感谢他为纪委提供的证据,也想听听他对苏新民车祸案重新处理的意见,这也是孟老头交给我的任务。”张哲说道。 “嗯,不是我说,苏新民为了国有资源被侵占案,丢了自己的命,搭上了老婆和司机。这都啥年代了,如今是经济社会,你们不要老拿一张嘴和一张纸糊弄人行吗?他为国家挽回上百亿的损失,我们就不能给两老一小一点实惠?一个纪委副处级干部就不值一百万?”李希尧一脸的不屑,气愤的说道。 第66章 中国功夫 苏誉和纪媛媛在芝加哥大学待了三天。期间见了纪媛媛的博士生导师'冯耶伦'教授。老头和苏誉交谈了一个多小时,对苏誉很是满意,愿意招苏誉在自己门下做研究生。 接着,苏誉又见了萧然推荐的经济学院的招生部主任'本杰明'教授。本杰明教授主要和苏誉聊了聊国际经济局势,对苏誉的表现很是肯定。 “苏,你很优秀,我会把你的申请提交招生委员会审核,你就回去等消息吧。如果不出所料,九月份我们就能在芝加哥见面了,提前恭喜你,回去准备吧。” 出了教研楼,萧然开心的说道:“苏誉,本杰明如果审核过了,上校委会只是走个形式,你基本一只脚上已经踏入了芝加哥大学校门。” 纪媛媛也是很高兴,挽着苏誉的胳膊,亲昵的说道:“是的,然姐说的不错,你等于已经被录取了,随后你的电子邮箱里会收到学校的邀请函。真解气,让麻省理工大学见鬼去吧。”说完,纪老师举起小拳头,显得很可爱。 这样的结果苏誉也很开心,感激的说道:“两位姐姐,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做东,大家好好开心一下,明天我们得回国了。” “都是自家人,你就不要客气了,我和媛媛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我们两个在这边多年,同吃同住,相互照应,穿衣服都不分彼此。只要你好好待她,比什么都强。晚上吃饭还是在咱们自己的餐厅,想玩就去迪厅或者酒吧。”想着又要分开,萧然和纪媛媛的心情也暗淡了许多,深情的说着。 晚上吃完饭,三个人出了学校,在后街找了个迪厅走了进去。里面人很多,音乐声很大,苏誉三人找了个靠近吧台的桌子坐下,要了一些酒和饮料。 萧然接过苏誉递过来的饮料瓶,在他耳边说道:“这里很躁,还习惯吗?” “还好,以前我们学校后门就有一家迪厅,没有这么正规,每天晚上,像下饺子一样。”苏誉笑着回答道。 萧然喝了一口饮料,脱了外套,露出黑色紧身羊绒衫,蓝白色的紧身牛仔裤,前凸后翘,非常养眼。 见苏誉看着自己,她莞尔一笑道:“我每周都来这里坐坐,进了这里啥都不想,跳上几个小时,累了就回去睡觉,挺好的。媛媛不喜欢,嫌太躁了。”说完就钻进舞池里扭动起来。 “然姐真漂亮,真不知道那个家伙咋舍得丢下他。”纪媛媛附在苏誉的肩头说道。 苏誉回手搂住纪老师的细腰,在她耳坠上轻轻咬了一口,坏笑着说道:“我的纪老师是最美的,真想把你吃了。” 进入这个地方,男男女女都是搂搂抱抱,耳鬓厮磨的在一起扭动着,纪媛媛也放下了矜持。拉起苏誉向舞池走去。 舞池里人挤人,纪媛媛学着别人的样子紧紧的依偎在苏誉的怀里,小脑袋抵在他的下巴处,显得那样的陶醉。 苏誉虽然很久没有来这种场合了,但是蹦迪有没有技术含量,听到音乐跟着群魔乱舞就成了。一会灯光变暗,音乐换成的士高快节奏,纪媛媛也从苏誉怀里钻了出来,两人开始随波逐流的扭动起来。 一曲快完时,苏誉感觉后背被搂住,他认为是萧然,也没有理会,跳的越发开心。突然感觉不对,对方的嘴竟然能凑到他耳边,苏誉心里一惊。他知道萧然和纪媛媛勉强都一米七的样子,自己一米八过了。 突然他感觉这个手伸向自己的下身,下意识握住那只大手,是个男子的手。心里一阵腻味,差一点把晚饭都吐了。抬腿向后一个蹬腿,后面的人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身后传来吱哩哇啦的惊呼声,由于灯光太暗,他也没有理会。这时候一曲终了,灯光也亮了。 回头看时,一个长的像北极熊一样的家伙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后面两个金发碧眼女子被殃及,指指点点嘴里说着什么。 北极熊指了指苏誉,嘴里骂骂咧咧的爬起来,这时走过来两个黑乎乎,头上头发很长的青年,询问北极熊情况。又有一个白条鸡走了过来,四人相互询问着。 这时候苏誉已经和纪媛媛,萧然回到了座位上。两女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遇到同性嬉皮士,这么倒胃口的事,苏誉也懒得说。 “那几个嬉皮士怎么了,他们好像看我们这边。”萧然说道。 “呵呵,那有什么,这么两个大美女,谁都眼馋呀!”苏誉淡淡的调侃。 苏誉的话,惹得两人哈哈笑。 几个嬉皮士对视了一眼,现在是中场休息,大家都在喝酒聊天,苏誉也懒得理会那几个货,拿啤酒瓶子和两人对碰了一下,仰头喝了起来。 感觉四个人影向跟前靠近,他装作不知道,全身警戒起来,准备随时出手。 两个黑乎乎的家伙摇晃着黑炭头,走到萧然和纪媛媛面前,嘴里污言秽语,用手撩两人的头发。 苏誉知道这几个家伙认出了自己,是专门找茬的,手里的酒瓶准备随时攻击。 纪媛媛惊呼一声,很自然的躲在苏誉身后。 “get out ”萧然怒骂一声,怒目直视。 “滚…”苏誉冷冷的呵斥道。 “fake …”黑皮士突然出手抓住萧然的头发,嘴里叫嚣着。 苏誉出手了,酒瓶飞向抓萧然的黑皮士脸上,身子前倾抬手击打在纪媛媛身后的黑炭头脸上,黑头向后倒下。左侧那个白条鸡拿起凳子砸向苏誉。 这时候,见所有人都动手了,北极熊也拿了个酒瓶冲了过来。苏誉一个侧移旋转,一脚踹在北极熊的肚子上。随手把纪媛媛推向吧台后面,右手胳膊挡住白条鸡砸来的休闲椅子,咔嚓一声,椅子散架,苏誉左拳击打在白条鸡的胳膊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白条鸡就像个麻袋一样向地下倒去,嘴里发出悲惨的叫骂声“fake…” 苏誉打架一般不会给人留下还手的机会,还嘴也不行。他欺身上前,抬起一脚踹在那家伙的膝盖上,又是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大厅里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那个抓住萧然头发的黑乎乎的嬉皮士,脸上挨了一酒瓶,酒瓶在脸上开花了,满脸的血污,牙齿都掉了一个,哪里还有顾得上再为难萧然,双手捂着脸蹲在吧台下清理玻璃渣子。另外一个黑炭头脸上挨了一拳,鼻子嘴上都是血,估计牙齿也出现了问题,傻乎乎的看着苏誉收拾两个白条鸡。 “你的爪子很贱。”苏誉走到吧台边上黑皮士跟前,抬起右脚,踢向了那家伙的左手腕。 随着一声惨叫,黑皮士抱着手,倒在地上打滚。 黑炭头见苏誉看向自己,向后退着,双手连连摆动“no…no…” 随即走到吓得脸色有些发白萧然面前,柔声说道:“姐,没事了!” 见她有些失神,随手帮她整理了被撩乱的发丝。又在她耳边轻声道:“姐,我们还要等警察吗?” 这时候,纪媛媛也过来搂住萧然,紧张的询问情况。 听到苏誉的询问,萧然也醒悟了,急忙说道:“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警察来的很慢,这种打架的事,只要不出人命,没人管。”说着,一手拉起苏誉,一手拉起纪媛媛,快步出了迪厅。 “wow, bruce lee ……”大厅里传了一片赞叹声 出了迪厅,萧然拉着两人钻进旁边一个巷子,身后传来了警笛声。 出了巷口绕道学校东边,从一个小门进入学校。 半个小时后,三人进了餐厅。“你们先不要回公寓旅馆,今晚我们就在餐厅凑合一晚上。” 上了小楼,还能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从学校边上经过。 “你吓死我了!”上了楼,纪媛媛抱住苏誉,惊魂未定的说道。 “苏誉,你真棒!”萧然这时反而很淡定,开心的说道。 “然姐,你还表扬他,要是打死人咋办?我快要被他吓死了。”纪媛媛娇嗔着说道。 萧然拿出一瓶威士忌,边倒酒边说道:“那就是一群人渣,常年混在街市里,专门欺负咱们亚裔人,餐厅里有时候也来这些人渣,吃了饭不给钱,还找事,没想到今天恶人遇上恶人魔了。今天畅快,必须喝两杯。” “苏誉,不会出啥事吧,这可是法治的国家。”纪媛媛担心的说道。 见纪媛媛一脸的忧虑,苏誉平淡的说道:“姐,你们不要担心,我下手有分寸,不会出啥事,估计三个人骨折了,但是死不了,最少半年不会出来祸害人了。”说着拉着纪媛媛坐在休闲椅子上。 “苏誉,你出手真快,其实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迪厅有安保的。不过,媛媛说的对,你以后尽量忍着些,真要出了人命就麻烦了。”萧然也冷静了一些,递给两人各一杯酒,温和的说道。 “眼看着你们被人欺负,我却无动于衷,这样还是男人吗?”苏誉无所谓的说道。 苏誉这句话说到了萧然的心坎上了,她又亢奋起来。“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然姐,你可纵着他,要是过来上学,你得好好管着他。”纪媛媛白了两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好,以后来了我把隔壁那间房收拾出来,就让他住在餐厅,我给你盯着他,这样行吗?”萧然无奈的说道。 纪媛媛心情也好了许多,笑着说道:“这样好,有他在店里,我也不担心你受欺负。” 通过今晚上迪厅打架,纪老师又进一步了解了苏誉,拳脚厉害不说,出手极其狠辣,她就听见两声骨折声。她知道苏誉是因为她们被人欺负,出手是无可厚非,她心里也高兴。可苏誉毕竟年轻好胜,她真担心这家伙下手没轻重,弄出事情就麻烦了。 她也了解萧然,性情刚毅,善解人意,又有耐心,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自己不在身边,有她管着点,苏誉也许会消停点。 …… 回到顺安已经腊月二十八了,苏誉从机场开上汽车直奔铜山镇。 临近年关,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偶尔听到零星的鞭炮声和村口孩子的嬉闹声。镇府里依旧忙碌,但大家脸上都非常喜庆,因为,明天过了就放假了。 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缓缓驶了进来,忙碌中的大家都放慢了动作,从办公楼里探出头望着院子里。车上下来的是一位年轻帅气小伙子,橄榄绿的休闲西服,外套黑色毛呢大衣,灰黑色牛仔裤,锃亮的皮鞋,这就是当时美国年轻人的打扮。 大家都不认识,相互在打探着,车是省城牌照,还以为是谁家的公子哥过来办事。 “他好帅呀!” 苏誉提携两个纸袋子上了二楼,楼道上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 “哈哈哈,你小子还知道回来?这几天都快把我们忙死了。”镇长唐玉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这时李济源也从书记办公室走了出来,开心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都上任半个月了,同志们都不认识,一会开个见面会,免得大家款猜测。” 知道老唐是矫情,苏誉也是很高兴,真诚的一笑说道:“呵呵,两位领导辛苦了,有点事耽搁了,为了堵住你们的嘴,每人一份小礼物,也算是我去了海外的一点纪念吧!” 知道苏誉有钱,老唐可不客气,随手就拿过手袋,打开就看。 “洋酒!还有大中华,你小子发财了?这小盒子啥?”老唐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快进办公室说话。”李济源急忙把两人推进了镇长办公室。 “大过年的,你是想招纪委过来呀?”李济源无奈的说道。 唐玉山嘿嘿一笑,一边打开精致的盒子,一边无所谓的说道:“大过年的怕什么,朋友之间送小礼品,纪委管的也太宽了。那些贪官都快把铜山镇挖空了,也没见他们管,就为这过来找咱们的晦气,我还真不屑。” 刚说完,唐玉山又是一声惊呼:“嗨呀,手表!都是洋文,快说说是啥牌子?” “瑞士''欧米茄''牌子,不是啥大品牌,也不贵,全自动的,不用天天上发条那种,两位老哥不要嫌弃,就当个装饰品。”苏誉随意的说着。 欧米茄是不是国际大牌子手表,两个土老冒不知道,苏誉可清楚,和劳力士不相上下。价格也和劳力士差不多,在美国有几百美元,上千美元的。但到了国内最少几万,甚至十几万。为什么不买劳力士而卖欧米伽呢,主要考虑的劳力士国内很多人知道,带上太招摇,容易引起误会。 “洋酒洋表多少钱不知道,绝对便宜不了,就这一条烟要好几百块呢,你小子不过日子了?”李济源看着纸袋里的东西,肉疼的说道。 “没几个钱,就是一点纪念,两位老哥不要多想,我现在可是县委书记封的副镇长,也不用巴结你们给我升官,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说说镇里的情况吧?”苏誉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耗着,急忙岔开话道。 “好吧,镇里的情况慢慢说,我过去安排,咱们先开个见面会再说。”说着,李济源就出了镇长办公室。 铜山镇就是不一样,会议室里一个椭圆形大会议桌,配的都是软皮椅子,桌子边就能坐五六十人,稍微挤一挤,估计能容纳百人。 苏誉和唐玉山走进会议室,里面黑压压的坐满了,约莫也有五十多人。李济源早就坐在主座上,笑眯眯的望着进门的苏誉。旁边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俊俏的粉脸上全是严肃,穿着白色羽绒服,打扮的也是中规中矩。看位置,应该也是副镇长。 “大家都静一静,我来隆重的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苏誉苏副镇长,刚出国考察回来,大家欢迎。”不得不说,李济源这锦上添花的本事不一般,两句话就点出了苏誉与众不同的学者身份。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就是一个个灼热的眼神,什么样的心思都有。 第67章 讹上了 铜山镇爆发了集体腐败案,副科级及以上干部无一幸免,皆被专案组依法带走审查。未被带走的镇干部并非毫无问题,亦非专案组抓大放小而将其放过,实乃市县镇涉案干部众多,一时间难以顾及所有。 半个多月过去了,时不时也有干部被专案组传唤,基本都是有去无回。 老话说的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大环境出了问题,只要单位一二把手出了问题,整个干部队伍几乎是全军覆没,出淤泥而不染那只是个美好的设想。大小干部们或多或少都做了吃拿卡要的事,只是拿多拿少,情节严不严重的问题。 如今的铜山镇,干部们下到村户,态度和蔼可亲,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回到镇里,说是人心惶惶,也不为过。尤其是听到被叫开会,大家不由得提心吊胆,心里都默念着隐身诀,还不得强颜欢笑去开会。 当听说这个帅小伙是传说中的副镇长,不是上面来的人,很多人忐忑的心才有所安定。心里被赦免,这鼓起掌来就更起劲了。 李济源很诧异,苏誉这么受欢迎,他还真没想到。原以为苏誉年轻,一定有很多部门领导有意见,但是通过掌声和现场的表情,他也放心了。 李济源说完了,看向了唐镇长。唐玉山也不客气,微笑着压了压手,热情洋溢的说道:“以后苏誉就是我们的第一副镇长,主抓工商农牧扶贫工作,主管矿山土地资源。薛迎春薛副镇长,主管教育医疗卫生,抓好计划生育和妇联工作,协助苏副镇长做好镇里的规划。你们都是高知识分子,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希望你们平时多沟通,多深入交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扭转目前铜山镇不利的局面,给县委县政府报喜。” 唐玉山讲完了,会场上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这两位年轻的副镇长。 说实话,老唐讲的挺好,担子全压给了苏誉,权利也没小气,可苏誉总感觉怪怪的。再看薛副镇长,俏脸微红,一脸的不爽。 掌声落下,李济源说道:“苏副镇长,你给大家说两句吧?” 看李济源的表情,苏誉就明白,老狐狸这是要自己表态。他也没多想,站起身微微一鞠躬,真诚的说道:“该说的两位领导都说了,我就表个态。坚决服从组织决定,一定给书记和镇长做好助手,为全镇人民做好公仆。我年轻资历浅,也是第一次当领导,工作经验也许不足,但我有一颗诚挚为民的心。我的工作公开透明,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准备在楼道设置一个意见箱,希望大家发挥主观能动性,集思广益,多提出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我愿意接受大家的民主监督。” 话音落下,会场上的掌声再次响起。 李济源眼里精光一闪,心里暗想:“好小子,言简意赅,不卑不亢,不知不觉中就给镇政府立了一条规矩。” 唐玉山心里一乐,暗想:“难不成这小子怕我俩也走回头老路,这是在给我们敲警钟呀!” 一直面色不爽的薛副镇长,终于抬眼打量起了苏誉。“原以为就是和自己一样,出来镀金的公子哥,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魄力。不但敢挑担子,还把扔进垃圾筐的民主监督拾了起来,想法是好的,但大形势不一样了,他就不怕得罪领导?” 李济源虽然官位不高,但资历也几十年了,苏誉的苦心他明白,就是拿自己做标杆,推动镇政府的民主监督制度,杜绝腐败现象的再次滋生。 听到大家窃窃私语,李济源清了清嗓子说道:“苏副镇长的想法就是我和唐镇长的想法,我们就大大方方设一个民主监督信箱。从现在开始,镇里所有干部都接受民主监督,大家有什么想法和意见,会上不愿意说的,可以写出来,放到信箱里,这个信箱就由苏誉同志负责管理,每周例会上向大家通报一次。” 会议结束,苏誉回到办公室,乔慧雅打来了电话,询问苏誉春节怎么安排,希望苏誉去京城过年。 挂了电话,苏誉一脑门的官司,点了一支烟坐在办公桌前吞云吐雾起来。他的心里苦啊,感觉自己就是个渣男。自从有了纪老师后,他知道自己爱的是谁,他已经决定要和纪媛媛在一起,有些话他找机会给乔慧雅和岑莫依说清楚,错误不能再继续下去,这两个还都不是最担心的。自从和朱红莲有过一夜后,他现在就怕见张丽,总感觉对不住她。虽然两人干干净净,但他感觉到,张丽在自己身上付出的情感,他不愿意伤害她,但愿她们理解自己的选择。 听到一声敲门声,才感觉烟烧到了指头,他急忙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 让他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薛副镇长,他急忙站起身,热情的请薛迎春坐下,又要为她泡茶。 见苏誉忙着为自己沏茶,薛迎春急忙说道:“苏副镇长,不要忙了,我不渴,眼看要下班了,也没啥事,也是过来和你熟悉熟悉,坐下唠唠。” 苏誉呵呵笑着,边倒水边说道:“薛副镇长客气了,您这第一次来我这里,一杯茶都没有,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哟。” 薛迎春也就是客气一下,苏誉真是不给自己倒茶,她心里绝对不好受,因为这不是渴不渴的问题,这是苏誉对自己态度的问题。 看着苏誉挺拔矫健的身形,薛副镇长心里不由得暗赞。“年轻帅气,能力又强,出门代步都是奥迪,比市长都气派,看来绝对是个有背景的人,自己还是把关系搞好。” 苏誉放下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随意的问道:“薛副镇长来镇里几天了?” “我也是刚来三天,工作还没有理透,你就回来了。听说苏副镇长去国外参加国际经济论坛会了?”薛副镇长说道。 “没啥要事,陪两位老师出去转转,就是个拎包的服务生。”苏誉微笑着说道。 听到苏誉敷衍的话,薛副镇长心里冷哼一声,暗自腹诽道:“哼,你就骗鬼去吧,国际论坛会不是谁想去人家都欢迎的,你没有几把刷子,想拎包进去,门都没有,我可不认为专家教授们就缺你这么个拎包人。” 苏誉也不愿意说这些事,话锋一转说道:“我是被领导赶鸭子上架,也是第一次做,经验不足,还请薛副镇长多多指点才是。” 听着苏誉说的很谦虚,薛迎春心里也很舒服,笑着说道:“别左这个副镇长右一个副镇长的,我听着别扭。我绝对比你大,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迎春或者叫我姐也行,我就喊你苏誉怎么样?” 苏誉也没客气,附和着说道:“这样好,那我就喊你迎春姐吧,我也觉得这样自在。” 听着苏誉挺上道,薛迎春开心的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当官,以前在市宣传部工作,不喜欢那里的工作,感觉很乏味,所以申请下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知道你是从胡杨镇调过来的,工作成绩很显着,基层经验也很足,以后工作中你可要护着姐,有舍玩不转的你可要帮我。” “呵呵呵,迎春姐客气了,我只扶贫了半年,最多的时候在村里待着,工作经验谈不上,群众基础还行。以后我们相互扶持,共同进步就行。姐要是遇到难处,只要用的着我,你就直接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个人。“迎春姐,张楠你认识吗?” 听苏誉说出了张楠的名字,薛迎春立马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高大帅气的背影,这不就是苏誉嘛。“哟,我知道你是谁了,我说怎么有点面熟,你是楠楠男朋友是吗?” “不是,不是,只是普通朋友。”苏誉急忙摆手道。 薛迎春开心的说道。“你别否认了,一束玫瑰花,一辆奥迪车,市政府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宣传部里都传开了。楠楠可是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能前脚升官,后脚就不认楠楠,不能做陈世美呀,要不然姐不会答应。” 安顺真小,哪里都能遇到熟人,薛迎春没想到,苏誉就是张楠的男朋友。每次问张楠她都躲躲闪闪含糊其辞,现在她有些明白了,那丫头眼头高,估计嫌苏誉是个乡镇小干部,还在犹豫着。 “迎春姐,我们就是一般的认识,一共见过两次面,其实连一般的朋友都算不上。” 看着苏誉真诚的表情,她不认为苏誉说了假话,她为张楠感到惋惜。 “需要姐帮忙吗?给你们撮合撮合?”薛迎春笑着用两个大拇指比划着。 “不用,不用,真是很一般的熟人。”苏誉急忙摆手道。 人怕念叨,两人正说张楠呢,苏誉的电话响了。他急忙打开看,是张楠打来的,苏誉有些傻眼。 见苏誉拿着电话愣神,薛迎春说道:“是不是有重要电话,我回避一下?” 苏誉拿过电话给薛迎春看,无奈的说道:“这个地方真邪,是张楠电话。” “哈哈哈,楠楠想你了,快接吧,要不要我回避?”薛迎春爽朗的一笑,调侃着说道。 苏誉摆摆手,按下接听键。“张大小姐,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有啥事吗?”苏誉笑的很开心,大方的说着。 “我不得不想你啊,麻烦事来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哦。”张楠呵呵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苏誉心里有些纳闷,什么事和自己有毛线的关系呀,但他不得不问道:“张楠,出什么事了?” “咱俩的事我妈知道了,这不年底了,她想让你去家里吃饭。”张楠有些不好意思,陪着小心说道。 真是怕啥来啥,苏誉心里更加的郁闷。“张楠,咱俩有啥事呀,那不是给你帮忙吗,怎么会赖上我呀?” “送佛上西天,救人救到底。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就去做个样子,混着吃顿饭,礼物我来买,你也不亏呀!”张楠娇蛮的说道。 “这不行,让你妈知道了,以后我还有好吗?不行,不行!”苏誉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坚决的说道。 “求求你了,你就再帮帮忙好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过了这道坎子,我保证不再打扰你,你就忍心看着我被折磨吗?” 感觉横的对苏誉没用,张楠又卖惨撒起娇来。 “不关我的事!张楠,不是我不仗义,这事他就不应该这么干。一旦弄巧成拙,对咱们都不好。”苏誉耐心的劝道。 “我不管,你要是没空火来,我只能陪着我妈去呼兰县看你去。”张楠娇蛮的说道。 苏誉欲哭无泪,这娘俩一来,保证是满城风雨,不是真的都成真的了。 “好好好,你说啥时候,我过去还不行吗?”苏誉终于妥协了。 “就今天下班,你过来接我,记得买花,最好让他们都看到。”张楠兴奋的说道。 薛迎春坐着喝茶,两人的通话她全听到了,她也明白苏誉真的没那个想法,但他也知道张楠真的动心了。这小妮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明说,耍起了小伎俩,看来苏誉在劫难逃了! “你说话算数,就这一次哦。算了吧,礼物我来买,第一次去你家吃饭,也不能空着手吧,好歹咱俩认识一场,也不能让你太丢面子。”苏誉退而求其次,无奈的说道。 电话里张楠很开心,温柔的说道:“嗯,苏誉你真好!那你开车慢点,我在单位等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誉挂了电话,见薛迎春直勾勾看着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迎春姐,你都听见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这不,帮忙还被人讹上了,真不想做这种事。又怕她娘俩到镇里来,搞得南城风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她家,不过她答应这是最后一次。” 苏誉苍白的解释,薛迎春听了都想笑,也很佩服那小妮子的伎俩。有句老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这时候,他都有些同情苏誉了。不过看这两人郎才女貌,确实也很般配。 “都四点了,也没啥事,那我们现在就走,我今天也回市里,搭你顺风车行吗?”薛迎春笑着说道。 “好啊,明天早上再接上你,咱们一块来上班。”苏誉开心的说道。 薛迎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张楠的电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小丫头,感觉你春心荡漾,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嘛,我猜你一定是恋爱了吧?” “没有…,迎春姐,你这两天怎么不在办公室。”张楠开心的说道。 “别打岔,快说实话。”薛迎春说道。 “还就是他,好久没见了,我妈让到家里吃饭,走刚约了他。”张楠也不隐瞒。 “呵呵。看来要谈婚论嫁了,恭喜呀!”薛迎春笑道。 “唉…,他在下面乡镇,你也知道,我妈不会同意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张楠无奈的说道。 “你找老公又不是你妈找老公呀,关键就看你爱不爱他,如果爱了,那点距离绝对不住。如果不爱,就是在一个单位也是路人。你的态度很重要,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的遗憾。”薛迎春点拨道。 “我当然喜欢他,可我心里就是有顾虑。”张楠无奈的说道。 “这不就对了!楠楠,姐支持你,他很优秀,主动点拿下他,不然你会后悔的。好了,我也调铜山镇了,就和你的男人在一个镇上,他如今可是副镇长了,你妈应该能同意,加油哦!”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第68章 弄假成真 最近没有下雪,路上车辆不多,五点刚过两人就进入市区。 “迎春姐,你家在哪里?”苏誉说道。 “你不是要买花,还要买礼物吗?前面左拐有个花店,还有一个大超市,就在超市门口停。”薛迎春说道。 果然拐过路口,一个商业广场,大超市门口就有一个大超市。 车缓缓停在路边,薛迎春下了车说道:“这车真好,难怪人家花百万都买进口车呢,坐在里面真舒服。” “姐不要误会,车是同学借的。”苏誉急忙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薛迎春说道:“快过年了,一个小礼品,新年快乐。” “'卡地亚'手表!这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薛迎春惊喜的叫道。 “姐,拿着吧,在美国几百块钱而已,一个装饰品,就当作新年礼物。”苏誉真诚的说道。 见苏誉很真诚,何况两人也没有啥利益瓜葛,再看看苏誉的豪车,薛迎春就拿上了。“我很喜欢,谢谢!改天姐请你吃饭。” 陪着苏誉去超市买了些礼品出来,见苏誉向车边走,薛迎春提醒道:“苏誉,楠楠让你买红玫瑰呢。” 他不是忘了,是不想当着薛迎春的面买花。因为,他已经尝到了情债的负累,不想让薛迎春以为自己两人真有啥关系,苏誉呵呵一笑道:“红玫瑰太扎眼,买一束康奈惜行吗?” 见苏誉一脸的坏笑,薛迎春急忙说道:“胡说,送女孩子,怎么能用康奈惜呢。好了,我知道你被楠楠挟持了,心里有些不痛快。可楠楠是个好女孩,你不能让她伤心。无论以后啥结果,既然帮她就做的漂亮点,让她老妈也闭嘴。” 苏誉来到市政府门口,刚过了五点半,门口已经有三三两两人下班出来了。刚把车停稳当,就见张楠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头戴一顶粉红的小绒帽,看着很养眼。边打电话边向外走。 苏誉迟疑了一下,从副驾上拿起花,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推门下车。 张楠刚走出门口,就见一个穿着橄榄色休闲西装,灰黑色牛仔裤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姐,我知道了,我挂了。”张楠赶紧挂了电话,三两步奔到苏誉面前,接过花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动情的说道:“苏誉,你真好,谢谢你!” 苏誉也是个戏精,见门口出来的都看他俩,索性来了点肉麻的。“嘿嘿,宝贝不用谢,想死我了,我们快回家。”说完就搂着张楠向车上走去。 张楠被苏誉一句话搞的脸颊通红,但是心里却很甜蜜。听着有人吹起了口哨声,她心里更加的美。她紧紧搂住苏誉的胳膊,被他半抱着塞进了车里。她也有些上戏,苏誉上了车后,她勇敢的抱住他的脑袋,回报给苏誉一个甜甜的吻。 “张大小姐,咱们协议里可没有这一条,你可不能趁机吃我的豆腐哟。”苏誉得了便宜卖乖,厚颜无耻的说道。 “你的表现我很满意,这是你应得的奖励。这可是我的初吻,你不能笑话我。”张楠害羞却大方的说道。 “哪能呀!嗯味道很鲜美,有些意犹未尽,要不找个地方,你再给点奖励,说不定我在你妈面前会有超常的表现。”苏誉打趣着说道。 张楠娇羞的说道:“你怎么这么贪婪,快开车吧!”说着,举起,小拳头在苏誉的肩膀上捶了两下。 “你个坏人,升官了也不给我说。”张楠娇嗔的说道。 “呵呵,别提了,就是个升级了的小牛马而已,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官迷呀!”苏誉笑着打趣道。 “嗯,我才不是呢,就你那小芝麻官,还入不了本小姐的法眼。”张楠也是心里高兴,嘴上不饶。 车行驶中,苏誉从车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真诚的说道:“这个给你,快过年了,一个小礼物,不要嫌弃。” “哇,'卡地亚'手表,你好阔气呀,这表很贵的。我表姐带着一个卡地亚手表,是姐夫在香港买的,听说要十几万呢。”张楠边打开包装边说道。 “估计人家那是镶钻的吧,我可送不起那种礼物,要是嫌弃你可以拒绝哟!” “哼,我才不呢,你就送片树叶我也高兴。”张楠拿出手表,一边观赏着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我很喜欢,真漂亮。你去美国了?”张楠边在手上比划着,边说道。 苏誉刚准备说话,一抬头看见旁边就是财政局大楼,减速看了看,急忙说道:“这是财政局,家属院在哪?” “哦,就在财政局后面,从前面巷子绕过去就到了。”张楠抬起头说道。 突然想起没有买东西,张楠急忙说道:“前面有个超市停一下,买一点水果,哪有新女婿第一次上门就空手的道理。” “呵呵,不用那么麻烦,我是帮忙的,别让你妈误会了。”苏誉笑着说道。 听到苏誉的话,张楠心里有些失落,没好气的说道:“又不用你掏钱,我给家里买点水果还不行吗,你快停下,开进去干嘛?” 见张楠有些急眼了,苏誉心里畅快了不少,笑着说道:“呵呵,在后备箱里,都买好了,几号楼?” “二号楼二单元三零一。” 这一刻,张楠心里有些感动,就在苏誉停下车,张楠迅速的抱住他的脑袋,红唇重重的印了上去。 苏誉被这突然袭击搞到有点懵,有些半推半就,心里却欲罢不能。 片刻后,张楠气喘吁吁的松开了苏誉,羞得双颊绯红。 “大小姐,你的技术这么差,我嘴皮都快被你咬破了,不过味道很不错。”苏誉心里很无奈,也不敢拒绝,怕伤了张楠的自尊,随后调侃着说道。 “我…我说过我是第一次,那你以后教我。”张楠弱弱的说道。 “哦,你在大学没有约过会?”苏誉有些感动,无脑的问道。 “我才不呢,那些找对象的最后都哭的死去活来,除了伤痕累累,最后什么都没得到。你…你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张楠羞涩的说道。 这时候,就见单元门口出来一位四十多岁女人,眼睛看向前挡风玻璃。 “我妈,快下车!”张楠急忙叫道。 虽然自己是个冒牌货,但是毕竟在人家楼下,还亲了人家女儿,必要的礼貌必须得有。 两人急忙下车,张楠整理了衣服迎了上去。“妈,你怎么出来了,我们刚准备上楼。” 苏誉也上前说道:“阿姨好,我叫苏誉,是楠楠的男朋友。” 女人抬起眉目,面无表情的在苏誉脸上扫了一圈,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红晕。“苏誉是吧,去车上把脸上弄干净,你们两个在家门口像什么样子,让人看见不笑话。”女人说完扭头上楼了。 苏誉知道脸上有什么,他急忙上车对着镜子看,脸上淡淡的口红印,他估计被这小妮子算计了。因为,她看见张楠站在车下面偷着笑。 “小姑奶奶,你可彻底把我的形象搞没了,这让你妈咋看我呀,你是不是故意的?”苏誉擦干净下了车。 “我就是要让她看到,她要是问起咱们的情况,我就说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只要不否认就行。”张楠大气的说道。 苏誉很郁闷,知道自己上了贼船,现在是有口说不清,但愿张楠别把自己坑死就行了。“小姑奶奶,你就不怕你妈不会拿菜刀剁了我?” 见苏誉一脸的怕怕样,张楠心里既感动又幸福。她真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于是,急忙安慰道:“不会的,我一向是妈温柔善良,怎么能做那样暴力的事,何况还有我在呢。别怕,姐会护着你。” “大小姐,我这次可被你坑惨了,你可得注重合约精神,关键时候可得为我说话。”苏誉可怜兮兮的说道。 “没事没事,提上东西快上楼,别让你丈母娘等急了。”张楠开心的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苏誉还能咋办,只能打开后备箱,提出来两个礼品盒子,两个纸箱子,一个手提袋,还有一个大果篮。 “哇,这么多,这得花多少钱?”张楠惊呼一声。 既来之则安之,苏誉这时也坦然了,戏谑着说道:“就凭你那两个初吻,花多少钱都值。” 知道苏誉在逗自己,但张楠有些被感动了,准备凑上去又给他来一个,被苏誉急忙闪开。“大小姐,这可是在你家楼下。你要是喜欢这一口,专门找时间让你吃个够。快上楼,别让你妈再下楼来。” 张楠忍住想哭的冲动,温柔的说道:“嗯,你真好!来,我提两个。” “不用,你前面带路就行,新女婿要有新女婿的觉悟,怎么能让你累着呢。”苏誉调侃着说道。 苏誉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在坚持。心里想起薛迎春电话里说的话,她心里暖暖的。 张楠家房子很大,有一百五十个多平米,苏誉进门,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满脸笑容的迎了过来,接过手里两个盒子,开心的说道:“来就来还买这么东西干嘛?快把东西放到这里,坐下喝茶。” “苏誉,这是我爸,对我可好了,你坐下和我爸聊聊,我去厨房看看。”张楠急忙介绍道。 “张叔好,冒昧登门打扰了。” 苏誉也不客气,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接过张楠父亲递过来的茶,说了声谢谢。 张楠小心翼翼的进了厨房,立马关上门,她知道妈妈要开始讨伐了。急忙走过去从后面搂住老妈的腰,撒娇的说道:“妈,人家都来家里了,你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张母见到苏誉英武潇洒,开的还是进口车,穿着很是得体。从心里很满意,但看到他脸上的口红印,也不知道两人关系都到啥程度了,心里有些堵得慌。 听到女儿的撒娇话,她没好气的说道:“放开,我在做饭,你老实给妈说,你们两个多长时间了?发展到啥程度了?” 老妈的话在张楠的预料之内,在楼下她就想好了。“妈,我们认识快一年了,你都看见了,我们在谈恋爱。” “我问你们发展到啥程度了?”张母又严肃问道。 “妈,您这啥意思?我不懂,我们在谈恋爱。”张楠心里窃喜,装傻充愣的问道。 “这丫头,你要把我气死吗?你们两个那个了吗?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张母都快被气糊涂了,羞臊的解释道。 “哦…,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张楠说的很自然,神态一看就是老司机了。 张母心凉了一大截,最怕的事他们都做了,急忙说道:“你个没脸的丫头,避孕了没有,怀上就丢死人了。” 妈妈这么直白,张楠也有些羞臊,不过这逼还得装下去。“妈,还要避孕呀?” 这话气的张母眼睛都瞪圆了,拿起锅铲就想抡两下,可是又舍不得,何况女儿也老大不小了。“你要把妈气死,这月例假正常吗?” 张楠听的都想笑,装作大大咧咧的说道:“妈,都正常,你放心,这些他都懂,不会有问题的。” “哎吆吆,我咋就养了这么一个傻闺女,那方面你自己要操心,男人只图高兴,哪能靠得住呀。”张母都快被女儿气疯了。 “他对你好吗?你们那方面和谐吗?你对他那方面满意吗?”都这样了,为了女儿的幸福,张母也不藏着掖着了,索性就把话挑明了。 张楠知道老妈说的那一方面的事,虽然她很羞臊,但是还是装作很内行的样子说道:“好,他可疼我了,我们很和谐,我也很满意。” 张母叹了一口气,“他人长的很精神,妈也很满意,不知他家做什么的?开的奥迪,看样子很有钱,就是工作差了一点。” “妈,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有钱吧!想知道你自己问他。”张楠还真不知道苏誉的家庭情况,毕竟两人没有找对象。 一问三不知,张母也没脾气了,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大傻妞,别站着了,快把端菜端出去。” 苏誉和老张聊了很多中国古典文学,两人越聊越投机,张父对这个未来的女婿越看越满意了。 从聊天中得知,张父是市一中的校长,也是个国学爱好者。苏誉呢,很博学,什么经济、哲学、历史文化、地理都看,而且一看都能记住。 随后又聊起了中国的经济发展,苏誉分析的是头头是道,包括以后安顺市的发展趋势,商品房开发等。张父听了频频点头,心里只有佩服。他真没想到苏誉有如此的才华,有很多数句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 吃饭的时候,张母表情好了很多,还不断给苏誉加菜,张父打开一瓶剑南春酒,四个人也喝上了。 一直到吃完饭,张母张父都没有盘问苏誉一句,苏誉也松了一口气,原本着今天任务要完成了。哪想到,苏誉和张父在沙发上坐着抽完一支烟,张楠过来叫苏誉去书房。 苏誉跟着张楠胆战心惊的进了书房,就见张母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 见苏誉两人坐下,张母直接就说道:“你和楠楠的事我全知道了,我想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还有你准备和楠楠啥时候结婚。” 听到这话,苏誉彻底懵圈了,自己就是个帮忙的,没想到就问到这种问题了。他踌躇了片刻,认真的说道:“阿姨,我父亲是呼兰县前纪委书记苏新民,我母亲张兰是县财政局干部,父母去年车祸被人害死了,我听说案子这两天也破了,这个你们应该知道。直系亲属只有爷爷和奶奶两人。至于结婚的事楠楠说了算。” 随便一问,竟然问到了人家的伤痛处,对于苏誉的家里发生的事,张母和张楠都很震惊,张楠竟然搂着苏誉的胳膊抹起了眼泪。 这让苏誉没想到,心里不由的暗腹道:“这妮子,不会是入戏太深了吧?” “苏誉,对不起,阿姨不知道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不要介意。”张母见女儿抹起了眼泪,心里也不好受。 “阿姨,没事。事情都过了半年了,听纪委说,案子也有眉目了,我父母在天之灵也可以慰籍了。”苏誉平淡的说道。 “好,看的出来,楠楠很爱你,阿姨啥话都不说了,晚上就在家里住了吧。”张母站起身说道。 “阿姨,我还是到外面住,这不太好,别人会说闲话的。”苏誉一听心里一紧,急忙起身说道。 张母慈爱的望着苏誉和张楠,温和的说道:“你住在外面楠楠也不放心,你们也都成年了,我知道你们两已经住到一起了,注意做好避孕措施,毕竟你们还年轻,流产会很伤身体的。”说完,张母就走出了书房。 难道假戏真唱了,苏誉彻底的懵了…… 第69章 决胜千里之外 苏誉这下可尴尬坏了,本来想着帮张楠演个戏,吃顿饭就搞定了。谁知道张母不但同意了,还让他留宿呢!这都不算啥,关键是张母竟然同意他和张楠住在一块儿! “大小姐,这可咋办呀?要不,给阿姨说清楚,我们不能一错再错。”苏誉果断的说道。 “啥咋办呀,不就是睡个觉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千万不能给我妈说,不然我就惨了,难道你愿意看着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嘛?” “张楠,我们不能欺骗你父母,他们很善良,也很爱你,我相信他们不会把你塞进火坑里,有啥事你好好跟他们谈。”苏誉诚恳的说道。 “我的床很大。我们每人一个被子,说说话一会就睡着了。何况,在他们的眼里,你已经把我睡了,你就是晚上偷着走了,只能让他们更担心我们。就今天一晚上,其他的事交给时间去处理吧。”张楠可怜兮兮的说道。 “小姑奶奶,知道你在玩火吗?我是个男人,你就不怕我忍不住欺负你?”苏誉实在没脾气了,无奈的说道。 见苏誉一脸的郁闷,张楠心里却很高兴,装作可怜巴巴的说道:“你是个正人君子,我信你!即使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怨你。男女不就那么点事吗,都啥年代了,还那样的封建。你是不是有啥毛病?” 苏誉被气的不知如何是好,也像个小孩一样骂了回去。“你才有毛病呢!” “哦,你没有毛病,你没有毛病,我有毛病行了吧!”张楠心里乐开了花,小心的敷衍着。慢慢走到苏誉身边,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温柔的用手掌在他后背安抚着。 还能怎么样,张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就是现在走了,说不定张母会出现在镇政府。现在关键的问题还是在这个小妮子身上,只要她放手,一切都好说。 “我算是上贼船了,你可要说话算数,不能玩火。过了今晚,你我没有啥关系了,不准再骚扰我。”苏誉憋屈的说道。 “德行,本小姐也是个大美人,便宜都不知道占,真怀疑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张楠计谋得逞心里高兴,娇嗔着说道。 苏誉摇摇头,也没脾气了,只能坐在沙发上想着应付的办法。 见苏誉一脸的不情愿,她也不敢和苏誉继续纠缠这事,急忙转换话题说道:“你还没说,怎么好端端的就调去了铜山镇,还升官了,你这升迁也太容易了。你看咱们几个一块进体制的,我们连根都没扎稳呢,你已经进入步入领导序列了,这到底咋回事吗?” “哼,你们都有关系,有靠山,坐在空调房里享受着时光,谁知道我在泥泞路上的艰难呢。一个破副科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谁想要谁拿去。”苏誉心里不爽,说起话来也比较冲。 说话间,张楠不知从哪里拿过来一瓶红酒。一抬头,一杯酒已经放在面前。正好有点口干,端起来抿了一口。 “苏誉,我不是嫉妒,我这不是好奇嘛,真为你高兴,我知道你是最棒的。来,为最棒的男人干杯。”说着,端起酒杯和苏誉的杯子碰了一下。 苏誉也不扭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其实,我不想当官,就想做个学者教授。”放下酒杯,苏誉嘘了一口气道。 “我也不喜欢待在机关里,看着那些人勾心斗角,心里很烦。迎春姐就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人,才申请下乡镇工作的。”张楠无奈的说道。 见张楠一脸的落寞,苏誉也忘了自己的不爽,随即劝慰道:“女孩子待在办公室挺好的,乡镇还真不是女人待的地方,尤其像你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最好别下去。” “我无欲无求,混日子罢了,比不上迎春姐有理想。迎春姐挺好的,你在镇里要多照顾她,她估计最多两年就调回市里了。”张楠说道。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瓶酒也喝完了,听到门口有人敲门,随后传来张母的声音:“时间不早了,两人快睡去,明天还要上班。” 张楠应了一声,无奈的一笑。“妈妈不睡,一直操心着咱们。走吧,躺在床上聊。”说着,就拉起苏誉。 苏誉心里也有了主意,不脱衣服睡觉,上了床就念'禁欲经'直到念着睡着。只要自己能控制住,量她一个黄毛丫头,能奈何自己。 两人进了张楠的房间,一张一米五宽的床,张楠也没有食言,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床被子,然后就出了门。 苏誉急忙脱了外套,穿着羊毛裤和羊毛衫就上了床,闭上眼睛念起了'禁欲经'。 不一会,卧室灯灭了,张楠蹑手蹑脚上了床,苏誉只听到她粗壮的喘息声。苏誉也算是老司机了,知道张楠紧张了,他心里一乐,暗想道:“黄毛丫头一个,自作自受。” 片刻后,就在苏誉有些迷糊的时候,听到张楠说道:“苏誉,你有几个女朋友?给我说说她们吧?” 苏誉敷衍着回应道:“有,有什么好说的,快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 “我睡不着,你就讲讲吧,就当哄我睡觉行吗?”说着,向苏誉身边悄悄的移动了一些,紧张的小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你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要人哄,听话,别闹了快睡觉。”苏誉现在心情很平静,他脑子里想着旁边睡着的是徐涛,他就想赶紧睡着。 “我睡不着,要么你抱着我睡?”说着,又向苏誉身边靠了靠。 “小姑奶奶,听话,别玩火。” 每听到张楠的声音,苏誉的'禁欲经'就松懈一圈。 他只能重新清空脑子里的杂念,嘴里还得反复不断的念着圆周率,化学元素表。 感觉嘴唇传来一片温润的柔软,紧接着两只小手就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你答应过要教我,反正现在睡不着,现在就教我好吗?” 一股强烈的电流划过天际,苏誉大脑神经被激活了。还没有想好怎么办呢,张楠的温热又凑了上来,苏誉的矜持没坚持几分钟,被她的小舌头征服了。 不知不觉中,张楠滚进了苏誉的被窝里。 当两人情欲最浓时,苏誉才触摸到了温软如玉。“小姑奶奶,你怎么没穿衣服。” 张楠的嘴一边在苏誉的脸上耕耘,一边呢喃道:“睡觉干嘛要穿衣服?” 苏誉心里苦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听话,该教的都教给你了,你就饶了我吧,就这样,我抱着你睡觉好吗。” “嗯,那你给我讲讲她们吧,我想听,说不定一会就睡着了。”说完,理由霸道搂住他的脖颈。 还能怎样,这时候除了妥协,苏誉一点脾气都没有,还好这妮子没有胡来,不然他那脆弱的马奇诺防线就会立刻崩溃。“好好,我讲,我说,求你不要乱动了。” 此刻,张楠的心里是甜蜜的,她感受到了他的迁就和怜惜。 于是,苏誉又从欧阳佩佩讲起,不知不觉中张楠好像睡着了,直到讲完了和纪媛媛的美利坚之行。想到了纪老师,苏誉心里虽然像火烧,但是欲望的火焰也弱了很多。 突然,他感觉到脖颈一阵湿润。顷刻间,耳边想起了张楠温柔的声音:“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相信一见钟情吗?那一天我就爱上了你,可惜我顾虑太多,也不够勇敢,所以被她们钻了空子。每一次给你打电话,刚拨几个数字就没勇气了。真没想到,半年之内你经历了这么多,而我还是原来的傻妞一个,见了你还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只能梦里偷偷的想你。苏誉,你欠我的情要记得还。” 张楠的话像是遥远的梦魇,又像是耳边的呢喃,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头。 苏誉心很累,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傻,还想着给人家帮忙呢,认为就是陪着张楠演戏给家里看,没想到从头至尾自己就是剧中人。编剧明白,看戏的也明白,只有自己纠结着。 “我知道,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一辈子失去了。也许明天下了这个床,你永远不会再上我的床。我心痛,我留恋,我无助,可我没有办法留住你。我感觉到你也很难,我总不能和她们一起撕扯你的心吧?反正你已经睡了我,要不要都是你的人。” 苏誉默默听着,心里越发的沉重起来。这一刻,他讨厌自己的博爱,讨厌自己的薄情,脑子里一片苍凉……不知不觉中,泪水却打湿了脸颊。 一大早,张楠送他到楼下,眼圈有些红肿。“傻女人,开心点,我还会回来看你的,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看着车驶出了家属院,张楠满脸含笑的脸上泪花闪闪。 …… 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天班,苏誉和薛迎春进了镇刚过了八点。在办公室喝了早茶,见大家都上班了,苏誉去党政办拿了铜山矿的资料看了起来。 九点开完晨会,苏誉准备上山去矿上看看,尤其想看看准备修水库的地方。因为这个水库关系着整个铜山镇人民的幸福,这个水库就是将来的工业园区的一片绿洲,也是工业园区处理后的废水排放点。 刚说了自己的想法,李济源急忙响应道:“走吧,今天也没什么安排,苏副镇长当司机,我们一起上山看看。说实话,咱们都是铜山镇的外来者,多了解才能管理的更好。” 李书记既然说了,唐玉山和薛迎春也不反对,四人坐上苏誉的车就出了镇政府大门,顺着油路向山上驶去。 “有钱还是好呀,这车坐上不颠簸,一点噪音也没有,后面真宽敞,真皮坐垫不但舒服还热乎乎的,真是好东西呀!”李济源和唐玉山坐在后面,车上了路后,李济源感慨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北三村一条泥土路都没有,苏誉过去不到三个月,一条通镇里的柏油马路就要通车了。我上次去了一趟胡杨镇,听赵书记说,苏誉答应帮忙全镇通油路,有这回事吗?”唐玉山感慨的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道:“有,本来准备翻过年油路时再说,没想到要调走,我也怕咱们几个都走了,几个镇领导小肚鸡肠难为北三村,所以就先画了个大饼。油通全镇路,是我计划内的事,只不过提前说了。” “你也太厉害了!通油全镇到县城的苦,最少得一二百万吧!钱从哪里来?”李济源惊诧的说道。 苏誉也不在隐瞒什么,认真的说道:“明年冰安高速全线贯通,咱们县里就有两百多公里,胡杨镇也有几十公里路,所有的石料要用黑石山的,还要从胡杨镇这条沙石路上出去。你说胡杨镇沙石路,能通过这么大的工程车吗?答案是不能,难么就要在做路基时,修一条能承载30吨柏油路。否则,高速路没修好,胡杨镇就没路可走了。” “哎呀呀!你小子活脱脱就是个奸商,所有人都迷糊你要做什么,原来你给大家玩了一首漂亮的移花接木,这手借力打力玩的也很有高度。你真是个天才呀!”唐玉山惊的眼珠都瞪圆了,感慨的说道。 李济源接着感慨道:“诸葛亮不出茅庐,天下三分已定。智者算计天下,愚者疲于奔命。老人家一辈子在地图上指挥战争,哪一次失利了? 你可还记得,咱俩刚来铜山镇那会儿,两眼一抹黑,苏誉就给咱出了个修拦截水库来解决失业矿工的主意。我敢打包票,那时候,苏誉肯定没去过铜矿山。他呀,全靠那敏锐的眼光和超强的判断力,从资料和地图上获取信息,然后用他那颗绝顶聪明的脑袋算出数据来的。他不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这不就有了今天咱们上山实地考察的行程。依我看,苏誉就是有这种决胜千里的本事。特别是他那个精化工业园的设想方案,要是能通过国家审批,那可真是一项了不起的大工程啊!” 被两个老家伙夸赞,苏誉有些不好意思,尤其薛迎春还在副驾上坐着,像看大猩猩一样望着苏誉,再不谦虚两句就说不过去了。“两位领导,有个词叫'捧杀',我还年轻,鞭策就算了,但不能捧杀我呀!我就是有点小聪明而已,也有江郎才尽的那一天。千万不敢前比古人先贤,小心别人听到笑话你们没文化。” “哈哈哈……”后座上两个老家伙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笑声落下,李济源不屑的说道:“我们俩没文化,全县都知道,谁想笑谁尽管笑去。但是,谁敢小看你,谁敢笑话你,随后就会听到“啪啪”的打脸声。” “你们说说,这样的工业园需要投资多少钱,建成后是什么级别的?”唐玉山说道。 “投多少资金,这要问苏誉,至于是国家级的还是省级的就不好说了,但一定不会是市县级的。”李济源说道。 这个资金问题苏誉还真换算过了,听到两人问话,他随口说道:“最少需要人民币一百亿,美元十几个亿,这还是百分之八十设备国产化的概算。如果投产后,每年产值三十个亿,利润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十五年左右收回成本。直接解决就业三十万人左右,整个产业链能解决一百万人就业。每年为国家节约挖矿成本和矿产资源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这一反一正,项目每年带来的直接经济收益可达到百分之四十左右。据我了解,这个矿山有很多稀有金属元素,他们都当土卖掉了,这样的项目建成后最次也是省级园区。” 苏誉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薛迎春惊叹的说道:“太可怕了!你那里是人脑呀,直接是计算机嘛!这样设计国家能一旦通过批复,不知道要惠及多少人,呼兰县有可能都要跟着升级,铜山镇有可能就成为铜山县了。你这那是造工业园,你这是造市造县。” 听了薛迎春的分析,唐玉山忍不住叫起来。“还有这事,老李,我们俩被这小子坑死了。这里要是成立县,你我能当县长?不知又要被人踢到哪里去了!” 李济源点头说道:“只要他的工业园梦能成行,我们就是退休回家心里也是光荣的,至少这事情是在我们手里做成的,值!” 李济源话音未落,薛迎春笑着说道:“有可能,苏誉就是第一任管委会主任。” 说话间,车已经停在矿业集团门口,苏誉说道:“几位领导,咱们先在这里看看吧。看这里很热闹,这里应该就是矿山生活区吧?” 李济源没有下车,听到苏誉的问话,急忙给几人介绍这里的情况。“对,这里就是整个矿山的中心街道,鱼龙混杂,哪里人都有,原来由龙腾集团控制着,现在龙腾集团黑窝被端了,还有很多打手小混子在这一带活动,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还是低调点好。” 第70章 通悟 安顺市的涉黑腐败案,常务副省长胡长鹰被双规,安顺市常务副市长汪建成被移交反贪局审查,市纪委副书记瞿程度被移交检察机关审查。呼兰县政府、铜山镇政府大小官员集体腐败被一锅端了。常年盘踞在安顺地区的黑恶势力被连根拔起,涉案金额高达十几亿。面对舆论的轰炸,省委书记陶轩,省长崔正平被中枢问责。 这一刻,省委省政府压力山大,大佬们的脸皮再厚也有些抹不开了。年终最后一天,省委召开了常务会议,就安顺市的最终处理意见做了统一。 省委书记陶轩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这一次却一反常态,一开口就是飞剑乱舞,而且毫不留情。 “大家都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安顺发生了这么大的问题,不是现在才有的。那个黑老大石墩子,从一个矿工走到安顺市地下土皇帝,也不是一天就做到的。至少,前安顺市委市政府有监管不力的责任,有人竟然把这种罪恶累累的人渣,推上了政协委员的位置上,这个人不是他的同党也是居心叵测。从县到市,这里面有多少人成了他的帮凶。为了个人的蝇头小利,不惜出卖国法倒卖国家资源,这些人比那个黑石头都恶劣。查,倒查十年,有一个算一个,退休了也要查。 我提议;由我来牵头,纪委和政法委成立专案组,彻查此事。他们让我过一个窝囊的年,我也不会要他们过了这个年。先按照石墩子交待的人,请他们去该去的地方过年去。专案组如何办案,我不过问,但要是有人敢和嫌疑人串通一气,徇私舞弊,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陶书记的倒查十年,让众常委都石化了。省长崔正平也挨了板子,心里也很不得劲,而且他与安顺市也没有任何的瓜葛。听到老陶提议,他第一个举手表示赞同,一二把手难得的站在同一条线上,其他常委连骑墙头的机会都没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常委会破天荒的全体通过了第一个决议。 想着这事应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陶轩的第二个炸弹又来了。 “前市委市政府是有问题,但是,现市委市政府责任更大。一个问题县长竟然能当八年,举报信不断,竟然能安然无恙。就连县纪委书记被谋杀都没人过问,这样的市委市政府已经失去了威慑力,这样的市长书记还有脸待在那个位置上吗?就不怕寒了同志们的心?就不怕老百姓戳脊梁骨? 我提议,免去卢跃安顺市委书记一职,免去齐存远安顺市长一职,调回省里另行安排。再提议,由冰城市委副书记褚淮州担任市委书记,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人选我手里也没有合适的,正平省长你和大家商量一下,推荐两个个合适的人选。” 要说陶轩能在省里叱咤风云成十年,这和他高深的政治智慧分不开,别人都恨不得把官帽子拿铁链子锁起来。但他不贪恋权利,对下很有分寸,该让的职位他一点都不含糊,也不小气。就凭这一点,省长崔正平也服气,平时不好意思和他较劲,两个人相处还是很和气的,诸常委中气氛也很融洽,大家平时对陶轩也很尊重。 褚淮州下去任职,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至于去哪里,还没有明确的说法。其实,卢跃这一任也满了,由于年龄的关系,再寻求连任也很困难,下来也是必然的,就是走的有点不光彩罢了。相比之下,市长齐存远刚连任一年,被这样撸了有点冤,本人应该也有点不甘心。但是,好脾气都发火了,谁也不想触霉头,更何况市长和常务副市长的帽子又成了无主之物,大家都有机会。于是,会场里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既然陶轩把自己最看重的亲信派了下去,省长崔正平也不含糊,他知道安顺市接下来问题很大,必须得有一个自己信得过,又能完全驾驭的人下去才行。于是,他推荐了省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的简存效,大家推荐常务副市长由省发改委副主任周宏贤出任。 人选都确定下来,省长崔正平终于问出了大家心里都想问的话。“陶书记,有一个问题您不会忽略了吧,安顺市是厅级市,而冰城市委副书记褚淮州是副省级干部,这样安排褚淮州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其实,陶轩一直在等人问这个问题,不然自己提出来也不好。 崔正平话音刚落,陶轩严肃的说道:“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褚淮州为官清廉,做事风格硬朗,驾驭能力又很强。安顺发生这么大的变故,绝对需要一个政治清明,手腕过硬的人治理一届才行。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扭转安顺的官场风气,还安顺市一个朗朗乾坤。特殊时期,就不要讲究太多,让他进常委吧,这样我们也能时常把控安顺市的情况。再把临海市委书记邱舒增加进来,组成一个十三人的临时常委班子。” 这样的提议大家都没意见,黑水省年终最后一个常委会就在皆大欢喜中结束了。 方言在矿山上接到了褚云哲的电话,刚到中午时分,四个人坐在一个饭馆里准备吃饭。 褚云哲不骄不躁,温文尔雅,苏誉对他印象很是不错,能接到他的电话,心里也很开心,知道也没啥要紧事,无非就是相互问问,于是也就没有背着李济源和两位镇长的面接听了电话。“云哲,今天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提前问一声过年好啊!” “苏誉,我爸要去安顺做市委书记,他让你来家里一趟,应该有事和你谈。”电话不隔音,也许是激动,褚云哲说话声音很大,估计饭馆里吃饭的人都听见了。 由于云哲说的太突然了,苏誉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随口问道:“云哲你老子叫我干嘛?我就是个乡镇小干部,对市里也不太了解。嗨…,你…你说什么?你爸来安顺做书记?” “我靠,说了半天你才反应过来,我爸要去安顺做书记,晚上让你来家里吃饭,有好事!”说完,直接挂了。 苏誉这才明白,褚淮州要来安顺做书记。他忘记了自己在饭馆,挂了电话,沉思了起来。 电话里说话,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谁当市委书记其实和他们关系不大,但这个人和苏誉很熟,还要请苏誉去家里吃饭,这就不得不让三人震惊了。 见苏誉坐着发呆,唐玉山按耐不住性子了,急切的问道:“苏誉,谁要来咱们安顺做书记?听着和你很熟的。” 苏誉这才惊醒,急忙恢复了常态,平淡的说道:“省城我一个朋友的老子,要来咱们安顺市做书记,来就来吧,也不知道他叫我去省里干嘛?这大过年的。” “你小子要发达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唐镇长惊喜的说道。 李济源也很惊讶,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看唐玉山又看看薛迎春。“这小子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其实,苏誉也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见三人惊讶的表情,又听到旁边人的小声议论,他不知道如何给他们解释。“三位领导,其实,就是朋友的父亲,与我没啥关系,也不知为啥要叫我去省城。其实,我就是一个副镇长,就是省长来了,又能怎样?我还是个副科级,不会因为谁来了我能当县长,就这么简单。”苏誉语无伦次的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解释什么。 听着苏誉淡定的话,李济源心里更加的迷糊,他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熟悉的年轻人了。这时,饭菜也上来了,他急忙说道:“好了,快吃饭,吃完饭就下山,回去收拾一下,赶紧去省城。市委书记召唤,这是大事。” 苏誉知道这两老家伙替自己想美事呢,自己现在说啥都是白搭,于是,就对薛迎春说道:“迎春姐,我说的是真的,褚淮州要来安顺任职,几个月前就有传言,但是觉得不可能,因为他是副省级,安顺市才是正厅级,这怎么可能呀,可这事还真成现实了。可我就是个副科级,而且刚升级的,老褚能提拔我什么呀,他估计就是找我询问市里的情况,仅此而已!” 苏誉感觉自己表达的很清楚了,可说到最后还是不成章法。其实,他想告诉大家,自己和未来的市委书记有很大差距,更不是一路人,希望大家不要给自己打上市委书记的标签,更不要把自己当异类看。 薛迎春也很高兴,她已知道苏誉才华横溢,有可能入了新市委书记的法眼,当市委大秘未必不可能。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加的激动,乐呵呵的说道:“苏誉,姐懂你,也不会乱说的,赶紧吃饭,一会下山去省城。” 自己心情没有被大家理解,苏誉有些小小的郁闷,但是,看到三人都很开心,他也释怀了,双手一摊,摇摇头就吃起了饭。 …… 到了省城还不到四点,他刚上了酒店房间门口,准备摸钥匙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到苏誉开心的扑到怀里,是岑莫依。 闻着淡淡体香味,苏誉心里莫名的感动,好多天没有给这妮子打电话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回来。“莫依,你什么时候来?”苏誉抱着火一样的女人一边进门,一边小声问道。 “没事干的时候,我每天都来,就是等……”说话间,红唇已经封在了苏誉的嘴上…… “我本风流,只是时间红娘错压了红线,生在了一个被无数教条锁住的伦理空间。在灵与肉之间撕扯着,割裂着,修补着…… 我本多情,无奈世间已无真情。在情欲爱,伦与理中挣扎着,喘息着,彷徨着,寻觅着,向一个未知的深渊滑去…… 我祈求上苍,把我前世今生所有的福报,都给我的爱人,把她们身上所有的苦难都恩赐于我。如果有罪,就让我一人来承担这所有的因果吧!” 身心陶醉在爱的欲河里,他的心在呢喃着。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恢复了宁静。 抚摸着她那柔美的秀发,苏誉心疼的说道:“傻丫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出去和同学玩玩,每天一个人待在这里干嘛?” “我习惯了孤独,学会了思念,这里有你和我的味道,我晚上睡在这里很踏实。真的,闭上眼睛就感觉你在身边,一会就睡着了。”莫依伏在他的怀里,眯着眼睛,呢喃的说着,慢慢的感触着。 苏誉的眼睛有些酸涩,怜惜的说道:“你傻呀你,也许我是这世间最大的渣男,有一天当你苏醒时,也许你会发觉,其实现实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是鬼话连篇的骗局。再回头,岁月不在,已是夕阳西下,你会后悔的。”说着,用手轻松的拍打着后背,真有些怒其不争的无奈。 “老公,你的情话真好听!'岁月不在,夕阳西下。'到那时,我们一定都已白发苍苍了。如果真是那样,是个骗局又如何?被我的白马王子疼一辈子,我又有何憾事可言?”莫依不理会苏誉的告白,依然开心的说着。 苏誉虽然很纠结,但也很舒服。如果不给社会添累赘,如果不考虑婚姻,做自己喜欢的事,爱自己喜欢的人,这一切又碍谁的事了,有何不妥。 责任又不是上天赋予的,义务也不是生来就有的。这一切都是强者附加给弱者的枷锁,就像三纲五常,伦理道德一样,是一种思想奴役,遵循了几千年,不是也被现代社会所抛弃了吗! 这一刻,苏誉心里彻底透亮了,他的心也变得更火热了。 两人折腾累了,苏誉刚迷糊起来,就听见电话响了。猛地被惊醒,看表已经六点了,电话是褚云哲打来的。 “苏誉,你到了吗?” “云哲,我刚到酒店,放下行李,换个衣服就去你家,到门口我给你打电话。”睡过头了,苏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云哲开心的说道:“没事,我爸估计六点半才回来,你消缓着来。到了直接开车进来,我给门卫打好招呼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岑莫依也被电话吵醒了,见苏誉挂了电话,不解的说道:“褚大公子突然这么殷勤,他找你何事?” 听莫依一句褚大公子,苏誉也咬文嚼字的嬉说道:“闻得他家老爷子欲召见本官,本官受宠若惊,未待鸡鸣便赶赴省府,这一回来就享受上了我家小娘子的温情。小娘子暂且睡着,为夫要去拜会上官。”说着,不情不愿的翻身下床。 听到苏誉文邹邹的话,岑莫依被逗的咯咯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笑罢后,学着苏誉的话语也咬文嚼字的说道:“你乃微末小吏,安敢以本官自称,小心本夫人治你大不敬之罪。” 这一次苏誉也憋不住了,两人哈哈哈的笑成一团。 知道时间不早了,苏誉也不敢再笑了,急忙说道:“娘子,我让酒店把晚饭给你送上来,我估计回来就到九点了。” “不,我等你回来陪我一起吃西餐,反正我这会不饿,你走了我再养养精神,为晚上备战。”岑莫依撒娇的说道。 苏誉也无可奈何,只能准备快去快回。于是,也不再磨叽,稍做收拾便快步离开了雷士酒店。 第71章 烧三把火 褚淮州回到家已经快七点了,进了家门见苏誉已经在家里候着。他红光满面,神采奕奕,迈着沉稳的步子,远远就微笑着向苏誉点头招呼,看的出来他精神很亢奋。 “褚叔叔好!”苏誉赶紧站起来向褚淮州问好。 “嗯,到家里就别客气,快坐下喝茶,我进房间换个衣服就出来。”褚淮州一边向二楼走去一边抬手示意说道。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苏誉心里一阵感叹。 “苏誉,快坐下喝茶,我爸一会就出来。我爸说的对,以后来家里了,就不要客气。咱们是好哥们,我爸我妈又这么喜欢你,以后我在不在家你要常来。不来领导家,你啥时候能进步呀!”褚云哲真诚的说道。 “哦,忘了给你说,我昨天下午把股票卖掉了。借你的鸿运,这一次赚了二百多万,翻了快十五倍。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咱们是兄弟,以后相互多多提携。中国的医疗体制落后,医疗成本太高,有多少人死在了高昂的医疗费上,我的志向就是做平价医疗,做低价医疗,做老百姓能吃的起的好药。”褚云哲兴奋的絮叨着。 苏誉点点头,思虑片刻说道:“云哲,你的理想很纯高,也很伟大,想实现太难了。但是,这是一项良心惠民工程,如果想做,算我一个,哥们虽然不懂医术,但我懂人性,懂经济,知道老百姓呼唤你这样的良心医者,知道如何赚钱支持你和你的事业。 要做成这项伟大的工程,不仅需要大量的时间,需要付出太多的心血,还要有大量的金钱做后盾。否则,你的医疗机构,你的制药厂,分分钟会被他们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苏誉的话让云哲有些凝重,虽然他对困难做了估计,但没有苏誉说的这么残酷,分分钟就被别人吃了。他有些疑惑,也有些诧异苏誉谨慎的态度。 “好兄弟,有你支持,我心里就更有底了,我感觉你懂的很多,有时间给我讲讲经营吧。不得不说,有时候我还是有些太理想化了。市场如战场,在别人看来,医疗市场是一块大蛋糕,在我看来就是一个血与泪的生命延续图。靠这个挣钱,太损阴德!当年打压中医,鼓吹医疗市场化的人,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云哲真诚的说道。 “云哲,有你此言,兄弟愿与你一起努力。你还有两年才毕业,这两年就是我们的原始资本的积累的时间。不知你想过没有,做医院个药厂是很费钱的你的二百多万不过是沧海一粟,我这里也有二百多万。翻过年,我们将资金累积至五百万,由我负责选股,你进行投资,力求两年后原始资本达到两个亿。 说实话,明年不是个好的金融投资年,我预计金融市场恐有大幅波动,在此期间没必要的投资不要去做。一般人稍有不慎,便可能是倾家荡产。不过你放心,哥们不是一般人。” 对于仕途,苏誉本就兴趣缺缺,然而为了有机会了解父母的死因,他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心,踏上一条自己并不喜欢的道路。进入体制后,他目睹了官场里的尔虞我诈;见识了官员们的虚伪与世故、贪婪与无耻;也品尝到了底层民众的痛苦与无奈。他渴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为天下苍生多尽一份心力。 云哲的理想与他的想法如出一辙,这也点燃他谋取财富的热情。“取天下财,为天下民”,他用这个理由诠释了为何谋取金钱,并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苏誉的话让云哲有些感动,因为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看到了热情火焰。 两人正在小声的探讨着,不知啥时候,褚淮州已经来到两人的近前。苏誉想站起来,被褚淮州示意坐下。 “你们谈的很有热烈嘛,有啥好事,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褚淮州坐在对面热情的说道。 “都过来吃饭,吃完了坐下慢慢说。”这时候听到褚母说道。 “陈阿姨,又给您添麻烦了!”苏誉首先起身,恭敬的说道。 “这孩子,好像你不来我们都不吃饭了,就是多双刷筷子的事,你能来阿姨很欢迎。”陈阿姨微笑着说道。 这是苏誉第二次在褚家吃饭,饭桌上几个人都聊的是云哲的学业和苏誉的工作情况。都是陈阿姨提问,苏誉和云哲嗯啊的回应着。 看老爸心情不错,云哲打开了一瓶五粮液,几个人都喝了几杯,知道苏誉开车来的,也没有劝酒。 饭后,苏誉随褚淮州去了二楼书房。两人坐下后,褚淮州点了一支烟,美美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了一个烟圈。沉思片刻后,褚淮州这才开口说道:“我要去安顺任职了,今天省委陶书记找我谈话了。我感觉困难重重,责任重大呀!尤其龙腾集团出事后,安顺市半边经济塌方了。振兴安顺的经济是刻不容缓,官场上还遗留了不少的副能量,我担心在短时间内很难有作业,就怕耽误了安顺的发展机遇。” 苏誉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突然成了一方大员,褚淮州虽然心里当然兴奋,但心里还是不踏实。他知道苏誉在经济方面的能力,所以想听听他的想法。 苏誉可还没狂到忘了身份的地步,不到迫不得已,他才不想谈那些不该他这个位置上考虑的事儿呢。 “恭喜褚叔叔,我听云哲说了,您能去安顺主持大局,真的没想到,也很期待。”苏誉说话中规中矩,好像没有一点想讨论安顺政治经济的想法。 “这小子不卑不亢,知分寸,懂收放,难得呀!是不是我说的不够明白,他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苏誉,你是安顺市的干部,又是安顺土生土长的人,我这下去两眼一抹黑,我想听听你的建议,如果你是我,面对这样青黄不接的局势,该如何去做才能尽快打开局面?这里没有外人,不要掖着藏着,叔叔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说错了也无妨。几百公里跑来,难道就为了吃一顿家常饭,我的饭可不好吃。说吧?说不透不准回去。”褚老头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苏誉有些想笑,更多的是无奈,想到岑莫依还饿着肚子等自己回去吃西餐呢。看来想早点回去,不但要讲,还得说的人家服了才行。何况这老头现在妥妥的自己领导了。于公于私,都得拿出一些干货出来,否则,他不会放自己过关。 想明白这些。他说道:“褚叔,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是副省级领导,怎么会到一个正厅级市里任职?” “这小子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先让自己回答他的问题来,这谁才是领导呀?不过他认为苏誉绝对不是八卦心好奇,应该有原因的。”褚老头有些郁闷飞想。 “从今天开始,安顺市进省常委了,还有临海市也进了省常委。安顺出这么大的事朝野震动,书记市长都撤换也很正常。市长叫简存效,是原省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常务副市长叫周宏贤,是省发改委副主任。这可都是秘密,我都给你说了,你可得给我也拿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才行。”褚淮州目光戏谑的望着苏誉。 苏誉心里苦笑,瞬间明白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他能有啥脾气,稍一迟疑说道:“褚叔,我现在才明白您为什么忧心了,原来市长也被换了。您老人家是不是担心什么?担心会掉进安顺原先政坛怪圈里?担心一旦陷进去,浪费时间不说,还会遇到鬼打墙,担心被困在里面疲于奔命,不能自拔?” 好家伙,这都能看出来,褚心里一惊,不由得点点头。 苏誉接着说道:“褚叔,有句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三人都是新上任的官员,不烧几把火,干部群众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的脾气,不烧火是很难打开局面。 我认为,火不但要烧,还得烧的旺一点。这第一把火,就是尽快为涉黑腐败案给个公开诚恳的官方结论。错就是错了,对就是对了,不要含含糊糊,羞羞答答的让干部群众盲目乱猜;更不能让干部队伍长时间处在人心惶惶中;也不能让正义不能伸张,罪恶得不到惩治,导致人民群众离心离德。稳定人心很重要。 第二把火,把龙腾集团化为灰烬,彻底把它打落尘埃,打消有些人想靠结伴夜行,上下齐手跑路子,翻案的侥幸心理。把石墩子和钱永利这群人渣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同时也给市里其他企业主敲个警钟,别玩火,玩火会自焚。尽快把龙腾旗下的产业,该罚没的罚没,该拍卖的拍卖,该整合的整合。快速盘活龙腾旗下的产业,让经济回到一个正常的轨道上来。 这第三把火,我觉得应该烧一烧公检法这些执法机关,龙腾集团十几年恶行累累,做下了那么多血性案件,没有他们的包庇和助力,龙腾集团能量再大也是寸步难行。混在公检法队伍里面的腐败分子,才是今天安顺市政坛大跳水的罪魁祸首。市县公检法里面的这些干部,不敢说全腐化了,但至少三分之二有问题,三分之一能枪毙。等您这三把火烧完,我不敢保证安顺市政治清明,但绝对是民心所向,欣欣向荣,形势一片大好。您说,这样的市领导班子,能不得到干部群众的拥戴吗?” 苏誉说完,笑嘻嘻的望着褚淮州。 “好小子,我小看他了,原以为他经济水平了得,没想到这家伙是个全才。手腕不可胃不强,拳头不可胃不硬。这三把火烧完,大事定了!” 突然,他感觉有什么重要的地方被遗漏了,思虑了一会。“苏誉,铜山矿现在被封了吧,那里啥情况?矿山如何去处理,难道永远的封存起来?” 苏誉不说铜山矿,主要是自己现在到了铜山镇任职,已经有了启动矿山的方案了,等一切条件成熟,准备再一层层上报。既然褚书记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不得不实话实说了。“褚叔,也许您不知道吧,我已经调到铜山镇,县里破格给了个副镇长。关于铜山镇矿山如何启动,我已经拿出了一个规划方案,到时候会上报县里和市里的。” 这倒是一个意外,褚淮州不知道谁这么有慧眼,竟然也发现了苏誉这颗埋在土里的宝贝。他现在是安顺市的权威,不担心谁和自己抢人。于是,惊喜的说道:“这是啥时候的事?你的方案提前透露一下,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个建议呢,说说吧?” 本来也不准备隐瞒什么,苏誉略一沉吟再次说道:“我是县委书记李希尧点名调过去的,大约已经半个月时间了。铜山矿山开发已经有几十年了,今天上午我上山现场看了看,用一个词形容绝对不为过。” “快说,哪一个词?”褚淮州急切的问道。 这老头心够急的,苏誉也没停顿多久,继续说道:“我觉得用'满目疮痍!'最为贴切。我也想像过开发过得矿山场景,真没想到如此的惨不忍睹。矿渣,矿石,工业垃圾,生活垃圾,白色污染漫山遍野。山沟里到处是被矿物质污染了的黑黄色的污水,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哗哗的向山下流去。山皮上揭下来的被风化了石片煤,一堆堆的堆积在山凹里,不知道怎么着火了,到处冒着黑烟。职工聚集的工棚生活区里,垃圾满地,乌烟瘴气。 “这么严重?难道以前就没人管吗?县委县政府,环保局是干啥吃的?”褚淮州一脸的凝重,忍不住问道。 苏誉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启动矿山,必须治理污染,否则,我们将是对环境犯罪,将来黑水河沿岸将是臭气熏天,寸草不生。黑河也会变成名副其实的黑水河。黑水平原将成为新的盐碱地,戈壁滩。黑水省从一个粮食输出地,转变成粮食输入地,要沦落成这样的光景只需要三十年。到时候,我们这一代人将是历史的罪人,会被后辈儿孙唾弃。” “这…这不可能吧?”褚淮州有点傻眼,弱弱的问道。 苏誉点点头说道:“如果不加紧治理,再沿用传统的开采方式,也许用不了三十年就变成那样了。 首先,我规划了层叠式的拦截大坝,一级坝拦截沉淀,二级坝沙石过滤,三级坝水生植物分解,有氧曝气。只有经过这样层层处理过的水,才算得上安全排放,从而降低对水系的污染。” 其次,我做了一个矿山开发和精细化工厂建设方案,名称就叫“铜山镇精细化工工业园区”,这个方案一旦获得国家批复,每年节省矿产资源百分之五十,为国家航天重工业,解决部分稀有金元素,每年产值超过三十亿,利润过近十亿,每年解决链接就业百万人,社会效益和预期的综合效益无法估量。那时的铜山矿,将成为黑水河沿岸一颗耀眼的明珠,一台创造无尽财富的神奇怪兽。” 苏誉说完,伸手拿起茶杯喝起了茶,也不看褚淮州。 褚老头一脸的沉重,点了一支烟,思考了起来,半晌后,湮灭烟头说道:“你尽快完成方案,报市政府审批后我给你一起上省里,上京城去审批。这是一个利国利民的百年大功绩,无论花费再大的精力也要完成它。翻过年,你也别做什么副镇长了,来市委做我的助理。原准备让你做秘书,这么看来,太大材小用了,就做我的助理,主抓铜山镇矿山治理,协助通盘解决全市的经济问题。人才难得,特事特办,给你个副处级,你看如何?” “我靠,不愧是掌握官帽子的领导,随便手缝里露出来就能让你少奋斗成十年。”苏誉心里美滋滋想着。 能升官,谁不高兴,但是苏誉还有北三村一摊子,这刚到铜山镇,屁股都没坐热,又要高升了。“褚叔,会不会太快了,大家不会有意见吧?何况北三村也离不开我。这到了市里,会不会绑死了,就怕耽误事。”苏誉小心翼翼的说道。 谁有意见,拿出自己的本事来,别说副处级,就是副厅级也不是不可以,就这么决定了。过完年,就来市委报到。 第72章 人间太苦 苏誉在冰城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在岑莫依恋恋不舍的目光中,他返回了呼兰县。 临近晌午,他踏入纪委家属院,轻推房门,屋内整洁如新,仿若一尘不染的明镜,散发着缕缕淡雅的饭菜香气,如轻烟袅袅,直钻他的心房。厨房中,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婀娜身影,恰似一幅清丽的画卷映入他的眼帘,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妈妈的身影。 他如痴如醉地站在客厅,静静地凝视着,思绪如飞鸟般渐渐飘向遥远的天际。他深知,这并非妈妈,她早已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厨房里的是张丽,她身披妈妈的围裙,正精心烹制着美味佳肴,那股久违的温馨,如潺潺细流,缓缓填满了他那颗困乏已久的心。 又要过年了,他打算收拾一番,下午前往父母的坟茔前祭奠,而后便返回爷爷家。 他对她满怀愧疚,不知日后该如何相处。他茫然无措,缓缓地迈入厨房,从背后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先是一阵惊慌失措,宛如受惊的小鹿,紧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她静下心来坦然接受。他身上那独特的体味,虽然若有若无,但她却刻骨铭心。她缓缓地倚靠在他那宽厚的胸膛上,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那娇美的脸颊滑落。 当闻到一股焦糊味时,张丽紧张的“啊”了一声,急忙关了火阀。娇嗔着说道:“坏人,都怪你,菜都糊了!” “糊了就吃糊菜,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苏誉闻着她的秀发,喃喃的说着。 张丽呢喃着说道:“快放开我,还有两个菜要做。你去外面坐着,马上就吃饭。” “你做你的菜,我抱一会。” “你这样抱着,我一点力气都没有,都快站不稳了,怎么做菜?你快出去。”张丽呢喃的说着,却转过身,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丰润的红唇递了上去…… 不知过了过了多久,张丽娇喘着说道:“坏人,快放开,饭菜都凉了。” 苏誉缓缓放开手,张丽突然失去倚仗,一个踉跄差一点滑落在地上。苏誉眼疾手快,又一把搂了起来。“姐,你没事吧?” “都怪你,闻到你的味道,我就浑身没力气,你把菜和米饭先端出去,我扶着灶台缓缓就好了!”张丽娇羞的说道。 苏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纪老师和岑莫依好像都这么说过,他也没有多想,小心翼翼的放开,有些不解的说道:“哦,那你靠稳点,我要放开了。” 午饭吃完后,时间过了一点,苏誉从旅行包里拿出几套女士衣服,一双时下流行的灰色女士皮靴,又拿出一只女士手表戴在她纤细雪白的手腕上。 “衣服鞋子我都有,你干嘛又买这么多,手表我也有,是不是很贵啊?”张丽一边惊喜的欣赏着手腕上金灿灿的手表,一边娇嗔的唠叨着。 “好看吗?这是瑞士名表'百达翡丽',在美国开会时买的。” “你就知道乱花钱,这一定很贵吧?”张丽嘴上埋怨着,幸福的心都快融化了。 “只要你喜欢,花多少钱不重要,你知道,只要我想挣钱很容易,喜欢吗?”苏誉微笑着说道。 “太好看了,只要你送我的,哪怕就是一张纸,一根草,我也喜欢。就怕花钱太多,你做事又缩手缩脚。”说着,踮起脚尖,在苏誉的脸上香了一个。 “衣服是今天回来时在省城买的,不知道尺寸咋样,我只知道你穿37码的鞋,衣服都是估计着买的。快去试试,看合身吗?”苏誉温情的望着一脸幸福的张丽。 知道苏誉心里有自己,张丽很幸福,拿着衣服就进了卧室。 苏誉去了一趟美国,没啥可买,电子产品太大,淘汰也快,自己的外汇卡里有十几万美金。在纪老师的参谋下,买了十块男士手表,又买了十块女士手表和几瓶洋酒,总共花了四万多美金。用纪老师的话说,只有这种名贵手表才增值,一块表在国内就值十块表的钱,送人是最好的礼物。自己手上这块劳力士最贵,是纪老师花了一万多美金买的,纪老师也挑了一块价值两千多美金的百达翡丽手表。 张丽穿上新衣服,羞羞答答的出来,小皮靴配七分裤,橘黄色高领打底毛衫,一件雪青色羊绒外套,衬托的皮肤更加的白了,看着既洋气又养眼。 “嗯,真合身,姐真漂亮,这衣服就是为你专门设计的。我的眼光不错吧?”苏誉眼睛一亮,不由得赞叹道。 张丽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又钻进他的怀里,娇声嘀咕道:“胸罩和内衣都很合身,你怎么知道人家内衣的尺码?” “你的身材很标准,尺寸就在我脑子装着,稍微一计算,三维就出来了。”苏誉坏坏的说道。 “你个坏人,就知道偷看人家。”张丽小拳头敲打着苏誉的胸膛,幸福的喜悦难以言表。 两人腻味了一阵,张丽看了看手腕上新表,快三点了,急忙催促着去扫墓。 苏誉原准备去市场上买烧纸,没想到张丽从柜子里提出一个袋子,里面烧纸火烛样样齐全,他真的被感动了,眼睛有些酸涩。“姐,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自从你出现,我就把自己的心给了你,不管你以后和谁在一起,这辈子我只属于你。趁现在你还不属于任何人,我要好好疼爱好好享受你的爱,你现在只属于我一个人。如果有一天你结婚了,我就会远远的看着你,默默的想着你,守护着我们的爱。”张丽哽咽着说。 苏誉默默听着,心里的愧疚越发的浓。“姐,你难道就不想有个自己的家,生个自己的孩子吗?我不知道未来是啥样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但是,我知道我不能给你幸福,也许带来的只有痛苦,所以我很矛盾。” “你知道吗?我离婚就是因为不生育,所以我不会再结婚了,趁我年轻把最美的给我爱的男人,只要你心里有姐,这辈子我就知足了。”张丽喃喃的说道。 他终于明白了张丽的痛苦,苏誉没有劝慰,反而心里轻松了些许。“没事,反正我也不准备结婚,无论以后什么样,我弃你而去,更不会放任你孤独终老。走,我们扫墓去。” “我也去?你…你怎么能不结婚呢,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你要生个儿子,这样叔叔阿姨才能瞑目。况且你还要走仕途,不结婚咋行?”张丽紧张的望着苏誉,小心脏砰砰快跳出胸口。 他知道张丽的爱,也体会她的无奈,看着她明亮爱恋的眼神,苏誉认真的说道:“你是我的人,当然要一起去看我父母。至于孩子,以后谁想生谁就多生几个,不想生就拉倒。我们活的已经够累了,为何要带他们来世间受罪呢。仕途之路本来就不是我的理想,能走多远走多远,我不强求。 姐,我决定了,这辈子不贪不占,能奉献多少算多少,哪一天他们不需要我了,我就做自己喜欢的事,照顾好我爱的和爱我的人,这就是我的人生规划。” 苏誉的洒脱,出乎张丽的预料,她激动万分,小拳头在他后背敲打着,颤声说道:“你傻啊!你不结婚他们容不下你,你的仕途真的就完了,以你的能力,至少能当个县长,你干嘛自毁前程呀?你不要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听着张丽的絮叨,苏誉爽朗的笑了。“哈哈哈,姐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已经是副处级了,算不算副县长?以这样的速度,两年混个县长没啥问题吧?走,我们扫墓去。”说完,提起烧纸,拉起张丽就走出了房间。 张丽有些懵逼,一脸的诧异,像个傻子一样,被苏誉牵着上了车。 别人的话她不信,但苏誉的话她信,她为他高兴,真担心他被人骗了,因为这不合常理。 汽车开动后。张丽怯怯的问道:“苏誉,你给姐说,到底咋回事?你这一惊一乍的,姐心里一点底都没了。” 张丽是苏誉最信任的人,他也没准备瞒着她,于是,就把昨天和新市委书记的简单说了一遍。 张丽的眼睛都瞪大了,要不是亲耳听见,她打死不敢相信。苏誉竟然认识新来的市委书记,这样的信息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不炸锅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你在铜山镇凳子还没捂热呢,又要去市委,李济源和唐玉山能同意?那北三村你不管了,我和陈瑞莲能行吗?” 张丽既兴奋,又忐忑,紧张的手心里都出了汗。 “没事,我虽然是市委书记的助理,但我主要工作就是打造'铜山镇精细化工工业园'项目,很多时候还要在铜山镇待着。北三村的项目就像咱俩的孩子一样,你又在那边负责,我能不管你们娘俩吗?”苏誉打趣的说道。 这样的比喻,让张丽再次失神,那张美丽的俏脸上遐想连连。 说话间,车进了县城陵园,那个年代,他们还没学会吃死人,火葬还不太发达,大家都有祖坟,没几个人愿意火葬进陵园。要不是车祸导致父母尸体损伤严重,苏誉也不会选择火葬埋入陵园。 陵园里到处杂草垃圾,墓碑也不是很多,苏誉很快就找到了父母合葬墓穴,张丽拿了毛巾扫把墓碑打扫了一番,又摆上贡品,苏誉开始烧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 爸、妈,我和张丽来看你们了。你们走了后,都是丽丽姐给我做饭洗衣服,无微不至的关心着我。从今天起,你们就把她当苏家的儿媳看待就好了,我们已经决定了,这辈子不结婚,你们也别担心后辈儿孙的问题。 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儿子当官了,级别和我爸一样都是副处级,不过比我爸风光点,我是市委书记的助理。爸,你也别气馁,一代比一代强,你应该高兴。 最后告诉你们,害死你们的人渣都被绳之以法了,常务副市长汪建成是他们的核心,县长钱永利是这个腐败集团的主要骨干,动手的是石墩子派的人,等待他们的只有正义的枪声,您二老可以瞑目了。 儿子也长大了,也有人疼有人爱了,以后你们就不要挂心了。爸,听说天堂很美,带着我妈到处转转看看,人间太苦,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张丽跪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心里的震惊无以言表,她轻轻的啜泣着。这一刻,她为公婆的悲惨遭遇而伤心,也为自己有了归宿而开心。她知道,这一跪,自己的灵魂进了苏家的门。 张丽的父母在市里住着,汽车出了陵园就向市里行驶而去。到了市里,苏誉在市场里为张丽父母买了些礼品,这一次张丽欣然接受了。 当夕阳西沉,余晖洒向屯子的时候,远远地就传来阵阵鞭炮声,此起彼伏,犹如交响乐般动听。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上了鲜红的春联和威武的门神,整个屯子弥漫着浓浓的烟火气息,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孩子们在路边尽情地追逐嬉戏,欢笑声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突然,一辆豪华轿车如同一颗耀眼的明星,缓缓驶入了屯子里。大人们纷纷猜测,难道是祁家父子回来了?他们一个个羡慕地对着车子频频点头示意,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向往。苏誉并没有打断大家的兴致,他稳稳地把车开进了自家的院前,然后轻轻地停了下来。 就在他下车的一刹那,屯子里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原以为从车上走下来的会是祁家大公子,一定是来苏家探望苏家老爷子和老奶奶的。大家正七嘴八舌地夸赞着祁大虎重情重义,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苏誉。 突然有人叫道:“大学生回来了,是尕誉回来了!”几个同龄青年急忙跑了过去。 到自家门口了,苏誉很开心,从后备箱拿出阿诗玛烟每人给了一盒,笑着抱拳道:“哥几个过年好!” 大家嘻嘻哈哈相互辞年相互问好,一个个对苏誉的车赞不绝口。一个尕小子问道:“尕誉,发财了?四个圈圈这啥车,真高档,我还是第一次见。” “奥迪,德国车,我也是借的车,一百多万呢,我一个穷乡干部哪能买得起。”苏誉谦虚的说道。 哇…,一群尕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个围着车打起转,嘴里啧啧的不停。 此时,又一个毛头小子叫嚷道:“就别谦虚啦,瞅瞅你这衣着和手表,肯定是发大财啦,啥时候也拉兄弟一把呗。你和祁大虎可是咱屯子里最有能耐的人,而且你还是咱屯子里走出去的首位大学生,这一点祁家可比不了哟。” “哈哈哈,铁柱哥,那必须的呀,只要有机会,我巴不得把咱全村人都带出去赚大钱呢,肯定会有机会的。”苏誉情真意切地说道。 爷爷和奶奶正在炖大骨头呢,听到门口吵吵嚷嚷的,自家的大黑居然也不叫了,估摸着是来了熟人,多半就是自己的大孙子。出了门,一眼就瞧见一辆豪华轿车,大孙子穿得那叫一个光鲜亮丽,正和一群半大小子聊得火热呢,老两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热情地邀请大家去家里坐坐,眼看着饭点都快到了,大家也都怪不好意思的,给老爷子拜了个年,就都很识趣地回家了,还约好了晚上去铁柱家喝酒呢。 苏誉哼着小曲儿,把给家里买的年货一股脑儿都搬了进去。这时候,大伯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他那古灵精怪的堂妹妹彩云。 大伯家有两个孩子,都是女娃娃。大姐已经嫁人啦,小妹呢,和苏誉同岁,不过月份小些。这小妹呀,上学可不咋地,在姑父和姑姑的悉心教导下,愣是重读了两年,才考上了市师专。现在呢,正在市师专里读书呢。她平时很少回家,住在小姨家,和苏誉的感情也不咋深厚,平时更是没啥联系。 大伯是个妻管严,平时只顾自家日子,很少过来看老子娘,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见大伯进来,苏誉很开心急忙拜年,又给妹妹两千块钱压岁钱。出手如此阔绰,一家人都有些诧异,但也不惊奇,门口的轿车就说明这小子发财了。 堂妹从小不叫苏誉哥,都喊尕誉,突然被苏誉的压岁钱给整懵了。 自家女儿得了好处,大伯当然高兴,见自己女儿发愣,急忙呵斥道:“这傻女子,还不谢谢哥哥!” 苏誉就这么一个堂妹妹,还从来没听见哥哥的称呼,他笑眯眯的望着妹妹,看她看在钱的份上能不能改口。 可等了半天,彩云脸都憋红了,愣是叫不出哥哥两个字。 爷爷叹了口气,打了个圆场道:“就像你姑姑从没叫过你爸爸二哥一样,苏家的女子都嘴硬,誉儿就不要难为彩云了。” 其实,苏誉根本不在乎这些,心里有永远有,心里没有嘴上喊啥都白搭。听爷爷这么一说,他也呵呵的笑了,大伯也有些尴尬的跟着笑了。 奶奶可不惯着,把彩云拉到身边小声的数落着。 大伯和彩云坐了不到一刻钟,说是回家里准备吃饭,知道他们都已经成了习惯,苏誉也没有挽留。拿了两条烟,一箱酒送他们出了门口。 看着大伯和小妹消失在夜色中,他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轻轻叹了一口气回了院子。这时候,屯子里烟花四起,绚丽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第73章 只要此生 对于权贵而言,过年宛如一场丰收的盛宴,听到的皆是算盘珠子清脆的声响和发财的美好祝福。而对于穷人来说,过年恰似牛马们给自己寻得的一个偷懒的借口,花完最后一个铜板,再为来年编织出一个更为绚烂的希望之梦。 苏誉吃完年夜饭,二柱子和屯子里几个后生尕子,来家里拽着出去玩。苏誉一没有赌博恶趣味,二不会嗜酒如命,更不喜欢风花雪月。 来到了铁柱家,果然是地上麻将响,炕上酒令酣。见苏誉过来,一群大小尕子们,热情的邀请苏誉参加酒场。铁柱专门给苏誉三人从热腾腾的锅里捞起三个肥嫩的猪手。 都是乡里乡亲,又是小时候的玩伴,虽然关系没有二柱和大虎那么铁,倒都称得上兄弟。铁柱太热情了,苏誉没法客气,就老老实实啃起了猪手。二柱子从小被肉味熏怕了,死活都不吃。 “小誉,听说你现在进了政府上班,当多大的官?”一个尕子热情的问道。 苏誉还没有说话,就听二柱子说道:“小誉才进入体制半年,刚升了副镇长,管不大,但管成十个村,近十万人。”说完,二柱子得瑟的端起眼前一杯酒,“呲溜”一声喝干了。 酒桌上摇骰盅的,啃骨头的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像看怪物一样望着苏誉。 本来也没有啥可隐瞒的,苏誉点点头,继续吃起了手里的猪手。 “我的个天老爷,我二舅混到退休才混了个副镇长,就那都长脸的很,每年还有很多人来家里拜年,你这上班半年就当上副镇长了,太厉害了!”又一个小尕子说道。 “还等啥,尕誉都当镇长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到咱们庆城县里当县长了,哥几个还不敬两杯酒?”铁柱很高兴,激动的说道。 一时间,七八个人轮流着给苏誉灌起酒来…… 第二天早上,苏誉睁开眼睛在二柱家,牛叔见两后生醒来了,赶紧给两人每人舀了一碗葱花鸡汤,香味怡人。 “快起来把汤喝了,收拾着准备吃饭。”牛叔笑吟吟的说着,放下汤碗就出了房子。 “二柱,我咋回来的?我好像喝断片了。”苏誉揉着发胀的脑袋,苦逼的说道。 二柱哈哈一笑,得意的说道:“是我和小栓子把你背回来的,这群家伙给你灌了二斤酒。最后,我们都喝了不到半斤酒,只醉了你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说道:“哦,中途好像你还接了两个电话,你看看是谁的电话,小心喝多了把丈母娘当了老婆就惨了。大虎就干过这事,电话打高兴了,不知道谁接听的,第二天丈母娘就来了,第三天就逼着把婚定了。可惜呀,安顺市一个钻石王老五又陨落了!” 苏誉急忙拿出手机检查,从喝酒开始,接了不止一个电话,确切的说是五个,“不会吧?几个都接了,不会搞错吧,千万别喊错了名字。”苏誉心里祈祷着。 三十饺子初一的面,在二柱家吃了两碗鸡汤哨子面,苏誉才舒服了很多。 …… 大年初七的下午,苏誉就赶回了安顺市。本来呢,他是打算回爷爷家睡一晚的,可谁让他答应了张楠要去她家呢。这次他可学聪明了,直接住进了西港大酒店,这样张母就算再热情,想留他住下也没借口啦。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去张楠家了,第一次是陪着张大小姐演了一场戏,以假男友的身份去见了老两口,结果自己却掉坑里了。这一次可不一样,他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去的。也许是丈母娘看女婿,和第一次张母冷着个脸相比,这次张母那可是笑得像朵花似的,还亲自给苏誉这个准女婿泡茶呢。张楠呢,就像个小花痴一样,紧紧地搂着苏誉的胳膊,坐在他身边,看着老妈忙前忙后的。苏誉想客气一下都不行,被这小妮子按得死死的。 看着张母开心的样子,苏誉心里有些心虚,他不知道以后是啥结果,但愿别太让她伤心。 老张早上出去拜年,下午回来就喝大了,躺在床上醒酒呢。这样苏誉就被张楠一个人霸占着,见老妈去厨房忙去了,拉着苏誉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灯也不开,小妮子红唇就压了上来。如今苏誉悟透了人生,没有了婚姻伦理束缚,心理障碍也没了,对每一个女人都很上心。 这一次的接吻,张楠得到了一种全新的感觉,搞得她欲火中烧,欲罢不能。“坏人,抱我上床。” 这话一出,苏誉立马就冷静下来,他知道惹火烧身了,急忙说道:“这里不行,吃完饭去西港酒店,你想怎么都行,我已经开了房间。” “都怪你,弄的人家浑身难受。”张楠娇羞的呢喃道。 “我的大小姐,你先松开我,我给你讲讲京城见闻,分散注意力你就不想了。”苏誉连哄带劝的说着。 老妈还在外面忙乎着,张楠也觉得不妥,只能应允道:“我浑身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你说,我在你怀里再靠会。” 苏誉不敢磨叽,赶紧说起了京城的见闻。“楠楠,你知道吗?我们这里春节气氛很浓,可京城里的人好像都不过年,大年初三很多店铺就开门了,街上卖小吃的,卖小孩玩具的,卖糖葫芦的最多。哦,差一点忘了,我给你买了礼物,你去把我的包拿进来,里面有好东西。” 苏誉这才想起在京城买了几条金项链和手链。 听到苏誉专门给自己买了礼物,这小妮子腿也不酸了,浑身也有了力量,急忙放开苏誉,跑出去拿包了。 苏誉顺手打开了房间灯,房间里干净整洁,换了新窗帘新被套床单,墙上还贴了两张年画,显得非常温馨。 还没走到书桌前坐下,张楠就拿着包进来了,开心的像个小姑娘一样。“自己拿呀,除了我的手机充电器,剃须刀,钥匙串,里面都是给你的。”苏誉笑眯眯的说道。 张楠撒娇的摇着苏誉的手臂,温柔的说道:“我不,你拿给我才有意义,这样才能显示出你对我的心。” 苏誉还就吃着小妮子撒娇的一套,瞬间没了脾气,急忙从包里拿出两个盒子。“金项链,坠子是金镶玉佛,听说戴上能辟邪,还……”苏誉还没说完,就被张楠吻上了。 还好这妮子心思在项链上,意思到了就松开了。“真漂亮,快给我带上。”张楠兴奋的说道。 这是必须的,苏誉已经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了,熟练的解开金扣,戴在她那洁白浑圆的天鹅颈上。“你的脖颈真美,后面看像白天鹅一样高雅。” “你真有眼光,我从小就是练舞蹈的,芭蕾舞跳的最好,有时间了我跳给你看。”张楠骄傲的说道。 苏誉总觉得张楠身上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傲,但平时表现的不太明显,这才知道她这是从小练芭蕾,被白天鹅给影响了。 “我说呢,脖颈都比一般人的长,原来是一只名副其实的白天鹅。这次赚大发了,得到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看来,我以后得小心的伺候着,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飞走咯!”苏誉开心的打趣着。 张楠带上项链正在镜子前臭美呢,听到苏誉的打趣话,心里也暖洋洋的。“我才不会飞走呢,这辈子就耗死在你手里。”说着,转过身又香了一个,娇羞的说道:“老公,谢谢你!这得花多少钱?” 这样的称呼张楠是人生第一次,说完后,娇羞的伏在他的肩膀上。 好不容易正常了,这时候苏誉可不敢招惹,急忙说道:“现在黄金跟大白菜差不多,一克七八十块钱,还得求着顾客,只要你喜欢,比什么都值。”说完,拿出手链给张楠戴上。 “啊…,金链子这么宽,还都是金镶玉,真漂亮,老公,你真好!”戴上手链,张楠惊呼一声。 看着小妮子开心的样子,苏誉心里有了成就感。“人生太苦,活着的意义不是斤斤计较,不是苦大仇深,开心活着才不枉此生。” 这小妮子情犊初开,很能粘人的,就在苏誉招架不住时,听到了张母叫吃饭,苏誉心里一松,急忙说道:“阿姨叫吃饭,快点出去,吃完了就去酒店好吗?” 张楠也听到母亲的召唤,听苏誉的保证,这才不情不愿的拉着苏誉出了房间。 饭厅里满满一桌子,过年以来,方言就在家吃了两顿饭,其他都是在酒店对付着。这一桌子家常菜,苏誉还真有些馋了。 张父也起来了,苏誉急忙礼貌问候,老张是个宽厚的学者型人,面前和苏誉聊的很投机,再见苏誉非常的开心,急忙招呼着坐下。 饭桌上,张母见女儿修长的脖颈上多了一条金灿灿的项链,白玉一样的手腕上也多了个一指宽的包金手链。心里更加的开心,看苏誉的眼光更加的温柔了。 那个年代,毒鸡汤还不盛行,一般情况下,在老人的眼里,无论媳妇还是女婿,只要对自己孩子好,他们就很知足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张楠就急着收拾自己,当即就准备和苏誉回酒店。可惜老张没眼色,估计是刚睡醒了,有了精神,拉着苏誉又问东问西起来。 小妮子急得没法子,只能向自己老妈求救。这一次,张母出奇的大方,不但没有阻止两人出去开房,还给女儿小声交代了注意事项。 老张正唠的起劲,听到老婆子叫着帮忙,不情不愿的去了厨房。 见老子被老妈支开,张楠拉起苏誉就出了门,唯恐慢了又被老爸叫住似的。 对这小妮子,苏誉还真没脾气,本来想打个招呼再走,没想到张楠这么急切。 上了车,苏誉笑着道:“刚吃完饭,现在还不到八点,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反正一夜很长,你不会是……” 感觉这小妮子很兴奋,苏誉本来想逗逗她,没想到自己随便一个提议,张楠竟然更加的激动,两眼都有了光芒闪动。 “嗯,很久没进电影院了,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电影。” 那个年代镭射电影开始盛行,也没有什么情侣座,但已经配上了软沙发。上映的是《泰坦尼克号》。 高高兴兴的进去,最后却哭着出来。苏誉没有提前准备纸巾,两个衣服袖子成了张楠抹眼泪的抹布。 好不容易坐到车上,这小妮子也不哭了,泪眼汪汪的望着苏誉,动情的说道:“老公,要是我们一起掉进海里,我一定把逃生的机会让给你。” 苏誉刚启动汽车,听到张楠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他放在档位上的手有些石化了。看到她坚定而多情的眼神,苏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怜惜的说道:“我信,但我不会让你那么做。谁的命都只有一次,只要你能安全,我没有了后顾之忧,也许找一块船板也能自救活下来,我们都不死这样不更好吗?” 知道这妮子进入剧情不能自拔,苏誉脑洞大开的为她描述着如何节省体力,如何展开自救。回到酒店,张楠情绪才有所舒缓,苏誉给她弄了杯果汁,张楠有滋有味的品尝起来,好像忘了来酒店的目的,弄的苏誉还有些猴急起来。 突然,张楠喃喃说道:“老公,你说他们都死在海底,灵魂能回到天上吗?” 时间也快十一点了,苏誉正想着如何提醒睡觉呢,听到张楠突兀的一问,竟然有点答不上来了。“这…应该…能回到天上吧。听说现在西方有些科学家研究灵魂,他们叫什么'中微子',还发现一种更小的物质叫'超弦',穿透力很强,听说很难困住,海底应该也困不住吧。” “那你给我讲讲好吗?我想听!”小妮子眼中又出现了亮光,急切的央求道。 “那…好吧,我也知道的不全面。时间不早了,到床上给你讲好吗?”苏誉很无奈,这女人的心思他真摸不透了,突然间怎么就对这个感兴趣了。只能诺诺的应承下来,还没忘了提醒'正事'。 “嗯,你先去床上等着,我洗漱一下就来。”张楠开心的说着,似乎记起了'正事'。 苏誉也不磨叽,三两下收拾上了床。不一会张楠关了大灯,摸索着上了床,苏誉随手打开床头灯。 这一次,苏誉失望了,小妮子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坦诚相见,竟然穿的内衣裤。 “你不是说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吗?”苏誉试探着提醒道。 感觉苏誉手不老实,张楠羞臊的说道:“我担心酒店不干净,你先不要准乱动,先讲故事,只要本小姐听的高兴,一晚上都是你的。” 这话说的透彻,苏誉也好意思再乱摸了,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就是喜欢了解未知的东西,无论是天体论,还是鬼神论,我都搜集着看。这种关于灵魂的研究海外网站上比较多,欧美很多人在研究它,听说也取得了不小的突破。这里面就衍生出了生命不死论,灵魂转世论,至于我们华夏神话中投胎转世论,他们说的还是很片面,也许是地域文化差异所致。总而言之,科学证实灵魂施存在的,而且灵魂还可能不灭,周而复始的在三界循环往替。” 听苏誉说的比较笼统,张楠有些按耐不住,急切的说道:“你快说说灵魂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说你和我,是不是都有上辈子?” 苏誉很无奈,只能放下大纲,挑重点说道:“千百年来,人类是否拥有灵魂一直是人们争论不休的议题。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人们已经从对宏观物质的研究深入到微观领域,从可见的原子、质子、夸克,再到难以捉摸的中微子。而今,科学家又发现了比中微子更为微小的物质——超弦。他们惊人地提出,人类的灵魂可能就是由超弦构成的。 为了探索这一神秘领域,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对一位逝者进行了实验。他们惊异地发现,当对逝者通电时,竟然捕捉到了鬼魂的存在。原来,鬼魂并非人们传统观念中的幽灵,而是一种具有记忆的磁场。鬼魂与肉体紧密相连,身体为鬼魂服务,而鬼魂又依赖于身体存在。 科学家进一步解释,当胎儿在母体内孕育时,前三个月的鬼魂力量相对较弱,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它的形成源于大脑活动和体液的流动。随着胎儿大脑的发育和与母体血液流动的增多,鬼魂逐渐形成。初生婴儿的身体接近于原始状态,因此很多小孩尤其是6岁以下孩子能够看到鬼魂,这并不是他们用眼睛在看,而是他们的鬼魂与鬼魂之间的交流。 随着人身体的成长,鬼魂逐渐与身体紧密结合,人类所有的记忆都由鬼魂储存,而大脑则起到介质的作用。科学家还指出,人每天摄取食物所产生的能量远大于每天发热所消耗的能量,那部分多余的能量就是被大脑以电磁波的形式发送出去了。 当人的器官受损或身体虚弱衰老到无法产生足够的能量时,鬼魂便会与身体分离。确切地说,是身体先死亡,鬼魂才离开身体,而不是鬼魂离开身体后人才死亡。鬼魂离开后,可能会继续存在,并可能被与它们原先身体有相同属性的个人身体接收,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鬼魂附体。 然而,关于鬼魂和灵魂的说法并非仅限于科学领域。佛门修行者懂得如何使中阴身即灵魂不散不乱,并能够穿越三界或多度时空。但一般人因迷了本性,中阴身不会集中,也可能因恶业而散尽。然而,有些心愿未了的人的中阴身可能会维持不散,直到心愿了结。 至于你说我们有没有前生来世,我想应该有吧,只是我们没有带来更多有用的记忆罢了。说不定,上辈子我还叫你老公呢。有句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我想,这辈子我们能聚在一起,不是上辈子你欠我的,就是我欠你的。反正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切皆有定数。夫妻如此,儿女亦是如此。” “嗯…,这个我信,第一次见你就感觉很亲,只是放不下面子。上辈子一定是你欠我的,所以这辈子你要疼我,爱我,哄着我。我只要此生,不问来世!”说着,殷红的娇唇霸道的探了上去,刹那间,房间里传来了销魂的嘤咛声…… 第74章 幸福的真谛 这一个年苏誉过得比较辛苦,七天时间两三天在路上跑,估计昨晚上折腾的太晚,两人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 还没起床呢,张楠的电话响了。她眯着眼睛,嗯啊几句就挂了。 “老公,快起床,妈妈叫我们回去吃饭呢。”张楠捏了一下苏誉的鼻子,亲昵的说道。 这小妮子经过一晚上的洗礼,面色红润,精神焕发,把苏誉已经完全融入进了自己的生活,有一种初为人妇的小小激动。 电话不隔音,苏誉早就听见,他正在想着如何找借口不去吃饭。听到张楠的提醒,他伸了个懒腰,又把她搂在怀里,手里面零碎不断。 “啊…,一晚上还不够,我们先回去吃饭,下午回来再给你好吗?”张楠一边扭着身子躲避,一边娇羞的说道。 感觉这小妮子欲拒还迎的样子甚是可爱,知道时间不早了,也不敢太放肆了,感慨的说道:“生命永不息,情爱咋能休?这种事情何时才是个够哟,除非老了废了也就断了。” “老公,你是最棒的,你永远都不会老。快起床,爸妈还等着呢。”说着便下了床,拉开了窗帘。 一道雪白晃的眼睛都有些花,苏誉还想欣赏小妮子的美丽风光呢,被光一刺眼,不得不闭上眼睛。 这时候,传来张楠惊喜的声音。“老公,小雪了,鹅毛大雪,窗台上已经有三寸厚了。” “完了,完了!自己还想回爷爷家,估计短时间不行了。”苏誉心里暗自叹息。 “下雪天,留客天!老公,你回不去了,老天爷都让你多陪陪我,下午我们去湖边公园看雪怎么样?”张楠开心的说着。 见这小妮子光着身子站在窗前,开心的忘乎所以,苏誉无奈的提醒着。“别站在窗口,快把衣服穿上,小心感冒了。” 苏誉的提醒,张楠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钻回了被窝,羞得小脸通红。 见苏誉一笑的坏笑,小妮子娇嗔道:“看你的坏样,看够了吧?” “我对美好的事物永远看不够,起床了!”说着起身穿衣服。 外面的积雪已经抹了脚背,两人没有开车,相互搀扶着,一边欣赏着雪景,一边向家里走去。 初十要正式上班了,初九下午温度上升,路上的积雪也化的差不多了,苏誉也顾不上回爷爷家,接上张丽连夜回了呼兰县。 …… 张丽现在属于扶贫人员,去不去镇政府无关紧要,苏誉可不行,有了位置有了职责。早早起来,收拾着准备上班。 这一夜,张丽也心满意足,担忧了很长时间的事,终于成为事实。知道苏誉要上班,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餐,看着苏誉吃的开心,感觉自己终于又做回了人妻,幸福的心情难以言表。 这个世界是个万花筒,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一个人有一个人多幸福的定义。 五六十年代之前,对普通民众来说,儿孙满堂,小有盈余,有饭吃不挨饿就是福。八十年代,不再提倡儿孙满堂,提倡少生孩子多种树,提倡三口之家。于是,遍地都是喵喵叫着准备抓老鼠的猫。实践告诉大家,没钱绝对不幸,但有钱就能幸福吗? 进入九十年代,进入了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无论是权贵还是贫民,绞尽脑汁开启捞钱模式。于是,人们不再注重生活质量,忘记了责任和义务,放弃了休息时间和节假日,什么大干一百天,创造什么奇迹,忘记了活着的真谛!只要生命不息,捞钱就不停,从而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当旧的伦理道德被打破,新的伦理道德又没有及时出现。所以,人的思想进入了混沌期,每个人对责任和幸福的定义发生了变化。 像李济源和唐玉山这种传统人认为;人活着就是责任和义务,为国尽职尽责,为民履行义务。孝敬父母是责任也是义务,抚养儿女是责任亦是义务。妻贤子孝,儿孙有出息,家庭和睦就是幸福。 苏誉这辈小知识阶层认为;人生就是来受罪的,把生我养我的人平安送走,照顾好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看到她们在自己的努力下开心的活着,这就是自己的幸福。至于社会责任,他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尽力而为。以前说的为什么而奋斗,为什么而献身,他觉得都有点扯。因为他也见过很多因奋斗而献身人的窘迫与艰难,也没见他们得到多少回报。大家都忙,忙着做发财梦,谁还记得那个在梦里倒下的人。 张丽觉得呀,活着可不就是为了爱嘛,只要能把自己爱的人照顾好,看着他开开心心的,那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社会责任啥的,她又不是不明白,可她觉得那也太扯了吧,自己就是个被边缘化的小职员罢了,这种大责任,那都是掌权者的事儿。作为一个社会底层妇女,她的责任,就只有父母和爱人,这就是她的陪伴中的幸福。 像纪媛媛和乔慧雅这些新生代独生子女知识分子,她们从小锦衣玉食,读万卷书游历世间物,同时也看透了人间事。什么尔虞我诈,魁魅魍魉之辈也都见识过了。 她们觉着吧;靠着自身的本事过着自己的逍遥单身日子,啥责任啊义务啊,都特缥缈,离自己也老鼻子远了,对功名利禄更是没啥兴趣。趁着年轻赶紧给心找个安乐窝,没事就打个电话撒撒娇,想对方了就订张机票凑一块,尽情享受爱与被爱的美妙。至于未来嘛,她们才懒得去想呢,反正她们觉得老了就没未来了,这就是她们所谓的孤独中的幸福。 哈哈,不过呢,还有好多人,根本没时间去想啥幸福不幸福的,整天就忙着挣钱,上班、加班,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自己的钱要挣,儿子的钱也得挣,到最后连孙子的钱都挣上了。还没等想明白自己活着是为啥呢,就被小鬼给带走了。走的时候还念叨着没给孙子娶上媳妇,那叫一个不甘心啊! 所以说,人生苦短,生活不易。大家各有各的不容易,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当然了,他家也各有各的幸福标准,只要没有危害他人,只要不分你的蛋糕,就不要用自己那一套去约束和绑架别人。活在当下已经够不容易了,还强加那么多的枷锁给他人,这本身也是一种不道德。 …… 职场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收假收的只是大家的时间,但未必能收的了大家的心。不吃一碗元宵,难保心能归位。 苏誉到了镇政府刚过八点,院子里铺着厚厚的一层积雪,满院子参差不齐的脚印。李济源办公室门已经开了,唐玉山和薛迎春还没来。 副镇长就得有副镇长的自觉,苏誉拿了一把铁锹,提着一条扫把,开始清理起院子里的积雪。听到扫把铁锹声响起,本来办公室还嘻嘻哈哈的笑声戛然而止,大家都探出头来观察。 综合办公室里有人叫道:“我靠,是苏副镇长扫雪,大家赶紧的,都出去扫雪。” “人家是副镇长,你就是一个兵,急着出去表现个鸟,难不成扫完雪你就能升官?”又一个声音阳声阴气的调侃道。 又一个女生笑道:“你们不出去,我陪帅哥去扫雪,这可是难得套近乎的机会。”说着,这女人戴上手套出了门。 “嘿嘿,这娘们够直接的,啥时候都想着巴结领导,就怕她那股骚浪劲还入不了苏副镇长的法眼。”又一个声音不屑的说道。 “苏副镇长好啊,雪有点冻结,你扫我来铲。”女人走到苏誉身后,拿起铁锹边干边说道。 “好啊,你穿的小尖皮鞋,小心点,挺滑的。”苏誉边扫边说道。 平时干啥事都是领导招呼,大家才不情愿去干。苏誉就是想看看有多少自觉人,又有多少没眼色的主。他想借机了解一下,以后矿山项目启动了,根据情况提拔使用。 终于还是有眼色的人多,女人刚说完,党政办出来两个身影,也加入了扫雪的行列里。 苏誉记忆力非常好,出来几个人,都是那个办公室的,大概多长时间出来的,他都记下了。 一刻钟后,扫雪的人增加到了十几个,这时候,李济源也拿着铁锹出来了。 “快快快,李书记亲自下场了,再不出去一准被穿小鞋。”综合办有人紧张的叫道。 李济源下场后,各个办公室门前才晃晃悠悠出现了人影,一个个干部们腰来腿不来的,慢腾腾向楼下走来。 李济源直接来到了苏誉身前,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朗声说道:“苏副镇长,还是你有眼色啊,不像我们这些机关老油条,整日里就知道坐享其成,忘了我们的传统美德,不晓得辛勤耕耘。这人啊,一旦习惯了慵懒,身体就像那生锈的机器,变得僵硬无比,思想也如同那被禁锢的鸟儿,僵化得厉害。长此以往,恐怕是要被时代的洪流所淘汰喽。” 李书记这话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苏誉明白,不知道其他人明白吗。其实,李济源说的很对。只进不出的铁饭碗,真是一种脑残制度。让机关变相成为干部的福利院,让服务成为一种空话,从而助长了官僚习气的蔓延。只要不挑剔不犯错,这样不死不活的日子也能混上一辈子,浑浑噩噩,死气沉沉,无欲无求。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何尝不是很多体制内人的幸福。 感觉李济源的针对性太明显了,苏誉学着和起了稀泥。“哈哈哈,一个年过的感觉身体都生锈了,出来活动活动挺好。” 能在各级政府里混日子,觉悟高不高不好说,理论联系实际的能力都有,就看能不能用到地方上。 党政办主任陈海洋也是个老机关,李书记话中意思,他哪里听不出来,听到苏副镇长打岔,急忙附和着说道:“谁说不是呢,放了九天假,喝了八天酒,现在还感觉有些醉意呢。” 陈海洋的话让大家有了共鸣,于是,自认为资格老的,都说起了过年酒场上的一些事。 社会事务办主任荆南星说道:“唉,不喝想喝,喝多了要命呀!三十晚上我们村子里一个老棒子喝多了,睡在雪地里冻硬了,初三晚上又一个高血压直接喝死了。这个春节,别的村子欢天喜地庆新春,我们村里初一到初六都在办丧事。” 一时间,大家犹如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竟然有人还脑洞大开地建议政府应该出个禁酒令,更有甚者别出心裁,想出了个限酒令,还弄出了个饮酒证,这饮酒证还分为三个档次:初级证犹如那涓涓细流,仅有二两量;中级证恰似那潺潺溪流,半斤量而已;高级证宛如那滔滔江水,一斤量以上。想喝酒?那得先考证,一年一审,不合格降级。无证喝酒轻者罚款,重者罚款再拘留。如此一来,既能增加产业,解决就业,又能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岂不是一举两得? 苏誉听着只能苦笑,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这就相当于给驴车限速,为两条腿办驾照。 听着还挺感动的,逢年过节,家家户户还得查酒桌,干部们真辛苦。“只要能为人民群众的利益着想,都算好干部!难怪人民群众越离不开他们了,家里生火做饭还得领导们批准。岂有此理,一群混蛋玩意!”想着想着,苏誉就想骂娘。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群人讨论的竟然兴高采烈。有人建议回去就写奏章,还算了一笔账,全国至少解决就业千万以上,财政至少能增加几十个亿。把不要脸能演绎到这个程度,全世界真没谁了。 听着乱七八糟的献言献策,李济源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抬手把铁锹插到雪堆上,扭头就回了办公室。 扫雪完毕,苏誉泡了一杯茶,坐在办公室享受呢,李济源也端着杯子进来接水了。李书记脸色虽然好看了许多,看得出来,心情依然不爽。 苏誉呵呵一笑,开导起来。“李书记,为那些闲人闲事生哪门子气。世道变了,几千年都认为不合理的现在变合理了,大家都认为合理的事如今却被限制了。比如说;工厂里大烟囱里黑烟咕嘟嘟的冒着,排出来的污水横流,都是合情合理。烧了几千年的秸秆突然之间被禁烧了,理由很充分,污染空气。这都不算什么,就连农村烧了几千年的火灶都被封了,露天厕所也被封了,农家有机肥也成了有害污染。这样的谬论,你向谁说理去? 只能说,我们活在一个颠倒的时代,要么学会同流合污,顺流而下。要么闭上眼睛闭上嘴巴,不闻不问,混吃等死。因为我们都不够黑,也没有成圣的资质。上面一群人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久了,时刻准备着飞天成圣。我们没有办法,只能祈祷他们快成仙入圣,早日飞走。” 李济源听完叹了一口气道:“唉…,原来听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看来还真有一定的道理。这群人干正事干好事,都不行,整那些有的没的,歪门邪道,一定一的强。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啊!” 这样的问题很乏味,苏誉也不想深入去谈,拿出烟火,两人都点上,坐在房间里吞云吐雾起来。 一支烟烧完,苏誉喃喃的说道:“铜山镇是个大染缸,有些人经过钱永利腐败集团的潜移默化,已经变得腐朽不堪了。虽然他们没有明显的犯罪情节,但是,他们已经不能安心为民服务了。一只老鼠害一锅汤,铜山镇要改变,这些人不能改变只能离开。不然,我们会很被动的。” 苏誉的话说完,李济源眼睛一亮,惊异的望着他说道:“说说看,怎么做?” 苏誉没有迟疑,直接说道:“不是有个分流下岗的政策吗?我们倒可以好好用用。借此机会,所有的零时工全部清退,即使用零时工,我们可以重新招聘。新年新气象新班子,不能走老套路。都当烂好人,我们啥事就别干了。” 苏誉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还好没有其他人在,否则都不知道谁才是镇委书记。 李济源只顾着激动,哪里管苏誉啥口气,何况铜山镇错综复杂的局面,他恨不得把书记职务让给苏誉,自己落个清净。“好…,就这么定了,下午我们俩就去县委见李书记。” 第75章 高看了一眼 春节后的第二周,安顺市政局发生了大的变动,首先是市委书记卢跃、市长齐存远黯然退场。其次,新任市委书记褚淮州,市长简存效,常务副市长周宏贤高调入职。这样劲爆的消息,安顺市全体干部傻眼了。一时间,官场里人心浮动,议论纷纷。 有人欢喜有人忧。一群在老班子里默默无闻的老板凳们跃跃欲试,一帮被前市长重用的干部忧心忡忡,一些和腐败案有牵扯的官员干部,感觉天要塌了,惶惶不可终日。 安顺市街头巷尾流传着很多版本的说法,但这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老百姓不会因为哪一位官员的离开而放弃生活,也不会因为谁的到来而感到欣喜若狂。因为他们认为,游戏规则不会因为几个人的离开或到来而发生丝毫改变。甚至他们肯定,用不了多久,批判者和被批判者会成为同一类人,因为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价值观也会被扭曲,最后达到统一。 苏誉没有因为褚淮州的到来而有丝毫的懈怠,相反,这段时间他矿山县里两头跑,加紧矿山上地质的调查研究,逐步完善精细化工工业园的可行性方案。 这一天,苏誉接到市纪委监察一处王英年的电话,电话接通,王处长很兴奋。“苏誉,你来一下纪委,你父母的车祸案有结论了,孟书记想见见你。” 这样的结果苏誉不足为奇,因为他早就有预料。但他不清楚孟铁柱干嘛见自己,难道良心发现想给自己补偿? 自己父母死因真相大白,苏誉不感激任何人,更不想听那些没营养的过时话。对孟老虎他也不排斥,也没啥好感。既然当初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你没有雪中送炭,如今锦上添花我也不受。 父亲离奇死亡后,市纪委高调的喊了两嗓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还是父亲留下的一份材料,才让安顺存在了十几年的黑腐势力被一锅端。要说感谢,安顺要感谢父亲,纪委要感谢自己。孟老虎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苏誉一句都不想听,如今他很忙,也没闲时间陪他们唠嗑。 “王叔,最近我调铜山镇了,情况你也知道,一个人当十个人用,您说啥事,电话里能解决的咱们电话里说,我手头工作一大把……”苏誉绞尽脑汁的推脱着。 王英年知道苏誉对市纪委有意见,也知道他这是推脱,但他还是不温不火,嘻嘻笑着调侃着:“嗨吆,你小子这么快就升官了,谁这么有眼光呀?” 苏誉对老王的影响不错,不但是父亲生前的朋友,从父母车祸案后,老王没有放弃,都在偷偷的调查事情真相,虽然进展不大,但是这份对朋友和战友执着的心,让苏誉感动。 “王叔,您就别笑话我了,'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什么官不官的,我就是被县委李书记拉进来跑腿干活的。” “好好好,工作咋样先不说,就冲你这谦虚的劲儿,王叔就觉得你行。 哎呀…看到你现在这么有出息,你爸在天之灵也能安息啦。啥也甭说了,有个老熟人也想见你,他就是张丙南。我猜你肯定也想知道,他在你爸妈那场车祸里到底扮演着啥角色吧?”说完,王英年挂了电话。 还真让王英年猜对了,作为父亲的下属,也是父亲在呼兰县唯一信得过的人,父亲车祸后,张丙南躲躲闪闪行为怪异,从熟悉的邻家大叔变为陌生人。苏誉怀疑过,也暗自调查过,但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有些事情还只有他知道,他有一种预感,那个把父母推向悬崖的人一定就是他。 给唐玉山和李济源说了一声,苏誉就赶往市里。借此机会,他也想去设计院看看拦截大坝的设计图。 苏誉进了王英年办公室,两人聊了一些车祸案的情况。随后,苏誉被带到孟书记的办公室。虽然苏誉不想见他,但是,碍着老王的面子,也不好说啥。 老孟对苏誉很热情,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意,更没有试图解释什么。苏誉坐下后,王英年退了出去。 “苏誉,我知道你,苏新民有你这样优秀的儿子,他也该瞑目了。今天叫你来,有三方面的原因;其一、你父母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了,那群黑恶势力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迎接他们的将是正义的审判。其二、我代表纪委感谢你的帮助,这件涉黑腐败案,你父亲居功甚伟,你也是功不可没。你们父子是安顺人民的功臣。第三、市纪委为向省里为你父亲请功,省委批复下来你父亲荣立二等卫士勋章,并批复抚恤奖金一百万元。市纪委对你所做的贡献表示感谢,也为你申请了省十大杰出青年奖章,市纪委拿出十万元奖励。不知你还有啥要求吗?” 不愧是老狐狸,从头至尾说的都是苏家父子的功劳,除了感谢就是奖励,一句遗憾或者歉意的话都没说。 父亲为公而亡,得到了上级部门极高的肯定,苏誉很高兴。奖金不奖金的苏誉倒不在乎,死了能得到这样的哀荣,这也许是父亲想看到的。这样的荣誉他不会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因为他属于父亲,自己只是个继承人。对于母亲和司机,孟铁柱一句都没提,他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他为母亲和司机感到不值,心里涌起了悲哀之情。 “孟书记,组织给我父亲的荣誉我没有权利推辞,我代他收下了。但是,我的荣誉和十万元奖金我有权利支配,我希望奖励给为公殉职的司机杨建东,不知我这样的要求会不会难为组织?” 孟老头想到很多场景,包括苏誉感激涕零的场景他都幻想过,唯独没有想过苏誉面对荣誉和奖金会是这样淡漠的态度。“这…这恐怕有些不妥,毕竟我们都已经以你的名字上报了,况且杨建东去世后组织已经给了八万块钱的抚恤金,再更改恐怕……” 孟老头的话让苏誉更加感到悲凉,他深深感到了活着的重要,再一次对母亲和杨建东的死感到不值。 “孟书记,一条人命就值几万块钱,要么是你们的钱太值钱了,要么他们的人命太不值钱了。杨建东死后孤儿寡母要生活,家里老人要赡养。我不知道如今他的坟头是鲜花还是狗屎,但那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活不回来了。死了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煎熬。我这样做不是为了给自己邀名,不想让大家心寒罢了!能不能做,如何做我左右不了,你们看着办。还有,我父亲的荣誉我带走,那一百万的奖金就留在纪委,以我父亲的名义设里一个专门的基金会,奖励那些倒在反腐战线上的勇士,安抚他们受伤的家人们。这就是的要求。”苏誉郑重的说道。 苏誉坚毅而冷漠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孟老虎那根老牛筋似的神经。这一刻,一股从没有过的羞愧感袭上了心头,那颗自认为坚若磐石的心脏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从孟铁柱办公室出来,王英年在走廊尽头等着,两人去了市拘留所。 张丙南很委屈,自己投靠钱永利集团,除了得了些不义之财,自己垂涎已久的县纪委书记也没有如愿以偿。最后被交换到市纪委,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战战兢兢几个月,原以为这是最坏的结果,没想到干了半辈子双规工作的自己,最后却被自己的战友双规了。 回想起往事,就想起苏新民,他以诚相待自己,自己却鬼迷心窍,联合他人害了这两口子的命,最后却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落了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作为纪委队伍里的叛徒,奸细,犯罪分子,受到的待遇不言而喻,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听说自己老婆和女儿不堪风言风语,离开了纪委大院,不知去了何地。他心痛,他憋屈,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可这里没有人愿意听一个叛徒的话,更没人愿意相信一个奸细犯罪分子的话。除了面对铜墙铁壁,就是狱警鄙视的眼光和室友无尽的刁难。 他想结束自己罪恶灵魂,但他没有机会,更没有勇气。他想见见苏誉,他想忏悔,他也知道苏誉善良仗义,两家交往不浅,苏誉也熟悉自己的妻女,他想让苏誉找找她们,哪怕说点安慰话,给她们一个活下去的动力。 苏誉在王英年的带领下,顺利的见到了张丙南。几个月不见,今日的张副书记光环褪尽,平日乌黑整齐的头发,如今凌乱不堪爬满了白霜,昔日那个肥胖红润的脸庞也换成了显瘦憔悴的蜡黄色。如果不是有王英年确认,苏誉都不敢相信。 一见面,张丙南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孩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你妈,我是个畜牲,是我害了他们……” 紧接着,张丙南讲述了自己和苏新民的关系,又说出了如何被钱永利挖坑接受贿赂,又如何做起了纪委的间谍,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苏誉表情波澜不惊,一脸的冷漠。这才知道父亲掌握的线索,和父亲的一举一动都被钱永利们监控着,即使不去山庄,也会被害在去市纪委的路上。也就是说,从他开始调查案子,钱永利集团就没有放松对他的监控,只是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证据。有了张丙南,钱永利们对父亲工作进度了解的更加的透彻。也正因为如此,钱永利们才让他活到了最后,并在张丙南的建议下,最后努力拉拢了一次。铜山镇前镇长潘文平就是父亲的线人,父亲死后,钱永利通过张丙南得到了案卷材料,导致潘文平暴露,并死在同样的车祸中…… 从张丙南的讲述中,他对父亲有了全面的了解,石墩子、钱永利们造成了上百人伤残,导致几十人的死亡,他们的罪行罄竹难书,但这些人中又能有几个被判死刑?只有天知道。 从王英年嘴里得知,石墩子和几个非体制内的马仔会被判死刑外,像罪大恶极的常务副市长汪建成和钱永利有可能会被判死缓,最多二十年就出来了,其余的小干部不是无期就是有期徒刑,这就是迟到的正义给屈死之人的抚慰。所以,做坏事前弄个体制内身份很重要,这就是体制内的人为啥敢肆无忌惮的做坏事的原因,因为他们头上有免死铁券。 听完张丙南的讲述,苏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对天长叹一声:“法不责官,违法何惧!悲哀呀,悲哀!”这也坚定了他活着的真理,明确了他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的想法。 临离开时,张丙南哀求苏誉找找自己妻女,并承认自己罪不可恕,害友连累家人,必定以死谢罪,但是她们无罪,希望苏誉看在两家人以前的交情上,鼓励她们勇敢的活下去! 苏誉从市里回来第三天,王英年打电话说,张丙南用枕头把自己捂死了。 接完电话苏誉站在办公室窗前,点了一支烟,静静的望着蔚蓝的天空,久久不能自已。 张丙南临死在笔记本上只留下了女儿和老婆的联系方式,请求转交给苏誉,其他的没有任何遗言。 张丙南该死,苏誉不会原谅他,更对他的死没有半分的同情,甚至他还有些庆幸,庆幸终于有个罪大恶极的官吏以命抵罪死了。就凭这一点,他都高看了张丙南一眼,并愿意帮他找找老婆女儿。希望汪建成和钱永利们也有点骨气,学学张丙南自己了断,这样监狱里也能省点粮食,纳税人也不用掏钱养垃圾,同志们也不难为自己。 中午下班,苏誉回了一趟县城,联系了张丙南的老婆,电话关机,又联系了张丙南的女儿玲玲,电话一直没人接,苏誉连着打了几次,最后一次被挂断了。 苏誉知道自己是陌生号码,估计这丫头不会接,于是,又发了一条短消息。“玲玲,我是苏誉哥哥,我想见你。” 消息发出去后,半个小时没有音讯,苏誉知道两家发生的情况,估计小姑娘知道了,心里难以接受,得有个缓冲的时间,没有办法,他只能等。 想到了纪委家属院,她想到家里看看。敲了一会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苏誉准备离开时,对门出来县纪委办的家属。她告诉苏誉,娘俩个年前就没回来过,估计回乡下了。 苏誉又发了一条信息,“玲玲,我见过你爸了,他的事与你和徐阿姨没关系,你们没必要逃避什么,你们在哪?我过去看看你们。” 苏誉回到家,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手机叮叮两声,一条短信过来了。“小誉哥哥,我们家对不起你,我和妈妈没脸见你,你就不要来了。” “我爸你爸他们之间的事都是公事,我们不要搅和在一起,何况他们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们也没必要再在相互折磨了。有些话说开,一切就过去了。”苏誉又发了一条短消息。 片刻后,一条信息发了过来。“小誉哥哥,我和妈妈在铜山镇河口村二组奶奶家,进了村给我打电话,我去村口接你。” 苏誉不知道张丙南家原来也是铜山镇的人,基本熟门熟路,进了河口村就看见玲玲站在村口等着。萧瑟的寒风下,小姑娘单薄的身影有些瑟瑟发抖,苏誉想起父母刚去世那个阶段,自己无助的感觉也许就是玲玲此刻的心境,他心里猛地一酸。 轿车行过身边,小姑娘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理会,眼睛依旧盯着村口的方向。 苏誉停车推门下去,小姑娘认出了苏誉,快步走过来,哽咽着说道:“小誉哥,对不起,对不起!” 苏誉没说话,轻轻的把他搂在怀里,柔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徐阿姨也没有错,你也无需自责,外面冷先上车吧。”说着拉开后门,把玲玲推了进去。 玲玲爷爷去世了,家里只有奶奶和小叔。玲玲父亲出事后,玲玲娘俩为了躲避家属院的闲言碎语,来奶奶的过年。 玲玲的奶奶白发苍苍,见了苏誉,泪眼花花,玲玲母亲四十刚出头,几个月没见,苍老了将近十岁。“真是因一人荣,因一人衰。张丙南一人犯罪,害苦了一家。真是作孽呀!”苏誉心里不是滋味,暗想道。 “小誉,你张叔他糊涂,我们年前才知道,他做了坏事,害了你爸妈,我们没脸见你,我在这里替他向你赔礼道歉。”说着,便跪了下去。 苏誉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抱起。“徐阿姨,你们没必要这样,他有罪,已经得到了报应。你们啥都不知道,何罪之有。我今天过来看看你们,就是希望你们抬起头做人,毕竟犯错的不是你们。” 听到苏誉通情达理的话,张老太太,玲玲母女都嘤嘤抽泣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苏誉询问了徐阿姨工作情况才知道,徐阿姨工作是乡镇企业局,因为张丙南的原因,在单位饱受非议,年后请了个病假没去。玲玲今年高二,眼看要开学了,不知道学校那边啥情况,害怕舆论会影响女儿的学习。 苏誉深知她们的处境,明白母女二人压力很大,他轻声安慰了一番,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放在桌上。“徐阿姨,这钱您收下,这是我给玲玲的学费,您切莫推辞。我也知道家中遭此变故,恐怕近况不佳……” 经过苏誉的开导,徐阿姨收下了苏誉的心意,三个人心情都轻松了许多,徐阿姨也决定回去上班,苏誉从头到尾没有提张丙南自杀的消息。 第76章 大格局 时光如梭,很快进入三月。拦截大坝的图纸也出来了,苏誉的精细化工工业园的方案也设计完成。 虽然天气还没有春暖花开,但已经没有了严霜风刀,矿山上已经开始了垃圾清理,矿渣转运,为大坝建设做前期准备工作。 停工又过年,几个月时间里,矿工们手里两个余钱早就见底了,眼看着开春种地要钱,孩子上学要钱,矿工们正为挣钱而发愁时,镇里建设拦截大坝的消息放了出来,有钱挣矿工们当然高兴,纷纷报名参加。 铜山镇干部队伍青黄不接,苏誉感觉没有几个能用的人,他带着社会事务部主任荆南星、工矿办主任刘成亲自上山安排。 累死累活在山上忙乎了几天,还好,原来矿上的几个队长,班组长还都在能顶事,而且威信还行,这才让苏誉喘了一口气。 自己带上去帮忙的两个主任,荆南星还有点眼力劲,多多少少能帮上自己,那个叫刘成的工矿主任直接就是个棒槌。不但不帮忙,还动不动和工人闹意见,搞得大家心里不痛快。苏誉感叹一声:“手里没人呐!” 这一天,接到市委电话,书记褚淮州召唤。苏誉把矿山上的事情交代给了荆南星和几个矿工队长,带着废物刘成就下了山。 这时候,他想起了北三村修路时的几个骨干,尤其是那个王明强,精明踏实,做工作细致又操心,苏誉就缺这样的人。 回到镇里,李济源和唐玉山都在,他就把山上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最后说到了用人上。“两位领导,手里没刀杀不了人,如今的铜山镇没人可用。我带两个人上去,荆南星虽然能力一般,但还能顶个人数。但那个刘成看门都不是合格的,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如何被放到工矿办主任的位置上。我要用人,用有能力的人,你们得给我方便。否则,这工程很难顺利完成。” 2000年前后,政府招标也不是硬杠子,所以,像乡镇自己的水库工程,也没有硬性规定必须走招标程序。因为拦截大坝不是政府工程,也没有申请立项。也许那时候要脸的干部还是比较多,虽然雁过拔毛是惯例。但自己乡镇打个小水库,也没申请市县资金,县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问自己伸手要钱,谁闲的没事干给自己找事,你们爱咋搞咋搞。 李济源和唐玉山也知道实际情况,都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后又对视了一眼,唐玉山说道:“我觉得苏誉说的没错,我们想干成事,必须解决人的问题。这些天我看了一下,我们镇府里面有七十多人,二十几个女人,近五十个男人。除了个别几人有专职的工作,百分之八十都是混日子的,我觉得得让他们动一动了,再这样混下去我们的工作就没法干了。” “老唐说的对,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如何动才能达到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李济源拧着眉头说道。 “这还不简单,我今天就带领没有专职工作的男人上矿山工地,女人交给薛迎春领导,不管是妇联文教还是计划生育,她安排着用。无论如何,就是不能让这些人闲下来。这样,也许我们能从里面发现几个能用的人,实在不能用的就分流下岗吧。腾出位置,为园区项目引进人才做准备。”唐玉山说道。 “这个想法不错,我们只能从矮子里面拔高个子了,但愿他们不要太让人失望。”李济源说道。 苏誉也赞成唐玉山飞说法,点点头说道:“我有一个人想弄进来,是以前北三村修路的技术负责人。”于是,他把王明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老唐听完当即表态支持,李济源也点点头道:“我们现在没有招工的指标,要转正还得等机会。” 这个问题很实际,苏誉也知道编制很难。“没关系,我先和他谈谈,先以临时工聘用进来。如果工业园要能开工,我就不难为两位领导了,解决个把人不是难事。” “这还用说,只要工业园启动,镇里不知道要沾多少光呢,你去市里是不是也是这个事?”唐玉山说道。 “不瞒两位老哥,市委书记有请,至于干什么,还不知道。我顺便把工业园设计方案给他看看,褚书记说过,到时候陪我去京城跑立项。”苏誉轻描淡写的说着,他也没敢说做书记助理的事,毕竟从副科跳到副处,这两个台阶可是很多人一辈子奋斗而不能跨越的障碍,自己只用了半个月边完成的帽子戏法,这让这群老家伙还怎么混呀! 苏誉敷衍了几句,就开车向市里出发。看着奥迪车驶出镇府大院,李济源背着手站在窗子前,欣喜的说道:“老唐,我没看错吧?我说过苏誉是个走一步老三步的主,你还不信,现在你看到了吧?精细化工要是能得到市委书记支持,成功率就过了一半。我敢断言,计划之初苏誉就想到了批复立项的问题,结合这一系列事情来看,他的眼光和格局不是常人能比的。铜山镇想要快速健康发展,苏誉必须坐在我这个位置才行。'不拘一格用人才嘛!'有机会,我们去一趟县委,想李书记汇报汇报思想。” 唐玉山只顾着高兴,没有想那么多,听到李济源的话,他狐疑的问道:“他刚上了副镇长,难道还能升一级不成?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有他在前面冲杀,我们两个帮着善后,这种配合还是很不错的嘛。” 李济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想怎么样,形势比人强啊!如果我没有料错,褚书记在选秘书,要是被褚书记选准,他只能调走。到时候,我们两估计要抓瞎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的唐玉山心神慌乱。铜山镇刚有个好势头,这一切都是拜苏誉所赐,主角要是走了,自己两人这台戏准唱成夹生戏。“还有这事?你听到什么了吗?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着。” 唐玉山疑问不断,震惊的望着窗前的李济源,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也没有听到,如果听到估计就晚了。”李济源凝重的说道。 唐玉山也觉得事情不太妙,不然,一个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动不动找一个副科级的乡镇干部汇报哪门子的工作。“那…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县委。”唐玉山急切的说道。 苏誉到了市委办,市委秘书长钟宏达亲自领着他去了书记办公室。 钟宏达是从陈志县县委书记任上刚卸任上来的,能做到市委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这个职位上的人,都不是凡人。他也估计到褚书记在选秘书,这个叫苏誉的副镇长,有可能被书记看上了。因此,他也不敢怠慢,亲自接待并带了过去。 钟宏达和苏誉刚到门口,褚淮州刚接待完庆城县委书记姜峰源,两人应该谈的挺投机,刚出送到门口。 见到苏誉在门口,呵呵一笑说道:“钟秘书长,一个小时内就不要安排了,我想和苏誉同志谈谈。” 钟宏达心里有底了,急忙点头应承着,姜峰源刚走出门,看到一个年轻的不笑话的小伙子,竟然被书记特别关照。临出门又多看了苏誉一眼,心里不由得暗想:“自己作为县委书记,褚书记也没有给半个小时,这小伙子高大的面子,这个苏誉是哪路神仙呀?” 苏誉也不认识老家的父母官,出于礼貌只是微笑点头,便随褚书记进了办公室。 钟宏达跟姜峰源那可都是老县委书记啦,他俩关系好着呢!看着老姜那满脸狐疑的样子,钟宏达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他在琢磨啥。 于是,他一边走,一边对姜峰源说:“嘿,老伙计,这个苏誉啊,那可是呼兰县原纪委书记苏新民的宝贝儿子,长安交通大学的高材生哦!听说他在经济管理方面特别厉害。我也是听褚书记提过好几次,调了他的档案才晓得,他还是你的老乡呢,老家就在你们庆城县越山镇西城村。哈哈,恭喜恭喜啊,你们县怕是要出个市委大秘咯!”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姜峰源心头一惊,苏新民他熟悉,也没有打几次照面,更没有啥交情。苏新民殉职后,他也没有再关注过苏家,没想到他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谢谢秘书长了,改天去庆城县视察工作,我得好好招待招待你!”姜峰源诚恳的说道。 钟宏达爽朗一笑,“呵呵呵…,这有什么可谢的,不过老伙计的酒还是要喝,有时间我一定下去叨扰。” 说到这里,两人进了秘书长办公室,关上门请坐下,钟宏达接着说道:“咱们这个书记不好糊弄,你还是把手头烂事处理妥当,免得被他抓住把柄。你也许不知道吧,他是副省级领导,顺带着安顺市也进常委了。这样的级别不是一般的副手能挑战的,眼头还得放亮点。” 苏誉进了书记办,知道褚淮州暂时没有秘书,也没客气,就给褚淮州和自己泡了茶。 刚坐下,褚淮州笑着打趣道:“我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人了,要不然委曲求全做秘书得了,端茶倒水的事不用你做,你看这样可行?” 玩笑话苏誉还听得出来,呵呵一笑道:“褚叔,到了这里你是书记,以后我就喊你褚书记了。您是我的领导,您怎么安排我还敢不从?”说着,把精细化工工业园的设计方案拿了出来,双手递给褚淮州。 褚淮州也就是说说,苏誉有才内心高傲,让他端茶点水,即使苏誉同意,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样的道理他咋能不懂。 接过材料,他戴上眼镜仔细的看了起来…… 同一时刻,李济源和唐玉山也到了县委办,顺利的见到了县委书记李希尧。 刚进门,李希尧惊讶的说道:“稀奇呀,镇长书记一块来我这里,一定有大事。” 李济源和唐玉山呵呵一笑,李济源首先说道:“李书记,苏誉是个大才,县里可不能放他出去……” 李济源口才本来就一般,又是心里急切,语言没有组织好,说的云三雾四,李希尧听的是一头雾水。 “老李,苏誉刚升副镇长,屁股还没坐热呢,谁要调他走,这是咋回事呀?”李希尧疑惑的问道。 唐玉山听着也心急,又出口解释了一遍,李希尧这才知道咋回事。“没有听说过褚书记要选苏誉做秘书呀,我昨天还去褚书记那里汇报工作呢,也没听他问起过苏誉。这么说来,苏誉和褚书记是老相识了?你们能这样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就不知道褚书记到底是咋想的。要是他决定用苏誉,那是苏誉的机会,也是工作的需要,我们怎么阻拦?”李希尧凝重的说道。 听了李希尧的话,李济源和唐玉山对视一眼,李济源接着说道:“这个镇书记我不当了,你让苏誉当吧。我可是看清楚了,铜山镇想发展,没有我李济源可以,但不能没有苏誉。无论如何要留住他,我情愿在他的领导下做个副镇长,干点具体的工作。他是一个有大格局的人,我们两个都服。” 唐玉山也接口说道:“让老李接我的镇长职务,我当那个副镇长,上矿山守工地去。只要矿山能成立化工工业园,镇里的经济能起来,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是给苏誉提鞋也愿意。” 两个人的话让李希尧很是震惊,这年头谁都想官越做越大,能弃高位而甘居人下的人不多了,李希尧也是第一次遇到,他有些被感动。 沉思片刻后说道:“两位老哥才是大格局,我李希尧没有看错人。这样吧,我去一趟市委,向褚书记陈述利害,也把你们的想法说给他听,具体还要他点头才行。你们先回去,做好镇里的工作,等消息吧。如果苏誉上位镇书记,你们两个谁调到县委办做主任。这是我的权利,也是我的承诺。” 褚淮州看完设计方案,大手在沙发扶手上一拍,站起身朗声笑道:“工业园区可行不可行咱们暂且不提,就凭你这文笔,市里没有第二人。如果我是书记省长,这方案我没有不批复的理由。真像你论述的那样,别说铜山镇了,就是呼兰县也得升级,市里也得跟着沾光不少。” 能得到市委书记的肯定,苏誉心里当然也开心。“褚书记,这里面牵扯一百亿的投资,我就怕领导有顾虑。我分析了一下,最大的不确定性有两个。首先,安顺市不是国家主要工业城市,上面下这么大的力气扶持,值得吗?其次,铜山镇所涉及到的化工设备,国内能不能解决,靠进口设备,有没有可能被卡壳。 资金问题我也论述的很清楚,尽量靠国内资金,实在有缺口不行才能引资,因为我们生产出的很多产品都是国际紧俏航空元素。我们的企业不能外资说了算。至于精密化工设备,我没有论述的太详细,我准备引进核心部件,国内研制配套。这样不但能节省外汇,更重要的借此机会能推动国内化工设备的国际化,提升国内化工技术的进步。这种设备英美法德日都有,我倾向和德国合作。这一系列操作下来,没有三年时间,是个完不成的,希望领导有个思想准备。” 听完苏誉补充说明,褚淮州很是震撼,要不是亲耳听说,真不敢想象这些老成持重的话是出自于一个二十二岁的小青年嘴里,而且还考虑的如此周全。 “不要小看了领导们的觉悟,更不要小瞧了上面的魄力。看了报告我有五成把握说服领导批复,听了你的补充说明,我现在有八成的把握,就是不知道这个设备贵不贵?别一报价吓死人。”褚淮州激动的说道。 苏誉点点头,略一沉吟道:“第一期项目启动到投产,所有化工厂的设备我估算了一下,假设全靠进口,大致有六亿美元左右就够了。如果百分之五十国产化,应该有四亿美元就差不多了。还有个机会,说不定能给我们节省不让外汇。 褚淮州眼睛一亮,急切的说道:“哦…,快说说看,还有什么节省外汇的方法。” 苏誉淡淡一笑,自信的说道:“如果我没料错,今年有可能全球爆发金融危机,尤其是东南亚首当其冲。这样一来,东南亚有些相关的企业有可能要破产,我们有可能能找到合适的二手设备。还有可能,生产这些设备的企业为了抵御寒潮,要降价销售设备,或者能谈成分期付款和以物易物的交割方式。” 听完苏誉的分析,褚淮州直接石化了,“这还是个青年人吗?老狐狸也不过如此。人家说走一步看三步,这小子一步都没迈出去,已经想好了八步路,这样的人不成功都难。” 两人又讨论了片刻,褚淮州说到了苏誉的工作安排。 苏誉也不矫情,直接说道:“褚书记,给我半个月时间,让我把铜山镇基础弄扎实,然后就来市委报到。” 苏誉前脚出门,李希尧后脚就进了市委办。 第77章 为官一任 从市委出来,苏誉拿上设计图纸初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铜山镇。也没有去找任何人说话,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审查图纸。下午临下班,他又上了一趟矿山。 由于拦截大坝工程要启动,铜山矿临时街道上又热闹了起来,本来由于萧条而关门的餐饮门市,这时候如雨后的春笋般又复苏了,一阵阵粗野的嬉闹声、叫嚷声又充斥着这片天空,仿佛为这条渣石坊市注入了新的灵魂。 拦截大坝填埋现场,一台台大铲车,一辆辆挖掘机依旧在布满坑洞的山野里忙碌着。 苏誉一手拿着图纸,一手拿着一个数码相机,边走边拍照。让他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荆南星,他竟然冒着寒冷在现场指挥监督着。 见苏誉又上山来,荆南星也很诧异,心里却更加敬重这个年轻的副镇长。自己能盯在这里,职责是一小部分,主要的还是因为党政办主任陈海洋的一个电话,知道了领导们接下来想干什么。 荆南星急忙和苏誉打招呼,苏誉也很热情的做了回应。并摊开一张图纸,指着图纸上的参数说道:“大坝基础位置的坑道里绝不容许有生活垃圾掩埋,尤其是塑料等有毒的化学物品,一定要探查清理干净,清理出来的生活垃圾,归纳分类全部统一焚烧销毁。也许不久的将来,这里水美鱼肥,将是一片不可多得的绿色湿地……” 苏誉一会指图纸,一会指山野,神色自信,眼眸晶亮。荆南星和旁边几个施工人员好像都被感染了,一个个神色向往满心的憧憬。 荆南星是个中专生,上班也有些年头了,大小领导他也见了不少,却从没有见过像苏誉这样年轻,这样有感召力又雄心勃勃的人。曾经的他也是有理想的人,突然之间,身上有了干事的欲望。“苏副镇长放心,我荆南星没有啥大本事,但我执行领导命令从不打折扣,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把大坝现场处理干净。”荆南星诚恳的说道。 从荆南星的眼里,苏誉看到了生活的激情,看到了做事的欲望,这让苏誉对他的感观有所改变。 “你们来看,大坝的底部地基五米深,全部用水泥混合石渣压上来的,出地平面两米高的位置,有三个高低不同的混泥土闸门,这里就是大坝的枢纽区域,打开闸门经过沉淀曝气的污水会顺势而下,通过宽广的沙石河床,汇集在第二个拦截处理池里,进行二次沉淀曝气处理,进入第三个大坝,我们站的位置就是末端清水坝,这样的水才能被利用和安全排放。”苏誉不厌其烦的为大家讲解着拦截大坝的设置和工作原理。 虽说大家都不晓得领导为啥要费这么大劲儿修三层梯坝,不过有活儿干还有钱拿,大家都挺乐呵。荆南星也大概搞清楚了苏誉的想法,虽然不晓得苏誉的最终目的,但他晓得苏誉绝不会无的放矢,说不定一个更大,更宏伟的计划随后就要浮出水面。 苏誉和荆南星又去了上游看了看,又对照着图纸做了标注。 “这份图纸你拿着,随后我给你配一辆车,配两个助手,把工程指挥部牌子也挂起来。进入四月份春暖花开,我们拦截大坝工程就彻底启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边向山下走,苏誉边讲述着铜山矿的未来前景。荆南星听的是津津有味,听罢是热血沸腾。 …… 苏誉住在镇宿舍里,每天山上山下的忙乎着,好多天也没有回家了,也顾不上查看省里和市里的新闻。 这一天晚饭后,薛迎春走进苏誉的宿舍。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各类水果。 两个人住隔壁宿舍,薛迎春时常过来串门聊天,也许是太熟了,他一进门就没好气说道:“脏衣服到处堆,你闻闻,都有味道了。楠楠也不管管你,也过来给你收拾一下,一会回去我就打电话收拾她。”说着,把水果放到茶几上,拿起扫把收拾起地上的废纸。 苏誉忙着改图纸,做预算,听着薛迎春唠叨,也嗯呀的应付着。薛迎春知道苏誉工作忙任务重,唠叨了几句收拾完了,抱着一堆脏衣服回了自己房间。不一会又回来,拿了一条床单给苏誉铺上。 薛迎春刚出去不久,唐玉山又来了,苏誉刚忙完手头的事,见房间里焕然一新,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动,急忙为老唐泡了一杯茶。 “今天没回家?”苏誉放下茶杯说道。 “老夫老妻了,回去也是各睡各的,哪里不能睡觉,干嘛跑回去。”老唐无所谓的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坐在对面椅子上。“老哥这两天带人去山上,有没有发现能用的人,项目部要立马建立,里面需要几个能操心的人。” 唐玉山今天过来可不是和苏誉谈这事的,他已经听说市里的人事变动了,所以过来想听听苏誉的口风。 “人我已经为你捋了几个,都是前两年毕业的中专生,身上也没有太多的坏习惯,你放到项目部试着用,不合适的我们随后再调整。这事咱们先不说,等明天上了山,你看看再说。市里的人事调整你看了吗?”唐玉山说道。 听了唐玉山的话,苏誉稍微一愣神,随即无所谓的说道:“市里的人事调整离咱们有点远,难不成你老哥要调市里去了?” “你真不知道?”唐玉山说道。 “知道啥?你想让我知道啥?”苏誉说道。 这时候,薛迎春也走了进来。见老唐在,笑着说道:“两人密谋什么大事呢?” 老唐见薛迎春进来,眼睛一亮,急忙说道:“薛副镇长,你来的正好,我正在说苏誉的事。听市里一个熟人说,苏誉要调市里做市委书记的助理了,还是副处级,都已经公示了。你是市里宣传口出来的,这消息应该知道了吧?” 薛迎春刚进来坐下,被唐玉山惊的又站了起来。“啥时候的事?我最近没回去,什么都不知道。” 苏誉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也不惊讶,只是觉得褚书记动作有点快,好像害怕自己跑了一样,先把自己捆在市委。 “听说就是昨天的事,我也只是听说,估计消息假不了。”唐玉山严肃的说道。 “市里这不是胡闹嘛,镇里很多事都是苏誉牵头做的,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薛迎春激动的说道。 都到这个份上了,苏誉再不说话就不妥了,他稍一沉吟说道:“两位领导,这是真的,褚书记找我谈过了。但是,我不会离开铜山镇,大部分时间我还是在镇里上班。只有市里有需要我才出面,其实就是个顾问式的职位,说个助理对外好听点罢了。” 听了苏誉这话,薛迎春心情平复了许多,又重新坐了下来,唐玉山脸上却出现了疑惑。 “苏誉,你成了副处级,这副镇长恐怕不合适你了,要不你做镇长我做副镇长。”唐玉山认真的说道。 “要为当官我直接就去市里了,干嘛要申请镇里上班,这个副处级也是这个岗位最低配置,就是为了方便工作。按照褚书记副省级待遇,应该配个副厅级的助理才算合适,副处级助理,就怕下去说话也不好使。说句真心话,也许你们不相信,我不喜欢官场,也不想当什么大官。趁着年轻多干点事,到热情耗尽了,我也就离开做我自己喜欢的事去了。”苏誉淡淡的说道。 “你的话我信,就怕到时候你也是身不由己,被浪潮推着向前走。”薛迎春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苏誉,真诚的说道。 “是呀!官场就是个大染缸,能全身而退者不多呀!”唐玉山感慨的说道。 见两人表情复杂,一脸的凝重,苏誉爽朗一笑道:“哈哈哈,那是因为他们想法太复杂,利益心太重,需要遮掩的东西太多。害怕离开官场,阴暗的角落被后来者翻出来。所以,只能不择手段的谋取更大的官,只为掩盖猫腻,维护不能见光的利益,被规则推着向前走,成为体制里的滚珠,一不小心滑落进无尽的深渊里。 所以说,人生短短几十年,别为金钱利禄做牛马。 李鸿章书香门第,作为清末数一数二的大权臣,一辈子靠贪墨存了四千万两白银。最后在老百姓的咒骂声里死去,也没有带走一两银子,那么多钱不但没有给自己增加一天的寿命,更没有为李家带来繁荣昌盛,曾孙李子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懂经营,沦为浮夸,从巨富沦落到极贫,最终活成笑话,被活活饿死街头,也不知李大人在天之灵获悉此事是何感想?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罪人。'知足者常乐,知足者才能活的洒脱。我这辈子,只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照顾好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平平安安一辈子,此生足耶!” 听完苏誉的心里话,两人轻轻点头,各自心里感慨不已。 …… 这一天,苏誉去矿山上安排好了项目部事务,接到市委的电话,就匆匆去了市委报到。 做完报到手续后,市委秘书长钟宏达带着他去了褚书记的办公室。 褚淮州刚开完常委会回来,坐在办公室喝茶,见钟宏达带着苏誉来了,就笑着说道:“以后苏誉就是我的助理,也兼了市委办副主任,办公室就安排在我的隔壁,有啥事也方便沟通。我的秘书暂时不考虑,等七月份以后,有优秀的毕业生分配过来,苏誉给我看着选一个就行了。” 钟宏达心里明的跟镜子似的,褚书记被苏誉照花了眼,现在根本看不上秘书处的任何人。他也没辙,心里只有苦笑。 钟宏达退出去后,褚淮州又说道:“纪委和公安加紧涉黑腐败案的审结工作,估计下一周最终结果也就出来了。趁现在有点时间,你陪我下去走走,也算初步做个调研,不知你有什么想法吗?” 褚淮州的这个想法倒不意外,他点点头,稍一沉吟说道:“不知褚书记想走个形式,还是想了解各县的事情?”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褚淮州眼眸一亮,喝了口茶说道。 苏誉微微一笑,认真的的说道:“官场上有句老话说的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一任也就是短短的四五年而已,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样样都能关顾好。作为书记只要能做好职责内的一件事,就已经是功德无量,还有可能被载入史册。” “快说说看是那件事?”褚淮州眼眸又是一亮,急切的问道。 “刷清吏治!”苏誉严肃的说道。 褚淮州眼眸一缩,稍一沉吟说道:“我们刚准备对涉黑腐败案盖棺定论,这时候又开始做严查吏治,会不会又引起底下干部们的恐慌?” 苏誉微微一笑说道:“刷清吏治和反腐倡廉虽然都是同一个目的,但是他们的方式是有很大的区别。刷清吏治是以教化为主,打击为辅。是为了清新官场的风气,防止机关单位官僚习气蔓延,杜绝官员们懒政,怠政,不作为等行为的发生。遇到不做人事,为非作歹之徒,大张旗鼓的顺手处理了,既除了腐败,又起到杀鸡骇猴的威慑作用。即使个别腐败的官员没有被纠出来,但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安顺市五县一区,如果您每个月就巡查关注一个县,给他们讲政治,讲风气,讲服务。顺带着抓出一个典型败类就够了。试想一下,一年下来每个县您都捋过两遍,五年下来,每个县就能至少灭掉十个大害虫。还怕安顺市的吏治不能清?还担心社会不能大治?” 褚淮州听完,哈哈哈一笑道:“历史上有个曾剃头,你就不怕人骂我是褚剃头吗?” 这老头真逗,自己说的这么郑重其事,他还能自我调侃。也许是心里无私天地宽,无欲无求也不怕,苏誉也无需揣摩领导心思,也是呵呵一笑道:“如果是官员们骂您,那他们一定都是问题官员,如果老百姓这样说您,那是他们在为您喝彩加油。” “嗯,有道理,那我们这一次以什么方式出行?” “第一次下去嘛,也就是认认门,既不大张旗鼓,也不偃旗息鼓,没有调研目的,也不做提前通知,正常下去走走看看。不进县委也不进政府衙门,就是道听途说,就是走马观花,走到哪里算哪里。用一周时间做一个民间全面了解,接下来再确定随后的调研方式。”苏誉认真的说道。 褚淮州摇摇头,呵呵一笑道:“你这一招虽然不杀人,可也诛心呀!违反了官场上的潜规则,会招来非议的。” 说到这里,他敛去笑容,严肃的问道:“就我们两个下去?” 看来这老头动心了,苏誉心里一松,微笑着说道:“我们就是带着眼睛和耳朵,下去随便看看,人太多了也无益,最多带上秘书长、纪委书记和政法委书记。遇到啥情况,他们可以出面解决,您能不出面就不用出面。出了国道百公里就是龙口县,我们第一站就选这里,您觉得如何?” 经过今天的谈话,褚淮州对苏誉越来越欣赏了,听到苏誉的最后建议,他点点头欣慰的说道:“好,就依你说的,我在市委招待所住着,你也去市委招待所收拾住下,下午上班我们就下去。” 说到这里,他好像又想到什么,补充说道:“你们县委书记李希尧建议你做铜山镇的书记,被我直接否了。如果不是为了铜山矿山,那个副镇长都没必要兼着。” 出了书记办,秘书长钟宏达还在对面秘书办里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说话,听见苏誉出来了,急忙站起来向苏誉招了招手。 苏誉刚过来,钟宏达急忙介绍道:“老刘,这位是书记助理,市委办副主任苏誉。苏助理,这位是市教育局党委书记兼局长刘晓光。” 刘局长也是等着向书记汇报工作,虽然助理这个职位在市委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他可不认为助理就比秘书差。甚至他觉得,助理就相当于书记的副手,书记不在时,可以代书记发号施令,处理相关事务的,份量等同专职副书记。这年轻人绝对是智囊型人物,他不敢怠慢,急忙伸出双手热情的说道:“能认识苏助理这样的青年才俊,我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着,抓住苏誉的手使劲摇晃起来。 苏誉的年轻睿智,温文尔雅让刘晓光这个老教育,重新注释了什么是淡定自若的自信。 “呵呵,刘局长过誉了,您可是我今天来市委上班认识的第一位领导,很高兴认识你。”苏誉客气的说着。 两人寒暄数语,约好改日为苏誉设宴接风,互留联系方式后,刘晓光便被钟宏达领着进了书记办公室。 第78章 龙口之黑豹堂 龙口县地处黑水河口,三面被山峰包围着,一面黑土平原沿河而下。雪山上下来的四条河汇集于此,相当于青海的三江源口。面积一百多平方公里,人口不到一百万,全县主要以农牧业为主,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 褚淮州一行七人三辆车,除了纪委书记孟铁柱、政法委书记马晓宇,市委秘书长钟宏达外,还有纪委一处处长王英年和市委办秘书处的祝延凯。别人都是领导,苏誉和王英年、祝延凯三人既是车夫又兼职打杂跑腿的。 苏誉没有开市委的车,就开自己的奥迪,其他两辆车一辆市委的公务车,由祝延凯驾驶着,一辆是纪委孟铁柱的专车,由王英年开着。 钟宏达和马晓宇坐市委那辆帕萨特,孟铁柱坐自己的车,苏誉和褚淮州坐奥迪在前面打头阵。 出发前褚淮州就有言在先,一路上不准对外通报自己的行程。新市委书记是省委常委会,在市里面有绝对的权威,又是新官上任初次下去调研,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自找没趣,捋他的虎须。 后面车上,马晓宇和钟宏达聊了起来。“秘书长,这个苏誉是什么来头?怎么突然就出现在市委,我感觉褚书记对他很器重,专门为他设置了助理职务。其实。他完全可以做秘书嘛,何须多此一举。”马晓宇迷惑的说道。 “呵呵呵,马书记你就不知道了,据我了解,这个苏誉是个大才子,长安交通大学经济管理毕业,被分配到了呼兰县,被钱永利发配到胡杨镇,又被排到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去扶贫。 没想到不到半年,人家自己垫资修了一条县级公路,还为上万村民找了一条发财之路。”于是,钟宏达把苏誉办市里最大的石料加工厂的事说了出来。 “这么说,这个苏誉很有钱?”马晓宇惊奇的说道。 “他有没有钱我不清楚,但是他很有才,这是无可置疑。”于是,钟宏达又把苏誉去铜山镇设计拦截大坝,设计精细化工工业园区的事又说了一遍。 “我的个娘,出手就是大手笔,百亿资金建化工工业园,还没启动园区首先治理环境,真是高瞻远瞩呀!难怪褚书记这么器重他,不让他做秘书是不想绑死他,意在铜山矿山上呀!”马晓宇感慨的说道。 说到这里,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略一思量又说道:“今天常委会上,我感觉褚书记对我们政法口非常的有意见,不知道你听说什么了吗?” 钟宏达虽然来市委的时间不长,但对公检法里面的情况洞若观火,虽然和马晓宇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是也不希望安顺市再发生大地震。于是,斟酌片刻,不客气的说道:“马书记,贪腐案市县政府窗口都受到波及,唯独你们政法口上没有被大的波及。除了呼兰县公安局长王海峰和交警队长张东洲等几人涉谋杀案被惩处外,其他人都没有被牵扯。谁都知道,龙腾集团犯了那么大的案子,光死亡和重伤害者多达上百人。如果没有公检法的包庇,有十个石墩子都死在监狱里了,马书记不会以为政法口很干净吧?”说完,微笑着望着马晓宇。 钟宏达的话犹如一记重拳击打在马晓宇的胸口上,他顿时后背一阵发寒,半天缓不过气来。 马晓宇在安顺市快十五年了,从市公安局副局长任上一步步爬到政法委书记的宝座上,这还多亏主管政法的副省长王占利的提拔才有了今天的风光。他虽然活人圆滑世故,除了吃吃喝喝有点好色外,对钱财倒不是很看重,烟酒礼物他倒是不拒,收受贿赂他倒是很谨慎。手底下人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知道,但碍着情面他很少处理过谁。 如果公检法系统出现问题,追究他一个管理不善,不作为罪责是跑不了的。尤其近年来,安顺市县发生了很多恶性案件,侦破率两成不到。光他手里的举报信就有三尺厚,这些举报为啥都不了了之,他很清楚,很多都被手下人按住了。真要是追究起来,给自己一个包庇下属的罪名,绝对能把自己送进去踩缝纫机去。想到这里,他脑袋上的虚汗渗了出来。 “谢谢秘书长提醒,我回去立马整顿,也许这些年我太仁慈了,有些人只见我过的笑脸,得意忘形了。”马晓宇感激的说道。 苏誉和褚淮州聊了一路国民经济,进了龙口县城,苏誉问道:“褚书记,我们是先去酒店还是先去闹市转转?” 褚淮州略一沉吟说道:“时间刚三点,去酒店干嘛?不如去县里人口密集的街市逛逛。” “那好吧,我们就去县城商业中心看看。” 车到了县商业大厦附近,苏誉找了个位置停了下来,后面两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孟铁柱几人也都下了车,笑呵呵的走了过来。马晓宇一脸的不自然,看褚淮州都有点胆怯。 孟铁柱一脸的神往,微笑着说道:“书记今天是想逛街了,这里就是龙口县最繁华的区域,也是龙口县的商业中心。这个商业大厦还是我在县里时才有的,这个五层商业大楼,当时是县里的地标大楼。已经快二十年了,周围的大楼快把它快淹没咯!” 褚淮州背着手,仰望着商业大厦,笑着说道:“到这里了,在外边就都不要称职务了,咱们都当一回老板,你们叫我褚老板,我叫你孟老板,马老板,钟老板。苏誉他们三人就是老板的跟班,我们今天就考察考察龙口县的投资环境如何?” 大家都呵呵一笑,孟铁柱说道:“几位老板请,我作为半个地主,就做你们的向导,陪你们看看龙口县的繁华。” 不愧是商业中心,商场楼下大广场里人流涌动,广场上有卖小吃的摊位,还有出售小孩玩具的,有叫喊着桔子便宜处理的,也有喊着新鲜草莓上市的。有老头带着孙子放风筝的,还有老太太遛着学步车里咿咿呀呀的孙子,塑料滑梯前传来了孩子们的嬉闹声。 商场门口有几个摆象棋摊的,跟前围着不少的闲人,吵吵嚷嚷的支招下棋,还有嘻嘻哈哈嘲笑臭棋篓子的。虽然还不是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时,但是架不住今天天气好晴朗,能出来的都出来了。一句话,五花八门,热闹非凡。 褚淮州几人都喜欢象棋,难得有闲时间出来,都到空着的棋盘前坐下,褚淮州和孟铁柱开始杀上了。苏誉和王英年站在几位领导身边,当起了观众。祝延凯在一个书摊前站住,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一盘棋没有下完,来了三个穿黑衣服,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小混子。“谁是棋摊老板,把费交一下。”一个头发快要遮住脸的家伙嚣张叫喊道。 “我是,棋摊是我的,你们有啥事吗?”一个五十多岁,邋里邋遢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疑惑的说道。 “你耳朵聋了,把费交一下。”又一个灰白头发小混子说道。 “交什么费,商场场地费我们一月一交,城管费和税务局税费我刚交了,还交什么?”摊主不解的问道。 “你是第一次摆摊吗?我们是朱天豹豹哥的手下,这里是我们黑豹堂的地盘,每个摊位每天要交二十块钱的保护费,你不知道?”长毛不屑的说道。 “这摊子是我爸的,他今天有事,我替他出来看摊子。我爸可是老红军,商场和工商税务都给他照顾,你这费也太高了吧?你看交五块行吗。你知道的,下一盘棋收五毛钱,一天也就能收个二三十块钱,你这一张口就是二十,我们每天都给你打工了。”摊主为难的说道。 “这刚过完年,我们哥几个刚接上这个堂口,原来啥政策我们不管,什么乱七八糟老红军老干部的,在我们帮会里不好使。从今天开始,你一个棋盘三块钱,给你打个折,每天交二十,先交一周的,想买月票每月给你便宜一百元,算你五百块,哥们够意思吧。别磨叽,先交一周钱。想买月票到我们堂口来。”一个满脸横肉的黄毛说道。 摊主气的脸色都有些扭曲,脖颈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大声驳斥道:“你…你们比城管都黑,城管每天五块,税务每天两块,你们一下子就要拿走一百多块,别说我没有这么多钱,就是有也不会交的。你们要是胡来,我就到公安局告你们去。” 长发混子顿时怒了,厉声骂道:“妈了个巴子,你皮儿片儿的埋汰谁呢?是不是不收拾你,你就不得劲。” 说着就听“啪”的一声,摊主被眼镜被打掉,差点跌倒在地上。紧接着,灰毛和黄毛也冲上去用脚踹摊主,没两下摊主就被踹倒在地。 旁边都打起来了,所有的对话褚淮州几人听的清清楚楚,褚淮州脸阴的能拧出水。马晓宇心里是又惊又怕,因为他听到了帮派,还是有堂口的,这不就是黑社会吗?他不知道龙口县公安局是干啥吃的,有一点他很清楚,公安局里有问题。 马晓宇刚想到这里,准备上前制止。就听长毛混子又说话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老大的舅舅是谁?还想去公安局告我们,豹哥的舅舅就是公安局孔局长,现在刚接手政法委书记。还想告吗?”说着,上去又是几脚。 摊主一脸的血,窝在地上哭嚎着。 “宏达打电话报警,苏誉听说你身手不错,上去教训教训这几个畜牲。”褚淮州边站起身边吩咐道。 平时按苏誉的性格,早就上去了。这一次几个大佬都在,他觉得事情还不够大,想看看褚书记啥态度。听到褚淮州的话,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抓住长毛的头发,对着脸上只是一拳,长毛惨呼一声,就晕死过去了。 他放开倒在地上的长毛,身后黄毛和灰毛见有人管闲事,都扑向苏誉。 苏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打长毛时就注意着黄毛和灰毛,感觉两人扑了过来,一个侧身旋转。抬脚踢在黄毛踢过来的小腿上,就听到一声轻微的骨裂声响起,黄毛倒地抱着腿哭爹喊娘。灰毛估计练过几天,跳起来一个八卦腿,被苏誉左手抓住脚脖子,右手击打在大腿内侧,飞出去两米多远,倒地后叫哭都变调了。 一般人把人打成这样也就算了,苏誉上去在灰毛手腕上又跺了一脚,灰毛也疼的晕死了过去。要说苏誉是个狠人,他打人从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无论谁先打第一枪,他从不给有些人幻想着打第二枪的机会。 苏誉的狠辣手法,别说旁边的吃瓜群众都有些心颤,就连几位大佬都有些不忍。 做完这些,苏誉没事人一样来到黄毛跟前,黄毛双手抱着小腿,哭声都变了。 苏誉蹲下身问道:“你不要担心,他们不会死,说说你们那个叫豹子的畜牲吧?” “你…你不要再打我,我说…我说,我们是黑豹堂的人,老大叫朱天豹,堂会里有一百多兄弟,几十杆枪。你拳脚再厉害,也斗不过枪。你打了我们,孔局长也不会放过你。快送我们去医院,那点钱消灾,不然你的家人都得遭殃。”说完,又哀嚎了起来。 “还敢威胁我,信不信我把你这条腿也弄折?”苏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不能打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见苏誉抬起拳头又要下手,褚淮州摆摆手道:“说说那个孔局长叫啥名字,龙口县县政府难道就放任你们胡作非为,他们就不管管你们吗?” 这时候,人群后面有个苍老的声音道:“哼,他们是蛇鼠一窝,县委副书记栾永胜和县公安局局长孔建成是连襟,听说孔建成已经上任县政法委书记了。你们是外地人,还是走吧,这些人你们惹不起,小心吃捞饭。” 估计怕报复,老头没有闪面。褚淮州对着苏誉点点头,苏誉也明白了,还有一个能说话的,老百姓不敢说话。 苏誉没有犹豫,抬手一个脖刀,黄毛这家伙就倒在地上装死了。 见黄毛也躺倒了,人群里又是一阵惊呼声,顿时议论纷纷。 这时候,前面说话的老者走了出来,满脸潮红,声音有些激动的说道:“打的好啊,打的好!这群畜牲平时收保护费,承包拆迁,欺男霸女也就罢了!前两年又承包了县里的计划生育工作,没少祸害人家小媳妇,多少人家被他们搞的家破人亡。无奈人家有县政府撑腰,又有计划生育法律做掩护,老百姓无处申冤。真希望龙口县能出一些像这位小伙子一样的英雄豪杰,杀尽这些贪官污吏黑社会坏分子。” 老头话音落下,人群里又有人悲愤的说道:“我八个月身孕的儿媳妇就是被这群畜牲强奸流产,大出血导致身亡,我儿子去县里告状,他们以破坏计划生育罪,把我儿子关进监狱,现在两年了,我是有冤不能申,恨不得亲手宰了那群禽兽。”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说着,便哽咽了起来。 “我家的女儿也是被这群畜牲害的,如今生死不知。我找了这么多年,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估计是被他们害死了。”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说道。 褚淮州的眼神要是能杀人,马晓宇和孟铁柱估计已经死了好几遍。 其实,大家这都不是傻子,看这几个人穿着讲究,一派干部模样。打了人不但不跑,还有恃无恐的和大家聊天,有些人隐隐觉得今天遇上大官了。尤其褚淮州看两位同伴的眼神,和两人尴尬怯懦的表情,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家媳妇……我家儿子……”群情激愤,人群里诉苦声,咒骂声,悲呼声响成一片。 正在这时,一辆面包警车呼啸而来,四位警察跳下警车,见地上躺着三人,顿时惊的目瞪口呆。“串子哥和三炮兄弟死了吗?”一个警察发现地上三人一副死猪样,失声叫道。 “谁报的警?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人?”警察小头目嚷道。 “你们是警察,他们是黑社会人渣,叫的很亲热,你们很熟吗?”苏誉冷不丁的说道。 苏誉这话有些突兀,几个警察一个一激灵。“你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回答你,是不是你打的人?” “哦,警察同志是这样的,刚才有三条狗咬人民群众,被我出手教训了,可我没打人呀!不信你看,被咬伤的人还在这里躺着,难不成这几条狗是你们公安局养的?” “刘海兄弟,就是这小子打的我们,快叫救护车。”长毛不知啥时候醒来了,满脸血污,口齿漏风,一把抱住警察小头目的腿,哭诉着说道。 “聒噪!长毛狗,你的话很多呀,我帮你一下,估计能免除你的牢狱之灾。”说着,抬腿对着长毛的脚踝猛踹一脚。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过后,长毛终于安静了。 几个警察惊的瞠目结舌…… 第79章 龙口之入黑窝 如今这个社会,没有什么不可能。一分钟前还在路上走着,一分钟后被带上车,从此音讯全无。 几位大佬看着苏誉上了警车,原想着苏誉毕竟打人了,不能知法犯法,走走正常的法律形势,去派出所做个手续,然后几人去县政府去问责,随即端掉盘踞在龙口县的这股黑恶势力。 本来秘书长派祝延凯跟着去,有啥情况可以随时通报,没想到两人一去杳无音讯了。 苏誉和祝延凯被警用面包车带走,褚淮州几人马不停蹄去了县政府,县委书记陈卫国去市里开会了,县长鲁明也去了省里跑什么项目去了,最后是县委副书记栾永胜出面接待了几人。 栾永胜正在自己办公室里,关上门接待卫生局副局长李睿睿汇报工作呢,正在关键时刻,被办公室副主任周军敲门打扰了,欲火没发出去,心火蹭的一声就上来了。 李睿睿吓得急忙停下动作,栾永胜隔着门叫道:“催命吗?不知道我在谈事吗?” “栾书记,听说市里来了五个人,要见书记和县长,两位领导都不在,要不你去接待一下干吗?”知道栾永胜在干什么,陈军心里鄙视的同时,急忙回应道。 听说是市里来的,栾永胜也不敢大意了,急忙问道:“市里来的?你没问是干嘛的?” “他们不说,一个个脾气都很大,只说要见领导,看样子身份不低,你还是过去接待一下。”陈军腻味的说道。 栾永胜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了,你先去茶水招待着,我随后就过去。”说完,“啪”的一声,在李瑞瑞肥臀上拍了一巴掌。 随着一声娇呼传来,栾永胜无奈的说道:“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在联系你。” 栾副书记心里既忐忑又憋火,可人家是市里来的,他也不敢去接待。进了县委接待室,见四位中年人,一位半青年,从着装上看,来人不简单。 他不敢大意,也不敢装逼,客气的说道:“你们是市里来的?不知是哪个部门的,要求见我有啥事?” 苏誉都进了派出所了,褚淮州也不想低调了,真是不下来不知道,一下来就吓一跳。何止是腐败,直接官匪勾结烂透了。 了解的褚书记的想法后,钟宏达严肃的说道:“你是县委副书记栾永胜吧?我是市委秘书长钟宏达,这位是市委褚书记,这位是纪委孟书记,这位是政法委马书记,这位是纪委反腐一处处长王英年。几位领导有话要问,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后果自负。” 这几句话说完,再看栾永胜脸色煞白,脚下一片水渍,两股战战快要坐到了地下。 就是正常的介绍,至于这么恐惧吗?这样的结果几人都没想到。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孟铁柱知道又是个问题官员。何况在百货大楼那边,还听到群众提到过这个家伙,和公安局局长孔建成是什么连襟。 于是,也没有好脸色,严肃的说道:“找你绝对有找你的理由,说吧?” 孟铁柱一句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话音刚落,栾永胜瘫软在地上,王英年也不是小白,知道误打误撞又撞到一个贪官,急忙拿出一支录音笔打开。 于是,厉声喝道:“别装死狗,你的举报信都堆成了小山。痛快点捞个投案自首,不然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我说,我说……”于是,就把自己如何搞权钱交易,权色交易,卖官买官贪污腐败的事抖落的一清二楚。最后连刚才在办公室和卫生局副局长李睿睿的苟且之事也说了出来。 震惊,几位领导脸上只有震惊。 王英年不怕事大,就怕没事干,听到这样的供述,心里的激动就别提了。不用费事费力查案就能抓出来大鱼,他很满意,随口诈了一句:“我感觉你不老实呀,一共收了多少钱?县里就你一个赃官?” 这话王英年是随口说的,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随后剧情立马反转过来。 “几位领导,我要立功,我要揭发。我虽然贪污了五六百万,也是最少的,陈卫国陈书记把控县里近十年,吃喝嫖赌,卖官买官贪,县里的女干部都快成他的专用情人了,天成小区十五栋楼,两栋是他的楼,里面都是他的情人,贪污钱款最少上亿了。还有主管教育医疗的副县长姚琦,只要新来的女医生,女护士,还是女老师,没有不被他祸害的,这个小区也有一栋情人楼,贪污也不会下了千万。刚上任的县政法委书记孔建成,就更不用说了,全县公安系统女警察都是他的相好,刑讯逼供,卖官买官,还豢养黑社会,县里最大的黑社会组织,黑豹堂就是他外甥朱天豹的组织,县里的公安半边天是他外甥在掌控着。出门开的是警车,身边的情人都是县公安局的警花,还私设公堂,致多人死亡。家里亲戚都在公安局上班,连邻居家的傻子都在县公安局看大门。听说他在天成小区有三栋楼,家产不下两个亿……” 栾永胜像打了鸡血一样,满脸潮红,滔滔不绝的揭发着。几位领导听到毛骨悚然,要不是亲耳听县委副书记讲,打死他们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太平盛世,人间天堂。 顷刻间,褚淮州有些颓废,两眼无神的望着两位市执法机关最高领导。“又是窝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廉政建设?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严以律己的好官员?你们这些年的工作都咋做的?你们让我如何向省委交待?” 见褚淮州发火了,秘书长钟宏达急忙救火。“褚书记,苏誉那边……” 褚淮州也猛地惊醒,自己被气糊涂了,差一点把正事忘了。稍一沉吟说道:“老孟,通知市纪委办案,那位县委书记去县里开会了,我这个市委书记在这,不知道他开谁的会?立马双规到他该去的地方,那位孔大局长,还有那位姚副县长,都请进纪委说话去。老马,你立即调市公安局的干警,捣了那什么黑堂,只要是涉案的一个都不能漏网。你们的不作为,以后再说,我就看你们这次咋糊弄我。” 褚淮州的脸色铁青,孟马两人头上的冷汗直流,听到褚淮州的安排,急忙打电话安排事情去了。 褚淮州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说道:“栾永胜是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城关派出所打电话,我的助理苏誉和市委办秘书祝延凯被他们抓进去了,马上让他们放人。知道怎么说吗?” 栾永胜供述完了,心里也是一松,就等着去踩缝纫机。听到市委书记训斥市纪委书记和市政法委书记,心里阵阵发凉。又听到市委书记让他办事,心里立马高兴了起来。谄媚的说道:“褚书记,保证完成任务,我就说是我家亲戚,您看这样行吗?” 栾永胜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了…… 谁都没有想到,电话联系最后的结果是没有抓这两个人,而且派出所说没有接到报案电话。 褚淮州心里“咯噔”一声。 见大佬变了脸色,栾永胜心里一紧,戴罪立功心切促使他说道:“褚书记,我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他们一定被黑豹堂押走了。您不用急,我现在就联系公安局的刘勇副局长过来,带我一起去救人。他是我的人,应该不会出差错。” 褚淮州心里如火烧,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出事,尤其是苏誉。 听到栾永胜自告奋勇,他急忙说道:“快,还等什么,现在就联系,马上把人解救出来。” 栾永胜也不含糊,立马电话联系了刘勇,不到五分钟刘勇带着两辆警车出现在县委接待室。见褚淮州诸人,一脸的狐疑,不过,栾永胜没有介绍,他也不敢过问。 栾永胜知道有些话不能明说,于是板起脸严肃的说道:“我两个亲戚估计被黑豹堂弄进去了,赶快联系救出来。出点啥事,你这个副局长就不用干了。” 能给副书记办事,副局长当然高兴,人情不说,关系就更近了。刘勇立正敬礼,严肃的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见公安局副局长要出去,褚淮州说道:“王英年你陪栾副书记一块去吧。” 王英年二话不说,就跟着几人出去了。 苏誉和祝延凯被带上警车,后面有那么多大佬压阵,两人心里跟没事人一样。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派出所的警车竟然开进了郊区一个四面高墙的铁门大院子里。院里有两栋三层楼,还有几个大仓库,看样子是个小工厂,里面停着几辆车,还有两辆警车。随着铁门咣当的锁上,楼上出来十几个黑衣服长头发的男子,手里都拿着家伙,看样子不是正规人。 有人想给苏誉带手铐,被苏誉扔了,三个警察见苏誉手段了得也不敢来硬的。见打的是豹堂的人,索性直接送到豹堂老巢来了,来之前就给豹堂发了个消息。 这就是,一进门楼上就下来十几个手拿铁棍,砍刀的家伙,其中一个大光头拿着一把土制猎枪。 几个警察下去和一群混子说话去了。 这样的阵势,苏誉一下就明白了。“祝秘书,你不应该来,这下有麻烦了。一会要是打起来,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千万不要逞能。如果有机会跑,你就逃走,千万不要管我。看墙边有一堆蛇皮袋子,你就躲在那边。” 祝延凯知道苏誉是褚书记的红人,能和他经历一场磨难,说不定自己就咸鱼翻身了。于是,就仗义的说道:“那怎么行,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你面对危险,让我做缩头乌龟,那不行。我们是市委干部,他们多少要忌惮三分才是,干嘛怕他们?” 苏誉被这家伙搞的没脾气了,没好气的说道:“书生意气,听我的,这群人不会讲规矩的,千万不要暴露身份,否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因为进了他们这里,只要感觉烧手,只有杀人灭口。一旦被抓住,就说咱们是一起旅游的同学,路见不平打了人,谈赔钱就行了,然后联系褚书记他们,派人过来就安全了,记住,责任都推在我身上。” 正在这时候,后备箱门子被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半边黑发半边红发的混子,手里晃动着洋镐把,一脸的坏笑,没好气的说道:“坐在上面等着过年吗?下来!” 苏誉冲着阴阳头来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无辜的说道:“兄弟,辛苦了,是不是有啥误会?”说着率先跳下了车。 见苏誉一表人才,个头竟然还比自己高半头,阴阳头长的有点对不住人,最讨厌这样的帅哥,张口骂道:“废话真多,是你打了我们的兄弟吧?”说着,抡起洋镐把对着苏誉肩头就来了。 苏誉也是个不吃亏的主,知道今天不能轻松过关,索性连孙子都不当了,见手里拿枪的距离自己只有三四步远,他急忙向后一闪,一个健步就到了光头身边。 阴阳头洋镐把落空了,砸在汽车侧面玻璃上,听到“哗啦”一声,玻璃渣子落了一地。 见小白脸跑了,他气的火冒三丈,追上去就要打苏誉,没想到还没到跟前,光头被人家制服了,枪还落在人家手里,他手里的棒子抡起了,找不着论点了。一个守不住,砸在一个惊慌躲闪的兄弟头上。 顿时,一个长毛捂着脑袋,倒在地上,血不要钱的说着脖颈流到地上。 “你他娘的瞎眼玩意,自己兄弟都打?”又一个黑脸汉子叫骂了起来。 一刹那,光头被劫持,兄弟被误伤,一群混子不淡定了。 苏誉的反应速度,一群人有些惊慌失措,那个叫刘海的警察也吃惊不小。见还没开打呢,就折了两人。今天朱老大好像不在,要是弄不住这小子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这小子厉害,让你们小心点,你们不听,这二堂主被拿住了,这咋办?” 苏誉听长毛说这个堂子里有几十把枪,百十个兄弟。他可不敢大意,拉着光头向楼下铁门靠近,估计是一个工具库房。他准备万般无奈,只能退进库房关上门据守待援。 苏誉见混子们向自己围拢上来,用枪管敲了敲光头,没好气的说道:“不想早点死,就让他们不要过来。” 人都怕死,混子们更不例外,听到苏誉冷冰冰的声音,感觉到苏誉铁钳一样的手,哪敢有任何反抗。 急忙扯着嗓子,用嘶哑的声音叫道:“你们都别过来,兔子,你他娘的想老子死吗?滚一边去。” 门没锁,苏誉退到门口去掉虚挂的锁子,一脚蹬开门,拉着光头闪了进去,立马关上门,随手一个手砍砸在光头脖子上,光头一声没吭就晕了过去。 第80章 龙口之豹堂覆灭 苏誉通过被木板钉死的破窗子洞,望见一群混子叫嚷着向库房围了上来,他也不紧张,戏谑着喊道:“都闪远点,我枪法不好,打死了别怪我。” 人群呼啦一下闪到旁边,一个混子叫道:“这可咋办,里面是都是棍棒砍刀,还有一些土喷子。” “你们就是一群猪,眼看着人家劫持了二当家的,豹哥回来不知怎么收拾你们。早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这种怂包,我直接把人带到派出所得了。”叫刘海的小警察骂道。 众混子都不说话,一个个离窗口远远的。大家都是混饭吃的,谁愿意不明不白死在枪下。到时候,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睡,自己儿子被别人打。何苦来哉,自己图个啥? 听这个叫刘海的警察很卖力,苏誉心里一声冷笑,戏谑的说道:“刘海,我会算卦,你印堂发黑,一脸的倒霉像,我算定你有牢狱之灾,说不定还会吃花生米,被抓就在今天。” 说到这里哈哈一笑,继续说道:“还有那两位警察兄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们这一次都被这个刘海坑死了。有些人牢底坐穿,有些人会被打头。” 苏誉一番戏弄话,听到这些人的耳朵里,犹如晴天霹雳,因为他们是政府打击的黑恶势力。虽然说堂主有些关系,但他的关系要是被弄倒了,自己这群人还能活吗? 听了苏誉的话,一些人都和警察刘海拉开了距离,他们可不想和一个倒霉蛋站在一起,说不定还真会带来厄运。 刘海虽然不信邪,但是心里也打起了鼓,突然他记起来,好想少一个人,记得带两个人进来,最后咋只有这一个人,那个人呢? 他惊的心都快跳了出来,惊恐的叫道:“我们送来两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众人虽然不愿意靠近刘海了,但是他说的话,让大家毛骨悚然。因为进来后,他们只看见了一个人,而且出来就和大家对抗起来。还有一个人呢? 阴阳脸也没太注意车里,他返回面包车跟前,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两个小警察也过去检查,里里外外车底下都看了,还是没人。 两个小警察头皮发麻,两个人是他们带进来的,两个手机都关机在他们手里,只能说一个人跑了。一旦跑出去到市里告状,自己几人还真得吃牢饭了。 情急之下,一个小警察叫道:“刘头,那个人跑了!” 刘海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大叫一声道:“这里是郊区,他没有车,跑不远,还不派人去追?”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家伙不是算命,是有后援,是有恃无恐。 “咋追呀,这里出去就是大路,路上车来车往,随便打个车就走远了。别费事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黑脸汉子说道。 众人一听心里都有些慌,有些人开始想着如何跑路了。他们都知道石墩子权势滔天,一个不经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和石墩子相比,他们就是一群乞丐,一群小孩。 这时候,一个年长一点的混子说道:“真要出事了!快给老大打电话,不然真有可能完蛋了。” 黑脸也懒得和刘海说话了,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刘海兄弟,你们知道抓的这两个是什么人吗?我感觉不太对劲。看里面这小子身手了得,好像是部队上的,你可不要把军神给兄弟们整过来。那时候,我们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年长的混子说道。 这话一出,一群混子直接被吓懵了,警察他们不怕,是因为上面有人罩着,要是整来了军队,上面那个人估计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刘海被提醒,开始回忆那几个干部模样的老头。心里嘀咕道:“不像军队里的人呀!不过有个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电视上好像没有,报纸上好像也没有。” 突然,他想到去年年底打黑除恶时,市政法委书记马晓宇下来做廉政视察,给县里警察开大会的样子,他有幸被派到会场门口做安检。马书记从他身边走过,还给了他一个点头微笑。所以,他就记住了那张脸。 想到这里,他腿肚子都有些抖,双腿情不自禁的打起颤来,脸色苍白一片,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小子一定是市公安局的同行,这把自己给坑死了!”刘海心里一片的冰凉,他连跑的心都没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跑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汽车的马达声,随即又是一声警报声。紧接着,听见汽车停下,开关门声音响起。 虽然他们不怕警察,但是贼毕竟是贼,听到警报声音,慌的都把手里的家伙丢了。刘海听了多年的警报声,每一次拉起警报,都感觉是那么的神气。但刚才听到这声警报,心里猛的一个收缩。 进来的不是别人,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陈军。身边跟着两个便装男子,后面还有五名拿着枪的警察。 陈军进门来,一脸的阴沉。因为他在院子里看见了城关派出所的警车和三名警察。 刘勇多次见过陈副局长,没想到在这个场合碰上了,他以为是朱天豹叫来的援兵,急忙上前敬礼道:“城关派出所副所长刘勇见过陈副局长。” 陈军理都没理他,从他面前走过,来到黑脸跟前,没好气的说道:“黑皮,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县委栾书记的亲戚你们也敢抓,人呢?” 混子们有些慌乱,因为陈副局长脸色不善。黑脸不敢犟嘴,急忙指着库房说道:“在库房里面,他不是我们抓进来的,是刘海送过来的。我们什么都没干。” 外面的情况苏誉也看见了,他也看到了王英年,但他没有急着出去。因为他听黑脸他们的老大打电话求援,他估计应该也快到了,那个黑豹子手里绝对也有家伙,而且过来的不会是一两个人。他不知道这个副局长能不能控制局面,如果不能,自己和王英年都危险了,他想再等等。等朱天豹来了看是啥情况,等褚书记调得真正的援兵来了再说。 果然,还没等警察过来解救自己,就听见大门口汽车轰鸣声,好像吉普车挺多,还有摩托车的声音,咔咔咔的开关门声响成一片。 大铁门被打开,黑压压的有五六十个混子,手里都拿着土喷子,拥着一个身穿黑呢子大衣,带着黑墨镜的家伙进来。 刚进门看见陈军几人,朱天豹没好气的说道:“陈局,你啥意思,你来我这里搅堂子,我舅舅知道吗?你不给我朱天豹脸呀!谁打了我兄弟,给我出来,老子弄不死你,就不是人养的。” 有个小混子见自己大哥来了,胆气也足了,急忙说道:“豹哥,那小子在小库房,还抓了二堂主做人质,手里还有一把枪……” 听到小混子的汇报,朱天豹大手一挥,几个端着枪的小混子向库房边上摸去。 这样的阵势,陈军虽然不怯,但有顾忌。他呵呵一笑说道:“是你舅舅派你抓县委栾书记的亲戚吗?” 他这是把高帽子先给朱天豹戴起来,免得他犯浑,冲撞了栾书记,自己可真骑虎难下了。 什么是嚣张,什么是有恃无恐,什么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苏誉这回可是大开眼界了!见几个小混子上来了,苏誉叫道:“我枪法不好,打死了自认倒霉。”说着便把黑洞洞的枪口伸了出去。 几个小混子也不是傻子,装模作样的溜到墙边上,还好他们的老大没有注意这边。 听完陈副局长的介绍,朱天豹不但没收敛,反而越发张狂了,嬉笑着说道:“这位就是栾副书记吧?我夜场里的妹子味道可好?栾副书记真是老当益壮啊,花样真多!那影片我都看了好多遍了,真是精彩!嗨,栾副书记,最近场子里又来了几个新妹子,绝对都是大学生,还有两个雏呢,栾副书记要是感兴趣,我给你留着哦!” 被人当着面羞辱,栾永胜即是要面临牢狱之灾了,面子还是要的。气急败坏之下,他也没啥顾忌了,从陈军手里夺过枪,顶在朱天豹的脑门前,阴森森的说道:“你赌一把,我敢不敢开枪?” 陈军想阻拦,但是他考虑到栾书记的身份,又想着就是吓唬吓唬,栾副书记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和一个混子换命。 王英年吓了一跳,他知道罪犯的心理,他最怕栾永胜破罐子破摔,一枪干死这个家伙,后面有些案件取证都难了。 朱天豹没有说话,不过脸色有些不好看,一帮子混子有些懵逼,县委副书记拿着手枪顶在老大头上,他们可不敢对县委副书记出手,否则,绝对死的很难看。 王英年紧张坏了,急忙说道:“栾书记,不要和一个混子一般见识,快把枪收起来。” 陈军也有些怕了,也急忙劝阻起来。 听到王英年和陈军的劝阻,栾永胜不但没冷静,反而有些亢奋了,他哈哈一笑,激动的叫道:“你们都闭嘴,老子都是被他们害的,反正也没有好下场,这种垃圾活着只能干坏事,不如我最后替龙口县百姓做件好事吧!”说完又嘿嘿一笑。 “跪下!我判你死刑,我喊三个数,不跪下就开枪!3…2…”栾永胜阴恻恻的喊道。 “栾永胜,你敢对我开枪,我舅舅不会放过你,有胆……” 话音没落,就听“啪”的一声,枪响了,朱天豹一脸的惊诧,额头上一个血窟窿,一股黑血冒了出来,子弹穿过头颅钻进地下了,朱天豹死尸栽倒。 这一切把苏誉直接看傻了,正在这时,门口警报大作。刚死了朱天豹,一群混子群龙无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人撂下手里的土喷子,向墙边跑去。还没翻出墙头,又是一声枪响,墙头上那个混子大腿中弹,摔了下来。一刹那,几十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冲了进来。 “不许动…不许动…都把枪放下,蹲在地上。”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阵呐喊声。 栾永胜随手把枪丢下,浑身有些颤抖起来。陈军急忙捡起枪,装进枪套。 突然大门里跑进一个青年,他正是祝延凯。一进院子就向库房门口跑去,边跑边喊道:“苏誉…苏誉,你没事吧?褚书记调来了武警,现在安全了,你出来吧。” 苏誉打开门,把光头也提了出来,这时光头也醒了。 见祝延凯皮鞋脏兮兮的,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瞎子,都看见了,你没事就好。” 一个武警上前就把光头接了过去,反手一个背铐。 苏誉来到王英年身边,看着地上的死尸道:“便宜这畜牲了,没受罪就见阎王了。” 苏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知道没有栾永胜枪杀朱天豹,自己有可能要危险了,别的就不说了,一群混子,每人对着门窗开一枪,自己弄不好有可能要挂彩。他虽然不知道栾永胜是啥样的的人,但听群众说的话,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又听朱天豹说这家伙嫖娼的事,断定也不是啥好鸟。但是,那不是自己该管的,自己只知道谁给自己解了围,自己就得念着人家的好。 于是,若有所指的说道:“栾副书记不错,有胆有识,面对黑恶势力临危不惧,亲手打死匪首,制止了一场暴力发生。相比之下,龙口县公安局和黑恶势力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尤其是城关镇派出所,直接是黑帮的打手,这样的公安队伍,能保一方平安吗?”说完,看着刚走院子的政法委书记马晓宇和市局局长田东风。 王英年心里一惊,苏誉这是指着和尚骂秃子,说的是县公安局,其实是骂整个公安队伍不合格。不过他不担心,因为苏誉如今官不大,气场不小。书记助理可不是一般的副书记能比的,估计马晓宇听了也只能忍着肚子疼。 果然,马晓宇呵呵一笑,“苏助理说的有理,长时间不下来了,县里的这些人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来不动大手术是不行了。” 说到这里,他对身边公安局长田东风说道:“把这群黑恶分子和派出所那三个败类直接带回市局审,这里的查抄封存,你亲自安排。这一次谁敢做手脚,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苏誉出去才知道,武警来了十辆卡车,三百多人,一群群混子被押上车,苏誉看着刘海三人也被扒了警服押了过来。随即又戏谑道:“刘副所长,我的算卦可灵验?” 刘海现在就如一条丧家之犬,听到苏誉的戏谑,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被一名武警战士提着上了卡车。 第81章 下马威 龙口县的状况,令褚淮州深感诧异,给他三个没料到。首先,他未曾料到,自己一次不经意的巡查,竟然揭开龙口县的黑幕。不仅打掉了在县城盘踞多年,罪行累累的黑恶势力,还清理了混在体制内的一批害群之马。 其次,他没料到,苏誉正义感爆棚,看似文质彬彬,对待黑恶分子下手如此的狠辣。更没想到他进入黑窝还临危不惧,首先想着如何保护同伴。面对强敌,能够审时度势,扭转乾坤,不让自己受伤。 最后,他实在无法相信,官员们的节操竟然卑劣到下流的地步,官匪勾结、官商勾结,贪污腐化竟然成为了体制内的一种常态,这期间的烂象简直令人脸红! 当他听说黑窝被捣毁,黑资产正在被查封,所有的涉事官员全部被拿下,而且苏誉两人也毫发无损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拿起电话打向省委书记陶轩。 当他把自己巡查龙口县的情况说了一遍后,听到陶书记拍了桌子。 “卢跃和齐存远简直就是两块木头,而且还是腐朽了的木头!龙口县才那么点儿人,离市里也没多远,官员都腐败成这样了,黑恶势力还能盘踞那么多年,老百姓都快被祸害得造反啦,他们居然不闻不问!每次上报都说干部清正廉洁,百姓安居乐业。我还傻乎乎地信了,还公开表扬过他们呢,不信你去瞧瞧,龙口县还挂着治安模范县的牌子呢,现在想想真是莫大的笑话!”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陶书记冷飕飕怒气,褚淮州知道陶轩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这一次真急眼了。因为,龙口县估计又是窝案。这要是传出去,老陶的脸上也不好看。还不知道这么多年,老百姓对政府是如何的失望,对官员是如何的痛恨。 知道陶老头血压不稳定,褚淮州急忙安慰道:“陶书记,您消消气,也许是我误打误撞,其他县的问题应该不会这样吧!”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放你下去不是让你做太平官的,你不用怕得罪人,也不用担心省里的想法,安顺市五县一区,你给我细细梳理一遍,发现官员腐败和黑恶势力,不要手软,该抓的抓,该判的判,遇到罪大恶极的就杀几个,我就不信他们都不怕死……”陶书记叹了一口气,声音沉重的说着。 放下电话,听到有人敲门,钟秘书长带着苏誉和祝延凯进来了。 见苏誉和祝延凯两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面前,除了衣服有些脏,两人没事人一样。“嗯…,深入狼窝,有胆有识,你们没受伤吧?” 苏誉呵呵一笑,还没有说话,就听祝延凯说道:“报告书记,多亏苏助理用自己引开混子,我才能脱身给秘书长打电话求救的。”接着,他就把进豹堂里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褚淮州听的津津有味,微笑着打量着两人,点点头说道:“嗯,一个义薄云天,一个知恩图报,两个都是好样的。 去房间里洗个澡,换件衣服,一会老孟和老马来了我们一块吃饭。” 苏誉和祝延凯住一个标准间,也许是患难中才能见真性情,经过这次事件,两人关系更近了一步。祝延凯虽然比苏誉大,但对苏誉更加的尊重。苏誉也觉得这小伙不错,聊天中听说是黑水大学中文系本科生,就多了解了一些,说话干脆利落,感觉人品很正,本身就在秘书处,就准备推荐给褚书记做秘书。 苏誉两人离开后,孟铁柱和马晓宇两人先后进了褚淮州的房间,钟宏达给两人倒上茶,大家坐下后,褚淮州随意的问道:“老孟,你没问,那位县委书记去哪里开会了?” 孟铁柱知道褚书记心里啥想法,呵呵笑着说道:“褚书记,我还真问了,他不是去市里开会他是去约会,他在西港酒店被抓的,房间里有两个护校的女生。听两个女生交待是龙口县的,准备毕业进县医院,不知怎么就串上县委书记陈卫国了。陈卫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看那两女子这笔买卖铁定赔了。” 听到孟铁柱戏谑的汇报,褚淮州没好气的说道:“如今世道咋就成这样了,党风廉政建设都学到狗肚子了。好东西没见他们有,满肚子的男盗女娼。这次在龙口县待三天,你们把龙口县梳理一遍。我估计龙口县问题很大,听说县长鲁明一会就回来了,晚上我们坐坐,听听他怎么说。”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钟宏达,“看看苏誉他们收拾好了,你们先去饭厅,我们随后就到。” 钟宏达也是官场老狐狸可,明白褚淮州有话要对两人说,估计不方便自己听,所以点头答应着出了门。 对孟铁柱和马晓宇的工作,褚淮州很是不满,他有心回去立马拿掉,但看两人年龄也不小了,估计下去仕途也就结束了。何况,他也从侧面做过一些调查;孟铁柱威名在外,做事比较圆滑,不贪钱财不近女色,但很专权,还算个好干部,如果肯做事,还是能用。马晓宇基本就是老好人,虽然不贪钱财,但是礼品红包还是不拒,听说生活作风很不好,这个人他准备换掉,但是不是现在。 “两位也都是安顺市的老人了,在这样关键的位置也有五六年了吧?安顺如今这样的局势,你们也难逃其咎。刚才我把这里情况对省委陶书记做了电话汇报,陶书记听完拍了桌子。对你们权力执法机关的不作为,非常的不满,我说这么多二位心里应该有数了吧。接下来是继续干还是回去养老,就看你们的态度了,关键时刻我只有建议权。” 褚书记这话信息很明确,我可以继续用你,但是领导对你们很不爽,如果你们肯上道,咱们还可以继续合作下去,否则,省委询问我的意见,我就不说话了。 两人听完心头一惊,褚淮州能让秘书长出去,就是给他们留了余地,如何选择就看他们自己了。 孟铁柱面色还算镇定,马晓宇有些慌乱,自己搞的那些猫腻事,如果被翻出来,虽然不能吃牢饭,但是开除公职是躲不了。下台就预示着被查办,何去何从还用考虑吗? 见褚淮州一脸的风轻云淡,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马晓宇正了正色,忐忑的说道:“褚书记,我承认这几年有些放纵底下,自己身上也有很多的毛病。今天龙口县我也看到了,再不下决心整治,就没法向省委省政府领导和人民群众交待了。接下来,您就看我的。绝不会让一个害群之马待在位置上,这些年我仁慈了些,公检法系统有一批人变质不能用了,那就从龙口县开始吧。” 马晓宇话音落下,孟铁柱说道:“他们都说,以经济建设为主,抓大放小,可这些年我们都做了什么,留下祸患无穷,干部堕落到让人发指的程度,让人心痛。再不政治,不是我们能不能当官的问题,是老百姓还让不让我们继续管理的问题。只要书记有决心,我这里绝不打折扣。一年之内,安顺市如果还有这种腐败分子横行,我不用省委赶,自己清辞回家种地去。” 老孟这些话说的很光棍,言下之意,纪委有没有成绩,主要还看你这个市委书记的态度。只要你不掣肘,我一定还安顺市朗朗乾坤。 褚淮州对两人的表态都很满意,知道自己的斤两就好,免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两人说完后,他点点头说道:“好,有你们二位这个态度,接下来我也好给省委交代了。龙口县待三天我们就回去,一月之内让龙口县大治,无论是县委县政府,各局干部,各乡镇干部,都捋一遍。你们不要担心没有官员,一群混级别熬资历不干事的老油条,能下就下能开就开了。处级阵亡了,科级副科级照样能行,说不定还干的更好。讲资格本身就是一种陋习,没能力资格再老也不能用。 上面三令五申干部年轻化,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都熬成老油条了,这就能干事了?难怪腐败像春天的韭菜,一茬又一茬,永远割不尽。就是在体制里熬成了铁根,这样的混蛋规则,一定要改!一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昏官庸官,该下岗就下岗,该降职的就降职,不要考虑谁是谁的人,我们都是党的干部,我们做的就是人民群众的官。只要群众满意,我们就于心无愧咯!” 晚饭的时候,县长鲁明也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一进门,他就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对着几位领导一个劲儿地认错,那态度既谦卑又有那么点儿小骨气。褚淮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人可是从省里下来的,以前是组织部的处长呢。这可是他第一次外放当正职,做事很认真,兢兢业业像个模范生。由于是省组织部下来的干部,县委书记也不敢轻易针对。所以他到任都快一年了,虽然没啥大功劳,但也没犯啥小错误,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这主要还得归功于县委书记太强势了,要么就跟他一起入伙分蛋糕,要么就离得远远的,别多管闲事。有点小功劳就让你立着,大错误也很难犯到,在县里属于少数派,县长书记各取所需相安无事。 鲁明这次去省里求援去了,因为来县里快一年了,没有几个像样的企业落户,这样自己的政绩就很难突出。他知道县委书记太强势,县里的资源就那么多,不可能有自己的好事,于是去省委组织部寻找关系,弄几个好资源过来。刚到省里,事情还没来得及办,就听县委办主任袁启明打来电话。知道县里出这么大的事,他不但没有担心,反而心情不错。向领导打了声招呼就返回龙口县。他知道,自己的错就是关键时刻没在县里坐镇,但这不是他的错,谁知道县委书记争分夺秒去干那事去。 褚淮州对这个县长没有啥成见,所以,还是很客气的。见鲁明一脸的倦色,于是客气的说道:“你也风尘仆仆刚回来,一定没吃饭,坐下一起吃饭吧。” 鲁明在组织部多年,也是见过领导的,知道褚书记有话要问,他也不推辞,因为他也有话要说,否则,有点对不起自己这一年的忍辱负重了。“谢谢褚书记,谢谢几位领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给几位领导做服务吧。”鲁明识趣的说道。 吃饭期间,几人聊起了县委县政府,鲁明也是实话实说,不经意间老孟和老马心头豁然开朗。要说是城堡从内部破,鲁明这奸细做的恰到好处,正合领导们的心。 晚饭后,孟铁柱和马晓宇就安排人去布控办案了。 老孟和老马都去忙自己的事了,鲁明吃过饭也回去了,褚淮州房间里只剩下钟宏达和苏誉。 褚淮州询问了今天豹堂的情况,苏誉就把栾永胜如何枪打朱天豹的事说了一遍。临了补充说道:“褚书记,今天还多亏栾永胜拦住了朱天豹,否则,后果不好说,那群人人手一把枪,最差的都是土喷子,还有小口径步枪。要是对准库房齐开火,虽然我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是受伤绝对是难免的。听他开枪前的咆哮声,好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谁做的局,希望公安和纪委好好查查。” 褚淮州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唉!我相信,也许第一次是被谁拉下水了,但是后面的贪污受贿是谁逼他的,不检点的男女关系谁逼他的?看在他最后幡然醒悟的份上,我让老孟好好查查,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毕竟这次龙口县的案子,他还是有功的。” 说到这里,褚淮州又是一叹道:“唉,你们呼兰县的窝案刚结束,这龙口县又是大地震,这体制里的干部就像秋天白杨树上的黄叶,经不起风雨。两天后,我们回去,要先给龙口县选派干部。看着干部很多,但能用的不多,真是个头疼事。这个县委书记人选,还有副书记,副县长,你们有没有合适的,说说看?” 这种是问自己两人,钟宏达眼睛一亮,突然又一暗。他有个人选,觉得应该还行,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有可能是书记试探他们,于是赶紧收敛神色,不敢说了。 苏誉可不管这事,一来他是书记的助理,本来就是书记的狗头军师,书记有疑难问题,他不能不说。 “褚书记,秘书长,我就试着说说,你们两位领导听听看有没有道理。是这样;如今龙口县大调整,不需要什么大才,只要懂政治守规矩,能约束好干部的就行,但是,这个人还要有一定的威慑性,我觉得有个人特合适。”苏誉模棱两可的说道。 褚淮州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嗯,是这个理,现在不需要八面玲珑的老政客,只需要一个规则守护者。快说,这个人是谁?” 第82章 迎刃有余 对于苏誉直言不讳的讲述,钟宏达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实在想不通苏誉哪来的自信与勇气。然而,看到褚淮州那满脸的兴奋与期待,他就知道苏誉绝不简单,但还是稍显稚嫩,不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将来必定会吃大亏。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苏誉也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只是那也要看对象和事情罢了。 苏誉感觉到褚书记心里的焦虑,是呀,抓贪官是很爽快,但是抓完善后的事还得做好,要选一个不贪不色的官员就比较烧脑细胞了。龙口县是自己要来的,因为林小燕的事,他想借此机会收拾掉那个主管教育的副县长姚琦。 本来计划好了,晚上叫王超出来吃个饭,让褚淮州和钟宏达扮做自己镇领导,当着领导的面再问问林小燕的事,然后带着褚书记去一趟永定镇看看林小燕,再让林小燕揭发姚琦和一中校长的丑恶嘴脸,没想到阴差阳错把事情全办了。 他心里也高兴,尽心尽力为褚书记排忧解难,尽心尽职做起了狗头军师。他何尝不知道领导最忌讳的是越权,尤其是人事权,那可是一般领导的禁忌。但他没得选择,必须要为褚淮州解决好这件事。 看着褚书记渴望的神情,苏誉认真的说道:“褚书记,你觉得王英年怎么样?级别刚上正处,年龄四十多岁,又是纪委的骨干,工作作风强硬。为您守住这个四面漏风的龙口县,应该不成问题。” 从纪委拉人,褚淮州还从来没有想过,但听苏誉这么一说,心头一下透亮了。自己就怕没有一个镇住场子的县委书记,也怕一个不好龙口县又回到原来的状态,那自己何必煞费苦心,大动干戈呢?谁都知道养肥的猪,至少也不会饥不择食乱伸嘴。 稍一沉吟立马说道:“嗯,这个人选不错。说话干净利索,做事雷厉风行,他的正处还是我来了后批的,那就帮人帮到家,送佛上西天吧!秘书长,请孟书记过来。” 钟宏达出去后,褚淮州又问道:“要不你把副县长都给解决了?” 苏誉呵呵一笑道:“褚书记,我也和你差不多,熟悉的人有限,副县长我目前还没合适的,但是,您的秘书可以考虑一下祝延凯,我虽然不知道他的文笔如何,但是他有情有义。今天能跑出去,搬了救兵又跑回来找我,一般人早就吓尿了,就凭这一点他值得您培养。” “这小子不错,我也有这个想法。你更是有情有义,还很有原则。栾永胜就歪打正着帮了你,我看你脸上很嫌弃他,但还是委婉的为他做了求情。 尤其是你这人说话直来直去的,推荐的人也都不是自己的哥们儿弟兄,更没有那些狐朋狗友。怪不得云哲他们这么信你,还那么推崇你呢。我之前还以为你帮云哲挣了钱,云哲是为了报恩才推荐的你。不过后来跟你接触多了,就觉得你这人真挺不错的。加油干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从龙口县回去后,我们就去省城,跑精细化工工业园区的批复。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相比,那才是大事。龙口县只要县委书记到位了,剩下副县长和各局局长,就让市组织部和县委书记看着安排就行了。有些权要放,我只抓一把手。一个县市只要领头人选对了,能把控大局,其他人跳不起来。” 两人说话间,孟铁柱和钟宏达进门了。苏誉急忙为孟老头泡了一杯茶,然后就溜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褚淮州准备召开县干部会议,安抚动荡不安的人心。因为昨天晚上又有两个副县长被双规,县法院院长,副院长,检察院副检察长,县公新任安局局长,一个副局长,办公室主任被抓,县纪委主任和副主任不作为被老孟停职调查了。 早上上班,祝延凯就开始以秘书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很是激动,不知道谁告诉他,是苏誉的推荐,领导向会场走时,这家伙凑过来说道:“大恩不言谢,回去请你喝酒!” 见领导在前面和县长说话,距离还比较远,苏誉呵呵一笑道:“不用谢,栾永胜的下场你也见到了。当官是个风险活,兄弟,且行且珍惜吧!但愿不是害了你。” 祝延凯明白苏誉的意思,淡淡一笑,信誓旦旦的说道:“谢了!我明白,我这辈子也没准备当大官,更不会靠贪污腐败发家致富。能为百姓做点事我就尽力而为,不能做了我就当乌龟,让我去和他们同流合污欺压百姓,我办不到。搞不好,爷爷还真会打折我这两条狗腿呢。”说完,笑嘻嘻的向会议室方向跑去。 苏誉莞尔一笑,无奈的摇摇头。领导进去开会,他不想进去,索性就坐到车里给王超打电话。 县里昨晚上警车响了半夜,教育局局长今天就没来上班,副局长的父亲神色很凝重,一大早就让他不要乱跑,估计有领导来检查工作。并且还透露了自己要去县政府开会,听说县委两个书记都被抓了,还有三个副县长也进去了,估计教育局刘局长也进去了。听说市里下来了大官,可能是市委书记下来视察。 信息量有点大,他有点懵逼。父亲从来不向自己说这些,难不成父亲也有问题。于是,开始想自己父亲的情况,想了一遍也没有啥,至少没有给家里拿回来啥钱,除了烟酒和吃吃喝喝,基本也没有啥违规的。不知道会不会犯女色,他好像没听说过这方面传闻。也不敢深想,摇摇头,开始整理自己的材料,也好随时应付检查。 屁股还没坐热呢,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瞅,是苏誉打来的。“这家伙还挺会挑时候,一个扶贫小干部不在山里晒太阳,这会给自己添什么乱?”王超想着。 本来不想接的,但寻思着认识一场,保不齐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而且苏誉在外县乡镇,目前也没啥事求到自己头上。” 王超接起电话,没好气的说道:“我靠,你小子真会挑时间,知道我现在有多忙吗?” 苏誉知道他们教育局局长被抓了,这家伙一定被吓毛了。突然,一种恶作剧的心理上来了,不屑的说道:“装什么装,你们局长都被双规了,你一个小兵,难不成忙着准备接替局长的位置?” 语不惊人死不休,昨晚上后半夜发生的事,今天早上刚上班,局里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乡镇小干部如何知道的,他有些惊愕。“什么?你…你说…刘局长被抓了?” “你不知道?亏你还是县局里的干部,消息还没有我这乡镇扶贫干部知道的多。纪委书记亲自坐镇,反贪一处处长亲自办的案。你们县里领导该进去的都进去了,剩下的都在县委会议室听市委书记训话呢。”苏誉大大咧咧,又故作高深的说着。 反正自己要王超陪着下去看林小燕,身份也隐瞒不住,他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不就一个副处级,感觉也就那样,昨天抓了一堆正副处级干部。 半天没有听到王超的声音,苏誉还以为这家伙挂了,看了一下屏幕,还在通话。“嗨,到你的地盘地盘上了,你不会连顿饭都舍不得给吧?” 这话一出,王超手一抖差一点把电话丢了,定了定神,急忙问道:“苏…誉,你…来县里了?没骗我?” 这话说完,王超就想给自己两个嘴巴,这不明知故问吗?人家不但来了,还是和领导一起来的。“难不成这家伙调进市里了?”王超暗想道。 “嗯,跟领导来跑腿,一不小心就杀进龙口县了,没惊到你吧?”苏誉大大咧咧的说道。 王超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故作镇定的说道:“你调市里了?不会是市纪委吧?” “你小子不地道,吃你一顿饭就这么难,难道还要把祖宗八代挖出来才给饭吃?”苏誉没好气的说道。 答案已经有了,这小子咸鱼翻身咯!王超不敢再多问,急忙说道:“说说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就在你们县委院子里,你过来吧?”苏誉没好气的说道。 挂了电话,王超感觉有些牙疼,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脸上依旧的懵逼。 办公室还有其他人,王超还在发呆,一个女子娇滴滴说道:“超儿,谁呀?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会是佳瑶劈腿了吧?太好了,这一下姐就有机会了。” 这女人老公是个老师,嫌弃老公没本事,勾搭上了刘局长,索性就离婚了。如今在局里吃的比较开,没走了家庭的约束,生活上玩的也比较疯,谁叫都敢出去,成了名副其实的公众人物。 这样的女人,平时王超可惹不起。听到女人这话,猛地一个激灵。突然想到刘局长自身难保了,局里以后就自己老子说了算。于是,心情爽了不少,干笑了两声说道:“赵姐,我有事出去一下,有啥事你多照应着,回来给你买好吃的。”说完,拿起包就出了办公室。 见王超出去了,女人不屑的说道:“茄…你就哄鬼吧,要是让你家那个醋坛子知道了,还不把你撕了。”说完,就拿起电话打了起来。 王超今天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县领导被一锅端了。喜的是刘局长出事了,自己老爷子就有机会了。苏誉啥身份,他还不好说,绝对不会是市里没人办差,临时抓的壮丁。 突然,他心里又是一个激灵,市委书记,市长,常务副市长都是新上任,难不成他…… 这个想法彻底震碎了他的优越感,昨天还看不起的乡镇小干部,今天有可能已经成了他不可逾越的高山。“低调,低调,一定要低调!还得谦卑一点,也许这就是资源,难道自己要走运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反而激动起来。 刚挂了王超的电话,手机响了,他以为王超又弄啥幺蛾子了,拿出来一看是纪老师的。他有好几天没联系纪媛媛了,急忙接起来,热情的说道:“纪老师有空了?” 纪媛媛那边好像真的很闲,呵呵一笑,撒娇的说道:“老公,我昨晚上又梦到你了,你什么时候来长安看我?” 苏誉最头疼这个问题,因为他根本没时间,但是,他又不得不哄她开心,随即笑着说道:“很快,这都三月份了,再有不到两个月就是五一,七天时间我好好陪你,你想去哪里都行。” 纪媛媛知道这家伙现在当了副镇长,估计官瘾还没过够,索性就不说来不来的问题了,话锋一转说道:“老公,今天你有没有看经济论坛网站?你出名了。” 苏誉先是一愣,随即就笑道:“纪老师,咱们从论坛会回来后,我再没有在发表什么论文,你是不是逗我开心呀?” “哼…,你就是个官迷。不务正业,当什么芝麻小官。你忘了,你在论坛会上的演讲吗?有人给你发到论坛网站上了,百万人在评论,骂你胡编乱造,哗众取宠的占了九成,说你正常的除了我一个人,没有第二个人,看我多疼你,冒着被骂的风险,顶风支持你,你要怎么奖励我?” 苏誉一惊,随即哈哈大笑着,坏坏的说道:“还是纪老师会疼人,就凭这一点,这个周末我去长安,多疼你几次。”说完又哈哈笑了。 “谁稀罕,你不嫌累,我还心疼男人呢。不开玩笑了,你真的出名了,按照真理一般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原理,老师一定挺你!我真想看看你的预言成真了,那群嘲笑你的人啥表情。尤其是论坛会主办方,麻省理工的那群人,真不是些东西。论文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他们如何能私自发表出来?这也太没职责道德了吧!” 听纪媛媛为自己打抱不平,苏誉心里很是温暖,这个女人平时凉冰冰的,心里真是暖人,他也越来越喜欢她了。 “呵呵,纪老师,你不要怪他们,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事八成是首尔大学那个家伙发出来了的,估计我的演讲他录音了,按照录音复制出来,然后用我的名字发出去,目的就是搞臭我。不过,他这一次一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替我扬名立万了。我都不知道五月份以后,他是个啥表情。”苏誉笑着安慰着纪媛媛。 “老公,你怎么这么自信?我信你!噢,我昨天和同事出去逛街,给你买了两条体恤,还有两条牛仔裤。还有一双休闲鞋,花了我一个月工资,不过挺好看的……”纪媛媛开心的叨叨着。 苏誉心里很开心,故作生气的说道:“这败家娘们,一个月工资全买了衣服,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听到苏誉的打趣话,电话那头纪媛媛笑的花枝乱颤…… 刚挂了电话,就见王超的车开了进来,就在自己车边上停了下来。 苏誉急忙下了车,王超看见苏誉从奥迪车里下来,就更加确定苏誉调进市委了。 苏誉刚下车,就听身后传来王英年的声音。“苏誉,你小子一句话,我估计连家都回不去了。” 苏誉回头看见王英年一脸的亢奋,呵呵一笑道:“我叔,褚书记问我,谁能横刀立马,我就说非王叔你莫属。不过,你要是感谢我,我还真没底。你这一骂我,我反而觉得踏实了。” 王英年哈哈一笑,用手点了一下,突然看到桑塔纳旁边站着个年轻人,热切的望着苏誉这边,他估计是苏誉的朋友。“你这是要出去吗?褚书记那边……” “褚书记那边我已经打招呼了,我出去看个朋友,中午就回来。”说完,向王涛招了招手。 “王叔,这是我朋友王超,县教育局的小干部。你刚上任,有啥不清楚,需要跑腿的,就招呼他。”苏誉随意的说着。 王超有些傻眼,不知道这位是哪位县领导。见王英年热情的伸出手,他小跑两步,激动的伸出双手握住领导的手。 第83章 都是资源 苏誉开着车载着王超出了县委大院,沿着河边公路一直向永定镇方向驶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王超被震的有些凌乱的心还没有归位,还在想着王英年的身份问题。见苏誉没有介绍的意思,他实在憋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苏誉,你给哥们交个底,情况有点复杂,我这心里没谱呀!” 苏誉也正想着龙口县的局势,听到王超的问话,知道他问的是王英年的身份。也没有啥不能说的,侧头看了一眼副驾上的王超,淡淡的说道:“王英年,你们县委书记,哥们够意思吧?” 即使王超想到很多可能,也想到了县委书记,但是还是被苏誉的淡然的话语所惊诧。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狐疑的望着苏誉,双手揉了揉腮帮子,用颤巍巍的说道:“哥…们,你…确定没有骗我?” 苏誉不屑的瞥了一眼一脸惊愕的王超,没好气的说道:“我有那么无聊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这辈子还能认识县委书记。”王超急忙说道。 王超的心情苏誉理解,带着告诫的口气介绍道:“不要急功近利,也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了,如何把握就看你了。顺便说一声,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是刚从市纪委监察一处处长位置上调任过来的,党纪国法方面你可别犯糊涂哟!” 王超心里又是一惊,想起王英年那鹰隼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说道:“我说呢,王书记眼神看的我有些发毛,原来是市纪委下来的领导,气势果然不一样。那你是……” 本来没准备隐瞒,所以就调侃着说道:“我隆重的自我介绍一下,本人现在是褚书记的助理兼铜山镇副镇长,厉害吧?以后见了领导要行礼。”说完,哈哈的笑了? 懵圈了,这次王超脑回路真有些不够用了,一个白丁乡镇干部,短短的半年就能逆袭成这样。别的不说,市委书记的秘书是最低是科级,助理就是副手,相当于古代的幕僚军师类的人物。这方面他还真研究过,虽然很少市委书记配助理,但是市长助理很常见,一般都是处级以上的配置。同理,也就是说市委书记的助理最低应该是处级待遇。连跳三级,这怎么可能,这好像不符合官场规则呀! 知道信息量有点大,王超的cpu有点超负荷了,他心里淡淡一笑道:“想啥呢,也不恭喜哥们?” 苏誉的话惊醒了沉思中的王超,他随口叫道:“哦,恭喜,恭喜!” 稍一停顿,他有些激动的说道:“我靠,你太牛掰了,助理可有工作分工的,比书记秘书权力大多了,真不敢相信你是怎么做到的。” “今天可认识了两个初级领导,这趟出来不亏吧?中午你可要请我和小燕好好吃一顿哟!”苏誉打趣的说道。 两人说话间汽车就开进了永定镇街道。“前面路口左拐,就是镇中学了,现在十点,应该下课了。” 校园里都是学生,看来刚下课。苏誉把车停在校门口,铁栅栏大门紧闭,靠近传达室侧门开着,两人下车向侧门走去。 听见汽车的关门声,传达室出来一位老头,见两个干部模样的青年走了进来,急忙迎上前询问。“两位领导,这是找校长吗?”老头恭敬的问道。 作为教育局的干部,王超的优越感出来了,板着脸问道:“林小燕在哪个办公室?” 老头看门多年,练就了火眼金睛,什么样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见两个年轻人气度不凡,估计是县里下来的干部,他不敢招惹,急忙热情的说道:“哦,林老师刚才在院子里,被校长叫去了,应该在二楼校长办,门上有牌子,你们上楼梯左拐就能看到。” 两人在门卫老头恭敬的注视中上了办公二楼,上楼左拐最里面一间办公室上挂着校长室的牌子。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位中年女人的声音。 “小燕,你就听我话,别端着了,女人就那么点事,既然被他破了身子,也就没啥可顾忌了,趁机要点好处,不然你就亏死了,白白被那个畜牲睡了。唉,镇长和书记也难呀,是姚县长亲自点你陪,他们也没办法。” 王超刚想推门,被苏誉抬手制止了。 林小燕很绝望,声音有些哽咽,颤抖着声调说道:“徐校长,不是我端着,那个畜牲毁了我一生,我恨不得杀了他,我怕我见到他会失控。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林小燕就算死也不做三陪,更不会再陪那个毁了我一生的禽兽。”说罢,抽抽搭搭的哭泣声传了出来。 “唉,小燕呀,这是个男权社会,我们这些职场女人,在这一群狼的夹缝里生存着,想做点事谈何容易。想你也没有错,有时候漂亮也是罪,被领导惦记上也在情理之中。只要你在龙口县,只要他是县长,你逃不过他的魔掌,还不如委曲求全,免得他把你发配到更远的村落小学。到那时,别说县长了,就是个村长也能让你生不如死。听话,去应付一下,听说县长中午前就到了。” 听到这里,苏誉冷哼一声,胸膛中怒火中烧,冷冷的说道:“哼!他到不了了,昨晚上就被双规了。”说着,推门走了进去。 校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见到两个年轻干部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顿时有些懵逼,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你们是谁?”女校长惊恐的望着两人,哆嗦的说道。 林小燕虽然很惊讶,但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急忙转过身,“苏誉,王超……”接着,小声抽泣变成了哭泣声。 “小燕别怕,姚琦那个畜牲昨天就被市纪委双规了,我们是专门过来看你的。”王超急忙安慰道。 见林小燕伤心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苏誉心里的怒火更加的旺盛,冷冷的叫道:“你就是镇中学的校长,好好的教学不搞,做起了拉皮条勾当,你不去夜总会当老鸨子,窝在这里屈才了。” 听到苏誉难听的话,女校长惊恐的声音都开始打颤。“你…你们是谁,这…里是学校,容不得你们放肆。” “为人师表!逼迫女教师跳火坑,这就是你的师表?这就是龙口县的教育系统的环境?县纪委就是个摆设,怎么允许你这样品行的人做校长。”苏誉毫不客气,严厉的斥责着。 被苏誉夹枪带棒的斥责,女校长哪里受过,平时都是她训人,哪里被人这么训过,没两下就脸颊红透了,听到纪委几个字,顿时有些慌张,张目结舌的想解释什么,“我…我…”了两声,索性也嘤嘤的抽泣了起来。 听到苏誉的话,再看看苏誉的气势,还哪里有当初的一点点青涩,俨然一副领导的气势。再看王超一脸的恭敬色。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苏誉,你不要怪曹校长了,我到这里多亏她护着,不然,你有可能都见不到我了。” 听了林小燕的话,曹校长哭的更伤心了。“你刚才骂我,有本事把那群腐败分子都抓起来,这样的教育环境就像个窝,哪里有我们女人说话的地方。一个个领导表面上是来视察,眼睛里却都冒着绿光,稍微有点姿色的女老师能逃过他们的魔爪吗?如果不从,小燕就是样子。我也恨他们,可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尽全力保护她们,小燕被姚县长那个畜牲糟蹋了,昨天镇长打电话说姚县长今天下来视察,点名小燕陪着。我怕小燕再别扭,不知道又会被发配到哪里,所以我才……”曹校长哽咽着说道。 苏誉很无奈,心里羞臊的慌,不为自己,为这个淫乱的规则而羞愧。 苏誉叹了一口气,“唉…,曹校长,对不起!也许我错怪你了,说话有点重,我向你道歉。不过,请你放心,包括县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副县长等乱七八糟的收拾了十几个。以后你就堂堂正正的当好你的校长,搞好你的教育,保护好女老师。如果遇到违法乱纪的干部,直接向新县委书记王英年投诉,他是市纪委派下来的县领导,一定能为你们撑腰。” 苏誉的一番话说完,曹校长也停止了哭泣,林小燕抹了抹眼泪,激动的说道:“苏誉,你怎么到龙口县了,是调过来了还是……” 苏誉还没说话,王超抢先说道:“小燕,苏誉如今是市委褚书记的助理,他随褚书记下来调研,今天专门过来看你的。” ''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苏誉懂,他心里一声叹息:“唉…,国庆如此,谁又能比谁完美多少呢!” “小燕,你的遭遇我都知道了,也对褚书记做了汇报,褚书记很震怒,那个畜牲贪污受贿,卖官买官,祸害了不少女教师,等待他的是牢底坐穿。 你收拾一下,褚书记想见你,想听听基层教育系统的真实情况。以后,你也就不用回这里上班了。发生这样的事,县里基本上家喻户晓了,县里你也就不待了,我给你到市里换个环境吧。”苏誉真诚的说道。 林小燕很感动,也很激动,长久积压在心里的悲伤又翻了出来,她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曹校长算是听明白了。这位年轻人是市委书记的助理,是个大官。听到县委书记都被抓了,如今也换人了。听到小燕失声痛哭起来,她急忙上前安慰,想起自己的辛酸事,也跟着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陈卫国那个畜牲也有今天,老天有眼呀!” 原来,曹校长也是这个潜规则圈里的受害者。三十多岁时她也是镇里的一枝花,一次县里优秀教师表彰大会,他被县委书记陈卫国看上,在规则面前她无力反抗,只能委屈求全了。随后陈卫国想把她调进县委办,被她拒绝了,随后她以优秀教师身份做了镇中学的校长。随着年龄增长青春不再,陈卫国才慢慢放弃了对她的骚扰。 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这就是号称天朝的职场女性的悲哀,也是体制的漏洞。里面的漂亮女人成为一种资源,被苍蝇一样的官员围绕着。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只能沦为别人的男权社会的牺牲品。难怪这个社会,人人都想当官,首先当了官能保护自己和家人不被沦为资源,其次,还能享受规则里更好的资源。 离开镇中学时,曹校长一脸的不舍,拉着林小燕又抹了一会眼泪。 …… 市委书记开完大会后,王英年正式上任龙口县县委书记。由于陈卫国在市里风流时被抓,办公室所有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办公室套间休息室里简直就是个宝库,纪委人员从办公室里搜出来现金一百多万,金条也有十几根,还有两块金砖,各种名表名烟不计其数。第一次见到金砖,王英年也很好奇,就是比火柴盒大,金光闪闪的金属块。价值先不说,死沉死沉的,一个金砖估计也得一斤。 截止中午下班,市纪委联合公安局,从陈卫国家里和天成小区两栋楼里,搜查出来现金和贵金属不下三千万,从他老婆儿子,小姨子等家人的银行卡里查出了一个多亿。 调查核实发现,这里面直接和这几个腐败官员有联系的女干部就有近两百人。小区里面住户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子,看不见老人,小孩也都很少,更也没有几个青壮男子。办案人员估计,可能是县老爷们藏娇基地,于是,办案人员和王书记一商量,小区只进不准出,一家一家派人核实起来。导致整个天成小区都被公安封了,里面的住户是人人自危。 苏誉带着林小燕回到酒店,向褚书记做了汇报。 听完林小燕的哭诉,褚书记脸色凝重,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说道:“原以为,体制腐败,校园里应该是一片净土,没想到这群杂碎把爪子早就伸到了校园,祸害了老师还不算,连十几岁的未成年学生都不放过。人性的丑恶,法治的软弱,天理难容呀!再不整治,这个社会还能维持几天。” 晚饭后,纪委和公安联合专案组办案人员过来汇报,共抓获涉腐败案的干部五十多人,查获收缴非法收入六个多亿,天成小区抓获涉案女干部一百多人。 最后,王英年询问这些年轻的女干部该如何处理。因为她们是犯罪分子的情人乃至同伙,但也是受害者。 褚淮州看了一眼苏誉,沮丧的说道:“人民把江山交给了最信任的人,没想到这群人却变成了一群饿狼,反噬人民,侵害国家成为他们的工作重点,悲哀呀,悲哀!我不想说,苏誉你说说吧?” 褚淮州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里,这话有点重,也很扎心,但也是事实。 苏誉也感觉到褚淮州情绪低落,也不矫情,略一沉吟说道:“褚书记,林小燕和曹校长的情况您也听了。我认为,这群女干部只要没有直接参与恶性案件,没有造成恶劣的结果的,批评教育后释放得了。没必要开除公职追究下去了,不要对社会公开她们的信息,给她们留最后一点体面。在这个男权为尊的体制里,她们要么趋炎附势,要么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我认为,错在当权者头上,不在几个弱女子身上。我建议,能公开杀几个罪大恶极的,震慑一下官场。别学美利坚,人家祖先本是犯罪精英,人家保护犯罪分子,那是有传统的。我们不要西方给什么就吃什么,得有个选择。一个当权者,如果连有毒的没毒的,香的臭的都分不开,那它真就离屎不远了。” 第84章 混丢了人性 龙口县腐败窝案被爆出去后,安顺市官场又是一场大地震,五县一区紧急开始了自查自纠工作。 三天后,苏誉随褚书记回到了安顺市。在市委为自己准备的办公室刚坐下,秘书长钟宏达就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办公室还行吧?这是以前市委书记的小接待室,褚书记不用,给你让了出来。里面的办公家具虽然都是以前旧的,你不要嫌弃。褚书记不允许乱花钱,市委办也没辙。他用的还是前书记卢跃的办公家具,你也就将就着用吧。” 苏誉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有个写作的桌子就满意了,何况自己以后八头子忙,哪里有时间窝在办公室,他完全赞成褚书记的规矩。他想不通,干部们成天待在大楼里干嘛?不出去走走看看,如何知道人民所需,如何能为人民服务,一群闭门造车的扯淡货。难怪有人出馊主意让穷人把不用的房子租出去,开着私家车去跑滴滴,真是荒唐至极! 也许是熟悉了,也许感觉钟宏达为人还算正直。苏誉也就借机点了点他,免得触了褚书记廉政心忌,被老头子嫌弃。 “秘书长,老人家在窑洞里一张八仙桌,一把木椅子,一台煤油灯,却打败了豪华办公楼里的蒋某人。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如今我们比蒋某人更奢侈,不知道窑洞里八仙桌前还会不会再坐同样一个人。比老一辈革命家,我们奢侈的一塌糊涂。别忘了,政府不生产人民币,只有人民在创造人民币,都是纳税者的血汗,还是能省则省,大家且行且珍惜吧!”苏誉若有所思的说道。 本来是市教育局局长刘晓光请吃饭,说好的叫上苏誉一起坐坐,进门随便寒暄了几句,没想到苏誉会说出这么一套大道理。钟宏达虽然严肃谨慎,但也长了个八面玲珑心,好话歹话他哪里听不出来,知道苏誉在借机点自己。 自己这个老板虽然已经很熟悉了,表面温文尔雅,但是脾性到底啥样,他还真摸不透。这次龙口县之行,让他看到了老板冷冽的一面,但他仍然摸不透老板心里的想法,更摸不透他的执政理念。他们几个副厅级在老板面前畏手畏脚的,捉襟见肘。苏誉级别最低,却能长袖善舞,在老板面前玩的最开,而且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这不是运气,这是智商和情商的体现。 “谢谢兄弟,我明白了!以后我这边有啥不妥之处,如果你发现,还请多提点着,你这份情老哥我记下了。”钟宏达真诚的说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钟宏达能一点就透,很是难得。如果遇上个反应迟钝的人,别说感谢了,不生气就阿弥陀佛了。 “呵呵,看你说的,我又没说啥,就发表了一些无知的感慨。那以后私下里我可喊你老哥了。反正家里没有哥,这叫起来还挺有成就感的。”苏誉打趣着说道。 里子面子都有了,又能笼络这么个兄弟,钟宏达心里很是开怀,呵呵一笑道:“正好,我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弟弟妹妹,以后有人喊我哥了,是我的荣幸。说是说,我可当真了,改天就去家里见见你嫂子和侄女。” 苏誉也是性情中人,''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个道理他懂。在仕途上,没有几个朋友,注定一事无成,还别说为老百姓做事了,一个不好连自己都保不住。钟宏达虽然圆滑,但不世故,更没有很多官员身上的匪气,是个能交往的人。 见钟宏达一脸的真诚,苏誉爽朗一笑道:“那感情好,改天去家里看嫂子和侄女,喝你珍藏的好酒。” “哈哈哈,还什么改天,这周末就去家里,家里还有几瓶老酒,是以前老领导走的时候留下的,这么多年没舍得喝,你去了就把它喝了。”钟宏达也爽朗的笑道。 这时候,电话嘟嘟了两声,钟宏达拿出来一看是刘晓光发来的餐厅位置。放下手机他说道:“市教育局刘晓光你见过了,是我一个多年的老朋友。也是为人直爽,能力也不错,就是喜欢喝两口,他想请咱俩出去坐坐,我没有替你答应,你觉得方便吗?” 苏誉刚好有事想找他,他答应把林小燕调到市里来,虽然自己如今有点权利,但是不认识几个人,心里还真犯愁,这不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吗。 “我光棍一条,晚饭还没着落呢,有饭吃为啥不去。”苏誉爽快的答应了。 钟宏达越来越佩服这家伙的情商了,能把给别人面子的话,说的像是上赶着混饭的架势,让那个请客人听了不高兴。 现在也快五点半了,我去收拾一下,一会下班咱们一起走。 这家伙请客没选什么大酒店,出了市委大院,后面有一条巷子,有一家重庆火锅。听说干净僻静,味道还正宗。 两个人离得近,步行着出了后门没多久就到了火锅店。包间里已经坐了两个人,见钟宏达和苏誉进来,刘晓光两人赶紧起身迎到门口。 刘晓光笑的很灿烂,开心的说道:“苏助理可是稀客,二位领导快快请上座。”说着,伸出手和苏誉握在一起。 接着他侧身对着身旁的文艺老青年说道:“我来介绍一下,市文联主席杨文涛,我的书法朋友,他的书法在省里很有人气。” 瘦高个,头发有点长,但打理的很干爽,下巴上小胡须有两寸长,修的很整齐,看着也很有个性。微笑的表情很平静,一脸的无欲无求,感觉心中有一些坚持,看着心里是敞亮的。 苏誉呵呵一笑,双手握住文艺老青年苍劲有力的手,真诚的说道:“荣幸啊,书法大师,我也是个书法爱好者,有时间还请杨主席多多指导才行。” 见苏誉如此上道,钟宏达心中犹如吃了蜜一般甜。杨文涛未曾料到书记助理竟如此年轻,且对自己的态度这般恭敬,更难得的是还喜好舞文弄墨,这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那文人墨客特有的一点清高也随手上的热情挥散而去,他紧紧拉住苏誉的手,使劲摇晃着,呵呵笑道:“真是难得啊!如今年轻人喜爱墨宝者犹如凤毛麟角,苏助理,文联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欢迎你随时大驾光临,让我们一同切磋书法技艺,一起探讨史集奥妙。” “哈哈哈,好好好,杨主席一定要给我赠一副墨宝哟!”苏誉爽朗的说道。 “哈哈哈……”几个人都爽朗的笑了。 大家坐下后,苏誉这才感觉到,杨文涛和钟宏达都是老相识,听他们三人说话,估计这样的聚会不是第一次了。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来三人都是文学诗词的爱好者,谈着谈着就谈到了古典文学。 苏誉对古典文学还是很喜欢,尤其喜欢听文学教授名着的解读。在学校的时候,没事干就去学校文学会社里面,听教授讲解《红楼梦》《三国演义》《西游记》,最不喜欢听的就是《水浒传》,因为他觉得那就是一部脑残篇。好人被逼成贼,贼逼好人当贼,最后贼却想上岸当好人。来来回回忽悠了一圈,最后都忽悠没了,故事也结束了。 故事告诉大家,最没有诚信的是官府,最不敢相信的是兄弟。因为杀死你的人不一定是官府,但坑死你的人,一定是你最看重的兄弟。 这时候,就听刘晓光端起酒杯,意气风发的说道:“哥几个,相逢就是缘,端起酒杯一起干了。”说完,碰杯声响起。 放下酒杯,钟宏达感慨的说道:“时间像一头野驴,撒起欢来就不停歇。一晃十几年都过去了,那时候我们还很年轻,虽然没有苏誉英俊潇洒,但也不输一般人。记得那时候刚上班,工资也不高,我们每天晚上聚在一起朗诵诗词,谈古论今,好生快活。 再看看如今,高官厚禄,衣食无忧,鬓角却染上了白发,活的如履薄冰,有时候却寝食难安。我有时候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活着?现在我才明白了,我就是挑担子的沙悟净,只为了过程,不问原因。因为结果早就被设定好了,按程序走到既定地方即可。”说完,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了。 杨文涛兴致也很高,捋了捋胡须笑道:“老钟做了沙悟净,我就是那唐三藏,无职无权,平时还喜欢端个架子,喜欢念几句诗文,雅兴来了也能舞文弄墨,糊弄四方。遇到妖怪刁难,还得你们护着我哟。” “呵呵呵~”,刘晓光笑着说道:老杨,你听说过唐僧这一辈子做过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事吗?除了在庙里念过几句阿尼陀佛,糊弄苍生,在那长长的万年间,做过一件事实吗?要我说,你还不如做那二师兄实惠。好吃的吃了,好喝的喝了,嫦娥也能一亲芳泽,这样的人生才是赢家。” “嗨,老杨,你还别说,还真是这样,唐僧是取经路上的惹事精,没做过一件正事。取经归来成佛后,除了在庙里念了几天空皮经,糊弄了几天好苍生,以后数万年里,竟然完全消失了。”钟宏达用佩服的口气说道。 虽然两人说的没错,但杨文涛心里还是不服,他说道:“老钟,老刘,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做悟空,非要做悟净呢?” “你没有火眼金睛,更不能七十二变,遇到事,敢抱打不平吗?”刘晓光说完,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呵呵~,苏誉也笑着说道:“三位老哥,杨哥你还真不能嫌弃无能,因为一般人还真做不了悟能,不是因为他贪财好色,是因为他的情商超群,段位太高,武力值盖天,连如来和玉帝都自叹不如。你说,一般人能做的了他吗?” “哦…说说看,这倒很新鲜。”杨文涛眼睛一亮,急切的说道。 苏誉也不矫情,呵呵一笑说道:“大家都知道,仙界神仙若干,武力值一个比一个高,能做元帅的岂能是普通神仙吗,天蓬元帅可不是个封号,是实实在在的领兵大元帅,段位仅次于玉帝等几位圣,属于半圣级别。 他要不是和王母不清不楚,被玉帝猜忌,被设计骗入月宫,被诟病后受了大刑。在神魂受损的情况下,打下凡界误入猪胎。那时候,他的部分神魂还在刑山里拘押,要是在全盛时期,就凭他的武力值,拼力一战,悟空未必是他的对手。 取经归来,神魂圆满归位,偶尔一次,发现大师兄是六耳猕猴,原来的孙悟空已经被如来害死,他想起当年真假美猴王时,其实被打死的是孙悟空,如今的斗战胜佛其实就是六耳猕猴。 他不屑斗战胜佛的拉拢,一怒之下,借口对如来分封不满,打上灵山。如来和玉帝联手也没有占到便宜。最后几大圣佛联手前来来镇压。后来,他的师傅东华帝君出来解围,才平息了此事。 所以说,几位老哥不要小瞧了二师兄,弱小时装疯卖傻,贪财好色只是为了愚弄神仙罢了。强大时,情义深沉,恩怨分明,敢上天庭论道理,是有大智慧大实力的。 其实,人家本身就是半圣,圣在佛之上,人家根本就不屑成佛,闹灵山只是为孙悟空抱打不平罢了。几位老哥,你们说,这样的悟能很精彩吧? 苏誉话音刚落,杨文涛眼光一亮,激动的说道:“哎呀呀!太精彩了,西游记从小看到老,半辈子只看了个热闹,没看懂门道。苏兄弟这么一说,我感觉豁然开朗,现在有了再看一遍《西游记》的冲动。” “苏兄弟,那你说说沙和尚吧。”钟宏达急切的说道。 呵呵呵~,见钟宏达猴急的样子,宁远调笑着说道:“钟哥,其实你很符合沙僧的人物形象。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再给你们说说悟净吧。 沙僧其实是玉帝身边的卷帘大将,听着是个大将,其实就是玉帝的侍卫统领,也就是玉帝的家奴。是安插在取经队伍中的奸细,表面说是打碎了一个琉璃盏被贬下天庭。你们想想,什么样的一个琉璃盏,能被玉帝如此看重,连老脸老情分都不要了,当然没有。因为这个琉璃盏就是个派奸细的油头。玉帝和如来,一个道的统领,一个佛的化身,两人的立场是水火不相容,碍着各自的身份,在众仙面前还能相安无事。西天取经本来是如来导演的一场戏,里面牵扯着佛教的利益,作为道教的领军人物玉帝,当然不想随了佛祖的意愿,这就派自己的侍卫下去当耳目。 这一路上,他兢兢业业,没有好高骛远,做到了尊敬师长,恪尽职守,任劳任怨。虽然没有大功劳,但也没犯下什么大错误。既完成了如来交给的取经任务,也完成了玉帝交给的监视任务,更没有辜负大家的信任,最后还混了个罗汉金身,也是唯一一个全身而退者。神仙如此,人亦是如此,难道这样的人生不算是圆满的人生?” 说到这里,他看着目瞪口呆的老哥仨,呵呵笑着继续说道:西游师徒四人,就是一本仕途活教材。不信你们品,唐僧背后是观音菩萨,说大话不干事却成了佛。孙悟空石头缝里崩出来的,一没钱财,二没靠山,还闹过天庭,虽然能力出众,最后却混丢了性命。天蓬元帅背靠玉帝,却动了玉帝的人,不但混没了形象,还混丢了靠山。取经路上出工不出力,还玩起了摆烂,虽然混了个职位,但却混丢了段位。沙和尚背靠玉帝,虽然无能但却听话,最后却得了金身圆满。”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三人说道:“三位老哥,这个社会,干什么不重要,跟谁混很重要。” 听完苏誉的大话西游论,三人对视了一眼,刘晓光长叹一声道:“天才呀!苏誉话西游点人生,虽然有些玄幻缺乏真实性,但却道理浅显意味深长,值得品味呀!” 钟宏达感慨的说道:“是呀,这次我们去了龙口县,几十个县干部混丢了人性,混进了监狱。这个圈子里聪明人不少,通透人不多呀!苏誉算一个,我们还在混沌中徘徊起伏着。 来,端起酒杯,这一杯敬小兄弟!” 第85章 崭露头角 巡视回来的次日,常委会结束后,安顺市举行了一场热热闹闹的新闻发布会,市委书记褚淮州闪亮登场,首次在媒体前公开亮相。这次发布会主要是公布了“涉黑贪腐案”“矿山被贱卖案”“苏新民车祸案”“潘文平车祸案”等一系列事件的处理情况和结果。 作为市委书记的得力助手,苏誉可是这几个案件的关键人物呢,他代表市委书记宣读了处理结果。会后,市委书记褚淮州接受了记者们的提问,遇到那些比较棘手敏感的问题,就由苏誉出马圆满解释。 苏誉和褚淮州的这一次完美搭档,让市委市政府、各县局的官员们感受到了压力,也让底下的老百姓看到了曙光。这也再次证明了那句“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的至理名言。苏誉那聪明伶俐又恰到好处的表现,更是让褚淮州喜欢得不得了。 借着新闻发布会的东风,市纪委书记孟铁柱宣布了对荣获“卫士”称号的苏新民的表彰决定。而且,按照苏誉的想法,市纪委还专门成立了“苏新民奖励基金会”,把首批一百万奖金变成了基金,存进了指定账户,还承诺会向社会公开使用情况,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紧接着,又把原本要奖励给苏誉的十万块钱,转赠给了和苏新民一同牺牲的司机杨建东的家人。 市纪委的这个决定,得到了纪委系统的一片叫好,大家对苏誉的人品那也是赞不绝口。这下子,纪委的工作积极性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市县各级那些有问题的领导们,一个个都变得战战兢兢,低调得不得了。以前“西港大饭店”那可是一位难求啊,现在却变得冷冷清清,这可把那些靠腐败干部发财的老板们给愁坏了。 同一时间,市政法委开展了自查自纠内部整改工作。有了龙口县的教训,政法委书记马晓宇,可不敢再存任何侥幸心理。 各扫门前雪,政法委先开始。几天后,政法委爆出来市县政法系统涉黑腐败官员,有市政法系统的干部领导,有县政法系统的干部领导,有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的头头脑脑,也有政法委内部的害群之马。腐败队伍之庞大,让同志们始料不及,合计起来多达五六十人。 当所有的案件交给市纪委,市检查院反贪部门审理后。这时候,马晓宇才知道自己放纵是有多混蛋,因为,整个政法系统科级以上处级以下干部基本全军覆没了。如今市县政法部门青黄不接,很多县公安局没有一个局领导,靠几个副科员支撑着。 出现这么大的纰漏,马晓宇不敢不上报,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市委书记在冷眼旁观的注视着政法系统,注视着他马晓宇。 新闻发布会后,苏誉就接到了张楠的电话。苏誉知道这丫头在电视台,一定看到自己在电视上狐假虎威的光辉形象了。 果然,电话接起来,就听张楠惊喜的说道:“市委新闻发布会上是你吗?我不会是想你想的得魔怔了,眼花看错人了吧?” 听着张楠压抑不住的喜悦,苏誉心里也暖暖的。“呵呵,这大中午的,你不会是睡糊涂了吧?我还在铜山镇矿山上吃灰呢,哪来的新闻发布会?”苏誉故作惊讶的说道。 听着苏誉一本正经的胡说,张楠娇嗔道:“坏人,你骗我,别人有可能认错,我心里满满都是你,我怎么会看错呢,你是不是逗我玩?” 听着小妮子毫不遮掩的情话,苏誉也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新闻发布会带给自己紧张心情也没了。他呵呵一笑,坏坏的说道:“大小姐,你快醒醒吧,该吃饭了。说,是不是想我了?”说完,哈哈的笑了。 听到苏誉的逗弄语气,又听到他贱贱的的笑声,张楠激动的眼泪佛堂流了出来。开心的说道:“坏人,我不吃饭,我要吃你!”说完,竟然嘤嘤的抽泣起来。 苏誉心里叹了口气,温柔的说道:“别哭了,我调市委了,现在是褚书记的助理,铜山镇还兼着副镇长,主要料理矿山上的事务。你男人厉害吧?”说完又呵呵的笑了。 这消息有点震撼,以至于张楠忘记了哭泣。“这是真的?太好了,我男人是最棒的!”张楠心里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带着哭腔激动的说道。 “你都看见了,不是书记助理,咋能坐在书记身边开新闻发布会呢?何况你都拿出了最厉害的杀手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哪敢再逗你。”苏誉开心的说着。 “去你的,就知道欺负我,下午下班过来接我,我们回家吃饭,妈妈也念叨你了。”张楠幸福的说着。 听说又要去家里,苏誉愁眉苦脸的说道:“我一会过去接你,咱们一块吃饭,下午可能要去一趟胡杨镇。” 张楠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很高兴。“那好吧,一会你到门口接我。” 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是呼兰县县委书记李希尧。这倒稀奇,李书记很少给自己打电话,估计和自己升迁有关。 这就是中国的社会,人情世故就像油盐酱醋一样,每天必不可少。雪中送炭的没有几人,锦上添花者大有人在。既然进了世界上最大的染缸,保持本心就是妄想,只能尽力克制不被染成黑色就很可贵了。 接通电话,苏誉轻松的说道:“李书记好,有什么指示,请吩咐?”说完,呵呵的笑了。 听到苏誉的调皮话,李希尧爽朗的一笑道:“哈哈哈,你如今可是市委领导了,我哪里敢指示你,不被你穿小鞋就不错了。” 苏誉故作矫情的说道:“李书记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把我当你的兵了?我现在还是铜山镇副镇长,还是你李书记手下的兵吧?” 苏誉这话有情有义,既是事实,又是对李希尧的恭维,李书记心里很受用,爽朗的一笑道:“哈哈哈,也是,也是。既然是我的兵,那我就下命令了。晚上来县招待所,一起坐着喝两杯。我这里也没啥人,就县纪委张哲,如果你还有人就带过来一起坐坐吧。” 有预料,苏誉也不诧异,既然没法拒绝,索性就没考虑啥,直接说道:“那书记就破费了,一会我先去一趟胡杨镇,这天渐渐暖和了,听说高速路工程要开始动了,我得过去安排一下,让石料场尽快动工,免得路上用料生产不出来。” 苏誉敬业的精神,李希尧自叹不如,他感慨的说道:“唉!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放你走!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哟,褚书记的虎须咱可不敢捋。何况,我也不敢耽误你的前程,只要你挂着县里的职,我也就心满意足了。那你就辛苦,下班直接到招待所来。” 挂了电话,苏誉就去市政府门口接张楠了。这一次,他没有开车,因为从市委后门穿过去就进了市政府大院,他又从院子里穿出去,站在门口树下面,耐心的等着。 张楠站在办公室就看见苏誉从院子里穿过去,她急忙提起包就向下跑。出来一看,这家伙又在门口等着,她心里很是甜蜜。这就是苏誉的原则,逆境中乐观,做事虽然有些高调,但做人从不咋咋呼呼,这也是张楠心里最喜欢,最踏实的。 张楠气喘吁吁的跑出门口,小脸微红的说道:“我看在院子里走着,紧跑慢跑你又到门口了,就不能在楼下等我一起走?” “院子里出来进去的都是领导,不打招呼感觉不妥,打招呼大家又不熟悉,还是门口最适合我。”苏誉笑着接过张楠的手包,边走边说道。 过了街道,苏誉又问道:“你想吃什么?” 张楠手挎着苏誉的胳膊,心里幸福的不要不要的,感觉吃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你陪着我,吃啥都行。去巷子里面看看,听办公室同事说,有几家饭馆很不错的。” 两人进了一家品牌酸辣粉店,要了两个小菜,完了半份烤鸭。“坏人,你啥时候调上来的,怎么不通知我?” 这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苏誉有些小头疼。稍一沉吟说道:“周一调上来,办完手续就陪着书记下去考察了。在龙口县待了三天,昨天晚上刚回来,跟着书记忙完也快十二点了,也就没有联系你。这不,准备今天忙完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把你惊吓的哭了。” 听苏誉又调侃自己,张楠娇蛮的说道:“胡说,我男人有出息了,我是高兴,哪有什么惊吓。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先下乡镇了,还说准备给我惊喜呢,你就知道糊弄我。”说着,举起小拳头,在苏誉肩头捶了两下。 “呵呵呵,我错了,我糊弄你,我想你道歉行吗?”苏誉装作害怕的样子,笑着说道。 “我永远都不想听你的道歉话,即使你糊弄我一辈子,我也愿意,因为有你在我就踏实,我就开心。”张楠幸福的靠在苏誉的肩膀上,喃喃的说着。 苏誉突然想到林小燕,急忙说道:“哦,忘了给你说,我在龙口县见到王超和林小燕了,小燕明天就来市里,龙口县熟人太多,我给她联系到市教育局了,至于继续当老师还是改行做行政工作,他自己选择就行了。她在市里人生地不熟的,来了后你多关心关心她,没事了,叫出来一起逛逛街。” 张楠还沉浸在幸福的爱河里不能自拔。突然听到苏誉说起了林小燕,她才慢慢回过神来,听着他细心的吩咐着,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 “你这次不会是专门为了林小燕去的龙口县吧?害她的那个副县长你都收拾了?”张楠一脸的不可置信,急切的说道。 “嗯,有点吧!自从王超说了小燕的遭遇,我就记住了龙口县,记住了那群人渣,上到县委书记,下到局长校长,都收拾了。”苏誉得瑟的说着。 张楠惊讶的用手捂着小嘴,惊诧的问道:“连县委书记都收拾了?那龙口县不又是第二个呼兰县吗?你真厉害,别人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是有仇不过夜,你是不是喜欢小燕?” 还在得瑟的苏誉听着张楠的问话,猛然一愣,旋即说道:“说什么呢?天下好女子千千万,我爱的过来吗?无论男女,只要是好人我都喜欢,只要是坏人我都憎恨。” 苏誉这话她信,因为她感觉苏誉正义感爆棚,这也是她最担心的。“没事,我就是随便说说,只要你爱我,你喜欢她我不吃醋。小燕有住的地方吗?要不我帮她租个房子吧,不想回家了,我也去蹭着住。” “这我倒没问,你和她商量吧,我一会把她新手机号给你。大家都不容易,能帮就帮着点。”苏誉边说边拿出手机,找出林小燕的电话,发给张楠。 …… 长时间没来,胡杨镇依旧破破烂烂,汽车过后街道上尘土飞扬。给镇办公室打电话才知道,张丽和陈瑞莲今天也去了北三村。苏誉索性也没有进胡杨镇政府,他有些怕见朱红莲。 路上的积雪基本上融化了,沙石路就这一点好,路上不积水,潮湿的路面还带不起灰尘。 到扶贫指挥部时刚好下午两点,张丽和陈瑞莲正在整理账务材料,听见苏誉奥迪车车的声音,张丽撂下手里的账本就跑了出来。陈瑞聊也听到轻微的汽车声音,但她不太熟悉苏誉的车。张丽坐的最多,所以也最熟悉车的声音。 张丽出了门一下就蹦到苏誉跟前,激动的像个小姑娘,开心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见张丽惊喜的样子,苏誉也很开心,装模作样的说道:“领导过来视察工作,看你俩是不是偷懒着。” 这时候,陈瑞莲也出了办公室,听到苏誉调侃话,接口说道:“哎哟…,我当是哪位大领导来视察了,原来是副镇长大人驾到,大人快快请进,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说着给苏誉蹲了个万福。 听着两人斗嘴,张丽笑的前仰后合,苏誉也是很开心。边走边抬手示意,“小娘子平身,还不来为本大人捶腿敲背。” “去你的!”陈瑞莲笑的花枝乱颤,上去就在苏誉后背砸了两拳。 这一刻,张丽感觉到心情无比的舒畅,连北三村吹过来的风都感觉有了温度。见陈瑞莲两个小拳头砸苏誉,她情不自禁的叫道:“陈姐,你轻点,他穿的薄,打疼了。” 听到张丽的叫声,陈瑞莲没好气的说道:“就你知道心疼他,没出息的样子,还不快给你男人泡茶去。” 一个不经意,被陈瑞莲戏谑一顿,搞得粉脸通红,心里却美滋滋的,急忙进去给苏誉泡茶去了。 笑也笑了,闹也闹的差不多了,苏誉见吉普车在山上边停着,知道牛二柱也来了。“陈姐,来这边还习惯吗?二柱开车拉你俩过来的?” “我们乡镇干部,不比人家城里的干部娇,没什么习不习惯的,村里的支书和村长都挺照顾的,街上人看见张丽都很尊重,我感觉挺好也很羡慕。二柱现在是我俩的司机兼保镖,昨天下午我们就过来了。你看,办公室是双层门,二柱叫人加了一层防盗门,窗户都安装了防盗网,这一下你也不用担心丽丽的安全了。”陈瑞莲喋喋不休的为苏誉介绍着。 说曹操曹操到,陈瑞莲刚说完,就听见吉普车的声音。 二柱站在石料场的平台上,远远的就看见一辆高档轿车进了村委会。他估计是苏誉来了,给一群收拾场地的工人说了声,就开车下了山。 二柱做事有板有眼,苏誉还是很放心的,从装防盗门,防盗网就能看出,这家伙都是有计划的。先不说人安全与否,以后财务室有可能放现金,这就是二柱装防盗设备的主要思虑。 “牛总啊,很敬业的吗?这就干上了?我以为你四月份准备动工呢。”苏誉打趣的说着。 “哈哈哈,这年早就过完了,再窝在家里不出门,有人会骂娘的。”二柱边下车边笑着说道。 “哈哈哈,人要靠自觉,靠骂娘成不了大事。蒋某人骂了一辈子娘,最后还不是丢了江山。 不得不说,防盗门窗你做的很好,提出口头表扬。这一点我倒没想到,你倒是提醒我了。装防盗门窗还不够,以后给石料厂主要区域,办公室门口等主要区域都装上监控设备。” 第86章 一个传说而已 听了二柱的讲述,苏誉才晓得,自己就几个月没回来,北三村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听说县委书记李希尧前段时间亲自到北三村视察,还跟三位德高望重的老支书谈了好久。最后传出来消息,二道岭村的老支书纳红星、石梁子村的老支书李海明,还有上湾村的老支书巴荣这三位,年纪大啦,准备在人代会之后就彻底退休回家。而接替他们的人,竟然是三位村长,听说是三位老支书强烈推荐的,这也是他们三人唯一的条件。 这样的结果令苏誉有些惊讶,但心里也踏实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三位老支书竟然会举荐三位村长接任。理由显而易见,北三村绝不能走回头路,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苏誉既定的扶贫政策。倘若不能贯彻苏誉的政策,县里无论派谁来都无济于事,哪怕是派副县长来当村支书也不行。 这样的结果苏誉虽然没想到,但也深感欣慰,这无疑是最理想的结局。众所周知,北三村绝不能乱,更不能陷入内耗的泥沼。唯有那些有实力、肯干事,有执行力的村干部,坚定不移地执行苏誉既定的扶贫计划,北三村才能摆脱困境。否则,极有可能重蹈覆辙。 其实,这样的结果也正是李希尧所期盼的,他自然不希望苏誉被调走,扶贫工作就半途而废。那样的话,老百姓真会骂娘的。 因此,三位村长顺理成章光荣的进入了组织。听说村长人选要从村里那些有文化,有胆识的年轻后生中选拔,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要矢志不渝地执行苏誉的扶贫计划。否则,即便你是北大的高材生,也休想入选。听说,这是北三村所有人的共识。 苏誉几人正在聊石料厂的后续建设,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自行车的声音,紧接着老支书纳红星满脸欣喜的走了进来。 苏誉急忙站起身迎到门口,伸出双手和老支书握在了一起。“老支书,我过年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就被发配到铜山镇上班了,没来得及给来给你们老哥几个拜年,在这说声抱歉啊!” “唉!这话严重了,面前你给我们每人一箱好酒,两条好烟。还要咋拜年,我们都欠你的人情。今年是北三村有史以来过的最热闹,最富裕,最有希望的一个年,鞭炮礼炮从腊月开始响,响了一个正月。谁家进去没有酒肉?都是在你的领导下,大家才过上了富裕年,乡亲们都念你的好。”纳支书动情的说着。 刚把纳支书按在沙发上,苏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张云山的声音传了进来。“市委领导来了,北三村应该放炮迎接才行,咋能悄悄的进村。”说着,满面红光的,大踏步走了进来。 纳红星心里一惊,上班半年当上副镇长,让多少人跌碎了眼镜。这怎么又成了市领导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云山,怎么回事?不是说调到铜山镇当副镇长了吗,这咋又成了市领导了?”纳支书惊诧的问道。 张云山呵呵一笑,抱拳说道:“恭喜,恭喜!只有你这样的好干部,才配当大官。只有你当了官,我们老百姓才能有好日子过。” 说到这里,回头对纳红星说道:“老支书,昨天的苏主任不能同日而语了,如今他可是市委书记的助理。今天都上电视了,我刚才在市新闻上看到的,苏主任就坐在市委褚书记身边,还讲了很多话。” 纳红星两眼闪光,激动的说道:“哎呀呀!这可是天大好消息,苏主任,恭喜了!苏主任,这助理是个啥官?” 旁边的二柱和张丽,陈瑞莲也都傻眼了,像看怪物一样望着苏誉。 苏誉心里苦笑一声,知道也隐瞒不了。于是笑着说道:“就是给书记出谋划策,代替书记处理一些事情,副县级待遇。” 纳红星一脸的惊喜,感慨的说道:“嗨呀!这官不小了,才上班半年就升到了副县级,用不了几年,再见了不得喊苏市长了。” 说到这里,他眼睛突然一道光芒,表情恭敬的看着苏誉,又感慨的说道:“唉,一切皆有缘,一切都是命。北三村穷了几辈子,听我父亲讲过,山里的老道说过,黑石山是一条黑蟒蛇,山上脉气很足,脉气不散穷气不断,百年内必出大才。 没想到,苏主任一来北三村,就盯上黑石山开发,脉气是有灵性的,见苏主任有雄霸之气,它们也扭不过,因而只能附在苏誉身上了。 我敢断言,从此以后,黑石山走出了一位王佐之才,北三村的穷气也随之散尽,财神也会入驻我们北三村了。” 苏誉一脸的懵逼,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正在这时,就见李支书和巴支书走了进来。听见纳支书的话,李支书接口说道:“刚才在家里,听着书上喜鹊叫个不停,原来真有贵人来了。纳支书说的那个传说,我小时候也听过。 恭喜苏主任荣升助理,这可不是当官那么简单。书记身边多些你这样正义之人,就能少一些贪官污吏,老百姓要沾光不少。” 李支书话音刚落,巴支书说道:“恭喜苏助理了!有时间一定要多来北三村,大家都欢迎你!” 苏誉无可奈何,急忙抱拳说道:“三位老支书,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大家快快请坐,可不敢再恭维了,我感觉有些飘飘然了。就怕我这官瘾还没过呢,就被你们吹着飞仙咯。”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 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誉终于把这几个老家伙按着坐下,张丽和陈瑞聊给大家倒上茶水。 苏誉准备询问村里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巴支书神情庄重的说道:“刚才纳支书讲的脉象,北三村有这么个传说,我家原来的族谱里有这样的记载。时间太久,原话我也没记住,大概意思我还记得,我爷爷还给我照着族谱讲过。 但没有说是百年之内这个话,意思是这样说的;说当年女真人崛起前,努尔哈赤行军路过黑石山,进山里打猎。看见一条黑蛇,在山颠和一只白山羊扭打在一起。努尔哈赤搭弓射箭,射向了黑蛇,黑蛇中箭后消失在山中,白山羊也没了踪影。不久,努尔哈赤在宁远之战中受到明将?袁崇焕的炮火重伤,最终因此伤势不治而亡。 居巴氏族谱上记载,努尔哈赤射杀的黑蟒蛇是他的本体,那只白山羊是明朝大帅袁崇焕的本体。努尔哈赤亲手射杀了自己的本体,导致明朝又苟延残喘了十几年。努尔哈赤死了后,蟒蛇魂魄入了黑石山山脉,就形成了传说中的黑蟒脉象。这就是传说,到底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但'脉象不散,穷气不断。'这句话,巴氏族谱里也有记载,不过没有说百年之内必出大才的话。听说。这些话都是后来黑山里的一个道士说的。 苏誉实在不敢再听这几个老头讲故事了。稍一沉吟说道;“村里情况都稳定吧?” 听到苏誉的问话,纳支书诚恳的说道:“嗯,县委李书记来过了,我们感觉他是有诚意的,也是唯一一位希望北三村发展起来的县领导。其实,我们年龄早到点了,也该让你们年轻人接手干了。可这些年为啥赖着老脸不下来,主要还是看不到希望。我们也提了条件,换人我们同意,但就是要完成你的扶贫计划。否则,我们不答应。” 纳支书话音刚落,李支书接口说道:“是呀,无论县里换谁当这个支书,这是我们的底线,最后,李书记让我们推荐人,我们就推荐了三个村长,因为他们是扶贫计划的参与者和推动人,他们绝对会执行你的扶贫计划。” 巴支书接着说道:“我们几个也商量了,选村长也是这个条件,而且要有文化,有干劲,都从这次施工队里面选人。因为只有这些人心系家乡,才能踏踏实实为村民干事情。那些外出打工的,再有本事心也野了。听着说的头头是道,但说的都是人家多有钱,多牛逼,对家乡除了失望就是嫌弃。这些人不能用,容易把村民带偏跑了。三个人选我们几个大概也有底了,不出意外,就是他们了。” 三个老支书的话实在大气,这也是一种传承。假如说三位支书都是贪污腐败分子,他们推荐的的人绝对和他们一样。因为正义廉洁的人不会送礼求官,他们一般也没有送礼的闲钱。而那种贪欲性比较强的人,他们不择手段弄钱,为了升官而发财,为了发财而当官。这也是一种传承,一种物质上的传承。可惜呀!以前的精神传承已经被黑猫白猫搞消亡了,如今官场上奉行的就是这种物质至上的传承。 几人又交流了石料场的事,苏誉又把龙口县的情况粗略说了一遍,最后提到了市公安局的百日打黑行动,这才是他想重点想说的。因为他知道北三村的小青年啥德行,像黑子那样的混子也有不少。他就想提醒纪委村干部,管好自己的娃,撞到枪口上,谁也救不了他们。这也是一种善意,同样也是一种警告,因为张丽和陈瑞莲要驻村,他担心被骚扰。 纪委村干部听了苏誉的讲述,一个个信誓旦旦的保证,管好村里的后生,发现管不了的混蛋,直接会送到局子里,绝不姑息。 他们谁都明白,如今的苏誉是大官了,要是再发生一次二道岭路段打架事件,不管是谁家的孩子,都得完蛋。 最后,推脱了村干部请喝酒,临近五点多,苏誉带着张丽和陈瑞莲向县城驶去。 到了县城刚过了六点,把两人送回了家,苏誉步行着出了纪委家属区。在门口碰见了张丙南的老婆徐茹,脸色很不好,像是大病了一场。 见到苏誉,眼圈红红的,苏誉估计发生啥事情了。急忙关切的问道:“徐姨,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苏誉的关心话,徐茹眼泪也下来了。哽咽着说道:“单位里不容我,工作也没法干了,要不是有玲玲在,真想一死了之。那个挨千刀的死了,把我们娘俩害苦了。他死了我才知道,市里还有一趟房子,是石墩子给的,还养了个小的。弄了几十万,都给那个婊子了,我们娘俩一分钱没见着,还跟着吃瓜捞。” “徐姨请节哀,张叔死了,你也别难过,慢慢会好的。”苏誉小心的安慰着。 徐茹哽咽着说道:“小誉你是个好人,说实话,他死了我伤心过,知道这烂事后,我不伤心了,心里只有恨。我就是放不下玲玲,要不然我那天就撞车了,我羞臊的不知从殡仪馆咋出来的。”说到这里,她又哽咽了起来。 将心比心,苏誉也能体会徐茹的心情,这个社会,可怜人相互在伤害着。真真的坏人,要么是强人,要么是官人,下层百姓想嚼舌头,都找不着。如果徐茹是个厉害角色,张丙南也许走不到这样的结果。即使出事了,徐茹也能轻松应对,不至于这么被动。 也是苦命人,能帮就帮一把吧。“徐姨,你啥级别啊,铜山镇你去不?我是那儿的副镇长,人言可畏,要不行去那边工作一段时间?” 刚顾着哭了,听到苏誉的话,她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电视上看到苏誉了,和市委书记坐在一起开新闻发布会呢,介绍说是他的助理。 徐茹可不是傻子,书记的助理能小吗,急忙说道:“小誉,我愿意,只要能离开县里,去哪里都行。我就是个一般干部,没啥级别。” 抱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苏誉略一沉吟说道:“要不把玲玲也转到铜山镇镇中学去吧,这个镇中学也是县里优质高中,听说和县一中齐名,教学质量差不了。还有,需不需要我给你在镇里要一套宿舍?这个很方便。” 听到苏誉的安排,徐茹一下子不哭了,脸上也有了希望的光彩,激动的说道:“这太好了,玲玲虽然回家不说,我看她的压力也很大,我询问她话,她只是哭。能把她也转过去,我也放心了,就是一辈子待在乡镇我也愿意。” “那就这样,明天你给领导打个招呼,我也给你们领导打个招呼,这两天就不用去上班了。回家收拾一下,周六我带你和玲玲下去收拾宿舍,周一你就可以上班了。先到工矿办公室帮我处理一些事情,等熟悉了,根据情况再调整。明天我就给玲玲办学校,玲玲周一也能去镇中学上学。”苏誉说道。 第87章 老酒化悲凉 呼兰县县委招待所就在县政府隔壁,苏誉出了家属院跨过街道,向前走了五百多米就进了招待所。 门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见苏誉进来,刚准备拦住询问,看到苏誉年轻而帅气的脸,突然镇住了。好像很面熟,突然他一拍脑袋,这不是坐在市委书记旁边的那个年轻助理吗。 瞬间,他那严肃公事公办的脸,立刻换上了阳光灿烂的花朵。“领导好,您是找李书记吗?”门卫一个立正,笑容可掬的说道。 这阵势苏誉有点没料到,本来是询问一下门卫,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灵,还知道自己这个小年轻是领导。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这家伙的政治敏锐度,绝不比一个县委干部差。 人家笑脸相迎,苏誉也不能板着脸,掏出烟笑着递了一支过去。“李书记在哪个房间,我们约好的。” 这家伙受宠若惊,双手接过烟,激动的说道:“李书记和纪委张书记在三楼一号房间,上楼左拐就能看见。”说着给苏誉指了指窗户。 苏誉谢了一声,就向楼上走去。 “哎呀,大领导果然不一样,有素质,有威风,'阿诗玛'就是这烟差了点。唉,好官都是自己买烟抽,天天抽中华买得起吗,这烟绝对比中华都有味道。” 苏誉上了楼,他可不知道,自己的阿诗玛烟被门卫都嫌弃了。 县委书记正在泡茶,听到敲门声,张哲急忙起身开门。 门开了,见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年轻人,他也是昨天在电视上才见过,今天就见到真人了。 见苏誉对着自己笑,张哲爽也朗的一笑道:“哈哈哈,苏誉,我是张哲,是苏书记的接班人。” 张哲这话说的微妙,既点了自己的身份,也告诉苏誉自己的立场,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如今的苏誉也不是仕途小白了,本来脑瓜比别人就好用,又经过半年的磨练,如今也能入乡随俗说几句官场话。 听张哲提到了父亲,他心里明白,张哲是向自己示好。于是,高兴的说道:“张书记好,我就是苏誉,常听王英年提起你,今天才得以见面,幸会,幸会!” 听着两人相互介绍,李希尧心里感慨道:“都不是凡人呐!” 端着茶壶走了出来,见两人还在门口说话,没好气的说道:“门关了,进来坐下说。”说完,呵呵的笑了。 三人坐定,苏誉笑着说道:“李书记,本来想拿两瓶酒过来,进招待所里,又怕坏了您的名声,索性就省下了。” 听到苏誉的话,李希尧心里又是一赞,爽朗的一笑,“哈哈哈,苏誉不光有经济头脑,政治情商也是一流,自己把酒省下了,这人情债还得我背着。唉,你说我这向谁说理去。” 三人都哈哈笑了…… 笑声落下,张哲感慨的说道:“哎呀!苏誉,我今天借李书记的酒,一定要多敬你几杯。不为别的,就冲着你的义薄云天,你的有情有义。就为杨建东家的孤儿寡母,为杨建东他老娘,老哥我感激你,纪委一群老兄弟们感激你。 说实话,你做了我们想做而没有去做的事。不是我们没想到,而是我们没有你大气。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们这些自以为正义化身的人,在你面前自惭形秽。” 李希尧也点点头说道:“十万元也就罢了,也许有人说你作秀。但这一百万元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我们每月一千来块钱,猴年马月才能攒够一百万。这不是一句大气就能说的通,这需要有大爱,这需要多大的格局才行呀!谁还敢说你作秀? 这可是政府和纪委奖励的钱,也是你父母用命换回来的钱,干干净净,你就是怎么花,也没人敢说你半个不字。可你把他都捐了,就拿回去了你父亲的一张荣誉证书。你的这种大格局,不但在纪委放了一个大雷,而且也让我们这些干部开始反思,我们为什么活着?我们当官的意义?” 花花轿子众人抬,苏誉懂这个道理,两人这么说,苏誉也很受用,但是,说着说着,又有点被封神的感觉了,他爽朗一笑。“哈哈哈,两位领导,叫人吃饭呢,一盘菜都不见,不会准备用嘴画个大饼让我吃吧?” 苏誉这么一说,两人对视了一眼,也是哈哈一笑,知道这家伙不爱听恭维的话,心里对苏誉更加的高看了一眼。 “你放心,我就是明天吃方便面,酒菜管饱管够,别急,等会马上就来。”李希尧笑着说道。 李希尧刚说完,张哲似乎想起什么,瞬间脸上出现了苦逼样,无奈的说道:“老王今天还给我哭可怜呢,说是被你踹进泥坑里了,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还向我借调两个人,去龙口县纪委和公安局任职。这老家伙,我总共就从市纪委挖了四个人,他就盯上了两个,还死皮赖脸要调人。我今天郁闷了半天,一会也得多喝两杯。”说完,呵呵的笑了。 张哲明着哭憋屈,其实心里很激动,王英年给纪委干部做了榜样,也为他们仕途路又打开了一个缺口。他的意思苏誉也明白一点,首先点出了王英年和自己的关系很不错,希望苏誉对自己也能对王英年那样真心。其次告诉苏誉,有机会了自己也想外放,让苏誉记着点。 想明白这点,苏誉心里一阵苦笑,纪委骨干想跳槽,这还了得。这要是让孟老虎知道了,还不得气的心脏病犯了。 “张书记,王英年他是点背,跟上领导下去闲逛,本来想轻松两天,没想到我们捅了这大的黑窝,县领导基本连锅端了。你说政府干部多吗?多,但真真能用的不多,至少褚书记不知道。我给人家当了狗头军师,领导有难,我不得给出个馊主意吧。 当时还真没合适的,因为这个人既要有资历,还要有威信,一上去就得压住龙口县的那股邪风。正好老王这几天老在面前晃悠,我眼睛一亮,就逮住他给褚书记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算是勉强交差了。”说完,苏誉一脸的无辜。 听苏誉说的轻描淡写,听的张哲心里痒痒的,暗想道:“老王点背!我也想这么点背一次,但愿有这么个机会,别说县委书记了,县长或者常务副县长都行。”因为张哲是副处级,也不敢设想。 王英年因为苏誉提供的材料,拿下了贪腐案,褚淮州上任后孟铁柱带着王英年汇报案情,褚书记听了是苏誉提供材料,让王英年办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心里更加的欢喜。也许是爱屋及乌吧,顺理成章的就给王英年提了一级,这也就歪打正着,促成了王英年县委书记的好事。” 不一会,门被推开,服务员推着小车上菜;一盘炖猪蹄,一盆清炖鸡,一盘搅拌猪耳朵,一个干煸豆角,一个凉拌黄瓜,一个红烧鱼块,色香味美,看着都让人咽口水。 李书记给两人发了一个一次性手套,拿过两瓶五粮液说道:“这还是老领导退休前给的。这两瓶酒在他手里多少年了,都没舍得喝,最后身体不合适,不能喝酒了,无可奈何又塞给了我。 听着李书记说的挺伤感的,苏誉也挺感动,知道李希尧是个重情义的人,心里好感又增加了,急忙说道:“哇…有历史了!李书记,先别打开,让我先看看。” 李希尧把酒递给苏誉,没好气的说道:“酒就是给人喝的,你还能看出个花?” “82年的,二十年了,真是两瓶好酒!很珍贵的,您还是继续珍藏,咱们换个酒喝,车里有剑南春,我出去拿两瓶过来喝。”苏誉认真的说着。 李书记无奈的一笑说道:“喝了,我再舍不得喝,如果得了像老领导那样的病,不知道最后又要便宜了谁。放着是念想,喝了是想念,一切都在心里了!打开,今天就喝了它。”说完,一把拧开了一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有年份的好酒,就是绵软悠长,酒香浓郁。难怪古人要喝十八年的女儿红,喝的就是岁月的沉淀,喝的就是酒香飘逸。”李希尧边倒酒边说道。 随着酒杯里的酒香飘散,张哲感慨的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敬老领导!” 一句诗词,两瓶老酒。突然间,苏誉感觉有点伤感。“好酒!好诗!好人!来,敬老领导!” 李希尧也端起酒杯,两眼泛红,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李希尧悲凉的说道:“老头清廉了一辈子,儿女的工作都不打招呼走后门。临退休就为我争取了这把椅子,还差一点让我折戟沉沙在这呼兰县。我愧对他老人家的看重,对不住他那一片赤胆忠心啊!” 从李希尧脸上,苏誉看到了故事。 果然,吃了一会菜,喝了几杯酒后,张哲小心翼翼的问道:“李书记,讲讲吧,就当给我俩后辈听故事。” 苏誉也点点头,真诚的说道:“老领导是一位正人君子,一位真正的马列毛主义者,一个能坚守本心,为民谋福利的共产主义战士。” 李希尧苦笑一声说道:“苏誉说的没错,老领导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辈子活人无数,一辈子惹人不少。最后被体制里那些人不容,被人联合打压下,无奈提前下课了。 我呢,出生微末,示范毕业后,被分到县委,一没关系二没势力,本来也没有想着当什么官,勤恳本份干点本职工作。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县委书记选为秘书,从此就开始了为老领导服务的生活。 从县委到市委,再到省委,这一路上经历了很多艰难,拒绝了拉拢腐蚀,逃过了栽赃陷害,却没逃过家人被报复。丢了儿子,死了老婆,我的人生也基本上就完了。仕途道路上的黑暗让我始料不及,对于仕途我早已灰心。原准备咬着牙坚持把老领导送到头,就找个养老的单位混过余生。 没想到,老领导临退下来,给我安排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知道我能任劳任怨,但他不知道我已心灰意冷,对这个圈子没有任何的兴趣,更没了进取之心。这不,放到这里于事无补,还差一点成了罪人。 不过,褚书记来了,有了你们这些人,我不再孤单,也不想再消沉下去了。常言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要扛起我的责任,为老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即使干上几年回家种地,心里也是畅快的。来,端起酒杯,为褚书记干一杯,他让我看到了希望。”说罢,端起酒杯,三人轻碰一下,仰头喝干。 这一刻,苏誉才明白,李希尧为啥以前不喝那瓶酒,是感觉自己愧对老领导的嘱托,没资格喝这酒。今天为啥执意要喝了这两瓶珍藏多年的酒,是因为他已经跟那个颓废的自己划清界限,准备大干一场,有资格喝这酒了。 “来,为李书记重振雄风干上一杯。”苏誉提议说道。 听到苏誉的话挺有意思,李希尧爽朗的一笑,“哈哈哈,你小子真会说话,你嫂子去了多年,我还是个老光棍,我给谁重振雄风呀!” 张哲也听出来问题,笑的像个老狐狸。 苏誉这才发现,如今的社会,这么有意义的词却成了敏感词汇,真是个奇葩的世道。 他无奈的呵呵一笑道:“李书记,都是男人,大家都应该重振雄风,做事也罢,做人也罢,总比痿了强吧。何况,嫂子都去了多年,人不能老活在过去,还是那句话,重振雄风,活出男人的尊严。来,干了!” 这一次两人没有笑话,还都觉得苏誉说的很有道理。急忙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苏誉又说道:“李书记,我准备张丙南的老婆徐茹调到铜山镇去。”接着就把张丙南死后,徐茹的遭遇说了一遍。 听了苏誉的讲述,张哲说感慨的道:“老张自甘堕落,害人害己呀!他死有余辜,但他老婆孩子真的很无辜,据我所知,张丙南弄了几十万,还有一套房,都给了小情人。家里娘俩一分钱没见拿回来,最后还被连累,他真是个罪人哟!” 李希尧也是一脸的无奈,看了看苏誉,感慨的说道:“张丙南是你父母车祸案的直接关联人,也可以说是杀害你父母的直接凶手,你不但没有落井下石,还不计前嫌帮他的家人。什么是格局,这就是格局。 你不要管了,小事情,明天我给下面说一声,让把关系提到人事局,通过人事局再转到铜山镇,这样保密性更好些。唉,都是苦命人,能帮一点算一点。” 紧接着,李希尧又问起了铜山矿精细化工工业园区设计方案的事,苏誉一五一十做了汇报。 最后李希尧又说死了高速公路的事,苏誉知道李书记有想法,呵呵笑着说道:“李书记,是不是又有啥想法了?” 被苏誉看出来了,李希尧也不装了,爽朗的一笑道:“哈哈哈,你还真说对了,听说给呼兰县就给一个出口,要么设在铜山镇,要么设在县城北边。为这事,我还专门找人问了,说这是规划设计方面的,要增加出口,也就是说增加费用,要重新论证才能修改图纸。你不是和书记要去省里办事吗,要不给书记吹吹风,让他想想办法。” 这个事情苏誉早就考虑过了,而且在设计说明上也提到了出口问题。李希尧这么一说,他也明白了,这么大的县城,没有高速出口也是不现实,绝对影响以后的经济发展。 “李书记放心,这事我记住了,县里的出口已经规划好了,你就不用担心。只要项目批了,铜山镇自然会有高速出口,到时候也许是省市领导们该考虑的事了,你只看好县里这个口子就行了。”苏誉无所谓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啊哟,还把我愁的。''真是人比人的死,货比货得扔。''”说完呵呵的笑了。 第88章 我没感觉到 第二天一大早,牛二柱就接张丽去了北三村,苏誉想去矿上看看,就给秘书长钟宏达打了电话报备了一下,开车就向铜山镇驶去。 车刚进镇府大院,就见薛迎春也从宿舍区走了过来。苏誉下车,笑着说道:“薛姐昨晚在镇里住着?” 薛迎春也见苏誉下了车,笑着说道:“天天回家,你姐夫接送有点不愿意了。我还是一周回去一趟,这样我也不累,他也不累。你现在是市领导了,今天是视察还是专门看姐来了?” 苏誉一边和薛迎春向楼上走,一边嬉笑着说道:“薛姐,我在市里就是个跑龙套的,这里才是我的正式工作。你可不许挖苦兄弟,手头上一大堆事没理顺,还每天不务正业到处乱跑,再这样下去老唐就要批评了。” “你给姐说,你真的保留副镇长了?听说你可是市委褚书记的助理,副处级待遇,副镇长就是个副科级,这怎么可能啊?”薛迎春一边上楼梯一边小声说道。 苏誉知道这事都得给人家说清楚,免得大家乱猜测。猛地一抬头,眼前一团棱角分明的浑圆体,那样的结实,那样的俏,那样的诱人。 他坏坏一笑,赞美着说道:“姐,你的身材真好,腿直腰细,姐夫真是好福份呀!” 正上楼梯呢,突然听到苏誉调侃话,心里一紧,脚下一磕,差一点摔了下来,还好苏誉就在身后,双手托住才站稳脚。“薛姐你没事吧?”苏誉双手托着薛迎春后面,紧张的说道。 薛迎春也是突然被苏誉一句话搞得乱了方寸,站稳脚后,感觉苏誉手还在自己的浑圆上托着。没好气的说道:“是不是很喜欢姐的臀部,手感好吗?” 一个玩笑差一点摔了薛迎春,苏誉心里还在心悸呢,只关心薛迎春是不是扭了脚,也没注意自己手放的位置不对。听到薛迎春的话,苏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收回了手说道:“姐,我可不是故意吃你的豆腐,实在是刚才太危险了,我…我向你道歉。” 薛迎春边上楼边说道:“没事,刚才有点走神,何况你是为了扶我,再说了,摸一下又不能掉一块肉。” 上了楼,薛迎春坏坏的说道:“我的屁股手感好还是楠楠的手感好?” 还好,这一会才八点,镇里上班的还没来。要不是这话被人听见,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薛姐,我真的没感觉到,只是托着你,怕你扭了脚站不稳。”苏誉尽力的解释着。 见苏誉占了便宜还不敢承认,薛迎春不屑的说道:“没摸着?那去办公室,姐脱了给你摸。”说完,侧头看了一眼脸色泛红的苏誉,呵呵笑着向办公室走去。 苏誉有些郁闷,站在楼道上心里有些凌乱。“我真的没有啥感觉。”苏誉心里哀叹着,看了看自己的手。 正在这时,李济源走了上来,诧异的问道:“来这么早,怎么不进办公室,没拿钥匙?” 苏誉急中生智的说道:“不是,我这不是看你上来了吗,想给你说一下,我从县里调了一个人,准备安排在工矿办公室,那个刘成靠不住。” “呵呵呵,就为这事,你现在就调个副镇长过来,都没问题,只要你在镇里,矿上的事我心里就有底了。要不把张丽也调过来,我看你俩配合的挺好。”李济源笑着说道。 “那不行,北三村那边暂时离不开她,等以后那边稳妥了,园区上马时我再把她弄过来。石料场也很关键,财务方面没有一个信得过人,可不行。”苏誉边走边说道。 “今天周五,一会开个会,老唐建议把人员重新安排一下。这几天,镇里的干部都上矿上了,老唐也物色好了几个人。”李济源说道。 苏誉进了办公室,接到了祁大虎的电话。自从上一次从他家公司出来,苏誉去市里时,也不间断联系了几次,祁大虎都推脱没时间,过年又没回来,两人基本半年没见面了。苏誉也不知道,大虎那边发生什么了,总感觉心里不舒服。 这一大早给自己打电话,不知有啥事,苏誉狐疑的接通了电话。“嘎誉,你在市里吗?中午一块出来吃饭。” 苏誉坐在椅子上有气没力的说道:“祁总,我是个乡镇干部,还是个搞扶贫的驻村干部,我家又没有在市里,老去市里干嘛?你大老板今天咋有空想起我了?” 大虎大大咧咧的说道:“嘎誉,你别扯了,好事还瞒着兄弟,听我爸说你升官调到市里了,是市委书记的助理,有没有这回事?兄弟可向你提前道喜了。” “祁二叔?果然呀!难怪大虎这么长时间不和自己走动了,估计被他老子管住了,这听说自己有出息了,然后又让儿子联系自己。”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的悲哀。 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把听谁说的,我还在土堆里大滚呢,这么大的事我自己咋就不知道,估计是同名同姓的人,或者你爸被人忽悠了。说吧,找我啥事?石料场要重建,我要去和村干部商量一下。” 对大虎他很失望,在利益和兄弟面前,他最终向利益妥协了。虽然兄弟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就嫌弃兄弟身份卑微。明白了情况后,苏誉心里很不爽。 祁大虎知道苏誉不骗人,但这一次苏誉骗了他,他被苏誉说的没了底气,毕竟他爸听市城建局一个科长说的,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 “啊,也许,估计是我爸听错了,我…也没啥事。既然你不在市里,那有时间上来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喝酒。好了,我要开会去了,闲了再唠嗑。”说完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苏誉心里很不舒服,长叹了一口气。刚准备去唐镇长办公室坐坐,他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二柱打过来的。 “苏誉,刚才大虎给我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我没告诉他,说你还在镇里上班。大虎也没多问,就挂了电话。”二柱不爽的说道。 苏誉毫无隐瞒就把刚才和大虎通话的情况,还有自己上回跑去四通公司被祁二叔羞辱的事儿,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还把自己分析的情况也说了出来。突然感觉心里也不堵了。 “苏誉,你别把他们当回事儿,我知道你不告诉他,必定有你的考量,所以他问我时,我也很诧异,也没告诉他。但细细思量,也明白其中味道。其实,大虎年前也和我淡了。祁二叔瞧不上人那是老毛病了,我都习惯了!大虎现在也这副德行,真让人失望。过年的时候我给他打了电话,说你也回来了,咱哥几个聚聚。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居然拿要给领导拜年当借口,推脱着没回来。”二柱安慰着说道。 听了二柱的话,苏誉也通透了,“二柱,人各有志,我们问心无愧就行了,他来了我欢迎,他不来了我也不上赶着去巴结他。石料场是大虎给的信息,以后有时间把这人情还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放下电话,苏誉就去了会议室,因为他看见老唐端着茶杯走了进去。 苏誉刚走进去,李济源也跟着进来了,薛迎春望着自己笑,苏誉知道这娘们不是好人,又想到了楼梯上的一幕。“可是自己真的没有感觉到呀!”苏誉心里郁闷的想着,坐在了薛迎春身边位置。 见苏誉似乎想着心事,唐镇长笑着调侃道:“苏助理,你请上坐,你可是咱们几个里面级别最高的。” 这话虽然声音小,会场上干部都听清了。大家猛然一震,齐齐的望向了苏誉,眼睛里只有震惊。因为苏誉太年轻不说,这副镇长也提拔了没有几天,这怎么几天不见,就成了苏助理还是副处级。 这样的消息不亚于一颗炸弹落到水里,顿时水花四溅,嗡声不断。 苏誉很无奈,没理会老唐,看了一眼李济源,老李是个实诚人,急忙抬手压了压,朗声说道:“这事大家就不要议论了,我只能告诉大家,苏誉还是铜山镇的副镇长。其他的你们就不要关心了,现在开会。” 说着,他翻开笔记本,接着说道:“这以后啊,每周周会就放在周五开,周一事情太多,时间宝贵。现在让唐镇长说说矿上的情况。” 老唐一句话引得大家议论纷纷,正不好意思呢,听到李济源的话,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这一周很多人都去了矿上,我也大概看了看,我也观察了一下,有些人不适合去矿上工作,有些人直接不适合在镇里工作。也许镇里的庙门太小,容不下有些神。正好政府有分流政策,我们准备执行,谁想出去淘金,我给七个月工资,欢迎你们出去创业,期限是两年,两年期限到了,你们要是混好了,可以办离职,也可以办停薪留职。 说个大实话,就是政府给了大家机会,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就再没有这么好能当老板的机会了。是去是留,你们自己斟酌考虑,周一来镇里向我汇报个人情况。如果留下来的,再想混日子不可能了。毕竟人少了,一个人就得当两个人,当三个人用。完不成工作的要处罚,完成工作有成绩的有奖励。总而言之,这是一次机会,能把握好了,你们就是爷,把握不住,就老老实实做孙子。再不服从管理,就开除公职。” 要说刚才苏誉的事是个手雷,这绝对算的上是炮弹了,还是要人命的大炸弹。 霎那间,刚安静了片刻的会议室,又激起波涛声。 这样的结果李济源和唐玉山是有思想准备的,也没有出言制止。唐玉山拿出了一盒烟,给老李一支,又给苏誉一支,点上火吸了起来。 那个年代抽烟随便,也没人抗议,那时候的女人也不娇气,对烟枪们视若无睹。苏誉拿着烟在手里把玩着,也许是不想抽,也许是没有打火机。 薛迎春拿过唐玉山的打火机,“吧嗒”一声点着火,笑眯眯的伸向了苏誉,搞得苏誉有些愣神。狐疑的望着薛迎春,心里想着:“这娘们又想干嘛,为自己点烟?有这么好心?” 见苏誉愣神,薛迎春温和的说道:“快抽烟呀,打火机烧坏了。” “哦…”苏誉如梦方醒,急忙把烟放到嘴边,吸着了火。 两人滑稽的配合,让李济源和唐玉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有些受宠若惊的苏誉,被两人的笑声惊的连连咳嗽,薛迎春贴心的又在他后背拍了两下。 这温馨的一幕,被会场里干部们看在眼里,惹的大家发出了一阵哄笑声。苏誉心里很憋屈,尴尬的想着:“不就是摸了一下屁股吗,至于这么报复吗?” 薛迎春没事人一样,偷眼看了一脸尴尬的苏誉。心里暗自开心的想着:“摸了人家的屁股,还说没感觉,真没良心。” 笑声落下,会场上的气氛也轻松了,工矿办主任刘成第一个站起身说道:“书记,镇长,分流了两年后混的不好,真还能回来吗?是不是要签一个协议啥的?” 这家伙,唐玉山都准备找机会收拾呢,能主动走是最好的。“当然是真的,政府的红头文件我办公室就有,你们都知道,文件是去年下来的,只不过,咱们镇没有执行。协议必须要签订,到时候没有混起来的就回来乖乖的上班,要是再不执行制度,逛逛达达的,就解除公职。” “好,我第一个报名。”刘成大大咧咧的说道。 “我爷报名…还有我……”顿时,会场上一片杂乱的叫喊声。 听到会场上像打了鸡血一样,七嘴八舌的叫喊起来,李济源急忙站起身,双手压了压,扯着嗓子说道:“好了,好了,都不要急着下结论,回去和家里老婆娃娃商量一下,周一过来签协议。一次性给你们两年的工资,也就是十四个月的工资,帮助你们出去创业。这就是政府对大家最好的支持,希望你们慎重决定,合同签了就生效了,再想反悔就没机会了。” 苏誉观察了一下,会场上有少量的人很兴奋,还有一大部分人很茫然。他知道,羊圈里成长起来的羊,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有人兴奋,是已经被羊圈憋疯了,想出去透透气。有些人茫然,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惧怕外面的世界。 第89章 权利的魅力 今天是周末,苏誉起来张丽已经做好了早餐。 “昨晚上喝了酒,我熬了小米粥,快洗漱一下过来喝。”张丽温柔的说道。 “姐,昨晚我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回来我都不记得了,没有给你添乱吧?”苏誉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丽白了他一眼,娇嗔着说道:“哼,你还说呢,差一点折腾死人了,不知从谁身上学的那些坏东西,人家现在还浑身酸疼着呢。”说完,脸上泛出了淡淡的红晕。 苏誉知道她在说啥,坏坏的一笑。“姐,你今天容光焕发,没有一点受磨难的迹象呀!” 被人说到心坎上,张丽心里很温暖,低着头羞涩的说道:“你还说,羞死人了,快去洗漱,饭菜都凉了。” “姐,吃完饭我要去镇里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于是,就把徐茹娘俩的事说了一遍。 “真是作孽呀!张丙南就不是个人,害了咱们家不说,连自己老婆女儿都连累了。这样的畜牲,死了鬼都嫌弃。”张丽义愤填膺的说着。 该抓的都抓了,该判刑的都开始走流程了,石墩子等人手里命案太多,估计能判几个死刑。这钱永利这群贪腐官员沾了体制内的光,即使罪大恶极也死不了,因为这也是一种福利,是对官员的福利。 经过很多事,苏誉也看的很通透了。即使活着是牛马,死了也许不用再操劳了,随着张丙南的自杀,他已经放下了仇恨。 听见张丽愤愤不平的话,他心里也暖暖的,他为她夹了一个小笼包,随后说道:“我估计下午还要去市里一趟,周一和褚书记去省里办事,有些材料和规划设计,我得找王工沟通一下,吃饭就不要等我了。” “嗯,你开车小心点,红莲一会来县里,她让我陪着逛街,中午我们就在外面吃了。”张丽温柔的说道。 “嗯,红莲姐经常不来县里,你给带着吃点好的,别省钱。有啥好吃的零食,玩具给她孩子买点。”苏誉边喝粥边随意的说着。 “我就知道你有情有义,难怪她对你念念不忘。”张丽调侃着说道。 …… 徐茹老家虽然也是铜山镇人,但还是第一次进铜山镇政府。眼前的有场景出乎她的预料,因为在呼兰县,有办公楼的镇政府,铜山镇是唯一。 苏誉直接把车开到后面的宿舍区,房间是个套间,里面住人外面当客厅,阳台上晾衣服阴台上做饭,很是方便。 宿舍楼是两层全封闭的楼,房间里面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铺桌子椅子已经弄好了,见外面客厅空荡荡的,苏誉也让镇里家具店弄来一套沙发茶几,这就是他的一点心意,希望她娘俩能住的开心,忘掉过去的不愉快。 放下家当,徐茹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最后,感慨的说道:“小誉,这宿舍也太好了,什么都有。难怪大家都说铜山镇镇府比县里有些单位都好。” 见徐茹娘俩都很满意,玲玲脸上也有了笑容。苏誉呵呵一笑道:“徐姨,我也没去过几个单位,感觉比胡杨镇强多了。暖气自来水都有,还不用花自己的钱,我也觉得挺好。中午食堂有饭,每月每三十块钱的餐券,不够了自己掏钱,正好我一月在镇里吃不了几顿,我的餐券就给玲玲了,免得丢了可惜。 我住在东边男舍区,你隔壁是薛迎春副镇长,挺好的人。镇里女工都有家,目前这里就你们两家,她还念叨着没人做伴,相信你们会相处的很好。” 听到苏誉安排的很妥当,徐茹心里感动。“小誉,以后在一起上班,不要再叫徐姨了,叫我徐茹或者老徐都行,免得大家乱猜测。你的好我和玲玲都知道,感谢的话我就暂且不说了。工作方面我会尽力去做好,不让别人说话。” 明白徐茹的心情,苏誉也不矫情,呵呵一笑说道:“徐姨,你还不到四十岁,怎么能叫你老徐呢。那以后就叫你徐主任吧,工矿办主任要离职了,我正愁没人呢,你这一来,刚好顶起那一摊子。工作暂时也不复杂,就是收集矿上的信息,审批镇里工业企业的提交的申请,监测企业的运行。基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比较繁琐,但不是很忙。你办公室还有两个人,有啥不知道的问他们就行。拿不准的问我也行,这一块也是我的分管。” 徐茹很意外,刚调过来就当了部门负责人,她有些小小的紧张。工作方面和自己原来的差不多,应该比原来的工作还单一,她倒没什么压力。可这部门负责人她没当过,她心里还真没底,就怕干不好,给苏誉丢人。 “小誉,我这没当过官,要不你让别人当这个主任,我协助跑腿就行。我怕干不好,别人说闲话。”徐茹忐忑的说道。 苏誉感觉到徐茹有些紧张,宽心道:“徐姨,你不要担心,还有我在,工作出不了啥岔子,你的任命是书记和镇长都同意的,不存在什么问题,想的太多了反而不好。一个混退休的老头,一个新来中专生,三个人的部门,你闭着眼睛就能玩转。”随后,苏誉又说了矿山上的情况,总算把徐茹忐忑的心给安抚住了。 苏誉接了电话要离开时,一直没说话的张玲玲,羞涩的说道:“小誉哥,你周一送我去学校行吗?新环境我有点怯。” “没问题,你不说我也要带你过去,还要给老师交待一下你的学习。”苏誉认真的说道。 …… 苏誉接到的是林小燕的电话,下午就去市里。 安排好徐茹娘俩的住宿,苏誉驱车向市里赶了过去。 听说苏誉中午去家里吃饭,张楠心里乐开了花,张父张母紧张的忙乎上了。中午吃什么,张楠不去考虑,她只考虑苏誉几点到家里。 “老张,别坐着看书了,快陪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一会苏誉就来了。”张母边在厨房忙乎,边叫阳台上看书的张校长。 国学经典正看到兴头上,突然被老婆打断,心里不爽的说道:“以前看你爱搭不理的,没见这么重视过呀!今天接待怎么这样隆重。况且他才是楠楠的男朋友,还不算女婿呢,值得你这么巴结吗?”说完,放下书,摘掉眼镜站起身来。 “你成天就知道书本,楠楠的事也不上心。女儿的眼光真好,我就要这个女婿,现在我看他越来越满意了。”张母不屑的看着张父,得意的说着。 见老婆一脸的兴奋,老张可不认为她一夜之间想通了。记得前几天还唠叨着女儿不听话,别人介绍的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哪一个都比苏誉这个穷屌丝强,可女儿就认准了苏誉。这今天怎么就态度突然一个大转变,老张觉得一定有蹊跷。 “看把你高兴的,难不成那小子调到市里了?”老张边开门边说道。 听老公终于问到重点了,出了门,张母压抑着兴奋,小声说道:“算你还有点见识,他不但调到市里了,还升了官,这你一定没想到吧?” 这个消息老张绝对没想到,因为他是个务实的人,烂七八糟事很少打听,虽然是重点中学的校长,但是很少关心政界上的事情,也没时间看电视,当然也就不知道市里的人事变动了。 但是,一个工作半年的乡镇小干部,调上来能当官,这倒是奇事。他心里猜测着苏誉一定托了关系,调到哪个闲单位里,弄了个副科级待遇,甚至是哪个部门的班股级也有可能。 见老婆眉飞色舞的高兴劲,老张心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想着:“唉,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呀!一个副科级把她高兴成这样了,官有那么香吗?自己是重点中学的校长,也算个官吧,也没见这娘们如此高兴过。” 他内心又感叹了一下,随意的说道:“看把你美的,难不成他当副科长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当官了呢。” “算你有点见识,他在镇里就是副镇长,”张母故作深沉的说道。 “哦,我说呢,原来在镇里就升了官,镀上了金就调到市里来了。这小子很不简单,成功完成了一级跳。”老张惊讶的说着。 张母不屑的望了一眼丈夫,没好气的说道:“副科级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他是市委书记褚淮州的助理,你说他能简单吗?” 听到这话,老张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这怎么可能,他可知道市长助理一般都是处级或者副厅级担任。他可听说,这位市委书记还是副省级的省委常委,相当于副省长,他的助理级别能低吗? “你确定不是道听途说?书记助理可比秘书强多了,是有工作分工的。他一个副科级……”老张狐疑的说道。 张母见张父愣住了,心里乐开了花,开心的说道:“快走吧,他已经是副处级助理了,还兼任铜山镇副镇长,这是楠楠亲口对我说的。你还记得前一段时间龙口县的贪腐案吗,就是他和褚书记下去调研的时候查办的。要我说,我们这女婿不简单,你说我敢不重视吗?” 苏誉进了张楠家已经十二点多了,张楠像个小媳妇,站在家属院门口等着。见苏誉的车到了门口,开心的像个孩子。 “天气还有点冷,你怎么站在外面等着,我又不是不知道家,冻坏了吧?”苏誉急忙打开车门让张楠上来,心疼的埋怨道。 “听说你要来,我心里高兴,能在家里待住吗?”张楠坐了进去,含情脉脉的说道。 车停在楼下,苏誉刚准备下车,就被张楠搂住了脑袋,一张鲜红而温润的小嘴就递了上去。 “大小姐,你疯了吗?这里……” 苏誉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只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张母这次的饭菜比过年时候都讲究,饭桌上不但有鸡鸭鱼虾肉,满桌美味佳肴,还有一瓶五粮液和一瓶高档红酒。 吃饭时张母问起了苏誉的工作和住宿,听说在市委招待所住着,还是在褚书记隔壁。张母不经意想到了什么,急忙提醒道:“楠楠尽量不要去那边住,家里房间也宽敞着,明天给你们换个大一点的双人床。” 好意难却,苏誉很无奈,只能嗯啊着应承着……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 林小燕下了长途汽车,就看见苏誉和张楠向她招手。突然间,她有些迟疑,没想到这两人会一起接自己,更没想到张楠双手搂着苏誉的胳膊,一脸的亲昵样,她瞬间就明白了。 见林小燕出了车站,苏誉急忙接过他的行李箱,张楠热情的拉住林小燕的手,开心的说道:“小燕,我们又见面了,欢迎你来市里工作。” “张楠,谢谢你们来接我。”林小燕腼腆的说道。 “谢什么,以后我们要经常见面,走,我俩请你吃饭去。”张楠大气的说道。 “我在车上吃了点面包,不饿,先找个宾馆住下再说。”林小燕怯怯的说道。 “那怎么行,我俩为了等你,也饿着肚子呢,先吃饭,住的地方多的是。”苏誉打开后备箱,边放行李边说道。 听到苏誉善意的谎言,张楠也明白了。“就是,小燕,我们先吃饭,一会还要跟你商量事呢。” 三个人在商业街上找了个干净小菜馆,吃饭期间,苏誉说起了自己的安排。“小燕,市教育局刘晓光局长我已经说好了。你是准备在局里搞行政,还是去学校当老师,或者你还有其他的想法。说出来,我也体验一下权利的魅力,咱也用权利腐败一次。”说完,坦率的笑了。 俩人没有什么交际,纯属萍水相逢的那种熟人关系,朋友都算不上。人家能不遗余力的帮自己,她心里除了感动,还能说什么。尤其他听说苏誉听了自己的遭遇,才建议市委书记去龙口县捅了那个马蜂窝。这样的恩情比天都大,如何报答都不为过。现在又要为自己的工作,去求别人。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官场上没有白帮忙的。为了自己,苏誉又要欠人情了。想到这里,眼圈不争气的红了。 听林小燕半天没有说话,又见她眼圈发红,眼泪再眼眶里打转,张楠轻轻搂住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燕,快吃饭,工作的事不急,慢慢想好了再决定。” 终于两滴眼泪从柔美的脸颊上滑落,张楠用纸巾为她沾了沾脸颊上的泪痕,她拿过纸巾抹了抹眼泪,感激的说道:“你安排就行了,我没有啥想法。既然学的教育,就教书育人,多培养几个像你一样优秀正义的人,把那些贪官污吏都抓完。”说完,她竟然噗嗤一声笑了。 苏誉明白她的心情,试探着说道:“要不,去纪委上班去?市纪委我不敢保证,呼兰县纪委书记张哲关系不错,他现在正缺人,想去了我给说说。” 苏誉话说完,林小燕眼睛出现一道亮光,急切的说道:“你说我能进纪委?这太好了。我从小就喜欢侦破小说,想着长大当个警察,要是真能去纪委工作就太好了。” “你可想好了。”说着,苏誉拿出电话走出了餐厅。 一会后,他笑眯眯走了进来,手里打了个'ok'手势。 这一次,林小燕又泪奔了…… 第90章 宰相胸怀 九十年代末期,一场震撼世界的金融风暴席卷了亚洲,众多国家的货币贬值、股市崩盘,经济陷入困境。这场被称为亚洲金融的灾难,给全球经济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随后,危机迅速蔓延至马来西亚、泰国,韩国等东南亚国家,导致这些国家的货币贬值、股市崩盘,经济陷入困境。 这一天苏誉随褚淮州来到省城,褚书记回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苏誉也去了雷士酒店房间。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房间依旧,却没有岑莫依温馨的守候。 苏誉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他坐在床边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hello, who are you?”当一句清脆而迷糊的声音传进了方言的耳中,他心里既温馨又歉意。因为,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多,巴黎时间应该是凌晨四点多。 “莫依,是我,忘了你还在睡觉,打扰你的美梦了?”苏誉温柔的说道。 电话里稍顿了片刻,旋即又传出了开心的声音。“你一定去冰城了?” “哈哈哈,不迷糊了?”苏誉开心的回应道。 “你个坏人,我刚才梦见你牵着我的手在凯旋门游玩呢。被电话吵醒正郁闷呢,就听见你的声音,我以为还在梦境里呢。”莫依娇嗔着说着。 “房间没有你,我心里空落落的,不自觉的就给你拨了电话,没想到还真扰了你的清梦。”苏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话筒里的'天籁之音',回忆着以往的温馨,深情款款的说着。 “你想我了吗?那我今天请假回来陪你!”莫依情意绵绵的说着。 一听岑莫依要回来,苏誉急忙回应道:“我的大小姐,你可不要乱折腾,路远花钱是小事,关键不安全。好好坚持坚持,暑假回来我天天陪着你。” 两个人在电话里腻昧了一个多小时,快挂电话时听见有人敲门。 敲门声很大,这是周建标牌敲门声。“你快开门去,估计徐涛那几个家伙来了,我不在家你少喝点酒,免得被人钻了空子。好了,我要起床了。”说完,呵呵一笑就挂了电话。 听到最后一句话,苏誉心里暖融融的,想起自己那次喝多了,就被岑莫依钻了空子,如今她还贼喊捉贼起来。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一句诗词。“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苏誉嘴里嘟囔了一声,走过去开门。 果然是周建和李一鸣两人,周建一进门就跑到套间侦查起来,转了一圈没啥情况。就走了出来,狐疑的说道:“我好像听到女人的笑声,怎么进去没人。” 说罢,狐疑的望着泡茶的苏誉,一副长辈的口吻说道:“苏大才子,我给你说,莫依不在,你可不能乱来,至少不能在这个房间里乱来。她可是我们心中的女神,我从来没见过她对谁这么上心过,你不能惹她不开心。” “就是,苏誉你要是惹莫依不开心,小心哥几个联合起来收拾你。她甘甘情愿跟你在一起,哥几个心都碎了。可你比我们都有才,哥几个服你,希望才子配佳人,能圆圆满满。”李一鸣认真的说着。 苏誉有些无语,但人家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他只能赔着笑脸把茶端了过去。 三个人坐下,李一鸣开口说道:“苏誉,你就是神仙,你说过年后股票市场出现大的波动,我们哥几个还不信。听说现在股市一天一个行情,很多股票都不景气,以前很看好的股票,每天都以跌停而收盘。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苏誉心里一惊,股市动荡他知道,但是最近忙着没有太关注股市行情,没想到都开始出现大面积跌盘。他最担心这几个家伙挣了几个钱,又砸进股市里。 “你们不会又跟进去了吧?”苏誉疑惑的说道。 见苏誉神情有些紧张,周建急忙说道:“没有,没有得事,我俩每人挣了两百多万。我买了一辆奔驰,他买了一辆宝马,都花了快小一百万。剩下那点钱,还等着你的召唤,再次杀进股市,做未来的千万富翁呢。” 这几个家伙还是比较听话,苏誉心里很欣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就好,我最怕你们乱投。现在东南亚很多国家金融体系已经崩溃了,这一浪迟早要波及我们,能不能抗住就看政府如何决策了。从过完年开始,这种震荡一直不断,如果出现股票大面积跌停现象,就证明背后的操盘手开始发力了。现在千万不敢进去捡漏,一个不好倾家荡产。这才是和开始,再看看吧。” 说到这里,他略一沉吟说道:“这都几个月了,徐涛这家伙去京城还没回来?” “徐涛去了京城,云哲去学校上学了,最近都没联系,不知道回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哥俩马不停蹄就过来了,她俩不在,我俩一样能招待。 听说这家伙在京城注册了一家公司,叫什么文?,对对对叫'人文置业'。我以为他要开发小区盖大楼呢,没想到这家伙花了将近一个亿,在胡同里买了十几个破四合院,听说要维修开发呢。”周建无不遗憾的说道。 李一鸣望着苏誉,扭头对周建说道:“你懂什么,涛子那么精明的人,会拿钱打水漂子。”说着,他看向了苏誉。 这时,周建也醒悟了过来。“对呀,有这么一个高人在,涛子哪能胡乱投资呢!”周健暗暗的想着。 正在这时,苏誉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徐涛打来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家伙很灵性呀。”苏誉说着就接通了电话。 “苏誉,去冰城了?”电话接通,徐涛大声的问道。 “呵呵,刚到,正在和周建、李一鸣说你的破胡同呢。”你这耳朵够长的呀,不会听见了吧?苏誉笑着说道。 徐涛爽朗的一笑,“哈哈哈,我会算,刚才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去了冰城,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 “嗯,你就扯吧,去京城别的没学会,扯犊子水平见长呀。”苏誉不屑的说道。 徐涛又是爽朗的一笑,“哈哈哈,还不是你家的莫依吗,怕哥几个晚上给你灌酒,怕被那个小娘们钻了被窝,给我发信息警告呢。” 徐涛的嗓门够大,电话又不隔音,周建和李一鸣两人笑的稀里哗啦。 大家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谁那点事,苏誉也不臊毛,咧着嘴笑道:“怕不止这些吧?你的毛病我家莫依清楚,没警告你不准带我去夜总会?” 还真被苏誉说准了,徐涛惊叹一声,“嗨哟,这都能想到,真是夫妻同心呀。就凭这一点,今晚上必须去夜总会,让自家女人休息休息,欺负别人家的女人去。” “怎么,你要回来?”苏誉惊讶的问道。 “下午两点就到冰城了,你们随便在酒店吃知道,回来咱们就正式喝酒吃饭,晚上去'月泉宫'当皇上去。”徐涛得瑟的说道。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苏誉就挂了电话。 李一鸣看了一下边,欣喜的说道:“现在是十二点多,涛子要回来,他估计是一点的飞机。我打电话要酒店做几个小菜,两点以后咱们再摆酒场?” “天天炒菜米饭吃腻了,不如哥三个出去找个兰州拉面馆,吃一口正宗的牛肉拉面,一会喝酒绝对爽。”苏誉建议说道。 周建也附和着说道:“嗯,好主意,自从过完年,我也吃的有点腻,总想弄点清淡的。牛肉面配小咸菜,就吃牛肉面。” 酒店斜对面巷子里就有几家面馆,几人进了一个兰州拉面馆坐下。 “苏誉,说是说呢,拿了你的礼物,还没有说一句感谢话呢。你猜那个手表在冰城名表店里多少钱?问了价格后,我都没舍得戴。”周建一脸的感慨,欣喜的说道。 这时候李一鸣端着小菜鸡蛋来了,听周建说到表了,也立马来了兴趣。急切的问道:“你去实体店问过了,到底多少钱?” “七万多人民币,还是香港组装生产的。金表店老板是我朋友二叔开的,老头看了我那只表,他说是瑞士原产。市场价最少过了十二万,而且还找不到这种原厂货。”周建诚恳的说道。 “真的假的,这么贵?哎哟,我也不能这么得瑟了,回家要收起来。我家老爷子才带着一百多块钱的老上海,他儿子带着一块十几万的手表到处得瑟呢。我说呢,前几天去我们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他老盯着我看,难不成也看到啥名堂了?”李一鸣惊喜的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道:“估计你们局长看上你的表了,一块表换一个科长当当?” “一鸣,你们供电局的科长到县里可是大局长,值得交易,换一个局长过把瘾?”周建调侃着说道。 “去,这是一块表的事吗?这是十几万块钱的事吗?这是沉甸甸的兄弟情,别说科长,就是给个处长我也不换。”李一鸣大义凛然的说道。 这话说完,三人都哈哈笑了。 吃面时,三人又聊起股票方面的情况。就听周建说道:“苏誉,我听说上证股市,还有香港股市,纽约股市,到底有啥区别,你给兄弟们说说,我们也得学习着,免得钱挣到兜里了,还不知道挣了谁家的钱。” 苏誉呵呵一笑,没好气的说道:“这都不知道?纽约股市顾名思义,就是纽约的股票金融市场,玩的都是美元外币。这个你们稍微了解就行了,知道多了也没用。 我们国内玩的市场有上证股市,深圳股市和香港股市的主要区别包括交易货币、交易时间、交易制度、涨跌幅限制、投资者结构、市场风格和估值水平等方面。? ?上证股市?和深圳股市都使用人民币进行交易。?香港股市?使用港币进行交易?,我们就拿上证股市和香港股市做比较。 ??上证股市?实行t+1交易制度,即当天买入的股票需要等到下一个交易日才能卖出。?香港股市?实行t+0交易制度,即当天买入的股票可以当天卖出,且没有交易次数的限制?。这个就很明确了,怎么玩。 ?上证股市?普通股的涨跌幅限制为±10%,创业板股票的涨跌幅限制为±20%。?二香港股市?没有涨跌幅限制,但在极端情况下会推出市场波动调节机制以防止股价短期大幅波动?。这就把你限制在一定曲线之内,不是随意可以涨跌,降低了投资风险,但也杜绝了一把暴富的可能。 上证股市?以个人投资者为主,机构投资者占比较低。而香港股市?以机构投资者和外资为主,散户占比较低?。这就局限了跟谁玩,玩家都有多大。 ?上证股市?市场相对不成熟,市盈率较高,波动较大。?而香港股市?市场相对成熟,市盈率较低,波动较小。由于港股多为机构投资者和境外投资者,对估值的要求更严格,因此估值较低?。市场风格决定了投资者选择的排面,决定了他的投机性。 只要你们知道这些就够了,至少在选择投资渠道和投资方向上就有了依据。避免了盲目跟进,降低掉进大坑的几率。要外想挖的深一点,就要多看相关金融投资领域的书,多模拟股市操盘,多判断练习,摸索经验。 但是,我还是劝你们少费心思,因为专业人从来不用自己钱玩,因为他们很少能玩赢。医学界有这么一句话,“医生养的是病老婆!”知道为什么吗?不知道了,回去慢慢想。 徐涛回来已经过了三点,没想到褚云哲也能跟着一起回来。几人过完年再没聚会了,听说苏誉去了冰城,褚云哲也请了几天假,就是回来喝酒玩耍。 酒店餐饮二楼包间,哥五个推杯换盏,喝的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大家也喝热乎了。就听褚云哲说:“苏誉,我家老爷子对你可是赞不绝口,你猜他是如何评价你的?” 好兄弟有出息了,徐涛能不开心吗,感觉云哲说话不痛快,没好气的说道:“说呀,快说呀!卖什么关子,褚书记到底咋样说苏誉的?” “就是呀,快说!”周健也叫道。 褚淮州吃完了嘴里飞肉,没好气的说道:“你们等我把嘴里的肉咽了行吗?真是皇上不急一群太监急!” 说完,鄙视的看了几个家伙两眼,捋了捋胸口说道:“催催催,噎死个人了,我老子说,苏誉是'铁血手段'、'菩萨心肠'、'宰相胸怀'、'管仲之才'。怎么样,评价不低吧?” 徐涛点点头,激动的叫道:“高,高,真不低!我爷爷说,褚叔叔也不是凡人,五十多岁就上了副省级,绝非偶然。” 苏誉心里很震惊,褚书记和自己共事时间也不久,竟然对自己有如此的评价,太让他诧异了。 李一鸣听了个糊里糊涂,听着挺高大上的,但好像没有说服力,至少有高帽子的嫌疑。 他弱弱的说道:“你家老爷子还说啥了,不会就给你撩这么一句话吧?应该还有其他的说辞?” 褚云哲绝对是雷死人不偿命的主,他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我家老爷子还说,苏誉二十二岁上副处级,三十二岁一定能上正厅级,绝对是最年轻的市长或者市委书记。如果有可能,苏誉在二十六七岁就能做一任县长,他真想看看苏誉执政一方后,那里是什么样的环境。” 这时候,几个人才知道苏誉已经是副处级领导了,刚才周建还让李一鸣用手表换副科呢。听完这话,两人都一脸的狐疑。 “不是说苏誉是扶贫小干部吗,这才上班半年,一步能提三级,这太匪夷所思了,坐火箭也不过如此吧!”周建暗暗的想着。 在一片赞许和感叹声中,一群人去了'月泉宫'夜总会。从这里,苏誉和全省的黑社会杠上了。 第91章 贵妃醉酒 冰城是个历史与现代融合的城市,既有摩登的一面,更有沧桑的褶皱。这里散发着文明的气息,也不乏腐朽的思想蔓延。 苏誉已经不记得自己来冰城多少次了,但是,却没去过几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是皇后街,没见过什么是土豪。更没有目睹过何为后,何为妃,这电视剧里才能有的皇门贵女。 皇后街原是一条很普通偏僻街巷,听说前几年来了一个大老板,从当地政府手里拿到了这个街道的经营权,投资钱把街道低矮破烂的房屋做了翻建修整,最后请了一个国学大师,起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皇后街”。随后,又从南方引进了歌舞娱乐项目。 随着第一家歌舞厅的礼炮声响起,皇后街门庭若市,家家场子人满为患。起初,大家纯粹为了喝酒唱歌,慢慢的有场子里专门经营异性陪酒,发展成皮肉有偿服务。有关部门还为皇后街美其名曰——“红灯区”,于是,那些特殊服务由暗转为明,躲在暗处的那些蝇营狗苟们堂而皇之登上了大雅之堂,成为权贵官员们豪宅酒桌上的新宠儿。 如今的皇后街规模空前的大,不但有了主街道上的几十家的'ktv'和夜总会,还拉动了交叉街巷的酒吧发廊和足浴按摩生意,成为名副其实的红灯区。不但晚上花红柳绿,浪声一片,白天也是门庭若市,莺燕成群。 苏誉五人被酒店的车送到皇后街,下了车,苏誉感觉眼前一亮。与市区主街道不同的是,这里的路灯不但柔媚,而且路灯造型各异,灯光下的花砖散发着奇异的光彩。配上霓虹灯的绚烂多彩,真有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见苏誉像就看看进大观园,四处瞅个不停,徐涛得意的一笑道:“苏誉,没来过这几吧?冰城独一处,如果你来冰城,如果没有来过皇后街,那就等于没来过冰城。” 苏誉淡淡一笑道:“是吗,我看和咱们学校后面的'风情巷'差不多,无非就是少了些风雅才气,多了一些妩媚烟花味。那里不也照样留下了你不少的青春痕迹,也没见你为那个巷子自豪过。红粉骷髅烟花巷而已,值得你这么得瑟?” 苏誉话音刚落,周建接口说道:“还留下他千千万万个子孙。徐老爷子要知道这事,非心疼的吐血不可。”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被好兄弟调侃,徐涛感觉很开心,她爽朗的一笑,“哈哈哈,滚一边去,小贱人,徐家的子孙金贵着呢。”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嗨…,我人生的好多第一次就在那个巷子发生了,真怀念那里。你说的没错,那里虽然破旧,但是有一种书卷气,付出的都是真感情和真性情。这里除了浓郁的胭脂味,就是满街红尘飞舞。” 褚云哲也不是第一次光临这条街,听着几个人扯远了,呵呵的笑了笑说道:“别酸了,快说,四大宫,咱们去哪一家?” 李一鸣接口说道:“那还用说,想看美女,享受帝王待遇,当然是去'月泉宫'了。” 苏誉看了看四人,都默认去月泉宫,心里吐槽道:“我靠,他娘的都是老油条了。” 你不得不服,月泉宫绣花红毯迎宾,大厅里金砖铺地,无论是设计风格还是装修材质,都是古香古色的龙文华,洋溢着一种奢华和尊贵的气息。 几人刚进夜总会,几位帅哥美女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位个头高挑的服务生说道:“客人几位?陪酒玩乐一楼二楼包房,参与选秀尊贵享受去三楼四楼。五楼是豪华会所,只有'vip'会员才能上去消费。” 徐涛一副老司机的样子,老练的说道:“就我们五位,今天有选花魁活动?” 徐涛刚说完,一位漂亮女迎宾急忙解释道:“贵宾你好,我们'月泉宫'叫选秀或者选妃,隔壁'晨阳宫'叫选花魁。我们每天都要选出当晚的贵妃和贵人。如果您有幸成为今晚的消费王者,三天内贵妃就是您的人,六楼设有皇宫套房,有专人伺候,食宿费用全免,您只管享受即可。” 周建惊的嘴都合不拢了,兴奋的说道:“我靠,三天呐!这整不出孩子,也整出感情来了。” 李一鸣装腔作势的训斥道:“粗俗,这么高雅的地方,怎么能说这样煞风景的话呢。”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还好门迎小妹见多识广,也不窘迫,呵呵一笑道:“如果您爱上了她,那就一月当十次皇上,皇妃每天都是你的人……” 一群人被带到了四楼演艺大厅,选了个宽敞视线好的位置坐下,虽然刚喝了白酒,但是大家都喝的不多,就为了晚上征战夜总会留了量。 服务生拿了洋酒啤酒,还有干果碟子,摆了一桌子。 几人坐下,看看时间才过了八点,还有点早,大家打开啤酒洋酒边喝边聊天。 大家碰了一杯,放下杯子后,李一鸣说道:“涛子,原以为你要在京城搞小区盖大楼呢,没想到买了几个破四合院,你到底咋想的?” “是呀,花了一个亿,买了几个破院子,难道你是准备搞出租吗?”周建也不解的说道。 徐涛呵呵一笑,不屑的说道:“你们俩不懂,这里面门道很多,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京城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现在搞开发都到了三环外了,三环内的地皮根本买不起,动不动一块地皮就上亿,建成还不得五六个亿,甚至十几个亿。我手里就两个多亿,买了地皮没钱搞建设,现在贷款又审批的很严格,咱们又是外地人,京片子们不认咱。 最后苏誉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把钱分开花,两三千万在三环外买一块地皮,也不急着建,放几年再说。然后收拾几个有特色的老四合院,稍加改造继续出租。这样既保值又增值,经济压力还不大,还耽误不了开发房地产。” 褚云哲看了苏誉一眼,心里暗想:“我说涛子咋这么有魄力,果然是苏誉出的主意,听着还真是个好计划。” “你公司叫'人文置业',你还别说,这名字起的还真好。其实,开发房产不就是开发当地的文化吗,你的四合院是挖掘院子背后的人文故事,小区开发也编织着新的人文故事。 嗯,不错,不错,越品越有品味。”褚云哲感慨的说道。 “来,为人文置业,人文故事干一杯!”周建提议说道。 一阵玻璃杯的撞击声过后,大家又喝完一杯。 放下杯子苏誉笑道:“公司收拾妥了,招了几个马仔?” 听苏誉终于问起了自己的公司,徐涛轻松的一笑,“都弄妥当了,原准备上写字楼租办公室,有个老头建议我找个位置适中的四合院,稍微收拾一下,买点办公家具就行了,经济实惠还很接地气。 你还别说,京城还真是卧虎藏龙的地方,那老头身上不但文化色彩浓郁,而且还一股道风仙骨,现在是我的置业顾问。算上他,现在公司总共有八大仙,而且各有各的分工。”说完,又冲着苏誉得瑟的一笑。 苏誉点点头,赞许的看了徐涛一眼,真诚的说道:“涛子为人慷慨大气,这是他的优势,但有时候也会转化成他的劣势。京片子里啥人都有,有文化的骗子,比没文化的强盗都可怕。所以我建议,要想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跟圈子很重要。无论是老京圈还是新京圈,不管是权贵圈还是商业算,都得有个度。入戏太深,容易把自己折进去,浅了又接触不到人家的核心层。这个度很难把握,所以,以后出去参加聚会,要多听,多看,少说,多琢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发表自己的拙论,先给众人一个诚实稳重热心的好影响,慢慢的高人就出现了,有人会主动带你玩了,说不定以后,你也能成就一代儒商大家。” 众人又为儒商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徐涛感慨的说道:“我虽然在社会上历练不久,但也算阅人无数了,说起高人,能比得上苏誉的目前连半个都没有。苏誉要是混京圈,绝对是豪门大家梦寐以求的座上贵宾。因为他不但学识渊博,还懂人性,身上更有一种让人沉醉的底蕴。真希望有时间了,去京城住段时间,给兄弟我把把关,也让京城那些土夫子们领略一下黑省活财神的风采。” 大家哈哈笑着又为活财神喝了一杯。 时间过得很快,不经意间,演艺大厅座无虚席,演艺台上鼓乐响起。 一位通身穿着雪白,古香古色的美丽女子翩翩起舞。一脸的媚态,有一种顾影自怜的感觉。 “这个不错,好像表演的是贵妃醉酒,可惜少了李隆基。”李一鸣激动的说道。 几个人点头傻笑,一脸的痴醉样。 苏誉喝了一杯酒,淡淡的说道:“一鸣,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如果这里有了唐玄宗,贵妃就不会消沉醉酒人见犹怜了。” 徐涛急切的说道:“哦,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杨贵妃很美,也跟爷爷看过这出戏,还真不知道贵妃醉酒的背后故事,你给大家说说吧。” 见苏誉只笑不说,褚云哲没好气的说道:“别卖关子了,说说吧,我们边欣赏贵妃的美,边喝着美酒,听着贵妃的故事,也是人间乐事。” 苏誉正在欣赏台上的表演,根本没有理睬哥几个说什么,突然听到云哲的话,他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哦,我没有卖关子,我感觉这女子是个戏剧演员,而且还是专门演这戏的角,能把贵妃失望的怨念,我见犹怜的神态,拿捏的恰到好处,也不是一般的演员,表演时间最少有十年了。可惜了,可惜生在一个笑贫不笑娼时代里。 贵妃醉酒说的是唐玄宗与杨贵妃爱情故事。相传,他们约定在百花亭设宴饮酒赏月,然而唐玄宗却无故失约,贵妃久等不来,得知唐玄宗已经宠幸了其他妃子后,心中产生了无限哀怨,最终独自饮酒至深夜酒醉。?” 听完苏誉的讲述,周建喝了一杯酒,遗憾的说道:“有这样的女人还不满足,李隆基真是个混蛋。” 说话间,台上女子已经表演完毕,台下掌声一片,夹杂着很多淫浪之语。 苏誉由衷的说道:“不错,很不错!不但人长的美,表演也很到位,可惜了,可惜落入这肮脏的红灯区。这个世上多了一个三陪女,少一位艺术表演家。” “既然你喜欢,一会推她做贵妃,你做那个玄宗皇帝,三天时间够你享受人生了。别矫情,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徐涛大气的说道。 听着听着,感觉话有些不对味了,苏誉鄙视的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么好的意境,被你给破坏了。我是欣赏她,可惜她为了金钱堕落红尘,别把你心里那些龌龊心思强加在我头上。” 几人又是一阵嘻嘻哈哈,演艺台上已经换了几个人,都是古香古色,表演的传统舞蹈,但是都很不专业,漂亮倒是一个赛一个。 时间过了零点,才艺表演过一段落,有一位西装青年走上台,拿着话筒说道:“今晚五位秀女都已表演完毕,现在开始,大家为自己心怡的人喝彩打分,一分一万块,得分最高者就是今晚的贵妃。也许诸位贵宾有机会享受贵妃的贴心服务。请大家为自己心爱的女人鼓把劲,也许今晚您就是真正的王者。” 全场欢呼雀跃起来,刚表演完的五位美丽女子又走上台,身上都带着编码,按照表演的次序依次编号,第一个表演'贵妃醉酒'的女子编号01。她们都很漂亮,相比之下,她年龄最大,选秀中未必有优势。 徐涛认真的说道:“我要把她拍下来,送给懂她的人。” “好好看戏,少扯蛋,拍下来你自己享用去,我只懂欣赏。” 几人呵呵起混着,说着打趣的话。 1号底分1分,2号底分3分,3号底分2分,4号底分3分,5号底分4分。每次最少加一分,得分数最多者就是今晚的贵妃。谁是今晚的王者,就看您对她的爱有多少了。 “我看着都挺好,怎么底分都不一样?”周建疑惑的问道。 “俗人,这里面的奥妙你懂的,最起码,五号更年轻有气质,说不定还是个才女呢。”李一鸣打趣着说道。 这时候,主持人又说道:“诸位桌上都有五个颜色不同的投票器,上面都有号码,诸位在对应的投票器上输入几就是几分。就代表着您对自己心怡女人的心里分数,可以多次输入投票,但不能退票。现在,我宣布投票开始。” 都是老江湖,能上这里消费,没有千儿八百万的都不敢来,看兴高采烈的程度,也不是第一次玩这游戏了。苏誉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人性的卑劣与丑陋,一旦被释放出来,上帝也只能退避三舍。 “谁都别别乱按,就一号,她就是今晚最尊贵的那个。”徐涛无耻的说道。 紧接着大屏幕上出现了号码对应的数字,“哇,一号六分,二号五分。我靠,五号十二分了……”周建不自觉的叫道。 “你咋还不动手呀,三号都二十分了。一号才七分。”李一鸣激动的说道。 “好饭不怕吃的晚,再等等,让他们先开心开心。”徐涛自信的说着。 第92章 就当上辈子欠你的 人类社会历经数千年,伴随每一次社会的发展与进步,诸多传统陋习皆已烟消云散,诸多思想境界亦得以升华。然唯有沉溺于金钱、权力与欲望之泥潭而难以自拔,非但未随社会文明之进步而有所收敛,反倒花样百出,有一种欲罢不能之态,且有一种燎原之势。 古往今来,风月之所向来如此,前人追逐风月,所图者非止肉体之欢愉,更有精神之升华。而今人观念之中,风月不存,唯余肉欲。不惜重金,只求弹指间胭脂之刺激。 '月泉宫'不愧是四宫之首,不但服务贴心,而且也是套路百出。在主持人的语言推波助澜之下,4号、5号秀女分数马上飙升三十分了。 见徐涛手放在投票器上,望着大屏幕就是不行动,李一鸣可耐不住了。“涛子,你不会是舍不得那几个钱,让哥几个空欢喜过过嘴瘾吧?要不我来,这1号秀女,哥们一定要给苏誉拿下。” “就是,5号都二十八分了,1号才十一分,你看那个支持5号的死胖子,都得瑟的没边了,你必须给哥们压下去。”周建没好气的说道。 徐涛鄙视的看了两人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猴急个屁,再让那黑胖子得瑟一会吧。” 三个家伙像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地讨论着,而苏誉和云哲则是一脸的淡漠,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们无关。“苏誉,真是不服不行啊!你的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我一直在默默观察着 1 号,她上台时就像一只害羞的小鹿,默默低着头,没有因为分数垫底而焦虑,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为了得到支持而媚态百出,搔首弄姿。难怪我家老爷子说你是个做大事的。” 正在这时,就听到台上主持人说道:“经过几轮投票角逐,5号得分最高29 分,位列第……” 说话间就见大屏幕开始又动了起来,大家再看1号分数由原来的11分直接飙升到31分。 台下一片哗然,有人惊叹:“1号遇到大金主了,直接加价20万元,真是大手笔呀!” 也有人调侃说道:“这次高少没戏了,再跟也当不了王者了,只能把自己心仪的女人送到别人怀里。” 苏誉听了很纳闷,看了看一脸得瑟的徐涛几人,又望着褚云哲,小声问道:“他们说的啥意思?” 褚云哲也不是风月场小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更明白苏誉问的意思。于是,淡淡一笑道:“贵妃诞生靠大家捧场,你一分我三分的积攒起来。而王者是用钱买来的。1分一万,那胖子在5号身上最多也就投了10分,也就是说,他要是获得今晚王者尊号,消费加起来不得少于十万即可。1号原来分数11分,现在直接变成31分,证明徐涛一次性投了20分,也就是说我们今晚消费不得少于20万。无论谁做今晚的贵妃,只有消费王者是咱们,那位贵妃娘娘都是咱们的菜。” 苏誉听明白了,玩了一圈,选贵妃是不过是为了刺激消费而已,真正的尊贵不是什么贵妃,也不是什么王者,而是像徐涛和高胖子那样的冤大头兜里的钱。 “太让人震惊了,真没想到,1号才是今晚的佼佼者,一次加20分,是月泉宫开业以来第一位可以封后的贵人。首先恭喜1号,再感谢三号桌的贵宾。还有没有人加分,如果没有人加分,今晚的贵妃要产生……”主持人话音未落,大屏幕又动了,5号秀女的分数从29分升至32分。 “5号秀女32分,又占据秀女榜首,感谢2号桌的贵宾对5号秀女的钟爱和支持,请问3号桌贵宾要不要跟进。”主持人兴奋的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大屏幕又出现了波动,“1号秀女35分稳居鳌头,又夺回了王妃桂冠。请问……” 主持人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个声音叫道:“3号桌朋友,是想跟我高某人过不去吗?” 众人再看,就见高胖子像个黑炭塔一样站了起来,满脸的邪性望着苏誉一桌,嘴角不屑的上扬。 徐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社会上的混子听到徐氏都是退避三舍,因为开矿的不但钱多,而且人多,一般没有几个好惹的。徐涛这么多年也是顺风顺水的,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也没有吃过什么亏,也没有受过别人的威胁。 听到有人敢威胁自己,徐涛心里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胖子,徐爷我认识你吗?别套近乎哦,要玩徐爷我陪着就是。” 黑胖子被当年羞辱,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喝道:“你他娘的找死呀!信不信老子废了你?”说着,拿起半瓶酒就砸向了徐涛。桌上七八号黑衣汉子也都站了起来,纷纷摸向腰间。 徐涛喝了点酒,反应有点慢,刚反应过来,酒瓶就到了眼前。就在这时,一只手闪电般出现,紧紧抓住酒瓶。 “死胖子请你喝酒,你要领情,礼尚往来才是王道,那我就替你敬酒了?” 说话的正是苏誉。就见他手里拿着半瓶洋酒,给徐涛倒了一杯,随手放下酒瓶,闪电间桌上半瓶洋酒飞了出去,正砸在一脸惊愕的黑胖脸上,顿时,玻璃渣子乱飞,酒花四溅。 随着,一声惨叫,黑胖子一脸血污,脸上几个玻璃渣子闪着诡异的寒光。惨叫道:“给老子废了他。” 见自己的老大被打,一群人从腰间摸出了明晃晃的军刺,就要冲过来。 见一群人要冲上来,苏誉也站起来,冷冷的说道:“别说我没提醒各位,想玩就好好玩,玩不起就滚蛋,再敢造次,你们今年都别想站着走路了。” 这话声音不高,却透着阴森森的杀气,众人都被镇住了,都站着不敢向前。 这时候,夜总会的安保也围了上来,一位吊死鬼脸的壮汉说道:“大家都克制一点,这是飞哥的场子,给飞哥留点面子。” 见十几个安保围了上来,一群人顺势就停下了,黑胖子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从脸上拔下玻璃渣子,嘴里骂道:“鬼脸卢,你个瞎眼的玩意,老子被打了,你来拉偏架,真以为我不敢砸你的场子吗?” 原来安保头头姓卢,外号鬼脸。就听他冷哼一声道:“哼,我只看到你向3号桌扔酒瓶子,我还看到你兄弟手里拿着家伙,至于你怎么吃亏了,大家都知道。好好的选秀,你破坏了规矩,这点只是教训,今晚所有损失你赔。想砸场子你就动手吧,知道你家里有钱,赔的起。月泉宫正好想装修,欢迎资助。” 鬼脸一通话,说的黑胖子没了蔫了,知道打不起来了,几个混子也把家伙事收了起来。 黑胖子挨了打不说,又被人威胁了,狠狠的望着苏誉几人,歇斯底里的叫道:“还站着干嘛?送老子去医院。小子,这梁子咱们就结下了,你们等着。”说完,在两个小弟的搀扶下就向电梯口走去。 鬼脸卢也不是弱鸡,对待这种狐假虎威的富二代,他可不惯着,因为他就是冰城最大的混子。“让把账结了,破坏月泉宫的规矩,罚两千,交了再钱走人。”鬼脸一脸的不屑,没好气的说道。 “一个小插曲,大家不要介意,继续选秀节目。我宣布,今晚的贵妃是1号秀女。大家鼓掌祝贺她,也再次感谢3号桌贵宾的慷慨支持。”说完,带头鼓掌祝贺,一位小姐端着金盘,盘子里一顶金灿灿的桂冠,随即邀请了台下一位女嘉宾,把桂冠戴在了1号秀女的头上。 台下掌声更加的热烈了,也许大家找的就是这个刺激吧。 刚才的小插曲,搞的几个美人花容失色,见事情平息了,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桂冠不桂冠的其实可有可无。毕竟都是为了讨生活,谁也不愿看着客人为自己拼命。1号女子这才看向了3号桌,一脸的复杂神情。 掌声过后,主持人又说道:“恭喜3三号桌的贵宾,请五位移步王者至尊包房。从现在起,贵妃就去3号贵宾包房陪酒……” 不愧是至尊包房,里面金碧辉煌,柔软的纯毛地毯,红木家具,超大倍投,还真有些王宫的味道。 几人在宽大的红木沙发上坐下,周建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说道:“苏誉,我一直想和你切磋一次,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晚这一酒瓶,彻底让哥们看到了差距,不得不说,你不但文采飞扬,武力值真不敢小觑,哥们真服你了。”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徐涛没好气的说道:“真不应该劝着你,让苏秀才收拾你一顿,也许你会更舒服。我见过他很多次出手,基本都是抬进医院的,今天这头死胖子是唯一走着去医院的,不得不说,他的运气真好。” 从进门,“新贵妃”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为几人泡茶倒酒,做着温馨的服务。听着几人的说话,心里也很是惊讶。如果没有亲眼看见,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大帅哥,这么厉害。 徐涛见女子坐的有点远,拍了拍苏誉的双人沙发扶手道:“来,美女,你是今晚的贵妃,他是今晚的王者,天生的一对。是他一眼就看上你了,好好伺候好我的兄弟,该你的费用加倍给你。” 说完,又对门口的服务生说道:“把台上那四位妹子都叫来吧,今晚我哥几个都是王,她们都是妃。” 服务生出去安排去了,女子怯生生,满脸害羞的坐在了苏誉身边。苏誉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心里光明也懒得解释。何况呵呵这几个家伙解释,就是对牛弹琴,会越解释越迷糊。 女子坐下很拘束,完全没有夜场妹子的从容大方。“如果我没看错,你是专业的戏剧演员?”苏誉边为女子倒酒边说道。 听到苏誉的话,她心里一惊,但是随后就淡定了。“贵宾真是好眼光,我是黄梅戏演员。如今都没人看戏了,为了生活不得不出来。”说着,惭愧的低下了头。 不一会,台上四位女子都被带了进来,哥几个听着苏誉和女子聊天,也没有打扰,一群人坐在另外一个茶几上玩起了酒令。 感觉女子有些尴尬,苏誉急忙岔开话题道:“叫我苏誉吧,贵宾贵宾的叫,感觉很别扭,不知你叫什么?” 见苏誉眼神干净,一脸的正气,女子诺诺的说道:“我…我叫柳雅茹,今天刚来,还没有艺名。” “嗯,名字和人一样的恬淡娴雅,很有韵味,那我就叫你儒雅吧,你就叫我苏誉,这样也好说话。”苏誉轻松的说道。 “谢谢!”柳雅茹感激的看了苏誉一眼,急忙道谢。 苏誉摆摆手,微笑着说道:“你练习戏曲应该有十年了吧?戏剧功底很扎实,舞台上的你满眼自信与灵气。我觉得你应该属于舞台,这里太脏,别玷污了你身上的灵气。” 听到苏誉的话,柳雅茹一脸的悲哀,微微垂下头,眼里泪光闪闪。“我也不想,可剧团半年没发工资了,可我还得活着,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养。别人出卖的是青春,我出卖的是灵魂。你一定出生在豪门贵府,如果你没有尝试过没钱救命的艰难,没有看过别人耻笑的白眼,就没有资格评论我的生活。从踏入这道门时,我的心就死了。” 说到这里,她勇敢的抬起头,直视着苏誉道:“今天我既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也没想着有什么未来。第一天能遇上你,也是我的运气。按照规定,这三天我属于你,你不用有什么难为,你花了钱,我愿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也许过了这三天,我会变成一个毫无廉耻,任人采摘的婊子。”说完,两颗豆大的泪珠,顺着洁白的脸颊滚落下来。 苏誉表情平淡,拿出两张抽纸递给柳雅茹,又为她倒了一杯果汁饮料。 感觉到苏誉的善意,她心里有些歉意,擦了擦眼泪,急忙说道:“对不起,我感觉自己心里有病,你是我的客人,也是我的贵人,我没有资格对你发火,我……” 柳雅茹话没说完,苏誉抬手制止,温和的说道:“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说说吧,也许我能帮你解决难题,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不要让这里的晦气污了你身上的灵动之气。告诉我,如果你衣食无忧,你还能坚持自己的艺术路线吗?” 苏誉的话像一支强心针,柳雅茹感觉自己瞬间焕发了生机,她抹了抹脸颊,诧异的说道:“我比你大,还有个三岁的女儿。虽然我离婚了,但我感觉你非常优秀,不敢有任何的奢望。只要你不嫌弃,只要不做这被人蹂躏婊子,我愿意做你的情人,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为你继续戏曲表演。” 知道她误会了,苏誉微微一笑,端起酒喝了一口。“雅茹姐,你误会了。说气话,你很美,也很有气质,你扮演的杨贵妃恐怕真的杨贵妃也自叹不如。你这样的优质女子,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想得到你。但是,这世上的漂亮女子千千万,我拥有的过来吗? 有句老话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许我们上辈子有缘吧,也许上辈子欠你的。或许上辈子我们是兄妹;是夫妻;也有可能真是朋友是情人,这都有可能,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了。既然这辈子在遇上了,不想看着你沦落风尘,单纯的就想帮帮你,你不必想得太复杂,就当一个老朋友就行。” 苏誉的这一通谬论,搞的柳雅茹不知所措,她甚至怀疑苏誉就是个神经病,但看他双眸清澈,一脸的认真,她没有理由不信他。于是,她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吐露给了苏誉。 听完柳雅茹的自我介绍,苏誉点点头说道:“你没有和夜总会签合同就好,今天我就带你离开。临海市我也很熟,至于你的工作,生活,我都会为你安排妥当。”说着,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柳雅茹。 第93章 一辈子的… 从交谈中得知,柳雅茹是'临海市'玉春县'人,也是玉春县黄梅戏曲剧团的台柱子。可惜好景不长,随着近年来的改革开放越深入,传统文化受到外来文化的不断挤压,从观众到演员都发生了断层现象。所有的戏曲剧团都被勒令自负盈亏,由于大环境不好,玉春县戏剧团濒临倒闭边缘。 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剧团也不得不发出自谋生路的通知。经过几番踌躇,柳雅茹决定来省城碰碰运气。她一没学历,二没工作阅历,来省城半个月,钱也快花完了,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无奈之下,听了招待所老板娘的建议,今天去皇后街碰碰运气,没想到被安排试用。 虽然三十岁的人了,但她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风韵的俏脸上有一种古典的美。今天第一次亮相,就被苏誉几人点了贵妃,她既高兴又忐忑。高兴自己第一天使用就被爆冷门,以后工资绝对不低。忐忑的是,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想起自己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她死的心都有。但又想到家里年老的父母和年幼的女儿,她只能咬牙坚持下来。 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点自己台的男人不但人长的健壮帅气,而且也很礼貌体贴。她决定了自己的后半生就从他开始,也许这三天就是她人生最后的快乐时光。因为这一刻,她的灵魂还是干净的。她愿意把自己最后的美丽,给这个干净帅气的男人。 …… 两人聊了一会,苏誉站起身道:“雅茹姐,走,一块玩玩去,别考虑那么多,你就当今天我请你来消费的。过了今晚,一切会更好!” 苏誉的好意她推脱不掉,一张银行卡到底有多少钱她不知道,但是她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真诚,她知道绝对不少。她尽量说服自己,他就是自己上辈子的亲人,这辈子过来救救自己的。心里这么默念了几遍,精神也轻松了不少,看苏誉的眼神也更加的温柔了。 听到苏誉的呼唤,她微笑着回应道:“嗯,今天我专门陪你,无论以后如何,请允许我堕落一次吧,我是愿意的。” 他明白柳雅茹的心情,苏誉也没说什么,微微一笑,向徐涛那边走去。 两人刚坐下,就听5号女子调侃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贵妃和皇上你们还不去六楼皇包里享受人生?听说那里好玩东西的很多,可惜,我还没有机会去住上一晚。” 柳雅茹羞得满脸通红,低头不语。苏誉脸皮也锻炼了出来,呵呵一笑道:“正好,我不习惯住这里,这个贵妃的桂冠给你,要不今晚你和徐涛去享受人生如何?” 徐涛眼睛一亮,呵呵一笑道:“这样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只要把钱扔下,你们几个谁住都行。”苏誉没好气的说道。 “唉,你的毛病真多,那你就带她回酒店去住。”徐涛无奈的说道。 一群人行酒令喝了一会酒,又点歌唱了几首。看时间也凌晨一点多了,苏誉就准备离开,徐涛带着5号女子去了皇包,这几个家伙都要了房间,苏誉带着柳雅茹出了夜总会。 出门就有出租车等着,苏誉两人上车,直接向雷士酒店开去。 汽车开动后,苏誉透过玻璃窗向前后左右看了看,发现街边两辆面包车也跟着启动了。他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也许是艺高人胆大,苏誉没有理会。 临近雷士酒店,苏誉对柳雅茹说道:“师傅,这是一百块钱,不用找了,车直接开到雷士酒店地下车库,等我下了车你就直接开车走人。雅茹姐,这是我的房卡,你不要下车,直接上地面下车,直接上酒店房间等我。” 苏誉的安排有些怪,司机没有询问。柳雅茹惊讶的说道:“你是不是要在车上拿东西?我和你一起在地下车库下车,我们拿了东西一起上去。” 苏誉知道不说实话不行了,“雅茹姐,今天打了死胖子,人家能愿意?后面两辆面包车一直跟着,我怀疑是他们,你上去等我,一会我摆平就上去。” 听苏誉说完,柳雅茹心里立马紧张起来,急忙说道:“不,我要陪着你,这事还是因我而起的。” 苏誉呵呵一笑道:“听话,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要是在现场,我真就有危险了。” “可是…,可是…”柳雅茹被苏誉说的不知所以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应对。 这时候,车接近地下车库的北出口了。不得不说,司机也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这两个人有危险,于是算计好了,直接绕过酒店,从酒店的背面入口猛地拐进去。 进了地下通道,按照苏誉的指挥,直接开到a出口方向,后面两面包车也开进来,见苏誉在电梯附近下车,急忙尾随而来。 见苏誉从容不迫的下了车,柳雅茹担忧的说道:“苏誉,你小心一点,要不你先上电梯回酒店吧?” “别担心,快走吧!”说完关上车门,出租车快速向着a出口驶去。 出租车刚走开,面包车就向自己冲来,苏誉早有准备,向后退了两步,躲在水泥柱子后面。第一辆面包车的右前轮,直接撞在柱子上,另外一辆紧急避闪,撞上了两辆豪车的车头。 柱子前面包车上五六个人,被撞的七荤八素,一个壮汉拉开车门刚走下车,就被苏誉抬脚踹在膝盖上,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手里的砍刀落在地上发出,“当啷”的响声。 这阵仗,确实有些始料不及,有个小子手急眼快,急忙关了车门。另一面车门被车位上的车头顶着打不开,一群人坐在里面干着急。 司机刚从撞击中清醒了许多,车门刚开下了一条腿,就被苏誉一脚踹在车门上,杀猪一样的叫声再次传来。 好不容易,另一辆车上摇摇晃晃下来两个人,手里拿着军刺,比划着向苏誉扑来。 苏誉早就有防范,躲过第一个军刺的袭击,抬手一拳就砸在这家伙的手臂关节处,又是一声惨叫,军刺到了苏誉手里。 随手一个格挡,第二个军刺的袭击被化解,对方手里的军刺飞了出去,不巧正好扎在后面下来一个壮汉的大腿上,这家伙叫比前几个还悲惨,估计是看见血了。 那家伙军刺飞了,有点傻眼,被苏誉一拳砸在面门上,哭的声音都变调了。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没见干啥,五个人都倒下了。苏誉扭头看了柱子跟前的车,车门刚打开,见苏誉看了过来,急忙把下到地上的脚又收了回去,车门又关上了。 装豪车的司机开始发动车,可惜面包车撞的有点严重,点不着说,车旁边还有一个家伙,见出来的人都倒下了,急忙又要钻回车里。被苏誉一脚踹在尾巴骨上,躺在地上歇斯底里哭嚎起来。走到驾驶室跟前,对中前挡风玻璃一拳砸下,钢化玻璃渣满天飞,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司机面门上,司机当即就疼晕了过去。 这辆车解决完了,苏誉回头再看柱子前的车,车门打开,一个家伙刚出来,见苏誉扭身要过来,吓得不知道逃跑了,直接把砍刀扔在地上,跪地求起饶来。“大哥,求你放过我,我没有恶意。我服了,服了!” “里面人都出来,跪在地上。”苏誉不敢大意,他最怕谁从车里拽出一把土喷子,自己还真麻烦了。 柳雅茹进了酒店大厅,急忙找值班保安,保安睡得糊里糊涂,听说苏誉被人困在地下车库,急忙给经理汇报。 不一会,酒店经理带着四五个保安下了地下车场,也看到了苏誉发狠的场面。苏誉下手的狠辣,看的几个人腿肚子都有些不听使唤。当然了,看到这一幕的还有柳雅茹。见苏誉没事,地上一片哀嚎声,她的心里不但没有慌乱,而且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这个时候,几个保安走了过来,“我靠,这些狗日中奖了,撞了一辆'迈巴赫',一辆'兰博基尼',不知道把老婆孩子卖了够不够修车。”一个保安说道。 另一个保安说道:“哎吆,这边奥迪和宝马车头也被蹭了,不过这还便宜点。” “报警了吗?”酒店经理说道。 “我报警了!”柳雅茹急忙说道。 地上躺着的几人,听到这话,差一点晕了过去。 这时候,柳雅茹也壮着胆子走了过来,“你没事吧?唉呀,你手上有血,受伤了吗?”说着,拉起苏誉的手查看。 苏誉看了一眼拳头,温和的说道:“没事,应该都是他们的血,我没事。你回去吧,等一会警察来了,我交代一下情况,完事了我就上去。” “我陪着你,是我报的警,警察一会要询问,我也是证人。”柳雅茹满脸温柔,倔强说道。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看了满目狼藉的现场,又调了监控看了后,一位警察小头目说道:“面包车这是要杀人呀,还好这小伙子不是一般人,不然,非死即残。” 警察都是这一片的,徐家啥情况能不知道吗,何况,徐涛出手大方,这一片无论工商税务,还是城管警察,都对雷士酒店另眼相看。 又有一名警察说道:“通知车主,让核价修车,这些车没有个大几百万根本修不下来。几个傻逼,这点水平还敢替人出头,还好高家不缺钱。” 于是,叫了救护车,把两没伤残的小子带上了警车。 苏誉回到房间已经快凌晨四点了。再有一个小时天也就亮了,稍微收拾了一下,苏誉就让柳雅茹进内室睡觉,自己拿了一条毛毯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柳雅茹心里很感激,但心里也有些失落,睡在床上,她心里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早上八点刚过,苏誉的手机就响了,是褚淮州的电话,他急忙接起来。“褚书记,早上好。”苏誉一手揉着发胀的眼睛,一边说道。 “酒还没醒,云哲昨天回来只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是你们几个聚聚,到现在还没见面。”褚书记笑着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褚书记,昨晚上我们几个在徐涛这边聊的时间久了,所以都住在酒店了。这就叫云哲回去向您报到。” 自己儿子和苏誉在一起,他还是很放心,因为苏誉是个靠得住的人。“不用,让他睡醒了再回来。一会我要去省委,先开常委会。你是和我一块过去,还是等常委会开完过来?” “褚书记,您先去省委开常委会,我赶十点到省委,向省委陶书记汇报的事你安排,崔省长那边是不是也要一起汇报,正好我带了两份材料。”苏誉提醒道。 苏誉话里的意思褚淮州听明白了,这事他还真疏忽了,自己副书记多年早就习惯了,每次汇报都找书记。这次不同了,是工业项目立项,这咋能绕过省长呢。 “嗯,你想的很周到,那就我试着约两个人一起听汇报,你准备妥当等我电话。崔省长还是很挑剔的,你要好好发挥一下。我不指望了他能立马同意,只要他不反对就够了。”褚淮州赞许的说道。 苏誉打电话时,柳雅茹已经起床了,苏誉电话里说到省委书记省长得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无比的震惊。他原以为苏誉是个富二代,或者是个老板。没想到是个能通上省委书记的官员,这让她心里更加的没底。 挂了电话,柳雅茹眼睛有些红肿的走了出来,“你要出去吗?”柳雅茹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见柳雅茹眼睛红红的,估计晚上哭过似的,苏誉似乎有些明白什么。 “哦,一会去省委汇报工作,不急。雅茹姐,你坐在这里吧,我有话对你说。”苏誉平静的说道。 柳雅茹听到苏誉的话,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 苏誉也没绕圈子,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应该猜到了,我是个小公务员。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一不贪污二不受贿,我给你的钱是干净钱,都是我在股市上赚来的,你就放心用。”接着,苏誉把自己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苏誉的话,柳雅茹又感动又惊讶,他没想到苏誉是如此坦诚的一个人,更没想到这家伙的女人缘这么好。其实,她觉得苏誉花了二十几万就买了她的三天三夜,不但没碰自己,还把自己拉出了火坑,这份情不能用金钱衡量的,她无以为报,只有身子还说的过去,暂时还谈不上其他的想法。 “我们萍水相逢,你不但救了我,又给生活的希望,我心里感激又忐忑,我无以为报。我…我身子是干净的,我…你…”柳雅茹吞吞吐吐的说着,眼中闪烁着泪光。 “雅茹姐,你完全不必那样,爱情是美好的,感情有时候也很累的。我没有一点嫌弃你的意思,你没必猜测什么。你看眼睛红红的,昨晚上一定胡思乱想了吧? 一会用热毛巾敷敷,早饭后我去省委,你再补一觉,中午回来一块吃饭。下午给你订机票,你回家把家里安顿好,是去京城'人文置业'上班,还是去安顺戏剧团,给我说就行了。”苏誉真诚的说道。 苏誉说的句句诚恳,雅茹还能说什么,这份沉甸甸的情,她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还了。 第94章 省委汇报 苏誉出了酒店,直接开车去了省委。 冰城的早晨是美好的,略带咸味的空气中有些冷意,红彤彤的阳光为街道上车龙披上了金光。 反正时间宽裕,苏誉也不急着赶路,他规矩的跟着车流缓缓而行。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冰城也出现了堵车现象,路上的车辆类型也越来越多。看来冰城已经步入了经济的快车道,至少彻底翻过了“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时代。 昨晚上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他感觉这事绝对小不了。别的不说,就地下车库那几辆被损坏的豪车,光维修费用就是个天文数字。虽然他还不知道高家是何背景,但他感觉高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也许报复已经在酝酿之中。 他掏出手机,打给了徐涛。 电话在挂断时被接通了。“喂,苏誉……”话筒里传来徐涛有气无力的声音。 “呵呵,打扰你美梦了,也没啥大事,就是昨晚上我把高家派来的人给揍了,现在他们进医院的进医院,进局子的进局子了。我担心他们不会认栽,你哥几个小心的。” 苏誉知道徐涛的德行,酒色过后不睡到中午起不了床。说完了自己的话,就挂了电话。 徐涛听的有些迷糊,直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才慢慢回过味来。 “徐少,你再陪人家睡会吗?”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徐涛完全清醒过来。 他了解苏誉,打架是常事,但这么郑重的警告自己实属第一次。他觉得事情绝对不简单,最要命的是,他对黑胖子高家啥情况一无所知。 “小妹,昨晚上那个黑胖子你熟悉吗?”他看了一眼枕边人,温和的说道。 “哪个黑胖子…,哦,你说的是高荣吧?他是'吉星集团'的少东家。听说家里是基建工程起家,如今是冰城拆迁专业户,也开发做地产项目。不过,在徐家面前高家就是个乞丐。” 女子还沉醉在自己的美梦中,猛然听到黑胖子三个字有点愣神,旋即就明白是谁了,吧嗒吧嗒的为自己大金主介绍起来。 这个高荣徐涛还真不知道,但是这个吉星集团他知道,尤其是黑白通吃的高天昌,在冰城可不算个小人物。他不知道苏誉惹了多大的事,但他知道高天昌可不是个吃亏的主。 想到这里,他也睡不住了,爬起来就下床穿衣服,随手拿起电话打给了云哲哥几个。 …… 苏誉到了省政府门口,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正常情况,常委会十点能结束。苏誉在里面也没有熟人,里面随便出来一个都比自己牛逼,他很自觉的选择了守候。 坐车里没事干,他给乔雅慧发了个骚扰信息。他从不给乔雅慧打电话,都是乔雅慧给自己打电话,这也是她的意思,听说她家里比较复杂,估计不方便,她也没明说,苏誉也不问。 春节后两人再没有见过,有时候真想这个真诚,大方,执着似火的女人。 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是冰城的陌生的座机号码,应该是个公用号。他没有考虑太多,随手接了起来。 苏誉还没说话,话筒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你是苏誉吗,我是凯陵路派出所民警,如果有时间,你能过来一下吗?高家来人了,想和你当面协商解决事情。” 苏誉有点懵,昨晚上不是都说清楚了吗,高胖子派人寻衅滋事,有故意杀人的嫌疑,马仔们现场就招供了,还有监控录像视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还有啥好商量的。 想归那样想,但他不知道派出所的意思,索性就实话实说道:“警察同志,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暂时过不去,你看另约时间可以吗?” 听苏誉这么说,听到警察和身边人商量,不一会,话筒里又说道:“那就就这样吧,中午一块吃个饭,事情也不算大,几句话就能解决。” 苏誉也没辙,人家都这样说了,他只能应承下来。 临近十点,苏誉接到褚淮州的电话,拿上文件袋下车就进了省委大院。 按照褚书记说的位置,上了办公四楼,下了电梯,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位身穿蓝色夹克白衬衣的年轻人。 见苏誉走了过来,夹克青年说道:“你就是苏誉同志吗?我姓陈,是陶书记的秘书,请跟我来,领导在办公室等着。” 夹克青年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寒暄的意思,说完就扭身向走廊深处走去。 原来是省委大秘,苏誉有些惊讶的说道:“哦,陈秘书好,我就是苏誉。” 陈秘书没有回应,快步走向书记办公室,在门上轻轻敲了敲,然后给苏誉一个等待的手势,直接推门而入。苏誉站在门口没有跟进去,这点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陈秘书站在门口,轻声说道:“陶书记,苏誉来了?” 门内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快让进来吧。” 随后,苏誉被陈秘书让进了书记办公室。 茶几前坐着三位领导,一位褚淮州苏誉认识,一位一脸儒雅的中年人,苏誉在电视上见过,就是省委书记陶轩。另一位也有些印象,应该是省长崔正平。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也许是心里无私天地宽,苏誉也不怯场,朗声说道:“让三位领导久等了。”说着对三位领导微微躬身施礼。 看到苏誉,陶轩眼睛一亮,爽朗的一笑,“哈哈哈,不要拘束,坐下说话。”说着,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苏誉虽然没见过什么大领导,但见三位领导都满脸和煦,稍微有些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再次感谢后他坐了下来。 崔省长脸色显瘦,两鬓斑白,从苏誉进门就一脸的微笑,眼光就没有离开苏誉。 苏誉刚坐下,崔正平笑着问道:“年轻真好啊!小苏今年多大了?” 这话看似随意,但苏誉感觉有些突兀。他没有考虑,恭敬的说道:“崔省长好,我今年二十二岁。” 崔省长一脸感慨的说道:“二十二岁的副处级,太难得了!我像你这个年龄时刚进工厂,才是个小学徒呢。” 陶轩满脸含笑,微微颔首,眼光却看向了褚淮州。 褚书记不动声色,迎着陶书记的眼光,满脸微笑着点点头。 苏誉感觉崔省长意有所指,不卑不亢的说道:“呵呵,崔省长见笑了,我们这代人赶上了好政策,遇到了好机会。无论是能力还是阅历,还有待提高,不能和吃苦耐劳的老前辈们相提并论。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领导们多多批评指正。” 这话说的洒脱,搞得崔省长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于是,看了看陶褚二位,哈哈一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江山代代杰人出,小苏不错!” 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了结果,陶轩呵呵一笑道:“时间紧张,苏誉你就开始汇报吧,铜山镇的矿山是省里的痛,有多少人为它付出了代价。如果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又能为地方带来大收益,省里全力以赴的支持你。” 是呀,铜山镇矿山,自开采以来,每年事故不断,亏损连连,我都想不通卖资源还能卖的资不抵债,还差一点丢了主场。如果你能拿出好的解决方案,我要把它列为全省的重点项目,打造出黑水省一张化工金名片。 领导的调子起的高,这是不给苏誉的回旋余地,更想尽快彻底解决这个困扰省里的大顽疾。 苏誉是有备而来,无论领导们是啥样的心思,也不会影响他对项目的自信心,更不会打乱他汇报的节奏。 见几位领导都用期望的眼神盯着自己,苏誉略一沉吟说道:“诸位领导,这里有几份可行性论证报告和规划设计方案,你们边看边听我讲。如果有什么疑问,请用笔勾出来,随后我在给领导们一一解答。”说完,从文件袋里拿出几份报告和方案。 “诸位领导,铜山矿的情况大家清楚,这几年没有计划的开发,让矿山已经不堪重负了。山上到处是废弃的矿洞,地面上坑坑洼洼,废渣随意堆放,工业垃圾漫山遍野,一到下雨地面上棕色的污水四处横流。暴雨过后,一窝窝的棕红色的水坑,一条条红褐色的溪流,一路奔向山下的河流,汇集到了我们的生命之河——黑河。这时候,矿山上就像人间炼狱,像个屠宰场。” 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也许领导们很诧异,我为什么不谈工业,却先要说环境。因为,做成这个项目,首先要治理环境污染。否则,即使把企业建成投产了,也会因为环境问题而被迫停产。当然了,这方面我们已经开始做了,设计了三层拦截大坝,设计方案里也有效果图和设计参数,包括最后流向黑河的水质的情况也给了数据。 这方面我就不多说了,无论这个项目上不上,为子孙后代计,矿山环境治理镇里无论如何都要做,而且已经开始做了。否则,三十年以后,黑河将是一条死河,黑河沿岸的米粮川,将会成为一片盐碱滩。诸位领导,这不是危言耸听。有时间了,还请领导们能去黑河沿岸走走看看,也许能有收获。” 说到这里,他拿出了两份黑河水水质检测报告,一份是八十年代初检测的数据,一份是去年检测的数据。 他拿起一份指着上面的数据说道:“各位领导,这是七九年黑河的一份水质抽样检测报告,报告显示,无论是水质的物理指标,化学指标还是生育指标,都很低,符合生活饮用水的标准,无论是'cod'还是'bod',ph值测试,都在很合理的范围内。'cod'竟然低于80mg\/l,比我们现在喝的自来水都好,这才过了多少年。 再看看去年黑河抽检的检测数据,'cod'竟然高达580mg\/l,再看它的生物指标,含氮量严重超标,如今黑河水属于重度污染。说句不客气的话,黑河浑身散发着臭味,已经成为一条毒水河,成为名副其实的黑水河,这样河里还有鱼吗?即使有鱼谁还敢吃?但是,沿岸还有很多养鱼户,目标供应市场就是冰城和沿岸的城市。” ?苏誉说到这里,再看三位领导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崔省长急忙拿过水质检测报告对比着看了起来。 陶书记似有所思,脸色非常的凝重。褚淮州眼神更加的明亮,严肃的表情下略显亢奋。 ?苏誉继续说道:“现在我来谈谈对新型矿业的理解和想法。我参照了很多发达国家矿山化工一体化的成功案例,结合我们国家的工业情况,做出了一个比较超前的精细化工方案。 最后又结合我们呼兰县的实际,和矿山的矿产资源矿金属元素,规划出了一个精细化工工业园区。主要包含:铜、锌、铁、钨,还有稀有金属等六个化工深加工项目,项目总工分为三期。第一期,基础建设,金属冶炼提纯,加工成金属块。第二期,成品加工,型材制作,比如金属器皿,金属工具等。第三期,稀有金属,稀有元素的提纯与利用。 第一期准备投入四十个亿,主要规划出生产园区,改造采矿工艺和安全环境,从国外引进先进的化工设备,建设精细化工厂。当然了,按照我设计方案上的思路,初期投入四十个亿远远不够,但是,我有办法在不降低质量的情况下,降低投资成本。如果顺利的话,四十个亿差不多就够了。 第二期准备投资三十个亿,主要建设现代化的型材制作厂,比如铜电缆电线厂,金属设备,金属配件,金属器具等厂,反正就是生产市场上紧俏的金属物资。这一块,操作性比较大,也许还用不了三十个亿。 第三期是重点,也准备投资三十个亿,主要提纯稀有金属和微金属,这一块属于高科技,目前国际上,只有欧美少数国家有这种能力,我们还在拿着黄金当土卖。这一块牵扯化工研究,要上马也是六年后了。 也就是说,这个项目建成投标最少需要四十个亿人民币。如果第二期资金紧张,可以用招商引资的方式,搞合作,搞合资。但第一期和第三期的资源提纯环节,必须掌握在国家手中,绝不能进行招商引资,不能让外国资本用我们的资源,赚我们的钱,还要当我们的家。这样的话,我们的开发就没有了意义。” 苏誉话音刚落,崔省长急切的说道:“这项目设计真漂亮,不知投这么多钱,啥时候才能见效益?” 陶书记满脸兴奋,赞许点点头说道:“政府也是讲求时效的地方,我们很大一部分的投资需要贷款完成,所以,收益和收益的时间很重要。” 褚淮州微笑着提醒道:“是呀!你给两位领导画了一张大馅饼,啥时候能吃上肉馅,这才是投资的重点。” 三位领导,接下来就是精细化工工业园区的收益和地方政府百姓受益情况的分析。我粗略算了个账,一期工程两年完成,完成后就能出手金属块,二期一年多就能开始投产。光一期个二期投产后,每年产值二十到三十个亿,利润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十五年左右收回成本。直接解决就业三十万人左右,整个产业链能解决一百万人就业。每年为国家节约挖矿成本和矿产资源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这一反一正,项目每年带来的直接经济收益可达到百分之四十左右。 三期如果能顺利上马,并完成提纯技术,这个利润就不好糊算了,因为这里面牵扯但很多高科技甚至国防材料。光省下来的冤枉钱,就顶上每年的园区总利润了。” 苏誉刚说完,崔省长直接兴奋的站了起来,激动的说道:“太好了!陶书记,我觉得,这个项目是我见过最完美的规划设计。苏誉是个大才,如果这项目能批下来,我建议,几年之内苏誉哪里就别去,这个精细化工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非他莫属。” 陶轩没有想到崔正平会这么配合,看来老崔也是个务实的人,自己以后要重新认识一下。想到这里,他爽朗的一笑,“哈哈哈,正平省长说的很对,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就给你许诺下了,小苏,好好干,我们很看好你,也很看好这个项目。” 谢绝了领导们留饭,苏誉出了省委已经十二点多了。 第95章 被威胁 苏誉刚走出省委大院,就看到手机里的短消息,发来了中午吃饭的地方。随后也接到了徐涛的电话,两人约好了一起去派出所附近的南宫饭庄赴约。 苏誉到的时候,徐涛也正好下车。“苏誉,我听说昨晚上事儿还不小?那群王八蛋向你下死手了。” 苏誉呵呵一笑,淡淡的说道:“呵呵,来了两辆面包车,狗日的还想开车撞我,一共来了十个人,废了八个,最后两个我还是手下留情了。” “王八蛋,这点小事就想要人命,我看他们想谈什么?”徐涛愤怒的说道。 见徐涛一脸的怒容,苏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来都来了,站在门口生哪门子气,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进了饭店,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推开包间门。桌上一共五个人,苏誉就见过一位昨晚上过来处理事情的民警。 见门口出现了苏誉的身影,民警立马站起来,急忙招呼道:“苏誉,哦,徐少也来了,两位快请上座。” 饭桌前还有四人,其中一位也穿着警服,一位满脸横肉的汉子冷冷的看着门口,两位牛高马大一脸邪性的壮汉,用挑衅的眼光看着苏誉两人。 苏誉两人也不客气,不屑的一笑,淡定从容的走到主座前坐了下来。 见两方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小警察打圆场介绍道:“苏誉,我叫刘和谐,这位是我们齐所长,这位峰哥就是高家的话事人,这两位是峰哥的兄弟。大家都不是一般人,希望能坐在一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也好走程序。” 苏誉和两位警察象征性握了握手,徐涛也握了握手,握完手又坐下了,完全没有理会那三个货的意思。 见苏誉对自己老大待答不理的,有个小弟忍不住说道:“苏誉是吧?你很牛逼呀!知道峰哥有多忙吗?我们九点多就到了派出所等你谈事,这饭点快过了你才来,真不把峰哥当回事?” 苏誉冷冷的一笑,淡淡的说道:“嗯,习惯了,你们可以不等呀?”说着,冷冷盯着说话的壮汉。 壮汉被苏誉杀人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悸,感觉身上爬满了蚂蚁,几秒钟后终于低下了头。 一个个刀剑相向横眉竖眼的,这还咋谈,齐所长心里不悦,不满的说道:“马脸,你懂不懂规矩?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说完,看向了峰哥。 峰哥也不是小白,见自己的名头没有吓住苏誉,自己小弟一脚踢到铁板上了,还激起了齐所长的不满。他也不敢再装大爷了,扭头说道:“老六,这么聒噪干嘛,我们是替高老大化事来的,又不是来找事的,坐下喝酒吃饭不要说话。”说完,对齐所长点了点头。 齐所长也是个老油条,见峰哥的下马威失效了,心里也是很不屑。暗暗腹诽道:“土锤,你没看徐少都甘做苏誉的跟班,徐家都不是你能得罪的存在,这苏誉不是富二代就是个官二代,身份能简单的了吗?见过不长眼的,没见过这么瞎眼的玩意。” 想回想,不屑归不屑,齐所长的职业素养还是不低,朗朗开口说道:“老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既然能坐在一起,就是有缘人。今天,我们做个中间人,你们两家能让一步就让一步,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峰哥说道:“阮云峰,大家都不是闲人,你怎么个说法?不妨直说。” “好,那我就说了,我的八个兄弟都骨折了,还有三个粉碎性骨折,说不定这辈子都废了,我要赔偿,三个伤残的兄弟每人一百万,五个受伤的兄弟每人五十万。付钱后,这事咱们就揭过去了,否则……”峰哥冷冷的说道。 苏誉呵呵一笑,徐涛冷冷一笑道:“姓阮的,你穷疯了,咋不去抢呀?就几个臭鱼烂虾,值这么多钱?” 徐涛话音刚落,苏誉接口说道:“阮云峰是吧?名字很有诗意,可惜脑子有点飘。我就想知道你否则的后果什么?” 另外一个马仔站起身来,暴跳如雷的叫道:“小子,你很狂啊!快向峰哥道歉,不然我教你如何做人。” “呵呵呵,狂也要有资本,你没有去医院看看你的兄弟?不知你凭什么也这么狂?”苏誉不屑的笑道。 这话说的满桌人都有些无语了,刘和谐暗想道:“是呀,狂是要有资本的,苏誉身份先放一边,能打已经见证了,这就是狂的资本。一个马仔一没钱二没权,拿什么狂?难不成也和苏誉一样能打?”想到这里,他不屑的望了那憨货一眼。 太不给自己脸了,齐所长真有些生气了。好歹自己是警察,大小还是个官,阮云峰他娘的充其量就是贼,当着我的面还敢威胁人家当事人。这要是被徐家给上面点一炮,老子这前途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里,他冷冷的说道:“阮云峰,你这是谈事的态度吗?你那几个兄弟啥情况你不知道,杀人的动机很明显呀!如果是这样,那就你另请高明吧,我按程序走。”说罢,站起身装作生气早走。 苏誉也不想在这坐着了,因为他从来没想着和一群贼谈事,今天是冲着派出所民警的面子。既然所长都要走,他也顺水推舟,站起身拉开凳子要走。 这一下,把阮云峰给镇住了,高家请他办事,可不是让他过来踢门的,那些条件是他自己心里不爽随口说的,是用来胡搅蛮缠和苏誉讨价还价的,这也不是高家的意思。 这时候,他才想到高家怕得罪徐家,一是派他来探路子,二是想借他的威名压压苏誉。最终的目的就是,不要把高荣扯进去,因为高荣身上有人命案底,好不容易压住了。一旦有人想办他,翻出来旧账,高荣就别想出来了。 见苏誉和齐所长他们都起身要走,阮云峰急忙站起身,立马换成笑脸道:“齐所长,苏兄弟,刚才是我孟浪了,我向几位赔礼道歉。高家是让我给做个和事佬,我想到被打的兄弟,心里有点激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向几位道歉,快快请坐下。”说完,尴尬的笑了两声。 齐所长本就做个姿态,没想到阮云峰这么怂包,立马摇起了尾巴。心里暗骂一声:“真他妈狗变得,给脸不要脸。”随手就把苏誉拉着坐下。 本来想走,见齐所长态度比较端正,苏誉这人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也没有再坚持,他也想听听高家的意思。 “想说就痛快点,不说咱们就吃饭走人。”齐所长不满的说道。 见齐所长很不高兴,阮云峰尴尬一笑,“哈哈哈,齐所说的是,高家的意思,所有的损失他们赔,再给苏誉五十万精神损失费,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案子就消了吧?” 这话说出来,齐所长心里更加的不屑,心里暗想:“高家还不算糊涂,可惜只顾忌到了徐家,忽略了这个苏誉。说不定这才是能要他们命的那个人,但愿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想到这里,他热切的看向了苏誉,温和的说道:“苏兄弟,你看这样行吗?高荣不懂事,高家老爷子还是挺仗义的,能饶人处且饶人吧,就算给我一个面子。” 高家的态度,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徐涛没想到,苏誉更没想到。本来自己没吃亏,还打了人。人家任打任罚,苏誉也没啥不饶人的理由。苏誉看向了徐涛问道:“涛子,被撞坏的车有说法吗?” 只要有这种事情,只要苏誉在,徐涛一般都不说话,因为苏誉从来是个不吃亏的主。听苏誉问车的事,他坏笑着说道:“回去给高家带个话,尽快把车的事处理好了,那几位车主,我也得罪不起,千万别存侥幸,免得人家找上门去。” 说到这里,他看向齐所长,淡淡的说道:“齐所,你的面子要给,今天的酒就不喝了,改天来酒店我们再喝。”说完,和苏誉站起身就向外走。 既然人家面子也给了,徐少把话都说到这里了,齐所也不好挽留,何况牛头不对马嘴,根本不是一路人,还喝哪门子酒,不当场打起来就怪了。 送走了苏誉和徐涛,齐所长和刘和谐又被拉回了包间。“齐所,不要多心,我就是想试试这个苏誉的底气,给你添麻烦了。”阮云峰不好意思飞说道。 事情也办妥了,齐所长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才懒得生什么闲气,呵呵一笑说道:“试出来了吗?” 虽然事情按照高家的意思处理了,但是阮云峰心里很憋气,出道多年来,他哪里吃过这种暗亏,还弄的自己当孙子。山不转水转,这口气他咽不下去,有机会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不然,自己在兄弟们心里成窝囊废了。 阮云峰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哼哼,我估计就是能打,如果没有徐家在背后,我今天就想废了他。不知他和徐家啥关系?” 听到阮云峰的问话,齐所长明白了心里暗想:“看来这家伙还真不知道死活,还想着报复呢,神仙难救该死的人呀!” “他们啥关系不清楚,但是,苏誉讲话的时候徐公子一直不插话,而且我发现,两人走路也很怪,苏誉总在前面走着,你说他们是啥关系?”齐所长似有所指的说道。 就和谐一直没说话,他也听到阮云峰话里的意思了,看在钱的面子上,他随口提醒道:“是呀,和这种人还是不结仇的好,免得哪一天被人弄进去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峰哥,你见过狐假虎威,还这么有底气的人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阮云峰鼻子都快气歪了。心里狠狠的骂道:“他娘的,不知你们收了徐家多少好处,这么卖力的维护那小子。” …… 磨了半天嘴皮子,一口都没吃,见一点多了,两人在街边一个杂酱面馆坐了下来。 徐涛喝了一口免费茶说道:“这个阮云峰是冰城黑道上一条大王八,我们今天驳了他的面子,他必定记恨在心,也不知会怎么报复我们。尤其是你,这一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这群人不择手段,手里还有那个。咱们是青花瓷器,没必要跟瓦砾碰。” 苏誉也想过类似的问题,他点点头说道:“但愿他能及时止步,否则,我就替冰城除了这条害。过两天,我就回去了,该小心的应该是你。多事之秋,你也提前回京城去吧。” 徐涛知道苏誉说的对,也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嗯,我知道,暂时他还没胆量明着针对我,就怕打黑棍,飙黑车。但还得做的天衣无缝,要是被我爷爷知道了,冰城整个地下圈都得遭殃。” 徐涛说的没错,能混到冰城地下一哥的程度,这个阮云峰绝对有两把刷子,不能轻视。但是高家像个泥鳅,宁可折财丢面子,也不出来硬杠。常言说的好,'咬人的狗不叫,'这才是苏誉最担心的。 “说说高家吧,我有一种预感,他们不会轻易认栽,必定会找机会找回场子。” 徐涛和苏誉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苏誉考虑事情比较完全,而且料事情也很准。明白他的意思,随口说道:“高家老爷子是搞基建的包工队出身,现在挣了钱,在市里也认识几个人。如今弄了个拆迁公司,承包了市里大大小小的脏活烂活,去年还搞了个地产开发公司。最奇葩的,年前又弄了个私人银行,开始面向社会吸收存款,明目张胆放起了高利贷。”说完,不屑的一笑。 “你知道我想了解什么。”苏誉也淡淡一笑道。 “高家名声很不好,干包工的时候,拖欠民工工资,恶意专包工程打压讨薪人。如今又纠集一群社会闲杂人员,替政府强拆干脏活,搞得天怒人怨。听说手上的人命就不少,多亏有人压着,否则,早就翻车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宁可掏钱,也不愿意咱们纠缠,就是那个叫高荣的死胖子,他是高家的独苗,手里有人命案。 唉,这年头,能抓住老鼠的猫不一定是有本事的猫,但一定是心狠手辣那只猫。” 听了徐涛的介绍,苏誉默默的点点头,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树立信念用了五十年,死了百万人,放弃信念只用了一句话。如今又走回头路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略一停顿说道:“京城公司里面还要人吗?” 这话有点突兀,徐涛一愣,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你都说了,不需要也得安排,喜欢上她了?” “别扯淡,就想拉她一把。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信吗?她有母亲女儿要养,能帮就帮一把。”苏誉认真的说道。 徐涛知道苏誉不是一个烂好人,必定有原因,他也懒得刨根问底,呵呵一笑说道:“正好那边需要个自己人,你的眼光毒,看上的人准没错。十几个四合院不缺房子住,吃的住的孩子上学我都给她安排好,再给你们俩收拾一个金屋,想她了就过去住几天。” 好了,快吃饭吧,下午还得去一趟省政府。 第96章 地下势力 苏誉两人回到酒店,安排送走了柳雅茹。应省长的要求,两点多去了一趟省政府,崔省长专门询问了苏誉关于黑河沿岸环境治理的想法,在坐的有常务副省长邱童,省政府秘书长周楚成,环保厅厅长王文章,水质监察局,设计院等各部门十几个负责人。 面对这样正式的场面,苏誉有些无语,谁都不怪,都怪自己早上汇报时说的太多。 苏誉进入小会议室,省长崔正平笑呵呵的站起来,对与会部门领导说道:“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苏誉,是安顺市市委书记褚淮州同志的助理,大家欢迎。”说完,带头鼓掌欢迎起来。 这些人最小的也是副厅级,苏誉也不敢拿大,急忙给各位领导鞠躬行礼秘书长又为苏誉做了介绍。随后把苏誉安排在紧靠崔省长的沙发上,苏誉谦虚了两句,推脱不过,只能客随主便坐了下来。 苏誉刚坐下,崔省长严肃的说道:“苏誉同志,来了就不要谦虚,把你对黑河的情况介绍一下,越详细越好,希望同志们都能端正态度,都有个思想准备。” 既来之则安之,苏誉也没有扭捏,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专业的环保专家,也不是专业的水质保护人员,我是呼兰县铜山镇的副镇长,铜山矿的事情估计大家都听说过。我们现在正在做矿山环境治理和水土流失,水质污染等治理工作。” 于是,他就把铜山矿的污染情况又做了详细的讲述,最后又把黑河水质和黑河沿岸排放情况做了详细的说明。 听完方言的情况介绍,环保厅厅长王文章,水质监察,河道管理的几位领导脸都绿了。 犹豫再三,王文章站起身来,忐忑的说道:“省长,我们工作没做好,请您批评。” 崔省长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随即说道:“坐下吧,今天不是请你们来做检讨的,检讨的事情改天再说。” 说完,对苏誉点点头说道:“苏助理,谈谈你的想法吧?” 苏誉稍一思考,继续说道:“黑河全长三百多公里,在我省就占了三分之二,而且也是我省几千万人民的生命河。据资料考证,黑河沿岸灌溉土地大约两万多公顷,湿地草场也有上万公顷。受益的动植物多不胜数。所以,保护黑河,就是保护生命,维护生态和谐与发展。 首先,勒令沿岸所有直排企业进行减排等无害排放改造。限期整改令结束,如果还不达标的企业,直接强行关停,我们不能为了每年的几个gdp,而毁了沿岸数千万人的生存家园,毁了几万公顷良田,毁了上万公顷的湿地草场。断送无数动植物的生存环境。 其次,进行河道沿岸周边环境治理,严谨乱堆乱放,随意倾倒垃圾。严谨在河道周边开设养殖场,化工厂,保持水源两边环境健康。 最后,开展河道地方包段护理责任制,谁的位置上出了污染问题,地方一二把手负主要责任,从下到上全部处理。” 苏誉说完,台下领导们窃窃私语起来,大家觉得苏誉有点小题大做了。谁都知道,黑河沿岸二百多公里,大小工厂不下一千家,大家已经习惯了向河道直接排放,突然进行治理,会不会引起反弹,对以后的招商引资有没有影响。 苏誉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坐下来悠闲的喝起了免费茶。 听到各部门领导们的讨论,崔正平的脸色非常难看。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道:“今天不讨论,请大家回去召开自己的部门会议,三天后,相关部门的一二把手都和我视察河道,听听周边百姓怎么说,看看河道周边环境怎么样。回来以后,我给你们发言的机会,你们每个单位一二把手都要发言,谈谈你们自己的亲身体会。体会不到的,我放你下去蹲点体会。散会!” 会议结束后,崔省长大笔一挥,为铜山镇批复了五百万元的环保专项资金。钱虽然不多,但这就代表着省里的决心和态度。 矿山环境治理计划一千万,省里解决了五百万,剩下五百万,县里镇里稍微挪一挪也就出来了。这是意外收获,苏誉哪里有不高兴的,千恩万谢着走出了省政府。 晚上哥几个又聚在雷士酒店,聊起了高家和阮云峰的情况。 就听周建说道:“苏誉,这事你不要不当一回事,这个高家不简单,还有这个阮云峰,你千万不可小觑。这群人没有底线,也不会按套路出牌,什么事都敢做,没有他们做不出了的事。” 周建话音落下,李一鸣接口说道:“徐涛他应该还不敢动,但是你千万不敢掉以轻心。即使你回了安顺市,也不能大意,这些人上下都通着,在省城不动手,不代表着他们不敢动手。要是他们计划下面在动手,估计情况很严重。比如,用枪,还有车祸。反正,阮云峰这群人,绝不是吃亏的主。” 褚云哲听完也是一脸的凝重,担忧的说道:“你和我家老爷子在一起,也许他们不敢,但是到了县城,下了乡镇,真就不敢保证了,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得想个办法解决了。要不,我给老爷子提一下,让相关部门出面敲打敲打他们。” 感觉兄弟们真情满满,苏誉爽朗的一笑道:“谢谢哥几个,暂时不用麻烦褚书记,如果我感觉到了危险,我会对你家老爷子直言的。这次来省城收获很大,没想到招惹上了冰城的社会人,说实话,如果他们不用枪,不用车祸这种下三滥手段,我还真不会放在心里。看来冰城的黑社会已经成了气候,到了不得不重视的时候了。你们谁说说冰城地下情况如何,让我心里也有本账。” 苏誉说完,哥几个没有异议,眼光都看向了周建。 哥几个就他和社会人来往频繁,周建也不谦让,稍一沉吟说道:“还是我来说吧。由于历史的原因,冰城社会群体比较复杂,街道市场鱼目混珠,每个片区有多个大哥,这是很多人对黑水省的印象,尤其是冰城这个地区,可谓是龙蛇混杂,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有可能在道上赫赫有名。 不过正所谓水浅王八多,很多所谓的大哥都是吹捧出来的,他身上的战绩,几乎全部都是假的,而真正能够被称之为'大哥'的,其实冰城只有四个人,在这四个人面前,阮云峰只能算是小混子。 这四个人都是以家族势力论英雄的,首先是道区的马家,代表人是马三爷,道上叫他马三,还有他侄子马小龙,道上送外号'小龙爷'。其次是松平区的刘家,掌舵人是刘振东,外号刘老虎。第三个是双城区的肖家,领头人是肖四勇,外号肖大刀,这人武功不弱,比较讲武德,在江湖上的地位比较高,一般不欺负良善,在社会上的名声比较好。 我们先说说马三爷,他的名号也是如雷贯耳,是真正意义上的“黑道大哥”。 马三的势力形成来自于拆迁项目,由于国内很多地区都在拆迁,因此有不少黑势力团伙便混入了拆迁队伍当中,他们帮助政府和集团完成了大量强拆任务,因此赚取了不少的酬劳,顺便壮大了自己的队伍,马三就是其中的一员。 20世纪80年代初期,马三看到了拆迁项目中的暴力,原本只是一个小包工头的他,审时度势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选择,专门针对各种'钉子户',他招揽了大批社会闲杂人士,为地方政府解决问题,赚取佣金。 与此同时,马三还不停的和其他拆迁队抢夺工程,贿赂政府官员,从中大量获利,巅峰时期,马三是冰城乃至整个黑水省最大的黑势力团伙之一。 不过马三虽然是黑势力团伙,可说到底他也只是“流氓团伙”,与大家印象中动辄喊打喊杀的团伙不同,他所面对的多半是一些正规拆迁队伍,或者是没有黑恶势力背景的普通人,因此他的势力虽然庞大,但在冰城这个“江湖”中,也就只能排到第三名,而很多人津津乐道的“老大”是肖四勇。 从时间角度来说,刘振东和马三其实是同一个时期的社会大哥,不过不同的是,在“崛起”后,马三几乎不再参与恶性行动,出面办事的都是他的侄子马小龙,成为了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大,也有了自己的来钱渠道。 可刘振东还是在不停的参与斗殴。那么刘振东和马三最大的区别是:马三也有故意杀人的行为,但却较为隐蔽。可刘振东对杀人这件事却毫不避讳,是一个标准的黑恶势力。 如果说马三的组织更像是一个公司,那么刘振东的组织就是完全意义上的帮派了,他的组织内部有着十分严格的等级制度,不同的人掌管着不同的产业。 在刘振东的组织中有大量娱乐城、公司等产业,每一个产业都由不同的“骨干”去管理,且各个骨干还在不停的扩大自己业务,可以说相对比刘振东的组织,肖四勇真的是小打小闹。 对于一般的黑势力成员来说,常用的手段无非是恐吓、殴打等,他们擅长“以势压人”,这样的方式对普通来说很有效,但对杀人如麻的人来说就不够看了。 据传闻,刘振东曾经和马三侄子马小龙起了冲突,起因是马小龙侮辱了刘振东的小情人,这让'刘老虎'大发雷霆,孤身一人就直接闯入了马三的娱乐城,将'小龙爷'给堵了个正着。 小龙爷的名头也不是捡来的,当场就拿着砍刀准备动手,但一个小混混怎么和一个黑道魔头比。刘振东二话不说就拿出枪,对着马小龙的腿就开了一枪,当场就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由于是自家的产业,又关乎自己侄子的生命,马三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并劝说刘振东给他面子,可谁知刘振东二话不说就打了马三一个耳光,还对着他一顿恐吓输出。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是'小龙爷'在所有人的面前,给刘振东跪下,连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还赔了刘振东的小情人六万块钱,这件事才算了结,并且事后马三爷俩也没有找刘振东的麻烦。 虽然故事有杜撰的成分,但刘振东确实是如今黑水省江湖的威慑力,的确让马三爷俩退避三舍,因为刘振东是一个妥妥的杀人狂,他只要想杀人,就绝对不会以重伤而结束。 传言,刘振东有三大爱好,一是虐杀、二是好色成瘾、三是不念旧情。 对于好色的刘振东来说,只要被他看上的女人,就无法逃脱他的魔掌,听说他非处不玩。 对于虐杀人,刘振东从来没有什么避讳,就连和他一个团伙中的好兄弟,在对他产生不利后,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除掉,用杀人如麻已经很难形容刘振东,他早已泯灭了人性,对杀人这件事没有任何抵触心理。” 周建话音落下,苏誉淡淡的说道:“周建,这么一个罪恶累累的杀人魔头,难道政府就不管管,任其胡作非为,残害老百姓?你不会是在讲演义吧?” 周建不屑的一笑道:“因为他不但黑白通吃,不但有大靠山,而且自身还是体制内一位政法官员。这方面就不说了,具体是真是假,还没有确切的说法,也许是小道消息。也许等到刘氏黑势力集团覆灭后,一切才能真相大白。我想那时候,哥几个的眼珠子不要被惊掉了就行。” 哥几个呵呵一笑,苏誉点头说道:“那就再说说肖四勇吧?” 见哥几个兴趣挺高,周建没好气的说道:“口干舌燥的说了这么久,没有打赏,给杯酒可以吗?” “呵呵呵,这小子改行当说书先生,还得瑟起来了。来来来,哥四个敬说书人。”徐涛呵呵笑着说。 几人又是一阵哄笑,端起酒杯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这位肖四勇,外号肖大刀,听说手里有一把五十斤的大刀,舞动起来呼呼生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北三省无一敌手。但是,他从不轻易下手伤人。遇到没眼色来挑事的人,也是制服了就放走了。从不滥杀无辜,也不欺负弱小,遇上不平事,也会主张正义。所以,他在道上名声最好,黑白两道都买他的面子,人缘自然是最好的,势力也是最大的那个。听说,他的家族世代习武,实力不俗,背后还有省里某大财团支持。” 不得不说,周建讲的很到位,无论是真是假,理论基础很完善。苏誉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冰城最危险的是刘振东,最仗义势力最强的是肖四勇,最能忍让最能装逼的是马三叔侄。也就是说,只要不得罪刘振东这个官匪,性命应该不会收到大威胁,肖四勇一般不沾染烂事,马家叔侄下手有分寸。 周建,那你再分析一下,如果阮云峰不行,高家还想要收拾我,最终会不会找'刘马'两家出面?” 周建略一沉吟说道:“嗯,不好说,但是,高家想请动刘振东和马三,必须要花重金。因为,这两家的经济实力也不容小觑。谁真要是敢动你这样的身份,估计,省委书记会震怒,黑水省打黑除恶行动就要开始了。” 第97章 逃过一劫 第二天上午,褚淮州参加完常委会后,接到安顺市委的电话,说什么“创卫委”要来市里检查工作,放下电话就招呼苏誉回返安顺。 苏誉的车技虽不敢妄称登峰造极,但经过半年多的实际操练,已然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由于父母皆惨死于车祸,他平素如履薄冰,驾车时非常谨慎。他还养成了一个习惯,无时无刻不通过后视镜洞察着后方车辆的一举一动。 汽车驶入高速,路上行车也不是很多,一个多小时后,即将进入一个长达五公里的隧道路段。自从踏上高速路的那一刻起,苏誉就发现后方就有一辆路虎越野车,犹如幽灵一般,不紧不慢地紧紧尾随。他也没当一回事,不紧不慢的开自己的车。 褚书记刚参加完会议,也许有点累了,也许怕打扰苏誉开车,上车后两人没有说太多的话,他就躺在后座上假寐。 进入隧道前一刻,苏誉再次观察了后视镜,发现那辆越野车似乎离自己更近了,已经距离自己车辆不足三百米的距离。他也没太在意,毕竟自己进隧道前减速了。他心里清楚,这种售价两百多万的车辆绝非普通大款或暴发户所能拥有,一般人根本无力购买,车里面坐着的想必都是非富即贵的大老板,稳当驾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个年代,很多隧道里基本没有灯光,车辆进入需要自己开灯。隧道里犹如黑夜,昏暗的灯光里,前面两百米有一辆厢式大货车,晃晃悠悠行驶着。 苏誉想超过去,他看了一下左侧倒车镜,发现越野车还在自己车尾一百多米外,好像没有超车的打算。他打开左转向,方向打入超车道,车辆还没完全驶入超车道,就发现后面路虎越野车也加速了。确切的说不是加速,是疯狂的冲了上来。苏誉心里一惊,第六感告诉他,这车是冲自己来的。 苏誉的反应很及时,现在绝对不能回方向,因为自己的车头已经和厢式车尾部平行了,为了避免路虎车对自己车的挤压和撞击,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快速超过去。 他对奥迪车的性能还是很有信心,一边加速行驶,一边大声叫道:“褚书记,抓紧扶手,有危险。” 路虎车早有预谋,估计早就为苏誉选好路段了。他没有撞击奥迪车尾,而是选择了强行超车模式,它的左前轮上了最左边检修人行通道,速度提到了极限。 就在路虎车头超过奥迪车后轮时,路虎车微微扭动方向,前保险杠贴着奥迪车的后门开始了剐蹭挤压。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间,当方向盘传来抖动感时,苏誉这才发现路虎车头的挤压,他别无办法,只能紧握方向盘,油门踩到底向前突围。 虽然苏誉提速有点晚,被路虎车追上挤压了一下,但是奥迪车飞的性能也不是吹出来的,短短的数秒车速就提到一百八十迈以上,而且还在提速。 当路虎想再次挤压在奥迪后保险杠时,奥迪车终于窜了出去,脱离了路虎车头,超过了加长厢式车。路虎车也许为了挤压,方向打的有点大,突然被奥迪甩开挤空了,没有控制好,直接窜向了厢式车的悬挂部位,一头扎进厢式车驾驶楼后面,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剐蹭声响起,路虎车被厢式车弹了出来,车头改变方向撞向了隧道的岩壁,当再次听到金属的撞击声响起后,路虎车侧翻滚到了厢式车前面,这时候的厢式车被撞击的七荤八素,来不及刹车就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隧道里又传来“轰隆”“嘎吱”的撞击声,紧接着厢式车箱横在道路中央。 撞击声过后,苏誉已经驾驶奥迪车出了隧道。再看后视镜里,隧道里燃起了火苗,随之一股股烟雾也升腾起来。 苏誉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把车靠向左侧的应急通道,缓缓减速慢行,毫不犹豫拿出电话拨了报警电话。 放下电话,他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身上冷汗直流。 听到苏誉长吁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褚淮州这才回过神来,急切的问道:“怎回事?我感觉那辆越野车是冲着咱们来的。” 苏誉茫然的看向前方空荡荡高速路,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冲着咱们来的。从咱们上高速,这辆路虎车尾随了一百多公里,多亏我留了心眼,这才躲过了一劫。” 褚淮州一脸的怒气,随口叫道:“该死!这是要人命的节奏。”说着,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陶书记,我是褚淮州,刚才在回安顺飞高速路上火云山隧道,发生了一起恶意车祸,对方好像是冲我们来的,多亏苏誉机敏,才躲过了这一劫。”于是,他把大致情况向省委书记陶轩做了汇报。 放下电话,褚淮州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这次多亏了你,要是小刘驾驶着我那辆车,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褚淮州的话说完,苏誉想到了很多,最有可能要自己命的是高家,其次才是阮云峰这个黑混子。这次下手的未必就是阮云峰的人,因为他感觉那就是个纸老虎。高家一定另外请了人,不是马三的人就是刘振东的人。看来高家已经恨自己入骨了,这件事不难调查,即使路虎车司机死了,通过路虎车的线索,一定能查出幕后的老板。对呀,听周建提到过,刘振东的手下配备的清一色的路虎车。 “褚书记,您也别这么说,这辆车明显冲着我这辆车来的,他们针对的应该是我。他们根本不知道一个省委常委坐在我车上,您一定是受我连累了。”苏誉真诚的说道。 褚淮州心里一惊,诧异的问道:“哦,你怀疑什么?难道是龙口县那边派人干的?” 既然隐瞒不了,苏誉也就不准备隐瞒了。省略了'月泉宫'的荒唐韵事,说是喝酒摩擦引起的纠纷。 最后,他真诚的说道:“我向您检讨,真没想到冰城的水这么深,本来在派出所的调解下,双方达成谅解,我们已经放弃了追诉,已经解决了的事情,竟然发酵到了要人命的地步。” 褚淮州听完,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淡淡的说道:“这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们,都是年轻人,喝酒红脸打架常有的事,但从地下停车场开车撞你开始,这个性质已经变了,不再是打架斗殴的小纠纷了,已经升级为预谋杀人的刑事案件了。”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片刻,接着说道:“这个高天昌我知道,一个小包工头起家,不知怎么勾搭上冰城副市长梁君山了,包揽了冰城大部分的拆迁工程,这几年赚的盆满钵满,听说如今还做起了房地产开发。我在市委的时候,就听到有人举报他强拆至死人命,最后都被梁君山摆平了。没想到短短几年,这条哈巴狗已经成长成了一条疯狗。” …… 两人在车里等了约半个小时,看到几辆警车从对向车道呼啸而来。 “褚书记,我应该过去做个笔录,这样能还原车祸的真实情况,有利于警察接下来的调查取证。无论如何,也不能冤枉了厢式车。”苏誉说道。 褚淮州点点头说道:“你去吧,反正道路被堵塞了,车停在这里也很安全,你快去快回,我们从下一个路口下高速,返回省里,我要去向陶书记当面做汇报。” 苏誉从车里拿了一把激光手电,快速的进入隧道内,车祸现场距离出口不到一公里,昏暗的灯光下,远远的看到大货车横在路上,后面警灯闪烁。 万幸,车没有燃烧起来,车祸现场一片狼藉,十米以内玻璃渣子,汽车上的碎片散落一地,路虎车侧翻倒在路上,旁边站着一些看热闹的人,估计是后面车的司机。还好,没有发生连环撞车。 路虎车里有两个人,一个长毛,一个光头。满头满脸都是血污,两人都被从车里拽出来了,估计手臂和腿受伤严重,躺在地上直哼哼。 几位交警正在疏散着围观人群,“谁是大货车司机?”这时有一位警察,对着围观人群叫道。 “警察同志,我就是大货车司机。”一个穿着牛衣服三十多岁的男子说道。 “你是不是疲劳驾驶睡着了?才发生的车祸。”一个小警察严肃的问道。 “警察同志,我早上从冰城上的高速,昨晚上休息的很好。这才不到三个小时,怎么说是疲劳驾驶呢。”于是,他把奥迪超车,被路虎强行反超导致车祸的情况说了一遍。 “都是你一人说的,谁能作证?”警察看到货车是外地的,路虎又是省里牌照。于是,毫不讲理的说道。 “我能作证,我就是奥迪车司机,货车司机说的没错,就是路虎车从便道上强行挤压超车,才导致的这起车祸。我看那两个垃圾还没死,你们怎么不问他们就乱下结论,你们交警就是这么办案的吗?”说话的是苏誉。 “你就是肇事司机,你的车呢?怎么不在现场?”小警察盛气凌人的问道。 还没怎么的,就被贴上了肇事司机的标签,苏誉心里能爽才怪。他强压着怒火,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过,在没有调查清楚前,请不要乱下结论。要是你不知道怎么说话,请换个会说话过来。” 听到苏誉不客气的话语,另外一个带队的警察不悦的说道:“你是肇事嫌疑人,你是怎么对警察说话的,你再敢乱说,我就判定你不配合调查,把你拘进交警队再说。” 苏誉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已经感觉到这几个警察口气里的偏袒很严重,他心里蹭的窜起了怒火。“怎么,是有人给你们打招呼了?我现在告诉你们,路虎车有故意杀人的嫌疑,有些案子你们这种级别是遮不住的。”说完,他走向了路虎车司机。 交警小头目见苏誉向路虎车司机走去,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警察办案轮的上你来说三道四,我警告你,不要靠近伤者,否则,后果你担不起。” 苏誉才不理会交警的警告,先走到路虎车旁边,蹲下身子用手电向里面看了看,然后拿出一个黄色沾了血的安全帽,看了看,然后又从里面拿出一个蓝色安全帽,上面也都有血污。 苏誉冷冷一笑,走到地上两人身边,没好气的说道:“好家伙,还带了安全帽,准备的挺充分的呀!你们老大没有说过,如果杀不死我,你们被逮住了,会是什么下场吗?” 那位货车司机也不是傻子,感觉这几个警察没安好心,想祸水东引烧向自己。见奥迪车司机很仗义,不但没有走掉,还帮自己证明。更不把交警放在眼里,他必须要站队,否则,有可能背锅。 于是,当苏誉说完后,他接口说道:“兄弟你说的没错,我下车灭火的时候,看见路虎车上两人都带着安全帽,是交警救人时帮他们拿下来的。” 听货车司机和奥迪车司机开始串起来了,小警察急眼了,走到货车司机身边,威胁着说道:“我们没问不要乱说话,否则,后果自负。什么安全帽,我们怎么没看见。” 地上两个哼哼的家伙,听到苏誉的话心里一惊。光头惊恐的看向了苏誉,弱弱的说道:“你说什么,我不懂。” “不用你懂,你们老大知道这个案子的大小,你知道车上是谁吗?你认为谋杀省委常委是什么罪吗?你觉得他们能遮住吗?我要是他们,现在想的就是如何让你们死,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听到苏誉的话,光头和长毛一脸的惊恐,他们不傻,能坐奥迪的绝对不是凡人。说不定他们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弄不好自己两人要死医院或者是拘留所。 交警小头目见苏誉蹲下和路虎车司机说话,心里也有些紧张。厉声喝道:“乱嚷嚷什么,把这两个嫌疑人带回支队,不要让他在这里胡搅蛮缠,留两个人处理现场车辆。” 听到身后传来叫声,苏誉慢慢站了起来,发现几个小警车向自己走来。他冷冷的一笑,不屑的说道:“你们还没有见到我的车,也没有完成取证,就这样急着抓我回去?” “不用,我断定你就是肇事者,先把你带回去再说,免得你跑了。”警车小头目义正言辞的说道。 几个小警察蜂拥而上,苏誉手一抬,两个交警踉跄着向后退去。“你们还真吓不住我,今天,我就把话聊开,无论你们背后是谁,但我告诉你们,恐怕这次你们完不成任务了。” 小头目一看苏誉拨开了自己的马仔,心里顿时一喜,大声叫道:“你敢袭警,大家一起上,把他抓起来。” 苏誉后面有褚书记,他一点都不怯,他可不管你谁是谁,,“嗨,你们带枪了吗?用枪或许还管用。” 五六个刚准备一起上的警察,听到苏誉的调侃,一下子都愣住了。 稍愣片刻,一位被苏誉拨开的小警察叫道:“头儿,这下子有两下子,快去车里拿警棍。”说完,绕过事故车向警车跑去。 小头目被苏誉激怒了,恶狠狠的叫道:“今天要是带枪,我现在就毙了你!” 正在这时,就听到便道山海传来一个声音。“好大的官威呀!人民给你的权利就是让你欺负良善的,不经过审判定罪,你就敢随意枪毙人?真不知道,你这身警服是怎么穿上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褚淮州。 听话听音,这种上位者才有的威严口气,不是随便谁就能发出来的。 这时候褚淮州已经走到交警身边,不屑的望了一眼交警小头目。冷哼一声道:“哼,哪个交警支队的?你们就是这样执法办案的。” 小头目感觉有些不妙,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是谁?” “你级别太低,还是不问的好。我只能告诉你,路虎车是冲着我来的。今天要不是我的助理反应快,躺在这里的也许是我。”褚淮州冷冷的说道。 说话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太强,几个交警浑身一颤。他们都知道,能配助理的公职人员,要么是专家院士,要么到了市长级别,反正小不了,看这老头一身上位着的气息,几个交警知道完了。 地上躺着的两货,听到褚淮州的话,更加印证了苏誉说的,不由得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他们不是第一天才出来混,知道事情很棘手,弄不好把老大都要折进去。一般遇到这种事,他们要么跑路,要么被灭口。不过还有一条,老实交代,等着坐牢。 第98章 有些人你惹不起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爱恨情仇,一切皆有因果。 苏誉在省城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他和褚书记在高速路隧道里遭遇车祸危机,虽然死里逃生,但没有一丝丝劫后余生的庆幸,通过几个小交警的拙劣表演,他深深的知道,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他也很清楚,这一次有人要倒霉了,但最后鹿死谁手也不好说。这一刻,他有一种有力却使不上的危机感。 褚淮州出现没多久,一辆救护车驶进了隧道。车上下来三个白大褂汉子,虽然带着口罩白帽子,但是眼睛里的凶悍和脖颈处的长头发,与白大褂显得格格不入。 几个人手里担架都不拿,一人小声给交警说了几句话,然后向路虎车人员走去,交警小头目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褚书记这边,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方言敏锐的捕捉到了。 首先,他很纳闷,案发一个小时了,救护车才来,这不符合逻辑。何况也不是和交警一样从杨川县城赶过来的,因为这里距离杨川县只有不到二十公里。而是从省城方向赶过来的,方言知道,省城方向中途是'运城县',距离这里也有六十多公里。舍近求远,好像不合理。再看三个不合身的白大褂,哪里有半点白衣天使的模样,简直就是白衣无常的化身。 这三个家伙没有拿担架,一个家伙直接抱起光头,就听一声鬼哭狼嚎的叫声传来,又传来一声叫骂声:“豹子,你他娘的能不能轻点,老子的腿断了,胳膊也折了,浑身疼。”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方言正在琢磨呢,听到叫骂声,他突然明白了,这是一伙贼,是被交警通知来接同伴的。 他看向了褚书记,褚淮州点点头。 得到褚书记的授意,苏誉就走了上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几位不像医院的,倒像是殡仪馆的抬尸工。这还没死呢,就要送去火葬场吗?” 也许苏誉蒙对了,也许心里有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抱着光头的壮汉随口说道:“你胡说什么,我们都是等死了才……。你…你是什么人,我们是五营县医院的大夫。”这话还没说完,这家伙觉察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改口说。 “混账,担架不拿担架,一个医生也不带,老大是这样叫你们对待自家兄弟吗?”方言没理会这家伙说话,我行我素的说着。 这家伙也许是脑袋不够用,也许是听到老大两个字,发生条件反射,随口问道:“老大,老大说什么了?” 身后两人抬着长矛,一名白大褂怒喝道:“豹…哦,小包,废什么话,还不赶快把伤员抱到车上去。” 苏誉早就断定这群人的身份,知道公安厅派的人马上就到了,自己不用做什么,拖延时间就行。于是,严肃的说道:“慢着,没有老大的命令,这两兄弟谁都不准带走。” 说到这里,他坏坏一笑,对光头说道:“光头兄弟,我觉得他们是火葬场的,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如果你真想去火葬场,你说一声,我就不阻拦了。有没有你们的口供,他们也跑不掉了,因为高天昌这次完犊子了。” 苏誉和白大褂的对话,光头和长毛听的清清楚楚,他们当然知道这几人是谁,也认识这个一根筋的豹子,他的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让两人神魂震颤。 “我不想去火葬场,我们想去医院。”光头权衡再三,终于说出自己的选择。 苏誉冷冷一笑道:“你们都听到了吗?人家不去火葬场。放下!”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干涉我们的工作?”身后一个年龄稍大的壮汉说道。 “这两家伙就是冲着我来的,不过躺下的是他们。你说我是谁?”苏誉冷冷的说道。 三位白大褂猛地一震,眼睛同时看向了苏誉,眼眸里全是诧异之色。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三个家伙明显的有些慌张,就要强行带人离开。 苏誉见状,冷冷的说道:“再敢走一步,我让你们也骨折,不信你们试试。” 见情况不妙,年龄稍大的汉子说道:“我们走,出了事你负责。”说着,两人放下长毛,“豹子”也放下光头,刚准备迈步走。 就听苏誉又说道:“来一趟不容易,公安厅的人也来了,你们还是说清楚再有不迟。” 见苏誉拦在前面,年长的壮汉狠狠的说道:“不要欺人太甚,我们走。” 见三人硬闯,苏誉伸手阻拦,没想到三人同时出手,苏誉正没理由出手,既然他们先出手了,苏誉也不惯着,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三人躺在地上,抱着腿嚎叫起来。 苏誉出手干净利落,不到一分钟,三人全被制服,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几个交警也惊呆了。他们现在才知道,苏誉对他们很客气了,估计是身上的官皮救了自己。 公安厅的警车也够磨叽的,等苏誉做完了这一切,五分钟后,警察才进入人群。一共三辆警车过来四位警察,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警察带队,首先看到褚淮州,急忙上前敬礼道:“褚书记好,我是公安厅刑侦处处长王文浩,请您指示。”其他三人也向褚淮州敬礼问好。 褚淮州点点头,平静的说道:“都不要客气了,时间也不早了。这起车祸是冲着我来的,躺着的那两个是路虎车司机,人家碰撞时还带的头盔。真是专业啊!还好我们命大,躲过了一劫。还有这几位交警同志,拿着人民的工资,穿着政府的警服,竟然替黑恶分子卖命。从开始就偏袒犯罪嫌疑人,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带走几个人调查,看他们接了谁的命令,为黑恶势力开拓,我真想不通,这种人是如何进入警察的队伍里。 还有地上哭嚎的三个白大褂,也是和犯罪嫌疑人一伙的,开着救护车不是来救人,车里不带医生也没有担架,听说是要把那两家伙送到火葬场里,这是要杀人灭口呀。听到你们警笛声准备逃跑,我的助理苏誉上前阻拦,三个家伙还敢对他动手,这会都趴下装死了。都带回去好好查一查,我想知道,谁想让我死。随后我也回省委,找陶书记和崔省长说说我们省里的治安情况。” 不愧是老政客,不温不火,连打带削,一群祸害没一个干出身,都吃了挂唠。 这时候,后面又过来几位干警,见到褚淮州,又是一顿敬礼问好。王文浩听完,心里也是一阵感慨,心里暗想:“这谁他娘的吃疯了,敢对省委常委下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们两个留下,配合杨川县局的同志,把所有的证据给我收集齐全,这位大货车是受了鱼池之殃,尽快做完笔录,修理好车辆就放行。 其他人,把地上躺着的都带走,还有这群穿着警服的坏分子都带走。”王文浩严肃的说道。 处理完车祸,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苏誉和褚书记赶回省里已经四点了。褚书记去了省委,苏誉应王文浩要求去公安厅刑侦处做笔录了。 …… 冰城大时代广场,是高氏实业开发的项目,楼盘已经开发完成,商住楼火爆销售一空,写字楼也卖完了。这是一个黄金档口,高氏实业的办公楼就在写字楼里面。 这一次,高天昌英明的决定,不但为高氏实业赚来了两个多亿,还为高氏实业成立集团公司打下良好的基础,有人竟然撺掇着高氏打包上市。这让高天昌非常的心动,因为他知道上市后高氏的含金量,以及高氏从股市中能赚取上十亿资金,高氏就成为名副其实的上市大公司,实力上堪比徐氏矿业集团。 可是最近这些天,高天昌心里很憋气,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高荣,在夜总会被人打了不说,自己派去为儿子出气的打手,也被人家收拾在医院里躺着,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罢了。没想到那群不长眼的竟然惹上了徐氏矿业的大公子徐涛,还把人家酒店地下停车场里的几辆豪车给撞坏了。最后连修车费带医药费,还有苏誉的精神损失费,雇佣打手费用加起来将近一千万。 高天昌出道以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些年都是自己讹别人,哪里见过自己被人讹。岂有此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可徐家他暂时惹不起,最后派人打听苏誉和徐家的关系,得出的结论让他喜出望外。 徐家大公子他真不敢惦记,光矿上护矿队员就有两千人,一旦徐氏动怒,自己一家就矿上活埋了。不敢动徐涛,不代表不敢动他的同学苏誉,安顺来的一个小子,他还真不怯。就是这个叫苏誉的小子打了自己的儿子,也是他在地库里打了自己派去的打手,也是他的原因导致自己损失上千万元。 本来想让阮云峰派人干掉那小子,但总感觉阮云峰顾虑太多,下手也不够果决。想来想去,想到了黑水第一杀才刘振东。人倒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但是刘振东可不好打交道,听说要价很高。不过,干活却干净利落。 常言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最后牙一咬,就派人联系了刘振东的第一打手蔡坤,外号“快手坤哥”。 苏誉身手不错,是个狠角色,最后谈定价格,销户三百万,如果有其他损失高天昌按价赔偿。 今天他听说坤哥派人跟着苏誉上高速了,听说在高速上用车祸干掉他,这样以后没有后遗症。 从上午接到消息吗开始,高天昌就有些亢奋,他在等着听好消息。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多,传来了消息说不太顺利,目标鱼儿脱钩了不说,还把钓鱼人拖下了水。 这个消息震的高天昌血压都飙升了,最后他找了市公安局一个副局长,副局长找了杨川县公安局的朋友。刘振东正好在运城县有个殡仪馆,就让弄了一个救护车,把两兄弟先接出来。 两路人马都派了出去,直到两点多还没有任何消息。高天昌急得团团转,此时此刻,他心里甭提有多后悔。钱搭上都是小事,一个弄不好还要连累自己。一旦徐家知道自己对徐涛的同学下手了,这是不给徐家的面子,这个梁子就结定了。 最让他忐忑的是,两个多小时没有任何消息,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最不济,交警和救护车应该有消息吧,可得到的消息还是没消息。 正想拿起电话找副局长问问情况,就听办公室门被人踹开了,刘振东带着一群马仔,黑着脸闯了进来。 刘振东进门二话不说,从腰里掏出一把“六四手枪”,顶在高天昌的脑门上。气急败坏的叫道:“高天昌你他娘的是不是不想活了,给老子也敢下套,你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突如其来的的变故让高天昌惊了一身冷汗,被杀神用枪顶着脑袋,他腿一软,差一点跪在地上了,多亏靠在办公桌上。 人的名树的影,刘振东的凶名在外,高天昌没有任何的反抗意念,他相信这家伙下一秒就能开枪。没有办法,只能沮丧着脸忙着求情。“刘总,刘哥,东哥到底怎么了,你总的让我死个明白呀?” 刘振东今天来可不是要命来的,他是来要钱来的,为了这事,他折了兄弟,报废了了一辆二百万的路虎车,而且给自己惹了麻烦,这都得高天昌出钱摆平。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关系摆不平这件事,何况当事人都没事,应该问题不大。 见高天昌吓尿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恶狠狠的说道:“好,我让你死个明白。你是不是说那个叫苏誉的小子就是安顺一个普通小人物,没有任何社会关系。你还说车是徐家公子的,这是不是你说的。” 听刘振东说起了苏誉的身份,高天昌心里“咯噔”一下,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不敢撒谎,只能实话实说。“东哥,东哥,你把枪放下。这是我说的,可就是这样啊,我是从雷士酒店打听来的。说这小子开的是徐家公子的车,吃饭睡觉酒店都免费,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家伙,没发现有啥社会关系。” 刘振东冷笑一声,“哼哼,可你没有告诉我那车里面还有一位省委常委呀!这你该如何解释?” 刘振东这话说完,高天昌直接滑落坐在地上了,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他车里怎么会有省委常委呢?” 突然他想起来了,好像有个跟踪的马仔说过,他去过省委大院,不知去干什么就不晓得了。因为混混们进不了衙门,他们也不敢进去。 “难道他是哪个省委常委的司机?这也不对呀,那他应该开省委的专配车才对,为何开私人的车。”百思不得其解,他脑子有些浆糊,也忘了刘振东的枪口。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吃力的想爬起来,但是腿软的爬不起来。还是刘振东把电话递给他的。 是自己在市公安局靠山,他急忙接起电话,战战兢兢的说道:“喂,领导……” “高天昌,你想死不要拉我下水行吗?我自认对你肯不错呀,你干嘛要害我?你知道褚淮州是谁吗?是省委常委安顺市委书记,你连他都敢动,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你知道吗?派去的那些人都被抓了,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后路吧。要么跑出去不要回来,要么嘴严一点,能活的长些。”说完,电话挂了。 高天昌彻底傻眼了,自己刚打好江山,准备大干一场,没想到就因为一口气,有可能全要砸了。这时候,他心里的悔恨就别提了,他真想宰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这时候,他想起自己的大靠山,副市长梁君山的一句话:“别打打杀杀了,好好做生意吧,有些人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 想到这里,他抡起巴掌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扇了几下。力道之大不容置疑,片刻后,他的嘴角都流下两抹嫣红。 滴九十九章 省委震怒 高天昌嘴角流着血,脸色煞白一片,几个手印血红血红的印在脸上,嘴里还不断的嘀咕着什么。这样的状态,连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刘振东都有些胆战心惊。 “高天昌,你他娘的傻了吗?”刘振东大声喝骂着。 高天昌根本不理会刘振东的枪口,依然嘴里嘟囔着什么。 “东哥,这家伙被吓成失心疯了,抽他几个耳光就好了。”一个马仔说道。 “那你来丑吧。”刘振东也认为是这样,他真害怕高天昌疯掉了,自己不但拿不上钱,还有可能背所有的锅。 马仔也是打打杀杀的好手,上去抡起巴掌就是“啪啪”两下。 终于,响声过后,高天昌双手捂着脸,一脸的憋屈像。“哎吆,你打我干嘛?” “高总,你得了失心疯,我是在救你。” 看到这种情况,刘振东也收起了家伙事,他怕逼急了这家伙真疯了刘完犊子了。于是,他为高天昌点了一支烟,塞进他嘴里,和颜悦色的说道:“老高,他说的没错,你得了失心疯,傻傻的嘴里该胡言乱语。不是他两个耳光,你就完了。” 高天昌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呛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完了,我完了,我们该咋办?他可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呀!我该咋办?” “老高,看你那怂样,你死不了,我有办法。”刘振东不屑的看着高天昌,要不是这家伙有钱还有利用价值,他真想踹死算了。 这时候的高天昌就像一个落水之人,双手在水里乱划拉,突然抓到一个木棍,燃起了生的火焰。他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急切的说道:“东哥,你快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你有钱,我有关系,上面的关系。”刘振东故作深沉的说道。 高天昌眼睛一亮,突然又一暗,疑惑的问道:“省里的关系?他是省委常委,除非是……” “这次你捅的篓子太大了,省里的恐怕不好使,是省里上面的关系,就看你要钱还是要命了。”刘振东继续忽悠着。 他一个小混子,能有屁上面关系,只不过通过混子群,认识了几个混京圈的家伙。别说认识上面的关系了,就连京圈里真正的少爷公子一个都不认识。他的目的是从高天昌手里弄点钱,然后给王副省长打点些,在给公安厅副厅长打点一点,其他的钱都进了自己腰包,带上这个大冤种去京城躲几天,等消停了再回来。他始终认为,自己的靠山再打点打点,这事拖一段时间,就没人过问了。 “东哥,是谁呀?能行吗?”高天昌见刘振东一脸的自信,急忙问道。 刘振东一脸的不屑,冷傲的说道:“管这个的那位家的大公子,你说能行吗?”说着,用手比划了个枪的姿势。 “你真认识周……”高天昌兴奋起来,激动中的说了半句话,就被刘振东挥手打断了。 “知道了,嘴上可得有个把门的,出去可不能乱说,否则,别怪我翻脸。”刘振东继续忽悠着。 见刘振东神神秘秘的样子,高天昌全信了,心里不无羡慕的想着:“难怪这家伙身上背着几条人命,还能逍遥快活。原来有这位罩着,自己咋就认识不了这样的靠山呢。” 想到这里,高天昌隐晦的说道:“这么大的事,哪位能接?” 这家伙终于进套子了,刘振东心里一喜,不屑的说道:“在人家眼里这就是个屁事,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不过估计价格有点高,就怕你没那个实力。” 高天昌也豁出去了,哪怕一个亿,只要度过这个难关,最好能结识这位大公子最好。只要人活着,啥都会有,人死了,钱不是自己的,连自己床上的老婆情人都是别人胯下之物。 想明白这些,他说道:“东哥,你就说多少钱,只要我能拿出来,倾家荡产总比丢了命强吧。” 刘振东心里有点激动,他在犹豫着该张多大的口合适,一千万还是两千万。突然,他计上心头,装作诚恳的说道:“龙腾集团的石墩子你应该知道吧,他身上几十条命案,还牵扯国资问题。人家开价两个亿,不高吧?他犹豫不决,最终错过了最佳时间。最后,龙腾集团十几个亿资产都便宜了谁,你应该知道。你的是牵扯省委大员,最少也得五千万,如果……” “东哥,这个钱我拿,你立马联系那人,如果说好了咱们就去京城一趟。”高天昌急切的说道。 去京城可以,就怕第一次你见不上人,我还是办了很多事后,才见面的。不过等事情办成了,我可以给你牵线搭桥,你准备两幅字画或者老瓷器,说不定他能见你。 刘振东说的这些,都在高天昌预料之内,如果第一次就能见面,那还真不敢说是真是假。见刘振东说的很委婉,他也不怀疑。什么是病急乱投医,高天昌就是。 高天昌爽快的答应了。“好,我都听你的。还请东哥尽快联系,我们待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刘振东心里激动的快翻了天,这可是五千万,一个钱堆。他强忍着激动,看了看表,略一沉吟说道:“那就好,时间紧张,我现在就联系。如果联系好了,就买晚上的机票。” “我现在要打电话,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说着,他就走进了高天昌的休息室,并关上了内门。 紧接着就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片刻后,刘振东兴奋的走了出来,激动的说道:“他让我晚上去他的别墅。” 说到这里,他稍微冷静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订机票,你准备钱,晚上我们就走。还有,老高,这次我的损失可不小,咱们说的,你得赔。车毁了,几个兄弟折进去了。你看…” 如果刘振东不提这事,高天昌也会怀疑,就是他提了这事,证明这五千万里他捞不上油水。 “我算过了,不到五百万,我给你五百万你看如何?”高天昌可不傻,他想再确定一下自己的判断。如果刘振东爽快答应了,他就得多防备着点。如果这家伙讨价还价,就证明这五千万真是办事用的,与刘振东没有多大关系。 刘振东可不是一个嫌钱多的主,要了五千万,没想到高天昌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他感觉要的少了,心里有点后悔,所以才提到费用方面,他想在这里再诈上一千万。 “老高,你不仗义,我为你担责任,损失这么大,还要出去为你办事,你就拿这点打发我,我忙乎半天到底为了啥。”刘振东装作不爽的说道。 听刘振东不爽的声音,高天昌心里终于安定了。他爽朗的一笑:“哈哈哈,你看你,费用归费用,酬劳归酬劳,这次我另外给你五百万,你看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那就这样,我的费用尽快给我打过去,晚上七点咱们准时出发。我现在回去就订机票,订酒店。”说完,带着一群马仔出了高天昌的豪华办公室。 …… 公安厅刑侦处长王文浩,带着几个伤残首先进了省城医院,开始紧张的笔录审问,路虎司机和三位白大褂,早就被省常委的名头吓坏了。到了这个份上,谁还敢隐瞒什么,就怕招供的迟了捞不上主动。于是,把自己知道的都痛快的招了。几名交警最倒霉,就是听命令替领导办事,根本不知道咋回事,想招供都没有可说的,只能把给自己下命令的领导供了出来,一个个哭丧着脸,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褚淮州见到省委书记陶轩,又把路上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汇报了一遍,最后提到了交警,谈到了警匪…… 听完褚淮州的详细的汇报,陶轩脸似锅底,猛的站起身,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气愤的说道:“肆无忌惮呀!省委常委也敢下手了,这还了得。看来,我还是太想当然了,也许有些人心术不正当不了官,德不配位掌不了权。这才吃了几年饱饭,都有些飘飘然了。” 随后,他对着门口叫道:“陈秘书,请政法委姜书记和省纪委蒙书记过来,如果崔省长有空也请过来。” 苏誉把褚书记送进了省委,去了一趟省公安厅,出来就给徐涛打了电话,直接开车去了修理厂。 奥迪后车门把手以下漆面被剐蹭了几道,也许是车速太快,路虎车司机也不敢用力太猛,怕奥迪失控自己就钻进厢式车肚子底下。 由于划痕有点深,车漆磨损也比较厉害,修理厂为车做腻子修补。 苏誉正坐在修理厂接待室百无聊赖,徐涛和褚云哲开着一辆大切诺基过来了。 徐涛第一个下车,见苏誉走出接待室,凝重的说道:“苏誉,褚叔他没事吧?” 这时候,云哲也从副驾驶座下来了,听到徐涛的问话,急切的说道:“我爸没事吧?” “车都没事,我在这里毫发无损的站着,你说能有啥事?褚叔去省委了。”说着,他指了指正在做腻子的奥迪车。 两人看奥迪就一点划痕,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三人又走进接待室坐了下来。 徐涛两人路上就分析了,这起车祸应该和高天昌家有关,坐下后徐涛就问道:“苏誉,是高天昌的人还是阮云峰的人?” 苏誉一边给两人倒免费茶水,一边说道:“从现场作案工具分析,阮云峰没那个实力,应该是高天昌另请的大神。拿两百万的大路虎撞车,黑水省也不多见,你们觉得应该是谁?” 这话简单明了,徐涛和褚云哲都是冰城的公子哥,圈里圈外的事他们都知道一些,刘振东钟爱路虎车,道上的人都知道。正因为如此,徐涛才没有买路虎玩。 “万幸呀!那条饿狼就喜欢钱和女人,只要钱到位,对他来说,一切都不是问题,对皇帝下手他也敢做。”褚云哲凝重的说道。 徐涛冷哼一声,“哼,雪地里藏不住秘密,经常走夜路,坏事做多了,迟早要暴雷。他这一次玩脱钩了,省委常委是他敢随便招惹的吗?” 苏誉也认可的点点头道:“省陶书记很震怒,公安厅重案组接手了案子,估计有人要倒霉了。” 云哲愤慨的说道:“没有他们的包庇和支持,那些小臭虫岂能变成大鳄鱼?历朝历代,'官匪一家亲'都快成华夏的咒语,适合于任何朝代,看来天朝也不过如此,还是逃不过人性的诅咒。” 两人都点点头,徐涛见车才打腻子,还要烤漆,明天能出来就不错了。于是出去给老板安顿了几句,几个人就坐着切诺基出了修理厂。 “先回酒店吃饭,其他的事等褚叔那边消息再说。”徐涛说道。 几人回酒店暂且不说。 省委书记办公室里,十三常委五位重量级的都在。陶书记简单把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凝重的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官匪勾结都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今天是淮州书记,也许明天就是你我。不知道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勇气,敢明目张胆的对一位省委常委下如此毒手。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制造车祸成了排除异己的手段。 大家还记得去年县纪委书记车祸案吗?受害人就是苏誉的父母,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也是他今天能逃出这起车祸的原因。 今天是汽车车祸,明天就有可能是飞机,是空难。说说吧,我们该如何应对来自腐败分子和黑恶势力双重的挑衅?” 崔正平进来看见褚淮州在场,心里很疑惑,因为他清楚安顺市来了上级创卫部门的检查组,常委会后褚淮州就返回了。现在又出现在书记办公室,难道有啥事情? 狐疑归狐疑,崔省长没有询问,简单的打过招呼就坐下了。纪委书记蒙泰和政法委书记姜卫国更是一头雾水,早上常委会刚开完,这下午又被叫过来,见褚淮州在场,心里都猜测,估计安顺又出了啥大事。 听完陶书记的介绍,三位领导都有点懵,他们千估计万分析,更不不会想到些方面,这是谁吃疯了,有多大的仇恨,要对一位省常委下毒手。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省长崔正平先表态。 “这种事太骇人听闻,党纪国法绝不相容,我提议成立专案组彻查此事,无论背后是谁,绝不轻饶。”崔省长严肃的说道。 “这些人蛀虫太肆无忌惮了,眼里还有没有党纪国法,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我同意崔省长的提议,成立专案组,一查到底,绝不姑息。”纪委书记蒙泰愤然说道。 见省长和纪委书记都说话了,作为公检法窗口飞老大,他不得不表态发言了。“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只能说我省的治安已经危险到了临界点,如果再不下狠心打击黑恶势力,估计真会出大事。一旦真出现什么震惊天下的案件,作为政法口掌舵人,我百口莫辩,难辞其咎。我提议全省掀起一次打黑除恶社会治安整治行动,够上死刑的就不要耽误人家投胎转世,该判的判,该杀的杀。我们政法队伍里蛀虫也不少,都是这个的关系,那个的亲戚,我人微言轻也约束不了,但愿他们都能守住底线。” 第100章 光环闪现 当天晚上凌晨时分,警车穿梭在街道上,警笛声“呜呜呜”响了一夜。 上午十点黑水省发布了打黑除恶行动的通告,并发布了对刘振东,高天昌等人的通缉令。 这一天的黑水省江湖上人人自危,道上无论有案底的,还是上了凶人名单的混子,听到消息都选择了跑路。 听说,阮云峰在逃跑的火车上被抓,蔡坤准备出逃时在机场被抓。这时候阮云峰才知道派出所齐所长所说非虚,还好自己碍着齐所长的面子还暂时没有动手。 但是,他自己啥情况自己知道一些,手里虽然没有人命案,但他身边兄弟手上都不干净,也都是在他的命令下做的。蹲在拘留所的单间里,心里七上八下,祈祷着兄弟们都别进蜡笔。 忙活了一晚上,却让主嫌疑人跑了,王文浩心里很不爽。 除了马三和马小龙叔侄落网之外,刘振东和高天昌昨晚上八点就离开了冰城,登记信息是去了京城。还好刘振东的第一杀神蔡坤和高天昌的儿子高荣都被按住了。 黑水省这一天的官员电话最忙,从早上一大早开始,有些人的电话就没离开过耳朵。比如:副省长王进财,冰城市市长焦万里、副市长梁君山,他们从早上天不亮就接到情况电话。这才知道警车忙乎了一晚上,为了何事。 于是乎,这群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开始为自己的利益输送人进行打点。忙乎了一大圈下来,大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上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因为他们不清楚,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省委常委,圈子里人都知道,黑道上那几个打死都不敢起这种心思,一定有人指使了,那么这个指使人又是谁呢? 一时间,黑水省官场又是疑心一片,大家看谁都像那个指使者。自己的利益输送人被逮了,除了干着急,毫无办法,因为大家知道,这是书记亲自制定的行动方案,谁敢上窜下跳,谁就会被怀疑。 既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打招呼放人,只能通过公安厅的关系优待自己的利益输送人,心里祈祷着这些人都不是怂包软蛋,不要供出自己。一个个唉声叹气起来,把刘振东和高天昌恨的牙痒痒。 眼看着全省打黑除恶经行的轰轰烈烈,褚淮州又参加完一次常委会后,和苏誉再次踏上归途。 这一次,公安厅不敢马虎,副厅长曹向前亲自出马,一路上警车护送到了市委。当然了,曹副厅长不只是护送这么简单,还参加了市公安局的打黑除恶的专项会议,并在会上做了重要的讲话。 从去年开始,安顺市就不太平,听到警笛声响,官员和混子们就如惊弓之鸟,心里片刻不得安宁。 褚淮州刚到市委,市长简存效就敲门进来,还没坐下就说道:“班长,创卫委不好说话呀,我放下手头工作亲自作陪考察,人家一点面子都不给,听到的只有批评,没有一句肯定,我看我们这次创卫够呛。要不,还是您亲自出马试试,我是黔驴技穷了。” 作为地级市,能拿到全国卫生城市称号,不但是国际名声的问题,对以后的招商引资,重大项目的批复都有很大的好处。最不济,公职们每月的工资奖金又能多一项收入。 褚淮州对这种虚头巴脑的形式主义虽然不感冒,但是,这关系到安顺市以后的体面发展,关系到安顺市全体市民的荣誉,他也不好说什么。 褚淮州长叹了一口气,等秘书祝延凯倒完茶出去后,他才缓缓的说道:“这方面我未必就比你高明多少,卫健委带队的是谁?他们没有说具体的原因吗?” 简存效略一沉吟说道:“带队的胡俊阳,是创卫委的副主任,看样子也有六十岁了。市里给的红包,被人家拒绝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主要谈到市区规划比较老旧;市区建设还不够层次;郊区农民在路边上堆放柴草垃圾等,反正问题很多。 哦,他还专门提出精神文明建设这一块,尤其是老百姓文化娱乐方面缺失太严重。” 褚书记点点头,有些是预料之内的,有些是没想到。于是,他说道:“哦,城市建设这一块,他们到没有说错,都是老城市,规划翻新每年都在做,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农村这种乱堆放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了,要求清理一下也没有问题。但是,文化建设这一块怎么回事?每年上百万的文化建设资金都拨下去了,怎么就成了严重缺失?” 听到褚淮州的质疑声,简市长无奈的一笑说道:“这些年,大家都拿经济指标当政绩的标杆。哪里有时间考虑什么精神文明建设,听着每年下拨一百多万的文化建设专项资金。可是全市有多少戏剧团,有多少歌舞团,有多少老年文化社,又有多少个文化娱乐场所,有多少文化研究所。就那点钱,平均一家连一万块钱都挨不上。听说,很多文化单位一两年都没有发工资了,有些已经名存实亡了。” 本来还有些无所谓,听到简存效说完,褚淮州脸色顿时凝重起来。突然间,他的心也开始下沉。 顿了一会,褚书记语气沉重的说道:“是啊,这些年我们只顾着埋头发展经济,却将老百姓的精神需求抛诸脑后。难道要将“ktv”和夜总会当作精神文明的象征吗?且不说这些场所如乌烟瘴气的沼泽,给社会带来的究竟是负面影响还是正面促进,单是那高昂的消费,就绝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得起的。更别提那占绝大多数的中老年人群体,对于这种娱乐方式,更是抱以批判和抵触的态度。” 简存效也是个务实的人,听褚淮州能说出这话,他心里很安慰,至少褚书记是个接地气的领导。 “班长,你的这些话我很赞同,也体会很多。民间流传着很多这方面的说法,说我们吃着精神文明饭,却开了一副葬娱乐至死的药。还说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主要说的是打压传统文化,主推西方妖孽之类的话,反正说的很难听。还好我们脸皮够厚,要不然都会被羞死。” 褚淮州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在冰城的时候,偶尔也去公园遛弯,从一群退休的老头老太太嘴里也听过这种闲言碎语。无奈,这属于国内大气候决定的,也不是他这个级别能改变的。从这里他也能感觉到有些人的阴谋,也看得见有些人的狼子野心,但那又如何? 他又叹了一口气,“唉,不说这些了,想起来就窝心。别人如何做我们管不了,还是说说我们怎么干,如何才能推动精神文明建设这一块?” 简市长呵呵一笑道:“有些事情一旦停摆,想再回到从前,就太难了。比如说文化馆,听说连院子都被市里卖掉了,原来一百多号人,退的退,下岗的下岗,离职的离职,如今就剩下十几个熬时间退休的人。市里几个戏曲剧团基本都倒闭的差不多了,说唱群艺馆也散伙了。说个难听话,给钱扶持都找不到主了,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亦是褚淮州所忧心忡忡的,众人皆大失所望,人心如一盘散沙,若想再度凝聚起来,又谈何容易?这种行业犹如一条紧密相连的纽带,一旦出现断层脱节,想要恢复如初,岂不是如痴人说梦,没有个一二十年,恐怕难以实现。蓦然,他忆起在回安顺的途中,苏誉提及他们打架的缘由,竟是临海市一位地方戏的资深演员,迫于生活的重压,不得不沦落至夜总会,苏誉实在于心不忍,看着艺术之花被如此践踏,这才惹上了高家。 当然了,对自己儿子和苏誉几人去那种地方他是排斥的,但是他们的人品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虽然有英雄救美的少年狂妄,但他们的心底是光明而善良的。上腐下败,社会大环境已经走向了没落,他又能怪罪谁?难不成约束住苏誉他们几人,夜总会就能光明向善?社会就能少了腐化堕落?人心就能积极向上?答案是否定的。 想到这里,他对着门口叫道:“祝秘书,叫苏誉过来一下。” 听到褚淮州叫苏誉,简市长心里苦笑了一声。 很久没有浏览股市了,趁刚回来没事干,苏誉躲在办公室浏览了一会股市,又打开经济论坛博客看了起来。 东南亚的金融危机越演越烈,越韩泰等南亚小国,因为其金融国际化联系的比较紧密,受到的冲击最大。也许是准备不足,也许是太自信,这些些国家一地鸡毛,国家出现了负资产,政府已经面临停摆。 想到过严重性,但苏誉真没有料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还好,香港金融市场虽然波及很大,但在内地政府和特区政府的共同努力下,即使险象环生,但也不至于崩溃。 打开自己的博客,几百万倒彩声烟消云散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浪赛过一浪的佩服之声。最让他感到好笑的是,有人竟然叫自己圣手苏。 正在兴致勃勃的浏览博客呢,祝延凯敲门说老板有请。祝延凯也不知道啥事,苏誉也不敢耽搁,就匆忙去了褚书记的办公室。 叫苏誉一脸的狐疑,简存效顾左右而言他,笑着说道:“小苏,听说你在省委给咱们市里长脸了,如今黑河沿岸都开始了环境治理工作,虽然市里有几个企业被省里限期整改,但这是惠及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市县领导都很支持。” 听简市长这话,苏誉心里一松,难不成就为河道治理方面叫自己。河道整治这事情就是双刃刀,看得见的是利益被消减,看不见的好处都是预期。苏誉心里有底,简市长的话他也不敢全信。呵呵一笑说道:“谢谢简市长为我宽心,我知道骂我的也大有人在,只不过这是省里的大趋势,他们不敢跳出来反对而已。我也就是谈矿山环境对黑河水质的影响,准备了一些检测数据,没想到崔省长上心了,又把我滴留着过去,开了一个河道治理的专题会议。但愿,各市县领导都像您这样理解。” 看着苏誉无奈的表情,简市长爽朗的一笑道:“哈哈哈,有句话说,'真理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这话我信。所有人能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理,但真理一般不会被人理解。因为,人首先是自私自利的,其次也是伪善而短视的。你就属于掌握真理的那小部分人,你看到的这些,几届政府都没有看到,更没有人提到过。这一方面,你就高人一等,我们都不如你。” 褚淮州很诧异的望了简存效一眼,满意的点点头道:“简市长,这小子不禁夸,小心一会飘飘然了,给我们出个馊主意就有笑话看了。” 说到这里,他收敛笑容,严肃的说道:“还是创卫委提出来精神文明建设缺失的问题,我们两个商量一会,也没啥好的办法,想听听你们年轻人对这方面是如何看待的?” 于是,褚书记把创卫委提出的几个问题大致说了一遍,又把市里目前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遍。接着,简市长又补充了一些。 其实,苏誉对专门组建创卫委这么一个机关感到很不理解,不过他也理解,认为这个部门就像学校里专门检查宿舍卫生组织。不过听了两位领导的解释,才知道这个部门不单单抓市容市貌,还主抓精神文明建设这一块。 既然领导问了,苏誉也就有啥说啥。虽然他体会的也不深刻,但他对爱国教育,精神文明建设方面还真有些自己的看法。 “两位领导,这方面于我而言尚属首次接触,但若论及精神文明建设,我认为人家创卫委所言不假。且莫说我们市里在此方面有所缺失,即便是省里乃至全国,都在精神文明教育方面存在不足。 我觉得市里应当加大宣传力度,首先要做个文明的好市民。文明与否,绝非取决于穿着是否光鲜亮丽,饮食是否丰富多样,而是体现在市民日常的一举一动,群众的文化娱乐活动是否健康多彩;体现在人民群众对金钱之外是否还有精神追求,以及身心健康的关注上;体现在社会治安、医疗健康、食品安全等诸多方面落实情况;其次才体现在市容市貌、城市建设之上。 我认为,这一系列综合问题,倘若没有精神文明建设,人民群众的思想意识和素质未能得到提升,那么我们无论强调什么都将徒劳无功,即便通过强制性措施获得了文明城市的称号,也难以长久维持。就好比:说脏话,乱丢烟头,乱扔垃圾,随意破坏公共设施,欺负外来投资旅游人员等。 我认为,这一方面必须从我们公职人员抓起,文明要从机关单位、办事窗口开始,从那已经逐渐淡薄的为人民服务的意识抓起。唯有我们做到文明服务、文明执法,方能要求人民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否则,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犹如盲人点灯,纯属白费力气!” 苏誉说完,两位领导对视了一眼,都不自觉的心里暗赞。相比苏誉理解的精神文明建设,他们理解的就太狭隘了。 第101章 苏誉的想法 这一天,黑石山下人头攒动,喜气洋洋。北三村敲锣打鼓,彩旗飘飘。期盼已久的北三村扶贫石料场终于落成了。 今天是开场典礼,苏誉早早来到北三村扶贫指挥部。诸位村领导穿着一新,也都早早来指挥部,脸上洋溢希望的笑容。 九点整,县委书记李希尧,县长冯学文,镇党委书记赵隆泰,镇长马祥栋,等县镇主要领导齐齐来到北三村。 对于一直被遗忘的角落,长时间被有意识边缘化的北三村村民来说,这就是他们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为宏大场面,也是他们亲自参与建设,亲手缔造希望的盛会。因为,大家都是这个石料场的主人,也即将成为北三村崛起的这一历史性时刻的见证者。 十点整开场典礼正式开始,张丽作为扶贫项目的负责人,又是今天的典礼的主持者。摒弃以前的羞涩,她毫不气馁的登上了主席台,拿起麦克风说道:“乡亲们,经过我们大家半年的努力,北三村石料场今天终于落成开工生产。今天我们请来了县委书记李希尧同志,县长冯学文同志,还有……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各位领导的光临指导……” 张丽做完开场白,县委书记李希尧代表县里致了辞。这个场合谁都可以不讲,作为这个扶贫项目的缔造者苏誉,如果不说几句,广大村民们不答应,各位村领导不踏实。 “听说这个年老老少少换新衣,家家户户酒肉满桌,鞭炮声响彻北三村。我也听到了,也为大家的这个希望年而高兴。不过,这都不算什么,这才是个开始。我敢断言,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按照既定计划发展,不出五年,北三村家家盖新房。不出十年,户户扩院门,因为家里的轿车要出入。 当然了,这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给北三村乡亲们画的蓝图,能不能实现就看大家的决心了。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我要告诫大家。也许我这句话在一时刻不太合适,但是,我还是要说,只要你们自己不作死,北三村将来会更加兴旺发达。华西村,大邱庄,就是你们的榜样。” 苏誉话音刚落下,人群中出现了嗡嗡的议论声,台上的几位县镇领导都有些诧异。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 这样的情景也在苏誉预料之内,他爽朗的一笑,接着讲道:“在这里,我只对大家提三个要求:第一,北三村必须团结一致,坚决抵制小山头主义抬头,所有工作围绕村民委员会运作。选出好的带头人,这个人不但能力好,必须一心一意为大家谋福利。第二,全体村民必须全力以赴的相信并支持村民委员会决议,对任何敢贪污腐败,搞特殊化的领导干部做到零容忍。第三,村民委员会必须毫无保留的公开账务,接受全体村民的监督。” 苏誉讲完,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台上的几位领导都站起身来鼓掌。 苏誉讲讲完后,作为胡杨镇的权把子的赵隆泰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最后是作为石料厂的厂长牛二柱也向全体村民和诸位领导做了汇报讲话。 接下来,李希尧和苏誉揭开北三村石料厂的红绸盖头。随着第一声开山炮响起,标志着北三村踏入了新的发展旅途。 同一天,冰安高速公路也开始了奠基仪式,市委书记褚淮州亲自到场祝贺。 …… 这一天,苏誉回到了铜山镇,再次视察了拦截大坝工地现场。让他没想到的是,徐茹穿着迷彩服戴着安全帽,手里拿着图纸,随着社会办主任邢南星,奔波在三个工地之间。 见苏誉和几个推土机司机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邢南星急忙走上前热情的问道:“苏副镇长,您啥时候上来了?” 徐茹没有说话,欣赏的看着苏誉,苏誉既是自己的小辈,又是自己的恩人。也算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境地。身上透出一股事业有成男人才有的气势,让她感到亲切又陌生。 “我也是刚上来,大概转着看了看,基础填埋工作做的不错,但还有很多美中不足。有些处于水路的地方,废弃的矿渣不但要压实,还得拌和些高强度的水泥,这样压实了不容易被水冲起来,也避免了水源的污染。还有这里……”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块凹下去的地面,用手比划着说道:“像那样的地势,应该做个引流槽,这样就避免水长时间停留,也能少一些污染……” 上来就能发现问题,邢南星和徐茹心里很是感慨,他们在上面亲自指挥,几乎跑遍了山前山后,能想到的该想到的都做了处理。没想到纰漏还是很多。 邢南星感慨的说道:“苏副镇长,你真是慧眼呀,我们以为已经做的很完美了,没想到被你一眼就能发现问题。看来我们的工作还是不够细致,还得好好改进。” 徐茹也腼腆的点头表示认可邢南星的说法。 苏誉急忙摆摆手,呵呵一笑道:“其实,你们做的已经很到位了,我只是补充一点自己的建议。这在设计图上是没有的,属于自作主张。”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徐茹,微笑着说道:“这山上条件还是很艰苦的,徐主任你们两个女同志还习惯吧?本来这种事就是老爷们的事,这么多老爷们还让你们跑上跑下的,没事待在镇政府就行,有事上来看看,做好阶段统计就行。” 听到苏誉询问自己,徐茹有些小小的感动,稍一迟疑说道:“我没有那么娇气,从小在山里长大,这点苦比起小时候的苦算不了什么,我很喜欢这种严谨的工作氛围,虽然身体累点,但是心情更好更踏实。” 徐茹刚说完,工矿办的刘小慧接口说道:“苏镇长,你不能小瞧我们女同志,你们男人能干的,我们女人照样不会差。徐姐已经和我商量好了,正式开工了,我们俩就搬到山上住,一定做好工程监督工作。” 邢南星几人听了这话,都呵呵笑了起来。 苏誉被小丫头呛了一顿,苏誉也干笑一声。“好好好,我有点大男子主义了,我向女士道歉。”说完,又呵呵的笑了。 邢南星还是比较务实的一个人,知道接下来要进入工程建设期,若有所思的说道:“苏副镇长,眼看着工作要结束了,我们啥时候开始招标工作?我建议选几个有实力的正规工程公司,毕竟大坝是一个长久的建筑体,关系到下游数万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丝毫不能马虎。” 这个问题苏誉早就想过了多少遍,也咨询过很多相关人员,省里也没有一个专业的筑坝工程公司。而且现在的大坝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杰作,真正懂筑坝的人最少都有六七十岁了,而且大多数还是地地道道的土农民。 再看看上世纪筑造的坝,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哪一个出现质量问题了。他已经有了初步打算,请出村里有筑坝经验的老艺人出山,带领一群赋闲在家的矿工,完成铜山镇这一创世纪的工程。也不找什么监理公司,镇政府工作人员就是监理,最多请市设计院设计代表配合施工就行了。 “邢主任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不但要保质保量的筑造好这三个阶梯大坝,还要在技术上要有创新,因为我们修筑的不光是拦截大坝,还是具有污水处理的功能,这方面对我们要求就很高,目前为止,还没有这种多功能的大坝。前面没有经验可借鉴,这就需要发挥我们大家的聪明才智,群里孙策,利用自然物质处理自然污染,不借助任何的化学元素,完成这一伟大的工程。 所以,我决定这项工程不扩大对外招标,就围绕我们县里镇里进行。聘请有筑坝经验的老艺人出山,带领我们自己的乡亲,做我们自己的大坝工程。我们镇里自己做监工,这样即能节约资金,还避免了工程的专包,弄虚作假等发生,自己为自己做坝,也能保证大坝的质量……” 苏誉讲完这些,一群人都兴奋起来,因为这无形中又为镇里农民打工创造了条件,又能解决上万闲置的矿区劳动力,又能为矿山再次开挖生产赢得了时间。 在几个人的陪同下,苏誉查看了三个大坝的基础平整工作,最后一群人回到指挥部。 苏誉看到了一个小型的模拟沙盘,虽然只是用沙子和石块做的模型,但是立体直观的印象出现在他的脑海。 苏誉围着沙盘看了一会,恭喜的说道:“好啊,一目了然,这个沙盘很有创意,惟妙惟肖,这是谁的杰作?” 众人都看向了徐茹。“这是我做的,我在建校时学的是测绘专业,毕业十几年,没用武之地。看到这里有很多木板和沙子,又见墙上的效果图太笼统了。所以就萌发了做个沙盘的想法,在几位工人师傅的帮助下,就做了这个沙盘。还是有些粗略,苏镇长不要见笑。” 真没有想到,徐茹还是工程方面的专业人员,就凭这个简易的沙盘,就能看出她的专业素养不低。尤其这比例掌握的非常精确,白红黑三种细沙,还有切割整齐的黑白石块组成了坝体。 苏誉边欣赏沙盘边说道:“徐主任,镇里就需要你这样懂工程的人员,大坝筑成后,镇里还要上马精细化工工业园区项目,希望拾起你的专业。别的不说,就是做工程质量监督,也要懂工程原理才行。把你调过来,镇里真是捡到宝了。”说完,开心的笑了。 能被大家公认的大才子肯定,徐茹也很开心,她也需要找的自己的价值,尽快在镇里站稳脚跟。因为他清楚,苏誉已经调到市委了,保留副镇长只是为了矿山上的项目。只要自己能独当一面,苏誉也能轻松不少,也不枉他不计前嫌,对自己娘俩的照顾。 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徐茹认真的说道:“苏副镇长,我一定尽力,有不尽人意的地方还请多多指点。” …… 回到镇政府,镇委书记李济源和镇长唐玉山、薛迎春三人正在商量计划生意的事。 见苏誉进来了,唐玉山哈哈一笑道:“省里回来了?看你心情不错,一定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 薛迎春笑着接口说道:“苏副镇长辛苦,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省里一定有大收获,快给我们说说吧。” 知道两人说说的什么,也不矫情,呵呵一笑道:“精细化工工业园区项目省里批了,省领导对咱们治理矿山污染给予很高的评价,崔省长还给咱们批了一千万的污染治理专项款。” 苏誉刚说完,李济源激动的拉他坐在自己位置上,开心的说道:“快坐下,快坐下,你是咱们的大功臣,有这一千万,大事解决了。不但镇里感谢你,县里会也会感谢你。” 唐玉山笑得像个老狐狸,见两位领导开心的样子,薛迎春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做领导的就喜欢口头表扬,能不能来点实际的。抛开一千万的资金不说,就工业园区项目落户镇里,这个天大的项目,对县里和镇里意味着什么,县里不会不知道,镇里也不会不知道吧?” 薛迎春说的虽然是调侃话,但李济源和唐玉山也觉得理应如此,何况苏誉都调出去了,现在这一切和帮忙差不多,县里多少也得表示表示。如果有功不奖,以后谁还会诚心再为县里做事。哪怕苏誉不缺钱,但县里和镇里的态度很重要。就像苏誉把自己父母用生命挣的一百万块钱,全部捐给了市纪委。把自己应得的十万块钱奖励也让给了那位死难司机。这只能说明苏誉的高风亮节,不能说明苏誉不需要奖励。 见薛迎春鄙视的眼神,李济源呵呵一笑说道:“有有有,这一次我无论如何要向县里申请一笔奖励资金,李书记和冯县长再不济也要出点血。不然,我们都没脸再要求苏誉什么了。” 李济源话音落下,唐玉山说道:“就是,苏誉帮国家挽回了几十亿的损失,又给省市县除去了一群祸国殃民的祸害,龙腾集团十几个亿都落到省里和市里了,县里虽然落的不多也有一个多亿,唯有我们镇里是钱的原产地,却啥都没见到。这一次最少要申请一百万奖励,再少了真没脸出去说。” 听两领导都这么说了,薛迎春得瑟的说道:“这还不多,咱们苏誉这么辛苦,连规划带设计,自己出钱出力,批下来一百多亿的项目,给上一百万真是九牛一毛,这才是他要来那一千万的十分之一。” 听着三人讨论起这事,苏誉很是无奈,见薛副镇长说完,苏誉急忙转移话题道:“我听你们讨论计划生育的事,不知发生啥情况了?” 三人正在谈奖励的事,突然听到苏誉说到计划生育的工作上。薛迎春脸瞬间耷拉了下来,唉声叹气的说道:“大王村六百户,有三百多户都超生了,光去年就超生了三十多个新生儿。也不知道他们以前的工作是咋搞的?我别说完成工作了,能保住工作就不错了。”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第102章 一份体面 说起计划生育,薛迎春一头的疙瘩,表情也非常的痛苦,好像别人多生一个,她就少吃一口似的。 对计划生育政策,苏誉有苏誉的看法。他认为,合理的控制生育是必然的,但不能一刀切,更不能违反国人几千年的伦理道德。有句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尤其农村人在这方面看的尤为重,这不但是继承香火的事,还代表着劳动力和家门的势。你断了他们的香火,就等于剥夺了他延续的希望,这是违反人伦的。 中国朝代为什么能在一次次的衰亡中完成更替而崛起,最主要是有千千万万个家族而支撑着,而支撑这千千万万家族的是人,确切的说是男人支撑这些家族。 而这种家族是几个大的近亲家庭的联合体,少则上百人,多则千人乃至万人亲族联盟,他们在一个地方起到了稳定作用,对国家的繁荣与发展起到了决定性的推动作用。 假如说,千千万万个家庭失去了男人的支撑,香火断绝,后继无人;成千上万的家族也因之而无法延续其传统与血脉,使得历经数千年岁月沉淀下来的氏族纽带如同被狂风骤雨摧残过的花朵一般,脆弱得不堪一击,瞬间就会土崩瓦解。如此一来,许多原本庞大且强盛的家族便如同一座失去根基的大厦,摇摇欲坠,最终导致分崩离析,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和灭亡之路。 当一个民族缺失坚实的族群支撑时,整个民族都会成为无基之石,迎接它的只有风雨飘摇和逐渐衰落。曾经那振聋发聩的豪言壮语——“虽远必诛!”、“还我河山!”恐怕再也没有底气喊出来了,因为他们已经丧失了勇气。那些失去传承的家庭只能得过且过,失去了进取之心。或许,那个时候,没有多少人再考虑民族的未来和国家的发展。贪欲腐败,人性的丑恶就会肆无忌惮的暴露无遗,因为他们生无可恋,不再考虑后辈儿孙。因为他们认为死亡就是代表着全部结束,他们不会把最好的资源留给与自己无关的后人去享受,一了百了成为很多人生活的信条。 苏誉还认为,解决供需矛盾的最有效的办法不是一味的自我控制,而要对外寻求更多合作,拓展更多的生存空间,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 他尤其对那些以计划生育工作为理由,满口的胡言乱语,不惜以欺骗和欺诈的手段针对人民群众,对这种肆意妄为的行为他感到无比的愤怒与失望。 听完薛迎春的抱怨与惆怅,李济源和唐玉山的脸也耷拉了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三人同时望向了苏誉。 苏誉被三人看的有点毛,无奈的说道:“三位领导,干嘛这样看着我?计划生育这方面我纯属于外行,你们不要打我的主意噢。” 见苏誉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薛迎春没好气的说道:“苏誉弟弟,姐遇到了难处,你不能不管?” 李济源接口说道:“是啊苏誉,你脑瓜子灵,给薛副镇长出出主意吧,不然我们镇里的工作今年绝对倒数第一。” 唐玉山也赞同的点点头。 苏誉知道这三人的脾气,如果自己一推六二五,三人绝对不会饶了自己。事已至此,多少得说几句,哪怕出和馊主意也行。 他略一沉吟,嘿嘿一笑说道:“三位领导,你们有可能想的太多了,我们穷不是人口多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停滞落后的生产力和日益增长的人口不协调导致的。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不但要加强国民教育,大力发展生产力,更多的是拓展就业渠道,而不是一味地挤压人口。因为世界上还有很多肥沃的土地还处于荒芜中,比如,西伯利亚,澳洲附近以及太平洋沿岸的很多岛屿。 明朝鼎盛时期,疆域过千万平方公里,人口才突破一亿大关,但是老百姓富裕了吗?清朝鼎盛时期疆域一千三百多万平方公里,人口号称四万万,也就是四个亿。土地够大吧,人口不多吧,但是,老百姓多富裕了吗?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两个朝代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饿殍遍地,十不存一'。老百姓为啥越穷还越要生,因为他们心里没底气,他们从我们身上没有看到希望,他们怕断子绝孙。所以说,不要把自己的无能,错怪在百姓的需求上。 要我说,大家即使满村子抓大肚婆,还不如给妇女们一份体面的活法。谁不愿意有一份自己的工作,谁不愿意自己养活自己,谁不愿意天天穿着干净的衣服逛街游玩,谁又愿意天天被一群哇哇叫孩子围着讨吃讨喝。如果给她们一份体面,你让她多生几个她都没有时间去生,因为,她舍不得放弃这份体面,她们还有更多比生孩子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苏誉话音落下,三人一脸的懵逼,薛迎春认为苏誉在敷衍自己,不依不饶的说道:“苏誉,你说过要帮姐姐的忙,这时候却糊弄起我来了,今天要不说出个好办法,我不饶你。” 唐玉山也火上浇油的说道:“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那都解决不了当前的困难,还是说个具体办法吧。” 苏誉也明白他们的心思,就是让自己想个办法遏制超生趋势,不然,其他村有样学样,铜山镇的计划生育政策就会崩溃。这也是全国大气候,不是一个小乡镇就敢违逆的。 苏誉也没辙,干笑一声道:“几位领导,其实我把办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只不过被你们忽视了。” 李济源见苏誉和大家打起哑迷来了,没好气的说道:“快说具体的,我们如果都有你那样脑瓜子,书记助理还能轮的上你。” 事已至此,苏誉继续说道:“很简单,计划生育问题的核心原因就是穷,穷的根源就是落后的生产力和积压的剩余劳动力。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超生的问题就解决了。 首先,我们扩大就业,拿出有吸引力的就业岗位来。 其次,调整就业政策,优先考虑没有违反生育政策的家庭户,尤其优先考虑纯女户就业。” 最后,大张旗鼓把这些优质就业政策对全镇公布,并入户登记符合就业政策的家庭户,随后免费组织职业培训。 大家都知道,人都有攀比心理,当他们看到左邻右舍都有人要进入工厂挣工资了,作为几辈子在土地里刨食着来说,他们能视若无睹吗?他们能不希望自家孩子有出息吗?还会为多生一个孩子而纠结吗?何况,即使冒险多一个孩子,也未必就是他们想要的儿子。但绝对失去了就业的机会,也会错过改善家庭条件的机会。不怕大家反对,就怕大家不想。只要大家心思动了,只要大家都想进企业拿工资,只要大家都想过上好日子,计划生育政策还是问题吗?就怕若干年后,你想让人家多生一个人家未必都肯答应。 苏誉说完,笑呵呵的看着三人。 再看三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老李和老唐都低头思考着,薛迎春按耐不住激动说道:“苏誉,你说这样可行?就算一个家庭户解决一名人员就业,这也需要两万多个岗位,依目前镇里的形式,不知道你的岗位在哪里?你不会给她们开空头支票吧?” 苏誉没有说话,李济源呵呵一笑说道:“这方面薛副镇长刘不要担心,一户解决一个就业咋行,对符合生育指标的纯女户,最少得解决两到三个才能显示出我们政策的优势。” 唐玉山听完,呵呵笑着点头道:“如今精细化工工业园区项目省里已经批了,部位批不批都不会影响项目的上马,我看这事情七八月份必定有眉目。到时候,产业园区建设用工这一块,就能让很多家庭富裕起来。” 苏誉接着说道:“李书记和唐镇长说的很对,第一期有十几个大型企业,每个企业都需要一两万员工,企业之外还有园区管理部门,比如环卫,维修绿化,食品娱乐等配套行业。乱七八糟下来将近百万人。就算镇里男女老幼全部出来当工人,也不足十分之一。届时,大家都忙着上班,估计连生孩子的时间都没了,这时候你还觉得计划生育工作很难做吗? 其实,无论是超生的还是没超生的,三年后大家都能就业,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提前就业和择优就业。 也就是说,三年后,我们镇里的年轻人都要进工厂,还有大部分工作岗位还需要外来人员弥补。届时,铜山镇将成为一个百万人口的大镇,铜山镇有可能将被铜山新区所代替,唐镇长就升级成了唐区长。” 真是个大饼,即使唐李两人吃过这个大饼,当再次听到苏誉说出来,心里依旧的心潮澎湃,似乎闻到了大饼的香味。 薛迎春听过苏誉要在山上做化工项目,可她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认为她清楚从想法变为现实太难了,有时候,一辈子都停留在设想中。但看这三人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错了。 …… 三天后,铜山镇在县电视台,发布了拦截大坝的自主招标公告,镇政府还印刷了很多招标招工广告,派专人去各乡镇集市里张贴。 又过了几天,镇里的电话被打爆了,有询问工程招标事项的,但更多的是有筑坝技术的老艺人。 苏誉看了长长的电话记录本,心里很是高兴,对自主完成大坝建设更加有了信心。 四月底,在苏誉的主持下,铜山镇开始了工程队的组建选拔工作。 经过约谈和商议,苏誉首先组织起了一个五十人组的技术指导顾问团。其次,从各村组建的队伍里选了十五支年轻力壮的队伍。这里面都是六七十年代筑坝的老工程人员,还有部分水利部门退休人员。首先请设计院给这五十个技术指导人员做了系统的培训工作,然后要求这些人下到各个施工队里指导筑坝工作。 这一天,铜山矿上旌旗招展,锣鼓喧天,镇里组织了民间舞龙舞狮秧歌队参加奠基仪式,筹备已久的铜山镇筑坝工程奠基正式开工。市委书记褚淮州,市长简存效,县委书记李希尧,县长冯学文亲自到场庆祝。 从政以来,李济源和唐玉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筑坝工程能引来如此多的大领导,更没想到省电视台,省报社都派记者出席这个奠基仪式。 最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临近十点典礼,又有一几辆黑色的轿车开到了现场。都是冰城的车牌,车门打开,省环保厅厅长王文章下了车。 李书记不认识此人,苏誉可不陌生,苏誉和县委书记李希尧急忙迎了上去。“王厅长,欢迎欢迎,真没想到您能来。”苏誉有些受宠若惊的惊喜,急忙上前握手道。 这时候,市委书记褚淮州也看到了王文章,呵呵笑着也迎了上来。“王厅长,这啥风把你给吹来了,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欢迎你来指导工作。” 褚淮州和王文章都是熟人,两人边握手边打趣,就听王厅长笑着说道:“我们可给了份子钱哟,这上桌吃饭的时候咋能没有我们的份。我受崔省长的委托,过来为黑水省第一个环境治理工程表示祝贺。” 褚书记呵呵一笑说道:“只要你肯给份子钱,安顺市天天都有开工仪式,我们天天请你做首席如何?” 知道都是笑话,大家呵呵笑了起来。 紧接着市长简存效,县委书记李济源,县长冯学文都与王厅长握手见礼。 奠基仪式上,王文章代表省环保厅做了重要的讲话。 “首先,我要感谢,感谢安顺市,感谢呼兰县,感谢胡杨镇对环保事业的重视,能为了黑河周边的生态,自掏腰包主动治理源头污染。 其次,我代表黑河流域上万民众,衷心的感谢苏誉同志,是他敲醒了沉睡的我们,意识到保护黑河的重要性,也是他让我们彻底看到了环境保护的重要性。 有句话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相信,经过大家的努力,黑河水会越来越清澈,黑河沿岸人民群众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富裕。” 随后,市委书记褚淮州,也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奠基仪式结束后,山谷河道里传来隆隆的开山炮声,一辆辆大型工具车开始了装填工作。 市委书记褚淮州,市长简存效等领导陪同王文章视察了工区和工程指挥部,当看了在苏誉支持下,徐茹改进版的大沙盘后,几位领导都是眼睛一亮。 王厅长感慨的说道:“在这里,我看到了铜山镇的未来,看到了安顺市和呼兰县的决心。如果铜山镇要是像沙盘上规划的这样建设,我敢说,全省第一富裕镇非铜山镇莫属。” 紧接着诸位领导又听了苏誉对铜山镇整体规划的介绍,大家心里都生出了别样的感觉。心里都发出了疑问,这样百万人口的铜山镇还能是个镇吗? 当天晚上,省电视台以专题形式做了报道,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黑水省很多人知道了一个名字——苏誉。 第103章 寻找传承 忙完了拦截大坝的奠基开工仪式,把所有的工作交给唐玉山和徐茹等人,苏誉回到市里,准备下基层做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的调研工作。 自从上次创卫委员会离开后,苏誉便接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不情愿又能如何,他越来越感觉自己就是一块砖,哪里有缺口哪里搬。 看着两位领导期望的眼神,他还能说什么。“自己的工作如果放到古代,那就是妥妥的狗头军师,就是为上官排忧解难,出谋划策,解决问题的。功劳是领导的英明决定,出现差错就是小人谗言蒙蔽,一个不小心狗头都有可能不保。” 想到这里,他不经意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摇摇头,嘿嘿一笑走出办公室。 市委秘书长钟宏达正坐在办公室收拾一个小秘书,见苏誉敲门进来。站起身来,请苏誉坐下,嘿嘿一笑道:“唉,我都快要被气糊涂了,你说小杨这都是老机关了,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小杨叫杨海玲,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听说来市委秘书处都快四年了,愣是没有一个女领导上任,就这样被耽误在市委秘书处。眼看比他进来晚,能力不如自己的同事,一个个都跟了领导提了级别,只有自己和几个老板凳依旧波澜不惊的坐着。看着年龄一天天的长了,级别还是个科员,要是在没有机会,自己的仕途就此画上句号。想的多了,不免心里有些惆怅,心里也难免产生怨气。 这不,秘书长前天交代她起草全市精神文明建设指导方案。也许是没听清楚,还是不当一回事,这都过去两天了,还没有拿出方案。钟宏达知道苏誉今天要用,叫来一问,框架还都没拉出来。正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苏誉也就进来了。 他还能如何,知道杨海玲心里不爽,也知道市委秘书处把这姑娘有点耽误,偶尔耍点小脾气也能理解。但是,造成的结果还得自己善后。还好,要用材料的不是市委书记,而是书记的助理苏誉。他心里虽然有气,但毕竟是自己的下属,他也不得不为她说话。 听完钟宏达的话,苏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钟哥,你可别闹了,你们秘书处又不是模型工厂,没做过调研的材料那就是个空壳子,没啥实际用处。这种材料别说杨秘书不好写,我更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看材料,我是想让你给我派个人,我得下去溜达溜达,实地考察考察,回来再跟领导汇报,到时候再拿方案也不晚嘛。” 苏誉表面是在批评秘书处生搬硬套的做事方式,实际上是为两人解套。这一点钟宏达哪里听不出来,杨海玲也听的出来。 听话听音,苏誉说自己拿不出来这种不经过调研的材料,杨海玲就更不可能拿出这种材料,这意思分明是说我杨海玲的水平不如苏誉的文笔。 杨海玲心里有些不服气,听说苏誉很有才,但那只局限于见识与智慧上,难不成他的文稿水平也是如此惊艳?她很狐疑,因为她自己很自信,文笔这一块不输任何人。何况苏誉才是个上班不到一年的毛头小伙子,更没有做过公文材料的系统学习。她不信,也不服。 苏誉的话让钟宏达心里很舒服,什么工厂不工厂的他不在乎,因为这是秘书处多年形成的模式,他也改变不了,也懒得打破原有的规矩。 于是,爽朗的一笑,“哈哈哈,那正好,海玲说对精神文明建设这一块不太了解,要不,你领着她一块下去转转?” 听到钟宏达的话,杨海玲又偷着瞄了一眼苏誉,心里悲哀的想:“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也不知苏誉哪里来的狗屎运,自己咋就没有呢。” 苏誉呵呵一笑,点点头表示同意。 “海玲,去收拾一下,一会随苏助理下去锻炼锻炼。”钟宏达说道。 心里正在吐槽着命运的不公,突然听到钟宏达的问话,她一个机灵,就像背后说人被人听见一样,她心里猛地一收缩,表情有些尴尬,俏脸上涌起了淡淡的红晕。 “那…好吧。”杨海玲木木的说道。 杨海玲回办公室准备去了,苏誉又和钟宏达聊了几句,随即就离开。 半个小时后,苏誉开车载着杨海玲向着老家方向而去。他把调研的第一站选在庆城县,因为那里有他童年记忆。在他的印象中,庆城县传统文化气息非常浓郁,每年春节县城里不但有社火,而且正月十五还有冰灯展。乡村更不用说,从大年初一迎喜神开始,一直到正月二十三才能消停。有时候,二月二各村还要唱大戏,耍社火迎接龙王。 他们说这是封建迷信,但是老百姓不管这些,自娱自乐才是根本。因为城里人讲科学,如今过年城里像鬼城。农村有家族的都回村里过年了,那些叫嚣着破迷信的人,都上山烧香拜佛去了。 当然了,苏誉所说的文化未必都是传统,还有新文化,比如诗歌朗诵,绘画书法展览等。 两人进了庆城县,苏誉没有去县政府,也没有去文化局,直接找人打听文化馆。很多人已经不知道文化馆还存不存在,于是到了老文化馆院子,铁门上的锁子都生锈了。从一个豁口进去,院子里面枯草都有半人高,砖木结构的办公室门上都挂着锁子,有些窗子上连玻璃都没有了。透过钢筋防护栏从窗口望进去,除了黄油漆破桌子破板凳和墙上大黄的标语宣传画,基本没有什么。 苏誉和杨海玲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除了发现几只野狗就是几只野猫,一个人影都没有。 想到过衰败,但没有想到如此的破落。苏誉记得很清楚,这个地方他小时候可没少来,每一次都是神秘和热闹伴随着他。他记得很清楚,大门正对着的道路两旁的树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院子里也到处是闪着灯光的冰雕工艺品。大的有老虎狮子,有时候还有龙雕,五彩缤纷非常养眼。 可惜,院子依旧在,当年的小树也成了参天大树,却少了花灯的绚烂多彩,没了猜灯谜的热闹与欢乐。 苏誉长叹了一口气,再次环视了一圈。低沉的说道:“走吧,出去去文化局问问。” 自从上了车,杨海玲一直没有说话,除了审视苏誉,就是打量市委大院里这辆最体面的奥迪车。因为她以为这辆车是市委的,她很纳闷市委为啥把最好的车让给给苏誉专用,更捉摸不透苏誉如何能被领导器重。 跟着苏誉又从豁口出来,迎面碰到一个老干部模样的人,看样子也准备要进豁口。 见俊男俏女两人从豁口走了出来,这人盯着两人看了几眼,眼里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老头边向豁口里面走,一边不屑的说道:“找对象约会去公园,对面也有很多宾馆,这里不太安全。前几年一对野鸳鸯赤身裸体惨死在里面,到现在连案子都没破。” 知道被人误会了,杨海玲顿时羞得粉脸通红。苏誉也有些尴尬,但更加的惊奇,他不是惊奇死人的事,而是奇怪里面没人,这老头进去干嘛?还一副主人翁的态度训诫着自己两人。 “老人家,您估计误会了,我们……”苏誉说一半就被老头打断了。 “没事,不用解释,这事我见得多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看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别学他们搞婚外恋就行了,喜欢了就把结婚证领了,大大方方去宾馆,既安全又温馨。”老头一副我懂的姿态,严肃的教育起苏誉。 这话说的,好像不承认两人有问题,都对住这老爷子的教诲了。苏誉有些无语,正想好好解释一下,再询问文化馆的情况。 “大爷,我…我们……”杨海玲脸色通红,诺诺的辩解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完,就被老头打断了。 “你不用说了,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年龄,如今孩子上小学了。你们年轻人我能理解,但是作为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疯狂过后受伤的还是你们女孩子。” 说到这里,他扭过头又对苏誉说道:“小伙子,做男人要有责任,你高兴了也不给姑娘把后背的土拍干净,以后这地方不要来了,真的很危险,还闹过鬼。” 苏誉自己很憋屈,侧头看杨海玲的侧后背,粉白色的风衣后面还真是一层土,就像刚才再地上躺过一样。苏誉心里暗叹一声:“我靠!看来这锅不背也得背。” 憋屈归憋屈,他心里没鬼,不自觉的走上前为杨海玲拍拍身上的土。 杨海玲被老头羞得背过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时候感觉后背传来轻轻拍打的感觉,一股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本来能躲开苏誉的殷勤。但是大脑一片空白,压根就没有动一下,任凭苏誉悉心的服务。 苏誉也很无奈,为杨海玲拍完衣服上的灰尘,似笑非笑的望着老头,调侃的说道:“老人家,您看这样算不算好男人?” 老头见小伙子挺听话,为姑娘拍土,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苏誉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震。再次回头说道:“嗯好,小伙子,看你很懂事,我感受到你对姑娘的爱。但是,米知道什么是爱人吗?就是时时刻刻关心着她,分分钟钟想念着她,如果只知道从她身上索取,只为了刹那间的欢愉,这样的爱情就失去了颜色,两人的感情也不会长久。” 苏誉被老头自以为是的话语搞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暗想:“这老家伙像个情圣,男女关系懂得不少啊。” 见老头准备要走,苏誉严肃的说道:“老人家,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老头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说道:“嗯,你说?” 苏誉也不好磨叽,就怕老头又打断自己,急忙说道:“首先,我要纠正您的误解。我们是同事关系,不是情侣关系。我们是市委办的工作人员,是来做文化调研的。其次,我们进文化馆是为了找文化馆办公场所,不是您眼里的鸳鸯。最后,不知您能不能告诉我文化馆搬哪里了,您又是谁,进这里干嘛去?” 听完苏誉郑重其事的介绍,又听到他的询问,老头知道误会搞大了。有些不淡定的说道:“你们真是市里下来公干的?你们调研文化馆干嘛?” 苏誉可不想和老头再扯蛋了,毫不客气的问道:“老人家,您还没回答我您是谁?里面没人你进去干嘛?” 这时候,老头才感觉到苏誉身上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压,凭着多年机关经验,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不可小视。稍一沉吟说道:“我就是文化馆现在的馆长,我叫赵育才,文化馆里自从死了人后,时常不太平,我们也不敢在里面办公了,就搬到后面一个小院子里了,就是围墙前面的那几间房子。”说着用手指了指南边最远处围墙。 终于误会也算是解除了,老头向两人道了歉,苏誉两人跟着老头向南头走去。 被老头一顿挤兑,虽然误会解除了,但是杨海玲心里依旧羞涩难当。见苏誉没事人似的,和老头边走边聊,心里产生了很多想法。 闲聊中,苏誉才知道,赵育才今年六十二岁,原来是县文联的干部,八几年调到文化馆做馆长,因为如今文化馆已经名存实亡了,所以,也没有人来接自己的办,这里面大小事情还是他说了算。其实,这里面除了一个破败的院子,几个退休的老头老太太,没有啥事需要他处理。也许是习惯了,没事时,喜欢听几位老说唱艺人来两段,于是就把办公室都搬过去,等于组织了一个民间说唱团体,每天自娱自乐打发时光。 苏誉几人到了南墙跟前,有一个木门,打开木门通入小院子里。院子的正门对着一个小胡同,一间四十多平的平房里已经坐了很多人,粗略计算也有二十多人,基本都是退休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些小孩,孤计是老头老太太看的孙子。 赵馆长非常热情的向大家做了介绍,迎来可老头老太太们稀稀拉拉的掌声。掌声落下,一位中山装老头说道:“你是市里的领导,我们不知道你们要调研什么,但是我认为,文化事业不能丢,他是精神文明建设里最主要的环节,如果没有了文化事业做铺垫,精神文明就是个空架子。 也许你们年轻人不知道,为了树立精神文明建设这面旗帜,我党用了近百年的时间,因为这就是我们和其他派系不同之处。如果丢了精神文明建设,丢了思想文化教育,丢了千年传承。我们就忘了初心,丢了根本,所说的话都是空话……” 这时,一位眼镜老头接着说道:“是呀,无论是说唱,还是戏剧,不管是诗歌,还是文学创作,这里面都包含着传承,倡导着对文明的向往,对社会进步的渴望。一个人没有精神支柱,就是行尸走肉。一个民族没了精神文明传承,就缺乏灵魂,经不起狂风暴雨的袭击……” 苏誉和杨海玲坐在演艺场里,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精神,讲述着他们眼里的文明。 临近中午,听了老头老太太们的说唱表演,又听了一段地方戏演唱,拍了几张照片后,带着老人们的嘱托离开了文化馆。 第104章 骑虎难下 苏誉和杨海玲下基层做文化调研,在庆城县文化馆的小院里和一群热爱乡土文化的老人们做了攀谈,可谓是收获满满。 自从进了文化小院,杨海玲除了做记录,就是拿着照相机四处拍照,一般很少发言。 临近中午告辞出来,街边找了一个饭馆坐下,杨海玲为两人倒了茶水后,小声问道:“苏助理,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苏誉有些懵圈,他狐疑的问道:“你说的哪方面?” 杨海玲似乎还沉浸在这件事里无法自拔,若有所思的说道:“就是文化馆闹鬼的事,听着让人头发根都竖起来,太恐怖了。” 还因为他说的是老艺人们反映的文化问题,没想到杨海玲的心思还在那对死了的野鸳鸯身上。 他淡淡一笑,装作恍然说道:“哦,他们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吧,虽然我没见过鬼,但我确信这个世道不缺鬼。” 苏誉的话让她很是惊讶,原本以为苏誉会搬出科学教育自己,没想到会痛快的承认有鬼。她很诧异,紧张兮兮的又问道:“你说这个世上真有鬼?那女人变成厉鬼了,那男的也死了,他怎么没有变成厉鬼呀?” 苏誉本来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杨海玲却来了兴趣。反正饭菜还没做好,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有鬼,而且无处不在。鬼在阴晦地,鬼在人心里。你没听他们说,那男的被人一刀毙命,就如轻轻的来,又轻轻的去了,没有留下任何的波澜。那女的被人折磨致死,最后连身上的零件都被割走了,到如今凶手还没落网,你说她冤屈吗?心里能没有怨恨吗?” “那凶手真是禽兽不如,真他妈的变态,抓住后千刀万剐都不解恨。那女子太可怜了,约会能把自己约没了。那男的也是个窝囊废,宾馆都舍不得登记。自己死了不要紧,还连累自己的女朋友被糟蹋惨死。那你说,这个案子能破吗?不然一直闹鬼,谁敢进文化馆参加活动,难道就靠那个小院就能让文化复兴。” 你还别说,杨海玲说的不无道理,苏誉想在老家做试点,全县就这么一个文化场地,还存在这种问题,你让大家心里咋能舒服的做事。 想到这里,他严肃的说道:“能破!海玲,有些事情上面如果不过问,永远不会出结果的。比如说这文化事业,上面不重视,文化馆的废弃了,唯一和人民群众仔细想光的场所就消失了。这上面一过问,下面立马就能立竿见影出节目出成绩。 这破案也是一样,上面不给压力,下面侦破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糊弄着家属,时间久了,也就没人追究了。于是,他们也就把案子高高挂起,文件袋上打上疑案两个字,放进尘封的档案室里,从此不会再有人过问此事。” 听苏誉这么一说,杨海玲心里一喜,激动的说道:“太好了,我恨不得立马就抓住那个变态。那你也是领导,你给他们说说让把案子破了吧。” 苏誉没想到,杨海玲不但正义感爆棚,同情心也很足。于是,对她好感倍增,呵呵一笑说道:“你认为我是领导?一个副处级领导?” 这方面杨海玲可知道,苏誉的助理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绝对不是没了职位临时过渡那么简单,更不是镀金青年。只能说他太年轻了,才出现低级别高职位的现象。 不出所料,两年内苏誉一定会再进一级,因为这是形势需要。于是,她斩钉截铁的说道:“怎么不是呢,你的级别到县里也是副县长,何况你还是市委书记的助理,绝对的大领导。因为你有资格行使书记赋予你的一些权利,比如监督,调研,处理应急事件等,是绝对的实权领导。” 看到杨海玲认真的神态,听到她坚决的话语,苏誉呵呵一笑说道:“照你这么说,我的权利能用?要不,下午我们去会会县委书记姜峰源?” 听苏誉同意了自己的意见,杨海玲心里很是激动,急忙点头如捣蒜,“嗯…嗯,让他们限期破案,因为这个案子已经影响了市精神文明建设,在人民群众里造成反响很大,影响也很恶劣。” 你还别说,杨海玲不但能提出问题,还能为领导解决问题,她不但思维很敏捷,做事风格也很果决,是个称职的秘书。苏誉微微点头,调侃着说道:“哎哟,看不出来,你还具备做大秘的潜质,这些人怎么就看不见尼?太可惜了。” 感觉苏誉说的是调侃话,但杨海玲却有些认真了。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别笑话我了,整个市委市政府,在你面前谁敢说有才,就算有才没有机会等于零。我喜欢和你一起工作,要不以后我跟着你,等你哪天做了县长或者县委书记,把我调过去做办公室主任,怎么样?” 苏誉心情不错,又调侃着说道:“我看行!看来我得好好努力上进,争取早日主政一方,要不然就耽误了一个大好青年的前途。” 杨海玲也调侃着说道:“那我们说好了,我后半辈子就靠你了,你得好好努力。” 这话好像说的没毛病,但好像有些味道。苏誉装傻充愣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海玲,如果我这辈子不能主政一方,那岂不是毁了你一辈子。其实,你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回去后好好准备吧,我只能给你提醒一下,专职副书记七月份就到点了。至于来的谁你暂时别也没,但绝对和你一样,是个女中豪杰,到时候你要努力争取。届时,我也会为你加油。” 这时候,饭菜也端了上来,杨海玲低着头,眼眶里满是泪水。 …… 黑水省打黑除恶行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在这次抓捕中,除了刘振东和高天昌落网,其余主要黑恶团伙主要成员都归案了。 这好像都是预料之内的事,但是,黑恶分子人数的众多刷新了老百姓的三观。黑水省不到一千多万人口,冰城也不到三百万常驻人口,黑恶分子竟然多达三万多。而且百分之十的人手上都有刑事案件,够上销户的就多达两千多人,这才是一个冰城。这么多人该如何处理,真难坏了省公安厅。 当这些数据上报到省委省政府后,省委书记陶轩一脸的茫然。他很清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在黑水省连着干了两届省委书记,老百姓骂保护伞,那么自己算什么? 是的,部分官员收受贿赂,成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甚至沦为这些害人渣子的打手。可是有多少官员不是自己亲手提起来的,他们能肆无忌惮的猖獗,如果没有省委省政府的庇护,他们能几年一个台阶的爬上来吗?如果没有省委省政府的默认,他们能官黑勾结祸害百姓吗?答案是肯定的。 听完省公安厅专案组的汇报,陶轩一脸的凝重,很少抽烟的他也破天荒的点起了一支烟,站在窗前缓缓的吸了起来。 一支烟还没吸完,陶书记幽幽的说道:“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报告里永远都是国富民安,秩序井然,遍地赞歌,可实际却是相差径亭?” 纪委书记蒙泰和政法委书记姜卫国面面相觑,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孔敬亭,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听没有人回答,其实他也没准备让谁回答自己,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略一停顿,接着说道:“冰城市长焦万里,副市长梁君山,政法委副书记陈权武,公安厅厅长黄俊,还有副省长王守财,都牵扯进了涉黑案,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同事和同志。为什么他们高官厚禄的坐着,锦衣玉食飞享受着。却甘愿做黑恶分子的同伙,坑害国家残害人民呢?难道他们是失心疯了,还是他们觉得党和政府太仁慈了。” 房间里一片鸦雀无声,只听到陶书记粗壮的呼吸声。 这时候,陶轩缓缓的转过身,怒视着三位职能部门的官员,尤其是政法委书记姜卫国。因为这次政法口子有三分之一的干部牵扯进去了,而且,作为政法委书记的姜卫国,前些天在常委会上竟然信誓旦旦的说,政法口就是省委省政府的坚强后盾和有力的扞卫者。 见三人都像哑巴一样,陶轩心里更加的生气。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冰城的黑恶势力泛滥,作为政法一把手的姜卫国,会毫不知情。 陶轩近乎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卫国书记,你是政法口的权威,你来说说我们该如何处理?” 既然被老大点名了,姜卫国也不敢推辞,何况这本就是自己职权内的事情。清了清嗓子说道:“陶书记,我认为,越到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冷静。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压住,千万不能让外界知道。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我们的颜面,还关系到很多人的前途命运。杀几个黑恶分子平平民愤就行了,只要我们不说,老百姓知道个啥,还不是照样为我们唱赞歌。”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陶轩,见陶书记兴致勃勃的望着自己,他以为自己说到陶轩的心坎上了。顿时,信心大增,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每个官员的背后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人都在暗处,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他们,这对我们以后的工作很不利。您也知道,我们能走到今天,都是大家维护的结果。比如说政法委,看似高高在上,如果手底下的厅局长,院长都不配合,我们也是寸步难行,甚至政令都出不了政法委。你说我们太严格了,谁来给我们办事,谁来做具体的工作。其实,我们的责任就是维稳,只要在我们手里不出大事就行了,至于我们离开,那就是下一任的责任了,到时也与我们没关系。” 听着姜卫国的话,陶轩心里一阵阵发冷,他有些不相信,这种言论竟然是从一个省委常委的嘴里说出来的,难怪社会环境如此的污浊,这是头有问题呀! 想到这里,他按耐住想骂人的冲动,一字一句的说道:“姜书记,这就是一个政法委书记的的告白,你这半辈子专门研究了人情世故,却忘了人民的嘱托。你这个政法书记做的好啊!好就好在你忘了你是拿谁的俸禄,是做谁的官,是为谁请命。 这里也没有外人,你给我一句实话,你和黑恶势力有牵扯吗?” 刚才还自鸣得意,信心满满的做着导师,突然见陶轩的脸色黑的能拧出水来,姜卫国心里咯噔一声。又听到他那诛心的话,他的后背渗出了一层细汗,最后听到那句灵魂式的问话,他差一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蒙泰听到两人的对话,眼角扫了一下姜卫国,心里暗骂道:“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急着把自己脑袋向枪口前顶的。难道你真以为他只是个写写画画的大儒吗,别忘了,他手里还有刀,而且已经出鞘。” 其实,姜卫国何许人,在坐的三位都知道,他有没有贪污枉法,勾联黑恶分子残害百姓,大家都有耳闻。只不过,他手里权力不小,獠牙很锋利,没人敢触碰他的虎须罢了。 也许他得意忘形久了,忘了还有人制约着他。这一次估计踢到铁板上了,别说他还准备上位专管政法的副省长了,能不能继续逍遥还得看陶书记放不放他一马。 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错估了形势,姜卫国稍微收拾慌乱的心情,急忙说道:“陶书记,你听我说,我从来不和黑恶势力沾边,这一点我敢拍着胸膛保证。” 陶轩心里早有计较,收回眼光,淡淡的说道:“沾不沾边,有罪没罪,也不是我说了算。不过,你今天的言论让我大开眼界,又大吃一惊,但愿你是清白的。 事情发展到今天,也不是须臾谋害省委常委案那么简单了,黑恶势力之庞大,腐败分子之嚣张,已经超出了我们权利范围,我准备上报上级有关部门插手。”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公安厅副厅长孔敬亭,严肃的说道:“关键暂时不讲究那么多了,孔副厅长,公安厅不能没有厅长,从现在开始,你就暂代厅长职务,主持公安厅一切工作,手续随后补过去。 听说还有几名主要犯罪嫌疑人失踪,不知你们查清楚他们的落脚地了吗?” 好事来的太突然,省委书记直接撩开政法书记,委任自己代理公安厅厅长一职,只要自己不出错,厅长应该妥妥的没啥问题,孔敬亭激动的想着。 听到陶书记的问话,他没有迟疑,急忙站起身认真的说道:“报告陶书记,在逃的几位案犯已经知道确切地方了,我们正在沟通异地协助抓捕,来汇报之前,抓捕队员已经出发了。” 第105章 本末倒置 从基层调研回来,杨海玲负责起草调研报告,苏誉做了精神文明复兴计划。 几天后,计划方案通过常委会审议批准,被市政府采纳并开始紧急实施。苏誉接到了省长办的电话,意思是崔省长准备上京,点名苏誉陪同。 苏誉明白崔省长带自己去的目的,看来省政府对精细化工工业园区项目非常看好,这是急着要到京城衙门跑立项审批。 要离开几天,他必须得知会顶头老板,无论褚书记知道不知道这个情况,但他必须要当面告知,这也是做下属的自觉,也是自己的态度。 褚书记今天正好有空,一般情况下,他要见老板,不用祝延凯通报,只需要知道老板有没有接待人就行。 他轻轻敲了几下门,轻轻的推开走了进去。褚书记戴着老花镜,正在批示着文件。见进来的是苏誉,他放下手里的笔,伸了伸胳膊,摘下老花镜揉了揉太阳穴,笑着问道:“接到省政府的电话了?” 看来褚书记也接到省委的通知了,这样更好,至少也不用自己再解释了。于是,恭敬的说道:“褚书记,崔省长让我随他上京,我分析应该和工业园区项目审批有关,不知道您怎么看?” 见苏誉知进退懂分寸,不骄不躁,很能把控关键,褚淮州很高兴。微笑着说道:“嗯,你分析的不错,就是这事。我也接到崔省长的电话,他也邀请我一块去。” 听到褚书记要去,苏誉立马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开心的说道:“您也去,这太好了。” 见苏誉开心的像个孩子,褚淮州心里暖暖的,这也许就是新不如故的原因,他爽朗的一笑,“哈哈哈,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可市里的事情千头万绪,我还真离不开。有老崔为你把关,我没有什么不放心。” 说到这里,见苏誉一脸的失望,褚淮州心里更加的温暖。他随即又是呵呵一笑说道:“以你的能力,独挡一面没有问题,何况还有崔省长在。你知道吗?由你导致的打黑行动,全省上下轰轰烈烈,听说冰城就抓了三万黑恶分子,关都没地方关了。咱们安顺市经过了前几次的整顿,虽然没有大的问题,但各县的官黑勾结也很严重。除了呼兰县和龙口县被整治过,大的问题没有,其他几个县问题已经暴露了出来。尤其是瑞丰县和陈志县,弄不好又是窝案,想起来我都头大。”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才吃饱肚子几天,都腐败到了这种地步,也不知他们党的纪律性都到哪里去了。” 见褚书记表情洛莫,一脸的悲凉,苏誉轻声说道:“褚书记,您也不必伤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是好的。” 褚淮州无奈的一笑,凝重的说道:“这不是林子大小的问题,问题也不全是鸟的问题,是管林子的人出了问题,就像你报告里提的那样。是精神文明的缺失,是道德水准的下滑,是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变化。 也许你们这代人体会不深,我们流血牺牲赶走了吃人肉喝人血的地主资本家,呕心沥血建立起了人民政权。原以为会让天地换新颜,没想到旧体制特权去了,新资本权贵又起来了。而且来势汹汹,看样子不仅要腐败,还要复辟旧历,他们这是何苦来哉?难道几十年后,我们又要重复老一辈的足迹,挺身起来打到地主老财,消灭吸血鬼吗?” 苏誉感受到褚书记的忧虑,体会到他心里的不安,突然脑子里出现了一句话。“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苏誉是个正义感十足的青年,对邪恶和丑陋他是零容忍。既然话说到这里了,他怎么不吐槽两句,那样的苏誉还是苏誉吗? 于是,他稍一沉吟说道:“有人提议和国际接轨,废除士大夫的死刑。说是士大夫有功于社稷,即使犯错,功过相抵,再大的罪也不至死。他们还说,如果死刑的存在,体现不出大国的民主风范,更融入不了西方的民主体系。 我感觉,他们不是为市井贼寇做背书,而是为自己今后肆无忌惮的腐败做铺垫,这是要引导社会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苏誉说完,褚淮州长叹一声道:“你知道吗?这次打黑,省里牵扯黑恶势力的官员多达三位数,冰城市大小官员牵扯进去有三四百人之多。最悲哀的是,几个黑恶势力头目都没落网,听说在行动前就收到消息跑路了。 我很担心,你以后出去一定要谨慎,能不开车就不要开车去省里,这群人没有底线,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们想废除死刑逃避法律的严惩,我偏要杀一批,有什么憋屈让他们下去向那些死了的先烈们去倾诉吧。你收拾一下,随后让我的司机送你去机场。” …… 三天后,苏誉随崔正平去了京城。 黑水省驻京办座落在长安东街,是一座八层高的三星级酒店,省里来京办事的官员基本都下榻在这里。有些市在京城也有自己的驻京办,美其名曰为市里办业务,其实就是官员们人情世故的桥梁,是为市领导巴结上官搭门路的窗口。 为了工作方便,苏誉被和崔省长安排在同一楼层,这属于破例。因为苏誉的级别太低,又不是崔省长的助理,还是崔正平特别要求才得此殊荣。 其实,苏誉压根就不想在这里住,他想去徐涛所在的胡同看看,想住住京城特色的四合院,想去看看乔雅慧。 省驻京办主任叫王永泰,个子不高,圆滚滚的身躯,满面红光,一身的商气。是个八面玲珑的副厅级官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大老板。 苏誉第一次入住省驻京办,除了和崔省长几人熟悉,对驻京办的人一无所知,王永泰等有限的几人。还是在机场省长介绍认识的。 崔省长已经安排了行程,他今天要去拜会几个私人关系,苏誉没必要出席。吃过午饭,他也没事干,给徐涛打了电话,准备去徐涛的四合院看看。原本徐涛要派车来接,被他阻拦了。他想自己坐地铁过去,一来体验一下京城的生活气氛,二来也想做个社会实践。 刚走出电梯,就见王永泰和两个官员模样的人坐在休闲茶座上聊天。听见电梯开门的声音,王主任习惯性的抬头观望,发现是省长特别介绍的青年,急忙站起身,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王主任热情的握住苏誉的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开心的说道:“苏助理,你这是要出去?” 王永泰的热情洋溢,让苏誉如沐春风。苏誉相信,没有几个人能讨厌王永泰的热情体贴。 他呵呵一笑说道:“哦,我出去看看朋友,顺便熟悉熟悉京城的生活。王主任辛苦,中午也没有休息呀?” 听到苏誉的温馨话,王主任装作无奈的一笑,诚恳的说道:“唉,苏主任见笑了,我们这样的工作,就是为领导更好的服务。领导们休息的时候,我们哪里也敢休息。” 说到这里,他向沙发区瞟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走,一块坐坐,给你介绍两位朋友认识,一会我安排车送你。” 好意难却,这样能认识领导的机会不是谁都有,虽然苏誉不屑拉帮结派,可耐不住身边的人情世故。要么被孤立,要么融入进去。至于以后如何取舍,那就是自己的选择了。 他没有拒绝,对王主任报以感激的一笑,跟随王主任走向了休闲茶座。 沙发上两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看派头也是官威十足。见王主任带了一个帅气的小青年过来,也不敢耍大,急忙站起身来。因为他们知道能住在这里面的,不是官也是官的亲属随从,也许都有翻云覆雨的能量,不可小觑。 “两位领导,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安顺市市委褚书记的特别助理——苏誉。” 随后指着一位瘦高个,又对苏誉说道:“苏助理,这位是安南市市委书记陈凯旋,” 又指着那位个子稍矮的魁梧男子说道:“苏助理,这位是临海市市长朱运程,两位都是省里的风云人物,你得好好认识一下。” 苏誉一一热情的和两位握手问候,陈凯旋和朱运程虽然很是客气,但眼睛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握手寒暄完毕,苏誉被请坐下,王主任亲自给苏誉倒了一杯茶。 苏誉谢了一句,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听见朱运程说道:“苏助理年纪轻轻就做了省常委的助理,真是前途无量。听说我们临江市还是沾了褚常委的光,才破格提升为副省级,同志们对褚书记心里都很感激。” 被人抬举,而且抬举自己的是副省级地市市长,苏誉也不敢怠慢。急忙放下茶杯,诚恳的说道:“谢谢朱市长夸赞,临海市发展的非常好,能升副省级那也是必然。” 苏誉只管照实说事,没有任何的虚头巴脑,本来临江市的经济水平全省第二,只略低于冰城,安顺市经济水平却是全省倒数第三。要说沾光,只能是安顺市沾了褚淮州的光了,临海市只是搭了个顺风车而已。 苏誉的话音落下,安南市市委书记陈凯旋心里有些不悦。因为安南市是全省经济排名第三,只略低于临江市。全省落后分子安顺市成为副省级地市,作为市委书记的陈凯旋来说,心里很不服气。时常在省委领导面前抱怨不公,因为谁不想做副省级城市的掌舵人,这不光是城市形象问题,还有个人的级别。 陈凯旋微微一笑,用略带调侃的口吻说道:“听说老褚去了安顺市,致力于反腐倡廉工作,听说市县的领导班子都快被他换光了。安顺市第一大企业龙腾集团倒了后,经济趋势下滑的非常严重,也不知老褚准备如何扭转经济颓势?反腐倡廉再重要,毕竟发展才是硬道理嘛。” 朱市长点头说道:“嗯,也是,衡量政绩的杠杆只有经济指标。官场风气再好,社会治安再安定,只要老百姓兜里没钱花,照样也是要骂娘的。” 王主任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三人最后把眼光都落在了苏誉身上。 陈朱两人说的话都有自己的道理,苏誉也懒得为这些事和他们讨论,何况自己的身份地位和人家不是一个级别的,准备稍微应付一下就离开。 王主任知道苏誉是省长身边人,既然能做省委常委的助理,想必水平一定不低。否则,崔省长也不会领着他来京城跑项目。“苏助理作为褚书记的助理,对安顺市的发展你一定心里有定论,咱们闲着也是闲着,说出来大家听听,说不定两位领导还能给你很多意见呢。” 听王主任要听苏誉对安顺市的经济说三道四,陈凯旋有些不屑的说道:“王主任,听说老褚一直做行政工作,对经济也不是很在行,这方面还是简存效市长有发言权。你要是想了解安顺市的经济发展,改天简存效来了你好好问问。小苏估计也是协助老褚处理处理行政方面的工作,你问他经济方面,我看有点难为小苏了。” 苏誉刚想婉言谢绝王主任的提议,听陈凯旋夹枪带棒的话语,心里很是不爽。心里想:“安南市物产丰富,有其他市不能相比得天独厚的矿产资源,不但交通发达,距离临省最近,还是个天然的港口。安南经济发展成这样,不是安南领导的功劳,更不是你陈凯旋的能力,主要得益于老天爷的眷顾,不知你有什么权利笑话安顺市。” 想到这里,苏誉淡淡的说道:“几位领导,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安顺市具体经济布局我不甚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很赞同。如果满地都是腐朽虫,再好的大厦也经不起他们的破坏。我们的改革不是为了养几个硕鼠蛀虫,而是为了让全体老百姓服务起来。如果所有的红利都落入鼠窝虫洞里,那我们的改革开放就失败了,发展飞意义何在。 所以,我认为,反腐倡廉和发展经济不是两个对立体,而是相铺相成的关系。安顺市在打击收缴腐败分子的不义之财的同时,还在制定全民参与的大规划大项目。至于是什么,我也不便透露,我敢说,两年以后,安顺市将取代临江成为黑水省第二大经济体,五年之后,gdp有望突破千亿大关。请诸位领导相信,这不是神话,这是计划,而且安顺市已经按部就班的开始执行里起来,相信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 苏誉话音落下,三人有些呆滞了。听苏誉说两年超过临海市,朱运程心里不淡定了,暗暗的想:“牛逼呀!这话如果是褚淮州说出来,还有那么一点点可信度。但这话从这一个年轻人嘴里说出来,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吹牛。” 不过,再看苏誉自信而坚定的眼神,朱运程也不敢小视了。 王主任阅人无数,像这样自信而大气的话,他还是初次听说,还是从一个毛头小伙子嘴里听到的,他心里也是感慨不已。“难怪崔省长上京带着这小子,听这不卑不亢的一席话,就知道不是简单人。” 本来想打击一下安顺市出出自己心里的鸟气,没想到碰到了个软钉子,而且从苏誉的口气里,根本没把安南市放在眼里,因为安顺市要取代临江市成为全省第二。 他有些气恼,但不知道该从哪里反击,再看这家伙一脸的自信,陈凯旋心里的疑云更重了。如果真被这小子言中,那安南市情以何堪,自己脸就丢大了。 几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苏誉谢绝了王主任派车的好意,独自离开了驻京办。 看着高大帅气的年轻人走出大厅,王主任感慨一声道:“难怪崔省长会带着褚书记的助理来京,我看这一次不是苏誉帮省里跑腿,说不定是省长为安顺市劳心。这个年轻人才是这次任务的核心。” 陈朱两位领导听完,心里大吃一惊。 第106章 事难办 京城的阳光和煦而温暖,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烟尘味。 出了地铁口,苏誉穿梭在密集的人流中,沿着街道向西走了不到一站路,丰盛胡同就在眼前。站在胡同口看,高墙深宅,青砖碧瓦,一座座大门楼子被灰墙相连着向东延伸而去。 徐涛在这个胡同里就购买了三套四合院,听说这个胡同在很有名,从明朝就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区。 关于丰盛胡同的来历,苏誉也查过史料,其中有两种说法:一是认为与天启皇帝的乳母奉圣夫人有关,一是与明初大将丰城侯有关。他认为都是事实,因为在东西城曾经各有一条丰盛胡同。 西城的这条至今仍叫丰盛胡同,因明成主朱棣的名将丰城侯李彬府邸在此,是名丰城胡同,至清初便讹传为丰盛胡同了。 那条富于传奇色彩的胡同,则是与东城乃兹府胡同垂直相交,清末时叫丰盛胡同的小胡同,现名为丰富胡同。 其实,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它得住过历史名人,得有留下来的借口。否则,都是被历史车轮碾碎,被拆迁消失的命运。有句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苏誉对徐涛的眼光还是很看好的,虽然目前这个胡同与外面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甚至显得有些落寞。但是,他从有些论坛上获悉,有人主张老旧历史胡同保护的倡议。俗话说得好,鲜花还得绿叶配才行,因为这些胡同才和那片皇家园林相辅相成,成为一体。 听说清末民国时候,丰盛胡同已经破烂不堪了,因为连年的战争和民国政府定都南京,这个曾经辉煌的贵族皇城,也就渐渐被老贵新权们所遗弃。直到天安门城楼上传来那声嘹亮的宣告后,这座遗老贵城才又焕发出新的生机。 苏誉在胡同里走了不到三百米,就见一座大门楼子下站着一个纤细而熟悉的身影,是柳雅茹。 柳雅茹见到苏誉,高兴的跑了过来。 苏誉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他呵呵一笑说道:“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能见到你,真是很意外。” “我前天就来了,听徐总说你要来,我就出来看,就怕你找不到。”柳雅茹开心的说。 柳雅茹变化很大,至少脸上没有了忧郁,性情也开朗了不少,这就是大家所说的环境造就人吧。 一个人从一个绝望的环境到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环境,一切似乎都变了,连本该窘迫的心境也变了。难怪动物都长途跋涉的迁徙,原来迁徙改变的不单单是生活环境,还有心境。 苏誉笑呵呵的,一边向院子里面走,一边温和的说道:“还习惯吧?” 看到苏誉,柳雅茹很开心,心里也更加的踏实,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就是这个人真正为她考虑,她的心里苏誉不但是恩人,还很胜似亲人。 听到苏誉的温馨话,她心里很温暖,开心的说道:“嗯,都挺好,徐总安排的很到位,比在老家好上百倍。我就怕自己做不好,会让你和徐总失望。” 苏誉知道隔行如隔山,柳雅茹从小学戏剧,也没有上过大学,有这些担忧也正常。他相信,只要上心去做,没有做不好的事,真正的知识在社会上。 “别想的太多,每个人都在尝试着适应环境而生存,我也是,徐涛也是,你也一样。即使一成不变的混日子,还不如开开心心的过人生。不要苛求太多,只要尽心就行,不存在干好干坏。 徐涛不能天天呆在这里,你是自己人,以后就是这些院子的二房东。事无巨细,多操点心,帮他看着点,就是个管家婆。外面的事有其他人去做,这个你不用担心,徐涛会亲自料理。”苏誉轻描淡写的说道。 说话间,两人进了二进院,院子里青砖铺路,左右边上都是花花草草。坐北向南一座青砖碧瓦的大上房,左右前后都是稍微矮小一点的厢房侧房。门窗油漆都是新的,木制的花格窗上都蒙上明亮的玻璃,院子里收拾的一尘不染。 听到两人说话声,徐涛从房间走了出来,呵呵笑着说道:“说好的一点多到,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这也太不守时了吧,等的我都有些瞌睡。就你一人过来,褚叔没一起来?” 苏誉习惯了被挤兑,徐涛见面不掐上几句,感觉浑身不舒服。 听着徐涛的埋怨,苏誉得瑟的说道:“你知道吗,越正式的场合,主要人物必须迟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知道苏誉逗自己,徐涛呵呵一笑,没好气的说道:“滚一边去,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还主要人物呢,你咋不说你是领导是明星呀?” 苏誉也哈哈一笑,接着说道:“褚书记市里脱不开,我随崔省长过来的。”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感慨的说道:“嗨,你还别说,你这院子收拾的真温馨,我都有些喜欢上了,真想在这里住上几天,咱也享受享受地主老财们的腐朽生活。” 听到苏誉的随意那么一说,徐涛心里一惊,他真想不到,苏誉这么快就入了省长的法眼。心里感慨不已,嘴里却呵呵一笑道:“这不是啥事,这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三妻四妾铺床叠被的人,还没有端茶倒水殷勤伺候的丫鬟婆子。深宅大院的,但愿你能耐得住寂寞。” 柳雅茹一边听两人打趣唠嗑,一边忙着为苏誉沏茶。 苏誉在这大房子里转悠着,里面有很多看家具,款式古老而实用,虽然重新上了油漆,但看样子应该都是明清时代的老物件。 苏誉左摸摸右瞧瞧,不由的赞叹道:“涛子,你还别说,你的眼光还真不错。不说院子如何,就凭这些都古董家具,以后也能让赚的盆满钵满。” 知道苏誉喜欢传统文化,徐涛呵呵笑着说道:“这东西多,每个房子都有,我给办公室就留了几件大气上档次的。你和雅茹的房子里摆的到处都是,你要是喜欢,晚上不睡觉慢慢欣赏去,现在坐下尝尝四合院的茶。” 徐涛说的波澜不惊,苏誉听完心里一惊。他急忙看向了端着茶壶过来的柳雅茹,发现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再看徐涛,手里拿出一包烟正自在撕封口,好像没事人似的。 也许是徐涛的口误,还好柳雅茹没听到,苏誉心里庆幸。急忙转开话题说道:“这府邸不错,不知道有啥说法吗?” 雅茹为苏誉和徐涛各倒了一杯茶,贴心的放到苏誉面前,转身去了办公桌前收拾东西去了。 徐涛为苏誉和自己点上一支烟,美美的吸了一口,故作深沉的说道:“你觉得这院子不错?可你知道吗,这个院子大有来头,听说最早是康熙帝的孙子,乾隆帝的堂兄的宅子,挂牌国公府。虽然那个国公由于某种原因不被皇帝重用,但也是好歹都是王族,体面在这里摆着。进门就是牌楼,前院的房子不但高大威武,雕龙画凤的,而且坐落都很有章法,暗合着什么风水学术。反正我不太懂,所以没敢大修,只做了保护性的维护。如果你喜欢,好好研究研究。” 知道这种深宅大院,以前的主人,一定是非富即贵,没想到是位准王爷的府邸。他更加佩服徐涛了,这种府邸是可遇而不可求,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拿到的。别的不说,随便来一个剧组,在这里就能演绎一场家庭伦理宫斗戏,而且这里的房屋设施也一点不比红墙里面差。何况现在人对旅游越来越热衷,尤其是这种历史性的场所,人们探求的欲望更高。 想到这里,苏誉点头赞许的说道:“你做的很对,这种古典的院落只能抢救性的维修,千万不敢肆意改造破坏,否则,就失去他的历史价值。一旦破坏了原有的格局,那么这种院子就失去了保存下来的意义了。这么好的院子,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徐涛呵呵一笑说道:“拿到这个院子也是个机缘巧合,我在一个朋友的酒会上认识了一位叫哈三的人,他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老京城,听说他们祖上三代都是满清的官,这家伙还吹牛说,家里还有皇帝赐封诏书,御赐黄马褂多的都缝了褥子,真的假的就不知晓了。但这家伙是个老事通,他知道京城胡同里的宅子,前朝住的是谁,现在又住的啥人,他都门清。 听说我喜欢大宅院,就给我说起这个公爵府,原来这府邸已经落在一位叫吕易简的南洋华侨手里,听说这个吕易简有意出手这个宅子,在他的引荐下我找到了这个人。听说吕易简在南洋的生意出了些问题,急需筹措资金救市,开价一千一百万,我还价八百万,最后见我成心要,九百八十万搞定,当天就签了合同,打了定金,一周后这个公爵府就姓徐了。” 听完徐涛的讲述,苏誉点点头说道:“太值了,高门大院,好好修缮一新,如果能拍上一部经典的影视剧,这个院子就成为旅游景点了,你就坐着数钱就行了。” 在徐涛这里吃了饭,已经晚上十点了,苏誉借口领导查夜,在柳雅茹依依不舍的眼光里,苏誉离开了这个公爵府的深宅大院。 …… 第二天,苏誉起的比较早,他担心崔省长找自己。果然,早饭时,崔正平说吃完饭就去发改委,让苏誉准备好申报的材料。 九点刚过,苏誉和秘书张文跟随崔省长进了发改委。那个年代门岗也不是太严格,只要拿证件登记,报出你要找的部门,你要办的啥事,就可以进去了。何况崔正平还是位省部级领导,门卫也没有难为。 按照程序,材料先交到预审处初审,然后再转到审批司审批,然后才能递到司长手里,最后才能上会讨论。 按崔省长说法,他已经和主管副主任通过气,让苏誉和张文拿着材料按程序审核就行了。然后,崔省长去副主任办公室等着,苏誉和张文拿着材料去初审。 两人第一次办个事,找到初审处,被告知处长不在,副处长正好有时间,看了看两人,让他们放下去隔壁会客室等着。两人都没经验,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喝着免费茶,从九点半一直等到将近十一点,也没见叫自己。等待室里其他来办事的人,一拨又一拨的都走了,苏誉和张文感觉不太对劲,不能说他们来的最早,但也比较靠前的。后来的人都办好走了,自己这头还没有被叫过去。 苏誉按耐不住了,小声问张文道:“张秘,我感觉不太对劲,咱们的材料不会被忘了吧?” 张文也心焦,只不过比苏誉更能耐住性子。听到苏誉的话,他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有问题,要不我们过去再问问?” 两人统一了思想,就到了隔壁副主任办公室。见两人敲门进来,副处长抬头看了一下说道:“你们俩有事吗?” “真健忘呀!这才过了一个小时,就不认识我们两人了。”苏誉感慨的想着。 “处长好,不知我们报的计划您过目了没有?”苏誉客气的问道。 “你们报的计划,什么计划?”说着,副处长低头在一摞材料上扫描。 “处长,是黑水省安顺市关于精细化工工业园区的审批报告,不知您看了吗?”苏誉耐着性子恭敬的说道。 副处长装作回忆状,摇摇头说道:“有这份材料?我好像没印象了,要不,你在这摞材料里找找看。”说着,伸手指了指桌边的材料。 “真他娘的能装,听说京城衙门里脸难看,事难办,还真是的。”苏誉暗骂一声,只能亲手找起来。 一摞材料翻完了,还好最后一本就是。苏誉明白,这是故意所为。因为想把这份材料放到最底下,副处长还得站起来,抱起那堆材料才行。苏誉心里很不爽,但求人办事他只能忍气吞声,陪着笑脸道:“处长,找到了,估计是您忙着没注意,放到这里面了。”说着,恭恭敬敬的把材料放到副处长面前。 副处长没有任何的尴尬,依旧拿着一份文件看。看到苏誉递到面前的材料,随手又放到那堆材料上,然后看了一下表说道:“马上下班了,你们下午再过来吧,出去把门关上。”说完,又低头看起手里的材料。 看到这样的情景,这是明显的欺负人,苏誉气的拳头捏的啪啪响,一双眼睛里冒出火光。 感觉苏誉还没走,副处长抬起头,看到苏誉喷火的眼睛,他毫不在意,轻蔑的一笑道:“你们怎么还在这?我的话你没听到吗?” 见苏誉眼冒火光,就要爆发了,张文急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就走。”说完,拉着苏誉向外走。 第107章 政事艰难 崔正平去找老熟人副主任罗延平说话,没想到人家在开会,他就在会客室等了一个多小时,没有见苏誉和张文上来。看看也十一点了,就起身走出了会客室,走进了电梯。 没想到自己一个省部级大员,来到发改委会被如此的冷落。想起在省里前呼后拥的情景,他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感,内心也感慨不已。 出了电梯,就见苏誉一脸阴沉的站在电梯口,张文还在唠叨着什么。 崔正平潜意识里认为两人办好了初审的事,这是要上去找他汇报。他的心情稍微有些舒缓,微笑着问道:“初审办好了?” 苏誉生了一肚子的气,正听着张文的劝慰,心里正感慨衙门高大脸难看呢。就见电梯门开了,崔省长出现在电梯厢里。 两人还没有想好如何向省长汇报,就听到崔省长的声音。苏誉急忙调整心情,不好意思的说道:“也许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也许是我们太想当然了,竟然被一个副处长耍了。”于是,苏誉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到苏誉的汇报,崔正平摇摇头,淡然一笑道:“阎王也不好见,你们被小鬼耍了,我也没见上阎王呀! 走吧,先回去,下午我打几个电话疏通一下再说。”说到这里,他带头向门口走去。 中午饭后,崔正平给自己老朋友,前发改委主任雷云川打了个问候电话。从电话里他才知道,现在的主任是从南方省调上来的,根本说不上话。而且雷主任还说,让他小心点罗延平,最好不要去找他办事。否则,事情有可能会更糟。让崔正平下午直接找业务司司长邓建中,这人是他一手提起来的,应该没问题。并且让崔正平放心,一会就给邓建中打电话说一声。 老朋友的话真诚而温馨,放下电话,崔正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以前看似很简单的事,现在办理咋这么难,他这才体会到了老朋友的好。也感叹政事艰难,机构腐化是何等的严重。 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他开始天马行空的思虑起来。一会想到古代,一会又回到现实。 他对历史也不是太了解,但康熙一辈子想惩治腐败,想刷新吏治都没做到,不是他不够权威,也不是他没有能力。是他没精力去做,因为他的一群不消停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知道,腐败的源头在自己最亲最信任的人身上,他英雄气短,只能饮鸩止渴,把希望放在继任者的身上。 可那是个传音靠嘴,传信靠腿的时代,信息鼻塞就能抹杀一切。可如今,有电话有手机,还有消息博客,有举报平台,还有亿兆百姓的监督。吏治腐败不但没有改观,甚至更甚。这是为什么?那只有一个结论,是惰政,是默认,是利益的交割。 由此,他想到了黑水省,想到了黑水省的涉黑腐败案,想到了官场好人陶轩的变化。 是的,黑水省出现骇人听闻的涉黑腐案,不是哪一位领导的不作为,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延续,是天长日久的积累,是习惯性的放纵导致的。如果不发生威胁上层根本事件,很难想象省委的果决态度。 想到这里,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下午一点半,三人又出现在发改委。 这一次,崔省长顺利见到了邓建中,都是熟人,邓司长显得很客气。几句客套的应酬官话,邓司长就开门见山道:“老领导给我说了你的事,你早上应该过来找我,也许审批文案已经递上去了。我已经给预审处打过招呼了,他们陈处长亲自预审,一会就能拿过来。” 崔正平有些尴尬,自己一个省部级领导和一个厅级干部谈工作,还得低三下四。他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优越感?他心里有些悲哀,为自己,也为自己为之奋斗的理想。 见崔正平没有说话,邓司长继续说道:“你在省里待久了,部委的情况也许不太了解。这里面没有凡人,每个人后面都有一座山。就是一个小科员你都不能小视,也许他们不能帮你什么,但要是得罪了,有可能绊倒你的就是这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头。” 说到这里,他给崔正平递了一支烟,接着意味深长的说道:“罗延平你要小心点,他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不是他变了,是他本身就善于伪装。在老领导手下委曲求全多年,没有得到升迁,终于又傍上了新靠山,听说他要接替常务副主任了。” 这话说的简单,但绝对的意味深长。听了邓建中的忠告,崔正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自己没有想抢谁的蛋糕,自己就是过来办事,至于这么小心谨慎吗?但接下来的话,让崔正平差一点摔碎了眼镜。 就听邓建中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老领导下去后,有人写了举报信,说老领导以权谋私,为他人输送利益。听说,这里面的他人还有你。所以,老领导这次不准备和你见面,让我转告你,请你谅解。”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听完邓建中的话,崔正平有些懵圈,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一会后,烟头燃尽烧到了手指,他才动了一下,急忙在烟灰缸灭了烟头。 崔正平有些气恼,也有些好笑,没好气的说道:“这些人太可恶了,难道他们不知道有句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道理吗?我和老雷从西山省开始就是老搭档老朋友,他还是我的老大哥。我们在一块除了偶尔喝两杯,就是讨论文学,谈天说地。何来的利益输送一说?” 见崔正平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邓建中爽朗的一笑。“哈哈哈,崔省长不必恼怒,这都是小人之言,也不必当真。他就是心里不得劲,找个宣泄口而已。这事调查过了,纯属子虚乌有。这事总算过去了,老领导那边也没啥事。” 崔正平点点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他了解自己的情况,但还真不了解老雷的事情,还真怕雷云川守不住底线,被人抓到尾巴。 这时候,他才明白邓建中明里暗里点自己的用意何在。他是笑自己不识人,第一时间跑着找罗延平,而没有来找他,怪自己没看得起他。 崔正平心里一阵叹息,感叹世事难料,感叹人心莫测。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陈处长出现在邓建中的门口。 陈主任对崔正平点点头,拿着材料走到邓建中身边,貌似恭敬的说道:“邓司长,这个项目有问题,咱们还得去做实地调研后才能向上报批。” 邓建中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妙,随口问道:“为什么?你预审完交给我就行了,哪里那么多说辞,调研不调研的好像不归你们预审处管吧?” 见邓建中表情不悦,陈处长有些难为,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崔正平,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这个…这个…,我就是个部门小处长,您还是问问罗主任再说吧。”说完,放下手里的文件,在邓建中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听到“卡塔”的关门声,崔正平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坏了,也许真被雷云川和邓建不幸中言中了。 果然,就听邓建中凝重的说道:“崔省长,估计事情不妙,问题出在罗延平身上,你办的事他知道吧?” 崔正平点点头,一脸愤慨的说道:“我崔正平也没有得罪他罗延平,为何咄咄逼人。何况我办的是公事,岂能他一句话就能否决,我倒是想请教请教他为什么?” 崔正平真有些火了,大手在沙发上拍了一下,站起身来,就要出门找罗延平理论。 邓建中见崔正平发飙了,如果这事闹起来,绝对对自己不利,毕竟崔正平从自己办公室出去的。因为,这也牵扯部委内部的保密原则。 他急忙出来拦住崔正平,好言劝慰道:“崔省长,你不要生气,先坐下听我一言。” 毕竟在邓建中的办公室里,崔正平好歹也是官场上的老人,虽然生气,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也能体会到。即使自己找罗延平的麻烦,也要改天专门去找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了邓建中。 见崔正平气鼓鼓坐下不说话了,邓建中说道:“崔省长,我认为今天不是和罗延平翻脸的时候,你先把手里的事批复完成,找个机会慢慢和他理论。这里面的道道你我都清楚,咱们这个行道里有句话说:'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行也不行。'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想让你通过,会拿很多堂而皇之的理由搪塞你,也能义正言辞的驳回你的报告请求,你还真说不上所以然。” 崔正平重重的出了口气,气愤地说道:“大不了我们不要国家的补助,自己筹措资金干。死了张屠夫,黑水省人民还要吃带毛猪不成。” 知道崔正平说的是气话,邓建中又递了一支烟,口气温和的说道:“罗延平他不是还没有当上常务吗?常务副主任刘永清至少还要几个月才退休,现在说了还算数,何况新来的曹向北主任你还没见呢。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在他们身上下点功夫,也许就不用看那个小人的大黑脸了。” 听了邓建中的话,崔正平也不太恼怒了,但他把罗延平记在了心里。他长舒了一口气,感慨的说道:“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啊!” 邓建中点点头说道:“这么吧,你的材料放在我这里,我想想办法,你也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得到曹主任的支持。” 苏誉和张文来的发改委,崔省长去找邓司长,让他们在会客室等着,不要去找副处长。两人很听话,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喝茶。期间,来了很多办事的都走了。 两人正等的心焦时,见崔省长黑着脸走了进来,三人又一起下电梯出了发改委,一路上崔正平没说一句话。 回到酒店,崔省长把在发改委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苏誉才知道,副主任为啥不办理自己的审批材料了,原来是副主任罗延平在作祟。心里虽然气恼,但也没辙。 就听崔省长说道:“晚上我再打打电话,实在不行咱们就回去自己干,我就不信了,没有部委支持,我们地方都不活了。” 还能如何,省长都说出这话了,苏誉还能怎么样,他就是个无职没权的地方副处级小干部。在京城衙门里,两眼一抹黑,就算侥幸认识谁,也不过就是小喽啰而已,难道能与位高权重的副主任扳手腕不成? 看省长心情不爽,苏誉也没敢久留,说了几句宽心话,内心失望的出了房间。 …… 晚上乔雅慧叫吃饭,苏誉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说是情侣,一个月见不了一面,说是一般朋友关系,两人见面都很亲热,能感觉到乔雅慧的亲昵和依恋。 晚餐在一个叫“上京御膳房”的餐厅吃,听说是京城很有名的一个饭店。乔雅慧挎着苏誉的胳膊走进包房,偌大的房间里只坐着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男一女,男的帅气女的靓丽。 见苏誉两人进来,沙发上男女都站起身,女孩见到苏誉,毫不夸张的说道:“雅慧,这就是你救苦救难的白马王子苏誉吧?真帅气!” 初次见面,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苏誉呵呵一笑。乔雅慧急忙为苏誉介绍道:“老公,这是我的好姐妹顾子婷,这位是他的男朋友段博。” 接着,苏誉就和两位握手问好。 四人还没坐下,就听见包房门一响,就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位姐姐,我们是不是又迟到了?” 来人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俏丽女孩,身后还跟着一个很腼腆的小男生。 乔雅慧呵呵一笑说道:“今天来的刚好,来,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说着,又搂住苏誉的胳膊说道:“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我的白马王子——苏誉。” 接着又对苏誉说道:“我的好姐妹蔡湘,她的护花使者戴宏伟。” 苏誉又和两人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就听蔡湘娇笑道:“雅慧姐,你终于舍得让你的白马王子见人了,难怪京城圈里你看不上一人,他真有男人味!” 蔡湘话音刚落,顾子婷笑骂道:“小姑娘丫丫的知道什么是男人味,我看宏伟男人气十足,你就知足吧。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你这盘菜,只适合宏伟的口味。” 顾子婷话音落下,房间里传出一阵开心的笑声。 酒宴在欢声笑语中开始了,今天喝的红酒,三位女生气场很足,频频举杯敬酒,苏誉三位男生却被动的应付着吃菜喝酒。 苏誉从没经历过这种酒场,难不成京城都是女汉子,京城男生都是听吆喝的妈宝男。 “我呢,初来乍到,今天又能认识这么多的兄弟姐妹,是我苏誉的荣幸。借此机会,我敬大家一杯。”说着,端起酒杯。 乔雅慧很开心,第一个端酒就和苏誉碰了一下,紧接着所有人都举杯致意,仰头喝酒。 放下酒杯,蔡湘开心的说道:“苏誉,你是想雅慧姐了,专门来和她幽会的吧?” 这话说的,苏誉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干笑一声道:“我是公私兼顾,当然了,最主要还是来看雅慧。” 苏誉的回答,蔡湘很不满意。不屑的说道:“滑头,一个地方小干部,还公私兼顾呢,那你这次来是办什么公务呀?” “小白菜,你不能小看我家男人,他大小还是个官,现在都副处级了,你们想不到吧?” 被蔡湘当众调侃,苏誉也有些不好意思,听到乔雅慧的维护,苏誉更是哭笑不得。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来京办的事说了。 最后又感慨道:“人家说,京城水深王八大,我以前没有体会,这次终于亲自体会了一把。何止王八大,这京城里的泥鳅也能顶天。” 众人听了苏誉的话,一个个非常气愤,出谋划策要为苏誉找回场子。 乔雅慧首先气愤地说道:“那个副主任罗延平竟欺负到我家男人头上,看我怎么收拾他。” 段博说道:“雅慧,你别上火,听说新来的主任叫曹向北,好像是谁的姑父,要不请他出面先把事办了,收拾姓罗的都是小事。” 段博话音刚落,顾子婷一脸惊喜的说道:“对呀,小白菜,是你说过你姑父调任发改委主任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蔡湘正在想是不是该找姑父,听到两人点破自己,呵呵一笑说道:“当然是了,雅慧姐,不用你出面,这点小事我搞定。吃完饭我就给老曹打电话,明天咱们亲自去发改委办事。” 第108章 不可小觑 常言说: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晚饭后,崔正平感觉有些憋气,便下楼在院子里溜达了片刻,心情虽然还是不爽,但也不太郁闷了。 回到酒店房间,遇到南安市委书记陈凯旋和临海市市长朱运程前来汇报工作,秘书张文倒上茶退了出去,三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朱陈二人聊起了各自的情况。 聊着聊着说到了两人进京的目的,无独有偶,两人来了一周,事情办的都不顺利,最后都卡在发改委环节上。 原来,这次火车提速改道,路过南安市地界,南安矿产资源多,对车皮的用量很大,陈凯旋想为南安市再争取一个二级货运站,以缓解目前南安市的煤炭矿产资源运输难得问题。 临海市虽然不争取什么货运货站,但申请的项目也不可小觑,要建立一个深水码头,工程规模虽然不是太大,但资金数额也得二三十个亿。这对一个普通地级市来说,也是负担太重,申请国家资金就成了首要选项。没想到,也是卡在发改委不动了。 听着两人倒着苦水,崔正平心里消散不久的郁闷又蒙上了心头。因为他听的很明白,问题都出在副主任罗延平的身上。也就是说,只要关于黑水省报上来的项目,一律先压着不审。 他苦思冥想着自己和罗延平认识的过程,以及这几年和他打交道的环节,思前想后,两人好像没有什么过节。 突然,他想起了自己履职黑水省省长后,有一次来京城,雷云川要为自己庆贺,便约了几个老朋友小酌。因为来的人要么是自己和老雷的老朋友,要么是老雷在京城的朋友,乱七八糟十几个,满满当当坐了一大桌,席间似乎有罗延平。 时间过去快三年了,记得不是太清楚。罗延平好像一直坐在席末,为大家倒茶添酒,服务的很是贴心。那天他喝的有点多。 突然,他脑光一闪,席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所有人的敬酒他都喝了,到最后一人罗延平时,雷云川看自己实在扛不住了,擅自取消了罗延平的敬酒。自己老大在,罗延平也没强求,连喝三杯以示敬意。而自己好像忽视了这些,答应罗延平喝的酒最后也没喝。好像又和国资委,国税局的几位老朋友又碰了几杯。 这虽然是酒场上的小插曲,但是这有些看不起人的嫌疑,有人第二天酒醒了,就忘到九霄云外了,有人会记一辈子。崔正平心里一声叹息,这样看来,是自己一个无心之举,连累了黑水省。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人走茶凉,老雷退休了,人家不认咱们也正常,有人给咱们小鞋穿,我们还得忍着。不过,你们俩不要太担心,我再找找人,说不上还能峰回路转,你们各自也动动心思。” 两人见省长脸色不好,就识趣的告辞走了。 朱陈二位走了后,崔正平越想心里越憋屈,试着拨打了几个电话,收效甚微。一气之下,他挂了电话,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也许是急火攻心,也许是开着窗子睡感冒了。总之,第二天崔正平被送进医院急诊室。 苏誉晚上住在乔雅慧那里,回到酒店已经早上八点了,从大堂经理口里听说了这件事。准备给崔正平汇报一下情况,跟着蔡湘去发改委碰碰运气,没想到崔省长进医院了。 苏誉也估计到了一些原委,这和崔省长办事不顺,心情郁闷有很大关系,但愿自己能给他开一剂良药。 来到医院,病房门口站着张文和王永泰,苏誉急忙上前询问情况。 省长在驻京办病了,王主任最着急,忙前忙后总算告一段落,听到苏誉的询问,就毫不隐瞒的说道:“听医生检查说是急火攻心,引起的一系列综合症的发生,刚用了药睡下,问题不大,休息两天应该就能出院。” 见苏誉一脸的凝重,张文苦笑一声道:“苏誉兄弟,还是你潇洒,我们都快被吓死了。” 苏誉也理解张文的心情,这个地方也不是开玩笑和辩解的场所,他略一沉吟说道:“张哥,辛苦你了,咱们来的目的你也知道,崔省长突然病倒,谁也始料不及。只要省长没啥大问题,我也放心了。但工作我们不能耽搁,也许这才是省长心里最大的一块病。你和王主任多辛苦,我去发改委办事。也许'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情况会出现。” 苏誉的话像是一盏灯,照亮了张文幽暗的心。省长为啥能急火攻心,张文也能体谅出来。 见苏誉表情自信,他心里也有些底了,没顾忌王主任在场,急切的说道:“哦,你这是有方向了?” 省长为这事都进医院了,这个时候,苏誉也不想隐瞒。于是说道:“差不多,今天约好去见曹主任。至于最后啥结果,暂且保密,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先去探探路,如果有戏,等省长病好了,再约着领导们见面不迟。” 这话要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张文打死不信,但是苏誉可是省里大佬们嘴里的天才。俗话说:车有车路,马有马路,也许他还真有办法。 听了苏誉轻描淡写的话,王主任有点懵,约好了去见曹主任?他感觉自己耳朵一定出问题了。再看眼前的小青年,一脸的淡定自若,眉宇间透出自信与果决。再看张大秘,一脸的期待。这一刻,王主任也不敢小觑。 张文稍微沉吟片刻,急忙说道:“那你快去!虽然我不知道你如何让曹主任见你,但出手的绝对不是凡人,也许你还真能解了领导这个心结。” 苏誉刚到发改委门口,乔雅慧和蔡湘两人从车里也走了出来。苏誉很惊讶,说好的乔雅慧不去,自己跟蔡湘见他大姑父,没想到这妮子也跟着来了。 蔡湘的身份呼之欲出,绝对的京城权贵,那么乔雅慧呢?看蔡湘在乔雅慧面前低眉顺眼像个小妹妹,苏誉心里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借用张文的那句话,也许都不是凡人!还有纪媛,永远不谈自己的家庭。 苏誉不是个木头,他的心思不在仕途上,也没有心思为了升迁攀龙附凤,更不屑靠着裙带关系升迁。所以,在他的眼里,无论是乡镇的张丽还是京城的乔雅慧,她们都一样。不分贵贱,在他心里没有彼此。 看着乔雅慧一脸的明媚,快步向自己走来,苏誉迎上前说道:“雅慧,你不是说今天要去上课吗?” 乔雅慧上前就搂住苏誉的胳膊,一脸的亲昵,毫不避讳的说道:“我担心小白菜搞不定,曹老头欺负我男人,所以我临时决定亲自出马为你站场子。” 见两人卿卿我我的,蔡湘一脸的鄙夷,不屑的说道:“雅慧姐,你们俩不要在人家面前撒狗粮行吗?昨晚上还没亲昵够,小心我心里不爽,发挥就失常了。” 如今的苏誉脸皮很厚,呵呵一笑,看着身边的乔雅慧,没有说话。 乔雅慧也不做作,放开苏誉的胳膊,顺手揽住她的小蛮腰,在腰间挠了挠,俩人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团。 看时间九点刚过,三人做了简单登记就进了发改委。 苏誉跟着俩女上了电梯,不一会就来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口,蔡湘刚准备敲门,有个年轻人从对面房间出来,严肃的问道:“三位同志,你们有预约吗?” 蔡湘不怯场,大大咧咧的说道:“有,昨晚上就和老曹在电话里说好的,让我们九点多过来。”说着,她装模作样看了一下腕表。 听到一声老曹,再看这小姑娘,年轻人有些发懵。这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门口,看到蔡湘和乔雅慧,一脸的和煦。 然后又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小段,这是我的家人。你去吧,一个小时内不要让人打扰。” 蔡湘见姑父出来了,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声姑父,随后都进了房间。 曹主任边请几人进来,边调侃着说道:“哼,我听你叫老曹叫的挺顺口的,怎么又改口叫姑父了。” 接着,他笑着看向乔雅慧说道:“雅慧越长越漂亮了,你爷爷奶奶还好吧?”说完,示意三人坐在沙发上。 “谢谢曹叔叔,我爷爷奶奶都挺好。” 见老曹边说话,边走向饮水机旁,蔡湘急忙起身拦住,不好意思的说道:“姑父,你不用倒水,我们不渴,要喝我们自己倒,哪能让长辈为我们服务呢。” 曹主任呵呵一笑说道:“行,自己人那就不客气了,那咱们就说正事,这位一定就是黑水省的苏誉同志吧?” 两位大小姐不懂得官场上的礼节,没有及时介绍苏誉,被曹主任问了出来,苏誉也感觉有些失礼,急忙起身说道:“曹主任好,我叫苏誉,是黑水省安顺市市委书记助理,我这次随我们崔省长过来主要是为了精细化工工业园园区项目审批。” “嗯,虽然我不知道,安顺市啥情况,但是很少有书记配助理,你这助理属于破格配置,年纪轻轻就成一个地级市书记助理,你绝对有过人之处。说说吧,如果你们顺服我,这个项目我亲自为你批复,否则……”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蔡湘和乔雅慧一眼。 听到曹主任要公事公办,蔡湘急眼了,她娇蛮的说道:“姑父,你不能打官腔,反正你今天要是不把事办了,我们就赖着不走。” 听了侄女的话,曹主任爽朗的一笑,看向了苏誉。 苏誉认为曹主任话没有问题,他不怕审查,就怕被搁置。他没有被吓住,略一沉吟说道:“好的曹主任,我现在就给您汇报。”于是,他把铜山镇的情况,以及期间发生的相关问题简单介绍了一遍。 最后,他说道:“听说曹主任也是从地方上来的,全国这种对矿产资源胡乱开采,过度开采,黄金卖成白菜价,还得老人家买方市场的脸色。这样低效率,没有科技含量的工业,只能带来资源的浪费和环境的破坏。也许几十年后,我们卖白菜的钱,还不够环境治理的成本,这样的发展就如是资源的掠夺,当资源耗尽,除了一地鸡毛,就是乌烟瘴气。当那些资本家老板们拿着卖资源的钱移民国外享受时,本地区的贫穷依旧,我们还要接受来自环境的报复。” 说到这里,他看到本来还一脸微笑的曹主任,脸色也非常的凝重,不住的点头。 苏誉继续说道:“解决事情无非两种方式,一是合成新事物,二是拆解旧机制,重新合成新机制。我的想法也很简单,提纯,加工,化合。设立精细化工工厂,有计划的开采资源,对外只卖成品,不买资源。这样既能节约有限的资源,还能减少矿物质废料对环境的污染,更能提升资源的价值。 譬如那煤,可以煤化油,没化气,煤化电,还能提取碳素等多重贵重元素。一吨煤的价值呈几何倍数增长都不足为奇,而且产生的新能源无论是在清洁度还是能量比上,都犹如凤凰涅盘,远远超过煤炭本身。这就如同人们为何不再使用燃煤火车,转而改用柴油机车、电力机车一般。一是因为效率高,二是因为节能,更重要的是方便清洁。可以预见,在不远的将来,发达国家直接对外出售矿产资源的行为将会被视为犯罪。倘若没有经过处理,就直接燃烧煤炭,那可能就如同触碰了法律的高压线。 曹主任曾在南方省任职,不知南方的天空是否也如京城的天空这般灰蒙蒙,仿佛被烟尘和浮沉主宰着。若是放任不管,数十年后,京城恐怕会沦为雾都,满城都将被灰黑色笼罩,变得不再适合人类居住。我这些话绝非危言耸听,领导们不妨亲自下去看看那空气,查查那水质,尤其是那些资源煤炭大省和重工业城市,已经变为雾都了。 我听说,西山省有很多城市,亮色衣服卖不动,真的是人们不喜欢鲜艳清爽的衣服吗?不,是污染太严重,穿不了。还有中原有很多癌症村,领导们不会认为这些村子里的人都是肿瘤体质吧?” 说到这里,他看到曹主任一脸的不可思议,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苏誉,像看一个怪物一样。 再看两女孩,乔雅慧一脸的欣赏和骄傲,蔡湘有些懵。 一会后,办主任终于回过神,喃喃的说道:“你有一颗宏观的脑袋!难怪呀难怪,让你做助理的那位市委书记,眼光很毒。我可以预见,安顺市以后是全国环保最早,环境最好,发展最健康的城市之一。因为有你,还有一群务实求真的领导干部。” 被领导当面夸,苏誉也习惯了,呵呵一笑说道:“谢谢曹主任夸奖,其实,黑水省已经开始了环境整治工作,省委省政府重拳出击,不但整治乱砍乱伐,乱采乱倒行为,还大力整治污染企业,尤其注重黑河沿岸的生态环境……” 苏誉就想为崔省长引见曹主任做个铺垫,没想到曹主任说道:“这么说,你们省已经意识到环境问题,放弃一些利益主动维护起环境建设了?看来你们省里领导都很有眼光。听你说,你们崔省长也来了,今天怎么没有过来?” 苏誉很激动,急忙说道:“原本要一起来拜见您,没想到昨晚发生疾病住进医院……” 听完苏誉的介绍,曹主任点点头说道:“没事就好,老崔不会是急火攻心了吧?让他好好养病,病好了我们约着见个面,真想和他这个省长交流一下这方面的看法。如果有机会,在黑水省做个产业调整的试点……” 惊喜来的太突然,苏誉还挖空心思的想着如何为领导见面做铺垫,这倒好,人家主动提出来了。 曹主任又询问了一些问题,对苏誉非常的赞赏。苏誉几人临告辞时,曹主任说道:“你不但成功的顺服了我,而且还让我开拓了视野,找到了一个产业转型的方向。这方面,我还得感谢你。” 第109章 独当一面 由于有乔雅慧和蔡湘的从中周旋,苏誉顺利的办好了批复,还牵线搭桥让崔省长和曹主任做了一次谈话。 曹主任也是新官上任,需要树新风,经苏誉点拨,决定试行自己的环保科技的新理念,于是想把试点放在了黑水省。 崔正平也不是个庸碌之辈,看到这里面的商机,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两位领导一拍即合,谈了大概的框架,最后,让苏誉回去实地落实情况,拿一个可行性的方案。 回到酒店,崔省长意气风发,首先向陶轩做了电话汇报。原以为要对陶书记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老陶听完哈哈大笑,连声说:“好,好,好!没想到这小子能量这么大,你我都得巴结的人,他出马就能搞定。推行企业减排节能太有必要了,再不加一约束治理,以后恐怕冰城的冰都是黑冰。到时候,恐怕你我就成为后辈儿孙嘴里的罪人。 当然了,有利也有弊,执行节能减排试点期间,也会影响我们的招商引资,更影响我们省市gdp数据,你我心里要有数,估计两三年内看不到政绩。”说完,陶轩哈哈的笑了。 “老陶,你我都快六十的人了,难不成当一辈子官?退休之前能为当地做点实事,能为后辈儿孙做点好事,也算这辈子没有遗憾了。”崔正平动情的说道。 崔正平的话何止不是自己的心声,官是好,最终有下台的那一天,谁人能做一辈子。只有名声才能流传后世,因为百姓心里一本账,好赖他们心里都有数。 “好,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先开个吹风会,等你回来,我们再正式开大会,免得当时候有些人想不通,敷衍了事,乱做文章,坏了好事。”陶轩感慨的说道。 放下电话,他让驻京办王主任安排一桌酒席,他自掏腰包要喝两盅。 …… 三天后,苏誉随崔省长一行回到了冰城,与来时简从不同,回来时同行的还有安南市委书记陈凯旋,临海市市长朱运程等人。也许是事情办的有了眉目,大家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色彩。 苏誉回到冰城的第二天,市委书记褚淮州也被省委召来开会。苏誉索性又在省里耽搁了两天,还被省委书记点名在全省节能减排的扩大会议上,做工作汇报和工作动员。 这是苏誉根本没想到的,既然领导有命令,他也不敢不从,积极准备,参加了一个别开生面的会。参会者最小都是各县县长,苏誉一个副处级纯属赶鸭子上架,最后以省政府调研员的身份做了动员讲话,赢得了与会者的掌声肯定。 改革开放近二十年了,各市县暴露最突出,最尖锐的问题不是贫穷,而是人与自然,人与环境之间的矛盾。现在这些问题愈发的突出了,稍微有点战略眼光的人都看出来了,领导们也都不是傻子,怎么能看不出来呢?只是在鱼和熊掌之间难以作出取舍罢了。 虽然舍不得,但是省委的决定他们也不敢违逆,只能委曲求全,否则,就是被调离的结果。谁也不会拿自己的乌纱帽开玩笑,顺应形势才是王道。 会议后,省委为铜山矿定了调子,取消铜山镇行政单位,精细化工工业园区从县里单独提出来,成立铜山开发区,副厅待遇,直接接受省市双重管理,所有的地税全部交到安顺市,但人事权上调到省里。也就是说,开发区的主任,副主任等领导班子都由省里决定,市里不再插手。 铜山开发区管辖范围有所扩张。包括原来的铜山镇,以及胡杨镇,铁水镇等黑石山沿线的煤矿,金属矿,石矿等都统一接受铜山开发区管辖。 由于是第一任领导班子,主要是工程建设期,为了避免上下掣肘,耽误工程建设,省委决定,第一届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由褚淮州兼任,苏誉被任命为省政府一级调研员,铜山开发区常务副主任,正处级待遇,主持开发区管委会一切事务。建设期的管委会领导班子由褚淮州和苏誉定夺,报省委批准就行。省里暂时不插人手,免得弄巧成拙,形成扯皮态势。 表面上看,这一次收益最大的是苏誉,最吃亏的是安顺市。但褚淮州不这么认为,因为开发区把税收留在了地方,这就是安顺市最大的收益,还不用安顺市出钱劳心,等于把铜山租给了省里开发,安顺市只收租金。 常言说:好事不出门,坏事千里行。如今网络信息时代,这好事也按不住。 会议结束后,苏誉和褚书记还没有回到省里,苏誉的电话就被打爆了,都是自认为和苏誉熟悉的省市官员,因为苏誉是名副其实的管委会主任兼书记,党政一把抓。褚淮州就是个旗帜,负责为苏誉保驾护航的神。 都是恭喜声不断,也都是饭局排队。 一时间,搞得苏誉头脑有些发懵,只能陪着笑脸一个个安抚下来。 当天晚上,省长大秘张文请苏誉吃饭,估计是代表省长崔正平,苏誉推掉了其他人的宴请,向褚淮州做了汇报后应邀出席了张文的酒宴。 张文也没有带啥人,就和自己的老婆,让苏誉带人过来,苏誉在市里除了认识这徐涛哥四个,也没啥人可带。本来想叫上李一鸣和周建两人,但被两人提醒了,他也知道张大秘有事要说,索性就光棍一条去赴宴。 张文也知道苏誉最多带个女朋友,也不敢订大包间,就在原省委招待所,现省委饭店订了个中包,一个能坐十个人圆桌。两口子早早的来了,点好菜,很正式的等着苏誉。 还不到六点,吃饭地方距离雷士酒店不远,就隔着一条街,最多两站路的样子,苏誉也没有开车,晃晃悠悠的向着省委饭店走去。 不到六点半苏誉就来到了预订的包间门口,刚抬手敲门,就见一位二十七八岁,长的很精致的少妇打开了门。苏誉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听少妇笑盈盈的说道:“你一定就是苏主任吧?快请进,我是张文的爱人,我叫杜鹃。” 这时候,张文也从卫生间出来,开心的叫道:“苏主任,快请进,不凑巧我刚洗了个脸,你就来了。” 如今的苏誉,也不是官场上的小白了,省部级面前也不怯场,何况张文和自己一个级别,又是熟人,关系处理的还很融洽,他也没理由端着。 呵呵一笑道:“张哥,嫂子很漂亮,你真有福气。”说着,喊了一声嫂子好。 “咯咯咯,苏主任,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虽然是马屁话,但嫂子我喜欢听,快请进。”说着头探出门看了一眼。 苏誉也不客气,呵呵一笑,随张文坐在沙发上。 杜鹃关上门,一边为苏誉泡茶一边问道:“苏主任,就你一人,怎么没带女朋友过来?” 知道是客气的寒暄,苏誉也不当回事,随口说道:“没有女朋友可带,所以就自己一人来了。” 原来如此,杜鹃边倒水边瞄了一眼沙发上和张文说话的苏誉,心里暗想:“人不但精神帅气,又是大领导公认的红人,年纪轻轻已经正处级,还是一个省级开发区的负责人,这样的人哪里找。他想到自己的妹妹,长的比自己还漂亮,如果能把他们凑到一块,还真是天生地造的一对。” 想到这里,杜鹃看苏誉的眼光都变了。 张文两人从京城回来,关系就很好,也许是一起吃过发改委副处长的闭门羹吧,也算是一起共患难过,革命友谊蹭蹭的上涨。 在京城时,张文就叫苏誉兄弟,苏誉喊他一声张哥,也许喜欢了,张文也不愿意喊官称,苏誉也不愿意喊他张秘,于是,两人又回到几天前。 “苏兄弟,再次说声恭喜,原来省机关里人都说我做了火箭,三十岁就成了正处级秘书,有人嫉妒有人不忿啊!谣言很多,一夜之间他们给我老丈人也升官了,由市里一个普通干部,都编排成了省部级领导了。如今有你顶在前头,现在我看谁敢拿我说事。” 说到这里,他坏坏一笑道:“也恭喜你接替了我,成为新的靶子,以后就准备接受他们的诟病吧。”说完,爽朗的笑了起来。 苏誉也是跟着爽朗一笑,无奈的摇摇头。 这时候,杜鹃端茶过来,娇嗔着说道:“看你说的,你不能给老丈人升官,热心群众给爸升官你还不愿意了,我觉得挺好。我爸一个老教授,临退休也能享受一下官员的待遇,还不都是拜女婿所赐。” 哈哈哈……,房间里又传来两人的欢笑声。 三人聊了几句,很快饭菜上桌了,四菜一汤,荤素搭配,中间还有个桂鱼汤。 三人吃饭没那么多讲究,一瓶茅台两人喝,杜鹃不喝酒,以茶代酒,也不用你敬酒来我敬酒。 吃饭是个油头,苏誉知道省长有交代,挨着褚书记的面上不好说,所以才派秘书以私人的身份吃饭,传达他的意思。 酒喝的差不多了,张文说道:“你这次事关重大,一定要为自己配备一个得力的助手,不然,琐碎的工作会把你绑死,这也不是省里想看到的。” 这话很有道理,也很有意思,但不知是省长的意思还是张文的关心。苏誉已经想好了如何去做,既然省里市里放权,苏誉也想在开发区这台天平上称称自己真实的斤两。 苏誉从来没想着去巴结谁换去官位,因为他随时准备解套走人,所以对张文的提议也不愿意过份揣测,我行我素的说道:“谢谢张哥的关心,这个社会不缺人,也不缺人才,就缺能用的人。很多都是自以为是眼高手低者,也有不少有能力却没修养者,还有部分有技术而没能力的人,更多的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就是熬资历混阅历之流,这都是职场上的硬伤。真正既有能力人品好,踏实能干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只知道低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的驴,要么摔下悬崖殉职了,要么都在磨盘前拴着。你我何尝不是其中一头,有时候,你不得不把自己当驴用。” 苏誉这套哲理,张文也很赞成,但是领导的意思,是让苏誉辞去安顺市一切职务,全心全意做工业园的工作。他这是要按时苏誉,该放手祭坛放手,因为谁都不是万能的,身兼多职,很多时候名不正言不顺,反而弄巧成拙,授人以柄。 没想到苏誉却说到了驴的任性和任劳任怨,看来,苏誉还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苏兄弟,你的话我很赞成,但是每个人的精力有限,每个岗位上的职责不同。有句话说,名不正而言不顺。你虽然是管委会的副职,但却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这个你知道。省长的意思,可能的话,让你辞掉市里的职务。因为从今天开始,你属于省管干部。牵扯太多分散精力不说,也会被别人诟病。因为强行提拔你,有人心里决定不爽,虽然不说话,但说话的人有一层,等着看你笑话和准备给你使绊子的大有人在,省长这是为了保护你,还希望你能正确面对,褚书记那边也能体谅你,这个你应该懂?” 这事苏誉还真想过,他本来就不贪恋权利,何况如今身上担子不轻,就是从精力上来说,也够呛。但他是个恋旧的人,不能前脚上了省委大船,后脚就踢了市委的小舟。别人说闲话事小,褚书记心里也不舒服,毕竟他对自己很欣赏。 “张哥,省长的好意我深有体会,但我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一定不会给省长添麻烦,更不会耽搁管委会的工作。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请辞书记助理职务。本来就是个虚头闲职,想必褚书记一定会有所调整。” 说到这里,他端起酒杯和张文轻轻一碰,又说道:“也许你不了解我,也许你和嫂子听了也不会相信,我压根就不想当官,因为我想做个学者。我认为,仕途里面太混浊,这里面的水也很深。我呢,眼睛里又揉不了一点沙子,得罪人,被免职是迟早的的事,你就让我多得瑟两天如何?”说完,哈哈一笑,又端酒碰了碰张文的酒杯,仰头喝干。 这话直截了当,没有任何做作,张文也很感动。 这一刻,他才知道,苏誉是个真诚的人, 由此,他也想到了自己。对呀,追求名利何时休,谁人能看透红尘,能洒脱面对人生,才是人生的大赢家。 三人的酒宴简单,九点过了就散场了,看着苏誉潇洒的步行回酒店了,杜鹃感慨的说道:“老公,苏誉真是一个奇人,有些道理绝大多数人都死都理解不来,他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竟然看的这么透彻。有时候,真佩服他!” 张文看着苏誉跨过街道,进入对面小街道,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有人午夜进考场,有人午时进刑场。多少人跪在鬼头刀下,都没有悟出人生的真谛。什么是天才?也许这就是吧!” “老公,他没有女朋友,不如把小玉介绍给他,我觉得很适合他。”杜鹃说道。 张文听了,呵呵一笑说道:“傻女人,这么优秀的男人没女人你信吗?他说冰城没有,没有说京城没有啊。别忘了,发改委主任多牛的,连省长都不尿,却被他拿下了。听驻京办司机说,有两个漂亮的女人陪着他进了发改委。” “哼,太可惜了!”杜鹃失望的说道。 第110章 念旧的人 苏誉回到安顺,马不停蹄的开始了铜山开发区的规划和组建工作,首先是撤镇并区,其次是对黑山沿线的矿产资源进行统筹整合。 铜山镇有十一个村,约十万常驻人口,百分之九十属于自耕农业户,都是依山而居。原矿山的工人也都是农村剩余劳动力,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脱产工人。当矿区停顿整治后,这些人要么出外谋求生路,要么继续从事农业生产,打零工等待矿区的重新开工。 当撤镇立区的消息传入呼兰县后,全县上下议论纷纷,尤其是黑山沿线的村子,群众们放下手里的活计,都自发的聚在村部讨论起来自己村子的何去何从。无一例外,谁不愿意当工人,做区民,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这一天,北三村三位新支书齐聚石梁子村部,商议起了北三村的去向。 二道岭村新支书周二娃首先发言,就听他激动的说道:“我打听清楚了,听说铜山开发区管委会要成立,苏誉全面主持工作。 对我们北三村而言,紧跟苏誉,犹如搭上通往成功的顺风车,方能成为大赢家。能否彻底摆脱靠天吃饭、看脸度日的苦日子,此次无疑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就看大家能否把握住这个机遇了。” 周支书的话音刚落,上湾村村支书吉永成迫不及待地接口道:“这还用问吗?全村老少爷们能挺直腰板做人,我们三个能有今天的成就,这一切难道不是苏誉赐予的吗?全县上下,我谁都不服,就只服苏誉。别再拐弯抹角了,你们就直说该怎么办吧!” 见吉永成如此急切,周二娃赶忙劝解道:“老吉,你先别着急,等老李把话说完,咱们再商量并入铜山镇的事也不迟。” 李云山又何尝不着急呢?他得知这个消息后,彻夜未眠,只可惜自己消息渠道有限,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也没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当听周二娃说事情已经敲定,他反而不慌不忙了,开始盘算着如何说服县里和镇里,让北三村顺利并入铜山开发区,如何说服苏誉力排众议,接纳北三村并区。 听到周支书要自己表态,他也当机立断,斩钉截铁地说道:“跟对人,就像登上了财富的列车,一路顺风;跟错人,就如同陷入了泥潭,难以自拔。这道理再明白不过了,就算是撒泼打滚、耍无赖,我们也要坚定不移地跟着苏誉干。 苏誉来北三村还不到半年,我们的生活和精神面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都是苏誉的丰功伟绩啊!他得到了升迁,我们虽然万分不舍,但也不能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耽误他的锦绣前程。可如今他要成立区政府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成为他管辖下的子民,因为只有跟着他干,我们才有盼头,才能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听完李云山的话,吉永成越发的着急了,他现在就感觉赶长途汽车的行人,就怕汽车开走,把自己撂下。“老李啊,你倒是说说,咱们咋样才能并入开发区政府呀?” 李支书抬手示意他别急,然后说道:“老吉你先别急,我不正在说嘛。” 李云山接着说道:“这是我们分三步走,第一步,向说服张丽和牛二柱几位和苏誉关系好的人,成为我们北三村并区的有力支持者和说客。第二步,让三位老支书再出马,去说服苏誉。第三步,也是最绝的,我们集体投票,并入铜山区政府,也让县里和镇里看看我们的决心。” 李支书的话落,吉永成急忙问道:“张丽和牛二柱能行吗?” 李云山故作高深莫测的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年头说话最管用的不一定是爹娘,枕边人和发小虽然不能百分百能成事,但一句话绝对能坏事,张丽和苏誉啥关系我不知道,但张丽对苏誉做的都是老婆的工作。牛二柱能被委任厂长,绝不是能力有多强,是一种信任,还有那个陈瑞莲对苏誉的影响力决不能小觑。” 周二娃和吉永成听的连连点头。 周二娃惊喜的说道:“哦…我说呢,张丽在苏誉面前就像个小媳妇,原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郎才女貌我看行,说不定张丽枕边风一吹,苏誉就同意了呢。” “知道就行了,不要嘴咧咧到处乱说,注意点影响。”李云山严肃的说道。 就在这时,村委会院子里传来自行车的声音,就见三位老支书一块进来了。 李云山三人急忙出来迎接。“三位老支书,有啥事打个电话就行了,这大老远的还要你们跑过来。”李云山笑着说道。 “都火烧眉毛了,你们三人倒沉得住气。”纳红星边进办公室边说道。 巴荣接口说道:“苏誉整这么大的摊子,哪能没有我们北三村呀。这一次,北三村决不能落后,无论如何要并入铜山开发区区。” 几人进办公室坐下,张云山忙着泡茶,李海明沉吟了片刻说道:“小河村和长水村有煤矿,我们北三村有石头。而且我们的规划还是苏誉亲手搞得,就凭这些,苏誉不得不考虑我们。” 李老支书话音刚落,周二娃紧张的接口道:“怎么难不成小河村和长水村都已经进入开发区的规划了?” 李海明也没有矫情,继续说道:“嗯,这是省里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看来北三村并区不会是一帆风顺,因为这些事情都是上面拍板,苏誉只有建议权。不过,他的意见很重要。因为,开发区的规划是由他搞,他要是非把北三村拉进开发区,绝对有他的理由,上面不能不考虑他的意见。” 纳老支书点头说道:“那我们还在这里磨叽个啥,现在就去找苏誉说,让他把咱们规划进去不就得了。” 巴荣老支书摇摇头说道:“不可鲁莽,此一时彼一时,我们认识苏誉时,苏誉才是个一般干部,虽然不到一年,但如今他可是正处级干部,又是开发区实权人物,相当于县委书记和县长一肩挑。我们对他要有绝对的尊重,即使找他也要有分寸。不能再大大咧咧称兄道弟了。”说着,就看向了周二娃和吉永成。 “老吉说的有理,我们得有策略,不能莽撞行事,如今北三村不同往日了,镇里把我们当香饽饽,一定不会轻易撒手。这是还得一步一步来。我觉得有个人很关键,那就是张丽。苏誉对他没得说,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眼睛里全是温柔。”李支书悠悠的说道。 周二娃和张云山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你懂的的神色。 这人怕念叨,几个人正说的起劲,张丽却推门而入。“哦,几位支书都在啊,这是关上门密谋什么国家大事呢?我不会来的太唐突了吧?” 六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急忙请张丽坐下,张丽也不客气,就坐在办公桌前,笑盈盈望着几人。 张云山爽朗一笑,“哈哈哈,张主任来的正好,我们正说到你。”于是,他就把北三村想并入铜山开发区的想法说了出来。 张云山话音落下,纳红星直接说道:“张主任,你可是咱们北三村的一份子,这事你不能不管。以后北三村能不能搭上开发区发展的快车道,就看你的态度了。” 张丽也不觉得突兀,因为这群人的心思都被苏誉料定了,昨晚上苏誉就给她交待好了,所以她才进来说话的。 张丽也不是当初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女青年了,自从跟苏誉在一起,她是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有女强人的风范了。 听到两位村干部的话,她呵呵一笑,不温不火的说道:“几位领导,我就是个扶贫专员,铜山开发区那么大的事,哪里轮的上我一个小小的乡镇干部说话,你们估计是高看我了。”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听到几位村领导耳朵里,透露出的除了矫情,就是理所当然。 李海明也是个成了精的老狐狸,张丽那点小心思哪能瞒过他,知道张丽矫情,于是,至情至理的说道:“张主任,北三村就像你和苏誉的孩子,是你们带着我们一步步走上发展道路的。你和苏誉好不好,我们心里可都有数。他能有你这个贤内助,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北三村全体老百姓的福。能不能并入铜山开发区,就看你了。” 听到李海明连这种比喻都拿出来了,张丽俏脸一热,再不敢吊胃口了。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几位领导,我在不说,也不知你们要说出什么来了。 昨晚上苏誉给我安顿了,他让你们不要着急,省里是没有把北三村计算进去,但不代表北三村就没有优势,他已经把北三村都规划进去了。让你们不要胡来,先以北三村全体老百姓的名义,找县委李书记说道说道,其他的事他来办。他还说了,现在是石料生产的好时机,让大家不能懈怠,全力以赴,协调做好生产,高速路那边已经开始动工了,估计两个月以后就要用石料了。” 周二娃听完,感慨的说道:“还是自己人贴心,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 “什么新啊故的,不要胡说,苏主任和张主任都咱北三村的自己人。”纳红星没好气的说道。 …… 撤镇并区,说是简单,实则工作量很大。单单财政和人事这一块,就能让苏誉头发三圈。 经过多方权衡,几天后,苏誉拿出了初步的方案,除了原先省里的计划区域,又增加了北三村和老鸭窝村。因为这三个村都在黑山矿产经济区内,而且所辖区域都有大量的矿产资源。尤其北三村,石料资源丰富,还有上等的石材,是开发区不能绕开的存在。 当苏誉的方案摆在褚书记的案头后,褚淮州一脸的无语。“这小子是要把安顺市的矿产资源一网打尽呀。” 当他看完方案后,褚书记笑的像个老狐狸,苏誉这哪里是为省里建项目,这分明是为安顺养鸡呀,而且市里连饲料人工钱都省了,只负责收鸡蛋。安顺市财政收入不减反增,财政支出反而减少了不少,这好事哪里去找。 褚淮州看完报告,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确定省里能同意?” 苏誉呵呵一笑道:“安顺穷呀,没有能力系统开发,反而浪费资源增加负担,老百姓还要守着金山讨饭吃。还不如索性让利给省里一部分,达成一个长期的投资,系统的开发。这样既环保高效,又快捷轻快。如果不出所料,多年后,铜山开发区还得统筹到市里管辖。因为省里毕竟精力有限,权利下放是必然的。如果不出所料,三年后安顺市gdp就会超过临海市,成为黑水省第二大经济体。到那时,就是您调走,安顺市也不会因为体量不够而又被打回原形,降回厅级市。这也是您对安顺市的贡献之一,也会载入地方志里。” 褚淮州点点头,眼里更加的火热,嘴上却淡淡的说道:“载不载入史册,我真不在乎,但能在我的任上把安顺做大做强,让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就让利吧,老崔的便宜也不好占,人家掏钱又出力,最后只看我们捞钱,这样的好事能持续几天,一个不好,就会被省里全部吞噬。还不如红利安比例分配,有些人也没话说,两位大佬就是为我们说话心里也有底气些。” 说到这里,他眼光流露出不舍,看着苏誉点点头道:“老崔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没有对我明说,但我感觉的到,他很欣赏你,想让你脱离安顺市,直接接受省管,不知,你怎么看?” 苏誉知道迟早要谈这事,还不如说清楚,于是,也没有矫情,实话实说道:“张文已经和我谈过了,我的意见很简单,无论我在哪里干,都会全力以赴把工作做好,我也对他说了,我压根就没想着当多大的官,就想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多做一点事,省管还是市管我觉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我要出彩。我也明确的告诉他了,助理就是个虚职,就是能帮你做些调研,做一点建言,当初也没影响我副镇长的工作。我的意见很简单,只要不影响工作,顺其自然吧!我还是想跟着您脚步,因为我觉得这样更接地气,我也能发挥我自己那点小聪明。” 苏誉是个念旧的人,褚书记很高兴,但他也不是个没格局的人,呵呵一笑道:“你能有这个态度,我很欣慰,但是,我不能坏了规矩,本来是想让你挂职市委书记助理镀镀金,然后找个县让你独当一面,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机会来的如此之快,这级别也提上去了,地盘也有了,我这个伯乐也该放手了,否则,就会被人嫌咯!无论有没有助理这个名头,你永远是我不二的助理,市里有事你还得来。就这么决定了,过两天人事任命就要下,你辞去书记助理职务,去开发区主持工作,你也别看我,我就是个挂名的,重要还是你的级别不够,否则,我连这个名都不用挂,你就放手去干,有难事,解决不了的事,你就说出来,我们共同想办法解决。说说你对铜山镇这几个人的去留吧?” 苏誉等的就是这句话,助理不助理的他也不当一回事,但铜山镇这几个人的去留他很在意。因为李济源这几个人虽然能力有限,但都很务实,都很好用。 略一沉吟,苏誉说道:“褚书记,李济源,唐玉山,还有薛迎春三人都很不错,工作踏实务实,而且很团结,而且对村组都很熟悉,我需要这样的团队,至于有些干部,主动下岗分流了的普通干部,就不要再回来了。这次我准备手底下清一色的大学生,我想为开发区配备一个有知识有文化,负责任高效率的管理团队。 褚淮州很感慨,无奈的说道:“真是跟上狼吃肉,跟上狗吃屎呀!他们几人的命不错,都能升级。这样也好,他们会更尽心尽力。” 第111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数日后,黑水省正式发布文件,宣告黑水省铜山高新开发区成立,行政级别副厅。安顺市市委书记褚淮州兼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主任。免去苏誉安顺市书记助理职务,任命苏誉为开发区常务副主任兼副书记,负责主持开发区工作。 文件明确规定铜山开发区的规模与任务,即建设全国首个矿产资源节能环保试点项目,打造能源转化精细化工工业园区。该项目总投资达二百亿,其中百分之九十为国家拨款,百分之十为黑水省工业配套资金。 文件还规定,铜钱开发区辖原铜山镇所有村屯、原胡杨镇北三村,老鸭窝村也被划为经济圈内。 消息传出去后,有人欢喜有人忧,北三村有石材石料,老鸭窝村有煤窑。这些资源都被开发区打包拿走,这胡杨镇以后的日子咋办,这呼兰县以后拿什么创收。 呼兰县县委书记李希尧看明白了这盘大棋,这是一次能源性产业转型革命,试点成功必定会向全国推广,最终的利益还得留在当地,因为这块肉永远在呼兰县的盘子里。 从接到文件后,县委书记李希尧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桌上的烟灰缸都堆满了烟头。 这时候,门被敲开,县长冯学文和胡杨镇镇委书记赵隆泰走了进来。 冯学文一进门就嚷嚷上了,“班长,家里都快被掏空了,你倒沉得住气?” 李希尧正想找个听众验证一下自己的结论,没想到冯学文和赵隆泰这两个大冤种来了。他理解两人的心情,想不通也正常,为啥自己能想通,因为自己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角度自然就不一样了。 李希尧赶忙请两人落座,赵隆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切地说道:“李书记,胡杨镇就只有煤和石头,这可都被苏誉给霸占了啊!以后咱们胡杨镇的干部们可就得喝西北风了!苏誉他凭什么呀?您可得为胡杨镇的干部群众做主啊!” 秘书倒完茶后,便走了出去。李希尧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包公还要黑,他死死地盯着赵隆泰,厉声道:“隆泰书记,您也是个老干部了,怎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铜山开发区难道是苏誉的私人领地不成?胡杨镇的煤炭资源何时变成了镇干部们的私有利益了?难不成没有了小煤窑和石料场,胡杨镇就要瘫痪了?若是这样,我看您这个镇委书记还真是要好好反思一下了!” 本来想矫情一下,在县委领导面前叫叫屈,看能为胡杨镇争取点好处吗,没想到表演过火了,触了领导的霉头。 听着李书记的数落,赵隆泰惊的后背出了一层细汗,心里后悔不已。 谁都知道,胡杨镇这些年靠着小煤窑,镇干部们没有少得实惠。怀疑归怀疑,但是没有人过问,只是谣言。但是,如果有人提出来,并且这个人是县委书记,那问题就严重了。 “李书记,我错了,我向您承认错误,不该那样说苏誉,大家都是为了党的事业,为人民群众谋福利。胡杨镇要有大局观,要有奉献精神……” 听着赵隆泰的鬼话连篇,李希尧真想把他一巴掌拍死,但是,现在还得求稳定。不得已,他冷冷的说道:“以后注意点行了。其实,你说苏誉凭什么,我也在问这个问题,也许学文县长也在问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他脸色转晴,微笑着望着冯县长,冯学文急忙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希尧继续说道:“苏誉进入体制不到一年,从一个默默无声的扶贫镇干部到如今的主政一方,个人行政级别不但和你我一样,开发区的行政级别还高呼兰县半级。 你们说,是省里没有官员可用,还是苏誉特殊?不到一年连升三级不算,为了这个项目,又强行再拔高半级。一年不到,连升四级,你们也不想想,这到底是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他很强,不光是能力,我说的是综合方面因素。不然也不会有铜山高新开发区,更不会有国家产业转型试点园区。也就是说,这事情是他一手规划出来的,也只有他能做好这份工作。”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看了看两位下属,继续说道:“你们要有战略眼光看事情,不要心里只有小算盘,矿场资源是国家的战略资源,不是那个县镇,更不是谁个人的私有利益。这个时候,谁要是不识时务,小心把自己搁进去。因为,苏誉代表着是国家战略资源转型调整的重任,成功与否,关系到国家未来的经济政策调整,关系到未来的发展趋势。” 李希尧不愧是县委书记,无论从眼界和格局上来说,比一般干部高的不是一级半级,因为,他敏锐的捕捉到了国家经济政策的风向。 冯学文也不是一般人,既然明白了这里面的门道,也不再纠缠这事了,最后还是县里的利益。 略一沉吟说道:“班长,还是你的觉悟高,这些我们真没有想到。不过,我听说开发区的利润上交国家,税收全部留在地方,是不是都能到我们县里?” 李希尧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别想美事了,市里估计要做前期辅助设施建设和拆迁安置的工作,少说也得十几个亿。人家出了钱,没有回报咋能行。我好好争取一下,看每年的税收能给我们多少再说吧。如果可能,胡杨镇多少也能补一点。” 冯学文叹了一口气说道:“苏誉真好运气,一个二十三岁的小伙子,正处级不说,还手握几百亿主政一方。这样的好事,闻所未闻呀!” 李希尧点点头,呵呵一笑道:“这样的美差我是玩不转,也不敢想,你老兄敢挑那个担子?” “嘿嘿嘿”冯学文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你可别打趣我了,高新技术行业,我两眼一抹黑,连门道都摸不清,只能羡慕羡慕苏誉咯!”说完,他又嘿嘿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 就在文件下发的同一天上午,苏誉来到铜山镇镇政府,召开了四人领导小组会议,主要就撤镇的工作听取了三位镇领导的意见。 四个人都是熟人,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人关系都不错,坐在一起也都不拘束。 几人坐下后,唐玉山首先说道:“恭喜呀,恭喜你又上一层楼,也恭喜铜山镇在你的提携下鸟鸡变凤凰了。这个会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坐下来谈工作了,接下来,你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排兵布阵大展宏图咯!” 李济源脸上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但笑容也是很真诚。“苏誉,你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达到了别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相信,这才是个开始,不久的将来,一颗政治星星将会冉冉升起。把握住机会,加油!”说着,右拳紧握,做了个给力的动作。 苏誉没有说话,呵呵一笑,扭头看向了薛迎春。 薛迎春也很光棍,她呵呵一笑说道:“反正我不管,你在哪我在哪,我才当了几个月的副镇长,官路都没摸透就被你搞没了,你的给姐负责任。要不,我做你的秘书得了,鞍前马后伺候你,你看怎么样?” 这话说的有个暧昧,但几人都太了解对方,老李和老唐嘿嘿两声坏笑。 唐玉山挤眉弄眼的说道:“要不我和老李回避一下,你们私下磋商磋商?” 苏誉知道薛迎春喜欢开玩笑,也不在乎,呵呵一笑说道:“薛姐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领出去也能出彩,做秘书非常合适,等我做了市长,有配秘书的资格了再说。”说着,装作色咪咪的看了薛迎春一眼。 呵呵一笑接着说道:“你们这都是干嘛?准备撂挑子,让我做光杆司令?” 老李和老唐听到苏誉的话,心里一颤,都齐齐抬起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薛迎春被苏誉一眼看的小心脏兔兔乱跳,苏誉最后说了啥话都没有听清楚,俏脸微红还在想美事。 苏誉见薛迎春一脸的娇羞样,也不敢再开玩笑,定了定神说道:“我是这么想的,铜山镇虽然撤了,但铜山镇的百姓没有少而且还多了四个行政村。这一脱离县里,事情估计会更多。工作是人干的,况且你们都已经很熟悉镇里的工作,我向褚书记建议你们继续留任。你们三人都是副主任,也都提为副处级待遇,李济源负责抓党群建设和综合管理方面工作。唐玉山继续负责公共事务,安全环保这一块。薛迎春主抓财务管理和计生,再把办公室这一块兼上。我全面统筹,主要负责规划和企业投资建设这一块。以后呐,咱们还是老样子,各司其职,共同商议。正式成立后,估计要成立很多部门,还有很多新人要入职。目前就先这样,大家看如何?” 太意外了,三人都没想到,自己也有好事。尤其是薛迎春,由副科级连升两级成为副处级。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表,她知道,李唐二位升一级,在情理之中,规则之内,她从一个副科直接到副处,这一切像做梦,这背后的难度不言而喻。安顺市不是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苏誉也不是没有人用,他是个有心人,这些都是苏誉为她争取的,顿时,心里的感激之情慢慢的升华起来,再看苏誉的眼神都变了。 经过短暂的兴奋,李唐二人也回过了神,就听唐玉山激动的说道:“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吃屎。我和老李从来没想过能再升一级,准备在科级上退休,没想到还有这好事。感谢的话就不说了,士为知己者死,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就交给你了。” 唐玉山话音落下,李济源接口说道:“老唐话糙理不糙,以后我们共同努力,一定不会给你拖后腿。” 薛迎春也许是太高兴了,像个小迷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苏誉,听到老李老唐表态了,她稍一沉吟说道:“苏誉谢谢你!” 见薛迎春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苏誉可不敢听了,急忙打打岔道:“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你们也有别人比不了的优势,能留任领导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就说出了我的意见。 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我们把部门的情况大概沟通一下。我建议撤销党政办和党建办,成立一个部门就叫政务科,主管党群建设民政工作,由李副主任领导。撤销乡村振兴办,社会事务办,劳动保障办,成立一个新的科室,就叫社会综合管理科,镇派出所升级为开发区分局,由唐玉山领导。妇联和计划生育归纳在一起,成立一个部门就叫妇幼卫生事务科,财务所升级为财务科,都由薛副主任主抓。另外成立一个投资招商局,级别正处级,局长暂时由我来兼任,一个工程规划建设科都由我来抓。”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片刻,看了看三位,接着说道:“除了招商局,其他部门都是科级编制,你们负责的部门领导你们自己斟酌,各办公室人选你们也自己配备,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不要勉强,我们向县里和市里求援。 比如妇幼卫生事务科,划分出来两个办公室,一个主管妇幼权益,一个负责计划生育,一个负责医疗卫生。还比如政务科,可以划分为党群建设办公室和民政事务办公室。办公室的主任都是副科级。我们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减少领导数量,提高办事效率。 另外,社会综合管理科,还要成立一个对外办事窗口,每天接待群众事务办理需求。目前这些部门只是筹备时的框架,以后有需要再另行增减部门。我认为,和尚多了未必经就能念好,我还是主张新区新气象,开发区不养闲人。” 苏誉话说完,三人都点头表示赞成,薛迎春看了唐李二人,又看向苏誉说道:“苏主任,财政所老王,八月份就要退休了,我觉得这一块非常重要,要不你另外物色一个能干又专业的人,毕竟上百亿的资金要过手,一般人很真拿不下来。没有得力干将,我可睡不着觉。” 苏誉点点头,他想到了张丽,但又摇摇头,资金量太大,关系重大,一个不好流出出纰漏。张丽做副手行,但正主事人,还得另外再物色一个,最好从市县财政局挖一个。 “嗯,这事我知道,人选的问题我来考虑,毕竟资金量太多,关系太大。”苏誉慎重的说道。 第112章 被人重视 处理铜山开发区相关事宜,苏誉又一次抵达安顺市,他需将这些构想与安排向褚书记汇报,同时看看能否从市里争取到几个人手。 抵达市委大院时,恰逢各县县委书记的大会结束。刚一迈入办公楼接待大厅,便望见王英年和李希尧等一众县委书记步出电梯。 苏誉之事,众人皆知,况且褚书记在会议上提及铜山开发区,直言苏誉为掌舵者,自己不过是挂名而已。他期望各县能与铜山开发区建立良好关系,或许铜山开发区会为大家带来超乎想象的收获。 苏誉与王英年,李希尧关系紧密,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其他县委书记,苏誉虽然都熟悉,但关系都很一般。 庆城县县委书记姜峰源,见到苏誉出现在电梯口,异常的开心,苏老弟长苏老弟短的,叫的可是个亲热,心里既有后悔同样也有感慨。 苏誉只是呵呵笑,忙着与各位书记打招呼,对姜峰源过份热情表现的不是很热情。 上个月苏誉去庆城县文化调研,县委书记姜峰源还摆了苏誉一道,让苏誉和杨爱玲吃了老大的闭门羹。还好县长陈悦见过苏誉一面,不但热情的接待了两人,并带两人参观了庆城县的文史馆,又亲自带两人去传统文化大镇沛霖镇做了调研。这才让苏誉顺利的完成了领导交待的任务,顺利拿出一个精神文明建设的方案。 王英年是这里面和苏誉关系最扎实的人,既有父辈情,也有知遇恩。他也是亲眼看着苏誉,如何从一个被人排挤的乡镇小干部走到如今的高度,他既有感慨,更多也是欣慰。 “苏誉,逢日不如撞日,这里也没有外人,也只有我们五位县委书记,响应褚书记的号召,咱们大家出去聚聚好好认识一下。”王英年高兴的吆喝着。 苏誉还没回应呢,就见楼梯口走出两位四十岁左右的少妇,人还没到众人跟前,清脆甜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说老王,城东区和城西区书记就进不了你们县委书记的圈子了,你这是分明是歧视和搞分裂,我提出严厉的抗议。” 说话的是被称为铁娘子的城东区区委书记董玉琴,身旁的是城西区区委书记方瑶。也不知是谁故意安排,还是无意形成,安顺市东西两个区的书记都是女汉子,而且一个比一个彪悍能干。这一群大老爷们,见了这二位,除了赔着笑脸打哈哈,就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也许王英年有些高兴过头了,说话的时候好像有些武断,说只有五位县委书记,这无形中就把两个区委书记分割出去了,难怪人家铁娘子严厉抗议呢。 听到声音,王英年就知道坏了,自己真是高兴过头了,怎么说出了这么没营养的话,这不是拉仇恨吗? 于是,急忙赔着笑脸说道:“两位大妹子,都是老王我说话没过大脑,无心之言,纯属口误,口误,我给两位领导赔不是。”说着向两位笑容满面的女汉子鞠了个躬。 方瑶轻瞥了王英年一眼,没好气地嗔怪道:“王书记,您的事咱先给您记着,日后再跟您慢慢算。这位想必就是苏主任吧?久仰大名,只可惜苏主任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才得以一睹真容啊。哎呀呀,不仅才华横溢,而且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比传说中的更是精彩绝艳。” 老王也不傻,自然明白自己已安然过关,于是赶忙将功赎罪,热情洋溢地为大家做着介绍。 董玉琴则像只好奇的猫咪,绕着苏誉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一番,由衷地感叹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苏主任不仅年轻有为,貌若潘安,能力更是出类拔萃,性情还如此沉稳淡定,真是天生的贵气逼人,姐姐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众人都心领神会地跟着呵呵笑了起来,苏誉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只被众人围观的大马猴,任由他人评头论足。心中虽然无奈至极,但也只得强颜欢笑,赶忙说道:“今日能在此地得见久负盛名的县区掌舵人,小弟我真是倍感荣幸。话不多说,今晚西港大饭店,我自掏腰包,宴请诸位老大哥老大姐们一同聚聚,还望诸位赏光。”说罢,苏誉向着人群拱手作揖,以表敬意。 有苏誉这话,大家当然乐意捧场,谁不想结识这官场上冲杀出来的一匹黑马。 众人又寒暄了片刻,就放苏誉上电梯了。 看着苏誉走进电梯向大家挥了挥手,众人都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五味杂陈难以体会,都慢慢的向外走去。 董玉琴走在李希尧的旁边,一脸的好奇,轻声的说道:“老李,苏誉可是你原来的下属,如今一飞冲天,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李希尧呵呵一笑,摇摇头说道:“如果我说我一头雾水,你们信吗?” 众人都边走边摇头,董玉琴一脸鄙夷,没好气的说道:“没看出来,老李的口风很紧呀?” 听到这话,人家明显的就是不信,李希尧也很无奈,知道不说点啥,这些人一定对自己产生不满。 于是,苦笑一声道:“苏誉刚到县里,就被钱永利发配到最穷的胡杨镇驻村扶贫去了,我那时候你们都知道,在县里就是个木偶人,没有任何发言权。 钱永利涉黑腐败案爆雷了后,县里到处缺干部,一次偶然的机会,才了解到苏誉在北三村扶贫的成果,就破例把他提拔到铜山镇副镇长的位置上。本想他能在基层磨练几年,没想到褚书记上任就要他去做助理。 就这样一来二去,结果大家都看到了,不到一年连升四级,我真的没做什么。大家也许误会了,这样天大的人情我可不敢领,即使苏誉是韩信,我也没有萧何的眼光和能力呀!” 李希尧的话说的实诚,大家也没有再难为他。 这时候,一直默默无闻的瑞丰县委书记赵百川,感慨的说道:“是呀!一个北三村,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是出了名的懒汉村。苏誉下去不到半年,无论从精神面貌还是发展势头上,都盖过了其他先进的村屯。 别的不说,就一个铜山精细化工工业园区项目,两百多个亿,还全都是国拨资金,要是这项目不入部委领导的法眼,谁会把钱砸进我们这个穷山沟里。全国比我们优势的矿区大省多了,上面为啥不选其他省市,为啥偏选最不起眼的黑水省呢?其实,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苏誉。” 老赵话音落下,庆城县县委书记姜峰源,也感慨的说道:“是呀,省领导也是经过多方考量的,也不是随便就把这么重大的项目,毫无保留的交到一个年轻人手里,这得有多大的信任呀!” “听说,他可是集人事权、财权、行政决策权,三权为一身,这样的荣耀,我们大家谁有过?”西城区区委书记方瑶说道。 …… 苏誉先向褚淮州汇报了领导班子的情况,又把自己机构改革的想法也说了一遍,最后就是向市里要几能干的科级副科级干部。 褚淮州听了苏誉的汇报,呵呵一笑说道:“你这机构精简做的好,新区新气象,别搞那些有的没的部门,平时啥都不干,四平八稳坐着享受待遇拿工资。机构臃肿已经成为政府的一大隐患了,再不精简,老百姓也负担不起了。一旦他们拿不上工资,最后只能在老百姓身上下手。 这个我支持你,还是那句话,开发区不养闲人,谁要是把那些没用的七大姑八大姨向里面塞,你就推到我头上,让他们来给我说。你要的人各县有很多,你还是向几个县求援吧,他们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 褚书记是把这个县区交好的机会给了苏誉,他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开发区苏誉说了算。他也想让苏誉这张年轻面孔,刺激有些人的敏感神经,增加他们的危机感,放弃做太平官的心思。 在市委秘书长钟宏达办公室坐了会,并邀请了他和刘晓光晚上一起参加聚会,钟宏达也没推辞,爽快的的答应下来,并立即打电话定了个大雅间。 出了市委大院,又上了市政府转了一圈,如今不比当初,有些人他得拜访一下,以后工作中难免有很多配合。 简市长对苏誉的印象很是不错,两人聊起了安顺市的老有企业的污染问题。 简存效能当到市长上,政治敏锐性也不是一般的高,当他从苏誉嘴里知道,发改委对企业环保减排的重视时,他就知道,新一轮的革新要开始了。即使被人赶着走,还不如主动做,这样还能把事情做的更好更完善。 听了苏誉对环保减排,环境保护重要性的论述后,简市长诚恳的说道:“你说发改委在我们黑水省做试点,是上面已经达成的共识,还是曹主任他们发改委自己的主张?” 苏誉也不敢妄下结论,稍一思考后说道:“据我分析,曹主任已经得到了上面的首肯。对高污染,高耗能,产出低的行业企业作出约束,不但不予支持,还要勒令其自我升级改造,甚至会取缔有些老旧企业。这我一定看不错,曹主任也没那么大的胃口,他必须是得到了相关部门的授权。因为上一届发改委主任,过度的支持高耗能高污染的企业,导致有些地方污染非常严重,得到了有关方面斥责和环保专家的弹劾。” 苏誉的话让简存效吃了一颗定心丸,也决定了他的节能减排的高效企业思维。他已决定,自己这一任可以不出政绩,但一定要还安顺市一片蓝天,一方绿水,让经济和自然和谐发展。为了抓老鼠,不惜打碎生存环境的那种方式,已经不可取了。 出了市政府,看表正好五点刚过,苏誉想起了张楠,他还没去过宣传部,索性上去看看。 张楠在五楼办公,主要对接新闻媒体。苏誉直接乘电梯上了五楼,电梯门开了,正好遇到宣传部副部长曹睿,精神文明建设的方案就是给他们用的,曹睿来市委找过苏誉当面请教过,这也是苏誉在宣传部认识的第二个人。 曹睿也是习惯性叫苏誉为苏助理,在自己办公楼见到苏誉很是惊喜,开心的说道:“苏助理,太难得了,你这是来视察我们工作?快请到我办公室小坐一会。” 苏誉也很意外,这么大的单位,满打满算就认识两人,没想到一下电梯就遇到一位。 他也很开心,急忙问好寒暄道:“这么巧,曹姐也在层办公?” 曹睿有些小小的意外,危险着说道:“听你的话,你是来找人的?” “哦,我……”苏誉话还没说出来,就听一声清脆惊喜的声音传来。 “苏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铜山镇了吗?” 这时候,张楠从斜对面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本材料,连蹦带跳的跑了过来。上前就亲昵的搂住苏誉的胳膊。 曹睿一脸的原来如此,笑着说道:“哦,我知道你是谁了,原来你就是楠楠的白马王子,难怪楠楠那几个追求者知难而退了。” “曹部长,正式介绍一下,我男朋友苏誉。”张楠开心的说着。 曹睿满脸欣赏,真诚的说道:“还没恭喜你这个开发区主任呢,我们正好想去铜山镇做个系列报道,今天你来了,顺便给你说一声,你看什么时间方便?” 张楠像个小迷妹,眼巴巴的望着苏誉,紧害怕被苏誉拒绝了似的。 苏誉也很光棍,呵呵一笑道:“谢谢曹姐,没啥可喜的,就是一头不知死活的拉磨驴而已。想做节目,啥时候都行,从明天开始,我一般都在镇里,随时恭候你们到来。” “老公,你可要当一回事,我也是第一次当主持人,你一定要配合,不然我可不依。”张楠撒娇着说道。 听到张楠亲昵的称呼,曹睿心也放了下来,有张楠拿捏,苏誉还不乖乖听话配合,他也不担心苏誉不配合,爽朗的一笑,“呵呵呵,好了,你们小两口慢慢商量,省的我碍眼,我的办公室在四楼,欢迎苏主任随时光临。”说完,就和苏誉轻轻握了握手,进入了电梯。 这丫头没心没肺的,当着领导的面,还叫的这么亲昵,自己想找借口逃避都不行了。 看着电梯门合上,他在张楠的小鼻子上捏了一把,宠溺的说道:“啥时候下班,今天请人吃饭,需要家属陪着,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张楠坏笑一声,娇蛮的说道:“哼,没时间也得抽出时间,要不,你打电话让你的纪老师过来陪?” …… 两人来到西港大饭店,已经马上六点了,刚下了车,在大厅门口,遇见祁大虎的父亲祁二叔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站在门口,看着手表像是迎接客人。 苏誉也是很长时间没见这势利老头了,无论印象如何不好,起码的尊重还得有,毕竟是老家村里人,何况还是大虎的老子。 “二叔最近可好?”苏誉笑着说道。 祁二叔正焦急的等领导呢,听见声音,抬头见是苏誉,淡淡的说道:“哦,嘎誉啊,在胡杨镇工作还顺利吧,有舍难事不要客气,市里二叔还认识几个领导。”说着,打量着苏誉胳膊弯里的美女。 冠冕堂皇的客气话谁都会说,要不是亲耳听二叔和大虎的谈话,苏誉也许会感动的稀里哗啦。“谢谢二叔,都挺好!”苏誉淡淡的说道。 “你这是?”祁二叔看了看苏誉,又看了看张楠,狐疑的说道。 “哦,几个朋友一块坐坐,二叔这是请大领导吃饭?”苏誉轻描淡写的说着。 祁二叔突然摆起面孔,一副长辈的姿态说道:“这里面消费很高,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铺张浪费,你父母不在了,我得说你几句,一月千八百块工资,省着点用,存点还得娶媳妇。”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苏誉身边花一样的张楠。 张楠羞涩的低下了头,苏誉想笑,但还是点头应承。 就在这时,一个五十多岁官员模样的中年人从一辆黑色帕萨特上推门下来。 祁二叔脸色立马像三月里的桃花一样灿烂。急忙快走几步,双手伸开迎了上去。“郑局长,您终于来了,欢迎欢迎!”祁二叔夸张的点头哈腰。 “市交通局的局长郑儒泰,你这二叔不简单呀!”张楠小声说道。 苏誉没有进去,他看钟宏达和刘晓光走了过来,想等等他们一起进去。 这时候,祁二叔和郑局长走了过来,郑局长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祁二叔说道:“这是我的一个侄子,在胡杨镇驻村扶贫。” 说着,瞪着苏誉道:“嘎誉,还不快向郑局长问好。” 第113章 苏誉的饭不好吃 无论一个人穿着如何时尚,将自己标榜得如何前卫,倘若其眼光世俗老旧,至多也只能算作文物圈中的赝品。 苏誉于西港大饭店门前邂逅正在迎宾的祁二叔,遭受到了一番深刻的教诲,令苏誉啼笑皆非。 二叔仿若欲在苏誉跟前展露一番,领着郑局长趋步而来。原本郑局长见苏誉面善,正自思忖曾于何处见过,岂料竟被祁二叔出人意料地介绍为自家远房侄子,致使郑局长错失了第一时间结识苏誉的机会。 在二叔的严词厉色下,苏誉面露苦笑,向郑局长问好。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却被二叔拦下。由于郑局长知晓苏誉是老祁的侄子,且只是个乡镇小干部,便再也没有正眼瞧过苏誉,更没有与之握手的打算,其目光反倒若有似无地在张楠那曼妙性感的身躯上游移。 张楠被这老色鬼看的有些毛,狠狠的瞪了一眼郑局长,没好气的说道:“老公,这里有只绿头苍蝇,太恶心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郑儒泰听到老祁乡下的小干部的女朋友,竟然说自己是绿头苍蝇,心里非常的不爽,但还有些自知之明,没敢当场发作。 被人忽视也就罢了,还当着老子的面,调戏老子的女人。苏誉心里着实有些恼了,正准备伺机教训一下郑儒泰。 就见祁二叔听了不干了,“你这女娃是怎么说话的,快向郑局长道歉。” 苏誉被祁二叔搞得有些火气大了,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祁二叔,你接待你的高官,我们好像不牵扯,何必咄咄逼人。” 这时候,钟宏达和刘晓光走了过来,见苏誉脸色不善,钟宏达问道:“兄弟,外面乱糟糟的,干嘛不进去?” 钟宏达也看到了郑儒泰,反正没打过交道,便装作不认识。 但刘晓光就不能装作不认识了,因为他们都是局长,时常在市政府开会,抬头不见低头见。 “哦,郑局长,太巧了,你这是出来应酬?”刘晓光也是礼节性的寒暄。 郑局长心里正不爽呢,听到有人向自己打招呼,看到是刘晓光。脸色也好看了些,于是,上前和刘局长热情的握手寒暄。 钟宏达感觉郑儒泰两人和苏誉发生了不愉快,因为都是体制内的人,也不能在外面骂大街,更不能大打出手吧。于是,呵呵一笑拉着苏誉和张楠向酒店大堂走去。 祁二叔第一次被自己看不起的小辈给了脸色,又被苏誉的气势所震慑,有点懵逼。 见苏誉被一个中年人拉着走了,本来想找回面子,呵斥的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又见自己的金主郑大局长和人寒暄,又挤出笑脸凑了上去。 “刘局长这是和谁一起吃饭?一会一起喝两杯?”郑局长呵呵笑着问道。 刘晓光和郑儒泰本来没啥交情,原以为握手寒暄就可以了,没想到这家伙握住手不放,似乎非常的热情。 这让刘晓光有些摸不着头脑,听着他那功利性的问话,淡淡一笑道:“一个小兄弟升职,还有县里区里一帮子人,顺便叫了我,大家一起聚聚。” 郑局长有些狐疑,刘晓光主持着市教育局,手里的资源不比自己交通局少,这样的人一般人巴结都巴结不上,一群县里的聚会,还是顺带着叫了他,好像很勉强的样子,这小兄弟是谁呀?这么大的谱,县里的这都有是些啥人呀? 郑儒泰很怀疑刘晓光过份谦虚了,摇摇头呵呵一笑说道:“哦,能让你刘大局长捧场,他可是不一般呀,有机会我也得认识一下咯!” 刘晓光看苏誉和这两人寒暄,以为这两也是苏誉请的客,听着听着有点不对劲,他也不敢乱说话了。 正在这时,庆城县县委书记姜峰源和瑞丰县县委书记赵百川,城东区区委书记董玉琴,城西区区委书记方瑶四人走了过来。 见四位县级权把子一起出现在眼前,郑局长急忙松开刘晓光的手,两人急忙和四人打招呼。 众人都是熟人,握手寒暄片刻,就听方瑶问道:“你们怎么在门口站着,苏主任来了吗?” 对郑儒泰来讲,方书记这话问的有点突兀,因为他啥都不知道。但刘晓光就明白很多,这就是苏誉今天请的客人。齐齐的县区一把手,刘晓光不由得心生感慨。 “几位书记快快请进,苏誉和钟秘书长已经进去了。”刘晓光说道。 几人也不客气,点点头向着酒店大堂而去,刘晓光借机也跟着一同进去了。 郑儒泰有点懵,为了一个叫苏誉的人,还是方书记嘴里的苏主任。突然,他知道苏誉是谁了,是市委褚书记的助理。要么怎么看着面善,原来在电视上看到过一次。都是老祁误导了自己,错过了和市委书记助理认识的机会。想到这里,他狠狠的瞪了祁董事长一眼。 被一群领导震慑的了不算,还被自己的金主郑局长埋怨的眼神看了一下,祁二叔更加的懵逼了。脸色青一会红一会,因为刘局长嘴里的苏誉就是西城区方书记嘴里的苏主任。 也不知一个上班不到一年的小娃娃,怎么能认识这么多大领导,还有这么多县处级赶着过来捧场。听说还有什么钟秘书长,难道就是拉苏誉离开的中年人。祁二叔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掏出纸巾抹了抹额头的细汗。 这时候,又走过来几位,是呼兰县的县委书记李希尧,陈志县的书记刘义,龙口县的书记王英年。 看来,这安顺市的县区一把手都来为苏誉捧场了,这得多大的面子。郑儒泰心里惊得荤素翻滚,笑容都有些僵硬。 刘义和郑儒泰是党校同学,两人私下关系还不错,见郑儒泰一脸的惊诧站在门口,惊奇的问道:“哦,老郑,你…也是过来应酬?” 王英年与李希尧和郑儒泰都不太熟悉,点头示意就向里面走去。 郑儒泰握住刘义的手,激动的说道:“老同学,快说说今天到底咋回事,你们这五县两区的权把子,怎么都聚在一起了?” 刘义也懒得废话,直接了当说道:“开发区苏主任升职,我们大家过来打秋风。”于是就把大概情况给老同学透露了一点,握了握手,就进了大堂。 刘义轻飘飘的几句话后走了,只留下郑儒泰和祁董事长在风中凌乱。 这时候郑儒泰感觉自己的脑子真不够用了,怎么都理不清这其中的关键。一个入职不久的青年,能掌管一个省级开发区,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想不明白,看了看这位自称苏誉叔叔的祁董事长。 老祁还有些懵逼,傻傻的望着大堂的出口。苏誉的变化不是他一个暴发户能理解的,被郑儒泰不屑的看了一眼,他的小心脏都感觉要停止运行了,只能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老祁,你的侄子掌管铜山开发区主任了,以后你要发达了,听说他手里握着几百个亿的建设资金。”说完,扭头向停车场走去。 “郑局长,还没吃饭呢?”祁二叔有些不知所措,追在后面叫道。 郑儒泰深知今日之事不仅丢尽颜面,恐怕还会招致苏誉的怨恨,心中烦闷,哪还有心思用饭,遂挥手言道:“改日罢,你还是去赴你侄子的升迁之宴吧。”言罢,拉开车门登车离去。 望着自己苦心巴结已久的金主决然离去,祁二叔那颗原本就凌乱不堪的心,此刻更是在风中摇摇欲坠。 他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两耳光,然而,终究还是高高举起,轻轻地落下,顺带抹去了脸颊上的汗珠,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袭上了心头。 “莫非是我年事已高,眼力不济,竟未能察觉苏誉的潜质?是我执意阻拦儿子与苏誉断绝往来,我究竟为何要这样做?莫非是我利欲熏心?” 祁二叔,一次又一次地质问自己,儿子身旁有如此一座高山,自己为何却看不见,也许自己功利心太强了? 他懊悔不已,年前儿子结婚,本欲邀请苏誉和牛二柱前来,却都被自己无情的阻拦。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怕他们占自家的便宜? 他想了很久,摇摇头,一屁股坐在前面的花坛上,嘴里喃喃自语道:“不,我是穷怕了,想让儿孙彻底脱农村那身土皮,全力以赴跻身城市上流社会。怕儿子与这些农村长大的人继续厮混,永远无法摆脱身上的那股土气,不能被上流社会所接纳。所以才强行阻挠,无理拆台。” 这一刻,祁二叔感觉自己真的老了。 …… 和祁二叔的颓废与洛莫相比,苏誉可谓春风得意。门口的小插曲,不愉快被他很快忘到了脑后。 西港大饭店三楼宴会包房里,一张豪华的的大圆桌前坐满了人。 这时候,苏誉站起身端起一杯酒,朗声说道:“感谢诸位老大哥,老大姐们赏光,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说多了就显得假了。我年龄最小,为了对大家表示敬意,我先干三杯,然后大家就开怀畅饮如何?”说罢,连喝三杯。 大家都是场面上混的人,这些道理他们清楚,苏誉的年龄在他们面前都算晚辈,比如王英年就是苏誉父亲的朋友。就因为这样,苏誉才喝了三杯免罪酒,接下来,才好和大家称兄道弟把酒言欢。 苏誉喝完,众人都满意的点头称赞,没有人不佩服苏誉对细节的重视。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能上主要位置,看来这不是偶然。无论从智商还是情商来看,苏誉都属于上乘之资。 既然苏誉没有恃宠而骄,没有得意忘形,还能主动放低姿态和大家交往。作为政权口上的扛把子们,也不能没有一点表态。 苏誉放下酒杯,招呼大家吃菜。 此时,素有铁娘子之称的董玉琴,缓缓端起酒杯,站起身来,一脸肃穆地说道:“我提议,诸位一同举杯,先饮一杯开场酒。要不然,苏主任的喜酒还没沾唇,这菜肴吃起来也难尽人意。” 董玉琴话音落下,大家点头称是,共同举杯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大家这才开始聊了起来。当然了,最关心的莫过于开发区这个金疙瘩,都想知道苏誉是如何考虑的。 开发区虽然属于省管,但毕竟在安顺市苏誉内,咋都绕不开安顺市各县区。苏誉也是诚心想和这群大佬交朋友,免得吃夹板气。 知道不说点实在的,这群人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端起酒杯环视一圈后,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恭敬的说道:“诸位老大哥,老大姐都是前辈,无论阅历还是资历、能力,我都是不能和诸位相比的。第一次撑这么大的场面,还要大家建言献策多帮衬着点,免得兄弟我出丑丢人。 我知道,全省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有希望我出成绩的,还有人替我担忧的,也许还有人等着看我的笑话。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诸位大哥大姐,你们的兄弟不是孬种,我没有笑话让他们看,我也不会让关心我的人失望。 开发区是在铜山镇的基础上成立起来的,基础设施薄弱不说,除了几口破矿洞,几口破煤窑,一无是处。也就是说,除了镇政府能继续利用外,其他的都得重新规划,从头开始。 改革开放二十年,安顺基础工业虽然得到了大发展,但是都属于高耗能,高污染的企业,综合利用价值不大,以后都得走节能减排的革新道路,否则,就得停产关门。 铜山镇除了几个简单的分拣厂,洗煤厂,基础工业基本一片空白,这也是我非常欣慰的。我也不用纠结废弃什么保留什么了。从零开始,全部采用国际高标准环保节能的精细化工生产线。 上面答应我们二百三十个亿,一百个亿做工业园区的基础建设,一百个亿做产业调整技术提升三十个亿作为产业链构建。” 说到此处,他扫视了一眼满脸艳羡的县区领导,嘴角微扬,轻笑一声,继而说道:“看着这钱仿若一座金山,但真正能到账的估摸也就前期的一百二十个亿罢了。我呢,自是不敢肆意挥霍,但凡牵扯到区政府办公、住宅生活方面的基础建设,一律叫停。全力以赴依循规划,筑路架桥,治理环境,完成厂房建设,购置世界一流的生产设备。 岁末之前,厂房和相关机器设备必须全部就位,也就是说,自下周起我们就要面向全国开启这个项目的设计遴选,月底前筹备一期工程的招投标。时间紧迫,任务艰巨,人才匮乏至极。不管是工程管理,还是经济财务,亦或是工程建设、环保等方面,皆是极度缺人。诸位大哥、大姐,还望施以援手,将你们手中的精英良将调拨几个给我? 我在此先言明,我这里主要有科级和副科级待遇,还有几个副处级,开发区乃是新生的行政机构,急需有学识、有文化、年轻的生力军。因为我们要建一座钢铁巨城,估计加班加点,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耗神费力是必然,上了年龄的老同志一般吃不消。” 苏誉言罢,众人皆有些惊愕,心中涌起诸多意想不到。其一,未曾料到苏誉竟是如此拼命。其二,实难想到苏誉不以扩建城市规模为重,反倒先上马项目。其三,更想不到苏誉违反常规,准备打造一个知识型,年轻化的管理团队。 静默片刻后,酒桌上出现了议论声,就听王英年说道:“我就知道苏誉的饭不好吃,事已至此,大家也都别藏着掖着了,谁的手里没有几个人。” 王英年话音落下,酒桌上哈哈笑了起来。谁都不傻,苏誉明面上向他们求援,实则是给大家人事福利。虽没有几个亲朋好友关系户,但你得符合苏誉的要求才行。 第114章 铜山开发区 这一天,铜山镇锣鼓喧天,彩旗招展,镇政府街道上人头攒动,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因为过了今天他们不再是铜山镇的村民,而是铜山区的区民。虽然是一字之差,但其意义非凡,所带来的收益是天壤之别。 筹备了半个月的铜山开发区,今天终于要正式挂牌运营了。听说省长崔正平要亲自参加典礼,苏誉早早来到办公室安排着相关事宜。 回想起自己进入仕途近一年,从一个略显清高,懵懵懂懂的青涩少年郎,转变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一名合格的行政官员。 是的,这个官场里,没有谁敢说自己是一位合格的官员,因为他们心里更多的是自己的利益。但苏誉敢说,因为他从来没有当自己是一位官员,他也随时准备着为更合适的官员腾位置。 有句话说:“人心无私天地宽。”也许说的就是苏誉这类官员的。 自从省里回来后,他一头扎进铜山镇山沟里,已有数日未归家。每天带着助手秦望东以及轻工设计院的设计师们,一同奔波于矿山与村屯之间。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的辛勤努力终获回报,不仅提前完成了开发区的整体规划方案,还顺利完成了精细化工园区的基础勘探工作,为园区的厂房及配套设计提供了坚实的依据。 这时候,助手秦望东匆匆走了进来,说道:“苏主任,我看呼兰县县委李书记的车进来了,我们是不是得下去迎接一下?” 苏誉呵呵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今天他还算这里的半个主人,你去忙自己的事去,我会招呼的。” 秦望东是老家庆城县挖来的,当时县委书记姜峰源为了和苏誉拉好关系,消除自己上次傲慢带来的负面影响,咬咬牙把规划局副科长贡献了出来,这可是他储备的局长接班人。 秦望东也算是苏誉在县高中同级不同班的同学,同一届的大学毕业生。也是两个当年上了重点大学其中之一。秦望东选择的是西北建筑工程大学,主修基础建设专业。 分配到老家工作,感觉顺风顺水,前途远大。没想到姜书记不讲感情,一脚把自己踹到了铜山管委会。带着抵触的心理来铜山镇报了到,没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竟然是自己的同学,更没想到的是,苏誉的高度他只能望其项背。 见到苏誉的那一刻,他心里那一点点优越感荡然无存。虽然心有不服,但跟着苏誉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看到了两人的差距,他那颗不安分的心才落了地。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李希尧也不敢摆谱,因为不但市委书记和市长一众领导要来观礼,听说崔省长也会亲自参加。今天的铜山镇就像出嫁的闺女,呼兰县就相当于娘家,自己就是娘家的家主。 他不担心苏誉的工作有纰漏,他怕领导来了见自己不善面落下话柄。 问清楚苏誉在会议室忙着,李希尧也不客气直接上楼。会议室五六个年轻干部,苏誉一边拿着电话安排着工作,一边在图上指指点点。 这样的场景,李希尧并不陌生,那个年代知识青年下乡的情景,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他很是感慨,嘴里不由自主的嘀咕一句:“要让天地换新颜,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融融。” 苏誉正拿着电话,见李书记进来了,急忙迎上去握住他的手,毫不客气的说:“李书记,你来的正好,缺人手,把你带来的人,交给秦望东安排。” 李希尧呵呵一笑,左手在空中点了点。“苏主任,真不客气呀!我这好歹算是娘家人吧?你也不吹吹打打迎接也就算了,还让娘家人给你去布置新房,你这让呼兰县同志们的心里如何平衡嘛。”说完,爽朗的笑了。 李希尧的比喻不能说不恰当,还非常的贴切有内涵。明着告诉大家,呼兰县舍不得铜山镇这块宝地,同志们心里虽然都很不爽。但是,大家还是有大局观的。 苏誉也爽朗的一笑,“李书记的心情可以理解,今天我一定请呼兰县的同志们做上座,好烟好酒伺候着如何?” 李希尧也就是开个玩笑,见苏誉要把自己向前抬,急忙摆手道:“你可饶了我,省市领导都来,你这是想出老哥的洋相是吧?”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来了,继续说道:“前天张哲还说要请客,说还要好好感谢你这个大媒人。” 这哪里跟哪里,苏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李书记,你说的再能清楚一点吗?你把我搞糊涂了。” 李希尧也是一震,“你真的不知道?你应该没有忘记那个林小燕吧?张哲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看上人家林姑娘了,听说在这小子死皮赖脸的攻势下,林妹妹终于投降了。” 苏誉眼睛一亮,心里一乐,“太好了,没想到他们能走到一起,小燕能接受张哲是小燕的幸福也是张哲的福气,这个媒人我当定了,张哲得好好请一顿才行,简单了都不行。” 这时候,基建科副科长徐茹走了进来,见县委书记李希尧在,急忙打招呼问好。 “李书记好!”徐茹有些腼腆的说。 “嗯!”李希尧点点头,眼睛里精光一闪,在徐茹娇美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搞的徐茹双颊微红,不知所措。 “苏...主任,沙盘布置好了,有时间你过去看看。”徐茹定了定神,急切的说道。 见徐茹难得的羞涩,苏誉心里莫名其妙,又瞄了一眼李希尧,心里一乐,看来这张哲刚有好事,这老李也蠢蠢欲动了。 苏誉心里暗笑,点点头说道:“好,你先去吧,我一会过去看。” 徐茹逃也似的走了出去,苏誉爽朗一笑,随即上下打量着李希尧,坏坏的说道:“李书记,也许你还不认识吧,她叫徐茹,今年三十六岁,前县纪委副书记张丙南的妻子,还是您帮她调到铜山镇的。” 李希尧听完苏誉的介绍,若有所思的说道:“哦,还是第一次见,干净利索,一定能成为你的好助手。” 说到这里,他喃喃自语道:“家里这么好的女人,还在外面花天酒地,最后害人害己,可惜了!” 听话听音,苏誉见李希尧一脸的怜惜样,心里一动,继续说道:“他女儿叫玲玲,今年十六岁,在镇中学尖子班,应该能考个好大学。” 李希尧也不避讳,点点头说道:“这娘俩你不容易,都是被那家伙连累的,多亏有你不计前嫌,为她们安排,不然她们还真很难熬过这一关。”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规划部的展览室,李希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用真材实料做出来的沙盘,楼阁街道,工厂车间做的惟妙惟肖,他真是开眼了。 沙盘上的铜山镇已经不复存在,要不是镇政府的办公楼还在上面,他还真不敢把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城市和现在的铜山镇相提并论。 李希尧围着2米x3米的大沙盘转了两圈,由衷的感叹道:“做的太漂亮了!能做出这样工艺的人,不知道这心该有多伶俐,多细腻,真想见见这个妙人。 苏誉呵呵一笑道:“你刚才不是见过了吗?还怜香惜玉了一阵子呢,这才几分钟,就忘了?”说完,故意冲着李希尧做了个鄙夷的眼光。 李希尧恍然大悟,一拍脑瓜子说道:“啊...,你看我这记性,徐茹进来就是汇报这事的,难道这个沙盘是她的杰作?还真是这样,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心灵手巧,太难得了!” 徐茹做好了沙盘,就到自己办公室喝了杯水,刚进门就听见两位领导议论沙盘,还听到两人赤裸裸的讨论自己。更想不到,李书记这样的夸自己。她心里也不知怎么的,怀里像揣了个小鹿,突突的乱跳,脸颊不由自主的有火辣辣的。这时候,想退出去,都有些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向两位领导打招呼。 苏誉见徐茹满脸羞涩,粉脸通红,再看看李希尧一脸的欣赏。他心里似乎有底了,急忙说道:“徐科长你来的正好,快给李书记讲讲吧,我出去接个电话。”说着,就拿起电话,向门外走去。 听到苏誉把接待李书记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徐茹心里更加的羞涩与忐忑。但是领导吩咐的任务,她不得不去完成,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李希尧似乎也没发现苏誉有成人之美之意,注意力全在徐茹的身上,连苏誉借口出去他都没发现。 见徐茹素面如花,一脸的羞涩。也许心里是做贼心虚,想了不该想的事,李希尧突然感觉心跳加速,老脸也有些火辣辣的。“徐茹同志,真看不出来,你还是基建方面的能手,心灵手巧工艺精湛呀!这是我见过最真实,最漂亮的等比沙盘,你让我大开眼界。” 徐茹心里羞涩满满,正不知道该对李希尧说些什么,听到李书记的夸赞话。 心里像饮了甘泉一样的甜,勇敢的抬头望向了李希尧。 真诚的说道:“多谢李书记夸赞,我也是瞎做的,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您尽管提意见,我及时改正。” 这一刻,李希尧感觉自己沉寂已久的心活了,急忙摆摆手说道:“嗨,满意满意,沙盘非常的漂亮。这就是你们规划的铜山区?为什么不把镇政府推到重建?这办公楼虽然有四层,但是还是不够气派,不符合现代化的城市理念。” 听到李书记提到办公楼,徐茹这才定了定神,略一沉吟说道:“李书记,我们苏主任说,开发区不缺钱,但开发区没有一分钱是多余的,更没有钱盖官衙,大家嫌办公室坐着不舒服,那就对了,都去到现场办公,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办公室只能孕育出循规蹈矩的傻子和舞文弄墨的骗子,开发区不需要这样的人才。” 听了徐茹的话,李希尧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可不认为苏誉是说冠冕堂皇的鬼话,而且他从这些话里听出了苏誉的做事风格和为官准则。 …… 临近上午十点,一辆辆黑色轿车开进了铜山镇街道,前面还有一辆警车开道。 苏誉知道崔省长来了,他急忙和李希尧,冯学文迎了出去。 今天是开发区管委会成立挂牌,主会场当然在开发区管委会,也就是原铜山镇政府大院里。 成千上万喜气洋洋的群众,把镇政府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都想亲眼目睹这一转折性历史时刻。 崔文平在省委秘书长董长青,省委常委,安顺市市委书记褚淮州,安顺市市长简存效等市领导的陪同下,在镇政府门口就下了车,和前来迎接的苏誉等人握手寒暄。 周边的群众还是第一次见到省长这么大的官员,绝大多数人连县长都没见过。大家都窃窃私语的议论着,猜测着哪位是省长,哪位是市委书记,哪位是市长。 “欢迎省长来我们铜山镇考察……”不知谁开了头,就听人群中传来欢迎的口号。 当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时,崔文平也很随和,双手抱拳向人群问好,并和围观群众聊了起来。 “我还是两年前来过铜山镇,那时候铜山镇的天都是灰蒙蒙的,矿山上到处是白色垃圾,废弃的矿渣和燃烧的煤渣,满街道的尘土飞扬,路边的庄稼都失去了颜色,河里漂着血一样的红沫子水。 如今,省委省政府决心要为大家解决这种污染,还大家蓝天白云,绿油油的庄稼。” 崔省长话音刚落,人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感谢省委省政府,感谢领导记挂着山区的人民。”有人大声的喊着。 崔省长抬手压了压喧嚣的人群,一手指着苏誉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功德,省委省政府还真不敢独领。这位就是开发区新管委会的主任,铜山镇能有今天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苏誉同志一手策划和实施的,要感谢领导,就感谢你们的苏主任吧,他才是彤山工业园区,铜山开发区的缔造者和总指挥。希望大家能在他的领导下,铜山镇能更加的美好,你们的生活能更上一层楼。” 这话说的太有格局了,既把苏誉隆重推荐了出去,又为开发区管委会做了铺垫,还为省委省政府赢得了民心,一举三得。 省委秘书长董长青和市委书记褚淮州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出现了不易觉察的赞叹。 崔省长即席演讲完,在群众的欢呼声中走进了镇政府大院。 十点整,在各领导简短的致辞后,门口一条被红绸布遮盖着的竖牌子,被崔省长和褚书记拉了下来。 顿时,铜山镇大门口礼炮齐鸣,锣鼓喧天,民间自发的舞龙舞狮秧歌队开始了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