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散雾》 第1章 失联的老公 “嘟嘟嘟……嘟嘟嘟……” 无论张婉婉拨通多少次，手机听筒依旧传来冰冷的“嘟嘟”声。 此刻，她的老公参加公司团建后，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怎么都联系不上。 “妈妈，然然饿……” 带着两层口罩的张婉婉轻咳一声放下电话，将身侧泪眼汪汪的女儿搂入怀中，柔声安抚：“然然乖，妈妈这就给你做好吃的去。” 全职宝妈张婉婉转动肥胖的身躯，将孩子放到围栏中，顶着三十九度的高烧去煮饭。 其实小孩子的饭很好做，特别是晚上这顿加餐，只需要简单的烹饪即可。 可她跟着孩子午睡后突然高烧，此刻只觉得头重脚轻，手中的砂锅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简单做了个蔬菜文蛤蒸蛋，她就已经累到气喘吁吁。 张婉婉结婚前的体质很好，但是为了要孩子，从备孕服用各种药物，到生了孩子秒变全职主妇，她的体重一路飙升直逼180斤。 好在张婉婉平日里比较勤快，每次买回的食材都会第一时间洗净分类真空装好，才让她眼下有了喘息的机会。 张婉婉靠着灶火下的橱柜席地而坐，她不愿走回客厅，只怕几分钟后鸡蛋羹好了还要浪费力气过来。 “老公，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有些心酸的张婉婉小声呢喃，她的老公岳琪琛是一家外企服装公司的高管，因为接触的都是社会精英所以平日里应酬极多。 可他们明明有过约定，要在十点前回家，眼下已经十一点多了，对方却连一个报平安的电话或信息都没有，让她有些担忧。 微信语音、移动电话、facetime、甚至连许久未登录的qq都用上了，可张婉婉根本联系不上他。 若不是她突发高烧，婆婆又外出旅游，张婉婉是真心不愿给老公添麻烦。 “妈妈……妈妈……然然怕……” 女儿的哭声从卧室传来，张婉婉即便清楚对方不会有危险，可还是不忍孩子哭闹，拖着肥胖的身形，心急又艰难地往回走去。 “然然宝宝不怕，妈妈给你煮鸡蛋羹去了……” 望着孩子哭花的小粉脸，张婉婉的心都要碎了。 “然然乖，马上就有吃的了。” “嗯。”岳然然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地点头。 她摆弄会儿玩具，望着妈妈折返端来的鸡蛋羹，乖乖配合张嘴。 张婉婉喂饱孩子才松了口气，她已经没心思去管外面应酬的老公，只希望孩子不要被自己传染才好。 “然然乖，吃饱了就去睡觉，明天周六可以不去幼儿园的。” 岳然然吃饱后困意袭来，失去意识前迷迷糊糊嘟囔着：“爸爸答应给然然买棉花糖，妈妈若是爸爸回来记得叫醒然然。” 张婉婉闻言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她没办法告诉女儿，爸爸失联了，即便没失联这个时间也没地方买棉花糖。 她随口答应一声贴心帮女儿掖好被子，目光不受控制地不停朝着门口张望。 说实话，张婉婉对老公的期盼一点不比女儿少。 望着入睡的女儿，张婉婉决定再试一次。 她换了一个退热贴，拿起手机躲到卫生间不死心拨通老公的电话，却传来一句格式化的提醒。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她老公的手机关机了。 张婉婉的脑中出现一个可怕的画面，异样的不安悄然爬上她的心头。 若是放在以前，她早就踩着恨天高，画上精致的妆容陪在岳琪琛身边，让他享受周围朋友艳羡的目光。 张婉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向来喜欢炫耀老婆貌美如花的岳琪琛排斥带她出门应酬。 或许是因他工作原因接触的都是时尚弄潮儿，早就对美女审美疲劳；或许从她辞职备孕不能打扮时；或许是她为了要娃猛吃猛喝身材走样开始，命运就给她套上无情的枷锁。 直到现在，她已经当了四年的全职主妇，梳妆台上各大时尚品牌的瓶瓶罐罐，已经换成了孩子的奶瓶和保健品。 此刻的张婉婉满脸妊娠斑，往日精致的五官也因身材走样变得有些油腻。 她跟社会严重脱轨，常年混迹菜市场，曾经的高收入白领精英，会为了几毛钱跟摊主挣得面红耳赤简直比大妈还大妈，她早就失去了抛头露面的资格和心气。 思及过往，她此刻的无助好似化身巨大的阴霾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张婉婉担忧出门应酬的老公，可房内的女儿才是她最不放心的人。 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东方刚刚泛白张婉婉摸索着来到客厅，发现门口岳琪琛的拖鞋依旧摆得整齐，他的电话仍是处于关机状态。 她吃完退烧药回到房间，却发现一个让她更加崩溃的事情，然然居然也发烧了。 “妈妈……好疼……” 女儿沙哑又隐忍的声音传来，张婉婉的心立刻揪到了一起。 她果断将老公夜不归宿的事情抛到脑后，肾上腺素飙升体力急速恢复，抱起女儿就去找药。 张婉婉穷尽办法，才将女儿的体温降下去，虽然此刻女儿已经退烧，可她并不觉得安心，这次病毒来的凶猛，她早在幼儿园的家长群里听说过，小孩子若是不烧个三五天，根本不能好。 她的然然从小体质就不好，若是烧出肺炎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婉婉此刻的无助感到达了顶峰，她没有驾照，楼下自家的车在她眼里跟废铁没有区别。 她好恨自己备孕时没考个驾照，不然眼下也不会如此无助。 张婉婉在群里私聊几个孩子已经生病的家长，越问她心里越发没底。 眼下市里的儿童医院、人民医院都人满为患根本住不进去。 张婉婉在心底祈祷，她的然然可要挺过去，至少要等到爸爸回来。 可，张婉婉万万没想到，她苦苦挨到中午，还是没等到岳琪琛的身影。 “妈妈……我好难受，感觉喘气都疼……” 女儿的话立刻让张婉婉意识到危机，她这几年全身心扑在孩子身上，心思极其敏感。 她拿起电话想都没想就拨通了市里最大那家私立医院的急诊电话。 女儿体温持续在四十度，她赌不起，若是多花些钱能保孩子平安，哪个母亲都不会犹豫。 果然，到了私立医院，一组输液下来，女儿的情况就平缓了许多。 张婉婉补缴完费用回病房，正巧碰见医生查房。 她望着眼前普通白大褂也难以掩盖完美身材的俊美男子，下意识自惭形秽地低下头，念及女儿又鼓起勇气询问：“林大夫，我女儿岳然然是支原体感染还是衣原体感染啊？” “都不是，是严重的细菌感染，还好你来得及时，稳定住了病情，像你这样果断的家长不多见了。” 林超凡将听诊器重新挂回修长的脖子上，按流程查看了一下岳然然的情况，他起身目光不自觉停留在孩子家长身上，刚想开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男子不悦的低吼。 “张婉婉，你是不是疯了，一个感冒而已，居然带着然然来住这么贵的医院，当真觉得老子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婉婉那失联的老公岳琪琛，他一袭墨色西装载着满身的酒气而来，左手的手机上还挂着租来的充电宝。 怒发冲冠的岳琪琛走进装修略显奢华的病房，丝毫没有因为昨日的失联而感到愧疚。 他一想到被妻子刷爆的信用卡，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的目光对上房内的气场十足的医生时，下意识闭嘴，可眼底的怒火却没减少分毫。 心情大起大落的张婉婉终于见到可以依靠的人，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她满心满眼尽是委屈。 岳琪琛能找到这里不奇怪，张婉婉虽然打不通老公的电话，可早就报备般将所有事情编辑成一条条短信发了过去，生怕他回家见不到她们母女担忧，不过显然他更担忧信用卡。 尽管她已经跟岳琪琛聊过多次，不想用他的信用卡，想要他一半的工资。 可口口声声说养她的老公，每每提到钱就变得莫名焦躁，最后都是以吵架收尾。 如今，他又添了夜不归宿的毛病，张婉婉没有多余的辩解，只是心累般开腔：“老公你来了……” 但是一旁的林超凡似乎一点都不给岳琪琛面子，将笔收回胸前口袋，语气低沉地警告。 “这位家长请勿在儿科住院部大声喧哗，影响其他患者休息。” 林超凡的话犹如引线一般，点燃了岳琪琛这个炸药包。 他上前一步语气中满是挑衅：“我女儿来住院可是花了超几倍的费用，而且这里还是包间，要是隔音不好也是你们医院房屋质量不行，你要再啰嗦小心我投诉你。” 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张婉婉心惊，她急忙出言打断岳琪琛的危险发言。 “老公，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若不是林医生，然然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张婉婉全职照顾女儿，自家宝贝的身体她最清楚，虽然眼前的林医生看起来年纪轻轻，可医术绝对不可小觑。 岳琪琛没想到自己的媳妇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上前一把将她用力拉过，敲着手机屏幕中的消费短信，不顾场合地开启训妻模式。 “你知不知道眼下经济不景气业务有多难做，你全职在家除了吃就是睡，根本不懂挣钱的辛苦，私立医院这种地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带女儿来这住院……” 第2章 来自亲人的背刺 张婉婉被岳琪琛当众戳及痛处不禁怒火高涨，但她侧目瞥见女儿如受惊小兔子般的表情，到嘴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努力隐忍蹙眉解释。 “老公，你不知道当时然然的情况有多危险，而且我还……” “你什么你，你看看你，在家照顾个孩子还总是出问题，平日里在家就只知道买买买，也不知道那些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岳琪琛不耐烦地瞪了张婉婉一眼，越过她直接朝着女儿走去。 张婉婉听着岳琪琛跟婆婆近乎一致的训斥口吻，只觉得脑中气血翻涌。 她所有的支出都用在女儿身上，而婆婆总是觉得她拿钱偷偷补贴娘家，每月信用卡日都是家里的大战时刻。 张婉婉辩驳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整个屋子扭转起来，之后便是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等她再度醒来，却发现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自己左手也挂着输液管。 不用问，经过岳琪琛这顿神之操作，她不死都应该庆幸自己倒在了医院。 “然然……然然……” 张婉婉的声音好像公鸭一般难听，而且一说话咽喉处就传来撕裂的痛。 她担忧女儿打算起身，才发现浑身酸痛，想要挪动巨大的身躯根本不可能。 急得满头大汗的张婉婉四下摸索，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机，还没拨通岳琪琛的电话，就听到开门的“吱呀”声，随后那熟悉又低沉的磁性声音响起。 “张女士你醒了，放心，然然有你先生陪着，你只管好好休息。” “林医生？这……” “你刚刚昏倒了，经过初步诊断你跟岳然然是一样的症状，我经过你先生的同意，给你打了同款消炎药，放心药物很安全。” 张婉婉听着林超凡温柔又关切的声音，极致的反差让她立刻联想到了自家那个粗心的倔驴。 她默默接过林超凡递过来的温水和含片，随着他的耐心解释，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可一想到自己老公初见时的行径，她便有些难为情，小声致歉：“林医生多谢，让您见笑了，我退烧就没事了，我想回去陪孩子。” 林超凡盯着张婉婉半晌，最后只得无奈摇摇头，拗不过她还是同意她回到儿科住院部。 张婉婉拖着疲惫又笨重的身子回到女儿的病房，发现房内所有窗户都开着，然然就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病恹恹地在床上抓着床单啃。 张婉婉紧走几步急忙将窗户关上，她不知道岳琪琛到底是怎么看孩子的，急忙抱着女儿上下查看。 “然然……你爸呢？” “爸爸说去给我买棉花糖……” “你嗓子肿了不能吃甜食，然然乖，答应妈妈等病好了再吃。” 张婉婉将女儿抱入怀中，想通过自己的体温帮孩子驱赶寒意，可孩子还没焐热，头顶就传来一声轻喝。 “张婉婉，你在干什么，你自己明明都病了，怎么能再接触然然？” “老公你有没有常识，我跟然然体内是一样的病毒……” 张婉婉科普的话没说完，就瞥见了岳琪琛手中的出院结算单，她已经来不及追究对方不懂照顾孩子之事，不可置信质问：“林医生怎么会同意然然这个时候出院？万一回家孩子再次发烧，那可不是住几天院那么简单的了。” “那个小年轻懂什么，我妈打电话问过李大夫了，人家说了细菌感染退烧就会好，没必要留在这里烧钱。” 张婉婉一听到重男轻女的婆婆掺和进来，就知道眼前的老公她劝不住了。 望着麻利收拾东西的老公，心想平日里在家也不见他干活如此利索。 她又低头看了眼无精打采的女儿，不死心争取：“老公，那李大夫跟江湖骗子似的靠不住，林医生说然然体内的病毒数还很高，最起码要住院一周，你这样会害她病情反复的。” 张婉婉朝着自己的口袋摸去，发现装卡的角落空空如也，一种被支配的恐惧让她心慌。 她急得一把拉住岳琪琛的收拾物品的手，带着哭腔恳求：“老公，你把信用卡还给我，我已经不需要治疗了，然然还小，万一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岳琪琛不耐烦甩开张婉婉的手，不理解为何她总喜欢跟自己唱反调。 他拧眉瞪眼双手抱胸撇着嘴教训：“我妈说得没错，然然就是被你这个妈带坏的，从小就给孩子吃那么多的药，搞得身体都不好了，人家说孩子病了最好要靠自己的体抗力扛过去，咱们可都是985大学毕业的人，能不能不要如此愚昧？” 张婉婉被岳琪琛的话气得眼泪在眼圈打转，她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会不在乎自己孩子的身体。 奈何她早就没了收入，平日里的花销都靠岳琪琛给的信用卡来维持，她之前在教育机构当英语老师的确收入不菲，可她不愿委屈自己花销也不小，积攒的收入早就在备孕的时候花了个精光。 她也曾是打工人，往日里她念着老公出去奔波不容易，总是能省则省，可涉及女儿的健康问题，她没办法让步。 张婉婉生怕女儿今日断药而加重病情，瞬间急红了眼。 她指着老公暴躁吩咐：“岳琪琛，你要么将住院手续补回来，要么就离开这个房间。” “张婉婉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非要逼我跟你吼么？我又没说不给孩子治病，我一个人挣钱四个人花，咱这种家庭讲什么排场，找个便宜点的地方不行吗？” “便宜点的地方？外面的公立医院别说走廊了，怕不是连卫生间都要住上人了，你想让然然去哪看病？” 张婉婉也是气得不行，自从生了孩子，在婆婆的搅和下，她跟老公的争吵就没断过。 平日里她为了孩子总是隐忍，但今天她突然觉得，有些人怕是拿别人的隐忍当懦弱。 张婉婉想不通，当初追她时的岳琪琛送花、送包、送温暖，结婚不到五年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动不动就恶语相向。 岳琪琛懒得跟张婉婉纠缠，猛地抽回手臂双手紧握，他眼底藏着一抹愤恨，挫了挫牙齿将孩子抱起，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去。 “然然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在我这，你若舍不得这里就自己住吧。” 张婉婉整个人无语住了，只觉得气血翻涌的她连连跺脚，在病房内转圈十分想砸东西。 最后，她只得向现实妥协，冲出去找自家那头蠢驴，刚拉开病房的门就跟一个人撞了满怀。 “啊……林医生……我……” 张婉婉鼻尖微痛一时语塞，刚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觉得如此年轻的大夫怕是没见过这样无理取闹的家长。 被撞得一个趔趄后退的林超凡，推了推鼻梁上歪掉的黑框眼镜，回想刚刚收到院内提醒，他的眼里尽是不解。 “张女士，你急着回来，难道就是给女儿办理出院的么？如此草率也太不负责任了。” “不是，我……” 张婉婉真的是有口难辩，奈何对方说的却是事实。 她眼下担忧孩子，只得暂时放弃跟林医生解释，扔下一句话忙不迭跑开。 “林医生，谢谢你这两日的照顾。” 林超凡握着手中张婉婉的费用清单，原本对她的同情瞬间消散，气不过转身就追了上去。 “山城市怀济医院”的金字匾额下，张婉婉截停了想要打车的岳琪琛，她急红了眼质问：“老公，你要带然然去哪？” “还能去哪，自然是回家。” 随着出租车的到来，张婉婉被岳琪琛用力一推，饶是身形肥胖的她，也因突如其来的外力朝着地面砸去。 张婉婉跌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听着女儿挣扎的哭喊声，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然然……然然……” 她哭了片刻，面前突然多了一双指节分明的大手，张婉婉抬起婆娑的泪眼，对上了林超凡极噙着同情的黑眸。 场面再一次尴尬起来，她还是任由他费力将自己拉起。 “林医生，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 目睹整个过程的林超凡清楚他误会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鬼使神差递出账单，为了缓解尴尬急忙转移话题。 “张女士这是我帮你垫付的药费，麻烦结算一下，一共五千三百一十七元，你给我五千就好。” “啊？” 反应慢半拍的张婉婉木讷地接过票据，也终于想通作为儿科主任的林超凡，一个大忙人总是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个……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我还以为我老公早就将费用结清了。” 张婉婉一想到其中的乌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急忙掏出手机，打算将全部费用付给林医生，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岳琪琛那个混蛋坐车的间隙居然停了给她的信用卡的使用权限。 扎心啊，这就是她掏心掏肺倾心相待的老公，为了逼她回家断了她的经济。 别人来人世间是体验生活，张婉婉觉得她绝对是来度劫的。 生活给你上了一课，你却还要微笑面对。 张婉婉被林超凡盯得难受，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极了，急忙轻咳一声心虚解释：“林医生稍等啊，手机里装了太多东西卡得很，总是显示网络不佳。” 见林超凡绅士一笑并没有揭穿她的小把戏，急忙将支付方式换成亲密付。 张婉婉：该死，居然忘了上次跟岳琪琛吵架时，他就停了亲密付。 第3章 再一次的机会 举了半晌手机的林超凡，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看不过去收起手机讪讪一笑，急忙给张婉婉一个台阶：“其实我也不着急，不如你先加我好友，等回头宽裕了再给也不迟。” 张婉婉虽然开通过信用付款，可奈何从未用过，眼下可以预支的额度只有可怜的五百块。 她十分尴尬地加了林超凡的好友，为了让对方安心，还特意将欠款用文字形式复述一遍，还谨慎地附上票据照片。 张婉婉打车回家的路上脑子跟过电影一般，回想跟岳琪琛从交往到结婚生子，从备孕到然然出生的一幕幕。 起初的甜蜜早就被生活的琐碎磨灭。 张婉婉原生家庭并不幸福，对一个完整的渴望和对女儿的疼爱，让她逐渐迷失了自我。 站在小区楼下的张婉婉，抬眼观察万家灯火的霓虹，突然有种孤独的飘零感。 “叮铃铃……叮铃铃……” 几条语音信息传来，点开里面尽是岳琪琛逐渐暴躁的言论。 “张婉婉你不会真在那医院住下了吧？” “然然喊饿，你快回来给孩子做饭。” “张婉婉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给孩子点外卖了？” …… 女儿是张婉婉的软肋，很显然岳琪琛是知道如何拿捏她的。 她默默收好手机，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里。 跟岳琪琛四目相对，回想他曾经的山盟海誓，此刻张婉婉居然不知道以何种心态面对他。 “妈妈……妈妈……我饿。” 女儿的哭声唤醒了张婉婉的思绪，她将手搭在孩子的额头上，见然然没再发烧便安抚孩子几句就进了厨房。 家里升起的烟火气，让小两口的情绪稍作缓和。 饭桌上围着各怀心事的一家三口，张婉婉发现女儿吃的很少，不自觉开启了喂饭模式。 “然然乖，多吃点，身体棒棒的。” “妈妈，我嗓子疼，吃不下……” “然然啊，吃不下就去玩吧，让妈妈吃点东西。” 岳琪琛关心的话传入耳中，张婉婉只觉得内心的防线被猛地击碎。 望着老公抱走女儿的贴心画面，她委屈的泪水瞬间涌出。 张婉婉抖动的肩膀，突然被一双大手搭上，一个温暖的怀抱驱赶了所有的委屈。 她哽咽低诉：“你昨夜失联，我突然高烧，然然今早也高烧不退，公立医院人满为患，我能怎么办……” 带了半日孩子的岳琪琛只觉得头大，他缓缓坐到张婉婉身侧，耐着性子解释。 “婉婉啊，你也知道总公司派来了新的负责人，华北大区最近人事变动极大，新领导就喜欢团建，我不也要硬着头皮陪着么？手机没电的确是我思虑不周了，可你是我的贤内助，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消极怠工啊？” 张婉婉不得不承认在pua这方面，岳琪琛的确是个中高手。 但这次的闹剧给她的冲击太大，她看向老公手中一直不肯换的手机陷入了沉思。 “你说得可是那个新来的女上司？” “怎么吃醋了，要知道你老公的身边可不缺美女，但我眼里只有老婆大人，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今晚你只管好好休息，然然就交给我这个爸爸。” 提到女儿张婉婉心软了，为了孩子选择再相信他一次，她吃了感冒药一觉睡到中午。 可第二日一早醒来，她却发现房内连个人影都没有。 “老公，你带然然去哪里了？” “然然今早又发烧了，正好妈回来了，我们就来楼下诊所打针了。” “什么？你们怎么能带然然去私人诊所打针？” 张婉婉若不是昨夜身心俱疲，根本不会将孩子交给岳琪琛看护。 她一想到女儿被老公忽视，大概率烧了一夜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忙抓起外套就朝着小诊所跑去。 人满为患的小诊所中，黑压压挤满了来输液的病人，咳嗽声不绝于耳，张婉婉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然然的小脸已经没了血色，嘴唇干裂，被病痛折磨下的小人，哪里还有往日的灵气。 “然然……”张婉婉三步并做二步来到女儿身边蹲下，无比心疼询问：“然然告诉妈妈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妈……妈妈……咳咳……然然好难受……我不想打针……” 张婉婉再次体验一把心碎的感觉，她将女儿抱在怀中，十分后悔当初在私立医院时没能再坚持一下。 她自责的泪水还未擦干，就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奚落声。 “我说婉婉啊，不是妈说你，你既然照顾不好孩子，干嘛非要让我去旅游，你看看，我才走几天，孩子就病成这样，不会照顾孩子就不要逞能。” 开腔的正是张婉婉那出去潇洒的婆婆李彩玲。 张婉婉闻言气得猛地转头，手中动作不停，熟练地从衣兜拿出防护口罩，给女儿带上防止交叉感染。 “妈，当初不是你阴阳怪气要跟着老姐妹去旅游，还说花儿子的钱天经地义，我可拦不住您。” 张婉婉回想婆婆临走时兴奋收拾行李的样子就莫名火大，对方总是摆出一副家里有多离不开她的样子，其实绝大部分家务都是张婉婉干的。 张婉婉之所以忍下李彩玲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给女儿一个温馨的童年，毕竟自己从小那样的成长环境她不愿让女儿再承受一次。 “你……” 人设不稳的李彩玲却没想到儿媳能当众给自己难堪，她侧头看向儿子，委屈又无助地自怨自艾。 “人老了没用了，就是招人烦，若不是你爸走的早，我也不用跟你们一起受气，回头我就去养老院吧……” 岳琪琛自幼丧父，最受不了母亲的眼泪，拉着女儿的小手急忙解释。 “妈，您说什么呢，然然最喜欢奶奶了，一天看不见您都不行。” “还是我然然最乖了。” 张婉婉瞬间无语，毫不吝啬将无情的白眼送给，这对表演欲极强的母子。 眼见药瓶见底，她安静等护士来给女儿拔针后，抱着孩子进了诊室，礼貌向唯一的李大夫询问女儿病情。 在得到眼前大夫模棱两可的答案后，张婉婉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担忧，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李大夫，我女儿之前住院用得不是这种药，能否换成之前的药？” 张婉婉将之前留存的照片递给眼里满是精明的大夫，心想这若能用一样的药，至少女儿的病情不会继续恶化，没想到却遭到了李大夫嫌弃的白眼。 “这位家长我理解你焦急的心情，可这波感冒大家用的都是一样的药，挺过这几日就好了。” “不是，李大夫，我女儿是……” “张婉婉你够了，人家李大夫开了多少年的诊所，还不如你懂么？不要拿着无知当个性，然然去年就是被你耽误的。” 李彩玲强行抱过张婉婉怀中的孩子，也不顾然然的哭闹，丢下一句数落的话扭头朝着家里走去。 岳琪琛想都没想就去追母亲，路过张婉婉时还不忘了挖苦一句。 “你是不是还想带然然回那私立医院，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若真是为了然然好，就不要得罪这里的大夫。” “……” 谁能懂张婉婉的无语，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公也如此冥顽不灵。 看了眼事不关己的李大夫，张婉婉的思绪被拉回去年然然病重时的场景。 同样也是这家诊所，就是因为女儿症状不明显，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而她的老公和婆婆，居然肯相信一个外人的话，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她身上。 回想起往日那些伤人的话，还如噬心冰锥一般让张婉婉痛苦不已。 可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女儿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张婉婉只得悻悻然回家，发现女儿依旧烧得厉害，她清楚老公根本指望不上，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拿出酒精给孩子做物理降温。 可她刚用棉球擦完一个肘窝，就见婆婆用大被将女儿死死围住。 张婉婉抬头对上李彩玲自以为是的挑衅目光，瞬间炸毛。 “妈……你这是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你懂不懂，发烧了就得捂汗，不出汗怎么退烧？” “然然是细菌感染，不是普通的感冒，你那套不科学的老办法不适用的。” “你还好意思笑话我不懂科学，我是没上过大学，可我儿子会挣钱啊，去诊所咱可是给然然用了最好的药，不像有些人不挣钱还喜欢讲排场，学什么成功人士还去上私立医院了。” 张婉婉拧眉盯着唾沫星子横飞的李彩玲，她这四年已经跟这人吵够了。 她看了眼弱小又无助的女儿，孩子被病痛折磨得憔悴的小脸上满是惶恐，却懂事的不肯发出一声哭腔。 张婉婉不愿孩子遭受身心双重折磨，无力摆了摆手示意婆婆出去。 可还没发泄够的李彩玲哪里肯罢休，见张婉婉吃瘪的样子心中略显痛快，双手抱胸靠着门框继续数落对方。 “有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当妈的，自己睡到太阳晒屁股，不管孩子的死活也就罢了，别人好心帮你照顾孩子，还帮出错来了。” “妈你适可而止吧，你若真的为了然然好，为了这个家和谐些就不要在不了解事情原委的情况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随意贬低他人抬高自己。” 张婉婉控制不住为自己发声，她拉着婆婆到了客厅，反手关门将女儿独自留在房内。 客厅内，她倾心相待的老公却下意识将母亲护在身后，对方的举动让张婉婉彻底爆发。 “你们母子总拿我不挣钱说事儿，可当初声泪俱下催我生孩子的也是你们，让我全职在家带娃的也是你们……” 还不等张婉婉将心中的委屈讲完，岳琪琛便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里，气急败坏般低吼。 “张婉婉你干什么？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是吧？” “儿子，你媳妇要打我，她生不出儿子我都没怪她，她居然还敢对老人动手……” 第4章 经济制裁的痛苦 张婉婉重重跌坐在沙发中，整个人都是懵的。 婆婆的有意针对她早就习以为常，可眼下岳琪琛的举动才是击溃她心底防线的罪魁祸首。 结婚这么久，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家暴的苗头。 她太了解岳琪琛了，他此刻眼底中烧的怒火和颤抖的拳头，绝对爆发的前兆。 久远的记忆被唤醒，幼时的张婉婉每每放学都不敢回家，因为父母总是争吵、动手已经是家常便饭，若是她哭闹或者劝架无一例外会被殃及。 她期待的完美家庭、温馨港湾，没想到也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这天突然来了，她没有痛哭流涕，在委屈和失望的武装下变得意外的坚强。 这场战役让她坚定了改变的想法，她擦去眼角挂着的泪珠，语气冰冷又疏离。 “好，既然如此，那往后我不会用你一分钱。” 她在这一刻终于想顿悟，靠谁都靠不住，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王道。 岳琪琛闻言瞳孔震惊，一想到家里即将面临的战火，当即做起了和事佬。 “你拿什么养活自己？喝西北风么？别闹了，快给妈道歉，然后去做饭。” “道歉？做饭？” 张婉婉肩膀剧烈抖动，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此刻无比痛恨自己懦弱又隐忍的过往。 “岳琪琛我是你娶回家的菲佣么？佣人还有工资，我24小时全年待机，最后还落得个被养还不知足的骂名，你们母子真是好算计。” 人心冷了，脑子自然也清醒了不少。 她是英语老师，虽然行业没落了，可她相信只要肯付出会有挣钱的法子的。 只是，张婉婉以前为了陪着宝贝女儿，不愿抽出一点时间去干别的事情。 “呵呵……”李彩玲轻蔑一笑，用力将犹豫不决的儿子拉到身后，对着张婉婉趾高气昂奚落。 “呦……长本事了，不打算继续在家看言情剧了？那你别光说不动啊，你去挣钱，孩子我完全可以照顾。” 李彩玲斜睨一眼张婉婉，捡起地上被打翻的水杯，一边收拾茶几一边自言自语。 “咱可没那么金贵，在家看自己的孩子还提工资，我可是为了我儿子干什么都行。” “妈，你既然那么喜欢付出就去做饭吧，然然离不开人我就不插手了。” 张婉婉冷漠扫过表现欲极强的李彩玲，索性回房照顾女儿。 她关门后，听见外面传来摔东西和谩骂声，直接给女儿和自己带了耳塞，准备补觉。 可张婉婉怎么都睡不着，她的内心已经沸腾，为了女儿必须坚强起来。 因为是老师的缘故，她平日总跟女儿在家看早教视频，有几次切换到玛丽苏剧的时候被婆婆看见，对方就总喜欢拿来说事。 张婉婉摇摇头甩开糟心的过往，整理好心情，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寻找挣钱的方法。 没多久她就有了主意，眼下只欠东风，启动资金是个问题。 张婉婉知道岳琪琛不可能给她钱，她也张不开嘴要，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希望上。 她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 “婉婉啊，女儿你最近怎么样啊？” “我还好，就是然然病了。” 张婉婉隐瞒自己生病的事实，寒暄几句艰难开腔：“妈，你最近手头宽裕不？” “都说母女心连心果然没错，婉婉你怎么知道妈缺钱，这不你哥要换车，你能支援多少啊？” “妈……” 张婉婉一时语塞，想要借钱反倒成了被借钱的一方，她不想告诉母亲自己跟岳琪琛闹掰，只得搪塞解释。 “妈，琪琛的公司效益不好，我们手里也没有余钱……” “婉婉你就是傻，琪琛在外企上班挣得可都是年薪，我平时怎么告诉你的，让你藏点心眼你就不听，现在家里需要帮助你却在那干瞪眼……” 母亲越说越兴奋，张婉婉觉得要不是有电话隔着，她妈都要将手伸过来翻她的口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钱。 她敷衍几句挂了电话，虽说本就希望渺茫，可此刻破灭内心也着实委屈。 当了多年的全职妈妈，她的社交圈子已经小到可怜，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难找，更何况现在开口借钱。 晚饭时，张婉婉果断拒绝了岳琪琛的示好，她清楚老公不会无缘无故低头，还不是因为婆婆做的饭难以下咽。 她只恨，男人这种唯利是图的生物，自己怎么才看清。 接下来几天，张婉婉狠心将女儿交给婆婆照顾，而她早出晚归跑了几天才弄到启动资金。 她揣着钱，感觉美好的生活在向自己招手。 有了钱，张婉婉第一时间还了林超凡垫付的医药费，便开心地去小诊所接女儿回家。 等她到了诊所，却得到了一个炸裂的消息。 她的女儿因为不规范用药，菌群失调了。 张婉婉气得眼睛都充血了，她握着手机，那里存着她买了所有首饰换来的三万多块钱。 此刻为了女儿她也顾不得许多，丢下哭唧唧的婆婆，直接带着孩子回了山城市怀济医院。 等待检查结果的过程令人忐忑不安，张婉婉抱着孩子坐在候诊大厅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积在胸口一般憋闷。 她怀里的小人，几日就消瘦了一大圈，作为母亲她真想替孩子受苦。 “然然乖，这回还是林医生给我们瞧病，然然马上就能康复去幼儿园了。” “嗯。”岳然然点点头，伸出小手帮妈妈擦掉泪珠，奶声奶气安抚：“妈妈不哭，然然坚强着呢。” 张婉婉将女儿紧紧抱住，等她拿着结果再次见到林超凡，根本不敢与其对视，硬着头皮询问。 “林医生，我女儿的情况如何了？” “如你所见，并不乐观，你要做好长期住院的准备，还有你要不要跟家里商量一下？” “不用，直接办理住院。” 张婉婉此刻很庆幸，她老公不在身边，这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个院也必须住。 这一刻，张婉婉才真正体会到有钱可以自由支配的底气。 好在林超凡是专业的，三日过后，岳然然的病情就基本稳定住了。 虽然，张婉婉的余额已经见底，可她内心无比的欣慰。 医院走廊中，出来透气的张婉婉收起手机，轻叹一声，望着飘雪的窗外怔怔出神。 “然然妈妈，在想什么？” 林超凡的声音传来，张婉婉急忙收回思绪，转身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林医生这次还要多谢你的帮助，我想问问然然还要住多久的院？” “怎么？没钱了？我可以借你。” 张婉婉没想到林超凡能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她不禁恍神，一个陌生人都能慷慨解囊，而她的老公、孩子的亲生父亲，三日不见人影，只给她发过来一条绝情的短信。 命令她带着孩子回去，要是不回来日后休想从他那里拿到一分钱。 张婉婉清楚若是面前有镜子，她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不用麻烦林医生，我自有办法，您只管给然然治病就好。” 她默默转身离开，内心被苦涩和屈辱爬满，但是为了女儿的健康颜面又能值几个钱。 张婉婉跑到角落里整理好情绪，清了清嗓子，将能想到的电话都打了个遍，可平日里没联系的旧友，个个都被生活缠绕，最后的结果只是杯水车薪。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面前多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和那个熟悉的声音。 “不是白借给你的，要给利息的，我是大夫不能屡次看着自己的病人恶化，那样你们母女便是砸了我儿科主任的金字招牌。” 林超凡说得斩钉截铁，他毫不嫌弃地拉起张婉婉，安静等着她的答案。 张婉婉只一个抬眼干涩的眸子立刻蓄满了泪水，她从林超凡手中接过卡片，重重点点头。 “放心，利息只多不少。” 她接受了林超凡的好意，也决定要坚强起来。 女儿然然的情况也得到了控制，孩子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一周后，岳然然顺利出院，而张婉婉那狠心的老公和婆婆，为了要给她一个教训，从始至终都没出现在医院。 等她们母女回家，没有得到一丝安慰，却迎来了无情的奚落。 “哎呦，你们还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带着孩子改嫁呢？” 李彩玲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阴阳怪气，她见张婉婉不理会自己，再联想这几日做家务的辛苦，语调立刻涨了一倍。 “张婉婉，你妈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么？如此目无尊长，我跟你说说话呢？” “妈，你要干什么？” 张婉婉见婆婆拿着锅铲朝着自己和孩子走来，急忙将女儿护在身后，想都没想回怼。 “我就没见过哪家婆婆，总是盼着儿媳妇改嫁的？口口声声讲教养，自己又做到了多少？” “张婉婉，你真是倒反天罡，我今天非要给你点教训尝尝……” 张婉婉还是第一次跟李彩玲动手，却没想到看似瘦小的婆婆力气还真大。 她为了保护身后的女儿不受伤处处受限，眼看就要被推倒挨打，一阵钥匙开锁声救了张婉婉。 可等她站定才发现，李彩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跌坐到地上，而且开始嚎啕大哭。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儿媳妇刚回来就要收拾东西走人，我一个老太婆怎么劝也劝不住啊……” 第5章 换车风波 张婉婉也没想到李彩玲能反咬自己一口，她略显惊诧地看了岳琪琛一眼，正好对上他埋怨又憎恶的目光。 岳琪琛来不及换鞋大步走向母亲，一把将其扶起，焦急蹙眉询问。 “妈您这是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见母亲哭得几乎要断了气，直接对着玩了几天失踪的张婉婉吼道。 “张婉婉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走这几日妈整日担忧你们的安危，还几次催我去送钱，你怎么一回来就跟妈吵架，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张婉婉真是被岳琪琛的鬼话气笑了，她发现无论自己多努力，也难维持这个家的表面和谐，索性摊牌。 “岳琪琛，你们母子动动嘴就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还说我没良心，我带着然然住院分身乏术时你们却在家躲清闲，行，这我可以忍，毕竟孩子是我生的，可你听说过谁家婆婆总是盼着儿媳改嫁，还要动手打人。” 张婉婉越说越委屈，这四年的辛酸与隐忍历历在目，根本没办法忽视。 她面对婆婆的污蔑和老公的恶语相向无比心碎，当感知到身后女儿因为害怕却在极力隐忍而颤抖时，张婉婉硬生生逼回眼底的泪珠。 而一旁哭够了的李彩玲，见儿子回来了，底气更足，她拉住想要回卧房的张婉婉，颐指气使质问。 “请问你是哪个豪门的千金，说几句都不行么？一分钱不争也就罢了，现在脾气怎么还这么大，瞧瞧你刚才跟我儿子说话的样子，分明就是变着法地找茬打架，你懂不懂得体谅人，琪琛他工作压力很大的。” 张婉婉听着李彩玲让人窒息的言论，急忙将女儿送回房间，反手就将门关上。 她懒得跟李彩玲争辩，吵架不仅毫无意义，还会给女儿留下心理阴影。 她越过李彩玲来到岳琪琛面前，冷静又疏离地表明立场：“你若还想继续过日子，就理智些，你妈是个什么性格想来你比我清楚，你若想通了我们可以静下心好好谈谈。” 张婉婉说完，就转身回了女儿的房间。 她在回来前已经想好了，为了女儿有个完整的家和美好的童年，她可以受些委屈。 但，并不代表她会没底线地隐忍李彩玲的无理取闹。 张婉婉搂过女儿柔声安慰起来，她不知道这一夜岳琪琛是如何跟李彩玲沟通的，反正外面的吵嚷和哭闹不断，而她跟女儿带了耳塞倒是睡得香甜。 第二日一早，张婉婉将女儿送去了幼儿园，而她的婆婆照旧去活动室打牌，两人虽同在一个屋檐下，却过起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张婉婉也没闲着，因为她在医院时，从网上预订的设备到了。 她打算利用接送孩子的空闲去卖烤肠，虽然苦些累些，可这是她能想到兼顾照顾女儿的最好的办法，因为她根本不放心将女儿交给婆婆看护。 像李彩玲那般痴迷打牌的人，忘记接孩子也是常态。 就在张婉婉组装设备的时候，岳琪琛突然从外面回来，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 “婉婉，家里遭贼了么？你这是在干什么？” “老公，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我先去个洗手间。” 张婉婉望着老公匆匆钻入卫生间的狼狈模样，不禁狐疑。 她老公每天下班回家，都会在车内坐上许久。 而这个小秘密她早就发现了，只是张婉婉觉得要给彼此一些空间从来没有挑明。 事出反常必有妖，望着岳琪琛消失的方向，张婉婉当即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她只是靠近几步，就听见卫生间传来翻找东西的“沙沙”声。 张婉婉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着一切可能：他在找什么？一定是不希望她看到的东西？那可又能是什么？ 随着门把手的转动声，张婉婉立刻后退一步佯装继续整理物品，可当她抬头明显感觉岳琪琛的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老公，我们谈谈吧……” 张婉婉拉着岳琪琛坐下，用女儿生病的事情开场，努力用平和的语气将前因后果利害关系说明白。 岳琪琛听得心不在焉，最后，撇了撇嘴，道：“这次我们都有错就算了，你在医院照顾然然也辛苦了，关于家庭开销的事情我也想了许多，我觉得还是采用备用金报销制度，你觉得呢？” 张婉婉明白岳琪琛的用意，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之前也讨论过。 岳琪琛想要她对每笔花销都记账，而且核销时都要提供正规发票或流水。 只是张婉婉觉得那样的日子跟上班无异，太过格式化，根本没有家庭的温馨。 但，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后，激情被磨灭的张婉婉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只不过前提是岳琪琛将然然此次住院的费用全额报销，怎么说她都要先将林医生的钱还了。 在她征得老公的同意后，还将自己的赚钱计划说了出来，没想到平日里大男子主义的岳琪琛居然也接受了。 突然，岳琪琛像是想到什么，不放心叮嘱：“你怎么折腾我不管，毕竟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但是做饭这事儿你必须负责。” 岳琪琛倒是希望张婉婉忙一些，这样就不会整日跟他妈吵架，更不会有事没事给他打电话。 张婉婉本以为她大度地放下这次恩怨，会换来岳琪琛的真心相待，没想到她还是错付了。 只过了一日，张婉婉结束了首次摆摊回家，刚想跟老公分享赚钱的喜悦，就看见了他手中的购置新车手续和女儿的保险报销单。 “老公，你这是买车了还是换车了？” “婉婉你回来了，我那破车早就该换了，你看我身边的同事都是百万级别的豪车，只有我开十几万的小破车。” “老公，买车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那还商量什么，我这车新车也就七八十万，而且二手的很划算，不到一年的新车才五十多万。” 张婉婉望着越说越兴奋的岳琪琛，他好像得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幼稚，而她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 她老公是销售部门经理，虽然收入每月都不相同，可毕竟品牌影响力在那摆着，月收入从大几万到十几万不等，年底还有可观的分红，年薪轻松过百万。 除了家庭花销、房贷车贷、赡养老人和女儿的支出，算下来每月都会有五六万的结余。 张婉婉清楚岳琪琛不是个乱花钱的人，反倒是她结婚前大手大脚管了，外加没有经济收入，她被迫接受了岳琪琛管钱。 可如今，她面对岳琪琛如此不假思索的大额支出，再联想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张婉婉搓了搓冻红的双手，有些委屈道。 “老公，你买车我不反对，毕竟出去谈业务时也脸上有光，可能不能先将然然的住院费用给我。” “啊，你说那个住院报销款啊，老婆若是没有这个笔钱，我哪里能付得了汽车的全款。” “什么？你把然然的住院报销款买车了？” 张婉婉是因为之前跟岳琪琛谈好了，才让他去给女儿办理报销事宜，毕竟她还要去做小生意。 可她万万没想到，一日不到，守财奴的岳琪琛居然提了个车回来。 她气得拿起桌上的汽车大绿本，对着岳琪琛就砸了下去，不等他反应失望咆哮。 “你知不知道当时我走投无路，没钱给孩子交住院费时有多难？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是陷我于不义，我只要五万块，我不管你是去退车还是去取理财，明日必须把钱给我。” 张婉婉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她知道以岳琪琛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点存款。 她也不想觊觎别人挣的钱，可该他这个父亲承担的责任，她必须争取。 “张婉婉你疯了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逼迫自己的老公？” 还不等岳琪琛说什么，女儿卧室中的婆婆就迫不及待出来为她儿子打抱不平。 张婉婉早就清楚婆婆的性格，可没想到对方能为了岳琪琛没底线到这种地步。 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直接回怼：“什么叫做不相干的人，他可是救了你孙女的命，还在危难关头肯慷慨解囊的人，这样的人在你心里就是不相干的人么？”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张婉婉才能体会，当时女儿菌群感染时有多危险。 而林超凡一个“不相干”的医生，为了女儿的病情废寝忘食，她的老公和婆婆，口口声声说着关心孩子，却成了无良小诊所延误女儿病情的帮凶。 张婉婉本以为女儿生病这次她能释怀，可如今提及此事，她的内心依旧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岳琪琛起身瞪着总是爱翻旧账的张婉婉，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回房。 “车是不可能退的，你若乖乖听话，也许我能将五万块钱给你，可你看看你的样子，简直就是怨妇。” 张婉婉一把拉住习惯了逃避问题的岳琪琛，心灰意冷质问：“你说我是怨妇，那又是谁将我变成了怨妇？岳琪琛今日不拿出保险金，谁都别想离开。” “肥猪……疯狗……” 岳琪琛直接将张婉婉推入沙发，他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直径回了卧房。 张婉婉没想到岳琪琛37度的嘴里，居然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随着一声“啪嗒”声，客厅的吊灯也被回房的李彩玲借口浪费电关掉了。 被黑夜笼罩下的张婉婉只有无尽的悲凉，她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般寒冷。 第6章 深受刺激 张婉婉被岳琪琛的恶语和暴戾行径深深刺激到，被心爱之人嫌弃，她只觉得曾经的一腔热血喂了狗了。 婆婆李彩玲回房前的随手关灯，也好像灭了张婉婉内心中的某团火。 她不知在黑夜里呆坐了多久，久到她的心从痛苦中滋生出麻木的释然。 张婉婉缓缓起身打开灯，随手摆弄着手边的机动车登记证，里面赫然写着第一任车主的姓名：董美丽。 “这名字好熟悉啊？” 张婉婉望着眼前的证件陷入了沉思，最后瞳孔微缩恍然大悟：这不是岳琪琛新来的女领导么？ 她终于明白，为何老公一改常态急着买车，原来是想巴结领导。 可张婉婉总觉得这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迅速将所有手续拍了照片，心事重重洗漱后，主动回了主卧。 “老公？” 张婉婉轻唤几声，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小心凑近发现岳琪琛果然已经入睡。 就像往常那般，他们争吵后，他安然入睡，而她因为赌气而失眠。 可此刻，张婉婉有些庆幸岳琪琛的没心没肺，她蹑手蹑脚拿起对方的手机，果然密码还是他自己的生日。 但是，张婉婉查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问题，唯一令她不解的是，岳琪琛的聊天记录干净到离谱，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来了一条信息： 琛琛，明天记得按时上班，不要迟到呦。 对方的昵称是英文monica，最令人费解的是他们之间的对话记录，只有这样一条突兀的叮嘱，显然以往的对话被岳琪琛删除了。 张婉婉从来没有检查老公手机的习惯，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岳琪琛的过分谨慎有问题，而这个说话茶里茶气的女人也不简单。 等她点进对方时尚女郎的头像后，赫然发现monica的微信号是meili0303。 “这人居然就是董美丽。” 张婉婉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默默放下手机，目光转向一旁熟睡的岳琪琛。 这男人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他跟monica真的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么？ 张婉婉瞬间有种被背叛的担忧，可她最害怕的是女儿面临家庭决裂时的伤心。 从小家庭不幸的张婉婉，多希望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可眼下这件事好像由不得她。 事情还没到最后的结果，张婉婉不愿多想，她突然觉得以前的隐忍多么可笑，索性拿着岳琪琛的手机，打开各大支付app，没想到所有余额加一起都不到一万。 看来岳琪琛是真的没钱了，可他的钱又去哪里了？ 张婉婉在心底劝自己不要在意，可累了一天她却怎么都睡不着。 身体极度困乏，精神严重紧绷，就在这样的折磨下她崩溃过完一夜。 随着东方泛白，张婉婉才起身给女儿准备早饭。 简单的自制汉堡加牛奶，女儿吃得十分满足，看的张婉婉内心一阵酸涩。 “妈妈，然然吃饱了，我们去上学吧？” “然然，乖，等一下，妈妈跟爸爸说句话。” 张婉婉将女儿放到门口的换鞋凳上，拉着从卫生间走出的岳琪琛，回了房间。 “张婉婉，一大早上的找不痛快，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丝毫没有负罪感的岳琪琛，开新车上班的好心情瞬间消散。 他想直接离去，可握着门把手的手，却被张婉婉死死按住。 张婉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岳琪琛，你听好了，我只要五万块，你若不给我，我就去你公司闹，你那二手破车是从女上司手里买的吧？” 她望着震惊大于愤怒的岳琪琛呆愣的模样，心里没有一丝心疼，绕过他直接带着女儿出门。 张婉婉被逼到了绝路，她绝对说到做到，至于岳琪琛如何选择就看他的理解了。 她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在去幼儿园的路上，心里百般滋味。 她也不知道自己跟岳琪琛之间，怎么就从曾经的热恋，变成了如今这般的相互仇视。 更想不通，明明自己为了家庭付出了全部，为何落得捉襟见肘的凄凉惨状。 “妈妈，再见。” 随着女儿脆生生的招呼，张婉婉的意识才逐渐回来，可接下来听见的对话，犹如醍醐灌顶般让她清醒。 “然然你妈妈好胖，没有思语妈妈漂亮。” “是啊，我爸爸说思语妈妈最好看。” “哼，你们说我妈妈，我不跟你们玩了。” ……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远去，张婉婉在栅栏门口站了许久内心都不能平静。 她不怪那些孩子的童言无忌，只觉得小孩子说得没错。 她胖出天际，总觉得日后会瘦下来，不肯买漂亮的衣服，平日里只会选择某宝廉价的大码女装，如此不修边幅，怕是只有她的然然不会嫌弃。 曾经就有家长将她认成孩子姥姥，简直是不要太过分。 此刻，张婉婉才彻底明白，是爱情让她蒙蔽了双眼，是婚姻让她迷失了方向。 曾经的班花，曾经被学生吹口哨的美女老师，居然自甘堕落成了大妈。 张婉婉决定她要改变，要减肥要去买漂亮的衣服。 她昂首挺胸返回家中，刚要拿起包包去逛街，就瞥见茶几上放着五沓粉红色的现金，而现金旁坐着眼珠冒火的李彩玲。 李彩玲取出刚存了没多久的定期存款，一想到那些浪费的利息就心疼。 看见始作俑者的张婉婉出现，更是气不打一处地数落起来。 “你就是个吸血鬼，我儿子早晚有一天会被你榨干的。” 张婉婉自从跟李彩玲撕破了脸皮后，独自面对婆婆时，只觉得无比的轻松。 果然，做自己才是王道。 此刻面对李彩玲的指责，她轻蔑一笑上前一把拿过钞票塞入包中，还不忘嘲讽几句。 “那怎么办，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儿子既然娶了我就要养活，当初不是你们非逼我生孩子，也同意我全职在家带娃，怎么到了花钱的时候就心疼了？再说这钱也是给你老岳家的孩子花的。” 张婉婉学着李彩玲平日里的语调直接回怼，用魔法打败魔法果然很爽。 李彩玲没想到张婉婉居然如此胡搅蛮缠，一边骂一边跑出去抢钱。 “张婉婉，你生不出儿子还有脸在家当米虫，我要是你就收拾收拾东西给好人腾地方。” 张婉婉闻言突然驻足，收起幸灾乐祸的神色，她审视地看向李彩玲，面色冷峻反问：“怎么？岳琪琛找到能给他生儿子的人了？”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 张婉婉见私下里嚣张惯了的李彩玲突然丢了底气，只觉得其中藏着猫儿腻。 可她也清楚，即便是婆婆知道什么，也绝对不会跟自己说一句。 张婉婉经过昨夜痛苦的煎熬，决定捕风捉影精神内耗这种事情再也不干。 她拿着钱出门，直接去了商场，给自己选了一身合适又得体的衣裳。 果然人底子好，稍微打扮一下还是能看得，只是满身的肥肉的确减分不少。 等张婉婉消费完，就将余下的钱存到了自己的银行卡上，正准备给林超凡转账，却发现她已经不是对方的好友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债主玩消失的，举着手机心底闪过无数的念头，可终归欠钱是要还的，她决定去医院找林超凡，当面感谢也算礼貌些。 其实，岳然然第二次住院总花费六万多，因为第一次住院时，就做过一些基础的检查，在林超凡专业的帮助下给张婉婉省了不少费用。 除了之前张婉婉卖首饰的钱，最后她只用了林超凡三万块。 张婉婉之所以管岳琪琛要五万块钱，是因为女儿的住院保险的报销额度就是五万元。 一想到岳琪琛豪掷千金买二手车，却对她们母女吝啬，张婉婉就不能忍。 等张婉婉到了山城市怀济医院，轻车熟路找到林超凡，却发现林医生跟一个貌美女子在争辩着什么，她还是第一次见林超凡如此激动的神色，安静等了许久，见那人走后才上前礼貌打招呼。 “林医生，我是岳然然的母亲，您还记得不？” 林超凡听见熟悉的声音，紧蹙剑眉缓缓舒展，他转身打量眼前的人。 她还是那般……宽阔，只是略显疲惫的神色里，透着往日没有的灵气，这股反差让他不禁黑眸微亮。 半晌，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清了清嗓子回答：“当然记得，你是然然母亲，对了然然怎么样了？” “多谢林医生的照顾，然然已经痊愈了，我此次来是专程还钱的。” 张婉婉拿出手机示意林超凡出示收款码，还贴心为对方找借口：“林医生您平日接触的人太多，一定是在清理手机时不小心将我删除了，没关系我直接转款就好。” 张婉婉清楚，像林超凡这样的人，平日里高高在上，自然不愿被无关的人缠上。 而她也十分有自知之明，动辄消费大几万的医院，的确不是她们这个阶层该时常光顾的地方。 林超凡后知后觉拿出手机，发现张婉婉的确已经不是好友，他似乎想到什么无奈摇头，最后对着张婉婉心虚解释：“对不起，可能是不小心按到了。” 第7章 错误的方向 林超凡不知道如何跟张婉婉解释，他本来就没几个好友，更不可能主动删除她。 不愿暴露家事的他，尴尬地张了张嘴，只是默默收了她的转账。 他无力地客套道：“其实你也不用着急换钱的。” 同样感到不自在的张婉婉，望着略显局促的林超凡，真诚解释。 “林医生您虽然不缺钱，可这钱一天不还上，我便一天惴惴不安。” 张婉婉说得没错，也许是因为那几年被老公信用卡支配的挫败感作祟，她很讨厌欠钱。 她的余光瞥见林超凡眼底异样的情愫，下意识觉得他怕是在为刚刚走的女子忧心，想要请他吃饭的话，也说不出口，毕竟他们之间隔着千万里。 最后，她鼓足勇气道谢后，对着眼前几次伸出援助之手的男子扯出一抹微笑告别。 “林医生，不打扰您工作了，再见。” 可还不等她转身离去，刚刚的那个浑身上下都是高定礼服的女子却去而复返。 摘掉墨镜的柳嘉禾踏着今秋新款的香奶奶，在林超凡身边站定，她越想越觉得不放心，索性回来当面叮嘱儿子几句。 “这周末，我给你安排的饭局一定要去，若是让我发现你没去，那你这个主任也干到头了。” 林超凡望着长年靠医美维持容貌的母亲，若他不是她亲生儿子，还真不觉得她快五十岁了。 最近这一年，他的老妈疯狂给他介绍女朋友，个个都是豪门千金，但，那些性格傲娇的富二代他看见就觉得烦，根本没有一点想要进一步的打算。 奈何，林超凡醉心医术，而他的妈妈还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是他的顶头上司。 官大一级压死人，林超凡只得认怂：“柳院长放心，我一定到。” “哼，这还差不多。” 得到满意答复的柳嘉禾，轻蔑地斜睨一眼儿子旁一身廉价品牌的张婉婉。 她虽然觉得这样的人构不成威胁，临走时还是不放心叮嘱：“还有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别接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张婉婉承认她过于敏感了，听着那样明显的奚落，心里十分难受。 可听见对方是院长，她不想给林医生惹麻烦，只得默默承受柳嘉禾嫌弃的目光和伤人的言语。 最后不顾林超凡的挽留，抱着她那仅有的自尊，灰溜溜地跑回家去。 可常人眼中温馨的家，并不能让张婉婉疗伤，她刚一进门，李彩玲就开启了攻击模式。 “哎呦，我说怎么着急要钱，原来是去买新衣服去了，张婉婉你要不要脸啊，我儿子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你就这么花他的血汗钱，你的心被狗吃了么？” 张婉婉满心的苦涩得不到一点舒缓，便再次投入新的纷争中。 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道：“这是花我自己的钱买的，不要看见点东西就往你儿子身上想。” 张婉婉说的没错，她身上的衣服虽然是用李彩玲给的钱买的，可报销回来的保险金也是她之前买首饰的钱。 李彩玲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叉着腰继续输出：“你的钱，你哪里有钱？你真当我老婆子好糊弄啊，你这一身衣服不得花个四五百啊，你就出去摆摊卖个狗都不吃的破烤肠，连炉子带车都卖了也挣不回这么多钱啊？” 张婉婉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李彩玲是懂得如何戳人肺管子的，句句话都说在了张婉婉的痛处。 她为了自己的乳腺考虑，直接回怼：“我摆摊自力更生怎么了？你瞧不起劳动人民别吃劳动人民种的菜、别住劳动人民盖的房子啊？我这一身衣服又怎么碍您的眼了，那是用我自己辛苦挣得血汗钱买的，干干净净不丢人。” “张婉婉，我说一句你有一百句等着，真是反了天了。” 李彩玲越想越气，不理解为何最近跟张婉婉的交锋，自己总是处于下风。 她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朝着张婉婉走去。 张婉婉见状随手拿起一旁的纯钢鞋拔子，二人围着茶几开始了拉锯战。 张婉婉并不打算真的跟李彩玲动手，毕竟老太太岁数大了，万一伤到了不是小事儿。 她只不过是逞口舌之快气气对方，不然婆婆总以为自己好拿捏，只要岳琪琛不在家就疯狂试探张婉婉的底线。 终于跑累了的李彩玲，气鼓鼓坐回沙发，她的三角眼都要瞪出火了，颤巍巍指着张婉婉警告。 “你给我等着，等我儿子回来，我让他修理你。” 张婉婉看了眼时间，用手中的鞋拔子穿好鞋子，临出门前留下一句话。 “妈，我可能是忘记告诉您了，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打人犯法，是要被关局子的。” 张婉婉麻利关门，门后传来东西砸落的声音，不用看她也清楚，是李彩玲将鸡毛掸子扔了出来。 她走出单元门立刻将刚刚的糟心事抛到脑后，她穿着新衣服去接女儿放学，想来孩子在同学面前也能自信点。 果然，张婉婉看见早上谈论自己的那两个小屁孩，见到她时小眼睛里闪着吃惊的光。 并不是因为张婉婉此刻看起来有多漂亮，她依旧是那个胖出天际的女子，只是之前太过邋遢，那种反差让人印象深刻罢了。 她拉上女儿的小手，感觉孩子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等同学们都走散，张婉婉才收获女儿的夸奖。 “妈妈，你今天真好看，简直就是个大……美女。” 在岳然然心里，妈妈是天下最好的妈妈，如今妈妈变漂亮了，她更开心了，省得那些有眼无珠的同学总是嘲笑自己的妈妈丑。 “妈妈，你能一直这么好看么？” “能，只要然然喜欢，妈妈会一直好看下去的。” 张婉婉感觉女儿就是老天送给她的天使，温柔懂事。 可有时候她也会心疼女儿的过分懂事，她倒是希望女儿能活得恣意妄为些，不要总是压抑内心的情绪。 而造成女儿如此会看人脸色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老公和婆婆。 婆婆总嫌弃女儿是个“没把儿的”，而作为父亲的岳琪琛太过纵容婆婆，他的默许无形中加重了然然的自卑。 张婉婉虽然总是鼓励女儿，可效果却并不显著。 通过今日的换衣事件，张婉婉突然觉得，以前的努力方向似乎错了。 家长是孩子最好的榜样，她作为母亲若是自信起来，孩子也会潜移默化受影响。 醍醐灌顶般的张婉婉，给了女儿一个大大的笑容，带着孩子回了家。 而此刻家中，她的婆婆跟老公双双瘫坐在沙发上，直挺挺地等着张婉婉回来做饭。 她虽然有些气愤，可为了女儿她忍了，将孩子安顿好后一头钻入厨房忙活起来。 等伺候完一大家子吃饭，她才有机会休息一下。 张婉婉今日事情太多，她晚上就不打算去摆摊了。 可她坐了不到十分钟，她的老公就发作了，凶神恶煞地拉着她回了主卧。 “张婉婉你如今长本事了，不听我话也就罢了，还学会威胁人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伤夫妻感情？” “你在跟我谈感情么？那你怎么不在饭前说，是怕我不做饭吧？” 张婉婉早就看透了岳琪琛的小心思，可她不想女儿刚刚建立的自信，被父母的争吵毁掉，她才忍气吞声地独自做了晚饭。 此刻想想都觉得可笑，她的老公，居然是老谋深算的老，功利的功。 她望着被戳中心思语塞的岳琪琛支支吾吾的心虚样子，也并没打算小题大做，而是有更大的打算。 张婉婉冷笑一声转身坐下，她决定为了女儿再试一次。 “岳琪琛，平心而论，今日我若不是如此相逼，你会给我钱么？” 不等岳琪琛回复，她抢先答道：“不，你不会。” 张婉婉忍着内心的酸涩，努力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你总是自诩名校毕业高材生，可你难道不知道借钱是要还的，不给我钱，是要等着人家起诉我么？女儿刚上幼儿园，你就要让孩子获得个有污点的妈妈么？” 岳琪琛没想到他没教育成张婉婉，反倒是被她上了一课。 最可气的是，他居然无力反驳。 最后，思虑半晌的他只得妥协道：“好，是我考虑不周，那日后你做事能不能也不要如此莽撞，都是当妈的人了，凡事想想后果。” 张婉婉承认她就是想的太多，才落得今日的下场。 她很想问岳琪琛，有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可眼下的情况，她必须挣到能直面变故的本钱，将女儿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女儿还太小，她任性不起。 张婉婉跟岳琪琛暂时达成和解，她藏好眼底的辛酸走出主卧，给了女儿一个温暖又自信的笑容。 果然，然然的小脸上挂着的担忧和不安，在慢慢消散。 张婉婉庆幸她发现及时，成功挽救了女儿脆弱的情感。 接下来几日，张婉婉早出晚归地摆摊，虽然累些苦些，可随着收入的增加，她心里无比的踏实，这样下去用不了两个月，张婉婉买设备的本钱就能挣回来了。 还有一件让张婉婉开心的事，她找到了一个人流量大的街口，营业额直接翻倍。 这个周六，张婉婉将女儿托付给婆婆，刚支好摊位，就被食客围了上来。 她热情营业，可对面街口一对相拥的男女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老板娘给我来两根黑胡椒味的，老板娘？” “哎，好，好……” 第8章 惩治势利眼 张婉婉视力极佳，她肯定没有看错，对面走入本市最高档五星酒店的就是她的老公岳琪琛。 不愿相信眼前事实的她下意识在心底给老公找借口，可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 试问，什么条件下一个已婚男子会允许，另一个女子挽住臂膀有说有笑进出高档餐厅。 张婉婉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心不在焉地接待着眼前的顾客，其实心思早就飞到对面去了。 直到一对夫妻的对话彻底刺激了她的神经。 “老婆，你答应我这周只能吃一根烤肠，等孩子生下来你想吃啥吃啥。” “好，老公，我都听你的。” 一对如胶似漆的小两口，你侬我侬地站在张婉婉眼前，她看着眼神快要拉丝的二人，自己怀孕时的经历也浮现在眼前。 那时候的岳琪琛对她极尽呵护，她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去给她摘来。 可如今呢，这份甜蜜的保质期太短了，短到张婉婉觉得像梦一场。 她突然下定了决心，扔下摊位直挺挺冲入对面的五星酒店。 刚一进门就被大堂经理拦住。 “这位同行请留步，这里没有你的生意。” 张婉婉身处温暖又奢华的五星酒店内，她随着眼前西装笔挺的大堂经理紧张的目光看下，才发现她还围着烤肠广告的围裙，一时间尴尬异常。 她将手中还未来得及送出的烤肠放入围裙袋中，郁闷解释：“我……我是来找人。” “对不起女士，我们这可是会员制的，不能随便进去。” 张婉婉明白不是大堂经理势利眼，是她的穿着跟这里格格不入，他能如此客套阻拦已经算是众多势力眼中比较谦和的了。 可一旁的经理助理见张婉婉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上前几步冷嘲热讽逐客。 “我说这位大姐，你是在外面站太久冻傻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还是快回去烤肠吧，不然等下摊子就丢了。” 张婉婉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面对眼前年轻女子趾高气昂的奚落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为难你们，我不进去在这等人总行了吧？” 张婉婉今日誓要见到岳琪琛，她只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对自己。 一想到老公手机里可怜的余额，张婉婉不自觉地联想到，岳琪琛将钱都拿去跟外面的狐狸精潇洒，而对她和女儿十分苛待，这谁能忍啊。 她经过这几年的磋磨，是可以接受离婚的，但不接受欺骗。 朝着大堂沙发走去的张婉婉，彻底激怒了小助理。 小助理踩着高跟鞋“哒哒”紧走几步，一把拉住张婉婉，却没想到能将对方扯倒。 尽管如此，小助理依旧厉声呵斥。 “你知道这沙发有多贵么？弄脏了你都赔不起……” “好了彤彤，就让她在这坐吧。” “经理，你忘了今日有个高端宴会，要是这大姐被看见，会拉低我们酒店的档次的。” 张婉婉脚底踩到的雪融化后变得湿滑，她受外力倒地，只觉得手腕处传来刺痛，低头望去赫然发现刚刚收起来的烤肠中的竹签已经插入了手掌。 她心底的委屈升级，愣愣盯着伤口，只觉得人若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她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更不愿让那经理为难，只觉得狼狈的自己不该继续呆在这里，刚要挣扎着起身离去，眼前便多了一双熟悉又温热的手掌。 “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多……多谢……” 张婉婉是来捉奸的，一个熟人都不想遇见，可她偏偏遇见了林超凡。 她被他搀扶起身，不敢去对视林超凡的目光，一想到他可能看见了刚刚的狼狈，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婉婉挣扎后退，不希望自己身上的油污，弄脏了林超凡昂贵的西装。 可林超凡的手反而握的更紧了，他低头看着张婉婉的手掌，略显焦急解释。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不然会感染的。” 作为一名有素养的医生，林超凡没办法对伤口视而不见。 张婉婉拗不过林超凡，刚想开腔劝阻，就被身边叫彤彤的小助理抢了话语权。 “林医生，这人是对面的烤肠摊主，将她交给我就好，你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耽误了柳总会不开心的。” 林超凡瞪向身边极其谄媚的小助理，面无表情解释：“我难道要将我的朋友交给伤害过她的人么？” 这句话听得张婉婉瞬间没了反抗的意思，她没想到林超凡这样的人，居然能在这种场合承认跟她是朋友。 正常人怕是恨不得跟她撇清关系，更何况他们之间只是医生和患者家属的关系，“朋友”二字她实属担不起。 彤彤见状只得尴尬一笑，小声嘟囔着：“原来林医生喜欢吃烤肠，有钱人的癖好还真是惊奇。” 在彤彤的认知中，林超凡这样的人，喜欢被人称呼医生而不是公子或者少爷已经够奇怪的了，更没办法理解他能跟张婉婉是朋友。 林超凡没理会小丫头的碎嘴子，这种势利眼他见得多了。 他把张婉婉扶到沙发上，好在五星酒店常备医疗包，片刻就将张婉婉的伤口处理好了。 最后，半蹲的林超凡起身对着一旁的小助理，吩咐：“你弄伤了她就要负责，去帮她看摊位吧，记得把烤肠卖干净再回来。” “林医生……我……” 小助理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可她瞥见林超凡冷冽的目光，那样子好像在说若是不听话就别干了。 这份工作可是她能接触上流社会的唯一途径，彤彤实在是不愿放弃，只得披上酒店厚重的大衣去给张婉婉卖烤肠。 谁让林超凡是董事长柳嘉禾唯一的儿子呢，这样的人她可得罪不起，也不知道那个卖烤肠的胖大姐，是如何认识这个有颜又有本事的富二代的，简直太让人羡慕了。 而路的这头，五星酒店的奢华包间中，完全不知其中利害关系的张婉婉，还在担忧刚刚脾气暴躁的小助理会不会将她的烤肠摊子给砸了。 望着眼前周身透着绅士风度的林超凡，张婉婉略显不安解释。 “林医生，刚刚多谢你，我只不过是来找人的，一时忘了这里是会员制的。” 张婉婉之前听说过这家酒店，好像会员卡是二十万元起充。 她答应挣钱后，给女儿买喜欢了很久的娃娃，若是稀里糊涂在这消费一次，怕是得花十到二十个娃娃。 林超凡看出张婉婉的紧迫，云淡风轻地解释：“放心，我可是这里的高级会员，每年都有免费体验额度，你知道我平日里忙，这额度不用也是浪费，更何况你受伤了若是伤口受冻了那可麻烦了。” 他见张婉婉松了口气，急忙转移话题。 “对了，你说你来找人，找谁啊？” 张婉婉一想到自己的老公正跟别的女人，在这里享受高额的消费，而她却因为在外面卖烤肠受冷遇受伤害，内心的反差让她几乎失语。 半晌，她整理心情道：“一个朋友，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林超凡见张婉婉神色落寞识趣闭嘴，他正准备拿过平板点餐，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响了起来。 他无奈接通，里面传来柳嘉禾的河东狮吼：“林超凡你长能耐了，居然敢放我鸽子，说好的参加宴会你人呢，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桌对面的张婉婉真希望林超凡的手机是不漏音的，可对面的愤怒已经顺着手机溢出，她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在林超凡尴尬地解释几句后，张婉婉急忙起身致谢。 “林医生这次谢谢你，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林超凡想拦住逃跑的张婉婉，可却不想将对方拉入母亲的视线中，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只得作罢。 等张婉婉逃一般飞离酒店回了自己的烤肠摊，十分卖力的小助理已经将烤肠卖了大半，她看向冻得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觉得她们也算两清了，接过摊位淡淡开腔。 “你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这，不好吧……”小助理已经冻到没脾气，她吸了吸鼻子生怕张婉婉反悔，留下一句话逃一般离开：“是你让我离开的，回头林医生问起你可不能耍赖啊。” 张婉婉此刻真没心思跟一个小丫头置气，她盯着五星酒店的旋转门，不停地寻找岳琪琛的身影。 可两个小时过去了，张婉婉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售卖的，只是机械地对着往来的询问的人群解释：“卖完了……都卖完了……” 她虽然已经冻透了，可依旧倔强地不肯离去，直到喝得醉醺醺的岳琪琛再次出现在面前，她忍着上前质问的冲动，举起手机拍了一组照片，才灰溜溜地回家去。 事情经过缓冲，张婉婉虽然依旧难以接受这个变故，可为了女儿她必须冷静。 与其现在跟岳琪琛撕破脸皮，还不如多掌握些证据，女儿的抚养权才是她最想要的。 张婉婉回家给女儿洗漱后，就哄着孩子睡觉，直到夜里十一点多，岳琪琛才晃晃悠悠回来。 她望着醉醺醺的岳琪琛，脑中闪过无数个他醉酒的夜晚。 此刻，她没有急着质问，只是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然后等岳琪琛睡觉后，将他浑身上下翻了遍。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张婉婉终于在岳琪琛的上衣内袋里，找到了酒店的消费小票。 第9章 幡然醒悟 张婉婉死死握住手中的小票，岳琪琛白色衬衫肩膀的口红印模糊了她的双眼。 如今回想起来，上次岳琪琛提前回家，怕是在找没来得及处理的小票。 等张婉婉平复心情擦干泪水仔细打量才发现，岳琪琛居然是那五星酒店的金牌会员，消费积分已经累计超过一百万。 张婉婉的眼泪控制不住再次扑簌簌滴落，忍不住喃喃自语：“一百万积分，便是有一百万的消费。” 她是有多傻，这么多年以为老公赚钱养家辛苦，她省吃俭用，就连给女儿的花销也是从不铺张浪费。 而她的好老公，她最信任的人，她打算托付终身的人，居然拿着钱出去跟野女人鬼混。 张婉婉此刻又恨又气，恨自己识人不明，气自己连累了女儿。 她也不知道独自在卫生间哭了多久，直到慢慢想通，慢慢接受，才擦干眼泪起身。 由爱转恨的张婉婉，不想去纠结自己嫁了个什么玩意，只想让岳琪琛明白他娶了个什么东西。 张婉婉将证据拍照，索性走去女儿的房间，她现在看见岳琪琛就觉得恶心，根本没办法跟他共处一室。 第二日一早，张婉婉如往常那般送女儿上学，等晚上岳琪琛回来时拿着账本来跟他对账。 她忍住心底的厌恶，对着岳琪琛解释：“老公，你上次给我的两万块用没了，这是费用明细。” 岳琪琛难得正点下班回来，本想好好陪陪女儿，没想到张婉婉却管他要钱。 他拧眉拿过账本，一边发牢骚，一边开始逐笔核对。 “什么？这么快就用没了，张婉婉你都买什么了？难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若是以前，张婉婉听见岳琪琛这么说话，一定会觉得内疚，还会拼命跟他解释每笔款项的去向和必要性。 可如今，她已经毫无波澜，甚至看他不开心，还有一丝快感。 张婉婉如打通任督二脉一样清醒，这狗男人的钱，她不花也有人帮她花。 岳琪琛看了半晌，虽然觉得总金额有些离谱，可愣是没挑出任何毛病。 最后，他别别扭扭给张婉婉转了两万块，不耐烦叮嘱：“你给女儿买东西我不反对，可我最近收入也不高，要省着点花钱，毕竟咱们都是工薪阶层。” 张婉婉闻言不禁在心底冷哼，谁家工薪阶层去五星酒店一百万一百万的消费，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过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张婉婉还是忍住心底的反感，挤出一抹抱歉的笑容，柔声解释。 “老公，然然看中那洋娃娃好久了，孩子最近在幼儿园表现特别好，我还说是爸爸奖励给她的，然然可开心了。” 一个洋娃娃小一千块，张婉婉答应过女儿，卖烤肠挣钱后给孩子买，眼下还等什么，只管消费就好。 岳琪琛虽然受到母亲的影响有些重男轻女，可然然毕竟是他的孩子，这些花销他还是愿意承担的。 不过一想到张婉婉一周就花掉了两万块，他的心就在滴血。 他起身回卧房想了想不放心叮嘱：“这个家的支出都由你控制，我不管你如何支配，往后每月最高不能超过四万块，多了也不要来找我报销了。” 张婉婉虽说已经看开了，可望着岳琪琛绝情的背影，内心控制不住地酸涩。 不能超过四万？还真是会精打细算啊？ 张婉婉根本没将岳琪琛的话放在心上，而第二日晚饭时，李彩玲却不干了。 她用筷子敲着眼前的瓷盘，没好气质问：“张婉婉你在这喂兔子呢，两天了一点荤腥都没有，我这个老婆子可以不吃肉，可然然还在长身体，琪琛工作那么辛苦，你怎么能让他们吃素？” “奶奶……吃素挺好的，老师说……” “你闭嘴，一个小屁孩懂什么，我看生活费就是让你妈拿去买衣服了，你还在这帮她说话，早晚给你饿死。” 张婉婉见女儿受委屈立刻放下筷子，不理会那对母子怀疑的目光，安抚几句将女儿抱回房间。 反正女儿在幼儿园吃的饱，晚上这顿饭可吃可不吃，而且孩子还会吃些夜宵，等到时候她给然然在弄些好吃的就好。 等张婉婉返回饭桌，见岳琪琛也放下了碗筷，他此刻拧眉瞪眼显然已经被婆婆洗脑，认准了自己贪污“公款”。 岳琪琛敲了敲桌子，不耐烦质问：“张婉婉，这个家你还想不想当，你若是管不好钱，就让妈来管。” 张婉婉知道她的机会来了，略显委屈道：“老公，不是你说每月花销不能超过四万，若是花超了也不会给我钱，我现在虽然卖烤肠，可连本金都没挣回来，哪里有钱贴补家用，自然要节省些，更何况然然马上就要缴伙食费了，孩子今年的保险也要续费，我还不是心疼你，为这个家着想么？”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索性直接跑回主卧，留下一脸懵x的母子二人。 张婉婉才不愿意管家，岳琪琛看的这么紧，她想从里面变现也不容易。 她又接孩子又买菜，还要挤出时间去卖烤肠，完全是费力不讨好，若是李彩玲想管钱她倒是能省出不少时间。 以往她怕婆婆老眼昏花买不好菜，怕沉迷于打牌的李彩玲忘记接送女儿，更怕对方不细心熨烫不整齐岳琪琛的衬衫，所有事情她都拦在身上。 导致她只能围着一家四口转，没有自己的时间，完全跟社会脱轨，结果却将老公送到了别人手里。 现在她不会了，她要在攒够资本后，主动甩了他。 正在张婉婉琢磨未来的时候，岳琪琛居然挂着笑脸从外面走进来。 若有所思的岳琪琛靠着张婉婉坐下，柔声安抚：“婉婉，你晚饭都没怎么吃。刚刚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妈岁数大了，有些事情还得你去操持。” 张婉婉闻言不禁在心中腹诽：“这是跟老太太商量好了，觉得家里不能少了力工。” 可她面对岳琪琛的示好，却丝毫不买账，对着门外扬声道：“哎呀，还是算了吧，省得我贪污你的钱？” 张婉婉特意加重了“你的”二字，果然，大男子主义的岳琪琛脸上挂不住了。 他拉住张婉婉示意她小点声，嗔怪道：“老婆，我的钱都是你的呀，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我管钱，你管权。” 张婉婉就知道岳琪琛会用这个话术来哄她，以前也是这样，总是骗的她团团转。 但眼下她可不吃这套，扁了扁嘴继续输出：“要我继续操持家里也不是不行，只是然然这次住院我才发现保险的好处，孩子本就体弱，你说今年的保险还续不续了？” “续，自然是要续的，都听老婆大人的。” 张婉婉现在听到岳琪琛这么称呼她，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可为了给孩子争取应得的利益，她只得忍着。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保险单，解释：“我都咨询好几家保险公司了，才选中这个保险，他家的报销比例比然然之前的还高，就连住院陪护都能得到补偿款呢，住院搞不好还能挣钱。” 岳琪琛虽然不会再让张婉婉带着孩子去住那么贵的医院，可体会到一次报销的红利，再听张婉婉如此介绍更加心动。 当即拍板同意，可听到张婉婉说要一次性缴五年的费用，便有些挠头。 “不能一年一付么？” “也能，只不过报销比例就降了。” 事实摆在眼前，张婉婉没有急着游说岳琪琛，以她对他的了解，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岳琪琛是不会放弃的。 果然，岳琪琛简单权衡片刻就同意了张婉婉这个建议。 张婉婉收了岳琪琛五万元的转账，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五年内如果女儿没有生病，这笔钱会连本带利地返还，当然，张婉婉不会告诉岳琪琛这个事情。 没了流动资金的岳琪琛这几日明显老实了不少，连回家都变得及时了。 站在厨房的张婉婉望着主动接回孩子的岳琪琛，竟然有些恍惚。 她在心底琢磨，若是自己这些年将岳琪琛看得紧一些，不那么省吃俭用，是不是他就不会出轨了？ 张婉婉之所以那么确认岳琪琛出轨，只是因为这几日她亲眼看见，岳琪琛没来得及删除的聊天记录，那种露骨中带着暧昧的言辞，实在是少儿不宜。 她能怎么办，支离破碎的心已经痛到麻木，自然是拍照加录像为证。 这种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做派委实让她恶心。 正在做饭的张婉婉突然被岳琪琛从背后抱住，她立刻浑身汗毛炸裂，真想一个过肩摔将岳琪琛扔出去。 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她还是忍住了生理性的反胃。 “哕……” “老婆你怎么了，胃口不舒服么？我见你最近都不爱吃东西，不会是有了吧？” 岳琪琛急忙关火将张婉婉扶到了餐厅。 一阵无语的张婉婉，望着跟白痴一样的岳琪琛，心里直接开启骂娘模式：“这蠢货不是眼瞎，绝对是脑子不好使，我们多久没同房了，哪里来的孩子。” 可她表面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接过他递来的水浅喝了一口解释：“没有，就是在减肥，不过这周日我哥要请大家吃饭，你有时间么？” “啊？吃饭呢，难得大舅哥请客自然要去。” 张婉婉会心一笑，心想只要岳琪琛敢赴宴，她最少扒下他一层皮来。 第10章 他值得最好的 周末，张婉婉带着一家四口去赴她哥张子豪的宴请。 这段时间，母亲魏佳宁给她打多次电话，催促张婉婉抓紧促成张子豪请客之事。 按照张婉婉以往的性格是不愿两家人见面的，更何况她知道平日里不怎么联系自己的母亲带着目的而来。 可自从发现岳琪琛出轨后，她便欣然接受这个饭局。 张子豪的请客地点正是那家五星凯蒙酒店身后的家常菜馆，张婉婉抱着女儿下车就见一身休闲装的张子豪，披着羽绒服在家常菜馆门口等他们。 “哎呦，妹夫，你可来了，你这大忙人想找你吃一顿饭太难了。” 岳琪琛象征性跟大舅哥握了握手，极其敷衍道：“一家子人等我养，哪里有空总出来聚会。” 张子豪闻言白了身后的妹妹一眼，那目光张婉婉从小看到大太熟悉了，哥哥分明就是在埋怨她不会挣钱，给他丢人。 等一行人进了包间，作为东道主的母亲魏佳宁，简单跟亲家李彩玲打过招呼就开始自顾自地点菜。 听完菜名李彩玲当即不乐意了，她斜睨张婉婉一眼，冷嘲热讽道：“哎呦，要说你们是一家人呢，婉婉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吃素，原来是遗传自亲家母啊？” 拿着菜单的魏佳宁就怕儿子多花钱，已经点了六个便宜的菜，她偷偷看了眼一旁的儿子，征得同意后硬着头皮又加了四道最贵的菜。 最后，魏佳宁陪着笑脸解释：“亲家母，我们难得出来吃一次自然要多吃些，这十个菜您看满不满意啊？” “这还差不多，有点请客的样子。” 一旁的张婉婉打开桌上的湿巾给女儿的小手消毒，最近病毒肆虐她可不想女儿再次感染。 她感受到母亲炙热的目光，并没有理会。 若是以前，这两个老太太如此争吵，为了家庭和睦她早就出面当起了和事佬。 可眼下家都快没了，莫不如让她们各自发挥，自己也省得受夹板气。 李彩玲盯着魏佳宁怀中一岁多的小男孩，心里并没有因为对方出血请客而欣慰，反而更加恼火。 她打掉岳然然摆弄碗筷的手，气鼓鼓教训：“没个规矩，手都没洗就摸餐具，小心拉肚子拉死你。” 张婉婉见女儿受委屈可不能忍了，她一把握住女儿泛红的小手背，对着李彩玲回呛。 “妈你只顾着点菜，是不是没看见我给然然擦手？” 小心思被戳破的李彩玲，瞪了张婉婉一眼声调都不自觉提高了。 “这种饭店的破湿巾都是工业垃圾，哪能用？你就是懒，怎么不带着孩子去洗手？” 李彩玲虽然嫌弃饭店配置的消毒湿巾，可她只负责动动嘴，丝毫没有起身带着孙女儿去洗手的意思，完全就是在颐指气使地命令张婉婉。 张婉婉有着跟李彩玲多年交战的经验，又怎么会看不懂婆婆的意思。 作为客人的李彩玲嫌弃张子豪宴请档次低，而且还处处彰显她强势的一面。 可张婉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隐忍的性格，她直接将自己还未用的消毒湿巾扔到桌上，指着上面的文字不悦道。 “妈你是不认识字么？这上面可是有执行标准的，这东西可不能作假，在座的都是一家人，您可不要拿无知当个性。” 这句话，张婉婉终于还给李彩玲，还是当众送给对方的，她简直不要太开心。 最后，她还不忘了叮嘱女儿：“然然，咱们可得好好学习，不能当文盲，要懂知识。” “然然明白了。” 张婉婉看着女儿奶声奶气的真挚目光，抬手捏了捏孩子可爱的小鼻子。 可一旁的岳琪琛却越听脸越黑，他索性摆脱张子豪的马屁纠缠，伸手推了推身边的老婆，毫不避讳的苛责起来。 “婉婉，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呢，她也是为了然然好。” “怎么说话，你难道要让我教孩子曲解事实么？湿巾明明没问题，再说眼下的公共洗手间也不一定卫生。” 张婉婉听见妈宝岳琪琛的对婆婆的偏袒之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过，反而是心平气和地阐述事实。 反正，她占理她怕啥。 最后还是张子豪打破了僵局，招呼大家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子豪拉着恭维了一个小时的妹夫，诚恳道。 “琪琛啊，我真羡慕你事业有成，家庭和睦，不像我离婚还要带个孩子，真的很难。” “你儿子也很乖，人要知足。” “乖有什么用，我这个当爸的没本事，面临那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钱从手边溜走。” 接下来的十分钟，张子豪将自己的公司夸了个天花乱坠，最终的目的，不过是公司要解体，他想将房产这块的业务争取到手，完成从打工仔到老板的蜕变。 他唾沫星子飞了半天，见岳琪琛仍旧无动于衷，只得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妹夫，我知道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你若是没办法分心来管理公司，可以入股，年底只等分红就好，这可比把钱放在银行里吃利息挣得多。” 人精般的岳琪琛，又怎么会看不出张子豪就是想用自己的钱创业。 可让他纠结的是，张子豪的公司的确实力过硬，在二手房市场上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而且中介这种买卖想赔都很难。 这买卖怎么算他都不亏，但唯一的问题是，一百万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 张婉婉望着眉眼间尽是纠结的岳琪琛，决定帮他一把。 她夹了个他爱吃的糖醋排骨放到他面前的餐盘中，装作若无其事般分析：“老公，你不用纠结，我哥现在独自养儿子压力大，也是穷疯了，看见挣钱的机会眼睛都绿了，咱家不缺钱，没必要这么折腾，咱好好打工挺好的，不用非当什么老板。” 如果说挣钱的诱惑岳琪琛还能抵抗，但又有那个男人不想被称呼一声老总。 岳琪琛明显动心了，他不用张子豪游说，就开始自己想办法。 半晌，他一拍桌子道：“我们可以找人合伙，我有好多同事都是有钱人。” 张婉婉看着激动地开始翻找电话的岳琪琛，知道自己那愚蠢的哥哥，马上就要被踢出局了。 果然，谈着谈着画风就变了，岳琪琛想盘下东西两家店铺，他自己和同事管理一间，张子豪自己管理另一间，同时成立总、分公司。 张婉婉见傻乎乎的张子豪频频点头，她真心替这个哥哥的智商担忧，绕来绕去哥哥还是个打工仔，还被别人白嫖了商业信息。 这种人就不适合创业，安安静静当个上班族不好么？ 张婉婉这个哥哥心气极高还偏偏双商跟不上理想，从小到大只会对她处处压榨，而母亲也觉得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更不管张婉婉的死活。 结婚多年，她已经不当伏哥魔，也从指望不上家里人。 如今，见到张子豪被耍，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饭局结束时，张婉婉将张子豪拉到一旁，好心叮嘱：“哥你这都要出来创业了，好好学学管理基本的知识，弄清楚母子公司和分总公司的区别。” “啊？你什么意思？嘲笑我没上过学？还是羡慕我这样的人能自己当老板？” 张婉婉真是醉了，有些人是听不懂好赖话的。 她彻底放弃了这个扶不起的阿斗，给了哥哥一个意味深长地眼神后，转身离开。 反正她的目的是顺水推舟套出岳琪琛的钱，至于张子豪那里，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张婉婉几步追上在街面上疯跑的女儿，抱起孩子便瞧见了对面豪车上，下来一对俊男靓女，他们直接朝着那凯蒙酒店走去。 张婉婉愣神的瞬间，岳琪琛好奇在她耳边询问：“怎么？认识啊？” 张婉婉意识到自己失态，不着痕迹解释。 “啊？去这种地方消费的人，我怎么会认识，只不过我在附近摆摊卖烤肠。” 张婉婉自然认识，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几次对她施以援手的林超凡。 见帅气逼人的林超凡身侧美女环绕，她瞬间别开目光心里说不清地泛起酸涩。 像林医生那样温柔又有本事的男人，自然值得这世间最好的女子相配。 沉浸在自我否定中的张婉婉，马上被岳琪琛的话拉回现实。 “你还真会找地方，来这里的都是高消费人群，谁能买你的破烤肠，以后不准来了，听没听见，丢不丢人啊。” 张婉婉抱着孩子坐上岳琪琛的新二手车，里面充斥着前主人留下的香水味。 她给女儿戴上口罩，发现岳琪琛肉眼可见地慌了。 张婉婉心中冷哼，嘴上却满不在乎道：“哎你可错了，有钱人就喜欢忆苦思甜，这里生意好得离谱，我以后决定常驻这里。” “你……”岳琪琛发动汽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吓得副驾驶的李彩玲一阵骂娘。 李彩玲不敢惹开车的儿子，扭头对着张婉婉就开始输出。 “你不是脑子有病吧，琪琛开车你非得惹他干嘛，不让你卖你就不卖，真是天生的冤家。” 第11章 求助专业人士 “妈，做人不能太善变，说我不挣钱的是你，不让我挣钱的也是你，眼下卖烤肠的本钱还没挣回来就不干了？咱家钱可是大风刮来的？” 那可是张婉婉自己花的创业钱，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张婉婉见李彩玲被怼得老脸一黑，见婆婆要爆发，她急忙隔着女儿帽子，将孩子的耳朵捂住，吵架这种事小孩子还是少听为好。 还不等李彩玲继续输出，红灯时岳琪琛一脚刹车直接踩到头，他怒吼道。 “都别吵了……张婉婉你做个小生意搅得家里鸡犬不宁，我每月再多给你五千块，那烤肠也别卖了，在家老实带娃。” 张婉婉嘴角扯出上扬的弧度，权衡利弊道：“成交。” 做人不能太贪婪，五千块钱刚刚好。 踏实过日子的张婉婉的确需要辛苦赚钱，眼下岳琪琛手里的存款，才是她最想要的。 接下来的日子，这个家暂时恢复了平静，岳琪琛依旧早出晚归，因为有了创业的打算，张婉婉发现他更有忙得借口，十天就有五天夜不归宿。 每每夜里，张婉婉独自一人的时候，也会控制不住地回想曾经的过往。 已经心死的她不得不承认印在记忆里的习惯，让她舍不得眼前这个家。 可人总归是要面对现实的，张婉婉没有继续自怨自艾，最近积攒了些资金，她隔天就去了一家不错的律所咨询离婚事宜。 经过跟律师长达一个小时的沟通，张婉婉走出律所时，脑中都是王律师警告她的话。 “女士，婚前一方购置的房产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如果是贷款购房属于个人债务，夫妻共同还款在离婚时，是需要做分割的。” “您虽然没有工作，可你丈夫的收入也是夫妻共同财产，若他用于非家庭支出是可以追回的，但是，举证是个难题。” “另外，您的孩子已经超过两周岁，您还没有稳定收入想要争取女儿的抚养权很难，除非男方有重大过错。” 张婉婉咨询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岳琪琛的钱她一分都不想留给小三挥霍，可她最关心的还是女儿的抚养权的问题。 她坐在市中心高档写字楼下的长椅上，冬日的寒冷已经对她震撼的心理造不成伤害。 张婉婉之前觉得岳琪琛婚内出轨是过错方，可她没想到这对于女儿的抚养权基本没有影响，最关键还得看收入。 这一刻，张婉婉才意识到，经济实力对于一个生活在社会中的人，是多么重要。 父亲是年薪百万的高级白领，母亲是街边摆摊的无业游民，这差距不要太大。 张婉婉决定她要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只要能留住女儿她必须学会武装自己。 “张婉婉，你怎么在这？” 张婉婉闻声回头，却发现阳光下站着西装笔挺散发着活力的林超凡。 她整理思绪起身打招呼：“林医生，好巧啊？” 的确是巧，张婉婉怎么都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林超凡，她觉得此刻的林超凡应该在医院救死扶伤。 林超凡收起手中的电话，看向张婉婉很自然地解释：“我来这见一个朋友，不过还真是巧，我们总能遇见。” 的确，林超凡走出医院的时间并不多。 他也不理解为何，在医院能遇见为了孩子急得满头大汗的张婉婉；去赴宴能遇见摆摊卖烤肠的张婉婉；就连来写字楼见他的好基友，也能看见抱着一摞资料一身职业装的张婉婉。 林超凡自认为跟张婉婉接触颇多，可还是会因为她次次的身份反差而好奇。 而此刻的张婉婉却没心思想林超凡来此的目的，快到孩子放学的时间了，她要赶在岳琪琛下班前回去。 “林医生……” 张婉婉告别的话还没讲出口，就听身后传来有些熟悉的男子声音。 “老林，这里，你来过几次都找不到路，真是服了你了。” 如被定格的张婉婉机械回头，瞧见朝着他们跑来的王律师身形明显出现一瞬的迟疑。 王律师眼底带着询问的光，看着不该有交集的两人，八卦询问：“你们？认识？” 林超凡也没料到张婉婉居然认识王亦初，别看他这个基友平时吊儿郎当的，可是知名律师，每小时的咨询费都是四位数起。 怎么看张婉婉都不会跟王亦初有合作往来，他刚想解释就见张婉婉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还有急事，你们先聊。” 张婉婉觉得律师都是有职业操守的，不会将客户的隐私透露给任何人，她只要走的够快，林超凡就不会知道她准备离婚的事儿。 关于她要跟岳琪琛离婚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张婉婉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林超凡的威逼利诱下，王亦初这个金牌律师也没能招架住来自基友的糖衣炮弹，一顿饭就把她给出卖了。 凯蒙饭店的最里间的包房内，林超凡握着刀叉的手微微停顿，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还是对面的王亦初发现了端倪，忍不住好奇：“你跟张婉婉到底是什么关系？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张婉婉最近遭遇的变故太多的确有些消瘦，可仍旧是170斤的重量级选手，王亦初可不觉得这二人能擦出什么桃色新闻。 林超凡面对好友一改往日严肃的神情，他抓起腿上的餐布直接扔到王亦初身上，没好气道。 “你个龌龊的脑子，看谁都带着腌臜的念头，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医患关系。” “哎呦，没看出张女士还是个有钱人，居然能成为林大主任的患者，看来日后她找我时，可要好好斟酌一下律师费的问题。” 王亦初搓着手，眼里出现贪婪的目光。 林超凡是清楚张婉婉经济状况，他想都没想急忙赶走好友宰人的罪恶想法。 “她没钱，你最好能给她打折。” “啧啧……还说没什么，这怎么还维护上了？” 王亦初控制不住地嘴欠，下一刻向他飞来的再不是软绵绵的布帕，而是一把木柄钢叉。 吓得他急忙躲闪，望着地上险些伤到自己的武器，气得他大喊大叫：“林超凡你疯了，你这可是故意伤人，小心本律师告你。”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 凯蒙酒店的这头，两个好基友闹得不可开交，而二楼另一头岳琪琛正在卖力游说董美丽。 “美丽宝贝，这可是个挣钱的好机会，我们要是抓住了，往后我就是老板你就是老板娘，以后也不用出来抛头露面，我养你。” “琪琛，钱我不缺，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美丽你放心，等我们有了稳定的事业，我就跟张婉婉那头蠢猪离婚，你难道还感受不到我的真心么？我现在根本不碰她，就差将心都掏给你了。” 有些男人真的很奇怪，他们总喜欢给得不到的人画饼，而对于得到的人却选择性遗忘自己曾经的信誓旦旦。 而张婉婉很倒霉就是那个被遗忘的后者。 好在张婉婉这个倒霉蛋，没有自暴自弃，她趁着李彩玲没在家，仔细整理着房间内值钱的物件，王律师说私人物品离婚时不可以分割，但是，她如果在婚姻存续期间卖了，就是夫妻共同财产。 说干就干，张婉婉已经顾不上岳琪琛现在是在哪里吃喝玩乐，还是躲在外面女人怀里享受，眼下她的目标只有搞钱。 经过几日的运作，张婉婉卖了岳琪琛不常用的奢侈品，才将将换了三万块钱。 张婉婉望着手中三万块的现金，她知道这钱存入银行到时候就会被分走一半，必须找个稳妥的地方，而她在这个城市也没有可以信赖的朋友，若是放在母亲那里连一半她都得不到，最后她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 等张婉婉办完一切返回家中，却发现岳琪琛居然在家，她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对方数落起来。 “张婉婉，你死哪去了？不是说好在家全职带娃么？你不会又去偷偷卖烤肠了吧？” “既然答应过你，我就不会去了，更何况炉子都在家我怎么烤，不过是出去办点事。” 张婉婉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却没发现抽风的岳琪琛跟了过来。 他一把夺走张婉婉的水杯，摔在桌上气鼓鼓道：“办事？能有什么正经事可以给你办？为什么给你电话打不通？是不是去哪里鬼混了？” “喂，岳琪琛收起你那肮脏的思想，我手机没电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手机太老了，出门在外谁还没遇见个特殊情况。” 张婉婉擦了擦嘴角的水珠，将之前岳琪琛拿来应付自己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对方。 果然，人只要不在乎，根本不会有负罪感。 不过，张婉婉说的没错，她那破手机已经用了四年多了，还是结婚前买的。 现在连出门付款都要卡上许久，有些大爷大妈的手机都比她的流畅。 可岳琪琛根本不在乎张婉婉的辛酸，他只是不希望被麻烦。 他望着不以为然的张婉婉，当即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然然在学校跟小朋友打架，老师联系不上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什么？然然那么乖怎么可能，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第12章 只要一个道歉 张婉婉一听女儿出事，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见岳琪琛似乎只想对自己说教，根本不在乎女儿的情况。 她一把拉住岳琪琛的手，颤巍巍催促：“带我去见然然。” 岳琪琛甩开张婉婉的钳制，没好气解释：“去什么去，我已经让妈带着人去医院了，我们在家等着结果就好，这时候去不是上赶着让人讹。” 张婉婉听着岳琪琛的话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了，她这是要将女儿和婆婆推出承受对方家长的怒火，一想到敏感的女儿此刻受到的伤害，她越发觉得岳琪琛不配做父亲。 她急忙拨通了婆婆的电话，当问清地点后，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 房门关闭的那刻，岳琪琛的咆哮从里面传出：“张婉婉你是不是没长脑子，妈就一个老太太他们能把她怎么样……” 张婉婉不理会身后怒吼的岳琪琛，她只想先用电话安抚女儿几句，却发现那面异常的吵闹。 等她怀着忐忑的心到了市人民医院，发现受到惊吓的女儿正瑟缩在角落，而她的婆婆不知为何居然躺在了地上打滚。 “然然，妈妈来了……” “呜呜呜……妈妈……我没打人，是他自己摔倒的。” 终于有人倾诉心声的岳然然扑倒母亲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张婉婉将女儿紧紧抱在怀中，发现女儿并没有受伤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但孩子心灵的创伤怕是更可怕，她拍了拍女儿瘦弱的背，柔声安慰：“妈妈知道，我的然然最善良，一定是有人误会你了，我们一起去跟她们讲清楚好不好。 “好……” 张婉婉刚安抚好女儿，就见一个身材纤细满头浓密的大波浪、浑身充斥着刺鼻香水味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你就是这孩子的妈妈？” “没错。” 张婉婉将女儿护在身后，丝毫不畏惧对方强势逼人的态度。 她冷静道：“孩子还小有什么问题，我们大人交涉，如果真是我女儿犯了错，我们愿意承担医疗费用，但是若不是孩子的错，你也需要给我的女儿道歉。”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对方家长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那中年女子被张婉婉的气场震慑，气势肉眼可见地低落，她指着身后耍赖的李彩玲略显愤慨解释：“这你妈还是婆婆，也太不讲理了，我们家思语还在做检查，只不过让她交些费用就开始撒泼打滚，简直没办法交流。” 张婉婉不得不上前将婆婆扶起，小声在对方耳边叮嘱：“妈，你这么闹没用的，凡是都要讲证据的。” 她不理解这都什么时代了，李彩玲总是觉得声大就有理，习惯了不分场合撒泼，她终于明白岳琪琛为什么不愿来，怕也是丢不起这人。 努力半晌的李彩玲，好不容易盼到对方怕自己，没想到张婉婉一来就将自己的计划都打乱了，心烦地推了儿媳一把，冷脸质问。 “张婉婉你哪头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说话，我儿子的钱也是辛苦挣的，明明是他们讹人。” 见对面的家长凑近，李彩玲更是来了精神，根本不给张婉婉反驳的机会，叉着腰开骂。 “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孩子，摔个跟头就要来医院，还做那么贵的检查，分明就是拿人当冤大头使。” 李思语妈妈一听气到跳脚，她向来都是主动强势一方，却被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太太占了上风，这叫她如何忍耐，也不顾上医院人多，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回怼。 “你们不要太嚣张若是我家孩子有个好歹，定要告得你们倾家荡产，你家孩子也别想继续在这个幼儿园上学。” “哎呦，还要告我？我老太婆是被吓大的么？你去啊，不去你就是孬种。” …… 一时间，两人的吵架声充斥着整个医院。 张婉婉默默忍受着往来人群异样的目光，她听了半晌也明白了原委。 之所以因为一个推搡就来了医院，是李思语倒地后一直说腿疼，老师没办法才联系了双方家长，而张婉婉第一次手机没电关机，就遇见了这种事情，真是让她十分懊悔。 张婉婉回头打算安抚一下女儿受伤的心灵，就见女儿的班主任张老师拿着收款票据一溜小跑地回来。 她急忙带着孩子迎了上去：“张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思语若真是被我女儿弄伤的我们一定不推卸责任。” 张老师见到张婉婉来了，真得松了口气。 她才二十几岁刚参加工作，平日里带带幼儿园的小朋友还勉强应付，处理撒泼的家长她真的快被逼疯了。 张老师将票据塞入了张婉婉的手中，柔声解释：“一共交了两千元的费用，大夫说孩子小，最好是做个核磁好好检查一下。” 张婉婉点点头刚接过票据，就见医生带着李思语走了出来。 “哪位是李思语的家长？” “怎么了医生，我家孩子骨折了，还是软组织挫伤？” “知道的还挺多，这么厉害你家孩子缺钙你不知道么？” 大夫的话一出，张婉婉瞬间松了口气，心想女儿不用自责了。 她安静地等大夫将李思语妈妈训斥一顿后，才上前将手中的票据递了过去。 “这笔费用是张老师代付的，麻烦思语妈妈结算一下。” 思语妈妈满脸的羞臊，她拉着女儿，麻利地将所有的费用都转给了张老师后，就打算离开，却被张婉婉叫住。 “站住，思语妈妈是不是忘了些什么？我说过，如果是然然做错了我们会承担所有费用，可若是我们没错，必须道歉。” 道歉，她们必须给女儿道歉。 恼羞成怒的思语妈妈猛地转身，却在对上张婉婉没商量的目光后，将视线挪到好欺负的张老师身上。 “老师，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孩子母亲如此咄咄逼人，可不利于同学间关系。” 张婉婉觉得人还是有些通病的，柿子专挑软的捏。 她挡住支支吾吾左右为难的张老师，勇敢当起了对方的嘴替。 “怎么？这时候想起还有同学关系需要维护了，哭着喊着带孩子来医院的是谁啊？难道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冤枉别人扭头就走？” 张老师感受到来自张婉婉的力量，也站了出来力挺对方：“没错，思语，你的确冤枉了岳然然，好孩子要懂得明辨是非，需要给然然道歉的。” 李思语面对老师的要求，当即迈出一步刚要开腔道歉，就听见一声严厉的呵斥。 “道什么歉，道歉有什么用，赔钱，你们母女耽误了我儿媳妇挣钱，还撕裂了我老婆子新买的衣服，对了还有往来的打车费用，一分都不能少。” 张婉婉没想到李彩玲能在这个节骨眼站出来索要赔偿，她侧目瞥见婆婆正偷偷撕着开线的旧衣服。 她面对李彩玲只顾着自己发泄不满情绪，完全不顾及然然的感受的自私行径，心里只有对这个家的失望。 可为了女儿，她只得收起内心的小情绪，拦住想要上前撒泼的婆婆道。 “妈，这是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们大人不要掺和，往后孩子们还要一起上学呢。” 可李彩玲根本听不进去张婉婉的规劝，她只觉得儿媳吃错药了，连钱都不要了。 李彩玲好像要丢失一个亿一样激动喊着：“我不跟你个没脑子的说，张老师您说，我说的有错么？她们不该赔偿么？” 张老师本以为事情都要解决了，被岳然然奶奶这么一闹，明显更加复杂了，可仔细想想然然奶奶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这……这……岳奶奶您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张婉婉见状重重叹了口气，心想女儿今日的道歉算是要不到了。 她急忙拉过无理取闹的婆婆，帮老师解围：“张老师，孩子们要放学了，你还是先回去忙吧，这里没事了。” 对面的李思语妈妈见状也跟着张老师离开，生怕再被李彩玲缠上。 等所有人走后，无处发泄的李彩玲心疼被自己扯坏的衣服，扬手就要给张婉婉一个巴掌。 好在张婉婉反应快，拦住了婆婆的进攻。 “你干什么？” 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张婉婉也顾不上颜面，只希望李彩玲能理智些。 她将婆婆想打人的手丢出，护着女儿，一字一顿道：“我敬重您是长辈叫你一声妈，你若只顾着自己撒泼，全然不顾及然然日后在学校要面对怎样的议论，那你便不配做孩子的奶奶。” 现在的小孩个个跟人精似的，幼儿园就是一个小社会，张婉婉不能时刻陪在女儿身边，只能努力给孩子营造一个健康的环境。 她恶狠狠地瞪了眼吃瘪的李彩玲，便抱着女儿毅然离去。 瑟缩在张婉婉怀中的岳然然，小声呢喃：“妈妈，我想上厕所。” 此刻，张婉婉的心犹如被重拳击中一般难受，她的然然无比懂事，见大人们吵得不可开交，内急也不敢说出来。 她立刻脚下生风，带着女儿胡乱找了个卫生间一头就钻了进去。 “莫妮卡你可太幸福了，都说被爱的女人最美丽，如今你怀了孩子怎么更漂亮了。” “哎呦，就你那张小嘴会哄人。” 张婉婉帮女儿整理好衣服，外面的对话不自觉听到耳中。 等她开门出去，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第13章 换个策略 张婉婉越看那女子的背影越觉得熟悉，下意识跟出卫生间，直到对方消失在走廊转角，她才想起那人的身份。 “居然是董美丽？” 她微微侧目发现玻璃上印着三个无比醒目的字——“妇产科”。 “她怀孕了？” 张婉婉整个人都怔住了，她不理解法律为何要保护私生子，更难相信若是这个孩子出生会对敏感的女儿产生多大的影响。 其实，女儿出生不久，岳琪琛就曾经提过想要二胎，可被张婉婉果断拒绝了。 她的然然从小体质就不好，婆婆还极度重男轻女，张婉婉不忍女儿被区别对待，几次三番回绝了岳琪琛想要儿子的无理要求。 “妈妈，我们不回家么？” 张婉婉飘散的思绪被女儿的小奶音唤回现实，她俯身蹲在女儿身边，小心试探：“然然，喜欢爸爸和奶奶么？” 岳然然抬起小手抓了抓头，小大人般认真思考作答：“然然喜欢爸爸，但是然然害怕奶奶……” 张婉婉担忧的情况还是来了，她的女儿十分单纯，总是被岳琪琛给的那些“好处”收买。 以前，张婉婉倒是乐见父女如此和谐，甚至为了女儿的身心健康，还努力在女儿面前维护岳琪琛慈父的形象。 但如今，曾经的善举却变成了作茧自缚。 张婉婉揉了揉女儿的小脸蛋，打算慢慢撕开岳琪琛伪善的嘴脸，毕竟争夺抚养权还要看孩子的主观意愿。 “然然啊，你看今日爸爸都没来帮你，他只让奶奶来处理这件事，若是妈妈没有及时赶来，然然就要被老师误会了。” 张婉婉不敢想象若是她听了岳琪琛的话，在家等消息，会是怎样的结果。 重男轻女的李彩玲一定会因为钱，毁了女儿的幼儿园生活，搞不好还会像思语妈妈说得那样，要面临转学的危机。 岳然然抬手帮妈妈抚平眉间的褶皱，柔声安抚：“没关系的妈妈，奶奶说爸爸在忙着挣钱，不然我们都要喝西北风了。” “然然放心，妈妈马上也能挣钱，到时候然然就跟着妈妈就好。” 岳然然听不懂妈妈的话，她伸出手臂环住妈妈的脖子，靠在妈妈的怀中只觉得无比的安心。 等张婉婉带着女儿回家已经很晚了，家里却无比冷清，岳琪琛和婆婆都不在，让她觉得十分蹊跷。 她甚至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却发现对手不见了。 张婉婉索性给女儿做饭，岳琪琛母子不在，家里难得如此舒适和安静，她也落得轻松。 她甚至觉得独自带着女儿生活也挺好的，可还不等张婉婉享受难得安逸时光，岳琪琛就带着婆婆回来了。 酒足饭饱的李彩玲，闻着房内的饭菜味，再看到桌上干干净净的样子立刻不开心叫嚷。 “张婉婉，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跟琪琛都没回来，你连个电话也不打，就带着孩子在家吃香喝辣的？” 张婉婉这次没有将女儿送回房间，她觉得孩子需要一个明辨是非的机会。 她却没理会李彩玲的叫嚣，而是将目光转向岳琪琛，心灰意冷询问。 “老公，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却是一点都不关心，这是带着妈去多大的饭店消费了？” 他们回来就满身的烤肉味，张婉婉想闻不到都难。 以往岳琪琛总是给女儿画饼，说要带孩子去哪玩，吃什么好吃的，可没有一次兑现过。 张婉婉偷偷瞟了眼女儿的小脸，果然那上面满是羡慕和失落。 但，这些细节岳琪琛根本没关注，他满脑子都是董美丽跟他说的事情。 之所以单独带着老太太出去吃饭，除了因为母亲今日受了委屈，还是想跟她叮嘱些事情。 他没想到一回家，张婉婉先发制人，内心的愧疚立刻烟消云散地回呛。 “你还好意思说我，今天妈妈为了然然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呢？又做了什么？我看这个家早晚得被你折腾散了。” 张婉婉闻言心中冷笑，她算是看明白了，岳琪琛这意图不要太明显。 可她根本不是想跟他们吵架，让女儿看清岳琪琛的嘴脸才最重要，她将这辈子的伤心事都回想个遍，眼中蓄满泪水满脸委屈道。 “然然是个多乖的孩子，那家长欺人太甚，冤枉女儿，我要是不让她女儿给然然赔礼道歉，那然然往后在幼儿园还怎么呆下去。” 岳琪琛见张婉婉掉眼泪瞬间没了争吵的心思，他赌气地坐到沙发上，不耐烦地转着手中的打火机。 一旁的李彩玲见状当即明白了儿子的心思，她上前推了张婉婉一把，颐指气使地教训对方。 “道歉，你就知道道歉，若是听我的今天至少让他们赔个万八的，到时候给孩子买什么不好，你那些书也不知道读到哪个狗脑子里了，居然为了道歉连钱都不要了。” 张婉婉顺势倒在地上，还不忘了据理力争地辩解：“妈，李思语妈妈那种性格，若今日真赔偿了你，那肯定怂恿她家孩子去欺负然然。” “一个小孩子能怎样，还能上天不成，这然然也是被你给惯坏了，从小娇生惯养的，长大了还得嫁到别人家去。” 李彩玲最近在跟张婉婉的交锋中屡屡失败，今日难得占了优势，当即嚣张到不行。 若不是儿子嘱咐她少在家提生儿子的事情，她早就借机嘲讽张婉婉一番。 张婉婉慢慢起身，抱着女儿来到岳琪琛面前求助般开腔。 “老公，若是在道歉跟赔钱之间做选择，你会怎么选？” “那还用说么，自然是选钱，你没看妈的衣服都被他们扯坏了么？话说回来我就不同意你去，那来回打车的钱不是钱啊？” 岳琪琛越说越气，他这个老婆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张婉婉明显感觉到怀内的小人备受打击，扁着嘴马上就要哭了。 她也不敢恋战，抱起孩子丢下一句话就回了女儿的房间。 “哼，亏得然然那么喜欢爸爸，你居然不为女儿考虑。” 岳琪琛被张婉婉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他对着消失在次卧门口的张婉婉低低咒骂道：“发什么神经。” 张婉婉抱着女儿温柔地擦掉孩子眼角无声的泪珠，耐心哄着：“然然，放心，有妈妈在谁也不敢欺负我的然然。” “嗯……” 张婉婉将女儿抱入怀中满是亏欠，为了孩子的抚养权，她不得已让幼小的孩子卷入大人的纷争中。 回想以往李彩玲总是在女儿耳边说张婉婉的坏话，起初婆婆还稍微收敛些，只会说些“看你妈妈多丑”“打妈妈”这些幼稚的言辞。 后来随着婆媳矛盾的升级，李彩玲的言语变得十分恶劣，总是贬低张婉婉抬高岳琪琛。 但眼下涉及争夺抚养权的问题，张婉婉不得不重新考虑应对策略。 接下来，经过几次的交锋，张婉婉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女儿对爸爸的态度，从盼望转为失望。 而她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偷偷在家安装了监控，不用刻意引导，就拍下了岳琪琛和李彩玲对她们母女动辄谩骂推搡的小视频。 起初张婉婉还想通过获得一份高薪收入来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可董美丽的怀孕直接让她改变了策略，若是他们有了儿子，那然然对于岳琪琛来说就变成了累赘。 别人张婉婉不清楚，可李彩玲一定不会在意岳然然的何去何从。 张婉婉觉得眼下万事俱备，再次找到了王亦初。 她拿出搜集到的所有证据，毫无保留将岳琪琛的小三有孕的事情和盘托出。 内心无比八卦的王亦初，仔细翻看眼前的证据，当看见凯蒙酒店小票的那一刻他立刻来了兴趣。 “张女士，首先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你眼下所有的想法都是建立在你丈夫不愿抚养女儿的假设上，单凭一些家庭争吵明显胜算不大，你若是想赌一把也行，不过……” 张婉婉能做的已经全做了，可还是被告知胜算不大，不由得心中焦急，见王律师还有高招立刻追问。 “不过什么？” 张婉婉是相信王亦初的专业性，否则也不会两次都找上他。 虽然，她没钱请他为自己收集证据打官司，可也十分珍惜他的建议。 王亦初将修长的手指交叉搭于实木的老板台上，擎着下巴缓缓开腔：“不过若是能拿到捉奸在床的视频，外加这个小三怀孕的事实，你的赢面会大些。” 虽然出轨并不影响抚养权，可若是因为重男轻女外加小三怀孕，那张婉婉就稳了。 张婉婉闻言顿时醍醐灌顶，可转即她又犯了难了。 且不说如何拿到董美丽的就医信息，单说那会员制的五星酒店她连进去都成问题，又如何弄到岳琪琛和董美丽幽会的证据。 张婉婉望着笑得诡异的王亦初，只是单纯只觉得他在招揽生意，不过她真的没能力请得起这个金牌律师，只得收起所有证物，讪讪道：“多谢王律师，我知道了。” 董美丽已经怀孕，留给张婉婉的时间不多了。 可她的手刚搭到律所办公室的门把手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漫不经心的询问。 “其实这事倒也好办，就是不知道张女士肯不肯花些小钱。” 第14章 做出决定 张婉婉停下手中的开门动作，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转身询问：“王律师已经了解我所有的信息，想必知道我的经济实力，可我却没懂王律师的意思。” 在张婉婉眼里，王亦初那样的金牌律师，不说满肚子的心眼，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抱打不平的性格。 王亦初看出了张婉婉眼底的疑惑，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一笑，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坐回来。 他亲手给张婉婉冲了杯咖啡，推到她面前介绍：“这是我最近刚得的豆子，张女士您尝尝。” 这可是王亦初从林超凡那坑来的好东西，借花献佛他也算用得其所。 张婉婉忐忑地喝了口咖啡，比起看不懂王亦初的心思，她更担心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用不用支付律师费。 “王律师，有话不妨直说。” 张婉婉也是听说过的，那些大律师都知道些“非常”手段，一想到能打败岳琪琛，她瞬间觉得多花一个小时的律师费也算物超所值，当即没了刚刚的不安。 王亦初点点头，此刻的张婉婉条理清晰目光坚定，完全不像全职宝妈该有的神色。 她那种坚强女性的魅力让他有些佩服，心底升起了一股想要帮助她的念头。 即便这种感情用事的想法，不该是一个律师该拥有的，他也控制不住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倒是认识凯蒙酒店的高层，可以帮你留意一下你丈夫的动向，不过上门取证这种事情我就不好参与了。” “真的？” “那是自然，另外你可以想办法让那小三去怀济医院检查，到时候去求求林医生，他会帮你弄到对方的检查记录。” “不行，这样会让林医生为难的，泄露病人隐私可是犯法的。” 张婉婉想都没想急忙阻拦，一时间竟然忽略对面的人才是金牌律师。 可她担忧的是，林超凡一个儿科主任，若想插手妇产科的事情，此事势必牵连甚广。 且不说林超凡能不能答应，她能感受到林超凡有多重视他的工作，绝对不能搭上林超凡的未来。 王亦初见张婉婉如此心疼林超凡，脸上出现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 他砸了砸嘴，小声嘟囔：“真是中邪了，一个两个都只为对方着想。” “王律师您说什么？” “啊，没什么，你可要想清楚，办法我告诉你了，至于想不想做你自己决定。” 张婉婉觉得不管有没有用，她都要先拿到岳琪琛出轨的证据，不为别的，就算多年后给孩子准备的一个真相吧。 至于董美丽怀孕的证据，她在想办法，就算这个计划失败，她还有最后的杀手锏。 事情谈拢，王亦初象征性收了张婉婉两千块钱，在她还没走出写字楼的时候，他就将这个任务视频连线外包给林超凡。 电话那头的林超凡的沉默震耳欲聋。 王亦初早就将好基友的心性掌握得一清二楚，给了对方片刻的思考后，满脸漫不经心道：“算了，既然林大主任没时间，那我把佣金还给张婉婉吧，这事帮不上忙。” “等等……我帮忙……” “没钱……” “你……混……蛋……” 王亦初听着林超凡压抑的怒吼，心里可开了花，他能怎么办，这个社会资源为王，凭本事挣钱不丢人。 林超凡挂断电话，心里已经将王亦初问候了一百遍。 他清楚两千块钱请不动金牌大律师，这个价是那臭小子收的信息费，最后，他还是无条件地帮了张婉婉。 张婉婉完全不知道是在林超凡的帮助下，她得到了岳琪琛跟董美丽入住酒店的信息。 等她拿着新买的手机走往去捉奸的路上，心里百感交集，激动地手都在抖。 她不敢相信这天还是来了，一想到自己因为房内的浑蛋浪费的青春，张婉婉的心都在滴血。 安静的酒店内，张婉婉通过员工通道，来到岳琪琛订的房门前。 算算时间，里面的人也要行动了，她不能再迟疑了，不然一切都白努力了。 张婉婉拿出万能房卡，打开那扇沉重的房门，里面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熟悉又极其陌生的男子出现在眼前，张婉婉即便是做足了心理建设，依旧是不可抑制的愤慨。 她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两行清泪，直到床上的两人发现她的存在，整个世界陷入死一般的安静，随后立刻响起女子疯狂的尖叫，和男子咆哮的怒骂。 来不及逃跑就被堵在房内的张婉婉，手机被岳琪琛夺走摔得粉碎，要不是工作人员来得及时，张婉婉免不了要被毒打。 “先生，请你冷静些，打人是犯法的，整个走廊都是监控。” “跟我讲法律，我还要告你们酒店呢，不是说好会员制么？她怎么混上来的？” 恼羞成怒的岳琪琛慌乱中围了条浴巾，他眼里闪着凶狠的光，恨不得将张婉婉活活掐死。 张婉婉拿出手中从王亦初那里借来的金卡表明身份后，转向岳琪琛异常冷静道。 “那日我卖烤肠时，就看见了你们，我提醒过你的，你非要一意孤行，那怨不得我了。” “张婉婉，你发现了又能怎样，你连工作都没有，当真敢离开我么？” 岳琪琛早就想跟张婉婉摊牌了，就是怕她死缠烂打，才一直拖着。 张婉婉捡起地上裂开的手机，甩了甩刚刚因为撕扯而弄疼的手臂，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狼狈。 “我要跟你离婚，岳琪琛，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哈哈哈……”岳琪琛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目送走张婉婉他丝毫没有被捉奸在床的局促感，既然被发现了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回了房间。 还是董美丽的话，让他有了后怕。 “琪琛，你那老婆能找到这里，一定是早有准备，若是她拿着视频去公司闹，我们可就惨了。” 董美丽可是岳琪琛的直属领导，她的全部重心都在眼前的工作上，跟岳琪琛在一起无非是觉得他年轻帅气对自己百依百顺。 可若因此失去工作，是她不愿看见的。 “不能吧，张婉婉最在乎她女儿，不会让孩子因为家事被人指指点点……” 岳琪琛经过董美丽的提醒越发没有底气，他回想张婉婉最近的状态和做法，就觉得有问题。 索性在董美丽的催促下回了家，只要将视频删除，凭她怎么闹都翻不出花来。 等岳琪琛返回家中，哪里还有张婉婉的身影，家里依旧干净，却透着让人冷清的不安。 “张婉婉，你给老子出来？” 他抬手看看表，发现还没到女儿放学的时间，索性坐在沙发上等。 岳琪琛已经想好了如何跟张婉婉摊牌，最坏的结果就是离婚，反正他根本无所谓，若是能恢复单身也不错…… 岳琪琛就这样胡思乱想了许久，完全没发现家里关于张婉婉还孩子的东西已经全部消失了。 等他察觉到不对时，下意识去幼儿园接孩子，却被告知，张婉婉给岳然然办理了休学。 岳琪琛气到手抖，他此刻顾不上担忧那该死的视频，只是觉得被一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张婉婉摆了一道，十分不爽。 他拨打张婉婉的电话，却发现对方关机了，才后知后觉想起他摔了她的手机。 想了想只好给张婉婉发信息。 “张婉婉，你带着然然去哪了？拿着你的破手机快给老子死回来？” “张婉婉只要你回来，一切好商量。” “张婉婉，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语气从愤怒到哀求，原本无所谓的岳琪琛默默承受着来自张婉婉的冷漠，那种被无视的无助感，让他逐渐暴躁。 而此刻的张婉婉早就跟女儿搬到了她提前租下的房子中。 她抱着搞不清状况的孩子，柔声叮嘱：“然然，以后就跟妈妈过好不好？” 岳然然虽然小，可也能感受到来自妈妈低落的情绪。 她抬起小手，帮妈妈擦去眼角的泪珠，重重点点头道：“好，妈妈去哪儿，然然就去哪儿。” 眼前的出租屋虽然又小又简陋，可这是张婉婉能给女儿最好的条件了，她手中有些积蓄，可接下来的硬仗太需要钱了。 她安顿好一切简单给女儿煮了饭，才将岳琪琛出轨女上司的视频备份好。 夜里，她望着床上略显不安睡去的女儿，周身环绕破碎飘零感的张婉婉，内心满是愧疚。 她没有经营好婚姻，让孩子跟着自己受苦了。 曾经的张婉婉是那么渴望和憧憬婚姻，是那么珍惜和维护来之不易的家庭。 即便是遭受婆婆的苛待、老公的轻视，她都能一笑而过，只要是孩子整日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她便再无所求。 可眼下她真的尽力了，一次次的打击下她遍体鳞伤。 直到发现董美丽怀孕，张婉婉才彻底下定决心离开，因为这个家马上迎来的生命对然然来说是极其残酷的。 张婉婉将手机卡放入旧手机中，立刻传来一串“叮叮叮……”的提示音。 都是岳琪琛发来的，张婉婉冷漠地盯着屏幕，手指上下拨动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无数个夜里，她也是这般期盼回复，原来对于不在意的人，即便知道对方如何心急，也提不起来回应的兴趣。 最后，她还是不耐烦地接通了岳琪琛的电话，那边立刻传来男子略显沙哑的质问。 “张婉婉，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15章 为何要忍 “我想要什么？” 张婉婉听着岳琪琛可笑的声音冷笑质问，她走出卧室来到客厅，不愿接下来的话有被女儿听到的可能。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满月，继续刚刚的话题。 “岳琪琛，你要不要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若不是今日被我当场逮到，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着我，尽享齐人之福，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现在肯接你电话完全是因为然然的关系。” 岳琪琛被张婉婉的话噎到，在他记忆里妻子很少跟自己红脸，此刻，听着她冷漠又疏离的语调让他十分不适应。 最后，他只得拿出王牌谈判：“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想怎样都行，可然然还要上学，你得带女儿先回来，外面的酒店太乱不适合小孩子住。” 张婉婉又怎么会看不出岳琪琛的小算盘，女儿是他用来控制她的利器。 她再次失笑道：“岳琪琛啊，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没打算让你身败名裂，我也没打算继续纠缠下去，我们离婚吧，财产依照法律分割，另外我还要然然。” 张婉婉跟岳琪琛多说一句都觉得恶心，索性摊牌，她终于鼓起勇气说出那句纠结了很久的话，此刻只觉得莫名轻松。 但张婉婉轻飘飘的话听在岳琪琛耳中却是十分可笑，他忍住想要挂电话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张婉婉，我可以同意跟你离婚，孩子也可以给你抚养，但这个家属于你的东西你都已经拿走了，至于钱你是一分都拿不到。” “好……我们走着瞧。” 张婉婉气愤挂了电话，她咨询过王律师，房贷和车款都是岳琪琛用家庭收入支付的，她都能分到一半，而岳琪琛给董美丽花的钱，她也不打算放过，粗略估计能获得八十多万的资金。 只要有了这笔钱，张婉婉再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不愁养不好女儿。 被无视的岳琪琛哪里能咽下这口恶气，他是了解张婉婉的，她没钱又没人脉，还跟社会脱轨整整四年，一定是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才拍到他的不雅视频。 他面露凶光，恶狠狠低喃：“张婉婉，我们走着瞧。” 就在张婉婉满怀踌躇之志准备起诉离婚时，却先收到了来自董美丽的状告传票。 张婉婉真是被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的恶人先告状给气疯了，她将孩子送去日托班，没有第一时间去法院而是，先找到了王亦初。 “王律师，岳琪琛的小三将我和凯蒙酒店都给告了，这会不会影响你那位认识的高层？” 王亦初望着眼前单纯得跟小白兔一样的张婉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半晌，他整理神色，义正词严告诫：“张女士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却不能质疑我的专业性。” 张婉婉作为配偶有权查看丈夫约定的酒店信息，至于破门而入，完全是因为张婉婉向酒店提供了身份证明，至于拍到什么视频，侵犯谁的隐私，都是机缘巧合下的无心之举。 岳琪琛的这场闹剧，也因为酒店当天视频线路检修无疾而终。 可张婉婉不会如此轻易作罢，那对狗男女送来如此好的机会，她自然不能放过，直接提起离婚诉讼。 开庭当天，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张婉婉因为搜集了足够多的证据，获得了女儿的抚养权，而岳琪琛同意支付女儿每月三千元的抚养费，但他的辩护律师对于张婉婉所说的分割财产提出了质疑。 张婉婉本以为胜券在握，选择经济的法律援助，她万万没想到岳琪琛花重金请来的辩护律师，能如此助纣为虐。 “法官大人，我当事人岳琪琛先生，购买汽车并没有向原车主董美丽支付款项，有欠条为证。” 张婉婉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等法官看完证据，她激动反驳。 “不对，他明明付了车款，还因此挪用了我女儿的住院报销金。” “哦？原告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据我当事人阐述，岳然然的保险金可是一分没少还给了你。” “这……”张婉婉看见岳琪琛提供的聊天截图和李彩玲的提款记录，一时语塞。 张婉婉可以当庭提供保险金的去向记录，可她没办法证明岳琪琛付没付车款。 她再傻也明白，这是岳琪琛和董美丽设下的圈套。 心里将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骂了个遍，心想他们怕是早就在为离婚做准备，只有她还傻傻地为女儿而纠结不忍。 张婉婉眼下面临抉择难题，若是承认岳琪琛购车属于家庭活动，她就要承担车款一半的负债，欠款跟她能拿到的补偿相互抵消，张婉婉几乎一分钱都分不到，她之前费尽心思借张子豪设的局就这样被岳琪琛破了。 可若是不承认，那她还能拿些补偿。 张婉婉眼下十分懊悔，若是她不那么自负，请王亦初来全权负责她的离婚案件，那也不会有今日被动的一刻。 “原告，请问我当事人买车的行为，您是否知晓并授意他全权代理？” “我并不知道此事。” 不知所措的张婉婉在对方律师咄咄逼人的询问中，最终选择了说实话。 结果法院一审判决他们离婚，孩子由张婉婉抚养，岳琪琛每月支付三千元的抚养费，并有权探视，张婉婉获得十三万的补偿。 张婉婉不甘心啊，她浪费七年的青春给了这个渣男，最后还被他如此算计。 果然，男人爱你时，许你似锦的未来；他若不爱，伤你也是毫不留情。 岳琪琛给小三花费的上百万，她因为证据不足根本要不回来。 那些酒店的消费记录，岳琪琛给出的原因居然是公司招待挂在了他的名下，让张婉婉有苦难言。 离婚有30天的冷静期，但张婉婉为了尽快摆脱岳琪琛听了王亦初的话，选择诉讼离婚。 可没想到却让自己面临如此困境。 站在法院大厅的张婉婉对这个判决十分不满，看向满脸得意的岳琪琛，真想给他一拳出气。 “不要得意过早，这才是一审判决，我可以上诉的。” 岳琪琛毫不避讳地搂过身边的董美丽，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怀中人儿的肚子看去。 他轻蔑地看了眼张婉婉，嘲笑道：“真是笑死了，就你兜里那仨瓜俩枣活着都难，还想学人打官司，我劝你放弃，不然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要来求我帮你养孩子就好。” “你……” “哈哈哈……我们走，看着她都觉得晦气。” 岳琪琛门口走去，突然又停住了脚步，他回头朝着张婉婉赖皮解释。 “对了，你也知道我的钱都压到了生意上，关于补偿金的事情，怕是要等等了。” 张婉婉看着嚣张的岳琪琛抱着显怀的董美丽离去的背影，瞬间明白他为何痛快同意将女儿交给自己，这是笃定了她没钱，要让她吃些苦头。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心境结束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 张婉婉将拳头紧紧握住，笃定了要上诉。 她离开法院直接去找张子豪，追着忙碌到一刻都不肯停下的哥哥说明来意。 “哥，这事儿你得帮我，你若放弃开公司，那岳琪琛就没理由拒绝支付我赔偿金……” “婉婉，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张婉婉被张子豪的话问得不知所措，意识到哥哥误会了急忙解释。 “哥，你就不是开公司的料，岳琪琛把脏活累活都给你干，算来算去你也只是门店经理，他和董美丽才是股东和实际掌权人，你就是个低薪劳动力。” 可无论她如何跟哥哥解释，他都认准了是她见不得家人好。 最后，张子豪不耐烦地拉着张婉婉走出店铺，没好气数落起来。 “张婉婉，你私自跟岳总离婚，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若是要让岳总知道你来店里闹，我也要受牵连，不要以为你是我妹，我就不会报警抓你。” “哥……我可是你妹妹啊，岳琪琛婚内出轨，你居然还向着他说话，你到底有没有立场？” 张婉婉觉得张子豪一定是疯了，他们再不亲厚也是血脉至亲，怎么可以如此帮着那混蛋说话。 张子豪嫌弃地看了眼张婉婉，说出了心底的真实想法。 “立场？多少钱一斤啊？岳总年薪百万，马上还要成立公司，他出轨也是你的错，连个男人都留不住，我怎么有你这种没用的妹妹？你为了然然、为了我，就不能忍忍么？” “你说这还是人话么？” 张婉婉被气得发抖，她以前觉得哥哥自私是妈妈溺爱的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到了善恶不分的地步。 望着哥哥绝情的背影，张婉婉第一次如此直观感受来自亲情的背刺。 她承认她输得好惨，唯一只得庆幸的是获得了女儿的抚养权，她真不敢想象若是然然生活在这样扭曲的家庭中，女儿会被养成什么样子。 张婉婉已经不指望鬼迷心窍的张子豪能帮她。 她从日托班接完女儿返回出租屋，望着女儿失落的小眼神，她实在没办法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解释什么是离婚。 可女儿的一句话直接让张婉婉破防：“妈妈，我们是不是不能回家了。” 第16章 金牌律师的本事 张婉婉的眼泪扑簌簌地滴落，心疼地将女儿揽入怀中。 她哽咽半晌，最后硬着头皮看向然然委屈的小脸，柔声解释：“宝贝乖，往后就跟妈妈一起生活好不好，妈妈会加倍疼然然的。” 离家数日的岳然然有些想念父亲，可看见母亲哭得伤心，也顾不上许多，急忙安抚道：“妈妈不哭，妈妈在哪儿，那儿里就是然然的家。” 张婉婉心疼孩子的懂事，女儿此刻小心隐忍的样子，跟她小时候见到父母吵架时如出一辙。 她刚想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女士，你官司打得怎么样了？” 给张婉婉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收了张婉婉许多律师费的王亦初。 他也不想多嘴，可为了满足一颗八卦的心，只得裹上业务回访的理由来满足。 张婉婉将女儿抱回房间，才将事情原委跟王亦初仔细解释一遍。 不是她分享欲强，而是张婉婉存了想要找王亦初上诉的心思。 只要能要回岳琪琛花给董美丽的钱，即便是付出百分之二十五的代价她也认了。 王亦初没想到岳琪琛居然如此狠心，这是不打算给张婉婉母女留下一分钱。 他沉默了片刻，道：“张女士是想接受眼前的现实，还是想反击？” “王律师我想请你帮我上诉。” 这次，张婉婉没再犹豫，就算为了心中这口恶气，她也要奋力一搏。 两周后，张婉婉才收到王亦初的邀约，可这次不是在他的律所，而是一家高档且私密的咖啡厅里。 张婉婉以前只是路过这家店铺，还是第一次进到里面。 她找到了王律师给的包间，开门的瞬间却对上了林超凡那张帅到让人窒息的脸。 “林医生？” 张婉婉迟疑了，说实话她面对王亦初时，可以毫不保留地倾诉心事，但是面对林超凡时她根本张不开嘴，有种被当众审判的羞耻感。 王亦初看出张婉婉的顾虑，直接起身将她带入座位，还贴心地递上温热的咖啡。 他望着依旧满脸别扭的张婉婉，开腔解释道：“张女士，你别介意，是我叫林医生来帮忙的。” 张婉婉缓缓抬头，就见满脸淡定的林超凡，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个档案袋递了过来。 林超凡觉得张婉婉憔悴了不少，比起当初在医院陪护孩子时还多了一丝颓废之色。 他将关心的话咽回，推了推桌上的档案袋向她解释：“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张婉婉将信将疑地接过档案袋打开，里面的内容直接震惊了她的三观。 “这些，都是真的么？” 她不敢相信，短短两周，这些证据就轻易地到了自己手中。 只是她永远都不知道，林超凡为了帮她搜集证据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还不等林超凡说什么，一旁的王亦初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然是真的，既然张女士您选择相信我，那我自然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有了这些证据，时间一到我们就可以申请二审开庭。” 张婉婉喝了口咖啡压压惊，却发现口感跟那次在王亦初办公室喝的十分相似。 果然，便宜的东西各有缺点，贵的东西好得惊人的相似。 她想都没想直接支付了王亦初两万元的定金，这也几乎用掉了张婉婉大半的积蓄。 好在咖啡钱林超凡已经结过了，给张婉婉省了几百元够她跟女儿一周的花销了。 事情谈妥，张婉婉紧紧抱着资料回家，她怎么都没想到剧情能有如此反转。 直到年后的二审开庭，再次跟岳琪琛对簿公堂，她才明白请个好律师的重要性。 她依旧坐在原告席上，听着场中的王亦初为了她引经据典据理力争，饶是张婉婉不懂法律，也能感觉胜利在望。 果然，一番结案陈词下来，岳琪琛终于忍不住当庭咆哮。 “张婉婉，算你狠，以后别想从老子手中拿到一分钱。” 张婉婉根本没将岳琪琛的话放在心上，看向场中示意她要坚强的王亦初，又瞥了眼在陪审席上的林超凡，淡定回击。 “岳先生，你扰乱法庭还敢无视法律，法官大人既然岳琪琛先生的确没有现金支付，我申请冻结岳琪琛二手房公司的资金，或者冻结董美丽女士的工资卡，来偿还欠我的债务。” 强制执行是王亦初早就给张婉婉出的主意，果然岳琪琛打算赖账，不过他太沉不住气，当庭发飙，这不正好让张婉婉抓住机会来个落井下石。 岳琪琛也没想到张婉婉能将主意打到，他还没营业的公司上，毕竟那里还有她哥张子豪的全部心血。 他刚要反驳，就收到一旁董美丽的警告的提示。 “琪琛，给她钱，要多少都给她。” 没错，董美丽作为花费张婉婉夫妻共同财产的小三，也成了被告。 只是董美丽已经想好了，这件事她情愿自掏腰包，也不能让事情闹到公司去，那样她的事业就全都毁了。 只是，董美丽想不通张婉婉是通过什么手段，拿到岳琪琛为她购买奢侈品和日常花销的流水，明明凯蒙酒店的花销在一审的时候，都推到了公司头上。 岳琪琛侧头看向董美丽，不理解为什么连她也要帮着张婉婉说话，咬着牙低声确认。 “那可是整整一百二十多万啊，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岳琪琛答应怀孕的董美丽，摆脱张婉婉就跟她结婚。 可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面临负债的他要如何养活还未出生的儿子。 他知道董美丽有钱，可他跟董美丽在一起本就压力很大，十分不愿被扣上吃软饭的帽子。 “这事儿若是闹到公司去，你知道后果的？” “好……我认栽……” 岳琪琛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答应三日内付款，才保住房产公司和董美丽不被打扰。 站在法院庄严的门前，张婉婉只觉得扬眉吐气，她打算用这钱买个小房子，这样就不用带着女儿四处飘零。 一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张婉婉一扫这段时间的阴霾，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张婉婉，我说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勾搭上了有钱人。” 岳琪琛奚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婉婉急忙回头，对上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急忙回击。 “不要用你那猥琐的目光看待所有人，我要是你就想想如何回去筹钱，而不是在这说风凉话。” 张婉婉感谢林超凡和王亦初的帮助，实在是不想因为岳琪琛而搞得大家尴尬不已，只好用尽全力回怼。 当她的视线对上董美丽微隆的小腹时，依旧觉得讽刺和难堪。 董美丽依靠在岳琪琛肩头，对着张婉婉满不在乎解释：“不就是百十来万么，看给你激动的，想来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吧，告诉你这不过是我个把月的花销，放心钱会准时到账的，琪琛，我们走。” 岳琪琛扶着董美丽下台阶，走之前还不忘了撞林超凡一下，他已经想起林超凡是谁，此刻输了官司心里窝火想都没想嘴欠道。 “张婉婉你还是回去好好照照镜子吧，有钱人不过是图个新鲜，别回头被玩腻了弄得人财两空，哭都找不到调。” 张婉婉见过嘴贱的，但岳琪琛这种程度委实是她忍不了的，可她刚走了几步想给他些教训，就发现一旁的林超凡已经挥动拳头冲了上去。 好在被眼疾手快的王亦初分开了那二人的扭打，最后，林超凡和岳琪琛的脸上都挂了彩，才停了这场闹剧。 “呸，我认识你，我们走着瞧。” 张婉婉吓得魂都丢了，她可不想林超凡因为自己被岳琪琛讹上，急忙拦在他们中间，直到眼睁睁看着前夫离去才将手臂放下。 “放心，他打不过我。” 还不等张婉婉说些什么，林超凡臭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见狼狈的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目光从林超凡泛红的脸颊上移开，忍不住嗔怪起他。 “你可是医院的大夫，在公共场合办公，怎么能跟一个泼皮一般见识。” 张婉婉觉得若是刚刚自己出手，此刻肯定要比林超凡狼狈多了。 林超凡忍着脸颊传来的疼痛，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满不在乎道：“说实话我在第一次见他时，就想揍他了。” 林超凡第一次在病房看见满身酒气的岳琪琛，就莫名觉得那人模狗样的小子太欠揍，但当时条件不允许，他只能忍耐。 两人相视一笑，让一旁看热闹的王亦初显得十分多余。 将所有事情看在眼中的王亦初，早就发现，林超凡是在洞悉张婉婉气不过要动手的时候，才主动冲上去的。 可他能说什么，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帮助。 王亦初整理一下褶皱的西装，拿着公文包，指着他们苦口婆心叮嘱：“我说二位大佬，麻烦睁开眼睛好好瞧瞧，这里是人民法院，逼我一个在册的律师在这动手你们可真行。” 张婉婉望着吹胡子瞪眼的王亦初，“噗嗤”一声笑得更放肆了。 “好了，王大律师，这次要多谢谢你，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吃饭就算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回头……回头我请你们。” 第17章 求职难 王亦初本想好好宰张婉婉一顿，毕竟这可是为数不多让他绞尽脑汁的官司，单单是跟林超凡配合挖出董美丽那些事情，他就动用了几乎所有的资源。 可万万没想到林超凡这个时候居然退缩了。 但既然好基友已经开口，他只能咽了咽口水作罢，对着张婉婉失落告别。 “改日再约，等张女士得到赔偿可要好好请客。” “那是自然，到时候还要给林律师结算费用的。” 张婉婉心中惦记女儿，便没有继续留恋，多次道谢后便转身离去。 等张婉婉彻底离开二人的视线，王亦初才一改常态八卦地轻撞好友肩头，贼兮兮道：“怎么，看那胖妞离婚了，连请客都舍不得？她请不请客我不管，但你得请我。” “我是真的有事儿，不过，王大律师忙着挣钱的空闲还是去看看眼睛吧，你没见她最近瘦了不少么？” “瘦了？”王亦初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他用怜悯的目光看向林超凡，摇了摇头道：“你都不在医院了，我找谁去？” “我偶尔也是会出诊的。” …… 张婉婉完全不知道她走后，他们谈论的依旧是自己。 眼下她已经跟岳琪琛离婚，是时候跟女儿好好谈谈。 “然然，妈妈已经跟爸爸离婚了，虽然你还小，但是妈妈也要告诉你真相。” 张婉婉看着女儿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心里如针扎一般难受。 她知道父母离婚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可张婉婉能为女儿付出一切，唯独不能帮孩子承担痛苦。 岳然然抬起小手，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抽嗒嗒道：“妈妈，然然知道是爸爸喜欢上别人了，才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张婉婉眼里的震惊满溢，即便是恨毒了岳琪琛，她也从来没跟孩子说过这样伤人的话。 她抱过女儿，小心询问：“然然不哭，告诉妈妈，是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她以前怕岳琪琛抢走女儿，的确是给孩子办理过一段时间的休学。 可自从离婚案一审过后，张婉婉就让岳然然回到原来的幼儿园，好在她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 她并不是留恋原来的家，只怕孩子遭遇的变故太多，性格发生扭曲，没想到原来女儿早就知道了真相。 张婉婉听着女儿哭得伤心，她只得无助地帮孩子擦掉泪水，也有些后悔主动提到这个话题。 “然然啊，是不是你奶奶去幼儿园找过你？” 张婉婉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性，一想到李彩玲那张毫无遮拦的嘴，她便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她和岳琪琛已经离婚，若是李彩玲敢继续欺负然然，张婉婉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就在张婉婉要结束话题带着女儿回房的时候，孩子奶声奶气地开腔解释。 “妈妈，李思语和那些小朋友都说我爸不要我了，还说爸爸马上要有儿子了，妈妈，是不是因为然然是女孩……” 张婉婉听完女儿的话，手中动作一僵。 她没想到这种话居然是女儿的同学说出来的，想都不用想，这话一定是李彩玲跟小区那群大妈打麻将时，炫耀的言辞。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整个小区就那么大，纸是包不住火的。 她轻叹一声，决定慢慢开解女儿。 “然然啊，以前我们在爸爸家，奶奶不喜欢你，也不喜欢妈妈，可如今我们分开了就再也没有这个烦恼了。然然不要伤心，爸爸还是你的爸爸，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心疼然然的。” 她不期望女儿能一下子释然，只得先安抚住孩子脆弱的心。 至于学校那面，她怕是要找张老师好好谈谈。 都说童言无忌，但伤人。 隔天，张婉婉送完孩子就找到了张老师，在说明情况后，得到老师的承诺，她才放心离去。 张婉婉没办法守着女儿，她能支配的现金已经见底，在家死等岳琪琛的补偿金，并不是她的性格。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份稳定的工作。 张婉婉开启了求职日常，起初她守在电脑前还对工作的性质和地点挑挑拣拣，觉得必须要能兼顾孩子才可以。 直到几日后，她都已经拿到岳琪琛的赔偿款，才意识到根本没有企业愿意用她。 这日张婉婉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座机来电，激动得她险些没拿稳电话，接起来还不自觉地起立点头。 “您好，我是张婉婉。” 她虽然看不见对面人的样子，但不难听出那人事员高傲又格式化语调：“请问您离异是独自带娃么？” “是的，但是，我女儿已经上幼儿园了，平日里根本不用我操心的，另外，我……” “张女士对不起，您这样的情况，我们不能录用。” 被打断的张婉婉已经顾不得生气，她趁对方电话没挂，不死心解释。 “关于孩子，请贵公司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孩子耽误工作的，还有我曾经当过英语老师，是可以兼顾贵公司的……” “张女士，我想我表达得足够清晰，我们想找个能长期稳定的员工，你不适合。我们公司体量小，承担不起这样的试错成本。” “嘟嘟嘟……” 张婉婉还想说些什么，电话里已经传来忙音。 她失落地放下电话，不理解为何社会对宝妈的包容如此小。 她是一个母亲，保证不因为孩子而耽误工作，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可即便是这样，也换不来一个面试的机会。 张婉婉这几日已经将所有适合的岗位填报一遍，连郊区的单位都没放过。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收到了一个出版社投来的橄榄枝。 没人能懂张婉婉此刻的激动的心情，她回想着刚刚跟出版社沟通的对话，心里不自觉地泛起要步入职场的喜悦。 不是张婉婉盲目自信，而是对方要求简直跟她完美吻合，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女性、英语专业、教育机构三年以上从业经历、已婚已育、工作早九晚四、五险双休。 张婉婉穿上得体的职业装，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离家很远的知名出版社。 她有信心，以自己的专业，完全能胜任这份工作。 在见到面试官的第一面，她也是这么回答的。 对面和蔼可亲的小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他一丝不苟地仔细查看张婉婉的给他的简历，在听完她的自我介绍后，点点头道。 “你不用紧张，能让你来面试就说明我们还是认可你的，不过你填报的地址，离我们出版社太远，据我了解你还有孩子要照顾，这个事情你看要如何兼顾？” 张婉婉没想到这家出版社会问得如此直接，可也说明她离成功就差一步。 她急忙小心回答道：“实不相瞒，我眼下跟女儿租房子住，离婚后孩子也受到了影响，在现在的幼儿园里总是备受争议，如果能有幸入职贵社，我便可以在附近购置一套房产，也好给孩子换个环境。” 张婉婉说完，心中不停打鼓，她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夸大其词，毕竟她如此心急找工作，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购房能力的人。 只是，张婉婉也没机会告诉他们自己从小三那里得到了赔偿，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容易说出口的话。 好在，张婉婉所在的城市并非北上广那样的一线城市，她眼下手里有九十万，好一些的学区房虽然不够全款，但是首付绝对是够的。 就在张婉婉心急的时候，那金丝眼镜的老头说话了。 “你的回答很诚恳，容我们商量一下，麻烦你出去稍等片刻。” 张婉婉起身后退离去，还不忘了礼貌地将门带上。 她坐在前台附近的长椅上，感觉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突然，她眼前多了一杯温水，抬眼望去一个虎牙的小姑娘，朝着她礼貌打招呼。 聊过几句，她们就熟络起来。 虎牙姑娘一看就是个乐天派，她扭动椅子，十分善良地宽慰起张婉婉。 “你不要着急，主编在众多简历里，一眼就看中你了，凭我的经验你一定能入职的。” “真的么？那可太好了。” 终于放松的张婉婉，挺了挺腰背，心里莫名多了一丝底气。 她环顾四周，越发喜欢这个地方。 两个陌生的女子，因为八卦聊了起来。 虎牙姑娘打听完张婉婉的情况后，小心地朝着会议室的方向看了看，滑动椅子靠近张婉婉附耳低语。 “我告诉你啊，咱们主编以前也是教育机构的，还是总经理呢，不过谁让他倒霉，还没来得及施展抱负，行业黄了。” 见那虎牙姑娘将手一摊，谈论直属领导八卦，满脸的幸灾乐祸，张婉婉也跟着笑了起来。 人际关系如此轻松，让她忽略了自己也是那群倒霉蛋中的一份子。 就在，张婉婉等了许久后，一个蓝色西装男子形色匆匆进了会议室，没过两分钟里面传来吵嚷的声音。 她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虎牙姑娘面前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哎，主编，啊……这样啊……好……我转告她。” “那个张婉婉，你先回去等通知吧，主编那里有些情况。” 第18章 神兵天降 张婉婉都不知道她是如何走出出版社大楼的，心中的希望被狠狠摔碎，她只得坐在楼下的座椅上冷静一下。 初春的风吹过脸颊，她才发现上面已经慢慢爬满泪珠。 一份好工作，一份马上可以让她养活女儿的工作，就这样被人活生生夺走了。 她离开出版社前，在电梯里遇见了最后走进会议室的蓝色西装男，他打电话的内容被张婉婉听得一清二楚。 “社长您放心，已经都安排好了，老吴那人您也知道，有些认死理。” “对外编辑部特助的位置必须留给您指派的人。” “社长您严重了，都是我该做的。” …… 张婉婉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会傻到跑去出版社要什么说法。 时间不早了，她失落起身准备坐公交回去接孩子，路过面试前停留过的二手房公告牌时，嘴角扯出一抹无奈又自嘲的笑容。 张婉婉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该不该拿手中的钱，买套学区房。 她没有收入该如何还贷款，可不卖房子，女儿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总不能让孩子跟着自己受苦。 张婉婉将心一横，决定重操旧业先去卖烤肠，好在之前买的设备都还在。 为了照顾女儿，她只能趁孩子上学的时候做生意。 可这个时候生意并不好做，张婉婉只得去凯蒙酒店对面的街口试试。 好在，这里人流不少，张婉婉每日的收入稳定维持在五百元左右，眼下解决了温饱，她便开始琢磨用什么办法能挣更多的钱。 这日，她依旧卖着烤肠，一对小情侣的对话引起了张婉婉的注意。 “哈哈哈……你看这人太好笑了，我关注他很久了，真是傻得可以……哈哈哈……” “他可不傻，你才是个小傻瓜，宝贝你知道一百万的粉丝意味着什么么？” “什么？” “意味着年收入就能在一百万左右？” “啊？这么夸张啊？” 张婉婉听见年收入百万，眼睛都瞪得老大，不自觉地朝着笑盈盈的女孩望去，刚要开口打探消息，身边就传来熟悉的奚落声。 “哎呦，这谁啊，这不是拿了我一百多万的前妻么？怎么？钱被小白脸骗走了，居然又卖起这破烤肠了。” 张婉婉都不用抬眼，就知道是岳琪琛那个浑蛋的声音。 她将手中打包好的烤肠递给眼前付完款的顾客，扭头瞪向岳琪琛，发现董美丽也在一旁。 张婉婉扬起下巴回怼：“打官司输了一百万也没让你长个教训，你那张嘴除了喷粪还是什么都不会。真是晦气，哪里都能看见你们。” 她将能想到的恶毒语言都给了岳琪琛，张婉婉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董美丽高高隆起的肚子怕是个把月就能生了。 作为一个母亲，张婉婉实在不忍用恶毒言语攻击，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可董美丽却一点都不在乎，她虽然还没跟岳琪琛领证，却已经住到了岳琪琛家里。 这段时间她对李彩玲出手大方，又托人做了产检，发现怀了个男孩，在岳家被宠成了公主。 今日，董美丽十分想吃凯蒙酒店的金陵盐水鸭，岳琪琛想都没想就带她来了，还没进酒店就遇见了张婉婉。 董美丽被对方坑了一百多万，怎么能错过报复的好机会，拉住想要离去的岳琪琛，挺了挺肚子，对着张婉婉开始输出。 “张婉婉你少得意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沿街乞讨有什么区别，然然跟了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不如你将孩子还回来，我们就当给儿子养个玩伴，左右花不了几个钱。” 张婉婉闻言冷笑，心想董美丽这是在跟自己炫耀怀了个儿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董美丽提到然然，张婉婉当即爆发。 她拿着烤肠夹子绕过摊位，指着董美丽破口大骂：“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女人小三上位，将我老公勾搭走了，让我女儿没了父亲，还在这大言不惭地数落我，真是太没天理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好事者竟然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张婉婉主动给热心观众提供素材，她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道：“不要脸的老女人，勾搭男下属，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 张婉婉自然知道岳琪琛的公司，甚至还能找到那栋写字楼。 不过，她自从换了新手机后，也开始学着上网，关注微博、刷视频，自然知道网友是万能的，一定有人可以扒出他们的公司。 望着他们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张婉婉回到摊位后，眉毛微挑心中舒爽。 果然，发疯文学诚不我欺，看这对狗男女日后还敢不敢路过这条街，只要他们来一次她喊一次。 不一会儿，张婉婉的摊位前就排起了长队，她看了看时间只得对着后面支持“悲惨原配”的好心人喊道：“多谢大伙捧场，到时间了，我要去接孩子了。” 收摊前，她听到最后两个女孩因为自己在争辩。 “你看，我就说她不是装的，为了接孩子连生意都不做了。” “这谁能想到，毕竟现在有些人为了红，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 张婉婉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觉得她是在作秀，那她得多豁得出去。 这段时间，张婉婉为了生存脸皮厚了不是一星半点，但她绝对做不出骗人的勾当。 今日之事给张婉婉的冲击很大，她接回女儿就开始做饭、吃饭、洗澡、陪孩子玩，等一切结束后，才有机会安装几个短视频app开始研究。 无拘无束地躺在沙发上的张婉婉，发现离开李彩玲和岳琪琛后，她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心。 除了，然然时不时地想爸爸外，她早就没了最初的孤独感。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张婉婉发现短视频的内容好像能吸走人的时间一般有魔力，怪不得她发现好多年轻人时时刻刻捧着手机玩。 “妈妈，我渴……” 女儿的出现打断了张婉婉的思路，她给孩子倒水后想起了那句“记录美好生活”的广告词，急忙拿手机拍下了女儿喝水又乖乖睡觉的视频，简单制作后上传了她的视频首秀。 张婉婉也没幻想过有人点赞评论，只觉得发现新大陆一般有趣。 临睡前，一个问题深深困扰着她，那些粉丝多的人，是如何挣钱的呢？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张婉婉送完孩子后还是去摆摊，她今日想问问那些小年轻，关于短视频的事情。 张婉婉隐约觉得这是个商机，因为她看那些爆火的视频，有很多就是日常琐事，她若是也能靠着这个挣钱，那日后照顾然然岂不是很方便。 张婉婉等到下午，才发现一个拿着手机刷视频的花臂大哥。 不过，花臂大哥手机里的内容似乎跟她昨天看的不一样，张婉婉听了一阵才明白诧异，原来是手机里的人在跟大哥互动。 “谢谢30级大哥送来的至尊礼炮，爱你哟大哥……” 张婉婉满心的好奇，险些将眼珠子都掉到花臂大哥手机上了。 她冒失的举动引起了花臂大哥的不满。 “看什么看，老子就是吃烤肠也要给小姐姐送礼物怎么了？” “没，我就是有些好奇，没别的意思……” 张婉婉察觉到花臂大哥满身酒气，吓得瑟缩道歉。 可在花臂大哥眼中，张婉婉一个摆地摊的大姐，没资格嘲笑他。 这个社会上所有人都不懂他，只有直播间的惠惠是他的红颜知己。 “你说，惠惠好不好看……” 张婉婉面对突然送到面前的手机，却发现她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的右下角。 而上面一行行的字幕满是恶言恶语。 “烤肠胖大姐乱入……” “这也行……” “不会是来蹭热度的吧？” “不要脸，蹭我惠惠的热度。” …… 张婉婉急忙扭头躲出屏幕，没想到下意识的举动却惹恼了花臂大哥。 他蹙眉打了个酒嗝，在听见惠惠委屈的娇羞声传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哥……胖大姐是不是嫌弃我这样的人？” “她敢？惠惠不哭，大哥给你出气……” 张婉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花臂大哥直接将她的烤肠炉子掀了，其余的设备也没逃过他的魔爪，连张婉婉藏在电瓶车里的那箱没切的烤肠也被扬了出去。 “喂，你干什么？疯了么？” 张婉婉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她可是办理了健康证和街角摊位手续的人，怎么能让一个醉汉随便欺负。 显然，花臂大哥也发现了张婉婉的意图，他依旧没收起手中的手机，晃悠着身子就想来夺张婉婉的手机。 可还没等花臂大哥，触碰到张婉婉，一双强劲而有力的大手直接将他扯离老远。 “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她居然敢……啊……放手，疼……” 接下来，一声杀猪般的叫声，震得张婉婉都忘记了报警。 她抬头往声源看去，只见犹如神兵天降的林超凡，单手就制服了花臂大哥。 “怎么是你？” 在张婉婉的印象中，林超凡弱不禁风，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对抗一米九大块头的人。 第19章 见义勇为 林超凡朝着受惊的张婉婉柔声解释：“正巧路过，顺便来个见义勇为，他没吓到你吧？” “还好，只是没想到林医生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的，居然能单手制服歹徒。” “我可是医生，治病救人在行，更知道人的弱点。” 还不等林超凡臭屁的炫耀完，背后的花臂大哥酒劲上头，受不了在女神面前丢人，在散落一地的设备中摸起烤肠刀，就冲了上来。 “林医生小心……” 林超凡背对歹徒根本来不及躲闪，张婉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林超凡用力拉走，选择自己直面歹徒的袭击。 慌乱间，只顾自保的张婉婉手掌被割破，鲜血直接喷涌而出，吓傻了周围的围观群众。 那花臂大哥看似凶残，当街伤人见血后，酒立刻醒了大半吓得腿都软了。 “你怎么不躲啊……我不是故意的。” “还说不是故意的，你这是杀人未遂。” 林超凡好歹有个律师损友，平日里那些词汇都将他耳朵磨出茧子来，这会儿可不张嘴就来，吓得花臂大哥扔了刀连连后退。 直到警察来，花臂大哥还沉浸在惊恐中。 张婉婉还是第一次进派出所，她望着耐心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林超凡，心里莫名有股暖流经过。 她的手上已经有两道疤痕了，巧合的是都是林超凡处理的。 “嘶……” “我弄疼你了，忍耐一下，不清洗干净会感染的……” 林超凡的职业病又犯了，他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叮嘱张婉婉要听话，最后还罗里巴嗦地说了一堆注意事项。 他盯着心不在焉的张婉婉，加重语气嘱咐。 “这几日就不要摆摊了，你虽然没伤到骨头，可伤口在关节处，不宜活动。”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张婉婉的设备被警察暂时扣押成了证据，她想摆摊也没得摆。 好好的生意就被这么搅和了，她真的很气啊。 就在张婉婉懊悔招惹那大哥的时候，从外面风风火火走进一个人。 “老林？老林你没事吧？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当街杀人，我要让他牢底坐穿？” 来人正是王亦初，他听到好基友被袭击，放下手头的工作马不停蹄地赶到警察局，来的路上王亦初的心里就在不停打鼓，生怕林超凡伤得过重。 但他上下打量林超凡，愣是没在对方身上发现一点伤痕，倒是一旁突兀般出现的张婉婉，围裙上满是血渍。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林超凡收好眼前的医疗废物，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最后，不放心询问。 “这人就是危险分子，还是关到监狱里安全些，警察刚刚调取了路上的监控，但是拍摄角度有问题，只能说明那人寻衅滋事，这可怎么办？” 王亦初思索着慢慢坐下，在脑海中演绎着事情的经过，他突然想到什么起身兴奋道。 “她在你……在凯蒙酒店对面，可以调取酒店的高清摄像头记录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凯蒙可是五星酒店来往的人非富即贵，为了不惹麻烦，监控安装费可是实打实的花了重金。 林超凡急忙跑去最里面的办公室，找负责张婉婉案件的警官。 简单沟通出警取证后，再加上王亦初的助力，花臂大哥已经被拘留。 等一切事情办完，张婉婉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坏了，然然，马上就要放学了。” 还有十分钟就要放学了，张婉婉就算是长了翅膀也来不及了。 “你别急，我让亦初去接。” 好在王亦初走得早，林超凡一个电话，王亦初就化身小弟，骂骂咧咧又老实地去接岳然然放学。 张婉婉没想到又欠了王亦初一个人情，她给张老师打过电话通知接孩子的人换了后，说出了心底的歉意。 “林医生，今天真的要感谢你跟王律师，不知今晚你们有没有空，我请你们吃饭吧？” 林超凡没想到跟张婉婉想到一块去了，他起身主动揽过责任。 “上次明明是我答应要请客，怎么能让你破费呢，是我没保护好你让那人伤了你，就当给你压惊吧。” 张婉婉望着满脸歉疚的林超凡，没再拒绝，谁请客不要紧，反正她决定最后买单。 只是张婉婉万万没想到，林超凡居然带着她来到了凯蒙酒店。 这可不是她能消费得起的，也不打算让林超凡在这请她，正准备找个借口开溜，就见王亦初将然然带了进来。 “妈妈，今天是这个叔叔来接的我，我同学都可羡慕了，叔叔他好帅。” 张婉婉可以想象王亦初这样帅气多金的男子，会在幼儿园引起怎样的波动。 她拉着女儿的小手，看向林超凡，小声提醒：“然然，叫人？” 岳然然看见林超凡，小小的身形微微晃动，干涩的小嘴舔了舔，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林医生，好……” 孩子对于大夫都有着天生的排斥，虽然林超凡没穿白大褂，可在岳然然眼中依旧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张婉婉只得将女儿放到一旁的儿童坐椅上，尴尬陪笑。 “孩子还小，怕医生也是正常，林医生您别介意啊。” 林超凡望着奶娃娃岳然然，他还是第一次私下接触患者，被孩子带着有色眼镜区别对待，心里只有满满的酸涩。 他的嘴角剧烈地抽搐，暴露了他的尴尬，干笑几声便示意大伙开始点菜。 一旁的王亦初斜靠在椅子上，扒拉着眼前的平板，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哪里能看出是个叱咤律坛的大佬。 “活该……” 王亦初将凯蒙所有招牌菜都点了一个遍，用来报复林超凡的呼来喝去。 他可是分分钟百万官司的大律师，居然帮林超凡接孩子，真是大材小用。 林超凡洞悉了王亦初的所有小动作，暗暗在桌下踢了踢对方。 扯过基友手中的平板，讨好地递给岳然然。 “然然，看看喜欢吃什么都点上，今天林医生请客。” 岳然然吃力地捧着平板，无助地看向妈妈，小心又可怜巴巴说：“然然不挑食，奶奶说挑食长不大，我什么都吃。” 张婉婉接过孩子的平板，心想点些便宜的菜就好，可她仔细一看发现王亦初已经选了十多道菜，合计总价已经中万，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还小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吃些清淡的就好。” “那好，交给我吧。” 林超凡贴心地接过平板，并没有觉得张婉婉和岳然然小家子气，反倒是很喜欢那种踏实又温馨的场景。 他瞥了一眼一旁翘着二郎腿的王亦初，好友跟这对母女形成鲜明的对比，想要揶揄的话也因孩子在场硬生生憋了回去。 等待上菜的时间，林超凡试探对着张婉婉建议。 “你整日去街上卖烤肠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认识这酒店的老板，不如在楼下给你建个档口如何？” “这可使不得，凯蒙可是五星酒店，怎么可能在大厅售卖烤肠呢，卖咖啡还靠谱些，可我也不会做啊。” 张婉婉一想到那日她来凯蒙找岳琪琛时，被嫌弃为难的场景，委实不愿给林超凡添麻烦。 林超凡见张婉婉拒绝得彻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刚想给她些建议，就见菜品陆陆续续地上来，而岳然然渴望的眼神，直接让他放弃了谈话。 张婉婉平日里费尽心思给孩子做饭，可终究是敌不过五星酒店大厨的魅力。 岳然然吃的那叫一个开心啊，跟孩子一样开心的还有王亦初。 虽然林超凡有钱，可王亦初能如此理直气壮宰好友的机会可不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亦初拍了拍肚子，拿起随身的公文包起身告别。 “我吃饱了，就不打扰你们了，苦命人还得回所里加班。” “王律师今天辛苦你了……” 张婉婉客套感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旁的女儿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帅叔叔再见……” “哎……好……” 王亦初立刻化身“女儿奴”，朝着岳然然笑得十分灿烂。 王亦初走后，张婉婉就觉得房中的气氛安静得诡异。 她脑中有两个小人不停打架，一个让她去买单；另一个询问她真的要为了面子花费大几万块，那可是一年的生活费啊。 “妈妈，然然吃饱了……” 岳然然打了个哈欠，如果在家这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洗漱准备睡觉了。 林超凡见状，急忙提出要送她们回家，张婉婉拒绝几次无果，只能任由他带着她们去了地下停车场。 “我们不结账么？” “放心，登记过会员卡号，后台直接结算了。” “那你不怕卡被盗刷么？” 张婉婉发现那日王亦初借给她的凯蒙金卡，就是林超凡手上这张。 她虽然听说过当医生很挣钱，可也不想浪费别人的辛苦钱。 林超凡将岳然然抱到后座的儿童座椅上，发动汽车一边开车一边对着张婉婉半开玩笑解释。 “放心，不会有人敢偷刷我的金卡，我可有金牌律师做后盾的人。” 张婉婉会心一笑，不再继续追问，她指挥林超凡到了出租屋楼下，下车后才发现女儿已经睡着了，刚要去解卡扣，身后就传来了林超凡阻拦声。 “放着我来，你手受伤了，不怕把孩子丢地上么？” 张婉婉就那样看着林超凡将女儿抱上了楼，她几度张口想阻拦，可听着女儿口中呢喃着“爸爸”，她只能选择麻烦林超凡。 可他们刚爬了两层楼梯，就听见一句熟悉的奚落声。 “哎呦，我说怎么张罗要离婚，原来真是找好下家了。” 第20章 改变的机会 张婉婉没想到冤家路窄，能在楼道里遇见李彩玲。 她转念一想这小区就这么大，李彩玲又经常去各个麻友家打牌，若不是自己和女儿深居简出怕是早就碰上了。 张婉婉闻到李彩玲身上那股呛人的烟味，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 以前然然还小的时候，体弱总是生病，还多以感冒为主，可李彩玲就喜欢在家抽烟，让她们常年遭受二手烟的侵害，因为这事儿她们没少吵架。 此刻，新仇旧怨涌上心头，张婉婉跨上几个台阶，想要说些什么却顾忌身后的女儿，不想跟李彩玲做无谓的争辩，满腔的怒火最终化作两个字：“让开……” 狭窄的楼道被李彩玲死死堵住，她对于儿子离婚之事毫不在乎，反倒是更喜欢眼下怀着孙子的准儿媳，但一想到张婉婉离婚拿走了董美丽一百多万，她便忍不住心疼。 此刻，见张婉婉带着陌生男子回家，嫣然一副一家三口的样子，让她怒火中烧，必定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张婉婉你敢做怎么不敢当呢，就你这样还给人当妈，然然早晚让你给教坏了。” “这位大娘请你自重，我们非亲非故你如此羞辱我，已经构成犯罪。” 张婉婉简单回击就担忧地回头看去，生怕女儿被李彩玲吵醒，然然看见奶奶幼小的心灵肯定遭受重创。 可她却发现林超凡不知从哪里拿出耳塞，已经给然然戴上。 没了顾忌的张婉婉立刻袖子撸起，准备大杀四方，却发现对面的李彩玲手机突然响起。 “喂？儿子？什么……要生了，我……我这就回去。” 李彩玲匆忙挂断电话，手忙脚乱往回跑，路过张婉婉时，还没忘了放一句狠话。 “张婉婉算你走运，我大孙子要出生了，暂时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不过，你给我的等着，吃进去的早晚让你连本带利吐出来……” 张婉婉太了解李彩玲了，自然清楚恶毒小老太太指的是什么，没离婚前，张婉婉买些贵的水果都跟割了李彩玲的肉一般难受，别说一百多万的现金了。 以她对李彩玲的了解，这个地方她呆不消停了。 她转身尴尬地看向林超凡，发现他根本没受李彩玲的影响，情绪稳定得好像也塞了耳塞。 “我们上去吧……” “好……” 林超凡自然听到了李彩玲的话，也知道张婉婉的前夫喜得麟儿，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张婉婉，只得安静跟着她来到出租屋。 张婉婉接过女儿放在沙发上，五味杂陈地对着林超凡寒暄。 “孩子挺沉的，难为你爬了五层楼……” 张婉婉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女儿把林超凡的高定西装弄花了，她急忙招呼林超凡进来，准备给他处理衣襟上的油污。 “不用了，只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 张婉婉面对略显迟疑的林超凡，耐心解释：“放心，处理这种污渍我很专业的。” 她的确称得上专业二字，以前，岳琪琛总是让她处理西装污渍。 因为前夫从事服装行业，针对的客户也都是高收入人士，不仅售卖的衣服昂贵，他作为公司高管穿着也极其讲究。 张婉婉就是这样被岳琪琛训练出来，导致现在看见油污便觉得浑身不舒服，更何况，眼下林超凡的衣服还是女儿弄脏的。 “放心，很快就好。” “有劳……” 张婉婉拿着林超凡的上衣，钻进卫生间，用专业药水简单浸泡后，便去给林超凡泡茶。 她返回时，发现林超凡穿着她小几码的粉色拖鞋，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那画面显得客厅狭小又热闹。 “我家只有这个，比不上你们平日里喝的进口咖啡，喝点暖暖胃吧。” “喝茶就很好，我不爱喝咖啡。” 林超凡接过茶杯吸溜一口，虽然张婉婉的出租屋都没有他的卧室大，可他不知怎地就是喜欢这种格局的房子，总给人一种踏实又安逸的感觉。 特别是，张婉婉将家里收拾得干净又整洁，看得强迫症极其舒服。 张婉婉见林超凡毫不嫌弃，也开心地坐下，她不知道如何跟他聊天，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家招待朋友。 “那个……” “你真的不想在凯蒙酒店大堂里卖烤肠么？”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张婉婉微微一怔，没想到林超凡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她释然一笑，开腔解释：“真的不用了，既然摊子毁了，我打算尝试一下其他的工作。” 张婉婉的手伤得不轻，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出摊，索性等得了赔偿后，尝试一次新鲜事物，也算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 简单将心底的想法告诉了林超凡，却得到了他的赞许和支持。 “短视频行业还是很有前途的，也适合你在家带孩子，若是有困难可以找我帮忙，不用客气，反正我最近也在着手准备投资新公司。” 林超凡没想到张婉婉如此有想法，短视频行业绝对是朝阳产业，他也十分好看。 张婉婉没想到林超凡如此会提供情绪价值，跟他聊天让人很舒服，也让她更加有信心。 “这个成本低我可以自己搞定的。” 张婉婉知道林超凡有钱，她虽然不太懂车，可也能看出林超凡的车价值不菲，绝对是超百万级别的。 但，她不愿麻烦别人，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实现梦想。 张婉婉寒暄几句，就起身去处理林超凡的西装，等她弄好拿给林超凡时，能看见他眼底的惊讶。 “你居然这么厉害……” 其实，林超凡已经做好废掉一件上衣的可能，没想到张婉婉如此心灵手巧，十多分钟就将油渍处理得干干净净，而且衣服上，还留着淡淡的清香，是那种居家的温馨感。 “你好厉害，以后我若还有这方面的麻烦，可不可以来找你帮忙？” “啊？”张婉婉没想到林超凡能提出这样的要求，错愕后，扯出一丝笑容爽快答应。 “自然是可以的。” 她能说什么，毕竟自己欠了林超凡很多人情，张婉婉刚想浅浅表达一下感谢，就听林超凡的手机蓦地响起。 “好，我知道了……这就回去……” 这次张婉婉没有听见对面的声音，想来打电话的人极其温柔。 她起身送客，却发现林超凡并没有急着要走。 林超凡望着已经准备逐客的张婉婉，再看了眼沙发上熟睡的岳然然，只得悻悻然起身。 “你自己带着孩子不容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千万别客气，怎么说我也是个儿科大夫。” “那以后少不了要打扰林医生。” 张婉婉险些忘了林超凡还有这个技能，对女儿有利的事情，她根本没办法拒绝。 等送走林超凡，张婉婉半躺在沙发上，低头俯视着女儿肉嘟嘟的小脸，只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对方。 张婉婉是个实干派，她说干就干，转天去派出所拿回赔偿后，就着手准备发展自己的短视频事业。 但，由于以前她是个家庭主妇、全职宝妈，又要忙活一大家人的饮食起居，张婉婉很少有自己的时间。 外加，她以前使用的是老掉牙的破手机，几乎跟快速发展的手机网络世界脱轨。 不过，好在她以前是老师，清楚有些事情闭门造车远不如求助他人来得便捷高效。 张婉婉研究了几日也慢慢找到了门径，她熟练地打开短视频搜索栏，输入“主播入门教程”，出来成千上万个教学视频。 什么“新人攻略保姆级教程”“小白轻松做主播”、“新手如何学直播”等等，看得她眼花缭乱。 张婉婉简单浏览后，选择一个看着和蔼可亲的小美女，点进去发现对方正在直播教学。 她耐着性子听了许久，也没弄明白那人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她发现是可以付费链接，直接跟主播一对一交流的，想来那日砸她摊位的大哥就是在跟主播连线。 张婉婉好奇点进去，发现她的账号里根本没有可以支付的金额，她又绑定银行卡又校验身份，第一次操作让她手忙脚乱。 等一切都操作完成后，发现对方已经下线。 张婉婉只觉得挫败感满满，她平复了心情后，又找到一个售卖课程的主播。 她听了半个小时的直播，发现直播间里有很多跟她一样求知若渴的小白。 初窥门径的张婉婉觉得找到了成功的捷径，她想都没想直接购买了老师4888的教学课程。 要知道，张婉婉以前在教育机构从业，线下的课程都是五位数起步的。 她不禁感慨：“现在的网络时代可真好，连教程都可以团购。” 张婉婉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孩子放学的时候，她来不及研究刚到手的资料，就急忙去接女儿。 幼儿园门口挤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接孩子的家长，张婉婉习惯性在边缘等候孩子，因为然然一般都是最后出来的。 可今日她等到门口人都散了，还没看见然然的身影，张婉婉有些急了，上前拦住想要关门的助教心急询问：“请问里面所有孩子都出来了么？” 第21章 下定决心 “这位家长别着急，学校应该是没有孩子了，你不如打电话问问家人，会不会是已经将孩子接走了。” 张婉婉听到助教老师的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绝对不相信李彩玲和岳琪琛会来接孩子，毕竟这时候董美丽的儿子应该已经生下来。 “老师，不可能，我是单亲家庭，不会有人来替我接孩子的。” 张婉婉早就跟赵老师交代过，除了自己谁都不能接走然然。 就在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转角处传来张老师的声音。 “是岳然然的家长么？麻烦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张婉婉得知孩子没被接走，松了好大一口气，可等她来到张老师的办公室，听完对方的问题，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李彩玲居然要求学校收回然然的入学资格？” 张婉婉就没见过像李彩玲这般冷血的奶奶，怎么说然然都是岳家的骨血，那老太太为了报复自己，居然将手伸向了无辜的孩子，简直不要太过分。 张老师对岳然然家里的事情也听说了不少传言，她给张婉婉倒了杯水，努力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然然妈妈你先别急，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说实话，张老师还是很喜欢乖巧的岳然然，而她对张婉婉的遭遇也满是同情。 张老师望着眼前无助又愤怒的家长，想了想开腔解释。 “学校的规定就是这样，以前的学位怎么说都用不了，但你可以用租赁合同申请学位，前提是房东允许还有现在住房的学位未被占用。” “这个好办，我房东人很好的，那明天然然能来上学么？” 张婉婉其实跟房东没什么交流，不敢确定住房的学位是否还在，可她怎么都不想影响孩子上学。 张老师默默摇摇头，心里虽然不满学校冷血的做法，可她也没办法跟学校规定抗衡。 望着失落离去的张婉婉，起身好心叮嘱：“然然妈妈，用不用我配合你跟孩子说些什么？” “不用了，张老师，我只希望你能先留下然然的东西。” 张婉婉知道如何跟孩子撒谎，可若是带着所有物品离校，那她就解释不清了。 张老师自然愿意帮张婉婉的忙，就像那日在医院对方为自己解围一样。 张婉婉来到女儿的班级，发现孩子孤零零一个人在摆弄着教具。 她紧走几步将孩子揽入怀中，愧疚又心疼地道歉：“然然对不起，妈妈来晚让你久等了。” 岳然然抬头，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蹭着妈妈的衣襟，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 她毫不在意回应：“没关系的妈妈，小朋友们都刚走，妈妈一个人照顾我很辛苦的，晚一些没关系的。” 张婉婉真得哭死，她的女儿太懂事了，小小年纪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吸了吸鼻子，拉着女儿温热的小手离开学校往家走，路过超市买了些菜后，小心试探着。 “然然啊，你看妈妈的手坏了，你要不要休学照顾妈妈几日？” 岳然然突然停住脚步，她用力扯着妈妈的衣角，极其认真回答：“妈妈，那你快回去跟张老师讲，我可能有几天不能来上学，晚点老师就下班了。” 张婉婉见状心里被女儿的温暖填得满满的，她蹲下给孩子整理一下衣襟，捏了捏女儿的小脸，柔声解释：“放心，等下妈妈回家给老师打电话，她若是发现然然这么乖，一定会夸奖你的。” 小孩子都喜欢老师的夸奖，岳然然也是如此，她听完妈妈的话立刻觉得小小的身体充满了能量，说着就抢着帮张婉婉那手里刚刚买的菜。 “妈妈，放心，然然长大了，这回换我来照顾你。” 也许，这就是养孩子的意义，孩子不仅仅是生命的延续、基因的传承，更能在你脆弱无助时，带来希望和安慰。 张婉婉恨不得将全部心血奉献给女儿，望着孩子吃力地拿着蔬菜走路爬楼，她不忍打扰孩子的孝心，跟在后面偷偷提起袋子。 等回了家，岳然然立刻化身小保姆，又给张婉婉倒水、又给她拿水果。 张婉婉也是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戏言，女儿就如此看重。 她十分享受又心疼，最后，还是不忍心地称自己要研究网课，才哄得女儿去休息。 张婉婉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打开下午买的教程的链接，可她点进去发现根本没办法播放。 起初，她还以为是手机出了问题，换成笔记本后也是一样的结果。 意识到不对的张婉婉，找到那个卖课程的主播，却发现那人已经被举报封号了。 张婉婉只觉得脑中闪过晴天霹雳，她居然被骗了。 小五千块钱可是她跟女儿一个多月的生活费，被那黑心肝的主播一个小时就骗走了。 她只恨自己太蠢，太容易相信别人。 张婉婉放下手机，只觉得耳中轰鸣响个不停，眼前的景物也模糊起来。 她不敢发泄大吼，生怕吓到女儿，只能一个人擎着头，默默承受着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张婉婉不适消失逐渐冷静下来，在手机app里申诉后，渐渐接受了这个惨痛的教训。 她以前从事教育行业，也听说过有跑路的同行，即便是被抓后判刑，那些倒霉学员的钱也要不回来。 张婉婉已经做好追赔无果的准备，可她觉得那主播虽然可恨，但是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想要当主播在互联网捞金，有才艺、有颜值都是加分项目。 她没啥才艺，因为肥胖皮肤也不好，虽然可以开美颜瘦身，但是，张婉婉不愿做见光死的人，她决定要减肥。 年前从发现岳琪琛出轨后，张婉婉的确瘦了十多斤，可最近因为找工作压力大，她一不小心暴饮暴食体重又涨了不少。 张婉婉拿出体重秤，上面91.3的数字让她吃惊。 “这，简直比以前还要重。” 创下历史新高的张婉婉备受打击，她望着镜子前的自己，发誓要减肥，为了健康、为了女儿、为了能当颜值主播，她拼了。 张婉婉一边着手减肥，一边联系房东。 好消息是房东家的学位还在，只要填报手续，女儿就可以正常上学；坏消息是她节食两日体重却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她的肉都焊在骨头上了么？ 张婉婉送完女儿上学，在手机软件上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健身房，直达公交半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健身房，她徘徊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 “我想咨询一下会员卡如何办理。” “请稍等……萨琳娜，麻烦来前台一下，有顾客咨询业务。” …… 张婉婉被一个气质较好身材一流的健身顾问，带到一旁的会客室中，她听着耳边萨琳娜滔滔不绝的介绍后，就去参观健身房的设备。 宽敞干净的健身房中，里面到处都是健硕的肌肉男在撸铁，而她肥胖的身形，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到处都是镜子，满满的自卑感，冲刷着张婉婉脆弱的神经。 她几乎是逃一般溜出健身房，身后却传来萨琳娜无情的奚落声。 “妮妮，以后这种满脸穷酸相的人少让我接待，真是浪费感情……” 张婉婉有如此强烈的身材焦虑，还要被人嘲笑穷酸，双重打击下，肚子还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鬼使神差下她钻入了一旁的米线店。 当热气腾腾的红油米线入口的一瞬间，一股满足感由内而外升起。 下一刻，张婉婉脑子中都是健身房镜子中油腻的自己。 她停住了筷子，直到米线完全冷掉，也没再吃一口，吓得老板娘忙来询问。 “怎么美女？不合口味么？” “不是。”张婉婉回神抬头，努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解释：“很好吃，谢谢老板。” 她付了钱走出米线店，发现只有餐馆老板会真心诚意地唤她一声“美女”。 张婉婉发现她若真想改变，就必须摆脱周围的环境。 健身房和商场才是她该常去的地方，至于各大饭馆和菜市场，都要统统远离。 下定决心的张婉婉，迈着豪迈的步伐，返回刚刚的健身房，那气势吓得年轻的前台妮妮慌乱起身。 “女士，您怎么……又回来了？” 张婉婉拿出银行卡拍在柜台，对着妮妮吩咐：“给我办一张年卡。” “好……好嘞，您稍等……” 妮妮也是没想到张婉婉能去而复返，她刚要打电话叫萨琳娜下来，就听见张婉婉不满的声音传来。 “对了，我不要刚刚的健身顾问接待我。” 她张婉婉的钱谁都可以赚，但是，势利眼不行。 可萨琳娜一听说张婉婉回来，还豪气地要办年卡，立刻挤开碍眼的抢单同事，笑脸相迎地贴了上去。 萨琳娜作为销售人员，脸面早就没那么重要了，因为这月底前她若是再完不成业绩，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美女，你看你回来怎么也不找我，是我之前哪里没讲清楚么？” 张婉婉看见萨琳娜的脸就觉得心烦，她瞥了眼身后同样翻白眼的妮妮，找到共鸣才决定留下来跟这人周旋一下。 “你讲得很好，就是我这种穷酸相的人，怕是不配你这样的高傲销售服务呢。” 第22章 帮你出气 冷静下来的张婉婉已经想明白，面对如此大的体重基数，想要成功瘦身光靠自己的毅力很难坚持下去。 投入些钱财，才是她这样“吝啬”之人的必胜法宝。 此刻的萨琳娜没想到，张婉婉能说得如此露骨，她自认为阅人无数，刚刚明明觉得张婉婉气场极低，怎么看都像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萨琳娜为了业绩，只得继续撑着僵硬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解释：“哪能啊，这个时间点来健身房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富太太。” “看来萨琳娜女士最近的业绩不太理想啊，居然放弃那些富太太肯屈尊为我这样的人服务，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咱们不合适。” 张婉婉给了萨琳娜一个爱莫能助的眼色，直接朝着后面等待的顾问招手。 后面的销售顾问艾文犹获令箭一般，拿着会员填报表格乐颠颠走了进来。 白捡了个大单的艾文，还不忘了跟死对头萨琳娜冷哼一声，宣泄对方以往的欺压。 “张女士，您真是太幸运了，我们店里今早刚下的店庆活动，办理一年的会员卡送健身四件套，外加多两个月的时长。” 张婉婉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她看着跺着脚准备离去的萨琳娜，学着对方的口吻阴阳怪气地回击：“果然还是你专业，有些人讲了那么久连这么重要的优惠都不说，真是浪费感情。” 张婉婉看到了萨琳娜眼底的不甘和恶毒，她敢断定，若是刚刚自己心软继续选择萨琳娜，恐怕这些福利根本享受不到。 不愉快的小插曲就这样结束了，张婉婉收好艾文办理好的会员卡，并没有直接去锻炼。 因为时间到了，她要回去接孩子放学。 上下班高峰期，张婉婉已经错过了两趟挤满了人的公交车，依旧没能上去。 她心急地看了眼手机，发现还有四十分钟女儿就要放学了，她狠了狠心准备打车。 可路过的出租车都是满客，最后，张婉婉想到手机中有可以打车的软件。 心中有些庆幸的张婉婉，还来不及感慨物联网普及带来的便利，就发现她的订单已经排到了二十多名。 “预计等待30分钟又是什么鬼？” 张婉婉此刻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跌宕起伏，她想回家就这么难。 无奈之下，她决定去找一台共享单车，搜索发现九百多米处还有一辆，张婉婉正准备拿出早起抢鸡蛋的精神冲锋，路过刚刚的健身房，就见萨琳娜满脸春风得意地从店里走出。 “我就说今早怎么喜鹊追着我跑，原来是今天有幸接待您，林总您慢点，小心台阶。” 张婉婉很好奇，势利眼的萨琳娜攀上了怎样的高枝，居然能笑得见牙不见眼，等她看清走出健身房的人，当即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是林超凡。 三个人两两相对，那场面的确有些诡异。 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林超凡，看见抱着动感健身馆背包的张婉婉不由得眼前一亮。 他刚要打招呼，就听一旁的萨琳娜尖声开腔。 “哎呦……怎么？张女士这是没挤上公交车，准备走回去么？我听说你孩子上幼儿园，想来这个点也要放学了，这边建议您跑起来，若是觉得效果好，明天就把年卡退了吧。” 萨琳娜刚刚迎接林超凡时，看见张婉婉被挤下公交车，她心里莫名幸灾乐祸起来。 眼下，这个场景遇见，萨琳娜必然要一雪前耻数落对方几句。 张婉婉本来对没挤上公交车就很心烦，又被萨琳娜当着林超凡的面奚落一顿，更是怒火中烧。 如不是顾及形象，她真想用手中的健身包砸向萨琳娜。 打人违法，张婉婉选择言语回击，她扯了扯肩膀上的印着“动感健身”的背包，努力表现得淡定道。 “我可是你们健身房的顾客，你就这么对待上帝的？还是觉得刚刚因为你自己势利眼丢了我这单，就心存不满打击报复？” 张婉婉不知道林超凡有没有在萨琳娜手中办理会员卡，可是以她刚刚的经验，如此短的时间，林超凡就走出健身房怕是前来咨询。 她不想左右林超凡的事情，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面对的是怎样的小人。 林超凡虽然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可他从小就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也看过一些人的白眼，此刻太能理解张婉婉的意思。 他直接抽回萨琳娜手中紧握的名片，走下台阶来到张婉婉面前，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既然这位顾问人品有问题，那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是暂停吧。” “林总，这怎么行？” “你在教我做事？” “不……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刚刚我们明明谈好了，您怎么能听一个路人的一面之词，况且，您跟我们老总……” “要不是看在你们老总的老板的面子上，我就不是简单离去那么容易了，还是你想让我就今天的事情问问你们老板？” 林超凡虽然不太懂女人，可他绝对信得过张婉婉的人品。 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他突然萌生为她出气的荒唐想法。 “对了，她可不是什么路人，这是我的朋友。” 沉浸在震惊中的萨琳娜，眼睛瞪得溜圆，她见林超凡拉着张婉婉就要离开，突然觉醒，对着他们大声道歉。 “林总，我可以跟您的朋友道……” 可萨琳娜的“歉”字还没说出口，就发现更震惊的事情，张婉婉上了林超凡的迈凯伦扬长而去。 萨琳娜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跑车的轰鸣好像也在嘲笑她的倒霉。 谁能想到一个办年卡都要思索良久的胖妇人，拼了命也没挤上公交车，居然能是富二代的朋友，而看他们之间熟络的样子绝对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此刻，城市主干道上堵车的张婉婉，刚刚出气的喜悦被担忧完全占据。 林超凡见张婉婉不停看手机，无奈摇摇头安抚道：“放心，不会晚太久的，你可以先联系一下老师。” “啊，对啊，你看我这脑子，一着急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张婉婉幽怨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她急忙给张老师打去电话，托付老师暂时照顾然然，才没那么焦虑了。 放心的张婉婉侧头看向单手开车的林超凡，虽然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可望着对方浑身散发着贵气的气息，只觉得跟他并不是一个世界中的人。 但，张婉婉还是礼貌答谢：“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等我赶去幼儿园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我觉得我们已经这么熟了，不用如此客套，再说然然可是我的小客户，客户的事情自然是第一位的。” 林超凡扭头给了张婉婉一个灿烂的笑容，目光落在她腿上的背包后，不放心地叮嘱。 “健身减肥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若是把控不得当，对膝盖的损伤是不可逆的，我虽然是儿科大夫，可比那些专业教练强很多的，不懂随时来问我。” “这……那好，等我成功了一定答谢林医生。” 林超凡见张婉婉一副想要别人帮助，碍于情面又为难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 他用掌心转动方向盘，猛地拐入另一条街道后，不依不饶追问：“怎么算成功呢？张女士糊弄人也要走点心，毕竟我今日帮了你那么大的忙。” “啊？”由于惯性左倾的张婉婉，没想到林超凡还有如此贫嘴的一面。 可她随着他的话，陷入了沉思，“怎么算成功呢”，她只是想变瘦变漂亮，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张婉婉纠结了片刻笃定解释：“半年内，我若减肥到130斤，就请林医生去凯蒙吃饭。” 她的确是欠了林超凡太多的人情，即便没有眼下的约定去凯蒙请客也无可厚非。 可林超凡却不这么想，他一想到以后每日都可以监督张婉婉减肥，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林超凡心里欢喜，可表面还要装作极其淡定。 “为了这顿饭，那我可要好好监督你了。” 张婉婉闻言有些无语，实在是不理解这些有钱人的脑回路，不过眼下她有事相求，只得连连称是。 等林超凡载着张婉婉来到岳然然的幼儿园，这里早就没了接孩子的家长。 他有些心虚地看向张婉婉，还好她一路只顾着担心女儿，根本没注意到他松油门的小动作。 “林医生，谢……” “张婉婉，有你这么当妈的么？这都几点了才来接孩子？你若是带不好孩子大可以给我们送回来。” 张婉婉道谢的话还没讲完，就见一脸凶神恶煞的李彩玲从里面带着然然走了出来。 要不是张婉婉了解对方，还真会误以为，李彩玲是个疼孙女的好奶奶。 张婉婉瞥见李彩玲手指中间还未来得及洗去，搓麻将留下的淤泥，一个健步上前将女儿拉回自己身边，却没想到她的举动彻底惹怒了李彩玲。 “张婉婉，你干什么？我儿子每月可是给你整整三千块的抚养费，你居然不让我来看孩子，自己出去幽会小白脸也就罢了，还让我孙女跟着受委屈，真是没天理了。” 第23章 满满的恶意 “李彩玲……你不要太过分……” 张婉婉望着叉腰开始输出的李彩玲，看对方的架势根本不是简单说几句就肯罢休的样子。 她早就习惯了李彩玲的恶毒，可林超凡好心好意送自己来接女儿，没道理让他跟着受委屈。 可李彩玲见张婉婉急了，心里乐得更甚了，她瞥见岳然然闪躲的目光根本没打算就这样离开。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还是当着孩子的面不愿承认，我看那小白脸人模狗样的，怎么能对你下得去口，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养我老岳家的孩子。” 李彩玲越说越兴奋，她对着岳然然摆手诱哄着。 “然然啊，来，跟奶奶回家，你董妈妈给你生了弟弟，奶奶带你回家看弟弟去。” “李彩玲我警告你，我女儿只有一个妈，另外，你还好意思说我水性杨花，是不是忘了是你儿子婚内出轨在先的，还有，你还有脸说要养然然，是谁背后捅刀子撤了然然的学位，若不是房东通情达理，现在然然已经被学校退学了，你怎么好意思来见我女儿？” 张婉婉本来不想当着女儿的面说这些，她和岳琪琛离婚是他们大人的事情，她只希望女儿能活在充满亲情的世界中。 可李彩玲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今日对方打完牌路过幼儿园，就来趁机分裂她们母女的感情，若不是林超凡及时将她送来，真不敢想象李彩玲将然然带回家，女儿看见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会是怎么样的委屈心情。 动她的女儿，是张婉婉无法容忍的事情。 “你……” 被噎到语塞的李彩玲，不敢对视孙女的眼神，她气鼓鼓地瞪着张婉婉，恶狠狠道。 “生不出儿子的母鸡，早晚让人吃干抹净后像垃圾一样抛弃，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们。” 李彩玲越过张婉婉狠狠撞了对方一下，跺着脚离开。 张婉婉轻叹一声，满眼疲惫又歉意地看向林超凡。 “林医生，谢谢你送我回来，对不起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林超凡偷偷松开握紧的拳头，若不是骨子中的礼教，外加李彩玲老妇人的身份，他早就重拳出击了。 他根本不觉得委屈，只是没想到张婉婉离婚后还受这么多的磨难，忍不住建议道。 “为了然然的心理健康考虑，我觉得你应该给孩子换个生活环境。” “我……会好好考虑的。” “……” 林超凡见张婉婉不愿多讲，只得目送她们母女离去。 其实，他刚刚已经打算好了，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送岳然然去全市最好的学校，让她们母女从此远离恶人的叨扰。 张婉婉又何尝不知道离开的好处，可她囊中羞涩，想要给女儿一个好的学区可不是张张嘴就能办到的。 岳琪琛家的楼房是李彩玲老房子的回迁楼，当初丧偶的李彩玲为了日后，能跟成婚的儿子生活在一起，特意选了一套四室两厅的大房子。 虽然，贷了不少的款，可事实证明李彩玲是对的，眼下这小区的学区全市第四，张婉婉眼下的实力根本买不起这里的房子。 可张婉婉不愿委屈女儿，只希望能在孩子上小学前，买一个更好的学区房。 当务之急她便是努力挣钱。 经过深思熟虑，张婉婉打算将自己运动节食减肥的励志视频拍成段子，传到网上去。 说干就干，她选了一个好天气，化了个美美的妆，还特意找买了一套修身的衣服。 张婉婉用手机拍了一天的视频，因为没经验，她几乎是从早记录到晚。 等晚上接完孩子，她便着手剪辑视频。 说实话，电脑软件这东西就是会了不难、难了不会，张婉婉这个门外汉，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她去正规渠道买了专业的软件，照着操作视频，吃力地剪辑录像、配音、添字幕，一套操作下来，感觉天都要亮了。 怀着满心的期待，张婉婉将视频上传后，再也控制不住脑中的困意，倒头就睡。 这简直比她高考前还累。 第二日，张婉婉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给孩子洗漱送去学校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健身房。 那可是她花了真金白银办的会员，绝对不能浪费，更何况今天上午有免费的游泳课。 她听林超凡说，游泳减肥对大体重的人最友好，她这个旱鸭子，好想赶紧学会这项被医生夸上天的技能。 一节课下来，张婉婉倒是不饿了，就是游泳池的免费消毒水不太好喝。 “咳咳……这也太难了……” “这位学员，怎么了？是我哪里讲得不好么？” 张婉婉面对游泳教练真诚的目光，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她撑着栏杆爬出水面，只觉得身体沉得要命，费了好大的劲才出来。 “教练你教得很好，就是我的第一次下水，实在是不得要领。” “你已经很好了，有些人第一次下水，都不敢憋气。” …… 张婉婉跟教练聊了许久，对方还贴心告诉她要买净版的泳衣，还有好多注意事项。 张婉婉承认，八块腹肌的游泳教练很有吸引力，若不是他最后的话，张婉婉真的会心猿意马地误会。 “美女，像你这样有悟性的女孩，若是报个一对一的私教课，我敢保证八节课你就能学会蛙泳。” “啊……私教课多少钱？” “八节课3200；包教会4000，是不是很划算？也就是你们女孩子半个包包的钱。”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张婉婉一定不会随便接教练的话。 她可以接受那位帅气教练夸她有悟性，但是绝对不会在一声声“美女”中迷失自我。 张婉婉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她摆了摆手披上自己的毛巾，落荒而逃。 冲澡的时候，她忍不住在心底腹诽：“好好的免费游泳课算是上不了了。” 鬼知道张婉婉咬牙办年卡有多内疚，那可是她跟女儿一年的伙食费，她若是足够自律完全可以在家爬楼减肥。 想到这里，张婉婉的脑中不自觉地出现林超凡裹胁着温柔的叮嘱。 “激烈运动根本不适合你，膝盖的损伤是不可逆的，莫要顾此失彼。” 自从他们之间有了那个约定，林超凡几乎每日都给张婉婉发信息，对她的体重秤上的数据极度痴迷，居然还给她做了体重管理表格每日记录打卡。 让张婉婉觉得林超凡是有什么执拗又奇怪的癖好。 眼下张婉婉痛失游泳课，她不得不重回楼上的跑步机，开启无聊又艰辛的快走模式。 说实话，这种运动方式对于张婉婉来说真的很折磨人，又累效果又差。 她只好学着旁人的样子，准备挂上耳机听歌，就听身后坐着休息的两个女孩在议论什么。 “我的妈呀，这真的是咱们市的人么？” “你看那地址，没错的。” “现在的人真是的，想红都想疯了，浪大了你不知道能飘上来什么海鲜，自己想当显眼包，能不能屏蔽地址不给城市丢人。” 一首熟悉的曲子传来，张婉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偷偷放慢跑步机的速度，仔细听了一遍，那不正是昨日她熬夜剪辑出来的视频么？ 一种被人当众鞭笞的羞耻感，让张婉婉逃一般离开健身房，生怕被人认出来。 等她回到家中，才敢打开自己昨夜上传的视频。 她只上传了两个视频，最后一条励志视频浏览不过数百，点赞全无，却有十几条一边倒的评价。 “这确定是减肥励志视频，不是搞笑视频？” “主播这衣服在哪买的，质量真好。” “主播我劝你善良，晚饭都被你笑喷了。” “立个g，胖大妈减肥成功我倒立吃翔。” …… 满屏幕的恶言恶语，刺激着张婉婉脆弱的神经，让身心俱疲的她几乎崩溃。 显然她做好了去互联网上捞金的准备，但是没想到首先迎来的是键盘侠们的无差别攻击。 突然想到什么的张婉婉，急忙将第一条拍摄的女儿的视频删除。 她不想女儿跟自己一样承受网络暴力，最后张婉婉反复打开后台良久，还是没有删除自己的视频。 张婉婉决定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她有信心也有决心，这次必须成功。 可等张婉婉过几日去接孩子放学时，才真正意识到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岳然然的头上都是碎屑，虽然小脸是干净的，可明显那是被老师清洗过的结果。 张婉婉将孩子拉到一旁，半蹲下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柔声询问。 “然然，告诉妈妈这头上的木屑和灰尘是哪里弄的？是不是你今天淘气偷偷去玩泥巴了。” 张婉婉猜到女儿在幼儿园受了委屈，可她太了解自己家的孩子，若是不给点压力，懂事的女儿怕她担忧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 岳然然搓着小手，支支吾吾好一阵，才说出了实情。 “妈妈，李思语说昨天看见你在手机里跳舞，说妈妈你不是好人，我就跟她打起来了。” 张婉婉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以前是教过女儿，在学校不要受委屈，可眼下这个事件性质已经变质。 第24章 只有成功 张婉婉好想回学校去找那些坏孩子们算账，回头却发现幼儿园早就没了他们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底告诫自己要冷静，当务之急是要跟女儿好好谈谈。 张婉婉拉着女儿回家，帮孩子清洗干净后，望着床上浴巾内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她小心试探道：“然然是不是希望妈妈变漂亮？” “妈妈漂不漂亮都是然然的妈妈……不过，妈妈要是瘦一点会更好看的。” 张婉婉坐到女儿身边，将她抱入怀中，打开手机展示自己这段时间记录减肥过程的所有原始录像。 她很少让女儿看手机，如今小家伙有了接触手机的机会，视频里还是自己的妈妈，更是看得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张婉婉见时候差不多，收起手机，耐心解释。 “然然，妈妈在努力做一个完美的妈妈，你喜欢这样的妈妈么？” “喜欢，我的妈妈最棒了，妈妈你辛苦了。” 张婉婉清楚小孩子心里也有善恶美丑的观念，望着女儿兴奋又真诚的目光，她赞许地刮了刮孩子的小鼻子。 “然然啊，妈妈想把自己的经历分享给其他阿姨，也想让她们跟着我们一起努力，你觉得好不好。” “好呀，我们张老师总说做人不能太自私，要懂得感恩和帮助他人。” “对啊，所以妈妈将视频剪辑一下，发到了网上，你看，还有很多人鼓励妈妈呢。” 张婉婉鼓起勇气将最近上传的十多条视频统统展现给女儿，念了几条为数不多的鼓励留言。 她很庆幸，女儿不识字，不然这么小的孩子一定会被那些言语伤害到。 果然，岳然然了解完前因后果，立刻明白李思语说的妈妈跳舞是什么意思了。 她小嘴一嘟，傲娇中带着点自信道：“李思语真是笨，妈妈你分明是在骑动感单车锻炼，她怎么能说是跳舞呢，看我明天去幼儿园不好好教教她。” “然然，这件事情若是别的小朋友不主动提起，你还是保持沉默得好，我们去幼儿园是上学去了，你可是小队长要努力维持团队的和谐。” 张婉婉不鼓励孩子受委屈，可她真的不想这件事情持续发酵，毕竟跟李思语的家长有过不愉快的过往，她还想坚持到减肥成功，不想还没打量那群网络喷子，就被迫退网。 眼下，摆在张婉婉面前的只有成功一条路，她必须走得谨慎些。 一切似乎都按照张婉婉预想的结果发展，她成功减重12斤，女儿也没再被欺负。 但，让张婉婉糟心的是，她的体重减少缓慢似乎进入了所谓的平台期，而粉丝依旧少得可怜，这样的情况别说直播了，连开店的条件都不够。 张婉婉看着每日都在减少的存款，莫名觉得心慌。 可女儿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她准备找个饭店好好给孩子庆祝一下。 她坐在家里联系了几家饭店都因为人员过少被拒绝了。 张婉婉没什么朋友，又跟母亲哥哥闹掰了，离婚后她根本不愿再见到岳家的人。 “妈妈，我过生日能叫上爸爸么？我都好久没看见他了，他是不是不想然然？” “……” 张婉婉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还是要面对女儿对父亲的渴望之情。 “然然啊，爸爸……” 张婉婉刚想告诉女儿岳琪琛出国了，回头再以他的名义给孩子买些礼物，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翻开发现居然是岳琪琛的电话，让她有些迟疑，准备挂掉前，岳然然小手一伸，直接接了电话。 “喂……爸爸，爸爸……你是不是要给我过生日啊……” 岳然然兴奋又雀跃，就差隔着电话钻过去了。 张婉婉虽然厌恶岳琪琛，可实在是不愿打扰女儿的兴致，偷偷翻了个白眼，接过电话关了免提冷声询问。 “这么晚了有事？” “那个，小轩满月，妈……我妈想找然然来拍个全家福，你能不能带着她来。” “不能，最近我很忙。” “张婉婉，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出轨，你明明什么都不是，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在求你一样，能不能学着善解人意些，真是晦气。” 张婉婉真是要被岳琪琛的逻辑笑死，说她高高在上？说她不温柔？ 难道这狗男人就没想过，以前的她何其天真烂漫，如果没有家庭的磋磨，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她深吸一口气，不打算跟人渣废话。 “我又没有要你求我，没事挂了……” “别，别……你是活祖宗，我怎么说也是然然爸爸。” “如果你不是然然爸爸，我根本不会接你电话，说罢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带然然来参加我儿子的满月酒，我就去女儿的生日宴。” “成交。” 张婉婉为了能满足女儿的心愿，已经来不及思考李彩玲为何突然转性了。 不过是个酒宴，她答应照全家福可没答应全程参与。 只是张婉婉没想到岳琪琛能亲自来接她和女儿，看着兴高采烈的女儿蹦蹦跳跳的模样，张婉婉真的不忍拒绝。 最让她震惊的是，岳琪琛将他儿子的满月酒放到凯蒙酒店举办。 一个每月给女儿三千块生活费都会总借口没钱拖延的人，居然为了刚满月的儿子如此奢靡。 张婉婉对于凯蒙并不陌生，三十桌的宴会厅是什么价位，她心知肚明。 这一次宴席的费用，都够养活她女儿到成年。 张婉婉并不觉得委屈，只是为女儿感到不值，亏的然然还对渣爹念念不忘。 坐在角落的张婉婉，看着然然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岳琪琛怀中的小婴儿满是艳羡之色，向来贪嘴的女儿根本对眼前的美食无动于衷。 就在张婉婉考虑要不要，将实情慢慢渗透给女儿的时候，然然无辜的小奶音传来。 “妈妈……爸爸是不是更疼弟弟，奶奶也一定很喜欢弟弟吧？” 张婉婉望着身边泪盈盈的女儿，当即不忍将事情真相告诉孩子。 她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说出善意的谎言。 “然然乖，弟弟还小，爸爸不抱着他，他也不会走路啊，然然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爸爸也总是抱着你，过几天你生日爸爸也会来参加的。” “可是这个饭店很贵的，我以前央求爸爸好久，他才会给我买个棉花糖……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张婉婉听着女儿越来越小的声音，只觉得有把刀插在心口里反复抽拉。 她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强忍心底的不适，出言否定孩子的观念。 “傻孩子，爸爸每月都给你打生活费的，还有，来这里吃饭只是因为弟弟的妈妈有钱。” 她望着女儿慢慢释然的目光，突然觉得有些事情这孩子承受不来。 “然然啊，你放心，妈妈也会努力挣钱，争取让然然也能在凯蒙过生日……” “妈妈不用的，我有个蛋糕就行。” 听到女儿懂事的话，张婉婉别过头去，不敢跟孩子对视，生怕控制不住飙泪。 以前辛酸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那时候张婉婉这个全职宝妈给孩子买个生日蛋糕，都要被李彩玲阴阳好久，怕是早就在女儿心里留下了不好的记忆。 沉浸在往事中的张婉婉，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一双大牌高跟鞋，抬眼看去，正好对上了董美丽挑衅的目光。 “哎呦，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励志前妻么？怎么今天没去健身房，跑来蹭吃蹭喝了？没事，不用客气，今天我开心，即便是路边的乞丐过来，都会给两个红包的。” 张婉婉长这么大受得委屈无数，还是第一次有想杀人的冲动。 她起身将女儿挡在身后，将手中的请柬嫌弃地丢在桌上，目光扫过对方怀里的孩子，抱胸回击。 “哎呀，还得是你啊，生了个儿子继承老岳家的皇位，不过我也很好奇这孩子长得跟爸爸一点都不像，倒是……很像首座的那位老总。” 张婉婉发誓她绝对是信口雌黄，不过是刚刚看见董美丽对那人格外讨好，想来是他们公司的高层，就故意说出来恶心董美丽的。 不过，她没想到，董美丽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许久才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嫉妒，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哼……” 董美丽顺水推舟答应李彩玲请张婉婉来参加儿子的满月酒，不过是想借机羞辱对方一下，以报输官司之仇，没想到张婉婉伶牙俐齿，第一次交锋就让自己败下阵来。 张婉婉望着落荒而逃的董美丽，越发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得没错，直到女儿无辜开腔，她才意识到言多必失。 “妈妈，弟弟不是爸爸的孩子么？” “然然，这话可不行说，妈妈刚刚跟董阿姨开玩笑呢，当不得真……” “你说的没错，新生儿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大多都表现得更像血脉上的父亲。” 被打断思路的张婉婉刚想骂娘，抬头却对上一脸认真的林超凡。 她第一次对林超凡的出现感到抗拒。 “林医生，孩子还小，这种时候科普委实不合适。” 张婉婉自然听过这种说法，可她不想让女儿接触这些腌臜事情，否认都来不及哪里敢引导。 可林超凡却像是根本听不懂张婉婉的意思，满不在乎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你……什么意思？” 第25章 老板居然是你 张婉婉好像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她眼珠瞪得溜圆，顾不上周围人多，也来不及问林超凡为何出现在这里，急忙作势去捂他的嘴。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她虽然恨毒了岳琪琛和董美丽，可孩子是无辜的。 林超凡熟练地将耳塞塞入岳然然的耳朵，对着张婉婉悠悠解释：“我可是医生，不会胡乱讲话。” 张婉婉并不觉得林超凡会有实质的证据，他这个“偏执狂”纯粹在为科学较真。 但是这个场合她不愿继续聊这个话题，只得敷衍点头转移话题。 “林医生也来参加岳琪琛儿子的满月宴？” “他不配……” “张婉婉，你长本事了，为了跟我炫耀还特意带着男伴来赴宴，若人我不认识也就罢了，这不就是那个小白脸医生么？” 张婉婉只觉得无力，在岳琪琛这个渣男的眼里，自己接触的任何异性都会被冠上桃色污名。 她刚想回击，就想到过几日女儿的生日宴，便忍下了恶毒的言辞。 “岳琪琛，请你说话注意些，是你请我来你儿子的满月宴。” “张婉婉少装清高，你真以为真是请你来赴宴的，我不过想让你看看，你舍弃了多么优渥的生活，若是你肯给我生儿子，今日宴会的主角就是你。” 张婉婉真是被岳琪琛的迷之自信给气笑了，关于二胎他们当初明明谈好，然然体弱她没精力、没心情要二胎，只是没想到男人也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可眼下她觉得说这些完全没有意义，只是不想女儿继续受委屈，她只在乎一件事。 “岳琪琛你是不是骗我的，你根本不会来参加然然的生日宴？” “谁让你傻，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不过想我参加也行，生日宴必须要在凯蒙举行才可以。” 岳琪琛笃定了张婉婉没能力在凯蒙宴请，他只喜欢玩猫戏老鼠的把戏，谁让这女人当初将他害得那么惨，一想到曾经在凯蒙丢的面子，他今日都要找回来。 “你……岳琪琛你不配做孩子的父亲。” 张婉婉抱起满脸懵懂的女儿准备离开这个荒唐的地方，可道路却被赶来的董美丽给拦住了。 “张婉婉，这就受不了想走了，当初你拿我一百多万的时候，明明开心的不得了。” 董美丽已经将儿子交给月嫂看护，她找来岳琪琛围堵张婉婉，誓要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面对这母女慌张逃窜的样子，她简直开心到起飞，却没忘记落井下石。 “张婉婉我要是你就留下来好好享受一番，毕竟你这辈子都吃不起这里的饭菜，再想借着我们的由头进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张婉婉将女儿抱在怀中，她明白董美丽是在记恨当初她将他们堵在房内录视频的事情。 此刻，若她一味忍让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董美丽你怕不是忘了，我刚从你那里拿了一百万，凯蒙的消费也没有那么贵，过几日我就打算给然然在这办生日宴，放心，我会给你发请帖的。” “张婉婉，这里是全市最好的酒店，你怕是不知道宴席最低充值都要五十万起步，就你那仨瓜俩枣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 张婉婉鲜有被气到语塞的时候，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董美丽说得没错，她居然忘了这点。 一旁许久没说话的林超凡见张婉婉受了委屈，立刻出来救场。 “她可以的，她想怎么在这消费都行。” “你以为你是谁啊，凯蒙的老板么？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董美丽望着比岳琪琛还英俊的林超凡，见这样帅气的男孩居然维护张婉婉那个胖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喊保安赶人。 “真是晦气，什么人都敢来我这里打秋风，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董美丽在海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超凡抬手阻拦赶到的保安，对着董美丽礼貌又冷漠解释：“要让你失望了，我就是凯蒙酒店的老板。” “哈哈哈……这可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敢装五星酒店的老板，不要以为我好糊弄，这酒店的老板姓柳，而且还是个女强人，难不成我看走眼了，你不是弟弟而是姐妹？” 张婉婉再也受不了董美丽的冷嘲热讽，她的确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拉住林超凡的胳膊就准备离开，没想到遭受到了他稳如磐石般的反抗。 “我妈妈柳嘉禾女士不过是执行经理人，酒店的法人是我。” 这回换成张婉婉呆住了，刚刚她还有一丝的愧疚，觉得一向正派的林超凡为了她居然撒谎。 张婉婉内心的感动还没褪去，就被震惊填满，从来没想到林超凡居然是凯蒙真正的老板。 她根本不觉得林超凡在开玩笑，而董美丽更是震惊得连连后退。 “不可能，你姓林，对啊，你姓林……” 一旁的保安队长急忙出言坐实林超凡的话，“林总，您不是说遇见熟人上来打招呼，需不需要我叫保安队长过来。” “不用，只不过是个误会，你去忙吧。” 林超凡赶走保安，他觉得董美丽应该不会想得罪他这个凯蒙法人。 其实，林超凡已经被迫辞去医院儿科主任的职位，回来逐步接手家族产业，而他没想到第一天来凯蒙上班，就遇见岳琪琛在给儿子摆满月酒。 林超凡听见熟悉的名字，鬼使神差就上来了，没想到正好遇见失魂落魄的张婉婉母女。 他原本还不理解，张婉婉为何带着女儿来参加小三儿子的满月宴，听完事情经过才知道，这蠢女人又被岳琪琛给耍了。 真是无药可救。 可他还是不忍她孤立无援，想都没想就留了下来，还违背做生意的宗旨之事——得罪董美丽。 此时已经接受现实的董美丽，是可以接受林超凡是海城首富林家唯一血脉的事实。 她也可以接受刚刚冲撞了自己最大的客户，唯独不能接受张婉婉攀上了林超凡这个大树。 董美丽花了重金砸下的场子，没羞辱成张婉婉，反倒是被对方完美反击了。 她不甘心，这钱花得委实冤枉。 “张婉婉，你到底给了林少什么承诺，让他肯陪你来演戏？” 张婉婉刚从震惊中回神，没想到董美丽不敢针对林超凡，却将矛头转向自己。 张婉婉转念一想，明白董美丽也并非觉得她没权没势就来欺负，这火坑明明是她自己要来跳的。 “董美丽，三日后，还是这个地点，我等着你们来。” 张婉婉输人不能输阵，她即便是没打算在凯蒙办宴席，可必须在气势上彻底击垮董美丽。 就在她抱着女儿离开的时候，听见身后音响中传来林超凡浑厚的声音。 “欢迎各位贵客莅临本店，今日岳琪琛先生和董美丽女士，冲破阻碍结婚三月就喜得一子，本店给每位客人赠送随手礼还望笑纳。” “噗嗤……” 张婉婉被林超凡一本正经的话逗乐，在场的不是岳琪琛二人的同事，就是二人的合作伙伴，他们俩那点苟且之事早就传遍了这个群体。 如今，被林超凡变相提醒，三岁小孩都能明白，岳琪琛出轨董美丽，还没离婚就搞大了女上司的肚子。 让张婉婉觉得十分解气，她心里又欠了林超凡一个人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她带着然然离开酒店，在路边打车，偏巧又遇见了晚高峰。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张婉婉已经对自己的衰命习惯了，可她不想女儿跟着受委屈，摘掉孩子的耳塞，不放心试探道。 “然然，饭店人太多了，妈妈带你去吃其他好吃的行么？” 岳然然揉了揉发酸的小耳朵，将头埋到妈妈的胸前，瓮声瓮气地说：“没关系的妈妈，林医生之前不是请我吃过那些贵菜，然然也不饿。” 张婉婉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生出然然这样懂事乖巧的女儿来。 她发誓，一定要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女儿，努力让孩子过上最好的生活。 “好，妈妈带你去吃……” “滴滴……”一声汽车的喇叭声打断了张婉婉的话，她下意识后退几步，发现自己并没有妨碍交通后，侧头看去，只见林超凡开着新的轿车朝着张婉婉招手。 “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这……” 张婉婉自从知道林超凡是凯蒙的老板后，内心说不上的复杂。 她本以为他就是个年轻有为的高收入医生，没想到他居然是五星酒店的老板，他们之间的鸿沟又宽了许多。 跟这种人做朋友都算是她高攀了。 “我已经打到车了。” “你还是不会骗人，怕是眼下手机在哪个兜里都不清楚吧，若是想然然在这吹风就站着吧。” 张婉婉艰难地看向周围，凯蒙跟她健身房的位置可不一样，这里是海城最繁华的地方，没个把小时是打不到车的。 她见林超凡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后面已经堵了十多辆车，她只好上了他的车。 “你一个老板，怎么这么闲？” “怎么？生气了？” 第26章 建议不采纳 林超凡通过后视镜看向脸上写满了抗拒的张婉婉，突然觉得她瘦了许多，好像连气质都提升了不少。 林超凡在欣赏张婉婉的改变，却听到她满是不悦的话。 “怎么会，还要多谢林总刚刚帮我们母女解围。” 张婉婉突然想起那日在健身房，萨琳娜也是这么称呼林超凡的。 但是她只以为萨琳娜是在故意巴结林超凡，根本没深究“林总”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现在想来萨琳娜的确是错失了一个超级大客户。 张婉婉已经没心情为势利眼萨琳娜感到惋惜，因为，林超凡开车之余向她抛来一个更大的难题。 “怎么，张女士不是说好要在我酒店消费，我为上帝服务天经地义。” 林超凡装作漫不经心地开车，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瞟向后座的张婉婉。 被问得语塞的张婉婉，重新将耳塞给女儿戴上，索性不装了。 “玩笑的话当不得真，林总这么大的老板总不能别人说什么都信吧？” 她才不会为了所谓的颜面，将房子一半的首付都搭进去，那才是真的蠢。 至于，岳琪琛和董美丽，张婉婉从未觉得他们会赴约。 林超凡也没想到张婉婉如此在意那些相处细节，他小声嘀咕着：“你才是那个爱上当的呆瓜。” “你说什么？” 林超凡轻叹一声，立刻转移话题反问：“你还记得那日你来医院找我时，遇见的柳院长么？” “就是那个威胁要撤掉你主任职位的女人？” 张婉婉虽然不知道林超凡要说什么，可她没办法忘记那个强势的女人，更忘不了林超凡对那人的顺从。 也许是源于对女上司有着天生的抗拒，张婉婉不愿继续遐想，期待着林超凡的解释。 “她是我妈，也就是凯蒙酒店真正的老板。” “啊？是……是这样啊。” 张婉婉想过一万种那女人的身份，唯独没想过那人会是林超凡的母亲。 不过，她依旧像抓不到重点一样茫然，只能安静等着林超凡接下来的话。 “柳女士这人做事雷厉风行，乐此不疲地采用各种手段逼我相亲、逼我接手家族企业，可你知道我只喜欢在医院出诊。” 听完林超凡的话，张婉婉只觉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有些人出生在罗马，而有些人出生就只能当牛做马。 那些苍白又无力的安慰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任由他继续自说自话。 “其实我妈早就跟我爸离婚了，我爸再婚后生了个女儿，我妈要强一步步活成让人羡慕的样子。” 林超凡虽然是首富林家唯一金孙，可他从小跟母亲一起生活，十分能体会单亲母亲的不容易。 这次他为了帮助张婉婉打官司不得已救助父亲，被母亲知道后又急又气，最后，林超凡只能用妥协的办法安抚母亲，不然他现在还是一个清闲的儿科主任。 但，这些事情，他不打算跟张婉婉说，林超凡帮她只是单纯不想见她受委屈。 那种被家庭背叛的苦，让他感同身受。 “我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担负起家庭的重任，但是对于婚姻实在是抗拒，海城不乏富二代名媛，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被安排的婚姻。” 林超凡也不知道他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成家，更不知道怎么就跟张婉婉毫无芥蒂地说起这个。 但是，张婉婉却明白林超凡的难处，那绝对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显摆，而是面临人生抉择的苦恼。 “没想到富二代也有这么多的烦恼，不过，你既然已经接手家族企业就要认真起来，像今天得罪客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出现了。” 张婉婉也没想到今日林超凡为自己出头，是要面对那么大的压力。 她突然停顿一下，学着林超凡叮嘱她减肥的口吻继续说：“至于婚姻，我跟岳琪琛倒是自由恋爱，可结果还不是这样，我这个失败者实在是没什么好的建议给你。” 张婉婉觉得作为失败的典型，她真的是太成功了，今日还去参加了小三儿子的满月宴，当真是教科书级别的蠢蛋。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两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无奈中。 不一会儿，车子就驶入了张婉婉家的小区。 抱着孩子准备道谢下车的张婉婉却被林超凡叫住了。 “关于你减肥视频的事情，我觉得投入的时间成本太长，而且成功后话题度明显下降，你可以考虑多加些元素。” 张婉婉没想到林超凡一个儿科医生，居然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问题，不禁在心底佩服他的经商头脑。 她轻轻放下女儿，虚心请教：“可我一个宝妈会的东西有限，如何在满是特殊技能的短视频网络脱颖而出呢？” 张婉婉眼下虽然还是个胖子，可今早的体重已经降到了168斤，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但让她心灰意冷的是，上传的视频依旧不温不火，连那些说风凉话的人都没了踪影。 林超凡将视线落在已经熟睡的岳然然身上，朝着张婉婉努了努嘴解释。 “你是宝妈，这个群体基数庞大，孩子就是你最好的话题。” 张婉婉下意识挡住林超凡看向然然的视线，她是经历过网络暴力的人，绝对不允许小小的孩子受到那样的伤害。 “多谢林医生提醒，我会重新考虑新的方向的，至于然然她太小、太脆弱。” “其实孩子没你想象的那样软弱，还有你不要叫我林医生，更不要叫我林总，你可以叫我超凡，或者跟王亦初一样喊我老林。” “好……” 张婉婉抱起女儿下车，朝着林超凡点点头，那句“超凡”她实在是叫不出。 调转车头的林超凡再次路过张婉婉时，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三日后，是然然的生日，我会在凯蒙给她办宴会，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啊……不行的……” 张婉婉回绝的话被风无情吹散，她若不是了解林超凡的为人，真的会以为他这是在强买强卖。 她抱着女儿上楼，不理解为何林超凡总是让自己陷入纠结中。 张婉婉思索了许久，只能将林超凡的诡异行为，归结为对她们孤儿寡母的同情。 她摇摇头索性不去想了，也许睡一觉他就忘了此事。 张婉婉觉得眼下当务之急是研究短视频的事情。 她关注了很多减肥小白，如今仔细翻看他们的往期视频，果然跟林超凡说的那样，能火起来的都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而且成功后热度断崖式下降。 而那些减肥健身达人，平日里分享的东西太过专业化，她根本没办法复刻。 张婉婉虽然急着增加粉丝，但是抄袭那种事情，绝对不在她的计划内。 她经过一日的思考，选择将上传的短视频分类，多管齐下，在保留原有减肥短视频的基础上，新增了英语教学和创意手工教程合集。 英语教学毕竟是她的专业，至于手作视频，完全是凭着张婉婉带孩子多年的经验总结出来的。 她有一台小型的电动缝纫机，平时在家的时候也会给孩子做些简单的衣物和配件。 张婉婉有这个自信，她做的东西绝对是简单又实用的。 说干就干，张婉婉整整忙了一日，上午录制英语入门的教程，下午上传教宝妈如何制作实用小被子。 张婉婉虽然没有接受林超凡的建议，用女儿拍段子，可她觉得他有一点说得没错。 吸引宝妈这个群体，她有着绝对的优势和天赋。 她努力制作短视频上传，却发现这是个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情。 十来个短视频也就带来几个粉丝，张婉婉明白她选择的路就不是一夜爆火的题材。 明日就是女儿的生日，张婉婉内心只有满满的忐忑。 说实话，她打心眼里不愿意占别人便宜，总觉得找个小点的餐馆，叫上女儿三五好友，才是符合她这个阶层该办的生日宴。 但是，林超凡似乎总喜欢跟她唱反调，一大早就驱车来小区接她们。 根本没给她留任何回绝的余地，张婉婉只能默默拿上那张留着给女儿买学区房的银行卡赴约。 张婉婉带着女儿来到楼下，整个人都傻了。 小区楼下停着六辆保姆车，车身装饰得卡通又喜庆，还挂了女儿姓名的祝福语。 这让张婉婉这个妈妈感到汗颜，她没想到有钱人家的孩子还可以这么过生日。 而车上下来的几个熟悉的小孩，更是刷新了张婉婉的认知。 她任由林超凡抱起女儿欢呼后，靠近他小声询问：“你是如何联系到这些孩子的，又是如何知道他们跟然然关系要好的？” 张婉婉怕今日之事变数太多，并没有打算通知女儿在班上的好朋友，却没想到林超凡将人都请了过来，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想到明日上学女儿在班里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张婉婉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心疼。 可林超凡并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只想借此收买岳然然，改变孩子对他的抗拒。 他朝着张婉婉神秘一笑道：“这个是秘密，你无须知道。” 张婉婉真是被林超凡时而表现出来的幼稚打败了，只是她没想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等着她。 第27章 梦幻生日宴 熟悉又陌生的凯蒙五星酒店中，占地三百多平的小礼堂被，布置成粉红梦幻生日主题风。 张婉婉置身其中，周围的粉水晶反射出的光，让她有些恍惚。 “这简直跟童话世界一样，林医生您费心了。” 张婉婉低头看向女儿，果然小家伙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好了。 在她的提示下，女儿才敢去一对毛熊玩具中玩耍。 林超凡望着那五个孩子玩的恣意欢快，嘴角噙着老父亲般的笑容。 他儿时也期待过这样的场景，只是父母都太忙，给他只有金钱的补偿。 他摆手示意周围的工作人员去忙，偷偷凑到张婉婉身边，打趣道：“有哪家的医生能帮你准备生日宴，都说了叫我……” “老林，谢谢你，我愿意为今日的消费买单。” 张婉婉清楚今日的消费一定价值不菲，可每个女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公主，她愿意为女儿的梦想买单。 这不仅仅是一个宴席，而是女儿自信的开始。 张婉婉曾经试过无数的办法，都没办法帮助岳然然提高自信。 此刻，她望着被伙伴簇拥下的女儿，孩子小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那是张婉婉从来没见过的星辉。 而林超凡简单动动嘴皮子就能完成的事情，也没想到能给这对母女心里带来这么大的情绪价值，他突然找到了一个新的商业模式。 “然然妈妈，你想不想免单？” “老林，我绝对不能让你如此破费……” “哎……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接受我的好意。” 林超凡的酒店配有专业的育儿师，根本不用担心几个孩子的安全问题。 他将张婉婉拉到一旁坐下喝茶慢慢解释：“你也知道我刚接手酒店，必须做出些成绩才能堵住那些股东的嘴，而眼下就是一个机会。” “我不太明白。” “都说孩子的钱是最好挣的，而海城不乏有钱人，豪掷千金给孩子一个童话般的弥补，对于那些富豪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林超凡从小混迹在富人堆里，大多数家庭对孩子的关心都是缺失的，如果能将梦幻生日宴系列做得完美，里面的商机绝对会以指数形式增加。 张婉婉终于明白林超凡要说什么，她浅浅喝了口茶，将目光从女儿身上撤回。 “老林，你这计划的确不错，可这跟然然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了，然然是我的第一个客户，是这孩子给了我灵感，我不仅要给她免单，还要请然然作为系列主题的代言人。” 实话实讲，林超凡是真的觉得岳然然生得娇俏可爱，圆滚滚的小粉脸生得恰到好处。 多一份脂肪就会显得臃肿，而少一份肉感便错失可爱。 虽然，张婉婉也觉得自己家的女儿美极了，可她总觉得那是来自亲妈滤镜的缘故。 此刻，看着林超凡眼底的期盼，她竟然有些动容了。 “然然她还小……” “你不会以为现在的小孩跟我们小时候一样无知，她们也有喜欢的明星，也清楚善恶美丑，难道你不想给孩子买学区房了？” 张婉婉承认，林超凡最后的话让她无法拒绝。 自从那日跟岳琪琛彻底闹掰，张婉婉就有预感，她在这个小区呆不长了。 “好，那我们来聊聊具体事宜吧。”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今日我们只给然然过生日，等回头我让手底下的人弄好计划和合同，再找你详谈。” “也好。” 张婉婉居然忘了，林超凡可是实打实的老总，想做什么吩咐一声就行，不像她这种自主创业的人，什么都要事必躬亲。 她随着林超凡回到孩子们的身边，突然间厅内的灯光尽数熄灭，周围响起美妙的音乐。 随着一道灯光的出现，林超凡一袭剪裁得体的西装，推着五层蛋糕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周围的孩子也从惊恐转为惊讶，最后大屏幕上出现然然的照片，所有人自发唱起生日歌。 岳然然感觉此刻的林超凡根本不是原来，让她心惊胆战的医生，他化身骑士来为她这个小公主庆祝生日。 岳然然在心底默默许愿：希望每个生日都能过得如此幸福。 她用力吹灭蜡烛，只希望愿望不要落空。 此刻，她心里已经对爸爸，没有任何期待。 张婉婉完全不知道女儿心里的变化，对没请来岳琪琛还有些自责，单亲家庭的小孩注定童年不会完整。 周围灯光恢复，她抱着孩子握住对方的小手，一同切蛋糕。 大屏幕下，小孩子们分到蛋糕立刻雀跃地品尝起来，而宴会厅正中间，已经摆好了一桌上等酒席。 即便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林超凡，也觉得食欲大开，更何况疯闹了一上午的孩子们。 一顿饕餮盛宴吃得不亦乐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到岳然然身上，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才是主角。 岳然然本以为生日宴办成这样也就很露脸了，足够她在幼儿园显摆到毕业地。 可她没想到，饭后小憩后，酒店还给她们现场搭建了一个淘气堡。 张婉婉望着眼前，如变戏法出现的城堡，这玩意她只在商场见过，每次然然央求好久，她才能让孩子玩一次。 眼前，林超凡准备的淘气堡绝对是她见过最豪华，最安全的。 “老林，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林超凡望着那些冲入充气城堡的孩子，会心一笑，为了不给张婉婉增加压力，耸了耸肩解释。 “这不算什么，回头若是有喜欢攀岩或者有其他爱好的孩子，我们酒店统统可以在室内实现，主打一个投其所好。” “老林，你绝对是商业奇才……” 谁能理解张婉婉此刻的词穷，她承认林超凡是个好医生，可商海才是他大展身手的地方。 她真不知道谁才能配得上这样才华横溢的男子。 生日宴持续了一整日，最后酒店还给孩子们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也省去了张婉婉回去给孩子做辅食。 所有孩子都被保姆车分别送回，张婉婉也不例外，等她抱着熟睡的女儿上楼，听见孩子朦朦胧胧嘟囔着：“妈妈，我今天好开心，以后每年都这样就好了。” 孩子的需求就是母亲的动力，张婉婉此刻充满了挣钱的欲望，她暗暗发誓要给女儿最好的未来。 生日一过，她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接下来的工作，虽然每日粉丝以个位数上涨，可她依旧忙得不亦乐乎。 这日，张婉婉刚上传完今日份英语教学短视频，手机就叫嚣般响起。 看到是陌生电话，她还以为是快递。 “喂，您好……” “张婉婉，我不好，我告诉你，你快让那小子把然然的照片撤了，不然我就要将他告上法庭。” 是岳琪琛，张婉婉不知道这渣男在发什么疯，想都没想回怼。 “有病就自己吃点药，不见好就去医院抢救吧，现在急诊也没什么人。” “张婉婉，你什么态度，我劝你不要太嚣张。” 张婉婉觉得这已经是她能给岳琪琛最好的态度了，若不是顾及对方那点微薄的生活费，她这辈子都不愿再接触这个人渣。 岳琪琛见许久张婉婉都没搭腔，发现手机通话还在，他急忙说出心中的目的。 “张婉婉，我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有人侵害我女儿的肖像权，我作为监护人有权……” “你什么监护人，孩子归我抚养，还有这个月的生活费你打了么？” 张婉婉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挂断了岳琪琛的电话，拨给林超凡。 “嘟嘟嘟……” 打了几个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她慌了，生怕岳琪琛跟疯狗一样去酒店闹，让刚接手公司的林超凡为难。 张婉婉想都没想直接出门去凯蒙酒店，却被新来的大堂经理堵在了门口。 “对不起女士，我们这里是会员制的，没卡不能进去。” “你放我进去，我来找人。” 张婉婉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上次帮她卖烤肠的小姑娘，心想完蛋了，这想见林总还是真难。 “这样吧，我在这等行么？” “不可以的女士，你需要有会员卡才能进大堂。”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轴，我是来找你们林总的，我是他朋友。” “那您既然是林总的朋友，可以给他打电话。” 张婉婉望着眼前一身低配西装的男子，他那样子像极了没有人情味的机器人，电话要是能打通她还在这费什么劲。 如今，张婉婉已经瘦了许多，而且穿着也不像以前那般寒酸，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进不去凯蒙的大堂。 突然，张婉婉身后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满身名牌目中无人的长发年轻女子。 张婉婉只见那长发女子连眼神都没给大堂经理一个，就直径朝里面走去。 “她怎么可以进去？” 长发女子根本连卡都没出示，让张婉婉极度不平衡，难道就是因为她和善可欺么？ 新来的大堂经理一把推开张婉婉，嫌恶地整理一下衣襟，晃头解释。 “她不用，她是林总的未婚妻。” “什么？未婚妻？” 这三个字重重砸在张婉婉的心头，她一时间难以接受，林超凡订婚的事情。 第28章 怒其不争 张婉婉不知道她在难过什么，明明早就清楚，她跟他之间不过是一场美丽的邂逅。 而能得到他的帮助，她该感激，而不是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她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出去等林总。” “慢走不送。” 张婉婉承受着大堂经理不善的目光，灰溜溜地走去外面的台阶上等人。 她好想逃走，可张婉婉明白，自己不是辛德瑞拉，不会有王子拿着水晶鞋满城来寻找她。 现实是，她为了给女儿挣学区房的首付，为了不让岳琪琛搅黄她跟林超凡之间的合作，她只能留下来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张婉婉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眼看要到了女儿要放学的时间。 她抬头看向从凯蒙酒店顶楼垂下的巨型条幅，上面女儿笑得那样欢快，让她也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的然然果然好看极了。 张婉婉决定再进去碰碰运气，可她刚进来又被大堂经理拦住了。 “我说这位女士您还真是执着，我们林总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见你一个普通人，若是继续纠缠可别怪我不客气。” 张婉婉见大堂经理拿起对讲机要准备叫保安，她立刻急中生智道：“我是岳然然的母亲，约了你们林总谈孩子代言的事情，你看我有证据……” 张婉婉急忙将手机中女儿的照片视频展示给他看，果然大堂经理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可依旧不敢放她上去。 “您可以给林总打电话，或者让秘书约一下时间，这么匆匆忙忙赶来也没用啊。” 他有几个胆子，未来老板娘还在上面，就敢放陌生女人上去，怕不是刚来就想卷铺盖走人。 张婉婉也意识到了这点，她不再为难那经理，选择最后再打一次电话。 电话里依旧是漫长的“嘟嘟”声，就在张婉婉要放弃的最后一秒电话被接起。 “老林，我……”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一个清甜的女子声音传来，让张婉婉瞬间哑声，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直到对面发出不悦的催促。 她才回神解释：“我找林总有事。” “女士可能要让你失望，超凡他在开会。” “那我回头再联系林总……” 张婉婉都不知她是如何离开酒店回到家里的，直到女儿吵着饿，她脑中那些对话才慢慢淡去。 “等等，你找超凡什么事情？” “我是岳然然的母亲，想跟林总谈一下代言合作的事情。” “然然，就是外面挂着的那个小女孩？这事你先等等吧，如果有消息会有工作人员联系你的，不要以为有超凡的电话，就总给他打，做人要有边界感，懂么？” “那可是未来老板娘啊，你不怕合作被取消么？” …… 回神的张婉婉回想着最后大堂经理不屑的提醒，她摸了摸女儿的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承认的确是太过心急了，若是耽误了女儿这次代言，那幸灾乐祸的只有岳琪琛那个渣男。 可张婉婉万万没想到，只过了一日，她就收到了岳琪琛的电话。 “张婉婉，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也算那小子有点眼力见儿，关于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张婉婉听着岳琪琛自以为是的口气，忍住想要冲过手机掐死他的冲动询问。 “你什么意思？” “真是的，我还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凯蒙撤了然然的海报。” “什么？你说然然的海报被撤下来了？” “呦，你不知道啊，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张婉婉，我就说那富二代喜欢猎奇，早晚玩腻……” 张婉婉挂断了电话，懒得听岳琪琛的污言秽语。 不过，她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因为她昨日的莽撞，女儿丢了这次代言的机会。 起初，林超凡提出合作建议的时候，张婉婉还觉得是他在变相帮自己。 眼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才明白，因为自己可笑的自尊心，让女儿错过了什么。 凯蒙的一顿宴席就要几十万，女儿的代言费也不会比这个低。 加上张婉婉手中现有的资金，即便是贷款她也能挑一个好位置的学区房，还款压力也不会太大。 张婉婉郁闷了几日，终究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她比以前更加努力，努力减肥、努力做视频。 她咬牙报了游泳私教课，一节课下来已经累到肌无力。 张婉婉洗去从泳池沾染的消毒水味，准备离开健身房时，却在门口偶遇了林超凡。 她没想到她们还能有交集，不想因为见面而难堪，她决定偷偷从小门离开，却被眼尖的林超凡发现。 “张婉婉……” “老……林总。” “我有那么老呢？” 林超凡迈着他一米八的长腿，两步就来到张婉婉面前，语气苛责又愤怒：“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还撤了然然的代言？” “什么？” 张婉婉只觉得眼前的林超凡好像来自平行宇宙，根本追不上他的思路。 “我没有，是你……” “我什么我，我若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躲着我？” 林超凡示意张婉婉看手机，侧头发现她的屏幕上有几十个自己的未接电话。 看见她透明袋子里的游泳装备，他的面色才有所缓和。 “跟我走。” 张婉婉被林超凡直接带到了凯蒙总裁办公室，望着桌上他推过来的三份代言合同，她有些不知所措。 “林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日你女朋友明明已经生气了，而第二日然然的海报就被撤下来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 “所以，你就不接我电话，还躲着我？” 张婉婉承认，她的确是刻意没联系林超凡，就连他这几日催促她报告体重都被她直接无视。 她觉得林超凡的女朋友说得没错，做人要有边界感，她就是被人抢走了老公，极其厌恶那种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林总……” “别叫我林总，我问你，岳然然的代言你还签不签？” “若是不影响你的感情，可以签。” “张婉婉，不能总是为别人考虑，该为自己争取的利益就不能退缩，不然岳然然一个四岁的孩子还能指望谁？” 林超凡最近特别的忙，他今日才发现岳然然的签约合同迟迟没提交到他这里，追问之下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虽然看懂了张婉婉的纠结，可从小的经历让他对于不懂争取的张婉婉有些气恼。 那时候他妈妈带着她离开林家，最初的生活也是很艰难，可他妈妈就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愣是让他过上了比肩林家的优渥生活。 林超凡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发现张婉婉总是能轻易勾起他的情绪，让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他时不时处于发癫的状态。 他望着满心满眼都在做思想斗争的张婉婉，还是忍不住心软。 林超凡一屁股坐在厚重的实木老板椅中，擎着头解释：“放心，白慕雪只是我从小的玩伴，她才不是我女朋友，那丫头从小被骄纵惯了，是有些任性。” 林超凡也是后来才知道，白暮雪接了张婉婉打给他的电话，他在监控中发现了张婉婉被大堂经理为难的事实。 不过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大堂经理已经换人了。 他丢给张婉婉一张凯蒙消费金卡，淡淡解释：“签了合同金卡就是你的了，里面不多，有二十万的额度，就当我给孩子的营养费。” 听完林超凡的解释，张婉婉堵在心底的石头骤然消失，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不少。 她拿起金卡想问问能不能折现，但读完合同后，发现也没这个必要了。 因为，林超凡开出的价格，让她没办法再提任何要求。 “一百万，会不会有些多？” “放心，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合同写得明确，岳然然可是要配合宣传的，那孩子值这个价。” 张婉婉突然想起那日林超凡让她以孩子为短视频主角的建议，现在想来也许他真的是看中了然然的商业价值。 她没有多想，果断签了合约，至于配合宣传条款，她看得仔细，绝对是合理合法。 张婉婉收起合同和金卡，突然想起什么，拦住准备离去的林超凡不放心解释。 “那日我之所以急着来找你，是因为岳琪琛看见了然然的海报，他吵着要告你侵权。” “你……前夫？” 林超凡停住去会议室的脚步，他立刻将前因后果串联了起来。 “放心，我会做突发事件预案的，还有岳然然的抚养权是你的，自信些。” 林超凡拍了拍张婉婉的肩，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可他走出办公室心里也没了底气，决定还是要咨询一下王亦初才放心。 “老林，你这个大忙人还想着给我打电话？” “我如果请岳然然代言，她那个渣爹能分走代言费么？” “你……是真下血本啊？话说回来，我这形象也不错，林总您看……” “滚……回答我。” “切，没劲，监护人只可以管理未成年子女的财产，处分财产的行为只能有利于未成年人。” “懂了，改天请你吃饭。” 第29章 失踪的然然 林超凡得到想要的答案，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果断挂了王亦初的电话。 他眼下明白岳琪琛捞不到一点好处，但以他对那渣男的了解，对方既然盯上这件事情，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董事会上，他力排众议坚持请岳然然代言，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林超凡这面为岳然然代言的事情忙着，张婉婉在家也没闲着。 她决定借着林超凡的专业团队，好好学习如何打造一条赏心悦目的短视频。 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她只能用女儿来练手。 起初，摄影棚内的岳然然面对镜头还表现得有些羞涩，可在张婉婉的鼓励下，孩子越来越自信。 只是经过一日的锻炼，岳然然就能准确地找准机位，小脸上的喜怒哀乐拿捏得恰到好处。 最让张婉婉吃惊的是，在录制视频花絮的时候，女儿俨然一副小明星的架势，哪里还有之前畏首畏尾的胆小样子。 这场合作，张婉婉名利双收，还将女儿的开朗程度提高到一个她从不敢想的程度。 站在录音棚外的张婉婉，看着里面一袭迪芙尼兰色公主裙的女儿，游刃有余地配合导演的安排，她这个老母亲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我就说这孩子有天赋。” 林超凡前来视察工作，看见张婉婉忍不住上前自我炫耀。 张婉婉侧目丢掉所有的偏见，诚心向林超凡表示感谢。 “然然能变得如此有活力，林总绝对是功不可没，真的谢谢你。” “关于我的建议，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然然她很有观众缘地。” “我会考虑的，不过我听说短视频也需要运作，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终于开窍了，放心，等我忙完这阵，就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张婉婉只是想问问跟她不同层级的林超凡，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和好的建议，没想到他还真是霸道，一言不合就大包大揽过去。 要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先试着自己投些成本做推广呢。 林超凡并不知道张婉婉在想什么，他接过导演递来的平板，里面岳然然良好的表现，足以打公司那群老古董的脸。 他将视频展示给张婉婉看，忍不住调侃起来。 “看看，这个才叫专业，跟你拿个手机拍的视频高下立判。” 张婉婉望着平板中的女儿，好像是电影中的明星，而她手机中的视频简直弱爆了。 “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她不是没研究过，可那些设备动辄上万，她可不舍得投入，就连家里安装个高清摄像头都是纠结了好久才下单的。 张婉婉将平板还给林超凡，她知道这些母板她没权利索要，只得饱饱艳福，等回头女儿的视频出现在宣传屏幕中再偷偷录下来。 “林总，第一次宣传活动什么时候开始，我好给然然请假。” “放心，我会安排在周末，不耽误孩子的学习。” 林超凡将张婉婉那望眼欲穿的神色收入眼眸，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暗中记在心底。 所有宣传准备工作进行了三日，他立刻让财务给张婉婉打了定金，还贴心地将全部岳然然的资料偷偷发给了她。 正在健身房的张婉婉，收到合同百分之二十的定金，还有手机中林超凡发来的女儿的视频和精修图，她只觉得心里被什么填得满满的。 生活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张婉婉也开始在网上研究起二手学区房。 按照张婉婉跟林超凡的约定，在岳然然参加完五次宣传活动后，她就能的顺利拿到剩余的尾款，若是没有配合凯蒙完成宣传还需要赔偿双倍违约金。 张婉婉之前还有些担忧，可在女儿完成第一次宣传后，她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第一次的活动现场，岳然然丝毫没有怯场，t台表演和问答环节都完成得很完美。 等表演结束，张婉婉直接带着女儿去看房。 海城最好的小学的学区房，囊括了周边一众新老小区。 张婉婉眼下还算富裕，越过老破小，直接去了新楼盘。 “张女士，您的眼光是真好，这栋可是我们小区的楼王，您也知道这小区的价值，不要再犹豫了，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 “这房子方方面面都好，就是这价格看看还能不能优惠些。” 张婉婉明白置业顾问有夸大其词的嫌疑，看着女儿发亮的小眼睛，她下意识有了购买的冲动。 她手中有一百万，可首付就要一百万，她总得留些钱傍身。 “美女啊，真不能再优惠了，您还要贷款，上次您来我已经将底价告诉您了。” 置业顾问将计算机按得“哇哇”作响，她看出张婉婉的购买意愿，实在不愿丢失这个优质客户。 张婉婉也很中意眼前的房子，一百平出头的小三室，位置好、采光好，轻工辅料已经完工，添置些家电家具就能入住，简直太适合她了。 “这样吧，你若能申请到九五折的优惠我立刻签合同，不然我也只能去看看周边的老小区。” 九五折是张婉婉心中的底价，不能再高了。 张婉婉见置业顾问去一旁打电话，她便抱起女儿，开始参观房子。 “然然，喜欢这里么？” “妈妈，我们能买得起么？这里看着就贵。” “傻孩子，你挣钱了，是然然买给妈妈的。” 张婉婉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被女儿养，她这个妈妈还要更努力才行。 岳然然歪着头，不太能明白妈妈的意思，可若是以后能跟妈妈生活在这里，她很开心。 不一会儿，那置业顾问就小跑着回来，一脸开心地对着张婉婉解释。 “张女士您真是太幸运了，赶上楼盘收尾，现在总公司那面同意九五折出售。” 张婉婉来的时候，的确看见有好多人家已经入住了，而且售楼处的房子剩下的也不多了。 她跟女儿对视一眼，笑着完成了签约事宜。 售楼处里，置业顾问将合同和收据交给张婉婉，笑着叮嘱。 “张女士，定金是五万，若您不想买这房子，可是拿不回定金的。” “这个我清楚。” 等张婉婉带着合同回到出租屋中，都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是真的，她居然也要有自己的房子了，那种踏实的安全感觉是她前所未有的体会。 只要过几日办理完贷款事宜，她就可以着手准备搬家了。 就在张婉婉怀着满心期待，奔向幸福日子的时候，生活还是给了她一记重拳。 岳然然第二次的活动现场，张婉婉像上次一样送女儿进了后场台后，就去观众席等着孩子。 可宣传片都放了两遍，连然然的精修图都出现了，她才意识到不对劲，绕过人群直接冲入了后台。 张婉婉没有发现女儿的身影，却在人群中精准找到了林超凡，她几乎是飞奔到他身边。 “老林，发生了什么情况，然然呢？” “你先别着急，我们也在找，地方就这么大，孩子能走哪里去？” 林超凡慌了，比起活动出现状况，他更不希望岳然然出事。 他太知道一个孩子，对于离异妈妈有多重要。 “丢……丢了？怎么可能，我明明将她送到了候场处？” 张婉婉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女儿会走丢。 她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手脚不受控制地乱动，她无法想象然然此刻正在遭遇什么。 绑架、勒索、迷路走失还是遇见了人贩子？ 张婉婉接受不了任何一种可能，她一把抓住林超凡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哭腔。 “一定有人看见然然了，她穿的那样醒目不可能在后台凭空消失？” 张婉婉终于找回点理智，这个临时搭建的后台，根本没有监控，唯一能救助的只有现场的工作人员。 林超凡又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他第一时间发现岳然然失踪时，就询问过了。 可他不忍将这个事实告诉好不容易冷醒下来的张婉婉，只得欺骗她。 “你放心，交给我，孩子不会……” “这位母亲，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你是不是应该先放开超凡。” 一个踩着米色恨天高的女子出现在混乱的现场，她直接将张婉婉的手从林超凡的臂膀上拿走。 状况外的张婉婉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眼前就多了一个嚣张跋扈眼里满是警惕的女孩。 张婉婉仔细看去，发现正是那日被凯蒙大堂经理称作未来老板娘的姑娘。 张婉婉记得那女孩叫做白暮雪，是林超凡的小青梅。 可她眼下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孩子才是她关注的全部，不行她等不了。 “张婉婉，你去哪里？” 林超凡绕过白暮雪，拉住扭头就跑的张婉婉，这种情况叫他如何放心她一个人出去乱撞。 张婉婉挣脱林超凡的钳制，急得语气都变了调。 “我要去报警。” “切……”白暮雪一脸嫌弃地在后面揶揄：“拜托这位母亲你有点常识好么，没超过24小时，警察是不会受理的。” 林超凡回头警告地看了眼白暮雪，又对着张婉婉柔声解释：“想要尽快找回然然，要靠我们自己才行，你在后台等着万一然然回来呢，我带人出去找。” 第30章 面临威胁 张婉婉望着林超凡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他带上自己，可又怕女儿突然回来看不见熟人又偷偷跑掉，只能耐着性子坐下。 一旁气红了眼的白暮雪，见林超凡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直接将怒火发泄到张婉婉身上。 她走到这位焦急的妈妈身边，眼底淬着妒忌。 “别只顾着哭，想想如何赔付违约金吧。” “违约金？什么违约金？” “装什么傻啊，当然是岳然然缺席活动的违约金，你知不知道前面坐着的都是什么人，那可都是海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不对……我女儿是在你们后台走失的，我还没管你们要孩子呢。” 张婉婉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她早就打听到白暮雪之所以总出现在凯蒙，只是因为她是酒店的股东。 她相信，若是林超凡在，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 可在商言商，张婉婉清楚感情用事解决不了问题，为了不让林超凡为难，她必须坚强起来。 好在最近海城的治安很好，她还没听说有拐骗孩子的案件发生。 “哼……”习惯了用鼻孔看人的白暮雪，没想到张婉婉居然不好对付。 “你不用跟我逞口舌之快，我们集团可是有全海城最好的律师团队，难不成还打不赢一个小小的纠纷官司。” “若是我女儿丢了，那谁告谁还不一定呢。” 张婉婉承认她的话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她眼下已经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女儿的消失很奇怪。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出席活动，林超凡是个医生有着天生的警惕和认真，团队里所有人都经过他亲自筛选。 张婉婉敢肯定，这事绝对不是内部人干的，可她的然然又能去哪里？ 她的孩子她最了解，女儿虽然只有四岁，可是个有责任心的小孩，活动马上要开始了，孩子绝对不会乱跑的。 想到这里，张婉婉已经听不见白暮雪在说些什么，因为排除一些因素后，留给她的结果实在是可怕。 “喂……张婉婉……你手机响了……” “啊？” 张婉婉在白暮雪的推搡下回神，她拿起手机接通，里面传来林超凡熟悉又带着的沙哑的声音。 “是……是岳琪琛抱走了然然……” “什么？” 张婉婉千算万算唯独漏了岳琪琛这人，现在想来能无声无息抱走女儿的的确只有亲生父亲。 她急忙给岳琪琛打去电话。 “你把然然送回来？” “呦，这么快就发现了，还想到了我，看来你也没那么蠢。” 岳琪琛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根本不在乎张婉婉的着急，她越着急他越开心。 “孩子的确在我这，你要想将女儿接走也简单，我要七成代言费。” “岳琪琛你要不要脸，你这是绑架，然然跟凯蒙签了合同，你若不将她送回来，我们是要赔违约金的。” 张婉婉刚从女儿丢失的痛苦中解脱，就又掉入了跟无赖斗智斗勇的境遇。 她现在无比痛恨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了岳琪琛这样的人，真是瞎了眼了。 可岳琪琛却根本不关心张婉婉的死活，从他们打官司开始，他就记恨上了张婉婉，当初输官司的仇不报，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婉婉，赔付违约金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我是孩子的父亲，想带她去哪就去哪，你若不同意，我这就买张机票给孩子送南方去。” “岳琪琛，你非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么？” 张婉婉太了解岳琪琛了，如果她这次让他得逞，那日后就有更多的要挟等着她。 她刚要拒绝，就听电话里传来女儿微弱的哭闹。 “爸爸，你快送我回去，妈妈和林医生还在等着我呢，我答应林医生要好好表演不能缺席的。” 女儿的声音尽管很小，可张婉婉依旧能清晰的捕捉到。 她攥着手机的手已经发白，最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好，我答应你，你将然然送回来。” “早这么配合不就对了，送过去可以，先打钱。” “岳琪琛你长脑子了么？活动还没结束，凯蒙没给我钱，我拿什么打给你？” “张婉婉，你有钱没钱我还不知道么？我只要七十万，对于你来说不多吧？” 张婉婉终于明白岳琪琛的目的，他要的哪是女儿的代言费，分明就是之前输了官司的补偿款。 她刚要同意，就见林超凡带着人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 林超凡并没有带着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而是通过查看附近几个合作企业的监控，才发现了抱着岳然然逃跑的岳琪琛。 他想过岳琪琛会大闹活动现场，特意加强了几倍的安保服务，却没想到这货来了个釜底抽薪直接带走了岳然然。 他得知岳然然没有生命安全后，返回现场第一时间是安排人去热场子，搞些福利抽奖活动。 等林超凡回到后台，发现张婉婉正在跟岳琪琛交涉。 他一把夺过张婉婉的手机，用命令的语气低吼：“岳琪琛，你这是在犯法，我已经通过路边的监控掌握了你抱走岳然然的证据，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想牢底坐穿，就立刻将人给我们送回来，不然你就等着海城市最好的法律团队的制裁吧。” 他一气呵成说完，不等岳琪琛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超凡真的庆幸，当初没有心血来潮先合作后签约。 不然对付岳琪琛，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谁让那无赖是岳然然的亲生父亲。 全场的工作人员都被雷厉风行的林超凡，吓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连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白暮雪也识相地偷偷溜走。 而张婉婉虽然不担心岳琪琛伤害女儿，但是她担心女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因为这件事情又消耗殆尽。 “林总，对不起，是我没看好然然，让……” “行了，别说了，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 林超凡觉得对那对狗男女还是太过仁慈，他可以对任何人温文尔雅，但是有些人非要作死，他拦也拦不住。 他在心中笃定了信念，若是岳琪琛敢不在规定的时候赶来，他一定要让那无赖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岳琪琛虽然无赖，但是不敢真的得罪林超凡，毕竟他还想在海城混下去。 等他送回岳然然，看着孩子上了台，却没打算立刻离开。 岳琪琛找到张婉婉，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张婉婉，你不要以为攀上了林家就高枕无忧了，我不怕告诉你，等那个姓林的小子结婚后，我会加倍讨回今日的屈辱。” 在后台的张婉婉，将目光死死锁定在台前的女儿身上，她背对着岳琪琛，听着他威胁的言论，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我等着你，可你若不尽快将然然这个月的生活费打给我，那我们明天就去法院告你。” 张婉婉慢慢转身，恨不得用眼神将岳琪琛千刀万剐。 怎么说他们都曾经是夫妻，她可以接受他婚内出轨，也可以接受去被骗去参加小三孩子的满月宴，但是，岳琪琛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女儿身上。 丝毫不觉得有问题的岳琪琛，现在心里只有董美丽和她生的大胖儿子。 他指着张婉婉刚要放些狠话，就听身后传来男子低沉的警告。 “岳先生，这里是我凯蒙的后台，无关人员请出去。” 是参加完活动的林超凡回来了。 林超凡现在看见岳琪琛就觉得烦，简直比第一次见对方时，更有想打这无赖的冲动。 若不是今天到场的都是合作大客户，林超凡肯定不是将岳琪琛赶走那么简单。 林超凡冷眼看着点头哈腰的岳琪琛离开，来到张婉婉面前立刻换了一副柔和的面容。 “对不起，让你跟孩子受惊了，今晚我摆宴给你们压惊。” “不用了，老林，这事跟你没关系，要怪只能怪我，话说回来今天是不是给你惹了大麻烦。” 张婉婉刚刚通过后台的缝隙观察前面，发现林超凡对前面几桌的大佬挨个赔不是。 这场宣传活动，本来就是要向那些有钱人展示，凯蒙的服务和专业性，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张婉婉都不敢想象林超凡要面临多大的压力。 关于这点张婉婉的确是猜对了，林超凡这次的确损失了不少。 可这些人都是商人，只要给足利益，没谁会真的较真，只是家里的那几个股东要好好安抚一下。 但这些事情，林超凡根本不愿张婉婉知道，今天能找回岳然然就是他最大的成功。 “放心，这点事情我若摆平不了，那还不如回医院去出诊。” 张婉婉不知怎的，只觉得林超凡眼底有一丝的疲惫，跟当初意气风发的林医生似乎不一样了。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女儿的t台展示已经结束，已经乐颠颠回到了她身边。 “妈妈，我刚刚走的好不好？” “好，我的然然最厉害了，快去喝点水。” 一场跟时间赛跑的活动，终于结束。 林超凡怕夜长梦多，一周之内将剩余的三场宣传也完成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将合同签得那么严谨，不然也不会让岳然然如此受罪。 最后一场活动结束，张婉婉带着女儿在凯蒙的会议室等待结算尾款。 说实话，这钱她拿着有些不安，可学区房已经买了，下月就要开始还房贷，她的确是缺钱。 “吱呀”一声，会议室的大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张婉婉以为是林超凡，没想到看见的却是拿着支票的白暮雪。 “岳然然的妈妈，这是你女儿的酬劳请收好。” “怎么，只有五万？” 第31章 因小失大 张婉婉面对白暮雪递来的支票，不知道该不该接。 她虽然怀疑为何来人不是林超凡，但是一想到他一定很忙也没纠结这事儿。 接过支票，确定了上面的金额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按照合约，凯蒙应该付给我八十万的尾款？” 张婉婉知道第二场走秀时，的确是自己这边出现了失误，可女儿这周如此的辛苦，回家倒头就睡，怎么说也不至于拿这点尾款。 白暮雪双手抱胸冷“哼”一声，不可一世的目光扫过椅子上已经睡着的小孩。 她承认那孩子的确可爱，可林超凡也不至于为了这对母女跟所有股东闹掰，到最后还得她出面摆平。 “我要是你就识趣地离开，你知道第二场走秀公司损失了多少钱么？” “多少？” “整整一百万，若不是超凡压着，公司法务早就将你们母女告上法庭了，你还想拿钱，至少要赔双倍定金。” “我……从没听过这事？” 张婉婉不知白暮雪说的话是真是假，可她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满满厌恶。 回想那日林超凡眼底的疲惫，张婉婉才意识到自己给林超凡带来多大的麻烦。 她收好支票，抱着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 张婉婉的内心也在纠结，若事情真跟白暮雪说的那样，她连最后的五万都不该收下。 可眼下她要搬家，新房子里连个床都没有，她太需要这笔钱来维持生活了。 接下来几日，背负罪恶感的张婉婉，没敢联系林超凡。 她给他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怎么有脸再出现他面前。 她悄悄搬了家，还给女儿转了学，开启了新的生活。 这日张婉婉给女儿订的学习桌到了，她为了节省安装费用，选择自己动手。 自从她离异带着女儿生活，早就习惯了独自承受各种体力活。 平日里扛米扛水都是家常便饭，若不是她最近减肥体力不允许，张婉婉也不会花钱请工人搬家。 此刻，面对满地的木桌零部件，她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哇……妈妈，你好厉害，居然会安装桌子？” 女儿崇拜的目光从一旁投射来，给了张婉婉更大的动力。 她撸起袖子就投入到安装工作中，岳然然化身小工，给妈妈打下手，拿个螺丝、举个图纸，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两个小时后，学习桌就已经完工，张婉婉让女儿后退准备扶起桌子。 她用力的瞬间只觉得气血翻涌，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妈妈……妈妈……” 张婉婉只觉得耳中响起无尽的嗡鸣声，还夹杂着女儿无助的哭腔。 等她慢慢恢复意识，才发现然然在她身边已经哭成了泪人。 张婉婉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柔声安慰：“然然不哭，妈妈没事，就是晕了一下。” “妈妈……呜呜呜，你，被桌子压住了，我推不开它。” 张婉婉顺着女儿的小手看去，才发现她的腿被桌子砸到了。 她苏醒后将全部注意力都给了女儿，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异常。 等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桌子，一股钻心的疼痛才从下肢传来。 她只觉得呼吸凝滞，痛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张婉婉努力支撑着身体，不让女儿看出端倪，缓了半晌才勉强能出声。 “然然乖，去客厅帮妈妈把手机拿来。” “嗯。” 张婉婉望着女儿瘦小蹒跚的背影，才敢露出痛苦到扭曲的表情。 当，孩子拿着手机返回时，她顶着满头的大汗又换上苦笑。 “然然太棒了，你先去玩会儿，妈妈打个电话。” “妈妈，我先扶你起来吧，然然有的是力气的。” “不用，妈妈没事儿，就是有些累了。” 张婉婉揉捏着女儿的小脸，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只是她不知道，此刻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岳然然三步两回头地回到客厅，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玩具，小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妈妈。 张婉婉见状急中生智，她用手机将动画片投入到电视中，见女儿慢慢被吸引才决定打电话求助。 可她拿着手机却犯了难，竟然不知道可以打给谁。 这个时候将女儿交给岳琪琛那人渣，她还不如直接带去医院来的放心。 而她的母亲，根本指望不上，若是被母亲和大哥知道她买了学区房，那还指不定怎么来闹呢。 张婉婉知道自己多半是伤到了骨头，想在家痊愈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拨通了那个最不想打的电话。 “喂……” “张婉婉？你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我受了点小伤，需要去医院一下，你能帮我照顾一下然然么？” “你怎么了？” 林超凡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他本想过几日去找张婉婉，没想到却先接到她的求助电话。 一听到她受伤的消息，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推掉了所有的事情，一路飙车就往她家赶去。 等他到了她给的地址，也来不及责怪她搬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他，就看见在书房地上坐着面色煞白的张婉婉。 他急忙上前查看，满脸不可置信道：“你管骨折叫小伤，怎么不叫120？” 林超凡不明白，张婉婉能将孩子看得好好的，可为何就是不知道保护自己。 他刚一进来发现是岳然然开门后，就意识到事情不对，等检查完张婉婉的腿彻底确认她骨折。 只是，林超凡没法判定她骨折的程度，这要去医院拍片子才能确定需不需要手术。 张婉婉看见林超凡的一瞬间，心里的防线像是突然被击溃一样，只觉得整个人都脆弱起来。 她擦掉不争气的眼泪，哽咽道：“我怕然然害怕，也不想联系她爸，你知道他那人……”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送你去医院吧。” 张婉婉见林超凡不由分说要来抱她，急忙拒绝。 “不用，我很沉的，你抱不动，你把然然带走，我自己叫120就行。” 张婉婉不自觉地想起岳琪琛嫌弃她肥胖的表情，她实在是不愿在林超凡脸上看见那种的目光，更不想他带她去昂贵的私立医院。 可林超凡似乎没听见一般，暴力拆卸掉一旁固定桌板的架子，麻利地给张婉婉的腿包扎后，拦腰抱起张婉婉叫上岳然然就往楼下走去。 张婉婉瞬间羞红的脸颊，她没想到林超凡看起来瘦瘦高高的，居然这么有力气。 她窝在林超凡温暖的怀中，鼻腔中都是对方身上淡淡的栀子香味。 张婉婉甚至不敢跟女儿对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最后，他们还是去了怀济医院。 不是林超凡想要照顾自家医院的生意，他只有带着张婉婉回到这里才最放心。 急诊室里的工作人员，见林医生抱着一个女子进来，立刻都忙碌起来。 张婉婉直接走了医院的绿色通道，检查、打石膏、住院一气呵成。 直到她躺在骨科的病房里打着接骨药和止痛药，也觉得一切犹在梦里一般不现实。 张婉婉从小到大来医院都是无助又弱小的，还是第一次感觉像上帝一般被重视，果然没有花钱的不是。 她侧头望着一旁已经哭累睡着的女儿，心中只有满满的愧疚。 她们的日子过得拮据，张婉婉为了省些费用，居然砸伤了腿，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因小失大。 经过生活的教训后，你才会发现，有的钱省不下。 张婉婉不知道这次住院要花多少钱，她望着输液管怔怔出神。 短视频这条路她感觉要走到头了，视频一直不瘟不火，新申请的店铺里也只卖出过一些代销的缝纫辅料。 再这么下去，她跟女儿就要喝西北风了，更别提每月五千多的房贷。 伤筋动骨一百天，张婉婉着急想去卖烤肠糊口都不行。 “哎……” 她轻叹一声，按响了床头的呼救按钮。 只是，张婉婉没想到进来给她拔针的居然是林超凡。 “老林，这次还要谢谢你，住院费多少我转给你。” “少在这跟我装了，你新买的房子多少钱我还不知道么？是不是眼下兜里连一万块都没有了。” 张婉婉被林超凡点破窘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心虚地低下头任由他拆到自己手背上的针头。 她不知道为何面对他时，总是这般窘迫。 “我……” 张婉婉想问问林超凡能不能用手里的酒店金卡折现，五折也行，可这样不知羞耻的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更干不出偷偷倒卖金卡的行径。 林超凡松开张婉婉已经不出血的手，无奈摇摇头。 “放心，住院花不了多少钱，而且我还欠你钱呢？” “嗯？” 张婉婉狐疑抬头，她完全不明白林超凡的意思。 “林总，这个玩笑不好笑。” 林超凡直接给张婉婉的卡里转账七十万后，一脸正经解释。 “这是然然的尾款，扣除你之前拿的五万还有这次住院的五万预存额，正好税后七十万。” “可是，那日白暮雪明明说，公司赔了钱，我和然然已经拿不到尾款了。” 张婉婉若之前还对尾款存有一丝幻想，可眼下已经全部破灭。 从林超凡给钱的数额看，他是知道白暮雪给她钱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钱很有可能是林超凡自掏腰包补贴她的。 张婉婉虽然清楚林超凡是个富二代，可她觉得无功不受禄，等腿伤好了就有力气去赚钱养女儿，这钱她不能要。 第32章 技术入股 林超凡望着眼底闪着坚毅的张婉婉，发觉她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呆呆的，有时候却异常不好骗。 他将目光锁定到一旁的岳然然身上，缓缓开口。 “这钱的确是我给你的，不过就算是我的投资，如果日后然然火了，她要免费给我做十次代言。” “你看哪个正常的老板会给一个小孩子投资？不行……” “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解释。” 林超凡按住要起来的张婉婉，生怕她拉扯到伤口。 “你把然然借我几天，我来给她拍视频。” 张婉婉有些跟不上林超凡的脑回路，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胡说八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 “自然是挣钱了，你也知道我接手的是我妈的产业，跟那群跨时代的老顽固没办法沟通，我想进军互联网行业，岳然然就是我的敲门砖。” 林超凡没有说谎，他的确受够了集团里的那些老顽固。 眼下是互联网时代，实体经济早就成了夕阳产业。 而岳然然的出色表现，这几日的确给酒店新业务带来了不小的收益。 林超凡只不过是给了这对母女应得的利益。 张婉婉慢慢消化完林超凡的话，只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到该如何反驳他。 反正她还要住院几天，索性就答应将女儿交给林超凡照顾，只是没想到他还要她的短视频账号。 这就让张婉婉有些迟疑了。 “然然还小，又刚转了学，我不希望她受到议论。” “你想多了，自从岳然然答应为凯蒙代言，她就已经活在了别人的视线中。” 有些人注定要过着聚光灯下的日子，躲是躲不掉的。 林超凡若是任由张婉婉这么胡乱折腾下去，就浪费了岳然然那么好的苗子，也耽误他开辟新的市场。 专业的事情，还要交给专业的人办。 林超凡重金聘请了专业团队，靠着完美的脚本和专业的录制，两天就将张婉婉的短视频账号打造成了一位坚强离异母亲带娃的励志账号。 尽管这里面有演绎的成分，可事情的确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而来。 而且，林超凡还调取了众多监控视频作为内容支撑，其中有张婉婉街边卖烤肠被欺负；还有她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的坚持；再加上张婉婉家中的高清摄像头的记录，足够完美展现她一路的艰辛。 张婉婉怎么都没想到，她努力了小半年的账号，还不如林超凡操作一周的涨粉量多。 望着自己手机账号里大几千的粉丝量，张婉婉只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老林，还是你厉害，你这实力绝对可以开公司了。” “那我们算是想到一块去了。” 林超凡拿出一沓合同放到张婉婉病床折叠桌上，面对她迷茫又清澈的目光，他笑盈盈解释。 “公司我成立了，现在就要签下第一个艺人。” “艺人？我么？” 张婉婉望着林超凡递来的合同，打开后才发现她想多了，林超凡要签约的是她的女儿岳然然，而她只能在监护人那栏签字。 合同整整二十页，里面有些内容，张婉婉连听都没听过。 什么参加各种活动的收入分成、直播带货分配比例、广告收益等等，都是张婉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曾幻想有商家能给一些免费的产品都是好的，没得到林超凡的胃口这么大。 “我如果违约会怎么样？” 经过这次事件，张婉婉心里有了阴影，虽说跟着林超凡能挣大钱，可随着而来的风险是她没办法承受的。 她自然信得过林超凡，可带着女儿张婉婉输不起。 林超凡就猜到张婉婉最在意这个，他将合同翻到后面，将条款一一解释给她。 看着她越来越纠结的眉眼，他决定给她吃颗定心丸。 “其实这些条款不是用来约束然然的，你放心这公司虽然是股份制的，可我占股百分之九十，有绝对的话语权，以往那些事情不会再发生。” “那剩余的百分之十是谁呢？” 张婉婉还是不放心地追问，若另外的股东是白暮雪，即便是对方占比百分之十，这合同她必须好好考虑一下。 林超凡真是拗不过张婉婉，他准备好的惊喜还是被她打败了。 “还能是谁，自然是你了，公司启动的短视频账号可是你提供的，那账号你维护了半年，就算你用技术入股百分之十，让我也占你一次便宜。” 张婉婉望着眼前多出来的股东协议，后附的公司章程中明确了张婉婉的权利和义务。 变化来得太突然，她还没从要不要同意然然签约的事情中抽离，眼下就又要面临更大的决定。 “可你投了一百万的注册资金，我才是那个占便宜的人。” “别说这些了，时间不等人，我们开始工作吧。” 张婉婉腿上的石膏还不能拆下，她出院后，就跟着林超凡去办理各种开公司的流程。 她每日送完孩子，就要被林超凡开车接走，去不同的地方办事，而她除了负责签字和点头，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经过一周的忙碌，张婉婉终于安静坐在新公司的办公室内。 她望着周围简约又干净的环境，有种回归职场的幸福感，只觉得现在有使不完的力气，就想立刻做些什么释放内心这股躁动。 “怎么样，还适应不？” 林超凡象征性地敲门而入，他望着坐在工作台后意气风发的张婉婉，觉得她好像又变得不一样了。 “婉婉，眼下办公室吃紧，你先忍耐一下，等回头公司业务做大了，我再给你安排好的办公室。” 张婉婉这几日跟林超凡频繁接触，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对自己的称呼从“然然妈妈”换成了“婉婉”。 但这毕竟是公司，林超凡眼下的称呼似乎更合理些。 不过说起办公室，她以前在教育机构工作的时候，也是几个老师挤一间办公室。 他们现在的公司地方不大，还要腾出空间做直播室、剪辑室、会议室等没办法忽略的部门，张婉婉有独立的办公室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不用了老林，这就很好了，我都没想过会有独立的办公室，我腿伤已经基本好了，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尽管吩咐。” 张婉婉腿上的石膏已经拆掉，虽然还不能像以前那样健步如飞，但自己行动完全没问题。 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公司起步不招聘经理助理，暂时由张婉婉辅助林超凡完成业务对接。 林超凡走到张婉婉对面，拉出凳子坐下，说出来找她的目的。 “我还真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你说。” “公司逐渐步入正轨，人员也早就配备齐了，我准备给大家做工作服。” “这种事情你决定就好，还是需要我去找几家服装公司？” 张婉婉一时间还没适应她助理的身份，说出口就觉得不对，林超凡这不是来商量，是来给她安排工作的。 她正准备打开面前的电脑去网上研究一番，却听见林超凡不紧不慢地开腔。 “也不用，我已经有中意的公司了。” 张婉婉抬头恍然大悟，她还是认知浅薄了，以林超凡的人脉这点事情还不需要她去大海捞针般寻找，急忙附和：“那我去联系。” “也好，就是蒙顿公司。” “什么？蒙顿？也……也好。” 蒙顿虽然专业口碑好，可那是岳琪琛所在的公司，张婉婉委实不愿接这任务。 可这却是她第一个任务，让她没办法开口拒绝。 林超凡却看出了张婉婉的抗拒，他索性将这活安排给别人，反正公司刚刚起步，闲人还是不少。 蒙顿也够专业，隔天就派主管带人上门服务。 只是，林超凡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董美丽。 “哎呦，我们这小公司，居然能让蒙顿经理亲自出马，真是荣幸啊。” 董美丽是蒙顿海城的负责人，她知道是林超凡下的订单，想都没想就亲自来了。 因为，她们蒙顿除了个人业务，企业订单才是大头。 林家的公司遍布海城，董美丽在错失了好几个订单后，急于跟林超凡修复关系。 “林总，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您的订单自然该由我负责，而且我还得给您最低的折扣呢。” 林超凡望着笑得谄媚的董美丽，也没客气，直接招呼所有员工来量尺寸。 “我就是相信董经理的专业性才请的你们，我这些员工就交给你带来的人，只是我们副经理腿受伤了行动不便，就等最后再量尺寸吧。” “哎呦，林总，看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亲自去给副经理量尺寸，交给这些人我都不放心。” 董美丽这个人精，又怎么听不出林超凡话中的意思，立刻抓住这个讨好公司高层的机会。 她拿过米尺，乐颠颠地跟在林超凡身后，直到进了副经理的办公室，看见坐在老板椅上的张婉婉，她的笑容控制不住地在脸上消失。 “怎……怎么是她？” 董美丽揉了揉眼睛，只觉得是出现了幻觉，可林超凡却在她耳边不依不饶的提醒。 “没错，她就是我这小公司唯二的股东，你们应该不陌生。” 第33章 与过往和解 如果董美丽可以选择，她一定不会自降身份出现在林超凡的小破公司里。 她从事服装行业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如此尴尬，忍不住在心底大骂：“林超凡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富二代的身份耀武扬威么？若是没有林家，你什么都不是，还敢故意给老娘难堪，你给我的等着。” 董美丽出身普通的工薪阶层，此刻看林超凡的眼睛都要喷火了，险些将后槽牙要咬碎。 她有今天的成绩绝对不是偶然，尽管心里的恨意翻滚，可还要挂着职业假笑，上前给行动不便的张婉婉测量尺寸。 而且，董美丽还要保证不能出错，因为林超凡根本不需要她们定做衣服，所以张婉婉作为副经理衣服是最贵的那套。 董美丽并不在乎赔一套衣服的钱，一两万在她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只是她来的目的就是拓展业务，若是让林超凡抓住把柄，还指不定怎么在上流圈里诋毁她们呢。 “张经理，麻烦您起身。” 董美丽盯着曾经被她看不起的张婉婉，说不妒忌是假的。 她真的说不出夸奖张婉婉变瘦变美丽的话，虽然那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张婉婉显然也没想到来的是董美丽，她甚至觉得如果是岳琪琛都没眼下尴尬。 说实话，有谁能不恨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呢。 但苦尽甘来后，张婉婉可以平静地看待过往。 岳琪琛的出轨是必然的，董美丽固然可恶，但若没有这人插足也会有其他人出现。 张婉婉以前在岳家备受煎熬，过着丧偶式的婚姻，为了女儿委曲求全当着全家人24小时的免费保姆，没有经济来源的她买颗白菜都要被盘问几遍。 现在想想，张婉婉只觉得那生活宛如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机。 此刻，张婉婉望着眼前拿着米尺堆满假笑的董美丽，她突然觉得似乎可以跟以前的自己和解了。 她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配合董美丽测量尺寸。 “多谢。” 董美丽听见张婉婉的道谢，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手中拿笔的动作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向张婉婉。 她本以为会得到张婉婉无情的奚落，最起码也得是一番冷嘲热讽的为难。 董美丽不明白，张婉婉这又是玩的什么假装大度的戏码。 “不……不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董美丽看向一旁的林超凡，顿时觉得张婉婉的大度都是做给这个呆瓜富二代看的。 她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张婉婉的段位，能哄的富二代甘心为其投资开公司，张婉婉绝对是有心机有城府的“白莲花”。 张婉婉望着董美丽挂着满脸恍然大悟的神色离开，丝毫不知道她被恶意揣测了。 可她根本不在乎那小三的想法，只在心里感谢林超凡的决定。 “蒙顿公司hr的眼光虽然不行，可衣服质量的确是业界良心。” 张婉婉对于蒙顿的产品还是认可的，毕竟以前可没少见岳琪琛穿。 而她只配负责清洗，从未想过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套高定职业装。 一旁的林超凡被张婉婉的话弄得云里雾里，他承认找蒙顿公司的确是存了私心。 但见张婉婉居然没有为难董美丽，还礼貌地不正常，心里不禁打鼓，连说话都有些不自觉的紧张。 “我也没想到会是她来……” “老林，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并不生气，反而觉得释然了。” 张婉婉将目光从窗外林立的高楼中收回，转向林超凡打断了他的解释。 “人嘛，可以伤心、难过、懊悔、自责，但不可以一直沉浸在过去惩罚自己，就算为了然然，我也要向前看，只有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才是对过往最大的交代。” 张婉婉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林超凡她绝对没这么快走出离婚的阴影。 而眼前这个男人，几次在她最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是值得她投入全部信任的朋友。 张婉婉的话给林超凡带来不小的冲击，林超凡一想到母亲刚离婚时夜夜买醉的场景，他对眼前的女人又多了一丝敬佩。 “有你是然然的幸运。” 提到女儿张婉婉嘴角的笑更深了，她的然然最近在公司的运营下，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小演员了。 不是她这个母亲自夸，有些明星的演技都不如然然好。 林超凡和张婉婉的公司叫超凡传媒，经过一个月的调试，公司已经进入了正轨，可依旧有件事情困扰着张婉婉。 平日里负责的事务并不多的张婉婉，坐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用电脑一遍遍播放女儿的短视频。 女儿的视频明显比平台内的其他作品优秀许多，为何每期的点赞量只有几百，完全跟林超凡的投入不成正比。 张婉婉拿着副经理一万块的高额薪资，觉得受之有愧。 “铃铃铃……” 她桌上的电话响起，打断了张婉婉的思路，是林超凡叫她去总经理办公室谈事儿。 一进门，张婉婉见林超凡忙得不亦乐乎，就说出了心底的担忧。 “老林，你将时间都放到了咱们公司，不去凯蒙那面真的没关系么？” 张婉婉虽然总听林超凡说集团其他企业都是夕阳产业，可毕竟眼下凯蒙还是最大的盈利单位，而他们成立这么久却一直在赔钱。 林超凡会心一笑并没有说其他，而是将面前的计划表递给张婉婉。 “回去跟然然一起好好准备一下，接下来要有硬仗要打。” “我们这种情况直播带货是不是有些勉强？” 张婉婉的短视频账号粉丝刚刚破万，虽然算得上小有优势，可绝对达不到带货的水平。 她自从来了公司，没少研究短视频平台榜首的那些大主播，别人动辄成百上千的粉丝，绝对不是她这个体量可以抗衡的。 “老林，如果你非要带货，那第一场可不可以我单独主持。” 然然还小，张婉婉不愿这么早将女儿推出来。 林超凡揉了揉酸涩的眼眶，点头答应了张婉婉的要求。 “也好，反正第一场直播也是练兵用的，而且大半的企业都是自家公司，也没有任务要求，你正常发挥就好。” 他没想到在张婉婉心底依旧放不开对岳然然的过度保护，望着转身准备离开的张婉婉，他突然开口。 “还有，你要对然然有信心，最厉害的杀手锏我还没拿出来。” 林超凡是懂运营的，他知道前期如何铺垫，如何迎合平台和用户，又是在什么时候抛出重磅炸弹才能获得最大收益。 只是他忽略了张婉婉对岳然然的保护欲，一时间让他有些为难。 张婉婉虽然是副经理，可她也完全不知道林超凡心中的长远规划。 在接到直播任务时，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她已经将注意事项和流程全部背下，再凭借多年的授课经验，轻松带入人物，游刃有余地开始介绍产品，只是直播间只有五百多人。 购物车里的东西根本没人买，只有几个网络喷子在说风凉话。 “哎呦，真是开眼了，什么人都能来互联网捞金。” “狗熊披个麻袋也能当主播。” “主播你把屏幕都挡住了，还是让后面的小姐姐来吧。” “我这人有厌蠢症，主播要是说不清楚就滚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楼上网友请注意素质，人主播有鼻子有眼的也会张嘴，怎么就不行了。” …… 张婉婉承认她心塞了，若不是有之前被喷的经验，她早就当场气哭了。 不是她说得不好，第一波产品的信息她闭着眼睛都能背下来，只是直播间来的大多数都不是粉丝，而是那些人上了一天班趁机发泄的社畜。 不过，尽管知道如此，网友接下来过分又露骨的言辞，还是让张婉婉气到几度哽咽。 她坐在直播厅里，努力调整着呼吸，可弹幕却没打算放过她。 “哎呦，兄弟们让你们说对了，快看，主播要哭了。” “这就受不了，还是滚出互联网回家养猪去吧。” …… 张婉婉已经忍不住了，反正也没人买货，她觉得不能受这窝囊气，刚想要回击，就发现眼前的屏幕一黑，直播间被关了。 “谁？谁关了直播间？” 直播负责人优优小跑来到张婉婉面前，小声提醒：“婉婉姐，是林总关的，只有他有权限。” “林超凡？” 张婉婉拿起自己的手机，退出短视频平台，朝着经理办公室走去。 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了，林超凡这个本可以享乐的富二代，依旧守在公司帮张婉婉把控直播首秀。 业绩不好他早就预料到了，可他受不了直播间里的人对张婉婉的污言秽语，索性就关了直播。 可这场直播一关闭，林超凡的手机就被打爆了。 “小林啊，我公司的产品还没上架，你怎么就关停了呢？” “张总，我们不是说过，如果现场效果不好，那就会终止直播么？” 关于处理危机这方面，林超凡花钱买了不少教训，应对这些老顽固完全游刃有余。 可对面似乎并不买账，怒斥道：“哼，年轻人，我支持你瞎搞，完全是看在林总的面子上，不要太自以为是。” “嘟嘟嘟……” 林超凡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林超凡气得扔了手机，咬着牙低吼：“老东西，早晚有一天让你来求我。” 第34章 出现竞争 门外的张婉婉听到了林超凡在办公室发火，早就没了兴师问罪的冲动。 她要面对来自网络的压力，而林超凡的压力是她想象不到的。 正准备离开，就听到里面传来裹挟着疲惫的声音。 “是婉婉么？进来吧。” “老林，刚刚对不起，是我没发挥好。” “我全程观看了，你做得很好，才几日就将那些产品记牢，很难的，只是我推广工作没做好，害你被那些人……放心以后不会了。” 林超凡不得不承认，这次是他过于自负了。 明明之前也听过关于直播的潜规则，可他不齿于那些行为，想靠自己搏一搏，根本没打算投资引流。 可他看到张婉婉被那群人辱骂和调戏，心里莫名的难受。 他望着满是自责的张婉婉，给她沏了杯茶，佯装满不在乎的宽慰。 “反正我们这次直播也没跟任何人签订协议，所有工作人员都是咱们公司的员工，根本没有损失。” “可是我刚刚差点没忍住，跟网友吵起来。” “那有什么的，我跟甲方不也吵起来了。” 林超凡自我抨击式的安慰方式的确是起效了，张婉婉已经没有刚刚那般自责。 “放心，我有时间一定多看那些大主播的直播，会努力学习的，争取下次不给公司丢脸。” “我相信你一定行的，你看这样好不好，马上五一了，我给你跟然然报了个旅游团，你跟孩子去迪士尼散散心。” 张婉婉望着手机中林超凡发来的旅行社的订单，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她的确是从未跟孩子出过远门，更别提带着孩子去旅游。 这么大的诱惑，作为母亲她真的没办法拒绝。 “可是，公司这边……” “公司有我你担心什么，只管带孩子好好玩，等她长大了也许就没时间出去玩了。” 林超凡见张婉婉依旧在犹豫，只好换了个思路劝她。 “更何况，我们总是拍一些生活琐事的画面多少有些单调，你带着孩子出去也算多积累些素材。” 张婉婉听完终于释然，她在公司的确作用不大，都是为了丰富账号，出去倒也没什么。 她接受了林超凡的好意，不仅是因为留在公司要面临的尴尬，主要是她想圆女儿的城堡梦。 张婉婉休了年假，在家为出行准备了许多，还没等女儿幼儿园放假，就提前赶奔目的地。 林超凡虽然给她们报了当地的旅游团，但是七人的小团儿只有两个家庭，服务品质绝对没的说。 让做足了攻略的张婉婉都不禁在心底竖起大拇指。 她们住的酒店是五星级的，在游乐园走到的都是vip通道，连用餐的饭店都是必吃榜上常年霸榜的馆子。 张婉婉没结婚之前也来过申城，但是这次的七日游，让她有了不一样的体验，真正明白有钱人能有多任性，她想给女儿更好的生活，就必须努力赚钱。 一场梦幻般的旅行结束，张婉婉带着女儿踏上了返程的飞机。 她已经从那场翻车直播的阴影中脱离出来，现在可以满血投入到工作中。 其实，张婉婉这几日也没闲着，关注了不少大主播，也看了不少直播。 她发现了很多心得，想迫不及待跟林超凡分享。 落地海城后，她安顿完女儿，第一时间返回公司，却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事情。 “优优，你来。” 张婉婉将负责直播的优优叫到办公室，望着满脸青涩的小姑娘的迷茫，她直接询问。 “你们五一都没休息么？” “没错婉婉姐，是林总让我集体加班的，不过给了三倍的加班费。” “我看来了不少的新面孔，都是干什么的？” “你说新建立的二组啊？那是林总新签的五个小网红。” “二组？网红？还五个？” 张婉婉完全蒙了，她平日里是不参与公司的决策，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林超凡那样的商业鬼才，的确不需要听她这个小白的指指点点。 但眼下，她总觉得这事情不大对劲，放走优优，她想了许久也没立场因为这个事情打电话质问林超凡，只得在公司耐心等他回来。 可张婉婉从上午等到下午直到女儿要放学了，都没见林超凡的踪影，她只得给他打去电话。 “喂，老林？” 张婉婉的手机听筒里，传来“哄哄”的音乐声，对面不是在酒吧，就是在ktv，不过凯蒙也有可以唱歌蹦迪的豪华包间。 两分钟后，林超凡那头才找到安静的地方回话。 “婉婉，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在申城多玩几天？” “我要是不回来，都不知道公司来了这么多的伙伴。” “你……你是生气了么？” “没有，只是……” “婉婉，我在跟短视频平台的区域主管吃饭，你等我明天回去再给你好好解释。” 张婉婉没说几句话，就被无情挂了电话，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极了。 可她有什么资格质疑林超凡的决定和去向，自己拿着高薪享受着干股，却连普通的直播也会搞砸。 而林超凡为了不让她难过，还请她跟然然去旅游，她有什么资格不满。 张婉婉也不知道她在难受什么，是因为外面突然多的几个网红，她下意识害怕女儿的地位受到威胁；还是因为她回来没办法第一时间，跟林超凡分享这几日的心得。 她想不通，也闹不明白心里这股落差的归宿，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张婉婉都没办法接受自己这种荒唐的念头。 她默默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们只是合作关系，挣钱是第一位的，不要质疑老板的决定才是打工人明智的选择。 但是张婉婉没做到，患得患失的失眠了。 她接连两日都没有去上班，反正她是公司副经理，只有林超凡能管她。 平日里，张婉婉去公司也是刷视频看直播，公司拓展的新业务她根本插不上手，那几个新来的主播跟她打招呼，她都害怕答不上来别人的问题。 可两日后，张婉婉还是接到了林超凡的催促电话。 “婉婉啊，你明天能来公司么？有个重要会议你得参加一下。” “好，我明天去。” 张婉婉无缘无故地摆烂了几天，本以为林超凡会质问会发脾气，可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还是那么的温和。 最终，张婉婉还是放不下公司的事情，她告诫自己卑微打工人没资格闹脾气，等回到公司发现这两日林超凡也没在公司。 超凡传媒最大的会议室中，林超凡主持全体员工大会。 除了对新人的加入表示欢迎，他主要介绍了接下来公司的战略布局。 “公司会大力扶持二组新人增粉，谁的粉丝数达到十万，公司就会给他开设直播，直播首秀当天的收入，主播占利润的五成。” 听到这里，新来的几个人兴奋得两眼冒光，要知道他们在以前公司，只能拿到三成的分红，还得是扣除所有费用后的分成，五成利润说明什么他们太清楚了。 林超凡很满意这群人的反应，他要的就是公司内的竞争。 他找来这五个网红，都是海城小有名气的主播，有唱跳在行的、有一人分饰多角的、最厉害的那个是玩手游的，粉丝现在就已经五万了。 最后，他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张婉婉，对着众人打气道。 “至于公司一组，是副经理亲自在运营，你们五个人可不能输给婉婉经理一个人啊。” 张婉婉不是社恐，但她现在恨不得自己没有出现在会议室中，还在家里摆烂。 她不过是搞砸了林超凡的直播首秀，不用这么为难她，让她承受那五个社牛的连番恭维。 “客气客气……好说好说……都是同事……肯定是要相互帮助的。” 张婉婉结束大会后，马上找到了林超凡。 “老林，你弄这群人来我不反对，毕竟公司要挣钱，可你不用把我架到火上烤，真的很煎熬。” 张婉婉真的有些看不懂林超凡了，她承认过他的商业头脑，可不想当他的炮灰。 这群人虽然是小网红，可对于张婉婉这个素人来说，平日里也是接触不到。 如今让她跟这些打了鸡血的孩子竞争，还不如给她个痛快呢。 林超凡冷静地望着兴师问罪的张婉婉，发现他生气也有些可爱。 他突然觉得有些失态，移开视线，轻声解释：“给我一周时间，我让你的账号火遍全网。” “老林啊，你清醒些吧，我承认这个账号在你手中的确厉害了许多，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是对然然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张婉婉拉过凳子坐下，觉得林超凡这个问题毫无营养，她拒绝回答。 她跟他办了公司，交了辛苦维护半年的账号，又怎么会不信任他。 林超凡却不死心追问：“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信……我信你，可是我……” “信我就好，让视频再沉淀一会儿。” 张婉婉真是被林超凡弄崩溃了，她实在是跟这人沟通不了。 为了每月10k的窝囊费，她忍了，谁让她要养孩子，也要还房贷呢。 张婉婉这一周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居然渐渐理解了林超凡的做法，公司不可能将所有希望压在一个孩子身上。 觉得即便她的账户挣不了大钱，还有那些小网红来分担压力。 谁让她是副经理，总要跟上领导的认知，反正年底分红的时候她不亏。 只是，张婉婉没想到，真的过了一周，林超凡的承诺就兑现了。 打脸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第35章 炮灰本灰 有些不可置信的张婉婉在林超凡的办公室中，看着女儿最新的视频播放量达到了百万，点赞也过了十万，转发更离谱已经超过点赞量达高达二十多万。 这可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只希望一切不是眼花才好。 “老林，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你不该问我，应该问问你自己，怎么生了这么懂事的孩子才对。” 林超凡新购置的落地屏幕支架中的六十寸的显示器上，循环播放岳然最新的短视频。 两分钟的视频里，岳然然先是因为妈妈受伤昏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镜头一转她就化身小小护士，在医院独自照顾妈妈的饮食起居，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奶乎乎又强装坚强的小人儿，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爱。 网友更是一改往日的恶毒，评论区清一色的夸奖声。 “国家不是提倡要二胎么？我就要这个。” “楼上的算盘珠子都崩到了申城。” “然然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粉色得好不好？” “都是这种孩子，那谁还恐婚恐育，我想生上十个。” …… 这些暖心的话，让一直遭受网络暴力的张婉婉看得热泪盈眶，只觉得心里有暖流经过，感觉这段时间的坚持是值得的。 她感谢这群人对女儿口下留情，但她哭也是因为视频内容勾起自己伤心的往事。 张婉婉离异带娃，因为过度肥胖拼了命地减肥，又为了省几十块的安装费，晕厥砸折了腿。 她独自住院只有四岁的女儿在身旁照顾，用“心酸”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惨。 以前这一切她都不敢去深想，生怕犹如洪水般的悲伤，吞噬她前进的动力。 如果不是林超凡的主动介入，她怕是从来没机会看见女儿这样独立的一面。 “老林，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答应让你一周火遍全网，说到做到，不过，你知道这账户现在的粉丝有多少么？” “多少？” “十一万。” “我的天啊，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播带货了？” 说实话，张婉婉提到直播还是有些抵触的，可挣钱啊，林超凡投资一百万，她总要想办法帮他挣回来。 林超凡拿起遥控器直接关了视频。 “不急，你这个短视频号，是咱们公司的王牌，不能太商业，太过着急的确不利于然然的身心发展。” 张婉婉没想到在林超凡心里，女儿才是第一位的。 她这一刻切实感觉到林超凡还是以前的林超凡，他不是她想象得那样功利，对她跟然然从来没有利用之心。 她也明白上几日自己为何郁郁寡欢，原来是担忧林超凡跟她们母女间只有利益关系。 人这种生物有时真的很奇怪，可以接受跟陌生人相互利用各取所需，但是没办法接受朋友和亲人之间的这种关系。 不过，林超凡的确没让张婉婉失望，他通过一周让岳然然火遍全网，又通过一周的运营让张婉婉的账号一个月内又涨粉十万。 而公司里的其他账号，他也没放弃，二组的五人粉丝量先后突破十万，公司内的业务也出现了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每天都有直播收益，二组的五人为了挣直播间吵得不可开交，还闹到了张婉婉那里。 “婉婉经理，我觉得公司的排班不公平，我明明是销冠为什么每周才能使用一次直播间，而她一个打游戏的，怎么就能用三次，简直是浪费资源。” 首先开腔的是公司里的吃播小九，而她最不满的是手游许曼。 小九最讨厌曼曼那个死夹子，看不上那死夹子在网络上发嗲诓人。 可还不等张婉婉说话，许曼就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你怎么成的销冠，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么？你还想要增加直播，也不怕把自己吃死了。” “你个东北傻丫头，装什么死夹子，早晚有一天被你那些网络哥哥识破了。” “都是同事，你过分了啊……” …… “好了，都给我闭嘴。” 张婉婉觉得她再不阻止，这两人就能在她的办公室动手。 她起身气鼓鼓地看着一点都不团结的两个孩子，觉得这个队伍一点都不好带，可公司出现问题她作为副经理又不能听之任之。 “你们觉得吵架能解决问题么？还是觉得我会让打赢的一方达到目的？” 许曼要比小九大两岁，她看出张婉婉已经不开心了，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长的颇为魁梧的小九收回想要去抓许曼的手，她还是第一次跟张婉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察觉这个看起来随和的副经理并不好欺负时，也识相地闭嘴。 张婉婉冷着脸坐下，她生气并不是想在这群孩子面前耍威风，只是希望她们能和睦相处。 “你们反映的问题我会跟林总商量，放心，你们想挣钱公司更想盈利，不会埋没任何一个人才的，不过……” 她缓了口气，继续叮嘱：“不过，若是我发现你们继续吵架，就都给我停播一周，没事就都出去吧。” 张婉婉当着这二人的面，给她们好一顿训斥后，还是去找了林超凡将事情说了一遍。 “老林，这个事情要么出个条例规范一下，要么你唱红脸分别找这两个孩子谈谈。” 张婉婉已经对手下这五个人了如指掌，她明白许曼家境比小九优渥，看不上小九通过暴饮暴食挣钱。 可张婉婉清楚，小九那孩子虽然只是初中毕业但本性不坏，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善家人的生活条件。 不过小九能吃也是真的，只要是那孩子直播所有样品都别想留到第二天。 林超凡放下手中的文件，望着将老好人让给他坐的张婉婉竟然笑了。 “你这个副经理当得也太合格了，心甘情愿帮我吸引火力。你说得没错那群孩子是该好好教育一下，不过死板的条例和谈心作用不大。” “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办法倒是有，就是要牺牲一下你。” “你要干什么？” 张婉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望着皮笑肉不笑的林超凡，只觉得他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城府。 林超凡将手中一沓合同递给了张婉婉，慢悠悠解释。 “我刚把隔壁的办公室租下来了，以后，那就是你一组的专属直播间，我答应过你等公司效益好了，就给你更大的办公室。” “林超凡，你好歹给我留条活路呗，还嫌这几个孩子闹我闹得轻么，她们吵着要直播间，你不解决，反手就给我安排了一个更大更好的？” 玩呢？让她被全公司针对，那是另外的价钱。 林超凡从公司成立开始，就没见过张婉婉如此维护自己的利益，若不是经历这件事情，他还以为她无欲无求呢。 “放心，我还没说完呢。” “说罢，我听着呢。” 张婉婉一屁股坐下，双手抱胸等着林超凡如何给她洗脑。 “我打算让然然直播，但她一周最多直播一次，那这直播间剩余的时间还不是由你来分配。” “林总，您这招真是棒啊。” 张婉婉一脸的生无可恋，给林超凡鼓掌表示甘拜下风。 “怪不得您是老总呢，这招使出，直接将二组的矛盾升级，他们也不会抓着彼此不放，直接将目光盯上我了。” 张婉婉都不敢相信，她为了平衡这几个孩子该有多烦。 她是拿着高薪和分红，可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啊。 “哎？”林超凡摇摇头，并不认同张婉婉的理解，“二组想要使用一组的直播间和团队，必须是组内最优秀的人，放心大方向我来帮你把控。” 张婉婉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反驳林超凡，话都被他说完了，她只能选择接受。 不过，她眼下更担心然然的直播首秀。 虽然，林超凡给孩子谈下了国内知名的大牌品牌童装，岳然然只需要适当出镜当个小模特就好。 可是张婉婉还是怕孩子受到伤害，这几日在家没少给女儿做思想工作。 很快就到了直播这天，张婉婉早早来到直播间，紧张得手心出汗。 “放心，产品本身和售后都没有问题，不会给孩子带来任何不好的影响，而且前期宣传也铺垫得很好，来的多半都是粉丝。” “嗯。” 张婉婉重重点点头，她明白这场直播林超凡没打算挣钱，只是单纯想给然然做口碑。 她在心底感谢他的付出，只觉得要做出成绩才能回报他的付出。 张婉婉一直相信，一时间的火爆需要更多付出来维系，想要长久活跃在网络上必须拿出真心才行。 果然，这场两个小时的短直播效果非常的好，因为有大品牌的支持，让直播间的小黄车总是处于断货状态。 这场直播没有掺杂任何技术，完全是价格美丽。 直播后林超凡还给张婉婉开了表彰总结大会，只是她没想到几百万的销售额，净利润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五。 张婉婉还沉浸在失望的情绪中，却无意在公司的茶水间听到了其他人的不满。 “百分之五也好意思独占一个主播间。” “是啊，这么好的团队和资源，给狗，狗都能卖得比她好。” “切……就是凭什么？” 第36章 亲妈上门 张婉婉听完那两个孩子的议论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出于对林超凡的信任，对公司的销售额和净利润从不过问。 不过，听眼前两个主播的议论内容，她再傻也能发觉然然的首秀，并不像林超凡说的那样成功。 回想昨天，林超凡当着全体员工的面开会表扬，然然首秀的销售额达到了历史最高。 张婉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她自然明白营业额和净利润之间的比重代表了什么，那可是跟所有员工的付出和奖金息息相关的东西。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林超凡问问清楚。 “老林，然然首秀的利润怎么才只有百分之五？” “你去财务看了？” 林超凡抬眼看向有些焦虑的张婉婉，没想到一向淡定的她，也开始关心利润了，想了想开腔解释。 “放心，第一场的收益总是要低些，然然可是咱们公司的王牌小网红，自然要先回馈网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维护了然然，可让公司里其他主播怎么看？她们会不平衡的？” “你觉得我在乎他们怎么想，还是觉得我需要他们养活？” “这……” 这张婉婉的确是无法反驳，她只希望公司和谐，却没想到林超凡能是这样的态度。 “可，公司还要指望他们挣钱不是？” “那些半大的孩子懂什么，只会挣眼前的得失，你可是副经理，难道也觉得我做错了？” 林超凡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希望张婉婉能在战略上跟他保持一致。 张婉婉从未觉得林超凡不对，更不希望他误会自己。 “现在的网络世界快捷中透着浮躁，你能踏踏实实为粉丝谋得福利，绝对是难得的好老板。” 她随着对短视频平台的深入了解，越发觉得这里面的水太深，也庆幸是跟着林超凡的这样恪守底线的人。 若是换成只顾眼前利益的其他老板，她和然然早就被打造成赚钱机器。 哪里可能拖到现在才首秀，早就恨不得让她们每日直播敛财才好。 张婉婉不傻，早就看出这个行业暴利下藏着怎样的危险。 有的人为了牟利，不顾粉丝的健康售卖假货；有的人跟品牌方联合欺骗消费者，通过套路控价增加自己的威望；有的人更可恨，用直播做幌子干着类似欺诈的勾当，那些所谓的残次品不过是博人眼球的幌子。 而林超凡所接触的世界比张婉婉认知的更加黑暗，只是他还不能跟她说。 “放心吧，以然然的本事不愁没机会挣钱，相信我的眼光。” 这段时间，有很多人找林超凡谈合作，也包括之前放言瞧不起他的那些人。 只是，为了岳然然这块金字招牌，他连平日里的广告都极其慎重。 但凡有可能影响孩子声誉的产品，统统被他回绝了。 张婉婉虽然不知道林超凡背后为然然做了哪些付出，可有一点她能确定，然然无论从涨粉还是吸金上，都在这几个月发生了质的变化。 她作为监护人，银行卡中的收入原来的五位数，变成了六位数，这是张婉婉之前不敢想象的。 张婉婉不是个贪心的人，她虽然满足现状，可清楚眼下的收入对不起林超凡的投资和心血。 果然，人有了动力就会变得更加上进。 张婉婉废寝忘食地经营着账号，她还没等到第二次直播，就等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妈？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张婉婉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们一个楼的大妈说然然成了小网红，我还不知道你搬到了富人区，成了阔太太。” “妈，我这房子也是贷款买的……” 今天早退的张婉婉准备给然然做些好吃的，刚进小区就被魏佳宁给拦住了。 张婉婉解释的话哽在喉咙，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妈了，眼里只有利益完全不在乎她的死活。 她也不知道她妈魏佳宁抱着侄子在小区等了多久才守到她，见周围都是脸熟的邻居，张婉婉只得将母亲带回了房子。 她可以扔下魏佳宁，可母亲若在小区闹起来，到时候被人指指点点的还是然然。 等张婉婉带着母亲回家，才彻底发现她还是天真了。 魏佳宁一进屋宛如主人一般自在，随手撕开沙发上挂有正版吊牌的毛绒玩具，就往孙子脏兮兮的小手上塞去，随即开启了炮轰模式。 “张婉婉你知不知道浩轩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你买了全市最好的学区房就给一个丫头片子住，我这些年真是白养你了。” “妈，这房子是贷款买的，而且首付钱也是用岳琪琛给然然的抚养费付的……” “你少跟我说这些，我就问你，这房子写得谁的名？” 张婉婉跟魏佳宁掰扯不清，她更心疼女儿不舍拆开的草莓熊被侄子蹂躏，眉头皱得老深，想了想回答：“是然然的名字。” “你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她一个丫头片子养得再好有什么用，回头不还得嫁到别人家去，浩轩才是我们张家的长孙，你马上把房子过户给浩轩。” 张婉婉被老太太的话气到险些心梗，她猛地上前夺过张浩轩手中的草莓熊，看向不讲理的母亲，语气心寒又无助。 “过户？凭什么？就凭他是你最疼爱的孙子？这房子是然然的谁都不能动。” 张婉婉气到浑身打颤，她从小到大就被魏佳宁亏待。 脏活累活都是她的，好不容易工作了还要每月给母亲打生活费，倘若工资发得不及时，魏佳宁就会骂她没用，甚至还会来她的公司闹。 完全不在乎张婉婉的死活，只想着如何剥削她。 可这时候张浩轩因为丢了玩具，开始“哇哇”大哭，吵得张婉婉头痛欲裂。 魏佳宁心疼地抱起孙子，使出浑身力气将草莓熊从张婉婉手中抢回。 “算命的说得没错，我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你了，你这个人就是天生的坏种，连一岁的孩子都欺负，浩轩不哭，奶奶打姑姑。” 张婉婉真是委屈极了，她索性开门想将魏佳宁赶走，正巧看见门口准备敲门的张子豪。 “你怎么也来了？” 不用问，一定是魏佳宁将她的地址偷偷告诉了张子豪这泼皮。 张子豪嫌弃地睨了张婉婉一眼，直接越过她进屋开始参观，连鞋都没有脱。 张婉婉平时十分爱护自己的小家，对卫生更是严格到苛刻。 可她的亲哥，就这样糟蹋她的心血。 “妈，这间主卧够大我住，后面那个小一点的你带着浩轩住，至于她们母女，就住北面最小的那间吧。” “张子豪你没病吧？给我出去……” 张婉婉指着张子豪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前附和的魏佳宁推走了。 “还是我儿子安排得合理，等你回头再结婚，这主卧也够你们小两口住了。” 张婉婉完全成了透明人，这对黑心的母子，还规划上未来了，那画面她都不敢想象。 “妈，你们不要太过分，我何时说过允许你们住进来了。” “妹妹啊，你花这么多的钱，买这么大的房子，难道不是想要跟家人一起住么？” 张子豪拦住想要发飙的母亲，十分不理解妹妹的做法。 “你说你一个人带着然然多难，我们都是一家人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不是，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房子选得是真好。” “张婉婉，你哥看房子可是专业，连他都夸你呢。” “呵呵，我真是谢谢你。”张婉婉冷笑一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照顾，那你们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挺过来的么？我跟岳琪琛打官司败诉的时候，你们可支持过我？我跟然然租房子住的时候，你们可想过还有我这个家人？我为了省钱砸断腿时，你们又在哪里？” 简单的一段话，说得张婉婉热泪盈眶，那些辛酸的过往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她不期望母亲和大哥能感同身受，只希望他们既然选择忽略她，就不要再来剥削她。 但，显然这对吸血鬼母子，根本不在意张婉婉曾经承受过的伤痛。 魏佳宁将孙子交给儿子，叉着腰咒骂起来。 “张婉婉你个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养你，直接扔了喂狼也比现在来得好，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这大房子我们住定了，你若不同意我就去闹，让你在这个小区也待不下去。” 张婉婉相信，魏佳宁能干出这种事情。 可她也清楚，若是同意让他们住进来，麻烦会更多，为了女儿的身心健康，她只能选个折中的办法。 “你是我妈，我对你有赡养义务，房子你们就别想了，我每月给你两千块的赡养费。” “两千块？”魏佳宁伸出两个满是皱纹的粗糙手指，面目狰狞道：“你打发叫花子呢？” 这时候，张子豪也在背后附和：“张婉婉我可听说然然一场直播就能卖上百万，你若不把这个房子给我，我就去网上说你弃养生母，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直播。” 张婉婉真是气疯了，此刻她所有的教养都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将门打开，指着这对母子命令：“走，你们立刻离开我的房子，不然我就报警了。” “哼，不怕闹大你就报警吧，我倒要看看警察会不会帮你把亲妈赶出去。” 第37章 狗血的纠葛 魏佳宁一屁股坐到了柔软的沙发中，根本不在意张婉婉轻飘飘的威胁，拿捏这个女儿她有的是办法。 张婉婉面对泼辣的母亲，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站在原地仰天闭眼。 她不能让然然遭受网络暴力，更不能让林超凡的付出没有回报，只得努力反抗着。 “你们毁了我、毁了然然更什么都得不到。” “那也比便宜你这白眼狼强。” 魏佳宁双手抱胸，一副吃定了张婉婉的蛮不讲理的做派。 张婉婉冷眼望着眼前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没办法选择父母和家庭，这些年一直默默隐忍，却将这群吸血鬼养得越发变本加厉。 最后，她将心一横，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一份协议，面无表情地递给张子豪。 “你们想要房子，可这房子还有一百多万的贷款没还完，没办法过户给浩轩，然然虽然能直播带货，可眼下收益并不高，跟公司分完只够我们的生活费。” 张子豪拦住想要上前理论的母亲，接过张婉婉手中的协议，看都没看一眼等着她接下来的重点。 “哥，你就是做房产的自然知道，现在的房子加上浩轩的名字也没什么用，不如这样，你让妈签下这个协议，等我将房子的贷款还完，这房子就归浩轩如何？” 张婉婉将心里的打算说完，看着张子豪翻看那不平等的协议，却希望他能快些同意。 可一旁的魏佳宁，听见孙子不能上最好的小学立刻发飙，“张婉婉我是你亲妈，你居然用一套房子就想和我断绝关系，我告诉你没门。” 张子豪琢磨着利害关系，眼珠滴溜溜直转，他突然想到什么，把手中的协议一撕，顺手将碎纸丢到张婉婉脸上，语气满是贪婪之意。 “房子早晚都是我们的，可你跟妈若是断绝了母女关系，那就不用尽赡养义务了，这可不行啊，我的好妹妹。” “就是的，我生你养你，你怎么能不知道感恩呢？” 张婉婉的手暗暗握紧，本想和谐地结束这段错误的亲情。 她这套房子的贷款还完，女儿早就初中毕业了，到时候将房子留给他们，张婉婉就可以带着女儿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城市，只是没想到哥哥的胃口更大。 她只得选择用过激的手段来保护女儿，上前一步冷脸质问。 “养活我？我花的都是我爸的抚恤金，你挣过钱么？从小到大你只会打我，让我干活，我好不容易工作了，你还要走一半的工资去养这个白眼狼，还要我怎么感恩，让你们进来都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张婉婉虽然想激怒他们可说的都是实情，她从小家庭不幸，只希望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可如今她还是离婚了。 单亲带娃并不好过，生活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吸血鬼母亲却来要房子。 魏佳宁面对张婉婉如此声嘶力竭地质问，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愧疚。 她不甘示弱地推搡张婉婉，眼里尽是狠厉之色。 “你还好意思提你那个死鬼的爹，我嫁到你们老张家就没享过一天的福，我告诉你张婉婉你若不将房子过户给浩轩，我就要让你身败名裂。” “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威胁我，那好了谁都别想好好过，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害怕你们开公司的不成。” 张婉婉用警告的目光看向张子豪，生怕他那猪脑子不理解急忙补充。 “服务行业么总是有些难缠又刁钻的客户，海城的房子也不便宜，若是有个闪失赔的可不是中介费那么简单了。” 只要张子豪想在海城捞金，张婉婉有的是办法拿捏他，她只想告诉张子豪，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此刻，望着张子豪涨成猪肝色的脸，张婉婉知道他听懂了。 张子豪眼里都能喷出火来，他不甘心马上要到手的房子就这么飞了。 他越想越气，凭什么张婉婉嫁个人、生个孩子就能轻松住上豪宅，而他起早贪黑努力这么久，还是住在老破小。 “张婉婉你长本事了，竟然敢威胁你哥，今天我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以为翅膀硬了可以单飞。” 张子豪小时候没少动手打张婉婉，此刻说又说不过，只能选择动粗。 而一旁的魏佳宁见状也跟着起哄：“子豪，打她，给她点颜色瞧瞧。” 张婉婉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张子豪和魏佳宁的对手，转身就要往门外跑。 她之所以故意激怒这两人，就是想逼他们动手好报警抓他们，为日后的反抗积累证据，却没想到刚转身就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中。 而张子豪落下的拳头也被那人稳稳接住。 “打人可是要被拘留的，你们不想孩子有个有案底的父亲吧？” 熟悉的声音给张婉婉带来爆棚的安全感，她忍住鼻中的酸涩，抬头看向来人低声询问：“老林，你怎么来了？” 林超凡看了眼张婉婉，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保护起来。 他对着犹豫的张子豪说：“想挣钱有的是办法，你不是有公司么？跟我合作保证你年入百万，打女人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张子豪狐疑地放下高举的拳头，他见林超凡满身的高定，手腕上的表都够买张婉婉的房子了，立刻换了一副神色。 “哦？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林家总听过吧，我叫林超凡，希望能有机会一起挣钱。” 林超凡伸出手，示意张子豪接受自己的好意，他的举动吓坏了身后的张婉婉。 张婉婉刚要阻拦，就被眼疾手快的林超凡按住了。 张子豪看见二人一副热恋小情侣的模样立刻会意，他就说林超凡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林家的大公子，立刻握上对方的手笑得一脸谄媚。 “原来是小林总，失敬失敬，那咱们可说好了，要带着我一起发财。” “小意思，只要你们不再来打扰婉婉和然然，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吃喝不愁。” “哈哈……要不说还是我妹妹有本事……啧啧……妈我们走了，不耽误林总雅兴。” 魏佳宁挣扎着还要说些什么，就被转身抱起孩子的张子豪连拖带拽拉走。 等他们三人走后，张婉婉将林超凡拉回房间，将门关上，望着捡起地上合同的林超凡担忧道。 “老林，你不该答应我哥的，他刚刚一定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才那副猥琐的表情，再说你被他那种难缠的人盯上，没好日子过的。” 张婉婉一想到当初张子豪，因为岳琪琛是跨国企业的高管，不惜苛待贬低亲妹也要疯狂巴结他。 现在换成首富金孙，她都不敢想象张子豪会有多难缠。 “婉婉，你这么说自己的哥哥不好吧？” 林超凡其实早就来了，他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在张婉婉要吃亏的时候才出现。 他好奇地翻着手中被撕成两半的合同，眉头蹙得越来越深。 张婉婉绕到他面前一把夺回合同，跺着脚解释：“我没跟你开玩笑，张子豪虽然是我哥，可他这人贪得无厌还好大喜功，你绝对不能和他合作，而且要躲得远远的。” “海城就这么大，你让我躲哪里去，再说他不是然然的亲舅舅么？” 林超凡很开心张婉婉居然不帮哥哥，而是向着他说话，忍不住想逗逗她。 可他没想到张婉婉都快急哭了，再也不敢胡闹了。 “你还真以为我会跟他合作么？” “可你刚刚明明，答应了他……我是怕被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呢？”林超凡指了指张婉婉手中的纸，略带责备地说：“就这样将自己好不容易打造的温馨小家拱手送人？” 若不是林超凡来蹭饭，他都不知道张婉婉要遭受怎样的打击。 他之前帮助王亦初收集张婉婉离婚案的资料时，无意间发现了她原生家庭的狗血纠葛。 林超凡太清楚张婉婉经历了怎样的艰辛，绝对不允许让张子豪那样的人喝她的血。 张婉婉留恋地环顾四周，从地上捡起女儿心爱的草莓熊，掸去上面的灰尘装入密封袋中，满带失望呢喃：“我怕然然受到伤害。” 她想保护女儿，即便是损失些钱财也无所谓。 林超凡理解张婉婉的心情，可他却不赞同她的做法。 “可结果呢，你哥根本不买账，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因为，他看到了你有更大的压榨空间，想必然然的直播也被他们刷到了，海城出了个小网红，自然要引起一波热议。” 林超凡换鞋坐到沙发上，继续帮张婉婉分析眼前的形势。 “他们是你的亲人，可连我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恶心的贪婪，你的房子绝对满足不了他们的贪欲。” “所以我才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没用的，这些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法律是个好武器，可对付无赖，特别是你哥这种无赖只能采用非常手段。” 张婉婉似乎看到了希望，她坐到林超凡身边，看向胸有成竹的他，不禁有些好奇。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林超凡并没有着急回答张婉婉的话，他夸张地捂住肚子，有些幼稚地卖惨。 “我饿了。” 第38章 成功蜕变 张婉婉无奈一笑，真是拿林超凡没办法。 “等下接完然然我们一起出去吃，我请客。” 反正张婉婉手中的凯蒙金卡还从没用过，请林超凡也算是用得其所。 林超凡一眼就看出张婉婉的用意，撇了撇嘴十分不买账，“吃腻了，想吃你做的饭。” 张婉婉微微一怔，只觉得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低头呢喃着。 “怕不合你的胃口……” “不会啊，然然可跟我炫耀过许多次，说她妈做饭天下第一棒。” 提起孩子，张婉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想了想决定去买菜，扭头却发现时间有些来不及了。 “老林，你可以帮我去接孩子，我去买菜么？” 毕竟林超凡是客人，刚刚还帮她解围，总不能让他破费。 林超凡却不同意张婉婉的分配，说出了充分的理由。 “新的幼儿园我可没去过，而且你也不知道我爱吃什么菜。” “可是……” “没有可是，给我一把你家的备用钥匙，不然我若是先回来还要等你。” 林超凡理所当然地要走了张婉婉家的钥匙，还十分自然地将钥匙挂在了自己的钥匙串上，就没打算还给张婉婉。 张婉婉有些看不懂林超凡的操作，可她着实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跟着他离开家走出单元门，然后在路口分别。 “小区出门左拐就有一个小市场……” “放心了，我可比你会买菜。” 张婉婉望着自信走远的林超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像他这样的富二代怕是连芹菜和韭菜都分不清吧。 “算了，到时候看有什么就做什么吧。” 等张婉婉接完孩子回家，发现家里的灯已经点亮，而林超凡正带着她的粉色围裙，像模像样地摘韭菜，那样子违和极了。 “你……你会做饭？” “然然回来了，快去洗手，等下吃饭。” 林超凡就喜欢看张婉婉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抬起手腕擦了擦脸颊，略显傲娇道：“怎么咱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你好像很看不起我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婉婉上前想接过林超凡手中的菜，抱歉解释：“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呢？” “我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来掌勺我来打下手，但是先说明啊，我可不愿意洗碗。” 林超凡从小跟着母亲生活，虽然日子过得富足，可他妈做饭太难吃，他们连过年都要订外卖。 所以，林超凡很渴望那种温馨的家庭氛围。 张婉婉会心一笑，洗手着手准备晚饭。 林超凡买的那些普通的食材，在张婉婉的手中很快变成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饭桌上满满当当摆着六个小菜，张婉婉的小家里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她将筷子递给林超凡，向他发出品尝的邀请。 张婉婉看着林超凡吃了口清蒸鲈鱼，忙不迭又夹了口白灼菜心，等他将所有的菜尝了一遍依旧没有说话，让她有些不安。 “怎么？不合胃口么？” 张婉婉常年照顾女儿，已经习惯了将菜品做得清淡些，今天为了照顾林超凡的胃口，还得意做了个辣炒小牛肉。 可牛肉煨的时间也够，蒜头和辣椒火候也很适中，她也提前尝过自觉没什么问题。 不过，林超凡是客人，张婉婉还是要客套几句的。 “你若是吃不惯，我订些……” “婉婉你想多挣些钱么？” “啊？你在胡说什么？”张婉婉真的很想去摸摸林超凡的脑袋，觉得他怕不是发烧，连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林超凡放下筷子满脸真挚的商量，“你这饭做得太好吃了，我能常年来你家蹭饭么？放心，我付钱，多少都行。” 张婉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拒绝还是同意，就听岳然然抢过话题。 “林舅舅，我没骗你吧，我妈妈做饭可好吃了，不过你要来也行，那样然然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了。” 岳然然自从开始拍短视频，跟林超凡接触的越来越多，对他的态度从排斥到接受，眼下已经完全喜欢上有林超凡在身边的感觉。 有哪个孩子，不喜欢被人呵护和尊重，特别像岳然然这样从小被父亲冷落的小孩，更是难以抵抗林超凡这样多金帅气的舅舅的攻势。 林超凡就是抓住了这点，成功将称呼从“林医生”变成了“林舅舅”。 他看向帮自己说话的岳然然偷偷在桌下跟她击掌。 这样的小动作没能瞒住张婉婉的目光，她想要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望着吃得欢腾的女儿，心里感觉美滋滋的。 张婉婉发现林超凡买的菜比她买的还要新鲜，完全不像一般男子那样粗心。 而且他作为医生帮厨虽然大材小用，但是干活绝对干净整洁，成品让人赏心悦目，简直是强迫症福音。 张婉婉看了眼满怀期待的女儿，摇摇头说：“付钱就算了，想吃什么自己买吧。” “耶……以后有饭搭子喽……” 岳然然的欢呼声立刻充斥整个餐厅，让原本热闹的气氛更加温馨。 张婉婉宠溺一笑，催促孩子好好吃饭。 等饭后收拾完，她拿着水果来到客厅，跟林超凡谈论饭前的话题。 “你打算如何对付我哥？” 林超凡修长的手指拿起一颗4j车厘子，警惕地看了眼在玩具房玩得不亦乐乎的岳然然，压低声音说出了心中的计划。 “然然马上就要第二次直播了，我们必须在那之前稳住你哥，不然损失的是公司的利益。” “你打算先给他些甜头？” 张婉婉觉得让张子豪多拿一分钱，她都不同意，眼下拿的还是林超凡的钱，当即说出了心里的顾虑。 可是林超凡却有更长远的打算。 “你先别急，我打算让你哥负责给林家新开发的楼盘宣传和代卖业务，毕竟这个事情他是专业的。” “我哥他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他会给你惹麻烦的。” “我害怕他不惹麻烦呢，至于以后的事情，就要看你哥的造化了。” 若是张子豪本分些，林超凡愿意让那吸血鬼先尝些甜头，可若是张子豪贪婪地闹，他有一万种方式，让那人圆润地滚出海城。 只是眼下是岳然然最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爆出任何负面的影响，即便是假的也不行。 张婉婉低头无语，她想了许久，只能先采用林超凡的办法。 很快就到了岳然然的第二次直播，这次林超凡依旧是跟上次的品牌合作，不过也从合作过的商家中，找些口碑好的王牌商品来参与。 一场直播从下午持续到晚上，张婉婉全程主持，对每个商品都烂熟于心，因为这些商品都是直播二组的销冠单品。 她一边介绍产品，一边在心底佩服林超凡的超前布局。 从他招募二组开始，那几个主播就是在为她试水，甄选出优秀的货品，为公司的王牌账号排雷。 林超凡为了她这个账号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没道理不火。 果然，张婉婉带着岳然然的第二场直播，销售额直接拉满，利润也从原来的百分之五提升到了百分之二十，粉丝数也直接冲击一百万，成功跻身大v行列。 这次过后，张婉婉在公司茶水间又遇见了那两个喜欢说风凉话的孩子。 只不过，他们这次没办法攻击她的业务，而是转为人身攻击。 “我干主播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哪个百万网红能胖成那样。” “可别说了，没看人家在努力减肥么？” “减肥？我看是越减越肥。” …… 张婉婉闻言嗤之以鼻，她觉得林超凡说得对极了，不必在乎妒忌你的人的看法，努力做自己就好。 只要足够努力总有一天会让所有人都仰望你，他们此刻有多瞧不起你，日后就有多庆幸能认识你。 张婉婉收起手中的水杯，直接走向林超凡的办公室。 有件事情她还要跟他确认一下。 “老林，你打算让然然多久直播一次？” “我承认这次的工作量的确有些大，可找我的品牌实在是太多了，你看这样好不好？” 林超凡抬手示意张婉婉坐下，说出了心中的打算。 “公司是要挣钱的，我打算每周两次直播，可然然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工作压力，更何况日后孩子要侧重学业，不如你辛苦一下，努力减肥成功，开辟新账号，吸引一波然然的原始粉，慢慢替代然然成为公司最吸金的女主播？” “我？”张婉婉不可置信地直指自己，她愿意为女儿分担工作，可从未想过抢孩子的风头。 她摸索着手边林超凡递来的水杯，无法反驳他的提议。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张婉婉脱岗进入了林超凡安排的魔鬼训练中。 这一年，她经过自己的努力已经成功瘦身到了150斤，可在镜头里依旧是个结实的胖子。 一个多月的魔鬼训练下来，张婉婉才发现之前的健身节食都是小儿科，那些教练简直是没有感情的训练机器。 要不是她每日要回家照顾孩子，不能封闭训练，结果怕是会更好。 张婉婉结束训练营的生活，回到家中，居然穿上了她上学时的裙子，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张婉婉拿出久违的化妆包，看着镜中自己的尖下巴，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她给自己化了个美美的妆后，就迫不及待地返回久违的工作岗位，还没等进门就被直播助理优优拦下。 “美女，您好，我们这里是工作区禁止外人入内。” “我算外人么？” “婉婉姐？你是婉婉姐？” 第39章 暴躁甲方 盛夏的午后，张婉婉内穿清凉的碎花吊带鹅黄真丝连衣裙，腰间系着的珍珠腰带，将她五八开的身材比例展示出来，一双裸色细高跟显得她的腿型更加完美。 她外面搭着大一码的西装看起来毫不违和，还显得简约又干练的，轻盈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摆动，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又飒又自信。 “优优，是我啊。” “婉婉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快教教我有什么秘诀。” 优优刚来公司时身材还正常，可由于过劳肥眼下已经是个微胖女孩，她一个多月不见张婉婉对方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让她又惊喜又兴奋。 优优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全公司的注意，那些之前瞧不起张婉婉的人，现在都投来惊艳和羡慕的眼神。 备受瞩目的张婉婉淡淡一笑，朝着大家大方打招呼后，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嘘……好久没这么引人注意了，上一次享受众人的注目礼还是上大学的时候。” 张婉婉拍了拍胸脯，有些庆幸她放弃了那套过于暴露的礼服。 刚准备坐下，处理一下手头的工作，桌上的手机就响起了某人的专属铃声。 “喂？老林，怎么？好，我这就过去。” 是林超凡得知她来公司打来电话，等张婉婉到了林超凡的办公室，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人。 “老林，你找我？你要是有客人我先回去吧？” “不用婉婉，这是白暮雪，你们应该见过的，她今天来咱们公司谈合作的事情，正好，你等下跟她对接一下。” 林超凡看向蜕变的张婉婉，眼底闪着惊艳的光，他以前就看出张婉婉是个美人痞子，没想到她瘦到一百一十多斤，居然就这么好看，简直比那些明星还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示意到失态的林超凡轻咳一声，转头看向赖着不走的白暮雪，轻声逐客。 “暮雪，麻烦你先去会议室等一下。” “我？超凡你让我出去？” “不然呢，我要跟我的副经理谈点工作地上的事情，实在是不方便外人在。” “超凡，这段时间我总来你这里，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副经理，她投多少钱我投一倍，也要入股当你的副经理好不好嘛。” “抱歉，公司眼下资金充裕还不需要追加投资。” 白暮雪面对林超凡的区别对待，起身跺着脚气鼓鼓离开，她走到张婉婉面前却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跟对方见过面，不满地哼了一声推门离开。 整个过程一直插不上嘴的张婉婉，无端被白暮雪针对了。 她走到林超凡的桌前坐下，说出了心底的疑惑。 “白暮雪来谈什么合作？” 想当初张婉婉想引起白暮雪的注意都难，如今白暮雪对她满是敌意，不用想都知道白暮雪将张婉婉看成情敌了。 张婉婉跟这种人对接，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而林超凡完全不想继续谈论如狗皮膏药一般的白暮雪，简单解释一下白家的企业，就迫不及待地转入正式话题。 “快把你手头，整个减肥过程的视频都传给我，回头让剪辑部好好做几期视频，最后再做一个合集短视频，用然然的账号引流，你一定能一炮而红，成为咱们公司第二个百万粉丝的主播。” 张婉婉一想到林超凡口中的设想不禁有些激动，她默默点点头，将手机中的视频一股脑都传给林超凡。 视频从她最开始节食减肥到办健身房会员卡，从调整饮食结构到每天游泳打卡，最后，这一个多月的魔鬼训练营，是她完成蜕变的关键时刻。 里面的艰辛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有多难，张婉婉看向林超凡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老林，还要谢谢你，没有你我坚持不下来。” “想要谢我可不能口头说说，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找到饭搭子，就被你的减肥大计给耽误了。” 林超凡可怜兮兮地摸了摸自己饿瘪的肚子，真的有些怀念张婉婉做的饭菜。 张婉婉“噗嗤”一笑，眼前的林超凡哪里还有在外面叱咤谈判的威风样子，完全是被冷落的可怜虫。 “好，那等今天忙完，我们早些回去，正好然然最近也馋得很。” 张婉婉减肥要严格控制饮食，岳然然为了配合妈妈，也加入了健康饮食的阵营。 只是小孩子哪有不嘴馋的，岳然然看见肉渴望的眼神，早就出卖了她。 “叮咚……” 随着一声提示，张婉婉的所有视频都传到了林超凡的电脑上，做视频这种事情交给林超凡她十分放心。 她拔下数据线简单跟林超凡，交代几句晚上需要的食材就起身离开，外面还有一个“甲方爸爸”在等着她。 张婉婉在会议室门口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打算亲自接待白暮雪。 保守估计，海城大约百分之八十的海鲜养殖区域都是白家的，张婉婉觉得这样的大客户交给商务经理的确有些不妥，更何况林超凡还特意交代让她接待。 “白总，我叫张婉婉是超凡传媒的副经理，真是抱歉让您久等了，优优快给白总资料。” 张婉婉带着优优跟白暮雪谈合作，她一个眼神，优优就将直播合同范本递了上去。 优优自从来了超凡传媒，接触过不少商业大佬，可她看见白暮雪还是慌张到手忙脚乱。 “白总，这是我们合作的合同样本，您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都可以商谈。” “合同什么的就不看了，以我跟超凡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东西就是走个形式，不过呢……” 白暮雪翘着二郎腿，用昂贵的美甲一下下敲着桌面，傲娇地看了眼张婉婉，开始提要求。 “不过你们也知道，我们白家可是海城的纳税大户，若不是我求着我爸，他是不同意搞网络售卖这一套的，这合同我要发给公司的法务部瞧瞧。” “这……这恐怕不好吧？” 优优可没这个权利让白暮雪拍下公司的机密，她又不敢得罪白暮雪，只得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会议桌另一端一直没说话的张婉婉。 张婉婉就知道会有一天遇见这样事妈儿的甲方，在最初跟林超凡商议合同范本时，就已经隐藏了所有内容，至于各项条款的比例和数据都变成了需要填写的空白。 她给了优优一个无所谓的目光，挂着敷衍的假笑，示意白暮雪自便。 拍了整整十分钟的白暮雪，没想到张婉婉就这么同意了。 她骑虎难下，快把胳膊都举酸了，还要一张张发给法务。 白暮雪今日来找林超凡，只想等他下班好去吃饭、逛街，根本没想着要谈合作的细节，不然她一定带个助理。 最后，白暮雪将手机丢到桌上，气鼓鼓地揉了揉小臂，继续作妖。 “你叫张婉婉，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白暮雪回想着林超凡刚刚在办公室的话，他明明说她们见过，可在白暮雪的印象中，完全不知道林超凡身边有这样的一号人在。 她上一段时间出国学习，一个月前才回来，回国后基本每天都粘着林超凡，完全没见过这个人。 张婉婉却不想白暮雪回想起自己来，她刚要转移话题，快些结束今日的洽谈，就见白暮雪恍然大悟地拍桌而起。 “你……你是岳然然的妈妈？” 白暮雪一双精致的眉眼满是不解，她怎么都没办法将眼前的事业俏佳人，跟那个不修边幅的臃肿宝妈联系到一起。 此刻，她收起刚刚的漫不经心，眼里如淬了毒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张婉婉。 因为，白暮雪爱慕了林超凡多年，深知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如此上心。 白暮雪一直以为她是林超凡身边最亲近的异性，如今看来，她虽然不愿承认，可林超凡能跟张婉婉一同成立公司，绝对说明了许多问题。 张婉婉今天已经收获了一波艳羡，可她看懂了白暮雪此刻眼底是满满的敌意，为了工作她只得隐忍装作看不懂。 “白总这是吓到了，我们还是谈谈合作的事情吧。” 白暮雪拿起桌上的合同，直接丢入垃圾桶。 她朝着门口走去，在握到把手时气鼓鼓说：“还谈什么谈，我白氏的海鲜就算是烂在海里，也不会上你们的破平台。” “哐当”一声，张婉婉就觉得办公室的玻璃门都要被那大小姐给震碎了，她看向如惊弓之鸟的优优，急忙安抚。 “放心，这门结实得很。” 优优吐出一口浊气，跑到张婉婉面前，小声嘀咕：“婉婉姐，你还是别在乎什么门了，我们得罪了白总，林总会发脾气的。” “哦？林总脾气很不好么？” 张婉婉没想到在优优的眼里，林超凡居然是个暴躁老板，可她从未见过他跟任何员工动怒。 优优拉了拉张婉婉，示意对方小点声。 “婉婉姐，你不知道，你没在的这一个多月，这个白总每天都泡在林总的办公室，俨然一副正牌女友的做派，办公室的人都怕极了她。” 优优不是不知道张婉婉是公司的股东，只是觉得婉婉姐亲切和蔼没架子，完全将对方当成了倾诉不满的知己。 “上个月，商务刘经理得罪了白总，直接被林总给开除了。” “什么，刘经理被开除了？” 第40章 毒舌老六 张婉婉刚刚还在疑惑，为什么林超凡让她来跟白暮雪谈合作，原来她才脱岗一个多月，公司的商务经理都没了。 可怎么想这样冲动的事情，都不像是林超凡那种情绪稳定的人干出来的。 难道真的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如果真是如此，那张婉婉觉得她也要失业了，她瞬间被优优低落的情绪感染，也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刘经理只是顶撞白总就被开除了，咱们刚刚跟白总算不算吵架？” “婉婉姐，你是股东自然没事儿，可我却惨了，你回头一定要帮我在林总面前说几句好话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优优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一份稳定又高薪的收入，她可不想失业，不然家里的弟弟谁来养活。 张婉婉觉得优优还是太过小题大做，她起身带着优优离开会议室，准备去跟林超凡主动承认错误，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却发现他已经走了。 “真是的，吃饭居然这么积极。” 她不用想，林超凡一定去菜市场了准备晚饭的食材去了。 公司这面都损失了这么大的客户，他居然只想着吃，张婉婉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认识的林超凡，跟优优一提到就满身抗拒的林总真得是同一个人么？ 她简单安抚了优优几句，就拿着东西去接女儿放学。 可岳然然见了打扮得漂亮的妈妈，也开始了盲目的恭维。 “我的妈妈今天怎么这么漂亮，好像去走红毯的明星。”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走红毯。” “当然知道，像我妈妈这么好看的人，就该去走红毯，我妈妈一定是全场最漂亮的人。” …… 一路上，张婉婉被女儿吹的彩虹屁弄得有些羞涩，她受不了路过人异样的目光，一把抱起女儿急冲冲赶回家去。 却因为对高跟鞋的驾驭有些生疏，在单元门口台阶上绊了一下，直接朝着前方摔去。 张婉婉已经想到明日去公司那些人看笑话的嘴脸，她今天刚因为减肥成功被吹捧，明天就要顶着一脸伤去工作，还真是讽刺。 果然，人就不能太高调，不然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可张婉婉作为母亲，还是在电光石火间选择牺牲自己保护女儿。 就在张婉婉闭眼准备迎接疼痛的时候，她跌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中。 她惊魂未定地睁眼看去，只见林超凡丢了所有的食材，将她们母女稳稳接住。 “怎么，人变得漂亮了，连走路都弱柳扶风起来，看来以后得给你配个生活助理。” “老林……你怎么越来越毒舌了。” 张婉婉被林超凡扶着站起，望着他身后挣扎着要追求自由的鱼，好心提醒道。 “你若再不处理，今天可没鱼吃了。” 接下来就见身家上亿的富二代，为了抓一条欢蹦乱跳的鱼，狼狈追逐的模样。 被逗笑的岳然然发出清脆的提示：“林舅舅，你抓紧啊，又跑啦……” 林超凡还沉浸在张婉婉扑满怀的窃喜中，几次抓鱼失败后，他都想要放弃。 可听见身后传来岳然然银铃般的奚落声，终于扣住了鱼腮，将那条鱼拿到岳然然面前，佯装威胁道：“敢嘲笑我，就问你怕不怕。” “啊……妈妈救命，林舅舅坏，就会欺负小孩子。”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等下中暑了，回家吧。” 张婉婉嗔怪地看了林超凡一眼，见他拎着东西跟上，便抱着女儿进了电梯。 回到家中，她放下女儿接过林超凡手中的袋子，便去厨房收拾准备做法，懒得去管林超凡反正他又不是小孩子，身上的污渍自己会解决。 张婉婉刚炒完第一个菜，就听见门铃响了，她急忙阻止女儿去开门。 “然然，妈妈不是说过，小孩子不能给别人开门，是不是忘记了。” “妈妈不要生气，然然见妈妈在忙，只是想帮忙。” “然然最乖了，回去玩吧。” 张婉婉心中一暖，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顺手打开门，拿着铲子的手却定住了。 “你怎么来了？” “张……张婉婉？” 拎着大包小裹的岳琪琛，觉得眼前的张婉婉好像回到了上学时代，清纯又美丽，只是看他的眼神中不再有之前的热忱，而是满满的敌意。 “我来看看然然。”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的？” 张婉婉堵着门依旧没打算让岳琪琛进来，她太了解岳琪琛了，离婚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来看女儿。 而且他拿着的那些东西价值不菲，怎么看都不像以前那个许诺给女儿买个棉花糖，都办不到的爸爸。 岳琪琛有些不自然眨眨眼，求助地朝着里面望去。 “然然，爸爸来看你了。” 张婉婉刚要阻拦，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儿兴奋的回应。 “爸爸？是爸爸吗？爸爸你终于来看我了？” 岳然然不顾妈妈的阻拦从门口挤出个小脑袋，伸出小手将爸爸拉到了房内。 岳琪琛放下东西松了口气，他刚要跟张婉婉说明来意，就见浴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裹着一条单薄浴巾的林超凡，露着八块腹肌，从里面擦着头发走出来。 他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此刻跟岳琪琛四目相对后，直接走到沙发中间坐下，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岳先生来了，真是稀客啊，婉婉，在那傻站着干嘛，怎么不招待客人。” 张婉婉真是服了林超凡这个老六，刚刚他不过是弄脏了手，怎么就顺便洗了个澡？ 可念在他是在为她装门面气岳琪琛，就随口答应一声，转身给岳琪琛拿了瓶冰水。 “喝吧，今天挺热的。” 岳琪琛没想到林超凡能在委实震惊，他局促地接过水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岳然然开腔打破了僵局，“爸爸，妈妈做了好吃的，你要不要也留下来吃饭？” “那要看你妈妈同不同意爸爸留下来？” 说实话岳琪琛还是很怀念张婉婉的手艺，自从跟董美丽结婚后，他就只能吃他妈李彩玲做的饭，简直是苦不堪言。 而董美丽整日应酬，比他回家的时候都少，孩子更是撒手不管，搞得李彩玲整日抱怨没时间没自由。 岳琪琛这段时间受着夹板气，白天哄着李彩玲，晚上还要伺候董美丽，这种二十四小时待机的苦他终于体会到了。 果然，家里谁干活多，谁怨气大。 此刻，看见张婉婉不仅变漂亮了，还住上了高档小区，最重要的是她傍上了林超凡这个富二代，心里不平衡极了。 “婉婉……” “打住，请叫我张女士，或者然然妈妈，你那种称呼让我起鸡皮疙瘩。” 张婉婉无情打断岳琪琛，给他比画了停止的手势，想都没想就坐到了林超凡身边。 半年不见岳琪琛，她发现他越发的油腻，而且是那种中年男人的油腻感，他的讨好让人觉得有些反胃。 “然然妈妈，我能留下来么？我想跟林总谈谈？” “跟我？” 林超凡指了指自己，却发现岳琪琛的视线始终停在张婉婉身上。 他将擦头发的毛巾放在茶几上，故意挡住对方的视线，决定替张婉婉做主。 “难得然然这么开心，岳先生又有时间，我们也不好剥夺孩子的快乐，你说是吧婉婉。” 张婉婉看不清岳琪琛的表情，现在她眼前只有林超凡倒三角的结实后背。 她承认她有那么一丝的邪念，想了想索性起身丢下一句话去了厨房。 “你们聊，我去做饭。” 张婉婉作为母亲实在是没办法忽略女儿的感受，她如果此刻将岳琪琛赶出去，然然那种敏感的性格一定会偷偷难过好久，搞不好还会给女儿心里留下，妈妈不近人情的刻板印象。 只要岳琪琛不用他那恶心的目光看着她，张婉婉也无所谓。 岳琪琛目送张婉婉进入厨房，扭头发现林超凡不满地盯着自己。 他有些局促地将女儿抱到沙发上，指着地上的各种礼盒转移话题。 “然然，这些水果都是给你买的，喜欢么？” “爸爸，这么多我也吃不了。” “没事，你看这个车厘子可是国外进口的呢，爸爸给你拿一个吃。” 林超凡本不打算打扰他们父母独处的和谐，只是见岳琪琛打开纸盒就要给岳然然往嘴里喂，立刻职业病就犯了。 他抬手拦住岳琪琛，脸黑解释：“孩子最近肚子不舒服，你这么喂下去，轻则腹泻重则肠炎，到时候孩子病了还得婉婉照顾。” 岳琪琛拿着水果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他舔了舔嘴，只觉得林超凡在找茬。 可他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忍下心底的冲动，笑了笑将女儿放下。 “那爸爸给你去洗洗好不好。” “好的爸爸。” 岳琪琛从盒子里捡出几个果子，正准备拿去厨房，就又被林超凡挡住了。 “岳先生不用麻烦了，把这个拿给然然吃吧，是她妈刚洗好的。” 林超凡拿起餐桌上的水果盘，里面摆着红彤彤的车厘子，要比岳琪琛手中的大上一倍。 岳琪琛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林超凡按在地上摩擦，这顿饭，他一点也不想吃了。 “林总，你没必要这样吧？” 第41章 人性贪婪 林超凡根本不在乎岳琪琛的感受，他淡定地耸了耸肩，将手中的水果盘往前送了一寸，十分不解地反问。 “怎么，岳先生从来没照顾过孩子，还是觉得爸爸给买的水果特别的甜，岳然然要是等着你给买水果，那可真是口水都能养鱼了。” 岳琪琛气得将手中自己买的车厘子一股脑塞到嘴里，一把接过林超凡手中的果盘，转身回了客厅。 林超凡也不愿继续看岳琪琛表演慈父的戏码，去卫生间将衣服换回，就进厨房去帮忙。 厨房中忙碌的张婉婉看见林超凡也是一怔，停下手中的动作侧头看了眼外面，发现女儿正跟岳琪琛玩得开心，不解询问。 “岳琪琛不是找你有事么？怎么这么快就说完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顾着讨好女儿，怕是要等你吧。” 张婉婉嫌弃地扯了扯嘴角，提起岳琪琛她就烦，索性将注意力都集中到家务上。 很快，在林超凡的帮助下，她做好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饭桌上，岳琪琛望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馋得口水都出来了，借着给女儿夹菜就开启了闷头干饭模式。 气得张婉婉直翻白眼，她放下筷子，没好气地提醒。 “岳琪琛，你不是找老林有事？” “啊，对。”岳琪琛艰难地咽下口中所有食物，擦了擦嘴说出了来意。 “林总不是将凯越新城的代理权给了我们房产公司么，最近房子卖得好，想问问林总能不能给些渠道房。” 那日，岳琪琛听到张子豪带回的好消息后，立刻打消了要将张子豪踢出公司的打算。 今天，他厚着脸皮来找张婉婉，只希望她能帮忙联系一下林超凡，没想到居然在她家里遇见了林超凡。 之前，岳琪琛对张子豪私下叫林超凡是妹夫十分鄙夷，眼下他才发觉张子豪没有吹牛。 想当初，在上学时，张婉婉可是多少男生的梦中女神，如今，岳琪琛见她重回当初的样子，似乎也找到一种青春的悸动。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家里的两个活祖宗实在是太烧钱了，只希望林超凡能通融一下，让他的公司利润翻倍。 林超凡从岳琪琛踏入房门，就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果然，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得起金钱的诱惑。 他见张婉婉依旧是满脸的抗拒，配合地砸了砸嘴，略显为难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你知道凯越新城是重点项目，学区好、位置好、质量好，被多少人盯着呢，而且那些大佬前期都是投了上亿资金的，别说是我，即便是我爷爷，也不能说给谁渠道就给谁渠道啊。” “是是是，我懂林总的为难，可咱这不是有这层关系么？你看然然现在多厉害，我听说孩子一场直播挣的钱，都够我努力一年的了。” “哎……岳先生这我就要打断你一下了，你说的可不对，你五年都挣不到那些钱。” 林超凡立刻指正了岳琪琛的错误，那可是他公司的王牌，怎么可能才有那点收益。 张婉婉真是受够了他们打官腔，这些金钱的往来，她向来不喜欢然然多听，直接放下筷子借口吃饱了，抱着女儿回房间。 张婉婉走后林超凡直接放飞自我，对着岳琪琛显摆起来岳然然的厉害。 “然然这孩子被她妈教育的很好，礼貌、懂事知道疼人。” “是，现在网上很多人喜欢然然，我都想让然然帮我公司做做宣传。” 岳琪琛一想到那样优秀的女儿，当初居然轻易就让给了张婉婉，心里闪过一丝懊悔。 若是然然在他手中，那他哪里还用低声下气地跟林超凡求施舍，早就带着妻子和儿子去国外享福了。 林超凡知道岳琪琛贪婪，没想到对方居然把心思打到然然身上，决定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岳先生，然然的粉丝多半是宝妈，不适合房产的宣传，不然她早就是凯越新城的代言人了，不过，你想从凯越这面多挣些钱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我就说林总你仗义，不会不管我的，您就吩咐就好。” 岳琪琛眼中立刻闪出兴奋的贪婪，他觉得前面有金山银山向他招手。 林超凡厌恶地看了岳琪琛一眼，说出了心里的盘算。 “想要拿凯越的渠道房，企业必须要有雄厚的资金，而且宣传费用林氏是不负责的。” “这……资金倒是好办，宣传费可是要实打实地花出去。” 岳琪琛犹豫了，以他的人脉扩找些合伙人追加资金不难，可房产的广告费就是在烧钱，把整个公司赔进去也不够烧几天的。 林超凡起身满脸无所谓地逐客：“想要收入就得先付出，岳先生若是没有魄力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卖你的二手房吧。” “别……林总，我没说不干，可这做买卖讲究双赢，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赔钱可不行啊。” “那你就回去跟你那些合伙人好好谈谈，谈好了再来找我。” 林超凡无情地将岳琪琛赶走了，他知道岳琪琛一定还会来找他的。 他本以为岳琪琛走了，终于可以安静地待会儿，没想到张婉婉出来将林超凡也赶走了。 等隔天林超凡到了公司，也想不通张婉婉昨日无情的举动，他明明帮了她，她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林总，白总来了。” “让她去会议室等着。” 林超凡有些心烦地摆了摆手，却发现优优并没有离去的打算，不禁有些奇怪。 “怎么？还有事？” “那个，林总，昨天婉婉姐有没有跟你说白总的事情？” “什么事情？” 优优没想到张婉婉居然一点都没提，昨日她们跟白总谈崩的事情。 眼下两个人要见面这可如何是好，她只能在林超凡不耐烦的追问下，说出了事情原委，末了心虚解释。 “这，不能怪我们，白总昨天不知怎地，在认出婉婉经理后，就生气走了。” 林超凡合上手中的笔，想了想起身说：“去，叫张婉婉也来会议室。” 优优看着林超凡走远的背影，在心底为张婉婉捏了把汗，可事情终归是她说出去的，她必须好好跟婉婉经理解释一下。 片刻后，张婉婉听完优优的汇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跟优优解释。 公司里现在关于她跟林超凡的流言传得越发过分，这回又加上一个白暮雪，她可不想成为花边新闻的女主。 “我昨日家里有点忙，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这样你把合同给我，我去会议室就行，你去忙别的吧。” 张婉婉从来不会将跟林超凡私下接触的事情，讲给任何人，更何况公司里的那几个小主播八卦又嘴碎。 她打发走优优，直接去了会议室。 刚一进门，就见白暮雪已经将手挽在林超凡的胳膊上，正熟络地撒着娇。 白暮雪看见张婉婉并没有松开林超凡的意思，而是冷脸发泄不满。 “你们公司的副经理还真是大忙人啊，还需要老板等这么久。” “白总说笑了，我若是早来岂不是打扰你们谈事情。” 张婉婉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搭对，居然开口怒怼甲方。 昨天，岳琪琛走后，她独自面对林超凡，眼前他健硕的身板，怎么都挥之不去。 若不是及时将他赶走，恐怕自己不该有的小心思就要被发现。 她可是离异妈妈，即便是单身久了，可也不该升起那些奇怪的想法。 如今，见林超凡被白暮雪缠着，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白暮雪一眼就看出了张婉婉的妒忌，故意将身子靠向林超凡，笑盈盈显摆道。 “我想跟超凡叙旧什么时候都行，这周柳阿姨还邀请我去家里做客，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儿吧。” 林超凡一想到他妈又开始催婚，便一个头两个大，好在白暮雪答应帮他做说客，才有了周末之约。 可张婉婉不知其中的原委，只觉得他们之间才是门当户对，她默默低头，直到林超凡的提醒，她才将优优准备好的合同递给他们。 白暮雪拿着合同开心极了，她就喜欢看张婉婉满脸挫败感的样子。 “超凡，柳阿姨不是找你有事，这里交给我跟张经理就好。” “这……还是我来吧。” 林超凡的妈妈柳嘉禾已经找他许多次了，可那些所谓的高端人士聚会他根本不愿参与。 白暮雪摇晃着林超凡的胳膊，柔声提醒：“我们周末还要家庭聚会，你现在就不听阿姨的话，到时候还怎么说那件事情，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张经理的专业性么？” 张婉婉成了林超凡和白暮雪交谈的话题，可她偏偏插不上嘴，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等待话题结束。 最后，林超凡还是妥协了，他简单跟张婉婉介绍了一下此次跟白氏合作的方向，在他妈妈夺命连环call中离开了公司。 而留下来的白暮雪满脸胜利者的傲娇，她拿起合同简单勾画了几笔就丢给张婉婉。 “这个合同之前跟超凡已经协商过了，你只负责善后就好。” 张婉婉望着眼前一式三份的合同，丝毫不敢松懈，这不仅是在替公司签合同，更是在替然然把关。 她直接忽视着急离去的白暮雪的催促，仔细看了一遍还是发现了问题。 “白总，为什么合同里关于发货时间没有任何规定，这可不符合平台的要求。” “张婉婉，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们白氏跟林氏合作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那不好意思，这合同我不能签。” 第42章 来自亲妈的警告 “张婉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你区区一个副经理居然敢自作主张拒绝我们白氏，你想过后果么？” 白暮雪好像不认识般怒瞪张婉婉，她决定要去找林超凡告状。 张婉婉也不知道白暮雪这人什么毛病，她明明说合同条款不明确而不能签约。 可白暮雪根本不听她解释，转身就要离去，她只能跟在后面无奈解释。 “白总，我的意思是想让您修改一下合同……” 张婉婉一路追出办公楼，眼见白暮雪气愤离开，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旁跟出来的优优，担忧地看向张婉婉，小声询问：“怎么了婉婉姐，不会是又谈崩了吧？” 优优见张婉婉无奈点头，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那合同可是她熬夜逐字地修改出来的，不由得为自己担忧起来。 “完蛋了，回头林总怪罪下来，我怕是要卷铺盖走人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像白暮雪那种富二代做事情全凭心意，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感觉。” 张婉婉并不着急，反倒觉得跟白氏之间的合作没谈成是一件好事。 可白暮雪却没打算饶过张婉婉，她心中有了计谋，要赶在周末前，让张婉婉彻底出局。 白暮雪很快带人返回超凡传媒，再次见到张婉婉，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是舒畅的。 “柳阿姨，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张婉婉，超凡哥哥传媒公司的合伙人。” “哦？” 一路四处打量的柳嘉禾被白暮雪带到了会议室，她打量起眼前面容姣好的陌生女人。 她见对方满脸的疑惑，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你就是张婉婉，岳然然的妈妈？我是林超凡的母亲。” 张婉婉想过白暮雪会去林超凡告状，可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将林超凡的妈妈带了过来。 她礼貌地打过招呼，还地给柳嘉禾倒了杯咖啡，不卑不亢地客套起来。 “柳总您好，我早就听说过您的事迹，您可是女强人中的典范，我们这小公司也没做出什么成绩，自然没脸去拜会您。” 张婉婉并不是第一次见柳嘉禾，上一次，她去医院找林超凡时遇见过，只不过那时候的柳嘉禾眼里根本没有张婉婉，怕是不会记得她。 柳嘉禾只觉得张婉婉有些眼熟，她本以为将儿子魂儿都勾走的离异老女人会是如何令人生厌的样子，没想到也长得颇为清秀。 可还不等柳嘉禾说些什么，一旁的白暮雪就控制不住地反驳张婉婉。 “你也知道超凡哥哥眼下的公司效益不好，那怎么还要拒绝跟白氏合作呢？说你到底安了什么歪心思？” 张婉婉被白暮雪在线针对已经见怪不怪了，可面对林超凡的妈妈，她还是有些忌惮的。 为了不给林超凡添乱，她只得忍着心底的烦躁小心应对。 “白总，事情并非你理解的那样，我只说合同里的条款写得不清楚，可没说不跟白氏合作，更何况跟白氏的合作是林总亲自定下的，我一个副经理哪有资格质疑。” 白暮雪听见张婉婉据理力争的辩解，更是气得小脸都青了。 她高傲回怼：“你既然知道此番合作是超凡哥哥早就定下的，何苦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抓着不放，一个网络直播又不是了不得的事情，你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见不得任何人接近超凡哥哥。” 原本还坐着吃瓜的柳嘉禾，听见张婉婉居然掺和到儿子的生活中，立刻变了脸色。 她将爱某仕的包包重重丢在桌子上，不满询问：“张婉婉，我觉得人要看清自己的位置，超凡可是海城最有潜力的富二代，你一个生过孩子的离异女人，根本不配进我家的大门，你若本分些我倒是不介意支持你们的合作。” 柳嘉禾对林超凡的教育，向来采用疏导为主，暗中助力为辅，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反对一件事。 张婉婉真是被这两个女儿给气到了，她起身想要反驳，却被一旁的优优死死拦下。 优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可她不傻，小声在张婉婉耳边嘀咕：“婉婉姐，那可是林总的妈妈啊，不能得罪啊，她说什么你就听着就好。” 张婉婉挣脱优优的手臂，挤出一抹机械的笑容，不徐不疾地解释。 “柳总，我想您一定是听了有些人的谗言误会了。我跟林总是合作关系，无论是之前的代言还是眼下的合作，都是因为利益而聚在一起的。” 她眨着满不在乎的眼，看向受挫的柳嘉禾，继续输出。 “这个社会中不是男人就是女人，总要相互接触，但并不是所有接触过的异性，就会生出桃色事件来。我承认，林总的确是优秀，他对未来的规划有着清晰的认知，我也相信我不在他的择偶范畴内，我只想将我的孩子好好养大，仅此而已。” 张婉婉觉得她此刻飒极了，应该转身摔门离去，可她不能，这个公司不仅仅是林超凡的心血，也有她的心血。 如果说柳嘉禾想要搞垮这个公司，简直太容易了，那对林超凡来说跟丢了一件衣服一样轻松，可对于她来说就是全部的希望。 “你作为一个妈妈养孩子是正事儿，若是你存了不该有的念头，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柳嘉禾才不会因为跟张婉婉有着相同的经历就心生同情，正因为她经历过才知道带个孩子有多难，她的儿子何其优秀，怎么能给别人养孩子。 她起身离开，还不忘了丢给张婉婉一个警告的目光。 后面的白暮雪立刻拿起柳嘉禾的鳄鱼皮包包，乐颠颠地跟了上去，满脸的讨好，哪里还有之前傲娇的模样。 “柳阿姨您慢点。” 等这两个人彻底离开，张婉婉才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办公椅上。 一旁吓傻的优优半蹲在张婉婉手边，有些语无伦次。 “婉婉姐，林总的妈妈好可怕，连白总都被驯服得服服帖帖，你刚刚太勇了，居然敢那么跟柳总说话。” 张婉婉心里委屈啊，她能怎么办，还不是为了孩子强装坚强。 她望着优优默默起身离开，成年人的沉默往往震耳欲聋。 这种时候她的委屈谁又能懂，可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她矫情，张婉婉只得将所有动力用在接下来的工作上。 公司的直播二组又扩招了几人，两个粉丝超过三十万的主播已经有了自己的助理。 直播间中每天的行程都是满满的，有唱歌跳舞的、有定点吃播的、最夸张的是手游曼曼，她只要上线人数稳稳的3万+。 眼下两个直播间已经不够用了，张婉婉觉得是时候再租下一个场地。 忙了几日，她终于堵到宿醉的林超凡，给他递上一杯柠檬水。 “老林，这几天你的应酬挺多，要注意身体。” 林超凡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接过张婉婉手中的水杯，有些自嘲道。 “谁能想到一个儿科大夫，也有一天为了生意喝到酩酊大醉。” 林超凡依旧对过往的事业念念不忘，可他自从接手凯蒙酒店开始，就注定回不去了。 他望着这几日有些憔悴的张婉婉，咽下一大口水，说出心里的顾忌。 “我听说前几日白暮雪带着我妈来了公司？” “是，柳总不放心你，来帮你看看我这个合伙人合不合格。” 林超凡若是不了解张婉婉也就罢了，可他第一时间听出了她玩笑语气下隐藏的无奈。 他觉得如果再不说些什么，他们将会渐行渐远。 “你放心，这公司是我个人投资成立的，没有集团一分的控股，我做生意不喜欢别人插手。” 张婉婉没想到林超凡居然是这个态度，那可是他从小依靠的母亲，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答。 “是白家给你压力了么？但是我不是有意为难白暮雪，只是有些条款……” “婉婉，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我了解你的为人，更了解白暮雪是个什么性格，不过……” 林超凡抬手示意张婉婉坐下，继续说出心底的打算。 “不过，我们若能跟白家达成长期合作，那收益将会很可观，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张婉婉还是第一次见林超凡口中说出“可观”二字，她也明白海鲜市场的利润有多高，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 “你是公司经理，自然都听你的，只不过对接白暮雪还是换个人吧，她对我似乎有着天然的敌意。” “放心，我自有安排。” 张婉婉见林超凡坚持便没再说什么，她只提了关于增加直播间的想法，在跟林超凡达成一致后就出去忙了。 很快，张婉婉的减肥视频被林超凡授意制作好，经过之前账号的引流操作，只用了一个星期，张婉婉新起的账号就收获了百万粉丝，简直是一场奇迹般的吸粉。 有了这个流量支持，张婉婉立刻趁热打铁，开启了自己第一次的独立直播。 虽然，然然作为嘉宾出席了半个小时，可全程都是张婉婉在直播，那些商品她烂熟于心，介绍起产品知识来更是得心应手。 虽然这次直播新增了白氏的海鲜产品，可张婉婉也没因为跟白暮雪的不愉快过往就厚此薄彼，一场五个小时的直播下来，张婉婉轻松卖出上百万的营业额。 直播次日，张婉婉睡到很晚才起来，刚拿起手机就传来悠悠的轰炸。 “婉婉姐，不好了，昨天说好的现货产品变成十五天预售了？粉丝已经闹开了。” 第43章 相信直觉 张婉婉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她只有在上学军训时，才有过这样洗漱出门的速度。 等她一路打车飙到公司，却发现公司里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张婉婉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冲进了林超凡的办公室。 路上她看了平台视频下的留言，都是谩骂和声讨，连女儿的账号都没能幸免。 “老林，到底怎么回事？” 林超凡本想下午给张婉婉开庆祝会，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抱歉地看向张婉婉，急忙安慰解释。 “婉婉，你先别急，已经花钱去做公关了，账号里那些不好的言论正在想办法压下去，相关人员我已经严肃处理了。” “老林，你看到然然账号下的评论了么？” “我看了，放心都在处理了。” 林超凡还是低估了一个母亲的保护欲，张婉婉如此危急关头，居然不在乎他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账号，居然担忧对岳然然产生的影响。 “说实话，这次产品发货乌龙事件，对你的新账号影响非常大，然然那面倒是其次，你需要立刻拍个解释说明，态度要诚恳些。” 林超凡是个理智的商人，他知道关键时刻该如何危机公关，而不是作为一个护短的妈妈，暴躁又盲目。 张婉婉一屁股坐下，她满脑子都是然然视频下的那些人对孩子无情的攻击。 什么“圈钱的工具”、“令人作呕的演技派”、“滚出短视频平台”，跟往日那些温馨又鼓励的言辞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老林，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怕是背后有水军在推波助澜。” 林超凡眉头紧蹙，看向不在状态的张婉婉，略显不耐烦道：“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若真心为然然好，就赶紧调整状态，去道歉录视频。” 张婉婉惊讶于林超凡突然变得冷淡的态度，她还是太过情绪化，林超凡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自然最关心的是利益问题。 她默默起身，收起心底的疑惑。 “好，我这就去。” 林超凡望着失望离去的张婉婉，忍不住补充道：“道歉稿件已经准备好了，你照着念就好，还有，公司联合白氏给所有下单购买海鲜大礼包的客户，赠送两斤的海鲜试吃礼盒作为补偿。” 林超凡觉得那些人闹，无非是觉得利益受损，只要给出合理的补偿和正确的处理态度，只会有人后悔当初没下单。 可张婉婉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件事情从开始到现在都处处透着不对劲。 但是，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她要尽最大的努力将道歉视频拍好。 看着视频被剪辑投放置顶推广，评论区终于有了正向的声音，她悬着的心才安稳了不少。 等一切忙完了，张婉婉才想去找优优问问具体过程。 她想知道，为什么之前流程本里写好的现货现发，怎么直播后链接就变成了预售十五天。 张婉婉望着优优空荡荡的工位，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她不解地对着一旁的工作人员问：“优优人呢，是搬走了还是去哪里？” “婉婉姐，优优今早就被林总给开除了。” “啊？为什么？” “因……因为她负责跟白氏对接的合同出了问题，所以，就……” “白氏？合同？” 张婉婉终于明白，老实本分的优优成了替罪羊，她离开办公区找个角落拨通了优优的电话。 “喂，优优，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张婉婉的心里优优勤奋又努力，那孩子任劳任怨绝对不该为这次事件背锅。 可她问了半天，电话那头只有低低的抽泣声，气得她只能干着急。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难道你甘心就这么离开公司么？” 优优吸了吸鼻子，她根本没走远，便将张婉婉约到了楼下的咖啡厅。 两人一见面，可怜的优优又哭了一阵。 张婉婉将桌上优优从公司打包带走的纸箱推到了一旁，柔声宽慰道。 “优优你把事情经过仔细跟我说一遍。” 心灰意冷的优优在见到张婉婉后，立刻来了精神，说起来前因后果。 原来，合同还是沿用之前的版本，只是里面关于发货的条款被白暮雪去掉了。 优优发现后去找了白暮雪，可白暮雪强势地将优优骂了回来。 她也试图去找林超凡沟通，可几次都没找到人，最后因为直播来得急，迫于白氏的压力才签了没规定何时发货的合同。 张婉婉抽了一张纸巾递给眼角还挂着泪的优优，说出了心底的疑问。 “可为何我的直播流程里，明确写了现货现发？流程难道不是你亲自做的么？” “我也很奇怪，所有主播流程都是我写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婉婉姐，你手中的却是被修改过的。” 优优在张婉婉的提醒下也察觉到里面有问题，今天一早，她面对林总的暴怒整个人都傻了，根本没能力思考为自己辩解。 “是谁动了直播流程本？” 好在张婉婉是个喜欢收藏的人，昨日是她第一次首播，流程本她一直留着没打算扔。 她拿出包中厚厚一沓纸，翻到里面白氏产品讲解那页，里面的确写着现货现发。 张婉婉仔细地回想直播那日的事情，直播间虽然是新的，可员工都是以前一组的老人。 她突然想到什么，握住优优的手问：“直播前你接触过谁？好好想想有谁动过你的东西？” “啊，对了。”优优恍然大悟地拍桌气愤道：“是许曼那个新来的助理惠惠，她说许曼性子急，想跟着我好好学学，我想起来了，只有惠惠动过我的东西。” “你这么说就合理了，只是我不明白，许曼几乎是二组的销冠，她每日只要上线直播间的人数稳定三万，为什么要针对我？” “婉婉姐，你不怀疑惠惠，而是直接怀疑许曼，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张婉婉看了眼时间，立刻打开了许曼的直播间，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问题。 她将手机递给优优，不解地问：“你不觉得许曼的直播间有些不对劲么？” 优优已经从悲伤中抽离，此刻耐心地看着直播间，她从业虽然只有一年，可对直播太熟悉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优优激动地敲着手机屏幕向张婉婉解释：“婉婉姐，许曼，她直播间的人数有水分。” 许曼此刻的直播间显示在线人数四万多，可评论区里翻来覆去就那几条留言。 张婉婉见许曼要下播了，急忙录屏。 她似乎找到了一切的原因，全神贯注地翻看手机，不停截图录屏。 而张婉婉对面有些不知所措的优优，明显纠结起来。 “婉婉姐，许曼可是咱们公司的人，我们总不能报警抓她吧，这样公司将面临的打击不可估量。” 产品出了问题，主播可以根据合同找厂家赔付，可若是公司里的主播传出不好的名声，那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 张婉婉没想到优优已经被辞退了，还能全心全意为公司考虑，心想林超凡这次真的是看走眼了。 她淡淡一笑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冲动的。” 最后，张婉婉看向优优郑重其事发出邀请：“优优，你敢不敢跟我回公司见林总？” 优优一提到林超凡，表情肉眼可见地怂了，可她受了张婉婉的鼓励，决定为自己拼一把。 张婉婉给林超凡打了电话，成功将他留在了公司。 等她带着优优过去，却听见林超凡一脸不耐烦地发问。 “婉婉，你这是干什么？我作为经理有公司人事任免的决定权，你不能因为心软就任人唯亲。” 林超凡是听过优优家境贫寒的事情，可他给出的高薪不是用来养废物，公司要的是能一同发展的优质员工。 张婉婉没想到林超凡误会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不好相处的林总是个什么模样。 他此刻冷着脸，一副说一不二的霸总模样，让她的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可她当着优优的面不能怂，熟练地将手机连在林超凡办公室的落地展示显示器上，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先调出了公司的监控画面，分别展示白暮雪几次对于明确发货时间的抗拒，还有惠惠调包她直播流程本的画面。 最后，她又给林超凡展示了许曼直播间的猫儿腻，望着陷入沉思的林超凡，张婉婉清楚他看懂了她想要表达的事情。 张婉婉把手机递给林超凡，轻声解释：“我承认，今天我不够理智，可你要相信一个母亲的直觉，然然账号下的评论绝对是有人带节奏。” 许曼用歪门邪道引流之事太过明目张胆，而岳然然短视频下的留言明显技高一筹。 但，这些小伎俩都不能逃过林超凡的眼睛。 他看向张婉婉目光从刚刚的生人勿进，换成了往日的柔和。 “看来是我想错了，有些人居然将手伸到我的公司里来了，那就不要怪我绝情了。” 张婉婉关了屏幕，有些不解地问：“你知道是谁在捣鬼？” 林超凡摆了摆手示意优优出去，他并没有回答张婉婉的话，而是若有所思地问：“关于优优，你打算如何处理？” 第44章 兵不血刃 “我能让她做我的专职助理么？” 张婉婉觉得她这个要求一定是很过分，要知道公司总经理都没有助理，而她一个副经理，却主动要求配备助理。 林超凡本打算多给优优些补偿，没想到张婉婉居然想让优优回来。 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她的建议，“也好，你怎么说都是百万主播，多个助理也不过分。” “老林，谢谢你，不过关于这次事件你准备怎么处理？” 张婉婉清楚，虽然如今的证据都指向许曼，可她明白后背的主使就是白暮雪。 只是一夜的时间，张婉婉的账号粉丝无端被白暮雪建立的企业号吸粉过半，白氏海鲜也因为这次的危机公关，成功打入网络市场，以信用大企的形象走进网友们的视线。 要说这一切都是偶然，张婉婉可不信，但是这个哑巴亏她不想吃。 林超凡从小在商业大佬中浸淫何其聪慧，连张婉婉都能想通的道理，他自然清楚。 可这次一大半的危机公关经费都是白氏出的，他即便是知道被算计了，也只能先隐忍。 “这次我是大意了，看来以后所有的合同，都必须规范和经过经理审查。” 张婉婉没想到林超凡居然不打算反击，这完全不是他的性格，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就听外面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超凡，我能进去么？” 是白暮雪来了，张婉婉似乎明白了林超凡的顾虑。 对于他来说一个百万级的亏损事件，根本没有青梅竹马来得重要。 “既然林总有客，那我先出去忙了。” 张婉婉起身正好跟进来的白暮雪对视，她看了对方一眼简单打过招呼，就带着门外的优优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优优，站在张婉婉办公桌对面，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婉婉姐，公司还是有规定的，我现在已经离职了，继续在这呆着不合适。” “谁说你离职了，以后你就是我专属的助理，日后只负责我跟然然的直播。” “什……什么？”优优惊到结巴，她得罪了白总，怎么还能升职加薪呢，要知道专职助理不仅干的活单一，而且工资也比她之前高了一大截。 “婉婉姐，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怎么会，等下我带你去人事，将手续办了，以后好好干，干好了年底给你十三薪。” “哎……我会加倍努力的，谢谢你婉婉姐。” 优优没想到她因祸得福成了婉婉姐的专属助理，一想到日后能跟着这样的人工作，比给她加薪还开心。 而张婉婉之所以看中优优，是因为对方的专业和责任心。 以后，她和然然免不了要直播带货，若是没有一个放心的人，帮她打理跟商家之间的琐事，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呢。 张婉婉已经不完全信任林超凡了，公司总经理有自己想要维护的人和事儿，而张婉婉只想稳妥赚钱。 还不知道自己被误解的林超凡，坐在办公室里已经跟白暮雪摊牌。 “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头脑，看来白叔送你去国外学习是学到了真本事。” “超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张婉婉跟你告状了？” “回去告诉白叔，这波粉丝就算是我这个小公司送给白氏的见面礼，希望我们以后的合作能多些真诚少些套路，不然，就不要再合作了。” “超凡……” 白暮雪还想解释，被林超凡一个抬手打断了。 “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去忙吧，我公司里还有些吃里扒外的叛徒需要处理一下。” 白暮雪被林超凡用眼神赶走，她心里只觉得莫名酸楚。 她以前的确是个只会享受的富二代，可想成为他的贤内助，若只是个单纯的花瓶，又怎么配待在他身边。 林超凡送走白暮雪，回想上周末带她回家的场景，再迟钝也能明白白暮雪的意图。 可他对那种时刻充斥着利用和诡计的家庭，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林超凡拿起桌上的电话，召集公司所有员工开会。 他当着全公司的面，重新录用了优优，又制定了关于直播的一系列新规定，特别强调了对合同签约的硬性要求。 最后，林超凡用冰冷的目光环顾四周，说出了最关键的提示。 “我知道你们有些主播为了经营账号很辛苦，可公司是想长远发展，那些有异心和投机取巧的人还是不适合这里，我希望会议结束后，你们主动提出离职，去找适合你们发展的企业。” 张婉婉听到最后，目光不自觉地投向许曼，可许曼正满不在乎地把玩着手里的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觉得林超凡轻飘飘的警告，还不如直接拿出证据来得有效，毕竟拍下惠惠偷换流程的不是监控，而是张婉婉给直播做备用方案的另一部手机。 可张婉婉还是低估了林超凡平时在公司树立的说一不二的形象，没想到一日的功夫，许曼和惠惠都主动离职了。 张婉婉见人走后公司立刻发了声明，第一时间找到林超凡，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为什么许曼会主动离职，还留下了她的账号？” 惠惠的离开她可以理解，毕竟有视频为证，可许曼的账户里有几十万的粉丝，以她对许曼的了解，这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林超凡点点头，也没打算瞒着张婉婉。 “你以为我参加了这么多的酒局，只是单纯地喝酒么？想要拿到自己公司主播的后台异常数据还不简单，当初许曼来时已经签了合同，她的账号也是公司名下的，有些事情若是能兵不血刃地解决，又何必大动干戈地闹得满城风雨。” “老林，还得是你啊。” “怎么，这就佩服我了？我还有很多厉害的本事，你就慢慢发现吧。” 林超凡将所有事情解决，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面对张婉婉难得露出自在的一面。 可张婉婉心底还有一个疑问，她起身前好奇询问。 “那之前的商务经理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开除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林超凡故意卖了个关子，他有些享受张婉婉此刻的崇拜。 “是因为我发现商务经理吃回扣。” “吃？回扣？” 张婉婉显然没想到这个理由，可她不觉得一个商务经理能如何操作，但林超凡接下来的话，却给她上了一课。 “咱们公司现在的规模虽然在整个短视频平台不算大，可在海城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存在，而且我们因为商业短板，合作的企业超过百分之八十都是本地企业，所以，才给商务经理机会钻了空子。” 如今，林超凡的确有些为难，商务经理的人选一直是他的心病。 他真不知道上哪去找一个，忠诚又圆滑的人。 张婉婉没想到，还有令林超凡为难的事情，她随口说道：“我觉得这个工作倒是很适合王律师，只是我们这种小企业，聘请不起金牌律师做商务经理。” 像王亦初那种级别的律师，年收入都要千万水平的，张婉婉可不觉得方案可行。 林超凡经过张婉婉的提醒立刻有了主意，他会心一笑，对着张婉婉发出邀请。 “今天晚上你有时间么？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今晚？也好。” 张婉婉自从知道林超凡为了公司四处应酬后，也觉得她是该帮他分担些压力。 好在，她现在的小区安保很好，再加上她家里安装了全方位、无死角、可报警的内外监控。 将女儿一个人放在家中，她通过手机就可以实时看到。 十月的海城，依旧温暖，张婉婉特意换了一身低调的高定晚礼服，配上精致的小高跟鞋，将她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干练又高贵。 可等她跟林超凡到了今晚的饭局后，望着空空的包房，她有些诧异。 “怎么？你的朋友还没来。” “我们先入席吧，他可能要晚……” “老林，你这个大忙人终于肯请客了。”包间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从外面进来一个张婉婉熟悉的身形。 只是多日不见，对方看起来消瘦了许多。 王亦初跟林超凡熟络地打过招呼，当他的目光看向张婉婉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指着张婉婉半晌，才敢疑惑询问：“你……你是张婉婉？” 王亦初本以为林超凡这臭小子突发善心找他吃饭，是想介绍女朋友，没想到眼前如从电视上走出的明星般的美女，居然是张婉婉。 这种震惊不亚于有人告诉他地球是方的。 张婉婉对着王亦初点头打招呼后自然地坐下，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林超凡居然真的将人给叫来了。 她可不会傻傻地认为，林超凡找王亦初来就是单纯地吃饭，却也更想不通林超凡打算如何说服王亦初来她们的小公司做商务经理。 果然，林超凡招呼大家坐下，就开始点菜，他笑盈盈地看着王亦初跟吃冤家一样，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却依旧乐得开心。 这下换王亦初不淡定了，他不敢去对视张婉婉的目光，只觉得多看她一眼都心悸。 王亦初狐疑地盯着林超凡，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这不我公司缺个商务经理，想聘请王大律师来兼任。” “我就知道宴无好宴，这饭我不吃了。” 第45章 难得的温馨 林超凡望着想要溜走的王亦初，没有着急阻拦，他轻咳一声，双手抱胸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 “哎呀，上周也不知道是谁打碎了王爷爷最喜欢的西周玉碗，还自作聪明地换了个上周新做的赝品，真是不肖子孙。” “你……” 王亦初蓦然止步，收回放在门上的手，将后槽牙咬得咯吱吱作响，猛地回头瞪向林超凡。 “林超凡你个损友，我怎么就嘴欠将这事儿告诉你了？” 林超凡似乎很不满意王亦初的反应，他咂了咂嘴继续输出。 “对了，昨天我好像从某些人那借了几百万，最近手头紧怕是没办法换钱了。” “别啊，老林……林总，我错了。” 这下王亦初彻底服软，这年头欠钱的都是大爷，更何况还是欠好基友的钱，那更是可以对他呼来唤去。 一旁的张婉婉直接看傻了林超凡的这波操作，她不知道原来朋友间还可以这样相处，有些羡慕他们这样的友谊。 但是，王亦初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认识过林超凡，他坐到林超凡身边，低声下气讨好。 “林总，您看您现在生意做得这么大，怎么还能差我这点钱。” “差，还差个商务经理。” “我是律所合伙人，不能去给你打工，你这太不讲理了。” 林超凡不理会卑微的王亦初，拿出手机就拨通了王亦初爷爷的电话。 “喂，王爷爷，我是超凡啊。” 电话一接通，王亦初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他急忙去抢林超凡的手机，失败后连连朝着林超凡作揖示弱，最后只能用口语答应了林超凡的要求。 林超凡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挂电话前，还不忘给好友挖坑。 “王爷爷，我听说亦初交了女朋友，回头叫他带回去给您瞧瞧。” 王亦初使出洪荒之力，抢过林超凡的手机挂掉，暴跳如雷地咆哮。 “林超凡，你可以不还钱也可以跟爷爷举报我砸碎了玉碗，可你怎么能说我交女朋友了，这周我若不带回去个人，我爷爷非得气到住院不可。” 林超凡揉了揉耳朵，面不改色地盯着王亦初，伸出两个手指。 王亦初好奇地看向有恃无恐的林超凡，表情错愕地问：“什么意思？” “两件事，一，你做我的商务经理；二，她帮你回去应付家长。” 张婉婉当了半天的吃瓜群众，没想到自己也在林超凡的算计中。 她跟王亦初一同蹙眉看向林超凡，有些理解王大律师的暴躁。 林超凡拍了拍张婉婉的手，安抚地解释：“放心，你跟他回去，怎么讨人厌怎么来，就是走个过场。” “真有你的。” 张婉婉丢给林超凡一句无奈的话，便不再说什么，都是为了公司，更何况对方是王亦初，知根知底她也不吃亏。 王亦初被林超凡拿捏得死死的，整张脸极度扭曲，早就没有刚刚狠宰冤大头的喜悦。 “说罢，你到底要什么？” 林超凡见时机到了，也不继续捉弄王亦初，耸了耸肩十分欠揍地说：“你的助理麦麦。” “麦麦？”王亦初好像被十万伏电压击穿一样，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摇着头否定。 “麦麦可是我的命根子，给不了。” 王麦麦是王亦初的堂弟，是被他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种子选手。 那孩子精灵又上进，专业性更是不输比正牌律师。 王亦初看向林超凡，心都在滴血，努力为自己做最后的挣扎。 “我还是头一次见如此不要脸地挖墙脚，麦麦他以后是要做大律师的人，你不能因为看中了他就毁了他的前程。” “前程？你真的有为麦麦想过么？他跟你我不同，想在海城安家就只能靠自己的努力，想得到未来岳丈的认可，没钱可不行，难道你要让他因为不确定的理想错失爱情？” 王亦初被林超凡问得哑口无言，他承认还没通过司法考试的麦麦眼下的确需要挣钱。 而麦麦的富二代女友，也不可能一直等他。 “可他那么好的苗子，转行可惜了。” “没有什么可惜的，人努力学本事是为了挣钱，眼下有挣钱的路子，你怎么不让他走，为什么不先问问麦麦的想法？” 林超凡见王亦初满脸的失落，故意转移话题，“我可是将我公司的副经理都搭上了，你可不要不知道好歹啊。” 王亦初偷偷瞄了一眼张婉婉，觉得他似乎并不吃亏，想了想点头算是答应了林超凡的建议。 完全被当成花瓶的张婉婉，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她不知道王亦初怎么回去跟王麦麦沟通的，也不知道这里面林超凡起了多大的作用，她只知道没用上三天的时间，王麦麦就已经出现在他们的小公司里。 张婉婉不得不佩服林超凡的手段，有些人狠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他们的公司也渐渐步入正轨，张婉婉账号下的那些杂音统统消失，她在优优的协助下成功做了两场直播，收益也是相当的可观。 这日她刚跟优优商定完明日直播的细节，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婉婉？我能进来么？” “王亦初，你怎么来了？” 张婉婉的印象中，她只在公司开业的时候见过王亦初，这大忙人可是第一次主动来他们公司。 她觉得王亦初怕是来监督林超凡有没有虐待麦麦。 “难得你有时间来，优优带王律师去找麦经理。” 优优看着眼前跟王麦麦有几分相似的王亦初，立刻猜到这就是麦经理那个远房亲戚。 她刚起身就见王亦初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行动。 “婉婉，我是来找你的。” 张婉婉有些好奇，可她还是支走了优优。 等房内就剩他们两人的时候，张婉婉起身给王亦初磨了杯咖啡，浓厚的咖啡味飘来，她只觉得这场景莫名的熟悉，只是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她不由得轻叹一声，内心感慨时过境迁。 “王律师，找我有事？” “那个……” 王亦初一个金牌律师，面对多穷凶极恶的人都没如此羞涩，如今他的脸却微微泛红。 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解释：“我这周末想请你去参加家宴，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家宴？邀请我？” 张婉婉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眼里王亦初扭捏的样子，让她突然想起上周被林超凡算计的事情。 她立刻恍然大悟道：“哦，想起来了，是老林那混球将我暂时抵押给你了。” 王亦初十分高兴，终于有人跟他统一战线，认清了林超凡的本性，急忙附和：“对，是那混球干的，那你到底有没有时间，我跟家里人都约好了。” “你都约好了，我自然要去的，不过……” “不过什么？” 王亦初面对提要求的林超凡时会各种推脱，可是见张婉婉有话要说立刻来了兴致，恨不得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将然然丢在家里一整天，我实在是不放心。” 王亦初刚想说让林超凡带孩子，可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他大方地拍了拍胸脯道：“带孩子去，反正是为了应付家长，你放心他们不会当着然然的面说难听的话。” 林超凡早就私下叮嘱张婉婉，让她回头去王亦初家的时候，表现得恶劣些，这样能帮王亦初抵挡至少一年的催婚。 可她见过有钱人的嘴脸，实在怕女儿跟着受委屈。 此刻，有了王亦初的承诺，张婉婉放心了不少，她点头答应了他的邀请，心想若是到时候情况不妙，抱着孩子直接走人，也算变相完成了任务。 周末时，张婉婉再三叮嘱女儿，到了王亦初家要乖巧，少说话多吃饭，有问题就找妈妈。 可等她跟女儿到了王亦初父母家，才发现是她多虑了。 王亦初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里虽然有钱，可住的是一百多平的普通楼房，装修也是那种简朴的中式风格，而且她带着孩子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王亦初的妈妈听见他们到来，从厨房拿着锅铲乐颠颠地跑了出来，跟张婉婉打招呼时，还不忘了用围裙擦擦手，再摸然然。 “王阿姨您好，让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就是然然吧，这孩子真乖，看着跟视频里一样讨喜。” 张婉婉没想到王阿姨居然关注了她们母女，一旁的王叔叔也过来打招呼。 “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拿什么东西，快进屋。” 张婉婉从小就缺少父爱，看见王叔叔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有种想哭的感觉。 她别过头，吸了吸鼻子，将王亦初买的东西放到地上，有些抱歉地坐在沙发中。 “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什么，随便买了些东西，您二老不要嫌弃才好。” 张婉婉真的有些后悔，她该亲自去挑选礼物的，此刻被王亦初代劳，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受。 可王叔叔拿起一旁的品牌白酒，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医生不让我喝酒，可是这是婉婉买的，老婆子你可不能管了。” “你呀，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王阿姨嗔怪地看了自己的老伴一眼，将手中拿着的果盘放在桌上，笑盈盈客套。 “你们没事就回来看看我们，比拿回金山银山还好。” 张婉婉听着王阿姨的话，心底的负罪感更深了，不好她有些喜欢这种温馨的氛围。 第46章 不可贪心 王亦初看出了张婉婉内心的纠结，直接坐到她身边，转向自己的母亲嗔怪地说：“妈，还不快去厨房，你的鱼又该炖糊了。” “哎呀，你看我，只顾着高兴了，差点忘了。” 随着，王阿姨的离去，一家子都笑得十分开怀，只有张婉婉脸上挂着羡慕的愧疚。 她偷偷拉了拉一旁的王亦初，给他使眼色后，王亦初借口带张婉婉参观自己的家，就将她带到了书房。 封闭的空间，让张婉婉如释重负，她看向王亦初，有些暴躁的质问。 “你也没说你家是这种情况，我如今骑虎难下，这可怎么办？” 张婉婉本以为，王亦初的家庭会跟林超凡的家庭很像，爹妈不是商人也是豪门权贵。 她只要表现得拜金些，或者直接抱着女儿，就能轻松让王亦初的父母厌恶自己，完成任务。 可眼下这种情况，她感觉出去呼吸都是罪恶，从小没感受过父母疼爱的张婉婉，根本不想接这个活。 王亦初将手一摊，又拿出他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 “放心，你就正常发挥，后续就交给我来应付，这两个老人很开明，不会骚扰你的。” “这是骚扰不骚扰的问题么？你父母这么善良，而我们却要欺骗他们，简直是造孽啊。” 张婉婉心软了，昨夜林超凡给她想的那些话，她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王亦初也没想到张婉婉居然比他想的还要善良，心中突然一紧，刚要顺水推舟地说些过分的话，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等他带着张婉婉出去，才发现场面越发不可控制。 张婉婉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她的女儿岳然然，被一个健硕的小老头抱在怀中，笑得那叫一个天真无邪。 岳然然扒拉着眼前老爷爷的胡子，奶声奶气道：“太爷爷，你可真厉害，我这么胖你都能抱动，比王叔叔强多了，他从来没抱过我。” “哦？是么？那他可要加强锻炼了，来然然，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岳然然伸出一双带着婴儿肥的小手，一把握住眼前老爷爷给的玉佩，放在手心端详，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问。 “太爷爷，这东西一看就很有年代感，这么贵重的礼物然然一个小孩子可不能要，弄碎了会辜负了太爷爷的一片心意的。” 张婉婉想上前阻拦的动作，被女儿一番机智的回答化解了。 她见然然将玉佩还给王老爷子，急忙附和：“对，王爷爷，小孩子要什么礼物，您快收好。” 王守石望着手中被退回来的玉佩，立刻不开心地板起脸。 他捏了捏岳然然的小鼻子，看了眼漂亮疏离的张婉婉，冷着脸训斥王亦初。 “你小子，孩子都怎么大了，怎么才带她们母女回来，真是太没担当了。” 张婉婉没想到王老爷子误会了，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她连连摆手解释：“王爷爷，然然不是……” “我还没老糊涂，自然知道这孩子的情况，可你们既然已经见了家长，就该给孩子过户改名字，难道等孩子长大了，要让她遭受别人的非议么？” 王守石看岳然然是越看越喜欢，他已经不在乎这孩子是不是王家的血脉，只要从小养在身边，都是一样的。 他将玉佩挂在岳然然的脖子上，自顾自地欣赏起来，完全不在乎被震惊的张婉婉为何连话都说不出来。 王亦初也没想到，他爷爷今天能来，眼下这局势他有些把控不住，只得抱歉地看向张婉婉给了她一个“一切有我”的眼神。 他上前从爷爷怀中将岳然然抱起，努力克制上扬的嘴角，卑微的为张婉婉解释。 “爷爷，婉婉第一次来家里，你可要克制些，别把她吓到了。” “你小子，还知道疼人了，那孩子的视频我刷到过，我可是然然忠实的粉丝，你要是敢欺负她们母女，看我怎么收拾你。” 怀中失去奶香味的王守石，无情地白了王亦初一眼。 他这个孙子哪都好，就是老大不小了从来没谈过恋爱，委实让人头疼。 张婉婉也没想到，眼前看着古板的老头，居然还是个短视频狂热粉。 当她看见王守石拿出手机，展示他的收藏里全是给然然的点赞，她才相信老头不是在哄骗孩子。 “王爷爷谢谢你。” “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谈什么谢谢，我听说你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播，还跟林超凡那臭小子一起合伙开了公司？”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王爷爷，没错，我是跟林超凡一起合伙……” “那臭小子鸡贼得很，你若是不喜欢，我们自己单干，不受他约束。” 张婉婉还是第一次感受，来自长辈的偏袒和维护，心里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还是忍不住露出真诚的笑容。 这一家人，实在是狠狠戳中了她的泪点，让她体验到那种家的温馨。 一顿轻松愉快的畅聊后，王妈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让张婉婉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王阿姨，真是抱歉，我该去帮您做饭的。”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操持这么一大家子的饭菜有多辛苦。 张婉婉没离婚前让李彩玲帮厨，只会遭到对方无情的奚落和岳琪琛护妈的反击，而她的亲生母亲更是从她可以端菜开始，就让张婉婉独立负责家里的饮食。 一直对厨房抗拒的张婉婉却始终没办法逃离那里，她竟然不知道，这世上有人真心喜欢厨房。 王阿姨看出了张婉婉眼底的心疼，她又惊又喜地解释：“没关系的，我很享受做饭的过程，若是有人帮我，我会觉得碍手碍脚的呢。” 张婉婉没想到王阿姨居然是这么乐观的一个人，在对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的不满，而是带着对整个家庭的爱护。 她刚想夸奖几句，就听一旁的女儿脆生生开口。 “哇……王奶奶的饭菜做得也太好吃了，妈妈对不起，从今天开始你不能排在然然心中的第一位了，饭菜第一名是王奶奶的了。” 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声音，将家宴的温馨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大家都笑得真心又惬意。 张婉婉侧身帮女儿整理凌乱的发丝，柔声叮嘱：“然然，慢点吃。” “然然喜欢以后可以常来啊，奶奶最喜欢做饭了。” “好。” 张婉婉不忍打破眼前的和谐，她索性不去管了，享受难得的和谐时光。 一顿饭过后，张婉婉再也不能继续留下来，因为她真怕王老爷子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更怕然然没控制住将实情透露出来。 她借口明日还有工作，就带着岳然然逃一般离开了王家。 尽管这样着急，等王亦初将她们送回家里时，天已经黑了。 张婉婉抱着已经睡熟的孩子站在楼下，将女儿脖子上的玉佩拿下递给王亦初。 “我知道这东西一定价值不菲，你还是拿回去，若是不方便现在还给老爷子，可以等回头事情告一段落再拿出来。” 张婉婉帮王亦初全是为了公司，她虽然享受到了难得的亲情，但是她清楚那种生活原本就不属于自己，能沉浸式体验一天已经是奢侈了，怎么还能拿王家这么贵的东西。 王亦初手握着被岳然然的小身躯捂热的玉佩，心里有一股异样闪过。 他看向灯光下美得有些不真实的张婉婉，忍不住试探地问。 “其实，你看然然这么喜欢，不如考虑一下……” “她不用考虑什么，然然喜欢的东西我会给她买的。” 王亦初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从黑影中闪出的一个熟悉声音打断。 两人转头齐齐看去，只林超凡走了过来。 身上满是夜色的林超凡，从张婉婉手中熟练地接岳然然。 当他对上王亦初闪躲的目光，想了想收起刚刚的狠厉，打趣道：“咱们可是事先说好的，我们公司的副经理就借给你一顿饭的时间，至于以后的事情，我相信以王大律师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搞定的。” “老林，都怪你出的馊主意，你可不知道今天晚上有多尴尬，王律师的爷爷居然也来了。” 张婉婉根本没察觉到林超凡和王亦初之间微妙的变化，她现在站在自家楼下都觉得负罪感满满。 三人很快结束了这场各怀心思的对话，而林超凡非常自然将岳然然抱回家中，在张婉婉不耐烦的催促中，才慢吞吞地离开她家。 最后，林超凡不死心地挡住房门，努力寻找着话题。 “下周六是你跟然然合体直播，公告我已经发出去了，你们好好准备。” “放心，不会出岔子的。” 张婉婉莫名觉得林超凡啰嗦了不少，可还是无情地关了房门，留他一人在楼道里凌乱。 别说她了，就算是然然都已经直播过七八次了，张婉婉实在是不懂林超凡在担忧什么。 她完全没将顶头上司的叮嘱放在心上，带着孩子该吃吃，该玩玩。 可等她周五去接孩子放学，准备去公司适应一下场地时，却发现女儿不见了。 张婉婉真的慌了，她跟新幼儿园的老师并不算熟悉，可这个学校的防范意识向来强，她从未想过孩子会丢。 她下意识给林超凡打去电话，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老林，是不是你接走了然然？” 第47章 失而复得 电话那头的林超凡只觉得莫名其妙，可他听出张婉婉语气中夹着哭腔的慌乱，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先别着急，幼儿园的老师怎么说？” “老师说，孩子是被一个男子接走的。” “会不会是岳琪琛？” “不能啊，他根本没来过然然学校。” “这样，你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 林超凡来不及让张婉婉追究学校的失职，将公司的一堆事情丢给麦麦，险些将脚插到油箱里，几乎是飞奔到岳然然的学校。 等他赶到，发现张婉婉正在跟老师调取学校的监控，而抱走然然的人带着鸭舌帽和口罩，若是不认识的人，根本看不出是谁。 可张婉婉只凭借一个背影就知道那人是岳琪琛，她气到浑身颤抖。 “岳琪琛这个时候接走孩子，一定是为了明天的直播。” 张婉婉太了解岳琪琛那人，无利不起早，他从来就关心过女儿，这个节骨眼来抢孩子，分明没憋好屁。 林超凡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居然忽略了岳琪琛这个定时炸弹。 他将岳琪琛接走孩子的视频留了证据后，拦住张婉婉想给岳琪琛打电话的举动。 “老师们要下班了，我们还是想先走吧。” 张婉婉看出林超凡有了打算，忍住心底想要飞奔去岳琪琛家的抢人的冲动，跟着他一前一后离开了幼儿园。 “老林，你怎么想的。” 张婉婉虽然生气，可她清楚然然眼下没有生命危险。 可明日的直播别说公司，就连她也投了太多的心血，不可能因为岳琪琛一个人全部毁掉。 林超凡带着张婉婉来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亭子，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简单询问几句后，坐在长椅上反问张婉婉。 “你觉得岳琪琛这个时候接走然然是想干什么？” “他……他想威胁你？” 张婉婉跟岳琪琛之间的利益往来，无非是每月三千的生活费。 这几天，她跟然然的账号都更新了明日要直播的消息，岳琪琛自然也知道了。 他几次求林超凡帮忙不成，这回是狗急跳墙，想到了这么个馊主意。 张婉婉真的没办法面对林超凡，因为她跟然然，公司遭受了太多的额外损失。 如果明天，然然不能参加直播，她怕是没脸在公司待了。 而林超凡却很高兴，张婉婉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跟上一次岳然然遭受网络攻击时，她的慌乱暴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将岳琪琛约出来，我跟他谈。” 林超凡觉得他还是对岳琪琛太过仁慈了，若不此事处理不得当，日后将会陷入恶性循环中。 张婉婉望着胸有成竹的林超凡，觉得莫名的安心，她想都没想就拨通了岳琪琛的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岳琪琛揶揄的声音。 “张婉婉你可是我前妻，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会影响我家庭和谐的。” “少废话，你带走然然，我在幼儿园的监控里看见了。” “那又怎么样，然然是我女儿，难道我这个亲生父亲还没资格接孩子么？当初我们签订的离婚协议里写得清楚，我付赡养费是有探视权的。” 岳琪琛根本不在乎张婉婉的想法，他满脸算计地看向一旁玩弟弟玩具的女儿，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 他才发现这个小丫头居然是个摇钱树，只想立刻挂了张婉婉的电话，给岳然然好好拍几个视频，明日还打算带着女儿去公司，大肆宣传一番，到时候流量上来，他也去互联网捞金。 想到这里，岳琪琛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张婉婉你若是没事，我挂了，然然要吃炸鸡。” “岳琪琛，我警告你，然然消化不好，你不能带她出去吃垃圾食品。” 张婉婉一想到自己精心呵护的女儿，被岳琪琛胡乱照顾，已经忘了刚刚林超凡的叮嘱。 几乎暴走的她，抬头看见一旁打手势示意她的林超凡，才深吸一口气调转话题。 “你出来，我们谈谈吧。” “谈？谈什么？张婉婉当初跟你打离婚官司的时候，我是不是恳求过你，可你是怎么回答我的，需要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 “岳琪琛你是人么？你出轨在先，让老三有孕在后，我只有然然，你若打孩子的主意我跟你没完……” 虽然事情过了这么久，可此刻提起过往，张婉婉依旧不能淡定，女儿离开的不安，勾起了她被背叛的心酸。 林超凡看见情绪极不稳定的张婉婉，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电话，对着那头的岳琪琛不耐烦地说。 “岳琪琛，我是林超凡，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六点我们凯蒙酒店二楼见。” 说完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慢慢将一旁无声哭泣的张婉婉搂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心疼地安抚起来。 “放心，我不会让他继续骚扰你的。” 有些事情林超凡本打算烂在肚子里，可眼下他觉得是时候说出来了。 张婉婉轻轻抽泣几声，却对林超凡的乐观表示怀疑。 “你打算如何应对他，岳琪琛可跟张子豪不同。” 张子豪只是贪心，跟张婉婉怎么说都有血缘关系；而岳琪琛不单单是想吸血，还跟她有着仇怨。 林超凡给了张婉婉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淡定安抚：“你先回家等我的好消息，今晚一定将然然给你送回去。” “带我去吧，我即便是回家也是坐立难安。” 张婉婉哀求地看向林超凡，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将她带去了凯蒙酒店，安顿在他跟岳琪琛包间的隔壁。 岳琪琛留个了心眼，并没有带岳然然赴宴，他按时赴约跟林超凡见面后，刻意忽略对方伸出的手掌，直接拉过实木红椅坐下。 “说吧，什么事儿？” 林超凡收回在空中凌乱的手，并没有表露出一点的不悦，他跟着坐下。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接走岳然然是为了什么，我一清二楚，你知道凯越新城马上就要开二期了。” “林总还是打住吧，想要参与二期建设需要投资几百万，我这公司小实在是没有实力，但就是不知道林总会不会算账，明日你们直播，若是我同时给岳然然开通另外的直播，林总要损失的可不止几百万吧？” 岳琪琛现在手握林超凡公司的王牌，根本没在怕。 他想过了，如果林超凡不同意，他明天就带着岳然然去公司直播，前期有林超凡做的免费宣传，到时候自己挣得也不会少。 可林超凡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陷入了沉思。 “哼，你还真是贪得无厌啊，不过跟有欲望的人谈判还是很容易的，岳然然跟公司签过协议，不可以私下参加任何商业活动，你若是不怕被告到破产，尽管带着她去直播吧。” 林超凡丢给岳琪琛一份复印件，正是公司的签约合同。 岳琪琛虽然贪婪，可他不是法盲，自然知道这份合同的意义。 他气愤地将合同撕碎，不死心地继续威胁林超凡。 “那又怎样，只要我明日不让岳然然离开家，你们公司照样要损失不少的钱，林总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 林超凡最讨厌别人威胁他，而且还是他最烦的岳琪琛。 他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将手边的棕色档案袋扔了过去。 “岳先生还是好好看看这份文件吧，在决定要不要毁了你唯一的女儿。” 岳琪琛狐疑地打开面前的档案袋，里面厚厚一沓资料，瞬间让他失去阅读的兴趣。 可最上面的一份亲子鉴定，赫然写着岳然然跟送检样本1的dna相似度为百分之四十，鉴定结果为无血缘关系。 他不解地看了林超凡一眼，继续翻开下面的资料，越看岳琪琛的脸色越差。 最后，他将手中的资料重重放下，看向林超凡不安地问。 “林总，总是跟我提法律，可知道造谣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既然敢拿给你，就不怕你去查，再说，人就在岳先生家里，你想要知道结果还不简单。” 林超凡见岳琪琛此刻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失落，已经没了刚刚进来时的那种气场，他只得好心提醒。 “然然现在还小，大人之间的恩怨她不懂，她对父亲很是依赖，你若好好待她，总归是不会吃亏的，可若那孩子现在被你毁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好，你等下跟我回去接然然，至于这件事情，我会自己调查清楚的，若是我发现你们骗我，那我会加倍讨回的。” 林超凡无所谓地点点头，起身跟着心事重重的岳琪琛回去将岳然然接回。 等林超凡成功带着孩子走去隔壁的包间，张婉婉兴奋地立刻将女儿抱起，上下查看起来。 “然然，你可吓死妈妈了，答应妈妈日后不能跟你爸爸走。” “妈妈，爸爸第一次去接我放学，我没忍住就……” 岳然然像做错事情的小可怜，最后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都不敢去看妈妈的眼睛。 林超凡终是看不过去了，他接过然然轻声安抚几句后，有些嗔怪地反问张婉婉。 “那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你换位思考也会做出跟然然一样的决定。” “可是明天是要直播的，岳琪琛那人藏了什么歪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她回来就好。” 时候不早了，林超凡打算先将这对母女送回家休息。 他正准备离开，就被张婉婉拦下了。 “你是怎么说服岳琪琛的？” “这个简单，我只是告诉他一个秘密。” 第48章 他的选择 “秘密？关于岳琪琛的秘密？” “没错。” 张婉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事情波及女儿，她必须问清楚些，也好以后防着岳琪琛些。 “关于岳琪琛还有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秘密？” 林超凡就知道张婉婉会追问，也没打算瞒着她索性摊牌：“我告诉他，董美丽生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什么？” 张婉婉突然拔高声音，意识到有些失态后，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压低声音确认。 “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你有证据么？” 她虽然希望这是真的，可也不希望林超凡为了给自己解围，惹上岳家那一群奇葩。 林超凡郑重点点头，抱起岳然然下楼，一路上将他是如何调查岳琪琛和董美丽的事情和盘托出。 好在林家的产业遍布海城，他还是一名医生，想要调查个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关于岳明轩的样本，林超凡在那孩子的满月宴时就弄到了。 已经返回家中的张婉婉，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她半靠在门口的墙边上，身体却很诚实地欢喜起来。 “那岳琪琛怎么说？他就那么信了？” “那孩子就在家里，随便拿些毛发什么的都可以验证，我说得如何真切，拿出的证据如何确凿，都不如他亲自验证来得令人信服。” 林超凡看着兴奋的张婉婉，有些不确定她是因为岳琪琛马上要跟董美丽闹掰而开心，还是幸灾乐祸多一些。 他临走前不放心叮嘱：“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直播呢。” “好，你路上小心。” 张婉婉送走了林超凡，一颗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种需要普天同庆的事情，她哪里睡得着，但又没人可以分享，只好独自一个人慢慢消化。 等第二日张婉婉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到了直播间，林超凡才后悔昨日将事情告诉她。 “喝杯咖啡吧，不然等下怎么顶得住。” 张婉婉听着林超凡略显抱怨的口吻，好心情的她根本不在意，点点头，乖乖去冲杯黑咖啡。 直播开始，张婉婉穿了一身经销商提供的墨色休闲运动服，配上激情的乐曲，整个人显得又精神又美丽。 她熟练开场，几波福利产品炸下去成功将直播间的人数拉到十万。 “多谢家人们的关注和礼物，今天只要你们点赞不断，我们福袋和福利品就不断……” 有些商家为了能参与这次直播，完全没打算挣钱，只是希望能在短视频平台积攒一些人气。 短视频时代流量为王，林超凡正是抓住了这点，在压榨那些想要名气的商家返利给粉丝的同时，还将口碑企业的产品做足了营销，从横纵两个方面将直播间的机制做到完美，形成了良性循环。 而张婉婉和岳然然的这次直播，无疑是成功的。 一天两场，一共六个小时的直播，再次刷新了他们公司的营业额的历史新高。 直播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岳然然早就累到呼呼大睡，张婉婉将女儿交给优优照顾，她去了林超凡的办公室，两人简单沟通总结一下。 “老林，这场直播的销售额是多少？” “你猜猜？” “五百万？” 林超凡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他伸出三根手指，显摆解释：“三千万。” “啊？”张婉婉根本没想到结果如此炸裂，略显结巴道：“这么多？” “没错，即便是过两日会有些退货，可当日销售额过千万我们都是第一次，你直接提升到一个新的销售高度，叫其他人该如何超越。” 林超凡当初就说过，岳然然是个潜力股，可他没想到张婉婉带给他的惊喜更多。 张婉婉在心底默默盘算着数字，她若是没算错不出意外的话，这场直播可以将她的房贷还清。 “我这脱贫致富指日可待了。” “没错，往后你就是海城名副其实的……” “超凡哥哥？我能进来么？” 林超凡跟张婉婉正聊到开心的时候，外面就传来白暮雪讨好的声音。 今天的销售，白氏的产品占了三成，林超凡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能拒绝白暮雪。 等白暮雪得到允许进来，笑盈盈的脸在对上张婉婉时，立刻垮了下来。 “张副经理也在这啊？这么晚了不用回家带孩子么？” “白总真是说笑了，公司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我跟林总还要工作到很晚呢。” 张婉婉如今看见白暮雪就烦，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方来干什么。 她一想到白暮雪上次耍手段害她的事情，就不想让对方如意。 白暮雪想找林超凡，张婉婉偏不让，她抢在白暮雪前坐在林超凡对面，完全没有想走的意思。 小脸气得煞白的白暮雪，不示弱地坐下，看向林超凡不停施压。 “今天白氏的产品卖得这么好，我爸爸很开心，他在酒店摆了酒席，就等着超凡你过去呢？” 林超凡这次从白氏多拿了十个点的利润，为了下一次的合作，他不得不去这个宴会。 “婉婉，时候不早了，你先带着然然回去休息，等回头我们再研究下一次直播。” 张婉婉尴尬地愣在原地，林超凡明显选择了白暮雪。 她只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像极了小丑，落寞起身随便说了一句就带着女儿打算离开公司。 夜里风大，她必须叫醒女儿才能打车离开。 张婉婉抱着女儿站在风口等车，却发现手机app里的订单被司机取消了。 此刻觉得，无助的张婉婉真觉得，她该考个驾照了。 突然一辆红色的跑车猛地停在了张婉婉面前，副驾驶的车窗缓缓落下，里面探出白暮雪傲娇的脑袋。 “呦，百万主播连车都没有，可真是可怜，我们就先走了……” “婉婉，你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林超凡不忍张婉婉带着孩子在街口吹风，直接打断了白暮雪的话。 可是要强的张婉婉怎么能坐上白暮雪的车，她刚要拒绝，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问候。 “婉婉，恭喜你今日成功直播。”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声源汇聚，只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王亦初，捧着一束百合，笑盈盈地站在张婉婉面前。 张婉婉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哭笑不得，她这辈子第一次收到鲜花，居然是王亦初送的。 那种复杂的心情谁懂啊，她抱着孩子没办法接他的花，只得点头表示感谢。 “谢谢你还能记着我们今天直播。” “那是自然，呃……好吧，我承认我忘了，是爷爷提醒我才想起来的，不过我今天可没少支持你，买了不少东西呢。” 其实，王亦初买的东西都是在王爷爷的授意下、也可以说是胁迫下进行的。 王爷爷跟一般的老头不一样，他是懂得如何使用智能手机的，只是张婉婉直播的时候，大多数的产品都是限购的，老头根本抢不过那些年轻人，索性就把王亦初揪过来当工具人使用。 “替我谢谢王爷爷的支持。” 他们两个聊得火热，可气坏了车内的林超凡。 他不顾白暮雪的阻拦拉住手刹下车，下车直奔王亦初。 “王大律师这么闲么，难道最近没案子了么？” “林总，美人在侧还是不要跟我们浪费时间，耽误了约会可不好了。” 王亦初隔着花束看向林超凡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等对方说什么直接抢人。 “我现在闲得很，就负责送婉婉回家，林总尽管去潇洒不用担心。” 林超凡没想到王亦初这个时候来搅局，看着对方怀中的鲜花，满心都是后悔。 可他实在没想到，当初对张婉婉无比嫌弃和王亦初，居然会对她如此上心，煞有一种，养护了许久的花，马上要开花被人整盆端走的气愤。 “你……” “超凡哥哥，我爸那头在催了，去晚了我也没办法帮你解释。” 林超凡无奈的目光在张婉婉跟王亦初间流转，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赴宴，他实在不觉得这两人能碰出什么火花来。 只是，林超凡这次错了，他要承受来自基友的背刺。 而状况外的张婉婉，在林超凡惊诧的目光中，赌气般上了王亦初的贼船。 她抱着女儿坐在后座，表达着对王亦初的感谢。 “王律师，谢谢你，不然我跟然然怕是要等上一阵子。” 眼下的天气微凉，张婉婉可不想，身子弱的女儿着凉感冒。 王亦初通过后视镜看向张婉婉，觉得她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美感。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有些懊悔当初让林超凡捷足先登。 “你别误会，是老爷子非逼我来的，反正我也没事，就想着来看看。只是没想到，老林那个混球居然带着别的女人走了，不过，白暮雪跟他算是世交，关系好也是正常的，你不要介意。” 张婉婉哪里有资格说什么，她看向怀中昏昏欲睡的女儿，自嘲道：“林总可是海城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私下的生活精彩些也是正常。” 王亦初望着眼里写满了失望的张婉婉，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 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油门，让张婉婉下意识地看向外面，她发现王亦初拐错了路口。 “左转就是我们小区，你怎么右转了？” “很近的，带你去个好地方。” 张婉婉现在只想回家，她不想去外面应酬，可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王亦初带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酒店前。 眼前的酒店比凯蒙还要豪华，外立面被霓虹灯包围，即便是黑夜也能看清酒店的全貌。 而酒店楼顶的闪着的“凯石国际”四个大字，更是醒目到过分。 “海城什么时候又开了一家高级酒店？” 在张婉婉的认知中，凯蒙已经是海城最豪华的酒店，但是跟眼前的比起来，它简直弱爆了。 王亦初将车钥匙交给门口的门童，亲自将大门给张婉婉打开。 “这可是咱们省唯一一家六星级的酒店，刚开业不到十天，还没来得及做宣传你自然不知道。” “六星？” 张婉婉只知道酒店最高级别是五星，从没想到过星级这种东西，还有更高的。 她抱着孩子任由王亦初将玉佩挂在然然的脖子上，跟在他身后有种刘姥姥逛大观园的新奇感。 “那这酒店的老板是谁啊？” 张婉婉最近是挣了不少钱，可她只能算是脱贫，完全不觉得自己是有钱人。 可她因为工作原因接触的商人非富即贵，下意识对海城的上层社会动向很关心。 王亦初带着张婉婉坐上观光电梯，故意卖了个关子。 “等下你就知道了。” “王律师你别开玩笑，我这种身份的人……” “不要叫我王律师，我现在可不是你的代理律师，叫我亦初吧，这样显得亲切些。” 张婉婉张了张嘴，实在是叫不出口，她印象中的王亦初，理性高傲，总是给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觉。 此刻突如其来的亲近感，让她有些不适。 好在这个时候怀中的女儿醒了，张婉婉急忙岔开话题。 “然然，快看，我们到了哪里？” “嗯？妈妈，这是梦幻城么？” 岳然然揉了揉小小的眼睛，努力想看清眼前比迪s尼，还梦幻的景象。 王亦初被岳然然夸张的形容逗笑，他揉了揉然然的头，耐心解释。 “然然，太爷爷听说你今天表现特别棒，给你准备了接风宴，马上就能看见太爷爷了，开不开心。” “哇，真的么？太爷爷请我在这吃饭，真是太好了。” 张婉婉听着怀中小人兴奋的话，想要拒绝的语言怎么都说不出口。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九层顶楼，有服务人员礼貌的招呼，让她完全失去离开的可能。 等张婉婉到了包间内，发现只有王爷爷一个人在窗边等着。 她本以为王亦初的父母也会在，此刻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王爷爷，让您久等了。” 第49章 卖鱼的白家 “你们终于来了，然然今天太棒了，到太爷爷这里来。” 张婉婉放下女儿，岳然然立刻会意，倒腾着小短腿就跑到王守石身边。 当岳然然看到眼前的景物时，立刻发出了欢喜的惊叹。 “哇……太爷爷这也太好看了吧。” 张婉婉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只见酒店的落地窗外，是海城最大的广场。 广场上此刻正放着音乐喷泉，正对九楼他们的房间，那画面简直不要太好看。 岳然然看着眼前的景色，小眼睛都直了。 王守石乐呵呵的手指外面，说：“然然若是喜欢，太爷爷让他们天天放。” “好呀。” “然然，别胡闹，快从太爷爷身上下来。” 张婉婉急忙叫停这一老一少的聊天，若是别人如此许诺然然，她只会觉得那人在开玩笑。 可王守石老爷子的话，张婉婉看不到一丝玩笑和哄骗小孩子的意图。 她直播一场的流水都不够那音乐喷泉放半个小时的。 “王爷爷，孩子还小，您可不能如此骄纵她，会将她宠坏的。” “哎，婉婉啊，女孩子就是用来宠的，我家三代都是男娃，就希望能有个孙女或者重孙女。” 王守石望着嘟着嘴回到妈妈身边的岳然然，只觉得孩子委屈极了。 可他为了能再次见到然然，也不敢将张婉婉得罪了。 他按响桌上的呼叫按钮，唤来服务生开始上菜。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十二道菜品，个个精美诱人，看得岳然然口水直流。 可她不敢动，小心地看向妈妈，小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王亦初当着爷爷的面也不敢造次，他看了眼岳然然跟她做了个鬼脸后，一起安静等着爷爷的安排。 张婉婉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思却不在吃饭上。 “王爷爷，您如此破费，婉婉心中不安，这酒店如此奢豪，万万不敢再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也是有百万粉丝的主播，而且直播带货时气场那么的强，这种消费自然配得上你们母女，更何况这店是老头子我新开的，以后只管来，随便消费不限额。” 王守石本打算吃完饭再说出实情，可听见张婉婉问，就怕她一时冲动去结账。 老板请客、客人结账，他还不被人笑话死。 他拿出一张透明金边的钻石卡放在桌上转到张婉婉面前，语气里有些不高兴。 “你看然然瘦的，小孩子正是挑嘴的时候，饭菜样式要丰富些，正好酒店楼下有自助食堂，二四小时供应、菜品丰富，你只管带着孩子来。” 按理说张婉婉的家离这里很近，她完全可以带着然然来堂食。 但六星酒店的饭菜她可蹭不起，望着面前的餐卡有些为难道：“王爷爷，您这太宠这孩子了，这卡我不能收。” “又不是给你的，是给然然的，再说我这小店刚开业，还指望着小网红能给带些人气呢？” 王守石满脸堆笑地看向岳然然，示弱邀请道：“然然会帮太爷爷的对吧？” 岳然然有些听不懂大人们的话，她眨了眨疑惑的小眼睛，听见太爷爷要帮忙立刻猛地点头。 “妈妈，我们就帮帮太爷爷吧，你看他对然然多好，还请我看喷泉呢？” 张婉婉真是无语了，这孩子跟她一样典型地从小缺爱，别人给些温暖就拼命想报答。 “王爷爷，然然从事商业活动都要公司同意的。” “我明白了，的林超凡那臭小子点头是吧，你稍等。” 张婉婉望着拄着拐杖离去的王爷爷一脸的认真，急忙向一旁的王亦初求助。 “喂，王亦初，这可不行，这样下去我欠王爷爷的更多了。” 王亦初也没想到老爷子能如此大方，皱眉解释：“我也是没想到，之前我想来酒店吃饭他都不让，谁知道老爷子居然能给然然钻石卡，要知道我手中的卡还是自己花钱办的呢。” 此刻，王亦初只觉得他是抱养的孩子，爷爷之前对于自己的隔辈亲，眼下已经都给了岳然然。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奶娃娃，就这么诓走了他的亲情。 张婉婉真是无语了，她算是看透王亦初了，说什么后续交给他，完全一副被王老爷子牵着鼻子走的节奏。 “年卡多少钱？” “年卡价值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没有折扣、没有团购、没有内部价。不过，你手中的是终身卡。” 王亦初一想到当初他去办卡时的遭遇就委屈，堂堂董事长的亲孙子，在自己家的酒店吃饭，还要全款支付卡费，说出去会被林超凡笑掉大牙的。 “这事儿你得跟老林保密……” 他刚嘱咐完，还没听见张婉婉的回答，就见爷爷带着两个人从外面进来了。 “林超凡？白暮雪？” 王亦初没想到他们刚分开不久，就又在这见面了。 饭桌上的张婉婉更是惊讶，她以为王守石只是出去是给林超凡打电话，没想到五分钟的光景，自家老板就出现在眼前。 “王爷爷，这是？” “来，小林，爷爷问你，我让然然来给凯石国际做代言人，你同意么？” 王守石坐回自己的座位，当着张婉婉的面询问林超凡。 林超凡立刻陪着笑脸道：“能得到王爷爷您的赏识，可是然然的福气，就算不给代言费，也是可以的。” 他能说什么，王守石是谁啊？那可是海城所有富商都要巴结的人物。 林家虽然是首富，可地位却在王家之下，林超凡想要在海城发展，少不了需要王守石的支持。 可王守石却不打算占林超凡这个小辈的便宜，他叫林超凡来不过是想给张婉婉吃颗定心丸。 “婉婉啊，你看小林都答应了，你这面怎么说？” “既然林总答应了，那我自然没意见。” “哎，这就对了么，快把面前的卡收下，至于代言费让我好好想想，百万粉丝的两个网红一起给老头子这小店代言，怎么也要给上千万的代言费吧？” “上千万？” 这下张婉婉不再淡定了，她一场直播虽然也能挣上千万，可那是销售额，代言费可是实打实的净利润。 “怎么？嫌少，那我再加一千万。” 王守石大方地伸出两个手指，吓得张婉婉急忙喊停。 “王爷爷，这也太多了。” 张婉婉好像没出息地问问，她跟王守石之间的对话里的货币单位是人民币么？ 怎么感觉钱在老爷子眼里跟纸片一样，一千万、一千万地花。 房间内比张婉婉还不淡定的是白暮雪。 她虽然也是富二代，可家里孩子多，自己又是女孩，每年能分到的生活费也就只有五百万。 看着张婉婉在她眼皮子底下轻松挣了两千万，她的脸都妒忌到变形，也顾不得场合直接扯张婉婉的后腿。 “王老爷子，两千万什么明星“大腕”请不来，请两个百万粉丝的网红是不是有些浪费啊。” 王守石看向林超凡身旁的女娃，一眼就看懂了他们之间的纠葛。 老爷子讳莫如深一笑，并没有因为白暮雪的莽撞而生气。 “这丫头是谁家的孩子？” “王爷爷我姓白，白氏海鲜家最小的女儿。” “哦，原来是卖鱼的白家。” 一旁的张婉婉听见王爷爷将海城最大的海鲜养殖、加工、销售企业，说得如此不堪，忍不住浅笑一下。 可令她最不解的是，向来傲娇的白暮雪被如此轻视，居然还乐呵呵地赔笑。 “王爷爷您真是好记性，居然知道我们白氏。” “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楼下食堂里好多都是你家的海鲜，反响还不错。” “王爷爷您能看上白氏，是白氏的荣幸，既然我们两家是合作关系，那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王爷爷拄着拐杖点点头，算是允许白暮雪继续发言。 白暮雪也不客气，直接说出了心底对张婉婉的嫌弃。 “王爷爷您开的可是六星的酒店，往来都是权贵和富商，请代言这事儿，可得慎重。” “哦？白丫头是觉得婉婉和然然配不上我这小店？” “就是这个意思，她一个离异带娃的宝妈，借着网络炒作，得了些粉丝，也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市井老百姓，说白了就是不够档次。” 张婉婉没想到白暮雪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她看向王爷爷，刚要起身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王亦初拦住了。 王亦初用口型告诉张婉婉，“稍安勿躁”。 果然，王爷爷立刻给张婉婉出气了，他拿起拐杖指了指白暮雪，毫不留情地逐客。 “你这丫头在侮辱我的贵客，看来我老头子是给你们白氏脸了，出去吧，别在这碍眼。” 突然来的反转让白暮雪有些不适应，她不知道张婉婉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居然能获得王守石的青睐。 她不想因此影响白氏跟王家的合作，若是被她爸知道，一定会扒她一层皮的。 白暮雪不死心解释：“王爷爷，我不知道张婉婉是您的贵客，是我多嘴了，您一定不要迁怒白氏。” 王守石生怕吓到岳然然，对着林超凡摆了摆手，便不再多看白暮雪一眼。 第50章 不想入围城 白暮雪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林超凡给带了出去。 “超凡哥哥，这可怎么办啊……呜呜……你跟王亦初关系好，可以一定要帮我啊。” 白暮雪拉着林超凡的胳膊，将所有希望都寄托的他身上。 林超凡根本没心情管白暮雪的事情，他满脑子都是张婉婉和王亦初的关系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暮雪你别着急，我印象中的王爷爷可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他不会无端停了跟白氏的合作。” “真的么？超凡哥哥你可不能诓骗我。” 白暮雪好不容易跟林超凡合作，从家里挣些零花钱，也因此得到了父亲的认可，若是惹怒了王守石，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尽管这两人将事情想得很理想，可王守石还是在跟张婉婉吃完饭后，一个电话就停了跟白氏的合作。 他活了一辈子，早就不在乎那些虚荣的东西，只求一个舒心就好。 眼下白氏海鲜的董事长就在凯石国际酒店宴请林超凡，白总接到这个消息直接去找了王守石。 已经离开的凯石国际的张婉婉，丝毫不知道因为她九楼引发了一场针对白暮雪的讨伐。 她已经跟然然坐上了王亦初的车，五分钟的车程，他们就到了张婉婉家楼下。 张婉婉接过已经睡熟的然然，压低声音对着王亦初表示感谢。 “这个玉佩你还是拿走吧。” “拿来拿去的你不嫌麻烦，我都怕什么时候忘了带，那不就彻底穿帮了。” 王亦初现在是骑虎难下，他根本没胆子跟爷爷说出事情。 他见张婉婉已经将然然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来，想了想终究是鼓起勇气表白。 “那个，你看我们已经这样了，不如，这玉佩你留着，我们……” “王大律师平日里舌战群儒的，今天也没喝酒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 张婉婉根本没听清王亦初在说什么，忙了一天的她将玉佩塞入他的手中，疲惫地转身。 “我们交往吧？” 这回她听清了，张婉婉只觉得脚底如灌铅一般沉重，她缓缓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脸都涨红的王亦初。 她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心里莫名觉得滑稽。 “你……我……我们？” 张婉婉的手指不停在彼此间流转，企图让王亦初清醒些，见他依旧没有改口，急忙摇头制止。 “王亦初你别上头啊，我们只不过是跟你家人吃几顿饭啊。” 张婉婉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王亦初叫到家里，把女儿抱回卧室安顿好后，拿着两瓶水来到王亦初面前。 “我再问你一遍，刚刚是认真的么？” 王亦初如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双腿并拢不敢去对视张婉婉的表情，还是郑重地点点头。 “是，我在跟你表白。” 张婉婉再次听见一样的结果，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我感谢你的表白，可我觉得我们之间完全没有感情可言，只不过是基于家庭和谐的错觉，我承认两个家庭的结合，和睦很重要，但那不是全部。” 张婉婉觉得她说得十分清楚，她跟王亦初绝对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王亦初却对张婉婉的话不敢苟同，他是个律师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十分清楚。 他喝了口水，试着反驳张婉婉。 “你也说了咱们两个家庭十分和睦，难道你不想给然然一个快乐的童年，给孩子未来多一份保障么？” 提到女儿，张婉婉瞬间没了主意，离婚这么久今晚绝对是女儿笑得最开怀的时候。 可张婉婉有自己的底线，她已经受过一次婚姻的伤，不想再次匆忙进入围城。 “我会努力挣钱给她最好的生活的。” “你觉得孩子的快乐是可以用钱买到么？难道你看不出我父母和爷爷对然然的喜欢？” “王亦初，我们之间没……” “好了。”王亦初抬手打断了张婉婉的拒绝，“你不用急着回绝我，这件事情你好好想想，我等你消息。” 王亦初起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了强调，“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若是实在接受不了，我们还是朋友。” “好，你路上小心。” 张婉婉关上房门，只觉得轻松了不少。 她承认王亦初家的确是很适合然然，可她总觉得那样的生活不适合自己。 张婉婉坐在沙发上，心里都是刚刚王亦初的话。 她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心思，只是觉得因一时兴起而在一起的生活不稳定又不现实。 张婉婉刚想拿起手机给王亦初发去信息，就听外面的门铃被按响。 “这么晚了能是谁？” 谁懂，张婉婉两日没睡好的心情，她觉得当面跟王亦初说清楚也好，省得日后大家在一起尴尬。 她打开门，一个“你”字刚出口，就骤然停住。 “老林，怎么是你？” “不然呢？你希望是谁？” 林超凡很自然地走进客厅，他即便是有钥匙也不能在半夜打开张婉婉家的房门，那样太失礼了。 可他的目光瞥见茶几上的两瓶水时，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 他不敢多想，望着走回的张婉婉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婉婉，今日你们走后，王爷爷跟白总发生了不愉快。” “白暮雪？” “不是，是白氏海鲜的董事长，白震。” 张婉婉听完林超凡的解释才恍然大悟，今天宴请林超凡的正是白震。 “是因为我跟然然？” “也不能怪你们，总归是白暮雪太过咄咄逼人，可是婉婉，白氏是我们的总要客户，你看你能不能帮忙调和一下？” 张婉婉没想到林超凡大半夜来找她，居然是为了白暮雪求情。 她轻叹一声，不知如何回答。 张婉婉还急着跟王家撇清关系，林超凡扭头就催着她去接触王爷爷，真是猪队友。 “老林，这事儿我没办法帮忙。” “别啊，我知道白暮雪那人挺不好相处的，可跟白氏的合作的确是我们公司最大的收益项。” 林超凡旗下的所有主播都售卖白氏的海鲜，白氏海鲜已经占据了公司销售额的三成，这叫林超凡不得不妥协。 张婉婉着实为难，她不想看林超凡，将头转向桌上的水瓶，突然有了主意。 “你可以去找王亦初商量啊，那毕竟是他的亲爷爷。” 林超凡轻叹一声，十分委屈地解释：“你以为我没找过么？王亦初在王家根本没有话语权，他说反而将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张婉婉真是被林超凡被磨怕了，她说不过他，可为了公司利益，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 送走了林超凡，张婉婉简单洗漱后就去补觉。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被林超凡的电话轰炸起来，只得用遮瑕盖住大大的黑眼圈，打印好代言合同，带着然然去找王守石。 果然，王亦初提供的消息还算靠谱，她在凯石国际十楼的总裁办公室找到了王守石。 “王爷爷您果然在这。” “是婉婉啊，快进来。” 张婉婉拿着王守石给的钻石卡，轻松进了酒店。 她拿出代言合同，小心询问：“王爷爷，昨天说的关于代言的事情，我们林总让我跟您对接一下，您得空看看合同，若是有问题我立刻修改。” 王守石的心思根本没在合同上，他摆手叫过然然，将桌上泰国空运来的热带水果一一拿给然然吃。 “行，就按照昨天说的金额办，至于后续事宜我会让商务部联系你们的。” 张婉婉不知道王守石是相信自己，还是对他口中的商务部十分放心，那可是两千万的合同啊，他连看都懒得看，好像都没有眼前的然然来得重要。 可，既然王守石都吩咐了，她也没办法说些什么，望着留在桌上的没来得及填金额的合同，拿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个，王爷爷？” “怎么？你有话直说。” 张婉婉硬着头皮道：“我听说，您因为我停了跟白氏的合作？” “哼。”王守石将拨开的蛇皮果塞入岳然然的小嘴中，头都没抬一下继续说：“是听林超凡那臭小子说的吧？” “没错，是我们林总，毕竟我们跟白氏合作较多，他碍于情面总要做些什么？” 王守石拿起湿巾给然然擦了擦小嘴，又不嫌弃地擦干净自己的手。 他审视地看向张婉婉，反问道：“我看那小子不是为了合作，纯纯是为了白氏那丫头，你也真是实诚，老板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张婉婉听见王守石的话，心底泛起一丝酸涩，她努力挂着微笑，勉强解释。 “此事因为我而起，又涉及双方公司利益，我不想逃避责任，可也不想为难王爷爷，只希望您能告诉我您的真实想法。” 林超凡跟张婉婉说，昨夜王爷爷训斥白震不会教育孩子，还说凯石才不跟无德之人合作。 搞得白震那么大的人物，当众像孙子一样被训斥。 白震不敢跟王守石翻脸，不停道歉后，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到白暮雪身上。 林超凡也清楚以白震的性格，若是超凡传媒不做些什么，也会被牵连的。 他好不容易跟白震多要了十个点的利润，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损失收益。 第51章 赚钱的工具 王守石轻叹一声，怒其不争道：“你个傻孩子，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然然交给你真是让人不放心。” “王爷爷对不起，让您为难了。” “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可为难的，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话说回来，林超凡那孩子心机深，你带着然然跟他共事可要多长个心眼。” 王守石一个电话，就恢复了白家的海鲜供应。 张婉婉面对他的真心相待，只觉得愧疚又温馨。 等她带着岳然然回到公司，却发现茶水间有几个人在议论自己。 “婉婉经理又没来？” “人家可是副经理根本不用打卡，说好听是销冠，还不是靠着林总的扶持上位，真拿自己当成明星‘大腕’了。” “你可小点声吧，我听说之前的游戏主播就是因为跟婉婉经理不和，才被林总赶走的。” “切，真是不知道林总看上她啥了，岁数一大把，还生过孩子，要才艺没才艺的……” 张婉婉原本对这么闲言碎语不感兴趣，可令她不理解的是，许曼的离开分明跟她没有关系，都是许曼咎由自取，为什么公司会有这样的传言，难不成真是林超凡授意传播的。 因为王守石的话，张婉婉这一刻在心底对林超凡头一次生出一抹怀疑。 她想了想将女儿暂时托付给优优看护，决定去见一下林超凡。 可等张婉婉进了林超凡的办公室，却发现白暮雪也在。 “哎呦，这不是张副经理么？怎么这个点才来公司？” 白暮雪看见张婉婉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超凡哥哥你对下属可真好，我都想来你们公司上班了。” 如果时光能倒流，张婉婉一定不去找王守石。 “白总还真是好兴致，我跑去凯石国际帮白氏求情，你却在这吹着空调喝着咖啡好不惬意啊。” 林超凡见状急忙开口缓解尴尬，“婉婉，你回来了，怎么样王爷爷答应了么？” 张婉婉气鼓鼓地白了林超凡一眼，走到他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幽怨道：“答应了，当着我面同意了拿去的合同，金额就按照昨天商定好的，回头凯石的商务部会联系我们。” 白暮雪本以为张婉婉真的去帮白氏求情了，可听见他们说的居然是代言合同的事情，顿时不开心了。 她此刻也顾不得在林超凡面前保持形象，将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张婉婉，你不说去帮我家求情了么？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白暮雪也是受了她爸爸的嘱咐，来求林超凡想办法说服王守石，还没等进入正题，张婉婉就回来了。 她现在看见张婉婉就觉得厌恶，一想到还要低声下气求对方，就更加窝火。 不知真相的林超凡也急忙附和：“婉婉，王爷爷到底答应了恢复白氏的供货没有？” 张婉婉没想到林超凡也只顾着帮白暮雪，看来王爷爷说的没错，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暮雪。 她太傻了，居然会相信林超凡会站在自己这边，他们才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自己不过是个赚钱的工具。 张婉婉轻叹一声，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答应你的事情我办到了，林总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带着然然回家了，孩子有些不舒服。” 张婉婉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时，正好遇到刚刚背后嚼舌根的那几个人，她站定后对着她们气吼吼道。 “我需要跟你们解释一下，我上午是去凯石国际给公司谈合作，并不是无故旷工。” “婉婉姐，您这是怎么了，没必要跟我们说这些。” “对啊，您是副经理、是一组负责人，我们都归你管。” 张婉婉不理会她们心虚的客套，继续输出：“还有，听好了，咱们公司的考勤制度都是根据每个主播小组的实际情况自行制定的，可跟外面那种朝九晚五的生活不一样，你们几个若是对于我的决定有异议可以去跟林总告状，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很不礼貌。” “婉婉经理，我们没有。” “我刚刚录音了，你们是想让我当着全公司的人播放么？” “不……别……经理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婉婉见她们还算识相，便不打算继续追究，“好了，没事都去干活吧，不要再让听见你们背后议论任何人。” 在职场中，人们习惯了捧高踩地，张婉婉觉得这些主播轻视自己，除了她平日里表现得和蔼可亲外，主要还是林超凡的态度。 不然，全公司的人怎么都对白暮雪一个外人毕恭毕敬。 她平日里将重心都放到了女儿身上，除了直播基本所有事情都交给优优处理，而一组本就没有其他主播，占着最好的资源，难免让有些人心生妒忌。 张婉婉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些污言秽语根本伤不到她，她只是不想有一天这些话被女儿听见。 为了保护女儿，她必须做些什么。 过几日张婉婉跟凯石的合同签署拿到预付款后，她决定组织一次公司团建，她想看看公司里有多少人是站在自己这面的。 完全不知道张婉婉心思的林超凡立刻同意了她的建议，他将团建安排在周五，决定在凯蒙二楼的宴会厅举行。 周五下午，超凡传媒的所有人都到了凯蒙酒店，有些刚入职的小主播哪里来过五星酒店。 “哇，果然是五星大酒店，连马桶都是进口的。” “小点声，真给公司丢人。” “好了，快走吧。” …… 张婉婉抱着岳然然，跟优优最后到了酒店，她旁敲侧击地打听。 “优优你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可知道公司最近有什么新闻么？” “婉婉姐，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你也不总来公司，不用管她们说的那些话。” “今天公司第一次团建，我作为主持人，总要知道一些细节，不然等下会很难堪的。” 优优低头不敢去看张婉婉，可她能留在公司，多亏了婉婉姐。 直到她们走到宴会厅的门口，优优才将张婉婉拉到一旁，小声嘀咕：“婉婉姐，我不该瞒你的，我听她们说，等下白总要来？” “白总？白震，不对，是白暮雪？” “没错。” 优优也很烦白暮雪，可那人就像阴魂一样时刻缠着林总。 公司那些主播都卖着白家的海鲜，自然对白暮雪满是巴结，再加上林总对白暮雪的态度，让很多人都以为白暮雪会是未来老板娘。 可这些话优优不敢跟张婉婉说，只是好心提醒她，白暮雪今晚要出席。 张婉婉只觉得自己是冤大头，她出钱组的局，却成了白暮雪的展示专场。 昨日林超凡跟她说这次团建经费由公司支付，她就该同意，根本就不该说自己挣大钱的蠢话。 好在她还有张二十万的凯蒙金卡可以用，不然今天可要赔大了。 果然，跟张婉婉想的差不多，白暮雪拿起话筒跟全场熟络地打招呼，俨然一副公司老板娘的状态。 “感谢这段时间大家对白氏的支持，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有一个更好的明天。” 会场上立刻响起一片恭维声，让张婉婉觉得难受极了。 她突然想通一件事，这钱也不是一定要自己出，这不是现成的甲方么？ 白暮雪结束冗长的发言后，她故意将话筒递给张婉婉，满带挑衅地说：“婉婉经理，这么重要的场合，不说些什么？” 张婉婉微微一笑，接过话筒，继续刚刚的话题：“白总说的没错啊，今年我们大部分的销售额都是来自白氏，有了白总的鼓励和支持，我们接下来一定会更加努力，大家一起感谢白氏，感谢白总今天的宴请。” 随着张婉婉的带头，立刻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开始起哄，最后，不管跟白暮雪熟不熟悉的人都加入到感谢中。 白暮雪骑虎难下，她求救地看向林超凡，发现他被岳然然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好，我请客，大家畅快吃喝。” 张婉婉等的就是白暮雪的这句话，他们今日的场子消费幅度可是在几十万到上百万之间，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白暮雪结账时的脸色。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相当畅快，白暮雪也没了之前洋洋得意的笑容。 其实，白暮雪用大几十万收买林超凡全公司的人，她不吃亏。 只是，她因为得罪王爷爷被家里罚了一年的零花钱，眼下是兜比脸还干净。 白暮雪摸了摸身上的信用卡，一想到接下来有个大花销只得将心一横，拿着酒杯就朝着其他桌走去。 张婉婉没想到白暮雪居然用醉酒躲避结账，这场宴席结束，她眼睁睁地看着林超凡刷卡消费，只觉得无比窝火。 “老林，天黑了实在是不好打车，你送我跟然然回去吧？” “好。” 林超凡难得见张婉婉跟他示弱，收起银行卡就打算带着她们走去地下停车场，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的麦麦气喘吁吁地求助。 “林总……白总喝多了，我们又不知道她家在哪，您看您能不能……” 张婉婉顺着王麦麦的视线看去，只见白暮雪被两个小主播搀扶着，对方小脸微红，那样子看了叫人心生怜爱。 她担忧地看向林超凡，果然他满脸的纠结。 第52章 渐行渐远 “婉婉，你看要不要……” 林超凡为难地看向张婉婉，天气越来越冷了，他不想然然生病，更不能放任白暮雪不管。 “老林，你走吧，她们母女就交给我来照顾。” 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超凡见王亦初突兀般出现，气得想将白暮雪交给对方。 他看向如八爪鱼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白暮雪，想让张婉婉也跟着他走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张婉婉抱着已经睡熟的女儿，冷眼看着林超凡带走了白暮雪。 张婉婉转头看向王亦初，已经没了前几日见他时的尴尬，宛如老朋友般招呼。 “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王亦初见张婉婉一直闷闷不乐，便主动寻找话题。 “你现在也算是大网红了，来回这么打车也不是办法，不如考个驾照如何，我倒是认识一个不错的驾校。” 张婉婉收回看着外面夜景的视线，她觉得论起人脉，王亦初这个金牌律师绝对是没得说，想到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那就麻烦你了，这样以后也省得让林总为难。” “其实吧，你不能怪老林。” 王亦初见张婉婉跟林超凡有了矛盾开心得不得了，急忙趁机落井下石。 “白家跟林家虽然不熟，但是你知道么，柳阿姨跟白暮雪的妈妈可是多年的好闺蜜，想当初柳阿姨也是靠着白家发家的，所以两家算得上是世交。” 张婉婉还是第一次听说林超凡跟白暮雪之间的过往，不禁有些好奇。 “那，林超凡跟白暮雪真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没错，老林中学之前都是住在白家的。” 张婉婉突然理解，为何林超凡对白暮雪十分容忍，他们绝对是现代版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对了，亦初，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司今天团建，是麦麦告诉你的么？” “不是，是白暮雪。” “白暮雪？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大概是7点多的时候吧。” 王亦初接到白暮雪的信息和小视频，他看见张婉婉在林超凡身边，两人聊得火热，立刻推了所有的工作，赶来抢人。 可张婉婉在意的不是这个，她没记错的话，七点左右的时候，白暮雪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怎么还能想到给王亦初发信息。 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王爷爷说得没错，她就是太实诚了。 张婉婉被王亦初送回来家，她第二日就去了他介绍的驾校报名。 而公司里，林超凡一整日都看不见张婉婉，心里跟长草一样难受，几次拿起电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忙完亲自去她家楼下瞧瞧。 结果，他没看见岳然然生病的场面，而是看见王亦初送张婉婉回来。 “婉婉，亦初，你们这是去干什么了？” “老林？” 张婉婉今天没去公司，也没联系林超凡，此刻看见他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可王亦初根本不觉得有问题，他将食指上的车钥匙拿下，有些不满的挑拨。 “老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昨日你丢掉婉婉，我只能介绍她去学车，这样日后就不用求人了。” 林超凡真想给王亦初一拳，这货就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婉婉，我知道是我不该丢下你，可……” “林总，明天我就去上班，不会耽误接下来的直播。” 张婉婉不愿多跟林超凡说一句话，更不愿听他苍白的解释。 她是一个赚钱机器，过多的羁绊只会减慢她赚钱的速度。 林超凡望着张婉婉消失在单元门的背影，只觉得浑身的力气无处使用。 “王亦初我们谈谈吧。” “走吧，老地方。” 一家低调又奢华的咖啡厅内，林超凡和王亦初相对而坐。 他们各怀心事地扒拉着面前的咖啡，还是林超凡先打破了僵局，“咱们有多久没来这了？” “是很久了，最近大家都很忙。” 林超凡忐忑地看向王亦初，还是问出了心底最关心的问题：“亦初，你跟婉婉发展到哪一步了？” 王亦初依旧是那副不徐不疾的样子，耸了耸肩道：“就是你看见的样子，我们见了家长，双方都很满意，可能接下来要考虑进一步的发展。” “王亦初。”林超凡受够了内心的煎熬，强迫自己冷静，“张婉婉跟你去见家长分明是假的。” “假的？老林，说到这里我还要感谢你呢，你看我单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想成家的感觉。” 王亦初看懂了林超凡眼底的纠结，他觉得若是自己不先开口，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他不等林超凡说些什么，急忙保证道：“放心，我会对她们母女好的。” 林超凡瞬间语塞，他还能说什么，只觉得此刻内心比口中的咖啡还要苦。 一场好友之间的谈话，就这样无疾而终。 林超凡总觉得内心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今日的迟疑会让他日后多么被动。 重复的生活让他没了兴趣，即便是公司月报中销售额已经翻倍，也不能激起他内心的一点波澜。 钱对于他来说就是数字，从刚开始成立公司，想做出些成绩向家里人证明自己，到如今事务缠身，已经丢了那份初心。 今日的直播结束，他赶在张婉婉离开前将她堵在了办公室。 “婉婉，你有时间么，我们聊聊？” 张婉婉下午约了学车的教练，但她还是停下来想要离开的脚步，因为她第一次见林超凡这么的失落。 “什么事？” “这段时间公司效益越来越好，我打算再成立个主播三组，由原来二组的老人带头在招募几个有实力的主播，你看行么？” 张婉婉没想到林超凡来找她居然是说公司的事情，她自嘲一笑急忙同意。 “你是总经理，公司的事情你做主就好。” 她见林超凡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耐着性子提醒：“还有事？” “那个，你晚上有时间么？想请你跟然然吃饭，我之前答应孩子要带她去吃烤鸡的。” 张婉婉拿起手边的包，有些抱歉解释：“我下午约了教练，你知道我想早些拿到驾照的，吃饭等回头有时间吧。” “那……那好吧。” 林超凡目送走张婉婉只觉得跟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他没办法责怪王亦初，毕竟是他将她推出去的，要怪只能怪命运无常。 就在林超凡自怨自艾的时候，他接到了来自白暮雪的电话。 “喂，超凡哥哥生日快乐，我为你准备了party，是我过去接你，还是你自己来？” “暮雪，谢谢你，我今天公司有点急事儿，不能过去了。” 林超凡现在哪里有心思过生日，他邀请张婉婉失败，只觉得这个生日不过也罢。 可白暮雪费尽心思办的派对，怎么可能被林超凡三两句话给打发。 “超凡哥哥，工作是忙不完的，你最近这么累可要好好放松一下，我这面请了好多朋友，你不来我下不来台啊？” 林超凡本想直接挂了白暮雪的电话，可随着手机那头传来热闹的声音和他妈妈柳嘉禾的催促声，他只好动身前往白暮雪给的地址。 林超凡从小跟着妈妈长大，他是不能让她失望的。 妈妈给孩子庆生，是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可等林超凡到了场地，却没见到妈妈，只是收到来自柳嘉禾价值不菲的礼物。 他想离开却被白暮雪拦住了。 白暮雪将一块名表送到林超凡面前，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微笑提醒。 “超凡哥哥，你看都是你认识的人，就这么走了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林超凡随着白暮雪的视线看去，果然，周围都是跟他公司有着密切合作的商家。 那些有头有脸的老板来给他庆祝生日，就这么走了，真是太不懂事了。 他挂着隐忍的笑容，接过白暮雪手中的表当众带上，口中却没饶了白暮雪。 “为了给我过生日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这么多人一下子都联系过来，怎么？都是王麦麦那臭小子帮你的？” 林超凡一眼就看出了白暮雪是在他的公司拿到的联系方式，可他猜错了，并不是王麦麦出卖了他。 白暮雪微微一笑，将手挽向林超凡，礼貌跟周围的人打招呼。 “超凡哥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么？” 从表面看林超凡的确是占到了便宜，白暮雪出钱出力，帮他联系甲方、组织泳池派对，可他清楚她在打什么歪主意。 林超凡熟练地拿起酒杯逐个跟那群油腻的老板打招呼，一圈下来他已经微醺。 他找到一个角落，松开白暮雪的手，毫不留情道：“我跟你说过，我们之间只可能是兄妹，你这样做除了让外人觉得我们关系不寻常外，什么都得不到。” 白暮雪抿了一口手边的香槟，满不在乎地回答：“我只想为你做些什么，至于你的想法并不重要。” 林超凡面对白暮雪不否认也不承认的样子，气得喝光了面前的红酒。 最终，林超凡还是醉了，可他不知道，此刻张婉婉的手机跟白暮雪的聊天框中，正在以小视频的形式现场直播他参加生日派对。 最后的画面停在，白暮雪送林超凡回家的暧昧画面上。 第53章 完美反击 张婉婉洗去满身汗渍，回房拿起手机，发现里面有白暮雪发来的十多条小视频。 她们自从加上好友后都没说过十句话，张婉婉停下擦头发的手，好奇地点进去，发现里面都是林超凡跟白暮雪在一起秀恩爱喝酒的视频。 视频里，他们相貌登对手挽手一同应酬，像极了一对上流精英伉俪。 最后的视频里，醉酒的林超凡被白暮雪扶上了床。 张婉婉看出今天是林超凡的生日，也明白那时在公司他为何邀请她吃饭。 可有些事情即便知道，她的选择也不会变，那种场合她根本没办法带着然然去参加。 此刻，手中的视频看得她十分难过，心中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捏得她喘不过气来。 张婉婉放下手机，闹不清楚自己在难受什么。 她觉得王亦初说得对，林超凡和白暮雪就该是一对，她不过是因为合作跟他有了交集，但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有发展下去的可能。 彻夜难眠的张婉婉，纠结了几日觉得该找林超凡好好谈谈。 她将手机中内容打开给林超凡，望着他脸上越发难看的表情，故作镇定解释。 “我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我们在一起共事，我也不希望成为你跟白总之间的绊脚石，若我们之间的关系让白总误会，还麻烦林总想办法帮我澄清一二。” 林超凡仔细检查那视频半晌，才郑重其事解释：“婉婉，你也是做短视频的人，难道看不出这些视频都是以第三视角拍摄的么？” “是又怎样？” “我实话告诉你，当天的聚会我完全是被动参加的，白暮雪请了我们公司几乎所有的供应商，至于她给你发视频理由更是荒唐。” 事后，林超凡已经找到是谁帮白暮雪联系的那些供应商，他已经将人处理了，也警告公司所有人若是再发生吃里扒外泄露机密的事情，一定要让他们牢底坐穿。 林超凡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张婉婉又拿出一个重磅炸弹，真是让他防不胜防。 张婉婉不愿掺和到林超凡的私生活中，她有些心累，不理会他苍白的解释，丢掉一句话索性离开。 “林总，我们在一起合作的初衷就是挣钱，您的生活我不愿参与，还请您也不要过多地打扰我。” 张婉婉已经伤不起，她清楚地认识到，林超凡那个圈子她根本没办法融入。 白暮雪送林超凡的那块表就价值大几百万，张婉婉的钱用来还房贷，养活女儿，如果有结余她打算买个商服收租。 她的所有支出都用来解决温饱和改善生活，跟那些动不动就享用几百万奢侈品的富二代没办法相处。 只是，张婉婉不知道，白暮雪为了给林超凡过生日花了近七百万，她眼下债台高筑也急需资金周转。 白暮雪已经没办法从家里要钱，只能将主意打到林超凡这里。 她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来找林超凡，却发现他公司的人看她没有以往的热情，之前几个比较熟的主播竟然刻意躲着她。 白暮雪想不通道理，却看见在给员工培训的张婉婉。 她下意识觉得一定是张婉婉做了什么，不然自己不会被如此冷遇。 给新员工培训完的张婉婉，拿着东西准备去直播间，却被白暮雪堵在了走廊中。 “白总，这么清闲，是不是来找我们林总，他在办公室，不在我的直播间里。” 张婉婉示意白暮雪挡路，可对方就好像听不懂一样依旧杵在那里。 白暮雪踏着高跟鞋上前一步，她巴不得张婉婉直播迟到，收入下滑。 “你怎么还在公司里，果然脸皮不厚都干不了主播。” “白总是希望我辞职么？那对不起要让你失望了，这公司我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天塌下来都不能走。” “你……” 白暮雪一听张婉婉居然有传媒公司的干股，气得小脸煞白。 她通过白氏在超凡传媒的销售额，就能大概知道林超凡的公司的收益。 一想到张婉婉什么都不用做，每年就可以分到比她从白氏拿到的还多，就气不打一处来。 心想当初若是自己跟超凡哥哥创业该有多好。 “你放心，若是我当了老板娘一定会追加一倍的资金，稀释你的股权，到时候你能得到的分红怕是连房贷都还不起。” 白暮雪可是听说，张婉婉买的房子只付了一半的房款，房贷要还上二十年呢。 “呵呵……” 张婉婉听见白暮雪自以为是的话，不禁冷笑出声。 不是她没礼貌，是真的忍不住啊。 此刻，她也不着急直播了，反倒是觉得白暮雪更加有意思。 “那要让白总失望了，我的房贷早就还完了。” 张婉婉绕过满脸不可置信的白暮雪往前走去，在对方身后停留一分钟，好心解释。 “对了，忘记告诉白总，我可是用技术入股，签了股东协议，无论日后如何追加投资都不会改变我的占比，到时候你稀释的只是林总的股份，欢迎来追加投资哦。” “张婉婉……” 白暮雪愤慨的咆哮充斥在走廊中，她本是来羞辱张婉婉的，没想到却被对方完美反击。 她不甘心直接找到林超凡，面目狰狞地发泄不满。 “超凡哥哥，你管不管张婉婉？” 林超凡放下电话，看向几乎暴走的白暮雪，还以为她们是在为过生日的事情闹不愉快。 “暮雪，你要做的事情我都顺着你完成了，张婉婉她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你不能继续打扰她。” 林超凡从小就受到白暮雪的照顾，他感激她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尽管知道她任性、喜欢胡闹也总是容忍她，可他不能允许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公司被她搅得鸡犬不宁。 白暮雪没想到林超凡居然会帮着张婉婉说话，她的内心已经被嫉妒占满，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 “超凡哥哥你怎么能让张婉婉占那么多的干股，还不能被稀释，眼下公司这么挣钱，你这是在为她人做嫁衣。” 白暮雪见林超凡依旧不为所动，急得坐到他对面，按住他准备打电话的手。 “让我也加入到你们公司吧，你知道我今年被父亲停了零用钱，我也想像你一样证明自己给他们看看。” 林超凡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白暮雪送他的手表，“这个你拿回去退了吧。” “超凡哥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暮雪，我那日没有当众拒绝你，是在给你留颜面，这东西我不会收的，还有以后少跟我们公司的人来往，毕竟咱们两家是合作关系。” 林超凡挣脱白暮雪的手，继续沉浸在工作中。 他的冷漠彻底伤到白暮雪，她即便是穷死也不会要送出去的东西。 “超凡哥哥，你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超凡望着突然不争也不闹的白暮雪，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等他抬头，却发现她已经离开，而桌上的手表依旧摆在那里。 林超凡太了解白暮雪了，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为了避免出现张婉婉再被打扰的事情，他不得不停下手头的工作，打出几个电话确认一下。 公司另一面，已经下播的张婉婉沉浸在跟白暮雪斗嘴胜利的喜悦中。 她路过林超凡的办公室，只是简单的驻足后就转身离开。 张婉婉觉得白暮雪依旧在他的办公室里，自己今日又刷新纪录的销售额也不知道跟谁分享。 她收拾东西返回家中，刚到女儿的幼儿园就发现王亦初在跟老师争辩什么。 “怎么了亦初？是然然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王亦初见张婉婉来了，立刻来了精神，他傲娇地抬头对着老师说。 “现在孩子妈妈来了，你问问她我有没有资格接然然放学。” “然然妈妈，你之前说过的，除了你，谁也不能接走然然。” “没错，谢谢老师，这是我的朋友，以后他可以接然然的。” 张婉婉实在不愿自己打自己的脸，可她觉得王亦初绝对不会伤害然然，索性跟老师说清楚省得以后再发生这样尴尬的事情。 然然老师立刻会意，对着张婉婉眨眨眼就一溜烟地跑开，弄得张婉婉有口难辩属实尴尬。 “你怎么想起来接然然？” 张婉婉没有告诉王亦初，上次然然被岳琪琛抱走的事情，这种家丑她不愿意告诉更多人知道。 王亦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爷爷非要说想然然了，让我来看看。” “你啊，算了，走吧。” 张婉婉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笑了笑还是带着孩子去见了王守石。 她没有自虐倾向，这段时间过得有些可怜，总要跟让自己舒服的人在一起才对。 王守石还是老样子，见了然然就眉开眼笑，让张婉婉不忍打破这种和谐的气氛，暂时认下跟王亦初之间维持表面和谐的关系。 她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和谐地过下去，可年末公司的报告上，却让张婉婉头一次质疑林超凡的决定。 总结会结束后，张婉婉直接找到了林超凡，将年报摔在了对方的桌子上。 “林总，是不是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这笔资金的去向？” 第54章 一口狗粮 林超凡拿起桌上的报表，狐疑地看向张婉婉，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今年虽然销售额不少，但是利润整体不高，我们组建新的团队、租用办公楼、做联动促销都是花销，还要为来年留些盈余资金周转，我向你保证来年一定会分更多的钱。” “我问的根本就不是分红的事情。” 张婉婉立刻否认，她没想到林超凡会转移话题，抢过报告翻开指着最后一项支出发问。 “为什么我们公司要购买一套这么贵的商服？” 他们作为传媒公司，顾客全在线上，基本业务都是在网上完成的，对于门面根本没有要求。 “婉婉，这个事情你得听我解释，这商服地段合适、价格也合理，我们是公司的股东，公司购买就等同于我们购买，收益一直在线的。” 张婉婉觉得林超凡就是故意回避，她索性直接摊牌。 “我不是再问你商服未来收益的问题，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这商服上一任房主是白暮雪？” 她虽然欣赏林超凡的投资眼光，也承认跟着他自己的确捞了不少的好处。 可林超凡用公司资金购买白暮雪名下的商服，怎么看都有转移资产的嫌疑，让她没办法不过问。 林超凡终于意识到张婉婉在因为什么生气，公司经营快两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着急。 “婉婉你先坐下，我承认当时情况有些特殊，我没能事前跟你沟通一下，但是，我向你保证，这绝对是公平的买卖，里面没有掺杂任何不利于你和公司的利益纠葛。” 张婉婉听着林超凡信誓旦旦的解释，看着他有些委屈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知道那商服的地点不错，再次确认了价格也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语气也不由得放缓。 “你也知道，最近白暮雪跟我闹得不愉快，她总是将我看成情敌针对，实在是令人烦恼，公司发生这么大的关于她的资金流动，你怎么也要不提前跟我说一下。” 有些心虚的张婉婉，不知道为什么，一遇见白暮雪参与的事情，就莫名觉得糟心。 她冷静下来仔细琢磨一下，发现这笔生意除了白暮雪是前任房东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反正公司的投资她都有权利分红，商铺也是一种收益，更何况她之前也想过用手里的余钱投资个商铺，毕竟海城也算是旅游城市，人口密度不小，怎么算都不吃亏。 林超凡望着消气的张婉婉，准备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她。 “婉婉，我知道暮雪最近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替她向你道歉。” 林超凡真是拿白暮雪没有办法，打也打不得，说还说不听，为了以前的情谊他只能忍着。 他想弥补张婉婉，就拼了命地想对她好，这个商铺也是。 林超凡在明知道白暮雪吃亏的前提下，还是低价收购，挂在公司账上，让她也跟着受益，不然以林超凡的这两年挣的钱轻松买下。 “婉婉，那日白暮雪给我办的生日宴，还送了礼物，她花光了所有积蓄，还……” “超凡哥哥……” 林超凡解释的话没说完，就见白暮雪从外面推门而入，那大剌剌的样子，好像她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张婉婉你怎么也在？” 张婉婉看见趾高气扬的白暮雪心口一阵痉挛，她双手抱胸退后一步，直接回怼。 “白总还真是喜欢这里，不如这样吧，我旁边还空一间办公室，白总直接在我们公司办理入职，你直接打卡上班还能多挣一份工资。” 张婉婉自从上次跟白暮雪闹掰后，她们见面总是“畅所欲言”简直不要太舒服。 但是两人的针锋相对，可让林超凡着实为难，他已经提醒白暮雪好多次，没事不要来公司，可她就是不听。 “暮雪，你这个时候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白暮雪不理会冷嘲热讽的张婉婉，傲娇地绕过对方，直接来的林超凡身边。 “给，超凡哥哥，我又把这块手表买回来了。” 林超凡只觉得白暮雪根本没有正确的价值观，忍不住心底的怒火，直接开骂。 “白暮雪，你猪脑子啊……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往心里去啊？” 林超凡气到手抖，他冒着被张婉婉怀疑的风险，买下白暮雪千万的商服，帮她缓解经济危机，可这丫头有了钱第一时间不去还信用卡，居然去买手表。 但是，一旁的张婉婉却觉得自己被塞了大大一口狗粮，她气鼓鼓地瞪了林超凡一眼，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不打扰林总好兴致，我先去直播挣钱了。” 林超凡明白张婉婉误会了，他刚刚的解释算是白费了。 每次听见张婉婉称呼他“林总”，林超凡就知道大事不妙，有种小时候他妈喊他全名的危机感。 他想去追张婉婉，望着桌上白暮雪放下的手表只得暂时解决眼前的麻烦。 “暮雪，你若继续任性，我就把你卖房子的事情告诉李阿姨。” “超凡哥哥，你不能拿我妈压我，从小你犯了错误，我都是帮你瞒着家长的。” 白暮雪不依不饶地打感情牌，可林超凡只觉得无比的心累。 最后，还是在林超凡的坚持下，白暮雪才勉强答应去退手表。 可等林超凡送走白暮雪去找张婉婉时，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公司。 张婉婉的驾照已经考下来了，她今天请王亦初帮忙去选一辆代步车。 关于汽车，张婉婉是完全不懂，她连路上跑的那些基本的车名都叫不上来，更别提什么性能、车型、油耗那些听起来就十分专业的词。 王亦初倒是十分乐意帮张婉婉的忙，他还很庆幸这份美差没让林超凡给抢了去。 等他们到了4s店，早就提前做好功课的王亦初，给张婉婉细致入微地介绍起适合她的代步车。 而一旁根本插不上话的销售顾问，只能满脸堆笑地跟着当工具人。 张婉婉看了一遍终于看中一款紧凑型suv，她扭头看向一旁的销售顾问，“这款车多少钱？” 终于有存在感的销售顾问，急忙上前搭话：“这位美女，你眼光真好，这车这月有活动，折扣完的价格是六十八万八。” “什么？” 张婉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她还是努力保持微笑，在销售小美女不解的目光中，将王亦初硬拉回他在停车场的车上。 “我不是跟你说要用来代步么？” “是啊，你看中的车多好啊，实用、省油、还便宜。” 王亦初完全没跟上张婉婉的思路，若不是他在超凡传媒有王麦麦这个内应，知道她刚刚得了不小的分红，还会以为张婉婉缺钱。 张婉婉的确是不缺钱，但是她清楚互联网虽然能带来她不菲的收入，可伴随的风险也是巨大的。 张婉婉还有女儿要养，奢侈品还不是她现在能随意享受的。 她努力保持理智跟王亦初解释，“我一个新手，总要有个过渡期不是，买车也不能一步到位。” 王亦初点点头，他还是认同张婉婉的价值观的，突然想到什么一拍手说。 “那你考虑二手车么？” “二手车？去车行么？也不是不行，就是怕被人坑。” 张婉婉可听说那些车贩子，改装和作假的技术连专业人员都看不透。 “自然不是……” 王亦初打算把自己第一台车便宜卖给张婉婉，还没等说出口，就被外面撵来的销售顾问敲窗打断了。 王亦初礼貌地放下车窗，“怎么，美女，有事？” “打扰了，我是想问问，您二位是没看中刚刚的车，还是觉得价钱不合理，你们这样走了我经理会训斥我的，麻烦咱们回去谈可以么？就算帮我一个忙，谢谢你了美女。” 人家都这么说了，张婉婉也不是铁石心肠，她能体会打工人的不容易，索性拉着王亦初跟着那销售顾问回去。 4s店的隔间内，销售顾问卖力地介绍着。 张婉婉已经把自己的情况说得很清楚了，可那销售顾问依旧拉着他们不放，她已经分不清销售顾问真是为了不被领导责罚，还是挽留他们用的卖惨的手段。 张婉婉漫不经心地看外面，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急忙回头心中默念：“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一旁还在跟销售顾问了解详情的王亦初，只是单纯对张婉婉喜欢的东西感兴趣。 他用余光瞟见有些不正常的张婉婉，好奇询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不是。” “要不我们先走吧。” “别……再看看，不着急。” 张婉婉急忙按住想要离去的王亦初，疯狂给他使眼色。 王亦初也跟不上张婉婉的思路，只能顺着她继续坐下，认真跟她普及刚刚了解到的信息。 “婉婉，我觉得你若是过了新手期，这车真的可以考虑。” 张婉婉的心早就飘到外面去了，她敷衍地回答着，只听下一刻，身后的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传来。 “您好，请问一下你们张经理在哪个办公室。” “出门直走，路的尽头左转。” “好的，谢谢你……张婉婉？你怎么也在这？” 第55章 何必断人财路 张婉婉还是没能躲过被发现的悲惨命运，她机械地回头看向穿着低廉西服的男人，小声说：“哥，你怎么也在这？” 张子豪一眼就认出张婉婉了，他的妹妹自从离婚、减肥后，不仅变成了大美女，还成了大网红。 “婉婉，你？这是来买车么？” 张婉婉见张子豪提到车瞬间两眼放光，就知道她哥此刻的热情带着贪婪的兴奋，她急忙摆手解释。 “没有，陪朋友过来办点事儿，等下就走了。” “哦？这是你朋友啊？干什么的？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林总没跟你在一起啊？” 张子豪之前因为跟着他妈去骚扰张婉婉，被林超凡用凯越新城的一手房源给打发走后，就一直被得到甜头的岳琪琛要求不得去打扰张婉婉。 可他妈魏佳宁整日在他耳边念叨张婉婉现在挣大钱了，每月只给她几千的生活费，简直就是不孝。 若不是最近，岳琪琛跟吃错了药一样萎靡，张子豪也没机会出来谈业务，更没机会见到张婉婉。 张子豪不知道这段时间张婉婉过得如何，可看她身边换了一位气质不俗的男伴，只觉得妹妹肯定是攀上了更好的高枝。 而王亦初还是第一次见张婉婉的哥哥，他望着可能是大舅哥的男子，想了想起身面带微笑打招呼。 “您好，我是张婉婉女士的律师。” “律师？”张子豪见王亦初不是什么富二代，居然只是个律师，眉毛立刻拧成了一团。 “张婉婉，你又惹上什么麻烦事儿了？我告诉你天塌下来都不能断了妈妈的赡养费。” 张子豪靠着张婉婉每月给的三千块钱，生活有了不小的改观，他可不想占便宜不成还搭上妈妈的赡养费。 张婉婉早就习惯了哥哥的贪婪冷血，此刻，倒是乐得他误会自己，急忙顺着王亦初的话说。 “最近公司账务出了点问题，我们已经在努力解决，最近的收入实在是不好，这月妈妈生活费可能要付不上了？” “张婉婉你别太过分啊，妈的生活费你晚给一天都不行，不然我就去告你，看你还怎么在那些粉丝面前卖惨。” 张子豪可不允许张婉婉耽误他的生活质量，他望着落荒而逃的两人，心里一阵舒爽，对于拿捏妹妹他可有一万种方式。 等张婉婉拉着王亦初逃出4s店回到他的车里时，才敢放声大笑。 笑了一会儿的张婉婉，发现王亦初用奇怪的神色盯着自己，她有些难为情地解释。 “你一定觉得我不孝，居然那么对自己的妈妈和哥哥。” “并没有，我第一眼就看出你哥有问题。” “哦？你是怎么判断的？” 张婉婉从来没跟王亦初说过家里的情况，即便是当初跟岳琪琛打官司时，她也只是简单一句话概括了家里的事情。 王亦初启动汽车，露出一抹深藏不露的笑容，拨动方向盘还不忘了跟她解释。 “当初你打官司时，我都没见过你家人出面，如今成了网红挣钱了他们倒是急着来要钱。” 他很难想象张婉婉从小面临怎样的生存环境，一想到她那些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王亦初就忍不住心疼起来，想保护她的欲望更加强烈。 张婉婉不禁感慨，“王大律师不愧是金牌律师，观察入微思维过人啊。” 她很庆幸当初是自己先找到的王亦初，而不是岳琪琛，不然她绝对要不到然然的抚养权。 如今，她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女儿健康乖巧、自己事业小成，只是张婉婉没想到她的烦恼随后就到。 这日，张婉婉结束了一天的直播，正准备开着从王亦初那里花半价买来的二手小奔驰回家，就被一个女人拦在了停车场。 “张婉婉，我们谈谈吧。” 张婉婉拔出车钥匙，扭头看见一张保养得十分不错的脸蛋。 “柳总？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张婉婉我知道你最在意的是你的女儿，而我最在意的也是我的儿子，作为一个单亲母亲，我觉得你应该懂得我的难处。” 张婉婉纠结片刻，还是跟着柳嘉禾来到那家熟悉的咖啡厅。 她记得上次来，还是跟林超凡一起，如今换成柳嘉禾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刚想直奔主题就见店长屁颠颠跑过来。 “柳总，您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们好提前备上您最爱喝的蓝山咖啡。” “也不用那么麻烦，随便给我们来两杯店内的热销款就好。” 柳嘉禾虽然不喜欢店长的谄媚，可此刻她却十分受用，看向张婉婉的目光中又多了一抹傲娇。 “想必你也知道，我名下的产业不少，这家小咖啡店就是其中之一。” 张婉婉似乎意识到柳嘉禾的用意，大方地喝了口店长亲自送来的咖啡，敷衍吹捧。 “柳总还真是谦虚，这咖啡店可是咱们海城数一数二的店铺。” “张婉婉别说这些恭维的话，我找你来干什么想必你也清楚。” “柳总，我还真不知道您的意图，我只不过是个小主播，能跟柳总这样的女强人对话，简直是荣幸，您有事不妨直接吩咐。” 柳嘉禾被油盐不进的张婉婉气到没脾气，她见对方不接招，只能开门见山地说。 “离开超凡传媒。” “柳总既然知道我有孩子要养，何必断人财路。” “开个价。” 张婉婉没想到电视剧中，财阀母亲怒甩支票驱离女主的狗血剧情，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望着柳嘉禾简单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损失，淡定开口：“一个小目标。” 开玩笑呢，张婉婉可是活跃粉极高的网红，怎么能被几千万就轻松买断。 她感谢林超凡的知遇之恩，可直接拿钱躺平它不香么？ 柳嘉禾也没想到张婉婉能狮子大开口，她气得直拍桌子。 “张婉婉，做人不能贪得无厌，一个亿都够卖你命的了。” “柳总，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跟你们当初做生意的时候不一样了，谈判讲究你情我愿，再说，我手握两个几百万粉丝的账号，你觉得现在是我离不开超凡传媒，还是超凡传媒离不开我？” 张婉婉对柳嘉禾还是很钦佩的，毕竟白手起家能做到这种程度，不是单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海城有四大家族，柳嘉禾占了一席之地的。 柳嘉禾深吸一口气，放低了自己的要求。 “其实，你离不离开超凡传媒对我不重要，你有多少粉丝我也不在乎，我只是希望你认清身份不可以跟我儿子在一起。” 张婉婉见柳嘉禾终于说出了心声，淡淡一笑。 “柳总怕是误会了，我跟林超凡只是合作关系，白暮雪才是他喜欢的人。” “张婉婉你少跟我兜圈子，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但凡对暮雪有一丝感情，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何苦让那孩子倒追这么多年。” 柳嘉禾从小养到大的儿子，他一个眼神都不能逃过自己的眼睛。 她能看出儿子对张婉婉的喜欢，最近，儿子暴瘦消沉，柳嘉禾多方打听才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尽管知道，林超凡、白暮雪还有张婉婉之间的纠葛，可柳嘉禾依旧不能接受张婉婉这样身份的人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抛开林家的资产不谈，单凭柳嘉禾自己这些年的打拼，就不低于十个小目标。 她不可能将这些拱手让给一个离异带娃的女人。 在柳嘉禾眼中，张婉婉最多只值一个咖啡厅的钱。 “别想了，若是你同意，我就将这咖啡厅过户给你，但是你要保证永远不对超凡动心，还要帮暮雪赢得超凡的欢心，因为她才是我中意的儿媳人选。” 张婉婉环顾眼前的咖啡厅，她听林超凡说过，这咖啡厅的房子是老板自己的。 虽然她买不起，可也看不上。 “柳总，我想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若是价钱到位我连夜搬离海城都行，但，一个小小的咖啡厅就想让我给白暮雪服务，您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张婉婉，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毁了你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柳嘉禾若不是顾忌儿子的情绪，根本不会屈尊跟张婉婉来谈，她能忍住将面前的咖啡泼到张婉婉身上的冲动，完全是不想儿子跟自己生疏。 张婉婉也不是吓大的，她猛地起身，直接拿起座位上的包包，“柳总，时候不早了我该去接孩子了。” 张婉婉才懒得跟柳嘉禾在这浪费时间，她笃定了对方不敢拿自己怎样，不然也不会想用钱打发她。 经过此事，张婉婉却将女儿看得更紧了，她可以失去粉丝、收入、甚至是离开超凡传媒，可女儿不能出事。 她没有试错机会，也赌不起。 张婉婉并没有离开超凡传媒的打算，也没将跟柳嘉禾见面的事情告诉林超凡，她只是正常生活、正常直播。 只是，她周末直播的时候出了状况。 张婉婉的直播间一向和谐，大家不会发一些无关的问题，也不会有人带节奏，所以房间管理员一直都是个摆设。 可直播间里突然的刷屏，让张婉婉措手不及。 “不赡养老人的人渣，滚出互联网。” “主播人设崩塌，不赡养老人，点我头像有视频为证。” 第56章 消失的经理 张婉婉刚发完直播间福利，正准备开始今日的售卖，就发现直播间满屏幕的恶意刷屏。 “主播吃相太难看，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 “道德沦丧的人，建议平台永久封杀这对母女。” “老粉都知道，那时候主播带着女儿住院可不是假的。” 好不容易有一条为张婉婉伸张正义的评论，也瞬间淹没在刷屏中。 “主播不用你们心疼，她住的可是私立医院，贵得很，搞不好就是富二代。” “富二代都在惦记我兜里这三瓜两枣真是无语了。” …… 张婉婉简单总结了一下，这些恶意评论主要针对她不赡养母亲、利用儿女卖惨直播。 而且她的礼物排行榜前几位都是那些刷屏的账户，张婉婉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接让优优停了直播间。 从未见过如此状况的优优，吓到语颤，“婉婉姐，直播是签了合约的，我们无故停播是要赔付商家损失的。” “没办法，若继续直播伤害的是不明真相的粉丝。” 张婉婉又怎会不知道赔款的事情，正是因为这样，她每次直播都很小心，不敢得罪任何一个粉丝，推销的话术也都反复斟酌词语。 千算万算没想到发生这样的状况。 她急忙拿过优优的手机，查看刚刚评论里说的可以作为证据的视频。 那个她榜一的账号此刻疯狂涨粉几十万，只有一条视频，浏览量在短短的几分钟已经过百万。 张婉婉没想到的是视频里的内容，居然是她在4s店跟张子豪说的那些话。 里面虽然有恶意剪辑的成分，可是张婉婉清楚，只要有人肯出钱，她妈魏佳宁是会出来做伪证的。 她没时间安抚心态崩溃的优优，直奔林超凡的办公室。 每次她直播的时候，他都会在公司坐镇，而张婉婉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林超凡居然不在，而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听。 张婉婉好像回到了那个无助的夜晚，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联系不上最亲近之人。 她自从跟柳嘉禾谈过，已经在心底跟林超凡和解。 此刻最想看见的人，也是林超凡，可张婉婉却收到了来自王亦初的电话。 “婉婉，你哥也太下血本了，他毁了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哥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些资金，这事绝对不是他干的。” 张婉婉听见王亦初的声音，莫名觉得安心，她也庆幸今天的直播没有然然参与。 但是有一件事情她敢确定，即便是视频是张子豪提供的，他也不会是幕后推手。 每次张婉婉直播王亦初都会看，这次也不例外，只是他没想到居然发生这样糟糕的事情。 若不是他那日也在现场，知道事情的全部，也会像那些吃瓜网友一样，觉得张婉婉是个人渣。 但此刻，他只想保护她，没用上二十分钟就出现在超凡传媒中，他找到张婉婉急着了解情况。 火烧眉毛的张婉婉来不及关心王亦初怎么这么快出现，她将上几日柳嘉禾找自己的事情说出。 “我觉得多半是柳嘉禾干的，可能今日老林的突然消失就是她布的局。” 张婉婉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她眼下小有资产，可这次事件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若处理不好，她真能一夜回到解放前。 是那种会赔的连孩子都养不起的程度。 王亦初放下给林超凡拨通电话的手，努力安抚张婉婉。 “你放心，麦麦已经在做危机公关了，那些不好的评论会很快被压下去的，至于那些商家都是老顾客，不会过多为难你的。” 张婉婉清楚王亦初说的都是最好的结果，可她明白这次跟上次不同，没那么好解决。 “我要不要先发个说明视频。” “不要。”王亦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张婉婉的想法，“你没做错什么，这时候越解释越不对。” 王亦初再次拨通林超凡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他终于放弃联系林超凡，决定通过自己的努力解救张婉婉。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让你母亲出来解释，那什么流言蜚语都不攻自破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妈那种人……” “婉婉，你要知道，眼下花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张婉婉觉得用钱收买魏佳宁就是饮鸩止渴，可她通过王亦初的耐心解释明白，这是眼下减少损失的最好办法。 退不退出互联网都是后话，眼下能保证不赔款才是最重要的。 张婉婉还是拨通了魏佳宁的电话，对方几乎是秒接。 “婉婉啊，妈妈的好女儿。” “妈，你……你在家么？” 张婉婉听着魏佳宁兴奋的语调，只觉得大事不妙。 她太了解她妈了，想当初张婉婉考上重点大学时，妈妈都没这么高兴。 而魏佳宁此刻的兴奋，不亚于当初看见孙子张浩轩出世。 “婉婉，你哥说你这月不给我打生活费了，是真的么？” “没有妈妈，我刚已经给我哥打过去了，不信你问……” 张婉婉的话还没说完，她妈就已经挂断了她的电话，果然，能让魏佳宁在意的只有钱。 五分钟后，魏佳宁就给张婉婉打来视频通话。 “算你有良心，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妈，我想让你帮我拍个视频。”张婉婉见魏佳宁脸色不对，立刻补充道：“放心，是有钱拿的。” “这么好，你也给钱让我拍视频，互联网时代的钱真好挣。”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有谁找你拍视频，拍什么样的视频了？” 张婉婉立感大事不妙，急得连番追问。 魏佳宁丝毫不理会女儿的心急，摆弄着刚到手的大红票票，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住。 “怎么？你允许你到处拍视频挣钱，就不许你妈我挣些快钱，你个死孩子，就知道自己大把大把赚钱根本不想着你妈我，还是我大儿子好，让我动动嘴皮子就能拿到十万块钱。” 张婉婉都要急哭了，她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可她妈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妈……”张婉婉带着哭腔渴求：“你快告诉我。” 王亦初见状一把抢过手机，对着那头的老太太开始普法。 “张妈妈您好，我是市法律援助组的组长，最近我市总有那些不法分子，收集居民的视频资料，盗取你们的个人信息，有不少老人已经被骗走了全部的家当。” “你这孩子谁啊？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王亦初立刻拿出自己的证件，好在他的确是法律援助组的组长，而手头刚好有那些被骗老人的视频。 魏佳宁起初是不信的，可她也觉得这么好的事情落在自己头上有些不真实。 特别是王亦初说这些人总喜欢用现金私下交易时，她才担忧起来，忍不住开始咨询。 “那我也是拿着身份证录的视频，是不是也会有风险。” 王亦初见魏佳宁终于说出视频内容，松了口气之余，觉得他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他叮嘱王麦麦继续联系林超凡后，就火速带着张婉婉去找魏佳宁。 经过他们一晚上的努力，第二日一早，网上就多了两个版本的魏佳宁视频。 一个是，魏佳宁拿着身份证，哭诉张婉婉不尽赡养义务；另一个是，魏佳宁到市法律援助小组解释她被骗的事实，还拿出那一沓人民币作为证据。 但，很显然，魏佳宁是不肯吃亏的，张婉婉不仅补贴给妈妈第一个视频的十万，还支付了后一个视频的十万块钱。 也就是说，魏佳宁两个视频挣了二十万，而之前的十万块被拿去做证据，张婉婉可是实打实地自掏腰包付了二十万。 这钱她根本不打算让公司出，眼下昨日直播经销商还没协商完，张婉婉昨夜几乎没睡，将女儿托付给王亦初的母亲后，就赶来公司处理事情。 张婉婉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道歉解释的话，直到她已经说得口干舌燥，林超凡才出现在公司里。 林超凡一出现王亦初就结结实实地给了对方一拳。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去哪了？” 全公司的人都将目光汇聚到他们这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知道这人打了说一不二的林总，会有怎样的下场。 林超凡揉了揉被打肿的右脸，看向满脸疲惫的王亦初，没说什么。 他刚刚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清楚魏佳宁的澄清视频是王亦初帮忙拍摄的。 林超凡绕过王亦初，走向张婉婉，轻声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错呢，谁让我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是我给公司惹麻烦了，那些经销商还有一半没解释呢。” 张婉婉觉得经销商是懂得市场的，虽然捧高踩地是人的本性，可超凡传媒背靠量大世家，给些承诺还是能安抚一部分人的。 一旁的王亦初并不买账，他清楚这件事情背后的推手，拉过林超凡质问。 “你昨天去哪里了？” 林超凡环顾四周，还是决定先将张婉婉和王亦初带到了办公室。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对着他们解释：“昨天我妈住院了。” 第57章 擒贼先擒王 “什么？” 张婉婉有点跟不上林超凡的思路，她觉得昨日多半是白暮雪绊住了林超凡，还对他的手机动了手脚，怎么都没想到是柳嘉禾突然生病。 最后进来的王亦初将门重重关上，他早就看出了林超凡有问题，冷着脸质问。 “是么？请问柳阿姨得的什么病，现在人在哪里？” “亦初。”张婉婉急忙叫停了暴走的王亦初，“老林他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张婉婉虽然不喜欢柳嘉禾，可她也是单亲妈妈，能体会孩子跟母亲那种相依为命的依赖感。 王亦初瞪了林超凡一眼，真觉得对方这个经理是个摆设。 “眼下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林总打算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花钱公关、给经销商让利，婉婉，你先停播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林超凡脑子虽然乱哄哄的，可他觉得眼下保住粉丝才最重要。 但他没想到王亦初接下来的话，直接将所有的安排击碎。 “老林，你还不知道是谁策划了这场危机吧？” “谁，难道不是张子豪么？” 林超凡有些后悔当初的心慈手软，他天真地以为用孩子的事情打击了岳琪琛，就能让他们都安分些，没想到张子豪居然给他上了一课。 “哼，张子豪？”王亦初冷笑一声道：“你是第一天认识他么？他有这脑子和能力么？” 王亦初重复着昨夜张婉婉的分析，下意识看向她，发现张婉婉似乎对林超凡的反应很失望。 张婉婉的确失望极了，张子豪是个什么性格林超凡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林超凡不愿多想罢了。 她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别过头去任由王亦初为自己出头。 林超凡狐疑地看向张婉婉，发现她不理他，有些慌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林超凡看了几乎所有网上的视频，也意识到这种程度似乎不是张子豪能办到的。 他这个传媒公司的老板可不是真的摆设，多少流量的视频花多少推广费，他立刻能算出来。 如今这种热度，没有大几十万办不到，这还不算背后收买人心的费用。 林超凡实在是想不出谁会花这么多的钱来针对张婉婉，他突然觉得可能是对手公司来搞事情的。 他一想到刚刚自己还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张婉婉的道歉，就有些后悔。 可王亦初根本没给林超凡太多时间思考，索性直接摊牌。 “是昨夜将你扣住的柳阿姨。” “我妈？” 林超凡刚刚甚至怀疑过白暮雪，就是没想到会是自己的母亲。 “怎么可能，她昨夜突发头疾，痛得死去活来的。” “林超凡亏你还是个医生，难道不知道最难查证的就是头疼病，那么请问阿姨是否已经无恙了？” 这回林超凡被问住了，回想昨夜的情形，他发现的确是有些奇怪，但还是不死心地发问。 “为什么？我可是她唯一的亲儿子，她这么做不是毁我么？” 只有林超凡亲近的人，才知道他为了传媒公司付出了多少心血，他妈这么做没道理啊。 王亦初真是被林超凡蠢到了，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说出实情。 “柳阿姨给张婉婉钱，让她离开你。” 张婉婉听了王亦初的话，自责地闭眼，那日如果她姿态能低些也许就不会发生昨日的事情。 她不知道王亦初从哪里得到的她跟柳嘉禾聊天的视频，看来金牌律师的确有些常人无法窥探的秘诀。 林超凡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亲生母亲背刺了，向来傲娇的他只觉得备受打击低落地坐回座位，好久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是王麦麦的出现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尴尬局面。 “林总，婉婉姐，不好了，有十多家经销商的负责人来咱们公司闹了。” “什么？我上午不是打电话已经安抚好了么？怎么还能来这么多人。” 张婉婉有些不可置信地拉住王麦麦询问情况，当得知来的有一半是自己沟通过的经销商后，无助地看向林超凡。 “老林，这不对劲。” 林超凡也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波操作针对性太强，要知道他们的经销商一共也就二十家左右，而且百分之八十的销售额都是前七家贡献的。 他收到张婉婉求助的目光，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准备出去会会他们。 林超凡到了会议室顿时有种分身乏术的无助感。 “林总，为了这场直播我们可是备足了货源，你知道我家的货保质期都短，如今货源积压和如何是好。” “就是啊，你们大企业还好些，像我们这些小企业，本就是赔本赚吆喝，前期投入的宣传费用可打水漂了。” “我们今天来就是讨个说法，小林总，我可是看在林家的面子上才跟你们合作的，你这是砸的林家的招牌。” …… 满屋子的人，有的是来凑热闹的，有的是来施压的，至于有多少真的为了自家利益林超凡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觉得擒贼先擒王，安抚头领才是首要的任务。 “大家少安毋躁先听我说，我相信各位来就是想解决问题的，也请诸位相信我们公司的诚意和实力，只要我们还能在互联网上活跃一天，各位就永远都是我公司的最佳战略合作伙伴。” 林超凡的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说下来，已经有人开始动摇，他急忙乘胜追击，安排给大家送来茶点，就带着闹得最凶的母婴用品董总去了单独的办公室。 一进门，林超凡就换成微怒的表情，不解询问。 “董舅舅，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怎么能带头来为难我的，再说谁不知道您跟我妈的关系，你当着那么多人将锅丢在林家头上，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说最初林超凡还有些不相信，但是看见董大力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董大力是海城最大母婴连锁店的老板，名下的产业也不少，却是他妈柳嘉禾的迷弟。 董大力能当众起哄，可单独面对林超凡时，还有些放不开。 “你个臭小子，当初你刚开公司时，若不是我鼎力相助你能有今天。” “董舅舅的恩情超凡记着呢，可你不能因为我妈的一句话就来我这闹，我公司倒闭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董大力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地给了林超凡一拳，坐下语重心长地解释。 “你个臭小子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你妈，让我夹在中间受气，不过我实话告诉你吧，几个大公司里，怕是只有我是你妈找来的。” “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你小子这两年挣的钱让所有人眼红，不然白家也不会搞那一出来对抗你。” 林超凡秒懂董大力的意思，白暮雪的哥哥白暮柏今年也成立了传媒公司，模式完全照搬他的，简直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 “董舅你可以先离开么？” “不行。” 董大力虽然是受了柳嘉禾的指使来闹，可他不能看着自己当亲儿子养大的孩子，被别人欺负。 “我得留下来给你撑场子，等下场面你控制不住。” 林超凡闻言感激地抱了抱董大力，他又单独叫来白暮雪。 “暮雪，你跟我说实话，这次带着什么任务来的。” 白暮雪望着满脸疲惫的林超凡不禁有些心疼，可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超凡哥哥，我们白家一直是支持你的。” “别说这些，你大哥这半年干的事情早已注定了这样的结局，我只希望解决问题。” “白家要一千万的赔偿金。” “什么？” 林超凡没想到白家胃口如此之大，果然跟生意人谈不得感情。 白暮雪也觉得她爸爸这次有些过分，可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继续跟林超凡施压。 “若达不到赔偿额，白氏将退出超凡传媒；若不赔款，就让张婉婉母女离开超凡传媒。” 林超凡的眉毛皱得越来越深，他明白白暮雪就是个传话地，为难她也没有用。 他轻叹一声，说出白氏的目的。 “白家不愧是百年世家，这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无论我妥协与否，你们都能成功打压我扶持白暮柏的公司。” 林超凡又怎会不懂，他即便是留下张婉婉选择赔款，白氏的退出也是早晚的事情。 白暮雪上前一步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爸爸白震。 “爸……你怎么来了？” “你还有脸说，一上午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好意思管家里伸手要钱么？” 白震就知道女大不中留，对付林超凡这只小狐狸还得他亲自出马。 “林超凡，别说我作为长辈为难你，做生意么，总要面临选择，我今天就在这等你的回复。” 林超凡望着自顾自坐下的白震，只觉得压力山大。 虽然一千万对于他来说不算问题，可他若是就这么付了钱，以后在海城生意场上还怎么混。 “白总，我承认这次是我们做得不对，也愿意赔偿您的损失，可一千万是不是太多了。” 白震斜睨了林超凡一眼，冷哼一声，“小子，我告诉你我肯坐在这里跟你聊也是因为我女儿看上你了，你若不肯赔款那就联姻吧，那钱就算我白震出的嫁妆。” 第58章 老爷子出马 “白总若是将暮雪嫁给我，那暮柏大哥的公司您打算怎么办？” 关于这个敏感的问题，林超凡一直没跟白家人谈过，他觉得是时候试探一下白家人的底线。 白震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得意，“你做我白家的女婿，我自然不能亏待你，放心，我会让幕柏跟你公平竞争，平分市场份额。” “白总还真是一点都不愿吃亏啊，我敬您是前辈、也感谢您在我儿时的帮助，可我觉得我该还的已经还了，至于您说的无理要求我是没办法答应。” 林超凡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如今的白震是他喂不饱的程度，索性摊牌对彼此都好。 可白震却不满意林超凡的反击，他怒地起身，指着对方威胁道：“你小子挣点钱不知道谁是大王了么？若是没有我们白氏你来年的利润会直接减半，而且惹怒了我，我看海城谁还敢跟你合作。” “白总真是吓到我了，不过白总这么大的企业家难道不记是谁帮你清空海鲜库存，是谁让你成为家喻户晓的海鲜大王，又是谁帮你打入网络世界。” 当初林超凡创业时有诸多选择，不少知名企业都找过他，并不局限于海城内部，可他从小在海城长大，又对这些企业十分熟悉，为了张婉婉和然然直播品质的保证，才最终选择大力推广家乡企业。 可他没想到，如今变成了现实版的东郭先生与狼。 毫不客气地说，是林超凡帮白氏打造了现在的网络地位，就连白氏开设企业营销号都是他排技术组支持的。 而，得了便宜的白氏不仅没有感激，却成立了自己的传媒公司，还完全照搬林超凡的经营模式，吃相十分难看。 白震何其高傲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还是被一个小辈当众羞辱，他直接起身离开。 临走时，他还不忘了挖苦林超凡一句，“你们母子都一样，忘恩负义，你想娶我女儿我都不同意。” 白震刚走出林超凡的办公室就见外面围了一群熟悉的面孔，他哪里肯放过这样羞辱林超凡的机会。 “都散了吧，人家林总如今厉害了，根本不把我们这群老家伙看着眼里。” 完全不知道情况的张婉婉被挤在人群后面干着急，可她只能等着白震强行带走白慕雪后，才有机会去办公室找林超凡问问情况。 “老林，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林超凡揉了揉酸痛的眉心，一向在意形象的他用力扯松领带，还要安抚张婉婉。 “你放心，公司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倒闭的，那些谣言也会慢慢被互联网忘记的。” “老林，你放心，无论发什么是什么事情，我都会跟你一同面对的。” 事情因张婉婉而起，虽然网络上已经平息了不少，可只要他们合作的海城商家继续闹，整个公司就没办法接着运营。 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抛弃林超凡，就像他当初带着一贫如洗的她一起创业一样。 “我本来就是一无所有，大不了从头再来。” “婉婉，我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魄力，那好你去把王亦初叫来，我们三个好好研究一下对策。” 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可林超凡没想到王亦初居然在这个时候走了。 张婉婉也没注意到王亦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不过此刻她只得反过来安抚林超凡。 “老林，亦初他是律师，资源人脉最重要，我们已经这样了，没道理拉上他。” “也是，算了，我们开始忙吧。” 林超凡倒是有些开心王亦初此刻的离开，他终于有机会跟张婉婉一起面对困难。 他先是找到母亲柳嘉禾，肯求她撤回对自己的封杀，又亲自带着诚意拜访各个商家，不厌其烦地跟每个人讲清未来的发展利弊。 而留在公司的张婉婉则负责跟王麦麦联系之前的意向客户，寻找优质商家填补流失客户的空白。 不是他们急功近利，而是马上就要到农历年了，如果这个时候淡出市场，那可要面临毁灭性的打击。 张婉婉跟林超凡决定，他们不仅要做好，还要带着重磅福利返回市场，要让那些看不起他们、想要打击他们的本地商家好好瞧瞧，网络时代流量为王。 忙碌了一天，他们晚上在公司集合，简单沟通了一下成果后，林超凡召集所有员工开会。 他鼓舞了气势承诺给大家发双倍的工资，只希望所有人能一起努力渡过这次难关。 一场会议开得人心激动，张婉婉发现临危不惧、运筹帷幄的男人真帅。 会议刚结束，她就见王亦初出现在公司。 “易初？你怎么来了？” 张婉婉望着消失了一整日的王亦初，有些震惊，她看向一旁的林超凡，三人相互交换了目光后，默契地走出公司。 “你们都饿了吧，走吧我请客。” 王亦初不由分说地带走了林超凡和张婉婉。 张婉婉见林超凡没有拒绝也跟上了，毕竟然然还在王亦初家。 等他们到了地方，张婉婉才意识到不对劲，她拉住林超凡小声询问：“老林，简单吃顿便饭怎么就到了凯石国际了？” “放心，亦初自有安排。” 林超凡安抚地拍了拍张婉婉的肩头，这么多年的好友，他几乎瞬间就猜到了王亦初的用意，只是刻意没有戳破。 凯石国际的九楼二十人的宴会厅中，已经坐满了人。 张婉婉进去的瞬间只觉得倍感压抑，那些人基本都是他们的供应商，最主要的是林超凡的母亲柳嘉禾也在，而坐在正中间的王守石怀里正抱着然然。 王守石看见林超凡和张婉婉，直接摆手让他们过去，等所有人落座后，他才慢悠悠解释。 “今天叫你们所有人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最近海城不太平啊，我老头子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着然然在网上的视频，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大人物，做的都是大生意，但是不能阻挡了我老头子的爱好。” 董大力听出了王守石对林超凡的维护，立刻出来打圆场。 “王老爷子这种事情您吩咐一声就行哪用如此破费，我们没有不懂事的，怎么会诚心为难一个晚辈。” “就是，就是。” 董大力带头，立刻有墙头草出来附和。 而王守石依旧不满意，“你个臭小子还有脸说，我听说属你闹得欢，怎么说林家那混小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王老爷子别动怒，我也是一时着急，您就别这么说我了。” 董大力属实冤枉，可他清楚王守石不过是拿自己开刀，因为为首的几个人中，就自己不会真的生林超凡的气。 王守石将面前的菜喂给岳然然后，转头看向白震，“怎么？我还听说白家的海鲜保质期短，是不是冷库不够用啊？” “没有的事儿，是哪个小王八羔子在背后造我的谣，我白家是什么经营体量，怎么还会冷库不足。” 白震万万没想到王守石居然能为林超凡出头，他只听说林超凡跟王亦初关系好，却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被动局面。 “哼。”王守石冷哼一声，所有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下一个被点名的倒霉蛋就是自己。 不过王守石是谁，那可是跺一跺脚海城就能抖三抖的人，他自然不会刻意为难那些小企业。 他放下筷子，对着众人叮嘱起来，“行了，自己做过什么心里门儿清，也不用委屈，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来婉婉起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突然被王守石提及的张婉婉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些人她都是认识的，但他们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平时都不会拿正眼看自己。 “各位老总今天招呼不周，还请大家见谅。” “嗯，的确，是我老头子想得不够周到，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可能不认识，这是我未来的孙媳妇，然然就是我王守石的重孙女。”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明白，为什么王守石能出来主持局面，这谁还能说出一个不字。 可，一旁没机会插嘴的林超凡脸都绿了，他觉得如果没有王守石自己也能将公司拉回正轨，不过要损失些利润罢了。 王守石倒是不在意林超凡的想法，他见其他人慢慢接受了今天的事情，便开口逐客。 “行了，今天都吃得差不多了，都散了吧，等下每人走时去前台领一份礼物。” “王爷爷您破费了。” “就是，就是。” 所有人立刻如释重负，有的甚至连筷子都没敢摸，就逃似的想离开。 王守石面对桌上几乎没动的菜品，连呼浪费，立刻招呼张婉婉他们坐下来吃饭。 可心思复杂化的林超凡根本没心思吃饭，可他还是坐到王守石面前，表示感谢。 “王爷爷，这次谢谢您。” 林超凡有着生意人的本分，他虽然不开心王守石当众那么介绍张婉婉，可终归对方帮了自己。 王守石放下筷子，目光先后扫过林超凡和王亦初，“两个废物，就这点事情闹了两天，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就独当一面了，事情我都交代完了，接下来的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第59章 因祸得福 被王守石训斥的林超凡和王亦初哪里敢说个“不”字，他们同步点头称“是”，相互对望一眼默契开始闷头吃饭。 张婉婉望着平日里飞扬跋扈的两个人，眼下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老实，不由得心里生出一抹暖意。 她从未见过如此霸气侧漏的王爷爷，他虽然看着凶，但是让她觉得好安心、好踏实。 简单吃过一顿饭，张婉婉就打算带着然然回家，却被王守石给拦住了。 “事情虽然解决了，可你们还有得忙，哪里有时间照顾然然，更何况外面对你们母女的风评还不好，先将然然放在我这吧。” “这，这也太麻烦王爷爷了。” “行了，你们几个根本不懂孩子的喜好。” 王守石靠着钞能力和逆天的势力，跟岳然然接触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跟孩子打成一片。 而且，越接触越觉得这孩子简直就是天使，乖巧懂事不说，还总是为别人着想。 他怎么看这种孩子都不该是生在那样的家庭中，王守石若不是顾忌年轻人的感受，早就花式催生了。 张婉婉看出了王爷爷对然然发自肺腑的喜爱，还没等继续开口就被王守石赶了出去。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没精力带孩子，接下来有的忙了，可张婉婉总觉得将然然交给王守石不大妥帖。 还是王亦初的话打消了她的顾虑。 “将孩子交给老爷子你不用担忧，保证然然不会受到一点伤害，再说我爷爷一见然然就笑得合不拢嘴，就算让然然陪陪他吧。” 张婉婉无奈摇摇头，只得跟着他们离开，可刚转身就看见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张婉婉，你为了流量和赚钱，还真是什么都能豁得出去啊。” “柳总，我不懂您的意思。” 一旁的林超凡见状立刻出来阻拦，“妈，你这是干什么？” 柳嘉禾一副看透了张婉婉的表情，一把推开不争气的儿子，越过王亦初独面张婉婉。 “他们两个从小就是好兄弟，没想到被你一个离异带娃的老女人，全部拿捏了。” 张婉婉立刻听出了柳嘉禾话语中的诋毁之意，即便之前存了想要跟对方讲和的心思，眼下这种特殊时刻，不能任由柳嘉禾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柳总既然说他们是好兄弟，自然不该主动破坏这份美好，至于我们三个的关系也不像柳总说的那样龌龊。” 柳嘉禾被一个小辈当众如此顶撞气得红了脸，“张婉婉你真是没教养，我劝你不要过分得意，王老爷子已经发话，我看你这王家孙媳是当定了。” 骑虎难下的王亦初见柳嘉禾生气，下意识说：“柳阿姨，其实我们……” “王亦初，你闭嘴。” 张婉婉意识到王亦初想说什么，立刻将他叫停。 因为她敢确定，王亦初只要敢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柳嘉禾转身就会去找王爷爷去邀功。 柳嘉禾也察觉到异常，她心里闪过一万个思绪，“亦初，你想跟阿姨说什么？” “没什么，妈，你也累了，让我送你回去吧。” 显然，林超凡跟张婉婉想到一块去了，他拉着他妈离开了凯石国际，痛心地将张婉婉留给王亦初。 王亦初如愿独自送张婉婉回家，虽然一路上他们都没说什么，可他就是莫名觉得开心。 张婉婉一直在琢磨公司的事情，她觉得接下来的几天，跟林超凡会忙成狗的。 果然，张婉婉想得没错，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是她从业以来最忙的时候。 打电话联系全国质优供应商、拜访海城那日参加过王守石宴席的老板、发布短视频吸粉、直播给粉丝发福利。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下来，张婉婉的粉丝量已经回归，而网络上不好的评论也逐渐被压下去。 张婉婉的账号涨粉一百万，视频下的留言也终于恢复正常，她看向办公桌后的林超凡忍不住感慨。 “老林，你说我们算不算因祸得福。” “你能看开是好事，不过有了这次冲击，我觉得日后什么事情都打不到我们。” 林超凡当初怕极了，他不怕得罪那些大佬，也不怕花冤枉钱，只怕张婉婉受不了冲击退网。 眼下，他们有了优质有稳固的供应商，而且海城那些地企见他们势头更甚之前，也纷纷来巴结讨好，似乎完全不记得之前来公司闹事的也是他们。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一直是林超凡的心病。 “婉婉，你对白暮柏的传媒公司怎么看？” “说到这个老林，我必须跟你说一件事，之前白暮柏联系过我，让我去他的公司。”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我们公司刚刚出事的那阵，不过被我拒绝了，他那种人品不好、还喜欢落井下石的人我都懒得跟他说话。” 林超凡一想到张婉婉未来还有被挖墙脚的可能，就坐不住了。 “婉婉，有件事情我憋在心里许久，觉得今天必须告诉你，其实，我……” “妈妈，我回来了。” 还不等林超凡说出心中的情愫，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岳然然打断了话题。 岳然然几日不见妈妈十分想念，也顾不得妈妈之前教的规矩，直接冲入林舅舅的办公室，一头扎到张婉婉的怀中，开始撒娇。 “妈妈，我听太爷爷说你忙完了，是不是我今天就能回家了。” “没错，妈妈等下就带你回家。” 张婉婉抱着女儿，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她捏了捏女儿被王守石养得粉嘟嘟的小脸，看向随后进来的王守石，真诚致谢。 “王爷爷，这次多亏了您了，正好您今天来，给我跟林总一个机会，让我表达一下谢意。” 王守石看了眼表情不大对劲的林超凡，淡淡开口，“我老头子来得突然，是不是打扰了林总的好兴致？” “哪能呢，平日里请您都请不来呢，王爷爷您可别跟我们这些小辈一般见识。” 林超凡收好刚刚失落的情绪，急忙安抚玻璃心的王守石。 王守石也不客气，接受了林超凡的安排，屈尊去凯蒙吃了顿饭。 直到王亦初的到来，才让宴席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而简单的一顿饭，对于张婉婉来说却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结束时，王守石非要让林超凡送，让她有些难为情。 路上，张婉婉觉得有必要跟王亦初说些什么。 “亦初，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王爷爷说。” 她并非不厚道之人，也不是卸磨杀驴。 可刚刚王守石的举动，分明就是有意在给她和王亦初创造接触的机会，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王亦初将车稳稳停下，看了眼儿童座椅上已经睡着的岳然然，终究是忍不住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婉婉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好么？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呢，我不想给你压力，可你总要为然然考虑一下。” 张婉婉微微一怔，也没想到王亦初能这么直接。 王亦初家事显赫为人上进还风趣幽默，可她就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王亦初。 “我们之间好像两个世界的人，我承认你家人的确很好，对然然更好，是我的问题，我还没做好重新步入婚姻的准备。” 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谈婚论嫁，却没想到孩子还在幼儿园就要面临这个问题。 王亦初轻叹一声，他已经看出问题所在，就是不愿面对。 “没关系的，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你想通。” 他觉得整个海城，比自己有竞争力的人还没出现呢。 可他的话却让张婉婉为难，“我……我们……” 她只是见王守石对然然太好，怕回头伤了老人的心，怎么想跟王亦初推心置腹地谈谈就这么难呢。 看来还得她自己想办法，张婉婉抱起岳然然跟王亦初客套一句后，就离开返回家中。 但她不知道，王亦初根本没走，而是坐在车里看着她家的灯亮起来，才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了。” “好，你就在原地等我。” 林超凡将王守石送回去，又被对方说教了半个多小时，才在接到王亦初的电话时成功脱身。 等他赶到张婉婉家楼下，钻进车内就忍不住抱怨。 “你家老爷子真是的，为了你的幸福可豁出去了。” “那你呢，为了我的幸福，可不可以割爱？” 林超凡面对王亦初的直言不讳，脸上刚刚故作轻松的表情也冷了下去。 两个好友四目相对，周围空气里都是紧张凝重的气氛。 林超凡低头沉思片刻，艰难开口：“我承认没有王爷爷的关照，我的生意会很难做，可这并不能代表我愿意放弃她。” 林超凡捏了捏王亦初的肩膀，重重地将自己靠在车座上，继续解释。 “亦初，我都为她做过什么，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么？让我放弃不可能，我只能做到不怪你横刀夺爱。” 王亦初看向林超凡，想当初对方有多嘴硬，眼下就有多慌张。 “你说你为她放弃工作，可没有她，你早晚也要离开医院的；你说你为她开设公司，可没有她，你也会走上互联网这条路。” 他说得直白又残忍，可并没有打算就此打住，“老林，别的不说，你要如何说服柳阿姨就是个难题。” 第60章 突发恶疾 林超凡被王亦初问到语塞，他承认母亲对他的爱没掺杂一丝虚假，可他也明白没办法改变母亲固执的想法。 “这个问题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我能想办法解决。” “办法？你能有什么好办法？老林，说实话一边是嫌弃和阻碍，另一边是全家视若珍宝，你如果是她，也知道该怎么选。” 杀人诛心的王亦初，按下启动键无情地将林超凡赶下了车，他扬长而去，独留对方在风中凌乱。 站在楼下的林超凡一眼就找到张婉婉家的楼层，看着她还没睡觉却没了上楼的勇气，最后只得悻悻然地回家。 他孤独地躺在奢华的别墅中，满脑子都是张婉婉的样子，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扉。 辗转反侧一夜，林超凡也不知道他究竟睡没睡着过，直到手机闹铃响起，他才意识到已经是第二天了。 就在他关闭飞行模式，准备继续补觉的时候，手机传来专属的铃声。 “喂，怎么了？” 张婉婉很少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让林超凡又担忧又开心，开心她的来电，又生怕是公司再出现什么状况。 电话那头的张婉婉终于打通了林超凡的手机，几乎是带着哭腔。 “老林，然然发烧了。” “多少度？” 林超凡听见然然生病几乎是第一时间从床上弹起，带着医生特有的本能反应，下意识追问。 “还有没有其他症状，比如说打喷嚏流鼻涕，或者起疹子？” 张婉婉被林超凡安抚了慌乱的情绪，急忙按照他的指示一步步操作后简洁地回答。 “然然高烧三十九度五、没有任何感冒症状，等等，她舌尖上怎么有水泡。” 林超凡当即觉得不对，他急忙跟张婉婉换成了视频通话，在确定岳然然得了手足口的时候，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家医院，并告诉张婉婉收拾东西等他开车去接。 张婉婉也明白，她这种情况下没办法开车，好在林超凡顺路，她只能利用这段时间给女儿收拾住院的东西。 等他们匆匆赶到怀济医院，依旧是全程享用绿色通道，林超凡再次披上白大褂为岳然然亲自治疗。 张婉婉抱着孩子跟在林超凡身后，看着眼前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她只觉得莫名安心。 等岳然然打完第一组输液，情况已经稳定了许多，张婉婉将怀中的熟睡的女儿放在病床上，才有机会跟林超凡表示感谢。 “老林，这次谢谢你。” 这一次，林超凡是她们母女的专职医生，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二十四小时陪护。 说实话，自从张婉婉跟岳琪琛离婚后，女儿身体也渐渐好了许多，基本没什么大病，这次住院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林超凡有些自责，他昨晚就该上楼去看看，那样就能及时发现岳然然的异常。 可这些话他没办法跟张婉婉说，只得尽力安抚她。 “婉婉，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你放心，然然的抵抗力已经好了很多，而且这个年纪的孩子相对症状会轻些。” 有了林超凡的承诺，张婉婉一直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不过林超凡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陷入了纠结中。 “还有一件事，我知道不该这个时候说，可你一定不要误会我才好。” “老林，有话你尽管说。” 张婉婉不得不承认，这次没有林超凡即便她肯花钱，女儿的病情也不会这么快稳定下来。 更何况这一年林超凡一直为岳然然调理身子，基本等同于免费的家庭医生，这份感激她一直藏在心底不知道如何报答。 林超凡清了清嗓子，艰难开口，“之前出现赡养风波的时候，有人就曾质疑你是隐藏的富二代，孩子生病都是住私人医院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自然记得。” 张婉婉至今都对那些质疑声心有余悸，她的痛苦过往，倒是成了网友们污蔑她的利器。 她不愿解释，只是因为那段旧伤疤揭开后都是血淋淋的过往。 “可这跟然然这次生病有什么关系。” “我能利用这次机会，帮你回击网上那些言论，就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没有人比林超凡清楚，岳然然在张婉婉心中的地位，但凡涉及然然的事情他都会先跟张婉婉商量。 “你有什么计划？” “很简单，在网上播放然然住院的消息，还要特意注明医院。” “你这不是给那些键盘侠送话题么？” 张婉婉怎么被质疑都没关系，她可不想让女儿也成为网友抨击的对象，孩子已经开始识字，有些事情张婉婉想瞒女儿很难。 林超凡笑着摇头，将心中的打算原原本本告诉了张婉婉。 张婉婉听完林超凡的解释，想了想就答应了他。 林超凡也是个行动派，晚饭前，就已经用岳然然和张婉婉的账号同步、不同视角发布了孩子住院的视频。 马上就有热心网友赶来医院探望，好在私立医院的安保严格，没有一个人可以冲破重重阻碍来到病房。 不然，张婉婉都不敢相信女儿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她急忙给女儿做心理建设，“然然，网上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知道你生病了，他们很担忧然然，不过然然现在处在传染期可不能跟妈妈之外的陌生人接触。” 女儿从小心地善良，张婉婉必须教育孩子保护好自己，因为她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孩子的痛苦。 岳然然哑着嗓子乖乖点头，“妈妈放心，老师讲过的，如果得了手足口是不可以上学的。” “然然乖，等病好了，你想去哪妈妈都带你去。” “妈妈……”岳然然小心摸着手背上的留置针，低声询问：“我可以见见爸爸么？” 岳然然已经有大半年没看见爸爸了，她身边的大人对她都很好，可她真的有些想爸爸，因为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就她没有。 之前她怕妈妈伤心不敢说，可眼下自己病了，心底的思念如火山喷发一般不可控制。 张婉婉削苹果的手一钝，她从小也没有爸爸，能体会女儿此刻的心酸。 她强忍心中的泪意点点头答应了，“放心，妈妈这就去给你爸爸打电话。” 张婉婉收起水果刀，就跑了出去，可她刚开门就见岳琪琛出现在门口。 她还没做好见他的准备，因为之前在这个医院里满是不美好的回忆。 “你……你怎么来了？” 瘦了一大圈的岳琪琛满身的倦色，他望着满脸错愕的张婉婉，愧疚地不敢直视对她。 “婉婉……不，然然妈妈，我来看然然。” 张婉婉明白，岳琪琛一定是看到了平台上发布的短视频，她没有立刻带着他进去，斜睨了一眼他手上的零食和水果，语气尽是不满。 “然然嗓子又红又肿，那些零食她一个都不能吃，水果也要煮过才能吃一点点。” 张婉婉早适应了岳琪琛的不称职，可看见他如此还是忍不住埋怨。 “孩子还病着呢，一会儿进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清楚。” “我都懂。” 张婉婉叮嘱完，就带着岳琪琛进了病房。 而病床上的岳然然似乎没想到，爸爸这么快就来了，兴奋地惊呼：“爸爸……” 岳然然的一声“爸爸”，立刻让岳琪琛落泪，他这半年过得太辛酸了。 他将女儿抱在怀中，感受来自自己骨血的温暖，只觉得心里那段缺失终于找回来了。 “然然，爸爸好想你。” “呜呜……我也想爸爸……” 一旁的张婉婉却不觉得何温馨，她偷偷踢了踢岳琪琛，用警告的目光示意他不要惹女儿伤心。 岳琪琛急忙擦干眼泪从怀中拿出一个粉色的熊玩具，递给女儿。 “然然，爸爸记得你最喜欢这个熊。” 岳然然刚刚还激动的情绪，被眼前四不像的小熊浇灭，她尴尬地怔在原地，不忍心告诉爸爸这熊不是她最喜欢的草莓熊，可还是打算接受父亲的好意。 “谢谢爸爸。” 张婉婉见状立刻帮女儿接过那连吊牌都没有的地摊货，生怕上面染了什么不干净的病毒，再传染抵抗力不好的女儿。 “给我吧，大夫说这种毛绒玩具暂时不能给她玩。” 岳琪琛又怎么看不出张婉婉的嫌弃，他的确买不起正版授权的草莓熊，眼下他经济拮据，彻底体会到张婉婉当初为难的处境。 “然然乖，要快点好起来，爸爸带你去迪s尼玩。” “真的么？那爸爸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我们拉钩。” 小孩子哪里知道事物的贵贱之分，她们分辨事物不用价值尺度，全凭喜好。 而张婉婉清楚，岳琪琛又在给女儿画饼，她不忍女儿失望，在一旁好心提醒。 “若是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许诺。” 若是之前的岳琪琛被张婉婉如此冷嘲热讽，早就起身回怼离去，可他没有。 岳琪琛放下怀中的女儿，邀请张婉婉出去聊聊。 等两人回到走廊，他才正式开启今日的话题，“然然是我女儿，我会尽力满足她的要求的。” “满足？岳琪琛你拿什么满足孩子，我若没记错你这衣服还是三年前的西服吧，蒙顿公司每两年就会给高管重新定制衣服，你是不是失业了？” 第61章 拒绝挖野菜 张婉婉此刻再也不是那个用几十块钱，都要跟岳琪琛申请报备的全职宝妈。 她身家几百万，完全做到了经济独立自主。 此刻，她还肯跟岳琪琛聊天，完全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但是，岳琪琛的心思完全跟张婉婉不在同一频段上，他望着眼前美到令人窒息的前妻，满脑子都是跟她曾经恋爱时的美好回忆。 “婉婉，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你、也伤害了然然，你能原谅我么？” “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以前的已经过去了，我不在乎你贫穷富贵，只希望你在对待然然上，能做到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 张婉婉虽然有钱，可她没资格为女儿放弃岳琪琛的抚养费，那是他欠她们母女的。 “放心，我虽然失业了，可我还有公司会好好为然然努力的。” 岳琪琛现在无比怀念那段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刻，他每天下班回家张婉婉就将饭菜做好，他吃过可口的饭菜就去逗女儿玩。 当初，只觉得稀松平常，眼下回想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岳琪琛只庆幸跟张婉婉的哥哥一起合伙开了公司。 “婉婉。”岳琪琛呢喃开口，见张婉婉不理他便急忙改口，“然然妈妈，我以后能总来看然然么？” “岳琪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张婉婉后退一步拉开跟岳琪琛之间的距离，暴躁数落：“你不要总说是为了然然努力，没孩子你还不挣钱吃饭了么？另外，我警告你，然然出席一切商业活动都是要经过公司同意的，不然就是违法。” 岳琪琛见张婉婉误会，刚想开口解释，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太了解张婉婉了，她此刻根本没办法接受他，与其让她更加厌恶疏远他，还不如耐着性子慢慢来。 他想重新追回她，总要付出点时间和耐心。 “然然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怕你笑话，我跟董美丽离婚了，她生的孩子并不是我的，而是蒙顿华北大区总负责人的，我也因为这件事离开了公司，眼下唯一的收入就是二手房那块。” 不是岳琪琛卖惨，他是真的惨，自己跟董美丽打离婚官司输了，还要憋屈地帮别人养孩子到十八岁，他也上诉过，可还是败诉了。 每月两个孩子的抚养费就占据了他大半的收入，再加上他妈李彩玲索要养老费，他已经准备买车维持生活了。 但是，这些心酸他没办法跟张婉婉说，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见张婉婉满脸的嫌弃，他急忙解释：“你放心，我不会打然然的主意，他可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只是格外珍惜这份亲情。” “岳琪琛你最好没有撒谎。” 张婉婉可不是以前的傻白甜，她早就认清岳琪琛的真面目，是不会再上当的。 她刚要将他赶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子声音。 “这不是前夫哥么？” 张婉婉闻声转头，发现了林超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 她忍不住在心底腹诽，自从做了自媒体，林超凡的性子越发活泼，哪里还有之前沉稳的样子，有种被王亦初同化的错觉。 “老林，你怎么来了？” “你这个当妈的还真是粗心，今天然然有个检查，难道都忘了。” “哎呦，你看我这脑子，是不是已经过了预约的时间了。” “放心，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今天检查就是个机会。” 林超凡跟张婉婉旁若无人的谈话，直接刺激到了岳琪琛，他放下高傲的自尊心，努力找存在感。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们尽管吩咐。” 岳琪琛的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才是孩子的亲爹，这话搞得像客人一般。 张婉婉见过没眼力见儿地，还是没见过像岳琪琛这般厚脸皮的。 “孩子你也看过了，就去忙自己的事儿吧，在这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添乱。” 岳琪琛当着情敌的面被数落，心情立刻沉到了谷底，他眼睁睁地看着林超凡去病房熟练地抱出女儿，他们三个像一家三口一样消失在他的眼前。 岳然然被抱进去做检查，张婉婉在门口跟林超凡心不在焉地聊着。 “老林，你说的机会就是想让网友们看见你才是这个医院的继承人？” “没错，这样大家就不会猜忌你是‘富二代’，孩子也要康复了，还打消了网络上的质疑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么？” “可是，这样大家会误会我们的。” 张婉婉已经有一个王亦初要对付的，若是再加上柳嘉禾的纠缠，她真是应付不来。 刚刚还得意的林超凡见张婉婉满脸的抗拒，不禁有些心酸。 “难道你肯为王亦初应付家长，就怕跟我扯上那种关系么？” “老林？你怎么了？” 张婉婉觉得今天林超凡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林超凡翘起二郎腿，从未谈过恋爱的他不知如何跟女孩子表白，只得狼狈转移话题。 “没什么，今天岳琪琛来真的是看孩子那么简单么？” “他最近拮据，丢了工作生意又不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打然然的主意的。” 林超凡刚刚看懂岳琪琛眼底的情愫，他觉得有必要提醒张婉婉一下。 “他怕不是找你来复合的吧？” “什么？他怎么敢？” “可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爹。” 一想到这里，林超凡就有些无力，岳然然发烧昏迷都在喊“爸爸”，那种女儿对父亲的依赖，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但张婉婉经过林超凡的提醒，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跟岳琪琛交谈的情形，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见检查室的灯灭了起身咬牙切齿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要是再答应他就是脑子有泡。” 张婉婉一想到还要委身岳琪琛那种狗改不了吃屎的人，就一阵后怕，她决定下次看见他的时候一定要表达好立场，不给他任何幻想的机会。 她好不容易带着女儿走出以往的阴影中，不想回去“挖野菜”。 那种被家庭奴役的苦她不会再吃，谁爱吃谁吃。 林超凡看到了张婉婉的决心，嘴角不自觉地高高扬起，他长腿紧迈几步，抢在张婉婉前抱起岳然然。 “然然，刚刚有没有害怕啊？” “林舅舅我可厉害了，取指尖血的时候都没哭呢。” “哎呀，是么？那我们然然可太棒了。” 岳然然第一次来医院时，可怕极了林超凡，这次再来，她靠着林超凡的关系，成了医院的团宠，那些漂亮的小护士都极力讨好她，简直不要太幸福。 后面被女儿忽视的张婉婉，做好了哄孩子的准备，没想到被林超凡抢先。 她收起手中准备给女儿擦泪水的纸巾，无奈摇了摇头，跟上他们的步伐，而紧跟他们的还有公司拍摄团队。 没用一个小时，独自在病房带然然的张婉婉，就刷到了她们的新视频。 短视频里都是岳然然因为林超凡的关系如何被优待，而视频的留言区却吵得不可开交。 “作为一个网红这么占用公共资源好么？”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私立医院。” “我就说张婉婉是个富二代吧，你们还不信。” “请问这位网友是什么时候瞎的，没看见林总出镜了么？” “是我听过的林家么？” “没错，海城首富。” “哇，果然，我早就说过他们两有情况，这对cp我磕定了。” …… 张婉婉拿着手机心里百般滋味，她本意是澄清，怎么感觉越抹越黑呢。 这时候，躺在她怀中的女儿看着那些评论，发出了灵魂质问。 “妈妈什么是cp？” “嗯，就是……就是你们玩的过家家中的爸爸和妈妈。” “那我挺喜欢林舅舅当我爸爸的。” 女儿童言无忌的话，猛击张婉婉的心，她当即慌了，决定明天要跟林超凡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第二日，岳然然刚打完针，王守石就出现在病房，让张婉婉有些惊诧。 “王爷爷，您怎么来了，然然这病虽然多发于儿童中，可毕竟是病毒……” “行了，这个我懂，孩子怎么样了？” 张婉婉刚要回答，就听怀中的女儿哑着声音抢答。 “太爷爷，我没事了，都不那么难受了。” 王守石看见然然小脸红润，紧绷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释然，他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岳然然的小手，柔声夸奖。 “然然最棒了，看太爷爷给你带了什么。” 随着王守石的手势，外面立刻进来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他手里抱着一人多高的草莓熊，上面还有这品牌特有的标签。 张婉婉一看那就是定制款，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回礼。 “王爷爷你太破费了。” 可还没等她的话说完，王守石就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摆到岳然然面前。 “然然，看，这是太爷爷专门为你定制的卡通城堡，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玩。” 张婉婉发现她就是一个摆设，根本没机会插嘴，她偷偷瞄了一眼那照片，好家伙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可岳然然接下来的话，却让张婉婉呼吸都慢了半拍。 “太爷爷，我妈妈若是嫁给别人，您还能对我这么好么？” 第62章 出院过年 王守石没想到小然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轻声安抚。 “太爷爷喜欢然然可不是因为你妈妈，只要然然不嫌弃太爷爷，我就永远对然然好。” “那我们拉钩。” 岳然然十分认真地伸出自己的小胖手，还没来得及勾上王守石的手，就被妈妈一把按住了。 “这孩子一天天的小脑袋瓜里都想的是什么？” 张婉婉此刻尴尬得恨不得用脚抠出三室两厅来，她看见王守石脸色的愠色，急忙解释。 “孩子爸爸昨天来过来，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王爷爷您不要在意。” 张婉婉是不想骗王守石，可她觉得实话现在说太不合适，而且也不该由她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多希望此时，话痨般的王亦初能在。 王守石看出了张婉婉的紧迫，满是褶皱的右脸下意识痉挛。 “婉婉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合格的母亲，知道怎么做对孩子最好，我老头子虽然老了，可不糊涂能看出亦初是真心喜欢你。” 王守石提到自己不知道轻重的孙子就来气，岳然然住院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说有推不掉业务要处理，什么官司比未来媳妇儿还重要。 可这些话，他自然不能跟张婉婉说，只得亲自来安抚一下这对母女。 王守石越想越生气，刚想数落王亦初几句，就见外面进来一个陌生男子。 “然然，爸爸来看你了，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爸爸，你真的来看我了？” 岳然然见父亲难得说话算数一会，在王守石怀里兴奋得手舞足蹈。 岳琪琛昨天拿到了卖车款，今天终于有钱给女儿买正版的草莓熊，可当他兴高采烈拿着玩具来到医院时，却发现病房里摆着一个巨大的草莓熊，显得他穷酸又尴尬。 “有客人在，然然妈妈，这位是？” 张婉婉虽然烦岳琪琛，但是眼下他的出现，多少缓解了些房内的尴尬。 “这位是王爷爷，一直对然然很好。” 她又转向王守石，将岳琪琛的身份说了出来。 王守石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岳琪琛，实在是想象不出眼前一脸菜色的岳琪琛，能生出然然这样如天使般的女儿。 不过这样的人，对于他王家来说根本没有竞争力。 “你就是然然的父亲，做什么生意的？” “跟朋友合伙开了家二手房公司。” 岳琪琛不知道眼前老者是什么身份，可面对对方的问话，不自觉地放低了姿态。 那种天然的威压让他觉得十分不适应。 简单沟通了几句，他就萌生了退意，“然然妈妈，我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改天再来看然然。” “你要是忙就别来回跑了，然然这里你不用担心。” 按理说岳然然生病，岳琪琛该负责一半的医药费，可他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将卖车款留下来自己用。 “那好，然然爸爸走了。” “爸爸再见。” 岳然然有些失望地目送走了爸爸，委屈巴巴地爬在王守石怀里，看得王守石的心都碎了。 “然然，舍不得爸爸？” “我已经半年没见过爸爸了，要不是生病他也不会来看我。” 岳然然虽然只有四岁，可她也是能感知到一些事情的。 王守石揉了揉岳然然的头，轻声宽慰：“放心，等然然病好了可以去看爸爸啊？” 他嘴上哄着小孩子，心底却在琢磨，半年都没见的亲生父亲，怎么就突然来了威胁，直到林超凡的到来。 王守石看见了张婉婉激动的表情才明白，他原来想错了。 “小林啊，然然这次多亏了你了，亦初也不知道忙什么大案子，连女朋友都不管了。” “王爷爷，亦初为了这次案件准备了大半年，今天开庭，他是绝对不能缺席的。” 林超凡下意识帮好友解释，可他的目光始终偷瞄张婉婉，见她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才放心不少。 他从王守石怀中接过岳然然，戴上检查手套仔细查看了孩子的情况，最后对着眼前满脸关切的一老一少解释。 “放心，孩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王守石达成目的后起身离开，他眼下觉得危机感十足，必须找王亦初好好聊聊。 张婉婉也不知道王守石突然走得匆忙是为了什么，她听见然然病情好转十分开心。 “老林，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还真怕然然在医院过年呢。” “放心，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孩子继续遭罪，不过，有件事情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最近网上的反响还不错，我觉得咱们可以搞一场直播。” “可是，然然……” “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张婉婉将孩子交给谁都会担忧，除了林超凡，为了挽回公司因为赡养风波带来的损失，她还是答应了去直播。 转天下午，岳然然打完针，张婉婉跟女儿交代几句后，就去了公司。 直播时，前面的福利环节都很顺利，点赞和评论都十分正常，张婉婉也回答了一些关于然然住院的问题。 可到了预热情人节的环节时，评论区里的风向突然变了。 “主播听说你跟林总正在交往？” “楼上的还用问么？这不明摆着的事情么？” “果然漂亮的都被有钱人收编了。” “别开玩笑带节奏好么？主播的收入也不低，用不上因为钱违背心意。” …… 张婉婉望着滚动的屏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直到优优提醒，她才后知后觉开始继续讲解产品。 她虽然机械地继续工作，可刚刚有条评论她却始终没办法忽略。 “你们别乱说，谁不知道林总跟白氏海鲜的白暮雪是一对，不信你们去看白暮雪也正在直播，林总还去刷了嘉年华。” 张婉婉可从来没收到过林超凡的礼物，她看了眼今天的礼物榜，从头到尾都没有林超凡的踪影。 她这个疑惑存在心里几天，直到然然出院那日，她才半开玩笑般跟林超凡询问。 “老林，我那日的直播你看了么？” “看了一会儿，怎么了？” 林超凡抱着岳然然，他的确没怎么看张婉婉的直播，因为他一整天都在讨然然的欢心。 张婉婉只能将林超凡的反常举动，看成是他为了给白暮雪积攒人气而耽误了。 “没事，只是大家的反应不错，想跟你分享一下。” 他们闲聊几句就到了张婉婉家楼下，她想接过林超凡怀中的女儿，却被然然无情拒绝。 “妈妈，我要林舅舅抱。” 张婉婉也不知道怎么的，只是让他们单独相处一天，然然的心就完全被林超凡给收买了。 她也想不通他有什么魔力，连王守石那样有权有势肯为然然花心思的人，都没得到这般的待遇。 “然然乖，林舅舅还有事要忙，你不可以一直缠着他。” 林超凡见岳然然的小嘴不满地嘟起，嘴角闪过一丝得意。 他小声在孩子耳边低语：“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岳然然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本正经地回答：“放心，交给我的事情你不用反复叮嘱。” 张婉婉真是被这一对活宝给逗笑了，她打开房门接过女儿，礼貌送走了林超凡。 等房间就剩她们母女时，张婉婉忍不住追问：“然然，你跟林舅舅有什么小秘密？” “妈妈，你总跟我说答应别人的事情不可以食言，你就不要问了。” 张婉婉无奈摇摇头，觉得不过是些哄小孩子的话，就没再追问，将女儿放到围栏中，就开始收拾东西。 然然这次住院家里冷清了不少，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她开启了忙碌模式，虽然只跟女儿两个人过年，可还要热热闹闹的。 张婉婉还在纠结要不要带着女儿去见母亲，自从上次跟母亲因为短视频的事闹得不愉快，她除了每月打去生活费就没再见过。 眼下到了年关，张婉婉给张子豪打了拜年的钱，便接通了视频。 电话那头，魏佳宁抱着孙子，听说张婉婉给自己拿了额外的钱，只问了数额后，就没再继续说话。 张婉婉简单跟张子豪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索然无味地挂断了电话，她早就习惯了家人的冷漠，也不该再期待什么。 这个年张婉婉过得单调又幸福，她拒绝了王亦初的邀请，谎称去了哥哥家过年；而岳琪琛打来想要探望女儿的电话，直接让她回绝。 她很容易满足，不求别的只要女儿健康、开心就好。 除夕守岁后，张婉婉在家跟女儿过上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她当全职宝妈的时候，只是眼下她不用伸手管被人要钱，望着银行卡里的余额，她只觉得幸福又踏实。 “妈妈，我的病已经好了，明天你能带着我去淘气堡么？” “好，我们明天就去。” 张婉婉早就答应了女儿，但等她们到了商场她才傻眼。 今天是情人节，她一个单身狗带着娃来的确太违和。 “然然啊，咱们明天再来玩好不好？” “我不……妈妈又骗人。” 岳然然突然挣脱了张婉婉束缚，一溜烟地消失在人群中。 张婉婉当即傻眼，朝着女儿的方向就追去，好在她给女儿带了定位手表，寻着手机app很容易找到。 张婉婉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了那抹红色的小身影，刚想开口训斥，就见周围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接下来几柱光亮就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周围响起舒缓的音乐。 她抬头望去，林超凡捧着一大束鲜花，牵着岳然然走了过来。 林超凡一袭得体的高定西服，整个人帅到发光，看得她都忘记了呼吸。 第63章 你出局了 就在张婉婉迟疑的时候，林超凡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混着林超凡特有味道的花香立刻冲入张婉婉的鼻腔，眼前如梦幻般的景色，她只在电视中见过，可没想到今日的主角居然变成了自己。 她下意识接过花束，就听林超凡那磁性又沙哑的声音传来，直击她的灵魂。 “婉婉，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么？” 此话一出，周围的吃瓜群众立刻起哄，都喊着“答应他”，也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想记录下这个时刻。 张婉婉之前也意识到眼前状况的不对，却怎么都没想到林超凡能说出这样的话。 “老林，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林超凡郑重点点头，他也不想这么高调，可他若再不行动，张婉婉就要别人抢走了。 张婉婉随着林超凡的目光，发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公司专用直播摄像机，她才想起公司情人节这天是有多组直播。 可因为她离异带娃实在是跟主题不符合，就建议林超凡将今天的直播交给公司的二三组那几个漂亮的女主播。 她没想到林超凡居然偷偷搞直播，也许是为了效果更逼真才没告诉她。 张婉婉可是十分有职业素养的，她立刻跟一旁的女儿对视一眼，当即进入状态。 “你这么突然，我也没有准备。” 张婉婉的确穿得随意，因为是陪孩子来商城玩耍，她一身淡蓝色运动服，还背了个笨重的妈咪包，跟眼前打扮得体的林超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可林超凡完全不在乎张婉婉的形象，压低声音在她耳旁低语。 “你最邋遢的时候我都见过，这算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张婉婉的小脸倏地通红，低头不敢直视林超凡的目光。 她见已经达到直播效果就立刻点头答应了林超凡。 还不等周围的吃瓜群众反应过来，岳然然第一个欢呼起来，“哦……太好了，我要有爸爸了。” 岳然然对林超凡的情感变化还是很复杂的，从最开始的惧怕、讨好；到后来的抗拒、闪躲；眼下已经完全变成了喜欢、依赖。 她对岳琪琛是源于血脉的亲情，可对林超凡绝对是对于爸爸这个角色的需求。 张婉婉不理解为何女儿如此兴奋，她下意识以为是林超凡跟孩子达成了某种协议，只得宠溺又无奈地摇头。 “好了，然然。” 她看向将自己紧紧握住的林超凡，能感觉到他手心渗出层层细汗。 “老林，我们接下来什么安排？” “啊？接下来？”林超凡还真没想那么多，他甚至都不敢确信张婉婉此刻点头答应是真是假。 不过他还是不能扫了她的兴致，“孩子想去淘气堡玩，我们陪她玩一会吧，然后再去吃饭如何？” “好，都听你的安排。” 张婉婉跟着林超凡任由他的大手一边一个地牵着她们母女，她此刻心中小鹿乱撞，却始终不敢让自己真的带入角色，因为那种失落感是她不愿承受的。 他们三个在商场玩得开心，可网络上却炸了。 “我就说他们是一对，怎么样，官宣了吧。” “完了，我又要相信爱情了。” “林少脱单，有多少女孩要哭晕了。” …… 张婉婉刚从蹦床上解脱，喝口水就拿起手机想看看网络直播的热度，却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喂。” “张婉婉，你和老林这么做，简直是陷我于不义啊，我都不敢回家了。” 王亦初被爷爷电话骂到自闭，他看了直播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打不通林超凡的电话，只能转头炮轰张婉婉。 张婉婉面对王亦初的暴怒只得心虚道歉，“亦初，这个事情我也是才……” “王亦初，你还在这鬼叫什么，你出局了，至于你家里那面自己想办法解释。” 林超凡接过电话直接回怼王亦初，最后毫不留情地挂断。 他见张婉婉向自己投来质疑的目光，臭屁解释，“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你暂时借给他应付家里，我们已经给过他太多时间，是他自己不好好把握，怨不得别人。” “可是，王爷爷怎么办，他那么疼爱然然。” 张婉婉提到王守石心里就有些愧疚，她没想到会是用这种办法捅破这层关系，也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接受。 可林超凡却觉得没什么，“你放心，那老头可比你想象的坚强，再说，你真以为他有多喜欢你，王爷爷是真的喜欢然然。” 那种对于晚辈的疼爱是掺不了假的，林超凡从小就认识王守石，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如此关心一个晚辈。 说到底，还是张婉婉借了岳然然的光。 张婉婉虽然不爱听林超凡说的话，可又没办法反驳，她从来没觉得能跟王亦初有什么，不过她觉得要好好给王爷爷道个歉。 “老林，我们以后还要在海城做生意，王爷爷必须去拜访一下。” “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就好，你今天就只负责开心。” 张婉婉的确从来没有如此放松过，别人眼中的一家三口开心玩乐，在她这里却一直是奢望。 林超凡连晚上的烛光晚餐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将浪漫进行到了极致。 只是，张婉婉不知道林超凡也是看着网友们的指导，一步步走得小心谨慎，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让张婉婉和岳然然觉得不舒服。 这一天完美收官，张婉婉决定不能辜负林超凡炒起来的热度，她决定第二天就进行直播。 林超凡开始是反对的，可望着被张婉婉塞过来的岳然然，他突然有了新的打算。 “也好，你去公司直播，我带着然然出去一趟。” 他带着岳然然直接找到王守石，来了一次男人之间的正式对话。 王守石面对林超凡时还能训斥几句，可岳然然的一句话就让他破防了。 “太爷爷为什么生气，难道之前我们拉钩的事情不算数了么？然然还想以后总看见太爷爷呢，我们的城堡还没去呢？” 岳然然根本不怕王守石冷脸，她有恃无恐地来到他身边，伸出小手拉住他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就那样静静盯着他看。 王守石可以气林超凡的不讲武德、也可以恨自己孙儿的不争气、甚至可以埋怨张婉婉的临时倒戈，可他就是没办法怪然然半分。 最后，他只得妥协，“我老了，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不管，可你们不能耽误然然来看我。” “王爷爷放心，即便是我们拦着，然然也会想她太爷爷的。” 林超凡就这样靠着岳然然和自己的诚意，成功拿下了王守石。 而毫不知情的王亦初，还睡在办公室里连家都不敢回。 可林超凡却没打算告诉好友，毕竟谁让那小子，在名义上霸占了他女友好几个月。 另一面的张婉婉直播时心中满是忐忑，只因她没看见一直以来从未缺席过自己直播的王家人。 张婉婉并不是贪心那点打赏，而是对那份偷来的亲情还有一丝贪恋。 可她还没从过往中释怀，就被两个人堵在了直播间。 “张婉婉，我真是小瞧你了，居然能让超凡当众向你求爱。” 柳嘉禾是后来在白暮雪的提醒下才知道这件荒唐的事情，等她情人节那日进入直播间，张婉婉已经答应了林超凡。 她本想当众斥责张婉婉，勒令林超凡停了直播间，再以柳家掌门人的身份发声明拒绝承认张婉婉，可白暮雪却阻止了她的莽撞行为。 柳嘉禾却忍不下这口气，只能来林超凡的公司找他们，没想到却只堵到了张婉婉。 张婉婉早就知道柳嘉禾会发难，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快，快到她还没来得及跟林超凡沟通。 她望着直播间突变的画风，当即简单交代几句就让优优先代替她直播。 “柳总，麻烦移步会议室。” 柳嘉禾瞪了张婉婉一眼，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为难儿子的生意。 可到了会议室她立刻发出河东狮吼，“张婉婉，你真是有本事，之前还吊着王家那小子，怎么如今就逼得我儿子当众表白，我若再忍下去，你是不是要登堂入室了？” 张婉婉微微侧目，心里闪过一万种跟柳嘉禾交锋的对策，可最终她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成年人的世界，发飙解决不了问题。 “柳总，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只不过是为了……” 张婉婉想说为了流量，可她吃过被录音的亏，虽然那件事情后来相关人员都受到了惩罚，她此刻67面对柳嘉禾时还是不自觉地打起十二分精神。 “总之，您还是去问林总吧。” “那你叫我儿子出来。” “他不在公司？” “那他去哪了？” 张婉婉也不知道林超凡去哪了，又不怕柳嘉禾闹只得拿出手机拨打林超凡的电话。 可她刚拨通，外面走廊就传来林超凡的手机铃声。 “喂，婉婉，怎么我才离开半天你就想我了？” 张婉婉的电话漏音，一旁的柳嘉禾将林超凡讨好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一种要失去儿子的危机感立刻在柳嘉禾心底蔓延，她这些年在外打拼，却没想到被不起眼的张婉婉欺骗多次。 她真的生气了，“张婉婉，你还说你跟我儿子没什么，这你怎么解释？” 眼下的情况，连四岁小孩都能看出是什么状况，而外面走廊里的林超凡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急忙推开会议室那不隔音的门，就看见他妈和白暮雪在为难张婉婉。 第64章 旧伤疤 “妈，你们这是干什么？” 林超凡望着眼前气势汹汹的母亲和总是来捣乱的白暮雪，心底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曾经无数次跟白暮雪明里暗里表示过，不要来他公司捣乱，也不要总去煽动他妈，可白暮雪就是充耳不闻，眼下，林超凡觉得他不能再顾及往日的情分了。 白暮雪似乎没感觉到林超凡的抗拒，她站在柳嘉禾身前出言维护。 “超凡哥哥，阿姨养大你多不容易，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如此对她？” “我对我妈怎样不用你一个外人来评论，再说，白暮雪你也不用诋毁别人抬高你在我妈心中的地位，放心，我不会娶你的。” “林超凡，你……你不要太过分。” 白暮雪还是第一次被林超凡当众如此羞辱，特别还是当着张婉婉的面。 她委屈的眼泪在眼圈中打转，之所以没有夺门而出，只是因为心里的傲娇不允许她落荒而逃。 “柳阿姨，您看他……” 柳嘉禾见不得白暮雪受委屈急忙出来维护，林超凡看着母亲跟白暮雪亲近的样子，只觉得白暮雪才是柳嘉禾的亲生孩子。 一旁插不上话的张婉婉此刻见林超凡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她偷偷挪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提醒。 “老林，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解决问题才是目的。” 险些气到失去自我的林超凡，侧目温柔地看了张婉婉一眼，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他刚刚的确有些失控，经过张婉婉的提醒，他才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行了，别在公司闹，还嫌上次的教训不够大么？” 林超凡留下还有直播的张婉婉，直接带着母亲和白暮雪离开。 有些事情，的确是该好好解决一下，不然他就是在将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张婉婉推远。 只是，林超凡还傻傻的不知道，张婉婉只觉得他的表白是一场大型真人秀。 她回到直播间，并没有受太多影响的张婉婉立刻进入状态，等她结束工作带着女儿回家，却发现自己家楼下坐着一个人。 她虽然厌恶岳琪琛，可是还能在人群中精准地发现对方，这种精准让她烦心。 “你来干什么？” “婉婉……然然妈妈，我来看看然然。” 蹩脚的谎言，张婉婉一眼就识破了，可她真希望自己没有那么了解岳琪琛。 “你来干什么我心里清楚，想必你也清楚我刚刚答应了做别人女朋友，我们往后的来往还是要注意些。” 张婉婉现在有些庆幸林超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然，以岳琪琛黏人的性格还真不好打发。 因为，她此刻明显在岳琪琛脸上看见了自卑。 “岳琪琛，我们之间无论有什么恩怨都是过往，以后你只能是然然的父亲，我的前夫。” “婉婉，我们曾经有那么美好的回忆，你难道一点都不怀念么？” 张婉婉觉得她刚刚的话算是白说了，岳琪琛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怀念？怀念什么？怀念你对我经济制裁加冷暴力、怀念你婚内出轨，带着怀孕的小三逼宫？岳琪琛你是失忆了还是没脑子，自己做过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么？” 张婉婉提及过往，只觉得气到浑身颤抖，那些事情她本以为她释然了，可如今提起来不禁悲从中来。 旧伤疤被重新提起，岳琪琛也没脸面对张婉婉，他看了眼一旁小眼珠来回转的女儿，十分没底气央求。 “婉婉你别这样，女儿还在着呢。” “我要不是顾忌然然还认你这个爸爸，早就不想跟你说话了，你不要将我的善良当成原谅。” 张婉婉承认那些往事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只是将它们封印在了心底。 眼下为了女儿，她还愿意给岳琪琛留点颜面。 可岳然然已经不是以前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她明白大人之间的事情，也早就明白爸爸妈妈离婚了，可从来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你不要欺负我妈妈，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爸爸了。” 岳然然感觉到妈妈的为难，化身侍卫挡在了妈妈身前。 孩子的举动震惊了张婉婉，她本以为在女儿心底，岳琪琛才是最重要的。 “然然，你……” 望着眼前小小又倔强的身躯让张婉婉哽咽，她突然觉得这些年的付出真是太值得了。 “妈妈，放心，以后我还有林爸爸一起保护你。” “好。” 张婉婉不忍打破孩子重新建立起来的信念，只得顺从应和着。 可岳琪琛听见孩子叫林超凡“林爸爸”彻底失去了争取的动力。 他悻悻然退后一步，失落低语：“我……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往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岳琪琛眼下的生活完全靠着二手房公司，他还指望林超凡给些资源，自然不敢得罪海城最大的地产企业的继承人。 张婉婉终于打发走了岳琪琛，回家后，她觉得眼下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 “然然，关于爸爸和妈妈离婚，妈妈一直没有跟你认真谈谈。” “妈妈我都懂，是爸爸找了那个新的阿姨，还给奶奶生个孙子，奶奶不是最喜欢男孩么，这回他们都如愿了，可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们。” 岳然然的小脑袋瓜想不通，可张婉婉知道岳琪琛的求复合无非是见她颜值回归又能挣钱。 男人总说女儿现实，可男人现实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情了。 张婉婉将女儿抱在怀中，努力保护孩子幼小的心灵不受冲击。 “你爸爸又离婚了，他还失业了，希望我们能帮帮他。” “爸爸没钱我可以给他。” 张婉婉没想到岳然然还是看重岳琪琛，不禁好奇地看向女儿，可孩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跌眼镜。 “可是，我已经认定林舅舅是新爸爸，也就是妈妈未来的老公，这可不能改变了。” “你……你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张婉婉完全不理解，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是在什么情况下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女儿再早熟，也不至于到可以把控母亲未来的程度。 岳然然一脸的理所应当，带着一丝傲娇一本正经地给妈妈解释：“妈妈你不总告诉我做人要守信用，而且要忠于本心，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 张婉婉彻底被一个孩子打败了，她没办法反驳自己的理论，也犯不上跟一个孩子较真，只希望女儿在得知林超凡骗人时不那么伤心。 她也懒得跟女儿做心理建设，毕竟人生中总要面临挫折。 可张婉婉不知道，此刻林超凡为了能说服柳嘉禾已经用上了杀手锏。 他休了一周的假期，等回来却发现公司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婉婉，你停了跟白氏的合作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办公室里，林超凡揉着发酸的眉心，只觉得他错过了一件大事。 张婉婉当时也是气急了，若不是白氏作妖，她也不会冲动决定。 但是，她觉得她没错，“老林，我根本联系不上你啊，再说你不也说过今年肯定会跟白氏解约。” 那日白暮雪又带着人来公司闹，借口无非是主播搞错了宣传要求赔偿和公开道歉。 张婉婉若不是熟悉每个产品，在林超凡走后更是亲自监督每个场直播，还真会被白暮雪给糊弄住。 她清晰地记得那日吃播小九没有说错一个字。 张婉婉望着疲惫的林超凡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她上前一步简单将那日的情况做了解释。 最后，有些心虚道：“老林，我承认我是有些武断，可我不能任由白氏欺压主播、压榨公司而不管，你也知道小九那孩子直播有多拼。” “哎。”林超凡轻叹一声，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婉婉，我不是怪你，只是你不知道如今咱们没了王爷爷这个靠山，若白氏再闹起来，我们不知道扛不扛得住啊？” 林超凡不担忧没了白氏这个供货商，毕竟白氏的旗舰店直播间和白暮柏的公司分走了大半的销售额。 他之所以还留着跟白氏的合作，除了堵住那些想污蔑他背信弃义的人的嘴外，主要是看在白暮雪的妈妈李阿姨的情面上。 毕竟，眼下李阿姨因为林超凡母子跟白家闹得不愉快，让她跟白震本就在崩溃边缘的婚姻雪上加霜。 可这种事情他没办法跟张婉婉说，更没立场去怪她，可他语气上却没缓和一点。 “我还是亲自去拜访一下白总吧，这件事无论如何解决都要有个态度。” 张婉婉就那样看着林超凡气鼓鼓地离开，甚至觉得他在跟她赌气。 空荡荡的办公室只剩张婉婉一个人，她这一周努力维护公司的辛酸没人诉说，只能将一切推给创业的艰辛。 张婉婉试着接受林超凡的冷淡，在心底告诫自己他们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以往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流量而已，而他为白暮雪鸣不平也合乎情理，毕竟他们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而她所有的坚持不过是不希望，女儿心心念念的一家三口梦没那么快破碎。 可张婉婉还是低估了林超凡的残忍，她以为他失踪了两天就回来了，没想到她却收到了白暮雪的小视频。 视频里，林超凡半裸睡在床上，而旁边依偎着满脸羞红的白暮雪。 第65章 一家三口(大结局) 张婉婉生过一个孩子，她作为过来人，一眼就看出白暮雪发的视频意味着什么。 她说不心痛是假的，此时此刻，张婉婉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只有彻底失去她才意识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是喜欢林超凡的，只是以前压抑着情感不愿承认。 “妈妈，你怎么哭了？” “妈妈没事儿，眼睛进东西了。” 张婉婉慌张擦掉眼泪，起身躲进卫生间，她再难过也不能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来。 可张婉婉忽略了岳然然这个年纪早就懂得如何使用手机，而且她还是个小网红，接触手机比一般的小朋友还要多。 等张婉婉从卫生间出来，带着女儿去上学，她都没发现自己的手机被动过手脚。 她今日不想去工作，只想给自己放个假。 可张婉婉还没回家拿上包包去个逛街，就被王亦初堵在了家门口。 “亦初？你怎么来了？” “你哭过？看来他在你心中的确不同。”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王亦初早就认输了，他全家出动追了张婉婉这么久都没有结果，也不能任由她被别人欺负。 “你放心，我不是来趁火打劫的，我是来帮你的。” 他承认爱慕张婉婉的颜值，还理性地觉得她是最适合的老婆人选，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走不进她的心里。 “没人比我了解老林，他但凡有一丝丝喜欢白暮雪，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也不用等到被白暮雪反复算计。” 那种劣质的手段，王亦初不知道张婉婉是怎么相信的，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关心则乱。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张婉婉也没办法继续装了。 可王亦初根本没给张婉婉询问的机会，直接拉着她走人。 他要报仇，一想到当初林超凡明明知道爷爷已经原谅他了却刻意隐瞒，害得王亦初在办公室住了整整两周，搞得公司人以为有什么大案子呢。 这一次，王亦初也要让林超凡尝尝什么叫做煎熬。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林超凡，昨日为了给白震赔不是，连喝了两杯威士忌。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酒量不错，却还是失去了意识，等醒来就发现睡在了白家的客房中。 而他穿好管家洗好送来的衬衫，下楼就看见了白暮雪。 “超凡哥哥，你醒了。” “嗯。” 林超凡环顾四周发现整个林家就只剩白暮雪一个人了。 “白总出去了。” “没错，我爸一早就走了，超凡哥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了米粥，你吃些吧。” 林超凡恪守男德，他急忙伸手挡住白暮雪的示好，还不忘了提醒。 “暮雪，我只当你是妹妹……” “超凡哥哥。”白暮雪委屈巴巴地打断了林超凡接下来的话，“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我马上就要出国了。” 白暮雪答应父亲只赌这一回，若是不行她也不再纠缠林超凡。 可她觉得昨天偷偷录制小视频发给张婉婉，对方那么要强肯定不会继续纠缠，搞不好很快就会自动退出。 而她为了收获林超凡的好感，选择以退为进。 毫不知情的林超凡听完白暮雪的话，觉得无比轻松，一想到马上要跟张婉婉毫无阻力地在一起，他脸上的笑意都深了。 “这样才对么，你应该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林超凡看了眼时间，决定还是陪白暮雪吃完最后这顿饭，可饭还没吃完白暮雪就想让林超凡送她去机场。 白暮雪见林超凡犹豫直接拿出杀手锏，“超凡哥哥，我这一走可就是两年，你之前不是承诺过，只要我出国你都会送我么？” 林超凡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可他还是遵守承诺送了白暮雪。 等第二日林超凡回到公司，准备找张婉婉好好谈一下的时候，只见到了满脸得意的王亦初。 “你在我办公室干什么？” “自然是帮我的当事人代理案件？” “王亦初你没事吧？” 林超凡一把将王亦初从自己的办公椅上拉起，没好气地数落起对方。 可他还没说几句眼前就多了一份解约协议。 林超凡拿起一看，瞬间没了刚刚的气势，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王亦初，你不要太过分，我们不是说好了，你不会再来骚扰婉婉。” “没错，我是答应过你要退出，可前提是你将她们母女照顾好，可你看看眼下呢？” 若是换了旁人，林超凡早就将对方打得亲妈都不认识，可偏偏来帮张婉婉跟公司解约的是王亦初，让他窝了一肚子的火。 他咬着后槽牙接过王亦初的手机，里面正是之前白暮雪发给张婉婉的小视频，最后附图居然是他们拉着情侣行李箱的画面，配文更加诛心，说什么提前蜜月旅行。 “造谣，这就是造谣。” “林超凡你冷静些，好好看看这些东西，还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跟我叫板么？” 王亦初心中笑得猖狂，可表面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毕竟作为律师，他可是专业的。 “林总，我的当事人要求尽快签订协议，走完流程，还有请你不要私下联系我的当事人，不然我们会告你骚扰哦。” “王亦初，你有完没完……” 林超凡拿起手边的笔筒就丢向王亦初，看着对方逃出办公室，他索性将桌上的文件撕得粉碎。 他拨打张婉婉的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林超凡没想到他只是去送白暮雪，那死丫头就送了他一个大“礼”。 他深陷椅子思索片刻，觉得不能就这么让王亦初摆了一道，他直接将公司托管给王麦麦就决定出击。 可林超凡去了张婉婉家发现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连沙发上都盖了防尘罩，而岳然然已经办了休学。 他坐在车内气得猛敲方向盘，“好你个王亦初，算你狠。” 这一切绝对不是张婉婉能办到的，虽然她眼下不缺钱，可没有王亦初在背后出馊主意，她带着孩子不可能消失得如此彻底。 林超凡慌了，他以前做生意要赔了全部身家的时候，都没这么慌。 他第一次觉得张婉婉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那种恐慌是他用余生都没办法治愈的。 林超凡动用所有能力，到处寻人。 “王爷爷，您就告诉我然然去哪里了吧？” “小林啊，不是爷爷狠心，我真是不知道啊。” …… “岳琪琛，你若能帮我联系上然然，我把凯越新城二期的项目都交给你。” “林总您放心，我保证不辜负您的期望。” …… 林超凡熬了几夜，黑眼圈已经大到离谱，可他依旧没有张婉婉的消息，他隐约觉得张婉婉已经离开海城了。 而此刻，帕劳的金色海滩上，一身比基尼的张婉婉正牵着女儿漫步，任由海风温柔地拂过脸颊。 “妈妈，我想吃冰激凌。” “然然，今天只能吃一个呦。” “明白。” 岳然然预谋了好几天，终于有了独自行动的机会。 她半蹲在冰激凌车后，将开通漫游的手机卡插到自己的电话手表中，急忙朝着特殊好友发出一条信息。 “然然，你蹲在这干什么？” “啊。”岳然然吓得心跳漏了半拍，可为了曾经的承诺，她只得跟妈妈扯谎，“妈妈我肚子疼。” “是不是，冰激凌吃快了。” 此刻的张婉婉已经没心思想其他的事情，抱着女儿就往庄园走去，毕竟这里的风景她都看腻了。 岳然然这一装病，彻底断了张婉婉继续留在国外的想法，她不顾王亦初的反对决定回国。 可她刚落地海城，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张婉婉拎着行李箱抱着孩子，满脸的不知所措，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她才松了口气。 “婉婉，不要再躲了，你听我解释，一切都是白暮雪暗地里搞的鬼，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林超凡举起手指赌誓发愿，鬼知道这两周他是怎么过的，那种相思的煎熬让他茶饭不思。 张婉婉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即便没有王亦初的解释，她冷静下来也想通了前因后果。 可她还不能确定林超凡的心思，所以才一直不敢回来。 此刻，望着眼前瘦了一大圈的林超凡，她的确是心疼了，语气也不自觉地缓和许多。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婉婉，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从第一次看见你就爱上你了。” 林超凡单膝跪地，从怀内拿出给张婉婉定制的求婚戒指。 “上一次你答应过做我女朋友，这一次，请你嫁给我。” “啊？” 张婉婉还没从突见林超凡的事情中回神，就见他跪下求婚，举着鸽子蛋大小的粉钻跟她求婚，她只觉得脑子蒙蒙的。 “你……我……我们……” “妈妈，我希望林舅舅做我的爸爸。” 岳然然空灵的声音响起给了林超凡信心，也击碎了张婉婉最后的防线。 她扬起头不想让泪水滴落，可还是不争气地哭了，有个问题她必须问清楚。 “你知道家庭的意义么？我可以答应你，然然也可以答应你，可你家里的人呢？” “放心，我妈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才懒得理我。” 林超凡上次联合董大力成功将他妈嫁了出去，他怕张婉婉不信特意拿出手机，里面是柳嘉禾和董大力的结婚证还有蜜月旅行照片。 最让她震惊的是柳嘉禾给林超凡的留言，“儿子，妈妈现在很幸福，你也要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果然，爱情可以改变一个女人的性格，即便是柳嘉禾那样强势的女人也难逃这个定律。 林超凡收起手机，重新举起那枚钻戒，“婉婉，嫁给我吧，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和然然好。” “妈妈，答应爸爸吧。” 张婉婉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也明白是谁向林超凡泄露了她的行踪，不过女儿都同意了，她还能说什么。 岳然然见妈妈戴上了戒指，立刻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耶……我家里终于有爸爸了。”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