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出国后,前女友抛弃白月光跪求我原谅》 第1章 都如愿 晚上九点,陆河像以往一般坐在客厅等待。 北方冬夜寒冷刺骨,他坐在壁炉旁,静静地看着火焰燃烧。 九点十五,温蔓回家。 大门开启的一瞬间,刺骨的寒风钻进陆河的衣襟。 他揉搓了一下激起的鸡皮疙瘩,温声道。 “回来了。” 温蔓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随手放在桌子上,像是施舍。 “从外面带回来的,你吃吧。” 陆河顿时有些意外。 温蔓给他带东西的次数少之又少,这次是怎么了? 可温蔓并没有多余的解释,放下东西后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紧盯着手机,秀眉微蹙,看上去情绪不佳。 越过温蔓走到桌前,陆河看到熟悉的**,眉头一跳。 缓缓扯开盒子上的丝带,他看到里面的杏仁酥,不禁有些自嘲。 果然如此啊…… 海城老字号的杏仁酥,价格昂贵,每天限售,想要的人必须提前约号。 但…… 陆河合上了盖子。 “我不喜欢杏仁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陆河对杏仁过敏严重,这份礼物他实在无福消受。 喜欢杏仁酥的,也另有其人,看来今天温蔓讨那人的欢心并不顺利,这才把不要的礼物施舍给他。 温蔓正皱眉看着手机,听到陆河的话忽然被点燃了火气。 她起身大步上前,将糕点丢进了垃圾桶,言辞中满是对陆河不识好歹的不满。 “不吃?那就丢了!” “好心好意给你带东西,你还闹脾气了!” 陆河静静地看着温蔓,语气也没有因为温蔓情绪的过激而产生变化,只是表情略有些苦涩。 “我没有闹脾气,我杏仁过敏,你忘记了。”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她的心早就放在了另一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会记住他对什么过不过敏? 否则也不会忘记,早在三个月前,陆河就因为温蔓喂他一块杏仁酥而进了医院。 温蔓闻言抬头,面色有些古怪,不知道是否想起了什么,她沉声道。 “是我没有注意。” 陆河轻轻嗯了一声,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已经习惯如此。 经过她去厨房,陆河不小心看到了温蔓手机上温蔓和容琤的合照,他毫无波澜地移开了眼,平淡道。 “洗澡水放好了。” 陆河从厨房出来时,温蔓已经上楼。 他一如往常般地想要把她的外套拿去清洗,却被茶几上的红色证件吸引了目光。 他犹豫了很久,走上前,才看清红色证件上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 他的心一揪,内里冰凉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他没拿起,也没离开,立在原地安静的仿佛一堵墙。 温蔓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不自然地轻咳两声,走上前将结婚证拿起,敷衍的解释道。 “容琤的父亲病了,容伯对我有提携之恩,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我和容琤破镜重圆。” “所以我们商量着把证领了,你不要在意,我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陆河嗯了一声,从温蔓手中拿过证件,打开。 领证日期正是今天,红底照片上两个人笑得开怀。 最后的一点念想烟消云散。 陆河轻吐了一口气,将证件合上,递给温蔓真心实意道:“挺好的,恭喜你们。” 可温蔓面上却浮现出一丝愠怒。 她一把从陆河手中抢回结婚证,对着一脸平静的陆河呵斥道。 “我知道你在阴阳什么,不就是带了杏仁酥给你,你又没吃!” “这段时间你因为容琤对我不满!可虽然我们有过感情,但现在只是朋友!这也只是帮忙而已!” 分不清温蔓这是恼羞成怒,还是他这一声“恭喜”真的很刺耳。 陆河不理解,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温声道。 “我没闹脾气,早点休息吧。” 温蔓不满的皱眉,在陆河平静的目光中,抓起大衣转身出门。 冷哼一声,吩咐佣人一般道。 “既然没闹,那你明天就收拾一下,给容琤准备房间。” 说完,她便走进了黑夜中。 汽车的马达声由近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陆河没有什么留恋,转身上楼。 还没坐稳,他的手机响起,是温蔓的父亲温强。 “小陆啊,海外的公司我已经给你对接好了,你准备好了就可以随时赴任,你……真的打算要离开吗?” 陆河面色平淡,轻声开口道。 “伯父,这五年来,每天我都在执行当初和您的约定。” “现在容琤已经回国,温蔓也与他确定了法律关系,我是时候离开了。” 温强叹了口气,心中无限惋惜。 “哎!这孩子也是,当初容琤出国的时候还要死要活发誓两人不共戴天,结果这么多年两人还藕断丝连。” “好不容易小蔓态度松动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容琤又突然回国了!” 陆河对此十分平淡,或许也只能如这般平淡了。 “这对温蔓来说是好事。”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您,我这一生无依无靠,走后恐怕不会再回来了,麻烦您对我的行踪保密。” 温强一愣,没想到陆河下定决心后能这么果断。 这是……永远也不想和温蔓见面了啊…… 心中百转千回,他答应了陆河的请求,挂断电话时,所有情绪都化为沉重的叹息。 “放心,你走之后我依旧会给你当初所在的孤儿院捐款。” “只是那边的公司进展并不顺利,你去了之后也要多多费心,不过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毕竟你也曾是我的得力助手啊!” 窗外,飘扬起了雪花。 玻璃的倒影中,陆河的面庞依旧十分年轻俊朗,却有些沧桑。 他的思绪飞回多年前。 他是孤儿,十五岁那年,温家资助了所在的孤儿院,让院里的条件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那也是陆河第一次见到温蔓。 只一眼,就永远烙在了心里。 在温家的资助下,他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又进入了温氏集团,如愿再见到温蔓。 可却也得知了温蔓和容琤的爱情故事。 两人同样出生在豪门世家,有着一样的兴趣爱好,从小一起长大,紧密而不可分割。 就在即将谈婚论嫁之时,容琤却为了艺术选择远渡重洋。 独留被失恋折磨至深的温蔓。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能抱着两人的合照醉酒至天明。 第一个发现了陆河的心思的人是温强。 他没想到还有人对温蔓如此用情至深,甚至把温蔓当作努力的动力。 于是便在惊喜下提出让陆河去照顾温蔓,逐渐的取代容琤在温蔓心中的位置。 报酬是陆河一直想要的海外分公司总经理之位。 陆河没有半分迟疑就答应了下来,却不是为了报酬,而是为了温蔓。 从那天开始,陆河用尽心思追随在温蔓身边,哪怕被所有人戏称为舔狗也甘之如饴。 温蔓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接受他的心意。 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温蔓生病时拉着陆河的手,说想要陆河永远陪在她身边。 陆河如她所愿的便放弃事业,同佣人一般为她鞍前马后。 哪怕她胃病那么严重,在他精心的照料下,这五年犯病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就在半年前陆河以为他们真的会有以后时,容琤却跟温蔓道歉了。 陆河的努力付之一炬。 从那时起,温蔓时常出国,搪塞陆河的理由也满是敷衍和不耐。 常说水滴石穿,可温蔓的心却比石头还硬。 陆河在心中流淌了数十年的爱,也在这五年的消耗中燃烧殆尽。 直到不久前容琤回国温蔓彻夜未归时,他的爱彻底熄灭,沉寂成毫无火光的死灰。 指尖冰凉,陆河拿出手机,最后一次想要问温蔓什么时候回家。 却看到朋友圈里,温蔓的闺蜜苏小小更新一条视频。 文案是庆祝好姐妹温蔓愿望成真。 陆河点开,一片灯红酒绿。 能看到这条朋友圈,全靠这些年温蔓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导致她的朋友们也没给过他半分好脸色。 因为笃定陆河不会离开温蔓,所以就连这种朋友圈也懒得屏蔽他。 视频中,温蔓和容琤正被朋友们起哄喝交杯酒。 在容琤的面前,温蔓毫无如对陆河的那般冷漠,而是真正面对心上人时才有的娇羞。 朋友的起哄声连成一片,两人在温情脉脉的对视中饮下交杯酒。 视频的最后,苏小小大肆庆祝地喊道:“祝愿我的姐妹迎接新生活!” 新生活吗? 真好,他也要去迎接新生活了。 那就祝他们都如愿吧。 第2章 换房间 第二天,陆河要出门办理签证时,正巧一辆加长林肯停在他的面前。 一个身着奢侈潮牌的男人从车上潇洒走下,正是温蔓的弟弟温羽。 温羽一向看不惯陆河,一见到他刚刚还充满笑意的脸上瞬间冷了下来。 “我说你这人怎么没脸没皮的啊?还赖在这不走!” “我姐已经跟容哥领证了,人家是合法夫妻!你在这算什么?” “怎么,当不成我姐夫,还想做我家的狗啊?” 今天早上温强已经联系过陆河,如果顺利,这个月末他就能彻底离开。 因此,此时陆河并不打算与温羽争吵。 而是转身离开。 温羽见到陆河如此,只觉得自己的话被当成了耳旁风,瞬间火气就上来了。 他上前一拳砸在陆河的背上。 “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瞎了?还是嘴聋了?见我不知道打个招呼?” 曾经陆河因为温蔓的原因对这个温羽多有纵容,这才让温羽的气焰越来越嚣张放肆。 每每见到他,不是出言辱骂他,就是故意给他难堪。 如今他对温蔓已经死心,更不需要再讨得问家人的喜欢。 再者温羽的举动也十分过分,跟骑在他脖子上拉屎无异。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陆河身形高大,年少时在孤儿院又没少干力气活。 提溜起温羽这个半大小子跟提起一只鸡崽子没什么区别。 下一瞬,陆河的腿狠狠的踢在温羽的屁股上。 “既然你学不会尊重,我不介意教你。” “你可以跟你姐跟你父亲告状,但是我会原原本本的把你说的话转告给他们。” 温羽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他挣脱陆河的手躲到一边,咬牙切齿道。 “你敢打我?”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出这个家,让你这辈子见不到我姐!?” 陆河心想,他求之不得。 可能温羽的声音太大,一个男人动作迅速地从车上走下挡在了温羽面前。 容琤——陆河对他并不陌生,不过却第一次见到容琤本人。 很久前,陆河在温蔓的日记本里见到过容琤高中时的照片。 面容俊朗,浑身充满了书卷气,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优越。 即便是大学时陆河一度被评为校草,但在容琤的面前却不免也自惭形秽。 陆河想,原来这就是温蔓心爱的男人。 “不好意思啊,陆先生,阿羽年纪还小,难免活泼些。” “这次是我冒昧过来,他也是怕陆先生对我心生不满才这样失礼,还请陆先生不要怪罪!” 说完,容琤又回头对温羽不满的道。 “阿羽,陆先生才是要跟你姐姐共度一生的人,我不过是有所求才跟你姐姐有夫妻的名义。” “你不该这么对陆先生的。” 温羽还记着刚才陆河的一脚,就连现在他的屁股都是火辣辣的。 听到容琤的话,他面目狰狞。 “我呸!跟我姐共度一生?他也配!” “他这种人接近我姐就是为了钱!没有我姐,他能躺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当小白脸吗?” “他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更别说当我姐夫了!” 说完,温羽抱臂肯定道。 “在我心里,只有你才能做我的姐夫!自从半年前你跟我姐和好,我就知道我姐心里最爱的还是你!” “至于他,呵……” 听到这番话,容琤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面上却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羽,你太过分了!” 听到这番话,陆河即便是再心如死灰也痛了一下,可他不得不承认温羽说的都是事实。 这五年里,不管是什么节日,温蔓鲜少陪在他的身边。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只要能叫的出名的节日,温蔓都会不远千里的到容琤身边。 哪怕是他不能理解的植树节。 不能见面,便在街角的咖啡店偷偷看容琤的身影。 容琤道歉后,就正大光明地见面。 可谓是用心良苦。 陆河嘴角弯了一下,他还有事要办,没空在这看他们在这哥俩好。 可就在离开别墅院子的时候,却见温蔓开着红色法拉利招摇的停在他的面前。 “干什么去?” 陆河冷淡道。 “有事,容琤已经来了,你可以去陪他了。” 温蔓皱眉,直觉让她感觉到今天的陆河有些不同。 可她来不及深究,温羽的大嗓门就从院子里传来。 “姐!你不知道这个姓陆的刚多过分!” 温蔓面色一紧,视线落到温羽身旁的容琤身上,不由得有些紧张。 容琤面色苍白,有些无奈的笑笑。 “阿蔓,可能是我的原因,刚刚阿羽和陆先生之间发生了一点摩擦……” 半遮半掩的一句话,却让温蔓误以为自己知道了所有真相。 她满是失望地看着面前的陆河。 “我昨晚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们只是假结婚。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斤斤计较?” “容琤住进家里只是权宜之计,就连我的朋友你都这么不欢迎吗?” 温蔓身段曼妙,面容姣好,一张不输于明星的脸此时却因愤怒扭曲。 就因为容琤的一句话。 陆河默默的扫过了温蔓的脸,失望荷载太多而冷淡疲倦的心一片苍凉。 他不想多做解释,指着院子里的一角道。 “院子里有监控,我因为什么和温羽吵起来,你自己去看。” 而此时,容琤的声音也开口道。 “阿蔓,我刚刚没有说清,你误会陆先生了。” 意识到自己对陆河产生了误会,温蔓面上闪过了一丝尴尬。 但面子却不允许她低头。 “不管温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陆河知晓温蔓一向高高在上,所以不想继续这个没意义的话题。 他早就决心离开,自然不想在这种时期对温蔓产生多余的情绪,冷淡而礼貌的道。 “你还有事吗?” 温蔓知道陆河不喜欢争吵,却没预料到他这般平静,更意识不到,陆河已经与她渐行渐远。 “容琤一向喜欢阳光,在北欧这些年,最想念的就是国内的阳光。” “家里就你的房间阳光最好,你回去收拾一下,把你的房间让给容琤吧。” 温羽一听这话,马上不满道。 “姐,他的身上不知道还有什么病菌呢?怎么能让容哥住他的房间呢?” “万一容哥得了什么传染病了怎么办?” 容琤面色满是愧疚和不安,他回头对温羽严厉地道。 “不许胡说!” 接着又走出院子,握住温蔓的手温声细语。 “阿蔓,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这毕竟是你和陆先生的家,我只是个客人,住在客房就好。” “哪有主人为客人让房间的道理呢?要不我还是回家吧,这太麻烦陆先生了!” 温蔓却着急的反握住容琤的手。 “不麻烦!不过是个房间而已,家里房间那么多,哪个他不能住?” 说完,温蔓又焦急求证般的看向陆河。 “你没意见吧?” 陆河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好笑。 “我当然没有意见,这种事,你决定就好,完全没有必要问我。” 毕竟连房子的女主人都是容琤的,更何况小小的房间呢? 更何况,他昨晚就决定搬家了! 第3章 纪念日 没有想到陆河这般大方。 甚至大方的令人不可思议。 即便是温蔓再不关心陆河,也察觉到了不对。 “你……” 她想说些安抚的话,可这么久以来,她都从未对陆河说过什么暖心的话。 这一时片刻,当然也无法开口。 陆河不知道温蔓的心思,而是面色平淡,甚至对着温蔓和容琤展露了一丝微笑。 “两位还有事吗?没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不等温蔓和容琤答应,转身离开。 情急之下,温蔓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陆河道。 “今天是我们的五周年纪念日,晚上你好好准备一下……” 陆河脚步一顿。 是啊,今天是他们的五周年纪念日。 如果不是温蔓提起,他差点忘了。 以往四年,他都会提前准备好礼物,做上一桌子的饭菜等着温蔓回来。 可温蔓不是有事推脱,就是在国外去看容琤。 唯一一次在场,还喝的烂醉。 如今温蔓主动提起,陆河才明白,原来不是温蔓不记得,而是她不想过。 “知道了。” 陆河答应道。 最后一次吧,就当他亲手葬送这份感情。 见陆河答应下来,温蔓心里微微一松。 平时陆河最重视这种纪念日,但她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注意这些。 这次陪他一回,就当是补偿他这两天受的委屈吧。 温蔓自顾自地想着。 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容琤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幽深。 …… 陆河办完了签证,驾车去往了菜市场买了几样温蔓喜欢的食材。 最后一次,不光是度过纪念日,也庆祝他即将有新的开始。 晚上七点,陆河将最后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放上桌子,并把前四年温蔓看都不看一眼的礼物一起摆在客厅当作纪念日礼物。 晚上八点,桌上的菜全部冷却。 晚上九点,陆河接到了温蔓的电话,声音匆匆,毫无歉意。 “陆河,我今天陪不了你了。容琤发烧了,我陪他来医院打点滴。” 说完,温蔓就挂断了电话,甚至不等陆河说一句知道了。 手机提示音再度响起,陆河看了一眼,点击通过容琤的好友申请。 添加成功的那一瞬间,容琤发来两张图片。 一张是显示体温为37.8的体温计。 另一张是扎着点滴的手,被另一双手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里。 毫无疑问,另一双手是温蔓的。 陆河放下手机,在一桌精心准备的佳肴前,他如同一个笑话。 在寂静的房间里,他端起酒杯对着空气碰杯。 “温蔓,再见。” …… 陆河没想到的是,温蔓还能回来,带着容琤。 卧室里,温蔓站在床边,神色有些疲惫。 “容琤说打扰了我们过纪念日,要补偿我们去吃饭,你收拾一下赶紧起来。” 陆河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机时间。 凌晨两点。 他刚睡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温蔓叫醒,竟然只是因为容琤想和他一起吃牛排。 陆河无声叹息。 “你们去吧,这个时间了,我不想去。” 温蔓站在床边微微皱眉。 “容琤刚回国,水土不服很正常,你理解一下。” “而且他已经很愧疚了,想请我们一起吃饭也是好意。” “他心思敏感,你不去的话,他难免多想。” 说完,温蔓又对陆河不满地道。 “而且不是说好了要过纪念日,你怎么不等我先睡了?” 等? 陆河缓缓撑起身,刚被叫醒,难免语气冷冽。 “我等你到零点,这还不够吗?” “按照你这样讲,如果你今晚不回来,我是不是还要等到早上?” 在温蔓的印象里,陆河从未这样忤逆过她。 温蔓神色不悦,低声呵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会这样想?” “再说我从来没说过今晚不回来!” 陆河不欲跟她理论,起身穿衣。 温蔓见他不理睬自己,心中也漫上火气,冷声催促道。 “动作快点,容琤还在楼下!” 说完,她大步走出卧室,“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陆河穿好衣服,面色平静下了楼,仿佛刚刚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 哪里是没发生呢? 而是次数太多,他已经不把这种争吵放在心上了。 容琤坐在沙发上,看到陆河,他立即起身,慌张地解释道。 “陆先生,今晚实在不好意思,我身体一向不好,没想到竟然还发烧了,多亏了阿蔓……” “总之打扰了你们很抱歉,既然纪念日已经过了,不如我们庆祝新的一天开始吧?” 容琤眼中盛满细碎的光亮,言语温柔。 温蔓见此,也露出一点笑意。 “凌晨去吃饭,不错,你还是这么有创意。”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相处多年的夫妻。 事实上,也马上要成为了。 容琤对着陆河柔柔一笑。 “陆先生觉得呢?” 陆河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为了醒神,温蔓启动车子时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 容琤坐在副驾,熟稔地从温蔓口中夺过香烟,有些生气的道。 “阿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吸烟了吗?” 温蔓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面上浮起笑意。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容琤神色认真,对着温蔓一字一句道。 “对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 似是这一句话点燃了温蔓的所有温情。 在开车时,她主动和容琤聊起了之前的事。 从幼时一起玩耍聊到国外的塞纳河,又从塞纳河聊到了共同的朋友。 陆河在后视镜里,第一次见到了温蔓盛开的笑意。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温蔓竟然可以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或许是陆河沉默的反常,温蔓看了一眼后视镜,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满目冷淡,毫无感情。 温蔓内心一惊,再想细究时,陆河却低下了头。 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陆河跟以往不太一样了? “塞纳河你没去过,风景很好,有机会的话以后可以带你一起去。” 温蔓对着陆河道。 陆河将脸埋在衣领里,沉闷地嗯了一声。 容琤回头,对着他笑道。 “是我不好,跟阿蔓聊得太忘情了。” “毕竟,那会还没遇见陆先生。” “听说陆先生是在福利院长大,陆先生小的时候过得很辛苦吧?” 有意无意的,容琤提起了陆河的过去。 陆河放下衣领,抬眼正对上容琤的双目,冷声道。 “是很辛苦,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正如你们的小时候一样,我也有回忆起来不错的童年,但毕竟境遇不同无法分享,还请容先生勿怪。” 容琤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又在温蔓侧目的时候很快浮现。 “是啊,童年都是最美好的。” 陆河嗯了一声,继续保持沉默。 车内一瞬间静默了下来。 陆河重新把衣领拉上。 他无法参与温蔓的过去,也丝毫不想参与温蔓的未来。 毕竟,他已经决心离开。 第4章 受伤 私人饭店内暖气充足。 长方形桌子,陆河单独坐在另一侧。 这是温蔓的个人菜馆,往往作为她招待不同合作伙伴的场所,商业氛围浓厚,很少开放。 不管是这里的厨师,还是服务人员,都是温蔓亲自挑选,具备极高的素养。 陆河来这里接过几次醉酒的温蔓,也还算熟悉。 不过来这里吃饭,倒还是第一次。 几人刚一进门,容琤便十分惊喜的道。 “阿蔓,这家餐厅你保管的这么好啊?” 说完,便拉着陆河介绍起饭店装修的细节还有菜式的设计。 而温蔓脸上带着纵容的笑,眼中也闪烁着高兴的色彩。 话毕,容琤对着陆河歉意一笑,半是感叹的道。 “我话又多了,只是当时这家店是阿蔓送给我做毕业设计的,没想到还保持得这么好。” 陆河淡淡的道。 “何止是这家餐厅,就连别的东西她都保留的好好的,容先生放心,她很重视对你的情谊。” 容琤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对陆河的平静很是不解。 之前他在国外就听说过温蔓身边出现了一个爱她痴狂的男人。 可他和陆河见面到现在,怎么丝毫没有感受到陆河的醋意? 难道消息有误? 容琤在心里摇了摇头。 未必,说不是这个男人善于伪装。 “说这些做什么?阿琤,不是饿了吗,快看看吃什么?” 温蔓的话打断了容琤的思考。 他自然地拉开了凳子,坐在温蔓旁边和她一起看起了电子菜单。 “我记得这里的厨师很擅长做川菜,好久没吃了,就做川菜吧。” 温蔓点了点头,对陆河道。 “你呢?” 陆河自顾自倒了杯热水。 “我不吃辣,随便点个青菜。” “你不吃辣?” 这下轮到温蔓诧异了。 见陆河点头,她不自觉询问道。 “那你之前怎么会……” 陆河请咳了一声,“因为你喜欢。” 听完陆河的答复,温蔓的脸上满是复杂。 两人刚在一起时,陆河还没有脱离公司。 当时正遇到一个棘手的项目,因为甲方的阻挠导致项目久久不能推进。 为了讨好甲方,温蔓便做局请甲方吃饭。 可饭桌上,甲方却指着桌子上的辣椒为难温蔓。 如果温蔓能把辣椒全吃光,就再也不使绊子。 当时饭桌上的人除了甲方都知道温蔓胃不好,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很有可能会去医院。 可因为项目的重要性,谁也不敢阻拦。 就在温蔓左右为难的时候,陆河赶到,当着甲方的面将辣椒吃得一干二净。 饭局散时,甲方一脸敬佩地拍陆河的肩膀,由衷的道。 “你真有种,这辣椒是我从老家带的,平常人吃一口就被辣得够呛,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全吃了!” 也就是那时,温蔓误以为陆河很能吃辣。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陆河抱着路边的柱子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甚至当晚因为胃痛去医院洗胃,从那时起,陆河就只能饮食清淡。 可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到头来,温蔓甚至不清楚他的口味。 陆河脸上浮现几分嘲讽的笑意,用茶杯掩住,不至于太明显。 温蔓叫来服务生,细心嘱咐道。 “川菜上不要香菜,另外还要一盘青菜,这个你们随便做吧。” 服务生记好离开,不多时,菜就被推上。 这一餐陆河吃得极为慢条斯理,这么晚了他根本就不饿。 如果不是拜温蔓和容琤所赐,这会他睡得应该很好。 反观温蔓,注意力一直放在容琤身上。 曾几何时她自己吃虾都觉得剥皮费劲,现在也能将剥皮了的虾整齐的放在容琤的盘中。 对这一切,陆河都静静的观望。 饭毕,已经是三点半。 三人准备回家,却正好遇见街头少年飙车。 等街头少年注意到他们时,摩托车已经行驶到了他们面前。 “小心——”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温蔓竟然下意识地将原本站在陆河身前的容琤拉到自己身后。 原本不被波及的陆河顿时被摩托车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被撞倒时,他拼命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头。 好在街头少年拼命拉住车头,这才避免了更严重的事故发生。 一顿天旋地转后,陆河躺在地上,脑海中满是刚刚的那一幕。 街头少年停稳车子,快速地下车将他扶起。 “先生,你没事……” 可他的话却在看清陆河脸色时咽了下去。 此时陆河的脸色太过可怕。 他双眼血红,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地看着温蔓。 温蔓也面色惨白,想到刚刚的动作差点要了陆河的命时也不禁一阵后怕。 “陆河,我……” “温蔓,为什么?” 陆河打断了温蔓的解释,逼问道。 “他的命就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吗?” 温蔓从未见过陆河如此咄咄逼人。 她咬住下唇,想要说什么,余光却瞄到了容琤一脸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手。 “阿琤?” 温蔓连忙朝容琤走去,面色满是慌张。 “你怎么了?” 容琤面色惨白,捂着手不让温蔓查看,坚强又脆弱地道。 “我没事,你快去看看陆先生。” 可他越是这样讲,温蔓心里就越着急,情急之下,竟然口不择言道。 “他皮糙肉厚,怎么会有事?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陆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街头少年似乎也察觉不对,小声的对陆河道。 “先生,你被我撞的这么远,不可能没事的,不如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陆河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在刚刚撞击的瞬间,他护住了自己头,虽然没伤到要害,但手腕却实打实地扭了一下。 他甚至不敢抬手,哪怕是轻微的动作,也能让他在这三九寒天疼出一身冷汗。 “那就麻烦你了。” 街头少年没想到陆河这么客气,顿时面色窘红。 “本来就是我的错……” 他拿过车上多余的头盔,替陆河带上一起去往医院。 就在摩托车启动的那一刻,温蔓的惊呼声透过马达声传来。 “天哪,阿琤你流血了,你快捂上眼睛,我带你去医院!” 头盔里,陆河的面上满是苦涩。 心中比夜晚的冷风还凉。 温蔓查看完容琤的伤口,不顾愧疚,把容琤拉到车旁处理伤口,对着一旁的陆河道。 “不管你信不信,今晚是我下意识的反应,不是故意要害你。” “阿琤晕血,我要先带他去医院,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家吧。” 好久,温蔓都没听见陆河的回应,便抬头望去。 哪里还有什么陆河? 温蔓手中动作一顿,便听到容琤解释到。 “陆先生,刚刚已经走了。” 走了? 温蔓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滋味,只是看着容琤的伤口便觉得触目惊心。 “算了,他走就走了。” 第5章 是个笑话 医院急诊室内,消毒水味刺鼻。 街头少年谢遂站在陆河身旁满脸局促和愧疚。 “陆先生,真的不好意思,那会我真的没看见……” 陆河摇了摇头,额头上流下些冷汗,却还是温声道。 “没关系。” “下次你可不要在街头飙车了,天寒地冻,你把人撞伤了就不好了。” 谢遂点了点头,可看到陆河惨白的脸色时还是皱起了眉。 “陆先生,你的朋友也太不仗义了,你被我撞得这么严重,他们都不陪你来医院!” “反倒是那一点小伤还哭唧唧地卖惨!真没个男人样!” 谢遂不满的吐槽完,却眼见着陆河愈加沉默。 他心里一突,不会是说中了陆先生的伤心事吧?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谢遂连忙开口想到安慰一下陆河。 “陆……” 还没等他彻底张开嘴,医生忽然叹了口气。 “轻微骨裂,先上夹板,明后两天都来复查一下。” 医生意简言赅,将陆河的片子抖搂了两下放在桌上,又抬头对着谢遂道。 “肇事者是吧,去把钱交了!” 谢遂“哦”了一声,拿着单子去开药。 等医生处理完陆河的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再三拒绝了谢遂要送他的好意,陆河独自从走廊走向医院门口。 想到谢遂一脸正气的要把自己姐姐介绍给他的时候,陆河不禁好笑。 到底是年轻啊…… “听说了吗,温总凌晨的时候又来了!说是男朋友受伤了,这紧张的呦!” 两个年轻的护士经过陆河身边,用记事本挡住自己嘴,满脸八卦。 陆河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顿住了脚步。 另一个护士满脸兴奋,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最新的消息。 “我就在场!半夜他们就因为发烧来了一趟,当时还以为多严重呢!” “嘿!你猜怎么着,体温37.8!这算什么发烧?” “温总急得不行,非要我们想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开一瓶生理盐水!” “结果凌晨又来,说是被车撞了,我们以为这次严重了!” “嘿!你猜怎么着,不到三厘米的伤口,把整层楼的人都喊过去想办法!”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又是一瓶生理盐水!” 两个护士捂嘴偷笑,生怕别人听见她们的笑声。 陆河:…… 平时的温蔓可以说是十分理智,但不知道为何,一旦整件事跟容琤沾边。 那几乎就可以用失智来形容。 陆河本打算直接离开,却听见两个护士的低呼声。 “他们出来了!” 陆河下意识回头,只见温蔓皱着眉,扶着面色有些发白的容琤往外走去。 他正身处大门旁的走廊,旁边又有告示牌遮挡。 因此温蔓和容琤并未看见他。 他们相距得不远,陆河甚至还能听见两人的谈话。 只见容琤温柔地看向温蔓,感激地道。 “阿蔓,又麻烦你了,我这都是小伤,不碍事的,你联系到陆先生了吗?” 一听到陆河的名字,温蔓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不接我的电话,我还联系他干什么?” “既然这么不懂事想闹脾气,就随他去!” 此时,两人和陆河只相隔一个拐角。 温蔓的话冰冷刺骨,清晰地传进了陆河的耳中。 陆河垂眸,隐去了眼中的讥讽。 不接电话? 呵! 出事到现在,温蔓只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拨号时间甚至不超过五秒! 当时陆河正在被医生上夹板,疼得话都说不出来,更不要提接电话。 且他又忙又疼到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回温蔓的电话。 没想到,这在温蔓眼中,就变成了不懂事闹脾气的象征。 果然啊,在不爱的人眼中,哪怕是上吊也以为是在荡秋千…… 闻言,容琤站住脚步,一脸的不赞同。 他半是叹息,半是批评道。 “阿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当时是因为你保护我陆先生才会受伤,你不先关心他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责怪他?” “就算是他心里有气,不理你,你也不能就放任他不管啊!” “昨晚他被撞到,伤得一定很严重!” 容琤语气急切自责,惹得温蔓又是一阵皱眉。 扶住温蔓的肩膀,容琤极力劝说道。 “阿蔓,陆先生比我更需要你,你快去陪他吧!” 在容琤迫切的目光下,温蔓终于点了点头,勉声道。 “好,我知道了,你别为他操心了!” “不是说要去画室吗?我先陪你去画室。” “后天你的画展就要开办了,我不希望我的私事影响到你,好吗?” 似乎是再惹的容琤不满一般,温蔓的手攀上容琤的胳膊,面色柔和。 容琤的表情终于松弛下来。 “那就说好,陪我去画室后,立马去找陆先生!” 温蔓连连保证,两人这才往门外走去。 医院的玻璃大门透出光亮,陆河从背后望去,两人身影亲密无间。 是温蔓在清醒时,从未跟他有过的距离。 陆河不禁轻叹。 五年,饶是他贪心想走进温蔓的心里,可温蔓却严防死守,从未对他泄露出半分真心。 如今,连一点基于平常的关心都要靠容琤的施舍和胁迫。 反倒衬得他更像是个笑话。 ……也许,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就是个笑话。 …… 陆河的行李早已在容琤到来的前一天晚上打包好。 他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手提行李袋。 自从不工作之后,他很少给自己买东西。 早年的积蓄已足够他生活,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这五年,他从未用过温蔓给他的卡。 不过,他依旧没有逃脱掉“软饭男”,“小白脸”的称呼。 站在熟悉的房间里,陆河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毕竟是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就这么离开,终究不舍。 房子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找好,陆河想,是时候适应新的生活了。 不用为别人而活,只需要考虑自己感受的新生活。 出了别墅的大门,阳光正好。 陆河启动了在车库停放快五年的车辆。 这是他购买的第一台车,和温蔓在一起后,温蔓嫌弃这车廉价,勒令他不许再开。 犹记当初买车时的喜悦,此时驾驶的心情竟不亚于当年。 五年里,陆河从来没忘记过对这车的保养和清洗。 此时发动机嗡鸣,似在庆贺陆河的新生。 陆河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轻松地驾车离开。 两个小时后,红色法拉利停在别墅门前。 温蔓满脸怒容,一把打开大门,进门便怒喝道。 “陆河!你疯了吗?给你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闹也该有个限度!你没完没了的,是想逼我发火吗?” 无人回应。 客厅内,除了几个瑟瑟发抖的佣人外,再无他人的身影。 温蔓沉下来脸,冷声询问。 “陆河去哪了?昨晚他都没回来吗?” 佣人们快速对视一眼。 一个阿姨站出来,恐惧道。 “小姐,陆先生,他……他走了!” 第6章 画展 “走了?” 温蔓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除了孤儿院,陆河连家都没有,走了能去哪? 见温蔓没有发火,那名阿姨小心翼翼地观察了温蔓的脸色,才开口道。 “陆先生跟我们说,他要出去一段时间,让我们好好照顾您……” “哼!” 温蔓抱着手臂,面上闪过一丝了然。 还以为陆河这次真出息了,没想到还是闹脾气。 也是,她早就知道,陆河根本离不开她! 想到这里,温蔓也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转身注视阿姨,问道。 “他说去哪没有?” 阿姨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温蔓面色微冷,径直上楼。 早在半年前,他们两人就因为容琤开始频繁的争吵。 可不管陆河如何误会,她跟容琤都只是朋友关系。 况且,在她看来,容琤已经很考虑陆河的感受。 这次受伤,是她光护住了容琤不假,可波及到陆河却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怎么会闹成这样…… 温蔓抬头,看向窗外。 难道,是她太纵容陆河了吗? 所以才给了他胡闹的资本? …… 搬到公寓的第三天,海外分公司的一些业务消息陆陆续续地递到了陆河手上。 在熟悉分公司情况的同时,陆河也重新熟悉起了外语。 他之前的外语水平非常不错,具有很高天赋的同时也刻苦勤学。 多年前,也凭借着这一本领在国外谈了几个单子。 如果没有和温蔓在一起,想来他已经移居在外。 不过,陆河没想到温蔓居然会找上门来。 “你什么意思?还闹上离家出走了是吗?” 客厅内,温蔓长腿翘起,看向陆河一脸不满。 “我那天已经给你跟说过了,我不是故意让你受伤的,你为什么不信呢?” 陆河坐在温蔓对面,夹板明晃晃地钳在他的手上。 如果不是轻微的动作时不时提醒着他那天温蔓下意识的动作,他差点想脱口询问温蔓到底哪来的底气。 深呼吸,陆河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温蔓闻言,面色一沉,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跟我回去,你待在外面是怎么回事?” 回去? 陆河有些愣神。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温蔓说出这样的字眼。 “难道你是来接我的?” 陆河的脑子刚冒出这句话来,嘴就先一步问了出来。 温蔓神色冷淡,听见这个问题有些意外的瞥了陆河一眼,这才开口道。 “容琤今天所办的画展,温家也会去人,你得陪我去一趟。” 原来如此。 陆河的心再度沉入谷底。 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在温家众人眼中持续了五年之久,哪怕是容琤回国,他也还是温蔓的男朋友。 尤其当初他被温蔓的父亲温强鼎力支持,温蔓为了考虑长辈的面子也不会那么快就换人。 虽然换人也是板上钉钉,迟早的事。 “我知道了。” “我陪你去,但是我不跟你回去。” 陆河平静道。 温蔓倏地站起身。 “你还想闹?陆河,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 “我没闹。” 陆河平静打断,伸手制止温蔓接下来的话。 他将膝盖上的书放在一旁。 争执已经毫无意义,他现在只希望可以安稳地度过这段时间。 “我想了一下,我们这段时间确实争吵太多,不如我搬出来,两人都好好冷静一下。” “再者,你不是要帮容琤的忙吗?我搬出来,你们对容伯也更好交代。” 陆河转身去起居室。 温蔓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 是她多想吗? 为什么感觉陆河这种语气像是在把她往外推?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感觉陆河好像变了…… 眼角扫过什么东西,温蔓忽然怔住,这不是……陆河刚刚读的那本书? 英文版的国外风情杂志,陆河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还没来得及深究,陆河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出来。 他冷淡地扫了一眼温蔓道。 “走吧。” 温蔓的眼神从杂志上抽离,心情复杂地跟陆河一起往外走去。 路上,两人全程十分安静,不多时便来到的位于市中心的展馆。 …… 此时,展馆内已经人头攒动,不少人站在台前跃跃欲试的等待容琤的出现。 他们都是容琤的狂热粉丝,自然不会错过这次签名的机会。 众所周知,容琤在圈内是有名的贵公子。 家境优渥不说,长相更是可以和明星媲美。 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当属于他在艺术上的天资卓绝。 “当初容伯非要逼着容琤接管生意,但容琤却死活不愿意,非要拿画笔。” “甚至还因此绝食抵抗,容伯没办法,就只能由着他去,没想到还真让他闯出来名堂了。” 提起容琤,温蔓不知不觉地目露柔光。 她和陆河走至展馆前,见到里边满满的人,便和陆河说起来容琤的过往。 语气中颇为与有荣焉。 “嗯。” 陆河见到这样的人数,不免也惊讶了一下。 听到温蔓的解说,不由得也深思了一番。 实话实说,容琤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极其令人羡慕的存在。 如果一个人的满分是10分,那么上帝在创造容琤的时候,一定按照9.9的分数来捏造的。 “姐!” 就在陆河陷入深思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展馆内响起,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温蔓和陆河闻声望去。 不是别人,正是温羽。 温羽兴奋的摆着手,一边示意温蔓来这里。 “姐,你来这!容琤哥特地给我们留了位置!” 温蔓笑着点了点头,和陆河一起往那边走去。 刚陆河站在一个柱子后,此时他和温蔓一起走向温羽,不由得让温羽面色一沉。 毫不顾忌地高声道。 “姐,你怎么把他也给带来了,他这种人,能看得懂什么艺术?” 温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温蔓见状,不由得出声呵斥道。 “阿羽,你这是什么话?容琤创办这个画展的初衷就是拉近人与艺术的距离。” “换言之,就是谁都能来欣赏和观看,你这样讲,完全辜负了容琤的苦心!” 温羽被温蔓训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天大地大,他温羽最怕的,一个是温强的皮鞭,一个就是他姐温蔓。 见温蔓似乎真的动了气,温羽连忙改口道。 “姐,我错了,我不知道容琤哥的用意,保证不乱说话了!” 说完,温羽还讨好地拽了拽温蔓的袖子。 毕竟是自己弟弟,就算再生气,温蔓也不会给温羽难堪。 见温蔓没那么生气了,温羽的心马上安定了下来。 眼神也不怀好意的落在了陆河的身上。 都怪这个姓陆的,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惹姐姐生气! 温羽上上下下地打量陆河,自从上次他在陆河那吃了瘪,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火呢…… 这一看可不要紧,还真让温羽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盯着陆河带着夹板的手,温羽高声怪叫道。 “你这手怎么搞的?怎么那么不小心?你受了伤,还怎么给我姐做饭啊!” 第7章 求婚 见温羽竟然再度刁难人,温蔓面上带上了一愠怒。 “阿羽!” 可温羽下一步却抱住了温蔓的手臂,半指责半撒娇的道。 “姐,你胃不好,又吃不惯保姆做的饭。” “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照顾好你?” “再说了,他那手跟容琤哥拿画笔的手可不一样,连饭都做不了还长手有什么用?” 语毕,温羽对着陆河轻嗤一声,满是不屑。 “阿羽!” 温蔓气急。 刚刚温羽的话毫无教养不说,且陆河受伤也有她的原因。 自然这话不光陆河听了不好受,她听了也不好受! 温蔓的面色有些难堪,她转身咬唇,很是难为情的看向陆河。 “温羽他年级小,你……” “嗯,他年纪小,不懂事,我不会多见怪的。” 温蔓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陆河用一番言辞堵住了嘴。 温蔓一愣。 “你……” 陆河勾唇,冷冷的瞥了这对姐弟一眼。 自从他出现在温蔓身边之后,遭到温羽的讥讽还少吗? 可那次不都是翻来覆去的几句话? “阿羽就是这样的性子,外冷内热,时间长了就好了,我明白。” “也不是没教养,更不是没礼貌,就是不太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我也能懂。” “孩子吗,就是这样的,跟谁亲近就故意刺激谁,对吧?我说的没错吧?” 几乎是一股脑的,陆河将之前搪塞他的语句一股脑地复述出来,对温蔓歪了歪头。 温蔓的面色有些复杂。 她几乎没见过这般伶牙俐齿的陆河。 说好听点是伶牙俐齿,说难听的就是阴阳怪气。 温羽的脸更是涨了个通红,但不是害羞,而是气的。 “你,你竟然和我姐顶嘴!” 温羽磕磕巴巴的,半晌只憋出来这一句话。 陆河的眼中露出一丝不解。 他求证般的看向温蔓。 “这是顶嘴吗?我说的,不正是你要说的吗?” 温蔓面色微僵,完全没想到陆河会让她这么下不来台。 可一方面,这又实在怪不了陆河,谁让他们这么多年都是这么为温羽开脱的? 温蔓只能咬牙道。 “是……” 陆河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专心地看向展馆中精心打造的展台上。 此时展台上方的屏幕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在气氛愈发火热时,直通展台的大门打开,容琤穿着素净的中式礼服出场,整个人飘然如仙! 气氛顿时彻底火热了起来! 因容琤常年在国外,场内不少粉丝还是第一次目睹容琤的真容。 此时神秘感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热的情绪! “容琤!容琤!容琤!” 粉丝们自发的喊出容琤的名字。 只见容琤双手合十,十分诚挚的对着站台下的粉丝们鞠了一躬。 “感谢各位粉丝的喜爱,我第一次在国内办画展,感受大家的热情,我内心也非常澎湃。” 容琤一举一动都合乎贵公子的教养和礼仪,他声音清朗,对一些颜粉更是暴击。 当下,不少粉丝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就连刚才还气呼呼的温羽此时也被这氛围打动,他冲着展台上傻乎乎地挥着手。 “容琤哥!看这里!我姐在这呢!” 容琤听到了温羽的呼唤,转头对温羽安抚一笑,顿时把温羽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对着陆河扬起下巴,毫不掩饰地炫耀道。 “看见了吗,只有容琤哥这样的才配得上我姐,就你这种臭鱼烂虾,就算在我姐身边待的再久也没用!” 温蔓早在刚才就被展馆内的工作人员请走。 在两人身旁,没有人会再制止温**放厥词。 陆河抱着手臂,越过人群,目光和一人对上。 在那人轻点头之后,他便收回了目光,转身和温羽的对上。 温羽今年不过十八九岁,虽然个子已经在同龄人中颇为翘楚。 但在陆河这种成熟男人面前还是显得十分稚嫩。 陆河一向自认为是好脾气,但每每在温羽这种毫无教养的挑衅时,也难保不会生气。 当下,陆河微微弯腰,对温羽毫不留情的展示他的讥讽。 “我是臭鱼烂虾,你是什么?” “没有用的东西,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或者是——容琤的狗?” 温羽的面色一变再变,他抑制不住的暴怒要冲陆河挥拳。 可陆河比他更抢先一步,按下了他的手。 一场风暴在还没开始便被制止。 从不知情的人来看,此时陆河带笑地握着温羽的手,两人仿佛在笑着说什么。 “温羽,我自认为从来没招惹过你。” “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甚至是欺负我,那就是你的不对。” “不管我是你姐的什么人,都轮不到你来多嘴,更轮不到你来冷嘲热讽。” “说白了,你对我的言语行为,所基于的出发点都是你没有教养。” “我也算是认识不少富二代,你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 说完,陆河直起了身子,看向温羽的目光毫不留情地露出了鄙夷。 接着他甩开温羽的手,毫不留情地大步离开。 温羽看着陆河的背影,气得全身颤抖! 展台上,容琤不留痕迹的收回目光,继续保持笑容的回答粉丝的问题。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兴味的笑容。 这个陆河,果然跟他想的一般不简单啊…… …… 温蔓被工作人员请到了展台后面的房间。 这个房间和展台仅用一道电子门相隔,刚刚容琤就是从这个房间出来的。 “温总,还请您在这里稍等,容先生说了,要给你一个特别的惊喜。” 工作人员对温蔓促狭的眨了眨眼睛,面上满是雀跃。 温蔓点了点头,心里却满是不解。 就在刚刚,她被展馆的工作人员请走,说是容琤需要她的配合。 既然是容琤的交代,那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便等待了起来。 一门之后,展台上。 容琤示意粉丝稍安勿躁,又执着话筒温声道。 “谢谢各位粉丝对我画作的支持,今天除了用画展的方式想跟大家见面以外。” “我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私事想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完成。” 此话一出,粉丝们顿时炸开了锅。 温羽更是激动得不知所措。 不会吧?容琤哥不会要跟他姐求婚吧? 要真是这样,姐姐做梦都会笑醒的! 下一刻,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般,容琤望向缓缓打开的大门。 眼神温柔而深情。 “今天,我想对我深爱的温蔓女士求婚。” “一路以来,我的成就少不了她对我的支持,而她也是我创作的原动力。” “温蔓,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8集答应 门缓缓打开,温蔓听了这一番话,竟然有些呆愣在原地。 台下不光是容琤的粉丝,其中更不乏受到二人邀请来参加画展的共同好友和在展厅里的工作人员。 众人见温蔓一时间呆愣在原地,都以为她已经惊喜过头了,当下便窃窃私语起来。 “我就说温总怎么这么急切地让把展厅准备好,原来是给未来老公准备的啊!”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温总为了这场画展,毫不犹疑地就投了几百万重新装修,哎,真是羡慕!” “听说这个画家已经出国好几年了,我们温总还对人家痴心不改,真是专情啊!” 温羽听到议论,当下便扬起嘴角。 那是当然! 他姐从小到大最在乎的就是容琤哥,这次画展怎么会少得了她姐的捧场呢! 温羽眼神炙热地望向台上。 姐啊!多好的机会,你可千万要把握住啊! 台上,温蔓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是想过容琤会在众人面前感谢她,但是没料到他竟然会当众求婚。 毕竟画展开始前两个人没有设置这个环节。 那这样的话…… 温蔓的视线在台下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陆河。 她微微皱眉。 奇怪,人呢? 容琤已经走到了温蔓的面前,他轻轻拉起温蔓的手。 温柔再次问道。 “阿蔓,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蔓闻言抬头,目光所及是容琤满目的柔光。 她顿时恍惚了一瞬,仿佛回到了那些年青葱时光。 可下一刻,温蔓的手就被容琤捏了两下。 温蔓定神,只见容琤往旁边退了两步,从她的视角,正好能看到楼上房间的人影。 那是……容伯? 当即,温蔓明白了容琤的意思。 原来这个环节是为了容伯特意设置的。 想到刚刚的恍神,温蔓在心里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一下。 自己真是…… 从容琤的手中接过话筒,温蔓微微一笑,当着众人的面答应道。 “我愿意!” 顿时全场欢呼,容琤牵起温蔓的手走到台前,再度对今天来的粉丝表示感谢。 一时间,全场火热。 在温蔓看不见的二楼房间,温强和陆河亦站在落地窗前。 听到温蔓答应了容琤的求婚,温强情不自禁的看了陆河一眼。 可陆河自始至终都很平淡,就连接下来温蔓和容琤的深情对话都没激起他的反应。 温强收回了目光,心中已然知道。 陆河这是对自己的女儿毫无念想了…… 耳边响起两人的海誓山盟,陆河的心仿若悬于空谷。 上下左右尽是迷茫。 自从容琤和温蔓和好以来,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他。 如今疑惑的感觉越发强烈。 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没有他在,两个人可能早就和好了? 会不会他才是阻碍了他们感情的人? 可转念一想,陆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可笑。 如果有什么能阻挡温蔓和容琤,那就只有容琤的拒绝了。 毕竟,他在温蔓的心里,什么也不是。 “那边的业务看得怎么样了?我让的负责人把几个项目信息都给你发了过去。” “现在海外子公司还十分混乱,你如果能去坐镇的话情况应该能改善不少。” 陆河淡淡地收回了目光,他转身看向温强,如实道。 “发给我的看的差不多了,主要是当地的政策可能与项目有些冲突,我过去大概需要做一些调整。” 温强点了点头。 “我已经给了你最高的权限,你过去放手一搏就是!” 陆河看向温强,诚心的感激道。 “谢谢温总。” 温总啊…… 之前还叫伯父来着…… 温强再度在心里叹息。 如果陆河出身更好一些,或许就不需要走这么多弯路。 或者如果温蔓已经彻底爱上了陆河,那么以陆河的为人,公司全权交给他也未尝不可。 可惜,这两个如果,陆河一个也没有得到。 “你别怪我,温蔓这孩子从小就执拗,这些年有你陪着,她竟然也没忘掉容琤,可见用情至深啊!” 陆河闻言,苦笑一声。 “怎么会怪您?当年我也是为了我的夙愿。” 接近温蔓,不光是温强的意思,更是他一厢情愿。 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好歹他还有回头路。 陆河和温强一时相对无言。 忽然,玻璃被敲响了两下,温强与陆河同时向窗外看去,只见窗前站着的,竟然是容华胜。 “诶呀,老家伙,你还亲自来找我!” 见到他,温强立马开门迎上前。 容华胜身体不好,此时被秘书搀扶着,一时间也是喜不自胜。 “老温啊,以后咱们两家可就是亲家了!” 温强有些感慨的笑笑。 “是啊……” 当年容琤和温蔓闹掰,作为父亲,眼看自己的女儿竟然堕落成那个样子,不埋怨是不可能的。 原本两家关系不错,可在温强有意无意的避免下,渐渐地没了什么交集。 这次温蔓和容琤两人重修于好,有些合作又可以走动了…… “犬子回国,这次的画展的成功,少不了阿蔓的出力,今晚的庆功宴,你们一定要早点来啊!” 容华胜笑着拍温强的手,原本极差的面色此时竟红光满面。 温强同样笑着回应。 “一定一定!” 两人又寒暄几句,容华胜便被秘书搀扶着回去休息。 陆河看着这名背影有些虚弱的老人,心想原来这就是容琤的父亲。 “容琤回国,看来这老家伙也要发力了。” 温强情不自禁的感慨道。 不光是哪个领域,只要为人父母能帮得上忙的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家里铺垫一些,孩子的路就好走一些。 陆河回神,对着温强道。 “温总,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有些东西还需要准备。” “诶,等等!” 温强伸手拦住,又交代道。 “你今晚跟我一起去庆功宴。” 陆河面上满是意外。 “温总,这,不合适吧?” 虽然他和温蔓的关系并未大肆宣扬过,但毕竟两人在一起五年,该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 现在容琤和温蔓眼看着就要终成眷属,他去自然不合适。 “你马上要去海外,有些人你总要见一下。” “圈子里就这么些人,你要因为这一层关系就避而不出,那要躲到什么时候?” 温强不光是一个好父亲,很多时候,他也是一个好的老板。 之前陆河刚进入公司,温强就指点了许多。 对于陆河而言,温强就是另一个容伯。 不过,他该报得恩,已经报完了。 “是我狭隘了,那就听温总的,我跟着您一起去。” 陆河答应道。 温强点了点头,又对陆河招了招手。 “庆功宴还晚些,你先下楼吧,那些画我都看不懂,想来你们年轻人能理解些。” 陆河摸了摸鼻子,心想他也看不懂那些画,不过到底还是听了温强的话下了楼。 刚下楼,陆河就被温蔓抓了个正着。 “你上哪去了?” 第9集义子 温蔓皱眉,对陆河的不告而别十分不满。 “我找了你几圈了,你怎么从楼上下来?” 陆河诧异地看了温蔓一眼,有些不解。 好端端的,容琤又在场,找他做什么? “温总找我,你有什么事吗?” 这回轮到温蔓诧异了。 “我爸?他找你做什么?” 陆河自然不会告知温蔓真相,便随口道。 “他想了解你最近的情况,看你正在台上不方便,就来问我了。” 温蔓一顿。 陆河的话漏洞百出,她可是温强的亲女儿,有什么事温强不能直接问她? 可现在温蔓心里纠结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她本以为陆河没在台下,求婚的事他可能并不知情。 温蔓还想着正好就不要将消息透露给他,省得到时候又是一番争吵。 没想到陆河不但知道,还和他爸在楼上看了个十足十。 想到了什么,温蔓焦急询问道。 “你没告诉我爸我和容琤是假结婚吧?” “你可别故意告诉他啊,省得容伯受到打击身体更差了。” 陆河嘲讽一笑,答道。 “放心吧,没有。就算我真的告诉他,他也不会信的。” 不光是温强不会信,所有人都不会信。 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温蔓对容琤好到掏心掏肺。 哪怕容琤张口要天上的月亮,温蔓也一定会想办法给他摘下来。 跟别人说他们是假结婚? 除非陆河疯了! 温蔓听见陆河的答复,收起了焦急的神色,又想起刚陆河不辞而别的事,冷脸道。 “下次要去哪提前跟我说一声,乱跑什么?” 陆河嗯了一声,神色冷淡。 温蔓见陆河反应平淡,一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逃离她的掌控。 “你……” 温蔓皱眉刚开口询问,一个助理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温总,不好了,容先生他身体不太舒服,似乎是因为太忙碌而发热了!” 温蔓面色一变,直接要离开,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对陆河道。 “容琤他身体一直很差,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照顾他了,不过我们只是朋友,你不要误会。” 陆河不禁有点好笑。 误会? 误会什么? 还有什么需要误会? “没关系,你赶紧去照顾他吧。” 陆河摆了摆手,转身朝展厅外走去。 温蔓顾不得陆河态度的转变,转身离开。 …… 这一次分别,两人直到晚宴上才碰面。 举行晚宴的地方正是容华胜的别墅。 容华胜久病缠身,夫人早年就已离世,两人膝下只有容琤一个独子,整个容家自然冷冷清清。 这次好容易容琤决定回国发展,又与温蔓喜结连理。 容华胜自然要借这次机会办得热闹一点,给家里添点喜气。 晚上七点,容家客厅内热闹非凡。 容华胜坐在轮椅上跟众人寒暄。 温强来得不早不晚,带着陆河到达宴会时,正好碰见温蔓和容琤。 “陆河,你怎么在这?” 温蔓和容琤一起步入客厅,看见陆河,两人都有些意外的神色。 容琤看向温强,先打招呼道。 “温伯父好。” 温强点了点头,态度不冷不淡。 温蔓看着陆河,神色有些难看。 宴会的事温蔓特意没跟陆河说,毕竟容琤和陆河两人的身份有些尴尬,能不同时出现是最好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陆河竟然追她到了这里。 当下,温蔓有些警觉地看了陆河一眼。 “你来这做什么?” 容琤反应迅速,当下便打起了圆场。 “陆先生来玩,容某不胜欢迎!不过,可能有些时候需要陆先生回避一下,毕竟……” “不必回避,他是跟我一起来的。” 温强开口,直接打断了容琤的话。 容琤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原来是温伯父带陆先生一起来的。” 温强点了点头,又对温蔓道。 “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不管,但陆河跟着我来,是我有任务交给他。” “什么任务?” 温蔓上前一步,有些不解。 温强没有告诉温蔓实情,而是带着陆河经过她时,伸手拍了一下温蔓的头。 “给我当司机。” 温蔓看着两人的背影,皱眉。 要陆河当司机?那她呢,谁来照顾她? 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些年陆河细致的照顾已经形成了她的习惯。 哪怕有些场合陆河不在,她要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喊来。 哪怕是大洋彼岸。 此时,温蔓看着离她渐渐远去的陆河,心里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原来陆河也是会离开的吗? 温蔓被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甩了甩头。 陆河怎么可能离开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察觉到温蔓的情绪变化与陆河有关,容琤不动声色地看了陆河一眼。 又收回目光对温蔓伸出手,柔声道。 “阿蔓,父亲在等我们了,我们过去吧。” 容琤的呼唤让温蔓从容琤的情绪中抽离,温蔓按下情绪,对着容琤点头道。 “好,走吧。” 温强带着陆河走到容华胜面前,容华胜远远地见到温强,亲自推着轮椅至温强处。 甫一开口,容华胜便嗔怪道。 “让你早点,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到?” 温强笑呵呵的。 “本想做第一个的,但是你容家喜事多,谁不想蹭蹭喜气,自然比我先到了!” 容华胜埋怨地看了温强一眼,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我看这年轻人下午就在,又跟着你来庆功宴,你这是又找到了个左右手?” “早年就听说你招到了能力很强的年轻人,你还真能折腾!” 温强拍了拍陆河的肩膀。 “好苗子哪有那么多,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年轻人,你这些年没见过他是被我安排到项目上历练去了。” “这不刚回来,我已经准备把他认作我的义子了。” “以后他有什么事,还得靠你们这群老家伙指点呢!” 温蔓和容琤刚好来到容华胜身边,听到温强的话,不由得微微瞪大眼。 义子? 那她和陆河以后岂不是…… 思及此,温蔓看向陆河的脸色,发现陆河的脸色竟然也十分平淡。 这是他们下午就商量好的? 一时间,温蔓的心情复杂难以描述。 明明她和容琤只是假戏真做,这会到有些赶鸭子上架假戏真做的意味。 相比于温蔓的内心活动,陆河的接受程度更高些。 在场人有不少知道内情的,就连面前的容华胜也保不齐知道他和温蔓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为了温蔓和容琤,只能将场面铺开,省得众人尴尬。 容华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义子,老温你真有福气。” “哪像我,唯一的儿子弃商从艺,要是能,我也想认个义子呢!” “以后这容家的产业,少不了要阿蔓多操心些。” 第10章 告状 闻言,温强不动声色地看了对面的温蔓和容琤一眼,语气透露出些许的不自然。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这就随他们了,咱们老家伙还是不要管的好。” 容华胜笑着点了点头。 对比容华胜,温强的笑意就勉强了许多。 按照他的本意,是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坚定的依靠。 可容琤的身体随容华胜差了些不说,就连生意上的事也一窍不通。 这次的画展,表面上是容琤所办,可背地里操心的全是温蔓! 一年两年还好,可二十年三十年呢? 谁都有累的那天! 但如今瞧着温蔓全心都扑在了容琤身上,他也实在是没办法。 做父母的,哪有犟得过自己子女的? 所有的情绪,都被温强埋在了心底,隐而不发。 宴会中途,陆河被温强带着认识了一些有生意往来的伙伴。 其中不乏有之前认识的老总,也有一些知道他和温蔓关系的。 每每和这些人交谈的时候,对方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些探究。 但好在温强在场,他们也不会故意刁难陆河。 等陆河不久后离开,再也不会回来,因此陆河也不在意他们的看法。 酒过三巡,容华胜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后面的宴会,早早地让助理扶他休息。 温强和陆河站在露天的天台上。 温强感慨地拍了拍陆河的肩膀,嘱咐道。 “你过去了那边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及时联系我。” “这五年,你一直帮我照顾小蔓,我很感激你。” 陆河摇了摇头,心中带着对未来的向往和对感情的释然。 “您不必感激我,那也是我的愿望。” 温强叹了口气。 “你离开后,如果温蔓问起的话,我又该怎么答复她呢?” 陆河有些苍凉的笑了一下。 “您随便答复她就好,只是不要告诉她我在哪里,这也是我再三的请求。” “离开的事我没有告诉她,或许,我跟她也并不需要告别。” 他没告诉温蔓要离开的事? 震惊的情绪毫不遮掩地出现在温强脸上。 陆河对温强一笑。 “如果温蔓知道当年我接近她,还有您指示的成分在,恐怕心里也会不好受吧。” 据他所了解,温蔓并不是愿意被别人操控的人。 想到自己女儿的德行,温强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就别告诉她了。” “告诉我什么?” 就在陆河要答应的时候,一道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温强和陆河都是一惊。 只见温蔓提着礼服的裙摆,姿态优雅快速地走到他们面前,拧着秀眉道。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河和温强都不是会自乱马脚的人,两人当即稳定下来。 温强解释道。 “哪有什么事瞒着你,就是听说陆河从房子里搬出来了,我问问他找没找好住的地方。” 陆河附和地点了点头。 温蔓显然并不信温强的说辞,她扭头看向陆河,颇有些埋怨道。 “你跟我爸告状了?” 她轻嗤,冷声道。 “还以为你真硬气起来了,结果还是那样。” “我跟容琤现在是合法夫妻,就算我强迫你给容琤换房间,那也是你应该做的。” “你住在我家算怎么回事?” 说完,她又对温强道。 “爸,我知道陆河之前是你的助理,但是我们俩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温强已经被温蔓的不讲道理震惊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温蔓,皱眉道。 “谁跟你说陆河找我告状了,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助理,我俩还不能有点别的话说吗?” 太不可思议了,他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想当然了? 温强的目光又落在陆河的身上,另一种震撼萦绕在心头。 难道陆河这五年面对的都是这样的温蔓? 怪不得陆河对温蔓死心! 这要是他,恐怕半年都受不了! 当下,温强对着温蔓正色道。 “我不知道你对陆河有什么误会,但是陆河来找我,是我们有别的事要说。” “我可以跟你保证,他绝对没有告状!” 见父亲一脸信誓旦旦,温蔓的面上闪过一丝窘色。 她侧头扫向陆河,发现陆河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神态,如看戏一般。 温蔓心里一震。 怎么回事? 这是第多少次了,陆河对她的误解毫无反应! 温强见两人之间似乎隔了万丈深渊,终难修好,便当即庆幸陆河决定离开。 就这样好聚好散吧! 终究比成仇人好! 这种苦头,他早就体会过了,更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经历! “我还有事,先走了,左右你也会成为容家的女主人,宴会的事,你和容琤看着办吧。” 说完,温强便对陆河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他走后,露台上只剩下陆河温蔓两个人。 陆河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鱼池,此时月亮升起,池水随着微风反射月亮的倒影。 波光粼粼,很是好看。 温蔓看向陆河,却发现对方一点目光没给她,心中便有些窝火。 “你不用不说话,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误会了你是我不对,但你今天那么长时间都跟我爸在一起,我很难不多想。” “更何况你之前就不喜欢容琤,现在又……” “你觉得我该喜欢容琤吗?” 陆河收回目光,转头与温蔓对视。 温蔓一顿。 陆河的面色平淡。 按照以往,陆河的脸色该有奚落,该有嘲讽,该有气愤。 可现在除了事不关己一般的淡然,什么都没有。 陆河从栏杆上起身,心平气和道。 “我们在一起五年,前三年你在怀念他,第四年终于能跟我有所缓解,我们能和平相处。” “诚然这些年是我对你死缠烂打,但我却也是真心对你。” “我本想着和你这样下去也不错,可容琤回来了,你立马回心转意。” “温蔓,我该对你说什么呢,你真的很长情,又很绝情。” “你说,我该喜欢容琤吗?” 长情对容琤,绝情对他。 温蔓张了张嘴,没想到陆河会和他说这么一大段话。 可这这些话分明是要断绝关系才会说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陆河。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陆河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喜欢容琤,其中少不了你的原因。” 温蔓面色缓缓的沉了下来,内心窝火想要反驳时,却又听陆河缓声道。 “去吧,有人过来找你了。” 顺着陆河的视线看去,温蔓看见了露台楼梯旁的容琤。 似是觉得自己打扰了他们的谈话,容琤对他们露出歉意的一笑。 温蔓本想开口让容琤稍等,却听陆河扬声道。 “容先生过来吧,我马上就走,你们可以一起去客厅了。” 第11章 习惯 容琤闻言,便用眼神询问温蔓。 温蔓的心中一团乱麻。 她示意让容琤稍等,转头询问陆河道。 “你要走,走去哪?你不等我吗?” 以往凡是这种宴会,陆河在场便为她鞍前马后。 有时挡酒,有时带她休息。 即便是不在场,每当她回家也必有一碗醒酒汤。 像这种陆河要丢下她先离开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陆河显然对此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他对温蔓柔和一笑,看起来与以往无异。 “毕竟现在明面上你跟容琤才是一对,我跟在你身边,恐怕别人会多想。” “再说了,宴会结束,容伯身体不好,你跟容琤少不了要替他送送客人。” 完美无法反驳的答案。 温蔓神色复杂地望着陆河。 陆河就状似没有看见一般,对着容琤微微点头后毫无留恋地离开。 温蔓看着陆河的背影,异常感越来越强。 容琤缓步走到温蔓身边,恰到好处的开口道。 “阿蔓,你性子强势,一定没有好好跟陆先生解释我们的事情吧?” 温蔓看向容琤,缓缓地点头。 容琤神色温和,柔声道。 “看吧,你就是这样别扭,你如果再不对陆先生好一些,小心追悔莫及。” 追悔莫及? 温蔓摇头,极其肯定道。 “不会的。” 见她如此肯定,容琤又劝解道。 “你不知道陆先生的心思,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太过亲密,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 他如此循循善诱,倒是激起了温蔓另一个想法。 容琤从小心思敏感,不可能看出陆河对他的不喜。 可为了他们,容琤还是这样劝解开导她。 反观陆河,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和她斤斤计较。 甚至现在连话都不肯好好跟她说。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高下立现。 温蔓转头温声对容琤道。 “你还是这样为别人考虑,放心,他没关系,多半是这一会想不明白。” “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再跟他解释就好了。” 说完,温蔓先走下楼梯,又示意容琤跟上。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容琤的目光深邃玩味。 陆河想不明白? 他到时看着没有人比陆河想得更明白了。 …… 凉风习习,即便陆河穿了外套,依旧抵不住寒风往领口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进了一条短信。 陆河掏出手机查看,发现自己的申请的签证已经受理。 不出意外,一个星期左右他的签证就能下来,按照计划,月底他就能离开了。 想到能马上离开这里,陆河心中难掩雀跃,面上也带上了真心实意的欣喜之色。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身后响起。 陆河不经意回头,却和温羽充满嘲讽的脸对上。 下一刻,温羽冲到他的身前,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 还没等陆河出言阻止,温羽就已经阅读完了短信。 “哟,欲擒故纵啊?” “我听说你已经从我姐家搬了出去,怎么还要出国?” “我告诉你,这一套对我姐没用!” 温羽嗤笑连连,却见对面的陆河已经逐渐变了脸色。 “怎么,还要打我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以为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有用吗?就在刚刚,我姐可是给我姐夫送了一套价值连城的宝石做定情信物。”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马上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你就别死乞白赖地赖在我姐身边了!” “你在我姐眼中,连一条狗都不如!” “我劝你,赶紧给我滚,不要打扰我姐和我姐夫的好事!” 陆河几步上前,从温羽手中夺过了手机收好。 接着,又低声询问道。 “你是不是很想让我离你姐远一点?” 温羽闻言,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那不废话?” “何止是我,就连我姐的朋友都这么想的。” “不是我说,你根本配不上我姐,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连好赖话都听不懂呢?” 面对温羽的嫌弃,陆河低声一笑。 他本来还怕温羽会将签证的事告诉温蔓。 现在看来,不用担心的。 若是有谁希望温蔓和容琤喜结连理的话,温羽恐怕要排第一。 “那你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姐。” 陆河在温羽面前晃了晃手机,半哄半骗道。 “不然我欲擒故纵成功了,我可就要跟在你姐身后,缠着她一辈子了。” 温羽面色一变,激恼道。 “滚!你要走赶紧走!少粘着人!” 一想到陆河就这样微笑地跟在他姐身后一辈子,温羽就浑身难受。 再想到温蔓和容琤马上就要在一起,陆河还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话…… 温羽浑身打了个激灵,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河,顿时感觉他十分可怕。 他猛地往后大跳一步,指着陆河怒骂道。 “你有没有尊严啊?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别想用欲擒故纵挽回我姐,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温羽一边后退一边拍着身上,像是陆河身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陆河也不说话,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 仅仅是目光,就让温羽溃不成军,他崩溃地转身,逃也似的飞奔回了别墅里。 陆河淡淡收回了目光。 转身打车离开。 温羽没有那么傻,等他冷静下来,会想明白他想要离开的事。 但是凭着温羽巴不得他赶紧走的心思,这件事终究也不会被温蔓知道。 …… 别墅内。 苏小小坐在沙发里,遥遥地看着舞池里正在跳舞的温蔓和容琤。 郎才女貌,惹人羡艳。 她砸吧砸吧嘴,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温羽一脸惨白的走进客厅。 苏小小见到温羽这样,连忙招了招手。 “怎么?你见到鬼了?” 温羽见苏小小,赶紧跟她一起坐下,努力调整呼吸道。 “比见到鬼还可怕!” 苏小小直起腰。 温羽性格顽劣,是有名的小霸王。 她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能把温羽吓成这样。 她歪着头,不可名状道。 “到底怎么了?” 温羽喝了杯温水,瞧着苏小小,便毫无防备地将刚刚的事告诉了她。 苏小小听完,面色微微有些严肃。 “你说陆河,办了签证想要离开?这还只是欲擒故纵?” 温羽点了点头,顿了几秒后才察觉出不对。 两人对视,面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苏小小快速地看了一眼舞池里笑得开怀的温蔓,扭头对温羽正色道。 “阿羽,我们都希望阿蔓过得好对吧?” 温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缓缓点了点头。 苏小小拿起酒杯,神态恢复懒散。 “那我们就绝对不能把陆河要走的事告诉阿蔓。” 温羽点头,想到陆河又轻嗤道。 “可就算我们告诉我姐,我姐也未必当回事吧?”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温蔓对陆河毫无感情。 苏小小摇晃酒杯,红色液体在高脚玻璃杯内摇曳。 “未必当回事是一回事,知道了又是一回事。” “阿羽,你还小,不知道习惯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第12章 百分百真心 苏小小将酒杯放在唇边,酒液顺着玻璃杯壁倒入口中。 她望着温蔓的方向若有所思。 难怪她会觉得今天少了点什么,原来是那个纠缠着温蔓的舔狗终于走了…… 这对温蔓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大好事。 温羽也想通了关窍。 想起来刚刚陆河对他说的话,竟然无一不是别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温蔓。 所以……这个家伙,真的要走了? 想到这些年陆河对温蔓的殷勤劲。 温羽竟然生出一丝荒诞的感觉。 什么啊,他还以为这个家伙能守着他姐不离不弃呢…… “万一陆河只是试探呢?” “到时候他又不想走了怎么办?” 温羽到底放心不下,对苏小小道。 苏小小将酒杯放到手边的茶几上,对温羽粲然一笑。 “那试试不就知道了?” 温羽一怔,追问苏小小怎么试探。 可苏小小却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一脸有些奸诈的笑容透露出她早有主意。 …… 公寓里。 陆河身着舒适家居服坐在电脑前。 他的事业搁浅了两年,但自从毕业以来在事业上奋斗的一步一脚印却是实打实的。 即便是许久未曾接触,他看到业务情况时却也没有丝毫的生疏。 反而越看国外发来的细则越觉得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出去大展拳脚。 打开邮箱,陆河一则则得将梳理好的反馈和疑惑发送到国外的主理人。 不出意外,他的邮件明天就会获得回复。 邮件发送成功,陆河拿起杯子吞了口温水。 晚上八点之后,除了温水,他再也不会喝其他的饮品,这是他的习惯。 再者,茶浓酒烈,他最喜欢的也只是平平淡淡的温水。 温家以建筑的产业发家,数十年前正是建筑业的火爆时期。 温强大招大揽,很快就获得了丰厚的家底。 可随着这些年建筑的产业的江河日下,温家也正在逐渐转型,朝着服装皮革业发展。 温蔓在这方面很有自己的见解与眼界,除了找大品牌和火热词条合作联名外。 还找到了一些新人明星作为代言,将年轻和平价作为品牌卖点,发行了许多畅销款。 而陆河去往国外,首要的除却将品牌发扬光大外,更是要通过海外镀金方式,打造轻奢品牌。 陆河进到公司时,温家正值转型的初期。 几个大项目他都有过经历,所积攒的经验用在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陆河食指敲击桌子,打算再看看国外公司当地的政策,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屏幕上显示着“苏小小”,陆河挑眉,接听电话。 “喂?” 吵闹的包厢内,苏小小咬着水果含糊不清地讲话。 “陆河,你快来吧,阿蔓喝多了。” 这他倒是想到了,但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 “容琤呢?温蔓可以跟他一起回去。” 陆河顿了一下,又觉得跟以往所展示形象差别太大,便解释道。 “我已经不住在那里了,他们一起回去比较合适。” 电话那端,苏小小诧异的看了一眼屏幕,似乎是想通过屏幕看到陆河的表情。 可惜,只是普通电话,她根本看不到。 “这么绝情?” “容琤没跟我们在一起,他被他家老头留住了。” “阿蔓醉了,你到底来不来接?” 苏小小略微暴躁,视线往旁边的沙发上移。 她没有撒谎,温蔓确确实实已经醉了。 今晚她们这些狐朋狗友都在,美名其曰为容琤庆祝。 和容琤有关,容琤不在,温蔓当然少不了被灌酒。 当然,即便是容琤在场,温蔓也会为他挡酒的。 陆河揉了揉眉心,从座位上起身,无奈道。 “位置发来。” 苏小小嗯了一声,快速地挂断了电话将位置给陆河发过去。 一旁,正在照顾温蔓的温羽凑过来,紧张兮兮的道。 “咋样,他来不来?” 苏小小点了点头。 温羽轻嗤,面上嘲讽毫不遮掩。 “切,贼心不死,他还是想缠着我姐。” 苏小小拍了一下温羽的头。 年轻人,就是没脑子。 “应该不是了,这要是之前的陆河,我刚说温蔓喝醉了他就能直接过来。” “现在来看,更像是没办法才来的。” 身为一个敏锐的女人,苏小小很快就发现了陆河不同寻常之处。 温羽撇了撇嘴。 “反正我现在都觉得很奇怪,难以置信他会从我姐身边离开。” 苏小小耸耸肩。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心死了呗。” 而且…… 苏小小走到温蔓身边,轻柔地拨开温蔓挡在脸前的头发。 她和温蔓也是从小长大的朋友。 比之容琤,温蔓和她认识的时间反而更长。 “你姐在这方面比较迟钝,很难感受到别人的情绪。” 这也是别人说温蔓不好接近的原因之一,跟正常人相比,温蔓更像没有情感的怪物。 “如果我们不告诉她陆河要走,可能她根本意识不到这件事。” 苏小小看着温羽,将食指竖起在唇边。 “所以,保密。” 温羽点了点头。 下一刻,包厢门被打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陆河。 陆河扫了一眼包厢内的情形。 ——酒瓶七零八落,温蔓身边只有苏小小和温羽。 看来这场狂欢已经结束。 温羽看着陆河,神色复杂。 陆河直接错过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被忽略的温羽:“……” “我送她回去。” 陆河对苏小小平淡道,刚想伸出手抱走温蔓,却被苏小小拉住了袖子。 他有些诧异,偏过头和她对视。 “你是真心要走吧?” 苏小小的眼神言语一样锐利。 陆河一顿,扫了杵在门口的温羽,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苏小小和温蔓认识那么久,温羽也是把苏小小当姐姐看的。 “百分之百的真心。” 陆河抽走袖子,这才把温蔓抱起,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小小一眼。 “瞒住温蔓。” 苏小小一怔,神色复杂坚定地点了点头。 “放心。” 陆河嗯了一声,抱着温蔓径直走出包间。 温羽冲到门口看着陆河的背影,不由得恼火道。 “这人怎么回事?见到我话都不说一句。” 苏小小靠在沙发里,一语中的地道。 “可能,他就没把你当人。” 听到这话的温羽:“?” 苏小小直接忽略温羽头上的问号。 垂眸若有所思。 陆河真的要走了啊…… 也不知道阿蔓有一天会不会后悔呢? 想到这里,她对着温羽嘱咐道。 “这回你可以彻底放心了,你讨厌的陆河,真的要走了。” 第13章 奇异的竞品 车里暖气一直开着,陆河早在接温蔓之前就调整好座椅。 单手打开车门,陆河将温蔓放在车内,又盖上之前就准备好的毛毯。 替她系好安全带,陆河驾驶车辆朝别墅方向驶去。 一个红灯的间隙,温蔓悠悠转醒。 看见主驾熟悉的人影,温蔓沙哑开口。 “陆河……” 陆河虽然在开车,心里却想着看过的业务信息,此时温蔓突然开口,倒是吓了他一跳。 他侧头看向温蔓,却见温蔓正在搜寻着什么。 陆河不假思索的解释道。 “容琤不在,他没跟你们一起,你还记得吗?” 温蔓停止了搜寻的目光,脑海里一片混沌,根本不能思考陆河在说什么。 “……我要水。” 陆河一顿。 原来是要水,是他会错意了。 他从后边座椅拿过没开封的瓶装水,水有些凉。 出门的时候太急,或者说他也不想准备,便没有备好温水就直接来了。 陆河把瓶装水打开,递到温蔓唇边,轻声道。 “有些凉。” 温蔓就着他的手含了口水,当即被这水凉到皱眉,当即,她指责道。 “你怎么不带温水来。” 陆河不留痕迹的收好水,平静道。 “忘记带了。” 温蔓烦躁的侧过头,靠着车窗昏昏沉沉的再度昏睡。 绿灯亮起,这个时间段,来往车辆和行人屈指可数。 陆河一路畅通,很快就将温蔓送到了别墅。 别墅内还亮着灯,一进门,留守在别墅的佣人秋姨看见陆河抱着温蔓回来,赶紧迎上前。 “陆先生,您回来了?” 看见她,陆河温声道。 “秋姨。” 秋姨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陆河把温蔓送到卧室。 看着陆河动作轻柔地替温蔓盖好被子。 秋姨有些感慨道。 “陆先生,这些天你不在,温总对家里哪哪都不满意。” “不是饭菜口味不合胃口,就是洗澡水温度过冷过热,现在您回来了……” “秋姨,我马上就要走。” 陆河温声打断了秋姨的喋喋不休。 秋姨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您还要走?” 陆河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蜷在床上睡得安稳的温蔓,和秋姨一起退出了卧室。 关上了门,陆河才对秋姨解释道。 “我这次只是送温总回来,您知道的,我并不住在这里了。” 秋姨抿着唇望着陆河,想要留下他却毫无立场。 当时,陆河拎着行李离开时,她也曾劝阻过的。 本以为就是小情侣闹矛盾,可转念一想,这些年温蔓给过陆河的关心实在是太少。 相比起其他的小情侣,两人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秋姨叹了口气,她在这里做了八九年。 自从陆河来了之后,温蔓才慢慢喜欢回家,陆河一走,温蔓对家里也越来越挑剔。 想到不久前搬进来仅仅住了一晚的容琤,秋姨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那位容先生,好是好,对人也温和有礼。 但怎么说呢,对待她们这些佣人,还是保持着有钱人的高高在上。 远远没有陆河平易近人。 秋姨看着面前高大俊朗的陆河,心中满是惋惜。 “那您慢点,天冷,您注意安全。” 秋姨对陆河嘱咐道,又送陆河离开。 眼见着陆河开车越走越远,秋姨也渐渐看开。 当年陆河入住别墅后,也是年轻有为英姿勃发。 这几年窝在家里,反倒少了几分英气。 或许离开温蔓,对陆河是一件好事。 秋姨关上别墅的灯,又给温蔓送了杯温水进去,便回到保姆房休息。 第二天。 刺眼的阳光让温蔓缓缓苏醒。 温蔓遮挡眼睛,习惯性高声道。 “陆河,怎么不拉窗帘?晒死我了!” 一阵换乱的脚步声响起,卧室门被打开,窗帘拉上。 温蔓这才能睁开眼。 可入目的人,不是陆河,而是秋姨。 秋姨有些局促的站在床边,抱歉的道。 “不好意思温总,您之前设定的智能窗帘早上自动会拉起,昨晚我忘记关掉设置了。” 温蔓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秋姨,冷声询问道。 “怎么是你?陆河呢?” 昨晚是陆河送她回来的,她不可能记错。 秋姨搓了搓手,解释道。 “昨晚,陆先生送您回来后就走了。” 温蔓闻言,手捏住被子,神色愈加冰冷。 她转身下床,却见床头柜上只有一杯清水。 “这水是你倒的?” 秋姨不知所以,点了点头答复道。 “是我。” 温蔓嗯了一声,走进浴室。 很好,送她回来就走,闹脾气还没完了! 想到床头柜上的水,温蔓更加烦躁,在花洒下胡乱的清洗自己的头发。 每当宿醉后,她醒来嘴里都发苦。 要是陆河在,必会为她准备好蜂蜜水和一颗护肝药。 因此,温蔓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那杯水是谁送的。 关掉花洒,温蔓吐出一口浊气,眉头皱起,想给陆河发送消息。 可拿起手机,她动作却一顿。 想到那晚容琤劝她好和陆河好好谈谈,她本想质问陆河的心思被按下。 看向浴室内的镜子,温蔓好看的眉头缓缓展开。 “算了,也该哄哄他了……” 温蔓点开朋友圈,看到温羽发的朋友圈时,她眼前一亮。 对了,今天温羽会去一场拍卖会…… …… 拍卖会上。 温羽和温强坐在前排位置上。 接收到温蔓的消息时,温羽扬起了一抹笑容。 “好嘛,要送我姐夫礼物啊,还神神秘秘的。” 温羽将拍卖顺序发送给温蔓,等到温蔓把需要拍下的东西发给他时,他才坐直了身体。 等着需要的竞品到来。 温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温羽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由得出声询问道。 “怎么了?突然恢复精神,是要犯病了吗?” 温羽不满地看了自家老爹一眼,又笑嘻嘻地道。 “爸,你不知道,我姐刚给我发消息,说要23号竞品。” “我看啊,保准是用来送我姐夫的!” 温强闻言皱眉。 “没举办婚礼叫什么姐夫!别胡说!” 温羽不当回事的耸肩,嘟囔道。 “这有什么不能叫的,反正早晚的事!” 没有理会他的碎碎念,温强随手拿过单子,翻找23号竞品,他也好奇,温蔓想要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汽车模型?” 见到23号竞品的图片,温强却不由得小声惊呼道。 这东西有什么好拍的? 虽然是国外知名动画品牌所发售的第一批玩具,可这几乎没什么收藏价值。 而且,他记得当年这个玩具发售的时候还送过交好几家的小孩…… 其中就有容琤啊! 要说谁会觉得这个东西稀罕,温强心里还真有个人选。 那就是从小物质生活匮乏的陆河…… 这东西,该不会是温蔓送给陆河的吧? 想到这里,温强眼中放出奇异的光芒。 第14章 幸福象征 每月十五日,温家家宴。 陆河并不想在温蔓面前显露出什么不同,所以按照往常的时间去往温宅。 他一向准时,到达时温蔓还没有到。 温羽倒是在,不过看到他时只不过是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神情,并没有向以前一样前来挑衅。 陆河也落得自在,和往常一样去厨房里帮忙备菜。 房间温暖,他一进门就脱下外套放在玄关,以至于错过了温蔓的数个电话。 温蔓和容琤赶到时,看到正把菜端出来的陆河,温蔓忍不住冷声开口询问道。 “知道我给你打多少个电话了吗,怎么不接?” 陆河面色如常,按照每个人的口味将菜色一一放到邻近的位置前,这才抬头看向温蔓。 “手机在外套里,怎么了,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让他一样来家宴啊! 温蔓看到缓步而来的温强,压下火气,答道。 “没事。” 陆河点头,替温强拉开凳子,这才落座。 原本他的位置是在温蔓边上,这会温蔓身边有了容琤,他只能和温羽挨在一起。 温羽虽然不满,但却别无他法,只能撇撇嘴忍了下来。 其余人神色正常,似乎并不对此感到意外。 虽是家宴,但到场的只有五个人,温家其余的亲戚虽然同在温氏工作,但彼此往来并不紧密,只有过年才会聚集在一起。 整个温家只有温蔓一个女主人。 早在陆河来到温家之后,就没有见过温母,更没有听说过关于温母的任何消息。 就连和他相处五年的温蔓也未说过她母亲的事。 想来应该是温家一个不能提起的秘密。 不过,这个桌子上或许只有他不知道吧。 “容琤哥。” 饭桌上静悄悄一片时,温羽忽然放下筷子开口,对着一脸柔和的容琤促狭的眨眨眼。 容琤一脸好笑。 “怎么了阿羽?” 温羽神秘的从桌下拿起一个盒子,绕过饭桌递给容琤,献宝一般的道。 “这是我姐特意叮嘱我在拍卖会上给你买的礼物,你快拆开看看。” 温羽自以为办了件好事,笑嘻嘻地转头看向温蔓邀功道。 “姐,为了这个礼物我可是跟人抬了好几次价,你要怎么奖励我。” 他天性迟钝,并没有注意到饭桌上的温强和温蔓在他拿出盒子时同时一愣。 听到温羽的话,温蔓笑的僵硬,下意识的看向陆河。 却发现陆河正在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着碗里的菜,似乎对他们这边发生的事并不感兴趣。 倒是容琤,见温蔓迟迟没有回应,扭头温声唤道。 “阿蔓?” 温蔓收回了目光,在容琤的目光下低头看向盒子掩饰了面上的尴尬。 “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容琤温柔一笑,这才打开盒子。 温羽没有得到温蔓的回应,有些不满的摸摸鼻子,这才往容琤手里的盒子看去,调侃道。 “容琤哥,这个礼物你绝对意想不到。” 容琤嘴边笑意加浓。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看看!辛苦阿羽了!” 温羽得到了容琤的夸奖,刚刚被温蔓无视的情绪才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嘛,还是他的容琤哥对他最好。 容琤将盒子打开,取出里边的汽车玩具,面上闪过一丝惊奇。 “这不是,我们小时候的玩具吗?阿蔓,你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话音一落,原本正准备夹菜的陆河手中动作一顿。 他缓缓地抬头看向容琤手中的玩具,瞳孔一缩,手中筷子“啪嗒”一声落在桌上。 无人在意。 温蔓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如何跟容琤解释身上。 好在她的定力够强,面对容琤的惊讶,温蔓微微一笑,答道。 “那天碰巧看见了,就想着买来给你瞧瞧。” 容琤将玩具放下,和温蔓对视时笑得如冬日暖阳。 “当初温伯伯送给我的还在家里呢,你送给我这个,刚好和那个凑成一对。” 温蔓对容琤点了点头,正准备转移话题和温强说起当年的事,却正对上陆河发白的脸。 她一怔,却见陆河快速地将掉落的筷子捡起,低声对众人道。 “我去换双筷子。” 接着就快速起身,转身去向厨房。 温羽瞧着几乎落荒而逃的陆河,不明所以地轻嗤道。 “摆什么脸子啊?就这还想吸引我姐注意力?” 话音刚落,温强和温蔓不满的呵斥声就接连响起。 “温羽!你说什么胡话!” “阿羽!” 温羽被两个人一起按着说,当下面色就不怎么好看。 为了一个外人,当着容琤哥这么说他,难道他还不如陆河那个废物重要? 就当他还想反驳温蔓和温强的时候,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按住了他。 温羽扭头,正对上容琤严肃的目光。 “阿羽,不行,是你错了。” 一句话,就让温羽泄了气,他放下了筷子,顿时觉得面前的饭菜索然无味起来。 什么啊,就连容琤哥都说他,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的? 厨房里,陆河双手撑在料理台上,胸膛随着剧烈的呼吸而起伏。 温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那个汽车玩具,是他至今最想收到的礼物。 幼时在孤儿院时看到电视里的汽车玩偶,以为拥有它就能拥有幸福。 可那时的生活还很是拮据,一件衣服都是从大孩子传给小孩子穿,更不要奢望什么名牌玩具。 长大后,随着他羽翼丰满,经济能力足够,再回头去找当时梦寐以求的玩具时,却发现它早已停产。 他不只和温蔓说过一次关于这件玩具的遗憾。 或许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件遗憾,更是他对幸福的向往。 而温蔓在听他说过这件事之后郑重承诺过,说会帮他留意。 可真当陆河见到几乎成了执念的汽车玩具时,却是在温蔓送给容琤的礼物盒里。 何其讽刺? 一个被他视为幸福的象征,却被爱过的人送到了原本就幸福的人手中。 陆河的肩膀微微颤抖。 心中浓浓的酸涩感几乎将他灭顶。 不知道多久,陆河终于调整好了情绪。 等他走出厨房时,桌上只剩下温强在等他。 见到他,温强微微点头,示意他过来再吃点东西。 陆河哪里还有胃口? 他走到温强面前,有些抱歉的道。 “温总,我吃不下了。” 温强叹息了一声,刚刚这顿饭他没错过所有人的情绪。 在看到温蔓的表情时,他就知道那礼物原本是送给陆河的。 当温蔓决定将错就错时,温强顺其行之。 有些事,就继续错下去吧。 第15章 绝情 饭后,温强回到房间休息。 陆河嘱咐好阿姨收拾碗筷,准备去跟温强告辞。 可行至二楼楼梯的转角,一双手忽然扯住他,强行将他拽到二楼右手边的房间。 房门合上,温蔓将陆河抵在门上。 女子惯用的香水气味飘散到陆河鼻中。 距上一次两人离得这般近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那时他看向温蔓的目光温柔缱绻,全然不像现在这般,只剩冷然。 “怎么了?” 陆河平静开口道。 温蔓面色难堪,她别过头,勉强解释道。 “那个玩具,其实是我要送给你的,是温羽误会了,所以才……” 剩下的话她没往后说,只是转头看向陆河,低声道。 “我会再给你买的。” 陆河低沉地笑了一声。 温蔓诧异抬头,却发现陆河的脸上毫无笑意。 陆河将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才缓缓开口道。 “不,不用了。” 温蔓皱眉,分不清他的拒绝是虚情还是假意。 两人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陆河拿开温蔓抵在他身边的手,然后舒展身体站直。 他低头看向温蔓,淡淡道。 “就这样吧。” 已经眼睁睁无数次看到自己的期望转送别人。 他如果今天还愿意相信她,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那他也太执迷不悟了。 既入苦海,应尽早脱身才是啊。 温蔓身侧的手握成拳,陆河的视线在她的头顶,她不得不退后一步才能跟陆河对视。 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感觉陆河比之以往要高了一些? 她不知道,陆河在每次面对她是都会习惯性的弯腰,这样她不必抬头就能和陆河对视。 次数多了,温蔓便认为自己能轻易地和陆河对视。 可现在,陆河已经逐渐地撤回了对温蔓的习惯和偏爱。 温蔓自然会有所感觉。 不满于陆河的大方,这段时间积累的情绪彻底爆发。 温蔓再度上前,抓住陆河的衣领,怒声道。 “我都说了这是个误会,你还想怎么样?” “这段时间你越来越过分了,容琤不过是搬进来与我们同住,你就闹着要搬出去。” “房间那么多,哪个你不能住,就非要和容琤抢吗?” “还有宴会上,你为什么不等我就走了?还要我和容琤一起,怎么,我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你就称心如意了是吗?” 是。 陆河在心里答道。 温蔓如果能全心全意和容琤在一起,那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必顾忌,可以完完全全地割断与温蔓所有的联系,可以月底时间一到,就甩手离开。 可这些话他根本不会说给温蔓听。 就连离开的事,他都不会让温蔓知道。 温蔓见陆河保持沉默,面上满是烦躁。 “陆河,我跟容琤只是朋友,这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到底有什么不满,你到底在闹什么?” 她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不知从何时起,陆河就因为容琤的事和她彼此消磨个没完。 就在温蔓还想继续质问的时候,陆河开口了,却甩出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温蔓,我们是什么关系?” 温蔓一怔,就听得陆河继续出声道。 “你和容琤是合法夫妻,那我们呢,我们是什么关系?” 陆河的疑惑并不是嘲讽,而是真的在他心中盘桓了很久的疑问。 他和温蔓究竟算什么呢? 情侣?或者情人? 都算不上吧? 他们的关系,或许用主仆形容还恰当一些。 温蔓瞪大眼睛,只觉得陆河的话讽刺不堪。 她下意识地忽略掉了陆河的平静的表情,以最恶毒的心思揣测陆河的居心。 温蔓把桌上的水杯砰地砸向地面,怒不可遏道。 “什么关系,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不是第一天就跟你解释过,我和容琤领结婚证那是逢场作戏?是假的!” “你为什么还揪着这个不放!” “陆河,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没完没了?” 温蔓的怒骂劈头盖脸而来。 陆河闭上了双眼。 多少次,他尝试和温蔓沟通,都会被温蔓的愤怒而不得不放弃交流。 这一次也不例外。 陆河摆了摆手,放弃道。 “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不再去看温蔓的脸色,他转身,拧开把手,转身出门。 温蔓凝视着陆河的背影,怒气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丝红晕。 她看上合上的门页,抄起茶杯就往门上砸去。 可她犹觉得不过瘾,将一整套茶杯都摔碎了才停下来。 扶着茶台,温蔓的眼神变得怨恨。 “硬气是吧?犟个没完是吧?” 温蔓冷哼一声。 “好啊,那我就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不就是天天误会我和容琤吗,好啊,既然要误会,我就让你误会个够!” 温蔓踹开地面的玻璃碎片,摔门离开房间。 …… 出了房间后,陆河快速地辞别温强,走下楼梯。 客厅内,容琤和温羽窝在沙发里玩弄着汽车玩具。 那是世界上第一批可以语音操控的玩具。 只要主人发出指令,红色小车的前玻璃就会配合移动的车身出现相应的表情。 这也是它的珍贵之处。 陆河下来时,汽车玩具已经挪动在了茶几边,不足十公分,它就会从台面上跌落。 可容琤和温羽支着头,毫无想要挽救它的意思。 陆河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红色小车依旧在执行指令,距离台面越来越近,五公分,四公分,三公分…… “啪嗒!” 汽车玩具坠地,一个车轮咕噜噜地滚到了陆河脚边。 陆河没有去捡。 而是看向已经零散的小车,毫无怜惜。 温羽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什么智能小汽车,不就是会听个话而已嘛,我还以为它自己会转头呢。” “这个东西,也就时间长一点,不然还没我小时候收到的智能小狗聪明呢!” 容琤倒是起身捡起了小汽车,动作轻柔地把小车放在茶几上。 “我也觉得奇怪,阿蔓也不会是喜欢这些的人,怎么会送我这个呢?” 温羽操控遥控器,百无聊赖地切换着电视节目,随口答道。 “我姐送你礼物还需要有什么原因,可能怀旧了呗。” 容琤一一地把玩具零件安装好,状似不经心地道。 “是吗?” 这一次,没有人在回答他,容琤却轻笑一声,拍手道。 “不过,到底是阿蔓对我的心意,我可得好好珍惜才行!” “陆先生,我弄坏了阿蔓送我的礼物,你说她会不会怪……” 容琤话说到一半,看向陆河所站的位置,要出口的语句却戛然而止。 陆河早就不知道什么离开,空旷的地面上,只剩下一个小汽车轮。 容琤收回目光,感慨道。 “真绝情啊……” 第16章 校庆 距离月底越来越近,陆河凭着往来的邮件基本掌握了子公司的动向。 就在这天,他和往常一样打开邮箱,却意外看到了一封不同的邮件。 “尊敬的陆河先生,易江大学百年校庆即将开始,特邀请您参加……” 发件人是他的大学教授李浩昌。 在读完邀请函的那一刻,陆河的手机适时响起,他拿起手机看向屏幕的来电提示。 正是邀请函的发件人。 陆河没有犹豫就接听了电话。 “李教授。” 他情不自禁地正襟危坐,话音温润和气,仿佛那个和蔼的李教授就坐在他的对面。 “小陆啊,我的邮件你看到了吧?后天的校庆,你可得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啊!” 慈祥的话音响起,陆河内心一暖。 “李教授,我一定会去的。” 电话对面,李浩昌拿着装茶水的保温杯笑得开怀。 “那就好,我啊怕你看了邮件不来,特意给你打个电话,没有别的事,你最近还好吧?” 陆河面上含笑,答复道。 “我很好,您呢,身体怎么样了?” 李浩昌哈哈一笑,有些顽皮的道。 “不告诉你!谁让你毕业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想知道我怎么样,你来不就知道了!” 陆河眉眼弯弯,马上跟李教授道歉,一再保证自己会到场,这才挂断了电话。 想到李浩昌教授,陆河的内心充满了暖意和歉意。 当年自己以贫困生身份入学,李教授在了解他的身世背景后,给他提供了不少对专业有帮助的实习工作。 而在大学生涯中,他也没有辜负李教授的期待,次次考试都名列前茅。 在李教授的带领下,陆河亦参加了不少比赛,取得了若干奖项。 四年时间匆匆而过,临近毕业之时,陆河收到了不少公司的offer,可他心仪的温氏企业却迟迟没有给他答复。 李教授在了解他的心事后,主动给学校提供资助的温氏企业打去电话。 这才得知温氏在今年并没有纳入该专业学生的计划。 最后经过李教授的沟通下,陆河才以专业第一的身份破格进入温氏企业。 进入温氏后,陆河在事业不断发展上升,还常常跟李教授联系。 可就在他辞去工作,专心照顾温蔓后,再无颜面对李教授,两人也逐渐减少了联系。 他没想到,李教授竟会主动联系他。 心中的感动无言诉说。 陆河叹息,好在他已经准备新的开启。 不然,这次校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教授的邀约。 …… 校庆当天,陆河刻意打扮整齐。 落地镜中映出年轻男人高大的身影。 陆河从来不是文弱一类,相反地,他肩膀宽阔,能撑起各种类型的衣服。 从小的体力劳动,让他习惯了保持精壮。 即便是居家两年,他亦没有放弃每天一小时的锻炼。 适当的肌肉隐藏在他的衣服下,如果有合适的时机,陆河或许会选择展示它们爆发的力量。 面上的憔悴随着这段时间的独居而消失,剩下的只有这五年消磨留下的平静和淡然。 陆河不知,他的这份气质也是迷人的。 准备完毕,陆河前往易江大学。 学校门口早已人山人海,不少学生家长趁此机会来参观学生的大学。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校友也回母校怀念以前。 做志愿者的学生在操场和甬路上热切地发着瓶装水,虽然寒风阵阵,却依然不能抵挡住她们脸上年轻四溢的热情。 “年轻真好啊。” 陆河哈出一口白气,不禁感慨道。 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李浩昌教授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个鬓角发白的老教授正在抱着他颇有年代感的水杯喝茶。 陆河甫一进入,李浩昌便和从前一般对他招了招手。 “小河,过来这里!” 陆河莫名的眼眶一热。 这些年随着时间随波逐流,而李教授如同站在时光里一般并没有太大变化。 熟悉得令人伤感。 “李教授。” 陆河轻轻地开口,然后走到李浩昌旁坐下。 “您身体还好吧?” 刚一坐下,陆河就问出了李浩昌未曾答复他的问题。 李浩昌放下茶杯,笑得眼角皱纹透出和蔼。 “你看嘛,还是老样子!” “对你们来说五年的确足以翻天覆地,可对我来说,五年不过日复一日罢了。” 陆河低下头,神色愧疚。 “对不起,李教授,这两年没跟你联系,实在是……没脸。” 他苦笑一声,并没有说得具体。 李教授见陆河这副神情,面色也慢慢地沉了下来。 当初他既然能与温氏企业有所联系,自然不会错过他中意学生的动向。 前两年陆河的事业发展迅猛,他还为此感到十分欣慰。 可后来陆河减少跟他联系后,他发觉不对,这才打探起了陆河的消息。 ——毕竟在他眼中,陆河并不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 整件事虽然模糊,但他却也知道大概。 想来,就是因为温氏千金的原因,才让陆河没脸跟他联络。 这个傻孩子呦! 李浩昌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道。 “现在知道没脸了?早不联系我!” 陆河面色窘迫,继续道歉道。 “不好意思李教授,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对不起……” 李浩昌没有难为人的恶趣味,见陆河如此,他连忙摆了摆手。 “行了,知道错了以后就经常联系,那段时间你不联系我,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陆河一怔,猛地抬头。 以为…… 这么说,李教授知道…… 李浩昌轻咳了一声,正色道。 “小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你的能力,白白浪费了这宝贵的两年实在可惜,不过没关系,毕竟你还年轻。” “如果你想要深造,我可以试着帮你联络国外的大学,你可以选择深造后再就业,做一段缓冲。” “如果你还想就业,那我可以帮你联络其他的公司,总之往后不要再浪费光阴了。” 李浩昌考虑得十分全面。 初期他帮助陆河,是因为觉得陆河的身世背景可怜。 可在逐渐了解后,他对陆河也越来越欣赏。 陆河的身上有一种当代年轻人缺少的韧劲,更多了些抢破头也要出人头地的气势。 这让他看陆河更像看自己的后辈。 他不想陆河坠落,因此想多多帮助陆河。 陆河闻言,起身对李浩昌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何德何能,能遇见这般照顾他的老师? 第17章 学姐 李浩昌赶紧起身将陆河扶起。 “你这孩子,客套什么?快起来!” 陆河被李浩昌握着手重新坐到位置上,这才跟李浩昌娓娓道来今后的打算。 李浩昌听完,抚着下巴,分析道。 “你选择继续留在温氏也很好,毕竟三年的基础都留在温氏,不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海外嘛……” 他皱眉抬头,推了下眼睛。 “小河,你不会是不打算回来了吧?” 陆河抿唇,向李浩昌轻声道。 “孤儿院的阿姨在这里,您也在这里,我会每年都回来看你们的。” 听完这话,李浩昌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我是学校返聘回来的,今年已经63岁,老喽……” 剩下的话,他没说,却让陆河猛地鼻子一酸。 他生来无牵无挂,生长至今留念的人少之又少,阿姨是一位,李教授是一位,还有几位除了温蔓也没什么联系。 想来以后关系也会逐渐变淡。 “您放心,这一次我一定说到做到!” 陆河再三保证,李浩昌这才点了点头。 “年轻人,去哪都不要紧,哪里舒服,就在哪里定居。” 他老了,对人生有不断的感慨,见到陆河这般的年轻人,便止不住感叹。 陆河陪着他聊了一会,正要起身离开。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击地的声音极有韵律地从走廊传来。 “哒、哒、哒……吱呀~” 办公室门被打开,一道清亮悦耳的女声响起。 “李教授,我又来看你啦!” 陆河闻言和李教授一起望去,一起露出惊喜的神情。 “严师姐?” 李教授笑眯眯的,调侃道。 “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今天要来!看看这是谁?你们得有五六年没见了吧?” 严璇亦是一脸惊喜。 “小河,你今天也来了!太好了,我就说今天出门的时候有喜雀在叫。” “原来是要跟你碰面!” 她迈着步子前来,毫不见外地挪凳子到两人身边。 “这么多年,越来越帅了哈!快跟师姐说说,这些年你都跑哪去了,怎么这么久都没见到人!” 见到严璇,陆河感觉今天真是圆满了。 他和严璇是同专业的师姐弟,在陆河报道的第一天就与严璇认识,后来又一起参加竞赛。 可以说,在学校里,除了李教授,严璇就是他最亲密的人。 而严璇生性活泼开朗,很是健谈,当下就把李教授逗得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两人辞别李教授,一起向校门口走去。 严璇已经在交谈中得知了陆河不日去往海外,此时路灯昏黄,冬夜静谧。 她看向身旁的高大沉默的陆河,眼中闪过一丝情愫。 曾几何时,她也曾留意过这道身影。 大学时,陆河比现在青涩稚嫩,但一举一动充满野性,又长相帅气。 她因为常跟陆河在一起,也受到过别的女孩羡慕的眼光。 或许是这份骄傲使然,亦或者她本身对陆河就十分欣赏。 总之,她看陆河是不一样的…… “我毕业之后开了一家婚纱礼服店,你到海外也要做服饰相关的工作,不如去我店里找找灵感?” 寒风里,严璇的鼻尖冻得微红,黑长卷发披在身后被风轻轻带起,在路灯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和陆河说话时微微侧头,笑意晏晏。 陆河同样弯了眼。 “恭敬不如从命。” 见陆河答应,严璇收回了目光,藏在大衣袖子中的手却轻轻蜷起。 满心雀跃。 忽而一阵风吹过,严璇的围巾被风卷挟吹向身后。 陆河见状赶紧抓住围巾,又动作迅速地替严璇拢好。 “风大,打一个结。” 陆河嘴上说着,动作也十分利索。 两人的距离不足一尺,严璇得以近距离地观察陆河。 他更有男人味了,举手投足也更加从容…… 严璇不敢再看,低下头,心中的悸动难以按下。 她曾听说过陆河有女朋友的消息,可在刚刚三人的谈话中陆河却从未提起。 难道是……谣言? 严璇眼前一亮。 校门已经越来越近,严璇站住脚步,和陆河道别。 “位置和时间我都发给你了,你别忘记来!” 陆河温和道。 “怎么会?” “不会就好,我走了。” 严璇冲着陆河一笑,接着先转身离开。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严璇看着陆河的影子在她走出几步后才离开,嘴角的笑意如何都难以抑制。 又见面了啊,陆河。 如果这一次,我主动一点,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严璇站住脚步,回头看向陆河的背影。 双眼满是缱绻。 “那就试一试吧……” 不远处的体育场二楼。 温蔓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这一幕,握着栏杆的双手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陆河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温蔓松开栏杆,负气的握拳砸向大理石窗台。 今日易江大学校庆,她作为投资方自然受到了邀请。 本打算带着这个学校毕业的陆河一起赴约,可没想到…… 他竟然有闲心和别的女人一起压马路? 想到上几次的不欢而散,她眯起双眼。 “是因为这个女人吗,所以才要搬出去?” 难道陆河背着她有了外遇? 看样子还是老相识了! 可她转念一想,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不可能! 陆河看向她的眼神跟见到信仰一般虔诚忠心,就算她对陆河再过分,陆河也不敢轻易离开。 顶多就是闹闹脾气罢了…… 什么外遇,她多心了…… 温蔓无意识地点燃一支女士香烟。 到底心绪难宁。 比之之前陆河会主动找她求和,这段时间陆河仿佛硬气了一些。 可抛去陆河外遇或者爱上别人,等等不可能的原因。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温蔓百思不得其解。 她熄灭香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种本捏在手里的东西,却逐渐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温总,校方邀请你作为资助方上台给学生颁奖和鼓励发言。” 助理不知何时来到了温蔓的背后。 温蔓缓缓转身,眉头依旧未曾舒展。 这种程度的演讲,她一般不需要稿件,即场发挥即可。 温蔓抬脚走回大厅。 “走吧。” 助理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直觉温蔓的情绪不佳。 可她哪里敢询问? 只能缩了缩脖子,只希望不要因此受牵连才好。 第18章 不谋而合 夜晚,容家。 三楼的某个房间里,容琤正靠在懒人沙发上,懒散的翻着书页。 适合阅读的灯光下,他一向白皙的面色也被染了层暖意。 可他的眼中,却毫无感情。 虽然他将行李搬到了温蔓的住处,但真正去住的次数屈指可数。 温蔓给他安排的房间阳光过于灿烈。 在那里的几个早上,阳光都会从窗帘没有挡住的缝隙中透出。 让习惯晚起的他睡得很不安稳。 虽然他在北欧的这几年对国内的阳光有所怀念。 但怀念并不等同于喜欢。 对于温蔓直接让陆河将房间让给他的决定,在他得知时,其实也是震惊的。 不过…… 他并不想阻拦,因为那也是他试探的一环。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 走廊的香薰气味传入房间。 容琤合上书,起身看向门口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爸。” 容华胜嗯了一声,操控着轮椅缓缓踱上洁白的地毯。 “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容琤将书搁到一旁,将容华胜的轮椅调整舒适。 “闲着也是没事。” 容华胜的身体早在他高中时期就逐渐崩坏,因此对于轮椅,容琤还是熟悉的。 “各地的展馆我已经打好招呼,等你安排好时间,就展示你那些什么画吧。” 容琤嗯了一声。 “谢谢爸。” 容华胜摆了摆手。 “说到你那些画,我是半点也看不懂,那天晚宴别人还跟我说你的画有多么多么好……” “我也接不上话,只能静静听他们吹。” “咱们家说到有艺术细胞的,还得是你妈,不过你妈去得早,你哪天记得烧几幅给她看看。” “说不定她看见了一高兴就给咱俩托梦了。” 容琤:“……好,哪天我挑几副没那么喜欢的给她烧过去。” 都是一笔一笔画的,烧喜欢的他心疼。 容华胜话说多了轻咳了几声,容琤见状,立马给他倒了杯热水。 谁知水刚递到容华胜手边,就被他推到一旁。 好容易平静下来,容华胜瞪了容琤一眼。 “别我一咳嗽你就给我倒水,现在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触发!我咳嗽触发你倒水机制吗?” 容琤无奈地将水放到一旁。 “爸,你能不能少看点视频短剧,都学了些什么啊?” 容华胜冷哼一声。 “我身体糟糕成这样,公司也去不了,只能给中高层领导管着,说不定哪天我就去找你妈了。” “平时在家也没什么事,我不看短剧干什么?还指望你给我解闷?真是可笑!” “我不光要看,还充了钱!你少管我!” 容琤彻底无语,只能独自一人站在容华胜面前凌乱。 容华胜又咳嗽了一会,这才把话题往正道上引。 “你跟小蔓怎么样了?” 容琤眼底的笑意变淡。 “就,还是那样。” 容华胜皱眉沉声道。 “既然证都领了,赶紧找个日子结婚。” “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偌大的公司,你又接管不了,虽然对不起小蔓,但只能如此了。” 说到这,容华胜的面上闪过一丝悲凉。 容氏的产业,还是他从老爷子手中接过。 当年开放,老爷子下海挣了第一桶金,这才有了容家的基底。 随着老爷子不断投资,容家不断发展壮大,到他手中时,容氏已经在国内有些话语权。 早些年,他也没辜负老爷子的期望,不但新发展了几个商业板块,也让容家的资产翻了一番。 可随着他逐渐发现身体上的不足,还有夫人早逝对他造成不小的冲击后,运气仿佛就抛弃他了一般。 这几年投资的项目接连亏损不说,传统行业反而也呈下降趋势。 可他的身体根本已经无法操心公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氏江河日下。 尤其是他唯一的儿子还不善经商,容华胜只觉得容家要落败在他的手里。 无奈之下,容华胜将目光放在逐渐蒸蒸日上的温家身上。 温氏千金是容琤的青梅竹马,又对容琤一片痴心。 若能与温家结成亲家,那温氏的充足的资金不但能帮扶容家。 甚至温蔓还能接管容华胜的班。 而且据他观察,温强唯一的儿子不堪大用,家业绝不可能交到温羽的手中。 这样一来,就算温蔓暂时接管容家的一切,等和容琤有了后代,那家业还是姓容的……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没办法,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容家倒了吗?” 容华胜心痛不已地看向容琤。 “你也姓容,也这么老大不小了,也该为容家做点事了。” 容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可这嘲讽只是对他自己。 早在容华胜跟他说这个计划时,他若不愿意便能当即拒绝。 可正如容华胜所说的一般,容家生他养他,他自然不能看着大厦将倾。 “放心吧爸,我会和阿蔓好好的。” “等我明天跟她商量一下,如果没有意外,月末各界就知道我们即将订婚的消息。” 容华胜点了点头。 “怎么说你们一起长大,到底比一些来历不明的女人要靠谱些……” “爸!”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容琤打断。 容琤面色难看,可仅是一瞬间,容琤就恢复了平静。 “我自愿为容家做这一切,你就别在提别人了。” 容琤扭过头,容华胜难以看清他的脸。 冷哼一声,容华胜冷声道。 “那就按照说好的去做,别再让我操心了。” 说完,容华胜再也不看容琤,操控轮椅走出房间。 行至走廊,容华胜忍不住轻哼。 “什么东西,提及那个女人就发火!” 他气哼哼地回到房间,看到床上的手机时才舒展眉头。 “什么养儿防老,我看啥也没有自己有钱和手机强!” 容华胜点击手机屏幕,扬声器顿时传来巨大的声响。 “……三年之期已到,我xx决心回归,不再隐忍……” 房间内,容华胜抱着手机看的津津有味。 走廊另一边,容琤却没有容华胜那般的好兴致。 半年前,他有意拉进和温蔓的关系,甚至为了达成目的以借口哄骗温蔓与他领结婚证。 虽然这段时间温蔓待他与以往一样,但他却分不清,这是否只是温蔓的习惯和执念? 有一个人卑躬屈膝,舍己迁就了温蔓整整五年。 人有多少个五年? 但凡不是铁石心肠,都会被陆河所打动。 而温蔓因为情感上的缺失,根本意识不到她对陆河是什么样的情感。 若是温蔓早已变心,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容琤整理了思绪,眼中一片清明。 “若这场计划中总有人牺牲,那对不起了陆河,我不能让你继续留在温蔓身边。” 庆幸的是,陆河或许也有离开的想法。 这倒是不谋而合 第19章 闯入 夜晚,温蔓的书房。 温蔓处理完公务,将搁在烟灰缸的女士香烟摁灭。 推开椅子,她打开书房门,只见别墅在几盏小灯的照射下一片昏暗。 秋姨已经回到房间休息,偌大的屋子,仿若只剩下她一个人。 温蔓搓了搓手臂,只觉得一片冷清。 陆河搬走后,房子里就少了许多人气,就连温度似乎都低了些。 温蔓下楼,从冰箱内取出瓶装水,入口一片冰凉。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胃就有些抽痛起来。 她这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 三个小时前,秋姨做好晚饭给她送过去,她只尝了一口便将其丢在一旁。 秋姨的烹饪水准还停留在多年前,可温蔓的胃口早就被陆河养的刁钻。 是以,温蔓宁愿不吃。 可这会反应过来,温蔓饥肠辘辘,更不可能去回头吃冷掉的饭菜。 一时间,竟然有点怀念起陆河在旁。 陆河在时,不管是她晚归或者是忙碌到很晚,灶台上总有适合她口味的汤在温着。 有时忙碌不记得吃饭,陆河也总会恰到好处地送来垫肚子的水果和糕点。 可现在……就连一杯温水都难寻。 温蔓将瓶装水放到一旁,皱眉坐到沙发上。 “这个家伙,还真不打算回来了?” 体育场的那一幕忽然闪到温蔓的面前。 曾几何时,陆河也在冬日的雪夜里不厌其烦地为她整理围巾。 可现在,得到陆河照顾的却另有其人…… “砰当!” 温蔓起身的动作过于猛烈,一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花瓶。 可温蔓根本无暇顾及它,径直抓起车钥匙走向玄关。 随手套上大衣,温蔓的脸上带了些愠怒。 她走到车库启动车子,握着方向盘,温蔓冷声自言自语。 “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你就完蛋了!” …… 公寓内,温暖宁静。 陆河洗完澡,正在逐步地处理那边的业务。 经过这段时间初步的了解,他已经逐渐地找到了当初工作的感觉。 虽然只是粗浅的指明大致方向,但却也慢慢的投入了工作。 历经三年,这何尝不是新的体验? 十一点,他含了口热水合上电脑,步入卧房准备休息。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陆河拧眉。 这么晚了,敲门的是谁?且声音这么大,不怕打扰邻居休息吗? 一时间,陆河将门外的温蔓当成了敲错房门的醉鬼。 温蔓站在房门外愈加焦灼。 敲了这么久还没动静,难道不在家? 这个念头甫一出来,她就更加急切,就连垂在身旁的手都握起了拳头。 “陆河,你是不是想……” “吱呀……” 房门打开,一股熟悉的男士浴液味道传来。 温蔓嘴里的话这时才慢慢飘出。 “……死……” 陆河:“?” 他有些诧异地看向温蔓。 他又做什么了,气得温蔓大半夜来咒他死? 可还没等他反省出原因,就见温蔓一下闭上了嘴。 十分诡异。 “你,干什么?” 陆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碰巧正主听到了说他的坏话,温蔓面上闪过一丝窘迫。 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发难,一把推开陆河,走进房间。 陆河就那么维持着开门的姿势站在门口,眼见温蔓如扫荡的土匪一般进了屋子。 接着就看到温蔓打开了厨房门,打开了卧室门,打开了浴室门…… 陆河租的公寓不大,但厨房卧室一应俱全,除却客厅,一共四个房门,统统被温蔓打开了个遍。 中间,陆河甚至还贴心地关上了大门。 毕竟走廊里没有房间那么温暖,长时间站那怪冷的…… 温蔓搜查完了所有的房间,见到没有人,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没被她发现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可为什么那么久才开门? 温蔓眉头一竖,转头冷眼看着陆河。 “你刚在干什么?” 陆河已经有些适应了今晚温蔓的诡异了。 他指了指书房,简单明了道。 “看书。” 温蔓探头往书房内看去,果然见到桌子上的杂志。 还是上次那本。 温蔓冷哼一声,继续发问。 “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开门?” 陆河耸耸肩。 “我以为是醉鬼在敲门。” 温蔓的拳头一下子硬了,她走到客厅,十分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然后对着陆河抬起了下巴,像以往一样冷声道。 “我还没吃饭。” 陆河:“?” 这关他什么事? 可转念一想,他又明白了过来。 这段时间他搬离别墅,想来温蔓已经不太适应佣人做饭的口味。 况且,容琤并不像是能照顾她的样子。 这才深夜拜访,不,是闯入。 来要饭。 陆河深吸了口气,抱起手臂。 “容琤呢,你怎么不找他一起去吃饭?” 上次不还凌晨三点一起去吃川菜吗? 这才十一点,他们要想吃什么,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吃上。 还用得着来折腾他? 温蔓面色一沉,不满的拍打了一下沙发冷声道。 “你总是问他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你明知道我跟他是假的,还总提这事做什么?” 陆河这会真是摸不清了。 她跟容琤是假的,那到底什么是真的? 他和温蔓吗? 那更不可能! 可温蔓今天来却不是给他找答案来了。 见陆河这么长时间没反应,温蔓愈发不满。 “我都说我没吃饭了,你快去给我做饭!” 她这会胃已经有点抽搐,再不进食恐有犯胃病的风险。 可温蔓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宁愿犯胃病,也不愿吃下不可口的食物。 岂料—— “家里没菜。” 陆河抱着手臂,冷冷的回答道。 温蔓不可置信地看向陆河。 “没菜?” 骗鬼呢? 之前在家的时候,冰箱俨然是陆河的百宝箱。 只要温蔓提出诉求,不管是什么,陆河都能从冰箱里取出宝贝来满足她的口腹之欲。 可现在,陆河跟她说家里没菜? 谁信? “哼,不想做就直说,这么明显的谎言,还等着我来拆穿你吗?” 温蔓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起身,所幸没有撞倒任何东西。 她几步走到厨房,又几步走到冰箱前。 双手一撑,冰箱的境况就完全展现在她的面前—— 冰箱里空空荡荡,甚至连电都没通。 温蔓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陆河,失声道。 “真没菜?” 对于这样胡搅蛮缠的温蔓,陆河有些无奈。 他揉了揉眉心,答复道。 “真没有,骗你做什么?” 之前他在别墅即便不出门,冰箱里的菜也够支持三天。 这完全是因为他要时刻照顾温蔓的胃口。 如今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菜都是当天早上现买,当然不会有什么剩余。 “哐当!” 温蔓合上了冰箱门,烦躁的脸此时竟然显得有些委屈。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第20章 离婚 “多久?” 陆河靠在厨房门旁,十分闲适地问道。 如果是以前,当他在听到温蔓开口没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去准备食材洗手作羹汤。 可现在,他既没有之前的热情,也没有之前的心境。 温蔓面色难看。 “中午在公司随便喝了点速食汤。” 听见这话,陆河才面色凝重地直起了身子。 温蔓胃病严重,如果不规律进食,很有可能因胃痛而晕厥。 这也只是之前他那么紧张温蔓饮食的原因。 这会他正视温蔓,已然能看到温蔓的脸色有些发白。 真是冤家…… 陆河叹了口气,从厨房上方的柜子取出了一袋速食面。 “家里只有这个了,可以吗?” 温蔓已经初感胃痛的端倪,连忙点了点头。 陆河穿上围裙,头也不回地嘱咐道。 “去外边等着吧。” 温蔓捂着胃没有答复,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等待。 陆河的手脚很是麻利,不消片刻,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就端在了温蔓的眼前。 温蔓早就感受到饿,这会面香扑面,她当即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零点,新的一天开始。 温蔓吃完了面,用纸巾轻轻地擦着嘴。 陆河收拾完碗筷,下了逐客令。 “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 他该休息了。 谁知温蔓放下了纸巾,定定地看向他。 “你跟我一起回去。” 陆河动作顿了一顿,回头没有任何情绪的道。 “我回去是怎么回事?” “你不怕容琤父亲发现?” 温蔓皱眉,操起纸巾摔在陆河身上。 “你不必次次拿这个借口噎我。” “容琤不是天天在这,容伯更不会来,你住在家里,还会有人赶你吗?” “啪!” 纸巾砸在陆河的身上,发出声响,又滚落在地。 陆河皱起眉头。 吃饱了,就有力气耍脾气了? 早知道他就该让温蔓饿着! 这叫什么? 哦,对,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我不想回去。” 陆河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温蔓面上的烦躁一点点地增多。 她握紧拳头,冷冰冰的道。 “为什么?” “为什么不想回去?” “你外边有了别人吗?” 嗯? 陆河挑眉。 一个温蔓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他还上哪找别人? 谁知陆河的动作落在温蔓眼中,瞬间被她解读成承认。 温蔓放开身上的抱枕,怒斥道。 “是谁?” “就因为别人,你才搬出去的对不对?” 陆河完全没想到温蔓会曲解她的意思,又眼见温蔓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连忙上前安抚道。 “胡说什么?我哪有别人?” 温蔓怒瞪陆河。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去?” 陆河的手僵在半路。 这个问题,温蔓不同意思问了好多遍。 他心里早已有应对了答案 距离月底只剩下不足半月。 这会跟温蔓回去,影响他处理业务不说,就连月底都很难脱身。 更何况他早已下定决心…… 陆河面上的神情一一收起,他收回半空中的手,冷然地看向温蔓。 “因为容琤。” 温蔓一脸不可置信。 “还是他?我都跟你解释过了多少遍了!” 陆河定在原地,冷眼看着温蔓气恼地叫喊。 放在以前,他一定率先服软。 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陆河垂眸,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他和容琤在温蔓心中的分量。 不用想,在温蔓的眼中,他这一生都无法与容琤相比。 更何况在这经久的五年岁月中,他与温蔓早就因为容琤而产生了不可跨越的鸿沟。 好。 陆河再睁眼,眼中一片清明。 早已明晰的事情,不必犹豫。 他缓缓抬起头,对温蔓勾唇一笑,吐出来的话语却冰冷无情。 “我不喜欢我的女朋友和别人牵扯不清。” “想让我回去,除非你和容琤离婚。” “即便是这样,你也想让我回去吗?” 温蔓愣在原地。 可陆河却没有轻易放过她。 他上前握住温蔓的手,面色温和一如往昔。 “选啊,不是想让我回去吗?我和容琤,你选一个吧!” 温蔓瞪大双眼。 她没见过这样的陆河。 陆河这明明是在逼她…… 用力抽回手,温蔓“啪”甩了陆河一巴掌。 陆河的头扭向一旁,白皙的脸上一个巴掌印清晰可见。 温蔓退后一步,喘着粗气。 “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说过要报容伯的恩,你就那么容不下容琤吗?” 陆河没有立即回答,他缓缓伸手,将手覆在挨了巴掌的脸上。 眼神冷寒。 “对,我就是容不下他!” 温蔓面色崩裂,指着陆河口不择言道。 “我一定要报容伯的恩,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报!” “你不是容不下容琤吗?好!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回去!” 温蔓推开陆河,转身夺门而出。 “砰!” 大门被用力关上,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远。 陆河留在原地,冷眼看向房门。 一辈子不回去? 好啊,他一辈子求之不得呢! 陆河强行压下心中的戾气去往书房重新打开电脑。 可这会他什么也看不下去。 “啪!” 他把鼠标一愣,将双手覆在脸上。 “想要和容琤在一起,就好好地跟他在一起。” “别来招惹我了……” 他不想再一次次体会下定决心的感受,更不想因为温蔓时不时的招惹而产生摇摆。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最重要的是…… 他不想再回到当初只守着温蔓一个人,又得不到她真心的生活。 那日子太苦了,希望犹如烛火一般在风里明明灭灭,提心吊胆最后还是熄灭。 他既有办法脱身,便不想再重蹈覆辙。 楼下停车场。 温蔓在车内捂着嘴,刚刚的盛气凌人全部消散。 剩下的情绪难以明了。 “他刚刚说什么?女朋友?真是稀罕……” 温蔓双手握着方向盘,面色诧异。 自和陆河在一起以来,他就如同守护者一般内外守护着她。 这是第一次,温蔓听到陆河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心中不免怪异感强烈,又有一种违和感。 可他们的关系,不是男女朋友是什么? 温蔓面色扭曲,慌忙点了根女士香烟。 却依旧难以找到形容他们之间关系的答案。 片刻后,她恢复了镇定。 “就算我跟你是男女朋友,你也不能拿容琤威胁我!” 想让她和容琤离婚? 不可能! 第21章 婚纱 两日后,陆河赴约去往严璇的婚纱礼服店。 刚一进门,就见到严璇穿着黑色丝绸玫瑰长裙迎上前。 一步一动,如莲花绽开。 “还是跟以前一样准时啊!” 严璇笑眯眯的,代替店员接走陆河的外套收好。 陆河今日也是刻意打扮过的。 上身黑色v领衬衫,在领口和袖口处都有银色金属作为装饰,简约干净。 下身黑色西裤,配短筒马丁靴。 整个人干净利落。 自从陆河搬出来后,或许是心态不同,相比于之前的万年不变的休闲装也做了些风格上的改变。 却不知他即便是稍作改动,也能收获不少女子的放心。 就比如说严璇的。 严璇心中羞涩,带领陆河走向更里边。 “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 陆河闻言,保持恰当的距离跟上。 一边赞赏道。 “师姐,这个店这么大,你费了不少心血吧?” 严璇回头,微笑点头道。 “是啊,当时确定好方向就一头扎了进去,也没提前规避风险,也碰了不少钉子。” “后来吃一堑长一智,这才慢慢地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陆河看向前方严璇有些单薄的背影,内心不禁诸多感慨。 他这位师姐外柔内刚,一旦认准了什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毕业后就听闻这位师姐选中了婚纱礼服店,能发展到今日,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师姐,你真厉害。” 想到这里,陆河由衷地夸赞道。 严璇面上一热。 “还好还好!” 走到一楼左侧的展厅内,严璇开始一一介绍起来。 “这边主要做的就是男款,绝大多数的男士礼服都以深色为主,喜欢浅色和花哨样式的较少。” “架子上有许多都是成衣,时间比较仓促来不及定制的顾客都会选择购买,我们会提供修改。” “而绝大多数的顾客都会选择好款式,然后在店内选择面料,接着发到师傅那做定制。” “你看,这边是面料板。” 严璇打开了一面镜子,接着那镜子之后的架子如同折叠屏一般打开,上面所展示的面料应有尽有。 面料分门别类,也跟外套,马甲,衬衫,领带细分在不同架子上。 陆河之前去过定制礼服店,但更多提供的都是一些样板本,很少见到这样的面料架子。 他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师姐,这架子是你设计的吗?” 严璇笑着点了点头。 “还是小河了解我,虽然购买面料的时候,布匹商都会给我样板本,但我觉得还是扯一些布放到架子上比较好。” “这样除了样式和花纹之外,还能亲身感受到料子的触感。” 陆河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严璇的巧思。 一楼右侧,则是女款礼服的展间,对于男款这边,严璇在装修上更多设计了私密性和灯光效果,看起来极具欣赏性。 中间走廊的地方严璇也没有浪费,两边设置成玻璃样板,内里分区放了模特。 在灯光的照射下,不会有人拒绝在这里尝试定做礼服。 严璇和陆河乘电梯到二楼。 电梯门打开,陆河便有些惊讶。 因为一入目的就是一个绣房,里边几位绣娘身着古装,正在架子上不疾不徐地刺绣。 “这些绣娘是我从南方一带请来的师傅。” “定做旗袍和古代服饰,是我们家的特色之一。” 顺着严璇的手指看去,陆河看到了已经完成的旗袍样品,其上花纹繁琐逼真,美轮美奂。 陆河看向严璇,真心实意的道。 “我今天来师姐这一趟,可真是学到东西了!” 严璇笑着拍了陆河的肩膀。 “想来什么时候不能来?我这也就是干的年头久了,积累了些经验。” “回头你发展好了,记得也带带我啊!” 陆河一笑置否。 “若真的发展好了,又能帮上的还用师姐跟我打招呼?” 严璇顿时眉开眼笑,两人逛完了二楼,继续向三楼出发。 “一会上三楼的时候你先自己逛一逛,今天有个要求较高的顾客,我怕店员应付不来。” 严璇替陆河按下了三楼,对他嘱咐道。 陆河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连忙道。 “师姐,你忙你的,别耽误了正事。” 电梯门打开,严璇将陆河推了出去,低声道。 “一会我再来找你。” 陆河点头,身后的电梯门合上。 不多时,便见到电梯又到了一楼。 “看来有人要定礼服啊,不知道是不是男款还是女款……” 陆河摇了摇头,安静地向里侧走去。 绕过走廊,他这才发现一整层三楼都是婚纱。 “哇,这么多……” 因为温氏也做服装项目,所以陆河对婚纱也有粗浅的了解。 可面前的婚纱数量之多,亦让他感到十分震惊。 陆河在诸多婚纱面前慢慢走过,不由得将呼吸放轻。 此间太美,他怕惊扰美丽。 绕了一圈,就当他要离开的时候,贵宾区内却响起了一道女声。 “有人吗?快来帮帮我!” 陆河脚步一顿,一时间应也不是,答也不是。 “我听到脚步声了,你快来帮帮我,我的头发被拉链夹住了。” 闻言,陆河放声道。 “女士,我可能帮不了你,不如我去帮你叫人过来吧?” 陆河所在的地方正是贵宾区,正常情况下店员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可现在怎么一个人也没看见? 陆河抬脚准备上楼下去找人,可那道女声却再次响起。 “先生,不用去叫别人,你来就行,我……已经穿好衣服了。” 说完,那女生仿佛很怕他离开一般,竟然直接将贵宾室的门打开。 不过说话人躲在房间里,陆河刻意没有转头,一时间难以得知女生的长相。 “女士,我还是为你找别人吧。” 陆河有些为难。 能来店里试婚纱的,想来可能很快就要订婚或结婚。 男女有别,最好还是不要引发什么误会…… “先生,你帮帮我吧!没关系的,我跟你保证!” 里边的那个女生似乎已经难以等待,就连声音都有些难过。 “刚刚我让她们都走了,等你把她们喊上来,我就要痛死了!” 难怪这里没人。 陆河蹙眉,答应道。 “那好,你转过身,我在门外帮你。” 听到他答应下来,那女生后退两步,将被缠起来的地方露了出来。 陆河见状松了口气。 拉链已经被拉到了尽头,只是女生的操作不注意,这才缠住了头发。 陆河上前,靠着墙,尽力不碰触到女生,这才把缠着拉链的头发解开。 “好了!” 那女生终于恢复了自由,转过头,对陆河感激道。 “谢……” 四目相对,两人面上都是错愕。 “陆河?” “温蔓?” “你怎么在这里?” 第22章 亲密 四目相对,陆河满脸震惊,温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陆河刚为了不触犯到温蔓的隐私,一直站在门框外。 此时因情绪激动,他不由得上前一步便抑制住脚步。 此时,他握紧门框,看着眼前穿着婚纱的温蔓,不由得心中大震! “你……” 陆河喉中干涩,单说出一个字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他双眼此时泛红,紧紧地盯着温蔓,却也什么都不必说了。 还说什么呢? 温蔓明显是和容琤一起来的! 陆河心中酸涩无比,他扭头退后一步,可目光却不自主地被温蔓吸引。 他闭上眼,艰难道。 “你穿婚纱的样子,很漂亮。” 可惜,却不是为了他穿上的。 与温蔓在一起的第一年,陆河事业有成,正是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的时刻。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未来会面对什么,不时也会幻想他和温蔓结婚的场景。 可后来他认清了现实,知道温蔓的心并不在他这里,便打退了幻想,不敢再想起。 而今天,温蔓站在这里,穿着他幻想中的婚纱,要跟别人的男人共赴一生。 若只是听说,对陆河的冲击力都不会太强。 可这眼前的场景和幻想中的场面不断变换,陆河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 这一刻,陆河不得不承认,他是羡慕容琤的! 温蔓面色慌张了一瞬,便强自镇定下来。 可她面前的陆河明显看着状态不对,她不由得上前要扶住陆河的胳膊。 “陆河,你没事吧?” 就在她的手要接触到陆河时,陆河却猛地后退一步。 温蔓没有防备,面前一空,她不由得向前倒去。 陆河见状,又连忙上前将她扶稳。 温蔓站好,抬头皱眉道。 “你搞什么?” 见温蔓站稳,陆河松开她再度后退,摇摇头仿佛能甩掉狼狈一般。 “没什么。” 温蔓眼中闪过疑惑,可陆河眼底的红色太过骇人,她还是询问道。 “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陆河苦笑,何止是有事? 他现在心态都要崩了! 他转身,找到了一个看不见温蔓的身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陆河深呼吸,这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就你吗?容琤呢?” 他的心中爬起一丝丝渺茫的希冀,祈祷着接下来能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可现实对他的打击,总是毫不留情。 温蔓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如实相告道。 “他在楼下。” 陆河眼中已经没有了温度。 忽然想起刚刚电梯里严璇告知他有一位别人应付不过来的客人。 如今,他或许知道那位客人是谁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般。 下一刻,电梯的提示音响起,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而来。 没有防备的,容琤与陆河的目光相对。 容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陆先生?” 陆河没有应答。 容琤的目光在陆河和温蔓身上飘忽了一瞬,随即心中了然。 “陆先生,我和阿蔓婚礼定在月末,不好意思,抢先了。” “希望陆先生不要因此生我和阿蔓的气。” 他的语气调侃,却如刀子一般扎在了陆河的心口。 婚礼,周末。 陆河的心泛着苦涩,即便嘴角勾起也毫无温度。 他一向情绪波动不大,可今天接二连三的“惊喜”让他的心情如同坐在即将跌落山崖的公交车一般。 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陆河缓缓地吐息,当着三人的面,他不能把场面闹得很难堪。 他也没那个精力。 可他没有去应付容琤。 他知道容琤一开始就在针对他,可如今造成这个局面的不是容琤,而是温蔓。 陆河缓缓转头,看向面色同样不好的温蔓。 可他现在根本不想去管她情绪如何。 “月末?不错,恭喜!” 说完,他不再看向两人。 容琤身后,严璇的视线已经在几人身上转了三圈。 她是商人,自然能看出几人的不同寻常。 尤其是在陆河听到这位荣先生的婚讯的样子,更让她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严璇把视线放在离她最远的温蔓身上。 不由得在心中道:这就是传说中陆河之前的女朋友? 此时,温蔓身着婚纱,面上刚被经验丰富的化妆师化上了合适的妆容。 温蔓五官姣好,既有女子的柔美,也不失英气,身上又带着长时间杀伐果断的气质,令人见之忘俗。 更何况她身材高挑,此时穿着量身定制的婚纱,更是魅力出众。 严璇默默转移目光,不由得在心里羡艳起温蔓的美貌。 难怪啊,陆河会为她放弃一切…… 严璇的心中划过一丝酸涩。 可现在形势不对,陆河明显处于下风,不是她能失落的时候,她面上现出一抹笑意,上前跨过陆河的胳膊。 “小河,你认识我的顾客?” 严璇的这句话,立即吸引了容琤和温蔓的视线。 陆河有些惊讶严璇的亲密,不由得一怔,却见严璇偷偷眨了下眼。 陆河顿时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 他这个师姐啊…… 问题还在那等着,陆河温声答复道。 “认识的朋友。” 严璇的笑意不减,转向温蔓和容琤,毫不费力地打着圆场。 “原来小河的朋友,真巧!” “既然这样,两位在本店订购的礼服我给打七折,如有需要可以常来!” 容琤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里数一数二婚纱店老板娘和陆河还是熟识。 而更令他惊讶的,是严璇和陆河的关系。 他不相信陆河会背叛温蔓,但现在看起来两人又……很亲密。 容琤的情绪一闪而过,他看向陆河,假意感激道。 “这就是靠着陆先生的面子了!回头婚礼,陆先生和这位……一定要来。” 严璇微笑,打着太极。 “感谢容先生的邀请,店里不能离人,您在我店里购买了礼服,会头我一定会送上您二位的新婚礼物。” 这倒不是特意,而是每个来到店里购买服装的顾客都会有的礼物。 不过这会拿出来说,也不突兀。 严璇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放在沉默的陆河身上,亲昵道。 “小河,我给你定了身衣服,你跟我下去看看合不合适。” 陆河点了点头,准备和严璇一起离开。 “走吧。” 严璇始终拢着陆河的胳膊,此时两人转身也没有分开。 温蔓的眉头紧皱。 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这个女人莫名的熟悉。 现在她终于知道这女人是谁了! 想到那天陆河耐心给这女人整理围巾的场景。 温蔓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站住!” 第23章 交锋 听到温蔓带有怒意的冷呵。 严璇和陆河双双动作一致的回头。 这样的默契的动作落在温蔓的眼中,则又是另一种解读。 温蔓上前,盯着两人接触在一起的部位,冷声质问道。 “陆河,她是谁?” 陆河眉头微微蹙起,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严璇带着笑意的声音扬起。 “我吗?我跟小河是同系的师兄妹!关系一直都不错。” “有什么问题吗?这位顾客。” 温蔓冷哼。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师兄妹还能这么亲近了,不会有什么别的关系吧?” 这些年,严璇在生意场上见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面对这样的场景自然不会退却。 她眼中笑意流转,反问道。 “就算我们有别的关系,这也不关您的事吧?还是说……” 严璇回头看向陆河,状似不经意地道。 “您已经订婚了,却还和小河有什么牵连吗?” “你!” 温蔓的手骤然握紧。 容琤上前,拉住温蔓握拳的手,对严璇道。 “我的未婚妻马上就要跟我结婚了,怎么会跟别的男人有牵连?” “不过是她比较关心陆先生罢了。” 严璇挑眉。 “哦~原来是关心啊!” 她捂嘴轻笑。 “这位女士这般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捉奸呢!” 容琤面色不变,只是话里的温度降了些。 “怎么会?你误会了!” 严璇转过身,重新带着陆河走向门口。 “是误会啊,那就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陆河,温柔道。 “小河,这位女士很关心你呢?” 陆河的嘴角勾起。 关心,只怕是温蔓奇怪的占有欲作祟了。 两人刚迈开腿,温蔓再度呵斥道。 “陆河!” 她的声音又急又高,让陆河不得不再度站住脚步。 陆河面色平静,让温蔓心中的火气更加旺盛。 她冷声道。 “你没有什么跟我解释的吗?” 陆河歪了歪头,似在思考这个问题。 半晌,他才认真地回答道。 “我们只是朋友,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解释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解释。” “先祝你们婚礼顺利吧。” 温蔓气得快要爆炸,她上前想要抓住陆河,却被严璇挡在身前。 只见严璇少见的板着脸,皱眉道。 “您想做什么?作为朋友,您管得是不是有点多了?” 真是可笑? 她管得多了?! 当下,温蔓也不废话,直接把严璇推向一旁,冲到陆河的身前抓着他的手暴跳如雷。 “这个女人是谁?你背叛我了吗?你跟她那么亲密,说是朋友谁信啊?” 严璇摔倒在地,看样子摔得不轻。 陆河面色少见地严肃起来,甩开温蔓走到严璇身边。 严璇此时正捂着穿着高跟鞋的脚踝,一双好看眉眼紧紧的皱在一起。 “扭到了吗?” 陆河有些着急的询问道。 严璇握住陆河的衣袖,冷汗从额头上流下。 她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咬牙道。 “只是拧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陆河神态焦急,拨开严璇的手,却看到她拧到的脚踝有些发红发肿。 “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摔倒怎么会没事?” 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其他,当下就把严璇从地上抱起。 “我送你去医院!” 严璇发出一声惊呼,竟被陆河从地上直接抱了起来,她不安的搂住陆河的脖子,有些窘迫的道。 “没事,贴个膏药就好了!” 陆河却果断地拒绝道。 “去医院看看!” 严璇见他如此,心跳之余竟然从陆河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安全感。 当下便不做声任由陆河做主。 另一边的温蔓被陆河无视,火气被彻底点燃。 她上前拦在两人面前,再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住她的愤怒。 “我跟你说话,你耳聋了吗?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你说啊!” 陆河冷笑,怒斥道。 “不是说了吗?这是我同系的师姐!” “我说什么答案你才能相信呢?” “温蔓,人是你推倒的,你不道歉也就算了,至少别耽误我送人去医院!” “少这么高高在上吧?你没有道理,更不能随便伤人!” “走开!” 第一次,陆河对温蔓这么无情。 温蔓面色一白,陆河抱着严璇面无表情的错身离开。 电梯下行的提示音响起,温蔓这才从陆河的怒吼中惊醒。 她愤怒的转身,尖声怒斥道。 “陆河!” 可下一瞬,一抹厌烦之色从陆河脸上闪过,温蔓不可置信的看着电梯缓缓合上。 厌烦? 陆河竟然敢厌烦她? 温蔓想要追上前和陆河争个不眠不休,身后的容琤却上前把她拉住。 “阿蔓!” 温蔓缓缓回头,指着电梯门对容琤咬牙切齿道。 “看到了吗?那个女人刚刚是在挑衅我!” “她怎么敢?陆河怎么敢?!” 温蔓的一口白牙快要咬碎,容琤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强忍着安抚道。 “阿蔓,今天来这里谁也不知道你和陆河的真正关系。” “你这样贸然伤害她的朋友是不对的,更不能怪陆河着急。” “而且,陆河忽然知道了月末我们就要想举行婚礼的消息,心中肯定是不好受的。” “等回头,你跟他解释清楚,再跟他朋友道个歉就好了。” 温蔓却倔强地不打算采取容琤的建议。 她仰起头,眼中满是委屈和不解。 “我道歉,我为什么道歉?” “什么朋友能亲密成这样?” “那个女人不知道,陆河还不知道吗?” 温蔓越想越气,松开陆河就进贵宾室把婚纱脱掉。 “不要了!” 容琤有些无奈。 在他看来,陆河和那位老板娘相处得根本不算过分。 再说,温蔓和他岂不是更过分?甚至他们两个打着朋友的名号还要结婚了! 这让本该是正牌男友的陆河该有多难受? 可温蔓却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更不会有愧疚的情绪。 这也是容琤计划到现在比较顺利的原因,因为温蔓感情的缺失,根本不会反省自己。 头一次,容琤有点羡慕起温蔓来,毕竟她根本不内耗。 相比于温蔓脱掉婚纱的这种幼稚的行为,容琤就显得成熟多了。 下了楼后,容琤将两套礼服都结了账,让店员打包好后送到指定的地址。 温蔓被这件事影响得情绪不佳,任凭容琤如何开解,也表现不出来任何高兴的情绪。 容琤只能叹气。 第24章 病症 医院内,严璇坐在凳子上等待陆河。 她的脚确是拧到了,不过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温蔓推她那一下的确毫不留情,除了拧到的脚踝,估计接触地面的部位也青紫一片,就连这会都在隐隐作痛。 严璇揉了揉大腿,吸气道:“劲还真大……” 陆河拎着医生开的药正巧回来,见她如此,关心道。 “其他地方也伤到了?” 严璇赶紧放下手,摇了摇头。 “没事,撞了一下,没有大碍。” 陆河皱眉,蹲下身,要帮严璇贴膏药。 严璇见状,赶紧往后收腿,连着窘迫地摆手。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可她动作一大,又牵扯到了伤处,不由得龇牙咧嘴。 陆河摁住她的膝盖。 “你这会也不方便,我帮你。” 说着,他握住严璇纤细的腿往他那侧拉了拉,又细心地贴上膏药。 见状,严璇也无法拒绝,只能紧张地握住自己裙摆,看着陆河的动作。 天冷,膏药放在药房也冰冰凉凉,严璇不知道是羞还是被膏药冰到,面上一片绯红。 陆河神态认真,从严璇的角度,只能看到陆河茂密的头顶,和那一窝浅浅的发旋。 严璇咬住下唇,心又不受控制地悸动起来。 七年前,两人在一起去往李教授的办公室的路上也发生过相似的事情。 那会严璇情窦初开,贪图漂亮,在室友的陪伴下买了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 可那会的她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练就一身即便穿着高跟鞋也能跑跳的本领。 在陆河到寝室楼下接她后,两人走出没多远,她就感觉自己的脚要消失了。 可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她宁愿咬牙坚持,也不愿意让陆河瞧出端倪。 但因为她的走路姿势太奇怪,陆河还是发现了。 夏日,一片斑驳的树影下,陆河无奈又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师姐,鞋子不舒服就换一双吧,我看你走路像鬼一样。” 严璇面上一热,却还是娇嗔道。 “你懂什么?这是潮流!潮流懂吗!” 陆河一脸无奈,只能跟着严璇一步步向前走去。 随着掌中宝越来越痛,严璇实在是坚持不动了,只能一点点一点点地往前挪。 陆河又是一脸匪夷所思。 “师姐,鞋子不舒服吧?你现在走路像小鬼子!” 严璇彻底绷不住了,天知道她那会有多尴尬。 她想打上前陆河一下,可到底脚底不够给力,竟然在陆河面前摔了个地趴! 这可给陆河吓坏了,当下就把严璇扶了起来送往办公室。 那之后的好几天,她都不想再见到陆河。 一想到那张平静又带着奇怪面色的脸,她就忍不住埋进被子后悔万分。 而那双鞋子,也被雪葬到大学毕业。 进入社会后,严璇学得聪明了,从三厘米开始练习,练到六厘米后算是成功。 不过十厘米的高跟鞋却再也不敢碰了,太遭罪了…… 后来很久一段时间,严璇都想给陆河看看穿高跟靴来去自如的自己。 可很久都没有机会,直到今天。 陆河给严璇贴完了膏药,拿起了袋子里的药一一交代道。 “这个药酒,每天抹几次,很快就好了……” 他说着抬头,却见严璇的脸红的能滴血。 “师姐,你……” 严璇一把抢过药酒,粗鲁的往袋子里一塞。 羞愤欲死又欲盖弥彰。 “好啦!知道啦!” 陆河见她如此,只能不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小心地把严璇扶起向外走去。 就在严璇好容易缓过来能正常说话的时候,却听见陆河在她头顶幽幽地道。 “师姐,你还是不适合穿高跟鞋啊……” 严璇:(皿) 在严璇的坚持下,陆河还是把她送回了店里。 此时已经下午,两人又在店内随便吃了个晚午饭,正当陆河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接到了院长阿姨的电话。 听声音还很是急迫。 陆河不敢耽误,只能快速赶到孤儿院。 孤儿院内。 院长阿姨一看到陆河,急忙地迎上前。 “小河,你可算来了!” 陆河见院长阿姨如此着急,赶紧问道。 “怎么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院长阿姨拉着他走向二楼的一个房间。 “小怀生病了,送去医院,说是不太好治……” 陆河一怔,赶紧走进房间。 在他小的时候,孤儿院只有一趟砖瓦房,十几个孩子从小就被教会了如何生存。 除了每天要照顾自己外,还要随着院长阿姨做一些手工活维持用度。 就这样陆河长到了十五岁。 十五岁那年,孤儿院得到了温氏的资助。 住所也从砖瓦房变成了三层小楼房,不仅如此,还配备了负责照顾孩子们日常生活的阿姨的阿姨,更是资助了孩子们上学的费用。 陆河那年正好完成义务教育,算下来,他是第一波被温氏资助的学生。 当年破败的景象已经荡然无存。 陆河进入房间,小怀正躺在小床上睡着。 虽然一个房子里要住四五个孩子,但住宿条件已经大大提高,甚至墙上还贴着温馨的卡通贴纸。 陆河走到床边,温柔地摸上小怀的脸。 “小怀?” 小怀今年五岁,是一个弃婴。 丢弃的人还算有点良心,在一个夏日丢到了孤儿院的门口,还故意弄出了声响。 闲暇时陆河会时常到孤儿院帮忙做些杂货,小怀是他眼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小怀听到陆河的声音,她用力的睁开了眼,在看到陆河的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小河叔叔……” 她搂住陆河的脖子,陆河直接将她裹着被子抱起。 小怀一边抽噎,一边抹着眼泪。 “医生叔叔说我要死了,小河叔叔,我好怕……” 陆河的心狠狠揪起,不由得轻声哄道。 “不会的,小怀这么小,怎么会死?” “不是说了吗?小怀还要快快长大,帮院长奶奶编毛织娃娃?” 小怀抱着陆河的脖子,眼泪扑簌簌地掉。 “可是,小怀好像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陆河心痛难当,不由得看向院长阿姨。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才能让医生做出这样的诊断? 院长阿姨抹干眼泪,年仅四十五岁的她就已经长出有了白发和皱纹。 她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带着哭腔对陆河道。 “是白血病……” 陆河闻言一僵,从心底泛出悲凉。 竟然是白血病…… 苍天啊,这个孩子已经足够可怜。 好容易在周围人的善意下顺利长到了五岁。 竟然还得了这样的病症! 第25章 回来 在陆河安抚好小怀后,两人在办公室里交谈。 院长阿姨姓陆,名叫陆柔,是一位非常坚强的女性。 孤儿院的孩子们除却已经家中发生意外才到孤儿院的,其余都是跟陆柔姓,包括陆河。 她年轻的时候做过老师,从南方来易江的乡村支教,后来决定定居在易江。 不知道什么样的原因,她选择走上了照顾孤儿的道路。 陆河在她的照顾下长大,对她亦爱亦敬。 眼前,陆柔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捂面哭泣。 “小怀才五岁,就得了这样的病,我实在是难受……” 陆河坐在她对面,眼眶发红地给陆柔递着纸巾。 “阿姨,您别难过了,您今天叫我来,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对吗?” 陆柔点了点头,她用纸巾擦干泪眼,这才说道。 “小河,你之前做过温董事长的助理,能不能跟他说一下这件事。” “虽然咱们每年都能从温氏的慈善机构领到捐款,但小怀要用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我之前与负责人询问过这件事,但却迟迟没有回应,想来那边也不好开口,因此想麻烦你去问一下。” 说完,陆柔羞愧地低下了头。 她是知道陆河与温蔓的事情的。 陆河有什么事,从来没有瞒着过她。 更何况这些年,她眼瞧着陆河越来越憔悴,自然也知道温蔓并非良配。 可事情到了这个节点,她就算想替小河争一口气,却也难立起来,毕竟她身后还有孤儿院这些孩子…… 这番开口,是陆柔斟酌数日,四处碰壁后才决定的。 “小怀年纪这么小,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陆柔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满是歉意的道。 “小河,阿姨知道你为难,但是阿姨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陆河面露不忍,他握住陆柔因为多年操劳而粗糙的手,沉声道。 “阿姨,您不必自责,我去找温董事长。” “如果他拒绝了我,那我就在社会上发起筹款。” “我跟您一样,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怀死去。” “据我所知,这个病还需要移植骨髓,种种原因都不能再拖了!” 陆柔点了点头,痛心道。 “小河,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陆河不敢迟疑,在问清小怀的病况后立即去往温宅。 一路寒风萧瑟。 陆河车里开着暖气,可他心中却一片冰寒。 急迫和悲意从他心中攀升,延伸到四肢百骸都一片冷意。 一个小时后,车子到达温宅。 陆河走过大门,却见温羽在院子里放炮仗。 他没有看温羽,径直走向宅子大门。 可温羽在看见他的瞬间就失了玩心,几步蹿到陆河面前。 “哎哎哎!你怎么来了?直冲冲地就要进屋,这是你家啊?” 陆河一把拨开温羽,语气不善道。 “我有事!” 陆河扒拉他的时候没注意碰到了他的帽子带子,导致温羽的仿制版狗皮小帽一整个旋转了九十度。 正好挡住了温羽的脸。 温羽不耐烦地正了正帽子,没好气道。 “你找我爹啊?我爹不在,他去澳洲出差了!” 可陆河根本不相信温羽说的话。 前几年,他和温蔓在一起后常因为工作的事来找温强,温羽因为看他不顺眼骗了他好几次人不在。 久而久之,他对温羽可谓是毫无信任。 这会他更是无暇顾及温羽话中的真假,越过他径直走进宅子。 气的温羽直跺脚。 “嘿,说了他还不信!” 陆河一路横冲直撞来到温强的书房,不在。 想起来的路上他给温强打了许多的电话,也没有回应。 陆河不禁狐疑,难道温羽说的是真的? “陆先生,您来了?” 就在陆河不知道上哪去问温强动向的时候,在温宅做了十多年的管家董姨沿着楼梯走到了他的面前。 “陆先生是有什么急事吧?” “温董事长去澳洲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不过,他走之前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让大小姐决定。” 夜深,董姨肩头披上了一块披风。 她看着陆河,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她自认认识陆河的时间不算短,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位陆先生都十分沉稳,鲜少有这样焦急的时候。 董姨想了想,再度开口道。 “陆先生可以先找大小姐。” 陆河的心沉入湖底,他对董姨表示了感谢后快速离开。 期间直接忽视了站在大门口的温羽。 温羽不禁咬牙,冲着陆河的背影小声蛐蛐。 “什么啊,谁说的都信,就我说的不信!” 董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闻言向温羽看去,蹙眉道。 “你也不想想你做过什么事!” 温羽吐了吐舌头,背过董姨继续玩他的炮仗。 其余的佣人见到董姨训斥温羽已经见怪不怪。 董姨是温宅的老人,据说她年轻时也是个富家小姐,可惜家道中落,不得不成了管家。 但她的学识和见识远在其他人之上。 温强对她也极度信任,甚至让她来履行对温羽的管教之责。 别说温羽,就连温蔓有时都会听董姨的建议。 董姨在旁陪了会温羽,这才回到宅子里继续做她的事。 晚上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辆轿车停在路旁,烟屑星星点点地从降落的车窗中弹下。 陆河本没有吸烟的习惯,现在却因忧愁点燃了一根。 车内,陆河一手执烟,一手撑着额头。 温强远在澳洲无法联络,而温蔓…… 他苦笑一声,常亮的手机屏幕上发出去的每条信息后面都缀着红色感叹号。 “被拉黑了。” 电话也无法拨通。 温蔓厌烦死他了。 想到今天在店里的争执,陆河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毕竟温蔓无故伤人。 可对资助小怀的成功率却大大降低。 陆河不由得心境复杂。 他丢下烟蒂,启动车子。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期望他能在温蔓的住处找到她。 …… 温蔓的确就在家中。 可家中不光有他,还有容琤,苏小小和几个相熟的朋友。 就在温蔓和容琤发布了结婚请柬后,几个从小相处到大的就一直要吵着聚一聚。 温蔓大手一挥,索性在家中开起了party。 苏小小和温蔓靠在沙发上,几杯洋酒下肚,浑身都泛起了暖意。 屋内暖气开得足,不少人到场的时候都脱下外套就只剩清凉的半袖。 苏小小身材劲爆,脱下衣服的时候,温蔓还发出了一声赞叹。 就在气氛绝佳之时,秋姨却匆匆从保姆房走出,对着温蔓小声道。 “小姐,陆先生回来了。” 第26章 身份 温蔓眯起眼睛,口中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回来了?” 秋姨不安地点头。 饶是她在这照顾了温蔓几年也没摸准温蔓的脾性。 有陆河在的时候,温蔓还能好相处一些,全然不像现在这般喜怒无常。 “陆先生说,有事想要见您。” 秋姨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屋内的人听了个清楚。 容琤有些意外的侧目。 陆河竟然主动回来?难不成,要和温蔓重修于好? 他不动声色地吞了口酒,等待温蔓做决定。 这些朋友里不乏有脾气爆的,就比如说石拓。 听到秋姨的话,他不耐地将手中的牌丢到面前,抻了个懒腰道。 “陆先生?就是那个一直缠着阿蔓的狗皮膏药吧?” “阿蔓都要结婚了他还来干什么?求阿蔓给他一个名分啊?” 容琤放下酒杯,温和道。 “别这么说他,说不定陆河也是有事才找到的温蔓。” 可石拓却懒散地起身,面上满是兴味。 “我去会会他!” 可他还没走下地毯就被温蔓叫住。 “石头!” 亲昵的朋友总有一些昵称,石拓的外号就叫石头。 他挑眉回头。 “不让我去?怎么,你不会心疼他吧?” 苏小小和其余朋友的目光一起看向温蔓。 温蔓听见这个问题后没什么反应,依旧我行我素地坐在那不动。 “外边冷,你别去。” 说完,她又对秋姨道。 “让陆河等着,什么时候我让他进来,再让他进来。” 秋姨迟疑道。 “可是现在外边有零下十度,让陆先生等,岂不是要冻坏了?” 温蔓冷眼看向秋姨,秋姨瑟缩了一下,只能道。 “我去告诉陆先生。” 秋姨转身,才听见温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不是有事吗?有事相求,还没点诚意?” 秋姨无法应答,只能加快脚步去告诉门外的陆河。 心中祈祷陆河今天出来穿得不要太薄。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 陆河在今夜来回奔波,还没有空闲吃晚饭。 从车上带下来的温热已经被冬日里的寒风吹散。 还好他穿了最厚的外套,不然此时手脚早就冰凉。 秋姨打开了门,为难地转述了温蔓的话。 院子里有屋内落地窗析出的光,秋姨能看清楚陆河的表情。 却见他一片平静。 “知道了,秋姨,你进去吧,我会在这等的。” 秋姨依旧担忧。 “陆先生,我给您拿件外套吧,外边太冷了!你等久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陆河摇了摇头。 离开前他处理了自己在这里所有的东西,更不要说外套。 但他依旧感激秋姨的关心。 “这里没有我的外套,秋姨,我没事,你快进去吧。” 秋姨无法,只能又重新祈祷温蔓让陆河不要等的时间太长。 要知道,有的时候冷也会冷死人的! 门被重新合上,秋姨马不停蹄,立即告诉温蔓陆河已经在外等着的消息。 温蔓和苏小小已经支起了麻将桌,加上容琤和石拓,刚好一桌。 其余的朋友在地毯上打着牌,玩得也很快活。 温蔓按下按键,骰子在透明盒内旋转。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秋姨被温蔓驱赶,只能回到房间。 夜里九点,陆河被冷风吹了个彻底。 从内到外,无一不是冷的。 他站的地方正好能看到落地窗内的情景。 虽然温蔓只露出了一只手臂,但陆河却依然能确认,那就是她。 别墅的私密性极好,这么近的距离,陆河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 但仅通过一只手臂的活动,他却依然能想到温蔓的表情。 寒风吹过,陆河打了个寒战。 真冷啊…… 十点,秋姨按捺不住再一次来到了温蔓面前。 温蔓连着输了几把,意兴阑珊。 秋姨一脸急切。 “小姐,陆先生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了,这个天气会冻死人的啊!” 温蔓将一颗红中放到桌上,似乎在思索牌路。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复。 苏小小无意管陆河的死活,但却也觉得今天温蔓有点过。 “阿蔓,叫进来吧,冻死在门口,多晦气啊!” 温蔓挑眉,看了苏小小一眼。 “你还挺关心他?” 苏小小抬手,一脸嫌恶。 “可别,我是真嫌死门口晦气!” 温蔓扭头看牌,对秋姨随意道。 “叫进来吧!” 秋姨得了赦令一半,赶紧去叫陆河进来。 容琤看着她急切的脚步,突然出声道。 “你们家的阿姨还挺关心陆河的。” 温蔓抬头。 “不喜欢?那我明天就换了她!” 容琤没有反对,沉默地等着下一个苏小小出牌。 陆河的手脚已经冻得发麻。 甫一进来,他的脸接触到热气竟然如蒙上了一层水雾一般。 他用发麻的手抹了把脸,下一刻却感觉针扎般的有些疼。 突然的从冷到热,是会这样的。 他无视其他轻蔑的眼神,径直走到温蔓面前。 “温总,孤儿院需要温氏慈善机构的帮助,温董不在,我找您请示一下。” 温总,很好。 温蔓嘴角勾起一抹笑。 原来是孤儿院的事,难怪他会回来找她。 温蔓手中转着麻将,心中毫无感受。 温氏的慈善机构有专人负责,虽然有些资助会需要领导层的审批,但如果不是太过分,专人能直接处理。 所以,陆河找她要说的这件事并不好办。 就算好办,温蔓也打算让他好办。 “二条!” 出牌后,温蔓翘起长腿,没分给陆河一个眼神。 “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不想谈公事。” 陆河面色依旧平静,此时他的手和脚已经逐渐回复,但麻木感还没有消失。 “那明天我再和您报告。” 温蔓不疾不徐地咽了口酒。 “明天我要出差,出差后就是周末。” 很直接的拒绝。 石拓当即笑出声。 “嗨!这不就是免谈吗!” 温蔓挑眉。 免谈,但如果陆河求她的态度良好,倒是可以谈谈。 陆河呼了口气,决定对温蔓直截了当地告知来意。 “温总,孤儿院有个五岁的孩子得了白血病,需要配型和资助,您看这笔医疗费能否由温氏资助?” “当然,温氏所资助的款项在日常生活中已经很充足,但事发突然,我先来问问您的意思。” 陆河一口气说了许多,字里行间都是斟酌。 可他的话音刚落地,就听见温蔓嗤笑一声。 “陆河,据我所知你早就离开了温氏。” “而且你的年龄早已超出了孤儿院的培育年龄。” “你站在这里,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第27章 巴掌 温蔓的话毫不留情,石拓心满意足,说起话来也夹枪带棒。 “舔狗当久了,还真以为自己舔出地位了?” “现在阿蔓都要结婚了,你连根葱都算不上,还好意思来要钱?” “人要脸树要皮,当了两年小白脸,把尊严都当没了,遇见什么事都伸手朝上。” “不会觉得阿蔓陪你玩了几年就要养你一辈子吧?” 他嗤笑一声,点了个烟站起来把烟吐到陆河的脸上。 “都是男人,谁还不懂你什么心思?” “这次孤儿院捐款,下次就要买豪宅,怎么,买豪宅要不要也发众筹啊?” 陆河垂在身侧的手无声的攥紧,他冷眼侧目。 石拓却咧嘴一笑,伸手拍打陆河的脸。 “说你还来脾气了?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想要钱?” 陆河摆头,伸手将石拓推开,离温蔓更近一步。 “我虽然已经过了孤儿院的培育年龄,但从小在院里长大,更能和那里的孩子感同身受。” “那个小女孩年仅五岁就得了白血病,若没有捐助抓紧时间救治,也许活不到年底就要离世。” “我无法联系到温董事长,还请温总多加考虑。” 石拓被陆河推开十分不满,他再次凑上前呵斥道。 “你怎么听不懂人话?” “要是因为她可怜就给她捐款,那天底下可怜的生病的多了,总不能都要阿蔓负责吧?” “她命不好该怪谁?!生了病没钱就等死得了!” 陆河的手脚彻底恢复,石拓的话让他眼里猩红一片。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石拓的衣领,稍一用力就将他带起。 “你说什么?” “命不好?你的命就很好吗?” “命好就能随意调侃玩笑处在生死攸关的人吗?” “你可以不管,但是你为什么瞧不起她?她五岁,生了病,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来给她争取生的机会,你还要嘲笑她,你是人吗?你有心吗?” 石拓的脸涨红,苏小小和温蔓在陆河动手的一瞬间就站了起来。 这会,温蔓已经走到了陆河的身旁,拍打陆河的手臂,面色急切。 “陆河,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松手!” 苏小小也皱眉,沉声道。 “你想拿到捐款本来就困难重重,要是伤到了他更拿不到捐款了!” 陆河松手,石拓立即退后一大步,红着脸揉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陆河逼近,冷声道。 “你看我不顺眼,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平白无故地侮辱一个本就可怜的孩子!” 石拓好不容易缓过劲,此时看向陆河也红了眼。 “妈的,敢动我是吧?陆河,你今天能拿到这个钱,我跟你姓!” 说完,他扶着墙缓缓起身,对着温蔓道。 “阿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朋友,这笔钱,一分也不许给!” 温蔓的面上闪过一丝为难。 她本意只是想磋磨磋磨陆河。 温氏慈善机构会有定向给儿童医院捐款的通道。 孤儿院生病的孩子即便是放到定向资助的儿童医院,也能受到一定的照顾和保障。 可谁知道场面会变成这样? 当下,温蔓埋怨起陆河的冲动。 石拓说了几句重话而已,怎么这点事都受不了了? 她上前推了陆河一把,拧眉呵斥道。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他道歉?” “有些话说了你听着就算了,怎么动手显着你能啊?” 陆河被温蔓推得向后一步。 刚站稳,温蔓的话就传进他的耳朵,他不由得转头看向温蔓。 “我给他道歉?” “温蔓,你好好想想他刚才说了什么话?!” 陆河这一句是咬着牙说的,温蔓摆了摆手。 “别管他说了什么,你动手就是你的不对!你给他道歉!道歉!” 陆河的心中一片悲凉,他面色苍白,闭上双眼。 他从决定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受到温蔓的为难。 本做好了准备。 却没想到石拓除了贬低他之外,还出言贬低了小怀。 这才是他动手的原因。 可想到小怀…… 陆河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向石拓,他沉声道。 “动手是我的不对,我道歉!” 石拓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道歉顶个屁用,想让我松口除非你打自己十个巴掌!” 温蔓微微皱眉。 石拓的要求有些过分。 陆河就连在她这里都没挨过几次巴掌,别人更不要想。 本来让陆河给他道歉就是找个台阶下,没想到石拓还得寸进尺了! “这是我家,你当这里是哪?斗兽场吗?” 石拓面色一变,听出来温蔓这是在维护陆河,马上甩下脸子。 “阿蔓,你是要替这个小白脸说话是吧?” 狐朋狗友里,石拓和温蔓的脾气出了名的刁钻暴躁。 两人一对上,当下气氛就紧张起来。 地毯上的几人见状牌也不打了,将牌一丢就到两人身边。 而容琤和苏小小反应更是迅速,一个安抚温蔓,一个安抚石拓。 苏小小挎住温蔓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温蔓对上她的视线,看见苏小小摇了摇头。 她轻声道。 “我没事,就是我没给过他这样的委屈,也不能让别人给他这样的委屈。” 苏小小心中了然。 别说脾气本就暴躁的温蔓了,就连她都不会让自己的追求者这般难堪。 更何况陆河还跟了温蔓五年。 就算是一条狗,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了? 所以,苏小小并不奇怪与温蔓对陆河的态度变化。 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容琤倒是留意了一下,不过想到温蔓本就护短,再加上刚刚的情形确实是石拓得寸进尺,当下便心中也有了数。 他揽住石拓的肩膀,温声道。 “胡说什么呢?大家今天高高兴兴出来玩,你还认真上了,多大点事?” 石拓面色倔强,听到容琤和稀泥的话语心中依旧很不服气。 在他看来,自己可是给温蔓出头铲除癞皮狗。 谁知道转过头温蔓还跟他对上了! 这是放谁身上谁不生气? 容琤看穿了石拓的想法,把石拓的身子扳了过来,低声道。 “你看不出来?那个陆河阿蔓本想要自己收拾,你非要抢先,还弄得谁也下不来台。” “再说,你也知道陆河是温蔓养的小白脸,阿蔓的个性你也不是不知道,在她这就算是只王八别人也不能戳。” “你倒好,还想让人挨十个巴掌!” 第28章 筹备 石拓摸了摸鼻子,回头瞥了一眼温蔓,却看见温蔓抱着手臂紧盯着他。 他摸了摸鼻子,感觉容琤的话有点道理。 都是相处许久的老朋友了,就算再不亲近也或多多少了解一些。 容琤的话没什么偏帮,这一点石拓是清楚的。 不过,他现在也拉不下脸来跟温蔓好好说话。 温蔓向来高傲,让她先低头,自然是不可能。 气氛冷了下来。 石拓在容琤的劝说下到底没继续和温蔓争执。 而是转过身拿起牌桌上的东西,转身就要走。 “我出去透透气。” 容琤见状赶紧跟上,又对温蔓道。 “我也去。” 其余朋友见此,也不好多留,纷纷以各种理由离开。 温蔓也没阻拦,静静地看着大门开合。 苏小小是最后一个走的。 见一切相安无事后,她打了个哈欠,将沙发上的皮草外套拿起,对着温蔓懒洋洋道。 “估计他们组团去吃烤串了,正好我也饿了,要是能蹭还蹭上一口。” 温蔓点了点头,对苏小小道。 “到了把位置发我一下,可能我也会去。” 苏小小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穿好外套,又在镜子前带上自己特意买来凹造型的小羊皮帽子离开。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温蔓和陆河两个人。 温蔓连个眼神也不给,错过他来到沙发上,从烟盒里拿起一支女士香烟。 “过来给我点烟。” 陆河沉默走上前,拿起火机为温蔓点烟。 烟云雾起,温蔓才看向陆河。 “婚纱店,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陆河没想到温蔓会在这种时候问这个。 他有些诧异,却还是如常答道。 “师姐。” 温蔓的眼神蓦地凶狠起来,她眯着眼,不可置信道。 “师姐?你带着人家逛校园,又给人系围巾,还说只是师姐?” “你觉得我会信吗?” 陆河一怔,没想到那天在学校的场景竟被温蔓正好撞见。 所以,婚纱店温蔓才对严璇那么大的敌意。 可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过分的举动,温蔓也不应该随便伤害别人。 陆河有些无奈。 在这种关口,他知道他应该妥协。 可不管是事关小怀,还是严璇,陆河都不希望遭到别人的谩骂和误会。 “这些年,我跟你在一起哪有精力应对别人?” “那天在你在易江大学看见的只是个巧合。” “若我们之前真要有什么,怕是七八年前就该有苗头,哪里用等到现在?” 哪像你,和容琤藕断丝连得没完没了? 不过这话陆河没说,一会还要再提捐款的事,不能让她这会就发疯。 温蔓凝眉。 虽然她心里也知道陆河不会背叛她,但是看到了又和心里清楚不是一回事。 不过这会她得到了陆河的解释,心里已经好上了许多。 陆河抬眼,看到温蔓的平静的面色,再次提起今天的来意。 “温总,资助的事,温氏的慈善机构能帮忙吗?” 温蔓吐息,漫不经心地撩了下头发。 “这个我会跟专人详谈。” 那就是有的谈,陆河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有温蔓这句话,他今晚就算站在外边冻成冰也值得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陆河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争执,温蔓要是能轻易放过他,那就不是温蔓。 陆河揉了揉眉心。 “温总请说。” 温蔓勾唇一笑,白皙脸庞,火红的唇,墨黑的发,无不彰显这个女人的美艳。 可自古红颜最薄情。 “我跟容琤月底就要结婚,婚礼的事,我要你替我们筹备。” 陆河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一下。 要说刀子往他哪捅最疼,还是温蔓手拿把掐。 陆河心想,这可真真正正是替他人做嫁衣了。 温蔓见他面色发白。 这段时间的火气顿时泄出去三分,就连面色都轻松愉快了许多。 陆河有些哀怨地看向温蔓,既恨又无奈道。 “你是存了心想折磨我啊……” 温蔓笑出声,站起身好心情地拿起酒杯。 酒杯里的冰块早早融化,她将酒杯倒进水池,又亲自挑了冰块倒了酒。 心情愉悦十分愉悦的道。 “你不是最不喜欢我和容琤吗?” “正好,反正这次婚礼也是假的,让你多接触接触,接受度就高了。” “也让你长长记性,少拿我和他说事!” 陆河蹲着靠在沙发旁,闻言把头埋进臂弯。 这哪是让他长长记性这么简单。 就在昨天,他的签证已经通过。 就在签证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就购买了去往国外的机票。 换言之,如果今天温蔓不松口资助的事,他也会在月底之前想办法处理好。 而找到温蔓,则是因为这个办法最稳妥,速度也最快。 没想到,借着这个由头,温蔓还给自己送上这个大礼。 陆河发誓,如果容琤和温蔓的婚礼真让他准备。 那他本就对温蔓死去的心,绝对会死得更透,直至毫无念想。 温蔓还在得意洋洋。 心中夸赞自己真是想出来一个好主意。 可她不清楚陆河的打算,更不知道容琤的算计。 她以为帮了容琤之后陆河依旧会在她的身边一如往昔。 她更不会清楚,在往后某段日子里,悔意会折磨她夜夜不能安眠,就连挽回都不知如何提起。 这件事,陆河答应了下来。 或者说,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在温蔓放他离开后,陆河心事沉重,双腿如灌铅般。 饥寒让他感到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可他坚持着回了家。 一进入温暖的室内,他口中嘶了一声,这才查看自己的手脚。 没有意外,在他身上留存了许久的冻疮发作了。 幼时贫寒,天冷没有合适的衣服鞋子,却不得不在外劳作。 那会的他连双手套都买不起,更遑论治冻疮的药了。 好在后来条件好了一些,这些冻疮蛰伏在他的手脚上,伺机发作。 今天就是大好机会。 陆河的头昏昏沉沉,他立即心生警觉。 要知道,他从小体质坚强,头昏脑热的几乎很少发生。 他起身量了下温度。 “还好,没有发烧。” 可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吃了片药预防。 第二天一早—— 陆河还是带着鼻音接到了严璇的电话。 在电话里,严璇说她的扭伤已经没什么大碍。 “对了小河,上次我说给你定做的衣服你忘记带走了,今天有空来试吗?” 第29章 点滴 “师姐,我这边可能有点不太方便。” 陆河将脸埋在被子里,身上的异常让他知道自己昨晚还是受了凉。 另一边的严璇,听到陆河声音闷闷的,向上的嘴角不由得向下。 “小河,你怎么了,生病了?” 陆河强撑着眼皮,举着电话起身,拖着病体去厨房倒了杯水又拿了片药吞下。 严璇听到水流的声音和扣动药板的声音,更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小河,你在哪,我去送你去医院。” 陆河连忙拒绝。 “不用了师姐,就是普通的感冒,过两天就好了!” 严璇面色严肃。 过去几年的交情和关注,她了解陆河。 陆河体质好,但是也不能说一次病都不生。 不过他并不是会把小感冒小伤痛放在眼里的人,所以一般都是直接忽略掉自己偶发的感冒发烧。 如果体温因为伤寒而过高,也会适当的吃些药,就像现在。 不过,对与陆河要吃药的阶段,那对常人来说就比较严重了。 严璇打理衣服的手握紧,刚刚被她熨烫好的衣服顿时出现细小的褶皱。 “发烧了吗?多少度?” 陆河刚放下体温计,听到严璇的话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桌子上的体温计呈现温度39度。 对比他的正常温度来说确实很高。 但是他并不打算如实相告。 “38度,没事的师姐。” 严璇眼睛一眯。 女人的直觉让她感觉到陆河在撒谎。 但她也同样明白,陆河是不会对她说实话了。 “那好,你照顾好自己,衣服改天再来试吧。” 陆河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头昏昏沉沉,呼吸也变得不那么顺畅。 他决定在病情更加严重之前完成一些工作。 好在今天所接收到的文件不多,他很快就处理完。 便赶紧走入卧室休息。 此时已经上午十一点,他没吃早饭却也不觉得饿。 额头愈加滚烫,就在他昏昏沉沉,即将不知道要睡着还是要昏迷的时候。 一阵敲门声响起。 “小河!开门!” 陆河的意识再次被严璇拉回,他起身打开房门,全程严璇没有一句废话,直接上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结果显而易见。 ——陆河被严璇带去了医院。 手上已经被扎上了吊瓶。 陆河面前摆放着一块不知道从哪来的小桌板,上边摆放了严璇购买的餐食。 甚至,因为陆河坐的地方正对门口处,腿上还被严璇盖上了一块毛毯。 这一切都在陆河有些懵逼的状态下完成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勺子已经塞入了他没有挂吊瓶的手中。 严璇抱着手臂,监督一般抬了抬下巴。 “吃吧!” 陆河:“师姐,你执行能力好强。” 强到他都反应不过来了。 严璇闻言一撩头发。 “那是,执行能力不强怎么能经营那么大的婚纱礼服店?” 陆河一边点头,一边往嘴里塞着粥。 不知是力不从心还是怎么样,勺子一歪—— 就掉在了身上。 陆河:“……” 严璇抱着手臂,见状也愣了一下,可她随即就发出了一声冷笑。 “不是很厉害吗?” “不是过两天就好吗?” “怎么勺子都掉在衣服上了?” “怎么,脑子过两天就好,手恢复的速度没跟上吗?” 嘲讽,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陆河听出来了! 可不等她反驳,严璇就抽出几张纸巾擦起了他衣服上的脏污处。 隔着一张小桌板,她不得不弓着腰。 长卷发从她的肩头上洒落,几根张扬的发丝擦过陆河的脸。 有些痒。 ——陆河把她的头发握住,然后提了起来。 脖子忽然一凉,严璇疑惑地抬头。 看到身侧陆河握住她头发的状态,她不由得有些抓狂。 “你这样抓着我的头发,是想给所有人看到我的发际线吗?” 严璇已经有些抓狂了。 陆河一只手动不得,一只手抓住严璇的头发,见她如此,竟然嘿嘿一笑。 “我怕头发落到粥里。” 严璇低头,目测桌子上的粥和她的距离。 “就算我的头发再长,也长不到一米!” 陆河“哦”了一声,松开了手。 茂密的头发从高处落下,又砸到了严璇的左脸。 严璇快要被气死了。 她把纸巾尽数丢到垃圾桶里。 这个该死的家伙,不管他了! 严璇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出了点滴室。 陆河见状,喊了声。 “师姐——” 严璇走得更快了。 此时的陆河还打着点滴,又不能去追,只能默默地目送严璇的背影。 见严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他耸了耸肩,继续喝粥。 这一次,他握紧勺子的手用力了些,生怕再掉到衣服上。 严璇出了门,一路向左走去。 倒也不是她真的丢下陆河不管,而是去买了水。 她一路前行,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阴狠的目光。 走廊的另一侧,温蔓和容琤静静的站在原地。 今天,他们在容伯的要求下来做婚前体检。 其实容琤的本意是不愿的,但温蔓听说了是容伯的要求便同意了。 他们到了医院后自有专人接待,不过就在他们等护理人员去拿表格的时候,恰好遇见了拿着餐食回来的严璇。 上一次见面并不是十分愉快,更何况温蔓还因为严璇与陆河发生了争执。 所以严璇的身影刚一出现,温蔓就看见了她。 不过严璇的步履匆匆,倒是丝毫没有看见她。 温蔓看她拎着餐食,一路走到了点滴室。 她会给谁送餐? 温蔓的疑惑刚刚冒出,就要跟上前去查看。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这份餐就是要送给陆河的。 容琤也看见了严璇,见身边的温蔓要往那处去,他就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温蔓。 “一会护士就回来了,你做什么去?” 温蔓眉头微皱。 “我去看看。” 容琤没有放手。 “你去看什么?她在医院可能是照顾别人,你过去撞见了岂不是很尴尬?” 温蔓没有像以前一样作罢,相反的,她拉着容琤的手,要求道。 “你跟我一起去。” 容琤无奈,只能跟上。 “走吧。” 两人就这样不算正大光明地跟在严璇身后。 然后,刚刚的一幕就被温蔓看在眼中。 看着点滴室内打着点滴的陆河,温蔓的眼中毫无心疼,只有厌恶与嘲讽。 她看向容琤,一字一句道。 “陆河不是说只是师姐吗?” “哪个师姐这么好,还陪着去医院打点滴?” 第30章 对视 温蔓已经沉浸在了被陆河欺骗的愤怒中。 她咬着唇,明明没有其他表情,却莫名展现出一些狠厉来。 她只觉得陆河没有跟自己说实话。 却全然想不到今时今日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陆河。 昨天晚上陆河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衣衫单薄的站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铁人也会生病。 可她却从未联想过前后的因果,放任情绪继续糟糕。 容琤并没有打算让温蔓在医院大闹一场。 在温蔓的面色愈加阴沉时,他握住温蔓的手,轻声道。 “陆先生昨晚被冻坏了,就别在这个时候跟他起争执了。” 温蔓冷冷的抬头,却转动手腕把自己的手抽出,然后向前走去。 容琤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甚至他都开始想这件事该如何快速结束。 可就当他满心打算的时候,温蔓却直接转换方向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刚做完心理建设的容琤不由得有些诧异。 “不去了?” 温蔓站住脚步,回过头来面上竟是笑吟吟的。 “去哪?” 容琤挑眉。 温蔓抱住胳膊,今天为了方便体检,她穿了轻便的羊毛大衣,脚下一双长筒靴,脸上未涂脂粉。 却更显闲适和气质。 “陆河吗?他生了病,就不要打扰他了。” 温蔓眼波流转,锋芒尽藏在眼中。 “反正……他身边也有人照顾着。” 容琤打了个寒战。 温蔓平时风风火火,和众多友人发生争执不足为奇。 这种情况往往不需要在意,隔段时间就好了。 人嘛,小打小闹都是正常的。 而温蔓这会明明生气,却刻意隐藏情绪的时刻,容琤在私下见得并不多。 还记得上一次是在大学毕业后的庆祝宴上。 温蔓的一位女性朋友拿温蔓开了玩笑。 容琤明显感觉到温蔓已经动怒,却依旧压抑着自己。 而不久后,那位女性朋友就以研学为由去往国外,举家搬迁。 这也在圈子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容琤并不知道温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但却明确知道,温蔓的底线不能允许他人触碰。 上一次那个女人是说了什么才让温蔓这般动怒来着…… 哦,对。 是温蔓的母亲。 容琤和温蔓回到大厅,负责接待的护士早就拿着表格等待。 vip接待室,容琤用手挡住眼睛,血液从胶管流入瓶中,可他却不能直视。 他晕血,很严重。 一片黑暗中,他想起了一桩往事。 温蔓的母亲当时离开的突然,几乎是人间蒸发般毫无踪迹。 他曾明里暗里的试探过温蔓,可每当提及,温蔓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重要吗?” 想来这件事也是温蔓心中的禁区。 温蔓态度坚决,后来他也不便再问。 不过,今天看温蔓对陆河的态度。 难不成陆河也在不知不觉的陪伴中成为了温蔓底线之一? 他微微侧头,却见温蔓面色如常。 可他很快发现了不对。 温蔓是有些晕针的…… 虽然不严重,可每每看见针管时她都会扭头视而不见。 可这次,温蔓却眼睁睁地看着护士的操作,几乎毫无反应。 容琤怕自己晕血,瞥了一眼迅速扭头捂住眼睛。 这不对。 容琤心中判定。 他判断得没错。 温蔓此时心中的怒气值几乎已经达到顶点,以至于她忽略了自己晕针的事。 她面色如常,嘴角甚至勾起笑意。 在护士完成抽血后,还很是温和地道谢。 但在她的心里,已经想好了磋摩陆河的一百种方法。 温蔓眼中满是讥讽,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子。 陆河,敢骗我,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 点滴结束,陆河再三拒绝严璇送自己回家,却惨遭她的拒绝。 她不但带着陆河登堂入室地回到家中,还如同在自家一般做了四菜一汤。 动作之迅速流畅,让陆河有些瞠目结舌。 他甚至不知道严璇什么时候买了菜。 餐桌前,陆河面前的碗已经被摞成了小山。 严璇满脸笑意,示意陆河动筷。 “快吃吧!你多吃点,身体才能恢复得快。” 这样的关怀让陆河有些措手不及,他心中有些怪异,干干巴巴道谢。 “谢,谢谢,师姐,你也多吃点。” 严璇点了点头,又为他盛了一碗汤。 陆河这顿饭吃得十分满足。 饭后,严璇还倒了热水让他吃药。 碗筷第二天会有阿姨来收,陆河和严璇饭后没什么事,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待在一起。 陆河手中捧着风情杂志,在药效的作用下,脑子有些昏昏沉沉。 而严璇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状似看电视,实则在偷看陆河。 陆河的肤色较白,这会脸颊上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热的,有些发粉。 严璇的心狂跳。 她喜欢这样的晚上,在温暖的家里,给心爱的人做一顿可口的饭菜。 看他吃得心满意足。 也喜欢这样静谧的独处。 仿佛……仿佛相处多年的夫妻。 也仿佛这些年他们都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 陆河不知道严璇的心思,但他对严璇总也不设防的。 严璇的鼻尖充斥着陆河身上好闻的气息,在面对合作商总是大方得体的她,此时也变得拘谨。 她想离陆河近一点。 今夜宜人,距离也该近一些。 以往陆河的身边除了她并没有再近距离的女性。 严璇想,在陆河的心中,她到底是不同的。 于是她悄然靠近,然后在陆河伸手拿桌上的水杯时,恰好“不小心”地握住了他的手。 严璇心中娇羞不已,她不知道,她的脸也被陆河传染了粉红一片。 陆河意外的侧目,却撞入一片似水的柔情中。 他讶然。 终于明白在饭桌上这种怪异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 太过亲近,也太过亲密。 这是他曾与温蔓也少有的温存。 陆河几乎在和严璇对视的一瞬间,就了然了她的心事。 因为,那样的目光在过去的五年中,他都毫不吝啬地给了另一个人。 他也十分惊讶,严璇对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别样的心思? 重逢后他们接触并不是很多,难道是大学时期? 陆河的心镇定下来。 他最终拿过杯子,喝了口水。 严璇默默地看着他,心中惴惴不安。 刚刚的对视,她看到陆河眼中的意外。 他……知道了。 两人何其聪明,仅仅一个对视,便清楚了对方的意思。 第31章 玫瑰 “师姐。” 陆河斟酌着开口。 严璇心中一颤,接下来不管陆河说什么,都对她来说是一种审判。 陆河将杂志随手卷到一旁,语气温和。 “师姐对我来说,是少有的我珍重的人之一。” “你也知道,我没有父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上学那会因为不懂得如何跟人交流,也常常被人孤立。” 陆河说得真心实意。 除了陆柔和李浩昌,严璇是为数不多的关心他的人。 严璇知道陆河这是在拒绝自己,一时间喉中被哽住一般,只能配合的嗯了一声又尴尬地看向别处。 陆河不徐不疾,在她身边开口道。 “师姐,你从李教授应该有所耳闻,我经历了一场很失败的感情。” “所以我不忍心将任何真心关爱我的人,置于同种的境地。” “那太残忍。” 严璇缓缓抬头,和陆河温柔的目光对上。 陆河微微一笑如往昔,严璇偷偷红了眼眶。 “师姐对我很重要。” 严璇鼻子蓦地一酸,她却傲娇地哼了一声转头。 “少说这些好听的。” 陆河沉声笑了一下,随即面上的笑意收敛。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是我短时间内确实无法再开启另一段感情。” “如果以尝试的想法和别人接触,这不公平。” 他已经被伤得十分彻底,一颗心不说千疮百孔也差不离。 因此,他不准备招惹别人。 若有别人的好意,也应当好好拒绝才是。 至于这情伤什么时候,要用多久恢复,他也不清楚。 陆河调整坐姿面对严璇。 “师姐,值得更好的。” 严璇的眼泪荡在眼眶里,她吸了吸鼻子。 却想起今早给李教授拨打的电话。 当时,她听出了陆河声音的不对,但又苦于陆河不给她住址。 情急之下,她只能向李教授求助。 而不久前,李教授刚好给陆河邮寄了大学时期的成绩单,所以有陆河的住址 李教授在得知她的请求后,发出了叹息。 或许她的心思很好猜,以至于李教授在电话的最后对她说了一句忠告。 “小璇啊,陆河他现在应该是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你作为师姐,能做到力所能及的就很好了。” 电话挂断,她来不及细想,就抓紧去往陆河处。 现在想来,应该是李教授早就清楚了结局。 她转头快速而优雅的擦了一下即将落下的眼泪。 随即假装毫无端倪的看向陆河,笑中带泪道。 “我当然值得更好的,你这个小鬼,不要管师姐的事!” “就算师姐想,明天就能让追我的人从店门口排到法国。” 陆河挑眉,没有拆穿严璇的逞强。 “那记得让排到法国的朋友帮我买瓶兰蔻粉水。” “讨厌的家伙!” 严璇笑骂陆河。 两人插科打诨,直到严璇情绪稳定后,陆河才送她到电梯门口。 电梯内,严璇已经恢复了美丽的状态。 她靠在电梯扶手上,最后认真地看了一眼陆河,却又在即将对视的时候低下了头。 “还有九天你就要走了,到了国外也记得常给我和李教授发消息。” “别像之前一样失联了。” 陆河笑着答应。 电梯门合上,严璇在电梯内撑住扶手。 眼泪夺眶而出。 可她哭了不到十秒,当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她迅速又不影响妆容地擦掉了眼泪。 她步履不停,尖细的高跟鞋敲在地面上而发出悦耳有节奏的声响,大衣衣摆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翻飞。 她挎着包,头也不回地扎进黑夜中。 上了车,她随手将名牌包包丢在副驾上。 空调早就打开,她换上一双适合开车的鞋子,在群里随手发了条语音。 “今日组局,卡颜,身高一八五以上,有腹肌的小帅来,姐姐请喝酒。” 说完,她随手把手机丢在一旁,启动车子,她直接去往常去的club。 手机时不时震动着,她看都没看,自然是不清楚她的一条语音在群里千呼百应。 但她可以肯定,车停在club前的一瞬间,她需要的酒局已经组好。 风踩过车体,她享受着驾驶的感觉。 “小小失恋,还想困住我?可笑!” 她加大力度踩下油门,发动机轰鸣,全力将主人送达指定地点。 陆河家中,依旧静谧。 就在严璇来接他的时候,就已经将为他定制的衣物带来。 严璇临走前还让他记得试,陆河起身时刚好看见了盒子。 便直接试了试,法兰绒的料子,触感柔软,虽是正装,但却并不显得呆板,更符合陆河温和的气质。 陆河试着抬了抬手臂。 “不愧毕业后专门做服装了,却是很合适。” 裤子陆河没试,只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他身高腿长,只要不是裤子版型很奇怪都能驾驭。 再者他相信严璇的眼光,便直接放在一旁。 次日,在点滴的作用下,陆河的身体很快恢复。 陆柔给他打过电话,小怀已经被温氏慈善机构专员转移到了资助的医院。 这就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不过要找到适配的骨髓,那还要看运气。 陆河处理好邮件,准备外出。 就在昨晚他休息后,温蔓给他发了一个豪华酒店的定位。 想来,这就是她和容琤婚礼的地点。 既然有交换的条件筹码,陆河不管心中有多怪异,都只能忠人之事。 半个小时后,陆河到达酒店。 侍者见到陆河,客气地上前询问道。 “是陆先生吗?” 陆河点了点头,侍者快速做出反应。 “陆先生请跟我来。” 跟着侍者,陆河来到了酒店内最大的宴厅。 打开门,却一片狼藉。 侍者依旧客气,客气却不显得有多尊重。 他示意了一下摆在室内角落上的将近二十桶玫瑰花,对着陆河道。 “陆先生,这是温总今天给你布置的任务。” “一千朵从厄瓜多尔进口的北极光玫瑰,每一朵都需要您亲自处理,并放进玻璃罩子中。” “这是温总精心布置的环节,婚礼现场,这些玫瑰花会围着舞台摆放,还请您不要搞砸。” 侍者客气有礼,陆河沉默的看着将近二十个摆满鲜花的桶。 厄瓜多尔鲜花的特点是花头大儿绚丽,枝蔓长而粗壮。 这些特点也增加了处理的难度。 陆河仅仅沉默了一瞬,便回头对侍者道谢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 侍者点了点头。 “材料都在厅内,您有需要告诉我。” 随着陆河的点头,他就退出了厅外。 侍者站在门口,不得感慨道。 “小白脸,也不好当啊!亲眼看着爱过的女人出嫁,心里得多难受啊!” 第32章 监控 他扫了一眼身后紧闭的门,不由得轻声感慨。 另外一个侍者听到他说的话,连忙举起食指竖在嘴前。 “瞎说什么?温总已经要跟别人结婚了,肯定不想听到这些。” “再说,之前这个陆先生对温总死缠烂打的,温总让他来布置婚礼现场,肯定也是为了警告他。” 守在门口的侍者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个舔狗当得可真失败,舔到最后还一无所有。” 另一个耸了耸肩。 “有钱人哪有那么好糊弄?像他这样的,温总见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下意识的了一眼门的方向。 身处在这种豪华酒店工作,总能听到许许多多八卦。 不是什么总找了小秘被正牌夫人抓住,就是小白脸舔着脸抱富婆大腿。 听得多了,也不足为奇了。 而陆河,就是易江八卦中最为知名的小白脸。 如今温蔓都不在意陆河,还会有谁在意? 他们没见人下菜碟,去莫名的欺负陆河就算好的了。 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挣钱嘛!不丢人! 厅内。 陆河脱掉了外套,沉默地把材料摆好。 他距离门不远,门外那两个侍者刚开始还有所收敛,后来越来越大声。 以至于他在门内也听得清楚。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什么反应。 把玫瑰的根茎处理适宜,又摆放到存有花泥的玻璃罩子中,他机械般的一个接一个的重复着。 他刚痊愈,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好,在做了三个小时后,后背已经微微发汗。 刚刚有侍者送来水,他喝了一口。 又继续投入制作。 疲乏之时,他看着还剩下的几桶玫瑰苦笑。 “温蔓,你是会折磨人的。” 整个大厅,只有他一个人在忙碌,其余的布景,似乎温蔓也不着急。 “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全做了吧?” 陆河摇了摇头,很快就抛弃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温蔓旨在折磨他,要他完成所有的布景,他也没那个手艺。 他猜的没错。 就在他忙碌的时候,正上方的监控微不可查的转了个角度。 另一端,温蔓坐在办公室的工学椅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陆河。 在几次调转摄像头后,她确定陆河是孤身在厅内,旁边也没什么碍眼的女人。 她笑着端起了咖啡,双眼盯着屏幕陆河的动作。 陆河的动作很快,不一会,他的身边就摆好了许多的玻璃罩子。 他端着托盘,十个一组的将玻璃罩端到指定位置。 动作流畅迅速,毫无焦躁和疲惫之意。 温蔓的唇抵在咖啡杯上,见此不由得有些迟疑。 “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看起来一点也不累啊!” 温蔓皱眉放下了咖啡杯,随手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就见到屏幕中,侍者推开了门,又放了五桶花进去。 面对侍者的要求,陆河身形一顿,有些不可置信道。 “温总的婚礼,需要这么多玫瑰花吗?” 侍者将桶挪进门外,唏嘘道。 “是的,这都是温总特别要求的,这么多花,够我一年的工资了!” 陆河苦笑一下,呢喃道。 “这么多,连着今晚一起,明天早上可能都做不完。” 侍者同情地看了一眼陆河。 小白脸,真是不好当啊,这都成苦力了! 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 “你今晚要是没空吃饭的话,我可以给你拿一些员工餐。” “不然,你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美林酒店是温氏旗下知名的五星酒店,温蔓把婚礼定在这里,也是为了打响自家酒店的名号。 而能入住这家酒店的,首要的就是能负担得起昂贵的费用。 在这里住一晚的费用,对于平常人来说,甚至足够一家人的三个月生活费。 当然,作为五星酒店必备的要素,这里的服务也是一等一的。 在这里的工作的员工,除了高昂的薪资,其他待遇也是普通酒店望尘莫及的。 陆河视力好,一眼就看到了侍者别着的名牌。 “谢谢汪经理,但是您还是不要给我送餐了。” “我饿了,会自己叫外卖的。” 陆河拒绝了汪远的好意。 不是因为这里的员工餐他吃不下,而是因为他知道汪远的好意是未经温蔓允许而决定的。 温蔓性情易变,他怕自己连累了汪远。 被拒绝的汪远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笑话,他一个服务人员,什么样的委屈没受过?还会怕这点小事? 他腹诽道。 “爱吃不吃!” 然后转身离开。 陆河继续独自忙碌。 温蔓看陆河的监控一直看到了下班。 她关闭了屏幕,起身拿起包走出办公室。 休息区内,容琤已经等了一会,看见温蔓出来才起身到她面前。 “阿蔓,忙完了?” 温蔓点头蹙眉,关切道。 “等了多久了,怎么也不直接进去找我?” 容琤含笑拉住她的手,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我也刚来没多久,今天我去了一趟画室,有些学生思路还差点,给他们讲完我才过来。” 容琤已经回到易江,自然不会除了自己创作以外无所事事。 他借着之前画展的热度居高不下,还创立了美术学校,聘了不少老师开班授课。 至于他,也会时不时地抽查班级,确保学生们在学校学到不少东西。 其实易江内有不少类似的美术学校,但容琤的经历比绝大多数从业者要丰富。 艺术品味也收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熏陶,除了家里丰厚的资产作为支持外,他本人也极具天分。 再加上有温蔓不断地给他造势。 容琤的美术学校进展至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除了容琤擅长的美术外,他还打算邀请几个专注艺体的朋友来加入学校,成立舞蹈和体育室,这样逐步发展下去,规模必定不容小觑。 温蔓和容琤手拉手乘坐电梯。 身后几个秘书看着逐渐往下的电梯楼层书,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就是温总的念念不忘的大画家啊?好帅!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一个刚来不久的小秘书惊叹道。 华媛拿着文件,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你来的晚有所不知,咱们温总的眼光可不一般,上一个……” 她突然止住了话,徒留小秘书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她。 “华媛姐,上一个怎么了?” 想起那个人,华媛摇了摇头。 “没怎么,上一个温总要的合同,你跟市场部沟通好了吗?” 第33章 请柬 小秘书吐了吐舌头,知道华媛是不想再提。 华媛回到工位,在她附近的几个格子间,也坐着几个在温氏工作了挺久的同事。 几个同事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华媛所说的上一位是谁,她们不但清楚,甚至跟那位还比较熟悉。 当年,他作为破格录取的新人进入温氏,没有多久便崭露头角成为温董事长温强的得力助手。 可谓是风华正茂,年轻有为。 再加上陆河对人都是谦逊有礼,本人又温和如玉,很快就获得了她们的好感。 若陆河至今还在温氏,或许早已闯出一片天地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几人便有些唏嘘。 华媛倒是神色如常,此时早已过了下班点。 她完成了文件最后的收尾,准备下班。 包包就在墙上挂着,华媛伸手取过。 原本放在包里的口红被她随手放进了工位的抽屉。 她这会要用,便拉开抽屉的第一格。 一块男士的手帕映入眼帘。 手帕的一角,一个刺绣的署名并不显眼 ——river。 华媛神色如常,拾起手帕旁的口红对着镜子涂抹好,这才离开工位。 电梯正在缓缓降落。 “容伯今晚邀请我们过去,是为了商量婚礼的事吧?” 温蔓侧头望向容琤。 容琤立即回应道。 “是,有些事,他还是想打算问你的意见。” 温蔓点了点头。 温强还在出差中,据说婚礼当天才能回来。 不过按照双方家长熟悉的程度,家长见面这一步直接可以省略。 温蔓已经接受了温氏半数企业,有些事,容华胜可以直接跟温蔓决定。 两人下了电梯,乘车去往容家。 容家,饭桌上。 随着婚礼的越来越近,容华胜看起来精神头很足。 人逢喜事精神爽,此话还真是不假。 容家人口简单,此时饭桌上只有容华胜、容琤、温蔓三个人。 容华胜看向温蔓,越看这个儿媳越喜欢。 “小蔓,婚礼你想在哪里举办啊?” “听说你已经让人布置美林酒店了,不过容琤这小子说你还没定。” “我想问问你的意思,再过几天,就该发请柬了。” 温蔓放下筷子,用白帕擦了擦嘴,这才答道。 “容伯,我和阿琤准备在云石山庄举办婚礼。” “那天正好会下雪,我们打算举办室外婚礼。” “山庄里还有温泉,不会很冷,婚礼举办完回到室内,邀请的宾客还能在山庄内过夜。” 容华胜点了点头。 云石山庄是容氏的产业,不久前刚刚落成,即将面临开放。 参与设计的人不光有国内外的知名团队,还有容琤。 在山庄举办婚礼,可谓是直接给云石山庄打出了名声。 这样的安排,容华胜当然一百个满意。 “那美林酒店那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在那准备了好多东西。” 温蔓漫不经心的吞了口温水,笑着答道。 “我和阿琤去山庄看了,举行婚礼的场地大小和美林酒店的宴厅差不多,所以派人在那搭建了一下布景看看效果。” 容伯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好,那过段时间的请柬,我就把地点定在云石山庄了。” 今天,他的助理告诉他说在温蔓给美林酒店空运了许多玫瑰。 还叫温强的那个义子也去了。 要是婚礼中还有与温蔓不清不白的那个义子掺和,那他的儿子心里怎么会舒服? 不过听了温蔓的解释,容伯便清楚了缘由。 他看中温蔓的能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她对阿琤痴心绝对。 不管她之前和义子之间有什么纠葛,只要阿琤在,温蔓的心还是容琤的。 这一点,容伯可以笃定。 “对了,你们不是去婚检了吗?结果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容琤答的。 “我们两个身体都很健康,各方面都没有问题。” 容伯笑呵呵的道。 “你们两个都喜欢熬夜,吃饭也不好好吃,到底是年轻!” “不过没问题就好。” “等你们办完婚礼,就抓紧要个孩子……” “爸!” 容琤态度坚决的打断了容华胜的话。 容华胜面色一僵,温蔓也有些意外的看向容琤。 容琤深呼吸,收敛了刚刚的态度,转而温和道。 “爸,我们还年轻,孩子的事,往后再说。” 容华胜冷冷地看了一眼,也换上了慈和的神色。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你们自己商量。” “不过可不许学他们什么丁克啊!” “咱们家的条件,生多少个都养得起!” 他打了个哈哈,就将刚才的冲突掩盖过去。 晚餐结束。 容琤将温蔓送上了车。 温蔓还有事要做,便不在此留宿。 排气管涌出白烟渐渐消散,容琤看着车子渐行渐远。 温蔓至今还蒙在鼓里,不知他和父亲的计划。 可能是她母亲带来的伤害,温蔓曾跟他坦露过不要孩子的打算。 所以在餐桌上他听见父亲的话,反应才如此强烈。 况且,如果温蔓知晓这一切都是他和父亲打算假戏真做的算盘,那她该会如何? 容琤闭眼。 按照温蔓的性格,应当会把这一切都推翻吧。 毕竟,谁都不喜欢欺骗。 今夜有打算的不光是容琤,还有身体状况日渐西山的容华强。 就在一周前,他重金聘请的医生告知他的身体很难撑过一年。 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告诉容琤。 这也是他让两人去婚检和催生的原因。 他去世后,可以肯定,容琤是撑不起来容家的。 那温蔓就必须可靠。 没有什么能比孩子更能拴住母亲。 到时就算计划败落,温蔓和容琤决裂,那她也不会不管孩子。 而那孩子,一定姓容。 可想到容琤的态度,容华胜重重的叹了口气。 强打精神的脸顿时憔悴万分。 他的面前摆放的药物可谓是五彩缤纷。 可正是这些药物,维持着他的生命。 容家人寿命都短,他虽然不希望容琤晚年如他一般。 但事事都能未必如他所愿。 他再度沉重地叹息,然后将药物一把吞进。 …… 美林酒店。 在陆河的努力下,面前的花只剩下八桶。 整个房间都摆满了玻璃罩子。 在灯光的照耀下,玻璃折射着五彩斑斓的光,十分美丽。 就在这时,温蔓推开了宴厅的大门。 第一眼,就被厅内的场景惊艳。 她走进厅内,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才和陆河对视。 “这个想法是容琤设计的,真好看,你觉得呢?” 第34章 生日 陆河此时已经被一整天的机械工作折磨得几乎无法思考。 在温蔓提出问题后,他几乎没有迟疑,就嗯了一声,用作答复。 温蔓有些意外,看着陆河,同时打量了他的全身。 今早他出来的时候似乎预感到温蔓会特意难为他,所以身上穿了运动风的休闲装。 军绿色的收腰做旧打底衫毫不吝啬地展示了陆河的身材。 他腰线极高,且腰腹平坦,并没有多余的赘肉,但不代表没有力量。 此时,他双手扶着腰,靠着墙微微喘息,却将他的魅力彰显无疑。 温蔓微微眯眼。 他看起来瘦了些,但却比之前更有精神劲了。 “这些玫瑰是阿琤看到《小王子》而受到的启发。” “我觉得这个创意不错,就直接实践了。” “看起来效果相当不错。” 温蔓行走在玻璃罩子的玫瑰中,她姿态优雅。 踩着高跟鞋,仿佛一只动作优雅的白色猫咪。 陆河静静地看着温蔓行走在玫瑰花中。 不管是谁的想法,总归采取实践的是他。 在温蔓进来的时候,他就不自觉精神有点紧绷,生怕温蔓过来挑毛病。 让他今天的努力全都白费。 可现在温蔓虽然没有指指点点,但他却也并不敢掉以轻心。 温蔓如猫般巡视完了自己的领地。 她重新站在门口,看着剩下的七八桶玫瑰,冷冷地道。 “还差这么多?” “你动作快些,明天下午这些玫瑰就要拿去布景。” “要是耽误了……” 温蔓话一顿,看向陆河微微一笑。 “尽量不要耽误。” 陆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知道了。” 今夜温蔓特意来查看他的进度,不是催进度,就是上难度。 好在陆河有些心理准备。 看着剩下的玫瑰花,陆河轻轻叹了口气。 明天下午吗…… 好在还有一晚上的时间,他应该能完成。 …… 陆河忙了一整晚外加半个上午。 当所有的玫瑰花都处理完时,他靠在墙上,昏昏欲睡。 汪远跟人换完了班,没想到休息完的他还能见到陆河,且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 “陆先生,您需要什么吗?” 美林酒店规章制度分明,从昨天上午到今天中午,陆河被玫瑰花折磨的时间已经超过了24小时。 陆河摆了摆手。 “不需要什么,温总今天安排的任务是什么?” 汪远面色为难。 陆河察觉到他的情绪,反而还安抚道。 “没关系,不管是什么都是我答应下来的。” “要是有难度,我会跟温总请示的。” 汪远面色依旧没有缓解,不过在陆河的安慰下,他倒是告知了陆河接下来的工作。 “陆先生,您先回去休息吧。” “这些工作……还是跟昨天一样整理玫瑰花,不过数量更多了,您还是先休息吧。” 陆河沉默了一瞬,这才更汪远道谢。 “好,那我晚点再来。” 回了家,陆河直接躺在床上,待他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他随便吃了口东西,前往美林酒店。 在看到汪远搬进来几乎将近三十桶玫瑰花时,陆河沉默。 可他并没有迟疑。 而是像玫瑰工人一般,继续开始处理。 他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玫瑰花了。 三天后。 容氏和温氏的请柬送到了易江各个上层人士的手中。 距离婚礼不足一周。 很巧合的,容琤和温蔓婚礼的当天,正是陆河要离开的那天。 严璇也收到了婚礼请柬,容琤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 在请柬上,他注明邀请了陆河和严璇两个人。 此时,请柬被严璇搁置在了桌子上。 她动作优雅地喝了口咖啡,将助理叫来。 “璇姐,容氏的婚礼您要去吗?” 小助理眼尖,一眼就发现了桌上的请柬。 严璇直接把请柬交给了她。 “那天我有别的事情,你去帮我送份礼物。” 小助理将请柬夹在记事簿上,语气轻快。 “容氏和温氏都是易江的上流家族,准备的礼物要按什么规格准备呢?” 严璇摆了摆手。 “平常的规格,不需要多关注。” 托陆河的福,严璇对容琤和温蔓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虽说她是生意人,不能轻慢客户。 但对于一些讨厌的人来说,只要做到不被挑出毛病即可。 毕竟她手里的资源那么多,也不差这两个。 况且,她当天还有更为重要的事,那就是为陆河送机。 严璇拿起手机,打开日历。 重要的日期已经被她标注,除却六天后陆河要走的日子,还有一个日子也被她重点标记出来。 严璇嘴角一勾。 两天后就是陆河的生日,她这么会准备惊喜的一个人,当然要给陆河一点小小的震撼! 几乎同一时刻,在美林酒店不断忙碌的陆河忽然打了个寒战。 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怎么回事,后背一凉,难不成又要感冒了?” 两日后。 严璇以给陆河送行为由,将陆河骗到了一处私房菜馆。 私房菜馆环境清幽,一次只接待一桌客人,很适合举办小型的宴会。 陆河被严璇推入菜馆的小院子前,所有的灯都还没开,到处黑漆漆一片。 陆河有些惊疑不定。 “师姐,你确定这是家餐馆?这黑漆漆的,不会没开门吧?” 严璇拽着他往里走去,保证道。 “怎么可能呢?你得相信学姐我啊!” 陆河心想这样我很难相信你啊。 但他还是跟着严璇向前走去,生怕她在这种环境下扭到脚。 若是严璇知道了陆河的想法,一定会毫不留情的锤爆陆河的头。 让他把她穿不好高跟鞋的印象彻底甩出脑袋。 两人走进院子。 严璇轻轻对上之前特定的暗号。 她用拳头抵住唇,轻轻咳了两声。 就在陆河侧目准备问问严璇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时,等从外到里逐一亮起。 “啪!啪!” 两道东西被拧开的声音响起,在所有灯发出光亮的那一瞬间。 陆河被温暖的灯光和漫天的彩带笼罩。 在院子里等待准备了许久的人,毫不吝啬的逐一对陆河展开了笑颜。 小小的院子里,有一直关照他的严璇师姐。 有一直鼓励他,试他为优秀弟子的李浩昌教授。 还有一直当做母亲,一直关爱他的陆柔阿姨。 其余的几人,陆河也认识。 有给陆河上过课的几个老师,还有严璇店里见过的小助理,还有孤儿院的几个孩子。 刚刚还冰冷的院子内,充满了人气和欢笑。 李浩昌有所感慨,对着陆河温声道。 “陆河。” 剩下的那句话由众人自发开口祝愿。 “生日快乐!” 第35章 婚礼临近 陆河的眼眶微微发热。 这些年他一直在美林酒店日夜筹备温蔓的婚事。 回到家就因为疲惫而倒头大睡。 早已忘了生日的事。 更何况,他也并不是矫情着要过生日的人,所以过去五年跟温蔓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从不提及。 温蔓就更不会去问了。 所以这五年他过生日的消息,都是银行发来的短信帮他庆祝。 因此,陆河在看到这一幕,便是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看向身侧的严璇,温声询问道。 “他们,都是你邀请的?” 严璇本来隐身在他身边,颇有一种深藏功与名的气势。 而这股气势在陆河询问她的时候,忽然消失了,她把头一扬,很是骄傲的道。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河笑得双眼弯弯。 “很惊喜,很意外,很感激。” 严璇被他喜悦感激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面上一热,侧头偷笑了一下又正视陆河。 “哎,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这个事我刚跟他们一说,他们就马上同意了。” “你看啊,陆河,大家都很关心你的。” 严璇眼睛亮起,推着陆河的肩头,带他往爱他的人群中走去。 陆河,世上并不乏关心爱你之人。 所以,不管去哪,都大胆地走下去吧。 严璇在心里如是说。 人坐满,菜上齐,陆河端着酒杯站起。 面对一个个熟悉的,关切的脸庞,他的心发着热气,游走在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他鼻尖有些发红,但却只有喜悦。 面对众人,陆河真心实意道。 “谢谢各位愿意来陪我度过这个生日。” “我自认孤僻,能与各位交心,是我的荣幸。” “对我来说,这个日期只是平常的日子,但今天有各位的参与,便给这个日子附上了意义。” “我发自内心地感激各位。” “我不日即将远行,今夜的种种场景我已刻在心里,在异国他乡有失意之时,今夜的一切都会成为支撑我的动力。” “诸位在此,我就有了归途。” 陆河字字句句皆发自肺腑。 陆柔亲眼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已经成为坚毅男人,不自觉地偷偷抹泪。 她的小河,心地善良,常抱感恩之心,应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李浩昌也眼眶发红。 曾经得意门生,在经历过坎坷之后,依旧选择了正确的道路,找回自我。 这让他怎能不感慨? 陆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举杯,欢庆今日。 酒过三巡,陆柔泪眼婆娑,她握住陆河的手,柔声道。 “到了那边,时不时地报声平安。” “听说国外的治安没有国内好,你一定要多加注意。” “这次出去,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陆河神色动容。 他幼时曾见过陆柔最美好的年华,如今二十年匆匆而过。 陆柔将她的岁月捐赠给了他们这些孩子,她至今未婚,无儿无女。 那意志就该由他们来继承。 陆河反握住陆柔的手。 “柔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陆柔点了点头,泪眼中,既有欣慰,也有分离的不舍。 陆河是她接手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情感深刻。 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陆柔拍了拍陆河的手臂,轻声道。 “去吧,去跟别人说说话。” 陆河点了点头,扶着她的肩膀走到李浩昌身边。 李浩昌正跟几个教授畅谈,见陆河过去,随手推了个凳子给他。 陆河坐下,便听其中一个教授开口道。 “你啊,是近几届学生里,我印象最深的一个。” 陆河面带笑意,有些不解。 “为什么啊?” 那名教授促狭地眨眨眼。 “嘿呦,你是不知道,有的时候你一进教室,整个教室的女生都被你吸引了!” 几名教授顿时大笑出声。 陆河神色有些意外。 “还有这事?” 他都没注意! 严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旁,听了这话举起右手。 “我可以作证!那个时候总是有女生偷偷看陆河。” “但是他跟一根木头一样,就是不开窍。” 严璇摊手,状似无奈。 陆河摸了摸鼻子。 “我没太注意,这些还是第一次听说!” 上大学的时候,他不是到处兼职,就是忙着比赛,根本无暇顾及别人注意他的目光。 不过,他的舍友倒是跟他提起过校草的事。 这件事不是很重要,他也没放在心里。 “他啊!那会明白啥?” 李浩昌也实锤了,陆河无奈地摸摸头。 “好吧,看来我那会也确实不开窍。” 倒也不是不开窍,而是那会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一个遥不可及的人了。 这场宴会持续了很晚才结束。 所幸,今天已经把温蔓的东西都布置完了。 陆河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温蔓的浴室内热气氤氲。 此时,她闭目靠在按摩浴缸中,感受着水流的冲击。 不多时,她缓缓睁眼,伸手将蜡烛香薰熄灭,接着从浴缸内站起。 她不喜欢泡泡和精油浴。 即便是这种泡浴,她也只用清水。 水滴从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滴落,温蔓包住头发,随手穿上浴袍。 衣帽间有电子体重秤,她不顾湿着的头发,直接站在电子秤上。 46.6kg 温蔓的眉头皱起。 “怎么又瘦了?” 她的身体正在逐渐消瘦。 甚至现在的体重已经跌破了纪录。 她身高一米六八,这样的体重,是不健康的。 虽然女性都希望自己身材偏瘦,可对她这种企业家来说,更多想要的是健康。 温蔓抬头看向镜子。 洗漱完,她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宽大的浴袍下,随着她清浅的呼吸,甚至能看到肋骨。 这不对。 可她不久前刚做完体检,体检显示,她的身体很健康。 “看来,我要多吃些不合口味的食物了。” 消瘦似乎与陆河的离开有关,但婚礼在即,温蔓不打算让他回来。 甚至因为要准备婚礼的事,她都无暇磋磨陆河。 “算了,差不多了,等过段时间再把他接回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躺在床上。 婚礼,马上就要临近了。 第36集婚礼之日,离开之时 十二月三十一日,农历腊月初一。 温蔓与容琤婚礼当日。 早上八点,距离婚礼还有一个小时。 温蔓在云石山庄的房间内装扮整齐。 此时她坐在柔软的椅子上,由专业化妆师上妆。 作为这场婚礼的主要人物,温蔓的心中却全无喜悦之色。 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上开始她的心完全处于惴惴不安之中。 本以为是这段时间因为婚礼而休息不足导致的,可温蔓昨晚为了婚礼,早早就休息了。 根本不存在休息不足的情况。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越来越不安,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八点十五分,陆河随着美林酒店的工作人员,将亲手做好的一千九百九十九朵玻璃罩玫瑰花摆件送往专门的放置室。 在经过某个房间时,他搬着箱子若有所感的侧目。 便见到了未完全闭合的门内温蔓的背影。 陆河的目光在那单薄的背影上停留了三秒,而后大步向前。 就在他经过房门的一瞬间,温蔓忽然按住化妆师的手回头望去。 可留给她的,只有寂静走廊内传来的脚步声。 温蔓皱眉。 “刚刚经过的人是谁?” 化妆师微微扶正她的脸,解答道。 “是美林酒店的工作人员,好像是搬什么东西过来了。” 温蔓的眉头舒展开。 今天早上,为了检验陆河的成果,她特意让美林酒店的人把玫瑰花搬来。 虽然陆河制作的玫瑰花和在云石山庄的布景完全不搭,也不会作为布景出现在她的婚礼场景中。 但她还是把成品都运送过来了。 那些花本来就是为了整蛊陆河才购买的,跟她的婚礼一点不沾边。 所以她才有些苦恼。 好巧不巧的,竟然正好有一千九百九十九朵。 不过这些花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可能……丢掉?送人? 温蔓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些都不大妥当,等婚礼后她再想想怎么处理那些花。 至于陆河,她今早也特地嘱咐了他早点来婚礼。 婚礼结束后会很累,她想陆河送她回家。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河至今都没有回她的消息。 温蔓不太高兴,将美甲上的钻石扣掉。 陆河和所有员工将花送到了放置室,便将身上的工作服还给了汪远。 他今天就要离开,到了海外还要与分公司的人对接,所以衣着较为正式。 而汪远见到他的衣服,便将自己的工作服借给了他,防止衣服被弄脏。 陆河是跟工作人员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回去。 他们从侧门来到户外的小路,这条小路通往车子停留的大门,也途经温蔓举办室外婚礼的地点。 在经过婚礼场地时,陆河看向最里面的舞台。 待会,温蔓和容琤就要舞台上宣誓相伴终身,并亲吻彼此的脸。 陆河面上平静,可喉中却如被扼住般,让他感觉无法喘息。 他正处于舞台的入口,离舞台还有一段距离。 他的面前,有五道鲜花拱门,鲜花的种类统一,都是象征幸福归来的铃兰。 陆河知道,那是容琤喜欢的花。 场地已经没有空地摆放他亲手制成的花朵,看来他的努力要被随便处置。 这也在他的预期内。 鲜花拱门上的淡紫色绸带微微摆动,极具美感。 场地的两侧,摆放着白色的椅子。 等到新人牵手从拱门中走过时,宾客们会欢笑着拧开礼炮,给新人送上真挚的祝福。 隔着中间的小路,他独立的身影与到达舞台上的两道幻影遥遥相望。 不过十几米的路程,陆河却觉得那处可望不可及。 那是他曾爱而不得的天堑,是期待幸福的泡影,是终生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在徐徐吹来的微风中,许下了对温蔓最后的祝福。 “阿蔓,祝你幸福。” 不管是美好幸福的、伤感破碎的回忆,都随着徐徐而来的微风散去吧。 他要往前走了。 陆河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参加温蔓的婚礼,这对他太过残忍。 他追赶上酒店的员工,和他们从大门离开。 就在他离开之时,舞台上的幻影如流沙般逝去。 假的终是假的。 上午八点五十分。 陆河到达机场,严璇已在机场等待。 在严璇的陪伴下,陆河办完了托运。 ——其实他的东西很少,但行李规格较大,他只能走托运。 严璇和他在安检口前,对陆河张开双臂。 “走都要走了,抱一个吧?” 陆河没有吝啬,极其克制地将她轻轻抱住,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难过,我会回来的。” 严璇眼眶发热。 “到了那边也要幸福。” 陆河点了点头,与严璇分开。 两人相视一笑。 机场的提示音响起,陆河转身进入安检口。 严璇拼了命地摇晃手臂,陆河对她一笑,进入安检内。 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内,严璇缓缓地放下了手臂。 一种失意又祝福的面色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 “臭小子,到了那边,也要好好的啊!” 说完,她转过身,如同被陆河拒绝的那一夜潇洒离开。 九点,陆河通过安检,行走在机场偌大的等候室中。 与此同时,温蔓站在婚礼入口处,和陆河刚刚站立的位置重合。 出差归来的温强站在她的身边,她跨过温强的手臂。 父女相视一笑。 九点零三分,陆河找到对应航班的候机处,等待。 而温蔓和温强经过第一道鲜花拱门,在那里,容琤身着米色礼服等待。 在第一个鲜花拱门处,温强将温蔓交给了容琤,并祝愿他们携手余生。 九点零五分,陆河排队登上廊桥准备登机。 容琤和温蔓手牵手经过鲜花拱门,温羽和苏小小率先拧开鲜花礼炮。 飞扬的花瓣淋了容琤和温蔓满身,两人面上笑容未减。 九点十分,陆河登机,放置好随身行李物品,合上小桌板,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起飞。 容琤和温蔓到达舞台之上,司仪准备就绪。 九点二十分,陆河乘坐的飞机起飞,在许久未曾经历过的耳鸣中。 飞机缓缓升到适宜高度,坐在窗边的陆河看着易江的车水马龙,心中无限感慨。 与此同时,司仪提问到了温蔓。 “温蔓女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在众人的目光下,温蔓点头。 “我愿意。” 司仪点头。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有孩童送上婚戒,容琤和温蔓为彼此带上婚姻的誓约。 在众人的欢呼中,他们亲吻彼此的脸。 ——飞机尾气划出长长的白烟,有人在婚礼上展露笑颜,有人带着孤独前往大洋的彼端。 第37章 注销 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 温带海洋性气候终年温和湿润。 和易江这座北方城市相比,气候更加宜人。 陆河落机时,便感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在机场的柔软的地毯上,他一抬头,便看见了窗外的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窗上。 “看来运气不好,赶上一个雨天。” 陆河自言自语道。 走到出口,便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路旁。 为首那人看见陆河,奋力地招了招手,便放下手中带着陆河姓名的牌子凑近。 “陆哥,你终于来了!” 孟野上前拍了一下陆河的肩膀,陆河今天戴着口罩和眼镜,闻言弯了弯眼睛。 “在国内还有点事,今天才办妥。” 孟野从陆河手中接过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又和陆河一起做到车子的第二排。 两个男人挨着肩膀,孟野迫不及待地跟陆河分享他在飞机上没能及时查看的邮件。 “这边的项目迟迟没有推进,最后才发现本来谈好的乡下婆婆们因为对服装厂不满,所以集体罢工。” “要不是我特意过来,还发现不了他们集体罢工了,这边的负责人也是,捂死了不肯上报。” “估计是公司马上就要第四季度考核,影响升职。” 虽然公司还在海外,但毕竟公司总部在国内,一些管理办法还是根据国内制定的。 不过,到底国内外有些不同,海外分公司的考核制度要轻松些。 陆河却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之前他也曾到国外参与过项目,虽然工人对管理者有些不满,但这种情况不分国界。 而那次的工人和管理者冲突则是因为工厂的食堂太过草率。 国外重视人权,便发动了一场小小的抵抗。 好在事情顺利解决。 “罢工到底涉及薪水,要是一人罢工还好,集体罢工……还真不常见。” 陆河心里想着,一个不留神便将想法说了出来。 身旁的孟野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甚至从车里翻出了一块口香糖塞入口中。 miamiamia的嚼了起来。 “谁知道呢?(嚼嚼)这帮不愁吃不愁穿的老太太(嚼嚼)估计心情一个不顺畅(嚼嚼)就集体罢工了呗!” 陆河打心里觉得孟野的想法不太靠谱。 “恐怕没这么简单。” 他将目光放在车外,此时已经傍晚,因着阴雨天,天色暗沉。 陆河放逐自己的思维发散。 海外分公司的总部其实坐落在英国。 但他签证办理之后,法国工程的罢工让他临时起意去往法国。 孟野则是在海外与他一直保持联系的人。 在听说陆河将去往法国后,他抢先一步,昨天到了法国。 按照孟野的安排,今夜陆河先在酒店休息。 第二日再一起去往罢工的工厂。 陆河深吸一口气,闭眼靠在头枕上停止思考。 太久没坐飞机了,他的耳鸣感至今都未消退。 …… 国内。 晚霞齐飞,温蔓与宾客拍完最后一组照片时,终于完成了今天所有的内容。 宾客在安排的人员下逐渐离开。 温蔓忙碌了一天,已经有些疲累。 可她却踩着高跟鞋在场地里来回穿梭。 容琤在一旁拿着剩余的东西,看着温蔓进进出出,顿时有些疑惑。 “阿蔓,你在找什么?” 温蔓皱眉,提着婚纱步履不停。 “陆河呢?” “我让他早点过来,结果一整天都没看见他!” 她心中暗自生气,就连手中昂贵的定制婚纱都捏出了褶皱。 容琤将东西放进包里,闻言温声道。 “他今天应该是没有来吧。” “我发请帖的时候邀请婚纱店老板和他一起。” “但是……” 他转过身,从一旁堆满礼品盒的桌子上挑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婚纱店老板让助理送来的,她本人也没有参加婚礼。” “兴许,是他们不想来?” 容琤挑眉,眼见着温蔓的面色越来越差。 见达成目的,他连忙安抚道。 “你先别急,说不定是陆河被什么事绊住了。” “要不你先试着联系他?” 温蔓面色难看,从一旁拿起手机。 拨打陆河的电话。 早上她给陆河发的消息至今没有回音。 之前哪怕是陆河搬出了别墅,看到了温蔓的消息也会回复。 今天这是怎么? 她结个婚而已,陆河就连短信都不回复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温蔓的眼睛微微睁大。 “空,空号?” 她不可置信地再拨打了一遍,可得到的答复依旧一样。 温蔓傻眼了。 她紧紧握着手机,打开聊天软件,手指快速打字。 ——陆河,你在哪,怎么连消息也不回?(红色感叹号) 温蔓的目光紧盯感叹号上。 “什么?他竟然敢拉黑我?!” 她气愤地高喊了一句,恨不得将手机摔在地上。 可今天的陆河太过反常,她抑制住这种冲动,点开了陆河的页面。 可下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眶。 “该账号已注销?” “什么意思?” “陆河注销了他的绿信?” 温蔓举着手机冲到容琤面前求证。 容琤怔怔地盯着页面,言语之中也满是惊奇。 “似乎是这样的……” “阿蔓,陆河的绿信,已经注销了!” 温蔓呆立在原地,口中喃喃道。 “他怎么敢的?” “他注销绿信的话,那……” 他的朋友圈岂不是也全都没了? 昨天温蔓还查看了陆河的朋友圈,不管是朋友圈背景还是发的照片,全都是她啊! 这时,容琤却嘶了一声,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道。 “阿蔓,陆河不是被你安排在美林酒店弄婚礼布置了吗?” “会不会,他发现被你骗了生气啊?” 温蔓面上惊疑不定。 “不会吧?明明早上美林酒店的人还送来玫瑰花……对了,玫瑰花!” 温蔓眼前一亮。 她踩着高跟鞋急切地去往放置室。 一段奔跑后,她推开放置室的门。 所有的箱子都已经打包封好,温蔓一个个箱子地拆。 她没有用剪子,接连撕扯胶带,她的手上都勒出了红痕。 “只要我看了这些玫瑰花,他应该就不至于生气了吧?” “还把微信都注销了,什么时候能这么折腾人了。” 第38章 信件 所有的箱子都被拆开,玻璃制成的透明罩子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漂亮的光晕。 更让每一朵北极星娇美异常。 可这并不能让温蔓的心情更好。 相反的,她的心深深地沉入到了谷底。 温蔓在数十个纸箱内巡视,在发现箱子内只有玫瑰后,她的脸上出现了迷茫慌乱的神色。 “怎么回事?怎么只有花,信呢?” 她的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 要知道,在她与别墅一起生活的时候。 所有换季衣物及私密文件,都是陆河亲手处理。 他苦寒的日子过得久了,便不习惯别人过多地照顾他的生活,所以收纳物品这些事几乎很少假手于人。 陆河有一个习惯。 就是在每次收纳的时候,都会将发生的事和对温蔓的爱意写入一张白纸上,再用惯用的牛皮纸信封和要收纳的物品一起收起来。 等到收纳的物品被启用的时候,就会被温蔓发现。 因此,那些未能说出口的话,那些陆河难以言说的爱意,都会被时光当作礼物赠送给下一阶段的温蔓。 这个环节,温蔓也很喜欢。 在温蔓的鼓励下,陆河的封起来的信件数量也越来越多。 这也成为了他们不曾宣之于口的小秘密。 可随着两人的争吵,信件的数量也随之骤减。 温蔓拆开所有箱子,不光是想看看陆河亲手制成的玫瑰,更想找到陆河藏在箱子里的信。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温蔓本以为会有。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 在婚礼举办前期就惴惴不安的心情,此时更是达到了顶峰。 “没有信,微信也注销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静静地站在箱子中,心底泛起了迷茫。 她不知道,陆河的爱意已在她在恶意的揣测和伤害中消散殆尽。 仅剩的爱意也封存在玫瑰花中缓缓枯萎。 温蔓握紧了拳,忽然想起了安装在美林酒店用来监视陆河的监控。 没有缘由的,她忽然想去看一看。 温蔓一向是行动派,她抓紧换下婚纱,焦急地朝办公室赶去。 温氏集团大楼。 除却总裁办公室一片漆黑。 温蔓没有吃饭,面前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显然,她的胃口不佳,吃了几口就把泡面丢弃在一旁。 ——她已经坐在这里两个小时了。 如果不是画面中的陆河一直在动,温蔓甚至怀疑蹲在那的是一个机器人。 快进的屏幕中,陆河双手机械般的重复一个动作—— 将玫瑰花茎减掉,将罩子打开,放进花泥中,扣上盖子,放到一旁。 简单的动作,却因数量的庞大而重复了若干天。 温蔓一向知道陆河是有耐心的人,可如此还是突破了她的预想。 “哒、哒、哒……” 她盘坐在宽大的人体工学椅上,因为不耐烦,细长的手指规律的敲着桌子。 录像已经推进到了最后一天,温蔓靠在椅背上,烦躁地抓着头发。 这时,陆河拿着一个已经完成的鲜花缓缓起身。 屏幕外,温蔓看到这一幕,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撑起了身子。 只见屏幕里,陆河托着玫瑰,缓缓地转了个身。 然后与屏幕外的温蔓对视。 温蔓怔住,后背冒出冷汗。 “他早就知道我在监控他?” 温蔓捏紧了拳头。 却见陆河托举着鲜花对着她露出了温和的一笑。 那笑容包含千言万语,却一如往昔,温蔓心中一震,只觉得满是苍凉。 陆河站在那里,指了指手中的玫瑰花,又指了指心里,最后又回头,示意温蔓看向他身后成千数百的玫瑰花。 然后,无声地对了她张口道 ——“小王子。” 接着,陆河将玫瑰花放到了花丛中,关掉灯,离开。 时间定格在两天前的凌晨。 ——陆河最后一次离开美林酒店的时间。 温蔓在监控前,已经彻底愣住。 思绪回到那天她耀武扬威地去往酒店大厅,告知陆河这些玫瑰是容琤的想法。 那天,她也提到了小王子。 “你想说什么?” 温蔓有些失声。 她将录像调到陆河和监控对视的那一瞬间,和陆河隔着屏幕遥遥对视。 ——也隔着逝去不可追回的时间。 温蔓重复地看着陆河举起玫瑰和将玫瑰放回玫瑰丛内,企图搞懂陆河的深意。 夜深,易江市月光皎洁。 温蔓忽然灵光一闪,光着脚走向一旁的书架,从格子中拿出《小王子》这本书。 这本书是年少时容琤所赠。 他喜欢纯粹的东西,还在书中喜欢的句子记下了标记。 可温蔓不知道,陆河也读过这本书。 她的动作很快,几下就找到了《小王子》中关于玫瑰的句子。 ——“也许世界上有五千多和你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她香气四溢,让我的生活更加芬芳多彩,我真的不该离开她的。” ——“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温蔓心境复杂地合上了书,在这一刻,她或许明白了监控中陆河托着玫瑰花的深意。 ——她也是他独一无二的玫瑰。 他在对她表明爱意。 他的爱意跟以往一样同样没有宣之于口,也未曾像往常一般将其倾洒纸上等待她开启密封的纸箱。 而是以这种难以察觉的,无声的方式。 温蔓心中竟泛起了一丝苦涩。 她走到监控前,再次按下空格。 画面里,陆河将玫瑰放回了花丛中。 如果陆河托举玫瑰,意味对她的珍视,那这个动作无疑于是将她归还人海。 温蔓浑身紧绷。 在清楚陆河的意思后,她愤怒地拍了下桌子。 “什么东西?当初说贴上来就贴上来,说要放弃我就放弃我?” 温蔓面色阴狠。 她穿上鞋,一边冷哼自言自语。 “就算不打算继续了,那也是我说的算,谁让你擅自决定的?” “我说你怎么这段时间一点也不对劲,原来是计划着要跟我断了!” 寂静的大楼中,她突兀地冷笑一声。 “我同意了吗?” 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温蔓也没盼着有答案。 她周身泛着寒气,面色冷峻地走到温氏集团的停车场。 刺耳的马达声响彻地下停车场,她把控方向盘,心里恨不得将陆河撕碎。 第39章 踪迹 公寓房间前。 温蔓冷漠地按着门铃。 一下,两下,三下……无人应答。 温蔓的气堵在胸口,此时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 她拿起包,对着门一通乱砸。 “咣咣咣!” “陆河,你给我出来!” “出来!不是有能耐故弄玄虚吗?怎么不敢出来了?” “出来啊!” 温蔓的声音响彻走廊。 可房内空无一人,自然不能给她应答。 此时已是深夜。 温蔓的声音响彻走廊。 自然影响到了其他人。 就在温蔓坚持不懈地砸门时,对面的房间的人一脸怒容地打开了门。 “精神病!对面的人都搬走了!早不找他?” 男人一脸愤怒,看来深夜被打扰很是不满。 他穿着睡衣,脚下一双拖鞋还穿反了,似乎是刚被吵醒。 温蔓根本无暇顾及跟他道歉。 她冲到男人门口,抓住男人要闭上的门,双眼紧盯男人的面孔。 “你说什么?” “什么搬走?” 温蔓气势凌人,开口的话更是咬牙切齿。 男人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更加愤怒道。 “你跟我喊什么?” “人搬走了就是搬走了!听不懂话啊?” “人两天前就走了,你今晚就把门砸了也没用!” 男人的怒吼让温蔓退后了一步,她双目失神,喃喃道。 “搬走?怎么会?” 那男人冷哼一声,直接把大门合上。 “咣!” 温蔓被砸得精神一震。 她回头看向曾属于陆河的大门,呆愣地移动脚步。 “没人了?” 走廊寂静无声,温蔓将手抵在门上。 罕见地在心中升起迷茫和无所适从。 陆河搬走了。 搬去了哪里,她无从得知。 电话和绿信已经注销,她更无法联系到陆河。 易江市极大,可她根本不清楚陆河会去哪里。 陆河没有家人,在这座城市也没有落脚点。 “他会去哪里呢?” 温蔓迷茫的呢喃道。 她在门前站了很久,直到双脚麻木了,才转身离开。 …… 次日早上九点,蒂尔婚纱店准时开门。 严璇身着酒红色丝绒吊带裙在前厅摆弄花店新到的百合。 百合香气馥郁,她深深嗅了一下,好心情百分百。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身着卡其抓绒厚风衣走进。 “这么早就来客人了?” 听到脚步声,严璇还有些讶然。 她走到店门处,却发现来的人竟是温蔓。 在看到温蔓的一瞬间,严璇的好心情跌落成零。 她也不客气,抱着手臂冷然道。 “温总好兴致,新婚第二天就来我店里,怎么?是想再买一套婚纱?” 严璇的话可以说是有点恶毒。 可温蔓辗转反侧了一夜,根本没有心情跟严璇拌嘴。 她眼下一片乌青,疲惫得又自然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陆河在哪里?” 严璇牙根痒痒,她冷笑一声。 “他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 温蔓搁在桌上的手捏拳,面上满是凌厉。 “我调取了陆河住处的监控,他走的那天你还去了他家里。” “他去哪了,你一定知道!” “快说!” 她情绪激动,此时竟然抑制不住呵斥出声。 严璇可不吃她那套。 温氏再有钱,既不是她的客户,也不是她的老板。 她没必要怕温蔓。 严璇面上毫不掩饰地带上了一丝鄙夷。 她挪动脚步,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摆弄着她刚刚沏好的茶。 “你不用在我这大呼小叫。” “我不怕你,你搞这套对我没用。” 温蔓的拳握得死紧。 不知为何,她和严璇仿佛天生的克星,只要见面,空气里就充斥着火药味。 “温大小姐一贯高高在上惯了,习惯把所有人瞧低一等。” “似乎忘了,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奴隶。” 严璇轻轻地啜了一口茶。 温蔓的面色又红又白。 她咬住唇,忍住不跟严璇发生争执。 “陆河到底在哪里?” ——她有更重要的事去问。 “呵。” 严璇轻笑出声。 她不是没见过温蔓的德行,如今被她几次冷嘲热讽都能忍而不发。 ——真是有长进了。 不过,这不代表她就要将陆河的行踪告诉温蔓。 思及此,严璇和温蔓对视。 “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已经注销,我联系不上他。” “我也更不清楚他去了哪里,温大小姐不用在我这白费力气。” 温蔓面色一青,感觉自己被严璇耍了,上前就要甩严璇一巴掌。 上次严璇在她这吃亏是因为没有防备。 这次温蔓一起身,严璇就已经跟着起身。 当温蔓的手还没触及到她的脸,严璇就将温蔓的手一拧,接着反向一推。 ——“啪” 温蔓被推倒在地。 严璇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冷声道。 “温大小姐精神不好,就赶紧去看看,别一天到晚拿着爪子到处伤人。” 温蔓怒视严璇,凶狠的目光想要杀人。 严璇摊手。 “上次的事看在陆河的份上,我还没有找你算过账。” “你推我一下,我还你一下,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公平得很!” 说完,严璇重新回到座位上。 等待着温蔓的发作。 可温蔓只是重新站了起来,她的目光依旧凶狠,怒气却都撒在了手中的包上。 严璇的目光放在包包上,心中满是怜悯。 ——可怜的包包,还是限量款呢。 “你真的不知道?” 温蔓沙哑开口,出口的问题却还是这个。 严璇一愣,没想到温蔓这么执着。 她还以为刺激一下温蔓,温蔓就被气走了呢。 “温总,我确是不知道他在哪。” “正如你所说,我只是去过他的家,但是不意味着他会将他的行踪告诉我。” “世界这么大,他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而且——” 严璇话语一顿。 温蔓皱眉:“而且什么?” 严璇只是温蔓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而且丢了东西不可能随便回来。” “温总之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又打探小河的踪迹做什么?早就晚了!” “况且温总现在是有夫之妇,打探其他男人的消息,不太好吧!” 温蔓冷声呵斥。 所有的情绪直接溃发。 “闭嘴!” “我是不是有夫之妇,打探谁的消息都跟你没关系,你不清楚人在哪,少来教育我!” “不管是早了晚了,我想要找到他,就一定会找到!” 温蔓转身,阴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严璇。 “他不在,没关系。” “他在意的人在易江就够了!” “既然他不想回来,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回来。” 严璇后背一凉,刚想说话,却见温蔓已经走出了门外。 她搓了搓光洁的手臂,低声骂道。 “靠,这女人,真是疯了!” 第40章 别走 易江市。 温蔓翻遍了天也没有找到陆河的踪迹。 她甚至找到了陆河所在的孤儿院院长陆柔。 不过陆柔不是在儿童医院照顾陆怀,就是在孤儿院忙着照顾孤儿的起居。 等到温蔓找到她的时候,她也表示自己对陆河的踪迹毫不知情。 “或许小河心里不好受,想要四处走走。” “他还年轻,等想明白自然会回来,然后重新开始。” 在温蔓终于见到陆柔时,陆柔如是说。 狗屁的新的开始! 温蔓黑着脸,一脚油门踩离孤儿院。 …… 温宅。 温强坐在老板椅上悠闲地看着报纸。 旁边的温蔓第十八次轻咳,企图引起温强的注意力。 温强躲在报纸后,神色无奈。 “你是嗓子瘸了吗?一直咳嗽。” 在温蔓的坚持不懈下,温强终于放下了报纸,对上温蔓直勾勾的目光。 温蔓毫不客气。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温强笑了一下。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自己瞒着她的事多着呢! 当然,他心里这样想,嘴上是不会这么说的。 “傻孩子,你可是爸爸的亲女儿,爸怎么会有事瞒着你?” 温蔓满脸“我不信” 温强沉默了一瞬,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虚伪。 “好吧,你是指哪件事?” 温蔓言简意赅。 “陆河。” 几乎在她脱口的那一瞬间,温强又举起了报纸。 “我不清楚。” “爸!”温蔓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一把按下温强的报纸,娇美的脸上已经显出憔悴。 “陆河到底在哪?” 温强无所遮挡,只能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我不清楚,真的不清楚。” 温蔓咬牙。 “你不清楚还会有谁清楚?” “陆河在易江没什么朋友,除了你,还会有谁让他消失得毫无痕迹?” 这两天,她不是没找人去查。 可派出去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能找到蛛丝马迹。 陆河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温蔓根本不相信一个大活人会毫无痕迹地消失。 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 ——有人在掩盖陆河的行踪! 这个人,她所认识的人中也没有几个能做到。 而能做到的,唯一一个和陆河有交集的,就是她的好父亲。 “哎呦,被你发现了!” 温强毫不羞愧地笑了笑。 富人才有的稳定笑声让温蔓此时十分火大。 谁懂啊? 她为此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刻意想要保持的体重也在急速地下降。 结果回头发现,始作俑者竟然是她爹? “爸,别闹了,陆河到底在哪?” 温蔓闭上眼,沉声问道。 温强看着自己的女儿,缓缓地收起笑意。 “我的确安排了陆河的离开。” 听到这话,温蔓缓缓睁开了眼,面含希冀。 “他在哪?” 温强起身,背着手走向落地窗前。 “他没有按照我的安排去往目的地,而是在机场选择了改签。” “因此,他在哪,我也不清楚。” 他的声音严肃不含笑意,温蔓面上的希冀之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很想继续追问,可她知道,温强一旦这样跟她说话,多半是真话。 温蔓面上闪过失望、郁闷、沮丧等情绪。 “小蔓。” 温强叫她的名字,她缓缓抬起了头。 迎着刺眼的光线和已经转过身背对窗户的温强对视。 “我有一件事很不理解。” 温蔓皱眉,侧目避过光线。 ——她很多晚上没有睡好,这样刺目的光线,她受不了。 温强也没有强求她,而是不徐不疾地继续追问道。 “如果陆河还在易江市,你打算怎么对他?” 温蔓怔住了一瞬。 显然,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若是陆河还在,那就跟以前一样? “你想像以前一样,把他安置在别墅里,行事也没什么变化,对吧?” 温强观察着她的神色,开口道。 知女莫若父。 温蔓的茫然,让他清楚,他的女儿从未正视过陆河的问题。 “那我问你,如果你知道陆河在哪,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温蔓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当然是想尽办法让他回来。” 温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小蔓,之前容琤离开,你时不时追到国外,想尽办法地让他回心转意。” “如今陆河走了,你还想要用相同的办法追回陆河。” “你害怕的不是失去他们,而是害怕失去本身。” “也就是说,你不能经受离别。” “可是小蔓,如果陆河回来,你依旧按照之前的方式对待他,他早晚还是会走。” “他不是你的仆人,不是你的摆件,他是活生生的人。” “据我所知,你对他并未如何珍视,人心死了,自然会走。” 温强的语气略显沉重。 “你已经追回了容琤,就不要贪心追回陆河。” “你不能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就只择一个,不要平衡。” 温蔓已经彻底愣在原地。 放弃陆河? 可她从来都将其视为所有物,心甘情愿放弃,怎么可能? 但她现在连陆河在哪都不知道,怎么追回? 温强见温蔓脸上还有不甘,语气又冷了几分。 “小蔓,你已经结婚了。” “我们与容氏的合作,因为你们的婚姻关系更加牢固,希望你以双方利益角度出发,不要做错误的事。” 这是他对温蔓这个未来继承人的警告。 温蔓浑身一颤,她和温强的深沉的目光对视,慢慢地垂下了头。 “我明白了。” 她慢慢地离开。 从温强的角度来看,温蔓的背影瘦了很多。 他摇了摇头。 这个女儿对情感天生迟钝,却又执拗。 容琤的事已经让他心生警醒,如今又多了一个陆河,他自然不会看着温蔓重蹈覆辙。 若是在他的阻拦下,温蔓依旧我行我素,做出有损企业和家族利益的事情。 恐怕,他就要换一个更加适合的人作为继承者。 温羽不适合,但外边,不有的是吗…… 温强重新坐在老板椅上,慢悠悠地拿起了报纸。 “算了,先不想这些。” 但愿吧,温蔓不要让他失望。 温蔓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家中。 一进门,她就倒在沙发上,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 让她精神恍惚,在水晶灯的眩目的光芒下,她眼皮逐渐沉重,竟然缓缓的合上了眼。 睡梦中,一双手温柔地搭在她的额头上,仿若羽毛。 温蔓情不自禁地去攀上那只手,几近留恋地道。 “陆河,别走……” 第41章 梦醒 容琤动作一顿。 他静不可闻的收回了手。 看向温蔓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意。 …… 两个小时前,容家。 举办完婚礼,容华胜的所有精神都被抽掉了般。 此时,他靠在病床上,双目微阖,身上的气力已不支持他下地行走。 容琤坐在他的身边,翻阅着书。 两人静默无言,房间中只有用支架支撑在床头的手机聒噪地播放着脑残短剧。 ——这是这个年纪的人都会喜欢的。 “停掉。” 容华胜张口,气若游丝的道。 容琤按掉暂停键,内心呼出一口气,总算结束这喧闹刺激声响对耳朵的折磨。 “现在你们合法,抓紧要孩子。” 身体虽虚弱了些,可他却没忘这件重要的事。 容琤叹了口气,刚想开口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却听见容华胜开口道。 “再不要孩子,我一走,容家没有了支撑,那帮人可就要把容家四分五裂了。” 那帮人,只得是容家的亲戚。 容华胜兄弟众多,容琤与他们并不亲近,一旦容华胜这个顶天柱消失,容琤是无法压住他们的。 “快,要孩子,我看不到他的出生也无所谓。” 只要是在温蔓的肚子里,那就是容氏的孩子。 现在两人刚刚新婚不久,贸然让温蔓接管容氏的企业,根本无法服众。 “我没多少日子了,你就听我一回吧。” 容华胜气力虚弱,开口规劝。 容琤一阵沉默。 容家人都短寿,如果按照容华胜的安排,他此时已经接管了容氏的企业。 虽然并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但是好歹坐在了那个位置。 可他因为见证了容氏亲人的短寿,所以想在短短几十年内为自己而活。 这是他的自私。 从小到大,他与容华胜争执了无数次,最后都止步于容华胜的妥协。 妥协不代表容琤肩膀上的担子消失。 现在想想,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自私的决定。 “我知道了,会尽快的。” 容琤看着形容枯槁的容华胜,内心酸涩复杂。 虽然早已做好准备,但每日见着容华胜如失去生机的树一般渐渐消散,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这是他的父亲,从小到大都是他在前方遮风挡雨,所以前二十多年他才能随心所欲。 现在,担子已经递到他的手里了。 可他能力有限,只能委托他人之手。 见容琤终于正式回答了这个问题,容华胜点了点头,再度陷入昏睡。 这段时间他都是这样,时不时陷入昏睡,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两三个小时。 如果不是监控仪器上还显示着他的心率,他躺在这似乎也同死了没什么区别。 容琤放下了书,叫了医护人员守着容华胜后离开容家。 此时,容琤看着眼下泛着乌青的温蔓,到底没有叫醒她。 而是给她盖上了毛毯,放轻脚步离开。 行至旋转楼梯上,容琤才回头看向温蔓。 “对不起了阿蔓,希望你不要怪我。” …… 温蔓做了一个很逼真的梦。 梦里,她躺在温暖暄软的被子里,旁边时不时传来键盘打字声。 她费力睁开眼,却见陆河坐在她的身边处理事务。 似乎没有发现温蔓已经醒来,他双眉紧紧皱起,好像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对了,温蔓想起来了。 这是她和温蔓在一起的第三年。 她因为胃病犯了,在公司晕倒,后被陆河送回了家中。 不受控制地,她对陆河伸出了手。 “陆河。” 梦里的陆河回头,在听见她呼唤的一瞬间变换了神色。 “阿蔓,好点了吗?胃还疼吗?” 她蜷缩在被子里,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头。 这是温蔓少有的脆弱时刻。 陆河脸上满是怜惜,心疼道。 “想吃什么吗?我让秋姨给你煮了粥。” 温蔓垂下眼,温声道。 “想吃你煮的。” 陆河一怔,随即起身。 “好,那你再睡一会,我去给你煮粥。” 他转身要走,却被温蔓拉住袖子。 “陆河,我下去看你煮粥。” 陆河闻言,宠溺道。 “好。” 他臂力极大,将温蔓连着被子抱起,带到楼下,然后动作轻柔的放在沙发上,去往厨房煮粥。 温蔓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陆河忙碌的身影。 鬼使神差的,她光脚走下沙发,然后走到陆河背后,在陆河转身的一瞬间抱住他。 柔声祈求道。 “陆河,你不要工作了,一直在家照顾我行吗?我不能没有你。” 陆河看着怀里的温蔓,神色诧异。 他们很少这样亲近。 “陆河,你答应我行吗?我需要你。” 温蔓抬起了脸,苍白的小脸满是脆弱。 陆河与她对视了很久,这才缓缓答应道。 “好。” 温蔓不知道陆河沉默之时放弃于他多么重要的东西。 但从那以后,陆河都在家中守着她,日日月月年年。 而从那时起,陆河也变成了易江众所周知的小白脸。 梦醒,温蔓入目是家中的水晶灯。 她恍惚了一会,却发觉脸上一片冰凉。 温蔓伸手一摸,竟然是泪。 心中仿佛空缺了一块,让她十分不安,这是失去的感觉。 温蔓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未来将会贯穿她的一生。 大陆另一端,陆河和孟野驱车去往工厂所在的小乡村。 陆河拿下挡在脸上的报纸,从梦中缓缓苏醒。 孟野开着车,留意到陆河的动作。 “呦,醒了!” “嗯。”陆河拧开矿泉水,一口清凉。 “能坐我的车睡着的,你是头一个!” 孟野依旧是痞痞的调调,最终还嚼着口香糖。 叭叭叭的,听得陆河头疼。 “你开车有什么问题?——你能把口香糖吐了吗?听着跟打双闪了似的。” 孟野嘿嘿一笑,降下车窗就把口香糖吐了出去。 “我开车,跟我的名字一样野!” 陆河本以为这是孟野的玩笑话。 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孟野说的是真的。 明明是前面是一个大弯,孟野非要踩油门,还说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排水渠超车。 ——可前面根本没有车! 还有等红灯时,自动瞄准过马路的法国老太太。 更可怕的是,孟野会跟自己的假想敌较劲,时不时超个速。 要不是陆河的驾照还没来得及转,他甚至想把孟野赶下主驾。 总之一路有惊、有惊、有惊无险的情况下,他们终于来到了坐落于巴黎南部的小村庄。 第42章 被控制的工厂 蒙莱德工厂是温氏海外分公司在当地租赁的工厂之一。 此时,工厂内一片静谧,偌大的园区内从外望去竟毫无一人。 孟野和陆河下了车,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这么安静?” 孟野有些诧异,吊儿郎当的神情也严肃了下来。 就算这里的工人全部罢工,那起码也会有华人工人在园区内维持运转。 可现在却空无一人。 陆河也意识到了不对,他沉声对孟野道。 “我们进去看看。” 孟野点了点头,跟上陆河的脚步。 两人先后走进工厂的铁门。 陆河伸手扶住大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连保安也不在。” 孟野嘟囔了一声,跟着陆河走进园区。 两人先去了工厂的流水线。 毫无意外的,没人。 “嘿!这就怪了,连个毛也没有!” 孟野挠了挠头,显然对这个情况有些不解。 “你们之前跟工厂的华人主理人联系的时候,答复都正常吗?” 陆河和孟野走出房间,在园区空旷的广场上对话。 “一切正常。” “但是没想到罢工这么严重,连华人工人都不在。” 孟野陷入沉思。 陆河沉吟了一下,转身去往管理者办公室方向。 “去办公室看看。” 孟野点头跟上。 生产区和办公楼离得不算远。 白色的办公楼伫立在生产区旁,是整个园区最好的建筑。 生产区后就是工人和管理者宿舍。 宿舍旁的一排集装箱,包含了食堂和淋浴间等设施。 两人直接去往办公楼。 办公楼角落的房间,一个法国男人侧身靠在窗前,朝着屋子内另两个人点了点头。 那两个男人会意,走出房间。 甬道上,陆河和孟野毫无察觉,直接去往办公室二楼,华人主理人的办公室。 两人走到门前,确定门牌正确,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 陆河开口问道。 房间内没有回复,陆河皱眉。 “主理人都不在?” 孟野也觉得棘手,但不影响他脑子一抽。 “难道主理人也罢工了?” 陆河素养较好,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就在两人准备转身离开时,办公室内却突然传来一阵响声。 陆河面色一凛,抬脚就踹开办公室。 看到房间内的场景,孟野和陆河都愣了一下。 只见主理人被一个法国男人按在办公桌前,嘴巴已经被胶带绑住。 脚下满是散落的文件。 ——刚刚的声响就是主理人趁着男人不注意,推倒文件弄出的。 此时见到孟野和陆河听到的他的求救,连忙呜呜的出声。 按住他的法国男人低声用法语骂了一句,眼神狠厉地盯着门口的孟野和陆河。 “靠,你们玩得这么野啊?” 孟野惊呼一声。 他活动活动手脚,准备上前,身后却感受到一股大力把他推进办公室。 紧接着,背后传来“咣”的一声! 门被关了! 陆河被推进办公室,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 只见办公室门前守着两个高大的法国男人,此时正一脸凶相的看着他们,而其中一名,左手还拿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我靠!咱们这是进狼窝了!” 孟野咒骂了一声。 他就算再迟钝,也发觉出来被绑架了! 陆河已经站稳了身子,他站在办公桌前,距离主理人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此刻形势不妙,陆河神色严峻。 他警惕地看着身后的两名劫匪,同时还要留意身边的一名劫匪。 此刻他身处被动,不但人数上不能与劫匪对峙,就连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就在这时,门口那名持着匕首的法国男人开口道。 “你也是来帮助他们的吗?” 他咬字不准,看起来刚学华语不久,但陆河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河语气放缓,沉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劫匪吗?” 劫匪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打劫任何人。 可很少见劫匪控制一个工厂,难道是当地的黑帮? 陆河心里一凛。 要是牵扯到黑帮,那就难办了…… 他定了定心思,又问那个男人道。 “你们为什么要控制这个工厂?” 这个句子或许对男人有些难度,他歪了歪头思考了很久才回答道。 “他害死了我的兄弟,可他,不管。” 男人伸手指向主理人,主理人情绪激动,连脸都涨得通红。 “啪”的一声,主理人身边的男人给了主理人一个耳光。 主理人瞬间蔫了。 陆河没有时间理会,他再度开口询问道。 “你是这个村庄里的人?” 男人这次回答得飞快。 “是的,我们村子里很多人,都在这工作。” 不是黑帮。 陆河松了口气。 这才指着主理人道。 “我要跟他交谈。” 男人摇了摇头。 “不,他会喊。” 男人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难听。” 啊,那算了。 陆河几乎没有犹豫地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的兄弟是因为在这里工作才去世的吗?” 男人犹豫了一下。 “算是吧。” 算是?陆河有些疑惑。 男人指指主理人,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弟弟,开车,车祸,害死弟弟。” “其他人,外面和后面。” “我们不害好人。” 陆河一顿,这才明白为什么工厂内一个人都没有。 原来是被男人逼迫离开或者回到了宿舍。 “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陆河想到男人最开始问的那句话,不由地问道。 男人点头。 “有的,还去家里闹事。” 这么恶劣? 孟野长大了嘴。 他拉住陆河,快速说道。 “除了罢工,我没收到任何消息。” “看来是这片区域的主理人抱团想把这件事压下来了。” 陆河点了点头,可心中还是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如果这男人说的是实话。 他弟弟是司机,遇到车祸身死,那么工厂可以按照规定拨出赔偿金。 这种赔款,只要主理人上报,温氏上层一定会审批。 可为什么主理人要死死压住,甚至还找人去男子家中闹事。 直到闹到这种地步呢? 那一定是有问题。 陆河双眼紧盯男人,不肯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联系当地的警方。” “而是要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呢?” 那男人听明白陆河的问题,面上迸发出怨毒之色。 “因为他!我弟弟才没及时送医。” “而是在车里,血流光了才死!” 陆河周身一凛,双目布满寒光地看向主理人。 第43章 被害死的司机 朱尔握着匕首,双手因为激动而颤抖。 此时他小麦色的肌肤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朱尔咬牙切齿地道。 “警方来了之后,没有证据。” “他,无罪!” 因为缺乏证据,所以没有定罪。 一个恶人就这样逍遥法外。 可也因为没有证据,陆河无法确定朱尔话中的真实性。 “你说的他害死你弟弟,只是指他没有给你弟弟送医?” 朱尔面色难看,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我弟弟是村庄里有名的好司机。” “正常行驶,绝对不会出事。” 陆河眉头微微皱起。 “你是怀疑,他影响了你弟弟的正常驾驶?” 朱尔点了点头,补充道。 “警察在现场找证据时,方向盘上有他们两人的指纹。” 陆河面露沉思。 车子是工厂的,就算方向有主理人的指纹也不奇怪。 按照朱尔的话说,出事的地点正是在回工厂的乡村小路上,且该地点没有监控。 货车与小轿车相撞,小轿车当场变形,司机身亡。 而货车司机涉嫌疲劳驾驶,已经被警方拘留。 事发时间距离今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多月。 朱尔的弟弟路易,早已在事发后第三天下葬。 “没有确切证据指明主理人害死了你弟弟,这件事,只能当作工伤处理。” “抱歉。” 陆河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也想查清真相,让死去的人安息。 可没有证据。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无法确定的,错的人到底是谁。 朱尔听了陆河的话,双目瞬间变得通红。 “我不要钱!” “他害死了我弟弟,我想让他得到惩罚!” “路易的妻子刚刚生产,孩子就没了爸爸。” “我要给我弟弟交代!” 朱尔情绪激动,拿起匕首对着陆河。 他走上前,刀尖直指陆河的眼睛。 “你也不是好人,你们是一伙的!”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孟野见到朱尔要动手,连忙要把陆河拉到后方。 “干什么!” 朱尔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突出,让孟野心惊肉跳。 可此时陆河却莫名其妙的神游天外,孟野见此,倒吸一口气,伸手拽了拽陆河的袖子。 “老铁,你怎么还在这发上呆了?你都被人用刀指着了!” 陆河在孟野惊慌失措的叫嚷下回神。 他看向朱尔,沉声问道。 “货车司机已经被拘押,那货车上没有安装摄像设备吗?” “哈?” 孟野震惊的长大了嘴,没想到陆河紧要关头竟然想的是这个。 朱尔沉默了一瞬,回答道。 “那辆车是帮猪肉铺老板运货的黑车,没安装任何东西。” 陆河若有所思,安静地低下了头。 没有任何证据和监控,事情已经变成了死局。 见陆河没有理他,朱尔却还放下了匕首神色悲伤无助。 “我弟弟,一定是无辜惨死的!” 他们兄弟一起长大,他喜爱玩耍,小的时候追鸡撵狗,长大了不务正业,做起了街头小混混。 可弟弟路易跟他截然相反。 从小,路易就做什么都非常认真,是村庄里公认的好孩子。 在少年的时候,路易就帮家里的农场干活,偶然得到的零花钱,还要分给混迹街头的朱尔一半。 后来路易找到了货车司机的工作,开始跑长途运输,并在几年后攒下了积蓄和喜爱的姑娘结了婚。 再后来,姑娘怀了孩子。 为了好好照顾妻子,路易辞去货车司机的工作,回到家乡,选择了在村庄里的工厂工作。 而朱尔依旧混迹街头,偶尔在县城里的电玩城打工。 就让日子正在往美满的方向驶去时,路易的厄运忽然传到了朱尔的耳朵里。 朱尔怎么也不相信,只是平常的一个夜晚,他亲爱的弟弟,就死在了从小生活的村庄前。 还记得之前,路易偶尔回家修整时,总用笑眯眯的神情看着他,对他说。 “哥哥,回到家乡的路,我闭着双眼都能驾驶。” 因此,朱尔认为,路易的死与朱才逃不了关系! “朱理事,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河冷冷地看向一旁被压在桌子上不得动弹的朱才。 朱才用力看向陆河,有气无力的呜呜的两声。 他倒是想说,可他的嘴被封上了啊! 朱尔凶狠的目光在朱才的脸上划过。 若他的目光是刀,那朱才已被他千刀万剐。 “我跟你们没有仇怨,我可以放你们走。” “但是,你们离开后不要想着去报警。” “只要你们去了,我一定会知道,所以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朱尔在街头浪迹多年,自然认识不少小混混。 事关他的弟弟,朱尔拜托了不少人监控工厂离开和去警局的路。 如果有人想要离开村庄或想要报警,一定会被他抓回来。 他虽然浪迹街头,但从没做过恶事。 但若天理不公,他自会讨个公道! 朱尔和手边守着房门的男人侧了侧身,示意陆河可以离开了。 陆河却还站在原地。 孟野扯了扯他,可陆河接下来却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伸手,扯下了朱才嘴上的胶带! 孟野一怔,下意识地看向门口朱尔的反应。 朱尔持刀上前,将刀架在陆河的脖子上,凶狠道。 “你想干什么?” 孟野汗毛都竖起来了,拼命地夹在两人中间。 “兄弟,别激动别激动!” 陆河保持冷静,即便被刀锋对准,他还是淡淡地扫了朱尔一眼。 “你不是想要事情的真相吗?我问问他,或许就清楚了。” 朱尔邪笑一声。 “你?警方都调查不出来的事,你能查清楚?” 陆河轻咳一声。 “就算我查不清楚,那我也要问问情况。” “万一等到时候回头你们把他搞死了,我也能向上边有个交代。” “至少证明我在绑架过程中,也努力救过队友。” 朱才刚闭上剧烈喘息的嘴,此时又因陆河的话而张大。 这人不是总部来的吗?难道领取的任务是来搞死他吗? 朱尔也是一阵错愕,险些连匕首都没握住。 他控制这个工厂差不多一个月了,就连他都没下定决心解决这个朱才,陆河就已经替他决定好了? 孟野嘶了一声,看向陆河的目光悠长。 “耶?陆哥,我发现你野的时候比我还野。” 第44章 指纹 朱才目光怨毒,他歇斯底里道。 “你,你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陆河晃了晃手指。 “都不是,我是来找人顶替你的。” 孟野再次嘶了一声。 他之前和陆河互相发邮件的时候,只觉得这位遥远的陆河温和有礼。 今天他才发现,陆河这温和表皮之下,满是犀利。 “你……” 朱才被陆河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噎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可陆河知道。 陆河抱着手臂,冷冷的俯视朱才,沉声道。 “你瞒下司机因工伤离世的事秘而不宣,又害得工厂生产进度严重滞后。” “如果后续不赶紧复工加大力度生产,很有可能耽误订单赔偿款项。” “以上种种,足够我换下你这个主理人,让有能力的人来当。” 更重要的一点,陆河当着朱尔的面没说出来。 就是这个主理人竟然放任工厂被威胁罢工一个月还没处理。 要不是他来了,这个项目不就被耽误了? 时间就是金钱,这话一点不假。 朱才被当场宣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不就是总部来的,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决定?” 孟野在旁挠了挠头,直截了当道。 “我忘了跟你说了,这个总部来的陆先生,是我们新任的海外分公司总经理。” 他嘿嘿一笑。 “他还真有资格做这个决定。” 朱才一口老血差点喷出三米远。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面对朱才幽怨的目光,孟野干笑了一声,转过头装作自己很忙。 陆河敲了敲朱才面前的桌子。 “说说吧,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朱才面色一沉,低声道。 “那天晚上,我出去应酬。” “路易是我的司机,我应酬完,他送我回到工厂休息。” “忽然对面来了一辆货车开着远光灯,路易没有看清路,就撞了上去。” “等我醒来,路易已经浑身是血,我太害怕,就跑回了工厂。” 陆河微微眯眼。 这番话……可谓是漏洞百出。 朱尔已经要气疯了,他恨不得一刀把朱才捅死。 他猛地把刀插在了朱才的眼前,朱才被吓得猛地一跳,身子后仰回到老板椅上。 老板椅又受到推力往后滑去,朱才没有坐稳,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可以说是十分狼狈。 “你撒谎!” 朱尔呵斥道。 “路易出了车祸后明明还有意识,他在死前几个小时一直在呼救!” “如果不是卢卡修早上出去碰见了这一幕,还没人知道路易是血流光了才死的!” 朱尔双目赤红,那可是他最亲密的弟弟啊! 就那么孤独的活活惨死,还在离家一步之遥的地方! 每当想起这件事,朱尔恨不得将朱才千刀万剐! 想到这,朱尔一把拔出了桌上的匕首。 “我现在就要你死!” 朱才害怕地往后缩缩,朱尔冲到办公桌后,一把将朱才提了起来。 朱尔身材高大,朱才被他拎在手中,双脚离地,脸都被憋红。 “救我,救我!” 事发突然,陆河手撑桌子跳到桌后,伸手拦住朱尔。 “别冲动!” 可朱尔双目充血,陆河的话在他耳边全是废话。 他左手拎着朱才,右手握着匕首。 眼前路易浑身是血的样子和面前脸已涨成猪肝色的朱才来回切换。 旁边还有孟野和陆河乱七八糟的劝解声。 朱尔喘着粗气。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给路易报仇! 朱尔的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路易幼时到大的样子不断地闪过他的眼前。 只要动动手里的刀子,朱才的血就会喷得到处都是!就像那晚的路易! 朱尔再度捏紧了匕首。 杀!杀吧! 他的弟弟不能白白去死! 就当他要动手时,路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到了朱尔的耳边。 “哥哥!” 瞬间,朱尔恢复清明。 他丢掉左手的朱才,寻找着什么回头。 可房间里除了他们几人,什么都没有。 “你弟弟也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哥哥成为杀人犯!” 就在这时,陆河的劝解声响起。 朱尔回头看着陆河一张一合的嘴,竟有些哽咽。 “是啊,我弟弟也不希望我成为杀人犯。” 若世上真有灵魂,那路易刚刚一定来过他的身边。 朱才像狗趴在地上喘息。 刚刚好险,他差点没命了…… 可忽然,他的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接着,孟野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你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还不特么快点说!” “一会这个大哥再气疯了,你的狗命就别想要了!” 发生了命案还不上报,出了车祸第一反应不是报警。 这还说他没做点什么亏心事,谁信啊? 朱才颤颤巍巍的抬头,却见朱尔一脸凶相的看着他。 吓得他一激灵。 陆河皱眉,也静静地看向朱才。 他并不完全相信朱尔的话。 但朱尔控制了工厂一个月都没有杀了朱才,甚至还让他与外界传递消息,这就说明,他并非真正心狠手辣。 似乎比起杀掉朱才,朱尔更想要一个说法。 而朱才,通体都是问题。 “有一个问题,我很在意。” 陆河轻声开口。 这也是他刚刚才想起的事。 “我记得孟野给我的各项目主理人信息中,含有驾驶信息。” “你没有驾照,为什么方向盘上会有你的指纹?” 陆河这个问题一出,室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朱才更是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我,我……” 朱尔丢下匕首,双手将朱才从地上揪起。 “为什么?为什么方向盘上有你的指纹,说啊,快说!” 朱才支支吾吾,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流出。 陆河的问题可能没那么重要。 虽然他很好奇一个没有驾照的人为什么会碰方向盘。 但这个问题也很好解释。 比如朱才上车的时候拿东西碰到了方向盘。 或者是他想坐在车上,不启动车子,感受一下开车的感觉。 这都是有可能的。 真正暴露朱才有问题的,是他的反应。 此时,朱才如被水里捞出一般,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可疑和心虚。 朱尔更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如果朱才再推脱,哪怕就是路易在世,恐怕也无法阻止朱尔捏死朱才。 朱才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颤抖着唇,一边陷入恐惧,一边陷入纠结。 不过,这种纠结在朱尔重新捡起匕首后,就被打破了。 他赶紧张口。 ——“我说,我说!” 第45章 解除 孟野撇了撇嘴,好心劝告道。 “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说,不然谁也没办法救你了。” 面前朱尔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拿刀扎透朱才的脖子。 朱才脸都白了。 陆河拍拍朱尔的手,朱尔抿唇将朱才丢到地上。 朱才瞬间滑落在地。 朱尔凶狠地望着他,“说!” 朱才轻咳两声,颤着音开了口。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他和工厂的管理层喝了点酒。 因为去的地方不太正经,再加上回去的地方也比较晚了,所以他才叫路易来接。 那晚月亮很好,他喝完酒心情舒畅,甚至在回去路上还哼了首歌。 微风吹进了车窗,一切都那么惬意,谁也没料到下一秒事故就会发生。 就在路易驾驶着轿车马上回到村庄时,一辆货车忽然从拐角处出现。 硕大的车灯射出刺眼的强光,让路易和坐在副驾的朱才都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 乡村道路都比较窄,按照路易的驾驶技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能按照多年驾驶经验轻轻松松走过。 可坐在副驾的朱才却不那么认为,他见路易离货车越来越近都没有反应。 毫无驾驶经验的他竟然突然担心起来。 他一边叫嚷着,一边抢夺了路易的方向盘,想操控车辆远离货车。 这个举动,严重影响了路易的正常驾驶。 一时间,刹车声,尖叫声频发,路易无法挽回偏离主路的车辆,直接撞在了货车上。 破碎的玻璃和车零件,有些扎进了路易的身体,有些划伤了路易的皮肤。 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路易的身体,透支着他的生命。 货车司机因为冲击,当场晕厥。 全场唯一一个能救路易的只有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朱才。 朱才醉了,却也不傻。 他知道这场事故是他造成的,生怕路易被救后如同毒蛇一般地缠上他。 而且—— 他也怕这场事故会让他遭受到公司的处分和法律的惩罚。 他在这个乡村生活了许久,当然知道这里有没有原则。 朱才心中没有多少挣扎,就快速地选择当场离开。 而本就重伤的路易在被朱才抛弃后,一边虚弱地呼救,一边迎接死亡的来临。 直到,第二天凌晨卢卡修从城里的酒吧下晚班回到村庄时,才发现路易已经冷透了的尸体。 卢卡修——就是一开始堵住门的另一个男人。 在听朱才讲完前因后果后,双目变得跟朱尔一样赤红。 他没有武器,可高大的身材光是逼近就能吓得朱才往后爬去。 卢卡修满面心痛,甚至忍不住流泪道。 “你是人吗?你怎么忍心的?” 他看到车祸现场时,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儿时长大的朋友路易的尸体就在他的眼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卢卡斯根本想象不到一个人能流那么多血。 血渗透了路旁的土地,染红了车上的座椅。 即便过了一周,还能在现场发现殷红的痕迹。 就在朱尔跟他提出计划的时候,卢卡斯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一幕。 陆河深吸气,紧闭双眼,孟野更是一脸不忍。 没有人能劝说朱尔。 朱尔早就嚎啕大哭起来,将近两米的汉子,此时竟然脆弱得不成样子。 事故的发生地距离家中不足两公里。 要是那天,他出去看看月亮,时不时留意一下村外的动静,或者是站在村口等一等晚归的路易。 那都可以挽回他的弟弟。 可没有,在那一晚,路易没有遭受到神明的偏爱。 朱尔吸着鼻子,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可他依旧能辨别朱才的位置。 他拎着匕首,狠狠地刺去—— “偿命!” 朱才在地上根本就躲闪不及,等到朱尔已经抢身到他的面前时。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朱尔的匕首马上就要刺进朱才的腹部。 可就在那一瞬间,旁边的陆河及时推开了朱尔,朱尔的匕首也顺势插进了朱才身后的老板椅中。 朱尔喘着粗气,怒目看向陆河。 “为什么阻止我?为什么?!” 陆河按住朱尔发力的手臂,明明体型上,他并没有朱尔高大,却也能勉力和朱尔抗衡。 “这个人渣不值得毁了你,要是你为了弟弟而入狱,你弟弟也一定不会因此高兴!” “你杀了他,又能如何呢?你弟弟也回不来了!” “朱尔,你如果出事,那你弟弟的孩子怎么办?” 朱尔一怔,忽然想起了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那孩子长着一头棕色的头发,和父亲一模一样。 路易的妻子乔娜因为路易的死,每天都在以泪洗面,即便如此,她也不留余力地照顾孩子。 而他的父母已经老去,因为路易,几乎双双病倒。 所有人都在缅怀路易的死,所有人也都笼罩在失去路易的悲伤之中。 “如果你也因为这个人渣遭到处罚,那你的所有家人都被他毁了!” 陆河紧紧抓住朱尔的手,沉重地道。 朱尔面含悲伤。 是啊,他们家只剩下他一个儿子,虽然他游手好闲,一事无成,远不及路易那样好。 可,他也是侄子唯一的大伯,父母唯一的骨肉了! 卢卡修也上前抓住了朱尔的手臂。 他轻轻摇了摇头。 “朱尔,路易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朱尔用手遮面,巨大悲伤再次掩盖了他。 好久,他才开口道。 “我不会做傻事了。” “这两位先生,请你们处理吧。” 陆河对着孟野点了点头。 在警方到来之前,朱尔让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回到村庄去。 接下来的事,只有他面对就够了。 卢卡修本来就在这间工厂工作,他出现在这里也是正常的。 他带着陆河去往生产区后方的工人宿舍,并在路上问道。 “那些工人,我们只是不让他们进生产区和出去,其他的活动还是可以正常进行的。” 果然,陆河绕过生产区的房子,只见生活区内满是活动的工人。 他们不能工作也不能出去,所以每天除了躺在床上之外,就是散步。 “朱尔虽然游手好闲,但他不是坏人,相反地,他对朋友十分仗义,不然我们也不会帮助他。” 陆河点了点头。 看出来朱尔人缘不错,不然也没有那么多人手帮助他监控去往警局的路。 “朱才在这个工厂对工人十分凶恶,就连是华人工人,也对朱才很不认可。” 卢卡修皱着眉头,对陆河道。 “我从未见到他这样吝啬的老板,住在这里的华人工人吃的饭就跟垃圾一样。” “有的时候,我还会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 “不过这段时间,因为朱尔控制了工厂,餐食还变得好了些。” 第46章 命运的齿轮 陆河听完没有任何诧异。 朱才能在生死关头抛下路易。 那他做出任何事也不奇怪了。 就连工人的餐食费都要克扣,那不按时发工人的工资也不奇怪了。 果然,下一瞬间卢卡修就道。 “大家都努力地工作,可朱才总是晚一些时候才发工资。” “这也很令人讨厌。” 陆河沉默了一瞬,看吧,他说什么来着? 孟野在旁点头,不断配合道。 “那他也太坏了吧?” 卢卡修眼中一亮,对着孟野道。 “是吧!” 孟野极其配合地点头。 “嗯嗯!” 卢卡修带着陆河和孟野一路经过工人宿舍。 这里的工人不用工作十分惬意,见到卢卡修甚至还会打招呼。 看来,这段工厂被控制的时间,他们还过得很舒适。 陆河心想。 卢卡修带着两人一边说着朱才的坏话,一边到了一个工厂旁的小房间。 他站定对着陆河道。 “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处理一下。” 陆河挑眉。 “什么?” 卢卡修一边拧开把手,一边道。 “有个华人女孩,因为走错了地方,所以进入了工厂。” “我们本不想伤害她,可她发现了异常,所以我们只能把她关在这里。” 门缓缓打开,微风吹起。 一女子坐在窗前,单手支着下巴,静静的看着门被打开,然后和陆河对视。 女子穿着湖水蓝裙子,从面料和花纹上看更像是本地的衣服。 应该是被关起来后没有换洗的衣服,村庄里的女性借给她的。 她的头发很长,与温蔓的长卷发不同,她的头发没有经过任何的染烫。 长长的直发滴溜溜地垂在腰际,衬得皮肤愈加雪白。 比之这些,更吸引人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透着淡薄的双眼,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关心。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女子周身也满是清冷之气。 陆河一怔。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女生有些眼熟呢? 就在他愣神之际,谢幻竹歪头微微一笑。 “你好啊?” 陆河迅速回神。 “你好。” 他推开门,门外的阳光倾洒了房间满地,金色染上了谢幻竹的湖水蓝裙摆。 陆河开口道。 “小姐,现在安全了,你可以离开了。” 谢幻竹点了点头,安静的起身,然后拿起自己随身的行李。 在经过陆河时,谢幻竹忽然站住脚步,她扭头看向陆河。 突然的举动,让陆河情不自禁的后仰,就在刚刚呼吸交错的一瞬间,陆河不经意看到了谢幻竹鼻子上的小痣。 谢幻竹歪了歪头——她似乎很喜欢歪头。 “是你救了我?” 陆河扯了下唇角。 “算不上吧,本来他们也没想害你。” “唔……”谢幻竹点了点头,“好吧。” 卢卡修交还了谢幻竹的手机,并真诚地对她道。 “非常抱歉,女士,我们真的不想伤害你。” “但是我们也不能放你走。” 谢幻竹点了点头,轻声道。 “但我还是被你们留在这近一周的时间,虽然你们没有坏心。” “我不能袒护你们什么,如果有警方联系我,我会如实相告。” 卢卡修哭诉的笑了笑,目送着谢幻竹离开。 孟野已经看呆了,他摸着下巴,惊疑道。 “她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就在刚刚卢卡修说这里关着误入工厂的女孩时,孟野还以为开门会见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可事实上——这个女孩相当淡定。 “和朱尔一起控制这个工厂的人,除了我,基本上都是村里的人。” “路易的人缘和朱尔一样好,当时我发现之后,村里的绝大多数人都看到了。” 所以,大家才愿意配合朱尔。 朱尔和卢克修负责看住朱才。 路上的监控由朱尔的朋友负责。 而被关在工厂里的工人又不能不管不顾,便是由村里,和本就在这里工作的婆婆采买东西。 总之,他们村庄还是很团结的。 “陆先生,你说,我还能见到朱尔吗?” 卢卡斯作为土生土长的乡村小伙,这还是第一次经历大事件。 因此,他十分担心朱尔。 “应该没什么大事,毕竟他没伤害任何人。” 孟野摸了摸下巴,回应道。 陆河不清楚这边的相关规定,便没有答复。 可孟野安慰般的话语还是让卢卡修微微放松了些。 “朱尔总觉得自己比不上路易,可他也非常好。” “小时候我们被村里的恶霸受欺负,都是朱尔给我们出头。” 所以朱尔的朋友才会那么多。 “会没事的。” 陆河轻声安慰道。 …… 工厂的事得以解决,马上恢复了日常的生产。 有些工人甚至还觉得那段时间过得很不错,难以接受马上要工作的事实。 陆河告知完温强工厂的事,也在分公司中挑选了合适的人接手工厂主理人的位置。 等工厂在陆河和孟野的指挥下重新恢复生产,新的主理人方北来到工厂时,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警方重新处理了朱才的案子,朱尔也被警方逮捕等待审判。 而其他同伙,则因为朱尔的包揽,无一被警方带走。 陆河和孟野离开时,正好经过事故的发生地。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 许多本地人站在小溪前,往水中丢着五颜六色的鲜花。 就在错过的那一瞬间,陆河和孟野都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哭的伤怀。 想必,那就是路易的妻子和孩子。 陆河和孟野被这场景压得心头沉重,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机场。 机场,谢幻竹穿着白色编制长裙坐在贵宾室。 她的手机时不时传来震动,而她也奋力地回着消息,似乎很忙。 可她打字的速度不快,对面似乎等不及一般,直接打来了视频电话。 谢幻竹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姐姐!” 对面的少年身着黑色帽衫,在视频接听的第一瞬间就贴近了镜头。 似乎想要穿过镜头确认谢幻竹是不是真的安然无恙。 谢幻竹叹了口气。 他这个弟弟,就是爱操心。 “姐姐,你终于要回学校了吗?”谢遂的声音响起,谢幻竹的吸引力不由得被吸引。 “是啊。”谢幻竹答复道。 姐弟俩一问一答,仿佛极有默契,也仿佛习惯多年。 而如果陆河在这里,一定会很惊奇的发现,这个因她脱困的女生,手机中的少年不是别人。 ——正是一个月前将他撞倒的机车少年谢遂。 而谢幻竹本人,就是谢遂当初想要给他介绍的姐姐。 第47章 调离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易江市里已经有了过年的氛围。 温蔓坐在窗前,瘦弱细长的手指正在键盘上快速敲字。 发完最后一句话,温蔓关闭了电脑,拿着手提包走向外边的走廊。 可刚一打开办公室门,她就差点撞上一个身影。 “华媛,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温蔓看清门口的人,出声询问道。 华媛笑容甜美,将手中的申请书递交给了温蔓。 “温总,我想给您这份申请书。” 温蔓好奇地接过文件,第一眼就看到了“调岗申请”。 她挑眉。 “你要调岗?” 还是海外。 要知道海外分公司的条件可远不如国内,不少总部派出去的人都想调回来。 主动请缨去国外的,还真是不多。 华媛点了点头。 “是的,温总,我想去海外分公司待几年。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定居海外的计划。” 温蔓点了点头,回手把文件放在了一旁的置物架上。 “好,等明天上班的时间我会看的,如果合适,我会调你过去。” 华媛的脸上现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 “谢谢温总!” “没事!” 温蔓摆了摆手,这才大步离开。 华媛目送温蔓的背影,直到她乘上电梯,这才回到自己的工位。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除了她空无一人。 华媛松了口气,打开了自己的第一层抽屉。 男士的手帕静静地呆在那。 她神色珍惜,伸手拿起。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署名,一个熟悉的名字萦绕在华媛舌尖,却迟迟没有喊出。 ——river,陆河。 这才是她想要调离的原因。 她想走,去到那个人身边去。 今早例会,华媛托着茶水递给温强和温蔓。 在经过温强的一瞬间,华媛在他的电脑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英文名字。 巨大的惊讶让她停留了一瞬,在确定消息就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所发时,华媛的心里满是惊讶。 他不是…… 不留痕迹的,华媛的视线投到温蔓的身上。 对了,不久前,温总刚刚新婚。 华媛心中百转千回,在送完茶水后,快速地离开房间。 温氏的人员调动是她在管理,包括连温蔓都不知道的秘密调动。 她输入密码,在海外分公司的名单里寻找着那个名字。 事实上,她并没有寻找,就看见了陆河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陆河——海外分公司总经理。 “他去了海外……” 是了,以他的能力,若长久地在公司做下去,坐上那个位置也不足为奇。 华媛捂着自己的嘴,死死地压住声音。 可巨大的欣喜却还是充满了她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陆河的名字在保密名单内,只有温强和她知道名单内的所有名字。 温强瞒着温蔓安排在分公司,这说明,两人已经分开了! 华媛理清了思绪,几乎是在想清楚的一瞬间就决定去往海外。 不就是海外吗? 反正她在这边也没什么牵挂的人! 华媛快速地填着申请表,不过中间有别的事耽搁了。 所以这份表格才在下班时间交到温蔓手里。 想到温蔓大概率会同意自己的调岗申请,华媛的嘴角弯起,眼中满是期待。 “终于又要见面了吗?” …… 远在机场的陆河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孟野贴心地送上了一张纸巾。 陆河摆了摆手,接过纸巾。 “没有,就是感觉背后一凉。” 他将纸巾团成一团,然后丢进一旁的纸篓中,半开玩笑地道。 “可能是有人在说我坏话吧!” 孟野摸着下巴,他比陆河年纪小,有的时候思维还很跳跃。 很难想象,看起来还不太成熟稳重的孟野,竟然是公司的生产部经理。 当他告知陆河自己职位的时候,陆河也十分惊讶。 这会,孟野贼兮兮地凑近陆河,贱兮兮地挑了挑眉。 “陆哥,听说你之前,跟温董的女儿有一腿,听说你还被包养了?” 陆河的动作一顿,他有些尴尬,又有些狐疑。 尴尬则是因为,那些被他视作过往的岁月,被孟野直接挑明说出,他不知该如何应答。 而狐疑则是因为,孟野不久之前跟他说过很久没回过国内了,那这个消息,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然而,等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孟野一阵惆怅的声音幽幽响起。 “陆哥,求你了,教教我呗,我也想被富婆包养,哪怕就一天。” 陆河呛了一口水,他沉声咳嗽几下。 “不是,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野嘿嘿一笑。 “陆河,你还是太单纯,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更何况,你想我的风都吹到了法国。” 陆河一阵沉默。 孟野则是以为陆河羞于启齿,他状似同情地拍了拍陆河的肩膀。 “哎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八卦,这不是很正常吗?” 陆河沉声笑了一下。 也是,他之前在温氏总部时,没少在外边出差,就算他深居简出两年,也难保不会有打过交道的人还记得他。 看来自己还要多做些准备。 ——“被人询问怎么不做小白脸,是不是这一行不好干了”的准备。 不过现在,陆河对孟野招了招手。 孟野好奇地将头凑了过去,陆河在他的耳边沉声道。 “知道被富婆包养的第一步是什么吗?” 孟野双眼放了放光,身子立马坐得笔直,听陆河接下来的话如同圣旨。 陆河拍了拍孟野,一副大有传承的意味。 “首先,就是长得帅!” 孟野:? 孟野清澈的眼中满是疑惑。 什么意思?难道他长得不帅吗? 果然,陆河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是。 ——“小伙子,这一点,你跟我比起来,还是任重道远啊!” 正巧,飞机检票提醒,陆河拿起自己的行李,对孟野招了招手。 孟野生气,孟野无奈,孟野拿起自己的公仔小包亦步亦趋地跟上。 飞机上。 因为去往英国的经济舱座位已经售完。 孟野和陆河为了赶时间,只能选择头等舱。 ——毕竟涉及报销。 更何况两个人都不是挑挑选选的人,只要不是让他们一路站回去就行。 飞机上,两人的位置中间隔了一个过道。 陆河坐到位置上,趁着飞机没起飞赶紧回了几条消息。 出国之前,他重新办理了一张电话卡。 而原有的那张已经被他注销,这也是温蔓联系不上他的原因。 昨天,他将联系方式告知了几位关系亲密的人,此时他们纷纷发来消息,询问来到这边后怎么样。 第48章 酒局 陆河一一的回复。 他未曾察觉脸上的笑意,只是专注着手里的事情。 直到空姐来提醒他时,他才将视线投向窗外。 飞机起飞。 陆河也去往新的国度。 …… 与此同时,夜晚。 在预定的酒吧包厢内,温蔓身着吊带裙和皮草登场。 正是周五的夜晚,应该大肆庆祝生活。 苏小小和石拓坐在一起,看见温蔓,苏小小率先摆了摆手。 “阿蔓!” 温蔓隔着人群跟她点头,然后提着包坐到苏小小的身旁。 “容琤他去找酒保给你摇酒了,等会他就过来了。” 温蔓会心一笑。 很久之前,容琤在她睡不着的时候,会特意为她调合适的酒给她助眠。 虽然现在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酒类,但容琤还保留着这个**惯。 说起来,原来的酒过期之后都被陆河丢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善于家事的他也从未补新的回来。 取代晚安酒的,是一碗碗精心炖煮了几个小时的汤。 温蔓的眉头响起,甩了甩头。 怎么又想起他了? 自从陆河断绝和她的联系后,她就极其频繁地想起他。 她从未想过陆河会离开。 甚至想着即便和容琤结婚后,也按照之前的生活方式继续。 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是假的婚姻,为什么不能一起住在一起? 可陆河不那么想。 毕竟,从两个人在一起开始,陆河所背负的就远比她重上许多。 可温蔓却根本考虑不到这些,她拼命地晃了两下头。 想要短暂地把关于陆河的一切抛之脑后。 可却被苏小小误认为是跟着音乐节拍摇摆。 “嚯,阿蔓,摇起来!” 温蔓:“……” 苏小小随着包厢外动感的音乐晃荡着手臂,没有感觉丝毫的不对。 她对温蔓挤了挤眼睛。 “结婚的感觉怎么样啊?” 温蔓失笑。 她跟容琤是假结婚,不过这件事除了她和容琤,唯一知道的就是陆河了。 他们办了个婚礼,就跟没结婚一样各回各家。 偶尔有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那也各在各的房间。 即便是白天会一起出行,但也按照各自的人生轨迹运行。 容琤去他的画室,温蔓去她的公司。 彼此,互不交涉。 思及此,温蔓面上笑容有些勉强。 “还好吧,我们两个你们还不知道,就算结婚了也跟过家家一样。” 苏小小沉吟了一瞬,手中的动作却不停。 “也是,结婚好没意思,看你们就知道了,我才不要结婚!” 温蔓笑了笑。 “就算你想结婚,也要先经过你哥的同意吧?” 苏小小嘟着嘴。 “我才不管他呢!” 苏小小的哥哥苏达是典型的妹控。 一般人想要从他手中抢走他的妹妹,怕是会被他一拳击飞。 ——苏小小家中与体育器械有关,苏达更是专业的武打运动员。 苏小小单身这么多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苏达这个哥哥在。 石拓身着潮牌的卫衣,托着脸颊静静地坐在一旁。 在听到苏小小的话后,他看了一眼蹦跶得正欢的苏小小,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就在温蔓和苏小小喝下第二杯酒时,容琤终于回到了包厢。 苏小小见状,赶紧把温蔓往容琤那边推去。 “阿蔓,你男人来了!” 温蔓脑子有些昏沉,看向容琤,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来了?给我调了什么酒?” 容琤的嘴边依旧挂着浅笑,他将托盘里的酒放到温蔓面前,柔声道。 “最近你休息得不好,我给你调了一杯度数稍大些的——今夜不回家。” 苏小小脸上满是促狭,她别有深意地看向两人。 “诶呦,你们两个,腻死了!” 今夜不回家,通常是在酒吧中男性对女性做出暗示的酒品。 如果有男生给女生点了这杯酒,那就是邀请这位女生一起共度夜晚。 通常来用作调情。 可温蔓和容琤是合法夫妻,别说是今夜不回家,就算是天天不回家也没什么问题。 因此,容琤的笑意不变,反而搂住温蔓的肩膀,让她完全地贴近自己。 “腻?这才叫腻!” 苏小小皱着鼻子扇了扇。 “爱情的酸臭味!真让人受不了!” 她塔拉着高跟鞋,端着自己的酒杯施施然地离开。 容琤搂着温蔓,低头细心询问道。 “喝了多少,还好吗?” 温蔓侧面贴着他,心里却并不舒服,人也清醒了些。 奇怪,她怎么感觉容琤的怀抱低了些,又单薄了些? 为什么之前,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她撑住桌子,从容琤的怀中移出来,勉强笑道。 “就跟小小喝了两杯,没什么大事。” 容琤对温蔓的动作不太在意,他的眼神扫过那杯“今夜不回家”。 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很快,那道阴冷转瞬即逝,他恢复如常,对着温蔓道。 “没事,你今夜尽情放纵,有我在呢,一定会给你带回家。” “今天这局可是特意为你组的,你喝了酒,肯定会睡个好觉。” 温蔓的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昨晚,她跟容琤说了这段时间休息不好的事,结果今天他就组织了一个酒局。 看来,他也看出自己这段情绪低落了。 温蔓对着容琤微微一笑。 “好!” 后续的环节就很混乱,温蔓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 更记不清自己被苏小小拉到包厢外的舞池摇曳生姿,又吸引了多少男人的视线。 更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在别人的起哄下,喝了容琤亲手所制的“今夜不回家”。 她只记得,第二日一早,她在容琤的怀中醒来。 ——她醒来时天还没亮。 按照常理,她喝了酒,根本不会醒那么早。 可她的睡姿太不舒服,她是被硬生生被憋醒的。 温蔓迷迷糊糊地伸手推开挡住自己的东西,入手却摸到了一片光滑的肌肤。 下一瞬间,温蔓浑身紧绷。 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接着窗帘缝隙中透过的微光,温蔓看清了自己所在之地。 正是自己家中。 那—— “阿蔓。” 容琤沙哑的声音响起。 温蔓不可置信,又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在容琤身上盯出来个洞。 容琤自然能感受到她犀利的视线,他用手挡住脸,沉声道。 “我们——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昨晚,你喝得太多,我送你回来,你没让我走。” “所以就——” 容琤没接着往下说。 可温蔓是成年人,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此时,她面色惨白,如坠冰窟! 第49章 拒绝容琤的和好 温蔓的手紧紧地抓住被子。 “你,你怎么能……” 容琤的眼神一直放在温蔓的身上。 此时,见她如此,也有些震撼。 这是温蔓少见的柔弱时刻,可此时他不能对温蔓产生任何同理心。 他心中狠厉,可面色却愈加柔和。 他上前挪了挪身子,把温蔓轻轻的拥在怀中。 “阿蔓,我心里还有你。” “我知道我在你生命里缺少了几年的时间。” “可是,自从回来和你继续解除后,我发现我的心里还有你。” “阿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这段时间,让我重新追求你,我可以跟陆河一样为你做任何事情,直到你答应我。” 容琤语气诚恳,他捧起温蔓的脸,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好吗?” 温蔓心中极度冲突。 她一边想让陆河回来,像之前一样照顾她。 另一边又对容琤难以割舍。 这么多年对容琤的关怀并非没有原因。 一是因为容琤出国之时跟她分手的太过坚定,她不死心。 二是执念已成习惯,难以更改。 至于她对容琤的还剩多少真心,就连她自己都说不准。 陆河的脸在她的眼前来回切换,温蔓深吸一口气。 猛地低下了头。 “阿琤,让我考虑考虑。” 容琤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眼神晦暗不明,同时还透出一点疑惑。 怎么回事? 要知道温蔓可是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难道……是因为陆河? 容琤用柔和的语气试探道。 “阿蔓,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嘛?” 温蔓的头垂得很低,她消瘦的肩膀也耷拉了下来,看起来既可怜又无助。 今早巨大的刺激和酒精的作用,让她头痛欲裂。 她没有力气抬头,自然没有看到容琤脸上狠厉的神色。 她和容琤从小亲密无间,两小无猜,多年的情意,让她从未对他设防。 温蔓自然也没有想到,容琤也有算计她的那一天。 此时,她用手捂住脑袋,将这段时间心里压抑的痛苦全部泄出。 “阿琤,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的心里一直在想着陆河。” “我其实一直觉得他不算什么,可他离开之后,我的心里像空了一块。” 温蔓用手指着胸口,面色痛苦。 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让她心里的空缺的一块密密匝匝的泛着疼。 容琤越听,面色就越凉。 事实上,他也没有想到,陆河在温蔓心中的影响力竟然这样重。 要是这样的话…… 感受到手下白皙的肌肤,容琤的视线变得深邃。 昨晚,因为温蔓喝醉,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就能造成误会。 所以他并没有对温蔓出手。 温蔓现在瘦得明显,就连此时他搂着温蔓的手都能明显地感受到骨头。 长此以往,一定会影响她的身体健康。 容琤闭眼,他不能放任温蔓这样下去,他还有任务需要温蔓来完成。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温蔓,柔声道。 “阿蔓,你这样下去不行,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在容琤极其温柔的目光下,温蔓点了点头。 “好!” …… 陆河的飞机已经起飞。 他撑着头,看向飞机外的景色。 还有一个小时,这架飞机就将落在英国的爱丁堡,也就是海外分公司所在的地方。 从飞机上看,陆河可以看到坐落在异国的山脉和河流。 对他来说,一切都是崭新的。 “各位女士先生们,飞机遇到了强对流天气,接下来会可能会有些颠簸,请各位先生女士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 陆河所乘坐的飞机有些年纪,即便是头等舱私密性也算不上很强。 就在播报音结束后,他后侧一个女性乘客扶着座椅,缓缓地前进。 可就当她经过陆河的位置时,飞机忽然一阵剧烈的动荡。 她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歪,竟然直接坐进了陆河的怀中! 那女生没有防备,下意识地抓住陆河的肩膀。 陆河一阵错愕,两人对视时,彼此都是一愣。 “是你?!” 谢幻竹没想到在飞机上还能遇见认识的人,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抱歉,刚刚太颠了!” 陆河摇了摇头,还轻轻地将谢幻竹扶起。 “没事,你慢点。” “谢谢!” 谢幻竹对陆河点头致谢,然后想起身继续走去。 可下一刻飞机就上下颠簸起来。 谢幻竹再度跌入谢幻竹的怀里。 整个客舱都响起了乘客的惊呼声。 “先生女士们,接下来飞机将有剧烈动荡,请各位乘客不要惊慌!” 播报音再次响起,可这一刻空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 谢幻竹在陆河的怀中,时刻受着飞机的摇摆。 刚刚,就在巨大颠簸的一瞬间,谢幻竹就被陆河下意识的按住肩膀。 而这会,她被陆河整个困入怀中。 ——如果陆河不这么做,那她就会跟个玩偶一样甩出去。 飞机还在颠簸着,谢幻竹和陆河紧贴着。 明明气氛如此紧张,可谢幻竹却感受到了陆河衣服下正在用力的肌肉。 还有他胸腔的震动。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谢幻竹随着陆河的心跳声呢喃了出来。 陆河听见谢幻竹的声音,不由得有些诧异。 “你说什么?” 谢幻竹一怔,随即一笑,坦率地道。 “我在学你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陆河有些无奈,更有些失语。 “嗯……可能是被吓的吧?” 谢幻竹努力地仰起小脸。 “那你胆子可真小。” 陆河:“……” 他就是随口一说。 可和谢幻竹的对话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的手绕在谢幻竹的背后,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他清楚地感受到谢幻竹如丝绸般光滑的头发。 对了,前段时间见面的时候,她的头发好像很长…… 陆河低头,却看见谢幻竹的头发缠在他的腿上。 ……这样的头发,不重吗? 这是陆河唯一冒出来的想法。 颠簸很快就过去,谢幻竹终于能起身回到座位。 她郑重地对陆河道谢,然后离开。 陆河对她点头示意,刚想转头,却感受到孟野的视线。 只见隔着一个过道,孟野的眼中满是八卦的光芒,他拼命的对陆河眨着眼睛。 陆河很快就理解了孟野的意思。 ——“你小子行啊!” 第50集走马上任 爱丁堡大学。 谢幻竹回到公寓时,已经临近十一点。 她拿着钥匙,打开公寓门,然后将自己的白色布艺包丢在沙发上。 然后……人也卧在了沙发上。 房间里虽然干净,但却有些女生的物品洋洋洒洒地落在房间的角落,可见房间的主人十分随性。 “好累。” 谢幻竹呼了口气。 她摸遍全身上下,才掏出被她压在头发下的手机。 果不其然,刚刚开机,谢遂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弹了出来。 谢幻竹顿时感觉一顿头疼。 可这还没完,对面仿佛知道谢幻竹看到了消息,竟然直接拨打了视频电话。 谢幻竹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下一刻,熟悉的一幕降临。 谢遂的大脸又戳在了屏幕上,让谢幻竹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你这是要干嘛?” 谢幻竹满脸嫌弃。 谢遂退后了些,身上穿的还是一件黑色卫衣。 “当然是看看我的好姐姐有没有回到家!” 谢幻竹翻了个白眼。 “谢遂,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两天总是联系我?” 谢遂皱眉,小小少年的身上已经有了她们父亲的影子。 “我为你撒谎,当然要保证你的安全性!” “你不知道,妈这两天有多着急!” “好在你终于回了消息,不然爸妈都要去找你了!” 谢幻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好吧,谢谢你帮我圆谎,回去给你买糖!” 谢遂叹了口气。 “我都这么大了,你给我买什么糖?” “只要下次你别去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写生就好!” 屏幕另一边,谢遂抱着手臂,眼中满是无奈。 他的这个姐姐,从小就性子散漫,除了自己在乎的东西,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但她如果倔强起来,还谁都拦不住。 就像这次。 想到这里,谢遂的眉头皱得更深。 “我说你……” 见他又要念经,谢幻竹连忙支起身子捂住耳朵。 “行了行了!我困了要睡觉!” 说完,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困死在床上一样,直接挂掉手机。 对面,谢遂面对短信界面,嘴角不可控制地抽搐。 “她可真是……” 谢遂叹了口气,继续将目光放在面前的书本上,继续学习。 另一边,谢幻竹挂掉了电话,整个人都恢复了些精神。 她两下蹬掉鞋子,即便是英国现在气温略低,但也不影响她光脚走路。 她长长的头发垂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最终,谢幻竹蹲在小型冰箱前,开始进食。 “那个村庄有点意思,可惜好的风景没去上就被关起来了,下次再去看看,总不能这样倒霉了吧?” 她一边跟自己嘟囔着,一边小口地咀嚼面包。 “还有,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有点好闻。” “下次要是还能见到的话,可以问问他用了什么东西。” 蹲着有些累,谢幻竹换成盘腿。 “好在赶上假日没课,不然就被那群老教授嘟囔死了。” “好可惜啊,假期马上就要没了,而且艺术展的作品还没有完成……” 谢幻竹耷拉着眼睛,明显看起来有些遗憾。 她三两下的把一个可颂解决掉,然后吞了一大口橙汁。 接着又把剩余的东西塞进冰箱。 窝在懒人沙发上,她打开了电脑,然后点击游戏。 “今晚好好吃完饭了,奖励自己一把。” …… 爱丁堡的两层小楼。 陆河将自己的房间收整完毕。 他喜爱干净,所有的物品都有自己的位置。 这样找起来也方便。 就当他卷起袖子,准备去往浴室梳洗时,孟野穿着小恐龙的衣服懒洋洋地靠在楼梯扶手上。 “陆河,要不要去潇洒?” 陆河叹了口气。 他在英国的房子由公司安排,虽然目前居住的房子还比较不错。 但却是与他人合租。 不过好在他和孟野两人分居上下两层,公共区域只有客厅和厨房。 否则,按照孟野的居住习惯,他们可能很快就要打起来。 ——刚刚,孟野带他参观了他的房间。 那占了床一半的衣服,堆满在电脑桌子上的啤酒罐,还有凌乱却别具一格的袜子雕塑。 着实给了陆河一些小小的震撼。 现在,雕塑制作人本人,正站在陆河的面前,热情的邀请他参加派对。 陆河的态度也很果断。 “谢邀,累了,不去。” 孟野早就有所预料,他邪笑着当着陆河的面解开睡衣的扣子。 “看!我特意准备的派对礼服!龙袍!” 陆河瞪大了双眼。 “你要穿龙袍去参加宴会?” 孟野挑了挑眉,又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炫酷道。 “陆河,你不懂,国外的女孩子,很吃这套!” 陆河再度被震惊了。 就在这震惊的一瞬间,孟野就顺着楼梯将自己的睡衣丢到了沙发上。 他走上前,拍了拍抱着盆准备洗漱的陆河,语重心长地道。 “陆河,我知道,你是个稳重可靠的男人,但是你总是这样沉闷。” “在国内还好,在国外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 陆河啧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孟野一眼。 “那,像你这样就有人喜欢了?” 孟野豪放的张开双臂。 “我也不敢十拿九稳,但今天穿上这件龙袍,我感觉稳了!” 陆河极其摒弃地看向那件龙袍。 也不知道孟野到底是从哪淘到的宝贝。 明黄的料子裁剪相当粗糙,而且最重要的是,孟野胸前绣的龙也不是很正经。 而是睁大圆眼睛的卡通龙。 这旗袍,真是好一件旗袍啊! 陆河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要是变成你这样才会被这里的女孩子喜欢,那我还是不要被喜欢了。” 孟野冷哼一声,甩了一下袖子。 怒叱“迂腐”然后离开,陆河盯着他脚下的同色系鞋子,不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年轻人还真是年轻啊! 陆河很少玩手机,他不明白,孟野脚下的鞋子,正是国内时兴的金色切尔西。 他快速地洗漱完,在爱丁堡属于自己的房间内,终于好好休息了一晚。 …… 一周后,陆河快速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早上八点半,他准时起床,穿好衣服,步行十分钟去往公司。 公司距离他的家大概六百米左右,是一座黑色的小楼。 公司小楼有五层高,整个楼都隶属于温氏的海外分公司。 陆河的办公室在顶楼,几乎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那位总部特派的总经理,走马上任了! 第51集一个难搞的刺头 助理早已整理好办公室。 陆河来上班的第一天,就见到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和桌子上。 他神情不变,开始处理一系列公务同时梳理好各个负责人的对接关系。 鼠标在人物职位脸上一一划过,陆河熟悉着他们的职能。 可就在鼠标停留在“艺术总监”这个职位时。 陆河停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他深吸了口气,视线停留在人物形象照上,眉头微微蹙起。 艺术总监徐泽熙,这是个刺头。 在容琤画展的那天,温强特意与陆河交代过海外分公司的情况。 自成立以来,海外分公司因为营收不当,已经换了三个总经理。 陆河是第四个。 在前三**经理的反馈中,都提出了与徐泽熙摩擦较大的问题。 温强特意嘱咐陆河,要注意与徐泽熙的来往。 此人性情古怪,行事乖张,与常人不同。 可越是如此,就越能说明徐泽熙对分公司的重要性。 按照温强的描述,这样的人,早就该在党派斗争或是同行中搞死。 可徐泽熙能从公司创立之初送走三**经理,还没有被调离,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陆河的视线逐渐下移,发现徐泽熙的任务职责足有十几行,几乎有他人的三倍。 “这么多?” 一个艺术总监,需要做这么多事吗? 陆河惊叹了一声,然后开始逐字阅读。 “确定月度、季度的艺术方向和衣款走向、策划和管理新季度销售策略……嗯?这不是市场经理该做的吗?” 陆河挑眉,继续往下阅读。 “确定项目生产进度……,这是生产经理要做的。” 陆河越读越惊讶,他有些不可思议。 文档上,徐泽熙要做的工作只有描述的一半,而另一边才是他本该做的工作。 “他一个人,管了许多别的职能部门该做的事,难怪任务职责上写了这么多。” 陆河交握双手,心中又是诧异又是好奇。 “他为什么做这么多工作?” 通常来说,一个人如果做了不属于他的那份工作,要么是他人推卸,要么是主动揽责。 不过第一种情况更为常见,第二种主动揽责的,少之又少。 更何况这还是公司的核心人物之一。 “嘶……” 陆河大概扫完其他人的,又将视线放在了徐泽熙的照片上。 “徐泽熙……” 看来他还要多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徐泽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否则贸然处理,既容易让众人不满,也难以判出是非,导致决断不公。 没想到刚来就发现了这么有趣的事,陆河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分公司的规模只有总部的四分之一规模。 除却海外分公司以外,国内还有六家分公司分别坐落在不同的地方,统一接受总部的管理。 而海外分公司成立不久,再加上人员频繁更迭,规模体系还没有完善。 要知道,当海外分公司刚刚创立的时候,陆河就本打算来这边大展拳脚,后来因为要兑现承诺,这才耽误了两年。 好在,他到底是来到了这里。 他不想回国,也喜欢这里的气候环境,有的是时间将这一方天地捋顺捋平。 想到这里,陆河轻轻点了点电脑屏幕的照片。 和煦道。 “那就,从你开始。” 屏幕上,男子勾唇在笑,可他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从照片上看,徐泽熙双眼狭长,看起来十分暴躁,他的面色很白,薄唇轻抿着,看起来很不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有臭脸综合症。 从五官上看,徐泽熙是秀气的,甚至有些男生女相。 可他的鼻子却十分高挺,这也是他脸上唯一看起来较为硬朗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和他艺术总监的身份相呼应,或者是他的个人爱好。 他的头发十分长,被他烫成了精致的卷发,柔顺地披在肩膀上和身后,显得他的脸更加小巧。 陆河凝视着照片,摸着下巴。 这个艺术总监,确实很艺术。 他没有那种老旧的观念,自然不会认为徐泽熙长相装扮怪异。 相反的,他倒是觉得徐泽熙整体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颇为符合他的身份。 九点半,助理送进来一份会议流程,陆河扫了一眼,就丢到了一旁。 那位白人助理做的流程和会议概要只有短短几百字,还有一半都是废话。 陆河心想还不如没有呢。 于是,在十点例会开始时,他仅带着本子和笔就去往了会议室。 初来乍到,陆河转了几圈才找到了会议室的位置。 会议室在四楼的角落,因为墙面材质和其他办公室不太一样,比起会议室更像是卫生间。 这才让陆河忽略了它。 这一转,就是十分钟。 九点五十,人基本上已经到齐。 会议长条桌两旁,坐满了公司的核心人物,再往后方则是公司各部门的员工。 此时,房间内一片静谧。 长条桌上的人时不时地瞄向主位旁边的位置,心里纷纷猜测。 这位今天又要作什么妖。 公司高层领导有一大半都是华人,因此语言上更偏向于华语。 虽然公司也有他国员工,但基本进入公司前都有过华国经历,因此交流起来也不成问题。 九点五十三分。 孟野坐在徐泽熙的对面,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心里在想陆河是不是找不到门了,毕竟这房间外侧装修得跟厕所似的。 在很久之前,他刚进入公司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在四楼开会。 然后那一天,他有些不舒服,想冲到厕所,然后就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那场景,孟野根本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即便是他这种社交恐怖分子,也忍不住尴尬。 好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差不多走光了,除了…… “呦,咱们这位总经理还没到呢,不会跟某人一样把会议室当厕所了吧?” 坐在他对面的徐泽熙阴阳怪气地开口。 孟野暗自握拳。 他就知道徐泽熙会这么说! 甚至这话已经成为了换总经理的固定笑话。 只要有新的总经理出现,徐泽熙就会把他当年的糗事当着新同事的面说一遍! 孟野跟徐泽熙一向不对付,果然徐泽熙开口后,孟野呛声道。 “行了,怎么每到这个时候都要说一遍!” “这还不到十点呢,总经理很快就要来了!” 徐泽熙掩唇轻哼,让孟野又是一阵火大。 然而,下一刻门就被推开,陆河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口。 “初次见面,还好没有迟到。” 第52集不放心 陆河手长脚长,进来时还关上了门。 房间内只有一个位置是空的,就在长条桌的尽头。 陆河注视着那个位置,然后迈开大步,落座在其上。 “大家好,我是新上任的总经理,陆河。” “在未来很长一段的时间里,我们将携手与共,创下辉煌。” 陆河一贯说话不疾不徐,他吐字清晰,声音悦耳,第一次见面的人极容易给他好感。 陆河翻开崭新的笔记本,对着众人一笑,接着宣布道。 “那么我宣布这次例行会议开始。” “首先,我要宣布几项决定。” 哗啦啦的书本翻开,徐泽熙也不例外。 不过他并没有带笔,所谓翻开本子,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此时,他单手撑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陆河,眼神颇为大胆。 陆河早知他狂放,此时对他的举动并不意外。 而是继续宣布他刚做出来的决定。 “一,取消公司早上九点的早会,如有需要,各部门可以自己组织晨会。” “周例会调整至每周一,参加人员为部门经理以上职员。” “增加月度例会和季度例会,月度例会为每月的一日,季度例会为每年二月,四月,七月,十一月的十五日。” 在调整会议时间时,陆河首先就取消了早会。 若是在经济效益上行时,公司进入忙碌期,早会确实对工作日程有所安排。 可目前海外分公司的项目运营的只有六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公司的员工都在倦怠期。 这个时候的早会无异于增加了磨牙摸鱼的时间。 而且按陆河的经验来说,一个小时的会议,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干脆取消算了。 在场的员工听完这个决策,不少的人看向陆河的眼中都在放光。 这才是真正的好上司啊! 陆河拧开水瓶喝了口水,将背后靠在椅子上,环视众人才继续道。 “第二件事,我需要和大家商议一下。” 长条桌上的负责人纷纷抬起了头。 “目前公司的房间布局和各部所在的协调性太差。” “我在公司两个小时,电梯一直处于运行状态,我出去看了一下,楼梯间电梯间,总有员工在来回穿梭。” “这说明联动部门之间相距太远。” “既如此,我决定进行各部位置上的调整。” “首先,先说一下我的看法。” 陆河低头翻看笔记,位置他早就选好,此刻直接口述就行。 “信息部在四楼东侧内里,设计部四楼西侧和东侧405往外的房间,你们需要的位置比较大。” “宣发部、销售部在三楼东侧,生产部在三楼西侧” “商务部,财务部二楼东侧,质量部与二楼西侧,” “物资部,采购部在一楼东侧,物流部和综合办公室在一楼西侧,你们需要进出更多,就都在一楼。” 陆河说完,抬头看向场内的众人。 “我个人认为在同一楼层和一侧上下层之间联动性更强。” “公司占地虽然不算大,但东侧西侧各有楼梯,你们往来更加方便。” “这是经过我思考的,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在场的人眉头紧皱,公司几个部门,除了两个部门不用换位置,其余的都需要搬动。 不过,这位新上任的总经理确实说得很有道理,毕竟有时候他们这些负责人上下楼都不太方便…… 负责宣发和销售的徐佳莹举起了手。 “陆总,我申请调到二楼西侧的位置。” “宣发和销售都需要时常出去,而且我们与综合办公室的联系更加紧密。” 陆河点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可以。” 徐佳莹放下了手,面上神色不显。 陆河继续环视众人。 “各位还有异议吗?” 各负责人摇了摇头。 租下这栋楼时公司还在创立初期,所有部门位置都是当时的各部门负责人决定的,根本没什么章法可言。 所以导致现在各办公室的布局乱糟糟的。 没想到陆河竟然注意到了。 “另外,采购部,综合办。” 陆河抬头,看向徐岩和陈观,沉声道。 “每层楼设置茶水间,我看除了三楼有热水之外其余的楼层都没有,安排一下,每个楼层都要有热水。” “公司大部分都是华人,没有热水,喝不惯。” 徐岩点头。 “好的许总。” 陆河要说的事就只有这些,他看向众人。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孟野第一个举起手表态。 “陆总,巴黎村庄的村子需要额外购置一辆车子,上次那个车子……” 孟野不说,陆河心里也知道。 “按照正常手续上报,财务部拨款,给那边的工厂使用。” “另外那个工厂的餐食补贴可以提高一点,我看工人们吃得不怎么好。” 这也是他在工厂呆了几天才发现的。 陆河一股脑的把事情说完,再度开口询问。 “还有什么事吗?” 徐泽熙坐在陆河身旁,托着脸看着陆河的侧脸。 陆河面色总是和煦,声音也淡淡平平,但却无端地给人一种温暖想要接近的冲动。 徐泽熙的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头发,沉默了好久的他这才开口道。 “陆总。” 十分轻浮的声音。 陆河缓缓抬头。 “怎么了?” 徐泽熙清了清嗓子,然后坐直了身体。 在场人都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两人即将发生的对话。 要知道,徐泽熙可不是什么好鸟,不少人都在猜测他会不会难为陆河。 “陆总,马上就要进入春装发售季了,虽然工厂都在大力生产,但产量明显不够。” “这个时候需要找国外的代工厂吗?” 陆河沉吟了一瞬。 他不是没看过之前的案例。 代工厂生产出来的货品参差不齐,这个他还没来得及挑选。 “稍后我会跟质量部确定几个比较合适的工厂,不过……” 陆河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不过这个该有生产部负责,为什么你会询问?”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人寂静无声。 陆河仍旧在保持微笑。 “我记得徐总负责的是设计部,部门职能只包含服装款式设计和面料分析等,徐总提起生产的事,是不放心生产进度吗?” 徐泽熙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 他看向陆河,冷声道。 “是啊,不放心呢。” 第53集陆河的大动作 绝大多数的负责人心中早就对徐泽熙手中拿着自己部门的活的行为不满。 毕竟这些活在手中,起码受自己的控制。 在徐泽熙手中,不但时时刻刻地跟他沟通,有时还要接受徐泽熙的安排。 更何况如果出现问题了,还是他们这些负责人背锅! 不过,至今为止,他们都没有把属于自己那部分的拿回去,这也是陆河不解的原因。 会议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以孟野,徐岩,陈观,徐佳莹等这些负责人为首,场内众多员工都没有想到陆河会在来到公司的第一天就挑明这件事。 可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夙愿。 再加上徐泽熙为人不羁,跟场内大多负责人都有摩擦,一时间众人心中念头蠢蠢欲动。 尤其是孟野,在听见徐泽熙说对他控制的生产不放心时,他反应迅速,直接冷笑一声道。 “既然不放心,那这件事就由我亲自负责。” “虽然我们生产部和质量部的员工都很谨慎努力,但没想到还是引起了徐总的不满。” “那我就多操点心,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徐泽熙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刚想开口,却听陆河道。 “除了生产部的工作,徐总手中其他职能部门的工作都放一放吧。” “现在春装即将上新,徐总可以在款式和形象代言人上多下些功夫,别因为别的累坏了自己。” “待会麻烦各位负责人把该接管的工作都接回去,之前我不管,以后别再麻烦徐总了。” 各部门负责人眼中雪亮,实在也顾不得徐泽熙面色如何了,赶紧答应道。 “好的陆总!” 徐泽熙眯着眼睛,手在桌子上轻敲,他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着陆河。 最后轻嗤一声。 “好啊,那各位就接回去吧!” 他倒要看看,接回去的工作这群废物能不能管好! 要知道,之前的三任不是没想从他手中分权,他也不是没给过机会。 可奈何他们不中用啊! 最后因为各职能部门连自己的那一摊都管不好,他不还是轻轻松松地把权收回来了? 这个新来的陆河想折腾?那就折腾去吧! 他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徐泽熙轻飘飘扫向场内的众人,脸上毫无遮掩地露出轻视。 这帮狂妄,倒是让场内的众多人感到心塞。 不过迫于陆河在场,他们为了不让陆河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变差,便都强忍着没有发作。 徐泽熙这般轻易地松口,倒是让陆河有些意外。 不过这也暴露出来一个问题。 徐泽熙长久的揽权,很有可能是在场的负责人中有人能力不足。 其余的原因,陆河还需要更多时间去了解。 他面上没有显露,继续宣布道。 “换办公室今天下午就开始挪动,截止下班之前,全部弄完。” “至于工作交接,明天上午就全部交接好。” 众人继续答应。 “好的陆总!” 陆河点了点头。 “如果没事了,就散会!” 说完,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场内众人一时间不敢先走,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一个人开口。 陆河见状不由得一笑。 有些公司口水会太多,不是在会上发表个人演讲,三个小时说不出来一句有用的话。 就是搞上下阶级分明那一套。 看场内众人的样子,怕是误认为他还有话要讲,所以才要走不敢走。 不过陆河也没加以纠正。 他站起身拿过本子,率先离开,只留下一句。 “散了吧!” 于是,会议室众人才纷纷拿着离开。 因为会议室就在四楼,陆河直接走上步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一些先走出的负责人和员工看着陆河长腿一迈就上了台阶。 心中的好奇和崇拜一时间达到了顶峰。 几个同部门的女员工不禁偷偷议论起来。 “新来的这个陆总好年轻啊!比上一个王总看着年轻多了!” 另一个女生拿文件夹挡住自己的本子偷偷道。 “是啊!听说还不到三十岁!还长得怪好看的,说话也这么干脆果断!” 戴眼镜的女生强烈点头。 “下次再签文件,我直接可以同楼层找了,就不用从一楼到四楼了!” 孟野从几个女生身边经过,闻言不由地勾了勾唇。 心中却有些严肃下沉。 陆河行事杀伐果断,却并非不近人情,而是在反复斟酌客观因素之后才做出最有效合理的决定。 这一点,他在早前和陆河互通邮件时就深有体会。 那时,分公司的上一**经理已经调离,整个公司群龙无首。 可总部又不能让徐泽熙直接登上总经理宝座,所以便让他代理整个公司。 刚与陆河见面时,他便知道陆河的性情温和,待人也有礼和煦。 甚至那会还跟陆河开了许多不适宜的玩笑。 可现在……不会了。 孟野抿了抿唇。 今日陆河的种种决定,不管是大事小情,都摆明了他并非无能之徒,反而能直视问题所在,直击痛点。 相信各负责人都已经有所感觉,并正视起这位新上任的年轻陆总。 孟野从楼梯往下走去,面上满是兴味。 他开始有些期待,陆河和徐泽熙的斗法。 也更期待,陆河能带领分公司走到什么程度。 会不会,像其他总经理一样,在发现一片平静之下满是漏洞时,甩手就逃呢? 下午,全公司开始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这堪称分公司成立之后第一次如此混乱的景象。 所有人都抱着整理好的文件和纸箱上下走动。 一时间毫无秩序可言。 陆河听到四楼传来的喧闹,不禁皱了皱眉。 整个公司,毫无体系,就算换办公室也不该这样慌乱。 他沉下心,拿起手机发起消息。 ——其余部门不动,对调部门先搬离原办公室,从四楼开始。 半个小时后,公司安静下来,只有少量的员工在走动。 陆河呼出一口气。 这边的负责人和员工都是从温氏国内的各个分公司和项目抽调过来,没有经历过完整的体系运作。 想到让公司发展成差不多的规模和体系,看起来还需要一段的时间。 陆河垂眼,拿起笔,继续在纸上写了起来。 第54章 特权 第二天,需要跨层协同工作的员工明显减少了许多。 虽然能看到有员工需要电梯穿梭楼层,但也只是个例。 绝大部分工作的员工的工作都可以在本层和上下两层楼解决。 综合办办公室主任陈观行动迅速。 在获取陆河的同意后特地采购了冰箱,微波炉和桌椅。 在一到四楼每个楼层的空房间中选取一间改为茶水休息室,并安装了陆河特意嘱咐的热水器。 除此之外,他还跟食品公司订购了本地产的红茶茶包及速食饼干放置在茶水间内,这也方便了公司内的员工们。 甚至,在成立茶水室之后,有的员工开始每天带饭来上班,显然这个决定为公司大多数员工解决了中午吃饭的问题。 这也让员工对陆河的好感度直线提升。 而陆河想要显然还不止这些。 此时,财务部和商务部的部门经理都做在陆河的对面,两位部门经理都是女性。 财务部经理宜佳雨三十岁左右,衣着干练。 一头黑色的浓密长发披在身后,将妩媚和沉稳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结合在一起,无时不刻在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而商务部的莫莹莹则和陆河差不多大,一头俏丽短发,鼻梁上带着金丝框的眼镜,娇美的唇被她轻轻咬住。 彰显着她此时的不安。 因为商务和财务的特殊性,所以这两个部门并没有设立负责人,而是由陆河直接管辖。 刚刚开会时,两人已经在长桌的后方见到了陆河。 之前就听说过这位陆总年轻帅气,两人一见果然不假。 此时,经过近距离的接触,两人对陆河的容貌再次有了新的认知。 不过,此时她们并没有心情欣赏陆河的外貌,而是揪心地看着陆河手中的报表。 要知道……分公司的效益完全算不上好。 “唰,唰……” 陆河轻轻的翻着纸页,动作慢条斯理。 他工作时惯于带着眼镜,在看完这份报表时,轻轻呼了口气。 对着对面的宜佳雨和莫莹莹温声道。 “按照这么个效益经营下去,分公司迟早倒闭。” 宜佳雨和莫莹莹对视一眼。 只能赞同地点了点头。 陆河将报表放在了面前。 “据我了解,分公司至今递交的设计和联名都没在当地激起什么水花,反倒是在国内掀起过热潮,对吧?” 两人点了点头。 宜佳雨轻声道。 “徐总那边的设计要经过总部审批才能执行,所以一是耽误进度,二是总部审批后可能不喜欢徐总的设计,所以经常驳回。” 陆河挑眉。 想起了总部的艺术总监。 ……跟徐泽熙一样,特立独行。 按照两人这样碰撞,显然是会有些摩擦。 陆河轻咳了一声,道。 “被缩缩着肩膀,公司效益不好不能赖你们,你们不用紧张。” 宜佳雨和莫莹莹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陆河撑起身子,走到办公桌后活动了一下。 “表我看了没什么问题,就是收益太低,远远达不到预期。”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宜佳雨和莫莹莹有些讶然。 宜佳雨有些紧张地往前探了探身子。 “陆总,您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奇怪了,这样的效益,不管是跟不跟她们有关系,前几位总经理都会跟她们吐槽或者说她们两句。 像陆河这样的,反而少见。 陆河沉吟了一瞬,长臂越过椅子拿起了表。 “这个表格说实话,需要更新了,等下我做一个发给你,以后就用我发的表格当模板。” “别的事没有了,你们走吧。” 宜佳雨和莫莹莹对视了一眼,然后有些莫名地走出了陆河的办公室。 两人结伴走楼梯走下了二楼。 结果刚走到三楼的位置,两人就对视上了。 “不是吧不是吧?陆总叫我们过去就只是看看报表啊?我以为我们要挨批了!” 莫莹莹语气夸张,神色有些不敢置信。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她拿着报表的时候都做好挨说的准备了,结果陆河轻飘飘地看过表格和就完事了。 嘛事没有! 宜佳雨年纪比她大些,自然沉稳一点。 她思索了一下,道。 “陆总这样的还是少见,可能还是年轻吧,不像那帮老登喜欢难为人。” 莫莹莹来分公司的时间不长,只经历了上一个总经理。 但想到那位王总,她还是撇了撇嘴。 “快别说了姐,根本没可比性!” 宜佳雨笑出了声,两人再度往下走。 莫莹莹小嘴不停。 “不过说真的雨姐,陆总好帅啊!” 她一副花痴样,但却并不让人觉得奇怪。 反而,宜佳雨也点了点头。 “雀食。” …… 陆河在办公室又看了一眼报表,助理尼娃走进,端着一份咖啡。 他看了一眼,就让尼娃端了出去。 临走前,尼娃还留下了她整理的日程安排,陆河扫了一眼,又丢在一旁。 原来的总经理助理已经跟着原本的总经理离开了,听说两人还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孟野是这么说的。 目前留下的这个助理,是个半吊子不说,还是个英国老妹。 有些习惯陆河跟她交流简直是鸡同鸭讲。 而且这个尼娃的工作能力确实有待提高。 陆河叹息。 “看来还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手,不然这个尼娃还要帮倒忙。” 他在笔记上写下几行字,想了想,又给温强打了个电话。 …… 国内,温蔓正在和几个总监跟温强谈论事情。 一堆人争执来争执去也没个结论。 温强正觉得心烦,恰好陆河的电话打到。 他抬手,几人顿时停下了争执。 “晚点再讨论,你们出去吧。” 温强拿出手机,身体靠在沙发上,又打了个哈欠,明显是不想听他们说了。 温蔓等人见此,马上抬腿出去。 终于清净了下来,温强接起了陆河的电话。 “喂,小河,最近过得怎么样?” 陆河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 “温董,一切都好。” “今天给您打电话,是想跟您申请一个特权。” 特权? 温强挑眉。 “你直说!” 陆河起身,从窗户望下去,正好看着徐泽熙指挥着员工往楼里搬纸箱子。 “我想下一季的分公司设计样图,由我们自己尝试着发行出售。” 陆河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 “您也知道分公司的特殊性,因为各国审美不同,所以国内的样式也许不适用于这边。” “分公司近些日子收益惨淡,我想尽快着手提高效益。” 温强沉默了一瞬。 海外分公司经营不善他是知道的。 当初同意陆河去往海外,一是陆河自己选择,二是分公司已经算是一滩烂泥。 陆河就算过去能力挽狂澜最好,要是无力回天也怨不得他。 第55章 不想同意温蔓的好友申请 他全权死马当活马医。 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有没有达到陆河的期许。 这些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毕竟陆河想要的,他已经给到了。 温强沉默了一瞬。 “可以,我待会就跟他们说一声。” “分公司那边,你自己看着来就行。” 陆河轻笑一声,道。 “谢谢温董。”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如果下个季度分公司自己出的设计样图成绩不错,那恰恰证实了总部的眼光并不适用于分公司。” “那么,以后分公司的样图,我想或许由我们这边直接决定更为合适。” 温强沉默了一瞬。 设计样图是大事,一件能否爆火的衣服款式,决定着公司的亏损营收。 现在的服装市场接近饱和,服装样式繁多陈杂,知名品牌公司占尽大牌优势,不管是在价格还是风向上都绝对占领制高地。 而一些中游品牌一边靠仿制大牌,一边靠自己研究出来的设计款保持不温不火。 小牌子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比比皆是。 温氏作为转型,身份尴尬, 但也凭借温蔓和各类品牌联名走出的潮流款式打响了品牌知名度。 接下来气运如何全靠后续的设计品能否符合大众的眼光。 冬季的新品倒是激起了一些水花,但在海外来说毫无影响力。 如果不是陆河选择去了海外分公司,温强甚至决定要退出海外市场了。 想了一堆,温强心烦意乱。 深吸一口气,他道。 “先看下一季你们自己的出品如何,要是反响不错,再说以后。” 那就是有的谈,陆河垂下眼睛,和温强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坐了一天,陆河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继续坐在电脑前。 就在这时,电脑突然亮起,一则消息从内务平台上跳出。 陆河点进消息,发现这是一个调岗同意书,由公司总部传递来。 总部要往这调人了? 陆河点开同意书的具体内容,发现是个熟人,调岗理由还写得自主申请。 “华媛?她要来这?” 陆河第一个念头是觉得华媛疯了。 居然想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陆河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新注册的工作号,想从大群找出华媛来确定下。 看看她到底是受到了内部纷争影响,想要跑到外面躲清闲。 还是真的脑子抽了。 然而点开绿信,他还没来的及发消息,好友申请就先弹了出来。 【总部·总经理-温蔓请求加您为好友。】 【总部·总经理助理-华媛请求加您为好友。】 陆河沉默了一瞬。 先同意了华媛的好友申请。 温蔓的……先视而不见吧。 他用到电脑登录绿信,询问华媛是否真的想好来分公司。 然而消息还没有发出,温蔓的好友申请又跳了出来。 陆河盯着熟悉的头像,叹了口气。 不是太想加,但是不加的话,作为一个分公司总经理,又很奇怪。 于是,在半个小时后,温蔓再次发送好友申请时,陆河同意了。 然而,下一秒—— “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温蔓的消息传来。 陆河有些汗颜,回复道。 “刚才在忙,不好意思。” 此时,在遥远的公司总部,温蔓黑着脸地盯着显示器。 华媛坐在她的身边,满脸尴尬。 半个小时前,华媛和温蔓一起加了陆河的工作号。 几乎是发出的瞬间,陆河就同意了华媛的好友申请,而对温蔓的迟迟没有理会。 在半个小时内,在华媛的见证下,温蔓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然后就发生了刚刚那一幕。 华媛尴尬,华媛无措,华媛干笑。 “呵呵呵呵,温总,看来是r总在忙。” 温蔓没有回应,而是点开了这位神秘总经理的头像。 憨八龟在隔着屏幕对温蔓竖大拇指。 好像在说:“你真牛b啊!” 不知道为什么,温蔓觉得这个头像好像在嘲讽她。 温蔓撇了撇嘴。 “这是什么烂品味。” 他们家就连温羽都不用这种头像了。 微信名很简单,只有一个r。 因为温蔓对这位新上任的总经理不甚了解,就只能用r总代替称呼。 嫌弃归嫌弃,温蔓双手敲击飞快。 “你好,我处员工华媛,自愿申请去你处,请在内务平台上尽快接受,如拒收,请详情叙述理由。”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很快,憨八龟发来消息。 “可以。” 然后,华媛的手机消息进入,华媛有些僵硬地举起手机。 发现是憨八龟。 憨八龟发来了她的调岗申请截图,并问了一句,确定愿意来这? 华媛抿唇,纤细手指敲击屏幕。 ——“确定。” 然后放下手机。 温蔓的视线扫过来,让华媛坐如针毡。 她问:“r总说了什么?” 华媛如实相告。 “他问我愿不愿意过去。” “我跟他说是自愿的。” 温蔓冷哼,愤怒地拍了下桌子。 “什么东西?难道我还会强迫人去他那?” “要不是你自愿要去,我还不愿意调呢!” 华媛浑身一震,将茶几上泡好的咖啡端了过来。 “温总别生气,喝杯咖啡。” 温蔓接过咖啡放到一旁。 不多时,内务平台显示r已经接受了华媛的调岗。 温蔓侧头看向华媛。 “一周内到岗,你也不用太着急,晚两天过去也行。” 见事情办妥,华媛站起身,面上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谢谢温总!” 温蔓摆了摆手。 “去了那不比国内,什么时候想回来,就跟我说一声。” 华媛点了点头,再次真心实意道谢。 温蔓目送华媛离开,缓缓叹了口气。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想往外跑? 想到调岗的事,温蔓不禁若有所思。 当初华媛能顺利成为总经理助理,除了不可或缺的能力外,还跟一个人有关。 那个人,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温蔓摇了摇头,她拿起包,走出办公室。 今天,是和容琤越好了去看医生的日子。 另一边。 陆河根本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 在同意了华媛的调岗申请后,陆河直接把她的职位设成了总经理助理。 虽然按照常理总部到分公司职位需要更升一级。 但目前适合她的岗位没有空缺,再则他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位优秀的助理。 处理完这件事,陆河拨打内部电话。 “请徐总来我这。” 第56章 被替代的记忆 十分钟后,徐泽熙态度散漫,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办公室。 今天他穿了件黑色长款袍子,一头长发披在身后,陆河一抬头以为来了个阿拉伯人。 徐泽熙很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语气嚣张。 “陆总请我过来有什么事?” 他不客气,陆河更没有必要客气。 “分公司收益低迷,衣服款式在海外根本卖不出去。” “你申请的服装样板根本不被这里的大众喜欢,有没有思考过原因。” 徐泽熙冷笑。 “陆总这是想问责?” “哼!那你还真是找错人了,我今年年初递交总部的图纸约有三十份,总部唯独同意了最丑的那一套。” “他们决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泽熙甩手,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办法。 “他们不同意你的设计稿是一方面,为什么不同意又是一方面。” “徐总要用这个为由多久呢?直到分公司倒闭吗?” 陆河沉声严肃道。 总部不同意徐泽熙的设计稿,既有徐泽熙性情古怪,得罪人的原因,更多的是分公司不景气,所以并不能得到总部重视的原因。 徐泽熙遭到指责,刚想反驳,却听陆河继续道。 “我看过你的设计稿。”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我个人觉得你被拒绝的那些确实更好看一些。” 徐泽熙一怔。 被夸得莫名其妙。 陆河继续道。 “如果按照你所设计的,我想市场反馈也能更好。” “所以,春季的发售,我已经像总部获取了特权,这一次,我们自己拍板图纸。” 这个消息一经说出,徐泽熙都被这个惊喜砸蒙了。 他半信半疑。 “还特么有这种好事?” 陆河嗯了一声,他走到徐泽熙身旁,坐在他的身边,又伸手指向办公桌后自己的位置。 “你在这个公司的时间,要比我长得多。” “在叫你来之前,我特地看过你的简历。说实话,我个人认为,你有更广阔的天地。” “你在这个小地方呆了这么久,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我跟你一样,也有理由待在这里,更不想让公司面临破产的困境。” “徐总,机会只有一次。” 徐泽熙怔怔地看着陆河手指的方向。 很多年前,有个人坐在那里,和他一起许下了要把分公司做大做强的心愿。 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坚持。 徐泽熙收回了视线。 “温强那个老登,就那么轻易答应你了?” 陆河耸了耸肩膀。 “是啊,毕竟再折腾也不会折腾坏了。” 徐泽熙冷哼一声。 他从位置上站起身,悠悠地道。 “陆总的吩咐,我一定做到。” “不过,我还有提醒陆总一句,多关心一下公司内部的情况。” 说完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徐泽熙便慢悠悠地走出去,到门口时,他忽然又站住脚步。 “对了,爱丁堡大学这个月中旬就要举办艺术展,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说不定还能提升一下艺术造诣,然后冲洗一下你那愚钝的脑子。” 陆河微笑,然后反唇相讥。 “我就不必了,跟你比起来,我的愚钝还有待降低。” 徐泽熙没在他这里占到口头上的便宜,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陆河手里还忙,继续处理事务。 …… 温蔓和容琤驱车到了一栋白色的小楼前。 两人结伴走进门中,说明来意后,温蔓坐在了温馨的就诊室内。 因为需要保证病人的私密性,所以就诊室内只有温蔓和陈医生。 陈若年近四十,在心理学的临床治疗中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面对温蔓时,她展示出柔和的笑意。 “温小姐,听说你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还在逐渐消瘦?” 温蔓点了点头。 “是的,虽然目前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我不管怎么吃东西,都没办法抑制消瘦。” 陈若露出了然的神情。 “那温小姐心中有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温蔓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不断扇动。 “我想,大概是跟一个人有关。” 陈若点了点头。 “通常这种情况,最常见于缺失幸福感。” “人在过度不安和焦虑时,要么极度消瘦,要么会忽然发胖。” “看来温小姐是属于第一种。” 温蔓点了点头。 “或许吧。” 到这之后,温蔓便有些消沉。 她不喜欢看医生,即便是这里再舒适,再温馨,也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陈若看出了她的抗拒,却并没有在意,而是温和的道。 “既然我们找出了病因,那就请温小姐躺在那张床上,我们试着找一找温小姐最幸福的时候,恢复一下幸福感。” 陈若作为心理医生,能有自己的工作室,说明实力已经非凡。 除了常规的治疗手段外,最为出名的,还有她的催眠。 因此,想要到陈若这里治病的人简直数不胜数。 温蔓的视线挪到那张床上,有些不大情愿。 陈若又笑着道。 “温小姐不要恐惧,既然想要改变现状,不妨多做一些尝试。” 温蔓点头,转身躺在床上。 陈若拿起道具,在温蔓面前轻声哄诱。 温蔓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只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睡吧。” …… 这是一个晴朗的白天,周末。 温蔓在床上很晚才醒来,食物的香气从楼下传来,让她饥肠辘辘。 她艰难的撑起身子,穿着丝质吊带裙,趿拉着楼梯走向楼下。 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夏日炎炎,那人身着白色t恤,身穿着围裙却并不显得怪异。 那人正在搅动锅中的东西。 “你昨天不是吵着想吃辣的吗?我给你做了辣子鸡。” 怪不得气味这么浓烈。 温蔓醒得晚,这会难免会饿。 “那还有多久能好。” 她已经等不及了。 那人答道。 “马上就好。” 温蔓答应了一声,等了一会。 那人维持着一个动作,根本没有转头。 温蔓不由得有些奇怪,她走上前,抓住那人的衣摆。 “你怎么不动?难道起的太早,所以累了?” 那人放下勺子,缓缓转过了头。 梦里,容琤对温蔓缓缓露出微笑。 “怎么了,等不及了?” 温蔓看到那张脸,一愣。 心中没来由的恐慌。 不,不对! “怎么是你?” 容琤面色不解,上前握住温蔓的手。 “阿蔓,你怎么了?不是我,还会有谁?” 第57集偷鸡不成蚀把米 温蔓一脸惊恐,她抱住自己的脑袋。 “不该是你,不该是你……” 她缓缓地低下了头,发出痛苦的声音。 容琤吓坏了,赶紧安抚着温蔓。 “阿蔓,你睡糊涂了,是不是被噩梦吓到了?” 温蔓抬头死死盯着容琤。 噩梦,对了!噩梦! 她记得她跟着容琤来到了心理医疗诊所,然后,然后……她睡在了心理诊疗室。 这,这一切都是梦! 温蔓快速的站起来,看着眼前的容琤,极速的退后。 容琤一脸无辜,还是那副她习以为常的样子。 可这会,她面对他只有无尽的恐慌。 逃离,她必须逃离…… 温蔓一把推开容琤,飞速的离开别墅,她赤着脚,飞速的跑在别墅之外的道路上。 她不敢回头,生怕梦里的容琤再对她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在她的身后,这里的一切都在快速地崩析分离,如烟尘般散去。 就诊室。 陈若和容琤站在床边,看着一脸苍白不断挣扎的温蔓,脸色不由得沉重下来。 陈若叹了口气。 “容先生,您想取代的记忆过于重要,温小姐在梦中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反应也很抵触。” “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了。” 容琤脸色阴沉。 为了更好地控制温蔓,他本来想用这样的手段来让温蔓逐渐遗忘陆河。 可没想到,温蔓对于陆河的记忆竟然这么清晰。 “而且,温小姐醒来后可能会对你有防备心理,还需要您后期取得温小姐的信任。” 陈若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容琤的脸色。 这位容先生,出手阔绰,要求也很低。 只是想要将温蔓已经遗忘在心中的日常片段换成与他相处,可没想到温蔓居然内心里这样抵触。 真是个奇怪的病人。 容琤闭上眼,沉声道。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陈若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容先生。” 容琤摆了摆手,自嘲道。 “这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温蔓在床上挣扎声逐渐变小,陈若若有所觉,低声对容琤道。 “她要醒了。” 几乎是瞬间,容琤就换上了另外一种面孔。 他轻柔的握住温蔓的手,轻声呼唤道。 “阿蔓?阿蔓?” 在呼唤了若干声之后,温蔓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抓住容琤的手起身。 因为动作过于猛烈,她眼前一黑差点栽歪在地,容琤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动作轻柔的拨开了挡住温蔓视线的头发,柔声道。 “阿蔓?” 情绪上的大起大落让温蔓喘不过气来,她费力的睁开了眼,在看清容琤的脸后。 竟从心中迸发出力气,一把甩开了容琤的手。 “别碰我!” 想到梦中容琤做着陆河才会做的事,她即便在现实中醒来,也依旧有一种荒诞感。 容琤僵在原地,一副受伤的神情。 他不可置信地呢喃道。 “阿蔓,你怎么了?陈医生说你在梦里抗拒得很厉害,我太担心了才进来看看你,为什么……” 容琤的眼眶微微发红。 温蔓大口喘息,好久才平静下来,她看向容琤,内心不断地强迫自己要冷静。 这是梦,这只是梦! 她强撑着起身,对容琤道。 “对不起阿琤,我知道你一片好心。” “但我实在不需要心理治疗,以后也不需要过来了。” 说完,她抓住手中的包包,直接走了出去。 容琤立在原地,看着温蔓的背影,面色难看。 陈若有些担忧的看向容琤。 “容先生,温小姐她……只是刚刚梦醒才会这样的,您别难过。” 容琤摇了摇头。 “没事。” 他拿起外套,跟上温蔓的脚步走出室外。 陈若看着容琤的背影,客观地评价道。 “这两个人,病得都不轻啊……” …… 室外,温蔓吐出一口烟气。 今天天气异常寒冷,她吞云吐雾的同时,还会带出一大团的白气。 容琤当着她的面缓缓走来。 “阿蔓,还好吗?” 温蔓点了点头,有些敷衍道。 “没事。” 事实上,她这会的内心尤其烦躁。 可能是在梦境的影响下,温蔓这会看向容琤难以抑制地升起厌倦的情绪。 她将烟蒂丢在脚下。 “我们回家吧。” 说完,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挎住容琤的手臂,而是直接甩手就走。 容琤明显感觉到温蔓的变化,却也无可奈何。 按照陈医生所说,温蔓现在即便是讨厌他也是正常的。 司机将温蔓送回了家中。 半路,容琤以艺校有事为由离开。 这也让温蔓轻松了下来。 走进了房间,温蔓躺在床上。 将自己的头发拨到脑后。 要知道,她犹豫的看着手机,在与容琤的聊天界面上敲敲点点,却什么也没发出去。 “算了……” 温蔓将手机丢到一旁,面色痛苦的起身。 胃痛又开始犯了。 她开始翻找抽屉里的药。 卧室没有,她转头走向书房。 所有的抽屉都被她打开,温蔓终于在角落里翻找到了熟悉的药盒。 胃药都是由陆河统一收起,所以她找起来才会这么困难。 而陆河没有进出书房的习惯,所以这里还有被她随手放置的胃药。 就在这时,温蔓眼前却闪过一样东西。 和胃药同在一个抽屉的夹层里,一张纸页似的东西仿佛被卡住了一半,露出四四方方的一脚。 温蔓用手拽了一下,还没用力,一张照片就逃离到她的手中。 她将照片翻了过来,却发现竟然是她与陆河的合照。 “这是什么时候的?” 温蔓感到惊奇。 在记忆中,他们从来没有过合照。 温蔓抚摸着照片的边缘,尘封的记忆也逐渐打开。 很久之前,温氏名下的商场开业,陆河陪着温蔓一起参加。 那会两人刚在一起,陆河也没脱离温氏,曾一度被称为商业的金童玉女。 不过这个谣言被很快打破,还是被温蔓亲手打破的。 照片上,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陆河在温蔓的身后伸手想要抓住她的头发,目光缱绻温柔。 有摄影师注意到,将这一幕拍成了永恒的瞬间,又送到了陆河的手上。 而陆河也觉得这张照片拍的不错,又转增给了她。 可她并没有当回事,随后就将照片放在抽屉中忘之脑后。 直至几年后的今天。 看着照片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见的陆河,温蔓情不自禁的呢喃。 “你现在到底在哪呢?” 可室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第58章 展厅相遇 接连一周的时间,为了不让温蔓更加反感自己,容琤都没有去和温蔓见面。 而冷静了一周的温蔓,到底还是想清楚了。 “容琤为我找心理医生也是一片好意,我到底不该那么对他。” 办公室内,温蔓看着陆河找人送过来的飞机票,不停地自己劝说自己。 这是一张去往英国的飞机票。 过几年,爱丁堡大学将举办艺术展。 虽然温蔓与容琤都不是爱丁堡大学的校友,但作为在容琤在国外研学艺术时,他们几乎每年都会一起去参展。 这也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习惯。 这次,容琤主动购买飞机票,看来是想用这种方式和温蔓重修于好。 温蔓将机票放在整洁的桌子上。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道。 “本来就不管他的事,我这样做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心中下定决心,温蔓接近一周第一次给容琤发了消息。 这也是他们唯一一次联系不那么紧密的时候。 ——机票我收到了,一起去吧? 容琤很快回复。 ——好啊。 见容琤没有什么一样,温蔓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还好阿琤能包容我的任性,不然就完蛋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要是毁在她的手里,她做梦都会哭醒。 另一边,容琤这些天一直住在容家。 之前在温蔓的帮助下,他在易江创办的艺术学校开展得有声有色。 此时正经历学生放寒假,容琤作为校长也十分忙碌。 容华胜一直催促着容琤赶紧要孩子。 可容琤却直接顶嘴,这件事他已经答应了下来,怎么做就全看他自己了。 这件事有他的考量。 温蔓不是傻子,他再贸然行动,温蔓这种易燃易爆炸的很有可能会直接跟他翻脸。 而若是直接装作受伤晾着她,反而还会得到温蔓同情与怜惜。 这样温蔓就会陷入自责,然后答应她的要求。 不得不说,容琤拿捏温蔓心里十分精准,因为下一刻,温蔓就给他发送了一起去艺术展的消息。 容琤毫无心理波动地回了个消息。 艺术展啊…… 这可是和温蔓重新增进感情,递增关系的好机会。 可惜,此时,容琤还不知道,在画展上发生的事,差点毁掉了他的努力。 …… 月中旬,爱丁堡气候适宜。 徐泽熙和陆河驱车前往爱丁堡大学。 徐泽熙不会开车,此时,他胳膊搭在车窗上,很是忧伤地看向街道外。 虽然天气不是很冷,但长时间开窗陆河也受不了。 他忍不住看向徐泽熙。 “不冷吗?” 徐泽熙撩了一下长发,对陆河的疑问露出十分不屑的神情。 “你懂什么?我这种忧伤复古亚洲面孔,你不知道多受这帮老外的欢迎。” “你这种土包子,现在不要跟我讲话。” “注意看好,路人对我投来的惊艳的目光。” 飞速说完这些话,徐泽熙继续靠在车窗上,装作忧伤。 他今天穿了复古宫廷裙,精致却又不显女气。 按照徐泽熙所说,陆河隔着车窗还真看到了几个外国女性对着他们的车子指指点点。 不过,这一切始终不在陆河的理解范围内。 他总觉得这帮玩艺术的都神叨叨的。 车子很快行驶至爱丁堡大学内,陆河和徐泽熙下了车。 徐泽熙拿着手中的扇子。 ——他今天精心准备的摆pose道具。 然后与陆河一起走进学校美术馆。 次数,美术馆的一个展厅内。 因为团队处理的不当,谢幻竹的泥塑作品被撞掉了一小块。 不过好在整体并无大概,她只需要将撞掉的那一小块赶紧补上就好。 因为泥塑本身比较庞大,又放在了高高的展示台上,因此谢幻竹不得不坐在活动梯子上雕刻泥塑。 一开始,她的身边还有几个同学看护,可后来同学们各忙各的,仅剩谢幻竹一个人在这里。 不多时,谢幻竹终于修补好了泥塑,用沾满泥浆的手背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焦急而流出的汗。 “终于修好了。” 她呼出一口气,正想爬下梯子,却发现梯脚并没有卡死,贸然下去可能会发生危险。 “这……” 谢幻竹一惊。 艺术展已经开始了,刚刚她身边都经过了好多人,可见游客已经走到了这里。 “我要是再待在梯子上面,不会被游客当成艺术展的作品之一吧?” 谢幻竹有些尴尬。 要知道,爱丁堡大学的艺术展还是挺多人参加的,这要是有国内的游客当成作品之一发在网上。 那岂不是个大乌龙?! 到时候被认识的朋友看见,一定会指着她哈哈大笑的! 谢幻竹有些焦急,她小心翼翼地移动梯子,就像装修工人那样把梯子夹在双腿之间,踩高跷一样活动。 可这椅子实在是太高太重,她有时挪动了好几次都只能挪动一点点。 在这种困难重重的境遇下,她好不容易到了墙边。 可就在这时,梯脚突然一歪,谢幻竹身子一晃,就要跌下梯子。 此时梯子快有三米高,要是大头朝下,谢幻竹很有可能重新开号。 她的双手在空中随手抓了两下。 ——什么都没有抓到。 然后跌了下去。 谢幻竹在极速掉落中,只听到了一阵惊呼声和吸气声,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就当她做好脑震荡的准备时,却忽然跌入了一个味道熟悉的怀抱。 谢幻竹扶住那人的肩膀,侧目—— “又是你?” 陆河怀抱着谢幻竹,女生的体重轻盈的不可思议。 哪怕是从高处跌落,陆河也没感觉接住她有多吃力。 “你怎么在这?” 谢幻竹在陆河的怀中挺了挺身子。 陆河动作小心的将她放在地上,关切道。 “你没事吧?” 谢幻竹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后才摇了摇头。 “我没事。” 陆河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我跟同事一起来这里,他到了一个展厅就走不动道了,我四处转转,就看见了你。” 另一个展厅,走不动道的徐泽熙以扇子做遮挡打了个喷嚏。 然后毫不在意,继续盯着面前的作品。 徐泽熙没有留意,就在刚刚,他的身边走过了一对容貌姣好的男女。 正是容琤和温蔓。 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温蔓对容琤还心怀愧疚,此时正随着容琤四处闲逛。 如果陆河在这里,一定会发现,温蔓和陆河要去的正是他所在的展厅。 第59章 被年轻女孩调戏 陆河还不知道,此时,他距离温蔓的直线距离不足五百。 但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撒丫子拼了命地逃离美术馆,然后坐飞机到世界最角落的地方。 可惜,此时的他对此一无所知。 谢幻竹活动了下胳膊腿,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这才对着陆河粲然一笑。 她真挚的道谢。 “陆先生,谢谢你,你这是第三次救了我。” 陆河失笑。 “哪有?顶多算是第二次。” “飞机上那次,是机长救了你,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没办法对你视而不见,这顶多算帮助。” 谢幻竹歪头想了一下。 “好吧,但那会在你的怀抱里,我很有安全感。” 她的声音不大,但周围听到声音的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八卦——总是更有趣的。 陆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他拉过谢幻竹,低声道。 “好啦,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谢幻竹的距离因此跟他更近了一些。 忽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直接凑到陆河的身上。 陆河被吓了一跳,刚要后退,却被谢幻竹拉住了手臂。 他只觉得脖颈一凉,手上又落了些轻盈的东西。 ——谢幻竹的长发。 就着这个姿势,谢幻竹凑到陆河的脖颈处仔仔细细地嗅了一下,陆河被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在干嘛?” 他有些胆战心惊,但又不能一把推开谢幻竹。 ——那太不绅士了。 谢幻竹嗅的差不多了,才微微退后一步,抬起眼睛跟陆河对上。 很认真的问道。 “陆先生,我又一个问题。” 陆河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脖子。 “什么问题,站在那问,不要突然凑上来。” 谢幻竹手比了个对,然后很man的抚摸自己的下巴。 “你用了什么产品?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清清凉凉的,让人闻之不忘。 这一问让陆河有点意想不到。 他拿起自己的衣服闻了一下。 “没什么味啊……” 但他看到谢幻竹的动作时,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可能是须后水……” 就在陆河脱口而出答案时,原本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的谢幻竹忽然又扑了上来。 陆河想伸手把她按住,可谢幻竹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也跟着伸出手来,握住陆河的手。 十指交握,陆河傻了。 谢幻竹跟个小狐狸一样露出得逞的笑容,然后她踮起脚来,鼻尖凑到陆河的下巴上嗅了嗅。 “没错,是这个味道。” 然后,她放下掂起来的脚,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也缓缓松开陆河的手。 那叫一个从容不迫。 陆河的双手僵在原地,他傻了。 这个小女孩子,有点太大胆了。 陆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佯装生气的看着面前的女生。 “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小姐,陌生男女离这么近,是不对的!” 谢幻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那我叫谢幻竹。” “你现在知道我的名字了。” “所以我们不算陌生男女。” 她狡猾一下,踮脚上前。 “所以我们能离得近些了吗?” 陆河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个年轻女孩调戏了。 或许不是好像。 “谢小姐,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陆河找回了自己的语调,沉静问道。 谢幻竹点了点头,指了指两人身旁的高大泥塑。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作品。” 陆河顺着谢幻竹的手指看去,然后看到了一团意味不明的泥巴。 “怪不得啊。” 原来是搞艺术的,怪不得神叨叨的。 谢幻竹扭头问道。 “怪不得什么?” 陆河马上摇了摇头。 “没什么。” 谢幻竹没有在意,她凑到陆河的身边。 “你是来参展的吧?” “正好,我带你去!我知道这里哪些作品最好!” 还不得陆河拒绝。 谢幻竹就拉过陆河的手臂,蹦跳着去往另一个展厅。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过五秒钟。 温蔓和容琤来到了这个展厅。 “喔!阿蔓,你看这个泥塑!” 容琤双眼发亮。 “这个泥塑颇具后现代风格,你看,它整体不规则,但却又能表现出人们对希望的呐喊……” 他回头看向温蔓,却见温蔓盯着一个通道失神。 “阿蔓?” 容琤也顾不得什么后现代艺术了,他走上前,温柔地扶住温蔓的双臂,轻声询问道。 “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会?” 温蔓摇了摇头。 她自嘲地笑了笑。 “没事,刚刚眼前好像出现幻觉了。” 奇怪,难道她想陆河想疯了吗? 刚刚,她看见一个和陆河很像的人去往另一个展厅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 难不成她得癔症了? 温蔓不经意的一句话,顿时让容琤如临大敌。 开玩笑,上一次催眠失败,温蔓就躲了他一个星期。 这要是再有能看见幻觉的后遗症,总有一天温蔓会拿刀砍他的。 顿时,容琤的面色沉重了下来。 “不行,阿蔓,你现在需要休息,我带你去休息!” 在忽视温蔓拒绝的情况下,容琤直接带着温蔓去往室外的公园。 毕竟那里空间大,要是温蔓真的发狂,他还有地方跑。 另一个展厅。 陆河站在一幅墙面剪影面前,说是剪影,其实就是用许多纸张糊在墙上,通过照灯形成了一个人形的影子。 纸张层层叠叠,用纸品类也各不相同。 陆河之所以选择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在一堆纸里边看到了小时候用过的粉色卫生纸。 他还记得那纸的触感,如同砂纸。 谢幻竹显然不知道陆河在想什么,但她对陆河站在这里十分欣赏。 “陆先生,没想到你还挺有品味。” 这话说的! 陆河挑眉。 “怎么?这个作品很有来头?” 谢幻竹面色有些洋洋自得,如数家珍地道。 “这幅作品叫做《恋影》,是我们艺术系一个导师制作的,据说是为了纪念她的恋人。” “这幅作品用了将近一万三千张纸,每一张纸都不尽相同,说明恋人的影子是在记忆中拼凑出来的。” 陆河看了眼见解。 “你照着简介读的?” 谢幻竹面上一红,复又抬起下巴。 “那有怎么样,说明我视力好!” 是视力好,要是视力不好都看不见简介在哪。 “陆先生,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谢幻竹抱着手臂,显然是对这幅作品啧啧称奇。 陆河当然不这么觉得,他摸了摸鼻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着这个投影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不但不觉得浪漫,反而觉得很让人膈应。 第60章 谁准许你离开我的? 两人走走停停,差不多逛完了整个展厅。 谢幻竹作为向导也十分尽职尽责,陆河停在哪里,她都会恰到好处地为陆河解释作品的含义。 ——虽然只是照着简介读一读。 偶尔还会加上自己的见解。 虽然有些作品陆河并不能理解,但整个艺术展有了谢幻竹作陪,的确有意思了很多。 “喂,陆先生,我陪你走了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个冰激凌呢?” 谢幻竹神气地站在陆河面前,颇有些邀功的意味。 陆河失笑。 “是是是,辛苦你了,陪了我这么久。” 在谢幻竹面前,他总是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见陆河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谢幻竹得逞一笑,指着展厅外面。 “那走吧,我来的时候看见了。” “展厅外有一个冰激凌小车,非常好吃喔!” 看出她眼底的雀跃,陆河不由自主笑笑。 “那走吧。” 谢幻竹带着陆河,一路直奔门外。 出去的时候,陆河还特地看了一眼徐泽熙的防线。 不知道那幅作品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徐泽熙站在那快一个小时了。 不过陆河并不想深究,他只要确定人没丢就行。 当然,丢了也无所谓。 谢幻竹拉着陆河到了艺术馆外,如愿地找到了冰激凌小车。 两人人手一支冰激凌,就在旁边休息区座位上吃了起来。 艺术馆旁边的休息区也颇具一格。 红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墙体,围成了一个回字形,每一个四角的地方单独辟出座位,内外分开。 其余的地方是高高的墙体,里边的口字,则是墙体更高,保证了休息时的私密性。 此时微风正好,陆河和谢幻竹坐在外侧的角落处,眯着眼晒太阳。 谢幻竹则是更放松些,靠在墙体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冰激凌。 让陆河无端地有些好笑。 ——他今天跟这个年轻女孩一起时总想着笑。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松弛感吧。 谢幻竹感受到陆河的目光,睁开了眼,快速地把手里的冰激凌吃完。 看得陆河眉头紧皱。 “吃这么快,就不怕肚子疼。” 谢幻竹摇了摇头,极其认真的道。 “只有年纪大的人才会怕,我很年轻。” 陆河无语。 谢幻竹狡黠地举起了手机,对着陆河晃了晃。 “陆先生,联系方式已经加上了喔,我们现在不是陌生人了喔。” 今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失笑,陆河点头。 “好好好,知道了!” 谢幻竹嘴角翘起,然后起身晃了晃手。 “谢谢你的招待,陆河,我们下次再见。” 她大大方方地喊出了他的名字,陆河心里忽然涌出一种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 他轻咳了一声,也学着谢幻竹道。 “再见,谢幻竹。” 谢幻竹摆了摆手,蹦蹦跳跳地朝着馆内走去。 忽然有些觉得意味阑珊,陆河将手中没吃完的冰激凌盒子放在一旁,不自主地呢喃道。 “真是个奇怪的丫头啊。” 可他的沉思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道不可置信、熟悉的声音就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陆河瞪大双眼回头,正对上温蔓的视线。 温蔓面色欣喜中夹杂着怨恨,她不管不顾地上前抓住陆河。 “真的是你!” 陆河的后背微湿。 这次偶遇可谓是荒诞至极。 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喜悦,而是紧盯着温蔓不敢相信。 “你怎么在这?” 温蔓的面色隐隐透露出疯狂。 她没有回答的陆河的问题,而是抓住陆河的手。 “为什么离开我?” “陆河,你怎么敢离开我?!谁同意了!” 同意你妈! 陆河在心里怒骂道。 他甩开温蔓的手。 “你现在已经结婚了,我们也已经分手,我去哪在哪跟你没有关系,温蔓,请你自重!” “哈哈哈……” 温蔓发出压抑的笑声。 仿若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般,她摆了摆手。 “别闹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你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离开我。” 她好整以暇,如以前那般高高在上。 “我知道你因为什么想走。” “你不就是想要名分吗?可以啊,你跟我回去,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跟容琤离婚!” “你是想要结婚,还是想要领证,到时候都随你!” “别闹了,陆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温蔓危险的眯眼,双手抓着大衣的衣摆,仿佛陆河下一秒拒绝他,她就要冲上去把陆河撕碎。 “别不珍惜!” 她一向是高高在上的,陆河爱她时可以容忍,甚至喜爱。 可陆河现在与温蔓早就形同陌人,对温蔓此时的态度,只觉得厌烦。 “机会你自己留着吧,我不想要。” “至于离开,是我自己选择的,对于这个决定,我并不后悔。” “我已经不爱你了,更不想在你身边和你继续下去,温蔓,我们早已结束了。” 陆河的话如寒冰一般。 可温蔓下意识地否认了陆河的话。 甚至只觉得好笑和荒诞。 陆河不爱她?怎么可能! 可她再三观察陆河的神情,发现陆河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温蔓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结束,谁说的?” 她一步步走上前,冷冷道。 “之前你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在我身边赶也赶不走,现在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拍拍屁股就想离开,你经过我允许了吗?” “陆河,我再警告你,如果你想以这种方式威胁我,达到你的目的,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你达成目的了。” “如果你再故技重施,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我警告你,见好就收!” 面对温蔓的胁迫,陆河并不打算忍让。 今非昔比,他不会因为怕伤害感情而处处忍让。 陆河轻笑一声,满是嘲讽。 “我见好就收什么啊?” “如果不是今天这个意外,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温蔓,如果不想让我厌恶你,就请和我保持些距离吧。” 温蔓眉头紧皱,她盯着陆河的嘴一张一合,想不明白陆河怎么会吐出这么薄情的话。 “我怎么你了?让你对我这么抗拒,你走了之后我确实很不好受,我已经得到惩罚了,你还不满意吗?” “我对你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你回来,你在我身边到底哪里不好了?” 温蔓一叠声的质问让陆河眉头紧皱。 陆河闭上双眼,一字一句道。 “哪里都不好!” 第61章 追回陆河的胜算 “到底有哪里不好?!” “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 比陆河的无奈更多的是温蔓的愤怒。 她看着这个莫名消失了将近半个月的男人,气得牙痒痒。 “你之前最想要的不就是跟我结婚吗?我都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松口?” “之前你不是总跟我提起策划婚礼的事,现在如你愿了你还想怎样?” “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我答应和容琤结婚,可那都是权宜之计,我也早就跟你说了!” “这会你又觉得跟我在一起哪里都不好了,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你每天在家里,什么都不用你做,我也对你没什么要求,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了?!” 温蔓的胸膛随着她的问题问出不断的剧烈起伏。 显然,她也气得不行。 这段时间,她不断地派人去找陆河的踪迹。 他可倒好! 跑到国外潇洒,连联系方式都不给一个! 温蔓越想越气,上前直接钳住陆河的衣领,用力摇晃。 “说话啊?哑巴了?!” 她此时穿着高跟鞋,在陆河面前也只到他的下巴,因为体型的悬殊,她根本无法撼动陆河分毫。 不同频的人是无法交流的。 陆河现在才彻底体会到了这句话。 他低下头,看到温蔓细瘦的腕骨。 比之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瘦了。 因为以前,他的双眼一直为温蔓停留,所以他可以轻易地看出她瘦了。 如果是早前,他一定会十分紧张,心疼温蔓不爱惜自己,心疼自己的离开没能让温蔓好好吃饭。 可是现在,他心中只剩下一片淡漠和隐隐的厌恶。 “温蔓,你真的以为你和容琤只是朋友吗?” “不,你们只是借着朋友的幌子,做男女朋友该做的事。” “我之前一直不知如何形容你们的关系,但现在我想到了。” “你们的行为与青春期认喜欢的人做哥哥妹妹有什么区别?” 陆河眼中满是嘲讽。 温蔓的眉头紧紧皱起,她刚想反驳,却又听陆河道。 “我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陆河自嘲一笑。 “那是你以为。” “你每天早上要喝的汤就需要我比你早起三个小时炖好,因为隔夜的你喝不习惯。” “你胃不好,我在家变花样地将营养的东西变得可口。” “你嘴刁,我就钻心研究你会喜欢的菜式。” “我离开公司后,每当你需要应酬的时候,我都在饭店等你回去。” “下雨了我为你撑伞,天冷了为你加衣。” “这些我为你做过的事,你知道或者不知道,到头来都是一样,你认为我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他眼中一片冰冷,话说尽,只有深深的自嘲。 温蔓面上闪过一丝不耐,她摊开手臂,不能理解的道。 “可这些都是你自愿做的啊!我没有强迫你吧?!” 呵! 陆河退后一步,与温蔓保持了一段距离。 如今他对温蔓耐心有限。 等他耐心耗尽,他有足够的空间转头就走。 “可你也没说要我别做啊。” “你既然得了利益,就不该对为你付出的人摆出高姿态。” 陆河揉了揉眉心,把最后想说的话说完。 “还有。” “跟你在一起时,我没有花过你一分钱。” “你当初给了我一张卡,里边只有三万,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三万维持我们两个五年的生活,显然是不够的。” “可这一点你从没有留意过。” “那张卡我原原本本地放在了家里的抽屉,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 温蔓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如果不是陆河提起来,她都想不起来多久没有付过家里的开支。 但外边的有关于陆河的传言并不好听,最多的就是小白脸和软饭男这两个称呼。 但若陆河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年的谩骂,他岂不是白挨了? 她到底还是不够在意陆河。 如果在意,她第一反应应该是直接阻止他人对陆河的谩骂。 而不是在这里思考陆河话是否属实。 她的漠视,更是将两人关系推入深渊的重要原因。 “你问我跟你在一起有什么不满。” 陆河轻笑。 他说:“那可多了。” “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以来,你从来没正视过我的诉求,绝大多的都是漠视和冷淡,这是其一。” “其二,你明知和容琤牵扯不清会让我难过,可你还是做了。” “说什么报答恩情,只是朋友。温蔓,这都是你的借口,你就是想往容琤身上贴。” “其三,你对我太狠了,温蔓。” “没有人会让别人在冰天雪地里站两个小时的。” 陆河望着温蔓,脚尖轻移。 “我对你说这些,不是我对你提出不满,而是为了跟你好聚好散。” “现在你已经和你做梦都离不开的容琤在一起了,就好好珍惜眼前人吧,我祝你们幸福。” “别再来找我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你要想同时抱着两个男人,我只会瞧不起你。” “小心贪多嚼不烂。” “以后别再见面了,没什么好说的。” 陆河转身,摆了摆手。 “再见。” 他抬脚往美术馆走去。 温蔓盯着他的背影,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浓烈的偏执让她眼神执着的追着陆河的身影,她手紧紧捏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陆河牢牢地攥在手中。 这世上没有什么她得不到的东西。 人也是一样! 曾经的容琤不也是决定跟她分手,最后又怎样呢,不还是回到她身边了? 没有人能不经她允许离开。 就算一时逃走了,她也一定会追回。 温蔓面色扭曲。 可惜此处没有镜子,不然她一定会知道此时她的表情有多可怕。 容琤刚去买水,还不知道刚发生了什么。 此时见到温蔓如扎根的站在广场的一角,不由得顺着她的方向望去。 “那是……陆河?” 容琤心中一凉。 不由得有些怀疑。 陆河怎么会在这? 就在这时,温蔓慢慢回头,眼中的执拗让容琤心惊。 “阿蔓,你刚刚见到陆河了。” 温蔓点了点头,嘴角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阿琤,你说我要是想要追回陆河,你觉得有没有胜算?” 第62章 我们只是协议结婚 容琤:“……” 现在不是他觉得有没有胜算的问题了。 而是他觉得真该把温蔓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现在不但他感觉不出来,更觉得毛骨悚然。 “你要追回陆河?” 容琤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困难。 “是啊,你觉得可行吗?” 温蔓偏头看他,轻飘飘地问道。 容琤只觉得吓人。 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确定。 “阿蔓,还记得之前我问你的问题吗?我心里有你,你愿不愿意跟我重新开始。” “就像之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 容琤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问道。 温蔓认真地听完了容琤的话,然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阿琤,你疯了吧,之前我们说好了,这只是协议结婚。” “你干嘛来真的?” “我们早就过去了不是吗?现在我们只是朋友。” 温蔓面上带笑,甚至有些温柔的替容琤整理了一下衣角。 容琤只觉得手心一片汗湿。 他定定地看着温蔓,发觉对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内心不由得大乱。 坏了,阿蔓她…… 容琤只觉得脑海中一团乱。 他之所以觉得在温蔓面前有一定的话语权,完全是因为之前温蔓对他的态度过于在意。 可当初分手,除却他要外出求学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温蔓的态度。 在他们分手之前,温蔓对他的表现一直很平淡。 甚至有时对容琤还会时不时的冷暴力! 这也是容琤要分手的一个原因。 对他们而言,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哪一个不是家中的掌中宝? 就算是他与温蔓是青梅竹马又如何? 和他青梅竹马的多了去了! 于是容琤借着外出求学的机会,借机和温蔓分手。 但就在分手之后,温蔓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温柔、体贴、有求必应! 其转变之快,简直让容琤匪夷所思! 可在外求学时,容琤身边不是没有别人,甚至容琤一度要和那个人携手余生。 温蔓作为知情人,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放肆的缠着容琤。 他一面因为分手而伤心,一面听容华胜的要求回到国内,然后选择与一直纠缠自己的温蔓将错就错的结婚。 本以为他们的计划万无一失。 可现在温蔓的态度简直与之前大相径庭! 这其中唯一的变故,就是陆河的离开。 现在容琤看温蔓平静下的疯狂,竟隐隐约约透露出当年纠缠他还要疯狂的意味! 容琤艰难的张口,他握住温蔓的手。 “阿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追回陆河?” 温蔓依旧是面上带笑,可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容琤如身处九数寒天中。 “当然了,陆河是我的男朋友,他生了我的气,我当然要把他哄回来了!” 哄回来,然后关起来! 温蔓面上笑的越是灿烂,容琤的心就越凉一份。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温蔓其实不爱任何人,她只是不想让他人逃脱她的掌控。 他自己是如此,陆河更是如此。 况且以温蔓的性格,一旦决定,十头大象都未必拉得回来! 容琤一时间只觉得头痛欲裂,缺氧的厉害。 要真是这样,恐怕在他爹走之前,不但听不到温蔓怀孕的消息。 反而还会得知温蔓养了个野男人。 那不得活活气死了?! 容琤越想越觉得可怕。 要命的是,温蔓已经在旁边自己合计上了。 “陆河没有那么好哄,我已经看出来了。” “但是没关系,我有足够的经验,哪怕时间长一点,我也会把他追回来。”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她洋洋自得,甚至还给容琤逐条分析。 “陆河这个人,软硬不吃,唯一的破绽就是孤儿院。” “下次募捐,我私自多捐一点钱,让那个院长阿姨帮我说说好话。” 容琤神色复杂,他看向温蔓道。 “阿蔓,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是不是老鹰捉小鸡?” 温蔓一愣,推了容琤一把。 “说什么呢?快帮我分析啊!” 容琤不敢睁开眼,希望一切都是幻觉。 看来他有必要和自家老爹商量一下换个计划了。 温蔓这个状态,怕是不太好了…… 见温蔓已经恢复了活力,容琤和她进了艺术馆。 现在,他完全不必担心如何讨好温蔓了,因为不必讨好了。 天塌啦! 这一次的艺术展之旅,不但毫无收获,甚至可以说赔了夫人又折兵。 容琤心不在焉,走走停停,就连看展示作品都没什么劲头。 然而就在他与一面墙壁擦肩而过时,容琤的脚步忽然一顿。 他侧头向贴满了纸张的墙壁看去。 那也是一副作品,名字叫《恋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作品无端的让他觉得很熟悉。 他来到介绍牌前,并没有作者的署名。 作品前方贴满纸的地方被挡住,防止有人破坏。 可后面为了透出光影的玻璃,却是可以接近的。 容琤有些犹豫的绕到后面走近,一步一顿,直到他的身影与这个纸张的影子完全重合。 分毫不差。 这一发现不仅是容琤,就连在不远处和同学乱逛的谢幻竹也发现了。 几人冲到了容琤的面前。 “哇,先生,你站在这里,不知道的以为这个光影作品就是为你制作的!” 谢幻竹眼前发亮。 “先生,请问您认识叶问春老师吗?她是我们的导师,这个作品就是她为之前的恋人创作的,您的身影跟光影这么重合,不会您就是我们导师的恋人吧?” 叶问春。 容琤在心里呢喃了几遍。 好久没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这样喊出她的名字了。 容琤缓缓看向谢幻竹,既不肯定又不否定道。 “她是你们的导师?” 谢幻竹等人疯狂地点头。 容琤轻笑。 她竟然成了导师了,不会误人子弟吗? 他没有当着谢幻竹等人的面问出来,而是鬼使神差的问道。 “她,现在在哪?” 谢幻竹鼓起脸,思考了一下。 “叶老师出差了,她的作品都是我们帮她摆好的。” 这样啊。 容琤垂下眼,形容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失落。 “那这位同学。” 他微微笑了一下,对谢幻竹道。 “如果你们叶老师回来了,麻烦帮我跟她问好,告诉她,她的作品我看到了。” 第63章 陆总,我为您而来 容琤说完,便对谢幻竹郑重道谢道。 “谢谢你了。” 说完,他微微点头,然后离开。 谢幻竹目光惊愕。 她目送着容琤的背影,眼中满是吃到了瓜的兴奋。 看看看看! 她发现了什么?! 她竟然在艺术展上撞见了《恋影》作品中的主人公! 作为一个热心的好青年,她一定会把容琤的话一字不落,甚至还有可能添油加醋地带到! 和谢幻竹在一起的几名同学不由得也盯着容琤的背影直傻笑。 几个人视线一对,叶问春的名字就又要在群里被说上一整天。 …… 从美术馆出来后,容琤便和温蔓直奔机场。 两人都有事在身,来逛一场美术馆已经很奢侈。 不过容琤还是十分意外温蔓愿意直接跟他回国。 他还以为温蔓会赖在陆河身上不走呢。 为了确保这趟行程的顺利,容琤出声询问道。 “阿蔓,你不去找陆河吗?” 自从遇到陆河后,温蔓的眼中就闪闪发亮,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她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知道他在哪了,就不用担心了。” “至于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地回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容琤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现在的温蔓平静下满是癫感,看起来好像很正常,但私底下早就癫了。 他沉吟了下,决定一回国马上就回家找容华胜商议换个计划。 这个温蔓,还是太吓人了。 温蔓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面上一扫前些日子的颓态,就连食欲都好了许多。 哪怕是飞机餐都能勉强吃下几口。 另一边,陆河将盯了某个作品一天的徐泽熙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你看完了吗?” 陆河平静质问道。 徐泽熙摇了摇手中的蕾丝折扇。 “看倒是看完了,但是我希望我们能在这待久一点。” 陆河有些无语。 “看完了还在这干什么?” 徐泽熙用折扇掩唇,轻笑一声。 “我刚看到好多人拍我了,要是有粉丝抓拍,我的账号又能被冲上热榜了!” 他有个社交账号,平时靠着穿搭和美貌吸引了不少粉丝。 因为他在账号中频繁露脸,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有不少粉丝能轻易认出。 陆河深吸气。 “好了,不要在这里展示优越感了,赶紧跟我回去,今天我的助理就要到了。” 徐泽熙无奈地摊了摊手。 “再给我十分钟。” 说完,他对着人群中招了招手。 人群立马出现了一个背着硕大背包、头戴鸭舌帽手举巨大相机的女生。 陆河忍不住咆哮:“这又是谁?!” 徐泽熙一副瞧乡下人的样子瞟了一眼陆河。 “这是今天为我拍照的小助理,我今天穿得这么美,怎么能不拍照呢?” 小助理对着陆河粲然一笑,两片巨厚无比的眼睛泛光。 陆河无奈,只能等徐泽熙把照片拍完。 徐泽熙在各种作品面前搔首弄姿,时不时一副欣赏状,要么一副沉思状,让陆河彻底明白了网红的照片到底是怎么来的。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回到公司,华媛早已在徐泽熙办公室等待。 陆河刚一回到办公室,华媛就从沙发上立即起身,对着陆河伸手,必敬必恭地道。 “陆总。” 陆河与华媛的手轻握,示意华媛坐下。 “你来之前我还再三与你确定,到底要不要来这里。” “怎么,总部不好吗?还是有人给你罪受?” 按华媛的能力和职位,总部想要给她难堪的也没有几人了。 华媛摇了摇头,否认道。 “都不是,我在总部待得很好,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个人原因。” 个人原因? 据陆河所知,华媛在海外没有任何人际关系,平时也不见她多热衷于国外的生活。 陆河实在想不到到底有什么个人原因。 “方便透露一下吗?” 陆河斟酌了一下,还是问道。 要知道,他不希望华媛来到这边只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感。 按照她的能力,在她正式入职后,陆河会交代她大量的工作任务。 如果华媛接手后,没出多久就要离开,那在现有的条件下,他也很难找到人替代华媛的位置。 这是他作为管理者不希望看到的。 华媛嘴角微微牵扯,她看着对面的陆河,直言不讳。 “陆总,我来这里,是为了您。” 陆河:“?”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对华媛有这样的大恩大德? 华媛见陆河面上有些疑惑,不由得低头轻笑。 面上闪过一丝追思。 “陆总,几年前我刚毕业到温氏工作。” “当时还是新人,安排在了一个职能部门工作。” “本以为职场中跟学生生涯一样,没想到刚进公司就被同组的组长欺负,多安排了许多工作。” “后来,您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但调离了组长,还将我调到更适合我的助理组。” “这才有了我的今天。” 华媛起身,对着陆河郑重地鞠了一躬。 “我想找个机会向您道谢,可因为事务繁忙,总没有合适的时间,再后来,您也离开了公司。” “陆总,当初在您手下工作,是我在职场生涯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没想到,还能有继续在您手下工作的那日。” “所以,一旦知道您在海外,我就立即申请过来了。” 华媛眼中泪光轻闪。 她出生在贫困的重男轻女家庭,好容易读书逃出魔窟来到温氏工作,却又差点被公司前辈拖入庸庸无为的深渊。 那天,她无助地在楼梯间哭泣,被步行下楼的陆河撞见。 那时的陆河年轻有为,正是被温强重视的鼎盛时期。 她本来想慌乱而逃,却没想到被陆河拦住询问原因。 许久未被关切的华媛在那一瞬间,所有委屈的情绪倾斜而出,对着陆河袒露了个痛快。 陆河面色凝重,保证他会处理这件事。 华媛本以为是陆河的随口应承,没想到隔日她到公司,陆河不但将一直欺负她的组长调走,还将她调到了自己的手下。 那段时间跟着陆河,她也攒下了不少的经验,这才有了后来与同事竞争的资本。 “陆总,我本来就该报答的人是您,还请您像往常一般批评指导我。” 华媛说得情真意切,这也是她心中所想。 因为后来陆河离开,所以她才将恩情放在了温蔓身上。 可后来她对温蔓的所作所为有些耳闻,一腔热枕也逐渐冷却。 陆河语凝,他没想到随手帮助的华媛,能将这段往事铭记得这么深刻。 那段时间,他帮助了许多人,华媛只是其中一个。 第64章 容华胜之死 但华媛的反应最为强烈。 可陆河能够理解。 之前偶然的机会,陆河曾听说过华媛的家庭状况。 那是一个比陆河无亲无故还要悲惨的吸血家庭。 陆河知道举目无亲的感觉,如此便更能理解华媛的心境。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陆河抽了张纸巾递给华媛,柔声安抚道。 “好了,都过去了。” 华媛含笑接过纸巾,轻擦眼角。 “是啊,都过去了,是我失态了陆总。” 陆河摇头示意无事,轻轻拍了拍衣服上因为人多而挤出来的褶皱。 如随口一般道。 “花花助理是总部有名的优秀助理,想来这些年的成长早就被大家认可,自然也不用我再指导批评什么。” 华媛的眉皱起,手中不安的捏紧裙摆。 陆总这话的意思是……不愿意接纳她吗? 然而华媛的心还没彻底提起来。 却见陆河温和的抬头,对着她如往昔岁月般柔柔一笑。 “以后就该要花花助理,与我携手并进了。” 华媛的心被狠狠一撞,这一提一落,让她不由得鼻尖泛红。 “陆总,您说笑了,只要我能为您做的,在所不辞。” 陆河起身,到办公桌后落座。 “好了,去熟悉一下公司环境吧花花,你也该去众人面前亮个相了。” 亮个相,以后她就是他的心腹,他的代表。 华媛打起精神,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办公室。 这一天,整个公司都知道陆河身边多了一个年轻貌美能力突出的助理。 在华媛的参与下,陆河在分公司的事务更加接入正轨。 …… 容家。 容琤一脸平淡的坐在容华胜面前。 短短一段时间,容华胜已经逐渐丧失生机,形如枯尸一般。 医生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不出一个月,容华胜沉睡后可能就不再醒来。 容琤想要与容华胜商量的,其实已经没有开口的必要。 因为容华胜已经无法再言语了。 此时,容华胜坐在容琤身边,用尽全身力气蹦出了几个字。 “温……孕……” 容琤当然明白容华胜的意思,可事态的偏离,让容琤不耐的闭上了眼睛。 “爸,别操心了。” 容琤深吸气。 “您放不下的容家,就算没有温蔓,我也会努力打理好。” “容家的百年基业,如果真有土崩瓦解的那一天,那也没有毁在你的手里,而是我的。” 容华胜眼中的光芒彻底散去。 他已经濒死,如何想不到容琤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盘算到底没有走通,容家,算是完了…… 心死的一瞬间,容华胜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也被抽走。 他最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指了指桌旁的抽屉,然后枯瘦的手指缓缓的垂下。 “滴滴滴……” 监测的仪器逐渐画面显示一条直线,大量医生在仪器响起的瞬间就涌入。 医护焦急的来回跑动,各种珍贵的药物无穷无尽的用在了容华胜的身上。 可尽管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从死神手中抢回容华胜的生命。 最后还是容琤看不下去,阻拦了医生继续折磨容华胜的身体。 人群散尽,容琤如刚才一般坐在容华胜身边,自顾自的道。 “爸,我知道你不想把操心了一辈子的容家送给其他人手中。” “可我这般顽劣,我的孩子也未必有经商的才能。” “温蔓做事乖张,性情多变,如果把容氏交给她,温强未必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我也知道您没别的办法,但答应您的事,我可能要后悔了。” “您不管有什么不满,等百年后我们父子相见,您再教训我吧。” 室内一片寂静,容琤静静坐在一旁。 “不说话,我就当您答应了。” 容琤起身,准备叫管家来准备容华胜的后事。 可他刚转身,忽然之间响起了容华胜生前的最后一个动作。 他抬脚像柜子走去,从容华胜刚指的抽屉中找到了一封信。 容琤展开信纸。 “阿琤,若真无力挽回,就按照你的想法过下去吧。” 没有落款,信纸上的字迹也歪歪扭扭。 想必是容华胜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后,竭尽全力写下的。 容琤捏着信纸,眼泪一滴滴的砸到信纸上。 字迹被晕开,可他的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容华胜就在他的身后,可他根本不敢回头。 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无助地,举着那张信纸嚎啕大哭,直到管家进入,处理容华胜的遗体。 …… 容华胜的葬礼办得很风光。 温蔓作为儿媳,身着黑色正装,面色哀痛,与容琤站在一起送别来往的宾客。 作为亲家,温强自然也参加了葬礼。 比之老友逝去的悲哀,他更多担忧的是温蔓和容琤的处境。 容琤无法继承家业,就算勉力继承,也无济于事,甚至会加快容氏土崩瓦解的速度。 若是让温家和温蔓贸然接受,能不能服众是一说,他更担心容家这满是破洞的产业会把温家拖下水。 更何况,容氏内群狼环伺,他不想温蔓趟浑水。 想到这里,温强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漠然。 第无数次的埋怨起自己女儿的眼光。 找了个什么东西?! 既没能力,又不能当小白脸,还不如陆河呢! 就容琤那个什么学校,还不是借温蔓的力才开起来的? 就这还显得他多厉害一样! 温强嗤之以鼻,哼了一声。 墓地上一片寂静,容琤静静的看这棺椁放入挖好的土坑中,亲手将自己的父亲埋葬起。 他的身后,时不时响起悲怮的哭声。 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半个月后。 分公司全体上下都陷入了一片忙碌中。 在陆河四处建立业务的情况下,分公司的业务一度堆满。 春季新品发布会也近在眼前。 与之递增的,是各部门所暴露出来的越来越多的问题。 先是商务财务的金额对不上,再就是质量部所检测的质量根本达不到标准。 再就是生产部门人手不够等等问题,一股脑的反馈到陆河这里。 陆河不得不重新建立体系,又将无才无德配不上位置的人一一处理。 因为关系户的问题,陆河的消息电话也差点被打爆。 等陆河妥善又雷厉风行的处理下来,已经又是半个月后。 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春季发布会。 第65章 陆河的私心:蒙面发布会 “温总,海外分公司的春季发布会下周就要举办,机票是给您定当天的还是前一天的呢?” 新上任的助理杨星将整理的日程表放在温蔓的桌子上,又贴心地问道。 温蔓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 随口答道。 “当天的吧。” “是!” 杨星一口答应,刚想转身出去,又听见温蔓道。 “等等。” 杨星站住脚步,疑惑道,“温总?” 温蔓起身,绕过宽大的桌子,然后拿起了那份日程表。 她确认一下,这才道。 “发布会前后两天都没事是吧?” 杨星花了三秒回忆了一下。 “是的温总。” 温蔓放下日程表。 “那好,机票定在前一天,返程的机票也定在后一天。” 杨星没有犹豫,答应道。 “是!” 她走出办公室,妥帖地关上了办公室门。 一个助理,首要的工作就是协助上司更高效率地完成工作。 至于上司的决定,不需要她来考虑,更不需要她来左右。 杨星在网上按照温蔓的要求订购了机票,出票的一瞬间,她立即联系了航空公司为温蔓定了该航班头等舱最好的位置。 把这件事忙完,杨星隔着玻璃看到了正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的温蔓。 “自从上次温总从英国回来后,似乎又打起精神了。” 杨星不由得自言自语。 前段时间,温总处理事务上总有些细小的差错,虽然问题都不大,但却让大多数人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可这段时间,温总的状态又奇迹般地恢复,想来是在英国有什么奇遇。 杨星垂下了眼睛,将主要的会议都安排在了这次春季发布会的前后。 与此同时,分公司会议室内。 陆河在会议上发布了关于春季发布会的商议。 经过讨论,分公司春季发布会将在爱丁堡的克卡里酒店举办。 而除了总部和分公司的高层之外,还额外邀请了爱丁堡的导师和学生。 按照陆河的计划,未来和爱丁堡大学将会发起合作。 因此,才做出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将所有的事情都定下,陆河才看向徐泽熙。 “这次发布会主要由徐总负责,其他部门辅助,徐总有什么特别强调的吗?” 徐泽熙垂着眼,饶是他一向桀骜不驯,在这次会议上也记了不少东西。 更何况陆河来了之后将公司上下都打理得服服帖帖。 他以为的差错并没有出现,因此在他看来,陆河之前酒囊饭袋完全不同。 所以,对陆河的态度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这边需要的材料会过后整理给采购部,因为地点已经确定,所以从今天起就要开始搭建舞台。” “除了专业的场景外,其他细小的布景都需要各部门的配合。” “到时候就麻烦各位了。” 陆河应了一声。 “这都是应该的,这次春季发布会是分公司第一次全权负责,我们尽心尽力也是应该。” “希望大家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为我们分公司增光添彩。” 众人齐声应是,会议结束。 经过陆河的整顿,这次能参加会议的高层都是有能力之人。 一经上传下达之后,分公司再次忙碌下来。 回到办公室,陆河却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 华媛贴心的递上温水,见他这般凝重,好奇问道。 “陆总,什么事这么难心?” 陆河接过温水抿了一口,没有隐瞒道。 “发布会上不少熟人都要来,我怕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论他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华媛不问也清楚。 可发布会这样重要的场景,陆河不可能为了温蔓拒不出席。 涉及到这件事,华媛也皱紧了眉头。 “上次温总偶然遇见您,似乎还不清楚您就在自家旗下。” “要是知道了,恐怕……” 恐怕又有的缠。 陆河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 “我有办法了,替我叫徐总过来。” 华媛一怔,立即去请徐泽熙。 不到五分钟,徐泽熙就出现在了陆河的对面,抱着手臂疑惑道。 “陆总叫我来有什么事?” 陆河一脸兴奋。 “这次发布会的主题是‘众生不凡’对吧?” “我看策划案上说到时模特都会蒙上面,那观众呢?观众能不能也神秘一点?弄成蒙面舞会的形式?” 徐泽熙沉思了一下。 “当然可以,只是场景的布置需要改变一些。” 陆河轻轻咳了一下。 “那就让观众也蒙面吧,这样神秘一点,更符合你的气质。” 徐泽熙撇了撇嘴。 “行啊。” 反正变动也不大,就按陆河说的搞呗。 这段时间,徐泽熙与陆河接触下来,发现这个人做事极有章法。 不会像别的老总一样不懂装懂,让人弄出好几版策划案,然后选择第一版策划案那样的可恶。 因此对于陆河这样小小的要求,还是很容易达到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 陆河开口道。 徐泽熙投去好奇的眼光。 只见陆河的面上闪过一丝窘迫。 “这是我私下的请求。” 徐泽熙更好奇了。 “什么请求。” 陆河用咳嗽掩饰尴尬。 “到时候麻烦你帮我准备一套衣服,最好看不出来是我的那种……” 越说到后面,陆河的声音越小,徐泽熙的眼神就越亮。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陆总,到时来的不会有你不想见到的人吧?” 有些八卦,他可没少听说! 陆河有些艰难的眨了眨眼。 “你就当做是吧。” 那就是了。 徐泽熙吃到了瓜,一巴掌拍在胸脯上。 “放心吧,陆总,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陆河有些错愕,在看到徐泽熙兴奋的表情时,不由得有些后悔了。 “啊,不要太过分啊……” 不过分才怪呢! 徐泽熙一脸奸诈。 “放心吧,陆总,包您满意。” 说完,他没留给陆河后悔的时间,一股风一样回到了设计部。 压不住内心的兴奋,徐泽熙一脚踹开了大门。 连拍几个巴掌,将埋头在布料和电脑设计图上的员工们唤起。 “来吧,宝贝们!” “计划有变,春季发布会给我按照party准备!” “所有人,都给我准备起来!” 第66章 温蔓猛砸陆河门 发布会前一天。 温蔓与容琤到达了位于爱丁堡的酒店。 自从容华胜去世之后,这是他们首次参加这种大型的活动。 这期间,容琤接替了容华胜的位置,成为了新的容氏掌权人。 可容氏的衰弱已经难以阻挡,因此那个位置并不好做,就连面容一向俊朗的容琤,眉宇之间也聚起了一股散不尽的愁苦之意。 两人到达酒店后,各自回到房间。 容琤还要处理并不熟悉的业务,想来还要花费一段时间。 而温蔓,则将整顿行李的事情交给了随行的助理。 而她本人,则驱车去往位于街区附近的一处小院落。 自从得知陆河就在爱丁堡后,她委托了本地的朋友找到陆河的住处。 好巧不巧,就在酒店的附近。 晚上18:00,温蔓站在院落前,随手就推开了院落的铁门。 空气中满是饭菜的香气。 看来房子的主人正在好心情的烹饪。 她嘴角弯起,决定给陆河一个小小的惊喜。 “叮铃!叮铃!” 门铃响起。 …… 陆河穿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碌。 这个房子是他新找的,离公司不远,又安静。 因为他与孟野实在是在习惯上有所不同,所以他选择搬了出来。 这个房子不是很大,但带有一处小小的院落,可以养花,也可以种菜。 房子带有一个小阁楼,里边一应物品俱全。 在房主将陆河带到房子后,陆河一眼就喜欢上这里了。 “滋啦” 陆河操纵夹子将锅中的牛排翻了个面,他喜欢迷迭香的气味,所以忍不住多放了点。 调味并没用传统的黑胡椒,而是从国内带来的辣椒粉。 ——他其实不能吃辣,但有时想起那种味蕾的刺激,便忍不住吃一点。 就在他关掉燃气,准备将牛排放出盘中时。 门铃响起。 “叮铃叮铃叮铃……” 其响起的频率,让陆河蹙眉。 干什么这么急? 他解下围裙,随手放在一旁。 “谁啊?来了!” 他走到玄关,打开房门,下一瞬间就要把门合上。 “不好意思,你走错了!” “陆河!” 温蔓眼疾手快,也不顾手疼。 一把将手塞进没合住的门缝内。 两人较着劲,陆河又不能真的夹断温蔓的手,遂败下阵来。 温蔓一把将门大敞开。 “躲着我干什么?我有多见不得人?!” 陆河牢牢堵在门口,没有一点请她进来的意思。 “你怎么来了?” 没事闲的吗? 他刚做好饭,都没胃口了! 陆河皱起了眉,颇有将温蔓赶出去的意思。 “我不会跟你和好的,麻烦你没事赶紧走行吗?” 温蔓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 别说,她还真喜欢陆河这桀骜不驯的样子! 比之前麻木呆板有意思多了! “怎么没事?我有很重要的事!” 温蔓撑起身子,一边嘱咐陆河不要关门。 一边跑到车子前,想要拿出带给陆河的礼物。 然而陆河怎么会给她卷土重来的机会? 在温蔓跑出五步开外的时候,他就一把将门合上。 同时靠在门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仿若见到了鬼。 “我的天,她怎么来了?” 温蔓那头兴冲冲地抱着礼物往回赶,然而一回头就看到了紧闭的大门。 她震惊过后火气上涌,险些将手中的礼物摔出去。 她绷着脸,托着礼物到门前,也不按门铃了。 哐哐哐的砸门。 开玩笑,当初她追容琤的时候都没有被这样对待过,陆河怎么敢的? “陆河,你把门给我打开!不然我就把你这破门卸了!” “让你等居然敢不等我?你以为你出了国翅膀就能硬了吗?” “开门!给我开门!” 可她敲了十分钟的门,陆河的房门依旧紧闭。 丝毫没有回应,更没有给她开门的意思。 温蔓手掌已经拍红了,她盯着房门咬牙切齿。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她停止了动作,将礼物放在陆河的门前。 停止动作后,反而面上露出了一丝畅快的笑意。 “躲着我是吧,好!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房门,然后转头大步离开。 不用急,起码住处知道了,人也见到了。 只要知道人在哪,他就跑不了! 温蔓对自己有着超强的自信。 她驱车回到酒店,进门时却碰到了容琤。 容琤看见她回来并没有多意外,反而轻飘飘的询问道。 “去找陆河了?” 温蔓嗯了一声,又随口问道。 “你去哪?” 容琤漫不经心,说:“出去逛逛。” 温蔓应了一声,转头去往酒店,动作没有一丝停留。 容琤听到高跟鞋声越走越远,他站住脚步,回头看向温蔓的背影。 面上满是苍凉。 自从两人举办婚礼之后,两人的关系竟不如从前。 之前温蔓事事以他为先,可自从陆河离开后,她就全身心的扑到陆河的身上。 以往对他的好似乎都是一场笑话。 别看她现在看着对陆河一往情深,等陆河回心转意,她又不知道是什么德行。 现在他与温蔓还能维持表面上看起来不错,若真有温蔓抛弃他那天。 他未必不是当初的陆河。 容琤苦笑一声。 温蔓追逐的永远是新鲜感。 她很像一个优秀的猎人,放在心上的永远是没有得到手的猎物。 至于逮捕回家精心制成的标本,哪里又有鲜活的动物看着生动? 看都不会再看第二眼。 他深吸一口气,往外走去。 …… 爱丁堡大学一间办公室内。 叶问春小心的将这次出差收集的蝴蝶标本站在标本书上。 一口随心回答道。 “是吗?还有这回事。” 她身边,以谢幻竹为首,几个女生叽叽喳喳个不停。 谢幻竹语气夸张。 “真的,那个男人高大英俊,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而且他往您的作品旁边一站,嘿!您猜怎么着?” 她身边几个女同学动作整齐,一拍大腿应和道。 “和您的作品重合了!” 谢幻竹拼命点头,对着谢幻竹伸出四根手指。 “所以,导师,我发誓,那一定是您作品的主人公。” 几个小姑娘有来有回,逗得叶问春翘起嘴角。 “是吗?” 眼见着叶问春满脸的不信,谢幻竹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而且,那个男人还让我们带一句话给您!” 叶问春这才从标本本上抬起头来,饶有其事的问道。 “他说什么了?” 第67章 你在那练瑜伽呢? 只见谢幻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开始模仿起那天容琤的神态。 她一脸煞有其事。 让叶问春不由得唇角微弯,竟然真的从谢幻竹身上看出几分那人的影子来。 “咳咳。” 谢幻竹轻咳了几声,又拿捏了几分神秘莫测。 “如果你们叶老师回来了,麻烦帮我跟她问好,告诉她,她的作品我看到了。” 她学得惟妙惟肖,叶问春不由得一怔。 谢幻竹等人还沉浸在八卦之中,见叶问春这个反应,不由得凑上前询问。 “老师,怎么样,是不是他?” 是与不是叶问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轻轻抚摸面前的蝴蝶标本,在灯光的照耀下。 蝴蝶翅膀反射出迷人的光彩。 叶问春含糊其辞道。 “或许吧。” 谢幻竹等人嘟了嘟嘴,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因为此时的叶问春虽然面上不显,但周身却萦绕着伤怀。 谢幻竹沉吟了一下,又展开笑颜道。 “老师,这就是那个人的话,不过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逗我们。” “更不晓得,他到底是不是您之前的恋人。” 叶问春失笑,她温柔地看着谢幻竹等人,柔和道。 “还是要谢谢你们帮我传达了这个消息。” “对了,旁边的椅子上有我带回来的礼物,你们带回去,给同学们分一分。” 她手指了一下,谢幻竹便看到了旁边**朴素的袋子,看上去像是什么点心。 她走上前拿起袋子,轻快地跟叶问春道别。 叶问春刚摆摆手,却又想起了一事。 “对了,幻竹,明天有个活动,你跟我参加一下。” 谢幻竹点了点头。 “好的,老师。” 叶问春这才低下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谢幻竹回头望了叶问春一眼。 见她面色如常,这才跟着其余同学离开。 办公室恢复了寂静。 叶问春的嘴角慢慢平复,面上神色哪里还有刚刚的愉快? 她将手中精心爱护的本子翻到了第一页。 一张合照便跃入眼中。 那是读书时期的她与容琤。 照片上,容琤手臂轻环着叶问春纤瘦的腰身,两人姿态亲密,就连头都贴在一起,脸上笑容甜蜜明朗。 “一晃就是一年多了。” 叶问春手指轻抚照片,语气数不清的遗憾。 许久,她将本子合上,拎起包走出办公室。 叶问春是典型的华国美人。 她的头发短而浓密,常常被她熨烫出适宜的温度。 比起温蔓和谢幻竹的纤瘦,她更为丰满,纤细的腰肢配上定制的旗袍,一弯秋水般的眼睛美得惊心。 在现如今可以选择的众多款式的妆容中,她保持着传统的远山眉和红唇,让浑身的东方气息更为浓郁。 倒也和她作为国画老师的身份十分相配。 太阳落山的夜晚,寒气浓重。 她裹着大衣,护着白气往住处走去。 这条路是她的必经之路,每次上下班她都会经过一个小公园。 小公园环境静谧,闲暇时,她也会在小公园里坐一坐。 可今天,她在经过小公园时,却看见得在路灯下看见一个背对她颀长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 那道身影,有很长一段时间曾出现在她的梦里。 叶问春顿了一下,却也仅仅是顿了一下。 她没有理会那道身影,继续坚定地走着她该走的路。 两人错过。 容琤没有阻拦,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容琤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这是一场无声的相遇。 叶问春回到了居住的公寓。 她身材绝佳,除了与生俱来外,当然还有良好的生活习惯。 到家后,她为自己准备了没有负担的饮食。 吃完饭半个小时后,又进行了一个小时的锻炼。 最后才泡进浴缸,准备休息。 靠在被热水浸暖的白瓷上,叶问春无聊地撩着热水,回忆开始发散。 几年前,她和容琤一同入学北欧的一所大学,共修艺术系。 虽然专注的重点不同,但因为是一个院里的学生,总也抬头不见低头见。 国外的室友们总是夸赞容琤相貌英俊,但入学一年来却没有人能从容琤手中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和旁的风流才子不同,容琤好像正经一点。 ——这是叶问春对容琤的初印象。 两人真正有了联系,是学校一起组织去外面写生。 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选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支起了支架。 画着画着,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呼救。 仔细听来,好像不是幻听。 叶问春放下笔,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然后就在一堆低矮的灌木丛中找到了容琤。 那会容琤形容狼狈,衣服被树枝划坏,就连一向英俊的脸上都划出了几道伤痕。 但叶问春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了。 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 容琤整个人爬在树上,避免二次伤害,又用双手反向撑着地面,一只脚抬起显然是扭到不敢落地,只能用一直腿可怜地撑着身体的重量。 叶问春生长于华国冰寒的东北地区,说话有一种飒爽搞笑之气。 她站那看了容琤半天,直到容琤脸都红了。 这才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你在那练瑜伽呢?” 容琤气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在这坚持了半天,马上就要没劲了。 “快点,喊人拉我一把。” 他显然是不指望叶问春能把他拽上去的。 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劲? 然而,他大错特错。 叶问春家里有着农庄,在放假时,她甚至会和家里的长辈一起看顾田地。 自然力气非普通女生可比。 容琤只见那个小姑娘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跃跃欲试的上前。 “哎哎哎,别过来!别过来!” “嘿,放心吧您呐!” 在容琤的哭天抢地中,叶问春三下五除二就把容琤拎了上来。 甚至,还有一只手能为他拨开面前的树枝。 叶问春当时想。 “这么俊的脸,再划出几道口子就可惜了。” 容琤被救出,不由得面色复杂的对叶问春道谢道。 “谢谢……这位女壮士。” 叶问春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摆了摆手,又叫了几个男同学将容琤送到了医院。 后来的故事就千篇一律,容琤为了跟她道谢,一来二去两人开始眉目传情。 直到那个女人和容琤的父亲出现。 这段恋情才戛然而止。 总共也不过恋爱两年的时间,她实在是没有必要怀念许久。 叶问春从浴缸中站起,水珠从她的身上滑落。 她穿好浴袍,开始准备第二天的活动衣服。 第68章 发布会开始,这个人好像陆河? 分公司的春季发布会,于下午两点在克卡里酒店准时开始。 这次发布会由海外分公司全权负责,且开展形式别开生面,因此分公司邀请函一经发出,就受到国内外广泛的关注。 在徐泽熙和陆河的拍板下,发布会“以春小姐的茶话会”为主题,整个发布会如蒙面派对一般。 所有参加来宾在入口处就按照工作人员的配合下戴上了统一样式的面具。 面具样式为白色底纹,其上手绘了春季才会绽放的花朵油笔画。 既清新,又好看。 挡住了面容,所有参赛嘉宾只能通过辨别服饰来确认对方的身份,这也让彼此的视线更多停留在服装上,更为切合服装秀的主题。 现场契合主题布置,整体以春季花朵为配饰的极繁主义为主,花朵遍布全场。 在灯光的照耀下,花朵上缀着的水晶链熠熠生光,极为光彩夺目。 来宾席为,六人为一圆桌,桌上摆放着徐泽熙特意定制的烛台和糕点,没人各自面前摆放着一套茶杯,看起来真如茶话会一般。 而模特的t台设计也别出心裁,几个u型的白色地毯链接在一起,能在所有桌子中穿梭,能让模特极为自然的在宾客间走过。 两点,座无虚席。 在悠扬的钢琴声中,几个身材不一的蒙面模特身穿同一件抹胸连衣裙出场,她们手捧着茶壶。 在错过桌子时动作随意地为宾客添加红茶。 她们动作松弛有度,即便是蹦跳着,身上的抹胸裙也没有丝毫影响。 第一个u型的桌子处,温蔓见此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深意。 衣服从来是服务于人,版型好的衣服能有效的规避穿衣人身材上的缺陷,还会具有拉高比例,显高显瘦的效果。 通常发布会,找的模特基本都是高帅美瘦,这样也能带来更好的视觉效果,激发顾客的购买欲。 而这次发布会,寻找来的模特却体态上各不相同,但同一件衣服却并没有因为身材的差距而显得丑陋乃至不和谐。 相反的,美得各有千秋。 因为模特都蒙上了脸,所以能关注的只有衣服本身。 似乎设计者在这件衣服上传达着一个消息—— 这件衣服,所有女生,都能穿。 而模特毫不顾忌的大动作,则是转述了设计者的另一个深意—— 不用怕,女孩,你依旧能以很美的样子在春季奔跑。 几个女孩匆匆而过,温蔓点亮平板看了一下后台的订单。 ——这次发布会还邀请了许多合作商,只要拿出手机,扫向面具上的二维码,就能直接订购下单。 此时,后台上的数据已经显示订购件数为三十万件! 这还只是第一件衣服! 温蔓心中一惊。 她扣下平板,依旧难掩眼中的激动。 激动的不止温蔓一个。 后台,看到订购数额逐渐上升的陆河,徐泽熙和孟野等人面上满是兴奋。 孟野搓了搓手。 “三十万件,够我们生产部有的忙了!” 徐泽熙食指轻敲桌面,从他整体上看,显然对这个数据也很满意。 陆河身着蓝黑色燕尾服,长腿翘起,看着有些平淡。 他翻看着上下的数据,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孟野不由得凑上前。 “陆总,你在看什么?” 陆河将抵在唇边的手放下,轻轻吐了口气。 “不应该是这个数字。” 孟野和徐泽熙有些诧异。 孟野有些摸不到头脑。 “那,应该是多了还是少了?” 陆河白了孟野一眼。 “当然是少了,我怎么可能嫌多呢?” 话音刚落地,几人面前的平板数据忽然一抖,订单数竟然翻了一番。 “我曹?” 孟野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我滴乖乖,这么多?” “就那几个工厂,这得生产到什么时候?” 孟野震惊地捂着嘴。 可陆河见到这个数据,这才把微微拧起的眉毛松开。 “这就对了。” 孟野回头,一脸惊愕。 “对了?怎么,这个数,你早就知道?” 徐泽熙罕见的沉默,看着陆河若有所思。 陆河站起身,抻了个懒腰。 “目前海外分公司主要走的是平价路线,自然不会搞高奢保密的那一套。” “所以,在发布会的前一周时间,我就让宣发部在国内外的社交平台上造势。” “而我们的发布会现场也以直播的形式投放到了各个平台上。” “只要有相中的款式,就能直接在下方的连接上购买,这算是零售的力量吧。” 孟野都傻了。 发布会常见,但是能直播的发布会,在服装界真是少之又少。 陆河拍了拍孟野的肩膀。 “高端货谁都能做,谁卖得多才是王道。” “6。” 孟野回过神,只能以一个6来形容。 此时,订单销量还在缓缓增长,徐泽熙和孟野捧着平板,连架都没空吵了,只顾数多少个零了。 自己的设计能大卖,徐泽熙带上面具,张开双臂。 “好,不错,我要去亲自欣赏欣赏发布会现况。” “想必,这帮乡巴佬都看呆了吧!” 说完,他摇曳着身姿走到外边最为靠近外侧的桌子上。 他拿起桌子上的红茶抿了一口。 笑着环视全场。 好好欣赏吧,蠢货们! 温蔓的视线在平板和模特身上穿梭着,待到数据酝酿到一定程度时,她才拿起平板递给坐在这座最好位置的温强手中。 “爸,发布会很成功,第一件衣服的叮当数量已经超过了七十万件。” 温蔓轻声低语道。 温强扫了一眼平板,意简言赅。 “不错。” 早在发布会开始前,他就知道这场发布会必定非同凡响。 陆河的造势太大了,还请了不少国内各个社交平台具有影响力的代表人物。 他知道信息传递的作用,因此还邀请了不少明星网红。 按照这个形式准备,发布会不火才怪呢! 想必,在发布会之后,社交软件上一定到处都是现场的照片和视频剪辑,做最后一波冲刺收尾。 温蔓将平板收起,不经意的一瞬间,她看到邻桌一个和她相对而坐的男人。 那是谁……? 温蔓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为什么这么像陆河? 可是,陆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蔓有些恍惚,看着对面的那道身影,陷入沉思。 第69章 陆河,开门,是我。 温蔓坐直了身子,紧盯那个男人,试图从那人身上找出证明他是陆河的证据。 她嘴角轻抿,将那人动作的细节一丝不苟地全看在眼中。 只见那男人带着花朵面具,坐在迎春花树下的正下方。 由于全场的花朵都是真花,时不时有细小的迎春花朵落在那人肩膀上。 可那人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场内的模特,因此不曾留意到花朵。 他穿着蓝黑色的燕尾服,长腿搭配西裤和红底皮鞋,还有红色的领结,不难看出她穿搭的情感来源是燕子。 ——燕子也会在春季返回。 纵观全场,不难看出这次受邀的嘉宾都穿了与发布会主题相贴合的衣服。 就连温蔓,都穿着绣着春花暗纹的白色抹胸礼裙。 温蔓有些纠结要不要直接叫出陆河的名字。 可在看到那男人的长发时又觉得怪异。 ——陆河是绝对不会让造型师做这样的造型的。 要知道陆河一向爱简单利索的东西,这样的长发,这样的燕尾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陆河身上的。 除非那男人的头发是假发。 而且,陆河所在那桌都是国内外的网红。 温蔓甚至认出几个在发布会开始前就上传视频的知名网红。 所以,她才迟迟不能确定陆河的身份。 难道,这是个没见过的网红?只是与陆河有些相似罢了? 温蔓迟疑地收回了目光,将视线重新放在了发布会上。 感受到身上的视线消失,陆河松了口气。 当初为了不让温蔓看出自己也在发布会上,他特意拜托徐泽熙将他的形象打造得与平常相反。 看来,在徐泽熙的帮助下,这样的迷惑手段刚刚好。 见温蔓已经对他逐渐打消了疑虑,陆河才拿起平板查看数据。 一个半小时后,中场休息。 陆河起身离开座位,温蔓若有所觉,视线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 在完全看不到陆河时,她才起身跟上。 陆河要去温强的休息室。 中场休息之前,温强给他发来了见面的消息。 这是他离国后首次见温强,自然不能让温强等待。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在走廊上并没有摘下面具,就当他到达电梯间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高跟鞋的响声。 “等一下。” 陆河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灰绿色纱雾裙的女生拎着裙摆小跑而来。 她长长的头发梳成侧边麻花,带着白色的百合发饰,脚踩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她速度很快,就连裙摆都在微微飞扬。 谢幻竹跑到陆河面前,轻轻喘了口气。 通过面具留下的孔洞,陆河能看见她一双狐狸眼微微地眯起。 看起来是刚刚累坏了。 他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牵着谢幻竹去往一旁的软凳。 “坐下歇会。” 谢幻竹屁股刚挨到凳子上,下一刻却弹起来。 她的双眼微微发亮。 “陆河,是你,对吧?” 陆河微微掀起了面具,露出了小半张脸。 在确认谢幻竹看到后又将面具带上。 “你跟着你们导师来的吗?” 他还记得她是学生。 谢幻竹用力地点了点头,又凑上前捏了捏陆河的假发。 “这个假发好逼真啊!” 陆河苦笑一声。 “是啊,粘上去也很费劲。” 要不是亲自在化妆间体会那么长时间,他还以为直接套上去就行了。 谢幻竹严肃地分析了一下。 “但是效果很好!” 陆河嘴角微微翘起,“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们根本没见过两次,他今天打扮得也很怪异,自然没期待别人能认出他。 谢幻竹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是味道!” “你从我身边进过,我就知道了!” 陆河哑然失笑,“鼻子还挺灵。” 谢幻竹一脸得意,虽然被面具挡住了。 “对了,陆先生,你在这里工作吧?请问桌子上的点心还有吗?” “我今天跟导师出来参加活动,师兄姐还以为我们是去学术会。” “还嘱咐我带茶歇回去呢!” 而且,秀场上的点心她也不敢拿,看上去就是按照人数定制的,还很精致的样子。 “点心……” 陆河沉思了一下,糕点都是徐泽熙安排负责的,他还真不知道收到哪去了。 谢幻竹见陆河犹豫,连忙摆手道。 “你别为难,没有的话也没关系!” 谁知,陆河一拍手,忽然想起道。 “还真有!” “你顺着这条路去后台,找一个叫孟野的人,让他把余出来的那盒子糕点给你。” “就说是我说的。” 那盒糕点是本来打算定制糕点没到时备用的,现在东西齐全,想来也派不上用场了。 陆河想了想,直接决定将其送给谢幻竹。 谢幻竹难掩激动。 “谢谢你!” 陆河摆了摆手。 “快去吧!不然就要被后台嘴馋的人吃完了!” 谢幻竹点了点头,再三道谢后跟来时一样小跑着离开。 陆河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乘电梯去往总统套房。 转角处,一个白色的裙摆轻微晃动,温蔓从转角走出,一脸阴沉地看向楼梯上方显示的楼层数。 …… 总统套房内,陆河摘下面具,和对面的温强坦诚相对。 温强亲手煮着茶,为陆河倒上了一杯。 陆河见状,连忙伸双手接过茶杯。 “这次发布会,你做得很不错。” “订单数量都在上涨不说,就连发布会以外的产品都被影响了。” “你之前跟我提这个要求时,我还持怀疑态度。”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这场发布会,完全可以盘活海外分公司,陆河,你没让我失望。” 温强轻抿茶,意味深长的对陆河道。 陆河面色谦逊。 “这一切还要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如不是您同意我瞎搞,也不会有今天的爆单。” 温强笑着摇了摇头。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何必推脱。” 陆河面带笑意,对着温强轻声道。 “那温董,这场发布会之后,分公司能不能定期自主地发布设计图纸,今天的状况您也看到了,海内外的审美,终究是不同的。” 温强几乎没有犹豫。 “可以,回头我会找人跟你制定细节,但是眼前还有一件事……” “咚咚咚!” 温强的话音未落,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温强和陆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谁啊?” 陆河高声问道。 温蔓的声音清晰传来。 “陆河,开门,是我。” 第70章 爸,我跟容琤是假的! 陆河僵了一瞬,原地弹跳起步,他快速的在房间找了一圈,发现没有很好的藏身之地后。 欲盖弥彰的拿起桌上的面具带上,然而慌乱之中竟发现带反了。 目睹这一切的温强:“……” 温强轻轻咳了一下,他很少经历这种时候,没想到陆河还有这样的一面。 嗯……怎么说呢? 就还挺活泼的。 眼见着陆河明显不知道手脚往哪摆了,温强沉默了一瞬,决定自己去开门。 “爸。” 温蔓叫了温强一声,然后将视线落在角落的陆河身上。 她的面具早在出会场的时候就摘了下来,此时她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嘲讽,步步铿锵的走进套房。 感受到温蔓的怒气,就连一向从容的温强都有些棘手。 人是他藏起来的,这可怎么跟她的女儿解释呢? 陆河站在角落,温蔓就面朝着那个角。 她不动,陆河也不动。 她就算动了,那陆河也是不敢动的。 在短暂的平静中,温强决定率先打破平静。 “那个,陆河啊,你先去下边吧。” 陆河如获赦令,他抬脚往外走去,温蔓却抬起手臂拦住他的去路。 然后笑吟吟的看向温强。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今天不是分公司的春季发布会吗?他怎么在这?” “难道,陆河就在温氏吗,难怪我找不到人呢!” 她不笑还好,一笑陆河和温强都觉得瘆得慌。 目前陆河刚来不久,好容易把分公司业务安排上正轨,温强自然不会让温蔓破坏这一切。 于是,他摆手道:“怎么会呢?你多想了小蔓,他在英国旅行,不是被我碰见了吗?这才被我邀请来的。” “他不是之前也是咱们公司的吗,被我喊来帮忙而已!” 温蔓将信将疑,“真的?” 温强赶紧继哄骗。 “当然是真的!” “你不信别人就算了,还能不信你爸爸吗?” 最不相信的就是你!当初还不是你把陆河藏起来的? 温蔓在心里埋怨了一句。 她转头看向陆河,上前一把扯下了陆河的面具。 四目相对,陆河眼中只有无奈的焦躁,丝毫没有喜悦。 温蔓最喜欢强人所难,她干脆忽略了陆河的情绪,直接伸手。 “手机。” “想走可以,联系方式留下。” 陆河沉默地看着那只修长的手。 然后冷淡地转移了目光。 “不给。” 温蔓抱臂,冷笑。 “那你就别想出去。” 陆河将目光放在温强身上,眼神中满是求救的信息。 温董!帮帮我! 温董很好的领略了,他深吸一口气,很是严肃的对温蔓道。 “小蔓,你这是干什么?” “你已经结婚了,怎么可以强迫良家妇男!快让陆河离开!” 温蔓满脸倔强。 “结婚了又怎么?我偏要!” 她仰起头,只是陆河双眼。 “你想不想给,都得给!” 陆河皱紧眉头。 如果不是温强在这,他还真想一把掀翻温蔓夺门而出。 “给你联系方式,然后呢?下一步是不是要回到易江,继续像以前那样伺候你?” 温蔓面色阴沉,她喝止住陆河的话,怒声道。 “少管我接下来要干什么,赶紧把联系方式给我!” 陆河的面色也难看起来,室内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温强又不能看他们真的吵起来,连忙拉住自己女儿的手臂。 “小蔓,你这是干什么?别难为陆河!” “你已经结婚了,我再警告你一遍!” 温蔓见陆河依旧沉默,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不由得大声辩解道。 “我那是假结婚!陆河也知道!” 温强刷一下变了脸,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温蔓。 “你说什么?” 温强的语气有些严肃,温蔓底气不足,弱弱的道。 “我跟容琤结婚的事是假的。” “当初他回国时找到我,说容伯身体不好,想跟我假结婚骗过容伯。” “我想着当时我在外历练时,容伯很照顾我,就答应了……” 温蔓的声音越来越小,温强喘气声变得粗重,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温蔓。 “婚姻是假的,那你事事以容琤为主,因此还和陆河离心的事还是假的吗?!” 他一声怒吼,温蔓无法反驳。 温强难以抑制,再度呵斥。 “你是那么令我骄傲的女儿,怎么碰见容琤就那么蠢!” “你知不知道,容家现在什么情况?就因为你们结婚,我又需要派出多少人力物力去帮扶容家!” “你们如果是真心相爱也就算了,然而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温蔓,你是傻子吗?这么大的事,你不询问我的意思?” “你敢说,容华胜那个凉透了的老东西就不知道这件事吗?” “说不定这件事就是他一手安排的!” “他们父子两个,挖好坑等着你跳呢!” 他气的不行,一顿呵斥喊出声,险些把自己喊缺氧。 他有些晕,脚下一歪,差点倒在地上。 陆河赶紧上前扶。 “温董!” 温强扶着陆河喘匀了气,这才对陆河摆了摆手。 “陆河,我没事,你走吧,不用管她!” 陆河早就想要有离开的意思,见温强这会真动了气,更不想反驳温强的意思。 他把温强往沙发上一扶,确定温强坐稳了之后,转身就走。 温蔓心有不甘,她上前两步,想要阻拦:“陆河……” “你给我站住!” 温强一声喝止,温蔓便站住了脚步。 见她停下了,温强这才缓过来点。 还好,脑子还没犯浑,至少还肯听他的话。 要是温蔓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温强的手慢慢握拳。 他深吸口气,命令道。 “去,把容琤给我叫上来!” 温蔓有些犹豫,“爸,阿琤的父亲刚过世……” “我叫你把他叫上来!” 温强再度喝道。 见温强生了这么大的气,温蔓哪里敢再违背? 赶紧拨打电话叫容琤上来。 陆河走下电梯时,正好遇见容琤正在等待。 一段时间不见,陆河早已恢复当年意气。 而容琤却因为接管容家,因为心力不足而略显憔悴。 两方对照,今非昔比。 陆河的面具被握在手中。 此时最防备的人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他这会自然不用防着谁。 容琤静静的看着陆河,忽然轻笑了一声。 “好久不见啊,陆先生,没想到在这能看见你。” 第71章 要么离婚,要么赘婿 陆河个子比容琤高一点,他出了电梯,头也不回,对身侧的容琤道。 “要是能选,我一辈子也不想看见你。” 容琤轻笑。 “陆先生那么讨厌我?事情都是阿蔓做的,怎么能把一切怪罪到我身上呢?” “陆先生,未免也太记仇了!” 陆河也有模有样的轻笑,但是他笑的更刺耳,让容琤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你也知道那是仇啊?” “温蔓没少被你当枪使,你以为谁都是傻子吗?” 陆河话头一转,语气中忽然带了些愉悦。 “对了,你不是已经达到目的和温蔓结婚了吗?” “为什么,现在温蔓还在纠缠我啊?” “这对我不是一件好事,还请容先生,管好自己的妻子,不要让她来找我了。” 容琤此时已经进入了电梯,门缓缓合上,陆河的说的话却一个字不落的传进了容琤的耳朵。 在光洁的电梯门镜面上,他清晰的看到自己脸沉了下来。 甚至,就在刚刚,他还听见陆河将“纠缠”这两个字咬了重音。 这是赤裸裸的嘲笑。 但他很难反驳陆河的嘲笑,更难反驳的是温蔓的想法。 况且…… 温蔓刚给他打来的语气很是慌张,她刚刚对他说去找了温强。 想来,很有可能是温强知道了他们两个假结婚的事。 容琤不由得抬手遮住眼睛,胃里翻着苦水。 “温蔓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不多时,电梯到了顶楼。 容琤走下电梯,敲响了温强所在的门。 “爸,我是容琤。” …… 后台。 谢幻竹和孟野组团正在吃点心。 刚徐泽熙来了一趟后台,见孟野正吭哧吭哧的帮谢幻竹的小包里放点心,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进贼了?!” 孟野白了徐泽熙一眼。 “什么贼?这是陆总的朋友!” “陆总让我给她装点点心带会学校,反正也是咱用不上的那批,就给这小姑娘带回去呗!” 徐泽熙走上前,拿起了一小包的点心不满的“啧”了一声。 “这滥竽充数的糕点也就只能糊弄糊弄小孩了。” 说完,他拧着腰身,走到后台附近拿起一个箱子从里边掏出两盒**精美的点心,放到谢幻竹面前。 “给!自己吃,别拿学校。” “学校那帮学生,带点猪食都能抢起来,这些你自己吃了,千万别分给他们。” 谢幻竹脸一热,对着徐泽熙诚心道谢道。 “谢谢!” 徐泽熙摆了摆手,转头往会场走去,像极了一直巡视领地的猫。 她凝视着徐泽熙的背影,不由得扭头对孟野道。 “他真好看!……诶?” 只见,孟野眼睛紧盯着她面前的点心,眼中还泛着闪亮的光。 谢幻竹:“诶诶诶诶?” 孟野颇有心机的算了一声。 “嘿嘿,妹妹,怎么说刚我还帮你搬点心来着,还差点扭到腰了。” “你这糕点,能不能分哥哥点?” 今天一整天他都忙忙叨叨的,连饭都没时间吃,早就饿过劲了。 发布会开始的时候,他盯着来的宾客面前的点心,又精致又好看,简直要馋死了! 徐泽熙还挺大方,给了这个小姑娘整整两盒糕点,那就是两个桌子的量。 他脸皮厚,多少也想蹭一点。 “不行。” 谢幻竹出乎意料的拒绝了他。 孟野:“?” “刚我还帮你搬点心了诶!你为什么不给我吃!” 孟野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心挺狠啊! 谢幻竹把自己的包一翻,几个糕点掉落。 她十分大方的手一指。 “让你受累的点心是这个,你吃这个就行了!” 孟野看看她面前的点心,又看了看零零散散的那两颗。 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谢幻竹见他犹犹豫豫,直接动手将桌上零散的糕点也扫进包中。 “爱吃不吃!” 孟野急了。 “我吃,我吃!” 他用手护住仅剩的糕点,一脸怨气的看着谢幻竹美滋滋的拆开了那份精美的糕点。 两人就地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陆河赶到时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谢幻竹一看见陆河,连忙端着点心献宝一样送给陆河。 “陆哥,你吃!” 陆河见谢幻竹颠颠的跑开,不由得轻笑道。 “这个是别的人给你的吧,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吃,我不用!” 谢幻竹点了点头,又回到了原地。 孟野见状不由得暴起。 “不是,妹妹,你给他不给我,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谢幻竹歪头想了一下。 然后将最角落里,她最不喜欢的糕点递给了孟野。 一脸心疼的样子。 “你吃!” 孟野见状。 “这还差不多。” 然后接过了糕点,miamiamia的吃了起来。 谢幻竹转身,脸上的心疼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河没有错过这精彩瞬间。 不由得摇头失笑,这小姑娘,心眼还挺多。 他拉起吃的正欢的孟野,低声道。 “过来,我嘱咐你点事。” 孟野不知所以,云里雾里的跟着陆河离开。 …… 总统套房。 温强让容琤进来后,他示意容琤。 “坐吧。” 温蔓缩缩在沙发上,惴惴不安的看了容琤一眼。 眼中有愧疚,有释然,有抱歉…… 这一眼足以说明太多,足以让容琤做好心理准备。 他没有按照温强说的坐下,而是上前对温强鞠了一躬。 “对不起,爸。” 姿态这般的低,温强若再说他什么,那就是再故意难为他。 这样被架着,温强眼中划过一丝不满。 “没有人对你兴师问罪,你不用摆这种姿态。” “我跟老容也是多年朋友了,要是知道你在我面前畏首畏尾,岂不对我这个多年老友不满?” 容琤一脸惊恐。 “不会的爸。” 如今事情被戳破,他还叫着温强爸,倒是能沉得住气。 温强深吸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在房间踱步。 一边慢悠悠的道。 “事情我从阿蔓的口中已经有所了解。” “容琤,你现在接管了容家也知道现在容家是什么情况。” “我们两家虽然关系不错,但我也不能眼见着温家被你容家拖下水。”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和阿蔓离婚,温家取消对容家的帮扶。” “第二,继续和阿蔓在一起,不过不能再作假,以后,你容家的事,也就是我温家的事。” 容琤身体微颤。 说难听些,那不就是赘婿吗? 第72章 求人连姿态都不肯放低? 容琤还没来的及说什么,温蔓倒是有些焦急。 她一腔仁义,自觉是帮了容琤的忙。 却不想好心办坏事,让容琤面临这两种都不利的选择。 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竟然会这样威胁容琤。 她坐不住,直接开腔道:“爸,容伯刚过世,您这样做,不太好吧……” 温强冷冷地看了温蔓一眼。 见她被坑了还不知道,甚至还要帮卖她的人输钱,不由得心中感到失望。 他面色沉了下来,对温蔓说话的语气也陡然难听起来。 “你如果还把我当做你爸,就把你的嘴给我闭上。” 温蔓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温强。 “爸……” “阿蔓!” 容琤作为局外人看得真切。 他日后还有用得着温蔓的地方,自然不会让温蔓的形象在温强的眼中崩塌。 温强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自然不会像表面上那般温和。 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他也曾听说过温强的手段。 若是温蔓让温强彻底失望,温强未必不会动换继承人的心思。 虽然,温强这些年都表现得十分顾家,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外边拎出来一个跟温蔓一样大的儿子或是女儿? 他不敢打赌,只能盼着温蔓聪明一些,不要自己给自己挖坑。 思及此,容琤在温蔓还自顾自委屈的时候,连忙开口道。 “这事是我的请求,温蔓念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才会一时糊涂。” “伯父,只是,这两个要求,似乎都……有些令人为难。” 容琤开口,看向温强的眼中已满是小辈望向长辈的委屈和敬仰。 “我爸临终前,曾告诉我,以后要视您为亲生父亲。” “您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也是我最敬重的长辈。” “这两个选择虽然都是为了我和阿蔓两个人好,但是能不能给我一段时间?” “我知道是容家拖了温家的后退,但是我现在已经接管了公司,如果以后我能让容家重振旗鼓。” “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向阿蔓求爱,至于她答不答应……我只求问心无悔!” 容琤看向温蔓,眼中满是温柔缱绻。 温蔓心中一热,刚想对容琤说什么,却见他迅速低头,面上满是自嘲。 “我跟阿蔓结婚后,也知道对不起她,所以想着要好好弥补她。” “没过多久,我意识到真心的可贵,便想重新追求阿蔓,我们两个青梅竹马,我也希望能与阿蔓真正的再续前缘。” 温蔓咬了咬唇。 “爸,是真的,容琤确实想要重新追求我,可是我……没有答应。” 温强眯着眼,看着温蔓和容琤互相配合,心中冷笑连连。 容琤抬眼看了一下温强的反应,见他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苦笑道。 “虽然阿蔓拒绝了我,但我还是会像以往一样对她,而且,我一定会对她一心一意,直到她重新答应我。” 容琤对温强不断的表述对温蔓的爱意。 落在温蔓眼中,则又是一番意味。 曾几何时,容琤在众多富二代中脱凡不俗。 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卑微求爱的时候? 况且以往的两人交往中,都是她主动跟容琤示好,极少有容琤主动关心的时候。 现在情况调转,温蔓心中除了欣喜和感动之外,更有一些**感作祟。 这情绪冲刷着她,让她不由得骄傲自负起来。 容琤看向温强,真心实意的道。 “您就再给我一些时间吧,给我一个重振容家,和追求阿蔓的机会。” “行吗?爸!” 温蔓下意识地看向温强。 温强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刚刚给陆河煮的茶已经凉了,这会喝起来实在苦涩。 他随手将品茗杯丢在桌面上。 静默不语。 容琤缓缓低头,静待着温强的裁决。 同时在温强面前,他还不敢给温蔓太多的提示。 只能在心中不断祈求她不要犯蠢。 然而,心中所想往往与实际相反。 短暂的沉默中,温蔓果然没耐住性子。 再度开口求情道。 “爸,你就给容琤一个机会吧?” 沉默被打破,温强的平静的面部也被撕开。 “看看,我这宝贝女儿,这还是假婚姻呢,胳膊肘都一个劲地往外拐,都说儿大不由娘,还真是那么回事。” 温强的话满是刻薄和嘲讽。 容琤坐在温蔓身旁,忍不住闭了闭眼。 太蠢了…… “爸,我这是……” “我从现在开始不想听你再说一句话,你要是忍不住,就给我滚出去。” 温蔓还想再辩解,却见温强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她哆嗦了一下嘴唇,不得不闭上了嘴。 她从没见过温强这么发火的时候。 可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对亲女儿这样无情吧? 温蔓的手缓缓收紧,心中不由得有些埋怨起温强来。 可温强对温蔓已经心凉了一半。 在他看来,一个优秀的继承人,首要考虑的就是家族的利益。 不仅要思考如何将家族事业发扬光大,更不能有一丝将公司拖下水的想法。 可温蔓现在在干什么? 她竟然要温氏无偿的去帮助一个落魄的家族。 还不许他收点好处! 这是什么?这是蠢! 温强不想再听到温蔓任何犯蠢的言论。 更不希望这些年的父女之情,被一个没用的外人挑拨! 想到外人,温强不由得想起陆河。 当初陆河差点成为他的女婿,如果是陆河,不但不用担心旁人家的心思,更重要的是他有能力,有本事! 海外分公司成立至今,一派死气沉沉! 可陆河一来,就快刀斩乱麻,这才有了今日的发布会这种令人讶然的景象! 想到那些数量庞大的订单,就连见惯了不少大场面的他都不免惊讶。 按照这种势头,分公司在海外脚跟指日可待! 可容琤呢?含着金汤匙出生。 不思进取,就连引以为傲的画展,艺术学校都是靠着他女儿才得以创办! 偏偏她女儿还甘之如饴! 好容易接管容氏的家族生意,连合同都看不懂。 除了脸长得好看点,一无是处! 就这外边的人还说陆河是小白脸! 等惹急了他亲自将这些家丑扬出去,让大家看看当小白脸的到底是谁? 现在温氏的人已经在他的授意下帮扶荣家,若是温氏的人撤出,那容家就会变成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就这样,容琤还话里话外还敢以温蔓为借口求取免费的资助! 连姿态都不肯放低! 温强一口气堵在心里,他今天就要好好教教容琤,到底要如何求人! 第73章 以后让孩子姓温 “容琤。” 温强开口叫了一下容琤的名字,面上似笑非笑。 容琤缓缓的抬头,轻声道。 “爸。” 听到这个称谓,温强不耐的挥了挥手。 “既然是假的,就不用这样称呼我了,我觉得别扭。” 容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内心中更多的是惶恐和绝望。 容氏已在勉励支撑,如果不是温家在一直帮扶他,容氏的产业恐怕都要被一些所谓的亲戚瓜分,只剩一个空壳了。 可温强的那两个提议,他实在都不想答应。 只能乞求温强再多给他点时间。 可温强明显……是不想答应啊…… 容琤已经绝望了。 温强见他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一声。 “你说要我给你时间。” “可我给你时间又有什么用呢?你是能带领容氏重新恢复以往,还是让温蔓对你死心塌地?” 说完,温强似乎觉得好笑一般,转头又看向温蔓。 “小蔓,让你一辈子跟容琤在一起,这辈子不许你跟陆河见面,你愿意吗?” 温蔓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她咬住嘴唇,视线不停在容琤和温强身上打转。 “我……” 温强冷哼一声。 “你看,小蔓压根就没那么喜欢你。” “你说要等,等什么?等我温氏的人帮扶你重振容氏才算完?” “如果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还会埋怨我狠心?” “容琤,我帮你是有代价的!” “有帮你把烂泥糊上墙的功夫,我大可以找与温氏实力相当的企业合作!” “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你算计温蔓,想利用姻亲让我帮扶容家,被戳破之后还大言不惭还想让我继续帮忙。” “凭什么?我欠你的啊!” 最后一句话,温强忍不住呵斥出生。 容琤浑身一抖,这会才感觉到真正的恐慌。 “不是的,温伯!” 温强不想听他在这哭哭啼啼。 他再度冷笑一声,忽然调转话头道。 “对了,容琤,我问你,假结婚的事,容华胜知不知道?” 没想到温强会问出这个问题,容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摆手道。 “我爸他不知道,知道了他一定会狠狠地骂我的!” 温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不知道啊,我以为容华胜老糊涂了,出这种阴损的注意。” “也是,要知道了也不能这样简单,说不定还想让我女儿给你们生一个姓容的小娃娃,继续让我们温家做免费劳动力呢!” 容琤浑身一颤。 姜还是老的辣。 仅仅是暴露出一点,没想到温强就看得这么透彻。 可今天他死也不会出卖更多消息,而是一个劲的将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 “温伯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千万……不要多想!” 容琤的头这会已经彻底低了下来。 温强见此,不由得轻笑。 “好了,容琤,我想我已经不必再提醒你什么了。” “还是那句话,两个选择,到底选哪个。” 一是放弃容家,二是放弃自尊。 不管怎么选,都很难抉择。 容琤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 就在他没有办法抉择的时候,温强再度动手煮茶。 冷掉的茶喝不了没关系。 再煮不就行了? 整个套房内,只有陶瓷和玻璃的撞击声时不时发出的悦耳声响。 温蔓看着容琤和温强,许久都没开口说话。 一是她这会智商终于在线,意识到再多说恐怕对容琤不利。 二是刚温强的猜测跟钢针似的扎在温蔓心里,让她很不舒服。 这件事容伯真的不知道吗? 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真的像温强一样说的还有后面的算计? 温蔓坐立难安。 她扭头,神色不明的看向容琤,希望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个答案。 容华胜已死,那最后知情人只有容琤了。 可这会容琤已经陷入了自我辩证中,他心里想选择一。 甚至这段时间每天都想卸下容氏这个担子。 可理智却不允许他那么做。 他生在容家长在容家,自然无法真的抛下容家不管。 容琤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难抵生恩难忘四字。 他缓缓的抬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已经布满血丝。 他对着温强,颤音道。 “我选二。” 二,让温家继续帮扶容家,他与温蔓这辈子都绑在一起。 茶煮好了,温强放下手中茶杯。 他没回应容琤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温蔓。 “他选二,你呢?你如果愿意,我才能继续帮扶容家,从此以后,你跟容琤就是真夫妻,以后不管是陆河还是谁,你都不许想了。” 温强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人管住温蔓。 从前的陆河没有立场也就算了,让她追着容琤满街跑,闹的人尽皆知。 现在她已经成家了,有了丈夫总不能这样那样闹了吧? 不然一会容琤一会陆河,过段时间再来个张三李四,难道都要让她追一边吗? 那他的老脸往哪搁? 温蔓面色纠结,她看向容琤,没有直接答应。 容琤不可置信的看向温蔓。 他已经选择了还不够,还要温蔓同意还行。 可温蔓,愿意吗? 容琤此时也不管什么尊严不尊严了,反正今天丢的脸已经够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也要继续丢脸下去了。 他只能挪动脚步到温蔓面前,悲哀的乞求道。 “阿蔓,你再帮帮我吧……” 容琤要哭了。 不是形容词。 他是真的要哭了。 温蔓纠结的看向容琤,容琤此时眼眶发红,对她来说很有冲击力。 可一想到以后都不能再纠缠陆河,她又有些犹豫。 “我……” “阿蔓……” 容琤轻呼温蔓的名字,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温蔓咬了咬牙,终于体会到了这种顿刀子割肉的感觉。 她闭紧眼,咬牙道。 “我同意!” 在她心里,温强也就是一时心狠,等到过两年温强高兴了,或者她彻底掌控温氏大权后,再去找陆河也不迟。 至于容琤,她现在已经同意帮他了,自然也对得起他了。 温强的嘴角翘起,他的视线凉凉的扫过两人。 “行,记住你们说的话。” 他摆了摆手,对容琤道。 “回去我会叫人拟一份详细的合同,很快,你就不用管理容氏了。” “以后,你就和温蔓好好过日子吧。” “要是以后你们有了爱的结晶,我也能早日当上外公了。” 然后让孩子姓温。 温强一想到这个决定,不由得真心实意地笑出了声。 第74章 等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你 温蔓和容琤走出套房时,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一个在为沦为赘婿悲哀。 另一个在想着其他的男人。 这也注定了这不会是一场幸福的婚姻。 两人同乘电梯,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温蔓面色复杂,转头看向死气沉沉的容琤。 “阿琤,容伯真的不知道我们假结婚这件事的?” 容琤微微叹了口气。 人一旦开始说了一个谎言,后续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他勉强自己从悲哀中脱离出来,努力地对温蔓弯起了嘴角。 “怎么会呢阿蔓?” “你也不是不了解我爸,他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打爆我的头的。” 他若无其事地跟温蔓开着玩笑。 可温蔓的心情并没有任何缓解,反而愈加沉重。 在一开始答应容琤时,她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的情形。 那会她还一心扑在如何讨容琤欢心上,甚至因此而伤了陆河的心。 在发现陆河的踪迹后,她还想着去弥补他,直到他愿意回到自己身边。 可没想到,从今天开始,她竟然不能再去找陆河了。 因为一旦被温强发现,代价实在是太大。 温蔓一时间陷入自我厌弃中,先前她并不讨厌和容琤结婚,毕竟年少时还对此心怀幻想。 可这件事情一旦并非自愿,而是出于他人的强迫。 那不厌烦的事情,也变得厌烦了。 两人就这样气氛怪异地到了楼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发布会早已结束,会场上人去楼空,只有后台零星几个员工在搬着东西。 当天的晚宴温蔓不得不强颜欢笑,就连一向善于伪装的容琤都看起来有些厌倦。 这场晚宴中,真正开心的只有温强,和不用伪装的陆河。 无人的天台上。 温强与陆河谈论了分公司自主进行设计图纸的权限,在双方满意后,温强和陆河紧紧握手,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温强面上一团和气,毫无下午的凝重。 “你做得很好,相信分公司在你手里也会越来越好。” “如果分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兴许海外的市场,我们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那温氏的整体效益将不是现在所能比拟。 温强对陆河全然的欣赏,他透过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敢想敢干,敢打敢拼。 陆河心情好,也从侍者的托盘里随手拿了一杯马提尼。 他抿了一口酒,眼神晶亮。 “温董,春季销量如果能达到我的目标,夏季的发布会中,我想成立一个轻奢子品牌,主要做箱包。” “这件事虽然是我的打算,但我觉得这条路子大有可为。” “打造一个好的箱包流水线并不容易。” “除了样式要对年轻人品味之外,更主要的是款式经典,经得起潮流的浪潮,不要成为一次性销售的品类。” “最重要的是质量上乘,能够真的经得起用。” 陆河刚毕业时,工资在同龄人水平中还算上乘。 但长久的拮据生活,让他不会去想着购买奢侈品。 一是觉得一个小小的包太贵,使用期限和质量也未必经得起推敲。 二是平价包包多数仿造大牌,**和质量同样令人堪忧。 而陆河想要的,是既有辨识度,又经得起推敲,质量也耐抗耐造的产品。 最重要的是,适合的价格会令买家爱惜这款包包,同时也不会因为拥有它而产生很大的负担。 温强听完陆河的想法,沉吟了一下。 “箱包我们公司目前做得很少,只有华南地区的分公司有这条直线。” “这也是他们那有设计此类别的人才和地理优势。” “如果时机成熟,你可以去跟他们取取经。” 见温强没有阻拦,陆河的心微微放下。 “如果时机成熟,我会的。” 两人又商谈了一些事,最后温强才对着陆河道。 “以后,你不用怕温蔓纠缠你了。” 陆河挑眉,有些意外。 “温董,这是?” 温强没有隐瞒,将温蔓和容琤的事简单地告诉了他。 陆河摩挲着酒杯,嘴角笑意淡然。 “这对他们俩来说也是好事,对两家的企业也是。” 对他更是。 往事成沙已随风去。 这些天,温蔓对他的纠缠让他烦不胜烦。 仅有的一点怅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来还以为自己到了外边想起这段令人伤怀的感情还需要过渡一番,这下也不用过渡了。 直接痊愈了。 温蔓还真是神医啊! “过两年,等分公司稳定下来,看你是想回国内,还是继续在海外。” “如果你还想在海外,那以后海外都划分给你,你直接全权负责。” “对你,我很放心。” 温强轻声道。 陆河本就是他信赖的人。 他那不懂事的女儿要是把陆河作走了,他可是会十分心痛。 一个能为自己创造利益的下属,还是遵从女儿的任性。 温强这样的商人,想都不用想。 他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 “晚了,我该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我记得你的作息也很规律。” 陆河起身,为温强打开了露台的玻璃门。 “温董再见。” 温强点了点头。 “明日不用去机场送我,小蔓这会还不适合知道你就是分公司总经理。” 感念温强的体恤,陆河感激道。 “谢谢陆总。” 温强经过他时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大步离开。 陆河一人站在露台上,夜晚的凉风钻进他的领口。 他看着远处的灯火璀璨,内心平静丰足。 他最后抿了一口马提尼,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大步离开。 陆河不是不能喝酒,可他每当喝马提尼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喝洗洁精的感觉。 非常扎嘴。 不知道是不是他对这类品种的酒过敏的缘由。 晚宴的酒店离住处不是很远,夜晚凉风习习,他还觉得十分舒适。 可就在经过最后一条街道时,路边长凳上却悠悠地站起来一个身影。 陆河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温蔓?你怎么在这?” 温强可是刚跟他说完,以后她不会再来纠缠自己的! 难道温蔓连温强的话都不听了? 温蔓幽幽地站起了身,此时她面容憔悴,长发遮挡住了她一半的脸。 在路灯的照耀下,跟个鬼一样。 陆河只觉得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 温蔓幽幽的开口道。 “陆河,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再来看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等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你,到时候我们又能生活在一起了。” 第75章 没你的日子,我无比舒坦 温蔓说得情真意切,完全忽略了陆河已经完全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温蔓自顾自说着感她肺腑的话。 不由得有些疑惑。 到底是谁要她来接啊? 他吗? 大可不必吧? 陆河皱紧了眉,却见温蔓又苦苦低笑了一声。 “陆河,这样也是我的无奈,你不要怪我。”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陆河抬了抬手,温蔓抬头,眼神中竟有一丝不满。 “陆河,你这是在怪我吗?” 陆河:“……” 他沉吟了一下,轻声道。 “完全没有。” “我并不怪你,更不需要你来接我。” “我过得很好,没有你的日子我无比舒坦。”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跟你这样说,你都是觉得我在说气话,可这并不是。” “这些话都是我发自肺腑,真心实意说出来的。” “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我不想再见到了你。” “虽然不知道是第几次对你说这句话了,但我还是要这么说,就算你记不住,我也要说。” “温蔓,你就放心的走吧,回去和容琤好好过日子。” 陆河摆了摆手。 今晚发生了许多好事,许多事情按照他原本的计划顺利进行。 他很高兴,想来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 可温蔓却并不跟他一样舒坦,她怔怔地看着陆河。 “陆河,你……” “其余的话多说无益,再见,温女士。” 陆河并没有错过温蔓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怼。 这场对话再进行下去,会影响他的心情。 于是,他毫不留恋地就走了。 温蔓被留在原地。 她想去追,可她不能去追。 就在白天,她已经答应了温强,以后不会再来纠缠陆河。 因此她不敢堂而皇之地进入陆河的院子,只能在他能经过的路上等待。 在冷风中,她等了将近十分钟,才终于把人盼来。 没想到,陆河竟然这样对她。 温蔓看着陆河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散不去的固执。 “陆河,你等着,不管你愿不愿意,这辈子,你都只能跟我在一起!” 温蔓没有驾车,她像孤魂野鬼一般,独自落魄地回到了酒店。 期间,她经过了容琤的房间,只是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纠结里边到底有没有人。 …… 公园里,容琤站在同一个地方。 听着高跟鞋敲在地砖上的声音,从远处缓缓而来。 她来了。 容琤低头想。 叶问春在发布会之后没有参加晚宴,而是直接带着谢幻竹回了学校。 ——她们都有事要忙。 从学校出来时已经接近夜晚两点钟。 这个时间,十分危险。 叶问春不由得加快脚步。 而就在转弯处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有些错愕,转而平静,如往常一样沉默的离开。 这是第三天。 叶问春想。 然后与以往不同,容琤这次没有默默的看她离去。 而是开口唤道。 “问春。” 叶问春站住脚步,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容琤露出了一个凄惨无比的笑容。 “以前的事,对不起。” “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你能不能跟我说两句话?哪怕两个字也行!” 叶问春想了想,毫不吝啬的对他吐了两个字。 “快滚!” 容琤:“……” 真是不客气啊,还真是两个字。 叶问春说完这两个字,潇洒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容琤。 笑死,伤害都伤害完了。 顶多把你当前男友一样祭奠你,还想藕断丝连的? 那绝无可能! 叶问春弯起嘴角,越想,就越觉得说的那两字越爽。 容琤这次依旧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和温蔓同出一辙的落魄回到酒店。 同一家酒店,温强已经沐浴完。 他靠在躺椅上看着电视,忽然手机一阵震动。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极其自然地接起了电话。 对面的女孩青春洋溢,眼神之中颇为灵动。 见温强接起了电话,她甜甜的喊道。 “爸爸!” “哎!”温强高兴应答。 他笑着看向自己的小女儿温媛。 温媛今年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天真烂漫,极为聪慧。 是温强一众子女中除了温蔓最讨温强喜欢的。 温强笑着对温媛开口。 “媛媛,回家了吗?这次又去哪玩了?” 温媛笑着给温强展示着礼品盒。 “这次去了岛国,见到了富士山,还有可爱的小鹿。” “不过回来的时候发生了地震,真是吓死我了!” 温媛拍了拍胸牌,一脸后怕的样子。 温强笑了笑。 “地震吗,也算是那边的特产。” “哈哈哈,爸,你也真是的!” 一个小玩笑,让温媛的笑意更加灿烂,她继续讲了起来。 “爸,我这次去给你带了特产。” “有那边特产的曲奇饼干,还有一个领带,我看那边的大老板都带这个牌子的领带。” “我爸也是大老板,比他们厉害多了,所以我就在这个牌子里挑了最贵,最好的一条!” 温媛一边说着,一边拆开精美的礼物盒,笑着给温强展示了一下。 温强满脸暖意。 “媛媛就是懂事,什么时候都想着爸爸。” 温媛低头,又将礼物盒收起。 “爸爸是最好的爸爸,我当然挂记着爸爸了!” 温强笑呵呵的看着自家女儿,面上笑意不似作假。 私生子女中,有一些极为贪心的,自然讨不到他的喜欢。 可温媛母女,十分懂事不说,还给温强提供了许多情绪价值。 这也是温强最重视她们一家的原因。 一开始,温强并没有动过让私生子女继承家业的心思。 可随着温蔓越来越偏执,越来越不懂得以家族为重后,他也微微改变了这个想法。 不过还没有太大动摇。 温媛聪颖,是商学院最为优异的学生。 不过或许是为了顾忌温强,她至今没有在任何大公司崭露头角,而是经营着自己的小小工作室。 平时不忙的时候,就常常出去玩。 很知道分寸。 这也让温强极为满意。 他盯着温媛,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 既然有了想法,那不如实施。 于是,他斟酌过后,对着温媛道。 “媛媛大了,也该做点正事了,你想不想到爸爸的公司来工作啊?” 第76章 温强的另一个家 在温强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对面的温媛动作瞬间僵硬。 可不到一秒的时间,她就恢复如常。 对着温强甜甜开口。 “爸爸……” “媛媛!” 就在温媛想用别的话题盖过温强的话时,一道柔美的女声忽然传进屏幕。 温媛看向门口的方向,意外道。 “妈妈,你回来了?” 方婵是舞蹈老师,今年四十出头,体态纤长优美,就连皱眉的样子都极具艺术气息。 温媛的面貌和身材就遗传了方婵。 此时,温媛见到方婵很是意外。 要知道,今天可是周末,方婵应该很忙才对。 方婵匆匆走进房间,温柔地推了一下温媛的脑袋,柔声斥责道。 “你这丫头,少打扰你爸休息!” 母女两视线交汇,温媛瞬间明白了方婵的用意。 她委屈地撇嘴,对着屏幕里的温强撒娇道。 “爸爸,你快告诉妈妈,我没打扰你休息!” 温强笑得和蔼。 “小婵,你别怪媛媛!她给我打视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更别说打扰我休息了!” “你这当妈的也真是的,怎么什么都不管,就上来责怪孩子?” 方婵坐在温媛身边,蹙着眉,柔声开口道。 “老公,你就护着她吧!媛媛都被你惯坏了!” “你这段时间在英国,日夜奔波多辛苦啊!所以才不想打扰你休息!” “媛媛有给你打视频的时间,不如让你好好睡一觉!” 方婵一张白净的鹅蛋脸,柳眉朱唇,光滑的肌肤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 偶有浅浅的纹路,却不显丑态,反而增添了几丝岁月的韵味。 走在街上,路过的人都会自动给她的年龄自动减去十岁。 此时,极端漂亮的母女俩坐在一起,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而方婵又是江南女子,说起话来轻轻柔柔,更是让温强的心里增添了几丝柔情。 他看着方婵愈加顺眼,听完她的话,温声道。 “好了,我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休息!” “别老说媛媛!” 温媛适时地露出一个娇憨的笑意,对着温强撒娇道。 “还是爸爸对我好!” 温强打了个哈欠,方婵见此连忙道。 “老公,那么晚了,困了就去睡吧!” 温强也没挽留,只是点了点头。 “等我回去的时候有事跟你商量。” 方婵满脸柔情。 “好,我等你回来!” 电话挂断。 方婵和温媛都松了口气。 温媛抓住方婵的手,神色紧张,焦虑的表情毫不遮掩。 “妈!刚刚他说要我去温氏的公司,你听到了吧!” 方婵满脸担忧地点了点头。 “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冲进来,媛媛,你不能去啊!” 温媛也满脸沮丧。 “我也不想去!温蔓专横霸道,我根本不想和她有接触!” 方婵满脸担忧,她抓紧床单,下定决心道。 “等他回来,如果跟我提了这件事,我一定严词拒绝他!” 温媛担忧的看向方婵,感动道。 “妈……” 方婵捧着温媛的脸,看着与她有八分相似的面容,心中柔软到极致,同时心中更加坚定。 “媛媛,妈一定不会送你到龙潭虎穴的!” 温媛一脸感动。 方婵轻抚女儿的发顶,又跟温媛说了一会体己话才起身。 “你刚从岛国回来,想必给朋友们带了许多伴手礼。” “近日路滑,你开车要小心!” 温媛点了点头,才看着方婵背着包从门口离开。 门合上的一瞬间,温媛静静等了几分钟,脸上的笑意才完全消失。 她回到房间,看着桌子上**精美的领带,眼神中满是不屑。 随便将礼盒丢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 从身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温媛熟练地翻开,抽出一张边缘发黄的老照片。 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照片上是一家人的合影,却不是温强和她们母女的。 而是温强,温蔓和温蔓的母亲,贾樱。 这样的合照,如果去温蔓和温宅去找可能都找不到,因为贾樱的照片已经全部被温强销毁。 就连温蔓对她母亲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温羽更是想不起来贾樱长什么样。 可温媛却清楚。 照片拍摄于温蔓初中毕业那年。 那会的温蔓已经逐渐展现风华,正处于青年期的好时候。 温强和贾樱搂着温蔓的手臂,像极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那会,温强就已经有了方婵和温媛。 在记忆中,温强的出场频率并不高,好在她更喜欢母亲,对父亲的感情并不那么深厚。 可时间一长久起来,温媛自己也感觉到了她的家庭与旁人不同。 温媛盯了一会这张照片,然后妥善地将照片收起。 她倒在床上,嘴角露出不屑。 “温家,哼……” …… 沃尔沃汽车安全系数极高,方婵喜欢稳妥的东西,便选择了这个汽车品牌。 因为寒冷,她将一半的脸都埋进了高领大衣中。 她这会还要去上课。 想到刚回家取东西时听到的话,方婵的柳眉紧紧皱起。 让她极度心绪不宁。 要知道,以她对温强和温蔓的了解,温媛如果真去了温氏,绝对不算是一个好的归处。 她跟温强结识并非有意而为,而是意外使然。 二十多年前,她刚从舞蹈学院毕业,在易江市的舞蹈团工作。 有一天晚上,舞蹈团忽然安排紧急任务,说是要她给易江的商贸组织进行一段独舞。 她本身实力过硬,做了一番准备后就从容上台,不出意外地收到了热烈掌声。 站在舞台上,她自然留意不到台下人的目光。 完成谢礼后,她便换下服装回到宿舍休息。 温强是两天后找到的他,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来时却带了束栀子花。 年轻时的温强温柔儒雅,方婵很快与之坠入爱河。 可在连续几个月没来月经后,年轻的方婵才彻底陷入慌乱。 她去找温强寻求解决办法,却意外得知温强已经结婚。 伤心欲绝下,她本打算辞去工作换一个城市生活,可还没等离开就被温强截住。 在温强的再三保证下,方婵才留在易江生下孩子。 看着乖巧躺在襁褓中的女儿,方婵决定为了孩子就这样继续生活。 本身她就不是一个愿意违背常理的人,现在却以这种不正当的身份有了孩子。 她自然小心谨慎,不肯出一丝风头。 现在想想,得亏她如此,才保下了自己和温媛。 第77章 柔软的吻 陆河的办公室。 上一次发布会后,整个公司就彻底忙了起来。 因为现有工厂不够,所以他已经接连一周的时间都在外边出差。 好容易处理完工厂的事,可以回家歇一歇。 一笔由爱丁堡大学艺术系导师叶问春的订单,却打乱了他休息的计划。 此时,陆河从电脑前抬头,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着小饼干看着剧的谢幻竹无奈道。 “谢同学,难道你不应该上去和徐总讨论一下衣服的款式吗?” 谢幻竹眨着一双狐狸眼,翘起小手指挠了挠脸。 “诶呀,还有时间,不急!” 收到订单的第一天她就背这个书包过来了,一连呆了好几天,这会她又不急了。 陆河无奈的推了推眼睛。 就在这时,华媛轻轻的推开了一条门缝。 然后悄咪咪的走进,然后将切好的一盘水果悄咪咪递给谢幻竹。 “吃吧!” 谢幻竹一脸惊喜,她穿着袜子踩在地上,开心地抱住了华媛,亲昵地贴了贴华媛的脸。 “谢谢姐姐!” 华媛拨弄了一下谢幻竹的头发,催促她重新坐到沙发上,这才静悄悄的离开。 合上了门,华媛又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房间内。 一个拼命在玩,一个拼命在工作。 倒是很和谐。 “幻竹对陆总是特别的。” 华媛轻声呢喃道。 虽然陆河不说,但是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十分敏锐。 可她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悦。 在她看来,谢幻竹年轻漂亮又机灵古怪,与温蔓大不相同。 没有人会不喜欢谢幻竹。 而且,虽然她心中对陆河也有别样的心思,但却并不想阻碍别的女人靠近陆河。 阻碍情感的自由发生,那是不对的。 …… 办公室内,陆河继续工作。 女孩子之间或许有独特的吸引力。 陆河坐在电脑后,习惯性装作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忽然从脑海中冒出来一句话。 他继续敲击着键盘,可敲着敲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吸引力…… 陆河从一旁拿起本子,记上这三个字。 本来他还在想如果真的发展了箱包品牌要叫什么名字。 现在想想,吸引力就很不错。 …… 谢幻竹看完了美剧,再一抬头,就已经天黑了。 房间里暗暗的,只有屏幕和她的平板显示出薄弱的光。 办公桌后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谢幻竹再次穿着袜子下地,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陆河身边。 陆河靠着椅背睡着了。 这些天的连续加班,让他的眼下泛起了一片乌青,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虽然这会已经睡着,可他连眼镜都没有摘。 谢幻竹想了一下,将柜子里华媛为她准备的毯子拿了出来。 为自己的毯子悲哀了几秒,谢幻竹又蹑手蹑脚的回来,将其盖在陆河身上。 陆河并没有被惊醒。 谢幻竹见状,又想帮陆河拿下眼镜。 她微微弯腰,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将陆河的眼镜取下。 谢幻竹的头发倾落而下,垂在陆河的肩膀上。 丝丝缕缕的幽香传进陆河的梦境中,让他忍不住去寻找。 梦中,陆河正坐在飞机上。 熟悉的香气传来,让他一怔。 “好熟悉的气味……” 到底是在哪里闻到的来着? 他在飞机上四处观望,终于在前方找到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不多时,女孩起身,脸却被头发挡住。 陆河的目光无意识的追随着她,下意识的觉得香味是从女孩身上传来。 可他并非流氓地痞,一直这样盯着一个女孩,有失礼貌。 他刻意克制住目光,将目光转向窗外。 可下一瞬间,柔软却坐进了她的怀中。 梦里,谢幻竹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缱绻慵懒。 她的手抚上陆河的胸膛,朱唇靠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香味也越来越浓烈。 陆河心跳得很快,喉结上下滑动。 可谢幻竹却没有停止的意思,身体随着头也越来越近,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贴到了陆河的身上。 温热又柔软。 陆河想起来了,这是在来英国的飞机上。 可梦境完全扭曲了现实。 甚至还在往歪的地方偏斜,这让陆河不禁反思起自己的人品。 “难道我是个下流的货色?” “难道我是个见色起意的色狼?” 陆河不禁质问起自己。 此时他依旧没有醒来,梦里的谢幻竹还在不断挑拨着他。 甚至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好了,别动了。” 陆河作为一个正常男性,自然知道做这个梦会有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他有些郁闷想伸手推开谢幻竹,岂料谢幻竹下一瞬间却歪着身子将脸贴在了陆河的手上。 陆河:“……” 他的梦到底有多离奇啊。 见陆河愣住了,谢幻竹狡黠一笑,下一瞬间竟然直接贴了上来亲吻了陆河的脸。 ……陆河没出息地吓醒了。 现实中,谢幻竹离陆河也贴得很近。 陆河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往后退,却忘了坐在椅子上,险些翻滚在地。 要不是谢幻竹及时抓住他,他可能就及时调整方向坐稳了。 陆河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气喘吁吁的道。 “你干什么?” 谢幻竹有些不敢直视陆河,她支支吾吾的道。 “我刚看你睡着了,想着帮你把眼镜摘下来。” 陆河捂着眼镜深吸气。 真是谢谢了,他差点就吓死了。 因为梦里太过惊悚,所以这会他连直视谢幻竹的勇气都没有。 谢幻竹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 陆河之所以这么快醒来,完全是因为她的好奇心。 就在刚刚,她帮陆河摘下眼镜后,又很好奇陆河脸软不软。 因为陆河的脸型极有棱角,不说话不笑时有些冷硬。 随意她才想尝试一下。 没想到,人就这么试醒了。 陆河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他看向一旁,却发现谢幻竹还在。 “怎么不回家?都十一点了。” 谢幻竹闷闷的道。 “看美剧看得太晚了,没注意时间。” 陆河就知道会这样,他站起身拿起外套,对着谢幻竹招手道。 “走吧,我送你!” 谢幻竹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发生了很多次,两人都已经习惯了。 到楼下启动了车子,车里刚暖和起来,一阵咕噜声就从陆河的胃里传了出来。 谢幻竹看向陆河。 陆河摸了摸肚子,表现的自然。 “想不想吃夜宵?” 第78章 陆河,我可以追求你吗? 谢幻竹歪头想了一下。 “川菜行吗?” 她这会有点想吃辣辣的东西。 “唔……”陆河沉吟了一下,道:“我不太能吃辣。” 谢幻竹极其自然地道。 “也有不辣的,到时候给你点两个味道超好的不辣的菜。” 见她这么说,陆河也没有反对。 他并不挑食。 “位置在哪?” 谢幻竹在爱丁堡住了几年,当然知道哪里的川菜味道最为正宗。 在她的指挥下,陆河将位置停在店门前。 此时已经半夜,所幸店里还亮着灯。 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刚一坐下,川渝地区的老板操着一口川式英语询问他们点什么。 在表明自己是中国人后,老板立即改用**跟他们交流。 点了几个菜后,老板带上围裙,转身去往后厨。 不多时,一股辛香味道传来。 谢幻竹胳膊拄在桌子上,定定地看向陆河。 陆河被她盯得浑身不在。 按照他对她这些天的了解,她静悄悄的时候绝对是在想什么鬼主意。 果不其然,就在老板端上一盘萝卜小菜后。 陆河刚准备动筷子,谢幻竹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一句。 “我们认识好多天了,算是好朋友了吧?” 陆河又放下筷子。 有些无奈。 现在的年轻人对于好朋友的定义这样简单了吗? 认识几天就是好朋友了?! 可他实在不忍对谢幻竹说重话,只能道。 “你认为是,那就是吧。” 谢幻竹揉了揉鼻子,夹起一块萝卜放进嘴里。 点了点头,自我肯定道。 “那就是了。” 陆河配合地嗯了一声,然后准备夹菜。 下一秒,又听谢幻竹问道。 “既然是好朋友了,那说明我对你也有一定的了解了。” 陆河再度配合点头,然后夹菜吃掉。 酸萝卜酸辣开胃,让本就饥饿的陆河食指大开。 “那我能追你吗?” 陆河手中筷子一歪,掉落在地。 他深吸气,有些无奈地将脏了的筷子捡起来放到一旁,然后又从筷筒子中拿了双新的。 接下来才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重新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菜陆陆续续上齐了,谢幻竹欢快地夹着菜。 倒是不耽误吃。 听陆河问她,咬着筷子又说了一遍。 不过换成了肯定句。 “陆河,我想追你。” 陆河给自己盛了碗汤。 “不行。” “你太小了,还没毕业。” 谢幻竹挖了口米饭,有些含糊地道。 “没事,我不嫌你老。” 陆河:“……” 谢谢啊,我也没觉得自己老。 谢幻竹忽视了陆河的拒绝,直接道。 “既然你不反对,那明天我就开始追你了。” 陆河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直视谢幻竹,沉声道。 “不可以。” 谢幻竹感受到陆河的严肃,然后在他的目光中缓缓的扭头看向窗外。 看不见就当听不到是吧? 店面小,每张桌子都没有那么宽,陆河伸出手臂,扭正谢幻竹的脑袋。 强迫她与自己直视。 “不行,你太小了没个定性,而且你在公司可能会打扰到我。” “不要乱来。” 谢幻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委屈。 “我没乱来,也不会打扰你,而且我还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就要拒绝我。” “那就让什么都不要发生。” 陆河的语气有些沉重。 他挖了口饭,对谢幻竹道。 “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就算追我也没有用。” “明天开始好好跟徐总商量一下衣服款式的事,马上到时间了,再在我办公室里吃零食追剧就来不及了。” 谢幻竹捅了捅挑出来的生姜,闷闷不乐地道。 “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 陆河拒绝完谢幻竹,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 对于谢幻竹的话,其实他并没有当真。 小孩子闹着玩罢了,说不准没两天就找了个异国男友秀恩爱。 他提前给谢幻竹打个预防针,让她别一天有的没的乱想。 谢幻竹哼了一声,和陆河沉默地吃饭。 饭后,陆河将谢幻竹送回了家,明天又开始新的一天。 第二天,陆河到达办公室的时候,的确没看见谢幻竹。 不过,他放下公文包时,却在办公桌上看到了一朵不知名的红色花朵。 还被很庄重地插进了一个小玻璃花瓶里。 陆河端起小玻璃花瓶,有些好笑。 正巧,华媛拿着日程表要和陆河对一下。 见陆河正端详着小花,笑着解释道。 “这花是谢小姐拿过来的,说是自己种的。” “我见花很漂亮,就拿了个小瓶插了起来。” 陆河放下了玻璃瓶,华媛见陆河并不抵触,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谢小姐似乎很喜欢陆总。” 陆河失笑。 “她那个年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单纯是没事就想招惹一下,闲得无聊罢了。” 华媛却不赞同地点了点头。 “陆总,谢小姐这个年纪,也是能看清自己的心意的。” 陆河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对华媛伸手道。 “我看看今天的日程。” 华媛识趣地没有提起,将文件夹送到他手里。 陆河翻开起来,面色逐渐严肃起来,显然是又要投入到正事当中了。 …… 国内。 方婵所在的舞蹈工作室。 这天,她照常下班,却见工作室所在的楼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 扫了一眼车牌号之后,她转到身侧,打开后面的车门,然后动作优雅利落的上车。 温强回国有一段时间了。 她本来打好了一肚子腹稿,可温强许久都没联系她和媛媛,她也从紧张中松懈了下来。 没想到他却在今天突然过来了。 上了车,温强动作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包放到一旁。 对着方婵体贴道。 “我订好了咱们常去的那家餐厅,媛媛那我也通知到了,咱们一起吃一口饭。”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方婵脸上带着温顺的笑意,轻声道。 “好。” 温强见她回应,对前排司机道。 “小王啊,开车吧。” “是!” 车辆启动,两人前往餐厅。 此时正处于傍晚,天映晚霞,温强显然心情不错,拉着方婵的手陷入回忆。 “小婵,你看外边的晚霞多好看。” “我还记得,咱俩首次约会那天,也是冬天,也是这样的晚霞。” 第79章 什么班还要我亲自去上? 方婵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和温强一起看向车窗外。 “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温强握住方婵的手,笑着看向方婵。 “我老了,可是你却没怎么变,还像年轻时这么漂亮。” 方婵抚上自己的脸,娇嗔道。 “你又在寻我开心!” 温强却摇了摇头,肯定道。 “我说的是真的!” “小婵啊,咱俩都老了,媛媛也长大了,还这么优秀。” “我想啊想让她去我们公司,也算是,替我分担一些辛苦。” 方婵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下意识的绷直了后背,却在下一瞬间又放软了身体。 防止动作太大引起温强的注意。 勉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方婵放在身侧的手,却掐住自己大腿,防止自己声音听起来太急躁。 “媛媛那么散漫,自己经营着工作室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去公司,不合适吧?” 谁知,温强却是一笑。 “那有什么?她工作室经营成什么样,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如果有资金委托,媛媛会给人处理的相当漂亮。” “要是工作室没有事,她睡个懒觉又怎么了?” 温强将方婵搂进怀中,轻抚着方婵的后背。 “而且啊,我对媛媛很有信心。” “她能力那么强,一定会没问题的。” 说着,温强忽然笑了一下,他低头抚摸了一下方婵的脑袋,柔声道。 “不过啊,你有的时候也太惯着她了。” “早饭不吃你还给她端到卧室去,要是我啊吗,早就说她了!” 方婵这下可以不用压抑自己,蹭的一下从温强怀中脱离出来,坐直身体,皱眉与他理论道。 “那算什么?媛媛又没在被子里吃!” “再说了,我就媛媛这一个女儿,怎么就不能多疼她些?” 方婵扭过头,恰好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让人忍不住为之怜惜。 “老公你也是,媛媛自己开个小工作室多好啊!” “也没有像别人一样游手好闲!” “什么时候想工作了就能工作,什么时候不想工作就在家待着,或者出去旅游一下。” “我们又不是养不起媛媛了!” “为什么非要让媛媛起早贪黑地到公司上班。” 温强既宠爱又无奈地看着方婵。 只觉得她说这番话是对温氏不太了解,对方婵的警觉度更是大大降低。 要知道,刚刚毕业的年轻人想要到温氏工作所需要的履历必须极为优秀。 陆河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虽然温媛也同样优秀,但是比起陆河还是差了一些。 更何况,按照他的意思,让温媛去温氏工作,自然也是为了跟温蔓夺一夺继承权。 可在方婵眼中,温媛去公司还不如在家中当一个富二代。 这也让温强极度满意。 温强扳过方婵的身子,轻声哄道。 “好了好了!我就随口一提,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我也是为你和媛媛考虑,等媛媛到了我们公司,回头继承我的一些公司,就算以后哪天我不在了,媛媛也能护着你。” 方婵眼眶微微发红,握拳锤了一下温强的肩膀。 “不许胡说!” “媛媛不去上班,你也得养我们娘俩一辈子!” “不在什么不在,你不在了,我也去死!” 方婵情绪微微激动。 温强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好了!好了!越说越过分!” “不过这事啊,不能光听你的意见,我也要问问媛媛的意思。” 方婵见温强有所松口,却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怀里的腰肢如二十年前一般纤瘦,温强忍不住轻抚几下。 “你那个舞蹈工作室店面也该升级了,我最近啊,看到一个位置不错的商铺。” “离你那也不远,回头好好装修一下,又能吸引更多客户了。” “我买下来,装修一下送给你好不好?” 温强用脸蹭蹭方婵的头发,柔声哄道。 方婵哼了一声。 “少来这套!我才不会因为这个就原谅你!” “你爱买不买!” 温强就喜欢她这副视金钱为粪土的样子。 “买!当然买!我说出来就是要买的!你还不领情,那我可就要难过了!” 方婵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抬头戳了戳温强的脸。 “你难过,我还伤心呢!” 温强握住方婵的手印上一吻,不多时,车辆停靠在一餐厅店门前。 两人下车走入包厢。 温媛早就在包间内等待。 见两人携手走进,温媛挂着明媚笑容上前迎接。 “爸,你终于想我了,我给你准备的礼物都落灰了!” 温媛将自己的礼物袋递给温强,温强笑着接过。 “爸爸太忙了,是爸爸的错!” “媛媛想要什么礼物,爸爸都送给你好不好?” 与方婵的浑不在意不同,温媛眼中满是惊喜。 “谢谢爸爸!” “媛媛!” 方婵出声阻止,却见温媛快速地挎住温强的手臂。 “爸爸,我要一个限量款的包包,那个包包特别难定,你能不能帮我定一下啊?!” 方婵抱着温强的手臂撒娇地摇了摇。 见女儿满脸期待,温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好好好!回头爸爸打个招呼!叫人给你送过去!” 温媛惊喜的跳了起来,笑着在包厢里转圈。 方婵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她转头对温强道。 “还说我惯女儿,你不也一样!” 温强浑不在意。 “一个包而已嘛!” 在人到齐后,侍者端着菜陆续上齐。 一家人说说笑笑,十分开怀。 就在饭局即将结束的时候,温强却再一次提出这个问题。 “媛媛,你愿不愿意来爸爸的公司上班。” 方婵手中动作一顿,笑容僵硬在脸上,她皱眉看向温媛的反应。 温媛放下筷子,噘嘴有些不大情愿的道。 “爸,我有点不想去。”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早起。” “上班又要打卡又要签到,太麻烦了!” “再说了,我可是有一个超有钱的老爸诶!什么班还要我亲自去上啊?” 她调笑着拒绝了温强。 端起茶杯喝水时,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意。 见温媛拒绝,方婵再度看向温强的反应。 温强放下擦手的毛巾。 有些严肃的道。 “媛媛,你总是这样懒惰不是个事。” “而且,你早晚要有自己的事业!” “爸爸已经决定了,等过两天就让你去公司上班。” “改一改你这爱睡懒觉的臭毛病!” 第80章 容琤犯下的愚蠢错误 听到温强就这样自顾自的决定了,方婵面色一变。 她心中窝着一团火气,刚想冷硬起态度与温强交锋。 一只手却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衣角。 方婵一怔,顿时歇了与温强发生冲突的心思,而是低头看向面前精致的碗盘。 以此来掩盖脸上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情绪。 视线偷偷落在刚扯她袖子的温媛手臂上,只一眼,方婵便转移了视线。 内心中再度涌上疑惑。 “奇怪了,媛媛刚刚为什么要阻止我?” “难道,她同意了要去温氏工作?” 这个想法一经脑海里冒出来,方婵就倏地一惊。 她的手捏住桌下的餐布,到底却死死按住了手中的惊疑。 媛媛阻止她,一定是因为她有自己的想法。 方婵这样安抚着自己。 她调整呼吸,再抬头看向温强时,脸上满是嗔怪。 “老公,你刚还说媛媛睡懒觉也没关系,这会又要改媛媛睡觉的臭毛病!” “你要是非要让媛媛去温氏也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温强来了兴趣,他笑着看向方婵道。 “什么条件。” 方婵哼了一声。 “媛媛要是什么时候想离开温氏,你可不许拦着她不让媛媛走!” 温强拿起桌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 “那可不行,起码要在温氏带一个月!” 眼见着方婵的眉毛皱起,他又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我就是让她体验一下,我赚钱有多么辛苦,别总在家当一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一个月之后,去留全凭她!” 见温强这样讲,方婵才看向温媛,柔声道。 “媛媛,你爸说了只去一个月,可没说这一个月不能迟到早退!” “要是去上班待着不舒服,就赶紧回家来,妈妈养得起你!” 方婵和温媛说话的模样,生怕温媛吃苦一般。 温媛见状,顺势歪在方婵怀里。 “还是妈妈疼我!不像爸爸,连懒觉都不让我睡!” 温强指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笑骂道。 “你们啊,你们!公司又不是什么魔窟,媛媛,去了可不许丢爸爸的脸啊!” 温媛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知道了!” 温强拍了拍温媛的肩膀。 “好了,坚持一个月,实在不喜欢就回来!” 温媛点了点头,还是不开心的神情。 温强见状,不由得好笑。 三人又在包间里继续吃饭,完全没有留意外界的声音。 餐厅走廊,温蔓黑着脸拎包经过温强所在的房间。 里边欢声笑语传出,让温蔓不由得一怔。 “好像是爸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见包厢玻璃被盖得严严实实。 这家餐厅密闭性向来很好,也足够低调,足以让名流富商进行一下私底下的利益交换,同时也是家庭聚会的好场所。 所以这一眼,温蔓并没能看出里边的人影。 温蔓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听错了吧?” “爸去了外地开会,怎么可能在这吃饭,一定是我被气出幻觉了。” 她往门外走去,刚坐在车上,一个身影就慌张地从门里跑出。 那道身影狂奔而出,一下扑在了温蔓的车上,表情愧疚慌乱。 正是闯了祸的容琤。 温蔓见此,停下了启动车子的动作。 沉着脸看向容琤,容琤转头上了车,一脸知错地摇了摇温蔓的手臂。 “阿蔓,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因为快速奔跑,容琤的面色有些发白,他眼眶微微发红,显得十分可怜。 可温蔓心里有气,她抽回自己的手臂,启动车子,冷声道。 “回家再说。” 容琤见自己的手中空空,不由得面色再度浮现上一层委屈之色。 他默默地转过了身,靠在副驾的车壁上,沉默不语。 好像在责怪温蔓的鲁莽。 温蔓沉默地开着车,在路口红灯时,她的余光扫到了容琤的样子,不由得皱眉冷声道。 “你做那副样子干什么?” 容琤听到她的怒吼,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眼中浮上一抹水色。 他盯着温蔓看了两秒,忽然低头苦笑一声。 “你不是想让我安静一会吗?我知道错了,也不想惹你更生气。” “所以想静静地待一会,不打扰你开车。” “可我不知道哪里又惹得你不开心了。” 他这副委委屈屈的模样,让温蔓更加窝火。 温蔓冷笑一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浮上心头。 红灯未亮,她眯眼看向容琤。 “搞出问题的人是你,帮你处理问题的人是我。” “我告诉你多少遍,要处理好这个事,可你还是没做!” “难道我不生气还应该开心吗?” “你还委屈上了!” 绿灯亮起,温蔓一脚油门飚了出去,容琤的脸色更白。 可他不敢再激怒温蔓,只能由着她在马路上飙车。 温蔓速度快,摄像头的速度也快。 这一路飙车下来,温蔓收到了两条扣分消息。 更生气了。 回到了家中,她哐的一声砸上了车门,面色气愤地扭曲。 不久前,他们两人回国后,在温强的运作下,容氏的仅存的产业很快就被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接手。 容琤没了容氏这个负担,再度一头扎进所办的艺术学校中。 本来他靠着自己的名声和温蔓的帮助,应该也能将艺校办得有声有色。 可谁知,就在一次检查中,一个让温蔓没有想过的问题却暴露出来,整个艺术学校都面临着整改。 那就是创办许可。 谁敢相信,一个这么大规模的艺术学校,竟然没有创办许可?! 可就在学校创办初期,温蔓就告知了容琤快速去办。 容琤答应的痛快,可谁知拖到了现在? 温蔓作为一个全国门店几百家的服装公司老板,还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笑话! 还发生在她名义上的丈夫身上!更是她已经提醒过的问题! 不办创办许可怎么能营业?这根本就是常识性的错误! 温蔓震惊过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熟悉的负责人处理这件事。 毕竟学校发展到这个规模,如果不感激处理,将赔付家长耽误课时的费用。 一个人一节课不多,可若是一个班的人呢? 就算一个班师一笔小钱,可若是一百个班呢? 就算一百个班的赔付费用也不算什么,那如果一天有十堂课呢 温蔓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赔付!更不能以这样愚蠢的方式! 第81章 熟悉的、陆河的味道 可就在她努力将损失降为最低后,容琤不但不努力反思错误。 竟然有脸给她闹脾气?装委屈? 一时间,温蔓难以接受。 她回到别墅,秋姨已经将饭菜做好,见到温蔓回来。 立即对温蔓道。 “小姐,您回来了?” “吃饭吧!饭做好了!” 温蔓随便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却在见到一个白色的汤煲时怔了一下。 她走上前打开盖子,顿时,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温蔓心绪稍微平静了一些,她转头看向厨房里正准备为她盛饭的秋姨。 询问道。 “秋姨,这是什么菜?好香!” 秋姨端着饭从餐厅出来,见温蔓注意到汤煲,欣喜道。 “啊!小姐,您注意到了!” “这是陆先生之前为你研究的蔬菜煲!” “之前啊,陆先生为您研究这道菜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帮忙,后来见您喜欢这道菜就随手把菜谱记下来了。” “没想到您还能认出它来!” 秋姨欣喜地摩挲着手。 温蔓愣了一下。 难怪香味这般熟悉,原来是之前陆河为自己研究的菜吗? 她拿起一旁的勺子舀了勺汤,送入口中。 只觉数种蔬菜的味道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入口甘甜极为鲜美。 仅仅一口,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 温蔓不自觉地吧唧吧唧嘴,夸赞道。 “好吃。” 秋姨极少得到温蔓的夸赞,这会听到她的夸奖,顿时笑弯了眼睛。 “您喜欢就好!这段时间您不怎么好好吃饭,都瘦了!” “没想到今天我学了陆先生研究的菜式,正对了您的胃口。” “也不亏陆先生当时整日泡在厨房里研究菜谱了!” “正好,陆先生之前研究的菜谱,我那都有,回头啊,换着给您做!” 她不是不会陆河所做的菜,早在陆河将每道菜研究出来时,都会给秋姨备下极为详细的菜谱。 他怕有一天自己有事出去,温蔓在家不能好好吃饭,所以才会备给秋姨。 可自从陆河离开后,秋姨怕被温蔓责怪,却从来也没做过。 今日做这道菜,实在是因为她黔驴技穷,不知道给温蔓做什么,这才讨了个巧。 没想到温蔓反应这么强烈。 温蔓看了看蔬菜煲,竟然直接落座在餐桌旁,然后动筷。 一边吃饭,她一边问道。 “之前,他竟然泡在厨房吗?” 秋姨眼睛一转,自然知道温蔓口中的‘他’是谁。 她搓了搓手,观察了一下温蔓的神色,如实道。 “是啊小姐,陆先生知道您偏爱素食,不喜油腻。” “因此即便是肉食,他也会努力变得清淡可口。” “这道蔬菜煲,别看里面全是蔬菜,可汤却是猪骨高压熬了三个小时才出来的。” “而且陆先生做菜时,会不断地调试配比,就为了调整出您最喜欢的口味!” 温蔓没想到,她的一顿饭,有时甚至需要陆河忙碌一整天。 她不是没察觉到,自从陆河来了之后,她的胃口确实变好了许多。 吃得好睡得好,一年到头就连病都少生。 可就在陆河离开后,她感觉食物无比的难以下咽。 如今,这道菜隔了许久才摆放到她的面前,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当初吃得这么好。 “以后,多做一些他的菜吧。” 一碗饭被温蔓吃完,她静静地吩咐道。 秋姨笑着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发苦。 陆河研究的菜单都极为耗时,虽然做饭是她身为保姆应尽的责任。 可她却不想把所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一时间,秋姨后悔自己有些多嘴了。 就当她要收拾好满桌的菜肴时,温蔓却抬头看向她,点头示意了一下面前的空碗。 “再添一碗。” 秋姨瞪大了双眼,不住地点头。 “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天啊,平时温蔓吃饭半碗都算多的了,今天竟然吃了整整两碗,真是少见! 温蔓又吃了一碗饭,这才心满意足地上楼。 她浑身温暖,胃中饱饱,这种熟悉幸福的感觉很久未曾降临,让她恍惚地以为回到了几个月之前。 仿佛沿着楼梯上楼,走到卧室。 就能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见到她习惯自然地拍了拍床铺。 温和道。 “快洗澡上床,我要给你讲故事了。” 她有时压力大,睡眠不好,陆河就会将正在读的书给她听。 陆河的声线温柔平静,不用多久,就能睡着。 在她睡后,陆河就会替她盖好被子,关上房间灯走掉。 一夜的好眠。 就当温蔓沉浸在回忆中时,大门忽然打开,窜进来的寒风让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不满回头看向容琤。 只见容琤一脸失望地看向她。 “阿蔓,我在车里待了半个小时,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吗?” 半个小时,那天她让陆河在冰天雪地里站了多久? 三倍不止! 温蔓的面色有些复杂,她低声道。 “谁让你在外边待着了?你自己不进来,怪我?” 容琤绝望地点了点头。 “你这么生气,我哪里敢进来?” “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了,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发火也就算了,你用得着对我吼吗?!” “怎么,等我下次再惹你发火,你也要像对陆河一样让我在外边站着是吗?” 他说的话正中温蔓的心事。 温蔓面色一变,刚刚的好心情尽数被破坏。 她阴沉着脸走下楼梯,呵斥道。 “你在胡搅蛮缠什么?自己找罪受,凭什么赖我?” “我什么时候像对陆河一样对待你过?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 容琤别过头,看向秋姨正在收拾的餐桌,伸手一指。 “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回家了连饭都不能吃一口吗?” 温蔓简直要气笑了。 “你不知道吃饭怪谁?自己在车里待了半个小时不知道进来,怎么还要我请你吗?” “容琤,以后这样的日子多着呢,你总不能次次都让我哄你吧?” “你是个男人!总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啊?” 容琤浑身颤抖。 他没想到,有一天能和温蔓这样恶言相向。 前段时间,他从容氏卸任后,回到家中和温蔓说起容氏,她还安慰自己不要担心,以后会给他想办法。 可这才多久啊?温蔓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她至于吗?! 第82章 之前怎么没发现陆河的好? 容琤还未发觉,他的心态与之前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多久之前,他身为容家长子,亦是天之骄子。 可在容华胜去世后,接连遭受在容家遭受到社会的毒打和众创,又面临着艺术学校被停课的风险。 而让他心态产生极大变化的原因,就是他失去的太多,且无力靠自己挽回。 当外边所受的怨气没有办法在外边自己宣泄时,就更渴望从家庭中获取温暖。 温蔓却不是那种随便给人关怀的人。 在两种矛盾相撞之下,容琤彻底地爆发了。 “你生气了我都哄你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开心?” 容琤又愤怒,又无力,他对着温蔓沉声询问道。 温蔓冷笑一声。 “少在这委曲求全了,为你做事的人一直是我,你也别哭丧着脸对我!” 说完,她冷冷的看了容琤一眼,转身上楼。 容琤的心顿时跌入谷底。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最后转身出门。 “容,容先生,您要去哪,不吃饭吗?” 秋姨手中攥着围裙,有些尴尬的跟容琤到门口。 容琤回头,苦笑了一声。 “不用了秋姨,我走了。” 说完,他走出大门,出发回到容家。 “虽然那里冷清了一点,但那依然是我家。” 容琤苦笑,慢慢的走出别墅。 别墅内,秋姨叹了口气。 又情不自禁的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她很久之前就呆在这里,自然知道温蔓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早在之前,陆河和温蔓就因为性格差异而多有矛盾。 只不过陆河更多选择沉默,实在气得不行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二天便恢复如初。 秋姨知道,陆河没有地方可去,所以才会选择默默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可容琤不一样,即便是落到这般的田地,他也有自己能回到的地方去。 按照这样下去,温蔓和容琤两人,说不定也…… 秋姨没往下想,她将厨房收拾完,默默地回到保姆房,翻开陆河留下的菜谱。 楼上房间,温蔓看着容琤缓缓离开别墅院子,直接拉上了自己的窗帘。 “要生气,好啊?” “我低三下四的在外求情挽回你的损失,你还跟我闹脾气?” 呵! 温蔓冷笑一声,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她自认为低的头够多了! 走出卧室时,她忽然又想到陆河,再对比如今的容琤,情不自禁地呢喃道。 “当时怎么没发现陆河的好呢?起码,他不会给我惹麻烦!” 这样的夜里,过得不好的不只有他们两个。 方婵的住处,温强一脸满足地走到玄关,穿好鞋子,方婵面色倦怠在门口相送。 “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们!” 温强将方婵拥入怀中,想到她刚刚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眉眼。 方婵已经没有气力再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默默地送走温强。 温强走后,方婵立即回到房间,在浴室中清洗自己。 又将床单被罩换下丢进洗衣机,这才去往楼上,温媛的房间。 温媛知道方婵回来,因此也特意没有睡。 见到自己的女儿,方婵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意。 “媛媛,一个月很快,你坚持坚持。” 温媛已经换上了睡衣,正躺在床上追剧。 见方婵进来又提这事,就知道她心里有多担心自己。 她将平板丢在一旁,然后凑过去抱了抱方婵。 “妈,你放心,就算过去了,我也会好好的。” 方婵摸了摸温媛的头,将温媛抱在怀中,过了很久,她才对温媛道。 “媛媛,你早点休息,妈回去睡了。” 温媛点了点头,方婵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疲惫地转身离开。 她走后,温媛也关闭了房间灯。 侧身躺在床上,温媛却慢慢弯起了唇角。 “想让我去公司,给温蔓做陪衬?” “还想像养蛊一样得到蛊王?” “爸爸,不管是哪个女儿斗争后都会好好对你,你打的是这个算盘吧?” “可惜,我要让你失望了!” 温媛心情愉悦,慢慢合上了眼。 …… 陆河的住处。 难得的休息日。 他十点钟才起床。 悠闲地给自己做了早餐,洗漱后又换上舒适的衣服去往当地的商场。 他打算为自己挑选一条领带。 休息日的缘故,商场人格外的多。 陆河也不着急,决定慢悠悠地逛,顺便吃个早点的晚饭回去休息。 可就当他打算享受这悠闲的时光时,一个有点熟悉的男声却叫住了他。 “陆先生,是你吗?” 陆河有些诧异的回头,却发现叫他的正是当初撞他的机车少年。 ——谢遂。 谢遂这次出来,也是因为国内寒假即将结束,他想趁着最后的时光来看看自己的姐姐。 可谢幻竹状态显然不加,凌乱的头发,还有眼角旁的痕迹。 明显是刚从床上起来。 陆河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见两人站在一起,还有些发蒙。 “你们……” “诶呀,诶呀陆先生!真是太巧了!” 谢遂直接热情地上前握住陆河的手,一边又观察着陆河的手臂。 “陆先生,手臂恢复得怎么样?没事吧!” 时隔那么久,谢遂已经十分紧张,那是他第一次犯下那么严重的错误,好在陆河并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后来他每次想起这件事都十分愧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甚至连车都不敢骑了。 陆河见他这般,连忙抽出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早就恢复如初了,别担心!” 谢遂的脸色好看了些,这才拉着还处在蒙圈过程中的谢幻竹上前介绍道。 “陆先生,这位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姐姐。” “之前就想给你们介绍认识,这次也算是有机会了!” 说完,他又惊奇的道。 “陆先生,我都没放映过来这是英国!您在这里是旅行,还是?” 年轻人的情绪总是外露且热情,谢遂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陆河实在是回答不上来,只能回答最后一句。 “我在这边定居了。” 话刚落地,谢遂就一脸兴奋。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姐姐也在英国读书,陆先生不妨认识一下。” “以后还能互相有个照顾!” 谢遂手一指,陆河就看到了还在呵欠连天的谢幻竹。 他不由失笑。 “我们已经认识了。” 第83章 甜蜜挑战 认识? 谢遂的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 “认识?怎么认识的?” 陆河见谢遂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快,不由得好笑地敲了下谢遂的脑袋。 “之前你姐姐学校举办活动,这才认识的。” “后来我们公司的活动,你姐姐也来了,就更加熟悉了。” 谢遂小小的松了口气。 虽然他从第一印象就觉得陆河很靠谱,但要是真和谢幻竹有点什么,那他还是会感到痛心。 可一想,陆河看着也不像那种人,便又重新恢复了笑意。 “这样正好,都是国人,自然跟亲近点!对了,陆先生要做什么去?不如一起?” 陆河挑眉。 “我去买样东西,你们要做什么?” 谢遂耸了耸肩膀。 “到处逛逛,不然总在家里呆着也不行啊!” 说完,他回头去拉谢幻竹。 “姐姐,我们都到商场里了,你清醒一点啊!” 谢幻竹昨晚在画室熬了一晚,被谢遂叫醒时还迷迷瞪瞪的。 这会谢遂一吼,才缓过来几分,她揉了揉眼睛。 “好了,知道了!” 然后,这才对着一旁的陆河笑了笑。 “今天我精神状态不佳,让你见笑了。” 陆河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开玩笑,她这种样子算什么? 盘腿在沙发上葛优躺都见过了,这都是小场面。 几人都只是打算出来逛逛,又都认识,就决定一起。 姐弟俩一起陪陆河挑了条领带,然后往商场内走去。 期间,陆河还陪谢幻竹挑了挑画画用的东西,最后才一起去谢遂想去的玩具店。 正巧,店内正在举行活动。 大大的告示板上用英文写着:“情侣参加,可抽取一次隐藏款礼盒机会,参加条件:完成托举半个小时。” 几人本来打算忽略这一条信息,可就在谢遂打算进店的时候。 赫然看见了店中央按等级摆放好的礼盒,只见最上方的特等奖已经被布盖住,一等奖反而赤裸裸地露了出来。 谢遂一见,彻底移不开眼睛。 “珍藏版汽车模型!市面上买都买不到,没想到这里竟然用来抽奖!” 他小小的低呼一声,引起了店员的注意。 店员笑着上前,介绍道:“小弟弟,你还真有眼光!” “这批汽车模型的确已经没有了,但是我们公司联系了一下生产厂家,这才又赶制出了一批典藏版。” “心动的话要赶紧参加活动喔!” 金发碧眼的女店员对谢遂眨了下眼,又对着他身后的谢幻竹和陆河温柔道。 “两位要不要参加一下我们的甜蜜挑战,圆小弟弟一个愿望呢?” 谢遂不得不说,他有点心动了。 作为一个年纪不大,却极为资深的汽车模型收藏者。 看到一个即将绝版的汽车模型,毫无反应,那是不可能的。 可看向身后的两人,谢遂又有些犹豫。 虽然陆先生和姐姐认识,但这样不太好吧…… “什么,一等奖?我太幸运了!” 吧台处,一对情侣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谢遂往那边一看,只见一个男生高兴的振臂欢呼,在和女友热吻庆祝后,兴奋地在店员的引导下拿起了一等奖的汽车模型。 现在摆放的只剩下三个了。 谢遂再往店旁看去,只见六七对情侣正在苦苦坚持着。 这一刻,他再犹豫也不能犹豫了! 他转过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在谢幻竹和陆河疑惑的眼中,他的视线缓缓从谢幻竹的身上过渡到了陆河身上。 又从陆河身上过渡到了谢幻竹身上。 最后,谢遂一个深吸气,对着谢幻竹深情地道。 “姐姐,对不起!” 谢幻竹握着奶茶的手僵了一下,这么多年姐弟情意,她当然明白谢遂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谢遂的目光带着晶晶闪闪的光芒看向陆河。 陆河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谢遂摇了摇头,深情道:“姐夫。” 陆河:“???” 顿时,陆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倒不是因为这个称呼,而是因为谢遂的语气。 实在是太渗人了。 之前他也不是没被孤儿院的弟弟妹妹撒过娇。 但也只限于小时候,等弟弟妹妹长到跟谢遂同样的年纪,早就个顶个地懂事独立。 说话风格已经跟他差不多。 谢遂这一个撒娇还是讨好,顿时让陆河浑身不舒服。 “倒也不必如此。” 可谢遂铁了想要一等奖的决心,他拽着陆河的衣角,用已经经历过变声期的低沉嗓音指着一等奖。 如同李逵撒娇般。 “姐夫,要要!” 陆河:“……” 他彻底无语了。 他看着眼前只比他矮一点点的少年,叹了口气。 “事我答应你了,但是别这样跟我说话,算是我求你的。” 说完了,他长臂将谢遂推到谢幻竹面前。 “去求你姐姐去。” 谢遂刚要跟谢幻竹开口,却见谢幻竹朝着陆河直接张开了双臂。 脸上写着三个大字。 “我愿意!” 陆河和谢遂同时愣住。 陆河到时知道原因,见此不由得失笑。 而谢遂则是震惊地睁大了眼。 “不是,怎么回事,姐姐,我们的感情变得如此深厚了吗?” “我记得之前让你帮我写个作业都得从三天前开始求你啊!” “你这样主动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啊?” 看来谢幻竹太主动了,反而让谢遂感到出乎意料,甚至震惊到无复已加。 谢幻竹在买奶茶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清醒。 她冷冷的扫了谢遂一眼,然后勾唇一笑。 开玩笑,要不是今天偶遇,她差点忘了,她还追着陆河呢! 既然想起来了,她怎么可能放弃这次机会? 她将奶茶递给谢遂,主动上前抱住陆河的手臂,抬起今天没洗却又天生丽质小脸。 “陆河,我们现在就圆弟弟的愿望吧,谁让我是个好姐姐呢!” 陆河笑了笑,只能被她拉扯着上前,然后在店员的要求下,按照规定动作托举起了谢幻竹。 谢幻竹几乎贴在了陆河身上。 她往前凑了凑,然后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询问道。 “陆先生,我送你的花,你喜欢吗?” 谢幻竹两天前才完成合作,离开陆河的公司。 陆河的花瓶已经被插满了,华媛将花朵打理得很好,陆河也会在闲暇时观赏。 陆河微微别过了头。 “还可以。” 第84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幻竹笑了笑。 “陆先生,我都这么有诚心了,还不能追求你吗?” “就连亲手所养的每一样花,都送给你了一朵。” 陆河失笑。 谢幻竹俯身在他脸前,每次说话的热气都呵在他的脸上,有些痒。 再者,陆河也不习惯他人离自己这般近。 他臂力很强,托举一个谢幻竹轻轻松松。 在规定的动作内,他将坐在她胳膊上的谢幻竹往后递了递。 让她离自己稍微远了一些。 这样一来,谢幻竹再想贴近自己,就要塌腰了。 “那还是真是谢谢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陆河的动作让谢幻竹有些不满的鼓起了脸。 她扶着陆河的胳膊往前凑了凑。 “陆先生,我到底哪不让你满意?为什么你要三番五次地拒绝我?” 陆河挑眉,手下稳固。 “哪就三番五次?一共拒绝你才两次!” “还有啊,你也没有让我不满意的地方,只是我现在没有心思,也觉得我们不合适。” 谢幻竹的身子再度往前凑了凑。 “哪里不合适?” 她就不明白了,虽然很难说自己长得有多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但好歹也算是一个复合型的美女,陆河怎么就忍心频繁地拒绝自己? 要知道,之前在国内读高中的时候,她可是没少收到小男生的情书! 即便是出国上了大学,在诸多国家的美女中,她也依然能够脱颖而出,频频受到国内外男孩的关注。 可到了陆河这,那叫一个屡屡碰壁,被拒的那叫一个嘎嘣脆! 这让谢幻竹的自尊小小地受到了打击。 她嘟着脸盯着陆河,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陆河沉吟了一下,思考了一下谢幻竹的问题。 哪里不合适? 那当然是哪里都不合适! 年龄不同,社会经历更不同,性格也有些相悖的地方。 自然看不出合适的地方。 可眼见面前的小姑娘似乎受到了打击,陆河也不忍心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 且,谢幻竹的本意并不坏。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喜欢的欣赏也倾慕的情绪是很正常的事。 自然不该被刻薄地对待。 是以,陆河斟酌了一下,回答道。 “嗯……我太老了,配不上你。”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你应该找一个和你一样的年轻人,或许还有共同话题。” 谢幻竹怔了一下。 开玩笑,陆河的长相十分俊逸,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从青涩男人逐渐走向成熟的阶段。 因此陆河身上不但具备朝气,更具备岁月洗礼的从容不迫。 谢幻竹见到了陆河这样的男人,怎么还会多看学校里的毛头小子一眼? 她没想到的是,陆河竟然会通过贬低自己而拒绝她。 这也让她感到有趣,心中也多了逗弄陆河的心思。 谢幻竹最后用尽全力往前凑了凑,她勾住陆河的脖子,双腿也缠住陆河的腿,因为离得太近,她险些从陆河的手臂上脱落。 陆河演技手快,赶紧将谢幻竹兜住,这才抱住了谢遂的抽奖机会。 谢幻竹这次行为更加大胆,她凑到陆河的耳边呼气如兰。 “既然是你配不上我,那就更不能拒绝我了。” “我那么喜欢你,要是看到你找到一个不如我的人,那我该多难过啊!” 陆河缩了缩脖子。 他实在是管不住谢幻竹的心思,连忙道。 “好好好,不拒绝你了,离我远点!” “快快,后退半米远!” 谢幻竹笑了笑,依言后撤了些。 陆河松了口气,见她不再胡来,这才继续完成着挑战。 隔着一道贴着心形贴纸的玻璃窗。 一个黑皮肤的店员捂着嘴轻笑,对着旁边已经看呆了的谢遂玩笑道。 “你那对情侣朋友们感情真好,那个女孩一定很喜欢那个男生!” 谢遂颤抖着伸出手指,不可思议道。 “姐……姐……” 他刚都看到了什么? 他的好姐姐,正在努力地朝着陆河靠近,还笑的那么灿烂! 反倒是陆河一脸不情愿,拼了命的要把谢幻竹推开! 一时间,谢遂不知道是该说他姐姐调戏良家妇男,还是该说陆河不知好歹了! 想到之前对周围男生全都使用冷却技能,专心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谢幻竹,有朝一日竟然能对一个男性充满了兴趣。 谢遂就充满了惊讶。 他的妈,他的姥,他的牛奶配大枣啊! 谢遂转过身捂住自己的眼睛,算了,就当没看见吧。 天要下雨,姐要嫁人。 管不住的,管不住的! 可即便是他这么想着,心头上还是涌现出一股复杂的滋味。 他忍不住扭头看向已经消停下的两人,心中不尽想道。 “这个陆先生,真的能给姐姐幸福吗?” “姐姐还没有谈过恋爱诶……” 谢遂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仅剩一个的汽车模型,轻声道。 “还是你好啊,只要得到了你,就永远不会抛弃我!” 半个小时后,挑战完成。 谢遂在陆河与谢幻竹的帮助下得到了抽奖资格。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谢遂满心希冀地将手放进了装满抽奖球的盒子中。 “一等奖!一等奖!一等奖!” 谢遂眼中放光。 一边在心中祈祷,一边从盒子中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球。 他屏住呼吸,缓缓地拧开了小球。 “啪嗒” 一张印有黑字的纸条落到桌面。 谢遂心哐哐直跳,他举起纸条,在看清小球上印下的英文后,瞬间瞪大了双眼。 与此同时,店员们也一阵沸腾。 “哇!太厉害!小弟弟!”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特等奖了!” “你好幸运啊,小弟弟!恭喜你抽取到了本店的特等奖!” 谢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看着手中的纸条,高兴得几乎流出来了眼泪。 “特等奖啊特等奖!怎么会是特等奖啊!” 在得知不能将特等奖换成一等奖后,谢遂苦笑着抱着特等奖——也就是珍藏款芭比娃娃在爱丁堡的玩具店里合影留念。 若干年后,谢遂和女友重游故地,看到墙上的照片时还被嘲笑了一番。 此时,抱着娃娃的谢遂看着和陆河站在一起的姐姐,心如刀割。 什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就是啊! 第85章 家宴闹剧 每月十五日,温家家宴。 即便是前些日子温蔓和容琤刚发生过矛盾,可在温强面前,两人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旧日情景再现,不过这一日,陪着温蔓强颜欢笑的换成了容琤。 短短一段时间,变化便天翻地覆。 若是陆河在场,恐怕也会感到唏嘘。 “阿蔓,牛排切好了,给。” 在温强面前,容琤恢复了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贴心地将自己切好的牛排换到了温蔓的面前。 然后又切起了自己的那份牛排。 温蔓低头看向盘中。 上好的牛排被切成了若干个大小不均匀的块头,切面有的成撕裂状,毫无美感。 让人见了就十分倒胃口。 容琤一向不会做这些,她叹了口气,失去了吃饭的兴致, 不过碍于温强在场,她还是沉声道谢道。 “谢谢。” 容琤对她柔柔一笑,又跟自己的牛排较上了劲,不过在此之前,他留意了片刻。 发现比起他切的牛排,温蔓似乎对别的菜肴更感兴趣。 心中难掩失落。 就在那天他回家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和现下的处境。 于公于私,那天都是他不对。 想到这里,他握紧了刀叉,想要主动开口挽回与温蔓的关系。 可还没等他开口,对面的温羽就先说道。 “姐,姐夫好心切给你的牛排怎么不吃啊?” “我姐夫一向不会做这些,还这么用心对你,你可别辜负人家的心意!” 温羽一脸不满。 他可是早就认准了容琤这个姐夫! 易江谁不知道他姐和姐夫是最为登对的情侣? 更何况现在姐夫的父亲刚刚过世,在世上可以说是没什么亲近的人。 他作为小舅子,当然要对自己的姐夫好一些! 说完,温羽朝着容琤点了点头。 神色骄傲。 那意思透露得很明显—— 姐夫,有我这个小舅子,你就放心吧! 容琤心中苦笑了一声,生怕温羽这样乱站队会更加惹起温蔓的不满。 果然,温蔓冷冷的扫了温羽一眼。 沉声道。 “我们俩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吃你自己的饭!” 要是听温蔓的闭上嘴好好吃饭,那温羽就不叫温羽了。 他把刀叉往桌子面前一放。 “我说的是实话,你还不愿意听啊?” “姐,要我说你得知足!” “从你们进屋我就看出来了,你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温羽自诩聪明的挑了挑眉,充当了调解师的角色。 不过他可完完全全的是替容琤开的口,丝毫不顾及温蔓的火气。 当然,温蔓也不敢将火气表现的十分明显。 “你一来就冷着个脸?哪对夫妻不闹矛盾?” “跟我姐夫在一起,你就知足吧!别不懂得珍惜!” “当初你怎么对我姐夫的,以后也得怎么对我姐夫,不然我可要跟你急!” “而且,就算是我姐夫惹你生气了,那不也比之前那个没本事的小白脸强啊?” 温羽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越说越头头是道。 “嘿,姐!你能抱得美人归,就偷着乐去吧!” 温蔓的火气在心中不断扫荡,她盯着温羽那张一张一合的嘴,恨不得拿针缝上! “当啷!” 温蔓手中的刀叉被她丢在桌面。 ——她已经十分抑制心中的火气了,不然她可就瞄准温羽的头了! 温羽面色一变。 “你摔什么摔?脾气大就有礼了?” 温蔓忍无可忍地呵斥。 “把嘴给我闭上!” 她冷笑一声:“你都是知道些什么啊?无凭无据的就觉得我对他不好了?” “你跟你姐夫倒是亲,这么亲,你干脆跟你姐夫姓好了!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这么大了,是非不分,连亲疏都忘了吗?!” 她大声的呵斥。 让温羽面皮抖了抖。 他用力敲了下桌子,桌子上的碗盘发出“叮当”乱响声。 “温蔓,你……” “砰!” 一阵碎裂的瓷响。 温羽和温蔓同时面色一白,两人同时往桌子的另一边看去。 只见温强黑着脸看向两人,面上是难以自制的火气。 “每个月只要求吃这么一顿团圆饭。” “你们就闹的这么不可开交是吧?” 温强险些气笑了,他咬牙切齿道。 “好啊!既然这么不愿意跟我吃饭,可以!以后的家宴取消,省的你们姐弟看对方烦。” “连带着我也闹心!” 说完,他又不解气的将面前的盘子丢到地面。 踩着一地的碎片,温强向外走去,冷声道。 “备车!” 眼见着温强往外走去,温蔓和温羽连忙道。 “爸!” 可温强显然气急了,对他们二人毫不理睬,直接走出了温宅。 温羽见此,不由得也学着温强一样将碗盘摔在地面。 “都怪你,我又没说错,你发什么火?连爸都给惹了!” “回头爸要是生气,不同意我买摩托车,就都赖你!” 温蔓冷笑。 “你就没错?谁准你瞎操心我的事?” “你自己成绩倒数不想着学习,还操心别人的事?” “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温羽!” 兄妹两人都不是好脾气的人,容琤见两人一个比一个火气大。 想要赶紧阻止他们。 “温蔓温羽,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打架!” 他的话音刚落地,温蔓就呵斥道。 “把嘴闭上!管你什么事?” 温羽见容琤受到了呵斥,又冲温蔓喊道。 “谁准你冲我姐夫喊?你少欺负我姐夫!” 温羽和温蔓再度不可开交地吵了起来。 一时间,容琤阻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姐弟俩很快就不满于光动口了,一套昂贵的骨瓷乒乒乓乓,很快就全部粉碎与姐弟俩手中。 最后的吵架止于,温蔓朝着温羽摔了个玻璃杯,指着温羽骂道。 “温羽,从此以后我没你这个弟弟!” 说完,温蔓拿起衣服,转身朝外大步离开。 温羽毫不嘴软。 “我还不要你这个姐姐了呢!” 温蔓走后,温羽倒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 容琤本想离开,可想着温羽是为自己说话,便留了下来想劝劝温羽。 可他还没等开口呢,温羽就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姐夫,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我明明是为了你俩好!可你看她那个精神病的样子!” “还冲我发火!” “本来我还想告诉她我明天有球赛,让她去看呢!结果可倒好!” 第86章 你,不会后悔跟容琤在一起了吧? 温羽不满的撅起嘴,显然依旧对温蔓十分不满。 容琤面色为难。 要知道,他和温蔓有矛盾在先,本来他还想借着家宴的事,跟温蔓表态和好。 可被温羽这么一闹,就算是有机会也被他给搅没了。 现在他还要哄温羽,真是说不出来的闹心。 看来小舅子太维护姐夫也不是一件好事。 容琤在心里对温羽产生了一些厌烦,可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道。 “要不,我去劝劝阿蔓?你训练那么久,一定很想让她去看吧?” 说不定在球场上,他多献殷勤,也能挽回温蔓的关系。 可谁知—— 温羽哼了一声,满脸不屑。 “我才不用她去!看见她我就烦!” 温蔓那么不识好人心,他还不用了呢! 容琤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温羽起身抱住容琤的胳膊。 “姐夫,明天你去吧,好不好?” “到时候你帮我多拍几张照片,爸和姐也能看见。” 温羽的请求不是没有道理。 今晚闹得这么严重,想要温蔓和温强心平气和地看他比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容琤本想拒绝,可见温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咬了咬牙,答应道。 “好啊,我明天一定去!” 温羽再度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 “谢谢姐夫,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容琤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转身拿起大衣。 “阿羽,我走了,你姐那边我也得去看看。” 温羽也起身,对满地狼藉视若无睹,见达到了目的,他也没多做挽留。 “行,姐夫,你慢着点啊!” 容琤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温羽则是踏着一地的狼藉,走上楼打开了聊天软件。 此时,聊天群里正聊得火热。 明天就是球赛了,许多球员们正在进行战略部署,对话之间难掩激动。 温羽的手指划了划,最后不屑的将手机扣在了桌面,打开电脑游戏。 “切,有什么好部署的?” “莽着踢不就是了!” “这会部署有什么用?万一对面不按商量的来怎么办!” 他本身不是足球队的队员,也没怎么参加过训练,更没有什么基础。 进入足球队,只是他一时兴起,真正的训练根本就没参加过几次。 之所以能进去,不过是学校受到了温家的赞助,负责的老师刚好知道温羽的身份而已。 为了表明对温家的感谢,学校对温羽的胡作非为都睁一眼闭一只眼,更不要说进一个小小的足球队了。 容琤独自驱车回到了温蔓的住处。 别墅二楼一片漆黑,容琤在门口下了车,却发觉似乎温蔓并没有回来。 他进入住宅,秋姨正在餐厅里织着围巾,她的面前,一锅汤正在咕嘟嘟的冒着热气。 “秋姨,阿蔓没回来吗?” 容琤站在餐厅前,低声询问。 秋姨吓了一跳,腼腆地将手中的围巾收到袋子里,回答道。 “今天不是家宴的日子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又赶紧回答容琤的问题。 “小姐没有回来,可能去别的地方了?” 容琤蹙眉。 看向手机。 昨晚,他已经被温蔓拉黑,想要直接找到温蔓恐怕是不可能的。 他叹了口气,独自回到房间。 “算了,就在家里等吧。” 酒吧包厢内,苏小小坐在温蔓对面,几个混血帅哥正对两人不断献殷勤。 温蔓握紧手中的酒杯,面色凝重。 苏小小见状,就摆了摆手,几人低头鱼贯而出,看来已经习惯这种场合。 “我们店里新来的,说是什么混血!怎么样,长得帅不帅?” 虽然家中管得很严,但自从苏小小做起了酒吧生意后,就对她略微宽松了些。 凭借这一点点自由,苏小小大肆体验起新鲜事物。 比如这些进口帅哥。 “从哪找的?确是帅!” 温蔓敷衍地回答了一声,从表情上看明显心不在焉。 苏小小将手拄在桌子上,关切道。 “阿蔓,你怎么了?和容琤吵架了?” “怎么看你这段时间不太开心啊?” “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不好吗?” 温蔓从酒中抬头,反问了苏小小一个问题。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很爱容琤?” 苏小小震惊到坐直身体。 “阿蔓,你在说什么啊?难道你还不够爱吗?” “容琤出国的那些年,你几乎月月不落的去看他!” “而且回国之后,你的视线几乎全都被他吸引过去了!” “如果这还不算爱,还有什么叫爱?” 苏小小简直被温蔓这个问题搞的要跳起来了。 她想不明白,如果温蔓不爱容琤,那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奉献型人格吗?显然不是吧! 果然,温蔓缓缓垂下了眼睛,又闷闷问到。 “那陆河呢,我对他如何?” 半晌,温蔓没有听到答案,她好奇的抬起头。 就看见苏小小一脸的鄙夷。 “他?有他什么事?” 温蔓一怔,就听苏小小继续道。 “陆河顶多算是你的保姆,我都看出来了,你根本对他毫无感情!只不过是他一直缠着你罢了!” “得亏他自己走了,不然像个苍蝇一样围在你和容琤中间,多烦啊!” 苏小小形容陆河时毫不掩饰的鄙夷,让温蔓的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火气。 从那次石拓侮辱陆河时,她就看出来了。 她身边的朋友对陆河的态度极其糟糕。 这次听了苏小小的直言直语,温蔓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 他们对陆河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她自己! 这个发现让温蔓心中混乱,她垂在眼前的头发撩到耳后,沉声道。 “别说了!陆河对我很好,以后你们不要再这样说他了!” 这是温蔓第一次在朋友面前这样维护陆河。 可惜为时已晚。 苏小小一脸疑惑。 “温蔓,你不会吃错药了吧?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他来了?”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刚说出口,她就觉得搞笑,连忙摆了摆手。 “我胡说的,你别当真!你费劲千辛万苦才和容琤在一起,怎么会……” “我后悔了。” 温蔓的话,让苏小小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缓慢地转过了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你说什么?” “你后悔了?后悔什么?” 温蔓沉默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小小震惊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你,不会后悔跟容琤在一起了吧?就因为陆河?!” 第87章 嫌姐弟关系太牢固 回答苏小小的只有沉默。 可在这片沉默中,苏小小却更加慌乱。 按照她与温蔓相处这么多年的了解,如果她今天说的话哪怕有一个字不对。 温蔓怕是都要跳起来反驳。 可今日,温蔓反常的沉默,让苏小小顿时感觉不对劲。 如果温蔓真的后悔了,那容琤—— 苏小小绕过长桌,做到温蔓身旁,苦口婆心地劝道。 “阿蔓,你现在感到后悔,可能只是因为陆河在你身边时间太长了。” “等过段时间,你跟容琤好好在一起,很快就把他忘到脑后了。” “再说了,你好不容易才跟容琤在一起,总不能因为他就离婚吧?” “容琤是什么人?陆河又是什么人?” “他们两个,当然是容琤最懂你,也最合适你!” 苏小小的话一字一句地传进温蔓的耳中,砸在温蔓的心上。 温蔓猛地将面前的酒杯推落在地,双眼通红。 “小小,并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我就没想让陆河离开我。” “或许一开始我是想与容琤在一起,可现在相处起来,并不是我当初想象的那样。” 容琤在众人心中一向风雅,不食烟火。 可在人后,他对生活上生意上的事一概不管,更是一窍不通。 这也无形地给温蔓造成了许多压力。 陆河虽然并不执迷于某种事物,可他却能把自己和她照料得很好。 他就像水,平淡,但沁人心脾。 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温蔓在陆河离开之后,才慢慢发觉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有他的生活。 陆河的突然抽离,让温蔓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且,因为容琤和陆河性格上的相反,温蔓更是倍感思念。 苏小小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她定定的看着面上满是失落的温蔓,想法不由得天马行空。 如果她刚刚没听错的话,是温蔓说既想与容琤结婚,还不想让陆河离开。 那岂不是——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男友多个家? 苏小小眉头一跳,唏嘘道。 “真是看不出来啊,阿蔓,你还有这样的远大志向!” 温蔓已经微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听见苏小小的叽里咕噜。 想到和陆河的生活的点点滴滴,她将手中的酒杯猛地砸落在地。 “总有一天!我要将陆河夺回到我身边来!” 苏小小“哦呦”一声,眼前顿时浮现了温蔓拿着把刀大杀四方,然后把陆河掳走的场面。 “他要是再敢想走?我就拿链子把他给拴起来!” 苏小小又是“哦呦”一声,眼前场景变换,陆河躺在床上惨兮兮的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样子。 她咂了咂嘴。 看来,认识这么多年,她对温蔓的了解还是非常片面啊! 温蔓红着眼,还想去拿一瓶新的酒。 苏小小见此一挡。 “阿蔓,别喝了,有想法就大胆去做!姐妹我永远支持你!” “今晚就先别喝了,我们去做spa吧?” “要是愿望成真了,你以后得多劳累,哄完这个哄那个!快先保养保养自己!” 苏小小一边拉起温蔓,一边将给容琤发了个消息。 ——【阿蔓今晚住在我家】 许久,她兜里的手机响起,不过,苏小小正将温蔓塞进车里,并没有看到消息。 ——【她醉了吗?你们在哪?我去接她。】 没有回复。 容琤坐在客厅,期盼着温蔓能回来时,却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他的心也随着消息的石沉大海也逐渐沉寂…… 第二天。 温羽学校比赛。 容琤其实不是很喜欢看运动竞技比赛,一是看不太懂,二是觉得体育场又吵又晒。 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温羽所在的队伍身穿绿色队服,率先朝着对面的红色战队发起了进攻。 他们为这场比赛准备了很久,昨晚除了温羽,又都在群里推演了一遍战术,开局得势自然顺风顺水。 随着比赛时间的推移,比赛也越来越胶着。 一名绿队服戴眼镜的同学在接到传球后,瞬间被红色队服的几个同学包裹。 眼镜同学正在紧张之时,好容易找到缝隙突破重围,却依然被红队穷追不舍。 无奈之下,他将球往外递出。 “温羽,接着!” 球传到温羽这里,温羽面色紧张,赶紧带着球跑向对家球门。 而长时间没有训练,不管是技巧还是体力都难以追上。 几个呼吸,脚下的球就被对方灵活的勾走,绿色队员顿时面色一紧,再度开始了拉锯战。 赛场中顿时嘘声一片。 温羽顿时脸上一热,他没想到脚下球这么轻易的就被人带走,心中升起了火气。 接着,他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想要挽回那一球丢的脸。 可他越做越错,越错越多。 不但好几次被判定犯规,还几次截停了自家队员的球。 就连容琤都看出了不对劲。 他盯着赛场上犹如搅屎棍一般的温羽,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这不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吗?” 连他都能看出来,原本绿色的那一方形势大好,可在温羽的破坏下,已经难以追上比分。 容琤不明白,温羽这个技术,为什么还想要温蔓和温强来看他的比赛。 是觉得父子关系,或是姐弟关系太牢固了吗? 容琤握着相机,好不容才从温羽混乱的脚步中拍出了几张“精彩瞬间”。 为了这些照片,他可以说是已经尽力了。 比赛已经邻近尾声。 两队之间已经差出了五分,在这样大的差距下,绿队一边无助的呐喊,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失败。 尽管他们已经努力追平分数,可哨声结束时,依然有三分的差距。 绿队失败,而红队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能在比赛中获胜。 纷纷震惊的发出了喜悦的欢呼。 甚至,有些队员还上前找温羽握手,感谢温羽在这场比赛中付出的“贡献”。 这期间,中场休息时,几个绿队队员也找过教练沟通,想把温羽用替补队员换下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教练和老师一直不同意,这也间接的导致这场比赛输掉。 红队一片欢喜,绿队一片低落。 有个长发队员,用矿泉水浇遍全身后,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空瓶一甩,愤怒地抓住温羽的衣领。 “你为什么总抢球?”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一时之气,就害我们输掉了比赛!” “一个月!我们为这场比赛准备了一个月,每天起早贪黑的训练!就因为你!输了!” 第88章 怎么他的儿子就这么差? 输了比赛,温羽也很难受,可当着这么多人面被长发队友这么数落,他当然不会忍着。 “啪”的一声,他打掉了对方的手,又照着对面的胸口锤了一拳。 语气十分不善。 “输了比赛是我想的吗?我就是想把那一球挣回来而已。” “既然知道我想干什么,你们怎么还不配合着我点?” “非等着比赛输了才知道过来难为我是吧?” 两人的争执顿时引发了其他的队友,七八个人迅速地围了上来,想要化解这场矛盾。 而红队赢了比赛,庆祝之余还看起了热闹。 一时间,绿队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本着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原则,队里的眼镜男陈伟和平头男张峰拉来温羽和长发男苏凯。 苏凯捂着胸口,因为怒气,整张脸都冲上了血色。 他推开面前的张峰,一下冲到温羽面前。 “怎么就没配合你?可我们打配合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恨不得把球直接送给对方!” 陈伟见苏凯真气上头了,连忙劝道。 “好了苏凯!过段时间还有比赛,别影响团结!” “团结?”苏凯冷笑。 他这会气上头了,怎么会听陈伟的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凯不留情面的质问道。 “温羽,你家是有关系,可你参加足球队之后,既不按规定参加比赛,又不按比章法踢球,害得我们输了比赛,是不是太恶心人了?!” 这话一出,即便是上前阻拦的陈伟和张峰,听到苏凯的话都沉默了。 更不要说其他的队友。 因为足球队的人都知道,温羽能进足球队,靠的都是温家的关系。 至于他本人,那也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温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又急又气。 气的是苏凯竟然将这种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 急的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因为苏凯说的是真的! 温羽眼中满是阴狠,他指着苏凯的脸,气得手都发颤。 “好你个苏凯,当这么多人的面揭我的短!你给我等着!” 苏凯点了点头,他叉着腰,毫不畏惧。 “好啊,我等着!” “你温家是有钱有势,苏家也不差!” “这么长时间了,大家都忍着你让着你,可你是怎么做的?” “今天我就先挑这个头!回头,你要是再不去训练,你就自请离队!” 温羽面色难看。 足球队训练又苦又累,他要进球队只不过是为了图个新鲜和一时好看。 第一次去训练的时候,刻苦的训练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在那之后,他打死也不想去了。 现在苏凯居然想让他自请离队?可笑,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说的算? 别说今天被他搅合输一场比赛了,就是以后再输十场比赛,就凭他爸给学校捐过楼,也绝对不会有人拿他怎么样! 显然,苏凯还不知道温羽心里想的小九九。 他说完这些话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绿队队员面色尴尬,也纷纷离开。 独留温羽一个人站在原地,面色阴狠。 过了许久,温羽才往观众席看去,本来他还想跟容琤打个招呼。 可一眼望去,观众席上哪有容琤的身影? “姐夫,去哪了?” 他还想跟容琤说道说道刚发生的事,却没想到容琤早就走了。 从休息区的包里掏出了手机,温羽这才看见大约二十分钟前容琤发来的消息。 “阿羽,画室还有事,我先走了。” 温羽沮丧地收起手机,独自一人沿着操场离开。 不过他没有闲着,而是用手机往一个群里发了个消息。 “高二四班苏凯,一人一百。” 发完这个消息,他将手机收起,好心情地往外体育馆外走去。 艺术学校。 因为学校已经被停课,所以容琤独自在校长室内玩着手机。 他其实已经看到了温羽被别人刁难的时候,但是他受不了了,实在太丢人了。 “就这样还踢球呢?当守门员都没他的活。” 容琤摆弄着相机,随意地挑了几张勉强看得过去的,这才用打印机打印出来。 将还温热的照片丢在一旁。 容琤点开了温蔓的聊天界面。 看不到朋友圈,依旧还是拉黑状态。 就这样直到天黑,他实在按捺不住,才给苏小小打了电话。 可电话刚接通,苏小小沉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容琤,先去温宅吧,温羽叫小混混把我堂弟打了,我们现在要去温家问责了。” 听了这话,容琤一个弹跳起步,他瞬间站起了身子,面色慌乱。 “好,我马上去!” 挂断电话,容琤的脸色黑到了极致。 今天陪着温羽去看比赛的可是他!要苏小小堂弟真被温羽打坏了,温蔓赖到他身上也未可知! 容琤心里一百个无奈,他用手敲击桌子,咬牙切齿地道。 “温羽啊温羽!比赛输了就输了!” “还是因为你输的,你怎么好意思找别人的茬?” 他沉重的叹了口气,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温宅。 昨天家宴生的气还没完全消散,今天温羽就闯了祸。 温强就算心脏承受能力再强,这会也忍不住动了怒! 苏凯身后站着父母和苏小小,即便是脸上挂了彩也理直气壮。 就在刚刚,他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讲完了原委。 苏家所有的人都等着温强的态度。 温强眼中满是严厉,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垂着头的温羽,面色愤怒。 苏凯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他就算不全然相信,看到温羽这个怂样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他怒拍桌子,一脚将温羽踹倒在地。 “真是胡闹!” “我怎么不知道,你凭借温家地势在学校作威作福?还参加了学校的足球队也不去训练?” “温羽!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今天,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学校老师知道你的身份,他们不敢管你,你敢保证以后都没人敢管你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仗势欺人?我温强怎么就教出来你这样的儿子?” 温强怒声呵斥。 他是真的动怒了。 不说温羽做的事,但看苏凯站在那站得板板正正的。 就比二流子一样的温羽强了百倍! 都是儿子,怎么他的儿子就这么差! 第89章 不占你们一分便宜 自苏家来到温宅之后,温蔓听闻消息就赶了回来。 此时见温强一脚将温羽掀翻,她脸上满是震惊,上前阻拦道。 “爸!” “温羽从小娇生惯养,哪挨过这样的打?” “您再生气,也不能打他啊!” 温蔓皱眉将温羽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心疼地上下查看。 温羽见她这般关切自己,扭过头去,眼眶微微发红。 苏望山见状,不由得冷笑一声。 苏家生意主要以体育相关行业为主,经营着各大健身房,和知名品牌体育器材运营。 苏小小父亲那一代兄弟五个,都被苏爷爷送去练过武,自然看得出些拳脚。 苏望山排在老三,武术造诣极高。 如果不是苏爷爷坚持将苏望山接了回来,可能现在苏望山已经是国学武术的继承人。 因此,温强那一脚自然是逃不过苏望山的眼睛。 虽然看着踢出去的力道很重,实则到温羽身上的时候已经收住了大部分的力。 即便是有些痛感,那也算不上重,跟苏凯挨的打简直就如挠痒痒一般! 谁知温羽这么没用?轻轻一踢就躺在地上靠着温蔓搀扶才能起来。 简直就像是个废物! 苏望山双目喷火,他上前将手搭在自己儿子肩膀上,冷硬道。 “温大哥不用在我面前做戏!” “你要是真想惩罚温羽,大可以皮鞭沾凉水!完全不用这样虚张声势!” “温羽挨的那一脚算得上什么?” “今晚他叫了快五十个小混混打我们家苏凯,要不是苏凯跟我学了些拳脚,身边还有朋友帮忙!年轻人一冲动,把我们家苏凯打死了也不一定!” “今晚苏凯没事,也算是你们家温羽运气好!你就偷着笑去吧!” “你也不用做戏给我们看,今天要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以后我们两家就结下梁子了!” 温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刚刚虽然生气,可也不完全真舍得打温羽。 没想到一眼就被苏望山看穿了。 温家和苏家也算是世交。 温强和苏家老大,也就是苏小小的父亲苏启山关系不错。 两家也有些合作往来,但毕竟因为设计领域不同,所以合作的不是太多。 谁会想到有一天这样平和的关系会被温羽打破? 温强深吸了口气,心中火气滔天! 而温蔓听到苏望山的话,不由得微微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她松开了搀扶着温羽的手,不可置信道。 “五十个小混混?温羽?你疯了!” 温蔓的面色扭曲,她上前揪住温羽的领子,冷声呵斥道。 “你上学到底在做什么?从哪认识的这么多小混混?” “还围着堵人?温羽,你这是犯法的!” 一想到温羽在学校不务正业,还为了达到目的仗势欺人,她的情绪瞬间过激。 她扬起手,直接甩温羽一巴掌。 “啪!” 清脆的掌声瞬间响遍大厅,温羽眼中的暖意瞬间荡然无存。 温蔓这一掌打得十分用力,就连他的头都歪向了一边。 温羽捂着自己的脸,面上满是狰狞之色。 “温蔓,你打我?” 他用另一只手指向苏凯,呵斥道。 “要不是他先挑事,我怎么可能叫人打他?” “他不是愿意出风头吗?好!那我就让他出个够!” “本来我就是想找人教训教训他,谁知道能有那么多人要来?” “挨了打,他活该!” 温羽的话刚落音,温蔓的巴掌差点又要打在他脸上。 不过温羽这一次早有防备,他退后一步,温蔓的手落空。 因动作太大,温蔓差点摔倒,好容易保持住没倒下,不过也扭到了手臂。 就在这时,容琤焦急地从门口赶来。 他上前扶住温蔓,焦急询问道。 “阿蔓,没事吧!” 温蔓哪有时候答复他?温蔓颤抖着手,指着温羽,恨不得拿着棍子在他身上猛抽几下。 “混账东西,家里谁教过你这些东西?”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看着已经几乎跟她一样高的温羽,温蔓既痛心,又愤怒! 温强早就被温羽气白了脸,他看着眼前含恨对视的姐弟两人,面色更是难看。 姐姐情感之事处理不明白也就算了,弟弟更是胆大妄为不学无术! 这么这个家里,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温羽翻了个白眼,根本不理会温蔓。 他吊儿郎当地走到苏凯面前,还是那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苏凯,我们之间的事,你叫大人来干什么?” “就不能我们自己解决?” 苏凯的视线缓缓落到温羽身上,面色不变。 “自己解决的意思是,你叫好多人跟我自己解决?” “温羽,单枪匹马你斗不过我,偷袭暗算你倒是厉害。” 苏凯耸了耸肩,挖苦道。 “不过可惜,这件事我们私下解决不了,毕竟我也不认识那么多混混,怕吃亏!” 温羽面色一变,还没还嘴,就被温强扯到一边。 “你除了会逞凶斗狠还会解决个屁!给我滚!” 温羽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让温强彻底的失望。 他站在苏望山面前,不管是个子上还是气质上都短了一截。 而苏凯就站在苏望山身边,一样身姿挺拔,就连脸上的傲气都一模一样! 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可看看温羽,一身名牌也挡不住流里流气的气质! 再加上他说话的神态语气,三岁看到老!除非温羽性情大变,不然就他这副样子,长大好一点就只是个啃老的纨绔子弟。 要是不好,面对这么多诱惑,走上歪路也未可知! 温强闭了闭眼,他深吸了口气,对苏望山道。 “望山老弟,咱们两家关系好了这么久了,千万不要说什么结下梁子的话!” “我们家温羽在学校的事,有些我并不清楚。” “不过,这件事,实打实的是温羽做错了。” “可他毕竟年纪小,性情不稳,容易冲动!能不能宽限我两天,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望山冷冷的看向温强。 “什么答复需要两天?这么久,我看就不必了吧?” “温大哥,我的本意是苏凯挨了多少打,就从温羽身上找回来。” “苏凯挨了多少下,温羽就挨多少下,绝不占你们一分便宜!” 第90章 没种的东西 温强面色一黑。 他没想到苏望山这么不给他面子! 这可是在温家! 在温家,当着他的面打他儿子,这跟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可苏望山偏偏有理有据。 他儿子苏凯脸上的伤还在明面上呢! 温羽找人打他儿子,他就让他儿子打回来,这很公平吧? 顿时,双方各自觉得各自有理,一时间争执不下。 温蔓在关键时刻还是护在了温羽面前。 温羽是他亲弟弟,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温羽被打。 “苏叔叔,这件事温羽错了,但是能不能别用这种方式啊?” “温羽和小凯不一样,别说练武了,就连摔都没摔过几次!” “我们不是推脱的意思啊!小凯身上的伤,我们一定会负责的!” 温蔓强硬地挤出来一抹笑。 苏望山连温强的面子都不给,更不要说温蔓的了。 他啼笑皆非地冷哼一声。 “什么意思?你们家孩子是宝贝,我们家孩子就不是了?” “你们家孩子身娇体贵,就不能挨打了?” “我们家苏凯是从小跟我习武,是比温室里的花朵皮糙肉厚些。” “那他挨了打就不疼了?” “我问你,不管是谁,挨了一样程度的打,疼是不是一样的疼法?” 温蔓沉默了一瞬,她对上苏望山那种藐视和冷漠的眼睛,从心底里觉得不是滋味。 她明显感觉到,因为她说的这番话,苏望山已经把她彻底瞧扁了! 不自在的情绪蔓延到全身各处。 温蔓将希望的目光放在温强脸上,希望他能阻挡一下苏望山。 温强显然也是想这样做的。 可他一开口,就听苏望山回怼道。 “温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是因为我心里记得你跟我大哥的情意。” “今天我儿子受了伤,挨了打,你要是再护着你儿子,用什么三天两月,一年半载的搪塞我,别怪我翻脸!” “你如果觉得我在温家打你儿子,嫌丢人。” “可以!没问题!” “那我儿子在哪挨揍,你儿子就在哪挨揍!” “你儿子能叫人,那我儿子也能叫人!” “大不了我们两家以后再无瓜葛,我儿子也不能受欺负!” 苏望山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维护着自己的儿子。 苏凯母亲杨青体弱,向来弱柳扶风。 近几年经过调养身体还好了些。 苏凯自出生后就结实闹腾,跟他幼时同出一辙。 早些年,他为了不让苏凯打扰杨青的休息,从刚出生就将苏凯接过手来,一直带到会吃饭走路牙牙学语。 照顾一个孩子多么费心,相信为人父母后都有所知。 他的儿子勇敢正直善良,随着年岁的长大,也越来越有他的影子。 今天,苏凯脸上带着伤回家,犹如困兽回巢,如何能让苏望山不痛心愤怒? 他之所以来温家这里,如果温强这个老狐狸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他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苏望山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苏凯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坚定,他跟苏望山同出一辙般,朝着一旁的如同鹌鹑的温羽冷笑道。 “怎么,有做贼的心,没有挨枪子的胆儿?” “温羽,你要是个男人,敢不敢把我今天受的还回来?” “你要是敢,我还认你有三分血性!” “如果你只会躲你姐和你爸身后,那以后就少装犊子!废物怎么当,你就怎么当!” 苏凯的话难掩幼稚,可仔细听来却满是胆气。 温强心中忍不住再拿苏凯和温羽对比起来,那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心中不免也羡慕起苏望山来。 怎么就能生出来这么个好儿子? 温羽听到苏凯的挑衅,心中怒火蹭蹭的燃烧。 可他刚想应和苏凯的话,就看到苏凯满身的伤痕,就又退却了。 要知道,当初群里浩浩荡荡的响应了快五十号人,他当时还觉得怎么这帮人都这么缺钱? 一百块就敢去打人了! 不过反正这点小钱他也给得起,再来多少人也无所谓。 见群里没动静了,他红包一发,静等消息。 可没想到将近五十号人里,竟然有人敢拿刀子,这可把温羽吓坏了。 他的本意只不过是教训教训苏凯,谁知道真有人敢拼命? 一百块钱至于吗? 温羽都快要被那位仁兄感动哭了! 好在苏凯会点擒拿术,不然真交代在这了,他的小命也难保! 此时,苏凯站在他面前,身上有被水果刀刺出的浅伤痕。 肩胛骨上还有铁棍敲出来的淤青,脸上还有被殴打过的痕迹。 就连双手上都因为剧烈反抗而皮肉翻过的伤痕。 温羽咽了咽口水。 那得多疼啊? 反正也还有他爹和他姐顶着,要不就这样算了! 他又不用真的挨打! 他的小心思并没有瞒过众人的眼睛,在场除了苏凯和温羽是个小社会蛋子,哪个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温羽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 温蔓失望地撇过了头。 要知道,如果温羽应下了苏凯的话,那就是两个孩子私下解决,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可温羽不答应,那就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涉及极多的利益牵扯。 而温强为了面子,不得不与苏家交恶。 到时候就连苏小小和她的关系可能都…… 温蔓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苏小小身上。 从她来到现在,苏小小都保持着沉默,静待着温强和苏望山的处理结果。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温蔓。 但凡涉及家族,苏家人往往总是最为团结。 温蔓在心底叹了口气,又将视线落在温羽身上。 温羽面色惨白,畏手畏脚。 苏望山见此,锐评道。 “每种的废物!” 温强面色一变,却不得不忍住。 因为他也能感受出来,他的儿子温羽,确实没种! 他不得不出面。 “望山老弟,不如就给我两天时间吧,我一定让你们满意!” 这是他第二次开口请求。 苏望山好笑地看向温强。 “让我满意,你觉得我怎么才会满意?” 温强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你气苏凯挨了顿打,放心,我惩治温羽不会让他比这个轻松!” 第91章 少年集中训练营 苏望山冷笑。 温强这个老狐狸,说话向来没谱。 要是今天相信了他,说不定这件事情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给温羽随便安排一个什么惩罚的名头,搞得众人皆知,然后美名其曰狠狠惩罚过了。 倒是显得他苏家不近人情! 再说,他今天来到这里可是得到了苏家家主,也就是他大哥苏启山的支持,他自然心中有底。 孩子斗殴,这件事本来可大可小。 可温羽做得实在是太毒了,竟然叫五十多号人围堵苏凯。 这件事可是轰动了整个苏家! 要是苏望山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那温强和苏家的关系显而易见会变糟糕。 虽然两家生意交涉较少,但都在易江,宁可多个朋友,也不要少个敌人。 苏望山能想得到,温强自然也能。 于是,他第三次做出保证。 “望山老弟,放心,我拿与你大哥的关系为承诺,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苏望山刚想拒绝。 可身旁的杨青却上前一步。 杨青属于标准的南方美人,因为常年病弱,因此面上有些苍白,就连上前一步的动作都有些轻微的喘息。 可即便是如此,她的语气却极为坚定。 “既然温大哥执意如此,那我就替望山做个主,让温大哥亲自管教好自己儿子。” 杨青的话让温强有些诧异。 要知道,虽然杨青长时间处于病弱状态,却也是易江出了名的护短。 早些年,苏望山带着苏凯练武,因为苏凯年纪小,经验不足,难免受伤。 有时苏凯回家时,杨青看到苏凯身上的淤青和伤痕,常常拖着病体杀去武场找苏望山算账。 苏望山难免一顿哄骗,这才能把杨青请回家去。 因此,温强今天根本就没打算说动杨青,谁知道她自己先出来答应了。 真是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苏望山也有些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妻子。 可他没有阻拦,而是想听听接下来杨青会说些什么。 杨青还面色不变。 她的眼神扫过众人最终落到苏凯身上。 在看到苏凯脸上的伤疤时,她眼中闪过一抹痛心。 很快,她收回目光,在看向温羽时,讥讽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温大哥既然有管教自己儿子的想法,那当然再好不过。” “不过,若是温大哥表面应承,让我们小凯忍着痛吃这个亏。” “那我们苏家自然不介意代劳温大哥管教温羽。” “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规矩,什么叫廉耻!” 杨青一口气说的话有点长,她微微吸了口气,又继续道。 “我相信这两点,温大哥能够教好他。” “今日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就不打扰温大哥了。” “希望两天后,温大哥能兑现承诺。” “不然……” 不然两字,杨青咬得很重,含着苏家对温家的警告。 接下来的话,她并没有往后说。 但是后果,大家都知道得很清楚。 温强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杨青妹子,放心。” 杨青点头,揽过苏凯的肩,温柔道。 “小凯,我们走。” 苏凯点了点头,要转身时,却站定看向温羽。 他一句话没说,只是对着温羽冷笑一下,然后跟着杨青离开。 苏望山没有言语,跟在杨青身后。 苏小小是陪着两人一起来的,今天,她全程旁观,最后临走时,才朝着温蔓点了点头。 温蔓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神色尴尬地学着苏小小点了点头。 至此,苏家人全部离开。 温蔓缓缓松了口气,却见温强缓缓走到温羽面前。 温羽神色紧张。 “爸,我就是一时冲动……” “啪!” 不等温羽说完,温强的巴掌狠狠落在了温羽的脸上。 温强面色愤怒,呵斥道。 “逞凶斗狠,打架斗殴?温羽,你上地学学的都是这些?” “次次考试垫底!” “为了让你的老师不放弃你,我年年给学校捐款盖楼!” “你可倒好,凭着这一点在学校作威作福!” “就连主任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 “温羽,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 温强气急,拿起一旁的桃木摆件,就朝着温羽身上砸去。 温羽被砸得痛,捂着脸眼泪扑簌簌地掉。 一边挨打,一边道。 “爸,我知道错了!你别打了!” 温强面色愤怒,手下不停。 “爸,我真知道错了!爸!” 温羽的求救无所济事,温强直到出气了才停下。 连着挨了十几下,温羽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已经发红发紫,看起来是渗人。 温强毫不忌讳的将桃木剑丢到一旁,喘着粗气。 温羽已经倒在地上哭到说不出话来。 在一片混乱下,温蔓看了看两人,决定上前安抚一下温强。 她从厨房接了杯水,递给温强,温声道。 “爸,别气了,喝口水!” 温强将水一饮而尽,然后指着温羽冷笑道。 “你去将他身上的伤痕拍下来发给我。” “还有。” 他看向一旁的容琤,毫不见外的吩咐道。 “联系你熟悉的青少年集训营,挑一个条件最艰苦的把他送过去!” “他什么时候能学乖,什么时候把他接回来!不然,就一辈子待在那吧!” 躺在地上还在流泪的温羽听到温强的话,整个人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的强撑起身。 他哑着嗓子求情道。 “爸,求你了,我不去!那是什么鬼地方啊!” 说着是什么青少年训练营,实际上比少管所还难捱。 温羽这会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他就答应苏凯了!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温强的决定一旦落下,等待温羽的就是一场如在地狱般的折磨。 容琤自然知道温强想要的是什么样的训练营。 他当即就联系了几家有往来的递到温强手里,还根据训练强度和条件艰苦程度进行了排序。 温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了一个条件最差,训练强度最高的。 就在他拍板决定的瞬间,温羽整个人被打包丢在训练营门口。 温强做的这个决定和伤口照片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告知了苏家。 因为那个训练营颇有些名声,而温强这一次的确没有偏袒温羽。 苏望山和杨青得知此事,沉默了许久,都选择将此事作罢。 而自作自受的温羽,接下来还不知道他即将面对什么。 第92章 写给陆河的情书 而在此事中受伤的苏凯,在被自家武馆的师傅声势浩大地来回接送了几次,也沉默了下来。 就在事发几天后,温媛以温氏财务副经理的身份进入温氏企业。 一时间也引起了不小轰动。 温氏企业上下,都在揣测温媛的身份。 办公室内。 “啪!” 温蔓将温媛甩在桌子上,面色难看。 新上任的助理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让温蔓看了更加恼火。 “我让你去查那个温媛的身份,你搞这些简历上的东西给谁看?” “没用的东西!我想要看到的是简历上没有的!” 她大声的呵斥,让助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 温蔓话音落了几秒,助理才深吸了一口气。 “温总,我找的私家侦探打探出来的只有这些!” “说不定,公司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温蔓面色铁青,她对助理摆了摆手。 “世上哪有空穴来风的事?” “……算了,你出去吧!” 助理如获赦免一般,大步走出办公室,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温蔓无力地靠在了工学椅上。 这些天,自从温媛进入公司后,不管她在不在意,一些风言风语都乌泱泱地钻进她的耳朵。 说什么温媛是温强的私生女,进公司是来与她争高低的。 “可笑,我为公司做了这么多事,谁敢与我争高低?” “再说了,爸有私生女,我怎么不知道?” 温蔓冷笑了一声。 本来她打算不在意的,可传言不但随着时间消逝,反而趋向于愈演愈烈的架势。 即便是她不在意,也不得不去探一探温媛的底细。 可她派出助理探查后一无所获,这不得不让她感到揪心。 温蔓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个温媛,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烦死了!” 温蔓点开聊天框,鼠标在老刘的信息框上停留下来。 她有些犹豫。 老刘做了温强将近三十年的司机。 这也意味着在她出生之前,老刘就陪在了温强身边,可以说是温强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因为是温强最为忠心的下属,温蔓见到他也不得不叫一声刘叔。 温媛到底是谁,从哪来,想来老刘应该清楚。 可她如果一旦询问老刘这件事,或许会打草惊蛇不提,可以让他人肯定她对此事的在意。 温蔓进退两难。 她深思了一下,关闭了老刘的聊天框。 深呼出了一口气,她沉声道。 “算了,再等两天看看吧。” 两天后,正当传言依旧不断时,温媛却被派出去出差了。 而公司的传言也如退潮一般消逝,等到温蔓早上去公司时,竟然听不见任何消息。 她知道,是温强出手了。 可温媛这个人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了温蔓的心里,让她静下心来不得不思考起来。 温强到底是不是只有她和温羽两个孩子? 海外分公司。 陆河办公室,温媛坐在陆河对面,笑意晏晏。 “好久不见了,陆助理。” 陆河好以整暇,耸了耸肩。 “你好啊,小温同学。” 温媛耸了耸肩。 “别这么叫了!我已经毕业快一年了!” 陆河亲手给温媛倒了杯冒热气的茶。 “还不到一年,算很久吗?” 温媛看着陆河手中的动作,保持笑意。 如果温蔓在这里,一定会十分惊讶两人为什么相处得如此熟稔。 而两个人接下来的对话,则是披露了两人早就认识的实情。 甚至,陆河还知道温媛的真实身份! 温媛将茶杯捧在手心,热意缓缓传递。 “爸爸让我去温氏,未必是一件好事。” “可我和妈妈没能拗过爸爸,我只能先去温氏。” 陆河将唇贴近茶杯,热气给他的镜片上蒙上了一层雾气,他放下茶杯,伸手摘掉。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公司里的传言是你放出来的吧?” 托华媛的福,这段时间公司的传言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温强只想遮掩这件事,绝不会传出这样的传闻让温蔓与他产生隔阂。 因此,陆河思来想去,想要散布传闻的怕是只有眼前这位了。 温媛的笑意一僵,许久,她叹了口气。 “陆助理,你还真是了解我。” “当初你选择跟温蔓在一起,还真是好伤我的心啊!” “就连我给你写的情书,你都置之不理。” “真是过分!” 温媛垂着头,再和陆河对视。 一双眼里早已和平日的开朗不同,而是充满了狠意。 陆河见怪不怪,当初她见到温媛的时候,她就是这幅模样。 “小孩子玩闹而已,你不过是想和温蔓掰掰手腕,哪里是真喜欢我?” “那封情书,我收到后就烧了,根本一点没看。” 温媛脸上闪过一丝可惜之色。 “陆助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那可是我写的唯一一份情书,你就这样处理?” 陆河笑了笑,将这个话题茬过。 “温董让你过来不是想让你对账?你对完了吗?” 温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早就对完了,你们也就这个季度得帐多一些,之前的一眼就看到头了。” “再说了,他那是派我来工作啊?就是想让我离传言远点!” 她站起了身,毫不见外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忽然一拍脑袋,凑到陆河面前道。 “对了?陆助理晚上有没有事?不如一起吃饭?” 在方婵和温强看不见的地方,她会抛却缘由形象,刻意打造的火辣大胆。 比如此时,在穿着低胸装的情况下弯下腰。 只要陆河跟她对视,一定不会错过她的波涛汹涌。 陆河对此显然有着丰富的经验。 此时,他全身关注地盯着电脑,别说跟温媛对视,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温媛。 “不了,晚上有约。” 温媛撇了撇嘴,对陆河的答复显然不满意。 她直起身,嘟囔道。 “也不是真的有约还是假有约,次次都拒绝我。” 陆河依旧沉默,直到温媛嘟囔够了起身离开后,才拿起手机回复了谢幻竹的消息。 一周前,谢幻竹在商场跟他告别时对他发出了参加学校party的邀请。 彼时陆河没有一口答应,可这段时间谢幻竹坚持不懈地给他发消息,拼命塑造着自己很可怜的形象。 说什么根本没有人邀请她作舞伴,还有什么她是个没有朋友的可怜虫。 万般诸如此类的话术之下,陆河不得不动了恻隐之心答应了她。 今天,就是舞会的日子。 第93章 我看你也是眉清目秀啊! 谢幻竹的消息已经发来了十几条,最后两条是询问陆河什么时候来接她,还配了一个哭哭的表情包。 刚碍于温媛在这不便回复,此时见到消息,陆河无奈地叹了口气。 敲字道。 ——【一会就去接你,别急。】 谢幻竹仿佛一直等在手机前,见陆河回复了,马上配了一个小兔子跳舞的表情。 陆河无奈笑笑,关闭电脑离开办公室。 当初他在易江大学时学校也举办过数次舞会,不过那会他正到处兼职,自然没有时间参加。 没想到毕业马上快要六年的时间,他竟然有机会重新参加。 说来,还真是要感谢谢幻竹。 他从停车场驱车而出,正见到华媛带着温媛有说有笑地走出公司大楼。 三人点头,陆河一脚油门,车身瞬间滑出很远。 后视镜中温媛指着他的车尾嘟囔着什么,华媛纵容一笑,显然是华媛说了他的什么坏话。 对于华媛和温媛的关系,就有些微妙。 华媛当初是总部最高级的助理,虽然一直听命于温蔓,可最终还是温强的人。 因此知道温媛的身份并不奇怪。 可没想到她们竟然如此熟络,显然温强私下让华媛接触过温媛几次。 就如当初他那般。 四年前,就在陆河成为温强的特别助理后,曾经带着温强去过方婵的住处。 那会温媛刚读大学,见到温强的车时十分不满地啧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细小的声音,吸引了陆河的注意力。 温媛见陆河侧目,瞬间恢复平日乖巧神情。 “你就是爸爸说起的陆助理吧?”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温媛。” 面前的女孩落落大方,与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截然相反。 如果不是陆河确定自己亲眼所见,还以为刚刚那一幕是幻觉。 他伸出手,轻轻回握了一下温媛的手。 “你好。” 自那之后,温强也并没有隐瞒陆河自己在外有家的事情,反而经常让他与温媛联系。 比如帮忙送什么东西,将温媛从酒吧带回家…… 陆河还记得那一次,温媛在酒吧和同学又蹦又跳,穿的衣服也不伦不类。 他将自己的外套给温媛裹上,又将她粗鲁的塞上了车。 可不知道温媛是有意还是无意,醉眼迷蒙的拦住陆河的脖子。 说出来的话像一个女流氓。 “陆助理,我看你长得也是眉清目秀啊……” 说完,带着酒气的唇就要贴上来,被陆河瞬间挥开。 将温媛结结实实用安全带捆好,陆河一路风驰电掣,将温媛送回了家。 而自那之后,温媛就自诩和陆河很熟一样,告诉他自己讨厌温强,一直想要变得优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和温蔓一争高下。 仿佛笃定了陆河一定不会告诉温强和温蔓一般。 不过陆河也的确没有那么做。 就在那不久后,温强发现了陆河对温蔓的心意,有意让两人交往。 他这才与温媛断了联系。 本以为温媛能就此消停一会,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在公司门口碰到了刻意蹲守他的温媛。 就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温媛挑眉,神色傲然的单手递上了情书。 “陆助理,比起温蔓我也不差,你考虑考虑我吧?” 说完,温媛很拽很酷的将情书塞进了他的怀里,转头就走。 甚至没有给陆河拒绝的机会。 陆河神情错愕的捏着情书站了好一会,这才把情书当场焚烧。 因此,情书的内容除了温媛至今无人知晓。 后来在陆河没有回应的情况下,温媛与他之后的几次见面都是冷脸面对。 只不过在衣着上却越来越大胆。 有时他看不下去会想规劝温媛几句,却在温媛兴奋的目光中又退缩了。 直到他辞职居家后,这是第一次见到温媛。 没想到温强竟然把温媛安排进公司,按照温蔓的性子,恐怕又要生出不少念头。 不过,这已经不是他该管的了。 陆河面上平淡,将车子缓缓停在公寓门口。 然后下车走到谢幻竹的房间门口,轻轻敲响门。 “我是陆河,我来接你。” 屋子里霹雳乓啷,如同怪兽走动。 陆河挑眉等了几秒钟,这才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越走越进。 门缓缓打开,谢幻竹身着月白色纱织晚礼服轻盈的转了个圈。 一头长发被她手巧的压成了卷发。 平日不施粉黛的脸上画上了淡淡的妆容,让她看上去成熟了一些,也更加妩媚动人。 ——更像一只小狐狸了。 陆河挑眉,第一次领略到了化妆的魅力。 在谢幻竹不断的眼神示意下,陆河半是真心实意的道。 “你今晚很好看。” 谢幻竹骄傲地抬起了头。 “那是当然,我打扮了一下午呢!” 要知道美术生对美本就有极强的感知力。 她给自己化妆的要求自然也很高。 就连头发也必须要打造出合适的弯度。 陆河轻笑,对着谢幻竹弯起了臂弯。 “走吧。” 谢幻竹抬了抬头,踩着高跟鞋挎住陆河的手臂,像一只小孔雀一般跟在陆河身边。 学校离谢幻竹住处很近,陆河将车子驶过一个路口就到了学校。 校园礼堂面前已经聚集了许多年轻学生,当谢幻竹和陆河到场时,舞会已经开始。 几对年轻人正在舞池中翩翩起舞,谢幻竹轻轻拽了下陆河的衣袖,满眼期待。 “想要去跳舞?” 陆河出口询问。 谢幻竹咬唇点了点头,十分雀跃。 “我不会跳舞。” 陆河有些抱歉的道。 他连舞会都没参加过,更不要说跳舞。 即便是后来工作有这种场合,那他也得负责操持整场宴会,自然也不需要去学习。 谢幻竹满脸怀疑。 “你真的不会?不是骗我?” 陆河信誓旦旦。 “真的!” 看着满场的俊男少女,陆河给谢幻竹提了个主意。 “要不你选一个喜欢的男孩,我帮你去邀请他?” 邀请个屁! 她今晚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幻竹暗自咬牙,正准备和陆河去一旁,一个瘦高的白人男孩却走上前,满脸失望地对谢幻竹道。 “幻竹,你就是为了这个老男人才拒绝我的邀请吗?” “他连舞都不会跳,你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说着,男孩郑重地朝着谢幻竹伸出了手。 老男人:“?” 第94章 人生本就不该被定义 陆河有些疑惑,显然也有些无语。 说好的没有人邀请呢? 这显然不是啊! 他看向谢幻竹,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谢幻竹显然接收到了陆河的目光。 她干笑两声,面上满是做贼心虚。 陆河心想这小妮子到底是撒谎了,要知道凭借她的外貌,说什么没有人邀请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怜他一时同情心泛滥,这才答应谢幻竹的邀请。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待会儿看看情况再走也不迟。 此时那个白人男孩一脸郑重,大有谢幻竹不答应他就不走的架势。 陆河见此完全没有要和男孩起冲突的心思,他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想看谢幻竹怎么处理。 谢幻竹感到烦躁。 面前的男孩儿叫做马修,是她同系的追求者之一。 早在一周前,马修就已经对谢幻竹发出了邀请,只不过谢幻竹对他并不感冒,因此便直接拒绝。 没想到马修竟然在舞会当天直接堵住她,尤其是陆河还在旁边的情况下。 碍于陆河在场,谢幻竹温声对马修道。 “不好意思,我目前还没有更换舞伴的想法。” “就算他不会跳舞也没有关系,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刚好不想跳。” 陆河听见谢幻竹说的话,不由地挑眉。 拒绝得这么无情? 他要是这个男孩,早就伤心欲绝了。 果然,马修面上满是悲伤,当着陆河的面被拒绝,他也不由得有些愤怒。 “就是因为他吗?” “他一看年纪就比你大很多,到底有什么好的?” 难怪他这么生气,谢幻竹凭借曼妙的身姿和漆黑的长发,乃是大学里有名的女神。 自他入学第一天就已经被谢幻竹深深吸引。 可追求到现在,依旧毫无效果。 谢幻竹对自己的定位十分准确,她既然不喜欢马修,自然也没有耽误人家的意思。 在学校里追求她的不止马修一人,而那些人对谢幻竹表白心意后,都被谢幻竹温和地拒绝。 只有马修,一直锲而不舍。 谢幻竹也曾好言相劝,但无奈马修似乎只长了一根筋。 任凭她怎么拒绝都不肯听。 尤其是马修还这么无礼的出言讽刺陆河,这当然不能被谢幻竹所容忍。 谢幻竹皱眉,带着怒意道。 “不管我邀请的人年纪大小都跟你无关,他是我邀请来参加舞会的舞伴。” “你不该因为我拒绝你就出言不逊。” “我是这位先生的追求者,就如同你对我一样。” “马修,看在是我们同系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拜托你以后也不要再纠缠我了。” “我没有办法喜欢上一个鲁莽的人。” 马修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他万万没想到,谢幻竹竟然当着其他男人的面这般毫不留情地碾碎他的自尊。 可谢幻竹完全没有顾虑他的想法,面色冷硬地拉着陆河离开。 马修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甘心地握拳。 天台上,风很大。 谢幻竹身着白纱裙,裙角飘扬。 陆河看到她似乎有些冷意,绅士地将外套借给了她。 她满脸歉意的结果。 “不好意思,没想到让你遭遇这种事情。” 陆河摆了摆手,中肯地评价道。 “年轻人,冲动是正常的,看样子他追求你挺久了,见到你身边有旁人当然心有不甘。” 他说得坦荡,倒是让谢幻竹有些羞愧。 大厅内的舞曲声悠扬地传进寂静的夜里,让独自待在天台上的两人也感受到了热烈的气氛。 谢幻竹歪头看向陆河。 只见陆河一身鸦青色礼服,显然也是为了这场舞会用心准备过。 此时两人独处,她不由得心跳如鼓。 她喜欢陆河,是真的。 在工厂初次见面,陆河打开大门的瞬间阳光倾洒的瞬间,俊逸高挺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足足有三四天才挥去。 而在飞机上,她又不慎跌入陆河怀中,挺括薄薄的衬衫下坚硬的肌肤让她难掩羞涩。 可为了不出丑,她极力掩饰着紧张。 实际上,她还是第一次与男人相处得这般近,除了感受到挨着的部位传来的温暖。 她还记得陆河的气味十分好闻。 本以为这两次都是偶遇,可没想到她与陆河还有见面的机会。 随着见面的次数变多,她也对陆河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这是二十多年来头一遭。 她向来不是什么别扭的人,感受到喜欢就去追逐,至于结果如何,她并不在乎。 看着对面陆河成熟俊逸的脸,谢幻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 抬起头与陆河四目相对。 “我教你跳舞吧?” 陆河有些诧异。 “跳舞?” 他平时做别的事还好,但唱歌跳舞实在不行。 可能他天生就没有这样的天赋,因此也没有刻苦去学。 此时谢幻竹要教他跳舞,倒是有些稀奇。 他笑了笑,道。 “可以,但是你不要嫌我笨。” 谢幻竹摇了摇头,她上前,握住陆河的手,陆河高大的身体随着她的步伐笨重的跟上。 微风将谢幻竹的头发吹起,发丝拂过陆河的手臂和脸庞。 两人就着微风,缓慢的,笨拙地起舞。 谢幻竹眉眼弯弯,对陆河笑了笑。 “看来我是个好老师。” 陆河眼中晶亮。 “是啊,谢老师。” 两人不知厌烦地跳了一遍又一遍。 谢幻竹的小手被陆河握在手中,大小刚刚好。 她身上的幽香时不时传来,让陆河在这样的夜里不由得难免荡漾。 他看向谢幻竹,谢幻竹笑着与他对视。 年轻且富有活力。 陆河扪心自问。 没有人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 包括他在内。 谢幻竹活泼真诚,毫不做作,有时思维又有些奇怪,但却不失灵气。 和他之前所经历过的温蔓截然不同。 此时,在这样的夜里,陆河也在思考,他是否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人生本就不该被定义。 他自然也不会限制自己的感情。 若独处更舒服,那便独处,若遇见合适的人,那就携手相伴一生。 他对此并不纠结。 陆河有些恍惚地看着谢幻竹,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幻竹撕开了他心中的一角,悄悄钻了进去。 然后开始像平常那样乖乖巧巧,也不闹。 在陆河发现她的时候,就那么一笑,仿佛她就该在他心里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陆河有些怔然,他不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谢幻竹也有些累了。 看着陆河,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陆河,我真的很喜欢你。” 陆河呼吸一窒。 仿若经历暴击。 第95章 我才不信什么狗屁缘分! 陆河面色一变,倒是让谢幻竹有些吓到了。 她有些踌躇地伸出了手,戳了戳陆河的脸。 “你怎么了?这么严肃。” 陆河回神,看到谢幻竹略显不安的神情。 他定了定神,摇了摇头,答道。 “没什么,就是想事情太入神了。” 谢幻竹“哦”了一声,收回了手。 “想去大厅坐坐吗?” 风有些凉,出来这么久,也该冷了。 陆河体贴的问道。 谢幻竹看了眼时间,笑着点了点头,想说什么仿佛又没好意思开口。 倒是陆河一眼看出来她有心事,低声问道。 “怎么了?” 谢幻竹侧目看了一眼陆河,有些羞涩。 “你刚刚练得很好,能不能陪我到大厅跳一曲呢?” 她扬了扬手机,目光中满是憧憬。 “马上就是最后一曲了,我想你陪我一起。” 陆河细细打量着她。 谢幻竹今天特地化了好看的妆,穿上了漂亮的裙子。 原本就漂亮的容貌更加精致。 如果谢幻竹邀请的人不是他,显然可以在这场舞会上大展风头。 如今还有机会,显然不能将让今日如此漂亮的她不能得以展示。 陆河几乎没有犹豫,点头答应道。 “好,就当时小谢老师对我进行的课堂测验了。” 谢幻竹这下真心实意的笑了,她拉着陆河,满是期待的冲下了楼。 两人到楼下时,舞曲的前奏刚刚响起,不少情投意合的爱侣已然走向舞池中央,准备跳舞。 谢幻竹眼中满是期待,陆河笑着缓缓伸手,对她做出邀请的手势。 谢幻竹嘴角翘起,面上满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甜蜜。 她握住陆河的手,两人一起去往舞池中央。 刚在天台待得久了,谢幻竹的鼻尖冻得有些发红,但依旧掩盖不住她的欣喜。 舞曲正式响起,舞池中央的情侣缓缓旋转,陆河极力配合着谢幻竹的脚步。 两人笑的真心实意。 一曲毕,旁边休息区传来热烈的掌声,谢幻竹笑得眯起了眼。 对于她而言,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夜晚。 陆河扶着谢幻竹走出舞池,仓促之下,谢幻竹掏出手机,柔声喊出陆河的名字。 “陆河,看我!” 陆河有些诧异回头。 “咔嚓!” 照片定格。 画面中,谢幻竹面容美丽,陆河扶着谢幻竹的腰身,面色有些惊讶,却难掩嘴角的笑意。 一张随手拍下的照片,却在大厅昏黄的灯光下,和两人和谐的装扮中定下堪称人生照片。 谢幻竹捧着手机如获珍宝。 她指着照片,面色羞怯。 “这张照片,我可以发出去吗?” 末了,她还怕陆河不同意一样,补充道。 “我真的很喜欢这张照片,也很想让大家知道,我度过了一个很好的晚上。” 谢幻竹咬唇,本以为陆河会拒绝,却没有想到陆河直接道。 “可以,发吧。” 谢幻竹一怔,随即面上满是欣喜。 像是怕陆河反悔一般,她快速地想了想文案,最终只写下了七个字。 “一个美好的夜晚。” 点击绿色确定键,她将照片发送到了软件上。 看着照片,谢幻竹笑得开怀。 今晚的目的都达到了,她心满意足地扯着陆河的手臂。 “走吧,麻烦你送我回家。” 陆河弯起了嘴角——事实上今晚上嘴角也没落下来过。 十分配合的道。 “荣幸之至。” 谢幻竹眼中闪过惊讶,却也惊讶地发现陆河对她的接近没有那般抵触了。 反而更像逐渐接纳她一般。 这个认知让她内心惊喜。 她忍不住离陆河更近,小声问道。 “陆河,我现在能追你了吗?” 两人已经走到了停车场,陆河替她拉开车门,又俯身替她系上安全带。 “随你吧,反正我的拒绝,也是没用的。” 谢幻竹又惊又喜,她看着陆河绕过车子坐在主驾。 忍不住贴上他搂住他一直手臂,柔声道。 “谢谢!” 陆河没有拒绝,笑着启动车子。 内心中,竟也泛出甜意。 虽然他并非没有感情经历,但上一段的恋情对他而言太过苦涩。 于陆河而言又单方向付出太多,以至于他并不能体会到正常恋爱的感觉。 甚至,他之前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付出打算,可今时今日看来,那是不对的。 如果只有一个人倾尽心力,那算得上什么呢? 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而此时,谢幻竹以一颗完整温暖的心,小心试探地和他接触。 全心全意又柔软,陆河怎么能再冷硬拒绝? 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夜景不断倒退。 “如果时机成熟,或许我们会真的在一起。” 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不多时,车子停在了谢幻竹的公寓楼下。 陆河将谢幻竹送到楼上,刚准备离开,华媛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他停下车子,接起电话。 “花花?” 华媛的声音有些无奈。 “陆总,温媛喝醉了,喊着要您过来,不然她就不走了。” 陆河挑眉。 “她喝了多少?” 华媛看着桌子上一片的玻璃瓶,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数不过来。” 陆河叹息了一声。 温媛表面乖顺,背地里却桀骜不驯得很。 他今天不过去可能还没什么事,要是过去了,让温媛以为他会就此心软,岂不是日后再有这种情况更加纵容? 再加上温媛日后和温蔓或许还有一片混乱。 他并不想和温媛有过多接触。 想到这里,陆河沉声道。 “你带她回酒店吧,我不去了。” 华媛迅速接受指令。 “好的陆总。” 酒吧里,华媛挂断电话,看向瘫在软包沙发上的温媛,柔声劝道。 “看吧,陆总并非是那样心软的人,当初你就该知道了。” 温媛靠在沙发上,醉是醉了,意识却还清醒。 有些人就是这样,可能身体醉了,但却不会轻易断掉记忆。 温媛就是这种人,这也是她刚放肆喝醉的原因。 她无力地起身,对着华媛苦笑。 “比起温蔓,我到底差在哪了?” 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倒下,华媛觉得心惊,赶紧上前扶住她。 “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想来是你和陆总没有缘分。” 温媛苦笑。 缘分? 那是什么狗屁东西! 她夺过华媛的手机,眉眼锋利。 “事在人为,我才不信什么狗屁缘分!” 第96章 陆河,我怕! 陆河挂断了电话,启动车子。 车子在经过街区转角时,却恍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刚刚在舞会上被谢幻竹严词拒绝的马修。 因为对他印象深刻,所以陆河刻意留意了一下马修的方向。 只见马修走过人行横道,走到了谢幻竹所在的公寓楼内,陆河食指轻敲方向盘,还是给谢幻竹发了条信息让她留意。 绿灯亮起,刚好消息发完,陆河启动车子,朝着前方驶去。 夜晚寂静漫长,温度也开始下降。 陆河活动了一天,此时已经明显有些困倦,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洗个热水澡休息。 马修转弯,走过甬道,最终停留在了谢幻竹的公寓楼前。 他比谢幻竹大一届,是谢幻竹的直系学长。 谢幻竹当初入学,他就彻底被这个来自于东方国度的姑娘所吸引。 若有浪漫点的说辞,那就是一见钟情。 马修来自于一个古老的家族。 家境富裕的他不管去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他长相明朗,在异国人中也属于长相帅气的一类。 可自认为情场高手的他却在谢幻竹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三番两次的拒绝,让他心有不甘。 他追求谢幻竹的事情学校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初在操场上,他还为谢幻竹摆起了玫瑰海洋,这件事一度上了学校论坛的首页。 可惜,谢幻竹并不喜欢玫瑰,对于他的示好不以为然,就连让众人羡煞的玫瑰海洋,她都未去亲自看一眼。 谢幻竹的高傲让马修品尝出了一种追逐的滋味。 他也知道谢幻竹的家境同样优渥,对于这种物质的追逐也并不在意。 比起这个,他倒是想看看谢幻竹到底什么时候能松口。 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场任务游戏。 可今天的舞会,谢幻竹不但拒绝了他,反而还带了另一个男人。 虽然那个男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成熟气息,长相也极为帅气,可他心底还是不服。 比之这些,他更没想到的是谢幻竹竟然会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他。 因此,舞会结束后,在亲眼目睹了谢幻竹和男人甜蜜相处后,他想找谢幻竹要一个解释。 一个令他满意的解释。 马修看向亮着的灯的房间,毫不犹豫地上楼。 …… 谢幻竹刚洗完澡,跪坐在镜子前吹着头发。 手机在她身后的床上亮了一瞬,不过在吹风机巨大噪音的掩盖下她丝毫没有听到提示音。 头发大体吹干,只有发尾还微微湿着。 谢幻竹拿起精油,仔细涂抹。 她头发长,为了保持发质,当然要好好打理。 就在她要拿起吹风机把发尾处吹干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谢幻竹有些疑惑。 “谁啊?” 门外没有动静,谢幻竹走到门前。 “是谁?” 就当她心生警戒时,马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幻竹,是我。” 谢幻竹冷下脸,隔着门问道。 “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 门外的马修阴沉着脸,他握着拳,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我知道这两年给你造成了很大困扰,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想找你聊一下。” 谢幻竹顺着头发,没有丝毫动容。 “没什么好聊的,你走吧。” 马修怒气值飙升。 “我深夜到访,你连门都不让我进去吗?” “幻竹,经过今晚,我绝对不会再缠着你了。” 你还知道是缠着? 谢幻竹翻了个白眼。 “如果真的想好好聊,那就明天到学校再说吧。” “这么晚了,我并不方便。” 她并非拖泥带水的性格,更没有跟他隔着门聊天的兴致。 马修对她喜欢到了那种程度,她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 但就凭她不喜欢马修,这么晚了也不会放一个比她高壮的男子进门。 “有事明天再说,我要休息了。” 谢幻竹对马修下了逐客令,然后打算回去继续吹她的头发。 可就在这时,马修忽然发疯般砸起她的房门。 “哐哐哐!” 薄薄的门板随着马修的动作开始乱晃,大有被砸落之势。 这栋公寓中居住的绝大多数都是学生,为了自身的安全,就算是马修在走廊内发疯也没有人敢阻止。 而因为这栋楼已经有些年头,所以安保设施几乎等同没有。 谢幻竹震惊地看向门口。 她没有选择大声呵斥马修,而是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门被敲响得愈演愈烈。 房门外,马修的辱骂声也不断传来。 “表字,把门给我打开!我今晚就非要睡了你!” “装什么矜持?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 “妈的!开门!” 污言秽语汇入谢幻竹的耳朵,她动作迅速地拨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报出自己的位置后,又拿了个尺子防身——这是她唯一能够防身的东西了。 门框还在被敲响,破落的锁显然已经坚持不住了,谢幻竹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祈祷警察快速来临。 可祈祷是没用的,就在下一瞬间,马修将房门踹开,门把手掉落在地。 马修眼睛血红,看着谢幻竹仿佛恨不得掐死对方。 “你报警了是吧?臭表字,你想害死我?” 他的手已经砸出血,可他丝毫不在意。 谢幻竹握着尺子抵在身前,面色凝重紧张,仿佛这个动作能带给她反抗的勇气。 马修面露不屑,他走上前一把握住尺子,就将长尺折断。 谢幻竹高高举起剩余的尺子要打向马修的头。 可马修一巴掌将她甩在原地,谢幻竹顿时头晕眼花。 马修抓住谢幻竹的头发,目光凶狠。 谢幻竹刚洗完澡,身上仅穿了件丝绸吊带睡衣,此时肩带从白皙的肩上滑落,虽然并没露出什么,但马修在暴怒的刺激下兴致高涨。 他拽着谢幻竹的头发将她拖到床边,谢幻竹拼死不从,唇上都被咬出血迹。 就当这时,门忽然被踹开,陆河去而复返。 谢幻竹差点哭出声来。 “陆河!” 陆河看到这一幕拳头握得僵硬,他走上前一拳砸在马修的脸上。 瞬间,马修的鼻血飙出。 陆河将衣服披在谢幻竹身上,又不解气地狠狠砸了马修脸上。 自幼干活,陆河的力气当然不小,几拳下去,马修就晕死过去。 陆河收手,走向谢幻竹,谢幻竹几乎是爬起身,跌跌撞撞地砸进陆河的怀里。 “陆河,我怕!” 第97章 快来啊!就当是我强迫你的! 陆河直接将谢幻竹捞进怀里。 谢幻竹泪水顺着脸流下。 她咬紧牙关忍着不哭出声,陆河却将她的脸抬起,将泪水擦去,同时温柔道。 “大声哭!” 这一下,谢幻竹没在忍着,放声大哭起来。 陆河看向谢幻竹的侧脸,被马修打了一巴掌,已经高高肿胀。 心中不由得揪起,对着马修的腿狠狠踢了一脚。 谢幻竹抽抽噎。 “我报警了,警察一会来,你……别打了!” 陆河安抚地嗯了一声,心中既愧疚又庆幸。 就在他给谢幻竹发完短信后,他还是觉得不大放心,赶紧回到谢幻竹的住处来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他的魂吓飞。 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更何况此时安慰是没有用的。 他一个大男人都被吓得不轻,更不要说谢幻竹一个小姑娘了。 陆河此时能做的,就是抱紧谢幻竹,给她最大的安慰。 警察不久后到来,在做完调查后,就让陆河带着谢幻竹离开了。 谢幻竹的住处是肯定不能住了,就算她想要留在这里,陆河也不放心。 简单收拾行李后,谢幻竹跟随陆河离开。 当晚,谢幻竹住进了陆河的家中。 陆河的房子被他整理得十分干净,虽然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但谢幻竹在经历这样的事后依旧难以睡着。 她抱着膝盖坐在客房内,听着外面传来的声响。 不多时,一片寂静后,谢幻竹缓缓从床上起身,然后敲响了陆河的房门。 陆河刚躺下,听见敲门声,又撑起身子打开了门。 谢幻竹站在门口,依旧穿着那件丝绸吊带睡裙。 “怎么了?” 陆河出声询问道。 谢幻竹上前一步,面色还有些苍白。 “陆河,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陆河愣住,随即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幻竹点了点头,她走上前,环住陆河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我知道,但我还是很害怕。” 陆河身体有些僵硬。 对于刚刚谢幻竹刚刚经历的所有,他都表示理解和同情并愿意尽可能地提供帮助。 可这个要求,陆河深感为难。 他是打算接受谢幻竹没错,可他也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 如果轻易答应她,万一发生了什么事,那岂不是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陆河犹豫踟蹰,想着要怎么拒绝谢幻竹。 可下一瞬间,谢幻竹松开了手,没等他同意,直接噔噔噔地跑上了陆河的床。 掀开柔弱的被子钻了进去。 然后又脆弱,又理所当然地道。 “我觉得你会拒绝我,所以我决定遵从我内心的决定。” 说完,谢幻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催促道。 “快来啊!就当是我强迫你的!” 她的脸颊还微微红肿,看上去十分可怜,偏偏她的态度又十分好笑。 陆河于心不忍,但也不能容许两人过度亲密。 ——他更适合循序渐进。 见已经拒绝不了,陆河又从柜子里抱出来另一床被子,放在床上。 “好了,我陪着你,睡吧。” 谢幻竹见他没有想把自己丢出去的样子,便也躺了下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有美好的,有可怖的。 宛如过山车一般消耗心神。 没过多久,谢幻竹就慢慢合上了眼,可即便是睡梦中,也很不安稳。 陆河见她睡着,便也慢慢进入睡眠中。 第二天一早。 陆河如往常般睁开眼睛,可手臂接触的细腻的触感,却瞬间将他拉醒。 他侧头,只见谢幻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他的怀里。 就连她那一侧的被子也被她踢走。 此时,谢幻竹抱着他的手臂,睡得香甜。 而从陆河的角度,能看到谢幻竹细腻的脖颈,更能透过她胸前的布料看到不同寻常的柔软。 陆河倏地转头,有些无奈的单手遮住了眼。 距离他平常起床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按照以往,他一定会选择继续睡。 可现在,他到底是睡还是不睡啊…… 身侧谢幻竹的香气时不时传入他的鼻中。 陆河忽地就想到了那天的那个梦。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脑子却越发不受控制地想起梦中的细节。 要死不死。 谢幻竹此时刚好翻身,她大大咧咧地将一条腿搭在了陆河的身上。 小脸贴在了陆河的胸膛上,与陆河的距离更加紧密。 陆河甚至能够感受到谢幻竹胸前的柔软。 ……这觉真是没法睡了。 陆河抽手想要起身,可下一瞬间,谢幻竹的梦呓却传来。 “别走……” 陆河又不动了。 虽然他昨晚睡着了,可依旧能感受到谢幻竹在梦中并不安稳,可见睡得很差。 他并不想打扰谢幻竹的好眠,于是便又平躺了下来。 事实证明,跟谢幻竹一起睡觉,真的是一种折磨。 他每每平复下来,谢幻竹就会又换一个姿势,与睡觉老实的陆河丝毫不同。 于是,就在这个早上。 陆河罕见的上午没去上班。 陆河办公室内,温媛吃过午饭,在寂静的办公室内翻着书。 因为她是出差,所以在分公司并不需要按时上班。 本以为她十点到公司已经够晚,却没想到陆河上午根本就没来! 她早上还想怒气冲冲地质问为什么陆河昨晚不接她的电话! 昨晚—— 温媛在下定决心后,再次用华媛的手机给陆河拨打过去。 可陆河就跟视而不见一样,根本就不接! 搞得她很没面子! 好在华媛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她送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后,温媛也没有立刻睡着,而是从工作群里找到了陆河的联系方式,一遍遍地发送好友申请。 可消息依旧石沉大海。 温媛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她? 正想着,门后大门被打开,温媛猛地看向姗姗来迟的陆河,气愤道。 “你昨晚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把我丢在酒吧,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正说着,一个女孩忽然从陆河的身后钻了出来,好奇地看向办公室。 温媛的话瞬间停止,她十分震惊的看向陆河。 脑子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这个女人……难道是陆河的新欢? 第98章 陆河的新欢竟然不是她! 谢幻竹从陆河的身后钻进办公室。 她自认为昨晚受了惊吓,所以今天任性一下,跟陆河来上班也是可以的。 毕竟她喜欢陆河,从喜欢的人身上获取安全感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一进办公室,一个长相甜美,打扮大胆的美女就敏锐地发现了她。 目光带着明显的敌意。 谢幻竹一怔,疑惑地看向陆河。 她是…… 谢幻竹抬头看向陆河,还没等她问出口。 陆河就对着那美女道。 “昨晚我有别的事。” “再说,作为一个成年女性,你应该更注重自己的安全。” “随意在一个陌生城市里醉酒,实在不可取。” 陆河意简言赅,然后低头对上谢幻竹懵懂的目光,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不是说想来办公室待着吗?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谢幻竹扫了一下温媛,走进了办公室,乖巧的坐在了沙发上。 温媛还坐在办公桌前,离谢幻竹距离不足三米。 谢幻竹今天穿了件薄荷绿外套,藏蓝色裙子,配着灰色打底袜和静音高跟鞋。 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面上未施粉黛,极具学生气。 在温媛精致的打扮面前,清纯若栀子花。 而温媛在陆河面前向来打扮大胆,精致的妆容,细而长的眼线,及大红的唇,无一不彰显着她的强势。 到底和温蔓是亲姐妹的缘故,这样打扮气质上也十分接近。 她今天穿了蕾丝透视黑裙,曼妙身材若隐若现。 “昨晚有事?有什么事?!” 温媛冷声询问。 “不会是因为她吧?” “陆河,你真的变心了?” 一想到陆河在外边找了新欢,温媛的心情既不可思议又愤怒。 不可思议于陆河竟然这么快就忘了她的好姐姐。 要知道他们可是相处了好几年。 而愤怒,则是愤怒在陆河找得新欢不是她! 温媛面色冰冷,希望陆河能给她一个解释! 她这个语焉不详的问题,让乖巧坐在一旁的谢幻竹突然抬头看向陆河。 变心? 难道,陆河本来就有女朋友? 这么久以来,她虽然一直追求着陆河,但却忘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陆河是否是单身。 她之所以潜意识认定陆河是单身,完全是因为和陆河接触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在他身边看到过任何女伴。 可万一她的认知是错的,那就意味着她横插了别人的感情…… 谢幻竹不敢相信自己无意中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由得精神有些恍惚地看向陆河。 陆河:“……” 谢幻竹的目光太明显,只需要对视一下,他就知道她那个小脑瓜里想的是什么。 无奈中,他叹了口气。 又对着温媛抬头道。 “我与她缘分已经尽了,现在更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不存在变不变心。” “如果非要说变心,恐怕先变心的人也不是我!” 陆河的态度十分坚定。 温媛自知说错了话,她低下头,又不甘心地看向陆河。 “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陆河面色平静。 “没有,一丁点也没有!” 温媛面色难堪。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喜欢上了陆河。 在她几次三番对他明示暗示后,他都当作没看见一般。 后来得知他跟温蔓在一起了,不由得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也就是那封真挚而笨拙的情书。 可依旧没有得到陆河的丝毫回应。 为了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她不得不学着温蔓打扮。 可依旧毫无效果。 她的身段遗传母亲方婵,自然相当不错。 为了显出自己的优势,她经常在陆河面前打扮性感。 期望有一天陆河能像其他肤浅的男人一样,对她产生兴趣。 可今天,陆河却告诉她依旧对她毫无兴趣。 温媛深知,即便是她脱光了站在她面前,陆河依旧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面色极差。 尖利的指甲刺破手心。 仿若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她轻声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温蔓可以,偏偏我不行。” “难道,就是因为我是私生女吗?” 泪水浸湿了她的眼眶。 温媛的面色变得委屈柔软。 从小到大,同一天举办颁奖仪式,温强必定去温蔓那里。 逢年过节,舍弃的也必定是她这一方。 无数次,他从温强的口中听到了“你姐姐多棒多棒……”,“你姐姐又获得了什么奖……” 那种属于父亲欣慰的炫耀,在她这里永远不会得到,甚至她永远不会被温强承认。 从那时开始,她就铆足了劲想要与温蔓一争高下。 除了学习成绩优秀外,陆河也是她有意接近的。 她没想到会真的动心。 可陆河却依旧选择了温蔓。 难道,她这辈子都比不上温蔓吗? 难道,她这一生都改被抛弃吗? 不甘,嫉妒,委屈的情绪翻涌而上,可她从不轻易落泪。 最难过的时候,也不过是湿润了眼眶。 她就这样定定的看着陆河,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陆河放下公文包,神色依旧平淡。 “我从来没有把你和温蔓相比的意思。” “她是她,你是你。” “我曾跟她在一起,也只不过是她是温蔓,在某个瞬间,她照亮过我。” “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仅仅也只是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而已。” 沙发上的谢幻竹目光灼灼,陆河实在是没有办法忽略。 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又道。 “至于我对谁有感觉,这个并非我能理性决定。” “而且——” 陆河顿了顿,对上温媛的目光,沉声道。 “我把你当做比我小的妹妹,也算是见证你的成长。” “如果你打消对我的心思,我很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温媛反差这样大,想必也有一定原因与她成长环境和从小接受的压力有关。 在情绪不强压在陆河身上时,他也很能理解。 温媛听完陆河的话,轻嗤了一声。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心里。 她拿起名牌包包,走过陆河的身边,既冷声又无情。 “拒绝我就是拒绝我,你祝福我什么呢?” “要真想祝我幸福,怎么就不能给我幸福呢?” 陆河:“……” 说的真特么有道理! 可是他不能啊! 温媛离开办公室,还十分用力的关上了陆河的大门。 陆河:“……” 然而,他拾辍心情刚想工作时,一道身影却从沙发上缓缓站起。 谢幻竹眼神幽幽,语气也幽幽。 “陆总,讲讲她和你前女友的事呗~” 陆河:“……” 第1章 都如愿 晚上九点,陆河像以往一般坐在客厅等待。 北方冬夜寒冷刺骨,他坐在壁炉旁,静静地看着火焰燃烧。 九点十五,温蔓回家。 大门开启的一瞬间,刺骨的寒风钻进陆河的衣襟。 他揉搓了一下激起的鸡皮疙瘩,温声道。 “回来了。” 温蔓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随手放在桌子上,像是施舍。 “从外面带回来的,你吃吧。” 陆河顿时有些意外。 温蔓给他带东西的次数少之又少,这次是怎么了? 可温蔓并没有多余的解释,放下东西后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紧盯着手机,秀眉微蹙,看上去情绪不佳。 越过温蔓走到桌前,陆河看到熟悉的**,眉头一跳。 缓缓扯开盒子上的丝带,他看到里面的杏仁酥,不禁有些自嘲。 果然如此啊…… 海城老字号的杏仁酥,价格昂贵,每天限售,想要的人必须提前约号。 但…… 陆河合上了盖子。 “我不喜欢杏仁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陆河对杏仁过敏严重,这份礼物他实在无福消受。 喜欢杏仁酥的,也另有其人,看来今天温蔓讨那人的欢心并不顺利,这才把不要的礼物施舍给他。 温蔓正皱眉看着手机,听到陆河的话忽然被点燃了火气。 她起身大步上前,将糕点丢进了垃圾桶,言辞中满是对陆河不识好歹的不满。 “不吃?那就丢了!” “好心好意给你带东西,你还闹脾气了!” 陆河静静地看着温蔓,语气也没有因为温蔓情绪的过激而产生变化,只是表情略有些苦涩。 “我没有闹脾气,我杏仁过敏,你忘记了。”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她的心早就放在了另一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会记住他对什么过不过敏? 否则也不会忘记,早在三个月前,陆河就因为温蔓喂他一块杏仁酥而进了医院。 温蔓闻言抬头,面色有些古怪,不知道是否想起了什么,她沉声道。 “是我没有注意。” 陆河轻轻嗯了一声,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已经习惯如此。 经过她去厨房,陆河不小心看到了温蔓手机上温蔓和容琤的合照,他毫无波澜地移开了眼,平淡道。 “洗澡水放好了。” 陆河从厨房出来时,温蔓已经上楼。 他一如往常般地想要把她的外套拿去清洗,却被茶几上的红色证件吸引了目光。 他犹豫了很久,走上前,才看清红色证件上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 他的心一揪,内里冰凉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他没拿起,也没离开,立在原地安静的仿佛一堵墙。 温蔓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不自然地轻咳两声,走上前将结婚证拿起,敷衍的解释道。 “容琤的父亲病了,容伯对我有提携之恩,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我和容琤破镜重圆。” “所以我们商量着把证领了,你不要在意,我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陆河嗯了一声,从温蔓手中拿过证件,打开。 领证日期正是今天,红底照片上两个人笑得开怀。 最后的一点念想烟消云散。 陆河轻吐了一口气,将证件合上,递给温蔓真心实意道:“挺好的,恭喜你们。” 可温蔓面上却浮现出一丝愠怒。 她一把从陆河手中抢回结婚证,对着一脸平静的陆河呵斥道。 “我知道你在阴阳什么,不就是带了杏仁酥给你,你又没吃!” “这段时间你因为容琤对我不满!可虽然我们有过感情,但现在只是朋友!这也只是帮忙而已!” 分不清温蔓这是恼羞成怒,还是他这一声“恭喜”真的很刺耳。 陆河不理解,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温声道。 “我没闹脾气,早点休息吧。” 温蔓不满的皱眉,在陆河平静的目光中,抓起大衣转身出门。 冷哼一声,吩咐佣人一般道。 “既然没闹,那你明天就收拾一下,给容琤准备房间。” 说完,她便走进了黑夜中。 汽车的马达声由近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陆河没有什么留恋,转身上楼。 还没坐稳,他的手机响起,是温蔓的父亲温强。 “小陆啊,海外的公司我已经给你对接好了,你准备好了就可以随时赴任,你……真的打算要离开吗?” 陆河面色平淡,轻声开口道。 “伯父,这五年来,每天我都在执行当初和您的约定。” “现在容琤已经回国,温蔓也与他确定了法律关系,我是时候离开了。” 温强叹了口气,心中无限惋惜。 “哎!这孩子也是,当初容琤出国的时候还要死要活发誓两人不共戴天,结果这么多年两人还藕断丝连。” “好不容易小蔓态度松动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容琤又突然回国了!” 陆河对此十分平淡,或许也只能如这般平淡了。 “这对温蔓来说是好事。”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您,我这一生无依无靠,走后恐怕不会再回来了,麻烦您对我的行踪保密。” 温强一愣,没想到陆河下定决心后能这么果断。 这是……永远也不想和温蔓见面了啊…… 心中百转千回,他答应了陆河的请求,挂断电话时,所有情绪都化为沉重的叹息。 “放心,你走之后我依旧会给你当初所在的孤儿院捐款。” “只是那边的公司进展并不顺利,你去了之后也要多多费心,不过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毕竟你也曾是我的得力助手啊!” 窗外,飘扬起了雪花。 玻璃的倒影中,陆河的面庞依旧十分年轻俊朗,却有些沧桑。 他的思绪飞回多年前。 他是孤儿,十五岁那年,温家资助了所在的孤儿院,让院里的条件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那也是陆河第一次见到温蔓。 只一眼,就永远烙在了心里。 在温家的资助下,他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又进入了温氏集团,如愿再见到温蔓。 可却也得知了温蔓和容琤的爱情故事。 两人同样出生在豪门世家,有着一样的兴趣爱好,从小一起长大,紧密而不可分割。 就在即将谈婚论嫁之时,容琤却为了艺术选择远渡重洋。 独留被失恋折磨至深的温蔓。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能抱着两人的合照醉酒至天明。 第一个发现了陆河的心思的人是温强。 他没想到还有人对温蔓如此用情至深,甚至把温蔓当作努力的动力。 于是便在惊喜下提出让陆河去照顾温蔓,逐渐的取代容琤在温蔓心中的位置。 报酬是陆河一直想要的海外分公司总经理之位。 陆河没有半分迟疑就答应了下来,却不是为了报酬,而是为了温蔓。 从那天开始,陆河用尽心思追随在温蔓身边,哪怕被所有人戏称为舔狗也甘之如饴。 温蔓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接受他的心意。 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温蔓生病时拉着陆河的手,说想要陆河永远陪在她身边。 陆河如她所愿的便放弃事业,同佣人一般为她鞍前马后。 哪怕她胃病那么严重,在他精心的照料下,这五年犯病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就在半年前陆河以为他们真的会有以后时,容琤却跟温蔓道歉了。 陆河的努力付之一炬。 从那时起,温蔓时常出国,搪塞陆河的理由也满是敷衍和不耐。 常说水滴石穿,可温蔓的心却比石头还硬。 陆河在心中流淌了数十年的爱,也在这五年的消耗中燃烧殆尽。 直到不久前容琤回国温蔓彻夜未归时,他的爱彻底熄灭,沉寂成毫无火光的死灰。 指尖冰凉,陆河拿出手机,最后一次想要问温蔓什么时候回家。 却看到朋友圈里,温蔓的闺蜜苏小小更新一条视频。 文案是庆祝好姐妹温蔓愿望成真。 陆河点开,一片灯红酒绿。 能看到这条朋友圈,全靠这些年温蔓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导致她的朋友们也没给过他半分好脸色。 因为笃定陆河不会离开温蔓,所以就连这种朋友圈也懒得屏蔽他。 视频中,温蔓和容琤正被朋友们起哄喝交杯酒。 在容琤的面前,温蔓毫无如对陆河的那般冷漠,而是真正面对心上人时才有的娇羞。 朋友的起哄声连成一片,两人在温情脉脉的对视中饮下交杯酒。 视频的最后,苏小小大肆庆祝地喊道:“祝愿我的姐妹迎接新生活!” 新生活吗? 真好,他也要去迎接新生活了。 那就祝他们都如愿吧。 第2章 换房间 第二天,陆河要出门办理签证时,正巧一辆加长林肯停在他的面前。 一个身着奢侈潮牌的男人从车上潇洒走下,正是温蔓的弟弟温羽。 温羽一向看不惯陆河,一见到他刚刚还充满笑意的脸上瞬间冷了下来。 “我说你这人怎么没脸没皮的啊?还赖在这不走!” “我姐已经跟容哥领证了,人家是合法夫妻!你在这算什么?” “怎么,当不成我姐夫,还想做我家的狗啊?” 今天早上温强已经联系过陆河,如果顺利,这个月末他就能彻底离开。 因此,此时陆河并不打算与温羽争吵。 而是转身离开。 温羽见到陆河如此,只觉得自己的话被当成了耳旁风,瞬间火气就上来了。 他上前一拳砸在陆河的背上。 “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瞎了?还是嘴聋了?见我不知道打个招呼?” 曾经陆河因为温蔓的原因对这个温羽多有纵容,这才让温羽的气焰越来越嚣张放肆。 每每见到他,不是出言辱骂他,就是故意给他难堪。 如今他对温蔓已经死心,更不需要再讨得问家人的喜欢。 再者温羽的举动也十分过分,跟骑在他脖子上拉屎无异。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陆河身形高大,年少时在孤儿院又没少干力气活。 提溜起温羽这个半大小子跟提起一只鸡崽子没什么区别。 下一瞬,陆河的腿狠狠的踢在温羽的屁股上。 “既然你学不会尊重,我不介意教你。” “你可以跟你姐跟你父亲告状,但是我会原原本本的把你说的话转告给他们。” 温羽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他挣脱陆河的手躲到一边,咬牙切齿道。 “你敢打我?”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出这个家,让你这辈子见不到我姐!?” 陆河心想,他求之不得。 可能温羽的声音太大,一个男人动作迅速地从车上走下挡在了温羽面前。 容琤——陆河对他并不陌生,不过却第一次见到容琤本人。 很久前,陆河在温蔓的日记本里见到过容琤高中时的照片。 面容俊朗,浑身充满了书卷气,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优越。 即便是大学时陆河一度被评为校草,但在容琤的面前却不免也自惭形秽。 陆河想,原来这就是温蔓心爱的男人。 “不好意思啊,陆先生,阿羽年纪还小,难免活泼些。” “这次是我冒昧过来,他也是怕陆先生对我心生不满才这样失礼,还请陆先生不要怪罪!” 说完,容琤又回头对温羽不满的道。 “阿羽,陆先生才是要跟你姐姐共度一生的人,我不过是有所求才跟你姐姐有夫妻的名义。” “你不该这么对陆先生的。” 温羽还记着刚才陆河的一脚,就连现在他的屁股都是火辣辣的。 听到容琤的话,他面目狰狞。 “我呸!跟我姐共度一生?他也配!” “他这种人接近我姐就是为了钱!没有我姐,他能躺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当小白脸吗?” “他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更别说当我姐夫了!” 说完,温羽抱臂肯定道。 “在我心里,只有你才能做我的姐夫!自从半年前你跟我姐和好,我就知道我姐心里最爱的还是你!” “至于他,呵……” 听到这番话,容琤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面上却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羽,你太过分了!” 听到这番话,陆河即便是再心如死灰也痛了一下,可他不得不承认温羽说的都是事实。 这五年里,不管是什么节日,温蔓鲜少陪在他的身边。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只要能叫的出名的节日,温蔓都会不远千里的到容琤身边。 哪怕是他不能理解的植树节。 不能见面,便在街角的咖啡店偷偷看容琤的身影。 容琤道歉后,就正大光明地见面。 可谓是用心良苦。 陆河嘴角弯了一下,他还有事要办,没空在这看他们在这哥俩好。 可就在离开别墅院子的时候,却见温蔓开着红色法拉利招摇的停在他的面前。 “干什么去?” 陆河冷淡道。 “有事,容琤已经来了,你可以去陪他了。” 温蔓皱眉,直觉让她感觉到今天的陆河有些不同。 可她来不及深究,温羽的大嗓门就从院子里传来。 “姐!你不知道这个姓陆的刚多过分!” 温蔓面色一紧,视线落到温羽身旁的容琤身上,不由得有些紧张。 容琤面色苍白,有些无奈的笑笑。 “阿蔓,可能是我的原因,刚刚阿羽和陆先生之间发生了一点摩擦……” 半遮半掩的一句话,却让温蔓误以为自己知道了所有真相。 她满是失望地看着面前的陆河。 “我昨晚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们只是假结婚。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斤斤计较?” “容琤住进家里只是权宜之计,就连我的朋友你都这么不欢迎吗?” 温蔓身段曼妙,面容姣好,一张不输于明星的脸此时却因愤怒扭曲。 就因为容琤的一句话。 陆河默默的扫过了温蔓的脸,失望荷载太多而冷淡疲倦的心一片苍凉。 他不想多做解释,指着院子里的一角道。 “院子里有监控,我因为什么和温羽吵起来,你自己去看。” 而此时,容琤的声音也开口道。 “阿蔓,我刚刚没有说清,你误会陆先生了。” 意识到自己对陆河产生了误会,温蔓面上闪过了一丝尴尬。 但面子却不允许她低头。 “不管温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陆河知晓温蔓一向高高在上,所以不想继续这个没意义的话题。 他早就决心离开,自然不想在这种时期对温蔓产生多余的情绪,冷淡而礼貌的道。 “你还有事吗?” 温蔓知道陆河不喜欢争吵,却没预料到他这般平静,更意识不到,陆河已经与她渐行渐远。 “容琤一向喜欢阳光,在北欧这些年,最想念的就是国内的阳光。” “家里就你的房间阳光最好,你回去收拾一下,把你的房间让给容琤吧。” 温羽一听这话,马上不满道。 “姐,他的身上不知道还有什么病菌呢?怎么能让容哥住他的房间呢?” “万一容哥得了什么传染病了怎么办?” 容琤面色满是愧疚和不安,他回头对温羽严厉地道。 “不许胡说!” 接着又走出院子,握住温蔓的手温声细语。 “阿蔓,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这毕竟是你和陆先生的家,我只是个客人,住在客房就好。” “哪有主人为客人让房间的道理呢?要不我还是回家吧,这太麻烦陆先生了!” 温蔓却着急的反握住容琤的手。 “不麻烦!不过是个房间而已,家里房间那么多,哪个他不能住?” 说完,温蔓又焦急求证般的看向陆河。 “你没意见吧?” 陆河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好笑。 “我当然没有意见,这种事,你决定就好,完全没有必要问我。” 毕竟连房子的女主人都是容琤的,更何况小小的房间呢? 更何况,他昨晚就决定搬家了! 第3章 纪念日 没有想到陆河这般大方。 甚至大方的令人不可思议。 即便是温蔓再不关心陆河,也察觉到了不对。 “你……” 她想说些安抚的话,可这么久以来,她都从未对陆河说过什么暖心的话。 这一时片刻,当然也无法开口。 陆河不知道温蔓的心思,而是面色平淡,甚至对着温蔓和容琤展露了一丝微笑。 “两位还有事吗?没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不等温蔓和容琤答应,转身离开。 情急之下,温蔓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陆河道。 “今天是我们的五周年纪念日,晚上你好好准备一下……” 陆河脚步一顿。 是啊,今天是他们的五周年纪念日。 如果不是温蔓提起,他差点忘了。 以往四年,他都会提前准备好礼物,做上一桌子的饭菜等着温蔓回来。 可温蔓不是有事推脱,就是在国外去看容琤。 唯一一次在场,还喝的烂醉。 如今温蔓主动提起,陆河才明白,原来不是温蔓不记得,而是她不想过。 “知道了。” 陆河答应道。 最后一次吧,就当他亲手葬送这份感情。 见陆河答应下来,温蔓心里微微一松。 平时陆河最重视这种纪念日,但她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注意这些。 这次陪他一回,就当是补偿他这两天受的委屈吧。 温蔓自顾自地想着。 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容琤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幽深。 …… 陆河办完了签证,驾车去往了菜市场买了几样温蔓喜欢的食材。 最后一次,不光是度过纪念日,也庆祝他即将有新的开始。 晚上七点,陆河将最后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放上桌子,并把前四年温蔓看都不看一眼的礼物一起摆在客厅当作纪念日礼物。 晚上八点,桌上的菜全部冷却。 晚上九点,陆河接到了温蔓的电话,声音匆匆,毫无歉意。 “陆河,我今天陪不了你了。容琤发烧了,我陪他来医院打点滴。” 说完,温蔓就挂断了电话,甚至不等陆河说一句知道了。 手机提示音再度响起,陆河看了一眼,点击通过容琤的好友申请。 添加成功的那一瞬间,容琤发来两张图片。 一张是显示体温为37.8的体温计。 另一张是扎着点滴的手,被另一双手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里。 毫无疑问,另一双手是温蔓的。 陆河放下手机,在一桌精心准备的佳肴前,他如同一个笑话。 在寂静的房间里,他端起酒杯对着空气碰杯。 “温蔓,再见。” …… 陆河没想到的是,温蔓还能回来,带着容琤。 卧室里,温蔓站在床边,神色有些疲惫。 “容琤说打扰了我们过纪念日,要补偿我们去吃饭,你收拾一下赶紧起来。” 陆河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机时间。 凌晨两点。 他刚睡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温蔓叫醒,竟然只是因为容琤想和他一起吃牛排。 陆河无声叹息。 “你们去吧,这个时间了,我不想去。” 温蔓站在床边微微皱眉。 “容琤刚回国,水土不服很正常,你理解一下。” “而且他已经很愧疚了,想请我们一起吃饭也是好意。” “他心思敏感,你不去的话,他难免多想。” 说完,温蔓又对陆河不满地道。 “而且不是说好了要过纪念日,你怎么不等我先睡了?” 等? 陆河缓缓撑起身,刚被叫醒,难免语气冷冽。 “我等你到零点,这还不够吗?” “按照你这样讲,如果你今晚不回来,我是不是还要等到早上?” 在温蔓的印象里,陆河从未这样忤逆过她。 温蔓神色不悦,低声呵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会这样想?” “再说我从来没说过今晚不回来!” 陆河不欲跟她理论,起身穿衣。 温蔓见他不理睬自己,心中也漫上火气,冷声催促道。 “动作快点,容琤还在楼下!” 说完,她大步走出卧室,“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陆河穿好衣服,面色平静下了楼,仿佛刚刚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 哪里是没发生呢? 而是次数太多,他已经不把这种争吵放在心上了。 容琤坐在沙发上,看到陆河,他立即起身,慌张地解释道。 “陆先生,今晚实在不好意思,我身体一向不好,没想到竟然还发烧了,多亏了阿蔓……” “总之打扰了你们很抱歉,既然纪念日已经过了,不如我们庆祝新的一天开始吧?” 容琤眼中盛满细碎的光亮,言语温柔。 温蔓见此,也露出一点笑意。 “凌晨去吃饭,不错,你还是这么有创意。”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相处多年的夫妻。 事实上,也马上要成为了。 容琤对着陆河柔柔一笑。 “陆先生觉得呢?” 陆河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为了醒神,温蔓启动车子时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 容琤坐在副驾,熟稔地从温蔓口中夺过香烟,有些生气的道。 “阿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吸烟了吗?” 温蔓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面上浮起笑意。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容琤神色认真,对着温蔓一字一句道。 “对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 似是这一句话点燃了温蔓的所有温情。 在开车时,她主动和容琤聊起了之前的事。 从幼时一起玩耍聊到国外的塞纳河,又从塞纳河聊到了共同的朋友。 陆河在后视镜里,第一次见到了温蔓盛开的笑意。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温蔓竟然可以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或许是陆河沉默的反常,温蔓看了一眼后视镜,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满目冷淡,毫无感情。 温蔓内心一惊,再想细究时,陆河却低下了头。 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陆河跟以往不太一样了? “塞纳河你没去过,风景很好,有机会的话以后可以带你一起去。” 温蔓对着陆河道。 陆河将脸埋在衣领里,沉闷地嗯了一声。 容琤回头,对着他笑道。 “是我不好,跟阿蔓聊得太忘情了。” “毕竟,那会还没遇见陆先生。” “听说陆先生是在福利院长大,陆先生小的时候过得很辛苦吧?” 有意无意的,容琤提起了陆河的过去。 陆河放下衣领,抬眼正对上容琤的双目,冷声道。 “是很辛苦,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正如你们的小时候一样,我也有回忆起来不错的童年,但毕竟境遇不同无法分享,还请容先生勿怪。” 容琤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又在温蔓侧目的时候很快浮现。 “是啊,童年都是最美好的。” 陆河嗯了一声,继续保持沉默。 车内一瞬间静默了下来。 陆河重新把衣领拉上。 他无法参与温蔓的过去,也丝毫不想参与温蔓的未来。 毕竟,他已经决心离开。 第4章 受伤 私人饭店内暖气充足。 长方形桌子,陆河单独坐在另一侧。 这是温蔓的个人菜馆,往往作为她招待不同合作伙伴的场所,商业氛围浓厚,很少开放。 不管是这里的厨师,还是服务人员,都是温蔓亲自挑选,具备极高的素养。 陆河来这里接过几次醉酒的温蔓,也还算熟悉。 不过来这里吃饭,倒还是第一次。 几人刚一进门,容琤便十分惊喜的道。 “阿蔓,这家餐厅你保管的这么好啊?” 说完,便拉着陆河介绍起饭店装修的细节还有菜式的设计。 而温蔓脸上带着纵容的笑,眼中也闪烁着高兴的色彩。 话毕,容琤对着陆河歉意一笑,半是感叹的道。 “我话又多了,只是当时这家店是阿蔓送给我做毕业设计的,没想到还保持得这么好。” 陆河淡淡的道。 “何止是这家餐厅,就连别的东西她都保留的好好的,容先生放心,她很重视对你的情谊。” 容琤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对陆河的平静很是不解。 之前他在国外就听说过温蔓身边出现了一个爱她痴狂的男人。 可他和陆河见面到现在,怎么丝毫没有感受到陆河的醋意? 难道消息有误? 容琤在心里摇了摇头。 未必,说不是这个男人善于伪装。 “说这些做什么?阿琤,不是饿了吗,快看看吃什么?” 温蔓的话打断了容琤的思考。 他自然地拉开了凳子,坐在温蔓旁边和她一起看起了电子菜单。 “我记得这里的厨师很擅长做川菜,好久没吃了,就做川菜吧。” 温蔓点了点头,对陆河道。 “你呢?” 陆河自顾自倒了杯热水。 “我不吃辣,随便点个青菜。” “你不吃辣?” 这下轮到温蔓诧异了。 见陆河点头,她不自觉询问道。 “那你之前怎么会……” 陆河请咳了一声,“因为你喜欢。” 听完陆河的答复,温蔓的脸上满是复杂。 两人刚在一起时,陆河还没有脱离公司。 当时正遇到一个棘手的项目,因为甲方的阻挠导致项目久久不能推进。 为了讨好甲方,温蔓便做局请甲方吃饭。 可饭桌上,甲方却指着桌子上的辣椒为难温蔓。 如果温蔓能把辣椒全吃光,就再也不使绊子。 当时饭桌上的人除了甲方都知道温蔓胃不好,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很有可能会去医院。 可因为项目的重要性,谁也不敢阻拦。 就在温蔓左右为难的时候,陆河赶到,当着甲方的面将辣椒吃得一干二净。 饭局散时,甲方一脸敬佩地拍陆河的肩膀,由衷的道。 “你真有种,这辣椒是我从老家带的,平常人吃一口就被辣得够呛,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全吃了!” 也就是那时,温蔓误以为陆河很能吃辣。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陆河抱着路边的柱子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甚至当晚因为胃痛去医院洗胃,从那时起,陆河就只能饮食清淡。 可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到头来,温蔓甚至不清楚他的口味。 陆河脸上浮现几分嘲讽的笑意,用茶杯掩住,不至于太明显。 温蔓叫来服务生,细心嘱咐道。 “川菜上不要香菜,另外还要一盘青菜,这个你们随便做吧。” 服务生记好离开,不多时,菜就被推上。 这一餐陆河吃得极为慢条斯理,这么晚了他根本就不饿。 如果不是拜温蔓和容琤所赐,这会他睡得应该很好。 反观温蔓,注意力一直放在容琤身上。 曾几何时她自己吃虾都觉得剥皮费劲,现在也能将剥皮了的虾整齐的放在容琤的盘中。 对这一切,陆河都静静的观望。 饭毕,已经是三点半。 三人准备回家,却正好遇见街头少年飙车。 等街头少年注意到他们时,摩托车已经行驶到了他们面前。 “小心——”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温蔓竟然下意识地将原本站在陆河身前的容琤拉到自己身后。 原本不被波及的陆河顿时被摩托车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被撞倒时,他拼命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头。 好在街头少年拼命拉住车头,这才避免了更严重的事故发生。 一顿天旋地转后,陆河躺在地上,脑海中满是刚刚的那一幕。 街头少年停稳车子,快速地下车将他扶起。 “先生,你没事……” 可他的话却在看清陆河脸色时咽了下去。 此时陆河的脸色太过可怕。 他双眼血红,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地看着温蔓。 温蔓也面色惨白,想到刚刚的动作差点要了陆河的命时也不禁一阵后怕。 “陆河,我……” “温蔓,为什么?” 陆河打断了温蔓的解释,逼问道。 “他的命就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吗?” 温蔓从未见过陆河如此咄咄逼人。 她咬住下唇,想要说什么,余光却瞄到了容琤一脸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手。 “阿琤?” 温蔓连忙朝容琤走去,面色满是慌张。 “你怎么了?” 容琤面色惨白,捂着手不让温蔓查看,坚强又脆弱地道。 “我没事,你快去看看陆先生。” 可他越是这样讲,温蔓心里就越着急,情急之下,竟然口不择言道。 “他皮糙肉厚,怎么会有事?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陆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街头少年似乎也察觉不对,小声的对陆河道。 “先生,你被我撞的这么远,不可能没事的,不如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陆河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在刚刚撞击的瞬间,他护住了自己头,虽然没伤到要害,但手腕却实打实地扭了一下。 他甚至不敢抬手,哪怕是轻微的动作,也能让他在这三九寒天疼出一身冷汗。 “那就麻烦你了。” 街头少年没想到陆河这么客气,顿时面色窘红。 “本来就是我的错……” 他拿过车上多余的头盔,替陆河带上一起去往医院。 就在摩托车启动的那一刻,温蔓的惊呼声透过马达声传来。 “天哪,阿琤你流血了,你快捂上眼睛,我带你去医院!” 头盔里,陆河的面上满是苦涩。 心中比夜晚的冷风还凉。 温蔓查看完容琤的伤口,不顾愧疚,把容琤拉到车旁处理伤口,对着一旁的陆河道。 “不管你信不信,今晚是我下意识的反应,不是故意要害你。” “阿琤晕血,我要先带他去医院,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家吧。” 好久,温蔓都没听见陆河的回应,便抬头望去。 哪里还有什么陆河? 温蔓手中动作一顿,便听到容琤解释到。 “陆先生,刚刚已经走了。” 走了? 温蔓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滋味,只是看着容琤的伤口便觉得触目惊心。 “算了,他走就走了。” 第5章 是个笑话 医院急诊室内,消毒水味刺鼻。 街头少年谢遂站在陆河身旁满脸局促和愧疚。 “陆先生,真的不好意思,那会我真的没看见……” 陆河摇了摇头,额头上流下些冷汗,却还是温声道。 “没关系。” “下次你可不要在街头飙车了,天寒地冻,你把人撞伤了就不好了。” 谢遂点了点头,可看到陆河惨白的脸色时还是皱起了眉。 “陆先生,你的朋友也太不仗义了,你被我撞得这么严重,他们都不陪你来医院!” “反倒是那一点小伤还哭唧唧地卖惨!真没个男人样!” 谢遂不满的吐槽完,却眼见着陆河愈加沉默。 他心里一突,不会是说中了陆先生的伤心事吧?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谢遂连忙开口想到安慰一下陆河。 “陆……” 还没等他彻底张开嘴,医生忽然叹了口气。 “轻微骨裂,先上夹板,明后两天都来复查一下。” 医生意简言赅,将陆河的片子抖搂了两下放在桌上,又抬头对着谢遂道。 “肇事者是吧,去把钱交了!” 谢遂“哦”了一声,拿着单子去开药。 等医生处理完陆河的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再三拒绝了谢遂要送他的好意,陆河独自从走廊走向医院门口。 想到谢遂一脸正气的要把自己姐姐介绍给他的时候,陆河不禁好笑。 到底是年轻啊…… “听说了吗,温总凌晨的时候又来了!说是男朋友受伤了,这紧张的呦!” 两个年轻的护士经过陆河身边,用记事本挡住自己嘴,满脸八卦。 陆河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顿住了脚步。 另一个护士满脸兴奋,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最新的消息。 “我就在场!半夜他们就因为发烧来了一趟,当时还以为多严重呢!” “嘿!你猜怎么着,体温37.8!这算什么发烧?” “温总急得不行,非要我们想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开一瓶生理盐水!” “结果凌晨又来,说是被车撞了,我们以为这次严重了!” “嘿!你猜怎么着,不到三厘米的伤口,把整层楼的人都喊过去想办法!”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又是一瓶生理盐水!” 两个护士捂嘴偷笑,生怕别人听见她们的笑声。 陆河:…… 平时的温蔓可以说是十分理智,但不知道为何,一旦整件事跟容琤沾边。 那几乎就可以用失智来形容。 陆河本打算直接离开,却听见两个护士的低呼声。 “他们出来了!” 陆河下意识回头,只见温蔓皱着眉,扶着面色有些发白的容琤往外走去。 他正身处大门旁的走廊,旁边又有告示牌遮挡。 因此温蔓和容琤并未看见他。 他们相距得不远,陆河甚至还能听见两人的谈话。 只见容琤温柔地看向温蔓,感激地道。 “阿蔓,又麻烦你了,我这都是小伤,不碍事的,你联系到陆先生了吗?” 一听到陆河的名字,温蔓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不接我的电话,我还联系他干什么?” “既然这么不懂事想闹脾气,就随他去!” 此时,两人和陆河只相隔一个拐角。 温蔓的话冰冷刺骨,清晰地传进了陆河的耳中。 陆河垂眸,隐去了眼中的讥讽。 不接电话? 呵! 出事到现在,温蔓只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拨号时间甚至不超过五秒! 当时陆河正在被医生上夹板,疼得话都说不出来,更不要提接电话。 且他又忙又疼到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回温蔓的电话。 没想到,这在温蔓眼中,就变成了不懂事闹脾气的象征。 果然啊,在不爱的人眼中,哪怕是上吊也以为是在荡秋千…… 闻言,容琤站住脚步,一脸的不赞同。 他半是叹息,半是批评道。 “阿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当时是因为你保护我陆先生才会受伤,你不先关心他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责怪他?” “就算是他心里有气,不理你,你也不能就放任他不管啊!” “昨晚他被撞到,伤得一定很严重!” 容琤语气急切自责,惹得温蔓又是一阵皱眉。 扶住温蔓的肩膀,容琤极力劝说道。 “阿蔓,陆先生比我更需要你,你快去陪他吧!” 在容琤迫切的目光下,温蔓终于点了点头,勉声道。 “好,我知道了,你别为他操心了!” “不是说要去画室吗?我先陪你去画室。” “后天你的画展就要开办了,我不希望我的私事影响到你,好吗?” 似乎是再惹的容琤不满一般,温蔓的手攀上容琤的胳膊,面色柔和。 容琤的表情终于松弛下来。 “那就说好,陪我去画室后,立马去找陆先生!” 温蔓连连保证,两人这才往门外走去。 医院的玻璃大门透出光亮,陆河从背后望去,两人身影亲密无间。 是温蔓在清醒时,从未跟他有过的距离。 陆河不禁轻叹。 五年,饶是他贪心想走进温蔓的心里,可温蔓却严防死守,从未对他泄露出半分真心。 如今,连一点基于平常的关心都要靠容琤的施舍和胁迫。 反倒衬得他更像是个笑话。 ……也许,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就是个笑话。 …… 陆河的行李早已在容琤到来的前一天晚上打包好。 他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手提行李袋。 自从不工作之后,他很少给自己买东西。 早年的积蓄已足够他生活,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这五年,他从未用过温蔓给他的卡。 不过,他依旧没有逃脱掉“软饭男”,“小白脸”的称呼。 站在熟悉的房间里,陆河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毕竟是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就这么离开,终究不舍。 房子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找好,陆河想,是时候适应新的生活了。 不用为别人而活,只需要考虑自己感受的新生活。 出了别墅的大门,阳光正好。 陆河启动了在车库停放快五年的车辆。 这是他购买的第一台车,和温蔓在一起后,温蔓嫌弃这车廉价,勒令他不许再开。 犹记当初买车时的喜悦,此时驾驶的心情竟不亚于当年。 五年里,陆河从来没忘记过对这车的保养和清洗。 此时发动机嗡鸣,似在庆贺陆河的新生。 陆河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轻松地驾车离开。 两个小时后,红色法拉利停在别墅门前。 温蔓满脸怒容,一把打开大门,进门便怒喝道。 “陆河!你疯了吗?给你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闹也该有个限度!你没完没了的,是想逼我发火吗?” 无人回应。 客厅内,除了几个瑟瑟发抖的佣人外,再无他人的身影。 温蔓沉下来脸,冷声询问。 “陆河去哪了?昨晚他都没回来吗?” 佣人们快速对视一眼。 一个阿姨站出来,恐惧道。 “小姐,陆先生,他……他走了!” 第6章 画展 “走了?” 温蔓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除了孤儿院,陆河连家都没有,走了能去哪? 见温蔓没有发火,那名阿姨小心翼翼地观察了温蔓的脸色,才开口道。 “陆先生跟我们说,他要出去一段时间,让我们好好照顾您……” “哼!” 温蔓抱着手臂,面上闪过一丝了然。 还以为陆河这次真出息了,没想到还是闹脾气。 也是,她早就知道,陆河根本离不开她! 想到这里,温蔓也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转身注视阿姨,问道。 “他说去哪没有?” 阿姨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温蔓面色微冷,径直上楼。 早在半年前,他们两人就因为容琤开始频繁的争吵。 可不管陆河如何误会,她跟容琤都只是朋友关系。 况且,在她看来,容琤已经很考虑陆河的感受。 这次受伤,是她光护住了容琤不假,可波及到陆河却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怎么会闹成这样…… 温蔓抬头,看向窗外。 难道,是她太纵容陆河了吗? 所以才给了他胡闹的资本? …… 搬到公寓的第三天,海外分公司的一些业务消息陆陆续续地递到了陆河手上。 在熟悉分公司情况的同时,陆河也重新熟悉起了外语。 他之前的外语水平非常不错,具有很高天赋的同时也刻苦勤学。 多年前,也凭借着这一本领在国外谈了几个单子。 如果没有和温蔓在一起,想来他已经移居在外。 不过,陆河没想到温蔓居然会找上门来。 “你什么意思?还闹上离家出走了是吗?” 客厅内,温蔓长腿翘起,看向陆河一脸不满。 “我那天已经给你跟说过了,我不是故意让你受伤的,你为什么不信呢?” 陆河坐在温蔓对面,夹板明晃晃地钳在他的手上。 如果不是轻微的动作时不时提醒着他那天温蔓下意识的动作,他差点想脱口询问温蔓到底哪来的底气。 深呼吸,陆河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温蔓闻言,面色一沉,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跟我回去,你待在外面是怎么回事?” 回去? 陆河有些愣神。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温蔓说出这样的字眼。 “难道你是来接我的?” 陆河的脑子刚冒出这句话来,嘴就先一步问了出来。 温蔓神色冷淡,听见这个问题有些意外的瞥了陆河一眼,这才开口道。 “容琤今天所办的画展,温家也会去人,你得陪我去一趟。” 原来如此。 陆河的心再度沉入谷底。 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在温家众人眼中持续了五年之久,哪怕是容琤回国,他也还是温蔓的男朋友。 尤其当初他被温蔓的父亲温强鼎力支持,温蔓为了考虑长辈的面子也不会那么快就换人。 虽然换人也是板上钉钉,迟早的事。 “我知道了。” “我陪你去,但是我不跟你回去。” 陆河平静道。 温蔓倏地站起身。 “你还想闹?陆河,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 “我没闹。” 陆河平静打断,伸手制止温蔓接下来的话。 他将膝盖上的书放在一旁。 争执已经毫无意义,他现在只希望可以安稳地度过这段时间。 “我想了一下,我们这段时间确实争吵太多,不如我搬出来,两人都好好冷静一下。” “再者,你不是要帮容琤的忙吗?我搬出来,你们对容伯也更好交代。” 陆河转身去起居室。 温蔓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 是她多想吗? 为什么感觉陆河这种语气像是在把她往外推?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感觉陆河好像变了…… 眼角扫过什么东西,温蔓忽然怔住,这不是……陆河刚刚读的那本书? 英文版的国外风情杂志,陆河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还没来得及深究,陆河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出来。 他冷淡地扫了一眼温蔓道。 “走吧。” 温蔓的眼神从杂志上抽离,心情复杂地跟陆河一起往外走去。 路上,两人全程十分安静,不多时便来到的位于市中心的展馆。 …… 此时,展馆内已经人头攒动,不少人站在台前跃跃欲试的等待容琤的出现。 他们都是容琤的狂热粉丝,自然不会错过这次签名的机会。 众所周知,容琤在圈内是有名的贵公子。 家境优渥不说,长相更是可以和明星媲美。 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当属于他在艺术上的天资卓绝。 “当初容伯非要逼着容琤接管生意,但容琤却死活不愿意,非要拿画笔。” “甚至还因此绝食抵抗,容伯没办法,就只能由着他去,没想到还真让他闯出来名堂了。” 提起容琤,温蔓不知不觉地目露柔光。 她和陆河走至展馆前,见到里边满满的人,便和陆河说起来容琤的过往。 语气中颇为与有荣焉。 “嗯。” 陆河见到这样的人数,不免也惊讶了一下。 听到温蔓的解说,不由得也深思了一番。 实话实说,容琤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极其令人羡慕的存在。 如果一个人的满分是10分,那么上帝在创造容琤的时候,一定按照9.9的分数来捏造的。 “姐!” 就在陆河陷入深思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展馆内响起,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温蔓和陆河闻声望去。 不是别人,正是温羽。 温羽兴奋的摆着手,一边示意温蔓来这里。 “姐,你来这!容琤哥特地给我们留了位置!” 温蔓笑着点了点头,和陆河一起往那边走去。 刚陆河站在一个柱子后,此时他和温蔓一起走向温羽,不由得让温羽面色一沉。 毫不顾忌地高声道。 “姐,你怎么把他也给带来了,他这种人,能看得懂什么艺术?” 温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温蔓见状,不由得出声呵斥道。 “阿羽,你这是什么话?容琤创办这个画展的初衷就是拉近人与艺术的距离。” “换言之,就是谁都能来欣赏和观看,你这样讲,完全辜负了容琤的苦心!” 温羽被温蔓训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天大地大,他温羽最怕的,一个是温强的皮鞭,一个就是他姐温蔓。 见温蔓似乎真的动了气,温羽连忙改口道。 “姐,我错了,我不知道容琤哥的用意,保证不乱说话了!” 说完,温羽还讨好地拽了拽温蔓的袖子。 毕竟是自己弟弟,就算再生气,温蔓也不会给温羽难堪。 见温蔓没那么生气了,温羽的心马上安定了下来。 眼神也不怀好意的落在了陆河的身上。 都怪这个姓陆的,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惹姐姐生气! 温羽上上下下地打量陆河,自从上次他在陆河那吃了瘪,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火呢…… 这一看可不要紧,还真让温羽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盯着陆河带着夹板的手,温羽高声怪叫道。 “你这手怎么搞的?怎么那么不小心?你受了伤,还怎么给我姐做饭啊!” 第7章 求婚 见温羽竟然再度刁难人,温蔓面上带上了一愠怒。 “阿羽!” 可温羽下一步却抱住了温蔓的手臂,半指责半撒娇的道。 “姐,你胃不好,又吃不惯保姆做的饭。” “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照顾好你?” “再说了,他那手跟容琤哥拿画笔的手可不一样,连饭都做不了还长手有什么用?” 语毕,温羽对着陆河轻嗤一声,满是不屑。 “阿羽!” 温蔓气急。 刚刚温羽的话毫无教养不说,且陆河受伤也有她的原因。 自然这话不光陆河听了不好受,她听了也不好受! 温蔓的面色有些难堪,她转身咬唇,很是难为情的看向陆河。 “温羽他年级小,你……” “嗯,他年纪小,不懂事,我不会多见怪的。” 温蔓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陆河用一番言辞堵住了嘴。 温蔓一愣。 “你……” 陆河勾唇,冷冷的瞥了这对姐弟一眼。 自从他出现在温蔓身边之后,遭到温羽的讥讽还少吗? 可那次不都是翻来覆去的几句话? “阿羽就是这样的性子,外冷内热,时间长了就好了,我明白。” “也不是没教养,更不是没礼貌,就是不太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我也能懂。” “孩子吗,就是这样的,跟谁亲近就故意刺激谁,对吧?我说的没错吧?” 几乎是一股脑的,陆河将之前搪塞他的语句一股脑地复述出来,对温蔓歪了歪头。 温蔓的面色有些复杂。 她几乎没见过这般伶牙俐齿的陆河。 说好听点是伶牙俐齿,说难听的就是阴阳怪气。 温羽的脸更是涨了个通红,但不是害羞,而是气的。 “你,你竟然和我姐顶嘴!” 温羽磕磕巴巴的,半晌只憋出来这一句话。 陆河的眼中露出一丝不解。 他求证般的看向温蔓。 “这是顶嘴吗?我说的,不正是你要说的吗?” 温蔓面色微僵,完全没想到陆河会让她这么下不来台。 可一方面,这又实在怪不了陆河,谁让他们这么多年都是这么为温羽开脱的? 温蔓只能咬牙道。 “是……” 陆河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专心地看向展馆中精心打造的展台上。 此时展台上方的屏幕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在气氛愈发火热时,直通展台的大门打开,容琤穿着素净的中式礼服出场,整个人飘然如仙! 气氛顿时彻底火热了起来! 因容琤常年在国外,场内不少粉丝还是第一次目睹容琤的真容。 此时神秘感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热的情绪! “容琤!容琤!容琤!” 粉丝们自发的喊出容琤的名字。 只见容琤双手合十,十分诚挚的对着站台下的粉丝们鞠了一躬。 “感谢各位粉丝的喜爱,我第一次在国内办画展,感受大家的热情,我内心也非常澎湃。” 容琤一举一动都合乎贵公子的教养和礼仪,他声音清朗,对一些颜粉更是暴击。 当下,不少粉丝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就连刚才还气呼呼的温羽此时也被这氛围打动,他冲着展台上傻乎乎地挥着手。 “容琤哥!看这里!我姐在这呢!” 容琤听到了温羽的呼唤,转头对温羽安抚一笑,顿时把温羽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对着陆河扬起下巴,毫不掩饰地炫耀道。 “看见了吗,只有容琤哥这样的才配得上我姐,就你这种臭鱼烂虾,就算在我姐身边待的再久也没用!” 温蔓早在刚才就被展馆内的工作人员请走。 在两人身旁,没有人会再制止温**放厥词。 陆河抱着手臂,越过人群,目光和一人对上。 在那人轻点头之后,他便收回了目光,转身和温羽的对上。 温羽今年不过十八九岁,虽然个子已经在同龄人中颇为翘楚。 但在陆河这种成熟男人面前还是显得十分稚嫩。 陆河一向自认为是好脾气,但每每在温羽这种毫无教养的挑衅时,也难保不会生气。 当下,陆河微微弯腰,对温羽毫不留情的展示他的讥讽。 “我是臭鱼烂虾,你是什么?” “没有用的东西,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或者是——容琤的狗?” 温羽的面色一变再变,他抑制不住的暴怒要冲陆河挥拳。 可陆河比他更抢先一步,按下了他的手。 一场风暴在还没开始便被制止。 从不知情的人来看,此时陆河带笑地握着温羽的手,两人仿佛在笑着说什么。 “温羽,我自认为从来没招惹过你。” “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甚至是欺负我,那就是你的不对。” “不管我是你姐的什么人,都轮不到你来多嘴,更轮不到你来冷嘲热讽。” “说白了,你对我的言语行为,所基于的出发点都是你没有教养。” “我也算是认识不少富二代,你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 说完,陆河直起了身子,看向温羽的目光毫不留情地露出了鄙夷。 接着他甩开温羽的手,毫不留情地大步离开。 温羽看着陆河的背影,气得全身颤抖! 展台上,容琤不留痕迹的收回目光,继续保持笑容的回答粉丝的问题。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兴味的笑容。 这个陆河,果然跟他想的一般不简单啊…… …… 温蔓被工作人员请到了展台后面的房间。 这个房间和展台仅用一道电子门相隔,刚刚容琤就是从这个房间出来的。 “温总,还请您在这里稍等,容先生说了,要给你一个特别的惊喜。” 工作人员对温蔓促狭的眨了眨眼睛,面上满是雀跃。 温蔓点了点头,心里却满是不解。 就在刚刚,她被展馆的工作人员请走,说是容琤需要她的配合。 既然是容琤的交代,那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便等待了起来。 一门之后,展台上。 容琤示意粉丝稍安勿躁,又执着话筒温声道。 “谢谢各位粉丝对我画作的支持,今天除了用画展的方式想跟大家见面以外。” “我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私事想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完成。” 此话一出,粉丝们顿时炸开了锅。 温羽更是激动得不知所措。 不会吧?容琤哥不会要跟他姐求婚吧? 要真是这样,姐姐做梦都会笑醒的! 下一刻,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般,容琤望向缓缓打开的大门。 眼神温柔而深情。 “今天,我想对我深爱的温蔓女士求婚。” “一路以来,我的成就少不了她对我的支持,而她也是我创作的原动力。” “温蔓,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8集答应 门缓缓打开,温蔓听了这一番话,竟然有些呆愣在原地。 台下不光是容琤的粉丝,其中更不乏受到二人邀请来参加画展的共同好友和在展厅里的工作人员。 众人见温蔓一时间呆愣在原地,都以为她已经惊喜过头了,当下便窃窃私语起来。 “我就说温总怎么这么急切地让把展厅准备好,原来是给未来老公准备的啊!”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温总为了这场画展,毫不犹疑地就投了几百万重新装修,哎,真是羡慕!” “听说这个画家已经出国好几年了,我们温总还对人家痴心不改,真是专情啊!” 温羽听到议论,当下便扬起嘴角。 那是当然! 他姐从小到大最在乎的就是容琤哥,这次画展怎么会少得了她姐的捧场呢! 温羽眼神炙热地望向台上。 姐啊!多好的机会,你可千万要把握住啊! 台上,温蔓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是想过容琤会在众人面前感谢她,但是没料到他竟然会当众求婚。 毕竟画展开始前两个人没有设置这个环节。 那这样的话…… 温蔓的视线在台下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陆河。 她微微皱眉。 奇怪,人呢? 容琤已经走到了温蔓的面前,他轻轻拉起温蔓的手。 温柔再次问道。 “阿蔓,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蔓闻言抬头,目光所及是容琤满目的柔光。 她顿时恍惚了一瞬,仿佛回到了那些年青葱时光。 可下一刻,温蔓的手就被容琤捏了两下。 温蔓定神,只见容琤往旁边退了两步,从她的视角,正好能看到楼上房间的人影。 那是……容伯? 当即,温蔓明白了容琤的意思。 原来这个环节是为了容伯特意设置的。 想到刚刚的恍神,温蔓在心里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一下。 自己真是…… 从容琤的手中接过话筒,温蔓微微一笑,当着众人的面答应道。 “我愿意!” 顿时全场欢呼,容琤牵起温蔓的手走到台前,再度对今天来的粉丝表示感谢。 一时间,全场火热。 在温蔓看不见的二楼房间,温强和陆河亦站在落地窗前。 听到温蔓答应了容琤的求婚,温强情不自禁的看了陆河一眼。 可陆河自始至终都很平淡,就连接下来温蔓和容琤的深情对话都没激起他的反应。 温强收回了目光,心中已然知道。 陆河这是对自己的女儿毫无念想了…… 耳边响起两人的海誓山盟,陆河的心仿若悬于空谷。 上下左右尽是迷茫。 自从容琤和温蔓和好以来,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他。 如今疑惑的感觉越发强烈。 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没有他在,两个人可能早就和好了? 会不会他才是阻碍了他们感情的人? 可转念一想,陆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可笑。 如果有什么能阻挡温蔓和容琤,那就只有容琤的拒绝了。 毕竟,他在温蔓的心里,什么也不是。 “那边的业务看得怎么样了?我让的负责人把几个项目信息都给你发了过去。” “现在海外子公司还十分混乱,你如果能去坐镇的话情况应该能改善不少。” 陆河淡淡地收回了目光,他转身看向温强,如实道。 “发给我的看的差不多了,主要是当地的政策可能与项目有些冲突,我过去大概需要做一些调整。” 温强点了点头。 “我已经给了你最高的权限,你过去放手一搏就是!” 陆河看向温强,诚心的感激道。 “谢谢温总。” 温总啊…… 之前还叫伯父来着…… 温强再度在心里叹息。 如果陆河出身更好一些,或许就不需要走这么多弯路。 或者如果温蔓已经彻底爱上了陆河,那么以陆河的为人,公司全权交给他也未尝不可。 可惜,这两个如果,陆河一个也没有得到。 “你别怪我,温蔓这孩子从小就执拗,这些年有你陪着,她竟然也没忘掉容琤,可见用情至深啊!” 陆河闻言,苦笑一声。 “怎么会怪您?当年我也是为了我的夙愿。” 接近温蔓,不光是温强的意思,更是他一厢情愿。 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好歹他还有回头路。 陆河和温强一时相对无言。 忽然,玻璃被敲响了两下,温强与陆河同时向窗外看去,只见窗前站着的,竟然是容华胜。 “诶呀,老家伙,你还亲自来找我!” 见到他,温强立马开门迎上前。 容华胜身体不好,此时被秘书搀扶着,一时间也是喜不自胜。 “老温啊,以后咱们两家可就是亲家了!” 温强有些感慨的笑笑。 “是啊……” 当年容琤和温蔓闹掰,作为父亲,眼看自己的女儿竟然堕落成那个样子,不埋怨是不可能的。 原本两家关系不错,可在温强有意无意的避免下,渐渐地没了什么交集。 这次温蔓和容琤两人重修于好,有些合作又可以走动了…… “犬子回国,这次的画展的成功,少不了阿蔓的出力,今晚的庆功宴,你们一定要早点来啊!” 容华胜笑着拍温强的手,原本极差的面色此时竟红光满面。 温强同样笑着回应。 “一定一定!” 两人又寒暄几句,容华胜便被秘书搀扶着回去休息。 陆河看着这名背影有些虚弱的老人,心想原来这就是容琤的父亲。 “容琤回国,看来这老家伙也要发力了。” 温强情不自禁的感慨道。 不光是哪个领域,只要为人父母能帮得上忙的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家里铺垫一些,孩子的路就好走一些。 陆河回神,对着温强道。 “温总,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有些东西还需要准备。” “诶,等等!” 温强伸手拦住,又交代道。 “你今晚跟我一起去庆功宴。” 陆河面上满是意外。 “温总,这,不合适吧?” 虽然他和温蔓的关系并未大肆宣扬过,但毕竟两人在一起五年,该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 现在容琤和温蔓眼看着就要终成眷属,他去自然不合适。 “你马上要去海外,有些人你总要见一下。” “圈子里就这么些人,你要因为这一层关系就避而不出,那要躲到什么时候?” 温强不光是一个好父亲,很多时候,他也是一个好的老板。 之前陆河刚进入公司,温强就指点了许多。 对于陆河而言,温强就是另一个容伯。 不过,他该报得恩,已经报完了。 “是我狭隘了,那就听温总的,我跟着您一起去。” 陆河答应道。 温强点了点头,又对陆河招了招手。 “庆功宴还晚些,你先下楼吧,那些画我都看不懂,想来你们年轻人能理解些。” 陆河摸了摸鼻子,心想他也看不懂那些画,不过到底还是听了温强的话下了楼。 刚下楼,陆河就被温蔓抓了个正着。 “你上哪去了?” 第9集义子 温蔓皱眉,对陆河的不告而别十分不满。 “我找了你几圈了,你怎么从楼上下来?” 陆河诧异地看了温蔓一眼,有些不解。 好端端的,容琤又在场,找他做什么? “温总找我,你有什么事吗?” 这回轮到温蔓诧异了。 “我爸?他找你做什么?” 陆河自然不会告知温蔓真相,便随口道。 “他想了解你最近的情况,看你正在台上不方便,就来问我了。” 温蔓一顿。 陆河的话漏洞百出,她可是温强的亲女儿,有什么事温强不能直接问她? 可现在温蔓心里纠结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她本以为陆河没在台下,求婚的事他可能并不知情。 温蔓还想着正好就不要将消息透露给他,省得到时候又是一番争吵。 没想到陆河不但知道,还和他爸在楼上看了个十足十。 想到了什么,温蔓焦急询问道。 “你没告诉我爸我和容琤是假结婚吧?” “你可别故意告诉他啊,省得容伯受到打击身体更差了。” 陆河嘲讽一笑,答道。 “放心吧,没有。就算我真的告诉他,他也不会信的。” 不光是温强不会信,所有人都不会信。 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温蔓对容琤好到掏心掏肺。 哪怕容琤张口要天上的月亮,温蔓也一定会想办法给他摘下来。 跟别人说他们是假结婚? 除非陆河疯了! 温蔓听见陆河的答复,收起了焦急的神色,又想起刚陆河不辞而别的事,冷脸道。 “下次要去哪提前跟我说一声,乱跑什么?” 陆河嗯了一声,神色冷淡。 温蔓见陆河反应平淡,一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逃离她的掌控。 “你……” 温蔓皱眉刚开口询问,一个助理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温总,不好了,容先生他身体不太舒服,似乎是因为太忙碌而发热了!” 温蔓面色一变,直接要离开,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对陆河道。 “容琤他身体一直很差,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照顾他了,不过我们只是朋友,你不要误会。” 陆河不禁有点好笑。 误会? 误会什么? 还有什么需要误会? “没关系,你赶紧去照顾他吧。” 陆河摆了摆手,转身朝展厅外走去。 温蔓顾不得陆河态度的转变,转身离开。 …… 这一次分别,两人直到晚宴上才碰面。 举行晚宴的地方正是容华胜的别墅。 容华胜久病缠身,夫人早年就已离世,两人膝下只有容琤一个独子,整个容家自然冷冷清清。 这次好容易容琤决定回国发展,又与温蔓喜结连理。 容华胜自然要借这次机会办得热闹一点,给家里添点喜气。 晚上七点,容家客厅内热闹非凡。 容华胜坐在轮椅上跟众人寒暄。 温强来得不早不晚,带着陆河到达宴会时,正好碰见温蔓和容琤。 “陆河,你怎么在这?” 温蔓和容琤一起步入客厅,看见陆河,两人都有些意外的神色。 容琤看向温强,先打招呼道。 “温伯父好。” 温强点了点头,态度不冷不淡。 温蔓看着陆河,神色有些难看。 宴会的事温蔓特意没跟陆河说,毕竟容琤和陆河两人的身份有些尴尬,能不同时出现是最好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陆河竟然追她到了这里。 当下,温蔓有些警觉地看了陆河一眼。 “你来这做什么?” 容琤反应迅速,当下便打起了圆场。 “陆先生来玩,容某不胜欢迎!不过,可能有些时候需要陆先生回避一下,毕竟……” “不必回避,他是跟我一起来的。” 温强开口,直接打断了容琤的话。 容琤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原来是温伯父带陆先生一起来的。” 温强点了点头,又对温蔓道。 “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不管,但陆河跟着我来,是我有任务交给他。” “什么任务?” 温蔓上前一步,有些不解。 温强没有告诉温蔓实情,而是带着陆河经过她时,伸手拍了一下温蔓的头。 “给我当司机。” 温蔓看着两人的背影,皱眉。 要陆河当司机?那她呢,谁来照顾她? 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些年陆河细致的照顾已经形成了她的习惯。 哪怕有些场合陆河不在,她要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喊来。 哪怕是大洋彼岸。 此时,温蔓看着离她渐渐远去的陆河,心里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原来陆河也是会离开的吗? 温蔓被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甩了甩头。 陆河怎么可能离开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察觉到温蔓的情绪变化与陆河有关,容琤不动声色地看了陆河一眼。 又收回目光对温蔓伸出手,柔声道。 “阿蔓,父亲在等我们了,我们过去吧。” 容琤的呼唤让温蔓从容琤的情绪中抽离,温蔓按下情绪,对着容琤点头道。 “好,走吧。” 温强带着陆河走到容华胜面前,容华胜远远地见到温强,亲自推着轮椅至温强处。 甫一开口,容华胜便嗔怪道。 “让你早点,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到?” 温强笑呵呵的。 “本想做第一个的,但是你容家喜事多,谁不想蹭蹭喜气,自然比我先到了!” 容华胜埋怨地看了温强一眼,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我看这年轻人下午就在,又跟着你来庆功宴,你这是又找到了个左右手?” “早年就听说你招到了能力很强的年轻人,你还真能折腾!” 温强拍了拍陆河的肩膀。 “好苗子哪有那么多,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年轻人,你这些年没见过他是被我安排到项目上历练去了。” “这不刚回来,我已经准备把他认作我的义子了。” “以后他有什么事,还得靠你们这群老家伙指点呢!” 温蔓和容琤刚好来到容华胜身边,听到温强的话,不由得微微瞪大眼。 义子? 那她和陆河以后岂不是…… 思及此,温蔓看向陆河的脸色,发现陆河的脸色竟然也十分平淡。 这是他们下午就商量好的? 一时间,温蔓的心情复杂难以描述。 明明她和容琤只是假戏真做,这会到有些赶鸭子上架假戏真做的意味。 相比于温蔓的内心活动,陆河的接受程度更高些。 在场人有不少知道内情的,就连面前的容华胜也保不齐知道他和温蔓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为了温蔓和容琤,只能将场面铺开,省得众人尴尬。 容华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义子,老温你真有福气。” “哪像我,唯一的儿子弃商从艺,要是能,我也想认个义子呢!” “以后这容家的产业,少不了要阿蔓多操心些。” 第10章 告状 闻言,温强不动声色地看了对面的温蔓和容琤一眼,语气透露出些许的不自然。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这就随他们了,咱们老家伙还是不要管的好。” 容华胜笑着点了点头。 对比容华胜,温强的笑意就勉强了许多。 按照他的本意,是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坚定的依靠。 可容琤的身体随容华胜差了些不说,就连生意上的事也一窍不通。 这次的画展,表面上是容琤所办,可背地里操心的全是温蔓! 一年两年还好,可二十年三十年呢? 谁都有累的那天! 但如今瞧着温蔓全心都扑在了容琤身上,他也实在是没办法。 做父母的,哪有犟得过自己子女的? 所有的情绪,都被温强埋在了心底,隐而不发。 宴会中途,陆河被温强带着认识了一些有生意往来的伙伴。 其中不乏有之前认识的老总,也有一些知道他和温蔓关系的。 每每和这些人交谈的时候,对方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些探究。 但好在温强在场,他们也不会故意刁难陆河。 等陆河不久后离开,再也不会回来,因此陆河也不在意他们的看法。 酒过三巡,容华胜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后面的宴会,早早地让助理扶他休息。 温强和陆河站在露天的天台上。 温强感慨地拍了拍陆河的肩膀,嘱咐道。 “你过去了那边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及时联系我。” “这五年,你一直帮我照顾小蔓,我很感激你。” 陆河摇了摇头,心中带着对未来的向往和对感情的释然。 “您不必感激我,那也是我的愿望。” 温强叹了口气。 “你离开后,如果温蔓问起的话,我又该怎么答复她呢?” 陆河有些苍凉的笑了一下。 “您随便答复她就好,只是不要告诉她我在哪里,这也是我再三的请求。” “离开的事我没有告诉她,或许,我跟她也并不需要告别。” 他没告诉温蔓要离开的事? 震惊的情绪毫不遮掩地出现在温强脸上。 陆河对温强一笑。 “如果温蔓知道当年我接近她,还有您指示的成分在,恐怕心里也会不好受吧。” 据他所了解,温蔓并不是愿意被别人操控的人。 想到自己女儿的德行,温强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就别告诉她了。” “告诉我什么?” 就在陆河要答应的时候,一道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温强和陆河都是一惊。 只见温蔓提着礼服的裙摆,姿态优雅快速地走到他们面前,拧着秀眉道。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河和温强都不是会自乱马脚的人,两人当即稳定下来。 温强解释道。 “哪有什么事瞒着你,就是听说陆河从房子里搬出来了,我问问他找没找好住的地方。” 陆河附和地点了点头。 温蔓显然并不信温强的说辞,她扭头看向陆河,颇有些埋怨道。 “你跟我爸告状了?” 她轻嗤,冷声道。 “还以为你真硬气起来了,结果还是那样。” “我跟容琤现在是合法夫妻,就算我强迫你给容琤换房间,那也是你应该做的。” “你住在我家算怎么回事?” 说完,她又对温强道。 “爸,我知道陆河之前是你的助理,但是我们俩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温强已经被温蔓的不讲道理震惊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温蔓,皱眉道。 “谁跟你说陆河找我告状了,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助理,我俩还不能有点别的话说吗?” 太不可思议了,他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想当然了? 温强的目光又落在陆河的身上,另一种震撼萦绕在心头。 难道陆河这五年面对的都是这样的温蔓? 怪不得陆河对温蔓死心! 这要是他,恐怕半年都受不了! 当下,温强对着温蔓正色道。 “我不知道你对陆河有什么误会,但是陆河来找我,是我们有别的事要说。” “我可以跟你保证,他绝对没有告状!” 见父亲一脸信誓旦旦,温蔓的面上闪过一丝窘色。 她侧头扫向陆河,发现陆河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神态,如看戏一般。 温蔓心里一震。 怎么回事? 这是第多少次了,陆河对她的误解毫无反应! 温强见两人之间似乎隔了万丈深渊,终难修好,便当即庆幸陆河决定离开。 就这样好聚好散吧! 终究比成仇人好! 这种苦头,他早就体会过了,更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经历! “我还有事,先走了,左右你也会成为容家的女主人,宴会的事,你和容琤看着办吧。” 说完,温强便对陆河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他走后,露台上只剩下陆河温蔓两个人。 陆河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鱼池,此时月亮升起,池水随着微风反射月亮的倒影。 波光粼粼,很是好看。 温蔓看向陆河,却发现对方一点目光没给她,心中便有些窝火。 “你不用不说话,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误会了你是我不对,但你今天那么长时间都跟我爸在一起,我很难不多想。” “更何况你之前就不喜欢容琤,现在又……” “你觉得我该喜欢容琤吗?” 陆河收回目光,转头与温蔓对视。 温蔓一顿。 陆河的面色平淡。 按照以往,陆河的脸色该有奚落,该有嘲讽,该有气愤。 可现在除了事不关己一般的淡然,什么都没有。 陆河从栏杆上起身,心平气和道。 “我们在一起五年,前三年你在怀念他,第四年终于能跟我有所缓解,我们能和平相处。” “诚然这些年是我对你死缠烂打,但我却也是真心对你。” “我本想着和你这样下去也不错,可容琤回来了,你立马回心转意。” “温蔓,我该对你说什么呢,你真的很长情,又很绝情。” “你说,我该喜欢容琤吗?” 长情对容琤,绝情对他。 温蔓张了张嘴,没想到陆河会和他说这么一大段话。 可这这些话分明是要断绝关系才会说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陆河。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陆河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喜欢容琤,其中少不了你的原因。” 温蔓面色缓缓的沉了下来,内心窝火想要反驳时,却又听陆河缓声道。 “去吧,有人过来找你了。” 顺着陆河的视线看去,温蔓看见了露台楼梯旁的容琤。 似是觉得自己打扰了他们的谈话,容琤对他们露出歉意的一笑。 温蔓本想开口让容琤稍等,却听陆河扬声道。 “容先生过来吧,我马上就走,你们可以一起去客厅了。” 第11章 习惯 容琤闻言,便用眼神询问温蔓。 温蔓的心中一团乱麻。 她示意让容琤稍等,转头询问陆河道。 “你要走,走去哪?你不等我吗?” 以往凡是这种宴会,陆河在场便为她鞍前马后。 有时挡酒,有时带她休息。 即便是不在场,每当她回家也必有一碗醒酒汤。 像这种陆河要丢下她先离开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陆河显然对此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他对温蔓柔和一笑,看起来与以往无异。 “毕竟现在明面上你跟容琤才是一对,我跟在你身边,恐怕别人会多想。” “再说了,宴会结束,容伯身体不好,你跟容琤少不了要替他送送客人。” 完美无法反驳的答案。 温蔓神色复杂地望着陆河。 陆河就状似没有看见一般,对着容琤微微点头后毫无留恋地离开。 温蔓看着陆河的背影,异常感越来越强。 容琤缓步走到温蔓身边,恰到好处的开口道。 “阿蔓,你性子强势,一定没有好好跟陆先生解释我们的事情吧?” 温蔓看向容琤,缓缓地点头。 容琤神色温和,柔声道。 “看吧,你就是这样别扭,你如果再不对陆先生好一些,小心追悔莫及。” 追悔莫及? 温蔓摇头,极其肯定道。 “不会的。” 见她如此肯定,容琤又劝解道。 “你不知道陆先生的心思,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太过亲密,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 他如此循循善诱,倒是激起了温蔓另一个想法。 容琤从小心思敏感,不可能看出陆河对他的不喜。 可为了他们,容琤还是这样劝解开导她。 反观陆河,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和她斤斤计较。 甚至现在连话都不肯好好跟她说。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高下立现。 温蔓转头温声对容琤道。 “你还是这样为别人考虑,放心,他没关系,多半是这一会想不明白。” “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再跟他解释就好了。” 说完,温蔓先走下楼梯,又示意容琤跟上。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容琤的目光深邃玩味。 陆河想不明白? 他到时看着没有人比陆河想得更明白了。 …… 凉风习习,即便陆河穿了外套,依旧抵不住寒风往领口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进了一条短信。 陆河掏出手机查看,发现自己的申请的签证已经受理。 不出意外,一个星期左右他的签证就能下来,按照计划,月底他就能离开了。 想到能马上离开这里,陆河心中难掩雀跃,面上也带上了真心实意的欣喜之色。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身后响起。 陆河不经意回头,却和温羽充满嘲讽的脸对上。 下一刻,温羽冲到他的身前,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 还没等陆河出言阻止,温羽就已经阅读完了短信。 “哟,欲擒故纵啊?” “我听说你已经从我姐家搬了出去,怎么还要出国?” “我告诉你,这一套对我姐没用!” 温羽嗤笑连连,却见对面的陆河已经逐渐变了脸色。 “怎么,还要打我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以为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有用吗?就在刚刚,我姐可是给我姐夫送了一套价值连城的宝石做定情信物。”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马上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你就别死乞白赖地赖在我姐身边了!” “你在我姐眼中,连一条狗都不如!” “我劝你,赶紧给我滚,不要打扰我姐和我姐夫的好事!” 陆河几步上前,从温羽手中夺过了手机收好。 接着,又低声询问道。 “你是不是很想让我离你姐远一点?” 温羽闻言,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那不废话?” “何止是我,就连我姐的朋友都这么想的。” “不是我说,你根本配不上我姐,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连好赖话都听不懂呢?” 面对温羽的嫌弃,陆河低声一笑。 他本来还怕温羽会将签证的事告诉温蔓。 现在看来,不用担心的。 若是有谁希望温蔓和容琤喜结连理的话,温羽恐怕要排第一。 “那你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姐。” 陆河在温羽面前晃了晃手机,半哄半骗道。 “不然我欲擒故纵成功了,我可就要跟在你姐身后,缠着她一辈子了。” 温羽面色一变,激恼道。 “滚!你要走赶紧走!少粘着人!” 一想到陆河就这样微笑地跟在他姐身后一辈子,温羽就浑身难受。 再想到温蔓和容琤马上就要在一起,陆河还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话…… 温羽浑身打了个激灵,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河,顿时感觉他十分可怕。 他猛地往后大跳一步,指着陆河怒骂道。 “你有没有尊严啊?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别想用欲擒故纵挽回我姐,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温羽一边后退一边拍着身上,像是陆河身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陆河也不说话,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 仅仅是目光,就让温羽溃不成军,他崩溃地转身,逃也似的飞奔回了别墅里。 陆河淡淡收回了目光。 转身打车离开。 温羽没有那么傻,等他冷静下来,会想明白他想要离开的事。 但是凭着温羽巴不得他赶紧走的心思,这件事终究也不会被温蔓知道。 …… 别墅内。 苏小小坐在沙发里,遥遥地看着舞池里正在跳舞的温蔓和容琤。 郎才女貌,惹人羡艳。 她砸吧砸吧嘴,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温羽一脸惨白的走进客厅。 苏小小见到温羽这样,连忙招了招手。 “怎么?你见到鬼了?” 温羽见苏小小,赶紧跟她一起坐下,努力调整呼吸道。 “比见到鬼还可怕!” 苏小小直起腰。 温羽性格顽劣,是有名的小霸王。 她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能把温羽吓成这样。 她歪着头,不可名状道。 “到底怎么了?” 温羽喝了杯温水,瞧着苏小小,便毫无防备地将刚刚的事告诉了她。 苏小小听完,面色微微有些严肃。 “你说陆河,办了签证想要离开?这还只是欲擒故纵?” 温羽点了点头,顿了几秒后才察觉出不对。 两人对视,面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苏小小快速地看了一眼舞池里笑得开怀的温蔓,扭头对温羽正色道。 “阿羽,我们都希望阿蔓过得好对吧?” 温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缓缓点了点头。 苏小小拿起酒杯,神态恢复懒散。 “那我们就绝对不能把陆河要走的事告诉阿蔓。” 温羽点头,想到陆河又轻嗤道。 “可就算我们告诉我姐,我姐也未必当回事吧?”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温蔓对陆河毫无感情。 苏小小摇晃酒杯,红色液体在高脚玻璃杯内摇曳。 “未必当回事是一回事,知道了又是一回事。” “阿羽,你还小,不知道习惯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第12章 百分百真心 苏小小将酒杯放在唇边,酒液顺着玻璃杯壁倒入口中。 她望着温蔓的方向若有所思。 难怪她会觉得今天少了点什么,原来是那个纠缠着温蔓的舔狗终于走了…… 这对温蔓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大好事。 温羽也想通了关窍。 想起来刚刚陆河对他说的话,竟然无一不是别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温蔓。 所以……这个家伙,真的要走了? 想到这些年陆河对温蔓的殷勤劲。 温羽竟然生出一丝荒诞的感觉。 什么啊,他还以为这个家伙能守着他姐不离不弃呢…… “万一陆河只是试探呢?” “到时候他又不想走了怎么办?” 温羽到底放心不下,对苏小小道。 苏小小将酒杯放到手边的茶几上,对温羽粲然一笑。 “那试试不就知道了?” 温羽一怔,追问苏小小怎么试探。 可苏小小却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一脸有些奸诈的笑容透露出她早有主意。 …… 公寓里。 陆河身着舒适家居服坐在电脑前。 他的事业搁浅了两年,但自从毕业以来在事业上奋斗的一步一脚印却是实打实的。 即便是许久未曾接触,他看到业务情况时却也没有丝毫的生疏。 反而越看国外发来的细则越觉得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出去大展拳脚。 打开邮箱,陆河一则则得将梳理好的反馈和疑惑发送到国外的主理人。 不出意外,他的邮件明天就会获得回复。 邮件发送成功,陆河拿起杯子吞了口温水。 晚上八点之后,除了温水,他再也不会喝其他的饮品,这是他的习惯。 再者,茶浓酒烈,他最喜欢的也只是平平淡淡的温水。 温家以建筑的产业发家,数十年前正是建筑业的火爆时期。 温强大招大揽,很快就获得了丰厚的家底。 可随着这些年建筑的产业的江河日下,温家也正在逐渐转型,朝着服装皮革业发展。 温蔓在这方面很有自己的见解与眼界,除了找大品牌和火热词条合作联名外。 还找到了一些新人明星作为代言,将年轻和平价作为品牌卖点,发行了许多畅销款。 而陆河去往国外,首要的除却将品牌发扬光大外,更是要通过海外镀金方式,打造轻奢品牌。 陆河进到公司时,温家正值转型的初期。 几个大项目他都有过经历,所积攒的经验用在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陆河食指敲击桌子,打算再看看国外公司当地的政策,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屏幕上显示着“苏小小”,陆河挑眉,接听电话。 “喂?” 吵闹的包厢内,苏小小咬着水果含糊不清地讲话。 “陆河,你快来吧,阿蔓喝多了。” 这他倒是想到了,但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 “容琤呢?温蔓可以跟他一起回去。” 陆河顿了一下,又觉得跟以往所展示形象差别太大,便解释道。 “我已经不住在那里了,他们一起回去比较合适。” 电话那端,苏小小诧异的看了一眼屏幕,似乎是想通过屏幕看到陆河的表情。 可惜,只是普通电话,她根本看不到。 “这么绝情?” “容琤没跟我们在一起,他被他家老头留住了。” “阿蔓醉了,你到底来不来接?” 苏小小略微暴躁,视线往旁边的沙发上移。 她没有撒谎,温蔓确确实实已经醉了。 今晚她们这些狐朋狗友都在,美名其曰为容琤庆祝。 和容琤有关,容琤不在,温蔓当然少不了被灌酒。 当然,即便是容琤在场,温蔓也会为他挡酒的。 陆河揉了揉眉心,从座位上起身,无奈道。 “位置发来。” 苏小小嗯了一声,快速地挂断了电话将位置给陆河发过去。 一旁,正在照顾温蔓的温羽凑过来,紧张兮兮的道。 “咋样,他来不来?” 苏小小点了点头。 温羽轻嗤,面上嘲讽毫不遮掩。 “切,贼心不死,他还是想缠着我姐。” 苏小小拍了一下温羽的头。 年轻人,就是没脑子。 “应该不是了,这要是之前的陆河,我刚说温蔓喝醉了他就能直接过来。” “现在来看,更像是没办法才来的。” 身为一个敏锐的女人,苏小小很快就发现了陆河不同寻常之处。 温羽撇了撇嘴。 “反正我现在都觉得很奇怪,难以置信他会从我姐身边离开。” 苏小小耸耸肩。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心死了呗。” 而且…… 苏小小走到温蔓身边,轻柔地拨开温蔓挡在脸前的头发。 她和温蔓也是从小长大的朋友。 比之容琤,温蔓和她认识的时间反而更长。 “你姐在这方面比较迟钝,很难感受到别人的情绪。” 这也是别人说温蔓不好接近的原因之一,跟正常人相比,温蔓更像没有情感的怪物。 “如果我们不告诉她陆河要走,可能她根本意识不到这件事。” 苏小小看着温羽,将食指竖起在唇边。 “所以,保密。” 温羽点了点头。 下一刻,包厢门被打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陆河。 陆河扫了一眼包厢内的情形。 ——酒瓶七零八落,温蔓身边只有苏小小和温羽。 看来这场狂欢已经结束。 温羽看着陆河,神色复杂。 陆河直接错过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被忽略的温羽:“……” “我送她回去。” 陆河对苏小小平淡道,刚想伸出手抱走温蔓,却被苏小小拉住了袖子。 他有些诧异,偏过头和她对视。 “你是真心要走吧?” 苏小小的眼神言语一样锐利。 陆河一顿,扫了杵在门口的温羽,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苏小小和温蔓认识那么久,温羽也是把苏小小当姐姐看的。 “百分之百的真心。” 陆河抽走袖子,这才把温蔓抱起,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小小一眼。 “瞒住温蔓。” 苏小小一怔,神色复杂坚定地点了点头。 “放心。” 陆河嗯了一声,抱着温蔓径直走出包间。 温羽冲到门口看着陆河的背影,不由得恼火道。 “这人怎么回事?见到我话都不说一句。” 苏小小靠在沙发里,一语中的地道。 “可能,他就没把你当人。” 听到这话的温羽:“?” 苏小小直接忽略温羽头上的问号。 垂眸若有所思。 陆河真的要走了啊…… 也不知道阿蔓有一天会不会后悔呢? 想到这里,她对着温羽嘱咐道。 “这回你可以彻底放心了,你讨厌的陆河,真的要走了。” 第13章 奇异的竞品 车里暖气一直开着,陆河早在接温蔓之前就调整好座椅。 单手打开车门,陆河将温蔓放在车内,又盖上之前就准备好的毛毯。 替她系好安全带,陆河驾驶车辆朝别墅方向驶去。 一个红灯的间隙,温蔓悠悠转醒。 看见主驾熟悉的人影,温蔓沙哑开口。 “陆河……” 陆河虽然在开车,心里却想着看过的业务信息,此时温蔓突然开口,倒是吓了他一跳。 他侧头看向温蔓,却见温蔓正在搜寻着什么。 陆河不假思索的解释道。 “容琤不在,他没跟你们一起,你还记得吗?” 温蔓停止了搜寻的目光,脑海里一片混沌,根本不能思考陆河在说什么。 “……我要水。” 陆河一顿。 原来是要水,是他会错意了。 他从后边座椅拿过没开封的瓶装水,水有些凉。 出门的时候太急,或者说他也不想准备,便没有备好温水就直接来了。 陆河把瓶装水打开,递到温蔓唇边,轻声道。 “有些凉。” 温蔓就着他的手含了口水,当即被这水凉到皱眉,当即,她指责道。 “你怎么不带温水来。” 陆河不留痕迹的收好水,平静道。 “忘记带了。” 温蔓烦躁的侧过头,靠着车窗昏昏沉沉的再度昏睡。 绿灯亮起,这个时间段,来往车辆和行人屈指可数。 陆河一路畅通,很快就将温蔓送到了别墅。 别墅内还亮着灯,一进门,留守在别墅的佣人秋姨看见陆河抱着温蔓回来,赶紧迎上前。 “陆先生,您回来了?” 看见她,陆河温声道。 “秋姨。” 秋姨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陆河把温蔓送到卧室。 看着陆河动作轻柔地替温蔓盖好被子。 秋姨有些感慨道。 “陆先生,这些天你不在,温总对家里哪哪都不满意。” “不是饭菜口味不合胃口,就是洗澡水温度过冷过热,现在您回来了……” “秋姨,我马上就要走。” 陆河温声打断了秋姨的喋喋不休。 秋姨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您还要走?” 陆河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蜷在床上睡得安稳的温蔓,和秋姨一起退出了卧室。 关上了门,陆河才对秋姨解释道。 “我这次只是送温总回来,您知道的,我并不住在这里了。” 秋姨抿着唇望着陆河,想要留下他却毫无立场。 当时,陆河拎着行李离开时,她也曾劝阻过的。 本以为就是小情侣闹矛盾,可转念一想,这些年温蔓给过陆河的关心实在是太少。 相比起其他的小情侣,两人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秋姨叹了口气,她在这里做了八九年。 自从陆河来了之后,温蔓才慢慢喜欢回家,陆河一走,温蔓对家里也越来越挑剔。 想到不久前搬进来仅仅住了一晚的容琤,秋姨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那位容先生,好是好,对人也温和有礼。 但怎么说呢,对待她们这些佣人,还是保持着有钱人的高高在上。 远远没有陆河平易近人。 秋姨看着面前高大俊朗的陆河,心中满是惋惜。 “那您慢点,天冷,您注意安全。” 秋姨对陆河嘱咐道,又送陆河离开。 眼见着陆河开车越走越远,秋姨也渐渐看开。 当年陆河入住别墅后,也是年轻有为英姿勃发。 这几年窝在家里,反倒少了几分英气。 或许离开温蔓,对陆河是一件好事。 秋姨关上别墅的灯,又给温蔓送了杯温水进去,便回到保姆房休息。 第二天。 刺眼的阳光让温蔓缓缓苏醒。 温蔓遮挡眼睛,习惯性高声道。 “陆河,怎么不拉窗帘?晒死我了!” 一阵换乱的脚步声响起,卧室门被打开,窗帘拉上。 温蔓这才能睁开眼。 可入目的人,不是陆河,而是秋姨。 秋姨有些局促的站在床边,抱歉的道。 “不好意思温总,您之前设定的智能窗帘早上自动会拉起,昨晚我忘记关掉设置了。” 温蔓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秋姨,冷声询问道。 “怎么是你?陆河呢?” 昨晚是陆河送她回来的,她不可能记错。 秋姨搓了搓手,解释道。 “昨晚,陆先生送您回来后就走了。” 温蔓闻言,手捏住被子,神色愈加冰冷。 她转身下床,却见床头柜上只有一杯清水。 “这水是你倒的?” 秋姨不知所以,点了点头答复道。 “是我。” 温蔓嗯了一声,走进浴室。 很好,送她回来就走,闹脾气还没完了! 想到床头柜上的水,温蔓更加烦躁,在花洒下胡乱的清洗自己的头发。 每当宿醉后,她醒来嘴里都发苦。 要是陆河在,必会为她准备好蜂蜜水和一颗护肝药。 因此,温蔓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那杯水是谁送的。 关掉花洒,温蔓吐出一口浊气,眉头皱起,想给陆河发送消息。 可拿起手机,她动作却一顿。 想到那晚容琤劝她好和陆河好好谈谈,她本想质问陆河的心思被按下。 看向浴室内的镜子,温蔓好看的眉头缓缓展开。 “算了,也该哄哄他了……” 温蔓点开朋友圈,看到温羽发的朋友圈时,她眼前一亮。 对了,今天温羽会去一场拍卖会…… …… 拍卖会上。 温羽和温强坐在前排位置上。 接收到温蔓的消息时,温羽扬起了一抹笑容。 “好嘛,要送我姐夫礼物啊,还神神秘秘的。” 温羽将拍卖顺序发送给温蔓,等到温蔓把需要拍下的东西发给他时,他才坐直了身体。 等着需要的竞品到来。 温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温羽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由得出声询问道。 “怎么了?突然恢复精神,是要犯病了吗?” 温羽不满地看了自家老爹一眼,又笑嘻嘻地道。 “爸,你不知道,我姐刚给我发消息,说要23号竞品。” “我看啊,保准是用来送我姐夫的!” 温强闻言皱眉。 “没举办婚礼叫什么姐夫!别胡说!” 温羽不当回事的耸肩,嘟囔道。 “这有什么不能叫的,反正早晚的事!” 没有理会他的碎碎念,温强随手拿过单子,翻找23号竞品,他也好奇,温蔓想要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汽车模型?” 见到23号竞品的图片,温强却不由得小声惊呼道。 这东西有什么好拍的? 虽然是国外知名动画品牌所发售的第一批玩具,可这几乎没什么收藏价值。 而且,他记得当年这个玩具发售的时候还送过交好几家的小孩…… 其中就有容琤啊! 要说谁会觉得这个东西稀罕,温强心里还真有个人选。 那就是从小物质生活匮乏的陆河…… 这东西,该不会是温蔓送给陆河的吧? 想到这里,温强眼中放出奇异的光芒。 第14章 幸福象征 每月十五日,温家家宴。 陆河并不想在温蔓面前显露出什么不同,所以按照往常的时间去往温宅。 他一向准时,到达时温蔓还没有到。 温羽倒是在,不过看到他时只不过是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神情,并没有向以前一样前来挑衅。 陆河也落得自在,和往常一样去厨房里帮忙备菜。 房间温暖,他一进门就脱下外套放在玄关,以至于错过了温蔓的数个电话。 温蔓和容琤赶到时,看到正把菜端出来的陆河,温蔓忍不住冷声开口询问道。 “知道我给你打多少个电话了吗,怎么不接?” 陆河面色如常,按照每个人的口味将菜色一一放到邻近的位置前,这才抬头看向温蔓。 “手机在外套里,怎么了,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让他一样来家宴啊! 温蔓看到缓步而来的温强,压下火气,答道。 “没事。” 陆河点头,替温强拉开凳子,这才落座。 原本他的位置是在温蔓边上,这会温蔓身边有了容琤,他只能和温羽挨在一起。 温羽虽然不满,但却别无他法,只能撇撇嘴忍了下来。 其余人神色正常,似乎并不对此感到意外。 虽是家宴,但到场的只有五个人,温家其余的亲戚虽然同在温氏工作,但彼此往来并不紧密,只有过年才会聚集在一起。 整个温家只有温蔓一个女主人。 早在陆河来到温家之后,就没有见过温母,更没有听说过关于温母的任何消息。 就连和他相处五年的温蔓也未说过她母亲的事。 想来应该是温家一个不能提起的秘密。 不过,这个桌子上或许只有他不知道吧。 “容琤哥。” 饭桌上静悄悄一片时,温羽忽然放下筷子开口,对着一脸柔和的容琤促狭的眨眨眼。 容琤一脸好笑。 “怎么了阿羽?” 温羽神秘的从桌下拿起一个盒子,绕过饭桌递给容琤,献宝一般的道。 “这是我姐特意叮嘱我在拍卖会上给你买的礼物,你快拆开看看。” 温羽自以为办了件好事,笑嘻嘻地转头看向温蔓邀功道。 “姐,为了这个礼物我可是跟人抬了好几次价,你要怎么奖励我。” 他天性迟钝,并没有注意到饭桌上的温强和温蔓在他拿出盒子时同时一愣。 听到温羽的话,温蔓笑的僵硬,下意识的看向陆河。 却发现陆河正在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着碗里的菜,似乎对他们这边发生的事并不感兴趣。 倒是容琤,见温蔓迟迟没有回应,扭头温声唤道。 “阿蔓?” 温蔓收回了目光,在容琤的目光下低头看向盒子掩饰了面上的尴尬。 “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容琤温柔一笑,这才打开盒子。 温羽没有得到温蔓的回应,有些不满的摸摸鼻子,这才往容琤手里的盒子看去,调侃道。 “容琤哥,这个礼物你绝对意想不到。” 容琤嘴边笑意加浓。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看看!辛苦阿羽了!” 温羽得到了容琤的夸奖,刚刚被温蔓无视的情绪才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嘛,还是他的容琤哥对他最好。 容琤将盒子打开,取出里边的汽车玩具,面上闪过一丝惊奇。 “这不是,我们小时候的玩具吗?阿蔓,你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话音一落,原本正准备夹菜的陆河手中动作一顿。 他缓缓地抬头看向容琤手中的玩具,瞳孔一缩,手中筷子“啪嗒”一声落在桌上。 无人在意。 温蔓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如何跟容琤解释身上。 好在她的定力够强,面对容琤的惊讶,温蔓微微一笑,答道。 “那天碰巧看见了,就想着买来给你瞧瞧。” 容琤将玩具放下,和温蔓对视时笑得如冬日暖阳。 “当初温伯伯送给我的还在家里呢,你送给我这个,刚好和那个凑成一对。” 温蔓对容琤点了点头,正准备转移话题和温强说起当年的事,却正对上陆河发白的脸。 她一怔,却见陆河快速地将掉落的筷子捡起,低声对众人道。 “我去换双筷子。” 接着就快速起身,转身去向厨房。 温羽瞧着几乎落荒而逃的陆河,不明所以地轻嗤道。 “摆什么脸子啊?就这还想吸引我姐注意力?” 话音刚落,温强和温蔓不满的呵斥声就接连响起。 “温羽!你说什么胡话!” “阿羽!” 温羽被两个人一起按着说,当下面色就不怎么好看。 为了一个外人,当着容琤哥这么说他,难道他还不如陆河那个废物重要? 就当他还想反驳温蔓和温强的时候,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按住了他。 温羽扭头,正对上容琤严肃的目光。 “阿羽,不行,是你错了。” 一句话,就让温羽泄了气,他放下了筷子,顿时觉得面前的饭菜索然无味起来。 什么啊,就连容琤哥都说他,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的? 厨房里,陆河双手撑在料理台上,胸膛随着剧烈的呼吸而起伏。 温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那个汽车玩具,是他至今最想收到的礼物。 幼时在孤儿院时看到电视里的汽车玩偶,以为拥有它就能拥有幸福。 可那时的生活还很是拮据,一件衣服都是从大孩子传给小孩子穿,更不要奢望什么名牌玩具。 长大后,随着他羽翼丰满,经济能力足够,再回头去找当时梦寐以求的玩具时,却发现它早已停产。 他不只和温蔓说过一次关于这件玩具的遗憾。 或许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件遗憾,更是他对幸福的向往。 而温蔓在听他说过这件事之后郑重承诺过,说会帮他留意。 可真当陆河见到几乎成了执念的汽车玩具时,却是在温蔓送给容琤的礼物盒里。 何其讽刺? 一个被他视为幸福的象征,却被爱过的人送到了原本就幸福的人手中。 陆河的肩膀微微颤抖。 心中浓浓的酸涩感几乎将他灭顶。 不知道多久,陆河终于调整好了情绪。 等他走出厨房时,桌上只剩下温强在等他。 见到他,温强微微点头,示意他过来再吃点东西。 陆河哪里还有胃口? 他走到温强面前,有些抱歉的道。 “温总,我吃不下了。” 温强叹息了一声,刚刚这顿饭他没错过所有人的情绪。 在看到温蔓的表情时,他就知道那礼物原本是送给陆河的。 当温蔓决定将错就错时,温强顺其行之。 有些事,就继续错下去吧。 第15章 绝情 饭后,温强回到房间休息。 陆河嘱咐好阿姨收拾碗筷,准备去跟温强告辞。 可行至二楼楼梯的转角,一双手忽然扯住他,强行将他拽到二楼右手边的房间。 房门合上,温蔓将陆河抵在门上。 女子惯用的香水气味飘散到陆河鼻中。 距上一次两人离得这般近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那时他看向温蔓的目光温柔缱绻,全然不像现在这般,只剩冷然。 “怎么了?” 陆河平静开口道。 温蔓面色难堪,她别过头,勉强解释道。 “那个玩具,其实是我要送给你的,是温羽误会了,所以才……” 剩下的话她没往后说,只是转头看向陆河,低声道。 “我会再给你买的。” 陆河低沉地笑了一声。 温蔓诧异抬头,却发现陆河的脸上毫无笑意。 陆河将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才缓缓开口道。 “不,不用了。” 温蔓皱眉,分不清他的拒绝是虚情还是假意。 两人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陆河拿开温蔓抵在他身边的手,然后舒展身体站直。 他低头看向温蔓,淡淡道。 “就这样吧。” 已经眼睁睁无数次看到自己的期望转送别人。 他如果今天还愿意相信她,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那他也太执迷不悟了。 既入苦海,应尽早脱身才是啊。 温蔓身侧的手握成拳,陆河的视线在她的头顶,她不得不退后一步才能跟陆河对视。 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感觉陆河比之以往要高了一些? 她不知道,陆河在每次面对她是都会习惯性的弯腰,这样她不必抬头就能和陆河对视。 次数多了,温蔓便认为自己能轻易地和陆河对视。 可现在,陆河已经逐渐地撤回了对温蔓的习惯和偏爱。 温蔓自然会有所感觉。 不满于陆河的大方,这段时间积累的情绪彻底爆发。 温蔓再度上前,抓住陆河的衣领,怒声道。 “我都说了这是个误会,你还想怎么样?” “这段时间你越来越过分了,容琤不过是搬进来与我们同住,你就闹着要搬出去。” “房间那么多,哪个你不能住,就非要和容琤抢吗?” “还有宴会上,你为什么不等我就走了?还要我和容琤一起,怎么,我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你就称心如意了是吗?” 是。 陆河在心里答道。 温蔓如果能全心全意和容琤在一起,那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必顾忌,可以完完全全地割断与温蔓所有的联系,可以月底时间一到,就甩手离开。 可这些话他根本不会说给温蔓听。 就连离开的事,他都不会让温蔓知道。 温蔓见陆河保持沉默,面上满是烦躁。 “陆河,我跟容琤只是朋友,这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到底有什么不满,你到底在闹什么?” 她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不知从何时起,陆河就因为容琤的事和她彼此消磨个没完。 就在温蔓还想继续质问的时候,陆河开口了,却甩出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温蔓,我们是什么关系?” 温蔓一怔,就听得陆河继续出声道。 “你和容琤是合法夫妻,那我们呢,我们是什么关系?” 陆河的疑惑并不是嘲讽,而是真的在他心中盘桓了很久的疑问。 他和温蔓究竟算什么呢? 情侣?或者情人? 都算不上吧? 他们的关系,或许用主仆形容还恰当一些。 温蔓瞪大眼睛,只觉得陆河的话讽刺不堪。 她下意识地忽略掉了陆河的平静的表情,以最恶毒的心思揣测陆河的居心。 温蔓把桌上的水杯砰地砸向地面,怒不可遏道。 “什么关系,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不是第一天就跟你解释过,我和容琤领结婚证那是逢场作戏?是假的!” “你为什么还揪着这个不放!” “陆河,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没完没了?” 温蔓的怒骂劈头盖脸而来。 陆河闭上了双眼。 多少次,他尝试和温蔓沟通,都会被温蔓的愤怒而不得不放弃交流。 这一次也不例外。 陆河摆了摆手,放弃道。 “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不再去看温蔓的脸色,他转身,拧开把手,转身出门。 温蔓凝视着陆河的背影,怒气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丝红晕。 她看上合上的门页,抄起茶杯就往门上砸去。 可她犹觉得不过瘾,将一整套茶杯都摔碎了才停下来。 扶着茶台,温蔓的眼神变得怨恨。 “硬气是吧?犟个没完是吧?” 温蔓冷哼一声。 “好啊,那我就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不就是天天误会我和容琤吗,好啊,既然要误会,我就让你误会个够!” 温蔓踹开地面的玻璃碎片,摔门离开房间。 …… 出了房间后,陆河快速地辞别温强,走下楼梯。 客厅内,容琤和温羽窝在沙发里玩弄着汽车玩具。 那是世界上第一批可以语音操控的玩具。 只要主人发出指令,红色小车的前玻璃就会配合移动的车身出现相应的表情。 这也是它的珍贵之处。 陆河下来时,汽车玩具已经挪动在了茶几边,不足十公分,它就会从台面上跌落。 可容琤和温羽支着头,毫无想要挽救它的意思。 陆河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红色小车依旧在执行指令,距离台面越来越近,五公分,四公分,三公分…… “啪嗒!” 汽车玩具坠地,一个车轮咕噜噜地滚到了陆河脚边。 陆河没有去捡。 而是看向已经零散的小车,毫无怜惜。 温羽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什么智能小汽车,不就是会听个话而已嘛,我还以为它自己会转头呢。” “这个东西,也就时间长一点,不然还没我小时候收到的智能小狗聪明呢!” 容琤倒是起身捡起了小汽车,动作轻柔地把小车放在茶几上。 “我也觉得奇怪,阿蔓也不会是喜欢这些的人,怎么会送我这个呢?” 温羽操控遥控器,百无聊赖地切换着电视节目,随口答道。 “我姐送你礼物还需要有什么原因,可能怀旧了呗。” 容琤一一地把玩具零件安装好,状似不经心地道。 “是吗?” 这一次,没有人在回答他,容琤却轻笑一声,拍手道。 “不过,到底是阿蔓对我的心意,我可得好好珍惜才行!” “陆先生,我弄坏了阿蔓送我的礼物,你说她会不会怪……” 容琤话说到一半,看向陆河所站的位置,要出口的语句却戛然而止。 陆河早就不知道什么离开,空旷的地面上,只剩下一个小汽车轮。 容琤收回目光,感慨道。 “真绝情啊……” 第16章 校庆 距离月底越来越近,陆河凭着往来的邮件基本掌握了子公司的动向。 就在这天,他和往常一样打开邮箱,却意外看到了一封不同的邮件。 “尊敬的陆河先生,易江大学百年校庆即将开始,特邀请您参加……” 发件人是他的大学教授李浩昌。 在读完邀请函的那一刻,陆河的手机适时响起,他拿起手机看向屏幕的来电提示。 正是邀请函的发件人。 陆河没有犹豫就接听了电话。 “李教授。” 他情不自禁地正襟危坐,话音温润和气,仿佛那个和蔼的李教授就坐在他的对面。 “小陆啊,我的邮件你看到了吧?后天的校庆,你可得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啊!” 慈祥的话音响起,陆河内心一暖。 “李教授,我一定会去的。” 电话对面,李浩昌拿着装茶水的保温杯笑得开怀。 “那就好,我啊怕你看了邮件不来,特意给你打个电话,没有别的事,你最近还好吧?” 陆河面上含笑,答复道。 “我很好,您呢,身体怎么样了?” 李浩昌哈哈一笑,有些顽皮的道。 “不告诉你!谁让你毕业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想知道我怎么样,你来不就知道了!” 陆河眉眼弯弯,马上跟李教授道歉,一再保证自己会到场,这才挂断了电话。 想到李浩昌教授,陆河的内心充满了暖意和歉意。 当年自己以贫困生身份入学,李教授在了解他的身世背景后,给他提供了不少对专业有帮助的实习工作。 而在大学生涯中,他也没有辜负李教授的期待,次次考试都名列前茅。 在李教授的带领下,陆河亦参加了不少比赛,取得了若干奖项。 四年时间匆匆而过,临近毕业之时,陆河收到了不少公司的offer,可他心仪的温氏企业却迟迟没有给他答复。 李教授在了解他的心事后,主动给学校提供资助的温氏企业打去电话。 这才得知温氏在今年并没有纳入该专业学生的计划。 最后经过李教授的沟通下,陆河才以专业第一的身份破格进入温氏企业。 进入温氏后,陆河在事业不断发展上升,还常常跟李教授联系。 可就在他辞去工作,专心照顾温蔓后,再无颜面对李教授,两人也逐渐减少了联系。 他没想到,李教授竟会主动联系他。 心中的感动无言诉说。 陆河叹息,好在他已经准备新的开启。 不然,这次校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教授的邀约。 …… 校庆当天,陆河刻意打扮整齐。 落地镜中映出年轻男人高大的身影。 陆河从来不是文弱一类,相反地,他肩膀宽阔,能撑起各种类型的衣服。 从小的体力劳动,让他习惯了保持精壮。 即便是居家两年,他亦没有放弃每天一小时的锻炼。 适当的肌肉隐藏在他的衣服下,如果有合适的时机,陆河或许会选择展示它们爆发的力量。 面上的憔悴随着这段时间的独居而消失,剩下的只有这五年消磨留下的平静和淡然。 陆河不知,他的这份气质也是迷人的。 准备完毕,陆河前往易江大学。 学校门口早已人山人海,不少学生家长趁此机会来参观学生的大学。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校友也回母校怀念以前。 做志愿者的学生在操场和甬路上热切地发着瓶装水,虽然寒风阵阵,却依然不能抵挡住她们脸上年轻四溢的热情。 “年轻真好啊。” 陆河哈出一口白气,不禁感慨道。 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李浩昌教授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个鬓角发白的老教授正在抱着他颇有年代感的水杯喝茶。 陆河甫一进入,李浩昌便和从前一般对他招了招手。 “小河,过来这里!” 陆河莫名的眼眶一热。 这些年随着时间随波逐流,而李教授如同站在时光里一般并没有太大变化。 熟悉得令人伤感。 “李教授。” 陆河轻轻地开口,然后走到李浩昌旁坐下。 “您身体还好吧?” 刚一坐下,陆河就问出了李浩昌未曾答复他的问题。 李浩昌放下茶杯,笑得眼角皱纹透出和蔼。 “你看嘛,还是老样子!” “对你们来说五年的确足以翻天覆地,可对我来说,五年不过日复一日罢了。” 陆河低下头,神色愧疚。 “对不起,李教授,这两年没跟你联系,实在是……没脸。” 他苦笑一声,并没有说得具体。 李教授见陆河这副神情,面色也慢慢地沉了下来。 当初他既然能与温氏企业有所联系,自然不会错过他中意学生的动向。 前两年陆河的事业发展迅猛,他还为此感到十分欣慰。 可后来陆河减少跟他联系后,他发觉不对,这才打探起了陆河的消息。 ——毕竟在他眼中,陆河并不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 整件事虽然模糊,但他却也知道大概。 想来,就是因为温氏千金的原因,才让陆河没脸跟他联络。 这个傻孩子呦! 李浩昌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道。 “现在知道没脸了?早不联系我!” 陆河面色窘迫,继续道歉道。 “不好意思李教授,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对不起……” 李浩昌没有难为人的恶趣味,见陆河如此,他连忙摆了摆手。 “行了,知道错了以后就经常联系,那段时间你不联系我,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陆河一怔,猛地抬头。 以为…… 这么说,李教授知道…… 李浩昌轻咳了一声,正色道。 “小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你的能力,白白浪费了这宝贵的两年实在可惜,不过没关系,毕竟你还年轻。” “如果你想要深造,我可以试着帮你联络国外的大学,你可以选择深造后再就业,做一段缓冲。” “如果你还想就业,那我可以帮你联络其他的公司,总之往后不要再浪费光阴了。” 李浩昌考虑得十分全面。 初期他帮助陆河,是因为觉得陆河的身世背景可怜。 可在逐渐了解后,他对陆河也越来越欣赏。 陆河的身上有一种当代年轻人缺少的韧劲,更多了些抢破头也要出人头地的气势。 这让他看陆河更像看自己的后辈。 他不想陆河坠落,因此想多多帮助陆河。 陆河闻言,起身对李浩昌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何德何能,能遇见这般照顾他的老师? 第17章 学姐 李浩昌赶紧起身将陆河扶起。 “你这孩子,客套什么?快起来!” 陆河被李浩昌握着手重新坐到位置上,这才跟李浩昌娓娓道来今后的打算。 李浩昌听完,抚着下巴,分析道。 “你选择继续留在温氏也很好,毕竟三年的基础都留在温氏,不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海外嘛……” 他皱眉抬头,推了下眼睛。 “小河,你不会是不打算回来了吧?” 陆河抿唇,向李浩昌轻声道。 “孤儿院的阿姨在这里,您也在这里,我会每年都回来看你们的。” 听完这话,李浩昌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我是学校返聘回来的,今年已经63岁,老喽……” 剩下的话,他没说,却让陆河猛地鼻子一酸。 他生来无牵无挂,生长至今留念的人少之又少,阿姨是一位,李教授是一位,还有几位除了温蔓也没什么联系。 想来以后关系也会逐渐变淡。 “您放心,这一次我一定说到做到!” 陆河再三保证,李浩昌这才点了点头。 “年轻人,去哪都不要紧,哪里舒服,就在哪里定居。” 他老了,对人生有不断的感慨,见到陆河这般的年轻人,便止不住感叹。 陆河陪着他聊了一会,正要起身离开。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击地的声音极有韵律地从走廊传来。 “哒、哒、哒……吱呀~” 办公室门被打开,一道清亮悦耳的女声响起。 “李教授,我又来看你啦!” 陆河闻言和李教授一起望去,一起露出惊喜的神情。 “严师姐?” 李教授笑眯眯的,调侃道。 “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今天要来!看看这是谁?你们得有五六年没见了吧?” 严璇亦是一脸惊喜。 “小河,你今天也来了!太好了,我就说今天出门的时候有喜雀在叫。” “原来是要跟你碰面!” 她迈着步子前来,毫不见外地挪凳子到两人身边。 “这么多年,越来越帅了哈!快跟师姐说说,这些年你都跑哪去了,怎么这么久都没见到人!” 见到严璇,陆河感觉今天真是圆满了。 他和严璇是同专业的师姐弟,在陆河报道的第一天就与严璇认识,后来又一起参加竞赛。 可以说,在学校里,除了李教授,严璇就是他最亲密的人。 而严璇生性活泼开朗,很是健谈,当下就把李教授逗得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两人辞别李教授,一起向校门口走去。 严璇已经在交谈中得知了陆河不日去往海外,此时路灯昏黄,冬夜静谧。 她看向身旁的高大沉默的陆河,眼中闪过一丝情愫。 曾几何时,她也曾留意过这道身影。 大学时,陆河比现在青涩稚嫩,但一举一动充满野性,又长相帅气。 她因为常跟陆河在一起,也受到过别的女孩羡慕的眼光。 或许是这份骄傲使然,亦或者她本身对陆河就十分欣赏。 总之,她看陆河是不一样的…… “我毕业之后开了一家婚纱礼服店,你到海外也要做服饰相关的工作,不如去我店里找找灵感?” 寒风里,严璇的鼻尖冻得微红,黑长卷发披在身后被风轻轻带起,在路灯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和陆河说话时微微侧头,笑意晏晏。 陆河同样弯了眼。 “恭敬不如从命。” 见陆河答应,严璇收回了目光,藏在大衣袖子中的手却轻轻蜷起。 满心雀跃。 忽而一阵风吹过,严璇的围巾被风卷挟吹向身后。 陆河见状赶紧抓住围巾,又动作迅速地替严璇拢好。 “风大,打一个结。” 陆河嘴上说着,动作也十分利索。 两人的距离不足一尺,严璇得以近距离地观察陆河。 他更有男人味了,举手投足也更加从容…… 严璇不敢再看,低下头,心中的悸动难以按下。 她曾听说过陆河有女朋友的消息,可在刚刚三人的谈话中陆河却从未提起。 难道是……谣言? 严璇眼前一亮。 校门已经越来越近,严璇站住脚步,和陆河道别。 “位置和时间我都发给你了,你别忘记来!” 陆河温和道。 “怎么会?” “不会就好,我走了。” 严璇冲着陆河一笑,接着先转身离开。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严璇看着陆河的影子在她走出几步后才离开,嘴角的笑意如何都难以抑制。 又见面了啊,陆河。 如果这一次,我主动一点,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严璇站住脚步,回头看向陆河的背影。 双眼满是缱绻。 “那就试一试吧……” 不远处的体育场二楼。 温蔓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这一幕,握着栏杆的双手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陆河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温蔓松开栏杆,负气的握拳砸向大理石窗台。 今日易江大学校庆,她作为投资方自然受到了邀请。 本打算带着这个学校毕业的陆河一起赴约,可没想到…… 他竟然有闲心和别的女人一起压马路? 想到上几次的不欢而散,她眯起双眼。 “是因为这个女人吗,所以才要搬出去?” 难道陆河背着她有了外遇? 看样子还是老相识了! 可她转念一想,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不可能! 陆河看向她的眼神跟见到信仰一般虔诚忠心,就算她对陆河再过分,陆河也不敢轻易离开。 顶多就是闹闹脾气罢了…… 什么外遇,她多心了…… 温蔓无意识地点燃一支女士香烟。 到底心绪难宁。 比之之前陆河会主动找她求和,这段时间陆河仿佛硬气了一些。 可抛去陆河外遇或者爱上别人,等等不可能的原因。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温蔓百思不得其解。 她熄灭香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种本捏在手里的东西,却逐渐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温总,校方邀请你作为资助方上台给学生颁奖和鼓励发言。” 助理不知何时来到了温蔓的背后。 温蔓缓缓转身,眉头依旧未曾舒展。 这种程度的演讲,她一般不需要稿件,即场发挥即可。 温蔓抬脚走回大厅。 “走吧。” 助理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直觉温蔓的情绪不佳。 可她哪里敢询问? 只能缩了缩脖子,只希望不要因此受牵连才好。 第18章 不谋而合 夜晚,容家。 三楼的某个房间里,容琤正靠在懒人沙发上,懒散的翻着书页。 适合阅读的灯光下,他一向白皙的面色也被染了层暖意。 可他的眼中,却毫无感情。 虽然他将行李搬到了温蔓的住处,但真正去住的次数屈指可数。 温蔓给他安排的房间阳光过于灿烈。 在那里的几个早上,阳光都会从窗帘没有挡住的缝隙中透出。 让习惯晚起的他睡得很不安稳。 虽然他在北欧的这几年对国内的阳光有所怀念。 但怀念并不等同于喜欢。 对于温蔓直接让陆河将房间让给他的决定,在他得知时,其实也是震惊的。 不过…… 他并不想阻拦,因为那也是他试探的一环。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 走廊的香薰气味传入房间。 容琤合上书,起身看向门口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爸。” 容华胜嗯了一声,操控着轮椅缓缓踱上洁白的地毯。 “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容琤将书搁到一旁,将容华胜的轮椅调整舒适。 “闲着也是没事。” 容华胜的身体早在他高中时期就逐渐崩坏,因此对于轮椅,容琤还是熟悉的。 “各地的展馆我已经打好招呼,等你安排好时间,就展示你那些什么画吧。” 容琤嗯了一声。 “谢谢爸。” 容华胜摆了摆手。 “说到你那些画,我是半点也看不懂,那天晚宴别人还跟我说你的画有多么多么好……” “我也接不上话,只能静静听他们吹。” “咱们家说到有艺术细胞的,还得是你妈,不过你妈去得早,你哪天记得烧几幅给她看看。” “说不定她看见了一高兴就给咱俩托梦了。” 容琤:“……好,哪天我挑几副没那么喜欢的给她烧过去。” 都是一笔一笔画的,烧喜欢的他心疼。 容华胜话说多了轻咳了几声,容琤见状,立马给他倒了杯热水。 谁知水刚递到容华胜手边,就被他推到一旁。 好容易平静下来,容华胜瞪了容琤一眼。 “别我一咳嗽你就给我倒水,现在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触发!我咳嗽触发你倒水机制吗?” 容琤无奈地将水放到一旁。 “爸,你能不能少看点视频短剧,都学了些什么啊?” 容华胜冷哼一声。 “我身体糟糕成这样,公司也去不了,只能给中高层领导管着,说不定哪天我就去找你妈了。” “平时在家也没什么事,我不看短剧干什么?还指望你给我解闷?真是可笑!” “我不光要看,还充了钱!你少管我!” 容琤彻底无语,只能独自一人站在容华胜面前凌乱。 容华胜又咳嗽了一会,这才把话题往正道上引。 “你跟小蔓怎么样了?” 容琤眼底的笑意变淡。 “就,还是那样。” 容华胜皱眉沉声道。 “既然证都领了,赶紧找个日子结婚。” “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偌大的公司,你又接管不了,虽然对不起小蔓,但只能如此了。” 说到这,容华胜的面上闪过一丝悲凉。 容氏的产业,还是他从老爷子手中接过。 当年开放,老爷子下海挣了第一桶金,这才有了容家的基底。 随着老爷子不断投资,容家不断发展壮大,到他手中时,容氏已经在国内有些话语权。 早些年,他也没辜负老爷子的期望,不但新发展了几个商业板块,也让容家的资产翻了一番。 可随着他逐渐发现身体上的不足,还有夫人早逝对他造成不小的冲击后,运气仿佛就抛弃他了一般。 这几年投资的项目接连亏损不说,传统行业反而也呈下降趋势。 可他的身体根本已经无法操心公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氏江河日下。 尤其是他唯一的儿子还不善经商,容华胜只觉得容家要落败在他的手里。 无奈之下,容华胜将目光放在逐渐蒸蒸日上的温家身上。 温氏千金是容琤的青梅竹马,又对容琤一片痴心。 若能与温家结成亲家,那温氏的充足的资金不但能帮扶容家。 甚至温蔓还能接管容华胜的班。 而且据他观察,温强唯一的儿子不堪大用,家业绝不可能交到温羽的手中。 这样一来,就算温蔓暂时接管容家的一切,等和容琤有了后代,那家业还是姓容的……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没办法,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容家倒了吗?” 容华胜心痛不已地看向容琤。 “你也姓容,也这么老大不小了,也该为容家做点事了。” 容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可这嘲讽只是对他自己。 早在容华胜跟他说这个计划时,他若不愿意便能当即拒绝。 可正如容华胜所说的一般,容家生他养他,他自然不能看着大厦将倾。 “放心吧爸,我会和阿蔓好好的。” “等我明天跟她商量一下,如果没有意外,月末各界就知道我们即将订婚的消息。” 容华胜点了点头。 “怎么说你们一起长大,到底比一些来历不明的女人要靠谱些……” “爸!”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容琤打断。 容琤面色难看,可仅是一瞬间,容琤就恢复了平静。 “我自愿为容家做这一切,你就别在提别人了。” 容琤扭过头,容华胜难以看清他的脸。 冷哼一声,容华胜冷声道。 “那就按照说好的去做,别再让我操心了。” 说完,容华胜再也不看容琤,操控轮椅走出房间。 行至走廊,容华胜忍不住轻哼。 “什么东西,提及那个女人就发火!” 他气哼哼地回到房间,看到床上的手机时才舒展眉头。 “什么养儿防老,我看啥也没有自己有钱和手机强!” 容华胜点击手机屏幕,扬声器顿时传来巨大的声响。 “……三年之期已到,我xx决心回归,不再隐忍……” 房间内,容华胜抱着手机看的津津有味。 走廊另一边,容琤却没有容华胜那般的好兴致。 半年前,他有意拉进和温蔓的关系,甚至为了达成目的以借口哄骗温蔓与他领结婚证。 虽然这段时间温蔓待他与以往一样,但他却分不清,这是否只是温蔓的习惯和执念? 有一个人卑躬屈膝,舍己迁就了温蔓整整五年。 人有多少个五年? 但凡不是铁石心肠,都会被陆河所打动。 而温蔓因为情感上的缺失,根本意识不到她对陆河是什么样的情感。 若是温蔓早已变心,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容琤整理了思绪,眼中一片清明。 “若这场计划中总有人牺牲,那对不起了陆河,我不能让你继续留在温蔓身边。” 庆幸的是,陆河或许也有离开的想法。 这倒是不谋而合 第19章 闯入 夜晚,温蔓的书房。 温蔓处理完公务,将搁在烟灰缸的女士香烟摁灭。 推开椅子,她打开书房门,只见别墅在几盏小灯的照射下一片昏暗。 秋姨已经回到房间休息,偌大的屋子,仿若只剩下她一个人。 温蔓搓了搓手臂,只觉得一片冷清。 陆河搬走后,房子里就少了许多人气,就连温度似乎都低了些。 温蔓下楼,从冰箱内取出瓶装水,入口一片冰凉。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胃就有些抽痛起来。 她这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 三个小时前,秋姨做好晚饭给她送过去,她只尝了一口便将其丢在一旁。 秋姨的烹饪水准还停留在多年前,可温蔓的胃口早就被陆河养的刁钻。 是以,温蔓宁愿不吃。 可这会反应过来,温蔓饥肠辘辘,更不可能去回头吃冷掉的饭菜。 一时间,竟然有点怀念起陆河在旁。 陆河在时,不管是她晚归或者是忙碌到很晚,灶台上总有适合她口味的汤在温着。 有时忙碌不记得吃饭,陆河也总会恰到好处地送来垫肚子的水果和糕点。 可现在……就连一杯温水都难寻。 温蔓将瓶装水放到一旁,皱眉坐到沙发上。 “这个家伙,还真不打算回来了?” 体育场的那一幕忽然闪到温蔓的面前。 曾几何时,陆河也在冬日的雪夜里不厌其烦地为她整理围巾。 可现在,得到陆河照顾的却另有其人…… “砰当!” 温蔓起身的动作过于猛烈,一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花瓶。 可温蔓根本无暇顾及它,径直抓起车钥匙走向玄关。 随手套上大衣,温蔓的脸上带了些愠怒。 她走到车库启动车子,握着方向盘,温蔓冷声自言自语。 “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你就完蛋了!” …… 公寓内,温暖宁静。 陆河洗完澡,正在逐步地处理那边的业务。 经过这段时间初步的了解,他已经逐渐地找到了当初工作的感觉。 虽然只是粗浅的指明大致方向,但却也慢慢的投入了工作。 历经三年,这何尝不是新的体验? 十一点,他含了口热水合上电脑,步入卧房准备休息。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陆河拧眉。 这么晚了,敲门的是谁?且声音这么大,不怕打扰邻居休息吗? 一时间,陆河将门外的温蔓当成了敲错房门的醉鬼。 温蔓站在房门外愈加焦灼。 敲了这么久还没动静,难道不在家? 这个念头甫一出来,她就更加急切,就连垂在身旁的手都握起了拳头。 “陆河,你是不是想……” “吱呀……” 房门打开,一股熟悉的男士浴液味道传来。 温蔓嘴里的话这时才慢慢飘出。 “……死……” 陆河:“?” 他有些诧异地看向温蔓。 他又做什么了,气得温蔓大半夜来咒他死? 可还没等他反省出原因,就见温蔓一下闭上了嘴。 十分诡异。 “你,干什么?” 陆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碰巧正主听到了说他的坏话,温蔓面上闪过一丝窘迫。 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发难,一把推开陆河,走进房间。 陆河就那么维持着开门的姿势站在门口,眼见温蔓如扫荡的土匪一般进了屋子。 接着就看到温蔓打开了厨房门,打开了卧室门,打开了浴室门…… 陆河租的公寓不大,但厨房卧室一应俱全,除却客厅,一共四个房门,统统被温蔓打开了个遍。 中间,陆河甚至还贴心地关上了大门。 毕竟走廊里没有房间那么温暖,长时间站那怪冷的…… 温蔓搜查完了所有的房间,见到没有人,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没被她发现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可为什么那么久才开门? 温蔓眉头一竖,转头冷眼看着陆河。 “你刚在干什么?” 陆河已经有些适应了今晚温蔓的诡异了。 他指了指书房,简单明了道。 “看书。” 温蔓探头往书房内看去,果然见到桌子上的杂志。 还是上次那本。 温蔓冷哼一声,继续发问。 “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开门?” 陆河耸耸肩。 “我以为是醉鬼在敲门。” 温蔓的拳头一下子硬了,她走到客厅,十分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然后对着陆河抬起了下巴,像以往一样冷声道。 “我还没吃饭。” 陆河:“?” 这关他什么事? 可转念一想,他又明白了过来。 这段时间他搬离别墅,想来温蔓已经不太适应佣人做饭的口味。 况且,容琤并不像是能照顾她的样子。 这才深夜拜访,不,是闯入。 来要饭。 陆河深吸了口气,抱起手臂。 “容琤呢,你怎么不找他一起去吃饭?” 上次不还凌晨三点一起去吃川菜吗? 这才十一点,他们要想吃什么,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吃上。 还用得着来折腾他? 温蔓面色一沉,不满的拍打了一下沙发冷声道。 “你总是问他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你明知道我跟他是假的,还总提这事做什么?” 陆河这会真是摸不清了。 她跟容琤是假的,那到底什么是真的? 他和温蔓吗? 那更不可能! 可温蔓今天来却不是给他找答案来了。 见陆河这么长时间没反应,温蔓愈发不满。 “我都说我没吃饭了,你快去给我做饭!” 她这会胃已经有点抽搐,再不进食恐有犯胃病的风险。 可温蔓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宁愿犯胃病,也不愿吃下不可口的食物。 岂料—— “家里没菜。” 陆河抱着手臂,冷冷的回答道。 温蔓不可置信地看向陆河。 “没菜?” 骗鬼呢? 之前在家的时候,冰箱俨然是陆河的百宝箱。 只要温蔓提出诉求,不管是什么,陆河都能从冰箱里取出宝贝来满足她的口腹之欲。 可现在,陆河跟她说家里没菜? 谁信? “哼,不想做就直说,这么明显的谎言,还等着我来拆穿你吗?” 温蔓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起身,所幸没有撞倒任何东西。 她几步走到厨房,又几步走到冰箱前。 双手一撑,冰箱的境况就完全展现在她的面前—— 冰箱里空空荡荡,甚至连电都没通。 温蔓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陆河,失声道。 “真没菜?” 对于这样胡搅蛮缠的温蔓,陆河有些无奈。 他揉了揉眉心,答复道。 “真没有,骗你做什么?” 之前他在别墅即便不出门,冰箱里的菜也够支持三天。 这完全是因为他要时刻照顾温蔓的胃口。 如今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菜都是当天早上现买,当然不会有什么剩余。 “哐当!” 温蔓合上了冰箱门,烦躁的脸此时竟然显得有些委屈。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第20章 离婚 “多久?” 陆河靠在厨房门旁,十分闲适地问道。 如果是以前,当他在听到温蔓开口没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去准备食材洗手作羹汤。 可现在,他既没有之前的热情,也没有之前的心境。 温蔓面色难看。 “中午在公司随便喝了点速食汤。” 听见这话,陆河才面色凝重地直起了身子。 温蔓胃病严重,如果不规律进食,很有可能因胃痛而晕厥。 这也只是之前他那么紧张温蔓饮食的原因。 这会他正视温蔓,已然能看到温蔓的脸色有些发白。 真是冤家…… 陆河叹了口气,从厨房上方的柜子取出了一袋速食面。 “家里只有这个了,可以吗?” 温蔓已经初感胃痛的端倪,连忙点了点头。 陆河穿上围裙,头也不回地嘱咐道。 “去外边等着吧。” 温蔓捂着胃没有答复,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等待。 陆河的手脚很是麻利,不消片刻,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就端在了温蔓的眼前。 温蔓早就感受到饿,这会面香扑面,她当即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零点,新的一天开始。 温蔓吃完了面,用纸巾轻轻地擦着嘴。 陆河收拾完碗筷,下了逐客令。 “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 他该休息了。 谁知温蔓放下了纸巾,定定地看向他。 “你跟我一起回去。” 陆河动作顿了一顿,回头没有任何情绪的道。 “我回去是怎么回事?” “你不怕容琤父亲发现?” 温蔓皱眉,操起纸巾摔在陆河身上。 “你不必次次拿这个借口噎我。” “容琤不是天天在这,容伯更不会来,你住在家里,还会有人赶你吗?” “啪!” 纸巾砸在陆河的身上,发出声响,又滚落在地。 陆河皱起眉头。 吃饱了,就有力气耍脾气了? 早知道他就该让温蔓饿着! 这叫什么? 哦,对,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我不想回去。” 陆河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温蔓面上的烦躁一点点地增多。 她握紧拳头,冷冰冰的道。 “为什么?” “为什么不想回去?” “你外边有了别人吗?” 嗯? 陆河挑眉。 一个温蔓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他还上哪找别人? 谁知陆河的动作落在温蔓眼中,瞬间被她解读成承认。 温蔓放开身上的抱枕,怒斥道。 “是谁?” “就因为别人,你才搬出去的对不对?” 陆河完全没想到温蔓会曲解她的意思,又眼见温蔓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连忙上前安抚道。 “胡说什么?我哪有别人?” 温蔓怒瞪陆河。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去?” 陆河的手僵在半路。 这个问题,温蔓不同意思问了好多遍。 他心里早已有应对了答案 距离月底只剩下不足半月。 这会跟温蔓回去,影响他处理业务不说,就连月底都很难脱身。 更何况他早已下定决心…… 陆河面上的神情一一收起,他收回半空中的手,冷然地看向温蔓。 “因为容琤。” 温蔓一脸不可置信。 “还是他?我都跟你解释过了多少遍了!” 陆河定在原地,冷眼看着温蔓气恼地叫喊。 放在以前,他一定率先服软。 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陆河垂眸,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他和容琤在温蔓心中的分量。 不用想,在温蔓的眼中,他这一生都无法与容琤相比。 更何况在这经久的五年岁月中,他与温蔓早就因为容琤而产生了不可跨越的鸿沟。 好。 陆河再睁眼,眼中一片清明。 早已明晰的事情,不必犹豫。 他缓缓抬起头,对温蔓勾唇一笑,吐出来的话语却冰冷无情。 “我不喜欢我的女朋友和别人牵扯不清。” “想让我回去,除非你和容琤离婚。” “即便是这样,你也想让我回去吗?” 温蔓愣在原地。 可陆河却没有轻易放过她。 他上前握住温蔓的手,面色温和一如往昔。 “选啊,不是想让我回去吗?我和容琤,你选一个吧!” 温蔓瞪大双眼。 她没见过这样的陆河。 陆河这明明是在逼她…… 用力抽回手,温蔓“啪”甩了陆河一巴掌。 陆河的头扭向一旁,白皙的脸上一个巴掌印清晰可见。 温蔓退后一步,喘着粗气。 “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说过要报容伯的恩,你就那么容不下容琤吗?” 陆河没有立即回答,他缓缓伸手,将手覆在挨了巴掌的脸上。 眼神冷寒。 “对,我就是容不下他!” 温蔓面色崩裂,指着陆河口不择言道。 “我一定要报容伯的恩,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报!” “你不是容不下容琤吗?好!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回去!” 温蔓推开陆河,转身夺门而出。 “砰!” 大门被用力关上,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远。 陆河留在原地,冷眼看向房门。 一辈子不回去? 好啊,他一辈子求之不得呢! 陆河强行压下心中的戾气去往书房重新打开电脑。 可这会他什么也看不下去。 “啪!” 他把鼠标一愣,将双手覆在脸上。 “想要和容琤在一起,就好好地跟他在一起。” “别来招惹我了……” 他不想再一次次体会下定决心的感受,更不想因为温蔓时不时的招惹而产生摇摆。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最重要的是…… 他不想再回到当初只守着温蔓一个人,又得不到她真心的生活。 那日子太苦了,希望犹如烛火一般在风里明明灭灭,提心吊胆最后还是熄灭。 他既有办法脱身,便不想再重蹈覆辙。 楼下停车场。 温蔓在车内捂着嘴,刚刚的盛气凌人全部消散。 剩下的情绪难以明了。 “他刚刚说什么?女朋友?真是稀罕……” 温蔓双手握着方向盘,面色诧异。 自和陆河在一起以来,他就如同守护者一般内外守护着她。 这是第一次,温蔓听到陆河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心中不免怪异感强烈,又有一种违和感。 可他们的关系,不是男女朋友是什么? 温蔓面色扭曲,慌忙点了根女士香烟。 却依旧难以找到形容他们之间关系的答案。 片刻后,她恢复了镇定。 “就算我跟你是男女朋友,你也不能拿容琤威胁我!” 想让她和容琤离婚? 不可能! 第21章 婚纱 两日后,陆河赴约去往严璇的婚纱礼服店。 刚一进门,就见到严璇穿着黑色丝绸玫瑰长裙迎上前。 一步一动,如莲花绽开。 “还是跟以前一样准时啊!” 严璇笑眯眯的,代替店员接走陆河的外套收好。 陆河今日也是刻意打扮过的。 上身黑色v领衬衫,在领口和袖口处都有银色金属作为装饰,简约干净。 下身黑色西裤,配短筒马丁靴。 整个人干净利落。 自从陆河搬出来后,或许是心态不同,相比于之前的万年不变的休闲装也做了些风格上的改变。 却不知他即便是稍作改动,也能收获不少女子的放心。 就比如说严璇的。 严璇心中羞涩,带领陆河走向更里边。 “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 陆河闻言,保持恰当的距离跟上。 一边赞赏道。 “师姐,这个店这么大,你费了不少心血吧?” 严璇回头,微笑点头道。 “是啊,当时确定好方向就一头扎了进去,也没提前规避风险,也碰了不少钉子。” “后来吃一堑长一智,这才慢慢地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陆河看向前方严璇有些单薄的背影,内心不禁诸多感慨。 他这位师姐外柔内刚,一旦认准了什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毕业后就听闻这位师姐选中了婚纱礼服店,能发展到今日,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师姐,你真厉害。” 想到这里,陆河由衷地夸赞道。 严璇面上一热。 “还好还好!” 走到一楼左侧的展厅内,严璇开始一一介绍起来。 “这边主要做的就是男款,绝大多数的男士礼服都以深色为主,喜欢浅色和花哨样式的较少。” “架子上有许多都是成衣,时间比较仓促来不及定制的顾客都会选择购买,我们会提供修改。” “而绝大多数的顾客都会选择好款式,然后在店内选择面料,接着发到师傅那做定制。” “你看,这边是面料板。” 严璇打开了一面镜子,接着那镜子之后的架子如同折叠屏一般打开,上面所展示的面料应有尽有。 面料分门别类,也跟外套,马甲,衬衫,领带细分在不同架子上。 陆河之前去过定制礼服店,但更多提供的都是一些样板本,很少见到这样的面料架子。 他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师姐,这架子是你设计的吗?” 严璇笑着点了点头。 “还是小河了解我,虽然购买面料的时候,布匹商都会给我样板本,但我觉得还是扯一些布放到架子上比较好。” “这样除了样式和花纹之外,还能亲身感受到料子的触感。” 陆河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严璇的巧思。 一楼右侧,则是女款礼服的展间,对于男款这边,严璇在装修上更多设计了私密性和灯光效果,看起来极具欣赏性。 中间走廊的地方严璇也没有浪费,两边设置成玻璃样板,内里分区放了模特。 在灯光的照射下,不会有人拒绝在这里尝试定做礼服。 严璇和陆河乘电梯到二楼。 电梯门打开,陆河便有些惊讶。 因为一入目的就是一个绣房,里边几位绣娘身着古装,正在架子上不疾不徐地刺绣。 “这些绣娘是我从南方一带请来的师傅。” “定做旗袍和古代服饰,是我们家的特色之一。” 顺着严璇的手指看去,陆河看到了已经完成的旗袍样品,其上花纹繁琐逼真,美轮美奂。 陆河看向严璇,真心实意的道。 “我今天来师姐这一趟,可真是学到东西了!” 严璇笑着拍了陆河的肩膀。 “想来什么时候不能来?我这也就是干的年头久了,积累了些经验。” “回头你发展好了,记得也带带我啊!” 陆河一笑置否。 “若真的发展好了,又能帮上的还用师姐跟我打招呼?” 严璇顿时眉开眼笑,两人逛完了二楼,继续向三楼出发。 “一会上三楼的时候你先自己逛一逛,今天有个要求较高的顾客,我怕店员应付不来。” 严璇替陆河按下了三楼,对他嘱咐道。 陆河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连忙道。 “师姐,你忙你的,别耽误了正事。” 电梯门打开,严璇将陆河推了出去,低声道。 “一会我再来找你。” 陆河点头,身后的电梯门合上。 不多时,便见到电梯又到了一楼。 “看来有人要定礼服啊,不知道是不是男款还是女款……” 陆河摇了摇头,安静地向里侧走去。 绕过走廊,他这才发现一整层三楼都是婚纱。 “哇,这么多……” 因为温氏也做服装项目,所以陆河对婚纱也有粗浅的了解。 可面前的婚纱数量之多,亦让他感到十分震惊。 陆河在诸多婚纱面前慢慢走过,不由得将呼吸放轻。 此间太美,他怕惊扰美丽。 绕了一圈,就当他要离开的时候,贵宾区内却响起了一道女声。 “有人吗?快来帮帮我!” 陆河脚步一顿,一时间应也不是,答也不是。 “我听到脚步声了,你快来帮帮我,我的头发被拉链夹住了。” 闻言,陆河放声道。 “女士,我可能帮不了你,不如我去帮你叫人过来吧?” 陆河所在的地方正是贵宾区,正常情况下店员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可现在怎么一个人也没看见? 陆河抬脚准备上楼下去找人,可那道女声却再次响起。 “先生,不用去叫别人,你来就行,我……已经穿好衣服了。” 说完,那女生仿佛很怕他离开一般,竟然直接将贵宾室的门打开。 不过说话人躲在房间里,陆河刻意没有转头,一时间难以得知女生的长相。 “女士,我还是为你找别人吧。” 陆河有些为难。 能来店里试婚纱的,想来可能很快就要订婚或结婚。 男女有别,最好还是不要引发什么误会…… “先生,你帮帮我吧!没关系的,我跟你保证!” 里边的那个女生似乎已经难以等待,就连声音都有些难过。 “刚刚我让她们都走了,等你把她们喊上来,我就要痛死了!” 难怪这里没人。 陆河蹙眉,答应道。 “那好,你转过身,我在门外帮你。” 听到他答应下来,那女生后退两步,将被缠起来的地方露了出来。 陆河见状松了口气。 拉链已经被拉到了尽头,只是女生的操作不注意,这才缠住了头发。 陆河上前,靠着墙,尽力不碰触到女生,这才把缠着拉链的头发解开。 “好了!” 那女生终于恢复了自由,转过头,对陆河感激道。 “谢……” 四目相对,两人面上都是错愕。 “陆河?” “温蔓?” “你怎么在这里?” 第22章 亲密 四目相对,陆河满脸震惊,温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陆河刚为了不触犯到温蔓的隐私,一直站在门框外。 此时因情绪激动,他不由得上前一步便抑制住脚步。 此时,他握紧门框,看着眼前穿着婚纱的温蔓,不由得心中大震! “你……” 陆河喉中干涩,单说出一个字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他双眼此时泛红,紧紧地盯着温蔓,却也什么都不必说了。 还说什么呢? 温蔓明显是和容琤一起来的! 陆河心中酸涩无比,他扭头退后一步,可目光却不自主地被温蔓吸引。 他闭上眼,艰难道。 “你穿婚纱的样子,很漂亮。” 可惜,却不是为了他穿上的。 与温蔓在一起的第一年,陆河事业有成,正是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的时刻。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未来会面对什么,不时也会幻想他和温蔓结婚的场景。 可后来他认清了现实,知道温蔓的心并不在他这里,便打退了幻想,不敢再想起。 而今天,温蔓站在这里,穿着他幻想中的婚纱,要跟别人的男人共赴一生。 若只是听说,对陆河的冲击力都不会太强。 可这眼前的场景和幻想中的场面不断变换,陆河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 这一刻,陆河不得不承认,他是羡慕容琤的! 温蔓面色慌张了一瞬,便强自镇定下来。 可她面前的陆河明显看着状态不对,她不由得上前要扶住陆河的胳膊。 “陆河,你没事吧?” 就在她的手要接触到陆河时,陆河却猛地后退一步。 温蔓没有防备,面前一空,她不由得向前倒去。 陆河见状,又连忙上前将她扶稳。 温蔓站好,抬头皱眉道。 “你搞什么?” 见温蔓站稳,陆河松开她再度后退,摇摇头仿佛能甩掉狼狈一般。 “没什么。” 温蔓眼中闪过疑惑,可陆河眼底的红色太过骇人,她还是询问道。 “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陆河苦笑,何止是有事? 他现在心态都要崩了! 他转身,找到了一个看不见温蔓的身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陆河深呼吸,这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就你吗?容琤呢?” 他的心中爬起一丝丝渺茫的希冀,祈祷着接下来能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可现实对他的打击,总是毫不留情。 温蔓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如实相告道。 “他在楼下。” 陆河眼中已经没有了温度。 忽然想起刚刚电梯里严璇告知他有一位别人应付不过来的客人。 如今,他或许知道那位客人是谁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般。 下一刻,电梯的提示音响起,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而来。 没有防备的,容琤与陆河的目光相对。 容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陆先生?” 陆河没有应答。 容琤的目光在陆河和温蔓身上飘忽了一瞬,随即心中了然。 “陆先生,我和阿蔓婚礼定在月末,不好意思,抢先了。” “希望陆先生不要因此生我和阿蔓的气。” 他的语气调侃,却如刀子一般扎在了陆河的心口。 婚礼,周末。 陆河的心泛着苦涩,即便嘴角勾起也毫无温度。 他一向情绪波动不大,可今天接二连三的“惊喜”让他的心情如同坐在即将跌落山崖的公交车一般。 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陆河缓缓地吐息,当着三人的面,他不能把场面闹得很难堪。 他也没那个精力。 可他没有去应付容琤。 他知道容琤一开始就在针对他,可如今造成这个局面的不是容琤,而是温蔓。 陆河缓缓转头,看向面色同样不好的温蔓。 可他现在根本不想去管她情绪如何。 “月末?不错,恭喜!” 说完,他不再看向两人。 容琤身后,严璇的视线已经在几人身上转了三圈。 她是商人,自然能看出几人的不同寻常。 尤其是在陆河听到这位荣先生的婚讯的样子,更让她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严璇把视线放在离她最远的温蔓身上。 不由得在心中道:这就是传说中陆河之前的女朋友? 此时,温蔓身着婚纱,面上刚被经验丰富的化妆师化上了合适的妆容。 温蔓五官姣好,既有女子的柔美,也不失英气,身上又带着长时间杀伐果断的气质,令人见之忘俗。 更何况她身材高挑,此时穿着量身定制的婚纱,更是魅力出众。 严璇默默转移目光,不由得在心里羡艳起温蔓的美貌。 难怪啊,陆河会为她放弃一切…… 严璇的心中划过一丝酸涩。 可现在形势不对,陆河明显处于下风,不是她能失落的时候,她面上现出一抹笑意,上前跨过陆河的胳膊。 “小河,你认识我的顾客?” 严璇的这句话,立即吸引了容琤和温蔓的视线。 陆河有些惊讶严璇的亲密,不由得一怔,却见严璇偷偷眨了下眼。 陆河顿时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 他这个师姐啊…… 问题还在那等着,陆河温声答复道。 “认识的朋友。” 严璇的笑意不减,转向温蔓和容琤,毫不费力地打着圆场。 “原来小河的朋友,真巧!” “既然这样,两位在本店订购的礼服我给打七折,如有需要可以常来!” 容琤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里数一数二婚纱店老板娘和陆河还是熟识。 而更令他惊讶的,是严璇和陆河的关系。 他不相信陆河会背叛温蔓,但现在看起来两人又……很亲密。 容琤的情绪一闪而过,他看向陆河,假意感激道。 “这就是靠着陆先生的面子了!回头婚礼,陆先生和这位……一定要来。” 严璇微笑,打着太极。 “感谢容先生的邀请,店里不能离人,您在我店里购买了礼服,会头我一定会送上您二位的新婚礼物。” 这倒不是特意,而是每个来到店里购买服装的顾客都会有的礼物。 不过这会拿出来说,也不突兀。 严璇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放在沉默的陆河身上,亲昵道。 “小河,我给你定了身衣服,你跟我下去看看合不合适。” 陆河点了点头,准备和严璇一起离开。 “走吧。” 严璇始终拢着陆河的胳膊,此时两人转身也没有分开。 温蔓的眉头紧皱。 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这个女人莫名的熟悉。 现在她终于知道这女人是谁了! 想到那天陆河耐心给这女人整理围巾的场景。 温蔓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站住!” 第23章 交锋 听到温蔓带有怒意的冷呵。 严璇和陆河双双动作一致的回头。 这样的默契的动作落在温蔓的眼中,则又是另一种解读。 温蔓上前,盯着两人接触在一起的部位,冷声质问道。 “陆河,她是谁?” 陆河眉头微微蹙起,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严璇带着笑意的声音扬起。 “我吗?我跟小河是同系的师兄妹!关系一直都不错。” “有什么问题吗?这位顾客。” 温蔓冷哼。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师兄妹还能这么亲近了,不会有什么别的关系吧?” 这些年,严璇在生意场上见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面对这样的场景自然不会退却。 她眼中笑意流转,反问道。 “就算我们有别的关系,这也不关您的事吧?还是说……” 严璇回头看向陆河,状似不经意地道。 “您已经订婚了,却还和小河有什么牵连吗?” “你!” 温蔓的手骤然握紧。 容琤上前,拉住温蔓握拳的手,对严璇道。 “我的未婚妻马上就要跟我结婚了,怎么会跟别的男人有牵连?” “不过是她比较关心陆先生罢了。” 严璇挑眉。 “哦~原来是关心啊!” 她捂嘴轻笑。 “这位女士这般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捉奸呢!” 容琤面色不变,只是话里的温度降了些。 “怎么会?你误会了!” 严璇转过身,重新带着陆河走向门口。 “是误会啊,那就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陆河,温柔道。 “小河,这位女士很关心你呢?” 陆河的嘴角勾起。 关心,只怕是温蔓奇怪的占有欲作祟了。 两人刚迈开腿,温蔓再度呵斥道。 “陆河!” 她的声音又急又高,让陆河不得不再度站住脚步。 陆河面色平静,让温蔓心中的火气更加旺盛。 她冷声道。 “你没有什么跟我解释的吗?” 陆河歪了歪头,似在思考这个问题。 半晌,他才认真地回答道。 “我们只是朋友,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解释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解释。” “先祝你们婚礼顺利吧。” 温蔓气得快要爆炸,她上前想要抓住陆河,却被严璇挡在身前。 只见严璇少见的板着脸,皱眉道。 “您想做什么?作为朋友,您管得是不是有点多了?” 真是可笑? 她管得多了?! 当下,温蔓也不废话,直接把严璇推向一旁,冲到陆河的身前抓着他的手暴跳如雷。 “这个女人是谁?你背叛我了吗?你跟她那么亲密,说是朋友谁信啊?” 严璇摔倒在地,看样子摔得不轻。 陆河面色少见地严肃起来,甩开温蔓走到严璇身边。 严璇此时正捂着穿着高跟鞋的脚踝,一双好看眉眼紧紧的皱在一起。 “扭到了吗?” 陆河有些着急的询问道。 严璇握住陆河的衣袖,冷汗从额头上流下。 她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咬牙道。 “只是拧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陆河神态焦急,拨开严璇的手,却看到她拧到的脚踝有些发红发肿。 “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摔倒怎么会没事?” 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其他,当下就把严璇从地上抱起。 “我送你去医院!” 严璇发出一声惊呼,竟被陆河从地上直接抱了起来,她不安的搂住陆河的脖子,有些窘迫的道。 “没事,贴个膏药就好了!” 陆河却果断地拒绝道。 “去医院看看!” 严璇见他如此,心跳之余竟然从陆河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安全感。 当下便不做声任由陆河做主。 另一边的温蔓被陆河无视,火气被彻底点燃。 她上前拦在两人面前,再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住她的愤怒。 “我跟你说话,你耳聋了吗?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你说啊!” 陆河冷笑,怒斥道。 “不是说了吗?这是我同系的师姐!” “我说什么答案你才能相信呢?” “温蔓,人是你推倒的,你不道歉也就算了,至少别耽误我送人去医院!” “少这么高高在上吧?你没有道理,更不能随便伤人!” “走开!” 第一次,陆河对温蔓这么无情。 温蔓面色一白,陆河抱着严璇面无表情的错身离开。 电梯下行的提示音响起,温蔓这才从陆河的怒吼中惊醒。 她愤怒的转身,尖声怒斥道。 “陆河!” 可下一瞬,一抹厌烦之色从陆河脸上闪过,温蔓不可置信的看着电梯缓缓合上。 厌烦? 陆河竟然敢厌烦她? 温蔓想要追上前和陆河争个不眠不休,身后的容琤却上前把她拉住。 “阿蔓!” 温蔓缓缓回头,指着电梯门对容琤咬牙切齿道。 “看到了吗?那个女人刚刚是在挑衅我!” “她怎么敢?陆河怎么敢?!” 温蔓的一口白牙快要咬碎,容琤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强忍着安抚道。 “阿蔓,今天来这里谁也不知道你和陆河的真正关系。” “你这样贸然伤害她的朋友是不对的,更不能怪陆河着急。” “而且,陆河忽然知道了月末我们就要想举行婚礼的消息,心中肯定是不好受的。” “等回头,你跟他解释清楚,再跟他朋友道个歉就好了。” 温蔓却倔强地不打算采取容琤的建议。 她仰起头,眼中满是委屈和不解。 “我道歉,我为什么道歉?” “什么朋友能亲密成这样?” “那个女人不知道,陆河还不知道吗?” 温蔓越想越气,松开陆河就进贵宾室把婚纱脱掉。 “不要了!” 容琤有些无奈。 在他看来,陆河和那位老板娘相处得根本不算过分。 再说,温蔓和他岂不是更过分?甚至他们两个打着朋友的名号还要结婚了! 这让本该是正牌男友的陆河该有多难受? 可温蔓却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更不会有愧疚的情绪。 这也是容琤计划到现在比较顺利的原因,因为温蔓感情的缺失,根本不会反省自己。 头一次,容琤有点羡慕起温蔓来,毕竟她根本不内耗。 相比于温蔓脱掉婚纱的这种幼稚的行为,容琤就显得成熟多了。 下了楼后,容琤将两套礼服都结了账,让店员打包好后送到指定的地址。 温蔓被这件事影响得情绪不佳,任凭容琤如何开解,也表现不出来任何高兴的情绪。 容琤只能叹气。 第24章 病症 医院内,严璇坐在凳子上等待陆河。 她的脚确是拧到了,不过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温蔓推她那一下的确毫不留情,除了拧到的脚踝,估计接触地面的部位也青紫一片,就连这会都在隐隐作痛。 严璇揉了揉大腿,吸气道:“劲还真大……” 陆河拎着医生开的药正巧回来,见她如此,关心道。 “其他地方也伤到了?” 严璇赶紧放下手,摇了摇头。 “没事,撞了一下,没有大碍。” 陆河皱眉,蹲下身,要帮严璇贴膏药。 严璇见状,赶紧往后收腿,连着窘迫地摆手。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可她动作一大,又牵扯到了伤处,不由得龇牙咧嘴。 陆河摁住她的膝盖。 “你这会也不方便,我帮你。” 说着,他握住严璇纤细的腿往他那侧拉了拉,又细心地贴上膏药。 见状,严璇也无法拒绝,只能紧张地握住自己裙摆,看着陆河的动作。 天冷,膏药放在药房也冰冰凉凉,严璇不知道是羞还是被膏药冰到,面上一片绯红。 陆河神态认真,从严璇的角度,只能看到陆河茂密的头顶,和那一窝浅浅的发旋。 严璇咬住下唇,心又不受控制地悸动起来。 七年前,两人在一起去往李教授的办公室的路上也发生过相似的事情。 那会严璇情窦初开,贪图漂亮,在室友的陪伴下买了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 可那会的她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练就一身即便穿着高跟鞋也能跑跳的本领。 在陆河到寝室楼下接她后,两人走出没多远,她就感觉自己的脚要消失了。 可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她宁愿咬牙坚持,也不愿意让陆河瞧出端倪。 但因为她的走路姿势太奇怪,陆河还是发现了。 夏日,一片斑驳的树影下,陆河无奈又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师姐,鞋子不舒服就换一双吧,我看你走路像鬼一样。” 严璇面上一热,却还是娇嗔道。 “你懂什么?这是潮流!潮流懂吗!” 陆河一脸无奈,只能跟着严璇一步步向前走去。 随着掌中宝越来越痛,严璇实在是坚持不动了,只能一点点一点点地往前挪。 陆河又是一脸匪夷所思。 “师姐,鞋子不舒服吧?你现在走路像小鬼子!” 严璇彻底绷不住了,天知道她那会有多尴尬。 她想打上前陆河一下,可到底脚底不够给力,竟然在陆河面前摔了个地趴! 这可给陆河吓坏了,当下就把严璇扶了起来送往办公室。 那之后的好几天,她都不想再见到陆河。 一想到那张平静又带着奇怪面色的脸,她就忍不住埋进被子后悔万分。 而那双鞋子,也被雪葬到大学毕业。 进入社会后,严璇学得聪明了,从三厘米开始练习,练到六厘米后算是成功。 不过十厘米的高跟鞋却再也不敢碰了,太遭罪了…… 后来很久一段时间,严璇都想给陆河看看穿高跟靴来去自如的自己。 可很久都没有机会,直到今天。 陆河给严璇贴完了膏药,拿起了袋子里的药一一交代道。 “这个药酒,每天抹几次,很快就好了……” 他说着抬头,却见严璇的脸红的能滴血。 “师姐,你……” 严璇一把抢过药酒,粗鲁的往袋子里一塞。 羞愤欲死又欲盖弥彰。 “好啦!知道啦!” 陆河见她如此,只能不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小心地把严璇扶起向外走去。 就在严璇好容易缓过来能正常说话的时候,却听见陆河在她头顶幽幽地道。 “师姐,你还是不适合穿高跟鞋啊……” 严璇:(皿) 在严璇的坚持下,陆河还是把她送回了店里。 此时已经下午,两人又在店内随便吃了个晚午饭,正当陆河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接到了院长阿姨的电话。 听声音还很是急迫。 陆河不敢耽误,只能快速赶到孤儿院。 孤儿院内。 院长阿姨一看到陆河,急忙地迎上前。 “小河,你可算来了!” 陆河见院长阿姨如此着急,赶紧问道。 “怎么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院长阿姨拉着他走向二楼的一个房间。 “小怀生病了,送去医院,说是不太好治……” 陆河一怔,赶紧走进房间。 在他小的时候,孤儿院只有一趟砖瓦房,十几个孩子从小就被教会了如何生存。 除了每天要照顾自己外,还要随着院长阿姨做一些手工活维持用度。 就这样陆河长到了十五岁。 十五岁那年,孤儿院得到了温氏的资助。 住所也从砖瓦房变成了三层小楼房,不仅如此,还配备了负责照顾孩子们日常生活的阿姨的阿姨,更是资助了孩子们上学的费用。 陆河那年正好完成义务教育,算下来,他是第一波被温氏资助的学生。 当年破败的景象已经荡然无存。 陆河进入房间,小怀正躺在小床上睡着。 虽然一个房子里要住四五个孩子,但住宿条件已经大大提高,甚至墙上还贴着温馨的卡通贴纸。 陆河走到床边,温柔地摸上小怀的脸。 “小怀?” 小怀今年五岁,是一个弃婴。 丢弃的人还算有点良心,在一个夏日丢到了孤儿院的门口,还故意弄出了声响。 闲暇时陆河会时常到孤儿院帮忙做些杂货,小怀是他眼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小怀听到陆河的声音,她用力的睁开了眼,在看到陆河的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小河叔叔……” 她搂住陆河的脖子,陆河直接将她裹着被子抱起。 小怀一边抽噎,一边抹着眼泪。 “医生叔叔说我要死了,小河叔叔,我好怕……” 陆河的心狠狠揪起,不由得轻声哄道。 “不会的,小怀这么小,怎么会死?” “不是说了吗?小怀还要快快长大,帮院长奶奶编毛织娃娃?” 小怀抱着陆河的脖子,眼泪扑簌簌地掉。 “可是,小怀好像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陆河心痛难当,不由得看向院长阿姨。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才能让医生做出这样的诊断? 院长阿姨抹干眼泪,年仅四十五岁的她就已经长出有了白发和皱纹。 她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带着哭腔对陆河道。 “是白血病……” 陆河闻言一僵,从心底泛出悲凉。 竟然是白血病…… 苍天啊,这个孩子已经足够可怜。 好容易在周围人的善意下顺利长到了五岁。 竟然还得了这样的病症! 第25章 回来 在陆河安抚好小怀后,两人在办公室里交谈。 院长阿姨姓陆,名叫陆柔,是一位非常坚强的女性。 孤儿院的孩子们除却已经家中发生意外才到孤儿院的,其余都是跟陆柔姓,包括陆河。 她年轻的时候做过老师,从南方来易江的乡村支教,后来决定定居在易江。 不知道什么样的原因,她选择走上了照顾孤儿的道路。 陆河在她的照顾下长大,对她亦爱亦敬。 眼前,陆柔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捂面哭泣。 “小怀才五岁,就得了这样的病,我实在是难受……” 陆河坐在她对面,眼眶发红地给陆柔递着纸巾。 “阿姨,您别难过了,您今天叫我来,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对吗?” 陆柔点了点头,她用纸巾擦干泪眼,这才说道。 “小河,你之前做过温董事长的助理,能不能跟他说一下这件事。” “虽然咱们每年都能从温氏的慈善机构领到捐款,但小怀要用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我之前与负责人询问过这件事,但却迟迟没有回应,想来那边也不好开口,因此想麻烦你去问一下。” 说完,陆柔羞愧地低下了头。 她是知道陆河与温蔓的事情的。 陆河有什么事,从来没有瞒着过她。 更何况这些年,她眼瞧着陆河越来越憔悴,自然也知道温蔓并非良配。 可事情到了这个节点,她就算想替小河争一口气,却也难立起来,毕竟她身后还有孤儿院这些孩子…… 这番开口,是陆柔斟酌数日,四处碰壁后才决定的。 “小怀年纪这么小,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陆柔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满是歉意的道。 “小河,阿姨知道你为难,但是阿姨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陆河面露不忍,他握住陆柔因为多年操劳而粗糙的手,沉声道。 “阿姨,您不必自责,我去找温董事长。” “如果他拒绝了我,那我就在社会上发起筹款。” “我跟您一样,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怀死去。” “据我所知,这个病还需要移植骨髓,种种原因都不能再拖了!” 陆柔点了点头,痛心道。 “小河,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陆河不敢迟疑,在问清小怀的病况后立即去往温宅。 一路寒风萧瑟。 陆河车里开着暖气,可他心中却一片冰寒。 急迫和悲意从他心中攀升,延伸到四肢百骸都一片冷意。 一个小时后,车子到达温宅。 陆河走过大门,却见温羽在院子里放炮仗。 他没有看温羽,径直走向宅子大门。 可温羽在看见他的瞬间就失了玩心,几步蹿到陆河面前。 “哎哎哎!你怎么来了?直冲冲地就要进屋,这是你家啊?” 陆河一把拨开温羽,语气不善道。 “我有事!” 陆河扒拉他的时候没注意碰到了他的帽子带子,导致温羽的仿制版狗皮小帽一整个旋转了九十度。 正好挡住了温羽的脸。 温羽不耐烦地正了正帽子,没好气道。 “你找我爹啊?我爹不在,他去澳洲出差了!” 可陆河根本不相信温羽说的话。 前几年,他和温蔓在一起后常因为工作的事来找温强,温羽因为看他不顺眼骗了他好几次人不在。 久而久之,他对温羽可谓是毫无信任。 这会他更是无暇顾及温羽话中的真假,越过他径直走进宅子。 气的温羽直跺脚。 “嘿,说了他还不信!” 陆河一路横冲直撞来到温强的书房,不在。 想起来的路上他给温强打了许多的电话,也没有回应。 陆河不禁狐疑,难道温羽说的是真的? “陆先生,您来了?” 就在陆河不知道上哪去问温强动向的时候,在温宅做了十多年的管家董姨沿着楼梯走到了他的面前。 “陆先生是有什么急事吧?” “温董事长去澳洲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不过,他走之前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让大小姐决定。” 夜深,董姨肩头披上了一块披风。 她看着陆河,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她自认认识陆河的时间不算短,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位陆先生都十分沉稳,鲜少有这样焦急的时候。 董姨想了想,再度开口道。 “陆先生可以先找大小姐。” 陆河的心沉入湖底,他对董姨表示了感谢后快速离开。 期间直接忽视了站在大门口的温羽。 温羽不禁咬牙,冲着陆河的背影小声蛐蛐。 “什么啊,谁说的都信,就我说的不信!” 董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闻言向温羽看去,蹙眉道。 “你也不想想你做过什么事!” 温羽吐了吐舌头,背过董姨继续玩他的炮仗。 其余的佣人见到董姨训斥温羽已经见怪不怪。 董姨是温宅的老人,据说她年轻时也是个富家小姐,可惜家道中落,不得不成了管家。 但她的学识和见识远在其他人之上。 温强对她也极度信任,甚至让她来履行对温羽的管教之责。 别说温羽,就连温蔓有时都会听董姨的建议。 董姨在旁陪了会温羽,这才回到宅子里继续做她的事。 晚上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辆轿车停在路旁,烟屑星星点点地从降落的车窗中弹下。 陆河本没有吸烟的习惯,现在却因忧愁点燃了一根。 车内,陆河一手执烟,一手撑着额头。 温强远在澳洲无法联络,而温蔓…… 他苦笑一声,常亮的手机屏幕上发出去的每条信息后面都缀着红色感叹号。 “被拉黑了。” 电话也无法拨通。 温蔓厌烦死他了。 想到今天在店里的争执,陆河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毕竟温蔓无故伤人。 可对资助小怀的成功率却大大降低。 陆河不由得心境复杂。 他丢下烟蒂,启动车子。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期望他能在温蔓的住处找到她。 …… 温蔓的确就在家中。 可家中不光有他,还有容琤,苏小小和几个相熟的朋友。 就在温蔓和容琤发布了结婚请柬后,几个从小相处到大的就一直要吵着聚一聚。 温蔓大手一挥,索性在家中开起了party。 苏小小和温蔓靠在沙发上,几杯洋酒下肚,浑身都泛起了暖意。 屋内暖气开得足,不少人到场的时候都脱下外套就只剩清凉的半袖。 苏小小身材劲爆,脱下衣服的时候,温蔓还发出了一声赞叹。 就在气氛绝佳之时,秋姨却匆匆从保姆房走出,对着温蔓小声道。 “小姐,陆先生回来了。” 第26章 身份 温蔓眯起眼睛,口中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回来了?” 秋姨不安地点头。 饶是她在这照顾了温蔓几年也没摸准温蔓的脾性。 有陆河在的时候,温蔓还能好相处一些,全然不像现在这般喜怒无常。 “陆先生说,有事想要见您。” 秋姨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屋内的人听了个清楚。 容琤有些意外的侧目。 陆河竟然主动回来?难不成,要和温蔓重修于好? 他不动声色地吞了口酒,等待温蔓做决定。 这些朋友里不乏有脾气爆的,就比如说石拓。 听到秋姨的话,他不耐地将手中的牌丢到面前,抻了个懒腰道。 “陆先生?就是那个一直缠着阿蔓的狗皮膏药吧?” “阿蔓都要结婚了他还来干什么?求阿蔓给他一个名分啊?” 容琤放下酒杯,温和道。 “别这么说他,说不定陆河也是有事才找到的温蔓。” 可石拓却懒散地起身,面上满是兴味。 “我去会会他!” 可他还没走下地毯就被温蔓叫住。 “石头!” 亲昵的朋友总有一些昵称,石拓的外号就叫石头。 他挑眉回头。 “不让我去?怎么,你不会心疼他吧?” 苏小小和其余朋友的目光一起看向温蔓。 温蔓听见这个问题后没什么反应,依旧我行我素地坐在那不动。 “外边冷,你别去。” 说完,她又对秋姨道。 “让陆河等着,什么时候我让他进来,再让他进来。” 秋姨迟疑道。 “可是现在外边有零下十度,让陆先生等,岂不是要冻坏了?” 温蔓冷眼看向秋姨,秋姨瑟缩了一下,只能道。 “我去告诉陆先生。” 秋姨转身,才听见温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不是有事吗?有事相求,还没点诚意?” 秋姨无法应答,只能加快脚步去告诉门外的陆河。 心中祈祷陆河今天出来穿得不要太薄。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 陆河在今夜来回奔波,还没有空闲吃晚饭。 从车上带下来的温热已经被冬日里的寒风吹散。 还好他穿了最厚的外套,不然此时手脚早就冰凉。 秋姨打开了门,为难地转述了温蔓的话。 院子里有屋内落地窗析出的光,秋姨能看清楚陆河的表情。 却见他一片平静。 “知道了,秋姨,你进去吧,我会在这等的。” 秋姨依旧担忧。 “陆先生,我给您拿件外套吧,外边太冷了!你等久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陆河摇了摇头。 离开前他处理了自己在这里所有的东西,更不要说外套。 但他依旧感激秋姨的关心。 “这里没有我的外套,秋姨,我没事,你快进去吧。” 秋姨无法,只能又重新祈祷温蔓让陆河不要等的时间太长。 要知道,有的时候冷也会冷死人的! 门被重新合上,秋姨马不停蹄,立即告诉温蔓陆河已经在外等着的消息。 温蔓和苏小小已经支起了麻将桌,加上容琤和石拓,刚好一桌。 其余的朋友在地毯上打着牌,玩得也很快活。 温蔓按下按键,骰子在透明盒内旋转。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秋姨被温蔓驱赶,只能回到房间。 夜里九点,陆河被冷风吹了个彻底。 从内到外,无一不是冷的。 他站的地方正好能看到落地窗内的情景。 虽然温蔓只露出了一只手臂,但陆河却依然能确认,那就是她。 别墅的私密性极好,这么近的距离,陆河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 但仅通过一只手臂的活动,他却依然能想到温蔓的表情。 寒风吹过,陆河打了个寒战。 真冷啊…… 十点,秋姨按捺不住再一次来到了温蔓面前。 温蔓连着输了几把,意兴阑珊。 秋姨一脸急切。 “小姐,陆先生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了,这个天气会冻死人的啊!” 温蔓将一颗红中放到桌上,似乎在思索牌路。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复。 苏小小无意管陆河的死活,但却也觉得今天温蔓有点过。 “阿蔓,叫进来吧,冻死在门口,多晦气啊!” 温蔓挑眉,看了苏小小一眼。 “你还挺关心他?” 苏小小抬手,一脸嫌恶。 “可别,我是真嫌死门口晦气!” 温蔓扭头看牌,对秋姨随意道。 “叫进来吧!” 秋姨得了赦令一半,赶紧去叫陆河进来。 容琤看着她急切的脚步,突然出声道。 “你们家的阿姨还挺关心陆河的。” 温蔓抬头。 “不喜欢?那我明天就换了她!” 容琤没有反对,沉默地等着下一个苏小小出牌。 陆河的手脚已经冻得发麻。 甫一进来,他的脸接触到热气竟然如蒙上了一层水雾一般。 他用发麻的手抹了把脸,下一刻却感觉针扎般的有些疼。 突然的从冷到热,是会这样的。 他无视其他轻蔑的眼神,径直走到温蔓面前。 “温总,孤儿院需要温氏慈善机构的帮助,温董不在,我找您请示一下。” 温总,很好。 温蔓嘴角勾起一抹笑。 原来是孤儿院的事,难怪他会回来找她。 温蔓手中转着麻将,心中毫无感受。 温氏的慈善机构有专人负责,虽然有些资助会需要领导层的审批,但如果不是太过分,专人能直接处理。 所以,陆河找她要说的这件事并不好办。 就算好办,温蔓也打算让他好办。 “二条!” 出牌后,温蔓翘起长腿,没分给陆河一个眼神。 “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不想谈公事。” 陆河面色依旧平静,此时他的手和脚已经逐渐回复,但麻木感还没有消失。 “那明天我再和您报告。” 温蔓不疾不徐地咽了口酒。 “明天我要出差,出差后就是周末。” 很直接的拒绝。 石拓当即笑出声。 “嗨!这不就是免谈吗!” 温蔓挑眉。 免谈,但如果陆河求她的态度良好,倒是可以谈谈。 陆河呼了口气,决定对温蔓直截了当地告知来意。 “温总,孤儿院有个五岁的孩子得了白血病,需要配型和资助,您看这笔医疗费能否由温氏资助?” “当然,温氏所资助的款项在日常生活中已经很充足,但事发突然,我先来问问您的意思。” 陆河一口气说了许多,字里行间都是斟酌。 可他的话音刚落地,就听见温蔓嗤笑一声。 “陆河,据我所知你早就离开了温氏。” “而且你的年龄早已超出了孤儿院的培育年龄。” “你站在这里,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第27章 巴掌 温蔓的话毫不留情,石拓心满意足,说起话来也夹枪带棒。 “舔狗当久了,还真以为自己舔出地位了?” “现在阿蔓都要结婚了,你连根葱都算不上,还好意思来要钱?” “人要脸树要皮,当了两年小白脸,把尊严都当没了,遇见什么事都伸手朝上。” “不会觉得阿蔓陪你玩了几年就要养你一辈子吧?” 他嗤笑一声,点了个烟站起来把烟吐到陆河的脸上。 “都是男人,谁还不懂你什么心思?” “这次孤儿院捐款,下次就要买豪宅,怎么,买豪宅要不要也发众筹啊?” 陆河垂在身侧的手无声的攥紧,他冷眼侧目。 石拓却咧嘴一笑,伸手拍打陆河的脸。 “说你还来脾气了?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想要钱?” 陆河摆头,伸手将石拓推开,离温蔓更近一步。 “我虽然已经过了孤儿院的培育年龄,但从小在院里长大,更能和那里的孩子感同身受。” “那个小女孩年仅五岁就得了白血病,若没有捐助抓紧时间救治,也许活不到年底就要离世。” “我无法联系到温董事长,还请温总多加考虑。” 石拓被陆河推开十分不满,他再次凑上前呵斥道。 “你怎么听不懂人话?” “要是因为她可怜就给她捐款,那天底下可怜的生病的多了,总不能都要阿蔓负责吧?” “她命不好该怪谁?!生了病没钱就等死得了!” 陆河的手脚彻底恢复,石拓的话让他眼里猩红一片。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石拓的衣领,稍一用力就将他带起。 “你说什么?” “命不好?你的命就很好吗?” “命好就能随意调侃玩笑处在生死攸关的人吗?” “你可以不管,但是你为什么瞧不起她?她五岁,生了病,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来给她争取生的机会,你还要嘲笑她,你是人吗?你有心吗?” 石拓的脸涨红,苏小小和温蔓在陆河动手的一瞬间就站了起来。 这会,温蔓已经走到了陆河的身旁,拍打陆河的手臂,面色急切。 “陆河,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松手!” 苏小小也皱眉,沉声道。 “你想拿到捐款本来就困难重重,要是伤到了他更拿不到捐款了!” 陆河松手,石拓立即退后一大步,红着脸揉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陆河逼近,冷声道。 “你看我不顺眼,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平白无故地侮辱一个本就可怜的孩子!” 石拓好不容易缓过劲,此时看向陆河也红了眼。 “妈的,敢动我是吧?陆河,你今天能拿到这个钱,我跟你姓!” 说完,他扶着墙缓缓起身,对着温蔓道。 “阿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朋友,这笔钱,一分也不许给!” 温蔓的面上闪过一丝为难。 她本意只是想磋磨磋磨陆河。 温氏慈善机构会有定向给儿童医院捐款的通道。 孤儿院生病的孩子即便是放到定向资助的儿童医院,也能受到一定的照顾和保障。 可谁知道场面会变成这样? 当下,温蔓埋怨起陆河的冲动。 石拓说了几句重话而已,怎么这点事都受不了了? 她上前推了陆河一把,拧眉呵斥道。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他道歉?” “有些话说了你听着就算了,怎么动手显着你能啊?” 陆河被温蔓推得向后一步。 刚站稳,温蔓的话就传进他的耳朵,他不由得转头看向温蔓。 “我给他道歉?” “温蔓,你好好想想他刚才说了什么话?!” 陆河这一句是咬着牙说的,温蔓摆了摆手。 “别管他说了什么,你动手就是你的不对!你给他道歉!道歉!” 陆河的心中一片悲凉,他面色苍白,闭上双眼。 他从决定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受到温蔓的为难。 本做好了准备。 却没想到石拓除了贬低他之外,还出言贬低了小怀。 这才是他动手的原因。 可想到小怀…… 陆河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向石拓,他沉声道。 “动手是我的不对,我道歉!” 石拓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道歉顶个屁用,想让我松口除非你打自己十个巴掌!” 温蔓微微皱眉。 石拓的要求有些过分。 陆河就连在她这里都没挨过几次巴掌,别人更不要想。 本来让陆河给他道歉就是找个台阶下,没想到石拓还得寸进尺了! “这是我家,你当这里是哪?斗兽场吗?” 石拓面色一变,听出来温蔓这是在维护陆河,马上甩下脸子。 “阿蔓,你是要替这个小白脸说话是吧?” 狐朋狗友里,石拓和温蔓的脾气出了名的刁钻暴躁。 两人一对上,当下气氛就紧张起来。 地毯上的几人见状牌也不打了,将牌一丢就到两人身边。 而容琤和苏小小反应更是迅速,一个安抚温蔓,一个安抚石拓。 苏小小挎住温蔓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温蔓对上她的视线,看见苏小小摇了摇头。 她轻声道。 “我没事,就是我没给过他这样的委屈,也不能让别人给他这样的委屈。” 苏小小心中了然。 别说脾气本就暴躁的温蔓了,就连她都不会让自己的追求者这般难堪。 更何况陆河还跟了温蔓五年。 就算是一条狗,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了? 所以,苏小小并不奇怪与温蔓对陆河的态度变化。 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容琤倒是留意了一下,不过想到温蔓本就护短,再加上刚刚的情形确实是石拓得寸进尺,当下便心中也有了数。 他揽住石拓的肩膀,温声道。 “胡说什么呢?大家今天高高兴兴出来玩,你还认真上了,多大点事?” 石拓面色倔强,听到容琤和稀泥的话语心中依旧很不服气。 在他看来,自己可是给温蔓出头铲除癞皮狗。 谁知道转过头温蔓还跟他对上了! 这是放谁身上谁不生气? 容琤看穿了石拓的想法,把石拓的身子扳了过来,低声道。 “你看不出来?那个陆河阿蔓本想要自己收拾,你非要抢先,还弄得谁也下不来台。” “再说,你也知道陆河是温蔓养的小白脸,阿蔓的个性你也不是不知道,在她这就算是只王八别人也不能戳。” “你倒好,还想让人挨十个巴掌!” 第28章 筹备 石拓摸了摸鼻子,回头瞥了一眼温蔓,却看见温蔓抱着手臂紧盯着他。 他摸了摸鼻子,感觉容琤的话有点道理。 都是相处许久的老朋友了,就算再不亲近也或多多少了解一些。 容琤的话没什么偏帮,这一点石拓是清楚的。 不过,他现在也拉不下脸来跟温蔓好好说话。 温蔓向来高傲,让她先低头,自然是不可能。 气氛冷了下来。 石拓在容琤的劝说下到底没继续和温蔓争执。 而是转过身拿起牌桌上的东西,转身就要走。 “我出去透透气。” 容琤见状赶紧跟上,又对温蔓道。 “我也去。” 其余朋友见此,也不好多留,纷纷以各种理由离开。 温蔓也没阻拦,静静地看着大门开合。 苏小小是最后一个走的。 见一切相安无事后,她打了个哈欠,将沙发上的皮草外套拿起,对着温蔓懒洋洋道。 “估计他们组团去吃烤串了,正好我也饿了,要是能蹭还蹭上一口。” 温蔓点了点头,对苏小小道。 “到了把位置发我一下,可能我也会去。” 苏小小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穿好外套,又在镜子前带上自己特意买来凹造型的小羊皮帽子离开。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温蔓和陆河两个人。 温蔓连个眼神也不给,错过他来到沙发上,从烟盒里拿起一支女士香烟。 “过来给我点烟。” 陆河沉默走上前,拿起火机为温蔓点烟。 烟云雾起,温蔓才看向陆河。 “婚纱店,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陆河没想到温蔓会在这种时候问这个。 他有些诧异,却还是如常答道。 “师姐。” 温蔓的眼神蓦地凶狠起来,她眯着眼,不可置信道。 “师姐?你带着人家逛校园,又给人系围巾,还说只是师姐?” “你觉得我会信吗?” 陆河一怔,没想到那天在学校的场景竟被温蔓正好撞见。 所以,婚纱店温蔓才对严璇那么大的敌意。 可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过分的举动,温蔓也不应该随便伤害别人。 陆河有些无奈。 在这种关口,他知道他应该妥协。 可不管是事关小怀,还是严璇,陆河都不希望遭到别人的谩骂和误会。 “这些年,我跟你在一起哪有精力应对别人?” “那天在你在易江大学看见的只是个巧合。” “若我们之前真要有什么,怕是七八年前就该有苗头,哪里用等到现在?” 哪像你,和容琤藕断丝连得没完没了? 不过这话陆河没说,一会还要再提捐款的事,不能让她这会就发疯。 温蔓凝眉。 虽然她心里也知道陆河不会背叛她,但是看到了又和心里清楚不是一回事。 不过这会她得到了陆河的解释,心里已经好上了许多。 陆河抬眼,看到温蔓的平静的面色,再次提起今天的来意。 “温总,资助的事,温氏的慈善机构能帮忙吗?” 温蔓吐息,漫不经心地撩了下头发。 “这个我会跟专人详谈。” 那就是有的谈,陆河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有温蔓这句话,他今晚就算站在外边冻成冰也值得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陆河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争执,温蔓要是能轻易放过他,那就不是温蔓。 陆河揉了揉眉心。 “温总请说。” 温蔓勾唇一笑,白皙脸庞,火红的唇,墨黑的发,无不彰显这个女人的美艳。 可自古红颜最薄情。 “我跟容琤月底就要结婚,婚礼的事,我要你替我们筹备。” 陆河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一下。 要说刀子往他哪捅最疼,还是温蔓手拿把掐。 陆河心想,这可真真正正是替他人做嫁衣了。 温蔓见他面色发白。 这段时间的火气顿时泄出去三分,就连面色都轻松愉快了许多。 陆河有些哀怨地看向温蔓,既恨又无奈道。 “你是存了心想折磨我啊……” 温蔓笑出声,站起身好心情地拿起酒杯。 酒杯里的冰块早早融化,她将酒杯倒进水池,又亲自挑了冰块倒了酒。 心情愉悦十分愉悦的道。 “你不是最不喜欢我和容琤吗?” “正好,反正这次婚礼也是假的,让你多接触接触,接受度就高了。” “也让你长长记性,少拿我和他说事!” 陆河蹲着靠在沙发旁,闻言把头埋进臂弯。 这哪是让他长长记性这么简单。 就在昨天,他的签证已经通过。 就在签证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就购买了去往国外的机票。 换言之,如果今天温蔓不松口资助的事,他也会在月底之前想办法处理好。 而找到温蔓,则是因为这个办法最稳妥,速度也最快。 没想到,借着这个由头,温蔓还给自己送上这个大礼。 陆河发誓,如果容琤和温蔓的婚礼真让他准备。 那他本就对温蔓死去的心,绝对会死得更透,直至毫无念想。 温蔓还在得意洋洋。 心中夸赞自己真是想出来一个好主意。 可她不清楚陆河的打算,更不知道容琤的算计。 她以为帮了容琤之后陆河依旧会在她的身边一如往昔。 她更不会清楚,在往后某段日子里,悔意会折磨她夜夜不能安眠,就连挽回都不知如何提起。 这件事,陆河答应了下来。 或者说,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在温蔓放他离开后,陆河心事沉重,双腿如灌铅般。 饥寒让他感到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可他坚持着回了家。 一进入温暖的室内,他口中嘶了一声,这才查看自己的手脚。 没有意外,在他身上留存了许久的冻疮发作了。 幼时贫寒,天冷没有合适的衣服鞋子,却不得不在外劳作。 那会的他连双手套都买不起,更遑论治冻疮的药了。 好在后来条件好了一些,这些冻疮蛰伏在他的手脚上,伺机发作。 今天就是大好机会。 陆河的头昏昏沉沉,他立即心生警觉。 要知道,他从小体质坚强,头昏脑热的几乎很少发生。 他起身量了下温度。 “还好,没有发烧。” 可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吃了片药预防。 第二天一早—— 陆河还是带着鼻音接到了严璇的电话。 在电话里,严璇说她的扭伤已经没什么大碍。 “对了小河,上次我说给你定做的衣服你忘记带走了,今天有空来试吗?” 第29章 点滴 “师姐,我这边可能有点不太方便。” 陆河将脸埋在被子里,身上的异常让他知道自己昨晚还是受了凉。 另一边的严璇,听到陆河声音闷闷的,向上的嘴角不由得向下。 “小河,你怎么了,生病了?” 陆河强撑着眼皮,举着电话起身,拖着病体去厨房倒了杯水又拿了片药吞下。 严璇听到水流的声音和扣动药板的声音,更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小河,你在哪,我去送你去医院。” 陆河连忙拒绝。 “不用了师姐,就是普通的感冒,过两天就好了!” 严璇面色严肃。 过去几年的交情和关注,她了解陆河。 陆河体质好,但是也不能说一次病都不生。 不过他并不是会把小感冒小伤痛放在眼里的人,所以一般都是直接忽略掉自己偶发的感冒发烧。 如果体温因为伤寒而过高,也会适当的吃些药,就像现在。 不过,对与陆河要吃药的阶段,那对常人来说就比较严重了。 严璇打理衣服的手握紧,刚刚被她熨烫好的衣服顿时出现细小的褶皱。 “发烧了吗?多少度?” 陆河刚放下体温计,听到严璇的话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桌子上的体温计呈现温度39度。 对比他的正常温度来说确实很高。 但是他并不打算如实相告。 “38度,没事的师姐。” 严璇眼睛一眯。 女人的直觉让她感觉到陆河在撒谎。 但她也同样明白,陆河是不会对她说实话了。 “那好,你照顾好自己,衣服改天再来试吧。” 陆河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头昏昏沉沉,呼吸也变得不那么顺畅。 他决定在病情更加严重之前完成一些工作。 好在今天所接收到的文件不多,他很快就处理完。 便赶紧走入卧室休息。 此时已经上午十一点,他没吃早饭却也不觉得饿。 额头愈加滚烫,就在他昏昏沉沉,即将不知道要睡着还是要昏迷的时候。 一阵敲门声响起。 “小河!开门!” 陆河的意识再次被严璇拉回,他起身打开房门,全程严璇没有一句废话,直接上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结果显而易见。 ——陆河被严璇带去了医院。 手上已经被扎上了吊瓶。 陆河面前摆放着一块不知道从哪来的小桌板,上边摆放了严璇购买的餐食。 甚至,因为陆河坐的地方正对门口处,腿上还被严璇盖上了一块毛毯。 这一切都在陆河有些懵逼的状态下完成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勺子已经塞入了他没有挂吊瓶的手中。 严璇抱着手臂,监督一般抬了抬下巴。 “吃吧!” 陆河:“师姐,你执行能力好强。” 强到他都反应不过来了。 严璇闻言一撩头发。 “那是,执行能力不强怎么能经营那么大的婚纱礼服店?” 陆河一边点头,一边往嘴里塞着粥。 不知是力不从心还是怎么样,勺子一歪—— 就掉在了身上。 陆河:“……” 严璇抱着手臂,见状也愣了一下,可她随即就发出了一声冷笑。 “不是很厉害吗?” “不是过两天就好吗?” “怎么勺子都掉在衣服上了?” “怎么,脑子过两天就好,手恢复的速度没跟上吗?” 嘲讽,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陆河听出来了! 可不等她反驳,严璇就抽出几张纸巾擦起了他衣服上的脏污处。 隔着一张小桌板,她不得不弓着腰。 长卷发从她的肩头上洒落,几根张扬的发丝擦过陆河的脸。 有些痒。 ——陆河把她的头发握住,然后提了起来。 脖子忽然一凉,严璇疑惑地抬头。 看到身侧陆河握住她头发的状态,她不由得有些抓狂。 “你这样抓着我的头发,是想给所有人看到我的发际线吗?” 严璇已经有些抓狂了。 陆河一只手动不得,一只手抓住严璇的头发,见她如此,竟然嘿嘿一笑。 “我怕头发落到粥里。” 严璇低头,目测桌子上的粥和她的距离。 “就算我的头发再长,也长不到一米!” 陆河“哦”了一声,松开了手。 茂密的头发从高处落下,又砸到了严璇的左脸。 严璇快要被气死了。 她把纸巾尽数丢到垃圾桶里。 这个该死的家伙,不管他了! 严璇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出了点滴室。 陆河见状,喊了声。 “师姐——” 严璇走得更快了。 此时的陆河还打着点滴,又不能去追,只能默默地目送严璇的背影。 见严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他耸了耸肩,继续喝粥。 这一次,他握紧勺子的手用力了些,生怕再掉到衣服上。 严璇出了门,一路向左走去。 倒也不是她真的丢下陆河不管,而是去买了水。 她一路前行,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阴狠的目光。 走廊的另一侧,温蔓和容琤静静的站在原地。 今天,他们在容伯的要求下来做婚前体检。 其实容琤的本意是不愿的,但温蔓听说了是容伯的要求便同意了。 他们到了医院后自有专人接待,不过就在他们等护理人员去拿表格的时候,恰好遇见了拿着餐食回来的严璇。 上一次见面并不是十分愉快,更何况温蔓还因为严璇与陆河发生了争执。 所以严璇的身影刚一出现,温蔓就看见了她。 不过严璇的步履匆匆,倒是丝毫没有看见她。 温蔓看她拎着餐食,一路走到了点滴室。 她会给谁送餐? 温蔓的疑惑刚刚冒出,就要跟上前去查看。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这份餐就是要送给陆河的。 容琤也看见了严璇,见身边的温蔓要往那处去,他就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温蔓。 “一会护士就回来了,你做什么去?” 温蔓眉头微皱。 “我去看看。” 容琤没有放手。 “你去看什么?她在医院可能是照顾别人,你过去撞见了岂不是很尴尬?” 温蔓没有像以前一样作罢,相反的,她拉着容琤的手,要求道。 “你跟我一起去。” 容琤无奈,只能跟上。 “走吧。” 两人就这样不算正大光明地跟在严璇身后。 然后,刚刚的一幕就被温蔓看在眼中。 看着点滴室内打着点滴的陆河,温蔓的眼中毫无心疼,只有厌恶与嘲讽。 她看向容琤,一字一句道。 “陆河不是说只是师姐吗?” “哪个师姐这么好,还陪着去医院打点滴?” 第30章 对视 温蔓已经沉浸在了被陆河欺骗的愤怒中。 她咬着唇,明明没有其他表情,却莫名展现出一些狠厉来。 她只觉得陆河没有跟自己说实话。 却全然想不到今时今日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陆河。 昨天晚上陆河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衣衫单薄的站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铁人也会生病。 可她却从未联想过前后的因果,放任情绪继续糟糕。 容琤并没有打算让温蔓在医院大闹一场。 在温蔓的面色愈加阴沉时,他握住温蔓的手,轻声道。 “陆先生昨晚被冻坏了,就别在这个时候跟他起争执了。” 温蔓冷冷的抬头,却转动手腕把自己的手抽出,然后向前走去。 容琤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甚至他都开始想这件事该如何快速结束。 可就当他满心打算的时候,温蔓却直接转换方向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刚做完心理建设的容琤不由得有些诧异。 “不去了?” 温蔓站住脚步,回过头来面上竟是笑吟吟的。 “去哪?” 容琤挑眉。 温蔓抱住胳膊,今天为了方便体检,她穿了轻便的羊毛大衣,脚下一双长筒靴,脸上未涂脂粉。 却更显闲适和气质。 “陆河吗?他生了病,就不要打扰他了。” 温蔓眼波流转,锋芒尽藏在眼中。 “反正……他身边也有人照顾着。” 容琤打了个寒战。 温蔓平时风风火火,和众多友人发生争执不足为奇。 这种情况往往不需要在意,隔段时间就好了。 人嘛,小打小闹都是正常的。 而温蔓这会明明生气,却刻意隐藏情绪的时刻,容琤在私下见得并不多。 还记得上一次是在大学毕业后的庆祝宴上。 温蔓的一位女性朋友拿温蔓开了玩笑。 容琤明显感觉到温蔓已经动怒,却依旧压抑着自己。 而不久后,那位女性朋友就以研学为由去往国外,举家搬迁。 这也在圈子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容琤并不知道温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但却明确知道,温蔓的底线不能允许他人触碰。 上一次那个女人是说了什么才让温蔓这般动怒来着…… 哦,对。 是温蔓的母亲。 容琤和温蔓回到大厅,负责接待的护士早就拿着表格等待。 vip接待室,容琤用手挡住眼睛,血液从胶管流入瓶中,可他却不能直视。 他晕血,很严重。 一片黑暗中,他想起了一桩往事。 温蔓的母亲当时离开的突然,几乎是人间蒸发般毫无踪迹。 他曾明里暗里的试探过温蔓,可每当提及,温蔓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重要吗?” 想来这件事也是温蔓心中的禁区。 温蔓态度坚决,后来他也不便再问。 不过,今天看温蔓对陆河的态度。 难不成陆河也在不知不觉的陪伴中成为了温蔓底线之一? 他微微侧头,却见温蔓面色如常。 可他很快发现了不对。 温蔓是有些晕针的…… 虽然不严重,可每每看见针管时她都会扭头视而不见。 可这次,温蔓却眼睁睁地看着护士的操作,几乎毫无反应。 容琤怕自己晕血,瞥了一眼迅速扭头捂住眼睛。 这不对。 容琤心中判定。 他判断得没错。 温蔓此时心中的怒气值几乎已经达到顶点,以至于她忽略了自己晕针的事。 她面色如常,嘴角甚至勾起笑意。 在护士完成抽血后,还很是温和地道谢。 但在她的心里,已经想好了磋摩陆河的一百种方法。 温蔓眼中满是讥讽,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子。 陆河,敢骗我,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 点滴结束,陆河再三拒绝严璇送自己回家,却惨遭她的拒绝。 她不但带着陆河登堂入室地回到家中,还如同在自家一般做了四菜一汤。 动作之迅速流畅,让陆河有些瞠目结舌。 他甚至不知道严璇什么时候买了菜。 餐桌前,陆河面前的碗已经被摞成了小山。 严璇满脸笑意,示意陆河动筷。 “快吃吧!你多吃点,身体才能恢复得快。” 这样的关怀让陆河有些措手不及,他心中有些怪异,干干巴巴道谢。 “谢,谢谢,师姐,你也多吃点。” 严璇点了点头,又为他盛了一碗汤。 陆河这顿饭吃得十分满足。 饭后,严璇还倒了热水让他吃药。 碗筷第二天会有阿姨来收,陆河和严璇饭后没什么事,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待在一起。 陆河手中捧着风情杂志,在药效的作用下,脑子有些昏昏沉沉。 而严璇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状似看电视,实则在偷看陆河。 陆河的肤色较白,这会脸颊上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热的,有些发粉。 严璇的心狂跳。 她喜欢这样的晚上,在温暖的家里,给心爱的人做一顿可口的饭菜。 看他吃得心满意足。 也喜欢这样静谧的独处。 仿佛……仿佛相处多年的夫妻。 也仿佛这些年他们都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 陆河不知道严璇的心思,但他对严璇总也不设防的。 严璇的鼻尖充斥着陆河身上好闻的气息,在面对合作商总是大方得体的她,此时也变得拘谨。 她想离陆河近一点。 今夜宜人,距离也该近一些。 以往陆河的身边除了她并没有再近距离的女性。 严璇想,在陆河的心中,她到底是不同的。 于是她悄然靠近,然后在陆河伸手拿桌上的水杯时,恰好“不小心”地握住了他的手。 严璇心中娇羞不已,她不知道,她的脸也被陆河传染了粉红一片。 陆河意外的侧目,却撞入一片似水的柔情中。 他讶然。 终于明白在饭桌上这种怪异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 太过亲近,也太过亲密。 这是他曾与温蔓也少有的温存。 陆河几乎在和严璇对视的一瞬间,就了然了她的心事。 因为,那样的目光在过去的五年中,他都毫不吝啬地给了另一个人。 他也十分惊讶,严璇对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别样的心思? 重逢后他们接触并不是很多,难道是大学时期? 陆河的心镇定下来。 他最终拿过杯子,喝了口水。 严璇默默地看着他,心中惴惴不安。 刚刚的对视,她看到陆河眼中的意外。 他……知道了。 两人何其聪明,仅仅一个对视,便清楚了对方的意思。 第31章 玫瑰 “师姐。” 陆河斟酌着开口。 严璇心中一颤,接下来不管陆河说什么,都对她来说是一种审判。 陆河将杂志随手卷到一旁,语气温和。 “师姐对我来说,是少有的我珍重的人之一。” “你也知道,我没有父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上学那会因为不懂得如何跟人交流,也常常被人孤立。” 陆河说得真心实意。 除了陆柔和李浩昌,严璇是为数不多的关心他的人。 严璇知道陆河这是在拒绝自己,一时间喉中被哽住一般,只能配合的嗯了一声又尴尬地看向别处。 陆河不徐不疾,在她身边开口道。 “师姐,你从李教授应该有所耳闻,我经历了一场很失败的感情。” “所以我不忍心将任何真心关爱我的人,置于同种的境地。” “那太残忍。” 严璇缓缓抬头,和陆河温柔的目光对上。 陆河微微一笑如往昔,严璇偷偷红了眼眶。 “师姐对我很重要。” 严璇鼻子蓦地一酸,她却傲娇地哼了一声转头。 “少说这些好听的。” 陆河沉声笑了一下,随即面上的笑意收敛。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是我短时间内确实无法再开启另一段感情。” “如果以尝试的想法和别人接触,这不公平。” 他已经被伤得十分彻底,一颗心不说千疮百孔也差不离。 因此,他不准备招惹别人。 若有别人的好意,也应当好好拒绝才是。 至于这情伤什么时候,要用多久恢复,他也不清楚。 陆河调整坐姿面对严璇。 “师姐,值得更好的。” 严璇的眼泪荡在眼眶里,她吸了吸鼻子。 却想起今早给李教授拨打的电话。 当时,她听出了陆河声音的不对,但又苦于陆河不给她住址。 情急之下,她只能向李教授求助。 而不久前,李教授刚好给陆河邮寄了大学时期的成绩单,所以有陆河的住址 李教授在得知她的请求后,发出了叹息。 或许她的心思很好猜,以至于李教授在电话的最后对她说了一句忠告。 “小璇啊,陆河他现在应该是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你作为师姐,能做到力所能及的就很好了。” 电话挂断,她来不及细想,就抓紧去往陆河处。 现在想来,应该是李教授早就清楚了结局。 她转头快速而优雅的擦了一下即将落下的眼泪。 随即假装毫无端倪的看向陆河,笑中带泪道。 “我当然值得更好的,你这个小鬼,不要管师姐的事!” “就算师姐想,明天就能让追我的人从店门口排到法国。” 陆河挑眉,没有拆穿严璇的逞强。 “那记得让排到法国的朋友帮我买瓶兰蔻粉水。” “讨厌的家伙!” 严璇笑骂陆河。 两人插科打诨,直到严璇情绪稳定后,陆河才送她到电梯门口。 电梯内,严璇已经恢复了美丽的状态。 她靠在电梯扶手上,最后认真地看了一眼陆河,却又在即将对视的时候低下了头。 “还有九天你就要走了,到了国外也记得常给我和李教授发消息。” “别像之前一样失联了。” 陆河笑着答应。 电梯门合上,严璇在电梯内撑住扶手。 眼泪夺眶而出。 可她哭了不到十秒,当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她迅速又不影响妆容地擦掉了眼泪。 她步履不停,尖细的高跟鞋敲在地面上而发出悦耳有节奏的声响,大衣衣摆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翻飞。 她挎着包,头也不回地扎进黑夜中。 上了车,她随手将名牌包包丢在副驾上。 空调早就打开,她换上一双适合开车的鞋子,在群里随手发了条语音。 “今日组局,卡颜,身高一八五以上,有腹肌的小帅来,姐姐请喝酒。” 说完,她随手把手机丢在一旁,启动车子,她直接去往常去的club。 手机时不时震动着,她看都没看,自然是不清楚她的一条语音在群里千呼百应。 但她可以肯定,车停在club前的一瞬间,她需要的酒局已经组好。 风踩过车体,她享受着驾驶的感觉。 “小小失恋,还想困住我?可笑!” 她加大力度踩下油门,发动机轰鸣,全力将主人送达指定地点。 陆河家中,依旧静谧。 就在严璇来接他的时候,就已经将为他定制的衣物带来。 严璇临走前还让他记得试,陆河起身时刚好看见了盒子。 便直接试了试,法兰绒的料子,触感柔软,虽是正装,但却并不显得呆板,更符合陆河温和的气质。 陆河试着抬了抬手臂。 “不愧毕业后专门做服装了,却是很合适。” 裤子陆河没试,只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他身高腿长,只要不是裤子版型很奇怪都能驾驭。 再者他相信严璇的眼光,便直接放在一旁。 次日,在点滴的作用下,陆河的身体很快恢复。 陆柔给他打过电话,小怀已经被温氏慈善机构专员转移到了资助的医院。 这就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不过要找到适配的骨髓,那还要看运气。 陆河处理好邮件,准备外出。 就在昨晚他休息后,温蔓给他发了一个豪华酒店的定位。 想来,这就是她和容琤婚礼的地点。 既然有交换的条件筹码,陆河不管心中有多怪异,都只能忠人之事。 半个小时后,陆河到达酒店。 侍者见到陆河,客气地上前询问道。 “是陆先生吗?” 陆河点了点头,侍者快速做出反应。 “陆先生请跟我来。” 跟着侍者,陆河来到了酒店内最大的宴厅。 打开门,却一片狼藉。 侍者依旧客气,客气却不显得有多尊重。 他示意了一下摆在室内角落上的将近二十桶玫瑰花,对着陆河道。 “陆先生,这是温总今天给你布置的任务。” “一千朵从厄瓜多尔进口的北极光玫瑰,每一朵都需要您亲自处理,并放进玻璃罩子中。” “这是温总精心布置的环节,婚礼现场,这些玫瑰花会围着舞台摆放,还请您不要搞砸。” 侍者客气有礼,陆河沉默的看着将近二十个摆满鲜花的桶。 厄瓜多尔鲜花的特点是花头大儿绚丽,枝蔓长而粗壮。 这些特点也增加了处理的难度。 陆河仅仅沉默了一瞬,便回头对侍者道谢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 侍者点了点头。 “材料都在厅内,您有需要告诉我。” 随着陆河的点头,他就退出了厅外。 侍者站在门口,不得感慨道。 “小白脸,也不好当啊!亲眼看着爱过的女人出嫁,心里得多难受啊!” 第32章 监控 他扫了一眼身后紧闭的门,不由得轻声感慨。 另外一个侍者听到他说的话,连忙举起食指竖在嘴前。 “瞎说什么?温总已经要跟别人结婚了,肯定不想听到这些。” “再说,之前这个陆先生对温总死缠烂打的,温总让他来布置婚礼现场,肯定也是为了警告他。” 守在门口的侍者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个舔狗当得可真失败,舔到最后还一无所有。” 另一个耸了耸肩。 “有钱人哪有那么好糊弄?像他这样的,温总见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下意识的了一眼门的方向。 身处在这种豪华酒店工作,总能听到许许多多八卦。 不是什么总找了小秘被正牌夫人抓住,就是小白脸舔着脸抱富婆大腿。 听得多了,也不足为奇了。 而陆河,就是易江八卦中最为知名的小白脸。 如今温蔓都不在意陆河,还会有谁在意? 他们没见人下菜碟,去莫名的欺负陆河就算好的了。 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挣钱嘛!不丢人! 厅内。 陆河脱掉了外套,沉默地把材料摆好。 他距离门不远,门外那两个侍者刚开始还有所收敛,后来越来越大声。 以至于他在门内也听得清楚。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什么反应。 把玫瑰的根茎处理适宜,又摆放到存有花泥的玻璃罩子中,他机械般的一个接一个的重复着。 他刚痊愈,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好,在做了三个小时后,后背已经微微发汗。 刚刚有侍者送来水,他喝了一口。 又继续投入制作。 疲乏之时,他看着还剩下的几桶玫瑰苦笑。 “温蔓,你是会折磨人的。” 整个大厅,只有他一个人在忙碌,其余的布景,似乎温蔓也不着急。 “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全做了吧?” 陆河摇了摇头,很快就抛弃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温蔓旨在折磨他,要他完成所有的布景,他也没那个手艺。 他猜的没错。 就在他忙碌的时候,正上方的监控微不可查的转了个角度。 另一端,温蔓坐在办公室的工学椅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陆河。 在几次调转摄像头后,她确定陆河是孤身在厅内,旁边也没什么碍眼的女人。 她笑着端起了咖啡,双眼盯着屏幕陆河的动作。 陆河的动作很快,不一会,他的身边就摆好了许多的玻璃罩子。 他端着托盘,十个一组的将玻璃罩端到指定位置。 动作流畅迅速,毫无焦躁和疲惫之意。 温蔓的唇抵在咖啡杯上,见此不由得有些迟疑。 “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看起来一点也不累啊!” 温蔓皱眉放下了咖啡杯,随手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就见到屏幕中,侍者推开了门,又放了五桶花进去。 面对侍者的要求,陆河身形一顿,有些不可置信道。 “温总的婚礼,需要这么多玫瑰花吗?” 侍者将桶挪进门外,唏嘘道。 “是的,这都是温总特别要求的,这么多花,够我一年的工资了!” 陆河苦笑一下,呢喃道。 “这么多,连着今晚一起,明天早上可能都做不完。” 侍者同情地看了一眼陆河。 小白脸,真是不好当啊,这都成苦力了! 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 “你今晚要是没空吃饭的话,我可以给你拿一些员工餐。” “不然,你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美林酒店是温氏旗下知名的五星酒店,温蔓把婚礼定在这里,也是为了打响自家酒店的名号。 而能入住这家酒店的,首要的就是能负担得起昂贵的费用。 在这里住一晚的费用,对于平常人来说,甚至足够一家人的三个月生活费。 当然,作为五星酒店必备的要素,这里的服务也是一等一的。 在这里的工作的员工,除了高昂的薪资,其他待遇也是普通酒店望尘莫及的。 陆河视力好,一眼就看到了侍者别着的名牌。 “谢谢汪经理,但是您还是不要给我送餐了。” “我饿了,会自己叫外卖的。” 陆河拒绝了汪远的好意。 不是因为这里的员工餐他吃不下,而是因为他知道汪远的好意是未经温蔓允许而决定的。 温蔓性情易变,他怕自己连累了汪远。 被拒绝的汪远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笑话,他一个服务人员,什么样的委屈没受过?还会怕这点小事? 他腹诽道。 “爱吃不吃!” 然后转身离开。 陆河继续独自忙碌。 温蔓看陆河的监控一直看到了下班。 她关闭了屏幕,起身拿起包走出办公室。 休息区内,容琤已经等了一会,看见温蔓出来才起身到她面前。 “阿蔓,忙完了?” 温蔓点头蹙眉,关切道。 “等了多久了,怎么也不直接进去找我?” 容琤含笑拉住她的手,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我也刚来没多久,今天我去了一趟画室,有些学生思路还差点,给他们讲完我才过来。” 容琤已经回到易江,自然不会除了自己创作以外无所事事。 他借着之前画展的热度居高不下,还创立了美术学校,聘了不少老师开班授课。 至于他,也会时不时地抽查班级,确保学生们在学校学到不少东西。 其实易江内有不少类似的美术学校,但容琤的经历比绝大多数从业者要丰富。 艺术品味也收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熏陶,除了家里丰厚的资产作为支持外,他本人也极具天分。 再加上有温蔓不断地给他造势。 容琤的美术学校进展至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除了容琤擅长的美术外,他还打算邀请几个专注艺体的朋友来加入学校,成立舞蹈和体育室,这样逐步发展下去,规模必定不容小觑。 温蔓和容琤手拉手乘坐电梯。 身后几个秘书看着逐渐往下的电梯楼层书,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就是温总的念念不忘的大画家啊?好帅!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一个刚来不久的小秘书惊叹道。 华媛拿着文件,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你来的晚有所不知,咱们温总的眼光可不一般,上一个……” 她突然止住了话,徒留小秘书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她。 “华媛姐,上一个怎么了?” 想起那个人,华媛摇了摇头。 “没怎么,上一个温总要的合同,你跟市场部沟通好了吗?” 第33章 请柬 小秘书吐了吐舌头,知道华媛是不想再提。 华媛回到工位,在她附近的几个格子间,也坐着几个在温氏工作了挺久的同事。 几个同事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华媛所说的上一位是谁,她们不但清楚,甚至跟那位还比较熟悉。 当年,他作为破格录取的新人进入温氏,没有多久便崭露头角成为温董事长温强的得力助手。 可谓是风华正茂,年轻有为。 再加上陆河对人都是谦逊有礼,本人又温和如玉,很快就获得了她们的好感。 若陆河至今还在温氏,或许早已闯出一片天地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几人便有些唏嘘。 华媛倒是神色如常,此时早已过了下班点。 她完成了文件最后的收尾,准备下班。 包包就在墙上挂着,华媛伸手取过。 原本放在包里的口红被她随手放进了工位的抽屉。 她这会要用,便拉开抽屉的第一格。 一块男士的手帕映入眼帘。 手帕的一角,一个刺绣的署名并不显眼 ——river。 华媛神色如常,拾起手帕旁的口红对着镜子涂抹好,这才离开工位。 电梯正在缓缓降落。 “容伯今晚邀请我们过去,是为了商量婚礼的事吧?” 温蔓侧头望向容琤。 容琤立即回应道。 “是,有些事,他还是想打算问你的意见。” 温蔓点了点头。 温强还在出差中,据说婚礼当天才能回来。 不过按照双方家长熟悉的程度,家长见面这一步直接可以省略。 温蔓已经接受了温氏半数企业,有些事,容华胜可以直接跟温蔓决定。 两人下了电梯,乘车去往容家。 容家,饭桌上。 随着婚礼的越来越近,容华胜看起来精神头很足。 人逢喜事精神爽,此话还真是不假。 容家人口简单,此时饭桌上只有容华胜、容琤、温蔓三个人。 容华胜看向温蔓,越看这个儿媳越喜欢。 “小蔓,婚礼你想在哪里举办啊?” “听说你已经让人布置美林酒店了,不过容琤这小子说你还没定。” “我想问问你的意思,再过几天,就该发请柬了。” 温蔓放下筷子,用白帕擦了擦嘴,这才答道。 “容伯,我和阿琤准备在云石山庄举办婚礼。” “那天正好会下雪,我们打算举办室外婚礼。” “山庄里还有温泉,不会很冷,婚礼举办完回到室内,邀请的宾客还能在山庄内过夜。” 容华胜点了点头。 云石山庄是容氏的产业,不久前刚刚落成,即将面临开放。 参与设计的人不光有国内外的知名团队,还有容琤。 在山庄举办婚礼,可谓是直接给云石山庄打出了名声。 这样的安排,容华胜当然一百个满意。 “那美林酒店那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在那准备了好多东西。” 温蔓漫不经心的吞了口温水,笑着答道。 “我和阿琤去山庄看了,举行婚礼的场地大小和美林酒店的宴厅差不多,所以派人在那搭建了一下布景看看效果。” 容伯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好,那过段时间的请柬,我就把地点定在云石山庄了。” 今天,他的助理告诉他说在温蔓给美林酒店空运了许多玫瑰。 还叫温强的那个义子也去了。 要是婚礼中还有与温蔓不清不白的那个义子掺和,那他的儿子心里怎么会舒服? 不过听了温蔓的解释,容伯便清楚了缘由。 他看中温蔓的能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她对阿琤痴心绝对。 不管她之前和义子之间有什么纠葛,只要阿琤在,温蔓的心还是容琤的。 这一点,容伯可以笃定。 “对了,你们不是去婚检了吗?结果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容琤答的。 “我们两个身体都很健康,各方面都没有问题。” 容伯笑呵呵的道。 “你们两个都喜欢熬夜,吃饭也不好好吃,到底是年轻!” “不过没问题就好。” “等你们办完婚礼,就抓紧要个孩子……” “爸!” 容琤态度坚决的打断了容华胜的话。 容华胜面色一僵,温蔓也有些意外的看向容琤。 容琤深呼吸,收敛了刚刚的态度,转而温和道。 “爸,我们还年轻,孩子的事,往后再说。” 容华胜冷冷地看了一眼,也换上了慈和的神色。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你们自己商量。” “不过可不许学他们什么丁克啊!” “咱们家的条件,生多少个都养得起!” 他打了个哈哈,就将刚才的冲突掩盖过去。 晚餐结束。 容琤将温蔓送上了车。 温蔓还有事要做,便不在此留宿。 排气管涌出白烟渐渐消散,容琤看着车子渐行渐远。 温蔓至今还蒙在鼓里,不知他和父亲的计划。 可能是她母亲带来的伤害,温蔓曾跟他坦露过不要孩子的打算。 所以在餐桌上他听见父亲的话,反应才如此强烈。 况且,如果温蔓知晓这一切都是他和父亲打算假戏真做的算盘,那她该会如何? 容琤闭眼。 按照温蔓的性格,应当会把这一切都推翻吧。 毕竟,谁都不喜欢欺骗。 今夜有打算的不光是容琤,还有身体状况日渐西山的容华强。 就在一周前,他重金聘请的医生告知他的身体很难撑过一年。 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告诉容琤。 这也是他让两人去婚检和催生的原因。 他去世后,可以肯定,容琤是撑不起来容家的。 那温蔓就必须可靠。 没有什么能比孩子更能拴住母亲。 到时就算计划败落,温蔓和容琤决裂,那她也不会不管孩子。 而那孩子,一定姓容。 可想到容琤的态度,容华胜重重的叹了口气。 强打精神的脸顿时憔悴万分。 他的面前摆放的药物可谓是五彩缤纷。 可正是这些药物,维持着他的生命。 容家人寿命都短,他虽然不希望容琤晚年如他一般。 但事事都能未必如他所愿。 他再度沉重地叹息,然后将药物一把吞进。 …… 美林酒店。 在陆河的努力下,面前的花只剩下八桶。 整个房间都摆满了玻璃罩子。 在灯光的照耀下,玻璃折射着五彩斑斓的光,十分美丽。 就在这时,温蔓推开了宴厅的大门。 第一眼,就被厅内的场景惊艳。 她走进厅内,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才和陆河对视。 “这个想法是容琤设计的,真好看,你觉得呢?” 第34章 生日 陆河此时已经被一整天的机械工作折磨得几乎无法思考。 在温蔓提出问题后,他几乎没有迟疑,就嗯了一声,用作答复。 温蔓有些意外,看着陆河,同时打量了他的全身。 今早他出来的时候似乎预感到温蔓会特意难为他,所以身上穿了运动风的休闲装。 军绿色的收腰做旧打底衫毫不吝啬地展示了陆河的身材。 他腰线极高,且腰腹平坦,并没有多余的赘肉,但不代表没有力量。 此时,他双手扶着腰,靠着墙微微喘息,却将他的魅力彰显无疑。 温蔓微微眯眼。 他看起来瘦了些,但却比之前更有精神劲了。 “这些玫瑰是阿琤看到《小王子》而受到的启发。” “我觉得这个创意不错,就直接实践了。” “看起来效果相当不错。” 温蔓行走在玻璃罩子的玫瑰中,她姿态优雅。 踩着高跟鞋,仿佛一只动作优雅的白色猫咪。 陆河静静地看着温蔓行走在玫瑰花中。 不管是谁的想法,总归采取实践的是他。 在温蔓进来的时候,他就不自觉精神有点紧绷,生怕温蔓过来挑毛病。 让他今天的努力全都白费。 可现在温蔓虽然没有指指点点,但他却也并不敢掉以轻心。 温蔓如猫般巡视完了自己的领地。 她重新站在门口,看着剩下的七八桶玫瑰,冷冷地道。 “还差这么多?” “你动作快些,明天下午这些玫瑰就要拿去布景。” “要是耽误了……” 温蔓话一顿,看向陆河微微一笑。 “尽量不要耽误。” 陆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知道了。” 今夜温蔓特意来查看他的进度,不是催进度,就是上难度。 好在陆河有些心理准备。 看着剩下的玫瑰花,陆河轻轻叹了口气。 明天下午吗…… 好在还有一晚上的时间,他应该能完成。 …… 陆河忙了一整晚外加半个上午。 当所有的玫瑰花都处理完时,他靠在墙上,昏昏欲睡。 汪远跟人换完了班,没想到休息完的他还能见到陆河,且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 “陆先生,您需要什么吗?” 美林酒店规章制度分明,从昨天上午到今天中午,陆河被玫瑰花折磨的时间已经超过了24小时。 陆河摆了摆手。 “不需要什么,温总今天安排的任务是什么?” 汪远面色为难。 陆河察觉到他的情绪,反而还安抚道。 “没关系,不管是什么都是我答应下来的。” “要是有难度,我会跟温总请示的。” 汪远面色依旧没有缓解,不过在陆河的安慰下,他倒是告知了陆河接下来的工作。 “陆先生,您先回去休息吧。” “这些工作……还是跟昨天一样整理玫瑰花,不过数量更多了,您还是先休息吧。” 陆河沉默了一瞬,这才更汪远道谢。 “好,那我晚点再来。” 回了家,陆河直接躺在床上,待他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他随便吃了口东西,前往美林酒店。 在看到汪远搬进来几乎将近三十桶玫瑰花时,陆河沉默。 可他并没有迟疑。 而是像玫瑰工人一般,继续开始处理。 他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玫瑰花了。 三天后。 容氏和温氏的请柬送到了易江各个上层人士的手中。 距离婚礼不足一周。 很巧合的,容琤和温蔓婚礼的当天,正是陆河要离开的那天。 严璇也收到了婚礼请柬,容琤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 在请柬上,他注明邀请了陆河和严璇两个人。 此时,请柬被严璇搁置在了桌子上。 她动作优雅地喝了口咖啡,将助理叫来。 “璇姐,容氏的婚礼您要去吗?” 小助理眼尖,一眼就发现了桌上的请柬。 严璇直接把请柬交给了她。 “那天我有别的事情,你去帮我送份礼物。” 小助理将请柬夹在记事簿上,语气轻快。 “容氏和温氏都是易江的上流家族,准备的礼物要按什么规格准备呢?” 严璇摆了摆手。 “平常的规格,不需要多关注。” 托陆河的福,严璇对容琤和温蔓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虽说她是生意人,不能轻慢客户。 但对于一些讨厌的人来说,只要做到不被挑出毛病即可。 毕竟她手里的资源那么多,也不差这两个。 况且,她当天还有更为重要的事,那就是为陆河送机。 严璇拿起手机,打开日历。 重要的日期已经被她标注,除却六天后陆河要走的日子,还有一个日子也被她重点标记出来。 严璇嘴角一勾。 两天后就是陆河的生日,她这么会准备惊喜的一个人,当然要给陆河一点小小的震撼! 几乎同一时刻,在美林酒店不断忙碌的陆河忽然打了个寒战。 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怎么回事,后背一凉,难不成又要感冒了?” 两日后。 严璇以给陆河送行为由,将陆河骗到了一处私房菜馆。 私房菜馆环境清幽,一次只接待一桌客人,很适合举办小型的宴会。 陆河被严璇推入菜馆的小院子前,所有的灯都还没开,到处黑漆漆一片。 陆河有些惊疑不定。 “师姐,你确定这是家餐馆?这黑漆漆的,不会没开门吧?” 严璇拽着他往里走去,保证道。 “怎么可能呢?你得相信学姐我啊!” 陆河心想这样我很难相信你啊。 但他还是跟着严璇向前走去,生怕她在这种环境下扭到脚。 若是严璇知道了陆河的想法,一定会毫不留情的锤爆陆河的头。 让他把她穿不好高跟鞋的印象彻底甩出脑袋。 两人走进院子。 严璇轻轻对上之前特定的暗号。 她用拳头抵住唇,轻轻咳了两声。 就在陆河侧目准备问问严璇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时,等从外到里逐一亮起。 “啪!啪!” 两道东西被拧开的声音响起,在所有灯发出光亮的那一瞬间。 陆河被温暖的灯光和漫天的彩带笼罩。 在院子里等待准备了许久的人,毫不吝啬的逐一对陆河展开了笑颜。 小小的院子里,有一直关照他的严璇师姐。 有一直鼓励他,试他为优秀弟子的李浩昌教授。 还有一直当做母亲,一直关爱他的陆柔阿姨。 其余的几人,陆河也认识。 有给陆河上过课的几个老师,还有严璇店里见过的小助理,还有孤儿院的几个孩子。 刚刚还冰冷的院子内,充满了人气和欢笑。 李浩昌有所感慨,对着陆河温声道。 “陆河。” 剩下的那句话由众人自发开口祝愿。 “生日快乐!” 第35章 婚礼临近 陆河的眼眶微微发热。 这些年他一直在美林酒店日夜筹备温蔓的婚事。 回到家就因为疲惫而倒头大睡。 早已忘了生日的事。 更何况,他也并不是矫情着要过生日的人,所以过去五年跟温蔓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从不提及。 温蔓就更不会去问了。 所以这五年他过生日的消息,都是银行发来的短信帮他庆祝。 因此,陆河在看到这一幕,便是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看向身侧的严璇,温声询问道。 “他们,都是你邀请的?” 严璇本来隐身在他身边,颇有一种深藏功与名的气势。 而这股气势在陆河询问她的时候,忽然消失了,她把头一扬,很是骄傲的道。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河笑得双眼弯弯。 “很惊喜,很意外,很感激。” 严璇被他喜悦感激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面上一热,侧头偷笑了一下又正视陆河。 “哎,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这个事我刚跟他们一说,他们就马上同意了。” “你看啊,陆河,大家都很关心你的。” 严璇眼睛亮起,推着陆河的肩头,带他往爱他的人群中走去。 陆河,世上并不乏关心爱你之人。 所以,不管去哪,都大胆地走下去吧。 严璇在心里如是说。 人坐满,菜上齐,陆河端着酒杯站起。 面对一个个熟悉的,关切的脸庞,他的心发着热气,游走在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他鼻尖有些发红,但却只有喜悦。 面对众人,陆河真心实意道。 “谢谢各位愿意来陪我度过这个生日。” “我自认孤僻,能与各位交心,是我的荣幸。” “对我来说,这个日期只是平常的日子,但今天有各位的参与,便给这个日子附上了意义。” “我发自内心地感激各位。” “我不日即将远行,今夜的种种场景我已刻在心里,在异国他乡有失意之时,今夜的一切都会成为支撑我的动力。” “诸位在此,我就有了归途。” 陆河字字句句皆发自肺腑。 陆柔亲眼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已经成为坚毅男人,不自觉地偷偷抹泪。 她的小河,心地善良,常抱感恩之心,应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李浩昌也眼眶发红。 曾经得意门生,在经历过坎坷之后,依旧选择了正确的道路,找回自我。 这让他怎能不感慨? 陆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举杯,欢庆今日。 酒过三巡,陆柔泪眼婆娑,她握住陆河的手,柔声道。 “到了那边,时不时地报声平安。” “听说国外的治安没有国内好,你一定要多加注意。” “这次出去,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陆河神色动容。 他幼时曾见过陆柔最美好的年华,如今二十年匆匆而过。 陆柔将她的岁月捐赠给了他们这些孩子,她至今未婚,无儿无女。 那意志就该由他们来继承。 陆河反握住陆柔的手。 “柔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陆柔点了点头,泪眼中,既有欣慰,也有分离的不舍。 陆河是她接手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情感深刻。 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陆柔拍了拍陆河的手臂,轻声道。 “去吧,去跟别人说说话。” 陆河点了点头,扶着她的肩膀走到李浩昌身边。 李浩昌正跟几个教授畅谈,见陆河过去,随手推了个凳子给他。 陆河坐下,便听其中一个教授开口道。 “你啊,是近几届学生里,我印象最深的一个。” 陆河面带笑意,有些不解。 “为什么啊?” 那名教授促狭地眨眨眼。 “嘿呦,你是不知道,有的时候你一进教室,整个教室的女生都被你吸引了!” 几名教授顿时大笑出声。 陆河神色有些意外。 “还有这事?” 他都没注意! 严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旁,听了这话举起右手。 “我可以作证!那个时候总是有女生偷偷看陆河。” “但是他跟一根木头一样,就是不开窍。” 严璇摊手,状似无奈。 陆河摸了摸鼻子。 “我没太注意,这些还是第一次听说!” 上大学的时候,他不是到处兼职,就是忙着比赛,根本无暇顾及别人注意他的目光。 不过,他的舍友倒是跟他提起过校草的事。 这件事不是很重要,他也没放在心里。 “他啊!那会明白啥?” 李浩昌也实锤了,陆河无奈地摸摸头。 “好吧,看来我那会也确实不开窍。” 倒也不是不开窍,而是那会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一个遥不可及的人了。 这场宴会持续了很晚才结束。 所幸,今天已经把温蔓的东西都布置完了。 陆河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温蔓的浴室内热气氤氲。 此时,她闭目靠在按摩浴缸中,感受着水流的冲击。 不多时,她缓缓睁眼,伸手将蜡烛香薰熄灭,接着从浴缸内站起。 她不喜欢泡泡和精油浴。 即便是这种泡浴,她也只用清水。 水滴从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滴落,温蔓包住头发,随手穿上浴袍。 衣帽间有电子体重秤,她不顾湿着的头发,直接站在电子秤上。 46.6kg 温蔓的眉头皱起。 “怎么又瘦了?” 她的身体正在逐渐消瘦。 甚至现在的体重已经跌破了纪录。 她身高一米六八,这样的体重,是不健康的。 虽然女性都希望自己身材偏瘦,可对她这种企业家来说,更多想要的是健康。 温蔓抬头看向镜子。 洗漱完,她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宽大的浴袍下,随着她清浅的呼吸,甚至能看到肋骨。 这不对。 可她不久前刚做完体检,体检显示,她的身体很健康。 “看来,我要多吃些不合口味的食物了。” 消瘦似乎与陆河的离开有关,但婚礼在即,温蔓不打算让他回来。 甚至因为要准备婚礼的事,她都无暇磋磨陆河。 “算了,差不多了,等过段时间再把他接回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躺在床上。 婚礼,马上就要临近了。 第36集婚礼之日,离开之时 十二月三十一日,农历腊月初一。 温蔓与容琤婚礼当日。 早上八点,距离婚礼还有一个小时。 温蔓在云石山庄的房间内装扮整齐。 此时她坐在柔软的椅子上,由专业化妆师上妆。 作为这场婚礼的主要人物,温蔓的心中却全无喜悦之色。 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上开始她的心完全处于惴惴不安之中。 本以为是这段时间因为婚礼而休息不足导致的,可温蔓昨晚为了婚礼,早早就休息了。 根本不存在休息不足的情况。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越来越不安,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八点十五分,陆河随着美林酒店的工作人员,将亲手做好的一千九百九十九朵玻璃罩玫瑰花摆件送往专门的放置室。 在经过某个房间时,他搬着箱子若有所感的侧目。 便见到了未完全闭合的门内温蔓的背影。 陆河的目光在那单薄的背影上停留了三秒,而后大步向前。 就在他经过房门的一瞬间,温蔓忽然按住化妆师的手回头望去。 可留给她的,只有寂静走廊内传来的脚步声。 温蔓皱眉。 “刚刚经过的人是谁?” 化妆师微微扶正她的脸,解答道。 “是美林酒店的工作人员,好像是搬什么东西过来了。” 温蔓的眉头舒展开。 今天早上,为了检验陆河的成果,她特意让美林酒店的人把玫瑰花搬来。 虽然陆河制作的玫瑰花和在云石山庄的布景完全不搭,也不会作为布景出现在她的婚礼场景中。 但她还是把成品都运送过来了。 那些花本来就是为了整蛊陆河才购买的,跟她的婚礼一点不沾边。 所以她才有些苦恼。 好巧不巧的,竟然正好有一千九百九十九朵。 不过这些花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可能……丢掉?送人? 温蔓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些都不大妥当,等婚礼后她再想想怎么处理那些花。 至于陆河,她今早也特地嘱咐了他早点来婚礼。 婚礼结束后会很累,她想陆河送她回家。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河至今都没有回她的消息。 温蔓不太高兴,将美甲上的钻石扣掉。 陆河和所有员工将花送到了放置室,便将身上的工作服还给了汪远。 他今天就要离开,到了海外还要与分公司的人对接,所以衣着较为正式。 而汪远见到他的衣服,便将自己的工作服借给了他,防止衣服被弄脏。 陆河是跟工作人员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回去。 他们从侧门来到户外的小路,这条小路通往车子停留的大门,也途经温蔓举办室外婚礼的地点。 在经过婚礼场地时,陆河看向最里面的舞台。 待会,温蔓和容琤就要舞台上宣誓相伴终身,并亲吻彼此的脸。 陆河面上平静,可喉中却如被扼住般,让他感觉无法喘息。 他正处于舞台的入口,离舞台还有一段距离。 他的面前,有五道鲜花拱门,鲜花的种类统一,都是象征幸福归来的铃兰。 陆河知道,那是容琤喜欢的花。 场地已经没有空地摆放他亲手制成的花朵,看来他的努力要被随便处置。 这也在他的预期内。 鲜花拱门上的淡紫色绸带微微摆动,极具美感。 场地的两侧,摆放着白色的椅子。 等到新人牵手从拱门中走过时,宾客们会欢笑着拧开礼炮,给新人送上真挚的祝福。 隔着中间的小路,他独立的身影与到达舞台上的两道幻影遥遥相望。 不过十几米的路程,陆河却觉得那处可望不可及。 那是他曾爱而不得的天堑,是期待幸福的泡影,是终生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在徐徐吹来的微风中,许下了对温蔓最后的祝福。 “阿蔓,祝你幸福。” 不管是美好幸福的、伤感破碎的回忆,都随着徐徐而来的微风散去吧。 他要往前走了。 陆河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参加温蔓的婚礼,这对他太过残忍。 他追赶上酒店的员工,和他们从大门离开。 就在他离开之时,舞台上的幻影如流沙般逝去。 假的终是假的。 上午八点五十分。 陆河到达机场,严璇已在机场等待。 在严璇的陪伴下,陆河办完了托运。 ——其实他的东西很少,但行李规格较大,他只能走托运。 严璇和他在安检口前,对陆河张开双臂。 “走都要走了,抱一个吧?” 陆河没有吝啬,极其克制地将她轻轻抱住,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难过,我会回来的。” 严璇眼眶发热。 “到了那边也要幸福。” 陆河点了点头,与严璇分开。 两人相视一笑。 机场的提示音响起,陆河转身进入安检口。 严璇拼了命地摇晃手臂,陆河对她一笑,进入安检内。 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内,严璇缓缓地放下了手臂。 一种失意又祝福的面色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 “臭小子,到了那边,也要好好的啊!” 说完,她转过身,如同被陆河拒绝的那一夜潇洒离开。 九点,陆河通过安检,行走在机场偌大的等候室中。 与此同时,温蔓站在婚礼入口处,和陆河刚刚站立的位置重合。 出差归来的温强站在她的身边,她跨过温强的手臂。 父女相视一笑。 九点零三分,陆河找到对应航班的候机处,等待。 而温蔓和温强经过第一道鲜花拱门,在那里,容琤身着米色礼服等待。 在第一个鲜花拱门处,温强将温蔓交给了容琤,并祝愿他们携手余生。 九点零五分,陆河排队登上廊桥准备登机。 容琤和温蔓手牵手经过鲜花拱门,温羽和苏小小率先拧开鲜花礼炮。 飞扬的花瓣淋了容琤和温蔓满身,两人面上笑容未减。 九点十分,陆河登机,放置好随身行李物品,合上小桌板,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起飞。 容琤和温蔓到达舞台之上,司仪准备就绪。 九点二十分,陆河乘坐的飞机起飞,在许久未曾经历过的耳鸣中。 飞机缓缓升到适宜高度,坐在窗边的陆河看着易江的车水马龙,心中无限感慨。 与此同时,司仪提问到了温蔓。 “温蔓女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在众人的目光下,温蔓点头。 “我愿意。” 司仪点头。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有孩童送上婚戒,容琤和温蔓为彼此带上婚姻的誓约。 在众人的欢呼中,他们亲吻彼此的脸。 ——飞机尾气划出长长的白烟,有人在婚礼上展露笑颜,有人带着孤独前往大洋的彼端。 第37章 注销 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 温带海洋性气候终年温和湿润。 和易江这座北方城市相比,气候更加宜人。 陆河落机时,便感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在机场的柔软的地毯上,他一抬头,便看见了窗外的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窗上。 “看来运气不好,赶上一个雨天。” 陆河自言自语道。 走到出口,便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路旁。 为首那人看见陆河,奋力地招了招手,便放下手中带着陆河姓名的牌子凑近。 “陆哥,你终于来了!” 孟野上前拍了一下陆河的肩膀,陆河今天戴着口罩和眼镜,闻言弯了弯眼睛。 “在国内还有点事,今天才办妥。” 孟野从陆河手中接过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又和陆河一起做到车子的第二排。 两个男人挨着肩膀,孟野迫不及待地跟陆河分享他在飞机上没能及时查看的邮件。 “这边的项目迟迟没有推进,最后才发现本来谈好的乡下婆婆们因为对服装厂不满,所以集体罢工。” “要不是我特意过来,还发现不了他们集体罢工了,这边的负责人也是,捂死了不肯上报。” “估计是公司马上就要第四季度考核,影响升职。” 虽然公司还在海外,但毕竟公司总部在国内,一些管理办法还是根据国内制定的。 不过,到底国内外有些不同,海外分公司的考核制度要轻松些。 陆河却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之前他也曾到国外参与过项目,虽然工人对管理者有些不满,但这种情况不分国界。 而那次的工人和管理者冲突则是因为工厂的食堂太过草率。 国外重视人权,便发动了一场小小的抵抗。 好在事情顺利解决。 “罢工到底涉及薪水,要是一人罢工还好,集体罢工……还真不常见。” 陆河心里想着,一个不留神便将想法说了出来。 身旁的孟野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甚至从车里翻出了一块口香糖塞入口中。 miamiamia的嚼了起来。 “谁知道呢?(嚼嚼)这帮不愁吃不愁穿的老太太(嚼嚼)估计心情一个不顺畅(嚼嚼)就集体罢工了呗!” 陆河打心里觉得孟野的想法不太靠谱。 “恐怕没这么简单。” 他将目光放在车外,此时已经傍晚,因着阴雨天,天色暗沉。 陆河放逐自己的思维发散。 海外分公司的总部其实坐落在英国。 但他签证办理之后,法国工程的罢工让他临时起意去往法国。 孟野则是在海外与他一直保持联系的人。 在听说陆河将去往法国后,他抢先一步,昨天到了法国。 按照孟野的安排,今夜陆河先在酒店休息。 第二日再一起去往罢工的工厂。 陆河深吸一口气,闭眼靠在头枕上停止思考。 太久没坐飞机了,他的耳鸣感至今都未消退。 …… 国内。 晚霞齐飞,温蔓与宾客拍完最后一组照片时,终于完成了今天所有的内容。 宾客在安排的人员下逐渐离开。 温蔓忙碌了一天,已经有些疲累。 可她却踩着高跟鞋在场地里来回穿梭。 容琤在一旁拿着剩余的东西,看着温蔓进进出出,顿时有些疑惑。 “阿蔓,你在找什么?” 温蔓皱眉,提着婚纱步履不停。 “陆河呢?” “我让他早点过来,结果一整天都没看见他!” 她心中暗自生气,就连手中昂贵的定制婚纱都捏出了褶皱。 容琤将东西放进包里,闻言温声道。 “他今天应该是没有来吧。” “我发请帖的时候邀请婚纱店老板和他一起。” “但是……” 他转过身,从一旁堆满礼品盒的桌子上挑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婚纱店老板让助理送来的,她本人也没有参加婚礼。” “兴许,是他们不想来?” 容琤挑眉,眼见着温蔓的面色越来越差。 见达成目的,他连忙安抚道。 “你先别急,说不定是陆河被什么事绊住了。” “要不你先试着联系他?” 温蔓面色难看,从一旁拿起手机。 拨打陆河的电话。 早上她给陆河发的消息至今没有回音。 之前哪怕是陆河搬出了别墅,看到了温蔓的消息也会回复。 今天这是怎么? 她结个婚而已,陆河就连短信都不回复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温蔓的眼睛微微睁大。 “空,空号?” 她不可置信地再拨打了一遍,可得到的答复依旧一样。 温蔓傻眼了。 她紧紧握着手机,打开聊天软件,手指快速打字。 ——陆河,你在哪,怎么连消息也不回?(红色感叹号) 温蔓的目光紧盯感叹号上。 “什么?他竟然敢拉黑我?!” 她气愤地高喊了一句,恨不得将手机摔在地上。 可今天的陆河太过反常,她抑制住这种冲动,点开了陆河的页面。 可下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眶。 “该账号已注销?” “什么意思?” “陆河注销了他的绿信?” 温蔓举着手机冲到容琤面前求证。 容琤怔怔地盯着页面,言语之中也满是惊奇。 “似乎是这样的……” “阿蔓,陆河的绿信,已经注销了!” 温蔓呆立在原地,口中喃喃道。 “他怎么敢的?” “他注销绿信的话,那……” 他的朋友圈岂不是也全都没了? 昨天温蔓还查看了陆河的朋友圈,不管是朋友圈背景还是发的照片,全都是她啊! 这时,容琤却嘶了一声,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道。 “阿蔓,陆河不是被你安排在美林酒店弄婚礼布置了吗?” “会不会,他发现被你骗了生气啊?” 温蔓面上惊疑不定。 “不会吧?明明早上美林酒店的人还送来玫瑰花……对了,玫瑰花!” 温蔓眼前一亮。 她踩着高跟鞋急切地去往放置室。 一段奔跑后,她推开放置室的门。 所有的箱子都已经打包封好,温蔓一个个箱子地拆。 她没有用剪子,接连撕扯胶带,她的手上都勒出了红痕。 “只要我看了这些玫瑰花,他应该就不至于生气了吧?” “还把微信都注销了,什么时候能这么折腾人了。” 第38章 信件 所有的箱子都被拆开,玻璃制成的透明罩子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漂亮的光晕。 更让每一朵北极星娇美异常。 可这并不能让温蔓的心情更好。 相反的,她的心深深地沉入到了谷底。 温蔓在数十个纸箱内巡视,在发现箱子内只有玫瑰后,她的脸上出现了迷茫慌乱的神色。 “怎么回事?怎么只有花,信呢?” 她的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 要知道,在她与别墅一起生活的时候。 所有换季衣物及私密文件,都是陆河亲手处理。 他苦寒的日子过得久了,便不习惯别人过多地照顾他的生活,所以收纳物品这些事几乎很少假手于人。 陆河有一个习惯。 就是在每次收纳的时候,都会将发生的事和对温蔓的爱意写入一张白纸上,再用惯用的牛皮纸信封和要收纳的物品一起收起来。 等到收纳的物品被启用的时候,就会被温蔓发现。 因此,那些未能说出口的话,那些陆河难以言说的爱意,都会被时光当作礼物赠送给下一阶段的温蔓。 这个环节,温蔓也很喜欢。 在温蔓的鼓励下,陆河的封起来的信件数量也越来越多。 这也成为了他们不曾宣之于口的小秘密。 可随着两人的争吵,信件的数量也随之骤减。 温蔓拆开所有箱子,不光是想看看陆河亲手制成的玫瑰,更想找到陆河藏在箱子里的信。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温蔓本以为会有。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 在婚礼举办前期就惴惴不安的心情,此时更是达到了顶峰。 “没有信,微信也注销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静静地站在箱子中,心底泛起了迷茫。 她不知道,陆河的爱意已在她在恶意的揣测和伤害中消散殆尽。 仅剩的爱意也封存在玫瑰花中缓缓枯萎。 温蔓握紧了拳,忽然想起了安装在美林酒店用来监视陆河的监控。 没有缘由的,她忽然想去看一看。 温蔓一向是行动派,她抓紧换下婚纱,焦急地朝办公室赶去。 温氏集团大楼。 除却总裁办公室一片漆黑。 温蔓没有吃饭,面前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显然,她的胃口不佳,吃了几口就把泡面丢弃在一旁。 ——她已经坐在这里两个小时了。 如果不是画面中的陆河一直在动,温蔓甚至怀疑蹲在那的是一个机器人。 快进的屏幕中,陆河双手机械般的重复一个动作—— 将玫瑰花茎减掉,将罩子打开,放进花泥中,扣上盖子,放到一旁。 简单的动作,却因数量的庞大而重复了若干天。 温蔓一向知道陆河是有耐心的人,可如此还是突破了她的预想。 “哒、哒、哒……” 她盘坐在宽大的人体工学椅上,因为不耐烦,细长的手指规律的敲着桌子。 录像已经推进到了最后一天,温蔓靠在椅背上,烦躁地抓着头发。 这时,陆河拿着一个已经完成的鲜花缓缓起身。 屏幕外,温蔓看到这一幕,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撑起了身子。 只见屏幕里,陆河托着玫瑰,缓缓地转了个身。 然后与屏幕外的温蔓对视。 温蔓怔住,后背冒出冷汗。 “他早就知道我在监控他?” 温蔓捏紧了拳头。 却见陆河托举着鲜花对着她露出了温和的一笑。 那笑容包含千言万语,却一如往昔,温蔓心中一震,只觉得满是苍凉。 陆河站在那里,指了指手中的玫瑰花,又指了指心里,最后又回头,示意温蔓看向他身后成千数百的玫瑰花。 然后,无声地对了她张口道 ——“小王子。” 接着,陆河将玫瑰花放到了花丛中,关掉灯,离开。 时间定格在两天前的凌晨。 ——陆河最后一次离开美林酒店的时间。 温蔓在监控前,已经彻底愣住。 思绪回到那天她耀武扬威地去往酒店大厅,告知陆河这些玫瑰是容琤的想法。 那天,她也提到了小王子。 “你想说什么?” 温蔓有些失声。 她将录像调到陆河和监控对视的那一瞬间,和陆河隔着屏幕遥遥对视。 ——也隔着逝去不可追回的时间。 温蔓重复地看着陆河举起玫瑰和将玫瑰放回玫瑰丛内,企图搞懂陆河的深意。 夜深,易江市月光皎洁。 温蔓忽然灵光一闪,光着脚走向一旁的书架,从格子中拿出《小王子》这本书。 这本书是年少时容琤所赠。 他喜欢纯粹的东西,还在书中喜欢的句子记下了标记。 可温蔓不知道,陆河也读过这本书。 她的动作很快,几下就找到了《小王子》中关于玫瑰的句子。 ——“也许世界上有五千多和你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她香气四溢,让我的生活更加芬芳多彩,我真的不该离开她的。” ——“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温蔓心境复杂地合上了书,在这一刻,她或许明白了监控中陆河托着玫瑰花的深意。 ——她也是他独一无二的玫瑰。 他在对她表明爱意。 他的爱意跟以往一样同样没有宣之于口,也未曾像往常一般将其倾洒纸上等待她开启密封的纸箱。 而是以这种难以察觉的,无声的方式。 温蔓心中竟泛起了一丝苦涩。 她走到监控前,再次按下空格。 画面里,陆河将玫瑰放回了花丛中。 如果陆河托举玫瑰,意味对她的珍视,那这个动作无疑于是将她归还人海。 温蔓浑身紧绷。 在清楚陆河的意思后,她愤怒地拍了下桌子。 “什么东西?当初说贴上来就贴上来,说要放弃我就放弃我?” 温蔓面色阴狠。 她穿上鞋,一边冷哼自言自语。 “就算不打算继续了,那也是我说的算,谁让你擅自决定的?” “我说你怎么这段时间一点也不对劲,原来是计划着要跟我断了!” 寂静的大楼中,她突兀地冷笑一声。 “我同意了吗?” 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温蔓也没盼着有答案。 她周身泛着寒气,面色冷峻地走到温氏集团的停车场。 刺耳的马达声响彻地下停车场,她把控方向盘,心里恨不得将陆河撕碎。 第39章 踪迹 公寓房间前。 温蔓冷漠地按着门铃。 一下,两下,三下……无人应答。 温蔓的气堵在胸口,此时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 她拿起包,对着门一通乱砸。 “咣咣咣!” “陆河,你给我出来!” “出来!不是有能耐故弄玄虚吗?怎么不敢出来了?” “出来啊!” 温蔓的声音响彻走廊。 可房内空无一人,自然不能给她应答。 此时已是深夜。 温蔓的声音响彻走廊。 自然影响到了其他人。 就在温蔓坚持不懈地砸门时,对面的房间的人一脸怒容地打开了门。 “精神病!对面的人都搬走了!早不找他?” 男人一脸愤怒,看来深夜被打扰很是不满。 他穿着睡衣,脚下一双拖鞋还穿反了,似乎是刚被吵醒。 温蔓根本无暇顾及跟他道歉。 她冲到男人门口,抓住男人要闭上的门,双眼紧盯男人的面孔。 “你说什么?” “什么搬走?” 温蔓气势凌人,开口的话更是咬牙切齿。 男人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更加愤怒道。 “你跟我喊什么?” “人搬走了就是搬走了!听不懂话啊?” “人两天前就走了,你今晚就把门砸了也没用!” 男人的怒吼让温蔓退后了一步,她双目失神,喃喃道。 “搬走?怎么会?” 那男人冷哼一声,直接把大门合上。 “咣!” 温蔓被砸得精神一震。 她回头看向曾属于陆河的大门,呆愣地移动脚步。 “没人了?” 走廊寂静无声,温蔓将手抵在门上。 罕见地在心中升起迷茫和无所适从。 陆河搬走了。 搬去了哪里,她无从得知。 电话和绿信已经注销,她更无法联系到陆河。 易江市极大,可她根本不清楚陆河会去哪里。 陆河没有家人,在这座城市也没有落脚点。 “他会去哪里呢?” 温蔓迷茫的呢喃道。 她在门前站了很久,直到双脚麻木了,才转身离开。 …… 次日早上九点,蒂尔婚纱店准时开门。 严璇身着酒红色丝绒吊带裙在前厅摆弄花店新到的百合。 百合香气馥郁,她深深嗅了一下,好心情百分百。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身着卡其抓绒厚风衣走进。 “这么早就来客人了?” 听到脚步声,严璇还有些讶然。 她走到店门处,却发现来的人竟是温蔓。 在看到温蔓的一瞬间,严璇的好心情跌落成零。 她也不客气,抱着手臂冷然道。 “温总好兴致,新婚第二天就来我店里,怎么?是想再买一套婚纱?” 严璇的话可以说是有点恶毒。 可温蔓辗转反侧了一夜,根本没有心情跟严璇拌嘴。 她眼下一片乌青,疲惫得又自然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陆河在哪里?” 严璇牙根痒痒,她冷笑一声。 “他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 温蔓搁在桌上的手捏拳,面上满是凌厉。 “我调取了陆河住处的监控,他走的那天你还去了他家里。” “他去哪了,你一定知道!” “快说!” 她情绪激动,此时竟然抑制不住呵斥出声。 严璇可不吃她那套。 温氏再有钱,既不是她的客户,也不是她的老板。 她没必要怕温蔓。 严璇面上毫不掩饰地带上了一丝鄙夷。 她挪动脚步,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摆弄着她刚刚沏好的茶。 “你不用在我这大呼小叫。” “我不怕你,你搞这套对我没用。” 温蔓的拳握得死紧。 不知为何,她和严璇仿佛天生的克星,只要见面,空气里就充斥着火药味。 “温大小姐一贯高高在上惯了,习惯把所有人瞧低一等。” “似乎忘了,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奴隶。” 严璇轻轻地啜了一口茶。 温蔓的面色又红又白。 她咬住唇,忍住不跟严璇发生争执。 “陆河到底在哪里?” ——她有更重要的事去问。 “呵。” 严璇轻笑出声。 她不是没见过温蔓的德行,如今被她几次冷嘲热讽都能忍而不发。 ——真是有长进了。 不过,这不代表她就要将陆河的行踪告诉温蔓。 思及此,严璇和温蔓对视。 “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已经注销,我联系不上他。” “我也更不清楚他去了哪里,温大小姐不用在我这白费力气。” 温蔓面色一青,感觉自己被严璇耍了,上前就要甩严璇一巴掌。 上次严璇在她这吃亏是因为没有防备。 这次温蔓一起身,严璇就已经跟着起身。 当温蔓的手还没触及到她的脸,严璇就将温蔓的手一拧,接着反向一推。 ——“啪” 温蔓被推倒在地。 严璇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冷声道。 “温大小姐精神不好,就赶紧去看看,别一天到晚拿着爪子到处伤人。” 温蔓怒视严璇,凶狠的目光想要杀人。 严璇摊手。 “上次的事看在陆河的份上,我还没有找你算过账。” “你推我一下,我还你一下,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公平得很!” 说完,严璇重新回到座位上。 等待着温蔓的发作。 可温蔓只是重新站了起来,她的目光依旧凶狠,怒气却都撒在了手中的包上。 严璇的目光放在包包上,心中满是怜悯。 ——可怜的包包,还是限量款呢。 “你真的不知道?” 温蔓沙哑开口,出口的问题却还是这个。 严璇一愣,没想到温蔓这么执着。 她还以为刺激一下温蔓,温蔓就被气走了呢。 “温总,我确是不知道他在哪。” “正如你所说,我只是去过他的家,但是不意味着他会将他的行踪告诉我。” “世界这么大,他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而且——” 严璇话语一顿。 温蔓皱眉:“而且什么?” 严璇只是温蔓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而且丢了东西不可能随便回来。” “温总之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又打探小河的踪迹做什么?早就晚了!” “况且温总现在是有夫之妇,打探其他男人的消息,不太好吧!” 温蔓冷声呵斥。 所有的情绪直接溃发。 “闭嘴!” “我是不是有夫之妇,打探谁的消息都跟你没关系,你不清楚人在哪,少来教育我!” “不管是早了晚了,我想要找到他,就一定会找到!” 温蔓转身,阴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严璇。 “他不在,没关系。” “他在意的人在易江就够了!” “既然他不想回来,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回来。” 严璇后背一凉,刚想说话,却见温蔓已经走出了门外。 她搓了搓光洁的手臂,低声骂道。 “靠,这女人,真是疯了!” 第40章 别走 易江市。 温蔓翻遍了天也没有找到陆河的踪迹。 她甚至找到了陆河所在的孤儿院院长陆柔。 不过陆柔不是在儿童医院照顾陆怀,就是在孤儿院忙着照顾孤儿的起居。 等到温蔓找到她的时候,她也表示自己对陆河的踪迹毫不知情。 “或许小河心里不好受,想要四处走走。” “他还年轻,等想明白自然会回来,然后重新开始。” 在温蔓终于见到陆柔时,陆柔如是说。 狗屁的新的开始! 温蔓黑着脸,一脚油门踩离孤儿院。 …… 温宅。 温强坐在老板椅上悠闲地看着报纸。 旁边的温蔓第十八次轻咳,企图引起温强的注意力。 温强躲在报纸后,神色无奈。 “你是嗓子瘸了吗?一直咳嗽。” 在温蔓的坚持不懈下,温强终于放下了报纸,对上温蔓直勾勾的目光。 温蔓毫不客气。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温强笑了一下。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自己瞒着她的事多着呢! 当然,他心里这样想,嘴上是不会这么说的。 “傻孩子,你可是爸爸的亲女儿,爸怎么会有事瞒着你?” 温蔓满脸“我不信” 温强沉默了一瞬,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虚伪。 “好吧,你是指哪件事?” 温蔓言简意赅。 “陆河。” 几乎在她脱口的那一瞬间,温强又举起了报纸。 “我不清楚。” “爸!”温蔓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一把按下温强的报纸,娇美的脸上已经显出憔悴。 “陆河到底在哪?” 温强无所遮挡,只能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我不清楚,真的不清楚。” 温蔓咬牙。 “你不清楚还会有谁清楚?” “陆河在易江没什么朋友,除了你,还会有谁让他消失得毫无痕迹?” 这两天,她不是没找人去查。 可派出去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能找到蛛丝马迹。 陆河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温蔓根本不相信一个大活人会毫无痕迹地消失。 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 ——有人在掩盖陆河的行踪! 这个人,她所认识的人中也没有几个能做到。 而能做到的,唯一一个和陆河有交集的,就是她的好父亲。 “哎呦,被你发现了!” 温强毫不羞愧地笑了笑。 富人才有的稳定笑声让温蔓此时十分火大。 谁懂啊? 她为此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刻意想要保持的体重也在急速地下降。 结果回头发现,始作俑者竟然是她爹? “爸,别闹了,陆河到底在哪?” 温蔓闭上眼,沉声问道。 温强看着自己的女儿,缓缓地收起笑意。 “我的确安排了陆河的离开。” 听到这话,温蔓缓缓睁开了眼,面含希冀。 “他在哪?” 温强起身,背着手走向落地窗前。 “他没有按照我的安排去往目的地,而是在机场选择了改签。” “因此,他在哪,我也不清楚。” 他的声音严肃不含笑意,温蔓面上的希冀之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很想继续追问,可她知道,温强一旦这样跟她说话,多半是真话。 温蔓面上闪过失望、郁闷、沮丧等情绪。 “小蔓。” 温强叫她的名字,她缓缓抬起了头。 迎着刺眼的光线和已经转过身背对窗户的温强对视。 “我有一件事很不理解。” 温蔓皱眉,侧目避过光线。 ——她很多晚上没有睡好,这样刺目的光线,她受不了。 温强也没有强求她,而是不徐不疾地继续追问道。 “如果陆河还在易江市,你打算怎么对他?” 温蔓怔住了一瞬。 显然,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若是陆河还在,那就跟以前一样? “你想像以前一样,把他安置在别墅里,行事也没什么变化,对吧?” 温强观察着她的神色,开口道。 知女莫若父。 温蔓的茫然,让他清楚,他的女儿从未正视过陆河的问题。 “那我问你,如果你知道陆河在哪,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温蔓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当然是想尽办法让他回来。” 温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小蔓,之前容琤离开,你时不时追到国外,想尽办法地让他回心转意。” “如今陆河走了,你还想要用相同的办法追回陆河。” “你害怕的不是失去他们,而是害怕失去本身。” “也就是说,你不能经受离别。” “可是小蔓,如果陆河回来,你依旧按照之前的方式对待他,他早晚还是会走。” “他不是你的仆人,不是你的摆件,他是活生生的人。” “据我所知,你对他并未如何珍视,人心死了,自然会走。” 温强的语气略显沉重。 “你已经追回了容琤,就不要贪心追回陆河。” “你不能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就只择一个,不要平衡。” 温蔓已经彻底愣在原地。 放弃陆河? 可她从来都将其视为所有物,心甘情愿放弃,怎么可能? 但她现在连陆河在哪都不知道,怎么追回? 温强见温蔓脸上还有不甘,语气又冷了几分。 “小蔓,你已经结婚了。” “我们与容氏的合作,因为你们的婚姻关系更加牢固,希望你以双方利益角度出发,不要做错误的事。” 这是他对温蔓这个未来继承人的警告。 温蔓浑身一颤,她和温强的深沉的目光对视,慢慢地垂下了头。 “我明白了。” 她慢慢地离开。 从温强的角度来看,温蔓的背影瘦了很多。 他摇了摇头。 这个女儿对情感天生迟钝,却又执拗。 容琤的事已经让他心生警醒,如今又多了一个陆河,他自然不会看着温蔓重蹈覆辙。 若是在他的阻拦下,温蔓依旧我行我素,做出有损企业和家族利益的事情。 恐怕,他就要换一个更加适合的人作为继承者。 温羽不适合,但外边,不有的是吗…… 温强重新坐在老板椅上,慢悠悠地拿起了报纸。 “算了,先不想这些。” 但愿吧,温蔓不要让他失望。 温蔓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家中。 一进门,她就倒在沙发上,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 让她精神恍惚,在水晶灯的眩目的光芒下,她眼皮逐渐沉重,竟然缓缓的合上了眼。 睡梦中,一双手温柔地搭在她的额头上,仿若羽毛。 温蔓情不自禁地去攀上那只手,几近留恋地道。 “陆河,别走……” 第41章 梦醒 容琤动作一顿。 他静不可闻的收回了手。 看向温蔓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意。 …… 两个小时前,容家。 举办完婚礼,容华胜的所有精神都被抽掉了般。 此时,他靠在病床上,双目微阖,身上的气力已不支持他下地行走。 容琤坐在他的身边,翻阅着书。 两人静默无言,房间中只有用支架支撑在床头的手机聒噪地播放着脑残短剧。 ——这是这个年纪的人都会喜欢的。 “停掉。” 容华胜张口,气若游丝的道。 容琤按掉暂停键,内心呼出一口气,总算结束这喧闹刺激声响对耳朵的折磨。 “现在你们合法,抓紧要孩子。” 身体虽虚弱了些,可他却没忘这件重要的事。 容琤叹了口气,刚想开口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却听见容华胜开口道。 “再不要孩子,我一走,容家没有了支撑,那帮人可就要把容家四分五裂了。” 那帮人,只得是容家的亲戚。 容华胜兄弟众多,容琤与他们并不亲近,一旦容华胜这个顶天柱消失,容琤是无法压住他们的。 “快,要孩子,我看不到他的出生也无所谓。” 只要是在温蔓的肚子里,那就是容氏的孩子。 现在两人刚刚新婚不久,贸然让温蔓接管容氏的企业,根本无法服众。 “我没多少日子了,你就听我一回吧。” 容华胜气力虚弱,开口规劝。 容琤一阵沉默。 容家人都短寿,如果按照容华胜的安排,他此时已经接管了容氏的企业。 虽然并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但是好歹坐在了那个位置。 可他因为见证了容氏亲人的短寿,所以想在短短几十年内为自己而活。 这是他的自私。 从小到大,他与容华胜争执了无数次,最后都止步于容华胜的妥协。 妥协不代表容琤肩膀上的担子消失。 现在想想,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自私的决定。 “我知道了,会尽快的。” 容琤看着形容枯槁的容华胜,内心酸涩复杂。 虽然早已做好准备,但每日见着容华胜如失去生机的树一般渐渐消散,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这是他的父亲,从小到大都是他在前方遮风挡雨,所以前二十多年他才能随心所欲。 现在,担子已经递到他的手里了。 可他能力有限,只能委托他人之手。 见容琤终于正式回答了这个问题,容华胜点了点头,再度陷入昏睡。 这段时间他都是这样,时不时陷入昏睡,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两三个小时。 如果不是监控仪器上还显示着他的心率,他躺在这似乎也同死了没什么区别。 容琤放下了书,叫了医护人员守着容华胜后离开容家。 此时,容琤看着眼下泛着乌青的温蔓,到底没有叫醒她。 而是给她盖上了毛毯,放轻脚步离开。 行至旋转楼梯上,容琤才回头看向温蔓。 “对不起了阿蔓,希望你不要怪我。” …… 温蔓做了一个很逼真的梦。 梦里,她躺在温暖暄软的被子里,旁边时不时传来键盘打字声。 她费力睁开眼,却见陆河坐在她的身边处理事务。 似乎没有发现温蔓已经醒来,他双眉紧紧皱起,好像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对了,温蔓想起来了。 这是她和温蔓在一起的第三年。 她因为胃病犯了,在公司晕倒,后被陆河送回了家中。 不受控制地,她对陆河伸出了手。 “陆河。” 梦里的陆河回头,在听见她呼唤的一瞬间变换了神色。 “阿蔓,好点了吗?胃还疼吗?” 她蜷缩在被子里,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头。 这是温蔓少有的脆弱时刻。 陆河脸上满是怜惜,心疼道。 “想吃什么吗?我让秋姨给你煮了粥。” 温蔓垂下眼,温声道。 “想吃你煮的。” 陆河一怔,随即起身。 “好,那你再睡一会,我去给你煮粥。” 他转身要走,却被温蔓拉住袖子。 “陆河,我下去看你煮粥。” 陆河闻言,宠溺道。 “好。” 他臂力极大,将温蔓连着被子抱起,带到楼下,然后动作轻柔的放在沙发上,去往厨房煮粥。 温蔓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陆河忙碌的身影。 鬼使神差的,她光脚走下沙发,然后走到陆河背后,在陆河转身的一瞬间抱住他。 柔声祈求道。 “陆河,你不要工作了,一直在家照顾我行吗?我不能没有你。” 陆河看着怀里的温蔓,神色诧异。 他们很少这样亲近。 “陆河,你答应我行吗?我需要你。” 温蔓抬起了脸,苍白的小脸满是脆弱。 陆河与她对视了很久,这才缓缓答应道。 “好。” 温蔓不知道陆河沉默之时放弃于他多么重要的东西。 但从那以后,陆河都在家中守着她,日日月月年年。 而从那时起,陆河也变成了易江众所周知的小白脸。 梦醒,温蔓入目是家中的水晶灯。 她恍惚了一会,却发觉脸上一片冰凉。 温蔓伸手一摸,竟然是泪。 心中仿佛空缺了一块,让她十分不安,这是失去的感觉。 温蔓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未来将会贯穿她的一生。 大陆另一端,陆河和孟野驱车去往工厂所在的小乡村。 陆河拿下挡在脸上的报纸,从梦中缓缓苏醒。 孟野开着车,留意到陆河的动作。 “呦,醒了!” “嗯。”陆河拧开矿泉水,一口清凉。 “能坐我的车睡着的,你是头一个!” 孟野依旧是痞痞的调调,最终还嚼着口香糖。 叭叭叭的,听得陆河头疼。 “你开车有什么问题?——你能把口香糖吐了吗?听着跟打双闪了似的。” 孟野嘿嘿一笑,降下车窗就把口香糖吐了出去。 “我开车,跟我的名字一样野!” 陆河本以为这是孟野的玩笑话。 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孟野说的是真的。 明明是前面是一个大弯,孟野非要踩油门,还说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排水渠超车。 ——可前面根本没有车! 还有等红灯时,自动瞄准过马路的法国老太太。 更可怕的是,孟野会跟自己的假想敌较劲,时不时超个速。 要不是陆河的驾照还没来得及转,他甚至想把孟野赶下主驾。 总之一路有惊、有惊、有惊无险的情况下,他们终于来到了坐落于巴黎南部的小村庄。 第42章 被控制的工厂 蒙莱德工厂是温氏海外分公司在当地租赁的工厂之一。 此时,工厂内一片静谧,偌大的园区内从外望去竟毫无一人。 孟野和陆河下了车,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这么安静?” 孟野有些诧异,吊儿郎当的神情也严肃了下来。 就算这里的工人全部罢工,那起码也会有华人工人在园区内维持运转。 可现在却空无一人。 陆河也意识到了不对,他沉声对孟野道。 “我们进去看看。” 孟野点了点头,跟上陆河的脚步。 两人先后走进工厂的铁门。 陆河伸手扶住大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连保安也不在。” 孟野嘟囔了一声,跟着陆河走进园区。 两人先去了工厂的流水线。 毫无意外的,没人。 “嘿!这就怪了,连个毛也没有!” 孟野挠了挠头,显然对这个情况有些不解。 “你们之前跟工厂的华人主理人联系的时候,答复都正常吗?” 陆河和孟野走出房间,在园区空旷的广场上对话。 “一切正常。” “但是没想到罢工这么严重,连华人工人都不在。” 孟野陷入沉思。 陆河沉吟了一下,转身去往管理者办公室方向。 “去办公室看看。” 孟野点头跟上。 生产区和办公楼离得不算远。 白色的办公楼伫立在生产区旁,是整个园区最好的建筑。 生产区后就是工人和管理者宿舍。 宿舍旁的一排集装箱,包含了食堂和淋浴间等设施。 两人直接去往办公楼。 办公楼角落的房间,一个法国男人侧身靠在窗前,朝着屋子内另两个人点了点头。 那两个男人会意,走出房间。 甬道上,陆河和孟野毫无察觉,直接去往办公室二楼,华人主理人的办公室。 两人走到门前,确定门牌正确,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 陆河开口问道。 房间内没有回复,陆河皱眉。 “主理人都不在?” 孟野也觉得棘手,但不影响他脑子一抽。 “难道主理人也罢工了?” 陆河素养较好,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就在两人准备转身离开时,办公室内却突然传来一阵响声。 陆河面色一凛,抬脚就踹开办公室。 看到房间内的场景,孟野和陆河都愣了一下。 只见主理人被一个法国男人按在办公桌前,嘴巴已经被胶带绑住。 脚下满是散落的文件。 ——刚刚的声响就是主理人趁着男人不注意,推倒文件弄出的。 此时见到孟野和陆河听到的他的求救,连忙呜呜的出声。 按住他的法国男人低声用法语骂了一句,眼神狠厉地盯着门口的孟野和陆河。 “靠,你们玩得这么野啊?” 孟野惊呼一声。 他活动活动手脚,准备上前,身后却感受到一股大力把他推进办公室。 紧接着,背后传来“咣”的一声! 门被关了! 陆河被推进办公室,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 只见办公室门前守着两个高大的法国男人,此时正一脸凶相的看着他们,而其中一名,左手还拿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我靠!咱们这是进狼窝了!” 孟野咒骂了一声。 他就算再迟钝,也发觉出来被绑架了! 陆河已经站稳了身子,他站在办公桌前,距离主理人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此刻形势不妙,陆河神色严峻。 他警惕地看着身后的两名劫匪,同时还要留意身边的一名劫匪。 此刻他身处被动,不但人数上不能与劫匪对峙,就连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就在这时,门口那名持着匕首的法国男人开口道。 “你也是来帮助他们的吗?” 他咬字不准,看起来刚学华语不久,但陆河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河语气放缓,沉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劫匪吗?” 劫匪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打劫任何人。 可很少见劫匪控制一个工厂,难道是当地的黑帮? 陆河心里一凛。 要是牵扯到黑帮,那就难办了…… 他定了定心思,又问那个男人道。 “你们为什么要控制这个工厂?” 这个句子或许对男人有些难度,他歪了歪头思考了很久才回答道。 “他害死了我的兄弟,可他,不管。” 男人伸手指向主理人,主理人情绪激动,连脸都涨得通红。 “啪”的一声,主理人身边的男人给了主理人一个耳光。 主理人瞬间蔫了。 陆河没有时间理会,他再度开口询问道。 “你是这个村庄里的人?” 男人这次回答得飞快。 “是的,我们村子里很多人,都在这工作。” 不是黑帮。 陆河松了口气。 这才指着主理人道。 “我要跟他交谈。” 男人摇了摇头。 “不,他会喊。” 男人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难听。” 啊,那算了。 陆河几乎没有犹豫地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的兄弟是因为在这里工作才去世的吗?” 男人犹豫了一下。 “算是吧。” 算是?陆河有些疑惑。 男人指指主理人,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弟弟,开车,车祸,害死弟弟。” “其他人,外面和后面。” “我们不害好人。” 陆河一顿,这才明白为什么工厂内一个人都没有。 原来是被男人逼迫离开或者回到了宿舍。 “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陆河想到男人最开始问的那句话,不由地问道。 男人点头。 “有的,还去家里闹事。” 这么恶劣? 孟野长大了嘴。 他拉住陆河,快速说道。 “除了罢工,我没收到任何消息。” “看来是这片区域的主理人抱团想把这件事压下来了。” 陆河点了点头,可心中还是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如果这男人说的是实话。 他弟弟是司机,遇到车祸身死,那么工厂可以按照规定拨出赔偿金。 这种赔款,只要主理人上报,温氏上层一定会审批。 可为什么主理人要死死压住,甚至还找人去男子家中闹事。 直到闹到这种地步呢? 那一定是有问题。 陆河双眼紧盯男人,不肯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联系当地的警方。” “而是要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呢?” 那男人听明白陆河的问题,面上迸发出怨毒之色。 “因为他!我弟弟才没及时送医。” “而是在车里,血流光了才死!” 陆河周身一凛,双目布满寒光地看向主理人。 第43章 被害死的司机 朱尔握着匕首,双手因为激动而颤抖。 此时他小麦色的肌肤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朱尔咬牙切齿地道。 “警方来了之后,没有证据。” “他,无罪!” 因为缺乏证据,所以没有定罪。 一个恶人就这样逍遥法外。 可也因为没有证据,陆河无法确定朱尔话中的真实性。 “你说的他害死你弟弟,只是指他没有给你弟弟送医?” 朱尔面色难看,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我弟弟是村庄里有名的好司机。” “正常行驶,绝对不会出事。” 陆河眉头微微皱起。 “你是怀疑,他影响了你弟弟的正常驾驶?” 朱尔点了点头,补充道。 “警察在现场找证据时,方向盘上有他们两人的指纹。” 陆河面露沉思。 车子是工厂的,就算方向有主理人的指纹也不奇怪。 按照朱尔的话说,出事的地点正是在回工厂的乡村小路上,且该地点没有监控。 货车与小轿车相撞,小轿车当场变形,司机身亡。 而货车司机涉嫌疲劳驾驶,已经被警方拘留。 事发时间距离今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多月。 朱尔的弟弟路易,早已在事发后第三天下葬。 “没有确切证据指明主理人害死了你弟弟,这件事,只能当作工伤处理。” “抱歉。” 陆河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也想查清真相,让死去的人安息。 可没有证据。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无法确定的,错的人到底是谁。 朱尔听了陆河的话,双目瞬间变得通红。 “我不要钱!” “他害死了我弟弟,我想让他得到惩罚!” “路易的妻子刚刚生产,孩子就没了爸爸。” “我要给我弟弟交代!” 朱尔情绪激动,拿起匕首对着陆河。 他走上前,刀尖直指陆河的眼睛。 “你也不是好人,你们是一伙的!”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孟野见到朱尔要动手,连忙要把陆河拉到后方。 “干什么!” 朱尔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突出,让孟野心惊肉跳。 可此时陆河却莫名其妙的神游天外,孟野见此,倒吸一口气,伸手拽了拽陆河的袖子。 “老铁,你怎么还在这发上呆了?你都被人用刀指着了!” 陆河在孟野惊慌失措的叫嚷下回神。 他看向朱尔,沉声问道。 “货车司机已经被拘押,那货车上没有安装摄像设备吗?” “哈?” 孟野震惊的长大了嘴,没想到陆河紧要关头竟然想的是这个。 朱尔沉默了一瞬,回答道。 “那辆车是帮猪肉铺老板运货的黑车,没安装任何东西。” 陆河若有所思,安静地低下了头。 没有任何证据和监控,事情已经变成了死局。 见陆河没有理他,朱尔却还放下了匕首神色悲伤无助。 “我弟弟,一定是无辜惨死的!” 他们兄弟一起长大,他喜爱玩耍,小的时候追鸡撵狗,长大了不务正业,做起了街头小混混。 可弟弟路易跟他截然相反。 从小,路易就做什么都非常认真,是村庄里公认的好孩子。 在少年的时候,路易就帮家里的农场干活,偶然得到的零花钱,还要分给混迹街头的朱尔一半。 后来路易找到了货车司机的工作,开始跑长途运输,并在几年后攒下了积蓄和喜爱的姑娘结了婚。 再后来,姑娘怀了孩子。 为了好好照顾妻子,路易辞去货车司机的工作,回到家乡,选择了在村庄里的工厂工作。 而朱尔依旧混迹街头,偶尔在县城里的电玩城打工。 就让日子正在往美满的方向驶去时,路易的厄运忽然传到了朱尔的耳朵里。 朱尔怎么也不相信,只是平常的一个夜晚,他亲爱的弟弟,就死在了从小生活的村庄前。 还记得之前,路易偶尔回家修整时,总用笑眯眯的神情看着他,对他说。 “哥哥,回到家乡的路,我闭着双眼都能驾驶。” 因此,朱尔认为,路易的死与朱才逃不了关系! “朱理事,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河冷冷地看向一旁被压在桌子上不得动弹的朱才。 朱才用力看向陆河,有气无力的呜呜的两声。 他倒是想说,可他的嘴被封上了啊! 朱尔凶狠的目光在朱才的脸上划过。 若他的目光是刀,那朱才已被他千刀万剐。 “我跟你们没有仇怨,我可以放你们走。” “但是,你们离开后不要想着去报警。” “只要你们去了,我一定会知道,所以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朱尔在街头浪迹多年,自然认识不少小混混。 事关他的弟弟,朱尔拜托了不少人监控工厂离开和去警局的路。 如果有人想要离开村庄或想要报警,一定会被他抓回来。 他虽然浪迹街头,但从没做过恶事。 但若天理不公,他自会讨个公道! 朱尔和手边守着房门的男人侧了侧身,示意陆河可以离开了。 陆河却还站在原地。 孟野扯了扯他,可陆河接下来却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伸手,扯下了朱才嘴上的胶带! 孟野一怔,下意识地看向门口朱尔的反应。 朱尔持刀上前,将刀架在陆河的脖子上,凶狠道。 “你想干什么?” 孟野汗毛都竖起来了,拼命地夹在两人中间。 “兄弟,别激动别激动!” 陆河保持冷静,即便被刀锋对准,他还是淡淡地扫了朱尔一眼。 “你不是想要事情的真相吗?我问问他,或许就清楚了。” 朱尔邪笑一声。 “你?警方都调查不出来的事,你能查清楚?” 陆河轻咳一声。 “就算我查不清楚,那我也要问问情况。” “万一等到时候回头你们把他搞死了,我也能向上边有个交代。” “至少证明我在绑架过程中,也努力救过队友。” 朱才刚闭上剧烈喘息的嘴,此时又因陆河的话而张大。 这人不是总部来的吗?难道领取的任务是来搞死他吗? 朱尔也是一阵错愕,险些连匕首都没握住。 他控制这个工厂差不多一个月了,就连他都没下定决心解决这个朱才,陆河就已经替他决定好了? 孟野嘶了一声,看向陆河的目光悠长。 “耶?陆哥,我发现你野的时候比我还野。” 第44章 指纹 朱才目光怨毒,他歇斯底里道。 “你,你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陆河晃了晃手指。 “都不是,我是来找人顶替你的。” 孟野再次嘶了一声。 他之前和陆河互相发邮件的时候,只觉得这位遥远的陆河温和有礼。 今天他才发现,陆河这温和表皮之下,满是犀利。 “你……” 朱才被陆河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噎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可陆河知道。 陆河抱着手臂,冷冷的俯视朱才,沉声道。 “你瞒下司机因工伤离世的事秘而不宣,又害得工厂生产进度严重滞后。” “如果后续不赶紧复工加大力度生产,很有可能耽误订单赔偿款项。” “以上种种,足够我换下你这个主理人,让有能力的人来当。” 更重要的一点,陆河当着朱尔的面没说出来。 就是这个主理人竟然放任工厂被威胁罢工一个月还没处理。 要不是他来了,这个项目不就被耽误了? 时间就是金钱,这话一点不假。 朱才被当场宣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不就是总部来的,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决定?” 孟野在旁挠了挠头,直截了当道。 “我忘了跟你说了,这个总部来的陆先生,是我们新任的海外分公司总经理。” 他嘿嘿一笑。 “他还真有资格做这个决定。” 朱才一口老血差点喷出三米远。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面对朱才幽怨的目光,孟野干笑了一声,转过头装作自己很忙。 陆河敲了敲朱才面前的桌子。 “说说吧,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朱才面色一沉,低声道。 “那天晚上,我出去应酬。” “路易是我的司机,我应酬完,他送我回到工厂休息。” “忽然对面来了一辆货车开着远光灯,路易没有看清路,就撞了上去。” “等我醒来,路易已经浑身是血,我太害怕,就跑回了工厂。” 陆河微微眯眼。 这番话……可谓是漏洞百出。 朱尔已经要气疯了,他恨不得一刀把朱才捅死。 他猛地把刀插在了朱才的眼前,朱才被吓得猛地一跳,身子后仰回到老板椅上。 老板椅又受到推力往后滑去,朱才没有坐稳,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可以说是十分狼狈。 “你撒谎!” 朱尔呵斥道。 “路易出了车祸后明明还有意识,他在死前几个小时一直在呼救!” “如果不是卢卡修早上出去碰见了这一幕,还没人知道路易是血流光了才死的!” 朱尔双目赤红,那可是他最亲密的弟弟啊! 就那么孤独的活活惨死,还在离家一步之遥的地方! 每当想起这件事,朱尔恨不得将朱才千刀万剐! 想到这,朱尔一把拔出了桌上的匕首。 “我现在就要你死!” 朱才害怕地往后缩缩,朱尔冲到办公桌后,一把将朱才提了起来。 朱尔身材高大,朱才被他拎在手中,双脚离地,脸都被憋红。 “救我,救我!” 事发突然,陆河手撑桌子跳到桌后,伸手拦住朱尔。 “别冲动!” 可朱尔双目充血,陆河的话在他耳边全是废话。 他左手拎着朱才,右手握着匕首。 眼前路易浑身是血的样子和面前脸已涨成猪肝色的朱才来回切换。 旁边还有孟野和陆河乱七八糟的劝解声。 朱尔喘着粗气。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给路易报仇! 朱尔的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路易幼时到大的样子不断地闪过他的眼前。 只要动动手里的刀子,朱才的血就会喷得到处都是!就像那晚的路易! 朱尔再度捏紧了匕首。 杀!杀吧! 他的弟弟不能白白去死! 就当他要动手时,路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到了朱尔的耳边。 “哥哥!” 瞬间,朱尔恢复清明。 他丢掉左手的朱才,寻找着什么回头。 可房间里除了他们几人,什么都没有。 “你弟弟也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哥哥成为杀人犯!” 就在这时,陆河的劝解声响起。 朱尔回头看着陆河一张一合的嘴,竟有些哽咽。 “是啊,我弟弟也不希望我成为杀人犯。” 若世上真有灵魂,那路易刚刚一定来过他的身边。 朱才像狗趴在地上喘息。 刚刚好险,他差点没命了…… 可忽然,他的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接着,孟野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你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还不特么快点说!” “一会这个大哥再气疯了,你的狗命就别想要了!” 发生了命案还不上报,出了车祸第一反应不是报警。 这还说他没做点什么亏心事,谁信啊? 朱才颤颤巍巍的抬头,却见朱尔一脸凶相的看着他。 吓得他一激灵。 陆河皱眉,也静静地看向朱才。 他并不完全相信朱尔的话。 但朱尔控制了工厂一个月都没有杀了朱才,甚至还让他与外界传递消息,这就说明,他并非真正心狠手辣。 似乎比起杀掉朱才,朱尔更想要一个说法。 而朱才,通体都是问题。 “有一个问题,我很在意。” 陆河轻声开口。 这也是他刚刚才想起的事。 “我记得孟野给我的各项目主理人信息中,含有驾驶信息。” “你没有驾照,为什么方向盘上会有你的指纹?” 陆河这个问题一出,室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朱才更是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我,我……” 朱尔丢下匕首,双手将朱才从地上揪起。 “为什么?为什么方向盘上有你的指纹,说啊,快说!” 朱才支支吾吾,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流出。 陆河的问题可能没那么重要。 虽然他很好奇一个没有驾照的人为什么会碰方向盘。 但这个问题也很好解释。 比如朱才上车的时候拿东西碰到了方向盘。 或者是他想坐在车上,不启动车子,感受一下开车的感觉。 这都是有可能的。 真正暴露朱才有问题的,是他的反应。 此时,朱才如被水里捞出一般,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可疑和心虚。 朱尔更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如果朱才再推脱,哪怕就是路易在世,恐怕也无法阻止朱尔捏死朱才。 朱才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颤抖着唇,一边陷入恐惧,一边陷入纠结。 不过,这种纠结在朱尔重新捡起匕首后,就被打破了。 他赶紧张口。 ——“我说,我说!” 第45章 解除 孟野撇了撇嘴,好心劝告道。 “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说,不然谁也没办法救你了。” 面前朱尔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拿刀扎透朱才的脖子。 朱才脸都白了。 陆河拍拍朱尔的手,朱尔抿唇将朱才丢到地上。 朱才瞬间滑落在地。 朱尔凶狠地望着他,“说!” 朱才轻咳两声,颤着音开了口。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他和工厂的管理层喝了点酒。 因为去的地方不太正经,再加上回去的地方也比较晚了,所以他才叫路易来接。 那晚月亮很好,他喝完酒心情舒畅,甚至在回去路上还哼了首歌。 微风吹进了车窗,一切都那么惬意,谁也没料到下一秒事故就会发生。 就在路易驾驶着轿车马上回到村庄时,一辆货车忽然从拐角处出现。 硕大的车灯射出刺眼的强光,让路易和坐在副驾的朱才都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 乡村道路都比较窄,按照路易的驾驶技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能按照多年驾驶经验轻轻松松走过。 可坐在副驾的朱才却不那么认为,他见路易离货车越来越近都没有反应。 毫无驾驶经验的他竟然突然担心起来。 他一边叫嚷着,一边抢夺了路易的方向盘,想操控车辆远离货车。 这个举动,严重影响了路易的正常驾驶。 一时间,刹车声,尖叫声频发,路易无法挽回偏离主路的车辆,直接撞在了货车上。 破碎的玻璃和车零件,有些扎进了路易的身体,有些划伤了路易的皮肤。 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路易的身体,透支着他的生命。 货车司机因为冲击,当场晕厥。 全场唯一一个能救路易的只有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朱才。 朱才醉了,却也不傻。 他知道这场事故是他造成的,生怕路易被救后如同毒蛇一般地缠上他。 而且—— 他也怕这场事故会让他遭受到公司的处分和法律的惩罚。 他在这个乡村生活了许久,当然知道这里有没有原则。 朱才心中没有多少挣扎,就快速地选择当场离开。 而本就重伤的路易在被朱才抛弃后,一边虚弱地呼救,一边迎接死亡的来临。 直到,第二天凌晨卢卡修从城里的酒吧下晚班回到村庄时,才发现路易已经冷透了的尸体。 卢卡修——就是一开始堵住门的另一个男人。 在听朱才讲完前因后果后,双目变得跟朱尔一样赤红。 他没有武器,可高大的身材光是逼近就能吓得朱才往后爬去。 卢卡修满面心痛,甚至忍不住流泪道。 “你是人吗?你怎么忍心的?” 他看到车祸现场时,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儿时长大的朋友路易的尸体就在他的眼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卢卡斯根本想象不到一个人能流那么多血。 血渗透了路旁的土地,染红了车上的座椅。 即便过了一周,还能在现场发现殷红的痕迹。 就在朱尔跟他提出计划的时候,卢卡斯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一幕。 陆河深吸气,紧闭双眼,孟野更是一脸不忍。 没有人能劝说朱尔。 朱尔早就嚎啕大哭起来,将近两米的汉子,此时竟然脆弱得不成样子。 事故的发生地距离家中不足两公里。 要是那天,他出去看看月亮,时不时留意一下村外的动静,或者是站在村口等一等晚归的路易。 那都可以挽回他的弟弟。 可没有,在那一晚,路易没有遭受到神明的偏爱。 朱尔吸着鼻子,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可他依旧能辨别朱才的位置。 他拎着匕首,狠狠地刺去—— “偿命!” 朱才在地上根本就躲闪不及,等到朱尔已经抢身到他的面前时。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朱尔的匕首马上就要刺进朱才的腹部。 可就在那一瞬间,旁边的陆河及时推开了朱尔,朱尔的匕首也顺势插进了朱才身后的老板椅中。 朱尔喘着粗气,怒目看向陆河。 “为什么阻止我?为什么?!” 陆河按住朱尔发力的手臂,明明体型上,他并没有朱尔高大,却也能勉力和朱尔抗衡。 “这个人渣不值得毁了你,要是你为了弟弟而入狱,你弟弟也一定不会因此高兴!” “你杀了他,又能如何呢?你弟弟也回不来了!” “朱尔,你如果出事,那你弟弟的孩子怎么办?” 朱尔一怔,忽然想起了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那孩子长着一头棕色的头发,和父亲一模一样。 路易的妻子乔娜因为路易的死,每天都在以泪洗面,即便如此,她也不留余力地照顾孩子。 而他的父母已经老去,因为路易,几乎双双病倒。 所有人都在缅怀路易的死,所有人也都笼罩在失去路易的悲伤之中。 “如果你也因为这个人渣遭到处罚,那你的所有家人都被他毁了!” 陆河紧紧抓住朱尔的手,沉重地道。 朱尔面含悲伤。 是啊,他们家只剩下他一个儿子,虽然他游手好闲,一事无成,远不及路易那样好。 可,他也是侄子唯一的大伯,父母唯一的骨肉了! 卢卡修也上前抓住了朱尔的手臂。 他轻轻摇了摇头。 “朱尔,路易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朱尔用手遮面,巨大悲伤再次掩盖了他。 好久,他才开口道。 “我不会做傻事了。” “这两位先生,请你们处理吧。” 陆河对着孟野点了点头。 在警方到来之前,朱尔让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回到村庄去。 接下来的事,只有他面对就够了。 卢卡修本来就在这间工厂工作,他出现在这里也是正常的。 他带着陆河去往生产区后方的工人宿舍,并在路上问道。 “那些工人,我们只是不让他们进生产区和出去,其他的活动还是可以正常进行的。” 果然,陆河绕过生产区的房子,只见生活区内满是活动的工人。 他们不能工作也不能出去,所以每天除了躺在床上之外,就是散步。 “朱尔虽然游手好闲,但他不是坏人,相反地,他对朋友十分仗义,不然我们也不会帮助他。” 陆河点了点头。 看出来朱尔人缘不错,不然也没有那么多人手帮助他监控去往警局的路。 “朱才在这个工厂对工人十分凶恶,就连是华人工人,也对朱才很不认可。” 卢卡修皱着眉头,对陆河道。 “我从未见到他这样吝啬的老板,住在这里的华人工人吃的饭就跟垃圾一样。” “有的时候,我还会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 “不过这段时间,因为朱尔控制了工厂,餐食还变得好了些。” 第46章 命运的齿轮 陆河听完没有任何诧异。 朱才能在生死关头抛下路易。 那他做出任何事也不奇怪了。 就连工人的餐食费都要克扣,那不按时发工人的工资也不奇怪了。 果然,下一瞬间卢卡修就道。 “大家都努力地工作,可朱才总是晚一些时候才发工资。” “这也很令人讨厌。” 陆河沉默了一瞬,看吧,他说什么来着? 孟野在旁点头,不断配合道。 “那他也太坏了吧?” 卢卡修眼中一亮,对着孟野道。 “是吧!” 孟野极其配合地点头。 “嗯嗯!” 卢卡修带着陆河和孟野一路经过工人宿舍。 这里的工人不用工作十分惬意,见到卢卡修甚至还会打招呼。 看来,这段工厂被控制的时间,他们还过得很舒适。 陆河心想。 卢卡修带着两人一边说着朱才的坏话,一边到了一个工厂旁的小房间。 他站定对着陆河道。 “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处理一下。” 陆河挑眉。 “什么?” 卢卡修一边拧开把手,一边道。 “有个华人女孩,因为走错了地方,所以进入了工厂。” “我们本不想伤害她,可她发现了异常,所以我们只能把她关在这里。” 门缓缓打开,微风吹起。 一女子坐在窗前,单手支着下巴,静静的看着门被打开,然后和陆河对视。 女子穿着湖水蓝裙子,从面料和花纹上看更像是本地的衣服。 应该是被关起来后没有换洗的衣服,村庄里的女性借给她的。 她的头发很长,与温蔓的长卷发不同,她的头发没有经过任何的染烫。 长长的直发滴溜溜地垂在腰际,衬得皮肤愈加雪白。 比之这些,更吸引人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透着淡薄的双眼,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关心。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女子周身也满是清冷之气。 陆河一怔。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女生有些眼熟呢? 就在他愣神之际,谢幻竹歪头微微一笑。 “你好啊?” 陆河迅速回神。 “你好。” 他推开门,门外的阳光倾洒了房间满地,金色染上了谢幻竹的湖水蓝裙摆。 陆河开口道。 “小姐,现在安全了,你可以离开了。” 谢幻竹点了点头,安静的起身,然后拿起自己随身的行李。 在经过陆河时,谢幻竹忽然站住脚步,她扭头看向陆河。 突然的举动,让陆河情不自禁的后仰,就在刚刚呼吸交错的一瞬间,陆河不经意看到了谢幻竹鼻子上的小痣。 谢幻竹歪了歪头——她似乎很喜欢歪头。 “是你救了我?” 陆河扯了下唇角。 “算不上吧,本来他们也没想害你。” “唔……”谢幻竹点了点头,“好吧。” 卢卡修交还了谢幻竹的手机,并真诚地对她道。 “非常抱歉,女士,我们真的不想伤害你。” “但是我们也不能放你走。” 谢幻竹点了点头,轻声道。 “但我还是被你们留在这近一周的时间,虽然你们没有坏心。” “我不能袒护你们什么,如果有警方联系我,我会如实相告。” 卢卡修哭诉的笑了笑,目送着谢幻竹离开。 孟野已经看呆了,他摸着下巴,惊疑道。 “她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就在刚刚卢卡修说这里关着误入工厂的女孩时,孟野还以为开门会见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可事实上——这个女孩相当淡定。 “和朱尔一起控制这个工厂的人,除了我,基本上都是村里的人。” “路易的人缘和朱尔一样好,当时我发现之后,村里的绝大多数人都看到了。” 所以,大家才愿意配合朱尔。 朱尔和卢克修负责看住朱才。 路上的监控由朱尔的朋友负责。 而被关在工厂里的工人又不能不管不顾,便是由村里,和本就在这里工作的婆婆采买东西。 总之,他们村庄还是很团结的。 “陆先生,你说,我还能见到朱尔吗?” 卢卡斯作为土生土长的乡村小伙,这还是第一次经历大事件。 因此,他十分担心朱尔。 “应该没什么大事,毕竟他没伤害任何人。” 孟野摸了摸下巴,回应道。 陆河不清楚这边的相关规定,便没有答复。 可孟野安慰般的话语还是让卢卡修微微放松了些。 “朱尔总觉得自己比不上路易,可他也非常好。” “小时候我们被村里的恶霸受欺负,都是朱尔给我们出头。” 所以朱尔的朋友才会那么多。 “会没事的。” 陆河轻声安慰道。 …… 工厂的事得以解决,马上恢复了日常的生产。 有些工人甚至还觉得那段时间过得很不错,难以接受马上要工作的事实。 陆河告知完温强工厂的事,也在分公司中挑选了合适的人接手工厂主理人的位置。 等工厂在陆河和孟野的指挥下重新恢复生产,新的主理人方北来到工厂时,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警方重新处理了朱才的案子,朱尔也被警方逮捕等待审判。 而其他同伙,则因为朱尔的包揽,无一被警方带走。 陆河和孟野离开时,正好经过事故的发生地。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 许多本地人站在小溪前,往水中丢着五颜六色的鲜花。 就在错过的那一瞬间,陆河和孟野都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哭的伤怀。 想必,那就是路易的妻子和孩子。 陆河和孟野被这场景压得心头沉重,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机场。 机场,谢幻竹穿着白色编制长裙坐在贵宾室。 她的手机时不时传来震动,而她也奋力地回着消息,似乎很忙。 可她打字的速度不快,对面似乎等不及一般,直接打来了视频电话。 谢幻竹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姐姐!” 对面的少年身着黑色帽衫,在视频接听的第一瞬间就贴近了镜头。 似乎想要穿过镜头确认谢幻竹是不是真的安然无恙。 谢幻竹叹了口气。 他这个弟弟,就是爱操心。 “姐姐,你终于要回学校了吗?”谢遂的声音响起,谢幻竹的吸引力不由得被吸引。 “是啊。”谢幻竹答复道。 姐弟俩一问一答,仿佛极有默契,也仿佛习惯多年。 而如果陆河在这里,一定会很惊奇的发现,这个因她脱困的女生,手机中的少年不是别人。 ——正是一个月前将他撞倒的机车少年谢遂。 而谢幻竹本人,就是谢遂当初想要给他介绍的姐姐。 第47章 调离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易江市里已经有了过年的氛围。 温蔓坐在窗前,瘦弱细长的手指正在键盘上快速敲字。 发完最后一句话,温蔓关闭了电脑,拿着手提包走向外边的走廊。 可刚一打开办公室门,她就差点撞上一个身影。 “华媛,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温蔓看清门口的人,出声询问道。 华媛笑容甜美,将手中的申请书递交给了温蔓。 “温总,我想给您这份申请书。” 温蔓好奇地接过文件,第一眼就看到了“调岗申请”。 她挑眉。 “你要调岗?” 还是海外。 要知道海外分公司的条件可远不如国内,不少总部派出去的人都想调回来。 主动请缨去国外的,还真是不多。 华媛点了点头。 “是的,温总,我想去海外分公司待几年。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定居海外的计划。” 温蔓点了点头,回手把文件放在了一旁的置物架上。 “好,等明天上班的时间我会看的,如果合适,我会调你过去。” 华媛的脸上现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 “谢谢温总!” “没事!” 温蔓摆了摆手,这才大步离开。 华媛目送温蔓的背影,直到她乘上电梯,这才回到自己的工位。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除了她空无一人。 华媛松了口气,打开了自己的第一层抽屉。 男士的手帕静静地呆在那。 她神色珍惜,伸手拿起。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署名,一个熟悉的名字萦绕在华媛舌尖,却迟迟没有喊出。 ——river,陆河。 这才是她想要调离的原因。 她想走,去到那个人身边去。 今早例会,华媛托着茶水递给温强和温蔓。 在经过温强的一瞬间,华媛在他的电脑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英文名字。 巨大的惊讶让她停留了一瞬,在确定消息就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所发时,华媛的心里满是惊讶。 他不是…… 不留痕迹的,华媛的视线投到温蔓的身上。 对了,不久前,温总刚刚新婚。 华媛心中百转千回,在送完茶水后,快速地离开房间。 温氏的人员调动是她在管理,包括连温蔓都不知道的秘密调动。 她输入密码,在海外分公司的名单里寻找着那个名字。 事实上,她并没有寻找,就看见了陆河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陆河——海外分公司总经理。 “他去了海外……” 是了,以他的能力,若长久地在公司做下去,坐上那个位置也不足为奇。 华媛捂着自己的嘴,死死地压住声音。 可巨大的欣喜却还是充满了她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陆河的名字在保密名单内,只有温强和她知道名单内的所有名字。 温强瞒着温蔓安排在分公司,这说明,两人已经分开了! 华媛理清了思绪,几乎是在想清楚的一瞬间就决定去往海外。 不就是海外吗? 反正她在这边也没什么牵挂的人! 华媛快速地填着申请表,不过中间有别的事耽搁了。 所以这份表格才在下班时间交到温蔓手里。 想到温蔓大概率会同意自己的调岗申请,华媛的嘴角弯起,眼中满是期待。 “终于又要见面了吗?” …… 远在机场的陆河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孟野贴心地送上了一张纸巾。 陆河摆了摆手,接过纸巾。 “没有,就是感觉背后一凉。” 他将纸巾团成一团,然后丢进一旁的纸篓中,半开玩笑地道。 “可能是有人在说我坏话吧!” 孟野摸着下巴,他比陆河年纪小,有的时候思维还很跳跃。 很难想象,看起来还不太成熟稳重的孟野,竟然是公司的生产部经理。 当他告知陆河自己职位的时候,陆河也十分惊讶。 这会,孟野贼兮兮地凑近陆河,贱兮兮地挑了挑眉。 “陆哥,听说你之前,跟温董的女儿有一腿,听说你还被包养了?” 陆河的动作一顿,他有些尴尬,又有些狐疑。 尴尬则是因为,那些被他视作过往的岁月,被孟野直接挑明说出,他不知该如何应答。 而狐疑则是因为,孟野不久之前跟他说过很久没回过国内了,那这个消息,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然而,等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孟野一阵惆怅的声音幽幽响起。 “陆哥,求你了,教教我呗,我也想被富婆包养,哪怕就一天。” 陆河呛了一口水,他沉声咳嗽几下。 “不是,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野嘿嘿一笑。 “陆河,你还是太单纯,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更何况,你想我的风都吹到了法国。” 陆河一阵沉默。 孟野则是以为陆河羞于启齿,他状似同情地拍了拍陆河的肩膀。 “哎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八卦,这不是很正常吗?” 陆河沉声笑了一下。 也是,他之前在温氏总部时,没少在外边出差,就算他深居简出两年,也难保不会有打过交道的人还记得他。 看来自己还要多做些准备。 ——“被人询问怎么不做小白脸,是不是这一行不好干了”的准备。 不过现在,陆河对孟野招了招手。 孟野好奇地将头凑了过去,陆河在他的耳边沉声道。 “知道被富婆包养的第一步是什么吗?” 孟野双眼放了放光,身子立马坐得笔直,听陆河接下来的话如同圣旨。 陆河拍了拍孟野,一副大有传承的意味。 “首先,就是长得帅!” 孟野:? 孟野清澈的眼中满是疑惑。 什么意思?难道他长得不帅吗? 果然,陆河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是。 ——“小伙子,这一点,你跟我比起来,还是任重道远啊!” 正巧,飞机检票提醒,陆河拿起自己的行李,对孟野招了招手。 孟野生气,孟野无奈,孟野拿起自己的公仔小包亦步亦趋地跟上。 飞机上。 因为去往英国的经济舱座位已经售完。 孟野和陆河为了赶时间,只能选择头等舱。 ——毕竟涉及报销。 更何况两个人都不是挑挑选选的人,只要不是让他们一路站回去就行。 飞机上,两人的位置中间隔了一个过道。 陆河坐到位置上,趁着飞机没起飞赶紧回了几条消息。 出国之前,他重新办理了一张电话卡。 而原有的那张已经被他注销,这也是温蔓联系不上他的原因。 昨天,他将联系方式告知了几位关系亲密的人,此时他们纷纷发来消息,询问来到这边后怎么样。 第48章 酒局 陆河一一的回复。 他未曾察觉脸上的笑意,只是专注着手里的事情。 直到空姐来提醒他时,他才将视线投向窗外。 飞机起飞。 陆河也去往新的国度。 …… 与此同时,夜晚。 在预定的酒吧包厢内,温蔓身着吊带裙和皮草登场。 正是周五的夜晚,应该大肆庆祝生活。 苏小小和石拓坐在一起,看见温蔓,苏小小率先摆了摆手。 “阿蔓!” 温蔓隔着人群跟她点头,然后提着包坐到苏小小的身旁。 “容琤他去找酒保给你摇酒了,等会他就过来了。” 温蔓会心一笑。 很久之前,容琤在她睡不着的时候,会特意为她调合适的酒给她助眠。 虽然现在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酒类,但容琤还保留着这个**惯。 说起来,原来的酒过期之后都被陆河丢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善于家事的他也从未补新的回来。 取代晚安酒的,是一碗碗精心炖煮了几个小时的汤。 温蔓的眉头响起,甩了甩头。 怎么又想起他了? 自从陆河断绝和她的联系后,她就极其频繁地想起他。 她从未想过陆河会离开。 甚至想着即便和容琤结婚后,也按照之前的生活方式继续。 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是假的婚姻,为什么不能一起住在一起? 可陆河不那么想。 毕竟,从两个人在一起开始,陆河所背负的就远比她重上许多。 可温蔓却根本考虑不到这些,她拼命地晃了两下头。 想要短暂地把关于陆河的一切抛之脑后。 可却被苏小小误认为是跟着音乐节拍摇摆。 “嚯,阿蔓,摇起来!” 温蔓:“……” 苏小小随着包厢外动感的音乐晃荡着手臂,没有感觉丝毫的不对。 她对温蔓挤了挤眼睛。 “结婚的感觉怎么样啊?” 温蔓失笑。 她跟容琤是假结婚,不过这件事除了她和容琤,唯一知道的就是陆河了。 他们办了个婚礼,就跟没结婚一样各回各家。 偶尔有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那也各在各的房间。 即便是白天会一起出行,但也按照各自的人生轨迹运行。 容琤去他的画室,温蔓去她的公司。 彼此,互不交涉。 思及此,温蔓面上笑容有些勉强。 “还好吧,我们两个你们还不知道,就算结婚了也跟过家家一样。” 苏小小沉吟了一瞬,手中的动作却不停。 “也是,结婚好没意思,看你们就知道了,我才不要结婚!” 温蔓笑了笑。 “就算你想结婚,也要先经过你哥的同意吧?” 苏小小嘟着嘴。 “我才不管他呢!” 苏小小的哥哥苏达是典型的妹控。 一般人想要从他手中抢走他的妹妹,怕是会被他一拳击飞。 ——苏小小家中与体育器械有关,苏达更是专业的武打运动员。 苏小小单身这么多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苏达这个哥哥在。 石拓身着潮牌的卫衣,托着脸颊静静地坐在一旁。 在听到苏小小的话后,他看了一眼蹦跶得正欢的苏小小,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就在温蔓和苏小小喝下第二杯酒时,容琤终于回到了包厢。 苏小小见状,赶紧把温蔓往容琤那边推去。 “阿蔓,你男人来了!” 温蔓脑子有些昏沉,看向容琤,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来了?给我调了什么酒?” 容琤的嘴边依旧挂着浅笑,他将托盘里的酒放到温蔓面前,柔声道。 “最近你休息得不好,我给你调了一杯度数稍大些的——今夜不回家。” 苏小小脸上满是促狭,她别有深意地看向两人。 “诶呦,你们两个,腻死了!” 今夜不回家,通常是在酒吧中男性对女性做出暗示的酒品。 如果有男生给女生点了这杯酒,那就是邀请这位女生一起共度夜晚。 通常来用作调情。 可温蔓和容琤是合法夫妻,别说是今夜不回家,就算是天天不回家也没什么问题。 因此,容琤的笑意不变,反而搂住温蔓的肩膀,让她完全地贴近自己。 “腻?这才叫腻!” 苏小小皱着鼻子扇了扇。 “爱情的酸臭味!真让人受不了!” 她塔拉着高跟鞋,端着自己的酒杯施施然地离开。 容琤搂着温蔓,低头细心询问道。 “喝了多少,还好吗?” 温蔓侧面贴着他,心里却并不舒服,人也清醒了些。 奇怪,她怎么感觉容琤的怀抱低了些,又单薄了些? 为什么之前,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她撑住桌子,从容琤的怀中移出来,勉强笑道。 “就跟小小喝了两杯,没什么大事。” 容琤对温蔓的动作不太在意,他的眼神扫过那杯“今夜不回家”。 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很快,那道阴冷转瞬即逝,他恢复如常,对着温蔓道。 “没事,你今夜尽情放纵,有我在呢,一定会给你带回家。” “今天这局可是特意为你组的,你喝了酒,肯定会睡个好觉。” 温蔓的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昨晚,她跟容琤说了这段时间休息不好的事,结果今天他就组织了一个酒局。 看来,他也看出自己这段情绪低落了。 温蔓对着容琤微微一笑。 “好!” 后续的环节就很混乱,温蔓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 更记不清自己被苏小小拉到包厢外的舞池摇曳生姿,又吸引了多少男人的视线。 更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在别人的起哄下,喝了容琤亲手所制的“今夜不回家”。 她只记得,第二日一早,她在容琤的怀中醒来。 ——她醒来时天还没亮。 按照常理,她喝了酒,根本不会醒那么早。 可她的睡姿太不舒服,她是被硬生生被憋醒的。 温蔓迷迷糊糊地伸手推开挡住自己的东西,入手却摸到了一片光滑的肌肤。 下一瞬间,温蔓浑身紧绷。 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接着窗帘缝隙中透过的微光,温蔓看清了自己所在之地。 正是自己家中。 那—— “阿蔓。” 容琤沙哑的声音响起。 温蔓不可置信,又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在容琤身上盯出来个洞。 容琤自然能感受到她犀利的视线,他用手挡住脸,沉声道。 “我们——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昨晚,你喝得太多,我送你回来,你没让我走。” “所以就——” 容琤没接着往下说。 可温蔓是成年人,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此时,她面色惨白,如坠冰窟! 第49章 拒绝容琤的和好 温蔓的手紧紧地抓住被子。 “你,你怎么能……” 容琤的眼神一直放在温蔓的身上。 此时,见她如此,也有些震撼。 这是温蔓少见的柔弱时刻,可此时他不能对温蔓产生任何同理心。 他心中狠厉,可面色却愈加柔和。 他上前挪了挪身子,把温蔓轻轻的拥在怀中。 “阿蔓,我心里还有你。” “我知道我在你生命里缺少了几年的时间。” “可是,自从回来和你继续解除后,我发现我的心里还有你。” “阿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这段时间,让我重新追求你,我可以跟陆河一样为你做任何事情,直到你答应我。” 容琤语气诚恳,他捧起温蔓的脸,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好吗?” 温蔓心中极度冲突。 她一边想让陆河回来,像之前一样照顾她。 另一边又对容琤难以割舍。 这么多年对容琤的关怀并非没有原因。 一是因为容琤出国之时跟她分手的太过坚定,她不死心。 二是执念已成习惯,难以更改。 至于她对容琤的还剩多少真心,就连她自己都说不准。 陆河的脸在她的眼前来回切换,温蔓深吸一口气。 猛地低下了头。 “阿琤,让我考虑考虑。” 容琤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眼神晦暗不明,同时还透出一点疑惑。 怎么回事? 要知道温蔓可是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难道……是因为陆河? 容琤用柔和的语气试探道。 “阿蔓,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嘛?” 温蔓的头垂得很低,她消瘦的肩膀也耷拉了下来,看起来既可怜又无助。 今早巨大的刺激和酒精的作用,让她头痛欲裂。 她没有力气抬头,自然没有看到容琤脸上狠厉的神色。 她和容琤从小亲密无间,两小无猜,多年的情意,让她从未对他设防。 温蔓自然也没有想到,容琤也有算计她的那一天。 此时,她用手捂住脑袋,将这段时间心里压抑的痛苦全部泄出。 “阿琤,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的心里一直在想着陆河。” “我其实一直觉得他不算什么,可他离开之后,我的心里像空了一块。” 温蔓用手指着胸口,面色痛苦。 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让她心里的空缺的一块密密匝匝的泛着疼。 容琤越听,面色就越凉。 事实上,他也没有想到,陆河在温蔓心中的影响力竟然这样重。 要是这样的话…… 感受到手下白皙的肌肤,容琤的视线变得深邃。 昨晚,因为温蔓喝醉,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就能造成误会。 所以他并没有对温蔓出手。 温蔓现在瘦得明显,就连此时他搂着温蔓的手都能明显地感受到骨头。 长此以往,一定会影响她的身体健康。 容琤闭眼,他不能放任温蔓这样下去,他还有任务需要温蔓来完成。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温蔓,柔声道。 “阿蔓,你这样下去不行,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在容琤极其温柔的目光下,温蔓点了点头。 “好!” …… 陆河的飞机已经起飞。 他撑着头,看向飞机外的景色。 还有一个小时,这架飞机就将落在英国的爱丁堡,也就是海外分公司所在的地方。 从飞机上看,陆河可以看到坐落在异国的山脉和河流。 对他来说,一切都是崭新的。 “各位女士先生们,飞机遇到了强对流天气,接下来会可能会有些颠簸,请各位先生女士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 陆河所乘坐的飞机有些年纪,即便是头等舱私密性也算不上很强。 就在播报音结束后,他后侧一个女性乘客扶着座椅,缓缓地前进。 可就当她经过陆河的位置时,飞机忽然一阵剧烈的动荡。 她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歪,竟然直接坐进了陆河的怀中! 那女生没有防备,下意识地抓住陆河的肩膀。 陆河一阵错愕,两人对视时,彼此都是一愣。 “是你?!” 谢幻竹没想到在飞机上还能遇见认识的人,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抱歉,刚刚太颠了!” 陆河摇了摇头,还轻轻地将谢幻竹扶起。 “没事,你慢点。” “谢谢!” 谢幻竹对陆河点头致谢,然后想起身继续走去。 可下一刻飞机就上下颠簸起来。 谢幻竹再度跌入谢幻竹的怀里。 整个客舱都响起了乘客的惊呼声。 “先生女士们,接下来飞机将有剧烈动荡,请各位乘客不要惊慌!” 播报音再次响起,可这一刻空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 谢幻竹在陆河的怀中,时刻受着飞机的摇摆。 刚刚,就在巨大颠簸的一瞬间,谢幻竹就被陆河下意识的按住肩膀。 而这会,她被陆河整个困入怀中。 ——如果陆河不这么做,那她就会跟个玩偶一样甩出去。 飞机还在颠簸着,谢幻竹和陆河紧贴着。 明明气氛如此紧张,可谢幻竹却感受到了陆河衣服下正在用力的肌肉。 还有他胸腔的震动。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谢幻竹随着陆河的心跳声呢喃了出来。 陆河听见谢幻竹的声音,不由得有些诧异。 “你说什么?” 谢幻竹一怔,随即一笑,坦率地道。 “我在学你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陆河有些无奈,更有些失语。 “嗯……可能是被吓的吧?” 谢幻竹努力地仰起小脸。 “那你胆子可真小。” 陆河:“……” 他就是随口一说。 可和谢幻竹的对话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的手绕在谢幻竹的背后,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他清楚地感受到谢幻竹如丝绸般光滑的头发。 对了,前段时间见面的时候,她的头发好像很长…… 陆河低头,却看见谢幻竹的头发缠在他的腿上。 ……这样的头发,不重吗? 这是陆河唯一冒出来的想法。 颠簸很快就过去,谢幻竹终于能起身回到座位。 她郑重地对陆河道谢,然后离开。 陆河对她点头示意,刚想转头,却感受到孟野的视线。 只见隔着一个过道,孟野的眼中满是八卦的光芒,他拼命的对陆河眨着眼睛。 陆河很快就理解了孟野的意思。 ——“你小子行啊!” 第50集走马上任 爱丁堡大学。 谢幻竹回到公寓时,已经临近十一点。 她拿着钥匙,打开公寓门,然后将自己的白色布艺包丢在沙发上。 然后……人也卧在了沙发上。 房间里虽然干净,但却有些女生的物品洋洋洒洒地落在房间的角落,可见房间的主人十分随性。 “好累。” 谢幻竹呼了口气。 她摸遍全身上下,才掏出被她压在头发下的手机。 果不其然,刚刚开机,谢遂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弹了出来。 谢幻竹顿时感觉一顿头疼。 可这还没完,对面仿佛知道谢幻竹看到了消息,竟然直接拨打了视频电话。 谢幻竹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下一刻,熟悉的一幕降临。 谢遂的大脸又戳在了屏幕上,让谢幻竹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你这是要干嘛?” 谢幻竹满脸嫌弃。 谢遂退后了些,身上穿的还是一件黑色卫衣。 “当然是看看我的好姐姐有没有回到家!” 谢幻竹翻了个白眼。 “谢遂,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两天总是联系我?” 谢遂皱眉,小小少年的身上已经有了她们父亲的影子。 “我为你撒谎,当然要保证你的安全性!” “你不知道,妈这两天有多着急!” “好在你终于回了消息,不然爸妈都要去找你了!” 谢幻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好吧,谢谢你帮我圆谎,回去给你买糖!” 谢遂叹了口气。 “我都这么大了,你给我买什么糖?” “只要下次你别去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写生就好!” 屏幕另一边,谢遂抱着手臂,眼中满是无奈。 他的这个姐姐,从小就性子散漫,除了自己在乎的东西,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但她如果倔强起来,还谁都拦不住。 就像这次。 想到这里,谢遂的眉头皱得更深。 “我说你……” 见他又要念经,谢幻竹连忙支起身子捂住耳朵。 “行了行了!我困了要睡觉!” 说完,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困死在床上一样,直接挂掉手机。 对面,谢遂面对短信界面,嘴角不可控制地抽搐。 “她可真是……” 谢遂叹了口气,继续将目光放在面前的书本上,继续学习。 另一边,谢幻竹挂掉了电话,整个人都恢复了些精神。 她两下蹬掉鞋子,即便是英国现在气温略低,但也不影响她光脚走路。 她长长的头发垂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最终,谢幻竹蹲在小型冰箱前,开始进食。 “那个村庄有点意思,可惜好的风景没去上就被关起来了,下次再去看看,总不能这样倒霉了吧?” 她一边跟自己嘟囔着,一边小口地咀嚼面包。 “还有,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有点好闻。” “下次要是还能见到的话,可以问问他用了什么东西。” 蹲着有些累,谢幻竹换成盘腿。 “好在赶上假日没课,不然就被那群老教授嘟囔死了。” “好可惜啊,假期马上就要没了,而且艺术展的作品还没有完成……” 谢幻竹耷拉着眼睛,明显看起来有些遗憾。 她三两下的把一个可颂解决掉,然后吞了一大口橙汁。 接着又把剩余的东西塞进冰箱。 窝在懒人沙发上,她打开了电脑,然后点击游戏。 “今晚好好吃完饭了,奖励自己一把。” …… 爱丁堡的两层小楼。 陆河将自己的房间收整完毕。 他喜爱干净,所有的物品都有自己的位置。 这样找起来也方便。 就当他卷起袖子,准备去往浴室梳洗时,孟野穿着小恐龙的衣服懒洋洋地靠在楼梯扶手上。 “陆河,要不要去潇洒?” 陆河叹了口气。 他在英国的房子由公司安排,虽然目前居住的房子还比较不错。 但却是与他人合租。 不过好在他和孟野两人分居上下两层,公共区域只有客厅和厨房。 否则,按照孟野的居住习惯,他们可能很快就要打起来。 ——刚刚,孟野带他参观了他的房间。 那占了床一半的衣服,堆满在电脑桌子上的啤酒罐,还有凌乱却别具一格的袜子雕塑。 着实给了陆河一些小小的震撼。 现在,雕塑制作人本人,正站在陆河的面前,热情的邀请他参加派对。 陆河的态度也很果断。 “谢邀,累了,不去。” 孟野早就有所预料,他邪笑着当着陆河的面解开睡衣的扣子。 “看!我特意准备的派对礼服!龙袍!” 陆河瞪大了双眼。 “你要穿龙袍去参加宴会?” 孟野挑了挑眉,又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炫酷道。 “陆河,你不懂,国外的女孩子,很吃这套!” 陆河再度被震惊了。 就在这震惊的一瞬间,孟野就顺着楼梯将自己的睡衣丢到了沙发上。 他走上前,拍了拍抱着盆准备洗漱的陆河,语重心长地道。 “陆河,我知道,你是个稳重可靠的男人,但是你总是这样沉闷。” “在国内还好,在国外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 陆河啧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孟野一眼。 “那,像你这样就有人喜欢了?” 孟野豪放的张开双臂。 “我也不敢十拿九稳,但今天穿上这件龙袍,我感觉稳了!” 陆河极其摒弃地看向那件龙袍。 也不知道孟野到底是从哪淘到的宝贝。 明黄的料子裁剪相当粗糙,而且最重要的是,孟野胸前绣的龙也不是很正经。 而是睁大圆眼睛的卡通龙。 这旗袍,真是好一件旗袍啊! 陆河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要是变成你这样才会被这里的女孩子喜欢,那我还是不要被喜欢了。” 孟野冷哼一声,甩了一下袖子。 怒叱“迂腐”然后离开,陆河盯着他脚下的同色系鞋子,不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年轻人还真是年轻啊! 陆河很少玩手机,他不明白,孟野脚下的鞋子,正是国内时兴的金色切尔西。 他快速地洗漱完,在爱丁堡属于自己的房间内,终于好好休息了一晚。 …… 一周后,陆河快速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早上八点半,他准时起床,穿好衣服,步行十分钟去往公司。 公司距离他的家大概六百米左右,是一座黑色的小楼。 公司小楼有五层高,整个楼都隶属于温氏的海外分公司。 陆河的办公室在顶楼,几乎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那位总部特派的总经理,走马上任了! 第51集一个难搞的刺头 助理早已整理好办公室。 陆河来上班的第一天,就见到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和桌子上。 他神情不变,开始处理一系列公务同时梳理好各个负责人的对接关系。 鼠标在人物职位脸上一一划过,陆河熟悉着他们的职能。 可就在鼠标停留在“艺术总监”这个职位时。 陆河停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他深吸了口气,视线停留在人物形象照上,眉头微微蹙起。 艺术总监徐泽熙,这是个刺头。 在容琤画展的那天,温强特意与陆河交代过海外分公司的情况。 自成立以来,海外分公司因为营收不当,已经换了三个总经理。 陆河是第四个。 在前三**经理的反馈中,都提出了与徐泽熙摩擦较大的问题。 温强特意嘱咐陆河,要注意与徐泽熙的来往。 此人性情古怪,行事乖张,与常人不同。 可越是如此,就越能说明徐泽熙对分公司的重要性。 按照温强的描述,这样的人,早就该在党派斗争或是同行中搞死。 可徐泽熙能从公司创立之初送走三**经理,还没有被调离,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陆河的视线逐渐下移,发现徐泽熙的任务职责足有十几行,几乎有他人的三倍。 “这么多?” 一个艺术总监,需要做这么多事吗? 陆河惊叹了一声,然后开始逐字阅读。 “确定月度、季度的艺术方向和衣款走向、策划和管理新季度销售策略……嗯?这不是市场经理该做的吗?” 陆河挑眉,继续往下阅读。 “确定项目生产进度……,这是生产经理要做的。” 陆河越读越惊讶,他有些不可思议。 文档上,徐泽熙要做的工作只有描述的一半,而另一边才是他本该做的工作。 “他一个人,管了许多别的职能部门该做的事,难怪任务职责上写了这么多。” 陆河交握双手,心中又是诧异又是好奇。 “他为什么做这么多工作?” 通常来说,一个人如果做了不属于他的那份工作,要么是他人推卸,要么是主动揽责。 不过第一种情况更为常见,第二种主动揽责的,少之又少。 更何况这还是公司的核心人物之一。 “嘶……” 陆河大概扫完其他人的,又将视线放在了徐泽熙的照片上。 “徐泽熙……” 看来他还要多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徐泽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否则贸然处理,既容易让众人不满,也难以判出是非,导致决断不公。 没想到刚来就发现了这么有趣的事,陆河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分公司的规模只有总部的四分之一规模。 除却海外分公司以外,国内还有六家分公司分别坐落在不同的地方,统一接受总部的管理。 而海外分公司成立不久,再加上人员频繁更迭,规模体系还没有完善。 要知道,当海外分公司刚刚创立的时候,陆河就本打算来这边大展拳脚,后来因为要兑现承诺,这才耽误了两年。 好在,他到底是来到了这里。 他不想回国,也喜欢这里的气候环境,有的是时间将这一方天地捋顺捋平。 想到这里,陆河轻轻点了点电脑屏幕的照片。 和煦道。 “那就,从你开始。” 屏幕上,男子勾唇在笑,可他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从照片上看,徐泽熙双眼狭长,看起来十分暴躁,他的面色很白,薄唇轻抿着,看起来很不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有臭脸综合症。 从五官上看,徐泽熙是秀气的,甚至有些男生女相。 可他的鼻子却十分高挺,这也是他脸上唯一看起来较为硬朗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和他艺术总监的身份相呼应,或者是他的个人爱好。 他的头发十分长,被他烫成了精致的卷发,柔顺地披在肩膀上和身后,显得他的脸更加小巧。 陆河凝视着照片,摸着下巴。 这个艺术总监,确实很艺术。 他没有那种老旧的观念,自然不会认为徐泽熙长相装扮怪异。 相反的,他倒是觉得徐泽熙整体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颇为符合他的身份。 九点半,助理送进来一份会议流程,陆河扫了一眼,就丢到了一旁。 那位白人助理做的流程和会议概要只有短短几百字,还有一半都是废话。 陆河心想还不如没有呢。 于是,在十点例会开始时,他仅带着本子和笔就去往了会议室。 初来乍到,陆河转了几圈才找到了会议室的位置。 会议室在四楼的角落,因为墙面材质和其他办公室不太一样,比起会议室更像是卫生间。 这才让陆河忽略了它。 这一转,就是十分钟。 九点五十,人基本上已经到齐。 会议长条桌两旁,坐满了公司的核心人物,再往后方则是公司各部门的员工。 此时,房间内一片静谧。 长条桌上的人时不时地瞄向主位旁边的位置,心里纷纷猜测。 这位今天又要作什么妖。 公司高层领导有一大半都是华人,因此语言上更偏向于华语。 虽然公司也有他国员工,但基本进入公司前都有过华国经历,因此交流起来也不成问题。 九点五十三分。 孟野坐在徐泽熙的对面,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心里在想陆河是不是找不到门了,毕竟这房间外侧装修得跟厕所似的。 在很久之前,他刚进入公司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在四楼开会。 然后那一天,他有些不舒服,想冲到厕所,然后就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那场景,孟野根本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即便是他这种社交恐怖分子,也忍不住尴尬。 好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差不多走光了,除了…… “呦,咱们这位总经理还没到呢,不会跟某人一样把会议室当厕所了吧?” 坐在他对面的徐泽熙阴阳怪气地开口。 孟野暗自握拳。 他就知道徐泽熙会这么说! 甚至这话已经成为了换总经理的固定笑话。 只要有新的总经理出现,徐泽熙就会把他当年的糗事当着新同事的面说一遍! 孟野跟徐泽熙一向不对付,果然徐泽熙开口后,孟野呛声道。 “行了,怎么每到这个时候都要说一遍!” “这还不到十点呢,总经理很快就要来了!” 徐泽熙掩唇轻哼,让孟野又是一阵火大。 然而,下一刻门就被推开,陆河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口。 “初次见面,还好没有迟到。” 第52集不放心 陆河手长脚长,进来时还关上了门。 房间内只有一个位置是空的,就在长条桌的尽头。 陆河注视着那个位置,然后迈开大步,落座在其上。 “大家好,我是新上任的总经理,陆河。” “在未来很长一段的时间里,我们将携手与共,创下辉煌。” 陆河一贯说话不疾不徐,他吐字清晰,声音悦耳,第一次见面的人极容易给他好感。 陆河翻开崭新的笔记本,对着众人一笑,接着宣布道。 “那么我宣布这次例行会议开始。” “首先,我要宣布几项决定。” 哗啦啦的书本翻开,徐泽熙也不例外。 不过他并没有带笔,所谓翻开本子,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此时,他单手撑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陆河,眼神颇为大胆。 陆河早知他狂放,此时对他的举动并不意外。 而是继续宣布他刚做出来的决定。 “一,取消公司早上九点的早会,如有需要,各部门可以自己组织晨会。” “周例会调整至每周一,参加人员为部门经理以上职员。” “增加月度例会和季度例会,月度例会为每月的一日,季度例会为每年二月,四月,七月,十一月的十五日。” 在调整会议时间时,陆河首先就取消了早会。 若是在经济效益上行时,公司进入忙碌期,早会确实对工作日程有所安排。 可目前海外分公司的项目运营的只有六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公司的员工都在倦怠期。 这个时候的早会无异于增加了磨牙摸鱼的时间。 而且按陆河的经验来说,一个小时的会议,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干脆取消算了。 在场的员工听完这个决策,不少的人看向陆河的眼中都在放光。 这才是真正的好上司啊! 陆河拧开水瓶喝了口水,将背后靠在椅子上,环视众人才继续道。 “第二件事,我需要和大家商议一下。” 长条桌上的负责人纷纷抬起了头。 “目前公司的房间布局和各部所在的协调性太差。” “我在公司两个小时,电梯一直处于运行状态,我出去看了一下,楼梯间电梯间,总有员工在来回穿梭。” “这说明联动部门之间相距太远。” “既如此,我决定进行各部位置上的调整。” “首先,先说一下我的看法。” 陆河低头翻看笔记,位置他早就选好,此刻直接口述就行。 “信息部在四楼东侧内里,设计部四楼西侧和东侧405往外的房间,你们需要的位置比较大。” “宣发部、销售部在三楼东侧,生产部在三楼西侧” “商务部,财务部二楼东侧,质量部与二楼西侧,” “物资部,采购部在一楼东侧,物流部和综合办公室在一楼西侧,你们需要进出更多,就都在一楼。” 陆河说完,抬头看向场内的众人。 “我个人认为在同一楼层和一侧上下层之间联动性更强。” “公司占地虽然不算大,但东侧西侧各有楼梯,你们往来更加方便。” “这是经过我思考的,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在场的人眉头紧皱,公司几个部门,除了两个部门不用换位置,其余的都需要搬动。 不过,这位新上任的总经理确实说得很有道理,毕竟有时候他们这些负责人上下楼都不太方便…… 负责宣发和销售的徐佳莹举起了手。 “陆总,我申请调到二楼西侧的位置。” “宣发和销售都需要时常出去,而且我们与综合办公室的联系更加紧密。” 陆河点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可以。” 徐佳莹放下了手,面上神色不显。 陆河继续环视众人。 “各位还有异议吗?” 各负责人摇了摇头。 租下这栋楼时公司还在创立初期,所有部门位置都是当时的各部门负责人决定的,根本没什么章法可言。 所以导致现在各办公室的布局乱糟糟的。 没想到陆河竟然注意到了。 “另外,采购部,综合办。” 陆河抬头,看向徐岩和陈观,沉声道。 “每层楼设置茶水间,我看除了三楼有热水之外其余的楼层都没有,安排一下,每个楼层都要有热水。” “公司大部分都是华人,没有热水,喝不惯。” 徐岩点头。 “好的许总。” 陆河要说的事就只有这些,他看向众人。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孟野第一个举起手表态。 “陆总,巴黎村庄的村子需要额外购置一辆车子,上次那个车子……” 孟野不说,陆河心里也知道。 “按照正常手续上报,财务部拨款,给那边的工厂使用。” “另外那个工厂的餐食补贴可以提高一点,我看工人们吃得不怎么好。” 这也是他在工厂呆了几天才发现的。 陆河一股脑的把事情说完,再度开口询问。 “还有什么事吗?” 徐泽熙坐在陆河身旁,托着脸看着陆河的侧脸。 陆河面色总是和煦,声音也淡淡平平,但却无端地给人一种温暖想要接近的冲动。 徐泽熙的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头发,沉默了好久的他这才开口道。 “陆总。” 十分轻浮的声音。 陆河缓缓抬头。 “怎么了?” 徐泽熙清了清嗓子,然后坐直了身体。 在场人都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两人即将发生的对话。 要知道,徐泽熙可不是什么好鸟,不少人都在猜测他会不会难为陆河。 “陆总,马上就要进入春装发售季了,虽然工厂都在大力生产,但产量明显不够。” “这个时候需要找国外的代工厂吗?” 陆河沉吟了一瞬。 他不是没看过之前的案例。 代工厂生产出来的货品参差不齐,这个他还没来得及挑选。 “稍后我会跟质量部确定几个比较合适的工厂,不过……” 陆河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不过这个该有生产部负责,为什么你会询问?”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人寂静无声。 陆河仍旧在保持微笑。 “我记得徐总负责的是设计部,部门职能只包含服装款式设计和面料分析等,徐总提起生产的事,是不放心生产进度吗?” 徐泽熙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 他看向陆河,冷声道。 “是啊,不放心呢。” 第53集陆河的大动作 绝大多数的负责人心中早就对徐泽熙手中拿着自己部门的活的行为不满。 毕竟这些活在手中,起码受自己的控制。 在徐泽熙手中,不但时时刻刻地跟他沟通,有时还要接受徐泽熙的安排。 更何况如果出现问题了,还是他们这些负责人背锅! 不过,至今为止,他们都没有把属于自己那部分的拿回去,这也是陆河不解的原因。 会议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以孟野,徐岩,陈观,徐佳莹等这些负责人为首,场内众多员工都没有想到陆河会在来到公司的第一天就挑明这件事。 可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夙愿。 再加上徐泽熙为人不羁,跟场内大多负责人都有摩擦,一时间众人心中念头蠢蠢欲动。 尤其是孟野,在听见徐泽熙说对他控制的生产不放心时,他反应迅速,直接冷笑一声道。 “既然不放心,那这件事就由我亲自负责。” “虽然我们生产部和质量部的员工都很谨慎努力,但没想到还是引起了徐总的不满。” “那我就多操点心,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徐泽熙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刚想开口,却听陆河道。 “除了生产部的工作,徐总手中其他职能部门的工作都放一放吧。” “现在春装即将上新,徐总可以在款式和形象代言人上多下些功夫,别因为别的累坏了自己。” “待会麻烦各位负责人把该接管的工作都接回去,之前我不管,以后别再麻烦徐总了。” 各部门负责人眼中雪亮,实在也顾不得徐泽熙面色如何了,赶紧答应道。 “好的陆总!” 徐泽熙眯着眼睛,手在桌子上轻敲,他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着陆河。 最后轻嗤一声。 “好啊,那各位就接回去吧!” 他倒要看看,接回去的工作这群废物能不能管好! 要知道,之前的三任不是没想从他手中分权,他也不是没给过机会。 可奈何他们不中用啊! 最后因为各职能部门连自己的那一摊都管不好,他不还是轻轻松松地把权收回来了? 这个新来的陆河想折腾?那就折腾去吧! 他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徐泽熙轻飘飘扫向场内的众人,脸上毫无遮掩地露出轻视。 这帮狂妄,倒是让场内的众多人感到心塞。 不过迫于陆河在场,他们为了不让陆河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变差,便都强忍着没有发作。 徐泽熙这般轻易地松口,倒是让陆河有些意外。 不过这也暴露出来一个问题。 徐泽熙长久的揽权,很有可能是在场的负责人中有人能力不足。 其余的原因,陆河还需要更多时间去了解。 他面上没有显露,继续宣布道。 “换办公室今天下午就开始挪动,截止下班之前,全部弄完。” “至于工作交接,明天上午就全部交接好。” 众人继续答应。 “好的陆总!” 陆河点了点头。 “如果没事了,就散会!” 说完,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场内众人一时间不敢先走,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一个人开口。 陆河见状不由得一笑。 有些公司口水会太多,不是在会上发表个人演讲,三个小时说不出来一句有用的话。 就是搞上下阶级分明那一套。 看场内众人的样子,怕是误认为他还有话要讲,所以才要走不敢走。 不过陆河也没加以纠正。 他站起身拿过本子,率先离开,只留下一句。 “散了吧!” 于是,会议室众人才纷纷拿着离开。 因为会议室就在四楼,陆河直接走上步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一些先走出的负责人和员工看着陆河长腿一迈就上了台阶。 心中的好奇和崇拜一时间达到了顶峰。 几个同部门的女员工不禁偷偷议论起来。 “新来的这个陆总好年轻啊!比上一个王总看着年轻多了!” 另一个女生拿文件夹挡住自己的本子偷偷道。 “是啊!听说还不到三十岁!还长得怪好看的,说话也这么干脆果断!” 戴眼镜的女生强烈点头。 “下次再签文件,我直接可以同楼层找了,就不用从一楼到四楼了!” 孟野从几个女生身边经过,闻言不由地勾了勾唇。 心中却有些严肃下沉。 陆河行事杀伐果断,却并非不近人情,而是在反复斟酌客观因素之后才做出最有效合理的决定。 这一点,他在早前和陆河互通邮件时就深有体会。 那时,分公司的上一**经理已经调离,整个公司群龙无首。 可总部又不能让徐泽熙直接登上总经理宝座,所以便让他代理整个公司。 刚与陆河见面时,他便知道陆河的性情温和,待人也有礼和煦。 甚至那会还跟陆河开了许多不适宜的玩笑。 可现在……不会了。 孟野抿了抿唇。 今日陆河的种种决定,不管是大事小情,都摆明了他并非无能之徒,反而能直视问题所在,直击痛点。 相信各负责人都已经有所感觉,并正视起这位新上任的年轻陆总。 孟野从楼梯往下走去,面上满是兴味。 他开始有些期待,陆河和徐泽熙的斗法。 也更期待,陆河能带领分公司走到什么程度。 会不会,像其他总经理一样,在发现一片平静之下满是漏洞时,甩手就逃呢? 下午,全公司开始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这堪称分公司成立之后第一次如此混乱的景象。 所有人都抱着整理好的文件和纸箱上下走动。 一时间毫无秩序可言。 陆河听到四楼传来的喧闹,不禁皱了皱眉。 整个公司,毫无体系,就算换办公室也不该这样慌乱。 他沉下心,拿起手机发起消息。 ——其余部门不动,对调部门先搬离原办公室,从四楼开始。 半个小时后,公司安静下来,只有少量的员工在走动。 陆河呼出一口气。 这边的负责人和员工都是从温氏国内的各个分公司和项目抽调过来,没有经历过完整的体系运作。 想到让公司发展成差不多的规模和体系,看起来还需要一段的时间。 陆河垂眼,拿起笔,继续在纸上写了起来。 第54章 特权 第二天,需要跨层协同工作的员工明显减少了许多。 虽然能看到有员工需要电梯穿梭楼层,但也只是个例。 绝大部分工作的员工的工作都可以在本层和上下两层楼解决。 综合办办公室主任陈观行动迅速。 在获取陆河的同意后特地采购了冰箱,微波炉和桌椅。 在一到四楼每个楼层的空房间中选取一间改为茶水休息室,并安装了陆河特意嘱咐的热水器。 除此之外,他还跟食品公司订购了本地产的红茶茶包及速食饼干放置在茶水间内,这也方便了公司内的员工们。 甚至,在成立茶水室之后,有的员工开始每天带饭来上班,显然这个决定为公司大多数员工解决了中午吃饭的问题。 这也让员工对陆河的好感度直线提升。 而陆河想要显然还不止这些。 此时,财务部和商务部的部门经理都做在陆河的对面,两位部门经理都是女性。 财务部经理宜佳雨三十岁左右,衣着干练。 一头黑色的浓密长发披在身后,将妩媚和沉稳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结合在一起,无时不刻在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而商务部的莫莹莹则和陆河差不多大,一头俏丽短发,鼻梁上带着金丝框的眼镜,娇美的唇被她轻轻咬住。 彰显着她此时的不安。 因为商务和财务的特殊性,所以这两个部门并没有设立负责人,而是由陆河直接管辖。 刚刚开会时,两人已经在长桌的后方见到了陆河。 之前就听说过这位陆总年轻帅气,两人一见果然不假。 此时,经过近距离的接触,两人对陆河的容貌再次有了新的认知。 不过,此时她们并没有心情欣赏陆河的外貌,而是揪心地看着陆河手中的报表。 要知道……分公司的效益完全算不上好。 “唰,唰……” 陆河轻轻的翻着纸页,动作慢条斯理。 他工作时惯于带着眼镜,在看完这份报表时,轻轻呼了口气。 对着对面的宜佳雨和莫莹莹温声道。 “按照这么个效益经营下去,分公司迟早倒闭。” 宜佳雨和莫莹莹对视一眼。 只能赞同地点了点头。 陆河将报表放在了面前。 “据我了解,分公司至今递交的设计和联名都没在当地激起什么水花,反倒是在国内掀起过热潮,对吧?” 两人点了点头。 宜佳雨轻声道。 “徐总那边的设计要经过总部审批才能执行,所以一是耽误进度,二是总部审批后可能不喜欢徐总的设计,所以经常驳回。” 陆河挑眉。 想起了总部的艺术总监。 ……跟徐泽熙一样,特立独行。 按照两人这样碰撞,显然是会有些摩擦。 陆河轻咳了一声,道。 “被缩缩着肩膀,公司效益不好不能赖你们,你们不用紧张。” 宜佳雨和莫莹莹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陆河撑起身子,走到办公桌后活动了一下。 “表我看了没什么问题,就是收益太低,远远达不到预期。”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宜佳雨和莫莹莹有些讶然。 宜佳雨有些紧张地往前探了探身子。 “陆总,您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奇怪了,这样的效益,不管是跟不跟她们有关系,前几位总经理都会跟她们吐槽或者说她们两句。 像陆河这样的,反而少见。 陆河沉吟了一瞬,长臂越过椅子拿起了表。 “这个表格说实话,需要更新了,等下我做一个发给你,以后就用我发的表格当模板。” “别的事没有了,你们走吧。” 宜佳雨和莫莹莹对视了一眼,然后有些莫名地走出了陆河的办公室。 两人结伴走楼梯走下了二楼。 结果刚走到三楼的位置,两人就对视上了。 “不是吧不是吧?陆总叫我们过去就只是看看报表啊?我以为我们要挨批了!” 莫莹莹语气夸张,神色有些不敢置信。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她拿着报表的时候都做好挨说的准备了,结果陆河轻飘飘地看过表格和就完事了。 嘛事没有! 宜佳雨年纪比她大些,自然沉稳一点。 她思索了一下,道。 “陆总这样的还是少见,可能还是年轻吧,不像那帮老登喜欢难为人。” 莫莹莹来分公司的时间不长,只经历了上一个总经理。 但想到那位王总,她还是撇了撇嘴。 “快别说了姐,根本没可比性!” 宜佳雨笑出了声,两人再度往下走。 莫莹莹小嘴不停。 “不过说真的雨姐,陆总好帅啊!” 她一副花痴样,但却并不让人觉得奇怪。 反而,宜佳雨也点了点头。 “雀食。” …… 陆河在办公室又看了一眼报表,助理尼娃走进,端着一份咖啡。 他看了一眼,就让尼娃端了出去。 临走前,尼娃还留下了她整理的日程安排,陆河扫了一眼,又丢在一旁。 原来的总经理助理已经跟着原本的总经理离开了,听说两人还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孟野是这么说的。 目前留下的这个助理,是个半吊子不说,还是个英国老妹。 有些习惯陆河跟她交流简直是鸡同鸭讲。 而且这个尼娃的工作能力确实有待提高。 陆河叹息。 “看来还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手,不然这个尼娃还要帮倒忙。” 他在笔记上写下几行字,想了想,又给温强打了个电话。 …… 国内,温蔓正在和几个总监跟温强谈论事情。 一堆人争执来争执去也没个结论。 温强正觉得心烦,恰好陆河的电话打到。 他抬手,几人顿时停下了争执。 “晚点再讨论,你们出去吧。” 温强拿出手机,身体靠在沙发上,又打了个哈欠,明显是不想听他们说了。 温蔓等人见此,马上抬腿出去。 终于清净了下来,温强接起了陆河的电话。 “喂,小河,最近过得怎么样?” 陆河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 “温董,一切都好。” “今天给您打电话,是想跟您申请一个特权。” 特权? 温强挑眉。 “你直说!” 陆河起身,从窗户望下去,正好看着徐泽熙指挥着员工往楼里搬纸箱子。 “我想下一季的分公司设计样图,由我们自己尝试着发行出售。” 陆河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 “您也知道分公司的特殊性,因为各国审美不同,所以国内的样式也许不适用于这边。” “分公司近些日子收益惨淡,我想尽快着手提高效益。” 温强沉默了一瞬。 海外分公司经营不善他是知道的。 当初同意陆河去往海外,一是陆河自己选择,二是分公司已经算是一滩烂泥。 陆河就算过去能力挽狂澜最好,要是无力回天也怨不得他。 第55章 不想同意温蔓的好友申请 他全权死马当活马医。 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有没有达到陆河的期许。 这些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毕竟陆河想要的,他已经给到了。 温强沉默了一瞬。 “可以,我待会就跟他们说一声。” “分公司那边,你自己看着来就行。” 陆河轻笑一声,道。 “谢谢温董。”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如果下个季度分公司自己出的设计样图成绩不错,那恰恰证实了总部的眼光并不适用于分公司。” “那么,以后分公司的样图,我想或许由我们这边直接决定更为合适。” 温强沉默了一瞬。 设计样图是大事,一件能否爆火的衣服款式,决定着公司的亏损营收。 现在的服装市场接近饱和,服装样式繁多陈杂,知名品牌公司占尽大牌优势,不管是在价格还是风向上都绝对占领制高地。 而一些中游品牌一边靠仿制大牌,一边靠自己研究出来的设计款保持不温不火。 小牌子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比比皆是。 温氏作为转型,身份尴尬, 但也凭借温蔓和各类品牌联名走出的潮流款式打响了品牌知名度。 接下来气运如何全靠后续的设计品能否符合大众的眼光。 冬季的新品倒是激起了一些水花,但在海外来说毫无影响力。 如果不是陆河选择去了海外分公司,温强甚至决定要退出海外市场了。 想了一堆,温强心烦意乱。 深吸一口气,他道。 “先看下一季你们自己的出品如何,要是反响不错,再说以后。” 那就是有的谈,陆河垂下眼睛,和温强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坐了一天,陆河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继续坐在电脑前。 就在这时,电脑突然亮起,一则消息从内务平台上跳出。 陆河点进消息,发现这是一个调岗同意书,由公司总部传递来。 总部要往这调人了? 陆河点开同意书的具体内容,发现是个熟人,调岗理由还写得自主申请。 “华媛?她要来这?” 陆河第一个念头是觉得华媛疯了。 居然想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陆河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新注册的工作号,想从大群找出华媛来确定下。 看看她到底是受到了内部纷争影响,想要跑到外面躲清闲。 还是真的脑子抽了。 然而点开绿信,他还没来的及发消息,好友申请就先弹了出来。 【总部·总经理-温蔓请求加您为好友。】 【总部·总经理助理-华媛请求加您为好友。】 陆河沉默了一瞬。 先同意了华媛的好友申请。 温蔓的……先视而不见吧。 他用到电脑登录绿信,询问华媛是否真的想好来分公司。 然而消息还没有发出,温蔓的好友申请又跳了出来。 陆河盯着熟悉的头像,叹了口气。 不是太想加,但是不加的话,作为一个分公司总经理,又很奇怪。 于是,在半个小时后,温蔓再次发送好友申请时,陆河同意了。 然而,下一秒—— “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温蔓的消息传来。 陆河有些汗颜,回复道。 “刚才在忙,不好意思。” 此时,在遥远的公司总部,温蔓黑着脸地盯着显示器。 华媛坐在她的身边,满脸尴尬。 半个小时前,华媛和温蔓一起加了陆河的工作号。 几乎是发出的瞬间,陆河就同意了华媛的好友申请,而对温蔓的迟迟没有理会。 在半个小时内,在华媛的见证下,温蔓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然后就发生了刚刚那一幕。 华媛尴尬,华媛无措,华媛干笑。 “呵呵呵呵,温总,看来是r总在忙。” 温蔓没有回应,而是点开了这位神秘总经理的头像。 憨八龟在隔着屏幕对温蔓竖大拇指。 好像在说:“你真牛b啊!” 不知道为什么,温蔓觉得这个头像好像在嘲讽她。 温蔓撇了撇嘴。 “这是什么烂品味。” 他们家就连温羽都不用这种头像了。 微信名很简单,只有一个r。 因为温蔓对这位新上任的总经理不甚了解,就只能用r总代替称呼。 嫌弃归嫌弃,温蔓双手敲击飞快。 “你好,我处员工华媛,自愿申请去你处,请在内务平台上尽快接受,如拒收,请详情叙述理由。”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很快,憨八龟发来消息。 “可以。” 然后,华媛的手机消息进入,华媛有些僵硬地举起手机。 发现是憨八龟。 憨八龟发来了她的调岗申请截图,并问了一句,确定愿意来这? 华媛抿唇,纤细手指敲击屏幕。 ——“确定。” 然后放下手机。 温蔓的视线扫过来,让华媛坐如针毡。 她问:“r总说了什么?” 华媛如实相告。 “他问我愿不愿意过去。” “我跟他说是自愿的。” 温蔓冷哼,愤怒地拍了下桌子。 “什么东西?难道我还会强迫人去他那?” “要不是你自愿要去,我还不愿意调呢!” 华媛浑身一震,将茶几上泡好的咖啡端了过来。 “温总别生气,喝杯咖啡。” 温蔓接过咖啡放到一旁。 不多时,内务平台显示r已经接受了华媛的调岗。 温蔓侧头看向华媛。 “一周内到岗,你也不用太着急,晚两天过去也行。” 见事情办妥,华媛站起身,面上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谢谢温总!” 温蔓摆了摆手。 “去了那不比国内,什么时候想回来,就跟我说一声。” 华媛点了点头,再次真心实意道谢。 温蔓目送华媛离开,缓缓叹了口气。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想往外跑? 想到调岗的事,温蔓不禁若有所思。 当初华媛能顺利成为总经理助理,除了不可或缺的能力外,还跟一个人有关。 那个人,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温蔓摇了摇头,她拿起包,走出办公室。 今天,是和容琤越好了去看医生的日子。 另一边。 陆河根本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 在同意了华媛的调岗申请后,陆河直接把她的职位设成了总经理助理。 虽然按照常理总部到分公司职位需要更升一级。 但目前适合她的岗位没有空缺,再则他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位优秀的助理。 处理完这件事,陆河拨打内部电话。 “请徐总来我这。” 第56章 被替代的记忆 十分钟后,徐泽熙态度散漫,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办公室。 今天他穿了件黑色长款袍子,一头长发披在身后,陆河一抬头以为来了个阿拉伯人。 徐泽熙很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语气嚣张。 “陆总请我过来有什么事?” 他不客气,陆河更没有必要客气。 “分公司收益低迷,衣服款式在海外根本卖不出去。” “你申请的服装样板根本不被这里的大众喜欢,有没有思考过原因。” 徐泽熙冷笑。 “陆总这是想问责?” “哼!那你还真是找错人了,我今年年初递交总部的图纸约有三十份,总部唯独同意了最丑的那一套。” “他们决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泽熙甩手,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办法。 “他们不同意你的设计稿是一方面,为什么不同意又是一方面。” “徐总要用这个为由多久呢?直到分公司倒闭吗?” 陆河沉声严肃道。 总部不同意徐泽熙的设计稿,既有徐泽熙性情古怪,得罪人的原因,更多的是分公司不景气,所以并不能得到总部重视的原因。 徐泽熙遭到指责,刚想反驳,却听陆河继续道。 “我看过你的设计稿。”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我个人觉得你被拒绝的那些确实更好看一些。” 徐泽熙一怔。 被夸得莫名其妙。 陆河继续道。 “如果按照你所设计的,我想市场反馈也能更好。” “所以,春季的发售,我已经像总部获取了特权,这一次,我们自己拍板图纸。” 这个消息一经说出,徐泽熙都被这个惊喜砸蒙了。 他半信半疑。 “还特么有这种好事?” 陆河嗯了一声,他走到徐泽熙身旁,坐在他的身边,又伸手指向办公桌后自己的位置。 “你在这个公司的时间,要比我长得多。” “在叫你来之前,我特地看过你的简历。说实话,我个人认为,你有更广阔的天地。” “你在这个小地方呆了这么久,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我跟你一样,也有理由待在这里,更不想让公司面临破产的困境。” “徐总,机会只有一次。” 徐泽熙怔怔地看着陆河手指的方向。 很多年前,有个人坐在那里,和他一起许下了要把分公司做大做强的心愿。 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坚持。 徐泽熙收回了视线。 “温强那个老登,就那么轻易答应你了?” 陆河耸了耸肩膀。 “是啊,毕竟再折腾也不会折腾坏了。” 徐泽熙冷哼一声。 他从位置上站起身,悠悠地道。 “陆总的吩咐,我一定做到。” “不过,我还有提醒陆总一句,多关心一下公司内部的情况。” 说完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徐泽熙便慢悠悠地走出去,到门口时,他忽然又站住脚步。 “对了,爱丁堡大学这个月中旬就要举办艺术展,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说不定还能提升一下艺术造诣,然后冲洗一下你那愚钝的脑子。” 陆河微笑,然后反唇相讥。 “我就不必了,跟你比起来,我的愚钝还有待降低。” 徐泽熙没在他这里占到口头上的便宜,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陆河手里还忙,继续处理事务。 …… 温蔓和容琤驱车到了一栋白色的小楼前。 两人结伴走进门中,说明来意后,温蔓坐在了温馨的就诊室内。 因为需要保证病人的私密性,所以就诊室内只有温蔓和陈医生。 陈若年近四十,在心理学的临床治疗中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面对温蔓时,她展示出柔和的笑意。 “温小姐,听说你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还在逐渐消瘦?” 温蔓点了点头。 “是的,虽然目前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我不管怎么吃东西,都没办法抑制消瘦。” 陈若露出了然的神情。 “那温小姐心中有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温蔓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不断扇动。 “我想,大概是跟一个人有关。” 陈若点了点头。 “通常这种情况,最常见于缺失幸福感。” “人在过度不安和焦虑时,要么极度消瘦,要么会忽然发胖。” “看来温小姐是属于第一种。” 温蔓点了点头。 “或许吧。” 到这之后,温蔓便有些消沉。 她不喜欢看医生,即便是这里再舒适,再温馨,也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陈若看出了她的抗拒,却并没有在意,而是温和的道。 “既然我们找出了病因,那就请温小姐躺在那张床上,我们试着找一找温小姐最幸福的时候,恢复一下幸福感。” 陈若作为心理医生,能有自己的工作室,说明实力已经非凡。 除了常规的治疗手段外,最为出名的,还有她的催眠。 因此,想要到陈若这里治病的人简直数不胜数。 温蔓的视线挪到那张床上,有些不大情愿。 陈若又笑着道。 “温小姐不要恐惧,既然想要改变现状,不妨多做一些尝试。” 温蔓点头,转身躺在床上。 陈若拿起道具,在温蔓面前轻声哄诱。 温蔓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只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睡吧。” …… 这是一个晴朗的白天,周末。 温蔓在床上很晚才醒来,食物的香气从楼下传来,让她饥肠辘辘。 她艰难的撑起身子,穿着丝质吊带裙,趿拉着楼梯走向楼下。 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夏日炎炎,那人身着白色t恤,身穿着围裙却并不显得怪异。 那人正在搅动锅中的东西。 “你昨天不是吵着想吃辣的吗?我给你做了辣子鸡。” 怪不得气味这么浓烈。 温蔓醒得晚,这会难免会饿。 “那还有多久能好。” 她已经等不及了。 那人答道。 “马上就好。” 温蔓答应了一声,等了一会。 那人维持着一个动作,根本没有转头。 温蔓不由得有些奇怪,她走上前,抓住那人的衣摆。 “你怎么不动?难道起的太早,所以累了?” 那人放下勺子,缓缓转过了头。 梦里,容琤对温蔓缓缓露出微笑。 “怎么了,等不及了?” 温蔓看到那张脸,一愣。 心中没来由的恐慌。 不,不对! “怎么是你?” 容琤面色不解,上前握住温蔓的手。 “阿蔓,你怎么了?不是我,还会有谁?” 第57集偷鸡不成蚀把米 温蔓一脸惊恐,她抱住自己的脑袋。 “不该是你,不该是你……” 她缓缓地低下了头,发出痛苦的声音。 容琤吓坏了,赶紧安抚着温蔓。 “阿蔓,你睡糊涂了,是不是被噩梦吓到了?” 温蔓抬头死死盯着容琤。 噩梦,对了!噩梦! 她记得她跟着容琤来到了心理医疗诊所,然后,然后……她睡在了心理诊疗室。 这,这一切都是梦! 温蔓快速的站起来,看着眼前的容琤,极速的退后。 容琤一脸无辜,还是那副她习以为常的样子。 可这会,她面对他只有无尽的恐慌。 逃离,她必须逃离…… 温蔓一把推开容琤,飞速的离开别墅,她赤着脚,飞速的跑在别墅之外的道路上。 她不敢回头,生怕梦里的容琤再对她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在她的身后,这里的一切都在快速地崩析分离,如烟尘般散去。 就诊室。 陈若和容琤站在床边,看着一脸苍白不断挣扎的温蔓,脸色不由得沉重下来。 陈若叹了口气。 “容先生,您想取代的记忆过于重要,温小姐在梦中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反应也很抵触。” “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了。” 容琤脸色阴沉。 为了更好地控制温蔓,他本来想用这样的手段来让温蔓逐渐遗忘陆河。 可没想到,温蔓对于陆河的记忆竟然这么清晰。 “而且,温小姐醒来后可能会对你有防备心理,还需要您后期取得温小姐的信任。” 陈若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容琤的脸色。 这位容先生,出手阔绰,要求也很低。 只是想要将温蔓已经遗忘在心中的日常片段换成与他相处,可没想到温蔓居然内心里这样抵触。 真是个奇怪的病人。 容琤闭上眼,沉声道。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陈若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容先生。” 容琤摆了摆手,自嘲道。 “这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温蔓在床上挣扎声逐渐变小,陈若若有所觉,低声对容琤道。 “她要醒了。” 几乎是瞬间,容琤就换上了另外一种面孔。 他轻柔的握住温蔓的手,轻声呼唤道。 “阿蔓?阿蔓?” 在呼唤了若干声之后,温蔓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抓住容琤的手起身。 因为动作过于猛烈,她眼前一黑差点栽歪在地,容琤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动作轻柔的拨开了挡住温蔓视线的头发,柔声道。 “阿蔓?” 情绪上的大起大落让温蔓喘不过气来,她费力的睁开了眼,在看清容琤的脸后。 竟从心中迸发出力气,一把甩开了容琤的手。 “别碰我!” 想到梦中容琤做着陆河才会做的事,她即便在现实中醒来,也依旧有一种荒诞感。 容琤僵在原地,一副受伤的神情。 他不可置信地呢喃道。 “阿蔓,你怎么了?陈医生说你在梦里抗拒得很厉害,我太担心了才进来看看你,为什么……” 容琤的眼眶微微发红。 温蔓大口喘息,好久才平静下来,她看向容琤,内心不断地强迫自己要冷静。 这是梦,这只是梦! 她强撑着起身,对容琤道。 “对不起阿琤,我知道你一片好心。” “但我实在不需要心理治疗,以后也不需要过来了。” 说完,她抓住手中的包包,直接走了出去。 容琤立在原地,看着温蔓的背影,面色难看。 陈若有些担忧的看向容琤。 “容先生,温小姐她……只是刚刚梦醒才会这样的,您别难过。” 容琤摇了摇头。 “没事。” 他拿起外套,跟上温蔓的脚步走出室外。 陈若看着容琤的背影,客观地评价道。 “这两个人,病得都不轻啊……” …… 室外,温蔓吐出一口烟气。 今天天气异常寒冷,她吞云吐雾的同时,还会带出一大团的白气。 容琤当着她的面缓缓走来。 “阿蔓,还好吗?” 温蔓点了点头,有些敷衍道。 “没事。” 事实上,她这会的内心尤其烦躁。 可能是在梦境的影响下,温蔓这会看向容琤难以抑制地升起厌倦的情绪。 她将烟蒂丢在脚下。 “我们回家吧。” 说完,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挎住容琤的手臂,而是直接甩手就走。 容琤明显感觉到温蔓的变化,却也无可奈何。 按照陈医生所说,温蔓现在即便是讨厌他也是正常的。 司机将温蔓送回了家中。 半路,容琤以艺校有事为由离开。 这也让温蔓轻松了下来。 走进了房间,温蔓躺在床上。 将自己的头发拨到脑后。 要知道,她犹豫的看着手机,在与容琤的聊天界面上敲敲点点,却什么也没发出去。 “算了……” 温蔓将手机丢到一旁,面色痛苦的起身。 胃痛又开始犯了。 她开始翻找抽屉里的药。 卧室没有,她转头走向书房。 所有的抽屉都被她打开,温蔓终于在角落里翻找到了熟悉的药盒。 胃药都是由陆河统一收起,所以她找起来才会这么困难。 而陆河没有进出书房的习惯,所以这里还有被她随手放置的胃药。 就在这时,温蔓眼前却闪过一样东西。 和胃药同在一个抽屉的夹层里,一张纸页似的东西仿佛被卡住了一半,露出四四方方的一脚。 温蔓用手拽了一下,还没用力,一张照片就逃离到她的手中。 她将照片翻了过来,却发现竟然是她与陆河的合照。 “这是什么时候的?” 温蔓感到惊奇。 在记忆中,他们从来没有过合照。 温蔓抚摸着照片的边缘,尘封的记忆也逐渐打开。 很久之前,温氏名下的商场开业,陆河陪着温蔓一起参加。 那会两人刚在一起,陆河也没脱离温氏,曾一度被称为商业的金童玉女。 不过这个谣言被很快打破,还是被温蔓亲手打破的。 照片上,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陆河在温蔓的身后伸手想要抓住她的头发,目光缱绻温柔。 有摄影师注意到,将这一幕拍成了永恒的瞬间,又送到了陆河的手上。 而陆河也觉得这张照片拍的不错,又转增给了她。 可她并没有当回事,随后就将照片放在抽屉中忘之脑后。 直至几年后的今天。 看着照片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见的陆河,温蔓情不自禁的呢喃。 “你现在到底在哪呢?” 可室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第58章 展厅相遇 接连一周的时间,为了不让温蔓更加反感自己,容琤都没有去和温蔓见面。 而冷静了一周的温蔓,到底还是想清楚了。 “容琤为我找心理医生也是一片好意,我到底不该那么对他。” 办公室内,温蔓看着陆河找人送过来的飞机票,不停地自己劝说自己。 这是一张去往英国的飞机票。 过几年,爱丁堡大学将举办艺术展。 虽然温蔓与容琤都不是爱丁堡大学的校友,但作为在容琤在国外研学艺术时,他们几乎每年都会一起去参展。 这也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习惯。 这次,容琤主动购买飞机票,看来是想用这种方式和温蔓重修于好。 温蔓将机票放在整洁的桌子上。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道。 “本来就不管他的事,我这样做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心中下定决心,温蔓接近一周第一次给容琤发了消息。 这也是他们唯一一次联系不那么紧密的时候。 ——机票我收到了,一起去吧? 容琤很快回复。 ——好啊。 见容琤没有什么一样,温蔓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还好阿琤能包容我的任性,不然就完蛋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要是毁在她的手里,她做梦都会哭醒。 另一边,容琤这些天一直住在容家。 之前在温蔓的帮助下,他在易江创办的艺术学校开展得有声有色。 此时正经历学生放寒假,容琤作为校长也十分忙碌。 容华胜一直催促着容琤赶紧要孩子。 可容琤却直接顶嘴,这件事他已经答应了下来,怎么做就全看他自己了。 这件事有他的考量。 温蔓不是傻子,他再贸然行动,温蔓这种易燃易爆炸的很有可能会直接跟他翻脸。 而若是直接装作受伤晾着她,反而还会得到温蔓同情与怜惜。 这样温蔓就会陷入自责,然后答应她的要求。 不得不说,容琤拿捏温蔓心里十分精准,因为下一刻,温蔓就给他发送了一起去艺术展的消息。 容琤毫无心理波动地回了个消息。 艺术展啊…… 这可是和温蔓重新增进感情,递增关系的好机会。 可惜,此时,容琤还不知道,在画展上发生的事,差点毁掉了他的努力。 …… 月中旬,爱丁堡气候适宜。 徐泽熙和陆河驱车前往爱丁堡大学。 徐泽熙不会开车,此时,他胳膊搭在车窗上,很是忧伤地看向街道外。 虽然天气不是很冷,但长时间开窗陆河也受不了。 他忍不住看向徐泽熙。 “不冷吗?” 徐泽熙撩了一下长发,对陆河的疑问露出十分不屑的神情。 “你懂什么?我这种忧伤复古亚洲面孔,你不知道多受这帮老外的欢迎。” “你这种土包子,现在不要跟我讲话。” “注意看好,路人对我投来的惊艳的目光。” 飞速说完这些话,徐泽熙继续靠在车窗上,装作忧伤。 他今天穿了复古宫廷裙,精致却又不显女气。 按照徐泽熙所说,陆河隔着车窗还真看到了几个外国女性对着他们的车子指指点点。 不过,这一切始终不在陆河的理解范围内。 他总觉得这帮玩艺术的都神叨叨的。 车子很快行驶至爱丁堡大学内,陆河和徐泽熙下了车。 徐泽熙拿着手中的扇子。 ——他今天精心准备的摆pose道具。 然后与陆河一起走进学校美术馆。 次数,美术馆的一个展厅内。 因为团队处理的不当,谢幻竹的泥塑作品被撞掉了一小块。 不过好在整体并无大概,她只需要将撞掉的那一小块赶紧补上就好。 因为泥塑本身比较庞大,又放在了高高的展示台上,因此谢幻竹不得不坐在活动梯子上雕刻泥塑。 一开始,她的身边还有几个同学看护,可后来同学们各忙各的,仅剩谢幻竹一个人在这里。 不多时,谢幻竹终于修补好了泥塑,用沾满泥浆的手背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焦急而流出的汗。 “终于修好了。” 她呼出一口气,正想爬下梯子,却发现梯脚并没有卡死,贸然下去可能会发生危险。 “这……” 谢幻竹一惊。 艺术展已经开始了,刚刚她身边都经过了好多人,可见游客已经走到了这里。 “我要是再待在梯子上面,不会被游客当成艺术展的作品之一吧?” 谢幻竹有些尴尬。 要知道,爱丁堡大学的艺术展还是挺多人参加的,这要是有国内的游客当成作品之一发在网上。 那岂不是个大乌龙?! 到时候被认识的朋友看见,一定会指着她哈哈大笑的! 谢幻竹有些焦急,她小心翼翼地移动梯子,就像装修工人那样把梯子夹在双腿之间,踩高跷一样活动。 可这椅子实在是太高太重,她有时挪动了好几次都只能挪动一点点。 在这种困难重重的境遇下,她好不容易到了墙边。 可就在这时,梯脚突然一歪,谢幻竹身子一晃,就要跌下梯子。 此时梯子快有三米高,要是大头朝下,谢幻竹很有可能重新开号。 她的双手在空中随手抓了两下。 ——什么都没有抓到。 然后跌了下去。 谢幻竹在极速掉落中,只听到了一阵惊呼声和吸气声,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就当她做好脑震荡的准备时,却忽然跌入了一个味道熟悉的怀抱。 谢幻竹扶住那人的肩膀,侧目—— “又是你?” 陆河怀抱着谢幻竹,女生的体重轻盈的不可思议。 哪怕是从高处跌落,陆河也没感觉接住她有多吃力。 “你怎么在这?” 谢幻竹在陆河的怀中挺了挺身子。 陆河动作小心的将她放在地上,关切道。 “你没事吧?” 谢幻竹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后才摇了摇头。 “我没事。” 陆河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我跟同事一起来这里,他到了一个展厅就走不动道了,我四处转转,就看见了你。” 另一个展厅,走不动道的徐泽熙以扇子做遮挡打了个喷嚏。 然后毫不在意,继续盯着面前的作品。 徐泽熙没有留意,就在刚刚,他的身边走过了一对容貌姣好的男女。 正是容琤和温蔓。 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温蔓对容琤还心怀愧疚,此时正随着容琤四处闲逛。 如果陆河在这里,一定会发现,温蔓和陆河要去的正是他所在的展厅。 第59章 被年轻女孩调戏 陆河还不知道,此时,他距离温蔓的直线距离不足五百。 但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撒丫子拼了命地逃离美术馆,然后坐飞机到世界最角落的地方。 可惜,此时的他对此一无所知。 谢幻竹活动了下胳膊腿,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这才对着陆河粲然一笑。 她真挚的道谢。 “陆先生,谢谢你,你这是第三次救了我。” 陆河失笑。 “哪有?顶多算是第二次。” “飞机上那次,是机长救了你,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没办法对你视而不见,这顶多算帮助。” 谢幻竹歪头想了一下。 “好吧,但那会在你的怀抱里,我很有安全感。” 她的声音不大,但周围听到声音的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八卦——总是更有趣的。 陆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他拉过谢幻竹,低声道。 “好啦,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谢幻竹的距离因此跟他更近了一些。 忽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直接凑到陆河的身上。 陆河被吓了一跳,刚要后退,却被谢幻竹拉住了手臂。 他只觉得脖颈一凉,手上又落了些轻盈的东西。 ——谢幻竹的长发。 就着这个姿势,谢幻竹凑到陆河的脖颈处仔仔细细地嗅了一下,陆河被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在干嘛?” 他有些胆战心惊,但又不能一把推开谢幻竹。 ——那太不绅士了。 谢幻竹嗅的差不多了,才微微退后一步,抬起眼睛跟陆河对上。 很认真的问道。 “陆先生,我又一个问题。” 陆河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脖子。 “什么问题,站在那问,不要突然凑上来。” 谢幻竹手比了个对,然后很man的抚摸自己的下巴。 “你用了什么产品?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清清凉凉的,让人闻之不忘。 这一问让陆河有点意想不到。 他拿起自己的衣服闻了一下。 “没什么味啊……” 但他看到谢幻竹的动作时,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可能是须后水……” 就在陆河脱口而出答案时,原本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的谢幻竹忽然又扑了上来。 陆河想伸手把她按住,可谢幻竹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也跟着伸出手来,握住陆河的手。 十指交握,陆河傻了。 谢幻竹跟个小狐狸一样露出得逞的笑容,然后她踮起脚来,鼻尖凑到陆河的下巴上嗅了嗅。 “没错,是这个味道。” 然后,她放下掂起来的脚,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也缓缓松开陆河的手。 那叫一个从容不迫。 陆河的双手僵在原地,他傻了。 这个小女孩子,有点太大胆了。 陆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佯装生气的看着面前的女生。 “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小姐,陌生男女离这么近,是不对的!” 谢幻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那我叫谢幻竹。” “你现在知道我的名字了。” “所以我们不算陌生男女。” 她狡猾一下,踮脚上前。 “所以我们能离得近些了吗?” 陆河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个年轻女孩调戏了。 或许不是好像。 “谢小姐,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陆河找回了自己的语调,沉静问道。 谢幻竹点了点头,指了指两人身旁的高大泥塑。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作品。” 陆河顺着谢幻竹的手指看去,然后看到了一团意味不明的泥巴。 “怪不得啊。” 原来是搞艺术的,怪不得神叨叨的。 谢幻竹扭头问道。 “怪不得什么?” 陆河马上摇了摇头。 “没什么。” 谢幻竹没有在意,她凑到陆河的身边。 “你是来参展的吧?” “正好,我带你去!我知道这里哪些作品最好!” 还不得陆河拒绝。 谢幻竹就拉过陆河的手臂,蹦跳着去往另一个展厅。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过五秒钟。 温蔓和容琤来到了这个展厅。 “喔!阿蔓,你看这个泥塑!” 容琤双眼发亮。 “这个泥塑颇具后现代风格,你看,它整体不规则,但却又能表现出人们对希望的呐喊……” 他回头看向温蔓,却见温蔓盯着一个通道失神。 “阿蔓?” 容琤也顾不得什么后现代艺术了,他走上前,温柔地扶住温蔓的双臂,轻声询问道。 “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会?” 温蔓摇了摇头。 她自嘲地笑了笑。 “没事,刚刚眼前好像出现幻觉了。” 奇怪,难道她想陆河想疯了吗? 刚刚,她看见一个和陆河很像的人去往另一个展厅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 难不成她得癔症了? 温蔓不经意的一句话,顿时让容琤如临大敌。 开玩笑,上一次催眠失败,温蔓就躲了他一个星期。 这要是再有能看见幻觉的后遗症,总有一天温蔓会拿刀砍他的。 顿时,容琤的面色沉重了下来。 “不行,阿蔓,你现在需要休息,我带你去休息!” 在忽视温蔓拒绝的情况下,容琤直接带着温蔓去往室外的公园。 毕竟那里空间大,要是温蔓真的发狂,他还有地方跑。 另一个展厅。 陆河站在一幅墙面剪影面前,说是剪影,其实就是用许多纸张糊在墙上,通过照灯形成了一个人形的影子。 纸张层层叠叠,用纸品类也各不相同。 陆河之所以选择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在一堆纸里边看到了小时候用过的粉色卫生纸。 他还记得那纸的触感,如同砂纸。 谢幻竹显然不知道陆河在想什么,但她对陆河站在这里十分欣赏。 “陆先生,没想到你还挺有品味。” 这话说的! 陆河挑眉。 “怎么?这个作品很有来头?” 谢幻竹面色有些洋洋自得,如数家珍地道。 “这幅作品叫做《恋影》,是我们艺术系一个导师制作的,据说是为了纪念她的恋人。” “这幅作品用了将近一万三千张纸,每一张纸都不尽相同,说明恋人的影子是在记忆中拼凑出来的。” 陆河看了眼见解。 “你照着简介读的?” 谢幻竹面上一红,复又抬起下巴。 “那有怎么样,说明我视力好!” 是视力好,要是视力不好都看不见简介在哪。 “陆先生,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谢幻竹抱着手臂,显然是对这幅作品啧啧称奇。 陆河当然不这么觉得,他摸了摸鼻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着这个投影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不但不觉得浪漫,反而觉得很让人膈应。 第60章 谁准许你离开我的? 两人走走停停,差不多逛完了整个展厅。 谢幻竹作为向导也十分尽职尽责,陆河停在哪里,她都会恰到好处地为陆河解释作品的含义。 ——虽然只是照着简介读一读。 偶尔还会加上自己的见解。 虽然有些作品陆河并不能理解,但整个艺术展有了谢幻竹作陪,的确有意思了很多。 “喂,陆先生,我陪你走了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个冰激凌呢?” 谢幻竹神气地站在陆河面前,颇有些邀功的意味。 陆河失笑。 “是是是,辛苦你了,陪了我这么久。” 在谢幻竹面前,他总是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见陆河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谢幻竹得逞一笑,指着展厅外面。 “那走吧,我来的时候看见了。” “展厅外有一个冰激凌小车,非常好吃喔!” 看出她眼底的雀跃,陆河不由自主笑笑。 “那走吧。” 谢幻竹带着陆河,一路直奔门外。 出去的时候,陆河还特地看了一眼徐泽熙的防线。 不知道那幅作品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徐泽熙站在那快一个小时了。 不过陆河并不想深究,他只要确定人没丢就行。 当然,丢了也无所谓。 谢幻竹拉着陆河到了艺术馆外,如愿地找到了冰激凌小车。 两人人手一支冰激凌,就在旁边休息区座位上吃了起来。 艺术馆旁边的休息区也颇具一格。 红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墙体,围成了一个回字形,每一个四角的地方单独辟出座位,内外分开。 其余的地方是高高的墙体,里边的口字,则是墙体更高,保证了休息时的私密性。 此时微风正好,陆河和谢幻竹坐在外侧的角落处,眯着眼晒太阳。 谢幻竹则是更放松些,靠在墙体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冰激凌。 让陆河无端地有些好笑。 ——他今天跟这个年轻女孩一起时总想着笑。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松弛感吧。 谢幻竹感受到陆河的目光,睁开了眼,快速地把手里的冰激凌吃完。 看得陆河眉头紧皱。 “吃这么快,就不怕肚子疼。” 谢幻竹摇了摇头,极其认真的道。 “只有年纪大的人才会怕,我很年轻。” 陆河无语。 谢幻竹狡黠地举起了手机,对着陆河晃了晃。 “陆先生,联系方式已经加上了喔,我们现在不是陌生人了喔。” 今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失笑,陆河点头。 “好好好,知道了!” 谢幻竹嘴角翘起,然后起身晃了晃手。 “谢谢你的招待,陆河,我们下次再见。” 她大大方方地喊出了他的名字,陆河心里忽然涌出一种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 他轻咳了一声,也学着谢幻竹道。 “再见,谢幻竹。” 谢幻竹摆了摆手,蹦蹦跳跳地朝着馆内走去。 忽然有些觉得意味阑珊,陆河将手中没吃完的冰激凌盒子放在一旁,不自主地呢喃道。 “真是个奇怪的丫头啊。” 可他的沉思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道不可置信、熟悉的声音就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陆河瞪大双眼回头,正对上温蔓的视线。 温蔓面色欣喜中夹杂着怨恨,她不管不顾地上前抓住陆河。 “真的是你!” 陆河的后背微湿。 这次偶遇可谓是荒诞至极。 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喜悦,而是紧盯着温蔓不敢相信。 “你怎么在这?” 温蔓的面色隐隐透露出疯狂。 她没有回答的陆河的问题,而是抓住陆河的手。 “为什么离开我?” “陆河,你怎么敢离开我?!谁同意了!” 同意你妈! 陆河在心里怒骂道。 他甩开温蔓的手。 “你现在已经结婚了,我们也已经分手,我去哪在哪跟你没有关系,温蔓,请你自重!” “哈哈哈……” 温蔓发出压抑的笑声。 仿若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般,她摆了摆手。 “别闹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你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离开我。” 她好整以暇,如以前那般高高在上。 “我知道你因为什么想走。” “你不就是想要名分吗?可以啊,你跟我回去,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跟容琤离婚!” “你是想要结婚,还是想要领证,到时候都随你!” “别闹了,陆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温蔓危险的眯眼,双手抓着大衣的衣摆,仿佛陆河下一秒拒绝他,她就要冲上去把陆河撕碎。 “别不珍惜!” 她一向是高高在上的,陆河爱她时可以容忍,甚至喜爱。 可陆河现在与温蔓早就形同陌人,对温蔓此时的态度,只觉得厌烦。 “机会你自己留着吧,我不想要。” “至于离开,是我自己选择的,对于这个决定,我并不后悔。” “我已经不爱你了,更不想在你身边和你继续下去,温蔓,我们早已结束了。” 陆河的话如寒冰一般。 可温蔓下意识地否认了陆河的话。 甚至只觉得好笑和荒诞。 陆河不爱她?怎么可能! 可她再三观察陆河的神情,发现陆河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温蔓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结束,谁说的?” 她一步步走上前,冷冷道。 “之前你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在我身边赶也赶不走,现在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拍拍屁股就想离开,你经过我允许了吗?” “陆河,我再警告你,如果你想以这种方式威胁我,达到你的目的,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你达成目的了。” “如果你再故技重施,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我警告你,见好就收!” 面对温蔓的胁迫,陆河并不打算忍让。 今非昔比,他不会因为怕伤害感情而处处忍让。 陆河轻笑一声,满是嘲讽。 “我见好就收什么啊?” “如果不是今天这个意外,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温蔓,如果不想让我厌恶你,就请和我保持些距离吧。” 温蔓眉头紧皱,她盯着陆河的嘴一张一合,想不明白陆河怎么会吐出这么薄情的话。 “我怎么你了?让你对我这么抗拒,你走了之后我确实很不好受,我已经得到惩罚了,你还不满意吗?” “我对你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你回来,你在我身边到底哪里不好了?” 温蔓一叠声的质问让陆河眉头紧皱。 陆河闭上双眼,一字一句道。 “哪里都不好!” 第61章 追回陆河的胜算 “到底有哪里不好?!” “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 比陆河的无奈更多的是温蔓的愤怒。 她看着这个莫名消失了将近半个月的男人,气得牙痒痒。 “你之前最想要的不就是跟我结婚吗?我都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松口?” “之前你不是总跟我提起策划婚礼的事,现在如你愿了你还想怎样?” “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我答应和容琤结婚,可那都是权宜之计,我也早就跟你说了!” “这会你又觉得跟我在一起哪里都不好了,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你每天在家里,什么都不用你做,我也对你没什么要求,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了?!” 温蔓的胸膛随着她的问题问出不断的剧烈起伏。 显然,她也气得不行。 这段时间,她不断地派人去找陆河的踪迹。 他可倒好! 跑到国外潇洒,连联系方式都不给一个! 温蔓越想越气,上前直接钳住陆河的衣领,用力摇晃。 “说话啊?哑巴了?!” 她此时穿着高跟鞋,在陆河面前也只到他的下巴,因为体型的悬殊,她根本无法撼动陆河分毫。 不同频的人是无法交流的。 陆河现在才彻底体会到了这句话。 他低下头,看到温蔓细瘦的腕骨。 比之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瘦了。 因为以前,他的双眼一直为温蔓停留,所以他可以轻易地看出她瘦了。 如果是早前,他一定会十分紧张,心疼温蔓不爱惜自己,心疼自己的离开没能让温蔓好好吃饭。 可是现在,他心中只剩下一片淡漠和隐隐的厌恶。 “温蔓,你真的以为你和容琤只是朋友吗?” “不,你们只是借着朋友的幌子,做男女朋友该做的事。” “我之前一直不知如何形容你们的关系,但现在我想到了。” “你们的行为与青春期认喜欢的人做哥哥妹妹有什么区别?” 陆河眼中满是嘲讽。 温蔓的眉头紧紧皱起,她刚想反驳,却又听陆河道。 “我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陆河自嘲一笑。 “那是你以为。” “你每天早上要喝的汤就需要我比你早起三个小时炖好,因为隔夜的你喝不习惯。” “你胃不好,我在家变花样地将营养的东西变得可口。” “你嘴刁,我就钻心研究你会喜欢的菜式。” “我离开公司后,每当你需要应酬的时候,我都在饭店等你回去。” “下雨了我为你撑伞,天冷了为你加衣。” “这些我为你做过的事,你知道或者不知道,到头来都是一样,你认为我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他眼中一片冰冷,话说尽,只有深深的自嘲。 温蔓面上闪过一丝不耐,她摊开手臂,不能理解的道。 “可这些都是你自愿做的啊!我没有强迫你吧?!” 呵! 陆河退后一步,与温蔓保持了一段距离。 如今他对温蔓耐心有限。 等他耐心耗尽,他有足够的空间转头就走。 “可你也没说要我别做啊。” “你既然得了利益,就不该对为你付出的人摆出高姿态。” 陆河揉了揉眉心,把最后想说的话说完。 “还有。” “跟你在一起时,我没有花过你一分钱。” “你当初给了我一张卡,里边只有三万,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三万维持我们两个五年的生活,显然是不够的。” “可这一点你从没有留意过。” “那张卡我原原本本地放在了家里的抽屉,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 温蔓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如果不是陆河提起来,她都想不起来多久没有付过家里的开支。 但外边的有关于陆河的传言并不好听,最多的就是小白脸和软饭男这两个称呼。 但若陆河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年的谩骂,他岂不是白挨了? 她到底还是不够在意陆河。 如果在意,她第一反应应该是直接阻止他人对陆河的谩骂。 而不是在这里思考陆河话是否属实。 她的漠视,更是将两人关系推入深渊的重要原因。 “你问我跟你在一起有什么不满。” 陆河轻笑。 他说:“那可多了。” “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以来,你从来没正视过我的诉求,绝大多的都是漠视和冷淡,这是其一。” “其二,你明知和容琤牵扯不清会让我难过,可你还是做了。” “说什么报答恩情,只是朋友。温蔓,这都是你的借口,你就是想往容琤身上贴。” “其三,你对我太狠了,温蔓。” “没有人会让别人在冰天雪地里站两个小时的。” 陆河望着温蔓,脚尖轻移。 “我对你说这些,不是我对你提出不满,而是为了跟你好聚好散。” “现在你已经和你做梦都离不开的容琤在一起了,就好好珍惜眼前人吧,我祝你们幸福。” “别再来找我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你要想同时抱着两个男人,我只会瞧不起你。” “小心贪多嚼不烂。” “以后别再见面了,没什么好说的。” 陆河转身,摆了摆手。 “再见。” 他抬脚往美术馆走去。 温蔓盯着他的背影,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浓烈的偏执让她眼神执着的追着陆河的身影,她手紧紧捏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陆河牢牢地攥在手中。 这世上没有什么她得不到的东西。 人也是一样! 曾经的容琤不也是决定跟她分手,最后又怎样呢,不还是回到她身边了? 没有人能不经她允许离开。 就算一时逃走了,她也一定会追回。 温蔓面色扭曲。 可惜此处没有镜子,不然她一定会知道此时她的表情有多可怕。 容琤刚去买水,还不知道刚发生了什么。 此时见到温蔓如扎根的站在广场的一角,不由得顺着她的方向望去。 “那是……陆河?” 容琤心中一凉。 不由得有些怀疑。 陆河怎么会在这? 就在这时,温蔓慢慢回头,眼中的执拗让容琤心惊。 “阿蔓,你刚刚见到陆河了。” 温蔓点了点头,嘴角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阿琤,你说我要是想要追回陆河,你觉得有没有胜算?” 第62章 我们只是协议结婚 容琤:“……” 现在不是他觉得有没有胜算的问题了。 而是他觉得真该把温蔓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现在不但他感觉不出来,更觉得毛骨悚然。 “你要追回陆河?” 容琤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困难。 “是啊,你觉得可行吗?” 温蔓偏头看他,轻飘飘地问道。 容琤只觉得吓人。 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确定。 “阿蔓,还记得之前我问你的问题吗?我心里有你,你愿不愿意跟我重新开始。” “就像之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 容琤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问道。 温蔓认真地听完了容琤的话,然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阿琤,你疯了吧,之前我们说好了,这只是协议结婚。” “你干嘛来真的?” “我们早就过去了不是吗?现在我们只是朋友。” 温蔓面上带笑,甚至有些温柔的替容琤整理了一下衣角。 容琤只觉得手心一片汗湿。 他定定地看着温蔓,发觉对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内心不由得大乱。 坏了,阿蔓她…… 容琤只觉得脑海中一团乱。 他之所以觉得在温蔓面前有一定的话语权,完全是因为之前温蔓对他的态度过于在意。 可当初分手,除却他要外出求学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温蔓的态度。 在他们分手之前,温蔓对他的表现一直很平淡。 甚至有时对容琤还会时不时的冷暴力! 这也是容琤要分手的一个原因。 对他们而言,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哪一个不是家中的掌中宝? 就算是他与温蔓是青梅竹马又如何? 和他青梅竹马的多了去了! 于是容琤借着外出求学的机会,借机和温蔓分手。 但就在分手之后,温蔓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温柔、体贴、有求必应! 其转变之快,简直让容琤匪夷所思! 可在外求学时,容琤身边不是没有别人,甚至容琤一度要和那个人携手余生。 温蔓作为知情人,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放肆的缠着容琤。 他一面因为分手而伤心,一面听容华胜的要求回到国内,然后选择与一直纠缠自己的温蔓将错就错的结婚。 本以为他们的计划万无一失。 可现在温蔓的态度简直与之前大相径庭! 这其中唯一的变故,就是陆河的离开。 现在容琤看温蔓平静下的疯狂,竟隐隐约约透露出当年纠缠他还要疯狂的意味! 容琤艰难的张口,他握住温蔓的手。 “阿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追回陆河?” 温蔓依旧是面上带笑,可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容琤如身处九数寒天中。 “当然了,陆河是我的男朋友,他生了我的气,我当然要把他哄回来了!” 哄回来,然后关起来! 温蔓面上笑的越是灿烂,容琤的心就越凉一份。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温蔓其实不爱任何人,她只是不想让他人逃脱她的掌控。 他自己是如此,陆河更是如此。 况且以温蔓的性格,一旦决定,十头大象都未必拉得回来! 容琤一时间只觉得头痛欲裂,缺氧的厉害。 要真是这样,恐怕在他爹走之前,不但听不到温蔓怀孕的消息。 反而还会得知温蔓养了个野男人。 那不得活活气死了?! 容琤越想越觉得可怕。 要命的是,温蔓已经在旁边自己合计上了。 “陆河没有那么好哄,我已经看出来了。” “但是没关系,我有足够的经验,哪怕时间长一点,我也会把他追回来。”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她洋洋自得,甚至还给容琤逐条分析。 “陆河这个人,软硬不吃,唯一的破绽就是孤儿院。” “下次募捐,我私自多捐一点钱,让那个院长阿姨帮我说说好话。” 容琤神色复杂,他看向温蔓道。 “阿蔓,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是不是老鹰捉小鸡?” 温蔓一愣,推了容琤一把。 “说什么呢?快帮我分析啊!” 容琤不敢睁开眼,希望一切都是幻觉。 看来他有必要和自家老爹商量一下换个计划了。 温蔓这个状态,怕是不太好了…… 见温蔓已经恢复了活力,容琤和她进了艺术馆。 现在,他完全不必担心如何讨好温蔓了,因为不必讨好了。 天塌啦! 这一次的艺术展之旅,不但毫无收获,甚至可以说赔了夫人又折兵。 容琤心不在焉,走走停停,就连看展示作品都没什么劲头。 然而就在他与一面墙壁擦肩而过时,容琤的脚步忽然一顿。 他侧头向贴满了纸张的墙壁看去。 那也是一副作品,名字叫《恋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作品无端的让他觉得很熟悉。 他来到介绍牌前,并没有作者的署名。 作品前方贴满纸的地方被挡住,防止有人破坏。 可后面为了透出光影的玻璃,却是可以接近的。 容琤有些犹豫的绕到后面走近,一步一顿,直到他的身影与这个纸张的影子完全重合。 分毫不差。 这一发现不仅是容琤,就连在不远处和同学乱逛的谢幻竹也发现了。 几人冲到了容琤的面前。 “哇,先生,你站在这里,不知道的以为这个光影作品就是为你制作的!” 谢幻竹眼前发亮。 “先生,请问您认识叶问春老师吗?她是我们的导师,这个作品就是她为之前的恋人创作的,您的身影跟光影这么重合,不会您就是我们导师的恋人吧?” 叶问春。 容琤在心里呢喃了几遍。 好久没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这样喊出她的名字了。 容琤缓缓看向谢幻竹,既不肯定又不否定道。 “她是你们的导师?” 谢幻竹等人疯狂地点头。 容琤轻笑。 她竟然成了导师了,不会误人子弟吗? 他没有当着谢幻竹等人的面问出来,而是鬼使神差的问道。 “她,现在在哪?” 谢幻竹鼓起脸,思考了一下。 “叶老师出差了,她的作品都是我们帮她摆好的。” 这样啊。 容琤垂下眼,形容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失落。 “那这位同学。” 他微微笑了一下,对谢幻竹道。 “如果你们叶老师回来了,麻烦帮我跟她问好,告诉她,她的作品我看到了。” 第63章 陆总,我为您而来 容琤说完,便对谢幻竹郑重道谢道。 “谢谢你了。” 说完,他微微点头,然后离开。 谢幻竹目光惊愕。 她目送着容琤的背影,眼中满是吃到了瓜的兴奋。 看看看看! 她发现了什么?! 她竟然在艺术展上撞见了《恋影》作品中的主人公! 作为一个热心的好青年,她一定会把容琤的话一字不落,甚至还有可能添油加醋地带到! 和谢幻竹在一起的几名同学不由得也盯着容琤的背影直傻笑。 几个人视线一对,叶问春的名字就又要在群里被说上一整天。 …… 从美术馆出来后,容琤便和温蔓直奔机场。 两人都有事在身,来逛一场美术馆已经很奢侈。 不过容琤还是十分意外温蔓愿意直接跟他回国。 他还以为温蔓会赖在陆河身上不走呢。 为了确保这趟行程的顺利,容琤出声询问道。 “阿蔓,你不去找陆河吗?” 自从遇到陆河后,温蔓的眼中就闪闪发亮,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她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知道他在哪了,就不用担心了。” “至于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地回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容琤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现在的温蔓平静下满是癫感,看起来好像很正常,但私底下早就癫了。 他沉吟了下,决定一回国马上就回家找容华胜商议换个计划。 这个温蔓,还是太吓人了。 温蔓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面上一扫前些日子的颓态,就连食欲都好了许多。 哪怕是飞机餐都能勉强吃下几口。 另一边,陆河将盯了某个作品一天的徐泽熙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你看完了吗?” 陆河平静质问道。 徐泽熙摇了摇手中的蕾丝折扇。 “看倒是看完了,但是我希望我们能在这待久一点。” 陆河有些无语。 “看完了还在这干什么?” 徐泽熙用折扇掩唇,轻笑一声。 “我刚看到好多人拍我了,要是有粉丝抓拍,我的账号又能被冲上热榜了!” 他有个社交账号,平时靠着穿搭和美貌吸引了不少粉丝。 因为他在账号中频繁露脸,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有不少粉丝能轻易认出。 陆河深吸气。 “好了,不要在这里展示优越感了,赶紧跟我回去,今天我的助理就要到了。” 徐泽熙无奈地摊了摊手。 “再给我十分钟。” 说完,他对着人群中招了招手。 人群立马出现了一个背着硕大背包、头戴鸭舌帽手举巨大相机的女生。 陆河忍不住咆哮:“这又是谁?!” 徐泽熙一副瞧乡下人的样子瞟了一眼陆河。 “这是今天为我拍照的小助理,我今天穿得这么美,怎么能不拍照呢?” 小助理对着陆河粲然一笑,两片巨厚无比的眼睛泛光。 陆河无奈,只能等徐泽熙把照片拍完。 徐泽熙在各种作品面前搔首弄姿,时不时一副欣赏状,要么一副沉思状,让陆河彻底明白了网红的照片到底是怎么来的。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回到公司,华媛早已在徐泽熙办公室等待。 陆河刚一回到办公室,华媛就从沙发上立即起身,对着陆河伸手,必敬必恭地道。 “陆总。” 陆河与华媛的手轻握,示意华媛坐下。 “你来之前我还再三与你确定,到底要不要来这里。” “怎么,总部不好吗?还是有人给你罪受?” 按华媛的能力和职位,总部想要给她难堪的也没有几人了。 华媛摇了摇头,否认道。 “都不是,我在总部待得很好,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个人原因。” 个人原因? 据陆河所知,华媛在海外没有任何人际关系,平时也不见她多热衷于国外的生活。 陆河实在想不到到底有什么个人原因。 “方便透露一下吗?” 陆河斟酌了一下,还是问道。 要知道,他不希望华媛来到这边只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感。 按照她的能力,在她正式入职后,陆河会交代她大量的工作任务。 如果华媛接手后,没出多久就要离开,那在现有的条件下,他也很难找到人替代华媛的位置。 这是他作为管理者不希望看到的。 华媛嘴角微微牵扯,她看着对面的陆河,直言不讳。 “陆总,我来这里,是为了您。” 陆河:“?”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对华媛有这样的大恩大德? 华媛见陆河面上有些疑惑,不由得低头轻笑。 面上闪过一丝追思。 “陆总,几年前我刚毕业到温氏工作。” “当时还是新人,安排在了一个职能部门工作。” “本以为职场中跟学生生涯一样,没想到刚进公司就被同组的组长欺负,多安排了许多工作。” “后来,您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但调离了组长,还将我调到更适合我的助理组。” “这才有了我的今天。” 华媛起身,对着陆河郑重地鞠了一躬。 “我想找个机会向您道谢,可因为事务繁忙,总没有合适的时间,再后来,您也离开了公司。” “陆总,当初在您手下工作,是我在职场生涯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没想到,还能有继续在您手下工作的那日。” “所以,一旦知道您在海外,我就立即申请过来了。” 华媛眼中泪光轻闪。 她出生在贫困的重男轻女家庭,好容易读书逃出魔窟来到温氏工作,却又差点被公司前辈拖入庸庸无为的深渊。 那天,她无助地在楼梯间哭泣,被步行下楼的陆河撞见。 那时的陆河年轻有为,正是被温强重视的鼎盛时期。 她本来想慌乱而逃,却没想到被陆河拦住询问原因。 许久未被关切的华媛在那一瞬间,所有委屈的情绪倾斜而出,对着陆河袒露了个痛快。 陆河面色凝重,保证他会处理这件事。 华媛本以为是陆河的随口应承,没想到隔日她到公司,陆河不但将一直欺负她的组长调走,还将她调到了自己的手下。 那段时间跟着陆河,她也攒下了不少的经验,这才有了后来与同事竞争的资本。 “陆总,我本来就该报答的人是您,还请您像往常一般批评指导我。” 华媛说得情真意切,这也是她心中所想。 因为后来陆河离开,所以她才将恩情放在了温蔓身上。 可后来她对温蔓的所作所为有些耳闻,一腔热枕也逐渐冷却。 陆河语凝,他没想到随手帮助的华媛,能将这段往事铭记得这么深刻。 那段时间,他帮助了许多人,华媛只是其中一个。 第64章 容华胜之死 但华媛的反应最为强烈。 可陆河能够理解。 之前偶然的机会,陆河曾听说过华媛的家庭状况。 那是一个比陆河无亲无故还要悲惨的吸血家庭。 陆河知道举目无亲的感觉,如此便更能理解华媛的心境。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陆河抽了张纸巾递给华媛,柔声安抚道。 “好了,都过去了。” 华媛含笑接过纸巾,轻擦眼角。 “是啊,都过去了,是我失态了陆总。” 陆河摇头示意无事,轻轻拍了拍衣服上因为人多而挤出来的褶皱。 如随口一般道。 “花花助理是总部有名的优秀助理,想来这些年的成长早就被大家认可,自然也不用我再指导批评什么。” 华媛的眉皱起,手中不安的捏紧裙摆。 陆总这话的意思是……不愿意接纳她吗? 然而华媛的心还没彻底提起来。 却见陆河温和的抬头,对着她如往昔岁月般柔柔一笑。 “以后就该要花花助理,与我携手并进了。” 华媛的心被狠狠一撞,这一提一落,让她不由得鼻尖泛红。 “陆总,您说笑了,只要我能为您做的,在所不辞。” 陆河起身,到办公桌后落座。 “好了,去熟悉一下公司环境吧花花,你也该去众人面前亮个相了。” 亮个相,以后她就是他的心腹,他的代表。 华媛打起精神,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办公室。 这一天,整个公司都知道陆河身边多了一个年轻貌美能力突出的助理。 在华媛的参与下,陆河在分公司的事务更加接入正轨。 …… 容家。 容琤一脸平淡的坐在容华胜面前。 短短一段时间,容华胜已经逐渐丧失生机,形如枯尸一般。 医生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不出一个月,容华胜沉睡后可能就不再醒来。 容琤想要与容华胜商量的,其实已经没有开口的必要。 因为容华胜已经无法再言语了。 此时,容华胜坐在容琤身边,用尽全身力气蹦出了几个字。 “温……孕……” 容琤当然明白容华胜的意思,可事态的偏离,让容琤不耐的闭上了眼睛。 “爸,别操心了。” 容琤深吸气。 “您放不下的容家,就算没有温蔓,我也会努力打理好。” “容家的百年基业,如果真有土崩瓦解的那一天,那也没有毁在你的手里,而是我的。” 容华胜眼中的光芒彻底散去。 他已经濒死,如何想不到容琤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盘算到底没有走通,容家,算是完了…… 心死的一瞬间,容华胜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也被抽走。 他最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指了指桌旁的抽屉,然后枯瘦的手指缓缓的垂下。 “滴滴滴……” 监测的仪器逐渐画面显示一条直线,大量医生在仪器响起的瞬间就涌入。 医护焦急的来回跑动,各种珍贵的药物无穷无尽的用在了容华胜的身上。 可尽管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从死神手中抢回容华胜的生命。 最后还是容琤看不下去,阻拦了医生继续折磨容华胜的身体。 人群散尽,容琤如刚才一般坐在容华胜身边,自顾自的道。 “爸,我知道你不想把操心了一辈子的容家送给其他人手中。” “可我这般顽劣,我的孩子也未必有经商的才能。” “温蔓做事乖张,性情多变,如果把容氏交给她,温强未必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我也知道您没别的办法,但答应您的事,我可能要后悔了。” “您不管有什么不满,等百年后我们父子相见,您再教训我吧。” 室内一片寂静,容琤静静坐在一旁。 “不说话,我就当您答应了。” 容琤起身,准备叫管家来准备容华胜的后事。 可他刚转身,忽然之间响起了容华胜生前的最后一个动作。 他抬脚像柜子走去,从容华胜刚指的抽屉中找到了一封信。 容琤展开信纸。 “阿琤,若真无力挽回,就按照你的想法过下去吧。” 没有落款,信纸上的字迹也歪歪扭扭。 想必是容华胜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后,竭尽全力写下的。 容琤捏着信纸,眼泪一滴滴的砸到信纸上。 字迹被晕开,可他的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容华胜就在他的身后,可他根本不敢回头。 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无助地,举着那张信纸嚎啕大哭,直到管家进入,处理容华胜的遗体。 …… 容华胜的葬礼办得很风光。 温蔓作为儿媳,身着黑色正装,面色哀痛,与容琤站在一起送别来往的宾客。 作为亲家,温强自然也参加了葬礼。 比之老友逝去的悲哀,他更多担忧的是温蔓和容琤的处境。 容琤无法继承家业,就算勉力继承,也无济于事,甚至会加快容氏土崩瓦解的速度。 若是让温家和温蔓贸然接受,能不能服众是一说,他更担心容家这满是破洞的产业会把温家拖下水。 更何况,容氏内群狼环伺,他不想温蔓趟浑水。 想到这里,温强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漠然。 第无数次的埋怨起自己女儿的眼光。 找了个什么东西?! 既没能力,又不能当小白脸,还不如陆河呢! 就容琤那个什么学校,还不是借温蔓的力才开起来的? 就这还显得他多厉害一样! 温强嗤之以鼻,哼了一声。 墓地上一片寂静,容琤静静的看这棺椁放入挖好的土坑中,亲手将自己的父亲埋葬起。 他的身后,时不时响起悲怮的哭声。 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半个月后。 分公司全体上下都陷入了一片忙碌中。 在陆河四处建立业务的情况下,分公司的业务一度堆满。 春季新品发布会也近在眼前。 与之递增的,是各部门所暴露出来的越来越多的问题。 先是商务财务的金额对不上,再就是质量部所检测的质量根本达不到标准。 再就是生产部门人手不够等等问题,一股脑的反馈到陆河这里。 陆河不得不重新建立体系,又将无才无德配不上位置的人一一处理。 因为关系户的问题,陆河的消息电话也差点被打爆。 等陆河妥善又雷厉风行的处理下来,已经又是半个月后。 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春季发布会。 第65章 陆河的私心:蒙面发布会 “温总,海外分公司的春季发布会下周就要举办,机票是给您定当天的还是前一天的呢?” 新上任的助理杨星将整理的日程表放在温蔓的桌子上,又贴心地问道。 温蔓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 随口答道。 “当天的吧。” “是!” 杨星一口答应,刚想转身出去,又听见温蔓道。 “等等。” 杨星站住脚步,疑惑道,“温总?” 温蔓起身,绕过宽大的桌子,然后拿起了那份日程表。 她确认一下,这才道。 “发布会前后两天都没事是吧?” 杨星花了三秒回忆了一下。 “是的温总。” 温蔓放下日程表。 “那好,机票定在前一天,返程的机票也定在后一天。” 杨星没有犹豫,答应道。 “是!” 她走出办公室,妥帖地关上了办公室门。 一个助理,首要的工作就是协助上司更高效率地完成工作。 至于上司的决定,不需要她来考虑,更不需要她来左右。 杨星在网上按照温蔓的要求订购了机票,出票的一瞬间,她立即联系了航空公司为温蔓定了该航班头等舱最好的位置。 把这件事忙完,杨星隔着玻璃看到了正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的温蔓。 “自从上次温总从英国回来后,似乎又打起精神了。” 杨星不由得自言自语。 前段时间,温总处理事务上总有些细小的差错,虽然问题都不大,但却让大多数人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可这段时间,温总的状态又奇迹般地恢复,想来是在英国有什么奇遇。 杨星垂下了眼睛,将主要的会议都安排在了这次春季发布会的前后。 与此同时,分公司会议室内。 陆河在会议上发布了关于春季发布会的商议。 经过讨论,分公司春季发布会将在爱丁堡的克卡里酒店举办。 而除了总部和分公司的高层之外,还额外邀请了爱丁堡的导师和学生。 按照陆河的计划,未来和爱丁堡大学将会发起合作。 因此,才做出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将所有的事情都定下,陆河才看向徐泽熙。 “这次发布会主要由徐总负责,其他部门辅助,徐总有什么特别强调的吗?” 徐泽熙垂着眼,饶是他一向桀骜不驯,在这次会议上也记了不少东西。 更何况陆河来了之后将公司上下都打理得服服帖帖。 他以为的差错并没有出现,因此在他看来,陆河之前酒囊饭袋完全不同。 所以,对陆河的态度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这边需要的材料会过后整理给采购部,因为地点已经确定,所以从今天起就要开始搭建舞台。” “除了专业的场景外,其他细小的布景都需要各部门的配合。” “到时候就麻烦各位了。” 陆河应了一声。 “这都是应该的,这次春季发布会是分公司第一次全权负责,我们尽心尽力也是应该。” “希望大家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为我们分公司增光添彩。” 众人齐声应是,会议结束。 经过陆河的整顿,这次能参加会议的高层都是有能力之人。 一经上传下达之后,分公司再次忙碌下来。 回到办公室,陆河却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 华媛贴心的递上温水,见他这般凝重,好奇问道。 “陆总,什么事这么难心?” 陆河接过温水抿了一口,没有隐瞒道。 “发布会上不少熟人都要来,我怕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论他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华媛不问也清楚。 可发布会这样重要的场景,陆河不可能为了温蔓拒不出席。 涉及到这件事,华媛也皱紧了眉头。 “上次温总偶然遇见您,似乎还不清楚您就在自家旗下。” “要是知道了,恐怕……” 恐怕又有的缠。 陆河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 “我有办法了,替我叫徐总过来。” 华媛一怔,立即去请徐泽熙。 不到五分钟,徐泽熙就出现在了陆河的对面,抱着手臂疑惑道。 “陆总叫我来有什么事?” 陆河一脸兴奋。 “这次发布会的主题是‘众生不凡’对吧?” “我看策划案上说到时模特都会蒙上面,那观众呢?观众能不能也神秘一点?弄成蒙面舞会的形式?” 徐泽熙沉思了一下。 “当然可以,只是场景的布置需要改变一些。” 陆河轻轻咳了一下。 “那就让观众也蒙面吧,这样神秘一点,更符合你的气质。” 徐泽熙撇了撇嘴。 “行啊。” 反正变动也不大,就按陆河说的搞呗。 这段时间,徐泽熙与陆河接触下来,发现这个人做事极有章法。 不会像别的老总一样不懂装懂,让人弄出好几版策划案,然后选择第一版策划案那样的可恶。 因此对于陆河这样小小的要求,还是很容易达到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 陆河开口道。 徐泽熙投去好奇的眼光。 只见陆河的面上闪过一丝窘迫。 “这是我私下的请求。” 徐泽熙更好奇了。 “什么请求。” 陆河用咳嗽掩饰尴尬。 “到时候麻烦你帮我准备一套衣服,最好看不出来是我的那种……” 越说到后面,陆河的声音越小,徐泽熙的眼神就越亮。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陆总,到时来的不会有你不想见到的人吧?” 有些八卦,他可没少听说! 陆河有些艰难的眨了眨眼。 “你就当做是吧。” 那就是了。 徐泽熙吃到了瓜,一巴掌拍在胸脯上。 “放心吧,陆总,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陆河有些错愕,在看到徐泽熙兴奋的表情时,不由得有些后悔了。 “啊,不要太过分啊……” 不过分才怪呢! 徐泽熙一脸奸诈。 “放心吧,陆总,包您满意。” 说完,他没留给陆河后悔的时间,一股风一样回到了设计部。 压不住内心的兴奋,徐泽熙一脚踹开了大门。 连拍几个巴掌,将埋头在布料和电脑设计图上的员工们唤起。 “来吧,宝贝们!” “计划有变,春季发布会给我按照party准备!” “所有人,都给我准备起来!” 第66章 温蔓猛砸陆河门 发布会前一天。 温蔓与容琤到达了位于爱丁堡的酒店。 自从容华胜去世之后,这是他们首次参加这种大型的活动。 这期间,容琤接替了容华胜的位置,成为了新的容氏掌权人。 可容氏的衰弱已经难以阻挡,因此那个位置并不好做,就连面容一向俊朗的容琤,眉宇之间也聚起了一股散不尽的愁苦之意。 两人到达酒店后,各自回到房间。 容琤还要处理并不熟悉的业务,想来还要花费一段时间。 而温蔓,则将整顿行李的事情交给了随行的助理。 而她本人,则驱车去往位于街区附近的一处小院落。 自从得知陆河就在爱丁堡后,她委托了本地的朋友找到陆河的住处。 好巧不巧,就在酒店的附近。 晚上18:00,温蔓站在院落前,随手就推开了院落的铁门。 空气中满是饭菜的香气。 看来房子的主人正在好心情的烹饪。 她嘴角弯起,决定给陆河一个小小的惊喜。 “叮铃!叮铃!” 门铃响起。 …… 陆河穿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碌。 这个房子是他新找的,离公司不远,又安静。 因为他与孟野实在是在习惯上有所不同,所以他选择搬了出来。 这个房子不是很大,但带有一处小小的院落,可以养花,也可以种菜。 房子带有一个小阁楼,里边一应物品俱全。 在房主将陆河带到房子后,陆河一眼就喜欢上这里了。 “滋啦” 陆河操纵夹子将锅中的牛排翻了个面,他喜欢迷迭香的气味,所以忍不住多放了点。 调味并没用传统的黑胡椒,而是从国内带来的辣椒粉。 ——他其实不能吃辣,但有时想起那种味蕾的刺激,便忍不住吃一点。 就在他关掉燃气,准备将牛排放出盘中时。 门铃响起。 “叮铃叮铃叮铃……” 其响起的频率,让陆河蹙眉。 干什么这么急? 他解下围裙,随手放在一旁。 “谁啊?来了!” 他走到玄关,打开房门,下一瞬间就要把门合上。 “不好意思,你走错了!” “陆河!” 温蔓眼疾手快,也不顾手疼。 一把将手塞进没合住的门缝内。 两人较着劲,陆河又不能真的夹断温蔓的手,遂败下阵来。 温蔓一把将门大敞开。 “躲着我干什么?我有多见不得人?!” 陆河牢牢堵在门口,没有一点请她进来的意思。 “你怎么来了?” 没事闲的吗? 他刚做好饭,都没胃口了! 陆河皱起了眉,颇有将温蔓赶出去的意思。 “我不会跟你和好的,麻烦你没事赶紧走行吗?” 温蔓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 别说,她还真喜欢陆河这桀骜不驯的样子! 比之前麻木呆板有意思多了! “怎么没事?我有很重要的事!” 温蔓撑起身子,一边嘱咐陆河不要关门。 一边跑到车子前,想要拿出带给陆河的礼物。 然而陆河怎么会给她卷土重来的机会? 在温蔓跑出五步开外的时候,他就一把将门合上。 同时靠在门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仿若见到了鬼。 “我的天,她怎么来了?” 温蔓那头兴冲冲地抱着礼物往回赶,然而一回头就看到了紧闭的大门。 她震惊过后火气上涌,险些将手中的礼物摔出去。 她绷着脸,托着礼物到门前,也不按门铃了。 哐哐哐的砸门。 开玩笑,当初她追容琤的时候都没有被这样对待过,陆河怎么敢的? “陆河,你把门给我打开!不然我就把你这破门卸了!” “让你等居然敢不等我?你以为你出了国翅膀就能硬了吗?” “开门!给我开门!” 可她敲了十分钟的门,陆河的房门依旧紧闭。 丝毫没有回应,更没有给她开门的意思。 温蔓手掌已经拍红了,她盯着房门咬牙切齿。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她停止了动作,将礼物放在陆河的门前。 停止动作后,反而面上露出了一丝畅快的笑意。 “躲着我是吧,好!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房门,然后转头大步离开。 不用急,起码住处知道了,人也见到了。 只要知道人在哪,他就跑不了! 温蔓对自己有着超强的自信。 她驱车回到酒店,进门时却碰到了容琤。 容琤看见她回来并没有多意外,反而轻飘飘的询问道。 “去找陆河了?” 温蔓嗯了一声,又随口问道。 “你去哪?” 容琤漫不经心,说:“出去逛逛。” 温蔓应了一声,转头去往酒店,动作没有一丝停留。 容琤听到高跟鞋声越走越远,他站住脚步,回头看向温蔓的背影。 面上满是苍凉。 自从两人举办婚礼之后,两人的关系竟不如从前。 之前温蔓事事以他为先,可自从陆河离开后,她就全身心的扑到陆河的身上。 以往对他的好似乎都是一场笑话。 别看她现在看着对陆河一往情深,等陆河回心转意,她又不知道是什么德行。 现在他与温蔓还能维持表面上看起来不错,若真有温蔓抛弃他那天。 他未必不是当初的陆河。 容琤苦笑一声。 温蔓追逐的永远是新鲜感。 她很像一个优秀的猎人,放在心上的永远是没有得到手的猎物。 至于逮捕回家精心制成的标本,哪里又有鲜活的动物看着生动? 看都不会再看第二眼。 他深吸一口气,往外走去。 …… 爱丁堡大学一间办公室内。 叶问春小心的将这次出差收集的蝴蝶标本站在标本书上。 一口随心回答道。 “是吗?还有这回事。” 她身边,以谢幻竹为首,几个女生叽叽喳喳个不停。 谢幻竹语气夸张。 “真的,那个男人高大英俊,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而且他往您的作品旁边一站,嘿!您猜怎么着?” 她身边几个女同学动作整齐,一拍大腿应和道。 “和您的作品重合了!” 谢幻竹拼命点头,对着谢幻竹伸出四根手指。 “所以,导师,我发誓,那一定是您作品的主人公。” 几个小姑娘有来有回,逗得叶问春翘起嘴角。 “是吗?” 眼见着叶问春满脸的不信,谢幻竹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而且,那个男人还让我们带一句话给您!” 叶问春这才从标本本上抬起头来,饶有其事的问道。 “他说什么了?” 第67章 你在那练瑜伽呢? 只见谢幻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开始模仿起那天容琤的神态。 她一脸煞有其事。 让叶问春不由得唇角微弯,竟然真的从谢幻竹身上看出几分那人的影子来。 “咳咳。” 谢幻竹轻咳了几声,又拿捏了几分神秘莫测。 “如果你们叶老师回来了,麻烦帮我跟她问好,告诉她,她的作品我看到了。” 她学得惟妙惟肖,叶问春不由得一怔。 谢幻竹等人还沉浸在八卦之中,见叶问春这个反应,不由得凑上前询问。 “老师,怎么样,是不是他?” 是与不是叶问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轻轻抚摸面前的蝴蝶标本,在灯光的照耀下。 蝴蝶翅膀反射出迷人的光彩。 叶问春含糊其辞道。 “或许吧。” 谢幻竹等人嘟了嘟嘴,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因为此时的叶问春虽然面上不显,但周身却萦绕着伤怀。 谢幻竹沉吟了一下,又展开笑颜道。 “老师,这就是那个人的话,不过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逗我们。” “更不晓得,他到底是不是您之前的恋人。” 叶问春失笑,她温柔地看着谢幻竹等人,柔和道。 “还是要谢谢你们帮我传达了这个消息。” “对了,旁边的椅子上有我带回来的礼物,你们带回去,给同学们分一分。” 她手指了一下,谢幻竹便看到了旁边**朴素的袋子,看上去像是什么点心。 她走上前拿起袋子,轻快地跟叶问春道别。 叶问春刚摆摆手,却又想起了一事。 “对了,幻竹,明天有个活动,你跟我参加一下。” 谢幻竹点了点头。 “好的,老师。” 叶问春这才低下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谢幻竹回头望了叶问春一眼。 见她面色如常,这才跟着其余同学离开。 办公室恢复了寂静。 叶问春的嘴角慢慢平复,面上神色哪里还有刚刚的愉快? 她将手中精心爱护的本子翻到了第一页。 一张合照便跃入眼中。 那是读书时期的她与容琤。 照片上,容琤手臂轻环着叶问春纤瘦的腰身,两人姿态亲密,就连头都贴在一起,脸上笑容甜蜜明朗。 “一晃就是一年多了。” 叶问春手指轻抚照片,语气数不清的遗憾。 许久,她将本子合上,拎起包走出办公室。 叶问春是典型的华国美人。 她的头发短而浓密,常常被她熨烫出适宜的温度。 比起温蔓和谢幻竹的纤瘦,她更为丰满,纤细的腰肢配上定制的旗袍,一弯秋水般的眼睛美得惊心。 在现如今可以选择的众多款式的妆容中,她保持着传统的远山眉和红唇,让浑身的东方气息更为浓郁。 倒也和她作为国画老师的身份十分相配。 太阳落山的夜晚,寒气浓重。 她裹着大衣,护着白气往住处走去。 这条路是她的必经之路,每次上下班她都会经过一个小公园。 小公园环境静谧,闲暇时,她也会在小公园里坐一坐。 可今天,她在经过小公园时,却看见得在路灯下看见一个背对她颀长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 那道身影,有很长一段时间曾出现在她的梦里。 叶问春顿了一下,却也仅仅是顿了一下。 她没有理会那道身影,继续坚定地走着她该走的路。 两人错过。 容琤没有阻拦,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容琤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这是一场无声的相遇。 叶问春回到了居住的公寓。 她身材绝佳,除了与生俱来外,当然还有良好的生活习惯。 到家后,她为自己准备了没有负担的饮食。 吃完饭半个小时后,又进行了一个小时的锻炼。 最后才泡进浴缸,准备休息。 靠在被热水浸暖的白瓷上,叶问春无聊地撩着热水,回忆开始发散。 几年前,她和容琤一同入学北欧的一所大学,共修艺术系。 虽然专注的重点不同,但因为是一个院里的学生,总也抬头不见低头见。 国外的室友们总是夸赞容琤相貌英俊,但入学一年来却没有人能从容琤手中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和旁的风流才子不同,容琤好像正经一点。 ——这是叶问春对容琤的初印象。 两人真正有了联系,是学校一起组织去外面写生。 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选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支起了支架。 画着画着,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呼救。 仔细听来,好像不是幻听。 叶问春放下笔,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然后就在一堆低矮的灌木丛中找到了容琤。 那会容琤形容狼狈,衣服被树枝划坏,就连一向英俊的脸上都划出了几道伤痕。 但叶问春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了。 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 容琤整个人爬在树上,避免二次伤害,又用双手反向撑着地面,一只脚抬起显然是扭到不敢落地,只能用一直腿可怜地撑着身体的重量。 叶问春生长于华国冰寒的东北地区,说话有一种飒爽搞笑之气。 她站那看了容琤半天,直到容琤脸都红了。 这才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你在那练瑜伽呢?” 容琤气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在这坚持了半天,马上就要没劲了。 “快点,喊人拉我一把。” 他显然是不指望叶问春能把他拽上去的。 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劲? 然而,他大错特错。 叶问春家里有着农庄,在放假时,她甚至会和家里的长辈一起看顾田地。 自然力气非普通女生可比。 容琤只见那个小姑娘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跃跃欲试的上前。 “哎哎哎,别过来!别过来!” “嘿,放心吧您呐!” 在容琤的哭天抢地中,叶问春三下五除二就把容琤拎了上来。 甚至,还有一只手能为他拨开面前的树枝。 叶问春当时想。 “这么俊的脸,再划出几道口子就可惜了。” 容琤被救出,不由得面色复杂的对叶问春道谢道。 “谢谢……这位女壮士。” 叶问春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摆了摆手,又叫了几个男同学将容琤送到了医院。 后来的故事就千篇一律,容琤为了跟她道谢,一来二去两人开始眉目传情。 直到那个女人和容琤的父亲出现。 这段恋情才戛然而止。 总共也不过恋爱两年的时间,她实在是没有必要怀念许久。 叶问春从浴缸中站起,水珠从她的身上滑落。 她穿好浴袍,开始准备第二天的活动衣服。 第68章 发布会开始,这个人好像陆河? 分公司的春季发布会,于下午两点在克卡里酒店准时开始。 这次发布会由海外分公司全权负责,且开展形式别开生面,因此分公司邀请函一经发出,就受到国内外广泛的关注。 在徐泽熙和陆河的拍板下,发布会“以春小姐的茶话会”为主题,整个发布会如蒙面派对一般。 所有参加来宾在入口处就按照工作人员的配合下戴上了统一样式的面具。 面具样式为白色底纹,其上手绘了春季才会绽放的花朵油笔画。 既清新,又好看。 挡住了面容,所有参赛嘉宾只能通过辨别服饰来确认对方的身份,这也让彼此的视线更多停留在服装上,更为切合服装秀的主题。 现场契合主题布置,整体以春季花朵为配饰的极繁主义为主,花朵遍布全场。 在灯光的照耀下,花朵上缀着的水晶链熠熠生光,极为光彩夺目。 来宾席为,六人为一圆桌,桌上摆放着徐泽熙特意定制的烛台和糕点,没人各自面前摆放着一套茶杯,看起来真如茶话会一般。 而模特的t台设计也别出心裁,几个u型的白色地毯链接在一起,能在所有桌子中穿梭,能让模特极为自然的在宾客间走过。 两点,座无虚席。 在悠扬的钢琴声中,几个身材不一的蒙面模特身穿同一件抹胸连衣裙出场,她们手捧着茶壶。 在错过桌子时动作随意地为宾客添加红茶。 她们动作松弛有度,即便是蹦跳着,身上的抹胸裙也没有丝毫影响。 第一个u型的桌子处,温蔓见此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深意。 衣服从来是服务于人,版型好的衣服能有效的规避穿衣人身材上的缺陷,还会具有拉高比例,显高显瘦的效果。 通常发布会,找的模特基本都是高帅美瘦,这样也能带来更好的视觉效果,激发顾客的购买欲。 而这次发布会,寻找来的模特却体态上各不相同,但同一件衣服却并没有因为身材的差距而显得丑陋乃至不和谐。 相反的,美得各有千秋。 因为模特都蒙上了脸,所以能关注的只有衣服本身。 似乎设计者在这件衣服上传达着一个消息—— 这件衣服,所有女生,都能穿。 而模特毫不顾忌的大动作,则是转述了设计者的另一个深意—— 不用怕,女孩,你依旧能以很美的样子在春季奔跑。 几个女孩匆匆而过,温蔓点亮平板看了一下后台的订单。 ——这次发布会还邀请了许多合作商,只要拿出手机,扫向面具上的二维码,就能直接订购下单。 此时,后台上的数据已经显示订购件数为三十万件! 这还只是第一件衣服! 温蔓心中一惊。 她扣下平板,依旧难掩眼中的激动。 激动的不止温蔓一个。 后台,看到订购数额逐渐上升的陆河,徐泽熙和孟野等人面上满是兴奋。 孟野搓了搓手。 “三十万件,够我们生产部有的忙了!” 徐泽熙食指轻敲桌面,从他整体上看,显然对这个数据也很满意。 陆河身着蓝黑色燕尾服,长腿翘起,看着有些平淡。 他翻看着上下的数据,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孟野不由得凑上前。 “陆总,你在看什么?” 陆河将抵在唇边的手放下,轻轻吐了口气。 “不应该是这个数字。” 孟野和徐泽熙有些诧异。 孟野有些摸不到头脑。 “那,应该是多了还是少了?” 陆河白了孟野一眼。 “当然是少了,我怎么可能嫌多呢?” 话音刚落地,几人面前的平板数据忽然一抖,订单数竟然翻了一番。 “我曹?” 孟野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我滴乖乖,这么多?” “就那几个工厂,这得生产到什么时候?” 孟野震惊地捂着嘴。 可陆河见到这个数据,这才把微微拧起的眉毛松开。 “这就对了。” 孟野回头,一脸惊愕。 “对了?怎么,这个数,你早就知道?” 徐泽熙罕见的沉默,看着陆河若有所思。 陆河站起身,抻了个懒腰。 “目前海外分公司主要走的是平价路线,自然不会搞高奢保密的那一套。” “所以,在发布会的前一周时间,我就让宣发部在国内外的社交平台上造势。” “而我们的发布会现场也以直播的形式投放到了各个平台上。” “只要有相中的款式,就能直接在下方的连接上购买,这算是零售的力量吧。” 孟野都傻了。 发布会常见,但是能直播的发布会,在服装界真是少之又少。 陆河拍了拍孟野的肩膀。 “高端货谁都能做,谁卖得多才是王道。” “6。” 孟野回过神,只能以一个6来形容。 此时,订单销量还在缓缓增长,徐泽熙和孟野捧着平板,连架都没空吵了,只顾数多少个零了。 自己的设计能大卖,徐泽熙带上面具,张开双臂。 “好,不错,我要去亲自欣赏欣赏发布会现况。” “想必,这帮乡巴佬都看呆了吧!” 说完,他摇曳着身姿走到外边最为靠近外侧的桌子上。 他拿起桌子上的红茶抿了一口。 笑着环视全场。 好好欣赏吧,蠢货们! 温蔓的视线在平板和模特身上穿梭着,待到数据酝酿到一定程度时,她才拿起平板递给坐在这座最好位置的温强手中。 “爸,发布会很成功,第一件衣服的叮当数量已经超过了七十万件。” 温蔓轻声低语道。 温强扫了一眼平板,意简言赅。 “不错。” 早在发布会开始前,他就知道这场发布会必定非同凡响。 陆河的造势太大了,还请了不少国内各个社交平台具有影响力的代表人物。 他知道信息传递的作用,因此还邀请了不少明星网红。 按照这个形式准备,发布会不火才怪呢! 想必,在发布会之后,社交软件上一定到处都是现场的照片和视频剪辑,做最后一波冲刺收尾。 温蔓将平板收起,不经意的一瞬间,她看到邻桌一个和她相对而坐的男人。 那是谁……? 温蔓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为什么这么像陆河? 可是,陆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蔓有些恍惚,看着对面的那道身影,陷入沉思。 第69章 陆河,开门,是我。 温蔓坐直了身子,紧盯那个男人,试图从那人身上找出证明他是陆河的证据。 她嘴角轻抿,将那人动作的细节一丝不苟地全看在眼中。 只见那男人带着花朵面具,坐在迎春花树下的正下方。 由于全场的花朵都是真花,时不时有细小的迎春花朵落在那人肩膀上。 可那人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场内的模特,因此不曾留意到花朵。 他穿着蓝黑色的燕尾服,长腿搭配西裤和红底皮鞋,还有红色的领结,不难看出她穿搭的情感来源是燕子。 ——燕子也会在春季返回。 纵观全场,不难看出这次受邀的嘉宾都穿了与发布会主题相贴合的衣服。 就连温蔓,都穿着绣着春花暗纹的白色抹胸礼裙。 温蔓有些纠结要不要直接叫出陆河的名字。 可在看到那男人的长发时又觉得怪异。 ——陆河是绝对不会让造型师做这样的造型的。 要知道陆河一向爱简单利索的东西,这样的长发,这样的燕尾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陆河身上的。 除非那男人的头发是假发。 而且,陆河所在那桌都是国内外的网红。 温蔓甚至认出几个在发布会开始前就上传视频的知名网红。 所以,她才迟迟不能确定陆河的身份。 难道,这是个没见过的网红?只是与陆河有些相似罢了? 温蔓迟疑地收回了目光,将视线重新放在了发布会上。 感受到身上的视线消失,陆河松了口气。 当初为了不让温蔓看出自己也在发布会上,他特意拜托徐泽熙将他的形象打造得与平常相反。 看来,在徐泽熙的帮助下,这样的迷惑手段刚刚好。 见温蔓已经对他逐渐打消了疑虑,陆河才拿起平板查看数据。 一个半小时后,中场休息。 陆河起身离开座位,温蔓若有所觉,视线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 在完全看不到陆河时,她才起身跟上。 陆河要去温强的休息室。 中场休息之前,温强给他发来了见面的消息。 这是他离国后首次见温强,自然不能让温强等待。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在走廊上并没有摘下面具,就当他到达电梯间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高跟鞋的响声。 “等一下。” 陆河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灰绿色纱雾裙的女生拎着裙摆小跑而来。 她长长的头发梳成侧边麻花,带着白色的百合发饰,脚踩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她速度很快,就连裙摆都在微微飞扬。 谢幻竹跑到陆河面前,轻轻喘了口气。 通过面具留下的孔洞,陆河能看见她一双狐狸眼微微地眯起。 看起来是刚刚累坏了。 他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牵着谢幻竹去往一旁的软凳。 “坐下歇会。” 谢幻竹屁股刚挨到凳子上,下一刻却弹起来。 她的双眼微微发亮。 “陆河,是你,对吧?” 陆河微微掀起了面具,露出了小半张脸。 在确认谢幻竹看到后又将面具带上。 “你跟着你们导师来的吗?” 他还记得她是学生。 谢幻竹用力地点了点头,又凑上前捏了捏陆河的假发。 “这个假发好逼真啊!” 陆河苦笑一声。 “是啊,粘上去也很费劲。” 要不是亲自在化妆间体会那么长时间,他还以为直接套上去就行了。 谢幻竹严肃地分析了一下。 “但是效果很好!” 陆河嘴角微微翘起,“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们根本没见过两次,他今天打扮得也很怪异,自然没期待别人能认出他。 谢幻竹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是味道!” “你从我身边进过,我就知道了!” 陆河哑然失笑,“鼻子还挺灵。” 谢幻竹一脸得意,虽然被面具挡住了。 “对了,陆先生,你在这里工作吧?请问桌子上的点心还有吗?” “我今天跟导师出来参加活动,师兄姐还以为我们是去学术会。” “还嘱咐我带茶歇回去呢!” 而且,秀场上的点心她也不敢拿,看上去就是按照人数定制的,还很精致的样子。 “点心……” 陆河沉思了一下,糕点都是徐泽熙安排负责的,他还真不知道收到哪去了。 谢幻竹见陆河犹豫,连忙摆手道。 “你别为难,没有的话也没关系!” 谁知,陆河一拍手,忽然想起道。 “还真有!” “你顺着这条路去后台,找一个叫孟野的人,让他把余出来的那盒子糕点给你。” “就说是我说的。” 那盒糕点是本来打算定制糕点没到时备用的,现在东西齐全,想来也派不上用场了。 陆河想了想,直接决定将其送给谢幻竹。 谢幻竹难掩激动。 “谢谢你!” 陆河摆了摆手。 “快去吧!不然就要被后台嘴馋的人吃完了!” 谢幻竹点了点头,再三道谢后跟来时一样小跑着离开。 陆河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乘电梯去往总统套房。 转角处,一个白色的裙摆轻微晃动,温蔓从转角走出,一脸阴沉地看向楼梯上方显示的楼层数。 …… 总统套房内,陆河摘下面具,和对面的温强坦诚相对。 温强亲手煮着茶,为陆河倒上了一杯。 陆河见状,连忙伸双手接过茶杯。 “这次发布会,你做得很不错。” “订单数量都在上涨不说,就连发布会以外的产品都被影响了。” “你之前跟我提这个要求时,我还持怀疑态度。”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这场发布会,完全可以盘活海外分公司,陆河,你没让我失望。” 温强轻抿茶,意味深长的对陆河道。 陆河面色谦逊。 “这一切还要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如不是您同意我瞎搞,也不会有今天的爆单。” 温强笑着摇了摇头。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何必推脱。” 陆河面带笑意,对着温强轻声道。 “那温董,这场发布会之后,分公司能不能定期自主地发布设计图纸,今天的状况您也看到了,海内外的审美,终究是不同的。” 温强几乎没有犹豫。 “可以,回头我会找人跟你制定细节,但是眼前还有一件事……” “咚咚咚!” 温强的话音未落,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温强和陆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谁啊?” 陆河高声问道。 温蔓的声音清晰传来。 “陆河,开门,是我。” 第70章 爸,我跟容琤是假的! 陆河僵了一瞬,原地弹跳起步,他快速的在房间找了一圈,发现没有很好的藏身之地后。 欲盖弥彰的拿起桌上的面具带上,然而慌乱之中竟发现带反了。 目睹这一切的温强:“……” 温强轻轻咳了一下,他很少经历这种时候,没想到陆河还有这样的一面。 嗯……怎么说呢? 就还挺活泼的。 眼见着陆河明显不知道手脚往哪摆了,温强沉默了一瞬,决定自己去开门。 “爸。” 温蔓叫了温强一声,然后将视线落在角落的陆河身上。 她的面具早在出会场的时候就摘了下来,此时她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嘲讽,步步铿锵的走进套房。 感受到温蔓的怒气,就连一向从容的温强都有些棘手。 人是他藏起来的,这可怎么跟她的女儿解释呢? 陆河站在角落,温蔓就面朝着那个角。 她不动,陆河也不动。 她就算动了,那陆河也是不敢动的。 在短暂的平静中,温强决定率先打破平静。 “那个,陆河啊,你先去下边吧。” 陆河如获赦令,他抬脚往外走去,温蔓却抬起手臂拦住他的去路。 然后笑吟吟的看向温强。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今天不是分公司的春季发布会吗?他怎么在这?” “难道,陆河就在温氏吗,难怪我找不到人呢!” 她不笑还好,一笑陆河和温强都觉得瘆得慌。 目前陆河刚来不久,好容易把分公司业务安排上正轨,温强自然不会让温蔓破坏这一切。 于是,他摆手道:“怎么会呢?你多想了小蔓,他在英国旅行,不是被我碰见了吗?这才被我邀请来的。” “他不是之前也是咱们公司的吗,被我喊来帮忙而已!” 温蔓将信将疑,“真的?” 温强赶紧继哄骗。 “当然是真的!” “你不信别人就算了,还能不信你爸爸吗?” 最不相信的就是你!当初还不是你把陆河藏起来的? 温蔓在心里埋怨了一句。 她转头看向陆河,上前一把扯下了陆河的面具。 四目相对,陆河眼中只有无奈的焦躁,丝毫没有喜悦。 温蔓最喜欢强人所难,她干脆忽略了陆河的情绪,直接伸手。 “手机。” “想走可以,联系方式留下。” 陆河沉默地看着那只修长的手。 然后冷淡地转移了目光。 “不给。” 温蔓抱臂,冷笑。 “那你就别想出去。” 陆河将目光放在温强身上,眼神中满是求救的信息。 温董!帮帮我! 温董很好的领略了,他深吸一口气,很是严肃的对温蔓道。 “小蔓,你这是干什么?” “你已经结婚了,怎么可以强迫良家妇男!快让陆河离开!” 温蔓满脸倔强。 “结婚了又怎么?我偏要!” 她仰起头,只是陆河双眼。 “你想不想给,都得给!” 陆河皱紧眉头。 如果不是温强在这,他还真想一把掀翻温蔓夺门而出。 “给你联系方式,然后呢?下一步是不是要回到易江,继续像以前那样伺候你?” 温蔓面色阴沉,她喝止住陆河的话,怒声道。 “少管我接下来要干什么,赶紧把联系方式给我!” 陆河的面色也难看起来,室内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温强又不能看他们真的吵起来,连忙拉住自己女儿的手臂。 “小蔓,你这是干什么?别难为陆河!” “你已经结婚了,我再警告你一遍!” 温蔓见陆河依旧沉默,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不由得大声辩解道。 “我那是假结婚!陆河也知道!” 温强刷一下变了脸,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温蔓。 “你说什么?” 温强的语气有些严肃,温蔓底气不足,弱弱的道。 “我跟容琤结婚的事是假的。” “当初他回国时找到我,说容伯身体不好,想跟我假结婚骗过容伯。” “我想着当时我在外历练时,容伯很照顾我,就答应了……” 温蔓的声音越来越小,温强喘气声变得粗重,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温蔓。 “婚姻是假的,那你事事以容琤为主,因此还和陆河离心的事还是假的吗?!” 他一声怒吼,温蔓无法反驳。 温强难以抑制,再度呵斥。 “你是那么令我骄傲的女儿,怎么碰见容琤就那么蠢!” “你知不知道,容家现在什么情况?就因为你们结婚,我又需要派出多少人力物力去帮扶容家!” “你们如果是真心相爱也就算了,然而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温蔓,你是傻子吗?这么大的事,你不询问我的意思?” “你敢说,容华胜那个凉透了的老东西就不知道这件事吗?” “说不定这件事就是他一手安排的!” “他们父子两个,挖好坑等着你跳呢!” 他气的不行,一顿呵斥喊出声,险些把自己喊缺氧。 他有些晕,脚下一歪,差点倒在地上。 陆河赶紧上前扶。 “温董!” 温强扶着陆河喘匀了气,这才对陆河摆了摆手。 “陆河,我没事,你走吧,不用管她!” 陆河早就想要有离开的意思,见温强这会真动了气,更不想反驳温强的意思。 他把温强往沙发上一扶,确定温强坐稳了之后,转身就走。 温蔓心有不甘,她上前两步,想要阻拦:“陆河……” “你给我站住!” 温强一声喝止,温蔓便站住了脚步。 见她停下了,温强这才缓过来点。 还好,脑子还没犯浑,至少还肯听他的话。 要是温蔓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温强的手慢慢握拳。 他深吸口气,命令道。 “去,把容琤给我叫上来!” 温蔓有些犹豫,“爸,阿琤的父亲刚过世……” “我叫你把他叫上来!” 温强再度喝道。 见温强生了这么大的气,温蔓哪里敢再违背? 赶紧拨打电话叫容琤上来。 陆河走下电梯时,正好遇见容琤正在等待。 一段时间不见,陆河早已恢复当年意气。 而容琤却因为接管容家,因为心力不足而略显憔悴。 两方对照,今非昔比。 陆河的面具被握在手中。 此时最防备的人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他这会自然不用防着谁。 容琤静静的看着陆河,忽然轻笑了一声。 “好久不见啊,陆先生,没想到在这能看见你。” 第71章 要么离婚,要么赘婿 陆河个子比容琤高一点,他出了电梯,头也不回,对身侧的容琤道。 “要是能选,我一辈子也不想看见你。” 容琤轻笑。 “陆先生那么讨厌我?事情都是阿蔓做的,怎么能把一切怪罪到我身上呢?” “陆先生,未免也太记仇了!” 陆河也有模有样的轻笑,但是他笑的更刺耳,让容琤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你也知道那是仇啊?” “温蔓没少被你当枪使,你以为谁都是傻子吗?” 陆河话头一转,语气中忽然带了些愉悦。 “对了,你不是已经达到目的和温蔓结婚了吗?” “为什么,现在温蔓还在纠缠我啊?” “这对我不是一件好事,还请容先生,管好自己的妻子,不要让她来找我了。” 容琤此时已经进入了电梯,门缓缓合上,陆河的说的话却一个字不落的传进了容琤的耳朵。 在光洁的电梯门镜面上,他清晰的看到自己脸沉了下来。 甚至,就在刚刚,他还听见陆河将“纠缠”这两个字咬了重音。 这是赤裸裸的嘲笑。 但他很难反驳陆河的嘲笑,更难反驳的是温蔓的想法。 况且…… 温蔓刚给他打来的语气很是慌张,她刚刚对他说去找了温强。 想来,很有可能是温强知道了他们两个假结婚的事。 容琤不由得抬手遮住眼睛,胃里翻着苦水。 “温蔓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不多时,电梯到了顶楼。 容琤走下电梯,敲响了温强所在的门。 “爸,我是容琤。” …… 后台。 谢幻竹和孟野组团正在吃点心。 刚徐泽熙来了一趟后台,见孟野正吭哧吭哧的帮谢幻竹的小包里放点心,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进贼了?!” 孟野白了徐泽熙一眼。 “什么贼?这是陆总的朋友!” “陆总让我给她装点点心带会学校,反正也是咱用不上的那批,就给这小姑娘带回去呗!” 徐泽熙走上前,拿起了一小包的点心不满的“啧”了一声。 “这滥竽充数的糕点也就只能糊弄糊弄小孩了。” 说完,他拧着腰身,走到后台附近拿起一个箱子从里边掏出两盒**精美的点心,放到谢幻竹面前。 “给!自己吃,别拿学校。” “学校那帮学生,带点猪食都能抢起来,这些你自己吃了,千万别分给他们。” 谢幻竹脸一热,对着徐泽熙诚心道谢道。 “谢谢!” 徐泽熙摆了摆手,转头往会场走去,像极了一直巡视领地的猫。 她凝视着徐泽熙的背影,不由得扭头对孟野道。 “他真好看!……诶?” 只见,孟野眼睛紧盯着她面前的点心,眼中还泛着闪亮的光。 谢幻竹:“诶诶诶诶?” 孟野颇有心机的算了一声。 “嘿嘿,妹妹,怎么说刚我还帮你搬点心来着,还差点扭到腰了。” “你这糕点,能不能分哥哥点?” 今天一整天他都忙忙叨叨的,连饭都没时间吃,早就饿过劲了。 发布会开始的时候,他盯着来的宾客面前的点心,又精致又好看,简直要馋死了! 徐泽熙还挺大方,给了这个小姑娘整整两盒糕点,那就是两个桌子的量。 他脸皮厚,多少也想蹭一点。 “不行。” 谢幻竹出乎意料的拒绝了他。 孟野:“?” “刚我还帮你搬点心了诶!你为什么不给我吃!” 孟野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心挺狠啊! 谢幻竹把自己的包一翻,几个糕点掉落。 她十分大方的手一指。 “让你受累的点心是这个,你吃这个就行了!” 孟野看看她面前的点心,又看了看零零散散的那两颗。 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谢幻竹见他犹犹豫豫,直接动手将桌上零散的糕点也扫进包中。 “爱吃不吃!” 孟野急了。 “我吃,我吃!” 他用手护住仅剩的糕点,一脸怨气的看着谢幻竹美滋滋的拆开了那份精美的糕点。 两人就地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陆河赶到时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谢幻竹一看见陆河,连忙端着点心献宝一样送给陆河。 “陆哥,你吃!” 陆河见谢幻竹颠颠的跑开,不由得轻笑道。 “这个是别的人给你的吧,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吃,我不用!” 谢幻竹点了点头,又回到了原地。 孟野见状不由得暴起。 “不是,妹妹,你给他不给我,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谢幻竹歪头想了一下。 然后将最角落里,她最不喜欢的糕点递给了孟野。 一脸心疼的样子。 “你吃!” 孟野见状。 “这还差不多。” 然后接过了糕点,miamiamia的吃了起来。 谢幻竹转身,脸上的心疼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河没有错过这精彩瞬间。 不由得摇头失笑,这小姑娘,心眼还挺多。 他拉起吃的正欢的孟野,低声道。 “过来,我嘱咐你点事。” 孟野不知所以,云里雾里的跟着陆河离开。 …… 总统套房。 温强让容琤进来后,他示意容琤。 “坐吧。” 温蔓缩缩在沙发上,惴惴不安的看了容琤一眼。 眼中有愧疚,有释然,有抱歉…… 这一眼足以说明太多,足以让容琤做好心理准备。 他没有按照温强说的坐下,而是上前对温强鞠了一躬。 “对不起,爸。” 姿态这般的低,温强若再说他什么,那就是再故意难为他。 这样被架着,温强眼中划过一丝不满。 “没有人对你兴师问罪,你不用摆这种姿态。” “我跟老容也是多年朋友了,要是知道你在我面前畏首畏尾,岂不对我这个多年老友不满?” 容琤一脸惊恐。 “不会的爸。” 如今事情被戳破,他还叫着温强爸,倒是能沉得住气。 温强深吸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在房间踱步。 一边慢悠悠的道。 “事情我从阿蔓的口中已经有所了解。” “容琤,你现在接管了容家也知道现在容家是什么情况。” “我们两家虽然关系不错,但我也不能眼见着温家被你容家拖下水。”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和阿蔓离婚,温家取消对容家的帮扶。” “第二,继续和阿蔓在一起,不过不能再作假,以后,你容家的事,也就是我温家的事。” 容琤身体微颤。 说难听些,那不就是赘婿吗? 第72章 求人连姿态都不肯放低? 容琤还没来的及说什么,温蔓倒是有些焦急。 她一腔仁义,自觉是帮了容琤的忙。 却不想好心办坏事,让容琤面临这两种都不利的选择。 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竟然会这样威胁容琤。 她坐不住,直接开腔道:“爸,容伯刚过世,您这样做,不太好吧……” 温强冷冷地看了温蔓一眼。 见她被坑了还不知道,甚至还要帮卖她的人输钱,不由得心中感到失望。 他面色沉了下来,对温蔓说话的语气也陡然难听起来。 “你如果还把我当做你爸,就把你的嘴给我闭上。” 温蔓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温强。 “爸……” “阿蔓!” 容琤作为局外人看得真切。 他日后还有用得着温蔓的地方,自然不会让温蔓的形象在温强的眼中崩塌。 温强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自然不会像表面上那般温和。 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他也曾听说过温强的手段。 若是温蔓让温强彻底失望,温强未必不会动换继承人的心思。 虽然,温强这些年都表现得十分顾家,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外边拎出来一个跟温蔓一样大的儿子或是女儿? 他不敢打赌,只能盼着温蔓聪明一些,不要自己给自己挖坑。 思及此,容琤在温蔓还自顾自委屈的时候,连忙开口道。 “这事是我的请求,温蔓念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才会一时糊涂。” “伯父,只是,这两个要求,似乎都……有些令人为难。” 容琤开口,看向温强的眼中已满是小辈望向长辈的委屈和敬仰。 “我爸临终前,曾告诉我,以后要视您为亲生父亲。” “您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也是我最敬重的长辈。” “这两个选择虽然都是为了我和阿蔓两个人好,但是能不能给我一段时间?” “我知道是容家拖了温家的后退,但是我现在已经接管了公司,如果以后我能让容家重振旗鼓。” “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向阿蔓求爱,至于她答不答应……我只求问心无悔!” 容琤看向温蔓,眼中满是温柔缱绻。 温蔓心中一热,刚想对容琤说什么,却见他迅速低头,面上满是自嘲。 “我跟阿蔓结婚后,也知道对不起她,所以想着要好好弥补她。” “没过多久,我意识到真心的可贵,便想重新追求阿蔓,我们两个青梅竹马,我也希望能与阿蔓真正的再续前缘。” 温蔓咬了咬唇。 “爸,是真的,容琤确实想要重新追求我,可是我……没有答应。” 温强眯着眼,看着温蔓和容琤互相配合,心中冷笑连连。 容琤抬眼看了一下温强的反应,见他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苦笑道。 “虽然阿蔓拒绝了我,但我还是会像以往一样对她,而且,我一定会对她一心一意,直到她重新答应我。” 容琤对温强不断的表述对温蔓的爱意。 落在温蔓眼中,则又是一番意味。 曾几何时,容琤在众多富二代中脱凡不俗。 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卑微求爱的时候? 况且以往的两人交往中,都是她主动跟容琤示好,极少有容琤主动关心的时候。 现在情况调转,温蔓心中除了欣喜和感动之外,更有一些**感作祟。 这情绪冲刷着她,让她不由得骄傲自负起来。 容琤看向温强,真心实意的道。 “您就再给我一些时间吧,给我一个重振容家,和追求阿蔓的机会。” “行吗?爸!” 温蔓下意识地看向温强。 温强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刚刚给陆河煮的茶已经凉了,这会喝起来实在苦涩。 他随手将品茗杯丢在桌面上。 静默不语。 容琤缓缓低头,静待着温强的裁决。 同时在温强面前,他还不敢给温蔓太多的提示。 只能在心中不断祈求她不要犯蠢。 然而,心中所想往往与实际相反。 短暂的沉默中,温蔓果然没耐住性子。 再度开口求情道。 “爸,你就给容琤一个机会吧?” 沉默被打破,温强的平静的面部也被撕开。 “看看,我这宝贝女儿,这还是假婚姻呢,胳膊肘都一个劲地往外拐,都说儿大不由娘,还真是那么回事。” 温强的话满是刻薄和嘲讽。 容琤坐在温蔓身旁,忍不住闭了闭眼。 太蠢了…… “爸,我这是……” “我从现在开始不想听你再说一句话,你要是忍不住,就给我滚出去。” 温蔓还想再辩解,却见温强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她哆嗦了一下嘴唇,不得不闭上了嘴。 她从没见过温强这么发火的时候。 可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对亲女儿这样无情吧? 温蔓的手缓缓收紧,心中不由得有些埋怨起温强来。 可温强对温蔓已经心凉了一半。 在他看来,一个优秀的继承人,首要考虑的就是家族的利益。 不仅要思考如何将家族事业发扬光大,更不能有一丝将公司拖下水的想法。 可温蔓现在在干什么? 她竟然要温氏无偿的去帮助一个落魄的家族。 还不许他收点好处! 这是什么?这是蠢! 温强不想再听到温蔓任何犯蠢的言论。 更不希望这些年的父女之情,被一个没用的外人挑拨! 想到外人,温强不由得想起陆河。 当初陆河差点成为他的女婿,如果是陆河,不但不用担心旁人家的心思,更重要的是他有能力,有本事! 海外分公司成立至今,一派死气沉沉! 可陆河一来,就快刀斩乱麻,这才有了今日的发布会这种令人讶然的景象! 想到那些数量庞大的订单,就连见惯了不少大场面的他都不免惊讶。 按照这种势头,分公司在海外脚跟指日可待! 可容琤呢?含着金汤匙出生。 不思进取,就连引以为傲的画展,艺术学校都是靠着他女儿才得以创办! 偏偏她女儿还甘之如饴! 好容易接管容氏的家族生意,连合同都看不懂。 除了脸长得好看点,一无是处! 就这外边的人还说陆河是小白脸! 等惹急了他亲自将这些家丑扬出去,让大家看看当小白脸的到底是谁? 现在温氏的人已经在他的授意下帮扶荣家,若是温氏的人撤出,那容家就会变成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就这样,容琤还话里话外还敢以温蔓为借口求取免费的资助! 连姿态都不肯放低! 温强一口气堵在心里,他今天就要好好教教容琤,到底要如何求人! 第73章 以后让孩子姓温 “容琤。” 温强开口叫了一下容琤的名字,面上似笑非笑。 容琤缓缓的抬头,轻声道。 “爸。” 听到这个称谓,温强不耐的挥了挥手。 “既然是假的,就不用这样称呼我了,我觉得别扭。” 容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内心中更多的是惶恐和绝望。 容氏已在勉励支撑,如果不是温家在一直帮扶他,容氏的产业恐怕都要被一些所谓的亲戚瓜分,只剩一个空壳了。 可温强的那两个提议,他实在都不想答应。 只能乞求温强再多给他点时间。 可温强明显……是不想答应啊…… 容琤已经绝望了。 温强见他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一声。 “你说要我给你时间。” “可我给你时间又有什么用呢?你是能带领容氏重新恢复以往,还是让温蔓对你死心塌地?” 说完,温强似乎觉得好笑一般,转头又看向温蔓。 “小蔓,让你一辈子跟容琤在一起,这辈子不许你跟陆河见面,你愿意吗?” 温蔓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她咬住嘴唇,视线不停在容琤和温强身上打转。 “我……” 温强冷哼一声。 “你看,小蔓压根就没那么喜欢你。” “你说要等,等什么?等我温氏的人帮扶你重振容氏才算完?” “如果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还会埋怨我狠心?” “容琤,我帮你是有代价的!” “有帮你把烂泥糊上墙的功夫,我大可以找与温氏实力相当的企业合作!” “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你算计温蔓,想利用姻亲让我帮扶容家,被戳破之后还大言不惭还想让我继续帮忙。” “凭什么?我欠你的啊!” 最后一句话,温强忍不住呵斥出生。 容琤浑身一抖,这会才感觉到真正的恐慌。 “不是的,温伯!” 温强不想听他在这哭哭啼啼。 他再度冷笑一声,忽然调转话头道。 “对了,容琤,我问你,假结婚的事,容华胜知不知道?” 没想到温强会问出这个问题,容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摆手道。 “我爸他不知道,知道了他一定会狠狠地骂我的!” 温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不知道啊,我以为容华胜老糊涂了,出这种阴损的注意。” “也是,要知道了也不能这样简单,说不定还想让我女儿给你们生一个姓容的小娃娃,继续让我们温家做免费劳动力呢!” 容琤浑身一颤。 姜还是老的辣。 仅仅是暴露出一点,没想到温强就看得这么透彻。 可今天他死也不会出卖更多消息,而是一个劲的将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 “温伯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千万……不要多想!” 容琤的头这会已经彻底低了下来。 温强见此,不由得轻笑。 “好了,容琤,我想我已经不必再提醒你什么了。” “还是那句话,两个选择,到底选哪个。” 一是放弃容家,二是放弃自尊。 不管怎么选,都很难抉择。 容琤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 就在他没有办法抉择的时候,温强再度动手煮茶。 冷掉的茶喝不了没关系。 再煮不就行了? 整个套房内,只有陶瓷和玻璃的撞击声时不时发出的悦耳声响。 温蔓看着容琤和温强,许久都没开口说话。 一是她这会智商终于在线,意识到再多说恐怕对容琤不利。 二是刚温强的猜测跟钢针似的扎在温蔓心里,让她很不舒服。 这件事容伯真的不知道吗? 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真的像温强一样说的还有后面的算计? 温蔓坐立难安。 她扭头,神色不明的看向容琤,希望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个答案。 容华胜已死,那最后知情人只有容琤了。 可这会容琤已经陷入了自我辩证中,他心里想选择一。 甚至这段时间每天都想卸下容氏这个担子。 可理智却不允许他那么做。 他生在容家长在容家,自然无法真的抛下容家不管。 容琤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难抵生恩难忘四字。 他缓缓的抬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已经布满血丝。 他对着温强,颤音道。 “我选二。” 二,让温家继续帮扶容家,他与温蔓这辈子都绑在一起。 茶煮好了,温强放下手中茶杯。 他没回应容琤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温蔓。 “他选二,你呢?你如果愿意,我才能继续帮扶容家,从此以后,你跟容琤就是真夫妻,以后不管是陆河还是谁,你都不许想了。” 温强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人管住温蔓。 从前的陆河没有立场也就算了,让她追着容琤满街跑,闹的人尽皆知。 现在她已经成家了,有了丈夫总不能这样那样闹了吧? 不然一会容琤一会陆河,过段时间再来个张三李四,难道都要让她追一边吗? 那他的老脸往哪搁? 温蔓面色纠结,她看向容琤,没有直接答应。 容琤不可置信的看向温蔓。 他已经选择了还不够,还要温蔓同意还行。 可温蔓,愿意吗? 容琤此时也不管什么尊严不尊严了,反正今天丢的脸已经够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也要继续丢脸下去了。 他只能挪动脚步到温蔓面前,悲哀的乞求道。 “阿蔓,你再帮帮我吧……” 容琤要哭了。 不是形容词。 他是真的要哭了。 温蔓纠结的看向容琤,容琤此时眼眶发红,对她来说很有冲击力。 可一想到以后都不能再纠缠陆河,她又有些犹豫。 “我……” “阿蔓……” 容琤轻呼温蔓的名字,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温蔓咬了咬牙,终于体会到了这种顿刀子割肉的感觉。 她闭紧眼,咬牙道。 “我同意!” 在她心里,温强也就是一时心狠,等到过两年温强高兴了,或者她彻底掌控温氏大权后,再去找陆河也不迟。 至于容琤,她现在已经同意帮他了,自然也对得起他了。 温强的嘴角翘起,他的视线凉凉的扫过两人。 “行,记住你们说的话。” 他摆了摆手,对容琤道。 “回去我会叫人拟一份详细的合同,很快,你就不用管理容氏了。” “以后,你就和温蔓好好过日子吧。” “要是以后你们有了爱的结晶,我也能早日当上外公了。” 然后让孩子姓温。 温强一想到这个决定,不由得真心实意地笑出了声。 第74章 等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你 温蔓和容琤走出套房时,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一个在为沦为赘婿悲哀。 另一个在想着其他的男人。 这也注定了这不会是一场幸福的婚姻。 两人同乘电梯,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温蔓面色复杂,转头看向死气沉沉的容琤。 “阿琤,容伯真的不知道我们假结婚这件事的?” 容琤微微叹了口气。 人一旦开始说了一个谎言,后续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他勉强自己从悲哀中脱离出来,努力地对温蔓弯起了嘴角。 “怎么会呢阿蔓?” “你也不是不了解我爸,他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打爆我的头的。” 他若无其事地跟温蔓开着玩笑。 可温蔓的心情并没有任何缓解,反而愈加沉重。 在一开始答应容琤时,她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的情形。 那会她还一心扑在如何讨容琤欢心上,甚至因此而伤了陆河的心。 在发现陆河的踪迹后,她还想着去弥补他,直到他愿意回到自己身边。 可没想到,从今天开始,她竟然不能再去找陆河了。 因为一旦被温强发现,代价实在是太大。 温蔓一时间陷入自我厌弃中,先前她并不讨厌和容琤结婚,毕竟年少时还对此心怀幻想。 可这件事情一旦并非自愿,而是出于他人的强迫。 那不厌烦的事情,也变得厌烦了。 两人就这样气氛怪异地到了楼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发布会早已结束,会场上人去楼空,只有后台零星几个员工在搬着东西。 当天的晚宴温蔓不得不强颜欢笑,就连一向善于伪装的容琤都看起来有些厌倦。 这场晚宴中,真正开心的只有温强,和不用伪装的陆河。 无人的天台上。 温强与陆河谈论了分公司自主进行设计图纸的权限,在双方满意后,温强和陆河紧紧握手,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温强面上一团和气,毫无下午的凝重。 “你做得很好,相信分公司在你手里也会越来越好。” “如果分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兴许海外的市场,我们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那温氏的整体效益将不是现在所能比拟。 温强对陆河全然的欣赏,他透过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敢想敢干,敢打敢拼。 陆河心情好,也从侍者的托盘里随手拿了一杯马提尼。 他抿了一口酒,眼神晶亮。 “温董,春季销量如果能达到我的目标,夏季的发布会中,我想成立一个轻奢子品牌,主要做箱包。” “这件事虽然是我的打算,但我觉得这条路子大有可为。” “打造一个好的箱包流水线并不容易。” “除了样式要对年轻人品味之外,更主要的是款式经典,经得起潮流的浪潮,不要成为一次性销售的品类。” “最重要的是质量上乘,能够真的经得起用。” 陆河刚毕业时,工资在同龄人水平中还算上乘。 但长久的拮据生活,让他不会去想着购买奢侈品。 一是觉得一个小小的包太贵,使用期限和质量也未必经得起推敲。 二是平价包包多数仿造大牌,**和质量同样令人堪忧。 而陆河想要的,是既有辨识度,又经得起推敲,质量也耐抗耐造的产品。 最重要的是,适合的价格会令买家爱惜这款包包,同时也不会因为拥有它而产生很大的负担。 温强听完陆河的想法,沉吟了一下。 “箱包我们公司目前做得很少,只有华南地区的分公司有这条直线。” “这也是他们那有设计此类别的人才和地理优势。” “如果时机成熟,你可以去跟他们取取经。” 见温强没有阻拦,陆河的心微微放下。 “如果时机成熟,我会的。” 两人又商谈了一些事,最后温强才对着陆河道。 “以后,你不用怕温蔓纠缠你了。” 陆河挑眉,有些意外。 “温董,这是?” 温强没有隐瞒,将温蔓和容琤的事简单地告诉了他。 陆河摩挲着酒杯,嘴角笑意淡然。 “这对他们俩来说也是好事,对两家的企业也是。” 对他更是。 往事成沙已随风去。 这些天,温蔓对他的纠缠让他烦不胜烦。 仅有的一点怅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来还以为自己到了外边想起这段令人伤怀的感情还需要过渡一番,这下也不用过渡了。 直接痊愈了。 温蔓还真是神医啊! “过两年,等分公司稳定下来,看你是想回国内,还是继续在海外。” “如果你还想在海外,那以后海外都划分给你,你直接全权负责。” “对你,我很放心。” 温强轻声道。 陆河本就是他信赖的人。 他那不懂事的女儿要是把陆河作走了,他可是会十分心痛。 一个能为自己创造利益的下属,还是遵从女儿的任性。 温强这样的商人,想都不用想。 他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 “晚了,我该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我记得你的作息也很规律。” 陆河起身,为温强打开了露台的玻璃门。 “温董再见。” 温强点了点头。 “明日不用去机场送我,小蔓这会还不适合知道你就是分公司总经理。” 感念温强的体恤,陆河感激道。 “谢谢陆总。” 温强经过他时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大步离开。 陆河一人站在露台上,夜晚的凉风钻进他的领口。 他看着远处的灯火璀璨,内心平静丰足。 他最后抿了一口马提尼,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大步离开。 陆河不是不能喝酒,可他每当喝马提尼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喝洗洁精的感觉。 非常扎嘴。 不知道是不是他对这类品种的酒过敏的缘由。 晚宴的酒店离住处不是很远,夜晚凉风习习,他还觉得十分舒适。 可就在经过最后一条街道时,路边长凳上却悠悠地站起来一个身影。 陆河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温蔓?你怎么在这?” 温强可是刚跟他说完,以后她不会再来纠缠自己的! 难道温蔓连温强的话都不听了? 温蔓幽幽地站起了身,此时她面容憔悴,长发遮挡住了她一半的脸。 在路灯的照耀下,跟个鬼一样。 陆河只觉得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 温蔓幽幽的开口道。 “陆河,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再来看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等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你,到时候我们又能生活在一起了。” 第75章 没你的日子,我无比舒坦 温蔓说得情真意切,完全忽略了陆河已经完全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温蔓自顾自说着感她肺腑的话。 不由得有些疑惑。 到底是谁要她来接啊? 他吗? 大可不必吧? 陆河皱紧了眉,却见温蔓又苦苦低笑了一声。 “陆河,这样也是我的无奈,你不要怪我。”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陆河抬了抬手,温蔓抬头,眼神中竟有一丝不满。 “陆河,你这是在怪我吗?” 陆河:“……” 他沉吟了一下,轻声道。 “完全没有。” “我并不怪你,更不需要你来接我。” “我过得很好,没有你的日子我无比舒坦。”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跟你这样说,你都是觉得我在说气话,可这并不是。” “这些话都是我发自肺腑,真心实意说出来的。” “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我不想再见到了你。” “虽然不知道是第几次对你说这句话了,但我还是要这么说,就算你记不住,我也要说。” “温蔓,你就放心的走吧,回去和容琤好好过日子。” 陆河摆了摆手。 今晚发生了许多好事,许多事情按照他原本的计划顺利进行。 他很高兴,想来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 可温蔓却并不跟他一样舒坦,她怔怔地看着陆河。 “陆河,你……” “其余的话多说无益,再见,温女士。” 陆河并没有错过温蔓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怼。 这场对话再进行下去,会影响他的心情。 于是,他毫不留恋地就走了。 温蔓被留在原地。 她想去追,可她不能去追。 就在白天,她已经答应了温强,以后不会再来纠缠陆河。 因此她不敢堂而皇之地进入陆河的院子,只能在他能经过的路上等待。 在冷风中,她等了将近十分钟,才终于把人盼来。 没想到,陆河竟然这样对她。 温蔓看着陆河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散不去的固执。 “陆河,你等着,不管你愿不愿意,这辈子,你都只能跟我在一起!” 温蔓没有驾车,她像孤魂野鬼一般,独自落魄地回到了酒店。 期间,她经过了容琤的房间,只是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纠结里边到底有没有人。 …… 公园里,容琤站在同一个地方。 听着高跟鞋敲在地砖上的声音,从远处缓缓而来。 她来了。 容琤低头想。 叶问春在发布会之后没有参加晚宴,而是直接带着谢幻竹回了学校。 ——她们都有事要忙。 从学校出来时已经接近夜晚两点钟。 这个时间,十分危险。 叶问春不由得加快脚步。 而就在转弯处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有些错愕,转而平静,如往常一样沉默的离开。 这是第三天。 叶问春想。 然后与以往不同,容琤这次没有默默的看她离去。 而是开口唤道。 “问春。” 叶问春站住脚步,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容琤露出了一个凄惨无比的笑容。 “以前的事,对不起。” “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你能不能跟我说两句话?哪怕两个字也行!” 叶问春想了想,毫不吝啬的对他吐了两个字。 “快滚!” 容琤:“……” 真是不客气啊,还真是两个字。 叶问春说完这两个字,潇洒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容琤。 笑死,伤害都伤害完了。 顶多把你当前男友一样祭奠你,还想藕断丝连的? 那绝无可能! 叶问春弯起嘴角,越想,就越觉得说的那两字越爽。 容琤这次依旧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和温蔓同出一辙的落魄回到酒店。 同一家酒店,温强已经沐浴完。 他靠在躺椅上看着电视,忽然手机一阵震动。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极其自然地接起了电话。 对面的女孩青春洋溢,眼神之中颇为灵动。 见温强接起了电话,她甜甜的喊道。 “爸爸!” “哎!”温强高兴应答。 他笑着看向自己的小女儿温媛。 温媛今年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天真烂漫,极为聪慧。 是温强一众子女中除了温蔓最讨温强喜欢的。 温强笑着对温媛开口。 “媛媛,回家了吗?这次又去哪玩了?” 温媛笑着给温强展示着礼品盒。 “这次去了岛国,见到了富士山,还有可爱的小鹿。” “不过回来的时候发生了地震,真是吓死我了!” 温媛拍了拍胸牌,一脸后怕的样子。 温强笑了笑。 “地震吗,也算是那边的特产。” “哈哈哈,爸,你也真是的!” 一个小玩笑,让温媛的笑意更加灿烂,她继续讲了起来。 “爸,我这次去给你带了特产。” “有那边特产的曲奇饼干,还有一个领带,我看那边的大老板都带这个牌子的领带。” “我爸也是大老板,比他们厉害多了,所以我就在这个牌子里挑了最贵,最好的一条!” 温媛一边说着,一边拆开精美的礼物盒,笑着给温强展示了一下。 温强满脸暖意。 “媛媛就是懂事,什么时候都想着爸爸。” 温媛低头,又将礼物盒收起。 “爸爸是最好的爸爸,我当然挂记着爸爸了!” 温强笑呵呵的看着自家女儿,面上笑意不似作假。 私生子女中,有一些极为贪心的,自然讨不到他的喜欢。 可温媛母女,十分懂事不说,还给温强提供了许多情绪价值。 这也是温强最重视她们一家的原因。 一开始,温强并没有动过让私生子女继承家业的心思。 可随着温蔓越来越偏执,越来越不懂得以家族为重后,他也微微改变了这个想法。 不过还没有太大动摇。 温媛聪颖,是商学院最为优异的学生。 不过或许是为了顾忌温强,她至今没有在任何大公司崭露头角,而是经营着自己的小小工作室。 平时不忙的时候,就常常出去玩。 很知道分寸。 这也让温强极为满意。 他盯着温媛,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 既然有了想法,那不如实施。 于是,他斟酌过后,对着温媛道。 “媛媛大了,也该做点正事了,你想不想到爸爸的公司来工作啊?” 第76章 温强的另一个家 在温强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对面的温媛动作瞬间僵硬。 可不到一秒的时间,她就恢复如常。 对着温强甜甜开口。 “爸爸……” “媛媛!” 就在温媛想用别的话题盖过温强的话时,一道柔美的女声忽然传进屏幕。 温媛看向门口的方向,意外道。 “妈妈,你回来了?” 方婵是舞蹈老师,今年四十出头,体态纤长优美,就连皱眉的样子都极具艺术气息。 温媛的面貌和身材就遗传了方婵。 此时,温媛见到方婵很是意外。 要知道,今天可是周末,方婵应该很忙才对。 方婵匆匆走进房间,温柔地推了一下温媛的脑袋,柔声斥责道。 “你这丫头,少打扰你爸休息!” 母女两视线交汇,温媛瞬间明白了方婵的用意。 她委屈地撇嘴,对着屏幕里的温强撒娇道。 “爸爸,你快告诉妈妈,我没打扰你休息!” 温强笑得和蔼。 “小婵,你别怪媛媛!她给我打视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更别说打扰我休息了!” “你这当妈的也真是的,怎么什么都不管,就上来责怪孩子?” 方婵坐在温媛身边,蹙着眉,柔声开口道。 “老公,你就护着她吧!媛媛都被你惯坏了!” “你这段时间在英国,日夜奔波多辛苦啊!所以才不想打扰你休息!” “媛媛有给你打视频的时间,不如让你好好睡一觉!” 方婵一张白净的鹅蛋脸,柳眉朱唇,光滑的肌肤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 偶有浅浅的纹路,却不显丑态,反而增添了几丝岁月的韵味。 走在街上,路过的人都会自动给她的年龄自动减去十岁。 此时,极端漂亮的母女俩坐在一起,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而方婵又是江南女子,说起话来轻轻柔柔,更是让温强的心里增添了几丝柔情。 他看着方婵愈加顺眼,听完她的话,温声道。 “好了,我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休息!” “别老说媛媛!” 温媛适时地露出一个娇憨的笑意,对着温强撒娇道。 “还是爸爸对我好!” 温强打了个哈欠,方婵见此连忙道。 “老公,那么晚了,困了就去睡吧!” 温强也没挽留,只是点了点头。 “等我回去的时候有事跟你商量。” 方婵满脸柔情。 “好,我等你回来!” 电话挂断。 方婵和温媛都松了口气。 温媛抓住方婵的手,神色紧张,焦虑的表情毫不遮掩。 “妈!刚刚他说要我去温氏的公司,你听到了吧!” 方婵满脸担忧地点了点头。 “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冲进来,媛媛,你不能去啊!” 温媛也满脸沮丧。 “我也不想去!温蔓专横霸道,我根本不想和她有接触!” 方婵满脸担忧,她抓紧床单,下定决心道。 “等他回来,如果跟我提了这件事,我一定严词拒绝他!” 温媛担忧的看向方婵,感动道。 “妈……” 方婵捧着温媛的脸,看着与她有八分相似的面容,心中柔软到极致,同时心中更加坚定。 “媛媛,妈一定不会送你到龙潭虎穴的!” 温媛一脸感动。 方婵轻抚女儿的发顶,又跟温媛说了一会体己话才起身。 “你刚从岛国回来,想必给朋友们带了许多伴手礼。” “近日路滑,你开车要小心!” 温媛点了点头,才看着方婵背着包从门口离开。 门合上的一瞬间,温媛静静等了几分钟,脸上的笑意才完全消失。 她回到房间,看着桌子上**精美的领带,眼神中满是不屑。 随便将礼盒丢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 从身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温媛熟练地翻开,抽出一张边缘发黄的老照片。 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照片上是一家人的合影,却不是温强和她们母女的。 而是温强,温蔓和温蔓的母亲,贾樱。 这样的合照,如果去温蔓和温宅去找可能都找不到,因为贾樱的照片已经全部被温强销毁。 就连温蔓对她母亲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温羽更是想不起来贾樱长什么样。 可温媛却清楚。 照片拍摄于温蔓初中毕业那年。 那会的温蔓已经逐渐展现风华,正处于青年期的好时候。 温强和贾樱搂着温蔓的手臂,像极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那会,温强就已经有了方婵和温媛。 在记忆中,温强的出场频率并不高,好在她更喜欢母亲,对父亲的感情并不那么深厚。 可时间一长久起来,温媛自己也感觉到了她的家庭与旁人不同。 温媛盯了一会这张照片,然后妥善地将照片收起。 她倒在床上,嘴角露出不屑。 “温家,哼……” …… 沃尔沃汽车安全系数极高,方婵喜欢稳妥的东西,便选择了这个汽车品牌。 因为寒冷,她将一半的脸都埋进了高领大衣中。 她这会还要去上课。 想到刚回家取东西时听到的话,方婵的柳眉紧紧皱起。 让她极度心绪不宁。 要知道,以她对温强和温蔓的了解,温媛如果真去了温氏,绝对不算是一个好的归处。 她跟温强结识并非有意而为,而是意外使然。 二十多年前,她刚从舞蹈学院毕业,在易江市的舞蹈团工作。 有一天晚上,舞蹈团忽然安排紧急任务,说是要她给易江的商贸组织进行一段独舞。 她本身实力过硬,做了一番准备后就从容上台,不出意外地收到了热烈掌声。 站在舞台上,她自然留意不到台下人的目光。 完成谢礼后,她便换下服装回到宿舍休息。 温强是两天后找到的他,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来时却带了束栀子花。 年轻时的温强温柔儒雅,方婵很快与之坠入爱河。 可在连续几个月没来月经后,年轻的方婵才彻底陷入慌乱。 她去找温强寻求解决办法,却意外得知温强已经结婚。 伤心欲绝下,她本打算辞去工作换一个城市生活,可还没等离开就被温强截住。 在温强的再三保证下,方婵才留在易江生下孩子。 看着乖巧躺在襁褓中的女儿,方婵决定为了孩子就这样继续生活。 本身她就不是一个愿意违背常理的人,现在却以这种不正当的身份有了孩子。 她自然小心谨慎,不肯出一丝风头。 现在想想,得亏她如此,才保下了自己和温媛。 第77章 柔软的吻 陆河的办公室。 上一次发布会后,整个公司就彻底忙了起来。 因为现有工厂不够,所以他已经接连一周的时间都在外边出差。 好容易处理完工厂的事,可以回家歇一歇。 一笔由爱丁堡大学艺术系导师叶问春的订单,却打乱了他休息的计划。 此时,陆河从电脑前抬头,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着小饼干看着剧的谢幻竹无奈道。 “谢同学,难道你不应该上去和徐总讨论一下衣服的款式吗?” 谢幻竹眨着一双狐狸眼,翘起小手指挠了挠脸。 “诶呀,还有时间,不急!” 收到订单的第一天她就背这个书包过来了,一连呆了好几天,这会她又不急了。 陆河无奈的推了推眼睛。 就在这时,华媛轻轻的推开了一条门缝。 然后悄咪咪的走进,然后将切好的一盘水果悄咪咪递给谢幻竹。 “吃吧!” 谢幻竹一脸惊喜,她穿着袜子踩在地上,开心地抱住了华媛,亲昵地贴了贴华媛的脸。 “谢谢姐姐!” 华媛拨弄了一下谢幻竹的头发,催促她重新坐到沙发上,这才静悄悄的离开。 合上了门,华媛又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房间内。 一个拼命在玩,一个拼命在工作。 倒是很和谐。 “幻竹对陆总是特别的。” 华媛轻声呢喃道。 虽然陆河不说,但是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十分敏锐。 可她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悦。 在她看来,谢幻竹年轻漂亮又机灵古怪,与温蔓大不相同。 没有人会不喜欢谢幻竹。 而且,虽然她心中对陆河也有别样的心思,但却并不想阻碍别的女人靠近陆河。 阻碍情感的自由发生,那是不对的。 …… 办公室内,陆河继续工作。 女孩子之间或许有独特的吸引力。 陆河坐在电脑后,习惯性装作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忽然从脑海中冒出来一句话。 他继续敲击着键盘,可敲着敲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吸引力…… 陆河从一旁拿起本子,记上这三个字。 本来他还在想如果真的发展了箱包品牌要叫什么名字。 现在想想,吸引力就很不错。 …… 谢幻竹看完了美剧,再一抬头,就已经天黑了。 房间里暗暗的,只有屏幕和她的平板显示出薄弱的光。 办公桌后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谢幻竹再次穿着袜子下地,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陆河身边。 陆河靠着椅背睡着了。 这些天的连续加班,让他的眼下泛起了一片乌青,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虽然这会已经睡着,可他连眼镜都没有摘。 谢幻竹想了一下,将柜子里华媛为她准备的毯子拿了出来。 为自己的毯子悲哀了几秒,谢幻竹又蹑手蹑脚的回来,将其盖在陆河身上。 陆河并没有被惊醒。 谢幻竹见状,又想帮陆河拿下眼镜。 她微微弯腰,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将陆河的眼镜取下。 谢幻竹的头发倾落而下,垂在陆河的肩膀上。 丝丝缕缕的幽香传进陆河的梦境中,让他忍不住去寻找。 梦中,陆河正坐在飞机上。 熟悉的香气传来,让他一怔。 “好熟悉的气味……” 到底是在哪里闻到的来着? 他在飞机上四处观望,终于在前方找到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不多时,女孩起身,脸却被头发挡住。 陆河的目光无意识的追随着她,下意识的觉得香味是从女孩身上传来。 可他并非流氓地痞,一直这样盯着一个女孩,有失礼貌。 他刻意克制住目光,将目光转向窗外。 可下一瞬间,柔软却坐进了她的怀中。 梦里,谢幻竹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缱绻慵懒。 她的手抚上陆河的胸膛,朱唇靠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香味也越来越浓烈。 陆河心跳得很快,喉结上下滑动。 可谢幻竹却没有停止的意思,身体随着头也越来越近,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贴到了陆河的身上。 温热又柔软。 陆河想起来了,这是在来英国的飞机上。 可梦境完全扭曲了现实。 甚至还在往歪的地方偏斜,这让陆河不禁反思起自己的人品。 “难道我是个下流的货色?” “难道我是个见色起意的色狼?” 陆河不禁质问起自己。 此时他依旧没有醒来,梦里的谢幻竹还在不断挑拨着他。 甚至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好了,别动了。” 陆河作为一个正常男性,自然知道做这个梦会有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他有些郁闷想伸手推开谢幻竹,岂料谢幻竹下一瞬间却歪着身子将脸贴在了陆河的手上。 陆河:“……” 他的梦到底有多离奇啊。 见陆河愣住了,谢幻竹狡黠一笑,下一瞬间竟然直接贴了上来亲吻了陆河的脸。 ……陆河没出息地吓醒了。 现实中,谢幻竹离陆河也贴得很近。 陆河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往后退,却忘了坐在椅子上,险些翻滚在地。 要不是谢幻竹及时抓住他,他可能就及时调整方向坐稳了。 陆河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气喘吁吁的道。 “你干什么?” 谢幻竹有些不敢直视陆河,她支支吾吾的道。 “我刚看你睡着了,想着帮你把眼镜摘下来。” 陆河捂着眼镜深吸气。 真是谢谢了,他差点就吓死了。 因为梦里太过惊悚,所以这会他连直视谢幻竹的勇气都没有。 谢幻竹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 陆河之所以这么快醒来,完全是因为她的好奇心。 就在刚刚,她帮陆河摘下眼镜后,又很好奇陆河脸软不软。 因为陆河的脸型极有棱角,不说话不笑时有些冷硬。 随意她才想尝试一下。 没想到,人就这么试醒了。 陆河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他看向一旁,却发现谢幻竹还在。 “怎么不回家?都十一点了。” 谢幻竹闷闷的道。 “看美剧看得太晚了,没注意时间。” 陆河就知道会这样,他站起身拿起外套,对着谢幻竹招手道。 “走吧,我送你!” 谢幻竹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发生了很多次,两人都已经习惯了。 到楼下启动了车子,车里刚暖和起来,一阵咕噜声就从陆河的胃里传了出来。 谢幻竹看向陆河。 陆河摸了摸肚子,表现的自然。 “想不想吃夜宵?” 第78章 陆河,我可以追求你吗? 谢幻竹歪头想了一下。 “川菜行吗?” 她这会有点想吃辣辣的东西。 “唔……”陆河沉吟了一下,道:“我不太能吃辣。” 谢幻竹极其自然地道。 “也有不辣的,到时候给你点两个味道超好的不辣的菜。” 见她这么说,陆河也没有反对。 他并不挑食。 “位置在哪?” 谢幻竹在爱丁堡住了几年,当然知道哪里的川菜味道最为正宗。 在她的指挥下,陆河将位置停在店门前。 此时已经半夜,所幸店里还亮着灯。 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刚一坐下,川渝地区的老板操着一口川式英语询问他们点什么。 在表明自己是中国人后,老板立即改用**跟他们交流。 点了几个菜后,老板带上围裙,转身去往后厨。 不多时,一股辛香味道传来。 谢幻竹胳膊拄在桌子上,定定地看向陆河。 陆河被她盯得浑身不在。 按照他对她这些天的了解,她静悄悄的时候绝对是在想什么鬼主意。 果不其然,就在老板端上一盘萝卜小菜后。 陆河刚准备动筷子,谢幻竹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一句。 “我们认识好多天了,算是好朋友了吧?” 陆河又放下筷子。 有些无奈。 现在的年轻人对于好朋友的定义这样简单了吗? 认识几天就是好朋友了?! 可他实在不忍对谢幻竹说重话,只能道。 “你认为是,那就是吧。” 谢幻竹揉了揉鼻子,夹起一块萝卜放进嘴里。 点了点头,自我肯定道。 “那就是了。” 陆河配合地嗯了一声,然后准备夹菜。 下一秒,又听谢幻竹问道。 “既然是好朋友了,那说明我对你也有一定的了解了。” 陆河再度配合点头,然后夹菜吃掉。 酸萝卜酸辣开胃,让本就饥饿的陆河食指大开。 “那我能追你吗?” 陆河手中筷子一歪,掉落在地。 他深吸气,有些无奈地将脏了的筷子捡起来放到一旁,然后又从筷筒子中拿了双新的。 接下来才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重新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菜陆陆续续上齐了,谢幻竹欢快地夹着菜。 倒是不耽误吃。 听陆河问她,咬着筷子又说了一遍。 不过换成了肯定句。 “陆河,我想追你。” 陆河给自己盛了碗汤。 “不行。” “你太小了,还没毕业。” 谢幻竹挖了口米饭,有些含糊地道。 “没事,我不嫌你老。” 陆河:“……” 谢谢啊,我也没觉得自己老。 谢幻竹忽视了陆河的拒绝,直接道。 “既然你不反对,那明天我就开始追你了。” 陆河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直视谢幻竹,沉声道。 “不可以。” 谢幻竹感受到陆河的严肃,然后在他的目光中缓缓的扭头看向窗外。 看不见就当听不到是吧? 店面小,每张桌子都没有那么宽,陆河伸出手臂,扭正谢幻竹的脑袋。 强迫她与自己直视。 “不行,你太小了没个定性,而且你在公司可能会打扰到我。” “不要乱来。” 谢幻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委屈。 “我没乱来,也不会打扰你,而且我还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就要拒绝我。” “那就让什么都不要发生。” 陆河的语气有些沉重。 他挖了口饭,对谢幻竹道。 “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就算追我也没有用。” “明天开始好好跟徐总商量一下衣服款式的事,马上到时间了,再在我办公室里吃零食追剧就来不及了。” 谢幻竹捅了捅挑出来的生姜,闷闷不乐地道。 “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 陆河拒绝完谢幻竹,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 对于谢幻竹的话,其实他并没有当真。 小孩子闹着玩罢了,说不准没两天就找了个异国男友秀恩爱。 他提前给谢幻竹打个预防针,让她别一天有的没的乱想。 谢幻竹哼了一声,和陆河沉默地吃饭。 饭后,陆河将谢幻竹送回了家,明天又开始新的一天。 第二天,陆河到达办公室的时候,的确没看见谢幻竹。 不过,他放下公文包时,却在办公桌上看到了一朵不知名的红色花朵。 还被很庄重地插进了一个小玻璃花瓶里。 陆河端起小玻璃花瓶,有些好笑。 正巧,华媛拿着日程表要和陆河对一下。 见陆河正端详着小花,笑着解释道。 “这花是谢小姐拿过来的,说是自己种的。” “我见花很漂亮,就拿了个小瓶插了起来。” 陆河放下了玻璃瓶,华媛见陆河并不抵触,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谢小姐似乎很喜欢陆总。” 陆河失笑。 “她那个年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单纯是没事就想招惹一下,闲得无聊罢了。” 华媛却不赞同地点了点头。 “陆总,谢小姐这个年纪,也是能看清自己的心意的。” 陆河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对华媛伸手道。 “我看看今天的日程。” 华媛识趣地没有提起,将文件夹送到他手里。 陆河翻开起来,面色逐渐严肃起来,显然是又要投入到正事当中了。 …… 国内。 方婵所在的舞蹈工作室。 这天,她照常下班,却见工作室所在的楼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 扫了一眼车牌号之后,她转到身侧,打开后面的车门,然后动作优雅利落的上车。 温强回国有一段时间了。 她本来打好了一肚子腹稿,可温强许久都没联系她和媛媛,她也从紧张中松懈了下来。 没想到他却在今天突然过来了。 上了车,温强动作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包放到一旁。 对着方婵体贴道。 “我订好了咱们常去的那家餐厅,媛媛那我也通知到了,咱们一起吃一口饭。”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方婵脸上带着温顺的笑意,轻声道。 “好。” 温强见她回应,对前排司机道。 “小王啊,开车吧。” “是!” 车辆启动,两人前往餐厅。 此时正处于傍晚,天映晚霞,温强显然心情不错,拉着方婵的手陷入回忆。 “小婵,你看外边的晚霞多好看。” “我还记得,咱俩首次约会那天,也是冬天,也是这样的晚霞。” 第79章 什么班还要我亲自去上? 方婵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和温强一起看向车窗外。 “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温强握住方婵的手,笑着看向方婵。 “我老了,可是你却没怎么变,还像年轻时这么漂亮。” 方婵抚上自己的脸,娇嗔道。 “你又在寻我开心!” 温强却摇了摇头,肯定道。 “我说的是真的!” “小婵啊,咱俩都老了,媛媛也长大了,还这么优秀。” “我想啊想让她去我们公司,也算是,替我分担一些辛苦。” 方婵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下意识的绷直了后背,却在下一瞬间又放软了身体。 防止动作太大引起温强的注意。 勉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方婵放在身侧的手,却掐住自己大腿,防止自己声音听起来太急躁。 “媛媛那么散漫,自己经营着工作室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去公司,不合适吧?” 谁知,温强却是一笑。 “那有什么?她工作室经营成什么样,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如果有资金委托,媛媛会给人处理的相当漂亮。” “要是工作室没有事,她睡个懒觉又怎么了?” 温强将方婵搂进怀中,轻抚着方婵的后背。 “而且啊,我对媛媛很有信心。” “她能力那么强,一定会没问题的。” 说着,温强忽然笑了一下,他低头抚摸了一下方婵的脑袋,柔声道。 “不过啊,你有的时候也太惯着她了。” “早饭不吃你还给她端到卧室去,要是我啊吗,早就说她了!” 方婵这下可以不用压抑自己,蹭的一下从温强怀中脱离出来,坐直身体,皱眉与他理论道。 “那算什么?媛媛又没在被子里吃!” “再说了,我就媛媛这一个女儿,怎么就不能多疼她些?” 方婵扭过头,恰好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让人忍不住为之怜惜。 “老公你也是,媛媛自己开个小工作室多好啊!” “也没有像别人一样游手好闲!” “什么时候想工作了就能工作,什么时候不想工作就在家待着,或者出去旅游一下。” “我们又不是养不起媛媛了!” “为什么非要让媛媛起早贪黑地到公司上班。” 温强既宠爱又无奈地看着方婵。 只觉得她说这番话是对温氏不太了解,对方婵的警觉度更是大大降低。 要知道,刚刚毕业的年轻人想要到温氏工作所需要的履历必须极为优秀。 陆河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虽然温媛也同样优秀,但是比起陆河还是差了一些。 更何况,按照他的意思,让温媛去温氏工作,自然也是为了跟温蔓夺一夺继承权。 可在方婵眼中,温媛去公司还不如在家中当一个富二代。 这也让温强极度满意。 温强扳过方婵的身子,轻声哄道。 “好了好了!我就随口一提,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我也是为你和媛媛考虑,等媛媛到了我们公司,回头继承我的一些公司,就算以后哪天我不在了,媛媛也能护着你。” 方婵眼眶微微发红,握拳锤了一下温强的肩膀。 “不许胡说!” “媛媛不去上班,你也得养我们娘俩一辈子!” “不在什么不在,你不在了,我也去死!” 方婵情绪微微激动。 温强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好了!好了!越说越过分!” “不过这事啊,不能光听你的意见,我也要问问媛媛的意思。” 方婵见温强有所松口,却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怀里的腰肢如二十年前一般纤瘦,温强忍不住轻抚几下。 “你那个舞蹈工作室店面也该升级了,我最近啊,看到一个位置不错的商铺。” “离你那也不远,回头好好装修一下,又能吸引更多客户了。” “我买下来,装修一下送给你好不好?” 温强用脸蹭蹭方婵的头发,柔声哄道。 方婵哼了一声。 “少来这套!我才不会因为这个就原谅你!” “你爱买不买!” 温强就喜欢她这副视金钱为粪土的样子。 “买!当然买!我说出来就是要买的!你还不领情,那我可就要难过了!” 方婵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抬头戳了戳温强的脸。 “你难过,我还伤心呢!” 温强握住方婵的手印上一吻,不多时,车辆停靠在一餐厅店门前。 两人下车走入包厢。 温媛早就在包间内等待。 见两人携手走进,温媛挂着明媚笑容上前迎接。 “爸,你终于想我了,我给你准备的礼物都落灰了!” 温媛将自己的礼物袋递给温强,温强笑着接过。 “爸爸太忙了,是爸爸的错!” “媛媛想要什么礼物,爸爸都送给你好不好?” 与方婵的浑不在意不同,温媛眼中满是惊喜。 “谢谢爸爸!” “媛媛!” 方婵出声阻止,却见温媛快速地挎住温强的手臂。 “爸爸,我要一个限量款的包包,那个包包特别难定,你能不能帮我定一下啊?!” 方婵抱着温强的手臂撒娇地摇了摇。 见女儿满脸期待,温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好好好!回头爸爸打个招呼!叫人给你送过去!” 温媛惊喜的跳了起来,笑着在包厢里转圈。 方婵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她转头对温强道。 “还说我惯女儿,你不也一样!” 温强浑不在意。 “一个包而已嘛!” 在人到齐后,侍者端着菜陆续上齐。 一家人说说笑笑,十分开怀。 就在饭局即将结束的时候,温强却再一次提出这个问题。 “媛媛,你愿不愿意来爸爸的公司上班。” 方婵手中动作一顿,笑容僵硬在脸上,她皱眉看向温媛的反应。 温媛放下筷子,噘嘴有些不大情愿的道。 “爸,我有点不想去。”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早起。” “上班又要打卡又要签到,太麻烦了!” “再说了,我可是有一个超有钱的老爸诶!什么班还要我亲自去上啊?” 她调笑着拒绝了温强。 端起茶杯喝水时,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意。 见温媛拒绝,方婵再度看向温强的反应。 温强放下擦手的毛巾。 有些严肃的道。 “媛媛,你总是这样懒惰不是个事。” “而且,你早晚要有自己的事业!” “爸爸已经决定了,等过两天就让你去公司上班。” “改一改你这爱睡懒觉的臭毛病!” 第80章 容琤犯下的愚蠢错误 听到温强就这样自顾自的决定了,方婵面色一变。 她心中窝着一团火气,刚想冷硬起态度与温强交锋。 一只手却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衣角。 方婵一怔,顿时歇了与温强发生冲突的心思,而是低头看向面前精致的碗盘。 以此来掩盖脸上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情绪。 视线偷偷落在刚扯她袖子的温媛手臂上,只一眼,方婵便转移了视线。 内心中再度涌上疑惑。 “奇怪了,媛媛刚刚为什么要阻止我?” “难道,她同意了要去温氏工作?” 这个想法一经脑海里冒出来,方婵就倏地一惊。 她的手捏住桌下的餐布,到底却死死按住了手中的惊疑。 媛媛阻止她,一定是因为她有自己的想法。 方婵这样安抚着自己。 她调整呼吸,再抬头看向温强时,脸上满是嗔怪。 “老公,你刚还说媛媛睡懒觉也没关系,这会又要改媛媛睡觉的臭毛病!” “你要是非要让媛媛去温氏也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温强来了兴趣,他笑着看向方婵道。 “什么条件。” 方婵哼了一声。 “媛媛要是什么时候想离开温氏,你可不许拦着她不让媛媛走!” 温强拿起桌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 “那可不行,起码要在温氏带一个月!” 眼见着方婵的眉毛皱起,他又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我就是让她体验一下,我赚钱有多么辛苦,别总在家当一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一个月之后,去留全凭她!” 见温强这样讲,方婵才看向温媛,柔声道。 “媛媛,你爸说了只去一个月,可没说这一个月不能迟到早退!” “要是去上班待着不舒服,就赶紧回家来,妈妈养得起你!” 方婵和温媛说话的模样,生怕温媛吃苦一般。 温媛见状,顺势歪在方婵怀里。 “还是妈妈疼我!不像爸爸,连懒觉都不让我睡!” 温强指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笑骂道。 “你们啊,你们!公司又不是什么魔窟,媛媛,去了可不许丢爸爸的脸啊!” 温媛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知道了!” 温强拍了拍温媛的肩膀。 “好了,坚持一个月,实在不喜欢就回来!” 温媛点了点头,还是不开心的神情。 温强见状,不由得好笑。 三人又在包间里继续吃饭,完全没有留意外界的声音。 餐厅走廊,温蔓黑着脸拎包经过温强所在的房间。 里边欢声笑语传出,让温蔓不由得一怔。 “好像是爸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见包厢玻璃被盖得严严实实。 这家餐厅密闭性向来很好,也足够低调,足以让名流富商进行一下私底下的利益交换,同时也是家庭聚会的好场所。 所以这一眼,温蔓并没能看出里边的人影。 温蔓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听错了吧?” “爸去了外地开会,怎么可能在这吃饭,一定是我被气出幻觉了。” 她往门外走去,刚坐在车上,一个身影就慌张地从门里跑出。 那道身影狂奔而出,一下扑在了温蔓的车上,表情愧疚慌乱。 正是闯了祸的容琤。 温蔓见此,停下了启动车子的动作。 沉着脸看向容琤,容琤转头上了车,一脸知错地摇了摇温蔓的手臂。 “阿蔓,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因为快速奔跑,容琤的面色有些发白,他眼眶微微发红,显得十分可怜。 可温蔓心里有气,她抽回自己的手臂,启动车子,冷声道。 “回家再说。” 容琤见自己的手中空空,不由得面色再度浮现上一层委屈之色。 他默默地转过了身,靠在副驾的车壁上,沉默不语。 好像在责怪温蔓的鲁莽。 温蔓沉默地开着车,在路口红灯时,她的余光扫到了容琤的样子,不由得皱眉冷声道。 “你做那副样子干什么?” 容琤听到她的怒吼,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眼中浮上一抹水色。 他盯着温蔓看了两秒,忽然低头苦笑一声。 “你不是想让我安静一会吗?我知道错了,也不想惹你更生气。” “所以想静静地待一会,不打扰你开车。” “可我不知道哪里又惹得你不开心了。” 他这副委委屈屈的模样,让温蔓更加窝火。 温蔓冷笑一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浮上心头。 红灯未亮,她眯眼看向容琤。 “搞出问题的人是你,帮你处理问题的人是我。” “我告诉你多少遍,要处理好这个事,可你还是没做!” “难道我不生气还应该开心吗?” “你还委屈上了!” 绿灯亮起,温蔓一脚油门飚了出去,容琤的脸色更白。 可他不敢再激怒温蔓,只能由着她在马路上飙车。 温蔓速度快,摄像头的速度也快。 这一路飙车下来,温蔓收到了两条扣分消息。 更生气了。 回到了家中,她哐的一声砸上了车门,面色气愤地扭曲。 不久前,他们两人回国后,在温强的运作下,容氏的仅存的产业很快就被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接手。 容琤没了容氏这个负担,再度一头扎进所办的艺术学校中。 本来他靠着自己的名声和温蔓的帮助,应该也能将艺校办得有声有色。 可谁知,就在一次检查中,一个让温蔓没有想过的问题却暴露出来,整个艺术学校都面临着整改。 那就是创办许可。 谁敢相信,一个这么大规模的艺术学校,竟然没有创办许可?! 可就在学校创办初期,温蔓就告知了容琤快速去办。 容琤答应的痛快,可谁知拖到了现在? 温蔓作为一个全国门店几百家的服装公司老板,还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笑话! 还发生在她名义上的丈夫身上!更是她已经提醒过的问题! 不办创办许可怎么能营业?这根本就是常识性的错误! 温蔓震惊过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熟悉的负责人处理这件事。 毕竟学校发展到这个规模,如果不感激处理,将赔付家长耽误课时的费用。 一个人一节课不多,可若是一个班的人呢? 就算一个班师一笔小钱,可若是一百个班呢? 就算一百个班的赔付费用也不算什么,那如果一天有十堂课呢 温蔓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赔付!更不能以这样愚蠢的方式! 第81章 熟悉的、陆河的味道 可就在她努力将损失降为最低后,容琤不但不努力反思错误。 竟然有脸给她闹脾气?装委屈? 一时间,温蔓难以接受。 她回到别墅,秋姨已经将饭菜做好,见到温蔓回来。 立即对温蔓道。 “小姐,您回来了?” “吃饭吧!饭做好了!” 温蔓随便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却在见到一个白色的汤煲时怔了一下。 她走上前打开盖子,顿时,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温蔓心绪稍微平静了一些,她转头看向厨房里正准备为她盛饭的秋姨。 询问道。 “秋姨,这是什么菜?好香!” 秋姨端着饭从餐厅出来,见温蔓注意到汤煲,欣喜道。 “啊!小姐,您注意到了!” “这是陆先生之前为你研究的蔬菜煲!” “之前啊,陆先生为您研究这道菜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帮忙,后来见您喜欢这道菜就随手把菜谱记下来了。” “没想到您还能认出它来!” 秋姨欣喜地摩挲着手。 温蔓愣了一下。 难怪香味这般熟悉,原来是之前陆河为自己研究的菜吗? 她拿起一旁的勺子舀了勺汤,送入口中。 只觉数种蔬菜的味道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入口甘甜极为鲜美。 仅仅一口,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 温蔓不自觉地吧唧吧唧嘴,夸赞道。 “好吃。” 秋姨极少得到温蔓的夸赞,这会听到她的夸奖,顿时笑弯了眼睛。 “您喜欢就好!这段时间您不怎么好好吃饭,都瘦了!” “没想到今天我学了陆先生研究的菜式,正对了您的胃口。” “也不亏陆先生当时整日泡在厨房里研究菜谱了!” “正好,陆先生之前研究的菜谱,我那都有,回头啊,换着给您做!” 她不是不会陆河所做的菜,早在陆河将每道菜研究出来时,都会给秋姨备下极为详细的菜谱。 他怕有一天自己有事出去,温蔓在家不能好好吃饭,所以才会备给秋姨。 可自从陆河离开后,秋姨怕被温蔓责怪,却从来也没做过。 今日做这道菜,实在是因为她黔驴技穷,不知道给温蔓做什么,这才讨了个巧。 没想到温蔓反应这么强烈。 温蔓看了看蔬菜煲,竟然直接落座在餐桌旁,然后动筷。 一边吃饭,她一边问道。 “之前,他竟然泡在厨房吗?” 秋姨眼睛一转,自然知道温蔓口中的‘他’是谁。 她搓了搓手,观察了一下温蔓的神色,如实道。 “是啊小姐,陆先生知道您偏爱素食,不喜油腻。” “因此即便是肉食,他也会努力变得清淡可口。” “这道蔬菜煲,别看里面全是蔬菜,可汤却是猪骨高压熬了三个小时才出来的。” “而且陆先生做菜时,会不断地调试配比,就为了调整出您最喜欢的口味!” 温蔓没想到,她的一顿饭,有时甚至需要陆河忙碌一整天。 她不是没察觉到,自从陆河来了之后,她的胃口确实变好了许多。 吃得好睡得好,一年到头就连病都少生。 可就在陆河离开后,她感觉食物无比的难以下咽。 如今,这道菜隔了许久才摆放到她的面前,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当初吃得这么好。 “以后,多做一些他的菜吧。” 一碗饭被温蔓吃完,她静静地吩咐道。 秋姨笑着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发苦。 陆河研究的菜单都极为耗时,虽然做饭是她身为保姆应尽的责任。 可她却不想把所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一时间,秋姨后悔自己有些多嘴了。 就当她要收拾好满桌的菜肴时,温蔓却抬头看向她,点头示意了一下面前的空碗。 “再添一碗。” 秋姨瞪大了双眼,不住地点头。 “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天啊,平时温蔓吃饭半碗都算多的了,今天竟然吃了整整两碗,真是少见! 温蔓又吃了一碗饭,这才心满意足地上楼。 她浑身温暖,胃中饱饱,这种熟悉幸福的感觉很久未曾降临,让她恍惚地以为回到了几个月之前。 仿佛沿着楼梯上楼,走到卧室。 就能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见到她习惯自然地拍了拍床铺。 温和道。 “快洗澡上床,我要给你讲故事了。” 她有时压力大,睡眠不好,陆河就会将正在读的书给她听。 陆河的声线温柔平静,不用多久,就能睡着。 在她睡后,陆河就会替她盖好被子,关上房间灯走掉。 一夜的好眠。 就当温蔓沉浸在回忆中时,大门忽然打开,窜进来的寒风让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不满回头看向容琤。 只见容琤一脸失望地看向她。 “阿蔓,我在车里待了半个小时,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吗?” 半个小时,那天她让陆河在冰天雪地里站了多久? 三倍不止! 温蔓的面色有些复杂,她低声道。 “谁让你在外边待着了?你自己不进来,怪我?” 容琤绝望地点了点头。 “你这么生气,我哪里敢进来?” “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了,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发火也就算了,你用得着对我吼吗?!” “怎么,等我下次再惹你发火,你也要像对陆河一样让我在外边站着是吗?” 他说的话正中温蔓的心事。 温蔓面色一变,刚刚的好心情尽数被破坏。 她阴沉着脸走下楼梯,呵斥道。 “你在胡搅蛮缠什么?自己找罪受,凭什么赖我?” “我什么时候像对陆河一样对待你过?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 容琤别过头,看向秋姨正在收拾的餐桌,伸手一指。 “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回家了连饭都不能吃一口吗?” 温蔓简直要气笑了。 “你不知道吃饭怪谁?自己在车里待了半个小时不知道进来,怎么还要我请你吗?” “容琤,以后这样的日子多着呢,你总不能次次都让我哄你吧?” “你是个男人!总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啊?” 容琤浑身颤抖。 他没想到,有一天能和温蔓这样恶言相向。 前段时间,他从容氏卸任后,回到家中和温蔓说起容氏,她还安慰自己不要担心,以后会给他想办法。 可这才多久啊?温蔓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她至于吗?! 第82章 之前怎么没发现陆河的好? 容琤还未发觉,他的心态与之前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多久之前,他身为容家长子,亦是天之骄子。 可在容华胜去世后,接连遭受在容家遭受到社会的毒打和众创,又面临着艺术学校被停课的风险。 而让他心态产生极大变化的原因,就是他失去的太多,且无力靠自己挽回。 当外边所受的怨气没有办法在外边自己宣泄时,就更渴望从家庭中获取温暖。 温蔓却不是那种随便给人关怀的人。 在两种矛盾相撞之下,容琤彻底地爆发了。 “你生气了我都哄你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开心?” 容琤又愤怒,又无力,他对着温蔓沉声询问道。 温蔓冷笑一声。 “少在这委曲求全了,为你做事的人一直是我,你也别哭丧着脸对我!” 说完,她冷冷的看了容琤一眼,转身上楼。 容琤的心顿时跌入谷底。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最后转身出门。 “容,容先生,您要去哪,不吃饭吗?” 秋姨手中攥着围裙,有些尴尬的跟容琤到门口。 容琤回头,苦笑了一声。 “不用了秋姨,我走了。” 说完,他走出大门,出发回到容家。 “虽然那里冷清了一点,但那依然是我家。” 容琤苦笑,慢慢的走出别墅。 别墅内,秋姨叹了口气。 又情不自禁的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她很久之前就呆在这里,自然知道温蔓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早在之前,陆河和温蔓就因为性格差异而多有矛盾。 只不过陆河更多选择沉默,实在气得不行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二天便恢复如初。 秋姨知道,陆河没有地方可去,所以才会选择默默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可容琤不一样,即便是落到这般的田地,他也有自己能回到的地方去。 按照这样下去,温蔓和容琤两人,说不定也…… 秋姨没往下想,她将厨房收拾完,默默地回到保姆房,翻开陆河留下的菜谱。 楼上房间,温蔓看着容琤缓缓离开别墅院子,直接拉上了自己的窗帘。 “要生气,好啊?” “我低三下四的在外求情挽回你的损失,你还跟我闹脾气?” 呵! 温蔓冷笑一声,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她自认为低的头够多了! 走出卧室时,她忽然又想到陆河,再对比如今的容琤,情不自禁地呢喃道。 “当时怎么没发现陆河的好呢?起码,他不会给我惹麻烦!” 这样的夜里,过得不好的不只有他们两个。 方婵的住处,温强一脸满足地走到玄关,穿好鞋子,方婵面色倦怠在门口相送。 “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们!” 温强将方婵拥入怀中,想到她刚刚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眉眼。 方婵已经没有气力再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默默地送走温强。 温强走后,方婵立即回到房间,在浴室中清洗自己。 又将床单被罩换下丢进洗衣机,这才去往楼上,温媛的房间。 温媛知道方婵回来,因此也特意没有睡。 见到自己的女儿,方婵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意。 “媛媛,一个月很快,你坚持坚持。” 温媛已经换上了睡衣,正躺在床上追剧。 见方婵进来又提这事,就知道她心里有多担心自己。 她将平板丢在一旁,然后凑过去抱了抱方婵。 “妈,你放心,就算过去了,我也会好好的。” 方婵摸了摸温媛的头,将温媛抱在怀中,过了很久,她才对温媛道。 “媛媛,你早点休息,妈回去睡了。” 温媛点了点头,方婵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疲惫地转身离开。 她走后,温媛也关闭了房间灯。 侧身躺在床上,温媛却慢慢弯起了唇角。 “想让我去公司,给温蔓做陪衬?” “还想像养蛊一样得到蛊王?” “爸爸,不管是哪个女儿斗争后都会好好对你,你打的是这个算盘吧?” “可惜,我要让你失望了!” 温媛心情愉悦,慢慢合上了眼。 …… 陆河的住处。 难得的休息日。 他十点钟才起床。 悠闲地给自己做了早餐,洗漱后又换上舒适的衣服去往当地的商场。 他打算为自己挑选一条领带。 休息日的缘故,商场人格外的多。 陆河也不着急,决定慢悠悠地逛,顺便吃个早点的晚饭回去休息。 可就当他打算享受这悠闲的时光时,一个有点熟悉的男声却叫住了他。 “陆先生,是你吗?” 陆河有些诧异的回头,却发现叫他的正是当初撞他的机车少年。 ——谢遂。 谢遂这次出来,也是因为国内寒假即将结束,他想趁着最后的时光来看看自己的姐姐。 可谢幻竹状态显然不加,凌乱的头发,还有眼角旁的痕迹。 明显是刚从床上起来。 陆河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见两人站在一起,还有些发蒙。 “你们……” “诶呀,诶呀陆先生!真是太巧了!” 谢遂直接热情地上前握住陆河的手,一边又观察着陆河的手臂。 “陆先生,手臂恢复得怎么样?没事吧!” 时隔那么久,谢遂已经十分紧张,那是他第一次犯下那么严重的错误,好在陆河并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后来他每次想起这件事都十分愧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甚至连车都不敢骑了。 陆河见他这般,连忙抽出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早就恢复如初了,别担心!” 谢遂的脸色好看了些,这才拉着还处在蒙圈过程中的谢幻竹上前介绍道。 “陆先生,这位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姐姐。” “之前就想给你们介绍认识,这次也算是有机会了!” 说完,他又惊奇的道。 “陆先生,我都没放映过来这是英国!您在这里是旅行,还是?” 年轻人的情绪总是外露且热情,谢遂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陆河实在是回答不上来,只能回答最后一句。 “我在这边定居了。” 话刚落地,谢遂就一脸兴奋。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姐姐也在英国读书,陆先生不妨认识一下。” “以后还能互相有个照顾!” 谢遂手一指,陆河就看到了还在呵欠连天的谢幻竹。 他不由失笑。 “我们已经认识了。” 第83章 甜蜜挑战 认识? 谢遂的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 “认识?怎么认识的?” 陆河见谢遂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快,不由得好笑地敲了下谢遂的脑袋。 “之前你姐姐学校举办活动,这才认识的。” “后来我们公司的活动,你姐姐也来了,就更加熟悉了。” 谢遂小小的松了口气。 虽然他从第一印象就觉得陆河很靠谱,但要是真和谢幻竹有点什么,那他还是会感到痛心。 可一想,陆河看着也不像那种人,便又重新恢复了笑意。 “这样正好,都是国人,自然跟亲近点!对了,陆先生要做什么去?不如一起?” 陆河挑眉。 “我去买样东西,你们要做什么?” 谢遂耸了耸肩膀。 “到处逛逛,不然总在家里呆着也不行啊!” 说完,他回头去拉谢幻竹。 “姐姐,我们都到商场里了,你清醒一点啊!” 谢幻竹昨晚在画室熬了一晚,被谢遂叫醒时还迷迷瞪瞪的。 这会谢遂一吼,才缓过来几分,她揉了揉眼睛。 “好了,知道了!” 然后,这才对着一旁的陆河笑了笑。 “今天我精神状态不佳,让你见笑了。” 陆河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开玩笑,她这种样子算什么? 盘腿在沙发上葛优躺都见过了,这都是小场面。 几人都只是打算出来逛逛,又都认识,就决定一起。 姐弟俩一起陪陆河挑了条领带,然后往商场内走去。 期间,陆河还陪谢幻竹挑了挑画画用的东西,最后才一起去谢遂想去的玩具店。 正巧,店内正在举行活动。 大大的告示板上用英文写着:“情侣参加,可抽取一次隐藏款礼盒机会,参加条件:完成托举半个小时。” 几人本来打算忽略这一条信息,可就在谢遂打算进店的时候。 赫然看见了店中央按等级摆放好的礼盒,只见最上方的特等奖已经被布盖住,一等奖反而赤裸裸地露了出来。 谢遂一见,彻底移不开眼睛。 “珍藏版汽车模型!市面上买都买不到,没想到这里竟然用来抽奖!” 他小小的低呼一声,引起了店员的注意。 店员笑着上前,介绍道:“小弟弟,你还真有眼光!” “这批汽车模型的确已经没有了,但是我们公司联系了一下生产厂家,这才又赶制出了一批典藏版。” “心动的话要赶紧参加活动喔!” 金发碧眼的女店员对谢遂眨了下眼,又对着他身后的谢幻竹和陆河温柔道。 “两位要不要参加一下我们的甜蜜挑战,圆小弟弟一个愿望呢?” 谢遂不得不说,他有点心动了。 作为一个年纪不大,却极为资深的汽车模型收藏者。 看到一个即将绝版的汽车模型,毫无反应,那是不可能的。 可看向身后的两人,谢遂又有些犹豫。 虽然陆先生和姐姐认识,但这样不太好吧…… “什么,一等奖?我太幸运了!” 吧台处,一对情侣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谢遂往那边一看,只见一个男生高兴的振臂欢呼,在和女友热吻庆祝后,兴奋地在店员的引导下拿起了一等奖的汽车模型。 现在摆放的只剩下三个了。 谢遂再往店旁看去,只见六七对情侣正在苦苦坚持着。 这一刻,他再犹豫也不能犹豫了! 他转过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在谢幻竹和陆河疑惑的眼中,他的视线缓缓从谢幻竹的身上过渡到了陆河身上。 又从陆河身上过渡到了谢幻竹身上。 最后,谢遂一个深吸气,对着谢幻竹深情地道。 “姐姐,对不起!” 谢幻竹握着奶茶的手僵了一下,这么多年姐弟情意,她当然明白谢遂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谢遂的目光带着晶晶闪闪的光芒看向陆河。 陆河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谢遂摇了摇头,深情道:“姐夫。” 陆河:“???” 顿时,陆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倒不是因为这个称呼,而是因为谢遂的语气。 实在是太渗人了。 之前他也不是没被孤儿院的弟弟妹妹撒过娇。 但也只限于小时候,等弟弟妹妹长到跟谢遂同样的年纪,早就个顶个地懂事独立。 说话风格已经跟他差不多。 谢遂这一个撒娇还是讨好,顿时让陆河浑身不舒服。 “倒也不必如此。” 可谢遂铁了想要一等奖的决心,他拽着陆河的衣角,用已经经历过变声期的低沉嗓音指着一等奖。 如同李逵撒娇般。 “姐夫,要要!” 陆河:“……” 他彻底无语了。 他看着眼前只比他矮一点点的少年,叹了口气。 “事我答应你了,但是别这样跟我说话,算是我求你的。” 说完了,他长臂将谢遂推到谢幻竹面前。 “去求你姐姐去。” 谢遂刚要跟谢幻竹开口,却见谢幻竹朝着陆河直接张开了双臂。 脸上写着三个大字。 “我愿意!” 陆河和谢遂同时愣住。 陆河到时知道原因,见此不由得失笑。 而谢遂则是震惊地睁大了眼。 “不是,怎么回事,姐姐,我们的感情变得如此深厚了吗?” “我记得之前让你帮我写个作业都得从三天前开始求你啊!” “你这样主动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啊?” 看来谢幻竹太主动了,反而让谢遂感到出乎意料,甚至震惊到无复已加。 谢幻竹在买奶茶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清醒。 她冷冷的扫了谢遂一眼,然后勾唇一笑。 开玩笑,要不是今天偶遇,她差点忘了,她还追着陆河呢! 既然想起来了,她怎么可能放弃这次机会? 她将奶茶递给谢遂,主动上前抱住陆河的手臂,抬起今天没洗却又天生丽质小脸。 “陆河,我们现在就圆弟弟的愿望吧,谁让我是个好姐姐呢!” 陆河笑了笑,只能被她拉扯着上前,然后在店员的要求下,按照规定动作托举起了谢幻竹。 谢幻竹几乎贴在了陆河身上。 她往前凑了凑,然后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询问道。 “陆先生,我送你的花,你喜欢吗?” 谢幻竹两天前才完成合作,离开陆河的公司。 陆河的花瓶已经被插满了,华媛将花朵打理得很好,陆河也会在闲暇时观赏。 陆河微微别过了头。 “还可以。” 第84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幻竹笑了笑。 “陆先生,我都这么有诚心了,还不能追求你吗?” “就连亲手所养的每一样花,都送给你了一朵。” 陆河失笑。 谢幻竹俯身在他脸前,每次说话的热气都呵在他的脸上,有些痒。 再者,陆河也不习惯他人离自己这般近。 他臂力很强,托举一个谢幻竹轻轻松松。 在规定的动作内,他将坐在她胳膊上的谢幻竹往后递了递。 让她离自己稍微远了一些。 这样一来,谢幻竹再想贴近自己,就要塌腰了。 “那还是真是谢谢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陆河的动作让谢幻竹有些不满的鼓起了脸。 她扶着陆河的胳膊往前凑了凑。 “陆先生,我到底哪不让你满意?为什么你要三番五次地拒绝我?” 陆河挑眉,手下稳固。 “哪就三番五次?一共拒绝你才两次!” “还有啊,你也没有让我不满意的地方,只是我现在没有心思,也觉得我们不合适。” 谢幻竹的身子再度往前凑了凑。 “哪里不合适?” 她就不明白了,虽然很难说自己长得有多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但好歹也算是一个复合型的美女,陆河怎么就忍心频繁地拒绝自己? 要知道,之前在国内读高中的时候,她可是没少收到小男生的情书! 即便是出国上了大学,在诸多国家的美女中,她也依然能够脱颖而出,频频受到国内外男孩的关注。 可到了陆河这,那叫一个屡屡碰壁,被拒的那叫一个嘎嘣脆! 这让谢幻竹的自尊小小地受到了打击。 她嘟着脸盯着陆河,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陆河沉吟了一下,思考了一下谢幻竹的问题。 哪里不合适? 那当然是哪里都不合适! 年龄不同,社会经历更不同,性格也有些相悖的地方。 自然看不出合适的地方。 可眼见面前的小姑娘似乎受到了打击,陆河也不忍心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 且,谢幻竹的本意并不坏。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喜欢的欣赏也倾慕的情绪是很正常的事。 自然不该被刻薄地对待。 是以,陆河斟酌了一下,回答道。 “嗯……我太老了,配不上你。”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你应该找一个和你一样的年轻人,或许还有共同话题。” 谢幻竹怔了一下。 开玩笑,陆河的长相十分俊逸,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从青涩男人逐渐走向成熟的阶段。 因此陆河身上不但具备朝气,更具备岁月洗礼的从容不迫。 谢幻竹见到了陆河这样的男人,怎么还会多看学校里的毛头小子一眼? 她没想到的是,陆河竟然会通过贬低自己而拒绝她。 这也让她感到有趣,心中也多了逗弄陆河的心思。 谢幻竹最后用尽全力往前凑了凑,她勾住陆河的脖子,双腿也缠住陆河的腿,因为离得太近,她险些从陆河的手臂上脱落。 陆河演技手快,赶紧将谢幻竹兜住,这才抱住了谢遂的抽奖机会。 谢幻竹这次行为更加大胆,她凑到陆河的耳边呼气如兰。 “既然是你配不上我,那就更不能拒绝我了。” “我那么喜欢你,要是看到你找到一个不如我的人,那我该多难过啊!” 陆河缩了缩脖子。 他实在是管不住谢幻竹的心思,连忙道。 “好好好,不拒绝你了,离我远点!” “快快,后退半米远!” 谢幻竹笑了笑,依言后撤了些。 陆河松了口气,见她不再胡来,这才继续完成着挑战。 隔着一道贴着心形贴纸的玻璃窗。 一个黑皮肤的店员捂着嘴轻笑,对着旁边已经看呆了的谢遂玩笑道。 “你那对情侣朋友们感情真好,那个女孩一定很喜欢那个男生!” 谢遂颤抖着伸出手指,不可思议道。 “姐……姐……” 他刚都看到了什么? 他的好姐姐,正在努力地朝着陆河靠近,还笑的那么灿烂! 反倒是陆河一脸不情愿,拼了命的要把谢幻竹推开! 一时间,谢遂不知道是该说他姐姐调戏良家妇男,还是该说陆河不知好歹了! 想到之前对周围男生全都使用冷却技能,专心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谢幻竹,有朝一日竟然能对一个男性充满了兴趣。 谢遂就充满了惊讶。 他的妈,他的姥,他的牛奶配大枣啊! 谢遂转过身捂住自己的眼睛,算了,就当没看见吧。 天要下雨,姐要嫁人。 管不住的,管不住的! 可即便是他这么想着,心头上还是涌现出一股复杂的滋味。 他忍不住扭头看向已经消停下的两人,心中不尽想道。 “这个陆先生,真的能给姐姐幸福吗?” “姐姐还没有谈过恋爱诶……” 谢遂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仅剩一个的汽车模型,轻声道。 “还是你好啊,只要得到了你,就永远不会抛弃我!” 半个小时后,挑战完成。 谢遂在陆河与谢幻竹的帮助下得到了抽奖资格。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谢遂满心希冀地将手放进了装满抽奖球的盒子中。 “一等奖!一等奖!一等奖!” 谢遂眼中放光。 一边在心中祈祷,一边从盒子中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球。 他屏住呼吸,缓缓地拧开了小球。 “啪嗒” 一张印有黑字的纸条落到桌面。 谢遂心哐哐直跳,他举起纸条,在看清小球上印下的英文后,瞬间瞪大了双眼。 与此同时,店员们也一阵沸腾。 “哇!太厉害!小弟弟!”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特等奖了!” “你好幸运啊,小弟弟!恭喜你抽取到了本店的特等奖!” 谢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看着手中的纸条,高兴得几乎流出来了眼泪。 “特等奖啊特等奖!怎么会是特等奖啊!” 在得知不能将特等奖换成一等奖后,谢遂苦笑着抱着特等奖——也就是珍藏款芭比娃娃在爱丁堡的玩具店里合影留念。 若干年后,谢遂和女友重游故地,看到墙上的照片时还被嘲笑了一番。 此时,抱着娃娃的谢遂看着和陆河站在一起的姐姐,心如刀割。 什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就是啊! 第85章 家宴闹剧 每月十五日,温家家宴。 即便是前些日子温蔓和容琤刚发生过矛盾,可在温强面前,两人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旧日情景再现,不过这一日,陪着温蔓强颜欢笑的换成了容琤。 短短一段时间,变化便天翻地覆。 若是陆河在场,恐怕也会感到唏嘘。 “阿蔓,牛排切好了,给。” 在温强面前,容琤恢复了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贴心地将自己切好的牛排换到了温蔓的面前。 然后又切起了自己的那份牛排。 温蔓低头看向盘中。 上好的牛排被切成了若干个大小不均匀的块头,切面有的成撕裂状,毫无美感。 让人见了就十分倒胃口。 容琤一向不会做这些,她叹了口气,失去了吃饭的兴致, 不过碍于温强在场,她还是沉声道谢道。 “谢谢。” 容琤对她柔柔一笑,又跟自己的牛排较上了劲,不过在此之前,他留意了片刻。 发现比起他切的牛排,温蔓似乎对别的菜肴更感兴趣。 心中难掩失落。 就在那天他回家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和现下的处境。 于公于私,那天都是他不对。 想到这里,他握紧了刀叉,想要主动开口挽回与温蔓的关系。 可还没等他开口,对面的温羽就先说道。 “姐,姐夫好心切给你的牛排怎么不吃啊?” “我姐夫一向不会做这些,还这么用心对你,你可别辜负人家的心意!” 温羽一脸不满。 他可是早就认准了容琤这个姐夫! 易江谁不知道他姐和姐夫是最为登对的情侣? 更何况现在姐夫的父亲刚刚过世,在世上可以说是没什么亲近的人。 他作为小舅子,当然要对自己的姐夫好一些! 说完,温羽朝着容琤点了点头。 神色骄傲。 那意思透露得很明显—— 姐夫,有我这个小舅子,你就放心吧! 容琤心中苦笑了一声,生怕温羽这样乱站队会更加惹起温蔓的不满。 果然,温蔓冷冷的扫了温羽一眼。 沉声道。 “我们俩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吃你自己的饭!” 要是听温蔓的闭上嘴好好吃饭,那温羽就不叫温羽了。 他把刀叉往桌子面前一放。 “我说的是实话,你还不愿意听啊?” “姐,要我说你得知足!” “从你们进屋我就看出来了,你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温羽自诩聪明的挑了挑眉,充当了调解师的角色。 不过他可完完全全的是替容琤开的口,丝毫不顾及温蔓的火气。 当然,温蔓也不敢将火气表现的十分明显。 “你一来就冷着个脸?哪对夫妻不闹矛盾?” “跟我姐夫在一起,你就知足吧!别不懂得珍惜!” “当初你怎么对我姐夫的,以后也得怎么对我姐夫,不然我可要跟你急!” “而且,就算是我姐夫惹你生气了,那不也比之前那个没本事的小白脸强啊?” 温羽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越说越头头是道。 “嘿,姐!你能抱得美人归,就偷着乐去吧!” 温蔓的火气在心中不断扫荡,她盯着温羽那张一张一合的嘴,恨不得拿针缝上! “当啷!” 温蔓手中的刀叉被她丢在桌面。 ——她已经十分抑制心中的火气了,不然她可就瞄准温羽的头了! 温羽面色一变。 “你摔什么摔?脾气大就有礼了?” 温蔓忍无可忍地呵斥。 “把嘴给我闭上!” 她冷笑一声:“你都是知道些什么啊?无凭无据的就觉得我对他不好了?” “你跟你姐夫倒是亲,这么亲,你干脆跟你姐夫姓好了!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这么大了,是非不分,连亲疏都忘了吗?!” 她大声的呵斥。 让温羽面皮抖了抖。 他用力敲了下桌子,桌子上的碗盘发出“叮当”乱响声。 “温蔓,你……” “砰!” 一阵碎裂的瓷响。 温羽和温蔓同时面色一白,两人同时往桌子的另一边看去。 只见温强黑着脸看向两人,面上是难以自制的火气。 “每个月只要求吃这么一顿团圆饭。” “你们就闹的这么不可开交是吧?” 温强险些气笑了,他咬牙切齿道。 “好啊!既然这么不愿意跟我吃饭,可以!以后的家宴取消,省的你们姐弟看对方烦。” “连带着我也闹心!” 说完,他又不解气的将面前的盘子丢到地面。 踩着一地的碎片,温强向外走去,冷声道。 “备车!” 眼见着温强往外走去,温蔓和温羽连忙道。 “爸!” 可温强显然气急了,对他们二人毫不理睬,直接走出了温宅。 温羽见此,不由得也学着温强一样将碗盘摔在地面。 “都怪你,我又没说错,你发什么火?连爸都给惹了!” “回头爸要是生气,不同意我买摩托车,就都赖你!” 温蔓冷笑。 “你就没错?谁准你瞎操心我的事?” “你自己成绩倒数不想着学习,还操心别人的事?” “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温羽!” 兄妹两人都不是好脾气的人,容琤见两人一个比一个火气大。 想要赶紧阻止他们。 “温蔓温羽,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打架!” 他的话音刚落地,温蔓就呵斥道。 “把嘴闭上!管你什么事?” 温羽见容琤受到了呵斥,又冲温蔓喊道。 “谁准你冲我姐夫喊?你少欺负我姐夫!” 温羽和温蔓再度不可开交地吵了起来。 一时间,容琤阻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姐弟俩很快就不满于光动口了,一套昂贵的骨瓷乒乒乓乓,很快就全部粉碎与姐弟俩手中。 最后的吵架止于,温蔓朝着温羽摔了个玻璃杯,指着温羽骂道。 “温羽,从此以后我没你这个弟弟!” 说完,温蔓拿起衣服,转身朝外大步离开。 温羽毫不嘴软。 “我还不要你这个姐姐了呢!” 温蔓走后,温羽倒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 容琤本想离开,可想着温羽是为自己说话,便留了下来想劝劝温羽。 可他还没等开口呢,温羽就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姐夫,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我明明是为了你俩好!可你看她那个精神病的样子!” “还冲我发火!” “本来我还想告诉她我明天有球赛,让她去看呢!结果可倒好!” 第86章 你,不会后悔跟容琤在一起了吧? 温羽不满的撅起嘴,显然依旧对温蔓十分不满。 容琤面色为难。 要知道,他和温蔓有矛盾在先,本来他还想借着家宴的事,跟温蔓表态和好。 可被温羽这么一闹,就算是有机会也被他给搅没了。 现在他还要哄温羽,真是说不出来的闹心。 看来小舅子太维护姐夫也不是一件好事。 容琤在心里对温羽产生了一些厌烦,可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道。 “要不,我去劝劝阿蔓?你训练那么久,一定很想让她去看吧?” 说不定在球场上,他多献殷勤,也能挽回温蔓的关系。 可谁知—— 温羽哼了一声,满脸不屑。 “我才不用她去!看见她我就烦!” 温蔓那么不识好人心,他还不用了呢! 容琤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温羽起身抱住容琤的胳膊。 “姐夫,明天你去吧,好不好?” “到时候你帮我多拍几张照片,爸和姐也能看见。” 温羽的请求不是没有道理。 今晚闹得这么严重,想要温蔓和温强心平气和地看他比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容琤本想拒绝,可见温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咬了咬牙,答应道。 “好啊,我明天一定去!” 温羽再度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 “谢谢姐夫,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容琤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转身拿起大衣。 “阿羽,我走了,你姐那边我也得去看看。” 温羽也起身,对满地狼藉视若无睹,见达到了目的,他也没多做挽留。 “行,姐夫,你慢着点啊!” 容琤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温羽则是踏着一地的狼藉,走上楼打开了聊天软件。 此时,聊天群里正聊得火热。 明天就是球赛了,许多球员们正在进行战略部署,对话之间难掩激动。 温羽的手指划了划,最后不屑的将手机扣在了桌面,打开电脑游戏。 “切,有什么好部署的?” “莽着踢不就是了!” “这会部署有什么用?万一对面不按商量的来怎么办!” 他本身不是足球队的队员,也没怎么参加过训练,更没有什么基础。 进入足球队,只是他一时兴起,真正的训练根本就没参加过几次。 之所以能进去,不过是学校受到了温家的赞助,负责的老师刚好知道温羽的身份而已。 为了表明对温家的感谢,学校对温羽的胡作非为都睁一眼闭一只眼,更不要说进一个小小的足球队了。 容琤独自驱车回到了温蔓的住处。 别墅二楼一片漆黑,容琤在门口下了车,却发觉似乎温蔓并没有回来。 他进入住宅,秋姨正在餐厅里织着围巾,她的面前,一锅汤正在咕嘟嘟的冒着热气。 “秋姨,阿蔓没回来吗?” 容琤站在餐厅前,低声询问。 秋姨吓了一跳,腼腆地将手中的围巾收到袋子里,回答道。 “今天不是家宴的日子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又赶紧回答容琤的问题。 “小姐没有回来,可能去别的地方了?” 容琤蹙眉。 看向手机。 昨晚,他已经被温蔓拉黑,想要直接找到温蔓恐怕是不可能的。 他叹了口气,独自回到房间。 “算了,就在家里等吧。” 酒吧包厢内,苏小小坐在温蔓对面,几个混血帅哥正对两人不断献殷勤。 温蔓握紧手中的酒杯,面色凝重。 苏小小见状,就摆了摆手,几人低头鱼贯而出,看来已经习惯这种场合。 “我们店里新来的,说是什么混血!怎么样,长得帅不帅?” 虽然家中管得很严,但自从苏小小做起了酒吧生意后,就对她略微宽松了些。 凭借这一点点自由,苏小小大肆体验起新鲜事物。 比如这些进口帅哥。 “从哪找的?确是帅!” 温蔓敷衍地回答了一声,从表情上看明显心不在焉。 苏小小将手拄在桌子上,关切道。 “阿蔓,你怎么了?和容琤吵架了?” “怎么看你这段时间不太开心啊?” “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不好吗?” 温蔓从酒中抬头,反问了苏小小一个问题。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很爱容琤?” 苏小小震惊到坐直身体。 “阿蔓,你在说什么啊?难道你还不够爱吗?” “容琤出国的那些年,你几乎月月不落的去看他!” “而且回国之后,你的视线几乎全都被他吸引过去了!” “如果这还不算爱,还有什么叫爱?” 苏小小简直被温蔓这个问题搞的要跳起来了。 她想不明白,如果温蔓不爱容琤,那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奉献型人格吗?显然不是吧! 果然,温蔓缓缓垂下了眼睛,又闷闷问到。 “那陆河呢,我对他如何?” 半晌,温蔓没有听到答案,她好奇的抬起头。 就看见苏小小一脸的鄙夷。 “他?有他什么事?” 温蔓一怔,就听苏小小继续道。 “陆河顶多算是你的保姆,我都看出来了,你根本对他毫无感情!只不过是他一直缠着你罢了!” “得亏他自己走了,不然像个苍蝇一样围在你和容琤中间,多烦啊!” 苏小小形容陆河时毫不掩饰的鄙夷,让温蔓的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火气。 从那次石拓侮辱陆河时,她就看出来了。 她身边的朋友对陆河的态度极其糟糕。 这次听了苏小小的直言直语,温蔓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 他们对陆河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她自己! 这个发现让温蔓心中混乱,她垂在眼前的头发撩到耳后,沉声道。 “别说了!陆河对我很好,以后你们不要再这样说他了!” 这是温蔓第一次在朋友面前这样维护陆河。 可惜为时已晚。 苏小小一脸疑惑。 “温蔓,你不会吃错药了吧?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他来了?”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刚说出口,她就觉得搞笑,连忙摆了摆手。 “我胡说的,你别当真!你费劲千辛万苦才和容琤在一起,怎么会……” “我后悔了。” 温蔓的话,让苏小小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缓慢地转过了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你说什么?” “你后悔了?后悔什么?” 温蔓沉默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小小震惊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你,不会后悔跟容琤在一起了吧?就因为陆河?!” 第87章 嫌姐弟关系太牢固 回答苏小小的只有沉默。 可在这片沉默中,苏小小却更加慌乱。 按照她与温蔓相处这么多年的了解,如果她今天说的话哪怕有一个字不对。 温蔓怕是都要跳起来反驳。 可今日,温蔓反常的沉默,让苏小小顿时感觉不对劲。 如果温蔓真的后悔了,那容琤—— 苏小小绕过长桌,做到温蔓身旁,苦口婆心地劝道。 “阿蔓,你现在感到后悔,可能只是因为陆河在你身边时间太长了。” “等过段时间,你跟容琤好好在一起,很快就把他忘到脑后了。” “再说了,你好不容易才跟容琤在一起,总不能因为他就离婚吧?” “容琤是什么人?陆河又是什么人?” “他们两个,当然是容琤最懂你,也最合适你!” 苏小小的话一字一句地传进温蔓的耳中,砸在温蔓的心上。 温蔓猛地将面前的酒杯推落在地,双眼通红。 “小小,并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我就没想让陆河离开我。” “或许一开始我是想与容琤在一起,可现在相处起来,并不是我当初想象的那样。” 容琤在众人心中一向风雅,不食烟火。 可在人后,他对生活上生意上的事一概不管,更是一窍不通。 这也无形地给温蔓造成了许多压力。 陆河虽然并不执迷于某种事物,可他却能把自己和她照料得很好。 他就像水,平淡,但沁人心脾。 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温蔓在陆河离开之后,才慢慢发觉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有他的生活。 陆河的突然抽离,让温蔓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且,因为容琤和陆河性格上的相反,温蔓更是倍感思念。 苏小小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她定定的看着面上满是失落的温蔓,想法不由得天马行空。 如果她刚刚没听错的话,是温蔓说既想与容琤结婚,还不想让陆河离开。 那岂不是——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男友多个家? 苏小小眉头一跳,唏嘘道。 “真是看不出来啊,阿蔓,你还有这样的远大志向!” 温蔓已经微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听见苏小小的叽里咕噜。 想到和陆河的生活的点点滴滴,她将手中的酒杯猛地砸落在地。 “总有一天!我要将陆河夺回到我身边来!” 苏小小“哦呦”一声,眼前顿时浮现了温蔓拿着把刀大杀四方,然后把陆河掳走的场面。 “他要是再敢想走?我就拿链子把他给拴起来!” 苏小小又是“哦呦”一声,眼前场景变换,陆河躺在床上惨兮兮的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样子。 她咂了咂嘴。 看来,认识这么多年,她对温蔓的了解还是非常片面啊! 温蔓红着眼,还想去拿一瓶新的酒。 苏小小见此一挡。 “阿蔓,别喝了,有想法就大胆去做!姐妹我永远支持你!” “今晚就先别喝了,我们去做spa吧?” “要是愿望成真了,你以后得多劳累,哄完这个哄那个!快先保养保养自己!” 苏小小一边拉起温蔓,一边将给容琤发了个消息。 ——【阿蔓今晚住在我家】 许久,她兜里的手机响起,不过,苏小小正将温蔓塞进车里,并没有看到消息。 ——【她醉了吗?你们在哪?我去接她。】 没有回复。 容琤坐在客厅,期盼着温蔓能回来时,却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他的心也随着消息的石沉大海也逐渐沉寂…… 第二天。 温羽学校比赛。 容琤其实不是很喜欢看运动竞技比赛,一是看不太懂,二是觉得体育场又吵又晒。 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温羽所在的队伍身穿绿色队服,率先朝着对面的红色战队发起了进攻。 他们为这场比赛准备了很久,昨晚除了温羽,又都在群里推演了一遍战术,开局得势自然顺风顺水。 随着比赛时间的推移,比赛也越来越胶着。 一名绿队服戴眼镜的同学在接到传球后,瞬间被红色队服的几个同学包裹。 眼镜同学正在紧张之时,好容易找到缝隙突破重围,却依然被红队穷追不舍。 无奈之下,他将球往外递出。 “温羽,接着!” 球传到温羽这里,温羽面色紧张,赶紧带着球跑向对家球门。 而长时间没有训练,不管是技巧还是体力都难以追上。 几个呼吸,脚下的球就被对方灵活的勾走,绿色队员顿时面色一紧,再度开始了拉锯战。 赛场中顿时嘘声一片。 温羽顿时脸上一热,他没想到脚下球这么轻易的就被人带走,心中升起了火气。 接着,他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想要挽回那一球丢的脸。 可他越做越错,越错越多。 不但好几次被判定犯规,还几次截停了自家队员的球。 就连容琤都看出了不对劲。 他盯着赛场上犹如搅屎棍一般的温羽,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这不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吗?” 连他都能看出来,原本绿色的那一方形势大好,可在温羽的破坏下,已经难以追上比分。 容琤不明白,温羽这个技术,为什么还想要温蔓和温强来看他的比赛。 是觉得父子关系,或是姐弟关系太牢固了吗? 容琤握着相机,好不容才从温羽混乱的脚步中拍出了几张“精彩瞬间”。 为了这些照片,他可以说是已经尽力了。 比赛已经邻近尾声。 两队之间已经差出了五分,在这样大的差距下,绿队一边无助的呐喊,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失败。 尽管他们已经努力追平分数,可哨声结束时,依然有三分的差距。 绿队失败,而红队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能在比赛中获胜。 纷纷震惊的发出了喜悦的欢呼。 甚至,有些队员还上前找温羽握手,感谢温羽在这场比赛中付出的“贡献”。 这期间,中场休息时,几个绿队队员也找过教练沟通,想把温羽用替补队员换下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教练和老师一直不同意,这也间接的导致这场比赛输掉。 红队一片欢喜,绿队一片低落。 有个长发队员,用矿泉水浇遍全身后,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空瓶一甩,愤怒地抓住温羽的衣领。 “你为什么总抢球?”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一时之气,就害我们输掉了比赛!” “一个月!我们为这场比赛准备了一个月,每天起早贪黑的训练!就因为你!输了!” 第88章 怎么他的儿子就这么差? 输了比赛,温羽也很难受,可当着这么多人面被长发队友这么数落,他当然不会忍着。 “啪”的一声,他打掉了对方的手,又照着对面的胸口锤了一拳。 语气十分不善。 “输了比赛是我想的吗?我就是想把那一球挣回来而已。” “既然知道我想干什么,你们怎么还不配合着我点?” “非等着比赛输了才知道过来难为我是吧?” 两人的争执顿时引发了其他的队友,七八个人迅速地围了上来,想要化解这场矛盾。 而红队赢了比赛,庆祝之余还看起了热闹。 一时间,绿队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本着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原则,队里的眼镜男陈伟和平头男张峰拉来温羽和长发男苏凯。 苏凯捂着胸口,因为怒气,整张脸都冲上了血色。 他推开面前的张峰,一下冲到温羽面前。 “怎么就没配合你?可我们打配合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恨不得把球直接送给对方!” 陈伟见苏凯真气上头了,连忙劝道。 “好了苏凯!过段时间还有比赛,别影响团结!” “团结?”苏凯冷笑。 他这会气上头了,怎么会听陈伟的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凯不留情面的质问道。 “温羽,你家是有关系,可你参加足球队之后,既不按规定参加比赛,又不按比章法踢球,害得我们输了比赛,是不是太恶心人了?!” 这话一出,即便是上前阻拦的陈伟和张峰,听到苏凯的话都沉默了。 更不要说其他的队友。 因为足球队的人都知道,温羽能进足球队,靠的都是温家的关系。 至于他本人,那也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温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又急又气。 气的是苏凯竟然将这种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 急的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因为苏凯说的是真的! 温羽眼中满是阴狠,他指着苏凯的脸,气得手都发颤。 “好你个苏凯,当这么多人的面揭我的短!你给我等着!” 苏凯点了点头,他叉着腰,毫不畏惧。 “好啊,我等着!” “你温家是有钱有势,苏家也不差!” “这么长时间了,大家都忍着你让着你,可你是怎么做的?” “今天我就先挑这个头!回头,你要是再不去训练,你就自请离队!” 温羽面色难看。 足球队训练又苦又累,他要进球队只不过是为了图个新鲜和一时好看。 第一次去训练的时候,刻苦的训练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在那之后,他打死也不想去了。 现在苏凯居然想让他自请离队?可笑,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说的算? 别说今天被他搅合输一场比赛了,就是以后再输十场比赛,就凭他爸给学校捐过楼,也绝对不会有人拿他怎么样! 显然,苏凯还不知道温羽心里想的小九九。 他说完这些话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绿队队员面色尴尬,也纷纷离开。 独留温羽一个人站在原地,面色阴狠。 过了许久,温羽才往观众席看去,本来他还想跟容琤打个招呼。 可一眼望去,观众席上哪有容琤的身影? “姐夫,去哪了?” 他还想跟容琤说道说道刚发生的事,却没想到容琤早就走了。 从休息区的包里掏出了手机,温羽这才看见大约二十分钟前容琤发来的消息。 “阿羽,画室还有事,我先走了。” 温羽沮丧地收起手机,独自一人沿着操场离开。 不过他没有闲着,而是用手机往一个群里发了个消息。 “高二四班苏凯,一人一百。” 发完这个消息,他将手机收起,好心情地往外体育馆外走去。 艺术学校。 因为学校已经被停课,所以容琤独自在校长室内玩着手机。 他其实已经看到了温羽被别人刁难的时候,但是他受不了了,实在太丢人了。 “就这样还踢球呢?当守门员都没他的活。” 容琤摆弄着相机,随意地挑了几张勉强看得过去的,这才用打印机打印出来。 将还温热的照片丢在一旁。 容琤点开了温蔓的聊天界面。 看不到朋友圈,依旧还是拉黑状态。 就这样直到天黑,他实在按捺不住,才给苏小小打了电话。 可电话刚接通,苏小小沉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容琤,先去温宅吧,温羽叫小混混把我堂弟打了,我们现在要去温家问责了。” 听了这话,容琤一个弹跳起步,他瞬间站起了身子,面色慌乱。 “好,我马上去!” 挂断电话,容琤的脸色黑到了极致。 今天陪着温羽去看比赛的可是他!要苏小小堂弟真被温羽打坏了,温蔓赖到他身上也未可知! 容琤心里一百个无奈,他用手敲击桌子,咬牙切齿地道。 “温羽啊温羽!比赛输了就输了!” “还是因为你输的,你怎么好意思找别人的茬?” 他沉重的叹了口气,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温宅。 昨天家宴生的气还没完全消散,今天温羽就闯了祸。 温强就算心脏承受能力再强,这会也忍不住动了怒! 苏凯身后站着父母和苏小小,即便是脸上挂了彩也理直气壮。 就在刚刚,他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讲完了原委。 苏家所有的人都等着温强的态度。 温强眼中满是严厉,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垂着头的温羽,面色愤怒。 苏凯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他就算不全然相信,看到温羽这个怂样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他怒拍桌子,一脚将温羽踹倒在地。 “真是胡闹!” “我怎么不知道,你凭借温家地势在学校作威作福?还参加了学校的足球队也不去训练?” “温羽!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今天,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学校老师知道你的身份,他们不敢管你,你敢保证以后都没人敢管你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仗势欺人?我温强怎么就教出来你这样的儿子?” 温强怒声呵斥。 他是真的动怒了。 不说温羽做的事,但看苏凯站在那站得板板正正的。 就比二流子一样的温羽强了百倍! 都是儿子,怎么他的儿子就这么差! 第89章 不占你们一分便宜 自苏家来到温宅之后,温蔓听闻消息就赶了回来。 此时见温强一脚将温羽掀翻,她脸上满是震惊,上前阻拦道。 “爸!” “温羽从小娇生惯养,哪挨过这样的打?” “您再生气,也不能打他啊!” 温蔓皱眉将温羽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心疼地上下查看。 温羽见她这般关切自己,扭过头去,眼眶微微发红。 苏望山见状,不由得冷笑一声。 苏家生意主要以体育相关行业为主,经营着各大健身房,和知名品牌体育器材运营。 苏小小父亲那一代兄弟五个,都被苏爷爷送去练过武,自然看得出些拳脚。 苏望山排在老三,武术造诣极高。 如果不是苏爷爷坚持将苏望山接了回来,可能现在苏望山已经是国学武术的继承人。 因此,温强那一脚自然是逃不过苏望山的眼睛。 虽然看着踢出去的力道很重,实则到温羽身上的时候已经收住了大部分的力。 即便是有些痛感,那也算不上重,跟苏凯挨的打简直就如挠痒痒一般! 谁知温羽这么没用?轻轻一踢就躺在地上靠着温蔓搀扶才能起来。 简直就像是个废物! 苏望山双目喷火,他上前将手搭在自己儿子肩膀上,冷硬道。 “温大哥不用在我面前做戏!” “你要是真想惩罚温羽,大可以皮鞭沾凉水!完全不用这样虚张声势!” “温羽挨的那一脚算得上什么?” “今晚他叫了快五十个小混混打我们家苏凯,要不是苏凯跟我学了些拳脚,身边还有朋友帮忙!年轻人一冲动,把我们家苏凯打死了也不一定!” “今晚苏凯没事,也算是你们家温羽运气好!你就偷着笑去吧!” “你也不用做戏给我们看,今天要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以后我们两家就结下梁子了!” 温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刚刚虽然生气,可也不完全真舍得打温羽。 没想到一眼就被苏望山看穿了。 温家和苏家也算是世交。 温强和苏家老大,也就是苏小小的父亲苏启山关系不错。 两家也有些合作往来,但毕竟因为设计领域不同,所以合作的不是太多。 谁会想到有一天这样平和的关系会被温羽打破? 温强深吸了口气,心中火气滔天! 而温蔓听到苏望山的话,不由得微微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她松开了搀扶着温羽的手,不可置信道。 “五十个小混混?温羽?你疯了!” 温蔓的面色扭曲,她上前揪住温羽的领子,冷声呵斥道。 “你上学到底在做什么?从哪认识的这么多小混混?” “还围着堵人?温羽,你这是犯法的!” 一想到温羽在学校不务正业,还为了达到目的仗势欺人,她的情绪瞬间过激。 她扬起手,直接甩温羽一巴掌。 “啪!” 清脆的掌声瞬间响遍大厅,温羽眼中的暖意瞬间荡然无存。 温蔓这一掌打得十分用力,就连他的头都歪向了一边。 温羽捂着自己的脸,面上满是狰狞之色。 “温蔓,你打我?” 他用另一只手指向苏凯,呵斥道。 “要不是他先挑事,我怎么可能叫人打他?” “他不是愿意出风头吗?好!那我就让他出个够!” “本来我就是想找人教训教训他,谁知道能有那么多人要来?” “挨了打,他活该!” 温羽的话刚落音,温蔓的巴掌差点又要打在他脸上。 不过温羽这一次早有防备,他退后一步,温蔓的手落空。 因动作太大,温蔓差点摔倒,好容易保持住没倒下,不过也扭到了手臂。 就在这时,容琤焦急地从门口赶来。 他上前扶住温蔓,焦急询问道。 “阿蔓,没事吧!” 温蔓哪有时候答复他?温蔓颤抖着手,指着温羽,恨不得拿着棍子在他身上猛抽几下。 “混账东西,家里谁教过你这些东西?”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看着已经几乎跟她一样高的温羽,温蔓既痛心,又愤怒! 温强早就被温羽气白了脸,他看着眼前含恨对视的姐弟两人,面色更是难看。 姐姐情感之事处理不明白也就算了,弟弟更是胆大妄为不学无术! 这么这个家里,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温羽翻了个白眼,根本不理会温蔓。 他吊儿郎当地走到苏凯面前,还是那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苏凯,我们之间的事,你叫大人来干什么?” “就不能我们自己解决?” 苏凯的视线缓缓落到温羽身上,面色不变。 “自己解决的意思是,你叫好多人跟我自己解决?” “温羽,单枪匹马你斗不过我,偷袭暗算你倒是厉害。” 苏凯耸了耸肩,挖苦道。 “不过可惜,这件事我们私下解决不了,毕竟我也不认识那么多混混,怕吃亏!” 温羽面色一变,还没还嘴,就被温强扯到一边。 “你除了会逞凶斗狠还会解决个屁!给我滚!” 温羽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让温强彻底的失望。 他站在苏望山面前,不管是个子上还是气质上都短了一截。 而苏凯就站在苏望山身边,一样身姿挺拔,就连脸上的傲气都一模一样! 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可看看温羽,一身名牌也挡不住流里流气的气质! 再加上他说话的神态语气,三岁看到老!除非温羽性情大变,不然就他这副样子,长大好一点就只是个啃老的纨绔子弟。 要是不好,面对这么多诱惑,走上歪路也未可知! 温强闭了闭眼,他深吸了口气,对苏望山道。 “望山老弟,咱们两家关系好了这么久了,千万不要说什么结下梁子的话!” “我们家温羽在学校的事,有些我并不清楚。” “不过,这件事,实打实的是温羽做错了。” “可他毕竟年纪小,性情不稳,容易冲动!能不能宽限我两天,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望山冷冷的看向温强。 “什么答复需要两天?这么久,我看就不必了吧?” “温大哥,我的本意是苏凯挨了多少打,就从温羽身上找回来。” “苏凯挨了多少下,温羽就挨多少下,绝不占你们一分便宜!” 第90章 没种的东西 温强面色一黑。 他没想到苏望山这么不给他面子! 这可是在温家! 在温家,当着他的面打他儿子,这跟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可苏望山偏偏有理有据。 他儿子苏凯脸上的伤还在明面上呢! 温羽找人打他儿子,他就让他儿子打回来,这很公平吧? 顿时,双方各自觉得各自有理,一时间争执不下。 温蔓在关键时刻还是护在了温羽面前。 温羽是他亲弟弟,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温羽被打。 “苏叔叔,这件事温羽错了,但是能不能别用这种方式啊?” “温羽和小凯不一样,别说练武了,就连摔都没摔过几次!” “我们不是推脱的意思啊!小凯身上的伤,我们一定会负责的!” 温蔓强硬地挤出来一抹笑。 苏望山连温强的面子都不给,更不要说温蔓的了。 他啼笑皆非地冷哼一声。 “什么意思?你们家孩子是宝贝,我们家孩子就不是了?” “你们家孩子身娇体贵,就不能挨打了?” “我们家苏凯是从小跟我习武,是比温室里的花朵皮糙肉厚些。” “那他挨了打就不疼了?” “我问你,不管是谁,挨了一样程度的打,疼是不是一样的疼法?” 温蔓沉默了一瞬,她对上苏望山那种藐视和冷漠的眼睛,从心底里觉得不是滋味。 她明显感觉到,因为她说的这番话,苏望山已经把她彻底瞧扁了! 不自在的情绪蔓延到全身各处。 温蔓将希望的目光放在温强脸上,希望他能阻挡一下苏望山。 温强显然也是想这样做的。 可他一开口,就听苏望山回怼道。 “温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是因为我心里记得你跟我大哥的情意。” “今天我儿子受了伤,挨了打,你要是再护着你儿子,用什么三天两月,一年半载的搪塞我,别怪我翻脸!” “你如果觉得我在温家打你儿子,嫌丢人。” “可以!没问题!” “那我儿子在哪挨揍,你儿子就在哪挨揍!” “你儿子能叫人,那我儿子也能叫人!” “大不了我们两家以后再无瓜葛,我儿子也不能受欺负!” 苏望山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维护着自己的儿子。 苏凯母亲杨青体弱,向来弱柳扶风。 近几年经过调养身体还好了些。 苏凯自出生后就结实闹腾,跟他幼时同出一辙。 早些年,他为了不让苏凯打扰杨青的休息,从刚出生就将苏凯接过手来,一直带到会吃饭走路牙牙学语。 照顾一个孩子多么费心,相信为人父母后都有所知。 他的儿子勇敢正直善良,随着年岁的长大,也越来越有他的影子。 今天,苏凯脸上带着伤回家,犹如困兽回巢,如何能让苏望山不痛心愤怒? 他之所以来温家这里,如果温强这个老狐狸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他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苏望山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苏凯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坚定,他跟苏望山同出一辙般,朝着一旁的如同鹌鹑的温羽冷笑道。 “怎么,有做贼的心,没有挨枪子的胆儿?” “温羽,你要是个男人,敢不敢把我今天受的还回来?” “你要是敢,我还认你有三分血性!” “如果你只会躲你姐和你爸身后,那以后就少装犊子!废物怎么当,你就怎么当!” 苏凯的话难掩幼稚,可仔细听来却满是胆气。 温强心中忍不住再拿苏凯和温羽对比起来,那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心中不免也羡慕起苏望山来。 怎么就能生出来这么个好儿子? 温羽听到苏凯的挑衅,心中怒火蹭蹭的燃烧。 可他刚想应和苏凯的话,就看到苏凯满身的伤痕,就又退却了。 要知道,当初群里浩浩荡荡的响应了快五十号人,他当时还觉得怎么这帮人都这么缺钱? 一百块就敢去打人了! 不过反正这点小钱他也给得起,再来多少人也无所谓。 见群里没动静了,他红包一发,静等消息。 可没想到将近五十号人里,竟然有人敢拿刀子,这可把温羽吓坏了。 他的本意只不过是教训教训苏凯,谁知道真有人敢拼命? 一百块钱至于吗? 温羽都快要被那位仁兄感动哭了! 好在苏凯会点擒拿术,不然真交代在这了,他的小命也难保! 此时,苏凯站在他面前,身上有被水果刀刺出的浅伤痕。 肩胛骨上还有铁棍敲出来的淤青,脸上还有被殴打过的痕迹。 就连双手上都因为剧烈反抗而皮肉翻过的伤痕。 温羽咽了咽口水。 那得多疼啊? 反正也还有他爹和他姐顶着,要不就这样算了! 他又不用真的挨打! 他的小心思并没有瞒过众人的眼睛,在场除了苏凯和温羽是个小社会蛋子,哪个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温羽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 温蔓失望地撇过了头。 要知道,如果温羽应下了苏凯的话,那就是两个孩子私下解决,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可温羽不答应,那就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涉及极多的利益牵扯。 而温强为了面子,不得不与苏家交恶。 到时候就连苏小小和她的关系可能都…… 温蔓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苏小小身上。 从她来到现在,苏小小都保持着沉默,静待着温强和苏望山的处理结果。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温蔓。 但凡涉及家族,苏家人往往总是最为团结。 温蔓在心底叹了口气,又将视线落在温羽身上。 温羽面色惨白,畏手畏脚。 苏望山见此,锐评道。 “每种的废物!” 温强面色一变,却不得不忍住。 因为他也能感受出来,他的儿子温羽,确实没种! 他不得不出面。 “望山老弟,不如就给我两天时间吧,我一定让你们满意!” 这是他第二次开口请求。 苏望山好笑地看向温强。 “让我满意,你觉得我怎么才会满意?” 温强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你气苏凯挨了顿打,放心,我惩治温羽不会让他比这个轻松!” 第91章 少年集中训练营 苏望山冷笑。 温强这个老狐狸,说话向来没谱。 要是今天相信了他,说不定这件事情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给温羽随便安排一个什么惩罚的名头,搞得众人皆知,然后美名其曰狠狠惩罚过了。 倒是显得他苏家不近人情! 再说,他今天来到这里可是得到了苏家家主,也就是他大哥苏启山的支持,他自然心中有底。 孩子斗殴,这件事本来可大可小。 可温羽做得实在是太毒了,竟然叫五十多号人围堵苏凯。 这件事可是轰动了整个苏家! 要是苏望山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那温强和苏家的关系显而易见会变糟糕。 虽然两家生意交涉较少,但都在易江,宁可多个朋友,也不要少个敌人。 苏望山能想得到,温强自然也能。 于是,他第三次做出保证。 “望山老弟,放心,我拿与你大哥的关系为承诺,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苏望山刚想拒绝。 可身旁的杨青却上前一步。 杨青属于标准的南方美人,因为常年病弱,因此面上有些苍白,就连上前一步的动作都有些轻微的喘息。 可即便是如此,她的语气却极为坚定。 “既然温大哥执意如此,那我就替望山做个主,让温大哥亲自管教好自己儿子。” 杨青的话让温强有些诧异。 要知道,虽然杨青长时间处于病弱状态,却也是易江出了名的护短。 早些年,苏望山带着苏凯练武,因为苏凯年纪小,经验不足,难免受伤。 有时苏凯回家时,杨青看到苏凯身上的淤青和伤痕,常常拖着病体杀去武场找苏望山算账。 苏望山难免一顿哄骗,这才能把杨青请回家去。 因此,温强今天根本就没打算说动杨青,谁知道她自己先出来答应了。 真是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苏望山也有些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妻子。 可他没有阻拦,而是想听听接下来杨青会说些什么。 杨青还面色不变。 她的眼神扫过众人最终落到苏凯身上。 在看到苏凯脸上的伤疤时,她眼中闪过一抹痛心。 很快,她收回目光,在看向温羽时,讥讽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温大哥既然有管教自己儿子的想法,那当然再好不过。” “不过,若是温大哥表面应承,让我们小凯忍着痛吃这个亏。” “那我们苏家自然不介意代劳温大哥管教温羽。” “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规矩,什么叫廉耻!” 杨青一口气说的话有点长,她微微吸了口气,又继续道。 “我相信这两点,温大哥能够教好他。” “今日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就不打扰温大哥了。” “希望两天后,温大哥能兑现承诺。” “不然……” 不然两字,杨青咬得很重,含着苏家对温家的警告。 接下来的话,她并没有往后说。 但是后果,大家都知道得很清楚。 温强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杨青妹子,放心。” 杨青点头,揽过苏凯的肩,温柔道。 “小凯,我们走。” 苏凯点了点头,要转身时,却站定看向温羽。 他一句话没说,只是对着温羽冷笑一下,然后跟着杨青离开。 苏望山没有言语,跟在杨青身后。 苏小小是陪着两人一起来的,今天,她全程旁观,最后临走时,才朝着温蔓点了点头。 温蔓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神色尴尬地学着苏小小点了点头。 至此,苏家人全部离开。 温蔓缓缓松了口气,却见温强缓缓走到温羽面前。 温羽神色紧张。 “爸,我就是一时冲动……” “啪!” 不等温羽说完,温强的巴掌狠狠落在了温羽的脸上。 温强面色愤怒,呵斥道。 “逞凶斗狠,打架斗殴?温羽,你上地学学的都是这些?” “次次考试垫底!” “为了让你的老师不放弃你,我年年给学校捐款盖楼!” “你可倒好,凭着这一点在学校作威作福!” “就连主任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 “温羽,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 温强气急,拿起一旁的桃木摆件,就朝着温羽身上砸去。 温羽被砸得痛,捂着脸眼泪扑簌簌地掉。 一边挨打,一边道。 “爸,我知道错了!你别打了!” 温强面色愤怒,手下不停。 “爸,我真知道错了!爸!” 温羽的求救无所济事,温强直到出气了才停下。 连着挨了十几下,温羽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已经发红发紫,看起来是渗人。 温强毫不忌讳的将桃木剑丢到一旁,喘着粗气。 温羽已经倒在地上哭到说不出话来。 在一片混乱下,温蔓看了看两人,决定上前安抚一下温强。 她从厨房接了杯水,递给温强,温声道。 “爸,别气了,喝口水!” 温强将水一饮而尽,然后指着温羽冷笑道。 “你去将他身上的伤痕拍下来发给我。” “还有。” 他看向一旁的容琤,毫不见外的吩咐道。 “联系你熟悉的青少年集训营,挑一个条件最艰苦的把他送过去!” “他什么时候能学乖,什么时候把他接回来!不然,就一辈子待在那吧!” 躺在地上还在流泪的温羽听到温强的话,整个人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的强撑起身。 他哑着嗓子求情道。 “爸,求你了,我不去!那是什么鬼地方啊!” 说着是什么青少年训练营,实际上比少管所还难捱。 温羽这会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他就答应苏凯了!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温强的决定一旦落下,等待温羽的就是一场如在地狱般的折磨。 容琤自然知道温强想要的是什么样的训练营。 他当即就联系了几家有往来的递到温强手里,还根据训练强度和条件艰苦程度进行了排序。 温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了一个条件最差,训练强度最高的。 就在他拍板决定的瞬间,温羽整个人被打包丢在训练营门口。 温强做的这个决定和伤口照片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告知了苏家。 因为那个训练营颇有些名声,而温强这一次的确没有偏袒温羽。 苏望山和杨青得知此事,沉默了许久,都选择将此事作罢。 而自作自受的温羽,接下来还不知道他即将面对什么。 第92章 写给陆河的情书 而在此事中受伤的苏凯,在被自家武馆的师傅声势浩大地来回接送了几次,也沉默了下来。 就在事发几天后,温媛以温氏财务副经理的身份进入温氏企业。 一时间也引起了不小轰动。 温氏企业上下,都在揣测温媛的身份。 办公室内。 “啪!” 温蔓将温媛甩在桌子上,面色难看。 新上任的助理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让温蔓看了更加恼火。 “我让你去查那个温媛的身份,你搞这些简历上的东西给谁看?” “没用的东西!我想要看到的是简历上没有的!” 她大声的呵斥,让助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 温蔓话音落了几秒,助理才深吸了一口气。 “温总,我找的私家侦探打探出来的只有这些!” “说不定,公司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温蔓面色铁青,她对助理摆了摆手。 “世上哪有空穴来风的事?” “……算了,你出去吧!” 助理如获赦免一般,大步走出办公室,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温蔓无力地靠在了工学椅上。 这些天,自从温媛进入公司后,不管她在不在意,一些风言风语都乌泱泱地钻进她的耳朵。 说什么温媛是温强的私生女,进公司是来与她争高低的。 “可笑,我为公司做了这么多事,谁敢与我争高低?” “再说了,爸有私生女,我怎么不知道?” 温蔓冷笑了一声。 本来她打算不在意的,可传言不但随着时间消逝,反而趋向于愈演愈烈的架势。 即便是她不在意,也不得不去探一探温媛的底细。 可她派出助理探查后一无所获,这不得不让她感到揪心。 温蔓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个温媛,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烦死了!” 温蔓点开聊天框,鼠标在老刘的信息框上停留下来。 她有些犹豫。 老刘做了温强将近三十年的司机。 这也意味着在她出生之前,老刘就陪在了温强身边,可以说是温强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因为是温强最为忠心的下属,温蔓见到他也不得不叫一声刘叔。 温媛到底是谁,从哪来,想来老刘应该清楚。 可她如果一旦询问老刘这件事,或许会打草惊蛇不提,可以让他人肯定她对此事的在意。 温蔓进退两难。 她深思了一下,关闭了老刘的聊天框。 深呼出了一口气,她沉声道。 “算了,再等两天看看吧。” 两天后,正当传言依旧不断时,温媛却被派出去出差了。 而公司的传言也如退潮一般消逝,等到温蔓早上去公司时,竟然听不见任何消息。 她知道,是温强出手了。 可温媛这个人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了温蔓的心里,让她静下心来不得不思考起来。 温强到底是不是只有她和温羽两个孩子? 海外分公司。 陆河办公室,温媛坐在陆河对面,笑意晏晏。 “好久不见了,陆助理。” 陆河好以整暇,耸了耸肩。 “你好啊,小温同学。” 温媛耸了耸肩。 “别这么叫了!我已经毕业快一年了!” 陆河亲手给温媛倒了杯冒热气的茶。 “还不到一年,算很久吗?” 温媛看着陆河手中的动作,保持笑意。 如果温蔓在这里,一定会十分惊讶两人为什么相处得如此熟稔。 而两个人接下来的对话,则是披露了两人早就认识的实情。 甚至,陆河还知道温媛的真实身份! 温媛将茶杯捧在手心,热意缓缓传递。 “爸爸让我去温氏,未必是一件好事。” “可我和妈妈没能拗过爸爸,我只能先去温氏。” 陆河将唇贴近茶杯,热气给他的镜片上蒙上了一层雾气,他放下茶杯,伸手摘掉。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公司里的传言是你放出来的吧?” 托华媛的福,这段时间公司的传言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温强只想遮掩这件事,绝不会传出这样的传闻让温蔓与他产生隔阂。 因此,陆河思来想去,想要散布传闻的怕是只有眼前这位了。 温媛的笑意一僵,许久,她叹了口气。 “陆助理,你还真是了解我。” “当初你选择跟温蔓在一起,还真是好伤我的心啊!” “就连我给你写的情书,你都置之不理。” “真是过分!” 温媛垂着头,再和陆河对视。 一双眼里早已和平日的开朗不同,而是充满了狠意。 陆河见怪不怪,当初她见到温媛的时候,她就是这幅模样。 “小孩子玩闹而已,你不过是想和温蔓掰掰手腕,哪里是真喜欢我?” “那封情书,我收到后就烧了,根本一点没看。” 温媛脸上闪过一丝可惜之色。 “陆助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那可是我写的唯一一份情书,你就这样处理?” 陆河笑了笑,将这个话题茬过。 “温董让你过来不是想让你对账?你对完了吗?” 温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早就对完了,你们也就这个季度得帐多一些,之前的一眼就看到头了。” “再说了,他那是派我来工作啊?就是想让我离传言远点!” 她站起了身,毫不见外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忽然一拍脑袋,凑到陆河面前道。 “对了?陆助理晚上有没有事?不如一起吃饭?” 在方婵和温强看不见的地方,她会抛却缘由形象,刻意打造的火辣大胆。 比如此时,在穿着低胸装的情况下弯下腰。 只要陆河跟她对视,一定不会错过她的波涛汹涌。 陆河对此显然有着丰富的经验。 此时,他全身关注地盯着电脑,别说跟温媛对视,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温媛。 “不了,晚上有约。” 温媛撇了撇嘴,对陆河的答复显然不满意。 她直起身,嘟囔道。 “也不是真的有约还是假有约,次次都拒绝我。” 陆河依旧沉默,直到温媛嘟囔够了起身离开后,才拿起手机回复了谢幻竹的消息。 一周前,谢幻竹在商场跟他告别时对他发出了参加学校party的邀请。 彼时陆河没有一口答应,可这段时间谢幻竹坚持不懈地给他发消息,拼命塑造着自己很可怜的形象。 说什么根本没有人邀请她作舞伴,还有什么她是个没有朋友的可怜虫。 万般诸如此类的话术之下,陆河不得不动了恻隐之心答应了她。 今天,就是舞会的日子。 第93章 我看你也是眉清目秀啊! 谢幻竹的消息已经发来了十几条,最后两条是询问陆河什么时候来接她,还配了一个哭哭的表情包。 刚碍于温媛在这不便回复,此时见到消息,陆河无奈地叹了口气。 敲字道。 ——【一会就去接你,别急。】 谢幻竹仿佛一直等在手机前,见陆河回复了,马上配了一个小兔子跳舞的表情。 陆河无奈笑笑,关闭电脑离开办公室。 当初他在易江大学时学校也举办过数次舞会,不过那会他正到处兼职,自然没有时间参加。 没想到毕业马上快要六年的时间,他竟然有机会重新参加。 说来,还真是要感谢谢幻竹。 他从停车场驱车而出,正见到华媛带着温媛有说有笑地走出公司大楼。 三人点头,陆河一脚油门,车身瞬间滑出很远。 后视镜中温媛指着他的车尾嘟囔着什么,华媛纵容一笑,显然是华媛说了他的什么坏话。 对于华媛和温媛的关系,就有些微妙。 华媛当初是总部最高级的助理,虽然一直听命于温蔓,可最终还是温强的人。 因此知道温媛的身份并不奇怪。 可没想到她们竟然如此熟络,显然温强私下让华媛接触过温媛几次。 就如当初他那般。 四年前,就在陆河成为温强的特别助理后,曾经带着温强去过方婵的住处。 那会温媛刚读大学,见到温强的车时十分不满地啧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细小的声音,吸引了陆河的注意力。 温媛见陆河侧目,瞬间恢复平日乖巧神情。 “你就是爸爸说起的陆助理吧?”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温媛。” 面前的女孩落落大方,与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截然相反。 如果不是陆河确定自己亲眼所见,还以为刚刚那一幕是幻觉。 他伸出手,轻轻回握了一下温媛的手。 “你好。” 自那之后,温强也并没有隐瞒陆河自己在外有家的事情,反而经常让他与温媛联系。 比如帮忙送什么东西,将温媛从酒吧带回家…… 陆河还记得那一次,温媛在酒吧和同学又蹦又跳,穿的衣服也不伦不类。 他将自己的外套给温媛裹上,又将她粗鲁的塞上了车。 可不知道温媛是有意还是无意,醉眼迷蒙的拦住陆河的脖子。 说出来的话像一个女流氓。 “陆助理,我看你长得也是眉清目秀啊……” 说完,带着酒气的唇就要贴上来,被陆河瞬间挥开。 将温媛结结实实用安全带捆好,陆河一路风驰电掣,将温媛送回了家。 而自那之后,温媛就自诩和陆河很熟一样,告诉他自己讨厌温强,一直想要变得优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和温蔓一争高下。 仿佛笃定了陆河一定不会告诉温强和温蔓一般。 不过陆河也的确没有那么做。 就在那不久后,温强发现了陆河对温蔓的心意,有意让两人交往。 他这才与温媛断了联系。 本以为温媛能就此消停一会,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在公司门口碰到了刻意蹲守他的温媛。 就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温媛挑眉,神色傲然的单手递上了情书。 “陆助理,比起温蔓我也不差,你考虑考虑我吧?” 说完,温媛很拽很酷的将情书塞进了他的怀里,转头就走。 甚至没有给陆河拒绝的机会。 陆河神情错愕的捏着情书站了好一会,这才把情书当场焚烧。 因此,情书的内容除了温媛至今无人知晓。 后来在陆河没有回应的情况下,温媛与他之后的几次见面都是冷脸面对。 只不过在衣着上却越来越大胆。 有时他看不下去会想规劝温媛几句,却在温媛兴奋的目光中又退缩了。 直到他辞职居家后,这是第一次见到温媛。 没想到温强竟然把温媛安排进公司,按照温蔓的性子,恐怕又要生出不少念头。 不过,这已经不是他该管的了。 陆河面上平淡,将车子缓缓停在公寓门口。 然后下车走到谢幻竹的房间门口,轻轻敲响门。 “我是陆河,我来接你。” 屋子里霹雳乓啷,如同怪兽走动。 陆河挑眉等了几秒钟,这才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越走越进。 门缓缓打开,谢幻竹身着月白色纱织晚礼服轻盈的转了个圈。 一头长发被她手巧的压成了卷发。 平日不施粉黛的脸上画上了淡淡的妆容,让她看上去成熟了一些,也更加妩媚动人。 ——更像一只小狐狸了。 陆河挑眉,第一次领略到了化妆的魅力。 在谢幻竹不断的眼神示意下,陆河半是真心实意的道。 “你今晚很好看。” 谢幻竹骄傲地抬起了头。 “那是当然,我打扮了一下午呢!” 要知道美术生对美本就有极强的感知力。 她给自己化妆的要求自然也很高。 就连头发也必须要打造出合适的弯度。 陆河轻笑,对着谢幻竹弯起了臂弯。 “走吧。” 谢幻竹抬了抬头,踩着高跟鞋挎住陆河的手臂,像一只小孔雀一般跟在陆河身边。 学校离谢幻竹住处很近,陆河将车子驶过一个路口就到了学校。 校园礼堂面前已经聚集了许多年轻学生,当谢幻竹和陆河到场时,舞会已经开始。 几对年轻人正在舞池中翩翩起舞,谢幻竹轻轻拽了下陆河的衣袖,满眼期待。 “想要去跳舞?” 陆河出口询问。 谢幻竹咬唇点了点头,十分雀跃。 “我不会跳舞。” 陆河有些抱歉的道。 他连舞会都没参加过,更不要说跳舞。 即便是后来工作有这种场合,那他也得负责操持整场宴会,自然也不需要去学习。 谢幻竹满脸怀疑。 “你真的不会?不是骗我?” 陆河信誓旦旦。 “真的!” 看着满场的俊男少女,陆河给谢幻竹提了个主意。 “要不你选一个喜欢的男孩,我帮你去邀请他?” 邀请个屁! 她今晚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幻竹暗自咬牙,正准备和陆河去一旁,一个瘦高的白人男孩却走上前,满脸失望地对谢幻竹道。 “幻竹,你就是为了这个老男人才拒绝我的邀请吗?” “他连舞都不会跳,你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说着,男孩郑重地朝着谢幻竹伸出了手。 老男人:“?” 第94章 人生本就不该被定义 陆河有些疑惑,显然也有些无语。 说好的没有人邀请呢? 这显然不是啊! 他看向谢幻竹,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谢幻竹显然接收到了陆河的目光。 她干笑两声,面上满是做贼心虚。 陆河心想这小妮子到底是撒谎了,要知道凭借她的外貌,说什么没有人邀请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怜他一时同情心泛滥,这才答应谢幻竹的邀请。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待会儿看看情况再走也不迟。 此时那个白人男孩一脸郑重,大有谢幻竹不答应他就不走的架势。 陆河见此完全没有要和男孩起冲突的心思,他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想看谢幻竹怎么处理。 谢幻竹感到烦躁。 面前的男孩儿叫做马修,是她同系的追求者之一。 早在一周前,马修就已经对谢幻竹发出了邀请,只不过谢幻竹对他并不感冒,因此便直接拒绝。 没想到马修竟然在舞会当天直接堵住她,尤其是陆河还在旁边的情况下。 碍于陆河在场,谢幻竹温声对马修道。 “不好意思,我目前还没有更换舞伴的想法。” “就算他不会跳舞也没有关系,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刚好不想跳。” 陆河听见谢幻竹说的话,不由地挑眉。 拒绝得这么无情? 他要是这个男孩,早就伤心欲绝了。 果然,马修面上满是悲伤,当着陆河的面被拒绝,他也不由得有些愤怒。 “就是因为他吗?” “他一看年纪就比你大很多,到底有什么好的?” 难怪他这么生气,谢幻竹凭借曼妙的身姿和漆黑的长发,乃是大学里有名的女神。 自他入学第一天就已经被谢幻竹深深吸引。 可追求到现在,依旧毫无效果。 谢幻竹对自己的定位十分准确,她既然不喜欢马修,自然也没有耽误人家的意思。 在学校里追求她的不止马修一人,而那些人对谢幻竹表白心意后,都被谢幻竹温和地拒绝。 只有马修,一直锲而不舍。 谢幻竹也曾好言相劝,但无奈马修似乎只长了一根筋。 任凭她怎么拒绝都不肯听。 尤其是马修还这么无礼的出言讽刺陆河,这当然不能被谢幻竹所容忍。 谢幻竹皱眉,带着怒意道。 “不管我邀请的人年纪大小都跟你无关,他是我邀请来参加舞会的舞伴。” “你不该因为我拒绝你就出言不逊。” “我是这位先生的追求者,就如同你对我一样。” “马修,看在是我们同系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拜托你以后也不要再纠缠我了。” “我没有办法喜欢上一个鲁莽的人。” 马修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他万万没想到,谢幻竹竟然当着其他男人的面这般毫不留情地碾碎他的自尊。 可谢幻竹完全没有顾虑他的想法,面色冷硬地拉着陆河离开。 马修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甘心地握拳。 天台上,风很大。 谢幻竹身着白纱裙,裙角飘扬。 陆河看到她似乎有些冷意,绅士地将外套借给了她。 她满脸歉意的结果。 “不好意思,没想到让你遭遇这种事情。” 陆河摆了摆手,中肯地评价道。 “年轻人,冲动是正常的,看样子他追求你挺久了,见到你身边有旁人当然心有不甘。” 他说得坦荡,倒是让谢幻竹有些羞愧。 大厅内的舞曲声悠扬地传进寂静的夜里,让独自待在天台上的两人也感受到了热烈的气氛。 谢幻竹歪头看向陆河。 只见陆河一身鸦青色礼服,显然也是为了这场舞会用心准备过。 此时两人独处,她不由得心跳如鼓。 她喜欢陆河,是真的。 在工厂初次见面,陆河打开大门的瞬间阳光倾洒的瞬间,俊逸高挺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足足有三四天才挥去。 而在飞机上,她又不慎跌入陆河怀中,挺括薄薄的衬衫下坚硬的肌肤让她难掩羞涩。 可为了不出丑,她极力掩饰着紧张。 实际上,她还是第一次与男人相处得这般近,除了感受到挨着的部位传来的温暖。 她还记得陆河的气味十分好闻。 本以为这两次都是偶遇,可没想到她与陆河还有见面的机会。 随着见面的次数变多,她也对陆河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这是二十多年来头一遭。 她向来不是什么别扭的人,感受到喜欢就去追逐,至于结果如何,她并不在乎。 看着对面陆河成熟俊逸的脸,谢幻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 抬起头与陆河四目相对。 “我教你跳舞吧?” 陆河有些诧异。 “跳舞?” 他平时做别的事还好,但唱歌跳舞实在不行。 可能他天生就没有这样的天赋,因此也没有刻苦去学。 此时谢幻竹要教他跳舞,倒是有些稀奇。 他笑了笑,道。 “可以,但是你不要嫌我笨。” 谢幻竹摇了摇头,她上前,握住陆河的手,陆河高大的身体随着她的步伐笨重的跟上。 微风将谢幻竹的头发吹起,发丝拂过陆河的手臂和脸庞。 两人就着微风,缓慢的,笨拙地起舞。 谢幻竹眉眼弯弯,对陆河笑了笑。 “看来我是个好老师。” 陆河眼中晶亮。 “是啊,谢老师。” 两人不知厌烦地跳了一遍又一遍。 谢幻竹的小手被陆河握在手中,大小刚刚好。 她身上的幽香时不时传来,让陆河在这样的夜里不由得难免荡漾。 他看向谢幻竹,谢幻竹笑着与他对视。 年轻且富有活力。 陆河扪心自问。 没有人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 包括他在内。 谢幻竹活泼真诚,毫不做作,有时思维又有些奇怪,但却不失灵气。 和他之前所经历过的温蔓截然不同。 此时,在这样的夜里,陆河也在思考,他是否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人生本就不该被定义。 他自然也不会限制自己的感情。 若独处更舒服,那便独处,若遇见合适的人,那就携手相伴一生。 他对此并不纠结。 陆河有些恍惚地看着谢幻竹,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幻竹撕开了他心中的一角,悄悄钻了进去。 然后开始像平常那样乖乖巧巧,也不闹。 在陆河发现她的时候,就那么一笑,仿佛她就该在他心里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陆河有些怔然,他不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谢幻竹也有些累了。 看着陆河,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陆河,我真的很喜欢你。” 陆河呼吸一窒。 仿若经历暴击。 第95章 我才不信什么狗屁缘分! 陆河面色一变,倒是让谢幻竹有些吓到了。 她有些踌躇地伸出了手,戳了戳陆河的脸。 “你怎么了?这么严肃。” 陆河回神,看到谢幻竹略显不安的神情。 他定了定神,摇了摇头,答道。 “没什么,就是想事情太入神了。” 谢幻竹“哦”了一声,收回了手。 “想去大厅坐坐吗?” 风有些凉,出来这么久,也该冷了。 陆河体贴的问道。 谢幻竹看了眼时间,笑着点了点头,想说什么仿佛又没好意思开口。 倒是陆河一眼看出来她有心事,低声问道。 “怎么了?” 谢幻竹侧目看了一眼陆河,有些羞涩。 “你刚刚练得很好,能不能陪我到大厅跳一曲呢?” 她扬了扬手机,目光中满是憧憬。 “马上就是最后一曲了,我想你陪我一起。” 陆河细细打量着她。 谢幻竹今天特地化了好看的妆,穿上了漂亮的裙子。 原本就漂亮的容貌更加精致。 如果谢幻竹邀请的人不是他,显然可以在这场舞会上大展风头。 如今还有机会,显然不能将让今日如此漂亮的她不能得以展示。 陆河几乎没有犹豫,点头答应道。 “好,就当时小谢老师对我进行的课堂测验了。” 谢幻竹这下真心实意的笑了,她拉着陆河,满是期待的冲下了楼。 两人到楼下时,舞曲的前奏刚刚响起,不少情投意合的爱侣已然走向舞池中央,准备跳舞。 谢幻竹眼中满是期待,陆河笑着缓缓伸手,对她做出邀请的手势。 谢幻竹嘴角翘起,面上满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甜蜜。 她握住陆河的手,两人一起去往舞池中央。 刚在天台待得久了,谢幻竹的鼻尖冻得有些发红,但依旧掩盖不住她的欣喜。 舞曲正式响起,舞池中央的情侣缓缓旋转,陆河极力配合着谢幻竹的脚步。 两人笑的真心实意。 一曲毕,旁边休息区传来热烈的掌声,谢幻竹笑得眯起了眼。 对于她而言,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夜晚。 陆河扶着谢幻竹走出舞池,仓促之下,谢幻竹掏出手机,柔声喊出陆河的名字。 “陆河,看我!” 陆河有些诧异回头。 “咔嚓!” 照片定格。 画面中,谢幻竹面容美丽,陆河扶着谢幻竹的腰身,面色有些惊讶,却难掩嘴角的笑意。 一张随手拍下的照片,却在大厅昏黄的灯光下,和两人和谐的装扮中定下堪称人生照片。 谢幻竹捧着手机如获珍宝。 她指着照片,面色羞怯。 “这张照片,我可以发出去吗?” 末了,她还怕陆河不同意一样,补充道。 “我真的很喜欢这张照片,也很想让大家知道,我度过了一个很好的晚上。” 谢幻竹咬唇,本以为陆河会拒绝,却没有想到陆河直接道。 “可以,发吧。” 谢幻竹一怔,随即面上满是欣喜。 像是怕陆河反悔一般,她快速地想了想文案,最终只写下了七个字。 “一个美好的夜晚。” 点击绿色确定键,她将照片发送到了软件上。 看着照片,谢幻竹笑得开怀。 今晚的目的都达到了,她心满意足地扯着陆河的手臂。 “走吧,麻烦你送我回家。” 陆河弯起了嘴角——事实上今晚上嘴角也没落下来过。 十分配合的道。 “荣幸之至。” 谢幻竹眼中闪过惊讶,却也惊讶地发现陆河对她的接近没有那般抵触了。 反而更像逐渐接纳她一般。 这个认知让她内心惊喜。 她忍不住离陆河更近,小声问道。 “陆河,我现在能追你了吗?” 两人已经走到了停车场,陆河替她拉开车门,又俯身替她系上安全带。 “随你吧,反正我的拒绝,也是没用的。” 谢幻竹又惊又喜,她看着陆河绕过车子坐在主驾。 忍不住贴上他搂住他一直手臂,柔声道。 “谢谢!” 陆河没有拒绝,笑着启动车子。 内心中,竟也泛出甜意。 虽然他并非没有感情经历,但上一段的恋情对他而言太过苦涩。 于陆河而言又单方向付出太多,以至于他并不能体会到正常恋爱的感觉。 甚至,他之前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付出打算,可今时今日看来,那是不对的。 如果只有一个人倾尽心力,那算得上什么呢? 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而此时,谢幻竹以一颗完整温暖的心,小心试探地和他接触。 全心全意又柔软,陆河怎么能再冷硬拒绝? 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夜景不断倒退。 “如果时机成熟,或许我们会真的在一起。” 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不多时,车子停在了谢幻竹的公寓楼下。 陆河将谢幻竹送到楼上,刚准备离开,华媛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他停下车子,接起电话。 “花花?” 华媛的声音有些无奈。 “陆总,温媛喝醉了,喊着要您过来,不然她就不走了。” 陆河挑眉。 “她喝了多少?” 华媛看着桌子上一片的玻璃瓶,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数不过来。” 陆河叹息了一声。 温媛表面乖顺,背地里却桀骜不驯得很。 他今天不过去可能还没什么事,要是过去了,让温媛以为他会就此心软,岂不是日后再有这种情况更加纵容? 再加上温媛日后和温蔓或许还有一片混乱。 他并不想和温媛有过多接触。 想到这里,陆河沉声道。 “你带她回酒店吧,我不去了。” 华媛迅速接受指令。 “好的陆总。” 酒吧里,华媛挂断电话,看向瘫在软包沙发上的温媛,柔声劝道。 “看吧,陆总并非是那样心软的人,当初你就该知道了。” 温媛靠在沙发上,醉是醉了,意识却还清醒。 有些人就是这样,可能身体醉了,但却不会轻易断掉记忆。 温媛就是这种人,这也是她刚放肆喝醉的原因。 她无力地起身,对着华媛苦笑。 “比起温蔓,我到底差在哪了?” 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倒下,华媛觉得心惊,赶紧上前扶住她。 “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想来是你和陆总没有缘分。” 温媛苦笑。 缘分? 那是什么狗屁东西! 她夺过华媛的手机,眉眼锋利。 “事在人为,我才不信什么狗屁缘分!” 第96章 陆河,我怕! 陆河挂断了电话,启动车子。 车子在经过街区转角时,却恍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刚刚在舞会上被谢幻竹严词拒绝的马修。 因为对他印象深刻,所以陆河刻意留意了一下马修的方向。 只见马修走过人行横道,走到了谢幻竹所在的公寓楼内,陆河食指轻敲方向盘,还是给谢幻竹发了条信息让她留意。 绿灯亮起,刚好消息发完,陆河启动车子,朝着前方驶去。 夜晚寂静漫长,温度也开始下降。 陆河活动了一天,此时已经明显有些困倦,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洗个热水澡休息。 马修转弯,走过甬道,最终停留在了谢幻竹的公寓楼前。 他比谢幻竹大一届,是谢幻竹的直系学长。 谢幻竹当初入学,他就彻底被这个来自于东方国度的姑娘所吸引。 若有浪漫点的说辞,那就是一见钟情。 马修来自于一个古老的家族。 家境富裕的他不管去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他长相明朗,在异国人中也属于长相帅气的一类。 可自认为情场高手的他却在谢幻竹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三番两次的拒绝,让他心有不甘。 他追求谢幻竹的事情学校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初在操场上,他还为谢幻竹摆起了玫瑰海洋,这件事一度上了学校论坛的首页。 可惜,谢幻竹并不喜欢玫瑰,对于他的示好不以为然,就连让众人羡煞的玫瑰海洋,她都未去亲自看一眼。 谢幻竹的高傲让马修品尝出了一种追逐的滋味。 他也知道谢幻竹的家境同样优渥,对于这种物质的追逐也并不在意。 比起这个,他倒是想看看谢幻竹到底什么时候能松口。 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场任务游戏。 可今天的舞会,谢幻竹不但拒绝了他,反而还带了另一个男人。 虽然那个男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成熟气息,长相也极为帅气,可他心底还是不服。 比之这些,他更没想到的是谢幻竹竟然会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他。 因此,舞会结束后,在亲眼目睹了谢幻竹和男人甜蜜相处后,他想找谢幻竹要一个解释。 一个令他满意的解释。 马修看向亮着的灯的房间,毫不犹豫地上楼。 …… 谢幻竹刚洗完澡,跪坐在镜子前吹着头发。 手机在她身后的床上亮了一瞬,不过在吹风机巨大噪音的掩盖下她丝毫没有听到提示音。 头发大体吹干,只有发尾还微微湿着。 谢幻竹拿起精油,仔细涂抹。 她头发长,为了保持发质,当然要好好打理。 就在她要拿起吹风机把发尾处吹干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谢幻竹有些疑惑。 “谁啊?” 门外没有动静,谢幻竹走到门前。 “是谁?” 就当她心生警戒时,马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幻竹,是我。” 谢幻竹冷下脸,隔着门问道。 “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 门外的马修阴沉着脸,他握着拳,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我知道这两年给你造成了很大困扰,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想找你聊一下。” 谢幻竹顺着头发,没有丝毫动容。 “没什么好聊的,你走吧。” 马修怒气值飙升。 “我深夜到访,你连门都不让我进去吗?” “幻竹,经过今晚,我绝对不会再缠着你了。” 你还知道是缠着? 谢幻竹翻了个白眼。 “如果真的想好好聊,那就明天到学校再说吧。” “这么晚了,我并不方便。” 她并非拖泥带水的性格,更没有跟他隔着门聊天的兴致。 马修对她喜欢到了那种程度,她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 但就凭她不喜欢马修,这么晚了也不会放一个比她高壮的男子进门。 “有事明天再说,我要休息了。” 谢幻竹对马修下了逐客令,然后打算回去继续吹她的头发。 可就在这时,马修忽然发疯般砸起她的房门。 “哐哐哐!” 薄薄的门板随着马修的动作开始乱晃,大有被砸落之势。 这栋公寓中居住的绝大多数都是学生,为了自身的安全,就算是马修在走廊内发疯也没有人敢阻止。 而因为这栋楼已经有些年头,所以安保设施几乎等同没有。 谢幻竹震惊地看向门口。 她没有选择大声呵斥马修,而是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门被敲响得愈演愈烈。 房门外,马修的辱骂声也不断传来。 “表字,把门给我打开!我今晚就非要睡了你!” “装什么矜持?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 “妈的!开门!” 污言秽语汇入谢幻竹的耳朵,她动作迅速地拨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报出自己的位置后,又拿了个尺子防身——这是她唯一能够防身的东西了。 门框还在被敲响,破落的锁显然已经坚持不住了,谢幻竹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祈祷警察快速来临。 可祈祷是没用的,就在下一瞬间,马修将房门踹开,门把手掉落在地。 马修眼睛血红,看着谢幻竹仿佛恨不得掐死对方。 “你报警了是吧?臭表字,你想害死我?” 他的手已经砸出血,可他丝毫不在意。 谢幻竹握着尺子抵在身前,面色凝重紧张,仿佛这个动作能带给她反抗的勇气。 马修面露不屑,他走上前一把握住尺子,就将长尺折断。 谢幻竹高高举起剩余的尺子要打向马修的头。 可马修一巴掌将她甩在原地,谢幻竹顿时头晕眼花。 马修抓住谢幻竹的头发,目光凶狠。 谢幻竹刚洗完澡,身上仅穿了件丝绸吊带睡衣,此时肩带从白皙的肩上滑落,虽然并没露出什么,但马修在暴怒的刺激下兴致高涨。 他拽着谢幻竹的头发将她拖到床边,谢幻竹拼死不从,唇上都被咬出血迹。 就当这时,门忽然被踹开,陆河去而复返。 谢幻竹差点哭出声来。 “陆河!” 陆河看到这一幕拳头握得僵硬,他走上前一拳砸在马修的脸上。 瞬间,马修的鼻血飙出。 陆河将衣服披在谢幻竹身上,又不解气地狠狠砸了马修脸上。 自幼干活,陆河的力气当然不小,几拳下去,马修就晕死过去。 陆河收手,走向谢幻竹,谢幻竹几乎是爬起身,跌跌撞撞地砸进陆河的怀里。 “陆河,我怕!” 第97章 快来啊!就当是我强迫你的! 陆河直接将谢幻竹捞进怀里。 谢幻竹泪水顺着脸流下。 她咬紧牙关忍着不哭出声,陆河却将她的脸抬起,将泪水擦去,同时温柔道。 “大声哭!” 这一下,谢幻竹没在忍着,放声大哭起来。 陆河看向谢幻竹的侧脸,被马修打了一巴掌,已经高高肿胀。 心中不由得揪起,对着马修的腿狠狠踢了一脚。 谢幻竹抽抽噎。 “我报警了,警察一会来,你……别打了!” 陆河安抚地嗯了一声,心中既愧疚又庆幸。 就在他给谢幻竹发完短信后,他还是觉得不大放心,赶紧回到谢幻竹的住处来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他的魂吓飞。 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更何况此时安慰是没有用的。 他一个大男人都被吓得不轻,更不要说谢幻竹一个小姑娘了。 陆河此时能做的,就是抱紧谢幻竹,给她最大的安慰。 警察不久后到来,在做完调查后,就让陆河带着谢幻竹离开了。 谢幻竹的住处是肯定不能住了,就算她想要留在这里,陆河也不放心。 简单收拾行李后,谢幻竹跟随陆河离开。 当晚,谢幻竹住进了陆河的家中。 陆河的房子被他整理得十分干净,虽然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但谢幻竹在经历这样的事后依旧难以睡着。 她抱着膝盖坐在客房内,听着外面传来的声响。 不多时,一片寂静后,谢幻竹缓缓从床上起身,然后敲响了陆河的房门。 陆河刚躺下,听见敲门声,又撑起身子打开了门。 谢幻竹站在门口,依旧穿着那件丝绸吊带睡裙。 “怎么了?” 陆河出声询问道。 谢幻竹上前一步,面色还有些苍白。 “陆河,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陆河愣住,随即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幻竹点了点头,她走上前,环住陆河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我知道,但我还是很害怕。” 陆河身体有些僵硬。 对于刚刚谢幻竹刚刚经历的所有,他都表示理解和同情并愿意尽可能地提供帮助。 可这个要求,陆河深感为难。 他是打算接受谢幻竹没错,可他也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 如果轻易答应她,万一发生了什么事,那岂不是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陆河犹豫踟蹰,想着要怎么拒绝谢幻竹。 可下一瞬间,谢幻竹松开了手,没等他同意,直接噔噔噔地跑上了陆河的床。 掀开柔弱的被子钻了进去。 然后又脆弱,又理所当然地道。 “我觉得你会拒绝我,所以我决定遵从我内心的决定。” 说完,谢幻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催促道。 “快来啊!就当是我强迫你的!” 她的脸颊还微微红肿,看上去十分可怜,偏偏她的态度又十分好笑。 陆河于心不忍,但也不能容许两人过度亲密。 ——他更适合循序渐进。 见已经拒绝不了,陆河又从柜子里抱出来另一床被子,放在床上。 “好了,我陪着你,睡吧。” 谢幻竹见他没有想把自己丢出去的样子,便也躺了下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有美好的,有可怖的。 宛如过山车一般消耗心神。 没过多久,谢幻竹就慢慢合上了眼,可即便是睡梦中,也很不安稳。 陆河见她睡着,便也慢慢进入睡眠中。 第二天一早。 陆河如往常般睁开眼睛,可手臂接触的细腻的触感,却瞬间将他拉醒。 他侧头,只见谢幻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他的怀里。 就连她那一侧的被子也被她踢走。 此时,谢幻竹抱着他的手臂,睡得香甜。 而从陆河的角度,能看到谢幻竹细腻的脖颈,更能透过她胸前的布料看到不同寻常的柔软。 陆河倏地转头,有些无奈的单手遮住了眼。 距离他平常起床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按照以往,他一定会选择继续睡。 可现在,他到底是睡还是不睡啊…… 身侧谢幻竹的香气时不时传入他的鼻中。 陆河忽地就想到了那天的那个梦。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脑子却越发不受控制地想起梦中的细节。 要死不死。 谢幻竹此时刚好翻身,她大大咧咧地将一条腿搭在了陆河的身上。 小脸贴在了陆河的胸膛上,与陆河的距离更加紧密。 陆河甚至能够感受到谢幻竹胸前的柔软。 ……这觉真是没法睡了。 陆河抽手想要起身,可下一瞬间,谢幻竹的梦呓却传来。 “别走……” 陆河又不动了。 虽然他昨晚睡着了,可依旧能感受到谢幻竹在梦中并不安稳,可见睡得很差。 他并不想打扰谢幻竹的好眠,于是便又平躺了下来。 事实证明,跟谢幻竹一起睡觉,真的是一种折磨。 他每每平复下来,谢幻竹就会又换一个姿势,与睡觉老实的陆河丝毫不同。 于是,就在这个早上。 陆河罕见的上午没去上班。 陆河办公室内,温媛吃过午饭,在寂静的办公室内翻着书。 因为她是出差,所以在分公司并不需要按时上班。 本以为她十点到公司已经够晚,却没想到陆河上午根本就没来! 她早上还想怒气冲冲地质问为什么陆河昨晚不接她的电话! 昨晚—— 温媛在下定决心后,再次用华媛的手机给陆河拨打过去。 可陆河就跟视而不见一样,根本就不接! 搞得她很没面子! 好在华媛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她送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后,温媛也没有立刻睡着,而是从工作群里找到了陆河的联系方式,一遍遍地发送好友申请。 可消息依旧石沉大海。 温媛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她? 正想着,门后大门被打开,温媛猛地看向姗姗来迟的陆河,气愤道。 “你昨晚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把我丢在酒吧,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正说着,一个女孩忽然从陆河的身后钻了出来,好奇地看向办公室。 温媛的话瞬间停止,她十分震惊的看向陆河。 脑子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这个女人……难道是陆河的新欢? 第98章 陆河的新欢竟然不是她! 谢幻竹从陆河的身后钻进办公室。 她自认为昨晚受了惊吓,所以今天任性一下,跟陆河来上班也是可以的。 毕竟她喜欢陆河,从喜欢的人身上获取安全感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一进办公室,一个长相甜美,打扮大胆的美女就敏锐地发现了她。 目光带着明显的敌意。 谢幻竹一怔,疑惑地看向陆河。 她是…… 谢幻竹抬头看向陆河,还没等她问出口。 陆河就对着那美女道。 “昨晚我有别的事。” “再说,作为一个成年女性,你应该更注重自己的安全。” “随意在一个陌生城市里醉酒,实在不可取。” 陆河意简言赅,然后低头对上谢幻竹懵懂的目光,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不是说想来办公室待着吗?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谢幻竹扫了一下温媛,走进了办公室,乖巧的坐在了沙发上。 温媛还坐在办公桌前,离谢幻竹距离不足三米。 谢幻竹今天穿了件薄荷绿外套,藏蓝色裙子,配着灰色打底袜和静音高跟鞋。 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面上未施粉黛,极具学生气。 在温媛精致的打扮面前,清纯若栀子花。 而温媛在陆河面前向来打扮大胆,精致的妆容,细而长的眼线,及大红的唇,无一不彰显着她的强势。 到底和温蔓是亲姐妹的缘故,这样打扮气质上也十分接近。 她今天穿了蕾丝透视黑裙,曼妙身材若隐若现。 “昨晚有事?有什么事?!” 温媛冷声询问。 “不会是因为她吧?” “陆河,你真的变心了?” 一想到陆河在外边找了新欢,温媛的心情既不可思议又愤怒。 不可思议于陆河竟然这么快就忘了她的好姐姐。 要知道他们可是相处了好几年。 而愤怒,则是愤怒在陆河找得新欢不是她! 温媛面色冰冷,希望陆河能给她一个解释! 她这个语焉不详的问题,让乖巧坐在一旁的谢幻竹突然抬头看向陆河。 变心? 难道,陆河本来就有女朋友? 这么久以来,她虽然一直追求着陆河,但却忘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陆河是否是单身。 她之所以潜意识认定陆河是单身,完全是因为和陆河接触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在他身边看到过任何女伴。 可万一她的认知是错的,那就意味着她横插了别人的感情…… 谢幻竹不敢相信自己无意中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由得精神有些恍惚地看向陆河。 陆河:“……” 谢幻竹的目光太明显,只需要对视一下,他就知道她那个小脑瓜里想的是什么。 无奈中,他叹了口气。 又对着温媛抬头道。 “我与她缘分已经尽了,现在更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不存在变不变心。” “如果非要说变心,恐怕先变心的人也不是我!” 陆河的态度十分坚定。 温媛自知说错了话,她低下头,又不甘心地看向陆河。 “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陆河面色平静。 “没有,一丁点也没有!” 温媛面色难堪。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喜欢上了陆河。 在她几次三番对他明示暗示后,他都当作没看见一般。 后来得知他跟温蔓在一起了,不由得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也就是那封真挚而笨拙的情书。 可依旧没有得到陆河的丝毫回应。 为了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她不得不学着温蔓打扮。 可依旧毫无效果。 她的身段遗传母亲方婵,自然相当不错。 为了显出自己的优势,她经常在陆河面前打扮性感。 期望有一天陆河能像其他肤浅的男人一样,对她产生兴趣。 可今天,陆河却告诉她依旧对她毫无兴趣。 温媛深知,即便是她脱光了站在她面前,陆河依旧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面色极差。 尖利的指甲刺破手心。 仿若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她轻声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温蔓可以,偏偏我不行。” “难道,就是因为我是私生女吗?” 泪水浸湿了她的眼眶。 温媛的面色变得委屈柔软。 从小到大,同一天举办颁奖仪式,温强必定去温蔓那里。 逢年过节,舍弃的也必定是她这一方。 无数次,他从温强的口中听到了“你姐姐多棒多棒……”,“你姐姐又获得了什么奖……” 那种属于父亲欣慰的炫耀,在她这里永远不会得到,甚至她永远不会被温强承认。 从那时开始,她就铆足了劲想要与温蔓一争高下。 除了学习成绩优秀外,陆河也是她有意接近的。 她没想到会真的动心。 可陆河却依旧选择了温蔓。 难道,她这辈子都比不上温蔓吗? 难道,她这一生都改被抛弃吗? 不甘,嫉妒,委屈的情绪翻涌而上,可她从不轻易落泪。 最难过的时候,也不过是湿润了眼眶。 她就这样定定的看着陆河,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陆河放下公文包,神色依旧平淡。 “我从来没有把你和温蔓相比的意思。” “她是她,你是你。” “我曾跟她在一起,也只不过是她是温蔓,在某个瞬间,她照亮过我。” “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仅仅也只是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而已。” 沙发上的谢幻竹目光灼灼,陆河实在是没有办法忽略。 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又道。 “至于我对谁有感觉,这个并非我能理性决定。” “而且——” 陆河顿了顿,对上温媛的目光,沉声道。 “我把你当做比我小的妹妹,也算是见证你的成长。” “如果你打消对我的心思,我很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温媛反差这样大,想必也有一定原因与她成长环境和从小接受的压力有关。 在情绪不强压在陆河身上时,他也很能理解。 温媛听完陆河的话,轻嗤了一声。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心里。 她拿起名牌包包,走过陆河的身边,既冷声又无情。 “拒绝我就是拒绝我,你祝福我什么呢?” “要真想祝我幸福,怎么就不能给我幸福呢?” 陆河:“……” 说的真特么有道理! 可是他不能啊! 温媛离开办公室,还十分用力的关上了陆河的大门。 陆河:“……” 然而,他拾辍心情刚想工作时,一道身影却从沙发上缓缓站起。 谢幻竹眼神幽幽,语气也幽幽。 “陆总,讲讲她和你前女友的事呗~” 陆河:“……” 第99章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农历十五,一个上香的好日子。 这一天,温强饶有兴致地去寺庙还愿,顺便还带上容琤和温蔓,让他们去拜一下求子娘娘。 这个要求无异于催促他们赶紧要一个孩子。 温蔓和容琤虽然表面答应,可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抵触着这个想法。 温强有些迷信,去年给寺庙添了不少香火钱。 拜完佛后,又跟寺庙里的主持商量着什么。 温蔓和容琤敷衍地给送子娘娘上完香,便在寺庙内闲逛。 他们比起这个更相信事在人为,因此也不热衷于烧香拜佛。 寺庙内环境清幽,处处充满檀香。 温蔓走着走着,等回过头来,就已经站在了求签的地方,而容琤也不知道去向了哪里。 反正等温强还要好一会,温蔓便走进寺庙内对着案后的小师傅道。 “师傅,求签。” 小师傅年纪不大,圆头圆脑,看着很有喜气。 对着温蔓掌心合十一拜,温声道。 “施主稍等。” 说完,他拿起签筒,仔细检查之后才递给温蔓。 “施主请!” 温蔓接过签筒,毫无章法地摇晃起来。 不多时,一根签就落在了她的面前。 施主拿起签,对着后面的抽屉,拿出了一张签文。 上书“东方月上正婵娟,顷刻云遮亦暗存;或有圆时还有缺,更言非看复皆全。” 温蔓读了一遍,直觉并不是什么好签。 她递给小师傅,柔声道。 “请师傅解一下。” 小师傅接过签文,上下了扫了一眼。 对着温蔓道。 “浮云遮月,还需疑惑,等到云散,便见明月。” “施主,最近似乎感到迷茫?” 温蔓一怔,想起最近的事,不由得轻轻点头。 小师傅微微一笑,对着温蔓推了推签筒。 “施主不妨再摇一签,我观施主并非执妄之人,可以再试一试,说不定能解开施主的疑惑呢?” 温蔓当然不会全信,但小师傅这般热情。 她还是重新要了一下。 又是一签,小师傅动作利落,又从抽屉中拿出签书。 可温蔓这回看都没看,直接将签书推入小师傅手中。 她面色淡淡的道。 “反正还需要您解,我也读不懂菩萨的意思,不如您就直接帮我解了。” 小师傅见此,便接过签书,认真的查看起了签文。 对于温蔓的要求,小师傅并没有感到奇怪。 金顶寺在易江市内十分有名,像温强这样的大老板,年年坚持卷香火钱的也有几十位。 更不要说往来的旅客,更是什么样的都有。 之前还有不摇签,自己从抽屉里拿签书的。 还有看到签书不满意,自己直接手动更换的,那简直比比皆是。 像温蔓这种不读签书的,跟真有活的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小师傅想到这里,开始解读温蔓的签文。 可读着读着,他的眉头就皱紧了,他叠起签书,有些犹豫地看向温蔓。 一时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 温蔓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小师傅身上。 因此小师傅的犹豫,她并没有错过。 温蔓向来坦荡,直接道。 “您不必犹豫,有什么直说便是。” 小师傅深吸一口气,对温蔓道。 “施主,我观此签跟姻缘有关,可签文的意思,实在是不太好。” 温蔓微微一笑。 “您刚还说我不是执妄的人,这会怎么又不肯说了。” 小师傅神情犹豫,温蔓摆了摆手。 “若是好的我便相信,不好的就听一听,您直说便是。” 见温蔓坚持,小师傅这才道。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意思是现在陪在您身边这位,似乎比不上您原来那位。” “而原来对您情深义重之人,此生也已经错过了。” 温蔓一怔,面色瞬间冰冷下来。 她不可思议道。 “这怎么可能?” 想到陆河与她此生错过,温蔓根本不会相信。 在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已经嘱咐他,告诉他不用多久就会接他回去。 就算陆河心中有气,那能生多久的气? 一个月不消火,一年总能了吧? 她就不信,下次她却见陆河的时候,陆河还会跟这会一个态度! 她面色难看的对小师傅道了些,语气颇有些不满。 “谢谢师傅了,我看,这签根本不灵!” 说完,她冷淡的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小师傅叹了口气,对这温蔓的背影摇了摇头。 要知道,他金顶寺的签个顶个的灵,说中的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九百九十九。 可像温蔓这样转头就走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但越是如此,不就越能说明签文说中了吗? 小师傅当然不会跟他人辩解。 毕竟事实到底是不是如此,只有自己知道。 他重新坐下,将惹温蔓生气地签书丢进垃圾桶里。 重新整理了好了签筒,等下一个有缘人到来。 是的,有缘人。 解签的地方处于寺庙中一个隐秘的角落,如果不是在手机上特意找导航解签,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里。 小师傅偷偷摆弄着手机,刚打开小说软件,就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赶紧收起手机,装作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等待着下一位施主。 而这次站在案前的,是一个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眉宇中似有郁色的美男子。 他走上前,对着小师傅道。 “麻烦师傅帮我摇签吧。” 小师傅点了点头,娴熟地摇起了签筒。 又熟练地从抽屉中找出签书。 可跟刚才那位女施主一样,这位美男施主也拒绝了读签文,直接让小师傅解签。 小师傅点了点头,可刚看到签文,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天是怎么回事? 怎么开出来的签一个比一个刺激。 他面色难看,却在美男施主平淡的目光中还是说了。 毕竟出家人不打诳语。 “施主,您的签文意思是,您当初选择的路是完全错误的。” “若想走上正途,便要抛弃一切,重新开始。” 末了,小师傅怕这位男施主跟前面那位女施主一个反应,连忙补充道。 “我所解只是签文的意思,施主不要执妄啊!” 美男子盯着签筒,若有所思了一会。 半晌才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好,有劳师傅了!” 说完,美男子在功德箱里添了些香火钱,这才慢慢走出殿外。 小师傅坐在案后,情不自禁地抹了抹额头上不需要的汗。 “呼……今天这签,好刺激啊!” 第100章 他的女儿真好骗 当温强从殿内走出时,温蔓和容琤已经在茶室里等候了多时。 两人见他出来,齐齐起身。 “爸,要走了吗?” 温蔓问道。 温强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温蔓和容琤一眼。 “怎么样,送子娘娘那去过了吗?” 温蔓和容琤因为签文的事正心绪不宁,这会听见温强的问题,胡乱的点了点头。 温强见达到目的,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也没多问。 三人各怀心思,被主持一路送到寺庙门口,乘车离开。 因为温蔓公司还有事物,所以没有跟温强和容琤一道回家,而是直接去往公司。 正逢休息日,在公司加班的员工并不多。 温氏并非黑心企业,自然也不鼓励员工加班。 即便是加班,只要员工按照规定打卡,也会付给对应的加班费和福利。 正巧,温蔓要乘电梯时碰见电梯门缓缓的合上。 下意识的,温蔓疾步上前,喊道:“稍等!” 里边的人似乎按下了开门键,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又再度打开。 而居中站立的人影也露了出来,正是出差归来的温媛。 两人对视皆是一怔,很快反应迅速而又动作一致的移开视线。 温蔓走进电梯,和温媛站在同一线上,客气道:“谢谢。” 温媛嘴角翘起弧度。 “温总,不用谢。” 温媛要去十三楼,而温蔓要去二十层的顶楼。 电梯门在两人面前缓缓合上,透过光洁的电梯门,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温蔓的心中不由得天马行空起来。 她和温媛不是第一次见面。 早在温媛进入公司之时,便在早会上正式介绍过自己。 要知道,那会儿的传言可是漫天遍地,就连她都以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如今,温媛就站在她的身侧,身量与身形都有差不多,却有着微小的差距。 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温媛与他莫名的有很多相似之处。 仿佛在透着不是那么反光的镜子,看到了另一个晦暗不明的自己。 温蔓不由得心里一惊。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她一人,还有她身侧的温媛。 温强年轻时长得俊逸,气质出类拔萃,不然也不会迷倒方婵。 而温媛和温蔓作为同父异母,自然也有遗传温强的长相。 作为亲姐妹,两人自然也有相似之处。 这种迷蒙亲近的感觉,也有血缘关系作祟。 不过,这件事也只有温媛知道罢了。 电梯内一度安静了一瞬。 温蔓调整好心思,对着温媛一笑道。 “听说你前两天出差了,怎么不等工作日再来?” 回到国内,温媛便换上了之前的打扮,此时乖巧温顺的不可思议。 “手中还有没有处理完的工作,等不及处理就来公司了。” 温蔓挑眉。 “今天刚回来?” 温媛笑着应答。 “是啊。” 温蔓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电梯已经到达十三楼。 电梯门打开,温媛让身走出电梯。 温蔓不得不将自己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然而却见温媛动作缓慢优雅地转过身来,对着温蔓柔美一笑。 “温总,再见。” 温蔓点头,下意识地回答道。 “再见。” 电梯门合上,温媛的笑容缓缓被隔开。 温蔓一时间心绪不宁。 温媛自从加入公司,不管是风言风语,还是这会单独的相处都令她感到极度的不适。 听说有些人生下来气场就不会很合。 难道,她和温媛就是如此? 温蔓到达顶楼,处理完公事,便驱车来到温宅。 天气正在逐渐回暖,温强正在和容琤打着室内高尔夫。 气候合适时,温强会跟好友一起约着去打高尔夫。 现在就当是闲暇时刻的练习了。 正好猫冬的时候也过来,也是时候多活动活动筋骨。 温蔓到时,容琤和温强兴致正浓。 主要是温强操杆,容琤作陪。 温蔓脸色不是很好,温强挥杆时用余光注意到,随口一问道。 “怎么了?怎么面色这么难看。” 温蔓面有难色,看了一眼容琤。 容琤瞬间知道,接下来有些话他不该听,便将球杆放进球包里,对着温强笑着道。 “爸,我刚让阿姨煮了壶茶,我去看看怎么样了。” 温强点了点头,容琤便退出房间。 大厅内瞬间只剩下父女两人,温强将随手将球杆丢到一旁。 “什么事?” 温蔓艰难开口。 “爸,那个温媛,到底是什么人?” “前段时间风言风语太多了,她又是您安排进公司的,我……很难不多想。” 温强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们单独说话了?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虽然温氏上下都以他为最高决策人。 可他到底上了年纪,高层管理者除了温蔓是他亲女儿,其余的可都盯着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把温媛安排进公司,也是为了多留一个继承人,或者为温蔓留一个帮手。 温蔓一惊,连忙摆手。 “没有的,爸。就是……” 她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堪,在温强有些疑惑的目光下,她缓缓开口道。 “就是,我今天去公司的时候碰见她了。” “跟她相处时,感觉很不舒服。” 那是一种玄妙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 但她搬到温强面前说,却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她深吸一口气,歉意道。 “对不起爸,我不该怀疑你。” “就是……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越说,她的声音越小,连语气都有些语无伦次。 温强盯了温蔓一瞬,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时,收起了眉眼的锐利。 轻声宽慰道。 “你啊你!还是年轻,到底受到了传言的影响!” “别看那个温媛也姓温,实际上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让她破格进入温氏,不过是看中了她的能力。” “就像当年的陆河,咱们公司当年该岗位都已经满了,但他又实在优秀,公司需要这样优秀的年轻人!” 姜还是老的辣,说起瞎话来仿佛也如肺腑之言。 光从温强的表情来看,把那点看不出他在撒谎的痕迹。 温蔓有些愧疚的低下头,真的相信了自己愿望了温强。 她低下头,就连往日的气势都低迷了很多。 温强将手放在温蔓肩膀上,面上是若隐若现的笑意。 他的女儿,还真是好骗啊! 第101章 精神病院的女人 温强的书房。 在与温蔓谈完心后,书房的门就被紧紧关上。 温强面色平淡地打开电脑,然后切换到一个监控软件。 许久没有打开监控,被突然的操作导致画面一闪。 不过转瞬就恢复了清晰。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一个女人躺在病房上,被束缚带绑得结结实实。 护士将餐车推到一旁,另外两个护士将女人身上的束缚带打开。 推餐车的护士拿起简单的饭菜,简单地下着命令。 “张嘴。” “嚼。” “咽下去!” 被绑着的女人机械的重复着命令。 无视盘中的食物,仿佛就算是给她一团空气,她也能如有实质的吃嚼咽。 监控设备能够收声,温强看着身着蓝白条纹的女人的模样,正准备关闭监控。 却见那女人的神色忽然产生了一丝变化。 她眼中闪过一丝极为浓烈的恨意,抬手便将毫无防备的护士手中的碗打翻。 一时间,汤饭菜撒了满是。 女人眼神通红,咬牙切齿地冲向门外,喉咙中似有气体咕咕作响。 “温强!温强!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声音怪异,仿佛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 发出的声音根本无法听清。 护士见状,紧急按下呼救铃,三人一起去阻拦逃跑的女人。 那女人虽然面色呆滞,但动作却矫健,她手脚并用,快速地逃离房间。 可不到五秒钟,就被紧急赶来的保安架回房间。 那女人大力地挣扎,很快有新的护士涌入,然后给她输入镇定剂。 两分钟内,那女人直接陷入沉睡被重新绑上束缚带,护士开始打扫狼藉,一切恢复平静。 百里外,温强平静地看完这一切。 就连女人睡前,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声音含糊地喊着温强之类的细节都没有错过。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淡淡地拨打电话。 “李医生吗?我是温强,贾樱的用药剂量增大,最好……让她根本想不起来我是谁。” 对面的人似乎说了什么,温强的眉头微微皱起,答复道。 “不,不需要考虑药物给她带来的脑损伤,这没有关系。” “她以后都没有恢复清醒的机会,直接按照我说的加大药量就行了。” 他语气十分肯定,待得到对方的肯定的答复时才挂断电话。 如果温媛在这里,一定会惊异的发现刚刚监控中的女人,就是温蔓的生母贾樱。 众所周知,温蔓的生母早些年离奇离开,就在大家猜测她已经去往海外定居时。 贾樱却在离温宅不远的私人精神病院中控制。 如果温蔓得知此事,顺藤摸瓜,一定也会发现这家精神病院的拥有者就是温强! 可温强做的这一切无人知晓。 贾樱则继续被困在精神病院。 而远在千里之外,贾樱的另一个孩子温羽则是受着不一样的苦。 …… 自从温羽被送到训练营时,就辗转不同地域参加集训。 像温羽这种问题少年,集训营内还有很多,甚至在这里,温羽根本算不上问题严重的。 富贵人家的子弟根本不会进入少管所。 需要矫正性格的富二代,要么被送去学武磨炼心性,要么被送入这种集训营磋磨。 能做到后者的,情况较少。 英国一座不知名的山里,因山中遭遇过火灾,因此雾气环绕,极少有活物,物资极其缺乏。 一群半大少年被训练营的人送到这里,并要在这里完成两天三夜的野外求生。 早在之前在国内,温羽就已经跟着集训营爬了国内的几座幽静不知名的山。 不过国内条件较好,不管是在哪里都有集中住宿的地方。 因此这样的集训情况还是温羽经历的第一次。 不过一个星期左右,温羽就瘦了大半。 身体和精神的折磨让他日渐消瘦。 之前优渥的生活仿佛跟此时隔了一个世纪。 吃住的不习惯让他精神萎靡,除此之外,作为一个刚参加训练营的新瓜蛋子,他还要忍受着孤立和别人的欺负。 集训营内有一个传统,谁在这里时间越长,就仿佛有了资历一般,地位越高。 地位高的可以指挥新来的去做这做那,不然就会让新来的人尝到教训。 比如此时…… 郑科将手中的包直接砸在温羽身上,语气冷漠。 “给我背着!” 他一开头,四面八方十来个背包也接踵而至。 温羽躲避不及,被砸的东倒西歪。 背包里不但有抗寒的衣服,还有水杯之类的物资,总体重量不轻。 温羽被几个背包砸中脑袋,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 上一次爬山,温羽也遭受了这样的待遇,但那会他刚参加训练营,还不懂其中的门道,当然不从。 结果就是被一群人打了一顿。 他本来就不能吃皮肉之苦,这一顿打挨得不由得哭爹喊娘。 但没有人因为他的嚎叫就停止动手。 吃过几次苦头后,温羽就学乖了,毕竟这里没有人给她撑腰。 就连教官对此都持默许态度。 可此时,温羽看着面前的十来个背包,拳不禁握紧,然后松开。 “上次的包也是我背的,不是我们轮流吗?怎么又到我了?” 轮流,是指活计几个新来的轮着做。 郑科哂笑一下,一脚踢在温羽的屁股上,跟训狗一样呵斥道。 “让你背你就背!费什么话?”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木啊?其余那几个给我们买烟买酒,你呢!废物一样!” 若是往常,烟酒对于温羽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可进入集训营之后,他身上的钱就都被教官搜刮走。 美名其曰锻是为了磨练,可谁也不知道这钱到底是去了哪。 而其余几个比较机灵的,都偷偷藏了私房钱,总是在关键时刻买到东西贿赂老学员。 温羽抬头,就见到其余新来的三人站在郑科身后,面上满是嘲笑之色。 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又不得不忍耐地拿起包。 十几个包,被他背在身上,挂在手臂上。 远远看去,温羽甚至没有人形,仿佛一个背包挂件一般。 温羽被这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可他不得不忍着! 因为不忍,面临的则是更严重的后果! 第102章 来都来了 山内人迹罕至。 温羽背着包跟着前面的少年缓缓移动脚步。 一群孩子脚步轻快,走在前方打打闹闹,但也不至于说完全将温羽甩在身后。 要知道,这种深山之中,如果没有物资,受罪概率将大大增加 他们不需要考虑是否能存活下去,这不是他们该考虑的问题。 早在他们出发之前训练营的人就给他们佩戴了身体监测手环。 一旦他们的身体出现任何异于平常的情况,就会有训练营的人将他们带离。 再说,这种集训也不是真的要参加野外求生,只不过让他们受受罪吃吃苦罢了。 郑科是这里待得最久的孩子,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里的“长老”级人物。 同为富几代,他家中主要经营互联网公司。 之所以被送到训练营,则是因为他曾在自家网络平台上发送了不良页面,导致平台被封存,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他父母很忙,整天在公司忙着新程序的开发。 为了反抗这一点,他就造出了这样的轰动。 无奈之下,郑科的父母将郑科送到训练营内,当做教训。 郑科刚来时或许还有些惶恐,可随着时间的增加,他在里边混的逐渐如鱼得水之后,便将改过自新,后悔什么的都抛在了脑后。 开玩笑! 如果受苦受罪能让人品德高尚,那穷苦人家的孩子里怎么会有坏人? 就连地里耕田用的老黄牛也早就成为品德标杆了! 郑科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脚步等一等温羽。 见温羽步伐蹒跚,不由得厉声催促道。 “这么慢?是不是想挨踢啊?” “你爸怎么生出你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废物来!” “背个包而已!就哭丧着脸,是不是想找打啊?” 温羽气喘吁吁,他背着那么多东西,头发早就被汗水打湿,面色自然那也好看不到哪去。 但面对郑科的威胁,他还是紧急地摆了摆手。 “没……没有!” 郑科眼神狠厉,上前拍了拍温羽唯一露出来的脸。 “没有,就跟上,别找打!” 温羽神色有些恐惧,点了点头。 这群半大孩子不知道什么叫怕,打起人来也下狠手。 他身上早就青一块紫一块,有的还擦破了皮,每次贴在衣服上都会感受一遍疼痛。 温羽自然不想再挨打。 他拼命地加快速度,极其狼狈的跟上众人的脚步。 终于,郑科找到了训练营地图上标注的露宿地。 郑科招了招手,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等待着温羽拿着物资过来。 温羽挪动脚步,往众人身边走去,可没有一个人对他伸出手来,只是有学有样的冷眼相看。 好容易温羽到达了位置,众人粗暴地将温羽身上的背包扯掉,有时刮到温羽身上的痛处时,不由得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郑科最后一个取走包,他笑着拍了拍温羽的脸,不怀好意调笑道:“小王八!” “今天表现不错,等晚上我好好疼你!” 说完,他上下打量温羽,仿佛在看着一个可口的食物。 温羽身量修长,在忽略他的德行时,绝对是一个标准的美少年。 而郑科则皮肤黝黑,五官也绝对算不上俊朗。 听到这话,温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在露营时,郑科有时会和别的男孩同进同出。 如果不是温羽在半夜上厕所时听到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动静。 他还以为一切都正常。 再结合今天郑科说的话,温羽简直要怕极了! 但他不能随意脱离露营地。 夜晚,谁也不知道独自在山中会发生什么危险! 无奈之下,温羽只能在角落里和众人一样搭起了帐篷。 他们的手机早就被收了上去,浑身上下能联系外界的只有一个手环。 但也只是外界单方联系,他们是无法通过手环去给亲人拨打电话的。 就算能打,温羽也根本不记得谁的电话。 没什么娱乐活动,今天又走了一天的路。 温羽吃过简单的晚饭,想睡又不敢睡。 缩在帐篷里,他困得直点头。 而就当他即将彻底进入睡眠时,一阵脚步声彻底让他惊醒。 昏暗的月光下,一个人影投在帐篷上,正是心怀不轨的郑科。 温羽一个激灵。 “谁,谁啊?” 郑科的声音传来。 “是我,晚上要生篝火,别的队员都休息了,我们一起去捡些柴火吧。” 温羽支支吾吾。 “郑哥,能不能再带几个人啊?” “这么晚了就我们两个,会不会有危险啊?” 帐篷外,郑科的面色有些狠厉。 “带什么带?我让你跟我去,你就赶紧跟我去!怎么这么多废话?” 说完,郑科拉开温羽帐篷的拉链,一把将温羽从帐篷里拎了出来。 他将温羽丢在地上,狠狠地朝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呵斥道。 “走!” 温羽不情不愿地往前挪动脚步。 刚刚出来的时候,他都看见了,好几个队员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都幸灾乐祸的往这边看呢! 什么休息了!都是郑科找的幌子! 这下,温羽更加确定郑科对他图谋不轨了! 他心里盘算着怎么能拒绝郑科,又想着怎么能在拒绝郑科之后,好好的在训练营里待下去。 两个人的越走越远,很快就走出了营地。 到达一块光滑的石壁时,郑科四处大量了一下。 “不错!” 正适合办事! 这是下午他们途径的一个地方,郑科当场就留意到了。 温羽战战兢兢,头脑发蠢的问道。 “郑哥,我们来干什么?” 郑科笑得发邪,他走上前,扣住温羽的肩膀。 就差把那句话说出来——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好好犒劳你了! 温羽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如果他再想不出办法逃走。 今晚,他恐怕小节不保啊! 他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部起立,缓缓后退。 “郑哥,在这捡柴火啊?哈哈,这也没有柴火啊,我去那边看看吧!” 说完,温羽拔腿就跑! 郑科见此,情不自禁地“呦呵”一声,心想:“小兔崽子,来都来了,还想跑?” 他面色发狠的脚步上前一追,一把就抓住了温羽冲锋衣的帽子。 集训营的衣服都是定制,质量十分之不错。 就是因为质量非常不错,郑科拉着帽子就把温羽拉了回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温羽忽然感到小腹一阵冰凉。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 一脚踢在郑科的腿肚子上,然后拼命逃了起来! 第103章 陆河变了 温羽在前飞,郑科拼命追。 你撵我逃。 白天温羽背着那么重的东西,走了那么远的路,腿早就跟灌了铅一样。 可这会为了他的小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让他跑的十分迅速。 直到后来,温羽在补习生物知识时才知道,这玩应叫肾上腺素。 他跑的呼哧带喘,眼前直冒金星,嗓子里满是铁锈腥气。 跑过枯木林,前面赫然是一个小断崖。 温羽脑中一白,想要停下,可身体却难以听话,直冲冲地朝着崖下飞去! “小心!” 郑科见温羽从崖下掉落,瞬间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掉,掉下去了?” 他平时在训练营内作威作福惯了,可把人害得掉下了悬崖,确实第一次! 郑科完全麻木了。 下意识地,他脚步回转想要逃避。 可手环上的定位能显示他所有的踪迹。 就算是他矢口否认这一切跟他没有关系,可只要温羽活着,咬定就是他害得自己掉下悬崖。 那……他就完了! 郑科第一次感觉到怕。 “怎么办?怎么办?” 他大脑转个不停。 忽然,他眼前一亮,无比庆幸道。 “事没办成,没办成……” “就说我在跟他打闹,他没注意掉下去的,跟我没关系……” 想到这里,郑科又哭又笑。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这个情况下,只要他绝不承认,就没有证据指向他对温羽图谋不轨! 郑科深吸一口气,打开手环的手电功能,小心翼翼的往崖下照过去。 崖下一片漆黑。 不知道多深,也没有任何声音。 郑科头皮发麻,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人要死了就更好,死都死了,也不差这一晚了。” 他一步三回头,生怕温羽突然从悬崖上蹦出来。 他心事重重的回到营地,没过多时,竟然平稳地睡着了! …… 悬崖下,温羽的手环监测出了异常,正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手环电量有限,因此设置的警报声频率为三分钟一次。 这会警报声大作,温羽迷迷糊糊的眯起眼睛。 看向上方的巨石。 刚刚,他摔下悬崖后头部遭受到撞击晕厥过去。 身子也顺着崖低的坡度,滚到了悬崖下方。 实际上悬崖里地面的距离不过两米多,刚郑科没找到他,也不过是受到了受到了障碍物的屏蔽。 温羽脑袋疼的厉害,眼神也看不清楚。 手环的警报声结束,一阵铃声忽然响起。 温羽迷迷瞪瞪地举起手环,可还没抬高,就感受到了手臂尖锐的刺痛。 “啊!” 温羽失声尖叫。 这样的痛楚他从未经历过,如果他了解一点,就知道这是骨折。 铃声还在继续,如果他没有接到这个电话,也没办法呼叫回去。 情急之下,温羽颤栗地侧身,用还算完好的右手点击了手环屏幕上的接听键。 “温羽,我们监测到了你的异常,你还好吗?” 温羽声音沙哑,眼泪顺着眼睛流出。 “救我……救我……” 对方沉默了一瞬,下一瞬间发布指令。 “监测到温羽在斯弗苏郡山中受伤,立即派人救援!” 然后,那人又对温羽道。 “温羽,我们的人员将在二十分钟内感到,请坚持一下!” 温羽的躺在地上,虚弱疲惫到极致。 他带着哭腔,哀求道。 “告诉我爸,还有我姐,我想他们了,好想好想……” 对面沉默了一瞬,又小声的跟身旁的人交流了一下,这才回复道。 “好的温羽,我们将视情况通知你的家人。” 温羽的泪水扑簌簌的掉落。 视情况? 他都这么惨了,还视什么情况? 可他这会已经无力跟对方吵架。 疼痛,害怕,疲惫各种感觉接连而来,让温羽不自觉地昏昏欲睡。 任凭对方不管怎么叫唤,他最终还是陷入了沉睡。 …… 第二天一早,郑科竟然还起晚了。 可他还不觉得奇怪,反而还认为理所当然。 开玩笑,昨晚他追得那么累,多休息一会怎么了? 懒洋洋地从睡袋中苏醒,郑科拉开拉链揉着眼睛走出帐篷。 一抬头,却看见了其他队员投来的异样的目光。 郑科一怔。 “怎么了?” 众人沉默了一瞬。 然后有人对着郑科道。 “温羽推出训练营了,听说受伤很严重,手和腿都骨折了。” 郑科心里咯噔一声,却听那人怀疑的问道。 “郑科,这事不是你干的吧?” 郑科心里兵荒马乱,他强制自己的真定下来,勉强笑着道。 “说什么呢?昨晚我就叫他出去来着,他不愿意,那就算了。” “谁知道他自己怎么摔下悬崖的?” 这话听起来全是漏洞。 训练营内众人心事重重,生怕温羽回家告他们一状。 要知道,他们虽然来这,却还是家里的孩子,不管是其中的谁遭到别人的迫害受了重伤,家里的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这次温羽受伤,绝对跟郑科脱不了关系。 他们很怕被郑科联系。 训练营的训练继续,今天他们还要去往下一个营地。 这一次,没有人带头欺负新来的人,众人背自己的背包,心事重重地赶去。 而往日走在最后面的郑科,现在被众人甩在身后,没有人与他搭话。 他的地位一落千丈,可郑科根本没有心思去寻思地位不地位的事。 如果家里人知道他把温羽祸害成这样,恐怕就不只是送到训练营这么简单了! …… 温暖的病房内,温羽神色痛苦。 哪怕是在梦里,他也极度不好受,一会是被长着四条腿的郑科追撵。 一会是肚子饿的咕噜咕直叫。 待他终于从梦中醒来,温羽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房里了。 他想起身,可下一瞬间,腿上和手上的痛感便传来。 “你骨折了,最好不要乱动。” 熟悉的声音让温羽为之一怔。 他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正好看到了陆河。 “陆河,你,你怎么在这?” 他声音干涩。 陆河回头看了一眼护士,护士立即用吸管给温羽喂了一口水。 “你父亲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再过不久就要到了。” 陆河看向温羽逐渐湿润的眼眶,补了一句道。 “你父亲拜托我来照应你,一会我就走了。” 温羽傻愣愣地看着陆河。 陆河还是那个陆河,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陆河变了。 第104章 叫你不要吃这么急 “我姐,我姐来了吗?” 温羽双眼热切。 虽然来之前他还跟温蔓吵了架。 但毕竟血浓于水,她依旧是温羽在断崖底下心中最为思念的人之一。 陆河回绝的果断。 “没有。” “她很忙。” 这也是为什么答应温强来帮忙照顾温羽的原因。 昨晚,他于半夜接到了温强打来的紧急电话。 当时温强的语气叹息又心痛,对着远在千里外的陆河道。 “我本来只是想让他学乖一点的。”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河,你也知道温羽这个性子根本继承不了温家,但谁会想到他会长歪?” “居然还打架斗殴?” 温强沉重的叹息一声,然后对着陆河感慨地道。 “算了,发生这样的事也算是给我一个警醒了。” “等他出院,就给他安排到贵族学校,以后他平安长大就行了。” 温强的话中听起来像是施舍,可谁都知道,这也是最适合温羽的路。 “阿蔓有事,我一会去接温羽回国,你帮我照看一下他吧。” “这是我的请求。” 陆河沉默了一瞬,回道:“好。” 病房内温暖干净。 温羽躺在病床上,即便是全身疼痛,也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那种特意让人吃苦遭罪的训练营,竟然逃离出来了。 他长长地呼出来一口气,虽然眼眶微湿,喉中哽咽,也不想在陆河面前露怯。 “别以为你在这照顾我,我就会感激你!” “在你心里,你依旧比不上我姐夫!” “少做梦想回到我姐身边!” 他语气狠厉,虽然他当初是最早知道陆河要离开温蔓的人。 但此时见面,为了他姐的幸福生活,怎么会不敲打敲打? 陆河本来正在给温羽倒水,听见他语气中的强硬,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床头桌前寻找了一下,最后将目光放在葡萄身上。 他扣住温羽的下巴,强迫他挣开嘴巴。 温羽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呜呜呜?” 他想要挣扎,可下一瞬间,胳膊和大腿传来的剧痛登时让他的眼中浮现泪花。 最后,陆河在温羽的口中塞入了两颗葡萄,这才让温羽闭上了嘴巴。 温羽不可思议地含着葡萄,瞪大眼睛看向陆河。 陆河声音平静。 “看来温少爷去了集中训练营依旧没有学会如何尊重别人。” 他轻笑一声,对着温羽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没关系,在温董即将到来的半小时内,我可以让温少爷先学会安静。” 温羽依旧瞪着眼睛,在陆河堪称和煦的目光中,他呜呜道。 “你敢?” 陆河微笑。 “竟然还能发出声音?看来是葡萄不够。” 说完,他捏住温羽的下巴,又塞了一颗葡萄。 这下温羽彻底安静了。 陆河轻叹一口气,依旧眼神含笑。 “早这样多好?” 他还在笑,但是这笑容对于温羽来说实在是过于惊悚和变态了。 温羽终于发现陆河的变化到底在哪了。 之前陆河对他十分温和,哪怕是他故意去惹陆河生气,陆河也只会一笑了之,虽然这种感情多为爱屋及乌。 即便是后来要离开他姐,在面对他的挑衅时也顶多是成年人对少年的惩罚。 而现在—— 温羽惊恐地含着三颗葡萄。 现在的陆河精神状态绝佳,对温羽的死活根本不屑一顾。 和煦的表面下看起来十分疯癫,温羽只觉得他再招惹陆河,陆河就会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段时间,温羽在训练营别的没学会。 看眼色倒是学会了几分。 毕竟那群少年要打他的时候跟平时对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就算是温羽再笨拙也学会了。 好可怕。 温羽迅速做了结论,然后低眉敛目不敢再招惹陆河。 陆河重新坐在温羽身边,淡淡地抬起了手表。 距离他预计温强到达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进入电话。 他举起手机,毫不避讳地接听了电话。 “陆河,一起吃午饭吗?” 娇娇软软的女声,不偏不倚,温羽刚好听到这句话。 陆河扫了他一眼,应声道。 “好,等会我去接你。” 电话挂断。 温羽瞪大眼睛,眼神不由自主地充满了鄙视。 刚长了教训,现在立马忘光。 他直勾勾地盯着陆河,表达的意思十分明显。 “你是不是背叛我姐了?” 温羽面上带着愠怒,还有指责。 陆河冷笑一声,缓缓靠近温羽的脸,温羽被逼得连连后退。 陆河满脸从容,脸上赤裸裸地写着三个字:“如何呢?” 他不会跟每个人都去解释与温蔓已经结束的恋情。 现在余下的,只有坦荡。 温羽没想到陆河脸皮这么厚,不由得暗自捏拳,等着一会与温强告状。 正想着,温强的脚步急匆匆赶来,背后还跟着一大堆人。 温羽越过陆河看向门口,在看到温强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呜!” 温强动作一顿,有些奇怪地看向温羽。 温羽这才想着嘴里还含着葡萄,一时间吃掉也不是,吐了也不是。 好容易见到温强就这么出糗,温羽的脸和脖子瞬间通红。 这时,陆河的声音慢悠悠响起。 “阿羽,你看看,叫你吃葡萄不要这么急,这会噎着了吧?” 说完,陆河贴心地递给温羽一杯水,脸上都是纯良的笑意。 温羽恨恨地瞪了陆河一眼。 温强皱了皱眉,但又宽慰道。 “那么急做什么?训练营饭菜亏待了你?” 温羽这会还没办法说话,陆河耐心解答道。 “可能是受了伤格外需要补充水分。” “这才这么急的?” 温强不免嫌弃地看了温羽一眼,话虽如此,可这也太鲁莽了吧? 温羽本来就摔得鼻青脸肿,再好看的人受到了这样的伤也不会好看到哪去。 更何况现在他嘴巴里还塞了三颗葡萄,更加狼狈丑陋。 陆河再度递给温羽一张纸,笑意不减。 “跟温董说不了话了?没关系,自己把葡萄抠出来就好了。” 温羽面色更红。 温强本就事务缠身,这会见到温羽心里又急又气,既疼爱也觉得他不争气。 不由催促道。 “赶紧的!” 第105章 恭喜你生日愿望成真 温羽一再催促,刚刚的温情也不见。 他只能伸出完好的手,将葡萄从嘴中挖出。 然后眼泪婆娑地指着陆河道。 “爸,他欺负我!” 温强眉眼一跳,下意识地看向陆河,陆河面色平静,甚至含笑地看着温羽。 样子与气急败坏的温羽完全不同。 温强呵斥道。 “胡说什么?陆河怎么可能欺负你!” “我知道你之前不喜欢他,但他今天来是受我之托,你不要胡闹!” 温强态度坚决,没想到自家老爹竟然会维护陆河,当下心中满是委屈。 “爸……” “爸什么爸?本以为你去了训练营懂了点事,结果还是这么胡搅蛮缠!” 温强继续呵斥道。 温羽的拳握紧,没想到温强对于陆河这么维护。 可现在的陆河毕竟不同往日。 之前他只不过是陪在温蔓身边的男友,在温强的授意下照顾温蔓,顶多算是个随身保姆。 可现在陆河坐镇海外分公司,将即将倒闭的公司盘活。 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再说按照温强所说,他今天来可是受到了邀请。 就算温羽受了点委屈,只要陆河不是太过分。 那温强一定会站在他这边。 毕竟他这边的砝码,比之温羽这个注定了的纨绔子弟,重了不是一点半点。 果然,温强训斥完温羽,对着陆河客气道。 “小河,温羽这小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昨晚谢谢你来陪护,不然我都找不到一个放心的人!” 陆河站起身,对温强笑笑。 “温董客气了,我视温羽跟我弟弟一样,听到这件事也十分担心。” 温强器重地拍了拍陆河的肩膀。 心中十分满意。 陆河知道感恩还有能力,又熟悉他的家庭构造。 遇见这样的下属,概率十分低。 温强注重人才的培养,自然不会轻慢了陆河。 “你昨晚忙了一晚上,赶紧回去休息!” “我出来的紧急,也就不跟你见外了,等什么时候你回国了,我们再约。” 陆河点了点头,对着温强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温董。” 说完,又像是一个合格的大哥哥一样不放心地嘱咐温羽。 “温羽,好好养病,不要胡闹了。” 他话音一顿,似笑非笑道。 “下次再想吃葡萄,陆哥还给你喂。” 说话,陆河自己也觉得好笑地轻笑出声。 温羽顿时面色漆黑如锅底。 陆河对着温强点头,微笑着退出房间。 来到停车场,他启动车子,回到家中打算接谢幻竹。 自从那次谢幻竹的公寓无法住人后,谢幻竹逐渐地搬到了他的住处。 陆河住在主卧,谢幻竹住在二楼的卧室。 谢幻竹生性跳脱,富有活力,给陆河的生活带来许多惊喜和欢愉。 更何况他本就不排斥谢幻竹。 只不过……如果谢幻竹不时不时的早上突然出现在他的被窝里就好了。 回到家,谢幻竹早就换好了衣服。 天气正在渐渐变暖。 她穿着淑女小套装,陆河进门时,她正在脚上套着鞋子。 见此,陆河不禁有些诧异。 “今天这么快?” 往常两人说好了要出门,谢幻竹可是要在约定时间推后十分钟到二十分钟的。 得到了陆河的夸奖,谢幻竹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当然,我今天可是早早的准备了!” 穿完了鞋子,她还带上了配套的小帽子,整个人十分淑女。 陆河站在门口敞开大门等她,见到她收整完毕,给她让身。 谢幻竹一点不见外,出门直接挎住陆河的胳膊。 然后抬起小脸,理所当然地道。 “我穿了高跟鞋,不方便。” 陆河挑眉,没有拒绝。 两人去往谢幻竹定好的餐厅。 远远地看到饭店,陆河这才感受到不同寻常。 这家光东的餐厅是做融合菜的翘楚,平时十分难约。 谢幻竹怎么会想着到这来吃饭? 难道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陆河扫了一眼谢幻竹,却见她神色如常地挎住了陆河的胳膊。 两人走进餐厅。 陆河绅士的为谢幻竹拉开凳子。 谢幻竹落座。 陆河一边坐下,一边询问谢幻竹。 “今天是什么开心的日子吗?” 谢幻竹将两手放在桌上,交叉手托着下巴,一脸神秘。 “今天是我的生日。” 陆河心里一惊,顿时挑眉。 “怎么不告诉我?我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谢幻竹微微一笑。 “既然这样,那一会你要帮我实现一个生日愿望!” 陆河挑眉,福至心灵地猜到了谢幻竹的愿望是什么。 但他没有拒绝,只是含笑看着她。 早就猜到了陆河的反应,谢幻竹平静笑着。 侍者将菜一一呈上。 末了又端上了一个定制款的生日蛋糕。 陆河亲自点燃蜡烛。 “先许愿望吧,我看看能不能答应。” 谢幻竹配合的双手合十,缓缓凑近蜡烛,十秒钟后,她将蜡烛吹灭。 她抬起头,对着陆河微微一笑。 “好了,接下来,是时候验证许愿灵不灵了。” 谢幻竹看向陆河。 “陆河,做我男朋友好吗?” 这就是她的生日愿望。 陆河挑眉,一脸猜中了的表情。 在谢幻竹紧张的目光下,他微微一笑。 “恭喜,你的生日愿望成真了。” “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 谢幻竹激动的小脸发红,她捂着嘴巴忍住尖叫。 她激动惊喜的模样完全真心实意。 就连陆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幻竹双颊通红,对着陆河伸出手。 陆河纵容一笑,双手包住了她的小手。 执手相望,全是傻笑。 这一段饭谢幻竹吃的十分开心。 为了确保不是梦境,她是不是的伸手握住陆河的大手查看他的反应。 然后得到陆河温和的目光时,继续满意的吃起菜来。 反复数次。 两人下午都有事,陆河送谢幻竹去了学校后,心情颇佳地坐在办公桌后。 正巧孟野拿着份生产报告给陆河看。 “这个月的报表,业绩上来了,数字也变多了,看得我眼花缭乱的。” 他随口抱怨了一下,就见陆河接过了报表。 陆河看着看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中午吃饭时谢幻竹可爱的小模样。 “嘿嘿!” 他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孟野一脸疑惑。 怎么了,业绩上涨这么开心吗? 第106章 老牛吃嫩草 陆河这满脸的春意,作为情场浪子的孟野几乎秒懂。 孟野凑到陆河面前,撞了撞他的胳膊,一脸兴奋。 “陆总,怎么回事?恋爱了?” 陆河好心情地看了孟野一眼,平平淡淡地嗯了一声。 孟野瞬间瞪大了眼睛。 “真,真的啊?” 平时陆河要多正经有多正经,不管是明面上私下里对他示好的女性都当做看不见。 正直到所有人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障碍。 然而,这样一个人,就在某一天,突然开花了! 孟野好奇心顿时被激发出来,他扣住陆河的手腕。 “谁啊?到底是哪位高手?” “能把我们陆总拿下,真是不简单啊!” “去去去!”陆河一脸嫌弃的甩开了孟野的手,瞥了孟野一眼,笑着道。 “有没有那么夸张?” 孟野一屁股坐在陆河旁边的椅子上,猛拍大腿。 “有!怎么没有!” “就你那刚才一笑,爱丁堡都要被你笑开春了!” 陆河一脸不信,正巧这时谢幻竹的消息进入,他点进消息,嘴角又不自觉的扬起。 孟野指着他的嘴角,如同抓到证据一般。 “看看看!就是这笑意!” 华媛端着茶杯进入办公室,见到孟野这副模样倍感稀奇。 “孟总,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 孟野一脸神秘。 “花花!你不知道,陆总谈恋爱了!你看看他笑的,脸上都快开出花了!” 华媛笑意一滞,随即恢复如常。 “陆总恋爱了?那还真是个好消息!” 她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到陆河的面前,唇角微微扬起。 “是哪位不得了的女士,陆总方不方便透露一下?” 孟野猛点头。 “对对对,快说出来让我们认识认识!等回头有机会见面,我一定要好好膜拜一下嫂子!” 他喊嫂子喊得顺溜,陆河却微微皱起了眉。 他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孟野,神色微微有些不满。 孟野作为负责经理,虽然依旧年轻帅气,但早就脱去了校园的稚气。 面上和眼中满是谋算和老成。 他喊谢幻竹嫂子,这不是给人喊老了吗? 也不知道谢幻竹喜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虽然陆河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是孟野不知道啊! 陆河这一皱眉,搞得他很紧张,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引起了陆河不满。 心里正忐忑地想着如何补救呢,就听陆河一本正经的摇头道。 “别叫嫂子,人都给你喊老了。” 孟野:“?” 感情他正儿八经寻思的是这事? 华媛听到陆河的话,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据她所知,喜欢陆河的人数虽多,可都与孟野前后差不了两三岁。 唯一一个能被孟野喊老的人,只会是…… 华媛架着茶盘,微微一笑。 “那个人,是谢小姐吗?” 孟野还在发蒙。 “谢小姐?哪个谢小姐?” 陆河面上满是笑意。 “你也见过的,就是那天发布会跟你一起吃饼干的那个!” 孟野恍然大悟,他拍桌起身。 “好好好!” “老牛吃嫩草!” “我本以为你是个正经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孟野颤抖着双手,控诉着陆河。 “你竟然也下得去手!” 陆河依旧满面春光。 老牛吃嫩草吗? 他不觉得。 只是灵魂交涉的正是时候,无所谓年龄的差距。 当然,这只是他的托词。 陆河轻咳了一下。 “好了好了,赶紧办正事吧!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 还无关紧要呢? 找不到借口就无关紧要了? 孟野面上气哼哼的,但还是配合陆河看完了报表。 华媛倒是反应平常,看孟野打趣完了陆河便跟着一起出去。 只是合上门的瞬间,她的脸色出现一抹极难察觉的失落。 “陆总,恋爱了啊?” 她低声呢喃道。 独自到了茶水间,她将托盘好好地放在位置上。 撑着水池,她向来挺直的脊背缓缓地塌了下去。 一头长卷发顺着她的肩膀滑落,挡住了她的侧脸。 可华媛没有哭泣。 只是心中不断传来的酸涩感觉,让她感觉呼吸困难。 她握住胸口,大力收紧,就连白皙的肌肤被掐出红痕了都毫不在意。 暗恋是一个人的覆水难收。 华媛对于陆河不光有孺慕之情,初见时的悸动也延续至今日。 可她根本不敢宣泄出口,只能做出选择坚定地陪在陆河的身边。 她因为性格和家庭原因,一向微小谨慎,自知与陆河无法并肩。 可当得知陆河受到情伤时,她也不是没有妄想过陆河身边的位置。 妄想终究是妄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华媛缓缓起身。 她的眼眶发红,可到底情绪平稳了下来。 “谢小姐活泼开朗,是陆总的良配。” “有她在,一定会抚平陆总的伤痕。” 虽然谢幻竹有时说话奇奇怪怪,甚至看起来并不靠谱。 但对陆河来说,她是特别的,这就够了。 华媛定了定神。 缓步向外走去。 陆总恋爱了,这件事该让有些人知道了知道了。 否则,打扰陆总恋爱的兴致就不好了。 …… 南部分公司。 温蔓在这里已经出差了一个星期。 她关联的项目出了问题,让她不禁有些焦头烂额。 好好的订单已经谈好了相关条例,可到双方签合同那天却又忽然反悔了。 那本是个大单子,温蔓当然要好好争取争取。 而出差前一天,温强却让温媛跟着温蔓一起过来。 美名其曰带着财务部的人好预算成本。 这个操作可把温蔓恶心坏了。 就因为这个事,她至今都没有时间去看看受伤的温羽。 “温小姐,王总请您进去。” 秘书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她对秘书笑笑,起身走到办公室内,脸上带着笑意。 “王总,原本谈好的单子怎么取消了?是我们有哪让您觉得不满意吗?” “都可以谈的。” 温蔓自觉笑得十分讨好。 对面的王福来已经五十来岁,肥头肥脑,颇有暴发户的样子。 可就是这样的人,脑子却十分活泛,在之前与温氏合作的几笔订单中,都没让温氏占到太多便宜。 王福来弹了下烟灰,面色十分为难。 “温小姐,这笔单子,你们诚意不多啊!” 第107章 我记得他姓陆 温蔓面上闪过一丝急切,她向前倾着身子,沉声道。 “怎么会呢王总?之前都合作过那么多次了,温氏可是诚意满满!” 王福来沉默地抽了口烟,上下打量着温蔓。 最后沉声道。 “有些话,我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温小姐,最开始你们温氏跟我谈合同的人,我记得姓陆。” “我们之间谈了几笔单子,谈得很愉快。” “如果今天是他来,相信我还会跟温氏有合作。” “但后来他走了,中间换过几个人,我明显感觉到温氏的诚意没有那么足了。” “所以,我要跟你暂停合作了。” 温蔓云里雾里。 可一旁的温媛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温声开口道。 “王总,我想问问,您既然说温氏诚意不足,那有别的企业,比温氏的诚意足吗?” 王福来抬头看了一眼温媛。 这两个姓温的女士他都是第一次见。 但温蔓横眉竖眼,气势颇强。 温媛打扮得极为乖顺,说起话来,还带着南方人特有的温柔。 人都是视觉动物,王福来也不意外。 他破例道。 “没错。” “我不妨告诉你们,这也是我给你们提个醒。” “如果你们不把握这次机会,那么之后我们再次合作会很难。” 温媛和温蔓面色都沉下来。 王福来的意思十分明显。 合同都是明面上的东西。 当初跟他谈合作的人一定是答应了王福来一些灰色条例,这才让王福来松口答应与温氏合作。 可随着那人的离开,后续知道这些条例的人越来越少,这才逐渐引起了王福来的不满。 如果想要让王福来满意,还要找到当初最初制定合同的人。 温蔓的心中闪过一丝怒意。 她最讨厌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 自从她接受温氏的一些产业后,要求签订合同时,所有的要求条例和明细都写在合同里。 这样负责人变更后,也更方便后续的管理。 与王福来的第一笔合同正是她接手公司初期。 可当初签合同的人显然并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做。 温蔓暗自咬牙。 要是让她知道了当初签合同的人是谁,她一定饶不了他! 该说的已经说了,王福来对两人摆了摆手,沉声道。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让你们想一想该如何对这笔订单付出该有的诚意。” “三天后,如果你们的答复依旧不令我满意,那就此作罢。” 王福来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温蔓和温媛起身,对着王福来告别后转身走出了办公楼。 温媛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她对着一脸阴沉的温蔓道。 “温总,当务之急,应该是想找到签下第一个订单的人,让他说出当时与王总谈了什么条件。”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当初那位来谈比较合适。” 所谓谈的条件,无非就是与钱有关。 即便是合同上写着订单的总额,可那也只是明面上双方能获利的价钱。 王福来既然没说合同的事,估计那就是私下里他能赚到的钱了。 可这个比例,贸然询问,王福来如实相告还好。 若是他狮子大开口,那这笔单子未必划算。 若是她们开口谈起,多了她们吃亏,少了王福来不满。 因此找到关键人询问,至关重要。 温媛心中有了成算,对着温蔓温声建议道。 温蔓走在前面,听到温媛的话猛地站住脚步。 她冷淡的扫了一眼温媛,沉声道。 “找什么找?我看他就是想吃点甜头!” “我早就说任何条例都要写在合同里,谈什么私下条件!” “这下好了,连这笔稳定的单子都要飞了!” 温蔓气的咬牙。 温媛却暗自咂舌。 有些东西,可以写在合同中,有些则不能。 这是只要参加过项目谈判的人都知道的事。 如今温蔓这样堂而皇之地埋怨起了这个不成规定的规则,却暴露出一点。 ——显然,她谈判经验不足。 这倒是有些棘手了。 温媛皱了皱眉,又询问道。 “那温总有什么想法?” 温蔓冷笑。 “诚意诚意,他不就是嫌我们定价高了吗?” “等会我请示一下父亲,让这边的价格合理下调一些,他也就该松口了!” 两人的想法可谓是南辕北辙。 温媛不得不相劝道。 “温总不如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一下温董?说不定温董有更合理的建议。” 温蔓猛地回头,她上下打量温媛,眼中满是嫌恶。 她一向专横独权,最讨厌别人在她做事的时候指手画脚。 尤其是这会她脾气不顺,说起话来更是狠厉。 “这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的算?” “不过是一笔订单而已,就算他不满意,不跟我们合作了会怎样?” “合作商多了!非要他不可吗?” “你才来多久啊,就对我指指点点!” “等时间长了,我总经理的位置给你当好不好啊?” 温媛的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但是她此时面色为难,对着温蔓连忙摆手。 “不敢不敢!温总,您别生气!” 温蔓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温媛不近不远地跟在她身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温蔓一开始就被温强放在了高位。 初期不显,可这会没有在底层历练过的弊端就渐渐地显露出来了。 给温蔓做事的人太多了,这也让她眼高手低,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按照规则来梳理。 有些明面上不能说的,底下人当然不会事事都往上传递。 这也造成了温蔓消息闭塞,看到的都是浮在事情表面的合同。 如果长此以往,按照温蔓这样的理想化,几乎要砍掉温氏一大半的合同。 温媛想了想,决定还是晚上联系一下温强。 好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姐姐的这个作风。 …… 夜里,温宅。 当两个电话同时拨打过来,温强率先接听了温蔓的电话。 温蔓正常跟温强汇报了一下工作。 因为这种事情稀松平常,温强也没怎么在意。 “这种事情你看着办就行,不必问我。” 温蔓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对着墙壁嚣张道。 “哼,这种事有什么难的?爸这不是同意了?” 第108章 找人发火倒是有一套 温强显然对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闲暇时,他最喜欢在书房里欣赏巨型水缸中饲养的蝴蝶鱼。 白色的蝴蝶鱼自由地在水中翩然起舞。 作为主人,温强只提供了食物和适宜的生长环境,就能每天都欣赏到这样的景观。 自然是十分划算。 水缸中带着特别制作的白灯,让蝴蝶鱼的浮动更加梦幻。 甚至就连漂浮的泡沫都带着别样的美感。 就当温强想要起身回卧室休息时,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看到屏幕上温媛的备注,温强这才想起来,刚刚有两个电话同时进入。 他面不改色地接起了电话。 “爸。” 温媛甜美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 温强温和地问道,又想起来什么补充道。 “跟你姐姐这次出差开心吗?你姐姐在公司时间更久,多观察你姐姐,能学到不少东西。” 温媛心中冷笑连连,但还是要顺着温强的意思道。 “爸,姐姐好厉害啊,今天谈订单的时候好威风!” 她以一副崇拜的语气详说了温蔓今天做的事,末了兴奋道。 “我以后也要跟姐姐一样,不管是什么合同,都要写在明面上。” 不是,你等等? 温强越听越不对劲,尤其是当听到温蔓说这样的单子有的是的时候,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要知道,王福来是公司转型初期就合作了的伙伴。 甚至南方分公司几笔重要的订单都是通过他搭的线。 如果跟他的合作失败,不光是单纯这笔生意,甚至南方分公司的发展也会产生影响。 对于王福来这种老牌客户,不但要保证和他的长久合作,甚至还要在合理范围内让他对温氏满意。 不然,很容易有被撬走的可能。 远在千里外的温强听一听就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可温蔓却说不重要! 刚还在吹嘘温蔓能力多么多么强的温强瞬间麻爪了。 然而,电话还没有挂断。 温媛的声音适当的响起,依旧是那般的甜美。 “爸,怎么不说话?我想跟姐姐学习,可以吗?” 温强一股气堵在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半晌,他才憋出来一句。 “这一点,你不要跟你姐姐学!” 挂断了电话,温强立即让人去查当初是谁签下了第一笔订单。 并且让温蔓停止运作,这件事由他另外派人接手,并让温媛这个知情人辅助。 至于温蔓…… 温强根本无暇顾及,毕竟到嘴里的鸭子都要飞了,他得忙着抓鸭子! 在温强下达命令的一个小时后,第一笔订单处理人的名字经过层层上报,最终到了温强的耳中。 彼时,温强还没有入睡,在听到陆河的名字时,他猛然看向手机。 最后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撑着脑袋,发出感慨。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公司转型初期,陆河正好加入公司,并飞速成长,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那个人说是姓陆,我都没往你身上想。” 温强摇了摇头,给陆河发出了通知出差的消息。 “不过,是你就好办多了。” “去吧,陆河,跑断腿也要把这笔单子给我拿回来!” 消息发出,温强终于能安心睡下。 而次日,温蔓一夜好眠地醒来,却看到了温强的通知。 【温总经理手中工作暂停,由特派人员与温媛一起接手。】 “特派人员?” 温蔓看着手中的消息通知,崩溃地抓着头发。 “一个合同而已,哪需要什么特派人员啊?” 她将手中的手机丢在地上,又砸了两个枕头,心中还不解气。 忍无可忍地,她给温强打了电话。 “爸——” “王福来的订单你先不要管,我会让人去解决。” 没想到温强回绝得这么坚决,温蔓更崩溃了。 她歇斯底里地喊道。 “为什么?爸!这到底是为什么?” “昨天晚上我说的方案您不是同意了吗?为什么今天早上还要反悔啊?” “您就这么擅自决定了,也不跟我商量,让别人怎么看我啊?” 温蔓不管不顾的抱怨让刚起来的温强心中堵得慌。 本以为这个决定能让温蔓反思一下,却没想到换来的是她不停的抱怨。 温强的神色冷了下来。 “这是我的决定,你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 “下午的特派员就要到了,你给我看清楚人家是怎么办事的!” 说完,温强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的忙音让温蔓彻底慌了神。 她不甘心地握紧手机,眼眶发红。 “要我跟特派员学习,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 放完狠话,温蔓心中依旧闷闷不乐。 要知道,她当上总经理的位置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手底下人极多。 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不过是因为合同的事就被温强停止出差事务。 那她的脸,就丢尽了! 可最深根究底的,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温强改变了主意? 忽然,电光火石之间,温蔓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人。 她跳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夺门而出。 普通套房内,温媛看到了群中的通知,心中稍微落地。 她呼出一口气。 “还好,起码这笔订单不会以奇奇怪怪的方式逃掉了。” 反正特派员下午才到,温媛正准备再休息一下,忽然房门就被砸响。 “出来!温媛,你给我出来!” 温媛的眼中划过一丝惊愕,转瞬便恢复如常。 “找得真快。” 她这个姐姐,别的能耐倒是没有。 找人发火倒是有一套。 她慢悠悠地起床,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这才打开房门。 温蔓如同困兽一般闯入了套房,眉眼之中尽是狠厉。 “是不是你跟温董说了什么?” “好啊!昨天我没答应你的说法,你就背后跟我爸告小状了!” “不就是个特聘员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越级处理?” “敢在我面前搬弄是非,等我回去就把你给开了!” 温蔓的威胁在温媛的心中,不但没有影响,反而十分好笑。 比起疯癫的样子,她的确不是温蔓的对手。 但她可以比绿茶啊! 温媛在心中冷冷一笑,对着温媛可怜兮兮道。 “可是,是温董让我汇报你的工作情况啊?” 第109章 特派员 “什么?” 温蔓难以理解,冷笑道。 “告状就告状,做的事连承认的语气都没有吗?” “我是温董的亲女儿,就算他想知道我做了什么,用得着派你监视我吗?!” 最后一句,温蔓厉声呵斥。 温媛恰到好处的发抖,红着眼眶道。 “对不起温总,我不是骗您,这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温董!” 温蔓低头,看向她委屈但笃定的脸。 心中不由得没那么坚定了。 “真是温董让你跟他报告的?” 温媛点了点头。 “温总说,您这段时间情绪不稳,他对您不是很放心。” “所以特意让我来照看你。” “温总,我真的没有跟温董打小报告的心思。” “很久之前,我就成立了一个金融咨询工作室,合同之外不成文的条例有很多。” “我一直觉得王总话里有话,想给您提个醒,没想到您……” 连骂带嘲讽的呵斥。 温蔓脑海中浮现出了对温媛说过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温媛故作坚强的一扭头。 “温董派我来也是想让我照顾您,并不是想要监视您,您别误会温董。” “这件事事无巨细地跟温董报告是我不对,温总,您还有什么火气就冲我来吧。” “只要为了这笔订单能顺利拿下,怎么都好说!” 一股浓浓的茶味扑面而来。 温蔓察觉到了,温蔓无力反驳。 温蔓无所招架。 她沉默了一下,最后决定挽回一下自己的面子。 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温蔓厉声道。 “好了!哭哭啼啼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在欺负你!” “这件事我知道了,以后每天到了跟温董报告的时候,我让说的你跟他说,我不许你说的,一个字也不许提!” “听清没有!” 温媛胡乱的点了点头。 温蔓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宛如施舍一般劝解道。 “好了,你也别这么委屈。” “我刚错怪你了,回头找机会我给你调一下薪水!” 温媛声音沉闷。 “谢谢温总。” 温蔓见她乖顺的样子,不由得又得意忘形起来。 “好了,你虽然是我爸邀请来的特聘员。” “但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 “未来温氏都是我的!你还年轻,别因为他得罪我!” 温媛闻言,眼中闪过浓浓的诧异。 不是,她这个姐这么蠢的吗? 这话就算她心里想过,却一个字也不能说啊! 这么张牙舞爪,不是蠢是什么? 温媛拼命才忍住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他。 而温蔓似乎是觉得自己这番言论给了温媛一个小小的震撼。 在转身的瞬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温媛的肩膀。 接着扬长而去。 温媛没什么表情,站在门前许久,这才调整好委屈的表情。 然后转身看向早就立在一旁的手机。 神色既害怕,又可怜。 “爸,姐姐她……” 温强的脸都要气绿了。 温媛在看到他表情的一瞬间,就迅速地低下了头。 她怕低头太慢,笑出声。 就在温蔓刚刚来敲门的时候,她刚好拨通温强视频电话。 机会都来了,她怎么能浪费呢? 然后,准备在温媛这里感受贴心女儿情的温强再度被温蔓气了个半死。 他面色铁青,十分努力地对着温媛平和道。 “好了,媛媛,你先休息吧。” “爸爸……爸爸要缓一会。” 温媛“好心”提示道。 “爸,你千万注意身体啊!” “虽然姐姐是那么说的,但她心里一定不是那么想的!” “姐姐一定是为了警告我才那么说的!” 温强已经从抽屉里掏急速救心丸了。 他对着温媛摆了摆手,然后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将救心丸含在嘴里,温强含糊不清地道。 “温蔓,你这是想要气死我啊!” 他费尽心思培养温蔓,想让她继承自己一手创建,并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 本以为她的女儿也是商业天才,可现在她就连独自签订合同都做不到! 甚至他好心地提个醒,她都认为自己是在夺她的权! 本事不大,官威大! 脾气不小,本领小! 这!就是他费力培养、托举的女儿。 到头来,她还要夺自己的权! 他倒是希望温蔓有取代自己的那一天!可就凭她现在的脑子? 哼!他埋地下开始烂了都未必有那一天! 温强想不明白,温蔓是本来就这样蠢,还是忽然变蠢的。 如果是一直这样蠢,那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 千思万绪,温强已经理不清了。 他沉重的叹了口气,拿起手机,下达了一个命令。 …… 南果市,机场。 温媛神色平静和略显烦躁的温蔓一起等待接机。 那位特派员的身份至今还没揭晓,两人心里都对对方的身份十分好奇。 可对比与温媛的平静,温蔓心里十分不屑。 在她的心里,配让她接机的只有温强。 什么特派员,能力再强又怎么样?以后不还是要给她办事? 温蔓面上闪过一丝不屑,却还是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回去的冲动。 无他,她今天上午已经和温强发生了争执,自然不希望再出现别的是非。 希望这个特派员能多在温强面前美言她几句。 可温蔓还不知道,更大的是非还在来的路上,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力更改。 接机口人来人往不断,温媛看着手中的航班表,对着温蔓道。 “温总,特派员好像要到了。” 温蔓点了点头,两人翘首以盼,就在这时,一个意外又意想不到的身影缓缓推着行李箱走出。 正是陆河。 温蔓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下一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大步走到陆河面前,极其不确定询问道。 “姓陆,你就是那个特派员?” 陆河离她一米远,面色不是很好地缓缓点了点头。 然后又动作轻微的,对着有些距离的温媛点了点头,表示问好。 温媛心中一暖。 刚刚看到陆河时,她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 可温蔓的反应更快,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冲上了前面。 此时,温蔓的面色十分难看。 她上下打量陆河,埋怨道。 “爸怎么想的?你都三四年没上过班了!” “平时只会买菜做饭,让你去谈订单?这不是搞笑吗?” 第110章 请你配合我 陆河的面色微微发沉。 他冷眼扫过温蔓,继而走向温媛。 温强在要他出差时特意交代过,这次跟他对接的是温媛。 这就意味着他不必与温蔓交涉过多。 温蔓见陆河与自己错身,不由地咬唇,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 她扯住陆河的衣摆,三两步挡在他身前。 “陆河,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河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温蔓的脸上,面带讥讽。 “话说得这么明显,你不是这个意思,还是哪个意思?” 但凡温蔓继续高傲下去,陆河都能承认温蔓坦率。 可这会温蔓一会看不起他,一会又想要跟他和好。 这矛盾的心思,不惹怒他才怪。 温蔓面上闪过一丝恼怒。 她别过头,承认道。 “那好,我就是这个意思!” “就算温氏与王福来的第一笔订单是你谈的!” “可你知不知道现在距离那会过了多久?” “陆河,你三四年没上班了!谈判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 温蔓面上满是一言难尽。 在她的心里,陆河现在与一个保姆无异! 如果她早就知道派来的人是陆河,那她一定会拼命阻拦温强。 毕竟,她认为,陆河就算是来了,也只是画蛇添足! 陆河冷冷地扫了温蔓一眼。 在她身上停留了不过一秒的时间。 然后,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挪到一旁,继续向温媛走去。 若是很久之前,温蔓这样说他,那他一定会因为怀疑自己的价值而伤心欲绝。 可如今他早就不同往日可比,自然不会把温蔓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 不但不放在心上,甚至还觉得有点吵闹。 他皱着眉越过温蔓,视线落到温媛身上才缓缓舒展。 “温媛小姐吗?我是温董请来的特派员。” “请你将王总对于这笔合同所说的相关话语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我。” “以方便我做出相应的判断。” 温媛面上一热,对着陆河点头,语气轻柔道。 “好的,陆先生,还请移步至分公司,我详细地将情况介绍给您!” 陆河点头,温媛伸手,落落大方:“陆先生请。” 两人走出接机口,直奔车子而去,全然忘记了刚刚气焰嚣张的温蔓。 温蔓看两人交谈甚欢的背影,脸都气得有些发绿。 今天的一切都跟她的预想全然不符。 简直跟犯了邪一样哪哪不顺! 还有陆河的重逢,与她设想的全然不同! 在她看来,她与陆河的再次相见应当是几年后她继承了温氏的所有产业。 然后风风光光的将陆河接回身边,让他继续心甘情愿地哄着她,照顾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边,情况对她完全不利的时刻! 温蔓面容有些扭曲。 “爸,既然您这么看重这笔订单。” “那就别怪我不得不插手了!” “您老糊涂了,派来的人,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她朝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缓缓走去,心中下定了决心。 …… 南部分公司。 高级办公室内,温媛将一杯热茶放在了陆河对面,美妙的面容上满是忧心。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 “王总说我们的诚意不足,想来只有你清楚‘诚意足’是怎样的。” 陆河接过热茶,情况已经了然于心。 王福来给了三天的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天。 要想有得谈,那就要等到第二天了。 陆河轻轻啜了口茶。 对着温媛道。 “好,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有几件事,我需要你请我办一下。” 温媛姿态优雅的坐在陆河的对面,听到他的话,不由得笑了笑。 “还说什么请?” “你是特别请来的特派员,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配合你!” 陆河笑着摇了摇头,温声嘱咐道。 “好,那就请你配合我。” “我想让你做的事,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 “一个是,我记得南部有一家饭馆,叫塞外人家。” “王总在边塞长大,虽然生活在南部,却更喜欢具有塞外风味的食物。” “我需要你去定一间高级包厢。” “换一个相对轻松的谈判环境,反而更容易让王总松口。” 温媛有些诧异。 她知道有些合作离不开饭局酒局,甚至很多大事都在酒桌上拍板决定。 可她没想到,这一次的合作,陆河也要在饭店去谈。 “在饭店,会不会有些轻浮了?” 她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担忧。 陆河摆手,示意无碍。 “我刚说了,王总生长在边塞。” “比起办公费桌上这样严肃的谈判,显然他更喜欢在饭桌上谈。” “更何况你已经见过王总了,也该从他一言一行上看出来他并非拘小节之人。” “所以要利用这一点,更好地达到目的。” 温媛虽然心里仍然有担忧,但还是决定配合陆河所说的话。 对比她们来说,显然陆河对于王总更为了解。 定了定神,温媛询问道。 “还有吗?” 陆河微微一笑。 “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腿。” 温媛疑惑:“跑腿?” 陆河点头。 “没错,就是跑腿。” “我刚下飞机的时候查了一下。” “南部西北方向三十公里处,有一家农庄,里边自家酿的竹青酒极为清香。” “上一次谈判,我特意去买过那酒,王总很是喜欢。” “因此需要你跑一趟腿。” 竟是这样细致的吩咐。 温媛点了点头,认真道。 “一会我就过去。” 谁料,陆河再度摆了摆手。 “你这会去,大爷大娘也已经休息了。” “老人习惯早睡早起,你明早再去。” 温媛设置了一个闹钟,神色认真。 又询问道。 “还有吗?” “没有了,就这些。” 陆河交代完,从凳子上起身。 忍不住在空旷的室内活动了一下,他伸了个懒腰。 昨晚紧急购买最近的航班过来,一整夜都在飞机上没有休息好。 这会平静下来,反而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 温媛贴心道。 “是不是很累?要不赶紧去休息吧?” 陆河正有此意。 但他没有立刻走,而是又整理了几条信息,告诉温媛后,才乘车去往安排下榻的酒店。 为了方便汇合,陆河住在了温蔓温媛的同一个酒店。 他用房卡打开房门,却见温蔓正坐在屋内。 笑意晏晏。 “陆河,你回来了?” 第111章 连叙旧也不肯吗 陆河头皮一麻。 随着离开温蔓的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温蔓有些行为十分怪异。 像今天下午接机时还对他怒发冲冠,晚上时就能对他温言细语。 怎么看怎么怪异。 他下意识核对了一下房间号,确定无误后拿着行李箱退出房间。 然后砰得把门关上。 谁知道温蔓又要找他做什么? 他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自然要洁身自好。 房间内,温蔓见陆河猛地关上大门,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什么意思?这么不待见她! 她噔噔噔跑出门外,在电梯间找到了等楼梯的陆河,忍着怒气道。 “陆河,这么久没见,连跟我叙叙旧都不肯吗?” 叙旧? 陆河客气拒绝。 “我昨晚休息得不好,现在很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还有,以往的回忆对你来说是叙旧,对我来说是回忆痛苦。” 他脸上带着疏离的微笑。 “温小姐,那真是完全不必了!” 温蔓面色一沉,但在公共场合,她又不能像在家一样大吼大叫。 “好好好!不叙旧!那合作的事我们总能谈谈吧?” 陆河依旧冷漠,他盯着逐渐到达顶层的楼梯,沉声应答道。 “温董告诉我,这次跟我对接的是温媛小姐,并不是你。” “所以,我想不明白,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软硬不吃! 温蔓心中暗骂一句。 她伸手死死地按住了陆河手中的行李箱,阴沉道。 “陆河,我就跟你说两句话!” “你要是非不配合我,不管你去哪,我今天都跟定你了!” “哪怕是你住进别的酒店我也不会离开你分毫!” “但如果你听完我这些话,我马上就走,绝对不纠缠你!” 温蔓说着,手中越发用力。 她死死地盯着陆河,威胁道。 “你到底听不听我说!” 陆河面色难看,他缓缓转过身,皱着眉嫌恶道。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狗皮膏药的潜质?” 温蔓冷笑。 “别管我是什么,你现在只有这一个选择。” 陆河真是累狠了。 长时间的飞机,让他的太阳穴一条一条地疼。 他一甩手中的行李箱,直接朝着原来的房间走去。 一边冷酷的道。 “你已经占用了我很久的休息时间,希望你接下来说的话,能在十分钟内结束。” “不然,我不确定有没有那个耐心把你赶出去。” 温蔓惊愕地看着手中的行李箱,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陆河的话从前方传来。 她暗自咬牙。 胆子大了是吧,竟然要她推行李箱? 可想到一会她要陆河答应的事情,不得不忍住火气。 然后推着行李箱跟在陆河身后。 陆河走进房间,自然地脱掉外套,拧开房间里备好的瓶装水一饮而尽。 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陆河将手放在扶手上,静静地等待着温蔓的说辞。 争分夺秒的,温蔓将手中的行李箱快速放在一旁。 然后语速紧急道。 “陆河,你来办这件事吃力不讨好!” “而且王福来要求很高,这件事你肯定办不成!” “我爸这是死马当活马医!” “陆河,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就听我一句劝吧!” “一会,你就买票回去,等我过段时间接手温氏后去接你!” 陆河盯着温蔓一张一合的嘴。 头脑直发蒙。 妈的,这是人类的语言吗? 怎么组合在一起让人听不懂呢? 温蔓见陆河的面色沉静,以为是自己的劝告起了作用。 不由得有些埋怨。 “说白了,这事也怨你!早在之前我接手公司的时候我就说过,所有的条例都要在合同上!” “谁准许你和王福来私下谈条件的?” “这个订单,不成就不成了,正好给公司里所有人都提个醒!” “不按照我的规定办事的,合同必须重新拟定!” 这样,也方便后续她的管理! 温蔓将心里的小九九毫不避讳地告知给了陆河。 陆河心想,他大概是累惨了。 不然怎么会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幻觉,全是幻觉! 他抬手看了下表,也不管过去多久了,开口就来。 “好了,十分钟到了,你说的是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说完,他起身钳住温蔓的胳膊。 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就将她往门外推。 温蔓面色急切。 “我说的事你答应了吗?” 陆河面色沉沉。 “如应。” 如同答应了。 温蔓还想说什么,陆河的大门却已经在她面前紧闭。 她碰了一鼻子灰,却不得不离去。 “你最好答应,不然,明天我也要阻止你的!” 温蔓口中念念有词地朝自己的套房走去。 神色癫狂。 陆河简单梳洗后上床。 临睡前,他除了跟谢幻竹视频互道晚安外,还另外给温强编辑了一条消息准备发送。 ——【温董,恕我直言,温蔓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正常了。】 …… 温宅不远的精神病院内。 贾樱悠悠地从床上醒来。 这段时间她表现得不错,医生护士收起了她的束缚带。 因为药剂的使用量增加,贾樱的行动越来越迟缓,反应也越来越慢。 甚至有些时候,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比如现在。 看着天花板上月光反射的光芒,贾樱疑惑地眨了眨眼。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 她僵硬地转动了一下眼球,然后就看到了床头上的水杯。 水杯里还有半杯水,正反射出光芒。 “对了,我是条鱼。” 贾樱恍然大悟。 她缓缓起身,学着像鱼一样手脚并用地挪动身子。 她来到了走廊。 深夜,就连护士站的小护士也昏昏欲睡。 因为她移动的方式十分安静,就连小护士也没有惊醒。 她得以来到另外的楼层。 与她所在楼层的安静不同,深夜里,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十分热闹。 贾樱被脚步声吸引,不由自主地‘游’了过去。 她很久没看见这么多人了。 可她觉得,作为一条鱼,是应该害怕人的捕猎的。 于是她钻进了走廊铁制凳子下的空隙里。 手术室内十分热闹,里边一个年轻男生正在大喊大叫。 “你们轻点啊!没有麻药吗?还不给我打啊!” “这群笨手笨脚的,怎么给我送这个医院了!” “我要回家!” 第112章 精神病院惊魂一夜 躲在凳子下的贾樱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可就当她想要往前方的空隙中钻出去的时候,一个男护士满头大汗地从手术室走出坐在了凳子上。 又将无菌帽从头上摘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有钱人家的小公子真难伺候啊!” “重新上石膏跟要他命一样!” 男护士用手扇着风。 然后大咧咧地将手撑在分开的两条腿上,面色疲惫。 一个小时前。 回家休养的温羽在极度无聊之下,靠着仅剩的一条好腿,十分费力地挪动到电脑前。 打开了好久不玩的游戏,温羽靠着单手频频在游戏中失利,这一举动难免遭到队友的谩骂。 每当这个时候温羽都极度好强,于是便在游戏中对骂起来。 情急之下,还会发语音问候对方的全家。 就在这紧急刺激下,温羽一个重心不稳,就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本来已经可以静养的双腿遭到二次伤害,急需紧急查看并治疗。 温羽感受到痛楚,自然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其声音之凄惨,就连家庭医生都束手无策。 为了减少路程,家庭医生紧急联系附近的医院,并阴差阳错地借了距离温家最近的这家精神病院的手术室一用。 因为今晚温强并不在家,管家与家庭医生只能擅自做决定。 好在在医院检查过后发现温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伤处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石膏需要重新打一下。 这个活可是难为坏了在场紧急调来的医生。 因为,只要他们轻微一动,温羽就会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凳子上的男护士在经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之后,实在坚持不住,这才退了出来。 他低下头,刚准备活动一下僵硬的颈椎。 就忽然和凳子下的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对视上了。 男护士头皮一炸,浑身鸡皮疙瘩瞬间起立。 脚下如同失去支撑力一般,他滑跪在地,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另一边的墙上。 巨大的惊吓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 他指着凳子下的贾樱,失声尖叫。 “鬼!有鬼啊!” “救命啊!!” 男护士的声音传到了手术室内。 声音瞬间盖住了温羽的鬼哭狼嚎。 手术室焦头烂额的众人对视一眼,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鬼? 医院里有不少广为流传的鬼神传说。 在座的医生不少平时也会烧香拜佛,自然敬重鬼神。 不过……敬重归敬重,有关的亲身经历还真是没遇见过。 再加上男护士的叫喊实在过于凄厉,手术室中的众人不由得神情紧张。 “快,快出去看看!” 最为年长的眼镜医生迅速下了指令,几个年轻的护士对视一眼,准备打开手术室的门外出救人。 温羽在床上直发抖。 “别,别开门啊!我最怕这个了!” 眼镜医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放心吧小少爷,就算是真的有鬼,我们也会挡在你前面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话是这么说,但是温羽怕啊! 现在正是半夜,又在精神病院,bug简直叠满了! 一时间,温羽脑子里回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无数恐怖小说。 简直是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忍不住去想。 温羽实在受不了了,手术室外的声音越来越凄厉。 他想伸出手,制止护士们打开房门。 然而,两个护士救人的心思无比坚定,仅一瞬间,就把大门打开。 紧接着,众人就见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走廊里,男护士紧紧靠着墙壁,恨不得跟壁虎一样爬上墙。 而他正对面的凳子上。 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病号服的女人正从椅子下方的空隙中缓慢地钻出。 “我靠,贞子不是从电视中钻出来的吗?怎么改道了呢?电视堵车了啊?!” 一个具有浓烈东北口音的大哥看到这一幕,被狠狠地震撼了! 受到震撼的不光是他,还有床上不能动弹的温羽。 他指着那个正在移动的女人,“嗝”的一声喘不过气来,然后晕了过去。 其余的人虽然反应没跟他一样强烈,但都不是很好。 “救命……救命……” 男护士的嘶吼还在继续。 开门的几个护士对视一眼,还是咬牙上前。 虽然他们腿软了,但不妨碍他们有一颗救人的心! 四个护士,两个挡在男护士身前,其余两个一左一右架起了已经吓得不行的男护士,留下最后一个垫后。 五个人,腿都软得不像样。 回手术室不到三米的路上,不是这个摔倒就是那个摔倒。 扑通扑通的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连滚带爬地跑去。 两个医生把着大门,热泪盈眶地对他们招手。 “你们真是勇士!快回来吧!回来吧!” 受到了医生的鼓舞,五人终于赶了回来。 手术室的大门被再度关上。 几人喘着粗气,时不时地从玻璃门外看一眼。 “真刺激啊!” “要是能活到明天,我一定去好好拜一拜!” “妈呀,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这一遭!”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呢……” 病房里,唯一一个女护士看着已经从走廊内完全钻出,正在来回晃荡的贾樱,忽然有感而发。 旁边的医生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温声开口道。 “之前救治过的患者吧?哎!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想来能以实体出现在这里,一定还有未了的心愿吧!” 女护士连连摆手。 在贾樱回头的一瞬间几乎确认道。 “这!这不是鬼啊!这是我们精神病院的病人!” 众人:“?” 刚被吓得够呛的男护士面色依旧惨白,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女护士。 颤抖着问道。 “你说什么?她是个人?!” 女护士没回答她的问题,皱着眉推开了大门。 呵斥道。 “贾樱,你在干什么?” 贾樱站定脚步,缓缓地回头。 “我?我是条鱼!” 说着,她又转过身来,继续缓缓的‘游动’到了手术室。 随着距离越近,众人越能看出来。 这哪里是鬼? 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第113章 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意识到这一点,众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只是纷纷的喘着粗气,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 女护士继续掐腰呵斥贾樱。 “这么晚不睡觉在走廊晃荡什么?” “大家都要被你吓死了!” 贾樱僵硬的转着眼珠子。 长期服药,已经严重的损坏了她的神经。 女护士语速飞快,她抓取不了其中的意思,只能木然的眨着眼睛。 最后,女护士烦躁的跺了下脚,然后钳住贾樱的胳膊,要将她送回病房。 她的实现越过温羽,刚被护士扯出去,忽然定住了脚步。 女护士满头疑问。 “怎么不走了?走啊!” 女护士去扯贾樱,贾樱依旧定在原地。 情急之下,女护士使出全身力气,拖着贾樱。 贾樱呼吸急促,大力地将手从女护士怀中扯出,朝着手术室挪动脚步。 “羽,羽儿……” 那双木然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推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快速地挤到床前。 在看到那张和记忆中略有不同的脸时,她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羽,阿羽……” 零零星星的记忆片段闪过她的脑海。 她伸出手,双手扶住温羽的脸。 神情怜惜。 可下一瞬间,一个冰凉的针头扎入她的体内。 贾樱翻了个白眼,陷入昏迷。 她的身后,女护士看着这一幕,神情严肃。 女护士缓缓收起了手中的针管,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正是刚刚被温羽派出去买东西的管家。 归来的管家看到这一幕,真是感觉天都要塌了! …… 温羽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好像只有婴儿般的大小,被一个女人温柔地抱在怀里。 怀抱很暖,她声音又温柔,不住地轻唤着她的名字。 “阿羽,阿羽……” 温羽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可到底是梦,每当他想要看清女人的脸时,都恰好会被女人的头发挡住。 或者是本来清晰的样子,忽然变得模糊。 可温羽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妈!” “阿羽,阿羽!” 一阵声音忽然响在温羽的耳边,温羽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 “阿羽!醒醒!” 那声音还在坚持不懈,温羽缓缓地睁开眼睛。 就看到了温强有些焦急的脸。 “爸?” 温强松了口气。 他缓缓坐下,怜惜地摸了摸温羽的脸。 “昨晚吓坏了吧?” “亏我还给那个精神病院捐钱!结果这么整治不力,连病人都看不住!” 精神病院? 温羽这才慢慢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想到走廊里的那个身影,他瞪大双眼。 “原来那是个精神病啊!” 温强苦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 “我看了监控,当时如果我在,我也要疑神疑鬼了!” “说到底,还是他们监管不力,还把你们吓到了!” 想到昨晚自己竟然被吓晕过去,温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转移话题似的,温羽低下了头。 “好了爸,别说那些了,我昨晚梦到我妈了!” 温强的脸瞬间严肃了下来。 昨晚,趁着温媛不在,他住在方婵那里。 本来还在欣赏着方婵新编的舞蹈,一阵电话声却把他叫了过来。 在管家慌乱的解释中,他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来到精神病院。 在女护士的说明下,温强这才知道温羽和贾樱两人并没有直接接触过。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轻松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为了看住贾樱,他在精神病院倾注财力物力,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当下,他就把院长和监视贾樱的护士全都换了一遍。 甚至还要求医院把贾樱的病房改造得跟监狱一般才罢休。 温强勉力挤出一丝笑容,对着温羽道。 “梦见你妈了?” “阿羽,看来你真是被吓到了,早在你出生不久后,你妈妈就因病离世了。” “都说人在恐慌之中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看来这话不假。” 温羽一怔,苦笑道。 “兴许是吧,我都不记得我妈长什么样,怎么会梦到她呢?” “看来真是慌了!” 他摇了摇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头去拿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短视频软件。 温强见他这幅样子,放心了下来。 对着他道。 “石膏已经趁着你晕倒的时候重新打完了。” “等会让管家安排你出院,还是回家休养。” “回了家,你可要小心点!” 温羽点了点头。 “放心吧爸,我这次一定注意!” 温强点了点头,起身阴沉着脸走出温羽的病房。 管家已经在走廊里等待,见到温强,他的头几乎垂到了胸口。 温强站在他的身边,还没等开口,就听管家解释道。 “董事长,昨夜的情况实在紧急。” “我实在没办法才将少爷送到这里来。” “临时请来的医生都被我打点好了,绝对不会乱说!” 温强这才收回了目光。 “下次注意!” 管家头上的冷汗瞬间低落,内心却悄悄松了口气。 温董这是不怪他! 本来管家不清楚贾樱的事。 可昨晚,他在手术室看到跟原夫人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少爷床前。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可是精神病院! 当年夫人离开的突然,如同人间蒸发一样。 大家只以为是她离家出走了,谁会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从昨晚到今天,管家想了很多。 他怎么都没想到,温董会这样轻拿轻放的放过他。 就在他暗自庆幸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是温强的私人司机,老刘。 老刘这个人是,堪称温强最忠诚的心腹。 地位远在管家之上。 管家回头见到老刘,不由得精神紧绷。 “老刘,怎么了?” 老刘呲牙嘿嘿笑了一声,凑近对着管家说道。 “这里的事,你可千万要管住嘴啊!” “不然……” 老刘眼珠子一转。 管家都在老刘黑漆漆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惨白的脸了。 他忙不迭地点头,冷汗不住的落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 老刘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这才笑着往跟随温强而去。 管家看着两人的背影,简直欲哭无泪。 天啊,他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第114章 你还记得贾樱吗 温强一路沉默的走到了一个病房前。 那病房看着奇怪,门窗都被特地焊接上了钢管。 远远望去,仿佛一座牢房。 巧的是,焊接钢管的工人刚拿着工具要离开,温强就缓步到了病房前。 “结不结实?能不能关住里边的人?” 温强语气调侃,神色温和。 工人也跟着笑了笑。 “这位老总,你放心吧!” “我的手艺出了名的好,再说了!” “这材料挑的又都是强度最好的,不是我说,就算以后这房子拆迁了,这架子也一定还在!” 温强笑了笑,挥了挥手让工人离开。 焊接在门上的架子上挂着锁,温强只扫了一眼,门口的护士就很有眼色地打开了门。 温强淡定地走进病房。 贾樱被注射了药物,身上还绑着束缚带。 因为昨晚的教训,所有在这里的护士只敢按时间断间接的给贾樱松松束缚带。 到了时间又马上给贾樱绑上。 至于门口的牢狱似的铁门。 他们除了送饭送水,是开都不敢开的! 温强淡淡的走到了病床前,贾樱正在半梦半醒的昏睡。 药物控制下,她很多时候都分不清梦境或者是现实。 此时,贾樱半睁着眼睛,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温强,也没什么反应。 这才是温强要的效果。 他对着贾樱柔柔一笑。 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早这样乖乖得多好,之前跟我吵了那么多次。” “现在终于闭上嘴了吧?” 贾樱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温强又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才离开精神病院。 温羽已经在管家的安排下离开医院,他并不打算回家。 而是再度去往方婵住处的方向,准备去看昨晚那支没有跳完的舞。 …… 方婵家中。 铺着碎花布的餐桌上摆放着四菜一汤。 她是南方人,口味清淡。 做的菜自然也偏清淡为主。 昨晚,温强被一个电话叫走,她离得不近,却也听到了电话那边的慌乱,还有依稀的夫人字样。 这也让她心神不宁,便没有跟往常一样去舞蹈室工作。 至于这四菜一汤…… 方婵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自从多年前认清自己的地位后,她便不得不伏小做低,时刻做好温强到来的准备。 因此,除非家中有客。 不然若只有她或温媛时,也常备着这种规格。 方婵坐在餐桌前,并没有什么胃口,刚想动筷,手机便进入了一条短信。 正是温强。 【稍后到你那。】 方婵熄灭手机,皱着眉头将快要凉掉的菜重新加热。 烟雾氤氲,她不由得想起一些陈年往事。 许多年前,在温媛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温强便没有隐藏自己已婚的秘密,常常在温媛面前对温蔓赞不绝口。 她在温强面前提过几次,却依旧改不了温强这个毛病。 渐渐地,温媛也时不时开始与从未见过面的温蔓做比较。 这也让她很是忧心。 那会,她已经无意中得知了温强夫人,也就是贾樱的名字和长相。 虽然一开始她本不愿与有婚之人接触,更不愿破坏他人的婚姻。 可错已铸成。 即便是她想脱身,也难逃温强的手掌之中。 不如偃旗息鼓,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因此在外,她就是一个带着女儿的单亲妈妈。 好在因为她的低调,贾樱并未注意过她们母女。 不过,在温强的口中,这位温夫人可厉害得很。 温强其他的情人,一旦被贾樱抓到,下场都十分凄惨。 方婵更加战战兢兢。 从温强的口中,她得知,贾樱与温强是商业联姻,双方之中并无太多情爱。 而两人的女儿倒是聪敏过人,深得温强的喜爱。 就在日子就这样平静的渡过时,方婵却从本地节目上得知了贾家破产的消息。 方婵本以为事情与她没什么关系,可就在带着温媛从补习班回家的时候,却在家门口看到了不可思议的身影。 正是贾樱! 方婵想要躲避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贾樱已朝着她们飞奔而来,手中还握着一柄尖刀! 贾樱神色疯狂,一边朝着他们刺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你就是温强最在意的小情人啊?” “我找你找的真是辛苦!”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藏得够深啊!” “没关系,以后,你就不用藏了!我会送你上西天的!” 方婵虽然别吓到,但动作却灵活。 她带着温媛来回躲避,一共躲开了三次贾樱手中的尖刀。 温媛早就被吓哭了,方婵用尽全力将她关在家中。 面对贾樱,她独自失声劝道。 “贾樱,我不是有意破坏你的家庭,温羽刚刚出生,你我同样身为母亲,不要做傻事啊!” 贾樱听到她的话大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不然这么多年,我早就料理你了!” “可那又怎么样?” “我只想让温强痛苦!” “他毁了我的一切,我也要把他的一切都毁掉!” 说着,贾樱面目狰狞,朝着方婵飞扑而来。 方婵闪身躲避,却还是被她手中的尖刀刺伤了胳膊。 好在并没有大概,方婵捂住胳膊上的伤口,继续躲避。 贾樱的下手越来越狠,眼神也越来越凌厉。 就当方婵被堵在死胡同之时,温强带人及时赶到,这才将方婵救下。 从那之后,贾樱就人间蒸发了。 她再也没听到关于贾樱的任何消息。 甚至,她在那次见到温强之后也心生抵触。 温强若有所觉,来看她和温媛的次数也越来也少。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大门忽然打开,方婵瞬间回神,对着温强柔柔一笑。 “老公,你回来了?” 温强在门口换好鞋子,走到方婵身后,将下巴抵在方婵的肩上。 “昨晚走得匆忙,抱歉。” 方婵哪里敢真当回事,只能不在乎地道。 “下次再不看完我的舞就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温强笑笑,跟着方婵一起坐到餐桌前。 方婵主动给温强盛了勺汤,刚坐下,就听对面的温强问道。 “阿婵,你还记得贾樱吗?” “今天早上,我收到下属的消息,说温蔓也跟她妈妈一样精神状态不好了。” 第115章 温蔓,你太嚣张了 方婵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温蔓。 她还记得那个女孩。 长相跟贾樱十分相像。 想到贾樱之前的行径,方婵差点将手中的汤勺丢出去。 她强行稳住手,勉力笑道。 “怎么会呢?” “温小姐那样优秀,想来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冷静才对。” “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或许也是因为受到了不能承受的刺激。” 听到方婵说温蔓冷静,温强差点笑出声。 温蔓冷静? 她保持理智就不错了! 想当初容琤出去求学的时候,温蔓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都怀疑她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本着不想让天才陨落的心思,他安排了陆河去陪伴温蔓! 结果呢! 哼! 想到温蔓做的那些糊涂事。 温强撇了撇嘴,在方婵面前保留了温蔓的形象。 他转开话题道。 “媛媛这段时间有没有跟你联系,她光跟我说工作的事。” “也不知道在南部吃不吃得惯。” 方婵笑了笑,眸光温柔婉转,语气也不自觉地轻缓起来。 “她啊,你还不知道?” “每天工作结束之后就跑出去吃吃玩玩。” “说出差之后还想在附近多转转。” “不过,我跟她说了,要是想度假要按规章程序请假!” 方婵的眉头皱起。 “我做舞蹈老师,最讨厌没有规矩的人,自然也不希望我女儿这样!” 听她的语气严肃起来,温强笑着给她夹了一颗菜心。 “放心!媛媛虽然被惯得娇气,但也最懂规矩!” “你看,她来温氏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迟到早退过?” “有的时候甚至还比别的员工来得还早走得还晚!” “有时候我都觉得她太辛苦了,甚至在想,抓着她来温氏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自私了。” 方婵心中冷笑,但面上依旧温柔小意,娇嗔道。 “老公,你也知道啊!” “媛媛最贪玩,你也忍心!” 温强笑了笑,放下筷子,强装严肃。 “我这都是为了你和媛媛着想!” 方婵佯装不屑,垂着嘴角。 “是是是,对对对!” 两人对视,瞬间笑开。 饭后,在温强的要求下,方婵到底完成了昨天没有跳完的舞。 不过却是以一种奇怪的方式。 …… 南部,陆河约王福来谈判之日。 清早,温媛特地按照陆河的指示到农庄买酒,又亲自去包厢内看了环境。 确定一切无误后,才回到南部的公司准备需要的资料。 陆河约王福来的时间在晚上的五点,那时南部日头微微落下,晚霞绚烂在天边。 透过包厢里朝西的落地窗,正好能欣赏到这优美的景色。 这个时候把酒言欢,一定能事半功倍。 而就在陆河和温媛在为晚上做准备的时候。 温媛却出现在王总的办公楼下。 跟前台说明来意,她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王福来的办公室。 上午十一点,王福来刚结束一场会议,内心烦躁,胃里也觉得十分空荡。 不过,在见到温蔓时,他还是保持着客气。 “温总来了?我们约的时间不是在晚上,你怎么提前来了?” 温蔓的脸上带着墨镜。 王福来的客气并没有打动她。 她狂拽酷炫地从文件夹里掏出一沓合同,拍在桌子上。 “姓陆的和你约的是晚上,我可不是。” 王福来客气的面色僵在脸上,他皱了皱眉,有点摸不准温蔓的来意。 “那温总的意思是?” 温蔓笑了一下,伸出手指点了点合同。 “王总,明人不说暗话,您是爽快人。” “我开的条件都在合同里了,请您过目。” 王福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跟这位温总说话好像不能同频的样子。 不过,想到双方的合作,他还是拿过了合同。 温蔓瞧见了他的动作,不由得更加自信起来。 开玩笑,她给的价格可是史前最低! 她不相信有人会拒绝这个价格。 一边自信的想着,她一边不屑地吐槽道。 “王总,那个姓陆的,又是给您买酒,又是给您订餐。” “狗腿子当地倒是不错,可他绝对给不出跟我一样的价格!” “他这样干,别人还以为我温氏要破产了呢!” “王总,您真的觉得这样喜欢投机取巧的人值得长期合作吗?” 王福来已经看完了合同。 他捻着纸页,内心冷笑不已。 上一次,他已经暗示得十分明显了,可这位温总还是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合同上的价格确实低了些,可那也不过是公司的钱! 公司的钱,未必是他的钱! 他不满的,一直是他个人所获得的钱变少! 第一次合作,那位陆总给他的价格就让他十分满意,双方的合作也十分愉快。 可这次,有这位温总在,他能不能得到个人所获还不一定呢! 王福来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温蔓,手突然十分痒痒。 他讨厌的不是强势的女人,相反的,能力突出的女人所散发的魅力也十分令人着迷。 且他更不可能讨厌美女,作为男人的私心。 他更希望合作伙伴中美女越多越好。 可这两个性质,温蔓都具有,可他就是十分讨厌,恨不得甩她一巴掌然后关门放狗那种。 原因嘛! 很简单,温蔓强势却没有脑子,身居高位太久,底层经验不足,自然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甚至还天真地以为规章制度能解决一切。 王福来自认为自己很接地气,因此,他最讨厌的也是最装的人。 “啪!” 他拍了拍手,打断了温蔓的话。 接着在温蔓疑惑的目光中,平静地指着门。 “出去!” 温蔓愣了一下,瞬间恼怒起来。 她瞬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唰地从王福来手中抽走了合同。 态度嚣张,大放厥词。 “好你个王福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给你这么优惠的价格你还不要,我看你是诚心不想跟温氏合作!” “那好!我现在宣布,你已经被我拉进了合作的黑名单,以后,你不要再想跟温氏有任何关系!” 温蔓面容扭曲,气焰狂放。 王福来冷笑一声。 “温蔓,你太嚣张了。” “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国内不止有你温氏一家公司。” “你不想跟我合作,有的是人想跟我合作!” 况且,以他现在的影响力,但凡他有意为难温氏。 别的不敢说。 温氏南部分公司,就别想存活下去了! 第116章 你,总经理,不用做了! 温蔓冷笑一声,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她依旧保持傲慢,甚至倨傲地微微抬起了下巴,语气质疑。 “是么?那我就拭目以待!” 王福来直接用内部电话通知秘书。 “把温氏的人请出去!” 话音刚落地,王福来办公室的门就瞬间打开,秘书带着保镖走进,对着温蔓面无表情地道。 “温总,请吧!” 见到这幅架势,温蔓眼睛一眯,神色冷峻。 “今天在王总受到的礼遇,我温蔓记住了!” 王福来巴不得让她长长记性,挫挫她的锐气。 当下大手一挥,毫不客气的道。 “滚!” 温蔓瞪了王福来一眼,在心中发誓要让他后悔。 然后扬长而去。 潇洒得不留一片云彩。 王福来在她的背后冷笑一声,对着秘书扬声道。 “今晚和温氏的饭局取消!” “以后,温氏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进来!” 秘书为王福来合上大门,朗声应道。 “是!王总!” 四个保安亲自护送温蔓到了大门口,温蔓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面上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心中却又急又气。 她急匆匆地赶回温氏的南部分公司。 彼时,陆河刚挂断王福来秘书取消饭局的电话,心中正惊疑之际,温蔓便夺门而入,气冲冲地道。 “谁也不许给我去找王福来!” “他跟我们温氏以后结下梁子了!” 温媛手中还拿着刚整理好的资料,就在刚刚她反复和陆河确认谈判的细节,心想一定要把这笔订单拿下。 温蔓的话,差点让她惊掉下巴。 她上下打量温蔓,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后,视线落在了温蔓手中的合同上。 合同封皮,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双方合作合同细则。 温媛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 不可置信地问道。 “温总,你独自去找王总了?” 温蔓见到她这幅样子,不满地呵斥道。 “我是温氏的总经理,去找他那是给他面子!” “他不识抬举,我也没有办法!” 瞧温蔓的德行,温媛和陆河就知道她和王福来谈判是什么态度。 而陆河,也清楚了饭局取消的真正原因。 他气不可遏。 开玩笑,王福来的订单金额巨大,而比合作更重要的是南部分公司需要他的影响力。 温蔓明明已经被温强要求不要插手此事。 甚至,为此他与温媛为了这笔订单做足了准备。 只要过了今晚,合作大概率就能成功。 可这,一切都被温蔓的狂妄自大给毁了! 当下,他怒目呵斥道。 “你是不是疯了?” “根本没有你什么事,你上蹿下跳什么?” “你知不知道得罪王福来有什么下场?” “南部百分之八十的服装行都有他的参与,你得罪他就是把南部的合作全部堵死了!” “失去南部市场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剧烈的争吵让温蔓情绪上头,她反喊道。 “百分之八十又怎么样?不是还剩下百分之二十!” “我们温氏的东西这么好,多少人抢着合作呢,我就不信了,还真因为他失去南部市场!” 陆河简直要气笑了。 他指着温蔓,声音冷硬如冰。 “我现在就要告诉温董你的所作所为!” “你早晚会因为你的自大后悔的!” 说完,他不顾温蔓的面色,直接给温强打了电话。 温强刚从方婵处出来,刚做完神秘的运动,他的心情还很舒畅。 于是陆河的电话打来时,他还颇有闲心地开玩笑。 “小河,怎么给我打电话来?兵贵神速,你这么快就解决完合作了?” 陆河深吸气,语气沉重。 “温董,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他的语气严肃,说话声音也没有压抑愤怒与激动。 温强刚痛快下来的身心都咯噔一声。 接着,陆河将温蔓的所作所为,以及王福来的影响力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温强。 温强听得是心惊肉跳,眉头皱得能夹起一根筷子。 怒气在他心中不断聚起,他捂着自己已经蹦蹦乱跳的心脏,还没忘记陆河给他发的那条消息。 “小河,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昨晚,你说温蔓精神不正常之前发生了什么?” 陆河扫了温蔓一眼。 “温董,昨晚……” 他详细讲述了温蔓昨晚大放厥词的经过,最后总结道。 “我本来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毕竟没有人不想看到公司的成功。” “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温蔓她真的不想我负责此事,更不想这次的合作能成功!” 温蔓脸色煞白,她没想到陆河能把所有事全都抖搂出来。 陆河还没挂断电话,她冲上前,对着电话道。 “爸,你别听他胡说!” “这件事本来就不该这样做!我按照自己想法去做错哪了!” “爸,我可是你亲女儿,你可不能相信外人!” 老刘早就感受到了温强情绪的不对,此时已经将车停在路边等待着温强下一步的指令。 温强捂着心脏,面带怒意。 亲女儿,好一个亲女儿! 从小到大,他怎么忘了,温蔓不光是他的亲女儿,更是贾樱的亲女儿。 这会听到温蔓的胡搅蛮缠的声音,简直与记忆里吵闹的贾樱重合。 一样的情绪化!一样的强词夺理! 跟他讨厌的样子一模一样! 温强没再忍住自己的怒气,当场呵斥道。 “你给我闭嘴!” “现在,你马上给我回到易江!” “总经理就这么嚣张是吧?以后你当上董事长了还能瞧得上谁?” “这么不珍惜合作伙伴,我看你是想把温氏搞垮!” “我现在就发通知,你,总经理的位置,不用做了!” “马上给我回来!” 温强深吸一口气,又对着电话道。 “陆河,你接电话!” 陆河早在温蔓抢电话之前按下了外放。 此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将手机轻松地从已经僵硬的温蔓手中夺过。 “温董,请您指示。” 温强调整呼吸。 他年纪大了,不多多注意,很容易被温蔓气上天。 火气宣泄完,只剩下疲惫。 他无力道。 “陆河,你听着,这笔合作的重要性你知道,你给我尽全力!把损失找回来!” 陆河目光沉沉。 “好的温董,我尽全力,或许,还有转机。” 第117章 发送好人卡 温强的心稍微宽松了些。 “好,去吧!” 陆河点了点头,正要挂断电话,却听温强略显疲惫的声音再度传来。 不过这次语气十分严厉,丝毫没有人情味所言。 “让那个逆女今天就回来!省得再惹出什么乱子!” 陆河没什么表情,冷声答应道。 “是,温董。” 这才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没有感情地对温蔓道。 “温董叫你回到易江,你快走吧。” 催什么? 她听到了! 温蔓死死地咬着牙,连指甲掐进肉里都没什么感觉。 不过比起这些,她对刚刚温强所说的话更为在意。 什么叫总经理的位置不用做了? 她就不信,温强还真的能把她从位置上摘下来! 她温蔓为温氏兢兢业业付出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工作,就算她有错,也不该被这样对待! 温蔓的心如被铁锅煎煮,又烫又疼,根本不是滋味! 陆河和温媛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看她一眼,仿佛再多给她一个眼神都对不起自己。 这也让温蔓心中更加难过。 她做总经理至今,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 面子刚刚被温强当着陆河的面踩在了地上,里子也丢得不知道哪去了! 温蔓咬着唇,像是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一样。 依旧对着陆河强势道。 “温董的话不过是气在头上才说的。” “还有,我告诉你们,这点失误对比我的贡献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你们别以为越过我,签下这笔单子就怎么样了!” 她的语气强硬,颇有压迫感。 可——根本无人在意。 温媛忙活了一早,又被温蔓搞了这么大的麻烦,心中有火还不能发。 刚她还在心里发誓,等她回去了之后一定要跟温强好好告一下温蔓的状! 这会温蔓又在她面前虚张声势,她不呛几句已经算她脾气好了,怎么可能还去理她? 笑话! 陆河这会心情也差得很,不过他这会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啪的讲手中的合同拍在桌子上。 面色难看且压抑怒火。 “你有没有完?” “搞砸了这么大的事还有脸指指点点?” “温蔓,你脑子装的是水吧?” “温董让你回去,你就赶紧走算了!别在这自取其辱行吗?” 温蔓听到陆河的话,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于公,她认为陆河一个外派员怎么能跟她嚣张? 于私,她自认对陆河还有几分旧情,陆河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着实伤了她的心。 陆河的语气不可谓不严厉,就连一旁佯装没留意这边的温媛也瞪大了眼睛。 不是,大哥你对旧情人这么狠的吗? 温蔓抿了抿唇,眼中发酸。 她今天接二连番受到了王福来和温强的呵斥,心中苦闷至极。 没想到之前一向对她温和的陆河也如此不留情面。 她心中眼中都有些发酸,可她毕竟不是容易流泪的人。 只是怨怼地扫了一眼陆河,这才离开。 房门合上,温蔓定了最近的航班,直奔机场而去。 室内,温媛有些不安的扫了陆河一眼。 “你就不怕她报复你?” “温蔓还是很记仇的。” 陆河查看文件的动作不停。 闻言冷笑一声。 “她至今还不知道我就在温氏,就算想报复我也找不到地方。” “要不是这次温董极力要我回来帮忙,我根本不会回国。” 温媛叹了口气。 “也是。” 她手中动作一停,忽然想起了华媛那天对她状似无意的吐槽。 温媛抬起头,探究地问道。 “听花花说,你谈恋爱了?” 陆河点了点头,大方回应道。 “是。” 温媛继续追问。 “是那天我在办公室见到的女生?” 她还记得谢幻竹的样子,伸出手来笔画道。 “头发长长的,脸白白的。” 其实这个描述有些太广泛了,至今围绕在陆河身边的女性,无一不是长发白皮美女。 但陆河却听明白了。 他继续点头承认道。 “对,没错,就是她。” 见陆河一点不藏着掖着。 温媛心中直泛酸水。 她何尝看不出来,华媛的吐槽实际上却是对她的警告? 经过上一次在陆河办公室的对峙,她心中也清楚,陆河与她根本毫无可能。 可毕竟陆河是她年少时心动的启蒙对象。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不甘。 就当她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陆河忽然开口道。 “她年纪小,经常做些无厘头的事,但是我很喜欢她。” “跟她在一起,我总是能收到各种奇奇怪怪的惊喜,不管是实际上还是情绪上的。” “你也知道我上一次的感情经历十分糟糕。” “甚至对我的恋爱观都有影响。” “我之前一直以为,恋爱就是需要我单方面付出,才能维稳这段关系。” “可现在想来,这是不对的,两个人如果真心相爱,是会为对方着想的。” 温媛情绪复杂,她不知道如何接口。 陆河却抬头定定地看向她,对她温和一笑。 “而这个道理,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教会我的。” 温媛感觉被哽了一下。 特码的,现在是在秀恩爱吗? 瞧他笑得一脸怀春的! “我跟你认识了这么久,虽然我们之前不能成为你想的那种关系,但却也能成为朋友。” “毕竟你与温蔓不同。” 温媛:“……” 发好人卡是吧? 接下来是不是该说她是个好人了? 可陆河却没按她设想的说,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低下了头。 温媛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无奈之下,心里这种有点栓栓的,还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想,最后对陆河轻哼了一下。 “过你的好日子去吧,少把我架高板凳上!” “我不会妨碍你谈恋爱的!” 温媛声音干巴凶,再加上平时在公司里她会刻意按照乖巧打扮,所以她这幅样子并没有太大威慑力。 陆河轻笑一声,却没说话。 短暂的调侃后,两人再度恢复了工作状态。 毕竟,接下来还有一个硬仗要打。 下午,约定时间的前一个小时,陆河独自去往王福来办公楼的楼下。 在得知不能进入办公楼后,陆河的面上微微流露出苦恼。 “看来,温蔓这是将王总得罪狠了。”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气馁,而是直接在办公楼前等待。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帮他,二十分钟后,王福来从正门出来,正撞见等待的陆河。 第118章 人家的马屁就是好听 王福来对陆河的印象很是深刻。 毕竟上一次见面,陆河给他的诚意十分之足。 可惜,上午温蔓已经将他对温氏的好印象败了个彻底,因此就算是见到陆河,王福来也不打算寒暄,而是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直接就要走过。 陆河直接上前,挡在王福来前面,脸上笑容温和。 “王总,上午温总多有得罪。” “我心里实在不安,特地来跟您请罪。” 请罪? 王福来扫了一眼陆河脸上的笑容。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他气还没消,实在是不想多跟陆河迂回。 “温氏业大,哪里敢给你定罪?” “不用再我这里白费力气,你走吧!” 说完,王福来就要走。 他在办公室时间久了,本来只是想下楼溜达溜达,可没想到却刚好遇见了等在门口的陆河。 陆河怎么可能放他走? 他保持笑容,再度上前。 “王总这话真是折煞我了。” “本来温董听说了合作的事,特地要我赶回来跟您详谈。” “可惜温总对我不是十分信任,这才独自来找您想要敲定合同,才多有得罪。” “温董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对她做下了处罚。” “我知道您和温氏有了间隙,除了跟您道歉之外,还想感激当初我在南部您对我的照料。” “不知道王总能不能给我一个感谢的机会?” 陆河态度诚恳。 他人高马大,帅气的脸上往往不疾不徐,总是那样如春风般和煦,很容易博得他人的好感。 王福来扫了一眼陆河,还是不想轻易下这个台阶。 “照料算不上,当初我们有合作,我就算帮你点小忙也是应该的。” “你不用这样客气。” 他不想下台阶可以,陆河最会给人抬上高板凳。 等抬得够高了,不下也得下。 “怎会是小忙?” “南部药品丰富,好药材不少,以假乱真的也多。” “如果当初不是您给我介绍渠道,我才买到了真正的好药材。” “我老师吃了药之后立马就好了不少,前段时间我去看他,现在他已经完全好了。” “再加上您当初对我多有提点,请千万不要拒绝我跟您道谢的请求啊王总。” 陆河诚恳,王福来沉默。 陆河当初来南部除了和王福来谈合作之外,的确还因为买药的事得到了王福来的帮助。 他的老师李浩昌在北方生活多年,因为天气寒冷,气候变幻莫测,患上了咳疾。 多年吃药都没有改善。 陆河听说吃保济丸能对他这病有帮助。 可保济丸虽然市面上有卖,但有效成分太少,假货也多。 因此便在饭局上问了王福来一嘴,恰好王福来在南部扎根多年,认识的朋友也多。 当场就给陆河推荐了一个专门做药材的朋友。 后来陆河便专门定制了特殊的保济丸,这才根除了李浩昌的病状。 这也是李浩昌惦念陆河的一个原因。 知恩图报,温善待人。 却没想到,这一件事,能让陆河找到了联系王福来的机会。 但王福来心里怎会不清楚陆河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陆河错也认了,又说起了之前的旧情,他就算不同意合作,也不能总驳他的面子。 陆河见王福来神色微动,便知道还有转机。 便继续诚恳道。 “我记得王总当初说过自己来自边塞。” “正巧前段时间,我朋友从边塞回来特地给我带了特产。” “当初看到特产时,我就想起了王总,没想到这就有机会见到您了。” “为了能跟王总见面,我在塞外人家定了最好的位置,又从附近的农庄定了您当初说的竹叶青。” “还请王总能给我个机会,能让与王总再有机会把酒言欢。” 陆河语气不徐不疾,态度又诚恳。 还表示为了见到王福来花了多番心思。 王福来上午被温蔓气到的心,顿时被陆河安抚了不少。 他再度看向陆河的脸,两人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六七年的时间。 可陆河的帅气与温煦,却似乎没变。 王福来面色柔和了些,点了点头。 “难为你费心,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吃一顿饭吧。” 陆河心中大喜,面上也不吝啬地流露出来。 “那太好了!” “王总,那我在楼下等您,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一起过去!” 这是怕他后悔呢! 还特意在楼下等,不就是怕他跑了? 王福来好笑地看了一下陆河。 他比陆河大上七八岁,吃过的亏,见过的套路比陆河多得多,哪能看不出来陆河的那点心思? “还在楼下等什么?上楼,等我处理点事情,再一起去!” 陆河面上欣喜,跟着王福来走上大楼。 两人乘着电梯到达楼上,回到办公室,王福来摇了摇头。 上午他还信誓旦旦不让温氏的人进入大楼,可这会又亲自带人过来。 无形中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可陆河说着说着就是感恩,他怎么能可能再对陆河粗鲁? 正想着,秘书走进,一脸的好奇。 王福来向来不是个欺负人的上司,见秘书如此,便问道。 “怎么了?” 秘书面上摇了摇头,却笑了一下。 “王总,您带进来的人到底是谁?” “刚助理给他送了杯水,他十分客气,看起来既不像是合作伙伴,也不像是您的亲属。” 王福来有些好笑。 陆河长得那么帅气,性格又好,是十分能拿住人心的。 不过,这点就让他见过大风大浪的秘书感到好奇了吗? 显然不能吧。 “你们没问他吗?” 秘书捂嘴轻笑,显然面对王福来也是不紧张的。 “被您看出来了!” “我问了他跟您是什么关系,您猜他怎么说的?” 王福来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他怎么说的?” 秘书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 “他说他是您之前的合作伙伴,您帮了他好大的一个忙,是他的恩人,这次来是来特地感谢您的。” 除此之外,洋洋洒洒的,还说了好些夸王福来的话。 说什么王福来独自白手起家,心中敬佩不已。 说王福来人品正直,为人宽厚,怪不得事业越做越强。 王福来听了秘书的话,不由得失笑。 这个陆河,真是会拍马屁! 可偏偏人家拍的马屁就是中听怎么办? 你说气不气? 第119章 一时享尽酒肉欢! 王福来笑着对秘书道。 “他啊,其实是温氏的人!” 温氏? 秘书这次彻底惊讶了。 “您不是之前对温氏的人影响极差吗?怎么还亲自带他进来了?” 王福来摇了摇头,他用手点点桌子,意味深长地道。 “所以他才一直说我是他的恩人,且不表明他是温氏的人。” 秘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王福来没做过多的解释,对秘书道。 “我一会要去赴宴,晚上你把电脑带回去,兴许可能要打个合同。” 秘书站直身子,应和道。 “是!王总!” 王福来总是这样,如果晚上还需要秘书额外工作,还会特意提醒她。 这也侧面说明王福来对员工非常友善,从不认为员工的额外加班是应该的。 王福来签了几个文件,然后走出办公室。 只见陆河坐在敞开的等候室内,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恰好的显出他身材优点。 他左手执着纸杯,不疾不徐地喝着温水,整个人坦坦荡荡,倒是显出一种从容的气质来。 王福来暗自点了点头。 早在六年前,他和陆河第一次接触之中,就对陆河的印象不错。 经过了这么久,陆河还像是没有变一样,依旧如此。 陆河见王福来从办公室出来,立即放下纸杯起身。 对着王福来温和笑道。 “王总,您忙完了?” 王福来点了点头,笑着调侃道。 “知道你在外边,本就没想让你多等。” “我要是再晚些,整个公司都知道你是来报恩来了!” 陆河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腼腆,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王总对我之恩,我说个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的!” 王福来笑呵呵的,率先背着手走在前面。 “说不完就不说了,快快走吧!” 陆河也是一脸笑意,答应道。 “是,王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楼。 门口处,一辆舒适商务车已停在门口。 王福来对这车并不熟悉,还以为是楼里其他公司的车辆,刚想绕开,陆河却抢先上前一步,打开了车门。 “王总请!” 王福来一见,这才知道陆河已经安排好了,也不扭捏,当下上了车。 车子内部经过改装,后部的按摩座椅极为舒适,车内还有电视冰箱等等娱乐设施。 王福来刚刚坐稳,陆河就将早就备好的花茶摆在了王福来手边。 “王总,您喝茶。” 王福来点了点头,拿起小杯子,茶水触到唇上的感觉,温热刚好。 足以见陆河对时间的把握得当。 之前陆河来与他谈合同的时候,王福来就知道他是温氏掌权人身边的得意助理。 这次一见,他心中更加清楚,为何陆河那么年轻就得到了那位温董事长的信任了。 周到,实在是太周到了。 一路上,在陆河总是恰到好处的照顾下,王福来心情极佳。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停在了塞外人家的门口。 陆河给王福来打开车门,两人乘坐直梯,一路到达顶楼的包厢。 温媛早就在门口等待,见到王福来,面上笑容扩大。 “王总好!” 王福来点了点头,由衷地对陆河道。 “你小子,费心了!” 陆河笑意映在脸上,实话道。 “王总,这不算什么!” 这的确不算什么,因为精彩的还在后面。 王福来进入包厢。 此时已经傍晚,包厢的落地窗中景色如同水墨画一般。 南部多山,此时落日悬山,山与山之间氤氲着白雾,被落日映如红霞。 金红灿烂一片,十分美观。 陆河将王福来迎到主位,那也是观赏景色最佳之地。 王福来正对落地窗,心中还被景色有几分触动之时,陆河早已按下了服务铃。 几个貌美的服务生将备好的菜肴一份份呈上,偌大的自动旋转圆桌瞬时被摆满。 菜上完,一对身着异域服饰的男女走入,还有几个身着同样服装的人拿着乐器走入。 王福来倒是第一次见,他不解道。 “这是?” 陆河坐在他的身边,解释道。 “王总,听说南部男女老少皆擅长歌舞,我来南部次数少,还没见过,所以还请您包容我的一点小任性,同我一起欣赏一下。” 王福来点头不语,陆河恰好拿着分酒器为他倒酒。 酒香随着陆河的动作蓬勃而出。 王福来一闻就知道是他喜欢的酒。 这时,鼓萧笙动,年轻男女于落日水墨画旁闻乐而舞。 动作整齐灵动,与景色相辅相成。 王福来欣赏着舞蹈,陆河举起酒杯,轻声道。 “王总请!” 王福来心情不错,将酒盅中酒一饮而尽! 清洌爽口!不错! 舞蹈也好看!十分不错! 酒喝了,菜肴又怎么能少? 陆河眼神示意,机灵的服务生瞬间走到王福来身边,每样菜取最好的部分放入他的盘中。 熟悉的菜香扑鼻,王福来食指大动。 一时享尽酒肉欢! 舞蹈还在继续,年轻的男女们跟随鼓点旋转跳跃,服饰流速随着动作而整齐飞舞。 最后一个鼓点砸下,男女定格在一瞬间,动作极有灵韵! 王福来欣赏完舞蹈,带头鼓起了掌。 这还没完,舞蹈的男女跳完舞蹈对着王福来竟然一鞠躬。 “祝王总身体康健,心想事成!” 最后又用家乡语祝贺了一遍。 王福来通体舒畅,他扫了一眼陆河,表示道。 “你们跳得好!虽然你们是这位陆先生请来的,但舞却是给我跳的。” “我会跟饭店老板打招呼,一人奖励一万,现在就去找饭店经理领取吧!” 他素来大方。 尤其今晚气氛这么好,他也不吝啬于这点钱。 比起旁人搞得乱七八糟的这些,王福来更喜欢今晚的招待。 清清爽爽,却也不失新意。 年轻的男女们脸上满是真心实意的笑意,对着王福来再度深深鞠躬。 “谢谢王总!” 王福来摆了摆手,陆河给其中一人使了眼色,舞蹈队这才缓缓走出包厢。 早在饭局之前,陆河就找了分公司里几个嘴巧能喝的,即便是舞蹈队走了,几个人甜言蜜语不断,王福来又是十分尽兴。 不多时,窗外彻底日落西山,整个落地窗漆黑一片,实在是没什么好欣赏的。 陆河招了招手将窗帘拉上,又见王福来面色已经微红,便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他举起酒杯,情真意切。 “王总,上一次我们温总实在多有得罪,温董知道这件事后,派我一定给您请罪!” “王总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温氏一定义不容辞!” 第120章 挂羊头卖狗肉 笑话,他在南部扎根多年,资源财富应有尽有,还有什么需要温氏帮助的? 不过王福来心中也清楚,这只不过是陆河请罪的托词罢了。 他客气道。 “温董诚心对我,我十分高兴。” “只不过那位温总确实跋扈,还请你帮我给温董带话,一定要让他好好教导那位温总才是。” 温蔓的关系众人皆知。 因此王福来才说出这句话。 不过他没有留意,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在场几个被陆河请来烘托气氛的员工眼中闪烁。 显然也没少受到温蔓的压迫。 听到有人想让温董教训温蔓,他们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陆河依旧举着酒杯,面容严肃。 “王总的话,我一定带到。” 王福来点头,和陆河碰杯,两人皆将酒杯一饮而尽。 温媛见两人杯中酒已空,想要起身给两人倒酒,可刚握住酒杯。 陆河就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温媛一怔,分酒器已经被陆河轻巧取走。 陆河笑着给王福来满上,这才给自己倒酒。 王福来心情不错,陆河继续乘胜追击。 “王总,不知道我们能否再续前缘,您是否愿意再给我们温氏一个合作的机会?” 王福来沉吟了一下,他摸着酒杯,面上满是深思之色。 陆河见此,循循善诱。 “早在我接手此事时,就知道王总觉得我们温氏诚意不够。” “现在,我已经将诚意备足,就等着王总敲定!” 王福来稍稍抬眼,这才表态。 “小陆,说实话,你今晚给我做的一切安排,我都十分满意!” “甚至可以说,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至于温氏什么诚意,那也要等商榷过才知道。” 能说商榷,就是有的谈。 陆河心中微动。 “那必然是要商榷的,您知道我的,一切的合作,都始于双方的利益最大化!” 王福来点了点头,话题却一转。 “不过,今天上午我已经放话不再与温氏合作。” “但我看你心诚,也知道了你们的态度,因此整个温氏就算了,但我与温氏的南部,却不能这么轻易合作。” “别说我为难你们,说到底,虽然错不在你们,这也是你们自作自受!” 南部的几个员工面上怪异。 这订单本来就是与他们南部分公司需要的,如今王福来不跟他们签,还要跟谁签? 这要怎么合作? 他们在分公司,自然有这种疑虑,但陆河毕竟是从总部出来。 自然也领会到了王福来的意思。 合作可以,但明面上最好不要与温氏扯上关系,就算扯上关系,那也不能让当地的企业看他的笑话。 陆河福至心灵。 “王总的意思我明白。” “恰好,我在海外的公司也有意与王总合作。” “不过离得远多少有些不便,所以我会请在南部的兄弟姐妹们代劳后续合作。” “但合同上,却是与海外合作的。” 王福来点了点头,这才松口道。 “明天一早,你来我办公室敲定一下合同。” “后续怎么合作再详谈。” 尘埃落定,陆河松了口气,他举起酒杯再次敬王福来。 “王总大气,心胸宽广值得我们敬佩!” 王福来笑着与陆河碰杯,这场聚会宾主皆欢。 陆河和王福来倒是高兴了。 场上分公司的员工却面色怪异,强行忍住难看表情。 特码的,活他们一样没少干,酒局他们也没少喝。 最后合同跑别的公司名头上了,他们的年终奖可就少了一笔。 本来能挺顺利的,都怪那个该死的温蔓。 乱蹦乱跳鸡毛呢? 几个员工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等回头,他们一定要跟南部分公司的总经理好好告上一状! 要知道,南部总经理徐阳也是狠人一个。 要不是这段时间他因事请假,还轮不到总部的人来! 不过,算算日子,徐阳也快回来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显然所见略同。 陆河没错过几个人的微表情,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本来也是,南部分公司好好的订单被搅黄,任谁心里也不高兴。 等回头他会跟温强说清此事,等到年终奖清算的时候,不能忘了真正干活的南部分公司。 不过这话他并没有宣之于口。 毕竟有些事没说但做了,和说了却没做到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场饭局一直持续到深夜,第二天跟王福来相谈时也十分顺利。 而一路看着陆河如何相邀王福来,又如何与王福来谈判的温媛,再一次体会到了陆河为人处世的魅力。 亲眼见到陆河这一面的温媛,其实打心里是庆幸的。 还好温蔓目不识珠把陆河弄丢了。 不然温蔓作为温强唯一宣称在外的女儿,要是加上陆河这个强助手,她还怎么跟温蔓竞争? 但好在依她的观察,温蔓做事十分糊涂,甚至还隐约与陆河有结仇的眉目。 这样最好不过。 她不求陆河能帮她,只求陆河别跟着温蔓一起对付她就行。 个人心思各异,逐渐完成了这场合作。 两日后,夜晚,陆河将最后的文件确定好后,这才给温强报喜。 在发送文件后的瞬间,温强竟然直接打过来一个视频。 好在陆河一直在公司忙碌,容貌尚且整齐,便接听了视频。 画面刚出现,温强就给陆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陆河,好样的,我没看错你!” 陆河嘴角弯起。 “谢谢温董的肯定。” 说完,他又跟温强汇报了关于合作的事,对于陆河用海外分公司名头签订合作的事,温强并没有十分在意。 “只要是温氏的合作,怎么签不行,这次辛苦你了。” “听温媛说,你为了这场合作费了不少心思。” 陆河倒是还好,不过温媛夸他了,那他也多说几句温媛的好话,以此略表谢意。 “温媛也出了不少力,有些细节都是她想到的,也帮了不少忙。” “这次合同怎么签订下来的,她学得有模有样,温媛这么聪明,想来以后再接手此类业务,也能手拿把掐。” 说温媛的好话,无异于说温强的好话。 温强眉眼带笑,嘴上却不饶人。 “她啊!还小呢,谁指望她干成什么?” “刚办完这件事,就喊着出去玩,没个定性!” 第121章 不能做爱侣,那就做敌人!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骄傲之意明显。 陆河看破不说破,便转而又提起了年终奖的事。 合同都签订了,温强也不怎么在意这个,便大手一挥,让陆河年底的时候再附表格说明。 陆河答应了下来,又与温强“面对面”地说了一些其他的事,这才挂断电话。 事情告一段落,隔日,陆河在确定好所有文件已经齐备下,这才踏上返程的路。 飞机穿行白云之间,陆河坐在头等舱内,忽然想起和谢幻竹在飞机上碰面的情形。 距离那段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没想到意外产生近距离接触的女孩,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上帝真是一个好编剧。 难得的闲暇时刻,陆河在座位上昏昏欲睡,心中也迫切了起来。 迫切地想要回去,迫切地想要见到谢幻竹。 就在这种心情下,他逐渐陷入睡梦中,一程好眠。 …… 易江市,温蔓的住处。 温蔓神情颓废地躺在偌大的沙发上,距离不远的茶几和地上堆满了空掉的酒瓶。 五天前,她在温强的强硬要求下返回易江。 回到机场,一片冰冷。 往来人流往来不息,却没有一个人是专门等候她的。 在回来之时,她已经给司机发送了航班信息,可这会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温蔓神色不悦,刚想打电话质问,却在群里看到了她被革职的消息。 一时间,天打雷劈。 她独自站在机场正中央,端看消息难以置信。 “就因为这个合作,爸真的把我革职了?” “我为公司做了这么多,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爸就这么无情?” 温蔓心中又急又气。 她不知道,单论这笔合作来说确实是一件小事,可她不明智的武断,以及那天在温媛面前那般自信的言论已经彻底的激怒了温强。 在触动温强真正的利益后,温强再不能正视温蔓这个女儿。 所幸在事情处理完之前晾着这个女儿。 温蔓不甘心地给温强打去电话,得到的却是冰冷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看着手机,心中一片空落落。 容琤出差,公司规定只有高层领导才能享受到司机的接送,她刚回来,难道要独自狼狈地打车吗? 在万般无奈之下,温蔓只能这样做了。 这也是她成长以来第一次这么受到轻视。 因为被革职,这五天她都没去公司,一是不知道公司还有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二是她也不想接收到众人奚落的目光。 这段时间,她一直混混沌沌。 因为前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秋姨也请假回家了。 她独自在别墅度过,别说按时吃饭了。 就连多长时间没有进食了她都不清楚。 这五天的梦境里,陆河没少出席,时而温旭如以往,时而像那天狠厉地斥责她。 有时,她还会怨恨陆河。 要是他不给温强打那个电话,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她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经理,依旧满心期待地想接他回来。 “真是,不识抬举!” 半梦半醒之间,温蔓双眼通红的呵斥道。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打开,容琤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见到他,温蔓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是强撑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容琤心情复杂。 他缓缓地走上前,将手搭在了温蔓的肩膀上。 “阿蔓,你还好吗?” 到底是多年相识,温蔓双眼一酸,却依旧没有眼泪,只是双眼更加发红。 “你……怎么回来了?” 容琤低头,沉声道。 “我听说了你的事,就加紧回来了。” 就在温蔓离开之前,他们还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本来他出差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因为单纯的不想见到温蔓随便找了个理由。 虽然容家已经不复以往,但容华胜留给他的财富足以他挥霍此生。 之所以对温强低头,完全是他还要顾着温家对容家的帮扶。 在计划败露后,他也无数次后悔同意容华胜的计划,可事已至此,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可没想到他与温蔓的感情竟然逐步破裂,这也让他十分苦恼。 但两人之间相识多年,并非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在听到温蔓被革职的消息后,他还是立即赶了回来。 “你还好吗?” 容琤再次问道。 温蔓面色疲惫,浑身酒气,实在算不上好。 她想从沙发上站起身,可混沌的精神状态让她实在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双腿刚撑起来,眼前就冒了金星。 眼看她就要滑倒,容琤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温蔓。 “阿蔓!” 温蔓面色惨白,显然因为长久没有进食而低血糖了。 容琤叹了口气,扯过一旁的毯子盖在温蔓腿上。 “你等一下,我去做点吃的给你。” 别墅处在郊区,想要叫外卖恐怕来不及。 他好歹在国外留学时还学了一点厨艺。 当下就着冰箱里的食材煮了一碗面出来。 他端到温蔓面前,温蔓此时也管不了味道如何了,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吃了一小半,温蔓就放下了筷子。 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她擦了擦嘴,显然恢复了不少状态。 “容琤,你知道把我害到这种地步的是谁吗?” 容琤神情严肃。 “谁?” 温蔓地位稳固,年轻能干,就算遭人算计,或者是办事不利,也不该被革职。 这太严重了! 温蔓咧嘴笑了一下,笑容阴狠。 “是陆河。” “陆河?” 容琤惊了。 “他不是在国外,怎么还有他的事?” 温蔓面色难看,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给容琤讲了个清楚。 最后,她握着桌布,咬牙道。 “原本我以为因为以前的事,他顶多怨我,最多我哄哄他,他也就像以前一样跟我和好了。” “但我没想到,他这么恨我!” 温蔓眼中燃烧熊熊的火焰,她哂笑道。 “你明白吗?他竟然恨我!” 这件事之前,她还以为陆河与她之间还有和好的余地。 甚至还觉得陆河顶多是在耍脾气。 没想到啊没想到。 陆河竟然还想害她? 这得多恨啊! “我念着以往的情分,总想要把他接回身边。” “可他却三番两次不领我的情!” “甚至还这么怨恨我!既然他不想跟我重修于好,不能做爱侣,那就做敌人!” 第122章 假如假设成立 容琤神色复杂。 在温蔓所述说的事实中,他不难分析出陆河的举动完全是被温蔓所逼。 甚至还因为温蔓的所作所为而气的上头,这才将一切告知温强。 但不得不说,陆河做的实在是太狠了!简直一点情面不留。 容琤闭了闭眼,下定结论道。 “陆河他确实太狠了。” 温蔓面色阴沉,她吞了口温水,沉默不语。 容琤也沉默了下来。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与陆河站在一起。 温蔓不利,对他的境遇也不利。 所以,他此时也对陆河产生了几分仇视,毕竟,他们的一开始就是敌对的。 两人静默了一会,温蔓再度开口道。 “爸这次将我革职,显然是狠下了心,可我始终觉得,只是合作的一点小事,实在不足以让他这么狠心。” “所以,肯定还有其他我不清楚的状况发生。” 前段时间,她因为情绪糟糕无暇深究,这会冷静下来,倒是分析出别的可能。 陆河虽然恨她,但却不会背地里耍什么勾当。 就连跟温强坦白也是当着她的面,再者,相处那么久,她也了解陆河的为人。 至少,他不会在背后害她。 剥离出陆河,那就只剩下一个人。 ——温媛。 温蔓握着水杯的手收紧。 他抬头定定地看向容琤。 “还有一个人,也跟着我经历了这件事。” “这个人你也许没听说过,她叫温媛,比我小了几岁。” “前段时间,公司里流传出一些风言风语,说她是爸的私生女。” “一开始我没当回事,觉得爸不会背叛妈。” “可听得多了,我倒是觉得有几分可信。” “所以暗地里查了查,却毫无结果。” “如果,她真的跟爸有什么关系,那这次我被革职,也跟她脱不了关系。” “而且……” 这个设想一旦成立,那温强的想法也值得揣测。 两人都出生豪门,哪怕没有亲身经历过,也听了不少私生子上位的事。 此时这种关头,两人再深究下去,不禁打了个寒战。 容琤顺着温蔓的话往下说。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那爸将她放在公司似乎也有别的用意。” “他会不会想让你们两个产生斗争,胜的那一方,就是真正的继承人?” 温蔓面色发白,思绪不由得往远了飘散。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之前,还挺好的。 容琤深吸了一口气,他拧眉道。 “那个温媛,是什么时候来到的公司?” 温蔓皱眉想了一下,忽然有了些眉目。 “在海外分公司,春季发布会之后。” 两人同时抬头,眉眼中满是震惊。 谁都不会忘记。 就在那场春季发布会上。 他们假结婚的事情败露,温蔓那时为了陆河丧失理智,这才有接下来的事。 想到这个关窍,两人面色都不好看。 温蔓更是心中冰凉一片。 “原来,那个时候爸就……” 容琤呼吸都顿了一下,他不自觉地闭眼。 万万没想到之前的设想竟然有成真的那一天。 “阿蔓,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他越发后悔当初答应了容华胜的计划。 若是没有这件事,那不管是他还是阿蔓,都会好好的! 温蔓面色发白,如此一来,所有事情都能连接到一起了! 可她宁愿不想猜出事实。 如果,温媛真的是温强的私生女。 那温强把她放进公司算什么? 这二十多年表面上对她的宠爱又算什么? 这是对她和母亲的背叛! 想到母亲,温蔓呼吸都不由得变轻了。 她还记得那一天,家里一片乱糟糟,仆人们缩在角落,看着她窃窃私语。 温强就坐在混乱中,看见他回来对她疲惫地招了招手。 “阿蔓,你过来。” 温蔓不知所以,却也感受到了不安。 她乖巧地走上前,温强脸上满是悲痛。 “阿蔓,你妈妈他,背叛了我。” “虽然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个事情,但以后,家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了。” 那会温蔓已经懂了许多,自然明白温强口中的“背叛”是什么。 她面色惨白,轻轻开口道。 “妈妈呢?” 温强别过头去,强忍悲伤。 “我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跟那个男人断了关系,继续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另一个则是跟着男人离开。” 温强眼中浮现出泪花,状似不忍。 在他的神色下,温蔓似乎懂了什么,她握紧拳头,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她选择跟别人走是吗?” 温强痛苦地点头。 “轰!” 温蔓脑海崩塌。 那会温羽还很小,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对他们那么温柔漂亮的母亲,怎么会选择背叛她们? 她不懂,但却只能接受事实。 时间回到现在,温蔓双手颤抖,原本构建的世界观摇摇欲坠。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 “背叛这个家的,是爸,那……” 那母亲呢?她的母亲呢? 温蔓快要疯了! 她不敢想,她的母亲到底去了哪? 温蔓身体摇摇欲坠。 额头上析出冷汗,就连呼吸都紊乱了。 容琤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他赶紧起身抓住温蔓的手,快言快语宽慰道。 “阿蔓,你先冷静!” “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想,事情还没有下定论,你先别慌!” 温蔓此时神色太过脆弱,容琤将她揽在怀里,上下拍抚着她的后背。 “阿蔓,别慌!别慌!” 在容琤的怀中,温蔓慢慢地调整了呼吸。 她强行让自己恢复理智。 内心也不断对自己道。 “假的,假的,父亲不会做那种事的!” 可到底心中受到了冲击,她强行稳定下来也是枉然。 而就在这时,温蔓沉寂了几天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容琤拿过她的手机,面上一震。 “是爸!阿蔓,爸给你打电话,肯定是想见你。” “你别这样,事情还有转机!” 转机? 对!转机! 温蔓撑着桌子站直身体,努力让声音平稳下来。 她接听电话。 “喂,爸?” 温强的声音淡淡的。 “这段时间让你休息了一下,休息得如何了?” 温蔓艰难开口。 “谢谢爸,我休息得不错。” 温强“嗯”了一声。 “既然不错,那明天就来公司一趟吧,我有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