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我心声后,全家炮灰杀疯了》 第一章 穿书成炮灰 田羲薇飞升失败了。 整整三万六千五百劫,每劫十万八千道紫金色的劫雷,把田羲薇劈的骨灰都分叉了。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紧紧的包裹在暖洋洋的水里。 眼前隐约还能看见一丝丝光亮。 身后不住的传来助力,使得她只能向前冲去。 外边一群嬷嬷叽叽喳喳的说着:“夫人,坚持住呀……加把劲呀……” 随后,田羲薇就被人拎着脖子薅了出来。 她刚刚被分娩出来,就奋力的睁大了眼睛。 她想瞅瞅,自己投胎到了什么样的好人家。 不过还没等她来得及观察四周,一只粗糙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捂住了她的口鼻。 “夫人,是死婴。”接生婆眼底闪过一抹狠辣。 身旁的稳婆会意的说道:“夫人,也许是产程过长。窒息了。” “死婴?”床上的妇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死婴我也要看看。快抱过来给我!我还不知道孩子是儿是女……” 另一个稳婆似乎叹了口气:“夫人,是个女儿……但是已经没气了。夫人节哀吧。” “死婴不详,奴婢这就去处理了吧!” “我可怜的女儿!出生就夭折了!我对不起儒庚,对不起临安侯府呀!”宋氏痛苦万分的哭诉道。 宋氏仿佛认命了一般痛哭流涕,不能自己。 田羲薇一愣。 临安侯府?儒庚? 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这不是她平时看过的一个话本子,【不挖野菜后,满朝文武为我咣咣撞大墙】里的配角名字,和侯府名字吗? 难道只是撞名? 还是说……真穿到这本小说里了? “冬儿,寻几件漂亮的小衣,再去请法华寺的苦无禅师,为孩子超度吧。”一道悲伤的声音传来。 卧槽! 田羲薇娇躯一震! 这熟悉的剧情! 我真是穿书了呀! 别人穿书不是女主就是女配,再不济也是个反派,我穿书穿成了炮灰? 话本里,临安侯府三儿二女,幼女早夭。 临安侯夫妇表面上恩恩爱爱,婚姻美满幸福,婆媳关系融洽,姑嫂关系和谐。 宋氏也一直以为她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并且爱她爱的天昏地暗,海枯石烂。 实际上,宋氏和几个儿女只是一家子炮灰,是女主眦睚必报路上的踏脚石。 临安侯田儒庚偷偷养了一个小妾。是临安侯府老夫人施氏的外甥女左青青。 据说身世卑微可怜,无依无靠,又一片孝心愿意服侍老夫人,便将她千金小姐一样养在侯府。 但终究是出身上不得台面,惹人非议,而且于田儒庚仕途无益。 于是后来老夫人施氏便偷偷将她安置在外。 田儒庚则用帅气的外表、忧郁的眼神和锲而不舍的精神,博得了恋爱脑宋氏的青睐,娶到了宋国公的二女儿宋伊人。 婚后,临安侯全家用那该死的孝道、妇道和四德四艺,软硬兼施,疯狂的pua宋氏。一边借住宋国公的影响力在朝廷上顺风顺水,一边欺负宋氏。 幼女早夭后,宋氏心神不宁,整日思念女儿,于是田儒庚就将他和左青青生的私生女田岚姝抱进了侯府,顶替被掐死的田羲薇,交由宋氏扶养。 原书里,田岚姝出生后就体弱多病,宋氏为了她殚精竭虑,没多久就缠绵病榻,无法下床。 宋氏含辛茹苦将田岚姝养大,田岚姝却恨她入骨。 宋氏到死都在为这个养女考虑,可是这个养女却是大义灭亲,举报宋氏的娘家宋国公谋反,宋家满门七百多口被杀,并且皇帝在宋国公的家中建设了一座大铁坟,请道士做法,将宋家一家老小埋在里边,永世不得超生。 由于临安侯府举报有功,所以皇帝在灭宋国公九族的时候,也并未受到波及。 最后,在病榻之中的宋氏,看着临安侯田儒庚迎娶了外室左青青,并且在她床前十指紧扣、如胶似漆的说道:“你占了这侯门主母之位十八年了,是时候还给青青了。”。 最后宋氏疯了,三个儿子和大女儿也身世凄惨。 而田岚姝和大哥田豫津、二哥田豫州则进了侯府的族谱。 并且田岚姝凭借现代人的智慧和手段,一路高歌猛进,嫁给太子,最后成为了女皇,养了一群面首,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日子。 而临安侯府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全家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田羲薇此刻被掐的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她心里不爽:合着我就是那个夭折的女婴呗! 不过这和原书叙述不太对呀,我这种夭折的方式还怪残忍的!身为炮灰命,这明显是被迫提前吃盒饭的节奏呀! “夫人,请苦无禅师超度,这恐怕不合礼数。北昭律法,孩子出生不满月就夭折的,算作横死,不仅不允许超度,也不允许入祖坟。还是奴婢把这个死婴处理了吧,免得夫人伤心……”不等大丫鬟冬儿过来,接生婆直接反驳,随后就要向外走。 田羲薇试图挣扎,可是她发现她现在修为全无,根本无力反抗。而且隐约的觉得由于被掐的太久,脑子也变得不太灵光起来。 她上辈子纵横修真界数万载也从未这么憋屈过,这种窒息的死法,太过于折磨人。 她在心里大声的呼救着: 【我滴个亲娘呀!】 【我还没死透呢!您老人家身边有坏人,想要杀了我。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呀!您当真不看一眼,就让人把我给扔了?这么草率的吗!?好歹我还剩口气呢!】 【这个该死的老登!真损呀!掐我脖子,连哭都不让我哭!还说什么死后不让入祖坟,难道要把我扔到乱葬岗里喂狗吗?那得多疼呀!我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托生到你们家了!】 清脆的奶声传来,让心情已经极为悲痛的宋氏一愣。 她出现幻听了吗? 是她那刚出生的宝贝女儿吗? “慢着!”宋氏挣扎着站了起来:“把女儿还给我!” 接生婆一时间愣住了:“夫人,孩子已经死了呀!” 【你放屁!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你个不得好死的老东西!】田羲薇在心里大声咒骂。 宋氏盯着接生婆手中的婴儿,这次她听得真切。那道声音确实是这个婴儿发出的。 “冬儿,把孩子抱过来。” 大丫鬟冬儿赶紧跑到了接生婆的身旁,把田羲薇抢了过来。 低头一看,便瞧见小小姐满脸都胀成了猪肝色,脖子下面也满是青紫,五个手指印格外刺眼,贴近一听,心脏还在跳动。 “夫人!这几个畜牲想要掐死小姐!”大丫鬟冬儿失声尖叫起来。 接生婆和两个稳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哀嚎求饶。 冬儿将田羲薇抱给了宋氏。 宋氏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儿,心都要碎了。 田羲薇也可怜巴巴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宋氏,随后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田羲薇:这该死的人生,这该死的穿书。刚穿过来就要领盒饭,这狗作者,是生怕最近天气太凉,炮灰死晚了吃不上一口热乎饭吗? 不过随即田羲薇发觉自己在被宋氏抱起的一霎那,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天道本源,自己心性也真的变成了宋氏的孩子。 宋氏轻轻的用手按摩着田羲薇的胸口,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让她的呼吸更加顺畅一些。 随后宋氏眼中仿佛冒出火一样,大声的呵斥:“春花!秋香!把这个接生婆和这两个稳婆全给我抓起来送官!看看是谁要害我的女儿!” 春花、秋香两个人把接生婆和两个稳婆都抓了起来。 饶是宋氏是个大家闺秀,可是此时也已经是气急了。 有人要杀自己的女儿,是谁给她的胆子,连临安侯刚出生的小女儿也敢动手! 大丫鬟冬儿也是气坏了,上前一脚踢在接生婆的胸口,把她踢翻在地。 “猪狗不如的东西!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的去手!” 接生婆和两个稳婆被春花和秋香捆起来带走了。 春花负责把人带去后院的库房,秋香负责去报官。 宋氏看着怀里的孩子,不由得泪流满面。 在自己的产房,孩子差点被人给杀了,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若不是听见了田羲薇的心声,自己恐怕就亲自葬送了她的性命。 宋氏低着头,满脸愧疚不已,她越看越觉得女儿可怜,她的孩子,在她的眼皮底下差点就被杀了。 宋氏忽然想起来,她怀孕的时候,曾经被怀庆长公主带着去了皇家的保国寺祈福,北昭国师曾经说过,她这一胎注定了不得。 她当时以为,她会诞生出一个争气的儿子,毕竟自己的三个儿子,都不太争气。 没想到,国师说的了不得,难是这孩子出生之后,就多灾多难吗?! 第二章 一家子炮灰 深夜。 睡梦中,接生婆那双大手掐住了自己的咽喉,差点让自己死不瞑目,田羲薇下意识的向后躲着。 却冷不丁躲到的宋氏的大腿上。 宋氏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没有照顾好我的宝贝女儿……不怕不怕,娘抱着你……” 随后把小家伙紧紧的抱在怀里,不停的安慰田羲薇。 半晌,田羲薇情绪才安稳了下来。 在宋氏温柔的怀抱里,小奶娃心里暖暖的。 【娘亲是天底下最善良勇敢的女人,没有娘亲,我恐怕都没有全尸了……】 【不过幸好我命不该绝,不然的话,娘亲就要养外室的私生女,最后成为了女主的踏脚石,全家那叫一个惨烈呀……】 宋氏再次听见田羲薇的心声,她抬头看了看正在旁边煎药的冬儿毫无反应,似乎这心声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宋氏又竖起耳朵准备听的时候,田羲薇却已经再次昏睡过去。 “侯爷怎么还没有回来?老夫人呢?为什么也没来?” 冬儿正在煎药,听见宋氏问话,便笑着说道:“侯爷应该是为小姐去官府报官耽搁时间了。老夫人正在祠堂烧香拜佛,想必是为小姐祈福。” “我下午已经让秋香去告诉侯爷了,侯爷应该把那几个畜牲送到衙门,也许涉及到证词之类的,耽误了一些时间。夫人不要急,想必侯爷很快就会回来了,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想必侯爷都会急疯了吧。” 整个北昭谁不知道,临安侯夫妇伉俪情深。 老侯爷过世之后,田儒庚足够争气,在三兄弟中脱颖而出,继承了摇摇欲坠的临安侯府。 田儒庚不仅心智过人,而且是京城有名的俏后生。 宋氏和临安侯田儒庚的婚姻和谐美满,长长久久。 夫妻二人,出入成对,琴瑟弦鸣。 是京城有名的模范夫妻。 两口子从未红过脸。 想到此处,冬儿开心的笑了笑。 宋氏虽然生了三个儿子,都不太正常,但是临安侯还是深爱着夫人的。 大公子精神特别特别特别不好,张口闭口就是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搞的全家人九族瑟瑟发抖,并且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估摸是去附近的邻国造反了。 二公子小时候不知道怎么就伤了腰,掉进了河水里,被救后一直疯疯癫癫的,现在被关在后院里。 三公子,从娘胎出来就有问题,一直呆呆傻傻的,虽然经过治疗好了一些,不过六岁了还大字不识一个,智商堪忧。 饶是几个孩子这样奇葩,临安侯也从未嫌弃过宋氏。 两人依旧恩爱如初。 “嗯,应该是侯爷为了女儿的事,去衙门耽搁时间了。”宋氏没有一丁点的怀疑。 “咱们小姐呀,生来就是来享福的。侯爷和夫人恩恩爱爱,和谐美满………” 昏睡中的田羲薇听到大丫鬟冬儿的这句话,瞬间猛然又惊醒了! 什么?! 我是来你们家享福的? 冬儿,我请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刚出生,就要被我那个渣爹派人掐死,换成他的私生女给宋氏扶养。我有这种丧尽天良的渣爹,我还能享福? 【渣爹……猪狗不如……】 【渣爹害我!还在外面养女人,今天渣爹的姘头左青青刚刚给他生了个女儿,叫田岚姝。他正守着他那个女儿呢!哪有功夫回来看娘亲这个侯门主母!他们就想掐死我,把私生女换给娘亲扶养。】 宋氏愣住了,这次她听得真切。 田儒庚在外边养女人? 我的女儿九死一生! 他却在外边养外室,生孩子? 今天还生了一个女儿? 宋氏很确定,这就是田羲薇的心声!!! 宋氏微微一怔,表情有些呆滞。 十几年的感情,她一直相信临安侯田儒庚是爱他的。 虽然宋氏也不太确定田羲薇的心声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命差点没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让她的心声能够被自己单独听见。 也许是母女连心吧! 宋氏有些迷茫。 今天从田羲薇断断续续的心声里,她听得有些糊涂。而且田羲薇的心声全盘否定了她十几年的……爱情。 宋氏本能的抗拒起来。 十几年的感情…… 夫妻二人一直相敬如宾,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未曾说过,也从未红过脸,吵过架。 她坚信,田儒庚是真心爱她的! 两人从来没有矛盾,她就是临安侯田儒庚唯一爱的人,怎么突然就有外室了? 这根本不可能! 可是……那他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 宋氏内心有些矛盾起来。 “怎么了夫人?”冬儿见宋氏皱眉,于是问道。 宋氏叹了口气,心想有些话还是不要当着田羲薇的面说了,宋氏总感觉田羲薇能听懂自己的话。于是说道:“薇薇饿了,我先喂奶。” 田羲薇吃了一会奶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此时的她,身体还极度虚弱,又遭遇了心灵重创,睡梦中一惊一乍的。 过了很久,田羲薇才算真正的睡着了。 第三章 大怨种三哥 “冬儿!你是宋国公府里和我一起过来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对待。此刻,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了。”宋氏有些黯然神伤。 宋氏本意不想相信田羲薇说的。 可是,心里莫名的想起一些事情,又觉得有些不太对。 特别此刻已过子时,亲生女儿差点被人掐死,临安侯田儒庚却几个时辰不见人影,仍旧未归。而且秋香去报官,也音信全无。 “夫人,您尽管吩咐!冬儿这条命都是您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冬儿急切的说道。 她和宋氏感情极好,在国公府里,两人就情同姐妹。 风风雨雨,一路走过了小半辈子。 “你去寻一下侯爷。他也许在烟雨巷左青青的家里……” 冬儿愣了,赶紧起身,走到宋氏身边:“怎么了夫人?为什么去烟雨巷?你怀疑侯爷和左青青………” 宋氏脸色苍白的点点头。 冬儿立刻起身,走到门外,说道:“春花,夏荷,你们俩切记要照顾好夫人。任何人不得进入夫人的房间。” 春花,夏荷应了一声。 “夫人,你照顾好自己。奴婢这就亲自去探探……” 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宋氏有些茫然的靠在床头。 从夜幕到天明。 从天明到晌午。 心,也越来越凉。 “娘……”一个小炮弹一样的小胖子,嗖的一下飞了进来,摔个狗啃泥。 田崇阳,今年六岁,人如其名。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晒太阳。 而且怎么晒都晒不黑。一直白胖白胖的,像根有棱有角的白萝卜一样。 智力发育一直不太灵光,六岁了,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 宋氏请了好多夫子教他,可是根本教不了,这家伙油盐不进。 除了吃就是睡,白天晒太阳,晚上晒月亮,没有月亮就去晒星星,特别崇拜阳光。 所以叫田崇阳。 田崇阳甫一进来,田羲薇瞬间从沉睡中骇然惊醒,一股会移动的灵气朝着她扑面而来。 田羲薇眼睛豁然发亮,她转脸朝灵气来源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白胖白胖的小男孩身穿锦衣爬了起来。 田羲薇的满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像是饿狼见到了什么美味的肉。 她贪婪的吸收着灵气,身体的疼痛也在慢慢减轻。 那浑身向外冒的灵气,简直让人眼馋。 可是宋氏等人却根本看不见什么所谓的灵气,只是一个劲的说田崇阳应该早起一些,不要晌午了才起来,会被人笑话之类的话。 【哇哇!这就是我那个大怨种三哥……】 【没想到他竟然是天道宠儿呀!天生灵体!贵不可言!不过看起来呆呆的样子……】 还真是傻人有傻福,上天给饭吃。 这片大陆灵气匮乏,田羲薇虽然曾经手段通天,修为逆天,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已经修为尽失,整整一天,她只感觉到这片大陆的灵气微乎其微,无法吸收。 可是她的底子还在,对于怎么修炼也是门清,她还是想回到以前的巅峰。 起码,她想自保,不至于再次被人掐死。 任人宰割的日子,着实让田羲薇难受。而眼前就有一个移动的灵气制造机…… 怨种三哥?田崇阳愣了愣,回头看见母亲宋氏正在门口对着庭院望眼欲穿,没有听见田羲薇的心声。 妹妹的心声? 田崇阳捏了捏鼻子:嘿嘿嘿,我可真是天选之子。 他并不是不想读书,而是读书让他困倦,每天晒太阳让他舒服,暖洋洋的。 只要晒太阳,我就饿不死…… 他就是天道宠儿。 “还不去洗漱吃饭?都快晌午了,你一个字都没有学会呢!你都六岁了,大字不识一个,连名字都不会写,你让娘怎么放心你以后!” 宋氏满脸愁容,她的孩子都太不争气了。老大一身反骨,老二此刻已经疯了,老三有些弱智,大女儿离经叛道,离家出走,这个家呀…… “读书识字,又不能当饭吃呀……”田崇阳嘟囔了一句。 读书不能当饭吃,但是晒太阳可以。 “你……”宋氏气的额头青筋直蹦。“虽然读书识字不能当饭吃,但是这样你父亲会开心一些。你父亲望子成龙心切,你好歹认识一下自己的名字,以后不至于被人贩子卖了还帮人数钱……” 宋氏对老三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希望,毕竟他还小。 “娘,我不仅不识字,我还不识数呀,我都不识数我怎么数钱……”田崇阳满脸真诚的说道。 宋氏一口气差点气的背过去:我造了什么孽!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当然另外几个也不怎么样! 这是不识数的问题吗? 宋氏捂住胸口,走出房门,去院子里透透气。 太糟心了。 田崇阳不理会宋氏,小心翼翼的贴近田羲薇,抓着她的小手,低声问道:“妹妹,我听人说你被接生婆差点掐死,你还这么小,真可怜!” 田羲薇:【我可怜?我还能有你这个大怨种可怜?你大字不识一个,脑袋又不太聪明。以后天天被女主骗着放血,整整放了八年的血给她做药引子为人治病。成就了女主神婆的名声,可是你被放血了八年呀,整整三万六千多刀……】 【随后你的血快被放干了,女主忽悠你签了卖身契,终身为奴。被割了三年的肉,天天像凌迟处死一样难受,三年呀!凌迟了你三年!折磨的那叫一个惨!】 放血八年? 凌迟割肉三年? 惨绝人寰呀! 田崇阳手都吓得哆嗦了。 那得多疼呀! 田羲薇贴近着田崇阳,感觉那股灵气扑面而来,脖子上残留的青紫色痕迹也在慢慢消散。她开心的呀呀的叫着,眼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幽怨的看着田崇阳。 田崇阳嗷的一嗓子,撒开田羲薇的小手转身就跑。 田羲薇:这家伙怎么一惊一乍的? 宋氏也愣住了:“怎么了?” “我要去给自己放血,放完血我再把手剁了,没有手就签不了卖身契了……”田崇阳小脸惨白,太惨了,太惨了。我成了别人的肉鼎,被折磨了十多年,还不如自己先把血放了…… 白胖子田崇阳如同一颗炸弹一样,哭的撕心裂肺的,嗖的一声不见了。 宋氏:放什么血??? 田羲薇:剁什么手!!! 第四章 通敌书信 宋氏由于离得有一些远,并没有听见田羲薇的心声,看着狼狈逃跑的小儿子田崇阳,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己的三个儿子,太不成器了。 “夫人,小少爷也许是去读书识字了,不是好事吗?”春花说道。 夏荷却拽了拽春花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瞎话。 三少爷是读书的料吗? 家里请了几十个夫子,哪个不是被气的半死抬出去的? 一个名字学了三个月,田字还不会写…… 一加一都能等于三的小少爷,去读书识字? 那不是祸害人嘛! 小少爷说给自己放血,就极有可能去放血了!放血就放血吧,反正他皮糙肉厚的…… 此刻侯爷一天一夜未归,夫人心里急躁的厉害,这个时候,可别去惹夫人了。 突然,院子外冬儿慌里慌张的回来了。 “夫人,夫人……” 冬儿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把房门关死,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夫人,冬儿看见侯爷住在左青青的院子里,侯爷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正在和婴儿玩耍。天亮后,侯爷带人坐上马车仿佛朝着外城的方向去了,像是去龙华寺还愿去了……” 冬儿的心不停的颤抖,侯爷不仅养了外室,而且外室正是左青青,两个人应该不仅有这一个女儿,旁边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公子,一个七八岁的小儿子……不过这些,冬儿没敢说。 夫人的命太苦了! 宋氏听得真切,心中一凛。 “你可真的看清楚了?” 冬儿哭着:“奴婢看的真切,守了一夜。确实是侯爷!” 宋氏的心脏仿佛被人用大锤狠狠的敲击,碎的稀巴烂。 她面色苍白,有些六神无主。 冬儿继续说道:“我打听过旁边的邻居,他们说,这十几年,这对夫妻就一直在那里生活,恩恩爱爱,和谐美满……” “而且,侯爷还经常托付邻居照看那个女人,经常给邻居买一些礼物……” “昨天那个女人生了孩子,孩子刚出生就一口气背过去了,侯爷请了十几个大夫和道士,救了整整一夜,小女孩才捡条命……” 【人比人气死人!不愧是女主,穿个越,一群人等着救她,反观我这个炮灰,那叫一个悲催……】田羲薇心里腹黑道。 【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pua了老婆十几年,偷摸在外边养女人,有本事你娶回家呀!】 宋氏心如刀绞,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自己含辛茹苦伺候侯府一大家子十几年如一日,给他生儿育女,他竟然这么对待自己!!! 她绝望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宋氏强撑着内心的崩塌,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眼神里也满是绝望。 “他为什么这么欺负我!” 明明她才是侯府主母! 明明她才是田儒庚当年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在宋国公门口跪了十天十夜才娶回家的正妻! 明明是他口口声声说这辈子也绝对不会负了自己的! 可是,到头来…… 【娘亲不哭!娘亲不哭!咱们不要为了那个渣男流眼泪!】田羲薇心里安慰道。 结果,宋氏哭的更厉害了。 为了这个家,她什么都做过,就是没做过伤害他人的事情。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待自己? 田儒庚如果你当初喜欢你的青梅竹马,就不要娶我! 娶了我又出去找女人,生孩子!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 宋氏声音如饮血哀泣,仿佛身处无处可逃的绝境里,从声嘶力竭的哭喊到低低啜泣的绝望,一点点地蹲坐在地上,伸手环抱着自己。 “夫人!”冬儿也泪流满面,抱着宋氏两个女人哭的一塌糊涂。 【我滴亲娘呀!您可别哭了!您那不值钱的眼泪先收一收!恐怕您还不知道,我那个外祖父宋国公率兵前往云中郡的时候,七皇子与叛军勾结,陷害外祖父,致使他战败于云中,五万大军全军覆没,外祖父宋国公也血染沙场,柔然大军已经入境,马上就要攻打冀州城了。】 【随后,七皇子反咬一口,举报外祖父宋国公一家通敌,女主正好装神弄鬼挖出了证据。证据表明,因为外祖父宋国公的通敌,才导致云中会战的失利。本来宋国公一族男儿百十多口为国捐躯,最后却被定义成了卖国贼……】 【皇上大怒,将宋国公满门七百多口全部打入天牢,最后全杀了。完事还在宋国公府里铸造一个大铁坟,将宋家满门七百多口全部杀死之后,请国师做法,封印在大铁坟里,永世不得超生。而作为最重要的证据……】 【就是埋在咱们家里后院厨房旁边,第三颗歪脖子桃树下的一个大箱子,箱子里有无数书信。都是伪造宋国公府与柔然可汗来往的书信。】 原书作者为了体现女主的锦鲤运气,在女主满月宴的时候,女主极其碰巧的路过了那颗歪脖子桃树,而且当时刚满月的女主口齿清晰的表示,那棵树下有宋国公谋反的证据。 当时的宾客很多,有人不信,就现场挖,结果真挖出来一个大箱子,箱子里有无数书信,于是就有人报官了,官府收走书信之后,皇帝震怒!直接就拘捕了宋国公满门,并痛下杀手。 从此女主一战成名,被人称作北昭小福女。 田羲薇当时看到这段的时候,总觉得里面有bug,宋国公谋反的证据怎么在临安侯府?而且那个皇帝怎么就真信了呢? 田羲薇翻个身正在想着以后的剧情,但是婴儿的身体太容易犯困,她有些抵抗不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宋氏听得宋国公府和柔然可汗来往的书信,整个人惊出一身冷汗! 她瞬间站了起来,竖起耳朵想要继续听田羲薇的心声,可是田羲薇却翻个身,又睡着了。 历朝历代,叛国通敌都是诛九族的重罪。 “快!”宋氏来不及细想,赶紧叫过来冬儿。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趁着没人,晚上去后院第三颗歪脖子桃树下,把一个箱子挖出来……” 冬儿大惊失色:“夫人……” “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冬儿马上就要出去。 宋氏又叫住了冬儿:“等等。” 她现在对女儿田羲薇的心声深信不疑,田羲薇刚刚戳破了她十几年的爱情,宋氏还没来得及大哭特哭,这会又说出了宋国公谋反的惊天大事,她虽然心情极为沉重,不过此刻不是悲痛的时候。 这关系到宋家满门忠烈的名誉,关系到七百多口人命,虽然自从嫁入临安侯府,宋氏和家中的联络非常少,甚至很久没有回娘家了,但是那里是毕竟生她养她的地方,她怎能不心急。 特别是被诬告的宋国公一家,手握重兵,朝中多名将领都有过在宋国公手下为官的经历,当今陛下不可能不心疑,因为宋国公一家真的有能力造反…… 宋氏冷静下来,她割破手指,拿出一绢白布,在上边写着。 ……一心报国有万死,两鬓向人无再青……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云中关……… 血迹斑斑点点,染红了一绢白布。 “将书信取出,把血书放到里面。此事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夫人放心。奴婢定然做到。” 冬儿神色严肃的藏起血书,出去了。 第五章 别碰我,我怕脏! 是夜,田儒庚亦未归。 老夫人也未曾过来探望。 直到第四天的早晨,临安侯田儒庚才神色疲惫的回到了侯府。 “夫人,朝中临时有事,陛下要我等熬夜整理文件,这一弄就是三天三夜。苦了你和薇薇。” “都是为夫不好,让你和薇薇受苦了。” 每次田儒庚有事外出不归,就用朝廷上的事情搪塞过去,每次都是同样的借口,宋氏也从未怀疑过。 北昭皇帝极其勤勉,也就苦了大臣们。不仅有早朝,还经常让臣子们上午朝,事无巨细,甚至熬到深夜。 不过此刻宋氏满脸狐疑。 皇帝会让臣子们三天三夜不睡觉,忙工作吗?而且临安侯田儒庚还只是一个从四品的礼部右侍郎…… 最近朝廷又没有祭祀,礼部怎么可能会这么忙! 宋氏抬头看着田儒庚,田儒庚满眼的愧疚和不安,以及一丝丝委屈,直看的宋氏差点就信了。 【呵……】 【装的真像!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怪不得娘亲被这个渣男哄的一愣一愣的!这忧郁的神情,这深情的对视,这愧疚不安惺惺作态的表情真是绝了……】 “女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脖子上有勒痕?”田儒庚吃惊一样的抱起田羲薇,满脸的疼爱。 田羲薇小脸上眉头拧成一股绳。 人渣! 别抱我! 我怕脏! 宋氏心里彻底凉了,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他只在乎外室生的那个女儿,三天三夜不回家。 “差点被接生婆掐死,捡了一条命!” “这狠心的妇人!我要杀了她,抽她的筋,扒她的皮……”田儒庚义愤填膺的说道。 田羲薇使劲全身力气。 呸呸呸呸呸呸! 吐了田儒庚一脸口水! 不要脸的人渣,快放开我! 田儒庚脸色一揾,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怀里的奶娃田羲薇咧着小嘴嘻嘻嘻的笑着。 冬儿赶紧接过了田羲薇:“侯爷您别气,小小姐和您闹着玩呢!” 田儒庚自然没办法和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置气。只是黑着脸,一言不发。 宋氏也低着头,嘴角不可见的露出一抹笑意。 吐的好! “侯爷,您先去净面吧。”冬儿说道。 田儒庚头也不回的黑着脸走了。 这个女儿此刻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像个粉团子一样。不过竟然朝着自己吐口水,简直大逆不道!还是自己另外的女儿田岚姝正常,虽然丑了点,像个没开化的猴子一样,但是她出生就会叫爹娘,简直就是神童,天降小锦鲤呀! 想起田岚姝,田儒庚心里美滋滋的。 步伐也轻快了起来。 宋氏接过田羲薇:“淘气。” 【嘻嘻嘻……】 田羲薇心里开心极了。 【爽歪歪……】 “冬儿,去找一下秦娘子,让她再过来给薇薇看看脖子,前天的药,已经用完了。” “顺带盯着侯爷,看他去干什么了。” 冬儿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午后。 秦娘子来了,给田羲薇的脖子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敷了一些草药。 秦娘子是京城有名的神医,尤其精通孩子的脑袋问题。秦娘子将出生就有智障问题的田崇阳也治疗的好了很多,田崇阳现在除了有点呆之外,几乎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秦娘子,薇薇以后不会也傻了吧……” 秦娘子说道:“小姐脑袋灵活着呢。但是夫人的身体,却很有问题。我给夫人开几副药吧,夫人体内有寒毒,而且毒入经脉,孩子能活着生出来,简直就是奇迹。” 宋氏点点头,只要女儿没事就好。 田羲薇小手一抓一抓的,眉目全是笑容。 真好,我的小脑袋瓜,一定要貌美如花顶呱呱。 我才不是智障! “秦娘子是川蜀名医传人,医术精湛,太医院的太医都不及你十分之一。”宋氏说道。 秦娘子会心一笑:“夸我没有用的。我还是会收银钱的。” 她顿了顿:“不过,我喜欢这个小家伙。长的粉嫩粉嫩的,像个粉团子。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所以,这次药钱就免了。” “多谢秦娘子。”宋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田羲薇也咯咯的笑着,露出两个梨花一样的小酒窝。 随后秦娘子开了几副药,嘱咐宋氏一定要按时服用。 等秦娘子走后,屋子只剩下宋氏。 吱呀一声,门开了。 冬儿急匆匆的进来了。 “夫人,侯爷去法华寺求平安符了!” 宋氏面色一颤。不知所措。 “也许,也许侯爷是给小姐求的……” 宋氏怅然若失:他怎么可能给我的女儿求平安符! 女儿出生三天,他不闻不问,这会去求平安符,一定是…… “我听老方丈说,临安侯府有贵人降临,贵不可言。所以,赠送给了侯爷镶着108颗历代高僧的舍利子的佛珠……” 法华寺极为灵验,素来不会平白无故给施主佛珠。 何况还是带有高僧舍利子的佛珠。 而且是整整108颗舍利子! 那是整个法华寺的家底! 不过直到夜里,宋氏也再未看到临安侯田儒庚回家。 她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夜深人静。 “冬儿,那些书信呢?” 冬儿神色惶恐不安,跑出去查看四周没人,这才把前两日夜里偷偷挖出来的书信,取了出来。 果然,都是宋国公勾结外敌的证据。 宋氏越看越惊。 【就是这些信!害的宋国公满门七百多口全部被杀!】 田羲薇一边在床上爬,一边心里说道。 良久。 宋氏泪眼娑娑,不能自已。 这都是灭门的大罪呀!勾结外敌,任谁来都罪无可恕。 “夫人,好像还真的是国公爷的笔迹……” “不!!!”宋氏失声尖声叫了起来。 父亲忠心耿耿,怎么会谋反?怎么会里通外国? 要谋反还用带兵去边关?直接坐在京城谋反,岂不更好! “是我的笔迹……” “我教给了侯爷的笔迹……” “是他要害我全家……” 第六章 姨母探望 冬儿愣了愣,随即也就释然了。 国公府和临安侯府已经有几年没有怎么走动了,国公府除了吩咐下人逢年来送礼物,平日根本不曾有人来过。 这书信根本不可能是宋家的。 他们完全没有时间和机会送到临安侯府。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国公爷教了女儿宋伊人写字,宋氏又教了夫君临安侯田儒庚写字…… “嘶~” 冬儿倒吸一口凉气! “夫人,难道真的是侯爷?” 宋氏点点头。 又无可奈何起来。 笔迹这种东西,最难作证,如果当面对证,临安侯一定会说是其他人模仿的。 宋氏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只是听见了田羲薇的心声,是田羲薇的心声告诉了她有一些书信,也许这些通敌书信就是临安侯田儒庚写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位在书法上有极深造诣的人所做,但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埋进临安侯府,田儒庚如果不知道,鬼都不会信。 于是她当下取出火折子,拿出火盆,准备把书信全部烧掉。 宋氏一边烧那些通敌的书信,一边叹息不已。 “真的是自己的枕边人,背叛了自己吗?” “为什么?” “他背叛了爱情,背叛了婚姻,还要背叛良知,要害我一家七百多口……” “为什么呀!当初可是他在宋国公门前绝食跪了十天十夜,并且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十步一回头把自己高调娶回家的!” “难道,这都是逢场作戏吗?” “可是,我们已经有了五个孩子……” 仿佛,有一张妇道的无形大网,把宋氏捆的严严实实,让她无处遁形。 宋氏隐隐察觉自己被隐瞒了什么,用力咬着嘴唇,气得浑身发抖。 都是谎言! 一个又一个谎言! 如果他根本不爱我,那么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临安侯府一家,不仅花自己的钱,靠宋国公府升迁,让自己给他们生儿育女,还要用我们一家人的鲜血,为他升官发财,铺平道路。 【娘亲!你别难过了!】 【放心吧,我会出手……】 宋氏愣了愣,哑然失笑,看着还不会说话的小粉团子气鼓鼓的在床上扑腾。 你出手? 你太小了。 首先,你得先会爬…… 不过宝贝女儿这么小,就会心疼娘,宋氏心里暖暖的。 把田羲薇抱了起来,亲昵的亲了田羲薇一口:“我的乖宝贝~” 【干他就完了,不要花里胡哨,半夜等他回来喝醉了,一斧头把人渣的脑袋剁下来喂狗……】 【也不行。干死了,娘亲也是死罪。我又没奶吃了……】 【而且搞死一个不顶用,这满院子,一个好人没有……】 【等我长大的,我挥挥手,把他们都带走……】 宋氏温柔的摸了摸田羲薇的小脑袋瓜:“吃奶喽。小宝贝快点长大。” 女儿能平安长大,就好了。 冬儿出去了。 处理完那些信件,连灰一起倒掉。 宋氏有些恍惚,她需要足够的证据,仅仅凭借田羲薇的心声,是远远不够的。 临安侯府除了冬儿,也没几个能信的过的人。 既然,临安侯田儒庚敢这么做,他一定想到了万全的应对方法。 宋氏可以去质问,也可以大吵大闹。但是对方一旦矢口否认,那么这场撕扯就毫无意义。 而且会打草惊蛇。 而且,自己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宋氏抹了把眼泪,开门吩咐道:“把大公子给我找回来!出去一年了,一点信都没有。” “给二公子再请几个大夫,好好治病。” “再给三公子找几个夫子……” 宋氏想了想,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算了,毁灭吧!” 这哥仨,一个比一个奇葩! 田羲薇:…… 我觉得我这几个便宜哥哥,也许还能抢救下…… 【娘亲,你别气馁,我有办法救我的几个哥哥,首先我要吃饱喝足……】 三哥田崇阳的灵气,想想就让人眼馋。 不过她困了。 她感觉自己婴儿的身体,根本无法适应的灵魂被强度透支,自己根本抵抗不住绵绵困意。 田羲薇倒头就睡。 梦里还在想,几个哥哥为什么这么菜? 宋氏:…… …… 过了几日。 临安侯来了一辆马车。 铺着厚厚软垫的驷车极为宽敞,车中还摆着香炉。 车上坐着两人。 忠王妃宋秋水乃是临安侯府宋氏宋伊人的亲姐姐,丈夫忠王乃是当今昭国皇帝的亲弟弟。 另一人是靖王妃周氏。 忠王妃正和靖王妃周氏谈着临安侯府刚出生不太久的田羲薇的话题。 “听闻临安侯夫人喜得千金。” “我今日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妹妹喜得千金,做姐姐的自然要操心一番。” 聊了一会,周氏有些疑惑的问道:“临安侯为何还不来迎接我等二人?” 按照礼制,两位王妃身份高贵,临安侯即使不用三叩九拜,也要卑躬屈膝。 而且两位王妃,还是亲王妃。 丈夫都是皇帝的亲兄弟。 忠王妃闻言脸色一黑。 “临安侯?一个小白脸罢了。本王妃还用不着他来迎接,我只求我妹妹能够见我一面就好。说起来惭愧,我们姐妹已经八年未见了。” “至于什么侯爷?没有我妹妹嫁过去,没有宋国公府上的面子,陛下能让老侯爷把侯爷的爵位传给他?他上边还有两个庶出的哥哥,虽是妾室所生,不过陛下当初更中意田鸿。可惜了,死的早。” 终于,临安侯府的老夫人施氏出来了。 她一路蹒跚的小跑,走到了马车前边:“见过忠王妃,见过靖王妃。” “王妃驾临,老身腿脚不便,让您二位久等了。” 一群下人也赶紧给二位王妃行礼。 忠王妃眉头一皱:“我妹妹宋伊人呢?” “儿媳还在月子之中,不便见客。” 忠王妃立刻就白了脸:“放肆!”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有临安侯为何不来迎接本宫?” 老夫人施氏吓得立刻跪了下来求饶:“王妃息怒。我儿临安侯此刻正在当值……” “一个从四品的小芝麻官当什么值?”忠王妃脸色阴沉。“本宫亲自前来,他竟然不来迎接,莫不是看不起忠王和靖王?也看不起当今的陛下?” 老夫人:…… 她立刻再次跪拜磕头:“老身不敢呀!我儿临安侯今日真的当值……” “你给我闭嘴!”忠王妃没好气的说道。 “消消气消消气气。”靖王妃安慰道。 “要不就改日再来?” 忠王妃却直接走下了马车,径直走进了临安侯府。 第七章 执行家法 忠王妃突然造访临安侯府,让临安侯府如临大敌。 老夫人心中咯噔一下,忠王妃进去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已经将最近做过的事全过了一遍,想着儿子最近做事没有纰漏后,这才跟了进来。 眼看忠王妃和靖王妃并未带过多护卫随从,这才心里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来教训临安侯的…… 吓死她了。 忠王妃十分自然的走到了客厅的主位一坐:“让我妹妹出来见我。” 下人赶紧去招呼宋氏。 “本宫本不应该叨扰,不过本宫听说妹妹生了女儿,本宫自然要来过问一二。只是不知……” “姐姐……” 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看时,临安侯夫人宋氏抱着小奶娃田羲薇快步走了进来。 那奶娃身上裹着长长的厚裘,本来姣好的面容色如苍纸,脖子上稀疏的毛发也缠绕了好多药布。 她身上狐裘一路遮挡至下颚,褚色狐毛衬的嘴唇白得吓人,往下一双腿拢在厚厚的皮毛下。 即使宋氏精心为田羲薇打扮了一番,也遮盖不住她凄凉的模样。 “外甥女?” 忠王妃惊呼一声。 “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姐姐……”宋氏的眼泪说着话就扑簌簌的掉落。 裹在狐裘被中的田羲薇瞪大眼睛,心里也是一阵惊呼。 姨母还没死?我娘有救了! 原书对姨母的描写文笔极少,甚至一笔带过,只说宋国公叛国之后,姨母突然暴毙。 根本没有提到底什么时候暴毙的。 而且忠王妃脾气异常火爆,和自己的娘亲软弱的性格截然相反。 田羲薇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姨母呀!我刚出生就差点被人给掐死,就是这家子狼心狗肺之徒干的好事……】 【我命苦呀……】 哇哇哇哇。 姨母忠王妃双眼有些迷茫:她产生幻听了吗?怎么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声在耳边诉苦?而眼前只有田羲薇这个外甥女……难道是她的心声? 外甥女刚刚心声说刚出生就差点被人掐死?还是临安府的人所做!?忠王妃顿时心中大怒。 她看田羲薇哭的可怜,赶紧抱了过去,又是轻声哄着又是拍着后背安慰。 忠王妃随后低头质问妹妹道:“到底怎么回事?” 宋氏咬了咬嘴唇:“我……” “说!”忠王妃神情严肃:“我听闻小家伙出生就差点被你们临安侯府的人掐死,此事可是真的?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不把我宋国公府和忠王府放在眼里!” 宋氏终于开了口:“姐姐,确实是真的。是有人想要害我的女儿……” 满屋子哗然。 靖王妃也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氏继续说道:“那个接生婆心狠手辣!趁人没注意下了黑手,薇薇刚出生差点就被她掐断了脖子。后来被我发现了,随后我又让秋香去报官……” “可是……” 整个侯府,无人管! 忠王妃和靖王妃哪怕未曾亲眼看见,此刻也已经是红了眼。 孩子刚出生就受到了这种虐待,天理难容!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呀! 靖王妃气的浑身发抖。 忠王妃脸色阴沉,手指敲打着桌子:“谁是秋香?” 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缝,秋香被推了出来。 “你为何没去报官?” 秋香:“我……” “难道你和那个接生婆是同伙吗?” “我不是……” 秋香满脸慌张的解释。 “是奴婢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去报官……而且那个接生婆已经被押在侯府的柴房了……我就……” 啪! 忠王妃直接甩了秋香一个巴掌。 “王妃……” 啪! 忠王妃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又甩了秋香一个巴掌。 “还敢狡辩?” “你个贱人!身为奴婢,不知道为主子分忧,反而大言不惭。” “我妹妹白养你这么多年!” 老夫人忍不住在旁开口:“王妃乃是贵人,怎能张口闭口就是贱人?” “秋香只是太忙罢了,府里事情太多……” 啪! 忠王妃甩手就给了老夫人一巴掌。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王妃说话,轮的到你来插嘴?临安侯府难道就一个下人?其他下人呢?” 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忠王妃,又转头看向宋氏。 宋氏冷冷的没有说话。 “来人。将那个接生婆送官。”忠王妃吩咐道。 几个王府的侍卫直接将柴房中的接生婆和稳婆都带走了。 “把秋香给本宫杖毙!” 秋香一脸懵逼。 她疯狂的喊叫着:“都是……” 老夫人施氏一巴掌扇了过去:“早就让你去报官!你竟然偷懒,你这该死的奴才……” 王府的几个侍卫不由分说的拿起厕纸堵上了秋香的嘴! 随后,杖毙。 一棍又一棍。 直打秋香血肉模糊,一口气也没有了。 看的众人胆战心惊! 忠王妃的护卫真的是往死了打呀! 忠王妃随后冷淡的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说道:“人之生也直,心直则身直,可立地参天。临安侯府不辩忠奸,本宫替你们执行家法。” “若尔等还想欺负我妹妹!本宫定然让你们临安侯府从此鸡犬不宁!” 随后忠王妃和宋氏商量了一下田羲薇的满月宴到底哪天举行,这才安心的离开。 见姐姐忠王妃离开,宋氏心有不舍,只好送出很远很远。 【姨母真棒!】 【您老人家可得好好活着,替我做主呀!】 田羲薇在心里开心的叫着。 宋氏却有股莫名的感伤。 自己被夫家欺负,整个侯府无人同情,到头来竟然是八年未曾见面的姐姐替她解了围。 她被困在那一方小院里日日望着外间落叶,看着春去秋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留意过她是不是高兴,也没人在意她是不是哭了。 她只是被人称之为临安侯夫人。 不曾有人记得,她曾经还是宋国公的掌上明珠,她也是当今忠王妃的亲妹妹,她还是当今长公主怀庆长公主的从小玩到大的伴读…… 周氏这才想起来,这些年来,她过的有多委屈。 她疼了,没人过问。 她哭了,没人过问。 她病了,也没人过问。 她含辛茹苦伺候着老夫人,伺候着丈夫,伺候着侯府的一大家子。 却似乎无人心疼她。 已经很久没有人花时间,来照顾宋氏的心情了。 所有人不是过来伸手要钱,就是责备她不够懂事。 【唉!姨母真走了!我好想去姨母家过呀!这个破临安侯府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田羲薇在心里嘀咕着。 宋氏一愣,叹了口气,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第八章 朝臣议论 忠王妃替妹妹临安侯夫人宋伊人出气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人,很快就在京城的圈子里流传出去。 临安侯田儒庚第二天下早朝的时候,就发觉一些大臣用异色的眼光看自己。 他昨天在外室的家里,下人火急火燎的通知他回去。 可是当他回去的时候,忠王妃和靖王妃早已经离开了。 今天同僚们虽然仍旧和他打招呼,不过无形之中,仿佛画了一个圈子,将他排斥在外。 田儒庚年少继承爵位,今年三十有四,刚过而立之年不久,就已经是个从四品的官员,已经极为不易。 要知道,北昭三品以上的大员,抛开皇亲国戚,哪个不都是五六十岁的老者。 任谁都可以预料到,田儒庚以后的仕途大有可为。 田儒庚本就是临安侯,又背靠宋国公这颗大树,向来在府衙之中都是旁人交好的对象,可今日这般被隐隐排斥嫌弃却还是头一次。 “田大人,这是要下朝回家吗?”不远处有一年轻官员朝着田儒庚挥手问道:“今日是王守仁王大人荣升左都御史的日子,王大人虽然没有摆酒席,不过大伙都打算去王守仁王大人家里庆贺一番。田大人可要同去?” 田儒庚刚想回答,却被人抢了先。 “你叫他做甚?人家女儿被接生婆差点掐死,田儒庚尚且没空报官,还是忠王妃出面惩治了坏人,一个王大人高升,他怎地会有空?” 说话之人乃是兵部尚书傅司年。 田儒庚心里骂道:傅司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过傅司年官位比他高的太多,又是宋国公多年挚友,田儒庚也不敢过分的表达不满。只是淡然的说道。 “下官家教不严,让傅大人见笑了。” “呵呵。家教不严?”傅司年的声音讽刺至极。“装什么装?” “你家有家贼,你又当值做官,竟然用一句家教不严,下人没有禀告来搪塞吗?莫不是田大人,五天不曾回家,不知道女儿出生?” “临安侯的心肠,可比铁石还要坚硬!” 刚刚下朝的众多官员,满场静寂。 临安侯田儒庚脸色忽地苍白,低头不语。 心里却骂道:傅司年你给我等着!等到宋国公倒台被清算那天,你也跑不了!!! 傅司年瞧他这副装可怜的模样,冷哼一声,直接走了。 其他官员神色各异,议论纷纷。 往日田儒庚言辞有理,行事有矩,不管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挑不出过错。 临安侯府的名声极好,可谁能想到临安侯田儒庚居然能对自家女儿这般心狠,女儿生死未卜,他不闻不问。 他这个父亲,不称职! 不少人都是摇摇头,虽然没说什么,那目光却如针扎,让田儒庚片刻都待不下去了。 田儒庚匆匆走了,人群才各自议论着散开。 田儒庚回到临安侯府,直奔真善堂,老夫人施氏此刻正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咒骂着什么,见田儒庚脸色不善的进来,她脸色一黑,顿时住声。 “母亲。你为何做事如此糊涂?秋香和那几个嬷嬷怎么能留?” “您知道现在外边的人怎么说我的吗?” “说我卑鄙无耻,心肠狠毒。连自己女儿的死活都不顾!” 老夫人施氏脸色苍白:“我也没有想到忠王妃会来,她十来年未曾过来过……那个嬷嬷跟了我几十年了……” 田儒庚留下来一句:“糊涂!”随后就走了。 ……… 田羲薇现在堪堪出生不足十天,身体又极为虚弱,连翻身都很困难。 宋氏由于正在坐月子,不方便出门,于是让冬儿给田羲薇买了一个小拨浪鼓,陪着田羲薇玩耍,自己则去准备请帖,请自己的女先生鲁国夫人前来主持田羲薇的满月宴。 田羲薇小手拨弄着小拨浪鼓,突然发现有一只小手,抢走了拨浪鼓。 田崇阳才六岁,四四方方像个炮弹的一小只,他抢过来玩了几下小拨浪鼓,就还给了田羲薇,随后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块递给田羲薇。 “妹妹,吃糖。” 自己则拿了一个陶响球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这个,好听。” 田羲薇眉头一皱:小屁孩!你吹的太难听了! 不过她还是本能的想要朝着田崇阳爬了过去。 他那一身散发的灵气,太致命了。 和田崇阳在一起一会,就会舒服的不得了。 不过心里却说道:【你别得瑟!是个人就能吹响的陶响球,有什么好炫耀的。】 啊!啊!啊! 田羲薇也啊啊啊啊的叫着。 田崇阳嘿嘿一笑。 一看见妹妹粉嘟嘟可爱的模样,田崇阳就忍不住想要讨好这个妹妹。 “妹妹,以后三哥有钱了,给你买好多好多玩具。” 至于自己,田崇阳不需要玩具,他只喜欢晒太阳。 田羲薇咯咯咯的笑着:【哥哥真好。】 但是,没什么用! 你小子穷的叮当响! 还给我买玩具,你自己都没有! 而且你死的还贼惨,照顾好自己吧! 瓜娃子! 田崇阳看见妹妹笑了,他就很开心。 大哥不在家,二哥又瘫了。娘特别严厉,爹又找不到…… 整个侯府都没人和他玩,他也没有一个朋友。 他也是一个孤独的孩子。 毕竟,其他孩子六岁都去读书了,只有他整天晒太阳…… 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个妹妹,正是打好关系的时候。 田崇阳伸出小胖手,把妹妹抱了起来:“哥哥带着你出去看看,你也闷坏了吧。” 田羲薇:【好呀好呀。】 田崇阳抱着妹妹坐在院子门口晒太阳,他所有的乐趣就是晒太阳。 由于和田崇阳挨得比较近,田羲薇感觉那扑面而来的灵气,一股股的吸收进了体内,身体正在迅速的好转起来。 从早晨到中午,吃过午饭,田崇阳又抱着妹妹晒太阳了。 一言不发,在充满阳光的午后,陪着妹妹,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趣的生活。 日复一日,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月。 田羲薇感觉自己的身体灵气充沛,肉眼可见的强大了起来。 不仅脖子的青紫全部消失,脑子也舒服了很多。 【我有罪呀!】 【三哥真是个好人!没想到他是个这么好的孩子!】 田羲薇修仙几万载,也从没有遇见过天生灵体的存在。所以并不知道田崇阳的灵气自己吸收多少比较好。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她吸收的特别贪婪。每次都搞的田崇阳仿佛虚脱了一样。 一段时间下来,田崇阳明显瘦了一大圈,本来四四方方的身材,此刻只剩下圆滚滚的一只了。 不过田崇阳仍旧每天抱着她玩耍,从不抱怨。 哪怕他也堪堪六岁,也只是一个孩子。 第九章 放妻贴 宋氏这一天,留下春花照顾田羲薇,随后和冬儿一起来到真善院。 老夫人施氏脸色很难看,拉着宋氏的手时,很快又改换了面容,和善地问:“儿媳,你刚说想让鲁国夫人来帮你操办薇薇的满月宴?” 宋氏轻轻的甩开老夫人施氏的手,温声说道:“是。从前她与我祖母颇有往来,儿媳妇在闺中的时候,也得过鲁国夫人的指点,鲁国夫人算是我的老师。我未出阁之前,国公府孩子们的满月宴基本都是鲁国夫人主持的。” 老夫人施氏眉头一皱,最近宋氏和儿子田儒庚闹得不是很愉快,前几日宋氏又倚仗忠王妃处死了秋香,老夫人施氏本想要找宋氏的麻烦,可是宋氏毕竟后边有宋国公府,有忠王妃撑腰,她也只能忍着。 “我听闻,鲁国夫人终身未嫁。也并没有过继子嗣……” 女子自梳不嫁,有违人伦纲常,为常理所不容。 鲁国夫人终身未嫁,老夫人施氏自然也知道,甚至还有许多明面上说着不嫁的女子,背地里却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像侯府这样的人家,可不敢让自家女眷和这种妇人来往。 宋氏不动声色的淡淡道:“鲁国夫人洁身自好,深居简出,终身都在守护钻研儒家留下来的经典文章,乃当世大儒。现在做宫中几位公主的太傅,也偶尔指点官宦清流之家的女学生。我曾与怀庆长公主一同听过她的课,却是有过一些师徒之缘。” 老夫人施氏出身乡野县主之家,哪里懂得什么文人的事,她的眼里,女子无才便是德。 不过田儒庚最近总是这般冷待儿媳妇,她要是也过于严苛,难保宋氏以后不生怨。偏偏她年纪大了,没精力管家,而且侯府的经济大权全部掌控在宋氏手里。 老夫人施氏自然知道侯府的经济状况,全靠宋氏从私库中拿钱,才勉强维持了这一大家子人的开支。自从丈夫过世之后,田儒庚职位不高,俸禄很少,过的多少有些拮据了。既然国公府的孩子全部是鲁国夫人主持操办的满月宴,那便卖宋氏一个人情。 她松了口,笑道:“既是你的女先生,送请帖的时候,老身也要略表心意。”还吩咐人给了一份薄礼带去。 宋氏领着冬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给大少爷写信。出去疯了这么久了,现在小妹都已经要满月宴了,让他务必到时候赶回来。再让秦娘子给二少爷施针,如果二少爷那天能站起来,就最好了。” “奴婢这就去安排。”冬儿领命走了。 宋氏叹了口气,眉心总萦绕着几丝愁绪。 一旁躺着的田羲薇看见母亲愁眉苦脸,不由得心里感慨【娘亲可不要倒了。娘亲倒了就便宜了那一大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了。娘亲若是坚持不住,我们都得完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宋氏听的田羲薇的心声,心里也明白,侯府的一大家子自己可以撂挑子不管,但是自己的几个孩子,哪个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自己不心疼?特别是田羲薇这个小家伙,还不到满月。 宋氏心里清楚,这段时间,她还需要忍着情绪,好好坐月子。 不过,田儒庚已经十几日未曾回家了。 这两天宋氏没有急着处理事物,院子里有冬儿这个大丫鬟,一切倒也井然有条。 宋氏拿出一份字帖,在床前临摹。 一写就是几日。 冬儿进来帮她研墨,轻声问道:“夫人,您都很多年没有像这样练过字了,您这几日一直在临摹《放妻贴》,是不是想要和离?” 宋氏看着字帖: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不由得黯然神伤。 以前宋氏不曾想过,她一直以为会和田儒庚相爱到老。 可是最近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田儒庚何曾有过真心? 女儿生死未卜,他却陪着外室的私生女在一起三四日不曾回家?若不是姐姐忠王妃撑腰,宋氏至今有苦难言。而且谋害宋国公的事,虽然至今还没有发生,不过田儒庚他脱的了干系吗? 这段感情,如果能像字帖里那样,一别两宽,该有多好。 可是宋氏知道,这几无可能。 侯门没有和离妇。 这是北昭的规矩。 北昭几百年来,从未有过侯府和离的事情发生。 “是。”宋氏淡然开口。 爱情没有了,那么这段婚姻,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侯爷做的如此过分,是谁都会想着和离的。他若是大大方方的承认,把那个左青青领回家,做个妾氏,夫人也不会阻拦,可是他偏偏要………”冬儿生气的说道。 “左青青的身份,做不了侯府的妾氏。侯爷他不傻,左青青身份低贱,若是侯爷娶过来做妾,同僚会耻笑他的。”宋氏把【放妻贴】裱了起来,挂在客厅的最显眼的位置,淡然的说道:“这字帖就是为侯爷准备的,他用得上的。” 冬儿仿佛松了口气:“夫人,侯爷确实不是个好东西。而且老夫人也不管,想必他俩是一伙的。不过三个少爷和小姐,可都是个孝顺懂事的。” 又叹了口气:“就是三个少爷,都不太争气。” 抄完了一篇赋,宋氏停下笔低头审视自己现在写的字……由于一心打理临安侯府,竟把父亲和先生教的本事都忘了,若是父亲看见,自己的字竟然写成这个样子,怕不是要吹胡子瞪眼。 宋氏温文尔雅,大家闺秀,教养极高。 她想着,也许这临安侯府只有一个孝顺的名声死后会属于自己,其他的…… 宋氏摇摇头。 写到日薄西山,老夫人施氏的嬷嬷容嬷嬷来了:“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宋氏应了一声,让容嬷嬷先走。 “老夫人请我何事?冬儿可知道?” “好像是因为小姐满月宴日子的事。奴婢下午告诉他们的时候,老夫人不太满意。侯爷也建议让满月宴的日子更改日期。” 宋氏抱起田羲薇,抚摸着她的脑袋,满脸疼爱。 冬儿不由得夸赞道:“小姐自从快要满月了,像一切都长开了一样,我没见过谁家的孩子,这么大的时候,会长的这么漂亮。粉嫩粉嫩的,仿佛脸上有灵气一般。” 田羲薇【嘿嘿嘿!我不仅脸上有灵气,身上也有……都是我偷三哥的!】 第十章 渣爹两个家 宋氏心头一暖:老三这个让我糟心的儿子,终于争气了那么一点,好歹有点用了。 不过月子里,田儒庚几乎未曾来过,外人可以说成是避嫌,因为北昭有规矩,官吏不可见血,倒也可以敷衍。 老夫人呢?老夫人也没有来过。还是自己坐着月子,张罗着田羲薇的满月宴,那天也是自己亲自去的真善院,告知老夫人要请鲁国夫人来,给孩子操办满月宴。 老夫人这个祖母可是都知道的,可是她却未曾说过一句。 老夫人是不是知道外室生的那个私生女?是不是也去看过? 对外室的孽障疼爱无比,却连看都不肯来看自己女儿一眼?派嬷嬷送的一些礼物,可还真是薄礼,薄到宋氏直接让春花卖给了收废旧物资的走郎,换了三十文…… 不过,宋氏也不稀罕他们送的东西,反正自己有钱,必然不会亏待了田羲薇。 片刻之后,老夫人的妹妹小施氏过来了。小施氏也是府中的嬷嬷,不过靠着和老夫人的关系,可是说是临安侯府,嬷嬷中的王牌。 嬷嬷小施氏眉眼带笑,冬儿也赶紧把她迎了进来:“夫人正在月子,身体不便,老夫人叫我过来,让您好生养好身子。” “近来老夫人身体也不是很好,一直头晕眼花,咳喘又犯了,好几日不曾睡个好觉。侯爷朝廷中的事情又多,无法抽身,不如这个满月宴,就不办了,咱们办个百日宴。百日宴寓意更好,寓意我们的小姐长命百岁,长寿健康。” “夫人意下如何?”嬷嬷小施氏心中确信,宋氏一向没有主见,此刻应该也一定会同意的。 【我呸!少特么欺负老实人!明明就是渣爹答应了外室左青青,去给田岚姝办满月宴,无法抽身罢了!还百日宴,百日宴的时候,渣爹也给田岚姝办了!渣爹要是敢来我的满月宴,外室不得娇滴滴的哭的梨花带雨呀!娘亲可不要信他们,这家子人坏着呢!】 宋氏心头一震。 眯着眼睛看着嬷嬷小施氏。 这一切,老夫人应该都知道吧! “麻烦回去告知老夫人和侯爷。” “鲁国夫人明日便会提前一天来到临安侯府,操办薇薇的满月宴。而且家姐忠王妃也会来给我儿薇薇添福。怀庆长公主也会来给我儿赐福。并且梁国公府、荣国公府等北昭六个国公府的夫人,都会前来。此刻改日子,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还请给老夫人请几个良医,撑一撑。还请侯爷向朝廷告个假。” 嬷嬷小施氏有点懵了,她根本没想到宋氏会拒绝。 不过六个国公夫人,还有忠王妃,怀庆长公主,北昭最强夫人天团除了皇后没到,基本都来了,小施氏眼前一亮。 若是能搭上任何一个人,临安侯的前途那是不可限量呀! 小施氏用脚丫子一想都知道,老夫人不可能不同意呀!这些人,平日里,跪着请临安侯都请不来! 不过,田儒庚和老夫人已经答应了去外室女儿那里庆祝满月宴了,恐怕要食言了。 不过,让外室换个日子不就好了? 这可是天泼的富贵路! 嬷嬷小施氏不由得看了一眼正在宋氏怀中的田羲薇。 小家伙生的圆圆滚滚,十分可爱。皮肤像羊脂玉一样细腻,异常娇嫩。那双半闭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感觉。小巧的嘴巴和精致的鼻子,只怕是谁看了都会喜欢的不得了。 比外边那个强多了!外边那个长的和个没开化的野猴子一样,瘦弱不堪。 嬷嬷小施氏走了。 不一会儿,她就差容嬷嬷告知,老夫人同意宋氏给田羲薇办满月宴。 宋氏嘴角微微一冷。 “冬儿,你机灵。去看看侯爷干什么去了?” ……… 冬儿蹑手蹑脚跑了出去,老夫人施氏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她直接出府了。 随后她左转右转,偷偷来到了外室左青青的家里。 冬儿藏在门外,远远的听着。 她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似乎是左青青哭泣的声音。 冬儿对这个女人印象很不好,那是一个又蠢又有野心的女人! “母亲,这怨不得青青,是我想要给女儿办满月宴的。”田儒庚怕左青青受到训斥,很有心地解释了一番。 左青青也抹了眼泪,细声地说:“老夫人,妾身也不曾知道,女儿和那个女人的野种同一天出生……” 老夫人施氏沉着脸,都懒得搭理这个乡野出身的外甥女左青青。 嬷嬷小施氏说道:“你把田岚姝的满月宴,推了吧。六个国公夫人,一个长公主,一个王妃,一个鲁国夫人……这排场,谁惹得起?” 左青青脸色更加苍白,眼睛一热,泪水要落不落,真叫个楚楚可怜。 田儒庚想到这些年对她的亏欠,心里一疼。 但是他也不敢火上浇油,只好揽着左青青的肩,温声哄着:“你先去休息,我自有对策。” 老夫人施氏强调田儒庚必须回家,此事关系到他的前程,而且宋氏也是好心,万不可在这等小事上犯糊涂,随后又嘱咐了几句,然后偷偷返回临安侯府。 冬儿也跟了回去,和宋氏禀告了。 田儒庚则走进后堂,同左青青见了面。 “庚庚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左青青扑在田儒庚怀里哭了起来,还叫起了以前在田氏老家汝阳时,田儒庚告诉她的“乳名”。 田儒庚根本没有怪罪左青青的意思,他只是不声不息的抱着她,眸子渐渐变得冷漠起来:“女儿的满月宴,一定要办!” 左青青哭够了,才从他怀里起来,小心翼翼打探:“庚庚哥哥~老夫人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老夫人不让咱们给孩子办满月宴呢~” “而且那个女人也不怕折寿,请了那么多的达官贵人。真是恶心死了。臭显摆什么呢?庚庚哥哥真的要去给那个野种办满月宴吗?我可怜的女儿,凭什么我的女儿就要让着她?凭什么?” 她顿时咬住了嘴唇,清润的杏眼里,明显多了几分委屈。 “庚庚哥哥若是想你的原配,想要给她那个野种办满月宴,尽可以去做。没有你,我也能给我女儿办一场富丽堂皇的满月宴,让全北昭的人都看见,我女儿才是最好的。” 左青青哭得十分伤心。 田儒庚不由分说捏着她下巴,沉声说:“你跟我受苦了整整二十年,我不可能让你再受委屈。” 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左青青刚开始还挣扎了一下,渐渐就不挣了,和他吻得分不开。 她心里到底还是不安。 “早点歇息,别胡思乱想了。” 田儒庚走后,左青青心里甜如蜜。 于黑暗处,田儒庚偷偷看着一个黑衣人说道:“告知七皇子,忠王妃和长公主会在田羲薇满月宴出现。” 黑衣人脸色淡然:“在宋国公二女儿宋氏操办的满月宴上,如果那天恰好有柔然间谍绑架了王妃或者长公主,配合其他证据,宋氏和宋国公府想脱了干系?简直痴人做梦。” “搬倒宋国公,田大人以后就再也不用被宋氏的娘家压的喘不过气了,您的左青青夫人也可以名正言顺……” 第十一章 提和离 临安侯母亲老夫人施氏住在侯府的真善院,每天吃斋念佛。他丈夫走的早,上一代老侯爷,也就是田儒庚的祖父祖母虽然还在,不过很多年前,便已经回到了汝阳老家养老。所以,临安侯府里老夫人施氏辈分最高,话语权最大。 “母亲。”田儒庚穿着京城里的贵族公子们穿的绫罗绸缎,身上早已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阴沉。 “还没去见过她吧?她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一想到田儒庚为了孩子满月宴的事,这两天心神不宁,田母老夫人施氏立刻皱了眉头,却也是半嗔的语气,并没有真正地责怪他:“她也是为了你好,请了几个国公夫人还有长公主,你知不知道?这可是天大的富贵!你一定要知道深浅,到时候不要犯糊涂,一定要回家呀!” “我知道。但是……”田儒庚一想到自己的女儿田岚姝的满月宴无法大操大办就很气愤。 “她总是一副可怜我的样子,仿佛没有了她,我田儒庚就一无是处一样。” “至于心情不好,那是她自找的。我犯不着去关心她的心情和脸面。” 老夫人施氏一愣:“切不可如此说,万一被下人听见,传到她的耳朵里,可不好。” “田岚姝那里你可以给她操办一下满月宴,但是要隐蔽一些,也只能委屈我可怜的孙女了!那个人她姐姐,可是忠王妃。万一被她姐姐知道,忠王妃能善罢甘休?” 田儒庚不在说话,低头不语。 随后田儒庚脸色有些难堪的来到了宋氏的房间。 “你怎么一定要把薇薇的满月宴定在二月十六?”很久不曾回家的田儒庚回来了,语气还有些埋怨。 毕竟,二月十六也是田岚姝的满月宴。 “以前的几个孩子都未曾办过满月宴,我怕折了孩子们的福气。不知夫人为何要为薇薇办满月宴?”看见宋氏脸色不喜,田儒庚补充的说道。 宋氏哦了一声:“那我重新选一天让薇薇换个日子再出生?况且给薇薇办满月宴是怀庆长公主和忠王妃的主意,侯爷难道对怀庆长公主有意见?” 满月宴自然是满月办,要不为什么叫满月宴? 田儒庚眼底闪过一抹狠辣:“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太忙。” “你我夫妻多年,我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吗?” 田羲薇正在无聊的啃着自己的小脚丫,听闻这句话,哇哇哇的吐了起来。 【真特么恶心!你自己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吗?而且满月宴那天,正好是原书女主田岚姝装神弄鬼搜出宋国公谋反证据的那天,也不知道那天会发生什么!我还太弱了,要不然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人渣!】 【而且我看坏种渣爹今天的眼神就不对,他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又要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呢!】 宋氏不动声色的抱起了田羲薇,替她整理污秽之物,眼神只盯着厅堂最显眼位置的那张【放妻贴】。 田儒庚则转过身去,面色有些不好,田羲薇看见他不是吐口水,就是直接吐,他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宋氏有些失落,因为田儒庚根本都没有看那张【放妻贴】,再闻到田儒庚身上那不属于自己身上的胭脂味道,不由得心中愤愤不平:“侯爷二月十六,可一定要回来呀。朝中的事情再忙,也不要耽搁了薇薇的满月宴。” “好。”田儒庚眼底闪过一抹憎恶,沉声答应。 宋氏嘴角微微一笑:“咱们薇薇可是有大福气的人,听闻薇薇出生那日,天降祥云,满城花开,连国师都曾言,北昭降生了祥瑞之人,定会保佑北昭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田儒庚心头一沉:天降祥瑞明明是因为我女儿田岚姝的降生而来!龙华寺方丈曾言临安侯府这一胎贵不可言。月前去还愿的时候,苦无禅师还赠送了108颗历代圣僧舍利子做成的佛珠保佑田岚姝。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以为那天降祥瑞是因为她女儿? 田儒庚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 只淡淡的点头。 宋氏心里一冷,漫不经心的读起了墙上裱着的【放肆贴】:“一别两宽,一别两宽。” 田儒庚假装不明所以,以朝中有事为由,落荒而逃。 最终田羲薇的满月宴定在了二月十六。 二月十五这天早晨。 今日中午之前,鲁国夫人会提前过来安排田羲薇满月宴的一些事宜,一大早府里的仆人和丫鬟们便开始忙碌。 银质的餐具与红木的桌椅相映生辉,各种美食佳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鲁国夫人不仅安排了宫宴的御厨,更是请来了青花园最出名的青花班来唱戏三日。 锣鼓喧天,声竹瑟瑟,三里红装,尽显富贵。 一坛坛百年陈酿桃花酿被抬进府里,各地珍品果品一筐又一筐,染成红色的鸡蛋也是成车而来,北昭第一乐师——万宝常也亲自前来,万宝常年幼时已妙达音律、遍工八音,曾用筷子演奏出动听乐曲,极为难请。 北昭第一舞姬薛涛,也表示会在满月宴当日而来。 剩下诸如种种,皆富丽堂皇。 与客名单,更是云集了整个北昭所有文人雅士,高官侯爵之夫人,可谓是风光无二。 市井皆言:无田羲薇满月宴请帖者,皆为三教九流之俗人,为人所轻视。 宋氏心情很好。 冬儿拿了一套庄重的衣服出来,再给她梳了同样庄重的发髻,一头的金钗玉环,很是抬身份。 “夫人,小姐的满月宴,可谓宾客云集,颇有魏晋之风。侯府老夫人一定会兴奋的不得了。” 宋氏冷淡的笑了笑,转头吩咐冬儿:“去把前几天嚼舌根的婆子,都给我提过来。” 冬儿一愣:“夫人,前几日我已经教训他们了。今日鲁国夫人要来,而且家中忙碌,不要耽搁了鲁国夫人………” 宋氏淡然开口:“快去。” 冬儿点点头,她向来忠心耿耿。凭着记忆,把这几日在府中嚼舌根的嬷嬷全部给绑了回来。 宋氏揣上一封书信,让几个丫鬟带上瓷器,提着几个婆子就去了真善院,让她们全跪在院子中央。 老夫人施氏不明所以,刚刚梳洗一半,急忙出来询问:“儿媳,这是何意?” 今日府中锣鼓喧天,田儒庚也遂了宋氏的心愿,给田羲薇办个满月宴,宋氏又要做什么? 那边的左青青女儿的满月宴,都没请到任何人,这边却宾客云集,宋氏还不满意?再者说,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她今日发什么疯? 宋氏站在几个婆子身边,冷声道:“把你们前几天说的话,当着老夫人的面再说一遍。” 几个嬷嬷不敢乱说,磕头求饶。 老夫人施氏院中的仆人和丫鬟,全部停了手中的活计,来看热闹。 “冬儿,让她们说话。”宋氏冷淡的说道。 冬儿和春花一起砸碎一堆瓷器,堆在地上,让几个嬷嬷跪上去。 几个嬷嬷看着尖锐的瓷器,心想这要跪上去,腿就废了,于是张口便说。 “夫人、夫人是不是要下堂了?” “侯爷一个月才回来两次,是不是侯爷打算休妻另娶?” “我早就说,小姐莫不是外室生的?怎地侯爷和老夫人莫不关心?侯爷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老夫人施氏大惊失色,这种事怎么能说?赶紧让容嬷嬷和其他嬷嬷一起用厕纸堵住了这几个嬷嬷的嘴。 随后大怒道:“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敢这么背后非议当家主母!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板子!” 几个嬷嬷大声狼嚎鬼叫。老夫人施氏说道:“儿媳,还请进屋子说话。” 宋氏淡然的进了屋子,二话不说,将和离书放到了桌子上。 老夫人施氏虽然识字不多,不过一看上面“和离书”三个字却认得,她眼睛一花,差点晕过去:“儿媳,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呀!” 嬷嬷小施氏也在一旁劝说。 宋氏淡然道:“婆子们虽然言语刻薄,说的却是实话。侯爷这个月只回家两次,今日也不曾回来。田家百般羞辱于我,我宋国公府颜面无存。” “老侯爷泉下有知,应该也不想两家结仇,请老夫人放我和离回家。” 老夫人施氏懵逼了。 儿媳妇一向温顺文静,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越来越不像样了! 嬷嬷小施氏也大惊失色。 夫人这是生完孩子受刺激脑子坏了?哪有女子敢和夫家提和离的?闻所未闻!而且这可是侯府! “儿媳,你这是什么话?” 老夫人施氏很快镇定下来,和颜悦色地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女子哪有不受委屈的?咱们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儿近来忙碌,冷落了儿媳,我必然会给儿媳出气。” 随后不动声色的敲打:“儿媳,你想想咱们北昭这几百年来,官宦人家可有和离的事?” 随后淡淡笑道:“有头有脸的人家,从来只听说病死、自缢了的命妇,断没有和离的。你宋家只怕比我们田家的家风更加严格,就算是你宋家族中耆老来了,恐怕也不会由着你这般胡闹,你说是不是?” “因为相公忙碌冷落于你,你便要和离?这可不行!和离这种混话可不能再说了!传出去你宋家女儿以后还怎么做人?” 宋氏神态冷漠,不过她却也无法反驳。 老夫人施氏继续说道:“薇薇自然侯门真千金,我身子不便,我儿近来忙碌,此事千真万确,真不是故意怠慢儿媳的!” “儿媳,母亲向你保证,我儿外边绝对没有外室!母亲……母亲向你对天发誓!我儿对你诚如磐石,始终如一。儿媳断不可因为几个嬷嬷背后嚼舌根就糊涂呀!” 宋氏看看天,不由得黯然神伤: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吗? 第十二章 讨教 老夫人施氏又安抚了一阵子宋氏。 田儒庚也赶了回来,脸色惨白:“夫人,怎能如此胡闹?” 老夫人施氏怕田儒庚沉不住气,她看了他一眼,他脸色虽然冷淡,眼神却很稳重,没有露馅儿。 “儿媳受了冷落,我儿快给儿媳赔罪!” 说着话拉着宋氏和田儒庚的手,想要让二人和好。 宋氏远远的躲开,一点也不买帐:“侯爷,几个嬷嬷说……” 老夫人施氏知道,这事不好交代了,她道:“不知道哪个混账东西瞎传的事情,竟然诽谤我儿清誉。” 宋氏不为所动。 田儒庚无奈,愿意做些表面功夫弥补些宋氏,维护她正室夫人的脸面,但也仅此而已。而且若不哄得宋氏开心,她此刻向姐姐忠王妃告状,一切可就不好办了!于是说道:“怎能因下人胡言乱语,便伤了你我夫妻的和气?” 田儒庚举起手,对天起誓:“为夫发誓,绝对没有一丁点对不起夫人的地方!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老夫人施氏继续安慰道:“儿媳你看,我儿如此坦荡,且不可被下人愚弄呀!” 外边有人禀报:鲁国夫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宋氏这才转身走去,手指掐破了掌心。 老天无眼! 鲁国夫人已经被春花安排到了主院的客堂。宋氏赶紧来到。 “先生,恕我来迟,未能亲迎先生,还望先生不要见怪。”宋氏见到鲁国夫人后,福了一福。 鲁国夫人已经七十有六,身体还很硬朗。宋氏也曾和怀庆长公主在鲁国夫人那里学习。 鲁国夫人笑呵呵的:“是我来的早了。本来说好中午到的,老婆子我起的早,便就直接来了。你这孩子,一年三节,都有同怀庆长公主送来礼品,何必多礼。” “快坐吧。” 宋氏落座,冬儿送来茶点,宋氏想一想,最近已经快十多年未曾单独出门了,也没有亲自拜访过鲁国夫人了。 鲁国夫人的头发早已经斑白,人却很精神,气色也好。鲁国夫人终生未嫁,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研究学问,家中清贫,基本从不和外人走动,更不会去阿谀奉承皇家,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心学。 眼神很淡然,一看就是没有什么烦心事的人。 鲁国夫人看宋氏有一些失神,问道:“在想何事?” 宋氏莞尔一笑:“我觉得先生这样,终生不嫁,自己过一生,也是不错的。” 鲁国夫人端详着宋氏,一晃十几年没见了,宋氏眼角满是皱纹,想必也是有一些不顺心的事情。 宋氏继续说道:“其实,我这次请先生来主持薇薇的满月宴,还有一件事,想向先生请教。” 鲁国夫人听宋氏这么说,呵呵一笑道:“有什么事,尽管问。” 宋氏想了一想:“学生有一个朋友……” “她想和夫家和离,但是情况又很不乐观。恐怕夫家不会同意。夫家也是当朝官吏,不是庄稼汉,和离一定会对夫家的名声产生很大影响,夫家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是不会同意的。我听闻先生曾有一学生,嫁人后也曾经和夫家和离,事后还曾改嫁,过的很舒心。” 而且那个学生的家境还很不一般,也是个官宦之家。 虽然北昭并没有律法规定,妇人不可以改嫁或者和离。但是那只是针对平民百姓。官宦人家,向来很少有和离或者被休的。特别是像侯府和国公府,都是北昭的大家族,妇人改嫁,很有可能会令娘家的名声受损,而导致族中其他姐妹嫁人的时候,被人嫌弃。 “如果先生不方便,就当学生未曾提起此事。” 鲁国夫人愣了愣:“既然是你的朋友,倒也无妨。” “我那学生父亲曾是某尚书,她夫家身份也很高,本以为是书香门第,不想那丈夫好男风,整日养着一群大汉,还经常殴打她,整整三年……我那学生忍受不住,向公公婆婆告状,没想到却又被打个半死,后来浸猪笼。命都快没了,后来被随嫁的丫鬟救了,这才逃回了娘家。” 宋氏也是一惊,这公婆也是够恶心的,自己儿子作孽,却怪罪儿媳妇告状,还将人打个半死:“那后来就和离了?” 鲁国夫人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她娘家乃是高官,提出了和离。不过夫家始终不答应,硬说是我那学生勾引男人,坏了妇道,要休妻。两家后来都告到了皇上那里,皇上也懒得理,最后不了了之。” “官司打了一年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没办法。说一个人好,很难。给一个人摸黑,实在太容易了。我那学生生病,忘记给婆婆请安,都说成了不孝顺。” 宋氏愣了愣,有些事确实有口难辩…… “那后来呢?” “后来过去了一年多,我那学生的妹妹,荣升了皇贵妃。皇贵妃和皇上亲自求情,皇帝才出面判了和离。”鲁国夫人有些伤感:“不过孩子没保住,两个孩子都被留在了夫家。” “反而是乡野自由,夫家不同意,娘家就带人打到他同意便可。官宦人家,反而处处受制。官宦人家一旦动了手,这辈子仕途,恐怕就毁了。” 宋氏不由得心神一震,原来如此。 普天之下,能请动皇帝的又有几个? “我那学生虽然重新获得了自由身。但是最后也被迫远嫁他乡,从此天南海北,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回到京城了。如果可以,逃出去,也是好的。”鲁国夫人继续说道。 这世道就是这样,不论女子因为什么和离、被休弃,受苦受难的都还是女子。 “你那【朋友】是怎么和夫婿过不下去的?” 宋氏愕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现在稳居临安侯府主母的地位,在旁人眼里,夫妻恩恩爱爱,儿女满堂,即使临安侯养外室的事情败露出来,外人看来,也不至于提出和离。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她又怕老师起忧心,笑笑道:“几句牢骚而已,未必就会闹到和离的地步。” 鲁国夫人心里明白,宋氏特地打听,事情肯定不是“几句牢骚”那么简单。 只不过宋氏已是侯府主母,有她的难处,不详细说也无妨。 鲁国夫人叹了口气,说一些推心置腹的话:“这世道,女子求生难。豪门女子,求生更难。大多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活成了男人们想要的样子。自古深情留不住,帝王将相之家,也根本没有感情。有的只是门当户对。” “像我这般,父母早亡,家中又无兄弟姊妹,无人管我的婚事,族里其他的老老少少,也都是庄稼人,掏不起嫁妆便也不会为我张罗婚事,我性子又好强,求不得人,也有几分养活自己本事。算是万幸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幸,我本就不幸,我不想拖累我的子女,不想他们受苦受难,所以我不想有子女。” “老身也许老了,说话不中听了。你那个【朋友】要想的明白,自她出生,就不存在爱情了。爱情只存在于话本子里的江湖儿女。现实的世界里,少之又少。如果她是因为这点,想要和离,我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寻常女子既嫁了,若无性命之忧,且把心思从丈夫身上挪一挪,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养孩子、持家,怎么都能过。” 宋氏点点头:“先生说的是。” 二人又聊了些闲话,宋氏很关心鲁国夫人的身体和近况。 鲁国夫人心里觉得暖,笑容也温柔:“我的身子也还是那样,天晴时好些,天阴时坏些——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可忙,无非是读书、做香两件事。” “这次叨扰先生为小女主持满月宴,学生感激万分。”宋氏起身,吩咐冬儿拿出一万两银票,封了红封送与鲁国夫人:“您来是孩子的福气,这点薄礼,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鲁国夫人却拒绝了,殷切地握着她的手,说:“我一个老婆子也没什么事,常常在家,此礼太过厚重。” 宋氏笑着说好,随后让冬儿把红封交与鲁国夫人的随从丫鬟,随后深深做福:“麻烦先生了。” 随后仿佛顺口说道:“学生受教了。” 宋氏回到房内,抱起田羲薇,心中不由得黯然神伤:和离之路,太过艰难,娘亲只好见机行事,缓缓图之了。 “眼下也只能委屈我的女儿了!” 田羲薇却开心的不得了【嘿嘿嘿嘿嘿!抢了女主的满月宴,开心开心!】 【只要原书女主比我委屈,我就不委屈!桀桀桀~】 看着嘴巴裂到后脑勺的田羲薇,宋氏不由得轻吟浅笑:“宝贝是娘亲的小棉袄~又乖又可爱~” 第十三章 满月宴(上) 二月十六,晴空万里。 田羲薇穿的干干净净。 自从天天吸收三哥田崇阳的灵气,她不仅身体发育的很快,而且智商也明显有点在线了…… 属于自己的满月宴! 按着原剧情,田羲薇已经早夭,此刻的满月宴应该是女主田岚姝的满月宴。 原书中,田岚姝的满月宴,那一日宾客云集,除了宋氏自己不开心外,其他人都很开心。 而且田岚姝还装神弄鬼,挖出了宋国公谋反的证据…… 不过现在田羲薇没有死,她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只要没人来刺杀本宝宝就行,我才刚刚满月,谁都打不过呢…… 反派死于话多,炮灰死于反派的殃及池鱼…… 田羲薇心里琢磨,我还不会说话,我指定不是死于话多。 此刻的田羲薇,肯吃肯睡,而且日日吸收田崇阳的灵气,已经慢慢的胖了起来,长的憨头憨脑,像个奶团子。 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捏捏田羲薇的小脸蛋,顺带抱一抱。 鲁国夫人安排着各项事宜,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下人们都在忙碌,冬儿则一直在房间里抱着田羲薇,贴身保护,宋氏交代,一定要冬儿寸步不离田羲薇,莫要让坏人得了空。 所以冬儿十分上心。 “小姐似乎也知道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呢,笑得如此开心。”冬儿也很喜欢抱着这个奶团子,每次看见田羲薇仿佛有灵光的身子就忍不住抱了起来。 【嘿嘿嘿嘿。我心情能不好吗?抢了原书女主的快乐,我嗷嗷开心,可算出口气了。看她怎么浪……】 正在地上玩泥巴的三公子田崇阳愣了愣:女主是谁? 这时春花过来叫冬儿:“忠王妃过来了,夫人让你把小姐抱过去看看。” 远远的看见忠王妃,田羲薇满脸堆笑:【姨母贴贴,姨母贴贴……】 忠王妃眉开目笑,把田羲薇抱了起来,用脸贴着她:“小家伙这么胖了呢,姨母都快抱不动了。以后薇薇一定会成为北昭最漂亮的女娘。姨母给你带来了长命锁,薇薇一定会平安喜乐,长命百岁的。”说着拿出一块看起来就很有份量的纯金长命锁。 田羲薇看见金锁的瞬间,双眼冒光:哇!金子呀!我上辈子穷比嗖嗖的,分币没有,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见到真的黄金了…… 我要!!! 【姨母真土豪,直接送金子!爽歪歪!】 【挂我脖子上,我要戴着!】 忠王妃心中欢喜,笑着说道:“小薇薇真漂亮,长大了以后一定会比你娘亲更漂亮。”随后就真的将那把金锁挂在了田羲薇的脖子了。 田羲薇心中大喜【姨母贴贴!姨母真漂亮!姨母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最可爱的人!最善良的人!】 忠王妃被田羲薇的一顿马屁拍的差点找不到回家的路,随后直接掏出一沓银票放在了田羲薇的怀里。 田羲薇看见银票眼睛更亮了,小手翻看着:哇哇!一万两呀!不愧是王妃,真有钱! 忠王妃又嘱咐了冬儿几句话,就让冬儿带着田羲薇先回屋子。 临安侯府来的客人越来越多,除了娘家宋国公老太太身体不好派下人来的,其他几个国公夫人全部亲自前来,外边的气氛异常热烈。 北昭第一乐师万宝常献乐,北昭第一舞姬薛涛献舞更是让气氛达到了高潮。 不过大家更想看看田羲薇。 冬儿却怕外边太吵,让小姐害怕,反而关上了门。这就导致所有人,除了忠王妃都没见到满月宴的正主。 世家夫人们:“看来我们得等宴会正式开始,才能看到小家伙了。听闻小家伙长的冰雪可爱,特别招人喜欢。” 一群人说说笑笑,品尝美酒佳肴,好不开心。 宋氏回来看了看田羲薇,冬儿耐不住的埋怨道:“夫人,这都已经快吉时了,可是侯爷还没回来!而且老夫人也不露面……这……” 宋氏脸色一僵:“冬儿,切莫对旁人说起此事,我自有分寸。” 说完就转身离开。 走到宴会的厅堂,宋氏愣住了。 自己的小姑子田挽秋来了,和老夫人施氏两个人正在前厅招呼客人。怀庆长公主也赫然在列。 “嫂子。我好想你呀!我替我哥去汝阳老家祭祖刚回来,火急火燎的往回赶,可算赶上了时间。”田挽秋挽住宋氏的胳膊,显得特别亲近。 怀庆长公主会心一笑:“还是你们姑嫂情深。” 田挽秋今年刚刚十六岁,她害羞的说道:“不怕长公主您笑话,我嫂子来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我比嫂子家老大还晚了两年出生的。那会母亲身体弱,我是吃嫂子的奶水长大的。俗话说,长嫂如母,我嫂子就是比我的亲娘还亲。” 老夫人施氏笑容满面,笑道:“可不是嘛,我这个女儿,和她嫂子比和我还亲。” 宋氏颌首点头。 确实,这个小姑子确实就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这些年也尽力教导她,费了不少心血。如果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人是真心的,宋氏觉得那个人应该是自己的小姑子田挽秋。 至于自己的几个儿子………女儿大喜的日子,还是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吧。 “大哥怎么还不来?要是错过了吉时,我定然替嫂子收拾他。”田挽秋撅着嘴说道,颇有一些要为嫂子打抱不平的神色。 宋氏微微点头,随后领着怀庆长公主来到了卧室。 宋伊人儿时是怀庆长公主的侍读,和怀庆长公主从小玩到大,可以说情同姐妹。 一边走,怀庆长公主一边低声说道:“妹妹,我感觉你那个婆婆,不像个好人呢。矫情做作。你那个小姑子我感觉好像还不错。” “婆婆?就那样吧。”宋氏低声应着。 “你不会让婆婆欺负了吧?告诉我,我为你出气去!”怀庆长公主试探的问道:“在临安侯这些年你基本都不出门了。是不是都是恶毒婆婆刁难你?” 宋氏想了想:“还好,主要是孩子太多,教导他们就烦躁的不行,根本没什么心思出门了。” 怀庆长公主对于临安侯三位公子也是有所耳闻,各有各的神奇。 “有总比没有好。不像我……娶了驸马已经十六七年了,还不见一个孩子……” 想到这,怀庆长公主有点伤感,不过很快开心的笑着:“要不,你把女儿送给我吧。这孩子一定随你,聪明伶俐的很!” “那可不行!”宋氏撇嘴说道:“三个儿子你随便要。全给你都成,但是这个女儿可不行。” “她,可是我的心头宝。而且,她很乖,很正常。” 怀庆长公主抿嘴一笑,和宋氏继续说笑起来。 两个久久不见的女人,聊的十分亲热。 第十四章 满月宴(下) 正在屋子里无聊的田羲薇听见母亲和怀庆长公主的对话,嘴角一抽:娘亲对于孩子的要求标准是真低!正常就行,这是一个多么没有门槛的要求呀! 田羲薇至今只看见了三哥田崇阳,至于大哥二哥,压根没看见。大哥已经外出一年多了,二哥身体不好无法前来。自己满月宴,恐怕是都见不到了,心里多少觉得有点遗憾。 此刻的田羲薇,由于出生之后被掐过久,脑袋缺氧受伤,虽然有所恢复,但是仍旧不太灵光。 不过听长公主说自己随母亲的聪明,田羲薇就愤愤不平。娘亲都被骗成那副德行了,还聪明?哪个聪明的女人能被pua二十年的?我可不能遗传娘亲的脑子! 怀庆长公主您老人家是怎么看出来我娘亲聪明的?心里亏不亏? 良心可安? 咦…… 不对呀! 田羲薇忽然发现地上玩泥巴的三哥田崇阳不见了,而且好像已经有一会了,他跑哪里去了? 这个呆瓜,到处乱跑! 而且三哥田崇阳智商一直很堪忧,万一跑丢了怎么办?我这么小还要哄孩子,还得担心三哥丢不丢,老天爷呀,我才刚刚满月就要成为哄孩子的童工吗? 不等田羲薇细想,怀庆长公主已经来到了面前,怀庆长公主满脸温柔的笑意,“呀,这就是薇薇小宝贝呀!” “当真长得好可爱,真讨人喜欢!” 怀庆长公主从冬儿手中接过田羲薇,抱着她,宝贝长宝贝短的说着。 “姑姑初次见面,没什么好送你的。就送薇薇小宝贝一座宅子吧!我父王在世的时候,赏赐给了我几处宅子,一直空着,就把长乐宫旁边的那座宅子送给宝贝喽,作为姑姑送你的见面礼。” 田羲薇:卧槽!!! 【我怎么感觉晕乎乎的!】 【怀庆长公主太土豪啦!我扛不住了呀!】 【不过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主……我也没有女主那么不要脸,给什么都要!】 【啧啧啧!怀庆长公主人倒是很好的,出手也大方的不得了,就是和我娘一个德行,不仅恋爱脑,而且中毒程度更深,已经无药可救了!等死吧!】 宋氏一愣:怀庆长公主也快死了?这我该怎么提醒一下她呢?而且薇薇说她无药可救,这就很难……随后听见长公主的礼物,心头一惊:“长公主,孩子还小,你这礼物太贵重了!” 田羲薇伸出小手直接抓住了那串黄金钥匙:【娘亲,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又不是送娘亲的,是送我的,我的!我的豪宅!娘亲千万不能拒绝!】 听到田羲薇心声的宋氏嘴角一抽,无奈的摇摇头。 田羲薇则嘟着嘴亲在了怀庆长公主的脸上。 怀庆长公主笑开了花:“宝贝真可爱。么么~” 怀庆长公主又拿出一个金锁,戴在田羲薇的脖子上:“姑姑送你的长命锁。我的小薇薇一定会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的。” 感受到了金锁沉甸甸的重量,田羲薇嘴角不自觉的给了怀庆长公主一个大大的微笑。 【您比我亲妈还好!我娘才给我戴了一个那么小那么小那么小的金锁……】 【长公主,您就是我的亲姑姑呀!真好!要不您给我做娘吧……】 宋氏:田羲薇你开心就好。 长公主今天非常开心,越看越觉得喜欢田羲薇,她娶了驸马十几年未有子嗣,如今看见田羲薇简直喜欢到了心坎里,这就是梦寐以求的亲闺女呀!随后解下自己的金镶羊脂冰花凤纹玉佩给了田羲薇戴上:“以后薇薇就是我半个女儿,有事找姑姑,除了我哥皇帝老儿,姑姑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妹妹,过几日薇薇长大,一定要带到我府上住几日。今日宫中忙碌,我便先回了。” 怀庆长公主并未多呆,宋氏送走了怀庆长公主,随后抱着田羲薇,走到了前厅。 开始了新一轮……搜刮扫荡。 一圈下来,田羲薇根本没注意谁是谁。 就收获满满。 小首饰,小戒指,小金锁,银镯子,翡翠吊坠,她挂满了脖子,还抱着很多。 田羲薇的嘴巴都咧到后脑勺了。 开玩笑!上辈子贵为羲天女帝,田羲薇都没这么富有过。 身为修仙者,特别是一个大爱无疆的修仙者,田羲薇那是穷的一个出类拔萃,穷的一个清新脱俗。 所以哪怕这些金饰不轻,她都死死的抓着,坚决不让别人帮她拿。 “这么多首饰,奶奶帮你收着,可好?”老夫人突然说道。 田羲薇眉头一皱,抬头死死地盯着看着老夫人施氏。 老登!!! 拿命来!!! 我劝你莫要作死,我看见田家人就烦的不行!一家子狼心狗肺之徒! 我呸! 老夫人施氏摸着脸上的口水,目瞪口呆:??? 真吐呀! 一旁的忠王妃也愣住了:这孩子仿佛有灵性一样,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蛋! 宋氏也有点懵,毕竟老夫人施氏可是长辈。 老夫人施氏面色有些难堪:“这孩子,需要好好管管。” 【管你老母!老登,我要不是还不会说话,我能把你骂的你家祖坟冒青烟!】 【娘亲是不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事!我可是门清!】 【再说你个老登还特么有脚气!这么大岁数不要个逼脸,还和马夫搞,整天捧着马夫那张充满脚气的臭脚丫子一顿啃……】 忠王妃听的差点内心憋不住笑,赶紧捂住嘴巴,防止笑出来:马夫的脚气?哈哈哈哈! 宋氏犹豫了之下,还是轻轻咳咳了两声,打断了田羲薇的心声。 “给娘,娘帮你收着。” 田羲薇直摇头:娘你不要骗我!收着收着就会没的!这和爸妈帮你收压岁钱如出一辙,我才不信! 宋氏全当自己没听见田羲薇的心声,笑着说着:“宝贝,娘给你打一个大箱子。里边都放你的金锁首饰和礼物,让你冬儿帮你看着,如何?” 田羲薇晃荡着小脑袋瓜,咯咯咯的笑着,点头同意。 没办法,这些东西对于田羲薇来说太重了。很多都是纯金的,纯银的,对于一个刚刚满月的奶娃来说,确实抱不动了。 忠王妃突然问道:“吉时已到,为何还不见临安侯?” 老夫人施氏面色难堪:“有事耽搁了,马上就回。” 忠王妃瞪了老夫人施氏一眼。 老夫人施氏吓得一激灵,想起了那天被忠王妃一个大嘴巴支配的恐惧,赶紧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离开了。 不一会,临安侯田儒庚回来了。 他汗流浃背,累的气喘吁吁。 手里拿着一只玉如意,对众人说道:“我去给薇薇挑选礼物了,耽误了时间。我特意选了一只精美的玉如意,作为薇薇的满月礼物。” 忠王妃翻了翻眼睛:早特么想什么去了? 宋氏低头不语,眼神冰冷。 老夫人施氏赶紧说道:“这可是和田白脂玉籽料,贵的很。” 众多宾客一听是和田白脂玉,顿时说道:“和田白脂玉可是好东西,有价无市呀!” 忠王妃淡然的说道:“还算有点良心。和田白脂玉也不错,宫里都不太多。” “自然是比不过宫里的玉如意。”田儒庚说道。 和田白脂玉由于珍贵,长年累月的开采,导致矿山几乎无矿可采。现在每块和田白脂玉,都价格昂贵。 宋氏自然也知道这和田白脂玉的珍贵,不由得对田儒庚的怨念,少了一分。 田羲薇看着宋氏飘忽不定的眼神,心中大惊:【卧槽!娘亲这个恋爱脑又发作了吧!你不会感动了吧?你要感动我可就不和你玩耍了!我可干不过恋爱脑那群大仙!太特么猛了!我碰见恋爱脑,我都举手投降!】 宋氏:我没有!!! 田羲薇气鼓鼓的。 在场只有宋氏和忠王妃能够听见田羲薇的心声,田儒庚根本听不见,拿着那只玉如意放到田羲薇的手里:“爹爹特意给你买的礼物,喜欢吗?” 田羲薇:!!! 【我喜欢你大爷!】 我呸! 【垃圾,渣男,人渣,败类!】 我呸! 呸呸呸!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所有人都懵逼了,看着化身法术机关枪的田羲薇,不停的朝着田儒庚吐口水,全部目瞪口呆的捂着额头,不知所措。 第十五章 被刺杀 田儒庚脸色都快绿了,这么多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不能当着忠王妃的面教育田羲薇,毕竟她还是个孩子。 忠王妃看的嘿嘿一乐。 吐累了的田羲薇从宋氏的怀里爬到了忠王妃的怀里。 伸手拿着玉如意。 【还特么和田白脂玉!】 【不要脸!】 【这明明是我降临那天,临安侯府天降祥瑞,北昭的国师进宫面圣,皇帝赏赐给临安侯府的。而且,当时赏赐的是十根玉如意!】 【你个不要脸的狗贼!偷了我十根玉如意!反手做礼物送我一根?却送给了外室左青青那个女儿九根?】 田羲薇越想越气! 拿起玉如意,咔嚓一声扔到地上,摔碎了。 田儒庚目瞪口呆:这…… 老夫人施氏:!!! 宋氏本来今天心情还不错,听见了田羲薇的心声,顿时火冒三丈。 她根本不知道陛下赏赐了十根和田玉如意的事! 偷了自己的女儿十根玉如意,给了外室女儿九根! 而且这是陛下赏赐给田羲薇的东西! 我女儿的御赐之物,你凭什么偷!!! 宋氏气的厉害,一口气提不上来,心口疼的晕了过去。 忠王妃也十分生气,临安侯有外室?岂有此理!不过妹妹晕倒了,她赶紧吩咐丫鬟,把宋氏送回了后堂。 庆祝田羲薇满月宴的众人,看着田羲薇先是化身法术机关枪突突田儒庚,一转眼就直接化身送分童子,扔了价值连城的和田玉如意!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田儒庚脸色一会青一会紫,怒气冲冲。 田羲薇吐了吐舌头,心里骂道【有本事打我呀!】 【怂货!】 【现在人可多,好多国公夫人,你打我回头就有人参你一本!哈哈哈哈!而且我在我姨母忠王妃怀里,你打我的话,我姨母分分钟鼓动忠王去告发你,灭你九族!】 想到此处,田羲薇呀呀呀的叫着,从脖子上拿下一个金锁,趁着田儒庚不注意,直接砸在了他头上。 不过由于力气太小,只是让田儒庚额头破了皮。 砸完人了田羲薇立刻猫在忠王妃的怀里装可怜:“哇哇……哇哇……” 忠王妃心里嘿嘿一乐:这孩子你哭什么?你骂完了打完了,这会你又装可怜?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过田儒庚有外室!!!忠王妃眼神变得毒辣起来:他活的不耐烦了吗? 众多宾客:现场吃瓜!!! 论宝贝女儿的哄堂大孝!!! 田儒庚愣了一会,脸色难堪,随后走出了院门,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突然有人大声叫道:“不好了!三公子被人给绑了!” “快来人呀!” “抓刺客!” 宾客们立刻慌乱起来。 田羲薇也是一脸懵逼:满月宴把我三哥给抓了?这是什么奇葩逻辑!要绑架你绑我呀!我才是正主呀…… 人群喧闹无比,可谓是鸡飞狗跳。 一群刺客穿着统一的黑衣服,身形矫健,健步如飞。抱着田崇阳就要穿过人群,冲出庭院。 田羲薇:!!! 这是哪位大神找来的刺客?在我满月宴闹事! 问题,你抓我那个脑子生锈的三哥田崇阳做什么? 抓回家给他补课吗? 他大字不识一个,有本事你抓我呀!我聪明…… 下一秒。 忠王妃手臂一空,田羲薇也被刺客抓跑了! 忠王妃愣了愣:什么情况?绑两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本宫来!!! 下一秒,她也被劫持了!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感情刺客是奔她来的,抓两个小家伙,只是顺带呀! “大胆,我乃忠王妃!” 刺客一愣:“嗯,要抓的就是你!” 正好不用查户口了,忠王妃直接自报家门了。 刺客带着忠王妃,忠王妃抱着田羲薇,田羲薇身上趴着田崇阳,三个人被摞成一摞,被扔进了停靠在临安侯府外的马车。 马车一共十辆,分别向不同的方向逃窜。 刺客有百人之众,忠王妃带来的十几个护卫已经全部牺牲。 临安侯府靠近京城的北门玄武门,载着田羲薇等人的马车,直奔玄武门,准备出城。 田羲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刺客:“你叫什么?” 田羲薇:【傻缺!我自然是叫人吸引注意力啦!】 忠王妃和田崇阳都被堵住了嘴巴,发不出声音。 刺客可能觉得田羲薇太小了,所以根本没管她。 田羲薇突然扯起嗓子,叫的惊天动地! 哇哇哇哇! 嗷嗷嗷嗷! 啊啊啊啊! 隔着很远都能听见了! 刺客们面面相觑!本来他们一路前行,分成了好几个分队,田羲薇这一叫,官兵立刻就知道了到底哪辆马车,藏着的是忠王妃了! 刺客们正在向北疾驰,突然一个身穿锦衣的少年,横枪立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手中长枪一指:“贼人休走!我乃临安侯世子田惊秋,尔等速速放了我妹妹!” 田羲薇在马车里一惊:我大哥田惊秋? 不过您这么自报家门,不怕刺客们把你也抓了吗? 不过田羲薇多虑了,大哥田惊秋很能打。 长枪一动,白如吟。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刺客:…… 不是你长的这么好看,凭什么怎么这么猛? 外界不是传闻田惊秋是个文弱书生吗? 他娘的,田惊秋比我武功还高!你们管这个叫文弱书生? 刺客在思考间,田惊秋已经打上来了。他左挑右刺,上百刺客片刻之后,不足十人。 几个刺客用刀架在忠王妃的脖子上,大声说道:“识相的,放我们一条路。不然我就杀了忠王妃!” 刀尖划破了忠王妃的脖子,立刻见血,忠王妃看见脖子窜出鲜血,心里恐惧,两眼一黑直接晕倒了。 田惊秋:姨母你是真晕假晕??? “杀了忠王妃,你们能活着出去吗?” 刺客:我们竟然无法反驳……… 刺客又抓起田崇阳:“我还有这个人质……” 已经赶过来的宋氏叹了口气:“杀吧。留着我也糟心。” 刺客一脸懵逼:“你可是孩子的母亲?” 宋氏点点头。 刺客:“你怎么忍心自己的孩子被杀?” 宋氏:“不好意思,当初生他的时候,没看黄历,生错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杀了吧,一了百了……” 田崇阳:??? 田惊秋:确定是亲娘!!! 田羲薇【我娘这是故意这么说的,这样,刺客就没有办法了!只要不怕人质死,人质就是没用的!】 刺客又把田羲薇抓了过来:“我还有这个人质!” 田羲薇:!!! 【刺客大哥们!你们行行好!我才满月!】 【那俩人质比我有用,你别杀我呀!】 【一个是忠王妃,一个是临安侯府三少爷,总比我一个奶娃有用。起码,他俩好养活,把我抓跑了,还得给我喂奶,多麻烦……】 田崇阳:妹妹说的对。抓我抓我。 昏迷中的忠王妃:言之有理。 宋氏:…… 田惊秋眼神先是一惊,随后心中一凛,趁着刺客放松警惕,直接冲了上去,几个刺客瞬间就被砍死,忠王妃和田崇阳也被救了出去。忠王妃昏迷了,随后被送回了忠王府。 只剩下一个刺客一手抓着田羲薇,一手提着刀和田惊秋对轰。 第十六章 大哥一身反骨 街道已经血流成河,禁军也把这里围困的里三层外三层。 刺客插翅难飞。 最后的这个刺客武功很好,他也不是很想抓田羲薇,只是其他两个太重了,他一只手提人,一只手提刀有点吃力。 田羲薇却苦不堪言。 被刺客左右抡着,脑浆都快飞出去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还是这种无妄之灾! 你们这群刺客脑子有病,一百多人就想在京城绑票,什么脑子!不过幸好我大哥及时赶到,而且这么能打! 田惊秋其实是收到了母亲的书信,连夜返回,可是还是差点错过了妹妹的满月宴,不过正好碰巧在北门遇见了抓忠王妃等人的刺客。 眼看要逃不出去了,刺客心里有些乱了!说好的北门畅通无阻! 可是! 竟然埋伏这么一个高手!一个人打一百个,毫不费劲!就算是北昭第一猛将也没有这个实力呀! “住手!”刺客大喊一声。 “我投降!” 田惊秋一愣:“凭什么?你想打就打,你想投降就投降?不要怂,继续干!” 说完刺客又和田惊秋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刺客手里有田羲薇,动作不便,处处受制。 田惊秋怕刺到田羲薇,也有所保留。 田羲薇:【合着我就是炮灰命呗!你俩能不能征求下我的意见?你们两个要打,请把我先放下来!我的小脑袋瓜,都要炸了。】 就在刺客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逃跑时候,一只冷箭射中了刺客的大腿。 刺客大骂:“偷袭我!不讲江湖道义!” 田惊秋怒骂:“你小子绑架我的亲人,就是江湖道义?” 说着一脚踢飞刺客手中的长刀,一枪扎进了刺客的心窝! 刺客“啊!”的一声,一命呜呼。 田羲薇也掉了下来。 田惊秋眼疾手快,把她接住了。 田羲薇:【大哥好棒!】 【又帅,又高,又有腹肌,还会武功!简直是我心中的男神呀!】 【我得救了!而且没摔个狗啃屎!】 【大哥!没想到你这么优秀,就是命有点苦……】 田惊秋眼神一阵飘忽,他听见了一个奶娃的声音,不过此刻情况危险他来不及多想,恶狠狠的盯着刺客的尸体,啐了一口。 刚把田羲薇交到母亲手里,一个少年骑马而来,冷笑不已:“临安侯世子,勾结反贼,谋害忠王妃,其罪可诛!给我抓起来!” 田惊秋一脸懵逼:“你是什么人?” 那人呵呵冷笑:“田惊秋,你好大的口气!本宫你都不认识了?本宫乃北昭七皇子!” 你忘记当初揍我的时候了吗? 田惊秋想起来了往事,呵呵一笑:“我杀的是贼人,你眼睛瞎了吧!” “放肆!给我抓起来!” 众多禁军围了上来。 田惊秋眼神一冷,默默的看了一眼母亲宋氏:“娘亲,孩子先走了。您保护好自己。” 七皇子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走?” 田惊秋点点头,随即一个飞身,一巴掌拍飞七皇子,骑着七皇子的骏马扬长而去。 数千禁军,无人敢挡! 七皇子一脸懵逼:??? 宋氏:!!! 田羲薇:卧槽!!!大哥你考虑考虑自己的九族呀!七皇子虽然是个大反派,可是他是皇子呀!你给了他一个大比兜!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还是个宝宝呀!殴打皇子,咱们家不完了? 田羲薇满月宴不欢而散。京城都闹翻了,锦衣卫到处抓人! 宋氏抱着田羲薇,冬儿领着田崇阳,向回走。 田羲薇看见七皇子没什么表示,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活不过满月宴呢!】 “娘,你刚刚说生我的时候,没看黄历?” “嗯。” “什么是黄历?”田崇阳认真的问道。 “黄历就是……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解释你也听不懂。你这么笨,你就晒你的太阳得了,不要乱打听。知道多了,对你不好。”宋氏敷衍道。 “我知道了娘。我以后就晒太阳,什么也不打听。什么也不知道就会好了。”田崇阳一脸真诚。 说的田羲薇目瞪口呆。 我三哥的打开方式有点特别呀!真是怎么骗都行,他根本不怀疑。 一行人回到了临安侯府。 宾客已经散去,只剩下一群下人收拾酒席。 田羲薇脑袋晕乎乎的,躺在宋氏的怀里,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大哥殴打七皇子,不知道会是什么罪行。 二哥也没有看到,毕竟是个瘫子,不会自己动。 自己名义上的亲姐姐田羲露,确实让田羲薇很意外。听说离家出走寻找自由去了…… 田羲薇感叹了一句:我姐不会是当尼姑去了吧?在这么封建的时代,女人只有出家最自由……绝大多数的女人,都成了养育孩子的机器,被妇道,孝道绑架,成了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只能称一句宋氏的可怜人。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凡人女人也不需要修炼,整日无所事事,除了生娃,确实没什么别的事情了。也不用上战场,想想好像也有一些值得肯定的地方。 田羲薇看着冬儿整理了一个檀木箱子,随后把自己的满月宴礼品全部装了进去。 田羲薇正在开心的咧着嘴笑,春花却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大公子当街殴打七皇子,咱们侯府被罚白银一万两,大公子被判坐牢半年………这还是忠王求的情,要不然恐怕这次惩罚会更重!” 宋氏不慌不忙:“我都麻木了,明天带银票去官府交了罚金。至于他们能不能抓到我的好大儿,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冬儿嘿嘿一笑:“真抓大公子的话,我想侯爷第一个不同意!他们也就走个过场,大公子上次殴打三皇子,还被判了三年呢,后来也什么事都没有。” 宋氏揉揉太阳穴:“冬儿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大公子也跑了,官府抓不到……” 入夜。 田儒庚来到宋氏的房间。 “薇薇才满月,可是不仅毫无教养,屡次朝我吐口水,扔东西砸我。而且对母亲,也极为不恭敬。你该管管了!” 宋氏应了一声:“知道了。” “这也是为了她好。孩子就要从小就管,若不然以后………” 宋氏继续说道:“知道了。” “听母亲说,你明日想要去城外灵隐寺烧香祈福,并且给灵隐寺捐了一万贯银钱。薇薇还小,你弄这么大排场,恐怕会折了女儿的福气呀!” 宋氏嗯了一声:“知道了。” 田儒庚继续说道:“听说夫人还要给薇薇去城外施粥十日……” 不过无论田儒庚说什么,宋氏都只有一句:“知道了。” 田儒庚有些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问道:“夫人,这是何意?我好心规劝你,你怎么这个态度?” 宋氏双眼火辣辣的对上田儒庚:“那我该什么态度?” “我花的是我的嫁妆钱,我的女儿,我想请谁来就请谁来!我想往灵隐寺捐多少钱,就捐多少钱!我想施粥几天就几天!” “薇薇福大命大,没有被坏人害了性命。我想祈福,我就光明正大的去祈福。怎么了?不行吗?薇薇又不是外室的私生女,更不是其他人家和表妹生的孽种……” 田儒庚老脸一红:“夫人怎么说话如此刻薄。” 田羲薇办了满月宴,整个京城的贵妇和千金大小姐们都到了,而且怀庆长公主也到了…… 同样是满月宴,同样是他的女儿,田羲薇风光无限,可田岚姝却不敢办满月宴。 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想到这,临安侯田儒庚就心痛不已。 我可怜的女儿呀…… 以前几个孩子,田儒庚都不曾操办,生怕外室左青青生气。 特别是这次,今天正是田岚姝的满月。 而宋氏请的宾客又太高贵,田儒庚忙了一天,除了早晨去了一趟,还没有来得及去看自己的田岚姝。 他有些怨恨。 而且今日宋氏油盐不进,根本不像以前,田儒庚说什么她都会听。 正想着他突然看见了田羲薇带的是怀庆长公主的贴身玉佩,不由得大惊,自己连怀庆长公主的大腿都没抱上,田羲薇却抱上了? 同时心中也有一抹不喜。 这天大的运气,本该是自己的女儿田岚姝的! 田儒庚又坐了片刻,借口有事,去了老夫人那里。 田羲薇看着田儒庚的背影,心情大好。 快走。 烦死了。 看见渣爹就想吐他一身,不过今天母亲忙碌,忘了给我喂奶…… 第十七章 宋家谋叛案 深夜。 “夫人,侯爷和老夫人又去外室那里了。”冬儿收买了真善院的两个小厮挑云、伴月专门盯着老夫人和田儒庚。这会得到禀报,特来告知宋氏。 宋氏心头一凉,冷笑两声,随后又摇摇头。 “田儒庚今天一天都守在家里,恐怕外室那里早就闹翻天了。他必然会去,只是没想到老夫人,也去。”宋氏哄着田羲薇入睡。 不由得心中悲凉。 她真想指着田儒庚的鼻子问他:你当初娶我,可曾有过真心?还是只贪图我宋国公府的富贵? 更背刺的是,自己的婆婆竟然也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家人,真是够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夫妻恩爱,婆媳融洽,到头来都是假的! 假的! 夜越来越深,整个京城火光冲天。 忠王妃遇刺,宋国公叛国投敌两件大事爆发了。 锦衣卫到处抓人,到处闯宅子。 临安侯府也进来一群锦衣卫,最终从后院的第三颗歪脖子桃树下,挖出一个大箱子抬走了。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外边说七皇子举报宋国公通敌,导致北昭五万精锐全军覆没。还说大公子也通敌,和柔然间谍一起绑架了忠王妃……”小丫鬟吉祥说道。 宋氏一惊,随后一笑:我儿通敌绑架我的姐姐?真是可笑! 如果以前,宋氏还是猜测和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宋氏很确定,自己那个丈夫临安侯背叛了自己! 彻彻底底的背叛了自己! 十几年的夫妻! 宋氏的心,彻底死了。 临安侯包养外室,宋氏可以忍,哪怕忍不住觉得恶心,为了孩子,她必须忍,她不想让女儿刚出生就没有父亲。但是,宋国公满门七百多口的命,都藏在那个大箱子里! 是自己的丈夫田儒庚埋进去的!并且告密的!他吃我的,喝我的,还要对付我全家?他真有本事了! 一夜无眠。 一颗复仇的种子,茁壮成长,坚韧不拔。 早晨,太阳照常升起,只是多了一抹鲜红。 “夫人,打听清楚了,国公爷家的男丁全部被抓了,家眷暂时软禁在宋国公府里,不许外出。我托人打听,说是在宋国公府,搜出了巫蛊娃娃,忠王妃大闹宗王府,把忠王、靖王还有康王骂的狗血淋头!还大骂皇帝狡兔死走狗烹!随后忠王妃也被软禁了!不过忠王妃以死相逼,割腕自尽,人已经伤了,这才洗脱了咱们大公子叛国通敌的罪名。” “现在宋家唯一能动弹的人,就只剩下夫人您了!!!” “夫人,想想办法吧!救救国公府吧!七百多口人命呀!我姐姐藏春也在国公府呢!”冬儿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冬儿没有敢说,宋国公一家男儿出征云中全军覆没,宋家嫡系男儿只剩下只有十二岁的宋希忠一根独苗,他被忠王派人在天牢给抢了出去,忠王天生怕老婆,哪怕去天牢抢人,罪名很大,忠王也义勇无前,目前忠王也被禁足在家。整个忠王府也被朝廷列为了宋国公谋反案的同谋,不过忠王毕竟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在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陛下也不敢妄下决断。 宋氏点点头。 很多年不曾回家的宋氏,穿上了年少时候的衣装,抱着田羲薇,拉着冬儿,准备回家。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临安侯田儒庚拦住了:“干什么去?此刻整个京城都在传言宋家谋反!你此刻回家,岂不是要给临安侯府带来麻烦?” 田羲薇眯目直视,不怒自威。 宋氏表情冷漠:“田侯爷,什么时候,我回娘家也需要你的同意?田侯爷这个时候怕给侯府带来麻烦了,当初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吧!况且传言我宋家谋反,传言就是传言,做不得真。若真是证据确凿,我宋国公府恐怕早就被满门抄斩了。” “侯爷怕麻烦可不行,万一我宋家真的谋反了。我身为宋家女,到时候,圣上质问我,我就说临安侯和宋国公勾结谋反……” 临安侯田儒庚面色瞬间惨白:“你……你……个妇道人家,莫要血口喷人!” 宋氏冷笑不已:“侯爷莫要忘记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你我夫妻同体,我若有事,侯爷能自信脱的了干系吗?而且我的好大儿最擅长做一件事!” 临安侯田儒庚气的双手发抖:“什么?” 宋氏推开田儒庚,快步离开,回头说道:“若不是我拦着,他最擅长——自灭满门。” 田儒庚气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老夫人也气的破口大骂,一口一句不肖子孙,一口一句宋氏这个灾星! 京中风雨萧条,整个国公府门前清冷的不见半点往日热闹。 宋国公战死,宋家数人也血染沙场。 宫中圣谕却锁拿宋家男丁下狱,宋家如今只剩下一众女眷还留在府里,虽还没有圣裁,可任谁都能看的出来,宋家怕是完了。 一排排禁军执枪守卫。 宋氏无法入内。 宋氏虽然心中确信,侯府挖出来的不是证据,仅凭一个巫蛊娃娃,想要定宋国公府全家的罪,恐怕艰难。她面上松了口气,不过心中依旧担心,她担心陛下真的会狡兔死走狗烹,而且宋国公战败也是实情,虽然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五万精锐全军覆没,难免陛下会做出一些举动惩罚宋家。而且保不准七皇子还有其他的假证据证词,自己明明已经让秋月去通知过宋国公府,万事小心,可是还是搜出来巫蛊娃娃,说明七皇子留有后手,临安侯府的那些书信,只是关键证据,并不是举报证据,举报证据那个七皇子早就准备的天衣无缝了,若不然宋国公府也不会被抓,就是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拨乱反正,还宋家一个清白。 宋氏半辈子浑浑噩噩的守在临安侯府,被人欺负,此刻她只想守在宋家,哪怕真的被诛杀,她也无怨无悔。 她要和这个守护北昭数百年的国公府荣辱与共。 宋家满门忠烈,怎会谋反!!! 北昭有很多王侯,但是只有六个国公。 国公爷的地位,远超王侯。 他们与北昭休戚与共。 宋氏苦苦哀求,可是仍旧无法入内。 送出去的银钱,也无人敢收。 整整一天,宋氏都无计可施。 看着宋氏着急不已的样子,田羲薇很心疼。 【娘亲,解铃还须系铃人呀!】 【这群禁军都是当差的。他们把你放进去,他们脑袋就没了。】 【娘亲,你的找皇帝呀!】 宋氏如梦初醒。 可是,随后她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她根本见不到皇帝! 连姐姐忠王妃因为去宗王府骂皇帝昏君都被软禁了。 这该如何是好。 天色已黑。 宋氏只好先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宋氏托鲁国夫人给陛下写了一封奏折,直言宋家满门忠烈,不可能谋反。自己的大儿子也是冤枉的! 陛下只是批复:你的字,写的很好。对于宋国公谋反案却只字未提。 宋氏不知所以,心中忧虑不安。 宋氏这一日日坐在厅堂上,听着春花和夏荷传回来的消息,如坐针毡。 不安。 厌烦。 宋氏派人去叫临安侯田儒庚回家。 自从田羲薇出事后,田儒庚基本在家的时间非常少。 而到了宋家出事后,他便彻底不回家。 宋氏派人去了几次,田儒庚也仍旧没有回家。 自从嫁到临安侯府,宋氏基本上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慢慢的,人也变得没有了主见。 对田儒庚唯命是从。 这几年,特别是三个儿子越来越不争气后,田儒庚偶尔就会推脱有事不回家,宋氏没有过怀疑。 直到她听见了田羲薇的心声。 当初宋氏舍弃了一切,从国公府下嫁侯府,她是可以嫁给门当户对的王爷或者大将军的。可是她都没有。 她选择了那个让她安心的男人田儒庚。 那个落魄不已的侯府小公子…… 她一步步帮助田儒庚,让他继承了侯位。 给他生儿育女,给他做饭煲汤。 陪着他笑,陪着他开心。 可是,现在宋氏哭了,那个男人不管不顾。 宋氏本想再给那个男人一次机会,可是…… 田儒庚根本不稀罕。 宋氏嘴角一阵苦涩。 当初那个视她如珍宝的男人,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的? 宋氏等了一天又一天。 可是,田儒庚都没有回来。 她想要的道歉,完全没有。 她想要的承认错误,完全没有。 宋氏甚至让冬儿抱着老三田崇阳去找田儒庚,可是却吃了闭门羹。 宋氏无奈的摇摇头。 一切就随风而去吧。 第十八章 祸不单行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黎明时分。 因着一天天的变故,田羲薇睡得也很浅,今晚他又被三哥偷去了,睡在他的屋子,所以睡的也不好。一听到外边有人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不一会就听到开门声,冬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少爷,夫人有些不好……” 田羲薇瞬间惊醒,她猛地掀飞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小毯子,用力一滚…… 随后摔到了床下,疼的哇哇直哭:妈呀!我忘了我还不会爬…… 三公子田崇阳赶紧跑进来把妹妹抱了起来,“妹妹,娘亲好像发烧了,说胡话,身子烫的厉害……” 田羲薇一惊,昨晚睡之前娘亲还好好的,怎么过了半夜就发烧了! 冬儿则赶紧叫来了春花和夏荷,还有吉祥、如意两个小丫鬟。 “几时了?” “丑时一刻。” 冬儿眉头一皱:“才丑时。春花,一会你去二门等着,天一亮就让二门提前开锁,你去把秦娘子请来。” “是。” 院子亮起了灯,几个丫鬟满脸急色,仆人也行走匆匆。 冬儿快步在床沿坐下,伸手一试宋氏的脖侧大动脉,手底下的温度热得吓人,估摸着怕是急性高烧。宋氏应该是急火攻心,突发眩晕。 “冬儿姨娘,我娘亲不会没了吧……” 冬儿叹了口气,家里没有男人,连个主心骨都没有。唯一一个会说话的就剩下三少爷田崇阳了,眼下也只好自己做主了,她撤掉了宋氏的厚被子,换上了薄被:“拿烧酒。” “打几盆温水来,细软的帕子也拿几条,把夫人的衣服全脱了。” “三少爷,带着小姐先去外边守着吧。”这个时代,名节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两个孩子还小,可是他们不该在场。 几个丫鬟手脚麻利,动作迅速。颈部、胸部、腋下、手臂、手心、脚心,冬儿拿着细软的布巾把每个位置都轻柔的推拿一遍。 田崇阳抱着田羲薇在门外等着,突然田羲薇眉头一皱,她想起刚刚母亲的模样,心里说道:【娘亲不是生病了,娘亲是鬼压床。三哥快让我去看看。】 三少爷田崇阳就抱着田羲薇向里走,冬儿慌乱不已:“少爷,您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田崇阳愣了愣:“冬儿姨娘,我娘不是病了。我娘亲是鬼压床。” 冬儿眼神有些恍惚:“夏荷,一会去请长公主,让长公主请国师来。” “是。” 【我好像能救……】田羲薇心里说道,她刚刚满月不太久,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几何。不过心想哪怕自己再弱,对付一个鬼,仿佛应该也许足够了。 田崇阳吩咐冬儿把娘亲的衣服穿戴好,屏退了其他下人,把田羲薇放到了床上。 冬儿在一旁大惊失色:“三少爷,您这是……放小姐喂鬼?” 生怕鬼不够吃吗? 田崇阳愣了愣:“妹妹,福大命大。” 冬儿:那我就更不放心了! 不过此刻天色没亮,田崇阳虽然小,可是家里他说的算了。 田羲薇爬到娘亲身上,仔细观察,一只不大点的小鬼正蹲在宋氏的头顶,贪婪的吸取阳气。 满屋子只有她看的见那只小鬼,她爬过去,伸出小手,小鬼仿佛瞬间被什么巨大的力量一巴掌推出去,狠狠的砸在床上。 小鬼绿油油的一只,呆头呆脑的看着田羲薇,问道:“你也要吃吗?” 田羲薇怒火中烧【我吃你娘!这是我娘亲!】 小鬼一愣:“我娘被我吃光了,我没办法请你吃了……” 田羲薇懒得和小鬼废话,伸出手指,一股淡淡的荧光锁住小鬼,田羲薇已经几万年没有抓过鬼了,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她甚至忘记了抓鬼的口诀,于是她强行催动体力灵气,直接轰到了小鬼的身上,小鬼瞬间魂飞魄散。田羲薇也瞬间体力不支,晕阙过去。 再醒来时,田羲薇感觉浑身酸软,不过抬头一看,就看见了自己的娘亲宋氏正抱着自己让秦娘子看病…… 田羲薇:……我成病人了。 冬儿和田崇阳当时也没看见鬼,只是看见屋子内,一股金色的光芒闪现,随后宋氏就醒了,小姐就晕了,一直晕了一天一夜……两个人不敢乱说,只说小姐仿佛着凉了。 其他下人们虽然懵逼,不过也不敢说什么。 秦娘子说田羲薇只是累着了,休养两日便可痊愈,随后便给宋氏开了一些药物,表示宋氏要按时吃药,临走的时候秦娘子嘱咐冬儿:宋氏体内余毒很深,急需静养,莫要生气。 送走秦娘子,宋氏问道:“侯爷这两日可曾回来过?” “回来过。我听挑云、伴月两个小厮说,那边可能出点事,仿佛是那个孩子病了,侯爷日日守候,老夫人也急的厉害。” 宋氏面色冷漠,淡淡地拂了衣袖上的尘埃:“罢了罢了。” 自己的娘家因为谋反案生死未卜,姐姐也被禁足,此刻的宋家几乎倒了,宋氏再也没有给她撑腰的人了。和离之事,只好暂时作罢了。 “给挑云、伴月两个小厮多赏赐一些东西,给吉祥、如意等人也赏赐一些礼物,这几个下人都是新招来的,要好生养着。” “是。”冬儿回答。 春花却气得眼睛发红,等宋氏人走了,哭着骂道:“老夫人三天两头给夫人找麻烦,现在他们去照看外室,几乎都不背着下人了,咱们夫人凭什么受气?他们都忘了临安侯府当年是怎么三媒六娉求着咱们夫人过府的吗!” 冬儿等她撒了气,才安抚说:“好了。夫人自有分寸。他们做的越过分,夫人和离的希望才越大。” 春花和夏荷一愣:“什么?” “快去洗漱下吧,都哭花了。”冬儿嘿嘿一笑:“大丫鬟和大丫鬟也是有区别的。” 春花哭笑不得:“小冬儿,你可不要逞强哟,你忘了你前边还有秋月……秋月姐姐才是夫人心腹中的心腹,只不过被夫人派到伺候二少爷了。” 另一边老夫人施氏又偷偷出门,转了几次,又来到了左青青的住处。 正好碰见容嬷嬷出来:“她怎么样了?” 容嚒嚒支支吾吾:“听大夫说,田岚姝好像……” 老夫人施氏不耐烦的说道:“到底怎么了?” “大夫说,她是装病。” 容嬷嬷说完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才不足两个月的孩子就会装病?简直是千古未闻之事,不过那个大夫乃是宫中退出来的御医,医术了得,自然做不得假。 而且此时宋国公谋反案一直未曾定案子,临安侯府虽未被波及,可是一家人都提心吊胆的,这会这个小家伙竟然装病,让一大家子人偷偷摸摸忙来忙去的,就…… 几个嬷嬷都很无语。 老夫人脸色铁青。 她的儿子和孙子,从来没有哪个像这样子!就是其他子侄也没有这么顽劣的。 这还是个孩子吗?这么小就会装病? 气的老夫人施氏转身就走。 田儒庚也眉头一皱,并未多说。 左青青却哭哭啼啼起来:“孩子想见祖母和父亲,有什么错?老太太也太胆子小了。” “母亲有些事,并不知晓。你莫要多言。” 田儒庚宠溺的抱起来田岚姝,这个女儿满月就会叫爹爹,娘亲,这几日更是能出口成章,做出一些神奇的诗句,不愧是法华寺高僧所言有大气运的人,简直就是神童呀! “姝姝,给爹爹做一首诗,让你哥哥明日乡试考取秀才。” 田岚姝那双与年纪极为不相符的眼神一亮:“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此诗一出世,左青青的大儿子不仅乡试一举夺魁成了秀才,也令整个京城一片震惊。 不仅人人传唱,更是争相模仿。 田豫津的名号,彻底成为京城小辈的翘楚,一时风光无二,深得国子监几位先生的推崇。 文华书院的老先生,正三品鸿卢侍郎蒋济也破例收了田豫津作为关门弟子。 田儒庚身为临安侯,可是一直都是武将后代,靠祖上荫庇、宋国公大力举荐才获得一个小官,家中几个孩子无一人是读书的材料,这时突然外室子成了秀才,他大喜过望,就更坚定了不回家的心思。 着重心思,培养私生子田豫津。 第十九章 上门退婚 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日。 满朝文武都在议论宋国公的案子,不过北昭武帝却只字不提,只是仍旧派禁军围了宋国公府,不得进出。对于宋家庶出的男人,从天牢,提到了北镇抚司的诏狱。对于忠王抢走宋家唯一嫡系男儿宋希忠也不过问,只是禁足了忠王府。对于宋氏的大公子田惊秋打伤七皇子一事,也并未过分深究,直接排除了其他大臣污蔑田惊秋造反的议论,仅仅给予田惊秋罚金和三年内不得入仕的惩戒,并派人缉拿,准备发配到北昭皇陵,守皇陵半载。 宋氏得到消息,陛下对儿子这次的惩戒更为严格。上次田惊秋打伤三皇子,才仅仅是罚金和禁足半年,而这次三年不得入仕,则显得严格了很多。 当然上次田惊秋就跑了,这次仍旧还是跑了。 田惊秋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自从十二三岁之后,就基本不在家了,到处惹是生非,动辄打伤这个富家儿孙,打坏那个纨绔子弟,宋氏一开始还特别气愤,好在被打伤的人也并未上门讹钱。可是田惊秋屡教不改,变本加厉,宋氏屡次教导,但是也并未有任何效果,也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 “夫人,国公府的男人们,被陛下转入诏狱了!唉!”冬儿叹了口气。 诏狱,活人进去,都是死着出来的。诏狱的锦衣卫手段残忍,无恶不作。 宋氏淡淡的说道:“诏狱相比天牢,反而更好。” 北镇抚司的归属锦衣卫管辖,现任北昭锦衣卫都指挥使为陆炳。 宋氏知道陆炳这个人,陆炳为北昭第三任锦衣卫指挥使,以前陆炳还是锦衣卫千户时候,曾有百户以莫须有的罪名论死,陆炳上疏救之。 御史劾之,北昭武帝曰:“陆炳率直无隐,为人请命,何罪之有?”遂赦免百户。 后为佥都御史刘观弹劾,调云中郡任都头。平胡将军宋国公次子宋希濂征讨柔然,特意调陆炳任参将。陆炳十子出征,折损七子。 北昭武帝感念陆炳忠勇,遂任北昭锦衣卫都指挥使。掌管北镇抚司。陆炳受宋国公举荐,宋家对陆炳有知遇之恩。若无宋国公举荐,陆炳恐怕还在云中郡做都头。 而且陆炳此人,极为忠勇。是北昭武帝心腹重臣。宋国公案发,传言陆炳曾多次上书,为宋国公喊冤。田羲薇满月宴的时候,陆炳也派夫人前来祝贺。 所以宋国公府的男人被关在的陆炳管辖的北镇抚司,宋氏反而安心了很多。 冬儿不明所以,仍旧很惆怅。 突然小丫鬟吉祥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夫人,夫人,大事不好!宣平侯许家的大夫人蔡颖仪来了!像是来退婚的。已经被奴婢安排在前院的会客厅。” 宣平侯府许家?宋氏眉头紧皱! 宣平侯是与大少爷田惊秋定了娃娃亲的人家,此刻来恐怕没有好事。 许家和田家倒是熟络,而且府邸只隔了一条街,宣平侯许家虽然与田家曾经都是开国功臣,但是临安侯府已经没落了七八代了,到了田儒庚父亲的那一代,最为没落,已经房倒屋塌,穷的娶了一个乡下地主的丫头,也就是老夫人施氏。而宣平侯子孙却都很争气,祖上甚至出过皇后。这一代宣平侯也很争气,现在做到了太常侍卿,正三品大员,家中其他兄弟在京城为官者多达十余人,可谓风光无限。 反观田儒庚,全靠娶了宋氏,投奔了宋国公,才得以被举荐,一步步坐到了礼部右侍郎的位置,属从四品。 田家根基比许家差的太多。 当初定亲,宣平侯也是看在宋家的面子上定的。 两家相交多年,就连节日的礼物都比旁人厚上几分,可如今宋国公一家落难,那单凭临安侯府的身份,其实已经门不当户不对,其实宋氏的大公子田惊秋也早早和母亲说过此事,他特别不喜欢许婵芳,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被压了下来,田惊秋两年前彻底离家出走,和这件事也有很大关系。 只是宋氏不知为何,明明许婵芳是宣平侯府的嫡女,身份也高贵,平时里也彬彬有礼,松弛有度,怎地不讨儿子欢心,但是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许家没有拜贴就直接来了,宋家出事不足五天,许家就上门了准备撇清关系,他们可真是急了。不过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总不好将人赶出去,只是怎么接待,以何种关系接待还是得琢磨一二。 “当初大少爷外祖父是宋国公,外祖母是一品诰命夫人保国夫人,姨母是忠王妃,便是和三皇子起了争执,打了三皇子几个大嘴巴,皇帝都得网开一面,不愿深究,生怕国公爷恼怒。许家更是上赶着和大少爷定的亲,可是如今宋国公刚出事,就人走茶凉。”冬儿颇有些打抱不平的想法。 宋氏只是淡然的让丫鬟们换上盛装,穿戴得体讲究,随后说道:“我便抱着薇薇一起去吧。” 来到前院客堂,许家夫人蔡颖仪已经等候了一段时间,她脸色紧绷,一看就不像好事。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红封,还有定亲的玉佩、首饰、珠宝,外边还有仆人抬了几个箱子的礼物。 宋氏心下熨帖,便是人走茶凉,她也希望不要凉得太快:“昨日薇薇受了风寒,一直不太好。让姐姐久等了。” 蔡颖仪顿了顿,脸上带着一丝丝精明的味道:“宋妹妹,许久未见,薇薇满月酒姐姐身子不便,都不曾亲自前来。当真是愧疚。是我来的唐突,打扰了才是。” 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蔡颖仪直奔主题,“田许两家多年交情,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前来是为退婚。” 蔡颖仪本来是看好田惊秋的,但是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回事,待的十四五岁,便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天生反骨,大字不识几个,到处惹是生非,还离家出走不服管教,这两年更是变本加厉,这次又殴打了七皇子,据传言田惊秋去年去了南楚国,领导了南楚国的一次农民起义……虽然是在其他国家做的,但是保不准他明天就跑回北昭来造反。 以前有宋国公在,哪怕田惊秋离谱的不得了,许家也不敢点评一二,不过现在宋家下了诏狱,这辈子翻身也难了,她便也没有了顾虑。 宋氏脸色立刻有些垮了,田惊秋虽然有些混账,但是他惹得事,十件事有八件和许婵芳有关,特别是当初和三皇子起的冲突,也是为了救许婵芳。许婵芳当日游湖,和三皇子不知为何起了争执,双方互相推搡,许婵芳被推进了冰冷的湖水,差点命都没了,幸好田惊秋赶到救了她一命,随后田惊秋为了给许婵芳报仇也和三皇子起了冲突,双方都大打出手,只不过三皇子没打过田惊秋罢了…… 不过此刻田惊秋成了戴罪之身,倒也不太好说。 “姐姐,你我两家相交多年,便是退亲,也不该如此匆忙。这些事,应该交由侯爷们去决定。” “我女贵为许家嫡女,怎能嫁给一个疯子!这门亲事,早就该退了。”蔡颖仪瞥了宋氏一眼,如今的宋氏,可比不得从前。 “殴打皇子,不服管教,没有功名,这辈子也别想有出息了。我女儿可不嫁废人。他配不上我家女儿!” 宋氏虽有心理准备,却也被蔡颖仪的话气的胸口直疼:“你……” “许家夫人莫不是忘了,我儿殴打皇子,也是为了救令女?” 当日情景,三皇子不允许任何人下水救人,如果田惊秋不下水救人,就凭三皇子的身份,一百个许婵芳都被淹死了。蔡颖仪有什么脸面说我儿殴打皇子?还不是你女儿先和三皇子起了争执导致的! 退亲便退亲,何故羞辱于我? 若是父亲还在,我儿大可以去军中锻炼,早晚获得一个将军的职位。 蔡颖仪面色有些难看:“我家婵芳贵为嫡女,怎能嫁疯子?再说,我女儿也没让他救呀,是他自己跳下去的跳下去!而且也不是我女儿让他和皇子打架的,是他自己动的手!这亲早就该退了,害我儿担个臭名声!你家那疯子,就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丧不丧良心?” “这种祸害,就该关进诏狱,狠狠的打!打到他知道天高地厚才好。” “一个连皇子都敢打的人,还娶什么媳妇?活该光棍一辈子!谁和他定亲,那是倒了八辈子霉,没准那天就九族不保!” “抓紧退亲,不退也得退。我可怕受到连累。” 宋氏眼底发红:“呵呵。本来我出来之前,是想退亲的。家父出事,我本不想连累于你。但是你言语屡次羞辱我儿,全然不顾情面。这亲,我不同意退了。” 宋氏全然不理解,她本就心里答应,不想因为父亲的事,连累宣平侯府,只要蔡颖仪随便找个合理的借口,交由宣平侯说出来就好,婚事指定是不成了,不过两家的交情还在。只是宣平侯夫人如此这般无礼,落井下石,真是寒了人心。 第二十章 八字折桂 蔡颖仪却嘲讽道:“此事可由不得你!临安侯已经答应了!咱们都是体面人,男人们同朝为官,结不成亲家,可别结仇呀!” 宋家倒了,宋氏有什么好高贵的?大儿子纨绔子弟,二儿子是个瘫子,三儿子脑袋不灵活,小女儿还不受待见! 整个京城现在都在等着看宋家的笑话呢! 田羲薇的小脑袋从小被子里钻了出来【卧槽!刚刚逼逼叨叨的不是你吗?谁不体面了?娘亲出来之前衣服都换好了,就打算答应了,你好歹找个好点的借口呀!哪怕说我渣爹是个傻叉都行,但是你别说我大哥呀!我大哥招你惹你了!】 不过娘亲似乎也很激动。 这些年,宋国公因为两家的事,在朝中可没少替宣平侯说话,可惜了宋国公现在倒了,要不然给蔡颖仪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来! 许婵芳,宣平侯府,田羲薇印象不太多,她努力的回忆原书剧情。想了一会田羲薇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许婵芳竟然是那个人……… 【娘亲呀!您可不能糊涂呀!这个时候您可不要去找茬,许婵芳可不是个吃素的!那个女人号称京城第一婊,千万不能娶她!要不然咱家院子都能开设一个跑马场……满地都是绿油油的。】 【她可把我大哥祸害惨了!我大哥不喜欢女人,离家出走,就是拜她所赐呀!至今我大哥还有心理阴影呢!这女人精神不好呀!惹不得,千万别去碰,快让她嫁给别人吧!嫁给大哥,大哥能直接疯了!下次能直接捅皇上一刀………】 【许婵芳有控制癖。以前一言不合就把我大哥打个半死,还喜欢把我大哥捆起来,灌尿。让我大哥学狗叫,跪着爬。还给我大哥穿铁裤衩……哎呀呀。还喜欢用皮鞭抽的我大哥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甚至薅我大哥头发,让他撞墙。 最最最过分的是还让大哥看她和一群男人做那种事……三皇子被打也是因为这个事,他们三个男人在船上和许婵芳一个女人做那种事,用力过猛,许婵芳才落水的。大哥当时并不知道那几个不穿衣服的人是三皇子和七皇子他们呀,才打起来的……】 【后来皇帝下令封锁了消息,把三皇子都关了禁闭。皇帝还派人安抚过大哥受伤的心灵呢……大哥在京城一共打了一百六十七个富家子弟,都是和许婵芳有染的,这娘们快睡服了整个京城呀!她心理还特别不健康,睡的时候派人叫我大哥去抓奸,玩的就是一个刺激!大哥没疯的彻底已经谢天谢地了。大哥躲出去这两年刚好那么一丢丢,娘亲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宋氏端着茶的手一颤,呼吸变得粗重,茶水溅出几分。 拳头死死的握紧,指甲印都掐进了肉里。丝丝鲜血从指尖溢出。 我竟不知我儿的苦衷! 一百六十七个男人,这有点太残忍了吧,退退退,不仅要麻利退,我还要给许家送礼去!!! 许婵芳竟然如此骨骼清奇…… 立刻退! “退亲便退亲。但可不是你说的那种退亲。是我儿看不起你女儿退的亲!” “冬儿,拿定亲书。我儿向来清高,不屑许婵芳所作所为,特意退亲。” “许家夫人,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我本不想说,但是你屡次羞辱我儿。你女儿那个……所守的妇道,我儿可担不起!” 宋氏从冬儿手中拿过定亲书,直接撕碎,随手把定亲玉佩摔碎,并吩咐道:“把许家抬回来的礼物,全扔了,别脏了我的院子。” 【娘亲干的漂亮!】田羲薇小腿一蹬,也想去砸东西。 【蔡颖仪这娘们什么都知道!她心虚的很!】 “你……”蔡颖仪心头狂跳,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难道宋氏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宋氏向来清高不出门的…… 此事宣平侯许家理亏,万不可让她说出去,不过更重要的是退婚。退了婚,宋氏怎么说都无所谓,反正宋家已经倒了,只有退了亲,许婵芳才有选择的余地。 蔡颖仪拿出定亲书,也当面撕了。 两人全部当面撕了定亲书,蔡颖仪起身:“你就守着你的几个废物儿子过吧。”说完扬长而去。 宋氏气的胸口起伏,派人去通知田儒庚。 不一会小厮回来禀告:“侯爷说……说他早已经知道了。” “侯爷还说,大公子目无法纪,没有功名,以前是救过几次许婵芳的命,但是不应该这个时候连累许家。” “说这是大公子的命,怨不得别人。” 宋氏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他儿子被退婚,他倒兴高采烈的样子?” 冬儿也义愤填膺:“当初大少爷不救她,直接淹死她多好。省去了这些麻烦。许家也是个落井下石的,国公爷若在,他许家怎么敢?” “还有侯爷,什么东西呀!好像大少爷被退亲,他还挺光荣一样!” 宋氏摆摆手,回了后堂。 “世人都如此。” 宋氏恨的是田儒庚所说的话!宋氏在家一无所知也就罢了,身为朝廷命官,他怎么会不知道田惊秋为何当初殴打三皇子?可是他回家说的是另外一个版本。合伙骗她! 如果宋氏早知道许婵芳如此,这个亲她早就去退了。 “冬儿,托人去北镇抚司的诏狱,打点一下。国公府那边也去看看,试试能不能进去。”宋氏取出私库中的大多银票交给冬儿。 “钱不要怕花的多,只要我宋家男儿少受一些委屈,便什么都好了。” 冬儿奉命离开,直到傍晚才回来。 “夫人,我去了北镇抚司,陆炳陆大人说,有他在自不会让国公府的人受罪。银票他没有收。国公府那边,此刻守卫的禁军头领是颖川侯姬无命,姬无命是国公爷的旧将,他偷偷放了奴婢进去。银票也都给了那些禁军。” “我进去见了老夫人和众多嫂嫂,老夫人身子骨硬朗,禁军只围困,并未进府中。家里一切安好,吃穿用度,还足够。我又托人采购了一些药物进府。老夫人惦记您,让夫人不用担心,一切自有天命。老夫人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陛下会还宋国公府一个公道的。” “众多嫂嫂也都感激您去打点禁军,说还是一家人亲。现在满京城是条狗都绕着国公府走,只有您还没忘记他们,高兴的痛哭流涕。” 宋氏叹了口气,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以前,因为宋氏是下嫁的田儒庚,宋氏为了照顾田儒庚的脸面,多年未曾亲自回家探望了,生怕田儒庚在父亲和母亲面前受气,也怕哥哥嫂子们言语不中听,说田儒庚一个小小从四品还是借宋家爬上去的。 此刻她满心愧疚,若没有了父亲国公府的光环,连宣平侯府的夫人蔡颖仪都敢欺负上门了。宋氏才明白,好日子并不是田儒庚给的,而是自己带来的。身份也不是田儒庚给的,而是父母给的。 若是父母安好,过了此事,宋氏打算一定要好好孝敬父母,常回家看看。 这一夜,她睡的很踏实。 田崇阳却偷偷摸摸又把田羲薇给偷跑了。 他已经习惯了半夜来偷妹妹…… 田羲薇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心里叨咕着:【三哥,要不咱俩去报复报复那个渣爹?】 田崇阳只是抱着妹妹不说话。 【怎么报复渣爹呢?要不干票大的?我身体还很虚不知道能不能成?主要不知道三哥能不能扛得住!】 正在田羲薇胡思乱想之际,她突然发现不对劲,随后目光一冷。 有人在!不对,应该是有鬼在! 田羲薇哪怕现在没能修炼,但是她也能看到鬼气。 那黑色的丝丝鬼气一点点渗了进来,在她头顶上方凝成一只鬼。 是一只男鬼,男鬼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也许是被毒死的,嘴角在不断的流血,目光怨毒的盯着田羲薇。 “贱人!你父田儒庚毒死我们父子!此仇还没报!你这个贱人,竟然又害的我的儿子魂飞魄散!我要杀了你!” 田羲薇:??? 你是? 昨晚上身我娘亲的那个小鬼的父亲?组团来的?这鬼还有点脑子,但是不多。 【你是被田儒庚那个王八蛋毒死的,你报仇你找他去呀!】 关她什么事?你儿子不死,也不会化成鬼,不会化成鬼也不会被她打的魂飞魄散呀! 真是人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来! 这个男人看起来好面熟的样子,和田儒庚有几分相似【大伯?你是被田儒庚害死的那个田家庶出老大田鸿?】 田鸿悲哀的惨叫着:“正是我。你知道我过得有多惨吗?” 田羲薇:【我不想知道,毕竟鬼还能有啥好日子过……】 “不!!!你要知道!”田鸿大声叫道,气愤的眼珠子都掉了一个,他摸索半天才把眼珠子按回去。 “为了找田儒庚报仇,我天天被其他鬼欺负!我都忍了!我就是要报仇!” “我就是不去投胎!我天天等,日日盼,就是为了今天……终于有个能看见我的人了!” 田羲薇:???田鸿大伯,你这脑子确实不太好,我都能看见你……… 你确定该害怕的人不应该是你自己吗? 第二十一章 祸水东引 不过田羲薇还挺佩服田鸿这只鬼的,伸出小手给他鼓掌:你牛逼,你做鬼都这么优秀!鼓励鼓励你行了吧?! 田鸿这只鬼继续自顾自的碎碎念:“田儒庚害的我好惨!我本来才是长子,是他亲手毒死了我和我的夫人孩子!” “他毒死我的孩子,我也要杀了他的孩子!我要让他痛彻心扉!” “我要让他痛苦一辈子!哈哈哈哈哈!” 田鸿癫狂的笑着,因为他是鬼,其余人都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有田羲薇能听到。 田羲薇:……好折磨,反派死于话多知道吗? 你怎么还不动手! 来来来,来干我! 你在等什么! 田羲薇很纳闷! 你出手呀!你逼逼叨叨个没完没了干什么?我还怕你不成! 就在田羲薇这个念头落下的时候,田鸿忽然猛地朝田羲薇曦靠近,“听闻小儿都可以看到鬼魂,你也看到我了吧?” “哈哈哈哈!” “我吓死你!” 田羲薇:??? 田鸿大伯我还刚刚和你说话了!我还夸你来着!就你这智商,活该被渣爹害死! “哭吧哭吧,叫吧叫吧,将你爹田儒庚叫醒来,我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却没有办法,哈哈哈哈哈……” 田羲薇:…… 【我那个渣爹没在家,看不见……】 田鸿一愣,满脸的不可置信:“深更半夜,他为何不在家?” 田羲薇张开小嘴嘴,出口的话,却是,“阿巴阿巴………” “阿巴阿巴……” 放弃了! 田羲薇还不会说话,反正鬼魂也是魂魄,可以用意念交流。 【这我要和你怎么解释?再说我凭什么和你解释?反正田儒庚没在家,大伯你失策了呀!他根本不会来的,他去找他小老婆了……】 田鸿愣了一愣:“什么是小老婆?” 【外室。私生子。】 田鸿无所谓,以为她害怕了,但见她不哭,便伸出手,想要一把掐住田羲薇的脖子:“反正你也是他的孩子,杀死一个是一个!柿子我要捏软的!哈哈哈哈!人类的小孩儿,拿命来!” 已经变成鬼的田鸿觉得,大的我打不过,我还打不过小的吗? 他变成鬼二十多年,苦心经营,就是为了今天! 就在今天! 田羲薇一脸疑惑:我是最软的那个柿子呗!合着你们是人是鬼都欺负老实人呗! 田鸿的手刚伸过去,就被一道金光打开,他的手顿时一阵火烧的疼。甚至连鬼气都淡了几分。 他死了以后就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二十年了,他终于感觉到疼了! 这还是第一次。 “你?”田鸿满脸的不可置信,一张大白脸噼里啪啦的掉着碎肉:“你是……纯阳之体?” 纯阳之体,鬼神莫近! 田羲薇肉嘟嘟的小脸,冲着田鸿咧开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并伸出一根中指:【大伯,我赏你的!】 田鸿虽然不明白中指的意思,但看她的表情,就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他气的哇哇直叫:“欺鬼太甚!” 随后田鸿也顾不上刚刚的疼痛了,再次朝着田羲薇冲了过去,他的指甲变得很长,想要将田羲薇的喉咙刺破。 不过下一秒,他被狠狠的弹开,身上的鬼气又淡了两分。 田鸿有些怕了,转身准备出去,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刚刚走错门了,我去找田儒庚别的孩子……” 田羲薇还不会爬,她也拿这只鬼没什么办法,幸好田鸿这只鬼脑子不太好用,若不然她还得费一番力气。 但她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 毕竟,鬼是魂魄,只要在鬼触到她的一瞬间,她的魂魄也可以向鬼发起攻击。只是这样的话,田羲薇会很疲惫。 她的魂魄虽然强大,但是毕竟刚刚出生不太久,而田鸿是二十年的老鬼,刚刚两次攻击已经让田羲薇很伤身了。 不过她看见田鸿要走,叫住了他:【田儒庚在烟雨巷左青青的家里呢,你想报仇就去那里。不过呢,我劝你还是算了,你太弱了,根本打不过大人的。大人的阳气足,你只有吃瘪的份!】 田鸿刚要顺着窗子爬出去,听见田羲薇的心声又爬了回来,气愤的喊道:“怎么可能算了?家破人亡,血海深仇,怎么可能就算了!我要杀了他,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没用的,你不行。】 “谁说我不行?我绝对可以行的!” 【你除非自爆才能对他造成一些伤害,要不然白费,你只是一只鬼。而且我看你是个贪生怕死之鬼……】 “哇哇哇!!!”田鸿气的暴跳如雷:“黄口小儿,休要辱我!好,我就去自爆!我要把他炸翻天!” 田鸿说完,气势汹汹的就飘走了。 田羲薇想了想,这家伙,应该能找到田儒庚。 不过刚刚她过度使用魂魄,此刻再度困意袭来,软塌塌的倒在了三哥田崇阳的怀里。 夜深人静。 突然,烟雨巷里传来一声轰隆隆的爆炸声。 随后狂风大作,鬼气弥漫。 京城里很多人都被惊醒了,连北昭国师黄天师都被惊动了。 宋氏身子很乏,最近身心疲惫,睡的很差,她转身起来,发现田羲薇又不见了,惆怅的说了句:“孩子生的多的唯一好处便是有人帮着哄孩子。” “冬儿,外边怎么了?” 冬儿也不知道。 待的天亮以后,宋氏刚刚醒。就吩咐春花出去打探国公府的最新消息,顺带听听昨晚发生了何事。 夏荷则带着两个小丫鬟去购买菜蔬。 冬儿却慌里慌张的来了:“夫人,小姐又晕了!” 宋氏赶紧过去查看。 田羲薇昏迷不醒,神色疲惫不堪,甚至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小圈。 宋氏赶紧派府里的另外两个小厮锄药、引泉去请秦娘子。 秦娘子看过之后说道:“小家伙可能是身子太乏,睡的太少。并无大碍。夫人不必纠结。” 宋氏狠狠的瞪着一眼田崇阳,田崇阳则很无辜的低下头。 “少来偷妹妹,妹妹还太小。” 田崇阳则不抬头,倔强的一直抱着田羲薇。 宋氏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送走了秦娘子之后,夏荷先回来了,开始了八卦。 “夫人,昨晚城里烟雨巷闹鬼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那家人吓得半死。半夜狼哭鬼叫的,天黑路滑,鬼没把人怎么样,人却被鬼吓得跑的跑,逃的逃。可热闹了,国师还去了呢。” “也是够悲催的,那家男人可能做坏事做多了吧,心虚了。被鬼吓得跑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倒了砸在石头上,门牙掉了四颗。” “外边说那家人有三个孩子,大儿子今年十九岁,前几日考中了秀才,叫田豫津。在京城很出名呢,诗做的很好,有一首叫什么长恨歌,据说被几个国子监的先生都推崇之至。” 宋氏脸色忽地苍白:田豫津?那不是女儿田羲薇心声里田儒庚的私生子吗?! 十九岁? 宋氏眼前一黑,手中的茶杯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摔的稀碎。 他比我家老大年纪还大!!! 宋氏听见田羲薇的心声曾经说过,外室左青青和田儒庚养了几个孩子。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比自己的老大田惊秋还要大一岁! 这是什么荒唐至极的事!? 在田儒庚迎娶自己过门之前,就已经有了孩子,他在和自己诉说爱意的时候,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很久很久了,孩子都生出来了。 冬儿吓得不轻,赶紧推了一把夏荷:“夫人,也许那家男主人不是侯爷呢……” 说完这句话,冬儿嘴都瓢了! 她心里很确定,那就是田儒庚和左青青! 两儿一女。 分别是田豫津、田豫州和田岚姝。 冬儿推着夏荷走了出去:“瞎说什么!你不会说他家老大比咱们大公子小吗?那样夫人还多少能好受点,起码觉得是婚后出軌……” 第二十二章 针锋相对 夏荷愣了一下:“我也没说是侯爷呀!” 冬儿翻了她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没脑子?你麻利干活去!你是想把夫人气死吗?咱们做丫鬟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要明白。” “春花,你也干活去!” 刚刚回来的春花:我招谁惹谁了?我刚干活回来…… 夏荷一脸无辜:“让夫人知道真相,总是好的。我没错……侯爷就是婚前背叛了!” 几个丫鬟在门口叽叽喳喳,讲些道理。 宋氏狠狠的咬着嘴唇,一丝丝鲜血渗出。 她一开始以为田儒庚和左青青是旧情复燃,婚后出轨,起码当初他是真心的。 可是,到头来,全是谎言! 她甚至不敢想,一开始田儒庚的目的,恐怕就是利用自己,利用宋国公府! 十几年! 十几年!!! 从一开始,一切就都是假的! 他所有的话,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良心不会痛吗???” “良知都喂狗吃了吗!!!” “我算什么?” “我在侯府养着一大家子。孝敬公婆,照顾幼妹。生儿育女!侯府的一砖一瓦,都是我爹娘给的,他还要过河拆桥,陷害爹娘!” “而且,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他太狠心了!骗了我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呀!我的青春没有了!我的爱情没有了!我的一切都没有了!我还给他生了五个孽种!” 宋氏目光不善的看向田羲薇! 本来还在田崇阳怀里昏睡的田羲薇心神大惊:卧槽!不好了!娘亲这是恨屋及屋!要拿我开刀?! 三哥救我! 【娘亲呀!我是无辜的呀!我也不想来你们家……您老人家有火可以冲渣爹发呀!你别祸害我呀!我还是个宝宝!】 宋氏心头一软,把田羲薇抱了过来:“娘亲的薇薇最好最好了!是上天赐给娘亲的乖宝贝!” 田羲薇拍着小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娘亲要黑化开大了呢!】 冬儿他们听见宋氏的咒骂,也进来安慰宋氏。 “夫人。这又不是你的错。而且孩子是无辜的……” “是呀夫人!是侯爷那个该天杀的造的孽!不能怪公子和小姐呀!” “是呀是呀!侯爷也遭报应啦!”夏荷刚刚以为夫人不知道,所以一副吃瓜的神态,此刻却一本正经的说道:“侯爷可惨了!牙掉了三颗,脑袋还磕一个大包!” “而且受了惊吓,大小便失禁了。估摸得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冬儿也幸灾乐祸的说道:“所以夫人您就消消气。老天爷替您报复他了。” 宋氏恶狠狠的说道:“老天开眼呀!” 不过,这点报应怎么够!!! 宋氏心里恨吗? 恨!!! 宋氏心里恨极了这个负心汉! 这个人给她带来了无穷无尽的苦难! 田儒庚不仅是渣男出轨,而是一开始就是个骗子! 他骗了自己整整二十年了。 二十年! 不是他耐不住寂寞,想要出去找外室。 而是自己和他未成婚之前,他便有外室! 可怜我当初一片痴心! 做女人不容易,做母亲更难。 宋氏想起自己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不由得泪如雨下。 从此以后的路,恐怕艰难无比。 关关难过,关关过。 宋氏想过和临安侯府恩断义绝,也想过并且去试过和离,可是此刻宋国公府谋反没有定案,姐姐也生死难料。没有了娘家的后台,和离简直痴人说梦,只能缓而图之。 她此刻还不能倒!她还有责任,她还有几个没有成年孩子需要她,特别是田羲薇,小家伙刚刚四十多天,还在吃奶。 “他人呢?回来没?” “回了。一早就被老夫人的下人抬着去了真善院。” 宋氏冷笑一声:“走,去看看热闹。” 她想看看田儒庚现在的惨样。 真是老天开眼! 他怎么不摔死! “冬儿,带着薇薇。咱们去看看热闹。老三,你去自己玩会。” 随后带着冬儿、田羲薇和其余几个丫鬟一起,走向临安侯府的真善院。 老夫人施氏正在阁楼的佛像前烧香拜佛,听闻宋氏来了赶紧下来了。 田羲薇大眼睛一转一转的,心里很开心,终于出门喽。 终于,一行人看到了田儒庚。 田儒庚此刻正瘫坐在院子中,精神萎靡,由于少了三颗牙齿,说话的时候开始跑风:“夫~人…来、了。” 宋氏愣了半天。田儒庚形象过于有些辣眼睛了!流着口水,鼻青脸肿,脑袋一个大包,下衣还湿漉漉的样子,闻着一股尿骚味。 田儒庚原本帅气的形象瞬间崩塌,宋氏一个忍不住。 “yue!”吐了一地! 冬儿:!!! 老夫人施氏脸色都绿了:!!! 田羲薇伸出小拳头一握:【娘亲干的漂亮!】 田儒庚一脸尴尬,面如死灰,低下头去。 宋氏又看了一眼,随后又哇哇哇的吐了起来。 真特么丑! 前段时间,宋氏对田儒庚是又爱又恨,明知道他有了外室,可是顾及到孩子,和那么多年的感情,还是心存善念。 可是,这个人不仅从一开始就骗她,还要害的自己爹娘满门七百多口全部被杀! 她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田儒庚该死! 该千刀万剐! “儿媳妇可有好些日子没给老身请安了。”老夫人刻薄的说了一句。 “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我就看个热闹。侯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副德行?莫不是坏事做的太多,遭报应了!”宋氏冷淡的说道。 “我还是不进去了!我怕侯爷连累我也遭报应呀!母亲大人,您不怕吗?” “还真善院呢,都遭报应了,应该把院子改成缺德院!” 【干得漂亮!这一刀扎的好!这老太太更损!他们一家子都缺德!确实是缺德院!】 【娘亲不要怕!干就完了!国公府现在倒了,我还有怀庆长公主撑腰呢!我是怀庆长公主的干女儿!咱们娘俩干死他们!】 【冲鸭!冲鸭!】 田羲薇在心里大声怒吼:【打破封建思想!人人平等!】 宋氏一愣:人人平等是个什么鬼?这个世界还有人人平等这个说法? 冬儿也嘴角上扬:解气! 春花和夏荷:夫人,加油! 老夫人气的嘴角一抽一抽的,说不出话。 临安侯田儒庚沉声抿嘴说道:“夫人怎能这般对母亲说话!须知什么是孝道?母亲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 田羲薇:【你可特么拉倒吧!你娘含辛苦茹拉扯你,和我娘亲什么关系?还特么孝道?按着你这个理论,宋国公一家是你岳父岳母,人家都被抓到诏狱了,你应该去陪着呀!一起去送人头呀!】 宋氏嘴角一冷:“哦。侯爷和我讲孝道。你我夫妻一体,我家亲人此刻正在诏狱,侯爷可曾问过?侯爷可曾为我父母买过一钱礼品?侯爷还真是宽于律己,严于律人呀!” “莫非侯爷的圣贤书,都读到到了狗肚子里了?” 田羲薇拍着小手,呀呀呀的叫着【对对对!娘亲加把劲!怼死他!】 田儒庚面色铁青:“我自然心疼岳父岳母受过,但陛下震怒,谁也不敢多劝。我只能尽力保全侯府。夫人,你是个懂事的,莫要害了侯府。” “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这么非议自己的丈夫!我儿自然是也孝顺岳父岳母的。只不过宋家犯了砍头的大罪。谁也帮不上忙。”老夫人施氏也张口辩解。 宋氏冷哼一声:“侯爷没帮过忙吗?” 难道我父谋反的证据不是你埋的?你个狼心狗肺之徒!欺名盗世之徒!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田儒庚面皮铁青。 老夫人脸色阴沉,不明所以的说道:“我儿自是帮了忙的。只不过他人微言轻,陛下也不肯听。毕竟你们宋家是谋反大罪……” “胡说!”宋氏一声呵斥打断了老夫人施氏。 “我娘家的事,陛下还没下决断。陛下都没有说宋国公叛国投敌,母亲是要越俎代庖,替陛下宣判了吗?” “母亲可知,非议陛下,乃是欺君之罪!” 第二十三章 家奴欺主 老夫人施氏直接懵逼了:怎么我刚说两句话就欺君之罪了? 她瞬间哑火,再也不敢言语。 田羲薇拍着小手【娘亲真棒!对对对,就这么干!论语言逻辑的重要性,先给这个老登戴帽子!让她说话就欺君!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互相伤害吧!】 宋氏挺直了腰板:“临安侯怎么看?” 临安侯田儒庚:“我……” “宋国公案自然有圣上决断。我只想保全侯府,让侯府蒸蒸日上。” “还有,惊秋的婚事退了就退了。为何要羞辱一下宣平侯府?人家怕受到宋国公的连累,我们应该提前退亲。你不仅不提前退亲,反而还要说那些话,说成是惊秋不要的许婵芳。两家日后怎么见面?你这么做,不是耽误人家许婵芳吗?” 宋氏叹了口气,语气颇为低沉沮丧:“我耽误她?” 她着急找下家吗?她都找了一百六十七个下家了!还怕我耽误? 真可笑呀! “我耽误她找野男人,确实是我的不对。是我思考的不周全,我应该出去广而告之,解释一下为何我儿退的婚事吗?” “怎么?侯爷是不是觉得这人出去找个花花草草,男人出去养外室,女人出去找野男人,就是本事了?我北昭风气如此了吗?这我可要改天和怀庆长公主好好讨论讨论了,侯爷这是要改革我北昭的国风呀!这等为民办实事的好官员,北昭可不要埋没了,侯爷在礼部是屈才了!应该去翰林院编书呀!就是可惜了,侯爷仿佛书读的不多,翰林院看不上侯爷!要不要我替侯爷去怀庆长公主面前美言几句?” 田羲薇:【娘亲真是刀刀见血呀!!!】 【扎到大动脉了!把他腰子都扎疼了!】 田儒庚面皮一黑,眼神深邃。 老夫人也气的面色铁青,不过她不敢说话,生怕一句说错,就是欺君罔上。 宋氏继续说道:“平日里,侯爷花了好多银钱,薇薇满月宴的时候,却只来了十几个同僚。还是些个不入流的衙役。真不知道侯爷天天花钱干什么去了!” “我儿有什么不好的?顶多就是顽劣一些,不爱读书罢了。可是这有什么呢?老大武功很好,可以做个将军呢!他的武艺连忠王都赞不绝口,连兵部尚书傅司年老大人也很喜欢。”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当年老临安侯也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一个侯爷。我儿虽不爱读书,但是我相信我儿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名将的。我这个当娘的,也会顺着孩子成材的方向,努力教育。” “不像有些人,都六十岁了,还教育不好儿子,才是可悲。” “您说呢,我的母亲大人?” 老夫人气的牙齿发抖,终究没敢开口。 临安侯田儒庚心情沮丧,这一刀刀扎的他难受不已。 他在朝堂上举步维艰,没有什么朋友。往日里全靠宋国公的面子,大家同他交往,现在宋国公一家出事了,人们就开始躲着他。 家里这个傻女人,今天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百依百顺,令他十分困惑。 想来应该是很久不曾和她亲热了,她心生不满吧。 看了看气的牙齿都歪了的母亲,田儒庚摇摇头:“是许婵芳的错。我儿退亲实属应该!” 宋氏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就听见院子里老夫人的埋怨声:“不让你过去,不让你过去,你偏偏最近天天过去?这下好了吧……” “改天和宋氏说说,让她同意你纳妾,把青青接回来,总是偷偷摸摸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田鸿那个该天杀的,活着就不让人省心!原以为死了,事情就一了百了了!没想到他死了二十年,变成鬼还要出来祸害人!赶紧请道士去做法!这要把我的乖孙子吓坏了!我绝饶不了他!我要让他魂飞魄散!” 宋氏:!!! 田家庶出长子田鸿? 难道当初田鸿不是病死?而是被…… 宋氏心里一阵冷颤,这家人真的太可怕了! 【这个老登真不要脸!自己儿子乱搞,她还恬不知耻!引以为荣!这是一窝臭虫!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冬儿也气的面色铁青,眼含热泪:还做纳妾的美梦呢? 春花和夏荷也心有不平。 宋氏冷静了一会,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这个家! 住着就很恶心! “老三呢?” 冬儿回答道:“好像在后院晒太阳……” 宋氏叹了口气:老三的爱好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成不变呀! 随后宋氏向后院走去。远远的听见一阵喧闹。 “你个傻子!整天就会晒太阳!还什么三少爷!” “你连名字都不会写,怎么这么笨!” “临安侯府早晚是我的!” “我才是侯府的三公子!我才是临安侯府的主子!” 宋氏大惊,赶紧跑了过去。 只见一个小书童模样的男孩,正在趾高气扬的羞辱着老三。 老三也不反抗,呆呆的晒着太阳。 脸上,身上都是伤痕。 小书童还拿着鞭子抽打田崇阳,一边抽打一边骂道:“你就是个傻子!你娘就是个贱人!抢了我娘的位置!” 老三田崇阳目光单纯:“我傻不傻关你什么事?我娘是好人。你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你娘就是贱人!” 田崇阳终于生气了,起身和小书童打了起来。 却迅速被一个嬷嬷拉住了。 田崇阳力气小,挣脱不了,只能任由小书童欺负。 可是嘴里一直说道:“我娘亲是好人。你娘才是贱人!” 啪! 嬷嬷狠狠的打了田崇阳一个嘴巴! 田崇阳不服气,咬了嬷嬷一口。 嬷嬷反手推倒田崇阳,骑在他身上,一边殴打他,一边也破口大骂,一口一个小贱人。 众人赶到的时候,看见田崇阳正被绮罗院田挽秋的贴身嬷嬷孙嬷嬷和一个小书童殴打,田崇阳鼻青脸肿,可是丝毫不气馁,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下人总欺负他! 田羲薇晃荡了半天小脑袋瓜,才想起原书的剧情。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可怜的三哥呀!这个小书童就是左青青的田儒庚的最小的那个私生子,好像叫田豫泽,其实他俩生了三个儿子。这小子从小就混进了临安侯府,时刻准备了替换我三哥,成为世子呢!】 【田儒庚那个渣男做了好多手准备,左青青的大儿子走科举,二儿子走武举,小儿子直接打算入临安侯,狸猫换太子,不过三哥天生灵体,怎么祸害都不死,他们无计可施罢了!】 【三哥,才是最命苦的那个人。从小九九八十一磨难,硬是活下来了!不愧是天道宠儿!全靠上天赏口饭吃!】 【田豫泽从小就坏透了!他们逼着三哥喝尿!钻胯!往三哥脸上拉屎!拿竹签子扎三哥的屁股!让他喝墨水!往三哥眼睛里面放辣椒面!用石头砸他的手指!还打折他的腿!不让三哥吃饭!冬天把三哥扔冰窟窿里!夏天把三哥扔井里!经常把三哥关小黑屋不让他出来!让三哥学狗叫……三哥以前不太呆!是被他们欺负自闭了!】 宋氏听的田羲薇的心声,不由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我可怜的儿子!!!” 若不是听见田羲薇的心声,她还不知道老三遭受了这么多苦难!她只是觉得老三傻乎乎的!可是,竟然是被他们折磨成呆呆的样子的!!! 她整个人一阵恍惚,急火攻心,喉咙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后站立不稳跌倒了。 众多丫鬟赶紧搀起宋氏。 “住手!”冬儿大步向前,大声叫道。 “什么狗奴才,竟然欺负到三公子头上来了!” 嬷嬷和小书童一愣,他们完全没有发现有人来了! 看见临安侯门主母来了,不禁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狡辩道:“我们只是在和三少爷玩耍!” 宋氏冷笑不已:“好好好!” “你这些话是和谁学的?你说你才是临安侯府的主子,这么说田家现在由你做主了?” 冬儿也冷哼一声问他:“这些话是从奴婢嘴里说出来的?吃主子的饭,砸主子的锅!我这就回禀了老夫人,立刻打死!” 小书童田豫泽吓得脸色苍白。 和谁学的?当然是他娘教的。 娘说了,只有他是田家的血脉,整个临安侯府田家将来都是他的,他要好好念书,才能和父亲一样当家做主,那些奴婢才会永远顺从他。包括田崇阳。 可是他现在不敢说出来,瘪嘴又想哭。 众人正在对峙之时。 突然一声冷哼从前院传来:“谁的狗命不要了!敢打我弟弟!我扒了他的皮!”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天不生我田惊秋,北昭万古如长夜!” “聚天之气,行天之道!” “雷公助我!!” 再听时,那声音已经从前院来到了后院。 田惊秋风度翩翩,飘然而至。 第二十四章 执行家法 【哇哇哇!大哥好燃呀!听得我现在都想造反啦!在这个黑的让人心惊胆战的临安侯府,现在听这些话太燃啦!我都想和我大哥混啦!】 【乌拉拉!乌拉拉!大哥冲鸭!】 【大哥大哥你真棒!我为大哥扛大旗!乌拉!】 田惊秋一脚踹翻小书童和嬷嬷,随后将他们捆了起来。吩咐宋氏身旁的嬷嬷:“带到老夫人的院里,执行家法。” 听见田羲薇的心声,他嘴角上扬:大哥自然很好!而且…… 大哥一直很优秀的好不好! “娘,怎么处置?” 宋氏思考片刻,这个田豫泽是田儒庚的私生子,老夫人施氏自然也知道,执行家法,恐怕没用。随后说道:“冬儿,去报官!” 冬儿还未走,田惊秋却脸色有些歉意的尴尬:“报官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吧……” “一会锦衣卫就来。陛下判了让我去守皇陵,可是陛下得有本事抓住我呀!陛下派了几千锦衣卫到处抓我,我遛的他们和傻狗一样,我是既不让他们抓住,也不让他们失去抓我的信心。陪着他们跑了七天七夜了,这不北昭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陆大人正带着一群锦衣卫从后边追我呢……” 宋氏:我的好大儿!你本事真大!敢遛锦衣卫?!你跑路就跑路,为什么还要拉仇恨?幸好陆炳陆大人是国公府那边的人,若不然就凭你抗旨逃跑,就够咱们临安侯府喝一壶的! 田羲薇:大哥大哥你真秀! 冬儿:我是该笑还是该哭? 田惊秋给宋氏磕了头:“娘!您照顾好自己!儿子这就……” 不等田惊秋说完,院子的四面八方传来一阵喊叫声:“田惊秋,有本事你别跑!” 随后数百锦衣卫冲了进来…… 把田惊秋围个水泄不通。 田惊秋:耽误点事,要不你们能抓到我? 随后他手一挥:“站住!站住!保持十步距离。追上我并不代表你们能抓住我!尔等可要试试我的宝剑锋利否?” 众多锦衣卫面面相觑,却很自觉的退后几步,当日田惊秋在玄武门前,一个人枪挑上百刺客,如同砍瓜切菜,他们刚刚追了他七天七夜,所有人都气懵了,被田惊秋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好像追上了也不一定打不过呀! 还是等援军吧! 不一会陆炳急匆匆的带着几个锦衣卫千户也赶到了。 见到宋氏,陆炳先是直接跪倒磕头:“参见二小姐。二小姐安康。” 随后盯着田惊秋:“大公子,别跑了好不好?北昭皇陵需要你!就守半年皇陵,您老人家给个面子,这群弟兄追了你七天七夜没睡觉了,您就可怜可怜大伙吧……” 田惊秋摆摆手:“好。等会儿你们休息休息,正好帮我娘处理个案子。回头咱们再一决雌雄!” 陆炳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这年头做锦衣卫太难了,这个犯人太难抓了!问题陛下还下了圣旨不许伤人,抓不到还让他们全部去守皇陵!可是数千锦衣卫围追堵截,抓了七天七夜,累的要死,可是每次却只看到他的背影,就是追不上!他们被田惊秋遛了七天七夜! “那可说好了!我帮二小姐处理案子,你别偷摸提前跑。处理完之后,我们还要吃顿饭……” 田惊秋点点头:“我田惊秋说话算数。” 陆炳这才点点头问宋氏:“二小姐有何案子?” 【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还是个好人呢!这一跪一拜,就体现了娘亲在这个皇家刽子手心中的地位是如此之高!】 田羲薇在心里嘀咕着:若不是锦衣卫指挥使,还真没有人敢杀了这个小书童田豫泽。毕竟那个渣爹,一定是死保他的!即使送官,渣爹也会托人给他赎出来!毕竟以前那些事,没有证据呀!我三哥那么呆,让他作证,渣爹该说三哥是个傻子,证据不足了! 这锦衣卫来的太及时了!真是天助我也! 宋氏赶紧扶起来陆炳,说道:“这两个东西,辱骂、殴打、虐待、欺凌、陷害我家老三田崇阳。” 陆炳一愣:“二小姐可以执行家法呀!像这种奴才,杀了便是了。” 宋氏微微一笑:“正好陆大人有空,我想请陆大人来看我主持家法!” 陆炳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二小姐叫陆大人真是折杀了小人。叫我阿炳就好。国公爷对小人有知遇之恩,宋家二郎对小人有救命之恩。宋家便是小人的再生父母,二小姐便是让小人去死,小人也义不容辞。” “快起来吧。” 陆炳起身,走近宋氏,低声说了一句:“二小姐让小人来观看小姐执行家法。小人定然不辱使命。” 宋氏点点头:“召集下人,去真善院。” 众多嬷嬷丫鬟抓着绮罗院的孙嬷嬷和小书童田豫泽一起向老夫人施氏的院子真善院而来。 数百名锦衣卫,飞鱼服,绣春刀,气度非凡,护着陆炳,围着田惊秋也紧随其后。 正在院子中躺着的临安侯田儒庚差点从太师椅上摔下来:什么情况?怎么来锦衣卫了! 他不由得神经紧绷,心脏狂跳不已。 老夫人施氏此刻正在阁楼的佛像前烧香拜佛,就听见外边叽叽喳喳的。 她生气的骂道:“一天天的没个好了!” “宋氏这个贱人,一副高高在上大小姐的样子!还说什么下嫁到临安侯府!现在宋国公一家谋反,没有临安侯保护她,她也得被波及。不知道感恩,反而风言风语。” “这个家,我说的算!我看是谁在外边大吵大闹的!” 老夫人施氏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随后就蔫巴了! 满院子的锦衣卫把她吓得直接瘫坐在地! 这可是真的一言不合就诛九族的主! 老夫人施氏低声叨咕着:“丧门星!把锦衣卫都招来了!造孽呀!家里这是出了多大乱子呀!” 于是老夫人施氏壮着胆子问道: “不知差人所为何事?” 陆炳淡然的说道:“陆某路过,进来看看临安侯田家执行家法。听闻临安侯的奴才欺凌主子,我看看有没有这回事!” 反正我是不会说我是抓不到田惊秋才来的! 老夫人施氏面色微沉:“没有的事!” 老夫人施氏身边的容嬷嬷低声说道:“是绮罗院的孙嬷嬷和那个孩子欺负了她家老三……” 老夫人施氏立刻脸色就黑了。 那可是她的亲孙子! 这…… 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不一会,孙嬷嬷和小书童被带来了。 捆的严严实实! 田儒庚大惊失色,指着宋氏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要惩罚下人呢!” “你这不是罔顾人命吗?你这不是欺负下人吗?说出去外人该觉得我临安侯府虐待下人了!” 宋氏不怒反笑:“我瞧得清清楚楚,这两个贱人欺负老三。” 田儒庚解释道:“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的,夫人也要当真。” “那嬷嬷呢?” 田儒庚:“嬷嬷自然是拉架了。” 宋氏冷笑不已,懒得和他们口角。 “冬儿,给他们学学这个小书童是怎么说的。” 冬儿把他们刚刚说的话学了一遍,并说道:“这个小书童,说他才是临安侯府的主子!” 春花和夏荷以及其他丫鬟嬷嬷小厮也齐声说道:“奴婢们看的真切!确实这两人欺负三公子!话也是这么说的。” 果然,田儒庚听到冬儿说“小书童才是这个家的主子”后脸都不对劲了。 田惊秋一步上前:“苍天已死……” 宋氏瞪了他一眼:傻大儿,锦衣卫在呢! 你要再说,就真自灭满门了! 田惊秋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娘不让我说?这可是好机会呀!杀敌一千,自损八人而已…… 不过老娘好像不同意。 “我也看见了!” 田儒庚眉头紧皱:“秋儿,你莫要说谎!” 田惊秋一愣:“呵呵!” 我说谎?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要不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父慈子孝? 随后大声说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爹,咱们反……” 田儒庚惊得一身冷汗,吓得本来这几日半身不遂大小便失禁都直接瞬间痊愈,他跳了起来,赶紧打断田惊秋:“好好好。你没说谎!” 再让他说话,全家都得死!!! 一言不合就造反!这谁扛得住! 自己可没那么多九族够砍头的! 自己这个好大儿,惹不起呀! 田羲薇嘿嘿嘿的咧着小嘴笑着【大哥是真勇敢!太牛逼了!他是光棍一条,谁也不怕呀!】 田惊秋眉开目笑:那是!那是!大哥我除了精神不太好,哪都挺好!自从我精神不太好之后,我在北昭横着走! 自从有了精神病,大哥我是无往不利!哪怕现在好了,我还要装病!主要装病太爽了,想打谁就打谁! 谁敢挡我! 谁就是我造反的同伙! 第二十五章 人面兽心 老夫人施氏吓得右眼睛直跳! 田家老大实在惹不起!整个临安侯府就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宋氏盯着老夫人施氏:“母亲大人,这个小书童年纪小小,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莫说世子还在,我和临安侯二人也身体很好,就是婆母也健康长寿,临安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六七岁的小书童做主了?” 老夫人施氏听得心惊肉跳,想办法先敷衍过去:“他一个孩子,知道什么。”一脸阴狠地说:“一定是听其他下人乱说的,他才学的。教他这种话的下人,我也会让人查出来狠狠处置的。” 嘴上说的是其他下人,可是老夫人施氏一看见这个孩子,就会想起左青青。一定是左青青教他的。 这种话是乱教的吗?被主母听见,是会掉脑袋的! “侯爷和老夫人可还有意见?”宋氏又问了一嘴,不过田儒庚和老夫人施氏都没敢接这个话茬,毕竟作为下人,说出背刺主子的话,不管教是不可能的。 宋氏见二人不反对,直接说道:“那就执行家法!” 孙嬷嬷和田豫泽被下人们捆着,踹翻在地。 几个下人噼里啪啦的打着! 啪啪啪啪! 两个人眼神都是惊恐。 小书童喊道:“我是………” 老夫人施氏眼神一阵苦涩,赶紧拿出手帕堵住了小书童的嘴! 锦衣卫在现场,若是被锦衣卫知道临安侯田儒庚在外边包养外室,这辈子仕途就毁了! 孙嬷嬷大声求饶:“小姐,救我!” 宋氏面色一冷:“难道孙嬷嬷欺负我家老三是小妹指使的?你这下人犯了错,却要把脏水泼到我的小姑子田挽秋身上,这个算盘打的蛮精明的!” 田儒庚自然心里门清,只是不便说话。 老夫人施氏垂头丧气,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容嬷嬷拿出厕纸,也堵住了孙嬷嬷的嘴。 下人们又噼里啪啦的打起来板子。 宋氏却眉头紧皱。 这几个下人也是老夫人施氏的下人,根本不用力气。 简直就是在给二人挠痒痒! 陆炳脸色一沉,似乎有所感悟,吩咐两个锦衣卫道:“侯府的下人打的累了,你们二人替他们执行家法!” 田儒庚赶紧阻止:“陆大人!您这是何意?” “哦?”陆炳翻了一眼:“田大人这是何意?” “你临安侯的下人以下犯上,我锦衣卫替你执行家法,是想告诉所有人,切莫以下犯上。” “今日临安侯的下人以下犯上,时间久了,我怕临安侯也以下犯上。” 临安侯脸色铁青:“一派胡言!” 陆炳呵呵冷笑:“哦!那田大人现在就想以下犯上?” “本官正三品。田大人只是从四品,见到本官还忘记行礼了。本官觉得,你这个家法,确实有问题。所以本官替你管管,有错吗?” “田大人不服,可以去圣上那里参我一本。说我锦衣卫管不得临安侯府的事情了!” “不过,北昭律法规定,我锦衣卫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监察百官,是我的责任。所以,替临安侯府执行家法,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田儒庚无话可说,只好退下。 两个锦衣卫飞鱼服一摔,拿出了水火棍! 啪! 啪! 啪! 每一下都入肉三分! 宋氏心里冷笑:看你们装到什么时候! 既然,你们全家都和我演戏,我就陪陪你们! 锦衣卫的力气极大,水火棍又特别结实。 只打的两人狼哭鬼叫,哪怕被堵住了嘴,也依旧撕心裂肺的叫喊。 两个人从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后来求饶一样的看着田儒庚。 田儒庚背过身去。 田羲薇嘴角一抽【哎呀!这孙子是真狗!自己私生子都快被打死了,也不敢承认!这个人,太可怕啦!】 【他是为了自己的官位,什么都不在乎呀!别说亲儿子还是私生子,他统统不在乎!真是狠心到令人发指!】 【他只要承认,那个儿子是他的,那么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一定不敢往死了打。不过承认了,他的爵位就会有问题了。皇帝会觉得他私生活有问题,这辈子也无法升职了。】 【太心狠啦!娘亲,你可看清楚,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希望娘亲以后不要恋爱脑了。这个……】 【这个人是魔鬼!】 老夫人施氏突然跪倒在地,咣咣磕头:“陆大人,再打就打死了!” 陆炳冷眼看着:“几个奴才!打死就打死了。又有何妨?陷害主子的奴才,本就该死,老夫人这是何意?” 宋氏会心一笑:“老夫人不会是心疼了吧!我家老三被欺负的时候,老夫人都不曾心疼,这个小书童被打,老夫人却心疼。旁人看见,还会以为这个小书童是您的亲孙子,我家老三田崇阳是外室养的野种呢!” 老夫人施氏赶紧起身,浑身哆嗦:这种事她怎么敢认? 可是被打的是她的亲孙儿呀! 她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宋氏微微一笑:“夫君怎么看?” 田儒庚假装听不见,面色铁青,背过身去。语重心长的说道“夫人今日言语刻薄,可莫要气坏了母亲,落了不孝的名声。” 宋氏微微一笑:“夫君教育的是。我定然会好好孝顺母亲的。” 老夫人施氏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怎么听这句话都不像是好话,顿时气的浑身发抖:她想要做什么!!! 锦衣卫继续打着,两个打累了,就换了两个上来。 陆炳泰然自若。 只要二小姐不喊停,他就不喊停。 宋氏抱着田羲薇静静的看着这一家人:演戏,就演到底吧。反正大家都当他是个小书童,我何必考虑他们的感受?! 这两人那么折磨老三,他俩必须死! 田惊秋却看着田儒庚,语气不善:“父亲这般瞪我做什么?” 田儒庚默默的转过头去。 这个好大儿他可惹不起! 一个时辰后,在众人胆战心惊中,小书童和孙嬷嬷已经被打的没有形状了。 死的透透的! 肉都打碎了! 血流了一地。 田儒庚面色铁青,不能自已。 老夫人施氏捂着胸口被下人扶着走向卧室,她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自己的亲孙儿被活活打死的惨状! 这根本不像是在教训下人,这是在打她! 她仿佛受到了惊吓,眼睛一翻,彻底晕了。几个嬷嬷赶紧叫仆人一起连扶带抬把她送回了房间。 宋氏冷笑不已:欺负我,我可以忍! 欺负我儿子! 绝不可以! 哪怕娘亲粉身碎骨,也要护佑几个孩子平平安安。 她指着地上的一片血迹,声音冷漠:“背主,就是这个下场!” 整个临安侯府的下人,人人自危。 宋氏瞥了一眼田儒庚,看他不动于衷,随后带着冬儿等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陆炳则悄悄的跟上田惊秋,一脸谄媚的说道:“大公子,您看我们锦衣卫也帮你办完了事,要不您赏个脸?别跑了?和我们一起去一趟皇陵?” “皇陵那边不归我们管了,到了那里,您再跑也没关系的。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平安到达皇陵的,绝对不会有人给你下黑手。我们弟兄也累了,还得回去交差呢?您看这个事如何……” 田惊秋想了想,同意了:“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本公子便答应你,到了皇陵,我再动身。” 陆炳终于叹了口气:只要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跑了,剩下的你随意。 田惊秋略一思考:“我先同母亲告别,明日一早随你们去皇陵。” “一言为定。” 第二十六章 父慈子孝 “母亲,母亲。” “我终于可以安心在家住一晚了。”门外传来了少年爽朗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临安侯府的大公子田惊秋。 宋氏正抱着自己苦命的儿子田崇阳哭泣,听见大儿子田惊秋的声音,赶紧擦干眼泪,淡然起身。 “我儿有两年没有回家了呢!从外边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整天不是喊口号造反,就是舞刀弄枪,你这副样子,侯府日后怎么能安心交给你管理?” 宋氏心里沉甸甸的:“听说,你在南楚国还带人造反?跑到柔然也鼓动柔然部落造反?去了东边的齐国,你还参与了齐国储君的争夺那些破事?最离谱的是,我听说你竟然和西边西凉国的公主有一腿?成了西凉公主的头号走狗……” “娘,不是走狗,是面首………” 宋氏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直接气晕过去。她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田惊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狠话,随后甩了甩袖子,转身进了内堂。 田惊秋一脸尴尬的跟着。 “娘,我错了好不好?我再也不出去惹事了……儿子,也是有苦衷的。” 田惊秋跪在地上,心甘情愿的受罚。 宋氏眼眶发红,想起了田羲薇说过的话,都是那个许婵芳把自己的儿子害的疯疯癫癫,她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儿子:“是娘对你关注太少。” 冬儿也叹了口气:几个少爷,就大少爷年纪最长,可是整日东躲西藏的,不是被北昭通缉,就是被其他国家通缉。有家不敢回,也是极为惨烈的。不过外室那边几个孩子都很争气的样子,那个田豫津最近在京城火的一塌糊涂,而自己家的大少爷,却是另类的火的一塌糊涂。 宋氏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的准备了一些衣物和银票,甚至把长公主送给田羲薇的金镶羊脂玉也拿了出来,放进包裹里,随后交给田惊秋:“儿行千里母担忧。娘不图你大富大贵有出息,只求你平安就好。这次去守皇陵,只有半年而已,你去了好好表现。 钱不要省着花,该打点的打点,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这么大了,也该长点脑子了。如果一切顺利,等你下次回来,娘亲托人给你说媒,娶个媳妇,你也就安下心来,好好过日子了。” “如今你外祖父一家全部遭难,生死未卜。姨母也被禁足。你再胡闹,可就没人给你撑腰了。现在国公府的案子还没定,如果……如果形势不利……” “儿子,娘只求你一件事。如果你外祖父一家没了,你就带你的弟弟妹妹离开北昭,走的越远越好。这辈子………便再也不要回来了。” 田惊秋默然不语。 【唉!这个家本来母亲最指望大哥帮她出气。可是又舍不得大哥。渣爹外室养的几个孩子那么争气,家里的几个哥哥却这么悲催,大哥被退婚加上官府通缉,二哥残了,三哥脑子不好。这日子怎么过呀!】 【大哥,你争点气呀!】 田惊秋猛地抬头,看着冬儿怀里的田羲薇。 渣爹养外室? 还有几个孩子? 这就有点意思了! 我还被退婚了? 田惊秋随即脸上闪过一抹惊喜:爽呀!终于退了! 我一个文弱书生,硬是被那个毒妇让我天天去抓奸练就了一身逆天的本领!真是造化弄人呀! 他不留痕迹的打量着母亲,低声说道:“娘,有我在,弟弟妹妹和您,是不会有事的。” 母亲不知何时,憔悴了许多,脸上也许久不见笑容了。 “我听闻,田儒庚那个渣男养外室?母亲此事可是真的!儿子,这就剁了他的狗头,给娘亲出气!” 说完,起身就走。 望着大儿子田惊秋的背景,宋氏呢喃道:这临安侯府,处处是陷阱,一不留神,就会出事。老大脑子爱冲动,容易着了他们的道,出去反而让人安心。 “站住!你要弑父吗?此等不忠不孝的事情做出来,不仅你毁了,你弟弟妹妹这辈子都毁了。你又从何处听来这乱七八糟的。” “你若有能力,应该想办法洗刷你外祖父宋国公的冤屈,而不是逞匹夫之勇,让弟弟妹妹也背上兄长弑父的和罪名和坏名声,一辈子也抬不起头!” 北昭律法:弑父和谋反同罪,行凶者当即绞杀,其余知情者,也会被流放。 “此事,莫要多言。你且先去休息,明日去守皇陵吧。” 田惊秋低头认错,退了下去。 他随后抿了抿唇,心头隐隐不安。 又找到冬儿和春花了解了一下情况,随后又亲自去了一趟二弟的明德院,找秋月探听口风。 田惊秋出去两年了,他这时候才惊觉,这个家,比他想的还要乱。 母亲生下薇薇两个月,父亲竟然一次也不曾留宿院中。甚至连外祖父被抄家,他也不曾归家。 他心底隐隐发麻。 在他记忆里,父亲严厉但疼爱子女,爹娘和睦,感情极好。府中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姨娘。当年自己有个贴身丫鬟想要爬父亲床,父亲震怒,直接把她打发到了乡下的庄子。 虽然田惊秋以前对田儒庚印象也很差,但是那都是局限在田儒庚眼神不好,硬给他定了宣平侯府的亲事,导致他有苦难言。 不过满京城都说父母关系融洽,是模范夫妻。父亲体贴入微,母亲持家有道。 田惊秋在满月宴那天就听见了田羲薇的心声,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太对劲。今天白天田羲薇又说那个小书童是田儒庚的私生子,田惊秋没当回事,直接装疯卖傻骗锦衣卫打死了他。只是没想到田儒庚竟然不止一个私生子,还有好多个…… 田惊秋目光一冷:老爹,你做的很好呀! 不过娘亲又不同意自己砍了他的狗头,田惊秋思虑片刻,默默的拿出一个麻袋,趁着夜色出门了。 第二天一大早,京城就出了大热闹。 冬儿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夫人,夫人,出大事了!” “侯爷去上早朝,在黑暗处不知道被谁套了麻袋,随后被一群人暴打了一顿。打的鼻青脸肿,牙又被打掉了六七颗……陛下震怒,正到处抓凶手呢。侯爷则被允许休假一个月,回家养伤。” 宋氏心中冷笑:必然是我的好大儿干的。牙又被打掉了六七颗,那…… 宋氏真想去看看热闹。 不过还未等她出门,田儒庚先回来了。 田儒庚鼻青脸肿,满头大包,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的破烂不堪,一张嘴就开始呼呼漏风,哪里还有一点英俊的样子。 田儒庚怒气冲冲,他是来问罪的。 昨日老夫人施氏观看了家法小书童之后,就有点神志不清,口歪眼斜的。田儒庚表示,宋氏明知老夫人身体不好,去真善院执行家法,此举不孝。 宋氏表示:我招呼让老夫人看了吗!?明明是她自己出来看的。 田儒庚又问田惊秋去哪了?宋氏表示昨晚就和锦衣卫走了。 宋氏看着狼狈不堪的田儒庚,关心一样的问道:“侯爷,您这两天受伤的频率可真高。莫不是做了亏心事,被鬼惦记上了?” 田儒庚牙疼的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让宋氏去给老夫人施氏赔罪。 宋氏不去,执行家法可是锦衣卫做的,和她什么关系?老夫人被吓坏了,田儒庚你找锦衣卫去呀! 两人言语不合,吵了一架。 田儒庚气不过,一怒之下表示要夺了宋氏管家的权利。 宋氏也不在乎,甚至嗤之以鼻。 她正懒得管家! 田儒庚能剥夺的顶多是宋氏的一些权利,但是却剥夺不了宋氏的地位。 宋氏是明媒正娶的国公府小姐,在临安侯府后院,有只手遮天的权利,只是…… 她从未只手遮天罢了。 第二十七章 拒之门外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一个月,一切并未有什么变化和进展。 田羲薇已经三个月了,她每天被田崇阳抱着,吸收灵气,身体长的很快,已经会爬了。 宋氏自从被田儒庚夺了管家权,反正轻松自在了很多。侯府那点收入,根本入不敷出。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接替了宋氏管家的小姑子田挽秋,她哭哭啼啼的跑过来和嫂子道歉,表示自己并不喜欢管家。 宋氏却难得清闲,坚持不管。 劝走了田挽秋,宋氏心中却冷笑不已:吃我的喝我的,我看你们这群穷鬼,能坚持多久。 没过几日,田儒庚来了。他的伤好了,不过镶了一口大金牙,怎么看怎么别扭。 一张嘴,差点亮晕宋氏的眼睛。 “夫人,母亲让我来探望你一下。前些时日,为夫被人半路套了麻袋,心中烦躁,连累于你,自是愧疚。这个家,还得辛苦你来掌管。” 求我? 宋氏冲他一笑。 本来是微冷的笑,在月色下,却有一抹温柔之意。 怕不是没有钱财,给下人下放月例了吧! 宋氏了然于心,转身进了屋子。田儒庚也跟了上去。 “侯爷止步。” 田儒庚一愣,不明所以。 “我自从生了薇薇,身体一直匮乏不已。早已经无力持家。还请侯爷体恤。” 田儒庚点头。 “我记得家中的大小事物,都有账本可查。挽秋也大了,可以照顾的了,还有几个嬷嬷帮忙。管家自然不是问题。这个家,我不当了。如果侯爷今天是来和我要私房钱的,您尽管开口,我别的不多。就是有钱。” 田儒庚冷声问:“什么意思?” 宋氏微微一笑:“字面意思。侯爷请回吧,管家之事莫要再提。” “我理解侯爷的难处,近来侯府生活拮据,我也不愿侯爷过的清苦。不过宋国公一家还在诏狱,一切还需打点,就没有私房钱贴给侯爷了。” “冬儿,把账本和侯府库房的钥匙交给侯爷。家中还有一千三百两银子,侯爷可要努力赚钱养家呀!” “侯爷曾说过,要努力赚钱让我过上好日子。我等着呢。” 冬儿把东西递给了田儒庚,顺带关上了房门。 田儒庚盯着紧闭的大门,额上青筋暴出,脸色冷若冰霜。 她凭什么? 荒谬! 田儒庚气呼呼的走了。 宋氏莞尔一笑,侯府一大家子,一个月下人的例银就要上千两,田儒庚穷的叮当响。没有贵人命,却有贵人病。 养了七七八八近两百个仆人和丫鬟。 如果田儒庚不夺了她的管家权,宋氏也正要放开这个。这个家,只有孩子是她的,其他的一概不是。 田儒庚兜兜转转,来到了左青青那里。 “我十月怀胎生下泽儿,自己忍饥受饿地把他奶大,供他读书识字。他却死在了侯府……” “我就是宁自己死了,也舍不得泽儿受一点委屈。自己的心肝肉,我比谁都希望他出息,科举高中。却被那个狠心的贱人,活活打死!” 田儒庚听着左青青絮絮叨叨半天,很久他才从宋氏上午说的话里回过神。 “她亦不知那是泽儿,只当是犯了错的书童。” 左青青顶着一双核桃似的眼睛,哽咽道:“明明是我的亲生儿子,却要卑贱的入侯府做书童……我们娘几个都像个外人。” 田儒庚冷眉一皱:“谁说你们是外人?” 左青青回忆起他们一家近二十年如同过街老鼠生活的场景,十分伤心。 田儒庚想到她悲惨的遭遇,声音也柔和了:“你不是外人。我会让你成为侯府的一份子。” 说完,他就立刻去找老夫人施氏。 “母亲,我想接青青回家。” 老夫人施氏虽然读的书不多,但是她不糊涂:“儿呀!侯府的一大家子,全靠宋氏养着。眼下宋国公一案被皇帝搁置了。全然没个眉目。上个月豫泽欺负她家老三,她尚且执行家法。你若这个时候,把左青青娶回家,不是要了左青青的命吗?她身为侯门主母,想对付一个妾,岂不是轻而易举?” “你眼下最应该做的是去哄好了宋氏,让她出钱。若不然,下个月侯府的账就要出现亏空了。挽秋今天给下人们结完月例,整个侯府还剩下不足三百两银子了。” 田儒庚眉头紧皱:“儿子自有分寸。想必是我近来几个月冷落于她,她心中不满罢了。” “过两日,我便与她亲热。她哪有不出钱的理由?” 老夫人施氏点点头:“知道孰轻孰重,便好。” 翌日。 宋氏正在喝茶,准备今天带着田羲薇和田崇阳外出游玩。 此刻春日正盛,她想带着老三去放风筝。反正老三也不爱学习,又是贪玩的年纪,而自己一直心情很差,出去放松一下,有助于缓解情绪压力。 有仆妇在却在院子里站着等对牌,嘀嘀咕咕。 “如今这银子是越来越难报了,大姑娘没钱,可是这是老夫人少不得的开销。夫人又不管,到了老夫人那头,婆子我也只能实话实说。” “可不是嘛,连侯爷那里都短了银子……” 冬儿一脸嫌弃,瞪了她们一眼:“夫人,他们又来要钱了!” 宋氏叹了口气,吩咐道,“给他们一些银子便是。我今日没有心思同他们纠缠。” 冬儿气不过,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夫人,您都不管家了。她们……” “去吧。”宋氏无奈的开口。 冬儿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给了她们索要的银钱,至于花销是不是真正花在主子头上,那可难说。 几个仆妇欢天喜地的走了。 冬儿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呀!养这么多仆人,没钱养还派仆人臭不要脸的来要钱!” 春花却叽叽喳喳的说道:“这几个都是硬碴子。没必要因为点小钱,和他们过不去。他们都是以前侯府的家生子,多少和老夫人施氏沾亲带故的。老夫人特意打发她们几个来,就是来难为夫人的。” 冬儿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吗?我就是……” 两个丫鬟看宋氏没有表示,心里明镜一样。 宋氏掌家十几年,家里大大小小都是她来张罗,几个老仆人也跟宋氏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好一刀全切了。 宋氏是两头难。 何况这几个仆妇是来要钱给老夫人治病的,不给又会嚼舌根说宋氏不孝顺了。 宋氏心里明知道老夫人装病,可是也无可奈何。 【唉!娘亲总是心软,这些仆人倒也没什么错,不过养不起这么多仆人又不是娘亲的错。那个老登,三天两天装病,不给钱就说娘亲不孝顺,真臭不要脸!这该如何是好!】 【娘亲都不当家了,还过来舔个大逼脸要钱!我活了几万年都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娘亲脸皮薄,舍不得难为那些无辜的下人。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田羲薇陷入了沉思,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一边回忆原书剧情。 【有了有了。教坊司有个女人,是原来平洲布政使的嫡女。叫江映柳,因为平洲布政使被抄家流放,她也进了教坊司。这个女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精通宅斗戏,是个妥妥的白莲花加绿茶。原书作为田豫津的妾氏,和田豫津的正妻斗得你死我活,惹得原书女主都无能为力。】 【娘亲,若是把这位大神给请来,妥妥茶死渣爹他们一家……】 宋氏突然眼前一亮,随即不动声色的对冬儿说道:“准备好了,就带小姐和三少爷出去踏青放风筝了。” “夫人,马车都已经准备妥当。” 一行人开开心心的出门踏青了。 第二十八章 商议纳妾 第二天一大早,宋氏去给老夫人施氏请安,并且说道:“母亲。侯爷年富力强,正值壮年。而我自从生了薇薇之后,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侯爷不忍妾身受罪,已经几个月不曾同房了。外边免不了要有闲言碎语,我倒想着……不如给侯爷挑两房妾氏,缓解侯爷的压力。流言也就散了,免得下人总是议论纷纷,说侯爷不行了……” 老夫人施氏十分感动,拉着宋氏的手问:“你真的肯?” 宋氏心里冷笑:我有五个孩子,只因舍不得他们,不能下手和你们鱼死网破罢了。不过我斗不过你们,我还不能请个帮手了? 幸好我的宝贝女儿给我推荐了一个宅斗高手,我定然要将她请回来,好好孝敬孝敬你们。 “都是为了侯府的兴盛。有什么肯不肯的。” 宋氏不留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 老夫人施氏思考片刻,宋氏终于开窍了。现在她家道中落,再也不高高在上了,正是将左青青接进府中的大好时机,昨日田儒庚还来说过这事,今日宋氏就来成全了他们,真是造化弄人呀! “府里是该添些人丁了。” 她还苦口婆心地劝:“我儿一向和你恩恩爱爱,你别光顾着新人的事,自己的事也要上一上心。母亲和你说句心里话,儒庚不去你那里,你自己也检讨一下,是不是有些事做的过了一些?你说是不是?” 嬷嬷小施氏也说道:“近来侯爷和夫人闹了一点点小矛盾。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侯爷不肯去夫人那里,夫人脸皮又薄,谨守规矩。其实呀,这夫妻之间,偶尔逾越了规矩也不打紧。夫人该想法子多邀一邀侯爷去您的院子。” 老夫人施氏也跟着点头。 宋氏垂着脑袋说:“我知道了。”像是听进去了似的。 老夫人施氏看了后很满意。 宋氏趁机就说:“老夫人,那两个妾室,我想自己亲自去挑选,也顺便选些年纪小的丫鬟充实一下府里的人手。” “你亲自挑选?”老夫人施氏瞬间懵逼了。 宋氏点点头,表示自己挑一个,再让田儒庚也挑一个。而且宋氏说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老夫人想了想,毕竟还是留出了一个名额,田儒庚自然会给左青青的。于是便也同意了。 宋氏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倒也不用太急。需要好好观察培养,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告知侯爷。” 老夫人施氏点点头:“本该如此。” 宋氏回到了院子,令冬儿偷偷准备钱财,随后派春花出门打探一个叫江映柳的女子信息。 想到以后这个家就要鸡飞狗跳了,她不由得嘴角微笑起来。 ……… 教坊司。 江映柳生的眉清目秀,楚楚可怜,正是二八芳华的大好年纪,却因为父亲被抄家,而流落到了教坊司,成了人尽可欺的官妓。 江映柳此刻面上流露出几分无助,对眼前的男人说道:“津哥哥,你何时才肯赎我出去?你可是奴家唯一的男人,这两天来,奴家尽心尽力伺候你………” 男人正是田豫津。此刻他名声正盛,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个田豫津田秀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以后必然能高中状元,日后仕途无限可能呀! 他微微皱眉低声道:“待我高中状元,一定会风风光光的把小柳娶进门。” 江映柳眼眶通红,却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肯落泪,心里却骂道:老娘等你等到黄花菜都快凉了!没钱还装逼,怎么不劈死你! 这副模样却惹得田豫津越发心疼。 “是小柳痴心妄想了。” “小柳与津哥哥,云泥之别。小柳能得津哥哥相伴,已经是小柳的福分。” 田豫津更加慌乱:“小柳不信我?你江映柳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这辈子只属于我。” “我定要对你负责,我要娶你!” 江映柳佯装坚强:“小柳不奢求做你妻子。小柳只是希望能留在你身边做一个贴身婢女,为你端茶倒水,为你洗衣做饭,只要日日能看见你,也是幸福的。” 田豫津挑起江映柳的下巴:“小柳放心,我一定会高中状元的。” 有了神童妹妹田岚姝做的诗,他想不出名,都很难。 至于状元,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指着江映柳的身子:“你有没有被其他男人碰过?” “这儿,这儿,别的男人碰过吗?” 江映柳撅着嘴,表情一阵委屈:“奴家只伺候过公子,公子还怀疑奴家的清白!” 莫名的江映柳有些生气,她不想和田豫津多呆一会了:大哥,这特么是教坊司,我说的算吗?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是个官妓,我倒想不让别的男人碰,可是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田豫津却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窗台上,开始动手撕扯她的衣物。 “津哥哥,你要做什么?”江映柳紧咬下唇。心里骂道:大哥你该加钱了!又想白嫖老娘吗?要要要的,老娘卖艺不卖身,若不是田豫津是客人,她才懒得配合。 田豫津也知道,江映柳失身于他,正是看中了他的才名。 “我们还是去房内吧!”江映柳半推半就。 田豫津却是轻轻扯开了她的衣裙:“不,就在此处。外边人多刺激,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小柳,快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田豫津双眼赤红,如同一头蛮牛。 江映柳却慌乱的跑到了床上,背过身去。 田豫津赶紧追了过来。 “小柳不想吗……?” “我听闻津哥哥仿佛和宣平侯府定了亲!”江映柳带着哭腔说道:“你……我把身子都给了你,你却和其他人定亲了。” 田豫津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都是父亲和母亲定的,传闻许婵芳不正经。哪有小柳清白?” 江映柳紧咬下唇:“你和她那个了?” “我怎会碰她?外人都传许婵芳的事……只不过父亲看中了许家的实力,让我把她娶回家,做个花瓶而已。对你,我才是真心的!”田豫津大言不惭的说道。 笑话,许婵芳怎么会让他碰!许婵芳勾搭的人,哪个不是皇亲国戚,许婵芳根本半眼睛看不起田豫津。 “我娘也惦记着你,她啊,只认你这个儿媳妇。”田豫津将她哄得心法怒放。 两人的身影紧紧贴合,不时发出愉快的声音。 正在紧要关头。 突然老鸨一声呵斥叫醒了二人:“田公子,我们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还有你上次欠我们二百两银子了,加上这次的,一共四百两。总该还了吧!” 田豫津瞬间脑袋清醒,他现在口袋空空,哪里有二百两! 他不着痕迹的推开江映柳,飞快穿好衣裳。 江映柳亦是浑身哆嗦着穿上长裙,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江映柳衣衫不整,面色潮红,而墨发更是微散。刚想说什么,没想田豫津却已经落荒而逃! 江映柳轻轻啐了一口:“垃圾!” 随后,就听见老鸨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怒骂! 第二十九章 避而远之 宋氏派春花寻访几日才得知,平洲布政使的女儿江映柳在京城芙蓉园的芙蓉楼。 一年前,因为受父亲连累,成为官妓。不过由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倒也不知不觉间,隐隐成为芙蓉楼的招牌台柱子,深为达官显赫喜爱,不过赎身费极为高昂,要两万两白银,这也令所有心慕她的人望而却步。 “倒是个可怜的人。”宋氏不由得感叹一句。 春花特别喜欢八卦。整个京城的八卦,春花都略知一二。也许和春花每天负责出去采买粮米菜蔬有关。 春花心情很好,神秘兮兮的说道:“夫人,我还打听到。关于江映柳最隐晦的消息。一般人都不知道的。其实,这个江映柳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爱上了田豫津。就是最近京城最火的那个后生,也就是那谁……” 春花挤眉弄眼的说道:“咱们侯爷的私生子。”随后她又八卦的语气:“冬儿,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冬儿撇撇嘴:“春花姐姐,恕我年老色衰,不懂爱情。您快说吧。” “就是江映柳为了爱情失身了。她失身于田豫津。这把老鸨给气的快疯了,昨天还抓住他俩了。老鸨一怒之下,把江映柳打个半死,随后准备把江映柳给卖了。而且开价不高,只要两万两。” 宋氏:两万两还不高?要知道京城第一舞姬薛涛的赎身费也不过五万两银子。 冬儿也说道:“两万两确实太多了。” 田羲薇拍着小手,翻身从宋氏怀里,爬到冬儿的怀里:【娘亲要为江映柳赎身做什么?那可是个狠人!两万两,简直就是白菜价。江映柳可厉害了。她是集合了白莲花和绿茶外加白月光各种属性于一身的可变控性格。那真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能让所有男人为她咣咣撞大墙的女人!】 【那可是北昭宅斗第一高手呀!如果娘亲有了她,那在临安侯府必须横着走。娘亲可别怕花钱!有钱不花,难道留给渣爹养小老婆?】 原书中,江映柳竟然最后把田豫津的正妻许婵芳给宅斗斗死了,而且还能全身而退。许婵芳可是霸道无比,身怀勾引一百六十七个男人绝技,出场就是高端局的高手,都不是江映柳的对手。 春花听冬儿和夫人反对,急忙说道:“价钱是高了点,不过以前她都是非卖品。这是得罪了老鸨,才被卖的。咳咳,可能夫人也不知道,这个江映柳随随便便出个场,出场费就要一百两银子……而且她现在恨透了田豫津那个白眼狼,田豫津害的她失了身,江映柳白挨了一顿毒打不说,还彻底失去了芙蓉楼台柱子的希望。” “青楼的官妓向来凭本事吃饭,她却失了身。也就让其他贵人们失去了兴趣。虽然那些官妓也会陪着那些富家公子或者客商们吟诗作赋,也会被人占便宜,但是那些男人心里觉得只要没失身,那就是高级的。一旦失了身,就一文不值了。 可是令芙蓉楼没想到的是,本来他们准备千八百两就卖了江映柳,结果消息刚放出去,一天竟然收到了数百份报价。随后这群奸商就涨到了两万两。” 宋氏:!!! 冬儿:!!! 【买!!!】田羲薇胖乎乎的身子一个重心不稳,摔到地上,不过好在她此刻胖的像个煤气罐一样,她嗖嗖嗖的爬到床底下,推出一口箱子,那是冬儿给她满月宴收藏礼物而买的箱子,田羲薇推开箱子,里边一堆银票。她拿出一沓,大气的说着:“阿巴阿巴阿巴……” 宋氏不想用女儿的钱,可是田羲薇一直举着,她哭笑不得的接过来,递给春花:“找几个身份干净的人,给她赎了身,带到国公府秘密送给我的那个庄子上。” “晾她一段时间。先让她养好伤,随后派几个厉害的嬷嬷调教一段时间。记得,一切都要保密。” 田羲薇翻滚着爬了起来,又爬到了夏荷的怀里,叽叽喳喳的在心里说道【对对对,得好好调教,这女人一百个心眼子,而且还会演戏。要一天揍她八遍,饿她三顿,把她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她才会听话。】 宋氏心中一凛,随后不动声色的说道:“冬儿,去怀庆长公主府,央求长公主,把长公主当初嫁到魏国公府,带去的的那个袁嬷嬷借过来用几个月。” 冬儿一愣:“那个原来在宫里训练宫女,没事就给小宫女扎几针的袁嬷嬷?听说被折磨死在袁嬷嬷手下的宫女,有十几个呢,借她调教江映柳……” 宋氏微微一笑:“去吧。” 这边刚刚忙碌忙,那边小丫鬟吉祥蹭蹭蹭的跑了进来:“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侯爷回来了……” 田羲薇:【瞧瞧!瞧瞧!我渣爹的人品,现在娘亲这边丫鬟看见他来,都和看见仇敌一样!】 冬儿一撇嘴:“侯爷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准没好事。” 宋氏就站在那里,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挣扎,可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田儒庚面色红润,犹如春风拂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闻我的宝贝女儿都会爬了,真是让人欢喜。” 按着他对宋氏近二十年的理解,哪怕田儒庚冷淡了宋氏三四个月,但是宋氏一定会自己找自己的错误。一定会率先低头认错的。 她一定会为田儒庚不回家,找到合适的、劝说自己的借口。 而且,头几天宋氏竟然答应了给田儒庚纳妾,这说明田儒庚的冷战,是有效果的。 而且效果很好。 可谁知刚进门,就看见一屋子冷漠无比的眼神。 不仅宋氏冷脸相对,女儿田羲薇嘟着嘴蓄势待发,而且连冬儿也翻着白眼不知道做什么,夏荷更是转身就走,小丫鬟吉祥躲的远远的…… “侯爷是贵人忙的很,我的女儿薇薇会爬,可不值得侯爷亲自来一趟。”宋氏罕见的嘲讽道。 女儿出生至今,田儒庚出现的次数一只巴掌都数的过来,这样的渣爹,要他何用! 田儒庚态度和善:“女儿每次看见我不是吐口水,就是吐奶,我怕惹女儿生气,故不敢多来这边。是为夫的错。”话虽这么说,不过眼底还是有一抹不悦。 宋氏也并未为他开脱什么。 田羲薇在家里极为受宠,大哥田惊秋和三哥田崇阳都喜欢的不得了。几个丫鬟,特别是冬儿也爱惜的厉害。 就连吉祥、如意这两个小丫鬟也经常抱着田羲薇去院子里玩耍。 田羲薇很喜欢这种氛围,很温馨,很甜宠。 【啥时候娘能和离呀!我看见这个渣爹就生气,气的肝疼!唉……和离就好了,再也不用看见这个伪君子真小人的家伙整天装善良了。】田羲薇在心里嘀咕着。 不过田羲薇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是有多么可怜。况且宋氏被田儒庚pua了接近二十年。 而且最近母亲的娘家宋国公一家出事,皇帝拖着不判,姨母忠王妃也被禁足,貌似怀庆长公主那边好像和驸马也出了点问题。 没有了后台支持的宋氏,能维持着不被田儒庚休妻就不错了。 宋氏听的女儿的心声,心里叹了口气,不由得神色黯淡:和离?谈何容易。 何况还要带着三个儿子,更是难上加难。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和离之后的孤儿? 娘家又出事了,就算和离,也无处可去。和离只能慢慢来。 田儒庚又无聊的开始厚黑学教育起来,说左右而言其他。随后他说道:“听说夫人去北镇抚司的诏狱探望了宋国公一家的男眷,可有此事?” “嗯。” 田儒庚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夫人,我不是和你说过,现在国公谋反案情况不明,不应该惹火烧身吗!何况还是一些庶出的兄弟和叔伯!” 宋氏自从嫁入临安侯府,由于要遵循规矩,回娘家的次数本就不多,又怕田儒庚会被父亲和叔伯们瞧不起,故而基本不回娘家。 而田儒庚则是自从成亲之后从未去过。他见到宋国公,头抬不起来。 【啧啧啧!又来了!哎呀呀!这渣爹昨晚练习了好久的台词,又来给娘亲洗脑了!什么国家大义,什么夫妇纲常,什么三从四德!!!】田羲薇气的哇哇大叫。 【娘亲快怼他!干翻这个不要脸的!】 第三十章 厚颜无耻 宋氏俯身捏了捏田羲薇胖乎乎的脸蛋,态度冷淡的对田儒庚说道:“侯爷。我父亲至今生死不明,母亲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家中庶出的兄弟叔伯身陷囹圄,唯一宋家嫡亲血脉只剩下一男儿,现在养在忠王府,宋氏全族都在为国公府奔波,我身为国公府嫡女二小姐,去看看我的庶出兄弟,叔伯有何不妥?” “万一以后我那些叔伯兄弟无碍,也会助侯爷升迁呢,所以我这也是为了侯爷打算。侯爷怎么能怪罪我呢?” 宋氏的一句话,便让田儒庚气的面色铁青。 他的职位,可都是宋家帮他一步步求来的。宋氏一族,在朝为官者甚众,平日里,也对田儒庚多有帮衬。 而田儒庚又不愿意让人说闲话,说他一无是处,所以求官这些事都是宋氏出面帮他去和宋国公以及族中的叔伯说的,以前宋氏也确实是哄着田儒庚接受她娘家的帮助。 而田儒庚一直软饭硬吃。 “休要再提。男儿铁骨铮铮,自然应该自力更生。怎么受他人恩惠?”田儒庚面色不善:“况且,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侯府拖家带口不容易,以后你还是不要再去诏狱了。” “不去便不去了,家父出事,暂时还真不能为侯爷高升出力了。”宋氏不留痕迹的揶揄道。 这话直接把田儒庚所谓的那点尊严,踩在了脚下。 你田儒庚的官,可是我宋家给的! 田儒庚气的浑身发抖。 偏偏那句不去便不去了,仿佛是听了他的话,和以前一样,凡是都听他的,爱意绵绵。可是后半句又是无情的嘲讽。 宋氏变心了啊! 田儒庚强压怒火:“夫人,近来朝中正在议礼部左侍郎的位置空缺。我在右侍郎做了很多年,不过陛下一直没有恩准。大抵需要一些银子去打点一下。若是有奇珍异宝,便是更好了。”宋氏嫁妆极多,当年宋氏来的时候,嫁妆装了足足六十辆马车,可谓是财力雄厚。这些年,也没少给田儒庚银钱打点他的升官之路。 至于原本的临安侯府,那是穷的一个彻底。 宋氏进门的时候,大门都塌了……窗户也呼呼漏风。 宋氏一愣:看来陛下眼睛也不瞎呀!田儒庚做了三五年的礼部右侍郎,这个左侍郎空缺,正常就是右侍郎补上。可是陛下迟迟不给补,明显就是信不着田儒庚的能力。既然陛下信不过,送礼又有何用? 田羲薇突然爬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照着自己的脸啪的一个大嘴巴! 随后自己的疼的哇哇哭! 这一哭,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真特么造孽!娘亲可千万别给他钱呀!这孙子是为了给他私生子娶媳妇要彩礼来了!!!什么狗屁礼部左侍郎?他在礼部右侍郎上都做的一塌糊涂,老皇帝看他是宋国公的女婿,特意安排个能人辅佐他,要不然他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渣爹这些年和娘亲要的钱,九成都给了外室花了。拿着大老婆的钱,养小老婆,娘亲您简直是千古奇冤呀!】 宋氏心中陡然一惊:外室的私生子定亲彩礼? 她慢吞吞的抬起头,看着田儒庚,随后面露微笑:“侯爷。掌家之权,在妹妹田挽秋手中,侯爷缺钱自可以和妹妹去要。” “我呢,倒是有钱。但是私库最近也花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没有多少银两。剩下的都是嫁妆了。我很想拿着嫁妆给侯爷,但是我怕把嫁妆给了侯爷,侯爷该说我看不起侯爷,还要用嫁妆来折辱侯爷的脸面了。侯爷自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向来自力更生,我拿嫁妆出来,岂不是打侯爷的脸?” 田儒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唇颤抖,双拳紧握,内心似在一场激烈的挣扎,脸色也变得扭曲起来。 可是,终究他没有说出一个字。 随后找个借口离开。 田儒庚确实想要宋氏的嫁妆。但是他想要的是宋氏主动给他,他推辞不要,宋氏再给他,他仍旧推辞,最后宋氏三番五次连哭带闹的坚决给他,他才勉强收下。 可是宋氏今天竟然…… 田儒庚差点忍不住要爆粗,她竟然…… 第二天一大早,外边便传来喧闹声。 宋氏出去一瞧,便看见有人抬着贺礼,一路朝着后边不远的宅子去了。 “宣平侯许广亮的嫡女许婵芳今日定亲,撒喜糖喽~”宣平侯许广亮的家门口,下人们正在大肆撒糖。 众人蜂拥而上。 “是和临安侯的大公子田惊秋定亲吗?”有人突然问了一句。 “我听说田惊秋和许婵芳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离得又近,自幼便定了亲事……” “田惊秋那个疯比,怎么配得上人家宣平侯的嫡女?他整日疯疯癫癫的,哪有一丝正常人的心性,早就是废人一个了,这辈子也莫想娶媳妇喽……” “就是就是。满京城高官的子弟,哪个没被田惊秋打过?就连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也都遭受过田惊秋的黑手?若不是以前有宋国公保着,十个田惊秋也被凌迟处死了!如此目无法纪之人,宣平侯怎么看的上?宣平侯的九族可有点多……” 丫鬟们拿着大篓子,里边装了红封:“今日嫡小姐定亲,寻得良缘。说一句祝福的话,便有红封领”。 众人于是开口祝福。 宋氏远远的看着,眉头紧皱。 “连许婵芳这种货色都定了亲,可是自己的大儿子……罢了罢了。”自从听过田羲薇的心声之后,宋氏自然清楚,许婵芳并非良妇。不过毕竟以前两家有过婚约,虽然废除,但是时间不过月余,人家女孩又有了新的亲事,而自己的好大儿,估摸还在皇陵守着…… 宋氏心中有些不平,胸口起伏,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都定亲了,自己的儿子至今一个媒人没有,不由得黯然神伤。 “夫人,大公子其实很优秀的。他恩怨分明,嫉恶如仇,江湖上颇有名气。附近的几个国家谁不知道咱们大公子田惊秋的名号?人送绰号催命判官……” “冬儿,你觉得这个绰号是夸人的吗?” “……反正我觉得咱们大公子可飒啦!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高八斗似潘安,手持长枪挑皇权,黄金白玉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江湖传言大公子以身为药,医天下之疾。……”冬儿侃侃而谈。 宋氏眉头皱的更紧:“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 夏荷叹了口气:“简单总结就是大公子以造反为生……” 冬儿嘿嘿一笑,撇了夏荷一眼,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大公子在民间可火了。被说书先生说成是咱们北昭第一好汉。我给你们学一段:玄武门柔然劫掠,田惊秋单骑救主……田惊秋威震紫禁城,锦衣卫夜求临安府……” “还有说书先生说咱们大公子是天上的战神下凡,来拯救北昭百姓的。” “咱们大公子,可是有当大将军的本事。是许婵芳配不上咱们大公子的。” 宋氏嘴角一抽:“好了,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娶了许婵芳。” 此事不由得宋氏不怀疑。因为昨日田儒庚刚刚想要宋氏的嫁妆给私生子做彩礼,今日宣平侯嫡女许婵芳就定亲了。 两者,真的是巧合吗? 第三十一章 枉为人父 冬儿很快的去了,不一会面色铁青的回来了,吞吞吐吐的说道:“夫人,听说是今年刚刚中了秀才的……就是那个……” “还是咱们……嗯,侯爷给保的媒。说那个人是他的远房侄儿。” “谁?”宋氏有些疑惑。 冬儿紧咬嘴唇,终于还是说了:“侯爷的私生子田豫津。” 宋氏顿时感到浑身无力,脑子一片空白。 果然如此! 先是鼓动宣平侯府退亲,再之后又想骗自己的嫁妆,最后将宣平侯的嫡女许婵芳,说给外室的私生子! 这一步步,一环环! “他这是故意的!故意折辱我儿!”许婵芳虽然不是良人,但是身份高贵,宣平侯嫡女,虽然宋氏心里也觉得大儿子田惊秋也很讨厌许婵芳,但是田儒庚这是什么操作? 破了自己儿子的婚事,给外室私生子做嫁衣? 他甚至还亲自做媒? 宋氏紧咬下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滴滴鲜血流出:田儒庚,你做的真好! 你枉为人父! 怪不得他昨日来骗钱!幸好自己听到了女儿的心声,才没有被他骗去。 原来是要拿我的嫁妆,拿嫡母的嫁妆给外室的私生子做聘礼! 田儒庚,你真是好样的! 宋氏心灰意冷到了极致,她落寞的站在荒凉的临安侯府的门外,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与无奈,嘴唇微微动了动,仿佛心中有无数的冤屈和不甘,想要说出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宋氏急火攻心,一口鲜血想要喷出来,却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身体摇摇晃晃随时可能要晕倒。 田羲薇睁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田豫津就是田儒庚和左青青生的那个大儿子。酒囊饭袋一个,不过他有女主田岚姝那个出生就会说话的神助攻,集结了上下五千年的诗歌,可谓是乌鸦变凤凰。】 【不过北昭的秀才也真够菜的。我要不要给我三哥背几首诗歌,让他也去参加乡试?】 田羲薇又想了想,算了吧,三哥不认字…… 大哥也不怎么识字 全家也就还没见过面的二哥,也许有机会考秀才。 宋氏却十分气愤,眼神有些迷离:“他好狠毒!!!” 这简直就是在打临安侯府大公子的脸! 自己的儿子身为临安侯世子,被许婵芳退亲之后,许婵芳反而许配给一个没有身份的秀才! 呵呵!外人恐怕会说,一个没有身份的秀才,也比自己的好大儿还要好上很多! 虽然田惊秋不务正业,也考不上功名,但是他本就是习武出身,又有宋国公一家帮衬,早晚都会去军旅中锻炼,北昭不太平,将来有的是机会建功立业。只是自从父亲一家出事之后,田惊秋以后的出路,似乎也被堵死了。 宋氏正在生闷气,挑云、伴月两个小厮却慌里慌张的来了:“夫人,大事不好了,招贼了!您的私房钱丢了一大半!” 什么?私房钱丢了? 宋氏有些恍惚,嘴里憋着的那口瘀血终于吐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临安侯府,有四五个嬷嬷每日查点私库,这……怎么可能会丢钱呢? 思考片刻,宋氏不怒反笑。 呵呵! 田儒庚你真厉害呀! 他坏我儿亲事,又做媒给他那个私生子田豫津,昨日跑来问我要嫁妆,我没有给,就动了歪主意!堂堂临安侯,竟然是鸡鸣狗盗之徒!还真是可笑! 偷我的私房钱,去给私生子娶媳妇!田儒庚,你真行! 你好的很!!! 你枉为人父!!! 宋氏气极,再也控制不住,一口心血直接喷了出来,随后晕死过去。 冬儿等人赶紧慌乱的带人把宋氏抬回院子。又立刻马不停蹄的请来了秦娘子给宋氏医治。 冬儿哭的不能自已,不住的摇头:夫人,几乎众叛亲离! 特别是宋国公出事之后,临安侯田儒庚丝毫不掩饰自己过分的举动,竟然明着偷钱!这等行径,连市井小儿都做不出来!何况他还是一个堂堂的侯爷! 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斯文败类! 宋氏醒后,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哭的不能自己。 过了很久,宋氏才缓过神来。 田羲薇撅着小屁股,一直趴在宋氏的脚底下,揉着宋氏的裙边,心里嘀咕着【娘亲,恐怕还不知道。更坏的事马上就要发生了。】 原书里,宋氏的钱被田儒庚骗去大半,剩下的全被小姑子田挽秋骗走了。 【娘亲,可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嫁妆。防止那些坏人挖地道,偷娘亲的私房钱!咱们不能人财两空呀!相公没了就没了吧,钱不能也没了呀!】 【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要是我,我马上就去库房里养十只大狼狗,谁来偷钱,咬死他!】 宋氏闭上眸子,思虑片刻。 说道:“冬儿,我记得春花的父亲,原来在国公府当过差,后来摔伤了腿,行动不太方便,便回去养老了。她家中还有几个兄弟,由于家中贫寒不已,全靠春花一个人撑着那个家。几个弟弟到了合适的年纪,也没有媒人上门。可有此事?” 冬儿点点头:“春花是我们几个里,家中最苦的。她父亲叫姜大虎,会些木匠活。这些年在家里做一些工,主要是生的太多,养了六七个儿子……” “不像我爹,我爹死的早,没来得及生那么多……” 宋氏点点头:“明日把姜大虎和他的几个儿子全招到府里当差。顺带让他们修葺库房,严防死守,千万不能让那些人再偷我的嫁妆了。至于月例,就按着春花现在的标准给吧。” “明日你通知账房的陈主簿,以后你们几个最早和我一起过门的丫鬟月例全部翻倍。吉祥、如意,和挑云、伴月那四个新来的小厮,也涨三成月例。” 冬儿感动不已,马上就要跪下来告谢,宋氏赶紧扶住了她:“你这是为何?你以后莫要再跪了。” 冬儿眼圈有些发红:“夫人,您让我磕了这个头吧。我是替春花谢谢您!” 说完,恭恭敬敬的磕头。 春花知道后也感动不已,自己家的几个弟弟,终于也要有钱娶媳妇了,她这个做长姐的如何不开心! 没过几日,宋氏的私库不仅加固了,更是有姜大虎等人日夜看守,再也没有丢过东西。 而包括老夫人施氏再派下人过来以老夫人生病为借口要钱,宋氏只是让冬儿告知:夫人也病了,不能言语好几日了,还是等夫人病了,你们再来吧。 下人们也只好空着手回去诉苦。 这却让管家的小姑子田挽秋却犯了愁。 田挽秋找到老夫人施氏:“娘,宋氏说她病了,下人们要不出来钱,这可怎么办呀!” “而且我嫂子这个月花费特别多,竟然花了一千七百多两银子。再这么下去,家里可真的要入不敷出了!” 老夫人施氏叹了口气:“青青生孩子不容易。养了三个孩子,老大上个月考上了秀才,交际是少不了。去学堂,和其他公子游玩,总是要多花一些钱的。他可是我们临安侯府以后的希望,几辈子人了,都没有人能考上秀才,你可不要亏了我的好孙儿!” 田挽秋挠挠头:说的轻松。一家五口,只有四个下人,却一个月花了一千七百两银子! 一千七百两呀!这些银子都足够在京城买一栋三进的院子了! 田挽秋一副愁眉苦脸的说道:“娘,我接手的时候,府里的账目您是了解的。您也知道……” 老夫人施氏的脸也不好看。 她当然知道,临安侯府的家底和平常人家比,那肯定很富裕。 但是府里一直想要维持往昔的光鲜亮丽,早就入不敷出。 要不是这几年宋氏经营得好,便是连体面给汝阳老家建宗祠,都办不成。 “秋儿,我把田家交给你,就是相信你。” 田挽秋一脸无奈:“明日,我去那边看看,试试能不能要出来一些钱。宋伊人也真是的,好好的突然怎么就病了?我看呀,她就是存心不想给钱!” “我哥,太惯着她了!” 老夫人施氏却不理会,只是淡然的说道:“反正不能缺了津儿的钱财。他过两个月,就要考举人了!我们田家,也能出举人了,这么光宗耀祖的事,你若是做的不好,你哥一定会生气的。” 田挽秋忖量了片刻,道:“倒是有几处无关要紧的可以节省出来,给津儿做开支。我明日去再向宋氏讨要,我就不信了,我说我要成亲,她还不给钱!” 老夫人施氏可不管那些,只要能腾挪出银子来就成了,她笑道:“你拿主意便好。” 田挽秋叹了口气,看来一切还要自己出手才行了,宋氏最为疼爱自己了,这些时日宋氏与哥哥田儒庚很生分,多有争吵,她八成就是装病的! 宋氏是真心疼爱田挽秋的,从未在花钱的事情上,难为过她,府里花销的一切优先事项,宋氏也都是以田挽秋为首选的。 宋氏进门之时,田挽秋还没有出生,过了两年老夫人施氏才生的田挽秋,当时老夫人施氏身体已经严重不好了,所以田挽秋便托付给了宋氏,是她一口一口奶大的。 也是宋氏一日一日哄大的。 可以说宋氏待她,比亲儿子还要亲上几分。 田挽秋想到此处,不由得眉心冷笑:宋氏,您的亲女儿和您要点钱出嫁,不过分吧! 今日上架了,本来想学别人发个什么上架感言的,可是自知人微言轻,便不献丑了。 但是有一些感谢还是要说的,便在结尾之处,略表心意。 我最想感谢的,就是编辑姐姐,她不辞辛苦,放弃了好多业余时间,指点我的写作,知遇之恩,涌泉难报。这本书从初稿到定稿,从大纲到架构,甚至每一句话,反复修改,编辑过目了十余次,不仅指出问题,更是理顺了逻辑,掐死了毒点。这本书能发出来签约,是编辑给予了我足够多的耐心和信任。真心感动到哭。 另外要感谢所有群里的小伙伴们,这一年,我疯狂的码字,哪怕烂的不行,可是他们都坚持不说,坚定鼓励,一直一如既往的支持。这一年我经历了太多大落大落的事情,只有码字能让我安心,谢谢你们的陪伴。我最想感谢的几个群里的小伙伴,我时隔几个月发书,翔子,三胖、如歌,晚安和大鹅他们便来捧场,也有离歌和小千千等等很多人开着小号拿着推荐票来了。谢谢各位的支持。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呢,提高书的质量,才是唯一一条正确的路。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一起聊天。 694507288。 希望大家一切开心。 第三十二章 哀莫大于心死 第二天的一大早,田挽秋就来到了宋氏的院子。 进入院中,田挽秋就有一些不满,自己那边都要裁撤仆人补贴家用了,而宋氏这边却又增加了十几个人手。就算她是主母,也不能一个院子养三五十个仆人呀! 这种阔气的做派,和那些王子王孙们有一比了。 待看到宋氏不仅没病,反而十分淡然的坐在客房中,给田羲薇绣着小裙子的时候,田挽秋更加不满。 不过她马上迎上去,嘟着嘴眼睛也配合的红了起来,说道:“嫂子,听下人们说你病了,我特别心疼。这不,忙完了上个月仆人们月例钱的事,我马上就来看您了。” 宋氏是真心很疼爱田挽秋的,毕竟这个小姑子,她比自己的好大儿田惊秋还要小上两岁,那个时候,老夫人施氏年纪太大了,没有精力,全靠着宋氏的奶水,才长大的。 说是姑嫂,其实就像亲女儿一般,是宋氏将她养大的。 也因为这个,导致宋氏后来身体一直不太好,缓了好多年,才又要的老三。 宋氏看着田挽秋可怜巴巴的样子,特意吩咐冬儿给她泡了一壶人参暖身茶。 “嫂子,这个家我不想管了。我实在是管不好了,还是您来管吧。而且……”田挽秋扭扭捏捏的说道:“而且,我也很快就要嫁人了。” “嫂子,这可都是我大哥的错。您可别怪我,我才不想和您争管家权。嫂子管家管的好好的,突然要让我管。那么多仆人,我连名字都记不清几个,真的是太累了。想想就头疼。” 宋氏愣了一愣,田挽秋其实归还过一次管家权,但是那次宋氏拒绝了。 “我不会怪你。”宋氏叹了口气。“你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我怎会责备于你?不过你以后嫁人了,也是要学习管家的,先适应适应,也是好的。” 田挽秋有些气愤的说:“我听说嫂子还要给我哥纳妾?嫂子你怎么想的,一定都是我哥逼迫嫂子让你这么做的。他答应你,这辈子都会只娶你一个人的,现在又想纳妾,真是岂有此理!嫂子,你放心他纳妾这个事,我是坚决反对的。” 宋氏一阵恍惚:也许这个家,小姑子田挽秋还是真心的。 “你大哥……”宋氏心中一阵悲凉。 “他,巴不得纳妾吧!” 田挽秋亲昵的拉着宋氏的手说道:“我大哥那个人吧。怪死板的。这事我还没有去问过他,不过嫂子你放心,就算你真的想给他纳妾,我大哥若是脑子一混蛋同意了,我也不会答应的。我一定会给嫂子撑腰的。” “外边那些小杂碎,想进咱们临安侯府的大门,我第一个不答应!” 宋氏心头一暖,拉着田挽秋的手,态度亲昵了很多。 正在一旁到处爬来爬去的田羲薇猛地一个神龙摆尾,一屁股撅翻了桌子,一壶人参暖身茶,还没喝,就摔到了地上。 随后田羲薇开始坐在地上嗷嗷大哭起来。 “桀桀桀~桀桀桀~” “哇哇哇哇~” 宋氏被田羲薇的操作搞的一脸懵逼:薇薇这哭声好古怪哟! 田挽秋听的一身鸡皮疙瘩:什么鬼? 冬儿抿嘴一笑,把小家伙抱了起来。轻轻的拍着她。 夏荷则开始收拾摔碎的茶壶。 田羲薇小手一指田挽秋,心里愤恨的骂道:【你个绿茶婊!我就是不会说话!我要会说话,我现在就把你干的那些缺德事说出来!这个家,第一个大坏种是渣爹田儒庚,第二个大坏种就是你……田挽秋!】 【你特么装什么绿茶!夹什么音!出去给外室伺候月子的不是你了?欺负我三哥的嬷嬷不是你的人?还有那个已经被打死的小书童,也是养在你的院子里。你最支持你那个该死的大哥!缺德事,比你大哥办的是一件也不少!】 【特么的,我三哥整天被欺负,就是这个娘们指使人干的!不拿我三哥当人,想祸害死我三哥,好让那个小书童,取而代之!有本事你特么等老娘会说话的,我骂你个狗血淋头!我把你祖宗八代的棺材板,都给你撅出来烧了!】 【这娘们一肚子坏水!你等我长大的,我一巴掌把她拍成肉饼,喂狗吃!呀呀呀……】 田羲薇的小手一边指着,一边从冬儿的怀里忙活着向外爬,仿佛要吃了田挽秋一样,幸好冬儿抱的紧,才没让小奶娃田羲薇如愿。 不过她仍旧拼命的向外爬,想要脱离冬儿的束缚!给这个最不要脸的、宋氏的小姑子田挽秋两个大嘴巴! 宋氏和田挽秋本来拉着的手,瞬间僵硬了。她慢慢的抽了回来,神情中难掩愤怒。 整个临安侯府,全都在骗她。 宋氏心里悲愤已极! 当年那个抱着她腿喊着她娘亲的孩子,终究…… 也负了她! 宋氏一心一意的待田挽秋如同己出,可是她竟然也瞒着自己去给外室伺候月子! 她竟然这么多年来,欺负自己的孩子,欺负自己的老三!甚至,她还将那个外室生的孽种养在自己的院子里,时刻准备顶替自己的亲儿子! 她为什么这么狠毒!!! 宋氏浑身颤抖,起身顺手抱起田羲薇,眼泪不争气的扑簌簌的淌了下来。 “怎么了嫂子?”田挽秋疑惑的问道。 “无碍。只是最近病了,经常会不由自主的掉眼泪。”宋氏抹了抹眼泪,淡然的说道。 “嫂子可要照顾好自己呀……”田挽秋说了一堆关心的话。 可是,宋氏一句也听不进去。 悲哀! 莫名的悲哀! 心死! 哀莫大于心死! 这个她视为己出的小姑子,恶毒到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她比田儒庚还要恶心!!! 这到底是一家子什么东西!!! 宋氏由于老大不务正业,老二身体废了,所以对小姑子田挽秋倾注的心血比自己的孩子还要多! 她,怎么能这么做! 她,怎么敢这么做! 对我的孩子下手!并且还偷摸带外室的私生子藏在府里,准备取代我的儿子!还指使嬷嬷欺凌老三!!! 田挽秋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随后说道:“嫂子,上次我和您说的事……” 田挽秋脸色有些羞涩,泛起了桃红:“礼部尚书家的三公子严世铎。” 田挽秋已经年纪不小了,已经十六七岁了,这个年纪在北昭已经是大姑娘了。 去年,她看了礼部尚书的庶子严世铎高中探花游街之后,就爱慕上了他。以前也曾经和宋氏提过,而且宋氏以前还答应过。 宋氏也想起来了这件事,这件事她确实答应过帮田挽秋留心。 若是以前,宋氏一定会实情相告,大包大揽的。不过此刻的她,根本无心过问。严世铎根本不是庶子,而是外室子。严家主母十分不喜欢他。虽然他顶着礼部尚书的三公子,但是实际上和礼部尚书府没多少关系。严家的主母,除了逢年过节,根本不让他进家门。而且…… 而且这个严世铎问题很大,他自幼就觉得低人一等,突然一朝被礼部尚书认了亲,心里不太健康。竟然打死了自己在乡下的原配夫人,想要进京城寻得一个侯府或者四品官以上人家的嫡女,以图日后富贵。 严世铎现在在翰林院供职,倒是掩饰的很好。不过宋氏还是通过春花当时打探出来了他的内幕。 宋氏满是遗憾的看了看田挽秋,用手抚摸着田挽秋的发丝,沉声道:“你终究还是长大了……” 田挽秋也不知怎地,竟然不敢直视宋氏的眼光,只是低着头:“嫂子还是我的娘亲。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我嫁了人,也会像对待亲娘一样对待您的。” 宋氏半晌不语,深深的盯着田挽秋:“我多希望,你还没有长大。” 随后叹了口气,抱着田羲薇离开,最后说道:“你的婚事,还是交给母亲来操办吧。我终究只是你的嫂子,你也长大了,是该嫁人了。” 田挽秋抿着嘴,只好答应。 宋氏不帮她,她也无可奈何,终于她又想起来正事:“嫂子,我需要点钱,准备买一些衣服……” 宋氏应了一声:“去库房,找陈主簿。” 田挽秋也只好起身,准备去找陈主簿。 以前若是宋氏听闻她想嫁人,一定会把全京城的好男人,画成画像,让她挑的。宋家的实力,在京城除去皇族,是顶尖的存在。 绵延数百年之久的宋国公府,掌控着北昭最精锐的部队,就连陛下也十分忌惮,先皇在世的时候,还要哄着宋家,即使当今陛下,对宋国公提的要求,也不敢拒绝。 可是如今,宋家倒了。 虽然宋家倒了,但是宋氏还有好多亲密的手帕交,比如怀庆长公主,临安长公主,六大国公府主母,七十二家侯府主母哪个不卖宋氏一个面子? 而且严世铎又不是嫡子,宋氏出马,一定可以非常轻轻的搞定。 可是,她现在推给了母亲…… 老夫人施氏,只是个地主家的小姐,满京城的贵妇,谁都不愿意和她结交。 田挽秋哭丧着脸离开了,准备找陈主簿要钱。 感谢各位小伙伴的打赏,特别感谢闻天翔大佬给的一万打赏! 谢谢各位了。 第三十三章 急兔反噬 陈主簿乃是跟了宋氏二十几年的老人,深的宋氏信任,若不然,宋氏也不会把管库房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陈主簿本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见田挽秋要钱,便说道:“好说好说,还请小姐写个欠条,便好。” 田挽秋一听要写欠条瞬间懵逼了:“什么?我嫂子的钱,就是我的钱。我嫂子已经答应了,你怎么能让我写欠条呢?” 陈主簿呵呵一笑:“小姐,这是规矩。除了夫人亲自拿,其余的人,都要打欠条或者借据,到时候我好去和夫人一起对账目。还请小姐见谅。” “不行。你必须给我。”田挽秋气急了。 陈主簿脸色一沉:“小姐这便是不讲道理了,陈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钱是夫人的,小姐即使需要也要写字据,若不然陈某断不会给的。如果小姐真的需要钱,可让夫人亲自前来!不打欠条或者借据,我陈某人一概不认,一概不给!” “你……你……”田挽秋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她明白了,这是宋氏根本不想给她钱,把她打发到陈主簿这里吃闭门羹来了。 她气呼呼的,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发狠道:“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你给我等着。” 陈主簿呵呵一笑:“小姐,你说的话有点过了。我陈远尚并不是你的下人。我是宋国公府出来的,带着官身呢,是朝廷命官,属正九品主簿。小姐年纪小,我不计较。如果小姐再口出狂言,辱骂朝廷命官,休怪本官去京兆尹告你!” 田挽秋还真不知道陈主簿陈远尚是官身,不由得呆住了,随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这一趟出来,没有任何收获,反而受到宋氏的刻薄和陈主簿的侮辱,田挽秋心中愤恨不已。 此刻临安侯府银钱紧张,既然无法获得额外的收入,为今之计,只好减少支出,来挪出一定的银钱补贴外室所用。 田挽秋怨恨宋氏今日对自己刻薄,故而连夜造了一个册子,裁撤了五十个仆人、丫鬟和杂工。清一色都是以前宋氏院子里的老人还有他前些年招进府里的。至于老夫人施氏和田儒庚自己自己院子的仆人,她一个也没有动。 第二天田挽秋便把册子交给了老夫人施氏定夺,老夫人施氏一看全部都是宋氏温良院的人,不由得神色一变,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嬷嬷小施氏也看了一眼,随后质问田挽秋道:“你为何把焦大给辞退了?”随后她看向老夫人施氏,不过老夫人并未说什么,她也只好说道:“裁撤了其他人倒也无事。只是这焦大,到底是个刁钻的。” 老夫人施氏面色不喜:“送到宋氏那里,让她定夺。毕竟撤的都是她院子中的老人,需要经过她的同意。况且,她不肯出钱,那不裁减焦大等人的差事,又裁撤谁的?总不能裁撤我院子里的仆人,若我连自己院里的人都顾不上,我现在又不当家,再年纪大些,真成个聋哑的老太婆了。” “您说的没错。但是,我就是怕全撤掉的是温良院的人,她心生不满。而且万一这焦大闹起来,找夫人麻烦,就不好了。” 田挽秋却撇撇嘴:“我巴不得焦大闹起来,给她一些颜色看看。” 老夫人施氏并不担心这个:“娶她回家,就是让她当家的,现在她撂挑子不干了,府中又短了银钱,不裁撤她的人,裁撤谁的人?” 其余人不好说什么,最后这个差事,落到了嬷嬷小施氏的手中。 ………… 宋氏当日自从田挽秋走后,脸色便很不好。 “夫人,我听您曾经说过,严家的三公子严世铎,在翰林院供职,咱们国公府以前与那翰林院主事颇有一些交情。我看那田挽秋也不像个好的,莫不如差人去翰林院主事那边,说上一二……” 宋氏深深的看了一眼冬儿,温声道:“那等小事,先放一放。你去查一查这些年田挽秋院子中的仆人和丫鬟,都什么底细。还有他们的所作所为。” “另外,夏荷你去准备一些礼物,送与翰林院主事,让他便宜从事,万不可说出当初咱们曾经打听过严世铎的事。让翰林院主事随机应变,若有田府其他人打听,万不可什么都说。” 冬儿和夏荷领命出去操办。 宋氏心里一冷,眉目间全是怒色。 一日无事,待的第二天上午。 小丫鬟吉祥慌里慌张的跑来了:“夫人,夫人,他们要裁撤您院子里的老人。还有一些杂工。凡是不是您亲自发赏钱,月例的全部都给裁撤了。” 冬儿赶紧问道,裁撤的都有谁,吉祥一一回答。 冬儿顿时气的怒火中烧:“夫人,他们这是故意要孤立你。别的院子的人一个不裁撤,偏偏裁撤的五十个仆人,杂工,丫鬟都是您招进来的。这不是欺负人嘛!而且,他们怎么把焦大也给裁撤了?” 春花这时也附和道:“夫人,他们这是釜底抽薪,咱们院子一共连仆人带杂工丫鬟,除了国公府带过来的二十几个老人,其他您进府招进来的,都被撤了。现在算上我父兄几个新来的,整个院子只有不到三十个仆人了。而且裁撤的,都是一些干实事的。磨面的,砍柴的,挑水的,种菜的,绣衣服的,种花的,晾洗衣服的……” “我听说了,他们那边闹翻了。说是要匀出钱给外室花。就克扣您院子的开支,裁撤了您的仆从,给外室花。” 宋氏不咸不淡的说道:“正合我意。” “冬儿,你去把秋月的家人选几个手脚勤快的,招进府里。春花,暂时采买东西,让陈主簿派几个人,直接买现成的米面粮油,柴也直接让陈主簿派人采买现成的。菜便也不种了,让乡下的庄子直接送最新鲜的菜蔬来,价钱不是问题。至于水,就让陈主簿直接购买甘泉便是。” “告诉陈主簿,以后这等院子里的花销,你们几个去领钱,不用经过我的字条。既然没有了做衣服的奴仆,便整个院子,以后全部去计氏布行,买现成的便可。家父给我带了那么多嫁妆,我不花难道要留给他们花?” 冬儿点点头:“真是这个理。咱们夫人有钱,没有仆人可以自己招募。只要不怕花钱,有的是法子。谁稀罕他们那几个奴仆了,保不准这里边没几个好人呢!” “他们全裁撤了,反而省去了咱们不好意思动手。” 春花、夏荷想了想也很赞同。 田羲薇正在练习从爬到走的过程,不过身子太小,还是无法站起来走的,不过她已经满地爬了,这会正和三哥田崇阳一起在院子里互相向对方的脸上贴泥巴玩,听见宋氏等人议论这事,心里嘿嘿一笑【娘亲还是心慈手软。这种时候,应该要火上浇油才是。提前给这些下人送银子,让他们过几天闹。自己则提前把事推干净。按着渣爹他们一家子的德行和作风,保证让娘亲来亲自签字同意,把锅甩娘亲头上。】 【但是辞退的人这么多,又免不了有人口风不紧,漏了出去,娘亲反而里外不是人。该想个什么对策呢?】 田羲薇对府里仆人并不知道太多,只是知道身边几个大丫鬟,对于其他下人,她并不了解,只好继续耐心听着。 宋氏听的田羲薇的心声,目光一亮。 “吉祥,你是新来的。没多久,你觉得焦大这个人怎么样?” 吉祥只有十三四岁,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奴婢觉得焦大爷爷人可好了,对奴婢很照顾,偶尔还会给奴婢果子吃。” “好。吉祥,你去库房支取两坛绿蚁新醅酒,再支几钱银子,买一些肉食,这两日便去哄着焦大吃喝,其余的什么也不要说。如果焦大问,你便说是你想孝敬他。” “奴婢知道了。” 焦大,府里有名的刁奴,一般人都招惹不起。 春花巴不得焦大闹事了才好。 她自告奋勇:“奴婢去吧!我能让焦大捅翻天!” 宋氏莞尔一笑:“吉祥去最好,她什么都不用说,府里也不会有闲话。焦大是个明事理的,自然过几天就会明白。你若去,反而会弄巧成拙。” 几个下人各自去忙,宋氏则带着田羲薇和田崇阳两个小家伙,一连三四日,都出门游玩,白日不曾在家。 这一日傍晚,下人禀告:“夫人,施嬷嬷来了。” 宋氏点头:“让她进来吧。” 嬷嬷小施氏因为裁撤仆人的事,想要找宋氏拿主意,不过一来三四天宋氏都早出晚归,她都碰壁而回,不得已今日便派人提前盯了宋氏,见宋氏外出归来后,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夫人,这么晚了还在忙什么?” 宋氏放下毛笔,淡然道:“闲来无事,练字。准备过几日教老三一些启蒙的知识。” 她回头却瞥了一眼墙上新挂着的字帖【义绝贴】。 共君春种瓜,本期清夏暑……瓜成人已去,失望将谁语……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不过嬷嬷小施氏不认识字,她只看见了一张字帖,和一堆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馆阁体的小字。 看来夫人是打算亲自给三少爷启蒙了。 她拿出一本裁撤下人的册子,过来说:“夫人,可要注意眼睛,也要注意身体。” 宋氏点点头,随后吩咐道:“夏荷,天气炎热,上一碗新鲜的酸梅汁。” 嬷嬷小施氏本不想喝,不过听的是酸梅汁,便也来了胃口,又坐了下来。 夏荷上了酸梅汁。 嬷嬷小施氏闻了一下:“近来暑热,喝一些酸梅汁解暑,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这会晚了,若是明早来,我必然会向夫人讨一杯的。” 夏荷解释道:“这是煮熟后的酸梅,不会影响你睡眠的。” “果真这么秒?”嬷嬷小施氏一饮而尽。 宋氏吩咐道:“给施嬷嬷预备一些新鲜酸的梅果子,还有前两日买的芒果,一并送与嬷嬷。” 嬷嬷小施氏心里一喜,感觉捡了便宜一样,最后把老夫人施氏给的裁撤仆人的册子递给宋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宋氏早已知晓,她没有表示,只当是寻常的事情。 待嬷嬷小施氏走后,她翻开一看,果然裁撤的都是以前温良院的仆人和杂役。 而且焦大赫然在列。 冬儿一边抱着田羲薇一边啧啧啧:“老夫人这是没病找病。” 夏荷则说道:“他们以为这样是欺负我们,还让我们无话可说,或者让夫人出钱保下来这些仆人。算盘打的精明,但是打错了。” 春花却一脸贼兮兮的说道:“焦大在府里做了二十多年,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夫人只安排他做一些修剪花草的活计,十分清闲。现在老夫人把他裁撤了,焦大铁定会闹起来的。” 冬儿叹了口气:“就怕他闹起来没有深浅,连累了夫人。” 宋氏丝毫也不担忧,淡定的说道:“焦大是个明事理的。” 随后宋氏签了字,表示同意裁撤册子上的所有人。 等册子被送回真善院老夫人施氏手里的时候,老夫人施氏一脸的不可置信:“宋氏,竟然全部同意了?真的就一个没有求情留下来?” 几个嬷嬷点头。 老夫人施氏陷入了沉思,也被迫签了字同意。 当差事的裁夺命令一下达,五十多个奴仆全部被裁撤,焦大果然闹起来了。 “什么玩意!你焦大爷爷的差事都敢动!老子立功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叫你爹来!叫你祖宗来!看你爹跟你祖宗敢不敢在老子面前摆谱!” “今天老子要不教训你们几个,真不知道你焦大爷爷爷当年的威风!” 临安侯府的管家被闹的无奈,只好搬出来宋氏:“是经过夫人同意了的。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你特么放屁!谁裁撤老子,都不可能是夫人裁撤的我!”焦大气急败坏的骂道:“我在侯府的功劳,夫人比谁都清楚。夫人体恤我,才给我安排了一个闲差养老,夫人怎么可能裁撤我?” “我要见夫人!我要见夫人!” 管家无奈,只好解释道:“焦大,休得无礼。女眷的后院,也是你能进的?” 可是焦大还是闹的不行。 管家只好低声对焦大说道:“是老夫人和大姑娘定的册子,和夫人没有什么关系,夫人也是受到了他们的掣肘,不得不同意的。听说……裁撤你们,是为了给侯爷的那个表妹用……” “焦大,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夫人呢?夫人对你好,你反而要难为夫人?” 焦大一听这话,更疯狂的。 “我去他奶奶的狗屁表妹!什么狗娘养的狗杂种,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这就去扒了她的皮!真特么不要脸,一个乡下丫头在府里养了十几年就不说了,滚出去了,还要吃府里的饭!” 焦大是什么难听骂什么,搞的整个临安侯府一片狼藉。 管家没有办法,只好吩咐人:“焦大疯了,胡言乱语。绑起来,把嘴堵上。丢出去!” “你敢碰一下你爷爷我试试!!!呜呜呜……” 焦大骂的难听,最后被人丢出了临安侯府。 老夫人施氏听说了此事,却置若罔闻。 嬷嬷小施氏忧心忡忡:“老夫人,焦大可是个嘴里没把门的,万一乱说,该怎么办?” “一个疯子说的话,谁会信?”老夫人随后心安理得的回答:“一会儿,宋氏看不下去了,必然会花钱把焦大赎回来的。丢的可是她的脸面。” 说完老夫人施氏去了佛堂理佛。 宋氏也听说了此事,表情淡淡的说道:“他们今日,怎么把焦大扔出去的,改日就会怎么把焦大抬回来的。” “刁奴可不只是会口舌之争。每个刁奴,都有一个主子不能动他的理由,若不然,怎么成为刁奴的。” 宋氏揉了揉脑壳,吩咐道:“冬儿,把老三那个不争气的玩意给我叫来练字!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家里请了那么多夫子,都被他气跑了!” 冬儿一脸懵逼:“夫人,要不还是算了吧……” “三少爷真不是读书的料。您教了三天,他连一还不会写,还有必要教吗?” 宋氏叹了口气:“我这个做母亲的只有一个愿望,年底前,他能把一写好就行。” 冬儿点点头,一年教会一个字,只需要十年,三少爷就可以认识一双手的数了,再也不会被人说成是大字不识一个了! 宋氏从早晨直接教到了晚膳。 田崇阳仿佛褪去了一身反骨,神色疲惫不堪,一脸无辜的看着母亲:“娘,您已经三顿没吃饭了。” “儿子,陪您吃饭吧!” 宋氏满脸愁容,不吃了,反正已经气饱了。 “母亲吃肉。吃肉有营养,您好有力气用戒尺打我。”田崇阳无精打采的强撑起笑脸,他试图用一根鸡腿弥补母亲三五日来的苦难,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宋氏根本吃不下了。 “三少爷懂事了。”冬儿心里琢磨着夫人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一定要让三少爷读书?这不是没病找病吗?几十个夫子惨败临安侯府的教训还不够吗?夫人为什么要自己亲自上阵受苦! “也不知道你二哥怎么样了。”宋氏叹了口气。 家里唯一一个读书的苗子便是二儿子,二儿子六岁中秀才,八岁中举人,师从大儒王守仁,被誉为是北昭千年以来,最有可能成为儒圣的人。 只是,八岁那年伤了腰掉进了河里,虽然被救活了,不过随后就疯疯癫癫的,药石无医。 “二少爷还是老样子,而且身子骨比前些阵子更差了一些。”冬儿低声回答。 宋氏眉头闪过一抹怜悯悲痛的神色,简单吃了几口之后,便回房休息了。 田崇阳待的母亲熟睡之后,又偷偷打开窗子钻了进来,把妹妹偷跑了。 宋氏于床榻中叹了口气:老三大字不识一个,倒是兄妹情深,天天晚上来偷妹妹! 各位小伙伴,假期愉快。 第三十四章 刁奴泼粪 田羲薇睡的迷迷糊糊的,却被人抱着跑了,都不用睁眼睛,就知道是自己那个大怨种三哥。 回到自己的屋子。 田崇阳一脸的生无可恋:“妹妹,你要是会开口说话便好了。娘亲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的逼着我读书识字。” “心累呀!” 田羲薇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那是娘亲实在找不到人了,才教你的。娘亲那几日听说渣爹的私生子考了秀才,心中不平。从那日起,娘亲就准备东西,开始打算亲自教你读书识字,争取也考个秀才。】 【而且,三哥你也是唯一的人选了。大哥犯了律法,在北昭皇陵蹲着,二哥身体不行。我还太小,而且是个姑娘。所以娘亲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了。三哥,你得努力加油呀!】 田崇阳对于田羲薇的心声这半年已经习惯了,虽然他从未告诉宋氏他能听见田羲薇的心声,不过他可以很好的和妹妹进行沟通。听见妹妹这么说,田崇阳叹了口气:“可是读书好难!识字更难!娘亲一言不合就打我板子,让我罚站,罚跪,动辄还不让我吃饭,更不让我去晒太阳……我都快不行了。” 【读书有什么难得?那还不是有脑袋就行?别说是读书识字,就是特别复杂的阵法,符纸我都是一学就会,一笔画完,绝不出错。】 田崇阳不服气:“妹妹你那是没被读书毒打过,站着说话不腰疼!”随后他拿出了北昭的启蒙读物——三字经。 他摇头晃脑看了半天,一个字不认识,随后又放了下去:“算了,天底下最苦的就是读书。” 田崇阳小手指着三字经:“娘亲让我背这个……可是我都不认识它。” 田羲薇愣了愣,三字经这么简单的东西,是个人就会,有脑子就可以。 不过很可惜,三哥没有。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三哥你和我学。】 田崇阳一脸无辜:“人之初,三顿饭,早中晚,吃了睡,睡了吃……” 田羲薇揉揉脑袋:愁人! 【三哥,是人之初性本善!】 田崇阳哦了一声:“人之初,吃煎饼,卷大葱,包饺子,羊肉羹……” 田羲薇气的张牙舞爪的! 几万年的道心差点崩了【是人之初性本善!】 啪嗒一声,田崇阳脑袋嗑在桌子上,随后赶紧爬起来:“人之初,姓什么?我姓田。吃甜瓜,喝豆浆,有个爹,养外室,私生子,一大堆……” 田羲薇双目无神:罢了罢了。田崇阳经过无数人的认证,确实不适合读书。 【算了。三哥,你这脑子还是别开发了。我终于明白娘亲为什么三天气的九顿都吃不下饭了!】 【三哥您呀!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吉祥物吧。等我长大了,养你吧。】 田羲薇道心有些不稳,缓了好一阵才悠悠的在心里说道。 田崇阳听见不用读书了,立刻来了精神:“好呀好呀。” 过了一会,他又迷茫起来:“不对呀!应该我养你呀!我怎么这么没用,还用妹妹养!娘呀!我不活了……” 说着就哭着跑去找宋氏。 田羲薇看着脑子不太健康的田崇阳,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娘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太苦了! 让三哥这个熊孩子读书,鬼来了都得跪着被他征服! 大哥一身反骨,三哥蠢笨如猪。 算了,我不应该羞辱聪明的猪…… 不过宋氏却仍旧不放弃,虽然每天把自己气的半死,仍旧坚持不懈,整日都教田崇阳读书。 终于半个月后,宋氏吐血了…… 冬儿请来秦娘子施救,救了三天,宋氏才缓过一口气来。 宋氏仰天长叹,不能自己:看来是自己错怪了那些夫子了。有些孩子,真教不了! 宋氏于是将眼睛看向田羲薇。 田羲薇心中一惊【娘亲呀!我才不到六个月大,还不会说话呢!这会可不适合读书!我也不是读书的料!我要愉快的童年!坚决不读书!】 宋氏:!!! 罢了罢了!趁着自己还年轻,应该去领养一个孩子了…… “冬儿,你可还有年纪小一些的弟弟妹妹?” 冬儿笑嘻嘻的说道:“没的。我爹死的早,我就一个妹妹,早就嫁人的。” 宋氏有些失望:“如果冬儿有年龄合适的弟弟妹妹,我正想收进府里,视为己出。” 冬儿嘿嘿嘿的笑着,刚要和宋氏闲聊,春花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夫人夫人,出大乐子了!” 春花今日刚刚采买出去不太久,还没买到东西,就跑回来报信。 “焦大摸到左青青的家了。带了几个前几日被辞退的仆人,往左青青身上,泼了一身粪汤。” “他们还往左青青的院子里,门上,墙上,甚至向井水里泼粪。那叫一个臭呀!人粪,猪粪,鸡粪还有臭狗屎……哎呀!糊了左青青一脸!” 冬儿一捂鼻子! 光听着都觉得味儿大,呛鼻子! 随后冬儿撇撇嘴:“春花大丫鬟,你没事跑夫人面前形容这个做什么。你直接说事就行了。何必形容的如此丧心病狂?还糊了一脸……” 春花不满意了:“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又不是什么粗鄙之语。有什么不能说的!” “夫人,可爽了!她那个私生子田豫津也被焦大几个人给打了,打完之后,往他嘴里灌粪汁,哎呀呀……那真是满嘴……yue……” 春花先忍不住吐了出来。 冬儿摆摆手:“好了好了。说说焦大是怎么找到左青青的。” 春花缓了一会儿:“我听人说,焦大说自己有东西落在府里了。他毕竟在府里做了二十多年的工,管家也没难为他。就让他进来了,随后他就每天尾随田挽秋。田挽秋这两日去过那边。焦大摸清了路,这就找上次一起被辞退的仆人,挑着大粪本来是奔着田挽秋去的。想要半路上给田挽秋点颜色看看。” “然后呢?” “然后就大快人心了!”春花越说越激动。 “焦大他们跟着田挽秋,没想到田挽秋跟着一个小白脸在左青青的院子里偷情。焦大就要闯院子,左青青自然不同意,结果焦大后来认出了左青青,更是火大。瞬间就暴走了,泼了左青青一身,之后就是开始说的那个样子了。” 冬儿和宋氏听的痛快,心情舒畅。田羲薇更是兴奋,张牙舞爪的鼓掌庆祝。 田崇阳默不作声:我也要去和焦大学习如何泼粪。 “焦大一边泼粪,一边骂左青青和田挽秋。那叫一个难听。田挽秋的那个情郎不知道是谁,转身捂着脸就跑,还说咱们大姑娘家风不太好,下人都造反了!他可真有脸,偷情咱们大姑娘就是家风好?”春花眉飞色舞的说道。 “当时人可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田挽秋和左青青丢人丢了满京城。我身子骨弱,后来人太多,把我给挤出来了,热闹没看全……”春花一脸惋惜的说道。 冬儿捂着嘴忍住不笑:“看来大丫鬟春花,应该多吃一些精米,养的白白胖胖的,像咱们小姐这么胖,自然就不会被挤出来了。” 田羲薇一愣:我胖?随后她上下打量着自己煤气罐一样的身材,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虽然小,但是我也是要脸面的!不许说我胖!呜呜呜…… 宋氏笑得有些腹痛,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痛快的事了:“春花,你做的好。去库房领一百两银子的赏钱。冬儿和夏荷一人领五十两。冬儿,等下你也给秋月送去二百两银子,她一个人太辛苦了。其余的咱们院子的仆人、丫鬟、杂工这个月全部按着两倍月例发。” 冬儿喜上眉梢,点头答应。 这些年夫人受了太多的苦,这次可算是开心了。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夫人开心的笑了。 冬儿使了使眼色:春花,你再接再厉。春花心领神会。 “夫人,他们是自作自受,遭报应了。这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活该!对了,夫人咱们要不要去救焦大?他闯了这么大的祸,老夫人一定会报复焦大的。” 田羲薇眉头一皱【老夫人施氏那个老登可不敢报复焦大!焦大的辈分摆在那呢,连我娘亲见面都得叫一声焦大爷爷,老夫人见了面也得叫一声焦大叔父。老登奈何不了焦大的。】 【倒是,我那个丧心病狂的渣爹会报复焦大呀!焦大可是把他小老婆给收拾了,他都气疯了!何况,还有他那个私生子呢!这是把田儒庚,放在火上烤。】 宋氏看着田羲薇,不留痕迹的点点头,如果万一田儒庚出面,自己就必然要去出面保住焦大。 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去惹他心堵。 “无碍。静观其变吧。等侯爷下了早朝,再做打算。春花,带着锄药、引泉两个小厮去继续盯着,有消息让锄药回来禀报。” 春花领命出去了。 宋氏抱着田羲薇安静的坐在客堂,准备迎接老夫人施氏的到来。 她坐在温良院的客堂上,吩咐冬儿为她穿了一身隆重的正装,一身高门嫡母的打扮。 田羲薇则很淘气,一直想向外爬,去看看外室被泼粪灌粪后的惨样。 冬儿急忙把田羲薇抱了起来:“看把咱们小姐开心的,她可是夫人您的小棉袄,看见您开心,小姐便也开心的想要跑……” 田羲薇继续挣扎着想要去看热闹,一不留神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宋氏:女儿会跑了?! 冬儿一脸懵逼:小姐竟然是跑出去的?她才半岁大呀! 不过小姐一直异于常人,才半岁就成功的成为了整个京城最胖的仔!看着田羲薇如同一个行走的小土豆,冬儿忍不住陷入了沉思:看来胖才是身体最大的本钱。 小胖子田崇阳则赶紧跟了上去。 田羲薇没跑几步,脚下拌蒜,一个不稳,跌向前方,幸得田崇阳眼疾手快,稳稳的接住,随后又把她抱进了怀里:“妹妹乖,想看热闹也要长高高,像三哥这样高,才能去看热闹哟。” 冬儿见一切无碍,笑着对宋氏说道:“小姐的身体是真好,性子也热,倒是和夫人年轻的时候,很像。” 宋氏眉目带笑,微微颌首。 冬儿继续说道:“老夫人他们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会把自己的名声搞臭。焦大和几个儿子对侯爷的父亲和祖父都有过大功的。现在人老了,不顶用了,老夫人他们竟然要辞退人家。若是我,我也会闹起来。 以老夫人的性子,既要名声,又当睁眼瞎,只当看不见妥善安置人需要多少银钱、精力和耐心,光等着夫人您主动出面。您就偏不从他们的心,让他们裁撤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脸!让他们干着急。 人是他们裁撤的,市井皆言:请神容易送神难。本来焦大这几个仆人,一个人每月只需要二三两银钱,便可让他们养家糊口。他们顶多就是谋了一个闲差,清闲一些,便有人看他们不顺眼,真是忘了人家当年的功劳,睁着眼睛瞎办事!” 宋氏眼神有些迷离:现在会当睁眼瞎的可不止田家。 陛下也…… 若是以前,她的确会主动出头,帮助处理焦大的事,不过这种事最后只能是她自己从嫁妆里拿银子补贴,才把焦大安置妥当。而且还需要很大一笔银子,才能把焦大等人哄的开心。 可是自从听了女儿田羲薇的心声,宋氏这次反而放手一搏,自己的温良院有好人,也有坏人。经此一役,便看清了人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吃了主子二十多年的好处,主子被田家背刺,他们或多或少都会知晓一些。现在主子没有为他们被裁撤而说话,摆明了就是对这些仆人不满意。焦大拼了老命,肯出头闹,这才是忠仆。 那微不足道的三两坛好酒,三五斤熟肉真的收买了焦大吗?宋氏莞尔一笑,收买焦大的是宋氏二十来年如一日的宽厚。 此刻整个临安侯府田家乱成了一锅粥。 老夫人施氏躲到日上三竿,看宋氏不理不睬,她才不得已出了门。 不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散了,只看见被泼了满身粪的田挽秋和左青青,以及被灌了粪汁的田豫津,在路边干呕。 老夫人没找到焦大,只好打道回府。 “老夫人,左青青跟来了,让您主持公道。”容嬷嬷提醒老夫人施氏。 老夫人施氏躲在真善院里,吩咐下人:“把她赶出去。她疯了吗?这个时候进府?” 左青青年幼之时,是老夫人施氏扶养的,倒也在府上住了十几年。不过自从宋氏进门之后,便也不曾踏入临安侯府一步。此刻前来,已经气极,她在院子里大声的说着什么。 老夫人施氏更加生气:“马上给我推出去,休的让她胡言乱语。万一被宋氏看见,岂不是要我有口难辩?” 几个嬷嬷出去了,不过左青青太臭了,根本没人敢到身边,后来多亏了田挽秋的劝说,她才作罢,气呼呼的离开。 老夫人施氏骂道:“是谁没看住她,让她进了院子的?这等事传出去,她一个外姓人家,进了侯府,主母一旦追究起来,连我都不好说什么。便是宋氏现在要打罚她私自进府,我也无计可施。你们都瞎了吗?容着她胡来?” 容嬷嬷一脸无辜:还不是您惯的?让她今日没了分寸。 不过左青青名义上今日可是被临安侯府辞退的下人泼粪,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倒也不是什么大错。 “把窗户都堵上。一屋子味儿!” 下人们赶紧关窗子。 “门也堵上。” 下人们又赶紧塞门缝。 老夫人施氏一摇扇子,一个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 容嚒嚒一闻,叹了口气,整个屋子都是味儿了,还不如出去呢。 过了半晌,空气才好起来。 老夫人施氏厉声问道:“焦大怎地去泼了左青青呢?她住的那么远,十几年没来过府里了,怎地就惹着焦大了?” “老奴不敢说。”容嬷嬷回答:“只是似乎还惹得很厉害。听人说焦大那会在街上骂的厉害。想必是他报复左青青的原因。” 老夫人施氏眉头拧成一股绳:“焦大骂的什么?” 容嬷嬷叫了一个当时在现场的嬷嬷过来说话。 当时焦大泼了左青青,还给田豫津灌了粪汁,最后也泼了田挽秋一身粪汁。几个人目瞪口呆的时候,焦大破口大骂:“娼妇!一家子娼妇!小的到处勾搭野汉子,大的在外边养外室!真是不知廉耻!你焦大爷爷,替你们祖父清理门户!” “不知廉耻的下贱货。没脸没皮的狗东西。老太爷还没死都会被你们几个气死。当小姐的勾搭野汉子,当表妹的也不知羞耻。以前侯爷还没长大的时候,你就成天跑到前院去勾搭侯爷,明着在老夫人跟前尽孝,暗里在世子跟前现眼。 侯爷那会毛都没长齐,你也上赶着早早晚晚地送东西。怎的?指着哪天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你特么就是一坨屎,还妄想做主母?” “两个小娼妇,也敢挤老子的血汗当花销,老子就让你们从头臭到脚!从里臭到外!” 说话的嬷嬷支支吾吾的说完了,紧张的看着老夫人施氏:“就……就……这些。” 老夫人施氏脸色阴沉到不能看,她咬牙切齿,面色十分恐怖。 这焦大骂的句句切中要害,他知道的太多了! “还有谁,听见了?宋氏那边可有人听见?” 这种话,可不能让宋氏听见。 临安侯养外室,田挽秋勾搭野男人,这若是让宋氏听见,不得炸翻天了? 宋家倒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至今皇帝也没有下旨抄家,外界都传宋国公造反证据确凿,可是皇帝就是不管不问,事情已经过了四五个月,仍旧没有什么进展。而且无数朝中重臣求情,甚至隐隐有人开始抛出阴谋论来。 而且宋家的财力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三百多年的国公府,四代三公六将。可谓显赫无比。门生故吏遍布整个北昭,从事的生意也是五花八门。宋氏的嫁妆里,单单是首饰,就足足有六马车。 这些话让宋氏知道,以后再和宋氏要钱,可就是天方夜谭了。 “夫人没有出门,在院子里带小小姐学走路呢。不过外边很多人听见了。烟雨巷前院,后院,几十户人家,甚至还有很多的朝臣。” 老夫人施氏头皮发麻。 京城住着无数的达官显贵,随便抓着一个买菜的,没准都是王府的丫鬟。 那些官宦人家的耳目多着呢,万一这事被言官们添油加醋说上一句,告到陛下那里,临安侯名节不保呀! 老夫人施氏怎会不知此中利害。 她心中怨恨:宋氏是怎么管家的?怎么连个焦大都安顿不好? 屏蔽了其他人,老夫人施氏紧紧的抓住一串佛珠,对嬷嬷小施氏说道:“赶紧去那边,让宋氏把焦大给安顿了。这个焦大就是个火药桶,知道的还多,这等人怎么能让他留在附近,赶紧让宋氏把焦大送到庄子上,赏赐一些银钱,切莫让他再说话了。他刚刚碰见青青,就看出来青青被侯爷养在外边,这种人迟早会把侯府炸了的。马上送走。” 嬷嬷小施氏一脸生无可恋:还能送哪去?焦大都被裁撤了,不属于临安侯府管了。以前没裁撤之前就是个刁奴,这会他更没了管相,而且闹得这么凶,怕是银子少了根本打发不了。 嬷嬷小施氏劝说无奈,只好起身,去温良院找宋氏。 感谢所有读者在过去的一年里的陪伴和支持,感谢对我信任和偏爱的编辑,感谢所有的有缘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我经历过最颓败的过往,经历过最悲催的一年,我甚至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觉得人的一生不过尔尔。 我无处发泄自己的情绪,让生活变得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为了打发那该死的时间,我不分日夜的开始码字,以浪费掉所有该死的时光。我并不是一个成熟的作家,只是一个萌新,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也有各种不足,可是我有一群热爱我的小伙伴,他们喜欢听我的故事,看我笔下的文字,我从最初的迷茫和彷徨中走出,少不了那一句句真挚的安慰。 再次感谢所有心存善念的小伙伴。 生活总有大风大浪,各位都会在新的一年里,披荆斩棘,所向无敌,事业进步,家庭和谐。 辞别旧的心情,带着愉快,出发吧! 第三十五章 教他们做人 “夫人,侯爷要把焦大捆起来打板子!” 冬儿花钱买通了临安侯田儒庚仁德院的贴身小厮,从那里听来了消息。 春花一脸吃惊道:“侯爷疯了吗?他要打焦大?这……” 老夫人施氏都不敢明着动焦大,怕伤了仁善的名声,侯爷田儒庚他怎么敢? 焦大可是临安侯田儒庚祖父那一辈的老人,和田儒庚的祖父都能称兄道弟,满院子的下人丫鬟,谁见了焦大,不得喊一句焦大爷爷。 田儒庚他怎么敢的? 宋氏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她原本以为老夫人会派人来请她处理,宋氏做好了准备,正在琢磨对策,临安侯田儒庚就要打人了。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田羲薇的心声:渣爹会动手。不由得看向那个正在学着走路的小家伙,心中不由得感叹,娘亲不如女儿看的真切。 这田儒庚真真是个不要脸到了极致的家伙!他竟然连纲常都不要了,竟然要教训曾经救过祖父的救命恩人!!! 这不是欺师灭祖是什么? 不过宋氏随后也就淡然了,想起田儒庚的所作所为,倒也是,还有什么是田儒庚做不出来的? 随后宋氏起身,淡淡的说道:“走吧。” 带着冬儿,春花还有锄药、引泉两个小厮一起,来到了田儒庚的院子——仁德院。 仁德院中。 焦大被绑在长凳上,嘴上塞了布条,梗着脖子叫,拿板子的小厮们不敢动手。 田儒庚让打,管事的说夫人曾经吩咐过,万不可打焦大的板子。他们都不知道该打还不是不该打。 田儒庚大怒,大步向前,甩了管事的一个大嘴巴:“放肆!本侯爷的话,你也敢不听?” 管事的支支吾吾的说道:“侯爷。焦大打不得!夫人她……” 田儒庚冷笑不已:“呵!临安侯府难道只有夫人,没有我临安侯了吗?” 管事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当然不是,府里当然是侯爷当家。只是……” 田儒庚挥挥手,指使小厮们准备动手打焦大的板子。 “慢着!” 老夫人施氏身边的嬷嬷赶了过来,替老夫人施氏传话:“老夫人说,大老太爷还在世,焦大不能打!” 田儒庚怒极反笑:焦大这厮竟然请动了母亲,还搬出来那个瘫了十几年,远在汝阳老家的祖父? 这一切,一定都是宋氏搞的鬼!!! 一定是宋氏指使焦大,去做的那些事! 田儒庚快步走向真善院。 碰巧在门口碰见了宋氏。他这下更不怀疑了,一切都是宋氏在后边搞的鬼! “母亲。” 老夫人施氏脸色阴沉:“混账东西!你竟然派人绑了焦大,要打他板子?” 田儒庚仿佛听错了一样,呆呆的看着母亲,母亲何时这么严厉过? 一看宋氏在旁,还真是宋氏添油加醋告的状! 田儒庚向前一步,瞪了宋氏一眼:“母亲,焦大这等刁奴,欺凌主子,一向嚣张跋扈。被裁撤了,反而报复妹妹挽秋,向她泼粪!此等事情如若不教训一下焦大,传出去我侯府以后还怎么管教其他下人?也会让外人笑话的。” 宋氏莞尔一笑。 在冬儿怀里的田羲薇也咯咯直乐:这个不要脸的田儒庚!你怎么不说焦大泼了左青青一身粪?你怎么不说焦大灌了田豫津一嘴粪汁?净挑你占理的事说,当真是厚颜无耻。 田儒庚看见宋氏竟然笑了,顿时感觉受到了羞辱,提高声音问道:“夫人,你笑什么?焦大以前是你院子的仆人,夫人也有管教不严之罪!” 宋氏淡淡的说道:“侯爷莫不是常年不在侯府,在外边呆糊涂了!” 田儒庚顿时脸色阴沉,声音阴冷的问道:“夫人,此话何意?” 田儒庚是真心想知道,宋氏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故而一问。 “老太爷还健在,太夫人也健在。二老虽然远在汝阳老家,可终究还是家中最大的长辈。是侯爷的祖父祖母。焦大当年跟着老太爷出生入死,侯爷的祖父以前有多器重焦大,焦大的几个儿子是怎么死的,侯爷不会不知道吧?” 田儒庚愣住了,他还真忘了。 宋氏提醒田儒庚:“三十年前。当年的老侯爷随我父出征漠北,老侯爷被包围,死里逃生的活着回来,多亏了焦大和他的五个儿子护着。老侯爷的部下,死的死,伤的伤。焦大的长子焦小大,次子焦小二战死,三子四子焦三小、焦四小,也身负重任,突破重围后也死了。五子焦小五也在乱军中为了给老侯爷让马突围,被敌军万箭穿心而死。焦大也身负重伤,被砍断了一条腿,一只胳膊。” 田儒庚彻底愣住了,这些事他真的不太清楚。因为三十年前,他刚刚几岁,那个时候因为老侯爷是走错了行军路线,迷路导致的战败,损兵折将,大伤士气。当时的老皇帝大怒,把临安侯府抄家了,想要全砍了!后来因为宋国公反败为胜回京美言了几句,老皇帝才格外开恩,但是临安侯府已经被抄家了,老侯爷也被赶回了汝阳老家,所以那个时候,田儒庚也并未在意过焦大的事。 现在侯府又蒸蒸日上了,焦大的事情被摆出来,确实不好置之不理。 宋氏继续说道:“焦大的儿子死绝了,孙子也夭折了。孤苦无依的,老太爷也不会说话了,而且远在汝阳老家。侯爷想欺负焦大,自然可以随意欺负,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不过……” “我怕老太爷万一知道了,他曾经的结拜兄弟焦大,如此忠仆,竟然被子孙后代如此羞辱,他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一番话下来,田儒庚彻底没了声音。 怪不得母亲也要拦着自己。 “可是,那便要让焦大倚老卖老?随意的欺凌主子?做主子的教训不得,只能忍着?” 宋氏看田儒庚还不死心,于是便问道:“侯爷竟然认为是焦大欺主?真是可笑至极!就算焦大欺主,侯爷可知为何焦大要倚老卖老的欺主?” 田儒庚哑然无语,焦大这些年确实是个刁奴!而为什么是刁奴,他也不知。 宋氏脸色平静的说道:“焦大的儿子死后,老侯爷也被陛下抄家,赶回了汝阳老家。焦大的五个儿子全部都是用草席子卷着,从战场拉回来的,连个全尸都没有。侯府那会倒了,也无力给钱,焦大用一只胳膊做了一个月才做好了棺木,用一条腿挖了七天七夜,才堪堪把五个儿子埋了。你可知焦大当时的绝望吗?” “后来焦大的孙子也死了。临安侯府被陛下赦免,老侯爷卖了自己的银马鞍送去的银子。他才风风光光的给孙子办了葬礼。但是那些银子,体面的葬了孙子,便也没有了。他年纪大了,腿又断了一条,胳膊也残了一条,干不了重活。我便把他招进府里,安排一个闲差事。只当是为焦大养老,也为老侯爷做一份善心。” “可是小姑子田挽秋,以府中开销过大为由,裁撤了焦大的差事。焦大自然会有气。” 田儒庚眉头紧锁:“既然如此,焦大是你院子的仆人,你应该拦着,不让裁撤才对!” 田挽秋也说道:“是呀!当初我送了册子过去,嫂子你也同意了呀!我年纪小不懂事,那些事我都不知道。真要知道,我也不能撤了焦大的差事呀!这要说出去,不得被外人戳我们临安侯府的脊梁骨骂呀!” 老夫人施氏一脸嫌弃,指着田挽秋:“你给我闭嘴!” 田挽秋:??? 随后老夫人施氏传来了恶狠狠的眼神,田挽秋这才低头不语。 老夫人施氏说道:“儿媳那边身体不好,最近没有掌管家务。是我最后同意裁撤的。” 田挽秋:“……” 田儒庚:“???” 宋氏叹了口气:这还像句人话。 宋氏确实同意了裁撤其他下人的事,但是焦大的差事,是裁撤后安排去庄子。让冬儿送册子的时候,曾经告知过老夫人,焦大的差事其实可以安排到庄子上,做一些体力活。 但是焦大根本做不了体力活,所以老夫人的提议被焦大无情的拒绝了!老夫人无奈,只能裁撤了。 甚至焦大指着老夫人的鼻子骂她是个地主家生的小瘪三,老夫人气懵了,才当时一并裁撤了。 全家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田羲薇却瞅准时机,一口口水,吐在了田儒庚的脸上:我呸!欺师灭祖的玩意! 吐了一口还不解气,直接又吐了几口,随后爬到老夫人施氏坐的桌子让,拿起一个茶杯,砸了过去。 田儒庚目瞪口呆。 老夫人施氏忍不住说道:“我的乖孙儿,那可是你的爹爹呀!” 田羲薇嘿嘿一笑,朝着老夫人施氏的脸就是一口口水:我呸! 这个时机可是千载难逢呀! 有本事你们现在打我呀! 哈哈哈哈! 如此严肃的场合,田儒庚自然不会打孩子。 老夫人施氏也没空管田羲薇,只是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此刻她还有求于宋氏。 于是开口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先想个法子,安顿好焦大。莫要让他再闹了。” “儿媳,你看该怎么安顿好?” 宋氏嘴角一冷:让我花钱?门都没有! “儿媳其实上次说的就是个好的方式,让焦大去庄子上做一些活计。” 老夫人一脸无奈,她又想起来被焦大指着鼻子骂的事:“不妥,焦大不肯。他说那些体力活,做不了。” “母亲,您可能误解我得意思了。”宋氏解释道:“儿媳的意思是让焦大去管理其他人干活,而不做工。焦大有些许威信,又是府上的三朝元老。去庄子上,管理一些人干活,有何不妥?而且焦大以前也做过一些木工,还会修葺院子,去庄子上做管事的,非常合适。那里给的银子也多,活计也轻快,我想焦大会同意的。” 老夫人施氏没有立刻答应。 临安侯府有两个庄子,都是她的亲信把控着,里面的油水很多。 让焦大去管理庄子? 他做管事的?他能听话吗? 做下人去管事管理庄子的捞一捞油水,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主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都是给了老夫人施氏亲近的人。 临安侯府的两个庄子,一个是老夫人施氏的弟弟管着,一个是老夫人施氏的父亲管着。 田挽秋帮腔道:“嫂子的这个主意倒是很好。”她可不想再被焦大泼粪了! 田儒庚也微微颌首,表示同意。 老夫人施氏却不愿意:“不可。焦大年纪大了,去乡下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摔个好歹的,岂不是闹巧成拙?儿媳,你再想想,可有其他法子?” “母亲请赐教。” “莫不如就安排焦大去庄子上养老,也不安排什么活计。让他挂个闲差,可好?” 庄子是庄头的天下,是老夫人施氏私房钱主要的经济来源,焦大去了,他还能给老夫人施氏私房钱吗?他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宋氏莞尔一笑:以前这么做,确实可以,也无可厚非。毕竟焦大以前就是个闲差。可是,焦大现在都闹翻了,还是原来的差事,他会同意吗? 这不属于打了焦大一个大嘴巴,又反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还美其名曰:平衡。 笑话!焦大怎么会同意! 老夫人施氏是明摆着逼着宋氏花自己的私房钱摆平这件事。 宋氏点头应允:“母亲既然有了安排,儿媳这就去告诉焦大,去庄子上领个闲差。说母亲赐焦大去庄子上养老。” 宋氏转身就走。 “慢着!”老夫人施氏叫停了宋氏。 宋氏的话怎么听起来话里有话?怎么这次成了自己去赶焦大滚蛋了?上次焦大听了在院子做体力活都闹成这样,这要去庄子上做工,他又无依无靠的,一定会闹的更凶的! “母亲还有何事?” 老夫人施氏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只好黑着脸说道:“那便让焦大去管理庄子吧。” “是。” “容嬷嬷,你去传话吧。让焦大去清水镇的庄子做管事。” 容嬷嬷领命去了。 宋氏也不计较,反正不花自己钱,你们随便折腾吧。她只负责看热闹。随后也抱着田羲薇,领着下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田儒庚却心情复杂。 一个下人,折腾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还能高升去管理庄子。 而且,宋氏拱了火却能全身而退。 不知为了,田儒庚感觉宋氏仿佛是朝着自己开的火,而他却无法反抗。 他愁眉苦脸的来到了左青青的住处。 左青青洗了一遍又一遍。 皮都快搓破了。 田豫津正在漱口,漱了一遍又一遍,嘴都肿了。 “庚庚哥哥~人家身子还有味儿吗?”左青青委屈的问道。 田儒庚一闻,拧着鼻子退后三步。 左青青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田儒庚只好忍着剧烈的臭味,安慰她。 哭了一会儿,左青青问道:“庚庚哥哥~您是怎么处置的那个刁奴?他太不是东西了。” 田儒庚眼神闪烁,含糊其辞,过了片刻便假装有事,离开了, 左青青无奈,只好派二儿子田豫洲去打听。 结果却是焦大不仅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调到了庄子上,当了庄头。 庄头可是个肥差。 左青青懵逼了:怎么他泼了我一身粪汁,反而得宠了? 这没有道理呀!焦大还泼了田挽秋一身粪汁呢! 田挽秋竟然也忍了? 为什么会这样!!! 左青青气的双目圆睁:一定是宋氏搞的鬼!!! 焦大得了差事,坐着马车,去了庄子。 庄子归他说的算了。 他拖着一条腿,取来一些木头,拿起锯子开始干活。下人都不理解。问道:“焦大爷爷,您是庄头,怎么还亲自干活?” 焦大眼神坚定,心里说道:我要给夫人做一个太师椅。夫人运筹帷幄,只有太师椅,才配的上夫人。再做一个小马扎给小姐,据说小姐会自己坐了。再做两个拨浪鼓给小姐玩。 嘴上却说:“等会就休息。” 焦大忙了一夜,待的天亮,才将太师椅和马扎做好,他又加班加点,日出前终于也把两个小拨浪鼓做好了。 焦大又想了想,做了一个木马。小姐一定会很喜欢骑马的。 过了两日,焦大装着一马车的玩具和木马木牛,还有太师椅,回到了临安侯府,他刷好了漆,晒干后便送来了。 冬儿替宋氏收了焦大送来的礼物,并且替夫人宋氏赏赐了一些银子,告知焦大:夫人病了,无法出来见你了,希望焦大能身体好一些,并领着焦大认了小丫鬟吉祥做了干孙女。 焦大此刻无儿无女,孙儿也早已经夭折,收了吉祥做孙女,他开心的不得了,很是疼爱。 临走的时候,焦大恭恭敬敬的朝着宋氏的房间方向,磕了几个响头:“夫人,老奴这厢有礼了。”。很久之后,焦大才离开。 从此以后,焦大隔三差五就会过来看吉祥,并给吉祥带了好多吃的,他所有的银钱也都给了吉祥,吉祥父母早亡,两个苦命的人,也算是都有了一些活下去的希望。当然,这是后话。 元旦快乐。 第三十六章 吃人的临安侯府 宋氏确实病了。 入夏的时候就已经病了,特别是经过许婵芳的事情,病的更厉害了。她又好强,强行教田崇阳读书,结果被气的病情加重,直接卧床不起了。 今夜下起一阵暴雨,人闷在飘着药味儿的屋子里十分难受。 “冬儿,把窗子打开。” 冬儿有些为难:“夫人,怕您着凉,病上加病怎么办?” 宋氏却不耐烦的催促着:“快打开窗子,把田崇阳那个小王八蛋,给我赶走。” 冬儿有些疑惑的推开窗,瓢泼大雨里,厢房的门正开着,田崇阳就站在廊下背书。 宋氏从床上坐起来,冬儿在她腰上垫了一个软枕。 她就这么望着窗外,眼神里满是气愤:“让他给我回屋子里假装学习,不要出来念经了。平时都不学习,下大雨他反而要假装读书?他认字吗?” 冬儿想想也是,三少爷不认字,他读的是什么书? 冬儿打着伞出去了,也不知道和田崇阳说了什么,田崇阳并没有回去。 冬儿回来便道:“少爷怕您操心他读书的事,说站在外面,您随时看得见。不肯进去。” 宋氏被气的笑了,罢了罢了,孩子的一片孝心。 “你去和他说,我病了并不怪他。人各有志,老三不是读书的料子,是我这个做娘的,想的不周全,反而连累了孩子。冬儿你心细,你觉得老三以后适合做什么?” 冬儿想了想:“三少爷听话乖巧,又特别有耐心耐力,特别适合哄妹妹。” 至于其他的,恐怕三少爷都做不好。 “这样也好,薇薇倒是个聪明的。你去和老三说,他要是病了,我还是要操心的。让他以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读书习武亦或是经商,都好。倒也不必拘泥于读书识字。” 冬儿应了一声,过去劝了两句,田崇阳朝这边看了一眼,冲母亲宋氏作揖才进屋。 用晚膳的时候,田崇阳过来陪着母亲,还伺候母亲用汤药,实在是孝顺。 晚上宋氏睡得早,后面的事不知道了,听冬儿说,老三是等她睡着,就领着妹妹过来,不知道做什么。 连着好几日,田崇阳都是这样。 这一日夜里,宋氏睡着后,田崇阳蹑手蹑脚的领着妹妹田羲薇就来了:“妹妹,妹妹,娘又睡着了,行动吧。” 田羲薇现在已经会走路了,她伸出小胖手【嘘!关好门窗。切莫让其他人发现!】 待田崇阳关好门窗后,田羲薇这才爬到宋氏的床上,拿出一把剪刀,割破手指,随后把带血的手指放在宋氏嘴边,让自己的鲜血顺着宋氏的嘴角流到胃里。 【娘亲这是体内有毒呀!我就说原书里,娘亲怎么死的那般早。原来这群王八蛋,天天给娘亲的饭菜里下慢性的毒药。幸好上次裁撤人的时候,把他们都裁撤了。真是一群吃人的下人!被裁撤的人除了焦大,一个好东西没有!】 【饶是我天生纯阳之体的血液,配合三哥他天生灵体的灵气所熬的汤药,让娘亲喝了七天七夜,才勉强从阎王那里把娘亲给捞了回来。这群王八蛋,心也忒狠毒了!现在娘亲身体好了一些。】 【今晚,我们就做点别的,彻底解了娘亲体内的余毒。并且帮娘亲修补一下损害的身体。】 田崇阳倒是听的懂妹妹的心声,他点点头表示赞同,反正妹妹说的他都赞同。 田羲薇待宋氏脸色红润之后,低着头拿着剪刀,对准自己的心头扎了下去。 只一瞬间,差点疼的田羲薇直接身死道消。 一滴心血涌出,甚至带着碎碎的金色光芒。 田羲薇痛的龇牙咧嘴,随后小手捧着那滴心头血,直接塞进了母亲宋氏的嘴里,一点都没有浪费。 她的心头血可金贵了。 霎那间,天地间风云涌动,天边一道金光轰然而出。 金光洒落大地,大地植物疯长,转瞬之间,满城花开,万鸟啼鸣。 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瞧见这神奇的一幕,不由下跪参拜。 北昭一年之内,连续两次天降祥瑞,第二天早朝,北昭武帝大赦天下,随后宋国公一家便被北昭武帝以此为理由,男眷全部送回了宋家,不过仍旧禁足。 宋氏的身体此刻仿佛获得了重生,血肉在疯狂的生长,体内余毒瞬间被消灭,而受损的器官也慢慢恢复。 宋氏缓慢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一阵迷茫。 【嘿嘿嘿嘿。喝了我的心头血,阎王都得把娘亲送回来。还得亲自送……嘿嘿嘿。】田羲薇心里偷偷叨咕着。 原书中,此刻的宋氏恐怕已经病入膏肓,人已经疯了。没过几年,便死了。 宋氏感觉喉咙甜甜的,有一股巨大的热量涌向全身,带着无穷的生机与活力,让她平时里就一直不太舒服的胃肠,此刻也暖融融的,甚至连眼角的皱纹,也淡了一些。 她起身,盯着自己的这对儿女,有些疑惑不解,揉了揉眼睛,却又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 宋氏站了起来,终于从桌子底下把藏着的两个小家伙揪了出来:“老三,怎么回事?” “娘亲被人下了慢性毒药,秦娘子早就和您说过。若不是秦娘子的汤药,您恐怕早就一命归西了。” 宋氏看着老三田崇阳闪烁的眼神,呵斥道:“老三,你从小便不会说谎。说真话。” 田崇阳哦了一声:“是妹妹那日发现娘亲已经病入膏肓,让我假装读书,随后让我来给娘亲喂药。药里妹妹说有什么灵气呀,道果之类的东西,娘亲喝了便会好起来。” 宋氏点点头。 给自己下慢性毒药?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宋氏原本以为田儒庚等人迫害女儿田羲薇迫害儿子田崇阳,是为了给左青青的女儿做嫁衣,让他们过来当世子。没想到他做的更绝,甚至想直接害死自己! 呵呵!宋氏心中悲凉,他们这是要一窝端了她们母子数人呀! 这人心…… 唉……宋氏一言难尽。 慢性毒药? 宋氏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开始的,很多年前吗?那个时候,宋家还如日中天!他们就敢这样!!! 现在宋家日薄西山,他们恐怕会更加变本加厉。 田儒庚! 临安侯府! 宋氏现在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她早已经就不求什么他们会改过自新了,她只求,带着儿女全身而退。 他越嚣张妄为,越肆意,才能将他推下地狱。 既然,你们如此决绝。 那么,也莫要怪宋氏不留情面。 宋氏让田崇阳带着田羲薇离开了,随后嘱咐冬儿,找个借口,辞退了几个做饭的嬷嬷,随后让冬儿的妹妹带着婆婆,过来主管温良院的吃食。又安排春花和夏荷的几个亲人,来掌管温良的一切吃穿住行。 随后又安排宋家的,已经出了九族的庶出兄弟宋渊接管温良院的安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宋氏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好,仿佛更加有了气力,不再病病怏怏的。 这一日,太阳落山之前,前院来了一封信,是鲁国夫人的。 鲁国夫人写来问她近况的,宋氏感觉鲁国夫人的信笺都是香的,还是老山檀的味道。 宋氏闻了一闻,心情都好了,拆开了信,读完,和冬儿说:“上次跟她提过和离的事,鲁国夫人上心了。” “鲁国夫人是真心惦记着夫人呢。” 宋氏回了一封信,说到了日子一定会亲自上门拜访她。具体什么日子没有提,不过宋氏想鲁国夫人一定知道。 宋氏彻底痊愈后,时间也来到了深秋,很快就要重阳节了。 下人们忙着筹备重阳节的吃食和一些事宜,宋氏也正在给田羲薇做一些更宽松的小裙子,小家伙长的太快,也太胖了。几天不见,便会胖一圈,田羲薇只有八个月大小,却已经学会了走路,而且体重也直线飙升,仿佛平常人家孩子两三岁的样子。 没想到这一日田挽秋却期期艾艾的来了。 “嫂子。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事……近来严家准备要来提亲了。” 宋氏愣住了,严家脑子有病吗?上次焦大的事,搞的满城风雨,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田挽秋偷男人,这个事很多人都知道,虽说宋氏也不知道那个偷情的男人是谁,不过出了这等事,严家不可能不知道。 田羲薇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翻了一眼田挽秋,之后蹲在地上开始玩泥巴。 心里却骂道:【我的替娘亲防着点,田挽秋这个娘们可不是个好人呀!满肚子坏水!不过所谓:王八瞅绿豆,谁都不嫌弃谁。严世铎这孙子是个外室子,虽然对外人宣称是礼部尚书庶出的儿子,可是一点都不受待见。最近还被礼部尚书的夫人各种羞辱刁难,只能和他老娘过了挤在礼部尚书府一处没人要的小房子里住了。】 【严世铎不仅穷的叮当响,最近心理还变态了!他心理可变态了,他知道田挽秋是侯府嫡女,但是上次伤了妇道和风俗,嫁不出去了,正好便宜他了。田挽秋呢,却觉得严世铎好歹是礼部尚书的儿子…… 结果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这才促成了礼部尚书准备派人来提亲。渣爹为了巴结上司,那是满口答应呀!田挽秋来就两个目的,一是要嫁妆钱,二是探听一下严世铎到底是个什么人。】 【当然了,我不能说严世铎那个狗贼就是当天和田挽秋偷情的野男人……严世铎似乎和那个田豫津关系不错,田挽秋呢就利用这个关系,那天和严世铎在田豫津的家里做成了那件事,正好还被焦大给撞破了……还真是一路货色!】 【一个想睡,一个想被睡,互相算计,倒也真是一对狗男女呀!这种奇葩,前古未闻!】 【娘亲可别拒绝她,原书里娘亲非常拒绝,田挽秋便怀恨在心。结果娘亲疯了之后,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用剪刀剪破了娘亲的嘴!呜呜呜呜……这个不是人的家伙!】 宋氏目光明显呆住了。 田挽秋!!! 既然你如此心狠手辣,那我也帮你跳进火坑! “挽秋,你可想好了?要嫁给严世铎?” “嫂子!”田挽秋扭扭捏捏的直跺脚。 田羲薇差点一句卧槽脱口而出【卧槽!别恶心人好不好!你特么和严世铎偷情的时候,你都没扭扭捏捏,你跑这扭扭捏捏来了?要不要脸!!!】 宋氏转过头,脸上一阵复杂的表情,随后调整好心态,笑道:“既然妹妹同意了,嫂子自然也是同意的。只是,严世铎此人现在身份不高,还经常酒后打人。他在乡下呀,原来有个童养媳,粗鄙不堪,去年没福气,过世了。” 虽然宋氏知道那个童养媳是被严世铎活活打死的,但是她此刻已经不想劝阻田挽秋入火坑了。 田挽秋听宋氏这么说,眉头皱了起来。 宋氏看了一眼田挽秋,继续说道:“也都是乡下乱说的。也许不是童养媳,是个青梅竹马什么的,被人们一传便变了味道。嫂子只是舍不得挽秋呀!怕挽秋过去吃苦!挽秋就像我的亲女儿一样,我可舍不得你吃苦。” “我就怕那严世铎脾气秉性不好,到了那边妹妹吃苦。要不,咱们换个?嫂子给你介绍其他人?京中子弟多的是……”宋氏仿佛不太满意,又似乎还支持田挽秋。 田羲薇却咧开嘴笑了【嘿嘿嘿嘿!介绍其他人已经来不及了,田挽秋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哈哈哈哈!】 【他们这是奉子成婚,别人怎么可能还要田挽秋?回家喜当爹吗?她现在是不嫁也得嫁!】 田羲薇心里嘟囔着。 【哼!男人呀,最擅长的就是哄女人,特别是没本事的男人。这田挽秋被严世铎哄的一愣一愣的,她这么一个不要脸、心狠手辣的女人,最终都着了男人的道道! 还真是……相信爱情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毁灭吧,田挽秋!男人说的情话,她竟然信了……哈哈哈哈!有火坑,她现在都要拼命跳的!】 【男人心,海底针!将来我坚决不去捞什么针!捞针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我要成为大海!】 【做女帝,她不香吗?】 第三十七章 未雨绸缪的谋划 田挽秋被宋氏给绕懵了,想了半天才明白,宋氏是真的支持她和严世铎的,但是又怕严世铎脾气不好,怕她过去受苦罢了。 真是个傻女人! 田挽秋两眼一亮:“嫂子,男人不打女人那还是男人吗?” “男人有脾气,那叫男子气概!” 田羲薇一脸懵逼:??? 宋氏也是同样的表情:!!! 连一旁的冬儿也懵逼了:这说的是人话吗? 田挽秋继续说道:“就算严公子有个童养媳,可是都已经死了了。那等粗鄙的乡下之人,怎么会笼络丈夫的心?哪怕就算童养媳是被打死的,也是童养媳自己的问题,是她活该是她没本事。男人打女人,必然是女人犯了错呀!” “再说哪个男人不喝酒,喝酒了打老婆也是正常的。我是嫡女,我有那个信心,也有那个本事管住自己男人!”田挽秋高傲的抬起头。 “这女人管不住自己的男人,要自己找找问题的关键,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惹男人生气了。”随后田挽秋意味深长的看着宋氏:“女人管不住自己的男人,那一定是女人错了。” 宋氏气的咬牙切齿,田挽秋的话,其实就是在嘲讽自己。 田挽秋和田儒庚可真是亲兄妹!你们不仅做的好,说的也好! 宋氏强压怒火:“我还是劝妹妹等等看,多观察观察。” 反正田挽秋你等不了,我不反对,但是你要钱,我也不会给! “嫂子是反对吗?”田挽秋眼中冰冷。 宋氏摇摇头:“我只是舍不得你,傻孩子。” “你先去问问母亲吧。母亲同意,我便也同意。” 田挽秋这才松了口气:“母亲自然会同意的。” 反正田挽秋非常满意,而且着急。说完便离开了。 【嘿嘿嘿嘿!娘亲干的漂亮!明天那个老登必然找母亲去商量对策。老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都不认识。京城的富家子弟也瞧不起她。 要是田挽秋要嫁妆,娘亲大可以推脱推脱,说庄子中出了大事需要去处理,躲开她。】 【田挽秋想抓紧时间跳火坑,母亲正好躲出去。有母亲在,事情会很繁琐的。又是礼品嫁妆什么的,没有母亲拦着,那俩人能今天定亲,明天就同房。至于婚礼,反正他俩也办不起……】田羲薇兴奋的嗷嗷叫。 【严世铎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以后你不打死田挽秋,你都不算个爷们儿!】 傍晚,老夫人施氏就让容嬷嬷请宋氏过去,商量田挽秋的婚事。 老夫人施氏并不太清楚严世铎的风评,所以找宋氏探探口风。宋氏表示:严世铎还马马虎虎,就是怕他以后打老婆。 但是田挽秋则表示:是宋氏因为大儿子被许家退婚嫉妒她! 宋氏愣了愣,随后和田挽秋吵了起来,姑嫂两个吵的很凶。你一句我一句,针锋相对。 宋氏的态度很明确,她不是很看好严世铎的是庶出子弟的身份,而且严世铎喜欢酒后打老婆。 最后被田挽秋一句:我抗揍。 结束了漫长的争吵。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府里也议论纷纷,觉得宋氏是真心舍不得小姑子嫁人,怕嫁过去受欺负,故而有些不满意。作为长嫂,是谁都会舍不得的。 北昭的女孩都是幸运的,有父母照顾,兄长嫂子疼爱。可是北昭的女人,都是不幸的,嫁了人要照顾公婆,照顾丈夫,又要照顾孩子。嫂子心疼小姑子,怕她嫁人之后会吃苦,倒也在情理之中。 老夫人也毫不怀疑,也当宋氏只是有些舍不得,怕女儿嫁过去吃亏。于是她派人第二天去探访严世铎的为人。 找到了翰林院主事,翰林院主事几个月前就收了冬儿的银子,差点没把严世铎夸上天…… 老夫人又去打听严家主母,严家主母也得到了一些消息,也是一个劲的夸严世铎,并且破例又把严世铎给接回了府里的大院子,为严世铎的身份做了一个更好的掩盖。 一切都特别顺利。严世铎身为名义上礼部尚书的庶出儿子,娶田挽秋这个临安侯府嫡女属于高攀。 但是,他毕竟也是礼部尚书的儿子,哪怕是庶出,也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而且礼部尚书的嫡子们,身体都很差,很少有活过二十几岁的,这在京城也是人尽皆知的。若不然礼部尚书也不会冒着被主母敲打的风险,强行将私生子接回礼部尚书府。 无他,全因礼部尚书的所有儿子里,严世铎是个争气的。 起码,身体很好。 于是两家当天就下了聘礼,换了庚贴。 没过几日,便定了日子。 不到半个月,就成婚了。可见田家的急迫。 成婚当天,临安侯府里言笑晏晏,众人欢欣雀跃,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这一天早晨,焦大便急匆匆的派人来告知老夫人施氏,说庄子里有人私斗受了伤,经官了,不好处理,需要临安侯田儒庚出面摆平。临安侯田儒庚今日哪里有时间?妹妹田挽秋成婚,他便就让老夫人施氏派宋氏去,宋氏欣然答应。 宋氏特意打扮了一番,倒也不是多娇艳,只不过是淡扫蛾眉,又穿了主母用的隆重的衣服,戴上珍贵的首饰,这才出门。 宋氏原本皮肤已经有些粗糙,皱纹很多,自从田羲薇用心血帮她续命后,她便恢复了正常人的状态,宋氏以前就长得明艳出众,此刻稍微描画一下眉眼,容貌一下子就让人觉得惊艳。 她领着田崇阳,田崇阳抱着田羲薇。又带了很多丫鬟和仆人,动静有点大。 严家主母远远的看着,若有所思,仿佛宋氏并不喜欢这个田挽秋,大婚之日宋氏却要出门,而且田家竟然也同意了,真是匪夷所思! 宋氏一行人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临安侯府。 田羲薇在马车里,嘿嘿嘿的笑着。 【爽歪歪,看见临安侯府的人开心,我就不开心。这会躲出去,眼不见心不烦,还能出去浪,真爽!】 宋氏莞尔一笑,对众人吩咐道:“临安侯府有两座庄子,不过我们都不去。一会派春花代我去焦大的庄子做做样子。送一些银子,私斗的事就能摆平。不过老夫人施氏似乎也不是想让我在场,应该是田挽秋的意见。 所以他们便让我去处理。我正好想出来透透气。咱们今天去的这处就在京郊外的琅琊镇,过去半天的时间就够了。” 马车上,宋氏和两个孩子同乘,还有冬儿和夏荷两个丫鬟。春花则带着吉祥、如意两个丫鬟在另外一个车子。其余众多仆人嬷嬷则是步行。 冬儿见田崇阳把脑袋探出去,急忙说道:“三少爷,出门不同在家。你切不可让外人看见了你的脸面。万一以后有歹人想绑票你怎么办?” 田崇阳愣了愣:“为什么绑我?” “因为绑了你,可以和你娘亲要钱呀!” 田崇阳若有所思:“上次也有人绑了我,娘亲说让他杀了吧……” 宋氏一挠脑袋:上次情况特殊。现在她又觉得三儿子,其实也不错。虽然读书不认识字,练武怕累,经商不认识数,但是他会哄孩子。这为她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娘上次没看清是你。” 田崇阳点点头,直接相信了。 冬儿抿嘴一笑:三少爷确实好骗。 田羲薇伸着小手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 田崇阳解释道:“妹妹说她想骑马。我也想骑马。坐车一点都不威风。” 田羲薇伸出大拇指,为自己的嘴替点赞。 “骑马?”宋氏一愣,她用手量了量田崇阳,又量了量田羲薇。 笑道:“你们两个恐怕很难骑马。最少要长大到你们的腿,能够得到马镫。你们再长大一些,才可以。” 田崇阳想了想:“我好像长大。他们都说我活不到长大……” 宋氏莫名的心酸,不由得叹了口气,默默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我儿必然会长大的。也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说儿子长不大的人,一定是田挽秋绮罗院的仆人。 宋氏嘴角一冷,悄悄低声对冬儿说道:“冬儿,田挽秋出嫁之后,应该找一些理由和借口,把那些人,都送到牢房里。” 冬儿沉重的点点头。 有钱能使鬼推磨,主子有钱,自然很多事都会迎刃而解。 而且身为临安侯主母,要想对付下人,有无数种手段。 只要主子肯用手段,下人只有挨整的份。 田崇阳听母亲这么说,满脸真诚的问道:“我真的能长大吗?” 他的脸上全是真诚,眼睛里也没有一丝丝杂念。 宋氏笑着说一定会的,那些让你长不大的人,娘亲也会让他们活不久。 到了琅琊镇,宋国公秘密送与宋氏的庄子上,府里的人在别院落脚,庄头上的管事带着人过来请安,还安排了庄子上的媳妇们帮忙在灶上伺候。 这里以前的庄头,正是宋氏远出九族但是确实是宋家的子孙的———宋渊。前段时间,宋渊被宋氏调到了府里保护众人的安全。庄子里的事物,便交给了袁嬷嬷处理。 冬儿和夏荷总在府里,自然压不住这边的丫鬟和媳妇们,宋渊亲自出马,说道:“二小姐不用你们伺候,把袁嬷嬷找来。” 袁嬷嬷是宋氏和怀庆长公主借来的那个调教宫女的嬷嬷。 宋氏和她交涉一番,袁嬷嬷对下边的丫鬟和媳妇们说道:“去把江映柳那个小贱人,给我带来。夫人要见她。还有把其他低过十五岁的女子叫来,夫人要选两个贴身丫鬟。还要选一些忠仆。” 不出半个时辰,别院外面站了乌泱泱一群人,虽然都是衣着朴素的佃农女眷,但还算干净体面,精神气不错,唯独站在最边上的一个女子,看着还有几分姿色,却面如死灰。 冬儿指了指她,对宋氏说道:“那个就是江映柳。” 宋氏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道:“让她进来。” 冬儿走到高台上,居高临下的说道:“江映柳,夫人叫你过来。还不快来请安?” 江映柳被袁嬷嬷折磨了整整三四个月,心理彻底崩溃了。再也不见当初在芙蓉楼的风采,她听见冬儿叫她,她慢慢回过神来,一步一惊的走到了台阶的最下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见过夫人。” 袁嬷嬷却手持长鞭,啪的一声打在了江映柳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江映柳也不敢喊疼,也不敢反抗,只是唯唯诺诺的低头跪着,不敢抬头,远远的跪着爬上了台阶,最后爬到了宋氏面前的不远处,匍匐在地,说道:“贱奴江映柳,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了。” 宋氏都愣住了:袁嬷嬷折磨人是有一套的。江映柳都打成这样了,硬是不敢吱声,袁嬷嬷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什么人到了她的手里,都会变成绵羊。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听话就可以。 “抬起头来。” 江映柳哆哆嗦嗦,浑身颤抖着抬起头来,刚想哭出来,袁嬷嬷略一冷哼,她吓得眼泪都倒流了回去。 江映柳做梦都想不到,有人会花两万两银子为她赎身,她更想不到花了两万两银子赎身之后让她去庄子上种地。不仅日子苦不堪言,袁嬷嬷更是化身地府的恶鬼,一言不合就是打,打完还不给吃的,动辄就是针扎她指甲肉,跪碎石子,几天几夜不让她睡觉。 她若反抗,便招来袁嬷嬷惨绝人寰的报复,各种各样她没听过的恶毒惩罚让她心理崩溃了。此刻她只想逃离这里,出去给别人当牛做马都好,也好过这里的人间炼狱。 “夫人,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还请夫人绕过奴婢!” “先起来吧。” “奴婢不敢,奴婢是贱人,贱人就该跪着回话。”江映柳声音颤抖着回答。 冬儿把江映柳扶了起来,并且给她搬来了一把凳子,可是江映柳怎么敢坐,只是垂首站着,一动不动。 “给她净面。”宋氏吩咐道。 冬儿洗了一方帕子,替江映柳擦拭着脸颊。江映柳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倒也一动不敢动,连眼睛都没有敢闭上。 “怎地脸都忘记了清洗?” 江映柳回答:“奴婢来了庄子之后,日夜劳作,几个月也不曾休息片刻。活计紧凑,起的早了一些,忘记了洗脸,故而狼狈……狼狈了一些。”江映柳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还经常被惩罚,袁嬷嬷说她是个勾人的狐狸精,便不让她洗脸,是故江映柳已经有几个月不敢洗脸了。 冬儿心里腹诽:这何止是狼狈呀!这倒像扔进死人堆里,埋了三四个月扒出来的一具行尸走肉。 田羲薇被夏荷抱着,见到江映柳也是一脸震惊:【卧槽!这是那个楚楚可怜,色艺双全,又茶又莲花的江映柳吗?她身上怎么鬼里鬼气的样子!简直就是孤魂野鬼一样的可怜女人。】 宋氏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你可曾嫁过人?” 江映柳:“没有。奴婢以前是个官妓,不过肚子干净。” 她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宋氏:“夫人,奴婢不想嫁人,奴婢想一辈子伺候您,给您当牛做马。” 宋氏略略摇头:“官妓?我本想挑几个丫鬟,可是……” 江映柳眼睛一亮,仿佛沉溺之时抓住了稻草一般,猛得跪在地上磕头:“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去给夫人做丫鬟。奴婢愿意给夫人当牛做马,奴婢是做过官妓,可是现在早已经洗心革面。奴婢还会一些手法,任谁都看不出奴婢是做过官妓的。求求夫人,让奴婢去伺候您吧。” “只要夫人需要,奴婢便是夫人的一只忠犬。夫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奴婢对夫人一片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奴婢一心一意想服侍夫人,绝不会有二心的。” 江映柳咚咚咚的磕着头,一直磕到额头出血,也不曾停下来。 田羲薇嘴角一抽【哎哟!看着都疼,她是经历过了什么?连给娘亲做奴仆,都这么求之不得?】 宋氏略略迟疑:“你以前,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 江映柳赶紧回答:“夫人说笑了,奴婢不配心高气傲这个词!奴婢只是曾经有过些许风霜罢了。如今奴婢只想听以后夫人说一句奴婢忠心耿耿,便死而无憾……” 田羲薇从夏荷怀里爬了下去,走到江映柳身前,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个美人坯子,就是造的有点过分了,回去还得好好洗洗。 【这人呀,反骨已经蜕化了,确实可以收为己用了。她说的是真的。】 宋氏不留痕迹的眼睛一亮,转而问道:“你可愿和过去脱离,从此以后做我的一个仆人?” 江映柳大喜过望,泪流满面:“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忘记过往的一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请夫人赐名。” “便叫小柳吧。” “小柳谢夫人赐名。奴婢以后就是夫人最忠心的小柳。” 宋氏淡淡的说道:“是有一些事,需要你去做,你可愿意?” 江映柳又再次磕头说道:“奴婢愿意为夫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宋氏点点头:“先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过几日,和我回府。” 冬儿于是带着江映柳离开了,去房间里洗漱。 看着二人的身影,宋氏不由得有些感慨,对身旁的袁嬷嬷说道:“袁妈妈这段时间辛苦了。过几日也和我回府吧。我院子缺袁妈妈这样的。” 袁嬷嬷低头称谢:“夫人谬赞了,都是老奴应该做的。怀庆长公主吩咐老奴,一切都以夫人为尊,老奴谨遵夫人使唤。” “夏荷,给袁妈妈三千两银子。” 夏荷掏出准备好的银票交给袁嬷嬷。袁嬷嬷十分感激。 宋氏感叹道:“我还原以为江映柳会继续高傲下去,没想到只三四个月,便折了腰。” 袁嬷嬷笑道:“从芙蓉楼人见人捧的台柱子,扔到这荒郊野外做苦工。换了谁,都是这样。莫说是她,便是那些王侯将相的千金嫡小姐,富家女儿,无论多么心高气傲,我也三两个月把她们调教的服服帖帖。想活下去,就要守规矩,这是宫里的规矩。”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苟延残喘,总比白白丢了性命要好。在死亡和听话这个选择面前,没有几个人有勇气选择死亡。活着,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个奢望了。像个人活着,更是奢望中的奢望。” 宋氏点点头。 江映柳换了好了衣服过来,冬儿还给她稍微画了妆容,又像是换了人一样。身材纤细,眉目含情,骨子里有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哪怕宋氏是女人也差点沦陷了。 不愧是芙蓉楼的头牌! 宋氏点评道:“不愧是平洲布政使的千金,模样出众。你记得,以后你忘记你的出身,你叫江小柳,是谭洲人氏,祖上曾在宋国公手下为将,是已故平南将军淮南侯江凌一家唯一残存的血脉,家中再无亲人,便来京城投奔于我。” “奴婢记得了。”江映柳愣了一愣:“不过奴婢不想出众,奴婢只想做主子的丫鬟,唯夫人马首是瞻。” 宋氏淡淡一笑:“那你可能要不能如愿了。” 江映柳吓得一愣,赶紧又要磕头认错,冬儿扶着她,没让她跪下去。 江映柳却硬生生的脱离了冬儿的束缚,跪地磕头,磕的咚咚响。这为之不易的求生机会,她不想错过。错过了,这辈子可能就要被留在庄子上了,明年的今日,可能就是她的忌日,她如何能不急! 宋氏淡淡的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些事我先提前给你透个底。你必须要有本事,你才能活下去。我给你的任务,便是让你做临安侯田儒庚的妾氏,直到平妻。能做到,你便活。做不到,便送你回庄子。” “你做了临安侯府的妾氏之后,尽管发挥。我要你让临安侯府,鸡犬不宁,全家永无宁日。” “你,可能做的到?” 江映柳懵逼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宋氏,生怕宋氏在忽悠她,连忙说道:“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奴婢只想一心一意伺候夫人,可不敢有那非分之想。” 宋氏打消了她的疑虑:“我选的你,你若能做便做,不能做便留在庄子。你不仅要有非分之想,而且你还要付诸行动,本夫人也会配合你的。拿下临安侯,你以后就是临安侯府的主母,就是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把临安侯府斗得家破人亡?” 江映柳眼睛一亮:“奴婢必然不辱使命。也不忘夫人今日的教诲。奴婢必定竭尽所能,完成夫人夙愿。夫人放心,今日之事,如有一字,是从奴婢嘴里吐出,奴婢必甘愿饮鸩而亡。” “很好。” 随后江映柳欢天喜地的被冬儿带着继续洗澡了。她兴奋极了,她终于要脱离这个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庄子了。她见识过繁华的生活,怎么甘心在乡下蹉跎岁月。 不就是勾引男人,成为临安侯的妾氏吗?江映柳不以为意,这可比半夜三更起来挖土豆简单多了。 宋氏打发了江映柳,又让袁嬷嬷挑选了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如风、霜儿安插在江映柳的身边。 随后又挑选了十几个打杂的丫鬟,十几个仆工,挑了七八个身体壮实的看家护院,又挑了十几个手脚麻利的充当嬷嬷。 这里是宋国公私密送与宋氏的庄子,里边都是自己人。用自己人,宋氏觉得安心。那边裁撤了五十个温良院的仆人,又加上横扫出门的一些做饭食的嬷嬷,宋氏这次一口气挑了差不多六十个仆人补充院子的人手。 用父亲宋国公原来庄子的人,宋氏才觉得安心。现今临安侯府,到处都是吃人的陷阱,宋氏准备用钱收揽一些忠仆老人,为己所用,这样她才能安心下来。 第三十八章 宅斗高手的布局 “母亲,我要带妹妹去玩。” 宋氏又拿出银钱打赏了原本的庄头宋渊,长公主的贴身嬷嬷袁嬷嬷等人,便带着夏荷去休息了。 田崇阳则领着妹妹,在冬儿远距离的看护下,出来玩耍。 【哇哇哇哇!自由的空气!自由的风!】田羲薇兴奋的啊啊啊啊的叫着。 田羲薇被憋坏了,半年都没出过门的她,此刻彻底沦陷在这大好山河之中。 她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一招。 三哥田崇阳便把她抱了起来:“好家伙!妹妹有三十斤了吧?这么重了!哥哥都快抱不动你了!” 田羲薇撇撇嘴【说女孩子胖,是很不礼貌的。虽然我才六七个月大……但是,我……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田羲薇伸出小嘴,朝着田崇阳“mua~”,随后咧着嘴咯咯咯的笑着,在田崇阳的脸上留下一串口水。 田崇阳长这么大了,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仿佛感觉到人生充满了希望。什么功成名就,什么饮马漠北,什么富甲天下,都没有哄着妹妹重要。 妹妹开心,他就开心。 好香好软的妹妹,田崇阳嘿嘿嘿的笑着:“妹妹,还不够呀!再来一口。” 田羲薇愣了愣,随后张开嘴,朝着田崇阳吐口水,吐完之后,涂匀田崇阳的小脸。 【这样够不够?满脸的口水,不过三哥这个要求好过分哟!】 田崇阳哈哈一笑:“傻妹妹。” 【三哥,抓鸟,摘野果子。粗发粗发……】 【偷一只大母鸡去,剁了给娘亲炖鸡汤。】 【再去掏两个鸟窝,我想吃鸟蛋……生吃。嗯嗯嗯,要是能去偷几根红薯烤着吃就最好了。】 两个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天色渐晚,才回去。 田崇阳从怀里掏出一只老母鸡,蹑手蹑脚的交给宋氏:“母亲,这是我……捡的。” 宋氏会心一笑:“主子偷庄奴的鸡吃,也是个新鲜事。老三,整个庄子,都是娘亲的,你想要什么便去拿来,不用撒谎说捡的。” 田崇阳嘿嘿一笑,他不太善言辞,又不会说谎,被母亲拆穿后,只好尴尬的笑着。 【娘亲,娘亲,炖鸡汤!给娘亲补身体。老母鸡可是大补,三哥这个蠢笨如猪的家伙,抓了十只,丢了九只。好不容易抓到一只老母鸡,把我给丢了……幸好冬儿姨娘把我捡了回来。】田羲薇满脸泥泞,衣服也被林子中的荆棘划破了,满脸的怨气,在心里低声的唠叨着。 三哥这个蠢笨如猪的家伙,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出去玩了一下午,结果田羲薇成了那个哄孩子的人……她才七八个月大,就要关心那个虎虎的三哥会不会从树顶掉下来,会不会抓母鸡的时候,被公鸡给欺负了,还有帮着三哥去放风……结果忙了一下午,就抓回来一只母鸡,鞋却丢了两只…… 宋氏听田羲薇的心声,心头一暖,老三自是脑子不灵光,丢了妹妹也正常。他也基本不怎么出门,迷路也是很常见的。幸好安排了冬儿贴身守着。女儿想着给自己炖鸡汤补身体,又这么狼狈,孝心无价。 “夏荷,带小姐和少爷去洗漱。冬儿,你去把这只母鸡炖了,煲汤。” 江映柳则趁机走了过来,说道:“夫人,这等小事让奴婢去做吧。” 宋氏点点头,冬儿便让江映柳去杀鸡煲汤。 田崇阳看母亲身旁突然多了丫鬟,倒也没什么想法,只是说道:“娘亲,那个姐姐好漂亮。” 【漂亮好,漂亮可以给你做后妈……后妈给你生一堆弟弟。】 田崇阳挠挠头:“我只要妹妹你就足够了。” 宋氏笑了笑,倒是没有和儿子解释什么。只是觉得既然小孩子都说江映柳漂亮,那么江映柳确实是真的很漂亮。 宋氏在庄子里住了七天,这些时日里,一边教导江映柳熟悉自己要做的事,一边派冬儿和江映柳解释和交代府中的人物关系等等。 宋氏也正好躲过了田挽秋整个出嫁和回门的过程。算好日子,这才回家。 回到临安侯府温良院后,就先把江映柳安排在院子中,继续教着一些府里的规矩和礼数。 江映柳本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父亲又曾经是北昭的官员,对于侯府的规矩、礼数,也是一点就通。 不过宋氏没有急着去让田儒庚和江映柳见面,有些事情急不得。急了就会露马脚。而且江映柳的身份,也需要花一些时间去打理,毕竟要改变一下她的出身和地位,弄虚作假这种事,有一点点瑕疵,就会露馅。所以,还是急不得的。 而且抬妾的事,还要田儒庚自己同意,不是那么好办成的,要一步步来,田儒庚心机很深,行事过于匆忙,反而会令他起疑心,现在暂时将江映柳在她院子里随便伺候一阵子。等一切都合适的时候,再做处理。 江映柳成了宋氏的大丫鬟,冬儿则负责照顾田羲薇和田崇阳的起居。 回到府中的第三天早上,江映柳奉茶,宋氏喝了早茶过后。说道:“一会儿随我去拜会老夫人。去给老夫人请安。” 江映柳温顺的答应。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到了真善院,江映柳跪在老夫人施氏面前请安,规规矩矩,没有丝毫不妥之处。 老夫人定眼一看,问道:“你是……”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是潭洲人氏。叫江小柳,祖上曾在宋国公手下为将,是已故平南将军淮南侯江凌的嫡亲孙女,潭洲大水,我一家人全部都死没了,只剩下我一人,我寻着祖父的的遗言,来京城投奔夫人。半路遭罪歹人,幸得正好遇见夫人相救。夫人怜我孤苦无依,便带了回来。” 老夫人施氏多看了几眼:确实是个漂亮的姑娘,又水灵又让人怜悯。 老夫人施氏让江映柳起身,站在旁边,和宋氏商讨一下人情来往的事。 “南阳侯要娶妾。不知该送多少礼物。” 宋氏表示一切照旧便可。 如今田挽秋出嫁,临安侯府的掌家之权,宋氏不管,只能老夫人施氏亲自操办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宋氏也是能推的就推,推不开的也尽量不留痕迹的表示需要一段时间思考,不让自己惹麻烦。 随后便带着江映柳回了温良院。 江映柳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老夫人那关算是过了吗?” 宋氏点头:“过了。” 随后几天,宋氏经常带着江映柳去给老夫人请安,偶尔还会趁机不留神的和田儒庚不留痕迹的偶遇一下,简单的碰上一面。 终于江映柳忍不住的问道:“夫人,我感觉不太对劲。侯爷似乎经常不在家。是不是有外室?而且老夫人在您说侯爷的时候,总是对您的眼神,闪闪躲躲,我断定侯爷有很大的问题!” 宋氏不由得一惊,心中叹了口气:不愧是薇薇推荐的顶级宅斗高手,几天便看穿了我二十年没有看出来的故事! 江映柳继续说道:“府里,除了您院子的人,我看其他院子的仆人对您似乎都有恶意。特别是大姑娘田挽秋那个院子的几个嬷嬷表现的更为夸张,那眼神特别恶毒。看见您和三少爷、小姐,都像仇敌一样!甚至对我和冬儿姐姐等几个丫鬟,也是极为不尊重,言语刻薄,没有一个好脸色的!” “而且……” 宋氏好奇的看着江映柳:“而且什么?” “而且我觉得夫人丢东西了。有几个嬷嬷总是经常在墙角蹲着您,也盯着奴婢和冬儿姐姐。那眼神和做派,一看就是小偷!” “还有,您的库房外墙靠近西北角的砖头,似乎松动了,有人为撬动的痕迹。还有我发现有几个仆人,总是盯着您说的关押二少爷的院子,似乎怕二少爷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夫人!我感觉整个侯府都是坏人,我计算过,一共一百三十六人,这只算是现在我看到过的人。他们对您都心怀不轨!甚至我看到了残存的药渣,您应该被投毒了!还有不合时宜出现的稻草,夫人您近来极有可能会被他们陷害!” 宋氏满脸震惊!这些她从未对江映柳提过,可是江映柳仅仅通过几天的观察,就似乎什么都看透了。 她还真是敏锐。 我院中如果早有这等人才,何至于让田儒庚那个狗贼作威作福! 薇薇立了大功呀!她推荐的这个江映柳,简直就是女诸葛在世,仿佛一切她都能看透一般,真的是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个存在的能人。 这种人才,放到皇宫,都能斗到让皇后自杀,太后驾崩呀! 看着一脸震惊的宋氏,江映柳赶紧低头认错:“夫人,奴婢说错了吗?” “没有。你很聪明。”这等能力,宋氏很放心。这种恐怖如斯的女人,拿下临安侯,搞乱临安侯府自然不在话下。 “我有一句话,你且听一听,不必当真。” “夫人请讲,奴婢必然洗耳恭听。” “临安侯那个人,心思缜密,心狠手辣。而且极为擅长编织谎言。而且他又装的温文尔雅,谈吐不俗……嗯,他长的还特别有那种男人的魅力。我怕……”我怕你把持不住,沦陷在田儒庚的温柔乡里…… 江映柳确实极为聪明,她打断宋氏的话,说道:“夫人自可以放心。就算皇帝老儿来了,让我去做皇后,奴婢也会脸不红心不跳,不会动一点点心的。对男人动心,就是女人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中的第一步。” “每个对男人动心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轻者心若死灰,重者家破人亡。更有甚者,直接把娘家搞的灰飞烟灭………” 宋氏哑然无语:比如我? 江映柳继续说道:“奴婢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奴婢有这个能力,夫人尽管放心就是。奴婢对夫人的忠心,日月可鉴。夫人不必担忧。夫人替我赎身,还我自由,又把我从庄子里解救出来,奴婢自会万死报答夫人的救命之恩。 我只求,有朝一日,完成夫人的任务,夫人能让我回到身边,伺候您和小姐少爷便已心满意足,奴婢就是夫人的牛马,供夫人驱使。” 宋氏笑笑,问道:“如若是你,发现了侯爷有外室,而且侯爷谨小慎微,不露痕迹,想要对付侯爷,你该怎么办?” 江映柳毫不思索的回答:“人怎么可能会不犯错,不留痕迹呢!遇见这种事,首先要知道外室的情况,买通外室的丫鬟,将外室的一举一动,尽入眼底。创造机会,让外室犯错。一个人能做外室,说明她有野心,但是脑子又不太好。这种人一定是贪财、贪权,又爱显阔。从这点入手,必然可以轻松拿捏外室。” 宋氏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宋氏这些时日,一直思考该如何对付田儒庚和外室左青青,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眉目,甚至找不到突破口。经过江映柳这么一提醒,宋氏顿时醒悟了很多。 过的几日清闲,宋氏择一天好之日,带着女儿田羲薇出门了。 已是深秋时节,宋氏和冬儿商议一番,要买一些棉衣、棉服给府里的几个孩子提前准备。 田羲薇裹在一件浅珊瑚色锦边绣银的暗花厚罗裙里,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笑得时候两个小酒窝格外惹人喜爱。此刻的她,已经出生九个多月,不仅身体很健康,甚至隐隐的吃的肚皮鼓鼓的,半眯的眼睛,有时傻笑,有时吮吸她的小手指。 而且,胖出了双下巴。 今日她收获满满,央求着宋氏买了好多金镯子。她突然想起来,好像以前修仙的时候,天界就有个神仙,一只胳膊挂满了金镯子,她非常羡慕,所以她今天也挂满了一胳膊金镯子,后来嫌弃袖子有点碍事,索性把一只胳膊从衣服里掏了出来,挂满金镯子。 宋氏看着田羲薇有点憨憨的样子,又为她在眉心点了一颗梅花状的朱砂痣,随后笑道:“我的宝贝女儿,还真像个小仙女呢~” 有金子收,田羲薇再次笑得合不拢嘴:嘿嘿嘿嘿,我是天底下最有钱的奶娃,浑身上下都是金子。瞧瞧我这缠绕了一胳膊的金镯子,以后上天了,我也要和别的神仙显摆显摆! 宋氏极有有钱,而且田羲薇觉得,反正娘亲的钱自己不花,也要被渣爹偷了给外室花。还不如让娘亲给我花,女人嘛就要买买买。 随后宋氏又来到一家珠宝首饰的店,准备给田羲薇采购两把玉背角梳,用来过段时候田羲薇年岁再大的时候备用。 马车刚刚停下来,冬儿和夏荷率先下车,却不想对面也有一辆马车直接停了下来,挡住了宋氏下车的路。 宋氏眉头微微簇起,不过也并未太过理会,只觉得那辆马车的车夫,过于不懂规矩。 因为京城之中,各家各户的马车之上,都会绣着马车的出处。也会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宋氏乘坐的马车,正是侯夫人所乘坐的标准。对面的马车虽然也很豪华,但是一看就只是一个富家子弟的车马,碰见侯府的马车,礼制上应该避让。 宋氏眼看着对面的马车的人先下去了,那辆马车让开位置,宋氏才得下车。 冬儿撇撇嘴:“不知规矩的东西。” 宋氏微微摇头:“无碍。” 那马车上下来的年轻夫人,头戴面纱遮面,杨柳细腰,皮肤姣好,穿的一身薄纱,在深秋中显得格格不入,更显得她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样子。 田羲薇睁大眼睛,一脸的震惊:【卧槽!卧槽!卧槽!】 【原书女主田岚姝!】 【九个月了,我终于看见原书的女主啦!是不是干翻了原书女主,我就是女主啦!】 【娘亲!冲鸭!冲鸭!干翻那个小不点,把她扼杀在摇篮里!】 田羲薇左右看着自己,可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兵器在手,这会要是有一把大砍刀在手就好极了,上去剁了田岚姝,从此一了百了。可惜了,她只有一胳膊金镯子,还舍不得扔过去砸人…… 宋氏猛地抬头望去,只见那年轻夫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婴,约莫也有七八个月大。 她仔细端详着那个孩子,面色蜡黄,胎毛明显,一张小脸皱皱巴巴的,胳膊腿也像麻杆一样,身子极为羸弱,显得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身上的襁褓带着梵文,仿佛是庙里求来的袈裟,最古怪的是她的眼睛,她有着一双仿佛看遍人间烟火的眼睛,让整个人格格不入的样子,很诡异,很惊悚! 田羲薇挣扎着,想要过去手刃原书女主田岚姝,但是被冬儿紧紧抱着,挣脱不出。 不由得有些着急,嘴里发出哇哇哇的大声惨叫:【啊啊啊啊啊!妖孽!拿命来!】 【娘亲冲鸭!想什么呢?那个带面纱的女人就是左青青呀!挠她!把她的脸挠花!咱们人多,挠死她!】 外室左青青? 宋氏脚步一僵,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随后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饶是是今日出门之前有所准备,但是仍旧免不了怒气冲天,想要冲上去。 宋氏紧咬下唇,想起出发前女诸葛江映柳说过的一段话,这才平复着心情,克制住心头的怒意,表现的略显正常一些。 “两位贵人,本店有新来的各种珍奇宝玉俱在楼上,还请上楼一观。”店里的伙计赶紧热情的接待。 左青青微微退后一步,说道:“姐姐年长,姐姐请先行。”说话的时候,刻意将年长二字咬的字正腔圆。 宋氏哼了一声,不留痕迹的翻了她一眼,随后上楼。 “两位贵人,想要一些什么物料?最近小店刚刚订购了两套和田羊脂玉的镶金镜梳,十分珍贵,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本店还有玛瑙镶金耳环,也是极为珍贵。还有……” “两位贵人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相。天生高雅,谈吐不凡。莫不是侯门主母?也只有那些主母们,才配有这番打扮和气质。” “而且两位还真是有缘呢,孩子都差不多一般大小呢……” 宋氏再次抬头望去,那个孩子就应该是薇薇心声里的一直吵吵着,叫什么原书女主的人!仿佛叫什么田岚姝?就是这个家伙想要顶替薇薇的位置,让我的孩子被杀的凶手吗? 你们害的我好苦! 宋氏再次盯上田岚姝的眼睛,有一股莫名的感觉,那绝对不是一双婴儿的眼睛! 那是一双完全和婴儿格格不入的眼神,眼神里仿佛还有些许的骄傲和嘲讽。 与她的身体,极为不和谐,甚至看起来有一些恐怖。 宋氏继续看着,她身上各种首饰,不由得心底冷笑,这可都是我的钱! 拿人不一定手短,但是它违法!!! 田岚姝看着宋氏看着自己,挑衅意味十足的伸出手,随后又将其余四根手指收了回去,只留下中间孤零零的一根,随后歪着嘴角笑了笑。 宋氏虽然看不懂什么意思,不过看田岚姝的眼神,她这个动作就绝对不含好意!不由得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田羲薇刚刚正努力和冬儿做着激烈的斗争,冬儿不让她下来,她拼命的想下来,由于冬儿力气更大,田羲薇此刻抹着眼泪骂着自己没用,哭的是一塌糊涂! 【呜呜呜呜!上次给娘亲治病,耗费了心血,要不然我现在都快能跑了!!!呜呜呜呜,我好可怜呀!看见原书女主,想弄她却被丫鬟抱在怀里出不去!】 【我好丢人呀!哇哇哇哇!】 掌柜的是个话唠,介绍完这个介绍那个,突然他也看见了裹在田岚姝身上的袈裟,眼神陡然一亮:“夫人,这袈裟闪闪发光,仿佛有灵气一般!一看就是至真之宝!” “相传咱们京城的法华寺,苦无禅师也有一件这样的袈裟。传说是苦无禅师去往南楚国取经的时候,南楚国的上任圣女所赐,里边蕴含着大道,现在是法华寺的镇寺之宝。就连咱们皇帝陛下想要,主持都不曾给呢。” “夫人,您这件袈裟,是从何而来?” 左青青眉目含笑:“掌柜的,谬赞了。” “这就是法华寺苦无禅师的袈裟。” 随后左青青又看向宋氏:“我怀孕的时候,法华寺的苦无禅师说我这一胎呀!注定是天之骄女。所以,就把这件袈裟,送给了我的女儿。” 众人皆是惊讶无比的神色。 宋氏眉头一皱,颇为不喜。 冬儿等几个丫鬟此刻也发觉了异样,认出了面纱之下的女人,竟然是左青青,不由得眼神如刀,死死地盯着她。 左青青却很享受这种眼神,轻蔑的说道:“我的女儿便是咱们北昭的小福星,出生那天便天降祥瑞,陛下还赏赐了小女十只和田羊脂玉如意。” 她丝毫不顾忌旁人的惊讶声,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反感,继续说道:“当初我怀孕的时候,我曾和婆婆一起去法华寺上香。法华寺的苦无禅师拉着我的手惊讶的说道:您的这一胎注定会令世人惊讶的!不是凡胎呀!她乃是上天派下来下凡的神女,贵不可言!了不得呀了不得!” “苦无禅师还说,沾了我女儿的福气,便也会成为大富大贵之人。” 苦无禅师当时还对老夫人说:此女天生金贵,是泼天的富贵,您可要好生照料,此乃神女,万不可懈怠一分,万一懈怠必然会被上天震怒,受到惩罚的。 回去的路上,老夫人就告诉左青青:“你的女儿金贵的很,你的富贵也要来了。” “侯门主母的位子,早晚是你的。” 左青青从此母凭女贵,田儒庚一家也对她期望巨高。 至于这个宋氏,呵呵,一个傻女人罢了。 既然婆婆答应了她做侯门主母,那么这个宋氏…… 她抢占了自己的位置二十年!!! 她真该死!!! 第三十九章 请君入瓮,愿者上钩 宋氏眯着眼睛,神色淡然的看着左青青头顶的一颗簪子。 又看了看左青青戴着的一枚玉佩,最后又看了看左青青脖子上戴着的一串南楚国镶嵌着凤纹金的翡翠项链,嘴角一冷。 左青青依旧在滔滔不绝的吹嘘着自己的孩子,其他在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都不由得把左青青捧成了焦点。 而且左青青夸的越来越离谱,也越来越狗血,什么菩萨托梦,什么观音送子,什么天神下凡,诸如此类,更是令吃瓜群众大呼精彩。 眼看人越来越多,左青青更加激动。 她认得宋氏! 她委屈了二十年,做了二十年外室,她如何能不嫉妒宋氏!今日,终于轮到她扬眉吐气了! 她要牢牢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这个机会不一定让她翻身,但是会让她心里特别满足! 她继续说道:“不仅我这女儿是天生富贵命。我儿田豫津,也是天纵奇才。前两月做出那首传唱京城的:长恨歌。便是我儿田豫津所作。过几个月他便要成为举人了,可以入朝为官了。” “我的二儿子,也很聪明,从小就聪明的不行。六岁就会背诵全唐诗了。” 众人更加惊讶,议论纷纷。 “您就是田豫津田秀才的母亲?您的儿子可是太优秀了!” “是呀是呀!听说宣平侯许广亮的嫡女许婵芳也和您的公子定亲了!那可是侯门嫡女呀!” “您生的儿女,可真是太好了!是北昭的福气呀!” 左青青微微一笑,满脸的骄傲:“那是自然。我儿今年十九岁,明年就可以成为北昭最年轻的状元郎了!北昭最年轻的状元,现在是二十八岁,我儿更年轻,以后必然能飞黄腾达。” 众人的语气更加热烈起来。 “您可真是好命呀!” 左青青挑衅一样的看向宋氏。 “我确实命好!不像某些夫人,会下蛋,但是下的蛋可都是寡蛋。孩子不是脑袋不好,就是身子不好。我儿虽然不太争气,但是好歹身体不错。我也没做什么善事,但是我一直信佛,每个月都去法华寺朝拜两次。这人呀可千万别做什么坏事,做坏事容易遭报应呀!保不准那天就满门抄斩!” 宋氏面色骤然铁青,她恶狠狠的盯着左青青,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这个恶毒的女人! 如果不是你和田儒庚那个狗贼,我的孩子怎会遭受那么多苦难!我的女儿出生被陷害,我的老三还在娘胎便被人下了毒药,我也差点命丧黄泉! 这群狠毒的人! 竟然大言不惭,说什么报应? 你们,不怕遭报应,我要拉着你们遭报应!!! 宋氏又不由得想起来了老大田惊秋,儿行千里母担忧,也不知老大现在如何了。宋氏估摸着老大不是省油的灯,他根本不可能守皇陵去,即使是自己亲口嘱托,宋氏觉得老大最多给自己三天面子!多待一天,他都不是田惊秋! 唉!还是老二老三乖巧!起码省心一些!不用每天担心自己的九族不保!宋氏想到自家的老二,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二命苦呀,六岁中秀才,八岁中举人,师从大儒王守仁,王守仁曾言:二公子十岁必然成为北昭最厉害的状元郎,千古奇才。 可是现在老二人还疯了。 唯一一个略微还能抢救一下的老三,上次宋氏教他读书识字半个月,差点命丧黄泉,吐了十几口血,老三仍旧一个字不认识。真是个造孽的孩子! 大女儿,田羲露不提也罢!她的离经叛道,比自己的大儿子田惊秋还要离谱!为了躲避……嗯嗯,狗皇帝的选秀,跑了!!!去自由世界,寻找她所谓的爱情了! 唯一一个小女儿,现在也越来越歪!颇有一副老大的儿童版…… 宋氏也不由得紧咬下唇,欲言又止!她想过反驳,但是确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左青青看着宋氏吃人一样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虚! 左青青生的孩子比宋氏的早早上一点点,宋氏的老大天纵奇才,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虽然从小就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对于武学确实神一样的存在,左青青便逼着田豫津练武,可是根本不行。 田惊秋十岁便打遍京城子弟无敌手! 田豫津十岁在京城被打的满地找牙……甚至因为出去打架,还被孩子家长找上门,把左青青揍了一顿! 随后更加让左青青郁闷的事出现了,那年宋氏的二儿子六岁,六岁中秀才!!! 随后八岁中举人! 真是一个比一个妖孽! 左青青于是便拼命的让已经被人打的满地找牙的田豫津去读书,她每天亲自督导,看守。 可是田豫津仍旧一事无成。 读书,田豫津也是不行的,脑子太笨。虽然肯努力,但是确实不是什么读书的好料子! 幸好宋氏的两个孩子后来…… 也幸亏女儿田岚姝的到来,才让大哥田豫津翻身了。 田岚姝出生便会说话,一个月便出口成章。 简直是天生富贵命!贵不可言! 想起女儿田岚姝姝,左青青一脸的高傲:“我这女儿,从小她父亲便疼爱的不得了。奶奶也极为疼爱。她父亲为了她,从南楚国带回来一串新鲜的荔枝。我儿田豫津为此还做过一首传唱京城的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新丰绿树起黄埃,数骑渔阳探使回………霓裳一曲千峰上………” 众人皆称赞:“夫人,真是好福气。” 田羲薇撇嘴冷笑:【满京城莫不是傻子?他大哥田豫津那个废物做的破事,只要脑子稍微正常点的人,就知道完全不符合逻辑。一个一辈子都没进过宫,见过皇后的人,做出来长恨歌,难道很正常吗?】 【切!田豫津要是真有京城传的这么邪乎,皇帝看不见?这可是天子脚下!田豫津火了快半年了,皇帝一点表示也没有,这群傻子还不明白吗?】 【我估计皇帝早就听过了,而且一定会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此乃伪作。再说了,就算是原书里,田豫津也不是状元郎,状元郎乃是齐国来的那个,稷下学宫三公子之一的蔚僚,那小子才是能人呢!】 【而且田岚姝这个不要脸的!什么破诗都敢教!你怎么不教田豫津一首出师表!!!你怕是背不下来吧!渣渣!】 众人想要看看左青青的女儿到底什么神仙,竟然吹的神乎其神,于是都凑上前去看。 众人这一看,集体懵逼了:这个小孩怎么像个没开化的猴子?这是她说的什么神女下凡吗? 神女都这副德行吗?感觉病怏怏的!谁家神女还生病?谁家神女这么瘦! 最关键的,神女这么丑,不知道用神力改变下外貌吗?虽然也有神仙长的比较丑,但是那都是男神,如果是女神,向来都是美若天仙的!若不是美若天仙,又怎么配叫仙女!!! 随后众人又看了看旁边极为白嫩喜庆的田羲薇,顿时眉开眼笑:“这就是您的女儿吧,长的真漂亮!确实像天女下凡呀!不仅奶香奶香的,还这么可爱,胖嘟嘟的,真让人喜欢!” 左青青瞬间脸都绿了:我的女儿在我怀里,你们视若无睹??? 宋氏也愣住了:!!! 冬儿抱着孩子有点懵逼:这是我家的小主子,可不是左青青那个妖孽! 田羲薇心里美滋滋的: 【嘿嘿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哈哈!】 【瞧瞧!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诸位比我娘亲的眼光好多了,我娘亲天天说我是个大土豆!】 【大土豆也好,反正比田岚姝那个小豆芽强多了。】 【我就是比她好看一万倍!她嘛,就仗着自己是原书女主,那群眼瞎的男人看不见她的丑,天天为她撞大墙!真特么想不开!】 左青青看众人认错了,赶紧说道:“这才是我的女儿。小女天生体弱多病,近来又染了风寒,所以瘦弱了一些。不过幸得菩萨保佑,倒也一切顺利。” 众人又围着田岚姝开始说来说去,都称赞这孩子穿的真富贵,命运好,福大命大,至于长相……众人不好评价,总不能说:夫人,您的女儿真像个猴子吧! 田羲薇撇撇嘴【完了,原书女主又是焦点啦!】 田羲薇脑子飞快的转动:【我才不要输给原书女主当炮灰!看我不玩死她!】 田羲薇眯着眼睛,看着那件袈裟上散发的灵气,虽然和三哥田崇阳的灵气想比,差的太多,但是好歹也是灵气。 应该就是那些灵气,起了作用,让那件袈裟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至于什么高僧穿过的,纯属扯淡,高僧也是凡人,凡人有灵气吗? 田羲薇心里冷笑,伸出小手一招,那件袈裟的所有灵气便被她吸收到了体内。 其他人根本看不见灵气,还在夸赞的时候,突然那件袈裟呼的一声,自燃了。 火苗迅速升起,转瞬就把田岚姝不太多的胎毛全部给烧没了,连脸都烧的滋滋冒油……众人大惊,急忙用手拍打,田岚姝也不知道被揍了多少个大嘴巴,火势才灭的。 春花则趁机上去狠狠的给了田岚姝两个大嘴巴,打的田岚姝眼冒金星,随后悄无声息的躲了起来。 众人都目瞪口呆。 左青青也呆住了。 甚至田岚姝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我的脸,怎么肿了? 谁特么刚刚打我脸的? 明明是袈裟着了,打我大嘴巴是几个意思? “发生了什么?这可是法华寺的至宝呀!怎么突然……” “是呀!怎么就着火了?这么金贵的袈裟连带着孩子差点一起烧死!”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要回家找妈妈……” “真是匪夷所思呀!” 众人议论纷纷,左青青呆若木鸡:怎么可能?我莫不是眼花了!这可是法华寺的至宝!怎么突然就……就着火了!还把女儿给烧的一根头发都没剩下,脸还烧的胖了二斤…… 冬儿一脸的幸灾乐祸。 春花嘿嘿嘿的笑着,刚刚她还趁手给了左青青两个大嘴巴,反正刚刚假装用手拍打火苗的人多,左青青也不知道具体谁打的! 宋氏眯着眼睛,抿嘴一笑。 “你笑什么?”左青青怒气冲冲的问道,此刻她看见谁都不顺眼,本来是一个出来扬名立万的好时机,结果成了丢人丢到姥姥家的地步,所以她很生气,特别是看见宋氏笑了之后。 宋氏笑意更浓:“如你所言,这可是法华寺的镇寺之宝。传闻这宝贝传了几代人而不毁,今日却毁在了你这个所谓神女下凡的女儿身上,难道她不是神女,是妖孽邪崇吗?” 左青青十分愤怒:“我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妖孽?我的女儿就是神女!!!” 宋氏莞尔一笑:“不是妖孽邪崇,为何这袈裟自燃了?” 左青青哑口无言。 众人听闻宋氏的话之后,也点头默认,随后赶紧离左青青远远的,生怕被妖孽邪崇波及! 而且一联想到左青青嘴里所谓的神女,丑到爆炸,便更深信不疑田岚姝是个邪崇转世! 宋氏也躲得远远的。 所有人,包括店里的下人的也躲了。 众人以左青青为中心,方圆十米迅速撤离。 左青青:!!! 她也很纳闷,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掌柜的赶紧说道:“那个……那个谁,要不你改日再来?” 你不走,我这生意没法做了! 您女儿到底是何方妖孽,把法华寺千年的镇寺之宝都干着了!这种妖精,本店可压不住…… 您的女儿很有可能是个……妖怪呀!老天发怒了,要烧死这个妖孽呀!她死不死的掌柜的不管,但是千万别死店里,影响他做生意。 掌柜的突然疑惑他刚刚为什么去救火…… 妖孽就该被烧死! 救什么救! 他惹不起老天呀!先是扑通一声跪地求上天饶恕,随后起身,表情十分愤怒!他也惹不起这群买东西的财神爷,大家都说田岚姝是邪崇,他一看田岚姝长的像个没开化的猴子样,咬牙切齿的,一看就是邪崇转世!一定要让她麻利走!!! 若不然一会老天爷看她不顺眼,劈她怎么办? 掌柜的可不想被连累! “夫人小店容不下您女儿这尊大……佛呀!您高抬贵手,求求您快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以后……以后也莫来了!!!”掌柜的发出了最后的逐客令。 左青青被羞辱的无地自容,她愤恨的看着宋氏这个始作俑者! 是她说自己的女儿是妖孽邪崇,大家才信的!这个阴险恶毒的女人! 怪不得侯爷不喜欢她! 哼! 左青青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无计可施。今日的脸面丢大了,她本就是外室,见不得光。 今日刚想扬眉吐气,却发生了这种事,她心中怨恨无比,朝着宋氏骂道:“你不得好死!” 宋氏面带微笑:“哎哟哟!你急了。” “咱们走着瞧!”说完左青青抱着田岚姝转身就要离开。 宋氏莞尔一笑:“这会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随后挡住了左青青的去路。 宋氏心里冷笑: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二十年!你和田家一起,害的我父宋国公一家至今没有清白,害的我女儿出生差点被掐死,害的我家老三在娘胎就被人投毒,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始作俑者就是你这个外室,你今日想走? 不扒层皮下来,我怎能甘心! “怎么?想打架吗?你个贱人!”左青青向前一步,怒骂道。 宋氏冷笑一声:“你没教养便也罢了。你不守规矩,我也不计较。但是,不是你的东西,它就不是你的东西!” “夫人不觉得有些东西,扎手吗?” 左青青被宋氏的行为给惹恼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挡我的路!俗话说好狗不挡路……” “我自不会平白无故挡你去路。只是夫人这一身首饰,是我的。”宋氏的话掷地有声。 左青青怒道:“你这是血口喷人。我的首饰,都是我相公买的,怎么会是你的?这首饰又没有写你的名字,你怎么如此无耻,说我的首饰是你的。你怎么不说皇宫也是你家的?” 宋氏懒得和她废话:“别急嘛。一会官差来了,你便知道这首饰到底是谁的了!”宋氏和江映柳商讨了好几日,才确定的这个计划,既然左青青跳进来,那你就别出去了! 不得不说,前几日江映柳的一番话提醒了宋氏。于是宋氏便收买了左青青的两个丫鬟,银珠和宝珠。随后又故意把这几件宝贝拿出来,等人偷!果然,她的这些首饰全丢了! 宋氏等人偷了这几件首饰,就等左青青出门穿戴。没想到左青青这个不带脑子的,还真敢戴出来! “不得报官!”左青青有点慌乱。口不择言的说道:“临安侯夫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平白诬陷于我?” “呵呵!看来夫人是认识我的。”宋氏冷笑的:“可是,你不认识这串项链。” “这串项链夫人可知出自何处?” 左青青嘴硬的反问道:“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管?它愿意出自何处,便出自何处!” 宋氏回答:“既然夫人不知道,我便告诉夫人。这是南楚国进献给已故圣皇太后——敏忠皇太后的九凤朝阳纹金镂空珍珠翡翠白玉项链。乃是北昭先皇,仁孝圣皇帝赏赐给我祖母,我祖母送与我母亲——当今北昭一品诰命夫人保国夫人的礼物。母亲又送与我。” 宋氏眼神凌厉:“此乃是先皇赏赐之物,怎会在你手中!!!” “还有你带的这枚簪子!乃是百鸟朝凤镶宝石蝶戏双花西池献寿簪。乃是三百年前,北昭太宗皇帝赏赐给我祖上的寿礼。乃是我宋国公府镇府之宝。” “还有你带的玉佩!名字叫做镶珠龙纹冰花祥云佩,更了不得。乃是当今圣上在我大婚之日,亲手为我佩戴的,并且传下圣旨,持此玉佩,可免死罪!家中还有圣旨可以证明。” “所以。”宋氏冷笑不已:“这位夫人,你到底是从何得到的这些皇家赏赐之物?” 众人大惊失色,这里的任何一件物品,可都是传家宝呀!它不仅仅是价值,更是身份的象征。 那可是皇家流传出来的镇宅之宝,皇帝的赏赐,都是无价之宝!更是无上的荣誉!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人敢卖?更何况宋氏还有圣旨傍身证明! 左青青面色苍白,眼泪扑簌簌的掉着:“你污蔑于我!”这确实是田儒庚送她的,但是她也不知道这是皇帝送给宋国公家的礼物呀!她只当是平常物件,觉得好看,便戴了出来。 左青青哭的梨花带雨,倒也惹的一些人对宋氏指指点点。 “皇家的赏赐怎么可能会丢?一定是这位临安侯夫人搞错了。” “你看这位夫人哭的多可怜,她怎么也不像是偷盗之人呀?”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丢?感觉怪怪的……” 宋氏脸色一冷:这些东西是几日前,宋氏翻箱倒柜,找了好久才找出来的。随后宋氏就放在了库房显眼的位置,等人来偷。 没想到,真有人敢偷! 不仅有人敢偷,还有人敢戴!这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 既然你自投罗网,宋氏怎么能惯着左青青! 宋氏表现的很愤怒,甚至把田羲薇都给迷惑住了。 【娘亲消消气,消消气!娘亲淡定!娘亲气坏了身子,就着了他们的道啦!】 宋氏心头一暖,把田羲薇抱了过来低声呢喃:“娘亲抱抱我的宝贝女儿。” 娘亲现在做梦都能笑醒! 不一会的功夫,江映柳已经领着锦衣卫到了。 “谁的东西丢了来报官?” 宋氏站了出来。 “我是临安侯夫人宋氏,是我丢了东西。” 几个锦衣卫瞬间腰立刻挺直了:“夫人好。” 这几个锦衣卫,也曾经在追捕过宋氏的大儿子田惊秋的时候,去过临安侯府。看见了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对宋氏的态度,慌忙也想磕头行礼。 领导的恩人,就是自己的恩人,不尊重领导的恩人,回头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氏轻咳一声,锦衣卫们想要弯下去的腰又直了起来,连忙问道:“夫人,是谁偷了您的东西?” 宋氏指了指左青青:“就是这位夫人。这位夫人可是京城才子田豫津的母亲,但是没想到却是个贼!” 刚刚还在趾高气扬吹嘘自己儿子的左青青此刻面色难堪:“我没有偷!我不是贼!” 江映柳嘿嘿一笑,手里拿出一道圣旨:“官爷,这道圣旨就是当年圣上赏赐夫人玉佩的圣旨,上边有玉佩的名称,由来,图案。那玉佩做工精细,甚至有多少道纹路,圣旨上都说的一清二楚。官爷,自可以对比一下!” 一名锦衣卫百户恭敬的跪着看了圣旨,随后盯着左青青,片刻之后:“果然是皇家御赐玉佩!” “来人,给我拿下!” “你好大的胆子!连圣上御赐之物,也敢偷?活腻歪了吗?偷皇家的东西,哪只手偷的,夫人可要记得清楚一些,别一会我们哥几个砍错了!” 围观众人瞬间都一脸震惊:“这……京城才子田豫津的母亲是个小偷!!!他怎么会有一个做贼的娘!!!” 左青青泪流满面,拼命的解释:“我不是小偷,我不是贼!” 众人哈哈大笑:“你不是贼?人赃俱获,你还敢说你不是贼?” 左青青仿佛失了智一样,大声的怒吼道:“我不是贼!!!我不是!!!我不是贼!!!”儿子此刻风头正盛,女儿也深的临安侯喜爱,她怎么能承认自己是贼?她若承认,以后谁还敢和田豫津交往?田豫津清流的名声岂不是毁于一旦?前途也就没了,她不能承认。“这就是我相公买的。也许是别人偷得,卖给我相公的。” 江映柳继续笑着:“是吗?既然如此,这位夫人把你相公叫来,对峙一下,就好了。” 左青青:“我……” 宋氏冷笑道:“你叫不来你相公?还是你没有相公?” 左青青被呛的无言以对:她确实没有正经八本的相公…… 她只能拼命的解释:“确实不是我偷得。也不是我相公偷得。是我相公买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偷得!你们不要凭白诬陷好人!” 这时候,门外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人群中有人问道:“既然夫人如此说,那便叫来你相公,让他交代是从何人手里买的便好。又不肯叫你相公来对峙,又说不是自己偷得?谁信!” “真没想到,京城才子田豫津的母亲是个贼!前些时日,我看田豫津和宣平侯府嫡女定亲的时候,有一件物品,也特别像皇家御赐的物品,莫不是也是偷得?” “连聘礼都是偷得?这样的母亲,怎么教出个京城才子?莫不是田豫津的秀才也是偷得?” “哈哈哈哈!不会连你相公,也是偷别人得吧!!!” 众人议论纷纷。 田羲薇叽叽喳喳的在心里叫着【刚刚那位朋友说的对,田豫津的秀才也是偷得!他们一家子别的不会干,就会偷!渣爹偷我娘嫁妆!外室偷汉子!外室的儿子偷诗!田岚姝偷我的位子!一家子贼!】 “愣着干什么?给我抓起来!”锦衣卫百户大手一挥,几个锦衣卫上前抓人。 左青青不敢反抗,只是拼命的说着:“我不是贼!”一类的话。 不过此刻局面已经不是她能控制住的了。 随后左青青便被锦衣卫带走了。 宋氏想了想,从江映柳手中拿过圣旨,递给冬儿:“小柳不适合太过招摇。你去处理。” 冬儿应了一声,和锦衣卫也走了。 战斗才刚刚打响,宋氏又同江映柳交换了一下意见,随后抱着田羲薇回府。 刚刚回府,老夫人施氏就派嬷嬷小施氏怒气冲冲的来了:“夫人,老夫人叫您过去。” 宋氏跟着来了真善院。 “夫人稍等片刻,老夫人还在午睡。”嬷嬷小施氏面色铁青的说道。 宋氏哦了一声:“嬷嬷何意?老夫人叫我来,又说在午睡?” 嬷嬷小施氏解释:“老夫人身子乏,刚刚叫你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便困了。” 宋氏知道这是老夫人要刁难自己,但是此刻宋氏怎么能惯着老夫人施氏! 刀在我手,尔等还要摆谱!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不由得冷笑一声:“春花,派人把本夫人的床搬来,我也乏了,要午睡!” 嬷嬷小施氏目瞪口呆,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进去了。 片刻功夫,温良院的一群下人,把宋氏的床抬了过来。并且拿来了水果,瓜子。 宋氏斜靠在床上,享受着十几个仆人丫鬟的伺候,好不滋润。 还有十几个仆人怕宋氏冷着,甚至搬来了一堆屏风…… 随后宋氏甚至叫来了戏班子…… 那真是锣鼓喧天,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老夫人施氏装睡不下去,只好叫嬷嬷传话:“夫人,老夫人醒了。请您进去。” 宋氏呵呵冷笑:今日,终于轮到我报复你们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 第四十章 不服?那我就献祭我儿! 宋氏款步起身,走了进去。 “母亲叫我来何事?” 老夫人施氏面色难堪至极,却无半点疲惫困乏之色,她问道:“听下人们说,儿媳今日把一位夫人送进了锦衣卫的大牢?” 宋氏点点头:“是。” 老夫人施氏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侯府的主母,代表的是侯府的脸面。怎可因为一点小事,便告官?这不是毁人前程吗?” 左青青已经被捕入狱,田儒庚上下打点,但是仍旧没有办法让锦衣卫放人。人赃俱获,若非宋氏肯撤诉,此案恐怕难以善终。 如今田豫津中了秀才,而且名声正盛,老夫人施氏疼爱的不得了,田家终于有读书人要出人头地了。所以她对田豫津是百般疼爱。 田岚姝也是天生奇才,出生便会说话,到了今日,已经能背诵出接近五千首诗词歌赋,而且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其目光和见识似乎更具有前瞻性。老夫人施氏更是喜爱。 “小事?”宋氏面色一冷。 “不过是有人偷了一点东西,田豫津的母亲不小心买错了罢了。何必如此呢?你知道培养一个寒门学子有多难吗?你也是个母亲,你怎么能如此恶毒,一定要把人母亲送进大牢呢?”老夫人施氏光是听见就觉得十分生气,宋氏怎么可以这样小题大做。 宋氏脸若冰霜:“我恶毒?” “母亲莫不是老糊涂了?她偷的可是当今陛下和先皇御赐之物,皇帝的赏赐,怎么能称之为一点东西?那是天子的恩典,是泼天的荣耀!老夫人不会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就要向我兴师问罪吧!” “母亲,偷皇家御赐之物,轻者流放苦寒之地,重者满门抄斩。母亲若是老糊涂了,可以去问问侯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宋氏起身:“我劝母亲还是休息休息,养好身体吧。儿媳告退。” 此话一出,老夫人施氏气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胡闹!简直是胡闹!儿媳,你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位夫人也是个可怜的人,而且你怎么断定就一定是她偷得?而且她的孩子刚刚中了秀才,那孩子好生可怜,明明可以连中三元,扬名立万,是个好苗子。而且还是寒门学子,深得国子监几位老先生的赞扬。你怎么如此心狠,便要毁了他?” “而且她的女儿还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如今母亲入狱,一个没满岁的孩子孤苦伶仃,可怜的不行。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岂不是成了害人性命的主谋?何不私了?给双方一个方便。日后,也好见面。” “若是哪日她儿独步青云,高中状元,回想你今日把她母亲送进大牢之中,必然怀恨在心,成了仇家。这对咱们两家,都不好。儿媳还是莫要过分深究,得饶人处且饶人。” 宋氏知道此次之事,顶多是让左青青身败名裂,最多搞掉一个左青青罢了。倒不至于波及到田儒庚。她的初始目的,也并非是搞倒一个左青青,她想要搞垮的是整个临安侯府。 一个左青青,此刻又算的了什么? 此时,不能因小失大。 宋氏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母亲,既然您断定不是她偷的我的嫁妆,那我的嫁妆到底是谁偷得?” “母亲可知除了那三件御赐的宝贝,我还丢了多少嫁妆吗?咱们侯府有家贼呀!” “我丢了整整十二马车的嫁妆。我已经列了单子,其实也不太多。只有不足二十万两白银。母亲若是能帮我找回嫁妆,我便同意私了。如果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 老夫人心惊胆战的同意了。 宋氏回院子,喝着茶,问道:“小柳,你说他们会就范吗?” 江映柳点点头:“容不得他们不从。现在刀在我们手中,他们不得不从。只不过要小心他们过后的报复。” 宋氏叹了口气:“我不做这些,他们可曾善待于我?” 不到傍晚,老夫人传话说是容嬷嬷偷的,而且容嬷嬷也承认了。 宋氏冷笑不已,派人过去给老夫人施氏传话:“夫人说丢了十二马车的东西,一个人怎么偷的完?” 老夫人施氏无奈,又推出了几个嬷嬷出来。 宋氏甚至不传话了,直接入睡了。 待的第二天早晨,老夫人施氏多次派人传话过来,宋氏依旧不为所动。 老夫人施氏无奈,只好请宋氏过去,宋氏依旧不为所动。 随后派春花提醒老夫人:原来田挽秋所在的绮罗院的人手脚不老实。 老夫人施氏如同大梦初醒,慌忙把绮罗院的三十多个下人嬷嬷全抓了起来。并告知宋氏:贼人已经全部抓到了,连同容嬷嬷和其他几个嬷嬷,一共三十六人。 宋氏这才起身,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给母亲请安。” 老夫人施氏脸色阴沉:“儿媳不必多礼。都是老身看管不严,让这些无耻的下人偷了你的嫁妆。你这就把他们带去送官吧。” “既然贼人已经全部抓到,想必那位夫人便是无辜的买家了。” 宋氏莞尔一笑,心道:老夫人施氏想的太过简单了吧!这些贼人,可是迫害我家老三的凶手,他们不受到惩罚,难解我心头之恨! 宋氏看向被捆绑的众人:“你们偷了我的嫁妆,今日便要送去官府。多谢母亲为我的嫁妆操心。” “容嬷嬷,孙嬷嬷,赵嬷嬷,顾嬷嬷的儿女也在府中,虽然不在偷盗之列,可是贼人的儿女,怎么在我临安侯府当差?母亲,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施氏咬牙切齿的回答:“自然如此。贼人的儿女,今日一并赶出府门,终生不得录用。” 几个嬷嬷一愣,随后恶狠狠的看向老夫人施氏,不过他们全被堵住了嘴,只好啊啊啊啊的发不出声音的大骂。 宋氏命冬儿点人,随后将点出的几个嬷嬷的家属儿女,全部驱逐出府。 临安侯府一共有三十六人因为偷盗宋氏的嫁妆被送官,另有二十二人是偷盗者的子女家属被驱逐出府。 偷盗罪在北昭乃是大罪,轻者砍手,重者流放加砍手!而这些下人,就是重罪! 砍手? 都是轻的! 整个临安侯府的下人,瞬间少了五十八人。 宋氏走到老夫人施氏身前:“母亲深明大义,儿媳感激不尽。” 老夫人施氏面色铁青:“儿媳还有何事?” “母亲,我听从了您的教诲。得饶人处且饶人,贼人虽然找到了,但是我的嫁妆还没回来。我想母亲必然高风亮节,一定会帮儿媳找回丢失的嫁妆。” “你………”老夫人施氏气的火冒三丈。 宋氏语气冰冷,还带有无尽的悲哀:“那些嫁妆都是家父所给。现今家父生死不明,我也想留个念想,睹物思人。少了一件,我都会悲痛万分的。” “若是母亲找不到,咱们明个北镇抚司见!私了不了的话,儿媳只能自己想办法。唉……” “到底是谁偷了我的钱呢?我的好好追查一番,我的钱可是留着给我家老大娶妻用的!现在钱没了,老大回家闹的话,我这个做娘的也无能为力……万一我那个傻儿子,脑袋一热,长枪一挥,怪罪了他父亲侯爷,闹一出父慈子孝,血溅五步,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施氏紧咬牙关,牙齿都被咬碎了一颗,她没有吐出来,而是直接把牙吞了下去:宋氏这个毒妇!竟然如此恶毒! 她仗着有个不怕死的大儿子,竟然威胁起临安侯田儒庚了! 还有谁是她不敢威胁的? 宋氏活生生的威胁老夫人施氏,可是老夫人施氏确实也害怕了,毕竟田惊秋的脑子自小便只听宋氏的只言片语,宋氏若让她的好大儿弑父,她的好大儿能屠戮了整个临安侯府……什么父亲,祖母,姑姑,下人,一个都跑不了!!! “儿媳放心,自不会少了一件的!” “那便好。” 宋氏转身就走。 “明日天亮之前,我想那些嫁妆会出现在我的库房。就劳驾母亲费心了。” 在宋氏转身之后,老夫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死过去。 宋氏回到院子,命冬儿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几个丫鬟也一起落座。 “左青青的名声这次是彻底倒了。名声全毁,彻底失去了做侯门主母的资格,夫人下一步该怎么办?”冬儿问道。 “不急。一个一个收拾。”宋氏微微一笑:“今晚他们有的忙了。临安侯府二十年的家业,今晚就毁于一旦了。想想我就开心。” 夏荷叽叽喳喳的说道:“夫人,那家子人,吃您的,喝您的,还要害您!真是一窝喂不熟的狼崽子!我听说那个田豫津手脚特别大,花钱如流水。拿您的嫁妆和钱财,出去摆阔,充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我呸!从明天开始,这个穷鬼可真就是寒门子弟了。” 春花则附和道:“嗯哪呗,这货可爱装有钱人了,天天结交这个结交那个的。过了今晚,我看他拿什么结交?还有那个左青青,整天穿金戴银的,什么玩意呀!这次裤衩都给她干报废了!以后她都得穷的穿带补丁的裤衩!听说那个小兔崽子田岚姝整天喝人参汤,明天就让她穷的吃土。” 江映柳也插了一句:“夫人,我怕田儒庚会动了休妻的念头。” 宋氏点点头:“所以,你的事还要抓紧行动。此事过后,田儒庚必然恨我到了极致。年底之前,拿下田儒庚。万一我被他休妻了,侯府的一切大权,应该握在你的手中。 我会助你升为平妻,到时候万一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被他休妻,你以主母的身份,将我的几个孩子,全部赶出临安侯府。算是还我一个人情。” 江映柳赶紧跪拜在地:“夫人。” “奴婢,必定不辱使命。” 宋氏心头一暖,把江映柳扶了起来:“傻孩子。不要跪来跪去的。你也孤苦无依,以后便叫我姐姐,便拿我当做是你的亲人。” “夫人,奴婢不配。奴婢发誓:这辈子只做夫人的奴婢,此生不渝,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宋氏赶紧拉住了江映柳:“我的傻小柳。姐姐信你。” 田羲薇看一群人吃饭,竟然没叫自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出来:“阿巴阿巴~~”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巴。” 【娘亲竟然和一桌子柔弱的女人吹响了反抗的号角,这怎么能少的了我?我也是个女………娃!】 【哎呀呀,不就是杀个亲爹吗?这活我能做!快扶我起来……我要手刃田儒庚……谁特么扶我一下呀!我还不会走路……呜呜呜呜……】 是夜。 温良院的女人们喝着清酒,诉说衷肠,田羲薇也上了桌……上了桌子,跪爬在桌子上,抓起一个盘子,就开始舔盘子底的油汁,任冬儿和春花拼命拦着都拦不住她。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没有肉了……呜呜呜呜!我要喝汤!我要喝汤!】 【哇哇哇哇!汤都没有了!我好命苦!吃饭不叫我!我要舔盘子!我要舔盘子!给我吃点带荤腥的吧!】 【求求你们啦!我都十个月不知肉味了!我不要做圣人!我也不想修仙啦!我就想吃肉,来点盘子底的肉汤也可以……】 “小姐,你还小不能吃肉的!”冬儿苦口婆心的拦着。 【胡说八道!平时都是谁说我胖成球的?谁说我这么胖了还吃奶的?放开我……】 【不给吃肉,好歹给口酒呀!我要喝酒,我要吃肉!我要做好汉!我要手刃亲爹……】 呜呜呜呜…… 孩子哭了,众人都很开心。 宋氏笑道:“去给薇薇炖一碗羊汤,不带肉的。初冬天寒,让她也暖暖身子。” 江映柳赶紧起身去做了,夏荷去打下手。 冬儿则死死的抱着田羲薇,不让她再爬桌子了,春花则叽里咕噜的讲着一些关于外室和田儒庚的小道消息。 气氛极为融洽。 而整个临安侯府,其他人的脸上却充满了阴郁和沮丧的颜色。 这一夜,田挽秋的绮罗院被搬空了,连桌椅板凳都连夜卖了。田儒庚的仁德院里的东西也卖的七七八八。 “老夫人,还是不够呀!” 老夫人施氏心一横:“把我的私库也开了吧。” 当初一共偷了宋氏十二马车的嫁妆。一车给了外室左青青花销,一车给了田豫津娶宣平侯嫡女许婵芳做聘礼,一车给了田豫津日常开销,一车给了田挽秋做嫁妆,一车给了田岚姝补身体用,一车给了田儒庚升官发财用,剩余的六车全被老夫人施氏藏进了自己的库房。 此刻老夫人施氏的库房大开,各种珍奇宝物一件件的被搬出来,老夫人施氏的心仿佛在流血。 忙到半夜,下人又跑了跑来:“老夫人,侯爷,还是不够!” 田儒庚气的暴跳如雷:“我去找那个毒妇算账!!!”他现在恨极了宋氏,这个恶毒的女人,害的他如此狼狈不堪。 害的左青青入狱,害的田豫津名声受损,害的田岚姝哭了整整一天一夜,也害的临安侯府几乎破产! 她,太恶毒了! 老夫人施氏愤恨的起身:“我儿不要说疯话!那个傻女人只是觉得丢了嫁妆,想要要回她的嫁妆,你去和她闹,反而会让她心疑,认为你和左青青的关系有问题。这个时候,可不能胡来呀!” “钱财没了就没了吧,以后再赚。但是万一被她知道你和左青青的事,万一她知道田豫津是你的儿子,她会疯了的!她疯了事小,她的好大儿可没疯,若是他娘亲疯的不明不白,他能放过我们?” “而且!宋氏这毒妇铁了心了!她甚至想现在就叫她的老大回来,田惊秋那个脑子有病的!他若知道他娘给他娶媳妇的钱丢了,我的儿呀,你那个好大儿一定会把你脑袋砍下来当球踢的!还是忍了吧!我可不想咱们一家子,全被你的好大儿给弄的血流成河,家破人亡!” 田儒庚叹了口气:“母亲,那个女人如此恶毒。这么多年来,我竟然没看出来。她害的青青狼狈入狱,害的我的幼女哭的晕死过去,至今没醒,害的我儿名声受损,害的……” 她甚至还要告诉一身反骨的好大儿!!! 她,这是在玩火! 田惊秋万一杀红了眼,整个京城都废了! 那远在汝阳老家的九族,下了地府也不会绕过田儒庚的…… 老夫人脸色阴沉:“这个时候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你不仅不要去找宋氏麻烦,反而要哄着宋氏。宋氏那个傻女人开心了,她才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若不然她一口咬定是你偷得,我也无能为力。万一她一生气,觉得自己没有了退路,来个鱼死网破,献祭了自己的大儿子,咱们这个家可就完了!” “为今之计,只有卖卖卖,补补补!” 田儒庚一咬牙:“好。” “施嬷嬷,还差多少?” 嬷嬷小施氏回答:“还差两车的嫁妆。” 老夫人的库房搬空了,老鼠去了都得打道回府。田儒庚的库房也空了。田挽秋的院子连屏风,窗户都卖了,门也砸了下来卖了,就剩几个空壳的房子等着上房揭瓦了。 老夫人施氏心一狠:“把我的嫁妆,也卖了吧!” “母亲……”田儒庚欲言又止。 “卖!” 到了后半夜。 嬷嬷小施氏禀告:“不行,还差一车。而且是最贵的那车,除非等小姐回来,把嫁妆带回来。”田挽秋带走的那车嫁妆,才是偷宋氏嫁妆里,最贵的! 田儒庚面色苍白:“把祖田卖了吧!”此刻怎么能去礼部尚书府里要妹妹的嫁妆,只能把临安侯府最值钱的土地卖了顶账。 不过卖了田地,以后临安侯府的全部收入,就只剩下田儒庚的俸禄了,不到万不得已,田儒庚不想这么做,可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恨透了宋氏! “母亲,这辈子她休想再得到我的爱!休想!!!” 第二天一大早,田崇阳晃晃荡荡的起来,到处溜达晒太阳,完事像见了鬼一样跑回了温良院。 “娘呀!娘呀!出大事啦!出大事啦!” “昨晚北边的柔然蛮子打进京城了!咱家被洗劫一空啦!” 宋氏笑着问道:“慌里慌张的,发生了什么事。” “娘,府里好几个院子的门板都没了。下人也少的可怜,我溜达一圈,我看姑姑的院子最可怜,房顶的瓦片都没了。姑姑以后回娘家,住哪里呀?” “还有,我看见一群人把祖母祭拜的那个金佛都抬走了……祖母正在自己捏泥菩萨,捏的还挺像的呢……” “还有还有,父亲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卖衣服呢。除了官袍都卖了。管家也不知道干什么呢,好像说什么那么好的田地,才那么点钱。反正叽叽喳喳的。” “焦大爷爷也来了,在前面骂的可难听的……” 宋氏展然而笑:“确实是柔然的蛮子劫掠了家里。你父亲也辛苦了,老三你去叫你父亲来吃饭,说母亲给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田崇阳哦了一声跑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又哭丧着脸回来了。 “娘,父亲说他不饿。还说让您慢点吃,细嚼慢咽。父亲还知道关心您呢。” 田崇阳一脸激动:“我还是头一次听见父亲关心娘亲。” 宋氏摸了摸田崇阳的脑袋:“快去吃饭。” 过了两日,一切风平浪静。 冬儿这一日过来和宋氏说道:“夫人,银珠和宝珠那俩丫鬟又被左青青暴打了一顿。庄子上的田地也被侯爷卖了,焦大和吉祥没了去处。该如何处置?” “让焦大和吉祥去咱们的庄子上吧。正好让宋渊安心在府里护卫,不用两头跑。如意以后就当庄子和府里的传话筒,以后有事让她去做就好。她和吉祥也都十三岁,该分配点任务了。”宋氏回答。“银珠和宝珠的人品如何?” 冬儿回答:“银珠和宝珠以前我见过,是老侯爷在世的时候的贴身小丫鬟。现今和我年岁差不多,也是个本分人。她俩本不想卖主,但是左青青根本不拿她俩当人。” “动辄就是打骂责罚。不给饭吃!而且……而且那个田豫津人面兽心,想要沾污银珠和宝珠。两个丫鬟不堪受辱,这才和我通了话。” 宋氏叹了口气:银珠和宝珠也是个可怜的人。 “挑云和伴月在侯爷那边过的如何?” 冬儿回答:“侯爷把砚台都卖了。两个小厮倒也无事可做,每天就是砍柴,挑水。锄药和引泉两个小厮,每天被安排在外边门房看大门。牛大和牛二两个仆人,在老夫人的院子里打杂。” 宋氏点点头:“去给银珠和宝珠再送些银钱,让她俩多多忍耐一下。记得买一些药物送去。其余几个下人,该怎么赏赐,你拿主意便好。” “再支五千两银子,送与嬷嬷小施氏。你就说婶娘在府里劳苦功高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人忘记了她,夫人没忘了她,说孝敬她的。并趁机让她在老夫人身边说两句好话,免得让田儒庚狗急跳墙。” “冬儿明白该怎么做。” 送走了冬儿,宋氏起身来到庭院,看那庭院的花花草草由于天气寒冷,已经多数凋零。 只有几株腊梅,正含苞待放。 顿时,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这一生,都在打理着临安侯府,她的毕生精力都用在了伺候一群白眼狼身上,可是他们竟然恩将仇报。此刻已经覆水难收,仇恨已经不可放下。 她笑着看着腊梅在风中摇曳,虽然孤苦伶仃,倒也坚韧不拔。 宋氏这些年终于出了第一口恶气,她开心不已。 田儒庚,临安侯府。 呵呵。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我要一个一个的收拾,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伤害过她和她的孩子们的刽子手,一个也别想跑!!! 第四十一章 为他纳妾 几日之后,宋氏依旧正常每天去给老夫人施氏请安,老夫人施氏脸色不悦,却也并未太过难为宋氏。 想来是嬷嬷小施氏起了作用。 这日,宋氏碰见了田儒庚,当着老夫人施氏的面,说道:“老夫人,侯爷近来忙的厉害。又十分憔悴。我又已经步入中年,身体匮乏不已。上次和母亲说的那件事,还望母亲考虑。为夫君,纳一妾氏。” 没想到田儒庚却十分生气,他近日对宋氏恨之入骨,他大声的质问道:“夫人这是何意?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为我纳妾?” “我曾发过誓言,此生除你之外,不会再娶。此事,以后莫在提了。” 宋氏平静的说道:“我生的几个儿子都不争气,日后等你我夫妻二人百年之后,老大老二也没个照应该如何是好?” “多几个妾氏,多几个孩子,以后也能辅佐老大老二,也让咱们临安侯府日后蒸蒸日上。” 嬷嬷小施氏也说道:“夫人说的是这个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个个侯府都有十几个二十几个子孙,唯独咱们侯府子孙凋零,只有三人。侯爷也要为了大局着想。既然夫人已经同意,侯爷也切莫推脱。” 老夫人施氏也表示同意。 田儒庚却面色铁青,他是想要侯府子孙多多,但是他更想让左青青进门,更想让田豫津进门,可是不成想,左青青几日前被宋氏撞到了,有夫之妇这个名头是洗不清了。 也基本堵死了左青青短期进门的可能。 不过既然宋氏开了口,田儒庚心想正好借此机会,夺了宋氏的权。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说:“夫人怀疑我的诚心吗?” 宋氏愣住了:呵呵,好吧!我不怀疑你的诚心! 田儒庚你真是莫名其妙! 别说我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我院中那个江小柳,身世高贵,祖父是淮南侯江凌。侯爷应该也听说过淮南侯。今年潭洲大水,淮南侯一家全部罹难,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投奔于我。她是淮南侯府的嫡孙女,身世也好,若不是此时无依无靠,断不会做妾的。” 江映柳的身份,宋氏已经托兵部尚书傅司年那边做了文书,淮南侯乃是军功封侯,隶属兵部下属,兵部出了文书,户部便早早的替江映柳改了门面,成了江小柳。身份和宋氏说的一模一样,如假包换。 田儒庚也早已经知道宋氏领回来的这个女人是淮南侯唯一的嫡女。淮南侯因为潭洲大水,全家都没了,陛下近日正在为淮南侯的爵位问题犯愁,兵部尚书傅司年也曾上书,应该厚待江小柳这个淮南侯唯一的子嗣。 田儒庚心中一喜,但是却面色冷漠,转身离开:“夫人,此事切莫多言。我田儒庚只爱夫人一人。” 看着田儒庚甩脸走了,老夫人施氏脸色不悦。 嬷嬷小施氏说道:“侯爷就是面子薄。这江小柳也是侯门嫡孙女,身份高贵,兵部尚书傅大人,前几日曾送来五千两纹银给她,并说淮南侯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了大水之中,十分可惜。对江小柳也是百般疼爱,甚至认了江小柳做干孙女。” 随后嬷嬷小施氏挤眉弄眼的对老夫人说道:“如果侯爷和傅大人沾上亲戚,以后在朝堂上走动,也是极为有利的。” 老夫人施氏也心动了:“那便纳了吧。” 宋氏点头同意随后走了。 嬷嬷小施氏说道:“老夫人,既然那宋氏已经允许。侯爷那边咱们也多劝劝。而且,咱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扶持那个江小柳上位,让她和宋氏斗。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老夫人也很赞同这个说法:“确实。宋氏实在太过可恶。确实需要有个人,来收拾收拾她了。” “就是此事虽好,可是我怕青青伤心。她还未曾过门,我儿再纳妾,岂不是让她悲痛至极。” 嬷嬷小施氏说道:“老夫人,外边那位您也是知道的。是个没脑子的,要不然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连皇帝御赐之物都敢穿戴出去被夫人抓个现行?此刻她闹得已经进不得门了,难道咱们侯府要由着宋氏作威作福吗?” “老夫人您也老了,精力也不好了。莫不如培养一下江小柳,让她和宋氏分庭抗礼。待日后平静下来,再把外边那个接进来,她也好有个帮手。若不然,单凭她自己可斗不过宋氏。”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了。去给挽秋传个话,让她拿一些嫁妆回来。近来府里开支还是要有的,也快过年了,我孙儿田豫津花的钱更多。她拿走了那么多嫁妆,现在家里出事了,该让她帮帮我儿了。再去青青那里一趟,安抚安抚她。” 嬷嬷小施氏领命走了。 宋氏回到温良院,江映柳前来伺候。 “小柳,明日我便差人收拾以前大姑娘田挽秋的绮罗院,待收拾妥当之后,你便搬过去住。绮罗院是侯府最大最好的院子,虽然这两天被田家变卖了好多物件,甚至瓦片都卖掉了,但是那个院子风景好,也宽敞。” “你的身份,今日我便帮你登入在册。从今天起,你便是临安侯府的妾氏。月例的银子,每个月是一百两。可以去我库房支取。至于有其他用度,你告知冬儿即可。家具、装饰包括屋子的重新布置,春花会为你处理好,吃穿用度,夏荷会给你安排。” “再拨给你两个听话的丫鬟——如风、霜儿。都是和你一个庄子出来的。你们也熟悉。府里其他的人,用到的话,就找冬儿。”宋氏终于安排妥当。 “奴婢谢谢夫人。”江映柳真心诚意的叩谢。 “冬儿,快扶小柳起来吧。”待江映柳重新坐下,宋氏有些不太乐观的说道:“不过此事还有一些磨难。田儒庚那厮我也不太清楚他怎么想的,他竟然拒绝了。” “不过他拒绝也没用。我是侯门主母,只要我同意了,老夫人不反对,我便可以为他纳妾,他临安侯拒绝是有点效果,但是老夫人已经点头。再想反悔,可由不得他们了!我同意了,也给你上了册子,你就是临安侯府的第一个妾氏,一切都合规矩。” 世家豪门的规矩,一切后堂之事,皆由主母定夺。 田儒庚想纳妾的第一关便是宋氏的同意,宋氏如果不同意临安侯田儒庚纳妾,那么田儒庚便一辈子也不能有妾。而此事宋氏同意,老夫人同意,临安侯田儒庚即使反对,也是没用的!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田儒庚想纳妾自己说的可能不算,反之亦然,他不想纳妾,但是母亲和夫人给他纳妾了,他也反抗不了。 江映柳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让人失落的:“夫人,只要您同意了便可。北昭律法,一切纳妾事宜,皆由长辈和主母定夺。” “我想田儒庚的心思恐怕在外室那边,不过我有信心摆平。我这段时间,通过观察,田儒庚的性格我也摸的差不多了。” 宋氏好奇的问道:“你便说说,他到底什么性格?” 江映柳回答道:“田儒庚这个人自尊心极强,生怕别人提起他的过往。极为好面子,但是又极为能忍。既要顺着他,又不能顺着他。属于复杂型的性格……” “夫人,奴婢给您说的通俗点您就能理解了。田儒庚这个人是个犯贱性格的人,得不到做不到的时候,他拼了命的努力,得到了或者做成功了,他便会撒手不管。 而且他是遇强则弱,遇弱则强。所以上次您害怕田儒庚会休妻的时候,奴婢就笃定他不敢。因为您现在强势起来了,他便不敢太过分的欺负您了。您如果还是弱势的性格,恐怕奴婢早就见不到您了。而且田儒庚这个人爱玩阴的,从不光明正大,个人心里阴暗的很。” “大少爷嚣张跋扈,一身反骨。田儒庚甚至连个屁都不敢放,生怕惹大少爷生气,一言不合被大少爷砍了狗头。” 宋氏陷入了沉思。 久久不能平复。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强势的时候,那天宋氏去送和离书,田儒庚吓得连连发誓的场景。而自己第二次强势的时候,便是对田母老夫人施氏强硬的要嫁妆,田儒庚也依旧一个屁不敢放,老老实实的还嫁妆,甚至把房顶都拆了补嫁妆。 宋氏突然想到了左青青,按着江映柳的分析,左青青也许正是因为无法进门,所以田儒庚才像条狗一样守在外边。如果让左青青进了门…… 如果没有了自己这个主母挡位置,他们二人还会相爱吗? “夫人。”江映柳叫了一句。 宋氏从沉思中缓过神来,问道:“你想怎么做?” 江映柳嘿嘿一笑:“欲拒还迎。让他得不到还惦记。” 宋氏摇摇头:“思路对也不对。” 江映柳一愣:“请夫人赐教。” 宋氏笑了笑,眉目也清秀了起来:“你想的是不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江映柳点头:“奴婢确实是真的想的。” “奴婢去馋他,还欲拒还迎,田儒庚便逃不过我的手心。” 宋氏点点头:“差点意思。” 江映柳有点懵:“这样不对吗?” 宋氏耐心的和她说道:“自投罗网,随后逃掉。这样最好,不仅可以拿捏田儒庚,更可以拿捏整个临安侯府。” 江映柳略一思考,回答:“夫人,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宋氏点点头。 随后让江映柳先在院子中安心住几天,待绮罗院那边修好之后,便可以搬过去了。 随后又安排冬儿为江映柳做了几套合体的衣服,宋氏又拿出很多首饰,物件送与江映柳。还拿出一些银钱,让江映柳去街上自己买一些喜欢的东西。 夜里,田羲薇睡的正香,就听见三哥田崇阳偷摸开窗子的声音,不由得心里一阵委屈:三哥真心是好的有些过分,天气暖和的时候半夜偷我,现在天气这么冷,半夜还来偷我?他是不是傻,难道发现不了我路上已经被冻醒了吗? 不过田羲薇也没有办法,毕竟三哥太喜欢自己了。 田崇阳刚把田羲薇翻窗抱出去几步,就碰见了被安排在门房的小厮锄药偷偷的跑过来给冬儿报信。 冬儿看了一眼偷妹妹的田崇阳,直接把他叫了回去:“三少爷,天气冷。您莫要胡闹,冻坏了小姐怎么办?” 随后把田羲薇抱着回到了宋氏的房中,说道:“夫人,急事。” 宋氏穿衣起来,如今她身体被田羲薇已经治疗好了,倒也不觉得困乏,问道:“何事。” “刚刚门房的小厮报告,说老太太和侯爷夜里离开的侯府,说是好像是外室的孩子病了。” 宋氏愣了愣,却先一眼看见了趴在冬儿怀里的田羲薇,随后宋氏把昏昏欲睡的田羲薇又抱回了摇篮床上。田羲薇伸个懒腰,翻个身继续睡,心里却祈祷:三哥三哥,今晚别来了,求您了。半夜被弄醒好烦躁的! 宋氏垂头看田羲薇睡熟,起身来到外屋。 “不只是这么简单吧。” “嗯嗯。银珠也传来了消息………” 田羲薇刚刚睡醒一会儿,又被三哥给偷跑了。她已经快十个月大了,长出了两颗小乳牙,她气鼓鼓的咬着田崇阳的手【三哥,我起床气很大很大的!我一晚上被你折腾醒两次了!!!】 田崇阳嘿嘿嘿的笑着,抱着田羲薇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随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蒸蛋。 田羲薇眼睛瞬间就亮了:【哇哇哇哇!三哥好棒!果然我人生的第一口饭,是三哥给我准备的。】 宋氏至今不肯让田羲薇吃东西,只是偶尔让她喝一点点汤水或者喝一些稀薄的米粥。 吃蒸蛋是万万不可的。 田崇阳肥嘟嘟的两只小手捧着蒸蛋放到妹妹眼前:“妹妹,吃。” “娘亲晚饭给我的,哥哥留给你。我怕蒸蛋凉,捂在怀里。妹妹趁热吃。” 田羲薇有些感动,接过蒸蛋,放在嘴里,小口小口的嚼着:【三哥真好。】 田崇阳满脸溺爱的看着妹妹,心想若是一辈子都这么守着妹妹,该有多好。 田羲薇在静谧的深夜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也感受到了一股气运的味道。 她作为修仙者,自然知道气运意味着什么,她看向田崇阳,三哥纹丝不动。 田羲薇眯着眼睛,看向远方,片刻收回目光,她明白了。 女主田岚姝出事了。 气运这东西就是这样,此消彼长。 自己出生之后躲过一劫,后来就每天和三哥在一起,浑身充满了灵气,不仅身体恢复的很好,而且也慢慢的有了一些超越凡人的力量。只是中途的时候,为了救母亲宋氏,耗费了心血,若不然田羲薇的气运只会更盛。 而原书女主本就体弱多病,全靠喝三哥田崇阳的血活着。她就像个灾星一样,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倒霉,原书作者还美其名曰,历练。 原本田羲薇在看这个本子的时候,就不喜欢女主田岚姝,直到她进去了书中世界,感受到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对田岚姝更是反感。 为了你的历练,无数人就要死去。 你田岚姝多个啥? 你是女主你就牛逼呀! 田羲薇不屑的撇撇嘴:本女娃只想告诉原书女主一句话,莫欺奶娃穷,你等我长大的!!! 一夜无话。 温良院的众人睡的安稳,临安侯府的其他人,却几乎一夜无眠。 一大早嬷嬷小施氏就来了:“夫人,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夫人……”嬷嬷小施氏欲言又止的样子,思考片刻,还是闭了嘴,只是表情有些挣扎。 宋氏会意,老夫人施氏找自己绝对没有好事。 宋氏来到了真善院,老夫人施氏的客堂。 老夫人施氏一脸疲惫,似乎一夜未睡的样子。她看见宋氏来了,满脸怒气:这个丧门星! 都是她,害的这个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倒是睡的安逸的很。府里的一切都要我这个黄土埋到脖颈的老太太管理。我病了,你也不来侍疾,当初娶你有什么用?”老夫人施氏有些恼怒的说道。 若是平常,宋氏早就跪地请罪,说自己不孝顺,请母亲原谅的话了。 不过此刻宋氏莞尔一笑:“母亲病了,儿媳自当侍疾。但是儿媳自知身体不好,一直也病病怏怏的不见好。自从生了薇薇,我这身子就没好过,所以我才想给侯爷纳妾。” “而且,母亲一点也不老呢,我听下人说,昨晚老夫人还活蹦乱跳的出了门,今天回来就病了。莫不是路上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我这就去请国师来驱鬼。” 老夫人施氏紧咬下唇,昨晚她着急出门,故而没有避着下人,所以满府上下都知道她出了门。 不过她怎么听怎么觉得宋氏话里有话,有意无意的在嘲讽她。 虽然她还找不到证据。 宋氏继续说道:“母亲难道是因为挽秋出嫁,舍不得女儿,故而忧郁成疾生的病?儿媳这就修书一封,请妹妹回趟娘家。” “好。”老夫人施氏飞速的答应了。 宋氏愣住了,她感觉她好像说错话了。 原来老夫人施氏今天叫自己来的目的之一就是写帖子请小姑子田挽秋回门。 北昭的律法规定:除逢年过节外嫁出去的女人,想要回娘家,一般都要娘家发帖子邀请。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打嫁出去之后,就是外人。外人再进门,必然要经过侯门主母的同意。老夫人施氏虽然是田挽秋的亲娘,但是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属于不详的人,是没有资格让女儿想回来就回来的。 不过一般情况下,为了凸显孝道,这种回门的小事,嫂子自然不会说什么。即使没有帖子,也无所谓。但是也有厉害的嫂子,就不允许小姑子登门,小姑子也无能为力。 老夫人施氏觉得前几天和宋氏闹得比较不愉快,特别是绮罗院的人被宋氏一棒子全送进去了,宋氏一定是对小姑子不满意的,故而才想正规一些,让宋氏写个帖子,自然是最好的。 既然话已经说了,宋氏于是找来笔墨纸砚,现场写了一个帖子,交给身旁的嬷嬷。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又是满脸的郁闷。 都怪宋氏! 现在女儿回个门,也需要她同意,上次她闹得那么凶,把左青青扔进了牢房关了两天,左青青出狱之后,就和田儒庚大吵一架。 而且为了还宋氏的嫁妆,家里值钱的都卖了,左青青那里也缺少了用度。平常田岚姝每日都喝人参汤水,这几日也是时有时无。 加之银珠和宝珠每日被左青青责罚,导致伺候田岚姝的时候,也不太精心的。 而且外边流言四起,对田豫津的名声又有影响,田豫津的心情也不好,妹妹田岚姝看着着急,于是大病一场,昨夜竟然直接晕过去了。 折腾了一夜,早晨才略有好转。 于是,老夫人施氏便想,把田岚姝接回侯府。 若是能养在宋氏膝下,不仅能得宋氏的家产,又能得宋氏信任。自己也能时常看着小心肝。 “儿媳,我有一事和你说说。” “母亲请讲。” “咱们汝阳老家今年遭了灾,大旱之年。有户亲戚呀,没挺过去,就留下来一个孤苦伶仃的婴儿。” “那孩子呀,饿得骨瘦嶙峋的。年岁和薇薇差不多大小。族中都是老弱病残,很难照顾的妥帖。老婆子我听着就觉得可怜,想帮帮她。” “我就觉得呀!好歹是条命呀!能救就救一救。咱们侯府虽然不富裕,但是养几个孩子,还是能负担的起的。而且正好薇薇也没有玩伴,把那个丫头接过来,做薇薇的伴读。薇薇那孩子是个好的,可是几个哥哥不争气,有个姐妹以后也有帮衬。哪怕做个贴身的丫鬟,也需要个贴己的人。” “儿媳你意下如何?”老夫人施氏说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差点把自己感动的哭了。 她心想宋氏这些年绝对孝顺,自打进门之后,从不拒绝自己的任何意义。哪怕自己生病,轮到宋氏侍疾,宋氏也从不派丫鬟,而是亲自侍疾。 自己说的田岚姝如此可怜,而且又是汝阳老家的孩子遭了天灾,宋氏一定会同意的。 可是宋氏刚听到骨瘦嶙峋的几个字的时候,顿时脸色就变了。这哪里是什么汝阳老家的亲戚!这是薇薇嘴里的那个田岚姝呀! 宋氏还见过一面,确实长的骨瘦嶙峋的,像个没开化的猴子。 老夫人继续说道:“要是能接进府里,当个双生子养着。以后那丫头必然会对薇薇感恩戴德,薇薇也能有个贴心的帮手。” 老夫人说着说着,眉头也变得舒展了起来,脸上也挂满了笑容,心里想:到时候再上个族谱,以后等田岚姝长大了,左青青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来府里认亲,顺带留下来,真是一举多得。 而且她自认为自己说的天衣无缝,宋氏不可能反对。宋氏本就是心善之人,还经常出城去施粥救苦救难,现在就有一个更苦难的孩子,等她救护,宋氏不得立刻就同意了呀! 第四十二章 软饭硬吃,会硌牙的 宋氏怒极反笑。 她不由得摇摇头,自从生了田羲薇,每天听着小家伙无数的心声,不知不觉间,宋氏不仅不恋爱脑了,反而变得聪明了起来。 她有时候想,会不会是自己以前生的几个太傻了,把自己给传染坏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可是真笨。 若是以前,自己想都不会想,一定是满口答应。毕竟是汝阳老家的孩子,遭了难,身为族里最富贵的人家,临安侯府有责任帮助那些族中的穷苦人家。 可是现在宋氏略略动一动脑子,就看出了无数个谎言。 全家都饿死了,一个没断奶的奶娃饿不死?她是妖怪吗?而且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难道真是妖怪,整个汝阳老家的人都养不了,一定要送到临安侯府才行? 宋氏越想越气,这家人竟然让自己去养外室女…… 他们怎么敢的? 他们怎么敢有这种想法? 而且还编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 宋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随后她释然了,他们一直就这么想的。从薇薇出生的那天起,他们便想掐死我的女儿,掉包换掉,随后让田岚姝进入临安侯府。 幸好薇薇福大命大,我们母女连心,我听见了薇薇的心声,才让她躲过一劫,也让自己躲过一劫。 他们想让自己去养那个害死自己一家老小七百多口的孽障! 一计不成,竟然还有后续! 呵呵! 想的真美! “母亲,您刚刚说那孩子爹娘都没了?” 老夫人施氏点点头:“是个苦命的孩子。” “嗯。她命这么苦,母亲还让她进门?不怕不吉利吗?” 老夫人施氏猛的抬头,一脸的目瞪口呆。 宋氏继续说道:“母亲真不是我不同意,实在是我不敢同意呀!您看,她出生之前,汝阳年年丰收,她一出生,咱们汝阳老家就大旱。她一出生之前,她父母活的好好的,她这刚出生不太久,父母双亡。她出生之前,我记得咱们汝阳老家那边谁家留下孤儿,都会由族长养大,她这刚出生,族长连规矩都改了,不敢扶养她。这也太不正常了。 正常孩子八九个月都长的圆圆润润的,可是她又骨瘦如柴。母亲您想过没有,您不觉得这个女婴,就是个丧门星吗?就是个灾星吗?就是个讨命鬼吗?” “这样的女婴,儿媳还真不敢扶养。请母亲恕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儿媳身子骨弱,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折腾,这等克人害母的命格,儿媳可担待不了,儿媳可养不了这么霸道的讨命鬼!!!” 老夫人差点一口气被气的背过去。 还没有人这么说她的宝贝孙女!!! 连法华寺的方丈都说,田岚姝是个有大气运的人!宋氏这个丧门星,竟然辱骂她的宝贝孙女! “你……” “嗯?母亲生气了?这是为何?”宋氏关心起来。 “难道这个女婴是侯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吗?那即使是丧门星,也得接回来。侯爷的骨肉,就是我的骨肉。我身为临安侯主母,自当扶养!莫说一个,就是三个四个………” “休的胡言乱语。”老夫人气极,只觉得胸口闷的厉害。“我儿光明磊落,怎会有私生女?” “既然儿媳不愿。此事便当老婆子没提过。我累了,要休息。” 随后走进里屋倒头便睡,心里却忍不住狂骂:当初掐死田羲薇就没有后边这些啰嗦事了!那个接生婆真是该死,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宋氏出了真善院,脸色立刻阴沉无比! 冷冷的看着院子,心中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眸子死死地盯着老夫人施氏的屋子! 你们等不及了吗? 那我便尽快让你们临安侯府毁灭! 又想害我的女儿! 做梦! 老夫人这个老毒物,想欺负我的女儿!呵呵,你别忘记了,你也有女儿! 我倒要看看,田挽秋被严世铎打死的那天,你是否还同今日一样,如此心狠! 宋氏回到了自己的温良院。 还没等到中午,就听说了田挽秋回门的消息。 宋氏一愣:她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早晨刚刚下的帖子,这会就回来了?八百里加急送过去的吗? 田羲薇正在地上打滚,和三哥田崇阳比谁滚的更远。 看见宋氏要出去,赶紧爬起来:【娘亲带我,我也要出去门玩。】 宋氏无奈,只好抱起来这个小胖子。 田崇阳也跑了过来:“娘亲带我,我也要出门。” 宋氏不耐烦的吩咐冬儿把老三关屋子里。 “一边玩去,你个熊孩子!” 田崇阳一脸开心的自顾自的走了:“我是熊孩子。妹妹是好孩子。” “只要妹妹是好孩子就好。”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宋氏第一次看见了严世铎。 确实长的很不错,和田挽秋站在一起很般配。 田挽秋看见宋氏来了,嘴角一抽一抽的:“嫂子好。这就是我的相公,幸好当初没听嫂子的话,差点误了终身。嫂子当初说相公酗酒,可是我和相公成亲三个月了,相公滴酒不沾呢。嫂子莫不是听错了消息?”刚见面田挽秋先把宋氏卖了。 严世铎眼里闪过一抹不喜,不过随后行礼:“见过嫂嫂。” 田羲薇愣住了:【呀呀呀!我明白怎么回事了!这田挽秋还没挨揍的主因是当时偷情的那个人,就是严世铎!次因是因为田挽秋带过去的嫁妆太多了,严世铎还没舍得揍她!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 【不过,她很快就要挨揍了!而且是往死了打那种!田挽秋不是省油的灯,严世铎也不是傻子!没揍田挽秋完全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田挽秋不用你得瑟,你今天回家是来给你大哥送钱的吧!呵呵,送完钱你试试,你相公不打死你!呵呵,今晚回家你就得挨揍!】 田挽秋其实早就和严世铎私定了终身,只是那日被焦大捉奸,严世铎颜面尽是,躲了起来。他本来是配不上田挽秋的,毕竟田挽秋是侯门嫡女,而他只是个外室子。但是那日捉奸被吵得满城皆知,田挽秋名声受损,反而就变得门当户对了。 田挽秋去询问宋氏,也只是想骗点钱罢了。 吃过午饭,田挽秋想去自己的绮罗院看看,看完之后她整个人就不太好了。 整个绮罗院一个下人都没有了,而且房子的各种摆设也全部换个样子。甚至,她被江映柳给赶了出来。 江映柳怒气冲冲的训斥道:“放肆!不懂规矩的东西!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一个嫁了人的小姑子也敢闯嫂子的院子?”随后就让两个下人,把田挽秋给赶了出来。 田挽秋何曾受过这种事,刚要理论去,却被田儒庚拦住:“不得胡闹。要守规矩。” 田挽秋:??? 在江映柳这吃了瘪,田挽秋又来到了宋氏的院子。 “嫂子,你怎么把我的房子让别人住了?那可是我的院子!!!”田挽秋一副不满意的态度说道:“还有,不是我说你嫂子,我听说你和大哥快十个月没在一起了,你的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哪做错了。你看我和相公,那是日日恩爱。” 田挽秋被江映柳搞的心情很差,而且这次回来,她本就心情不好。因为宋氏逼迫田家还嫁妆,田儒庚钱不够,所以田挽秋这次来带回来了九成的嫁妆回来给田儒庚。 没有宋氏折腾,她田挽秋的嫁妆怎么会没! 田羲薇咧着小嘴:【对对对。你说的对,今晚严世铎发现你带的嫁妆全没了,把你打个半死,你也好好反思反思,你为什么挨揍!!!】 【你还得怪我娘!是不是!你还得说因为我娘亲要了嫁妆,导致田儒庚没钱,田儒庚没钱,田岚姝就没办法天天喝人参汤,田岚姝没法天天喝人参汤就大病一场,花了更多的钱,导致田儒庚更缺钱,又和你要,你拿出了所有的嫁妆回来,被严世铎发现挨揍的!!!】 【等改天严世铎打死你,你是不是还怪我娘呢?你个贱人!你怎么不反思反思你自己,你的嫁妆是谁的?你的嫁妆本来就是偷我娘亲的,你怎么不和你娘要嫁妆,你娘也有钱,是个地主婆,无非就是你们偷别人东西偷习惯了,一旦让你们还,还特么这么事逼!】 宋氏眉头一皱,随后不喜不悲的说道:“妹妹说的对。嫂子确实该反思。男人不回家,确实是女人的错。男人打女人,也确实是女人的错。嫂子知道了,以后一定改。” 田挽秋挑衅意味十足:“嫂子知道就好。这男人什么时候错过。” “嗯。妹妹说的对。”宋氏抬头看了一眼严世铎: “妹夫,我们家风就是如此。男人在外不容易,回家偶尔打打女人,也是不打紧的。” 严世铎你以后放心打,本夫人绝对不拦着!打死一个少一个! 放心祸害田挽秋,我们田家会给你这个姑爷做主的!打死田挽秋我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严世铎神情冷淡:“嫂子,世铎告退了。多谢嫂子教诲。” “不急。”宋氏笑了笑。“冬儿,我父亲常年在外征战,正好有一条八棱马鞭,乃是当年缴获柔然小王子之物。我瞧着姑爷一表人才,自然宝物配英雄,就送与姑爷了!” 冬儿去取东西,并送给了严世铎。 严世铎大喜,这可是宝贝!以前柔然小王子所用……定然是高贵的不得了。随后千恩万谢,辞别了宋氏这个好嫂嫂。 宋氏呵呵一笑,希望严世铎今晚用的上! 八棱马鞭,打人可是真心疼呀! 傍晚,冬儿准备了一些质地好的面料,准备给田羲薇亲自缝制两件棉衣。 “夫人,买的棉衣哪有亲手做的穿的让小姐舒心。天气也越来越冷了,我便想着给小姐做一顶好看的帽子。做一顶两只兔耳朵的红色帽子。” 【不要,我要穿虎皮靴,虎皮裙子,最好来个狗皮大衣,弄一顶熊皮帽子。】田羲薇心里嘀咕着。 宋氏摇摇头,心想:那不是小土匪的装扮吗?咱们是大家闺秀,要穿的合宜。便对冬儿说道:“还是要简约一些,样式不要太过繁琐。回头给秋月送去一些布料,让她给二少爷也做几身棉衣。” 田羲薇听见母亲说起二哥,不由得来了精神,自己自从出生还没见过二哥呢,二哥就像不存在一样,她好像去看看二哥到底什么样子:“娘~~娘~~见~~~二~~锅~~” 田羲薇虽然吐字不清,不过可算是会说几个字了,宋氏激动的把田羲薇抱了起来:“薇薇,再叫娘一声。” “娘~~” “呵呵呵。薇薇才会吐字,那丫头早就出口成章了。”田儒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刚进门看见田羲薇学着叫娘,便随口说了一句。 宋氏一愣:那丫头?呵呵!田儒庚终究还是说漏嘴了呢! 田羲薇却在心里骂了起来【那娘们是来自两三千年之后的现代人,她当然会说话了。狗作者为了体现女主牛逼,在特么娘胎就会说话。就这种妖孽没被当成异类放火烧死,只能说当初那群读者确实没带脑子。当然了,现在谁看书还带脑子……】 【那娘们用一堆现代人的视角和手段,坑害我们全家。渣爹没有她和心机婊田挽秋的助力,就是战五渣。狗贼田儒庚就是被人推上前线的炮灰,当然了他也是惦记我娘亲的那点钱罢了。这些年背后主要的助力是田挽秋,八成多的坏事是田挽秋出谋划策做的,只不过现在坏事改成了田岚姝出主意了!】 【特么的狗头军师!心狠手辣的厉害!田挽秋不是偷摸下毒就是背后搞小动作!但是田岚姝这娘们可不屑于这么来,这娘们专门爱杀人灭口,绑架勒索,什么雇凶杀人,养寇为重……田挽秋是背后的搞,虽然也很恶心,但是田岚姝这娘们可是专门爱玩名刀明枪的,那手段是层出不穷,耸人听闻!】 宋氏更是愣住了:两三千年后的人?到了我们北昭?这就是妖孽呀! 而且手段如此狠辣?她是一个女人吗? 还是披着人皮的狼? “侯爷说的那丫头指的是谁?”宋氏冷冰冰的问道。 田儒庚摸了摸胡须,“同僚家的孩子,才七八个月,说话就能很流利了。”随后田儒庚摆摆手,示意冬儿下去。 冬儿一愣,并没有动,她转而看向宋氏,宋氏微微颌首,冬儿这才退到门外,随后叫来了春花和夏荷,时刻准备了,万一狗贼田儒庚乱来,冬儿几人可立刻去救宋氏。 田儒庚一看冬儿等人的反应,脸色阴沉:“你院里的下人,越发没得规矩了。” 随后走向田羲薇:“薇薇,来叫爹。” 田羲薇摇摇头:狗贼,给我滚远点! 田儒庚蹲了下来,田羲薇长的确实可爱憨萌,而且身体结实,像个熊猫一样憨态可掬。 “薇薇,叫爹……叫爹。” 田羲薇向后躲着,反感的厉害。 田儒庚仍旧不死心:“和爹爹学。爹爹~爹爹~爹爹。” 田羲薇嘿嘿嘿一笑,声音清晰生脆:“g、u、n!” “我、是、你、祖宗!” 狗贼田儒庚,你配吗? 你特么当老娘儿子都不够格! 宋氏听的田羲薇的声音里甚至很享受,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几个丫鬟也噗嗤噗嗤的笑着。 田儒庚则面色铁青,紧咬牙齿。过了片刻,才神态如初的起身。 这个女儿就同要债鬼一样!不是朝他吐口水,就是看见他就吐,刚会说话竟然就无纲常,真是该死。 竟然口出狂言,她怎么敢?一定是宋氏教的!!! 自己的女儿田岚姝多好,虽然长的像个没开化的野猴子,但是智商超群,计谋超多,而且吟诗作赋简直如牛饮水一样简单。 反观田羲薇,除了长的好,有什么用? “薇薇,不要没大没小的,我才是爹爹。”田儒庚不满意的说道。 田羲薇嘴里攒了好久的口水,用力朝着田儒庚的脸一吐:“滚犊子!!!” 田儒庚大怒,伸出手想要教训田羲薇:此等无父无君的孩子,怎么能留? 宋氏冷冷的说道:“侯爷要打孩子吗?连不足一岁的奶娃都要欺负吗?” “孩子小不懂事,做父亲的应该要好好教导,而不是惩戒。” 田儒庚面色难堪,却也不敢下手了。 他心里默念:小不忍则乱大谋。 随后田儒庚将田羲薇让冬儿抱走,走到宋氏身前:“夫人。刚刚我只是想吓唬吓唬薇薇,怎么会真打孩子呢?这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忍心打他呢?” 宋氏心中冷笑不已。 “你我夫妻同体,是有很久没有在一起了。”说着手摸到了宋氏的肩膀。 宋氏浑身颤抖,条件反射般的连退三步,并不停的用手拍打肩膀:别碰我,你太恶心了! 田儒庚不明所以,看着宋氏夸张的表现懵逼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宋氏说道:“近来心神不宁,总做噩梦,侯爷莫要见怪。” 田儒庚刚要说什么,突然发现一股恶毒到冒火的目光投了过来,转头一看是田羲薇,顿时就没了和宋氏亲热的想法了。 宋氏继续说道:“我为侯爷纳了妾氏已有三五日,侯爷还未曾去过,于理不合。” 田儒庚说道:“夫人真是胡闹。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你怎能如此糊涂,为为夫纳妾?” “除了夫人,我谁都不会爱的。” 宋氏安静的倒了一杯茶,眼底满是憎恶。 “侯爷,可还有其他事,天气不早了……”你该滚蛋了。 田儒庚顿了顿,“倒也并无他事。只是来夫人这里看看……” 宋氏点点头:“侯爷看也看过了。近来薇薇睡的早,太阳不落山,便已经睡下了。侯爷若无他事……” “确实有点其他的事。”田儒庚赶紧说道。 他缺钱了。 而且极度缺钱。 可是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上次宋氏摆明了要嫁妆,虽说名义上是下人偷了宋氏的嫁妆,和他临安侯无关,但是宋氏一口气送到了大牢五十多个下人,明显就是不想出钱了。 所以田儒庚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侯爷有难言之隐?”宋氏笑着问道:“你我夫妻同体,侯爷如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 田儒庚欲言又止,他该怎么说了?田儒庚思考很久,终究是没有合理的说辞。 顿时心中不满起来。 往昔时日,宋氏看见他这副表示,早就拿出银钱了。可是宋氏此刻偏偏只问,不动。 “侯爷可是缺钱了?”宋氏突然问道。 田儒庚刚想点头默认。 宋氏却马上说道:“侯爷若是缺钱就张嘴说出来。我的嫁妆被下人偷了,还不如送给侯爷呢。你我夫妻同体,侯爷吃我的软饭,也是应该的。”宋氏知道田儒庚极为要面子,所以故意踩着田儒庚所谓的尊严上反复蹂躏:“侯府这么多年,吃了我二十多年软饭了。也不差今日,冬儿拿钱来,咱们侯爷要吃软饭了……” 田儒庚脸色瞬间苍白无比,他紧紧握拳,似要暴怒。 随后却说道:“夫人想哪里去了?为夫不是为了钱财而来。为夫的俸禄,足够用。夫人的嫁妆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我确实有一件事。你写封信,交给官府。现如今你的嫁妆已经找到了,可是外边还是很多流言蜚语,说田豫津的娘是个贼,这对他的名声有很多不好。虽然官府已经放了那个被你冤枉的夫人,但是她的名声受到了玷污……” “田豫津是个好孩子,你上次当街抓了他的娘,对他造成了影响。于他以后有诸多苦恼。而且外头传言,田豫津的钱也是偷来的,而且他还抢了许婵芳的亲事,一时倒也分不清对错。我看田豫津也是个好孩子,有学识有教养,而且明年一定能连中三元。咱们可不要犯糊涂呀!日后若是田豫津高中状元,同朝为官,为难为夫……” 啪! 茶杯被宋氏狠狠的砸在地上! 她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侯爷这是何意?侯爷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的嫁妆到底是谁偷的?侯爷自己应该心知肚明。至于那个什么野种田豫津,呵呵!一个穷酸秀才,哪来的勇气说自己连中三元的?而且他有没有横刀夺爱,抢夺没抢夺我大儿子田惊秋亲事,我儿宽宏大量,不与计较。但是,我只能说,许婵芳是德不配位,我儿看不起的破烂!他田豫津捡了破烂就捡了,但是他被破烂嫌弃,就和我没关系了!” “侯爷却为了外人被人非议几句,就让我劳神写什么证明?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能高中状元是他的本事!但是,我宋家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状元折了腰!侯爷可以怕,但是对于我来说,一个状元郎,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我宋家祖上出过二十多个状元,两榜进士更是出了一百多人……那玩意,还不是有手就行?!” “夫人此言差矣。宋家树大根深,连陛下也都赞叹的不得了。那真是文武双全!”毕竟宋家人去考功名,纯属就是娱乐活动……几个国公府的后人去考进士状元,就是皇帝陛下为了给他们官做走过场呀…… 田儒庚越说越兴奋,沾沾自喜的说道:“我是见过田豫津的。那孩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是北昭几百年不出的人才。他文思泉涌,妙笔生花,出口成章,下笔如神。文武百官皆知,他必定高中状元,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呀!” “如果我们侯府早日与他交好,待的他来日高升之时,也会对临安侯府感激的。” “就他还高中状元?他也配!他是个什么东西!我父若在,一句话就能让他万劫不复!莫说他的才名是假的,就算他真的有才名,能配我宋国公二小姐给他写信证明? 我宋国公府的地位,可不是白来的!是我宋家几百年来,死了无数先辈堆出来的宋国公府!我但凡写一个字证明他不是贼人,都对不起我宋家的清誉!田儒庚你莫不是忘了,他就是那个偷我嫁妆的外室贼女人,生的孽种!!!一个孽种还想让国公府的郡主给他证明清白?侯爷是真拿我们国公府的人不当人了!!!” 啪! 田儒庚狠狠的甩了宋氏一巴掌。 谁都不可以羞辱他的儿子田豫津! 谁都不可以! “我看你是疯了!怎地如此恶毒!你竟然……!” “你……”田儒庚也愣住了,他竟然刚刚打了宋氏?他的眼底慌乱无比。 “你怎么仗势欺人?你本不是如此仗势欺人之人,怎地……” 说完田儒庚慌乱的拂袖而去。 第四十三章 谋士以身入局 冬儿听的房间里的动静,立刻和夏荷春花跑了进来,看见宋氏嘴角的鲜血,顿时怒火中烧。 可是此刻田儒庚已经转身走了。 冬儿泪流满面的替宋氏擦干嘴角的鲜血,并取来冷水,替宋氏敷面。 “夫人,这个狗贼田儒庚!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田羲薇被抱进来也愣住了,随后怒火直冲天灵盖:【哇哇哇!狗贼田儒庚!竟然敢打我娘亲!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无义!!!】 【你这一巴掌,我要让你用命来偿还!】 宋氏呆呆的站在原地,既不悲痛,亦不伤心。她静静的看着冬儿等人帮她擦拭清洗,良久之后,只是淡淡的说道:“等老大回来,我便同他说了吧。” 说完这句话,宋氏泪流满面。 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便让我儿送尔等满门归西吧。 我儿岂是你等能羞辱的? 我儿一怒,天下缟素! “夫人,万不可告诉大公子呀!大公子万一杀红了眼,全城百姓都跟着遭殃……”冬儿哭诉道。 大公子向来没脑子,若是听说娘亲被欺负,他不得直接招募义士起兵谋反,血洗京城呀! 若无宋氏长久的压制,上次大公子就要自灭满门:“夫人,还是从长计议吧。小姐和三少爷还小……” 夜色静谧。 宋氏问了句:“几更天了?” “二更了夫人。” 宋氏看向田羲薇,田羲薇正趴在桌子底下抓一只老鼠,抓住了正要啃呢…… 宋氏惊呆了,赶紧叫人把田羲薇手里的老鼠扔掉,田羲薇却死活不肯【吃肉!吃肉!我要吃肉!】 宋氏脸都黑了:“薇薇,这是老鼠不能吃的。” 田羲薇不肯:【娘亲不让我吃肉!不给我吃鸡腿、不给我吃羊排、还不给我吃四喜丸子!我就吃老鼠!哇哇哇哇!】 宋氏一激灵:傻丫头,老鼠……怎么能吃? 不过女儿的这个威胁,好像挺管用的。身为母亲,还真不忍心女儿吃老鼠!主要看起来太吓人了…… “冬儿,天气寒冷。你去取一些碎羊肉。捣烂成肉沫,再煮成肉汤,给小姐端来暖暖身子。” 田羲薇两眼一亮:“娘~” 【娘亲真好!终于肯给我吃肉了!】 【娘亲你等我吃饱喝足的,明个我就让田儒庚哭天抢地,他这巴掌的代价他付不起!】 【明火执仗我现在弄不过他,但是玩阴的,我这辈子还没怂过!不就是打打杀杀嘛,多大点事……你若阻拦我望母成凤的心愿,我便断了你望子成龙的野心!互相伤害呀……桀桀桀~桀桀桀~】 【我就一个娘!可是狗贼田儒庚可有一群亲戚!奶奶的!谁怕谁?我女光棍一条,既然要耍狠斗勇,那你可别后悔……】 宋氏心头一暖,不由得抱起来田羲薇:没有我的宝贝女儿,我们一家几口,恐怕早就被田儒庚那个恶人祸害死了! 宝贝女儿真是个小福星。 第二天是冬至。 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宋氏带着冬儿去庙里求福。家里就留着春花和夏荷在家看着两个孩子。 田羲薇一大早就早早的醒了,躲在田崇阳的怀里不肯出门,待宋氏走后,田羲薇心里说道:【三哥,三哥!咱俩干件大事!你去找江映柳。】 【你就这么这么说…………她特别聪明,她知道该怎么做的!他奶奶的,狗贼田儒庚不要狗命了,竟然敢明目张胆打我娘!你们不是专门爱欺负小孩吗?呵呵,我就满足你!】 宋氏来到庙里,祈福之后,下了山。 看见城外好多难民,宋氏不由得心中感慨:父兄已经一年没有音信了,也不知是死是活。陛下也不曾判案。这柔然蛮子凶狠,攻破了冀州城后屠城了。残杀数十万百姓。 “冬儿,明日来施粥吧。我父不在,北昭再也没有一个能打的了!竟让那柔然蛮子打到古北口。距离京师不过二百里。”宋氏叹了口气。 冬儿也无奈的摇摇头:“照着这么打下去,京城危矣!” “我明日便让春花采买粮食,出来赈灾施粥。” 宋氏回来之后,也觉今日忙碌有些疲惫,便早早睡下了。 夜里。 冷月肃然,冷风呼啸。 忽地。 临安侯府,火光四起,浓烟滚滚。 冬儿未曾睡下,便听见外边有人大声呼叫:“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人呀!有人纵火!抓住那个小贼!!!” 冬儿猛的起身,赶紧去叫夫人,随后先跑了出来,抬头一看正是不远处三少爷田崇阳的房子! 宋氏也赶了出来,她猛地瞳孔一惊:儿子,女儿! “我的儿呀!” 冬儿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快来人呀!走水了!!!都起来,都起来,走水了!三少爷还在屋子里!!!” “我的儿呀!我的崇阳!我的薇薇!”宋氏拼命的朝着起火处狂奔。 她此刻浑身颤抖,眼睛里满是泪水,自己出门一天有些疲惫早睡了会,儿女就被人给算计了! 她愤怒到了极致,浑身颤抖不已:“啊啊啊啊啊!这群该天杀的!!!” “你们又要害我的孩子!!!” 宋氏跑到房前,就拼命的想向里边冲,冬儿赶紧拦住了宋氏,此刻冬儿也悲伤的不能自己:“夫人,夫人,火势太大了!” 江映柳却也在现场,她满脸愤怒,一边指挥救火,一边破口大骂一个被下人们抓住的孩子。那孩子约莫七八岁大小,被人擒住,动弹不得! 一群丫鬟仆人正在疯狂的拿着水桶提水过来救火,但是火势凶猛,又借助风势,火势大到根本无法近身。 “小姐呢?三少爷呢?”冬儿愤怒的抓住春花和夏荷的衣领质问道。 春花满脸愧疚:“少爷那会让我和夏荷去给小姐熬肉汤,我二人离开不到一刻钟,就……” 冬儿一把推开春花,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你……你……糊涂呀!少爷脑子不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听他的?他一定是被歹人给骗了,让你出去的!” 夏荷跪在地上不住的朝着宋氏磕头:“夫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少爷和小姐!” “三公子和小姐都在里面?” “都在里面,三少爷正在给小姐偷摸喂蒸蛋,我二人看见不允许,三少爷便说小姐饿了,让我们二人去煮肉羹。本来是我去做的,后来也不知道怎地,三少爷又把春花也赶了出来,给了春花一把花生,让她煮了……” “我见春花也去了厨房,便匆忙往回赶,没成想……” 宋氏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火势越来越大,众多丫鬟仆人提的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宋氏被众人抬着,放到了不远处,不一会儿宋氏缓缓醒来,她拼命的爬向火海:“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声声悲切,血泪横流。 “我可怜的孩子!娘亲对不起你们呀!” “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 “让我去看看我可怜的孩子!!!” “我的儿!娘亲对不起你们!都是娘亲该死!都是娘亲该死!” 宋氏几近崩溃,眼神呆滞,猛地挣脱众人的束缚,一头朝着一株大树猛的撞去。幸得江映柳眼疾手快,提前挡住,这才救的宋氏一命。 不过宋氏也撞得头破血流,再次晕了过去! 随后众人连拉带抬把宋氏拖到远处,宋氏过了一会醒了过来,呆呆的看着火海,泪水疯狂的流着,她的心也在疯狂的滴血!声音嘶哑着:“薇薇,崇阳,你们莫要害怕!娘亲随后就来找你们!” 火势越来越大,火苗直冲云霄,整个京城都看的一清二楚。 人们走出院子讨论着:“临安侯府起火了?” “这么大的火势!怕不是要烧死几个!” 最先赶到侯府的竟然是离得最远的兵部尚书傅司年、荣国公荣源以及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大理寺卿林如海。几人正被兵部尚书傅司年拉着来临安侯府看望兵部尚书傅司年新认的干孙女江映柳。送了一些礼物之后,便陪着傅司年一起到附近的酒楼,小酌几杯。 冬日寒冷,不知不觉间,便已到深夜。傅司年老来孤苦,十六个儿子全部为国捐躯,孙儿孙女也未剩一个。人过古稀之年,却断子绝孙,所以才收下了江映柳这个干孙女,而且待之极好。 众人多理解傅司年的不容易,便也未曾有人想要离开。当今陛下对傅司年也颇为赏识,傅司年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已经做了三十几年一动不动,是三朝元老,可见北昭皇族对傅家的宠信。而且傅司年位高权重,哪怕是荣国公荣源,也不敢不给傅司年面子。 就这样几人喝到深夜,却正好发现临安侯府大火,便带着下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傅司年看见江映柳的手势,瞬间眼神一亮,脱掉袍子就向火里冲:老夫就剩下一个刚认的干孙女,孙女可怜,让我冲我就冲!你们都别拦着我哈!老夫来也…… 众人都惊呆了,赶紧拦住傅司年:“大人大人,万不可进去呀!” 傅司年可不管不顾,硬向里冲!吓得众人拼命阻拦!这兵部尚书读老大人万一进去烧死了,他们一个个都难逃一劫! “是谁纵的火?”傅司年厉声质问。 江映柳手一挥,几个下人推出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是他。” 傅司年大声呵斥:“如此顽童,便如此可恶!竟然要纵火伤人,真乃北昭之耻!来人,捆起来!就地正法!” 男孩还想说什么,几个锦衣卫暗卫突然现身,堵住了他的嘴!就要就地正法! 突然,老夫人施氏跑了过来:“不可呀!不可呀!” “各位大人,万万不可呀!万万不可呀……” 老夫人施氏疯狂的跑了进来,想要抱住那个男孩,却被几个锦衣卫的暗卫拦住:“放肆!兵部尚书傅大人和荣国公在此,你是何人?竟然敢冲撞兵部尚书大人和荣国公?” 老夫人施氏不住的磕头:“大人,国公爷!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怎么可能是这个孩子纵火?”这个孩子可是左青青的二儿子田豫洲呀! “他才六七岁的孩子,怎么能干出来这等杀人放火的勾当?一定是大人们搞错了,冤枉了他……” “放肆!”傅司年脸色清冷:“你是怀疑我等有失公允?” 老夫人施氏目光一呆,不敢回答。 江映柳不留痕迹的指了指田豫洲的口袋,几个锦衣卫暗卫马上搜身,果然搜出了火折子、火油。 傅司年冷眼看了看:“人证物证俱在,带回北镇抚司诏狱随便审审,择个黄道吉日,直接拉菜市场砍了!” 老夫人施氏大声喝止:“不可,这是临安侯的………” 陆炳终于说话了,他冷冷的看着老夫人施氏:“临安侯犯法,本官也管的了!你这老妇,再聒噪,本官就不客气了!” “阻挡锦衣卫和兵部办案,你有几个九族够砍头的!” 荣国公荣源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傅司年,又看了看陆炳,心中疑虑:二位,这也不是谋反大案呀!你们二位为何如此兴奋?这架势看起来巴不得临安侯在场,把临安侯也一起抓走一样!可是,临安侯去了哪里? 荣国公可是官场的老油条,一看这架势,极有可能就是有人使的苦肉计,要弄临安侯田儒庚,但是临安侯没有上钩……反而抓了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这件事很诡异呀! 大理寺卿林如海低头沉思:怎么感觉怪怪的?他虽然也是朝廷大员,但是和兵部尚书、荣国公一比,他就是个小虾米了。他有自知之明,他感觉自己现在像个吉祥物一样,说什么好像都不对,于是沉默装死。 老夫人施氏一听要砍头,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陆炳随后指挥一群锦衣卫救火,傅司年的暗卫也现身了,开始救火,荣国公年岁大了一些,安慰了宋氏几句,便也沉默不语。 宋氏两眼茫然,心若死灰,哭的血泪纵横。 突然,她听见了那熟悉清脆的声音:【三哥三哥,我就说这缸水不够多,你偏不信。现在可好,不是温水澡了,成了热水澡了。烫死本宝宝了!不过好舒服的样子,烫烫更健康。】 【还是小柳姨娘聪明,知道给咱俩挖个坑埋到地底下,再盖上厚厚的石板和粘湿的棉被。不过外边那群脑残可得快点救火呀!要不然,一会就会憋死我啦!我出生就被活埋,我可不想一会房子烧塌了还被活埋!】 【三哥?三哥?哎呀卧槽!你这个蠢货,你没事把自己点着了做啥?你不要以为你是天道宠儿死不了,你就装逼呀………】 【别出去呀!我的傻三哥呀!做戏做全套呀!你这会儿出去干啥……回来呀!你个蠢货!哎呀我……真特么猪队友!一群猪队友!连个田豫津都骗不来!没特么骗来狗贼田儒庚就算了,连他那个蠢的要命的大儿子都没骗来!白瞎了小柳姨娘宅斗之王的称号!】 【三哥……你……】 宋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她猛地起身,忽然感觉一阵冰冷。 紧接着,立冬时节,突然天空一阵轰隆隆的惊雷。 雷声疾如闪电,奔涌而来。 随后,倾盆大雨倾泻而至! 又急又猛的雨点落在烈火上,飞快的将火焰熄灭。 众人都惊呆了:立冬时节瓢泼大雨? 宋氏也一脸茫然,随后她看见一个浑身漆黑的小人从被大雨浇灭的火海中跑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跑:“娘亲,有个小孩放火烧我。” 田崇阳黑漆漆的小手一指田豫洲:“就是他!!!”随后哭的更厉害了。 刚刚被雨水浇醒的老夫人施氏一听,随后又晕倒过去。 死者现场指认凶手! 皇帝来了都翻不了案! 宋氏哭着向前,抱住田崇阳:“我的儿呀!妹妹呢……” 这时,一群锦衣卫裹挟着沾水的棉被,把田羲薇“捞了”出来,随后把她包裹在棉被中,带了出去。 “夫人,您的女儿还活着。” 随后一群人将两个孩子送到了宋氏的屋子里,片刻的功夫,就请来了一群大夫。 秦娘子也闻声赶来。 她检查了一番,起身对宋氏低声安慰着说道:“夫人,三公子吸了几口烟,并无大碍。洗一洗,他就干净了,小家伙身上不是烧的,是灰……” “小姐嘛,也没事。就是可能受惊过度,晕过去了。睡一觉就好了。” 傅司年和江映柳说了几句,随后问到众人:“临安侯呢?” 冬儿回答:“侯爷彻夜未归,奴婢也不知晓。” “混账!莫不是出门寻花问柳?老夫明日必然狠狠参他一本!”说罢便转身离开。 田儒庚看见大火起来的时候也惊呆了,可是左青青正和他缠绵,不让他走。 左青青心里冷哼:哼!宋氏那个贱人,今日出门排场那么大,带走了半个府的人!我儿今日必然成功,上次你令锦衣卫执行家法打死我儿,让我丧子,我便也让你丧子又丧女! 待火势小了,左青青才放田儒庚出去。 田儒庚疯狂的朝家里跑,待田儒庚赶回府里,火已经灭了,人也已经走空了。 他跑到温良院,看到被烧成灰烬的宅子,失声痛哭:“我的儿呀!我的女儿呀!” 几个仆人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侯爷,侯爷,您别哭呀……” 田儒庚却哭的更凶了,他面色悲哀,仿佛一瞬间便苍老了几岁,随后跪在地上,声音直传出几里远:“我可怜的儿呀!为父对不起你呀!!!” “我可怜的儿呀!” 几个仆人更是一脸懵逼,提醒道:“侯爷,侯爷,三公子和小姐没死。恰好被正在在杏花楼吃酒的兵部尚书傅司年大人的亲兵,和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大人带来的锦衣卫,给救了。” 田儒庚愣了一愣,随后又失声痛哭,他满脸悲痛,神色崩溃。 “苍天呀………”怎么没烧死她俩!!! 随后田儒庚想去屋子看看田羲薇和田崇阳,却被冬儿拒之门外:“侯爷,夫人和小姐都昏迷了,不方便进去。您改日再来吧。而且刚刚老夫人寻您,您过去看看。” 田儒庚眼圈通红,点点头,随后去了老夫人施氏的真善院。 片刻之后。 又传来田儒庚更加悲痛万分的痛哭声:“苍天呀!!!你为何如此待我!!!” “我的儿呀……” “我的儿呀……” 田羲薇翻个身坐了起来,心声大声怒骂:【妈蛋,这狗贼没完没了的哭,还让不让人睡觉!】 【大晚上的,大家不用休息吗?你特么出去浪完了,你跑回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来了!我呸!垃圾!】 【这孙子的姘头让他儿子来放火烧我和我三哥,还特么故意让门房的人放进来!这会你哭?哭你姥姥!我娘亲是傻了点,但是我娘亲有帮手了好不好!】 【小柳在手,天下我有!嘿嘿嘿嘿,我有了小柳姨娘,我能踏平三宫六院!何况你一个小小的临安侯府!狗贼田儒庚,你莫要着急,你哭的时候还多着呢!】 宋氏睁着眼睛,看着小家伙张牙舞爪的在床上碎碎念。 田羲薇骂累了,又翻个身【你们还想让我给女主腾地方!想的美呀!我左手三哥天道宠儿,右手小柳宅斗之王!对了,我还有北昭第一好汉的大哥田惊秋,我就差个文官能组建朝廷了!你们还和我斗?我特么玩死你们!】 天亮之后。 冬儿来禀告:“夫人,那个该死的东西又来了!” “关门放狗!派人把他给我叉出去!狗娘养的田儒庚!他再踏入我这院子半步,给我直接打死!”宋氏恶狠狠的骂道。 宋氏的护院护卫宋渊带着人,就冲了出去! 宋氏又想到了老大,她眼底闪过一抹狠辣:老大再回来,就是你田儒庚的死期! 这群狗杂碎,真的敢对孩子下手!幸好薇薇福大命大。 田儒庚离得不太远自然也听见了宋氏的骂声。他不由得有些恼怒。 宋氏的儿子又没死,反而是自己的儿子要死了!!!今日午时就要菜市场砍头了。这宋氏真是不知好歹,最近是不是自己太宠着她了,让她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夫人,失火亦非我本愿。这段时间,我便向陛下告假,搬回府里,好生照看孩子。” 哎!明明说好的派几个仆人来放火,被抓也无所谓。怎么变成了田豫洲来的?好奇怪。 我明明让下人不要阻挡仆人进门,却还是被下人挡住了,可是他们却没看见田豫洲进门,总是感觉有点问题。 可是还等不及他细想,只见宋氏的护院护卫宋渊手提长刀冲了出来,田儒庚吓得掉头就跑…… 罢了!宋氏现在情绪不稳,精神不太正常,为夫不与她计较…… 田儒庚不再犹豫,还是去看看左青青吧,她失去了儿子,一定悲痛万分。 幸好,我还有大儿子田豫津和宝贝女儿田岚姝。 女儿最近又作了一首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真乃神作也!” “此诗一出,我儿必然风头一时无二。北昭第一才子的名头算是坐实了。以后荣华富贵……哈哈哈哈!岂是你一个落魄到要被满门抄斩的宋国公府可比的?” 午饭过后,宋氏叫来了江映柳。 宋氏面色铁青,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瞒着我做这等事!若是小姐和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必然饶不了你!” 江映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不住的认错。 【娘亲娘亲,别惩罚小柳姨娘,这都是我的主意。和小柳姨娘无关。是我想为你出气。】 宋氏一惊:不是江映柳的主意?这种环环相扣,把自己蒙骗的都信了的苦肉计竟然出自女儿的手笔? 宋氏不由得盯着田羲薇。 田羲薇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心里嘟囔【娘亲瞅我干啥?这事和我无关呀!我只是出个主意,剩下细节和操作都是小柳姨娘做的!和我无关呀!您别瞅我呀!】 宋氏:??? 你倒聪明,好处都是自己的功劳,犯了错又推的干干净净! “起来吧。下次有事,要经过我的同意。这次太冒失了!” 江映柳起身,低着头。 “最近有何打算?”宋氏问道。 江映柳想了想:“听闻侯爷可能最近要经常在家,妾有个主意。趁田儒庚最近不去左青青家里,咱们也给他演一出大戏!” “左青青三个儿子,才死两个!剩下那个,他也别想跑!嘿嘿嘿,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至于左青青,她的身败名裂,就在眼前了!” 江映柳是知道田豫津的,那个拖欠了她四百两银子的客人!那个让她差点丢了小命的仇人!那个视她如玩物的男人! 她可以和田豫津逢场作戏,但是田豫津得给钱!不给钱还让人陪你逢场作戏?那就是在破坏江映柳的底线了! “夫人,我听闻左青青一个月必然去那法华寺两次朝拜,我总觉得这里边蹊跷无比!我没见过那家女子没事总去寺院的,如若真的有那个需要,在家里摆个佛像便好,可是她偏偏去的特别勤……” “后来我便派人查访,终于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左青青她……这般这般这般!我们便将计就计,这般这般这般……” 江映柳飞快的说着,直说的宋氏都惊呆了:??? “田儒庚知道吗?” 江映柳嘿嘿一笑:“侯爷自然不知,但是咱们可以让左青青名扬天下呀!” “她不入地狱,咱们姐妹,便推她一把!” 第四十四章 重拳出击 宋氏和江映柳又说了几句推心置腹的话,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 突然田羲薇啊啊啊的叫了起来,她急的嚷嚷着:“娘~~凉~~~凉亲。” 【娘亲和小柳姨娘的计策虽然像模像样,但是都有自身性格的弱势。娘亲过于懦弱,所以出的主意多数谨小慎微。而小柳姨娘那是宅斗之王,心狠手辣,动辄就要直接把敌人干掉。】 【搞人不是这么搞的呀!搞人是要往死了搞,但是………不能一下搞死。一下搞死,他们只是痛苦一阵子,而且旁人还会说我们也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手段之徒。】 【杀人容易。把我大哥找回来,就一了百了,大哥能提着刀从临安侯府直接砍到烟雨巷,但是那岂不是埋没了我大哥?我大哥可是个北昭第一猛将!百万军中,取敌方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原书中田惊秋由于常年在外游荡,待他回家之时,宋国公一家惨死,忠王妃暴毙,母亲和弟弟妹妹也都已经没了。他悲愤欲绝,一人一枪,血洗皇宫,砍了皇帝的狗头,最后叛出北昭,投奔西凉国,入赘成了西凉国嫡公主沈云瑶的驸马,随后伙同南楚国圣女举兵攻打北昭。 可是这也正中了原书女主田岚姝的计谋,她通过手段,年纪很小便嫁给了七皇子,待的皇帝被杀,太子被废,七皇子自灭满门登基,恰逢田惊秋领兵前来,田岚姝便鼓动七皇子领着满朝剩余的皇子皇孙御驾亲征,结果双方两败俱伤。铺平了田岚姝成为女帝的最后一步。 【千万千万别让我大哥知道这一切,大哥脑子一热,专门找官大的砍……大哥若是回来砍死了临安侯府和左青青,那最后咱们都得进去,反而女主田岚姝照样会继承临安侯府,霸占娘亲的嫁妆。咱们名声还毁了。】 【高端局往往杀人次之,诛心为上。娘亲咱们要杀人还诛心,渣爹田儒庚那个狗贼还有外室左青青最怕什么?渣爹最怕最后人财两空,失去了娘亲也失去了左青青,更失去了他的好大儿田豫津。左青青最怕见光呀!】 田羲薇仍旧滔滔不绝的说着,她活了几万载,虽然出生之后被活埋导致的大脑缺氧,智商受损,不过经过这段时间和田崇阳在一起,早已经恢复了好多。田羲薇每天经历过的阴谋诡计,比田岚姝那个穿越者活的天数都多…… 宋氏竟然听的入迷了,不知不觉竟然呆住了。 江映柳一愣:“夫人?” 宋氏这才惊醒,淡淡的说道:“小柳,我看此事应该重新想一想。” “奴婢谨遵夫人吩咐,夫人尽管安排。小柳万死不辞。”江映柳毕恭毕敬的说道。 “先打破敌人的内部关系,让他们窝里斗!”宋氏声音冰冷低沉。“爱情?呵呵。左青青那个傻瓜,狗贼田儒庚这般为了她对付我,他自然也会为了别的女人对她痛下杀手的。” “如果田儒庚没有这么做,那不是因为爱情!而是……筹码不够!咱们给他们加点筹码!” “左青青的二儿子,这次是必死无疑了!但是,咱们不能让他这么快的死,咱们要借题发挥。搞死田豫洲,搞臭田豫津,搞坏田儒庚与左青青的关系。一箭三雕,方为上策!” “你我姐妹二人分工,便这般这般做……” 田羲薇伸着耳朵,可是还是听不见娘亲宋氏和江映柳的低声细语,急的心里嗷嗷叫:【哎呀卧槽!娘亲你大点声呀,我听不见呀!好烦呀!我最烦别人说话说一半不告诉我另一半呀!哇哇哇哇!】 江映柳回到了绮罗院,在房里开始打扮自己,虽然涂脂抹粉,追求的却是淡雅出尘的感觉。 她本就出类拔萃,天生丽质,此刻虽然只是淡妆,但也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娇弱惊艳起来。 跟着江映柳一起来到绮罗院的两个小丫鬟如风和霜儿不由得夸赞:“夫人真是美极了。” 江映柳淡淡一笑:“想要再也不回庄子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们三人便要拿出点真本事。” 江映柳打扮好自己,派两个丫鬟去探一下田儒庚的行程,随后挑一个夜色阑珊、刚刚掌灯的时候,撞了上去。 “侯爷?侯爷~” 江映柳一脸震惊又迷茫的神色。 田儒庚今日刚刚心情烦躁,外室生的二儿子田豫洲被判了死刑,择日就要行刑,他托了好多关系去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那里去说情,都被陆炳一句: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实在无法改变。 北昭律法规定:纵火之罪绝不可赦免,在京城重地,还故意纵火,导致大火蔓延,伤及无辜者,不容宽免,依法治罪。因纵火而致人伤亡,通常便是死刑。 田儒庚也无力回天,可是左青青不依不饶,她怎能让自己的儿子去死?老夫人施氏也颇为喜欢自己的孙子,便强迫田儒庚再去活动。 可是此事,被荣国公荣源和兵部尚书傅司年以及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抓个现行,几位大人没有波及无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所以此刻的田儒庚心烦意燥,被江映柳撞了,他眉眼冷漠的说道:“你………”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觉得十分眼熟,却一下子被什么给掐住了脑子似的,叫不出她的名字。 但是,她好美!!! 江映柳提防地看着他,眼珠子朝左右看,转身就想跑。 “你怎么在这里?”田儒庚冷冷的勾住唇角。 江映柳并不回答,转身就跑,直接跑出去好远。 田儒庚想追,可是追了很远,累的气喘吁吁,但是江映柳跑的忒快了,田儒庚根本追不上。 这把田儒庚给气的咬牙切齿:宋氏骂我滚蛋!左青青咒骂我连自己的儿子也救不了,好不容易有个妾氏,看见我和看见鬼一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小、柳!” 田儒庚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给我等着!!!” 一连几日,差不多雷同的场景,田儒庚刚现身,江映柳转身就跑。 终于这一天,田儒庚终于把江映柳追到了死胡同! 田儒庚今日穿的更加轻便,也吃的饱饱的,在江映柳前有死胡同的情况,被迫转身又想逃跑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冷一笑:“你还想往哪里跑?” 江映柳一脸生无可恋的说道:“妾,没有想跑。妾只是……只是要回绮罗院。” “你是我的妾,你跑的了初一,你能跑的了十五?这临安侯府都是我的!!!” 江映柳是宋氏和老夫人强行给他纳的妾,虽然田儒庚不太同意,但是江映柳毕竟是他的妾。 合情合理,还合法! 大雪纷飞。 田儒庚今夜便留在了绮罗院江映柳这里。 夜深人静。 冬儿噔噔噔的跑回来报信:“夫人,事成了。” “田儒庚那个狗贼留宿在小柳那了。” “扶我起来!”宋氏脸色淡然。随后看了看眼圈通红的冬儿:“你哭什么?” 冬儿叹了口气:“我为夫人不值得。这狗贼当年明明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养外室我们没见过,这次竟然亲眼所见,他是何等的无耻。嘴里说的真漂亮,可是不还是和小柳………” 宋氏莞尔一笑:“去备几碗姜汤、芥末。我有点哭不出来了……” “狗贼田儒庚怎么会有真心喜欢的人?真是开玩笑!这等心狠手辣之徒,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冬儿:“………” 过了一会,灌了好几碗姜汤的宋氏,又狠狠的嚼着辣根,辣的泪流满面。 随后她来到了绮罗院的门口,红着双眼,在一群下人的围观中,伤心欲绝的说道:“侯爷守了我二十年。我不能一直霸占着侯爷的爱……”说完还叹了口气,显得无比悲伤。 所有下人都看见了宋氏哭的像个泪人一般,连老夫人施氏都被人半夜喊醒了。 宋氏一夜未眠,站在绮罗院门口,顶着皑皑白雪,痴痴地看着房内。 一群仆人,丫鬟轮番来劝宋氏,可是宋氏就是不回。 甚至老夫人施氏亲自前来,宋氏也仍旧不为所动。 背地里,冬儿给宋氏穿了一身的狗皮大衣藏在宽敞的袍子下,什么虎皮靴,什么熊皮帽子统统拿了出来,只要其他丫鬟看不见,宋氏就戴上,来人就脱下。 春花夏荷哄着两个孩子,如意一个小丫鬟放风。 宋氏一夜未眠。 积雪落在身上,她恍然不知。 江映柳的小丫鬟霜儿偷偷的在院子里打碎了几个杯子。 冬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哭诉:“夫人,奴婢求求您了!快回去吧!冻坏了身子,让奴婢还怎么活呀!” 宋氏此刻脸色煞白,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心碎的样子。 不一会儿,小丫鬟如风出来禀告:“夫人,侯爷昨晚雄风大展……那个……咳咳……八次……” 生米不仅煮成了熟饭,而且一锅煮了八次! 满府震惊无比:侯爷好霸道呀! 众多丫鬟仆人看着宋氏牙咬切齿、伤心欲绝的样子,不自觉的跪了下来。 扑通扑通的,整个临安侯府的绮罗院外,跪满了仆人。 田儒庚醒的时候,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四肢无力,仿佛身体被掏空。 他突然看见了自己怀里的江映柳,不由得脸色煞白。 江映柳也哆嗦着拿着小衣挡着自己,随后哭的梨花带雨,不能自已。 “夫人会杀了我的!!!夫人,夫人她………” “呜呜呜呜……” 她脸色煞白,瞧见自己满身青紫,更是惊愕得死死咬住下唇,浑身瑟瑟发抖。 “侯爷,我好怕呀!夫人一定会惩罚奴婢的!” 她仿佛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浑身颤抖,不能自已。 “侯爷,您………” 田儒庚本来还有些后悔,可是看见娇软的美人在怀,便什么都忘记了:“你是我的妾。我来这里过夜,天经地义。夫人……”宋氏知道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别怕,有我在!” 江映柳哭的更厉害了:“侯爷日日不在府中,可是夫人天天在府里,妾担心……” “不必担心,以后我便天天守着你,不给那宋氏一次机会!”田儒庚说道,毕竟宋氏乃是主母,想要收拾一个妾,轻而易举。 江映柳心头冷笑:等的就是你这句! 江映柳委屈的泪眼朦胧:“侯爷,您可要说话算数呀!夫人现在堵在咱们院子外边呢……大有一副要弄死妾的感觉!侯爷您可要保护妾呀!您要走了,妾就是死路一条了!” 今日,便是左青青二儿子被最终审判的日子,左青青哭的撕心裂肺,派出去几个小厮去寻田儒庚。 可是所有小厮都没见到田儒庚。 田儒庚也忽然想到了这件事:完了,完了,我儿今日要被最终审判! 田儒庚正要穿衣,忽然门口的如风禀告:“侯爷,夫人在院外站了一夜。” 田儒庚又坐了回来。 随后他脱下袜子,衣袍,只穿内衫赤着脚跑了出去…… 江映柳一脸震惊之余,眼角闪过一抹骄傲。 田儒庚冲出去的时候,只见院中站着一个满身是雪的女人,她麻木又悲悯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不仅落泪,此人不是自己的夫人宋氏,又是谁? 宋氏摇摇欲坠,眼神呆滞的看着田儒庚。 田儒庚吓得一个重心不稳跪了下去,他心神大震,他首先想到了他的好大儿田惊秋手持三叉两刃刀捅了自己无数个窟窿的悲惨场景,于是慌忙解释道:“夫人,我昨夜贪了两杯,脑子一时糊涂呀,我……我……我才迷路了……” 田儒庚这一跪,江映柳直接懵逼了:我怎么感觉怪怪的?田儒庚天天背后搞小动作的时候,心狠手辣,怎么一被抓个现行就这么脆? 哦,对了! 江映柳明白了,田儒庚这是怕宋氏狗急跳墙,直接放大,把自己好大儿给弄回家! 江映柳是没见过田惊秋的,她不明白,就一个田惊秋名字,宋氏只要在临安侯府说出来,立刻就能引起地震…… 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神奇男人?竟然不用出场就吓得他爹全家瑟瑟发抖? 江映柳好惊奇,以后一定要好好会一会宋氏的大儿子田惊秋,看他有几分本领! 田儒庚哆哆嗦嗦的,不敢起身,哪怕老夫人施氏在旁边挤眉弄眼,他也不敢动弹半分。跪的那是一个恭恭敬敬,比看见皇帝跪的都规矩! 虽然江映柳是宋氏帮他纳的妾,但是田儒庚可不敢赌宋氏到底是不是挖坑埋自己! 万一是宋氏试探自己是不是真心爱她,那一切可就毁了。万一宋氏一不留神想不开,和自己的好大儿哭诉一番,临安侯府将发生惨绝人寰的京城第一惨案…… “夫人……我……我愧对夫人的爱……我……我不是人……”田儒庚两行泪水流下,一脸的自责和无奈,颇有一副我把命都给了你,但是这件事我也没办法了的表情…… 宋氏仿佛失了魂一般,自言自语道:“是我耽误了侯爷二十年的风流……我想静静。” “夫人,我……”田儒庚还想解释什么。 宋氏却突然晕倒在地。 冬儿气急败坏的说道:“侯爷,这会就别刺激夫人了。夫人,昨晚受了整整一夜!!!” 说完一群下人便将宋氏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子,宋氏抖了抖身上的雪,嘴角冷笑:“我们也该出发了!春花,田儒庚若来,便说本夫人晕的吐血了!” 随后急匆匆的和冬儿乘坐轿子,偷偷出了门。 直奔京城的大理寺,向大理寺卿林如海告状:“大人,那日要烧死我两个孩子的凶手,他才七八岁,一定是受人指使的。他的哥哥是田豫津,母亲是左青青……” 大理寺卿有点懵:“夫人,您的状子在锦衣卫那边,我不好处理。而且案子已经结案……” 这件事已经定案了,今日午时田豫洲就会被处斩,既然已经定了案子,也有人承担了责任,那火烧临安侯府小姐田羲薇和三少爷田崇阳的案子,也就彻底结束了。 林如海不知道为何宋氏还要告状。 “林大人,我说的是田豫洲的母亲左青青和哥哥田豫津的事。我不信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敢做出这等事来,既然案子已经定案,主犯会得到伏法的,但是从犯却什么事都没有?岂不怪哉?”宋氏不卑不亢的说道。 “而且……林如海大人,我有证据证明,您昨天晚上收了三千两银子,不知可有此事?” 林如海脸色铁青,心神不宁:“夫人,此事可不要乱说,本官为官清廉,恪守法度……” “是吗?” “是的。” 宋氏呵呵一笑:“大人真爱说笑,昨晚就是收了我家奴的钱……宋渊。” 临安侯府温良院的护院护卫宋渊走了出来,朝着大理寺卿林如海笑了笑。 大理寺卿林如海如坐针毡,昨晚他确实收了宋渊的钱,不过当时林如海以为是宋氏送来的,便也没太多计较,收便收了。而且宋氏当时并未交代什么事,可是如今她却自己派人送礼,自己来举报? 钓鱼执法吗? 宋氏什么意思? 其实临安侯府那场大火,没有死人,处死了田豫洲已经是北镇抚司的极限了!再弄出无辜的事,就有点于法不合了。 可是宋氏不甘心就这样错过这个机会,一个田豫洲怎么能够?这事必须的把左青青或者田豫津给瓜葛到,若不然自己的女儿岂不是白挨烧了一回? 但是这件事,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那边是做不了的,毕竟真没有证据表明左青青和田豫津和这件事有特别深的瓜葛…… 所以宋氏那日和江映柳商议之后,便想到了这个主意,栽赃陷害。 可是这场戏需要用到大理寺卿林如海去演,但是林如海为官谨慎,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于是江映柳就想到了这个主意,搭上一个宋渊,逼迫林如海去做。 他不去做,那宋渊送礼这件事,就会去锦衣卫那边告状,虽然不至于把林如海怎么样,但是林如海一定很难受! 收受贿赂罪责可大可小,但是毕竟人在高位,容不得半点闪失。 大理寺卿林如海看见宋渊的那一刻,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中计了。这宋氏是想拿一个下人换自己硬查田豫津或者左青青。一定要给那俩人整出点事来! 林如海若是不去这么做,宋氏便会让宋渊去作证,说林如海收了三千两银子。林如海得不偿失。 林如海去那么做,万一查不出什么来,自己又会下不了台。纯属没事找事。 大理寺专门管着京城文人雅客的案子,宋氏只是一这么说,林如海便也明了,宋氏是想弄田豫津! 但是田豫津名声在外,近来火的一塌糊涂,简直就是京城第一才子呀!大理寺没理由的去抓田豫津?极有可能会得罪那几位鸿胪寺的大儒…… 林如海很头疼,他没想到宋氏这么不讲武德! 栽赃陷害栽赃到自己头上了! “夫人呀……您有什么事,知会一声便好,何必……”何必还要威胁? 宋氏淡然一笑:这个林如海是个老油条,搞田豫津可不是小事,田豫津很有名气,又是秀才出身,又是文华院读书,就算是锦衣卫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一个文人! 身为北昭文人,受到了北昭朝廷的保护,所谓刑不上大夫,法不责士子。 就算这件事和田豫津有瓜葛,可是如果你没有实际证据,仅凭猜测臆想是没用的。而且田豫津后边站着的是临安侯田儒庚和很多大儒,收拾他难度很大。 这也是宋氏忌惮的地方,如果一个人没有压力,谁没事去得罪这么一群人?而且这件事,对于田豫津来说,并非是什么重大命案,锦衣卫那边无法插手,所以就只能让大理寺办。宋氏知道大理寺卿林如海虽然和宋国公府有些渊源,但是如果宋国公府基本倒了,她没有把握林如海会不会听自己的,所以才出此下策。 大理寺卿林如海犹豫片刻,目光看向旁边的师爷,师爷自不可能去揭秘自己的顶头上司收受贿赂这件事,除非他不想活了。 可是师爷也无计可施,这个宋氏可是宋国公府的二小姐,就算宋国公府暂时没落了,大理寺也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得罪宋氏。毕竟只要宋家一天不被满门抄斩,宋家就是国公爷,这一点师爷很明白…… “大人,此事不难。”身为狗头军师,自然明白林如海的眼神。林如海应该是想去应了这个差事,但是苦无借口去抓田豫津! 田豫津毕竟有功名在身,轻易的就去抓捕,恐怕会无功而返。 必须给他弄个很大的罪名,再伙同临安侯府大火的案子一起,才能弄他! “我看过田豫津的诗,他最近写了一首冬日卖炭翁的诗……”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林如海一愣:“何意?” 狗头军师师爷嘿嘿一笑:“大人,这是反诗呀……大人您看,这不是说我北昭百姓衣不蔽体,生无所依,卖炭却要挨冻,种粮却吃不饱饭呀!这是妥妥的反诗!” 大理寺卿林如海挠了挠头,这首诗他听过,确实颇有感触,但是定义成反诗就有点强人所难了!不过卖炭翁确实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含义,让人浮想联翩,处在正常诗歌和反诗之间的灰色地带。 师爷继续说道:“大人,咱们不必一定定性成反诗,但是咱们可以以这个为借口,把他抓来!” “写反诗,不就是造反吗?管他是不是真的?先抓了再说!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和咱们都没有关系!具体是不是反诗,自会有人定夺。咱们只是为陛下尽忠罢了,还能落一个忠君爱国的美名,岂不美哉!” “好好好!”大理寺卿林如海点头称赞! 不愧是我的狗头军师! 没有罪名,都能给安排出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替本官解了难! “那便下了文书,缉拿反贼田豫津!这厮竟然写反诗,真是岂有此理!师爷……” “小人在。” “开文书,派人把反贼田豫津,抓捕归案!” 师爷领命出去了,带着一群衙役赶往文华书院。 宋氏微微一笑,吩咐冬儿又拿出一万两银子交给大理寺卿林如海。 “大人,刚刚多有得罪。” 大理寺卿林如海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收下了:“夫人见外了!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 “那个……夫人破费了!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第四十五章 让他声名狼藉 大理寺卿林如海虽然有些有点头皮发麻,但是毕竟白花花的银子在手,总还是让他决心放手一搏。 田儒庚是曾知会过林如海的,不过口头知会,和宋氏这种拿钱知会,效果是不同的。 大家同朝为官,本应该互相帮助,互相掩护。但是,反过来同行业都是冤家。大理寺卿林如海本就隶属刑部,刑部向来在朝堂上偏袒宋国公。 北昭的朝堂非常有意思,特别是在宋国公谋反案爆发后,直接分解成了三派。也导致宋国公的案子是拖来拖去,谁也弄不死谁。案子只能拖着不判。 这不是普通的案子,这是一个影响北昭国运的案子,其中兵部、刑部死保宋国公。两部的官员甚至以死直谏,为宋国公开脱。 而礼部和工部则是拼了命的摸黑宋国公,至于吏部和户部则态度模棱两可,游走在边缘,偶尔参与,但是大多两方都不得罪。 至于一群皇子,更是拉帮结派,以三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十皇子等为派系的拼命要作死宋国公的案子。 可是以太子为首的太子党又完全支持宋国公。至于大多数侯爷,也是暗中支持宋家的,几个国公倒是人精,全部和稀泥,反正剩下五个国公的态度也很明了,他们和稀泥的意思就是哪怕宋家真谋反,也不能全杀……杀了,他们剩下几个国公怎么办? 皇帝的态度也很模棱两可,陛下似乎觉得证据不足,但是又不想放过宋国公一家。但是至于陛下怎么想,林如海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很肯定,今日宋氏的钱他必须收,不收的话明日兵部尚书傅司年那个老狗一定会参自己一本,说自己收受宋渊贿赂的那件事的…… 大理寺卿看起来很强大,但是和那些顶级的大人物比起来,就是一只小虾米。林如海不想卷进来,但是眼下是不得不卷进来了,现在不卷进来,先挂的就是自己。 一个小人物,是没有资格决定自己怎么站队的,但是千万不要两边都不站队! 他叹了口气: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既然不得不站队,那么好歹还是要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些实惠的比较好。 而且田豫津这个案子狗头师爷给的定性又很合理。宋氏现在的理由是状告田豫津写反诗,那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和他林如海牵扯过深。 田豫津虽然名震京城的才子,但是那又如何? 他还仅仅是个秀才罢了,在绝对的权威面前,秀才顶多是不用磕头叩拜,不用死刑,剩下的又和平常百姓,有何区别? 大理寺卿林如海下了拘捕问话的公文交给了师爷去处理。不一会,师爷便派出了官差,向正在文华书院上课的田豫津传达了公文,准备将他带走去大理寺受审。 自命不凡的少年郎田豫津眉头微微一皱:“官差,这是何意?小生可曾犯错?”田豫津现在是秀才,可以见官不拜。 而且他也是京城才子,又是鸿胪寺侍郎蒋济的关门弟子,深的蒋济器重,也是文华书院所有后生仰慕的对象。 此刻正在上课,人山人海,众人见状,皆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田秀才,某有一问,那田豫洲可是你的弟弟?他火烧临安侯府三公子和小姐,罪大恶极。此事牵扯甚广,临安侯府主母宋氏怀疑田秀才才是背后的主使之人。”师爷说完顿了顿。“咱们大理寺卿林如海林大人也觉得此事蹊跷,所以想请田秀才去一趟,还望田秀才配合。” 田豫津拳头微微握住:“竟有此事?” “我这几日都在书院,并未回家。官差莫不是抓错了人?”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竟然说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纵火,他怎么办到的? 其余学子也附和道:“官差大人,您不是开玩笑吧!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如何能做出此等之事?他是怎么进的临安侯府?” 几个官差回答:“其他事情,我等也不清楚,不过还是请田秀才和我们走一趟。” 大理寺狗头师爷继续说道:“这是其一。其二,某再问一句,那首冬日卖炭翁可是你所做?” 田豫津点点头。 大理寺狗头师爷微微一笑:“那便是了。临安侯府主母宋氏举报田秀才,写反诗摸黑我北昭朝廷。田秀才可要配合呀,谋反的罪名,我大理寺也做不得主,所以今日必须请田秀才去一趟了。” “田某一定配合。”田豫津表情虽然看不出什么,不过他心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这几日未曾回家,便是怕此事牵连到自己的名声,不曾想官差竟然跑来书院…… 这让他如何解释? 而且,而且宋氏那个恶毒的女人,竟然给他扣了写反诗的大帽子! 明明冬日卖炭翁就是一首反应底层百姓生活的普通诗歌,怎么成了反诗? 什么摸黑朝廷?这不是硬扣帽子吗?这个宋氏实在是太恶毒了!怪不得父亲不喜欢她…… 这等恶毒的女人,她怎么不去死? 田豫津是万万不想因为这件事去大理寺的,这可是谋反的罪名,即使最后脱身,恐怕也很难洗刷的干干净净! 而且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对他以后的仕途产生重大影响!皇帝会喜欢一个疑似写过反诗的学子吗? 这几无可能! 哪个皇帝没病找病?会重用一个有过污点的学子! 田豫津想到这里,立刻示意自己的书童去找临安侯田儒庚,让他出面,保自己不被抓走。随后又叫自己的同窗,去找文华书院的院长蒋济来为自己开脱! 大理寺卿林如海的师爷却有些有些不耐烦了:“田秀才,您是和我们走一趟呢?还是我们带你走一趟?”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田豫津不配合,就要真抓人了! 因为田豫津有秀才的功名,师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动粗的,但是如果他不配合,那师爷也没有办法,只能强行抓人了。 自己的顶头上司钱都收了,不办事的话,明天不用等大理寺卿林如海被收拾,今天自己斗恐怕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身为底层的师爷,他有自知之明。而且他也很聪明,若不然也当不成师爷。师爷猜测宋氏的意思是搞臭田豫津…… 那么自己便多在这文华书院待会,一会不行就抓人,反正只要闹个沸沸扬扬就行。至于田豫津是不是临安侯府纵火案的背后主使,这不重要。至于自己想到的这个反诗罪名成立不成立,也不重要。 这点事,还不至于搞死一个名满京城的田豫津的! 但是,可以搞臭他! 田豫津眉头紧皱:“您稍等,我会配合您的。想必您也听说过临安侯吧……那是小可叔父……” 师爷咧咧嘴:临安侯一家真有意思哈!田豫津你要这么说,你就更得走一趟了! 侄子陷害主母的孩子? 匪夷所思呀! 如果田豫津是临安侯田儒庚的侄儿,那个田豫洲也必然是了。一个侄儿去烧自己的堂弟堂妹?怪不得宋氏那般生气! 这是被背刺了呀! 宋家那么强大,虽然倒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你们兄弟竟然趁人病要人命?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是怎么考上秀才的? 师爷冷笑着问道:“既然你为临安侯府主母的侄儿,为何主母要举报你写反诗?为何你的弟弟要谋害自己的堂弟堂妹?田秀才,你可听闻一句话,血浓于水?” “你身为长兄,弟弟去谋害自己的亲人,你一句不知道,能解释的通吗?你若不说你是临安侯的侄儿,我反而不怀疑你了。我只会觉得你弟弟是淘气……但是你这么说……你今天,不去也得去了!” “因为身为临安侯的主母,宋氏都有资格叫你去问话!这是我北昭的孝道!” 田豫津懵逼了…… 他没想到把田儒庚搬出来,反而把自己的脸给打了! 诚然,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宋氏顶多是个受害者!现在一下子成了田豫津的长辈,长辈举报你,田豫津若不去,就是不孝了! 他一时懵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一旁的同窗李蔡却开了口:“官差大人,你们莫不是真的搞错了?田秀才深明大义,自己的弟弟必然也是有教养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纵火杀人的凶手?” 至于田豫津的那首诗,李蔡也觉得,确实很不妥。而且李蔡觉得田豫津的诗,大多都很不妥。比如那首让田豫津扬名立万长恨歌,比如那首让田豫津名声大噪的【登高】,都很不妥。田豫津的诗,多少都体现了都现状的不满,可是田豫津生活优越,李蔡不明白,他的不满,到底是什么。 虽然李蔡也认为那首冬日卖炭翁,写的确实很好。确实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好诗,但是哪个朝廷愿意听人说自己的子民全部冻毙街头的?虽然不是什么反诗,但是确实嘲讽的北昭的朝堂。 官府找茬,这是难免的! 身为学子,虽然有针砭时弊的权利,但是这种事毕竟不是什么能让人出人头地的捷径,而且李蔡觉得,田豫津有那个功夫做诗歌,莫不如去城外施粥,更会令人敬佩。 喊口号,可不是真学子所为! 正在北昭求学的齐国人,齐国稷下学社的三公子之一的蔚僚却拉了拉李蔡:“李兄,莫要多言。田兄还是随官差走一趟吧,切莫耽搁了我等学子的时间。” 蔚僚素有名气,是富家公子,也是齐国稷下学宫的三公子之一,更是明年北昭榜眼的热门人选。 毕竟所有人都觉得状元是田豫津的。 近年来,北昭屡次发布招贤令,令周边的几个国家的学子,欣然而来,蔚僚也是其中之一。蔚僚为人正直忠厚,向来沉稳、少语,此刻说话,令所有学子都闭嘴了。 李蔡一愣,看着蔚僚,蔚僚摇摇头。李蔡便也不再说话。 田豫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蔚僚,随后和官差走了。 其他学子纷纷围了过来,询问蔚僚:“蔚兄,难道你知道什么?” “难道田豫津的亲弟弟真是是个纵火杀人的凶手?可是他只有七八岁而已呀!” “而且田豫津的那首诗,真的是反诗吗?这可是大罪呀!反诗这种事,罪名可大可小,但是没有一个可以善终的。一定会损害田豫津的名声。最主要的是,即使田豫津以后再有才,经过这一茬,以后想自由自在的作诗,可就难了!” “难不成那个临安侯夫人和田豫津有仇?故意刁难田豫津的?” “你这不废话吗?能没仇吗?没听见官差说田豫津的弟弟是纵火杀人的凶手,那田豫津……”岂不是一个杀人犯的哥哥!!! 众多学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们竟然和杀人犯的哥哥是同窗?真特么提心吊胆呀! 而且这个杀人犯的哥哥,还做个反诗? 很多学子从此刻开始,决心不认识田豫津了,毕竟万一真让北昭朝廷给田豫津定型成了反诗的作者,那可就是谋反罪了? 他们这群同窗,清一色都是包庇罪……虽然说法不责众!但是,谁和他走的近,谁就会倒霉! 而且反诗和其他的事不同,因为诗歌你已经做了,署名了是田豫津。也许此刻的朝廷,此刻的北昭武皇帝没有处理,或者嗤之以鼻,不闻不问。但是保不准以后那个皇帝看田豫津不顺眼,给他定个写反诗谋反的罪名,那可就麻烦了! 学子又不是傻子,特别这群学子,大多是世家子弟,和富家子弟。他们对于朝廷的内部勾当,更加敏感。所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田豫津太飘了! 文采再好,也不能乱写! 个别学子摇摇头:田豫津这下基本废了!一个反诗案,就足可以把田豫津以后的仕途,给打上一个问号了!无论最终定性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它会随着时间变化。 没有几个学子愿意赌这个! 毕竟,又不是人人都是宋国公一家! 人家宋国公一家被举报谋反快一年了,皇帝都不敢判!因为宋家真有能力造反……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可没那个实力! 万一田豫津以后出事,被定了谋反,当天都能被砍成八块喂狗…… 谁要和田豫津走的近,没准也得倒霉!所以很多世家子弟,当机立断,心中和田豫津彻底做个割舍。 蔚僚听的众多同窗七嘴八舌的询问,无奈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但是我知道,官差来书院拘人,必先通知院长。可是各位可曾见院长蒋济蒋先生出来?” 众多学子集体失神:院长蒋济确实在学院,且未出来! 那么…… 这件事就很确定了! 田豫津的弟弟真的是纵火杀人的凶手!!! 而且院长也认为田豫津的那首冬日卖炭翁的诗歌,也确实有反诗的可能! 若不然,以文华书院院长蒋济对田豫津的照顾和喜爱,自然一定是拼命阻挡官差将田豫津带走的!因为田豫津一旦被带走,以后就说不明白这件事了。 所有人都会知道,田豫津有个杀人犯的弟弟!而且田豫津疑似做过反诗! 众多学子在懵逼中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曾经仰望的寒门翘楚,竟然…… 突然一名学子大声说道:“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田豫津的母亲被锦衣卫带走了,说是她偷了临安侯夫人宋夫人的御赐之物。后来虽然被无罪释放,说是田豫津的母亲误买的,但是我当时就怀疑,田豫津一个寒门子弟,她母亲怎么可能买的起那么贵的物件! 这次田豫津的弟弟又去临安侯府纵火杀人,难不成……” “对呀!我也想起来了!刚刚田豫津说他是临安侯田儒庚的侄儿,那可是侯爷!他怎么平时总说自己是寒门学子?我等被他骗了呀!哪个寒门学子有一个侯爷的叔父的?我父亲就是个种地的……” “你要这么说,这事太奇怪了!田豫津是临安侯的侄儿,那他母亲就是临安侯的嫂嫂,起码是远房的嫂嫂!可是宋家向来有清誉,临安侯夫人乃是宋国公府二小姐,她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嫂嫂和侄儿下手?除非,这一切是真的!” “天呀!那且不是咱们的京城才子田豫津的母亲是贼,弟弟是杀人犯,他自己做反诗……这家人……好可怕呀!对了,我听说他还有个刚出生就会说话的妹妹……” “住口。”文华书院的院长鸿胪寺侍郎蒋济走了出来,打断了学子们的讨论:“圣人云: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你等不可私下讨论同窗。” “学生知道了。”众多学子这才散开。 待院长走后,文华书院的学子又聚在了一起,议论纷纷。 “院长偏心!不让我等说话。我们文人有文人的风骨,他岂能管住我等的嘴!” 蔚僚有些生气的说道:“我本不想说,前段时间,我正好路过宣平侯府,田豫津和宣平侯的嫡女许婵芳结亲。各位可知许婵芳的为人?” 许婵芳作为京城第一荡妇,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众多学子立刻大惊失色:“什么?田豫津的未婚妻是许婵芳?真是丢了我等寒门学子的脸面!!!” “我呸!那种破烂货!还有人要!真特么丢我们文人的脸!他田豫津不要脸!我还要呢!我发誓,我现在开始和田豫津割袍断义!老死不相识!这是个什么玩意!竟然要娶那个荡妇!!!” “有辱斯文呀!有辱斯文呀!” 李蔡乃是北昭富家子弟,自然也知道许婵芳的为人,并且许婵芳和李蔡曾经有过一次。 李蔡面色难堪,躲远了。 蔚僚笑了笑:“李蔡李兄更是深知许婵芳的为人!” 李蔡只好回答:“当时我还年轻……被许婵芳忽悠了。不知她是那种人。” 众多学子哈哈大笑,问道:“李兄,你现在可是田豫津老婆的前夫了呢!” 李蔡脸色一红:“前夫之一。” 众人笑得更加厉害。 从此以后,李蔡成了众多学子嘴中的前夫兄…… 众人议论纷纷,突然有人说道:“平时里,我只觉得田豫津和许婵芳是郎才女貌,一对鸳鸯呢,没想到竟然都是……” “听说许婵芳原本是临安侯府大公子田惊秋的未婚妻,结果许婵芳被田大公子给退婚了。没想到这种破烂,被田豫津当成了宝贝,想要娶回家,真是造孽!丢了我文华书院的脸面!” “是呀!一个没有脑子的武夫都不要的破烂!我们田大学子竟然要了?文人的风骨呢?文人的气节呢?我等文人的一身傲骨,都让田豫津这个狗贼给弄丢了!我与田豫津势不两立!” “何止这样呀!你们想想田豫津也姓田,临安侯也姓田,这一切的事情,田豫津最近的所作所为都与临安侯府有关,莫不是不是侄儿而是……” 众多学子仿佛恍然大悟。 蔚僚却说道:“诸位同窗,切不可以胡乱猜测。也许田豫津真的不知道呢!!!” 众人:就你说的最多,你让我们不要胡乱猜测??? 也有人说道:“田豫津文如泉涌,向来出名。有些事,也许他并不知道。而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田豫津也无法拒绝……” 不过这种声音,终究不多。 众多学子又议论了一些,这才散场。 蔚僚也准备回家了,刚到家中,发现屋子里坐着一人,一身游侠的打扮,那人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蔚兄!” 蔚僚赶紧弯腰行礼:“巨子!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墨门巨子! “今日之事你做的不错。本巨子特意提携你为——非命门主,总督北昭事宜。” 墨门巨子有三大学徒,六大护卫,十大门主。能成为门主的人,都是经过各行各业,经过浴血厮杀得来的。 此刻蔚僚突然被授予了墨门的门主,不由得兴奋不已,但是理性让他赶紧说道:“巨子!蔚某无功无德,怎能当此大任!蔚僚恐怕会辜负了巨子的希冀!” 墨门巨子淡然一笑:“无妨!做不好,我砍了你便是。” 蔚僚:??? 什么意思?我不做行不行? 当然显然是不行的!墨门向来重情义,重互助。 蔚僚家境贫寒,本来根本没有钱财求学,是巨子给了他钱财,他才得以能够去齐国的稷下学宫学子!齐国的稷下学宫,正是墨门巨子的三大学徒之一的稷子所创!加入了稷下学宫,就等于加入了墨门。 后来蔚僚学有所成,被派往了北昭继续在文华书院学习。而北昭赫赫有名的大儒王守仁,正是墨门巨子的六大护卫之一,也曾多次指点蔚僚学业,蔚僚对巨子非常感激。 所以,此刻虽然巨子说做不好就砍了自己,蔚僚也没有什么怨言,能为巨子死,他蔚僚死而无憾! “蔚某定会拼尽全力,完成巨子交代的任务!” 墨门巨子点点头:“做门主没那么难的,就是累了点。平时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我只有一个事,需要你去关注一下。” “巨子尽管吩咐。” “那个田豫津……一个小瘪三罢了。你要做的,便是搞臭他的名声,多在书院宣传他的所作所为。对了,李蔡和窦庄、晁章都是墨门中人,你们要互相照应。他们三个以后,归你了。送你几个帮手。” “办好了,有赏。办砸了,下次我取你狗头!” 蔚僚哆哆嗦嗦的说道:“属下定会不辱使命。” 可是良久,也没有听到回复。 抬头看时,桌子上只留下一枚墨门巨子留给蔚僚的门主令牌,还有三万两银票。 蔚僚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是第二次见到墨门巨子,没想到这个墨门巨子的任务如此清奇…… 搞臭田豫津? 蔚僚嘿嘿一笑,此事不难。 随后他又暗暗心惊,没想到自己的同窗好友李蔡,竟然也是墨门中人,蔚僚没想到,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墨门掌控之中。 墨门…… 蔚僚叹了口气。 墨门可是个云集了天下各个阶层无数狠人的组织! 墨门是这片大陆最神秘的组织!而墨门巨子,却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青年。 墨门巨子简直无所不能! 蔚僚经过墨门巨子随随便便的几句指点,便成了稷下学宫的三大公子。 而且据说…… 这个墨门巨子,武功…… 好到令人发指! 他不仅文武双全,更是英俊的掉渣! 蔚僚叹了口气:巨子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呀!怪不得西凉公主沈云瑶…… 第四十六章 仇敌如土鸡瓦犬耳不堪一击 田豫津被抓进了大理寺,虽然他已经派人去寻找文华书院的院长蒋济,以及临安侯田儒庚。但是,这二位都没有到场。 文华书院的院长蒋济虽然看中田豫津的才华,但是大理寺给的可是写反诗的罪名,并非是莫须有的罪名,不是真正意义的栽赃陷害,这令蒋济也没有办法为田豫津开脱。 文华书院乃是官学,而且蒋济本就是鸿胪寺郎——从三品大员。朝廷的事,他很明了。 田豫津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是这个世界从不缺少人才。这个世界缺少的是天才,比如曾经的临安侯府二公子…… 那位就是一位难得的天才,可惜呀!命不好……那是一位连大儒王守仁都赞不绝口的顶级天才,至于田豫津也仅仅是会作诗而已。 至于临安侯田儒庚,他甚至不知道田豫津被宋氏又给状告了,他被江映柳又哭又闹又娇羞的缠着,根本没有时间分心…… 等田儒庚知道的时候,黄花菜都快凉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夫人施氏就派人叫宋氏过去。 “你怎么又去报官?”老夫人施氏面色铁青:“那日已经抓到了凶手,你为何还要连累无辜?” “崇阳和薇薇又没死!” “那家的孩子却死了,你还不满意!你还要连累其他无辜的人,你置侯府的脸面于何处?跑到大理寺又哭又闹?” “还不快去撤了!!!”老夫人施氏咬牙切齿。 她昨晚就得到了消息,临安侯府主母宋氏状告京城才子田豫津指使弟弟田豫洲火烧临安侯府,并且状告田豫津写反诗,田豫津直接被官差从文华书院给抓走了,带进了大理寺。虽然没有大刑伺候,但是却搞了一场现场指证,请了好多朝廷文臣言官,去辨别田豫津写的诗到底是不是反诗。 这比给田豫津上大刑还惨,田豫津迅速出名了,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他疑似写反诗的事,令很多世家子弟对田豫津望而却步。 毕竟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想和谋反、写反诗刮上边。谁的九族不要了,没事和写过反诗的人称兄道弟? 虽然最终也没有定性,但是闹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田豫津的名声虽然没有全毁但是也毁个七七八八。这令老夫人施氏心疼的不得了,她也去看了,看见田豫津单薄又瘦弱的身影倔强的面对众人质疑的时候,老夫人施氏的心都要碎了! 她的好孙儿,受了太多的苦!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宋氏! 想到这,老夫人施氏就气的不行!那场大火,宋氏的孩子竟然一个也没烧死!反而自己的乖孙子一个要被处斩!!!一个名声尽毁!!! 这个恶毒的宋氏!她竟然如此恶毒!她竟然……竟然诬告田豫津写反诗!搞莫须有的罪名,给田豫津摸黑! 她……她…… 她是要毁了自己的好孙儿!!! “母亲这是何意?田豫洲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敢来侯府纵火,说出去谁信?侯府的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外人说进来纵火就纵火?”宋氏冷笑道:“再者,什么叫连累无辜?” “火不是他纵的吗?人赃俱获!有什么说的!儿媳只是怀疑,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如何敢做的?背后没人指使,谁信?有人置我的儿子,女儿于死地,想要杀了我的儿女。我有疑虑,我为什么不报官?” “田豫洲的母亲,本就是一个不入流,大字不识一个的外室贱籍。我不相信她会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来对付我的儿女!那么,自然就是田豫津干的!我有这个怀疑,很正常。而且我翻看了田豫津写的诗歌,那真是每一首都是反诗,呵呵。” “真不知道,儿媳何罪之有?我为北昭朝廷尽心尽力的发掘有反意的人,连我远房的舅舅窦丞相,都夸我有一颗赤子爱国之心,母亲却要怀疑?母亲是怀疑儿媳对北昭的热爱,还是怀疑儿媳对朝廷的不忠心?” “母亲的意思是我连累了田豫津?如果背后指使田豫洲放火烧我儿的,不是那个什么狗屁田豫津田秀才,那么——难道背后那个指使田豫洲纵火的人,是你???” “难道背后指使田豫洲纵火的人是你?”一句话吓得老夫人施氏面色苍白,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宋氏继续说道:“母亲,您是欺负我只有两个傻儿子,一个吃奶的女儿吗?” “母亲莫不是忘记了,我还有个好大儿田惊秋!” 宋氏顿了一顿,云淡风轻的说道:“母亲,你可以重新再说一遍你刚刚说过的话,我会一字不差的转达给我儿的!我就说他这个祖母呀,竟然想替外人说话!自己的亲孙儿、亲孙女差点被人烧死,做母亲的不仅不能怀疑,还要放过仇人的哥哥!” “母亲。”宋氏低下头,静静的看着老夫人施氏的眼睛,低声说道:“您觉得——我儿田惊秋,听了这番话,会不会跑回来好好孝敬孝敬他这个专门以德报怨的祖母呢?” 老夫人施氏一听这句话,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随后便散发出一股尿骚味。 田家老大田惊秋可是个脑子真不好的,他不是装的脑子不好,他是真脑子有病!他做事头脑简单,只听宋氏一人的话,而且满身反骨,一言不合就来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主,他若过年回来,宋氏随便告几句状,田惊秋敢第一个拿老夫人施氏开刀! 这让老夫人施氏如何不害怕?田惊秋可是出了名的,只打官最大的。临安侯府,老夫人施氏辈分最高,宋氏若说她被欺负,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老夫人施氏。 临安侯田儒庚听到下人禀告,匆匆赶来,正看见母亲吓的失禁了,大声呵斥道:“夫人,薇薇和崇阳乃是侯府的血脉,你怎么怀疑是母亲指使人做的?你这么说,岂不是寒了母亲的心?” “你看你把母亲气的!快给母亲道歉!” 田儒庚理所当然的说道。 宋氏微微一笑:“我就事论事罢了。各位丫鬟仆人看的清楚。我可没有气母亲。” “是母亲自己摔倒的,我只说我有个儿子叫田惊秋,母亲便兴奋的摔倒,想要讹我………” 众多下人:!!! 田儒庚:??? 田儒庚一听宋氏这句话,更是气的面红脖子粗:你提田惊秋,你还不承认你气的母亲? 而且宋氏何时开始这般无理,这般不孝顺?竟然说母亲讹她…… 老夫人施氏更是被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 田儒庚大惊失色,赶紧让下人去请大夫。 随后恶狠狠的说道:“夫人,你如何这般不孝顺?竟然说母亲讹你?” 宋氏笑了笑:“侯爷,薇薇和老三被人纵火,我去报官,何罪之有?我有怀疑,也很正常。我也是为了侯府的子孙着想,怕放走了真正的坏人。我何错之有?” “至于什么所谓的我栽赃陷害田豫津,更是无稽之谈。他的反诗,难道是我写的?侯爷以前还教导我说要远离那些想要谋反的人,以免给侯府带来麻烦。我正是从此受到了启发,我不仅不让那些有谋反想法的人破坏咱们临安侯府的祥和美满,我更是让任何一个想要谋反的人,死在萌芽中!” 田儒庚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道:“夫人报官本没有错。是应该报官。但是那日,已经抓到凶手了,朝廷也审问结束了,他也承认了。坏人得到了惩处。为何还要报官说他是被人指使呢?” “凶手都承认了。夫人却想连累无辜,这……是何道理?那孩子可能早熟一些,七八岁有个主意,夫人却不信,一口咬定是田豫津指使他做的,这不是毁人清白吗?” “而且今日经过无数言官传阅,那田豫津的诗歌虽然欠妥,但是却绝不是什么反诗。而是有着为民请命的豪迈之词!和谋反是不挨边的。夫人切不可……” 田儒庚叹了口气,以前的宋氏是何等的乖巧,现在却…… 宋氏嘴角带笑,静静的看着田儒庚表情丰富的脸。 “是吗?凶手真的是田豫洲吗?” “临安侯府的看门的还没死绝呢,明明当时来咱们临安侯府的是田豫津他们兄弟二人!还有一群三教九流之徒!只是田豫津和那群人没有被放进来,而田豫洲则因为年纪小,自己钻狗洞进来的!!!” 宋氏叹了口气:江映柳告诉她的话,是薇薇说让江映柳通过小厮哄骗说田府只有田崇阳和田羲薇在家,当时田豫津是来了的,而且这个阴险狡诈的田豫津其实是雇了人的,只是因为侯府的管家收了江映柳的钱,没让那些人进来而已!并且严防死守,如果放也只放田豫津兄弟二人进来!最终兄弟二人选择钻狗洞,他弟弟田豫洲爬进了狗洞,进来了。田豫津身体成年了,狗洞太小,没有进来罢了! “怎么会?”田儒庚有些神色茫然的说道:“他与薇薇无冤无仇……” 随后田儒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左青青这个蠢货!那日她说去烧死田羲薇,田儒庚还以为左青青派的是下人,没想到她怕走漏风声,竟然派的自己儿子带人来的! 左青青这个蠢货! 田儒庚更不知道,为何田豫津如此聪明过人,他却这么没脑子亲自来,自己进不去,仆人也进不去,结果还不拦着自己的弟弟! 让田豫洲自己爬进来,被人抓个现行! 他真的没想到。 田儒庚其实并不知道,田豫津真的只是一个酒囊饭袋,他除了会背田岚姝教的诗歌,其余什么都不会,而且人也蠢笨的要死。 但凡有点脑子,当他进不去临安侯府大门的时候,就应该怀疑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因为内应已经反水了,结果早就注定是个局了! 可是田豫津根本没发现! “上次侯爷是不是还说,那个田豫津品行好,能连中三元,名动天下,他就这么名动天下的?靠着想要进府烧死我的孩子名动天下?”宋氏嘲讽道。 “够了!”田儒庚愤怒的说道:“他也许只是路过,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要去做恶事!” “咱们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冤枉一个好人。” “这句话,鬼都不会信。”说完宋氏转身就走。 田儒庚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过了一会,外室左青青派人来找他,他本想出府,可是后院江映柳又开始要拿剪刀自杀,他脑袋都大了。 他此刻看见宋氏这次全无惧色,说话又如此气势汹汹,想着宋氏因为孩子的事又加上自己昨晚在江映柳院子睡的暴怒了,他也不敢触霉头。毕竟,自己留在江映柳的院子,犯了大忌。 二十年好男人只爱一个人的誓言此刻泡汤了,他思考很久很久,决定先去安慰江映柳…… 宋氏听的消息,差点气笑了:“小柳,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 田羲薇正在喝肉汤,最近宋氏心情不错,天天给她熬肉汤,甚至偶尔还熬肉羹。 【鹿肉耶!好美味!娘亲说小柳姨娘是个有能力的人,那是必然。小柳姨娘能把田儒庚困在家里,让左青青这辈子看不到田儒庚!】 宋氏心头一热,哄着田羲薇吃东西:“乖女儿,多吃点。” “娘……娘……” 【娘亲呀!这么热的汤,你喂的太快了,你想烫死本宝宝吗?你到底伺候没伺候过孩子?你会带孩子吗?哄孩子这么简单的活,难道还要我教你?】 【狗贼田儒庚现在完犊子了!左青青在家作死呢,这会惨不忍睹呀!小儿子被人砍了脑袋,没人收尸!大儿子被人抓了进去,没人赎人!田岚姝那个贱人,更是今天大病一场,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灵魂和身体不太契合,还是别的原因,她那个身体是三天两头就出事!都快成药罐子了!怎么不早点死?活着多遭罪呀!】 【最好那几位言官,给田豫津扣个反诗成立的罪名!直接给他关小黑屋!让他浪!抄诗都不知道抄几首歌功颂德的!还特么抄什么卖炭翁?纯属脑残……他怎么不抄一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呢……】 宋氏一脸尴尬,随后叫来冬儿,她确实没怎么带过孩子,她只会喂奶,剩余的都是冬儿在带。既然女儿提出质疑,宋氏便尴尬的一边让冬儿带孩子,一边学习。 第二天一大早,春花采购完菜蔬,急匆匆的回来:“夫人,夫人。不好了!” “田豫津被礼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联名给保出去了!” 宋氏愣了愣,随后释然了:礼部尚书严宽毕竟给私生子严世铎娶了田挽秋,他赚麻了。严世铎是他的儿子,虽说是私生子,可是他还是给了他一个庶出儿子的身份,而现在严世铎成了田儒庚的妹夫,礼部尚书和田儒庚也算是亲家了。他去保了田豫津,也很正常。 至于工部尚书,宋氏虽然不太熟悉,但是也能想到,他们隶属七皇子的党派,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倒也合理。 春花有些生气:“一丘之貉,咱们好不容易把田豫津送进去,不到一天就被保出来了,真是欺人太甚!” “夫人,要不去找一下兵部尚书傅司年?” 宋氏摇摇头:“傅大人是看在小柳的面子上,上次配合演戏。小柳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可以破例。但是傅司年傅大人本人刚正不阿,不屑于这种算计的。我不能那么不知深浅,还去麻烦人家。” 【保出去也没用,保的了一回,还能保他一辈子?】 【礼部尚书严宽和渣爹勾勾搭搭,狼狈为奸。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但是,严宽他老婆严夫人对严宽意见大了去了!咱们就等着看礼部尚书家的跨年大剧吧,严夫人打算年前彻底把严世铎和田挽秋赶出家门,她已经告诉娘家的几个弟弟,要暴打严宽父子!】 【严夫人自己的亲儿子都没娶到一个侯府的嫡女,严宽却给私生子娶了个侯门嫡女。更大的问题是,严夫人的大儿子前段时间死了,本来严世铎去年被赶出了家门,今年严夫人的大儿子死了,严世铎又被礼部尚书严宽给接回去了。这不摆明了想要让严世铎继承家产吗?】 【这严夫人如何能忍?她自己还有儿子呢,可是丈夫却要让私生子继承家产!严夫人早就想要暴发了,但是苦无借口。严夫人可是太子太傅孙正文孙太傅的嫡女,当年嫁给严宽之后,上打丈夫父母,下虐丈夫兄弟姐妹,被京城人送绰号:母夜叉。 这些年严夫人年纪大了,严宽又高升到了礼部尚书,所以才有几年没动手的。不过严宽心里要让私生子继承家产,严夫人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收拾他呢!】 【而且……严宽好像和左青青的关系很不一般呀!我高度怀疑,狗贼田儒庚把三给卖了,若不然他这个礼部右侍郎水平菜的抠脚,竟然一直得到严宽的照顾?呵呵,做梦吧!我估计呀是严宽不仅照顾了田儒庚,更是照顾了田儒庚的小老婆左青青……】 田羲薇一边吃肉羹,一边在心里畅所欲言。 良久之后。 宋氏揉着眉心,低声在春花耳边说道:“春花,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春花则叽里咕噜的说着。 田羲薇瞪大眼睛:她俩又瞒着你说啥呢? 为什么要瞒着我?我还是个孩子,你俩说完,我还能出去传瞎话不成? 真是欺人太甚。 宋氏又把冬儿也叫过去,三个人叽里咕噜的低声说话。 最后冬儿眼睛一亮,兴奋的说道:“夫人,此计高呀!实在是高呀!” 田羲薇:什么计??? 能不能带我一个?我也想知道! 第四十七章 暗流涌动 第二天,左青青次子田豫洲,被拉到京城午门外的菜市场正法。左青青抱着儿子的脑袋哭的死去活来,几度晕阙。 现场却再也未见其他人。 众人都唾弃田豫洲小小年纪,纵火杀人,倒也无人同情左青青。 田豫津的反诗案虽然最后无疾而终,但是明眼的人都知道,田豫津以后的仕途会一片黑暗。而且田豫津极其好面子,并没有去帮助弟弟收尸,以免被其他人指指点点,至于他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而田儒庚则被江映柳搞的无法出门,一直缠绵床榻,情意绵绵。他虽然没有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小儿子,但是却也没有办法脱身。而且,田儒庚也为了避嫌。毕竟,这种时候他去现场,反而会极为尴尬!万一被宋氏看见,宋氏又会借题发挥,搞的全家鸡犬不宁! 至于老夫人施氏,她昨夜被宋氏气的卧病在床,一直昏迷不醒。 到了最后还是礼部尚书严宽和工部尚书刘璞派人帮田豫洲收尸下葬的。 一切才恢复平静。 翌日。 冬儿来禀告:“夫人,谋害三少爷和小姐的凶手,已经正法。” 宋氏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开心,反而感觉有些悲凉。 “田儒庚父子当真是心肠狠辣,古人云虎毒不食子,田儒庚父子猪狗不如。前有整日欺凌我家老三,后有要掐死我刚出生的女儿,这次他的另外一个儿子死了,他却缠绵在小柳的房里不出来,真是可笑呀!狗贼田儒庚当真是无耻至极。当然,他们对我的儿女下手,对我投毒,对我父亲栽赃陷害,若不是有……”我的宝贝女儿田羲薇,今日应该是宋氏自己抱着儿女的尸体哭疯了吧。 “我原以为,他们会让田豫津承认了,是他指使弟弟纵火。这样就可以救了田豫洲,田豫津也顶多被革了秀才,永世不得录用。田豫洲也顶多被官府教养数年,虽然名声毁了,可是不至于丢了命。” 毕竟没有烧死人,这件事其实是有回旋余地的。甚至只要左青青承认,是她指使孩子做的,那么丢了性命的就绝对不是田豫洲,而是左青青。 宋氏扪心自问,如果出了这种事,身为母亲,她自己一定会拼了命的护自己的儿女周全的,她会舍命承认事情是自己做的,给儿女留一条性命。 可是,左青青不是宋氏。 而田儒庚,宋氏都不太想提起那个令人作呕的东西了! 他向来心狠手辣,他的子女都是他成功路上的踏脚石。无论是宋氏自己的子女,还是左青青的子女,都无所谓。 田儒庚只爱他自己! 宋氏似乎看不懂,这个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人了。田儒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卑微,懦弱。但是他又铁石心肠。 他谨小慎微,但是又偶尔直接下了赌注赌自己的前途。 真是看不透了! 宋氏对于田儒庚已经毫无感情可言,有的只是仇恨,有的只是愤恨到极点的憎恶!宋氏只是被所谓的礼教束缚了她,还有那个不着调的大儿子田惊秋…… 宋氏叹了口气:我儿若在家,何必如此? 当然,宋氏觉得自己现在处境还是很艰难的。毕竟现今父亲宋国公生死未卜,宋家依旧在谋反案的漩涡中心,如果皇帝最终给宋国公定了谋反的罪名,宋氏所有的努力,其实也是白费的。谋反最好的结果,也是满门抄斩。 稍微严重一点,必定累及三族。宋氏作为嫡女,跑都跑不了…… 宋家若是没有出事,便好了。 宋氏揉着头,有些烦躁。 她看见了田儒庚和左青青的丑陋不堪,也看见了田豫津的无能狂怒。 终究是没有人愿意替田豫洲顶罪,让一个孩子承担了所有罪责! 虽然田豫洲的死,也是罪有应得!但是,这并不是宋氏想要的结果,她想要弄死的是田豫津! “他们罪有应得。”冬儿气愤的说道。 这会,突然绮罗院的小丫鬟如风来通告:“夫人,小柳姨娘来给您请安。” 宋氏点点头。 不一会,江映柳被如风搀着进来给宋氏请安。 宋氏吩咐冬儿在嫁妆的最底层箱子里,取出一支镶宝玉蝶戏双花纯金簪子,一串镶嵌了九十九颗宝石的纯金镂空璎珞,一对南楚国盛产的珍贵粉色宝玉兽纹镯。 宋氏取过礼物,给江映柳戴上:“小柳以后就是临安侯府真真正正的姨娘了。不用每日过来请安,我房里还有三少爷,你要避嫌。” 三少爷田崇阳已经过了六岁,北昭男子成婚早,过了六岁,便到了可以定童养媳的年纪。江映柳确实有避嫌的需要。主子和丫鬟身份不同,万一传出一些流言蜚语,反而不好。 “奴婢知道。”江映柳有些为难的说道:“夫人,奴婢是想要一碗避子汤……” 宋氏有些不解:“侯爷让你这么做的?还是老夫人要求你这么做?” 江映柳叹了口气:“是我不想要。我怕有了孩子,我放不开手脚……” 宋氏淡然一笑:“此事你自己决定便好。” 江映柳怎么会不想有个孩子?虽然她只是逢场作戏,但是终究她已经是临安侯府的姨娘,有了孩子,才多了一分保障。 江映柳不同于宋氏自己,江映柳的孩子是安全的,谁会对一个没有威胁的人下手?因为无论如何,临安侯世子的位置,也轮不到江映柳的孩子。 江映柳叹了口气:“田儒庚那个狗贼,虽然人品和性格都烂到家的。但是,田儒庚确实长的很好……我看见夫人的几个孩子长的这么漂亮可爱,偶尔也会忍不住去想……” “孩子是自己的,至于他爹是谁,也不打紧。只需要自己好生教养便可。毕竟田儒庚只剩下这点优点了,不利用一下,倒也可惜。” 田儒庚确实是个美男子,若不然宋氏当初也不会沦陷的那么彻底。 只是很遗憾,田儒庚心肠过于毒辣。 江映柳陷入了沉思,今日她不打算早早回去了。 毕竟她最近的使命已经完成,拖延了田儒庚三四天的日子,让田儒庚陷入了温柔乡,错过了左青青二儿子被处死的日子,想必现在左青青恨透了田儒庚吧! 田儒庚还错过了营救田豫津的时间,让田豫津被捕,最后因为反诗案搞的全城皆知,他的名声基本毁了,田豫津现在在文华书院里也是如坐针毡,除了个别的几个人,绝大多数学子皆看不起或者轻视了田豫津。想必田豫津现在也恨透了田儒庚吧。 让他们见个面,掐一掐吧。最好打的头破血流! 江映柳在一旁伺候着宋氏用了早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氏笑了笑,说道:“有话尽管说。” 江映柳眼睛一转,笑眯眯的说道:“夫人,我想到一个好的法子,去恶心一下左青青。让左青青和田儒庚生分的更厉害。” 宋氏点头应允。 日子平静的过去了十几日,一切都很平常,宋氏倒也难得的教会了老三田崇阳写了一个字…… 虽然田崇阳写出来之后,宋氏也不认识。但是起码,自己的儿子会用毛笔了…… 宋氏觉得这实在是田崇阳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了! 所以宋氏心情也很好。而自己的女儿田羲薇倒是会背了三字经,说话虽然口齿不清,仍旧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但是终究还是聪慧的,像极了她二哥。 田羲薇今天则生着闷气,连跑带爬的出去找自己的三哥求抱抱,母亲和小柳姨娘现在经常背着她说悄悄话,她很着急,心里急的痒痒的,但是她现在吐字还不是很清晰,只能一两个字的说。 不过田羲薇刚跑没一会儿,她和三哥田崇阳就被宋氏一起带着,去了临安侯府老夫人施氏的真善院。 田羲薇见母亲和小柳姨娘近来颇为顺风顺水,今日倒也乖巧,并没有朝着老夫人施氏吐口水。 田崇阳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外,抱着妹妹,白白胖胖的又很安静,更是向着祖母行礼问好,惹得老夫人施氏也心情很好。 老夫人施氏赞不绝口:“这两个孩子,今日真是孝顺呢……”莫不是那场火把这两个家伙的脑子烧坏了?今日田羲薇那厮,竟然没有朝我吐口水,还真是让人颇为不适啊! 还有宋氏这个傻儿子,今天竟然也没有出去晒太阳,肯过来请安,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宋氏也说是。 两个孩子本就乖巧孝顺,懂事的不得了,只不过他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老夫人施氏和宋氏又说了几句,顿感烦躁,说道:“外边什么声音这么吵闹,真是烦死了。” 嬷嬷小施氏赶紧出去看看,可是此刻皑皑白雪覆地,除了三两鸟声,再无其他。 宋氏见状,起身告退。 江映柳起身的时候,突然觉得恶心,竟然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yue~” “呕~~” 江映柳甚至怕弄脏了老夫人施氏的屋子,赶紧捂着嘴跑了出去,跑到院子在干呕去了。 老夫人施氏一脸震惊,睁大了眼睛:“………” 嬷嬷小施氏则笑着说道:“小柳姨娘,莫不是有喜了?” 这才十几天不到,就怀上了? 这是易孕体质吗? 老夫人施氏也有点迷茫,不过她更相信她儿子田儒庚的……实力!没日没夜在绮罗院十来日,也是该有了。 江映柳过了一会返回屋子,向老夫人施氏告罪:“老夫人,妾身无碍。可能是近来天气寒冷,身体娇气一些,胃肠不适。” 老夫人施氏却是很开心,眉目带笑。虽然江映柳暂时没有喜,但是她现在一看宋氏就烦躁的不行,如果江映柳能为田家添一庶子,分一分宋氏的权利,也是好兆头。 而且江映柳又年轻漂亮,性子又烈,好好调教一番,必然以后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宋氏等人走后,老夫人施氏便派人去给江映柳送去了三十两银子,表示慰问,还嘱咐江映柳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老夫人这边刚忙完,那边左青青就托人来请老夫人施氏过去:左青青悲伤的不能自已,接连受到打击导致她重病了。 老夫人施氏很为难,不过仍旧天黑之后,偷摸出门去探望左青青。 左青青面色难看至极,她近日正逢丧子之痛,可是她却已经十余日未曾见过田儒庚了。 而且她听到了更令她伤心的事情,今早丫鬟银珠偷偷告诉左青青:侯爷纳妾了! 当时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左青青立刻就懵了:侯爷纳妾了?那她是什么? 她为田儒庚生儿育女二十多年,为了田儒庚折了两个儿子,可是自己小儿子死的时候,他竟然纳妾!!!他竟然不顾自己儿子的死,和小妾亲亲我我!!! 田儒庚纳妾了,那自己的位置呢?为什么她要隐姓埋名二十年,为什么她要偷偷摸摸的二十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她看见老夫人施氏之后,立刻大怒的质问道:“舅母,你为什么给我表哥纳妾?为什么?” 老夫人施氏今日本来就不高兴,她听见左青青有病,还是偷偷摸摸来了,可是来了就发现左青青没病,她在装病! 听的左青青的怒吼,她心中虽然不喜,不过还是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儿为何不能纳妾?我儿只是许诺让你做正妻,何曾说过不纳妾?不生庶子的?你做这副表情是何意?你做这副死样子,给谁看?” 左青青放下喝的汤药,勉强的笑道:“舅母说的是,只是我近日丧子,心神不安。这药还怪好喝的,要不舅母来一碗?” 老夫人施氏:??? 丫鬟仆人们:!!! 嬷嬷小施氏也是有些无奈,左青青八成是糊涂了,怎么想的?问老夫人要不要来碗药?她刚要说什么。 左青青对着嬷嬷小施氏问道:“嬷嬷伺候舅母也辛苦了,这汤药大补的。还剩一些,我给嬷嬷盛一碗。” 嬷嬷小施氏心里哭笑不得,脸上却表情严肃的说道:“近来外边多有议论,你莫要出门了。若不然,伤了田豫津的名声,就不好了。” 田豫津最近饱受非议,虽然他又凭借一首:【蜀道难】,令整个京城惊讶,但是也并不如前几次那般顺利。仍有部分人,对他指指点点。 蜀道难这首诗倒是一首很正经的诗歌,绝对不是什么反诗。但是首先节奏不属于传统诗歌,虽然气势雄伟。 但是令很多学子和文人疑惑的是…… 北昭没有蜀道…… 这就令很多学子很疑惑,田豫津到底是从何来的灵感? 因为这首蜀道难不同于长恨歌亦或是冬日卖炭翁,都有迹可循。蜀道难是无迹可寻的,田豫津解释他是梦醒之后,做的诗歌,倒也合理。但是终究引起了争议。 特别是号称齐国稷下学社三公子之一的蔚僚,对田豫津嗤之以鼻。而以蔚僚和李蔡等人的小圈子,已经开始隐隐放话说田豫津的诗歌,有问题! 因为根据一些野史记载,在这片大陆的西陲之地,还真有一个蜀道,只不过那条蜀道,通往的是未知的世界,那个未知的世界,据说妖魔鬼怪林立。 当然,这其实还是要归功于田豫津的反诗案,一下子令他名声毁了很多,也就有了更多的人,开始质疑他了。 左青青无奈,只好同意最近不再出门。 待老夫人施氏走后,左青青把汤药碗咔嚓扔在地上摔碎! 正妻之位? 她已经等了足足二十年! 现在田儒庚又纳了妾氏,甚至听闻那个妾氏还有孕了,一个妾氏都可以明目张胆的给田儒庚生孩子,可是她却不能!她只是一个外室,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左青青不甘心! 田儒庚的心里还有她吗? 临安侯府还有她和她的儿子田豫津的立足之地吗? 左青青恨得不行,可是她找不到田儒庚! 她思来想去,终于决定做一些什么。 既然田儒庚靠不住,她总要找个能靠得住的男人…… 不过此刻老夫人施氏虽然离开了,左青青却觉得毛骨悚然,总觉得被什么给盯上了! 她最近有些恍惚,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可是又不知道是谁。她心情很烦躁,于是第二日又去了龙华寺上香。 她告知老夫人施氏,自己想要在寺院里住几日,说是为了给已故的儿子田豫洲祈福诵经。 “求菩萨保佑……” 左青青跪在菩萨面前,认真地祈祷着,不过不是祈祷亡故的儿子,而是祈祷自己的大儿子田豫津能高中举人。 “保佑我儿田豫津今年能高中举人。也保佑我们孤苦伶仃的娘几个,早日进入临安侯府,这外室的名声,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一个江小柳她凭什么就成了田儒庚的妾?她连个孩子都没有,都成了妾,可是我孩子好几个,却流落在外。” 虽然左青青知道宋氏不死,自己进入临安侯府希望渺茫,但是她还是希望有朝一日和田儒庚团聚。或者说,有朝一日左青青自己成为临安侯府的主母! 田儒庚说了,她女儿襁褓里就戴着的皇帝御赐的九块玉如意,个个可是价值不菲,不是平常人家用得起的玉料!这说明田儒庚还是在意自己的女儿的。而且田儒庚对田豫津的照顾也是实实在在的。 至于现在,也许是田儒庚一时糊涂吧。 “你来了。”一声清冷平淡的声音响起,如同青灯古佛般令人心思平淡起来。 左青青顿时睁开眼睛,心情立刻高兴了起来。 随后禅房内传来了靡靡之音。 银珠和宝珠两个丫鬟守在外边,顿感耳鼓难受不已。 佛门清净地,叫左青青弄得龌龊至极。 这…… 两个丫鬟心里咒骂道:佛祖真是瞎了眼!竟然纵着左青青这个浪蹄子如此侮辱佛祖…… 第四十八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夫人,快看。焦大托人送过来的暖身子用的铜壶。”冬儿一大早几乎尖叫着跑了进来。 “焦大说,这是前些时候,三少爷托他给府里做的一批暖身子的铜壶。简直就是……” 田羲薇瞪着大眼睛:【嘿嘿嘿。简直就是妇女之友呀,对不对?】 宋氏看了看那个神器,就是一个空心的酒壶一般,不过更加扁平,光滑。 或许是因为心虚,苏堇漫总觉得石总管说这话别有深意。只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便再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司沐北:……买了玩具再回来,婚礼都要散场了吧!这家伙的智商,还能更低一点吗? “要去隔离观察室,还是只有这一条路么?”凌夙诚咳了一声,很配合地打断。 哪怕知道司静钰是担心林希儿,可是施锦言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那我手里还有两个真魔,你想吃吗?”杨玲兰想起被她关在空间牢笼里的两只魔,顿时觉得有些烫手。 离开撷芳亭之后,苏堇漫却还是未急着回宫奴院去。横竖已有慧儿替她打掩护,她早些回还是晚些回,都已没有太大的区别。 白夜三人现在玩的这款“海盗大战”游戏,其实是虚拟现实相结合的游戏,如果全息投影潜入类的游戏被称为vr类游戏的话,她们现在玩的这款就是ar类游戏了。 就在索顿发呆的功夫,忽然间,一发能量弹打在了索顿的屁股上,疼的索顿一蹦好几米。 确认手上的墨迹已经被清洗干净,元岁轻轻吐了口气,开始在心中默背这几天千辛万苦总结出的知识点。 “主人,其实你想多了……”就在刘天盘算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地面颤抖着,每一拳,空间震荡,所有人的胸都都会发闷,难受。 当金乌太子再次出现在大陆之时,后羿就感知到了。到了此时,后羿反而不忙了,而是安心做着自己的准备。 不仅天气沉闷,同时今天早上的一则新闻在江中市出现之后,整个江中市立即炸锅了,从而使得一股压抑的气息和这天气的沉闷交织在了一起。 “该死!”黑姬怒骂一声,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再去救唐夜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夜被混沌力量层给击杀。 枯朽大师道行深不可测,龙夫人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建议,比如今后唐夜要走怎么样的路。 “恭喜大哥获此宝马!”关羽见赵风如此高兴的样子,心中也跟着高兴。 而这个时候白鲲也是这样的感觉,因为他只感受到了冷,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感觉,并且随着时间的增加,他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在渐渐的开始枯萎,就连他的感觉也开始变得麻木,仿佛就要死掉了一般。 虽然面目不如姬易那般俊逸,但是却多了一丝儒雅的意味,这多少跟其常年在药神山山上炼药,很少下山与人争斗的关系有关。 “请城主放心,有我在,临青出不了岔子!”张断崖手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差不多是这个原因。你将来会是亥猪楼的楼主,这么菜的实力,你想把你爹辛苦攒下来的家当都拱手送人么?别说你不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正厅门前,程昱停下脚步,抬手虚引了一下道。 全场观众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颗篮球上,当它高高飞起在半空之中的时候,很多人都怀疑它到底会不会落进篮筐之中。 第四十九章 惊天大瓜,一箭三雕 今日是怀庆长公主的生辰宴,怀庆长公主嫁给了魏国公的长子魏无羡,所以这场宴会,便在魏国公的庄园里举办。 来往皆是皇族的王妃们,和各个侯府的主母,以及一些朝廷大员家的主母。 宋氏也带着几个丫鬟,并且抱着田羲薇一同来为怀庆长公主祝寿。 怀庆长公主显然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生辰宴,反而更关心宋 “古巫族……多谢二位告知!”李江顿时抱拳朝他们二人深深鞠了一躬,不管如何,这也算是一条线索了。 祖天觉,司师远,石龑三人眼看自己在沼泽泥潭精心布置的二十八宿钢柱大阵依然无法困住阳云汉,早已心惊,再看到退困而出的阳云汉一举击杀邓抃,更是吓的魂飞魄散。 司空山寨主吴戈矛见状,也不客气,脚步变幻,绕程镇西而行,手中长刀晃动,化为漫天刀瀑罩向程镇西。 不可能!我是以张兰蕙的样子见他的,他不会晓得我的长相,我摇摇头。 这下七人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长剑舞动成花,护住各自周身要害,来袭的七把金枪竟齐齐被长剑封死。昆仑七剑虽是目不能视,却依旧依靠昆仑七剑阵的威力抵挡住金星大阵的凌厉一击。 刘星皓驾驶的三菱evo论马力可比宝马z4要强大的多,只是刘星皓才‘摸’了没多久,还没有掌握到驾驶这种改装车的窍‘门’。 金强和李子风只是在炼精化气的境界,对于魔眼还很模糊,可是甄好、石敢当和云万生就不同了。 左右看看路况可不就是么,四五辆出租车横七竖八的围在一起,原本单向三车道的马路被堵得仅剩下一条道还能正常同行,过往的司机有的好事者还停下车来驻足观看,这好好的一条马路可不就被堵瘫痪了么。 一人一猿品着酒,其间也来到圆盘边缘,俯望下方万里,仰首无尽长空,似乎,这样品酒有种不一样的味道。 众人的变化苍墨绝自然看在眼里,不可否认方才的那个吻确实让他有种不出的感觉,甚至在她离开之后隐隐的还有些遗憾。 明明生了副超脱凡尘的山林仙士心态,可一遇见沈妙言,他就仿佛变成了陷入恋情的清纯邻家哥哥。 “砰!砰!砰!”两道属性对立的仙元碰撞在一起引起了一连串的爆炸,红蓝两色的仙元余波纠缠在一起疯狂向着四下蔓延。 “黄府的钱这个月我还没有去拿,至于前几个月的,大嫂你也看见了,我可是一个铜板不剩的全部交给娘她老人家了。”秦琰说的话让宋氏找不出破绽,尽管宋氏不信,可也没有办法让秦琰承认他藏了私房钱。 凌暮雪虽然天赋秉性皆是顶尖,可终究是高高在上的太久了一些。 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莫轻罗的目光之中当即便是带了一丝说不出的郑重。 男人凤眸微微一敛,修长的手指挑开帘子看了眼,马车正好已经停在一间客栈外面,所以男人上官惊澜直接让车夫掀开帘子,径直下了马车。 他张了张唇,想要告诉纳兰若若这个事实,却看着她轻轻的将孤城溯抱了起来,转身,准确的朝着山洞的方向飞去。 陆卿卿第三十二次翻身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又爬起来,怒冲冲的走过去准备把那个男人骂一顿,结果就看到他闭着眼睛坐在里面,竟像是睡着了。 第五十章 吃瓜小分队出发了 田羲薇正在桌子上偷偷啃鸡腿,此刻却嗖的一下从桌子上爬了下来:【哇哇哇!有热闹不叫我!快带我一个,我也要去看热闹!】 【不能每次看热闹都不带我!我也要看热闹!这种抓奸的大瓜,最好吃!】 【带上我,带上我!】 田羲薇心里想着,拽着春花的衣服就开始摇,田羲薇知道家里吃瓜高手就是春花,她不 祁家本来就不差钱,祁家二叔和二婶决定问出这米哪里来的,立马多买点。 上了车之后,明槿舒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其实她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只要她想的话,但是最近她和傅云中之间的气氛很是怪异,所以她不是很想说话。 傅旭将慕楚凝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然后掐她的人中。不一会儿,她就醒了过来。 花木兰一想觉得也对,她和赵俊生做事都有自己原则的人,有些话说清楚才不会闹出误会。 “希罕还没回来吗?”钟娘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视线扫了一圈问道。 这一次,他就已经差点吓破了胆,这样的经历,他真的不敢再想还有第二次。 单军浩全力以赴,受伤的徐家豪,这在原来是没有遇到过的,为此,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打斗在一起的两人,不过,她还是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万度归又仔细询问了田朗这些年具体走私有哪些货物,田朗一一供认不讳,他知道他无法辩解,北魏官府既然知道他走私违禁货物,他就逃不掉,若不交代,待会儿刑罚一下,他可吃不了这个苦头,还不如老老实实交代。 如果说原来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会直接冲进去,和施浩然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他的心还可以,至少不会硬生生的敲断了一个老奶奶的腿。 钟希罕立马响应:“对,决不让他们好过!”说完之后就看着钟希望,继续等着,然而钟希望却没有接着说,只和钟爹钟娘闲聊着她这半年来的生活。 落雨眯了眯眼睛,直接盘膝坐在自己的魂海,魂海中她就是神,幻觉?怎么可能。她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夏梦凝咬咬牙,知道今日自己崴到脚的事情绝不是巧合,想必是跟自己面前的的这位郡主脱不了干系。 “杀了她!”东方夜很缓慢的眯起眼,脑海中似听见一道冷彻心扉的命令声缓缓滑过他的心间,杀心暗起。 这话,别人自然不明白,但是身为主角的龙啸跟落雨,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呢。瞪了一眼墨玄熙之后,龙啸带着夏石明率先离开死亡之林。 孟娴雅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只是背着身子不去看尤千尺。 于是,轻武卫拿出令牌,亮出身份,收兵见了令牌,立即禀告给了苏镇和苏风暖。 十招过后,萧飞右手麻木,连带着整个右臂都在微微颤抖着,这种反震的力道让他很不好受,但是隐约间他也观摩出了对方玄气凝聚的方向。 长孙允要来的消息是夏梦凝故意放出去的,为的就是能吸引来这府上的两个不安好心的人。 “九王爷每次都借口繁忙,莫不是为了刻意拒绝本公主而找的托词?”她失望的看着东方夜,微微噘着嘴,俏丽的脸上染着微红的薄晕。 “敞开心扉?你知道那东西一旦敞开之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吗?那便是死!”闻言,墨玄寒自嘲的冷笑。 第五十一章 薅她头发,灌她粪汁 左青青此刻已经彻底懵逼了,她在法华寺干的勾当,一直相安无事。 左青青一直有法华寺苦无禅师的庇护,但是昨夜法华寺仿佛闯进来一个人,从法华寺的山门一直砍到了大雄宝殿! 苦无禅师和十几个法华寺的高僧一起和那人争斗,最后两伙人不知去向。 左青青那时候已经心惊不已,本想回家,但是严宽和刘璞像 她姗姗刚才跟琪琪在同一张大床上滚床单的时候,全都被许乐给看到了? 如果东阳城百姓感染的瘟疫非常严重,很有可能整个东阳城百姓都要遭殃。 就因为这一念头,唐朝才有了两张虎皮当被子,不然的话,怕不活活冻死在雪山之颠。 采集一株双岔晶钻树之前,叶成说了句只有天下无贼才能听懂的话,后者缩脖窃笑,连连点头。 这是一个湘南卫视的马拉松节目,找一些热点明星上去侃大山,玩玩游戏。 李天没想到,林依这个时候竟然准备放软梯,三个宗师,距离他不过二十米,放下软梯,跟自杀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他和鬼王分开跑,说不定还能走运跑掉一个呢。 “你修为虽高,但还躲不过我的眼睛。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来的目的是是什么?难道说……也和这些家伙一样?”他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这是叶成做了49次幻境天国副本,奖励的五只之一,有了它,倒也不必消耗灵气飞来飞去,也就速度慢点。 刚好这个时候,秦霸先也来了,他听说自己孙子在这边,本来就打算过来看看。一看到赵月娇,心里面就在想,是不是秦慕安又犯什么事了?每次秦慕安一出问题,赵月娇就过来找皇后说,秦霸先也习惯了。 “死吧!”李天二话不说,再次挥出仙剑,整整三道剑芒,铺天盖地飞了过去,就像陨石撞击一样,给人一种浓浓的压迫感。 楼梯口,拐角处,挂着一块简朴的木牌,上面写着三个虬劲有力的大字:人事处。 想当初他们何尝不知道这是个圈套,之所以跳进去,一方面是因为涉及到一条灵脉,诱惑实在是太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教廷和三大家族势不两立,谁能想到他们居然联合起来布了个局呢? “唯一的破解之法是抹去你对母妃的所以记忆。”凤君曜的话才说完,毫无反应的冶帝,忽然抬眸望着他。目光冷骇暗含警告。 “就是想请你吃个饭,把肖荣和风奕都叫上,我有事情要宣布。”他还发了一个激动的表情。 千眼怪听后立刻变回原形,傅一泊看到面前出现一个竹编的斗笠,上面系着红色的绳结。 “夫君的生日也要到了呢,还没有给你过那么一次。”慕容薇遗憾道。 明明自己占据了绝对优势,只要提起速度,就能轻易地超过对手。 鬼琴发出极招,“万鬼怒嚎。”极招出,天昏地暗,阴风四起,万鬼幻化出来,万鬼怒吼着。宛如世界未日一般。 陆明轩成亲那日,朝中的大臣凡是宴请了的,也全都到场了,父皇因为身子不好,只是让公公送来了贺礼,所以并未到场。 汉森也是在今天才知道,克洛菲家家主之所以长久不衰,原来还有一个世袭的侯爵。伯爵就已经是很难出现的爵位,结果克洛菲家族还有一个侯爵,可想而知财力如何。 第五十二章 暴躁的严夫人 北昭太子拥有一头苍白色的头发,修剪得整齐干净,轻轻飘动在肩膀上。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犹如精致的瓷器,皮肤白皙细腻,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泽。 他的穿着也十分得体,既保持了皇家的庄重,又彰显了他的个性。 他身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纱袍,绣着金龙爪图案,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在纱袍的领口和袖口上,还 “子笙。”她明显是喝了一些酒,看起来醉醺醺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交’警拦下。 “属下谢过门主。”影冰听到凤如影的话,总算放下心来。还好,老大不是现在就要罚他。 或许灵儿并不是太柔弱的一个姑娘,是自己把她想的太柔弱了,然后古云便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一丝怜惜看着那二人。不过古云还是将劲气凝聚起来,缓缓的运转,以便需要之时能够及时的接应灵儿。 看她没有反应,负责人脸上一冷,使了个眼色,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上前,一把抓着她的手按道印泥上,就在合同上按下她的手印。 白钢在墙壁上装饰样的花纹上摸了摸,说道:“像这种东西应该找吉尔娜斯来帮忙研究更合适吧? 而此刻妖刀影切在初风稚羽手中旋转了九十度,反向被他握紧,几乎是横擦而过了第一根箭矢。 顾萌略有些失神,叹息一声,本来以为能成为朋友的,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与他,却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一时间,北洋海军舰队旗舰“超勇”号上的气氛竟然有些尴尬,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低矮的丘陵绵延起伏,宽广的草原一望无际,巨大的金合欢树和波巴布树散落其间,河流纵横穿梭,偶有险要的峡谷盆地,或是巨大的浑水湖泊。 为何选择在露天道场决战?实际上,对叶红章来说,能选择自己死的地方,已经是万幸了。 一间封闭的密室之中,李穆打量着手上的手铐,刚才有人来讲这副手铐绑在自己的手上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反抗,而在自己被上铐之后,李穆才发现自己的灼阳异能被完全屏蔽了。 “我终究还是败了!”周思聪仰头大笑起来,似悲似喜,完全是备受打击的癫狂模样。 但见来人身材修长模样俊美,一袭纯白的武士服镶嵌着金边剪裁得极为合身,恍若是漫画中走出的贵公子一般,不过俊朗的眉目间,却多少有几分邪魅气息。 陈韶华没有怀疑林杰民,之前他们已经配合过很多次,都是以完美而告终。她联系的人已经到了,为了安全考虑,她没有亲自来到现场,而是遥控指挥。 这不,在向卫紫诉完苦之后。叶子并没有一味的等待,而是在卫紫离开之后,带着魏彤又找到了东京时装组委会的负责人。 “我是奶娃娃?你知道么,你触犯到我的逆鳞了。”陌沫一挥手,那个接话的男人立刻飞了出去。 “你先往远处跑,我去缠住它!听明白了吗?”白清炎对着食蜂操祈就吼了起来,也不管她究竟听明白了没。随后双翼一振,再度飞了上去。 “真的么?”陌沫很惊讶,以前娘亲对她还算可以,但她却从这只不过才见了两天的奶奶身上体会到了温暖,想起奶奶刚才对她的维护,默默决定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奶奶,不让她受伤。 “醒來就可以看见你克死他乡了?”白子画口气有些冷,不屑的看了叶刑天一眼,把脸上的墨镜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