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劫天》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1章:幽水少年 生灵绝境乃魏国北荒不毛之地,这里终年酷热,精魅横行,若有寻常人家误入于此,十死无生,是以自古便是禁地,亦是妖兽乐园。 然而,就是这样一处让人魂飞胆丧的所在,沙漠的一隅,却有着一个名唤“幽水村”的族群聚落。 关于幽水村,外界对其所知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从沙漠深处突然出现,不足三百人的神秘族群。 “云儿,你当真决定好要离开村子了吗?” 与此同时,幽水村村口前,一位手持骨仗,形体枯瘦的老者,双目微闭,对着前方一名十三岁的黝黑少年,严肃的问道。 这少年身穿兽皮,体格精壮,虽说相貌平平,但是五官端正,目如明星,给人一种诚朴无畏之感。 他叫岑云,本是幽水村村民外出狩猎时捡回来的弃婴,因天性开朗,机敏聪明,故村中之人皆没有厌恶感,反而十分喜爱。 岑云看了眼老者身后前来送行的数十个村民,无一例外,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犹如乞者,他又看向村民身后被风沙摧残的破败村落,土石小院,目光瞬间坚定起来。 “巫祝大人,我已经想清楚了,若我能抓住仙缘,进入仙山,届时村子里的大家就能彻底摆脱困苦,迁往外界!” 所谓“仙山”,无非就是自古流传于魏国境内的传说。 据传在生灵绝境的极北,有一处名唤“凤歧山”的地方,山里居住的人叫作仙人,只要凡人抵达仙山,就可以成为长生不老,通天彻地的仙人。 这也是一些魏国寻仙求道者,无视禁令也要冒险闯入生灵绝境的主要原因之一。 果然,那唤作巫祝的老者听见此话,长叹一声,道:“也罢,你这孩子,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十个人也拉不回来,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 此时,一名少年从巫祝身后走了过来,道:“云弟,此次离开,也不知何时方能再见,这尸魂笛乃是我闲时吹奏解闷之物,临别前就赠予你了。” 说完,将手中一个巴掌大的椭圆形骨笛,交到了岑云手中。 岑云珍重地将之收下,看向眼前少年,瘦弱的身体,毫无血色的皮肤,微微闭合的双眼,犹如身染重病之人。 这少年叫作岑渊,是巫祝之子,因生来患有巫祝一脉的眼疾,行动不便,故长年独处一室,与村民极少接触,若非他幼年顽皮,偶然闯其独室与其交识,恐怕这么多年来,岑渊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岑云说道:“兄长,我听说凤歧山的仙人有起死回春之力,待我到了仙山,必会找到医治你眼疾的办法!” 岑渊微微一笑,抬手在岑云的额头上轻轻一点,毫不在意的道:“我这病治与不治倒无大碍,反而是你,聪明是聪明,就是爱逞强,喜欢多管闲事,离开村子后,遇事先掂量三分,保护好自己。” 别看岑渊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这一指之力却是不小。 岑云“哎哟”的痛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刚想要说些什么,衣角却被轻轻拉扯了两下,回头看去,竟是头发打结,脸上脏兮兮的小女孩,两眼汪汪的抬头看他。 “云哥哥,云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呀,你不陪小灵儿玩了吗?”小女孩奶声奶气的问。 岑云蹲下身去,摸了摸小女孩黏糊在一起乱糟糟的头发,笑道:“小灵儿,哥哥这是要去凤歧山呐,等哥哥成了那飞天入地的仙人,就回来陪小灵儿玩,好吗?” 岑灵儿听罢,一头扎进岑云的怀中,小脑袋如拨浪鼓般摇晃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不嘛不嘛,小灵儿听娘亲说,那山里都是吃人的恶鬼,没有什么仙人,都是骗小孩子的,如果哥哥去了,恶鬼也会把哥哥吃了,到时候小灵儿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呜呜!” 幽水村确实有关于凤歧山恶鬼食人的传说,但那大多都是老人们编出来骗小孩子的,为的就是打消他们冒险的念头。 岑云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岑灵儿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小鼻涕虫,快起来,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岑灵儿摇了摇脑袋,两只小手抓的更紧,生怕他一去不回,岑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灵儿,不许胡闹!” 就在此时,一名中年妇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将岑灵儿拉到身后,看向岑云,目光不舍的道:“云儿,婷姨知道你性子倔,劝不住你,也知道你是村中独当一面的勇士,大家都选择相信你,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不错,云兄弟,我铁牛会等你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决胜负!” 人群中一名精壮如牛,晒得跟黑炭似得大个子,突然抬起右手,热泪盈眶的大喊道。 岑云望向一张张熟悉亲切的脸庞,眼眶同样湿润,但他知道要想改变村子现状,必须要有人挺身而出,另寻出路,于是敛住泪水,站起身,与大个子隔空碰拳,露出爽朗一笑。 “一言为定!” 说着,岑云右手放在胸前,对巫祝和岑渊行礼道:“巫祝大人,兄长,我走了,你们保重。” 转而对前来送行的村民一跪。 “感谢这十三年来各位叔伯婶婶的养育之恩,云儿一日未敢忘怀,待云儿进入仙门,成为仙人,必定返回村中,报答大家的养育之恩!” 言讫,站起身迎着风沙决然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沙海之中。 岑云离开后,前来送行的村民里传出微微的抽泣之声,岑灵儿更是扑到中年妇人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这让巫祝严肃冷峻的老脸上,增添了几分忧愁。 似感应到巫祝神情变化,岑渊扭头问道:“父亲,难道你的心中仍在担心云弟?” 巫祝轻叹道:“不错,云儿未曾涉世,不知到了那里能否适应……” 岑渊微微一笑,仰天道:“父亲勿要担心,云弟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在司幽大人的指引下,必能平安归来。” “但愿如此吧……” 黄沙无尽,烈日如炎,生灵绝境一片死寂,惟有形肢怪异的沙蛇毒虫偶尔出没,目泛寒光,发出“嘶嘶”怪响,紧盯着沙海中行走的孤独身影,但又似有些忌惮,蛰伏沙中,等待时机。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岑云感到口干舌燥,极为疲惫时,远处突然有汩汩水流声传来。 他抬头看去,只见前方赫然浮现一片萧疏绿洲,中间草地汇聚了一汪清泉向四周流淌,想也没想,撒开步子就跑了过去。 在生灵绝境有绿植就意味着有水源,有食物。 当然,除了水源和食物外,最重要的还是三日前,他曾在这片绿洲中救起了一位伤重垂死的“仙人”,随后两人约定,一同前往凤歧山。 而此时此刻,那位“仙人”正端坐于泉水旁,凝神打坐,不为烈日所动,其身后三丈外,倒插着一柄冰蓝色飞剑,飞剑周围散落着数节冰冻蛇躯,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危险感。 岑云见到此人,心中一阵狂喜,连忙跑上前去,先是一头扎进泉水之中,咕噜咕噜饮下两大口苦泉,缓解了疲惫与口渴,方才起身激动地对那人叫道:“仙……仙人哥哥!” 那仙人是一位样貌俊朗的青年人,虽处于荒漠之中,一袭白衣却洁净无暇。 他早已察觉到了岑云,睁眼看去,自有一股超凡脱俗之感,赞道:“不错,你果然遵守约定回到了此处。” 岑云挠了挠头,傻傻一笑,看向其腹部渗出的一点暗红,无不担忧的问道:“仙人哥哥,你的伤……好些了吗?” 青年人站起身,活动数下,道:“已无大碍,这也多亏了你及时为我处理妖毒,否则在下这条性命,早已交代在此,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说着,向岑云深深一揖。 岑云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不过是一介被抛弃在此的弃民,可受不起仙人哥哥这等大礼!” 青年人苦笑一声,显然也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道:“在下赵立,乃凤歧山皇甫长老座下弟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岑云!”岑云不暇思索的道。 “岑云……”赵立低头念了几声,神色郑重的看向他,“你可想好了,修仙一途,如万帆争渡,要想有所建树,需经历诸般考验,可谓九死一生,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若你只是抱着戏玩的心态,那么我奉劝你尽早回去,以免追悔莫及。” 岑云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道:“不,我离开村子就是为了去凤歧山,因为只有成为和大哥哥一样厉害的仙人,我才能够帮助村子里的大家离开这里,就算有再多困难我也不怕!” 赵立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少年,一想到其所在村落或许是被流放至此,不由叹了口气,道:“要想离开生灵绝境并非易事,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么我便遵守承诺,带你前往宗门,至于能在这一条路上走多远,还需看你自身的造化。” 说完,手掐剑诀,远处插在沙地里的冰蓝飞剑,立时颤动起来,“铮”的一声,如有意识般,迅速飞到赵立身前的半空中停下。 赵立脚尖轻轻用力,人就跃到了剑身之上,漂浮在半空中,道:“上来吧。” 岑云两眼放光,尽管他几日前已经见识过,但还是激动不已。 他一点头,跳了上去,紧紧地抱住赵立的后腰,还没等适应,赵立就已经驱动冰蓝飞剑冲天而起,化作长虹,隐没于远方天际之中。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岑云感受着耳畔两旁掠过的狂风,看着身下无尽的沙海,虽然有些目眩,但很快就适应过来,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于天地的浩瀚和对未知事物的憧憬,他心中打定主意,不论前路要经历多少困难,他都不会放弃,直至成为那真正顶天立地的仙人!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2章:凤岐仙山 生灵绝境,广阔无边。 即使在沙漠中飞行了数日,岑云也依旧没有见到那传说中的凤歧山,反倒是无数体硕如丘,青面獠牙,此前从未在生灵绝境见过的可怖怪物看了不少,这不由让他汗毛直立,惊出一身冷汗。 现在的他才算知晓村中老人的忠告,此间凶险若非如赵立这般能腾云万里的仙人,绝对无法通过,更别提找到凤歧山的具体所在了。 轰隆! 就在此时,一声闷雷从天穹之上骤然炸响。 岑云心头一震,望向天空,只见在他愣神的刹那,万里晴空已被黑云笼罩,如一座大山般,直压的他胸口发闷,头昏脑涨,近乎昏厥过去。 赵立右手掐诀,腰间一枚白色玉牌散发出柔和光芒,将他们罩入其中。 “这是始祖留下的护山大阵,若非本宗弟子,外界任何生灵靠近,都将被大阵碾碎,死无葬身之地。” 前方传来赵立的声音,岑云这才从大阵的威压下挣脱,恢复了一丝神志。 他抬头望去,但见苍穹如墨,雷龙翻滚,一道道不规则的擎天电柱从天而降,将地面轰的四分五裂,一片焦土,方圆千里除了他们看不见任何生灵,心中不由充满了敬畏之感。 于黑暗中飞行了小半个时辰,赫见前方电柱之间浮现出一个白洞,白洞的表面似一张镜面,里面有山水的光影浮动。 赵立见状,径往白洞飞去,在接触到白洞的刹那,岑云只感觉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眼前不由一亮。 只见白洞之后山峦叠嶂,怪石嶙峋,放眼望去,四周皆是数十丈高的奇异树木,透过森林,远方悠悠可见一座擎天巨峰拔地而起,竟是一眼望不见头,仿佛直通天外一般,令岑云瞠目结舌。 来到此地,赵立的面色明显轻松了许多,收起腰间散发柔和光芒的玉佩,驱使飞剑径往擎天巨峰而去,在山脉之中左穿右绕,轻车熟路,但依然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方才来到擎天巨峰的脚下。 这是一处屋宇林立,宫殿成群的所在。 从高空向下俯视,左手边是一处平坦空旷,鸟语花香的草甸,草甸上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 右手边则是一处山谷,谷中一半熔池烈焰,一半霜雪覆盖,如梦似幻,让人叹为观止。 赵立手诀一引,驱使飞剑降落在了下方一处巨石山门之前,山门之上书着三个古朴而又苍劲有力的金漆大字——凤歧山! 这所有的新奇事物,不由让岑云眼前精光大冒,心生向往。 “赵师兄!”山门下,两名青衣弟子见到赵立,立即上前行礼,随即看向他身后头发乱糟糟,打成一束束结的岑云,目露奇怪之色。 “此子是入宗的新人,不需担心。”赵立稍作解释,对身后的岑云道:“你随我来吧。” “嗯!”岑云兴奋地点点头,跟着赵立走在用青石铺彻的路上,好奇的东张西望起来。 他发现路上有许多和山门下一样身穿青衣的弟子,只是不知为何,这些弟子见到赵立如遇到洪水猛兽,纷纷脸色剧变,拱手退避,这让岑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巨峰下一处占地千亩的建筑群前。 建筑群内屋舍林立,楼阁精美,其中一些楼阁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丹药器具,琳琅满目,新奇古怪,让人目不暇接。 赵立丝毫不感兴趣,沿着主路继续前行,很快进入到中央广场一处名唤“弟子阁”的三层楼阁里。 弟子阁内卷宗浩瀚,装饰精美,一名身着白袍的中年人,端坐于大厅后方,面前摆着龟纹玉案,案角点着熏香,正批阅着一旁堆积成山的卷轴,面色略显沉闷,却不失威严。 “赵师兄。” 中年人的身后站着两名手抱拂尘的青衣童子,这俩童子一男一女,样貌俊秀,仙气飘飘,向赵立行了一礼。 阁内其余弟子闻言,纷纷转过头去,打一激灵,退了出去,转眼间整个楼阁就只剩下包括岑云在内的五人。 赵立对那俩童子点了点头,走到中年人的前方,拱手道:“向师叔。” 这叫“向师叔”的中年人,正是负责凤歧山外宗事务的长老向长青,其身后两名童子,男的叫龚木,女的叫妙瓶。 向长青放下手中卷轴,一扫严肃神情,起身呵呵笑迎道:“原来是赵师侄回来了,此番出行前往藏剑门交流可还顺利?” 赵立道:“有劳长老挂怀,藏剑门剑杰辈出,实让弟子开了眼界,只是在返回时,遇到些妖兽滋扰,索性并无大碍。” 向长青早已注意到其腹部暗伤,脸上气愤,冷声道:“哼,生灵绝境那些孽畜竟敢如此猖狂,待本座得空,定要亲去扫荡一番不可……对了,此子是?” 说着,不无疑惑地看向其身后脏兮兮的少年。 赵立解释道:“此子名唤岑云,是弟子在生灵绝境所遇,此番带回宗门,也是应其请求,欲修仙道,还望长老成全。” “哦?”向长青大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番岑云。 岑云只感觉那目光如同一把利剑,将他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看穿,不由后背发凉。 “嗯,不错,虽说是单一劣根,但如此年纪就敢只身一人闯入生灵绝境,这等勇气与坚毅着实难得。” 说完,向长青右手一挥,一支玉简凭空出现,飞落到岑云手中。 “这《五气幻凤功》你且拿去修炼,若能依照其上之法,修炼至炼气一层,并且完成一件外宗任务,就可以成为外宗弟子,在此之前,你仅作为记名弟子暂居于此,做些杂役。” 向长青对身后童子道:“龚木,你带他下去,给他安排住处。” “弟子遵命!”龚木应诺,看向盯着手中玉简没有反应过来的岑云,干咳一声,道:“新来的,你还愣着干嘛,随我来吧。” “啊、啊!?哦哦!”岑云这才反应过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获得了修炼功法,当即对向长青道了谢,与龚木一前一后离开了弟子阁。 赵立拱手道:“向师叔,若无其他吩咐,弟子便回剑池向师尊复命了。” “也罢,回去后待我向皇甫师兄问好。”向长青略略点头,望着岑云离去的方向,目露奇异之色。 与此同时,离开弟子阁,岑云跟着龚木来到建筑群西南一角,从这里开始路面变得泥泞不堪,房屋也成了茅草房,只见路旁立着一块石头,石头上写着三个模糊不清,歪歪扭扭的字——杂役区。 杂役区内,是一些身穿灰衣的记名弟子,或坐于屋檐下望着天空发呆,或劈柴挑水,洗涤打扫,察觉到他们后,也仅仅是在岑云的身上多瞄了一眼,知是新来的,便无趣的收回目光。 龚木领着他来到一间无人居住的茅草房,门是用漏风的柴扉挡住的,里面则布满了蛛丝,虽有一张木床和桌子,但也不知多久没人用过,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以后你就住这里,这套杂役服换上后好好歇息,从明日起,带着这块牌子去杂役房领取杂役,只有完成杂役,才能获得一日的口粮。” 说着,龚木如变戏法般,从腰间一个黄褐色的布袋里,取出一套灰衣和一块巴掌大,刻着“丙十七”的青色腰牌放在桌上,道:“若没有什么事,本童子就先走了。” “师兄,且慢!”岑云忽然大叫一声。 龚木闻言,放下刚抬起的右脚,不解的看向他。 岑云尴尬的道:“那个……师兄,实不相瞒,我方才在过来的路上,看了那叫五气什么功的功法,我是一个字也看不懂,还请师兄教我!” 言讫,恭敬地将手中玉简举到身前。 龚木这才明白过来,一拍脑门道:“瞧瞧我这脑子,竟忘了你不识字,正好现在还有些时间,本童子就教你些功法上的吐纳之法和口诀,你可要听好了!” 说完,轻咳了两声,将玉简上的内容与图画详细讲解了一番。 五气幻凤功共有九层,每一层都需经过长年累月的刻苦修炼,而要达到此功法所述的第一层,则需要吐纳天地灵气,在体内凝练成“灵元”视为炼气一层,如此方才完成。 当然这一过程的速度,即取决于个人的悟性更取决于灵根。 灵根的种类简单来说分为五种,视为天灵根,异灵根,净灵根,玄灵根与劣灵根,灵根越好,与天地灵气的契合度也就越高,修炼速度自然也就越快。 而达到御气一层后,要想继续提升,则只能通过吐纳更过的灵气,或者服食丹药等方式才可进行。 修炼的快与慢,更多程度与自身拥有的资源挂钩,而要想获得资源,只有通过完成宗门发布的任务,这也算是给底层弟子一个获取资源,公平竞争的平台。 岑云在一旁听的明白,于是在龚木的指教下,盘膝而坐,摆出修炼姿势,吐纳呼吸,不多时,面露舒坦之色,进入状态。 龚木不由暗赞,心道往日自己教的那些记名弟子,无不是听个四五遍才能学会,而这新来的却能一遍听懂,悟性之高着实惊人,若非灵根奇差,说不定日后真能在宗门混出一番成就。 两个时辰后,天色暗下,岑云缓缓从修炼中醒转,透着窗外星光,看向双手,只感觉气脉中,有一种蚂蚁爬动的感觉,只不过这种感觉,在持续了片刻后就消散了。 “这就是灵气吗,看来和赵师兄向我展示的灵力并无区别,只是此地灵气稀薄,要想凝练出灵元,非得三年五载不可……” 碰! 话音未落,草屋内的柴扉,毫无征兆的被人一脚踢翻,重重的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岑云一呆,茫然抬头,当看清来人时,那人已大步来到跟前,恶狠狠的盯着他,似要将他吃掉!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3章:水下异木 “新来的,明天带上此物去杂役房给我领取杂役!” 闯入者是一名倒三角眼的彪形大汉,他进来就将手中腰牌扔到了地上,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与此同时,屋外一群身着灰衣的记名弟子,闻听动静都围了过来,幸灾乐祸地看着屋内。 “你们看,丁平这家伙又开始欺负人了!” “啧啧,让我瞧瞧这回是哪个倒霉的家伙被丁平盯上了。” 草屋内,岑云扫了眼地上腰牌,奇怪的问道:“为何?” “什么为何,能帮你丁爷爷干活,是八辈子得来的福分,若不想吃苦头,就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否则……嘿嘿!” 丁平目光阴狠,两个沙包大的拳头捏的是咯咯作响,语带威胁的冷笑起来。 岑云颇为无语,他原以为凤歧山人人和蔼可亲,想不到也有这等欺凌弱小之辈,脸色唰的一下冷了下来,站起身走到腰牌前,一脚将之踢出门外,目露挑衅之色。 哗! 这一幕落入到屋外记名弟子的眼中,顿时爆出一片嘘声,无不目瞪口呆。 毕竟二人的体型相差一倍,按照正常来讲岑云绝对无法击败丁平,却还要如此激怒对方,今晚怕是有苦头吃了。 “你找死!”丁平脸上霎时黑起,如同炸毛的野兽,暴怒的扑了上去,要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撕碎。 岑云面上满是讥讽,因为在他的眼里,丁平的动作慢如乌龟,完全没法和平日里自己面对的那群毒物相比,当下俯身,右手握拳狠狠地向前打去。 丁平冷笑,身体不挪动分毫,打算硬接下岑云这软绵绵的一拳,只是在拳头触碰到腹部时,他的脸色猛然剧变,只觉胃袋如被蛮牛撞击,不由地喷出一口酸水。 没有给丁平任何反应时间,岑云瘦小的身影倏地原地蹦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丁平脸上,他整个人顿时不受控制般原地旋转起来,扑通一声撞在墙上,白眼一翻,歪歪扭扭地瘫死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极快,以至于众人无一反应过来,目瞪口呆。 岑云脸色冰冷,走上前去一把揪住其后衣领,拖着已然失去意识,如死狗般一动不动的丁平走出草屋,向门前空地一扔,拍了拍手掌,环伺周遭。 “还有谁不服也可以上前挑战,我随时欢迎。”岑云勾了勾手指道。 此话一出,众人鸦雀无声,心中无不泛起一阵寒意。 他们又怎能知晓岑云小小年纪,就已几历生死,在生灵绝境那等恶劣环境下,锤炼出这一身堪比妖兽的力量和反应,于是纷纷避如瘟神,散了开去。 岑云见众人散去,闷哼一声,也不理会门前昏死过去的丁平,回到屋中,安上柴扉,粗粗打扫一番后,倒头睡下。 翌日,天蒙蒙亮,岑云早早起身,已不见门前丁平身影,换上龚木给自己的衣裳后,来到杂役西区的杂役房前。 看管杂役房的是一名身材矮胖的外宗弟子,他慵懒的躺在一张竹木编织的藤椅上,目光不时看着进出杂役房的记名弟子,然后在手中一本小册子上勾画几笔。 岑云看了眼此人,修仙者与普通人最大的不同便是可以运用灵力,从而施展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法术,所以别看这矮胖弟子白白嫩嫩,力不举鼎,实则打斗起来,自己决然不是对手。 一念至此,岑云将昨天龚木给自己的腰牌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那矮胖弟子瞄了眼岑云,见是一副陌生面孔,也不在意,记下腰牌上的数字,从腰间一个黄褐色布袋内给了他一张巴掌大的馕,道:“入内领两桶,去西北五里的清水涧取水运回,装满后院一缸即可。” 岑云闻言,透过杂役房看向后门小院隐约可见的一个水缸,缸口宽四尺,半丈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若想依靠杂役房的水桶取水装满,在不溢出的情况下至少需要二十趟,每趟往返十里就是二百里,正常人不休息都需要八个时辰左右,何况他这样的小孩。 不过好在他从小历经磨炼,对他来说并非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道了声谢,走入杂役房取了一条扁担,挑起两桶,沿着左侧一条清幽小道快步走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清水涧所在,他眼前不由一亮。 只见此涧背靠断崖,约有百丈方圆,最浅处也有三深。 山涧的尽头,断崖上方有湍急水流冲下,形成一道晶莹漂亮的水帘瀑布,将断崖冲洗的如镜子般光滑,而溢出来的涧水,则流向右侧一处青葱翠绿的竹林,形成一条小溪,景致如画。 实际上像这样的地方在凤歧山还有很多,但对于从小在生灵绝境成长的岑云来说,却从未见过,他满足的看了眼此地风景,向岸边走去。 岸边有一个记名弟子背靠青竹,吐纳呼吸,身后的竹林内则有四个弟子挥汗如雨,砍伐青竹,每一斧下去,都会在青竹表面留下一道浅痕,发出金石般的叮当脆响,只不过声音被山涧尽头雷鸣般的瀑布声遮挡,所以岑云方才没有注意到。 岑云来到岸边,扫了眼岸边的记名弟子,闭目凝神,确实感觉此地灵气比在杂役区时充沛不少,是一处不错的修炼场所,只不过他此刻有杂役在身,根本无暇修炼,当即将两只木桶扔入水中,伸手捞起。 “哎呀!” 忽然,岑云痛呼一声将手急收回来,看向掌心。 只见掌心之上浮现出一道血线,鲜血从血线上缓慢渗出,如被锐利的器物割伤一般。 “这是……”岑云诧异地看着掌心伤口,又将目光投向山涧之内,水质清澈透明,除了有几片落叶漂浮在水面上,也没有其它的利器,反倒是水下二十来丈远,有一柄倒插在地缝中的木头。 这木头状如木尺,外表古朴,有三尺长,像是一柄被人遗弃多年的剑鞘,除此之外,并无任何亮眼之处,自然也就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岑云看向两个已经顺着水流飘去三四丈远的水桶,要想取回只有下水,但他联想到掌心依旧作痛的伤口,又不禁心有余悸。 他蹲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入水底,但觉一股冰凉感外,并无异样,就脱下外衣,一点一点地进入水中,踩在泥沙碎石混合的地面,小心翼翼地向两个水桶走去。 “呀!” 没走几步,岑云忽然脚下一疼,像是踩在了什么锐利的石头上,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一头扎入水中,眼鼻口腔之内,霎时被涧水灌满,一股窒息感涌上脑门。 他挥舞着双手,两脚在水中拼命乱蹬,想要呼救,却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游泳,也无法发声,只片刻间,眼前就模糊起来,脑子里也越来越混乱绝望,任由自己向水底沉去,陷入昏迷。 隐约间,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身处在一片水天一色无边无际的神奇空间里,不论他如何奔跑也跑不出去,只能绝望地在原地呼救,直至眼前出现一道奇异的五彩光芒将他笼罩,他才从梦中悠悠醒转。 “你醒了?” 岑云徐徐的睁开双眼,便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传入耳中,随即一张陌生的少年面孔浮现在眼前。 “你是?”岑云茫然的问道。 “我叫苏逸,和你一样是一名记名弟子。”那少年开口道,“你方才不慎溺水,情急之下我将你拉了上来,万幸你没有性命之忧。” “苏逸……”岑云这才回想起,这少年是先前在清水涧旁修炼的记名弟子,不由猛然坐起,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一块遮羞布外,便还拿着一柄古怪的木质剑鞘,登时一愣。 那叫苏逸的少年道:“我将你救起时,你便拿着这柄剑鞘,想必此物对你而言有着非凡的意义,不过相比于性命,我希望你能更重视后者,毕竟人若死了,任何东西也就没有了价值!” 说完,那少年面带哀伤,起身离去。 岑云刚想道谢,却发现对方已沿着林间小道消失,只好将这救命之恩铭记在心,日后报答。 岑云起身穿好衣服,将一旁水桶取满水后快步返回,而那木质剑鞘,因对方才发生之事过于离奇,便也一并带上。 是夜,草屋内,忙碌完杂役的岑云,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冰冷的木板上,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手中剑鞘,回想着白日间发生的事。 “此物甚是古怪,明明是块木头,却硬的跟石头一样,还有,我跌入水中被那恩人救起,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却为何偏偏紧握此物,难不成当时情急胡乱抓起了此物?” 岑云满脑疑惑,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没有一点记忆,而这块异木剑鞘,他在屋内已经研究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头绪,只知道其除了质地坚硬,堪比金石外,就没有其它别的特点。 “哥,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啊!” 就在此时,一个即熟悉又充满怨怒的声音传入耳中。 岑云登时吓一激灵,倏地坐起,看向柴扉之外。 但听门外一片静谧,却隐有两道脚步声传来,而这时远远的便听见昨日被自己教训的丁平,愤怒的道:“就是那小子打了我,到现在小弟我的脸还疼着呢!” 话音刚落,另一个粗壮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哼,敢对我丁虎的亲弟弟出手,我看他是活腻歪了,待我将他抓住,定折断那小子的骨头!” 眼看那脚步声裹挟着浓烈杀意来到门外数尺,岑云二话不说,腾起身子从一旁窗外翻身离去。 与此同时,但听“碰”的一声大响传来,柴扉瞬间四分五裂,透着月光,两个魁梧的身形出现在了屋内。 其中一人正是半边脸颊浮肿紫青的丁平,而另一人则身穿青衣,满脸横肉,两个铃铛大的眼球闪烁凶光,恶狠狠地看着屋内,四下搜索,不由让岑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想不到丁平在被自己教训后,竟找来了帮手,而这个帮手居然还是外宗弟子,若非他警觉跑的够快,现在已被对方抓住,下场可想而知! “死小子,你跑不掉的!”说话间,那叫丁虎的外宗弟子似已察觉到窗外躲着的岑云,一脸狞笑地快步走来。 岑云见状,扭头就跑,但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发现身后出现了一道裂隙。 这裂隙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如恶魔狞笑,挡住了他的去路。 岑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看丁虎已快要来到窗前,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狠狠的一咬牙,冲入了裂隙之中。 与此同时,屋内的丁虎狞笑着来到窗前,向外探望,但见窗外漆黑一片,月光下除了伴随着风声婆娑扭动的树影,不见任何人的踪迹。 “咦,难道方才那道气息是我感觉错了,那死小子并不在屋内?”丁虎一脸迷惑之色。 身后的丁平摸着浮肿的脸颊,委屈的道:“哥,你可千万要帮小弟讨回公道,别让那小子就这么跑了!” 丁虎冷笑道:“放心,区区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记名弟子,绝对无法逃出我的掌心,待将他抓住,定要他付出百倍的代价!”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4章:奇异空间 与此同时,进入裂隙的岑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感,反倒是眼前豁然,浮现出一片蔚蓝的奇异空间。 这奇异空间广阔无垠,天上地下都是同一种颜色,如同天水相接的汪洋一般,脚下水面清晰的倒影出他的身影,却没有任何涟漪波浪,如坚实的土地,竟是他白日间梦中所见情景! 岑云匆忙的回头望去,身后裂隙已消失不见,方圆万里除了他外无一人迹,不由狠狠地掐了把脸颊,疼得他大叫一声,方才知道自己没有做梦。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岑云满脸疑惑,大叫道:“有人在吗?” 声音如泥牛入海,不见回响,一如梦中情景。 岑云有些绝望,瘫坐在原地,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这处空间,只有等待那梦中所见奇异的五彩光芒出现。 只是这一次,五彩光芒没等到,他却等到了另外一种东西。 “这是什么?”说话间,岑云猛然注意到身下的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咕噜噜地向外冒了出来,脱口叫道:“光虫!?” 话音刚落,一个又一个五颜六色,有萤虫大小的奇异光团从水下冒出,只片刻间就充斥了整个空间,向遥远的天边飞去,形成了一道壮美华丽的七彩虹桥,形似星河,极为梦幻。 抱着困惑,岑云伸手去触摸身边漂浮而过的奇异光团,那光团一触即散,化作丝丝暖流,如蚂蚁攀爬,传遍全身,让人一阵酥麻,好不舒服。 “灵气!这居然是灵气凝成的实体!?” 岑云几乎是兴奋的吼了出来。 “如此磅礴的灵气,若在此地修炼,凝练灵元何须三年五载,朝夕累月可成!” 说到这里,岑云脸色又变得失落起来,自嘲道:“就算在此地灵气比外面充沛百倍又如何,若是无法离开,岂非要孤独饿死于此?” 岑云哀叹一声,目光无神地看着天上灵气汇聚而成的七彩虹桥,回忆着在生灵绝境的生活和与赵立的初次相见,直至来到凤歧山,在清水涧捡到异木剑鞘,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般。 “等一下,剑鞘?” 这时岑云猛然注意到后腰挂着的异木剑鞘,不论是在清水涧,还是在杂役区跳窗逃生,每一次都是在自己持有异木剑鞘的时候发生的,莫非这处奇异空间,与那异木剑鞘有何联系? 岑云取下异木剑鞘,放在身前仔细端详,质地坚硬异常,内部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犹如星夜宇宙,不由就伸出了右手食指,向里探去。 “啊!” 岑云痛呼一声,但觉手指在触碰到鞘口的一刻如触电般,急缩回来,看了过去。 指尖出现了一道血线,鲜血从伤口之内流淌出来,像是被利器切割开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岑云奇怪的将剑鞘倒转过来,使劲地向外倒,但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从鞘内倒出,这不由气得他将异木剑鞘猛地扔了出去。 “可恶!”岑云气骂一声,垂头丧气,“难道我就要永远的被困在这里,孤独至死吗?”岑云难过的抬起头望着向天空,不禁一愣。 只见一道细小狭窄的漆黑裂隙出现在半空之中,又缓慢从末端向前消失不见,将他的目光引向前方被自己扔出两丈远的异木剑鞘。 从自身到异木剑鞘的距离,刚好是漆黑裂隙笔直出现的区域。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异木剑鞘前,将其拿起,用鞘口一端,对准前方虚空从上到下狠狠一划,一道漆黑的裂隙赫然出现在了前方,只存在不到两息,又缓缓闭合,消失不见。 见到这一幕,岑云瞪大了双眼,脸上浮现出了欣喜若狂之色,如同捡到了宝贝,举起右手,再次用异木剑鞘向前一划,漆黑裂隙再次出现。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这根奇怪木头搞得鬼,这里也不是什么梦里世界,而是木头里面的世界!” 岑云的目光中流露狂热之色,死死地盯着手中异木剑鞘,知道这是一个神奇的宝物。 也不二话,举起手,再次划出一道漆黑裂隙,走入其中,人就瞬间回到了杂役区先前消失的地点。 岑云扫了眼草屋内,此时早已没了丁平、丁虎二人的身影,显然离去已久,时辰也还是深夜,剑鞘内外时差并无不同。 他看了看手中剑鞘,又看了看草屋,一番思索过后,转身向清水涧方向跑去。 毕竟他已经得罪了丁平,丁虎必然会回来报复,自己打不过对方,肯定免不了一番折磨,将异木剑鞘夺了去。 既然如此,他倒不如躲入林中,保守秘密,安心修炼,那里傍水依林,有野果小兽水产,总不至于饿死,风餐露宿他也早已习惯,所以不成问题。 就这样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期间虽有丁虎在杂役区和林间搜寻,但他每一次都进入剑鞘内,成功躲过搜查。 久而久之,丁虎似也放弃,不再寻他,他也乐得清静,在剑鞘空间中修炼,竟不知不觉中,于丹田内凝练出了一个犹如实质的“气团”。 这股气团犹如米粒大小,但其所蕴含的能量,却如石缝中喷涌而出的泉水,澎湃有力。 伴随着这股气团的形成,岑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目力、耳力以及身体各部位的灵敏度,都跃升了一个台阶,只需轻轻一跳,就能蹦起小半丈高。 “这就是炼气一层所带来的变化吗,果真妙不可言!” 感受着身体发生的剧变,岑云兴奋的在剑鞘空间内奔跑跳跃,他发现只需简单的将丹田内气团调动至双脚,就能施展出五气幻凤功中一种最基础的法术“羽行术”,再一次提升速度。 只不过此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太过耗费灵力,最多只能维持半刻钟,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施展,否则灵力耗尽,有脱力之险。 “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成为外宗弟子了!” 熟悉了一番灵力的运用,岑云脸上不禁浮现出浓烈笑意,离开剑鞘空间,将异木剑鞘藏好后,径直朝外宗弟子阁方向走去。 弟子阁内,向长青端坐于龟纹玉案之后,身边的龚木与妙瓶,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厅之上的少年,四周不时还有外宗弟子投来异样的目光。 龚木讶然道:“岑师弟,你……凝练出灵元了?” 岑云摸了摸鼻子,也不作答,只是脸上稍有得意之色。 龚木仍不相信,道:“这怎么可能,我跟随长老用了半年才凝练出灵元,而你明明没有资源,却只用了三个月……” “行了,龚木。” 此时,向长青突然开口打断,一双剑也似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岑云,脸上却是和蔼可亲的笑容,点头道:“不错,不依靠丹药和灵玉,仅用三个月便修炼到炼气一层,此等悟性,放眼整个修仙界也算中等,赵师侄真是带了个好苗子回来!” “长老过奖了,弟子能炼成,不过运气而已!”听见向长青夸赞自己,岑云脸上一热,但又不能将异木剑鞘的秘密说出去,只好尴尬应答。 向长青笑容不变,摆了摆手道:“好了,闲话少说,你来此是领取任务的吧,这是你的晋升任务,十日内完成即可。” 说着,向长青将手中一个青色卷轴扔了过去。 岑云接过,压住内心激动,躬身道:“弟子领命!” 说完,转身离开,到弟子阁外兴高采烈地翻开手中卷轴,卷轴上让他去距宗门不远的深山采集三株名为“迷心草”的一阶灵药,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在凤歧山为了划分不同修为弟子适合活动的范围,长老们特意将山脉呈环形分成了三段。 第一段即最核心区的宗门所在,山门有弟子把守,长老坐镇,没有妖兽滋扰,视为安全区。 第二段是安全区外五百里,称之为外围,宗门长期扫荡之地,这里虽有妖兽出没,但多是不构成威胁的弱小存在,炼气六层以下弟子足矣应付。 至于第三段,则是外围深处,足有千里之广,从这里开始,危险重重,据说有道行百年,堪比筑基期修为的强大妖兽,所以没有达到炼气六层御物修为的弟子,为了自身安全,通常不会擅闯,何况哪里还有禁地“死禁谷”的存在。 传闻上古之时,凤歧山始祖玉清子在“死禁谷”中封印了一尊洪荒凶兽,即使宗门长老也拿其毫无办法,只要不去滋扰,便与宗门相安无事。 想到这里,岑云皱起的眉心微微舒缓,喃喃道:“看来此次任务也并不难,趁着天色尚早,还是速去速回吧!” 说完,收起卷轴,来到清水涧将埋藏在岸边竹林里的异木剑鞘带上,向山门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一双火也似愤怒燃烧的目光从竹林深处浮现,望着渐行渐远的瘦小背影,恶狠狠的道:“死小子,总算找到你了,这回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掌心!”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5章:危机 竹林深处,一名面容削瘦的青年男子,困惑道:“真是怪了,此子入门三月便能修炼至炼气一层,难不成他有助益修炼的培灵丹不成……可培灵丹五块下品灵玉一枚,他是从哪里得到的?” “谁知道呢,这死小子鬼精的很,老子在杂役区寻了他足足三月,每次打听到这死小子所在他就不见了,似乎提前就知道了我,不然我如何会找到以擅长追踪之术的孙袁兄?”林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丁虎,他气愤的道。 孙袁笑道:“放心吧丁兄,如今人已找到,那一块下品灵玉我就欣然笑纳了,不过按照你的说法,此子相当狡猾,你该如何擒他?” 丁虎闷哼道:“区区一个记名弟子,还想逃出我的掌心不成?” 孙袁摇了摇头道:“听你方才所说,此子身手了得,且又突破了炼气一层,若在宗内恐怕难以下手,否则事情闹大,免不了责罚。” 丁虎不屑道:“那按照孙兄所说,这仇岂非就不报了?” 孙袁神秘一笑道:“非也,虽在门中拿此子没法,若他去了外围呢?” “哦,你的意思是?”丁虎目光一亮,显然明白了孙袁的意思。 孙袁点头道:“不错,此子突破炼气一层必将前往外围完成晋升任务,届时只需找个没人的地方,任他如何狡猾,也休想逃过你我二人炼二层修为的夹击,事后更不怕旁人知晓,岂不美哉?” 丁虎大笑道:“哈哈哈,孙兄果然足智多谋,不过个人私怨牵扯到你,岂非过意不去?” “丁兄哪里话,汝弟便是我弟,此子欺负贤弟,我自然要管!” “如此,就多谢孙兄了!” “丁兄不必见外,但愿日后在下有难,能伸手帮衬一把!”说完,孙袁看向竹林前方的瘦小身影,阴阴一笑。 来到山门前,岑云向看守的外宗弟子略一拱手,不过那弟子却根本没有看他,令他有些尴尬,向前方的森林走去。 这片森林十分宽广,其内六人合抱之粗的巨树比比皆是,远远的就传来了鸟兽之声,隐隐弥漫着一股杀机。 岑云看了眼四周,森林中除了一些外出做任务的弟子就只有他一人,在原地呆了片刻,挠了挠头,向森林中走去。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岑云来到了森林边一处悬崖前,悬崖下是一处深谷,天空有凶禽环伺,看起来相当危险。 岑云扫了眼四周,见悬崖边有一条小路可以下去,找准了落脚点,翻身跳下,不一会儿就降落到深谷内。 谷中林深路隘,静谧无人,那股在森林中感受到的杀意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浓烈,不由叹了口气,转过身对空无一人的树林喊道:“阁下是谁,何不出来一见?” “咦,居然能察觉到我们,真是有意思!”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从远处树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满脸挂笑,正是丁虎与孙袁二人! 见到二人,岑云一愣,他原以为跟踪的是一个人,想不到竟是两个,冷哼道:“敢问两位师兄有何赐教,为何从宗内开始一路跟踪于我?” 孙袁摊开双手,走上前去,呵呵笑道:“师弟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比较好奇,你是如何用三个月的时间修炼到炼气一层的?” 岑云警惕的瞪了眼孙袁,孙袁立时停在原地不再接近。 此人虽说看起来毫无恶意,实际上背后那股隐秘的杀意早已被他察觉到,之所以还没动手,多半是想试探他。 “两位师兄都是过来人,如何修炼何必听取我这个晚辈的心得,你们究竟有何目的?” 岑云声音依旧冰冷,右手向后微缩,握住了袖中一件硬物。 一旁的丁虎见状,青筋暴起,怒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三个月前打的人是谁,若你如今自废修为倒也罢了,否则我会拧下你的手脚,喂这谷中妖兽!” “哦,这么说你们想杀我?”岑云目中瞬间一寒,他原以为对方只是想让他简单的道个歉,想不到竟要废他修为,那和杀了他有何区别? “嘿嘿,杀你又如何,今天除非有长老在,否则你插翅难逃,受死吧!” 说完,丁虎也不听孙袁劝阻,一拍腰间黄色布袋,一柄银光闪闪的四尺大刀凭空出现在手中,携着浓烈杀意猛劈而来。 岑云目光凝重,这柄银光大刀内含灵气,显然并非凡品,且他修炼到炼气一层后,早已具备神识,能感知方圆十步蕴含灵气的事物,对于丁虎御气二层的修为,心中自然有数。 当下他二话不说,右手一抖,一柄一尺来长的深白骨刺从袖中划出,迎刃而上。 当! 伴随着一道金属声响,骨刺与银光大刀相撞,一股足有千斤的力量从两件武器上分别传开,令双方身体俱是一震,但都没有后退,反而僵持在了原地。 “可恶,这死小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难不成是怪物!?” 丁虎脸上涨的紫红,只感觉虎口发麻,隐隐有种握不住灵器的感觉,不由心中暗惊,对身后的孙袁喊道:“孙兄,此子一身蛮力堪比妖兽,着实古怪,你我一起上,事后我付你两块下品灵玉!” “哼,就这点实力吗,真是让人失望!” 岑云闷哼一声,手上用力将丁虎推开,看向孙袁所在之处,但不料丁虎手中银光大刀忽然发出刺眼白光,遮住了他的视线,不由心脏猛地一跳,本能的向旁边扑去,但却为时已晚。 只见孙袁趁着丁虎银光大刀发出刺眼白光之际,突然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手里捏着一张绘着奇怪符号的黄符,散发出骇人的赤色火焰,一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背上。 轰! 在一声响亮的爆炸声中,岑云的背部被炸开了大片焦红,整个人都被一股大力推飞,滚落在十数步开外的草甸上。 “哇!”岑云连忙稳住身形,只感觉胸中气血剧烈翻滚,一口鲜血忍不住吐了出来,若不是他一身筋骨锻炼的如同妖兽般坚固,这一下足矣将他胸骨打断,失去反抗能力。 吃此暗亏,岑云自知无法同时面对两个炼气二层的对手,猛地运转灵力于双脚上,施展出刚刚学会的羽行术,如猎豹般逃入身后密林。 “追!”孙袁心中一急,显然没想到岑云受到如此重创仍能行动,与丁虎同时运转羽行术追了上去。 奈何此处山谷林深树多,岑云虽负重创,但只几个呼吸间,就令他们追没了影,直急得孙袁咬牙切齿,面孔扭曲的叫道:“他身负重伤,跑不了多远,我们分头追,断不可让他逃回宗门!” 说着,困惑的扫了眼四周树木,与丁虎分两头追去。 两个时辰后,夕阳洒下,山谷中一片昏黄。 在丁虎与孙袁纷纷追没影后,一棵大树底下,赫然出现一道漆黑裂隙,岑云从裂隙中缓缓走出,后背焦红一片,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不由呲起了牙。 “不愧是仙人用的东西,威力居然这么大,待日后回了宗门,定也要弄上几张防身!” 岑云深吸一口气,看向四周,沉吟道:“这二人定然以为我会往宗门方向逃,想不到我能藏入剑鞘里,如此我只需往相反的方向走,直接去采集迷心草他们就不可能找到我,待回到宗门,再寻报仇不迟!” 打定主意,岑云强忍着后背剧痛,向前走去,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在远处的树荫上,一双充满了贪婪狂热的目光,早已死死地盯住了他。 正行走间,谷中刮起了一阵凉风,岑云停下脚步,忽然发觉了不对劲,鼻尖微耸,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异味,这股异味是他此前从未嗅到过的,似有什么东西在以惊人的速度接近他。 “难道说……”心念急转间,一股莫大的危机感陡然从心中生起。 岑云想也没想,下意识地向旁边侧身躲开。 只见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后黑暗中突然冲了出来,手持一柄闪烁寒芒的匕首,目中略带一丝诧异之色,直直地刺入他的左肩后背上。 岑云吃痛之下,看清了那道鬼魅般的身影,正是在暗处蛰伏已久的孙袁,一脸狰狞的看着他,如同索命恶鬼,他迅速蹬脚,借助这一蹬之力,向前方滚落与之拉开距离。 “嘿嘿嘿,若非在你身上留下了千里追踪散,差点就被你小子给骗过去了,如识相的,乖乖将那剑鞘留下,我留你全尸!”孙袁看向左肩被鲜血染红的岑云,不由伸出舌头舔舐了一圈嘴唇,狞笑道。 “你!”左肩传来的剧痛,几乎瞬间占据了岑云脑海中的意识,他猛吸一口气,努力将意识拖回一些,怒冲冲的看向孙袁,咬牙道:“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拿吧!” 说完,再次施展羽行术,跑入身后密林中。 孙袁冷冷一笑,紧跟在后,漫不经心的道:“小子,何必挣扎,你肩上的匕首可是淬了青蛇妖毒,你越是运转灵力,妖毒侵入心脉的速度就越快,过不了半柱香,必妖毒噬心,化作一摊血水而亡,倒不如将那剑鞘拱手奉上,还能多活片刻!” 岑云闻言,看向扎在肩头后背的匕首,其上果然涂抹了一层透明液体,传来方才嗅到的那股异味,整个肩膀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中毒的缘故,已经失去了知觉,顿时心中一寒,萌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 自从来到凤歧山,他的性格就已经收敛了很多,但想不到这里和生灵绝境一样,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一味的忍让,只能让某些宵小之辈得寸进尺。 想到这里,岑云也不顾身后张狂到极致的笑声,直奔密林深处而去,不多时,借着林间黯淡的昏光,来到了山谷尽头的一处断壁前。 只见断壁下,赫然有一个漆黑的洞穴,如同怪兽的巨口,等待着不知所谓的猎物送入嘴中。 岑云一眼扫去,直接冲入其内,身后的孙袁则追至洞前停下,冷笑道:“小子,挣扎吧,你越是挣扎,本大爷越是高兴,待你妖毒噬心,痛苦而亡,那宝贝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6章:鞘中男子 日暮西山,残阳如血,山谷密林内,一片肃杀。 洞穴外,孙袁驻足观望,并没有急于追入,而是在洞口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取出一张黄色灵符,催发出明亮的赤色火焰,顺着血迹谨慎的向内走去。 经过方才细致的观察,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按理说沾染妖毒没有解药,以岑云这种修为决计无法撑过半柱香的时间,更不用说在连续运转灵力的状态下,早该被妖毒噬心而死。 可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一路追赶下来,岑云虽然看似虚弱,但行动却丝毫没有受影响? “莫非……是他那件能随意进出藏身的灵宝替他缓解了妖毒?” 孙袁如此想到,目中的贪婪狂热之色更为浓郁。 灵器的等级分为七阶,每一阶都能承载不同修为境界的灵力,从而发挥出相应威力。 灵宝则是金丹期修士取天地间蕴含异力的天材地宝,不惜耗费自身金丹之力炼制而成的灵器,威力巨大,往往一出现,就能引发不小的轰动。 虽然不知道岑云从何处获得,但此物若能落入他手,就算无法发挥出全部的能力,想必也能进入内宗,成为长老弟子,前途无量,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能错过? “哼,此毒若无解药,就是长老也救不了他,料想他一个记名弟子,再能强撑,现在也该被妖毒噬心而死了吧!”说完,孙袁继续向洞穴里面走去。 洞穴不深,只有一条通道,没走多久,孙袁就来到了洞穴的尽头。 洞穴内散落着被妖兽啃食过后的兽骨残渣与干燥粪便,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臊味,显然是一处妖兽巢穴,而此时,岑云正面朝地面,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孙袁有些诧异,神识一扫,见岑云虽未化作血水,但体内已无气息,似乎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不由冷笑起来,从腰间黄色布袋中取出一柄绿色长剑走了过去。 孙袁来到尸体边,先是谨慎的踢了一下,见其没有反应,高举长剑,向其头颈无情斩落。 嘎吱! 忽然,一声异响从身后传来,孙袁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具妖兽骨骸组成的诡异怪物紧紧抱住,动弹不得,随之而来的便一道莫名诡异的笛声在洞穴中响起。 “可恶,中计了!” 孙袁暗叫一声不妙,想要逃跑,身体却被诡异怪物死死抱住,目光恐惧地看向地上原本已经失去气息的岑云,缓缓爬起身子,手中拿着一柄白森森的骨刺,径直从前面贯穿他的胸膛。 “不……不可能,你为何……还没有……死!?” 孙袁惊恐的看去,只见岑云双目闪烁冷光,直如九幽恶魔,散发出令人绝望的气息。 “你若想知道,就去问司幽大人吧!” 说完,岑云将手中骨刺猛地向外拔出,鲜血顺着骨刺喷涌。 孙袁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双目就失去了光泽,与身后的诡异怪物一同倒下,眼看是死透了。 岑云虚弱的收起手中骨笛,此物是岑渊临行前赠他,能操作死物,却极为耗费心力,就连他一天也只能吹奏一次,说是让他排解寂寞,实则是让他防身之用。 想到这里,岑云叹了口气,更为想念村子,忍着肩膀剧痛,俯下身去摘孙袁腰间的布袋。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洞穴之外传来,透过孙袁手中灵符散发的火焰,他一眼就望见了洞穴的通道内,有一双猩红目光,正充满着杀戮与兴奋之色向他靠近。 竟是一头脖颈长满鬃毛,獠牙有两尺之长的黑色妖猪,体型就如成年野牛一般。 岑云苦笑,一天之中连遭险象已让他精疲力竭,方才吹奏尸魂笛刺向孙袁的那一击,可以说耗费了他积攒的所有力量,现在的他与废人没有区别,根本不可能有反抗之力,更别说逃跑。 “看来我的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岑云闭上双眼,往昔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并未感受到绝望和痛苦,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一现实。 “嗷!” 那黑色妖猪见状,兴奋的迈开蹄子冲了进来,一对散发腥臭之气的獠牙,向着岑云瘦小的身躯撞击而去。 噗嗤! 伴随着鲜血四溅之声在洞穴之中响起,一泼粘稠血腥的液体,洒落在岑云苍白的脸庞之上。 岑云茫然睁眼,前方那头妖猪,不知为何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无数血肉碎片,铺满了整个洞穴的地面和石壁,似乎被无数柄锋利的刀刃切割开来,恐怖异常。 岑云如置身血窟,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久久无法回过神来,直到脑海传来一阵晕眩,他才猛然惊醒。 虽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他已经得救了。 取下孙袁腰间布袋,此物为修仙界用于收纳物品的储物袋,他早已从赵立处见识过,一点不感到好奇,当下神识一扫,其内空间一览无余。 是一个比手中布袋大百倍的虚无空间,放有灵符三张,丹药两瓶,玉质灰石六块,以及两枚玉简。 岑云心念微动,储物袋中一瓶写着血愈丹的药瓶出现在手中,取下塞口,里面放置三枚黄豆大小的暗红色药丸,直接灌进嘴里,全部吞下。 丹药入腹,立时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全身,脑中的疲倦感为之缓解。 岑云忍痛将左肩匕首拔下,鲜血顺着伤口大量流出。 他扯下衣角将伤口绑好,再次扫了眼洞穴,将匕首和绿色长剑都收入储物袋后,取下后腰剑鞘,向前用力一挥,走进漆黑裂隙之中。 回到剑鞘空间后,岑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盘膝坐下,催动体内血愈丹的药力调理伤势。 血愈丹不愧为筑基期下疗伤圣药,才小半天的时间,他后背和左肩上的伤口就愈合了七七八八,虽说还是疼痛,但已无大碍,不会有性命之忧。 “好在那厮不知道幽水村的秘密,但既然看见了,就不要怨我下手无情,否则定会给村子带去麻烦!”岑云目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旋即就回想起了洞中那头被撕碎的妖猪。 “话说当时那头畜生似被利物撕碎,可我身边并没有那样的东西,莫非是这木头,如果是,它为何要救我呢?” 一个又一个的疑团涌上心头,岑云将目光投向了天空中光团所组成的七彩虹桥,似乎有目的的向什么地方汇聚。 其实从得到这柄异木剑鞘开始,他就对这些光团的去向产生了好奇,只是当时一心修炼,没有弄清楚这种现象为何而生,现在看来,他有必要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了! 如此想着,岑云站起身,朝着七彩虹桥的方向走去,就这样也不知是走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两天,亦或十天百天,他终于来到了七彩虹桥的尽头,是一处无数光团环绕的七彩光幕,而光幕之中,赫然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岑云走进一看,居然是一名身着紫服的神秘男子! 这神秘男子身材高伟,俊逸不凡,一头漂移似雪的白发随意披肩,眉心点缀一道半透明状的莲状剑纹,若非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还真让人以为是天上下凡的神仙,正坐于七彩光幕之中,闭目养神。 “你……你是谁!?”岑云惊骇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根本没有想到剑鞘中,居然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而看眼前此人,周身散发的威压,足矣一念之间将他整个人抹除。 神秘男子微微睁眼,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目光,不带一丝浑浊,透明的如同深空一般,周身的七彩光幕也随着这一睁眼剧烈晃动,如同琉璃一般破碎,化作点点星芒。 岑云呼吸为之一窒,就在这一瞬间,他明显感受到神秘男子周身散发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强烈杀意,向着他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体内气息剧烈膨胀,几乎要爆体而出,匍匐求饶。 然而,这股杀意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见神秘男子缓缓闭上双眼,也不见任何表情,冷冷的道:“你就叫我彦卿吧。” 岑云闻言,猛喘粗气,目光恐惧,显然没有从方才那股恐怖的杀意下恢复过来,忐忑道:“彦……彦卿?” 那叫彦卿的神秘男子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坐在前方。 岑云咽了口唾沫,许久之后才从恐惧中适应过来,提起勇气道:“彦……” 他本想说出后面的字,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拱手道,“彦前辈,敢问晚辈前些天被那妖兽袭击,是前辈救了我吗?” “这么多年了,你是难得一个有资质的,若就这么死了,未免可惜。” 彦卿再次睁开双眼,只是这一次,没有杀意迸发,而是平淡如水。 岑云心中感激,顿首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若前辈有什么需要晚辈的地方,只要不违天地良心,晚辈必定听从!” “连几个杂碎都解决不了的废物,你能为我做什么?”彦卿冷哼道。 岑云脸上一热,修仙界的凶险他也是第一次体会,连同门都尚且如此,何况外面更广阔的天地,若不是有异木剑鞘在,他早已死在了孙袁诡计之下,根本活不到现在。 “当然,你若有心为我做一件事,那么就先将修为提升到开阳期吧,否则决计躲不开我那些仇家的追杀。”就在此时,彦卿突然冷不丁的补充了一句。 开阳期!? 岑云霎时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听见了什么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般。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7章:我与你决斗 岑云不可思议的看着彦卿,修炼共分为七个阶段,分别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通玄、撄宁、开阳,只有修炼到开阳期,才能够真正的摆脱凡胎,成就仙身。 当然,要修炼到这一步,需要经历无数的阻碍与困难,以他目前所知,数千年来,整个修仙界除了凤歧山的始祖玉清子外,还未听说过有谁修炼到这等传说中的境界。 就算是元婴期,在如今的凤歧山也不超一手之数,即便如此,凤歧山在修仙界也是数一数二的隐世大派。 然而彦卿却说,要帮他做事,至少得将修为提升到开阳期,那么眼前这位初次见面的神秘前辈,修为究竟到了何种恐怖的地步,他根本不敢想象。 毕竟他来凤歧山修炼,不过是为了让村子的人以后能过的好些,若是为此卷入到自己无法掌控的事件里,牵连到无辜之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一念至此,岑云深吸一口气,躬身道:“虽然晚辈很想帮助前辈,奈何修为低微,能力有限,不过日后前辈有其它吩咐,晚辈定会照办!” 彦卿面有讥讽之色,双目一闭,不再说话,空间之中,七彩光幕再次将他笼罩起来。 岑云叹了口气,知道若下一次再遇凶险,彦卿必定不会出手相助,除非自己同意跳上贼船,可这样一来,不就成了不自量力,自讨苦吃的大傻子吗? 至少现在的他,还需要再权衡一番利弊。 索性,岑云就在距离七彩光幕之外的不远处盘膝坐下,此地的灵气他明显感觉比先前浓郁了数千倍,虽然九成九的灵气都被彦卿吸收,但散溢出来的部分,依然令他修炼速度比此前提升了五倍不止。 “彦前辈没让我走,应是默许我在此修炼,反正晋升任务是完不成了,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提升一番修为,再回去找丁虎那厮算账!” 打定主意,岑云将手放在腰间储物袋上,神识一扫,脑海中浮现出前些天收获的战利品,经过细致研究,他基本摸清了所有物品的用途。 灰质玉石是修仙界主要用于交换货物的下品灵玉。 玉简则是五气幻凤功和另一个名为匿灵术的法术口诀,也正是因为这个法术,才能让孙袁隐匿身上的气息和灵力,让他无法察觉到其行踪,导致两次偷袭均被其所伤。 至于余下的物品,绿色长剑和银色匕首都属于一阶灵器,与他从生灵绝境带出来的骨刺不相上下,可以备用。 灵符则是爆裂符和急速符,注入少许灵力即可使用,至于剩下的一瓶丹药,则是一种名为培灵丹的东西。 培灵丹的作用,是一次性释放大量灵力供吞服者吸收,这个量往往是正常修炼三个月的结果,可以说是凤歧山目前最为抢手的丹药之一,不过里面只有两枚,很快就被他所炼化。 “多亏了彦前辈将空间的灵气聚集于此,才能让我如此迅速的突破炼气二层,想必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进入第三层!” 说着,岑云闭目凝神,再次进入修炼状态。 炼气期每一次提升所需要炼化的灵气都成倍增长,即使在两枚培灵丹的作用下,他体内的灵元也仅仅增长了一成,要想冲击第三层回去报仇,就得花费更多的时间,也让他不知不觉地在剑鞘空间里渡过了半年时光。 半年后,剑鞘空间内,岑云手捏法诀,后背出现两只无形风翼,低喝道:“羽刃术!” 话音落下,无形风翼向前扇动,分离出六道食指粗细的风刃,啪啪啪数声打在十步开外预先设置好的木桩上,留下六个触目惊心的空洞。 岑云满意地点了点头,羽刃术和羽行术都是五气幻凤功的基础法术,体内的灵力储量只要达到了第三层的水平就能使用,威力足以贯穿金石,对人造成致命伤害。 可以说如今有了这招法术,即使回到宗门,他也有了自保之力。 想到这里,岑云看向空间中依旧坐在七彩光幕中的彦卿,这半年来他一寸也没挪过,虽然自己好几次尝试与之搭话,但对方根本没有兴趣搭理。 “也不知彦前辈究竟有何打算,罢了,我还是先回宗门吧!”说完,岑云离开剑鞘空间,向山门方向走去。 凤歧山前山建筑群,丁虎独自一人行走在青石铺彻的路上,满脸沉闷,自从半年前他与孙袁伏击岑云未果便一直如此。 一方面担心岑云会回来展开报复,另一方面又担心孙袁会私吞战利品,毕竟他们这些底层弟子,获取资源的途径太过单一,如果不是出于利益,谁会心生歹意,陷害同门弟子。 然而现在看来,孙袁和岑云都已失踪,极有可能双双毙命,虽然有些可惜,但好歹此事没有泄露,否则被长老知晓,自己在凤歧山的修炼生涯也就结束了。 如此安慰自己,丁虎心里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悠哉的走在路上,不一会儿,就回到了住处。 此时,一个外宗弟子经过,讥笑道:“丁兄,你那弟弟在屋外等了四个时辰,看样子又让人给揍了。” 丁虎闻言,一脸愤怒快步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住处前。 只见丁平满脸紫青浮肿,被揍得和猪头一样颤颤巍巍地杵着,墙边还靠着一个灰衣少年,闭目养神,一副等不耐烦的模样。 正是岑云! “我等你很久了!”岑云睁眼看去,目中带着一丝怒火。 丁虎见到这副面孔,不由身躯一震,神识急扫,见其体内灵力波动只有御气一层水平,暗自松了口气,轻哼道:“想不到你还活着,孙兄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岑云冷笑不语,丁虎的话中包含陷阱,若孙袁的失踪和死因泄露,那么丁虎就可以上报长老,自己会麻烦不断。 “你想怎么做?”丁虎脸色阴沉下来,见岑云不说,那么孙袁多半凶多吉少,不过他已做好准备,若岑云先动手,那么现在就让对方命陨当场,如此也可向宗门解释。 岑云看向丁虎悄悄放在储物袋上的右手,心中冷笑,道:“你我一对一决斗,你若能赢,这事就此作罢!” 丁虎闻言,目露奇怪之色,若说岑云修为高于自己倒也罢了,可对方看起来明明只是炼气一层,莫非隐藏了修为? 丁虎眯起双眼,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岑云,道:“你先把我弟弟放了!” 岑云冷哼,一脚将丁平踢了过去。 丁平站立不稳,顿时在丁虎面前摔了个摔了个结实,狼狈的爬到丁虎身后,死死地抓住其裤脚,恐惧看向岑云,像个遭受严重心理创伤的小孩。 见到丁平这副模样,丁虎脸色铁青,拳头捏的是咯咯作响,却强忍着没有发作,毕竟在外围初次交手他就没有讨到便宜。 冷静思考一番后,丁虎道:“规矩你都知道吧?” “什么规矩?”岑云眉头一皱,不清楚丁虎为何这么问。 丁虎冷笑道:“你来找我决斗,不会是想在这里动手吧,宗门规矩,弟子不得私下斗殴,违者严惩,若想切磋,可往玉斗场在执法弟子见证下比试,比试双方不得寻求帮手,点到即止。” “哦,还有这种规定?”岑云陷入沉思。 他进入凤歧山不久,而且没有成为外宗弟子,关于玉斗场比试的事,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既然丁虎这么说,不管对方是有意拖延,还是有其它什么目的,他碍于门规都无法出手。 “也罢,去就去,看你还有什么花招!”岑云心中如是想到,对丁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我一个时辰后玉斗场见!”说完,丁虎扶着丁平离去。 岑云也不着急,对于丁虎他已十拿九稳,就算他要跑也绝对跑不出宗门,于是慢悠悠的在外宗打听起关于玉斗场的事情,很快就知道了玉斗场所在。 玉斗场搭建在外宗东北一角,是一个十丈方圆的土黄色擂台,擂台外堆彻起了三级环形台阶以便弟子观看,这也让外宗许多好事者聚集于此,对比试双方进行押宝,收获额外的乐趣与资源。 岑云来到玉斗场时,擂台上已有两名弟子正在酣战,四周台阶则有十六名弟子围观,不时传出喝彩助威声,好不热闹。 岑云目光一扫,看向擂台下方站着的黑衣弟子,这黑衣弟子面容冷峻,一双鹰也似的目光紧盯着擂台上打斗二人。 岑云知道这就是玉斗场的执法弟子,主要维护秩序,以确保在危机时刻,对比试进行制止和裁决,修为之高,即使是他也无法窥探。 岑云走到台阶上,寻了处无人角落坐下,目光投向场中激斗二人。 这二人均是青年,有炼气二层修为,身上多处挂彩,手中灵器配合迅捷身法,不时猛烈的撞击在一起,传出激烈的金属碰撞之声,可谓相当精彩,也让他对于外宗弟子间的战斗,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8章:疯狂的丁虎 前山玉斗场,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擂台上两名外宗弟子均面露疲惫之色,四周台阶上的弟子则传来喝彩声。 “鲍子楼,老子在你身上可压了三块下品灵玉,你要敢输,比试结束后有你好看!” “黄灿,你还说你家族的断水摧云剑法魏国第一,我看都是些三脚猫的剑法,连鲍子楼这等废物都拿不下,我看以后就叫三脚猫剑法吧!” “闭嘴,我家剑法可是连魏王都称赞,家祖父凭此立功无数,岂能是什么三脚猫剑法,你若再要胡说,待我收拾完鲍子楼,下一个就轮到你!” “哎哟,我好怕怕啊,黄灿小儿,这里可不是俗世,你那套剑法就是能耍出花来,也终究是俗世剑法,不是三脚猫剑法又是什么?” “你——”擂台上,那叫黄灿的青年弟子为之气结,喝道:“好,我现在就叫你看看家祖父剑法的厉……” 话没说完,前方鲍姓弟子喘过息来,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张红色灵符注入灵力向前一挥,一团拳头大的炽热火球蓦然出现,结结实实地撞在没有任何防备的黄姓弟子胸前,轰隆一声爆炸开来。 噗嗤! 火烟中,黄姓弟子倒飞出去,胸前露出大片焦黑皮肤,在半空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落在地上,挣扎几下后头一歪,昏厥过去,引发四周观战弟子一片大笑。 比试过程中确实不能寻求帮手,但并不代表场外不能对场内比试者进行言语干预。 黑衣弟子摇了摇头,鲍姓弟子见状,走到黄姓弟子身边,将其手中灵器和腰间储物袋取下,朝黑衣弟子略一拱手,转身离去。 场外弟子见状,纷纷涌向一名尖嘴猴腮,目光精明的外宗弟子身边,从其手中领取灵玉,而有一些人则垂头丧气起来,纷纷散去。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玉斗场内观战的弟子都已离开,只留下那名尖嘴猴腮的弟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修炼,也不知是在等待什么。 片刻后,那弟子睁开双眼,看向下方出现的一名弟子,戏谑道:“这不是丁兄吗,你怎么来了,莫非这一次又盯上了谁?” 丁虎冷冷一笑,也不应答,扫了一圈台阶,将目光停在了毫无存在感的岑云身上,道:“死小子,不像只老鼠一样继续躲在深山老林里,还敢跳出来挑衅于我,今日非让你付出代价不可!” 精明弟子闻言,顺着其目光看向台阶对面的岑云,见其体内灵力波动只有炼气一层水平,不由皱眉道:“虽说戏弄后辈一直以来都是你的兴趣,但这小子怎么看都是记名弟子吧,就算赢了又能得到什么,你是认真的吗?” “不过这都与我无关,难得今日还有比试,不妨叫大家都来看看,说不定还能赚些灵玉!” 说着,精明弟子从储物袋中取出铜锣敲响,声传数里,方才离开还在附近游荡的弟子,大多都回到了玉斗场边,其中还混杂了几个前来看热闹的生面孔。 只见精明弟子一边敲着铜锣,一边吆喝道:“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哩,炼气二层外宗之虎丁虎,对战……前来挑战的炼气一层记名弟子,此子能否在丁虎的进攻下,撑过一炷香,现押注灵玉一赔三,要买的都快快下注哩!” “什么,丁虎对战记名弟子?” “早听闻丁虎这厮喜好戏弄后辈,想不到居然如此没有下限!话说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谁,你们知道吗?” “此子我倒是有些印象,似乎是半年前内宗赵师兄带回来的杂役,据说只用了三个月便突破了炼气一层,怎么半年过了,他还是记名弟子,莫非是因为晋升任务被丁虎阻碍了,心怀怨恨前来挑战?” “晋升任务没有完成,大不了重新接取就是,没必要挑战修为高于自己的对手吧?不过既然敢来挑战,想必也有些本事,我就买他一块下品灵玉,能撑过一炷香吧!” “哼,修为鸿沟岂是一般人可以跨越,就算这小子有些资质,也绝无可能撑过一炷香,庞兄,我买他三块下品灵玉,撑不过一炷香!” 随着议论之声从场外台阶上传开,前来看热闹的外宗弟子,纷纷来到那叫庞简的精明弟子处拿出灵玉下注。 庞简脸上乐呵呵的笑着,用账本记下各个弟子在自己这里下注的数目,却不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亮陌生的声音。 “在你这里押对了就能获得灵玉对吗?” 庞简扭头看去,是一个温文尔雅书生相的陌生男子,笑道:“想必这位师兄是第一次来吧,没错,只要你能押中,就能获得灵玉。” “这么说来,若那位师弟赢了,不论押那边,都不算对,也得不到灵玉?”书生相的弟子问道。 “哈哈,这是不可能的,那小子毕竟只有炼气一层,还是一个记名弟子,没有灵器也没有灵符丹药,是不可能打赢的,若是能赢,一赔一百又有何不可?” “嚯,有意思,一赔百吗,那我就在你这压一块下品灵玉吧,就押那位小师弟能赢下这场比试。”说完,书生相弟子便将一块下品灵玉交到了庞简手中。 庞简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那弟子,确实是一副生面孔,又看了看站在擂台上的岑云,确实是炼气一层没错。 “还不知道师兄的名号?”庞简将灵玉收下,但还是谨慎的笑着问道。 “木卯。” “木卯……”庞简在脑海中仔细搜索起来,却没有任何一丝关于眼前之人的线索,点头道:“好吧,木兄,这笔买卖我接下了!” 那叫木卯的弟子笑了笑,走到远处坐下,饶有兴趣的向场内看去。 与此同时,岑云看向擂台上的丁虎。 他发现丁虎与一个时辰前,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虽说体内灵力并无变化,但脖颈处泛起的条条青筋和双目中分布的密集血丝,让他有了种不详预感。 擂台下,黑衣弟子奇怪地看了眼两人,发现岑云刻意隐藏修为,不由目露奇怪之色。 外宗弟子虽多,但稍微有点名气的大多他都知晓,可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名少年,按理说这么小年纪便能修炼到如此修为,早该被宗门重视了吧? 黑衣弟子道:“比试的规矩你们都清楚吗?” 岑云点了点头。 丁虎冷笑道:“小子,我会让你知道挑衅我的下场,可别想着从这场决斗中全身而退!” “你能动的就只有嘴皮子吗?”岑云不耐的道。 “是不是动嘴皮子,你很快就能知晓!”说着,丁虎取出银光大刀,携浓烈杀意跃向半空朝岑云当头劈下。 岑云目光凝重,右手一抖,森白骨刺从袖中划出,横空一挡。 碰! 伴随着两件灵器的碰撞,岑云只感觉似有一股千钧之力从骨刺上压来,浑身骨头都被挤压的像要错开一般,两脚踩踏的地面更是龟裂开细微的裂痕。 “怪了,这厮半年前有这么大的力气?” 岑云心中暗惊,按理说炼气三层的他,不论是力量,还是灵力都要远超丁虎,但此时此刻丁虎居然在力量方面更胜一筹,很难不让人联想,丁虎离开的这一个时辰究竟做了什么。 全力一击被岑云接下,丁虎目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就被更浓烈的兴奋之色占据,手中银光大刀伴随着双臂剧烈挥动,幻化出数十道刀光,疾风骤雨般袭向岑云,令四周观战弟子唏嘘不已。 岑云脸色凝重,且战且退,他发现丁虎似乎除了身体素质提升了许多外,其它方面并无显著提升,除了简单的挥砍劈击,灵力法术也不使用,比上一场的二人还要来得无趣。 若说半年前的自己面对这般猛烈攻势,或许会毫无抵抗之力,但是现在,他已有炼气三层修为,稍一运转羽行术,丁虎的所有攻势便被轻松避开,根本连他的衣角都没触摸到。 饶是如此,丁虎依然在疯狂的攻击,如同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目中闪烁红光,将地面砸出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深痕,碎石飞溅,令台下执法的黑衣弟子不由微微皱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杀,杀,杀——!”丁虎目光噬血,全不顾四周观战弟子的目光,张牙舞爪地向岑云追击劈砍。 “这是疯了吗……”察觉到丁虎的变化,岑云右手掐诀,身后出现无形风翼向前挥出两道指粗风刃,打在丁虎两脚的脚踝之上,带着血肉径直贯穿。 扑通! 失去足底支撑,丁虎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摔倒,但他双目血红,不断咆哮向前爬行,脚踝上的两个血洞,居然泛起血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岑云心中闪过一丝疑云,虽然不知道丁虎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但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运起羽行术身子一闪来到丁虎身边,灵力汇聚于掌,向其后腰脊柱沉沉拍去。 “住手!” 伴随着一声大喝在场外蓦然响起,黑衣弟子已纵身冲入擂台之上,只不过岑云这一掌已在他赶来之前就落了下去,咔嚓一声,丁虎甚至连惨叫都没发出,便口吐白沫,昏厥过去。 岑云站起身,看了眼身后赶来的黑衣弟子,略一拱手,摘下丁虎的储物袋和遗落在场中的银光大刀,转身离去。 黑衣弟子看向地上已然丧失意识的丁虎,心中一寒。 丹田被废,脊骨断裂,丁虎这辈子无疑彻底成了废人,这将会比杀了他更加残忍。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9章:垂凤崖争执 丁虎战败,无疑给了场外观战弟子极大震撼,当然更令他们震撼的,其实是岑云的修为,这个在宗门毫无名气,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名弟子,居然拥有炼气三层修为,这怎能让他们不震惊? 特别是那些参与了押注的外宗弟子,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庞简更是以为在做噩梦般,几乎就要晕倒。 一赔百只有搭上他入门这么多年所有的积蓄,才能抵的清这笔买卖,早知道他就不接和木卯的这笔买卖了,让他恨不得拔了丁虎的皮。 心想岑云、木卯、丁虎三人不会是合起伙来骗他的吧,不然怎么会凭空出现两个自己见都没见过的弟子。 想到这里,庞简心生一计,愤怒的看向旁边,欲找木卯讨个说法时,那叫作木卯的弟子早已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让他不由愕然。 杂役区草屋内,岑云盘膝而坐,看向手中从丁虎那缴获的储物袋,其内只有五块下品灵玉和三枚血愈丹、一件灵器,物品是少的可怜。 当然,他废了丁虎并非是觊觎其身上物品,而是为了用雷霆手段,震慑那些外宗弟子,这样一来日后若有谁将注意打到他的身上,便要掂量三分。 咚咚咚。 就在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短促的敲门声。 岑云神识一扫,发觉屋外并没有人,但他还是站起了身,来到门前将柴扉拉开,只见一名相貌不凡的黑衣弟子站在门前,正是在玉斗场的执法弟子,脸上一怔。 黑衣弟子看了眼岑云,声音冰冷,缓缓的吐出四个字。 “丁虎死了。” 岑云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道:“不……不可能,我当时只是废了他的修为,并没有取他性命,怎么可能……会死!?” “事实如此,既然违反了门规,你就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跟我走吧。”黑衣弟子一脸冷漠,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我能去看一看吗?”岑云心中不甘,咬牙道。 “可以。”说完,黑衣弟子转身离去。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岑云来到丁虎住处所在,此时房屋的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二十来个外宗弟子,传来阵阵议论声。 “啧啧,你们都看见了吗,丁虎那模样?” “嗯,可谓五脏俱裂,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据说他在玉斗场和一个记名弟子比试,回来后便成了这副模样!” “记名弟子……你没说错吧?” “不可能错,那记名弟子有御气三层修为,不知为何与丁虎结仇,在决斗中废了他,喽,你看,就是此人,他就是那个记名弟子!” 说话间,议论中的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通道,黑衣弟子和岑云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内。 岑云并未理会周遭数十双聚集而来的目光,而是径直地走进住处里,瞳孔猛然收缩。 只见屋内一角的床板上,丁虎身体扭曲,面容狰狞,七孔流血,仿佛死前遭遇了极大的折磨和痛苦般。 “如你所见,丁虎在与你决斗前,曾服用过短暂增强实力的丹药,原本丁虎凭借自身修为尚可压制药力,然而你废去他修为后,药力在其体内失控,致其五脏俱裂而死。” 黑衣弟子漠然道:“虽然你没有直接杀死他,但是他的死因与你有间接关系,向长老决定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先将你关在垂凤崖思过,跟我走吧。” 听到这里,岑云咬紧了牙,双手指甲深深地扎入肉里,现在的他确实百口莫辩,然而听黑衣弟子所言,丁虎居然在决斗时服用过增强实力的丹药,这是怎么一回事? 按道理讲,自己隐藏了修为,为的就是让其麻痹大意,放松警惕,为何丁虎还要服用如此危险的丹药,不是就太奇怪了吗? 想到这里,岑云看了眼丁虎,心里虽说不甘,但还是叹了口气,暗暗祈祷向长青能尽快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好还自己一个清白。 垂凤崖,坐落于凤歧山后山,是一处三面悬空,向外延伸足有二十余丈的宽敞平台,终年日光暴嗮,烈风吹袭,而悬崖下则是深谷密林,白雾索饶,空无人迹。 在通往垂凤崖的路上,需攀爬一条两人宽的峭壁石道。 石道的入口旁,坐着一名身着黑衣的执法弟子,他察觉到二人后,立即起身行礼道:“董师兄!” “泉师弟,向长老吩咐我将此子带到垂凤崖,你可要好生看管,莫要有什么疏漏。”说完,董和转身离去。 “是。”泉景看向岑云,目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将之带到垂凤崖的悬崖上,道:“掌门师尊曾在此地布下禁制,无法使用修为,所以我奉劝你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不要想着从这里逃出去。” 岑云闻言,试着运转体内灵力,虽然畅通无阻,可一旦将灵力转化成法术释放,立即会被一股无形之力打断,想必这就是泉景所提到的禁制。 他扫了眼悬崖四周,发觉除了他外,还有两名外宗弟子在此思过。 这二人的修为分别是御气四层和五层,而更令他侧目的是二人腰间所佩戴的腰牌,“剑池”与“药圃”。 其中佩戴“药圃”腰牌的弟子,身上有多处淤伤浮肿,显然不久前二人起了争执。 他犹记得赵立在带他来凤歧山时的忠告,那就是千万不要掺和药圃和剑池之间的争执,否则会麻烦不断,惹祸上身。 想到这里,岑云走到一旁坐下,看向眼前二人,那佩戴药圃腰牌的弟子,他是越看越眼熟,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在脑海中反复思索,片刻后,忽然一跃而起,兴奋的大喊道:“恩人!” 说话间,岑云跑到那药圃弟子身前。 那药圃弟子抬头看去,疑惑的道:“你是?” “我叫岑云,你曾在清水涧救过我!”岑云认得出这弟子就是在清水涧救过自己,叫作苏逸的少年。 苏逸这才想起,诧异道:“原来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岑云叹道:“这事说来话长,倒是恩人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苏逸摇头苦笑道:“我比你年长不了几岁,你还是叫我苏师兄吧,来到垂凤崖也是我罪有应得!” “哼,只是来到这里思过真是便宜你了!”忽然,那剑池弟子目光一厉,冷声问道:“苏逸,我再问你一遍,你把魏婷藏在哪里了?” “小婷从药圃离开后,我便没有见过她,我真不知道她去了那里……”苏逸一脸落寞,喃喃道。 “哼,自从三年前小婷与你相识,便风雨相伴,不离不弃,我原以为你天性纯良,方才将魏婷托付给你,现在他失踪月余,你居然跟我说不知道!?”魏宇冲上前去撞开岑云,一把掐住苏逸咽喉按在地上,目光血红的咆哮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在找她……”苏逸一时喘不过气,只得从牙缝中蹦出几个细若蚊蝇的话。 “与她走的最近的便是你,如果你今天不把魏婷交出来,我即使冒着被逐出宗门的风险,也要杀了你!”魏宇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直接将苏逸整个人举到半空中,咬牙切齿的道。 苏逸此时哪里还能说得上话,整张脸都憋得紫红,几乎就要窒息,但他也不反抗,任凭魏宇打骂也不还手。 岑云听的是云里雾里,他本不想管这茬子闲事,可苏逸对他有恩,眼看就要弄出人命,不由心中一急,箭步上前抓住魏宇左手,道:“放开他!”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黄毛小子,敢管我的闲事?”魏宇只感觉手腕一疼,不由自主地将苏逸松了开来,冷声道。 “苏师兄都说自己不知道了,你何必再将他逼入死地,难道说你杀了他,人就能找回来吗?”岑云知道此事与他无关,但既然已经管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劝说道。 “区区一个记名弟子,莫要以为此地无法施展修为便得意忘形,既然你想管我的闲事,那你就替他去死吧!”魏宇冷哼一声,目中杀意乍现,抬起左手,一掌向岑云胸口拍去。 这一掌蕴含炼气五层修为,即使受到垂凤崖禁制限制岑云也不敢大意,松开手,侧身躲开。 “咦!?”魏宇暗吃一惊,没想到岑云反应如此迅速,当即曲指成爪,幻出四道残影向岑云咽喉口鼻等要害抓去。 岑云心中平静,垂凤崖限制了修为对他来说反而有利,仅凭他这一身堪比妖兽的肉身之力,便完全不虚魏宇,紧握双拳,分别向四道袭来的残影对轰过去。 咔嚓! 伴随着一道骨裂之声响起,魏宇惨叫一声,向后疾退,看向右手食、中、无名三指,已经完全弯曲折裂,疼得他眼泪几乎都要流了出来。 岑云也不好受,右手手背上出现了三个血红色指洞,不断向外涌出鲜血,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钻心剧痛,取出一枚血愈丹服下。 “我承认是我小看你了……”魏宇忍着剧痛将手指掰正,对岑云的印象大有改观,但面上杀意不减,取出一柄银色利剑,喝道:“小子,报上名来!” “岑云。”岑云亦从袖中取出骨刺,与之对峙。 “我记住你了,记得下辈子少管闲事!” 说话间,魏宇纵身上前,即使无法施展修为,凭借过人的身法,依然快的岑云肉眼无法捕捉,只看见三道残影从不同的方向向他袭来。 岑云凝神戒备,紧握骨刺,一刺扎向左侧残影。 “放肆!” 就在此时,一声怒喝突然从垂凤崖下方传来,紧接着一道黑色旋风冲入崖中,化作一股无形之力,将场中激斗二人从中间推开。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人吗!?” 说话间,黑色旋风消散开去,现出一人身影,正是看守垂凤崖的执法弟子泉景。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10章:宗门大猎 泉景目光如剑,看着魏宇道:“魏师弟,此地不是你宣泄之地,若再敢放肆,休怪我不客气!” 紧接着看向岑云,闷哼道:“小子,修炼不易,莫要自毁前程。”言讫,御风而下,消失在垂凤崖中。 “看在泉师兄的面上,我便放过你,若有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魏宇冷哼一声,收起灵器,走到一旁坐下,不再理会二人。 岑云不由感到后怕,方才魏宇从身后将剑抵在他的后颈处,若非泉景及时赶到,他人头已然落地。 松了一口气后,他走到苏逸身边,将其扶了起来,道:“没事吧?” 苏逸一脸愧疚之色,摇了摇头,抱拳道:“岑师弟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岑云尴尬的笑道:“苏师兄你别这么说,你若在清水涧没有救我,我也活不到今天,对了,方才你们说的人失踪了,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此事,他本不想牵扯过深,但人在凤歧山凭空失踪,这本就是一件离奇之事,多知道些,也能提前避开祸端。 苏逸轻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当时我还是记名弟子,只因小婷在外围执行任务受了伤,晕在清水涧的竹林里,我偶然帮助了她,小婷便对我另眼相看,在修炼上指点于我。” “然而我资质平庸,要想在修炼上有所精进,就必须另辟行径,恰好在半年前闻听药圃缺人,我进入外宗后孟长老挑中了我帮他打理药田,习学炼丹之术,可谁知小婷知晓后便来劝我,我们产生了一些分歧,她回去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小婷了……” 说到这,苏逸一脸低落之色。 “大白天的人在宗门失踪,还有这等离奇之事?”岑云听得有些迷惑,不由问了一句。 “哼,什么失踪,分明是让他们掳了去!”此时,魏宇突然从旁插了一句。 岑云并不理他,反而看向苏逸,只见他苦涩一笑:“魏师兄说的是炉鼎吧?” “尔等药圃之流,若是好好修炼丹道倒也罢了,可你们偏偏不走正道,滥用丹药不说,还学那邪道的采阴补阳之术,不然在你等药圃频频失踪的弟子作何解释?” 魏宇冷哼道,“而你,一个资质平庸的劣灵根,才晋升外宗短短半年就从炼气三层跃升至炼气六层,怕是资质优异如天灵根的吴师兄,也做不到这等神速吧?” “御气六层!?”岑云心中暗惊,急忙用神识探测苏逸修为,在他的感知下,其依然只有炼气四层的水平,也不知魏宇说的是真是假。 苏逸叹道:“不管魏师兄信不信,我对小婷绝无加害之心,况且魏师兄应该知道,在凤歧山不论资质如何,差距是可以通过丹药数量来弥补的,这也是为何我即使修炼到御气六层,也不是魏师兄对手的原因!” 魏宇冷笑道:“即知滥用丹药会动摇根基,为何还要这样做?” 苏逸仰天道:“我与魏师兄你不同,你出身修真世家,无牵无挂,而我不过是山村野夫,我若不学好炼丹之术,尽快提升修为,家父家母和村中百姓,就一日无法从瘟魔的诅咒中脱身,更保护不了小婷……”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虚伪吗?”魏宇讽刺道。 苏逸低下头,不再说话。 岑云大致理清了事情始末,只不过他作为记名弟子,能力有限,显然不适合插手此事,便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就这样,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这三个月里,苏逸和魏宇思过了十日便被放出了垂凤崖,而岑云却仿佛被人遗忘了般,哪也去不了,饱受风吹日晒之苦,直至龚木出现,他才被放了出去。 在见到龚木时,岑云向其打听了丁虎死因的调查结果,得知至今没有查清,成了一桩无头悬案,不由问道:“董师兄说此事不查明,我就不能从垂凤崖出去,现在龚师兄将我放出去,岂不是有违门规?” 龚木摇头道:“虽然事情没有查清,但长老要见你,所以就决定提前放了你。” “见我?”岑云问道,“向长老为何要见我一个记名弟子?” 龚木一路被问的头疼,无语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岑云挠了挠头,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没有用,于是便跟着龚木来到了弟子阁,向长青依旧神态威严,目光如剑的看着他。 岑云心中一凛,还以为又犯了什么错,躬身道:“弟子拜见长老……” “妙瓶,将东西给他。”向长青对身旁的女童道。 妙瓶走上前去,将一个储物袋交到了岑云手中。 岑云神识一扫,其内赫然是外宗弟子的服饰和腰牌,满脸困惑的道:“这……弟子并未完成晋升任务,长老这是何意?” 向长青呵呵笑道:“晋升任务就不必了,你仅用了一年便可修炼到炼气三层,若不加以培养,岂非辱没了人才?” 紧接着,话锋一转,“再过三日便是宗门每四年一度的大猎,你收拾收拾,一起参加吧。” “宗门大猎?”岑云一愣。 龚木从旁解释道:“你才入门一年,不知道也正常,宗门大猎每四年举办一次,弟子需在一个月内前往外围和深处猎杀妖兽,猎杀妖兽最多的内宗弟子可获得一枚三品破镜丹,而外宗前十名则有机会被长老选中,成为药圃或剑池弟子。” “怪了,凤歧山弟子众多,有没有我参与都无妨碍,向长老却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才将我放出来,难道是真的想培养我,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岑云心中起了一丝狐疑,但他面不改色,收起储物袋,躬身道:“谢长老。” “龚木,给他安排新的住处。”向长青对龚木道。 “是。”龚木应了一声,带着岑云离开弟子阁,来到南区一处无人居住的房屋前,道,“以后你就住这。” 岑云推开房门,看了眼房屋内部,干净整洁,屋墙如洗,不知比杂役区的茅草房舒适多少倍,于是走进屋中盘膝而坐,闭目沉思起来。 他越来越觉得在凤歧山的背后,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操纵着一切,而自己就像是一只无头飞虫,自从陷入了这张巨大而紧密的罗网里,何去何从,就已经完全身不由己。 “罢了,再过三日便是宗门大猎,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既然内宗弟子也会参加,届时说不定能见到赵师兄,他的话或许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岑云换上外宗服侍,扫了眼储物袋中的物品,下品灵玉十一块,一阶灵器三件,以及一些灵符和血愈丹,均是从孙袁和丁虎身上搜刮而来。 就这点东西想要在外围那等恶劣环境下生存显然不够,思考了一番后,离开住处,来到东区售卖灵器的灵器坊前。 许是临近大猎,灵器坊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一层大厅人头攒动,十分拥挤。 岑云走进坊内,看向柜台货架上陈列的各色灵器,价格在五块下品灵玉至数十块之间,价格越贵,品质越高,作用自然就越大,只是在外宗,大部分弟子并不宽裕,因此都选择了更为实用的防御性灵器,诸如内甲和护心镜等。 岑云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花十块下品灵玉,购了一件白鳞内甲穿在其内,此甲可抵挡炼气九层法术的全力一击,并可在战斗中有效抵消部分伤害,属于一阶防御性灵器中较为实用的类型。 将灵玉都花的差不多后,岑云适才回到住处,等待三日后的宗门盛会。 咚~ 三日后,旭日东升,晨雾弥漫,一道又一道醒人心神的钟声悠扬响起,回荡在凤歧山间,久久不散。 岑云随外宗众弟子早早来到前山山门处集合,此时山门下已乌泱泱聚集了四百多名弟子,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其中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七十余名身着白衣的内宗弟子。 这些内宗弟子男的英俊,女的秀丽,均面有傲色,卓尔不群,只是不知为何却分成了两队。 左边一队内宗弟子佩戴药圃腰牌,右边一队则佩戴剑池腰牌,双方冷眼相对,剑拔弩张,让本就热闹的场面,平添了一股火药味。 “你们说,这一次内宗的那位师兄能拔得头筹?”忽然,耳边传来一群外宗弟子的议论,让岑云不由侧耳聆听。 “论实力排行,当属药圃的柳湟师兄,他可是十七年前朝仙殿试第一人,就连剑池的赵立师兄也败在其手下,据说正是因为那一战,才导致赵师兄种下道障,迟迟无法突破炼气期瓶颈,停留在第九层十七年。” “依我看不然,柳师兄虽强,却也在九层徘徊不进,而十四年前入门的吴天师兄,不仅有千年难遇的天灵根,据传还是海外修仙世家的少主,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好的家族不呆,要来这凤歧山?” “吴天……” 岑云听着这屡屡出现在耳边的名字,不由顺着众弟子羡慕憧憬的目光,看向右边内宗弟子所在之地,赫见前方一人手持折扇,白衣似雪,身材高挑,英俊不凡,浑身散发出一股超然之气。 正当岑云看得发愣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岑师弟!” 岑云回头看去,只见那人也是一身白衣,相貌俊朗,正微笑的看着他,不由心中一喜,脱口叫道:“赵师兄!”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11章:苏逸的无奈 赵立微微一笑,摸了摸岑云的脑袋,欣慰道:“你长高了!” 岑云这才注意到,自己已不知不觉从赵立的手肘部分,长到了肩膀部分,只不过皮肤依然黝黑,看起来像是一个憨厚少年。 赵立点头道:“不错,修炼一年便能达到炼气三层,待大猎结束,我便向师尊保举,让你进入剑池修炼!” 赵立所说的师尊,自然便是凤歧山二长老皇甫涂,掌管剑池,一人之下,可以说成为其座下弟子,是每一个外宗弟子的梦想,就连岑云也不列外,满脸喜色,点头道:“那就谢过赵师兄了!” 赵立脸上笑容不变,道:“这一次宗门大猎,你就当是历练,以你的修为,想必在外围猎杀几只妖兽不在话下,但是切记,不要一个人前往深处。” 见赵立如长兄般的关怀,岑云不由想起了岑渊,心中颇为感动,只是联想到这一年来的遭遇,又开始忧愁起来,问道:“对了,赵师兄,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随后岑云将一年来遭遇的种种怪事说了出来,不过他特意隐藏了异木剑鞘之事,否则泄露了鞘中那位神秘前辈的存在,引来麻烦就不好了。 赵立听完后,面露沉思之色,道:“你的事我多少听说过,丁虎之死应是有人故意加害于你,只是幕后之人为何要针对你,我便没有头绪了,莫非你得罪了宗门什么人?” “这怎可能,我自入门起便与外宗之人毫无交集……” 说着,岑云目光不由目光不由扫向周遭弟子,忽然便看见左队内宗弟子为首一人面白如玉,给人一种青年书生之感,正笑盈盈地看向这边。 其身后一人更是高达九尺,身材魁梧,犹如金刚巨人,充满力量。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那青年书生相的弟子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由咽了口唾沫,问向身边的赵立:“赵师兄,那位师兄是?” 赵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色立时一变,沉声道:“这二人均是大长老座下弟子,书生相的叫柳湟,身后则是他的师弟张魁。” 说话间,那二人已向这边走来,顿时吸引了周围一片目光。 只见柳湟笑盈盈的拱手道:“赵师兄,许久不见。” 赵立回敬道:“观柳师兄神采,想必这一届大猎柳师兄是志在必得了,怎有兴致与我打起招呼,难道不怕大长老责怪么?” 柳湟笑容不变,道:“赵师兄说笑了,家师的气量不至于这么小。” 此话无疑是反讽皇甫涂气量小,赵立为之气结:“你——” 话音未落,便意识到失态,冷声道,“柳师兄此来,不是只想嗤笑一下我这个手下败将吧?” “赵师兄一向是在下十分敬重之人,当年朝仙殿一战,在下不过侥幸取胜,做不得数,若再战一场,断然不是赵师兄对手,此来不过是听说赵师兄从生灵绝境带了一位师弟回来,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说着,柳湟看向岑云,目中闪烁奇异之色,岑云心中登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柳湟满脸笑容,看不出任何不好之意,道:“如何,这位小师弟,待大猎结束到炼丹阁一叙,师尊想见你许久了。” “这……”岑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被邀请到炼丹阁,而且听其话中之意,大长老还想见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就看向了赵立,目露征询之意。 赵立冷哼一声道:“恐怕要让柳师兄失望了,大猎结束后,岑师弟要随在下去剑池,是以无法前去药圃,告辞!” 说完,赵立拉着岑云走到远处,小声叮嘱道:“那姓柳的极善蛊惑人心,岑师弟你千万不可上他的当,我偶然从师尊和石师叔处得知,大长老正在研制一种禁药,可洗筋伐髓,改天换命,只不过一直处于瓶颈阶段,迟迟无法炼制成功,现在想来丁虎之死,八成与此有关,所以你千万小心,不可与其走的太近!” “知道了。”岑云点了点头。 赵立欣慰一笑,回到剑池弟子所在地,而岑云则在原地等待。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忽然天边轰隆一声惊雷炸响,他扭头看去,只见山顶方向,云海翻滚,电光闪烁,一人携风雷威势破空而来,停留在山门上方。 众弟子无不躬身拜见。 “见过掌门真人!” 山门上方是一名身着紫袍的中年人,周身电弧环绕,神态威仪,犹如雷神下凡,不是掌门钟离庆又是何人? 只听他声如洪钟,朗声说道:“凤歧山能有今日繁荣,离不开诸位弟子平日辛劳,是以每四年举办一次大猎,一为发掘人才,二为荡平山脉妖孽,维护宗门和平,请诸位弟子携此玉瓶,诛杀妖兽,一个月后,向长老将于山门处接受此瓶。” 说完,钟离庆右手一挥,犹如星光散落,无数白光落入山门下每一个弟子手中。 岑云看向手中白光,赫然是一个圆润的白色玉瓶,其内空无一物,也不明白此瓶的作用是什么。 “那么诸位弟子,请尽情享受这场盛宴吧!” 随着钟离庆话音落下,众弟子如蝗虫般涌出山门,而左右两队内宗弟子,纷纷御物而起,化作数十道虹光,向不同方向飞去。 岑云紧随众弟子之后进入森林中,所到之处,尸横遍野,犹如屠杀。 岑云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产生一丝怜悯,不过很快就觉得这种心情很可笑,急忙运转匿灵术,攀上一棵十余丈高的巨树,仔细观察四周。 很快他便看见东南方向有一小撮弟子,正在打扫战场,收集妖兽皮毛以及爪牙之类,而当他们用钟离庆给的玉瓶靠近妖兽尸体时,妖兽的口鼻之中就会窜出一缕青烟钻入玉瓶里。 岑云并不知晓那缕青烟是什么,只是觉得颇为诡异,让人浑身不舒服,便又将目光投向了东西方向的林地。 林地中有十一名弟子斗法,其中两人让他颇为熟悉,正是苏逸和在垂凤崖有过一面之缘的魏宇。 岑云轻叹一声,这二人果不其然还是成为了敌人,只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打算插手,毕竟双方的差距太大,他就算进去也只是在拖苏逸后腿。 “嗷呜!” 又过一小会儿,外围妖兽似被凤歧山弟子彻底激怒,怒吼声从森林各处此起彼伏,朝着最近的弟子扑去。 岑云的脚下亦有一头浑身浴血的红熊,立起丈余高的身躯,不断咆哮着拍打脚下巨树,力量之大,将树身拍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掌印,整棵巨树也随之剧烈摇晃起来。 树下妖熊足有四十年道行,相当于练气四层修为。 岑云不敢大意,身子一纵,跳到另一棵巨树上,不断向前跳跃,远离此獠。 然而树下红熊,就如同认定了他一般,任凭他如何逃跑,就是紧追不放,并且随着深入森林,四周聚集而来的妖兽也越来越多,让他有些疲于应对。 唰! 突然,前方斜刺里飞来一道剑光与后方妖兽群迎面相撞,在一阵剑光残影中,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妖兽群中就有一大片如豆腐块般被切割开来,血腥无比。 岑云见状,不由惊讶道:“苏师兄?” 剑光中人正是从魏宇手中逃脱的苏逸,他驱使半空中一柄银色飞剑,将周围妖兽扫清,二话不说,抓起岑云手腕往前飞去,道:“岑师弟,快走!” 岑云回头看向后方,果见魏宇极其同行的六个弟子在向这里追来,虽说他们之间的恩怨与自己无关,但显然自己已经陷入了麻烦之中,只好任由苏逸带着自己向森林深处逃离。 半个时辰后,苏逸额间冒出豆大的汗珠,降落在一处山沟里,背靠大树,大喘粗气。 岑云跳上一旁的树木,眺望身后,魏宇等人因不会御物,已完全被甩没了影,四周也没有妖兽出没,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现在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吧?”岑云跳下树木,看向苏逸,虽然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目中还是露出了警惕之意。 “这……岑师弟是何意思?”苏逸一愣,目光飘忽闪躲起来。 “我可不认为我们的相遇是巧合,不论是在垂凤崖还是此时此刻。”岑云目光紧逼,同时已思索好离开的路线以及应对方法。 “唉,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苏逸轻叹一声,满脸苦涩道,“不过我与岑师弟在垂凤崖相遇确为巧合,只是前些天有一个人给我送了一封信,信中让我带你到深处的遗址,就可以带我去见小婷,我不敢不从……” “遗址?”岑云困惑道。 苏逸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不过据说那里是上古留存下来的遗址,名唤死禁谷,始祖曾在此处封印了一头绝世凶兽,然而封印中溢出的气息依然污染了山谷,才会令山脉不断滋生妖兽。” 岑云依然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让自己去那死禁谷,要知道那里可是禁地,绝不是他们这种修为的弟子可以应对的。 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一直藏在幕后的人,已经为他精心编织了一张罗网,在这张网中不论是苏逸还是他,早已逃无可逃。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苏师兄带路了。”岑云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去那死禁谷一探究竟。 苏逸点头道:“岑师弟放心,我向你保证此行有何凶险,我都会以性命护你周全!” 岑云苦笑,走到旁边坐下,等待苏逸灵力恢复。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12章:黑雾迷影 五日后,外围深处,在苏逸的带领下,岑云来到了一处黑雾索饶的山谷外。 “前面就是死禁谷了。”苏逸站在高处望着山谷,脸色复杂。 岑云扫了眼四周,远处灌木丛内散落着妖兽的残肢断臂和尸体,心中暗道:“难道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进入了死禁谷,会不会就是苏师兄提到的送信人?” “那是……”此时,苏逸似察觉到了什么,急忙跳了下来,拉着他躲进一旁灌木丛内,道:“别出声,有人!” 说话间,二人目光投向远处死禁谷的入口,远远就看见一人白衣飘飘,手持折扇,潇洒不凡的站在那里,不是盛名远播的吴天,又是何人? “十四年前的天火悬案虽未查清,但好在找到了这处上古遗址,只要找到了遗失在凤歧山的玉清经,就不枉我在仙道盟苦心钻研巫术十年!” 说着,吴天收起折扇,咬破指尖,念念有词,在虚空中勾画起来。 不久,一个又一个由鲜血勾画的诡异符号出现在虚空中,开始飞速旋转与前方的黑雾交缠在一起,幻化出一个鲜红雾洞。 吴天脸色略微苍白,却难掩兴奋之色,一抬脚迈入雾洞之中,消失在了血光里。 “那是吴师兄……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处,难不成就是他让我带岑师弟来此地?” 苏逸面露迟疑之色,对岑云说道:“岑师弟,此洞看样子也维持不了多久,依我看我们有必要前去一探!” 岑云点了点头,心中同样困惑,与苏逸走到鲜红雾洞之前。 苏逸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危险,直接迈入雾洞之内,岑云则在旁边沉吟良久,方才一咬牙,跟着走进其中。 呼~ 进入雾洞后,岑云便感觉眼前似有一股怪风吹过,待他看清洞内景象,不由瞳孔猛然收缩,为之愕然。 这是一处极其辽阔的山谷,谷中有一座石城,城内处处是两层楼高,供人居住的异域建筑,只不过现在都已残破。 建筑里,街道上,都长满了两人合抱之粗的黑色藤蔓,以及无数奇怪的植物,就仿佛曾经遭受了一场极大的浩劫,在天上少有的日光映照下,处处充满了诡异。 岑云看见此情此景,心中震撼之情无以言表,因为他不光吃惊于此地景象,还震惊于城中断壁上所刻画的符号,那是一个状如眼睛的诡异图腾,让他有一种强烈的熟悉之感。 “神眼图……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和村子有什么联系?”岑云只感觉脑海发懵,看向四周,发现城中只有他一个人,苏逸和吴天也不知去了哪里。 “不管了,若此城当真与村子有关,我定要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打定主意,岑云开始探索四周,包括断壁上的符号,他发现其上大多是标注石城的方向与地点,还有一些古怪的祷词,并无什么有用信息。 岑云抬头望去,在城内西北方向,有一处黑雾笼罩的地方。 他犹豫了片刻,觉得城中只有那里最可疑,于是往黑雾处走。 来到了黑雾的外围,从这里开始,黑雾变得浓郁起来,挡道的奇怪植被也越来越多,他神识一扫,竟发现这黑雾阻挡了神识扩散。 良久,岑云观察了一番四周,确认没有危险,方才小心翼翼地走进黑雾之内。 “桀桀桀!” 也不知在黑雾中走了多久,突然,一个诡异的怪笑声在黑雾之中响起,岑云心脏猛地一跳,惊恐地四周,失声道:“是谁,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黑雾中一双比人还大的巨目陡然从前方虚空中睁开。 与此同时,四周黑雾剧烈翻滚,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蔓延开来。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此时,黑雾中再次传出那怪异的尖锐之声。 岑云依旧没有摆脱那一双巨目直视带来的恐惧,只感觉喉咙发干,忐忑的道:“你……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桀桀桀,小子,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和东郭小子一样,是为了那所谓的长生不死之道吗,我都可以给你!”黑雾中那个怪笑声再次响起。 “长生不死……”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岑云心中并无抵触之意,反而不受控制地向前方那双巨目走去。 “桀桀桀,就是这样,过来吧,与我融为一体!”黑雾中的怪笑,就犹如梦中不断引诱的呓语,反复述说着。 岑云只感觉脑中空白一片,目光无神地向前方走去,眼瞅着整个人就要被黑雾吞噬殆尽,忽然储物袋中幽光大盛,一股冰凉之气直冲脑门,心志顿时为之一醒,猛的向后跳开。 前方黑雾中的巨目似乎受到幽光影响,缓缓闭上,怪笑道:“桀桀桀,小子,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余音绕耳,腥风消散,四周恢复了平静。 “这种感觉是……”岑云看向腰间储物袋渐渐退散的幽光,心念一动,尸魂笛出现在手里,其上正闪烁着微弱的幽光,传递出一丝丝冰冷的气息。 “兄长,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那个怪物究竟是……” 岑云眼前不禁浮现出与岑渊临别前的情景,既然岑渊已经料到了现在的状况,就一定有具体的意义,他始终相信岑渊不会陷害自己,于是收起尸魂笛,继续在黑雾中摸索,或许只有去了祭坛,才能知晓一切。 沿着黑雾四周断壁上残留下来的符号,岑云很快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开阔地,一座九丈见方的祭坛架设在前方。 岑云走到祭坛前,随着前方黑雾逐渐清晰,发现祭坛上面居然立着一块玄色石碑,石碑上方是神眼图腾,下方则刻了一段晦涩难懂的符文: “吾族自天地混蒙始诞幽都,漆首猥贱,不视日月,幸承司幽大人怜悯,大巫祝庇佑,立足于斯。大巫祝曰:‘象罔永年,灵神巍巍。魂来永天,八荒烬废。道印永生,宙宇窈冥。神谕六旨,幽民永寿。’” 看完这一段晦涩难懂的话,岑云只感觉眼前发晕,头脑中闪过一些人们祭拜的模糊画面,喃喃道:“大巫祝……神谕六旨?” 正疑惑间,身后的黑雾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浮现出一名高挑身影,伴随着白色光罩走了出来。 “咦,你是谁?”那光罩中人面色一沉,厉声说道。 “这……”看见光罩中人正是吴天,岑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好半晌,竟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看你的服饰,你是外宗弟子,你是如何进入死禁谷的,给我如实招来!”+ 吴天怒喝一声,袖袍一甩,顿时一股强风裹挟着杀意扑面袭来,似乎只要自己说错一个字,就会命陨当场,不过这也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给苏逸送信的人不是吴天。 “回吴师兄,在下名唤岑云,因偶然来到外围深处,看见师兄施法进入谷内,便一时好奇心盛,跟着进入了这里,实无意冒犯!”岑云咽了口唾沫,急忙解释道。 “原来是只混进来的老鼠!”吴天冷哼一声,扫视四周,看见玄碑上的字符,愣了一下,话中杀意不减,“我问你,你来此处可曾见过玉清经?” “玉清经?”岑云皱眉,思索良久后摇头道,“回师兄,我不曾见过。” “你身后的是什么东西?” 岑云回头看了一眼玄碑,迟疑道:“这只是前人刻在上面的一段文字……” 吴天脸色霎时变得阴沉无比,冰冷的道:“哦,这么说来,你看得懂上面的字?” “这……” 岑云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因为巫族语言早已在世间失传,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懂的,只有历任巫祝和后继者才能够接触,他也是跟着岑渊无意间涉猎,若是被吴天知晓自己通晓巫族语言,必定会暴露幽水村的存在。 “回师兄,在下并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只是觉得能在祭坛上出现的东西,一定是祭祀用的祷词!”岑渊目光闪烁,急忙辩解,但却更加显得欲盖弥彰。 “哼,一派胡言,外围深处的凶险无人不知,死禁谷是禁地也无人不晓,你一个外宗弟子不仅犯险来到此地,还看得懂巫族之字,定然知道玉清经在何处,只要对你施展搜神术,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完,吴天右脚一蹬,飞身抓去。 岑云心中大急,搜神术是可以窥看人记忆的恶毒之术,被施展之人若修为低于对方,轻则失去被窥看的记忆,重则成为痴呆之人,是以历来就被修仙界视为禁术,吴天此举不易于杀了他,他怎能同意。 一念及此,岑云祭出丁虎的银光大刀,注入大量灵力,发出强烈光芒,几乎让人无法睁开双眼。 吴天显然也被阻挡了视线,闷哼一声,右手向前一指,光芒中的银光大刀发出啪啪数声脆响,断成六节,而岑云则趁着这一瞬间的间隙,施展羽行术冲下祭坛,没入黑雾之中。 “区区蝼蚁,竟还想逃出我的掌心,待将你擒住,定叫你碎尸万段!” 吴天怒喝一声,追了上去,但很快他就想起这黑雾能阻挡神识探测,遍地的奇怪植物连灵器也无法斩断,不一会儿,他就彻底跟丢了岑云,迷失在黑雾里。 “可恶,可恶!从来没有蝼蚁敢如此戏弄于我,那只老鼠必定知晓玉清经的下落,绝不能让他逃出此地!” 吴天仰天怒啸,在黑雾之中更加疯狂的搜寻起来,很快就看见了黑雾中一道古怪的身影,二话不说,飞身抓去。 那古怪的身影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一双淡红而诡异的目光中充满了茫然,下一刻胸口便被击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昏死当场。 “咦,原来还有别的老鼠混了进来,这么说你与那逃跑的老鼠是同伙,只要抓住了你,便不怕他不现身!” 吴天看着黑雾中倒下的身影并非岑云,不由冷哼了一声,抓起他直奔谷外飞去。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13章:惊变 与此同时,逃出祭坛,岑云按照城内断壁上的标识,迅速来到南边的城门前。 城门有三丈之高,由青黑色石块堆彻,墙体上已长满了植物,城门外虽说没有遮挡,但却有无尽的黑雾,隔绝了外界。 岑云扫视四周,依旧没有寻找到苏逸身影,只能暗暗祈祷他能顺利离开,一咬牙,走出了城门。 穿越黑雾,岑云眼前浮现出一片长满灌木丛的小山坡,左侧是被黑雾笼罩的死禁谷,看起来距离此处已有不少一段距离。 岑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然而想到吴天可能会离开死禁谷追上来,便原路返回,心想只要回到宗门,就算吴天再有能耐,也无法对他出手。 八日后,宗门大猎正值火热之际,不少弟子却已选择了返回,一则是外围狼多肉少,二则是出行半月,灵器和丹药都需要补充和维护,这样一来山门之下便聚集了许多外宗弟子,相互之间交换情报。 岑云藏在森林中,远远的眺望山门,发现吴天并不在其内,立时松了口气,跳下树来,向山门走去。 “听说了吗,吴师兄已从深处回来了,在那边的林子里呆了足足五天五夜!”就在此时,两名弟子从前方走来,传来细微的交流声,岑云立即躲到一旁树后,侧耳聆听。 “那就奇怪了,内宗弟子都在深处猎杀妖兽,怎么吴师兄却一个人在那片林子里呆着?” “这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据说有一个药圃弟子得罪了他,被他绑在树上不给吃不给喝,整整折磨了五天五夜,人都快要死了!” “啊,居然还有不长眼的家伙胆敢得罪吴师兄,看来吴师兄这是在杀鸡儆猴,我们也去看看吧!” 岑云听着二人对话,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如果他所料不错,苏逸已被吴天所擒,吴天此举说是杀鸡儆猴,倒不如说是特意做给他看。 苏逸对他有救命之恩,要让他丢下苏逸不管不顾,实在不是他的为人,吴天此计当真歹毒。 想到这里,岑云跟在那两名弟子身后走到东边一片开阔的树林里,不一会儿,便看见吴天就盘膝坐在前方,闭目养神,旁边一棵四人合抱的巨树上,苏逸被一根黄色光绳死死捆绑着,脸色苍白,目光涣散,虚弱无比。 “你终于来了。”此时,吴天睁开双目,瞥向一旁人群,冷声说道。 岑云心头一跳,果然以吴天的修为,只要靠近对方就能察觉到自己,任何隐藏都是徒劳。 他一咬牙,在众弟子迷惑的目光中走出人群,看向树上被绑着的苏逸,满脸愧疚之色。 “吴师兄,你我之间若有误会,何必将旁人牵扯进来,难道不怕传到门内,有损师兄的名声?”岑云看着吴天道。 “蝼蚁的看法与我何干?”吴天冷哼一声,“将东西交出来,我便放了他。” 吴天所说的自然便是其心心念念的玉清经,可那所谓的玉清经,他根本连见都没见过,又何谈交出去,说道:“我真的没有见过,也不曾得到那个东西,师兄此话从何说起?” “是吗,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话音未落,吴天右手一挥,一柄三尺来长薄如蝉翼的蓝色飞剑,瞬间划破苏逸的右臂,鲜血顺着胳膊滴落在地面上,引发围观弟子一片哗然。 “你们听见了吗,吴师兄说的那个东西,难道是什么异宝?” “这便不知了,不过能让吴师兄这般气恼,想必是不得了的宝物吧……喂,你挤什么挤,要看宝物,自己去……啊,是柳师兄和张师兄啊,柳师兄和张师兄请,方才师弟有眼无珠,其实这个位置是我为两位师兄特意准备的!” “居然真的是柳师兄和张师兄,他们不应该在狩猎妖兽么,怎么也出现在这里,莫非那件宝物,两位师兄也想争上一争?” …… 伴随着周遭人群缓缓让出一条通道,柳湟和张魁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中正在发生的一幕。 吴天瞥了眼二人,见二人目光并不在自己这里,鼻中发出一声闷哼,看向已成众矢之的的岑云。 岑云强摁住心中怒火,现在的吴天已经认定他得到了玉清经,不论他如何辩解都没有用,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试着说服对方。 “我对始祖起誓,你要的那个东西我真的没有见过,这是我的储物袋,你若不信,可自行查看!”说完,岑云将储物袋扔了过去。 吴天接过一扫,见其内果真如岑云所言,均是些没有价值的东西,倒是有一柄其貌不扬的异木剑鞘吸引了他的目光,但也没太在意,将其如废物般扔到一旁,手掐法诀收回捆绑在苏逸身上的黄色光绳。 岑云见状,急忙跑过去扶起虚弱到极致的苏逸,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血愈丹喂下。 “苏师兄,你没事吧?”岑云担忧的问道。 “岑……师弟?”苏逸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目光一震,浑身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力气,将岑云推了出去,大叫道:“小心!” 话音未落,蓝色飞剑以迅雷之势射向他们。 岑云因被苏逸推开,与那蓝色飞剑擦肩而过,而苏逸则喷出一大口鲜血,胸膛被径直贯穿,露出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竟是吴天趁他们不备,痛下杀手,令所有围观的弟子目瞪口呆起来。 “苏师兄!”岑云大叫一声,向苏逸飘摇倒下的身躯飞扑而去,将其接住,双目血泪交加的看向吴天,质问道:“为什么!?” “我说过放他,但没有说要放你,你这只蝼蚁,即使没有得到那个东西,但你屡次三番戏弄于我,罪该万死!”吴天轻蔑的道,仿佛只是捏死了一只蚂蚁,根本没有让他心里产生一丝触动。 “你——”岑云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苏逸这时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拦了下来,虚弱的说道:“岑……师弟,算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说着,苏逸一口鲜血再次涌了出来,用恳切的目光看向吴天。 “吴师兄……都是师弟们……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岑……师弟吧!” 吴天冷哼一声,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仿佛在看两只蚂蚁上演苦情戏般,只是觉得可笑。 岑云泪水涌出,用左手按在苏逸胸膛的血洞之上,试图阻止血液流出,但血液却如找到了宣泄口般,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伤势迅速恶化,哽咽的道:“苏师兄,你不要再说了!” “我说过……我会以性……命护你周全……” 苏逸惨然一笑,两汉泪水从眼眶中流淌而出。 “只是我对不起爹……娘……还有孙家……小姐……小婷……若岑师弟他日……有幸离开宗门……我希望……岑师弟能帮……忙捎一句话……就说……孩儿不孝……来世……做牛做……马,再报……答他们……的……恩……情……” 话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微不可闻,苏逸的瞳孔也迅速失去光泽,但岑云却一字一句的完全刻在心里,全身气血逆行,灵力倒转,仰天怒吼。 “啊——!” 愤怒的咆哮之声几乎传遍整片森林,闻者无不动容,而更令他们感到惊心的是,岑云全身上下开始冒出一丝丝诡异的黑气,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进入了凛冬,令人不由后背发凉,心中发怵。 “吴天!我!要!你!死——!” 怒火几乎占据了岑云身心的全部,他一字一顿,右手向前方虚空一抓,一只由黑气幻化而成的大手,向吴天抓了过去。 吴天面露冷蔑之色,右手一挥,那柄漂浮在半空中的蓝色飞剑立时迎上,一剑劈下。 轰! 没有任何悬念,黑气幻化的大手被蓝色飞剑撕裂,但紧接着吴天眉心一锁,因为那蓝色飞剑在半空中摇晃了两下后,就不受控制的跌落到地面上,剑身上浮现出无数裂痕。 虽然这样的灵器他要多少有多少,损毁一两把对他毫无影响,但要徒手摧毁一把二阶灵器,在他的认知中绝非御气期可以做到,此子莫非是妖孽? 想到这里,吴天右手掐诀,储物袋中瞬间飞出三十余把色泽各异的飞剑,对准了黑气之中的岑云,激射而去。 “到此为止吧。” 眼看着悲剧就要重新上演,天空之中骤然响起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化作滚滚惊雷,传入到在场每一个弟子的耳中。 除了岑云、吴天、柳湟和张魁以外的所有弟子,无不惨叫一声,昏厥在地,不省人事。 吴天只感觉体内气血翻涌,一丝鲜血不经意间从嘴角流出,看向左侧一名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袍老者,散发披肩,满脸皱纹,目光之中露出深深的忌惮之意。 “恭迎师尊。”柳湟和张魁在见到白袍老者后,同时行礼。 那白袍老者自不多说,便是掌控药圃,神秘莫测,地位仅次于掌门钟离庆的凤歧山大长老,止明!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14章:宗门秘闻 “原来是大长老,失敬!”吴天鼻中发出一声闷哼,道,“难道大长老要插手晚辈之间的纠纷?” 止明长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沙哑着声音道:“有何不妥吗?” 吴天冷道:“此子分明已经入魔,难不成大长老要包庇魔道?” “魔道?”止明长老转身看向吴天,目光平淡,但却给人一种凌厉之感,“难道说肆意杀人便是正道,为友声张却是魔道,仙道盟若想对我凤歧山开战,也不必准备这等欲加之罪,本座很乐意奉陪。” “你!”吴天面色抽搐,强压怒火,道:“好,既然大长老出面,我便放过他这一次!”说完,一甩袖子,收起半空中三十余柄飞剑,转身离去。 “吴天!”此时,黑气之中岑云目光血红,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为苏师兄的死,付出代价!” “蝼蚁。”吴天脚步略顿,冷哼一声,头也没回的消失在森林内。 岑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去却无可奈何,他很清楚吴天连一成的修为都没有动用,自己方才的发言,不过是蝼蚁无助的呐喊,卑微而又可笑。 他看向怀中已经冰冷的躯体,苏逸在临走前,脸上还带着浓浓的不甘,他咬破下唇,鲜血顺着唇角落下,沉痛的道:“苏师兄,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为你报仇,你所托付的事情,就算万死我也会帮你传达!” 说完,岑云抱起苏逸冰冷的躯体,向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师尊?”柳湟看向止明长老,一脸疑惑之色。 止明长老目中闪烁奇异之色,摆手道:“让他去吧,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晚霞洒落在森林之间,坟丘之前,孤独的身影上,化作一声声悲凉的笛声,传遍四野,久久不散。 许久过后,笛声静寂,岑云望着眼前新坟,身上黑气早已消弭无形,目光血红,对身后沉声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不愧是师尊看中的人,寻常人走火入魔无不筋脉寸断,癫狂而死,而你却毫发未损,着实惊奇。” 话音刚落,身后阴影之中走出一人,白面如玉,儒雅随和,正是柳湟。 岑云也没回头看他,握拳道:“自入门始,便有人屡次三番向我寻衅,现在看来连给苏师兄送信的人也是你,你为什么要暗害我,害死苏师兄!?” “丁氏兄弟确实是受我引导,那么做不过是为了试探岑师弟的底细,至于苏师弟的死,完全就是一个意外,你若为此憎恨我,我无话可说。”柳湟脸色略有哀伤之意,叹了口气道。 岑云转身看去,心中虽然憎恶,但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弱小,要想变强,要想报仇,就不得不面对现实,而不是无能狂怒。 “要是憎恨你就能让苏师兄活过来,那我会一辈子都憎恨下去,但那没有意义,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岑云死死的盯着柳湟,似要将他看透。 柳湟微微一笑,道:“你若真想知道,何不去炼丹阁,师尊已等候多时了。” “大长老?”岑云想起方才搭救的白袍老者,沉思良久,点头道,“我知道了,有劳柳师兄带路!” 说完,看向身后无名新坟,咬了咬牙,跟随柳湟向药圃方向走去。 此时,天空已转入夜幕,星辰虽众,但照在地面的能见度不高,岑云只能看清二十步内的事物,却依然为药圃遍地种植的奇花异草感到震惊,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草药味,沁人心肺。 跟着柳湟,岑云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绿竹林内,沿着林道行走。 突然岑云目光一定,只见前方迎面走来一名白衣女子。 这女子容貌俏丽,身材清瘦,犹如林中倩影,飘然而过,目光丝毫没在他们身上停留。 “咦,凤苓花……站住!”一直保持儒雅随和的柳湟,脸色蓦然一沉,断喝道。 白衣女子顿住脚步,回身看他,目光中有深深的敌意,双手暗暗掐出了一个古怪的法诀。 柳湟冷冷的看着白衣女子,说道:“杨师妹,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我作为弟子,有些地方能去,有些地方不能去,若再让我知道你没有得到师尊命令,接近凤冢,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柳湟一甩袖子,继续沿着林道前行。 白衣女子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收起法诀,转身离开。 岑云跟在柳湟后面,想起那白衣女子目中敌意,不由问道:“方才那位师姐是?” 柳湟恢复了先前儒雅随和的笑容,道:“杨嫆师妹是药圃千年罕见的奇才,入门十三年便有练气八层的修为,炼丹造诣更是超群拔萃,颇受师尊器重,只是她性格古怪孤僻,不常与人往来,因此与我们这些师兄弟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岑云听罢,才算弄清楚白衣女子的身份,只是依然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敌意,既然想不通,那他索性就不想了,反正也与他无关。 又在林中走了片刻,前方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片灯火。 柳湟道:“走出这片竹林,就是炼丹阁所在了。” 岑云看着前方那黑暗中唯一的光源,随着前行,变得越来越明亮,直至光源变成了一栋精美的建筑,他眼前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搭建在竹林空地里的精致楼阁,青砖玉瓦,足有五层之高,犹如庞然巨兽,十分气派。 现在虽已入夜,但炼丹阁灯火通明,岑云跟随柳湟走进阁中,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夹杂着些许焦味扑面而来,让他不由皱了皱眉,仔细打量起炼丹阁的内部景象。 炼丹阁呈方字形,一层大厅十分空旷,左右两侧有楼道,沿着四角斜伸向上,自第二层起,每一层都有十六个炼丹室,横向八个,纵向八个,总计六十四间,可供弟子免费使用。 “柳师兄,大长老已在藏丹室等候多时了。”此时,一名负责接待的青衣童子走上前来行礼道。 柳湟略略点头,走到大厅尽头一面光泽无暇的墙体前,一挥手,前方虚空顿时撕开一道裂口,露出一个暗洞,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岑云紧随其后进入暗洞,里面是一条狭长幽暗的通道,通道上方每隔十步,便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沿着通道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方才走到通道的尽头。 通道尽头是一扇沉重的石门,石门外由一名身高九尺的魁梧巨人看守,正是白日间与柳湟同行的张魁,他看见柳湟后,也不说话,让到一旁。 柳湟走到石门前,拱手道:“师尊,弟子将人带到了。” 话音刚落,石门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向旁边徐徐移开,露出后面一个极为宽敞的石室。 石室的内部摆设一个七尺之高的金色丹炉,丹炉下方是紫黑色地火,温度之高令空间都产生了扭曲,只不过所有温度都被金色丹炉所吸收,令石室里变得阴寒无比,角落中甚至结出了霜块。 金色丹炉之旁,站着一名满脸皱纹的白袍老者,散发披肩,身材枯瘦,苍老的犹如期颐之年,只不过他的目光依然明亮,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浑身散发着一种长期位居上位的威严。 “你来了。”止明长老转身看去,脸上带着微笑,犹如在看自家后辈。 “见过大长老。”岑云被石室内的寒气一逼,不由身子一抖,走上前去,躬身道。 “老巫祝还好吗?”突然,止明长老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岑云抬头看去,一脸惊骇之色,说不出话来。 止明长老摆了摆手道:“不必紧张,本座能有今日,也多亏了老巫祝当年的帮助,我只是想知道那个村子的人离开凤歧山后,过的怎么样了?” 岑云咬紧了牙,似止明长老这般修为高深的人,早已活了数百年的岁月,这么说来巫祝和岑渊也不是凡人,那么他们到底为什么要隐瞒自己,他一定要搞清楚。 “巫祝大人过的很好,对我一直也很照顾,你现在可以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岑云目光死死的盯着止明长老,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止明长老道:“死禁谷你也去过了,你心中或多或少都知道些答案,不错,死禁谷便是那个村子之人曾经居住之地,与凤歧山互为邻里,生活了千万年,直至三百年前一场事故,才不得不撤离谷中,离开凤歧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岑云追问道。 止明长老缓缓说道:“谷中的怪物你应该见过吧,那是上古时期就已被封印的绝世凶兽,始祖玉清子创立宗门的初衷,便是为了镇守此獠,不让其窜逃外界,危害人世……” “然而此獠不知何故,挣脱了部分封印,日益强悍,因此历代掌门包括始祖,都不得不耗尽修为,强化封印,却依然无法控制,最终摧毁了死禁谷,令凤歧山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得以获得短暂的喘息之机。” “此事为了不引起恐慌,被视为宗门禁忌,所有流传在外界关于凤歧山的传闻,也不过是为了迷惑众人,而你作为那个村子的人,有权知晓真相。” 听完止明长老的话,岑云不禁回想起在死禁谷遇到的怪物,心中为之一寒,自嘲道:“连始祖都无法压制的凶兽,我又能做的了什么?” “当然可以!”止明长老诡秘一笑。 岑云眉头微皱,不解地看向止明长老,只听其缓缓说出了一句骇人听闻的话。 “因为在你的身上,有上古罕见的‘巫之血’!”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15章:巫之血 “巫之血……那是什么?”岑云满脸困惑,愈发感觉听不懂。 止明长老右手一抬,抵在岑云眉心处,将一滴浑圆浓厚的血液抽了出来,在其指尖翻滚。 紧接着,止明长老取出一盅恶臭黑水,将指尖血液扔入其中,诡异的一幕就发生了。 只见在血液融入黑水的刹那,整盅黑水开始沸腾,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与血液融合迅速变红,成了一盅鲜红无比的红色液体。 “此为死恶水,足矣令一头五百年道行的金丹级妖兽毙命,可巫之血却能将其融合,成为无害于人的水体,这便是巫之血的作用,也是作为炼丹无可替代的中和之物,比如说……” 说着,止明长老将一些奇怪的泥土,金属,木屑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投入盅内红色液体中,扔到金色丹炉下的紫黑色火焰内烘烤。 随着时间的推移,剧烈的高温将所有东西捏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枚五颜六色的杂丹,并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和爆炸现象。 岑云还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血有这么神奇的效果,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惧怕妖毒,是因为从小吃了太多毒物的缘故,也难怪岑渊不让他说出去。 想到这里,岑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本身并非幽水村之人,而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弃婴,既然他有止明长老口中提到的“巫之血”,那么他的真实身世究竟是…… 止明长老将盅内杂丹取了出来,目中闪烁兴奋之色,道:“只要有这巫之血,便可以炼制出始祖都没有炼制成功的神药,届时就是死禁谷那头凶兽挣脱封印,也完全不惧,想必这就是老巫祝的用意!” “果真如此吗……” 岑云眼前不由浮现出巫祝和岑渊的面容,随即又想起吴天和苏逸,咬牙道:“好,巫之血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说吧。”止明长老似已猜到岑云的心思,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笑意。 岑云深吸一口气,目中涌现出强烈的杀意,冰冷道:“我要为苏师兄报仇!” “这并非难事,我可以收你做亲传弟子,让柳湟助你修炼。”止明长老笑意不减。 岑云愣了一下,在凤歧山长老收徒并非稀罕事,但是其中也有普通和亲传之分。 普通弟子是药圃和剑池使役,负责帮长老们打理药田和锻打灵器。 亲传弟子则算进入了内宗,只需要全心全意投入修炼,还能得到长老们亲自指点,可以说是所有外宗弟子梦寐以求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大长老的亲传弟子,岑云简直想都不敢想。 “如何,你不愿意吗?”止明长老笑着问道。 岑云二话不说,立即叩拜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哈哈哈,好好好!”止明长老爆出一阵爽朗大笑,摆手道:“起身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止明的第七个弟子,也是最后一个关门弟子,柳湟,你要好生辅衬他,助他修炼。” “弟子明白!”柳湟微微一笑。 岑云很清楚止明长老所说的辅衬,其实有更多监视之意,但是他不在乎,只要能帮苏逸报仇,他什么代价都可以承担。 止明长老右手抬起,再次抵在他的眉心间,血液瞬间化作一条血红丝线被抽离出来,流入一个巴掌大的小玉瓶中,待灌满后方才收手。 岑云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摇晃起来被柳湟扶住,担忧的问道:“岑师弟,你没事吧?” 岑云脸色发白,要说没事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现在必须强作镇定,摇头苦笑,道:“无妨。” “你先带他下去休息吧。”止明长老挥了挥手道。 “是。”柳湟应了一声,带着岑云离开藏丹室,向炼丹阁东南方向走去。 约莫一刻钟后,岑云来到绿竹林一处清幽僻静的所在,而此时他的气色也已恢复了七七八八。 柳湟指着前方一排开辟在竹林之内的洞府,足有六个之多,说道:“前方就是师尊为我等开辟洞府所在的清幽居,四周布有禁制,这套口诀你记住,便可出入此地。” 随即传授了一套出入清幽居的口诀,将岑云引到一所洞府之前。 “以后这处洞府就是你的了,此物是进出洞府的密匙,你好生歇息,明日一早我会再来看你。”说完,柳湟扔了一枚玉简过来,转身离开。 岑云将灵力注入手中玉简,玉简上立时发出柔和的白光漂浮而起,在身前洞府的石门上一碰,石门便向旁边缓缓移开。 岑云打眼看去,洞府有十余丈宽,相当开阔,中间摆放着二十余块拳头大的黄石,从地下不断引出灵气,使得整个洞府灵气十分充沛,只不过比剑鞘空间要差了数百倍罢了。 岑云走进洞府里,收回玉简,神识向洞府之外扩散,发现被某种禁制所阻断,心中略安,从储物袋中取出异木剑鞘,向前一挥,走进漆黑裂隙之中。 与此同时,剑鞘空间,岑云叩伏在地,对着七彩光幕中静坐的彦卿道:“彦前辈,助我!” “你终于想清楚了?”彦卿徐徐睁开双目,用略带戏谑的口吻说出了半年来的第一句话。 岑云咬牙道:“为了报仇,我可以付出一切,只要前辈肯助我,前辈的任何要求晚辈无不照做,绝无推辞!” “嚯,即使让你杀光天下人,做尽所有违背本心的事?”彦卿调侃道。 岑云一时语塞。 “放心吧,我没那么无趣。”彦卿淡淡的道,“你只需要找到当初将我送入此鞘的白衣仙者即可。” “白衣仙者?”岑云满脸不解。 彦卿闭起双眼,似在努力回忆什么,道:“其实我对于进入‘藏日鞘’之前的记忆十分模糊,只知道隐约被仇家追杀,让一名白衣仙者藏匿于此。” “原来此物叫藏日鞘……”岑云喃喃道。 “藏日鞘为上古神物,有收纳星辰日月,哺育万物之力,为诸天仙魔所垂涎。” 彦卿看着他道,“因此在你没有彻底掌握此物前,我不能出去,只能基于此物在必要时对外界施加干预,你若想报仇,不妨先遵照那名通玄修者的意愿,想必你身上的血对他将要炼制的丹药还有助益,短时内不会拿你如何。” “通玄修者……你是说师尊?”岑云不解问道。 彦卿点头道:“不错,你的灵根残缺不全,若想快速提升修为,他会成为你在此地不错的助力,否则就凭现在的你,即使给你元婴级灵宝,也决计不是那名金丹修者的对手。” “金丹修者……你是说吴天,这怎么可能!?”岑云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道。 彦卿沉吟道:“依我看这凤歧山藏有天大的秘密,想必他也是为了这个秘密,不惜散尽修为进入此地,因此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但是你若想寻仇,最好是在他得到这个秘密恢复修为之前,否则绝无机会。” 岑云咬紧了牙,吴天想要得到的秘密,无非就是其心心念念,遗失在死禁谷的玉清经,如果死禁谷没有找到,就意味着玉清经很有可能已被宗门的某人收回,那么吴天要想得到,就只能参与三年后宗门每二十年举办一次的朝仙殿试。 朝仙殿试所有修为达到御气六层的内宗弟子都要参加,而获得殿试魁首之人,将会得到宗门的丰厚奖赏,以及一次进入始祖之地的机会。 始祖之地是凤歧山传承的源头,里面很有可能就有吴天想要得到的东西,而自己唯一能够报仇的机会,就是在三年后的朝仙殿试上。 可是三年,三年时间自己真的可以达到炼气九层,并有与之一战的实力吗,这无论如何都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了吧? 彦卿右手一挥,空间之中,霎时浮现出无数金色字符,每一个字符都书写的凌厉狠辣,充满了浓烈的杀戮之气。 “这是凝剑诀第一层的修炼心法,你若能炼成,想必对你日后会有助益。”彦卿又道,“但是切记,此诀主修剑元,若你心志不坚,则会被此诀反噬,杀伐成魔,无可救药,修与不修,全在于你。” “我说过一定要让吴天付出代价,这心法我修!”岑云下定决心,开始参悟凝剑诀第一层心法。 凝剑诀有两种修炼途径,第一种即是通过杀伐汲取杀戮之气凝练剑元,第二种则是通过金凡人战争,暴戾之物汲取,虽说后者来源不如第一种快,但胜在稳定,不用流血。 只不过即使如此,金色字符上所散发的杀戮之气,依然让他浑身每一寸筋脉犹如刀割,在这股刀割之痛连续不断的情况下,岑云冷汗狂冒,咬紧牙关,脑海几乎就要失去意识。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若此时放弃,非但会前功尽弃,还会遭受反噬从而大伤元气,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前方不论是刀山还是火海,他唯有前进这一条道路!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16章:炼气八层! 次日一早,柳湟来到洞府内,见岑云满脸疲惫之色,眉宇间隐隐夹杂着一股暴戾之气,狐疑道:“岑师弟,昨夜是否没有歇息好?” 岑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在藏日空间修炼了一夜,虽然没有凝练出剑元,但却聚敛了大量杀戮之气,急忙将其收敛起来,摇头道:“洞府内灵气充沛,我一直在修炼,所以有些疲累,并无大碍。” 柳湟叹了口气道:“修炼刻苦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体,否则身体累垮了,岂非与初衷背道而驰?” “多谢大师兄教诲,师弟记住了!”岑云躬身道。 柳湟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师尊让我帮助你修炼,自会有办法让你在修炼上追平吴天。” “办法?”岑云不解的看着柳湟。 柳湟将一个储物袋扔了过来,岑云接过后神识一扫,其内放满了修炼用的培灵丹,粗粗算下,共有四百余瓶,上千枚丹药,心中大为震惊。 若这些丹药流到外界,足矣让一个小门派发展数十年,而这些居然仅仅是给他一个人用的,未免太过奢侈了些吧? “师兄,这是……”岑云依然不敢置信的道。 柳湟道:“吴天是千年罕见的天灵根,即使不用丹药修炼也比寻常人快上百倍,你若想追平他,寻常的修炼之法并不适用于你,只有依靠丹药。” “可如此一来,岂非动摇根基,导致修为虚浮?”岑云疑惑问道。 “寻常之人或许如此,但你不同,你身上的巫之血可以融合丹毒,大可不必担心。”说完,柳湟转身离去。 岑云现在总算明白彦卿说的话了,先天资质上的差距,只有依靠后天丹药才能弥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自己身上那所谓的“巫之血”,居然有这么大的价值,大到可以让止明长老慷慨的用上千枚丹药帮助自己修炼。 “看来日后回到村中,还要再找巫祝大人和兄长问个清楚!”想到这里,岑云取出储物袋中大把的培灵丹,如豆子般扔进嘴里。 八枚丹药同时入腹,立时转化为庞大的灵力,这股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起初虽然难受,但经历过凝剑诀第一层心法的杀戮之气洗礼,这点程度反而很快就能适应,急忙将其炼化吸收。 如此循环往复四次,体内灵元爆发式增长,修为直接从练气三层跨入练气四层,这等简单粗暴的提升方式,着实让岑云对于修炼的方式方法有了新的认识。 只不过随着修炼的提升,岑云明显感觉到吞服丹药所需要炼化的灵力也成倍增长,原先从练气三层到练气四层只需要吞服三十余枚丹药,然而从练气四层到练气五层开始,却需要吞服一百多枚,药效明显开始衰减。 岑云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将丹药取出继续吞服下去,开始了漫长的闭关生活…… 大猎结束后,凤歧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一场盛事因内宗的吴天和柳湟提前退出,令赵立获得了魁首,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反而多出了不解和郁闷。 他不明白岑云为何会突然投奔药圃,对于在外围发生的事情,也毫不知情,因为关于吴天和岑云之间的冲突,在止明长老出现的一刻就完全被抹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当事人知情。 赵立回到剑池后,立即便向铸剑楼的皇甫涂禀报此事。 “哦,这么说来,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子已经投奔了药圃?”铸剑楼大厅,一位身材高大的白袍老者,目光如剑,盯着手中一柄还未成型就已剑气凛然的剑胚,略感惊讶的道。 “是,大猎结束后,弟子就在山门等待,听路过的外宗弟子说,岑师弟早在半月之前,就已随柳湟前往药圃。”赵立颇为痛心的说道。 “皇甫师兄,按赵师侄所言,此子极有可能就是三百年前那个幽族的后裔,现在止明那厮抢先一步将其收入座下,无疑坐实了这个猜想,你我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大厅之旁,一名身强体壮满身刀疤剑痕的硬朗老者问道。 皇甫涂沉吟良久,摇头道:“本座实不知他们回来的用意,石师弟,你意如何?” 石赫目中充满了愤怒,闷哼道:“不论他们回来的目的是什么,都绝不能让止明那厮再现三百年前的浩劫,我意即不能将此子收入剑池,倒不如彻底毁了他!” “石师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甫涂脸色一寒,冷声道。 石赫自知失言,陷入沉默,但目中愤恨之意不减。 皇甫涂轻叹一声,陷入了回忆道:“唉,三百年前丹衍师尊为壮大宗门炼制禁药,无意打破死禁谷封印,致宗门血流成河,人才断代,想不到时至今日,止明师兄却要步丹衍师尊的后尘,莫非他是忘了红绫师妹的死,忘了宗门无数人的牺牲,才换来今日的安宁?” 皇甫涂道:“无论如何,我等也不可在错估此子前,做出与魔道无异的举动,况且有止明师兄在,你我也无法出手,否则会引发宗门战端,令凤歧山蒙受浩劫!” 石赫冷哼道:“难道就这么看着止明那厮一错再错,将宗门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皇甫涂无奈的道:“现如今只能企望钟师弟能顺利让灵尊苏生,否则以你我之力,断难阻止止明师兄,况且仙道盟之人如今尚在凤歧山,若止明师兄真有异动,想必仙道盟不会坐视不顾,否则定会殃及整个修仙界!” 石赫仰天哀叹道:“想不到我偌大的凤歧山,如今也要依靠外援,罢了罢了,只要能够阻止止明那厮,一切都还可挽回!” 皇甫涂看向身后赵立,道:“赵立,你回去后密切关注药圃的动静,若可以还是要想办法将那名幽族后裔带回剑池,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赵立此时依然沉浸在宗门秘辛所带来的震惊中,听见皇甫涂叫唤自己,立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铸剑楼。 他隐约觉得凤歧山将有大事发生,而这件事必定与岑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很难相信,更别提将其带回剑池,这该如何是好? 五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秋风凉爽,灵雾升腾,凤歧山景色如画。 药圃绿竹林深处,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响起,清幽居一处洞府徐徐打开。 清晨的阳光透过翠绿的竹叶,斑斑点点的洒落在洞府前,照射在一名清瘦的少年身上。 这少年满身泥垢,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霉味,显然许久没有梳洗,但他目光有神,脸庞坚毅,稍稍活动一下身体,右手掐诀,一枚落在十步开外的石子立即漂浮而起,随着他一挥手向前激射而出。 啪! 但听一声清脆声响,石子射落在百步开外的翠竹上,深深的嵌入其中。 少年微微一笑,显然很是满意,刚想迈开脚步,忽然察觉身上污垢,尴尬起来,自嘲道:“自从闭关以来就未曾梳洗,现在这般模样若去见柳师兄,怕是要被取笑!” 说完,少年往清幽居后面一处清泉走去,跳入泉中清洗。 而这少年自不多说,便是闭关五月之久的岑云。 这五个月以来,他不断的吞服丹药冲击境界,虽然药效不断的在衰减,但他依然靠着庞大的丹药量,冲击到了练气八层,灵元也随之增长扩张到整个丹田,仿佛丹田里充满了一滩灵水,有着用不尽的力量一般。 伴随着修为的提升,他发现自己的神识已可覆盖百步之内的事物,只要物体的重量不超过灵力承受的范围,他都可以对其进行操控,若是他想,也可以如赵立一般驱使物体在天上飞行,当然这都需要慢慢熟练。 岑云将身上积攒的污垢清洗掉后,整个人为之焕然,舒爽至极。 他望向水中倒影,发觉原本黝黑的皮肤,在经过五个月的修炼,已经变得白皙起来,少了之前的憨厚,多了几分清秀感。 “虽说依靠培灵丹将修为强行抬到了练气八层,但想要为苏师兄报仇,仅仅提升修为显然不够!” 岑云握紧了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新衣换上,来到柳湟的洞府前,在石门上打出一道灵力,静静等待。 一刻钟后,见洞府无人回应,岑云微微皱眉,喃喃道:“莫非柳师兄不在里面,那他会去什么地方?”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一座偏隅角落中的洞府缓缓打开,从其中走出一名白衣女子。 这白衣女子身材纤瘦,容貌俏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清冷之感,正是数月前在竹林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杨嫆。 岑云神识探测之下,发现其周遭被一层白雾遮挡,根本无法窥看其修为。 白衣女子察觉到有人用神识窥看自己,脸色顿时一寒,狠狠的剜了一眼岑云,身子一纵,宛如疾风掠影,消失在清幽居内。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17章:深渊之下 白衣女子回瞪这一眼,让岑云感觉双目无比刺痛,急忙运转灵力护住双眼,待刺痛感稍息,他适才一脸愤怒的睁眼看去,对方却早已离开。 “此女行事古怪,难道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岑云沉吟片刻,本不想理会,但联想到此女目中敌意,心觉事有蹊跷,便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前方的白衣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有人跟踪,忽然在竹林内如鬼魅般左穿右绕,将他带到了一处静谧无人的小溪旁,不再移动。 岑云停留在远处观察,见其久久不动,像根木头,顿时生出疑心,悄然靠近,待到近处时,操作地面一枚石子扔了过去。 嗖! 石子径直从白衣女子的身上穿过,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小溪旁,岑云这才知被摆了一道。 “此处距离后山并不远,莫非她去了那里?”岑云扫了眼四周,发现此地距离药圃已有数十里远,反而距离后山的深谷密林很近,不由开始怀疑起来。 “罢了,想这么多也无用,倒先看看她究竟有何目的!” 说着,岑云向后山深谷追去,很快就来到了谷中,发现泥泞的地面除了有少许妖兽足迹外,还有一些十分模糊的人类足迹,向垂凤崖方向延伸。 岑云颇为疑惑,因为这些足迹明显不是那名白衣女子的,每一个大小各异,显然除了白衣女子,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喃喃道:“莫非她想和什么人会面?” 想到这里,岑云跟着这些足迹一路向前,在谷中搜索了数十里地,方才来到了一处断崖前。 岑云望着眼前断崖,足有千仞之高,上方有一处凸出的平台,很明显就是关押犯事弟子的垂凤崖所在,而在垂凤崖的正下方,有一处数十丈宽的深渊,因上空有一层白雾遮挡,所以他先前没有注意到。 “足迹到这里就消失了,莫非她进了此地?” 岑云再次看了一番周遭,见足迹确实是在深渊前消失的,便走上前去探头张望,只见下面漆黑一片,岩壁上生长出了许多暗红色的奇异花朵,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味,给整个巨壑带来了一种通向黄泉的阴森之感。 岑云从来没有想过凤歧山还有这样一处阴森诡异的地方,神识探测下,深渊之底被一层神秘的力量阻挡,除了肉眼无法窥看。 “这是何地,为何里面会有人用禁制遮挡,难道说是刻意隐藏什么吗?”岑云陷入了沉思。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返回宗门向长老禀报,第二条则是独自一人继续深入探查。 虽然咋看之下第一条路最为安全稳妥,但实际上他自己并不信任宗门长老,因为这一件事很明显不像是某一个弟子,能凭借一己之力策划出来的,若是贸然回去禀报,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思考良久,岑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绿色长剑,神识附在其上,右手掐诀,绿色长剑立时从手中漂浮而起,在身前半空中停下。 岑云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绿色长剑向下猛的一沉,让他感觉体内灵力如抽水般向外泄出,不由额冒汗水,强撑着右手一引,绿色长剑拖着他缓缓向上升起,方才稳住身形,悬在了半空中。 “呼!”岑云松了口气,就这么在深渊巨壑上学着御物飞行,缓缓移动,体内灵力虽然消耗巨大,但凭着他此刻练气八层的修为,这种情况也可持续半个时辰的时间。 熟悉过后,岑云向深渊边缓缓飞去,再次向下张望,不禁有一种晕眩感,但他还是猛的一咬牙,向下沉去。 进入深渊,岑云立时便感觉四周花香味浓烈起来,岩壁上的暗红色花朵更是随着他一路下沉,隐隐指导着方向,不一会儿,便下沉了数百丈,降到了坑底。 深渊之下是一片由暗红色花朵所组成的花圃,让岑云心中微感沉醉,从剑上跳下,目光向前看去,那里有一个七八丈高的巨大洞窟,不断从其中吹出阴寒之气,心中为之一惊。 “这下面竟有如此洞天……” 岑云咽了口唾沫,往手中绿色长剑里注入少许灵力,一道柔和黯淡的绿光顿时从其上徐徐亮起,照亮周遭十步之内的景象。 借着这黑暗中唯一一缕光芒,他向洞窟中小心翼翼的走去。 洞窟内幽深复杂,黑不见底,一路向下延伸,如同蚁穴,有无数个洞口互相连通,若非凭借着洞中阴寒之气传递的方向,他险些就迷失在洞窟里。 “这些是……”岑云望着洞壁上遍布的黑色藤蔓,个个都有胳膊粗细,不由就回想起了在死禁谷看见的景象,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咔嚓! 突然,一声奇怪的响声从身后传来。 岑云猛然一惊,转身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但他知道此时传来异动,非比寻常,当即提起十二分警惕,握紧长剑,凝望前方黑暗,那里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嗖! 伴随着黑暗中传来一道破空之声,岑云举起手中长剑向前横空一斩,与黑暗中一条骤然伸出的黑色藤蔓迎面相撞。 当! 在一声金属撞击声中,岑云手中长剑发出“咔咔”数声脆响,瞬间崩断成碎片向四周飞溅,同时他感觉到一股山呼海啸般的力量撞在胸口上,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坚硬的石壁上,向下滑落。 “噗!” 一口夹杂着内脏碎末的鲜血从岑云口中喷了出来,他只感觉眼前金星乱冒。 还没来得及反应,黑色藤蔓就已经如毒蛇般缠绕而来,裹住了他整条左手,令他全身血液都向左手汇聚,从皮肤中渗出,流入黑色藤蔓之中,整条手臂迅速干瘪下去。 感受到左手传来的异样,岑云本能的抽离手臂想要挣脱,但却传来了一股肌肉撕裂的剧痛,令他根本无法使出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藤蔓疯狂吸取鲜血,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隐约看见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幽光。 “兄长……” 话音未落,幽光大盛,尸魂笛从储物袋中自主飞出,黑色藤蔓被尸魂笛发出的幽光一照,表面立时燃起诡异的青色火焰,迅速从岑云的左手上收缩回去,退入黑暗之中。 岑云虚弱的凝望半空中渐渐黯淡下去的尸魂笛,伸出手将其拿住,一股冰凉感从其上传了过来,让他精神为之一震,清醒了许多。 “想不到兄长又救了我一次!” 岑云心中感激,站起身看向黑暗中因尸魂笛光芒衰减后,再次蔓延过来的黑色藤蔓,二话不说,往笛中注入少许灵力,幽光再次变得大盛将其逼退。 得知尸魂笛对这些黑色藤蔓有克制之效,岑云便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吞服了一枚血愈丹,继续顺着阴寒之气吹来的方向前进。 咚!咚!锵!当! 也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洞窟深处忽然传来一连串激烈的打斗声,紧接着便有不间断的火花在前方亮了起来。 “有人在战斗?”说话间,岑云收敛气息,贴在通道一旁看向前方火光亮起处,只见哪里魔影乱舞,一道白色倩影于其中纵横穿插,正是在药圃跟丢的白衣女子。 只见白衣女子手持一柄雪白细剑,左支右绌,俏丽的容貌上已经沾染了些许血污,变得有些凄美,让四周的黑色藤蔓变得更加疯狂噬血起来,不断的进攻,想要将其整个人吞噬殆尽。 “她为何会和这些古怪的东西相斗,难道她不是这处洞窟的常客?”岑云眉头微皱,继续观望战局。 片刻后,场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原来是白衣女子的后背香肩,被一根黑色藤蔓抽中,浮现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整个人身子摇晃,再也坚持不住,昏厥过去。 黑暗中无数的黑色根蔓寻到破绽,立即一拥而上,将其裹住。 “嗷!” 就在此时,但听一声巨吼传开,一道刺眼金光从白衣女子的身上散发出来,缓缓的从怀中升起一个乳白玉佩,幻化出一头凶猛至极的金色巨虎,将周遭黑色藤蔓从白衣女子的身上震开。 然而黑色藤蔓丝毫不惧,被震开后再次一拥而上,将整只金色巨虎紧紧缠住。 金色巨虎哀嚎一声,身躯的金色炽焰逐渐暗淡下去,只坚持了十余息,整个玉佩便发出啪嚓一声脆响,与金色巨虎碎裂开来,黑色藤蔓又一次向白衣女子娇弱的身躯缠绕而去。 见此情景,岑云不由看向自己鲜血淋漓干瘪了一圈的左手,已然想见那白衣女子的下场,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怜悯,冲上前往尸魂笛中注入大量灵力,催发出来的幽光照射在黑色藤蔓上,顿时燃起了熊熊青焰,迅速从白衣女子的身上离开,收缩回黑暗里。 岑云看向晕倒在地的白衣女子,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叹道:“好歹同门一场,若就这么放着她不管不顾,定会成为那些怪物的食粮,罢了,罢了!” 说着,岑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血愈丹喂下,将昏迷不醒的白衣女子背了起来,向洞窟外走去。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18章:携手御敌 也不知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白衣女子悠悠醒转,映入凤眸的第一眼,便是在一处被红色花海包围的地方,和一张陌生少年的面孔,樱唇微启,喃喃道:“你是……” “你醒了?”岑云还是第一次听见白衣女子说话,真是黄莺般动听。 白衣女子这才注意到此时处境,不由瞳孔一震,急忙从地上坐起,检查周身,发现除了背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外,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随后满脸气愤的瞪了过去,看的岑云心里发怵,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你是师尊半年前收的弟子,你不在清幽居好好修炼,来这里做什么?”白衣女子不冷不热的道。 岑云眉头一皱,他被止明长老收为弟子的事,应该还没有对外公开才对,白衣女子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自己在不在清幽居修炼与她何干,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的行为太过反常,自己才会跟过来,不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也就罢了,态度却这般恶劣,令人不爽。 “那杨师姐你呢,好好的清幽居不呆,非要跑来这里,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岑云脸色一沉,反问道。 杨嫆闻言,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审视良久,缓缓道:“看来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岑云更加疑惑起来。 “对你而言,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为好,若想活命,就忘记今天见到的一切,离开这里。” 说完,杨嫆取出一枚青色丹药服下,背上的伤口在一阵白烟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然后站起身,向洞窟走了过去。 岑云满脸不解,杨嫆说的“他们”,十有八九指的是止明长老和柳湟,再联想到此地的诡异和杨嫆目中的敌意,很有可能止明长老对他隐瞒了什么,立即大叫道:“站住!” 杨嫆停下了下来。 岑云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师尊他……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说完,杨嫆继续向前走去。 “慢着,我也要去!”岑云咬牙说道。 “就凭你?”杨嫆脚步略顿了一下,显然并不信任他。 岑云闷哼一声,道:“虽然我的修为不如杨师姐,但师姐不要忘了,是谁把你从里面救出来的。” 杨嫆贝齿轻咬,虽然不知道岑云用什么手段救了自己,但洞窟里的凶险她是知道的,光凭她一个人根本无法进入最深处,既然双方都有共同的目标,携手一次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杨蓉点头道:“可以,不过进入凤冢后你得听从我的安排。” “没问题。”言讫,岑云站起身,向洞窟走去。 杨嫆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青色丹药扔了过去,道:“我不想欠你人情,这枚二品青木丹可补充损耗的灵力,使恢复伤势,你我从此两清。” 岑云接过青色丹药,知道她方才吃了一枚同样的丹药,就算对方下毒对他也是无用,于是将之吞服下去。 丹药入腹便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全身,原本萎缩了一圈的左手,在这股暖流滋润下,迅速恢复如初,就连体内损耗过半的灵力,也全部恢复,效力居然比血愈丹还要高出数十倍! 岑云颇感惊讶,定了定神,从储物袋中取出尸魂笛,催发淡淡幽光,将他与杨嫆罩入其中。 杨嫆瞄了眼岑云手中骨笛,又看了看洞窟四周不断收缩进黑暗里的藤蔓,美眸中透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这件古怪的器物也不知是何来历,居然能让洞中藤蔓畏惧,难怪岑云能将自己从这里救出去。 不知在洞窟中前进了多久,隐约深入了地下百余丈,岑云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眉头拧成了一团。 杨嫆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前方通道内,散落着许许多多的骸骨碎片。 一具尖牙利爪,体型宽大,还算完整的人形骸骨,卧倒在通道一侧,骸骨上残存着些许布料,从布料的材质上看,赫然便是外宗服侍的一部分碎片! “这是妖兽……不对,是人!?”杨嫆略为惊骇的道。 岑云脸色复杂至极,低声道:“看来苏师兄和魏师兄提到的,在药圃失踪的弟子,应是被带到了此地……” 说着,岑云看向通道前方一点幽绿色光芒,一股比方才还要强烈十数倍的阴寒之气,不断从其中吹出,目光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对身后的杨嫆说道:“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师姐,接下来怎么办?” 杨嫆思索道:“不出所料,前方就是树妖的本体所在,此妖不知在凤歧山潜藏了多少年,修为远非你我可比,若要拔除就要探清实情,你在此等着,我若没有回来,就由你去上报掌门师叔。” “不,我要和师姐一起去!”见杨嫆要只身犯险,岑云哪能同意。 杨嫆怔了片刻,没想到岑云会这么说,但见其目光坚定,确实和自己此前所见到的那些贪生怕死之辈不同,便点了点头,道:“好吧,但若情势不妙,你先行离开。” 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白色灵符贴在身上,一层淡淡的白光将她整个人罩了起来,使之看起来有几分朦胧。 岑云取出袖中骨刺,小心翼翼地向幽绿处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散发幽绿色光芒的洞口前,与杨嫆一同向内张望。 “这是……什么……”岑云目中满是惊骇,几乎说不出话来。 杨嫆同样如此。 只见里面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墓室,墓室中间生长着一棵百人合抱之宽,数十丈高,通体乌黑的怪树,怪树的底部盘根错节,根系向四面八方扎入墓室墙体中,所散发的阴寒之气,令仍在入口的二人都有些吃不消,只有运转全身灵力护住经脉,才能保持活动。 “你看那儿!”此时,杨嫆忽然说道。 岑云顺着她手指处看去,只见墓室左侧,有一个用黑色藤蔓组成的牢笼,牢笼内有数十名外宗弟子,个个神色颓丧,目光呆滞。 “嚯,我说神树怎会如此躁动,原来是有两只老鼠混了进来。”突然,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了过来。 岑云与杨嫆二人同时一惊,各自转过身将灵器横在身前,顿时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撞在他们手中器物上,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落入墓室里,惊诧的看了过去。 只见一名身着白袍的秃头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入口处,摸着蹭亮的脑袋,一脸滑稽的看着他们,道:“小娃娃们,宗门师长没对你们说,没有命令不得擅入凤冢吗?” “孟师叔,亏你还自诩正道,居然赡养树妖,祸害宗门,难道不怕遭天谴吗!?”杨嫆一脸正色的冷声质问。 “孟师叔……难道他就是孟长老!?”岑云不由回想起苏逸在垂凤崖提起的事,看来包括魏婷在内的失踪弟子,均是被其所囚,而苏逸显然是知道此事才会与魏宇交恶,避免让更多无辜者卷入其中。 “快逃!”杨嫆贝齿轻咬,传音道。 岑云这才回过神来,若是整件事都是孟长老所谋划,那么他想要隐瞒此事,就必然杀人灭口,于是目光疾扫四周,脑海飞速思考逃离凤冢的路线。 毕竟宗门长老的修为,远非他们这些弟子可比。 “哈哈,你们也太看不起老朽了,既然来了,那就与他们一起作伴吧!” 说着,孟江大手一挥,虚空中凭空幻化出一头青色巨凤,两爪如刀,裹挟强劲风压,直扑而来。 “羽墙术!” 岑云低喝一声,右手掐诀,运转全身灵力在身前布下一道无形风墙,饶是如此,那对利爪也如切豆腐般,将风墙撕裂,一爪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将身上的白鳞软甲击的粉碎。 “噗嗤!”受此重击,岑云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出,重重的砸在乌黑怪树的根系上,胸口处残留的巨凤灵力,顷刻间化作无数树枝,将他缠绕起来,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杨嫆不敢大意,祭出十三件金色灵盾飞了出来,横叠前方,抵挡住了青色巨凤的攻击。 同时她右手一掐剑诀,手中雪白细剑脱手飞出,将岑云身上树枝斩断,喝道:“走!” “多谢师姐搭救!”岑云道了声谢,也顾不得胸口剧痛,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洞口狼狈逃去。 来到洞口时,岑云回头看去,杨嫆操纵的十三件金色灵盾被青色巨凤全部撕碎,已经与那柄雪白细剑斗在了一起。 杨嫆独自抗衡这股巨大的力量,脸上几乎已经没有了血色,就连周遭的白色光罩,也被迫近的强劲风压撕开了数道裂缝,在其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见此情景,岑云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急喊道:“彦前辈,助我!” “也罢,我已为袋中灵器附上了一缕剑气,以此物强度,只可挥舞两次,能否逃脱,就看你的造化。”也几乎就在同时,脑海中响起彦卿的声音。 “彦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对于彦卿的实力岑云没有丝毫质疑,神识一扫储物袋,从其中取出那柄昔日扎在自己肩头的银色短匕,短匕上萦绕着一缕凌厉至极的无形剑气,使短匕划过处,虚空都被切开了一道裂口。 岑云内心颇为震撼,有了这道剑气加护,便再无顾忌,举起短匕,毫不犹豫地朝青色巨凤向下一斩! “唳!” 一剑挥出,虚空断裂,青色巨凤尖啸一声,整个身躯瞬间被剑气撕碎,化作无数缕灵力,消散在墓室之中。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19章:筑基三镜 “咦!?”孟江见此情景,白眉紧锁,颇为忌惮的看向岑云手中短匕,上面所萦绕的一缕剑气,竟连他都感觉到危险。 “如此剑气,即使皇甫涂那老家伙也无法使出,此子修为不过炼气八层,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难道背后有高人相助?”孟江心中困惑的道。 “师姐,快走!”岑云冲上前去,一把拉住杨嫆温暖细嫩的柔夷,向外跑去。 杨嫆见状,苍白的俏脸生出一丝气愤,叱责道:“让你走,你为何要回来?” “师姐有难,我不能见死不救!”岑云头也没回,径直往洞外跑去。 杨嫆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不由愣了愣,也知道现在不是责备之时,便任由他拉着自己向外奔逃。 “想走?”孟江见状,冷冷一笑,体内骤然爆发出一股极为庞大的灵力,双手合抱,洞口处坚硬的岩石,瞬间像是活了过来,开始聚拢闭合,幻化成一头岩石巨凤,尖啸而来。 岑云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短匕再次毫不犹豫地挥出。 轰! 在一声雷霆般的巨响声中,岩石巨凤一分为二,露出了原本闭合起来的洞口,手中短匕亦承受不住肆虐剑气,于手中崩裂,化为齑粉。 岑云抓住时机,带着杨嫆不要命的冲去,但就在此时,一声尖啸再次从身后响起。 “唳!” 一只由灵力幻化而成的火焰巨凤,如耀日般飞扑而来,所过之处,岩石融化,骸骨成灰,甚至还没近身,岑云的衣角发丝,就被空间中高到令人窒息的温度点燃。 岑云面如死灰,没有了彦卿赋予的剑气,可以说他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耀日一击。 杨嫆贝齿轻咬,也顾不得其它,甩开岑云的手,从储物袋中祭出一幅画卷,画卷上绘画着山水。 杨嫆二话不说,咬破舌尖,往其上喷出一口鲜血。 画卷被鲜血一浇,立时迎风见长,片刻就已涨到与火焰巨凤相同的体型,其上的山更是从画中浮现,与火焰巨凤迎面相撞! 轰隆!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在洞中炸开,画山在半空中挡下了火焰巨凤的耀日一击,不断从二者接触的地方爆开一阵又一阵火焰热浪。 “元婴级灵宝……” 孟江目中露出难得的兴奋之意,右手掐诀,火焰巨凤身躯再次暴涨,从口中吐出一道赤色火柱打在画山之上,轰的一声,整座画山从中间开始崩裂开来。 杨嫆身躯微颤,喷出一口鲜血,从储物袋中再次取出一朵手掌大小,晶莹剔透的黑色晶莲,十指翻飞,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急颂道:“天地四象,太素神行,界莲为媒,遁走十方!疾!” 随着话音落下,黑色晶莲脱手飞出,迎风见长,在半空中不断旋转,倒扣而下,将二人身躯罩住收拢。 “唳!”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画山在火焰巨凤的尖啸声下,被赤色火柱整个击穿,射向黑色晶莲,在黑色晶莲合拢的刹那撞在其上,将之吞没! 片刻后,火焰退散,空间中温度骤降,黑色晶莲所在之地俨然不见二人身影,也不知是被火柱焚为灰烬,还是逃无行踪。 孟江袖袍一甩,火焰巨凤渐渐消散,看向通体乌黑的怪树,说道:“现在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怪树之后走出一名白衣男子,面白如玉,气质儒雅,嘴角略带一丝微笑,不是柳湟,又是何人? “孟师叔!”柳湟极有礼数的躬身道。 “说吧,你小子为何让老朽放了他们?”孟江闷哼一声,脸上不悦。 柳湟道:“实不相瞒,那二人均是在下的师弟师妹,特别是那位师弟,师尊颇为器重,也是此次计划的重要一环,若是不小心死了,弟子没法向师尊交代。” 孟江点头道:“好吧,不过那二人没有服用尸息丹就能来到此地,委实不可小觑,而且经过方才的试探,居然连界莲这等稀世之物都有,老朽奉劝你多加留意,莫要让他们阻碍了大计,栽了跟头。” 柳湟笑道:“师叔放心,我料他们经过此遭,便不敢再探凤冢,何况现在是师尊炼制易髓丹的关键时期,不宜与仙道盟交锋。” 孟江看向怪树,枝叶上,赫然结出了数百枚拳头大小的幽绿色果实,目中闪烁狂热之色。 与此同时,凤歧山外围一处山丘上,随着虚空中一点黑光亮起,一朵黑色晶莲骤然显现,从其中吐出两道人影后,迅速枯萎,化作一点点晶光银粉,消散于天地之间。 岑云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呆怔地看向四周景象,他分明记得自己在凤冢里,怎么转眼间就来到了外面,那黑色晶莲究竟是何宝物? 杨嫆满脸惨白,离开晶莲后,立即取出一枚青木丹服下,脸色才恢复了些许红润,但看起来依然十分虚弱,甚至在左侧脸颊上,出现了一条诡异的裂痕,裂痕里面一片虚无。 “师姐,你的脸……”见到这一幕,岑云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杨嫆显然也注意到了脸上异样,急忙转过身用手遮挡,凤眸狠狠一瞥,冷声道:“若你敢将今日所见之事宣扬出去,我便杀了你!” “是……”岑云自然知道此事泄露出去的后果。 杨嫆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便起身匆匆离去,岑云急叫道:“师姐,你今后有何打算?” 杨嫆停在原地,良久,未发一言离开,显然是不想与他再有瓜葛,自然也不会透露今后计划。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不了!”岑云叹了口气,也紧随离开,回到清幽居。 次日,天蒙蒙亮。 清幽居洞府内,伴随着一缕纯白灵力在府门之上显现,岑云心头一沉,催发玉简,将洞门打开,晨曦透进,显露出洞府外柳湟的身影。 “岑师弟,恭贺你突破炼气八层!”柳湟脸上依旧挂着那丝儒雅随和的笑容。 “这也是多亏了师尊的栽培,否则我穷尽毕生之力,也难以修炼道这般层次!”岑云起身道。 柳湟点头道:“以你的资质,若不依靠丹药确实难以追赶吴天,不过若想为苏师弟报仇,光有修为还是不够,灵器、法术缺一不可。” “敢问师兄有何见教?”岑云问道。 柳湟神秘一笑:“我准备带你去一个地方。” “哦?”岑云大惑不解,但心里却警惕起来。 柳湟也没解释,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衣服扔了过去,道:“稍后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只有长老和内宗弟子才能前往,你换上后随我来吧。”说完,柳湟离开了洞府。 “只有长老和内宗弟子才能前往,难道是掌门所在的朝仙峰?” 虽然疑惑,但岑云还是换上了柳湟为自己准备的内宗服饰和腰牌,然后与外面等候的柳湟一道离开了清幽居,往山顶方向走去。 路上,岑云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带路的柳湟,似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一般。 柳湟似察觉到身后岑云的目光,淡淡一笑,道:“岑师弟,有话不妨直说,不必藏在心里。” 岑云愈发觉得自己看不透柳湟,说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 “据说柳师兄在炼气九层巅峰已有十多年,不知师兄为何徘徊于瓶颈之前迟迟不进,想必以药圃的资源和师兄的资质,寻求突破并非难事吧?” “原来是此事……”柳湟笑道:“不知师弟可曾听说过筑基三镜?” “筑基三镜?”岑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柳湟解释道:“所谓筑基三镜,指的是突破炼气期时在识海构筑的三种灵台形态,分别是‘水镜台’‘明镜台’‘碎镜台’,而这三种形态,又对应着三种不同的筑基结果,分为完美筑基,有瑕筑基,有缺筑基。” “都是筑基,居然还有如此不同?”岑云眉头紧皱起来。 柳湟道:“不错,修炼好比攀山,天资只是起点,勤苦决定高低,而能否达到每个人心目中的顶峰,却要看造化,非人力可求。” 岑云挠了挠头,感觉柳湟说的话有些深奥,想了许久,才道:“可凡人的生命终究不过百年,若不寻求突破,岂非耽误了后面的修炼?” 柳湟抬头望向山顶云层,缓缓道:“朝虫夕死,夏蝉秋亡,即使寿如灵尊,也终有不得不面临天命极限的时候,要想有所不同,就需如始祖一般逆天而行,这也是我等追随师尊的初衷,亦是宗门数千年来追求的终极目的,希望岑师弟你能清楚!” 说话间,一股寒意悄然逼来,令岑云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装傻道:“师兄此话何意,我不太明白……” 柳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凤冢你去过了吧?” 岑云身子一震,咬紧了牙。 柳湟道:“你身上凤苓花的气味骗不了我,那是凤冢独有的灵植,聚妖噬魂,一旦沾染上其气味,三天无法洗除,而本人却难以察觉。” 岑云见被揭穿,也不再掩盖,矛盾的道:“我不明白,宗门为何要豢养那等残忍的树妖,难道外宗的那些弟子,仅仅只是其养分而已吗!?” “养分?”柳湟眉头一皱,“你似乎有所误解,那些关押在凤冢的外宗弟子,无不是触犯门规,杀人越货的残暴之徒,之所以没有废去修为逐出宗门,不过是为师尊试药罢了!” 柳湟又道:“而且你想过没有,凤冢即为灵尊之墓,何以不见灵尊之躯,那是因为神树便是灵尊所化,根系已深扎地脉,若神树死,则地脉崩,神树活,则地脉荣,之所以不让弟子知晓,便是怕引起恐慌,只要弟子不擅自接近,实无大碍。” 岑云这才恍然大悟,当然柳湟的话他也不会尽信,问道:“那魏师姐呢,她并未触犯门规,何以连她也受到牵连,被你们抓了去?” 柳湟摇头道:“我只能告诉你魏师妹并无大碍,也没有被关押在凤冢,待到时机成熟,你会知晓一切,在此之前,我奉劝你不要涉足此事,否则师尊盛怒,后果不是你我能够承受的。” 岑云攥紧了拳,他自然知道以他的修为无法涉足此事。 毕竟止明长老要杀他,一根手指足够,若想活命,只有远离凤冢,远离真相,这或许便是柳湟对他的唯一忠告,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20章:黄素素的刁难 朝仙峰位于凤歧山云层之上,是凤歧山的主峰,终年被冰雪覆盖,一片圣洁。 与之遥相呼应的还有两大副峰,分别是祈灵峰和耀月峰,因此柳湟要带他来的,也并不是朝仙峰,而是由药圃把控的耀月峰。 耀月峰上灵植苍翠,其中最大的特点便是坐落于后峰的耀月池,据传每临夜幕,明月悬空,耀月池便会折射出耀眼月光,此峰因此得名。 此时正值清晨,柳湟带着岑云沿阶而上,很快就来到了前峰一处空旷的道场之前,三名内宗弟子于此修炼,或在场中进行简单的切磋交流。 “呀,是柳师兄!”忽然,一个清脆如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只见一名玲珑可爱的白衣少女跑了过来,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看着柳湟,语气中颇有埋怨之意,道:“柳师兄,你亲口答应过我,要指点我新学的几门法术,怎么让师妹等了这么久,柳师兄说话不算数,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将头一撇,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极为可爱。 柳湟苦笑一声,摸了摸白衣少女的头,道:“因师尊临时吩咐了一些事情,因此耽误了,见谅,见谅!” “既然是止明师伯吩咐的,那我就原谅你了!” 白衣少女极是享受柳湟的抚摸,乖巧的像一只小猫,不由地看向柳湟身后的岑云,见是一副生面孔,疑惑的问道:“他是谁?” “岑师弟是师尊半年前收的弟子,在清幽居闭关至今,今日出关便带他来耀月峰与诸位师弟师妹结识一番,顺便看些东西。” 说完,柳湟向岑云介绍道:“这位是飞萝师叔的弟子黄素素,而石下修炼的是孟师叔的弟子蒙畾,以及场中切磋的二位,田平,殷青川。” 三人闻言,纷纷停下修炼与切磋,向柳湟这边一抱拳。 岑云也纷纷向三人抱拳行礼,而到黄素素时,则不由怔了一下,脸上发热,将头垂下。 这倒不是说他对黄素素有什么特别感情,只是来凤歧山这么久了,与他接触过的女性也不超一手之数,更别提这般漂亮且年龄上与他相近的,难免就感觉有些尴尬。 黄素素本来就心中有气,见到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少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能被止明师伯看中,想必有些本事,不过要上这耀月峰,你还得先过我这关才行!” 说着,黄素素走到道场中间。 田平和殷青川自觉的退了出去,幸灾乐祸的看向岑云,毕竟能被止明长老收为弟子,那是宗门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他们也想看看岑云的实力究竟如何。 “这……” 岑云看向柳湟,想让他帮助平息事态,却不料柳湟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岑云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进道场,在黄素素前方站定。 黄素素祭出一柄粉色飞剑,见他没有动作,有些恼怒的道:“你不取出灵器么?” 场外的蒙畾、田平、殷青川也是面面相觑,都看不懂岑云站在场中一动不动是什么意思。 岑云一脸苦笑,他的灵器以及内甲,早在先前的数场战斗中损耗殆尽,唯一一柄骨刺,也已经被孟江摧毁,根本来不及补充,而且就算补充了,品质上也肯定不及黄素素,斗不上几轮就会损毁,完全没有使用的必要。 何况这场比试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 这一幕落入到黄素素眼中不异于火上浇油,还以为岑云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即口诵咒语,粉色飞剑化作虹光,绞杀而去。 没有灵器,岑云自然不会选择与黄素素硬碰硬,口中低喝一声,人便迅速与黄素素拉开距离,同时手掐法诀,向前一指,十数道指粗的无形风刃飞向粉色飞剑,与之相撞。 叮叮叮叮! 在一连串的金属响声中,风刃犹如雨珠滴打在粉色飞剑上,根本没有起到丝毫阻挡。 眼看粉色飞剑就要逼近,岑云再次运转羽行术,在场中闪躲腾挪,来到了黄素素的身侧,向其右手抓了过去。 “天真!” 一声嗤笑在场外不合时宜的响起,却是出自殷青川之口,经过一番观察,他已经彻底摸清了岑云的底细,可以说毫无战斗经验和技巧,如此近身,不易于送死。 黄素素对于岑云这般耿直也感到一丝意外,脸上讥笑,右手法诀一变,一道无形风墙瞬间形成,将岑云的右手阻挡下来,并且风墙如同海绵般,将岑云的右手吸了进去,一时间无法挣脱。 “看来这场比试是我赢了!”话音未落,半空中的粉色飞剑剑锋立转,如毒蛇般扑向岑云。 岑云见状,左手掐诀,同样在周身布下一道风墙,但那粉色飞剑却视如无物,直接将风墙撕开,停在了距离咽喉一寸之间,让岑云生生捏了把冷汗。 “多谢黄师姐手下留情,师弟输得心服口服!” 风墙消失,岑云后撤几步,抱拳说道。 黄素素对岑云没有一丝好感,此番取胜,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讥讽道:“看来止明师伯上了年纪,眼光也下降了许多,如此水平都能收为弟子,比之柳师兄差太远了!” 蒙畾、田平、殷青川三人面上同样有轻蔑之意,只不过碍于柳湟在场,不便表露。 岑云尴尬一笑,黄素素虽然与他修为相同,都是炼气八层,但在战斗技巧以及法术运用方面,却经过了无数个日夜的积累,确实不是他一个刚入门不久的新人可比,输了也在情理之中,没什么好丢人的。 倒是经过这场比试,再次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实力,如果不尽快提升,不说为苏逸报仇,就连黄素素等一众内宗弟子,他都无法战胜。 黄素素收起粉色飞剑,蹦蹦跳跳的来到柳湟身前,小脸一红,扭扭捏捏的问道:“柳师兄,我方才那招羽墙术表现的如何?” 柳湟拍手道:“妙,妙不可言,羽墙术本是防御性法术,可你却在其中融入了束缚性,限制对手行动的同时,为下一次攻击创造机会,不愧是飞萝师叔最器重的弟子,果真是天才之举!” 黄素素灿烂一笑:“那都是柳师兄教的好,另外我还改良了羽刃术,火焰术,水箭术,土壁术,木缚术,金罩术,只可惜那个呆子太弱,好多法术都没来得及施展,要不我再施展一番,柳师兄看看如何?” 柳湟苦笑道:“师妹的天赋我自是信的过,只不过我此行时间不多,将岑师弟带到藏书楼后,我还要回去帮师尊打理药圃事务,见谅!” 黄素素脑袋一撇,气呼呼的道:“好嘛,柳师兄现在是大忙人了,都不搭理人家,而且那个呆子有什么好的,居然还要让他进藏书楼,依我看还不如让他去外宗种植灵药!” 柳湟摇头道:“岑师弟入门至今不过两年,在战斗方面确实有许多不足,但也正因如此,才需要去藏书楼精进,以岑师弟的悟性,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超越于我!” “什么,入门两年?”黄素素显然是被柳湟这一句话惊到了,怔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蒙畾、田平、殷青川三人更是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震惊。 岑云炼气八层的修为在方才的战斗中已经展露无遗,而这仅仅是修炼两年的结果,这样的神速,简直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要知道,即使是目前宗门最抢眼的吴天,两年也绝对无法修炼到炼气八层,当然,这是建立在没有丹药辅助的情况下,可即使如此,这也给他们带来了足够的震撼。 “难道这小子是天灵根?” 田平如是想到,但心里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如果是天灵根,应该在入门就引起了宗门的重视,可这小子却是突然冒出来的,在门中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难道是靠丹药?可短时间内服用如此庞大的丹药,寻常人真的能够承受药力带来的反噬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同样的疑问也存在于蒙畾和殷青川心中,不过柳湟却不打算解释,叫上岑云便向道场左侧一栋三层高的精美楼阁走去。 柳湟来到楼阁大门前,看向坐在大门旁的一名白袍中年,方脸大耳,脸上布满了疤痕,如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拱手道:“上官师兄!” 白袍中年睁开浑浊的双眼,一股威压不禁从其身上爆发开来,看向柳湟,然后又将目光停留在岑云身上。 “这位是师尊半年前收的弟子,名唤岑云。”柳湟同时向岑云介绍道,“这是上官赋师兄,百年前被师尊收为门下,现负责看管藏书楼。” “上官师兄!” 岑云闻言,立即向上官赋行了一礼,但心里却想止明长老在收他为弟子时,曾说过自己是第七位也是最后一位弟子,可自己这半年来,所见不过才四位,那么还有两个人呢,还有两人都去了哪里? 这不由让他对杨嫆的处境,产生了一丝担忧。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21章:无人问津的残卷 耀月峰藏书楼前,听完柳湟的介绍,上官赋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岑云,未发一言,闭上双眼。 “我们进去吧。”说着,柳湟推开藏书楼大门,带着岑云走了进去。 藏书楼内窗明几净,光线通透,一个又一个的书卷玉简,整齐的码放在楼中书架上,令岑云目不暇接。 让岑云感到惊讶的是,藏书楼一层的书籍几乎全是关于炼丹的,这其中不光有炼气期使用的培灵丹丹方,更有筑基期使用的破镜丹丹方和聚灵丹等。 若这里面有一个丹方不慎流落外界,还不叫一些世家门派争破了脑袋,让他不由感叹凤歧山当真阔绰。 “这里面都是历代药圃长老与师尊收录的藏品,下至炼丹、铸器、制符,上至阵术、见闻、功法,应有尽有,只可查阅,不可带出。”柳湟看着楼中浩瀚如海书简,目中流露出不曾有过的光芒。 藏书楼中有零零散散的内宗弟子,见到柳湟均颔首示意,没有出声,算是打过招呼。 柳湟则回以微笑,继续带着岑云熟悉藏书楼每一层的各个区域。 岑云看着眼前不断闪过的各类书简,只感觉眼前发胀,当他来到第三层功法区时,目光很快就落在了角落中一个没有标注的格子上。 只见其上放着一张残破不堪的黄褐色残卷,显得十分古旧,不由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 这是一个无名残卷,残卷上记载的是一种十分怪异的功法,之所以说它怪异,是因为它与现下大多数修仙门派,包括凤歧山在内的功法理念完全相反。 首先修炼是从天地之中吸收灵气来改变肉身不足,如此才得以运用天地造化之力,另辟长生大道。 而无名残卷上所记载的功法,却是让人身心放空,将意识气息彻底融入到天地之中,以达到天人一体,天地同寿的目的。 虽然这么做并不难,但问题在于如果按照此法修炼,所有杂音杂气都会拥入体内,在筋脉识海之中交织碰撞,如果修炼不当,极易走火入魔,丧失自我。 “这是师尊早年偶然所得,因其上所载功法并不完整,且过于另类独特,所以数百年来无人问津,难道岑师弟对上面的功法感兴趣?”柳湟来到一旁,看着岑云手中残卷道。 岑云摇了摇头道:“回师兄,我只是比较好奇,如果真有人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炼,岂不等于自废修为,师尊为何要将它留在这里?” 柳湟笑道:“功法万千,修炼各异,我等无缘,并不代表他人亦然,只要能通往长生大道,那么它就一定有存在的意义,想必这也是师尊将它放在这里的原因。” “原来如此……”岑云将残卷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但心里却对上面的内容产生了一丝兴趣。 柳湟道:“好了,我先回去了,以后你就在此钻研法术,特别是我方才提到的那两本书,你可记下?” 岑云点头道:“回师兄,《五行概述》《分神术》,我都记下了。” 柳湟面露欣慰之色,道:“不错,再过两年的朝仙殿试,是你唯一可以与吴天交手的机会,这期间我会将我所知的法术以及实战技巧传授给你,不过你首先得打下法术基础,一个月后我会考效你的进度。” “那就有劳师兄了!”说完,目送柳湟离去,转过身从一排排书架上,找到《五行概述》《分神术》进行钻研。 首先是《五行概述》,讲述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以及构成法术的方法,从低阶到高阶,林林总总有七八十种之多。 当然要想全部掌握,这不仅需要日积月累的锤炼,更需要一个人先天灵根和悟性。 按照柳湟的说法,灵根越好,能掌握的属性就越多,运用的自然也就越顺畅,这也是各门各派重视灵根的原因之一。 其次便是《分神术》,顾名思义,就是将神识分化,一心多用,操控多个器物的法术。 以炼气期的极限而言,最多可分化十六道,再往下神识便会承受不住压力而崩溃,能像吴天一样同时操控三十多件灵器而毫不费力的,可谓凤毛麟角,也足见其实力的恐怖之处。 看到这里,岑云心中对于基础法术的修炼有了一定眉目,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将书简上的内容记下以后,返回清幽居洞府,进入到藏日空间内。 藏日空间灵气充盈,场地宽阔,消耗的灵力只需稍加凝练就能得到及时补充,是修炼法术的不二场地。 岑云脑海中回忆起在藏书楼看见的内容,盘膝坐下,闭目凝思,从体内调动灵力开始转化成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 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确认自己所能掌握的属性,才能进行针对性的修炼,不过转化到最后,他也只能转化成火属性一种。 岑云颇感失望,右手掐诀,指尖之上蓦然冒出一团散发高温的红色火苗,在灵力的增持下,渐渐变幻成拳头大小的炽热火球,低喝道:“火焰术!” 随着话音落下,火球飞向空间中预先设立好的木桩。 碰! 在一声清亮的爆炸声中,木桩四分五裂,燃烧起来,威力虽说比羽刃术高出不少,但速度太慢,不易打中高速移动的目标,缺点十分明显。 “柳师兄让我打下法术基础,但此类法术并不实用,学来何益?” 岑云叹了口气,毫无继续修炼下去的欲望,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摞木条整齐的摆放在身前,打算着重修炼分神术。 分神术的修炼并不困难,岑云将神识附着于其中一片木条之上,法诀一掐,木条顿时便被一只无形之手抓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他心念再动,神识分化出一部分附着于另一片木条之上,将之抓起,而这时他的脑中似有一块石头压了上来,让他不由额冒冷汗,感到一丝吃力。 岑云呼出一口气,熟练操控两片木条后,紧接着将其上神识分化开来,由二至四,由四至八,他的脑海在这时几如要炸裂一般,剧痛不已,不过他并未放弃,而是继续坚持分化下去。 “如此程度,如何能为苏兄报仇!”说话间,岑云强忍剧痛,双目血红,将八片木条上的神识继续分化下去。 “九,十,十一……十四……十……五……十……” 在即将分化出十六道神识之时,脑内压力几如压着一座大山般,一丝丝的鲜血,夹杂着诡异的黑气,从眼眶鼻腔之中流出,疼的他就要昏厥过去。 “啊!” 随着一声怒吼,岑云不顾脑内剧痛,继续分化,眼看着就要成功分化出第十六道神识之时,忽然一股遮天的杀意席卷而来。 半空中的所有木条没有任何征兆,爆裂开去,强大的余波令岑云不由喷出一口鲜血,仰天栽倒。 “多……多谢彦前辈相助!” 岑云强撑着站起,但马上就因脑内剧痛,再次倒下,露出苦笑。 “没人和你说过,修炼要循序渐进吗?”不知何时,彦卿出现在一旁,目光冰冷。 岑云还是第一次见彦卿离开七彩光幕,高大挺拔的身躯犹如山峰一般,不由晃了晃神,目光黯淡下去,喃喃道:“我只是想为苏师兄报仇……” “难道除了报仇,你就没有其它要做的事情?”彦卿冷哼一声。 “其它的事情……”岑云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幽水村的情景。 是啊,他修炼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村子以后能走出生灵绝境过的更好吗,怎么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变得这般极端。 “凡事欲速则不达,你的悟性不错,所学皆一点即通,世所罕见,也正因如此,才需要在该慢的时候慢下来。”说完,彦卿盘膝而坐,七彩光幕再次从其周遭形成。 岑云陷入沉默,因心神损耗太多,现在的他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就这么呆呆地凝望天空,不时有七彩光团掠过,聚集在彦卿身边。 “不知彦前辈对于‘天人一体’有何看法?”也不知过了多久,岑云忽然冷不丁的问道。 彦卿眉头微微一挑,淡声道:“你为何问这个?” 岑云道:“早间柳师兄将我带到藏书楼,里面藏书有此一说。” “你可知水?” “水?”岑云思索一番,点头道,“这有什么不知的,水乃五行之一,滋养万物,乃万物之母。” “如此只识其表,未知其里,谈何知水?” 彦卿徐徐道:“水乃至柔之物,聚可成海,散之为气,故江海之大,入陆为湖。湖水之宽,入林为溪。溪水之密,流于山野,流于沟渠,流于走兽,流于黍米,所在不同,形名各异,此为水之性,亦为水之道,便是所谓天水一体。” 岑云听得颇为迷惑,但他似乎仍从其中抓到了什么,问道:“彦前辈是想说只要人像水一样,就能达到天人一体的境界?” “天生万物,使物物各不相同,各有其性,然水之性近道,人之性近水,言尽于此,你好自琢磨。” 说完,彦卿不再说话,岑云茫然的心里,则似乎有了一丝懵懵懂懂的感悟。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22章:初窥天人 按照彦卿的说法,水不论流入山野,还是流入黍米,它作为水的本性并不会改变。 换而言之,人不论用什么方法修炼,人作为人的本质也不会改变,不同只在于用什么方式修炼,成为了什么样的人。 既然如此,那么他是否可以像水一样,什么样的体量,就流入什么样的器皿,这样一来不仅不会散失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还可以在自然的环境中,得到天地的滋养,如此是否就可以更贴近于“天”,从而进入到天人一体的状态? 由此感悟,岑云二话不说,按照记忆中无名残卷上的内容,放开身心,将意识气息彻底散入到无穷无尽,没有纷扰的藏日空间里。 轰! 这不放开不要紧,一放开,岑云体内本就不多的灵力,立即如找到了宣泄口般,全部散入空间里。 同时一股空寂感从四面八方潮涌而来,他的心神一瞬间就如来到了浩瀚无垠的汪洋中,无所适从。 “象罔永年,灵神巍巍。魂来永天,八荒烬废。道印永生,宙宇窈冥……神谕第一旨·象罔!” 忽然,一个空旷寂寥的声音在脑海之中响起。 空间内所有光团蓦然一定,聚集在彦卿身边的七彩光幕,没有任何征兆,轰然破碎,化作点点星芒,调转目标向着前方双目呆怔的岑云飞去。 “这是……” 彦卿徐徐睁开双眼,只见岑云双目无神,一动不动,犹如木头,但所有光团却聚集在其身旁不散,不断从其身体的个个毛孔中涌入,又从各个毛孔中带着杂质钻出,不由脸色凝重起来。 “天人境……此子只听我说了几句,便能迅速领悟到这一层,果然是妖孽……”彦卿目光凝重的喃喃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藏日空间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犹如木头般的岑云,手指忽然动了一下,迷失的意识渐渐恢复过来,从漆黑的瞳孔中放出了一丝光芒。 “你醒了?”与此同时,彦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岑云满脸呆滞之色,恍恍惚惚地坐了起来,看向彦卿。 不知为何,他有那么一瞬间竟忘了怎么说话,嘴巴张了半天,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彦……前辈……” “不必勉强,神魂游离太久,尚未与形魂契合,你看看身体有何变化?”彦卿淡淡的道。 岑云急忙检查身体各处,发现体内灵元居然已经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经脉中若有若无的灵力流动,不由目瞪口呆起来,急道:“我好不容易才凝练的修为……怎么……全没了!?” 彦卿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可尝试使用法术。” 岑云此刻都快要急死了,彦卿却还如此淡定,不由白眼一翻,心中无语,虽然失落,但还是手掐法诀,调动体内若有若无的灵力,却忽然怔了一下,才道:“火焰术……” 话音刚落,指尖就冒出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修为明明已经散尽了才对,为何还能使用法术?” 岑云彻底呆住了,又接连变幻法诀,施展出羽刃术,羽墙术,体内灵力也不带一丁一点的消耗。 因为一旦调用灵力,空间中的灵气马上就会从全身各处的毛孔中钻入,瞬间完成补充,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风箱,只需要用心念挤压,就能源源不断的吹出灵力一般。 “这便是天人一体,天即为人,人亦为天,即如此又何必拘泥于修为的固有形态?”彦卿右手一挥,金色字符再次出现在空间之中,道,“你试试看修炼此诀。” 岑云仰望空间中的金色字符,心念一动,一股暴虐到极致的杀戮之气顿时倒灌而来,但这一次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只片刻间,一柄金色气剑就在丹田中形成。 “我居然这么轻易就学会了凝剑诀第一层心法……不对,我为何感受不到疼痛?” 此时岑云才猛然发现,自己虽然能操控身体,但却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和知觉,如同在操控一具冷冰冰的傀儡一般。 “天地无知、无觉,你的形神二魂与藏日空间相合,任何一丝感触于广袤的藏日空间而言,不过沧海一粟,未见波澜。” 彦卿缓缓道:“不过这也说明你对于天人一体的掌控尚差,若是到了无穷纷扰的外界,你的形神二魂未必能承受天地之念,近而崩溃。” “形神二魂?”岑云疑惑的问道。 彦卿道:“人有三魂,形魂,神魂,命魂。形魂主觉,即肉身;神魂主知,即心志;命魂主觉,即天命。所谓天人一体,即形神二魂融入天地,从而突破肉身极限,获得天地之力,因此在你没有彻底掌控前,要先学会锢魂术,将形神二魂封闭在体内,即使放开,也只能使用三次,每次不得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否则神魂必为天地吞噬,成为灵尸。” 说完,右手一挥,一道白色光团打入岑云眉心。 随着光团融入,岑云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锢魂术的法诀,按照其上之法将形神二魂收入肉身与识海内,切断与藏日空间的联系。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修炼凝剑诀所带来的余痛从全身经脉传来,只不过相比于最初修炼感受到的疼痛,已经要轻了许多,适应过后就能行动自如。 “也不知在此地呆了多久,若是太久没出去,说不定会引起师兄的警觉。” 说着,岑云离开藏日空间,回到洞府之中。 “咦?”回到洞府后,岑云马上就看见石门之上残留的一缕白色灵力,走上前去,将手放在其上,柳湟的声音在脑海之中响起。 “若出关,速来炼丹阁。” 听见这一句话,岑云的心中顿时就明白了过来,离开洞府后,向炼丹阁方向走去。 许是修炼了无名残卷的原因,离开洞府后,岑云发现自己的目力和听觉似乎比先前敏锐了数十倍,远方山峰树林中的小兽,清幽居外药圃的蜂飞蝶舞,弟子交流,他都看得清楚,听得清晰,各种杂音涌入脑海,不由变得焦躁起来。 “看来彦前辈说的没错,天人一体有风险,幸好在藏日空间就已习得锢魂术,否则心志必为外界纷扰挤压侵占。” 说话间,岑云将目力和听觉收敛在周身百步之内,避免过多接受外界信息。 同时,岑云感到丹田中充斥的一股暴虐之气,张口吐出一柄巴掌大的金色气剑,放在手心,其周遭所缠绕的杀戮之气,似连空气都被分割开来,不由怔了一怔,手掐剑诀,向前一指。 “去!” 金色气剑脱手飞出,射向林中一棵绿竹。 嗖~ 没有任何悬念,金色气剑径直从绿竹中间拦腰穿过,不过令人困惑的是,绿竹依然安然矗立,丝毫未损。 岑云微微皱眉,走上前去,将手放在绿竹上用力一推。 咔嚓! 伴随着一声脆响,绿竹的上半截被轻而易举的推翻下来,哗啦啦的砸在地上,威力居然比二阶极品灵器也不遑多让! 岑云略感惊讶,喃喃道:“此诀果如彦前辈所言威力巨大,可惜现下我只炼至第一层,要想凭借此诀击败吴天,只有出其不意才有希望。” 想到这里,岑云收起金色气剑,继续向着炼丹阁方向走去,来到了炼丹阁所在的一层大厅之中。 眼下正值晌午,炼丹阁显得格外冷清,只有零零散散的内宗弟子出入于各炼丹室之间,见岑云一副生面孔,且年纪轻轻就已晋升内宗,不由微微皱眉,在心底猜测来者身份。 岑云看了眼各楼层之间行走的内宗弟子,并没有发现柳湟,便将目光停留在了大厅中负责接待的青衣童子,走上前去,拱手道:“这位师兄,我想问……” 话音未落,青衣童子连忙后撤一步,拱手道:“可不敢当,我只是外宗弟子,修为却远不如岑师兄,岂敢以师兄自居?” “岑师兄……”岑云沉吟片刻,知道凤歧山等级森然,只以修为论辈分,也不作过多纠结,道,“既然你知道我,那柳师兄对你应该有所吩咐吧?” 青衣童子道:“是,柳师兄说如果岑师兄来了,就让我知会他,还请岑师兄稍等。” 说着,青衣童子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黄色灵符,捏在指尖喃喃低语两句,向上空一扔,那黄色灵符顿时变作一只灵动如生的符鸟,钻进了大厅后方的禁制之中。 不一会儿,大厅后方的墙体忽然撕开一道裂口,柳湟从其中走了出来,呵呵笑道:“岑师弟,三月不见,你的修为又大有长进了!” 岑云闻言,心头一沉,修炼无名残卷后,他体内的灵元就已经消散,虽然在藏日空间就已经重新凝练了炼气八层的灵力,造成迷惑旁人的假象,但柳湟居然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同,看来除了其炼气九层巅峰的修为外,恐怕还有旁人所不察的异能。 “师兄说笑了,只是当初师兄给我一个月的期限,现在逾期两月,实在惭愧!”岑云面露愧色道。 “既然到了,那就随我来吧。”说完,柳湟转身进入裂口中。 岑云跟着走进,大厅中的裂口随即合拢。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23章:暗室训练 与此同时,望着狭长幽暗的通道,不知为何,岑云再度回想起凤冢所见,握紧了拳,跟着柳湟走到通道尽头的藏丹室前。 藏丹室外,张魁依旧如门神一般严密把守,不过这一次柳湟却没有带他去见止明长老,而是转过身将手放在了一旁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按了下去。 咯咯…… 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响,一个三十丈见方的空旷暗室,陡然显现在二人眼前。 “进去吧。”柳湟淡淡的说了一句,走进暗室。 岑云站在室外踌躇了片刻方才走了进去. 只见柳湟站在室中间,一扫先前儒雅随和的态度,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说道:“将你这三个月的修炼成果展现给我看。” 岑云知道柳湟所说的成果,正是修炼《五行概述》与《分神术》的进度,当下也不二话,手掐法诀,在室中施展出火焰术与分神术。 柳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脸上没有表情,但岑云还是从其平静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不满。 只见柳湟从储物袋中取出数十件形状各异的灵器和灵符,道:“这些都是我从宗门所购,你从其中挑选出适合的器物灵符,用尽全力向我攻来。” 岑云不由咽了口唾沫,眼前这么多的灵器,足矣令整个外宗疯狂,看来柳湟这一次是打算动真格了。 想到这里,岑云不再犹豫,走上前从其中挑选出两件盾牌和五柄剑器,再拿了一些辅助的灵符备用. 准备好后,岑云深吸一口气,一脸认真的看向柳湟,手掐法诀,操控两件盾牌护在前胸后背,同时操持五柄剑器,从前后左右宛如毒蛇般包抄过去。 柳湟双眼一眯,也不见任何法诀动作,身子一晃人就鬼魅的消失在原地,出现时已在岑云左侧防御薄弱处,手上握着一枚炽热火球,重重地拍了过去。 岑云面色苍白,对于这一幕始料未及,刚想运转羽行术与柳湟拉开距离时,脚下突然一虚,原本结实的地面,居然如泥沼般软化,让他在一瞬间无法借力,闪躲不及,被柳湟握着火球的手,一掌重重地拍在左肩上。 碰! 火球爆炸所形成的强大冲击,将岑云重重地甩了出去,砸向暗室一角。 “噗嗤!”岑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只感觉左肩灼热剧痛,已然脱臼,不由震惊的看向烟尘中犹如魔鬼的柳湟。 “法术修炼不在多,在精,修士之间的胜负,不在灵器之坚,在须臾之隙,你若没有夯实的法术基础,如何能在间不容发的战斗中取胜?” 柳湟面色严峻,冷声道:“不要总把目光停留在某一法术的缺点上,法术是死的,人是活的,关键在于你如何运用,创造出出其不意的攻击技巧。” 柳湟接着道:“这点小伤对你而言应该不算什么,站起来,我们继续。” 岑云当然不会因为一次失利就丧失斗志,抹去嘴角鲜血后,将左肩错位的骨头复位,站起身凝重的看去。 现在的柳湟看似全身破绽,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接近,究其原因便在于双方对于法术理解之差异,以及他的心神过多放在了灵器的攻防上。 就像一个全身重甲的斗士,动作上如何能及轻装便行之人? 思虑至此,岑云卸下了前胸后背负责保护要害的盾牌,五柄剑器中也只留下了一把灵器。 柳湟嘴角露出一丝笑,却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岑云知道柳湟是在给他时间消化总结经验,柳湟方才那一击总共蕴含了四道法术,羽行术躲避攻击,土陷术限制对手行动,火焰术作为主攻,因其速度慢等缺点,是以巧用羽行术贴身近击,同时又在手上附着了化解冲击的法术,可谓环环相扣,巧妙至极。 至于其为何能节省中间繁琐的捏诀时间,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多半是因为灵符的缘故,就和当初孙袁在外围给予他偷袭的一击相似。 思虑至此,岑云迅速在两腿上贴上急速符,同时手掐法诀,操纵剑器正面攻向柳湟,脑中则飞速思考其躲避后可能进攻的路线,却没有想到柳湟仅仅是一抬手,伸出两指便轻易的接下迎面飞来的剑器。 “我方才应该说过,灵器之坚并不是胜负的决定性因素,如果无法创造出对手的破绽,再多也不过废铁尔。” 说着,柳湟将剑器之上附着的神识抹去,两指松开向前一挥,剑器立即调转锋芒,破空射去。 岑云急忙侧身闪过,那柄剑器在撞击到身后暗室的墙壁时,立即怕擦一声,断裂开来,所形成的冲击携带着锐利碎片向周遭激射扩散。 岑云心中大惊,连忙取出一张灵符往其上注入少许灵力,形成一道黄色光罩,挡下了剑器断裂所形成的碎片冲击。 与此同时,岑云左手掐诀,在身后紧急布下一道风墙,右手手心之上更是凝聚出一团炽热火球,转过身一掌重重的拍去。 碰! 伴随着一声巨响在暗室之中炸开,岑云凝望前方火球爆炸所产生的白烟,不由咽了口唾沫,只感觉打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 “你的悟性果然令人惊叹。” 白烟之后传来柳湟的声音,只见其操持一件绿色龟甲,向前用力一推,将岑云撞飞出去,死死地按在暗室另一侧的石壁上,冷冷的说道:“不过你应该清楚,吴天的实力并不在我之下,倘若你连我都无法击败,如何能为苏师弟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岑云艰难地用手推开压在身前的绿色龟甲,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苏逸惨死的情景,一股怒意不禁从心底滋生出来,也不顾风险,再次近距离使出火焰术轰向龟甲。 碰! 在爆炸声中,绿色龟甲被巨力震飞回去。 反观岑云,虽然双手焦红,嘴角带着一抹血迹,却依然从烟雾之中走了出来,目光血红,死死的盯着柳湟,俨然已经将其当做成了吴天这个假想敌。 他们二人不论修为还是实力,都是现在的自己难以跨越的大山,正因如此,他才要将生死抛在脑后,认真对待这一场难得的训练,否则如何能超越自己,超越柳湟,战胜吴天? “看来你终于想通了,战斗不是儿戏,只有置之死敌方能重获新生!”柳湟脸上露出难得的兴奋之色,操持龟甲,再次砸向岑云。 岑云抹去嘴角血迹,二话不说,张口吐出丹田之中的金色气剑,手掐剑诀,迎击而上。 既然已经决定认真对待,那么他就没有理由再藏着掖着,反正凝剑诀作为杀手锏迟早会暴露在众人之前,倒不如借此良机好好磨合一番。 兹啦~ 绿色龟甲在与金色气剑对撞的刹那,几乎瞬间就被其从中间贯穿。 柳湟目光一凝,身体向一旁闪躲开去,心中虽然吃惊于此剑威力,但马上就发现岑云不能很好的控制,连忙化作无数残影,在暗室中快速移动起来。 岑云驱使金色气剑,虽然攻击一次又一次的扑空,又一次次的被柳湟击倒,但他却没有放弃,不断的站起。 渐渐的在与柳湟的对战中,他对于金色气剑以及法术的使用,愈发熟练,不知不觉,就在暗室里与柳湟对战了一天一夜,却丝毫不知疲倦。 柳湟扫了眼四周散落的灵器碎片,以及前方伤痕累累,被鲜血染红仍旧站着的岑云,右手一招,将半空中一柄与金色气剑缠斗的剑器收了回来,同时取出一枚青色丹药,扔了过去。 “这次的训练到此为止,你回去后好好休养,一个月后再来此地找我。” 岑云口喘粗气,目中战意不减,接过青色丹药,毫不犹豫的吞服下去,身上的伤势立即在药力的作用下迅速恢复。 “此物你留着,或许日后能派上用场。”说着,柳湟又将一个玉简扔了过来。 岑云接过玉简,翻开一看,瞳孔不由收缩,难以置信的看向柳湟。 柳湟则回以微笑,离开暗室。 岑云只好将之珍重的收入储物袋,跟着离开,回到了清幽居洞府内。 洞府中,岑云盘膝而坐,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手中玉简开头的三个字《气铸术》 何谓气铸,柳湟没有解释,但其中内容却令他大为震惊。 气铸术是凤歧山始祖玉清子流传下来的宗门秘术,共分为灵铸和血铸两篇。 灵铸篇讲述如何通过积聚灵力,构筑神通,看似简单,实则只有达到金丹期修为,才能积聚足够的灵力施展。 而血铸篇则讲述如何通过燃血之法,构筑血器,因其代价过于巨大,故而被玉清子列为禁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施展。 至于柳湟为何要将此术传授给他,他也不清楚,难不成是以为处于炼气期的他能够修成此术,还是说柳湟已经察觉到了他能够强行突破修为极限的秘密? 岑云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不论柳湟是何心思,有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一旦炼成此术,就意味着应对吴天这样的强敌多了一层保险。 想到这里,岑云取出藏日鞘,向前一挥,进入到藏日空间之中。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24章:实力飞跃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就在岑云一门心思投入到法术修炼时,两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这两年在与柳湟的对战中,岑云对于法术、灵器、灵符的使用和理解,都有了极为显著的提升。 且在与柳湟的训练之余,他还会时常去耀月峰的藏书楼,查阅幽水村和凤歧山之间的种种过往。 关于这段内容,似乎都被人刻意抹去,几番查阅无果,岑云便彻底放弃,反而因为平时接触了大量藏书的缘故,对于凤歧山以外的世界和知识有了更多了解,也算是收获颇丰。 时值仲冬,天气严寒。 本该四季如春的凤歧山,竟下起了百年罕见的瑞雪,为整个山脉披上了一层浅白色外衣,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意境。 就在宗门弟子纷纷讨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时,炼丹阁的藏丹室暗室中,却正在进行着一场难解难分的战斗。 只见两道白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不断冲击碰撞,每一次碰撞都有火石飞溅,金属震响,极其激烈。 轰! 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暗室内灼炎大盛,两道白影从灼炎之中同时向相反的方向疾退出去,紧握法诀,稳住身形。 “现在的你实力已在我之上,看来训练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柳湟泯灭手中火焰,面带笑意的道。 岑云同样收起法诀,现在的他相比于两年前,对于灵力的使用已经炉火纯青,但是要说超过柳湟,却绝不敢说。 毕竟他能有现在,全杖止明长老不惜代价的栽培,即使如此,也难及柳湟数十年的修为。 岑云说道:“师兄说笑了,若是拿出全力,我如何能及的上师兄?” 柳湟摇头道:“我所学不过炼气期之极限,能教给你的我已经悉数传授,若是使出全力,不过两败俱伤,毫无意义。” 说着,柳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墨绿飞剑扔了过去。 “此剑名为墨影,是师尊数百年前在宗门的成名之器,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在诸多二阶灵器中也属极品当中的极品,现在便传于你了!” 岑云接过墨绿飞剑,目光一扫,锋芒凌锐,剑气内敛,神识附着其上,手掐剑诀,墨绿飞剑立时滋生出淡淡的黑气,渐渐消失,除了他自己能感知到墨绿飞剑在黑气中的具体位置外,旁人肉眼无法捕捉。 “好剑!”岑云不由脱口赞道。 柳湟转过身道:“你做好准备,两日后师尊出关,届时我等弟子都要在炼丹阁外迎接,随师尊一同前往朝仙峰参与殿试。” “是。”岑云应了一声,内心激动之情难以压抑。 为了这一天,他苦修了将近三年,现在又有了可用的极品灵器,无疑在面对吴天这个死敌时又多了一分底气,他如何能不激动? 怀揣着这种心情,岑云收起墨绿飞剑离开暗室,望着炼丹阁外满天飘雪与远山苍茫,一股寒意顿时从周遭袭来,不由微微皱眉,喃喃道:“怪了,往年凤歧山四季如春,怎么到了今年却下起了雪?” 思忖有顷,岑云脸上露出苦涩的笑,道:“罢了,就算真有事,也轮不到我一介弟子操心,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去藏书楼转转,上回看师尊所著的《仙灵见闻录》,其中有海内百国,七宗八派,海外万邦,仙盟主导之说法,若真是如此,凤歧山确如森中一木,太过渺小!” “书中说十年沧海,百年桑田,如不识天地变化,日月更新,固步自封,修为再高不过井中之龟,五百岁一春秋,寿而无用。” 岑云轻叹道:“说起来,我离开村子已有五年,不知巫祝大人、兄长和小灵儿、婷姨他们过的怎么样了,待这次事情结束,我便向师尊请辞,回去看望一番吧!” 耀月峰灵植苍翠,素雪凝华。 岑云走在峰中,耳边不时有道场方向传来的金属震响,以及几声高昂的清喝声。 岑云知道这是黄素素等内宗弟子在进行日常的切磋比试,路过时瞥了一眼,便毫无兴趣地绕开道场,向藏书楼走去。 “站住!”忽然,一声怒喝从道场方向传来。 岑云知道是黄素素在叫自己,转过身拱手道:“敢问黄师姐有何吩咐?” 道场中正与之切磋的田平也停了下来,退到道场之外,与蒙畾、殷青川站在了一起,幸灾乐祸的看向他。 经过两年的发育,黄素素已经长高了不少,身姿妙曼,胸前饱满,一张唯美唯俏的瓜子脸,现在满是气愤之色,道:“好啊,跟着柳师兄修炼了两年,现在见到我们这些师兄师姐,也不知道打声招呼,难不成你是看不起我们?” 岑云眉头微皱,在耀月峰人人都知道黄素素对柳湟的仰慕之情,只不过因为这两年柳湟没有在耀月峰,一直在帮助自己修炼,对其有所忽视,想必是因为这件事,黄素素才会对自己这么生气吧? 岑云苦笑道:“黄师姐说笑了,我只是不想搅了诸位师兄和师姐的雅兴,才没有叨扰诸位,如有得罪之处,还望黄师姐见谅。” 黄素素闷哼道:“要我原谅你也成,再过几天宗门就要举办朝仙殿试,你跟着柳师兄修炼了这么久,我倒要考效考效你的实力提升了多少,到底是不是和柳师兄说的一样,资质惊人!” “这恐怕不太好吧,马上就要殿试了,若是切磋过程中不慎伤到了师姐,我怕不好向飞萝师叔和柳师兄交代。”岑云直言道。 “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吧,他居然说会伤到黄师妹,怕不是丹药吃多了,脑子糊涂,口气这么大?”田平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失声大笑起来。 “黄师妹可是陈国三大修仙世家之一黄家的千金,出生即是掌握五行属性的净灵根,放眼各国修仙门派,哪一个不是抢破了头,想得到黄师妹这样的天之娇女,而你居然说出这种话,实在太过狂妄!”蒙畾附和道。 “不错,黄师妹的实力在整个内宗也能排进前五,假以时日,必会成为修仙界的风云人物,你一个靠丹药修炼起来的狂徒,实在是目中无人,快向黄师妹道歉,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殷青川冷冷笑道。 岑云有些无语,黄素素的实力就算能排进内宗前五也与他无关,这三个人这么拱火,分明是想挑起他和黄素素之间的矛盾,如果二人中有一人获伤,那么在两天后的朝仙殿试就少了一两个竞争对手,无疑有利于他们自身的名次。 然而黄素素十分单纯,哪里懂得这些道理,听见三人挑唆,脸色变得更加冰冷起来,道:“这么说,你认为你的实力已在我之上?” 岑云有些头疼起来,说道:“不敢,我入宗门不久,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黄师姐学习,方才是我失言,我向师姐道歉!” “道歉?”黄素素冷哼一声,“你以为道歉就有用吗,今日你我必须分出一个胜负!” 说罢,黄素素剑诀一掐,粉色飞剑脱手而出,如离弦之箭,飞向岑云。 岑云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摆平的,既然黄素素执意要战,那么他也不再退避,右手剑诀一掐,腰间储物袋黑气乍现,墨影如毒蛇出洞,瞬间冲去。 当! 两器相撞,金属震响。 岑云和黄素素身形俱是一震,僵持在原地。 “是墨影!”此时,殷青川眉头一拧,难以置信的道。 “据说二十年前,柳师兄就是依靠墨影在殿试之中拔得头筹,现在居然传给了岑师弟,看来是准备让贤了,就不知他有没有这个实力!”田平酸溜溜的冷哼道。 “岑师弟入门四年,即使有炼气八层修为,实力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超越柳师兄,怕是天方夜谭,更别提剑池方面还有天灵根的吴天参与,或许柳师兄是不想输的太过难看,才有意将墨影传给他!”蒙畾略一分析后,不屑的道。 与此同时,道场中黄素素粉脸气得煞白,这一击她已经竭尽了全力,可却无法击退岑云半步,可见其实力即使不在自己之上,也已经与自己不分伯仲,这如何让她受得了。 要知道从小她就是家族和宗门的天之娇女,周围人对她的关照无微不至,可现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无名之辈,出身不详,资质不详,说超越她就超越她,这说出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信服吧? “可恶,羽刃术!”黄素素爆喝一声,十数道指粗的风刃径直向岑云射去。 铮~ 岑云剑诀一引,墨影在半空中长鸣一声,震开粉色飞剑,回到身前疯狂旋转,形成一道剑风屏障,将风刃全部挡下。 “千梅,散!”黄素素手中剑诀一变,半空中那叫千梅的粉色飞剑,剑身分崩离析,化作无数梅花,向岑云涌去。 岑云右手一挥,脚边一粒指甲盖大小的石子飞向花海,转瞬间,那枚石子就被切割成无数块,他这才明白过来,这些梅花其实都是由其剑身幻化而成,每一朵梅花都锋锐至极,一旦触碰,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死无全尸。 他不敢大意,剑诀一掐,墨影遁入无形,右手之上更是冒出一团炽热至极的火球,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出现在黄素素的身后,重重的拍了过去。 “看来你是不长记性啊!” 黄素素冷哼一声,抓住时机,在身后布下一道风墙,将岑云拦下,同时剑诀一引,梅花海将二人团团包裹,水泄不通,道,“这下子你就跑不了了,受死吧!” 说着,黄素素一拍储物袋,一柄黑色匕首浮现而出,向着岑云的咽喉夺命刺去。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25章:止明长老的真容 眼瞅着黑色匕首就要刺入咽喉要害,岑云面不改色,左手一抬就抓住了黑色匕首的把柄,淡淡的道:“黄师姐以为,消失的墨影去了哪里?” “消失的墨影?”黄素素这才注意到,从岑云贴近自己开始,墨影就已经不见了踪迹,这么看来岑云这番攻击,只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墨影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如此一想,黄素素后背发凉,墨影恰在此时,从前方黑气之中闪现,一剑朝她面门刺来。 黄素素脸色苍白,匆忙之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青色盾牌抵挡,而后面岑云则已经完全突破了风墙,一掌向她打来,她一咬牙,再也不去顾及其它,同样捏出一枚火球,运转全身灵力对轰过去。 砰! 伴随着梅花屏障中传开一声巨响,一道白影被直直的甩了出去,跌落在地。 “这……这究竟怎么样了?”田平咽了口唾沫,直勾勾的看着梅花屏障,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心里比谁都着急。 “不清楚,不过方才出来的,似乎是岑师弟。”殷青川低声道。 “呼,看来这场比试,是黄师妹赢了!”蒙畾捏了把冷汗。 与此同时,梅花屏障消失,黄素素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岑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抱拳道:“黄师姐修为高深,师弟自叹弗如,告辞。” 说完,收回半空中的墨影,头也不回的向藏书楼走了过去。 殷青川瞄了眼岑云,目中闪过一丝狐疑,走到黄素素的身边,谄媚的笑道:“恭喜黄师妹,看来这场比试黄师妹依然赢得轻松有余!” 田平笑嘻嘻的走上去,吹捧道:“是啊,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出言得罪黄师妹,这下子看他有何颜面,再死皮赖脸的缠着柳师兄!” 蒙畾讥讽道:“不错,原以为这小子有几分本事才会被止明师伯收为弟子,现在看来不过是绣花枕头,又一个药罐子罢了,待到了殿试,怕是连一轮比试都赢不下来,给止明师伯蒙羞!” 黄素素一言不发,而是脸色复杂的看向藏书楼方向。 从方才那一击的力量上看,自己确实是输了,但不知为何岑云忽然削减力量,让自己赢下这场比试,或许是顾及自己的脸面,自己以后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寻衅呢? 想到这里,黄素素攥紧了两个拳头,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去,这让殷青川三人不明所以。 两日后,雪霁天晴。 炼丹阁外,岑云、柳湟、杨嫆和上官赋四人一字排开,等候在外。 岑云瞄了眼杨嫆,两年不见,她依旧像一座冰山,冷得让人无法靠近,不过看起来没有被孟江刁难,也没有传出关于凤冢的消息,这多少让他松了口气。 “上官师兄,许久不见!”柳湟微微拱手道。 上官赋面色如常,徐徐睁眼,道:“殿试即将开始,看样子师尊也该出来了!” 话音刚落,炼丹阁大厅一道裂口猛然张开,张魁巨人般的身姿出现在众人眼前,如机械般毫无感情的高声道:“师尊到!” 岑云闻言,立即肃然而立,与上官赋、柳湟、杨嫆一同躬下身去。 良久,一阵重若闷雷的脚步声从炼丹阁中传出,一个挺拔高挑的身姿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岑云抬头看去,只见那是一副中年人的面孔,目光深邃,方脸高鼻,只是让人感到不和谐的是那一头鲜艳似火的红发,仿佛来自异域,身上散发的威压,重的像是一座大山。 岑云愣住了,眼前中年人看起来是宗门长老,可他根本没有见过,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才两年不见,你就不认识为师了?”中年人声音浑厚,眼带笑意的道。 “为师?”岑云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低下头道:“是弟子愚钝,弟子拜见师尊!” 止明长老看向朝仙峰的方向道:“这不怨你,对于修炼而言,三百年与两年并无不同,俱是白驹过隙,一瞬之间,是以我的这副面貌你还没有见过。” “我们出发吧。” 说完,止明长老袖袍一卷,整个大地莫名颤抖,一只背若苍云的巨大雪凤平地而起,载着他们向朝仙峰飞去,看得一众药圃弟子是目瞪口呆。 朝仙峰,终年冰雪封冻,人气冷清,朝仙殿就立于峰顶之上,紫金为盖,朱玉为饰,在天光的映照下,如同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箔,巍峨庄严,与四周雪白圣洁的环境交相辉映。 朝仙殿的四周并无其它建筑,只是在殿前有一处开阔空旷的广场,广场的中央立着一尊老者石像,目眺远方,手扶长须,颇为威严,正是凤歧山的始祖玉清子。 与往日的冷清不同,今天是每二十年举办一次的朝仙殿试。 按照规则,只有长老座下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参与,故药圃与剑池的内宗弟子,从一大早就随各个长老沿着朝仙峰雪白的主道拾阶而上。 “赵兄,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与此同时,朝仙峰白玉台阶上,一个爽朗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了过来,赵立回头看去,只见那是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弟子,不是执法弟子董和,又是何人? 赵立转过身,拱手道:“别来无恙,董兄!” 董和快步上前,与赵立并肩而行,见赵立愁眉不展,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道:“今天可是二十年一度的殿试,脸色怎地这般难看,难道还在惦记着当年与柳兄一战?” 赵立摇了摇头道:“此事已成过去,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倒是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你打听的如何?” 董和道:“上回你让我帮你留意岑师弟在药圃的动向,我倒是从药圃弟子口中听说了些,据说这两年他除了去炼丹阁和耀月峰,极少去别的地方,旁人也很难接近,让去打听的弟子不是失踪,就是一无所获,我看这件事不简单。” 赵立苦笑道:“是啊,止明师伯对岑师弟倒是看管的严!” 董和耸了耸肩道:“掌门师尊再三告诫我等,不要插手你们剑池与药圃的事,我也只能尽我所能帮你,可事到如今,我是爱莫能助了!” “罢了,此事不提了!” 赵立叹了口气,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白玉阶尽头,那里有一名黑袍男子,面色和善的看着石阶上的弟子。 赵立和董和走上前去,拱手道:“常季师兄!” 那叫常季的黑袍男子正是凤歧山的执法长老,主管凤歧山一应刑罚,他呵呵一笑,道:“赵师弟,你我已有二十年未见了吧,看样子这次殿试魁首,你是志在必得了!” 赵立面有愧色,道:“不敢,殿试名次,能者列之,况且这一次的主角早已不是我与柳师兄等,而是吴师弟。” 常季皱眉道:“你是说你那位天灵根的吴天师弟?” 赵立道:“不错,吴师弟乃天纵之才,五行之法,阴阳异术,无所不精,我与他比起来,不过是萤火之比皓月,在其手下过不了十招,深得师尊器重!” 常季沉吟道:“可我听说此人桀骜不驯,对我凤歧山所学向来嗤之以鼻,之所以会拜入宗门,似另有所谋。” 赵立苦笑道:“吴师弟天赋异禀,却有傲人之本,何况他还是海外仙道盟吴家少主,至于是不是另有所谋,那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了!”又问,“对了,师尊与石师叔先一步来了朝仙峰,不知常师兄可曾看见?” 常季看向朝仙殿方向道:“皇甫师伯和石师叔来到朝仙峰后,就去殿中见掌门师尊了,与之同行的还有飞萝师伯,孟师伯,向师伯三人。” 赵立迟疑道:“敢问止明师伯呢?” 常季摇头道:“还没到,不过殿试在巳时开始,现在距离巳时还有不足半个时辰,我想也快到了吧?” “唳!” 话音刚落,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整座朝仙峰。 “你们看那是什么!?” 广场方向也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了一声。 赵立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之上,不知何时飞来一只体型巨大的雪凤,在天空盘旋一圈后,清啸一声,化作无数雪花,从天而降,落下六人身影。 这六人以一名陌生妖异的红发中年为首,身后上官赋、柳湟、张魁、杨嫆、岑云一字排开。 “除了掌门,竟还有人敢在宗门御空而行,如此神通,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看样子似乎是宗门长老……” “你们看,那是上官长老、柳师兄还有张师兄,此人莫非是止明大长老?” “不可能吧,上回我见到大长老可不是这副模样!” …… “咳咳!”就在众人纷纷猜测来者身份之时,朝仙殿内传出一声犹如闷雷的咳嗽。 众人立时屏息,看向大殿。 只见大殿之内,钟离庆一身紫袍,威严可畏,缓缓走出,身后则跟着皇甫涂、石赫、孟江、向长青与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在殿前站定,个个道骨仙风,气质不凡。 “止明师兄,可算等到你了!”皇甫涂看着红发中年,目光不由一凝,打破沉默,率先说道。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26章:抽签 “皇甫师弟,你看起来似乎比以前老了几分。”止明长老揶揄道。 皇甫涂脸色唰的一下阴沉了下来,道:“止明师兄乃不世之才,我等自然是比不过的,只是药毒同源,正邪一念,有些事做的太过,就再也无法挽回,老朽奉劝师兄莫要步了丹衍师尊的后尘!” 向长青苦笑一声,道:“过了这么多年止明师兄和皇甫师兄还是不对付,真拿他们没办法。” 说着,他低声对身边的中年女子道:“自从那件事后,止明师兄就不再以这副面貌示人,今天是怎么回事?” 中年女子脸色复杂,叹道:“谁晓得呢,或许在师兄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红菱师妹吧!” 听到二人交谈,钟离庆目中闪过一丝遗憾之色,道:“我说两位师兄,有什么事不妨到殿中商议,对于今日殿试,我还有些事向请教二位师兄!” 说完,转身走进大殿。 止明长老对柳湟道:“你们在此等着,上官赋,你随本座走一趟。” “是。”上官赋应诺,与止明长老一前一后走上玉阶,进入朝仙殿。 广场之中恢复了嘈杂。 “原来那真的是大长老!” “看来我说的没错,如此排场,在整个宗门也只有大长老才做的到!” “且不说大长老,你们觉得此次殿试谁能夺得头魁?” “若是常师兄没有晋升长老,估计还会是柳师兄、常师兄、赵师兄三人中一人,可现在凭空杀出个吴天,实在不好说。” “吴师兄的手段我是见过的,我等在内宗抢破脑袋也得不到的二阶灵器,他多的是数都数不过来,并且能同时操控三十二把灵器,这手段莫说是柳师兄,怕是整个修仙界炼气期下无敌手!” “这么说来殿试的头魁,毫无疑问就是吴师兄了!” “你们看,吴师兄他来了!” 就在众人激烈讨论之时,一名面如冠玉,手持折扇,英俊不凡的白衣男子出现在广场之中,缓步前行,惹得剑池许多女弟子如犯花痴,围拢上去,风头一时无二。 看见此人,岑云的心中腾起一股怒火,磨牙切齿声,清晰可闻。 柳湟低声劝道:“现在还不是你和他交手的时候,贸然出手,会让师尊难办。” “是……”岑云应了一声,但目光还是死死的盯着吴天。 杨嫆瞥了眼二人,又顺着岑云的目光看向吴天,凤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柳师兄,我们又见面了!”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岑云扭头看去,只见赵立身姿飒爽的走了过来,道:“张师弟,岑师弟,许久未见!” 见到赵立,往昔的一幕幕顿时涌上心头,岑云嘴唇颤抖,但话到嘴边,又归于无言,只好与柳湟、张魁回敬一礼。 赵立看向一旁冷若冰山的杨嫆,道:“想必这位杨嫆杨师妹吧,幸会!” 杨嫆没有回话,而是冷哼了一声。 赵立吃瘪,脸色尴尬。 柳湟呵呵笑道:“杨师妹生性喜静,行事低调,一个人独处惯了,难免对生人抵触,若有得罪之处,我待杨师妹向赵师兄赔罪!” 赵立一愣,道:“岂敢,若要赔罪,也是我向杨师妹赔罪!” 柳湟摇了摇头道:“话又说回来,赵师兄碍于门派之见,从来不与我等药圃弟子往来,怎么今日却有雅兴,主动与我等交谈?” 赵立咳嗽一声,道:“柳师兄说笑了,在下只是想与岑师弟说几句话,不知岑师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岑云看向柳湟,柳湟道:“岑师弟是赵师兄带入宗门,时别数年,想必现在有很多的话想说,你们不必顾虑我,去吧!” 岑云点了点头,与赵立远离人群,到广场僻静一角。 赵立将岑云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三年的成长已让他变得和自己一样高,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隐有一股英气逼袭,若非他是自己的师弟,且由自己带入宗门,还真以为是某个修仙世家或是达官显贵的子嗣。 “岑师弟,想不到才短短三年,你的修为就已提升到炼气八层,可喜可贺!”赵立感慨道。 岑云道:“这都是师尊和师兄的栽培,非我所能。” “丹药所致,终非己有,他日破镜,恶果自食,这是师尊时常告诫我等的话,岑师弟,你要三思啊!”赵立劝说道。 “凡人百年,物有极限,平庸者苦修半百不得寸进,卓绝者一日而致。” 岑云反驳道,“赵师兄,拿卓绝之法规诫平庸,如劝虎食草,囚鹿食肉,这不是良策,而是下错了药方。” 听着岑云这番道理,赵立知道岑云进入药圃三年,药圃的那一套说辞早已根植于其心中,若要继续辩论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岑师弟,我只想知道,你是否遇到了什么难处?”赵立目光凝重地看着岑云。 “赵师兄此话何意?”岑云眉头一皱。 赵立道:“若非如此,岑师弟那日为何突然变卦,随柳湟去了药圃,又被止明师伯收为弟子,据我所知,止明师伯的眼界绝非一般之高,即使吴师弟这样的天骄入门当日,也未入其尊眼,反而挑中了杨师妹。” “原来是为此事……”岑云颇为失望,但还是将宗门大猎期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后,岑云目光血红,咬牙切齿的道:“如果换做是赵师兄,你能原谅杀你友人,践你尊严,且要你性命之仇敌吗,恐怕做不到的吧!” 赵立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在岑云的身上会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没想到吴天会杀害同门,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再挽回。 思索片刻后,赵立道:“若真是你所说的那样,回去后我会向师尊禀明,让吴师弟领受应得的罪责,不过柳湟的话不可全信,会发生这样的事,依我之见,多半是止明师伯布下的局,为的就是让你心甘情愿受其摆布。” “赵师兄,你认为路边随处可遇的石子,会比千年难见的美玉更有价值吗?” 岑云脸色一变,冷声道,“况且去药圃本就是我自己的决定,师尊和师兄都对我很好,这样的话你休要再说,否则别怪我无情!” 赵立自知失言,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却被岑云打断道:“赵师兄,若没有其它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我与吴天之间的事,希望赵师兄你不要插手,若执意要挡在前面,那我们便只有在殿试上见个分晓!” 说完,岑云回到人群之中。 柳湟看了他一眼,笑着道:“话都说完了?” “说完了。”岑云回道。 柳湟看向朝仙殿方向,道:“那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话音刚落,大殿之中走出一名黑袍青年,目光如电。 “肃静!” 常季扫了一眼众人,朗声道:“掌门有令,所有参与殿试的内宗弟子进入大殿,听取殿试规则!” “我们走吧。” 说完,柳湟与广场中七十余名内宗弟子走上玉阶,进入朝仙殿,岑云为之震惊。 只见大殿之中金碧辉煌,地板不知是用什么材质的玉料铺彻,通透蹭亮,倒映着穹顶上无数闪闪发光,绘制成瑞鸟图案的奇异宝石,使人犹如置身星空之中。 大殿两侧立有二十八根玉柱,笔直地向前排列,掌门钟离庆端坐于大殿之上,不怒自威,身边两侧分别设有三张坐席,止明,孟江,向长青坐于左席,皇甫涂,石赫,中年女子坐于右席,看起来是浩气凛然,犹如神仙。 钟离庆看向下方常季道:“人都到齐了吗?” 常季拱手道:“回师尊,内宗弟子七十二人,均已到齐!” 钟离庆扫了眼大殿下方的一众弟子,缓缓道:“适才本座与诸位长老商议了一番,决定此次殿试获得头甲者,除去获得一次进入始祖之地的资格外,还可以额外获得一枚甲子延寿丹和一件金丹级灵宝丧魂钟……” 话说到这里,大殿之下不少弟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渴望之色。 甲子延寿丹是药圃炼制的一种极其稀罕的逆天灵药,只要是元婴期下的将死之人服用,就可以治愈任何伤势病痛,并且强行延长一甲子寿命,只有大长老手中拥有。 现在宗门不仅要将这类逆天丹药当做奖励赏给弟子,还附赠一件价值连城的金丹级灵宝,如此豪迈大气的举措,简直让人以为在做梦。 钟离庆咳嗽了一声,接着道:“尔等都是我凤歧山的翘楚,殿试的目的是为了培养人才,因此前八甲,均可获得选择二阶灵器和破镜丹的机会,望尔等奋勉之。” 转而对常季道,“常季,你给他们说一下殿试规则。” “是!” 常季转身对众弟子道:“此次殿试的规则沿袭以往的抽签制,考虑到人数原因,此次擂台共设九个,其中九号擂台与八号擂台之间需要额外进行一场比试,共选出八位擂主,每个擂台均有长老监督,比试中禁止使用丹药和灵宝,结果以一方认输或失去行动能力为止,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众弟子齐声应道。 常季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黑色木箱,和一张宽大的白色卷轴,卷轴之上赫然画着从一到七十二的数字,每八个数字为一组,共分了九组。 “所有弟子逐个上前,抽取箱中蜡丸,蜡丸上的数字将决定你们所在擂台的比试和对手,你们谁先来?” “我来!”话音刚落,一名弟子走上前去,将手伸进黑色木箱之中,脸色郑重地掏了一掏,从其中摸出一个白色蜡丸,蜡丸之上赫然写着一个“十五”的字样。 “你分到了二号擂台,下一位。”常季淡淡的道。 “是。”那弟子收起蜡丸,回到弟子行列之中。 众弟子见状,开始自主有序地排队上前,从黑色木箱中抽取蜡丸。 岑云在人群之后特意观察了一番,他发现吴天抽到的是二字号蜡丸,于是走上前去,将手放进黑色木箱之中,摸索了一番后,拿出一个蜡丸,眉头不由皱起。 只见蜡丸之上,赫然写着六十七的字样,也就意味着他即使要对上吴天,也要先击败所在擂台的对手和其他擂主,这不由让他脸色凝重起来。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27章:殿试开始 朝仙殿。 常季见箱中蜡丸已被所有弟子抽取后,收起黑色木箱和白色卷轴,道:“所有弟子将蜡丸各自保管好,到殿前广场集合,记住,蜡丸严禁交换,若是发现,取消殿试资格!” “是!” 众弟子齐声应道,缓缓离开大殿,沿着玉阶走向广场,见广场之上不知何时已临时搭建好九个擂台,每个擂台十丈见方,十分宽敞,擂台下各自站着一名长老,或男或女,均皓首苍颜,仙风道骨,不由开始议论起来。 “黄兄,我方才观察了一下,吴师兄被分配到了一号擂台,柳师兄和赵师兄分别在七号和八号擂台,你被分到了几号擂台,可别是对上了三位师兄吧?” “可真叫马兄给说着了,我在一号擂台,并且第一场的对手就是吴师兄……” “啊,那你就自求多福吧,我听闻吴师兄心狠手辣,实在不行就认输,可千万别落得个伤残!” “唉,也只好如此了,还不知马兄在几号擂台?” “嘿嘿,五号。” “马兄真是好运气,此次除了一二三七八号擂台外,其余擂台均无强敌,若是马兄拿到个八强名次,得到破镜丹,就算给严师叔长脸喽!” …… 就在众弟子议论时,朝仙殿中传来动静。 只见七名黑衣弟子从大殿之中走出,在玉阶之上摆放了七张玉椅木案,掌门钟离庆与止明长老等走了出来,按照殿中席位,分别落座。 随后殿中又走出七名青衣童子,手中端着茶水,放在木案之上。 钟离庆摆了摆手道:“开始吧。” “是。”常季转过身,对下方喊道,“殿试开始!” 话音刚落,各个擂台方向的殿试长老开始呼喊。 “一号、二号,上一号擂台比试。” “九号、十号,上二号擂台比试。” …… 随着话音落下,人群之中持有对应数字蜡丸的弟子走上前去,经由殿试长老验证后,走上擂台。 吴天在第一场比试出现,无疑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他的对手是方才议论的黄姓弟子,此时站在擂台上,不论相貌,气质,还是修为,都与吴天有着明显的差距。 “都准备好了的话,比试就开始吧。”台下的殿试长老道。 “等……等一下,我认……” 话没说完,吴天已挥动手中折扇,化作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如铅锤般重重地撞在黄姓弟子的胸口之上。 黄姓弟子倒飞出去,喷出一大口鲜血,像断线的风筝,跌落场外,脸色苍白,气愤的指着吴天,说了一个“你”字,人就当场昏厥了过去,引发台下观战的弟子一片唏嘘之声。 “蝼蚁就好好的在下面当个看客即可。”说完,吴天从容潇洒的走下擂台。 玉阶上,钟离庆点了点头,道:“不愧是皇甫师兄的弟子,此等修为已在赵师侄和柳师侄之上,只是这手段有些过了。” 皇甫涂捋须道:“我这徒儿天赋过人,难免有些傲气,但要说到修为,恐怕还是不及止明师兄新收的那位徒儿,听说入门五年,现已有炼气八层。” “哦?”钟离庆眉头一皱,看向止明长老道:“止明师兄新收了一位徒儿,怎么没听师兄提起过?” 皇甫涂冷笑道:“师弟有所不知,止明师兄那徒儿来历可不简单,是幽族之裔,师兄爱惜的很呐,平时不让旁人接触,是以门中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幽族……”钟离庆脸色凝重起来,道,“若果真如此,那这应是我凤歧山头等大事,止明师兄对外不宣,不知是何打算?” 止明长老端起香茗,在身边五人的目光中,淡定地品了一口,道:“幽族与我凤歧山互为邻曲数千年,宗门能发展至今,离不开幽族昔日的帮助,若是他的身份公之于众,恐怕会对宗门乃至整个修仙界造成震荡,师弟担任掌门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 钟离庆听止明长老的话中隐约透着一股寒意,不由叹了口气,道:“也罢,止明师兄以宗门为重,我自当信任,不过那位师侄现在何处?” 皇甫涂指了指人群中柳湟身边的一名白衣少年,道:“师弟请看,就是他。” 与此同时,广场之上,岑云仍旧沉浸在吴天的那一场比试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柳湟碰了碰他的肩膀,用眼神撇了撇九号擂台的方向,道:“师弟,该你上场了。” 岑云一愣,这才听到九号擂台方向,传来殿试长老的声音:“六十七号,六十七号,我喊十声,若再不上场比试,则自动算作弃权认输!” 柳湟笑道:“不必紧张,去吧。” 岑云点了点头,走向九号擂台方向,将蜡丸递给殿试长老。 那长老刚想喊到最后一个“十”字,忽然看见岑云将蜡丸递了过来,瞄了一眼后,满脸不悦,但还是压住了怒火,闷哼道:“上擂比试吧。” 岑云收起蜡丸,走上擂台,只见对面站着一名身材健硕的青年汉子,黝黑的皮肤,坚毅的目光,带着笑意看着他,抱拳道:“在下楚行,乃石长老座下弟子。” “在下岑云,见过楚师兄。”岑云回礼道。 楚行笑着道:“放心吧,赵师兄都和我说了,你入门时间尚浅,是第一次参加殿试,一会过招的时候,我会尽量下手轻一些。” 岑云眉头一皱,看向远处人群。 只见赵立正在三号擂台下观看董和的比试,台上战斗正酣,台下热闹非凡,反观自己这里,人气冷清,除了殿试长老和两个九号擂台的对手,连一个呐喊助威的都没有。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还比不比试,不比试都给老夫统统滚下来!”就在此时,台下殿试长老一脸怒容,喝骂道。 岑云扭过头,对楚行道:“多谢楚师兄好意,还请楚师兄使出全力,不必顾虑!” 楚行一愣,岑云的修为虽然是靠丹药堆彻,但与自己一样都是炼气八层,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明显有轻视之嫌。 他点了点头,取出一件重达千斤的黑色大锤,末端系着铁链拽在手里,道:“岑师弟,当心了!” 说完,挥舞黑色大锤,对准岑云砸了过去。 岑云甩出一张灵符,擂台之上立时生成一面土墙,黑色大锤撞在其上,直接就砸了个粉碎。 楚行用力一拽,黑色大锤如玩具般被扯了回来在头顶不停旋转,强劲的气流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屏障,对准岑云再次将黑色大锤抛了过去。 岑云哪敢大意,手掐剑诀,黑气乍现,墨影如蛟龙出海,迎面劈向黑色大锤。 哐当! 两器相撞,黑色大锤和墨影同时倒飞回去,台下观战的两名弟子和殿试长老不由吃了一惊,看向黑气中若隐若现的墨影。 “居然是墨影,这不是柳师兄的拿手灵器吗?” “看来柳师兄已将此器传给了他,不过他一个靠丹药堆起来的修为,如何能跟楚兄实打实的修为比,且拭目以待吧!” 台下两名弟子低声议论道。 楚行看向手中黑色大锤,朝天一面赫见一道整齐锋锐的剑痕,难怪岑云有与自己一战的底气,原来是有二阶极品灵器在手。 想到这里,楚行也顾不得心疼灵器,法诀一掐,将体内一股灵力送入黑色大锤,大锤之上立时冒出熊熊烈火,砸向岑云。 岑云右手一挥,墨影遁入无形,同时运转羽行术侧身躲过烈火大锤,赤拳扑去。 楚行见状急忙拽回大锤不停的在周身旋转,形成一道烈焰屏障,将岑云挡在外面,目光急扫,寻找墨影踪迹。 岑云嘴角挂起讥笑之色,剑诀一引,墨影在楚行身后乍现,一剑从其背心刺去。 楚行大惊之下,转过身慌忙卷起铁链抵挡,却被墨影一剑击碎,大锤脱手飞出,被台下殿试长老隔空抓住,扔在一旁。 岑云见此良机,直接扑了上去,擒住楚行双手,让他无法使用法术和灵器,推着他不停地向身后闪烁寒芒的墨影上靠。 楚行脸色紫涨,只感觉岑云像是一头猛兽,力气大的连他长年从事锻造的体魄都无法抗衡,只得被压着一步步向身后的墨影上靠,惊得他是冷汗狂流,急忙叫道:“我认输,我认输!” 话音刚落,台下殿试长老道:“六十六号认输,六十七号胜!” 听见这话,岑云松开双手,收回墨影,抱拳道:“楚师兄,承让。” 楚行松了一口气,知道对方还没使出全力,否则方才操纵墨影前后夹击,自己早已身首异处,抱拳道:“岑师弟力若天神,在下服了!” 说完,一脸遗憾地走下擂台,看得观战二人是目瞪口呆,气得石赫是老脸铁青。 钟离庆呵呵笑道:“想不到当年丹衍师尊为止明师兄铸造的成名之器,如今传给了他,看来此次殿试有趣了。” “哼,根基不稳,即使有二阶灵器,又有何用!”石锋冷哼一声。 钟离庆摇头道:“不然,观此子表现,修为已在大多内宗弟子之上,只不过其丹田之中,隐有一股杀戾之气,这似乎并非我凤歧山的功法,莫非是止明师兄所传?” 止明长老淡然道:“天生万物,各有机缘,我等作为长辈,位居正道,只要座下弟子不背宗门利益,伤害旁人,自是不能干涉,否则有愧祖训。” 钟离庆闻言,不由陷入了沉默,因为这话无疑点在了在座每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伤疤上。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28章:雷霆之怒 朝仙峰广场,热闹非凡。 九个擂台在完成第一轮的比试后,由原来的七十二人,变成三十六人,而这些在第一轮比试中被淘汰下来的内宗弟子,则开始纷纷议论起九个擂台中夺魁的热门人物。 其中一号擂台的吴天,七号擂台的柳湟和八号擂台的赵立,几乎都是以碾压的实力战胜对手,毫无疑问是此次夺魁的热门人物。 至于岑云,在宗门毫无名气,是以在第一轮比试中没有成为众人焦点,反而让他心里轻松了不少。 第二轮比试很快在一众殿试长老的宣布下开始。 岑云走上擂台,他的对手是一名叫安阳的青年男子,这男子相貌平平,修为只有炼气七层,在经过第一轮的比试后,脸色明显有些苍白,看样子是灵力不济,还没有恢复。 岑云与那弟子互相一抱拳后,祭出墨影直取那弟子咽喉要害而去。 那弟子见状,急忙对台下喊道:“长老,我认输!” 殿试长老点了点头,如此选择不失为明智之举,毕竟双方修为和灵器差距太大,若要硬碰,必定是要吃亏,且不说后面还有一场比试,道:“六十九号认输,六十七号胜。” 听见这话,岑云收回墨影,冲那弟子一抱拳,走下擂台,看向一号擂台的方向。 一号擂台上吴天正在进行第二轮比试,不过在他看去时,吴天的对手已口吐鲜血,昏倒在地,显然和第一个对手一样,还没来得及认输,就已被吴天重创,让一号擂台的对手,人人自危。 待第二轮比试结束,九号擂台上,就只剩下岑云和一名叫作章宏的壮年男子。 这叫章宏的壮年男子修为在炼气九层,应对前两场比试都游刃有余,更是在擂台下观察了岑云许久,抱拳道:“在下章宏,乃石长老座下弟子。” “在下岑云,见过章师兄。”岑云回礼道。 章宏道:“别以为我会像楚师弟那般仁慈,你的好运气到此为止了!” 说完,取出一柄青色飞剑,剑诀一掐,径直飞向岑云,与墨影在半空中缠斗。 “这是石长老为章师兄亲自铸造的二阶极品灵器槐邪,有吸取对手灵力之异能,就威力而言不下于墨影,看这小子没了灵器优势,还怎么蒙混过去!” 就在此时,擂台下一名方才被章宏打败的弟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说道。 岑云闻言,看向半空中与青色飞剑缠斗在一起的墨影,只见墨影每一次与之碰撞,剑芒都会黯淡一分,反观青色飞剑,则如噬血猛兽,愈发兴奋,完全将墨影压制下去。 “此器有吸取灵力之效,若是纠缠下去,必然对我不利!” 心中一番思忖,岑云召回墨影,往其中送入一股灵力,让其遁入黑气之中,同时扔出五张灵符,周身立起土墙,将自身完全护住。 章宏冷冷一笑,道:“你以为缩在里面当个乌龟,我就奈何不得你了吗?” 说完,章宏一指半空中的青色飞剑,青色飞剑之上立时幻化出无数青藤,将黑气中的墨影缠住,更将岑云所在的土墙团团包裹,从其上吸取源源不断的灵力,道:“没有墨影,你也不过如此。” 说着,加大了对土墙吸收的力度,却全然没有察觉到一柄巴掌大的金色气剑,从土墙青藤之中倏地透出,如闪电般穿过毫无防备的章宏身体,然后又飞了回去。 擂台上下一片寂静。 章宏愣了片刻,见身体无恙,率先打破沉默,讥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耍什么花招,你若无计可施,不如乖乖投降,还能少吃点苦头!” “哦,是吗?”土墙中传出岑云冰冷的声音。 章宏额角青筋一鼓,刚想加大吸收的力度,忽然感到腹部一疼,他满脸震惊地低头看去,不知何时,腹部已被大片鲜血染红,全身灵力更是不受控制的从丹田泄出,青色飞剑上幻化而出的无数青藤与土墙轰然崩溃,现出岑云身影。 “你!”章宏脸色惨白,吐出一大口鲜血,只感觉腹部绞痛难忍,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轰隆! 也几乎就在同时,天地之间,闷雷作响,狂风席卷,一个愤怒到极致的声音,从玉阶之上传了过来:“小子,你找死!” 话音刚落,一股席卷天穹的杀意从玉阶之上直扑而来。 岑云心底一惊,扭头看去,只见一柄缠绕红电的赤色灵剑,径直抵在眉心,被一团黑色的奇异物质所阻挡,引来广场中所有人的目光,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石师弟,想不到数百年过去了,你的性格还是如此急躁。”玉阶上,止明长老平静地品了一口香茗。 石赫紧握双拳,脸色铁青,怒喝道:“止明,你的徒儿下手如此歹毒,废人修为,与邪魔何异,我这是在为宗门清理祸害!” 止明长老目中闪过一丝寒芒,道:“殿试规则是直至一方认输或无力再战,我这徒儿并未违反规则,你说他是邪魔,那你的徒儿用这摄人灵力之法,岂非亦是歹毒,若我这徒儿不反击,恐怕倒在台上的就是他,而不是你的徒儿。” 话音刚落,停留在岑云眉心之上黑色的奇异物质开始蠕动,将整柄赤色灵剑吞没。 只听啪嚓一声,赤色灵剑化作粉末,飘散于天地之间,而黑色的奇异物质则被止明长老收回袖袍之中,如无事发生。 “你!” 石赫恨得是牙根作痒,但却敢怒不敢言,毕竟他与止明长老修为上的差距,在方才的交锋中就可见一斑,仅他一人必定没有胜算,于是看向身边的皇甫涂和钟离庆,二人的脸色同样阴翳难看。 钟离庆虽知事态严重,但他作为一门之尊,必然要权衡宗门利益,若是止明长老和石长老当场翻脸,只会引爆药圃和剑池间数百年的积怨,以至于场面无法收拾。 思考再三,钟离庆对常季道:“比试因伤在所难免,只要不伤及性命就无大碍,你下去将章师侄带去治疗,尽全力保其修为。” “是。”常季应了一声,飞下玉阶,来到九号擂台上,取出一枚丹药喂章宏服下后,命两名执法弟子将章宏抬下,用目光示意了一番殿试长老。 殿试长老自是心领神会,高声宣布道:“七十一号已无力再战,六十七号胜!” 此话一出,惊魂未定的岑云才算是回过神来,暗自捏了把冷汗,对玉阶上的止明长老一躬身,走下擂台。 至此,九个擂台三场比试均已决出擂主,分别吴天、张魁、董和、殷青川、杨嫆、黄素素、柳湟、赵立和岑云九人。 这九人中因方才的风波,令岑云备受争议。 特别是那一手金色气剑,不知是何种器物,竟能穿透物体废人修为于无形,令不少人心惊胆战。 当然也有人认为是章宏大意才被岑云偷袭成功,因此对他的看法,大多停留在依靠灵器,胜之不武的层面,根本不认为他能撑过下一轮比试。 常季站在一号擂台上,扫了眼前面九人,个个身姿飒爽,气度不凡,道:“接下来的殿试由我主持,按照规则,首先是赢得一号擂台比试的吴天,与二号擂台的张魁进行比试,然后再由三号擂台和四号擂台进行比试,以此类推,直至七号擂台和八号擂台赢得比试后,额外与九号擂台进行一场比试,明白了吗?” “是。” 岑云与其他六人一拱手,走下擂台,看向留在擂台上的吴天和张魁二人,常季道:“都准备好了的话,比试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吴天手中折扇一挥,一股飓风卷向犹如巨人的张魁。 张魁岿然不动,如微风过体,毫无影响,握紧双拳便朝着吴天砸去。 碰! 随着一声大响,擂台之上赫然被张魁铁一般的双拳砸出一个大坑。 吴天侧身闪过,目中闪过一丝惊奇,道:“想不到凤歧山还有此等锻体之术,这等肉身强度已媲美二阶的极品灵器了吧,还是说这具肉身仅仅只是傀……” “吼!”话未说完,张魁如猛兽般咆哮着扑向吴天,目中怒意似能将其撕碎。 “猜对了吗……”吴天冷哼一声,收起折扇,向前一指。 “风咒。” 话音刚落,身前形成一道飓风屏障,将张魁沙包大的铁拳挡了下来,接着念道:“火咒。” 一团赤色火焰从扇尖冲出,与飓风融合,化作三丈高的火焰飓风困住张魁,引发广场众弟子一片惊叹。 “吴师兄对法术的运用当真是出神入化,如此程度张师兄如何能够抵挡?” “是啊,这等法术已超越炼气期了吧,若是我断然撑不过两息,看来胜负已定,此次殿试的魁首毫无异议就是吴师兄了!” “不对,你们看,张师兄他还没倒下,似乎还能行动!” 就在此时,不知是谁忽然说了一声,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擂台上火焰飓风中移动的人影,乍见一只被烧得通红的铁臂从火焰中探了出来,猛地向吴天的头颅抓去。 “不自量力。”吴天嘴角挂起一丝讥笑,也不闪躲,右手轻抬,向前一指。 “水咒,给我炸!” 轰隆! 伴随着火焰飓风中浮现一道淡蓝色光芒,整个火焰飓风产生强烈爆炸。 张魁巨人般被烧得通红的身躯,从擂台之上倒飞出去,滚落在玉阶之下。 常季摇了摇头,道:“张魁脱离擂台,吴天胜!”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29章:猩红断剑 随着常季的宣布,众弟子目瞪口呆,看向玉阶下被烧得通红的张魁,居然如没事人一般爬了起来,走回柳湟的身边,浑身散发出一股奇怪的药腥味。 柳湟低声道:“张师弟,你受伤不轻,就先退下疗伤吧。” 张魁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独自一人走到广场角落中坐下。 岑云瞄了眼张魁,只觉得此人行为举止颇为怪异,对旁人的话从来不回应,只对止明长老和柳湟言听计从. 虽然他也曾怀疑过张魁是否就是傀儡,但他却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张魁,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如此想着,岑云将目光投向擂台. 此时擂台上董和与殷青川正在进行第二场比试,双方各持灵器,对攻不下,只是经过前三场比试,殷青川不论在灵力上,还是技巧上,明显稍逊董和一筹。 随着时间的推移,殷青川渐渐落入下风,被董和迅如闪电的一剑刺中左腿,血流不止,不得不宣告认输,抱憾离去。 常季道:“第三场比试,杨嫆对黄素素。”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锁定在擂台上的杨嫆和黄素素身上。 黄素素在先前的比试中,不论是实力还是相貌,都俘获了大批内宗弟子的心,此刻见二人对垒,擂台下被淘汰下去的弟子,无不给黄素素助威打气,反倒是杨嫆,在先前的比试中和吴天一样出手狠辣,让不少弟子感到恐惧,因此无人声援。 黄素素看了眼擂台下的柳湟,见其冲自己笑了笑,心里顿时一喜,看向前方如冰山般的杨嫆,道:“见过杨师姐!” 杨嫆取出雪白细剑,道:“废话少说,赶紧开始吧。” 黄素素柳眉一皱,见对方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由气上心来,愠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看招!” 说完,驱使粉色飞剑化作梅花卷向杨嫆,令擂台下众弟子惊呼不断。 岑云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胜负已定。” 柳湟笑着道:“黄师妹毕竟年轻,多些经历总是好的。” 赵立听见二人对话,满脸疑惑的看向擂台。 只见擂台上,杨嫆周身泛起一层淡白色光罩,挥舞雪白细剑直接撕开梅花屏障,如闪电般在黄素素准备取出第二件灵器之前,就已经一剑抵在了她的咽喉之上。 娇红的血液沿着雪白细剑的剑尖滴落下去,印在了擂台石板上。 这一切竟只发生在一息之间,以至于黄素素回过神来时,耳边的喝彩声就已戛然而止,只传来常季惋惜的声音:“黄素素已无力再战,杨嫆胜。” 黄素素闻言,脸色苍白,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对着常季道:“常师兄,我没有输,我还能再战!” 常季脸色一寒,冷声道:“黄师妹,你还没认清现实吗,若非杨师妹手下留情,你的项上人头早已不保。” 黄素素目光呆滞,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擂台上,先是岑云,后是杨嫆,一个个在宗门毫无名气之辈,居然纷纷击败了她,这让本是天之娇女备受关注的她如何能够接受。 一股泪意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黄素素站起身,拔腿就往朝仙峰下跑去,像是一个受伤不轻的小姑娘。 玉阶上中年女子轻叹了一声,广场上众弟子如炸锅的蚂蚁,难以置信地议论起来。 “这……这不可能吧,杨师妹和黄师妹同为炼气八层,居然没用任何法术,仅用一招就赢得了比试,这说出去谁能信?” “说起来在五号擂台的比试中,杨师妹也从来没有用出第二招就轻松取胜,她真的是炼气八层的修为吗?” “先是柳师兄,后是张师兄、杨师妹,再后来又冒出个姓岑的,大长老收的徒弟,一个个当真都是怪物!” “这下完了,剑池还没被淘汰的只剩下吴师兄和赵师兄二人,这次殿试的魁首,不会又被药圃夺得吧?” “赵师兄实力在内宗排行第二,岂是黄师妹可比,况且就算赵师兄不慎淘汰,还有吴师兄在,你怕什么?” …… 听着身后弟子的议论声,赵立看向杨嫆的目光中也充满了凝重。 方才那一击虽说他也可以做到,但却没法这么轻松,自己都没看出的结果,柳湟和岑云却比自己看的更远,岂不是说他们二人的实力已在自己之上? “不行,师尊培养我数十年,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期待!” 如此想着,赵立在众弟子的注视下,沉重地迈向擂台,看向站在对面云淡风轻的柳湟,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年前。 他深吸一口气,祭出那柄伴随他半生的冰蓝色飞剑,他知道埋在自己心里多年的心结,今天是时候了结,道:“柳师兄,想不到你我还会有重新站在这里的一日!” 柳湟叹了口气,仰天道:“是啊,时光荏苒,日月轮替,昨日之主,今日之宾,赵师兄,你不这么认为吗?” 赵立眉头皱眉,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柳湟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还没有察觉,你我早已风光不在,我也做完了我该做的事情。” 说着,对常季道,“常师兄,这场比试我认输!” 此话一出,广场上再次哗然一片,纷纷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没听错吧,昔日内宗实力排行第一的柳师兄居然要认输?” “看来我们都没有听错,只是柳师兄方才说的主与宾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认为自己无法夺得殿试头魁,所以选择放弃?” “有这种可能,不过柳师兄说的主是谁,难道是吴师兄,还是说杨师妹?”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之际,常季点头道:“也罢,既然是你自己做的选择,那我便尊重你的决定。” “多谢常师兄!”说完,柳湟走下擂台。 赵立急喊道:“等一下,你我还没分出胜负,我……我……” 话说到一半,却忽然无言,因为接下来走到他面前的,是那个曾经由自己亲手带入宗门的岑云!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不断引导岑云,欲让他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修炼道路上,没想到岑云不仅投靠了药圃,还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成为了殿试的对手,真是讽刺至极。 “难道你我非打不可吗?”赵立一脸痛惜的说道。 岑云祭出墨影道:“赵师兄,我说过如果你执意要挡在前面,那我也只好一战。” “岑师弟,人死不能苏生,仇恨所行之事只会滋生新的仇恨,如果你只是为了寻仇,我不能让你过去。”赵立咬牙道。 “那我只好得罪了!”说完,岑云右手一挥,墨影遁入无形,凝成一团巴掌大的炽热火球轰向赵立。 “玄冰!” 赵立手握剑诀,冰蓝色飞剑散发骇人寒气,向前横空一斩,一面冰墙在身前瞬间生成,挡下火球。 赵立口诵咒语,冰蓝色飞剑光芒大盛,寒气所至之处,以赵立为中心,一轮冰刺不断生成扩散开去,转眼间就覆盖了大半个擂台。 岑云见状,再次扔出五张灵符,双手掐诀,在身边生成土墙将冰刺阻挡在外。 “咦,这是……”话音未落,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只见一股寒气从土墙的缝隙之中透了进来,还没给他反应时间,一道冰刺瞬间从寒气之中生成,朝他的面门扎来。 岑云本能地侧头闪过,但左脸依旧被冰刺划破,鲜血流出染红了半边脸颊。 岑云刚想脱离土墙,冰刺就从寒气中如荆棘花般绽放,转眼间将整个土墙贯穿,变成了一座冰棺,看得擂台下观战的众弟子一片惊呼。 “‘玄冰棘’是赵师兄的成名之技,宗门大猎时,赵师兄仅凭这一招就斩杀妖兽无数,如今对这小子使用,不死也残!” “这小子仅是炼气八层,赵师兄下手如此之重,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赵师兄与章师兄关系一向不错,这小子废了章师兄的修为,你以为赵师兄会轻易放过他吗?” 就在众人纷纷议论之际,擂台上的赵立,却是一脸凝重的望着前方冰棺。 虽说他已有所留手,但如此威力若没有相应的防御性灵器,他自信同阶之下无人可以抵挡,至少封锁岑云的行动,逼迫其认输不在话下。 嗞! 突然,一股诡异的力量从冰棺之中散发出来。 赵立一惊,只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开始莫名躁动。 只见冰棺之中,散发出一丝丝诡异的血气,让所有触碰到的冰刺开始消散融化,所形成的白色水气,笼罩了整个擂台。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从前方水气之中炸响,一股暴虐至极的灵力化作强大的能量扩散开来,瞬间将擂台上的水气震散,现出冰棺之后满身是伤的岑云。 只见他双目血红,满脸煞气,驱使一柄巴掌大的金色气剑,向前一指。 “玄冰!” 赵立手握剑诀吗,低喝一声,在身前生成一道两尺厚的冰墙,但金色气剑却视作无物,如闪电般透过冰墙,贯穿他的右手手腕,在半空中回旋一圈后,飞回岑云身边。 赵立诧异地看了眼右手,刚想催动灵力反击,手腕经脉莫名一疼,紧接着原本洁白干净的袖口忽然涌出大量鲜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墨影就从上空黑气之中浮现,一剑刺下。 赵立见状,左手剑诀匆忙一引,冰蓝色飞剑升至上空将墨影横空挡下,同时眼角余光瞥向岑云,只见他身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黯淡无光残缺不全的猩红断剑。 这柄猩红断剑呈现出鲜活流动的液体模样,可怖诡异不说,其上所充斥的暴虐之气,更是让赵立和在场的所有人,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严重的威胁。 赵立见到这柄断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二话不说,腾出左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青色玉器将全身灵力注入其中,玉器上青光大盛,将他整个人护在后面。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岑云脸色冰冷,右手向前一推,猩红断剑对准他破空射出! 轰隆! 就在这如雷霆般的巨响声中,猩红断剑与青色玉器相撞,瞬间化作一股强大的能量扩散开来,将擂台下观战的众弟子震退数步,等到他们稳住身形看清楚擂台上的情况之时,赵立已落在了擂台之下,脸色惨白,吐出一口鲜血,虚弱地半跪在地。 “赵立脱离擂台,岑云胜!”就在这死寂般的氛围之中,常季的声音如晴空霹雳,炸响在每一个内宗弟子的耳边。 岑云,居然战胜了赵立!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30章:消失的杨嫆 “不会错,那是始祖传下的血铸之术……”玉阶上,钟离庆目光凝重,看着擂台中逐渐消散的猩红断剑缓缓说道。 “止明,此术尚未完善,你将之传于他是疯了吗!?”石赫紧握双拳,一脸怒意。 止明长老脸上略有不悦,冷声道:“本座行事,莫非还要经得尔等同意?” “你!”石赫气结,却被皇甫涂伸手拦下,示意让其冷静。 钟离庆叹了口气道:“石师兄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血铸术毕竟是燃血之技,以炼气期的修为强行施展,必定对身体产生巨大负担,若是不慎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这就不劳诸位挂心了,我的徒儿能否驾驭,本座心中自是有数。”止明长老淡淡的道。 “哼,我倒要看看他如何驾驭此术!”石赫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广场之中。 “你没事吧?”与此同时,柳湟看着从擂台上缓缓走下来的岑云问道。 “无妨。”岑云摇了摇头,看了眼远处被众弟子围起来的赵立,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 柳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青色丹药递了过去,道:“下一场是你与杨师妹的比试,这枚青木丹先服下吧。” 岑云看向一旁冷若冰山的杨嫆,其实此次殿试对他而言最大的阻碍就是杨嫆,要想跨越这座大山,他所面临的困难更甚于和赵立的战斗。 只不过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理由退却,接过青木丹吞服下去,看向擂台上的吴天和董和。 常季在擂台之下扫了眼二人,道:“若是准备好了,比试就开始吧。” “得罪了!”随着常季话音落下,董和手持一柄银光灵剑,冲向吴天。 吴天手中折扇一展,也不见法诀动作,身前瞬间形成一道白色光壁,轰的一声,将银光灵剑挡了下来。 董和心神凝重,仅依靠法术就能接下他的攻击,这等法术修为在同阶堪称无敌,不过即为宗门翘楚,他也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左手剑诀一掐,大喝道:“星霜子母诀!” 话音刚落,银光灵剑光芒大盛,十数道银芒从剑上分离出来,四面八方将吴天围住,疾风骤雨般射击过去。 “无趣。”吴天满脸不屑,储物袋内飞出三件金光长盾,瞬间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将银芒弹飞,同时左手探出,直接抓向董和咽喉。 碰! 一抓之下,董和身体化作残影,身后传来一阵强烈冲击,令他下盘不稳,向前多走出了半步,原来是董和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一剑劈在了金光屏障之上。 吴天额角青筋一鼓,转过身挥出一道腕粗的风刃,却不想风刃又一次穿过董和身体,飞向天空,可依然没有触碰到实体的感觉,董和则再次化作残影,消失在原地。 碰碰碰! 就在这时,金光屏障之上再次传来连续不断的金属震响,擂台上飞梭不定的银芒在董和的驱使下,从不同的方向疾风骤雨般再次袭来,强大的冲击力,在金光屏障上留下一道道剧烈动荡的波纹,开始扭曲凹陷起来。 吴天不为所动,目光冷冷的扫向站在擂台一角的董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白色飞剑,收起折扇,向前一指,白色飞剑嗖的一声破空而出,贯穿董和身体,其身体再次化作残影消失,出现在擂台上空。 吴天见状,驱使白色飞剑追上董和,一剑横空劈去,将其斩成两半,不过半空上很快就出现了更多的残影,一时之间,就连吴天也为之皱眉。 哐啷! 与此同时,在银芒疯狂的撞击之下,金光屏障自吴天身后被撕裂开来。 董和抓准时机,如鬼魅般出现在吴天身后,手持银光灵剑,在众弟子的惊呼声中无情的刺去。 “结束了!” 话音刚落,银光灵剑贯穿吴天胸膛,但奇怪的是,伤口处没有一丝鲜血喷发出来。 吴天缓缓扭过头去,冷声道:“何以见得?” 说着,吴天整个人忽然诡异的模糊起来,变作一柄金光闪闪的飞剑,再出现时,人已在董和身后,一只手搭在其右肩之上,用力向下一压。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董和发出一声惨叫,银光长剑脱手而落,半跪在地。 “在操控灵器的同时能保持如此迅捷的身法,确实值得赞许,只可惜在以往与我交手的对手中,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能力。” 说完,手上力量再次增大,轰的一声,地面塌陷,碎石激飞,董和喷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董和已无力再战,吴天胜!”说完,常季右手一挥,董和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抓落下来,被赵立接住,广场上响起一片叹服之声。 常季道:“下一场比试,杨嫆对岑云!” “到你上场了。”柳湟淡淡的道。 岑云点了点头,一脸凝重地走向擂台。 常季看了眼岑云,又扫向擂台四周,见并无人走上擂台,不由皱了皱眉,道:“杨嫆可在,如若不上擂比试,则自动视为认输。” 此话一出,岑云不解的看向擂台之下,只见杨嫆方才所在之地,现在已空无一人,放眼广场四周,也找不到其身影,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杨师姐的灵力消失了……”岑云心中暗道。 “看来她已放弃了这场比试,既然如此,岑云胜!”见四周许久无人应答,常季当即宣布,道,“下一场比试,吴天对岑云!” 话音刚落,广场之上传来一片唏嘘之声。 “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不论是柳师兄还是杨师妹都主动放弃比试,难道说他们提前就串通好了?” “哼,依我看他们只是单纯的害怕与吴师兄交手,所以才会放弃比试!” “就是,董师兄的下场你们也看见了,他一个炼气八层的小子又能做的了什么,若是识相的话现在就认输,如此也能少受一点苦头!” …… 听着擂台下传来的一阵阵冷嘲热讽,岑云犹若无闻,因为他即将迎来此次殿试最强大的对手吴天! “我本以为能借由这场比试与她交手,想不到最后留下的却会是你。”吴天手挥折扇,一脸不屑的道。 岑云目光死死地盯着吴天,这副面孔几乎成为了他的心魔,每时每刻无不想将之撕碎,取出墨影,憎恨的道:“吴天,苏师兄所承受的痛苦,我会如数奉还!” 吴天脸上略有不悦,冷声道:“蝼蚁,我本已放你一条性命,何以得寸进尺,自寻死路?” 岑云冷笑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你以为拥有披靡同阶的实力和资质,就可肆意践踏旁人的生命和尊严,殊不知你口中的蝼蚁也有蜕变的一日。” “就凭你?”吴天两眼一眯,脸上满是讥讽和不屑。 常季干咳了一声,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何私怨,比试的规则是直至一方认输或无力再战,若是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随着话音落下,岑云催动剑诀,擂台上黑气升腾,整个人连同墨影隐没于黑气之中,不见踪迹。 “此器还有如此能力,不过只要将这些黑雾吹散,你就无法像只老鼠一样藏匿行踪了吧!” 说着,吴天手中折扇一挥,一股狂风自其身前席卷开来,噗的一声将四周黑雾震散。 “死吧!”与此同时,岑云手持墨影,从上空出现,一剑猛地向吴天头顶劈去,却在即将触碰到吴天时,心中感到一股危机,他毫无犹豫地凌空一踢,身体侧飞出去,落在十步开外的擂台之上。 “怎么,不攻过来么?”吴天转过身去,一脸不屑之色。 岑云摸了摸左脸,一丝刺痛感霎时袭来,原本光洁的皮肤,如被利刃划开,浮现一道浅浅的血痕,心中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方才并未接触到他,却无形之中被他所伤,莫非他用灵力在周身布下了护体剑气?” “能将剑气凝缩到如此细密的程度,即使柳师兄也做不到,看来要想找到其破绽,还需另寻办法……” 想到这里,岑云深吸一口气,摆出剑势,蓄力一踏,将地面踩的粉碎,人如离弦之矢,借助这巨大的推力冲向吴天,一剑劈去。 轰! 巨响声中,吴天的身前蓦然出现一道白色光壁将墨影接下,但剑上所传递而来的强悍力量,依然让光壁出现了剧烈震动,与墨影接触之处,更是浮现出一丝丝的裂痕。 “咦?”吴天目光一凝,只感觉光壁之上传来的剑压,如同一只洪荒猛兽般,令他体内气血开始翻滚。 岑云并且没有给他多余的应对时间,手中墨影疾风骤雨般化作剑光猛烈地劈在光壁之上,只消片刻,光壁便从中间发出“啪嚓”一声脆响,整个碎裂开来。 “死吧!”话音未落,岑云手中墨影已然劈下。 吴天收起折扇,横空一挡。 碰! 两器相撞,一股强烈的冲击波自二人间扩散开来。 吴天刚想运转灵力反击,岑云张口吐出一柄金色气剑,速度快的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多余的动作,左肩处就被金色气剑一击命中,从后背透了出去。 一朵鲜红的血花在吴天肩头缓缓绽放,仿佛所有人的呼吸也在这一刻陷入了停止,广场之上一片死寂。 “这……这不可能,这小子……他居然伤到了吴师兄!?” 也不知是谁忽然在这死寂般的氛围中脱口而出,众弟子立时哗然一片,难以置信地看着擂台一幕。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31章:天骄与蝼蚁 “如此一来你的护体剑气就无法施展了!”岑云冷冷一笑,驱使金色气剑从后方再次袭来。 “你!”吴天满脸惊骇之色,目中透出了不可思议。 他身上穿着护体内甲,寻常的二阶灵器根本无法击穿,而岑云吐出的那柄金色气剑,居然能够伤他,让他心里除了感到惊愕外,更多的是愤怒。 他手上用力一顶,岑云立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飞出去,同时身后的袭来的金色飞剑,也被一缕白色闪电缠住,定在了身后半空中。 “蝼蚁,居然能伤我,哈哈哈……”吴天大笑一声,怒火几乎从双目中喷发出来,厉声道:“你还是第一个敢伤我的人,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吴天收起折扇,浑身爆发出一股强悍的灵力,向前一指,低喝道:“风咒。”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飓风席卷而去,将岑云困在其中 “火咒。”紧接着,吴天又是一声低喝,飓风燃起熊熊火焰,变成了三丈高的火柱,炽热的高温令岑云感觉身体内每一滴鲜血和水分都在蒸发。 “土咒!”随着一声低喝,岑云所在的地面,突然生出无数地刺,扎进岑云的脚底板,和小腿处,令他根本无法挪动闪避,鲜血横流。 “水咒!” 猛然间,火焰中冒出无数蓝色水气,与火焰一接触便轰然爆炸,所形成的能量气浪,向四面八方席卷开去,将岑云整个人都吞没进去,生死未知。 然而,这还没完,随着吴天右手仰天一指,擂台上空陡然涌现一片黑云,向下一挥,厉喝道:“五雷咒!” 噼啪! 刹那间,天上黑云电光乍现,一道指粗的白色电柱降落下来,劈在擂台上灼热的水气之中,炸出无数石块碎片,向四周激飞。 “居然是五雷咒,这怎么可能!”擂台下赵立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吴天。 “五雷咒是中阶法术,以炼气期的修为断然无法施展,这吴天的资质当真可怕,希望岑师弟能捡回一条性命……”董和此刻已然清醒,满脸虚弱的看着擂台,口喘粗气的说道。 与此同时,擂台之上。 所有人的目光即紧张又惊骇的聚焦于灼热水气之中,片刻后,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气浪从擂台上扩散开来,所有遮挡视线的灼热水气被冲散,露出其后岑云的身影。 只见岑云上半身的衣物已被炸去过半,露出的皮肤均被鲜血和伤口布满,但他双目如血,满脸凶煞,死死的盯着吴天,周身有鲜血涌动,挡在身体各个要害部位前,形成了一面血盾,化解了所有攻击。 “这就是凤歧山的血铸禁术吗……”吴天讥笑一声,“此术以燃血之法构筑血器,虽能短暂获得超越炼气期的力量,但终究和大多数修仙界的禁术无二,无不需要付出缩短寿命的巨大代价,你能撑的了多久呢?” “呵呵呵……哈哈哈哈!”岑云犹如九幽恶鬼一般,话中透着寒意,狞笑着说道:“你可以试一试!” “哼,虚张声势,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说完,吴天右手掐诀,天空黑云之中电光再现,噼啪一声降落下来。 岑云身体一动不动,周身血液凝聚成一面血盾横在上空中。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血盾与白色电柱相撞,巨大的冲击波席卷整个广场,将岑云压得身子向下弯去。 吴天见状,如同看见了一件极其好玩的玩具,脸上露出了浓厚的兴趣,右手抬起,再次向下一挥。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黑云之中再次降下一道白色电柱劈在血盾之上,压的岑云身体又向下低了一分。 “给我跪下!”吴天厉喝一声,黑云之中不断降下白色电柱,轰击在血盾上,将岑云的身体不断向下压去,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紧张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上。 玉阶上,中年女子满脸忧愁,看向钟离庆道:“钟师弟,比试切磋不是拼命,两位贤侄都是宗内千年不遇的奇才,我认为是时候叫停比试了!” 石赫满脸得意之色,道:“飞萝师妹,皇甫师兄和止明师兄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飞萝看向止明长老,见其一脸风轻云淡,似乎丝毫不在乎岑云的生死,又似乎胸有成竹,便看向皇甫涂,见其亦是平静如常,就知道是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轰隆,噼啪……轰隆,噼啪…… 擂台上,在无数次的电柱攻击下,岑云的身体几乎已经被压的贴在地面上,但他始终保持双膝离地的状态,即使背上的压力已有万钧之沉。 “哈哈哈,你成功取悦了我,放心,你死过后,我会留你全尸,作为你取悦我的赏赐!”吴天兴奋的大笑起来,右手举起,如索命镰刀般再次落下。 轰隆! 随着最后一道白色电柱落下,岑云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被压在地面,背上的血盾也随之消散开去。 “看来胜负已分,岑师弟无力再战了!”广场上,田平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 “是啊,岑师弟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更能学会宗门秘术,实力已不在柳师兄之下,难怪柳师兄会将墨影传给岑师弟,只是可惜遇到了吴天这厮,可惜!”殷青川惋惜道。 “不错,原以为岑师弟能为我等出这口恶气,想不到还是败在了吴天手下,真是天意弄人,可惜,实在可惜啊!”蒙畾叹了口气。 广场上,董和看着擂台中已经失去意识的岑云,同样感到惋惜,对身边赵立道:“吴师弟毕竟是天灵根,岑师弟能坚持到现在已是难得,只是这吴师弟下手太狠,废去了岑师弟修为,要是岑师弟再想修炼到炼气八层,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赵立轻叹道:“只希望岑师弟日后能重新振作,看开一些,毕竟有些事是人力无法挽回的……” 擂台之下,常季看了眼地上的岑云,朗声道:“岑云已无力再战,吴天……” “神谕第一旨……象罔!” 就在此时,擂台上忽然传来岑云低沉却不蕴含任何感情空灵之声。 广场上众弟子无不将目光重新投向擂台,常季也是满脸错愕的看去,只见岑云缓缓从地上爬起,如没事人般站了起来,脸上平静如水。 “咦,你修为已废,为何还能站起?”吴天眉头一皱,满脸惊奇的看着岑云。 岑云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右手抬起,低声道:“风咒。” 话音刚落,一道无形飓风袭向吴天,将其团团围起。 “火咒。”话音再落,飓风中凭空冒出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将其死死的困在火焰飓风中。 “土咒。”擂台之上,猛然生出无数土刺。 吴天闷哼一声,右脚轻跺,土刺便重新收回了擂台里。 “水咒。”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传开,吴天所在的火焰飓风忽然爆炸开来,所形成的灼热水气将吴天的身影淹没进去。 “五雷咒。” 话音落下,天空之上涌现出一团黑云,电光乍现,劈下一道白色电柱,轰进灼热水气之中。 叮~ 随着一道清脆的金属声传开,水气消散,露出吴天的身影。 只见其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周身环绕着九面金光长盾,形成金色光罩,将他护在其内。 “不可思议,你身上修为全无,却能施展出法术,明明也是炼气期的修为,却能驾驭五雷咒,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玉清经真的在你身上?”吴天目光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岑云依旧不发一言,但是身前却凭空出现数十团拳头大的火球,如雨点般向吴天倾泻而去。 轰轰轰,轰隆隆—— 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吴天悠然走出,虽然脸上满是讥笑,但鬓角却泌出了一粒汗水,道:“蝼蚁终究是蝼蚁,就算会些法术,也毫无杀伤可言。” “十道法术无法伤你,百道,千道,万道呢?”岑云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毫无感情。 “修为不高,口气不小,虽然不知道你如何隐藏了修为,但以你的修为境界,何以使出千道,万道法术,蝼蚁,莫要太过狂妄!” 吴天脸色一厉,杀意再现,右手一挥,储物袋中飞出一道蓝芒射向岑云。 锵! 随着一声剑鸣声响,墨影蓦然冲出,横在岑云身前,挡下了蓝芒,现出了一柄两尺来长的深蓝飞剑。 岑云右手一挥,墨影一剑将深蓝飞剑击飞回去,同时身前再次出现数百团火球,如雨点般向吴天倾泻而去。 吴天目中闪过一丝惊骇,方才同时使出数十道法术他心里就已经感到诧异,现在又同时使出数百道,就算是筑基修士也做不到,且不说反击,现在就是防御他都感到吃力。 岑云很清楚,吴天所使用的都是二阶灵器,如果只是全力防御,一炷香的时间完全撑得过去,可是他现在却感到头痛欲裂,耳边杂扰,根本撑不住一炷香的时间,必须要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岑云双手掐出一个古怪的法诀,整个广场空气倒涌,向岑云身前聚集而来,传递出一丝丝奇异清脆的凤鸣声响。 “扶摇入九天,凤唳碎苍穹。 谁言天地大,横剑戮仙歌……” 扑登! 玉阶上看见这一幕的众长老包括钟离庆无不肃然而立,满脸惊愕,将座下木椅撞到。 止明长老则满脸兴奋,目光狂热,一扫平静之态,望着擂台上的岑云,只听其缓缓吐出五个字。 “凤鸣玄杀剑——!”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32章:取你一臂! “凤鸣玄杀剑——!” 随着这一声落下,广场之上众弟子瞬间沸腾,只见一柄由灵力构筑而成的三尺灵气剑在岑云双手间缓缓形成,所形成的巨大吸扯力,让所有弟子难以移动,隐隐连体内灵力也被抽了去,只好用全力维持体内灵力不向外流出。 “这不可能,凤鸣玄杀剑乃凤歧山神通秘术,修为没到金丹期,决计无法施展,你体内没有一丝灵力,如何能够使出此招!” 吴天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不敢置信,但是身体难以移动躲闪,体内灵力外泄确为事实,让他又不能不相信,只好将周身环绕的九面金光长盾一字排在身前,抵消巨大的吸扯力。 “死!” 岑云爆喝一声,一掌推出,身前三尺灵气剑携天地威势,如滚滚奔雷,轰击而去。 唳—— 砰、砰、砰、砰…… 三尺灵气剑撞击在金光长盾上,瞬间将所接触到的金光长盾撞的粉碎,向前势如破竹般推进,转眼间就将所有金色长盾撕裂开来,露出其后惊慌万分的吴天。 “嘶!” 就在此时,吴天的怀中忽然飞出一块碧色铁镜。 铁镜之上散发出强烈碧芒,幻化成一只凶悍至极的碧色巨蟒,将吴天护在后面,嘶吼着与三尺灵气剑撞击在一起,瞬间形成巨大的冲击波,令擂台下的弟子向后退了一步。 “嘶!” 碧色巨蟒再次嘶吼一声,不过身上与三尺灵气剑接触的地方却浮现出无数裂痕,身上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从铁镜之中传出另一道愤怒至极的怒喝:“尔敢!” “小子,你若敢伤我孙儿性命,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老朽也会杀了你,杀了你全家,将你们碎尸万段,抽取神魂扔入万魂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铁镜中愤怒之人说道。 “聒噪。”玉阶上,止明长老右手虚空一抓,碧色巨蟒发出一声哀嚎,与铁镜一同碎裂化作齑粉,临消失前,还传出了铁镜中人之话。 “凤歧山自甘堕落,与邪魔同污,待老朽他日到访,必踏平尔等,血染凤歧山!” “不自量力。”止明长老讥笑一声,毫不在意。 岑云抓住机会,右掌猛地向前一推,三尺灵气剑带着喷涌的鲜血,径直贯穿吴天右肩,将其整条手臂斩落下来。 “啊!我的手,我的手——!” 吴天惨叫一声,难以置信的看向空荡荡的右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表情,自语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我不可能会输!” 岑云收起法诀,三尺灵气剑于半空中消弭无形,巨大的吸扯力和凤鸣声也随之消失,他本想取吴天性命,但听见那铁镜中人说要杀幽水村全族,内心不禁动摇,道:“你杀了苏师兄,我取你一臂,往后你我之间一笔勾销,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哈哈哈哈!”吴天忽然狂笑起来,疯狂的道,“不可能,我会让爷爷杀了你,杀了你全家,踏平凤歧山,为我报仇——” 啪!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出现在吴天身后,一掌打在其后颈处,吴天闷哼一声,翻起白眼,昏厥过去。 常季朗声道:“吴天已无力再战,岑云胜!” 哗! 随着常季宣读结果,广场上响起一片嘘声。 “这怎可能,吴师兄……吴师兄他居然输了!?” “这岑师弟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可以战胜吴师兄,而且方才他使用的是宗门神通秘术,那不是只有金丹期的长老才能施展的吗,为何岑师弟炼气期的修为就能使用?” “对啊,岑师弟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不仅能使用神通秘术,更能使用血铸秘术,莫非他的修为不是炼气期,那是如何通过长老和掌门法眼参加殿试的?” …… 一声声的议论从广场弟子中传开。 玉阶上的众长老与钟离庆等,纷纷回到大殿中。 常季招了招手,两名黑衣弟子走上前来,将昏厥过去的吴天带了下去。 “啊!”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痛呼,常季转身看去,只见岑云一头栽倒,同样昏厥过去。 他心中一跳,急忙冲上前去,伸手探过鼻息,见气息微弱,二话不说,急忙将其抱起,飞也似的冲上玉阶,进入大殿内。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一股冰凉之气涌入全身,岑云缓缓苏醒。 “这里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净的星空穹顶,岑云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看向四周。 只见常季和上官赋一黑一白,立于大殿两侧,钟离庆和一众长老坐于大殿上方,神色各异,都盯着自己。 岑云强忍着脑海剧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躬身道:“见过掌门师叔和各位长老。” “岑师侄不愧为幽族之裔,夺得殿试魁首,本座在这里恭喜你了!”钟离庆笑呵呵的道。 “殿试魁首……”岑云这才回想起来,连忙道,“这么说我已经战胜了吴天,他人呢!?” 钟离庆道:“吴师侄负伤过重,已经安排下去疗养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 “哈哈哈哈!”岑云闻言,忽然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合时宜的大笑起来,看的众人一脸迷惑。 “既然如此,弟子再无所求,掌门师叔,师尊,诸位长老,弟子告退!”说完,就要离开大殿。 “且慢。”钟离庆急叫道,“岑师侄,此番单独让你留在此地,除了要恭喜你夺得殿试魁首外,便是还有几件重要的事想要了解。” 岑云疑惑的转身,道:“掌门师叔想要知道什么,弟子必知无不言。” 钟离庆点头道:“我想问问你幽族近来可好,是否现在还在生灵绝境?” 岑云皱了皱眉,不知道钟离庆问这个做什么,思虑了片刻后,看向止明长老,见其满脸微笑,道:“回掌门师叔,在我进入宗门前,村子一切安好,此番进入宗门,只是为习学修仙之法,以图让村子迁离生灵绝境仅此而已,现下弟子已学有所成,还请掌门师叔和师尊应允,让弟子回到村中,完成弟子夙愿!” 钟离庆陷入了沉思,缓缓道:“据我所知,以老巫祝之实力,迁离生灵绝境并非难事,且如有求本宗,本宗必全力支持,却为何独独让你前来,难道老巫祝对你没有其它嘱咐?” “其它嘱咐?”岑云努力思索,良久,摇了摇头,道,“回掌门师叔,巫祝大人对我并无嘱咐,不过临行前,兄长给了我这个。”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尸魂笛。 钟离庆右手一招,尸魂笛缓缓飞入他的手中,看了许久,凝重的道:“不会错,这是取元婴级妖兽头骨制成的灵宝,有驱使死物,清心寡欲的咒力,看来老巫祝已经知道死禁谷的封印快要压制不住了……然而仅凭此物,恐怕难以对抗那头凶兽!” 钟离庆看向岑云,再问道:“适才你与吴师侄交手,曾使出了本宗神通秘术,可依本座观察,你的修为已被吴天击散,为何能够使用此术?” 岑云知道即已暴露了最后的杀手锏,那继续隐藏也没有意义,反而变得轻松从容起来,道:“这是我从耀月峰藏书楼所学之法,可短暂突破修为极限,使用天地之力,代价是散尽修为,再也无法凝练提升至筑基期。” “藏书楼的功法……”钟离庆一惊,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真的……练成了那套功法?” 岑云眉头皱起,看钟离庆的反应,似乎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那张无名残卷究竟是何来历? 只见钟离庆和一众长老勾头交流了一番,个个目光变得郑重起来,只有止明长老平静如常。 钟离庆道:“你所学的应是本宗玉清经,藏书楼所存,乃先师遗留给止明师兄的残卷,并不完整,是以寻常之人无法修炼,而你却能练成,足见此为天意。” “玉清经……”岑云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吴天一直以来寻找的东西都在止明长老手上,那也就是说柳湟带他去藏书楼,不光是让他打下法术基础,更多是让他接触玉清经残卷,看他是否能够练成上面所载的功法,如此心机,止明长老究竟有何目的? 想到这里,岑云心中一直以来不好的预感再次升起,而且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玉清经乃本宗传承之源泉,五气幻凤功正是从残卷之中参悟改良而成,只是数千年前始祖失踪后,玉清经便遭到了损毁,事到如今,谁也没有见过完整的玉清经,是以你的修为并非没有复原的可能。”钟离庆道。 “掌门师叔是说……”岑云迟疑道。 “不错,正是始祖之地!” 钟离庆徐徐道,“始祖之地乃是灵尊所存记忆之处,每二十年可开启一次,因其内空间洪流十分不稳定,因此每次开启只能进入一人,且修为不得超过炼气境,否则滞留在空间中的时间久了,便会彻底迷失其中,被空间洪流所吞噬。” “岑师侄乃是幽族,若是能进入始祖之地,说不定能得到完整的玉清经,如此一来岑师侄便能恢复修为,日后再得本宗全力支持,必能一窥始祖之境,带领凤歧山,再复昔日风光!” 说到这里,钟离庆脸上浮现出一抹希望之色。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33章:始祖之地 朝仙殿内,钟离庆大手一挥,尸魂笛和一个青面獠牙巴掌大的小钟以及一个红玉小盒,落入到岑云手中,道:“这丧魂钟和甲子延寿丹是你夺得殿试魁首的奖励。” “谢掌门师叔!”岑云接过小钟和玉盒,看了眼后连同尸魂笛一并扔入了储物袋里。 钟离庆站起身,缓缓走到走下玉阶,来到岑云身前,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捏了捏他的肩膀,目中满是赞许之意,点头道:“不错,真是英雄出少年,你随我来,常季,你也一起。” “是。”常季应了一声,随钟离庆走向后殿。 岑云明显感觉到钟离庆捏自己肩膀的那一下,似有话要说,只是究竟有什么话不能当众讲,这极可能牵扯到宗门更大的机密。 想到这里,岑云瞄了眼止明长老,见其平静如常,但身边的孟江、向长青、飞萝和皇甫涂、石赫五人却神色各异,令殿中气氛变得相当诡异起来。 岑云不敢怠慢,急忙跟着钟离庆走入后殿之中,只见里面立着一尊仰天长鸣的凤鸟石像,石像的胸口处有一个空洞,钟离庆和常季一前一后立于石像之前,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岑云来到钟离庆身后,钟离庆负手而立,目光复杂的望着身前石像,道:“适才在外面有些话不便说。” 岑云躬身道:“不知掌门师叔对弟子有何嘱咐?” “三百年前,丹衍师尊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种洗筋伐髓的丹方,名唤易髓丹,然而此方因缺乏一种名为‘杜衡’的仙草,故而无法炼制,是以丹衍师尊涉险进入死禁谷寻求仙材,却无意间打破封印,放出了谷中上古凶兽……” 钟离庆缓缓说出了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虽然后来本宗联合谷中幽族制服了那头凶兽,暂时将其压制,但是红菱师妹却在此战中意外身殒,止明师兄外出办事回到宗门得知此讯,立即走火入魔,不仅杀死了丹衍师尊,更令宗门血流成河,若非老巫祝出手及时令师兄清醒过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岑云屏住呼吸,目中震惊之情难以言喻,这种事情他可从来没有听止明长老提起过。 钟离庆道:“红菱师妹的死是止明师兄的心结,师兄也一直怨恨于我等没有保护好红菱师妹,因此暗地里开始炼制丹衍师尊遗留下来的丹方,欲要救起已经死去多年的红菱师妹……” 岑云面色沉重,隐约觉得钟离庆此时跟他说这些,怕是对他有所要求,道:“不知掌门师叔为何要现在对我讲这些?” 钟离庆凝重的道:“世间生死因果不可逆转,此为天道,现下距离死禁谷封印消失还有千年,而止明师兄现在要做这逆天之事,恐怕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岑云倒吸一口凉气,隐约猜到了什么,咽了口唾沫道:“莫非掌门师叔以为,所谓洗筋伐髓,逆天改命的丹方并不存在,师尊手里的丹方是有人故意给他,目的是想要提前破坏死禁谷的封印?” “你很聪明!”钟离庆欣慰一笑,点了点头道,“不错,丹衍师尊为了永生而炼制此丹,止明师兄为了救红菱师妹同样如此,实在很难让人不觉得此事蹊跷,因此你进入始祖之地后,除了要找到完整传承,更要调查清楚师兄手中丹方从何而来,找到阻止师兄炼制此丹之法,否则宗门将万劫不复,修仙界亦将蒙受浩劫!” 岑云当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只是这么大的事让他来肩负,除了让他感到巨大的压力外,根本无计可施。 因为钟离庆到现在还不知道,止明长老早已用他的血替代了那丹方中的仙材,要炼的丹药早炼出了不知道多少遍。 不过他很清楚现在还有机会,哪怕机会渺茫都可以一试,也必须一试,否则他就成了那造成凤歧山覆灭,亿万生灵涂炭的千古罪人! 钟离庆双手掐诀,张口吐出一枚五彩玉珠,散发着耀眼光辉,随着他法诀一引,渐渐融入到身前凤鸟石像胸口的空洞之处,绽放出强烈光芒,从凤鸟石像的双眼中折射出来,化作一个色彩斑斓的圆镜。 圆镜之中有山有水,与凤歧山脉连同外界的白洞颇为相似。 钟离庆额冒汗珠,施法维持圆镜,并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个沙漏给到岑云,道:“里面就是始祖之地,你只有六个时辰的时间,六个时辰后,不论如何,你都要出来,否则将会被空间洪流所吞噬!” 岑云接过沙漏,其内沙子缓慢的向下滴漏,收起来后,对钟离庆一躬身,进入到圆镜空间之中。 “常季,为我护法!”钟离庆对身后的常季说道。 “是。” “唔!?” 话音未落,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从前胸处探了出来,一个巴掌大活生生的心脏联系着血管被抓在手中,生成一个古怪的血色法印。 “你——”钟离庆喷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艰难扭头看向常季,脸上满是不解和愤怒,道,“为什么!?” 只见常季目中闪烁诡异红芒,冷笑道:“嘿嘿嘿,师弟,糊涂啊,你以为让皇甫师弟、石师弟和飞萝师妹看着我,便可以避免神鸟玉魄被夺么?” 钟离庆瞳孔放大,道:“你不是常季,你是止明师兄……不对,这明明是常季的身体,你从什么时候夺了他的身体,让他成了你的傀儡!” “从你见到他的第一天起。”常季满脸讥笑之色。 钟离庆强忍剧痛,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道:“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布局如此深远,宗门究竟还有多少这样受你控制的弟子?” “凡是服食过我所炼制的丹药之人。”常季道,“师弟,从一开始你就错了,留给丹衍老儿易髓丹丹方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始祖,从一开始此方就是宗门之物,你让我那徒儿进入始祖之地,反倒省去了我不少事。” “这……这不可能,此方贻害无穷,怎么可能是宗门之物,始祖所留!”钟离庆难以想象的道。 常季道:“师弟,你应该知道我等与幽族并不相同,易髓丹只是辅药,作用是让服食之人改变体质趋近幽族,丹衍老儿乃至始祖真正所要炼制的是不死神药!” “不死神药?”钟离庆目中即震惊又不解。 “不错,仙人之上更有神人,要想永生,我等哪怕倾尽所有,羽化成仙也是不够的,只有通过那位‘大人’的帮助才能完成!” 说着,常季右手猛地一捏,手中心脏瞬间爆成一团血雾,冰冷如恶鬼,道,“所以还请委屈师弟,交出神鸟玉魄!” 钟离庆眼前一黑,身躯绵软无力的倒下,凤鸟石像前的圆镜也随即合闭。 常季走到凤鸟石像前,刚想伸手去摘空洞中的五彩玉珠,身后忽然爆出一声怒吼:“你休想!” 随着话音落下,钟离庆尚未冷却的身体中,忽然冲出一道紫色电光,将常季右手斩落,竟是一个巴掌大五官轮廓十分模糊,周身缠绕紫电的小人儿。 紧接着,前殿五道虹光冲霄而起,将大殿穹顶掀飞,朝仙殿亦四分五裂,整个凤歧山都笼罩在一片血雾和杀声之中…… 与此同时,进入圆镜的岑云眼前豁然一亮,出现在一处绿意盎然的小山坡上。 岑云扫了眼四周,远处高山连绵,有一座直冲云霄的巨大山峰耸立前方,不是凤歧山又是何处? 岑云回头看去,身后便是一处白洞,应是出口,左侧是一片惬意温馨的森林秘境,不时有奇异小兽穿梭其中,有长着鱼目的怪牛,也有牛身马尾的怪鹿,总而言之,都是他此前没有见过的灵兽品种。 “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忽然间,远处传来一个陌生的求饶声。 岑云心头一跳,急忙冲入森林中,找了一棵大树躲在后面,不过马上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能穿透大树,身边的异兽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似乎自己只是灵体,与这个世界互不相干,便向声音传来处看了过去。 那是六名身穿兽皮的蛮人,正挥舞着兽骨石器,追逐着一名落魄的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清瘦无比,手里拿着一杆破布幡,上面的字已经看不真切,连滚带爬的在前面奔跑着,很快就被六个蛮人追进了森林里,累的再也跑不动路,为蛮人所擒。 青衫男子跪地哀求道:“诸位勇士,在下不过是一介相师,偶然路过此山,见此山灵秀误入诸位地界,实在无疑冒犯,还请诸位不要吃我,我皮薄肉少的,已经五天没吃过一顿饱饭,实在不值得你们再废力气将我蒸了去,若是你们放过我,在下必将为诸位勇士立碑立传,感怀诸位的大恩大德!” “阿巴巴巴,唔唔唔!”六个蛮人满脸气愤的看着青衫男子,说了一顿听不懂的话,便将青衫男子五花大绑,任由他如何求饶都不理睬,而是抬起他兴高采烈的向森林里面走去。 有顷,前方领路的蛮人忽然脸色一定,拦下身后五个蛮人,警惕的看向森林中一只卧倒在地,体型如同小牛的黄色怪鸟。 这怪鸟状如野鸡,羽毛鲜艳,只是在其羽翼下,插着一根利刺,利刺周围满是鲜血,看起来已经十分虚弱。 领路蛮人见状,脸色顿时一喜,叽里呱啦对身后蛮人一番比划,便一个人走上前去,举起手中兽骨,砸了下去。 “小心!”就在此时,被五花大绑的青衫男子担忧的大叫起来。 黄色怪鸟虚弱的睁开双眼,见那棒槌般的兽骨就要落在头上,目中霎时亮起一道火光射在领路蛮人的身上。 蛮人惨叫一声,瞬间化作火人张牙舞爪,满地打滚,片刻后人就化作了灰炭,消失于天地之间。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34章:凤歧山的前世今生 看着眼前灰烬,五个蛮人脸色大变,对着黄色怪鸟叽里呱啦一顿朝拜,就拿起骨器连滚带爬的逃去,将青衫男子丢在原地。 青衫男子脸色惨白,想逃但手脚却被捆住,几番挣扎,好不容易挣脱束缚,却见黄色怪鸟已经奄奄一息。 “罢了,若将你抛下不管自生自灭,我岂非成了那忘恩负义之徒?”青衫男子轻叹一声,走向黄色怪鸟,“你我也算是患难之交,你救了我,我也还了你,从此两不相欠!” 说完,青衫男子帮黄色怪鸟取出利刺,扯下衣角包扎好后,转身离去。 黄色怪鸟迷迷糊糊的看了眼青衫男子的背影,沉沉睡去。 岑云见到这一幕,心中暗道:“这怪鸟应是灵尊,而这男子,莫非便是始祖?” 心中有了疑问,岑云便跟了上去,但没跟多远,忽然一脚踩空,面前变成虚空一片,他急忙向前方打出一道灵力,借助一推之力向后收回了身体,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前方空间是虚无的,莫非……” 岑云伸出手探向前方,果然手隐没进去没有任何触感,仔细探索了一番四周,发生只要离开黄色怪鸟十里地,外面就是虚无地带。 岑云挠了挠头,正寻思着该如何离开时,储物袋忽然散发出一缕柔和的青色幽光,心念一动,正是尸魂笛所发出,似乎和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 岑云取出尸魂笛,往左光芒越盛,往右则光芒黯淡,似乎有意将他引导向某处,于是跟着其光芒所指,缓缓向森林左侧走去。 不一会儿,他回到了黄色怪鸟所在之地,此时怪鸟已不见踪影,在原地留下了三个白洞,分别代表着东西北三个方向。 岑云看向尸魂笛,越接近左边的白洞,尸魂笛散发的幽光越亮,没有任何犹豫走了进去,来到一处清幽静谧的山谷内。 岑云扫视四周,果然看见那青衫男子满脸低落的坐在一棵树下,肚子里发出咕咕直响,自言自语的道:“想不到我东郭箕,以无相神策算准了此山近年灵气复苏,有莫大的机缘,却没算到那所谓的机缘,凡人根本无法触及,事到如今,怕是要死在此地了,唉!” “唳~” 话音未落,一声清啸从天空传来。 青衫男子抬头望去,只见黄色怪鸟手嵌果物从天而降,来到身前。 黄色怪鸟用尖喙戳了戳地上果物,青衫男子愣道:“你是说这些果物都是给我的?” 黄色怪鸟点了点头。 青衫男子泪流满面,本来就饿的晕头转向的他,二话不说,将果物拿起,狼吞虎咽起来。 片刻后,将果物吃完,青衫男子意犹未尽,摸了摸暖呼呼的肚子,里面似乎有股气息扩散,好不舒服。 黄色怪鸟用尖喙指了指山脉的某个方向,扇动了一下翅膀。 青衫男子疑惑的道:“你是让我跟你过去?” 黄色怪鸟点了点头,挥舞翅膀缓缓向山脉深处飞去。 岑云紧随其后,在进入了一个白洞后,来到另一处视野开阔的山谷内。 这谷中灵兽成群,生长着一种没有五官的漆黑怪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与万物和谐共生。 青衫男子跟随着黄色怪鸟来到谷中,良久过后,一个有人轮廓的漆黑怪人缓缓走来,岑云呼吸顿时为之一窒,因为这人的轮廓,赫然便是幽水村的巫祝,只不过皮肤看起来没有在幽水村的黄,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漆黑怪人与黄色怪鸟一番低语交流过后,来到青衫男子身前,叽里咕噜说了一番听不懂的话,青衫男子满头黑线,道:“这……你说什么?” 怪人缓缓将手放在青衫男子的头上,说道:“原来如此,你是外来人。” 青衫男子愣道:“原来前辈会说犀国的语言!” 怪人道:“这不过是一点小技法,听灵尊说牠与山中之兽争斗时意外获伤,是你救了牠,我在这里谢过了,不知足下日后有何打算?” 青衫男子道:“在下途径此山,意外被山中蛮人袭击,若非有神鸟相助,在下这条性命已然不保,此番跟随神鸟叨扰各位,只是想讨口吃的,其它的我还没有想好……” 怪人道:“既然如此,你不妨先留在此处,等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就与我说。” “多谢前辈!”说完,青衫男子跟随怪人走进谷中。 黄色怪鸟清啸一声,向远处飞去。 轰隆! 就在此时,整个空间忽然剧烈震动起来,浮现出无数空间裂缝。 岑云稳住身形看向四周,空间内的白洞一个又一个的合拢消散,不由心中大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掌门师叔那出了什么差错,不行,我得回去,否则我就出不去了!” 说完,岑云急忙往反方向跑去,但白洞闭合的速度显然比他预想的要快很多,一转眼所有白洞都闭合了下去,只留下无数漆黑的空间裂缝,不断从其中吹出猛烈的气息,皮肤一旦触碰便会被割伤,若是不慎掉进去,整个人还不被切成肉沫? 眼看整个空间都要被裂缝撕碎,岑云二话不说,急忙取出藏日鞘,刚想躲进藏日空间,山谷便再次一震,所有裂缝开始恢复,就连白洞也再次敞开。 “这股灵力是……”岑云收起藏日鞘向谷内灵力爆发之处走去,只不过这一次他再次受到了虚无地带的阻挡,只好顺着尸魂笛幽光指引的方向,进入了一处白洞中。 这一次岑云依旧是在山谷内,只不过比之前有所不同的是,这里已经有了房屋,谷内的怪人也有了像样的着装,鼻子眼睛耳朵也长了出来,颇有种欣欣向荣之感。 “多亏了东郭大人才令我们这里有了新的变化,听说今日山中又有异族前来,想要归化东郭大人,我们一起过去吧。” 说话间,谷中两个怪人闭着双眼,却仿佛能看见外物一般,轻车熟路的前方走去。 岑云紧跟而上,不一会儿,便跟着两个怪人来到了谷内一处九丈见方的高大祭坛,祭坛上赫然立着一块玄色石碑,不是在死禁谷瞧见的那块玄碑,又是何物? “果然不出所料,这里就是死禁谷,这么说来,这些怪人就是幽族……” 岑云看向祭坛上方,漆黑怪人和一名邪异少年正站在玄碑前,下面黄色怪鸟和青衫男子并排而立,身后跪着一众兽衣蛮人。 看见那邪异少年,岑云瞠目结舌,不由脱口叫道:“兄长!?” 然而上面的少年不过是记忆再现,根本听不到岑云的声音,而是转过身缓缓道:“大巫祝大人有谕,东郭箕虽有恩于吾族,但域外之物纷繁,久接必致祸乱,即日起东郭箕携异族远离吾界,不得再入,否则杀无赦。” 青衫男子大急,道:“巫祝大人,少主,让我离开可以,但我有一个心愿,还望巫祝大人和少主成全。” 少年道:“请讲。” 青衫男子道:“幽族待我恩重如山,并以山中仙果滋养我身,使我脱胎换骨才有了今日,虽然大巫祝大人不满在下召集蛮族建设此地,要驱逐于我,但时下世道混乱,修炼之术盛行,在下不忍山中蛮族遭受杀戮,故而想在山中另寻一地,为他们找到栖身之所,一来可保全他们性命,二来若是幽族他日蒙难,也好有个照应。” 少年道:“本族之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天地之大,吾族只安一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你想在山中另寻一地倒也无妨,不过需谨记大巫祝大人的告诫。” “是。”青衫男子面露失落之色,叹了口气后,带着一众蛮人离去,黄色怪鸟则不断的在原地哀鸣。 岑云望着少年,目光满是复杂之色,跟着青衫男子离去,进入到白洞之中,来到了凤歧山的朝仙峰上。 彼时的朝仙峰苍翠如翡,峰顶草庐前,青衫男子早已不复昔日容貌,苍老无比,缓缓走出草庐,看向草庐旁盘卧的一头体硕如象,有些虚弱的五彩凤鸟,伸出手去在其身上温柔的抚摸起来。 “老友,你为了我离开了幽族,若非如此,你早已羽化为仙,翱翔于九天之上,事到如今,我已到了天命极限,不过我并不后悔,这千年来有你相伴,足矣!”青衫老者满脸欣慰的说道。 五彩凤鸟咕咕的低鸣几声,忽然从口中吐出一个丹书玉卷。 青衫老者微微皱眉,伸手一招,缓缓打开看去,与岑云同时睁大了双眼。 只见玉卷上开宗明义写着一窜晦涩难懂的金色铭文: “太易,窈冥之始,混沌之母。 三清者,玉清,上清,太清。 玉清养而成,是以阳清者上浮为天,阴浊者下沉为地,灵气冲和,万物乃有所哺……” 青衫老者难以置信的道:“这是幽族的玉清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把它偷出来了,若是大巫祝大人怪罪下来,会要了你的命的!” 岑云同样满脸震惊,喃喃自语:“内炼精气神,外纳天地息,灵气冲和,天地往复,三光乃现……” 随着念完这一段铭文,顿时天地灵气倒灌而来,再一次进入到忘我的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时,五彩凤鸟和青衫老者都已经消失不见。 与之相对的,是他能清晰感受到天地间一草一木的生发之态,和周遭灵气那细若游丝的流动之感,仿佛自己真的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35章:血炼大阵 岑云走进草庐旁的白洞内,虽说仍旧停留在原地,但不同的是此时草庐已经荒废多年,长满了杂草。 岑云看向四周,不见五彩凤鸟和青衫老者的踪迹,反而在山下,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血雾,处处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凤歧山遭敌入侵?”岑云沉吟片刻,向山下走去。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走出了十里,也未受虚无地带的阻挡,就连青衫老者和五彩凤鸟也没见到。 “奇怪,他们都去了那里?” 正思索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哀嚎。 岑云皱了皱眉,向声音传来出走去,来到了半山腰一处矮屋前。 只见一名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双目血红,满脸痛苦之色,片刻后,猛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剧烈膨胀,“砰”的一下,爆作血雾,被天空中一道笼罩整个凤歧山脉的猩红法阵所吸收,场面血腥至极。 岑云被这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刚想呼救,却意识到这里仅是灵尊记忆,自己根本无法干涉,于是将目光投向前山一处建筑群,那里的血雾更浓,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内心,脸色惨白的走了过去。 建筑群内血腥一片,即使路上偶尔遇到几个人,也如丧失了理智的野兽般,双目血红,相互残杀。 “修炼不是为了长生,为了得道吗……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要互相残杀?” 岑云内心忽然变得无比茫然起来,喃喃道,“始祖呢,灵尊呢,他们为什么不来阻止?” 说到这里,岑云看向手中尸魂笛,此时尸魂笛幽光再次亮起,所指竟是垂凤崖方向! 岑云茫然的走去,等来到垂凤崖时,赫然便见一名紫袍男子和五彩凤鸟面对面的站在断崖前。 “什么,你说我变了?”紫袍男子目中泛着诡异红芒,嘴角挂着邪异的笑容。 五彩凤鸟此时已老态龙钟,虽说虚弱,但浑身却散发出一股莫大的威压,听见紫袍男子如此说,便开始鸣叫起来。 紫袍男子道:“长生就必然要付出代价,老友,你将玉清经从幽族带出来就应该知道,我等凡人之躯,是无法修炼这等功法的!” 五彩凤鸟闻言,愤怒不已。 紫袍男子脸上不悦,道:“那些弟子追求长生,承受不住药力一日是死,百年亦是死,有何区别?” 五彩凤鸟再次怒啸一声,紫袍男子冷声道:“老友,念在你我有莫逆之交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 五彩凤鸟猛地一挥翅膀,顿时天地色变,万里晴空莫名被烧得一片通红,落下无数火光,这火光愈坠愈亮,愈亮愈大,转眼间便来到了头顶,竟是无数枚陨石! 紫袍男子阴声道:“别忘了,易髓丹和不死药皆是我从玉清经上参悟所得,我能有今日,也是拜你所赐,如今你既然为了那些山下的蝼蚁与我翻脸,那就休怪我无情,正好,炼制不死药的血炼大阵缺一味仙材,就拿你来祭阵!” 话音刚落,紫袍男子身上黑气大盛,轰隆一声,化作黑光与空中陨石撞到一起,令整个凤歧山脉方圆万里瞬间被夷为平地,空间中亦多出无数裂隙,几乎要将岑云吞没。 “快离开这里!”就在此时,脑海之中响起彦卿的声音,旋即储物袋中飞出一道惊天剑气将空间撕裂,露出一道漆黑裂隙。 岑云脸色惨白,二话不说跳入裂隙之中,但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只见浮现在眼前的不是星穹玉柱的朝仙殿,而是一片被削下半个峰头的乱石废墟,天空上乌云压顶,紫电轰鸣,远处血雾弥漫,杀声一片。 岑云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但当他看见身后残破的凤鸟石像,和不远处一身黑袍,已经气息全无,且只有半截身躯的常季时,便已然断定,这里就是凤歧山!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宗门到底发生了什么!?” 岑云难以置信,仿佛一瞬之间,看见了在始祖之地紫袍男子和五彩凤鸟最后决裂的场景。 “呜啊啊!”忽然,乱石堆前传来一声怪吼,旋即一个鱼头兽身鳄尾的怪物,手提青光长剑,目光猩红的向岑云走来。 “你是田师兄,你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宗门……到底发生了什么?” 岑云看见那怪物身上的服饰和腰牌,马上就断定了此人身份,但是他为何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却令他十分费解。 “呜啊啊!”已经变成了怪物的田平此时俨然已经丧失了理智,举起青光长剑,一剑劈来。 轰! 巨大的力量将岑云所在之地瞬间砸出一个大坑。 岑云向后急闪,知晓田平此刻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心中即使再痛苦,也只好取出墨影,一剑贯穿其胸膛,道:“原谅我田师兄,我也是迫不得已!” 说着,岑云收回墨影,但下一刻巨大的危机感降临,他二话不说,再次向后疾退,轰的一声,方才立足之地又多出一个大坑。 原来田平并没有死,而是举起青光长剑再次劈落。 “这是怎么回事,换做正常人,如此伤势早就死了,田师兄为何还站着?” 岑云惊讶不已,驱使墨影,唰的一下,将其鱼头斩落,只是下一刻,田平的身体依旧如没事般,向他扑了过来。 岑云侧身躲过,此时的田平如无头苍蝇般在原地乱打乱砍,根本不足为据,一咬牙后,转身离开。 “有人吗……还有人在吗……” 正在下山途中,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细若蚊蝇的声音。 岑云扭头看去,只见右手边的土堆中,正半掩着一个人,下半身和右手已经不知去了那里,急忙上前,蹲下身,睁大了双眼,讶道:“你是……楚师兄!?” 楚行目光虚弱的看向岑云,伸出手抓住岑云的衣服,道:“你是……岑师弟……” “是我,楚师兄,你快告诉我,宗门到底发生了什么!?”岑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血愈丹喂其服下,却无济于事。 楚行变得愈发虚弱起来,道:“是止明师伯……他杀害了掌门师叔,与皇甫师伯和师尊他们打了起来……然后柳湟那妖人依靠修为,强迫参与殿试的内宗弟子服下止明师伯炼制的丹药……” 说到这,楚行一口鲜血涌了出来,道,“然而我等剑池弟子宁死不从,柳湟便携一众服下丹药变成妖人的弟子围杀我等……” ”我等不敌,赵师兄和董师兄便携我等杀出朝仙峰,现在他们应该已经与剑池众弟子汇合,设法逃离宗门……岑师弟,你还未服用那丹药,快……快去找赵师兄和董师兄,与他们汇合,一起离开离开这里!” 岑云不忍的道:“可楚师兄,你的伤已经不能再颠簸了,若是我带着你去与赵师兄和董师兄汇合,你在路上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楚行惨然一笑,道:“岑师弟,我早已是活不成了,你能有这份心,在下甚是欣慰!” 说完,闭上嘴,嘎吱一声,口中涌出大量鲜血,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楚师兄,楚师兄——!”感受着楚行渐渐冰冷的手,岑云浑身再次散发出一丝丝黑气,怒吼道,“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混小子,你给我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此地,你那师尊所祭炼的阵法与那空间中看到的如出一辙,恐怕并非是炼药那么简单,现在即使是我也无法阻止,若是走晚了,一切都完了!” 脑海中忽然响起彦卿怒斥之声,岑云的心境也随之快速冷静下来。 岑云望向天空,果见一道笼罩着凤歧山脉的巨大血阵出现在上空,道:“对对对,赵师兄、董师兄和杨师姐、黄师姐等一众弟子还留在凤歧山,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赵师兄和董师兄等剑池弟子汇合一处,应能阻挡柳师……柳湟一段时间,杨师姐和黄师姐孤军奋战,希望他们尚未被柳湟那厮迫害!” 想到这里,岑云如迅雷疾风一般冲下朝仙峰,一路所见,尸横遍野或妖化追杀他的弟子。 岑云怒不可遏,知道这些人已如疯狗,杀不死,赶不走,当即驱使墨影,斩落身后妖化弟子的双足,让其失去行动能力,一路杀到药圃的绿竹林清幽居内。 清幽居已无人迹,但空气中却分明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岑云尝试着来到杨嫆所在的洞府前,往其上打出一道灵力,却久久无人回应。 岑云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双手结印,天地灵气倒灌而来,一柄三尺灵气剑缓缓在手中凝聚而成,道:“杨师姐,得罪了!” 轰隆! 话音落下,洞府大门瞬间便被三尺灵气剑轰开一个大洞。 岑云走进其中,洞中只有一滩干枯已久的血迹,瞳孔立时失去光泽,无力的跪在地上,两行泪水也随之涌出眼眶,道:“都怪我,都怪我轻信了止明长老,害了大家,害了杨师姐,都怪我!”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36章:决心 “不行,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宗门逢此大难,人人自危,这场浩劫因我而起,不能有更多的人蒙难!”说完,岑云擦去脸上泪痕,目光瞬间变得狠厉坚毅起来. 他冲出清幽居,在药圃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中开始搜寻,却发现药圃外宗的所有弟子均已妖化,且越是接近炼丹阁,妖化弟子的数量就越多,已将整个炼丹阁围的是水泄不通,隐隐从其中传出打杀声。 “此阁由千年灵木打造,又被历代长老以禁制加固,只要守住大门,这群妖人就攻不进来,大家坚持住!” 炼丹阁内,殷青川满头大汗,吃力的维持门前禁制,阻挡外面潮水般的妖化弟子,对身后一众人说道。 “噗嗤!” 忽然,身旁传来喷血声。 殷青川扭头看去,却是黄素素脸色煞白,再也坚持不住,跌倒下去。 “殷师兄,我等已坚守了两个时辰,但这些妖人服用妖丹后修为已大大提升,只是坚守我等根本守不住,必须要杀出去,方能另谋生机!”另一位内宗弟子着急的说道。 “现在宗门上下皆被止明妖人所控制,没被控制的大多人已成冤魂,就算出去我们很快也会被乱刀砍死!”殷青川冷静分析道。 “也罢,要让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算被乱刀砍死在下也绝不苟同!”阁内其他内宗弟子说道。 他们这些人虽然都加入了药圃,但是服食的丹药大多都是经由自己炼制或是师长炼制,因此没有受到控制,只是逃到现在,光是维持禁制就已经筋疲力竭,何况夺路逃亡,现在等待他们的除了死亡,还有别的路径可言吗? 轰隆!呲啦! 忽然,就在炼丹阁众弟子被死亡阴云所笼罩时,阁外却传来了一阵激斗之声。 众弟子凝目看去,却是妖化弟子外围,飞起无数残肢断臂,一人浑身浴血,操纵墨影与众妖化弟子血战在一处,只半盏茶的功夫,阁外上百妖人或缺胳膊少腿,或身首分离,都失去了行动能力,俨然如死神一般。 殷青川定晴看去,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喜道:“是岑师弟,原来你还活着!” 岑云满脸煞气,冷冷的扫了一眼阁内众弟子,看的众人心头一凉,声音中充满了冰冷之气,道:“药圃除了你们,还有其他幸存者吗?” 殷青川面色哀伤,道:“岑师弟有所不知,从朝仙峰下来后我等才知,药圃和外宗早已被柳湟那妖人控制,现如今宗内九成九的弟子都已成其傀儡,还活着的只有我们这些尚且有些修为的人,一共九人!” 岑云点了点头,道:“趁现在柳湟还没发觉,你们都快出来与我杀出药圃,去找赵师兄和董师兄汇合一处,离开此地!” 殷青川自然知道岑云的意思,扶起地上虚弱的黄素素,与众弟子互相搀扶着向剑池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剑池洗剑泉前,冰霜覆盖,血雾弥漫,尸体遍野。 数百名形体各异丑陋无比的妖化弟子,将中间十八名孤军奋战的弟子重重围困起来。 “赵师兄,董师兄,如今已经有数百名剑池弟子因你们而死,你们这是何苦呢,师尊念及大家同门一场的份上,带领大家一齐通往永生大道,你等为何就不明白师尊的良苦用心呢?” 妖化弟子前,柳湟依旧一身白衣,身上丝血不染,儒雅随和,只是那一双诡异血红的双眼,却令其徒增了几分妖异之感。 赵立和董和等一众剑池弟子围成一圈,将其内数个身负重伤包括魏宇在内的弟子护住。 董和脸上满是恨意,咬牙切齿的道:“柳湟!止明妖人欺师灭祖,杀害师尊,已经丧心病狂,你居然还在为他卖命,残害同门如此多弟子,你……你的心肠何其恶毒!” 赵立同样厉声喝斥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永生大道,但是你们做出来的事却大相径庭,服用过你的那些妖丹后,所有人都丧失心志,化为妖类,成为了你们的傀儡,我看你们只是丧尽天良,为自己欺师灭祖,惨无人道的行为寻找借口罢了!” “就是,那永生大道那么好,你们自己走也就罢了,为何要残害这么多不服从你等的弟子,你们这么做,和邪魔有何区别!?”人群中一名剑池弟子愤恨的怒斥道。 “外化之形有何重要,你们如此看重?”柳湟邪笑道:“也罢,原本念及旧情,邀你等同享永生,既然不愿意,那就一起成为大人的祭品吧!” 唳! 轰隆—— 就在此时,妖化弟子的后方传来一声凤鸣之声,旋即数个妖化弟子被抛飞出去,落在柳湟身前。 柳湟转过身与赵立等人一同看去,只见妖化弟子的后方,一条由鲜血铺彻的道路缓缓打开,一人如杀神般,驱使三尺灵气剑满脸煞气的出现在前方,身后跟着一众面色惨白的药圃弟子。 殷青川虽然知道岑云的实力已经远超他们,但却没有想到岑云体内灵力仿佛用之不竭,一路上杀伐果断,让他们这些根本没经历过大规模杀戮的弟子有些接受不了。 特别是黄素素,从小养尊处优,何曾见识过如此血腥疯狂的场面,看见四周满是鲜血和残肢断臂,不由一阵反胃,呕出一口酸水,早已吓得是花容失色,若非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恐怕已经晕了过去。 “岑师弟,原以为你会在始祖之地多呆上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也好,师尊的阵法已快准备完成,反倒省去了他老人家找你的时间!”柳湟邪异的笑道。 岑云对前方的赵立与董和等人道:“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 赵立急道:“岑师弟,你怎么来了,他们要找的人其实是你,你快走,千万不能落入到止明妖人的手上!” 岑云不以为然,道:“他们若要抓我,我如何能走,趁着现在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你们都走!” 柳湟脸上不悦,冷冷的看着岑云,道:“岑师弟,你这是为何,师尊在你身上投入了这么多的心血,为的就是能同享永生之乐,事到如今只差临门一脚,最后一步,你却要违背师尊的意志吗,别忘了,易髓丹能练成,可有你的一份力,现在你却要救他们,何其可笑!” 岑云怒喝道:“你给闭嘴,我就是因为轻信了你等妖言才会犯下大错,我不会再让我的这双手沾染更多无辜人的性命,赵师兄,董师兄,你们快走,我来阻止他!” “哈哈哈,晚了,现在你们谁也走不了!” 柳湟狂笑一声,打了个手势,所有妖化弟子咆哮着重新围拢过来,将岑云等一众人团团围住,张牙舞爪的攻击过来。 岑云看了眼身后众人,每一个人灵力都已耗竭,除了逃跑和简单的防守,根本无力再战,于是将双手合抱,四周灵气开始倒灌而来。 “凤鸣玄杀剑!” 话音落下,三尺灵气剑再次形成,如奔雷轰落,将前方十数名妖化弟子贯穿,露出一条三人宽敞的鲜血通道。 “走!”说完,岑云带头杀出,身后弟子相互搀扶着紧跟而上。 柳湟再次打一手势,众妖化弟子如野兽潮水般一拥而上,堵住了众人去路。 “看来今天不将你们全部击溃,你是不会放我们走了!”岑云冷声说道。 柳湟邪笑道:“师弟,虽然你已掌握了玉清经上的内容,但是面对数百名对手,你也无计可施,况且不怕实话告诉你,现在不仅是宗门内的弟子,山脉中所有妖兽都已臣服于师尊,你们是逃不掉的。” 岑云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当初参与宗门大猎时,那些妖兽都有意无意的将自己赶向死禁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岑云低声对赵立说道:“赵师兄,稍后我为你们创造时机,你们只管跑,不用管我!” 赵立急道:“不行,你舍身救助我等,我等怎能无情无义抛下你一个人不管,大不了与他们玉石俱焚,也好过落得那般下场!” 岑云摸着头强忍剧痛,说道:“他们现在的目标是我,只有你们走了我才能放开手脚,全力与他们一战……” “可……”赵立还想再说些什么,岑云大喝道:“赵师兄,宗门发展到这一步也有我的责任,至少现在让我赎清身上的罪孽!” 见岑云已抱必死之意,赵立虽然脸上不忍,却也无奈,点头道:“好吧,我懂了!” 岑云闻言,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旋即双手合抱,灵气倒灌,三尺灵气剑如凤鸟怒鸣,势如奔雷的轰向前方,掀飞了无数妖化弟子,杀出了一条血道。 “走!” 说完,赵立与董和分别护在众弟子两侧,运转全身灵力冲了出去,而被三尺灵气剑轰出的血道,则很快被更多的妖化弟子重新堵上。 随着柳湟一挥手,所有妖化弟子如疯了般扑了上去。 一时之间,凤鸣震天,洗剑泉冰冷的泉水很快便被鲜血彻底染红……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37章:天异地变 凤歧山剑池,洗剑泉前,尸骸如山,残肢横飞。 尸骸堆中,岑云浑身浴血,半跪在地,虽说已经十分疲惫,但却仍然满脸煞气,操纵墨影,与身边三个妖化弟子交战。 柳湟平静的看着岑云,身后不断有凤歧山各处赶来的妖化弟子和妖兽,将洗剑泉围的水泄不通。 “岑师弟,你杀够了吗,若是不够,在我的身后还有上千名弟子和妖兽,你想杀多少都可以,但若是杀够了,就随我去见师尊吧,他老人家已经等了许久了!”柳湟冷冷的道。 岑云嘴角挤出一丝苦笑,纵使玉清经配合玄碑上巫族秘术,能够让自己短暂时间突破修为限制,借助凤歧山地脉之力无限度使用灵力,但面对这潮水般成千上万,连绵数十里的妖化弟子和妖兽,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由衷的无奈和绝望感。 “也不知赵师兄他们逃出了宗门没有,罢了,罢了,我现在头疼欲裂,累得一丝力气也使不上,但愿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梦吧!” 如此想着,岑云身子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倒在血泊尸体之中,昏睡过去。 柳湟一摆手,所有妖化弟子均停了下来,向后退开,对身边的张魁道:“现下宗门所有反对师尊的人都已肃清,再也无人可以反抗师尊,阻碍计划,将他带上,是时候完成最后一步了!” 垂凤崖,千仞深渊。 幽暗的凤冢里,幽光闪烁,血雾弥漫,处处充斥着阴森诡异的气息。 也不知沉睡了多久,忽然一道冰冷气息涌入体内,岑云缓缓苏醒,摸着几乎要炸裂的脑袋爬了起来,看向前方,心头立时一震。 只见前方是一棵散发绿芒,阴气极盛的乌黑怪树,怪树前方宽阔的场地内,有一座闪烁红光的诡异法阵,法阵中央躺着一名陷入沉睡的青衣女子,青衣女子前站着一名红发似火的妖异中年,不是止明长老,又是何人? “你总算醒了。”止明长老缓缓转过身。 岑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因为现在的止明长老全身溃烂,已经没有人形,犹如恶鬼一般,丑陋至极。 岑云定了定神,看向血阵四周,数十颗血淋淋的人头放置在地上,将法阵围起,均为宗门长老,就连钟离庆也赫然在列,俨然就是九幽炼狱! 止明长老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丹药,道:“这是经由幽树之实炼制而成的不死神药,你将他吃下!” 岑云冷哼道:“你想要永生,自己服下便是,我就是死也不会吃你炼制出来的妖丹,成为那般丑陋的鬼模样!” 止明长老阴笑道:“吃下这不死神药你就可以永生不死,这是千万年来多少天之骄子乃至始祖想做都做不到的事,就算你再不想,今天也由不得你!”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之力将岑云制住,嘴巴不由自主的张了开来。 止明长老右手一挥,血色丹药落入岑云口中,不论他作何反抗,也使不上一丝力气,只能老老实实的将其吞咽下去。 “啊啊啊——!” 随着丹药入腹,一股庞大且邪异的气息自腹中爆发扩散全身,疼得他犹如万蚁钻心,千刀万剐,他想要压制体内力量,却又使不上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体内被那股庞大的气息不断冲撞,散溢出无数黑气。 “哈哈哈,果然,果然即使我这古神之体,也不及幽族半分,只有你的体质才能完整吸收不死神药的力量,待我以这副躯体的修为将菱儿复活,便将你夺舍过来,从此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止明长老狂笑不止,右手掐诀,一枚五彩玉珠从手中飞出,停在血阵上方,同时四周的数十个人头七孔内不停的涌出黑气,将血阵包裹起来。 “菱儿……菱儿,三百年了,我们终于要再见了,这一次,谁也不能再将我们分开!”止明长老内心激动,目光深情的说道。 “快……快离开……那里……” 就在此时,身后一直被药力折磨的岑云,忽然停下惨叫之声,看着前方的止明长老,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哼,想不到你居然能忍耐到现在,也罢,这副躯体已经到了极限,我现在就来夺舍了……” 咔嗤! 话音未落,止明长老的整个身子便被黑气吞没,露出黑气之后一双狰狞无比的血色巨目。 一头体型庞大,羊身人面,虎齿人爪,双目长在四肢腋下的怪物,缓缓从血阵黑气之中走了出来。 “桀桀桀,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我终于从那该死的封印之中挣脱了——”那怪物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异之声,震得整个凤歧山脉是地动山摇,落石纷纷。 “你……你是死禁谷里面的怪物,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岑云艰难的爬起身,体内诡异气息仿佛在这怪物出现的一刹那,变得更加暴虐起来,看着眼前身体几乎占据整个洞窟的怪物,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惧感蔓延全身,让他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桀桀桀,”那怪物怪笑一声,目光戏谑的看向岑云,“小子,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这……这一切原来都是你搞的鬼,那什么不死神药,易髓丹,都是你给师尊和历代凤歧山掌门的!”岑云咬牙切齿的道。 “桀桀桀……”怪物道,“不错,你很聪明,可惜人之弱点,莫过于贪婪,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便会相互残杀,违背初心,从而受我摆布而不自知!” 怪物贴近岑云,在其耳边低语诡笑道:“如何,我的肉滋味不错吧?” 岑云心头一震,瞳孔猛地收缩,伸手使劲扣嗓子眼,欲要吐出止明长老强迫自己服下的血色丹药,但那丹药已然化作庞大诡异的气息散入全身,根本就逼不出身体。 怪物道:“没用的,一旦吃下我的血肉,便会彻底成为我的一部分,超越天地,不死不灭。” “谁要成为和你一样丑陋的怪物,若要我变成这副模样,我宁愿一死!”岑云怒声道。 “丑陋的模样?”怪物桀桀怪笑起来,“凡人的躯体有什么好的,毛不避寒,爪不利物,足不比兽,身虚体弱,不堪一击,当然,你若觉得我这般模样丑陋,我也不是不能变成与你一样的存在,比如……” 话音未落,怪物庞大的身体迅速变化成了一名娇艳无比的绝色女子,然后又开始变化成止明长老,以及他的模样后,又变了回去。 见到这一幕,岑云彻底震惊了,不怕这怪物修为通天,恐怖万分,就怕它歪理邪说,也能让你无法反驳。 “来吧,与我融为一体,毕竟你我……” 话音未落,怪物话头一顿,因为在它的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剑眉星目的紫服男子,犹如神明一般,立于了它与岑云中间。 “你是何人?”怪物眼睛一眯问道。 “你不必知晓。”紫服男子冷冷的道。 “彦前辈……你怎么出来了?”看见彦卿,岑云有些诧异起来,毕竟自己和他萍水相逢,就算有点缘分,相处了一段时间,也不能成为他冒着被仇家发现的生命风险,帮助自己的理由。 彦卿没有多话,右手向后虚空一斩,岑云整个人连同地上的青衣女子都被吸进了一道空间裂隙中,消失不见。 怪物也不阻拦,而是满眼戏谑的看着彦卿道:“莫非你想与我一战?” “哼,若是全盛之时,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对付你搓搓有余!”彦卿闷哼道。 “桀桀桀,强如司幽也奈何我不得,就算最后拼尽修为,也仅仅是将我的本体封印于幽都,你一缕残魄,口气倒是不小,也好,出来以后我还未真正活动过身体,待将你消灭再去找那小子,吃光那些可恶的幽族人也不迟!” 说完,怪物抬起右足,风云色变,如碾蝼蚁般踩了下去。 与此同时,被扔入空间裂隙的岑云立即出现在了凤冢深渊之上,看见身旁陷入昏迷的青衣女子,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彦卿的用意,压制体内诡异气息的同时,勉强抱起青衣女子。 “啊——” 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强悍力量从深渊之下爆发开来,旋即一声犹如婴儿啼哭般尖锐的咆哮之声响彻天地。 在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声中,整个凤歧山脉都开始塌陷,就连天空都黯淡了下来,闪烁无数电光,刮起无尽狂风。 “啊!”岑云痛呼一声,两耳嗡鸣,流出大量鲜血,就连全身骨头都挤压的碎裂开来。 只不过奇怪的是,不论双耳还是身体的状况,都很快在体内那道诡异气息的冲击下,开始迅速恢复,然后又被震碎,又开始恢复,循环往复,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岑云双目血红,看向怀中青衣女子,她已经在这道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下七窍流血,骨碎脏裂,但好在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岑云二话不说,往其体内输送自己仅存不多的灵力,稳住其心脉后,强忍着剧痛,驱使墨影向山门之外飞去。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38章:不死之身 山崩地陷,风雷滚滚,天地之间,一派末日景象。 与此同时,飞出凤歧山山门,岑云落在地上,望向身后被九柄擎天气剑包裹的凤歧山,其中剑鸣怪吼之声响彻天地,两道黑光与紫气不断冲撞,每一次冲撞,大地就会化作碎岩激飞,天空亦黯淡下来,当真是闻者动容,看者惊心。 相比之下,止明长老和钟离庆等高层长老战斗所产生的异象,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莎莎,莎莎…… 就在此时,森林之中传来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 岑云心头一凛,转身怒喝道:“是谁!?” “岑师弟,居然真的是你!”来人正是赵立与董和等人,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道,“你居然真的逃出来了!” “婷儿,婷儿是你吗,究竟是谁把你变成这样,婷儿!” 忽然,人群之中走出一名青衣男子,正是魏宇,他面色激动的来到岑云身前,看向其怀中的青衣女子道。 “啊——!”岑云惨叫一声,体内诡异气息再次发作,一丝丝黑气从身上散溢出来,蹲在地上痛不欲生。 “师弟,你没事吧,师弟!”赵立与董和一众人等围了上来,目中全是关切之意,毕竟山脉内游荡的妖化弟子和妖兽众多,多一个人在,就多一分逃生希望。 岑云将体内诡异气息压制下去,强忍着身体剧痛,全身都被汗水打湿,脸色疲惫的对魏宇道:“无妨……婷师姐只是失去了意识和修为,只要离开这里,就还有补救的机会!” “嘿嘿嘿……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一道怪笑声传入众人耳中.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一名全身溃烂,人不人,鬼不鬼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身后跟着一名身高九尺的魁梧巨人,不是张魁又是何人。 “柳湟……”赵立倒吸一凉气,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不死……永生……”柳湟摸着头,即痛苦又矛盾的说道。 岑云推开赵立,对众人道:“他已被宗内的怪物控制,就连止明长老也死于那怪物之口,你们快走,一刻都不能耽误——” 呲啦! “啊!” 话音未落,人群中一名内宗弟子身首分离,滚落在地,吓得黄素素满脸惨白,惊叫出声。 “嘿嘿嘿……”柳湟目光猩红,看向众人阴笑道,“为了大人,今天你们谁也不能走!” “可恶,居然敢杀害郭师弟!”董和对赵立说道,“赵兄,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我们一起上!” 说完,与赵立同时祭出灵器,分两面夹击过去,一剑劈在柳湟的肩上,呲啦一声,鲜血横飞,两件灵器也随之毫无阻碍的砍入柳湟体内,将上半身分了开来。 张魁走上前伸出大手抓住赵立的玄冰剑,缓缓拔出柳湟的身体,柳湟也同样伸出手,抓住董和的银星剑拔出体内。 赵立和董和具是一惊,从二人手中抽出灵器,拉开距离,惊诧的看向柳湟。 留在其双肩直入胸口触目惊心的剑痕,居然在一阵血气涌动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如初。 “这厮服用妖丹后不仅实力大增,更是成了不死之身,该如何是好?”赵立低声道。 董和叹道:“柳湟的实力本就远超你我,何况经历了先前数十场战斗,我等体力和灵力都已所剩无几,看来今天就是我等的忌日了!” “未必!”看到这里,岑云心生一计,道,“柳师兄虽说实力大增,拥有不死之身,但是他的心神已经完全被那怪物控制,就算是仅存一丝神志,也必然会有巨大破绽,否则你们方才根本无法近他的身!” 赵立迟疑道:“岑师弟是说……” 岑云点头道:“不错,这正是我等的机会,不死之身纵然逆天,但也并非没有克制的办法,只要我们三人同时封控住他的身体行动,就能为大家争取脱逃的时间!” 赵立赞同的道:“好主意!” 岑云继续运筹帷幄,对身后的殷青川道:“张师兄是止明长老炼成的傀儡,现在止明长老已死,所遵从的最后一道命令应是保护柳师兄,殷师兄,待会儿我与赵师兄和董师兄二人引走柳师兄后,你们联手将张师兄制住,在我与两位师兄没封控住柳师兄前,千万不可让他们合力一处!” 说完,岑云驱使墨影,即使身体已经千般疲累,但还是与赵立、董和二人冲了上去,只交手了数个回合,三人便落入了下风,掉头逃跑。 柳湟此刻时而清醒,时而癫狂,见三人挑衅过后便离开,立马疯狂的追杀而去。 余下的弟子见状,顿时一拥而上,只是大家都有伤在身,很快就被张魁撞的七荤八素,但好歹将其拦截了下来。 成功将柳湟和张魁分开,岑云与赵立、董和二人将柳湟带到了一处开阔之地,将柳湟围了起来。 “柳师兄,得罪了!”岑云低喝一声,驱使墨影轰向柳湟,碰的一下,将其大半个头削了下来,疾声道:“赵师兄,董师兄,趁现在!” “玄冰棘!” “星霜子母决!” 赵立与董和同时大喝一声,冰霜之气和十数道银芒袭了过去,将柳湟钉在了地面,同时冰霜蔓延柳湟全身,生出无数的冰刺将其冻结成了冰雕。 “趁现在,我们走!” 言讫,岑云收回墨影,与赵立、董和转身离去。 嗖嗖嗖! 就在三人前脚刚离开的刹那,三柄飞剑同时从身后袭击过来。 岑云大惊,连忙转身避开,但左肩却被其中一柄飞剑贯穿,鲜血飚飞,跌落下去。 赵立与董和也是一惊,回身用灵器抵挡飞剑,但是飞剑上面携带的力量过于巨大,且他们都有伤在身,根本抵挡不住,分别被击飞出去,砸在森林巨树之上,滑落下去,陷入昏迷。 “嘿嘿嘿,你们想去哪里?” 话音刚落,冻结在柳湟身上的冰被灼热的血气缓缓溶解,钉在身上的银芒小剑带着血肉从柳湟身上分离,就连被削去的半个脑袋,也迅速恢复如初,如恶鬼般爬了起来,走向岑云,掐住他的咽喉,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柳湟目光猩红的盯着岑云,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道:“师弟,你从方才开始就说错了一件事。” 岑云感觉要窒息了一般,道:“你……什么意思?” 柳湟邪笑道:“你说师尊死了,大错特错,师尊只是与那位大人融为了一体,获得了真正的永生,而且不光是师尊,我们所有人都是大人的一部分,包括你!” 岑云吐了一口血沫,道:“你放屁……我才不会像你们一样,被那怪物控制……” 柳湟冷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你和我一样,早已是大人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柳湟左手一掏,直接穿入岑云的胸膛,在其胸口留下了一个血洞。 “啊!”剧烈的疼痛让岑云不由发出惨叫,体内诡异的气息更是压制不住,爆体而出,冲击着他的头脑,几乎就要占据他的意识,只是很快胸口上的血洞就在一阵血气涌动下恢复如初,疼痛感也渐渐削减下去。 岑云难以置信的看向胸口,就连左肩上被飞剑贯穿的伤,也在不知不觉中恢复,岂不是说自己也和柳湟一样,成了那不死之身? “真是奇怪,明明已经吃下了不死神药,该与大人融为一体,为何还能做出违背大人意志的事,莫非你还未完全吸收神药之力?” 柳湟冷笑道:“也罢,既然没有吸收完药力,那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谁让你是我可爱的小师弟呢?” 说着,数十柄飞剑从储物袋中飞了出来,不断刺入岑云的体内,每一下都疼得岑云惨叫连连,痛不欲生。 “住手,你给我住手啊——!!”岑云渐渐翻起了白眼,只感觉体内那股诡异的气息涌入了脑海,要侵占他仅存不多的意识,夺取他的身体控制权。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柳湟狂笑起来,岑云越是痛苦,他就越是兴奋,使用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兄长……彦前辈……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期待……恐怕这一次,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呼呜呼~呼噜呼~” 就在岑云内心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忽然天空之上传来一道空灵悠长的箫声,旋即天地之间都被无数五色花瓣所笼罩。 “这是……” 话音未落,柳湟的身体便被无数五色花瓣分割开来,连数十柄飞剑,也一同化为齑粉,消散于天地之间。 岑云落在地上,望着满天飘飞又渐渐消失的五色花瓣,仍旧心有余悸,这手段不似彦卿,也不似他此前所见过的任何人,也就是说还有高人在帮自己解围。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虽然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但岑云还是朝四方的天空一拜,带上已经昏迷过去的赵立与董和,御剑离去。 与此同时,森林之外的无名山丘上,一名身着黄袍的精壮老者,捋了捋飘逸的白须,对前面的黄杉女子呵呵笑道:“容儿,难得有人能引起你的注意,这少年真是有趣!” 这黄杉女子秀发如云,柳眉如画,一双凤眸似秋水荡漾,能勾人魂魄,即使脸上带着面纱,也遮掩不住面纱后面的绝色容颜,反而多了一分神秘的美感。 黄杉女子收起手中翠绿玉箫,淡淡的道:“方伯莫要说笑,凤歧山遭此大变,凶兽出笼,必须要将此事上报仙道盟,否则整个修仙界都将生灵涂炭,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这声音犹如天籁一般婉转动听,令人如沐春风。 黄袍老者看向远处被九柄擎天气剑包裹起来的凤歧山,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道:“说来也奇怪,那山中的禁制即使以老夫的修为也无法窥看,里面究竟是何高人?” “方伯,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黄杉女子丝毫不在意擎天气剑内所发生的事情,略微瞥了一眼在森林中的岑云,便化作一道虹光,向山脉之外飞去。 黄袍老者不禁摇头,看向旁边雪地上陷入昏睡,断去一臂的吴天,轻叹道:“真想不到吴家的小子居然会被人打成重伤,真希望吴老魔那个护短的混蛋能冷静一点,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说着,袖袍一卷,昏睡中的吴天随着黄袍老者一同飞向天空,紧随黄杉女子离去。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39章:分别 森林中,岑云夹着赵立和董和一路狂飞,他虽然得到了和柳湟一样的恢复能力,但是体内那股诡异气息却在不断侵蚀自己的意识,若非有一口气在心中支撑,他早想两手一摊,什么也不管,就地沉沉的睡上一觉。 “我这是……”忽然,肋下传来赵立迷糊的声音,董和也被其所惊动,缓缓苏醒。 岑云见状,落了下去,将他们放了下来。 赵立道紧张的看向四周,道:“柳湟那妖人呢,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岑云叹道:“柳师兄已经被高人所杀,即使不死,短时间内也必定难以复原。” “高人,那是谁?”董和疑惑的问道,现在凤歧山还活着的人恐怕就剩他们几个,还有谁会救他们? 岑云摇头道:“我也不知,那高人并未现身,我看我们也快离开这里吧!” 董和点头道:“是了,现下我们还没脱离险境,方才昏睡的这段时间,我的灵力稍微恢复了两成,已可御物而行。” 赵立赞同道:“不错,以我们现下的脚程要想前往山脉结界处,至少需要八个时辰,等到柳湟那厮恢复过来,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追上我们,可若是御物,不消半个时辰就能达到,我与董兄两成的灵力,足矣!” “既如此,我们快去与殷师兄他们汇合,离开这个鬼地方!”说完,岑云与赵立、董和二人御物而起,赶了回去。 此时,森林中众弟子七荤八素的倒在地上,岑云扫了眼未见张魁踪迹,看向地上脸色苍白正在疗伤的殷青川,道:“张师兄呢?” 殷青川虚弱的道:“适才我等联手对付张魁,但却不是那厮对手,千钧一发之际,有神秘高人相助,将张魁那厮剿杀,我等这才获救!” 殷青川所说的高人应该与救自己的是同一个人,只是现在根本不是纠结于对方身份的时候,问道:“殷师兄,你现在还可御物吗?” 殷青川自然知道岑云的意思,点头道:“我负伤较轻,适才疗养片刻,已积攒了足够的灵力,可勉强携带两人前往结界,只是黄师妹他们……” 黄素素起身,贝齿轻咬,道:“用不着你们关心,我可以!” 岑云在其脸上看出了敌意和疏远,想来凤歧山的变故对她打击太大,内心顿时生出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握紧了拳,带上三名身负重伤的弟子,驱使墨影,向山脉之外飞去。 赵立、董和、殷青川等人见状,也纷纷带上一两名负伤弟子,而伤势没那么重的,则自行御物紧随而去。 半个时辰后,来到山脉之外的结界处,赵立与董和二人纷纷取下腰牌,默念口诀,往其中送入一道灵力。 腰牌之上霎时发出两道白光,在前方的虚空打开两处白洞,白洞的后面是无尽的黄沙和乌黑的天空,正是生灵绝境。 众人见状纷纷驱使灵器进入白洞之中,岑云停在白洞之前,转身看向远处擎天气剑,此时气剑之中紫光已渐渐落入下风,反而暗红之气大盛,目中即担忧又复杂,叹了口气后,转身进入白洞里。 呼~ 伴随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天地间雷鸣之音大作。 望着天空乌云之中翻滚的雷龙,一股压迫和危机感再次袭来。 岑云知晓此时尚未脱离险境,连忙引动天地灵气,输入腰间玉牌之中,在周身升起一道白色护罩,带着三个昏迷弟子紧跟前方的赵立与董和,来到了乌云笼罩之外的一片沙漠中,落了下去。 “都怪我,都怪我——” 离开凤歧山脉,岑云跪在沙地上,双拳使劲的捶打地面,流下两行悔恨的泪水。 “若是我能早点察觉止明长老的真正意图,大家和宗门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怪我!” “没错,你们都是魔鬼!”黄素素指责道,“你们炼制妖丹,残害同门,丧心病狂,害死师尊,就该遭到天谴,你应该下九幽炼狱,为师尊偿命!” 说着说着,黄素素蹲下身去,将头埋进怀里大哭起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以前自己最仰慕的柳湟会变成那副模样,就连自己的师尊飞萝长老都已道陨。 众人闻言,无不心情沉重悲伤。 岑云更是自责无比,但是他就算现在想死也死不成,否则一旦体内那道诡异气息侵蚀了意识,他害怕自己也会受到控制,成为和柳湟一样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董和虽然不知道在岑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停下了疗伤,说道:“黄师妹,此事怨不得岑师弟,他也是被止明长老和柳湟蒙在了鼓里,此次若没有岑师弟相救,我们这些人断然走不出山门!” 赵立走上前去,拍了拍岑云的后背,轻叹道:“不错,此番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止明老妖会暗害掌门师叔和师尊他们,就算没有岑师弟,他也迟早会做出这些欺师灭祖的事,他把我们所有人都给骗了,这不怪你岑师弟,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了!” 岑云仍旧悔恨的捶打着地面,他很清楚若是没有自己的血,止明长老就不可能炼制出易髓丹,一切就都还有转机,所以说到底自己还是止明长老的帮凶,是自己害死了同门的那些师兄弟和长老。 “不对,巫祝大人和兄长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身上的秘密,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阻止我去凤歧山,而且以赵师兄的修为,即使当初打不过生灵绝境的妖兽,也决计不会受那么重的伤,更被我偶然路过所救,这一切定是巫祝大人和兄长的安排,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见赵立的话,岑云心中忽然似有所感。 “我不是幽水村所生,这是村里人尽皆知的事,那我到底是谁,我的血又为什么能融合妖毒,成为炼制丹药的中和之物被止明长老所知道,不行,我一定要找巫祝大人和兄长问个清楚!” 想到这里,岑云站起身,脸上重新浮现出坚定之色。 殷青川向众人拱手道:“此番逃出生天,大难不死,不知诸位日后有何打算?” 赵立摇头道:“经此浩劫,宗门倾覆,凤歧山是回不去了,我打算先回故里看望族人,再去藏剑门寻求机会。” 董和沉思道:“时下修仙门派无数,其中肩比凤歧山的并不在少,我等若想继续修炼,一则是另投修炼宗门,二则是寻一处修炼世家,赵兄去藏剑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给我等指了一条明路。” 殷青川赞同道:“世道艰难,我等失去了宗门,若想在修仙界立足下去,就必须要找到新的靠山,否则日后会举步维艰,既然两位师兄已经有了不错的去处,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但愿日后有缘再会!” 说完,殷青川一抱拳,驱使灵器向远方飞去。 “多谢几位师兄相救,我等也告辞了!”说完,那些侥幸逃脱出来的十余名弟子纷纷驱使灵器跟了上去。 赵立看向旁边抱着青衣女子依旧埋头哭泣的魏宇,走上前去,安慰道:“魏师弟,魏师妹她虽然筋骨寸断,修为已无,成了废人,但好歹保住了性命,这不是天大的幸事吗,你就莫要再哭了!” 魏宇点了点头,嘴角露出难得的微笑,道:“赵师兄说得不错,修炼修炼,为的不就是长生,可人生百年,本就比那些虫豸野兽长寿的多,此番宗门浩劫让我知晓,没有什么是比无灾无病,平平安安更重要的!” “赵师兄、董师兄、岑师兄,三位师兄的救命之恩,师弟没齿难忘,往后我会带着婷儿回到故土,宁做一辈子的乡野农夫,也不再参与到修仙界的打打杀杀,尔虞我诈,请受师弟一拜!” 说着,魏宇对着岑云等人磕了三次头,带着青衣女子就要御物离去。 “且慢!”董和急叫一声,道,“魏师弟,逃出来的人中只属你的修为最低,生灵绝境妖兽无数,东西南北纵横岂止万里,凶险程度比之凤歧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现在身负重伤,又带着魏师妹,是飞不出这里的!” “不知董师兄的意思是?”魏宇迟疑道。 董和摆了摆手,转身对赵立道:“赵兄,在下要与魏师弟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知赵兄意下如何?” “也好。”赵立看向岑云,问道:“岑师弟,你日后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岑云摇了摇头,望着天茫然起来,“魏兄方才说的很对,人的一生比世间很多虫豸野兽都要长久,可为什么还要为了长生不死这样一个缥缈虚无的目标,而争得头破血流,同门相残呢?” 赵立神色黯淡了下来,道:“你的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自己无数次,但却始终找不到答案,不过我想或许是因为人的本性就是想要走得更高,看的更远吧,正如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为了温饱而狩猎,为了避寒而穿衣,这无关乎贪欲,只是天性使然……” 赵立继续道:“就像魏师弟,他虽然看到宗门的厮杀和尔虞我诈,但是这样的事,在什么地方没有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世间的杀戮成千上万,红尘的不公多如牛毛,这是你我身为凡人所不能避免的,只有修炼成仙,才能摆脱这世间诸多的杀戮和不公!” “果真如此吗?”岑云转身看向赵立,道,“赵师兄,我也倦了,我打算回村里处理几件事情,然后就去帮苏师兄完成未了的遗愿。” 赵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好吧,若日后有什么困难,你就来藏剑门找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岑云闻言,心里感到一阵温暖,目送赵立等人离开后,自己也往记忆中熟悉的方向飞去。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40章:故土 黄沙无尽,烈日如炎,虽时值深冬,但生灵绝境却炎热异常,犹如火炉。 “咯咯咯,大笨牛,来追我呀!” 风沙之中,但见一名天真烂漫的兽衣少女,在沙漠之中不停奔跑,身后跟着一个精壮如牛,晒得跟黑炭似得魁梧汉子不停叫喊。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就给我停下吧,再跑下去可就要离开界碑了,要是让婷姨知道,可得打你的屁股,到时候你就算哭着鼻子来找你铁牛哥,我也不会管你!”身后那叫铁牛的魁梧汉子满脸无奈的叫道。 兽衣少女闻言,果真就停了下来,看向身后气喘吁吁的魁梧汉子,双手叉腰道:“你不说,我不说,娘亲怎么会知道我出了界碑?” 铁牛语重心长的道:“界碑是巫祝大人所设,连一个虫子出入界碑他老人家都知道,你现在没有得到巫祝大人的许可,擅自出入界碑,肯定免不得他老人家的一顿责骂,到时候全村人都知道了,婷姨还能不知道吗?” 兽衣少女跺脚道:“不好玩不好玩,村子这么小,我早就看腻了,你们又不让我出去,不是要闷死我?” 铁牛举起手轻轻的敲打了一下兽衣少女的脑袋,气愤道:“你这小丫头,外面那么危险怎么总想着跑出去,婷姨让我看好你,如果你被那些蛇虫咬伤了怎么办?” 说着,附耳轻声道,“而且我听说到了晚上,沙漠里会出现很多长相可怕的恶鬼,那些恶鬼飘啊飘啊的,专门找活人吃,特别是你这样的小女孩,细皮嫩肉,那些恶鬼最喜欢了!” 兽衣少女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铁牛,脸上满是鄙夷之色,道:“什么恶鬼不恶鬼的,我都不怕你这么大的个子怕什么?” 铁牛吃瘪,急道:“我……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怕你在沙漠里走丢了,到时候婷姨可饶不了我!” 兽衣少女咯咯笑道:“看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居然还会有怕的时候,要是云哥哥在他就不会怕,他会带我去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哄灵儿开心!” 铁牛无语道:“你提岑兄弟干嘛,他天生神力,不怕天不怕地的,当然不怕婷姨的板子,但是我可丢不起那个人,小灵儿,你今天要是不回去,我可就不松手了啊!” 说着,铁牛抓住了岑灵儿的小手,如铁钳一般死死扣住。 “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我不管,我就要出去玩!”岑灵儿又蹦又跳,但就是挣脱不开那沙包大的铁手。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就别闹了,再闹下去,这天都要黑了,你就快跟我回去吧!”铁牛见到这一幕,头都感觉要大了。 “你快松开,松开,是云哥哥,云哥哥他回来了!” “你可别骗我,云兄弟他去了凤歧山,一时半会儿哪能回的来,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是不会松……啊!” 话没说完,岑灵儿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疼得他眼冒金星,痛呼起来,下意识松开了手。 “姑奶奶,你就别跑了,你给我回……” 正要追赶间,铁牛忽然愣住了,因为在前方的沙地之中,有一名浓眉大眼,五官清秀的白衣少年,正满脸微笑的看着他,不是岑云又是何人? “云哥哥,云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可想死灵儿了!”岑灵儿快步跑上前去,扑入岑云的怀中,抱着他高兴的转了起来。 岑云同样高兴,将岑灵儿从身上放下,笑道:“是啊,我也想你,让我好好看看,小灵儿有没有听婷姨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一别四年,岑灵儿出落得是婷婷玉立,若非在这苦炎之地,缺衣少食,再过数年必定会长成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被岑云如此这般盯着看,岑灵儿小脸一红,心中甚是欢喜,扭捏的道:“云哥哥,你这样看着灵儿,灵儿好不自在……” 岑云抬手在其额头轻弹了一下,没好气的道:“好了,看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也就放心了!” “云兄弟,真的是你吗……”铁牛走上前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岑云。 岑云现在的变化比之四年前差距实在太大,那个黝黑顽皮的小孩,现在已经变成了五官端正,颇有股英气的少年郎。 岑云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与之拥抱在一起,泪目道:“不错,阿牛,是我,我回来了!” “真不敢相信,你现在居然长的这么高,都到我的肩头了!”铁牛抹了抹眼角激动的泪水,道,“对了,你从那个什么凤歧山回来了,这么说你也成了那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仙人?” “对啊对啊,云哥哥,听老人们说那山里的仙人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是怎么做到的呢,难道是长了翅膀吗,云哥哥,你快飞一个给灵儿瞧一瞧,好不好嘛!”岑灵儿嗲声嗲气的拽着岑云衣角撒娇道。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岑云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右手掐诀,四周炎风大作,整个人无需灵器即腾空而起,虚立在半空中。 这一招是他近日联想到的,不论是操纵物体还是其它什么,借助的都不单单是灵力,还有气流,只要改变物体周围环境的气流分布,就可以依靠风力将物体带上半空。 因此不光是他自己,只要有足够的理解和操纵灵力的熟练度,他就可以让岑灵儿也飞起来。 岑灵儿见到这一幕,高兴的拍起小手,咯咯笑道:“居然真的飞起来了,云哥哥好厉害,不像某头大笨牛!” 铁牛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云兄弟现在可是仙人,会飞不是很正常吗,要是不会才奇怪!” 岑云收起法诀,落了下来,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婷姨在家吗,我想去看看她。” “在哩在哩,娘亲现在在家,她老是惦念着云哥哥,晚上时常一个人偷偷的哭,想知道你在山里过的好不好,云哥哥这次回来,娘亲看见你没事,肯定高兴坏了!”岑灵儿点了点头,眨巴着眼睛说道。 岑云只感觉心里一阵温暖,修炼讲究的是断绝情欲和世俗羁绊,可对他来说修炼一开始就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如果要让自己割舍亲情来换取单纯的长生,那他宁可不要,也背离了初衷。 想到这里,岑云便任由岑灵儿挽住自己的右手,向沙漠前方一处破旧而熟悉的村落走去。 “咦,这不是云儿吗,云儿回来了,大家都快出来看看!” 与此同时,村口前一名正在磨砺石器的中年男子看见岑云,先是一愣,旋即露出大喜之色,对着村内大喊大叫起来。 不一会儿,街道两旁的土石小院里,陆续走出十数个衣衫褴褛的居民,无不激动,围着岑云寒暄起来。 啪脱~ 忽然,一声陶器摔落的清脆声从人群后方传来。 岑云抬头望去,只见右手边土石小院内,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妇人从灶房里走了出来,掩着嘴,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脚边是一件摔烂的陶盆,盆里有些泥色的汁水和碎末。 岑灵儿见状,连忙跑了过去,拉着中年妇人的手,高兴的道:“娘亲,云哥哥回来了,你快去看看他呀!” 中年妇人没有理会岑灵儿,而是激动的走向岑云,拉起他的双手,哽咽的道:“云儿,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 “是的,是我,云儿回来了!”岑云心中一暖,紧紧的抱住中年妇人,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般哽咽起来。 从小他就是孤儿,被捡回来以后所有人都不会养育,若非是岑灵儿的娘亲喂足了奶水,他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所以在他的心目中,虽然和婷姨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此番从凤歧山死里逃生,他最想见的人就是婷姨。 中年妇人抹去了眼角泪水,拍了拍岑云的后背,安慰道:“天色不早了,云儿,你饿了吧,走,去婷姨的家里,婷姨给你烧肉吃!” 在幽水村肉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也不是经常可以吃到,毕竟村里要有人负责出去狩猎,运气好能打到一些弱小妖兽,然后分给村里所有人,运气不好就要饿着肚子到附近存在水源的地方刨点树皮草根,可谓极其艰苦。 虽然修炼玉清经以后,他可以引渡天地灵力滋养全身,做到完全不用进食的辟谷状态,但一别四年,要让他说出不饿这种伤人心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只好点了点头。 岑灵儿嘟起小嘴,气呼呼的道:“好啊,娘亲,灵儿都好久没吃过肉了,云哥哥一来你就给他烧肉吃,你偏心!” 中年妇人捏住岑灵儿的耳朵,道:“你这个小馋虫,哪天没东西吃,云儿难得回来一次多不容易,得好好给他补补身子!” “哎呀,”岑灵儿痛呼一声,摸着红通通的耳朵,道,“你看云哥哥身高马大的,哪儿还需要补啊,再补下去可就和那头大笨牛一样了,还是现在的云哥哥好看!” 中年妇人抬起手,嗔骂道:“你再说,你再说我可就揍你了!” “啊,娘亲要打人了,灵儿好怕,云哥哥快救救灵儿!”说着,岑灵儿跑到了岑云身后躲了起来,对中年妇人做了个鬼脸,吐起了舌头。 岑云苦笑道:“好了,小灵儿,你别闹了,我还有很多话想对婷姨说,你要是再闹我可就不理你,以后也不带你出去玩。” “好吧好吧,那灵儿就听云哥哥的!”岑灵儿闻言,立即走了出来,挽着他的手向土石小院走去。 第一卷:凤舞岐山神迹现 第41章:身世之谜 土石小屋中,岑云盘膝坐在破布地毯上,看着四周简陋而又熟悉的一切,心中一阵温暖。 前方的岑灵儿趴在地上,两只小手撑着下巴,小脚丫前后摇晃,睁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岑云皱眉道:“小灵儿,哥哥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岑灵儿笑的如花朵一般灿烂,道:“没有啊,灵儿只是感觉云哥哥生的好看,就是一直看着灵儿也不会觉得腻!” 岑云摇了摇头,也不去理会她,而是闭目凝神,片刻后,睁开双眼,中年妇人便端着一些粥水小菜以及一盘肉香四溢的蛇肉,陆续放在了地毯上。 “云儿,快吃吧!”中年妇人坐了下来,给岑云和岑灵儿分别盛了一碗粥水说道。 “哎呀!” 就在此时,岑灵儿忽然拿起箸子去夹前方蛇肉,中年妇人同样迅速用手中箸子抽在了岑灵儿的手背上,疼得她痛呼出来,动作快的不似普通妇人。 “胡闹,这是给云儿吃的,你吃什么?”中年妇人瞪了岑灵儿,嗔怒道。 岑灵儿吐了吐舌头,端起粥水乖巧的喝了起来。 岑云望着手中泥色粥水,又看了眼前方盯着蛇肉可怜兮兮的岑灵儿,心里颇为难受,迟迟没有动箸。 中年妇人见状,担忧的问道:“云儿,怎么不吃,难道这些不合你胃口?” 岑云摇了摇头,心中一动,右手掐诀,盘中蛇肉忽然腾空飞起,在数道风刃之中化为肉沫,落入到装着粥水的盆中,急得中年妇人直叫道:“云儿,你这是做什么,这些都是给你补身子的……” 岑云道:“小灵儿还在长身子的时候,婷姨你这些年来也辛苦了,我们大家还是一起分了吃吧!” 中年妇人自然是知道岑云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与岑云粥水都喝的极慢,反倒是岑灵儿一个人大快朵颐,狼吞虎咽的喝起粥来。 “云儿,这些年你在凤歧山过的还好吗?”中年妇人放下粥水,看着岑云问道。 岑云点头道:“我过的很好。” “这次回来待多久,还回去吗?” “凤歧山……已经不在了……”岑云面有哀伤之色。 中年妇人一怔,脸上却没有太多惊讶之意,喃喃道:“也好,也好……” 岑云将中年妇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更加证实了心中猜想。 晚饭过后,天色已暗,星夜悬天,沙漠之中温度骤降,犹若凛冬。 岑云独自一人行走在村子的街道上,四周村民都已熄灯入寐,他来到村落尽头一座简易的三丈祭坛前,祭坛上有两个火把照亮了四周。 岑云走上祭坛,火把的中间有一个岩石洞穴,洞穴的里面深不见底,显得有些诡异,而他就站在外面久久不动。 良久过后,洞穴之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得到允许,岑云适才迈步走进洞穴之中,在经过一条悠长的隧道后,来到了尽头一处狭小的石室前。 石室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名双目微闭的枯瘦老者,拄着骨仗站在一团飘忽不定青色的火焰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巫祝大人。”岑云走上前去,将手放在胸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巫祝转过身,淡淡的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岑云深吸一口气,目露坚定之色道:“我想知道一切!” “我幽族本是上古之裔,居于幽都,寿长不死,受司幽大人统辖。” 巫祝徐徐道,“然有一日,凶神狍鸮降世,生灵涂炭,司幽大人为天地苍生而将此凶封印于幽都之中,可没有想到的是,此凶虽被封印,但却留下了一缕气息,影响所有接近封印之人,当然也包括幽都之民。” “后来大巫祝大人知晓此事,便将我等送往外界,从此我等开了心智,追求凡人的生老病死,光芒万物,直到那个叫东郭箕的男人出现。” 巫祝继续说道:“东郭箕本是相师,粗通修炼之术,见山脉灵秀来到我界并与山中灵尊结识,后来被大巫祝驱逐又在山中开宗立派,修炼了上千年直到天命将至。” 说到这,巫祝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然而灵尊不忍其友魂寂,便趁我等不在时潜入幽都,窃取司幽大人所留下的玉清经交于东郭箕,东郭箕并不知晓幽都之事,修炼此功后沾染其上凶神气息,从此心性大变,噬血好杀,与灵尊决裂,玉石俱焚,只是那凶神气息却从此脱困,操纵摆布凤歧山一切,就连我等也不得不被迫离开故土,迁徙异乡,事到如今,怕是连此地也呆不住了。” 说完,巫祝叹了口气。 岑云总算理清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是巫祝说了半天,他都没从中弄明白这跟他的身世有什么关系,于是问道:“那我呢,我究竟是谁……” 巫祝道:“你真的想知道吗,这或许对你而言不是好事。” 岑云目光坚定的道:“如果有些事从一开始就躲不开,何苦要去逃避?” “看来你真的长大了!”巫祝脸上浮现出欣慰之色,走出洞穴,道:“你随我来吧。” 岑云跟了上去,在冰冷的沙漠中,借助着天上微弱的星光,行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处无名沙丘之前。 岑云不明白巫祝为何要带他来这里,巫祝却只是将手中骨仗往地上一杵,天地之间霎时变得一片赤红。 岑云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之上,无数火焰坠落下来,嗖的一声,轰然落向前方无名沙丘,将生灵绝境方圆万里烧成一片火海。 这些火海仅是幻象,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然而在火海的前方却浮现出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浑身浴血的白衣男子,将手中一个胚儿放置在地上,说道:“活下去!” 说着,人便在火海中消失不见,天地间也恢复了黑暗与静寂。 岑云看见那白衣男子手中一件古朴之物,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震惊的道:“藏日鞘……莫非他就是彦前辈要我找的那位白衣仙者!?” 巫祝从旁道:“如何,心中有答案了吗?” 岑云摇了摇头,虽说没有弄清自己的身世,但好歹有了线索,如果这白衣仙者当真便是彦卿要寻找的人,那彦卿必定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岑云心道:“不对,彦前辈说他遗失了进入藏日鞘之前的许多记忆,不论他是否知晓我的身世,一切都要等彦前辈回来再说,他与那凶神血战数日,也不知现下如何,但愿彦前辈能平安无事吧……” 回到村内一处破落的土石房内,岑云盘膝而坐,全神贯注压制体内诡异气息。 这缕气息虽然已经散入了全身,但却始终没有侵入最后的识海。 而与之相对的,便是他永远无法入睡,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否则一旦失去意识,马上就会被那气息侵占,成为和柳湟一样受到凶神狍鸮控制的傀儡。 哐! 忽然,土石房的残破木门被一股迅疾怪风吹开。 岑云猛地睁开双眼,看向腰间储物袋,心念一动,取出藏日鞘向前一挥,进入到藏日空间之中。 藏日空间内,彦卿满脸黑气,身体虚无,飘然欲散。 岑云急忙跑上前去,担忧的道:“彦前辈!” 彦卿虚弱的睁开双眼,死死的看着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那山中凶神已被我暂时封印,入口也已完全摧毁,我不确定能压制多久,但留给你的时间必然不会太多!” 岑云当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但是比凶神狍鸮更让他在意的却是自己的身世,道:“彦前辈,那白……” 彦卿一摆手,打断他道:“我身染凶神气息现在必须借助藏日鞘全力清除,在我没有恢复前,我的行踪和藏日鞘不得泄露,否则你我必然一死!” 说完,一股庞大的能量自彦卿周身爆发开来,岑云来不及反应就被推飞出去,落在数百步开外。 再看向彦卿时,他已被七彩光幕笼罩,脸上紫黑两气不断变幻,显得痛苦异常。 岑云知道现在即使想告诉彦卿关于那名白衣仙者的信息,他也无暇倾听,只好轻叹一声,离开藏日鞘,等彦卿恢复以后再说了。 翌日,炎阳悬天。 土石小院内,岑云与中年妇人、岑灵儿相对而坐,见二人郁郁寡欢,心中不解,问道:“婷姨,小灵儿,你们怎么了?” 中年妇人放下粥水,目光凝重的看向岑云,道:“云儿,你和灵儿已到了成家的年龄,婷姨想将灵儿许配给你,你觉得可好?” 岑云讶然,看向岑灵儿,见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小脸有些红晕,便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的道:“婷姨,虽然你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从小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娘,小灵儿我也只当她是妹妹,绝无非分之想。” 岑云道:“况且这次回来我待不了多长时间,稍后我便会去与巫祝大人商议迁徙村子之事,待大家都到了安全之所,我便要去帮故友完成一桩未尽的遗愿,踏上修炼之路,小灵儿若是跟了我,怕是要吃不少苦,我也无法分神照顾她……” “哼,修炼修炼,你满脑子就是修炼,既然你那么不喜欢灵儿,灵儿走便是了,最讨厌云哥哥了,呜呜!”说着,岑灵儿带着哭腔夺门而去,消失在院外街道中。 “小灵儿,云哥哥不是那个意思,小灵儿!”岑云追出了小院,不由怔住,只见原本还有些人烟的村子,现在空无一人,所有土石房里的村民都不知去了哪里。 中年妇人缓缓走了出来,轻叹道:“在你回村子的几天前,巫祝大人和少主就已打通了去往域外之地的通道,现在还没走的,只怕就只剩下我们了……” 岑云闻言,二话不说直接向岑灵儿离去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村子祭坛左侧一处沙漠中,巫祝站在一个漆黑的裂隙之前,岑渊从天空之上徐徐落下,一扫先前病弱之态,脸角沾着几点血污,看起来有几分邪异之感。 “回来了?”巫祝淡淡的道。 岑渊嘴角挂着一丝笑容,道:“只是处理一只嗡嗡乱叫的虫子罢了,费不了多少力气,我们走吧。” “不再见一见他么?” “一切自有司幽大人的指引,会有机会再见的。”说完,岑渊与巫祝一同走进裂隙之中,消失不见。 “兄长!” 就在二人离开后,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叫喊声,但却为时已晚。 岑云来到裂隙外,看着空无一人的沙漠,难以置信的道:“为什么,为什么兄长不肯见我,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少主行事向来有他的道理,或许他认为现在不是见面的时候吧……” 中年妇人来到岑云身后,不舍的道,“通往域外的通道即将关闭,云儿,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你真的不跟婷姨一起走吗?” 岑云内心挣扎无比,尽管不自量力,但无疑现在的他肩负着消灭凤歧山凶神狍鸮气息,揭开身世和故友遗愿这三件大事。 这三件事不论那一件他都无法脱身,如果只为一时儿女亲情,等到那凶神狍鸮挣脱封印之时,必将生灵涂炭,届时他躲到那里都没有用。 想到这里,岑云目露坚定之色,道:“对不起,婷姨,我不能跟你们走!” 中年妇人满脸失落之色,点头道:“那好吧,婷姨以后都不在你身边,没办法照顾你,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放心吧婷姨,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和小灵儿也一定要保重,我会尽快将所有事情处理完,然后去找你们!”说完,岑云不舍的目送中年妇人离去。 天地之间,再次留他一人,孑然一身……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42章:渔家 在魏国与陈国的边陲交界之处,有一条名为龙川的大河,此河发迹陈国龙溪山,蜿蜒曲折,纵横万里,滋养着两国沿河无数百姓,被奉为神河。 距离龙溪山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渡口,渡口四周水草丰茂,芦苇丛生。 一渔家老汉站在河岸边收拾渔网,正欲松开竹筏缆绳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老人家,请问河对岸便是陈国境内吗?” 老汉转身看去,是一个身穿白衣五官端正的男子,不由怔了一下,点头道:“不错,公子爷这是?” “我想去河对岸,不知老人家能否载我一程,当然我不会让老人家白费力气,这一两碎银权当报酬了。”说着,白衣男子从袖中摸出了一块碎银递了过去。 老汉见状,急忙推了回去,道:“公子爷真是折煞我了,若公子爷要过河,老汉送你过去便是,这银子就不用了!” “那便多谢老人家了。” 白衣男子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走上竹筏,随后那老汉便松开了缆绳,缓缓向河对岸划去。 “公子爷不是江湖中人吧?”老汉看着白衣男子忽然问道。 “老人家为何这么说?”白衣男子转过身,饶有兴趣的反问。 “寻常江湖中人无不携刀剑行囊,即使不带这些东西,身上也有风尘之色,可公子爷衣着华贵,不仅一尘不染,连个服侍的仆从也没有,若老汉所猜不错,公子爷应是修仙之人。”老汉不紧不慢的分析道。 白衣男子哈哈笑道:“老人家当真有趣,仅凭这些细微末节便可判断我的身份,莫非正是因为我是修仙之人,所以才不收我的银子么?” 老汉摇头道:“公子爷说笑了,老汉在这渡口生活了一辈子,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其中当然也不乏有公子爷一般的修仙者,他们虽然不慕世俗名利,但却对玉石之物颇为向往,常常为了这些东西不惜耗散千金,大打出手,伤及无辜,我看公子爷面相和善,不似恶徒,是以才送公子爷渡河,举手之劳,岂能收你钱财?” 白衣男子感到好奇的道:“修仙者与世俗互不干涉,这应当是修仙者之间的共识,怎会为了一些玉石之物,为难那些普通人?” 老汉缓缓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皆为利往,是以水无势不趋,火无势不旺,普通人是人,修仙者亦是人,只要是人,就必定有利害之心,贪欲之性,若不知足,自然便会为利作恶,为虎作伥,与身份无关。” 白衣男子似有所感,陷入了沉思,良久方才道:“曾经有位前辈曾教导晚辈说人之性近水,水之性近天,故人与天本为一体无好坏之分,善恶定性是后天人为,老人家乃世外高人,见识高远,晚辈岑云,今日领教了!” 说着,岑云恭恭敬敬的向老汉一揖。 老汉笑了笑,将竹筏划向河对岸,泊在了岸边。 岑云跳下竹筏,向老汉拱手道:“老人家,晚辈还有一事请教。” “公子爷请讲,老汉知无不言。” 岑云问道:“不知老人家可知百苏村?” “百苏村……”老汉沉吟片刻,摇头道:“老汉不知,不过此去向东五百余里有一座落溪山,落溪山下有一处落溪镇颇有人烟,公子爷或许去那里可以打听到百苏村的消息。” “多谢老人家!”说完,岑云目送老汉离去,然后沿着小路向东走去,一路观赏沿途风光。 自从离开生灵绝境来到这世俗之地已有一年多,这一年间他走了魏国许多地方,但都没打听到苏逸故乡百苏村的所在,因此才会决定来到陈国继续打探。 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仔细盘算过,临近生灵绝境的有两个国家,其一是魏国,其二便是陈国。 如果说魏国找不到,那百苏村存在于陈国境内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就算最后连陈国境内也寻不到,那他也依然会继续寻找下去,毕竟这是他答应苏逸的,音犹在耳,他怎敢相忘? 落溪镇坐落于落溪山山麓以西,面山背水,道路通衢,因此方圆百里之地的乡民游商,都会聚集于此叫卖货物,热闹非凡。 不同以往的是,此时的落溪镇即没有往日的热闹,也没有生气,街道两旁的商铺冷冷清清,路上行人也横七八竖的躺在地上,或互相搀扶咳嗽不止,死气沉沉。 “原来此地滋生瘟疫,难怪一路走来行人越来越少……” 岑云走在镇上,看着四周脸色奇差咳嗽不止的路人,心中暗道:“如今镇上百姓遭此大难,人人自危,我该从何处打听百苏村?” “救我,救救我!”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道痛苦的哀求声,紧接着一个脸色青黑的路人爬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脚。 岑云看了眼那人,正欲伸手搭救之时,斜刺巷角里忽然冲出一个面裹白布的劲装少女,抓住他使劲向外拉扯,焦急的道:“你不要命啦,这些人身染瘟疫,你没有任何防护便贸然接近,若是被传染了你的小命就没了!” 岑云看着这劲装少女,约莫十四五岁模样,灵动的大眼睛中有几分愠怒,不由心中好笑。 因为巫之血的缘故,他早已不惧那些瘟疫蛊毒,只是这种事他却不能让旁人知晓,当即故作惊慌的道:“原来如此,我说他们怎么都变成了这副模样,今天若非姑娘相救,在下这条性命就不保了!” 劲装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讥笑道:“我看你也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爷,出门怎滴这般粗心大意,没有一点江湖常识?” “是是是,是在下冒失了。” 岑云瞄了眼巷内,见里面有一个中年医士正在煎熬药水,分发给排起长队的路人,问道:“若按常理讲,此镇瘟疫横生,地方长官应当封锁方圆百里,召集医士统筹药材全力救治一方百姓,何以到现在也不见长官作为,任由百姓自生自灭?” “还说呢,那些狗官贪生怕死,瘟疫一开始便皈依了天仙教,放任瘟疫横行,陷害医士,若不是父亲与我行医多年,偶然经过这里,还不知道镇上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 劲装少女闷哼一声,看向岑云大有赞赏之意,道,“想不到你虽然没有江湖常识,但懂的倒是不少,莫非你也学过医?” “粗通一二。”岑云淡淡的道,“你方才说的天仙教是什么意思,这场瘟疫为何与天仙教扯上了关系?” 劲装少女气呼呼的道:“这些年来陈国北境各地不时便会有瘟疫滋生,百姓横死,而每一次瘟疫的出现,就会伴有天仙教的身影出没,他们蛊惑百姓献儿献女加入天仙教以换取治疗瘟疫的灵丹妙药,又不断扶持江湖势力,互相残杀,扩大影响,依我看根本就是邪教!” “苏师兄曾在垂凤崖提起过,他的父母家人都受瘟魔诅咒,是以投身凤歧山修炼,只为找出治疗瘟疫的办法,莫非百苏村就在这陈国北境?” 想到这里,岑云看向劲装少女,正欲开口询问百苏村的事情时,远处集市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是天仙教,天仙教的仙长们来了,我们有救了!” “仙长,仙长,请教赐给我灵丹妙药吧,我好痛苦,我受不了了!” “仙长,灵丹妙药给我,我有万贯家财,在落溪镇还有不少产业,我都可以献给仙长,只求仙长能救我一命!” …… 岑云看向远处集市人群聚集的方向,但见高台之上站着一名仙风道骨的蓝袍老者,身后跟着一众蓝衣教众。 只见那蓝袍老者手捋白须,声音雄亮的说道:“落溪镇近日遭受瘟疫,死伤无数,不过不要怕,教主他神通广大,垂怜世人,见落溪镇百姓蒙难,是以特令我等携灵丹妙药,救世济民!” 言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教众,那些教众纷纷从怀中取出一个葫芦,从葫芦中倒出一粒粒黄褐色药丸分发给台下百姓,百姓吃过后,脸上青黑之气果然褪去许多,恢复了不少气血和精神。 蓝袍老者见状,又道,“另外还有一事,我教近日将在落溪镇开设分教,急需劳力,一日二百文,如若家中有十六岁以下的孩儿,不论男女,可令其加入我教,习学教中仙法!” “天仙教收弟子真是太好了,仙长,您看我们家雁儿可行吗,她今年正好十六岁!” “是啊,若能加入仙教,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哈哈,太好了,前些年有个叫凤歧山的仙宗也在镇上招收弟子,不过他们没看中我家犬子,正好天仙教招收弟子,犬子终于有机会成为仙人了!” …… 说着,台下一众百姓纷纷将身边子女送到蓝袍老者身前。 蓝袍老者也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脸上笑的像花朵一样灿烂,丝毫看不出任何的不好之意。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43章:缠人少女 “哼,邪教。”劲装少女见到这一幕,闷哼一声走进巷内。 与此同时,高台上一个蓝衣教徒看向这边,低声对蓝袍老者说了几句. 蓝袍老者点了点头,那蓝衣教徒走下了高台,来到巷内,看向那帮中年医士分发药水的劲装少女,目光毫不保留的上下打量着其凹凸有致的身材,脸上露出猥琐之色,道:“哟,这不是小霞姑娘吗,我们又见面了!” 劲装少女冷哼一声,也不去理睬。 蓝衣教徒二话不说,一脚踢翻二人身前铁锅,锅内绿色药水泼洒一地,吓得一众路人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劲装少女愤怒的冲上前揪住其衣领,怒道:“你——!” “嗯,好香啊!”蓝衣教徒满足的深吸一口气道。 劲装少女脸上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一把推开那蓝衣教徒,取出腰间双剑,摆开架势,道:“快向父亲大人道歉,否则我别怪我不客气!” “我为何要道歉?”蓝衣教徒看了眼垂着头一言不发的中年医士,道:“似这等庸医,在镇上救治了数天百姓也没有治好一个人,反而让他们病情反复,活活受罪,早就该滚出落溪镇,若明日再让我看见你,别怪我不客气!” “落溪镇又不是你们天仙教的地盘,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与你何干,你若再不道……” “罢了,小霞,既然天仙教救苦救难有治疗瘟疫的药物,这里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我们走吧。”说着,中年医士收拾好行囊,带着劲装少女朝巷外走去。 “慢着,”就在此时,蓝衣教徒忽然说道,“你可以走,但是小霞姑娘必须留下!” 中年医士转过身,目光冷冷的看去,道:“在下虽是江湖中不入流的小角色,但也不是阁下这么好欺负的,若你再敢对小霞无礼,在下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你也休想全身而退!” 蓝衣教徒满不在乎的讥笑道:“就凭你也想与我天仙教为敌?” 说话间,蓝衣教徒抓向劲装少女。 “欺人太甚!”中年医士见状,出手如电,一掌拍向蓝衣教徒。 蓝衣教徒脸上讥笑之色不减,侧身闪躲,反出一掌更快的向中年医士胸口拍去。 中年医士反应不及,喷出一大口鲜血,向后疾退,被劲装少女跑去扶住,道,“阿爹,这无耻淫贼何须你出手,看我教训他便是!” 说着,操起双剑,如风过细柳,剑走游龙般,刺向蓝衣教徒。 蓝衣教徒毫不在乎,冲了上去身法鬼魅的开始与劲装少女搏斗,每一次劲装少女要得手之际,便会闪躲开去,同时出手如风,在劲装少女身上数处穴道点下,让其无法动弹。 “小霞姑娘,你说你何必跟着这个骗子行走江湖,凭你的姿色若加入我天仙教,必能获得教中长老赏识,说不定到时还能被教主看中,享尽荣华富贵,若真到那时你还得感谢胡某呢,哈哈哈!”蓝衣教徒戏谑道。 “无耻淫贼,快放开我!”劲装少女满脸怒红,但却根本动不了。 蓝衣教徒伸出手将劲装少女脸上裹着的白布扯下,见白布下是一个瓷娃娃般瓜子脸型的美人胚子,不由舔舐了一圈嘴唇,道:“果然是个小美人儿,若是教主见了,定然高兴!” “你给我放开她!”中年医士见状,也不顾胸口疼痛,目光血红的扑了上去。 “你找死我就成全你!”蓝衣教徒闷哼一声,五指成抓,向中年医士咽喉抓去,然而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突然从旁边探出,抓住他的手腕,让他不由一怔。 只见一名陌生的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没有二话咔嚓一声,便将他整个手腕的腕骨捏碎,疼得他惨叫出来。 “啊——你你是谁,我可是天仙教的弟子,你敢伤我!?” “你若不滚,下一处我便拧断你的脖子。”岑云毫无感情的说道。 “大侠饶命,我滚我滚!”蓝衣教徒无法挣脱开手,立马求饶。 岑云松开手,那蓝衣教徒连滚带爬的跑了开去,回头叫嚣道:“敢与我天仙教为敌,待我禀报长老,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向高台方向狼狈跑去。 “在下李铭,多谢少侠救命之恩,还请少侠尽快离开这里,否则那天仙教的长老过来,必会连累少侠!”中年医士为劲装少女解开穴道,向岑云拱手道。 “无妨。”说着,岑云转身看向巷外,只见巷口处蓝袍老者已带着教众堵住了路口,而方才那落荒而逃的蓝衣教徒正站在前方,指着岑云道:“长老,就是此人坏我等好事!” 岑云淡淡的看着蓝袍老者,从方才他就已经知晓其有炼气六层修为,而那些教众最高不过炼气二层,若是他想一根手指就可以捏死他们,只是那样的话,反而会得罪其后面的未知势力,不利于他在江湖中行走。 想到这里,岑云在体内暗自凝练出炼气七层的灵力,若对方识趣便会知难而退。 果然,那蓝袍老者感受到岑云的修为,目中闪过一丝惊诧,旋即一巴掌迅速扇在那蓝衣教徒的脸上,打的他晕头转向。 “都是老朽管教无方,若这弟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小友,老朽向小友赔个不是。” 蓝袍老者向岑云一拱手,便带着身后教众与招收的十数个少年少女孩童等,灰溜溜的离去。 “你你你你……你莫非是什么大人物,不然那在江湖上杀人如麻的天仙教,居然会这么怕?”劲装少女目瞪口呆的道。 “或许因为他们本就明达事理,不必在意。” 岑云也不正面回应自己的身份,而是看向劲装少女和中年医士,抱拳道,“其实我这次行走江湖,是应一位故人所托寻访百苏村,不知两位常年行走江湖可曾听说过这个村子?” “百苏村……”中年医士沉吟片刻,摇头道,“在下没有听说过这个村子,不过倒是知道百苏谷,不知少侠要找的是不是那里。” “百苏谷?”岑云微微皱眉,两者名字相差不多,那十有八九便是自己要找的地方,问道,“那想请教二位,百苏谷现在何处?” 中年医士叹道:“实不相瞒,百苏谷在龙溪山脚的盘龙镇外,顺着龙川河一路前行即可找到,只是那里早在数年前就成了天仙教的总教所在,要想进去实在不易。” 劲装少女点头道:“不错,你现在得罪了天仙教,若是还去那里肯定遭到报复,就算你武功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些人刀枪不入,更会使用妖法,再多的人也不是对手!” 普通人的武器和武功对于修仙者来说确实有天壤之别,只是他们的这种担忧对于自己来说并不存在。 岑云抱拳道:“多谢二位的关心,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继续逗留了,告辞。”说完,转身离开小巷,往镇外走去。 离开小镇,岑云转身看向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只见一角衣裙从墙边露了出来,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劲装少女有些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 岑云皱眉问道:“你为何要跟着我?” 劲装少女眼神闪躲,结结巴巴的道:“谁谁跟着你了,我我只是刚好也要去百苏谷……” 岑云心中好笑,摇头道:“我去百苏谷可不是游玩,况且你一个人跑出来,你父亲并不知晓,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我可顾及不了你,你的父亲也会伤心的。” “谁谁要你顾及了!” 劲装少女小脸微红,一挺胸脯,正色道:“我去百苏谷也是有正事要做,那天仙教蛊惑百姓献儿献女,一定不怀好意,若我能潜入天仙教收集罪证,到时就可以游说江湖各大门派讨伐邪教,为民除害,这是我辈修武者义不容辞的事,阿爹他已经同意我了!” 岑云很清楚江湖势力再多也根本无法撼动修仙者,特别是已经形成教派的修仙者势力,若要硬碰,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然而看着眼前这名单纯善良的少女,他却怎么也劝不出口。 毕竟比起许多高高在上的修仙者,这少女为民声张的初心要可贵太多太多。 岑云道:“那好吧,我可以让你与我同行,不过为民除害是你的事,你要收集天仙教的罪证我不会帮忙,你要想清楚。” “不帮就不帮,本姑娘自有办法。”说着,劲装少女又问道,“对了,我叫小霞,你叫什么名字?” “岑云。” “岑云……好好听的名字……”小霞又问道:“那你应该和我爹说的一样,不是江湖中人吧?” “我是什么人有那么重要吗,况且现在天色不早了,若到天黑前找不到客栈投宿,你我就要露宿野外了。”言讫,岑云不再理会小霞,缓缓沿着官道走去。 “哼,不说就不说,谁稀罕!”小霞气呼呼的闷哼一声,但还是兴致浓烈的跟了上去。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44章:散修白成 龙溪山高耸巍峨,山势险峻,据传在山中有一湖泊,湖中有神灵盘踞,不断引出地水向下流淌,形成万里河川,滋养无数百姓,故而此山又被陈国视为圣山,严禁百姓进山冒犯。 在龙溪山南麓百里之地,有一处名唤盘龙镇的小镇,镇内车水马龙,行商叫卖,十分繁华热闹。 与此同时,商铺街后巷的石供桥上,一名粉裙女子,望着水中靓丽的倒影,目中带着泪花,哀伤的自语道:“我答应过要等你,但我却没有守住最重要的东西,对不起,若有来世,愿你我不再为世俗所牵绊,能做一对简单平凡的夫妻……” 说完,粉裙女子纵身跳了下去。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石拱桥上的行人见状,立马疾声呼救,但下方的河水极深,没有一个人愿意跳下去救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粉衣女子沉入水底。 扑哧! 忽然间,人群中一道黄色身影冲了出来,直接跳入水底将粉衣女子救起,缓缓拖上岸边。 “唔!”粉裙女子吐出胸中一口闷水,看向身边湿漉漉的劲装少女,埋怨的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对这个世间已经没有留恋,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你为什么要救我……呜呜……” 说着,粉裙女子伤心的抽泣起来。 小霞气愤的道:“你这商家小姐,好生蛮横无理,我救你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现在还反倒指责我,好,既然你那么想寻死觅活,那就再从这里跳下去,这一回本姑娘决计不再救你,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粉裙女子闻言,果真就要起身再往下跳,但这一次人群中却跑出一个丫鬟装扮的少女,拉住了粉裙女子,急得都哭了出来,道:“小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若死了,紫儿也不活了!” 粉裙女子哽咽道:“紫儿,我们都是命苦之人,若继续活着只会受那畜生摆弄,遭受更多的不幸,与其如此,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紫儿死死地抓住粉裙女子的手不放,哭道:“不要,小姐,姑爷他离开这么多年,如果他回来没看见你,一定会伤心的!” 小霞听着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有些气恼的道:“你这小姐真是娇生惯养,遇到点挫折就寻死觅活的,若人人都像你这般,天下还不大乱,如果有人欺负你,不妨与我说说,我替你去教训他!” 粉裙女子看了眼小霞,摇头道:“不行的,那人身怀仙法,刀枪不入,你一个小姑娘家如何是他对手,去了也不过羊入虎口罢了!” “仙法?”小霞一怔,缓缓问道,“你说的不会是天仙教吧?” 粉衣女子并未回应,反而将目光锁定在街角的小棚子下,那儿正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淡淡的喝茶,仿佛市井的喧嚣都在他身边隔绝了一般。 粉裙女子怔怔的走了过去,身后小霞和紫儿都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解。 只见粉裙女子缓缓坐在了白衣男子前方,问道:“你是……仙人?” 岑云淡淡的扫了眼粉裙女子,见其体内没有丝毫灵力,不似修仙者竟能一眼瞧出自己的身份,反问道:“姑娘是何人,莫非认识在下这身装束?” 粉裙女子点头道:“八年前曾有一位与你一样装束的仙师来到盘龙镇,阿逸他历经千难万险通过了那位仙师的试炼,与那仙师一起离开了百苏村至今没有回来……” 岑云瞳孔猛一收缩,抓住粉裙女子的手,道:“此地不宜交谈!” 话音未落,一跃而起,带着粉裙女子如狸猫般在房屋上跳跃,转眼间就离开了盘龙镇,来到镇外一处四下无人的山丘上。 岑云看向粉裙女子,问道:“你是苏师兄的什么人?” “你是说阿逸?”粉裙女子缓缓道,“小女子名唤孙茜,家族世代在陈国经商药材生意,因百苏村盛产百药,故而家族时常与百苏村往来收购药材,久而久之,便与苏家成了世交,所以小女子与阿逸还未出生就已由双方族长定下了婚约,小女子是他的未婚妻……” 说着,粉衣女子激动地抓住岑云衣服,目光期盼的问道:“仙长,阿逸他……过的还好吗,他答应过我修炼有成后,便回来与我成婚,为何这么多年了,他都杳无音信?” 岑云记得苏逸在临终时确实提到了孙家小姐四个字,既然孙茜是苏逸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那他若刻意隐瞒,让她无知的漫长等待,岂非更加残忍? 一念及此,岑云神色黯淡的道:“苏师兄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你是说,阿逸他……已经死了?”孙茜内心猛地一跳,仍旧抱有侥幸,惴惴不安的问道。 尽管万分不忍,岑云还是点了点头。 孙茜如闻噩耗,两眼一黑,当场昏厥过去。 岑云急忙扶住孙茜,见其气息微弱,急忙往其体内送入一道灵力,抱起她向镇内走去。 与此同时,追出方才盘龙镇的小霞和紫儿二人正好看见这一幕。 紫儿焦急的冲上前来,对着昏迷过去,脸色潮红的孙茜喊道:“小姐,你怎么了?” 小霞满脸惊慌,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对她做了什么,方才她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我真是看错你了!” 岑云不去理会小霞,将孙茜送到紫儿手中,道:“她只是受到了一些打击,暂时昏迷了过去,并无大碍,等她醒来切记看好她,莫让她再做傻事,毕竟人死不能苏生。” “人死不能苏生?”紫儿听见这句话,瞬间似明白了什么,道,“你是说姑爷他?” 岑云点了点头。 紫儿伤心的道:“怎么会这样,小姐她等姑爷等了整整八年,现在姑爷死了,怕是支撑小姐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没了,这可怎么办啊……呜呜……” 岑云轻叹一声,他在凤歧山已经看过太多的杀戮和离别,直到现在也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确实无法理解孙茜对于苏逸的感情,只希望孙茜能早日走出来吧! 是夜,盘龙镇灯息人定,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巷中传出的几声狗吠,似在震慑着夜空下一道在屋檐上鬼鬼祟祟,快速飞梭的黑影。 这黑影速度犹如鬼魅,一路避开所有耳目,悄无声息的潜入到盘龙镇一处大家宅院之中,溜进后花庭苑一间已经熄灯的房间内,看着黑暗中床帘后被褥里静卧的妙曼人影,搓了搓手,舔舐了一圈嘴唇,猥琐的道:“小娘子,我来了!” 说着,那黑影便向前方逼近,但却在即将触碰到床上沉睡之人时,忽然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将自己笼罩,急忙转过身对身后黑暗道:“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黑暗中黑气乍现,从其中走出一个白衣男子,正是岑云。 岑云冷冷的盯着前方黑影,是一名身着青袍贼眉鼠目作道人装扮的中年男子,有炼气五层修为,冰冷的道:“你是谁,为何深更半夜潜入孙家,有何目的?” 青袍男子见岑云体内没有半点灵力波动,可能是方才自己疏忽,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岑云,顿时长舒一口气,语气也戏谑起来,道:“本大人乃是青桦山坐岚观白成白道爷,你又是何人,莫非也是这小娘子的姘头?” 岑云声音更加冰冷,道:“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否则我会拔下你的舌头。” “哎呀呀,白道爷好害怕啊!”白成闻言,故作一副害怕之态,说话却更加放肆起来,道,“你不会是今天才被这小娘子勾引,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岑云目光一凝,白日间他就觉得孙茜不对劲,虽然昏迷了过去,但是身体却十分燥热,脸色潮红,似生病一般,如今看来是有人作鬼。 白成悄悄的把右手放在腰间储物袋上,阴笑道:“嘿嘿嘿,这小娘子外表清纯可丽,实则身中媚毒,白日间专门外出勾引男人,晚上纵欲放荡,就是个十足的贱货,你若想寻乐子,白道爷欢迎的紧,若是不识抬举,白道爷现在就送你下去!” 说着,猛然取出一张灵符,催发出明亮炽热的火焰,化作一道火球轰向旁边墙体,整个墙体瞬间在火球的爆炸下轰然坍塌,房间也燃起了熊熊火焰。 白成趁着混乱之际,化作鬼魅的身影冲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夜空之中。 岑云右手掐诀,空气之中形成无数水气将火焰扑灭,人不慌不忙的追了出去。 孙家上下被这巨响惊动,瞬间一片慌忙。 孙茜从睡梦中清醒,望着两个离去的身影,目露复杂之色。 “嘿嘿嘿,小子,别以为隐藏了修为你道爷就不知道,想杀我,没门!” 夜空下,白成飞速在街道中奔跑,转眼间就跑到了盘龙镇外,回头望向空无一人的街道,心底颇为得意。 “将你知道的说出来,我饶你不死。”忽然间,前方黑暗中飘出犹如恶鬼吐息的冰冷声音,白成不由打了个寒颤,惊恐的叫道:“鬼啊!” 话音未落,已取出一柄长剑,一剑刺向前方的黑气中,但剑却仿佛卡进了石缝里,不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也拔不出来。 岑云两指夹着长剑缓缓走出,抬起左手刚想落下,白成就噗通一声先跪了下去,脸色惨白的求饶道:“我说,我都说,只求前辈饶小人一命!”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45章:将计就计 盘龙镇外,小树林中。 岑云松剑收掌,问道:“首先重申一遍,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成急忙道:“小人是青桦山的道人,因偶然得到了修仙界的修炼功法成为了一名散修,小人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孙小姐,实在是,实在是她勾引我在先,大仙饶命啊!” 岑云再问:“你说孙小姐身中媚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成摇头道:“小人不知,不过据说是天仙教教主所为,只要教内女性中其媚毒,每日就必须与男性结合才可压制媚毒,否则将浴火焚身而死,小人真是冤枉的!” 世间竟还有如此玩弄女性的邪教,岑云心中再一次腾起盛大杀意,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要想扳倒天仙教,就必须收集到足够的情报才行。 岑云右手一抓,白成腰间储物袋飘落于手,神识探测下,其内尽是些稀奇古怪的道具,心念一动,将里面一枚刻着“天玄”字样的铁牌取出,皱眉道:“此是何物?” 白成咽了口唾沫,紧张道:“回前辈,此乃天玄令,是天玄门分发的信物,只要持此信物前往天玄门指定的云梦峡谷完成试炼,就可成为天玄门弟子,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天玄门乃时下修仙界七大宗派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万兽宗、落花谷、血煞堂、巨灵山、化云宗、藏剑门,这里面每一个都可肩比凤歧山,可谓声名极盛。 岑云从白成的眼中看出了其对于此物的重视程度,而自己虽然没有投身新宗派的想法,但自从修炼了玉清经以后,他就无法感受到瓶颈的存在,若不能找到破镜丹主动寻求突破,要想筑基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想到这里,岑云将天玄令收了起来,将储物袋扔了回去,冷冷的道:“滚吧,以后别再出现在孙小姐面前,否则死。” “多谢前辈,小人这就滚,这就滚!”白成哪敢表露一点不快,见岑云放过自己,还将储物袋奉还,立即连滚带爬的向小树林外跑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夜空中。 翌日清早,孙家宅院会客厅。 一名相貌和蔼,作富商打扮的中年胖子,对厅内左侧的白衣男子和劲装少女拱手道:“感谢仙长昨日救了小女还能应邀光临敝舍,实令敝舍蓬荜生辉,在下孙大富谢过了!” 说着一拍双手,两个男仆模样的下人走了进来,手里各端着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将其打了开来,其中一个放着巴掌大的无暇美玉,另一个则放着百锭金灿灿的元宝。 “此为在下早年收集的千年美玉和百两黄金,还望仙长笑纳!”孙大富笑容可掬,恭恭敬敬的说道。 小霞闻言,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指着岑云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真的是仙人,可我怎么看着不像?” 岑云淡淡的品了口香茗,但觉入口清香,夹着一丝说不清道明的滋味,道:“在下确为修炼之人,但却不是诸位所说的仙人,这些钱财等身外之物,要之无用,孙家主还请收回。” “这……”孙大富和坐在右侧的孙茜对视一眼。 岑云道:“我这次拜访孙家,是应故人所托要找到他的父母家人,听孙小姐说,孙家与苏家是世交,敢问苏家之人现在何处?” “实不相瞒,苏村长他……”孙大富刚想说下去,孙茜却打断道:“苏伯父和伯母现在还在百苏村,只要问一下村民就可以打听到他们的下落。” 岑云扫了眼孙大富,见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看了看孙茜,见其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目光有些飘忽闪烁,似乎隐瞒了什么。 现如今谁都知道百苏村已被天仙教占据,孙茜不说明情况,让他故意往里硬闯究竟有何意图?· “如此,就多谢孙小姐了,告辞。”说完,岑云起身离开。 小霞也紧随其后。 “你不会真的要进百苏村吧,这明显就是个圈套,说不定天仙教已经枕戈待旦,等你跳进去自投罗网呢!”小霞虽说是江湖之人,但毕竟涉世已久,知道孙茜方才的表现明显不自然。 岑云毫不在意,既然孙茜想要将自己骗进百苏村,那他不如将计就计,说道:“不论如何,我都要见苏家之人一面,你在镇上待着,保护好孙小姐。” “我我我凭什么听你的?”小霞气呼呼的撇头道。 岑云又好气又好笑,附耳说了几句,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霞小脸一红,看向岑云道:“那你可不许骗我,等这件事做完,你就传授我修炼之法!” “你这么聪明我还能骗的了你吗?”岑云道,“放心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保护好孙小姐,等事情一结束,你还想修炼的话,我便传授你修炼之法。” “那好吧。”小霞点了点头,在孙家宅院附近闲逛游玩起来。 支开了缠人精,岑云长舒一口气,向镇外北面的百苏谷走去。 百苏谷内,小溪横流,植被丰茂,从谷外看去,谷中新建着许许多多的石制宫殿。 这些宫殿外表灰白,与现下陈国的木质宫殿截然不同,多了一分庄严神圣之感。 岑云看向村口旁小院内,院中有一个粗布村民正对着远处石制宫殿礼拜,问道:“在下有事拜访村长,敢问村长一家如何走?” 那村民并没有理会他,继续礼拜。 岑云觉得奇怪,便站在一边静静的观看,一炷香后,那村民总算做完了繁琐冗长的礼拜流程,见岑云还没走,便指了指村内一处地势较高的精致别院。 岑云向那别院走去,他发现这里虽然是天仙教的地盘,但却没有一个天仙教的弟子,反倒都是些和方才那个村民一样的虔诚信徒,也不知天仙教究竟用的什么方法给这些村民洗脑,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苏逸的家人也很难幸免。 想到这里,岑云加快了脚步,待来到别院时,看见院内亦有一对中年夫妇正面对面的打坐,喊道:“敢问这里可是苏村长一家?” 中年男子睁开双眼看向岑云,疑惑的问道:“你是?” 岑云道:“在下岑云,乃是苏逸的好友。” “哦?”苏父闻言,急忙叫上还在打坐的妇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道,“老伴,逸儿的好友来了,还不快去准备点糕点茶水?” “啊,是逸儿的好友吗,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苏母立即高兴的站起身,走进旁边的厨房。 苏父来到院门处将门打了开来,爽朗的笑迎道:“快快请进,敝舍简陋,还望小友不要介意!” “伯父客气了。”见苏逸父母都如此和气,岑云的脸上也浮现出了难得的笑容,跟着苏父走进了屋内。 “敢问小友既是逸儿的好友,为何不见逸儿回来,他离家八年有余,我和他娘都很想他,也不知这小崽子去修炼什么仙人,现在怎么样了?”苏父呵呵笑问。 此时,苏母也端着茶水糕点走了进来,放在二人身前的木桌上,道:“是啊,逸儿离家这么久也没个信,他到底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成为仙人?” 看着眼前爱子心切的夫妇,岑云实在是不忍心将苏逸已死这种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道:“他现在过的很好,在宗门修炼颇有所成,只是宗门委派重任,要他去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所以才委托在下来看望二老,报个平安。” “这样啊……”苏母颇为失落。 岑云问道:“听苏师兄说,在他进入宗门之前,二老身患重疾,怎么观二老气色好比年轻人,不似患过重疾之人?” 苏父捋了捋下巴一撮胡须,笑道:“这个小友就有所不知了,八年前百苏村确实流行过一阵子瘟疫,死了不少人,但是天仙教给了我们一种灵丹妙药,只要吃下便可好转,然而逸儿他不信天仙教,所以才背家出走,去寻找根治的方法,当时我便不同意,若是他也能加入天仙教,又何须再去别的地方修炼仙人,要知道教主他可是很看中逸儿资质的!” 说着,苏父目露狂热之色,对岑云劝诱道:“小友,天仙教乃是圣教,教内有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和仙人的修炼之法,只要加入我教,便可长生不老,永享仙福,你和逸儿都有修炼资质,必能得教主赏识,受到重视!” 苏母同样道:“对啊,加入天仙教为教主效力就可永享仙福,教主他不会亏待你的!” 岑云微微皱眉,怎么一瞬之间这对夫妇就如变了个人一样,一直怂恿自己加入天仙教,莫非…… 一念及此,岑云神识散开,果然宫殿方向有无数蓝衣教徒向这边潮涌而来,将屋子外围的水泄不通,其中还不乏御气五层至九层的高手,粗粗算下将近百人。 虽然这些人对他无法造成威胁,但岑云还是想避免波及到苏逸父母,从根源上彻底拔除天仙教。 “果然孙小姐将我调离盘龙镇是去向天仙教通风报信,即如此我不妨将计就计。” 心中如此盘算,岑云便不去理会将自己包围起来的天仙教教众,而是淡淡的饮起茶水,双耳微动,聆听屋外之人的对话。 “真是奇怪,据孙茜那小娘们说,这小子分明在孙家就饮下了化灵软骨散,现在又当着我们眼皮子底下服用,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会不会他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目的?” “不可能,化灵软骨散无色无味,就算是筑基修士也得拜倒在教主神药之下,短时内丧失修为。” “可我看此子体内并无修为,会不会化灵软骨散已经生效了?” “不急,此子对教主有大用,再观察观察。” …… 听见户外教众的交谈,岑云将目光放在手中茶水之上,他没想到孙茜和苏逸父母居然会对他下毒,不过好在他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便将目光投向了苏父苏母,二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兴奋之色。 岑云心中冷笑,既然要演,那便一演到底,当即松开手中茶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指着苏父苏母,难以置信的道:“你们……” 苏父如催眠般道:“小友,累了吧,也难怪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既然累了,那就好好在伯父这里睡一觉,等醒来你一定会感激我的!” 话音未落,岑云便“无力”的栽倒在地,头一歪,昏迷过去。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46章:大开杀戒 岑云昏去后,一名为首的蓝袍光头走了进来,对苏氏夫妇道:“你们做得不错。” 苏氏夫妇急忙跪拜道:“为了天仙教,这都是属下应该的!” 蓝袍光头点了点头,对身后的教众道:“来人,将此子关进地牢,待教主定夺。” “是。”两个教徒应了一声,走上前来架起地上“昏迷”过去的岑云。 “都回去吧,你们两个也一起,教主要见你们!”说着,蓝袍光头领着一众教徒,浩浩荡荡的向村子后面的宫殿群走去。 苏氏夫妇大喜,也跟了上去。 进入宫殿群后,教徒们纷纷散了开去,而架着岑云的两人则带着他径直往左侧一个地宫的入口走去。 片刻后,岑云但觉阴风吹拂,进入地下通道,神识散开,四下无人,双目立时一睁,杀意涌现。 两名教徒还未反应过来,眼前黑气一涌,咽喉处便多了一道血痕,连挣扎都没有就直接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双目失去了光泽。 岑云收回墨影,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其中一名教徒对换,取出尸魂笛运转灵力吹奏起来。 笛声一响,如有魔力般,地上两名已经死去的教徒立即诡异的爬了起来,与岑云一同向地宫深处走去。 这控尸术是岑渊教给他的巫族秘术,因此术冒犯死者,对亡者不敬,所以他一共也才使用过两次,其中一次是对付孙袁,而这一次便是对付天仙教,既然此教要对他出手,那就怨不得他大开杀戒了。 岑云看了眼两侧一个又一个紧挨着的地牢,每一个地牢内都囚禁着一个人。 这些人要不是江湖高手,要不就是修仙界的散修,其中也包括昨夜间自己放走的白成,此时正如死狗一般被栓在墙上,口吐白沫,两眼白翻,显然是中了那叫化灵软骨散的毒。 将与自己对换衣服的教徒扔进一间闲置的地牢后,岑云取出墨影,铮铮铮数声,每一个牢门的铁索都被斩断开来,道:“接下来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等造化。” 说着,岑云向地宫外走去,待到入口时,左右两侧看守的教徒见到岑云,但觉陌生无比,将目光投向了其身后另一个低着头行走,毫无生气的教徒,叫道:“站住,他这是怎么了?” 岑云目中杀意一闪,黑气乍现,那两个教徒还没来得及反应,咽喉便多了一道血痕,尸魂笛一奏,与受自己控制的教徒一样,垂下头,默默站在地宫入口两侧。 “听说了吗,孙茜那娘们方才给教主献上了一个尤物。”恰在此时,四名教徒从前方道路经过,开始议论起来。 “是啊,孙茜这娘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懂事了,我还记得当初她进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刚烈!” “嘿嘿嘿,被教主调教过的女奴,哪一个不是服服帖帖?” “就是,女人再刚烈,说到底还得拜倒在男人之下,我还记得当初她反抗的那股绝望劲,现在想想,还真是回味无穷啊!” “四位,在下有事拜访教主,敢问教主现在何处?” 就在四人议论之时,岑云忽然出现在身后冷冷的问道。 “教主不就在主殿吗,不对,教主岂是你一个弟子想见就见的,而且你居然连教主住哪都不知道,你究竟是……” 话音未落,黑气涌现,墨影一闪,四个人刚取出灵器的手就齐刷刷的放了下去,咽喉处多了一道血痕。 天仙教教主在那他早就知晓,因为与小霞分别时,他特意在其身上留下了一道神识,为的就是防止孙茜勾结天仙教,如今孙茜抓了小霞,反倒正中下怀,省去他找人的时间。 “嘿,你们几个聚在那里干嘛,不知道教内严禁私斗吗?” 就在此时,一名蓝袍老者走了过来,正是数日前在落溪镇遇见的天仙教长老。 “不对,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人,有刺……”话没说完,那蓝袍老者便被墨影一剑贯穿胸口,如死狗般倒了下去。 “慕容长老!?” 紧接着,一名听见动静的教徒从远处的宫殿中走了出来,看见蓝袍老者被杀,立即大喊道:“快来人啊,有刺客!” 听见叫唤,宫殿群四周的钟塔上,立即响起警钟之声,无数的天仙教教徒如蚂蚁般从各个宫殿内涌出,手持灵器,杀了过来。 岑云脸色冰冷,操纵墨影飞向人群,同时吹奏尸魂笛,所有死去的教徒包括那刚刚倒下的蓝袍老者,纷纷爬起,冲向四周,与赶来的教徒厮杀在一起。 一时之间,宫殿群内杀声震天,血肉横飞,血腥至极…… 与此同时,天仙教主殿。 一名上身坦露的邪魅男子坐在主殿之上,身边服侍昏睡着各色衣服凌乱的靓丽女子,望着下方脸色潮红,趴在地上,依旧宁死不屈的劲装少女,道:“不错,中了落花谷的媚药合欢散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本座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小霞强忍腹中浴火,咬破下唇,鲜血流出,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艰难的道:“我……我誓死也不会屈服,本姑娘告诉你,你最好把我放了,否则与我同来的仙长知道,必杀光你们这些无耻之徒!” 邪魅男子大笑道:“你说的那个修士现在早已成了本座的阶下之囚,放心,待你跪着求本座之时,本座便会让那修士亲自破你处子之身,为你们举行盛大的入教仪式!” 邪魅男子看向一旁苏氏夫妇和孙茜道:“你们三个干的不错,助本座擒拿那个修仙者有功,这是三枚万寿延年丹,你们分了吧。” 说着,从腰间储物袋内取出三枚红色药丸,扔了过去。 “多谢教主,教主仙福永昌,圣泽万世!”苏氏夫妇接过药丸,喜形于色,一番跪拜过后,急忙将药丸吞服下去,脸上顿时升起红白之气,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 “怎么,你不吃么?”邪魅男子看向孙茜,眯起眼睛道。 孙茜收起药丸,扭捏起身体,道:“教主,属下并不想要这万寿延年丹,属下只想……” 邪魅男子听出了孙茜话中之意,大笑道:“好好好,本座许久也没有临幸于你,想必你也忍耐不住了,也罢,既然你想要,本座何妨给你一次,上来吧!” 孙茜闻言,立即走了上去,坐在邪魅男子身上。 “唔……嗷嗷!”忽然,殿内一角的阴暗角落中,一声怪异的低吼声传了过来。 邪魅男子冷冷看去,那是一个被囚禁在角落铁笼中,被打的体无完肤,人不人鬼不鬼的神秘怪物,不停的拍打着铁笼,拉扯着手上脚上的镣铐,目中充斥着怒焰凶光。 “给我闭嘴,你这怪物!”邪魅男子冷哼一声,一道冰凌瞬间形成,射向铁笼之中的怪物,径直刺入其体内,但下一刻冰凌便被血气融化,伤口也恢复如初。 “为了抓你可损失本教不少战力,本座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的死去,必要剖析清楚你身上的秘密!” 说完,邪魅男子便看向身前的孙茜,见其媚眼如丝,顿时兴致大起,亲吻上去。 孙茜见状,目中杀意一闪,瞬间取出藏在袖中的利刺,扎向邪魅男子的后背,但却被其身上纹的黑色符文散发出的金光挡下,无论如何也刺不进去。 邪魅男子闷哼一声,一把掐住孙茜咽喉,举在半空中,厉声问道:“为何,你为何要杀我?” 孙茜只感觉头昏脑涨,要窒息一般,不过还是艰难的挤出一丝惨笑,道:“你这毁我清白之身的恶贼,我早就想杀你而后快,只可惜我一介女子没有能力杀你,但是我死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邪魅男子冷冷的道,“你想的太多了,本座会让你生不如死,却又欲死不能!” 说完,将孙茜扔了下去,对下面候着的十数名教徒道:“让她常常回味一下本教升仙刑的滋味!” “是!”十数名教徒得令,各个舔舐了一圈嘴唇,如野兽般扑了上去,疯狂的撕扯孙茜衣物。 孙茜也不反抗,因为她知道反抗只会让这些恶贼更加兴奋,于是默默流下两行无助的泪水,双目如死的盯着穹顶。 咚……咚……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警钟之声,紧接着无数喊杀之声响起,但不久之后,又衰减了下去,归于平静。 邪魅男子心中一愕,对下面一名教徒喊道:“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 说着,那教徒便跑了出去,随后又一名满脸血污的蓝衣教徒跑了进来,指着外面喊道:“启禀教主,不好了,长老们正率领着弟子往这里杀来,都叛变了!” “什么,他们服下了我的万寿延年丹,居然还敢背叛本座,真是活腻了!”邪魅男子周身爆发一股强大能量,跳了下去,向外走去。 蓝衣教徒见状,手指一引,一道黑气于上空骤然显现,悬落刺下。 邪魅男子大惊,身子向后急撤,但胸前依旧被黑气中一柄忽隐忽现的飞剑划破,涌出大量鲜血,二话不说取出一枚白色丹药服下,身上伤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不是本教弟子,你究竟是谁?”邪魅男子看向那蓝衣教徒,见其一副陌生面孔,才意识到已经中计。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47章:神秘血影 “我?”蓝衣教徒目中杀意闪烁,冰冷的道,“我是要杀你的人。” 听见这话,小霞、孙茜,苏氏夫妇四人纷纷将目光投去,见是岑云,二女目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光芒。 苏母指着他,恐惧的道:“你你你……你不是逸儿的好友吗,你怎么在这里?” “哦?”邪魅男子闻言,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刚刚抓获的修士,你不是服下了化灵软骨散吗,为何还能动?” “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岑云冷哼一声。 邪魅男子不屑道:“本座本想邀你入我圣教同享仙福,想不到你竟妄想杀本座,也罢,本座倒要看看你一个炼气九层巅峰,如何能杀本座筑基中期!” “我或许不能,但若所有的天仙教弟子一起呢?” 说着,岑云取出尸魂笛,运转灵力开始吹奏,顿时无数已经死去的天仙教教众,如行尸走肉般乌泱泱的出现在殿外,提着刀剑潮水涌进。 邪魅男子大骇道:“这是什么邪法,居然可以操纵死者,还是如此众多的死者!”话音未落,从储物袋内取出数件灵器,与无数死尸斗在了一处。 这些教徒生前修为低微,死后无法感受到疼痛,竟是实力大增,即使依靠修为优势,邪魅男子依然有些疲于应对,便将目光锁在了岑云的身上。 岑云静静的看着与死尸消耗的邪魅男子,虽说他可以使用玉清经与之一战,但那样的话不够保险,而且再次动用玉清经,他的身体和魂魄会率先承受不住,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想保留最后一次使用机会。 见邪魅男子已经撇开身旁的尸群直奔自己而来,岑云驱动墨影,隐入黑气之中。 “可恶,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连二阶的极品灵器也有!” 见岑云消失于尸海内,邪魅男子气急败坏的一跺脚,神识散开,依旧没有找到其行踪,立即升至半空中,双手结印,一个巨大的冰晶法阵自头顶形成,额见汗珠。 “冰陨术!”话音落下,冰晶法阵内凝结出七枚巨大的冰石,几乎覆盖整个宫殿,向下方的尸群砸去。 看见这一幕的苏氏夫妇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躲到了角落中瑟瑟发抖。 孙茜一咬牙,急忙拉着地上痛苦不已的小霞躲了开去。 咚咚咚——! 七块冰石砸落,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在殿中席卷开来,将下方的尸群砸的横七八竖,血肉模糊,灰白色的宫殿,瞬间被染成一片血色。 “小子,快出来,躲躲藏藏的如何能杀的了本座?” 邪魅男子落到殿中,凝神戒备,道,“若是不敢与本座为敌,何妨加入我天仙教,本座可以既往不咎,以你之能,若我等携手,必能令我教光大修仙界,百年之后便可将七大宗派踩于脚下,俯瞰众生!” “叮叮,叮叮~” 忽然间,一个清脆的钟声从殿内传开。 孙茜等四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闻之,瞬间如痴如醉,陷入幻境。 “金丹级灵宝!?”邪魅男子大骇,只感觉耳鸣目眩,头昏脑涨,急忙运转灵力抵御。 嗖~ 恰在此时,一柄巴掌大的金色气剑如闪电般飞来,邪魅男子反应不急,后腰径直被贯穿而过,让他不由愣了一下。 片刻后,一股剧烈的绞痛感从腹部传来,低头看去时,小腹已被鲜血染红,灵力也无法自由运转,竟是破了他运转灵力的关元要穴! “死!”抓住破绽,岑云收起丧魂钟,从黑气之中显形,驱使墨影索命而去。 “教主!”苏氏夫妇见状,纷纷冲了上去,挡在了邪魅男子身前。 岑云收剑不及,一剑贯穿二人胸口,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道:“你们!?” “教主仙福永昌,圣泽万世……能为教主而死,乃属下之幸……”苏氏夫妇一同念道,满脸幸福,丝毫没有为邪魅男子赴死而感到不悦。 邪魅男子服下一枚白色丹药,笑着对替自己挡下一剑的苏氏夫妇说道:“放心,为本座而死,极升仙土,受仙祖庇佑,永世长安!” “呜嗷嗷,嗷嗷嗷啊——!”就在此时,被遗忘在一旁铁笼中的怪物,忽然激动的怒吼出来,一丝丝血气从其身上散发开,空间都为之扭曲。 “撤!” 岑云见状,二话不说,冲向苏氏夫妇身边,抽出墨影,为二人注入灵力护住心脉,随后,驱使墨影一剑斩开囚禁着怪物的铁笼,带上孙茜和小霞,飞速离开宫殿。 “糟了!”邪魅男子见铁笼中的神秘怪物已被放出,脸色大变,根本顾不上岑云,便与那冲出铁笼愤怒至极的怪物战至一处。 回到苏家小院,一声声剧烈的震动从身后宫殿群方向传来,无数碎石激飞,就连天空都为之变色。 岑云急忙取出两枚血愈丹喂苏氏夫妇服下,然而被二阶灵器造成的伤害,一品血愈丹又如何能够愈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气息越来越微弱。 “可恶,要是有品质更高的伤药!”岑云一拳打在旁边青石地上,将青石地都打出了一个拳印。 “不对,当初掌门师叔曾给了我一枚甲子延寿丹,若是此丹,说不定可以救苏伯父和伯母!”说着,岑云从储物袋中取出红玉小盒,打开后其内放着一枚药香四溢,犹如琉璃球一般的浑圆丹药。 他记得此丹可治愈元婴期以下的任何伤势,并可强行延长一甲子寿命,虽说分为两半药效骤降,但若保住二人性命,应是不成问题。 想到这岑云将丹药从盒中取出,墨影一挥,丹药分为两半,送入苏氏夫妇的口中。 片刻后,苏氏夫妇胸前指粗的剑伤果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二人惨白的脸庞也恢复了以往的气色。 保住二人性命后,岑云总算松了口气,转而看向旁边的孙茜和小霞,二人脸色潮红,媚眼如丝,已经失去了理智,不断地往自己身上爬。 岑云一咬牙,划破右手,鲜血从掌心流出,滴入二女口中,二女的脸色渐渐褪去,恢复正常,满脸茫然。 岑云不去理会二女,身子一纵,向宫殿群方向飞去,很快就来到了主殿前的广场。 此时主殿已经坍塌,四周也不见邪魅男子的身影,只有一个神秘的血色怪物不停地在废墟中乱刨,啃食着尸块。 岑云的到来吸引了那神秘怪物的注意力,它目光猩红的看了过去,一股强大的怨念和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让岑云不由就回想起了在凤歧山时,止明长老和柳湟最后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 岑云看着那神秘怪物,目光冰冷无比,他心里想了一万种可能,但都没有一种可以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毕竟凤歧山入口的结界已经被彦卿摧毁,自己多次确认过,除了他绝无可能有其他吃下过凶神血肉的弟子跑出凤歧山,或许是自己多疑了也不一定。 “呜嗷嗷!”神秘怪物低吼了一声,强大的怨怒从其身上爆发,飞扑而来。 这神秘怪物连筑基中期的邪魅男子都不是对手,恐怕他也会十分吃力,但事已至此,他必须要阻止这神秘怪物,否则天下必然大乱。 想到这里,岑云目光一冷,驱使墨影往上空一横。 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股强悍到足有万钧的力量从神秘怪物的双掌传来。 岑云稳住体内剧烈翻涌的气息,张口吐出金色气剑,刺入神秘怪物的心脏,但转瞬间,那刺在心脏部位的细小伤口就愈合如初,没有造成一丝影响。 “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就是从凤歧山跑出来的余孽!”岑云厉喝一声,反手一剑削去其左臂,与其拉开距离,再次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呜嗷嗷!”神秘怪物低吼一声,被削去的左臂在一阵血气翻涌后恢复如初,动作变得更快,化作血色残影,犹如无数只猎豹般从四面八方扑向岑云,一副要将其撕碎的模样。 岑云驱使墨影在周身形成剑气屏障艰难应对,道:“你显然是在结界入口被摧毁前就已经离开了凤歧山,而你又恰好出现在百苏谷被天仙教教主所擒,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即使失去理智也对百苏谷念念不忘,你是苏师兄,是也不是!” 神秘怪物闻言,目光怔了一下,落在远处抱起头变得十分痛苦,许久后,一转身,向宫殿群外的龙溪山飞快跑去。 “站住,你到底是不是苏师兄!?” 岑云见状,急忙紧追上去,但那神秘怪物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就追不上,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彻底跟丢了神秘怪物,迷失在龙溪山浓烈升腾的雾气之中。 “苏师兄曾与我一同去过死禁谷,这怪物如果真是苏师兄,那他必定已受控制,若无法阻止他,恐怕会产生更多的浩劫!” 岑云仰望苍天,目露复杂之色,喃喃道,“可这天大地大的,就算我能找到他,以现在的修为又能阻止他吗?”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48章:湖中异兽 岑云轻叹一声,看向四周,龙溪山苍翠如翡,灵气充沛,不失为一个修炼的绝佳之所,然而在四周流动的灵气中,他却感觉到了一丝死气。 顺着这丝死气,岑云来到山顶一处偌大的碧绿湖水前,湖面上雾气浓烈,三四丈开外便看不真切,不过他神识探测之下,发现了湖底异样。 湖底有无数已经腐烂见骨的兽类尸体,一丝丝死黑之气从尸体内扩散开来,融入到湖水之中,顺流而下。 能干出如此缺德之事的,必定就是天仙教,尸体腐烂沉积,又长期泡于水中,必会滋生瘟疫,而后天仙教再用所谓治疗瘟疫的灵丹妙药收买人心,扩张势力,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现如今天仙教已经覆灭,这些尸体若不处理,往后遭殃的还是下游沿河的无辜百姓。 想到这里,岑云纵身跳下,打算将湖底腐尸处理掉。 “凡人,何故侵闯禁地?”忽然间,一个压迫感十足的空灵之声传入耳中。 岑云转身看去,有两盏犹如幽焰的火光蓦然从黑暗中亮起,一股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不由地冲出湖水,来到了湖面上。 哗啦—— 紧接着,湖水沸腾,一道巨大的身影破水而出,用其偌大的脑袋抵在了岑云身前。 那是一个蛇身牛头,鹰爪鱼鳞,利齿长须的四不象异兽,面目狰狞,凶煞无比,光一个头就比岑云高出三倍,呼出来的气息,便可卷动苍穹,道:“我在你身上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看来你并非普通人。” 岑云咽了口唾沫,躬身道:“晚辈名唤岑云,乃是一名散修,途径宝地,见水底腐尸沉积,故想将其清理,以防下游百姓再遭瘟祸,实无意冒犯前辈领地!” 异兽道:“凡人之种,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迟早灭亡,何故救之?” 岑云道:“世间贪婪奸佞之辈众多,但晚辈以为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并没有错,只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若无人引导,放任自然,无疑会堕入万丈深渊。” 异兽眯眼问道:“你不怕我?” “怕。”岑云握紧双拳,道,“实不相瞒,直到现在晚辈的身体还在颤抖,但晚辈以为,以我一人之命,换无数人之命,值!” 异兽再问道:“你可知即使你救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对你抱有一丝感激,说不定有朝一日还会视你为敌?” 岑云道:“我虽不是好人,但自认所作所为,无愧于天地,若有朝一日他们要仇视晚辈,晚辈也不会后悔,但求无愧于心!” “哈哈哈,好一个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异兽大笑一声,说道,“我曾与陈国之君有约,为其守护陈国千年,现如今他已应约为我守住此地千年清净,可谓两不相欠。” “如今千年之期已至,我也将飞升九天,寻那起始之地。” 说完,异兽怒啸一声,声震苍穹,大地颤动,化作一道五彩之光冲天而起,直至消失在天空之中,宇宙之内,从此再不见其行踪…… 岑云内心震撼,久久不能平复,待那异兽彻底离开后,但见苍穹如墨,卷起无边黑云,在陈国境内下起了瓢泼大雨,他才重新潜入湖底,清理腐尸。 “咦,这是什么?”忽然,岑云看见在异兽离开的湖底,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是一片巴掌大的鳞片。 岑云游了过去将其捨起,顿时从鳞片之上传来一股磅礴温暖的灵力,虽然不知道此物用途,但他知道若是流落外界,恐怕会引起修仙界另一场血雨腥风,于是便将其收入了储物袋中。 将湖底腐尸拖出焚烧,岑云离开龙溪山向苏家小院走去。 细雨朦胧,苏家小院的屋檐下,两女守望,苏氏夫妇二人仍在屋中昏睡。 岑云回到院中后,小霞焦急的冲上前来,问道:“你没事吧?” 孙茜美眸中亦有激动之色,怯生生的问道:“那天仙教教主他……” 岑云摇了摇头,道:“天仙教教主已不知去向,不排除他会卷土重来,所以以后你们也要小心。” 孙茜闻言,脸色惨白,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那种绝望的事情她再也不想经历,光是回想就令她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岑云叹了口气,走进屋内看向床上的苏氏夫妇二人,检查后确认没有性命之忧,便对孙茜说道:“二老已无大碍,但是天仙教妖言之毒已根植于他们的内心,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所改变,如今天仙教已除,想必那教主元气大伤,十年之内不会有所动作,你大可放心。” “十年……可十年之后呢?”孙茜自嘲道。 岑云看向小霞问道:“我曾答应过要传你修炼之法,如今你也见识到了此间凶险,你还想继续修炼吗?” 小霞点头道:“当然,阿爹说过学好本事才能守住重要的东西,既然去那里都免不了打打杀杀,逃避又有何用?” 小霞能有如此心性确令岑云颇为欣慰,看向孙茜道:“孙小姐呢,人救不如自救,你若想摆脱天仙教的控制和曾经的阴影,或许另行别径是不错的选择。” 孙茜一咬牙,道:“我再也不想重蹈那等噩梦般的经历,若仙长肯教小女子,小女子感激不尽!” 岑云闻言,从储物袋中取出笔墨纸张,将五气幻凤功的修炼功法抄录下来,分别给了二女。 岑云道:“修炼主要看的是天分和悟性,我只传授你们修炼之法,不保证你们一定能够走上修炼之路,另外,此诀不可示于第二人包括自己最亲近之人,否则必将引来杀身乃至灭族之祸!” 孙茜和小霞拿到功法后,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将之珍重的收藏起来。 “好了,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你们各自保重。”说完,岑云向屋外走去。 小霞焦急的叫道:“等一下,你要去哪?” “修炼之人不问去处,天地之大,四海云游,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言讫,岑云腾空而起,化作长虹消失在远天之中,传来屋中小霞不舍的叫喊。 “师傅!” 离开百苏谷,岑云一路向西飞去,如今了解了一桩心事,他也总算能全身心的投入修炼,为进一步筑基做准备。 寻常人筑基只需要在体内凝练足够的灵力,达到炼气九层即可进行,而他不同,自从修炼玉清经以后,他根本无法感觉到瓶颈的存在,灵力与天地融通,就好像一棵树苗,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天地的滋养下自然成长。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彦卿只为你争取到了极不确定的修炼时间,如果这段无法达到提升到那传说中的开阳期,届时凤歧山的凶神挣脱封印,不止是他,幽族和无数无辜的凡人都会遭殃。 他这一年每当夜深人静时都会思考如何筑基,经过一年的苦思冥想和游历,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答案。 拔苗助长! 既然自己已经同一棵树没有区别,那就只有通过泼施肥料,通过破镜丹主动刺激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破镜丹是筑基重要的渠道之一,也是各宗各派严密保守的秘密,即使在市面流通,也会有无数人争得头破血流,自己无权无势,如果也通过暴力手段夺取,无疑会树立无数仇敌,让修炼变得更加艰难。 如今从白成手中得到了天玄令,那么他就可以先尝试投靠新的宗派找到丹方自己炼制,或者积累功绩获取成丹。 想到这里,岑云扫了眼四下,看见一处小山村,便落了下去,于一处主人不在的农家小院中,换了一身粗布衣衫和一辆牛车,扔下一锭金子后,架着牛车缓缓离去。 天玄城,坐落于陈国西部崇州,紧挨左邻鲁元国,在二者交界之处,便是陈国名景之一的云梦山脉。 云梦山脉灵气充沛,妖兽无数,凶险异常,但是在山脉的入口处,却有一处峡谷盛产灵药,吸引着众多云游散修。 当然,吸引散修的也不全是云梦峡谷的妖兽和灵药,还有云梦山脉中的修仙界七大擎,天玄门! 天玄门中高手无数,其中元婴修士就有四名,据传更有神秘的天玄门老祖通玄修士坐镇。 是以凡间或机缘巧合踏入仙路,或是一些修仙世家的子女,都会自发的聚集于此,想要碰一碰运气进入天玄门,也就算从此有了靠山,修炼也会更加的一帆风顺。 自然而然,距离云梦峡谷不远的天玄城,也就发展成了陈国的大都市,城中修仙者、权贵、工农、商人、书生云集,热闹非凡。 这一日,天晴万里,艳阳高照,天玄城外的官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熙攘。 一叼着青草,外貌肮脏,穿着粗布衣衫的不羁男子,驾着牛车出现在城门外。 两名身穿铁甲手持长枪的官兵见状立即上前拦住,对着躺在车上,翘着二郎腿的不羁男子道:“站住,牛车不得入城,若要入城,必须登记,且每月交足一块下品灵玉或一两黄金,逾期不交将被驱逐出城!”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49章:萧家少主 天玄城东门外,一众身穿华丽,锦缎丝绸的行商贵妇,满脸嫌弃地看着牛车上邋遢不堪的粗布男子,有资格出入天玄城的大多是修仙者与富人权贵,极少有乡下人进出。 就算勉强运气好凑到了一两黄金,也无法承担城里昂贵的消费,过不了半天就会屁颠屁颠的离去,根本连天玄门的门槛都看不见。 “啊,一两黄金?”粗布少年闻言,气愤的道,“你怎么不去抢,别的地方十文钱就可以待上一个月,你要十百千万文,简直就是强盗!” 守城官兵冷哼道:“你真当天玄城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吗,这里是仙家之地,自然不是凡间城池可比,这一两黄金你有是没有,没有的话就赶紧滚,别逼我动粗!” 说着,用锐利的长枪抵在粗布男子眼前。 “别别别,官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走还不成吗!”说着,粗布男子掉头离去。 “让开,都给我让开!”就在此时,城内突然传来一声急叫。 紧接着一个相貌俊秀,身穿锦衣的少年出现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身后跟着数个家仆模样的壮汉和一名中年管家。 中年管家喊道:“谁给我抓住他,赏十块下品灵玉!” “啊,十块下品灵玉,真的假的?” “管他真的假的,我们上啊!” “就是,十块下品灵玉老子在醉仙楼辛辛苦苦干两年杂役都攒不到,这十块下品灵玉,必是我的!” …… 伴随着街道两旁传来的议论之声,人群中有人自发的冲了上来,试图抓住锦衣少年。 锦衣少年闷哼一声,一挥手,打出十数道火球,在身边炸开,阻拦者躲的躲,伤的伤,瞬间倒地一片。 旁边观看的路人见状,议论道:“这些人不要命了,萧家少主也敢拦!” “啊,他是萧家少主,可我听说他不是废物吗?” “这就不知道了……” 就在人群议论之际,锦衣少年已经冲到了东门口,看见官兵拦路,立即一掌击退,对前方慢悠悠驾着牛车的粗布男子喝道:“让开!” 粗布男子闻言,莫名其妙的扭头看去。 锦衣少年已经冲到跟前,一掌打在车头黄牛身上,黄牛“哞”的一声,连人带车被一股大力击飞,撞在城墙上,口吐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啊,我的牛,你赔我牛来!” 粗布男子急忙跳车,见拉车的黄牛奄奄一息,救是救不活了,顿时怒不可遏,飞身上前,死死地抓住锦衣少年的后腿,又哭又闹:“你赔我牛来,赔我牛来!” “你给我松开,松开,听到没有!” 锦衣少年只感觉右腿陷入了泥潭一般,拔也拔不出来,便举掌向着粗布男子头顶击去。 身后追赶的中年管家见状,右手立即一挥,一道光绳瞬间缠住锦衣少年,四个壮汉则顺势扑了上去,将其压倒在地。 “少主,你闹也闹够了,该跟我回去了,否则家主降怒,我等下人如何承受的起?”中年管家无奈的道。 “三叔,当初那恶女是如何羞辱我等的你都忘了吗,你不帮侄儿也就算了,现在反倒来抓我,到底是什么意思?”锦衣少年愤怒道。 中年管家叹道:“三叔当然知道,只是现在萧家没落,得罪不起上官家,你和上官小姐的婚约不能你说悔就悔,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锦衣少年闷哼一声,满脸不屑之色,道,“醒醒吧,当初是上官家见我残废要退婚羞辱我,如今见我恢复了修为能继承家主之位,便想完婚吞并萧家,做梦!” “你们说够了没有?”此时,粗布男子从旁打断道,“什么婚不婚的都是你们的家事,我只要你赔我的牛,到底赔是不赔?” “赔赔赔,当然赔,阁下助我等拦住少主,除去答应的十块下品灵玉外,另给予五块当做赔偿!” 说着,中年管家从储物袋中取出十五块拇指大小的灰质玉石,给到粗布少年手中。 “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锦衣少年恶狠狠的瞪了眼粗布少年,便被四名壮汉架着离去,粗布男子则完全不在意。 “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让他给拦下了萧家少主。” “一头破牛就换了五块下品灵玉,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就是,我在醉仙楼干一年的杂役都攒不到这么多灵玉,可恶!” 就在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粗布少年时,粗布少年却是哭丧着脸,推着黄牛离去,将其掩埋在城外一处树林带中。 叮叮~叮叮~ “前晓百年,后算十载,明鬼通天,排忧解难。” 半个时辰后,一个手持白帆,仙风道骨的青袍老者出现在树林之外的官道上,一边摇着手中铃铛,一边大声吆喝。 当他看见树林中的粗布男子后,立马跑了进来,道:“哎呀呀,这位小友,我看你印堂发黑,满脸煞气,恐怕近日将有血光之灾啊!” 粗布男子淡淡的看了眼老者,与其手中写着“仙人指路”的白帆,顿觉心中好笑,傻里傻气的道:“真的吗,我真的会有血光之灾吗,那我应该怎么办?” “让我算算。”说着,青袍老者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道,“观你器宇不凡,想必并非凡人,而是出自修仙世家或名门大派,是也不是?” 粗布男子微微皱眉,点头道:“不错,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仙爷,在下确实学过些修炼之术,不过却不是出自修仙世家和名门大派,只是云游散修罢了。” “哦?”青袍老者有些诧异,道,“不想说也罢,本仙人再问你,是否在进入天玄城时,曾与人发生冲突?” 粗布男子道:“不错,仙爷真是料事如神,在下确实与人发生冲突,而且那人还将我拉车之牛一掌打死,实在无理。” 青袍老者捋须道:“那就没错了,如果我所料不错,与你冲突的应是萧家少主萧少成,此人天资聪颖,有修仙界罕见的异灵根,原本具有炼气八层修为,只是不知何故,前些年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丹田尽废,成了废人,后来自杀不成,反而性情大变,你得罪了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粗布男子惊慌道:“那敢问仙爷,晚辈该怎么办?” “这个嘛,要消除血光之灾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说着,白袍老者晃了晃手中“仙人指路”的白帆,两指搓动,似在暗示什么。 粗布男子心中好笑,继续装傻充愣道:“敢问仙爷为晚辈算上一算需要多少钱?” 青袍老者摇头晃脑的道:“这个嘛,本人周神通,上晓天文,下知地理,中明人意,博古通今,凡人若想算上一次,需要十两黄金,修仙之人按照劫难不同,需要五块下品灵玉至一块中品灵玉不等,至于你,看在你我有缘,我就收你十块下品灵玉,包你逢凶化吉!” “原来如此,还请仙爷帮晚辈算上一算!”说着,粗布男子从怀中取出方才中年管家给的十块下品灵玉,交到青袍老者手中。 青袍老者面色一喜,急忙将十块下品灵玉纳入袖中,干咳一声,道:“你进城后可去醉仙楼,去了那里自然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醉仙楼,那是什么地方?”粗布男子问道。 “就是喝酒吃饭的酒楼,平时有许多修仙之人聚集,你能打听到你想要知道的任何事。” 说完,青袍老者转身离去,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吆喝道:“前晓百年,后算十载,明鬼通天,排忧解难……” “那不是周骗子吗,他怎么又来了?” “是啊,居然还有人被骗,这傻小子真是太蠢了!” “可恶,居然让那周骗子先行一步,早知道方才直接出手,夺了那灵玉就好了!” 一些行走在路上,或躲在暗处虎视眈眈之人见到这一幕,或嘲笑,或愤慨,纷纷离开。 粗布男子不以为意,高高兴兴的向天玄城东门走去。 此时方才两名守城官兵见状,又一次拦了下来,用目光示意了左侧一个负责登记的官兵。 粗布男子心领神会,走了过去,将一块下品灵玉放在桌上,那官兵道:“姓名。” “秦阿牛。” “籍贯。” “魏国小秦山牛家村村民。” 登记官民诧异的看了眼粗布男子,道:“出示通关文牒。” 粗布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文书,上面果真写着魏国小秦山牛家村秦阿牛十来个大字,并盖有印章。 “长得确实像一头牛。” 登记官兵讥笑了一声,在手中文本上写下秦阿牛后,将通关文牒递了回去,道:“你可以进城了,不过切记,每个月必须交足一块下品灵玉,否则将被驱逐出城。” “多谢官爷。” 粗布男子收起文牒,走进东门,来到东门前一条行人熙攘,楼阁林立的街道上,擦去了脸上污秽,阳光照耀之下,清秀不凡,正是岑云的面容!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50章:杀人越货 岑云透过人来人往的街道,看向天玄城高楼林立的后方,有一处高耸巍峨的大山,大山之上灵雾锁绕,宫殿成群,便是修仙界七大宗派之一天玄门的所在。 要想进入天玄门,一是通过每年的挑选,只有十岁以下且资质超过玄灵根的才有机会。 二是通过收集散落在修仙界的天玄令参加试炼,通过试炼就能成为天玄门的外门弟子,门槛不可谓不高。 方才那个自称周神通的老者,不说是不是骗子,但好歹帮他转移了仇恨,而且还为他指了一条不错的路醉仙楼,只要去了那里,就可以打听到有关天玄试炼的信息。 想到这里,岑云向城东一座装饰精美的酒楼走去。 醉仙楼内酒香四溢,热闹非凡。 一小厮端着菜盘穿梭于一楼各个桌席之前,满脸笑容,待送完菜后,那小厮松了口气,回到柜台前正在休息时,忽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来到,急忙上前推搡道:“诶,哪来的臭要饭的,我们这里可望仙楼,不是要饭的地方,你要要饭上别处去!” 岑云看了眼那小厮,也不生气,从怀中摸出一串铜钱,装傻道:“我有钱,我有钱还不能吃饭吗?” “你这点钱,连一碗清水都买不到,你快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小厮使劲推搡,但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撼动岑云一分。 “哎哟!”就在此时,小厮忽然痛呼一声,被人一脚踢翻,是一名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壮汉,身后还跟着一名浓妆艳抹的中年贵妇。 “我说你这小厮,真是狗眼看人低,不知道这位道友与我等一样是修仙之人吗,如此怠慢,信不信我把你这醉仙楼的门匾给拆了?”壮汉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啊,修仙之人……但就是修仙之人,没钱也不能来醉仙楼吃饭啊!”小厮立即哭丧着脸委屈道。 “好了,你也别太欺负人家了,开店做生意,哪有做赔本买卖的道理,既然这位小道友没钱,不妨与我等同桌,就当是我魅四娘请客了!”中年贵妇豪气的说道。 “听到没有,还不快滚!”壮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厮,作势欲打。 小厮见状,立即连滚带爬的跑回去。 岑云一眼就看出了二人修为,壮汉是炼气五层,中年贵妇则是炼气四层,深深的鞠躬道:“小子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饿的紧,正愁吃不起饭,那就多谢大哥哥,大姐姐了!” “大姐姐……”中年贵妇咯咯笑道,“你可真会说话,就凭你这一句话,你这个弟弟我魅四娘说什么都认了!” 说完,与壮汉一同走进醉仙楼,带着岑云来到二楼边栏的桌子前。 此时桌子边还有两人,一个是黄袍道人装扮的中年男子,有炼气七层修为,一个则是身着白衫手持折扇的青年书生,有炼气六层修为。 “你们来了,这位小友是?”青年书生看向二人身后的岑云,皱眉问道。 魅四娘解释道:“方才在下面看见这位小兄弟没钱吃饭,因此邀请上来一同进餐,当然,他在醉仙楼所消耗的费用我出。” 青年书生摇头道:“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四个人在修仙界行走了这么多年,区区几个小钱何足道哉,既然这位小兄弟没钱吃饭,那就坐下一起吃吧。” “谢谢大哥哥!”说着,岑云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大大咧咧,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起来。 “好吃好吃!”岑云一口酒水一口肉,吃的是满嘴油腻。 四个人就这么笑呵呵的看着,道人装扮的中年男子道:“小友年纪轻轻就有炼气二层修为,实在不简单,敢问小友出身何门何派?” 岑云一边咀嚼食物,一边含糊不清的道:“我无门无派,修炼也是在家乡一处山里偶然学到的。” “哦?”中年道人问道,“那小友身无分文,为何来这天玄城?” 岑云从怀中取出天玄令,道:“有一个老道人给了我这个让我来天玄城,说是通过什么试炼,就可以成为天玄门弟子,我就来了。” 中年道人目露奇异之色,接过铁牌,检查了一番后还了回去,道:“这确实是天玄令不错,敢问小友叫什么名字?” 岑云收起天玄令,道:“我叫秦阿牛。” “在下天水散人。” “胡知书。” “马大刀。” “魅四娘。” 天水散人道:“秦小友,其实我等也是参与天玄试炼的散修,今日既然有缘,不妨我等结伴,一同前往云梦峡谷参与试炼如何?” “那太好了!”岑云喜道,“若能和哥哥姐姐们一起,一定能通过那试炼,只是我修为低微,怕拖哥哥姐姐们的后腿,若是哥哥姐姐们有什么跑腿打杂的粗活,尽可以教给我,我力气大的很!” 天水散人摇头道:“那倒不必,只要小友听从吩咐即可,日后同门一场,免不了互相帮衬。” “话说一直都是我在吃,四位哥哥姐姐不吃一点么?”岑云心中冷笑,继续装傻充愣的道。 胡知书笑道:“你吃好就行了,我们适才已经吃过了。” “既然哥哥姐姐们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岑云便狼吞虎咽,将桌上酒菜一扫而空。 “吃饱了吗,若是不够,可以再叫。”胡知书依旧满脸笑容。 “吃饱了,多谢四位哥哥姐姐的款待。”岑云拍了拍肚皮,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魅四娘被这举动逗笑,咯咯笑道:“吃饱了那我们就走吧,去云梦峡谷。” 说完,四人便向醉仙楼外走去。 岑云紧跟而上,沿着街道直出西门,在距离云梦峡谷约有五十里的无人山道上,忽然握着肚子,满脸痛苦的道:“哎呀,我这肚子疼,哥哥姐姐们,失陪一下!” “不必了。”天水散人见岑云要离开,一扫先前和蔼可亲的态度,阴冷的道:“你方才吃下的酒菜被下了七虫穿肠散,就算你有筑基期的修为,用不了一个时辰,也会肠穿肚烂而死,何况你只是炼气二层修为?” “你们……”岑云难以置信的指着四人,压着肚子忍痛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胡知书冷笑道:“我们确实无冤无仇,不过你从萧管家哪得到了十五块下品灵玉,这便是最大的罪过。” 岑云道:“那些灵玉我已经给了一个叫周神通的仙爷,你们想要去找他,我已经没有了。” “少废话,小子,真当我们的饭是白吃的?”马大刀取出一柄白光长刀,舔了舔嘴唇道,“你才给了那周骗子十块下品灵玉,身上还有四块,而且你能修炼到炼气二层,身上一定还有别的宝贝,反正留在你这傻小子身上也是浪费,不如都给我们!” “你们要我送给你们就是了,何必为了这么点东西害我,你们这样可还有一点修仙之人的风骨,简直和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没有区别!”岑云痛骂道。 魅四娘笑盈盈的道:“咯咯咯,小弟弟,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等在成为散修前,确实都是被朝廷通缉的要犯,来天玄城也不是为了进那什么天玄门,只是想多找几个猎物,好好的赚上一笔,你可不要怨姐姐狠毒,都是世道逼的!” “不对,有古怪!” 就在此时,在旁边观察许久的天水散人忽然说道,“这小子吃下七虫穿肠散,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死,甚至能正常说话?” 听见天水散人这么说,另外三人也都反应了过来,取出灵器警惕的看向岑云。 岑云见被揭穿,索性不再演下去,一改先前傻乎乎的愣头青模样,毫无感情的道:“真拿你们没办法,本来想饶尔等一命,尔等却不知足,既然如此,那便去死吧。” “好啊,原来傻子都是装的,不过你只有炼气二层,看你如何逃出我的银虎刀!”说着,马大刀挥起手中长刀一跃而起,朝岑云劈去。 “慢着!”天水散人见状,急忙喝止,但马大刀已经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根本听不进去,岑云只是略一抬手,就轻松的将长刀抓住。 扑哧~ 马大刀见岑云徒手抓住长刀满脸错愕,只感觉整个人都天旋地转飞了起来,只是他分明还看见自己的身体没有动弹,原来是头颈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黑气缠绕的飞剑,鲜血不断的从头颈之上溅出。 “啊,二阶极品灵器,你不是炼气期,你是筑基……”话没说完,黑气缠绕的飞剑已经迎面一剑贯穿胡知书的咽喉,双目瞬间失去光泽,倒了下去。 “撤!”话音刚落,天水散人已甩出数张灵符,瞬间在身前布下六道土墙,人则咬破舌尖,往手中一张黄符上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顿时钻入地里,消失不见。 “二品遁地符,有点意思。”岑云讥笑一声,右手剑诀一引,墨影如索命恶鬼,疾飞过去,一剑刺入百步开外的地里,取出时从地下勾出一个黄色布袋,渗出了鲜血。 岑云收回墨影和三人身上的储物袋,看向旁边早已吓得瘫坐在地,满脸惨白的魅四娘,道:“你很聪明,没有轻举妄动。” 魅四娘脸上抽搐,恐惧的道:“小弟……不、不对,前辈,小女子是被逼的,我是好人,还请前辈饶小女子一命,你让小女子做什么都可以,若是想要我的身体,小女子愿终身服侍前辈,做前辈的炉鼎,还望前辈饶我一命!” 岑云淡淡的道:“我留你性命不是贪恋你这叶瘦花残的身体,只是因为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魅四娘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连磕头道:“是是是,前辈想知道什么,小女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岑云问道:“我想问的只有一个,如何参加天玄试炼?” 魅四娘一脸错愕之色,显然没想到岑云这样的修为,居然会问这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说。”岑云目光一冷。 魅四娘指着云梦峡谷的方向道:“只要有天玄令,就可以通过禁制进入云梦峡谷,峡谷入口有天玄门的长老,完成他指派的任务,就可以通过试炼!” 岑云闻言,收起墨影,径直往云梦峡谷方向走去。 “哈哈哈,我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魅四娘见岑云真的打算放过自己,狂喜的站起身,看向身边的两具尸体,讥笑道,“还好老娘机敏,没有轻举妄动,凭老娘的姿色,往后再钓几个汉子双修,照样能在修仙界混的……” 话音未落,一道诡异的笛声传来。 魅四娘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两具尸体,居然如活了般站了起来将她扑倒,随后方才死在地下的天水散人也爬了出来,来到身边,开始疯狂的撕咬她的身体。 “不!我还不想死,我还要长生,还要修炼成仙,不——!!”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51章:云梦冲突 岑云右手一勾,魅四娘身上的储物袋徐徐飘落手中,神识一扫,四人储物袋内足有上百块下品灵玉以及一些低阶功法灵器丹药等。 岑云叹了口气,想不到这四人就为了这么点东西对旁人施加恶行,看来修炼不仅能带来超越凡人的能力,更会无限放大人性的贪婪,如果无法压制贪欲,迟早就会变成和这四人一样杀人越货的邪修。 想到这里,岑云收起四人储物袋,向云梦峡谷走去。 峡谷入口前,一名墨袍老者盘膝坐于一块刻着“云梦”的岩石上,闭目凝神,吐纳呼吸。 岑云看了眼那墨袍老者,其修为自己无法看透,可见其至少也有筑基期以上的实力。 岑云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天玄令,恭敬的道:“晚辈想参加试炼,这是天玄令,还请长老检查。” 墨袍老者瞄了眼岑云即其手中天玄令,脸上明显有轻蔑之色,道:“毫无修为就想参加试炼,不异于送死,老朽奉劝你还是回去吧。” 自己修炼玉清经,修为早已融入天地间,如果不是主动凝练使用,对方决计无法察觉自身修为。 岑云道:“给晚辈天玄令的前辈说,修炼在于造化,不在于资质,是以晚辈想试上一试,万一通过了呢?” “胡扯。”墨袍老者闷哼道,“简直是歪理邪说,修炼不看资质看什么,换句话说,别人修炼一年就能抵你一百年,你运气再好,气运再厚,没有基础的修炼,你抓得住机缘吗?” 修炼确实资质和气运缺一不可,岑云也不想与之争辩,道:“还望长老成全。” 墨袍老者道:“云梦峡谷内任意一只妖兽都有十年道行,毒蜂更是无数,你既然想找死,那就进去吧,只要你能采集到十株月蕊草,就算你合格。” “敢问长老,何为月蕊草?” “月蕊草乃二阶灵药,生长于阴暗潮湿之地,花蕊有光,老朽能说的就这么多,余下的你自己去思考。” 言讫,墨袍老者往坐下岩石打出一道灵力,岩石忽然闪烁了一下,闭上双眼,进入修炼。 二阶灵药往往伴随着妖兽守护,墨袍老者明显是在刁难他,不想让他通过试炼进入天玄门。 只是墨袍老者不知道,这样的试炼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略微谢过,走进峡谷之中。 峡谷内阳光充分,百花绽放,色彩缤纷,景致十分绚丽梦幻。 一些长相奇特可爱的小兽穿梭于草甸花丛之中,即使有蛇类毒蜂,在看见他时自行避让,本能忌惮。 岑云在峡谷中四下寻找,也都没有找到月蕊草的踪迹,就在他疑惑墨袍老者是否在骗他时,目光一凝,只见在峡谷下方的河流边,一名灰衣少女晕倒在岸上,身边散落着灵药和药篓。 岑云神识一扫,见其有炼气三层修为,不过体内灵力紊乱,似乎中毒,便走了过去。 这少女容颜姣好,脸上红蓝二气交加,令其弹指可破的水嫩皮肤上,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岑云划破掌心,将鲜血滴入其口中,灰衣少女脸色渐渐好转,身上冰霜也消了下去。 “你是谁,要对柔儿做什么!” 就在此时,峡谷上方一个相貌不凡的锦衣少年出现,目光愤怒,如猛虎下山,狂怒冲来。 岑云微微皱眉,急忙后撤,但下一刻还是被其闪电般的一掌打在胸口上,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碎裂了开来,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飞出去,滚落在远处地上。 “柔儿,柔儿,你快醒醒!”锦衣少年抱起灰衣少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红色丹药喂下,满脸焦急的叫唤道。 灰衣少女被一摇晃,幽幽醒转,茫然的看向四周道:“我这是……” 锦衣少年道:“你体内的阴寒之气发作,若非我赶到的快,你就要被那恶贼羞辱了!” 灰衣少女脸色黯淡,道:“是了,我从小就体弱多病,师父说我是极阴之体,若无法修炼极阴的功法,必然活不过二十岁……不对,我身上的寒毒消失了,这……” 说着,满脸不可思议的检查身体,渗透到骨髓里那股折磨她十数年的游窜气息,居然真的完全消失了,而且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复生的迹象。 “我已炼制成了三品火毒丹,此丹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寒毒,相信我,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待我修炼有成,一定会找到玄阴宗夺取那极阴功法,彻底根治你的寒毒!”锦衣少年目光诚挚坚定的道。 “原来是这样,那就谢谢萧哥哥了!”灰衣少女起身,将散落的灵药收起放入药篓内,忽然看见远处嘴角挂着血迹的粗布男子爬起,不由掩嘴失声道:“呀,他醒了!” “咦?”锦衣少年错愕道,“中了我的断魂掌,居然还没死?” 岑云站起身,体内碎裂的脏腑在筋脉中诡异气息的涌动下恢复如初,而这锦衣少年不过炼气八层的修为,居然能够伤他,确实比同阶的大多数修士强出太多,让他没做出充分应对。 “是你?”锦衣少年睁大双眼,这不就是早间拦住自己,害自己被抓的那个人吗。 灰衣少女疑惑的问道:“萧哥哥,你认识他?” 萧少成咬牙切齿道:“当然,若不是他,我今天何至于被抓回萧家,重新签下和上官兰的婚约!” 灰衣少女讶道:“啊,你和上官小姐又……” “还不都是拜这恶贼所赐,不仅害我与上官兰那恶女重新订婚,今日更轻薄于你,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萧少成恶狠狠的道。 灰衣少女不忍道:“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人没有修为,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农家子弟,说不定是无意的,萧哥哥我们还是走吧!”说着,就要拉萧少成离开。 萧少成道:“柔儿,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此人力大无比,而且中了我的断魂掌还能安然无恙,必定有异,他故意装扮成这副模样,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快说,你究竟意欲何为?” 灰衣少女闻言,果真警惕的看了过去。 岑云淡淡的道:“在下只是来参加天玄试炼的,没有什么目的,适才看见这女子晕倒,所以才上前施加援手,未曾想阁下不分青红皂白,重创于我,委实无理取闹。” “你说我不分青红皂白?”萧少成冷笑道,“我分明就看见你对柔儿欲行不轨,何以是我不分青红皂白?” “强词夺理,此女晕倒在河边,我上前检查难免有所触碰,你方才也曾触碰,莫非我便是轻薄,你便是救人?”岑云继续质问道,“如此欲加之罪,妄想之事,岂非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强词夺理?” 说着,岑云讥讽道:“依在下看,阁下才是色欲熏心,欲行不轨吧,明明已经有了婚约,却还对旁人眉来眼去,一心二意,阁下对得起你那未婚妻吗?” “你——!”萧少成无言以对,急忙向身边的灰衣少女辩解道:“柔儿,你别听他胡言乱语,我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你应该知道上官家只是觊觎我萧家,才令上官兰与我订婚,当初那恶女羞辱我,嘲笑我,如今看我恢复修为,能继承家主之位,便巴结我,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和她成婚的,我这就回去退了这门婚事!” “萧哥哥!”灰衣少女咬牙道,“萧家和上官家门当户对,你和上官小姐在一起没什么不好的,是我沈柔儿配不上你,如果继续和你呆在一起,只会拖累你,我走!”说完,灰衣少女洒泪跑开。 “柔儿,柔儿!”萧少成对着沈柔儿喊了两声,愤怒地看向岑云,厉声道:“你好恶毒,居然挑拨我与柔儿的感情,想激怒我,让我自乱方寸!” 岑云讥笑道:“看来你还没有那么笨。” 萧少成闷哼道:“若是换做以前那个傻小子,说不定已经上当了,不过要与本尊玩心计,你还早了一千年。” “本尊?”岑云微微皱眉,萧少成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让他有点听不懂。 萧少成满脸轻蔑之色,一勾手,摆出居高临下的姿势,道:“总之你确实激怒了我,来,亮出你真正的修为,看看是否有资格与我一战!” 看见萧少成这副挑衅的面孔,岑云内心平静如常,将适才体内凝练的炼气九层灵力展示而出。 萧少成目中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道:“炼气九层,看来确实有资格与我一战!” 说着,萧少成就要冲去,忽然背后一凉,瞳孔收缩,本能地向后空翻去。 一柄黑气缠绕的飞剑瞬间从身后袭来,刺了个空。 “二阶极品灵器,有点意思。”萧少成一拍储物袋,三件贴着灵符的二阶灵盾飞出,形成三角之盾,将墨影圈住,使其无法挣脱。 “囚天画地阵!” 话音落下,上百张灵符从储物袋飞出,将四周困住,形成金光气罩封锁所有退路,双手抱诀,目中灵光乍现,如天神下凡,朝着岑云一拳轰去。 这等战斗手法岑云还是第一次见,右手握拳,同样一拳打出。 碰! 随着一阵强大的气浪在金光气罩中席卷开来,岑云和萧少成身形俱是一震,向后疾退出去。 萧少成看着自己青紫骨裂,颤抖不止的右手,望向岑云,其右手同样爆开,只是在一阵血气翻涌后恢复如初,目光震惊的道:“你是古神!?”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52章:气急败坏的萧少成 古神,传说中开天辟地受混沌之气滋养的神族,仅凭肉身之力便足矣逆天,只是后来修炼之术兴起后,这类神族便已从世间消失,只存在于文献遗迹之中。 止明长老炼制成不死药时,就曾经提到过他的古神之体也无法吸收凶神血肉之力,于是强迫他吞下凶神血肉,欲要夺舍他的身体,从而造成无法挽回的浩劫。 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探索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拥有超越常人的肉身之力,为何能够与凶神血肉之力共存,为何能够炼成玉清经,这无数的谜团无时无刻不困扰着他,让他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或许只有找到那将自己送到生灵绝境,下落不明的白衣仙者,才能真正揭开谜底。 “古神?”萧少成迟疑道,“不对,确实肉身之力媲美古神,但这异常的恢复能力,妖族?” “也不对,若是妖族不该在炼气期就幻化成如此完美的人形,且身上无半分妖力,你到底是谁?”萧少成质问道。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岑云冷冷的回道。 “你不说也罢,我一试便知!”说着,萧少成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如豆子般倒入嘴中,随后御物而起,又扔出上百块青色灵玉洒落四周,摆成一个古怪的阵型。 “焚魔灭妖大阵。”话音落处,上百块青色灵玉忽然激发出熊熊烈火,将金光气罩化为一片火海。 “冰陨术。” 岑云腾空而起,双手掐诀,一道巨大的冰晶法阵自头顶形成,降下类似冰雹一样的冰球,只是很快就下方炽热的火海焚为水气,烟消云散。 “即使你能使出中阶法术,也绝对无法扑灭我这用中品灵玉布置的焚魔灭妖大阵,受死吧!” 言讫,萧少成祭出三柄二阶飞剑,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岑云袭去。 岑云见状,急忙飞梭闪躲。 萧少成额间汗珠,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豆子般倒入嘴里,心中暗道:“有古怪,此子灵力为何用之不竭,而且这腾空立虚之法,非得筑基期才可实现,若是再耗下去,我炼制的那些补灵丹很快就会消耗完,必须将他击落才行。” 想到这里,萧少成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伏虎铁印,咬破舌尖,往其上喷出一口鲜血,伏虎铁印瞬时迎风见长,变成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压向岑云。 岑云躲无可躲,只好硬着头皮接下铁印,整个人都被压入了火海内。 “有这金丹级灵宝伏虎印,看你如何跑,非将你炼成血水不可!”萧少成冷哼一声,静静地站在半空中望着下方火海。 “叮叮~叮叮~”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钟声忽然在金光气罩之中传开。 萧少成一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运转全身灵力稳住意识,诧异道:“金丹级灵宝!?”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莫大的危机感,萧少成二话不说,直接转过身去。 只见岑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捏着炽热的火球,他当即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件白色圆盾挡在身前,轰的一声,与之猛烈撞击在一起。 嗖~ 火球爆炸的瞬间,一柄巴掌大的金色气剑从白色圆盾中透出。 萧少成大惊,双手掐诀,从口中吐出一柄白色气剑,两剑相撞,互相穿梭而过,从双方的身体上贯穿过去。 萧少成闷哼一声,低头看向胸口绽放的血花,只感觉体内灵力一时无法正常运转,整个人向下坠去,看着半空中面色冰冷的岑云,难以置信的道:“你居然也会晗光炼日诀!?” 晗光炼日诀? 岑云微微锁眉,他虽然不知道晗光炼日诀是什么,但其使用的确实和彦卿教他的凝剑诀极为相似。 “哈!”与此同时,坠入火海的萧少成,忽然爆喝一声,目中灵光大现,整个人漂浮起来,一身锦衣无风自鼓,直如天神下凡。 “能逼本尊使出降灵术,你也该死而无憾了。”萧少成目中灵光闪烁,直扑而来。 岑云再次摇晃丧魂钟,钟声绕耳,却无法影响其分毫,只好收起丧魂钟,赤手空拳与之缠斗在一起。 轰、轰、碰、咚…… 每一拳一脚打击在对方身上,都造成了极强的冲击和穿透力,但是谁都无法对对方造成真正伤害。 萧少成重重的与岑云对轰一拳,双方都打在了对方的脸上,巨大的冲击力令他脑海震荡,双眼充血,不由向后疾撤,口喘粗气。 “可恶,此子到底什么来头,打也打不死,灵力也用不完,世间真有如此妖孽之人?” 萧少成心中暗道:“不行,降灵术极耗我命元,再打下去,恐怕这几年辛辛苦苦的修炼成果都将付之一炬。” 想到这里,萧少成看向前方面无表情的岑云,道:“你我双方谁都无法压制对手,何不就此罢手,再打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岑云心中冷笑,萧少成现在的消耗远甚于他,自己有凶神血肉的恢复之力和玉清经自动聚敛天地灵气,长时间消耗下去只会对自己越来越有利,若是现在罢手,等到萧少成准备万全找到对付自己的办法,他便会处于极其被动的境地。 “先动手的是你,要罢手的也是你,好事都让你占尽,莫非阁下当我是傻子?”说着,岑云右手举起,向下一挥。 “五雷咒。” 话音落下,金光气罩上一团凝聚已久的黑云电光闪烁,噼啪一声,降下一道胳膊粗细的白色电柱。 碰! 萧少成取出方才的白色圆盾横在上方,但电柱上传来的巨大压力,依然令他被限制在原地难以动弹。 既然主动权重新回到自己这边,岑云也不再犹豫,驱使金色气剑,直奔萧少成的腹部丹田而去。 “等等,我——”话没说完,金色气剑径直贯穿小腹,一朵鲜红血花绽放开来。 “啊!” 萧少成惨叫一声,头顶上方的白色圆盾瞬间失去支撑,直接被电柱击开砸在他的背上,将他打入下方火海中。 废去萧少成修为,岑云并不打算收手,就似萧少成这等强劲缠人的对手,若不斩草除根,日后必成大患。 想到这里,岑云取出被困在三角灵盾中的墨影,对准下方火海中的模糊身影,激射而去。 “天魔血遁术!” 忽然,火海中传出萧少成愤怒的声音,旋即一道被烧的皮烂体焦的血影冲了出来,恶狠狠的看着岑云,道:“废我修为,这笔账,他日百倍奉还!” 说完,化作一道红色闪电冲进虚空之中,消失不见,金光气罩和火海亦缓缓退散。 望着气急败坏的萧少成,岑云丝毫不在意,如今废去其修为,又让其大损元气,短时间内他都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若是自己硬追,萧少成定会找萧家帮手,届时与整个萧家为敌,不是明智之举。 收起墨影,岑云落在地上,扫向四周,见伏虎铁印和几件二阶灵器被遗落在旁,愣了一下,将之拿起抹去上面的神识扔入储物袋中。 “这阵法真是巧妙无比,只可惜当时在藏书楼没有好好学,往后定要好好研究一番。” 望着地上化为粉末的灵玉和灵符,岑云暗下决心,继续在云梦峡谷内搜索起来。 云梦峡谷一处桃树林间,沈柔儿手持匕首指着前方一头棕色巨蟒,惊恐的道:““你不要过来!”” 棕色巨蟒口吐信子,目泛寒光,嘴角滴着粘稠腥臭的唾液,根本没有理会沈柔儿的威胁,缓缓向靠近,张口血盆大口,吞了过去。 “啊!”沈柔儿见状,立即闭上双眼,挥舞手中匕首,在身前乱砍乱挥。 棕色巨蟒不予理会,可在即将触碰到沈柔儿时,忽然瞳孔一震,像看见了什么克星般,身躯急缩,向桃林深处慌张而逃。 沈柔儿微微睁开一只美眸,看见棕色巨蟒被自己吓跑,顿时松了口气,将匕首收了起来,转过身刚想离开,不由愣了一下,脱口道:“是你?” 话音落处,岑云静静的站在身后。 沈柔儿怯生生的道:“你没事吧?” 岑云淡道:“没事,多谢姑娘挂心。” 沈柔儿愧疚的道:“我还以为萧哥哥会对你不利,自从他恢复修为以后,性情大变,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岑云微微一笑,看来这姑娘也不傻,已经对萧少成的变化有所警觉,道:“其实我这次来云梦峡谷是想通过天玄试炼,看姑娘似乎是天玄门弟子,是否知道月蕊草长在何处?” 沈柔儿沉吟道:“月蕊草一般都生长在接触不到阳光的地缝中,只是在云梦峡谷的地缝里,通常有成群的尸蝠盘踞,若是没有萧哥哥那样的修为是拿不到的。” “原来如此,那就谢过姑娘了。” 说着,岑云目送沈柔儿离去,随后腾空而起,俯视峡谷,见十里开外的河流边有一地洞,二话不说飞了过去,落在地洞之前。 地洞内阴气逼袭,旁边还有些妖兽骨骸,恐怖异常。 岑云神识一扫,见地洞上方,倒挂着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漆黑蝙蝠,想来就是沈柔儿提到的尸蝠,而下方则是遍地的干燥粪便,腥臭无比。 岑云神识在地洞中仔细延伸,很快就发现了地洞深处,生长着的一些奇异花草。 这花草状似弯月,花蕊上散发出淡淡的幽蓝色光芒和异香,吸引着无数妖兽前赴后继,想来这就是二阶灵药月蕊草。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53章:再遇黄素素 找到月蕊草所在,岑云取出尸魂笛,运转灵力开始吹奏,片刻后,地洞旁边的妖兽骨骸缓缓爬起,向地洞内走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方才进入地洞的妖兽骨骸重新走了出来,口中或手里攥着一些弯月状花草,根系还粘着潮湿腥臭的泥土,不多不少,刚好十株。 岑云将之收入怀中,向云梦峡谷外走去。 峡谷入口处,墨袍老者坐在岩石上吐纳,丝毫没有察觉到岑云的到来。 岑云将怀中月蕊草取出,道:“晚辈已取得月蕊草,还请长老验收。” 墨袍老者闻言,微微睁眼看向岑云手中花草,目中透着一股诧异,袖袍一卷,将十株受阳光影响已经萎靡不振的月蕊草收入袖中,道:“想不到你居然真的采到了十株月蕊草。” 说着,扔出一块玉牌,玉牌上写着天玄二字,正是天玄门弟子的证明。 “持此物前往天玄门报道,会有人为你分配住处,提供功法。”言讫,墨袍老者闭目吐纳。 岑云接过玉牌,往天玄城后方的大山走去。 傍晚时分。 天玄门的山门处。 两名看守的灰衣弟子打了个哈欠,伸展懒腰,忽见一个粗布少年出现在前方,伸手拦道:“站住,此乃天玄门地界,非我派中人,不得入内。” 岑云双手奉上玉牌,道:“我通过了天玄试炼,是长老让我来天玄门报道的。” “哦?”一个灰衣弟子接过玉牌,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好奇的问道,“你身上没有修为,是怎么完成试炼的?” 岑云挠头傻笑道:“许是长老看我老实,所以就安排了个简单的试炼,让我侥幸通过了!” “那个老扒皮有这么好心,你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 灰衣弟子明显不信,但信物在手,又由不得他不信,道,“算了,偶尔也会有那么几个运气好的,既然通过了试炼,那就随我来吧。” 说着,灰衣弟子带着他向身后延绵数百丈的超长阶梯走去。 天玄门半山腰,灵雾如纱,流水潺潺,一座青石拱桥上,四个身着墨衣,容颜姣好的女弟子,围绕着中间一个娇小玲珑,唇红齿白的墨衣少女,夸赞不停。 “黄师妹不愧是天之娇女,才入门一年,就打败了上官师姐!” “是啊,黄师妹曾经在凤歧山修炼就有御气八层修为,如今才入门一年,就跃升到御气九层巅峰,等到内门比试那天,必定能拔得头筹,超越林劫,成为内门第一!”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黄师妹入门,林师兄就一直非常关心黄师妹,听说黄师妹和林师兄有婚约,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吗,林家和黄家都是陈国三大修仙家族之一,两族数百年来都是世交,林师兄和黄师妹男才女貌,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婚约再正常不过,我看你们啊,就别再对林师兄抱有想法了!” 听见四女议论,黄素素根本高兴不起来,自从一年前凤歧山发生那种浩劫后,柳湟恶魔般的身影便一直缠绕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成为了噩魇。 如今投身天玄门,她也只是想安安静静的修炼,忘却那一段噩梦般的历史,但是这些人却总是在她面前提起凤歧山,让她心里十分烦躁。 黄素素看向前方迎面走来的两个人,为首者是一个灰衣弟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傻里傻气东张西望的粗布男子,不由一怔,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 灰衣弟子还以为黄素素在叫自己,立即躬身。 岑云看向黄素素,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以前的同门,傻里傻气的对几个女弟子每人深深一揖,道:“姐姐们好!” 黄素素身后四个女弟子见状,立即咯咯笑起。 “这小子谁啊,看起来傻乎乎的!” 灰衣弟子回道:“回李师姐,这是今天通过天玄试炼的入门弟子,在下正欲带他去升仙阁。” “姐姐们好,我叫秦阿牛!”岑云继续装傻充愣,又是深深一拜,看向黄素素,笑盈盈的道,“这位仙女姐姐好漂亮,为什么一直看着我,难道我们认识吗?” 被岑云这么一看,黄素素瞬间回想起凤歧山,一股恶寒和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连忙捂住嘴,转向一旁作势欲吐,道:“没……没什么,只是你长得比较像一位故人……” “这……”岑云委屈道,“虽然我长得丑,但也不至于丑到让人作吐吧……” 四个女弟子闻言,纷纷奇怪的打量起岑云,虽然装扮普通,但也绝对说不上丑,甚至细看之下,还有几分英气逼袭,不逊于同门大多数男弟子,总不至于连这等容貌在黄素素眼中都算丑吧? “若是几位师姐没有其它事,师弟就先告退了。”灰衣弟子拜别五人,带着岑云向前方的升仙阁走去。 升仙阁内灯火通明,一名冷漠的墨袍中年端坐于前方,头顶上方挂着许许多多的玉牌,每一个玉牌都写着一个名字。 “韩长老,这是新入门的弟子。”灰衣弟子朝墨袍中年恭恭敬敬的拱手道。 韩修徐徐睁开双眼看向岑云,右手一招,其怀中玉牌落入手中,声音冰冷的说道:“叫什么名字?” “秦阿牛。” “先让他去玄机石测试。” “是。” 灰衣弟子指着升仙阁一旁的黑色岩石,对岑云道:“你将手放上去就可以测试你的灵根,好为你挑选合适的功法。” 岑云闻言,心中颇为奇特,这般方式与凤歧山大不相同,当即走上前去,将手放在黑色岩石上。 片刻后,一股冰凉之气从黑色岩石上传来,在岩石上亮起了一个黯淡的红色符号。 “五行缺四,火属性单一劣根。” 韩修看着黑色岩石摇了摇头,一勾手,岑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飞了过去,划破其指尖,在玉牌上写下秦阿牛三个字,一股咒力顿时从玉牌上传来,烙在了心脏上。 “此牌由你魂血写下,一旦做出背叛宗门之举,刻在心脏的咒力即刻爆开,死无葬身之地!” 韩修一挥手,玉牌挂在了升仙阁上方,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个玉简和一套灰衣扔了过去。 岑云接过衣服和玉简,也不在意烙在心脏上的咒力,扫了眼玉简上的三个字《烧火功》,不由一皱眉,傻傻的问道:“五行缺四有什么不一样吗?” 灰衣弟子道:“当然不一样,天地灵气驳杂,你灵根的属性越多,能从天地中吸收的灵气属性就越多,换句话说,别人有三种属性,相辅相成,而你只有一种,那么他修炼的效率就是你的数倍乃至十倍,能使用的法术种类也比你多两种,你怎么比的过对方?” 岑云漠然,他修炼的玉清经是以天地为身,灵气置换也摆脱了正常意义下的肉身和灵根限制,所以不论什么属性的法术他都能够使用,倒是没有这种烦恼。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带你去住所,而后我也要修炼了,在山门站了一天,非得将时间补回来不可!” 说完,灰衣弟子带着岑云向升仙阁后面的建筑群走去,将他带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指着前方一个破旧不堪,上漏下湿的小木屋,道:“以后你就住这。” 岑云挠了挠头,看向远处完好无损,不知道比自己好多少倍的房屋,不服气的道:“这地方给我家牛住还差不多,我要和他们住的一样!” 灰衣弟子冷笑道:“天玄门以实力为尊,你想住也行啊,去抢吧,只要你能抢的过其他外门弟子,那些房屋就都是你的,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啊,住上好房子还要用抢的,那不和我们村里的野狗一样吗?” “你!”灰衣弟子为之气结,岑云这么说,无异于暗讽他们这些外门弟子都是野狗,而放任弟子互相争抢的天玄门则是狗窝。 若不是看在岑云一副傻样,他真想一巴掌当场将其拍死,冷哼一声道:“哼,我提前告诫你,外门弟子之间的争斗长老不会介入,就算有人失手杀了你,抢走了你身上的东西,也不会被追责,这就是修仙界,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像你这样的,如果不好好呆在这狗屋里,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说完,灰衣弟子拂袖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岑云微微皱眉,他原本以为凤歧山已经够魔怔了,想不到这天玄门比凤歧山还要邪。 “出来吧。”岑云看向木屋后面的黑暗之中说道。 霜华下,黄素素面色惨白的从破旧木屋后面走了出来,有些恐惧的道:“你你怎么来天玄门了,难道说你想让凤歧山的浩劫在天玄门重演一遍?” 岑云不知道黄素素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可能是自己当初被抓,她认为自己也变得和柳湟一样,受到凶神控制,变成那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吧。 “放心,我来天玄门只为寻找破镜丹和丹方,只要拿到了我马上就会走,不会打扰你在天玄门的修炼。” 岑云淡淡的问道:“不知黄师姐在天玄门呆了一年,可知道哪里可以获取破镜丹?”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54章:聚宝楼 “天玄门不同于凤歧山能大规模自种灵药,在天玄门乃至修仙界炼丹师都是极其宝贵稀缺的人才。” 黄素素缓缓道:“据我所知,在天玄门能炼制破镜丹的三品炼丹师不超过五位,只有达到炼气九层瓶颈的内门弟子,才能获得一枚,能不能突破筑基还要看自身造化。” “哦?”岑云陷入沉思,如果在短时间内贸然展示出炼气九层修为,必定会被天玄门怀疑,届时不要说破镜丹,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成问题,道,“那除了成丹,在哪里可以得到破镜丹丹方?” 黄素素摇头道:“破镜丹丹方是各宗各派的机密,只有三品炼丹师才能掌握,不过据说在天玄城的北城区有一处黑市,里面流通着修仙界各种金丹期以下的丹药丹方,灵器灵宝,只要有足够的灵玉,就可以买的到。” “原来如此,多谢了。”说完,岑云向屋内走去。 “那个……”黄素素惴惴不安,欲言又止。 岑云道:“放心,我说过的事一定会做到,往后我就是山门下的普通弟子,而你还是山门里的天之娇女,你我互不相识,互不打扰。” 黄素素紧咬下唇,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归于无言,望着岑云的背影轻叹了一声,怅然离去。 翌日,晨钟悠扬,灵雾升腾,天玄门在晨曦的映照下,如仙如梦。 叮、叮、咚、当~ 就在岑云享受清晨片刻宁静时,忽然一连串器械打斗的不和谐声音传入耳中。 紧接着木屋外,一个灰衣青年重重地撞在墙上,身上有多处伤痕,惊慌的道:“别……别打了,我给,我给!” 说着,那个灰衣青年将储物袋拱手奉上,而前方一个凶神恶煞的魁梧弟子闷哼道:“早知如此,何必多吃这些苦头!” 说着,将储物袋收了起来,透过破旧木屋的缝隙,看见其内坐着的岑云,眯眼道:“你是新来的?” 岑云没有回话,而是盘膝坐在屋内,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宋爷跟你说话居然装作听不见,我看你是活腻了!”魁梧弟子见状,气冲冲地提剑冲进。 灰衣青年还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立即抱头畏缩。 片刻后,灰衣青年没有听见动静,徐徐睁开双眼,但见屋内魁梧弟子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如死狗般趴在地上,而门前则出现了一名陌生的男子。 岑云冷冷扫了眼那灰衣青年,灰衣青年身子一抖,如见到鬼般,连滚带爬跑开。 岑云也不做逗留,离开天玄门,换了身青衫,向天玄城的北城区走去。 天玄城北城区,花街巷柳,人山人海。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新鲜出炉的培灵丹,一枚五块下品灵玉!” “都来瞧一瞧看一看,灵器符箓,兽皮药材,应有尽有!” “这位公子爷生的好俊俏,快上来玩呀,陪姐姐我喝一杯!” …… 望着街道两旁热闹不凡的景象,岑云没有理会右边青楼上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而是来到街道右侧,一个摆放稀奇古怪器物的摊位前,拿起一个玉简,随意看了起来。 “这位道友真是好眼光,此乃在下偶然所得的古阵图,若是按照其上之法布置,便可阻挡妖兽和恶人的侵扰,若非条件太过苛刻,资源消耗太大,在下决计舍不得拿出来卖,若道友想要,在下愿以一块中品灵玉的价格出售!” 摊主是一个作游商打扮的中年修士,看着岑云笑盈盈的说道。 岑云仔细阅看玉简上复杂的阵图,所记载的是一种叫劫杀阵的阵法,只需要消耗用一块上品灵玉作为阵眼,就可以将灵器布置在洞府的入口,或是狭窄的通道里自动阻敌,确实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岑云从储物袋内毫不吝啬地丢出一百块下品灵玉,道:“我买了。” 中年修士一喜,收下一百块下品灵玉,对岑云道:“道友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有是有,只怕你这小小的摊位买不到。”岑云淡淡的道。 中年修士啧舌道:“道友不要这么说嘛,在下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东西,就算我没有,也可以为你提供些许线索也说不定。” “我想要破镜丹丹方,敢问阁下可有?”岑云毫不避讳的说道。 “破镜丹丹方?”中年修士微微皱眉,沉吟道,“破镜丹丹方乃是各宗各派的秘方,轻易不会外传,只是……” 说着,用两指暗示了一番。 岑云心领神会,扔出一块下品灵玉。 中年修士笑嘻嘻的接过,道:“道友是爽快人,那在下也不藏着掖着,往前走过这条街,右行二里,你会见到聚宝楼,此楼楼主名唤宫之燕,据传是海外仙道盟宫家的小姐,背景通天,只要你有灵玉,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在聚宝楼买不到的。” “仙道盟……”岑云陷入了沉思,这三个字他在凤歧山就听到过不少次,他记得不错的话,吴天也是此盟中人,这么说来聚宝楼楼主确实不简单。 “多谢。”说完,岑云向中年修士所说的地方走去。 不一会儿,岑云来到一处装饰古朴精美雕龙画凤的楼阁前。 此楼门匾上写着“聚宝楼”三字,楼内陈列着各色灵器丹药符箓等,只是价格比街上的摊贩贵出太多,出入的人群,也都是些穿着华贵的名流,大多是修仙世家子弟或修仙门派长老、弟子等。 “我说你这穷书生,是不是没见过聚宝楼的宝物,站在门前看晃眼了,不知道挡住我家小姐的路了吗?”就在此时,一个刁蛮无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岑云转身看去,见是一个丫鬟装扮的少女,身后还站着一个相貌靓丽的墨衣女子,连忙让了开去,拱手道:“小生确实没见过聚宝楼的宝物,是以一时晃了神,挡住了小姐去路,实在抱歉!” 墨衣女子冷哼一声,带着丫鬟向聚宝楼内走去,在经过岑云身边时特意停留了一下,脸上满是傲慢之色,轻蔑道:“虽有炼气二层,但终究是个穷酸鬼,不如老老实实在凡间考个功名,聚宝楼可不是你这等下等人能来的地方!” “多谢小姐建议,小生会好好考虑的。”岑云脸上笑盈盈的也没有生气。 墨衣女子怔了怔,往日自己的毒舌无不让身边下人和路人无地自容,现在这书生居然一反常态,反倒让她有些不适应,只好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走进聚宝楼。 岑云紧随其后跟了进去,在聚宝楼一层大厅闲逛起来,连连摇头。 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见状,立即示意旁边伙计。 伙计心领神会,立即走了上来,推开岑云,没好气的道:“诶,我说你这人,不买就算了,看见宝物还连连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喜欢就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岑云不屑道:“听人说聚宝楼内无所不有,可今日一见,不过都是些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废品,不看也罢。” 说完,岑云作势欲走。 “小友且慢!”掌柜模样的中年人闻言,急忙走上前来,笑呵呵的拱手道:“听小友的意思,这些一阶灵器丹药入不了小友之眼,可你也应该知道,本楼一切以灵玉为主,有灵玉自然有宝物,就算没有,聚宝楼开遍修仙界各国也能给你收罗而来,只是小友如此装束,若不亮出点诚意,本楼实难信服。” 岑云从怀中取出一个储物袋扔了过去。 掌柜接过,神识一扫,大惊道:“啊,这不是本楼前些年出售的金丹级灵宝伏虎印吗,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岑云微微皱眉,收回储物袋,听掌柜的意思,萧少成丢下的灵宝还是出自聚宝楼,淡淡的道:“诚意够吗?” “够够够,当然够,公子请上二楼雅间,在下为你引荐楼主。”说着,掌柜恭恭敬敬的让开了二楼通道,领着岑云走了上去。 聚宝楼二楼雅间,一名风姿卓绝方桃譬李的紫衣女子站在房中,盯着角落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的黑袍人,问道:“前辈这是怎么了?” “无妨,只是受了点小伤……”面具之下传来一个沙哑虚弱的声音,对紫衣女子说道,“老朽要的灵药你找到了吗?” “自然。”紫衣女子拍了拍手,一个婢女走了进来,将手中储物袋放在了黑袍人身旁的玉案上,道,“你要十几种百年成分的三阶灵药都在这里,倒是我要的东西呢?” 黑袍人扔出一个玉瓶,道:“这是五枚三品蕴灵丹,我最近会闭关一段时间,此丹暂时不会继续炼制。” 紫衣女子点头道:“若前辈还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毕竟将像您这样的三品炼丹师即使在仙道盟也十分稀缺,若能持续为我宫家效力,我宫之燕感激不尽,必全力支持!” “楼主。”忽然,房间外传来掌柜的声音。 宫之燕不悦的道:“有什么事,不知道我会见贵宾时,不得打扰吗?” 掌柜道:“回楼主,此事关系甚重,属下认为有必要直接向楼主禀报。” “那你进来吧。”宫之燕一摆袖,优雅地落座到黑袍人对面,端起了玉案上的香茗,抿了一口。 “是。” 中年掌柜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青衫书生。 黑袍人干咳几声,起身对宫之燕道:“老朽还有要事,就不逗留了,宫楼主留步,老朽告辞。” 宫之燕迟疑道:“既然前辈还有要事,那小女子就不送了,请便。” 岑云望着那黑袍人,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虽然声音沙哑苍老,带着面具看不清真实相貌,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面具黑袍之下的萧少成,毕竟残留在其丹田内的那一缕杀戮之气,是无法骗过他的!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55章:宫之燕 看着萧少成离开,岑云并没有去追。 掌柜的走上前去,在宫之燕耳边附耳说了几句,旋即退了出去。 宫之燕略感诧异,仔细打量起岑云,道:“阁下是何方高人,居然能夺取从聚宝楼出去的灵宝?” 岑云看着宫之燕,此女修为他看不透,想必比此刻的自己修为高出许多,拱手道:“在下王讼,乃是一名散修,此番前来聚宝楼,只为破镜丹丹方,若楼主肯出售,在下感激不尽。” 宫之燕抿了口香茗,道:“聚宝楼收罗天下之宝确有破镜丹丹方,若阁下出的起十块上品灵玉,丹方自然会送到阁下手中。” 十块上品灵玉,如此巨额的数目他如何出的起,不过既然来了聚宝楼,若无十足的把握得到破镜丹丹方,他也不会来了。 “一时之间在下也凑不到十块上品灵玉,不过我可以用此物与你交换。”说着,岑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 宫之燕柳眉微皱,疑惑道:“此为何物?” 岑云不紧不慢的到:“此乃在下偶然于一处遗址所得,名为幽血,可解天下万毒。” “幽血?”宫之燕更加不解,摇头道,“闻所未闻,我如何信你?” “敢问楼主可有剧毒之物?”岑云淡淡的道。 “哦,你要测验?”宫之燕目中透出浓烈的好奇之色,对身后一名婢女道,“你去取死恶水来。” 那婢女欠了欠身,离开雅间,片刻后手中捧着一个小黑瓶走进,交到宫之燕手中。 “此乃死亡沼泽所取的死恶水,即使连金丹修士也无法承受,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证明。”说着,宫之燕将小黑瓶放在一旁。 岑云拿起小黑瓶,倒出一杯茶,将小黑瓶中一滴恶臭液体滴入其中,整杯茶水顷刻由绿转黑。 随后,岑云再打开装着自己血液的小瓶,小心翼翼的滴入一滴,不待茶水与血液融合,立即举起一饮而尽。 宫之燕大骇,死恶水确为修仙界剧毒之物无疑,即使一滴混入茶水,也能让筑基修士毙命,不由激发她更加强烈的好奇心,美眸紧张的盯着岑云看。 良久,也未见岑云表现出痛苦和中毒症状,宫之燕倒吸一口凉气,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这……” 岑云笑道:“如何,楼主信了吗?” 宫之燕仍旧怀疑,道:“如果此血阵能化解天下万毒,那一百张破镜丹丹方也比不上其价值之万一,你当真打算用此物与我交换破镜丹丹方?” 岑云叹道:“此血具有时效性,自取出之日起,只可保持半年,如今效力还剩不到十日,对我并无大用,是以想趁其效力还在,与楼主换取破镜丹丹方。” 他这么说并非没有依据,毕竟得知自己的血液有这等逆天之效后,他便特意做了一次测试,在经过测试后,他得出了结论,那就是只能维持十日,十日后他的血就会变成普通的人血。 宫之燕闻言,脸上略有失望之色,道:“原来如此,不过即使只有十日,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这笔买卖我接下了!” 言讫,宫之燕右手一甩,一枚玉简落到岑云手中。 岑云翻开玉简一看,其上果真是破镜丹的炼制丹方,收入储物袋后,抱拳道:“告辞。” “且慢。”宫之燕忽然站起身,对岑云道,“其实小女子一直有一个疑问,还想请阁下解答。” 岑云沉吟片刻,点头道:“请讲。” 宫之燕直勾勾的看着岑云,问道:“阁下来聚宝楼换取破镜丹丹方,想必不是一时兴起,只是此丹若要炼制,非达到三品炼丹师的水平不可,难道阁下与方才离开的那位前辈一样,也是一名三品炼丹师?” 岑云眉头微皱,这一品二品三品的他不是很懂,不过在凤歧山时,他曾翻阅过炼丹的相关书籍,加上自己身上的巫之血,炼制应该不难。 岑云道:“在下并非三品炼丹师,不过略通些炼丹之术就是了。” 宫之燕道:“那便没错了,小女子这也有个买卖,不知阁下是否愿与小女子合作?” “楼主不妨说来听听。”岑云谨慎的道。 “小女子不才,若阁下真是炼丹师,哪怕不是三品,聚宝楼也愿为阁下无偿提供灵药,当然往后阁下若有炼制出来的丹药需要出售的,可以提供给我聚宝楼,聚宝楼会以高出市场价两成的灵玉收购,且不会透露阁下半分消息,只为交个朋友。”宫之燕缓缓道。 “哦?”岑云心中起了一丝狐疑。 宫之燕开出如此有人的条件拉拢炼丹师,恐怕目的并不单纯,虽然他对赚取灵玉无感,但若能无偿得到炼制破镜丹的灵药,中间会省去许多周折。 思虑至次,岑云点头到:“可以,不过在下漂泊已久,闲散关了,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带上太久,若楼主可以为我提供灵药,在下也不是不可以为聚宝楼提供成丹,只是在下有个原则,从不无偿拿人好处,聚宝楼的灵药我会以原价买下,不占半分便宜。”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聚宝楼如此明目张胆的拉拢修仙界炼丹师,一定有其目的,因此他必须先划清界限,否则日后聚宝楼卷入麻烦,自己也不好脱身。 宫之燕赞赏道:“阁下果然是聪明人,就为阁下的高节,这个朋友我聚宝楼交下了!” 随后,宫之燕叮嘱了一番身后婢女。 那婢女一点头,离开雅间,半盏茶的功夫后,拿着一个储物袋走了进来,交到岑云手中。 “这里面便是炼制破镜丹所需要的二十余种二阶灵药以及一味三阶灵药,足可以让阁下炼制一百次,权当小女子送给阁下的见面礼。” 岑云收下储物袋,神识一扫,里面果真填满了各色灵药,每一种都是炼制破镜丹所需要的,只是让他感到不解的是,里面还放着一枚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聚宝”二字。 “这是?”岑云取出令牌,奇怪的看向宫之燕。 宫之燕灿然一笑,道:“此乃聚宝令,为我聚宝楼信物,持此信物来聚宝楼便是我聚宝楼上宾,只要阁下有需要,聚宝楼尽全力为阁下收罗修仙界的天材地宝,当然也包括情报!” 听见宫之燕这么说,岑云算是明白了此物的重要性。 “多谢楼主,不过在下方才也说过,不会占聚宝楼半分便宜,这是原则。” 说完,岑云从储物袋内取出伏虎印扔了过去,道:“听掌柜的说,此物出自聚宝楼,如今原物奉还,以抵灵药之价。” 宫之燕收起伏虎印,笑道:“阁下心胸开阔,小女子果然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正好今日还有一场拍卖会,若阁下不弃,可否随小女子前去一观?” “拍卖会?” 这倒是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因为从小的成长环境,他对于外界之事接触不多,此番游历一则为寻求突破,二则为增长阅历。 “也好,那就去看上一看吧!”思考一番后,岑云点了点头。 “就由小女子为阁下带路,请。” 说完,宫之燕走出雅间,向聚宝楼后面开阔的庭院走去。 聚宝楼拍卖会场建设在地下暗室,四周布有禁制,防止神识窥看,更有筑基乃至神秘的金丹高手坐镇,防止任何窥伺宝物与破坏会场秩序之人。 岑云跟随供职于穿过布置精妙唯美,实则暗藏杀机的庭院,来到一处由两名剑服男子把守的房间前。 “楼主。” 两名剑服男子向宫之燕恭恭敬敬的行礼,打开了房门,让到一旁。 岑云扫了眼二人,修为皆是自己无法窥看的存在,便将目光投向了房间内一条灯火通明的地道。 “请。” 宫之燕带着他走进地道之中,来到了一处亮如白昼的会场内。 会场四周是梯田状的环形台阶,台阶上坐着数十个人,包括方才那名在聚宝楼外遇到的墨衣女子,正与几个穿着华丽的女子举在一起,交谈甚欢。 “话说那萧家少爷真是不识抬举,上官小姐长的这么漂亮,家族地位更是在萧家之上,居然还想着退婚,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就是,上官小姐的身世背景,在天玄城的追求者都可以从西门排到东门,那萧家少爷真是不识抬举!” “哼,萧少成他如何配得起我上官兰,若非家族长老非要与萧家联姻,我根本就不想与那个废物定下婚约!” 说着,上官兰看向不远处与她们保持距离,相貌不凡的墨衣男子,目光火热,喃喃道:“若那废物有林师兄半分气度和修为,那该有多好!” 墨衣男子察觉到上官兰灼热的目光,脸上不悦,道:“上官小姐请自重,林某虽然不才,但也是懂得守礼之人,上官师妹即已与萧少主有婚约,就当真诚相待。” 上官兰不满道:“我都说了这门婚事是家族长老所定,不是我的实意,若非是林师兄被那狐狸精迷惑,何必总避着我!” 林劫目光一厉,满脸阴翳之色,道:“上官师妹,念在你我两家有交情,林某不与你计较,但黄师妹是我的发小,你若再敢胡搅蛮缠,休怪林某不讲情面!” 林劫看向身边坐着一言不发的黄素素,道:“素素,外面的流言蜚语不要太过在意,只要有我林劫在,必定护你周全!” 黄素素苦笑一声,目光不自觉的上移被一个风姿卓绝的紫衣女子吸引,其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衫书生,不由一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56章:拍卖会 聚宝楼拍卖会场内,众人见到宫之燕,立即开始议论起来。 “咦,那不是宫楼主吗,她怎么来了?” 对啊,往常若非拍卖什么珍贵的东西,否则她一般不会露面,莫非今天又有什么重头戏?” “啧啧啧,这宫楼主不论怎么看,都当真是人间一绝,艳丽不凡啊,一点都不像那些幼稚的臭小鬼!” “诶,你们说她身后跟着的人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应该是随从吧,上回是个看不清相貌的黑袍老人,这回是个看不透修为的书生,恐怕不好招惹!” …… 岑云扫了眼下方之人,看见黄素素时眉头微皱,随宫之燕走进了台阶上方一个雅间之中。 上官兰看见岑云怔了一下,确认是自己在聚宝楼外奚落了一番的书生,心中大为震惊。 即使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哪怕是长老家主层级也无法与宫之燕共处一室,这等礼遇远在他们之上,这书生究竟是何来历,自己骂了他,岂非…… 想到这里,上官兰背后泛起一阵凉意。 “怎么,素素,你认识那人?”林劫看见黄素素苍白的脸庞,不由凝重的问道。 黄素素连忙摇头否认道:“没有,我不认识他……” 然而这样的回答无异于欲盖弥彰,林劫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道:“是不是此人欺负了你,若是如此,这事包在我身上,定让他付出代价!” 黄素素闻言,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摆手道:“别,你千万别去找他,我不认识他!”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算了。”林劫不再询问,而是将岑云的相貌记在了脑海里。 拍卖会会场的上方共有十个雅间,每一个雅间都被纱窗遮挡,均是聚宝楼为上宾准备的房间,只有手持信物之人才可入住。 宫之燕带着岑云走进最里面的一个雅间,礼让道:“请。” 岑云略一拱手,落座在窗口前的一个坐席上。 随后两个婢女推门而入,端着茶水糕点走了进来,放在岑云身边的玉案上。 宫之燕端起香茗,道:“阁下,请。” 岑云颔首,端起香茗细细抿了一口,但觉入口香醇,饶有兴趣地透过窗口将目光投向下方会场。 从他这个位置能够清晰俯瞰会场全景,却是个观景的不二之选。 一盏茶的功夫后,来拍卖会会场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就连那九个闲置的雅间也陆续有人入住,这些人非富即贵,他一个也没见过就是了。 “二十块中品灵玉,我要了!”话音刚落,会场之上一个晴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众人目光齐聚过去,却是出自林劫之口,只是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毕竟对他们来说,焕颜丹对修炼毫无助益,不如将灵玉留着竞争后面更有价值的东西。 掌柜的敲锣道:“好,二十块中品灵玉一次。” “二十块中品灵玉两次。” “二十块中品灵玉三次,成交!” 随着掌柜的一锣定音,幕后走出一个婢女收起展台丹药,换上了另外一个巴掌大的碧绿玉瓶。 掌柜的道:“这第二件是十枚二品聚灵丹,起拍价二十块中品灵玉!” “我出二十一块!” “二十五块!” “三十块!” “三十块一次!” “三十块两次!” “三十块三次,成交!” …… 就在会场上拍卖火热时,收到焕颜丹的林劫扔给婢女二十块拇指大的青色玉石,对黄素素温情的道:“你回来以后,我还没送你一件东西,这三品焕颜丹我拍下来就送给你了!” 黄素素沉默良久,这东西对现在的她来说根本就没任何作用,只是林劫这般向她示好,若是拒绝无疑会在这等场合薄了其面子,只能轻叹一声,收了下来。 岑云看向会场下方新颖的售卖手法,心中不经赞叹,能将一件本来只有市场价的物品,以远高于其本身价值的方法售卖出去,还让人觉得自己倍有脸面,也只有聚宝楼宫之燕这样的天才才能想的出来。 只不过在如今的大环境下,这等方法虽能为聚宝楼牟取暴利,无疑也会给竞拍者带来许多的风险。 说到底修仙界还是以强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即使聚宝楼有高手坐镇,维持秩序,可一旦出了聚宝楼,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难怪萧少成出入聚宝楼会用黑袍面具遮挡相貌,相信只要是惜命的聪明人,就不会轻易抛头露脸。 婢女将展台物品取下,放上一枚浑圆饱满的白色丹药,掌柜的一敲锣介绍道:“接下来是第十八件物品,二品破镜丹,若家中门下有晚辈要突破御气瓶颈,此丹可大幅度提升筑基概率,起拍价五十块中品灵玉!” “可算等到这破境丹了,我出五十五块!” “六十块!” “七十块!” “八十块!” “我……我出一块上品灵玉!” 忽然,会场中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众人看去,竟是出自黄素素之口。 “又是这些世家子弟的臭小鬼,自己家族内部就能产出破境丹,非要来与我们抢,一块上品灵玉都可以买下二阶极品灵器了!”竞拍者中,一人愤愤的道。 林劫也颇为意外,道:“素素,这破境丹你若是想要,我去向父亲讨要即可,何必花一块上品灵玉去买?”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黄素素一咬牙,坚定的道。 林劫叹道:“好吧,既然你想要,我不干涉就是。” 掌柜的扫视会场,一敲罗道:“一块上品灵玉一次。” “一块上品灵玉两次。” “一块上品灵玉三次,成交!” 婢女收起展台丹药,又放上了另一个玉瓶,掌柜的道:“接下来是第十九件物品,三品蕴灵丹,共有五枚,起拍价二十块上品灵玉!” “啊,这金丹期修士提升修为的蕴灵丹居然不是压轴之物,莫非今日还有金丹级灵宝不成?”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之际,会场上方一个雅间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三十块。” “四十块!”紧接着另一个雅间中也传出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哼,天蚕老妖婆,就凭你也想与我化云宗争,八十块!” “不就是化云宗吗,我落花谷何时怕过你们,一块极品灵玉!” “啊,一块极品灵玉……老子在修仙界走这么久还没见过!” “就是啊,若非有七大宗派这样的底蕴,谁能拿的出来,而且这蕴灵丹一枚的价值不过也才两块上品灵玉罢了,如今以五倍之价买下,当真阔气……” 听见会场上方雅间的激烈竞争,下方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雅间中的苍老声音哈哈一笑,得逞的道:“既然天蚕老妖婆这么想要,那在下拱手奉上即可,免得伤了你我两派和气,哈哈!” 听见笑声,另一个雅间中的老妇人显然也察觉到上当,闷哼一声后,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一块极品灵玉一次。” “一块极品灵玉两次。” “一块极品灵玉三次,成交!” 随着掌柜笑盈盈的一敲铜锣,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看向展台,只见幕后婢女取下玉瓶后,又放上了一个极其简陋小瓷瓶。 掌柜的道:“这最后一件物品嘛,便是本楼近日获得的一件至宝,名唤幽血。” “幽血,那是什么?” 会场上方的雅间中,忽然传出疑惑的声音,所有人都不解的看向掌柜,想听听他的解释。 掌柜的解释道:“此幽血是从一处上古遗址所得,可化解天下万毒,即使是一滴,也可化解死恶水之剧毒。” “那不就跟寻常的解毒丹没什么区别吗?”会场上有人提出疑问道。 “不错,你可以这样理解,解毒丹能解之毒它都能解,解毒丹不能解之毒,它亦能解!”掌柜的笑道,“总而言之,此血只有一滴,效力还剩十日,修仙界任何奇毒绝毒,即服即解,起拍价十块极品灵玉,若是无效,聚宝楼以一赔十,绝无戏言!” “啊,十块极品灵玉?” “这就算此物真的能解天下奇毒绝毒,可效力只有十日,有何作用?” “就是啊,十块极品灵玉,足够抵上七大宗派任何一个门派十年的开销,即使是金丹级灵宝,也都能买上一件,谁会傻到为了这么一个无法保存的东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 在众人的一片质疑声中,掌柜的敲响铜锣,朗声道:“有人要吗,我只数三声,三声过后若无人竞拍,那么本次拍卖会到此结束。” “一……” “二……” “三……” “且慢!” 就在掌柜的即将数出三的时候,会场上方的雅间中,忽然传出一个犹疑不定的声音:“十块极品灵玉,我要了!” “咦,那不是藏剑门少宗主剑晓天吗,他要这个东西干嘛?” “据说数十年前巫鬼宗的巫鬼老人曾上门挑衅藏剑门,藏剑门宗主剑凌天虽将其击退,自身也被那魔头所伤,身中奇毒,莫非数十年了,他身上毒还没解?” “巫鬼宗乃修仙界第一魔道毒宗,巫鬼老人使毒之法更是神秘莫测,超越前人,若真是如此,看来剑晓天也是想搏上一搏,就是不知道这幽血能否解了巫鬼宗的万鬼噬魂毒……” 掌柜的听见有人竞拍,立即敲响铜锣道:“十块极品灵玉一次。” “十块极品灵玉两次。” “十块极品灵玉三次,成交!” 随着掌柜的话音落下,所有参与拍卖会的人纷纷退场。 宫之燕缓缓起身,看向岑云笑道:“这场拍卖会看下来,阁下可还满意?” 岑云拍手道:“楼主果真是天才,能将一件普通的物品,以远高于市场价十倍百倍的价格售出,在下服了!” 宫之燕咯咯笑道:“阁下说笑了,这法子并非由我开创而是家兄,若阁下日后有什么奇珍异宝需要出售的,可以来聚宝楼,所售出之物你我五五分成也是可以的,而且不用害怕泄露身份。” “那便多谢了,如今拍卖会已看完,在下还有要事,就不逗留了,告辞。”说完,岑云转身离去。 岑云离开后,雅间的角落中,空间扭曲现出一名气势不凡,满面红光的白袍老者,冷漠的道:“要跟上去看看吗?” 宫之燕摇头道:“不必,此子心思缜密,谨小慎微,聪明过人,日后或成大器,况且连萧少成都打不过他,你若跟上去定会被其察觉,会以为我聚宝楼居心叵测,没有诚意,这样的人才即使日后不能为家兄所用,也不可与之交恶。” “是。”说着,那白袍老者又隐入了空间之中,消失不见。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57章:炼丹与瓶颈 聚宝楼拍卖会场。 岑云不紧不慢的离去,忽然前方通道内一个雅间房门打开,旋即花香扑鼻,出现五个粉衣女子。 为首一人眉清目秀,俊俏不凡,看着岑云声音尖尖的说道:“哟,这不是宫楼主的上宾吗,真是有缘啊!” 岑云听见这声音不由皱眉,很明显眼前之人是男扮女装,有炼气九层修为,若不开口说话,他还真辨不出来,拱手道:“在下王讼,只是一名散修,敢问小姐是?” “小姐,咯咯咯,你真会说话!” 那男扮女装之人掩嘴而笑,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阴柔魅惑之气,不逊女人,道:“小女子花无心,乃落花谷弟子,阁下即为宫楼主上宾,想必地位定然不凡,何妨来我落花谷一叙,以阁下的尊贵,落花谷必盛情款待,不会让阁下失望的!” 谁都知道落花谷只收女性弟子,其门下弟子都修炼了一种双修功法,专取男性精气以供修炼,十分邪门,凡是去了落花谷的男性,个个为其控制,成为拱其修炼的炉鼎,说是名门正派,实则更像邪派。 而且他记得不错的话,天仙教的教主便是以落花谷的媚毒控制女性,扩大势力。 念及至此,岑云婉拒道:“多谢花小姐美意,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日后有机会定当拜访。” “花儿,你在跟谁说话?” 忽然,雅间之中一名白发苍苍手持蛇杖的老妪走了出来,浑身散发出一股莫大的威压,看向旁边的岑云。 岑云只是笑了笑,向其拱了拱手。 老妪目中略有赞赏之意,能在自己的威压下表现的从容不迫,此子怕不简单,点了点头,对花无心道:“我们走吧。” “是。”花无心冲岑云抛了个媚眼,俏皮的道:“一言为定哦~” 说着,与老妪一同向拍卖会场外走去。 岑云苦笑一声,离开聚宝楼,见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不由面露凝重之色,走进了北城区一间炼器坊,望着坊中陈列的各种器物,指着其中一个青色的小型丹炉道:“此炉如何卖?” 坊中掌柜是一个精明的中年人,笑盈盈的道:“这是用地赤铁打造的一阶炼丹炉,能抗住筑基之火焚烧一天一夜,售价两块中品灵玉!” 岑云取出二百块下品灵玉放在柜台前,道:“此炉我要了。” “好哩!” 掌柜的将灵玉收起,命人将青色丹炉抬了过来。 岑云抓起丹炉扔入储物袋,随后离开炼器坊,见身后之人还在跟着自己,立即拐进一条小巷中。 “咦,人呢?”两个天玄门外门弟子跟进了小巷里,没看见岑云,便开始四下寻找了起来。 “你们是在找我吗?” 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飘入二人耳中,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搭在了二人肩头。 二人只感觉肩头一疼,骨头都要被捏碎了般,立即求饶道:“啊,别别别,前辈饶命!” “是谁派你们来跟踪我的?”岑云冷冷的问道。 左边一个弟子忍痛道:“是少主,少主让我们来跟踪你,打探你的身份,看看你和黄师姐是否有过节!” “哦?”岑云算是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冰冷的道,“我不认识什么黄师姐,回去告诉你们家少主,若再派人跟着我,下次去见他的,就是两颗人头!” 说着,岑云松开手,向前用力一推。 二人如获新生,向外跑去,转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岑云看了眼天玄门的方向,轻叹一声,向云梦峡谷走去。 再次回到云梦峡谷,岑云避开了入口禁制和墨袍老者,直奔峡谷后方的山脉,找了一处无人的悬崖断壁,取出墨影,在断壁之上轰开一个数丈之深的山洞,飞了进去。 有了藏身之处,岑云盘膝而坐,立即取出青色丹炉和灵药,开始炼制之法。 在凤歧山时他就阅览过炼丹之术,简单来说就是按照丹方,依序投入灵药和水,再以灵玉为燃料起炉烧制,最后凝丹出炉。 这里面若有任意一个环节出错,便会有炸炉和炼制出废丹、毒丹的风险,因此最为考验新手炼丹师。 岑云没有炼过丹药,一上来就炼制三品破镜丹在修仙界还从来没有过先例,他必须思考万全才能下手。 良久,岑云收起丹方,往青色丹炉下方掷入一块下品灵玉,法诀一掐,一团火焰落在灵玉之上熊熊燃烧起来,将青色丹炉烧得通红,直冒白烟。 岑云将炼制破镜丹所需的灵药投入丹炉之中,随后灵药在炉内炽热的高温下,杂质逐渐排出,化作药液在炉内流淌。 炼制破镜丹最为关键的是三阶地灵芝,此灵芝若无筑基之火难以炼化,因此在炉中烈火的烘烤下,整体依然保持完整。 眼看炉内药液已经开始融合,岑云心中不禁开始着急起来。 筑基之火顾名思义,便是修士达到筑基期以后使用的火焰,此火威力是炼气之火的十倍以上,可以轻而易举的去除三阶灵药的杂质,将其熔成药液。 “既然我无法使用筑基之火,那我便以十倍炼气之火炼之!” 想到这里,岑云再次往丹炉之下扔出九块下品灵玉,同时聚敛天地灵气,疯狂往十块灵玉上注火生势,火焰由黄转红,温度再次跃升。 丹炉内的地灵芝在这股高温的烘烤之下,渐渐化为药液与其它灵药融合,随着时间推移,缓缓成了一枚不规则的杂色丹药,轰隆一声,猛然爆炸开来。 岑云右手一挥,吹散洞中烟尘,看着丹炉内的碎渣,喃喃道:“果然似我这等初次接触炼丹之人,要想炼制三品破镜丹无疑是痴心妄想!” “止明长老曾说过,我的血可以成为炼制丹药的中和之物,若我在炼制过程中混入自身血液,是否就能免去炸炉的风险?” 打定主意,岑云清理掉丹炉内的杂质,再次往丹炉下方掷入十块下品灵玉,法诀一掐,燃起熊熊烈火,待丹炉烧红,投入灵药,炼成药液。 做到这一步,岑云咬破指尖,一滴猩红鲜血飘落而出,混入丹炉药液之内,随着时间推移,炉内药液渐渐凝成了一枚浑圆鲜红的丹药。 岑云右手一挥,丹炉下方火焰熄灭,待丹炉冷却,表面色泽渐渐由红转白,散发出浓烈的药香之气。 破镜丹,竟是成了! 取出破镜丹,岑云脸上忧多于喜。 喜的是往后炼制任何丹药,只要掌握丹方灵药,混入自身血液就可以轻松炼制出成丹。 而忧的是他身上这股诡秘异常的逆天之力,究竟从何而来,让他有的时候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被封印在凤歧山的凶神狍鸮一样,都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怪物? “罢了,即已炼制出成丹,想再多也没有用,重要的是尽快提升修为才是!” 一念及此,岑云将破镜丹吞入腹中。 片刻后,一股磅礴之力从破镜丹内化开,灵力散入全身直冲脑门进入识海。 抓住这缕契机,岑云神识内潜,进入识海内的那一缕气息中。 若他记得不错,柳湟曾说过,所谓筑基便是在识海内构筑灵台,而灵台的形态分为三种,分别是水镜、明镜、碎镜,代表着筑基的三种不同结果。 岑云并不追求所谓的完美筑基,心念一动,识海内那一缕气息立时下沉,渐渐地构成如大地一样的灵基。 岑云二话不说,立即疯狂的聚敛天地灵气涌入识海,但下一刻,体内凶神血肉化作的诡异气息就乘势而入,将识海内灵力打散,疯狂的冲撞识海,欲要夺取身体控制权。 “啊!” 岑云头脑剧痛,怒喝一声,一丝丝诡异的黑气顿时从身上散发开来,连忙使出浑身解数之劲,将那诡异气息驱逐出识海,睁开血红双眼,大喘粗气。 “可恶!”岑云愤怒的一拳打在地上。 筑基不仅需要破镜丹,还需要庞大的灵力作为支撑,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艰难抉择,那就是要向识海引入天地灵气,就会导致体内凶神气息趁虚而入,不异于引狼入室。 可不这么做,他又难以完成筑基,属实是进退两难。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挡凶神气息,同时引入天地灵气完成筑基吗?” 岑云思索半天,终究还是决定再尝试一番,起炉炼药,再次吞下一枚破镜丹。 这一次,岑云决定分神二用,一方面运转灵力压制凶神气息,一方面小心翼翼地引渡天地灵气,以防凶神气息乘虚而入。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在破镜丹的效力下,识海内的灵基一点点的扩大充实。 然而识海浩瀚,破镜丹虽能辅助他构筑灵台,但时效有限,他一心二用无法全力引渡天地灵气,每一次都在构筑的半途中失去破镜丹的效力,导致功亏一篑。 而且伴随着压制时间越来越长,凶神气息在体内变得愈发狂躁。 他知道这便是他所面临的瓶颈,要想筑基就必须先压制这缕凶神气息,否则必将被其控制。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58章:林劫的怒火 两个月后,云梦峡谷断崖山洞内。 岑云面上黑气消散,缓缓睁眼,松了口气,道:“总算将那气息压制住了,只是往后若要突破,恐怕还要找到能压制凶神气息的天材地宝才行,这可如何是好?” 正思索间,断崖上方忽然有两道人影飞掠而过,传来细微的交流之声。 “听说了吗,在晋元国的雷州有人发现了一处上古遗址,因有强大的禁制干扰,因此七大宗派相约共同破除禁制,派遣门下弟子先行探索。” “嗯,据说宗门现在正在挑选门下弟子,出去八十七个内门弟子名额,还要额外挑选十三名外门弟子随行,我们现在就过去瞧瞧吧!” …… 岑云屏息凝神,刚想继续听下去,那两个弟子已经御剑飞远,心中思忖道:“雷州遗址……里面会不会有能够压制凶神气息的天材地宝?” 想到这里,岑云换上天玄门外门服饰,离开山洞,往天玄门飞去。 回到天玄门,岑云来到了升仙阁前面的开阔广场。 此时广场上已挤满了外门弟子,中间腾出了一大片空地,有五个内门弟子站在其中。 韩修站在广场上方,对着下面的弟子道:“若有谁能在内门弟子的手中坚持一炷香,便可被选中前往雷州试炼。” “啊!” 话音刚落,一个外门弟子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就这么点实力还想去雷州,做梦!” 场中一个墨衣女子操纵飞剑击退一名外门弟子,满脸傲慢之色,不是上官兰又是谁? “上官师妹说的不错,我看你们还是一起上吧,一炷香后若有谁还能站在这广场之上名额就给谁,省得一个个将你们扫出去,实在麻烦。”不远处另一个相貌不凡的墨衣青年说道。 “林师兄的提议我看可行,若是再这样选拔下去,天黑也完不成!”另一个墨衣弟子附和道。 剩下两个墨衣弟子纷纷点头,其中就有黄素素。 “大家不要怕,他们只有五个人,而我们有上百人,就算他们一个个将我们击败,也决计能拖过一炷香的时间,冲啊!” 随着广场上一个外门弟子喊出,所有外门弟子一拥而上,将五个内门弟子分割包围。 黄素素右手掐诀,粉色飞剑所过之处,伤者一片,无不后撤。 叮~ 忽然,粉色飞剑如碰到了什么实力相当的灵器,向后倒飞出去,回到黄素素身边。 黄素素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看向人群的后方,但见黑气涌现处,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竟是忘了操纵灵器。 “有破绽,我们上啊!”看见这一幕,十数名外宗弟子立时一拥而上,手持灵器向黄素素杀去。 “素素!”看见这一幕,林劫也顾不得其它,目中杀意一涌,冲到黄素素身前,操纵飞剑,鲜血飚飞,十数名弟子当场跌落,失去生机。 黄素素见状,昔日噩魇涌入脑海,再也压制不住内心恐惧,蹲下去抱起头惊叫出来:“你……你不要过来!” “素素,你怎么了,素素!?”林劫蹲下去不断安抚,但黄素素却一掌拍飞他的手,浑身颤抖不止。 “啊,罗师弟,你怎么了,罗师弟!” “不就是一场选拔吗,林师兄却杀了外门弟子,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就是,内门弟子也是人,外门弟子也是人,既下杀手,这试炼不去也罢,小命重要!” 分清利害,所有外门弟子纷纷离开。 韩修眯起双眼,手掐法诀,广场之上顿时升起一道光壁将所有想要离开的外门弟子关在里面。 “选拔未结束,谁也不能离开,他们几个死了,只能说明修炼不足,就算去了雷州试炼,也是一个死。”韩修冷漠的道。 “这分明就是偏袒内门弟子,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想挑几个炮灰……” 话没说完,那外门弟子忽然被一股无形之力拍飞出去,落在广场之外,失去生机。 “若不想参加选拔,本座这就送你们离开,只不过是去阴间。”韩修脸色如常,冷冷的说道。 一场选拔竟成了所有外门弟子的生死之战,他们那还敢抱有侥幸之心,纷纷防备前方五个内门弟子,却无一人敢上前。 “哟,这还是那个天玄门的天之娇女黄素素黄师妹吗,怎么就一场选拔就把你吓成了这副模样?” 上官兰看着蹲在地上抱着头陷入恐惧的黄素素,心中得意无比,此女入门一年就抢走了她在门中的所有风头,别提她心中有多恨了,巴不得黄素素出丑一次,最好是从天玄门彻底消失。 林劫满脸愤怒之色,死死地盯着上官兰道:“你再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哼,这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上官兰不依不饶的道。 “你!”见其一张毒舌还在说,林劫瞬时暴怒,操纵飞剑,携浓烈杀意扑向上官兰。 上官兰脸色惨白,这一下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那飞剑就要逼临取她性命,不由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倒。 叮~ 在一声金属撞击中,飞剑倒飞回去,落到林劫身前。 韩修右手一挥,黄素素从光壁之中被拉了出去,往其眉心送入一道灵力,黄素素立时昏倒过去,被安置在升仙阁中。 “黄师侄状态不佳,暂时由本座照料,你们不要分心,先完成外门的选拔。”韩修不悦的道。 林劫闷哼一声,不去理会上官兰,而是将所有怒气撒在了前方的外门弟子身上,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伤者遍地,四下窜逃。 上官兰没有想到林劫真的会对自己出手,那股冰冷的杀意让她现在也没有缓过神来,看见远处一个一动不动,傻乎乎的外门弟子,二话不说,操纵灵器攻了过去,想将心中怨怒宣泄出去。 那外门弟子见状,轻松一个侧身躲过,快速在人群中逃窜起来,道:“不要杀我,我不想参加什么试炼了,不要杀我!” 上官兰见自己的攻击被一个外门弟子躲开,更加恼怒,操纵飞剑肆无忌惮的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将其逼退到广场边缘的光壁前才看清了其容貌,诧异的道:“是你?” 前方被逼到广场边缘的弟子蹲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的道:“师姐,不要杀我,我不参加什么试炼了!” 上官兰眉头微皱,满脸怒气,道:“还装,你就是两个月前在聚宝楼宫楼主身后的那个人!” 岑云装傻道:“我听不懂师姐在说什么,我名叫秦阿牛,从未离开过山门半步。” 上官兰不屑道:“你真当我上官兰是傻子吗,你刻意隐藏修为,潜入天玄门到底有何目的?” “上官师姐,你这还没解决完吗?”此时,将所有外门弟子击倒后,一个墨衣弟子走了上来,目光冷冷地盯着岑云。 林劫处理完外门弟子,也向这边看了过来,见是岑云,瞬间就明白了黄素素为什么会表现出如此恐惧的情绪,道:“原来是你,你对素素做了什么?” 见被揭穿伪装,岑云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一扫傻态,站起身淡淡的道:“我说过了不认识她,何以纠缠不清?” “不认识?”林劫目中杀意涌现,冷声道,“不认识素素会如此害怕你,还有,你穿着天玄门的外门服饰,混入我天玄门是何目的?” 岑云摊手道:“在下可是通过试炼成为的天玄弟子,只想参与试炼,为宗门做点贡献,仅此而已,莫非偌大的天玄门,还容不得在下?” “哼,想参加试炼,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着,林劫便要操纵飞剑杀去。 “且慢。”岑云忽然叫停,指了指升仙阁的方向,道,“你没发觉一炷香的时间早已过了吗?” 林劫转身看去,身旁一人急道:“林师兄,小心!” 话音未落,一柄飞剑从黑气之中涌现,带着莫大杀机,刺了过去。 林劫反应不及,左臂被飞剑刺伤,向后疾退,但岑云却出现在了身后,一只手放在后背上。 “火焰术。”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炽热的火球直接从林劫后背爆炸开来。 林劫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向前飞了出去,运转全身灵力稳住身形,在半空中翻了一圈,半跪在地,指着岑云恶狠狠的道:“卑鄙!” “如何,这回在下的本事够了吗?”岑云看着林劫,脸上十分平静。 四周被击倒的外门弟子见状,纷纷惊掉了下巴。 “啊,林师兄可是内门弟子第一人,居然这么轻易的便被击败了?” “这小子什么来头,身上明明只有炼气二层修为,居然在一瞬间就打败了林师兄!” “你傻啊,此人明显隐藏了修为,这等实力只怕在天玄门众弟子中也找不出第二个!” …… “哼,居然敢偷袭,我们一起上!”广场众两名墨衣弟子见状,立时操纵灵器攻了过去。 “住手!” 就在此时,升仙阁上传来墨袍中年的声音,紧接着所有灵器都被一股无形之力抓住,定在了半空,包括悬停在其中一名弟子身后悄无声息的墨影。 “韩师叔,为何阻止我们?”那弟子不服气的道。 韩修冷哼一声,道:“蠢材,若非本座救你,你这条小命早已没了!” 那内门弟子闻言,这才察觉到身后墨影,居然不知何时已抵近自己身后,他分明没有看见岑云御物才是,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59章:殊死一搏 天玄门前山广场。 韩修来到岑云身前,目露赞赏之色,点头道:“不错,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修为,莫非你和黄师侄一样,也曾是凤歧山的弟子?”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长老,不错,弟子与黄师姐曾经确实是同门,只是后来宗门毁于内斗,遭遇妖兽入侵毁于一旦,弟子适才逃离出来,投靠别派。”岑云躬身道。 “凤歧山也真是不简单,居然能教出你和黄师侄这样的弟子,只可惜隐世千年,如今竟毁于内斗,着实可惜,否则本座还想上门讨教一番。” 韩修摇头长叹,看向岑云道:“你资质不错,可愿成为本座弟子?” 岑云心中冷笑,这老狐狸两个月前还说他灵根奇差瞧不起他,如今知道他是凤歧山出来的弟子后,立马变脸想要套取他身上的秘密,若是不从,恐怕即刻便会被其斩杀,届时就算自己命大能跑,也无法参加试炼,错过探索天材地宝的机会。 想到这里,岑云面露喜悦之色,道:“自然愿意,能成为韩长老弟子,乃是弟子梦寐以求的事。” “哈哈,很好,你随我来吧!”说着,韩修袖袍一卷,带着他直奔远处山峰而去。 而岑云虽然知道韩修不怀好意,但还是紧咬牙关,任由韩修带着自己直奔远处山峰,进入到一处灵气充沛的洞府之内。 韩修右手一挥,洞府关闭,四周伸出无数灵气锁链,如毒蛇般,将他身体缠住,动弹不得。 岑云心中一惊,怒喝道:“师尊,你这是为何?” 韩修闷哼道:“谁是你的师尊,说出凤歧山的秘密,饶你不死!” “凤歧山的秘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岑云想要挣脱,却发现这灵气锁链十分坚韧,根本挣脱不开。 “入门测试时你分明就是火属性单一劣根,居然在本座面前装模作样,你不说本座自有办法知晓你的所有秘密!” 说着,韩修右手抬起,朝岑云头顶抓去。 “搜神术!” 岑云一眼便认出了韩修所要使用之法,此术若中,一身秘密必将被韩修所知,届时藏日鞘和彦卿也会暴露,无疑是他自离开凤歧山以来,遭遇的最紧迫危机。 岑云二话不说,张口吐出金色气剑,刺向韩修面门。 “这是何物!?”韩修大惊,向后疾退,取出一件青面鬼盾挡在身前,但下一刻金色气剑穿透而过,贯穿他的身体,令他一时之间无法正常运转灵力。 抓住破绽,岑云操纵墨影斩断束缚住身体的灵气锁链,取出藏日鞘向前一挥,逃入漆黑裂隙之中。 “想走?”韩修缓过神来,立即跟着冲入漆黑裂隙里,但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一处无边无际的无穷空间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 韩修愣住了,他活这么久,也没见过如此奇特的空间,四周充满了灵气,只是没有任何出口。 “这里将是你的葬身之所。” 忽然,岑云的声音如九幽之下恶鬼的吐息般从身后飘来。 韩修转过身去,但见岑云面无表情,身前多出了一柄三尺灵气剑,形成的巨大吸扯力,令他陷在原地难以动弹,只得运转金丹之力抗衡,骇然道:“这是什么神通,你是金丹修士!?” 岑云也不说话,此刻的他形神二魂已彻底散入藏日空间与之融合,只要在这里,即使韩修是金丹期强者,凭借着凶神气息近乎不死的恢复之力,和藏日空间无穷无尽的灵气补充,耗也能耗死他。 “死!” 念及至此,岑云双手猛地向前一推,三尺灵气剑破空而出,发出尖锐刺耳的凤鸣之声,射向韩修。 韩修大惊,双手掐诀,一个金钟从储物袋飞出,将他全身罩住,轰的一声,与三尺灵气剑撞击在一起,所形成的巨大撞击力化作强烈风暴,向四周席卷开来,令他体内气息剧烈膨胀。 更让他感到惊骇的是,岑云的身后数百步开外,坐着一名周身七彩光芒闪烁的紫服男子,浑身散发的杀意让他感受到了严重威胁。 “啊,老夫即使要死,拼了这身金丹之力,也要拉你陪葬!” 韩修怒吼一声,一枚满是裂纹的金丹从眉心之上浮现而出,裹挟着庞大的杀意和力量,冲出金钟,扑向岑云。 一股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而来。 虽然这股力量比在凤歧山体会到的要渺小许多,但是依然令他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金丹冲到自己面前,发出强烈刺眼的白光! 嗖! 就在金丹散发出强烈白光将要炸裂之时,忽然空间之中飞出一道惊天剑气穿透金丹,旋即整枚金丹都被剑气扯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韩修的身体在金丹消失的瞬间,双目一怔,失去光泽,倒在地上。 岑云收起法诀,全身冷汗直冒,犹如重获新生,转身看去。 彦卿脸上紫黑之气依然纠缠,只是发出方才一击后,脸上的黑气已经占据上风,将紫气压制了下去。 显然这一击让他元气大损,短时间内更加无法对抗凶神气息,隐约有失控之迹。 岑云颇为自责,这一年多以来他不进入藏日鞘,就是想让彦卿有一个能够专心养伤的环境,没想到一朝不慎,竟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修仙界的凶险,没想到韩修以修为压制如此急切想得到他身上的秘密,往后行事必须更加谨慎才行。 岑云看向韩修尸体,韩修的死迟早都会被天玄门知道,不过只要能拖延到试炼结束就行,于是右手掐诀,挥出一道火球将其尸体焚毁。 做完这一切,岑云收起灰烬之中的储物袋,神识一扫,二阶灵器多不胜数,灵玉丹药、功法灵符也是不计其数。 最重要的是其内有两件金丹级灵宝,分别是方才能抵挡凤鸣玄杀剑有巴掌大的金钟,和一枚闪烁电光,威力惊人的铁球。 可以说有了这两件灵宝的加持,日后再遇到韩修这样心术不正的金丹修士,即使不依靠藏日鞘,他也有了死战之力! 离开藏日鞘,岑云回到山峰洞府中。 此时已是深夜,外面传来一个呼喊声。 “韩师叔,韩师叔在吗?” 岑云取出密匙打开洞府,外面杵着一个墨衣男子,看见岑云这副陌生面孔,皱眉问道:“你是谁?” “在下秦阿牛,是韩长老新收的弟子,见过师兄。”岑云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拱手道。 “哦,你就是那个以一人之力,打败林师兄和其它四个内门弟子的秦阿牛?”墨衣男子眯眼打量起来。 “师兄见笑了,在下不过侥幸而已。”岑云谦卑的道。 墨衣男子点了点头道:“掌门师尊命我来问韩师叔外门选拔的事,还请韩师叔出来说话。” 岑云面色如常,道:“师尊身体抱恙正在里面调养,已命我全权接手此事。” 墨衣男子扫了眼岑云,见其有炼气九层修为,心里虽然怀疑,但也不认为岑云能杀的了韩修这等金丹修士。 “那好吧,明日辰时之前挑选十三个外门弟子在升仙阁广场集合。”说完,墨衣男子御剑离去。 如今韩修已死,天玄门就算想追查一时半会也难以查到他的头上,名额的事届时随意挑选几个看得过去的外门弟子即可,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想着,岑云离开了山峰向升仙阁走去,打算暂时接管升仙阁。 “是秦师兄,秦师兄来了!” 与此同时,数个在广场等候的外门弟子看见岑云,立即一涌而来,将手中各种灵材丹药献了上来。 “秦师兄,我叫甘立,这是在下偶然所得的五百年年份的野山参,祝贺秦师兄被韩长老收为亲传弟子!” “还有在下燕十二,这是二品驻颜丹,可维持五年容颜长青,祝贺秦师兄成为韩长老亲传弟子!” “还有我,还有我!” 看着六个一涌而来围堵自己的外门弟子,岑云当然知道他们的目的,他毫不客气的收下物品,满脸笑容道:“你们几个倒挺机灵,放心,在下一定禀报师尊,在他老人家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试炼的名额少不了你们!” 六人闻言,面色立时大喜,齐刷刷的拜谢道:“谢秦师兄,日后我等唯秦师兄马首是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岑云挥了挥手,道:“夜已深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明日辰时只需来此集合即可。” “是。” 六人告退,远远的就传来了他们的议论声。 “还是秦师兄好打交道,不像那些可恶的内门弟子,仗着自己资质好有靠山,在门内横行霸道,收刮宝物。” “不错,也就秦师兄能帮我们这些底层弟子出头,狠狠的教训了一番那些傲慢的内门弟子。” “往后我等只要跟着秦师兄,必能前途无量!” 岑云不去理会六人议论,走进升仙阁,找到刻着自己魂血的令牌,切断与其上的魂血联系后,盘膝坐下,进入修炼。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60章:雷州试炼 翌日。 天蒙蒙亮,升仙阁广场上岑云便与十二个外门弟子静静等待。 “吼!” 忽然,天空之上一道声震四野的虎啸传来。 岑云抬头望去,只见天上出现一个庞大的阴影,转眼间砸落在地上,是一头体型硕大,头长尖角的赤色巨虎,巨虎身上站着一名鹤发童颜的黑袍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众御器而行的内门弟子和长老。 岑云知道眼前巨虎是天玄门的护宗灵兽,名唤剑虎,毛发已化赤色,说明已有匹敌元婴期的千年道行,其头上站着的黑袍男子,便是天玄门掌门玄清子。 岑云带着一众外门弟子,齐刷刷的躬身道:“恭迎掌门!” 玄清子扫了眼岑云,又看了看周遭,声如洪钟,冷声问道:“韩修呢?” “回掌门,师尊身体抱恙,正在洞府修炼,是故无法迎接掌门。”岑云面不改色的说道。 玄清子神识往远处山峰一扫,见韩修洞府内无人,又看了眼储物袋中韩修的命魂石确实还在,不由微微皱眉,闷哼道:“真是太不像话了,知道本座今日将前往雷州,宗门战力稀缺之时,居然擅离职守,不知去向,着实可恨,待本座回来,定不饶他!” 说着,袖袍一卷,下方包括岑云在内的十三个外门弟子,纷纷被一股无形之力抓上赤色巨虎的身上,脚踏虚空,腾云而起,身后一众长老即内门弟子紧跟而上。 “你是韩修新收的弟子?”玄清子头也不回,目视前方,对身后的岑云说道。 “正是。”岑云恭敬的道。 “你不错,年纪轻轻修为就超过了内门弟子,难怪韩修他会看中你,好好干,天玄门不会亏待你。”玄清子淡淡的道。 “谢掌门。” 岑云心情凝重,玄清子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早已在怀疑他,说不定已经暗中让人调查韩修去向,所以这次试炼结束后,他必须想办法离开天玄门,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上古遗址,位于陈国十余万里开外的晋元国西境雷州的迷障森林里。 因路途遥远,玄清子带着一众长老弟子,首先前往了陈国与晋元国之间建立的传送阵,由传送阵直达晋元国西境,来到迷障森林上方。 迷障森林被一层浓浓的灰雾覆盖,据说数月之前,有两个金丹修士打斗误入迷障森林发现了宝物,却又无意之下触及了森林之下的禁制,死里逃生才将信息散播在了修仙界。 覆盖着迷障森林的禁制十分强大,七大宗派为避免被魔道中人率先探索,商议决定联合各派高手之力,先在禁制之上打开一个通道,派遣门下弟子先行探索。 这既是给门下弟子一次宝贵的试炼机会,也是防止各门各派的高手遭到暗算被魔道全歼的明智之举。 岑云眺望下方,迷障森林纵横千里,危险重重,但是只要能找到压制体内凶神气息的天材异宝,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也值得冒险。 “这不是玄兄吗,你来的可真早啊!”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个阴沉压抑的声音。 岑云扭头看去,只见那是一个身着红袍的阴沉老者,凌虚踏空,身后还跟着一众面相不善的长老弟子。 其中一人红瞳白发,面色冷漠,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哼,百年不见薛兄的修为大有长进啊!”玄清子冷哼道。 “啧啧啧,老朽虽有所长进,但也不及你玄兄啊,立足于海内灵气充盈的富饶之地,平和久了,怕是玄兄那柄通玄级飞剑的锋锐都钝了吧?”红袍老者嘿嘿笑道。 “钝没钝,你可以试一试。”玄清子不屑道。 “我说你们二位。” 就在场中氛围火药味十足时,忽然天边飘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旋即一名仙风道骨皓首苍颜的白袍老者,脚踏仙鹤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众仙气十足的俊男靓女。 白袍老者手捋长须道:“玄兄和薛兄还是老样子,一见面就要打架,试炼在即,可千万别让魔道之人乘虚而入啊!” “什么,要打架,算我一个!”紧接着,又是一名高大魁梧身披兽皮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众凶神恶煞,肌肉发达的金刚壮汉踏虚而来。 “玄清子,在下看中你这宝贝坐骑好多年了,今日难得一聚,不妨开个价钱,让于在下如何?” 中年男子之后,便是一名站在如苍天巨鲸背上的黄袍男子,身后跟着一众衣着杂乱的男女弟子,每一个弟子身边都带着奇异小兽,有凶神恶煞的,也有可爱温顺的。 “咯咯咯,今儿真是热闹啊,七宗之人都聚齐了!”忽然,另一片天穹中传来一个柔媚似水的轻笑声,修为低微的七宗弟子闻之如痴如醉,瞬间倒下一大片。 七宗掌门与长老等,纷纷打出法诀,将弟子护在身后,抵消那道媚笑之声。 岑云看向上空,但见一片粉雾飘近,身后跟着另一众御剑而行,背着剑匣的蓝衣弟子,待凑近时,他才看清为首二人。 分别是一名如花似玉娇艳欲滴的粉袍女子,和一名方脸鹰鼻,面色冷峻的蓝袍中年。 岑云扫了眼蓝袍中年的身后,那些弟子各个目光如剑,器宇不凡,但就是没见到赵立的身影,分别一年多,他还是有点想念赵立的。 “剑凌天,听说你中了巫鬼宗的万鬼噬魂毒,今日一见,元婴健硕,似乎所言不实啊!”兽皮中年戏谑道。 “哼,巫鬼宗趁本座不备暗施偷袭,听说巫鬼老人近年在死亡沼泽出没,待此次试炼后,定找他算账不可!”剑凌天声如利剑,冷哼道。 白袍老者摇头道:“我说几位,想叙旧稍后有的是时间,不妨先合力打开禁制之门,让各自门下弟子探索才是要事。” 言讫,白袍老者飞向迷障森林上空,余下六宗掌门紧随而至,各自使出看家灵宝,合力击向迷障森林一处。 轰隆——! 在一声惊天巨响中,迷障森林蓦然升起暗红色光壁挡下七宗掌门的灵宝,所造成的冲击席卷天穹,让所有弟子不由自主地运转全身灵力抵抗,却仍有不少人被吹的倒飞出去。 “果然是上古禁制,能布下这等禁制的人,恐怕至少也有撄宁期修为,说不定里面藏着七品化虚丹!”红袍老者面露狂热之色说道。 “这禁制即使是撄宁期大能布下,历经千万年岁月早已没了当初的威力,我等再加一把劲,必能打开进入其中的通道!” 说完,黄袍男子与其余掌门加大力量,轰的一声,迷障森林的暗红色光壁浮现出裂纹,这裂纹愈来愈大,愈大愈多,终于在啪嚓一声,如瓷器破碎般,被轰开了一个空洞。 玄清子缓缓飞回赤色巨虎的头顶,盘膝坐下,右手维持灵宝,左手则向上空一扬,洒下闪闪发光的物体落入到每一个弟子手中。 岑云看向手中淡蓝色的小晶块,晶块内部包裹着一团灵力,构成了一个巧妙的阵法,也不知是何作用。 玄清子脸色平淡的道:“此为传送结晶,捏碎即可离开迷障森林,为你们摆脱一次危险,三日后不论你们是否找到遗址,此物都会将你们传送回来,切记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出发吧。” “是。”众弟子齐应一声,纷纷驱使灵器,与其余宗派弟子涌入暗红色光壁的漏洞之处。 与此同时,进入暗红色光壁里,岑云眼前有一股灰色雾气飘过,旋即整个人莫名出现在迷障森林的某处。 “这是幻觉?”岑云落在地上,只感觉被一股无形力量阻挡,无法御物飞行,喃喃道,“不对,应是此处空间被禁制扰乱,所有进入迷障森林的人,都会被单独传送到一个地方。” 弄清楚了现状,岑云神识散开,四周没有一个人,但是森林中,地面之下,他却能清晰感受到灵气的流动。 这股流动似乎分成了四个方向,向迷障森林内不同的地方聚集。 顺着这股灵气的流动,岑云缓缓向前走去。 “血煞堂,你们想做什么?” 迷障森林中,一身材修长的白衣女子容颜清冷,手握一柄紫色灵剑,操持十柄银白飞剑在周身环绕,犹如仙子般,目光冰冷地看向四周六个血煞堂弟子。 “魏清婉,化云宗四代首席弟子,修仙界罕见天灵根,头号击杀目标,我只说一遍,归顺我血煞堂,否则,死。”血煞堂为首的一名弟子满脸煞气,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魏清婉冷哼道:“想杀我,还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领!” 说着,魏清婉手握剑诀,周身环绕的十柄银白色飞剑,散发出凌冽剑意,闪电般飞向血煞堂弟子。 “起阵!”随着血煞堂为首弟子话音落下,六人纷纷割破手掌,将鲜血洒向半空,组成一个血红色诡异阵法,挡下银色飞剑,将魏清婉困在其中。 为首的血煞堂弟子往血色阵法中打出一道法诀,无数锋锐至极的血红丝线顿时从阵法中衍生出来,射向魏清婉。 魏清婉剑诀一引,十柄银色飞剑再次飞回身边组成剑阵,将阵法中四面八方射来的无数血红丝线挡住,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张金色符箓。 “符宝!?”为首的血煞堂弟子见状,顿时瞳孔放大,倒吸一口凉气。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61章:化云宗魏清婉 “降魔御雷咒!” 话音落下,金色符箓从魏清婉手中缓缓飞起,散发出璀璨刺眼的光芒。 还没反应过来的五个血煞堂弟子,立时被金色符箓发出的数十道电光击中,惨叫声都没发出就成了焦人,倒了下去。 为首的血煞堂弟子急忙后撤,脱离电光覆盖的范围,暗自捏了把冷汗。 符宝乃是金丹期修士炼制而成的符箓,可无视修为限制施展一次金丹级法术,若非他见多识广,此刻已成了一具尸体。 “不愧是化云宗的首席弟子,连符宝这等媲美金丹级灵宝的物品都有,若放任你成长,日后必成为我血煞堂的心腹大患!” 说完,为首的血煞堂弟子立即取出一枚暗红色药丸吞服下去。 “血煞丹?”魏清婉柳眉一拧,冷声道,“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 为首的血煞堂弟子服下丹药后,身体内顿时迸发出一股十分强悍的力量,一丝丝血气从全身的皮肤中泌出,使之看起来凶煞异常。 “想不到你的见识还不少,居然认得此丹,不错,这便是我血煞堂为你们六宗弟子准备的,能暂时将修为提升到筑基期初期的秘药,只要杀了你们六宗弟子,就可以削弱六宗根基!”为首的血煞堂弟子缓缓说道。 “看来你们的野心确实不小,如此说来这个所谓试炼,也是你们血煞堂设的局?”魏清婉试探性的问道。 为首的血煞堂弟子冷笑道:“迷障森林确有上古遗址,不过先杀了你们六宗弟子,那上古遗址自然而然就是我们血煞堂的囊中之物,如今此处空间被扰乱,六宗弟子被单独传于各处,正好有利于我们的计划,你就安心去死吧!” 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暗红色飞刀,飞刀之上缠绕咒文,散发出一股不祥之感,随着为首的血煞堂弟子法诀一掐,飞刀对准魏清婉破空射出。 “金丹级灵宝?”魏清婉美眸中透出一股惊诧,丝毫不敢大意,亦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三足绿鼎,挡在了身前。 轰! 两器相撞,一股巨大的能量扩散开来。 魏清婉脸色变得惨白,纵使他天资绝佳,在面对修为压制,能使用金丹级灵宝的对手,也必然吃亏。 反观那为首的血煞堂弟子,一脸轻松带冷笑,法诀一变,暗红色飞刀上的咒文像是活了过来,蔓延到三足绿鼎之上,再从三足绿鼎蔓延到她的左手,化作一股诡异的气息,流入她的身体里。 魏清婉喷出一口鲜血,二话不说将灵力从三足绿鼎上切断,同时再次取出三张金色符箓,在周身布下一道屏障,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个古朴的淡黄色玉罐,撕开上面的金色符箓,将之打了开来。 “没用的,此乃我血煞堂的煞血咒,一旦沾染,便会如妖毒一般在你体内蔓延,任你天资卓绝,没有三品解毒丹必死无疑!”为首的血煞堂弟子哈哈大笑起来。 魏清婉不去理会,闭上双眼默念咒语,玉罐之中登时窜出一缕紫电,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在身前凝聚。 “啊,紫电,你从哪里弄到的!?”为首的血煞堂弟子见状,二话不说,收起暗红色飞刀,化作一道红光扭头就跑。 “死!” 魏清婉一声低喝向前指去,紫电犹如狂龙般冲向红光,转瞬间就撞在了为首的血煞堂弟子背上,化作一股恐怖能量,炸裂开来。 轰! 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方圆半里之内升起一个巨大的蘑菇云,所有东西都被夷为平地,化为焦炭。 为首的血煞堂弟子处于爆炸正中心,更是连渣都不剩便从人间彻底蒸发。 而一直藏在暗处观察的岑云看见这一幕,心中震撼至极。 那紫雷的威力堪比元婴修士的一击,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非当初朝仙殿试禁制使用灵宝,恐怕他也不会是吴天的对手。 受到爆炸冲击的魏清婉,虽然提前就做好了防御,但身体依然被巨大的冲击力吹得倒飞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才化解了冲击。 只见她缓缓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青色丹药吞服下去,惨白的脸庞才恢复了些许气色。 魏清婉有些虚弱地看向右手缠绕的暗红色咒文,这咒文不断散发诡异之力在她体内蔓延,刚想运气打坐,压制这股诡异之力时,忽然听到一丝莎莎声,目中立时涌现杀意,驱使十柄银白色飞剑攻向远处朦胧雾气里。 “不要杀我!” 话音刚落,十柄银白色飞剑插进了一棵大树上,只见一名灰衣男子脸色惊恐地看着插在身边大树上的银白色飞剑。 魏清婉眸中闪过一次诧异,呵斥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里?” 灰衣男子看着身边银白色飞剑,咽了口唾沫道:“师姐饶命,我叫秦阿牛,是天玄门外门弟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传送到了这里,然后就看见你和那几个人在拼杀……” “天玄门外门弟子?”魏清婉怔了一下,见其体内确为炼气六层修为,可能是方才战斗太过投入,适才没有察觉到他。 “既然如此,那你走吧!”魏清婉收回银白色飞剑,冷冷的道。 “多谢师姐不杀之恩!”说完,岑云转身离去。 “慢着!”忽然,魏清婉又叫住了他。 岑云怯生生的转身看去,没底气的说道:“敢问师姐有何吩咐?” “你过来一下。”魏清婉面冷如霜,直直地看着他。 岑云当然知道魏清婉心里在想什么,但还是摆出一副人畜无害,毫无防备的模样走了过去,在魏清婉身前五步远站定。 “过来扶我一下。”魏清婉伸出雪白细嫩的芊芊玉手,声音依旧冷冰冰的道。 岑云闻言,小心翼翼地再次走近,伸出手欲将魏清婉扶起来。 魏清婉冷哼一声,纤纤玉手立即捏出法诀,化作一道光球撞向岑云,将他整个人都击飞了出去。 “哎哟,疼死了我,你做什么?”岑云捂着灼热不已的右手,一脸愤怒地看向魏清婉道。 魏清婉站起身,冷哼道:“我给你下烈火燃命咒,此咒若中,必对施术者言听计从,否则此咒将引燃你的灵力,让你尸骨无存!” 岑云看向右手掌心,上面果真有一个火红咒文,不禁咽了口唾沫,害怕的道:“师姐,有话好说,你何必下咒害我?” 魏清婉咬牙道:“放心,只要找到化云宗弟子,我即刻为你解咒,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帮我做事!” 岑云看得出魏清婉的无奈,身中毒咒,却又碍于心中一股傲气,不甘心就此离开回去找宗门长老解毒。 不过这样也好,迷障森林危险重重,他正好需要一个替他行动的棋子。 念及至此,岑云无奈道:“那好吧,我听你的,如果帮你找到化云宗弟子,你就为我解咒。” 魏清婉微微点头,带着岑云向前方走去。 “嗷!” 忽然,森林之中响起一声咆哮,旋即三头灰色妖狼出现在雾气之中,目露凶光向他们走来。 岑云看了眼那三头妖狼,均有百年道行的修为,相当于筑基期,心头不由一凛。 “雾狼……百年道行!”魏清婉凝重的道。 “现在该怎么办?”岑云并不打算出手,而是看向魏清婉问道。 “此狼速度极快,能隐入雾气里,是迷障森林内天然的猎杀者,一旦被其盯上,断难逃脱。”魏清婉分析道。 岑云心中不以为然,脸上却装作十分害怕,道:“那可如何是好,我只有炼气六层修为,可不和师姐一起成为这些妖兽的食物!” 魏清婉一阵无语,在化云宗有无数弟子为了讨好她,巴不得为她赴死表现自己,而这素不相识的天玄门外门弟子,非但对她的容貌背景不感兴趣,还疼生怕死,倒也从侧面说明了岑云没有害她之意,是个可以利用的人。 “几头畜生罢了,对我还造不成威胁。”说完,魏清婉取出紫色灵剑,手握剑诀十柄银色飞剑在周身组成剑阵。 “嗷呜!” 三头雾狼齐啸一声,身体化作雾气消失不见。 “啊,不要杀我!”岑云见状,立即抱头蹲下,旋即一头雾狼便从剑阵内部显现,扑了个空。 见岑云侥幸躲过一击,魏清婉目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却没留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另外两头雾狼就已经从剑阵内部显形,向她左右扑击而来。 魏清婉扔出一道灵符贴在岑云身上,同时右手掐诀,一股猛烈的寒冰气息从身上迸发出来,凝成无数冰刺向四周无差别扩散开去。 三头雾狼避无可避,身上多处被冰刺扎中,涌出鲜血,旋即灼热的血气又将身上的冰刺融化,变得更加凶残可怖起来。 魏清婉贝齿轻咬,强压着体内诡异之力的蔓延,取出一道金色符箓,喝道:“降魔御雷咒!” 话音落下,金色符箓升至上空催发出强烈刺眼的光芒,从其中降下数十道白色闪电打在三头雾狼身上。 三头雾狼连哀嚎之声都没发出,身上便冒起白烟,倒在地上。 岑云心中不由暗赞,果然是和吴天一样的天之骄女,金丹级符宝跟不用钱一般随意挥霍,若换做自己是魏清婉的对手,恐怕会比对上吴天更加艰难。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62章:杀机四伏 处理完三头雾狼,魏清婉闷哼一声,坐在地上,右手的暗红色符文已经蔓延至肩头。 “师姐,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要死了我就完了!”岑云焦急的说道。 魏清婉摇头强撑道:“我没事,只要与化云宗弟子汇合,我便可运用本宗秘法逼出咒毒!”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哈哈哈!” 话没说完,一声大笑忽然传了过来。 岑云与魏清婉一同看去,只见身后树林中走出两男一女,面相不善,均是血煞堂弟子。 其中一个血煞堂男弟子道:“居然是头号目标魏清婉,看来本堂弟子死前曾以煞血咒施加于你,现在的你已是强弩之末,真是太幸运了!” 另一个血煞堂男子道:“不错,只要击杀魏清婉,提其首级去见宗主,往后便可一跃成为长老,获得古法传承!” 魏清婉脸色惨白,纵使她有天灵根,资质卓绝,也经不起煞血堂弟子轮番缠斗。 “咦,居然还有一个天玄门弟子。”血煞堂女弟子察觉到岑云,目中闪过一丝讶异。 岑云立即求饶道:“诸位血煞堂的师兄师姐有话好说,在下只是路过的,并无恶意,你们要杀她杀便是了。” “你!”魏清婉为之气结,想催动咒法,但联想到岑云确实与此事无关,便轻叹了一声,取出传送结晶,欲捏碎离开。 “想走?”血煞堂男弟子见状,立即扔出一道红色符箓悬在上空中,催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在这股暗红色光芒的照耀下,魏清婉捏碎传送结晶却根本无法生效,那男弟子大笑道:“哈哈哈,早知道你们六宗弟子想以传送结晶逃跑,因此宗主特意制作了让传送结晶无法生效的禁制符箓,今天你哪里也去不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说完,三个血煞堂弟子祭出灵器,分别朝魏清婉和岑云攻了过去。 岑云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你们看住魏清婉,我去杀了那天玄门弟子,以免通风报信,让六宗察觉到本堂计划!” 说着,其中一个血煞堂弟子追了过去,剩余两人则将魏清婉困住,不让其离开。 岑云望着身后追来的血煞堂弟子,目中一寒,操持墨影隐入黑气之中,停了下来。 “哼,小子,还以为你多能跑,这就不跑了?”那血煞堂弟子来到岑云身后,满脸讥讽之色,道,“不跑也是明智之举,放心,我的剑不会让你感受到任何痛苦,乖乖受死吧!” 说完,操纵一柄血色飞剑径刺了过去。 “不要杀我!”岑云迅速抱头蹲下,那血色飞剑刺了个空。 “运气不错,这一次看你怎么逃,哈哈哈,咦?” 那血煞堂弟子一愣,还以为岑云是凭运气躲过,立即操纵血色飞剑转了个弯,狂笑地再次刺向岑云。 只是这一次他笑声还没落定,整个人就天旋地转茫然的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向地面,瞳孔中失去了光泽。 岑云收起墨影,将地上尸体的储物袋取了过来,神识一扫,里面有三块中品灵玉和一些常见的灵符丹药等,便将其中一瓶丹药取了出来将里面丹药倒出,换上一枚白色丹药。 “吼!”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妖兽的咆哮之声,旋即便见一头体型硕大的棕毛妖熊出现在森林里面,挥舞着利爪,怒吼冲来。 岑云望着那妖熊也不动弹,而是低着头沉思。 棕毛妖熊冲到岑云身前,立起丈余高的身子,一爪拍去,却不料墨影蓦然从黑气中窜出,从其后背一剑贯穿妖熊心脏,那妖熊哀嚎一声后,无力的摔了下去。 与此同时,被两名浑身散发血气的血煞堂弟子疾风骤雨的围攻,魏清婉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操持十柄银白色飞剑在周身组成防御阵法,咬牙强撑。 “吼!” 随着一声怒吼响起,两名血煞堂弟子怔了一下,回头看去。 只见一头棕色妖熊从灰雾之中跑了出来,嘶吼着冲向他们。 “咦,此兽为何看不透道行?”血煞堂男弟子怔道。 “一头畜生也敢来扰局,死吧!” 说着,血煞堂女弟子操持一柄血色飞剑贯穿棕色妖熊的身体,但棕色妖熊根本不予理睬,咆哮着立起一丈余高的身躯,猛地向二人拍了下去,迫使二人不得不收回灵器回防。 魏清婉顿时松了一口气。 岑云则从灰雾之中悄无声息的跑了出来,抓起魏清婉柔弱无骨的纤纤细手,道:“师姐,快跑!” 魏清婉望着身上有几处血迹,看起来颇为狼狈的岑云,疑惑的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岑云道:“师姐在我身上下了死咒,我怎么敢弃师姐于不顾,万一师姐被那两个血煞堂弟子杀了想不开拉我陪葬,那我不就太冤了吗?” 魏清婉一怔,任由岑云拉着自己逃到一处缓坡下,藏了起来。 岑云大喘粗气,看向魏清婉道:“师姐,这样逃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身上中了血煞堂的煞血咒,只要在迷障森林,他们就能找到你,这枚丹药是我从刚刚那个血煞堂弟子身上拿到的,似乎是煞血咒解药。” 说着,岑云拿出血煞堂弟子的储物袋,从其中摸出了个暗红色小瓶。 魏清婉见状,咬了咬牙,犹豫片刻后,还是接过小瓶,倒出里面的白色丹药吞服了下去。 岑云一怔,道:“师姐,这丹药也不知是不是毒药,你就这样吃下去,恐怕……” 魏清婉冷哼道:“你中了烈火燃命咒,若是敢害我,我即刻拉你陪葬,反正我的传送结晶已经用过了,若不解去煞血咒,迟早也被血煞堂弟子围攻而死!” 岑云苦笑不语。 片刻后,魏清婉只感觉体内诡异之力渐渐消融,从右手上蔓延至半截身子的咒文亦缓缓消失,直至不见。 魏清婉颇感神奇,再次取出一枚青色丹药服下,身上伤势和体内灵力迅速恢复如初。 魏清婉站起身子,用紫色灵剑抵在了岑云脖颈之上,目光冰冷的道:“说,你是怎么从那个追杀你的血煞堂弟子手中逃脱的,还拿到了他的储物袋,你根本就不是炼气六层修为,是也不是!” 岑云无辜的道:“冤枉啊,我本来就要死在那血煞堂弟子手里了,但是突然有一头妖兽冲了出来将那弟子给杀了,若非我跑的快,也见不到师姐你啊!” 魏清婉这才回想起那头被血煞堂弟子贯穿也杀不死的棕色妖熊,目中仍旧透着疑惑,收起紫色灵剑,点头道:“好吧,姑且算你说的就是真的,若敢对我撒谎,绝不饶你。” 岑云道:“我命都在师姐手里攥着,怎敢骗你,现在师姐毒也解了,伤也好了,不如将我身上的咒给解了吧?” “不行!”魏清婉急喝一声,又意识到失态,咳嗽两声,脸色又变得冰冷起来,“现在还没找到化云宗弟子,不能帮你解咒。” 岑云嘀咕道:“你伤都好了,自己去找化云宗弟子不就行了,还留着我干嘛……” 魏清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你这人心肠倒是不坏,留在天玄门做个外门弟子却是可惜,不如留在我身边做个仆人,我能保证你日后获得比在天玄门更多的修炼资源,也不用受旁人欺负。” 岑云心中好笑,他杀了韩修迟早会被天玄门知道,就算自己跑到化云宗,也难逃玄清子的掌心,届时魏清婉就算能保自己,自己一身秘密也会暴露人前,招来更多的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岑云不情不愿的道:“还是算了吧,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去化云宗给你端茶递水,指不定哪天你一生气就把我给杀了呢?” 魏清婉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多少人想接近她都没有机会,此人居然大言不惭,着实可恨。 “哼,不识抬举,居然你这么不想呆在我身边,那好啊,在我没有找到上古遗址前,此咒永远都会伴随着你,你敢离开一步,即刻让你尸骨无存!” 魏清婉冷哼一声,向前走去。 “啊,这和你开始说的不一样啊,要是没找到那个什么上古遗址,岂不是我的小命永远都攥在你的手里,那不行!”说着,岑云急忙跟了上去。 迷障森林,杀机四伏。 一处灰雾弥漫的开阔地带,各宗弟子横七八竖的倒在血泊之中,还站着的,也被七个浑身散发血气的血煞堂弟子围困住。 “这该死的血煞堂,居然偷袭我等!”场中一个满身是血的化云宗弟子,恶狠狠的说道。 “这禁制符箓阻止了传送结晶的使用,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万兽宗的弟子道。 “哼,血煞堂不过就是用了一点小伎俩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说完,巨灵山弟子便挥舞着铁拳扑了上去。 “降魔御雷咒!” 话音落下,十数张符箓贴在了各宗弟子身上化作屏障,同时一张金色符箓升至上空中,散发出强烈刺眼的光芒,降下白色闪电,转瞬间就击杀了三个血煞堂弟子。 “是魏师姐!”化云宗弟子见状,立即兴奋的吼了出来。 只见魏清婉手持紫色灵剑,犹如仙子一般出现在场地之中,面色冰冷,操持十柄银白色飞剑攻向剩下四个身负重伤的血煞堂弟子。 不消半盏茶的功夫,四个血煞堂弟子在面对魏清婉猛烈的攻击下,渐渐也支撑不住,狂笑道:“不愧是化云宗首席弟子,只是不知比牧师兄如何?” 说着,与另外三个血煞堂弟子纷纷取出暗红色晶块捏碎,四个人便被一团红光包裹起来,嗖的一声消失不见。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63章:各宗首席 “可恶,这血煞堂当真狡猾,这禁制符箓只限制了我等传送结晶,而对他们自己没有影响!” 一个藏剑门男性弟子正欲阻止,见血煞堂弟子已经不见,不由气得磨起了牙。 魏清婉看向场中仅剩的三名化云宗弟子,问道:“其他人呢?” 三个化云宗弟子恭敬的行了一礼,一人道:“回魏师姐,我与李师弟、张师弟二人都是在迷障森林里偶然遇到的,随后便又与藏剑门、巨灵山、万兽宗的道友相遇,被血煞堂的恶贼伏击,其它的还不知道。” 魏清婉点了点头,看向远处站在一根古朴石柱前的岑云,只见那石柱之上漂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白色晶石。 “那是什么?”魏清婉有些疑惑。 化云宗弟子道:“回魏师姐,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再往前走就会被禁制阻挡。” 魏清婉再次看向石柱,只见灰雾之中,忽然冲出一头棕色妖熊,咆哮着向岑云攻击而去。 “小心!”魏清婉见状,立即操纵十柄银白色飞剑绞杀棕色妖熊,然而那棕色妖熊丝毫不受影响,挥舞着利爪向岑云拍去。 “啊,救命啊!”岑云呼救一声,蹲下身去。 那棕色妖熊一掌恰巧拍在石柱之上,整个石柱忽然散发出强烈白光,化作一股巨大的能量将棕色妖熊震飞出去,翻起身子,狼狈的逃回灰雾之中。 “咦?”魏清婉发出一声惊疑,并未理会岑云,来到石柱之前,将手放在了上面。 岑云站起身走到一旁,看向左侧灰雾中浮现的两道身影,分别是一个身穿黄杉的青年男子,和一个相貌甜美的浅青色裙衫少女,身后跟着一头威猛无比的白色豹子,和一头长着翅膀的黑色怪狼。 “咦,魏清婉,真巧啊,居然在这碰见了你!”黄杉男子怔了一下,旋即温文尔雅的说道。 魏清婉扫了眼二人,柳眉一皱,颇为忌惮道:“万兽宗范安,顾采菊……” “居然是范师兄和顾师姐!”此时,化云宗的三个弟子开始议论起来。 “听说他二人是万兽宗的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达到了炼气九层巅峰修为,虽说资质不如魏师姐,但二人合力,据说实力不在魏师姐之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当初宗门交流时,我就亲眼见过他二人合力打败了筑基中期的本宗长老!” 范安扫了眼四周,见地上躺着六名万兽宗弟子,已然没了生机,脸色霎时变得冰冷起来,道:“这是怎么回事?” 化云宗弟子道:“是血煞堂,他们欲在试炼期间杀光六宗弟子,侵吞上古遗址!” 范安闷哼道:“好大的野心,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胃口装不装的下!” 顾采菊从旁道:“依我看不可大意,据说血煞堂近年来招收了一个叫牧武的弟子,实力十分强劲。” “牧武,莽夫罢了,待我找到他,定让他为我万兽山死去的弟子陪葬!” 说完,范安带着顾采菊向前走去。 “慢着。”魏清婉道,“前方有禁制,若不毁去禁制,无法通行。” “禁制?”范安瞄了眼魏清婉身后石柱,打出一道法诀,身后白色豹子口中吐出一道惊人气息轰在石柱之上。 碰! 伴随着一声巨响,石柱之上浮现出几道裂缝。 范安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身后白色豹子也变得萎靡不振起来,而那表面有些破裂的石柱则在地底一股灵气涌入后,渐渐恢复如初。 “这是什么禁制?”范安有些诧异的道。 “看来要想破除此阵,还得使出筑基乃至金丹之力才行。”顾采菊沉吟道。 “有禁制阻挡,说明前方很有可能就是遗址所在。”范安看向魏清婉道,“魏清婉,以我与顾师妹二人之力恐怕难以摧毁这个石柱,不如我三人联合在场所有弟子之力,摧毁禁制如何?” 魏清婉当然知道范安的顾虑,颔首道:“也好。” 说完,魏清婉从储物袋中取出三足绿鼎,而范安和顾采菊则各自取出一柄长尺和一枚蓝色珠子,往灵宝中注入灵力,轰向古朴石柱。 而岑云则和余下弟子取出一阶灵器,各自攻去。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古朴石柱亮起刺眼白光形成屏障将所有人的攻击挡下,只是石柱上却猛然增添了几道裂缝,这裂缝越来越大,终于在六息过后,遍及整根石柱,轰然断裂倒塌。 岑云看向石柱顶部依然漂浮着的白色晶石,在一阵刺眼夺目的光芒之下,断裂倒塌的石柱,忽然又重新凝聚成型,化作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反扑而来。 他二话不说,急忙收回灵器,从储物袋中取出三件防御性灵器横在身前,但却依然被那股冲击力摧毁,人也向后倒飞出去,滚落在数丈开外。 魏清婉、范安、顾采菊三人脸色大变,立即收回灵器在身前布下防御,化解冲击,而剩下的弟子则和岑云一样,倒飞出去,在数丈开外稳住了身体,喷出一口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此柱方才明明已经摧毁了才是,为何又重新凝聚成型?”范安不解的道。 岑云闭目仔细感受石柱之下的灵气流动,果然分成了东西南北四道,组成了一个巧妙的阵法,要想破阵,就必须同时击毁东西南北四个石柱,否则消耗再多力气也是徒劳。 只是这种事他不会告诉魏清婉等人,若是能借助此阵削弱各宗弟子实力,无疑在进入遗址后,对他更为有利。 “咦,你们几个怎么也在这里?”忽然,一道诧异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岑云扭头看去,只见一名剑眉星目的蓝衣青年和一个身材魁梧兽衣壮汉,从一旁灰雾中缓缓走来,身后还各自跟着几个本门弟子。 “少宗主!” “蒋师兄!” 看见这二人,藏剑门和巨灵山的弟子纷纷走了上去,向二人行礼。 范安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剑兄和蒋兄,幸会!” 剑晓天皱眉道:“我还以为就我和蒋兄发现了这处阵法,原来范兄等也发现了。” “哦?”范安道,“听剑兄的意思,这样的禁制在迷障森林还不止一处?” 剑晓天点头道:“不错,在我过来的路上就已发现了两处,算上这一处便是第三处,如我所料不错,此阵共有四处阵眼,分为东西南北,要想破阵,必须同时摧毁四处阵眼,否则这石柱和晶石便会基由地脉之力重新凝聚。” “藏剑门不愧是阵道大宗,如此巧妙的阵法,竟能一眼看破!”范安敬佩的道。 “既然都知道了,那还等什么,赶紧破阵啊,我可不想等那不男不女的娘娘腔,一看见他我就犯恶心!”蒋同方道。 “咯咯咯,是谁在背后议论本姑娘呢?”话音刚落,灰雾之中就走出了一行十数个落花谷弟子,为首一人正是男扮女装妖媚至极的花无心。 蒋同方见状,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巨灵山都以魁梧阳刚为美,而落花谷却以阴柔妖艳为美,实在是有些反冲。 花无心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忽然看见岑云,怔了一下,妩媚的笑道:“哟,这不是王……” “在下秦阿牛,见过少谷主!”岑云见她要戳穿自己的身份,立即行了一礼,开口打断道。 花无心也不知道岑云的目的是什么,但见他穿着一身天玄门外门服饰,又将修为压制在炼气六层,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咯咯一笑,不再理会岑云。 “今儿真是热闹,就差天玄门的林劫和血煞堂的牧武,各宗首席弟子就聚齐了!”花无心看向各宗首席弟子道。 “哼,血煞堂,迟早让他们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灰雾之中走出一众狼狈不堪的天玄门弟子,说话者正是林劫,在他的身后,黄素素亦是显得有些疲惫,身上有多处血迹。 岑云看向十分狼狈的林劫和黄素素,不用说也知道他们已经与血煞堂弟子交过手了。 “这不是林兄吗,怎么如此狼狈?”范安一脸讥笑之色。 林劫冷哼道:“血煞堂阴险狡诈偷袭我等,着实可恨,若再让我遇见他们,非灭了他们不可!” “现在我们在明,血煞堂在暗,不可不防。”魏清婉凝重道。 剑晓天附和道:“不错,现在六宗弟子聚于一处,使血煞堂有所忌惮,不敢轻易露面,但若我们想要破阵,就必然要分散,届时血煞堂必会出手干预。” “哼,一群只知道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罢了,有何惧哉?”范安不屑道。 花无心咯咯笑道:“不论如何,我们此行的目的都是为了那上古遗址,若因为一个血煞堂而坏了此行试炼,未免得不偿失。” “总之一句话,他血煞堂敢露头,我第一个卸了他们的骨头,为我巨灵山弟子报仇!”蒋同方捏着拳头,愤愤的道。 “既然大家意见都达成一致,那么就先破阵吧。” 说着,剑晓天从储物袋中取出五枚青色珠子扔给各宗首席弟子,道:“此为连心珠,注入灵力即会连同其余珠子一同散发光芒,若诸位达到阵眼时,可以此物为讯,点亮此珠,届时我会催动三次珠子,诸位看见后,即刻运用全力破阵,务必一次成功。”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64章:破阵 迷障森林内,拿到珠子的各宗首席弟子,面面相觑,纷纷点了点头。 剑晓天道:“那么为防止血煞堂偷袭,天玄门和化云宗的诸位暂且留在此处休养,而我与落花谷的诸位前往北柱,东西两柱,便交由万兽宗和巨灵山的道兄了,诸位意下如何?” 魏清婉点了点头。 范安敬佩道:“剑兄不愧是藏剑门的少宗主,考虑面面俱到,在下佩服。”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还等什么,出发吧!”说完,蒋同方带着巨灵山弟子离去。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着,剑晓天带着藏剑门、落花谷、万兽宗的弟子一同离去。 只是临走前,花无心还故意往岑云这边抛了个媚眼,让岑云颇为尴尬。 “你认识他?”魏清婉冷冷的道。 “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他呢,他可是少谷主,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岑云干咳道。 显然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魏清婉信服,她只是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这小子谁啊,怎么跟魏师姐走的这么近?” “对啊,从方才开始我就感觉奇怪,魏师姐怎么会跟一个炼气六层的天玄门外门弟子在一起?” “难道他做了什么讨魏师姐欢心的事?” 就在一些化云宗弟子议论之时,岑云却将目光投向了林劫,见其欲要揭穿自己,立即走了上去,抓住其挥拳欲要打来的右手,将其搀扶起。 “林师兄,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这有些伤药,快快服下!” 说着,岑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血愈丹,声音虽然充满了担忧,但目光却是冰冷刺骨。 “你!”林劫见自己的右手无法挣脱,若是真要揭穿其伪装,恐怕这条右手都会被岑云折断。 岑云面无表情,传音道:“林劫,我与你并无恩怨,若敢坏我好事,死。” 林劫从小养尊处优,何曾受人半点威胁,正欲自断臂膀,暴起而击时,忽然左手衣袖被人拉扯了一下,他回头看去,只见黄素素目光哀求,对他摇了摇头,他这才放弃与岑云的开战的念头。 毕竟在宗门他就没有讨到便宜,现在自己又带着伤势,若是一战,就算能打败岑云,自己也会身负重伤,届时就和遗址里的宝物无缘了。 见林劫放弃了针对他的念头,岑云缓缓松开双手,走到一旁盘膝坐下,等待六宗弟子破阵。 两个时辰后,魏清婉和林劫手中青色珠子忽然发出柔和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又过半刻,青色珠子又闪烁了一下。 魏清婉和林劫知道万兽宗和巨灵山已经到达阵眼,于是纷纷命令本门弟子开始准备,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二人手中珠子。 半刻后,青色珠子再次亮起,并且随后又闪烁了两下。 “看来藏剑门和落花谷已经到位了,既然如此,我们也开始破阵吧!” 说完,魏清婉取出三足绿鼎注入灵力,林劫和黄素素也从储物袋中各自取出一把残破木剑和玉簪,联合本门弟子齐刷刷地扔向古朴石柱。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古朴石柱之上形成一道巨大光幕,只是在六宗上百名弟子从四个方向联合攻击下,很快就连同石柱和白色晶块一同破碎开来,露出了通往内部的通道。 “阵破了,我们进……” 话音未落,天空之上忽然降下十数个血影。 为首青年男子白发红瞳,相貌冷峻,毫无感情的道:“一个不留。” 随着他命令一出,十数个血煞堂弟子吞服下暗红色丹药,浑身散发出庞大诡异的力量,操持灵器冲杀而来。 “哼,血煞堂,果然按耐不住出手了!” 魏清婉冷哼一声,取出金色符箓刚想扔出,忽见一道鬼魅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开众人冲入遗址,心中不由一惊。 “那是秦阿牛,他怎么……”魏清婉惊诧道。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秦阿牛,你被他给骗了,此人隐藏修为,潜入天玄门,为的就是遗址内的宝物!”林劫操纵残破木剑将一个血煞堂弟子击杀,满脸冷厉之色道。 尽管难以相信,但现在魏清婉根本无暇思考那么多,因为那白发男子已裹挟着无边杀意,操持着一柄血色飞剑向她扑来,迫使她不得不全力应对。 与此同时,进入到大阵之中,岑云的目光一下就变得开阔起来。 从此处开始,四周多是残垣古迹,虽生长着未曾见过的灵植,但对他丝毫没有吸引力,而是直奔天地间灵气汇集之处,来到了一座废弃已久的祭坛之前。 此祭坛十丈见方,祭坛的中心,有一座六足四翼,长相十分凶悍的异蛇石雕,在石雕的口中,镶嵌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红色晶石,吸引着天地间灵气的汇集。 岑云走上前去,但见石雕的双目之中霎时射出一道猩红光束,他立即侧身躲过,那猩红光束射在地面上,只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似在警告来犯者不得擅自踏足禁地。 岑云将目光放在了地上的焦黑印记上,方才那道光束的威力足以媲美金丹修士的一击,但此地地面居然毫无影响,说明其中有猫腻。 抱着这种想法,岑云闭上双眼,神识潜入地底,顺着祭坛下方一丝灵气流动的脉络,果真就发现了一个被神秘力量隔绝起来的巨大空间。 岑云收回神识,望向石雕之上的红色晶石,右手掐诀,隐入黑气之中。 就在岑云消失不见时,祭坛的北面忽然走出两队人,为首者正是剑晓天和花无心。 “看来这里就是整个森林灵气最充沛之地。”剑晓天看着祭坛之上石雕口中的红色晶石道。 花无心道:“原以为这处上古遗址里会有什么天材异宝,现在看来不过只是一座普通的石雕罢了。” 剑晓天摇头道:“此石雕能吸引天地灵气,说明口中所衔之物必定不是凡品,若是能带回去给父亲大人研究一番,说不定能弄清楚此物的来历。” 花无心咯咯笑道:“若真按照剑少宗主所说此物不是凡品,让你带回去由藏剑门独占,岂不是各宗此行折煞了如此多弟子,却没有一点收获?” “不错,即已来了这里,那谁能获得此物便各看本领。”话音刚落,范安和顾采菊带着万兽宗弟子出现在祭坛左侧。 “呵呵,方才杀那几个血煞堂弟子不够过瘾,若是打赢诸位道兄,那此物便归我巨灵山了!”说话间,蒋同方一脸战意出现在祭坛右侧。 剑晓天讥笑道:“无妨,既然落花谷,万兽宗,巨灵山都想要此物,那我藏剑门便不参与了,静看诸位一较高下。” 四人闻言,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剑晓天会置身事外,纷纷将目光投向红色晶石,片刻后,万兽宗一个弟子忽然冲了出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夺向红色晶石。 众人皆无动于衷,眼看那万兽宗弟子就要得手之际,石雕的双眼之中毫无征兆地射出一道猩红光束。 那万兽宗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右手便被猩红光束贯穿,旋即整个身体都被一股红色火焰包裹,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化为灰烬。 “果然有猫腻!” 范安冷哼一声,对剑晓天等人道:“看来要想取出此物,得先破坏此雕,不如我四人合力先摧毁石雕如何?” “此议甚好,我没有意见。” 蒋同方依然满脸战意,花无心亦点了点头。 “剑兄呢,我可提前说好,若你真不打算争夺此物,那待石雕破坏之时,你若插足,休怪我三宗不客气!”范安紧盯着剑晓天道。 剑晓天依旧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淡淡的道:“当然,我说过不争那便不争,三宗的道兄想要,那便出手吧。” “哼,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着,范安祭出一柄黄色长尺,携莫大威势攻向石雕。 花无心和蒋同方则各自取出一个粉色花朵和赤色战锤,轰了过去。 石雕的双目中再次射出猩红光束打在前方三个灵宝之上,三人身形不由一震,嘴角溢出鲜血。 而这时,方才一直没有出手的顾采菊当机立断,绕到石雕后面祭出蓝色珠子打在石雕的背面。 轰隆! 但听一声巨响,石雕轰然碎裂,其中的红色晶石被顾采菊拿住,落回了范安身后。 花无心和蒋同方见状,立即收回灵宝攻向顾采菊,范安冷笑一声,手掐法诀,白色豹子冲到身前,将蒋同方拦下,自己则驱使长尺与花无心战至一处。 顾采菊看着手中红色晶石,取出传送结晶二话不说就要捏碎,忽然祭坛南侧,一道冰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过来。 顾采菊还没来得及反应,左手便被冰刺扎中,封冻起来,让她无法捏碎传送结晶。 与此同时,一道血影携浓烈杀意直扑而来,范安抽不开身,顾采菊贝齿一咬,二话不说驱使蓝色珠子挡在身前。 轰! 又是一声巨响传开,蓝色珠子和血影相撞,顾采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红色晶块脱手飞出,落入到一名红瞳白发的青年男子手中。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65章:众矢之的 “牧武?”范安闷哼一声,抛开花无心和蒋同方二人,与白色豹子一同冲向白发男子。 那叫牧武的白发男子见状,目光冷冷地看向范安,也不见任何动作,身前数十道冰刺瞬间凝成,铺天盖地的激射而去。 范安大惊失色,驱动木尺在身前形成一道黄色屏障,挡下冰刺。 而白色豹子则没那么幸运,身躯瞬间被数道冰刺贯穿,化作冰雕,被微风一吹,变为冰渣碎成一地。 “极阴功法?”范安惊骇道。 那白色豹子是他驯服的百年道行妖兽,居然只一击就被牧武斩杀,其实力之恐怖,可见一斑。 “少宗主,要出手吗?”此时,剑晓天身后一名藏剑门弟子按耐不住的问道。 剑晓天扫了眼四周,目中闪过一丝疑惑,道:“不急。” 范安对身后的花无心和蒋同方道:“花兄,蒋兄,此人功法着实古怪,远在我之上,不如我等一起上,事后那东西归你们,我只为万兽宗弟子报仇!” “也罢,正好有几笔血债需要找血煞堂讨。” 话音未落,蒋同方身体猛然暴涨一圈,浑身挥发出汗水蒸发后灼热的白气,拿起赤色战锤,犹如战神般一跃而起,朝牧武当头砸下,威势之猛,远超炼气期。 牧武抬头看去,右手隔空一挡,一轮厚重的冰盾便在半空凝成,轰的一下接下蒋同方手中的赤色战锤,只是冰盾却浮现出无数裂缝,碎裂开来。 牧武神色不动,侧身躲开,赤色战锤砸在地上,化作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向四周席卷。 牧武伸出左手向蒋同方头颅抓去。 蒋同方冷哼一声,伸出一拳与其对轰过去。 碰! 两拳相撞,牧武和蒋同方同时向后退去,只不过蒋同方的手颤抖不止,而牧武则安然无事。 “这牧武究竟是何来历,法术修为了得便算了,肉身强度也与蒋兄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范安皱眉问道。 花无心摇头道:“听说此子乃是从死亡沼泽走出来的修士,不知何故加入了血煞堂,力压门下众弟子,颇得血煞宗宗主器重,至于其它的我便不知了。” “你们一起上吧,省得我一个个将你们杀死。”牧武脸色冰冷,毫无感情的道。 “如此狂妄?”范安闻言,脸上顿时忍耐不住,看向已经解除右手封冻的顾采菊。 顾采菊心领神会,与范安一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笛奏响,迷障森林中霎时兽吼怪异之声不断,无数道行稍低的妖兽,纷纷闻声赶来,目露凶光的盯着牧武。 “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是不是和口气一样大。” 说着,范安和顾采菊双手掐诀,所有妖兽从口中吐出一道气息,这气息汇聚成一个灼热的巨大火球,从上空之中如陨石滑落。 “兽神怒击。” 话音落下,火球将牧武吞没,灼热的气息席卷四周,轰隆一声,化作巨大的能量爆炸开来。 在一旁观战的众人见状,立即祭出灵器抵御冲击,待焰浪褪去,露出祭坛的全貌时,牧武的上半身衣服已被火焰炸开,露出纹满诡异符咒的身体。 “这是什么?”范安目中满是疑惑,皱眉道。 “那是血煞堂控尸咒,这副躯体乃是古神之体,早已死去多年,现在在他体内的另有其人!” 就在此时,魏清婉嘴角带着一抹血迹出现在祭坛南侧,身后林劫和黄素素身上也有多处伤口,颇为狼狈。 “古神,那不是传说中仅凭肉身之力便可逆天的最强之体么?”范安目露狂热之色看向牧武,其他人依然。 这具躯体的价值远甚于迷障森林中的天材异宝,若是能据为己有,日后夺舍过来,说不定能修炼到通玄期之上更高的境界。 “呵呵呵……”牧武闻言,忽然阴笑起来,道,“就算你们知道了也没用,因为你们都要死在这里,祭奠我那些被六宗灭族的亲人。” 在修仙界因为一件宝物而被灭门灭族的惨事并不在少,所以他们并不会怜悯牧武的身世遭遇。 “废话少说,交出这副躯体。”说完,范安和顾采菊率先冲了上去。 蒋同方、花无心同样按耐不住冲了上去,从四个方向同时进攻。 牧武脸色依旧冰冷,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古朴盾牌,往其中注入灵力,盾牌之上霎时发出璀璨无比的黄色光罩,将他护在其中。 轰隆! 四人驱使各自灵宝同时轰在黄色光罩上,虽然令其表面产生了剧烈波动,但却十分惊险的挡了下来,令牧武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说到底众人的修为大差不差,就算他凭借体质优势稍占了点上风,也很难同时面对各宗天骄的联合围攻。 更何况剑晓天、魏清婉和林劫三人还没出手,他必须分出一部分神,应对三人偷袭。 想到这里,牧武取出一个哨子吹响,迷障森林中数十个血煞堂弟子,顿时从不同的方向杀了出来,与各宗弟子缠斗一处,场面彻底陷入了混乱。 “与我们交手还敢分心,找死!” 范安冷哼一声,与顾采菊两手相贴,左右手分别掐出一个法诀,四周妖兽再次从口中吐出气息,在天空之中凝成一个巨大的风锥。 “兽神锥!” 话音落下,风锥自上空疯狂旋转,钻向黄色光罩,绞的表面波动更加剧烈,慢慢从中间撕裂开来,化作巨大的能量灌入光罩之内,爆了开来。 牧武避无可避,只好迅速撤离光罩,方才落地欲要反击,花无心忽然出现在身前,对他妩媚一笑。 这笑容如有魅惑般,让他不由失了片刻神,旋即蒋同方就出现在左侧,挥舞赤色战锤,猛地砸在他的臂膀之上,整个左臂也随之粉碎弯曲,倒飞出去。 “噗嗤!” 牧武喷出一口鲜血,手上的红色晶石也脱手飞出,滚落在祭坛上方。 各宗弟子见状,也不管血煞堂弟子如何凶悍,立时飞身扑去。 林劫正欲上前抢夺时,身旁的黄素素忽然发出一声惊叫,旋即整个人被一团白光包裹,消失不见。 “素素,素素!?”林劫冲上前去,但黄素素人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一些晶末粉渣。 碰! 就在一众弟子将要抢到红色晶石时,忽然两只无形羽翼从虚空之中张了开来,化作无数羽刃向四面八方激射开去。 那些弟子躲避不及,身体多处被羽刃插中,倒飞出去,负伤一片。 魏清婉凝神看去,只见祭坛之上一个灰影从黑气之中走了出来,不急不躁地捡起地上红色晶石,骇然道:“秦阿牛?” “哟,王公子,怎么你也对此物感兴趣,即如此,那小女子便不与你争了,不过此人杀害我落花谷弟子,必须缉拿回谷由我落花谷发落!”花无心咯咯笑道。 岑云看了眼祭坛下方伤重不已的牧武,受蒋同方超越炼气期的一击,即使他有古神之体,一时之间也无法恢复,淡淡的道:“那不行,此人和此物我都要带走。” “哪来的狂妄之辈,口气居然比那丧家之犬还大!”范安不屑的冷哼道。 蒋同方扭动了一下脖子,捏了捏双拳,目中满是怒火,道:“小子,胆敢挑衅我等,准备好受死了吗?” 剑晓天眯眼问道:“看来那道一直藏在暗处的气息是你的,这么说你最清楚此地的情况,你故意留下那东西让各宗争夺消耗有何目的?” 花无心语气也变得有些冰冷起来,道:“是啊,王公子,若是你只要那东西也便罢了,现在连此人也要带走,让各宗空手而归,可就太过贪心了。” 岑云收起红色晶石,毫不在意的道:“我原本就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现在目的已经达成,还有意外收获,怎能让你们得手?” “哈哈哈,好一个自私自利之徒,但是想要这副躯体,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着,牧武从地上猛然暴起,一拳轰向岑云。 岑云微微闪躲,右手反扣其手腕,左手则拍在其脸颊上,猛地向下一压,牧武整个人便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摁在了祭坛上,动弹不得。 “你不是炼气期!?”牧武看着岑云,目中惊疑的道。 岑云也不回话,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数柄利剑倒插而下,刺入牧武身体几处灵气流通的穴位之中,缓缓站起身看向四周众人。 剑晓天凝重的道:“此人修为确实是炼气九层没错,但只用了一击就打败了拥有古神之体的牧武,着实不简单。” “那牧武本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罢了,一击打败有什么稀奇的,看我将他砸个稀巴烂!”说着,蒋同方手持战锤一跃而起,犹如怒兽扑食,一锤砸去。 岑云目光平淡,右手掐诀,身影隐入黑气之中,而蒋同方一击打空,战锤砸在了祭坛上,形成的强大冲击波瞬间将一旁的牧武吹飞了出去,也只在祭坛上留下了几道裂痕。 望着如此威力也无法破坏祭坛,岑云出现在半空之中,双手抱诀,天地灵气霎时倒灌而来,形成一柄发出尖锐凤鸣之声的三尺灵气剑,裹挟着天地威势,对准蒋同方轰了过去。 在远处的剑晓天立时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威胁,对着蒋同方急喝道:“蠢货,快闪开!” 蒋同方何曾见过如此神通,只感觉全身都被一股巨大的吸扯力牵制住,难以闪避,当即怒吼一声,挥起战锤,却被一道白色光绳瞬间缠住,将他从吸扯漩涡中拉了出去。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三尺灵气剑撞击在祭坛上,顿时碎石激飞,待烟尘散去,祭坛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坑。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66章:群起而攻 岑云缓缓落在祭坛上,看向前方不太深的大坑,心头一沉。 要想打碎祭坛前往下面的空间,恐怕就他一人之力无法做到,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激怒各宗弟子一同发力才行。 念及至此,岑云挑衅的道:“六宗首席只有这点程度吗,太让人失望了。” “休得猖狂!”说着,范安和顾采菊二人再次双手掐诀,四周妖兽从口中吐出一道气息,随后神色萎靡,纷纷倒下。 “兽神怒击,给我死!”随着范安话音落下,上空之中凝成一枚巨大的火球坠落下来。 岑云见状,从储物袋中取出韩修巴掌大的金钟,罩在身上。 “腾挪金钟!”林劫骇然道,“那不是韩师叔寸不离身的金丹级灵宝吗?” 就在林劫惊骇之际,上空中巨大的火球笼罩整个祭坛,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化作灼热的气浪扩散开来。 众人祭出灵器抵御气浪冲击,同时屏息凝神,紧张地看向祭坛中心。 只见岑云周身散发出灼热金光,犹如神明,庄严站立,毫发未损。 范安冷哼,与顾采菊再次法诀变化,喝道:“兽神狂涛!” 话音落下,地上趴着的妖兽目光猩红,爬起身向岑云怒吼扑去,转眼间就挤满了整个祭坛,如蜂群般,疯狂冲击岑云周身的金钟,撞的是哐哐作响。 岑云双手抱诀,一柄三尺灵气剑再次凝成,对准范安和顾采菊,一剑轰去。 范安和顾采菊大骇,二话不说将黄色木尺和蓝色珠子挡在身前,形成两道屏障,轰的一声接下三尺灵气剑,不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祭坛上受到控制的妖兽立时恢复神志,望着如煞星一般的岑云,作猢狲四散逃开。 “这……这是什么法术,一击之力竟堪比金丹修士?”范安目中透出深深的忌惮之意,与顾采菊取出一枚青色丹药服下。 “为何从方才开始,我无法窥看此人修为?”剑晓天喃喃道。 花无心亦露出不解之意,摇头道:“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身上并无金丹气息,或许是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法,暂时将修为提升到了炼气之上。” “如此说来只需拖延消耗,便可以破了此人秘法?”剑晓天微微皱眉。 “咯咯咯,谁知道呢,总之以他现在的实力,七宗单打独斗必然无法取胜,可就这么空手回去,传扬出去定会损了各宗名声,当真是进退两难呀!”花无心轻笑道。 “看来七宗真是无人了,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奉陪了。”说着,岑云抓起牧武,佯装要走。 嗖! 忽然,祭坛下方射出十道银白色飞剑撞击在周身金钟上。 岑云淡淡的看去,只见魏清婉手掐法诀,微念咒语,他右手掌心之上的咒文,瞬间亮起炽热光芒,令他整条手臂都燃烧了起来。 岑云调动体内金色气剑切断右手脉络,而失去灵力支撑,掌心上的咒文很快就消退了下去。 见如此咒术也无法对岑云造成伤害,魏清婉脸色如霜,取出一张金色符箓,低喝道:“降魔御雷咒!” 话音落下,金色符箓飞至岑云上空落下无数白色闪电,只不过大多数闪电都被腾挪金钟转移到了地下,即使有几道闪电劈在金钟上,也没有对岑云造成一丝影响。 “他坚持不了多久,断不能让他带走牧武和那晶石!”剑晓天手捏剑诀,爆喝一声,道,“藏剑门弟子听令,随我缉杀此人!” 说着,背后剑匣之内,飞出数十柄飞剑,每一柄飞剑都带着凌冽的剑气,铺天盖地的飞向岑云,显然那剑匣便是一件可以蕴养飞剑的灵宝。 “哼,剑晓天这厮终于按捺不住了么,想一个人独吞异宝,想得美!” 蒋同方对身后十三个巨灵山弟子道,“巨灵山弟子听令,随缉杀此人,务必将牧武带回去,为我巨灵山兄弟报仇!” “王公子,你可别怨我们以多欺少,谁让你身上带着这么多的宝物和秘密?”说完,花无心也带着落花谷弟子冲了上去。 “随我上,救出牧师兄!”说着,血煞堂弟子也转变矛头,向岑云扑了过去。 魏清婉和林劫也不落下风,纷纷带领本门弟子杀去。 一时之间,七宗弟子罕见的合力一处,杀向已成众矢之的的岑云。 岑云见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道:“不会,我怎么会怪你们呢,因为你们马上就要死在此地。” 说话间,岑云祭出丧魂钟打入一道灵力,清脆的钟声刹那间响彻祭坛,闻者无不一怔,眼前天旋地转,体内气血翻涌,落在地上,运转灵力稳住心神。 “喝,给我死!”蒋同方爆喝一声,猛然拍碎耳膜,愤怒的挥舞战锤砸向岑云,只不过被其周身的腾挪金钟一弹,转而砸向了地面。 “兽神咆哮!”与此同时,范安和顾采菊吹奏玉笛,森林之中所有妖兽顿时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咆哮之声,抵消了丧魂钟部分魔音,让各宗弟子从钟声中恢复过来。 “布阵!” 剑晓天怒喝一声,与藏剑门弟子飞向上空,摆出巧妙的阵型,形成一张巨大的剑网,飞剑铺天盖地的激射而去,只是依然被腾挪金钟弹飞出去,落在祭坛上。 原本还算完整的祭坛,瞬间千疮百孔,插满了飞剑。 “缚仙花丝,千缠万绕,花成泥。” 花无心来到岑云身前,妩媚一笑,轻飘飘的身子原地一转,粉色花朵脱手飞出,迎风见长,瞬间将岑云连同金钟吞没了进去,柔媚的道:“不得不说王公子的实力在修仙界确实罕见,所修功法亦为神奇,只是在我落花谷奇毒缚仙花……”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忽然从粉色花朵中探出,直接掐住花无心的咽喉,旋即整个花朵都萎靡下去,变回巴掌大的花朵落在地上。 “不可能……缚仙花已被娘……谷主炼至金丹级灵宝,其上之毒若非金丹修士,决计无法抵抗,你……”花无心难以置信的道。 岑云面无表情,右手捏着一枚灼热的火球,向花无心腹部拍去。 “保护少谷主!”落花谷弟子见状,立时飞身上前,祭出灵器砸向岑云,但都被腾挪金钟弹到地面。 花无心看着已经贴在腹部的灼热火球,得意一笑,在火球爆炸的瞬间,怀中忽然飞出一只翠绿玉镯,玉镯之上闪烁出强烈刺眼的光芒,化作庞大的力量将岑云震退数步,就连腾挪金钟一时也失去了效果。 “好机会,去死吧!”剑晓天见此良机,二话不说,从剑匣之中取出一柄散发不祥气息的绿色飞剑,对准岑云激射出去。 这绿色飞剑速度太快,岑云闪躲不及,一剑便被撕开了肩头衣物,露出大片被鲜血染红的皮肤,和一条触目惊心缠绕着些许绿色诡异气息的剑痕。 与此同时,数个血煞堂弟子冲入祭坛,将插在牧武背上的灵器拔出。 牧武得以脱身,原地跃起,取出一柄暗红色飞剑,刺入岑云的胸膛,暗红色咒文便从剑上迅速蔓延开来。 “中了煞血咒,就算你是筑基修士也死无全尸!”牧武冷笑道。 “是吗?” 忽然,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中,岑云抓住胸前飞剑,缓缓将之抽离身体,胸口和肩头的伤口,在一阵血气翻涌后,迅速恢复如初,暗红色咒文也消散下去。 “这……这?”范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此子莫非是妖孽,竟然连这样也杀不死他?”蒋同方同样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方才缚仙花和煞血咒之毒对他无效,他根本就不惧怕毒!”花无心这才回想起在聚宝楼拍卖的那件叫幽血的物品,如看见宝贝一般,目中流露出狂热之色。 “这恢复力,难道他是不死之身,这怎么可能?” 剑晓天难以置信,根本无法想象世间还有如此妖孽之人,只是作为各宗首席天骄,绝对没有临战退缩之理,反而岑云身上那股强大妖孽的压迫感,让各宗弟子变得空前团结。 “果然是怪物,但是如今你已被七宗弟子包围,插翅难飞,受死吧!”说话间,林劫祭出残破木剑,疯狂往木剑之中灌入灵力。 随着灵力涌入,木剑催发出刺眼的光芒,在一声咆哮声中,窜出一头黄色巨龙,嘶吼着飞向岑云。 岑云双手抱诀,三尺灵气剑于身前凝成,轰的一声与黄色巨龙相撞。 林劫嘴角溢出鲜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吞服下去,双目血红,驱使黄龙抵抗三尺灵气剑。 “落花无意,流水无情,花仙葬!” “兽神锥!” “杀妖剑!” “巨灵碎星决!” “降魔御雷咒!” “玄阴刺!” …… 伴随着各宗首席弟子使出最强一击,顿时天地之间被无数绚丽无比的法术灵宝笼罩。 巨大的威力,让祭坛都碎裂开来,就连岑云周身罩着的腾挪金钟,都浮现了一丝丝裂纹。 面对着如此威压,岑云面色依旧平淡如水,右脚抬起,猛地一踩地面。 “神谕第二旨·灵神。”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67章;季巫风泗 伴随着这空灵之声在天地之间传开,仿佛空气,声音,物体都静止了一般,化为一股空前庞大的威压,降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噗嗤!” 林劫喷出一口鲜血,双手撑地,只感觉背上像是压着一座小山,巨大的重力让他只是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就已经精疲力竭。 木剑所化作的黄龙,在这股重力下,瞬间土崩瓦解,连同其余六宗的灵宝法术,都砸向地面,显出原形。 “这……这是什么妖术?”剑晓天强撑着身体,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这股重力挤压的爆开一般。 “如此法术,即使金丹修士也难以施展维持,怎么他的灵力好似没有穷尽,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花无心趴在地上,艰难的道。 “此人如此妖孽,究竟是何来历?”蒋同方满头大汗,勉强站着,但却无法动弹,大喘粗气。 “菊儿,菊儿!?”范安见顾采菊已经昏厥过去,急叫两声,叹道,“跟此人比,七宗所谓的天骄不值一提,怕是只能止步于此了!” 说着,范安取出传送结晶,抓住顾采菊的手就要离开。 “想走?”岑云右手一抓,牧武储物袋内霎时飞出一张红色符箓被捏在手中,向前方地上一扔,催发出暗红色光芒阻止各宗弟子离开。 为防万一,岑云还驱使祭坛上的灵器,刺入每一个血煞堂弟子的双手,让他们无法使用传送结晶离去。 绝望的气息弥漫在七宗每一个弟子心间。 面对岑云,就好似在仰视一尊不可战胜的神明,让他们这些资质卓越的各宗翘楚,黯然失色。 见各宗弟子还不拿出杀手锏,岑云头疼欲裂,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念及至此,一股莫大的杀意从岑云身上爆发开来。 伴随着尖锐的凤鸣之声,天地灵气倒灌,凝成一柄三尺灵气剑,对准了魏清婉。 魏清婉脸色惨白,没想到岑云要杀的第一个目标竟是她。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屡次戏弄他,甚至起心动念要用咒术杀死他,现在岑云以牙还牙,情有可原。 魏清婉贝齿一咬,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若就这般死了,有负宗门和家族培养,而且她也绝不甘心被岑云这样一个无名之辈踩在头上,用那样轻蔑的眼神俯视她。 想到这里,魏清婉艰难的从怀中取出玉罐,撕开上面的金色符箓,默念咒语,一缕紫电从玉罐之中窜出,在身前凝聚,如狂龙般飞向岑云。 岑云看着那缕对他产生严重威胁的紫电,目光不由变得凝重起来,右手一挥,三尺灵气剑裹挟天地威势轰了过去,与那紫电相撞,化作一股庞大的能量爆炸开来。 轰隆! 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所有人都被这股能量吹飞出去,同时压在身上的重力消散,无不紧张地看向祭坛上方一朵笼罩方圆半里的蘑菇云。 待烟尘散去,整座祭坛都已不复存在,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十丈见方的巨大空洞,空洞下方深不见底。 剑晓天走上前去,向下张望,震惊的道:“下方竟别有洞天?” 花无心迟疑道:“难道他一直激怒我们,就是为了让七宗合力击毁此处祭坛,也就是说下面才是遗址的真正所在!” 范安看着空洞,目光一凝,急喝道:“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快散开!” 话音未落,空洞之内猛然窜出一股黑气笼罩整个迷障森林。 紧接着所有触及到这股黑气的弟子,无不头晕目眩,摇晃倒地,体内灵力在这股黑气之下无法催动,就连捏碎传送结晶的气力也没有,纷纷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空洞之下。 岑云凝视前方黑暗,也不知过了多久,待身上被紫电造成的伤口痊愈以后,他缓缓站起身,只感觉四周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似腐臭味,又夹杂着些许血腥味。 岑云右手掐诀,数枚火球在周身形成,缓缓驱散四周黑暗,露出一个巨大空旷的空间。 空间之内弥漫着黑气,黑气的前方有一尊小山般硕大的骨骸。 骨骸状如蛇,一条巨大的脊骨下有六根足骨,两侧还有四根鸟兽状的肋骨,显得十分诡异。 “原来此地是墓室,难怪会建在地下。” 望着前方兽骨,岑云喃喃道:“这究竟是何妖兽,死后数千年所蕴含的力量居然比凤歧山的地脉还要庞大,而且竟对我体内的凶神气息有克制之效?” 岑云静静感受着体内凶神气息,确实在进入此地以后变得安分许多,就连使用玉清经产生的副作用也有所缓解。 “若是能炼化此物,说不定能彻底化解我体内的凶神气息,对彦前辈的伤势或许也有帮助。” 打定主意,岑云走上前去,正欲吸收炼化之时,忽然瞳孔一缩,向后跳去,凝视前方黑暗蓦然亮起的上百盏幽光。 咯吱……咯吱…… 伴随着数不清的怪响传来,数十具穿着兽皮的骷髅出现在前方,瞳孔之中闪烁着幽蓝诡异的青炎,不由分说,便将手中长矛以极快的速度投掷过来。 岑云闷哼一声,取出腾挪金钟挡下长矛,同时手掐法诀,虚空之中凝聚出十枚拳头大的火球,轰了过去。 碰! 十枚火球于骷髅群中爆炸,瞬间便将骷髅群炸的七零八落。 “咦,修仙者?” 忽然,一声惊叹从黑暗之中传出。 旋即骷髅群的后方,走出一名皮肤干瘪,目中闪烁幽蓝青炎,手持兽骨权杖的怪人。 见那怪人说的是巫族语言,岑云一愣,但却从其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气息,修为明显高于自己,若是一战,必然没有取胜把握,于是用巫族语言回应道:“你是谁?” “你会说巫语?”那怪人有点不可思议,道,“吾乃肥遗族季巫风泗,你又是谁,为何擅闯我族禁地?” “肥遗族?”岑云闻所未闻,想必是和幽族一样的上古族裔,便恭敬的道,“晚辈名唤岑云,乃是修仙界一名散修,本想借助宝地修炼却惊扰了前辈,实在抱歉。” 风泗冷声道:“你们修仙者为了修炼,到处侵占别族地界,掠夺他人财物,无异于强盗,既然想夺取我族圣尊遗骨,那就去死吧!” 说着,空间之中阴风大作,无数鬼手从虚空之中探了出来,朝岑云抓去。 岑云心头一惊,急忙取出腾挪金钟罩在身上,但下一刻四面八方便传来了排山倒海的力量,直接将金钟撕碎,抓在他的身上。 刹那间,无数道抓痕带着鲜血四散飞溅,岑云无力的倒了下去,眼前变得模糊起来,但在体内凶神气息的作用下,又迅速恢复如初。 “咦?”风泗看着身体开始恢复的岑云,诧异的道:“难道你也是鬼修?” 说着,风泗又感觉到不对劲,喃喃道,“不对,你的身上并无鬼气,且肉身鲜活,绝非死物,既然这样都无法杀死你,那只好将你吞噬了。” 风泗默念咒语,四周阴风大作,一头没有面孔的异兽从虚空之中出现,张口血盆大口,朝岑云吞了下去。 岑云凝望那没有面孔的异兽,身体还没恢复的他,此刻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异兽将他吞噬进去。 “吼!” 就在岑云已经接受死亡之时,忽然异兽发出一声哀嚎,旋即迅速缩回虚空之中,不再出现。 风泗右手一抓,岑云储物袋中闪烁幽光的尸魂笛落入到其手中,骇然道:“这是祖巫之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岑云站起身问道:“这是兄长赠予我的,前辈识得此物?” “兄长?”风泗沉默良久,道,“这么说来你也是巫族之人,既然你的兄长是祖巫,那便说得通你是如何通晓巫语的了。” “祖巫?”岑云陷入了沉思,对于风泗口中提到的巫族,他确实了解不多,岑渊和巫祝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些事。 风泗缓缓道:“看来你那兄长传授你巫族之语,却未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虽然此物只有大巫之力,能驱鬼御魂,但其实留下了一道祖巫气息,非巫族之人难以察觉,如果我所料不错,他是怕你被鬼物所害。” 听到这里,岑云不由更加想念岑渊。 风泗道:“只是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变成与鬼物一般不死的存在?” 岑云叹了口气,缓缓说出了凤歧山发生的事情,当然,对于藏日鞘和彦卿的事,他还是刻意隐瞒了下去。 风泗听完后道:“原来如此,你身染凶神气息,为了不受其控制才进入我族禁地寻求解法,既然圣尊遗骨对你体内的凶神气息有所克制,那看在祖巫的面上,我可以答应让你留在这里修炼。” “多谢前辈。”岑云心中一喜,连忙拱手道。 风泗冷冷的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待你修炼完后,必须永远离开此地,并且不得将此地信息透露外界,否则就算你的背后有祖巫,我不会放过你。” 岑云点了点头,郑重的道:“是,晚辈若敢透露此地半点消息于外界,必叫我被万鬼吞噬,天雷轰顶而死!”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68章:完美筑基 迷障森林,空洞之下。 风泗回到黑暗之中消失不见,岑云则走到古妖遗骸之旁盘膝坐下,开始吐纳古妖遗骸所散发出来的妖异灵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岑云徐徐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的身体,目中闪过一丝不解之色,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无法炼化此地灵气……” “那是自然,圣尊乃是上古妖族,而你却是人族,以人族之躯,炼化妖族之力,自然会有排斥。” 此时,黑暗中风泗忽然说道,“不过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圣尊气息对人族可是剧毒之物,而你却能待在这里这么久,看来你确实不简单。” 岑云迟疑道:“前辈的意思是说,我若不抛弃人族之身,便无法炼化遗骨之力?” 风泗道:“不错,人妖有别,你若强行炼化,非但无法压制你体内另一股气息,反而会激发它的凶性,反噬于你。” 岑云道:“敢问前辈,可有方法助我炼化遗骨?” 风泗淡淡的道:“有是有,就怕你无法承受代价。” 岑云隐约猜到了风泗的意图,道:“晚辈自修炼以来,便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若前辈有办法帮助晚辈,晚辈感激不尽!” “既然你不怕,那我便授你一术,此术若成,便可炼化圣尊遗骨。”说着,四周阴风大作,虚空之中那个没有面孔的异兽再次出现,从口中吐出一块石碑,放在岑云面前。 岑云拿起一看,上面密密麻麻撰写着血色古朴的巫族文字,所记载的是一种名为移魂炼骨的巫术。 此术可炼化吞噬不同种类的魂魄,进而获得其特性,当然代价便是要承受剥骨融魂之痛,若是意志不够坚定,便会被反噬,进而丧失自我,是一种十分危险的巫术。 换而言之,若是自己无法承受施术过程中的痛苦,自己的魂魄便会被古妖吞噬,使其能够夺舍自身复活。 看来风泗是在与他对赌,赌赢了其族圣尊借他身复生,赌输了便丧失其族圣物。 然而风泗不知道的是,玉清经可减缓肉身知觉,让他不至于承受那等非人之痛。 “多谢前辈,晚辈这便施展此术。” 说着,岑云割破手掌,在周身画下一个血阵,默念咒语,空间之中霎时阴风大作,黑气翻滚,无数鬼哭哀嚎之声不断。 轰隆! 就在此时,空间猛然震动了一下。 风泗冷哼道:“看来除了你还有别的不速之客,你不必分神继续施术,我出去会会他们。” 既然风泗要去阻挡七宗掌门,岑云便再无顾忌,继续施展移魂炼骨之术。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周鬼哭哀嚎之声愈发强烈,并且在空间的剧烈震荡下,前方古妖遗骸缓缓爬了起来,在其身上浮现一头六足四翼,面孔狰狞的异蛇虚影,对着他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之声。 这吼声令岑云感到不安,魂魄都似要被震了出去,但他没有退却,而是硬着头皮继续施术。 “吼!” 异蛇嘶吼不断,张开血盆大口,将他整个人吞了进去,坠入到一片虚无之中。 岑云在虚无之中游走,看向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只是一团黯淡无比的红色光团,没有四肢,没有身体,就这样在虚无之中漂浮着。 “桀桀桀,我们又见面了。” 忽然,虚无之中响起一个熟悉而又怪异的恐怖之声。 岑云“转身”看去,只见虚无中,一头羊身人面,虎齿人爪,双目长在腋下的怪物站在身后,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岑云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凉气道:“你怎么从凤歧山里跑出来了……” 狍鸮冷笑道:“桀桀桀,我一直都在你的体内,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反倒省去我削弱你的时间,彻底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话音未落,狍鸮张口血盆大口,吞噬而来。 此时储物袋并不在身边,况且没有躯体的他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狍鸮朝他吞来。 “吼!” 猛然间,虚空中又响起一道嘶吼,旋即方才将他吞噬的异蛇出现,将狍鸮撞了开去,盯着下面黯淡无光的红色光球,兴奋的舔舐了一圈嘴唇,张口血口,形成巨大的吸力,欲要将他吞噬。 轰! 忽然,一只巨足从上空之中落下,将异蛇踩在脚底。 “哪来的虫子,想与我争抢食物?”狍鸮不屑的道。 “吼!” 异蛇嘶吼一声,身上鳞甲忽然浮现青色火焰,沿着巨足蔓延至狍鸮整个身躯,将之焚烧殆尽。 “看来还有点本事,那我便先将你吞噬!”狍鸮消失后,虚空之中黑气翻涌,再次凝聚出狍鸮身形,猛地一口咬在异蛇的背上。 异蛇哀嚎一声,鳞片之上再次浮现出青色火焰,将狍鸮焚烧殆尽。 “桀桀桀,看你能支撑多久。”虚空中狍鸮再次走了出来,一脸戏谑地看着异蛇。 被狍鸮所伤,异蛇怒吼不断,不顾一切的飞身上前,与之激烈的缠斗在一起。 一时之间,虚空之内,青黑两气疯狂撞击,每一次撞击都会产生惊心动魄的冲击波。 岑云即使站在远处,也几乎要被这股冲击波震的魂飞魄散。 好在此时,一股柔和的幽蓝之光从虚空之中亮起,将他保护了起来,才让他免于魂飞魄散的下场。 岑云看向四周,见此地没有出口,想来是在自己的意识最深处,于是将目光投向上空不断缠斗的青黑两气,饶有兴趣的观看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岑云看得有些厌倦困乏之时,满身是伤的异蛇猛然发出一声怒吼,身躯缠绕住狍鸮,一双骇人的毒牙死死的咬在其脖颈之上,身躯渐渐开始石化。 起初这石化是从异蛇的末端开始的,渐渐的便蔓延至狍鸮脖颈乃至全身,成了一座纠缠不休的巨大石雕,漂浮在虚空中,显得有些诡异。 岑云愣了愣,见两兽许久都不动弹,缓缓漂浮了过去,围绕着石雕旋转起来。 “原来如此,此凶虽不死不灭,但封印之法却可限制其行动,难怪古妖之力可压制此凶气息。” 岑云看向四周,见此地没有出口,便向远处缓缓飞去。 碰~ 没飞多远,前方忽然出现一道虚空隔墙,阻挡了去路。 岑云沉吟良久,现在的他无法使用法术,此地如果他所料不错,应是方才古妖将他吞噬后形成的术法空间,而他也只是一道神魂,若想出去,便只有硬闯。 想到这里,岑云开始尝试撞击虚空隔墙。 碰……碰……碰…… 一次撞击,两次撞击,三次撞击…… 伴随着撞击烈度越来越大,虚空隔墙之上出现了一丝裂痕,而他也因为强烈的撞击,身上的光芒变得更加黯淡。 知道这种方法有效,岑云继续不顾一切的撞击虚空隔墙,终于在咔嚓一声脆响后,虚空隔墙被撞碎开来,露出一道缝隙。 岑云二话不说,直接钻入缝隙之中,旋即人便回到了外界,浑身是血的坐在自己所画的血阵里。 “以你的修为竟能吞噬圣尊之魂,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与此同时,风泗出现在身后遗憾的说道。 岑云看向自己的身体,只感觉体内有一股此前从未有过的妖异之力,就连凶神气息都安定了下去,想必这便是吞噬融合了古妖遗骨的结果。 借着这股妖异之力,岑云取出储物袋内的丹炉,炼制出一枚破镜丹服下。 这一次没有凶神气息的阻碍,天地灵气涌入识海变得无比顺畅,一点一点的开始在识海之中构筑灵台。 他也不知道这一过程耗费了多长时间,只是隐约觉得颇为漫长,漫长的仿佛渡过了百年千年一样。 等他回过神来时,识海之中已构筑起无边无际,犹如水镜一般光泽无暇的“地面”,一如藏日空间,能够承载肉身所不能负担的更多灵力。 而他在识海中意识的主体红色光团,由原本的黯淡,变的炽热醒目,仿佛与天地相接,拥有无穷尽的力量一般。 “原来这便是完美筑基……” 岑云右手抬前,向前虚空一点,一枚散发出炽热高温的火焰瞬间形成,在一阵蠕动中幻化成火凤,呼啸着在半空中翱翔,将他的四周照的犹如白昼般明亮。 法术威力与在炼气期时,不可同日而语。 岑云站起身换上一套青衫,神识散开,发现此地并无出口,便对前方黑暗一躬身道:“前辈,晚辈这便要走了,敢问前辈如何离开此地?” 黑暗中传出风泗平淡的声音:“此地与外界隔绝自成洞天,你若想出去,可试试从祭坛上获取的龙晶,此物有穿梭空间之能,你往后修行少不了它。” 岑云取出储物袋内的红色晶石,穿梭空间是元婴期大能方可做的事,这么说来此物就相当于一件可以在关键时刻逃命的元婴级灵宝,实在是走了大运。 “多谢前辈,前辈相助晚辈修炼,晚辈感激不尽,若前辈有什么要求,晚辈愿为前辈效劳。”岑云恭敬的道。 风泗道:“不必了,我自甘鬼修只为守护本族圣物,如今肥遗族已经消亡,圣尊遗骨也已被你所炼化,我的使命到此为止,终于可以摆脱这千万年来的孤寂,回归天地之间了……” 说着,风泗的身体渐渐化作灰土,消散开来。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69章:师徒重逢 望着不执着于生死之道的风泗,岑云心中由衷敬佩。 只要是人,就无不执着于生死,故而衍生出修仙之术,长生改命,哪怕是寿命将近,也要成为鬼修,四处害人夺命。 能像风泗一般坦然面对死亡的鬼修,实在是过于罕见,这或许是因为巫族理念与人族不同的原因。 巫族认为,鬼者,归也。 人之所以会成为鬼,是因为对生前的执念,只要还愿,便可重新回归天地。 因此死亡对于巫族来说,不过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和轮回,并没有什么可怕和畏惧的。 只是这种心境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做不到。 毕竟在他的肩上,肩负着许多重要的事情,这些事情没有完成,他还不能一死了之。 想到这里,岑云朝前方虚空恭恭敬敬的一躬身,取出红色晶石注入灵力。 刹那间,红色晶石发出耀眼夺目的红光将他包裹起来,进入到一片虚无空间之中。 岑云看了眼四周,驱使手中龙晶向前飞了一段距离后,便将灵力从龙晶内收了回来。 伴随着包裹着身体的红光消失,一缕刺眼的阳光映入眼帘。 岑云用手遮挡了片刻,方才看清四周情景。 只见这里是一处阳光明媚的小山坡,小山坡的下方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官道,沿着官道向前看去,隐约可见一处粉墙黛瓦的古朴小镇。 如今他已完成筑基,要想进一步提升修为,最好是找到一些灵气浓郁之地慢慢滋养,否则便只能尝试通过炼制丹药来解决。 “救命啊!” 忽然,一道呼救声远远传来。 岑云神识探去,见是一个穿着华贵的青年男子,带着一个肩膀受伤的劲装女子向四周呼救,前方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绿林大盗。 岑云看着那劲装女子,不由微微一怔,观其样貌,赫然与自己在陈国遇到的小霞长得颇为相似。 只不过现在的她发育的比从前更为动人,明眸皓齿,容颜靓丽,只是美眸中依然带着一股稚气。 “真没用,亏你还是孙家的小少爷,现在居然被几个强盗吓破了胆!”小霞忍着疼痛,对青年男子不屑的道。 “小霞姑娘,你这就不懂了,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几位大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在下出门临行前祖父说若遇劫匪,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现在连你炼气三层的实力都打不过,我和你一样的修为,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青年男子口若悬河的说道。 为首的土匪舔舐了一圈嘴唇,阴笑道:“说的不错,别以为只有你们才能获得仙人功法,我们也有,看你这小娘们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若是交出身上财物和功法,再让哥几个玩几晚,大爷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们性命!” “对对对,春香楼里尽是些别人玩烂了的货色,老子好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了,正好有一肚子火没处发,就拿你来泻火!”其余土匪相继淫笑起来。 “可恶,若是师傅在,这些无耻淫贼一只手指头就能全部捏死,现在居然要栽在这种地方,看来我命该如此,与其被他们羞辱,倒不如一死了之!”说着,小霞就要横剑自刎。 青年男子急忙抓住了她的手,焦急的道:“不要啊,小霞姑娘,你不要想不开啊!” “快放开我,与其让我被这些淫贼羞辱,我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小霞甩开青年男子的手,但马上就被两道光绳捆住,动弹不得。 为首的劫匪冷笑道:“想死,也得等哥几个玩够了再说!” 说话间,一群劫匪包围了过来,摩拳擦掌,目光中透着一股贪婪之色。 “你们不要过来,胆敢伤害小霞姑娘,本少爷就跟你们拼了!”说着,青年男子从储物袋中取出大量的灵符扔了出去。 “哟,果然是富家少爷,等我们玩够了这个小娘们,再……” 话音未落,虚空之中黑气涌现。 那土匪瞳孔放大,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躺在了地上,凝望着自己笔直的身体,失去光泽。 “啊,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其余土匪见状,立即持刀戒备,虽然四周看不见其他人,但每一个人都感觉脖颈处透着一股凉风。 噗嗤! 伴随着鲜血喷涌之声响起,又一人倒在地上,项上人头已不见踪迹。 “到底是谁,偷袭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一见!” 剩下的土匪无不胆战心惊,但也有不怕死的鼓起勇气,对四周密林吼了一声。 “哦?” 一名青衫男子从天空之上缓缓降落下来,浑身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冷冷的盯着一众土匪。 “啊,踏空而行,筑基期!?”那土匪大惊失色,立即放下武器,跪地求饶,道,“大仙饶命,小的们有眼无珠,惊扰了大仙,还请大仙饶小的一命。” “师傅!”小霞一眼便认出了岑云,目中透出欣喜之色,急忙叫道。 岑云不去理会小霞,况且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弟子,对前方的土匪道:“看来尔等也只有欺男霸女拦路抢劫的胆气,既然如此,那便去死吧。” 话没说完,墨影从黑气中涌现,迅速在众土匪脖颈绕了一圈后,回到岑云的储物袋内。 众土匪还想求饶,但话到喉间,却只是透着一股凉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纷纷捂住脖颈,倒了下去。 见到岑云出手如此干净利索,青年男子大骇,久久无法从这惊心一幕回过神来。 小霞高兴的跑上前来,揽住岑云的右手,道:“师傅,你这十四年来都去哪里了,我可想死你了!” “十四年?”岑云陷入了沉默,难怪小霞的变化会这么大,原来自己在那墓室修炼了这么久,没好气的道,“谁是你的师傅,我可不记得有收你这么个笨徒弟。” 小霞嘟嘴道:“你教我修炼功法,不是我的师傅又是什么,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岑云有些无语,这么多年了,小霞的性子还是没变,也不管她,而是看向前方走过来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极有恭敬的跪拜道:“小子孙义,乃是贾州孙家后人,拜见前辈!” 岑云见其虽然质朴憨傻,但却重情重义,赞赏的道:“你不错,起来吧。” “谢前辈!”孙义一喜,起身道,“其实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前辈成全。” “说吧。”岑云微微皱眉。 “前辈既然是小霞姑娘的师傅,小子虽然不才,也想拜前辈为师,在前辈座下效力!”孙义紧张的道。 “就你那榆木脑袋也想让师傅收你为徒,做梦吧!”小霞对其吐了吐舌头道。 孙义不服气的道:“为什么不能,我资质比你好,连你都能成为前辈的弟子,我若拜入前辈门下,肯定修炼的比你快!” 岑云算是明白了,此子说是想拜他为师,到不说是想有更多机会接触小霞,于是道:“我一个人闲散惯了从不收徒,当初与她有缘适才传了她些修炼功法,若知她如此纠缠不休,我就该一走了之。” 孙义面露失望之色,挠了挠头道:“原来是这样……” 小霞撇头道:“那我不管,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徒弟,我也认定了你是我的师傅!” 岑云颇为头疼,从小岑灵儿就爱对他撒娇,只要软磨硬泡,他就无不答应,所以他最怕的就是这一招。 如今没有把小霞赶走,甚至出手救她,或许是因为在小霞的身上,他看见了岑灵儿的身影吧。 “前辈出现在这里,莫非也是要参加仙勺山盛会?”孙义忽然问道。 岑云沉吟片刻,摇头道:“云游路过此地罢了,你说的仙勺山盛会是何意思?” 小霞急忙抢话道:“是这样的,仙勺山青药门每五年都会举行一场品丹盛会,只要通过考核就可以获得三品即以下丹药,是无数散修的盛会,我本来是想去碰碰运气,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师傅,真是太幸运了!” “是啊,以前辈的修为,若是能参加此次品丹盛会,必能大放异彩,说不定还能成为青药门的客卿长老,得到青药门鼎力支持!”孙义点头道。 “得到青药门鼎力支持有什么好处么?”岑云笑着问道。 “当然有,青药门是修仙界的炼丹大派,其内二品三品炼丹师无数,传闻其门下更有五品炼丹师,实力虽然不如七大宗门,但声誉绝对在七大宗门之上,是各门各派都巴结的对象。” 孙义向往的道,“若是前辈有幸成为青药门客卿长老,就能获得青药门丹药的支持,日后修炼还不是一日千里,谁还敢小瞧前辈?” “对啊师傅,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小霞紧紧地抱住岑云的右臂,眼巴巴的看着他说道。 岑云尴尬的咳嗽一声,小霞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举动过于亲昵,红着小脸急忙松开了手。 岑云叹道:“好吧,反正我近来无事,便与你们走一遭,若是能进入青药门,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好耶,这样一来,我就再也不用怕被人欺负了!”小霞高兴的蹦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子,岑云心中颇受感染,他实在很难想象,小霞这十四年来没有靠山,究竟是如何在这浑浊不堪的修仙界渡过的。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70章:品丹盛会 “那我们出发吧!”小霞乐呵呵的走在前面。 岑云和孙义也跟了上去,问道:“对了,孙小姐怎么样了?” 小霞摇头道:“你离开后我们就分开了,九年前我去水德镇探望她,听孙大富说,她被一个叫玄阴宗的宗门长老看中,去玄阴宗修炼了。” “玄阴宗……” 岑云脑海中努力搜索,隐约记得当初在云梦峡谷和萧少成发生争执时,其提了一嘴玄阴宗,似乎其门下有极阴功法,神秘莫测,看来往后还需多加留意才行。 两个时辰后,岑云来到了一处风景秀丽,云雾索饶的山脚下,前方有人群聚集。 孙义指着前方状如勺子的大山道:“前辈,前面就是仙勺山了。” 岑云神识一扫,见前方人群最高的修为有筑基中期,最低的也是炼气五层,想来也是晋元国前来参加盛会的散修,或者是一些修仙门派、家族之类的长老弟子。 “哟,这不是孙义吗,你不在家族服侍你那半截身体入土的祖父,大老远的跑这里来做什么?”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锦衣顶着个大肚腩的肥胖男子走了上来,满是肥肉油腻的脸庞带着戏谑之色,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握宝剑,目光如鹰的家仆,均是炼气六层修为。 “薛浩……”孙义瞧见此人明显有点害怕,但看见身后满脸不悦的小霞,立即鼓起勇气,道,“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 “就你这点修为,怕是连第一场测试都过不去。”薛浩讥笑,瞧见旁边小霞,目光一怔,上下打量起来,咽了口唾沫道,“想不到你们孙家虽然没落,但还能找到这么漂亮的侍女,不如你把她转让给我,我出十块下品灵玉!” 小霞不悦,气愤道:“谁是他的侍女,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哟,还挺泼辣,本公子喜欢!”薛浩目露猥琐之色,道,“既然你不是这姓孙的侍女,那就好办了,不如你跟了我,本公子保你吃香喝辣,若是服侍本公子开心,说不定还能给你几块灵玉花花!” “你!” 小霞愤怒至极,刚想拔剑砍去,孙义挡在前面,紧张的道:“薛浩,你若敢对小霞姑娘无礼,我……” “我什么?”薛浩冷冷一笑,走到孙义面前,脸对脸看着他道,“你从小就胆小如鼠,若不是孙老爷子在,你以为你们孙家能坚持到现在不被吞并吗,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敢反抗本公子?” 孙义咬紧了牙,闭上眼试图克服内心恐惧,抬起右手,软绵绵的向前打了出去。 薛浩见状,满脸讥笑也不闪躲,但当那软绵绵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时,忽然化作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击飞出去,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十数圈,方才停了下来,吸引了四周无数目光。 “啊,少爷!”两名家仆见状,急忙冲上前去将薛浩扶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孙义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拳头,他记得方才自己分明没有用力才是。 薛浩眼冒金星,没想到孙义这一拳的力量居然这么大,气得脸上肥肉乱颤,道:“敢对本公子下这么重的手,你真是活腻了,今天就是孙老爷子在,我也要打断你的狗腿,给我上!” “是!”两名家仆闻言,立即提剑走去,杀气腾腾。 孙义见退无可退,只好从储物袋取出一柄金色巨剑挡在身前。 “金阙……”薛浩冷笑道,“想不到孙老爷子居然把孙家的镇族之宝,二阶灵器传给了你,看来他真的是时日无多了!” 说着,薛浩对两名家仆道:“给我废了他,将金阙夺过来!” “是!”本来还有所顾忌的两个家仆,在得到切确的命令后飞身上前,朝孙义一剑刺去。 孙义脸色惨白,奋力举起巨剑朝最近的一个家仆砍去。 那家仆见这慢悠悠笨重无比的一击,轻松的侧身躲过,刚想一剑刺入孙义手肘时,巨剑砸在地上瞬间化作一股无形之力打在他的身上,令他来不及反应就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孙义愣住了,没想到祖父传给他的巨剑有如此威力,当即转过身朝另一个家仆笨拙的挥出一剑。 那家仆哪敢硬接,急忙向后拉开距离,等到距离孙义有五丈远,自认为安全时,适才手掐法诀。 噗嗤! 就在此时,那家仆再次口吐鲜血,倒飞出去,让围观一众人目瞪口呆。 这些人修为稍高的都已看出孙义只有炼气三层,手中灵器也是寻常的二阶灵器,并无什么奇怪之处,但能发挥出这么巨大的力量,说明背后有高人相助,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孙义身后满脸微笑的青衫男子。 “此人是谁,如此细密的灵力操纵方式,即使我也做不到……”人群中一名身着黄袍的中年男子,对旁边一个绿衫女子低声道。 绿衫女子摇头道:“不知,连我筑基中期都看不透此人修为,应该不简单。” 孙义见自己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就算他再笨也知道是岑云在帮助自己,心里顿时有了底气,手握金色巨剑,得意的向薛浩走了过去。 薛浩目光恐惧,浑身打颤,裤子一湿,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指着孙义道:“我、我警告你不要过来,不然我爹他不会放过你!” 孙义现在那还怕这个,说道:“从小你就欺负我,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 说完,孙义举起巨剑,用剑身哐的一下敲在薛浩脑袋上。 薛浩脑袋被打中,顿时口吐白沫,摇摇晃晃的跌倒下去,不省人事。 “少爷!” 两个家仆见状,急忙跑过去将薛浩架起,恶狠狠的对孙义道:“孙家的小子,你等着,这笔账日后再找你算!” 撂下狠话,带着薛浩狼狈离去。 孙义摸了摸鼻子,也不去理会,而是转过身得意的看向小霞,却见小霞满脸崇拜的看着岑云,心里不由一阵低落,走到岑云身前,躬身道:“多谢前辈相助!” 岑云微笑道:“你与他并无区别,只是缺乏面对危险的勇气,日后多加磨砺便好。” 小霞泼冷水道:“他要有师傅一成的勇气,也不至于被那胖子欺负成这样。” 孙义脸上一热,道:“是,晚辈谨听教诲!” 岑云点了点头,看向左侧走来的三个人。 为首一人是黄袍中年,身后跟着一个相貌靓丽的绿衫女子,和一个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 “在下云山散人黄笔翁,这位是董家小姐董凤儿和戴家少主戴卓之,敢问道友尊姓大名。”黄笔翁拱手道,董凤儿和戴卓之则略微颔首。 岑云扫了眼四人,修为最高的便是绿衫女子,有筑基中期,其余二人均为筑基初期,回了一礼道:“岑云。” “看岑道友似乎是第一次参加品丹盛会,莫非也是为那养魂丹而来?”黄笔翁问道。 岑云摇头道:“在下途径此地,闻听仙勺山近期有品丹盛会故来一见,敢问三位道友,何为养魂丹?” 黄笔翁道:“这是青药门炼制出来的一种三品新型丹药,不仅能养魂延年,对修为提升也是大有助益,故青药门每五年会以此丹吸引修仙界有实力的散修,只要通过测试,不仅能获得一枚养魂丹,还能成为青药门客卿长老。” 岑云沉吟片刻,道:“道友为何要告诉在下,如此岂非多一个竞争对手?” 黄笔翁呵呵笑道:“道友有所不知,据说此次青药门将在品丹盛会投放五枚养魂丹,也就是说客卿长老的位置会有五个名额,届时就算得不到养魂丹,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岑云算是明白了黄笔翁的意思,道:“如此说来三位道友是想拉我入伙,也好,常言道广交友则道路通衢,既然三位诚心相邀,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又等了半个时辰,来到仙勺山的散修也越来越多,乌泱泱聚集了相近三百余人,其中和他一样有筑基修为的,便有十六人,可谓热闹非凡。 期间岑云也留意了一下十四年前七宗雷州试炼的消息,据传迷障森林因被妖气污染,已成了禁地,当日参与试炼的弟子死的死,残的残,还活着的许多都被抹去了记忆,关于他的事迹,自然而然无人知晓。 岑云不禁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天玄门会追究他杀了韩修的事情,既然无事,日后遇见天玄门之人便可以不必躲藏了。 想到这里,岑云将目光投向山顶,只见天空中远远飘来三个人。 为首者是一名身穿青袍的严峻老者,其左右分别是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胖子,和一个尖耳猴腮,摸着嘴角一撮胡须的中年瘦子。 岑云看不透那老者的修为,想来已有金丹期,至于后面二人,均为筑基中期。 严峻老者缓缓道:“感谢诸位修仙界的道友能参与我青药门的品丹盛会,此次品丹盛会诸位将从这里出发前往山顶,沿途已投放一品与二品丹药,若是能够达到山顶,则可以参与额外的测试,获得由我青药门炼制的一枚三品养魂丹,以及客卿长老之位。” 中年胖子笑眯眯的对下面的人说道:“切记,测试过程中严禁御空飞行,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三人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71章:岩人傀儡 “岑道友,请吧。”黄笔翁礼让过道。 岑云还了一礼,对身后的小霞和孙义道:“我们走吧。” “嗯!”小霞兴高采烈的拾阶而上。 而有的人则迫不及待的冲上青石阶,搜索青药门投放在山里的丹药。 岑云慢悠悠地向上走去,目光一瞥,便看见了青石阶旁的小树林中,有个黄玉小瓶挂在树上。 六个参与品丹盛会眼尖的散修,立即一拥而上,却被一个凭空出现状如青烟的古怪人偶所阻挡。 “这是何物?”岑云看向旁边的黄笔翁问道。 黄笔翁捋须笑道:“此乃符灵,是化云宗的独门秘箓,可令符箓作为傀儡自行御敌颇为方便,故而青药门以一枚五品丹药从化云宗换取了制符之法,布置在山下测试参与品丹盛会之人。” “原来如此。” 岑云看向那符灵,虽然只有炼气六层的实力,但灵巧的动作,还会自行释放法术,犹如活物一般不禁赞叹。 走上青石阶,岑云来到了一条悬空索桥前。 此桥两侧没有护栏,只有一条腕粗的铁索,下方是千丈深谷,若是不慎跌落,浑身碎骨。 “此为渡仙桥,若有谁能通过,便可获得一枚二品破镜丹。”与此同时,渡仙桥前一个身穿青衣的青药门弟子缓缓说道。 “哼,不就是一个破桥吗,有何难哉,这破镜丹我是拿定了!” 人群中,突然跳出一个炼气八层的男子,二话不说驱使灵器飞了过去。 青药门弟子冷冷一笑,也不去看。 等到那男子飞到桥中间时,桥上忽然刮起一阵怪风,那男子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灵器便失去了控制,惨叫着被吹下千丈深谷之中,生死不明。 “真是蠢货,方才青药门的长老已然说明不得御空飞行,明显布下禁制,居然还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人群中传出一道不屑的声音,旋即便有人站了出来走了过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平稳地走过了渡仙桥,到达桥对面。 青药门弟子右手一挥,一枚破镜丹飞到那过桥之人的手中,那人收起丹药后,继续向山顶走去。 其余参加测试的人见状,也纷纷走了上去,然而许多人立足不稳,无不失足跌入千丈深谷,传来一声声绝望的惨叫声,能通过的人寥寥无几。 剩下还没走上渡仙桥的散修见到这一幕,不少人选择掉头离开,对于他们来说,丹药固然重要,但也得有命拿才是。 小霞见四周无人敢上桥,瞅了眼满脸平淡的岑云,一咬牙走了上去,她从小习武,对于保持平衡有很好的底子,只要克服心中恐惧,这项测试对她并不算太难。 孙义见小霞要过桥,满脸焦急的想上前阻拦,但却被岑云拦了下来,微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小霞小心翼翼的走在桥上,中途虽然好几次被强风袭扰,险些掉下去,但她都有惊无险的稳住了身形,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落在了桥对面。 青药门弟子赞赏的点了点头,取出一枚破镜丹扔了过去。 小霞接过丹药,满脸高兴的对岑云招手道:“师傅,我过来了,你也快过来呀!” 岑云苦笑一声,私下里这么喊自己也就算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他师傅,就算他没有收小霞为徒,在旁人的眼里也是既成事实。 岑云走上渡仙桥,从容不迫的来到桥对面,收下青药门弟子的破镜丹后,扔给了小霞,淡淡的道:“此丹对我无用,就给你吧。” “谢师傅。”小霞笑嘻嘻的接过,看向对面不知所措的孙义,调侃道,“孙少爷,怎么就这么点测试就吓住你了,我看你还是回你的孙家大院,不要再出来了!” 孙义虽然吓得两腿打颤,但看见小霞都能过去,心里哪怕再害怕也不能在小霞面前丢脸,心一狠,道:“谁说我被吓住了,你能都过去,我当然也能!” 说完,孙义闭上双眼,踏上了渡仙桥。 在踩稳第一步后,孙义右眼皮撑开一条裂缝看向下方千丈深谷,不由头晕目眩,一个没站稳,身子失去平衡向旁边跌了下去。 小霞一急,死死地抓住岑云袖口。 岑云法诀暗掐,一股柔风从下方瞬间托住了孙义。 孙义脑海中一片空白,被这柔风一托又回到了桥上,二话不说急忙趴下身子,死死的抱住铁索,努力让自己不再掉下去。 小霞不由松了口气。 孙义不由自主地又看向下方深谷,旋即又回头看去,见自己已经被夹在桥中间进退两难,脸色顿时惨白,现在他就是想退缩也回不去了,只好硬着头皮,一点一点抓着铁索的向前爬动。 半盏茶的功夫后,孙义总算爬了过来,躺在地上,大喘粗气,全身都被冷汗打湿。 小霞闷哼道:“看来你也不像我想的那么懦弱,能过来算你有本事!” 黄笔翁看了看天色道:“既然都过来了,那我们继续出发吧,争取在天黑之前,达到青药门山门所在。” “我们也走吧。”说完,岑云与黄笔翁等三人继续向前走去。 小霞也不管孙义,跟在岑云身后。 孙义知道方才自己能够过来,并不是他有多少勇气,纯粹是岑云在背后帮助自己,心里别提对其有多尊敬,爬起身,屁颠屁颠的就跟了上去。 毕竟从这里开始,就不是他和小霞这样炼气期三层修为能够应付的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与此同时,黄笔翁眉头紧锁,停下了脚步戒备四周。 岑云看向上空,只见六个青烟状的人偶凭空凝聚,双手间握着不同的五行法术轰击而来。 “啊!” 忽然,小霞发出一声惊叫,一个人偶凭空出现在其身后,手握火球扔了过来。 岑云看也没看,右手虚空一引,小霞身前凝聚出一道风墙将火球挡下,同时吸收火球化为火焰飓风,反向卷去。 青烟人偶一动不动,双手掐诀,地面升起四道土墙阻挡火焰飓风,但随着飓风中蓝光一闪,轰然爆炸开来。 巨大的能量瞬间摧毁了土墙,土墙之内的人偶位于爆炸正中心,化作一张白色灵符,随风飘散。 上空的六个人偶亦被黄笔翁、董凤儿、戴卓之三人击散。 黄笔翁收起一支铁笔,看向岑云捋须笑道:“岑道友果真厉害,这五行置换的法术,即使是一些修仙门派的长老,也未必有道友做的这般游刃有余,佩服。” 董凤儿和戴卓之亦对岑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在修仙界能使用三种属性法术的人本来就罕见,能将三种属性融合增强并释放,说明法术的理解已经有了相当高的造诣。 对于黄笔翁的吹捧,岑云不置可否,看向小霞和孙义说道:“你们两个不要离我太远。” “知道了。” 小霞和孙义乖巧的像只小猫一样,跟在岑云身后小心翼翼的戒备四周,生怕又会有人偶凭空出现。 砰砰,哐,当! 又在山中走了小半个时辰,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器械打斗声。 岑云看了过去,只见前方一处空旷的平地上,方才那名率先通过渡仙桥的男子,正满头大汗的与一头三丈之高的岩石巨人激斗,旁边还站着几个观摩的散修,和一名方才离开的青药门长老。 那青药门长老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摸着嘴角一撮胡须,对四周之人说道:“我乃青药门长老马参,要想通过此关,必须要击败这岩人傀儡,若是有谁能过,便奖励五枚二品聚灵丹。” “五枚二品聚灵丹……”黄笔翁苦笑道,“这青药门出手是当真阔绰!” “我看不简单,那迎战男子有筑基初期实力,但却打的如此费劲,想来此傀儡不是寻常之物。”戴卓之开口说道。 “不错,此傀儡刀剑不入,硬度堪比二阶防御灵器,还会施展土属性法术,自行修复伤体,若没有金丹级威力的灵宝,要击败没那么容易。”董凤儿凝重的道。 岑云听着三人讨论,将目光重新投向场内。 只见在一次次猛烈的进攻下,迎战男子也没能找到岩人傀儡的破绽,反而一再被消耗,最后不慎被岩人傀儡击中一拳后,终于退了出去,嘴角带着一抹血迹,道:“我输了!” 马参一脸得意,看向其他人道:“还有谁上来挑战吗?” “我来试试。” 话音刚落,戴卓之御风而起,飘进场中,祭出十六个黑色铁球环绕在周身,跃跃欲试。 “好。”马参手诀一掐,岩人傀儡发出一声咆哮,张开双手,如拍虫子般向戴卓之打去。 戴卓之目光凝重,右手一挥,十六个黑色铁球霎时电光闪烁,形成两张电网挡在左右,同时手掐法诀,地面之上形成数十根土枪,刺入岩人傀儡的身体。 碰! 一声巨响过后,岩人傀儡打在了电网上,令戴卓之身形巨震,而数十根土枪刺入岩人傀儡的身体,却直如无事发生,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看来中阶法术也无法对此傀儡造成伤害,既然如此,只好拿出点真本事了!” 说话间,戴卓之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柄黄色石剑,石剑之上散发出诡异庞大的气息,搅得四周妖风四起。 “元婴级伪宝?”马参不禁一愣,四周观战的散修目中亦有贪婪之色。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72章:天罡地煞阵 戴卓之咬破指尖,将鲜血抹在黄色石剑之上,黄色石剑犹如噬血猛兽,吸收鲜血后变得更加狂暴,裹挟雷霆之威,轰向岩人傀儡。 岩人傀儡掀起地面,一道六丈之厚的土墙在前方升起,但却无用。 黄色石剑摧枯拉朽般击溃土墙,撞击在岩人傀儡身上,轰隆一声,碎石激飞,在其胸口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折绕一圈后,被戴卓之收回储物袋中。 马参取出五枚黄色丹药扔去,道:“你通过了,可以继续前进。” 戴卓之接过丹药,略微抱拳,站在了对面。 马参右手掐诀,默念咒语,四周散落的碎岩再次朝趴在地上的岩人傀儡飞去,填补其胸口空缺,重新站起,对四周之人道:“还有谁来挑战吗?” 看到这里,岑云算是明白了青药门的目的,一个品丹盛会却设下如此麻烦的测试,无非就是想招募具有金丹级打击能力的散修,由此可见青药门野心不小。 “我来。” 董凤儿走上前去,从储物袋中祭出一支玉簪,往其内疯狂灌注灵力。 “吼!” 岩人傀儡发出一声咆哮,跳上半空,如猩猩般挥舞双拳砸向董凤儿。 董凤儿双手掐诀,大地之上霎时生出无数巨藤,将半空中的岩人傀儡捆绑住,操纵玉簪破空射去。 啪嚓! 岩人傀儡连反抗之力都没有,胸前便被开了一个大洞,双目失去光泽。 “金丹级灵宝,不错。”马参点了点头,扔出五枚聚灵丹,恢复岩人傀儡,对四周之人道,“还有人吗?” “让在下来试试。” 说着,黄笔翁走进场中,挥舞铁笔在前方虚空写下一道道墨色咒文。 岩人傀儡猛击胸膛,冲向了过去。 黄笔翁铁笔一挥,身前墨色咒文打在岩人傀儡身上,只是对其没有造成一丝阻拦。 黄笔翁纵身跃起,又再虚空中写下一连串咒文打在岩人傀儡后背,双手,两足。 随着墨色咒文粘在岩人傀儡身上越来越多,岩人傀儡的行动变得愈发笨重,最后全身都被染成墨色,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看的四周之人啧啧称奇。 马参赞道:“虽然没有用金丹级灵宝,但此等术法竟让岩人傀儡丧失行动能力,不错,算你通关。” 黄笔翁收下五枚聚灵丹,走向对面,和董凤儿、戴卓之站在了一起。 看见三人接连通关,不少人重新燃起了兴致,开始上前挑战。 然而没有金丹级灵宝的他们,即使暂时能压制住岩人傀儡,却很快就败下阵来,遗憾退场。 岑云见四周能通关之人寥寥无几,于是走上前去,没有取出任何灵器,就这么淡定的站在岩人傀儡身前。 马参见自己无法窥看岑云修为,体内也无任何一丝灵力波动,眉头微皱,心想此人修为要不是高于自己,要不便想搏一搏运气,道:“若是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岑云笑了笑,看着如猩猩般朝自己冲来的岩人傀儡,身子一纵跳到了岩人傀儡的肩头,一只手放在了其光秃秃的脑袋之上。 “原来如此。” 岑云微微一笑,从体内的金色气剑中提炼一缕剑气灌入岩人傀儡躯体。 岩人傀儡愤怒的咆哮起来,一巴掌拍向肩头的岑云。 岑云纵身跳下,也没回头去看,从容的走向黄笔翁等人。 岩人傀儡一击未中,继续猛击胸口扑向岑云。 “师傅,小心!”小霞焦急的叫喊道。 众人亦被岑云这一莫名其妙的举动感到疑惑,眼看岩人傀儡硕大的拳头就要砸在岑云身上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岩人傀儡的双目忽然失去光泽,全身岩石开始脱落,重重的砸向地面。 “这……”马参讶然道,“你做了什么?” 岑云淡淡的道:“没做什么,只是破坏了此偶中枢。” “中枢?”马参手掐法诀,默念咒语,然而这一次岩人傀儡没有丝毫反应。 他走上前去,将手放在其中一块岩石上,里面的核心已被剑气撕裂,再也无法复原。 马参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道:“你居然参透了此偶秘密,你究竟是什么人?” “无名散人罢了,不值一提。”岑云看着马参,似笑非笑道,“此关我算过了吗?” 马参干咳一声,道:“自然算,不过你将此偶破坏了,后面的测试也无法进行,还没测试的人每人补偿一枚聚灵丹,至于能不能通过最后一关,便看你们的造化!” 说完,马参取出十数枚聚灵丹分发给还没参与测试的人,这其中就包括小霞和孙义这样还未筑基的炼气期散修。 小霞收到聚灵丹后,高兴的蹦了起来,跑到岑云身后道:“果然只有跟着师傅才有好果子吃,这么棘手的测试,师傅三两下就解决了,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若不是前辈带着我们,这场测试我和小霞怕是就过不去了!”孙义点头附和道。 黄笔翁捋须笑道:“岑道友果真厉害,我们废了这么大的劲才过的测试,你居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通过,并将那傀儡彻底粉碎,在下服了。” 面对这些人的吹捧,岑云不以为意,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时辰不早了,马长老说后面还有一道测试,事不宜迟,尽快过去吧。” 说完,岑云带着小霞和孙义继续出发。 黄笔翁和董凤儿、戴卓之三人紧随其后,来到了青药门山门下的广场上。 只见一个相貌和蔼的中年胖子站在广场前,对岑云等人说道:“我乃青药门长老孔善,诸位道友能来到这里,说明修为和胆气已超越了同阶的大部分人,只是想过此关,却要考验诸位的智慧。” 孔善指了指广场中的一百零八根石柱,笑眯眯的说道:“只要诸位能通过此阵,便可获得一枚三品养魂丹,成为我青药门的客卿长老,当然名额只有五个,先过先得。” 黄笔翁看着广场中的阵法,对岑云等人低声道:“此阵名为天罡地煞阵,据说是青药门偶然所得,若不晓阵术,即使金丹修士陷入其中,也会被围困至死。” “黄道友即知此阵,可有破阵之法?”戴卓之问道。 黄笔翁胸有成竹的道:“此阵虽然巧妙,但却不完整,是青药门照壶画瓢之阵,只要找到并摧毁阵眼,便可争取一息的过阵之机。” 董凤儿点头道:“既然黄道友知道破阵之法,我等任由黄道友差遣!” 黄笔翁道:“好,稍后我与三位道友一同入阵,此阵启动后阵内一百零七根石柱便会开始移动,从而阻止闯阵者接近唯一一根不会移动的石柱,届时我等合力将其摧毁即可。” “好,就这么办!” 言讫,戴卓之与黄笔翁、董凤儿二人走向广场。 “你们在这等着。” 岑云对小霞和孙义叮嘱了一句后进入广场之中,四周的石柱开始眼花缭乱的快速移动起来,并从柱子上发出火球冰箭土块向他们铺天盖地的砸来。 黄笔翁、董凤儿和戴卓之三人纷纷取出灵器抵挡。 岑云右手轻拍,一块向他砸来的土块被击飞出去。 眼尖的黄笔翁在经过第一轮的阻挡后,很快就发现了阵法中唯一一根不会移动的石柱,对岑云等人喊道:“那便是阵眼,我们杀过去!” 话音落下,黄笔翁率先冲了过去。 岑云紧随其后,忽然五根石柱快速移动挡在了他的面前,黄笔翁、董凤儿和戴卓之三人亦被五根石柱困住,将他们分割转移到东南西北不同的位置。 岑云被转移到了北面,五根石柱上发出金木水火土五种不同属性的法术攻击而来。 这些法术都有中阶威力,即使他们都是筑基修为,也疲于应对。 戴卓之驱使灵器吃力的抵挡石柱上发射的法术攻击,对黄笔翁道:“黄道友,现在该怎么办?” 黄笔翁满头大汗,目中透着一丝不解,道:“此阵居然比五年前更为精妙,应当是青药门改变了此阵布局,若是无法突破这些石柱,恐怕我们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 孔善看着阵内被困四人,呵呵笑道:“诸位以为这阵法还会和五年前一样吗,太天真了!” “师傅!” 小霞想要入阵去救,却被孙义抓住,喊道:“前辈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忘了吗?” “我没忘,但是师傅他……”小霞担忧的说道。 孙义急道:“现在我们进去不仅帮不了前辈,还会拖他的后腿,成为前辈的累赘!” 小霞闻言,瞬间冷静了下来,孙义说的不错,现在进去就是送死,除了干等,她什么也做不了。 “可恶,明明只差一点就能得到那三品养魂丹,难道今天竟要无功而返吗?”广场中,董凤儿贝齿轻咬,美眸中透着一丝不甘。 岑云有些无语,他还以为黄笔翁真的博学多识,能轻松破了此阵,想不到竟是绣花枕头,故作高深,如今他被夹在阵中间,要想出去也需先破此阵。 “看来只能以蛮力强行破阵了。” 打定主意,岑云双手掐诀,低喝道:“天火燎原。” 话音落下,一只火凤蓦然在身前凝成,张口吐出一道灼热的赤色火柱,击穿法术屏障,打在阵法中间的那根唯一不会移动的石柱上。 “啊,高阶法术!?” 孔善眯着的双眼蓦然睁开,赤色火柱打在石柱上,瞬间化作一股巨大的能量爆炸开来,将石柱炸的粉碎,所有移动中的石柱也都停了下来,但依然在发射法术攻击四人。 “就是现在!” 看见被摧毁的石柱在一股无形之力的作用下缓缓恢复,岑云急忙冲出广场。 黄笔翁、董凤儿和戴卓之三人见状,立即紧随其后,在一息之间离开大阵,与岑云一同落在了青药门山门之前,侥幸过关。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73章:放纵不羁的天骄 黄笔翁松了口气,对岑云一抱拳道:“多谢岑道友,今日若无道友相助,我等怕是凶多吉少了!” 戴卓之亦捏了把冷汗,道:“不错,想不到道友竟是一位金丹修士,失敬!” 董凤儿亦欠了欠身,表示敬意。 岑云苦笑,高阶法术确实只有金丹修士才有足够的灵力使用,只是他修炼的功法特殊,加之完美筑基后,能够在灵台凝练的灵力是同阶修士的二十多倍,故而能够施展高阶法术。 岑云心中暗叹,他本想低调行事,奈何眼前这三人实在太过草包,令他提前暴露了实力,恐怕日后想低调也难了。 与此同时,身着青袍的严峻老者出现在山门之下,对岑云等人拱了拱手,笑道:“呵呵,诸位道友能通过此阵委实不易,只是我看这位小友体内并无金丹气息,为何却能使用高阶法术?” 岑云摇头道:“此乃在下不传之秘,恕难相告。” 严峻老者摸了一把白须,道:“也罢,既然过了测试,往后我们便是自己人,这四枚三品养魂丹,你们收下吧。” 说着,从袖中摸出四枚黑色丹药扔了过去。 “且慢。” 忽然,四枚黑色丹药被一股无形之力抓取,落入到山门上方一个仪表不凡,满脸傲色的紫衣男子手中。 严峻老者目光不悦,冷声道:“冯少疾,你来做什么?” “尉长老,我早就说了这阵法有破绽,以此法招募而来之人,无不是投机取巧之辈,如何能为我青药门效力?”冯少疾不屑道。 尉庚冷哼道:“敢问你有何高见?” 冯少疾抛弄着四枚养魂丹,轻描淡写的道:“当然是从我手中夺过养魂丹便算通关。” “你!”尉庚一甩袖袍,道,“你冯长老可是筑基后期,且又是异灵根,先前在门中那些客卿长老就因为忤逆你的意愿,被你废去了修为,难道你还想故技重施吗?” 冯少疾讥笑道:“那些庸才连我一招都接不住,去了景山也是送死,我只是在替青药门甄别可用之才,而不是留着那些混吃等死之辈。” 尉庚虽气得牙根作痒,但却无可奈何。 冯少疾在青药门资质优异,其背后靠山在青药门更是出了名的护短,才教出了这么一个顽劣不羁之徒,若是自己惹怒了他,往后自己的修炼生涯可就悬于一线了。 想到这里,尉庚叹了口气,只能在心中祈祷眼前这些通关之人自求多福。 冯少疾扫了眼下方四人,瞧见董凤儿时目光一亮,跳下去,用手托起了董凤儿其唯美唯俏的下巴,语气轻佻的道:“你不错啊,不如做我十一房小妾如何?” “无耻!”董凤儿美眸中闪过一丝愠怒,挥手拍开冯少疾的手。 “不错不错,我喜欢!” 冯少疾哈哈一笑,看向旁边三人,态度瞬间变得冰蔑起来,道,“你们一起上吧,若能从我手中夺得养魂丹,便算你们过关,否则滚出青药门。” “既然阁下如此自信,我等便领教阁下高招!” 说着,戴卓之向后疾退,两手一拍,十六个黑色铁球闪烁电光,从四面八方射向冯少疾。 黄笔翁和董凤儿亦拉开距离,挥动铁笔写下墨色咒文和施展木属性法术缠住冯少疾,不让其移动。 “雕虫小技。”冯少疾满脸讥笑之色,右手一挥,祭出一个金色的炼丹炉,形成金光屏障挡下四周袭来的法术和灵器。 同时冯少疾手掐法诀,金色丹炉之中喷出熊熊火焰,幻成一头骇然火龙,映的天空赤红,张牙舞爪的扑向三人。 “元婴级灵宝!” 元婴级灵宝的特点便是能搅动天地风云色变。 戴卓之二话不说,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柄黄色石剑,咬破指尖将鲜血涂抹其上,四周妖风骤起,裹挟雷霆之威轰向火龙。 “吼!” 火龙怒啸一声,将黄色石剑吞噬,在体内灼热猛烈的火焰烘烤下,黄色石剑光芒骤减,被冯少疾取了出来,道:“此物不错,归我了。” 说话间,冯少疾抹去黄色石剑上的一缕神识。 “你!”戴卓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指着冯少疾愤怒不已。 那黄色石剑上有他的魂血,冯少疾切断了他与魂血的联系,让他大伤元气,修为瞬间从筑基中期,跌落到筑基初期,基本失去战力。 冯少疾冷笑,不去理会戴卓之,驱使火龙继续扑向余下二人。 黄笔翁大惊失色,急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箓贴在身上,人嗖的一声钻入地底,消失不见,火龙则顺势扑向了董凤儿。 董凤儿脸色惨白,祭出玉簪往其内疯狂灌入灵力,化作一头栩栩如生的大鸟,撞向火龙。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玉簪破裂,大鸟消失,董凤儿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跌落在地。 冯少疾收起火龙,轻佻的对董凤儿道:“如何,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愿意成为我的小妾,我便给你养魂丹,让你做我青药门的客卿长老。” 董凤儿不屑一顾,道:“倚强凌弱算什么本事,我就是死也不会委身你这无耻之徒!” 冯少疾冷哼道:“是吗,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滚吧,我冯少疾不杀女子,省得传出去说我薄待佳人,伤了那些美人的心。” “走就走,这青药门不待也罢!”说着,董凤儿收起破裂的玉簪,起身离去。 冯少疾看向旁边一动不动毫无存在感的岑云,冷冷的道:“你不滚还要我出手请你吗?” 见冯少疾如此暴躁,岑云也不想与这等人交恶,既然青药门不欢迎他们,他也没必要继续在这呆着,转身带着小霞和孙义离开。 “慢着。”冯少疾看见小霞,忽然喊道,“我身边正巧缺个侍女,不如你将她让于我,我便将这枚养魂丹给你如何?” 岑云不明白冯少疾为何要故意激怒自己,冷眼看去,语气中充满杀意,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小霞已是第二次见岑云如此生气,第一次是在百苏谷,那会杀了不少天仙教教徒,第二次便是在这里,吓得她不敢出声。 冯少疾冷笑道:“这世上就没有我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此女只有炼气三层修为,却能走到这里,说明你在前面的测试中动了手脚,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话音未落,冯少疾往头上金色丹炉中打入一道灵力,火焰喷发,再次凝成火龙将天空映的赤红,狂怒的向岑云扑去。 岑云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身后的小霞和孙义却已是大汗淋漓,被火龙散发的热浪烘烤的要窒息般。 “地母镇灵。” 岑云闷哼一声,周身爆开一股无形之力,将小霞和孙义推了开去,同时法诀一掐,大地颤动,一头岩石土凤在身前凝成,尖啸着咬住火龙脖颈,将其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筑基初期却可使用高阶法术,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冯少疾目露兴奋之色,双手结印,接连向金丹丹炉内打入灵力。 “九龙生灭诀!” 话音话下,九头骇然火龙从金色丹炉内冲了出来,面目狰狞的盯着岑云,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傲视苍生的气势,怒啸着扑了过去。 四周观战的青药门长老和董凤儿等人无不震惊,纷纷向后退避。 岑云面色冰冷,启用玉清经,天地灵气霎时倒灌而来,在身前凝成一柄三尺灵气剑,发出刺耳凤鸣声,对准了冯少疾,一剑破空射出。 “这是什么法术!?” 冯少疾只感觉体内灵力被三尺灵气剑吸扯,自己也难以移动,不由面色大惊,急忙驱使九头火龙阻挡三尺灵气剑,但却被其一一吸扯搅碎,冲到了身前。 冯少疾猛一咬牙,从怀中取出一个青铜玉镜,玉境之上发出耀眼白芒,形成一道屏障将他护住。 碰! 伴随一声惊天巨响传开,三尺灵气剑与青铜玉镜相撞。 冯少疾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落在山门之下。 岑云亦被青铜玉镜上传来的反斥之力所伤,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抹去了嘴角血迹,有些诧异的看去,内脏所受之伤这一次居然没有自行恢复。 也就是说在迷障森林下方融合的古妖遗骸,已经彻底封印了凶神力量,让他不再是不死之身,他终于变回正常人了! “不可能,我筑基后期竟不是他一个筑基初期的对手,难道他是完美筑基!?”冯少疾吃痛的爬起身,目中满是震惊之色。 要知道完美筑基在修仙界可是万中无一,就算他有整个青药门的资源,最后也不过有瑕筑基,若是能得到岑云身上的秘密,日后冲击金丹期,说不定有望凝结出无暇金丹,同阶之中堪称无敌。 想到这里,冯少疾从储物袋取出一道白绳,白绳之上密密麻麻分布着血色丝线,透着一股不祥之气。 “捆龙筋,去!”冯少疾默念咒语,向前一指。 白绳如毒蛇出洞,死死地绞住岑云,狂笑道:“哈哈,这下子,看你如何逃!”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74章:下不为例 被白绳捆绑住,岑云无法挣脱,只感觉越勒越紧,说明此物至少也是一件金丹级灵宝。 “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岑云目光冰冷,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低喝道:“浴风幻木。” 话音落下,天空上一头青色巨凤迅速凝聚,向下俯冲,用锋锐的利爪重重拍在冯少疾身前青铜玉镜之上。 冯少疾往青铜玉镜中打入灵力,只是青铜玉镜上反而涌来一股奇异之力,生出无数青藤将屏障包裹,疯狂吸收他体内灵力成长,变作参天大树。 这力量实在过于诡异,他越是使用灵力,树上传来的吸收之力便愈发强烈,只好舍弃青铜玉镜,驱使金色丹炉之中的火龙突破大树,来到外面。 与此同时,束缚在岑云身上的白绳失去冯少疾灵力支撑,缓缓脱落。 岑云双手抱诀,天地灵力倒灌而来,再次凝成三尺灵气剑,破空射去。 冯少疾目光惊骇,此术威力堪比金丹修士全力一击,而且令他无法闪避,只能硬着头皮驱使金色丹炉挡在身前,全力阻挡,对拼灵力。 然而岑云身怀玉清经,灵力与天地通融,可谓无穷无尽。 突破筑基期后,使用玉清经的时间也变得更为长久,至少在两炷香的时间内他可以无限度使用天地之力消耗冯少疾。 冯少疾纵使有筑基后期修为,在面对岑云无穷无尽的灵力消耗下,依然力有不逮,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撞在青药门山门之下,山门连同牌匾失去支撑轰然崩塌,烟尘弥漫。 冯少疾从废墟之中爬了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岑云,自言自语道:“不可能,我是异灵根,修炼的是太爷爷的通玄级功法,就算他是完美筑基,与我相差了两个层级,也绝对无法打败我。” “我是天之骄子,同阶之中无人是我对手,就算是化云宗刚刚完美筑基的魏清婉,现在也不会是我的对手,难道他的功法远在我之上?” 看着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冯少疾,岑云却不会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双手抱诀,三尺灵气剑再次凝成,似这等祸害不去清除,往后自己难有宁日。 “死——” “小友且慢!” 话音未落,一股莫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化作一股无形之力,将岑云拦了下来。 岑云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姿挺拔,威严庄重的紫袍中年出现在天空之上,向山门方向缓缓飞来,落在岑云身前。 “本座乃是青药门掌门欧阳泽,不知小友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欧阳泽平和的说道。 此人修为岑云看不透,不过能成为青药门掌门,修为必然远在自己之上,说不定已到了和玄清子一样的元婴境界。 何况欧阳泽放下身段,虽说是在为冯少疾求情,实则对他有更多的拉拢之意,否则以其修为境界,联合在场长老一同施压,他绝对讨不到好处。 权衡利弊后,岑云一甩手,三尺灵气剑随之消失,冷哼道:“下不为例。” 欧阳泽挥了挥手,尉庚和孔善会意,急忙带着仍在原地自言自语的冯少疾离去。 欧阳泽目露赞赏之色,道:“小友真可谓是修仙界万中无一的人才,不知小友可愿成为我青药门客卿长老,当然,青药门会用每个月十块上品灵玉供奉于你,这是门下其他客卿长老十倍之数。” 岑云陷入了沉思。 青药门开出如此诱人的条件必有所图,只是他现在飘无定所,来青药门的目的也是为了找一处灵气充沛之地修炼,既然欧阳泽诚心相邀,何乐而不为。 “那便多谢欧阳掌门了。”岑云躬身道。 欧阳泽呵呵一笑,对远处的董凤儿和戴卓之抱歉道:“适才本门长老不慎伤了二位,本座在这给二位小友赔个不是,你们都是通过测试之人,便是我青药门的贵宾,不妨与这位小友一道随本座移步药神岛,本座亲自为三位小友接风洗尘。” “不敢,欧阳掌门纡尊降贵已是折煞我等,我等奉命唯谨!”戴卓之一拱手,飞向半空,来到欧阳泽身后。 “师傅……” 与此同时,远处的小霞贝齿轻咬,对着岑云喊道。 一朝相逢,相聚竟如此短暂,小霞的内心十分不舍,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次要再见到岑云,又是什么时候。 岑云叹了口气,想到其一介江湖女子独身在修仙界闯荡,顿时心生不忍,右手掐诀,两道飓风在小霞和孙义脚下生成,将他们带到身边,向欧阳泽飞去。 “这二位是?”欧阳泽看着小霞和孙义问道。 岑云淡淡的道:“他们是我的弟子。” “哦,能成为小友的弟子,想必资质不凡吧?”欧阳泽呵呵笑道。 岑云笑了笑也未回应。 现在承认小霞并不是因为她的资质,而是他很清楚修仙界的凶险。 如今得罪了冯少疾,冯少疾若想对他不利,肯定会对小霞和孙义出手,只有呆在自己身边,他才能保护好二人。 小霞闻言,心里别提有多感动了,眼眶红润,带着哭腔道:“师傅,你终于肯承认我了……” 孙义一脸惊讶,小霞被承认是岑云的弟子也就算了,现在连他也莫名其妙成了岑云弟子,难道岑云真是看中自己的资质?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他却不敢去问,因为他知道岑云这么做,一定有其道理,而这种道理是现在不能告诉他的。 岑云温柔地抚摸小霞的秀发,安抚其情绪,随后带着二人与欧阳泽飞向青药门一处漂浮在天空中的岛屿上。 青药门内共有十八座浮岛,每一座浮岛都被一股无形大力托起,形成一个巧妙的大阵,若遇敌侵袭,十八座浮岛便可生成防御阵法,即使通玄修士也难以突破。 药神岛便是青药门掌门居住之所,其上苍翠如翡,灵兽成群,唯美如画。 平时欧阳泽便居住于药神殿内,殿中除了有长老进出外,便是其座下弟子与一些在岛上服侍的仆役。 欧阳泽坐于主殿之上,取出三个储物袋扔到岑云和董凤儿、戴卓之面前的玉案上,道:“储物袋内有一枚三品养魂丹和诸位今年的供奉,还请三位小友收下。” 岑云拿起储物袋,神识一扫,里面有十百二十块拇指头大的黄色玉石,和一枚黑色丹药,除此之外,便是一块青药门客卿长老的身份玉牌。 “还未请教三位小友名讳?”欧阳泽抱拳道。 “岑云。” “董凤儿。” “戴卓之。” 欧阳泽点了点头,端起玉案前的香茗,做了个礼让的动作,道:“三位小友,请。” 岑云看了眼案上茶水,翠绿如翡,香气扑鼻,灵气十足,端起品了一口后,但觉入口清甜,使人烦恼一空,精神大振,不由脱口赞道:“好茶!” 欧阳泽呵呵笑道:“此乃我青药门所产的三品忘忧茶,一杯下肚,定心安神,使人烦恼尽空,三位小友是我青药门贵宾,自然当以好茶相待。” 小霞和孙义闻言,立即端起案上茶水一饮而尽,修为瞬间从炼气三层,提升到炼气四层。 感受到修为提升,小霞大喜,没脸没皮的向身后一个凡人仆役再要了一杯,喝下后却无任何提升,显然效果是一次性的。 戴卓之放下香茗,朝欧阳泽拱手道:“敢问欧阳掌门,我等作为客卿长老,平素在青药门的职责是什么?” “诸位小友应该知道,我青药门以炼丹为主,是修仙界的炼丹大派,平时自然少不了贼人窥伺,而我门下弟子与长老常年潜心炼丹,无暇处理门下琐事……” 欧阳泽缓缓道,“故请诸位小友来,一则为担任本门守卫,二则为本门去各地收集炼丹需要的灵材。” “原来如此。”戴卓之似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岑云也听出了欧阳泽的话外之音,所谓富贵险中求,青药门花如此大代价招募打手,想要得到的灵材必然都生长在极为凶险之地。 而炼丹师性命尊贵,轻易不去涉险,若是由他们自己去获取灵材近而折了性命,对青药门而言损失将会更大。 欧阳泽指了指殿外天空上的三座浮岛,道:“三位小友即来了我青药门,便可在青竹岛,云兽岛,降雨岛三岛中开辟自己的洞府住下,若本门有事委托三位,届时会以传音符找到你们。” “如此,便多谢欧阳掌门了。”岑云和董凤儿、戴卓之三人站起身,“若欧阳掌门没有其它事,我们就先告退了。” “本座还有要务在身,就不远送了,请。”欧阳泽起身将岑云三人送到殿外。 岑云向欧阳泽一躬身,带上小霞和孙义向三座浮岛飞去。 董凤儿、戴卓之紧随其后。 “青药门不愧是修仙界的炼丹大派,似欧阳掌门这等胸怀和修为,在下服了!”戴卓之敬佩的道。 董凤儿点头道:“青药门是名门正派,作为一门之尊却平易近人,没有架子,确实令人折服!” “唉,是啊,今日若不是岑道友相助,怕是我二人都要被那冯少疾阻于门外,多谢。” 戴卓之向岑云一抱拳,董凤儿则对他微微欠身,表示谢意。 “既然大家都进了青药门,以后就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岑云停下身,对二人道:“两位道友,在下就先去寻找岛上适合开辟洞府的所在了,我们日后再会。” 说完,岑云带着小霞和孙义向一座长满青竹的浮岛飞去。 第二卷:血雨腥风修真路 第75章:一根残弦 来到青竹岛上,岑云寻了处静谧无人的所在,驱使墨影,将四周青竹斩断,腾出一片空地。 同时,岑云削下青竹枝末,以御物之术快速搭建好三间竹屋。 岑云对小霞和孙义道:“你们在这等着,稍后为师给你们几件东西。” 说着,岑云走进了其中一间竹屋,紧闭门窗,盘膝坐下,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沓空白纸张。 岑云闭合双目,冥思良久,忽然右手一引,一张空白纸张漂浮而起,两指成剑,运转灵力在其上勾画出一个古怪的符文。 完事后,岑云取出一件灵器,将画着古怪符文的纸张贴在其上,那灵器便漂浮而起,悬于半空久久不落。 岑云满意的点了点头,制符之术在凤歧山时他就有所涉猎,虽说现在准备不齐全,但在纸张上写下一个飞行的法术并不算难。 随后他将身前一沓空白纸张都写满同一种飞行法术,随后起身离开竹屋,将符纸分别给到了小霞和孙义手中。 “此为飞行符,每一张效力可维持二十息的时间,让你们日后可自由登上此岛。” 随后,岑云又扔出了一个玉简给到孙义,“以后你和小霞修炼一样的功法,为师还要外出办点事情,在我没有回来前,你们不要擅自离岛。” 言讫,岑云腾空而起,化作长虹向山下飞去。 仙勺山麓,临仙镇北市,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岑云行走在街道上,目光扫向两侧精美的楼阁亭台,颇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临仙镇虽为凡人聚居,但却是仙勺山下为数不多发展良好的小镇,修仙界许多散修在途径仙勺山时,都会于此处歇脚,交换货物情报,自然而然便富裕了起来。 如果他所记不错,宫之燕的聚宝楼开遍整个修仙界,且有意招揽修仙界中的炼丹师。 像仙勺山这样的炼丹大派,肯定会成为其拉拢的对象,那么十有八九,在临仙镇中就有聚宝楼的存在。 想到这里,岑云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了一栋精美的楼阁之前,楼阁的牌匾上写着聚宝楼三个金色大字,走了进去。 看管聚宝楼的是一个目光如剑的黄衣老者,在岑云踏入聚宝楼的一刹那,立即便察觉到了其修为,大步上前,笑盈盈的拱手道:“这位小友,敢问有什么事是老朽能为你效劳的吗?” 岑云二话不说,拿出宫之燕给他的聚宝令。 黄衣老者接过一瞅,见是真货无误,态度变得更加恭敬起来,礼让道:“是聚宝令,原来小友是我聚宝楼的上宾,还请移步二楼雅间说话。” 岑云毫不墨迹,直接随黄衣老者走上二楼雅间,将一个玉简扔了过去,道:“这上面罗列的东西,多久能为我备齐?” 黄衣老者接过玉简一看,抚须道:“小友要的这些东西,聚宝楼现在就能为您备齐,只是其中有两味炼制聚灵丹的二阶灵药短缺,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从别处调集。” “无妨。”岑云右手一挥,一个储物袋落到黄衣老者身前,道,“这里面是一百块上品灵玉,请掌柜的查收。” 黄衣老者拿起储物袋,神识一扫,见其内灵玉分毫不差,立即一拍手,从房间之外走进一个婢女,附耳说了几句,那婢女转身离开。 片刻后,只见那婢女手中捧着一个储物袋重新出现在房间内,将之放在了岑云身前。 岑云拿起储物袋,神识一扫,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灵药和空白纸张。 收起储物袋后,岑云向黄衣老者抱拳道:“在下还有要事就不久留了,一个月后我会再来贵楼提取剩下的几味灵药。” “请。”黄衣老者起身将岑云送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端着托盘经过,托盘上放着一根残弦。 “掌柜的。”小厮向黄衣老者行了一礼,低着头离去。 岑云扫了眼那托盘上的残弦,道:“慢着。” 那小厮停了下来,转过身恭恭敬敬的站着。 “敢问掌柜的,此为何物?”岑云问道。 黄衣老者缓缓道:“此为拍卖会上没有售出的材料,据传是某件元婴级灵宝上脱落之物,由元婴级噬魂蛛蛛丝铸造,即使金丹级灵宝也无法将其破坏。” 岑云看向托盘上的残弦,上面缠绕的灵力确实极为浓郁,若能将其炼制成一件灵宝,对他将有巨大提升。 “此物既然无人要,掌柜的可否将其转售于我?”岑云淡淡的道。 “哦,小友对此物感兴趣?”黄衣老者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小友乃我聚宝楼上宾,若是想要,本楼以原价转售于你,只需五十块上品灵玉。” 五十块上品灵玉不可谓不多,除去购买灵药消耗的灵玉,现在他也只剩下二十块。 沉吟良久后,岑云道:“我现在凑不齐这么多上品灵玉,这样,一个月后我来提取灵药时,再来找掌柜的讨要此物,如何?” 黄衣老者抚须道:“可以,我聚宝楼做事以诚信为本,小友乃我聚宝楼上宾,老朽是信的过的,此物你拿去吧,不必等一个月后。” “多谢。” 岑云右手一卷,残弦被收入储物袋中,离开聚宝楼,径直向青药门飞去。 回到青竹岛已是傍晚,远天彩霞万丈,红云舒卷,如诗如画。 岑云在青竹岛转了一圈,发现岛上只有一些道行不高的灵兽出没,并无旁人,便取出一块上品灵玉和二十多件二阶灵器,按照劫杀阵阵图布置在竹屋四周,确保此地的安全。 小霞坐在竹屋下凝望天空发呆,孙义则在前方一片空地上修炼。 看见岑云回来,小霞蹦了起来,兴高采烈的迎上去,喊道:“师傅,你回来了!” 岑云将一个储物袋扔了过去,道:“四周我布下了阵法,储物袋中有出入此地的密匙与一本《符斗术》,你和孙义若能炼成此术,日后若遇强敌,便可与之一战。” “符斗术……那是什么?”小霞灵动的大眼睛一转,不解的问道。 “这是为师一位已故的师兄传于我的,简单来说就是在斗法中巧用灵符,简化使用法术的流程,如此便可在与敌交战时争得先机。” 岑云叹了口气,对小霞和孙义说道,“为师要闭关一阵子,这段时间你们就在岛上活动,若是觉得闷了要出去,切记不可离开青药门。” 说完,岑云走进竹屋之中。 小霞和孙义面面相觑,也回到了各自屋中修炼。 与此同时,青药门十八座浮岛的通明岛上,高楼玉榭,夜夜笙歌。 高楼之内,冯少疾坐在厅堂之上,盯着前方妖娆美妙的舞姬,手中晃着酒水,目中充满了迷醉之色。 片刻后,冯少疾蓦然捏碎手中玉樽,身旁服侍的美姬不知何意,纷纷后退数步,跪在地上。 就连方才还在搔首弄姿的妖娆舞姬,此刻也停了下来,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自己惹怒了冯少疾。 “凭什么,凭什么我筑基后期会输给那个筑基初期的无名之辈!”冯少疾一脚踢开身前玉案,愤怒的大吼道。 从小他就是青药门的天之骄子,不论在炼气期还是在筑基期都打遍同阶无敌手,然而今日一战,岑云这样的无名之辈,却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失败的感觉。 他不明白,论修为,自己远在岑云之上。 论灵宝数量,岑云连自己的后脚跟都及不上。 论功法,他修炼的也是通玄级功法。 难道仅仅会因为筑基境界的不同,产生如此巨大的差距吗? 还是说岑云修炼的功法,远在自己之上? “对,一定是这样,那小子原本就是筑基初期修为,但是使用的法术确极为古怪,就算是金丹修士,按照他那样使用灵力早该枯竭,不可能会是我的对手!” 冯少疾如此安慰自己,重新做回了玉塌上,抓过旁边酒壶,猛饮一口。 “何事让疾儿如此烦恼?” 恰在此时,一个声震天穹的声音如滚滚奔雷传了过来。 冯少疾一喜,急忙起身走到厅堂前迎接,道:“太爷爷!” 话音刚落,一个头发花白容貌威严的紫袍老者降落到廊亭之中,满脸宠溺之色的看着冯少疾。 厅堂之内的美姬见到此人,脸色更加惨白起来。 他便是青药门的老祖之一,冯少疾背后的靠山冯震平,修为有恐怖的元婴后期境界,在青药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有违其意志,即刻便被抹杀。 “听说你今日在山门与人打了一架?”冯震平目光阴冷的道。 冯少疾咬牙切齿的道:“是疾儿大意,输给了他!” “哼,我家疾儿天资聪慧,身怀异灵根,怎会输给一个筑基初期的无名之辈,定是那小子暗中作梗,青药门不允许有如此险恶的人存在!” 冯震平冷哼一声,气势化作杀意,吹得楼中纱帘猎猎作响。 随即,冯震平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张金色玉符,玉符之上闪烁着紫色电弧,道:“这是太爷爷用一枚五品召合丹和化云宗天灵真人换的通玄级符宝,有此物在,即使是元婴修士,也不能全身而退,你且收好,日后若是遇险,可用此符杀敌!” “谢太爷爷!”冯少疾一喜,急忙将金色玉符收入储物袋内。 冯震平宠溺的看着冯少疾,叹道:“也怪你那爹娘去世的早,只给咱冯家留下你这么一根独苗,再过百年恐怕太爷爷也要去见你爹娘,你可得好好给咱冯家争气,尽早结婴,以你的资质,往后成就必在太爷爷之上!” “是,疾儿定不负太爷爷厚望!” 说完,冯少疾恭送冯震平离去,脸上渐渐浮现出狠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