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拱手送帝妻,小叔子造反了!》 第1章 重生 “狗皇帝,我已经听你的不寻死,你却让我父兄亲儿知道我没死,还成了给你暖床的玩意儿?!” 沈书榕抖得厉害,堂堂君王,怎会是这种烂人?“既然如此,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穿着龙袍的男人缓缓走近,“狗皇帝?这就是你心里对朕的称呼?” 啪—— 一巴掌下去,沈书榕摔倒在地,嘴角红血流出。 只听男人冷嗤道:“你该荣幸,朕还没睡够你,若你敢死,他们……都得死!” 沈书榕眼底血泪流出,一张脸因愤怒已经扭曲:“狗皇帝,昏君,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大周定断送在你手里!” …… “郡主,” “郡主?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沈书榕感觉到手臂被人晃动,缓缓睁眼,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心底大惊,金小娘? “郡主,奴婢金芝啊,您怎么了?”金芝摇晃着沈书榕手臂, 她自称奴婢? 沈书榕察觉不对,这才打量屋子, 是出嫁前的闺房??? “郡主你别吓奴婢,今天可是老王妃办的赏花宴,谢世子也会去呢,您都有一阵没看到他了。” 沈书榕坐起身,惊愕不已,竟然能动! 她明明已经死了,可听金芝的话,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郡主,长公主赏的贡品螺黛,画眉最好看,起来吧,奴婢给您上妆,” 另一个丫鬟银芝捧着首饰盒子走过来,笑着附和:“我们郡主是大周第一美人,不画也好看。” 沈书榕还在消化这一切,若真重来,她还没成婚,一切都来得及…… “郡主,这身淡紫色对襟,更显气质,谢世子看到您,定会被美晕,” 弄好妆容,金芝笑盈盈的扶着沈书榕挑选衣裙。 沈书榕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很快恢复如常,选了粉色抹胸那套。 金芝微愣,但也极快的为她换上, 沈书榕如雪的肌肤与粉色相互映衬,更显娇俏, 外衫披上后,胸前若隐若现的风光,透着少女独有的娇羞。 “郡主,外头婆子刚传话,长公主就等您了,”银芝拿来披帛, 沈书榕挽好,抬步走了出去,今天的宴会,她要做主自己的人生! 上了马车,沈书榕咧开嘴,甜甜的笑:“祖母,永嘉来了,” 祖母很美,但她已多年未见, 她不住郡王府,一直跟着祖母长大,也被祖母宠成了不谙世事的女娇娥。 臭丫头,打扮这么美做什么?长公主捏她鼻子:“你和谢云争再有两个月就要成婚了,再打扮还能嫁仙君不成?” 沈书榕靠在祖母怀里,闭上眼感受着这份祖孙情,今天就让祖母见识一番,她能嫁! 长公主揉着她散下来的墨发,“谢云争昨天的赋,深得你祖父夸赞,这门婚事,不错。” 都在提醒她谢云争有多好,成婚后,她也因谢云争,得了京城所有夫人小姐的艳羡。 ‘郡主有福,夫君得陛下重用, 谢世子后院又清净,只有一个姨娘,一个通房。 谢世子的诗画也得了魁首,郡主真有福气。’ 她逐渐沉迷在这些表相之下,为他奔走,说服祖母让出财库。 那时只想着他能早日实现心中抱负,能得狗皇帝,如今的狗太子重用! 结果呢?他却制造她假死,亲手把她送上了龙床!!! 从此,她成了昏君的玩物…… 不见天日! 无名无姓! 沈书榕闭上眼,这么多年,早已学会如何掩盖自己情绪, 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声音又甜又羞:“永嘉听说了,争哥哥最厉害。” 长公主搂着自己的娇娇,摩挲着她的肩,“以后有他护着你,我和你祖父走了,也能放心了。” 沈书榕眼底闪过冷芒,是啊,他护的很好! 长公主府的马车,行驶在朱雀大街上,此时的另一条街,有两位男子骑马而来,共赴一个目的地。 “谢二,我约你去赛马怎么不去,偏要来这种女孩子玩乐的局干什么?” 谢云兆慢慢的溜达,也不打马,心不在焉:“你都多大了,还没个着落,这种场合正适合你。” 陆子骞踢他腿,恰好碰到,“你比我还大一岁呢,不也没着落!”忽而想到什么,“你是来找着落的?” 谢云兆眼皮直接垂下:“我不找,和我爹娘说过了,这辈子做光棍,不去祸害好人家姑娘。” 陆子骞想笑,不是还惦记他嫂嫂吧?“哎,你看看,是不是长公主的车驾过来了?” 谢云兆的心跳突然加速,迅速看过去,可不就是! 两人下了马,毕恭毕敬的站在路边,等候马车先过。 两位公子给马车作揖行礼,随行的掌事姑姑给两位公子回礼。 马车走远,陆子骞还偏头看,他不会是为了巧遇永嘉郡主吧?“你嫂嫂应该也在马车里。” “别乱叫,他们还没成婚,”语气不满。 陆子骞斜睨他:“就剩两个月了,一转眼就过去。” 两个月就不是时间吗?总之她现在不是。谢云兆翻身上马,心里数不尽的烦躁。 老王妃的赏花宴,老夫人们带着儿媳去看戏, 咿咿呀呀的,小辈们不喜,聚在后花园里,公子们对诗,姑娘们扑蝶,簪花。 沈书榕离开长公主,一路脚步没停,直奔后花园,路过的花团锦簇在她眼中,都不如一个他来的耀眼。 走到湖边停下,几把鱼食撒下去,闻到味的锦鲤聚过来, 金芝的目光四下张望,郡主为何只喂鱼,不去找谢世子? 四处打量的金芝,突然发现不速之客,“郡主,谢二公子过来了。” 沈书榕继续投喂,目前发生的一切都和前世吻合。 今日枯燥,他会来,应是因为自己会来。 “听说王府的鱼养的最好,小爷来看看,”谢云兆觉得,粉色衬她,不,只有她,才配! 陆子骞扯他的手都疼了,你个未来小叔子凑过来干什么? ———— 甜宠!又欲又撩! 帅炸天+坏透顶+纨绔鼻祖 vs 重生+损冒烟+绝美郡主 男主对外坑爹坑友,对女主卑微小狗。 女主对外“善良贴心”,对男主又哄又骗。 喜欢的女神们加个书架吧,不好看给我寄刀片!!! 切记,加书架,好看给个五星好评(???) 第2章 落水 沈书榕像刚知道一般,回过身看她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你来了,争哥哥在哪呢?” 她就只问谢云争? 来的时候看到了,怕是也来找她的,只是正被几个贵女拦着求诗, 谢云兆低头看鱼,话中带了不易察觉的怒气:“不知道,想来是被哪家千金拦住了。” 沈书榕前世听到这句话,提着裙摆冲了过去,谁敢抢她的人? 那时他看着自己为了谢云争吃醋,是不是很难过? 后来她成了他的嫂嫂,他每天是不是很煎熬? 如今她的人就在眼前,舍不得再让他难过:“你快看这条鱼,别的都是红白相间,只有这条是全红的,你说炖了会不会更红?” “哪条,”几人被她吸引,谢云兆走的快,到她身边抻脖子看。 沈书榕走近湖边两步,弯腰,伸手,指……“就在这里,” “啊~”重心不稳,情急之下不知拉了谁的衣袖…… 只听两声噗通,整个园子都沸腾了,“快来人啊,救命!永嘉郡主落水了!” “救命!”沈书榕兴奋极了,不断的扑腾,她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事。 谢云兆只有刚掉下来时懵了一瞬,回过神时,心跳都要停了,她不会水, 好在离的不远,三两下游过去,搂住纤腰,游去岸边。 沈书榕抱着他的劲腰,现在的他,力量也不弱。 到了岸上,沈书榕浑身发抖,两只手却死死搂着谢云兆。 赶过来的客人都以为她吓傻了,过来帮忙拉人,金芝银芝拽沈书榕手臂。 “我好怕,救命,”她不松手,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胸前的浑圆更是贴紧男人胸膛, 谢云兆不知所措,她那里挤着他,一低头又白的晃眼。 只能举起双手,脸偏到一边:“你别怕,已经没事了,” “郡主,上岸了,没事了!”金芝要哭了,郡主不能再抱了,名声! 谢云争远远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的未婚妻,紧紧的抱着他的双胞胎弟弟!(异卵) 金芝发狠,抱住沈书榕的腰,一把扯下,“郡主,我们回府宣太医。” 谢云争匆匆跑过来,脱下自己外衫盖在沈书榕身上,紧接着就要抱起她。 沈书榕大喊:“啊~都走,离我远点,”她会吐。 银芝挤走谢云争,“郡主,是奴婢!” 沈书榕搂住银芝,“叫我大哥来,我害怕!” “快,快去找小郡王!”人群里有人帮忙喊着。 等待的过程中,有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一男一女湿身紧抱,这还怎么婚嫁? 谢云争脸黑如炭,可事实就在眼前。 沈书榕喑喑的一直哭,谢云兆知道犯了错,坏了她的名声,虽然是为了救她。 他都要给她跪下了,既怕她死,又怕她哭。 小郡王沈琦绿着脸跑来,“小妹!” 沈书榕松开银芝,“哥哥,” 沈琦心疼,妹妹受委屈了,把人抱走。 谢云争跟在沈琦身后,被赶走,“小妹现在不方便,谢世子留步。” 谢云争看了谢云兆一眼,谢云兆眼神追随沈琦怀里的那抹粘在一起的粉。 回家,跪去祠堂。 鲁国公抽了几鞭子,被国公夫人拦下,他见死不救事更大! 一家四口各怀心思,乘坐一辆马车去长公主府请罪。 沈书榕哭了一路,“祖母,大哥,我是不是脏了,配不上争哥哥了?” “谁说的,你可是本宫的孙女,大周的郡主,他不过国公府世子,配你是他高攀,” “祖母说的有道理,小妹放心,他不敢的。” 沈书榕的眼泪更凶了,她紧咬下唇,摇头,不是,她丢人了,坏了名声。 长公主把人搂在怀里,不顾衣服湿,“别多想,有祖母在,有你皇伯伯在,什么都不会改变。” 回到长公主府,太医给开了药,长公主郡王妃陪在床边, 沈书榕目光呆滞,“祖母,娘,你们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两人边开导没事,边走出去。 金芝和银芝一直低声哭, “你们俩也出去,我睡一会儿,不叫不许进来。” “是,郡主。” 等人都出去,沈书榕揉揉胸,抻抻腰,找出几条绫,系在一起, 一头系重物,扔上房梁,摆好凳子,弄完这些她就有些喘。 坐在桌旁喝了口茶,等来人再站上去来得及。 也不知道他对它们现在的大小满不满意。 长公主府正院堂屋,地中间跪着谢云兆。 “臣给长公主请罪,都怪这臭小子,损了郡主名声,公主府想如何惩治,国公府都无怨言。” 长公主和沈老太傅坐在主位,郡王妃和小郡王坐在一侧,心里都带着气,是怪他,但也是他救的永嘉。 郡王沈景轩得知消息,匆匆赶回来,“你们都在这,永嘉呢?” 永嘉? 互相看看,谁在陪着? “坏了,”郡王妃一拍大腿,小郡王蹭的跑去秋桐院,郡王妃扶着长公主快步小跑过去。 小郡王进了院子,连金芝银芝都在外头,“小妹!” 沈书榕正回想着他今天的样子,他长得像国公夫人,眼尾总是含笑般微扬,现在比十年后少了几分气概,但意气风发的年岁,正好, 突然听到哥哥喊声,沈书榕抬步就上了凳子。 手搭上绫,眼泪哗哗流下来,“爹,娘,祖父,祖母,永嘉不孝!” 脖子搭上去,门被踹开时,脚踩翻了凳子。 小郡王吓得一把刀飞出,绫碎裂,他冲过去抱住沈书榕,“小妹你怎能犯傻!” 此时的门大敞四开,跟过来的沈家人,谢家人,都看到了刚刚发生什么。 锵—— 谢云兆拔出跟进来的侍卫佩刀,跑来房门外,“是我坏了你的名声,你不能死,我死!” 说着,刀就横在了脖子上, “儿子!”谢家人也懵了,还不够乱吗,他又闹什么! 第3章 换亲 “住手!”沈书榕吓了一跳,傻瓜,撑着坐起来,“你救了我,又因此而死,是想让我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吗?” “是不是我死后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咣当—— 谢云兆扔了刀,神情更慌乱,“当然不是,我以为我死了,你就不必为今日之事所累,可以好好活着。” “我不怪你,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家应该感谢你,但我对不起争哥哥,我是他的未婚妻,却有失名声,” 谢云兆垂眸,眼眶通红,是他毁了她清白的嫁给谢云争,是他惹她如此难过! “郡主,我不介意,”谢云争上前两步,“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你能平安就是万幸。” “不,”沈书榕猛摇头,背过脸去,“你那般高洁,如出水清莲,我不能污了你,你走吧!” 谢云争不答应,“长公主,郡王,云争想和郡主单独聊聊,” 长公主点了点头,这场闹剧不能再继续,这个亏总得有人吞下。 人很快撤离到院子里,沈书榕被大哥放在椅子上。 谢云争站在敞开的门口,说话的声音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郡主,从小我们两家有婚约,可云兆是大哥,理应授封世子,我为了能娶到你,付出了旁人百倍的努力,只有我当上世子,才能名正言顺娶你。” “如果没有你,我还当这个世子做什么?” 沈书榕先是震惊,随即感动不已,内心嗤之以鼻。 十四岁那年,鲁国公对外说双胞胎儿子出生顺序搞错了,谢云争才是大哥,谢云兆是次子。 其实大家都清楚,大周爵位只能封给嫡长子,鲁国公府是想把世子封给谢云争,只因那时的谢云兆不学无术,顽劣不堪。 直到谢云争被封为世子,沈书榕才知道,她将来要嫁的,是世子。 十四岁以前,她都以为会嫁给谢云兆,可从那起,祖母,娘,大哥和她说话,都说谢云争有多么多么好。 祖父祖母老了,一旦西去,长公主府就不存在,郡王府能有什么威风? 只有嫁给有实权的国公府世子,对郡王府有很大助益,她心中的耿耿于怀,跟一家人的未来相比,微乎其微。 可她的幸福呢? 她是安心嫁了谢云争,但一生的悲惨,也都是他造成。 她成了狗皇帝的玩物后,他竟变态的传了父兄进宫,又让父兄在宫中看到她。 父兄眼中的震惊,眼底不敢流出的血泪,狠狠地剜着她的心, 狗皇帝以此为乐,还不满足,让谢云争带着他们的嫡子谢知南进宫,故意让阿南看到她偎在他怀里! 看到儿子眼底的猩红,她好恨,恨不得拔下发簪,捅他一千一万次,顺便捅死谢云争! 现在他说什么?为了娶她才争世子之位? 没有她不做世子? 呵呵,倒是在她面前揭了底, 也许他这个时候,对她是有些真心的。不过她不稀罕,太恶心。 掩下心里的翻江倒海,她苦笑着说道:“争哥哥,你不用诋毁自己来开导我,我没资格嫁给你,我不要你因为我承受流言蜚语,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安好。” 说着,摔了瓷杯,迅速捡起一枚碎瓷片,割向手腕。 “郡主!”谢云争冲进来握住她的手,“不可以!” 门外呼呼啦啦的人跑进来,手腕处已经有一道血印,虽然很浅,但足够! “都出去,都给我滚!”长公主紧紧的抱着沈书榕,“你们要逼死她吗?我们永嘉谁也不嫁了!” 所有人退出门外,小郡王关上屋门,再折腾下去,总有看不住的一天, 他拉着家人走去一边,“小妹不可能不嫁人,流言就是刀子,怎么说都是和国公府的婚约,兄弟俩,小妹嫁谁不是嫁?” 沈老太傅点头,“说的有理,不若就嫁给谢云兆,最起码永嘉不会再想不开,” 郡王夫妇不满意,“可是,世子是谢云争,这谢云兆……咱们永嘉身份尊贵……”也太不值了。 沈老太傅睨了一眼,“命不要了?” “是,”郡王赶紧垂眸, 郡王妃心有不甘,儿子已经低娶,女儿也要吗? 郡王走过去谢家那边,“咱们两家的婚约,未曾定下云争,如今永嘉和云兆这般,就定云兆好了。” “鲁国公以为呢?” 谢云兆傻了,什么意思,让他娶沈书榕? 他愿意,非常愿意,但……她好像不愿嫁他,她一直喜欢谢云争。 谢云争面露恼怒,不可以,“郡王,云争不在意的,虽未定下,但都知道我与郡主……” 郡王打断他:“世子,永嘉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刚刚你也看到了,我们当然是希望……哎,永嘉是我们两府的宝,我们只希望她活着,”哪怕是嫁给这个纨绔! 鲁国公高兴疯了,国公府大赚。但知道分寸,这是人家退而求其次,不得已而为之,不能笑,一脸愁苦,“只是委屈了郡主,” “逆子,还不过来见过岳父!” “爹,我和郡主定好的,”谢云争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都说了不介意,夫君都不介意,别人又怎会说三道四?拽住鲁国公衣袖。 “你先闭嘴!”鲁国公的头都要炸了,能不能让他省点心,世子怎能目光短浅,没了永嘉还能娶别人。 永嘉依旧入国公府,一起娶两个好儿媳不好? 谢云兆挪着步子过来,都是旁人所想,郡主未必同意,“爹,我听郡主的,她说嫁我才……” 郡王这才想起来,转身就走:“对对,云兆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要问过永嘉。” 郡王妃没法子,不能真看着女儿寻死,经由允准,进了沈书榕的屋子,为难的开口说道:“女儿啊,虽说名节大过天,但娘和你祖母不能没有你,” 顿了一下又道:“你觉得谢云兆怎么样?咱家和国公府的婚约没定下云争,云兆也一样,这样就能堵住悠悠众口。” 沈书榕像是没听懂,愣愣看过来,“娘的意思,我的未婚夫可以不是争哥哥,也可以是谢云兆吗?” 第4章 赐婚 郡王妃点头,正是, “这样,他在水中抱了我,又娶了我,我就不算失了清白吗?” 看着女儿懵懂无知的眼神,郡王妃心疼的狠狠点头,“就是这个理。” 长公主也听明白,虽然错过了谢云争,“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沈书榕嘟着嘴,“可是,大家都说云兆哥哥没有争哥哥好!” “你的命就是祖母的命,真忍心让祖母哭死吗?”小祖宗还挑剔,命真不要了? “就是,云兆哪里不好,你就让他改哪里,慢慢的就好了,毕竟他们是同一个爹娘生的,差不到哪去。” 婆媳俩耐心哄着,小祖宗怎么又摇头了? “娘,女儿嫁给他,争哥哥就会娶别的女子做世子夫人,她是一府主母,女儿要处处受制于人,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婆媳对视一眼,怎么忘了这茬? 郡主嫁过去,不掌家像话? “祖母让你皇伯伯给你开府,郡主府,就开在西边的空宅院,你依旧是府里最大的,好不好?” “可是,” 长公主扶额,还可是? “可是谢云兆常出去骑马遛狗,不怎么在家,孙女一个人孤零零在府里,呜呜,我不要……” “中间空地也给你,挨着你的宅子,给他建个马场,在自己家遛狗行吗?” 沈书榕抬头,吸着鼻子思考。 郡王妃都被婆母的大手笔惊呆了,女儿这还不满意? 沈书榕撇了撇嘴,又委屈上了:“他愿意娶我吗?万一他有喜欢的人,我却挡了他娶别人的路,岂不是恩将仇报?” “他敢!祖母去问。”长公主下了床,直接走出去质问谢云兆…… 谢云兆哪有别的心上人,只有沈书榕,能娶到她让他做什么都行, 噗通跪地,扯着嗓子喊到:“长公主殿下,我谢云兆对您发誓,没有别人,以后会一心一意待郡主,绝不纳妾收小!” 沈书榕听到他的大嗓门,唇角微勾,原来他这个时候就这么喜欢自己了。 郡王妃盯着女儿看,“你看,他没有旁人,还承诺以后也没有。” 长公主眼巴巴进来,“乖孙女,这回放心了吧?” 沈书榕趴床上哭:“如果皇伯伯不同意怎么办?”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宠溺的瞪她一眼,“祖母这就进宫,”欠了她的, “有劳娘了,”郡王妃抱歉的看婆母,她这个娇滴滴的女儿,可给婆母出了不少难题。 长公主要更衣进宫,打发谢家人先回去。 两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知道有门。 谢云兆心里难受极了,她虽然同意嫁给自己,但心里一定恨死了他,恨他搅黄了她的婚事。 谢云争双拳攥紧,心中的怒气怎么也抑制不住,他的女孩……不属于他了! 郡王妃心里也堵得慌,这么好的女婿飞了,无奈的轻拍女儿,哄着女儿。 皇帝早就听说永嘉落水之事,此时见长公主来,急忙走出龙椅迎过来,“姑母,永嘉现在如何了,” 长公主还没跪下,眼泪就流了出来,“陛下,姑母就这一个心尖尖,她在家寻死觅活的,可是要了我的命啊,” 皇帝手里的笔吓掉了,寻死? 长公主与先帝都是正宫所出,先帝当初夺位,一直掌管财库的长公主功不可没,就连现在的皇帝,也是长公主力挺正宫而来, 所以长公主在大周可以说一人之下,她的心尖就是沈书榕,导致宫里的公主见了永嘉,都要巴巴的过来哄着,找存在感。 皇帝平日记挂永嘉比自己女儿都多,此刻一听她寻死,也是急得很,“这傻孩子,凡事有朕替她做主,她怕什么?人可救下了?” 长公主一直抹着眼泪,“算是刚安抚住,不然一会儿要上吊,一会儿又割腕的,姑母哪受得了?” “姑母且说来,她想要什么,朕都能给她。” “她失了名节于谢家二郎,若是再嫁给世子,她心里过不去。若嫁给谢二郎,将来又要屈居长房之下,她是郡主,这些年被我养的身娇肉贵的,哪受得了这些?” 长公主越说心越酸,眼泪擦不过来。 皇帝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姑母如此,心里也难受,扶起长公主坐下,“姑母别哭,谁也不能欺负朕的宝贝侄女,咱们给永嘉单独开府……” 长公主从皇宫出来,事情基本落定,陛下还下了圣旨赐婚,堵住悠悠众口。 圣旨很快到了谢家,一家人出来接旨,叩谢隆恩, 鲁国公送走传旨内官,屏退下人,眼底的喜色微微显露,“你们两兄弟心要往一处使,婚姻之事虽说重要,但大不过家族的昌盛。” “云兆娶了郡主,要好好过日子,云争还可以再选家世相当的,对国公府只有利。” 谢云兆才不管什么对国公府有利,低着头不吭声,他只要沈书榕好好的。 鲁国公急着走,心底的得意越发掩盖不住,“夫人辛苦,要为云争物色正妻人选。” “应该的,”国公夫人拉着两个儿子的手叠放在一起,“你们两兄弟不能因此生嫌隙,郡主落水这事,我们都不想,” 谢云争偏过头,鼻子发酸,她那么美好,虽说被长公主养的娇气些,但他早已视沈书榕为共度一生之人。 如今却成了……弟媳与伯兄的关系! 这让他怎么接受? 谢云争脸拉的老长,谢云兆是不是故意的,他从小就喜欢永嘉郡主, 小时候,他说永嘉郡主喜欢看掏鸟窝,喜欢看斗蛐蛐,谢云兆就扔下了读书,整天上蹿下跳,玩些新奇的玩意。 谢云兆这个嫡长子太荒唐,以至于鲁国公府的世子迟迟未请封,直到十六岁那年,父亲才下定决心,要调换他和谢云兆的生辰,让他做哥哥,谢云兆做弟弟。 当时的谢云兆满不在乎,说谁当世子无所谓,父亲毫无负担定下, 身为弟弟的他,成了父亲嫡长子,成了谢云兆的大哥,也被皇帝授封了世子。 可后来,不知是谁告诉了谢云兆,与永嘉郡主有婚约的只能是世子,他疯了一样踹开自己书房门,要抢回世子之位。 第5章 还礼 他不理,他急了,说不在乎世子之位,只要永嘉, 但,“永嘉是谁,怎会要你这般一无是处之人。” 他说完这句话,就见谢云兆怔愣住,后失魂落魄走出他的书房。 如今却以这种下作手段来抢吗?他仇视的目光瞪向谢云兆。 谢云兆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坦荡迎上,“别这样看我,我不会用这种手段,”尤其是对她。 他怎舍得她落水?怎舍得她寻死!舍得她被非议? 见他不承认,谢云争收回眸子,已经如此,再争又有何意义? 但永嘉不应该被蒙在鼓里,有机会定要告诉她。 只有自己,是真心对她好。 秋桐院此时已经安静下来,沈书榕有郡王妃陪着,长公主这一天,着实累到了,回去歇息。 看着她的赐婚圣旨上,写着谢云兆的名字,沈书榕心里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一胎所出的兄弟,性子却南辕北辙,谢云兆和谢云争活成了两个极端,两兄弟的话题度都很高,一人都是褒,一人都是贬。 她想由褒换贬,长公主府和郡王府都不会同意,只有在她的性命面前,才能有所退让。 他今天受委屈了,不过她会补偿, “金芝呢?” “她哭了,说心疼您,有情人不能钟情眷属,”银芝仔细给她擦手,又细细抹匀桃花膏,郡主的玉手,怎能拿碎瓷片? 郡王妃点点头,这两个丫头从小跟着女儿,是知道为她打算的。 沈书榕淡笑:“她倒是有心,”金小娘,前世谢云争唯一的通房,是在祭奠她自己死去的爱情吧, 她自小身居高位,又被养的太好,从不在意旁人,就连身边人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你怎么没哭?” 郡王妃瞪她,都哭了谁伺候你? 银芝垂着头,“奴婢只要您好好的,无论您嫁给谁,奴婢都好好护着您。” “不觉得谢云兆配不上我?” “在奴婢眼中,谁都配不上郡主。谢二公子虽然不成器,但胜在自小与您相识,郡主知道他脾性,他也知道郡主娇贵,不算盲婚哑嫁,” “奴婢觉得,他以后一定大不过郡主,所以一定什么事都听您的。这不,圣旨上都写了不纳妾,谢世子可没这般承诺过。” 郡王妃突然觉得,她劝的有点道理,“照顾好郡主,今天的事就不重罚了,只一月月银,” “多谢郡王妃,”银芝赶紧垂头行礼, 沈书榕笑,“让金芝休到明日午时,我这没什么事,不必一直伺候,”她现在也不愿看见她,但愿意留着,想看她爱而不得。 “是,”银芝的手一顿,涂抹的动作更慢了,金芝也太不知轻重了些,郡主刚出事,她不在身边伺候。 “郡主,谢世子送的礼都整理好了,” 是婢女岁寒,同样被假死,被送进宫,一直照顾她,现在还是二等,“好,让管家送回鲁国公府,再把我送他的都带回来,” “是,”岁寒领命而去。 郡王妃摆摆手,让银芝退下,拉着女儿的手,瞧那道划痕,“库房里所有的手串都给你拿来了,换着戴。” “谢谢娘,”这串红珊瑚,不错。 “哎,其实,世子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呢?”郡王妃叹气,戳戳她的小脸,“把他让出来,京城其他家小姐不定怎么笑你,她们有机会了。” “娘,争哥哥值得更好的,”沈书榕才不稀罕,谁嫁她给谁添妆。 郡王妃不劝了,再反性,都会怪她,“以后,你和谢二好好相处。” “娘,” “嗯,怎么了?” “多给女儿点嫁妆吧。” 郡王妃想笑,这丫头不哭就开始精,“娘知道了 ,给你多多的。” ...... 鲁国公府,谢云争看到他送的礼被全数奉还,心里像堵了一块巨石,喘不上气。 “谢世子,麻烦您把郡主送的礼找出来,老奴带走。” 谢云争一口气没上来,呛到,咳了好久,摆摆手让小厮去收拾。 陆子骞摸进谢云兆的临风居,一掌拍在傻笑的人肩膀,“想什么呢,进来人都不知道?” 谢云兆剜他,“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最后怎么解决的?” 谢云兆咬着唇不吭声,他不想高兴,会觉得自己很卑劣,可是,他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 打开上锁的箱子,拿出圣旨递给他,“自己看。” 陆子骞给跪了,哭丧着脸,“惊动陛下了?” 接过来,打开一看,双目瞪圆,“你你你,你娶郡主?”抬眼,眼底惊涛骇浪,“那世子……” 谢云兆背手,“这是圣旨,”他又奈何? 陆子骞抚了抚胸口,真是好大的变故,“还给你,直接说不就好了,拿出来吓人。” 圣旨拿走,方才起身,“我说进门时怎么看到长公主府管家来送东西,” “送什么东西?”谢云兆回头看过来, “不知道啊,但听说是送给世子的。” “青竹,去问问,”谢云兆对门口补充:“要敬着,” “属下马上去,”青竹知道该敬谁,总不会是朝晖院的人。 “还说今天不是去找着落的?”陆子骞嘻嘻踢他一脚。 谢云兆又瞪他,他怎会以这种方式,“连你也这样揣度我?” 陆子骞收了打趣,“怎会?我只是为你高兴。” “只是,” “只是什么?大方说,”欲言又止,有病。 “郡主她,对你大哥……” 谢云兆垂眸,原本的喜悦一扫而空,“是我欠她的,会尽我所能补偿她。” 陆子骞凑过来,点他心口窝,眼眯起,“你这里不介意?” 介意什么?她的心吗? 她肯不寻死,同意嫁给自己,就是要他命,都可。 陆子骞看不懂,他又不说,顿觉无趣,坐下喝茶。 青竹很快回来,“二爷,郡主把之前送过的礼全部还回。” 谢云兆眼眸一亮,“送客,” 陆子骞:送客?送谁? “陆三公子请,”青竹已经请人。 谢云兆没空搭理他,榕榕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不留谢云争东西,可以留自己的。 第6章 记仇 岁寒申时才回,沈书榕看着院子里四口大箱子,愣愣的问,“我送他这么多吗?” “郡主,奴婢怀里抱着的盒子是谢世子还回来的,这四口箱子,是谢二公子送来,给您解闷儿的,”岁寒眼底带着笑,她和管家被拦下不让走,又是奉茶,又是平日吃不到的点心,走时车上就多了这些。 沈书榕紧抿着唇,讨厌,险些毁了她忍了一天的情绪。 郡王妃比她还惊讶,走过去吩咐打开箱子。 两箱珠宝,一箱项圈,一箱讨喜的玩意儿。 “女儿,他知道你喜欢项圈?”郡王妃拿起来看,金银珠玉,各个不同。 沈书榕眼角骤红,声音暗哑,“许是世子告诉过他。” 郡王妃颔首,也是,谁会打听未来嫂嫂的喜好?“都收起来吧,算他有心,改日你精神些再看。” “是,娘,” 岁寒安排人收入库房, 沈书榕看了看银芝,“岁寒以后跟在我身边,你交代一下,” 银芝心里一惊,郡主恼了金芝吗?“是,郡主。” 沈书榕累了一天,赶走不放心的郡王妃,睡了一觉。 银芝走回丫鬟房,金芝的两只灯笼眼惊到了她,“你在干什么?”哭丧吗? 要是被长公主看到,非打杀了不可, 金芝抱住她,“我为郡主难过,世子神仙子一般,郡主一生的幸福啊!” 银芝听着,觉得怪异,她和金芝伺候的同样久,可她为何不这般想? 一把推开她,“你……你对世子……”捂住嘴,不能再说。 “你怎会有如此心思?” 金芝扭脸,眼底闪过心虚,但口气依然坚定,“我没有,我都是为了郡主!” “郡主若执意世子,谁能保世子心无芥蒂,你能吗?” “世子对郡主是真心的!” “但日日被小人嚼舌根,他还真心吗?他是世子,有他的骄傲,你确定是为郡主着想吗?” “我……” “我不想听,岁寒已经升了一等,你自己看着办吧,”银芝转身就走。 岁寒升了一等? 金芝抿抿眼泪,不行,她要陪嫁去鲁国公府,只有跟去,才有机会。 睡醒后的沈书榕,打发下人都出去,银芝哪敢,敞开着房门,站着盯桌案前的娇俏美人。 沈书榕也不是一定要关门,只是办完这辈子最大的事,终于有时间好好捋一捋接下来,要如何守住祖母手里的权势,如何把谢云争的功绩抢过来。 前世他也是利用自己才达到目的,这辈子自己来,何必再劳烦他! 他和她说过的关键位置,得力人选,她如今依旧记得清楚。 送她上龙床之前,谢云争应是有些愧疚的,那半月,他夜里都是宿在她屋里,白日带着她整理要达成的事,给她畅想未来百姓的幸福生活。 那时的她,觉得他身上带着光芒。 如今想来,他只是怕她记恨,想让她理解他为国为民的苦心,不得已才牺牲自己的妻子。 真是可笑,一国百姓,全系她一人之身? 毛笔点墨,纸上留下一个又一个人名,她不是记仇的人,却会记账, 一笔一笔,连本带利,都要收回来。 晚膳时,郡王妃还在,嫂嫂梁氏月份大了,本该让母亲回去,可她今日没劝, 她也是如今才想起,梁氏嫁给哥哥的手段,与自己今日对谢云兆异曲同工。 如此看来,她和大哥认为的良善,也许早被娘看穿,只是不想伤了兄妹的心, 沈书榕笑意盈盈的给长公主夹菜,“祖母,您身边办事得力的人,给孙女两个吧,” 婆媳俩对视,也好,婚期只有两个月了,“好,明早让王嬷嬷带去你那,” 郡王府,小郡王上了饭桌,直接蹙眉,“今日喜清淡?”她好久不吐了。 “娘不在,我叫小厨房简单做的。” “爹那边呢?” “爹说晚上不吃了,” 沈琦不再说话,动筷子。 梁氏抬眼斜他,就这样,不说说婆母? “娘把库房里的手串全送去妹妹那了,” 沈琦点头,妹妹手腕伤到,又最爱美,恰好遮住,应该的。 梁氏蹙眉,语气带了浅浅不满,“那串红珊瑚手串,夫君说过,等生产后去和娘讨。” 沈琦抬眸,“也被娘送去了?” 梁氏噘嘴,点头, “改日我再给你寻更好的,小妹难得不闹。”沈琦没当回事。 梁氏的脸都气红了,又生生忍下,合计她怀着郡王府嫡长孙,都不如一个丫头片子的哭闹? 害她跟着丢人还有脸哭,是什么骄傲吗? “娘送了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沈琦抬眸,放下筷子,认真打量妻子脸色, 梁氏垂眸,饭送进口中,当不在意, “你送了什么?” 什么?梁氏没明白,看过来。 “我说,你给小妹送了什么,她落水,又自杀!” “我……”还用送吗?婆母都送了那么多? “我今天太累,宝宝一直动,想着明早精神些,再好好挑几样小妹喜欢的。” 沈琦睨了她两息,“你是她嫂嫂,”一句心疼没听到。 梁氏赶紧给他夹菜,“是啊,所以要好好挑,她失了谢世子婚事,定难过的很。” 沈琦吃了两口,走了。 梁氏扔了筷子,活该,活该她失去谢云争, 性情都不如自己,凭什么配他! 谢云兆就是个笑话,哈哈,挺好,终于能看她的笑话了。 两人的赐婚很快传遍,唏嘘之余,都是窃喜,谢云争,值得一争。 唯有谢云争本人,痛苦到醉卧而眠。 夜阑人静,淅淅沥沥的雨声悄然而至,沈书榕让岁寒来守夜。 岁寒刚要放下床幔,沈书榕拍拍床边,“坐下,陪我说说话,” 前世假死后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在宫里,她陪着她,回到国公府,她依旧陪着。 “郡主想说什么?”岁寒只是比金芝银芝贴身少,但也一直在身边,并不局促。 “对于谢云兆这个人,你怎么看?” 岁寒思考,不是无能既无用,这四箱礼,不是谁都愿一股脑送来,“奴婢在谢府,为了等这四箱礼,吃到了贵客的点心,” 第7章 成算 沈书榕浅笑,她就知道,他想给她最好的, 前世从宫里把她接回去,好东西流水般,日日都有送,人也是,两三天就过来小坐, 她依旧无名无姓,不能示人,只有他知道她还‘活着。’ 但他每次进来,都隔着珠帘坐,不到一刻钟便走,是在顾虑她。 她能看出,他每次来都是心情极好,应是想看到她的, 可有一次她追出珠帘,吓得他走的更快,一个月不敢来, 每每疑虑他的心意,便问岁寒,岁寒都如现在这般肯定, 一个月后的夜里,却被一身酒气的他抱了个满怀。 岁寒捂眼跑出去关门,嘴角挂着笑。 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 “阿兆,是阿兆,你喝多了,起来!”她怎会不期待?可又怕他是因喝酒才…… “不,榕榕……不要赶我……” 推他的手缓缓放下…… …… 万万没想到,他三十的年纪,竟然还是新瓜...... 可那次后,他却不再来,应是觉得没脸, 但她知道,对面角楼上,时常他在,在看自己。 一年后,病入膏肓的她艰难醒来,发觉两只手被人握住,丝丝温热透过皮肤传递到身体, 坐在床边的男人,被她微弱的力量拉低,暗哑的嗓音带了泪意,“对不起,嫂嫂。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失去世子之位,就会失去你。” “不叫嫂嫂,叫娘子,”如果有来世,不论你是谁,我都会嫁你,只嫁你! 男人温热的眼泪滴在沈书榕侧脸,听从她叫了娘子,“娘子,你快好起来,我给你报仇,你还没看到,” 她知道他在造反,大周已经苟延残喘,她希望他成功,这些腐朽不堪,早该被人推翻。 他不仅是她的英雄,亦是天下人的英雄。 只可惜,她看不到他带来的海晏河清。 不到一刻钟,她心满意足躺在他怀里,一生终已。 …… 岁寒拿着手帕,擦去沈书榕眼角的泪, 沈书榕回神,昨天的事,竟落泪了。 “郡主,您的看法呢?” 沈书榕闭上眼又睁开,眼里有光,“我只知道,在水里怕的要死,是他救了我,后名声有损,他又救了我。” “郡主能这样想,奴婢就放心了。” “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我这里还有谢世子,会觉得,我委屈了他?”沈书榕指着胸口问。 “郡主莫多想,刚发生变故,无法一时转变,你们多相处,姑爷会明白,您心里感激他呢。” “你说的有道理,是要多相处,我们有圣旨赐婚,无人敢说什么。” 奴婢当然希望主子好,岁寒心里有了主意,“郡主,您早点睡,姑爷送这么多礼,明天奴婢替您去回礼。” 沈书榕笑,机灵丫头,“好,早点睡。” 长公主府门外,青衣男子一溜烟跑回鲁国公府,嘴角扬着大大的笑, “二爷,您送的礼,郡主全收下了,” 这么晚还没退回,谢云兆早就清楚,但听到青鹰确定的话,难免激动。 轻快的声音,伴随着得意,“她喜欢,明天再去母亲库房里挑,都给她送去,” “恭喜二爷,郡主愿意收您东西,就是不排斥您的。” “谁说她排斥我,她原本也最爱和我玩儿,”谢云兆瞪他,封世子之前,她常看他。 “是是是,属下说错话,掌嘴,”青鹰拍脸,“明天属下陪您去送礼。” 国公夫人满面红光坐在红烛前挑选贵女画册,还不知好儿子要洗劫她的库房,“原本打算给云兆的人选,他一眼没看,如今给云争,身份低了。” 国公夫人刚要叫人拿下去,鲁国公拿起一幅瞧,“凭国公府门楣,云争的才学,可挑门更好的亲事。比不上永嘉不要紧,原也无人能及,” “是,” “身份低也留着,可以给云争做妾,” 国公夫人拍脑门,险些扔掉,云兆可以不纳妾,云争不行,“可怜我兆儿。” “如今都好了,”鲁国公揽过妻子,心情好时,做些心情好的事。 第二日清晨,沈书榕醒来精神不错,但咳了两声,金芝赶紧进来,“郡主怎么咳了,许是受寒,奴婢让人熬药,” 粉抹这么厚,哭的不轻,沈书榕淡笑,“不是让你休到午时?” “奴婢哪用那么久,就是一时心疼郡主,哭两声罢了,多谢郡主体恤。” “嗯,更衣吧,”这么快就振作起来,是个能装的,不怪她看走眼。 “岁寒呢?” 岁寒进来,“郡主,净手,” “嗯,咳咳,咳咳,”沈书榕看着岁寒咳,找出龙纹玉佩递给她。 岁寒笑,“郡主,奴婢去还礼,马上回来伺候您喝药。” “嗯,你有心了,”沈书榕任由金芝上妆,不得不说,几个丫头里,她上妆最好。 说话间,王嬷嬷到了,带来四个人,两男两女,和前世一样,福喜,福顺,花,田两位妈妈, 都是又精又滑的,只可惜,前世不懂利用,只当寻常佣人驱使。 “奴等见过郡主,” 沈书榕照例问了姓名,便放人下去安置。 金芝她是不打算多用,等郡主府建成,留她在国公府吧,希望她近水楼台先得月。 “银芝,过一刻钟,叫两位妈妈来见我,” “是,郡主,” 等人来时,丫头都出去,两位妈妈知晓有要事,身板不自觉又低了几分。 “两位妈妈以后跟着我,可能会有些累,” “奴本就是为郡主做事,怎会言累?” “不过事情办的好,会重赏。” “谢过郡主,郡主要奴等做什么?” “我嫂嫂梁氏及笄后的事,不可打草惊蛇,” “奴懂,”及笄就意味着成人,意味着可以议亲,郡主应是有所怀疑。 “还有,这张纸里的人,让福喜福顺暗查,从出生查起,家世,性格,能力,事无巨细,依旧不能被发觉。” “奴记住了,” 二人走时,眼底的惊愕没逃过沈书榕的眼睛,她确定,出了秋桐院,两人定分道扬镳,一人回去传郡主令,一人去祖母院子。 三天后的宫宴,狗太子会提到财库的事,这辈子,谁都别想和她争! 第8章 补药 安排完眼下的事,沈书榕又去铜镜前,看自己年轻饱满的脸庞,看自己满身满头的珠翠。 没一件是他送的,他会失落吧? 哼,谁让他藏着心思让她猜,这次轮到她藏。 …… 岁寒盯着盒子里的龙纹玉佩,是什么万年难得一遇吗? 刚到鲁国公府,就被迎进临风居,说明来意,就见正准备出门的姑爷又返回去净手。 眼下正虔诚的捧过玉佩,像是天神所赐,眼底的星星晃眼。 “你说,这是郡主亲自挑选,送给我的?”谢云兆哪敢信啊,自从四年前定下世子,他成了她小叔子般的存在, 连接近都成了难事,更别提互赠礼物,想都不敢想。 如今竟能收到回礼,且是她亲选。 岁寒垂眸扯唇,姑爷稀罕的很,她可从未在世子眼中看到过如此光芒。 “正是,二公子您收好,奴婢还要回去侍奉,郡主早起有些咳,许是昨日落水,染了寒气。” 什么?谢云兆大惊,“太医不是看的及时,怎会受寒?” “奴婢不清楚,吃过药的。” 她娇贵的很,得用好药,“你快回去照顾,”谢云兆收好盒子,跑去正院, “娘,开库房,郡主还是受了寒,儿子要去送补药,”人未到,声先至。 国公夫人尴尬的看看谢云争,后者宿醉的模样,此刻目光一片深沉。 他放不下,来求她转圜,可圣旨都下了,且国公爷说这件事对国公府最有利。 “你先坐着,”她慌忙迎出去,怕两个儿子打起来,“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卢婆子,跟他去开库房。” 刚跑到门口的谢云兆,又跟着卢婆子跑去库房。 国公夫人皱着眉,缓缓走进来,“云争,想开些,娘给你物色……” “不用了娘,谁都比不上她。”谢云争衣袖里的手攥出声响,他连去看望她的资格都失去了。 “别这样说,娘知道她好,但别人也不差。云兆他也委屈,这些年,他都远离官场,全家都以你为主,你们是亲兄弟,应该希望对方好不是吗?” 谢云争冷笑,他希望谢云兆好?算了吧。 他就不应该活着,这样他的一切,都没人来抢! 国公夫人看他这般,心里急切,她受不了两个儿子像仇敌一样,“你不为他想,也为郡主想想,她一个女孩子,又这么年轻美好,难道真要被人言耽误一生吗?” “还是你觉得,她失了清白,就不应该活着。希望她不嫁给云兆,直接死了算了?” 谢云争吓得站起,“我没有,娘,儿子对她的心意,您真的看不到吗?” 国公夫人觉得应该来点狠的,“既然不想她死,就好好收起你的心思,否则大伯兄和弟媳这两个词,无论产生哪种联系,都会轻易要了她的命!” 谢云争跌坐回去,伯兄,弟媳,闭上眼,这两个称呼,才一日的功夫,在他心里已经划了上百刀。 国公夫人按住儿子的头,贴上肩,“儿子,如果想永嘉郡主活着,你就要藏好自己的心。” 谢云争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生疼! 她如春日暖阳般美好,每次看到他都会眯起眼笑,他亦像扫清近日阴霾,心里一片清明。 见他被别的女子纠缠,定会提着裙子冲过来,把人赶走,嚣张又可爱。 这样的女子,让他如何放弃? 擦去眼角的两滴泪,声音沙哑,眼神却逐渐坚定,“我知道了,娘。” 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云争说的话,定会做到。 谢云争松开娘,走去门外,看着库房门口进进出出的谢云兆。 妄想用这些打动一国郡主?可笑! 郡主即便妥协于圣旨,心底之人也是自己,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卑劣不堪! 两兄弟走后,国公夫人才出来,进库房时,心底一声尖叫传出,这个逆子,不,是败家子! 卢婆子直挠头,二爷拿的疯狂,什么百年人参,百年灵芝等等,只要是大补,都拿走了,还卷走两箱夫人的珠宝箱子。 她拦不住,二爷一句送未来儿媳,娘不会拦,她这张嘴就张不开。 “夫人,您打老奴吧!” 国公夫人眼睛里带火,“给我锁上,锁死!” 谢云兆觉得拿的急,拿的少,下次一定多拿。 匆匆赶去长公主府,到了门前,不敢动了,以往都是谢云争来。 今天却……她会不会不想看到自己? 青竹青鹰被他挡回,“怎么不走二爷?” “我来做什么?” “您?探病啊,郡主落水受寒,您作为未婚夫,还是御赐,自然该送补品。” “对对,我是来送补品的,”她如果生气,自己马上走就好了,补品送到,她才能好的快。 秋桐院内,沈书榕侧身躺着的姿势都僵了,这样的腰身最美,“你确定他会来?”两府就隔了两条街。 郡主问了三次,岁寒都有点不敢保证了,“郡主,奴婢去看看。” 刚走两步,巧玉进来,“郡主,谢二公子求见。” 岁寒笑着回眸,眨眼, 沈书榕甩了甩撑着头的手腕,“我不舒服,让他进来坐吧。” 巧玉出去传话,“谢二公子,郡主身体有恙,请您进去坐。” 院门口的谢云兆,手心出汗,他能进她屋? 青竹推他,“二爷,属下在这等您。” 谢云兆仗着胆子走进去…… “站住!” 端着药碗回来的金芝,竟然在郡主屋门外看到了谢云兆! 都是他毁了郡主顶好的婚事,还敢来? 谢云兆被叫停,看过去,是她的大丫头,什么意思,她让进,丫头不让? 沈书榕也听到金芝的喊声,轻蹙眉头,后又舒展,碰碰也好。 “见过谢二公子,您可知这里是郡主闺房?” 谢云兆颔首,“当然,” “既知道,为何还要进?” “自然是郡主同意,且我二人有圣旨赐婚。” 金芝垂眸福身,“恕奴婢多嘴,您和郡主,还未成婚,还是应该多为她的名声考虑,” 谢云兆眯起双眸,名声? 这婢女是在怪他昨日之事。 沈书榕听到金芝说完话没了声响,抬起头看出去,他就这样走了? 看不到,坐起来。 第9章 鼻血 金芝见他一直看自己,也不说话,就挡在他身前蹲礼,等着说恭送。 银芝出来拉她,这是做什么,郡主请的人! 金芝不动,银芝没法子,接过药碗回去找郡主。 榕榕怪他,他无话可说,一个婢女,呵呵,还不配! 谢云兆不再理她,对着屋门拱手:“郡主,听说你受了风寒,我来送些补药,” 金芝愣了,这样都不走? 死皮赖脸,世子定不会像他这般! 他没走,听到声音的沈书榕赶紧侧身躺下,撑着头,头饰坠得慌,岁寒帮她抻着裙角,摆好看的造型。 “请进来!” 岁寒笑着出去,“谢二公子,郡主有请。” 金芝猛然回头,郡主为何让他进,他害得郡主还不够惨吗? 谢云兆睨她一眼,走过去,也就是她的婢女,换个人敢拦他试试? 谢云兆跟着岁寒走进去,睫毛抖了两抖,手也紧紧握着,七岁前常进来玩,熟得很,莫紧张! 被带进里间,珠帘后的榻上,歪着一九天神女,白嫩的小脸,柔软的腰肢,金银首饰,美艳华服,在她身上堪堪失了颜色。 谢云兆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像是被勾了魂。 如今已然不是小姑娘了,而是,能魅惑他的妖精。 岁寒和银芝咬唇忍笑,姑爷看傻了呢。 金芝进来,瞪着两只大眼睛冲过来,张开双臂拦住大片风光,“谢二公子太无礼了,怎能盯着郡主看?” 岁寒只觉她有病,拦了一次还不够?难道真要郡主不嫁他,为了谢世子寻死觅活吗? 银芝飞速瞥一眼郡主,她要不要提醒下,金芝对谢世子的心思? 否则金芝一直这般,早晚是个事儿。 谢云兆没动,等着沈书榕发话,即便她不喜自己,也不会由着丫头胡来。 “退下,” “郡主!”金芝想说,世子绝不会这般无礼。 沈书榕皱眉,“都出去,”岁寒行礼走出去,银芝拉金芝,拉不动,直接拽, “门开着,”沈书榕补了一句, 金芝这才放心顺着银芝出去,但开始发红的眼圈里,浓烈的恨意吓死了银芝。 “抱歉,我今早起来,不太舒服,才让你来这见,” “身体要紧,”谢云兆紧张的上前两步,依旧在珠帘外,“喝药了吗,叫她们进来伺候?” 沈书榕歪的实在累,撑着慢慢坐起身, 谢云兆看着着急,恨不得冲进去扶她起来,靠他身上。 “还烫着,晾晾再喝,”沈书榕坐稳,“你也坐,” 从小就不爱喝药,谢云兆无奈,找了她斜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前倾,手撑着膝,像是只要她倒,就能冲过来扶稳。 沈书榕想笑,但能忍住,敢给老丞相马尾巴系炮仗的魔王,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般小心,“我们聊聊吧,” 谢云兆声音放轻:“你说,我听着,” “我知道委屈了你,咳咳,”沈书榕拿起团扇掩唇轻咳, 委屈?谢云兆愣住,他哪里委屈? “怎么说,在大家心里,我之前都是谢世子未婚妻,以后难免会有人在你面前提及,或看戏,或嘲讽,” “都是为了我的名声,让你受委屈了。” 谢云兆摇头,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认为是委屈? “即便你以后不待见我,我也无话可说。” 谢云兆站起来,坐着不能抒发胸臆,“郡主,我怎么可能……” 沈书榕摆手,制止他的话,“也怪我,害你不能选清白姑娘,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可以偷偷养着,我帮你隐瞒。” 谢云兆上前一步,刚要辩解,突然停下,她不介意他养小? 什么意思,她被迫嫁他,怕放不下谢云争,所以,以这种方式,来补偿自己? 她都不愿看谢云争身边出现别的女子! 谢云兆能进来的喜悦一扫而空,可,早就知道会这样不是吗? “我答应过的,不会养小,只你一人,” “既然如此,”沈书榕下了榻,走过来,“是我让你受委屈,想要什么,我补偿你,” 谢云兆抬眸,他想要她,想要她的心, 又垂下,他是委屈,要不到, 沈书榕走出珠帘,看清他的眉眼,深邃吸魂,看清他好看的唇,在轻轻打颤,把孩子委屈的,都要哭了。 她好想他,想他的怀抱。 沈书榕突然皱眉,头晕,闭眼捂头之际,身体向前倒去。 谢云兆吓得搂住人,“怎么了?” 沈书榕贴上他的胸膛,“有点晕,一会儿就好了,” 谢云兆搂紧,以防她倒下,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人姿势过头了。 想放开,又贪恋, 尤其她的柔软贴着自己,馨香包围着思绪。 不自觉吞了下口水,滚动的喉结让谢云兆脸颊全红,“我扶你坐好,” 沈书榕也知道不能吓到他,慢慢撑着站直, 谢云兆扶着她双臂,眼睛不自觉被她胸前饱满白嫩的沟壑吸引,明明之前还没有……许是他们刚刚的举动所致。 他慌忙移开眼睛,眼前的少女,真的不是小女孩儿了! 突然,鼻腔不知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谢云兆猛的背过身去,伸手一碰,大惊,红的? 慌忙掏出手帕捂住,又怕动作太大引起她的注意, “你,你先休息,” “我,我给你拿了上好的补药,你先吃着,改日我再给你送,” 沈书榕团扇遮眼,声音隐忍:“多谢,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嗯,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三日后的宫宴,我们都去吧,也算是在大家面前露面了。” “好,”谢云兆说完就走,原是想跑的。 门外婢女见他手帕捂脸,以为郡主冲他发火了,但没听到发火的声音。 岁寒去送,谢云兆摆摆手制止,话都没说。 跑出长公主府,谢云兆的心慌才逐渐平复, 青竹回头回脑,“二爷,没人追啊!” 谢云兆瞪他,手里的血帕揣进怀里,鼻子终于好了。 眼前又浮现那白花花……不好,掏出血帕,继续捂,“回府。” 金芝银芝进屋,看到沈书榕抖着身子趴在榻上,发髻上个别首饰都被抖落下来, “郡主您别难过,”金芝红了眼眶过去哄,“奴婢就知道他会惹您不开心,以后咱们少见他!” 第10章 长大 沈书榕原本在笑,笑他局促的样子,笑他流了鼻血。 可笑着笑着,真的哭了起来,她昨天就死在了他的怀里,他们天人永隔。 她是重生回来,但他呢? 留在前世孤寂一生吗? 沈书榕心疼! 岁寒还是远远送人出府,回来时,看到被金芝银芝扶起的郡主,微微诧异,脸上怎会有泪? “金芝,你可知错?” 金芝正鼓着劲要再劝两句,闻言一愣,随即跪地:“郡主,奴婢知错,但奴婢都是为您着想。您看,他惹哭了您。” 沈书榕也不说她错哪,“既知错,出去跪一个时辰,” 她,最得脸的大丫头出去跪? 金芝抬眸,像是听错了,跪着不动。 银芝挡在她身前,皱眉回头睨她一眼,“郡主,奴婢伺候您喝药。” “是,郡主,”金芝看到,起身走去院里跪着。 沈书榕那股劲儿过去,心情又好了很多,这辈子也真实存在。 岁寒看到,稍稍放下心。 回到国公府,门口的热闹拦不住他,谢云兆冲进卧房,把自己锁在屋里。 躺床上不老实,一会儿趴着,一会儿侧着,直到卷了被子搂怀里,心才逐渐落回来。 想想就勾唇,今天进了她的闺房,抱了她,鼻尖的香,怀中的人,都不是假的。 很快又垂眼,她今天没戴他送的任何,项圈都没有。 她不怪自己,但也不能忘掉谢云争,一想到此,刚起火的心又凉下来。 即便如此,他也卑劣的想和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朝晖院, 赤羽匆匆回来,“世子爷,二爷这个时辰回,许是被请进去了。” 纸上墨迹散开,提笔的人手顿住,“她不是失礼之人,何况是来送礼的。” “是应该请进去,但未必能见到,郡主心里只有您。” 见到又如何,无非是感谢的场面话,“我不担心,只是心疼她难为自己,不喜欢,又不得不见。” “见与不见,心里没有,不会当回事。” “倒是世子爷这边……来提亲的,踩烂了门槛,三公主的贴身嬷嬷也来求诗,这些事被郡主听到,才会入心。” 谢云争闭上眼,他知她善妒,虽不合礼教,但他从不反感,还乐见于此。 否则怎能证明她心中有他? 她儿时同谢云兆玩的多。 “能拖就拖,”他怎舍得见她难过? “是,”虽如此说,只怕难啊, 国公府的追随者,定然希望小主子的婚事早日定下来,好进行下一步铺排。 …… 长公主府秋桐院,看着郡王府送来的箱子,沈书榕以为回到了儿时。 竹蜻蜓,泥塑…… 银芝岁寒都不想看,夸不出。 “嫂嫂还是一同往日节俭,” 银芝岁寒紧抿唇,送礼被说成节俭,世子夫人也是头一份。 即便娘家官职不高,继母当家,可嫁进郡王府已有一年,没第一时间送礼,已经落人口舌。 “走吧,带着去见祖母。” 银芝微愣,郡主在长公主郡王妃面前,一直很维护世子夫人,如今是要告状? 三人出门,金芝跪着转身相送,脸上带着可怜讨好, 沈书榕没看她,径直走过去,你可以喜欢你的,但不能不敬我的。 长公主看到箱子里的玩意儿,嘴唇张了又张,以往说深了,这丫头维护梁氏。 如今看她脸色,她又不敢说浅了,真是,到底谁是祖宗? “祖母怎么不说话,是觉得嫂嫂送的好?” 长公主摇头, “祖母觉得哪里不好?” 丫头好像长大了,早上还吩咐人去查梁氏,长公主依旧摇头,想听她的意思。 屏退下人,沈书榕坐去长公主身边,靠在她怀里,“祖母,孙女长大了,” 长公主笑,“嗯,一夜就长大了,” “不信您听听,我不能嫁给世子,谢云兆被压着,也不可能受重用,我以后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长公主挑眉,是长大了点。 “我还知道您和祖父不能一直庇护我,当年选了皇伯伯,您已经错了一次,接下来只能继续错,否则……” 话还没说完,长公主大惊,她以为她只想到小家,怎会突然想到朝堂? 沈书榕坐直,两人面对面,眼神相交,嫡亲祖母,她无惧, 皇伯伯当政二十年,还不如不当,他虽勤勉,但实在无胆又无能。 财库是开国以来,为了聚拢国财而立,丝绸,瓷器,金银,以及南北,海外的生意都掌控,权柄在皇帝信得过之人手中。 天下安定,财库自然威力雄厚,可如今,国家动荡,财库早已不如当年风光,但外人眼里,却还是争抢的存在。 谢云争也是后期在财库上的作为,才让他有机会得重用,有机会献上发妻。 没有财库,长公主府在朝廷中的影响力逐渐式微,原本依附的势力另投他人,甚至返回来打压, 这些她都不知情,只记得祖母总是叹息,直到进了皇宫,所有的坏事,变态都会特意告诉她,想看她难过的样子, 长公主按住她双臂:“这些话,谁和你说的?” 沈书榕凑到她耳边,“孙女说了,一夜长大,您当年力挺正宫,只为财库依然在您手中,我们家人能永保荣华,”永保权势。 “可是祖母,天下人呢?百姓呢?”破败不堪。 长公主胸腔不断起伏,臭丫头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真没人教她? “如今太子是好的吗?怕是比不得三皇子。但祖母依旧要坚持正宫,因为不坚持,就是在反对当今。” “你的意思,祖母错了?”她说这些,是否与她今早的安排有关? 沈书榕歪着头,笑的甜:“祖母没错,永嘉吃不得苦,所以我们自己家的东西,就要一直留在自己家。” 长公主皱眉,“你是发现了什么?”有人要夺财库? “太子远不如装出来这般温顺好拿捏,孙女敢赌,他上位第一件事,便是拿回财库。” “皇伯伯当政,财库如今的财力已经远不如先帝在时,祖母又是这个年岁,未必能争的过他。” 长公主也知道自己年迈,而且近几年水患严重,水匪海盗又逐年增多,财库她已经不那么看重。 “你的意思,是让你爹接管财库?还是你大哥?” 小祖宗摇头,长公主纳闷,自己家手中,除了她父兄有资格,还有谁? 沈书榕指指自己,“祖母,您教永嘉吧。” 第11章 冤大头 封存财库账务的库房开了,沈老太傅得知,匆匆赶来,尘封的账出了问题吗? 见妻子坐在堂屋喝茶,老太傅放下心来,进去拉过妻子的手,“怎么想到开这里?” 长公主对着里间的桌案一瞥,老太傅随着看过去,永嘉? 她看财库的账簿做什么? 长公主站起身,拉着人走出屋子,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景轩琦儿都像你,永嘉像我。” “怎么说?” “拜我为师了,要接管财库。” 老太傅震惊,眸子睁到最大,他是真没想到,孙女竟有这种想法。 长公主轻笑,夫君和她的反应一样。 老太傅垂眸,儿子孙子都像他,没什么大抱负,只会读书育人。 当年的状元郎,如今的丞相,才是她心仪之人, 只可惜她手中有权柄,不能下嫁,丞相又满身抱负,不肯入赘皇家,这才轮到他。 “这辈子跟我,委屈你了,” 长公主愣住,老头子说什么呢?“我没说你们爷仨不好,只是有了继承人,心里高兴。” 老太傅点头,他知道, 长公主皱眉,真明白? 不见得,嘴角垂垂着,“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你,给你生儿育女,陪你含饴弄孙。” 沈老太傅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还会脸红,她不后悔是吗? 嘴角轻勾:“好,” 长公主嗔他,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要哄。 沈老太傅脸更红了,清咳两声,聊回正事,“财库近年盈利颇微,她接又能改变什么?” “你孙女,说,有办法,” 老太傅看回屋子,“那就让她试试,折腾不出错来,” “我也是这样想,她将来做不成国公夫人,谢二又不上进,没准真让她折腾好了。” 夫妻俩携手回去,留下账房陪沈书榕折腾, 金芝跪满,赶紧来伺候,巧玉拿了乔小姐,叶小姐的帖子进来,银芝收起来,“郡主说了,这几日忙,不理外事,不接拜帖。” 金芝路上听到一些言论,正急着告诉郡主呢,“我的事郡主定会感兴趣。” 绕过银芝走进去,步子快的,银芝拉都来不及, “郡主,奴婢来了,” 沈书榕抬眸,“到时辰了?” “到了,”金芝脸颊微红,瞥了一旁伺候的岁寒一眼,就你也敢看我笑话。 “郡主,奴婢听说,今早……鲁国公府很多人登门,都是家里有适龄小姐的。” 沈书榕眼睛都没抬,既然你这么感兴趣,“是吗?这两天你不用伺候了,” 金芝一愣,郡主这是何意?“奴婢哪能不在您身边?奴婢不放心,” 沈书榕继续看账簿,“有别的事交代你,看看都有哪些人家。” 金芝暗笑自己想多,还以为失了郡主的心,原来是要交给自己更重要的事,她就知道,郡主最在意世子,“是,奴婢定会办妥。” 沈书榕摆摆手,金芝趾高气昂走出去,路过时睨了银芝一眼,看吧,只有她最懂郡主。 银芝摇摇头,她为她考虑,她却跟她显摆,但愿她的心思别被郡主发现。 鲁国公府晚膳,国公夫人看着儿子一直吃冰酥酪,有这么热吗? “小心肚子不舒服,” 谢云兆抬眸,轻含一口,他觉得自己火气太旺,在她面前流鼻血太丢人,“就吃两碗。” “娘,库房怎么不让我开了?” 国公夫人瞪他,还好意思问? “不让开明天给我支两千两银子,郡主现在还有些头晕,儿子再去买些补药送去。” 国公夫人没时间考虑银子,视线投向谢云争,果不其然,这个儿子脸又黑了,“闭嘴吧,过后再说。” “我可是有一半家产呢,您不能不给我,” 国公夫人冲谢云兆使劲儿眨眼,这臭小子就知道吃,一眼不看她。 “娘给他支,不够我再给你两千两,我私库里的补品你也拿去,” 国公夫人眼皮都要抽筋了,死小子,非当云争面提这事, 云争也是,花银子的事也争? 谢云兆抬眸,“我替郡主谢谢大哥,”反正都是自己送的,有人愿意当冤大头,给他机会。 谢云争本想刺激刺激他,结果没想到他接受这么良好, 罢了,算他送给永嘉,希望她早点好。 国公夫人见两人又闷头吃饭,没打起来,心稍稍放下,以后还是少同桌的好。 快了,成婚后便不会。 连续三日,谢云兆送进长公主府的礼,犹如羽毛落江,未惊起片刻涟漪。 他坐不住,站不稳,倒也不必有回礼,但……一句话都没有,就很慌。 谢云争嗤笑,他说过,妄想用这些粗俗之物,打动一国郡主,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做的出来。 三日过去,沈书榕把账目捋的差不多,金芝也探听好有意谢世子的人家。 “郡主还记得魏家小姐吗?听说魏老将军亲自去了国公府,就她也配和郡主比!”金芝撇嘴,心里难受极了。 沈书榕记得,魏攸冉,魏姨娘, 前世也是,非谢云争不嫁,蹉跎到二十,魏老将军来求,她同意替谢云争收房。 本以为自己‘死’后,谢云争会把她扶正,结果他却娶了皇后的妹妹续弦。 这辈子,没有自己,看看魏氏能不能得个正妻, 银芝看着金芝气愤的样子,借着由子把人叫出去,岁寒留下伺候, 金芝见她没事,不满叫她出来,“你要说什么?” “你清醒点,郡主要嫁的是二公子,几日的补品,珠宝,你看不到吗?” “郡主若总是放不下世子,被二公子知道,苦的只能是郡主。” “他敢,他也配!”金芝啐了一口, 银芝要疯了,这人魔障了,“反正我提醒过你,你好自为之,不想被郡主发现心思,就对二公子好点,他才是姑爷。” 姑爷?他不配这两个字,金芝一扭身子,回去。 “二公子还送了上好的血燕,还说吃没了再送来,” 金芝刚进去,就听到岁寒的话,顿时恼意蔓延,“岁寒,跟在郡主身边,眼皮子可不能浅,长公主送来的血燕不知好多少倍。” 第12章 拔毛 岁寒知道金芝不喜二公子,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回来,郡主明显是愿意听的,却没说话,悻悻闭上嘴。 沈书榕睨了金芝一眼,倒是对谢云争忠诚, 银芝跟着进来,“咱们郡主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二公子能有这份心就很好,” 岁寒笑了,“银芝姐姐说的对,” 金芝翻了个白眼,没接话,明显是不赞同, 沈书榕由着几个丫头争,才刚换亲,不能让人觉得她对谢云争释怀,唯有岁寒面前,她不用太注意。 这三天太忙,连他送的礼都没时间看,也不知他有没有失落,好在明天就能看到他。 明天宫宴,皇后生辰,只请了二品以上官员及家眷, 大早上起来,常灵便装扮的谢云兆,一改风格,宝蓝色束腰长衫,对襟处刺绣繁复,一针一线透露着精致。 今日的腰封更是镶了宝石,头上的白玉冠上,红蓝宝石惹眼, 照过镜子还不放心,问青竹又问青鹰, 二人旁的不说,对自家爷的身姿面容极其自信,毕竟这张脸是他为数不多可夸之一,世子都比不得。 谢云争看到他一阵风出府,心底泛酸,这么早,去接她吗? 随即又嗤之以鼻,穿成这样,妄想以色侍人?真是愚昧,郡主岂是肤浅之人! “谢二公子?”长公主府门房以为来人是菜农,不慌不忙的开门,结果,却看到未来姑爷,“您这么早?” 谢云兆挠挠头,“我来接郡主……”宫宴在下午,好像的确有点早。 “您先进来坐,奴去报。” 谢云兆第一次感激如此小人物,进去等在前院。 岁寒匆匆跑回秋桐院,看到金芝出来,小步慢走,对她点头微笑, 金芝皱眉,急什么?如此不稳重,怎能伺候好郡主? “郡主,”岁寒语气激动, 沈书榕看过来,怎么了,为何眨眼? 不会是……“他来了?” 岁寒点头,抿着唇笑,姑爷可真积极,下午的宫宴,一大早就巴巴赶来。 沈书榕也笑,早饭定是没用, “告诉祖父祖母,我在自己院里吃,” “是,那奴婢……”去请姑爷来? “去吧,”沈书榕还没和他一起吃过早饭,当年在谢家,也只有逢十,才会一起用晚膳。 他常不回家,可逢十必回,原以为是遵守家规,被他救回才懂,他是为见自己。 只有这样的日子,嫂嫂与小叔的见面,才名正言顺。 前院的谢云兆,看着眼前的点心,想拿又忍住, 来的这样早,不该再被发现他饿着肚子来,丢人就丢人,但不能太丢人,谁让他忍不住呢,心里像有上万只蚂蚁在爬。 脑子里都是她的病怎样了,送的礼喜不喜欢,有没有吃用一两件, 为什么三天没声响,哪怕嫌烦,一句不用送,他心里也能有个数。 岁寒来请,他像是没听懂,郡主请他共用早膳? 青鹰青竹比他都激动,见二爷不动,推他起来,岁寒带路呢。 金芝回来,被巧玉拦在门外,“谢二公子要来,郡主让你避开。” 金芝不可置信,失魂落魄回丫鬟房,郡主为何又让他进?!! 不过,她好像做错事了,她表现得极其不喜谢云兆,陪嫁的丫鬟里,恐怕不会有她。 金芝突然心里很慌,错了,不论郡主嫁不嫁世子,她的目的都是世子,还是要进国公府,何必这般对谢云兆? 岁寒敲门,得到回应,带着谢云兆进去。 丰神俊朗的少年郎,不打扮都让人神往,沈书榕险些看呆,团扇遮住口水,“这么早,还没用膳吧?坐。” 谢云兆不能说用了,也不敢说不饿,否则没有进来的理由,乖乖坐下,丢人也是丢自己家。 他们将来,不分彼此。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亏你的药。” 谢云兆眼眸骤亮,“有用就好,我只怕帮不到你。” 两人慢慢吃着,谢云兆像是置身云端,梦幻至极,她会是他的妻,不是……嫂嫂。 两人以后常会这般,静静地享受彼此陪伴。 等吃好了,沈书榕舍不得他走,把人都赶出去,聊起近况, 谢云兆不想说,又不想隐瞒,垂着脑袋低声说:“这几日,在家里……读书。” 读书? 沈书榕想笑,他何时主动读过书? 又忍住,他不知她心思,许是以为她还喜欢谢云争,在学他安分上进。 “三天没出府?” “出了,去了两次药材铺,两次首饰铺。” 沈书榕心里感动,他到底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 前世不惜闯进皇宫救出自己,不惜造反,现在又为了她,枯坐三天。 “你有想做的事吗?如果没有,我让祖母给你弄个官当,和我一起管财库,你觉得如何?” 她知他不如表面这般无为,否则不会两年就杀进皇宫救出她。 而且,她也能借机,日日见到他。 谢云兆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傻傻的被沈书榕带去长公主院子,脑子里都是那句‘和她一起’。 郡主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人,明天开始就天天在一起? 如果只有自己,他怕是会跳起来,大周要容不下他了, 长公主看着小两口,忽略谢云兆所作所为,两人还是很般配的。 封了九品理事,管理财库的官职,品阶都很低,但他是长公主孙女婿,没人敢不敬着。 沈书榕又带他去后花园喂鱼,婢女远远跟着不打扰, 到了池塘边,谢云兆拉着她往后,别再掉下去, 小时候,他们都在长公主府读书,也常来这里玩儿,“云兆哥哥,你是不是好久没来这里了,” 谢云兆脑子里天旋地转,云兆哥哥? 有多少年没听到她这样叫他? 他也一直在心里练习,很努力的练习,看着她的脸叫……嫂嫂, 此刻,他鼻尖发酸,眼圈赤红,“榕榕,你叫我什么?” 沈书榕回眸,呀,又委屈了, “云兆哥哥,你小时候,烤了我养的鱼,我哭了两天,”沈书榕嗔怪道, 谢云兆背过身去,声音哽咽又想笑,“榕榕也拔光了元帅的毛,报复回来了。” 沈书榕看着他的背影,都长这么高了,抓住他的手,轻轻摇晃,他的温度就是比她高, 谢云兆耳尖绯红,她的手,柔软滑嫩,让人有种想放进嘴里的冲动。 “云兆哥哥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拔你的毛了。” 谢云兆猛然转身捂她嘴,小姑娘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第13章 解释 沈书榕心里咯咯直笑,脸上无知:“怎么了?哪句话不妥吗?” 谢云兆脖子都红了,不知该怎么说,眼神躲闪,“没什么,我不养了,也不烤你的鱼,我们扯平。” 沈书榕抓住他的手,拿下来,“云兆哥哥,我们小时候很熟的,以后也可以。” 谢云兆轻扯唇角,她的意思,是像小时候一样,把他当哥哥吗? “好,”哥哥就哥哥,总比什么感情都没有强,谢云兆咬牙,暗暗给自己打气。 好勉强啊,沈书榕爱死了他这小模样,好想窝在他怀里,感受他热烈的心。 拉着他坐在石头上,聊着从小到大的趣事,得知前几天落水,他挨了几鞭子,沈书榕顿时心疼,“还疼吗?” 谢云兆看到她好看的眉蹙的老高,想说不疼,且很值得,但脱口而出的却是一个字,疼! 沈书榕抿着唇,两滴泪被这个字催落,她欠他好多。 谢云兆吓坏了,不该惹她的,急急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逗你的,你知道我爹从小打我,我习惯了。” 他越劝,沈书榕眼泪越多,如果没有重来,她们永远没有机会在一起, 也许前世她就该坚持嫁他,才不管什么世子不世子。 谢云兆更慌了,站她身前,半蹲着给她擦泪,轻声哄着,“别哭,对不起不该吓你,你打我,打完就不哭了好不好?” 他这般哄,沈书榕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他的腰,她都嫁了人,他还一直爱着自己。 他们错过这么久,他还为她守着。 这辈子,除了守住财库,算清她的账外,他爵位被抢的仇,她,一起报! 眼泪没入他的衣襟,谢云兆两只手不知该放哪,怀里的人好像很不安,抱着能好一些吗? 远处的岁寒高兴,银芝诧异,两人背过身去,“郡主......是不是接受二公子了?” 岁寒点头,“可以叫姑爷的。” 银芝明白了,她和金芝都能看出,这几日郡主很愿意岁寒在,许是她猜到了郡主的心,“姑爷快把国公府库房搬来了,” “四年前,未定世子,二公子对郡主就不一般。” 银芝也想起来了,“你的意思,他一直?只是换了人封世子,所以才......” “郡主也只有落水那日哭过。” 一句话,银芝醍醐灌顶,若郡主舍不得世子,怎会下来圣旨就不再哭,更不再寻死。 金芝都哭成了灯笼眼,她真是......傻的可以,经人指点才明白。 那,郡主这几日不见外人,不理外事,都是藏着这件事? “二公子知道吗?” 岁寒摇头:“不知道的好,否则定然不信,郡主会难过。” 银芝颔首,对,现在这样就好。 沈书榕哭了一会儿,情绪好了很多,主要是抱到人了,退出他的怀抱,吸鼻子:“对不起,我没站稳。” 娇娇软软的人离开,谢云兆心里一空:“咳咳,我知道,你病才好,身体虚弱,” “嗯,”沈书榕又坐下,谢云兆也坐下,但不敢乱说话了。 歪头看看她,哭的小脸都红了,他还是喜欢看她笑,比百花盛开都美。 ...... 鲁国公府,谢云争拿着书看,书都拿反了, 他一早去的,进了公主府就没出来,永嘉留他? 不会的,虽有不得已,但她从不委屈自己,更何况面对谢云兆? 也许,他还在前院等着,也许,他在老太傅那听训。 总不会一直和永嘉在一起。 赤羽进来,脸色难看:“世子爷,二爷还没出来。” 谢云争一把扔了书,谢云兆,脸皮够厚的! “许是郡主知道夫人在给您议亲,生气了,前两天,有侍卫看到郡主大丫鬟来打探。” “真的?”她吃自己醋了? 谢云争眼里有了光亮,站起来,目光紧盯着赤羽, 赤羽拱手:“世子爷,不止一位侍卫看到,且不止一次看到。” 谢云争坐回去,闭上眼,心里松快很多, 想着想着,又轻笑出声,小丫头知道报复他了, 被她得逞了,而且,很成功。 “知道了,下次再见到,解释一下,” “是,世子爷有机会,可以亲自解释。” “我知道,今天找机会告诉她,我谁都没应。”她知道就别再气他,他真的受不了。 过了午时,各府套好马车,沈书榕让单独安排:“云兆哥哥都晒黑了,和我一起乘坐马车。” 丫鬟们笑, 青竹青鹰没想到,二爷和郡主待了整整一上午,更没想到,郡主言语间没有毁她婚事的不满,还让爷上她的马车。 两人低着头,为自家爷高兴。 谢云兆摸摸脸,她在意他的肤色?“好,我以后少出门。” “以后出门,我们一起,我怕晒,你给我撑伞,这样我们俩都晒不黑。” 谢云兆今天像是泡在美好泡沫中,飘在空中,脚踩不到实地,“我最会撑伞,保管日晒不到,雨淋不着。” 只要她喜欢,他给他撑一辈子伞。 沈书榕赞赏的眼神给到他,看,多有用,谁说他不好的。 两人都笑了, 长公主和老太傅马车在前,沈书榕谢云兆在后。 青竹,青鹰牵着马走在后头。 后边骑着马的三人,远远跟着。 他进她的马车了,是他要求的,她不好拒绝。 亦或是,不想让人看到他走在她车驾旁。 谢云争还想说她在气他,但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赤羽赤肖在后,不敢言语,世子失了郡主,这几日过的多艰难他们最清楚, 不劝他难过,劝了又生出希望。 到了宫门口,谢云争快速打马过来,给下车的长公主老太傅见礼, 二人只是淡淡回礼,等着沈书榕。 谢云争陪着等,只见谢云兆先下了马车,牵着沈书榕的手,稳稳扶下来,接过岁寒手中的油纸伞撑开,“榕榕,这样就晒不到了。” 长公主夫妇欣慰的笑,这小子,是个会疼媳妇的。 谢云争浑身冷,牙齿打颤,手攥成拳, 才几日,他竟敢牵她手? 最主要的,她不恼他? 他叫她榕榕,她也准? 第14章 阴谋 沈书榕转过身,看到祖母身后的人,眼里毫无波澜,只微微点头。 谢云兆也看到,当没看到,注意她脚下,她最近不是晕就是站不稳。 “世子还要等国公夫人,我们先走了,”长公主夫妇跟着带路的内官走进宫门,谢云兆陪着沈书榕一起。 谢云争拱手相送,“是要等母亲,长公主,老太傅慢走,” 头低低的,遮住眼底翻滚的情绪, 怎会听不出,长公主是故意留下他,他们要避嫌。 谢云争就站在宫门外等,不知在等什么,也许在等,与她拉开足够大的距离。 以往他是陪她进去的人,如今却眼睁睁看着谢云兆拉着她的手,给她撑伞。 陆续有马车,马匹过来,下来的人纷纷和他见礼,谢世子今日情绪不高啊, 赤羽赤肖看着心酸,但不敢再说郡主是气他的话,因为二爷和郡主,相处很自然。 等到离她足够远,谢云争走进去。 谢云兆不会说他好,永嘉单纯,也许被他恶意蒙蔽, 脚步不自觉加快,突然很怕,怕她心里没了自己的位置。 沈书榕对这个皇宫没有一丝好感,离开祖母,带着谢云兆去御花园。 正值五月,花卉繁盛,精美的石子路,连接游廊, 形态各异的假山环绕,树木郁郁葱葱,挡住炎热的阳光。 远远看到有风筝在飞,谢云兆知道她爱玩,问道:“过去和她们玩儿吗?” 沈书榕摇摇头,人多,不想去,“在廊下坐一会吧,我累了。” 假山后宽阔,三公主四公主正带着小姐们放风筝,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永嘉郡主怎么还没来?” 三公主撇嘴,不来才好,今天她老大,“她啊,这几天不定怎么伤心呢,哪有心思来这么早?” 谢云兆皱眉,怎会如此不合时宜,打扰榕榕休息,刚想出言制止,被沈书榕挡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多了,且这样的印象也算必要。 不宜出别的乱子,要养精蓄锐,今天还有场硬仗要打。 “说的是,失去这么好的婚事,我也会躲家里不出来。” “听说三公主向谢世子求诗了?” “你!”三公主看谁这么不长眼,她被拒绝也都知道了对不对? 魏攸沅,魏攸冉的妹妹,她记住了!“我只是想为母后寿辰求诗,可不像某些人装深情,非君不嫁绑架人!” “三公主说谁呢?” 魏攸冉拉妹妹,“看风筝。” “放肆,”一直没说话的四公主走过来,“三皇姐说谁还要跟你交代?怕人说倒是别做啊,” “两位公主别生气,妹妹还小,不懂事,攸冉替她赔礼,”魏攸冉福身,眼眶已然红了。 沈书榕听着想笑,魏氏的一向做派。 三公主,魏悠冉,对谢云争的心思人尽皆知,如今她乐见她们争。 可是这四公主么,前世可是求她这个当嫂嫂的,给小叔子牵过红线,想让谢云兆给她当驸马呢,没想到还有人惦记他。 还记得逢十饭桌上,她提了一嘴四公主,傻小子直接放下碗筷跑了。 当时一屋子人都以为他害羞,如今想来,是因她给他介绍女人,跑出去哭了吧。 谢云兆打量她神色,都在这抢谢云争,她会不会不舒服? 又不能劝,怎么说,你放心,谢云争都拒绝了? 还是说,她们都比不上你,只有你配的上谢云争? 沈书榕见他皱眉,不知在想什么,低声问他,“如果你不娶我,三公主四公主想嫁你,你会答应吗?” 谢云兆吓得跳起,他谁都不要,“当然不,” “国公府没有你的前途,公主府也许有,真不要?” 谢云兆猛摇头,她什么意思,试探,还是……真想让他找别人? 沈书榕高兴了,“坐下,不想就好,” 谢云兆深呼一口气,是试探,“我只娶你。” 沈书榕和两个丫鬟抿着唇乐,看把他吓的。 “你们有没有发现,长公主府西边的院子,这两天在修缮,中间的地也围了起来。” “是陛下赏给三公主的公主府吗?” “哪座?”三公主还不知晓, “就是原来的齐王府,京城除了长公主府,最大的就是它了,” 三公主高兴捧手,“父皇到底宠我,舍得把这么大的宅子给我。” 沈书榕撇撇嘴,她不在,都去捧三公主了,前世享受,现在厌烦, 三公主府,要一年后才修,且小的多,哪日知道是郡主府,千万别哭。 两人静静坐着看风筝,远处男子面目全非,从小的好教养,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摆摆手,招来一名内侍。 …… “我爹找我?”谢云兆皱眉,他陪榕榕呢,怎能走开? “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谢云兆抱歉的看她,“等我回来,我很快,” 沈书榕摆手,去吧,现在的皇宫,还没人敢欺负她。 谢云兆刚消失在她眼中,侧面走来一男子, 沈书榕抬眸看假山,好在视线阻隔,否则那群小姑娘怕是会如蝴蝶一般,成群飞过来。 “谢世子,”沈书榕大方点头问好。 谢云争眼眶红的要滴血,想来不是刚酝酿的情绪,谢云兆是他支走的? 谢世子? 如此陌生的称呼,比刀子都锋利。 “郡主,是接受谢云兆了吗?”声音沙哑,带着隐忍。 沈书榕轻扯唇角,“不然呢?” “若我说,这一切都是阴谋呢?” “阴谋?”沈书榕没懂,什么阴谋! “那日你落水,他为何就在你身边,又为何救你上岸后不撒手?” “是他蓄谋已久,是他毁了你的名节,也是他毁了你我在一起的机会!” 哦,这件事,的确是阴谋, 沈书榕低头,是不是要表现的极其难过,但她不会,也不愿。 抬眸,“谢世子,我只知道他救了我。” 谢云争上前两步,语气焦急:“但你不落水,就不需要救,是他害人再救人,设计来的英雄救美。” “你有证据吗?” 谢云争被噎住,他想说,谢云兆从小就喜欢她,但不能,“他如此卑劣,用此等手段抢自己嫂嫂,你不觉得这样的人,不配为人吗?” 还和他相处,让他坐马车,叫名字? 第15章 接班人 暗处的男人脚步顿住,紧攥的手不住的发抖,榕榕……会信他吗? 沈书榕心里一股火窜出,他凭什么这样说谢云兆? 卑劣的是他,不配为人的也是他,谢云争! “他配不配我不知道,是救我还是害我,我也不清楚,但谢世子单独来见准弟媳,是嫌我死的不够早??” 弟媳?谢云争踉跄着退后,她已经接受了这种关系? 还有,她对他,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忍着心痛,“我不是,只是,想告诉你,他当着你面,不会说我好。” 沈书榕站起,眉间满是怒意,不遗余力诋毁自己亲弟……错,让他世子之位的亲哥!“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多余听他废话。 谢云争的心揪起,仿佛她走了,两个人就再无关联一般, 她生这么大气,连听他说话都不愿,是在意他议亲吗?“郡主,我娘的确在给我议亲,但我谁都没应,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 “世子,” 谢云争的话被打断,紧盯着她,她听进去了吧? 沈书榕懒得回头,侧着斜他一眼:“世子该应就应吧,以免别人揣测与我有关,我的名声已经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沈书榕说罢,提起裙摆走人,真是晦气! 谢云争低着头,眼底晦暗。 沈书榕说什么?让他该应就应!!! 她知不知道,一旦答应,他就是别人的夫君? 她知不知道,一旦娶妻,他们二人再无可能? 谢云兆扬着唇缓缓走出, 谢云争见到,立马恢复神色,这么快反应过来,还算有点脑子,“别高兴的太早,她只不过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谢云兆低着头,踩着好看的石子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为达目的,不惜一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谢云争转身欲走。 “知道她为何不信你吗?”谢云兆嘴角的嘲讽明显,“因为,我从不在她面前提你。” 谢云争凤眸微眯,即便心里酸的要命,面上依旧高傲,“不敢罢了,怕她忘不掉我,还好意思说?” “你都好意思污蔑,害怕的人……是你吧?” 谢云争深吸口气,不与他争辩,抬步就走,恰巧经过贵女们玩耍之地, “谢世子?” 谢云争还没来得及难过,被一群贵女围了起来, 他脑子里闪过沈书榕的话,为了不被说闲话,不被揣测,真要应吗? 看了一圈,庸脂俗粉,千篇一律,谁都比不得她! 没心情应对,摆脱贵女的纠缠,脑海中不断浮出二人相处的身影,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般疯长。 谢云兆,你当真以为,能得到她的心吗? 谢云兆转身去找沈书榕,他不否认谢云争的话,在她面前,的确怕提起他, 但今日他看到希望,她信自己,不信谢云争,不光不信,还恼了他,嘴角不自觉高高扬起。 扬着眉,哼着小调,找未来媳妇去。 宫宴快要入场,所有人都向景德殿走去,谁都没注意到,树丛中,一个人龇牙咧嘴,两只手撑着身子,艰难的往出爬,两条腿都断了, 如果谢云争看到,定会认出,正是他收买的内侍。 …… 宏伟壮丽的宫殿,根根粗壮的立柱,撑起整个殿堂,柱身雕刻的金龙彩凤,栩栩如生, 内侍和宫女们停止了最后的准备,恭敬的站在殿两侧,等候差遣。 谢云兆送沈书榕坐去长公主身后,再走回鲁国公身后,等成婚,榕榕可以和他坐一起,不必如现在分开。 国公夫人看着沈书榕笑,怎么都是自己儿媳妇,没跑。 侧头看儿子,“你和郡主去哪了?” “陪她在御花园里歇息,她身体还没恢复好。” “嗯,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她,她是郡主,养的娇气。” 谢云兆乖巧点头,“儿子知道,所以娘,您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给郡主留着。” 就惦记她那点东西,国公夫人想翻白眼,又想骂他, 见谢云争过来,住了嘴,“知道了,” 两兄弟坐在父母身后,谁也不搭理谁, 皇家人进来时,沈书榕眸中的恨意转瞬即逝,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太子李琛扶着皇帝坐下,自己坐在皇后身侧,看了鲁国公一眼,鲁国公微微点头。 沈书榕前世的心思从不在此,如今,谁都别想得逞。 皇子公主献寿礼,皇后频频赞赏,表示满意。 觥筹交错, 很快有人把目光对准长公主这边,太子微微点头,那人便站起来,举杯敬长公主,“臣敬长公主,先帝登基前,长公主就掌管财库,至今为止,功不可没。” “是啊,长公主的确有功,” 长公主回敬,“都是为了大周,为了陛下,应该的,本殿不敢居功。” 李琛举杯附和:“姑祖母过谦,这么多年,您为了财库操劳,大家都看在眼里,侄孙亦是心疼您,”老东西,该交出财库了吧? “多谢太子惦记,”长公主饮下这杯酒,抬头一瞬眸子发冷,永嘉说的对,真冲财库来的, 见她饮下,举杯之人也都喝光, 放下酒杯,长公主又倒了一杯,起身敬皇帝,“陛下,臣如今年岁已高,财库也该有个接班人,” 此话一出,大殿内所有人的眸子刷一下看过来, 长公主想把财库让出来? 曹丞相微微摇头。 鲁国公眼里有光, 太子就别提了,屁股都向前挪了一点。 殿内寂静无声, 谢云兆知道,榕榕是接班人,他以后是榕榕的小兵,陪她一起管财库。 皇帝如今并不重视财库,毕竟远不如前,“姑母哪里老,再为朕分担几年吧。” 太子的屁股又挪了一点,“父皇,姑祖母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 鲁国公眨眨眼,不赞同,太子着急了。 皇帝沉思片刻,“既如此,姑母有合适的人选吗?” 沈书榕放下手中的筷子,当然有,就是她。 长公主拉着沈书榕站起来行礼,“臣这孙女,心系大周,且自小受我教导,想必跟在身边再学个一年半载,便能胜任。” 长公主的声音铿锵有力,一点不显老,最重要的,一点不心虚。 把大周的财库,给一个女娇娃掌管? 太子屁股挪了回去,心底嗤笑,老虔婆玩儿什么把戏,还想留自己家里,做梦! 第16章 应对之策 异想天开,握着不想撒手罢了,殿内时不时传出轻笑,但没人表态,等着皇帝反驳。 皇帝看了看沈书榕,哈哈笑开,“永嘉竟有这份心?” 沈书榕大方行礼,“皇伯伯日理万机,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操劳财库,祖母又年岁已高,永嘉自幼跟在祖母身边,耳濡目染,自觉可以胜任,何况祖母还可以时常教导永嘉。” “而且永嘉是大周的郡主,受大周臣民供奉,也想为百姓尽一份力,不该尸位素餐。” 皇帝认真思索,永嘉既然有这份心,倒也可以一试。 太子眯眼,她竟真要接管? 众大臣一时没了声音,一直是长公主管着,现在交给孙女管,又有长公主协助,好像没有反对的理由, 但不能再留她们手中。 “陛下,不是老臣不信郡主,实在是郡主太年幼,而财库又异常重要。” “是啊长公主,财库近几年越来越势微,也许换换人,就会有所改变。” 曹丞相一直没动, 谢云兆听着来气,他的榕榕凭什么不能接管? 鲁国公站起来作揖,“郡主的确太小,且即将与犬子成婚,婚后只怕不便。” 谢云兆也站起来,扶鲁国公坐下,“爹,没什么不便的,儿子和郡主一起管财库,今天长公主封了儿子财库理事的官职。” 什么?鲁国公头晕,财库还没拿出来,云兆就混进去了? 这么说来,也算是拿过来了? 他看了看太子,后者明显不吃这一套, 鲁国公没多说,顺着谢云兆坐下。财库如今成了自家儿子儿媳的,他还争什么? 太子看出他的意图,还是拉他下水:“鲁国公言之有理,永嘉妹妹嫁了人,再为谢家开枝散叶,怕是没时间,没精力管财库的事。” 户部尚书徐大人还想着财库能归户部管,这又杀出个郡主来,“是啊,郡主是国公府儿媳,进了后宅,不便在外行走,和长公主毕竟不同。” “哎,徐老头,你听不懂话啊,我说有我帮着郡主管!”谢云兆直接呛声,一个一个,都来抢榕榕的财库,当他是摆设! 太子哈哈一笑,“云兆啊,你?不是徐大人没听懂,实在是,你更让人不放心!” 屋子里的大臣哈哈笑开,一些贵女捂着嘴偷笑,谢云兆走到哪都是笑话, 谢云兆恼了,废物太子,还敢笑他? 刚要争辩,被鲁国公拉住, 沈书榕对着李琛福身,“如今朝政繁忙,皇伯伯每日殚精竭虑,太子哥哥监国,今年的洪涝,边境的骚扰,是不是都有了应对之策?” 太子一噎,“孤正在筹划,还需些时日。” “那便是了,永嘉知道您和皇伯伯忙,都是为了百姓,而永嘉和云兆哥哥,却是闲了近二十年,现在想为大周,为百姓做些事,” “如果各位大人不信任,可否给永嘉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们以利为衡,若无法胜任,永嘉和云兆哥哥请辞。” 鸦雀无声,都在思考。 一年,也不是不可以,能翻出什么花来。 没了反对的声音,沈书榕看向皇帝,“皇伯伯,您觉得如何?” “丞相以为呢?”皇帝询问, “老臣以为,郡主接手,也算便捷,长公主府对于财库了如指掌,可以一试。” 皇帝抬手,“丞相说的在理,永嘉能有这份心,朕心甚慰。” “父皇,儿臣也是支持的,只是永嘉妹妹要嫁人了,恐多有不便,” “无妨,朕给永嘉赐了郡主府,挨着长公主府,不必担心,永嘉自小娇惯,离不开姑母。” 殿内又是一静,郡主府? 再加上财库,岂不是下一个长公主府? 权势滔天? 三公主突然脸上火辣辣的,头低的不能再低,她刚吹嘘父皇宠她,给她修最大的公主府……死永嘉,什么都抢! 一众贵女也缩着头,这几天,她们没少笑话永嘉郡主,失去谢世子,当不成未来国公夫人,没了最好的婚事,还要被大房压着。 结果人家有了郡主府! 谢家人都懵了,云兆将来要和永嘉住郡主府吗? 娶了儿媳,却拐了儿子出去住,鲁国公夫妇对此不敢有任何不满,毕竟郡主嫁给谢云兆,低了。 谢云争的拳头捏的咯噔咯噔响,心疼的厉害,他比谢云兆的优势,到了现在,全无! 谢云兆闻言,呲着牙笑,单独住好,这样榕榕可以远离谢云争, 沈书榕走去厅中央,伸手示意谢云兆出来, 谢云兆一步窜出去,扶着沈书榕,两人跪下叩首,“多谢皇伯伯\/多谢陛下,我们二人定不负圣恩。” 宴会散时,天边只剩落日余晖, 沈书榕坐了祖母的马车回去,谢云兆骑着马在后护送, 祖孙俩对视笑笑,保住是第一步,“以后有的你忙,” “祖母,永嘉想多出去走走,看看。” “好,叫云兆护着你,”长公主越发觉得换的婚事好,永嘉不用依附夫家,自然有个事事以她为主的夫君才好,就如身边的老头子。 “嗯,他很愿意呢,” 长公主笑,小两口从小相识,玩的也好,要不是鲁国公府换了世子,他们才是一对。 天定的缘分。 “云兆读书不行,功夫学的倒是最好,”沈老太傅认同,“能护得住你。” 沈书榕脸颊微红,她知道,他浑身的肉都紧绷绷的,可有力量了。 到了家门口,沈书榕又被谢云兆扶下来, “我回家了?”男人语气带有不舍, 沈书榕哪能听不出,“嗯,路上注意安全。” 谢云兆目送她进去,岁寒和银芝看着想笑,姑爷巴不得跟进来不走了。 见大门关上,谢云兆转回去牵马,都相处了一天,已经很好,再说,晚上看不到是应该的, 青竹青鹰可是相当满足,超乎预料,本以为爷会吃几次闭门羹, 几人刚要上马,小门出来一人, 谢云兆看到岁寒,眼睛顿时就亮了,“郡主有交代?” 岁寒福礼:“二公子,明早郡主等您用早膳。”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郡主,我会早点来陪她,”谢云兆的声音里,透着紧张的轻快, 岁寒又行一礼,抬眸瞥他神色,笑着回去,姑爷又高兴了。 第17章 退婚 沈书榕回房后,简单梳洗便睡下,今日没午睡,已是累极。 谢云兆骑着马,颠颠的回鲁国公府,去院子里呼呼舞剑,睡不着,心里美。 三公主回去发了一通脾气,她才是公主,凭什么所有的风光都被一个郡主夺去? 四公主也蔫蔫的,他好维护永嘉, 太子回去后,砸了东宫书房,老虔婆把着不撒手,好的很, 沈书榕,竟然还敢要郡主府! 谢云争回去后,砸了朝晖院书房,谢云兆为什么活着? 老太傅缠着长公主,询问丞相是不是在帮着长公主府说话, 长公主嫌烦,把人赶去书房睡,老太傅更酸了,一定是。 郡王府一家没想到沈书榕会接下财库,打算明天去长公主府问问情况。 这一夜,只有沈书榕睡得安稳。 夜深,一黑衣男子暗处穿梭,溜进一高门大院, “美了?” 男子拿过茶壶倒了一杯饮下,“羡慕?” “呵,有了财库……” “等等,什么叫有了财库?” “你爹你大哥的心思,他们没得到,你先得到。” “我没得到,这是她的,” “她的不就是你的?” “错,她的就是她的,我的也是她的,” “呵呵,”男人无奈,继续抗争,“用时行个方便总可以吧?” “看情况,” “白高兴了,” “我娶媳妇,你高兴什么?” 男人彻底被打败,“那你来干什么,只为显摆?” “怎么,嫉妒?” “快走!看你就烦。” …… 第二日清晨,陆子骞特意早点来鲁国公府,结果,扑了个空, 五天了吧,叫不出来,帖子不接,堵人都堵不着。 谢云兆已经巴巴赶去长公主府用早膳了。 国公夫人想把他那份喂狗,媳妇还没娶回来呢,就陪人家吃饭去了,到底是娶儿媳还是嫁儿子? 门房看着比昨日还早的谢二公子,忍着笑,带人进来前院,让人去通报郡主。 谢云兆赏了他十两银子,以后少不了大早上打扰, 门房千恩万谢,姑爷脾气真好,和颜悦色,还给赏钱, 岁寒又来请人,谢云兆给青竹使眼色,青竹了然,这位得多给些。 沈书榕还没梳妆,如瀑的乌发随意披散着,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脖颈间,更添几分慵懒。 披着外衫,歪在榻上,衣袂轻垂,自在又闲适,仿佛这世间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谢云兆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心怦怦直跳,她不介意他看到? 但他,好像打扰她休息了, “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沈书榕微微点头,她的确还没精神,想说以后不必这样早。 “你不用管我,我来了就等着,你睡好再叫我。” 沈书榕又想笑了,傻小子,怕是恨不得住这不走。 “谢二公子来了,奴婢记得您喜欢碧螺春,正巧煮了新茶,二公子尝尝,” 谢云兆回头,皱眉,金芝,之前拦他的大丫头, 银芝岁寒也微微蹙眉,她怎么突然待见二公子了? 茶里不会下了药吧? 沈书榕眉眼淡淡的,看来她已经想明白,没有谢云兆,她连国公府都进不去,更别提有机会爬上谢云争的床。 谢云兆没动,一没好感,二也怕她下毒,反常。 金芝有些尴尬,怎么没人说话,她蹲身福礼:“二公子,郡主落水吓到奴婢了,奴婢太过忧心,所以言语多有冲撞,还望二公子海涵。” 屋里依旧无声,谢云兆知道沈书榕有意让他自己处理,“起来吧,你也是担忧郡主,” “多谢二公子,您以后常陪郡主用膳,喜欢的口味可以告诉奴婢,奴婢吩咐厨房。” 谢云兆不是小气之人,且还是她身边人,“有劳,” “二公子客气,”金芝给谢云兆倒好茶,缓缓走近沈书榕,“郡主,奴婢这次真知道错了,” 沈书榕没想扔她在家,磨磨性子而已,“好,以后不用避着了。” 金芝感激福礼,“奴婢伺候您梳妆。” 谢云兆收回视线喝茶,不能一直盯着。 眼睛老实的看茶杯,很快又跑到梳妆台前,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长发盘髻,珠钗点缀,逐渐为她增添颜色,直到朱红的口脂,抿在她好看的唇瓣,谢云兆才惊觉看了多久。 慌忙收回视线,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知道自己没救了。 若是从未得到,就谈不到失去,但现在谁敢和他抢榕榕,他定不死不休。 沈书榕装扮好坐过来,早膳摆好,两人安静用膳。 工部侍郎之女叶蔓,国子监祭酒之女乔玥的帖子再次呈上, 沈书榕看到叶蔓的名字,心抽痛,叶蔓死的时候,她哭了两天,结果,她被假死后,却在皇宫里看到了她。 同她一样,也被夫君假死,送上龙床,比她还早两年。 这辈子她改了命,叶蔓怎么办?她的婚期还有一个月。 “今天我们要出去,时间不多,给两位小姐回帖。” “是,” 沈书榕搅着燕窝粥,吃不下,怎样能退掉她的婚约呢? 谢云兆停下手,盯着她看,她的小姐妹说了什么,怎么不高兴了? “她们俩,惹你生气了?” 沈书榕抬眸,心中所想问出来,“有什么办法,能退掉两个人的订婚?” 叮—— 谢云兆勺子脱手,脸色煞白,她……要和他退婚? 几个丫头也瞪大了眼睛,郡主要退婚? 沈书榕见他变了脸色,突然回过神来,忙摆手,“不是说我们,是……” 不行,沈书榕发现,根本没法说, 难道说以后会怎样吗? 谢云兆心里慌,不是我们是谁,她想让谁退婚? 沈书榕见他更慌了,屏退下人,握住他的手腕,“你别紧张,我说的是叶蔓,她和户部贾侍郎的次子订婚了,一个月后成婚。” 谢云兆知道,贾才庸,“交给我,” “什么?”沈书榕没明白,什么交给他。 “榕榕想让他们俩退婚,这件事交给我。” 他……不问理由? 沈书榕的疑虑写在脸上,谢云兆拉住她的手,眼眸深邃:“榕榕想做什么,都可以交给我,我不需要理由,只要你不和我退婚。” 第18章 杀人越货 沈书榕咬着唇,她还没想好的理由,在他看来,根本不需要。 说不感动是傻子,“我们现在像要退婚的样子吗?” 两人单独共处一室,同桌吃饭,两只手握在一起, 谢云兆耳尖微红,他就是害怕,摇摇头,“不像。” “会不会很难啊?” “不会,对我而言再简单不过。” 如果成了,叶蔓也不会再沦为狗太子的玩物,她们的命运都改了,沈书榕笑着倾身看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突然凑近的小姑娘,仰着头笑眯眯的看自己,谢云兆的心又是一阵狂跳,“你想做什么就做,没有为什么。” 沈书榕故意瞪着他说道:“我要是杀人越货呢?” “我替你去,” 沈书榕心里甜甜的,她信。 此时看着他微红的脸颊,好看的唇角,特别想亲上去。 又怕吓到他,再忍忍。 “吃饭吧,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谢云兆松开她,见她有了胃口,放心的吃了起来。 叶蔓和乔玥等了几天了,都急着过来,谢云兆给她们腾位置,跟着下人去了财库账房, 上次见面已经很久远,沈书榕此刻感怀上天的恩赐, 拉着二人的手,去廊下聊天, 乔玥年纪小,性子活泼,羡慕的挽着沈书榕说话,“郡主,听说陛下给你单独开府,只有公主才有的待遇,真好,” 叶蔓也为她高兴,“是啊,原本我还觉得你失去谢世子可惜呢,如今看来,更好,国公府儿媳,没有一府之主来的痛快。” 乔玥低声问:“这么说,谢云兆算是入赘吗?” “想入赘郡主的大有人在,谢云兆虽是国公府的公子,但没有爵位,也算高攀,” 沈书榕知道她们都不看好谢云兆,但没关系,他的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别说我了,你们俩最近如何?” 乔玥撇了撇嘴,“不好,” 叶蔓脸颊微红,“就那样。” “蔓蔓姐要成婚了,最近也忙的很,” 沈书榕淡笑,她的婚未必结成,“小乔,你怎么不好的?” “你们还记得我爹看好的小进士吧,他最近不和我联系了。” 不应该啊,沈书榕回想,小进士前世特别宠小乔,成婚前小礼物,小情诗日日不落,从来没让她如此失落过, 婚后也时常陪着小乔来国公府,小乔来找自己,他就去找谢云争。 叶蔓戳她还肉肉的脸,“许是他忙,过阵子就好了,” 乔玥噘嘴,“可能是吧。” 男人未必值得你为他烦恼,有些时候看的东西多了,心自然宽阔,沈书榕提议道:“我今日要出门,你们也去吧。” “好啊!” 谢云兆以为会和榕榕单独出门的,趁人不注意时,瞪了叶蔓乔玥一眼。 一想到榕榕还为了叶蔓,难过的早膳没胃口,更气了。 “二爷,您坐马车吧,郡主嫌您黑,” “滚,她只是怕我变黑,” 青竹笑,“是是,您请上车,” “坐什么马车,拿伞来,”坐马车怎能护在榕榕身旁? 三个小姐妹乘坐一辆马车,后边跟着一辆空车,一行人前往城西, 沈书榕掀开马车窗帘,看到的就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郎,少年郎头顶举着伞。 噗嗤一声笑出,谢云兆回头,咧着唇笑,“榕榕放心,这样既能保护你,又晒不黑。” 乔玥叶蔓也凑过来看,纷纷笑开,哪里看过骑着马撑伞的? 路上行人的目光大多聚在谢云兆身上,他像是看不到, 途中被几个认识的公子哥儿看到,还调侃一番,“谢二,谁家爷们儿撑伞啊?” 谢云兆眼皮一掀,“我是不是爷们儿,你挨揍的时候不清楚吗?” 叶蔓看郡主,你也不管管? 沈书榕笑笑,“我让的。” 叶蔓无语,“他还真听话,” 乔玥凑过来,“他不是听话,是只听郡主话。” 沈书榕嗔她,“你的小进士,不最听你话?” 乔玥吐吐舌头,撇出这几天的不联络,是挺听话的。 一路的说说笑笑,在看到城西的难民时,全都无影无踪,几人目瞪口呆。 沈书榕两辈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瘦骨嶙峋,步履蹒跚,这样的词具象了。 满是补丁的衣服,已经破洞,有的甚至衣不蔽体。 临时搭建的棚子,经历风吹雨淋,也已经摇摇欲坠, 有人卖身葬父,有人为子求药, 臭水沟里,有孩子在跟狗抢食, 每个画面都与昨日皇宫的歌舞升平大相径庭。 他们一行人与这里,也格格不入。 “怎会……这样?” “我只是听爹爹描绘过,从未见过,” 小姐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谢云兆抓着沈书榕手臂,躲过来往的人群。 “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回去?” 沈书榕抓着他,“云兆哥哥,我想再走走,” 谢云兆护着她走进去,端着碗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磕头的人磕的更频繁,都能看出几人非富即贵,求口吃的就好。 叶蔓乔玥被刺鼻的异味熏得恶心,扶着婢女的手走回马车,无法前行。 沈书榕忍着所有的不适,这算什么?比起人心,再纯净不过。 谢云兆看出她在忍耐,心底难受,她到底要做什么? 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他,不必亲身感受这些。 “云兆哥哥,” 谢云兆微微倾身,“怎么了?” “以前的大周,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他们以前也是夫妻和睦,子嗣绕膝,如今没了家园,成了流民,太阳还能照耀多久都不一定,” “长此以往,我们的后代,还能延续今日的安生吗?” 谢云兆踌躇,他们二人的后代,有他在,没问题,但有一日他不在了,很难保证。 沈书榕抬眸,盯着谢云兆,“我想利用财库,重建他们的家园,” 她要走一条别样之路,想给他点预兆,不希望他觉得自己陌生。 谢云兆动容,只知道她善良美好,不知她心怀天下,“榕榕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第19章 议事 返程途中,马车里很安静,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 依然撑伞骑马的谢云兆,脑海里都是沈书榕难过的模样, 当政者无能,当权者谋私,天下就会这般,家不像家,国不像国。 他心疼,她不该为了这些烦恼,应该无忧无虑的,娇娇美美的活着。 “我,让我爹派人施粥,”马车内的乔玥眼圈红红的, 叶蔓点点头,“我家也来施粥。” 沈书榕没制止,多一个人出力,吃上饭的人就能多一个。 “我们自小的世界,只有琴棋书画,金银珠宝,长大了,又想着嫁给什么样的人,婚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有一丝不如意,都会难过几日。” “如今看到他们的生活,我觉得,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乔玥点头,“郡主说的对,我还在为小进士郁郁寡欢,实在不该,有他没他,我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可这里的人不一样,”为了一口吃食,就能争的头破血流。 叶蔓也赞同,她的婚事将近,每天想的都是夫君会不会对她好,婆母会不会苛待她,如今想来,好像都不重要了。 …… 谢云争正在书房里发脾气,“他怎能带郡主去那种地方?”又脏又乱,有难民暴乱怎么办? “跟我去接人,”他拿起佩剑要走, 赤羽拉住他,“世子爷,您……不方便吧?” 谢云争被气昏了头,“就说有事公干,看到她平安再走。” 赤羽跟上,是要有理由。 两人还没走出朝晖院,国公爷有请。 谢云争给赤羽使眼色,自己去正院。 鲁国公的议事堂里,坐着众位部下及谋士,纷纷起身行礼,小主子。 “爹,何事急着叫儿子。” “你的婚事,该定下来了,” “是啊,世子,魏家的姑娘,对您情根深种,为人贤淑,” 谢云争没想到是这件事,拧着眉,“儿子不急,等……” “不能再等了,云兆就要掌握财库,你再娶个家世好些的,咱们国公府的未来,才更稳固。” “国公爷说的是,世子爷,您的婚事,要早些定下来,末将们的心,也就踏实了。” 现在的发展,对国公府很有利,郡主带着财库嫁过来,谢云兆这个废棋自此也算有点用, 世子的婚事亦可再利用一番,国公府定然权柄延续,他们跟着,不仅仅是安稳,也能有更好的前程。 鲁国公看着儿子不屈的神色,走过来低声说道:“既然所有人都成了将就,你就挑个看着顺眼的吧。” 谢云争闭上眼,缓了好半晌才放下那股执念,“父亲看着挑吧,”既然都不是她,爹挑个于国公府最有利的便罢。 鲁国公一愣,随即展颜笑开,“云争,爹没看错你,”是能以国公府为重的。 “爹,没别的事,儿子先告退,” “去吧,” 谢云争恍惚走回朝晖院,把自己锁在卧房里,一阵一阵狂笑传出,还是到了这种地步。 赤肖守着院子,眼里满是心疼。 赤羽确认过沈书榕没事便回来,得知此事,也是满眼无奈。 沈书榕回府途中,两个小姐妹告辞,她带着谢云兆,召见财库的管事, 一条一条郡主令传下去,已经停了两年的船只快速整修,召回所有船长,舵手,再多聘用水性好的,她要在四个月之内,实现南北水运通商。 谢云兆一股自豪之感油然而生,他的小姑娘如今威风的很, 等管事们领命退下,沈书榕笑眯眯的看谢云兆,“云兆哥哥,其实整顿货船并不难,难就难在这几个县城,近几年灾情严重,河道早就被水匪霸占,”他们不管哪来的船,哪怕是皇家的,截起来毫不手软。 她拿出山河图,指给谢云兆,临淮一带,安扬一带,“这几处的灾情太重了,当地父母官不知道在做什么,皇伯伯年年拨款,年年大灾。” 谢云兆若有所思,船只,人员,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在地方。 “先让人去查探,若还是如此,我亲自过去,”谢云兆脑子里已经骂了当地官员无数次,敢让他的榕榕操心! “我也要去,”沈书榕要亲自盯着,这一次,不允许他们再中饱私囊。 “好,我们一起去,”谢云兆脸颊微红,她是不是不想和他分开? 两人统计各自可用之人,下午,沈书榕去长公主处,要一百紫麟卫的指挥权,又要了工部的两名官员,福喜福顺查的差不多,有两人已经在工部任职。 长公主诧异,当年先帝的紫麟卫给了她一百人,但她只有出巡的两次带走过,平日一直都在皇宫,护卫皇帝的安危。 “你打算用到什么时候?” 沈书榕微笑,“不还了。” 长公主吸了一口气,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鲁国公府,父子俩正和亲信议事,谢云兆来了,“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鲁国公尴尬的看了看部下,谢云争也是蹙起了眉,他从不参与朝堂,今天怎会过来? 很快便没人理他,徐副将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世子既然不想挑住京城的女子,吏部尚书之女怎样?她虽养在老家,但其祖母当年可是出名的温婉贤淑,相信李家老太太教养出来的孙女,定是不错的。” 张军事赞同,“的确,而且与吏部尚书联姻,对国公府也算有利。” 谢云争皱着眉思索,京里的贵女,尤其之前缠过自己的,永嘉都不喜欢,这位李小姐不在京城,和她没有矛盾,也算…… “她都不在京城,怎能知道好不好?”歪在椅子上的谢云兆突然坐直,“给世子选妻,定然要贴心的,真心待他的,” 众人目光看过来,“二公子有合适的人选?” “当然,魏家小姐,非世子不嫁,她才是最有诚心的,三公主就不考虑了,毕竟世子不能入赘,” 第20章 娇软 鲁国公看着次子,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他怎么参与起这事了?“你哥不喜欢京里的。” “那也不能辜负魏小姐一片诚心,不如世子两个都娶了,一妻一妾。” “什么混账话!”鲁国公就知道他来没好事,“出去。” “我不走,我也是国公府一分子,定然要为国公府谋划,而且儿子现在能参与财库的事,爹确定让我出去?” 徐副将拉拉鲁国公衣袖,“二公子如今懂事了,国公爷应该高兴,”别打消孩子积极性,何况财库的事,还需要从他口中得知。 鲁国公妥协,“待着也行,你哥的事,你别参与。” “是你常说我们要兄弟齐心,现在连建议都不让说?”谢云兆翻了个白眼,“不听算了,把我令牌给我,再给我点人手。” 怎么一回家就要人要令牌,这是要做什么? 早年就收了他的令牌,祸惹的多,又不惜亮身份。 “你要人做什么?” “我在财库任职,没人用郡主不得笑死我!” 鲁国公扶额,这个逆子就是来讨债的,“可以给你,但令牌不能乱用,” “儿子懂,儿子都及冠了,也快要成婚,已经懂了” 鲁国公让人去取来他的令牌,递给他,谢云兆接的时候,阻力不小,“放心吧爹,儿子如今有了官职,以后遇事轻易不会用家里身份的。” 鲁国公恍然大悟,有道理,“你如今是长公主孙女婿,郡主的未婚夫,还是财库的理事,这令牌不得已时不要用。” “知道了爹,我走了,” 鲁国公怔愣半晌,儿子都走了还没回神,他真正的长子,有正事了? 谢云争眼底闪过狠厉,这个时候才想上进,晚了,他不会给他机会! “你们参考下我的意见啊,世子的裙带关系,可得好好利用,”刚走到门外的谢云兆回头大喊, 气的鲁国公要冲出来,被部下拉住,裙带关系,是什么好听的词吗? 谢云争捏着拳,还敢笑话他? 若不是失了永嘉,他谁都不需要! 谢云兆去了都察院,找负责临淮一带的御史,刘思明。 年过四十的刘大人听到他找,八字胡抖了两抖,这个魔头找他做什么? 得知是来了解洪涝灾情之事,他很意外,但也郑重的接待了谢云兆。 谢云兆难得认真一次,刘思明也没保留,该说的都说了,心里嘀咕,这小子做起正事来,也算有模有样。 街市一家酒楼暗阁里,一坐一站两位男子,神情都不算好。 “今天又没见到人?” “是,” “他读了三天书,又有了差事,你怎么想?” “都……都是婚事带来的反常,否则不会,” “你在怪我?” “不不,我会想办法。一定带他出去玩,不会让他接触差事。” 坐着的男人沉思片刻,微微点头,“去吧,” 第二日大清早,谢云兆又去了长公主府,交代婢女,郡主醒了再叫他, 沈书榕依旧是昨天的模样,屏退下人,让人进来,“早膳想吃什么?” “我昨天取回令牌,又找了刘御史,了解了临淮的情况,一会儿说给你听,” 沈书榕一早醒来就被感动,又想抱他怎么办? 突然窗帘被风吹起,她向前扑去,“什么东西,好可怕,” 谢云兆伸手接住她,沈书榕顺势靠上。 “别怕,风而已,” “云兆哥哥,自从落水,我的胆子好像变小了,”沈书榕的头贴上男人胸膛,手也贴了上去, “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谢云兆把人搂紧,轻声安抚。 沈书榕贴了一会儿,像才反应过来一般,推开他的胸膛,“云兆哥哥对不起,我们还没成婚,不该这样,都怪我。” 谢云兆心里痒极了,短暂的柔软无法抚平狂跳的心,一把把人拉入怀中,紧紧的搂着,细细的感受着她的娇软,“不怪你,你害怕,要再抱抱才能好。” 沈书榕的手,悄悄环上他的腰,美死了。 谢云兆闻着她发间好闻的玫瑰花香,这辈子都不想松开。 两人贴的紧,伴随沈书榕的呼吸,而不断起伏的胸脯,一次一次的冲击谢云兆的神经。 虽软,但力量过于威猛。 他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鼻腔一酸,又有液体想要流出, 还没抱够,又不得不松开,这没出息的样子,着实怕吓到她。 “我先出去,等会儿再来陪你,”谢云兆又一次落荒而逃。 沈书榕垂眸,婚期,太慢! 府里到处都是佣人,谢云兆逃出府门,才没人关注, 手帕再次变血帕,还没收起来,就见陆子骞迎了过来,“就知道你在这,几天没找我了?” “我没空陪你玩儿” “我知道你要陪郡主,可以带着郡主一起玩儿啊,” 谢云兆思索,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我问问她的安排,再让人通知你。” “好,”陆子骞骑着马,颠颠的回家。 沈书榕叫人进来梳妆,银芝岁寒见她什么事都没有,一头雾水, 姑爷又是捂着脸走的,郡主不像发脾气的样子。 花妈妈走进来,“郡主,庄子里已经安排好了。” 沈书榕对着镜子,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谢云争啊谢云争,你将来最大的筹码,也即将失去。 花妈妈又递上一封信,沈书榕越看脸越黑,还真叫她猜对了。 前世祖母交出财库,新帝的打压下,长公主府郡王府逐渐势微,梁氏对哥哥也逐渐没了好脸色。 被谢云兆救出后,她几次打听家中事,都没听到过梁氏的名字,想来是有大事发生的。 “郡主,她和姓段的还有往来,” “什么?现在?” “每月十五,正是明天。” “去郡王府请哥哥过来,就说我不舒服。” 比她先一步得到消息的长公主,已经唤了郡王妃来,婆媳俩坐着研究,要怎样告诉沈琦这些事, 却没想到,沈书榕已经把沈琦叫来了。 “小妹哪里不舒服?” 陪谢云兆用过早膳,让他先去账房等她, 单独见的哥哥,看着他纯净的眼眸,担忧的神色,沈书榕觉得自己太狠。 第21章 粘人 狠就狠吧,她看不得哥哥一腔热忱,都喂了狗。 “哥哥,你先看看这个箱子,里边是我落水第二日,梁氏送来的礼物。” 沈琦一惊,小妹怎会称呼妻子梁氏? 当初他们兄妹去寺里给祖母祈福,途中碰到有乞儿被欺负,是梁氏出手相助,两人对她的印象很好, 那次后,善良又美丽的梁氏更是入了他的心,跟母亲求娶。 娘不同意,觉得她爹官职低,且继母当家,好在有小妹帮他。 是梁氏做了什么,惹小妹生气了,他哄一哄就好了。 他接过箱子,打开,手在里边翻找,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这……小妹别生气,哥哥回去问问她,再给你补上最好的。” “哥哥,咱们两个被蒙蔽了,和梁氏的相遇,是阴谋……” 沈琦呆住,妹妹在说什么? 看着手里的纸张,沈琦只觉天旋地转,梁氏成婚前,有青梅竹马? 而她的青梅竹马,却被她的继妹抢走,她发誓要嫁给有权有势之人,第一个勾引的,是谢云争??? 他只是她……第三个目标! 用的招数都是同一种,她连换都懒得换! 沈琦跌坐在榻上,怎么可能呢?“小妹,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不可能!梁氏她……” 她善良,美好,连大声说话都不会,还怀了他第一个孩子。 沈书榕知道他很难接受,她也是,每次娘和祖母对梁氏的言语过重,她都会向着梁氏,“哥哥,我们就是太善良了,被人利用了,姜还是老的辣,娘和祖母,可能早就看出她心机深沉。” 沈琦不敢信,不愿信,他第一次懂什么是情窦初开, 从小养尊处优,他并不平易近人,但梁氏的清纯很吸引他,他想象不出,愿意亲自接近脏臭乞丐的妻子,会是针对他开展的谋划。 小妹也善良,却做不到,她看到脏的都会呕。 是了,她为什么不恶心,他那时都想蹲树根旁吐的, “哥哥,如果她爱慕你,用些手段,我不觉得有问题,”因为她也刚干过这种事, “但你是她第三个选择,甚至算上她的竹马,你是第四个,我忍不了。”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她的竹马,也就是她如今的妹夫,去年考取了功名,他们有偷偷见面。” 屋子里只有兄妹俩,长公主得知孙子来了,暗道坏了,婆媳俩匆匆赶来, 沈书榕没让进,不来一剂猛药,他永远沉浸的自己幻想的爱情里,与其付出后更加失望,不如快刀斩乱麻。 沈琦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流出,等他发现时,突然觉得脸热,让小妹看笑话了。 沈书榕都不用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咱们兄妹永远是最亲的人,我在你怀里哭的时候更多,哥哥不必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沈琦听完,又得知了另一件不得了的事, “祖母向着太子,他却想搞垮我们?” 沈琦觉得,这个世界已经颠覆了,他二十一年白活。 “所以哥哥,同一家人的性命相比,梁氏还重要吗?” 沈琦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摇了摇头,家没了,梁氏自然也没了,难过还有什么意义? 原来这就是小妹接手财库的原因, 沈琦走出沈书榕房间,神色已恢复如常,在家人和性命面前,情爱不值一提。 长公主郡王妃就在廊下等着,她们知道梁氏不如外表看到这般柔弱淳朴,但也着实没想到,竟然胆大到这个地步,算计郡王府世子, 二人见沈琦出来,围过来打量。 “祖母,娘,儿子有眼无珠,以后定然不会。” 婆媳俩见他没事,这才放心,郡王妃带着儿子回家,二人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明天就看看她,会不会真的出府。 长公主还是进去找沈书榕,孙女做事太绝,还是要委婉些。 “祖母,针扎一次,只会疼一下,回头她一包扎,针就白扎了,”只有狠狠一刀,血流不止才有用,她想包都包不上。 哥哥的性子,沈书榕再了解不过,这辈子不允许他们再单纯下去。 长公主也知道这个理,但毕竟是自己亲孙子,她下不去这个狠手。 “祖母放心,哥哥虽然善良,但他能经得住事,”皇城下的皇亲国戚,谁又能真的不谙世事呢? 长公主叹息着回去,本以为有她在,孙子孙女能一直荣耀,可没想到,内忧外患始终存在, 她老了,已经护不住孙子孙女,永嘉如今这般,她倒是放心很多。 沈书榕去找谢云兆,正坐在账房看账本呢,让他安心坐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什么呢?” “你哥哥走了?” “嗯,”沈书榕神情蔫蔫的, 谢云兆看到,想去哪玩儿的话问不出,“不高兴吗?” “你看出来啦?”沈书榕坐在他身边,头轻轻贴上他的肩,“云兆哥哥,善良不是最美好的德行吗?为什么善良的人,要受欺负呢?” 谢云兆心里微动,他能感觉到,他的小姑娘开始依赖他了,“榕榕,无欲无求的世界,可以善良,但人有七情六欲,难保不心生歹意。” 沈书榕倾身看他,“枕边人,也不可信吗?” 谢云兆被她漆黑的眼球亮到,两个人的呼吸喷洒在一起,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枕边人,她在怕什么? 又或是,沈琦夫妇出了问题? 盯着她的双眸,谢云兆一字一句说道:“别人我不清楚,但榕榕放心,可以一辈子信任我。” 沈书榕难得心情好了一点,“明天我有点事,你别来了。” 谢云兆点点头,不能太粘人,“好,” …… 夜里,阴雨绵绵,沈琦站在书房屋檐下,看着小雨滴滴落地,慢慢汇聚在一起,最终流入石砖的缝隙, 即便她带着目的接近,成婚这一年,他对她无微不至,娘提过几次纳妾,都被他否决,竟也入不了她的心吗? “夫君,怎么站在这里?”梁氏扶着腰走来,婢女为她撑伞, 第22章 抓奸 沈琦微微呼出一口浊气,抬起头,“想点事情,你怎么没睡?” “明早要去巡铺子,本来要睡的,见你还没回便来寻,”梁氏挽住沈琦的手臂,后者明显一僵, 转而抽出手臂,扶着她走回去,“让下人来就是,今夜雨不会停,你又月份大了,明天路滑,别出去了。” 梁氏的脸上露出感动的笑容,“夫君为我着想,但娘给的几间铺子还是要好好打理。” 沈琦垂眸看路,点了点头没言语。 “有两间铺子,在正街上,娘好像想给妹妹,” “你喜欢?” “妹妹以后要管谢二公子的家业,又要打理财库,我怕她没有精力,”沈琦这个废物,财库都能被沈书榕夺去,要他这个男人有何用? 沈琦心里的愤怒逐渐化成苦涩,他真是有眼无珠,枕边人有这般打算,他竟丝毫未察觉。 “妹妹也是自己家人,放心,娘不会亏待你。” “我知道,就是有点羡慕妹妹,我们成婚时,嫁妆少的可怜,都怪我,生母死的早。” 这样的话,她说过不止一次,每每听了都会更加怜惜她。 此时才发觉,她的每句话都带有目的,顿时连周旋的心思都没有了,“你先回去,我书房里还有点事,铺子的事我会和娘说,你喜欢就给你留着。” 梁氏立时笑颜如花,“多谢夫君,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沈琦摆摆手,转过身,心底的伤痛疯狂涌出,她冒雨前来,只为铺子,没有一丝是为他! 第二天,沈琦去了长公主府,梁氏也乘坐马车出府, 一家茶楼的雅间里,传来了亲吻的声音,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难舍难分。 隔壁的男人捏紧了拳头,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她本就不配,是他力争而来! 沈书榕掰开哥哥的手,摇了摇头,不值得。 刚要迈步走出去,隔壁有说话声传过来,“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吧?” “嗯,是个男娃就好了。” “我这么厉害,一定是男娃,所有的家业,最后都是我们的。” “小点声,哎呀,轻点,坏蛋,嗯~” 沈书榕惊呆了,梁氏肚子里的孩子…… 沈琦瘫坐在椅子上,人,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沈书榕没想到,前世的侄儿……长得像梁氏,没人觉得不对…… 简直欺人太甚! 她和哥哥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些人如此对待? 看着备受打击的沈琦,过了这个坎,哥哥依旧是骄傲的郡王府世子,长公主嫡长孙! 沈书榕不忍再看,悄悄走出门,给他空间。 沈书榕招手,花妈妈,田妈妈凑过来,“封锁茶楼,歇业一天。” “是,” 沈琦和梁氏成婚时,郡王妃就把这间茶楼给了梁氏,梁氏每月十五都会过来,左右包厢都不允许落客,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沈书榕和沈琦就在隔壁。 她和姓段的自小互相喜欢,只可惜,段家家道中落,继母所生的妹妹又来抢,迫于压力,二人被迫分开。 如今姓段的有了功名,胆子也比之前大,尤其心底惦记没得到的梁氏。 二人吻得难舍难分,梁氏胸前的衣襟已经敞开,男人的手掌在她胸前游走。 砰—— 踹门声响起,男人一把推开原本坐在他腿上的梁氏。 梁氏挺着肚子维持不住平衡,跌坐在地。 等看清来人,两人慌张不已, 梁氏不顾肚子的疼痛,惊惧的瞳孔大睁,手撑着地,向后挪着屁股,“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小郡王,郡主,怎会在这? 男人已经跪了,裆部液体流出,沈书榕捏紧了鼻子。 示意福喜福顺进去捆人。 沈琦已经缓了半天,看梁氏的眼神里,没了任何感情,只有冷笑,“不是哪样?想说你们没偷情是吗?” 梁氏疯狂点头, “要不要看看你的衣襟?” 梁氏猛然低头,抬手收紧,“夫君,我是被迫的,我在这休息,是他冲进来……” “不是的,是她约我来的,她说你没能耐,财库都给了女儿身的郡主。”姓段的也算有点脑子,这时候不忘转移矛盾, 沈琦也不废话,接过花妈妈手中的长鞭,狠狠的抽在姓段的身上。 “你们什么身份,敢质疑公主府的决策?” “啊!”梁氏吓得捂着脑袋喊,她从未见过如此狠厉的沈琦。 姓段的疼的龇牙咧嘴的叫, 田妈妈让沈书榕回避,沈书榕却让她拿来椅子,坐着欣赏。 对不起他们的人,都要十倍,百倍付出代价! 无数鞭子抽在奸夫身上,他蜷缩着躺在地上,已经失去意识, 梁氏肚子疼了许久,但被她的紧张阻隔,此时才发觉, 她的手捂着小腹,再抬眼时,委屈又可怜,“夫君,我们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 “闭嘴!”沈琦恨不得一刀捅了那孽障! 梁氏被他的眼神吓到,“夫君,我肚子不舒服。” “不舒服?”沈琦笑了,两天以来,第一次真心的笑,“好啊,可太好了。” “来人,夫人肚子不舒服,带回府,请太医!” 梁氏不觉得他会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只要有孩子在,她一定不会有事。 姓段的衣服抽开了无数口子,灰色低调的衣袍已然成了血色,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扔在段家门口, 沈书榕跟去郡王府,梁氏腿间已经开始流血,沈琦眼里没有温度,“太医,保大!” 梁氏晕过去时,还想着利用儿子来挽回夫君的宠爱,殊不知,孩子压根没看到任何光亮。 郡王妃让人把梁氏的院子围了起来,只派了两个粗使丫头看着,一院子奴仆都被带下去拷打,尤其她带来的陪嫁。 沈琦不想再看到梁氏,沈书榕带他去了庄子,忙起来就忘了。 沈琦不懂,庄子有什么可去的, 沈书榕思绪回到前世,谢云争带回的这个人,制出一种很有威力的火药,打下了所有的海寇。 但现在,她足足提前四年找到这个人,也许不能立刻见成效,但能阻止人落入谢云争手里,也是好的。 白三柱父母,两个哥哥,大嫂和两个侄子,一家八口,都被带来这处僻静的庄子上,所有人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第23章 看戏 沈书榕来时,只见了白三柱,能看出他的紧张,才十二的年纪,头脑不简单,若是生在富裕人家,定早早崭露头角。 白三柱紧张之余都是震惊,天底下竟有如此白净的神仙子? 沈书榕露出亲和的微笑,“别紧张,我听说你喜爱一些新奇的玩意儿,想要什么材料都可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的父母家人,庄子上会安排活计,每个人月银一两,你的两个侄儿,我会请先生教导读书。” 白三柱听傻了,有这等好事? “当然,一切都不是白来的,你做出来的东西,都归我,如果我满意,会额外赏你。” 听到不是白给的,白三柱才微微放下心,“多谢贵人。” “嗯,”沈书榕拍了拍沈琦手臂,“哥哥,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小妹放心,”马车里,沈琦已经知道小妹要做什么,为了一家人的平安,他责无旁贷。 下午,沈书榕一个人回城。 最近的京城,热闹非凡,先是昨天段家公子被人打的只剩一口气,扔在了段宅门口, 家人气愤至极,要报官时,却被他本人阻止,不让声张。 今天还有更新鲜的,有人胆敢逛花楼不给银子,还是京城最火的花楼,醉春香。 人被花楼扒光衣服,打了出来,又在花楼门口被认出,这不是贾侍郎次子,贾才庸吗? 叶蔓得知后,躲在闺房里哭,她们婚期将近,却发现他是这样的人, 沈书榕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她的男人,做事就是快,准,狠! 只不过这个叫醉春香花楼,呵呵,谢云兆,胆子不小啊! 谢云兆沉浸在任务完美完成中,榕榕知道,定会夸奖他。 沈书榕现在没时间找他,亲自去劝叶蔓,婚前发现总比婚后好。 叶蔓一听,对啊,婚后发现他如此,一辈子岂不毁了?“郡主,我不要嫁给他!” 沈书榕笑笑,她支持。 贾才庸气的发疯,要去掀了那花楼,他不知道怎么进去的,银子也是在花楼里丢的,他说了他爹大名,官职,但依然被打了出来, 最可气的,是扒了他的衣服。 贾侍郎把他锁在家中,还嫌不够丢人吗? 匆匆去接待叶家人,没啥说的,人家要退婚,只能认。 沈书榕心里是高兴的,这样就避免叶蔓被贾才庸送给狗太子, 想分分她的心思,带着小姐妹出去看戏,刚上二楼,没等进雅座,看到了谢云争, 他从不看戏,怎会在这? 从她一进门,谢云争就看到了,也可以说,从她出门去叶家,他就在等着巧遇她。 也许人家约了人,沈书榕本想装没看到,却见他大步走过来。 谢云争不错眼的盯着她,“郡主也来看戏?” “谢世子,”叶蔓微红的眸子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果断先走,“郡主,我去看看小乔,”走去雅间。 走廊里只余二人和各自奴仆,沈书榕不想被他看出端倪,淡笑着点头,“谢世子也来看戏。” 谢云争深情的盯着沈书榕,她知道他从不看戏的,“因有想见的人,所以才来。” 沈书榕又开始反胃,原来深情是可以装的,“想必是世子婚事定下来了,与未婚妻有约,永嘉就不打扰了。” 转身欲走,身后传来急切的声音,“且慢,是定下来了,但避开了你不喜之人。” 沈书榕想笑,她的确因他讨厌很多人,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是……李尚书之女,她自小跟着祖母,养在老家,昨日才回,你们没见过。” 不在京的女子多了,他为何挑吏部尚书之女? 都是为了他自己,说的冠冕堂皇,避开她不喜,“恭喜谢世子,她们还在等我,我进去了,” 其实并不想恭喜,婚事不错,两个人的轨迹发生变化,也许,她未必能占尽先机。 谢云争很难受,哪怕她蹙个眉,或是打他两拳,他也能有点安慰。 可她却说恭喜? 目送她进了雅间,谢云争坐去隔壁,只他一人。 谢云兆百无聊赖在家,榕榕两天没召唤他了,陆子骞喊他出去玩,他也没去。 “你到底在等什么?” 谢云兆瞪他,没媳妇的人,什么都不懂。 青竹匆匆回来,在谢云兆耳边低语,谢云争去了郡主所在的戏园。 谢云兆腾的站起,“送客,”抬步出了院子。 陆子骞莫名其妙,怎么又被送客? 看过两场戏,本想哄哄叶蔓的,结果,她哭的更伤心了。 戏里的有情人为何不能钟情眷属?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误会? 沈书榕尴尬,她也没想到会这样。 刚走出戏园,就见一棕色大马旁,站着身姿挺拔,潇洒俊俏的男人, 沈书榕一高兴就要扑过去,突然想起醉春香,又收回视线, 谢云兆没看到谢云争,提起的心刚落下来,就发现榕榕不理她,嘴里的借口都没说出口,‘我路过,看到你的马车,来接你。’ 叶蔓乔玥见他来了,捂着唇笑,“郡主告辞,我们先走了。” 沈书榕点点头,还是没理会站在身旁的人。 马车过来,沈书榕躲开男人的手,让银芝扶着上马车, 谢云兆更慌了,她见过谢云争了?不理自己了? 他说了什么?还是她知道他订婚的事,在难过? 谢云兆跟在马车一侧,低着头掩住上头的酸意。 马车刚要驶离,谢云争从门口走出来,兄弟俩看向彼此的目光和敌人没什么区别, 谢云兆抬脚就上了马车,自己才是她的未婚夫! 谢云争眯着眸子,手紧握着,想拽他下来。 沈书榕见他进来,扭身不看他,“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接你,”谢云兆可不敢说因为谢云争, “你怎么不去醉春香?”虽然知道他心里只有自己,但一想到他和那种场合有接触,心里就难受。 谢云兆懵了一瞬,榕榕生气不是因为谢云争? 不能以为他去花楼了吧? 他慌忙坐过去,面对着她解释,“榕榕,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去花楼,” “哦?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吗?” “不不不,”谢云兆的手摆出了残影,“我压根不可能去喝花酒,我对你,绝对忠诚!” 第24章 抓包 沈书榕抿了抿唇,眼睛在他身上转,“我们才刚订婚,你对我忠诚才几日?也许你之前去过!” 谢云兆刚要发誓的手顿住,去过是去过,但没叫过姑娘算吗? 他心里只有她,怎么可能找别的女人? 委屈巴巴的挤过来一点,“榕榕,我说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沈书榕皱眉看他,以前还真去过? “那是我的产业,我只是去看过账,从没叫过姑娘,以后不去了,” 沈书榕神情尴尬,“你开花楼做什么?” 谢云兆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赚银子,” 看她的样子好像不信,“家业他继承的多,我得为自己考虑,如今也算为我们的将来考虑,榕榕,别气了好不好?” 沈书榕知道他定有自己的势力,但没想到花楼也是其中之一,“那你以后,能保证不去?” 谢云兆这次敢发誓了,“我保证,我要是踏进一步,天打……” “好了,我信你,”沈书榕拉下他的手。 谢云兆就势牵过来,握在手心,又软又小的,真想咬一口, 盯着她好看的小脸问,“不生气了?” “嗯,只要你洁身自好,我不会生你气。” “一定,”谢云兆放心了,“我还以为……”他不再说,不要提谢云争才好。 沈书榕好奇,“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就……刚刚看到……”不行,她听了定会以为自己不信她。 “看到谢云争了?”沈书榕挑眉,吃醋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谢云兆沉默片刻,说了出来,“谢云争订婚了,你以后有我,可以试着……放下,” 沈书榕点点头,“好,我会放下。” 谢云兆猛然抬头,榕榕说,放下谢云争了?“真的吗?” “当然,” 谢云兆高兴,刚要咧开嘴角就听, “当然需要一些时间,你不会介意吧?” 男人晶亮的眸子瞬间没了神采,“不介意,”哪有那么快,即便她说了放下,也是故意哄自己的。 毕竟他四年都没放下沈书榕,对她的喜欢反倒越来越浓烈。 想到这,谢云兆的唇角垂下去,榕榕会不会也是如此,更难忘掉他? 人在眼前,沈书榕也想念的紧,眼珠一转就来了主意:“云兆哥哥,我累了,你能让我靠一会儿吗?” 谢云兆哪会拒绝,坐近她,靠在车厢上。 沈书榕靠在他左侧怀里,感受着蓬勃的生命力,为她跳动的心。 男人满足的扯了扯唇角,不敢乱动,怕扰了怀中的娇人儿。 她不排斥他,愿意嫁给他,还惦记着两人的后代,比起以前,看她一眼都是奢侈,看到了,又是她和谢云争在一起,要好太多。 沈书榕累了一天,竟睡着了。 马车已经到了长公主府,金芝没让跟来,银芝掀开马车帘,就见郡主靠在谢云兆身上睡着,后者揽着她,怕她倒下。 掀帘子的手放下,回头看看岁寒,摇摇头,等着吧, 沈书榕睡了半个时辰才醒,微微离开身后的男人,“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谢云兆脸颊微红,抬抬胳膊,已经麻了,但他还没搂够,“没什么事,你想睡就睡。” 沈书榕想说,别急,现在还不行,要等成婚后才能。 “陆子骞约咱们出去玩儿,要去吗?” 沈书榕忽然想起,为了做个好妻子,十四岁后便没骑过马,箭术也该捡捡,“去跑马吧,很久没玩儿了。” “好,我来安排,”谢云兆勾着唇下马车,又把人扶下来。 沈书榕不知怎么的,脚落地的一瞬间突然一麻,直直扑在谢云兆怀里,她发誓,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怀里的人懵懵的样子,很是可爱,谢云兆搂着人站直, “咳咳……” 一道沉厚的咳声传来,谢云兆沈书榕齐齐看过去,“祖父?” 沈书榕赶紧站好,谢云兆也急着退后两步,作揖行礼,“见过太傅。” 两人的脸,红的似火。 “永嘉,回去,”沈老太傅瞪谢云兆,还没成婚,就敢对他孙女动手动脚。 沈书榕对谢云兆眨眨眼,提着裙子跑回府门。 谢云兆见她俏皮的小模样,心里泛痒,又不敢放肆,只能忍着笑意。 “以后没事的时候少来,毕竟还没成婚,要考虑永嘉的声誉。” “云兆懂,请太傅放心,” “嗯,回去吧,” 沈老太傅就这一个宝贝孙女,本来要被这个混不吝娶走就不高兴,最近他还来的勤。 谢云兆等老太傅进去才放下手,轻轻呼出一口气,读书时最怕他,如今也是,谁让他是榕榕祖父呢。 谢云兆和青竹骑着马,慢慢回国公府,一路无言,脑子里都是沈书榕问他,介不介意她还没放下谢云争, 到了临风居,青竹给他倒茶,“二爷,世子去戏园,怕是故意做给您看的。” 谢云兆也这样认为,“郡主知道他订婚了,但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放下他。” “世子婚期只比二爷晚一个月,等你们都成婚,郡主自然就放下了。” 谢云兆叹气,难啊!“以后醉春香的事,告知我即可,郡主介意,不让我去。” 青竹眼睛一亮,“二爷,这么说来,郡主还是在意您的。” 谢云兆回眸,是吗? “花楼不让您进,这是要管着爷。” 谢云兆眸子逐渐亮起,“你的意思,她酸了?” “当然,您介意她心里有世子,她介意您去花楼,一样,都酸。” 谢云兆坐直了两分,青竹说的,有点道理,“她今天在马车里,主动要靠着我,靠着靠着,还睡着了。” 青竹只知郡主睡着,但不知是这种姿势,喜上眉梢,“恭喜二爷,郡主哪是不排斥您啊,分明就是接纳的很良好。” 谢云兆坐不住了,起身来回走动,她心里也是有他的是吗? 那他可不可以咬她的手,可不可以亲…… “只是老太傅会盯着您,” 谢云兆的想入非非戛然而止,不能总去找她,出去玩儿,老太傅不可能跟着吧? 第25章 断腿 接下来的几日,鲁国公府议事厅没看到谢云兆的身影,本该高兴的谢云争,脸上却阴云密布, 他和沈书榕四年的相处,都没有谢云兆和她订婚后相处的次数多! 皇城内的跑马场上,一袭红色身影绝尘而过,明艳的骑马装衬得女子格外动人,为了灵便自如,发髻也是简单利落, 驰骋时飒爽的风采,感染着周围的一切。 谢云兆的目光,一圈又一圈跟随,凝视着自己心爱的小姑娘,她已然出落得美丽诱人, 陆子骞也被吸引,这么好的女人,便宜谢云兆了。 心里叹息还没停,就被踢了一脚,“别在这碍眼,找他们玩儿去。” “重色轻友,你说说,自从你订婚……” “闭嘴,”榕榕过来了。 几日下来,身上那种倦懒已经消散许多,沈书榕要下马歇一会儿,谢云兆踹走陆子骞,跑过来扶人, “累了吧,” “嗯,云兆哥哥,我家旁边那块地,是我送你的跑马场。” ??? 送他的跑马场? 傻子,怎么还愣神了?“我知道你喜欢玩儿,特意跟祖母要的,等咱们的宅子修整好,跑马场也差不多建好了。” 他们刚订婚,她就送他这么大的礼? 谢云兆像是飘在天上,他一定是灵魂出窍了,否则怎会幻听? 完了,沈书榕看他这样就知道,她的男人被她感动了, 拽着他的手摇晃,“云兆哥哥,我好久没射箭了,你教我好不好?” 等谢云兆回过神时,怀里已经有了人,背贴着他的胸膛,一双拉弓射箭的小手,分别被两只大手包围, “云兆哥哥,是这样射吗?” 谢云兆的心,腾腾腾跳个不停,像要跳出来,再滚两个滚,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慌乱又低哑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狂喜,“找好角度,再上一点,左一点,回来一些……” 两人来回调整了一番又一番,这只箭羽依旧好好的搭在弓上。 折返回来的陆子骞,心说谢云兆有道,才多久,就虏获了郡主的芳心。 这种情况打扰,一定会被打死,悄悄转身回去,找别的哥们玩儿。 两人终于放过箭羽,让它射中了它的靶子。 沈书榕又接过一支箭羽,“云兆哥哥,再教我。” 陆子骞赶紧跑走,刚走出场地围栏,迎头碰上一人,目光正看着射箭的二人。 他神情一顿,四下看看,见没人,赶紧行礼,“您怎么过来了?” “玩儿的挺开心?” 陆子骞垂眸,不是他让出来玩儿,不让他接触正事的吗,又不对? “您吩咐。” “玩儿点人多的吧,我要他,断腿!” 陆子骞眼皮一紧,有些为难,那家伙旁的不行,功夫马术都是最好的,“怕是不容易,” “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是,我会想办法。” 陆子骞走后,男人依旧盯着场上的二人,手捏出了咔咔的声响, 欺负她单纯,借机占便宜,这种卑劣之事也只有他做的出来! 永嘉别怕,我很快就解决他,让他有心无力! 沈书榕还想再射,但谢云兆已经极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他心爱的人,早就乱了方寸。 “榕榕,我去和他们说几句话,”又一次逃跑, 暗处之人已经离开,否则定会被他发现。 场内没有别人,沈书榕接过箭羽, 嗖—— 嗖—— 一只一只射着,全中靶心。 岁寒和银芝笑,郡主故意的。 平复好一会儿,谢云兆才褪下去身上的滚烫,跑去陆子骞那边,春风得意。 “改天玩马球吧,”陆子骞提议,几个公子哥儿同意,他们都是家中次子,不受重视,也没什么大本事,常聚在一起玩乐。 谢云兆觉得不错,可以让榕榕看看他的厉害。 …… 打马球? “可以啊。” “榕榕想请谁?” “宫里的都不请,还有,我不喜欢的,不请。” “好,我安排下去。” 返程时,沈书榕的马车里,男人坐在一边,腿上躺着一只毛茸茸的小脑瓜,她又睡着了, 接连几日都是这般,一上马车就困,谢云兆觉得,是腿的荣幸。 今日到了长公主府,掀开车帘的不是婢女,而是一张年迈的脸庞,透过眉眼不难看出,此人年轻时容貌不俗。 “成何体统!” 沈书榕一个激灵坐起来,谢云兆怕她磕到急急扶稳,“太傅见谅,郡主太累了,” 松开车帘,沈老太傅甩袖子回去,他今天特意守在这,结果,一定是自已孙女要这般,否则谁敢进她的马车? 想发火都没了对象,老太傅气呼呼的回正院。 长公主看着老头子头顶冒烟,不免好奇,“谁敢惹你?” “谢家二郎,岂有此理,竟然让永嘉躺他腿上睡觉,我告诉过他,要注意永嘉名节。” 长公主哈哈笑开,“是你孙女要躺,他拒绝你孙女会生气。在你和永嘉之间,他选择听永嘉的,” “礼字都吃到肚子里了,” “行啦,想当初定下你为驸马时,不也争着抢着要随侍左右?活计被你抢走,王嬷嬷都怕我不用她,” “咳咳,说这些做什么,多少年的事了。” “云兆愿意照顾她,我们该高兴的,换了谢云争,岂会放下身段?” 老太傅什么都懂,就是心堵的慌,“再留两年才好。” “都留到十八了,再留老姑娘了。” 老太傅闷闷的走去书房,不想听。 沈书榕还没到秋桐院,就被长公主叫去, 笑的甜,挽住祖母手臂,“祖母,您找我?” 长公主嗔她:“玩儿野了吧,天天往外跑。” “孙女去练骑射,落水后身体一直虚着,好在练了几日,精神许多。” 坐在榻上,长公主揉揉她的发包,“喜欢他?” 沈书榕脸颊一红,垂眸不语,被祖母看出来了。 小丫头害羞了,长公主抿着唇笑,又不敢笑出声,“不觉得他比不上谢云争了?” 沈书榕依旧低头,掩盖眼底的恨意,“就是……和他在一起,很放松。” “云争哥哥也好,很优秀,以前很多人羡慕孙女,只是接触时,总想拘着自己,否则怕配不上他。” 长公主点点头,“你从小就跟云兆玩儿得来,是个能让你高兴的。” 第26章 税改 沈书榕心里闪过苦涩,所以,每个人都知道她的心思,但为了家族,只会让她选择更好的。 “祖母,祖父是不是生气了?” “他舍不得你,想多留你几年。” 沈书榕通红的小脸瞬间变白,她现在恨不得飞去他房里,祖父还要留? 长公主没错过她眼中的惊恐,女儿家的心思,还真好懂,轻笑着戳她:“逗你的,祖母说过他了,” 沈书榕挽着贴上,“祖母打趣永嘉,讨厌。” 谢云兆回府这一路,嘴角都是翘着的,他和榕榕越来越亲近了, 鲁国公府正院堂屋,国公夫人拿着一盒东珠欣赏,“这原本是要给永嘉的聘礼,娘当年一胎生下你们两兄弟,太后赏赐的,如今,送李婉儿吧。” 谢云争胸口闷闷的,不说话,他原本的聘礼都是要给永嘉的, “娘都说了,是给郡主的,当然还是给郡主,”谢云兆阔步走进来,抢过东珠盒子,“定下给谁就给谁,跟哪个儿子娶她有什么关系?” 国公夫人皱眉,他怎么这时候回来,“别闹,娘给你大哥挑选聘礼呢,你们婚期就差一个月,来不及多准备了啊!” 伸手要拿,谢云兆举高,她拿不到,“听话,你嫂嫂毕竟是世子夫人,有这颗东珠好看。” “永嘉还是郡主呢?她一个尚书府小姐,凭什么大过郡主?” 国公夫人偷瞄长子神色,他的婚事本就勉强,云兆就不能让让吗?“拿回来,娘给永嘉准备更好的。” 谢云争站起身,“娘,给郡主吧,”反正他的心已经给了永嘉,东珠给不给李婉儿又有什么区别,能得永嘉开心,他愿意。 谢云兆捧在手里不撒手,见谢云争走出去,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是榕榕的,他装什么大方? “娘,您偏心,” 国公夫人想打自己,两边不讨好,都是她的错,“给你给你,但李婉儿毕竟是世子夫人,聘礼低了,不好看。” 谢云兆把盒子交给青竹,挽着娘坐下,“世子夫人如何?真论起来,郡主是皇亲国戚,我爹在她面前都要行礼的。” 你……不坐了,还坐什么坐? “等她过门,我和你爹给她敬茶呗?” 谢云兆笑着解释,“那倒不用,毕竟她嫁了我,是你们儿媳妇,但你们不能因为她是我媳妇,就不把人家当郡主。” 国公夫人被气的脸都绿了,这儿子白养,“快滚回你院子,我不叫你别来烦我,” 要不是她一直拦着,国公爷早就换他们兄弟生辰了,之后也是她,最惦记云兆。 谢云兆被推的退后一步,“娘,还有什么好东西,记得给郡主,我走了。” 国公夫人捂着胸口,抄起茶盏就要扔, 谢云兆一窜,跑了出去。 “青竹,这颗东珠,加上聘礼单子。” “是,爷。” 第二日,谢云兆陆子骞拟定马球赛邀约名单,一位是国公府二公子,一位是御史中丞家三公子,却不敢以自己名义邀约,怕没人来,便以鲁国公府的名义。 还没开始定,谢云兆被鲁国公的护卫叫去议事堂,只来得及叮嘱不邀请宫里人。 屋子里正议论太子的兵税,“这件事对咱们最有利,应该支持太子,” 谢云兆坐在椅子上听,越听眉头蹙的越深。 “当兵乃一家荣耀,甚至是一族荣耀,的确不该再免税。” “说的对,如今国库空虚,水灾即将来临,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若能把兵士家人的税收上来,想必能缓解很多。” “呵呵!”谢云兆冷笑,这群人,忘了祖上怎么爬上来的,以前不都是小兵? 如今身居高位,便可以不考虑底层生死,儿子在外打仗,不能在家尽孝,还要收父母的税。 不定哪天战死,还荣耀? 这么荣耀,你怎么不把你儿子送去打前阵? 谢云兆正不耻,屋子静了下来,都在看他。 谢云兆反应过来,抬眸,声音嘲讽:“看我做什么?怎么,不能笑?” “二公子,我们以为你有话要说,” 谢云兆微微起身,又歪回去,“我还是不说话的好。” “二公子可以说说,近日财库的计划,我们也好有个数,” 谢云兆挑眉,想掺和一手? “还在初步整改,没什么进展,也没什么计划,郡主说,要慢慢来,稳一点。” 众人点头,的确,“二公子,刚刚我们所说的兵税,必须有个名头,如今财库整改,蓄势待发,所以……” 谢云兆抬手打断,原来找他目的在此,“收起你们的小心思,财库是赚银子的,不是克扣兵士的。” 徐副将笑道:“谁敢克扣兵士,只是家里的免税不再减免,” 鲁国公见儿子没什么反应,也跟着劝,“你放心,多征收的税,会给财库分成,爹去和太子说。” “对对,财库也正需要。” 谢云争盯着谢云兆,虽不愿他和郡主接触,但他毕竟进了财库,又是……长公主孙女婿,他去说,问题不大。 谢云兆不为所动,这群人也许疯了,为了银子,命都不要, 若真实行,短期内影响不大,长期定征不来兵,军营也会怨声载道,军心不齐。 什么狗屁太子想出来的昏招,他敢想,也真有人敢干!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是财库小小理事,不是财库老大。” “儿子,你先去探探口风,剩下的,交给爹。” 谢云兆无奈扶额,爹以为他傻吗? “行吧,我作为财库理事,不同意你们这个兵税,所以,请各位另求他法!” “二公子怎能一人定之?” “就是,长公主和郡主未必不同意,到时二公子也算为财库立了大功。” “国公府和长公主府联姻的目的,就在于此。” 谢云兆收起漫不经心,他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但说谁联姻呢? “我可以去问,但要带着诚意,分几成,谁来分,能分多少,军队出现暴乱谁负责,你们先拿出个章程给我。” 第27章 算计 鲁国公骄傲的昂头,不愧是他儿子,即便不学无术,也是对国公府有用的。 每个人都露出了笑脸,就连谢云争,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心里依旧不服,若换他娶永嘉,根本不需要提供这么多。 屋子里又商议起别的事,谢云兆耐着性子听完,已经一个上午过去了, 走出门的那一刻,嗤之以鼻,还好他没当什么狗屁世子, 不过倒是有一个好处,榕榕今天没约他,他可以借议事去长公主府。 陆子骞在谢云兆的临风居等到下午,都不见人回来,明天就是马球赛,帖子送晚了来不及,没时间等谢云兆挑选,只能先让人把写好的送出去。 沈书榕听到他来,因财库之事苦了一上午的脸,消失的一干二净,忙让人请进来。 金芝笑着迎谢云兆,这段日子,郡主出去都不带她,她越来越心慌,“二公子您来了,郡主等您呢。” 谢云兆只微微颔首,对她依旧没有好感。 沈书榕摆摆手,婢女们已经习惯,倒好茶就出去, “云兆哥哥怎么来了?”沈书榕眨眨眼,是不是每天都想看到她? “有点事,”谢云兆顶着她的目光,在她桌案旁坐下来,他好像被看透了,“早上家里议事,太子提议兵士家中不再免税,” 沈书榕点点头,是有这件事,但是太子登基后才提,谢云争是支持的。 “你家里支持?” “嗯,不光支持,还要以财库缺银子为由头,让我来和你说,” 沈书榕皱眉,他会不知道坏处? “你也支持?” 谢云兆嘿嘿一笑,“我支持他们做什么?不过我没反对,我让他们拿出章程,等他们拿出来,我们也不同意,拖的越久,这事就越难成。” 沈书榕微微前倾,打量他好看的眉眼,他总能出乎她的意料,国公府的好处都不顾。 要知道鲁国公掌管十万大军,这些兵士家中免得税收都要算在十万人头上。 若真收回减免的政策,鲁国公府的军费可省下来不少,至于多收上来的税,怕是太子和国公府都有利可图。 谢云兆被她看的发懵,“不对吗?难道你真觉得,财库可以跟着获利?” 沈书榕摇摇头,“不是,财库是造福百姓,不是克扣百姓的,” 谢云兆放心了,他就知道榕榕不会。 “但是云兆哥哥有没有想过,我们再拖又能拖多久,如果他们同意让九成,我们还有拖的理由吗?” 谢云兆皱眉,“榕榕,你有办法?” 沈书榕沉默,有是有,只是……“我的办法,对鲁国公府,未必好。” 谢云兆摆摆手,脸上写着无所谓,“只要国公府不倒,都没关系,”国公府要是倒了,他更配不上榕榕。 “不至于,顶多被骂几句,没利可图。” “这算什么,根本伤不到筋骨,你且说来,我来办!” “这件事,宣扬的越广越好,军营里,更要人尽皆知。” 谢云兆不解,“以财库的名义?”岂不是被恨死? “当然,我们配合,最好让太子他们知道我们很急需这笔税收,” “但以财库的名义,最终请旨也只能由财库请,到时候请不请,什么时候请,做主的,就是我们了。” 虽然会被骂,但还有一点她没说,这个旨意她是不会请的,所以不请旨的好,会落在她和谢云兆的身上, 届时所有骂过他们的兵士,也会知道正是他们骂的人,护住了他们。 谢云兆恍然,这样的确能把控的更好。 鲁国公正要午睡,突然心慌,还不知他的好大儿,好儿媳,正在算计他的利益。 谢云兆陪沈书榕理账,用过晚膳才走,在临风居等他的陆子骞已经风化成干。 谢云兆一丝愧疚都没有,用收留你一晚,施舍般打发他一肚子怨念。 …… 第二日一早,谢云兆要去接沈书榕,让陆子骞先去查看场地布置。 陆子骞就想问一件事,他能不能不跟谢云兆玩儿了? 自从这家伙订婚,像变了个人一样,世界上只有一件事,围着女人转,没出息。 谢云兆带着沈书榕进场,抬眼就看到了坐在看台正中的太子, 沈书榕眉头高高蹙起,像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不是说了,不请宫里人?” 谢云兆察觉到她不高兴,让人喊来陆子骞,“太子怎么来了?” “谢二,不是我请的,压根没往宫里送帖子,是他们自己来的,我都没准备他们的桌。” “两位公主也来了,正在花园里赏花呢。” 谢云兆垂着头,抱歉的看沈书榕,“榕榕,我特意叮嘱不请的,” 他虽不知原因,但这事就是他没办好。 沈书榕忍下心底的恶心,微微展颜,还能永远避着吗? “没关系,来了就好好招待吧,” 她今天穿的灵便,束腰束腕,本想上场玩两局,现在不想给那个狗东西看, 她没上看台,转身去了旁边的花园, 盯着她的背影,谢云兆自责,榕榕一定生他气了。 此时此刻,他想打死太子。 李琛正喝着茶,突然身子一寒,紧了紧衣袍,又觉得多心,大夏天的。 沈书榕来的晚,贵女们已经围着两位公主恭维起来,“三公主才是最配的上谢世子的,若不是身份所迫,哪能轮得到李家小姐?” 怎么哪哪都有谢云争啊?还好他今天没来,否则她一定调头回府。 “没办法,谢世子有出息,不可能入赘皇家的,” “是啊,” 三公主被捧的得意,同样喜欢听到李婉儿被嘲讽,就好像说着说着,她就比不上自己一样。 几人聊的开心,谁都没注意到旁边花丛后,有一面生贵女正抖的厉害。 “谢世子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人儿。” “就是,不在京城长大,不定养的多小家子气呢,” “行了!”沈书榕实在听不进去谢云争被夸,越听越反胃, 三公主猛然回头,她什么时候来的? “没能耐让人家入赘,可以下嫁,没人拦着,” 三公主羞愤欲死,她是在羞辱自己? 第28章 妯娌 “本公主怎能下嫁?”三公主眼圈红了,都知道是谢云争不要她,但她不能承认。 “既然不能,就别在这妾有意郎有情的,人家都订婚了,你该想想驸马人选。” 前世就傻兮兮的等,等到最后随便选了一个,三驸马在外边养小,气的她天天哭。 花丛后的贵女手慢慢松开,这个女子为人不错,“她是谁?” 身旁的婆子是尚书夫人给她的,帮她熟悉京里的规矩,认人。 她低着身子,额头已经出汗了,“回小姐,是,长公主府永嘉郡主,谢世子同胞弟弟,谢云兆的未婚妻。” 小姐还不知道,永嘉郡主的婚事是从谢云争变成谢云兆的,要不要告诉她? 李婉儿满意的点点头,这位郡主配做她的妯娌,“她倒是不错,不像其他人,只会阿谀奉承。” “是呢,”婆子汗颜,永嘉郡主本也不用奉承谁。 “我还不急,”三公主倔强又恼怒,她为何要说这些话,换个人怕是她早就治罪了, “永嘉姐姐婚事在即,怎有空出来?” “云兆哥哥办的马球赛,我自然要过来,”沈书榕说着,睨了一眼四公主,没忽略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是谢二公子办的吗?请帖写的鲁国公府,我们还以为……” 沈书榕明白了,难怪这么多蝴蝶扑过来,她们俩还把太子带来,以为是谢云争办的。 “永嘉姐姐,我们去那边玩儿,”三公主想躲开她,拉着四公主走了,结果,身后的贵女都围着沈书榕,“郡主,您今日穿着便利,也要上场吗?” “不会,算是应景。” 三公主气的直跺脚,“你们怎么还不过来?” 贵女们尴尬的看沈书榕, “去吧,护好两位公主。” 贵女们都走了,沈书榕刚想回马车换身衣裙,见一清秀女子过来,不似京里女子穿着艳丽,妆容浓厚,而是清新淡雅,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沈书榕没见过,等着人跟她行礼,毕竟没人不识得她。 人到了近前,只是微微福身,“见过永嘉郡主!” 沈书榕蹙眉,礼行的不规矩,又不报家门,“不知是哪家小姐?” “我是吏部尚书之女李婉儿,前日刚回京,以后我们同住国公府,可以常一起聊天。” 沈书榕皱着眉,盯着她身后的婆子,她不知道她曾是谢云争未婚妻? 虽没写在纸上,但懂得都懂。 沈书榕见婆子脸色难看,就知道还没告知,也不打算多聊,毕竟等李婉儿知道了,怕是会后悔死刚刚主动见礼, 就算同住国公府,想必她也不会与自己多聊。 “本郡主有些不舒服,要回马车更衣,抱歉,失陪。” 李婉儿错愕,郡主这么大谱吗? 她将来是她嫂嫂,家中中馈也会交由她管,巴结讨好不至于,毕竟是郡主。 但也该礼貌些,企图以后妯娌关系融洽吧? 李婉儿收了笑,微微退后一步,“郡主慢走。” 沈书榕只微微颔首,离开。 李婉儿皱了皱眉,她又不求她什么,不愿意和她相处算了。 散步间,又遇到几位贵女,听到几人话语中带有永嘉郡主的字眼,便没上去打招呼,只装作赏花。 “你们说,谢世子未婚妻在京里,今天会不会邀请她来?” “应该会吧,只是我看到永嘉郡主的马车了,若是被永嘉郡主看到,定会难过,” “是啊,好好的婚事,就这么换了人。” 李婉儿神色一变,永嘉郡主为何会难过? 再看婆子,已经抖成了筛子,捏着她的手腕走去隐蔽处,一巴掌扇在婆子脸上,“永嘉郡主和谢世子到底什么关系?还不给我说来!” 贴身丫鬟吓坏了,忙拉她手,这可是夫人赏的婆子。 婆子噗通跪地,“小,小姐,永嘉郡主,原本与鲁国公府有婚约,大家都以为她会嫁给谢世子,可一次意外落水,被谢二公子所救,这才知道,和郡主有婚约的是二公子。” “这种话你也信?分明就是她和谢世子被迫分开!” “我说她刚刚不理人,这不明摆着放不下谢世子,厌恶我吗?” “小姐您别这么想,郡主已经同意,自然……” 啪—— “不及时告知我,还为她开脱,你到底是谁家奴婢!” 李婉儿很生气,爹娘只说谢世子多么多么好,可丝毫没说他订过婚,“所以,谢世子选我,也是退而求其次,是吗?”毕竟他都没见过她。 婆子不敢回话,但又不能不说,“当然不是,小姐出水芙蓉一般,谢世子只是以前没见过您,只要他见过,心里定然装不下别人。” “你以为我会信?回家,我要退婚!”李婉儿自认长的算美,也不似京城贵女浓妆艳抹,但刚刚看到永嘉郡主,她的好感不光是她的为人,也是被她的美惊到,自问比不上她。 而且他们二人自幼都在京城,自然比她熟稔,又有多年婚约在,她怎能比得上永嘉郡主在谢世子心中的位置? “小姐,您说什么胡话诶,”婆子爬起来去追,可要了她老命了! 李婉儿甩开她的手,气她不及时告诉实情。 她不是为了男人争风吃醋的女人,明知道夫君心里有别人,还上赶着嫁,当她傻吗? 正愤愤的走着,突然一匹马在她身前勒停,前蹄扬起,李婉儿被吓得,下意识抬手挡。 “吁——” “什么人?不要命了突然冒出来!”护卫打扮的人走上前, 婆子急忙站出来,“对不起,冒犯了谢世子,我家小姐正是李尚书之女,李婉儿。” 马上之人盯着她看,李婉儿? 李婉儿放下手,抬头看向骑马的男人。 这一看,就看呆了,好看的眉眼,高贵的气质,一双凤眸空洞无波,目空一切的样子,矜贵又肃然。 对了,刚刚婆子说,谢世子…… 他就是谢云争? 李婉儿回神,退后一步,福身行礼:“李婉儿见过世子。” 看着即将和他携手共度一生的女人,谢云争没什么表情,内心毫无波澜,但也知道礼数,翻身下马。 “李姑娘好,”看着她要去的方向,“是要回府吗?” 李婉儿抿唇摇头,“不是,只是回马车取帕子,” 第29章 出色 婆子一喜,小姐这是不想退婚了?“小姐,老奴去取帕子,您和谢世子进去吧,这边不安全。” 李婉儿微微点头,眸中透着温婉,“去吧。” 看着婆子走时眼中的喜色,淡淡的红晕爬上脸颊,微微侧头,轻声问道:“世子今日要上场吗?” 谢云争摇摇头,原本还有诸多公务,可今日不同, 凤眸深处闪过复杂,有冷漠,亦有隐隐的期待,他倒想亲眼看看,他的好弟弟是如何断腿的。 好在他已经说服永嘉,财库能为他们提供名头。 “弟弟向来顽劣,此次是以府里的名义发出邀请,我来盯着些,免得生出乱子。” “世子和弟弟感情真好,”李婉儿觉得,他这个哥哥很有担当。 谢云争微微颔首,毫不心虚认下这句评价,“李姑娘请,” 李婉儿跟着进场,暗道好险,差点退了这么好的婚事。 永嘉郡主再好,也已经成他弟媳,何况自己也不差, 除了长相,郡主这种守着京城规矩的贵女,未必能有她出色, 婆子说的对,谢云争没见过自己,等他看到她所有的好,便不会再惦记旁人。 二人远远走来,一些等在入口附近的贵女激动的团扇遮脸,心里尖叫,谢世子真的来了。 只是,他身旁的女子是谁,怎么没见过? 谢云争目不斜视,直直走进场地,先去看台见过太子,李婉儿一直跟在他身后, 李琛打量两眼,收回视线,“谢世子,李姑娘快坐,第一场快要开始了。” 谢云兆本要上场的,但见沈书榕换了衣裙,上了看台,便坐在她旁边那桌陪着。 叶蔓乔玥坐到一边,没去打扰, 陆子骞头都要挠秃了,这祖宗怎么不上场? 跑过来最后和谢云兆确认,“你真不比?” 谢云兆摇头,“不去,”还好意思请他,这么点事都办不明白,扫了榕榕的兴。 陆子骞看到沈书榕换了常服,明白了,郡主不上,他就不上。 瞥了不远处的谢云争一眼,他没办法,哪敢劝郡主啊! 看台上都是单桌,关系好的小姐妹会几个人挤在一桌, 谢云争坐在太子左侧,李婉儿坐他旁边那桌,三公主四公主在太子右侧,然后是沈书榕,谢云兆。 三公主时不时打量李婉儿,心里暗暗比较,到底哪里不如她? 四公主的目光多次扫向沈书榕,似不经意,可每次看到的,都是谢云兆眉眼弯弯的看着沈书榕,陪着说话,心里一阵发堵。 沈书榕是真没想到谢云争也会来,的确很不高兴,宫里的,还有她讨厌的,都来了,没直接走人,都是怕她男人难过。 四公主倾身,悄悄和三公主说,永嘉姐姐有些不高兴。 三公主冷哼,“永嘉姐姐,今天貌似心情不好?” 沈书榕睨她一眼,“你心情好就行。” 三公主一噎,眼中闪过恼怒,随即又平复下来,“也是,谢世子和未婚妻一同前来,某人能不难过吗?” 谢云争和李婉儿都听到了,但都没说话, 谢云兆顿时火气上涌,他知道榕榕为何讨厌宫里人了,坐直身子瞪过来:“三公主难过去找我哥,找郡主做什么?若是看不下去比赛,我派人送你回宫。” “我……我找世子做什么?谁说我要回宫了?” “不回宫就好好看着,别影响我看比赛。” “你……”三公主气的脸红脖子粗,又拿这个混不吝没办法,再争下去不定说出多难听的话。 “云兆不可无礼,”谢云争出言斥责,“三公主是客又是公主,怎能怠慢?” 谢云兆翻了个白眼,“你这么不怠慢,她想嫁你,你怎么不娶她?” “你……”谢云争没想到他会提这茬,“我看就该让爹好好管管你。” “谢云兆你胡说什么?”三公主趴在桌上哭了起来,“本公主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哦?”谢云兆挑眉,“这么说来,三公主不想嫁我哥是吧?” “你在说什么啊?”三公主气的抬头瞪他,谢世子会不会误会她不想嫁? “谢云兆!”谢云争真的动怒了。 谢云兆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云兆给三公主道歉,误会您了。” 三公主气的羞愤,又趴桌子大声哭了起来, 谢云兆听她哭的心烦,又不是榕榕,凭什么哭给他看?“那你到底想不想嫁?我怎么说都不对,”袖子一甩,“算了,想不想都无所谓,我哥都有未婚妻了,大家看比赛!” 沈书榕掩唇笑,被他这么一闹,心情好了不少,“是啊,已经定下来的事,都别争论了,徒增烦恼。” 三公主没脸待下去,起身就要跑, 四公主急忙把人拉住,对她摇了摇头,是她让太子皇兄带她们来的,先走不好,其实她心里也难受,他这般维护永嘉! 三公主擦了擦眼泪,忍着委屈,又坐回来。 李琛也没帮她,瞧着挺有趣,小姑娘们斗嘴罢了,只是看热闹般睨了谢云争一眼,男人也可以是祸水。 谢云争没注意到,他正看着沈书榕,真像三公主说的这般,她是因为他身旁的女人烦恼吗? 他也因她和谢云兆来往密切烦恼不已。造化弄人,他和榕榕本就相爱,却硬生生被分开。 可未来谁能保证,他们二人一定没有机会呢? 弟媳又怎样?若弟弟不在了,二房自然需要他这个当大哥的护着。 李婉儿一直没说话,但看的清楚,三公主,永嘉郡主,都是爱慕谢世子的,这样的好男人却要娶自己,想想就觉得骄傲。 今天她有准备骑马装,而且她马球打的也不错,可以让她们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如此才会觉得,输给她,并不冤,“是啊,要争也是上场争,咱们坐在这还是安心看比赛的好。” 贴身丫鬟假意提醒,“谢世子,我家小姐马球打的很好,不如你们一起上场比一比,” “诶,你这丫头,一点不谦虚,把你家小姐都卖了,”李婉儿嗔怪着拍她手心。 ———— 【文中喜欢世子的女人较多,但雌竞的戏份不多,郡主更不会下场雌竞, 宝子们不用担心。】 第30章 比赛 谢云争视线已经收回,闻言淡淡点头,“这倒是难得,” 李琛兴致浓,挺了挺身子,“不如,你们兄弟,带上各自未婚妻打一场如何?” “孤手中这把宝石羽扇,作为彩头,” 谢云兆询问的目光看向沈书榕,他也不清楚,她是因太子公主不高兴,还是因为谢云争的未婚妻不高兴, 沈书榕刚吃过杏仁酥,闻言用帕子擦擦手,“太子哥哥一起吧,哪有看妹妹表演的道理?” 李琛哈哈笑开:“好,孤也一起。” 谢云争见沈书榕答应,便没推脱,“好,我去更衣。” 谢云兆跟着沈书榕去马车,“榕榕,不想比就不比。” “没事,我去马车更衣,” 谢云兆见她没生气,声音轻快很多:“榕榕放心,有我在,一定能赢。” 沈书榕才不稀罕狗屁彩头,只是她不上场,谢云兆也不上,不想扫他的兴,“这种小事,赢不赢的,不重要。” 谢云兆点点头,也对,榕榕想要扇子,他可以给她更好的。 陆子骞听说谢云兆要上场,一颗心狂跳不止。 趁着休息,悄悄去了马厩。 上场时,陆子骞对看过来的谢云争微微颔首, 开球后,几人策马而出,谢云争想让沈书榕赢,他知道她最讨厌输,球打得漫不经心。 李婉儿却使出了全力,能看出,有点底子。 三公主在看台上更气了,一直揪着手帕,会打马球算什么本事? 四公主的视线紧随谢云兆,现下都在看场上,没人会注意到她的目光。 可是他今日怎会像玩闹一般,只追着郡主,不追球? 太子玩着玩着,突然觉得没意思,好像没几个人在认真玩儿。 李婉儿也察觉到谢云争的散漫,球传给他都能漏掉。 三公主看乐了,“哈哈,皇妹,你看那个李婉儿,像不像个小丑?” 谢云争漏了几个球后,李婉儿心中叹息,但也察觉到不对劲,也不追着球跑了,有意无意的瞧他。 可十次里,有八次他是在看永嘉郡主,李婉儿顿时火气升腾,狐媚子,兄弟二人都被她迷住了。 沈书榕比谢云兆还认真些,“云兆哥哥,球过来了,快传给我。” “好,榕榕接着,”谢云兆第一次没什么胜负欲,只想跟着沈书榕。 还有她说的,这种小事,赢输无所谓,也被他记在了心里, 谢云兆打马快速过去,抢到球就挥了过来,大家都赶去沈书榕身边, 沈书榕挥杆,刚要碰到球,谢云兆突然向后一仰,马突然疯了一般向沈书榕冲出去,无论他如何勒停都不管用, 沈书榕还在追球,听到别人喊她。停下回头,顿时吓傻了。 谢云争本以为到了断腿的戏码,正想看好戏,结果却看到马冲向沈书榕,吓得急急打马奔过去。 谢云兆的马依旧停不下来,眼看到了沈书榕身前,飞身而起,一脚蹬在马背上, 手搂住沈书榕的腰跳下去,怕伤到她,踹了沈书榕马肚掉转了方向,抱着她后背在地上滑了一段才停下来。 “郡主!” 怎会惊马? 看台上的人被这番变故惊呆了,纷纷跑下来。 “云兆哥哥!”沈书榕回过神,迅速起来看他的情况, 谢云兆还躺着,他刚刚真的要吓死了,还好她没事,“我没事,” 两匹马突然都狂躁起来,前蹄扬起,不断嘶鸣。 谢云兆撑起身子,挟沈书榕躲开。 谢云争因刚刚的意外心悸不已,险些害了永嘉。 随即又痛恨,就差一步,他就能救到永嘉,就差一步,谢云兆就会摔下去。 冷眸扫过在场之人,在陆子骞面前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别人长,他怎么敢动她?!! “来人,把马制服,彻查!” “是,世子,”场内的护卫得令而去。 沈书榕转到谢云兆身后,直接捂住了嘴,眼泪一颗一颗流出,夏季天热,他只穿了薄薄一层,如今背上的皮都磨没了,血泥沙混成一片,“云兆哥哥,你的后背……” 谢云兆听到她的哭声,才感知到后背的疼,忙转过身,别吓到她,“没事,我爹打的比这疼,两天就好了。” 上下打量她,“别管我,快看看你自己,有没有伤到?” 沈书榕也惊到忘了疼,听他问才觉得左脚腕有些疼,但她依然摇摇头,“我没伤到,你伤的很严重,要找太医,” 岁寒银芝,青竹青鹰已经跑了过来,“二爷!”“郡主!” “岁寒,拿我的令牌去请太医去鲁国公府。” “是,郡主,那您……” “我跟云兆哥哥去鲁国公府,一起在那看。” “是,” 沈书榕扶着谢云兆向着场外走,刚走一步,左脚像针扎一般疼,她忍着没出声,怕他心疼, 但谢云兆一直注意她的情况,见她左脚有些使不上力,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是他不好,没护好她。 沈书榕一惊,搂住他脖子,“快放我下来,你伤的这么重。” 谢云兆呲着牙,嘿嘿一笑,“我伤的是后背,抱你轻松的很。” 沈书榕的眼泪又止不住流出来,是要让她感动死吗? 头贴在他的身上,泪滴没入他的衣袖。 刚过来的人,盯着谢云兆的后背,心思各异, 四公主心疼又难过,他为了她,不惜伤害自己,她就这么重要吗? 太子公主被护卫护送回宫,这场球赛就这样结束, 李婉儿还没回过神,她刚刚看到谢云争也向着永嘉郡主冲了过去,虽然她也在旁边,但她知道,他不是紧张自己。 她从小到大,还没输过,李婉儿的眼眸闪过冷芒,永嘉郡主,劝你别招惹世子,否则…… 谢云争见她半天没动,以为吓到了,出于礼貌,走过来安抚,“别怕,马已经控制住了。” 李婉儿看到他,点了点头,不愧是父亲赞赏的人,善后之事做的井井有条, 垂眸收敛思绪,又抬起,神色已恢复如常,“我没事,就是谢二公子和永嘉郡主,伤的重些,二公子对郡主真是情深意重,竟然为了她牺牲自己,后背伤的不轻,” 谢云争不愿意听这话,冷冷说道:“并未伤筋动骨,只是皮外伤,郡主已经请了太医,” 第31章 受伤 待散场后,谢云争走进一间柴房,木柴堆后走出一男子,刚要解释,就被打了一巴掌, “敢对郡主下手?” 男子被打懵了,为了达到目的,伤不伤到郡主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还对郡主……余情未了? “他一直黏着郡主,只能以此诱之。” “闭嘴,以后不许伤她!” “是,”男子要委屈死了,爹凭什么让他伺候? 他谁都不想伺候了! 沈书榕的马车上,她心疼的要命,谢云兆还在笑, 他的榕榕好关心他,就凭这一点,疼死都值得。 伸出手给她拭泪,又怕自己伤到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哭成小花猫,不好看了。” 沈书榕被他逗笑,“不好看你还娶不娶?” “娶,你什么样我都娶,”谢云兆不敢逗了,“我真没事!” “这事蹊跷,咱们的马应是被人动了手脚,” “我知道,谢云争不是让人查呢吗?” 沈书榕噘嘴,“还真信他?” 谢云兆一愣,他已经留下青鹰,就是让他亲自查的,这么说,是他以为榕榕更放心谢云争。 “你不信他?”他微微倾身,盯着沈书榕看,心里期待着。 沈书榕也不能欺骗人,大方说道:“以前信他,但自从和你绑在一起,我只信你。” 谢云兆高兴的想窜天上去,他死死的咬着唇,不敢笑出声,“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会一直护着你。” 沈书榕当然信,揉揉他发顶,都是土,“我们要携手一生,所以,我也会护着你,”她已经让花妈妈福顺去查 两个人之间的温情,逐渐升高,谢云兆以前浑浑噩噩的活着,在这一刻,清醒明了的知道,他有了要守护一生之人。 而这个人,也会护着他! 两人回到鲁国公府,国公夫人吓得抹着眼泪来扶儿子进屋躺下, 沈书榕坐在榻上,等着太医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国公夫人急得不行,怎么就都受伤了? “我叫了太医,国公夫人不用担心,世子已经在查马场,” “好好,我去看看太医来了没,先让府医过来看看。” 长公主府郡王府等人得到消息,也急急赶来鲁国公府,在看到谢云兆后背的伤时,均倒吸口凉气,可想而知,这要是伤在永嘉身上…… 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看在这孩子多次护着永嘉的份上,没了任何不满。 郡王妃让人回府取上好的药材,要给女婿好好补补。 谢云兆听到这声女婿,伤好了一半, 府医去盯着熬药,太医给他抹伤药,沈书榕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谢云兆只能趴着,盯着沈书榕看,这样就不疼。 太医的手不敢重,永嘉郡主一直让轻点。 “榕榕,我没事,你别吓到胡太医,”谢云兆的脸上,一直挂着笑,他的小姑娘很紧张他。 “养病这半个月你别出门,也不用读书,就好好趴着,让皮肉慢慢愈合。” 谢云兆闻言紧张,要半个月不见她? “我三天就能好,不,两天。” 沈书榕捶他手臂,“你急什么?伤成这样还惦记出门玩儿?” “不是……” 沈书榕刚要问不是什么,突然反应过来,他不会以为他们俩要半个月不见吧? “我还想着怕你没意思,天天来陪你解闷,既然你这么想出去玩儿,我不来了!” 谢云兆突然激动的要起来,“别别,我一定好好养伤,你来陪我,” 沈书榕心软的一塌糊涂,她就知道,“好,我每天都来陪你。” 胡太医无奈的摇摇头,能不能当他是个活人? 按住谢云兆,老实点,给你狠狠上药。 国公夫人陪郡王妃等在隔间,闻言尴尬的笑笑,傻儿子真给她丢人, 郡王妃清咳两声,她女儿也挺丢人,“咳咳,永嘉,胡太医说,你的脚腕也需要‘静’养几天,” “没关系的娘,我们今天就是坐马车直接进来的。” 郡王妃想敲她脑壳,还能天天拆人门槛吗? 不能再说了,女儿是铁了心要天天来,说出去太丢人,“哈哈哈,永嘉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是你们国公府的福气,” 国公夫人也正尴尬着,见此忙接过话,“郡王妃说的是呢,永嘉的确是好孩子,云兆也有担当,知道护着自己未婚妻,咱们这俩孩子,都是好样的,” 胡太医认命了,他是个合格的死人。 屋里的‘其乐融融’深深的刺痛了门外之人的心, 谢云争无论出于什么,都应该亲自来看谢云兆,但听到屋子里,她说会每天陪他,两只脚就像灌了铅一样。 他又救了她,她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谢云兆? 还是出于感激,愧疚? 缓了口气,抬步进去,先给两位长辈见礼,后走进里间, 看着谢云兆背脊的伤,毫无心疼之色,再看二人离得这么近,心里郁气更盛,“抓到作乱之人,是喂马的一个小厮,喂错了草料,知道伤了你们,已经吓得自尽了。” 沈书榕没回头,她就说不可信,谢云争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满口忠孝仁义,实则都是他自己的利益。 谢云兆冷哼,“知道了,”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谢云争,但不能和榕榕说,万一她不信,再认为自己挑拨。 可有一点没想明白,他不会害榕榕,难道还有别人? 谢云争盯着沈书榕的发髻,她还在因为李婉儿生气,竟然看都不看自己, 李婉儿的马球的确很好,却无法取代她的位置,早晚有一天,他要亲口告诉她知道。 “郡主这几日,少走路,注意休息。” 一屋子人又有些尴尬,要说他这话说的没毛病,但他原来是沈书榕未婚夫,现在是她准伯兄,再说这种关心的话,就有些不合适了。 胡太医第一次嫌弃自己岁数大了,上药太慢。 又怪谢云兆,伤的面积这么大,不自觉力量又加大了。 沈书榕听到谢云兆吸气,吓得慌忙按住他手臂,“胡太医,再轻点。” 胡太医反应过来,挥汗应下。 第32章 心虚 谢云兆见榕榕不理谢云争,又如此关心自己,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谢云争心里冷嗤,傻东西,连郡主在吃他的醋都看不出来, 等了两息,没得到回应,他眸光暗淡,转身走了出去, 胡太医终于上完药,拎起药箱,和两位夫人行过礼就匆匆出去看药了。 郡王妃打算回府,但要把女儿带走,“永嘉,你祖母还在正堂等着,咱们走吧,别影响云兆养伤。” 谢云兆眼巴巴看着沈书榕,这么快就走? 沈书榕摇摇头,她不想这么快和云兆哥哥分开,“娘,我饿了。” 郡王妃:…… 国公夫人赶紧张罗开饭,郡王妃只觉天灵盖要掀开。 等人都出去,沈书榕让婢女守在门外,和谢云兆说起悄悄话, “云兆哥哥,今天的事,你觉得是谁安排的?” 谢云兆没直接说,只说了是陆子骞办的马球赛。 沈书榕回想起陆子骞,他和云兆哥哥玩的一直很好,但她从皇宫回来后,并未听他提起过陆子骞,反倒是礼部尚书幼子,顾恺之的名字,听他提过几次。 “云兆哥哥,你觉得,会是陆子骞吗?” 谢云兆摇摇头,没法下定论,“不确定,我以后会注意他。” “我记得,你之前常一起玩的顾恺之,怎么最近没见过?” “他啊,”谢云兆努努嘴,“傻里傻气的,不爱带他。” 沈书榕一噎,要怎么和他说呢? 他后期提到顾恺之,可是语气亲近的很, 眼珠一转,“我觉得陆子骞有点克我,” 谢云兆一惊,“怎么说?” “上次落水,就是他过来后,咱们两个掉下去的,” “这次又是,我们两个都受伤,但他不克你,你们一起玩很多年,只是克我,你是被我连累的,” 谢云兆回想,还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允许丝毫伤到榕榕的存在,“我以后不和他玩儿了,” 沈书榕笑着点头,“谢谢云兆哥哥,你要是无聊,就找顾恺之,笨人实诚,如此你在外,我才能放心。” 谢云兆整颗心又开始飘忽,趴着无声傻笑,榕榕不仅关心他,还担心他, 笑了好半天才抬头,“我好了就找他玩儿。” “好,” 长公主一家子,到底在鲁国公府用过午膳才走, 上了马车,郡王妃就拧沈书榕耳朵,“你这个臭丫头,不知羞的啊?” “还天天去陪他,今天就嫁过去算了!” “疼疼,娘,祖母!”沈书榕推她手,倒是想呢, “好啦,”长公主发话,“还没走远,被人听到不好,” 郡王妃这才撒开手,“娘,您不知道,谢云兆后背上药,她在那盯着看!” “一会儿嫌胡太医手重,一会儿说天天去陪他。” “娘,胡太医不会乱说的,” “你……” 长公主睨了郡王妃一眼,“你都多大了,还治不了她个女娃娃?” 郡王妃一愣,娘什么意思? 沈书榕也愣住,祖母让娘治自己? “你女儿的脚崴了,最少要修养七日。” 郡王妃醍醐灌顶,“儿媳知道了,定会照顾好女儿,” 沈书榕扒着马车边缘要跳车,不要把她关在家里!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我说她孩子死了,她不信,只以为早产被我养着,不叫她看。” “呵,没要她命都算仁慈,” “琦儿最近怎么样?” “夫君派人去看过,天天研究什么利器,没有烦闷之相,” “那就好,” 沈书榕插话,“哥哥很坚强的,我们家没有孬种。” 郡王妃瞪她,你倒是不孬,但虎。 谢云兆此时还沉浸在美丽的幻想之中,榕榕会每天来看他,想到此,身上的伤,一点都不疼。 青竹进来,陆子骞在外等候,谢云兆想到沈书榕的话,摆摆手,“告诉他,以后别再来找我。” 青竹不解,忽而想到今天……“爷,您怀疑,与他有关?” 谢云兆不能说他克榕榕的事,怕被人利用,“当然,都是他安排的,我也不追究了,但以后不必来往。” 青竹神色一凛,竟真是如此,满脸怒容走出去, 陆子骞刚要进去,被他拦住,“陆三公子请回吧,以后也不必再来。” 陆子骞石化半晌,谢云兆怀疑他? 不对,这口气不是怀疑,有证据? 不可能啊, “青竹,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二爷说了,不会再和您往来。” 若是以往,陆子骞定在门口骂闹两句,可今日,他质疑过后,却战战兢兢的出了鲁国公府,连质问的胆量都没有。 看在青竹眼里,就是心虚,转身回去同谢云兆讲。 谢云兆本来只是忌惮沈书榕的话,如今也觉得不对劲,“让人私下好好查查他,看他和谁有来往,事无巨细。” “是,爷,” 夜里,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如泣如诉, 谢云兆有些担忧,若明天雨不停,榕榕会过来吗? 还是不要来的好,再淋到雨,会受寒。 沈书榕被郡王妃看着,第一日没出去, 傍晚,青竹青鹰看着自家爷失落的模样,试着劝慰:“今天下了一天的雨,都影响了郡主的步伐,” “是啊,郡主脚还伤着,雨天路又滑,在家休养的好。” 他们说的,谢云兆都知道,他也是这样安慰自己,可依旧失落不已, 且最近他们每天都有见面,突然闲着又见不到人,心空的难受。 朝晖院房檐下,滴滴答答的雨像断了线的珠子,接连不断。 谢云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为偿救命之恩,面子话罢了, 她最是娇气,怎会日日来照顾谢云兆? 一连三日,沈书榕都没出现,要说第一日大雨倾盆,第二日道路湿滑,第三日谢云兆都没了借口,太阳高照。 他就坐在屋门边,盯着院门口,望眼欲穿, 他……好想她! 要不是还不能穿衣服,他早就冲去找她了。 青竹青鹰也绞尽脑汁,替沈书榕想了各种理由,感觉把一辈子的脑子都用光了, 你去哄哄爷, 你去! 没人动。 谢云争这三日心情很好,亲信都感觉到了,议事时,世子爷脸色比往日好看。 第33章 想抱你 天色渐晚,她今日不会来了,谢云兆失魂落魄,走回床上趴着, 青鹰实在看不下去,这两天跑了三趟长公主府,大门都没进去, 二爷是为了救郡主才受这么重的伤,就算她不喜欢二爷,出于感激,也不应该不露面吧? “我再去一趟,” 青竹摇摇头,“没用,快到酉时了,”(酉时:下午五点。) “哪怕给二爷带句话,也是好的。”青鹰没回头,出了院门。 在此之前,长公主府后门,两名婢女上了一辆日常采买的马车,悄悄离去。 若被人看到,一定会问,为何这个时辰还出门。 青鹰刚走出来,就看到一辆马车,直接停在鲁国公府门前,也没在意,向着长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马车里的婢女下来一人,看到他眼睛一亮,冲他招手:“青鹰,” 青鹰看过来,疑惑问道:“岁寒?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岁寒手指着马车,低声说道:“主子在马车里,能带我们进去吗?” 青鹰一喜:“能能,”赶紧去安排人拆门槛,郡主脚崴了,且这个时辰,被看到不好, 马车里的人松了一口气,还算顺利。 进去这一路,青鹰只说是长公主府送了补药过来,马车很快停在临风居院外, 青竹正在屋外守着,突然看到岁寒扶着一人进来,待看清后,激动的敲门, “什么事?”谢云兆半死不活的声音传出来,正难受呢,榕榕不来,他的伤好疼。 “二爷,您看谁来了?” 谢云兆没在意,爹?娘? 这么晚了,除了府里人,还有谁能来? “进来吧!”谢云兆依旧趴着没动,整张脸都对着里侧,不想让人看到他的失落。 门吱呀打开,一人轻手轻脚走进来,又把门关好。 脚腕崴了三天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不敢太吃力,走路也是微微瘸着。 谢云兆没想到来人走这么慢,不耐烦的转过脸,“我没事,别来烦我……” 话还没说完,人就傻了,这人谁啊? 榕榕? 谢云兆不信,想她想出幻觉了,用力揉眼睛,揉了两次,睁开都是他的榕榕。 一只手撑着床跳下来,“榕榕?真的是你?” 沈书榕听到他说话就没动,此时看到光着上身,胸前只缠着绷带的男人,心跳不自觉加快。 她能看清他的心脏在跳动,似要冲出层层束缚,飞到她面前。 感觉到自己脸热,沈书榕强迫自己镇定,又故作哭腔说道:“你嫌我烦?” “怎么可能,我以为是我娘,”谢云兆恨不得拍烂自己的嘴,快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戳她的丫鬟髻,“真的是你吗?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沈书榕摇摇头,“我娘盯着我养伤,不让出府,我偷着跑出来的。” 谢云兆心软的一塌糊涂,所以,不是她不来,是被挡住了脚步。 心里一高兴,直接把人打横抱起,“你脚好些了吗?” 沈书榕搂着他的脖子,脸颊绯红,他是不是忘了,他没穿衣服? 她闭着眼,声音软糯:“好多了,云兆哥哥,你快放我下来,我能走的。” 谢云兆哪肯,盼了她三天三夜,终于盼来了,就抱着不撒手。 沈书榕用手指了指床榻,“坐去你床上吧,你还要养伤,我陪着你。” 男人这才听话的过去,“好,” 把沈书榕放在床边,自己也坐在她身旁,盯着她看,她的眼睫长又翘,每眨一下都像在拨动他的心。 三天的郁闷此刻一扫而空,她为了躲开郡王妃,竟然扮作丫鬟, 沈书榕没敢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低着头,咬着唇,两只食指在眼前转着玩儿。 谢云兆见她不说话,有些担心,“怎么了,有什么事让你不高兴吗?” 沈书榕伸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他肌肤裸露的手臂,“你的衣服……” 轰—— 谢云兆顿时浑身红透,“对不起榕榕,冒犯了你,我……我忘了,这就穿。” 跑去衣架扯下外衫穿上,完了完了,榕榕一定以为他是登徒子,他刚刚大喇喇站她面前,还抱了她。 谢云兆垂着头,丧丧的坐回来,一眼都不敢看她。 沈书榕见他耷拉个脑袋,忍不住笑, 抿着唇,伸手碰他手背,“我三天没来看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谢云兆摇脑袋,“没有,我怎会生你的气?” 沈书榕弯唇笑了:“那我们扯平,我也不生你刚刚的气。” 两人坐的近,谢云兆被她的笑迷了眼,想把人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沈书榕见他不说话,倾身问他,“云兆哥哥,你在想什么?” 突然的凑近,男人的心乱成一团,“想抱你,”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沈书榕惊讶,这么不含蓄? 谢云兆反应过来的时候,蹭的后移,“抱,抱歉榕榕,我……我……” 沈书榕捂住他的嘴,挪到他近前,伸手抱住他,闭着眼,贴上他的胸膛,“我知道,受伤的人,需要安慰,何况你是为了我才受伤。” 男人惊呆了,她这次不是晕,不是害怕,也不是不小心,而是真真正正主动抱了他! 紧紧的回抱,很认同她的话,“抱着你就不疼了。” 沈书榕微微抬头,看他的喉结,好看的下颌线,都是她的,闭上眼,感受他身上的温热。 谢云兆一想到婚期还有一个多月,就急得不行,他们现在,不该这样的, 屋子里静悄悄,外头的岁寒青竹青鹰坐在廊下聊天, “郡王妃和郡主同吃同住?那你们怎么出来的?” “我们郡主,偷偷请了郡王来接郡王妃,天也晚了,郡王妃这才放心的跟郡王回去,” “郡主胆子真大,这个时辰,不怕外人看到?” “怕啊,才这样打扮的,” 青竹青鹰心里的怨气消散,原来不是爷一个人单相思,“已经酉时二刻,再待下去……” 岁寒也着急,怕被府里发现,但她知道主子这几天有多想姑爷,“郡主心里有数。” 二人点点头,主子的事,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但几人都很开心, 第34章 孤男寡女 两个人紧紧的搂在一起,那份思念终于缓解一些,都想一辈子不松开对方。 抱着抱着,沈书榕开始调皮,一会儿摸摸他的喉结,一会描绘他的下颌线, 谢云兆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再让她摸下去,他怕会丢人。 “怎么?不能碰吗?” “不是,”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些许求饶,“等以后的。” 沈书榕低低笑出声,“好吧,再让你抱一会儿,我就要走了。” 谢云兆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一分,“抱着你伤真的不疼,”脑子里全是她的香软,思绪也都粘在她身上,哪里还记得疼? …… 朝晖院书房,男人负手而立,“来了多久?” 赤羽抱拳的手微微发抖,声音低弱:“世子爷,有……有一炷香了。” “岂有此理!谢云兆到底懂不懂礼义廉耻?” 赤羽没敢说话,不用他提醒,是郡主主动来的,与二爷关系不大。 的确,谢云争清楚的很,这个时辰她不该过来,更不该两人单独共处一室。 “世子爷,二爷身上的伤不轻,想必是在看伤,”求您别动怒,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谢云争何尝想不到,他心里就是难受,像被无数毒蝎啃咬, “出去吧,” 赤羽退出去,关门。 谢云争坐下来,揉着眉心,他们俩到底在屋子里做什么? 谢云兆伤的是后背,若相拥,若……亲吻……是不会碰到伤口的。 他的头要炸了,如此接触他都受不了,若他们真成婚…… 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不可以! 赤羽抱臂靠着门,郡主也是,这个时候来,不正给世子爷添堵吗? 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世子爷? 即便被迫只能嫁谢云兆,也该考虑世子爷的心情啊, 突然,门从里侧打开,赤羽险些坐地。 谢云争绕过他,“去临风居。” 赤羽瞪大眼睛,世子爷要是看到不该看的可怎么办啊? 临风居的小厮跑进院传话,岁寒赶紧去敲门,青竹前来相迎,“世子爷,二爷正在休息,” “滚开!”谢云争闯进院子, “郡主,世子来了,” 原相拥的二人已经分开,正并排坐着聊天,听到他来都很不满,扫兴。 “看看这是什么?”沈书榕挑出袖袋里的荷包, “送给我的?” 沈书榕颔首,当然, 谢云兆又像接旨一般接过,眼睛里冒着虔诚的光,勾着唇,“谢谢,你别忙这些,小心累到。” “我知道,会注意的,” 小手被拉住,“明天还能来吗?”没人管门外。 砰—— 屋门被踢开, 青竹和青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满脸歉意:“对不起二爷,我们没拦住世子。” 谢云争狭长深邃的凤眸,紧紧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眼神中似有火苗在跳动。 再看向沈书榕,她居然扮成婢女的模样,偷偷来此! 沈书榕抬眸,瞧见了谢云争愠怒的表情,像是来捉奸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世子可真是有礼貌!”沈书榕率先开口,语气里透着不满。 谢云争本就恼怒不已,还没说话,她倒先说起他来了,“天不早,郡主该回府了。” 谢云兆一听这话,站起身挡住沈书榕,“她是我未婚妻,不用你管!” 沈书榕不想影响谢云兆养伤的心情,也不想鲁国公夫妇对她有微词,拉他坐下,温声细语:“云兆哥哥,确实该走了,我争取明天再来看你。” 谢云兆原本因谢云争闯入而阴沉的眼眸,瞬间又亮了起来,满是期待地应道:“好,那我明天等你。” 一旁的岁寒赶忙上前,扶着沈书榕往屋外走去。 谢云争没忽略,沈书榕走时,一眼都没看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等人彻底出了院子,他向床边走了几步,眉头紧皱,语气里带着责备,“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她的名声你都不考虑的?” “你们这般孤男寡女……” “行了,别在这儿跟我讲什么大道理,”谢云兆不耐烦,打断他的话,冷眸瞥过去,“换成别的姑娘来看我,你会来管闲事?” 谢云争垂眸,一只手背后,语气发虚,“她是郡主,不是普通姑娘。” “她是郡主没错,但她是我未婚妻,我们早晚都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世子次次都要来我院里管?” 谢云争又猛然看回来:“现在还不是,她也做过我未婚妻,但我们从未逾矩过。” “原本我也没这等‘荣幸’,”谢云兆几步走到榻边,毫无规矩的一歪:“可惜啊,一场马球赛,我成了这般,又是为她。” 说到这儿,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与得意,“她这般善良,你知道的,她会心疼。” “这不,刚从郡王妃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就迫不及待来看我。” “她只是感激你救了她而已,你别得意……”谢云争被气得脑袋一阵发昏,一时之间忘了在说什么,下意识反驳, 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再争辩,甩袖走人。 谢云兆盯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 气成这般真不容易,都说漏嘴了, 还敢惦记他的榕榕,真是该死! 世子的位置他不计较,也不稀罕,榕榕他已经让过一次,不会再让! 青竹关上门进来,“二爷,恐怕他不会甘心放手。” “不甘心又如何?我不会再让着他!” “陆子骞怎么处理?”青竹又问, 谢云兆闭着眼思索,辜负他的信任,明知他们兄弟不合,竟私下与谢云争勾结,也不知何时开始, 好在只和他玩儿,从不提其他。 “不用处理,留着有用,以后郡主在,不见他,” “是,二爷,他今日递了帖子,要见吗?” 谢云兆摇摇头,若是对付他,他没错处,落人口舌, 就这么放过他,他又不配,“先不见,以你的口吻回个口信,让他的人传回去,就说伤到郡主,我正在气头上,等我好了自然会找他。” “是,二爷,”青竹刚要出去,忽然想起什么,“二爷,暗中护着郡主的人,没想到她会乔装,”还要罚吗? 第35章 鸿沟 青竹为兄弟们捏把汗, 谢云兆冷哼:“这个时辰,岁寒怎会出府?” “知道了二爷,”没办法,事关郡主,逃不过这顿罚。 谢云争回朝晖院途中,突然改了方向, 沈书榕的马车已经走过一条街,忽然停了下来。 岁寒掀开车帘看,“怎么停了?”看到马车前的男人赶紧放下,“主子,是谢世子。” 沈书榕心底涌起怒气,又找她做什么?“有事?” “你不该这个时辰来,”谢云争语气较往日强硬, 沈书榕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 谢云争低垂的眼眸一瞬抬起,她……听他的话? 心里生出几分期待,会和他说实话吧:“你……对他……是不是动了?”真心! 沈书榕心里很清楚,他未必真放不下自己,而是好胜心作祟, 他只是期待,自己为了舍不下他而郁郁寡欢,远离甚至厌烦谢云兆,永远活在爱而不得当中。 “争哥哥看不得我好,希望我日日以泪洗面,对吗?” 谢云争急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也是,我觉得你是希望我好的,毕竟失去婚事非我所愿,” “当然,”谢云争终于听到她也是不愿意的。 沈书榕编起瞎话:“他像哥哥般护着我,和我共度一生的人也是他,我不希望他觉得我还心系旁人,哪个男人能忍得了?” 谢云争眼圈已经红了,她只把谢云兆当哥哥,原来如此,他真的好怕,好怕她心里不再是自己。 “我懂了。” 岁寒抓着沈书榕衣袖,摇摇头,郡主不可乱说。 沈书榕对她笑笑,继续对着马车外说道:“争哥哥,我们只有远远的看着对方,才能相安无事。” 谢云争忍下不舍,点头承诺:“好,我以后不会再给你带来困扰,只远远的看着。” “走吧,”沈书榕闭上眼,靠在车厢上,实力不够,若此时惹急了他,谢云兆未必能对付得了。 谢云争让开路,让马车先行。 赤羽跟在他身后回府,欲言又止,“世子爷……” “说,” “您这般拦她马车,让人看到……” “两位婢女,没人知道是她,知道的,也不会说出去。” “是,世子爷,属下觉得郡主说的有道理,哪个男人也受不了妻子心中有别人,她不能让二爷怀疑。” 谢云争勾了勾唇角:“是我错了,还以为她变了心,也是刚刚才知道她的为难,” 她只当谢云兆是哥哥,心里的人依然是自己,无人的时候,还是会叫他争哥哥, 赤羽挑了挑眉,说开了也好,世子爷以后就不会失控。 ...... 临风居,青鹰回来时,青竹正守在门外, 谢云兆听到他的脚步就下了床, 青鹰气呼呼的往门框上一靠,咣当一声,吓了青竹一跳,“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青鹰憋了一肚子气,又不想说,“没事,” “你不是去送郡主吗?到底怎么了,快说!” 门内的人顿住脚步, “世子追过去了,” 青竹大惊,“他怎么敢?还说爷不顾郡主名声,他私下见郡主就妥当吗?” “这是小事,”青鹰腮帮子鼓鼓的,为二爷不值! “这还是小事?”青竹懵了,还有什么算大事?“他进了马车?单独见了郡主?” “没有,”青鹰瞪他,要是敢这般,他定现身,和他不死不休,管他什么世子,欺人太甚。 青竹放心了,拍了拍胸口,不是就好, “但是……”青鹰放低声音,凑到青竹耳边说道:“郡主说,只当二爷是哥哥,心里之人是世子,如今这般对二爷,都是怕二爷怀疑她心里之人是……” 青鹰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憋在心里难受,“枉二爷多次救她。” 青竹听了,心里闪过不平,但知道轻重,“这事别和主子说,” “我当然知道,幸亏我是暗中护送,否则还听不到她真心话呢。要不是怕二爷担心,我都想直接调头回府了。” 青竹捏他手臂,“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不是吗?她怎么可能短时间忘掉……好了,慢慢就好了。” 青鹰微弱的叹了口气,青竹说的对,他们都知道郡主不可能这么快就忘掉世子,但还是会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两人只顾着心疼,却不知门内之人已经全然知晓, 谢云兆默默坐回床榻,明知不该多想,可心......好疼, 刚订婚时他想,只要能娶到她就好,不管她心里的人是谁。 后来她说当他是哥哥,他也接受了,因为总比什么都不是强, 可这段日子的相处,让他的心,变得贪婪,想把人和心,都系在自己身上。 她对自己的好,都是怕自己怀疑,故意演出来的吗? 是他不好,不该让榕榕有压力,不该让她害怕, 心里没有自己又能怎样? 总好过他是叔,她是嫂,中间隔着一辈子无法逾越的鸿沟。 要大度,要洒脱,人在身边就好了, 安慰自己几番,谢云兆只觉心底还是痛的厉害, 长公主府,沈书榕偷偷摸摸回去,此等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长公主府真正的主人, “你看看这傻丫头,天都要黑了才回!”沈老太傅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长公主淡定喝茶,“别在我屋里骂,你去,去她院里骂她,” 老太傅气的,转了几圈又舍不得,一屁股坐椅子上,“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跟啥人学啥人,从前她要嫁云争时,从未这般过!” 长公主拍拍他的手,稍安勿躁,“有圣旨赐婚,成婚的日子也近了,不算什么,再说,她是郡主,将来还要掌管整个财库,胆子就该大些,才叫有魄力,” “这就是丫头,若果是你孙子,出去看人家姑娘,你还发脾气吗?” 老太傅歪头看她,什么道理? 又琢磨琢磨,好像也对。 长公主见他不发脾气,笑着说道:“以后的永嘉,我们要当孙子养了,她可是一府之主。” 沈老太傅睨着她:“是不是还要给永嘉收两房男小妾?” 第36章 表妹 长公主捂着唇笑,“有何不可?”女强男弱。 老太傅气的站起身,“长公主当初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 “是不是怪我不体贴,没为你操办?” 长公主愣住,怎么扯到她身上了?“没有的事,我有你一个人就够了,”一个都哄不过来。 老太傅吹着胡子瞪她,屋子里的仆人偷着笑,驸马吃醋不分年纪。 第二日一早,沈书榕早早起来,简单梳妆,趁着郡王妃还没来,赶紧让人安排马车出府, 谢云兆今日黑眼圈不小,之前榕榕三天没来,他本就没睡好,昨夜又被青鹰带回来的消息惹得失眠, 坐在圆桌旁吃早膳,胃口不佳。脑子里一会儿是她主动抱他,又送他荷包的温情,一会儿又是她亲口说,心里之人是谢云争的苦涩。 沈书榕来时,青竹青鹰没有昨天热情, 也没有不热情,规规矩矩见过礼,把人请进屋内,只是脸上的表情过于平淡,待寻常客人的感觉。 岁寒银芝也发现不对,以往也是茶水点心奉上,还有青竹青鹰陪聊,今日却只剩茶点,人尽职尽责的守在房门外。 沈书榕进了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以为他会无赖的抱住她,找昨晚一样的借口,现成的。 结果,被规规矩矩的请坐在榻上,二人之间是一张方桌,方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点心水果。 沈书榕看看谢云兆,又看看方桌,越看越不对,一夜之间,都规矩了? 难道昨晚谢云争说他,入了心? “云兆哥哥,你不疼啦?” “嗯,不疼了,”谢云兆垂眸坐着,内心煎熬,不想让她这般为难,想和她说......不想亲近他不要勉强。不想来,也可以不来,不必怕他怀疑什么。 可又舍不得说,怕说了,她真的一次不来。 不对劲,沈书榕了解他,别说谢云争,就算鲁国公说他,他都不会在意,更不会听从, 发生了什么事吗?瞒着她? 她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 谢云兆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紧盯着她。 她今日一身紫色云烟细锦,衣裙飘然,走起路来灵动又明艳,钗环不似往日繁复,应是门出的急。 谢云兆的目光,片刻不想从她身上挪走, 直到沈书榕走到房门口,他猛然站起,语气焦急又害怕:“榕榕,你去哪?” 沈书榕回头,弯唇一笑:“我看你不说话,也不疼,我在这意义不大,”作势开门要走。 谢云兆快步走过来,一把把人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脸埋在她颈窝,不想她走, 她在这的意义怎能不大? 是他,贪恋她! 感受到呼吸喷洒在脖颈,男人的身体微微颤抖,沈书榕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谢云兆摇头,心堵的难受,他顺从本心,是不是又勉强她了? 沈书榕忽然福至心灵,也许谢云争也找了他,把她昨晚的话说给这傻小子听, 所以,他以为自己在装? 难怪今天主仆三人态度都不对, 在所有人眼中,谢云兆都比不上谢云争,甚至不如资质平平的书院学生,最起码人家只安心读书,不出来惹事生非。 如果她这时候解释,说心里喜欢的人是他,说她讨厌谢云争,不说他不信,怕整个大周都没人信, 尤其她欢欢喜喜,做了四年谢云争的未婚妻。 他现在对自己不信任,她不生气, 但,不能给他足够的底气,谢云争几句话就让他失了判断,是自己没做到位。 给的偏爱不够多。 “我怕我娘又来盯我,一大早就跑了出来,早膳都没用。” 谢云兆心里一紧,没用早膳怎行? “本想来你这用的,可岁寒说,说......国公夫人会笑我,所以我在徐记用的早膳,等到时辰差不多才来。” 谢云兆深吸一口气,胸腔的起伏明显, 她如果不想来,完全可以等郡王妃去,就有了不来的借口, 但她没有,而是特意起早,避开她娘,早膳都不敢在府里用。 谢云兆脑海里,两只小人打的疯狂,这是勉强吗? 是为难吗? 沈书榕撑着他胸膛,仰头看他:“云兆哥哥,我是谁啊,从小到大,你看过我为了谁委屈自己吗? ” 谢云兆摇头,她是长公主府永嘉郡主,三公主和太子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陛下又赐了郡主府,她不需要在自己面前伪装,甚至,无需敷衍。 男人因她的解释万分欣喜,搂着腰的手又紧了两分, 盯着她明媚的桃花眼,小小的樱唇张张合合,哄的他心花怒放, 他的目光炽热如火,如身处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热的她浑身发软。 沈书榕满腔的爱意难抑,踮起脚尖,亲在他唇角, 浅浅一碰,就让男人心神激荡,榕榕亲了他,这不是演的。 谢云兆顿时口干舌燥,舔了舔唇,他可不可以也...... 这么想着,头缓缓低下去,沈书榕抿了抿唇,脸颊全红,他要亲自己了吗? 微微仰头,闭上眼, 谢云兆看到,像被鼓舞一般,心跳的厉害。 榕榕不反感…… 当当—— 四片唇瓣距离只余一指时,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赶紧分开站好,脸红到脖子根。 “什么事?”谢云兆眼底闪过恼怒,他倒要看看,谁坏他的事? “二爷,表姑娘过来看您。” 沈书榕转头看他,哪来的表姑娘? “是三姨母家的黎霜表妹,昨下午到的。” 沈书榕皱眉,她怎么这个时候入京? 她记得黎霜是在她和谢云争大婚时来的,在鲁国公府住了两年, 一开始以为是奔着给谢云争做妾的,但没人同她提过这件事,且她们二人关系不错,霜霜常来陪她说话。 后来她被三姨母接回去嫁人,来往才少的。 很高兴能提前看到前世好友,只是如今还要伪装不熟,“应是来探望你的,请进来吧。” “好,”谢云兆现在知道沈书榕不讨厌自己,心情很好,声音也是轻快许多:“请表妹进来吧。” 第37章 糗事 门一打开,月白色衣裙映入眼帘,裙摆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微微发亮的蝴蝶纹路, 单螺髻上,只点缀一只珠钗,玉质步摇, 沈书榕弯唇,她还是那般,喜爱素净, 女子见二人都站在门口,微微惊讶,随即垂头,福身行礼:“黎霜见过永嘉郡主,二表哥好,” 沈书榕掩下欣喜,但声音依旧染了快意,“黎姑娘好,” 谢云兆好事被扰,虽然不快,但也知道礼貌,“表妹进来坐吧,” 黎霜主仆跟着进去,青竹银芝跟进来伺候,让人奉茶,门就开着吧。 谢云兆沈书榕坐在榻两边,黎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沈书榕看着中间的方桌,突然顺眼,否则要被人笑话了。 谢云兆打量黎霜,本就病弱,又穿的这般素净,小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丫头长不高, 不像榕榕,长公主养的娇贵,但她身子不弱,还跟他偷偷爬过树呢。 “表妹身体弱,不必一早过来,” 黎霜的身体的确病弱,说话的声音,也是又低又软,“我听二表哥受了伤,本该先来看望,但昨日到时天有些晚。” 沈书榕喝着茶,这丫头,最是守礼。 谢云兆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事,我这点伤,已经快好了。” 黎霜微笑:“听说二表哥是为了保护郡主才受伤。郡主也感激二表哥,昨天晚上还让人来送补药。” 沈书榕有些尴尬,黎霜下午到的,晚上的事就知道了? 谢云兆听到她的话,脸上笑意收敛,“郡主是我未婚妻,想什么时候送就什么时候送,这种事,有什么可说的。” 黎霜脸色一僵,随即红透,垂眸低声说道:“二表哥说的是,再正常不过。” 沈书榕瞪他一眼,别吓到小姑娘。 谢云兆不满,明明榕榕冲破层层阻碍来看自己,还被谢云争那个该死的说了,却被黎霜说成是救她的感激。 但见榕榕瞪他,便住了嘴, 沈书榕打圆场,指着她身边的点心盘子说道:“黎姑娘,尝尝这个樱桃酥,味道很好。” “多谢郡主,”黎霜点头,“我记得,大表哥最爱吃樱桃酥,小时候和二表哥去我家……” “快吃吧,”谢云兆眯眼,提那个死人干什么?“表妹倒是比小时候爱说话了。” 黎霜赶紧把捏着的樱桃酥放进嘴边咬, 沈书榕又剜他,要不是有方桌隔着,就掐他了,怎么能如此对待她的好姐妹? 虽然她也不喜欢提到谢云争,但黎霜喜欢,他倒好,霸道的提都不让提,“女孩子活泼些,总比闷性子好。” 谢云兆盯着她吃,黎霜刚吃完一块,抬眸就看到专注的眼神中,带着逼迫, 她硬着头皮又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多谢郡主,是很好吃。” 谢云兆收回视线,这就对了。 笑着看沈书榕,“榕榕也吃,徐记的酒菜很好,但早餐不如福聚全,改天我带你去,” 沈书榕笑,“多谢云兆哥哥,这些你熟,” “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等我好了,都带你去,” “好啊,那我也可以带云兆哥哥去皇家温泉,” “提起温泉,我听我娘说过你有一次调皮,郡王妃离开一会儿,你藏了起来,吓得她以为你沉底了。” 沈书榕团扇抬起,挡住整张脸,“国公夫人怎会知道,我告诉我娘不让说的。” “吓得你爹从另一个池子里……”光着膀子就跑了过去,“哈哈哈,” “你别笑了,”沈书榕拿着扇子打他,“你小时候糗事更多,别怪我不留情面!” 谢云兆才不怕,他倒想听听,榕榕记得多少,“你随便说!” “我记得,你有一次上树……”沈书榕不讲了, 谢云兆思维开始发散,回想间,脸逐渐红了起来,“不能说!”她是不是要说他上树拉屎那次? 那时他五岁,大人越不让露他越逆反,但他不记得她在啊? 而且,她当时才三岁,看到也不可能记得? 沈书榕挡住脸笑,记得七岁那年,他正在树上掏鸟窝,鲁国公经过,大嗓门一喊,吓得他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一根杂草的根部扎进他屁股。 她当时就在树下,小孩子的幸灾乐祸在她脸上显露无疑,笑了好久,还学他捂着屁股走路, 原来自己小时候也挺淘气,沈书榕如今想起来,只觉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看着沈书榕的笑,谢云兆又开始口干舌燥,刚刚还没亲到,现在场面又…… 椅子上的女孩拿起茶杯喝茶, 谢云兆扭头看到,疑惑:“表妹怎么还在?” 女孩拿着茶杯的手顿住, 沈书榕又想掐他,哪有这样说话的? 何况人家刚来不久。 谢云兆不这样认为,这是表哥的院子,十六岁的表妹,出于礼节,看过一眼就该走的。 黎霜抬眸看谢云兆,见他坚持那句问话,也没起身告辞,只是轻声说道:“我听你们聊天有趣。” 有趣就能一直听?没看到未来表嫂在,不懂给他们留空间?谢云兆第一次懂什么叫不识趣,以往都是别人说他。 “去找你大表哥玩儿,”谢云兆没了耐心,指着黎霜手边的点心说道:“你不是说他喜欢樱桃酥吗,带着一起去。” 黎霜这下坐不住了,赶紧起身,端起点心就走,“黎霜告辞,” 转身的瞬间,沈书榕见她红了眼眶。 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可一想到身边这人不靠谱,便算了, 而且谢云争不是轻易能见的,给她这个机会,她也会高兴的。 沈书榕盯着小姑娘背影瞧,谢云兆不高兴,就不该让她进来, 榕榕为了她,瞪了自己两眼。 站起身,“都出去,”亲自走过去关门。 黎霜还没走出院门,回过头,就见一直开着的门又恢复成她来之前,紧紧的闭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一国郡主,呵! 谢云兆走回来,好像现在也不合适,没有气氛,“榕榕,” 沈书榕盯着他瞧,“你就是这样对一个小姑娘的?” 有何不可? 谢云兆拉着她的手,“去床边坐好不好?” 第38章 讨价还价 你也知道这方桌碍眼啦,沈书榕不动, 谢云兆蹲着看她,“哪里是什么小姑娘,都十六了,” “我也在,有什么?” “就因为你在,她才应该走的更快,”谢云兆嘟囔。 沈书榕勾勾唇,起身拉着他坐去床边,“怎么说都是女孩子,面皮薄,要好好说话,把人家小姑娘都惹哭了。” “知道了,”再说哭一定不让榕榕看到。 沈书榕靠在他身前,谢云兆揽着她的肩,看吧,就说那丫头耽误事, 他想办法酝酿被打断的情绪,还没有眉目,又有人敲门, 两人分开坐好,岁寒进来,财库的三掌柜负责布匹丝绸生意,传来消息,约了明天谈, 沈书榕高兴,棉布,京城人不喜,但御寒最好。 “我明天也去,别走漏消息。” “是,郡主。” “明天我陪你去,” “你后背的伤?” “不影响出门。” 沈书榕没用午膳,又坐了一会儿回府, 午饭桌上,郡王妃看着她吃,沈书榕不紧不慢,顶着娘的目光,给她夹菜,“娘,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人。” 一屋子主仆笑开,合计这丫头知道要挨打。 第二日一早,沈书榕出门就看到了骑着马的英俊男人,得亏他没像谢云争那样能文能武,否则不定多少蝴蝶来抢。 谢云兆见她出来,跳下马,扶她上马车。 青竹青鹰今天礼行的好,头都要贴地上了。 沈书榕吓了一跳,“快免礼,” 又看谢云兆:“你陪我坐马车,”语气命令,骑马伤裂开怎么办? 谢云兆笑着坐上去, 青竹青鹰牵着马走,边走边揉屁股,昨天二爷踹得几脚太疼。 二爷说的对,以郡主的地位,犯不着对他弄虚作假。 所以,郡主只是打发讨厌的世子。 再也不敢不热情了。 马车里,谢云兆询问今日生意,这可是他第一次参与财库外事,万万不能拖榕榕后腿, 沈书榕耐心对待他少有的认真,这种棉布抗寒耐磨,近两年传过来的,但因棉是西南产出,所以运送到最需要的北方很困难。 最远只流通到京城,但京城寒日不多,而棉布颜色单一,所以销量不高。 至今为止,一匹布的价格仅是500文,这还是售价,成本应该在250文到300文左右。 “所以,榕榕想通船后,销往北边?” 沈书榕点头,“今天来,就是谈成本价,” 谢云兆懂了,“咱们需求量大,他们可以多让些。” 沈书榕摇摇头,“也不必,质量不能变,而且咱们也不好以权压人。” 谢云兆颔首,“销往北边可在五百文基础上加些,” 沈书榕又摇头,“云兆哥哥,北边不比南边富裕,我想让他们能穿的起,”冬日不再受寒。 谢云兆盯着她,久久没回神,他的榕榕好善良。 忽而笑了:“都听你的。” 到了约好的地点,是间茶楼, 沈书榕谢云兆坐在一个包厢,三掌柜负责出面,在另一间谈。 人被请来,三掌柜叫他王老板。 沈书榕二人喝着茶,等着结果。 三掌柜聊着聊着,跑进来,和沈书榕沟通后再出去, 等再进来时,摇摇头,“郡主,对方得知咱们想要,死咬400文,” 沈书榕轻笑,她出的不低,280文。 谢云兆一拍桌子,“你跑了三趟,还是400文,谁给他的胆子?” 沈书榕拉住他,低声问三掌柜,“他可知你身份?” 三掌柜迟疑,“按理是,毕竟昨天就约好,他不知,也有时间询问,”做生意怎么可能不打听? 沈书榕头大,知道是财库要,也这般强硬,难办了。 此时对面的茶楼,最好的雅间里正坐着两位男子, 黄衣男子声音微冷:“你爹不是挺高兴的?” “他能办成什么事?是我爹想的太好,” “你觉得350文他们能认?” “一位闺阁女子,一个只知道玩闹,会谈什么生意?”男人喝口茶,“且他有您撑腰,350文可是您下的令,” …… 三掌柜又出去了,再回来时,为难开口,“提了您,他让了一口,” 沈书榕揉眉心,才让一口,前世两年后,谢云争看到棉布优势,谈到的280文,是她把时间提前的原因吗? “多少?”谢云兆急得不行,他看到榕榕头疼了, “350文,说,不能再低了,谁都不行,”高太多,比寻常布庄都没了优势。 “我去!”谢云兆站起来,“你们护好郡主,”留下青竹青鹰,大步走了出去。 沈书榕来不及拉他,她们俩哪有掌柜们专业? 三掌柜急急跟上,他要带路啊。 三掌柜刚走到,还没推门,就被谢云兆一脚踹开, 屋内的王老板和两边账房小厮听到声音,吓得站起,“什么人?” 谢云兆闲庭阔步走进去,伸脚勾过来一把椅子坐下,“关门!” 门外傻愣愣的三掌柜回神,赶紧进来,把门关好,“二爷……” “王老板是吧?”谢云兆伸手拦住要介绍的三掌柜,“做生意不是这样做的吧?” 王老板刚刚被对方的莽撞吓住,如今回神,不过一愣头青,“不知这位是?” “我是谁,与多少钱一匹布,有关系吗?” 王老板回到椅子上坐好,抬眸,露出标准的笑容,“没关系,价格已经谈完了,不能再让一分。” 啪啪啪—— 谢云兆鼓掌,“200文!” 王老板愣愣看他,随即哈哈笑开,“哈哈哈,这位公子开什么玩笑?如此怕是没什么可谈的了。” 他身后的账房,小厮纷纷掩唇低笑,还没看过这样做生意的。 笑过,王老板前辈瘾犯了,“我劝这位公子,跟着你们掌柜好好学一学,这做生意啊……” “200文一匹布,我要质量和现在的一致,且,我不要的才可以卖别人,”谢云兆打断他的话。 王老板像听到天书一般,“这位公子,请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此等无理要求?” 谢云兆呵呵一笑,掏出一枚金牌,拍在桌上,“就凭这个,” 王老板三人低头看,‘鲁国公府令’? 谢云兆抱臂靠着椅背,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可看清了?” “敢惹?”眉峰一挑,头一歪,又邪又痞。 第39章 合同 王老板瞳孔骤缩,想指谢云兆又不敢,“你……你这是欺压!”这不是无赖吗? 三掌柜麻了,这一拍不仅拍懵了王老板,他也懵了,主要没这么做过生意啊! 谢云兆狠狠点头,“不愧是王老板,理解的完全到位,没错。” 王老板险些晕倒,身后的小厮机灵的扶住他, “你想以权压人,不怕我告你?” “不怕,你去,” 屋内之人大惊,这么猖狂? 只见谢云兆弯腰,从靴口拿出一把短刀,拔下刀壳,刀尖吹口气, 噌——扎在桌子上,透过去了! “看看你有没有命去?” 对方账房吓得坐地,指着刀尖的手抖个不停,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何曾见过这场面? 不说王老板站不稳,三掌柜都要吓跪了, 小厮还死死的撑着王老板,偷偷捏他腰,“爷~”那人虽让死守,但不让暴露, 王老板也知道,死也是白死,那人不会为他撑腰! 本以为谈个生意,搭上了大人物,结果却要搭上命,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对抗鲁国公府? 谢云兆见他慢慢坐下,向后摆摆手,“三掌柜,去准备合同,” 三掌柜逃一般跑走,郡主,刀还插在桌子上,咋办啊? 沈书榕听到200文时懵了,得知谢云兆谈判过程,低低笑了。 生意不顺利很正常,一次谈不成就谈两次,换换条件,掌握新的筹码,总会有转机, 结果她男人出手,直接到位了。 三掌柜又麻了,郡主这表情,纵容的……骄傲? “再加50文,不过要在验过货后没问题再支付。” “是,郡主,”三掌柜挥去额间汗水,这样也好,200文他真不知道送来的货能比粗布好哪去。 三掌柜回来,把沈书榕的意思说了,都要签合同了,没必要再瞒着郡主身份。 谢云兆站起身,仅这一个动作,一屋子人都不自觉后仰,包括自己人。 他两步走到王老板身边,拎着他脖领子把人提起来,“多出50文是郡主心善,要记得感恩!” “是是是,我感恩郡主,特别感恩,” 王老板虽然个子不高,但分量够足,轻而易举就被他提了起来,吓得快要失禁。 谢云兆眸子阴冷:“不过要以你家布庄名义签合同,敢糊弄一分,没了你,我就找你儿子,你孙子,找你全家要说法!” “想告我,鲁国公府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就看你敢不敢去!” 松开手,王老板摔坐在椅子上,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三掌柜赶紧把这位大爷拉去一边坐好,“二爷您坐,我们这就签合同,” 跑去桌前,看着已经傻了的王老板,努力挤出友好温和的笑容,声音轻柔的问道:“王老板,咱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合同了?” “对,对,签,我签,”王老板生怕慢一句就晚了。 小厮扶着他的手抖个不停,得罪那个人也很可怕吧? 王老板也怕,先躲一个是一个,两边账房噼里啪啦打起算盘,合同很快签定完, 谢云兆从桌子上拔出刀,放回原位,刚要走,被王老板叫住, 阴冷的眸子转回来,王老板浑身发颤,“这位爷,敢问怎么称呼,若是……” 谢云兆走过来,“怕有麻烦?” “是,” “鲁国公府二公子,谁敢找茬,让他找我。” “多谢二公子,” “不客气,从今以后你就是郡主的人,她是我未婚妻,我自然会照顾她的人。” “是,小人记住了,小人一定会感恩郡主的,”王老板扬着笑脸,点头哈腰, 谢云兆拍拍他肩膀,“别抖了,我走了。” 送走这瘟神,王老板想哭,“老哥啊,你家郡主,找了个什么夫君啊!呜呜——” 三掌柜也不知道好不好,人吧,挺向着郡主的,就是做事,有些不太寻常,“别被他听到,” 王老板看到门外人影,死死捂住嘴,很快又松开,“哈哈哈,郡主就该找这样的夫君,有福气,” 王老板盯着门外,“郡主善良,二公子……总之,郡主和谢二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门外人影消失,王老板抚了抚胸口,还好他反应快,这是惹了阎王爷了。 三掌柜看着他,忽然想笑,活该,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管他们姑爷咋样,反正生意是谈妥了。 留下三掌柜和账房,沈书榕带着谢云兆走了,“不想上马车,走走吧。” 谢云兆让人取伞,“好,” 沈书榕弯唇,空气是甜的。 两人撑一把伞,离得极近,衣料擦碰的沙沙声,听在二人耳中格外动听, 谢云兆每次垂眸,都能看到沈书榕微扬的唇角,她高兴,他就格外满足。 从小就是。 四年前,鲁国公府请封世子,他知道不如谢云争,让了就让了,省的爹一看到他就唉声叹气。 可当他得知要失去榕榕,才知道世子之位不仅仅关乎国公府,还有关榕榕的婚事。 他不能让,不会让,直到谢云争一句,她看不上一无是处的自己,他便急急止住心思。 因为他知道,已经配不上她了,很早以前。 可扎根的爱怎是想止就能止住的? 他疯狂想她,想见她,哪怕远远一眼,哪怕一场宴席,隔着屏风而坐! 他甚至还期盼过不属于他的婚期,因为她嫁过来,他见她的次数会增多。 即便她是嫂嫂,小叔也算是她的家人吧,他们会以另一种羁绊存在这世间。 同乘一辆马车, 同撑一把纸伞。 每日相见,相拥,依靠,甚至……她会亲自己, 这些原本都是他梦里的美景,如今竟然一一实现,怎舍得看她难过? 走到一家首饰铺,沈书榕进去,预定了一对新到的玉佩。 掌柜对着二人一顿夸,两位天仙驾临,蓬荜生辉。 事实如此,所有的金银玉器,在两人进来那一刻黯淡无光。 掌柜献宝一般,拿出龙凤玉佩,“郡主,这是您预定的,”最贵。 沈书榕接过来,亲手给身边男人系上, 谢云兆嘴角压不住,又不想让她破费,“掌柜,记鲁国公府账上。” 第40章 刀剑无眼 沈书榕系好,抬头:“不喜欢我送你礼物?” 谢云兆垂眸盯玉佩,“喜欢,”喜欢疯了。 “掌柜,去长公主府结尾款,” “是,”掌柜羡慕了,他也想要个小娘子,送他礼物。 “看什么,不给我系上?” 谢云兆回神,会碰到她衣裙,好吗? 青竹岁寒几人背过身挡住,谢云兆蹲身系她腰间,脸渐渐红了。 “能看出是一对吗?” “能,”掌柜打保证。 沈书榕盯着谢云兆,没问你。 “能,”他脸上的傻笑蔓延。 沈书榕笑的傻,那就好, 两人又去了云裳阁,京城最好的成衣铺子。 掌柜早已等在门外,笑嘻嘻过来见礼,迎进去。 最好的,沈书榕挑同色,选了几匹, 掌柜边夸颜色好,边问做什么样式。 沈书榕走到谢云兆身边站好,“就做那种,只要我们俩同时穿出去,别人能看出是一对儿的样式。” 掌柜拍着手恭喜,懂了, 青竹青鹰背过身去,想笑又想哭,能看出郡主都是提前定好的,并不是因为二爷帮忙谈成生意。 二爷真的,终于等到他的幸福。 谢云兆拉着沈书榕上马车,不逛了, 沈书榕还要去下一家…… 为什么回马车?她定了削铁如泥的匕首,他喜欢。 直到隔绝所有视线,被男人紧紧的搂在怀里,颈窝感觉到温热,沈书榕才反思, 底气这个东西,是不是不能一次给太多? “你……你别激动,你知道这点钱对我来说……” 谢云兆摇头,不是钱的事, 是她心里有他,是她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是她未婚夫,甚至想故意让人知道。 在榕榕这里,他不是谢云争口中的一无是处, 失去谢云争,所有人都在为她惋惜,甚至自己爹娘, 只有她没有,她不觉得他不配!!! 马车停了好久,贴身的四个仆人笑着等。 …… 一茶楼雅间,地上跪着二人, 黄衣男子看着手中的合同气笑了,“250文?” “你也敢来见!” “都,都是鲁,鲁国公府,二,二公子,以小人全家性命相逼,小人哪敢啊?” 男人示意身后,一个不留。 被同桌之人拦住:“不怪他,是咱们低估了他的可耻程度,”合同都签了,杀了有什么用? “就这么顺利让他们做成?” “有何不可?能卖出去算。” 哦!也对,他急什么,“多给他们供货,越多越好!” “小人知道了,多谢贵人宽恕,”跪爬出去,命……保住了。 …… 中午,鲁国公出门会友,回来时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令牌二字,瞌睡全无…… 回府咆哮,让好大儿来见他。 国公夫人赶紧捂住黎霜耳朵,“夫君,吓到霜霜了。” 鲁国公一秒怂,忘了家里有个女娇娃,“抱歉啊霜霜,姨丈太生气了。” 黎霜摇摇头,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云兆又怎么了?” “叫他过来你就知道了,”鲁国公坐下喝杯茶降降火。 “中午回来换了药又走了。” “来人,出去找,去长公主府找!” 黎霜害怕的揪姨母衣服,二表哥又犯错了? 谢云兆正推榕榕荡秋千呢,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合适的,能亲她的氛围, 昨天被表妹坏事,今天又被老爹揪回来,心情很不美丽,“爹,找我何事?” “逆子,跪下!”鲁国公凤眸瞪成牛眼。 谢云兆坐椅子上,“您先说事,表妹还在,跪下多没面子。” 鲁国公指了他半天,点了点头,好,“你拿令牌时答应过什么?” 谢云兆回想,“轻易不拿出来?” “知道还拿,还敢仗势欺人,该当何罪?” 谢云兆回头,看看缩在门口的何管家,问道:“老何,有人来告状?” 何管家摇摇头,“回二爷,没有。” 谢云兆看回爹,摊手, 鲁国公挺了挺脊梁:“没人告状就可以拿鲁国公府名义欺压?” “爹,都没人告状,您就要罚我,说不过去吧?我帮郡主把生意谈成,这样才能显出儿子对财库有用。” “既然您不满意,儿子明天就跟郡主请辞。” “你……”鲁国公心肝肺疼,“请什么辞,不可以。” 谢云兆弯唇一笑,“那您看?” “下不为例,” “知道了,您就是爱生气,没人缺胳膊断腿,也没人找上门,把您气够呛,”谢云兆站起身扶他,“走吧,咱爷俩好久没打一场了,给您消消气。” “你确定……让爹消气,”不是削你爹? “当然,只是……刀剑无眼。” 鲁国公抽出自己手臂,“你背上有伤,爹胜之不武,回你院子去,”眼不见心不烦。 “谢谢爹关心,”谢云兆走了,爹知道的挺快。 鲁国公心口窝那股气还闷着,一道软软的声音传来,“姨丈,二表哥不会听话的。” 鲁国公看过来,“霜霜有办法?” “霜霜很久没来京城,想让二表哥带着走走。” “对对对,你在家也是无聊,让你二表哥带着出去逛逛,有郡主在,也没人说什么。最重要的,看住他,别动不动就给老子惹祸。” “霜霜会的,” 国公夫人拍拍她的手,“你要注意身体,你表哥皮猴子一样,出去疯玩没够,再累到你。” “没事的姨母,郡主可以,霜霜也可以的。” “好,吃不消就早点回来,” …… 三掌柜今天好像吓到了,头有些疼,夫人为他热帕子贴在额头, 其余几位掌柜来时,看到他这副模样纷纷叹气,“你也上火了?” “听说你大批要货,怎么还跟着郡主胡闹,” “是啊,还没销路,老三,你倒是劝劝郡主啊,” 三掌柜一把扯下帕子坐起来,“这都是小事,” 啥? 这还算小事?压着货出不去,等着发霉吗? 就算价格低廉…… “以后谢二公子跟着,我就不去了。” “丝布生意,你不去谁去?” 三掌柜沉思,再这么来几回,他怕会爱上仗势欺人,欺压百姓,狗仗人势…… 呸呸! “他去就够了,” “胡闹,他懂什么?谈成一次不代表无数次。” 三掌柜和他们说不通,“你们经历过就知道了,” 说完,又拿起帕子,躺回去敷好。 第41章 沉稳 谢云兆走的急,沈书榕没来得及告知他明天的行程,刚叫岁寒去,金芝福身行礼,“郡主,不如让奴婢去吧,岁寒今日陪您出去过,想必有些累了。” 沈书榕睨她一眼,“怪我最近不带你出去?” 金芝身子更低,神情惶恐,“奴婢怎敢质疑郡主?”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金芝缓缓直起身子,“奴婢知错,不耽误岁寒出门,” 岁寒出去,金芝盯着她的背影,眼睛里都是厌恶。 就知道撮合郡主和谢云兆, 郡主一时新鲜罢了,等看到谢云兆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看到他整日不务正业,郡主定厌了你! 转头笑意盈盈服侍沈书榕,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最得脸大丫鬟的地位岌岌可危,几个二等丫头都不似以往敬她。 “郡主,奴婢给您敷手,再抹点桃花膏,您秋千荡的太高,手心都发红了。” “谢二公子也真惯着您,只管您高兴。” 不得不说,金芝伺候的最好,嘴甜手巧, 若她想夸一个人,哪怕地痞无赖,都能被她找出独特之处。 沈书榕伸出手,由着她伺候。 前世成婚两月便怀上阿南,金芝常说,为了她好,与其世子有外心,不如自己人放心,还暗示过她和银芝都可以, 堂堂大周郡主,才刚成婚,就算有孕,她皇亲贵胄,自小傲气,怎会答应? 可金芝并未放弃,在她生阿南前夜,以自己名义给谢云争送药膳,下药,爬床。 第二天得知,她气的提前发动,还好平安生产。 那之后,她成了通房,哪里还有自己人? 她会争,会说引谢云争垂怜的话,想怀谢云争的孩子, 魏悠冉进门后,两人擂台打的欢,她毫无背景,却也几次让魏家嫡女吃亏。 沈书榕弯唇一笑,这么厉害的人物,不应该被埋没,“还是你伺候的好,” 金芝高兴,故作平常问道:“郡主,您的婚期近了,陪嫁的人也该定下来了吧。” 沈书榕认同,“你说的是,原定你们四人去,再加上祖母给我的四人,” 金芝屏住呼吸,“郡主,现在有什么变化吗?” 沈书榕叹口气,“云兆哥哥对你……” 金芝正涂抹桃花膏的动作一停,“郡主,奴婢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奴婢能看的出,二公子把您放心尖上的,”皱了皱眉,狠心道:“还能常常陪您,比世子都要强上许多,” 沈书榕轻笑,“你真觉得,他比世子好?” 金芝违心,狠狠点头,“奴婢现在懂了,对您好,才是真的好。” “嗯,下次你把这话当他面说,他能接受我带你去,陪嫁人选不变。” “奴婢知道了,多谢郡主指点。” “很想去吗?其实,我让祖母给你挑个管事嫁了也好,” “不,奴婢不在郡主身边,不放心,奴婢不嫁人,一辈子伺候您。” 沈书榕揉揉她的发髻,“好,我信你。” 银芝站在沈书榕身后,对金芝越发不满,从没觉得她这般会演,说的好听,分明就是为了谢世子, 剜她一眼,真是疯了, 不过郡主嫁的是二公子,世子也快成婚,未婚妻还是尚书之女,去了她也没机会。 岁寒现在特别喜欢去鲁国公府,每次去,只是送个信,也能吃到好茶好点心, 还有青竹青鹰两位好看哥哥围着她转,陪她聊天。 “郡主打算巡几家铺子?如果结束的早,我们可以去清泉湖泛舟。” 岁寒嘴里鼓鼓的,“不知道,郡主说可能要几天吧,” 青竹青鹰点点头,看来这几天,二爷想要的好氛围是没机会了, 第二天一早,谢云兆没等出门,又被娘请去用早膳。 …… “什么?我和郡主出门,带她干什么?” 啪—— 谢云兆指黎霜的手被拍红,“你表妹难得来一次,带她出去走走。” “找她大表哥带!” “你以为云争像你这么闲?” 谢云兆每个毛孔都透着不满,她跟着去,定会分走榕榕视线, 眼眸幽深,目带凶光瞪向黎霜,咬着牙低声说道:“我劝你,现在就跟我娘说你身体不舒服,要留在家里!” 黎霜勾勾唇角,“姨母,二表哥威胁我。” 谢云兆再出门时,身后多了一人。 满身的烦躁在到达长公主府大门时,一扫而空,“我进去接人,你在马车里候着。” “知道了二表哥。” 沈书榕在府门外看到黎霜时,很是意外,不对劲…… “黎霜见过永嘉郡主,”小姑娘规规矩矩行礼, 谢云兆抱歉的看沈书榕,“我娘非让带她,” 沈书榕摇摇头,没事,笑着走去她身前,轻轻碰触唯二的珠钗,“黎霜表妹跟来也好,给我做个伴,坐我的马车吧。” ‘……表妹?’黎霜错愕,很快垂眸道谢。 谢云兆石化当场,榕榕……要跟黎霜坐一辆马车? 他呢? 街头再现骑马撑伞男子一位…… 马车里,沈书榕话着家常,“表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和你二表哥的婚期还早月余,” 黎霜一直低着头,声音也是熟悉的软糯:“在家闲着无事,便提前来了。” 沈书榕笑,“知道和我成婚的人换成你二表哥,你们一家是不是很惊讶!” 黎霜点点头,“的确,没想到郡主会同意。” “怎么,你也觉得你二表哥不如大表哥?” 黎霜微微抬眸,眼底闪过慌乱:“没有,两位表哥都是极好的。” “是吗?”沈书榕轻笑,“若非要选出一人呢?” 黎霜沉默半晌,“大表哥沉稳,二表哥活泼。” “嗯,我懂表妹意思了,人们大多喜欢沉稳的。” 黎霜震惊抬头,她不是这个意思! 不对,郡主是这个意思? 二表哥你听到了吗,郡主心里的人,依然是大表哥。 “黎霜!” 黎霜回头掀马车窗幔,“二表哥?” “这么喜欢你大表哥去找他!” 黎霜更加慌乱:“姨母说他忙。” 谢云兆咬牙点头,“好,我知道了,转回去。” 黎霜转回来,对上沈书榕的笑颜,垂下头。 沈书榕请她喝茶,你喜欢谢云争可以,但想惦记谢云兆,她不介意姐妹变敌人。 第42章 云泥之别 黎霜喝口茶水,轻轻放下。 “我记得他们去过你家,那时候你们都玩儿什么?” 黎霜不想说话,但不能,“我娘的一些好友会带着孩子来玩,二表哥很厉害,玩什么都是最好的。” 说完,余光透过窗幔,看到谢云兆离马车很近,微微松口气, 沈书榕观察到她的小动作,又递给她一块点心,“听说,他们有一次,跟着你父亲去打猎。” 黎霜刚接过,听到这句话,点心落地。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书榕递块新的。 这都是前世黎霜告诉她的, ‘大表嫂,大表哥特别厉害,有一年他和二表哥去我家,我爹带他们狩猎,大表哥猎回来一头鹿。 二表哥知道后,扔了手中的兔子,满山找鹿,结果回来时,手中依然只有兔子,你说好不好笑?’ 黎霜每次和她聊天,都在夸谢云争,她是真没想到她喜欢好笑的, 足足等了两年,最后应是她男人没应,才听三姨母的话,回家嫁人。 “那次打猎结果怎样?” 黎霜抬头,又看了沈书榕一眼,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二表哥不可能告诉她,对了,大表哥一定和她炫耀过。 硬着头皮,黎霜还是说了,“那次大表哥猎到鹿……” “是吗?那时他们年纪不大,能猎到鹿很不容易是吧?” 黎霜不说话,抿着唇点点头。 不说话有什么用?“难怪你如此崇拜你大表哥。” 黎霜低垂的眼帘闭了闭,不是这样的,分明就是你,还喜欢大表哥! “云兆哥哥那次猎到什么?”沈书榕又问, 黎霜的小手抠着手心,有完没完? “榕榕,我们到了,”谢云兆声音略显急切,他可不想让榕榕知道,那次他输很惨。 车内二人准备下车,止住话题。 马车停下,谢云兆掀开马车帘,瞪了黎霜一眼。 黎霜眼泪快下来了,二表哥这个傻子,郡主分明就是借着说她,在表达有多喜欢大表哥,就他听不出来。 黎霜下马车,谢云兆往后躲,她的婢女扶着。 沈书榕下马车,谢云兆生怕慢一步,把人扶好下来。 “钱庄没什么可逛的,我和郡主进去有公务,表妹自己逛逛吧,” 黎霜死死咬着下唇,“是,二表哥,黎霜知道了。” 黎霜不敢走远,就左右几间铺子看看。 等二人从钱庄出来时,黎霜已经等在马车旁。 谢云兆扶稳沈书榕上去,抬步就跟了上去,“表妹坐后边马车。” 黎霜红着脸走去后边。 沈书榕靠在他怀里,“云兆哥哥,我歇一会儿。” “嗯,以后别让旁人上你的马车,你累了都不能歇。” “黎霜表妹又不是外人?” “她不是外人我是?” 沈书榕捏他手,“知道了,你不是,她是,” 谢云兆满意,轻轻亲吻她的发髻,好闻的玫瑰花香扑鼻。 …… “谢云兆自从订婚,天天找永嘉郡主,” “郡主估计也不愿,但又无法拒绝。” 街边几位贵女看到沈书榕二人从钱庄出来,低声议论。 其中还有一人,是李婉儿。 她最近在接触一些官家女子,有几个合的来,今日相约上街。 前几日问过娘,永嘉郡主和谢世子之间的过往,原来他们的婚约,只存在四年, 也知道了谢云兆的为人,她总觉得永嘉郡主不会甘心嫁给谢云兆。 此刻见二人常见,她倒是有些羡慕,马球那日后,谢云争再没约过她。 甚至马球赛那次,都是谢云兆用鲁国公府的名义邀约的自己。 一个恨不得天天见,一个恨不得不见她,明明是哥俩,差别也太大了。 李婉儿顿时失了兴致,“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几个小姐妹道别。 李夫人见她回来颇为不解,刚出去不久吧? 看出她心情不爽,打发人出去,“女儿,怎么不高兴?” “娘,谢云兆都知道约未婚妻出门,谢世子怎么不?” 李夫人瞪她,“他们兄弟,云泥之别,放一起比什么?” “谢世子一事无成,你还愿意嫁?他是鲁国公府的未来,哪来那么多儿女情长,而且他封世子后,和永嘉郡主见面也不多。” 李婉儿就是嫉妒,“即便不见,东西也该送送吧。我到现在,一盒点心都没看到他的。” 李夫人这下没话说了,是啊,怎么说,也该让人送点东西,带两句寒暄的话吧? “要不要娘约一下国公夫人?” “不要,”李婉儿屁股一扭,娘问,成什么了? “不丢人,娘带你去串串门,平时还去呢,”你们都订婚了,更没什么。 李婉儿起身推她,“我说不用,娘,我要睡会儿。” 李夫人剜她,大上午的,“好啦,他一定是最近忙,闲下来不找你娘去问他。” “知道了。” …… 一个上午过去,巡了三家铺子,沈书榕累了要回府,谢云兆去送, 送完就尴尬了,还要送表妹回鲁国公府,不送娘会骂,送了就没理由陪榕榕用午膳。 “我下午来陪你?”眼巴巴的盯着沈书榕。 沈书榕笑着摇摇头:“不用,我要整理一下今天发现的问题,再睡一觉,你也好好休息。” 谢云兆此刻恨不得把黎霜送回老家,如果他留下,就能留一下午。 看着沈书榕进去,耷拉着脑袋上了马,“回府。” 把人送回去不现实,黎霜最起码会停留到谢云争成婚后,他要想个办法…… 郁闷了一天的李婉儿,下午收到鲁国公府帖子,约她明天一见,地点她定。 李夫人盯着她笑,“娘说了,他忙,别多想了,从郡主手里捡这么好的漏,你就烧高香吧。” 李婉儿脸颊发红,“真是他送来的吗,怎么没署名?” “废话,不是谢世子还能是谢云兆?” 李婉儿的脸更红了,“娘,我们去哪玩儿。” 李夫人笑弯了唇,“娘帮你参谋……” …… 鲁国公府朝晖院,赤羽进书房,递给谢云争帖子,“世子爷,李家小姐。” ??? 李家小姐? 哦!李婉儿。 谢云争接过来,帖子上的字,他好像一个都不认识,‘明日辰时三刻,清泉湖赏莲,’ 第43章 体面 ??? 时间,地点,如此确定…… 李婉儿凭什么判定他的时间,约他的态度又这般强硬,“去问问,今天有没有人以我的名义,给李尚书府送帖子。” 赤羽领命去查。 回来时,脸色不太好,怕世子爷发飙,“二爷安排的,” 谢云争皱眉,他怎会管他的闲事? “叫霜表妹来见我。” “是,” 黎霜来时不知道何事,但谢云争一句话,她就明白了。 “表妹今天出去,都聊了什么?” 出去不应该问玩什么吗,“大表哥,霜霜今天坐的郡主的马车,和她聊了一路,我觉得大表哥沉稳,二表哥活泼,郡主也很认同,还说大多数人喜欢沉稳的。” 谢云争垂眸,掩住心里的喜悦,“还有呢?” 黎霜弯唇一笑,她猜对了:“霜霜还给她讲了你们去我家狩猎那次,大表哥猎回来一头鹿,郡主觉得很厉害,说你们那时还小,很不容易,我也说崇拜大表哥。” 谢云争嘴角微勾,拿起一本书看,“难怪表妹喜欢跟二表哥出去玩,是有聊的来之人,我还有些事,你先回去吧,有串红玛瑙手串很衬表妹,让赤肖给你取来。” 黎霜起身行礼,“多谢大表哥,黎霜回去了。” 谢云争笑着点点头。 待人走后,放下书,仰头看屋顶,郡主也是崇拜他的。 难怪谢云兆急着让自己靠近李婉儿,定是听到郡主心里还有他。 虽然被谢云兆搞事,但已经约了,不能失信,“告诉李婉儿,就说我会准时过去。” 世子爷不生气,反而心情不错,赤羽安心领命下去。 李婉儿高兴的失眠,娘说的对,他是有正事要忙的,不像谢云兆那个纨绔。 嘴角高高扬起,近日她已经知道永嘉郡主在京城是什么样的存在, 皇帝因她落水,就赐下了一座郡主府,可见其娇宠。 可惜,失去谢云争,她就失去了一切,以后她的所有,都是自己的。 是郡主又如何,不依然事事要听她这个长嫂的,有郡主府又如何,她怎会放她逍遥单住? 第一次见时,她若态度好些,一切都好商量,但沈书榕不把她放在眼里,就别怪她不惯着。 主子信都舍不得扔下,婢女秀禾打趣道:“小姐,您虽不在京城长大,但京里最好的婚事给您留着呢。” 李婉儿瞪她一眼,不知羞,“你说,永嘉郡主是不是很恨我。” “恨有什么用?是她不检点,失了名声,怪不到您头上,” 李婉儿轻笑,“她的聘礼,如今也都是我的了?” 秀禾得意道:“当然,世子娶郡主,聘礼定是最好的,现在都是小姐的。” “不仅是聘礼,鲁国公府最好的院子,最好的物件,以后的掌家权,都是小姐的。” 李婉儿勾唇:“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她毕竟是郡主,该有的体面,我会给的。” “小姐最是心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谢云兆偷溜出府,马都没骑,靠着长公主府外墙打盹。 门房看到,哎呦哎呦的迎进去,姑爷怎么不叫他开门, 沈书榕见只有他来,心底高兴,“黎霜不来吗?” “我出来太早,待会儿让人接她。” “接她?”还让她跟着? 谢云兆坏笑,“是啊,她大表哥大表嫂今天去清泉湖,我让人接她去。” 沈书榕了然,随即想到什么,“人少多没意思,魏家两位小姐也无聊吧。” 谢云兆双眼放光,出去交代:“对对,我哥的幸福都靠我。” 沈书榕喊了金芝进来,“今天你能不能出府,要看二公子的。” 金芝感恩戴德,“多谢郡主。” 谢云兆回来时,就看金芝端杯茶过来,“奴婢请二公子用茶,感谢二公子陪着郡主,护着郡主,奴婢最近才看明白,只有二公子,是真正把郡主放心上的,请二公子原谅奴婢以前目光短浅。” 谢云兆接过喝下,“好了,郡主有我在,你可以放心。” “是是,奴婢放心着呢,” 金芝抿着唇,微微抬眸看沈书榕, “嗯,一会儿你们都跟着吧。” 金芝很高兴,谢过她退下, “这是哪出?”谢云兆坐在沈书榕身边, “她对你不敬,必须让她诚心道歉。” 谢云兆有被宠到,心里甜甜的。 两人出发去巡铺子,青鹰告诉谢云兆,世子已经出发, “你去接黎霜,直接去清泉湖,” “青鹰是男子,不妥。金芝,你陪青鹰去护着黎小姐,等黎小姐平安回府再回长公主府复命,”沈书榕叮嘱道。 “是,郡主,奴婢定护好黎小姐。” 金芝雀跃,二公子的意思分明是接了黎小姐送去谢世子那,她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两人安安心心巡铺子,明明是办差,但谢云兆丝毫不觉枯燥,只要和榕榕在一起,就是最高兴的事, 正值六月,赏莲的好时候,李婉儿今天精心打扮。 谢云争到时,李婉儿的马车已经等在路边,娇羞着下车,红着脸问好, 谢云争只是微微颔首,两人在湖边走了一会儿,都是李婉儿在说,谢云争嗯嗯的应着, 黎霜本以为二表哥跑了,不想带她,万万没想到青鹰会来接她,沮丧的小脸瞬间阳光,虽然郡主的婢女也来了,但挡不住谢云兆还记得她的欣喜。 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理了理裙摆。 金芝看着青鹰带路是清泉湖方向,心底更激动。 …… 谢云争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他们没有共同的回忆,想起赤羽安排了游船。便问道:“李姑娘要乘船吗?” 发觉冷场的李婉儿点点头,“好啊。” 谢云争让人带路,刚走到码头,迎面碰上二人。 “攸冉\/攸沅见过谢世子,李姑娘好。” 谢云争有些厌烦,他知道魏攸冉的心思,“两位姑娘好,我们要去乘船,不打扰你们游玩。” 魏攸沅赶紧再次行礼:“不知可否借世子的船游玩一番,我们姐妹忘了让人准备。” “攸沅,不可打扰,”魏攸冉假意拉她, 魏攸沅甩掉,“没关系的姐姐,我们可以坐船头,不打扰的。” 第44章 提防 李婉儿脸色难看,早就知道魏攸冉心系谢世子,迟迟未嫁。 谢云争还没说话,又两声惊呼传来, “谢世子?” “大表哥?”黎霜懵了,转头看青鹰,“二表哥也在这吗?” 青鹰呲着牙笑,“二爷说了,他和郡主巡铺子,表小姐跟着也玩不到什么,恰巧得知世子今日来泛舟,让属下送您过来。” 黎霜的脸白了,他故意的! 青鹰走到谢云争面前行礼,“见过世子,表小姐就麻烦您照顾。” 李婉儿手中的帕子已经揉成一团,两个有婚约的人相见,这些人不懂避开吗? 如此不识趣,枉为京城人! 金芝高兴极了,险些挤走黎霜贴身丫鬟,扶着她冲上船。“黎小姐,郡主吩咐了,让奴婢一直护着您。” 谢云争心里暗笑,谢云兆是觉得黎霜常和郡主提他,所以不愿带她。 “上船吧,”谢云争率先走进去, 李婉儿即便很不满,也没法拒绝这么多人,心里憋着一股气,走进去。 黎霜黑着脸紧随其后,金芝就是郡主特意安排,来盯着大表哥和未婚妻相处的,二表哥太傻,早晚她会拆穿她的真面目, 魏攸冉没动,妹妹硬拉着她上去,只能含羞带怯的说着打扰。 金芝回头瞪了一眼,知道打扰还不快滚,还魏家千金,呸!贱蹄子,休想爬谢世子的床! 船舱内,四位贵女围着方桌坐下,谢云争却出去了,站在船头,脑子里都是沈书榕的一颦一笑, 只要她在,这些人都会失了颜色。 李婉儿见他出去更气,他们还没说过几句话。 魏攸冉安分喝茶, 李婉儿再气也懂得,她是半个主人,“你们尝尝,这些点心是世子特意为我准备的,一定很好吃。” 对于准表嫂,黎霜很捧,“谢谢李小姐,表哥家的点心的确好吃,而且表哥给你准备的,一定是最好的。” 李婉儿笑弯了眼,这个小姑子倒是不错,“你现在住在鲁国公府,若是无聊,可以来李府找我。” “好啊,李小姐也可以来找我玩儿,我和姨母说一声便好,姨母定欢迎。” 李婉儿更高兴了,拉过黎霜的手,褪下手腕玉镯,“初次见面,一点心意。” 黎霜笑着接下,“以后会常见的,” 成婚后的确会,李婉儿笑弯了眼, 金芝瞧不上她这副嘴脸,不愧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两句好话就能哄得她找不到北。 “哎呀,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们刚回京,跟你们说个趣事,”魏攸沅嘴上贴心分享,心里暗骂没见识。 “什么趣事,”魏攸冉见没人说话,主动接话, “听说崔家来了个表小姐,她表嫂对她特别好,结果啊,那位表小姐却爬了大公子的床,气的她表嫂要自尽呢。” 李婉儿听了,心里一惊,黎霜明知世子约了她,为何来此,难道她也想爬世子的床? 当即往黎霜反方向挪了一点,不来往的意图明显。 黎霜皱眉,这位魏二姑娘为何针对自己? 魏攸冉团扇挡着的嘴角微勾,轻轻拉妹妹衣袖,“妹妹不可议论别人家事。” “姐姐,我也是好心,给某人提个醒,别提防错了人。” 黎霜对魏家姐妹一无所知,但也没必要解释,她不喜欢大表哥,大表嫂慢慢会发现。 金芝翻了个白眼,没一个好饼,走近黎霜,轻声说道:“黎小姐,京城的确有很多趣事,比如贼喊捉贼,也是屡见不鲜。” 黎霜没忍住,轻笑出声,其余人也听到了, 一个丫鬟,竟敢如此无礼?魏攸沅刚要发火,却见是永嘉郡主身边大丫鬟,急急闭嘴, 李婉儿也反应过来,黎霜心思她不清楚,但魏攸冉对谢云争,明显不过,还在这挑拨她和黎霜关系, 她性子直,不爱拐弯抹角,直接冷脸,“魏家姐妹倒是见多识广,其实知道太多也不好,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否则就会难嫁,像魏大姑娘,快十九了吧?” 魏攸沅气的要站起, 魏攸冉死死拉住她,红了眼眶,趔趄着站起身,“你们聊,我出去吹吹风,” 魏攸沅听到她出去,安心坐下,外头有谢世子,希望长姐能和他多相处一会儿。 她最是羡慕真挚的爱情,觉得姐姐这般深情,不该是一场空。 李婉儿顿时警铃大作,贱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出去见她的男人! “魏姑娘请留步,”李婉儿起身追出去,金芝也跟着跑出去,她也发现了魏攸冉的目的。 魏攸冉走的快,已经到了谢云争身后,假装船晃,就要扑上去,被腿脚灵便的李婉儿拽住,两人双双倒地, 金芝不知被谁拌了脚,也扑倒了, 谢云争回头就看到华丽丽的一幕, 魏攸冉气恼,只差一步,她就能碰到他! 李婉儿咬牙切齿,她要是晚一步,怕是还没成婚,就要给夫君纳妾了,魏贱人,比她想象的更无耻, 后出来的魏攸沅和黎霜惊呆了,怎会这样? 顶着谢云争的目光,李婉儿尴尬一笑,“船不稳,” “要不要上去?”谢云争嫌弃,永嘉都比她们胆大,从不晕船,小时候还会乱跑乱跳。 在谢世子面前如此丢人,几人已经没了兴致,都同意。 上岸后,谢云争以还有公务为名告辞,黎霜跟着他回府。 金芝走在黎霜马车旁,一直盯着谢云争的背影,心中的爱慕更胜。 有世子护着,青鹰没回府,而是去找谢云兆, 李婉儿气的摔在马车里,她听说谢云兆每次和郡主出门,都是亲自接送, 她这辈子还没这么委屈过! 魏家姐妹脸色也不好看,得知谢世子出门,她们可是抱了很大期待来的,结果刚见就走了,小伎俩也没得逞。 谢云兆见青鹰回来的快,就知道谢云争今天过得有滋有味,也算他为亲兄弟尽心。 两个人一上午巡了三家铺子,中午在徐记用的午膳, 谢云兆暗道甩掉黎霜太对了,都能和榕榕在外用膳了,如果下午也在一起…… 越想越开心,边给沈书榕夹菜边试探着问道:“榕榕,我们下午,要不要去泛舟赏莲?” 第45章 想亲你 谢云兆的小私心,难逃沈书榕火眼金睛,只差一指的吻还没落成,他摆脱黎霜,又约游船,只怕是想做坏事。 沈书榕手中的团扇轻轻扇着,像在思考, 金线绣成的精致扇面,一下一下扇在谢云兆心房,等着她的答案。 “好吧,只是黎霜表妹会埋怨你吧?” 谢云兆哪里管的了她,“我有心带她,但她身子弱不中用,况且她早上游过船了。” 沈书榕真想让黎霜听听,她二表哥的关心可不是轻易能得到的。 …… 炽热的阳光洒在荷叶上,碧绿油亮,沈书榕站在船头看满湖的莲花。 谢云兆拉着她进船舱,“外头热,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樱桃。” 同样位于船头的岁寒银芝对视,原来二爷也知道外头热, 青竹青鹰摘荷叶递过来,遮阳很好用。 几人争起来,比谁的荷叶大。 沈书榕进去,微微挑眉,倒是用心, 冰盆摆了四个,圆桌上摆着上好的瓜果点心,里边还有床榻,累了可以小憩。 谢云兆坐她身边,亲手喂樱桃,看着红红的樱桃入了她的粉唇,又开始口干舌燥,垂头不敢再看。 不经意又看到白的发光的脖颈,耳尖全红,想转过身不看,又舍不得。 沈书榕也喂了他一颗,谢云兆的唇碰触到她的小手,心神一颤。 抓住她的手,拉近,把人搂进怀里,空虚的心逐渐被填满, 沈书榕也汲取着,她也贪恋他。 直到谢云兆的呼吸逐渐急促,听怀里的人轻声问道:“云兆哥哥,你怎么了?” 谢云兆想告诉她,告诉她他的心中所想,想亲她。 这种想法越来越浓烈,不断的叫嚣,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榕榕,我……” “怎么了?”沈书榕被搂的紧,费力抬头,盯着他看。 “我想亲你,可以吗?”谢云兆紧紧的盯着她的反应,她会答应吗? 沈书榕心里一喜,面上依旧懵懂,轻轻点了点头。 谢云兆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断开,她没拒绝? 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软唇,沈书榕缓缓闭上眼…… 男人惊喜疯了,倾身向前,鼻尖轻轻蹭过她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一起,撩拨着彼此的心弦。 随后,他的唇落了下来,先是如羽毛拂过般,轻轻触碰着她的唇,带着试探,小心翼翼。 沈书榕的不躲避等于鼓励,他便加深了这个吻,唇瓣贴得更紧,辗转厮磨…… 男人怕吓到她,但又不想停下来。 直到沈书榕推他,才惊觉亲了太久。 “不要了,亲肿了,会被祖母看出来。” 谢云兆愉快的同意了,“你困了,可以睡会儿,” 沈书榕的确累了,躺下后,就听男人打开了隔间水房的门,闭上眼偷偷笑。 谢云兆下船时容光焕发,榕榕对他的接纳比想象中快很多,这个发现比亲到嘴都开心。 坐在马车里送人回去,看她嘴唇的确有些发肿,心情极好,凑过去轻轻含着,一下一下像小鸡啄米。 沈书榕没想到他会这般,像是上瘾,明明前世他那么克制,仅一夜便不再来。 “快到家了,让祖父看到,再也不让你见我。” 谢云兆吓得赶紧把人放下坐好,捏捏小手,“明天我们还赏莲吗?” 沈书榕瞪他,一片叶子都没赏吧? “南边水患快起,我打算去一趟,亲眼盯着这次赈灾。” 现在就去?谢云兆疑惑,“不是有钦差去吗?” “钦差有用的话,还会有这么多灾民吗?” “我们说好一起去,”谢云兆一天都不想和她分开,会亲不到她。 好,一起。 回府后,福顺来传话,这次派的钦差和前世一样,叫佐裕呈,中饱私囊之辈。 沈书榕更加坚定要去,谢云兆没多停留,回府安排出行事宜, 他走后,福顺又进来,禀报另一件事,“郡主,已经招募三百水性好,年轻力壮的,送去庄子上,紫麟卫一半留下教导,另一半跟着您南下。” “好,那个人,继续找,他才是关键。” “是,郡主,奴一直在找。” 沈书榕当天没敢去见祖母,唇真的肿了,明早再去。 谢云兆骑着马回府,嘴角持续挂着笑, 青竹青鹰对视一眼,同时拱手,“恭喜二爷,” 谢云兆摆摆手,更好的还在后头。 他们一起出京,亲肿了老太傅也看不到,想想就高兴。 “你们俩准备准备,我要陪郡主出京,归期未定。” 青竹笑道:“是,二爷,路上您可要照顾好郡主,” 谢云兆笑瞪他,“当然,她身边只有我。” 第46章 搅家精 谢云兆回府就收拾行李,吓得国公夫人以为儿子要入赘郡主府。 晚膳时,一家人一起,黎霜也在, 听他说要和郡主南下游玩,谢云争手里的筷子断了,婢女赶紧拿来新的, 谢云兆当没看到,自顾自吃菜。 黎霜瞬间鼻腔发酸,眼眶里传来热意,她低头吃菜, 鲁国公和国公夫人一顿劝说,马上大婚了,走什么走? 谢云兆坚持,“这事不是我定的,郡主去我一定要去。” “二表哥,我也……” “你吃饭,想吃什么,二表哥让人给你做。” 黎霜话还没说完,“你们去玩,我也……” “你也找个未婚夫出去玩,”谢云兆恼了,阴冷的眸子瞪过去,黎霜吓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怎么说话呢?”国公夫人搂着黎霜拍,“别听你二表哥乱说,黎霜还小,不急啊,不过你不能跟着去,现在南边不安全。” 黎霜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知道了。 谢云争不知道沈书榕为何要去,但这没脑子的家伙去的确能保护她, 忍住疯狂的嫉妒,拦住爹娘,“是郡主想去,你们说他也没用。” 谢云兆点头,谁说都没用。 “令牌还我,”鲁国公伸手。 “爹,您不让用,我都锁起来了,我不带,放心吧。” 鲁国公满意的收回手,“你能有此觉悟,爹心甚慰。” 用过晚膳,黎霜去找谢云兆, 谢云兆对她越来越不满意,多番影响他们二人世界,门都没让她进,“表妹何事,在院子里说吧。” “二表哥,让他们先出院子,” 谢云兆无语,“你不说我走了,”作势要走, “二表哥!”黎霜语气加重, 谢云兆回头,“你说话声挺大啊,平时跟蚊子似的。” 黎霜脸红了一片,立刻转为小声,“二表哥,你知不知道郡主为何让丫鬟跟着我?” 谢云兆抱臂,“为什么?” “想让丫鬟帮她盯着……你知道的。” 谢云兆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二表哥,她根本就放不下,昨天她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还要自欺欺人下去吗?” 谢云兆倒退回来,睨着她,“怎么,你觉得,我该退婚?” 黎霜一喜,赶紧点头, “然后呢?我娶谁?” 黎霜小脸红透,低头扭手指。 谢云兆眯了眯眼,没想到这丫头存了这等心思,还以为她只是淘气,总想碍他事。 “你个小娃娃,收起你所有想法,没有郡主,我打一辈子光棍。” 黎霜震惊,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直接,“二表哥当真不介意吗?” “你知道我配不上她吗?” 黎霜眼泪颗颗滴落,心疼的声音变高:“不,二表哥谁都配得上,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人” 他明明就是姨母长子,硬生生降为次子,失了世子爵位,她听不得‘他不配’这三个字。 谢云兆见她哭,撇撇嘴,嫌弃的站远两步,“对啊,郡主就是最好的人。” 黎霜呆住,她怎么说不明白,“她心不在你身上,你会后悔的。” 谢云兆伸手揉揉唇,不在吗? 现在不在,很快就会在,只要他填满她的生活,挤走另个人所有身影,她的心里自然都是自己。 今天的亲吻,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 “你别跟着瞎操心,再敢污蔑郡主,别怪我不认你,” “送客,” 谢云兆回去收拾东西,浪费他时间。 黎霜哭着跑走,她的真心表哥为什么看不到?那个女人就这么好吗? 刚跑回院子,又折去正院,不行,她一定要跟去。 …… 第二天,长公主得知小祖宗要去南边,吓得险些收回财库,“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乱的地方做什么?” “是懂治理河道,还是懂安置难民?” 沈书榕摇摇头,“我懂玩儿。” 长公主打她手心,“月余就成婚了,还长不大。” “祖母,成婚后更出不去。” “求你了祖母,”沈书榕脸在她臂弯打滚。 “多带些人手,”语气透着深深地无奈与纵容。 “会的,紫麟卫半数,云兆哥哥也去。” 长公主瞪她一眼,唇都肿了,“别以为有圣旨就乱来,你们到底还没成婚。” “我知道啦祖母,”沈书榕羞着脸跑走。 青鹰来回传信,两人定下明天出发。 谢云兆被娘叫去,看到黎霜,很是厌烦,竟敢觊觎自己,换了旁人,早就打出门喂狗。 一屁股坐椅子上,“娘,找儿子何事?” “你这次出门,带着你霜表妹,” 谢云兆坐直,娘是不是傻了?“娘,表妹身体不好,路上病了,死了谁负责?” “呸呸!”国公夫人脸都绿了,“说什么呢?这是你表妹,不会说好话?” 谢云兆往椅子上一瘫,“你让她去我不去了,她陪郡主去吧,我退婚。” 国公夫人瞪他,“怎么就说退婚,圣旨都下了,你表妹跟去,也免得郡主被人说闲话,你们孤男寡女……” “青竹青鹰不是人?长公主不安排人?用得着您操心?” “我看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我就不应该出生,占了您嫡长子的身份,” “我都还了,还要怎样?” 谢云兆瞪着眼:“要我去死?” “你……你这个逆子!”国公夫人气的捂胸口, 黎霜眼泪又哗哗落下,“二表哥,你怎么能如此说姨母!她为了你……” “都是你惹出来的还好意思说?小小年纪,搅家精,这么愿意出门滚回你家,我成婚不缺你祝福。” 黎霜小脸煞白, 国公夫人四处寻找趁手之物,打死这个逆子, 谢云兆谁都不顾,抬脚就走,“青竹,给三姨母去信,接黎霜回去。” 黎霜吓得追过来,“二表哥我错了,我不跟你去,” 谢云兆停住脚,没回头,“娘也长点心,您两个儿子即将成婚,外甥女来这么早,今天跟大表哥泛舟,明天要跟二表哥出门,也不知道避嫌。” “再搞出什么丑事,你两个儿媳不怪你?” 黎霜跌坐在地,他竟然,竟然这样说自己? 回头,果然看到姨母为难的脸色,可怜兮兮的摇头,姨母,我没有! 第47章 影响姻缘 国公夫人压根没往深处想,三妹的女儿,不会做妾,她也不允许。 两个儿子婚事定妥,她一个柔弱小丫头,本以为不会存别的心思,此刻听着儿子的话,心中难免猜疑, “霜霜,姨母知道你不会,既然你二表哥不喜,还是别去了。” 黎霜已经知道去不成,她在二表哥那从来不是特殊的,只有沈书榕,从小就只有她是。 丫鬟扶她起来,“姨母,霜霜知错了,这就回家去。” “哎,你这丫头,你二表哥从小就浑,别听他的,姨母信你。” 国公夫人搂过外甥女,“好霜霜,陪姨母在家,想去哪玩姨母陪你,” 黎霜破涕而笑,“姨母您还要忙两位表哥婚事,霜霜怎能添乱。” 国公夫人笑着说她懂事,“别生你二表哥的气,姨母跟他都气不起,先回去休息,姨母空了再找你。” 等黎霜走后,转头叮嘱贴身嬷嬷,盯住黎霜。 两个儿子婚事都很重要,的确该以防万一,不能闹出丑事。 …… 长公主府秋桐院,金芝正学着昨天游船发生的事,沈书榕听的津津有味,谢云争的后宅,乱起来才好玩儿。 “你最了解我的喜好,这次你留下,我的新房陈设,要按照我的习惯来,还有嫁妆聘礼,这些事至关重要,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金芝本想跟着去的,怕出去月余,郡主习惯别人,身边没了她的位置, 如今听到新房陈设,婚事,喜上眉梢,这样她就有机会去鲁国公府,勤一点也没关系,谁让我们郡主娇贵呢,不能委屈分毫。 “是,郡主,奴婢定会让您满意。” “嗯,黎霜刚进京,我不能带她,你有空多去看望,她有什么不懂的,你提点些,别叫其他小姐欺负了去。” “奴婢明白,郡主好像挺喜欢黎小姐,”金芝乐不可支,名正言顺的机会又多了, 沈书榕垂眼,像是呢喃:“她性子好,又是他表妹,应该的。” 金芝懂了,郡主是看在世子的面上,“您放心,奴婢定会护好她。” 沈书榕勾唇,回了一趟郡王府,郡王妃舍不得女儿,叮嘱了好多。 “娘和她继母谈过了,梁大人意思很简单,只要不休妻,怎样都行,只求给他们家留点面子。” 沈书榕冷笑:“称病吧,别让她再跨出院门一步,将来让她看看,她失去的是什么?” 郡王妃纳闷,她现在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等将来做什么? 不过也答应下来,她也是这样想的,等儿子有了喜欢的姑娘,再让她消失。 沈书榕又去了一趟皇宫,见皇伯伯。 皇帝见她精神不错,刚要夸两句,沈书榕直接跪地磕了个响头。 皇帝都被磕愣了,“快起来看看额头,傻孩子,怎么行如此大礼?” 沈书榕脑子微晕,“皇伯伯,永嘉有事相求……” 李琛得知永嘉郡主进宫,匆匆赶过去,老虔婆没来,她怎会单独见父皇? 刚走到半路就被告知,永嘉郡主已经走了,只停留一刻钟。 他脚步未停,沈书榕如今手里有财库,他不能当她还是普通的妹妹。 “儿臣参见父皇,儿臣听说永嘉妹妹来了,姑祖母却没来,姑祖母有什么事吗?” “没事,永嘉要出去游玩,走之前来看望朕。” 太子舒了口气,笑着说道:“这丫头,越来越不安分,马上都成婚了,还出去野。” “她想趁成婚前,去南边走走。” 李琛笑着找话题聊起政务,心里总觉得不对,这个时候去南边玩什么?玩水灾,玩难民? 走时,皇帝看了他一眼,永嘉要做的也算好事,为何连太子都要瞒? 沈书榕回府后,叶蔓和乔玥来了, 叶蔓婚事还没着落,家里也在相看,这次很谨慎,不想再遇到贾才庸那般道貌岸然之人。 沈书榕看乔玥心情不佳,笑着揉她发髻:“怎么了,谁惹我们小乔不高兴了?” 乔玥本不想烦恼郡主,但还是想听听她的想法,“就之前那个小进士,一直没有再找过我,” 沈书榕纳闷,自己重生,怎么也影响不到乔玥的姻缘吧? 叶蔓的姻缘是她破坏,可乔玥,她没有啊,还很看好小进士,他对乔玥很宠。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不好过问,我可以私下查一查” 乔玥连连摆手,眼圈发红:“没什么的郡主,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没有他,我依然能……” 小姑娘哽咽,委屈的说不下去, 叶蔓拉过她的手安慰,她们仨的婚事都挺波折, 沈书榕搂着她的肩,乔玥性子活泼,粗心马虎,小进士长得温和英俊,处处体贴入微,两人互补又般配, “别哭,交给我,若他遇到难题,我会帮他,” 乔玥窝在她肩头,哭着点头, “但你也要答应我,若他心里有了别人,你也要收回心思,不可为了他寻死觅活。” “是啊小乔,贾才庸那般对我,我也挺过来了,没什么的。” “嗯,你们放心,我才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寻死呢,会损失很多好吃的,” 噗嗤~两人被逗笑,这话说的没错,吃最重要。 …… 鲁国公府大门外,陆子骞和顾凯之迎面碰上, “你怎么来了?”陆子骞眉眼间带着不满。 马球赛的事谢云兆没怀疑他,只是气他没安排好,伤了郡主。他好不容易抓到谢云兆没陪永嘉郡主,能往回拉拉关系,怎能让这傻子打扰? “我,我怎么不能来?” 陆子骞嗤道:“谢二不愿意带你,还用我说吗?” 顾凯之梗着脖子:“他最近也没和你玩儿,再说,我就来看看他的伤,”说话的底气并不足。 陆子骞咧了咧嘴角,嘲讽的意思明显,傻子也不知道被谢云兆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搭理也上赶着凑过来,乐此不疲, 谢云兆明着说不带他玩,他也赖在一旁看着不走。 等着看他碰壁吧,他都未必能被请进去, 两人被门房迎进前厅等候,有小厮去报给谢云兆。 第48章 兄弟打架 小厮很快回来,请两人一同前去,陆子骞皱眉又舒展,许是都在家门口,谢二不好只叫自己。 顾凯之很惊喜,瞪了陆子骞一眼,趾高气昂的走了。 两人刚走进临风居,就被院子里的几口箱子吓到,询问青竹才知道要出门,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谢云兆招呼二人坐下, 陆子骞躲顾恺之远些,“你家大门口遇到的。” 顾恺之一双小狗眼闪亮亮的盯着谢云兆,“我这几天天天来,终于赶上谢兄在家。” 谢云兆扯唇角,傻子,不会写帖子吗,虽然他以前写的都没用。 但现在不同,榕榕开始管他交友了,她对这傻小子放心,他就愿意带他玩,“我这次出门,不定何时回来,你想去吗?” “我得先问过我爹,”陆子骞迟疑着说道,“要去哪啊?” “我去,谢兄,只要你带我我就去,”顾凯之想都没想。 陆子骞瞪他,“没问你!” 顾恺之瞪回去:“问我了,谢兄看着我问的。” 陆子骞刚在喝茶,还真没注意到,“别做梦了你……” “是他,”谢云兆一手拍在顾恺之肩膀,“不过你要离我远点,我要陪郡主。” “没问题,我一定离得远远的,绝不打扰谢兄和嫂嫂相处。” 谢云兆听到他叫榕榕嫂嫂,顾恺之什么缺点都没有了,配做他朋友,“回去收拾东西吧,多带些人手,去南边。” “好嘞,”顾恺之跳起来就要跑,怕他反悔, “不是,你真带他?”陆子骞怀疑谢云兆傻了。 跑到门口的人指着陆子骞喊到:“陆三你别挑拨离间啊,谢兄亲口说带我,” “等等,记得带好你的令牌,” “我知道了,谢兄放心,”顾恺之已经跑出去了。 谢兄从小玩什么都最厉害,胆子也最大,和他在一起总是有趣又刺激,好不容易带他,他一定好好表现,绝不能被赶回来。 陆子骞想不明白,顾恺之只有一身蛮力,但射箭,投壶,马球,蹴鞠,一样不如一样,“你带他去添堵吗?” 谢云兆淡淡开口:“万一遇上滑坡……” 陆子骞明白了,费力气的活带他的确合适,“我也跟你去,现在就回去禀我爹。” “你别去了,留在京城,万一我有事需要你办。” 陆子骞一想,也行,“那你早点回来,” “嗯,今天不玩了,我要收拾东西,你先回去吧。” 陆子骞见他态度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傍晚,全家都等谢云兆用晚膳,再好好叮嘱一番,结果他没来,说是要避嫌。 鲁国公和谢云争不明所以,避什么嫌,和谁避嫌? 黎霜又红了眼眶,没吃几口就回了院子, 国公夫人尴尬又管不了儿子,只能当看不到。 夜里,谢云兆枕着手躺床上,好看的唇弯起,明天他们就出京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为了榕榕的安全,他定要贴身守护,不分昼夜。 想想就激动的睡不着觉, 船上亲吻的画面,在他脑子里已经停留两天,急需新的挤走。 翻身搂住被子美呢,门被敲响, “谁?” “是我。” 谢云争?他来干什么。 “睡着了,” “出门在外,别只顾着玩儿,护着点郡主!”外头传来无奈的声音。 谢云兆蹭的跳下床,噔噔噔走过去,一把拉开门,“你有病吧?” “还有,也要注意她的名声,虽有奴仆,但人言可畏,不要单独相处。” 谢云争说自己的,他不叮嘱一番实在睡不着,一想到他们俩单独在外这么久,心就像放在油锅上煎一般。 谢云兆借着门,抬脚就踹了过去,真是给他脸了,他又不是跟李婉儿出门。 谢云争边退边挡,找机会还手,他也一肚子气, 哥俩一个披了外衫,一个只着里衣,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谢云争哪里是谢云兆的对手,一拳打在他肚子上,顿时就失了力气,直不起腰。 “来人,世子梦游,送回朝晖院。” “不用,若是被我知道你趁机欺负她,不会饶你!”谢云争转身出去。 谢云兆要去拔剑,被青竹青鹰拦住,“二爷不可,” 谢云兆眯了眯眼,他一惯能装,从不做这等傻事, 况且这么晚了,定是煎熬许久,才下定决心前来, 没想到他还没看清现实,还没接受未婚妻变弟媳, “青竹,借别人传出去,裴副将的儿子没能升千户,世子功不可没,” “是,二爷,”世子这么闲还当什么世子? 裴副将当初最支持立谢云争为世子,世子也懂得投桃报李,偷偷提拔了别人。 谢云兆躺回床上,沈书榕的脸又出现在脑中,像是拥有驱赶一切的魔力,令刚气极的男人,又咧开了嘴角。 第二天一大早,不想用早膳的谢云兆被娘亲自请去,“你表妹在自己院里用,没来。” 谢云兆满意的点点头,“娘,她就是存了歪心思,” 国公夫人蹙眉,“娘昨天听你说的有道理,有特殊观察她,也叫人盯着她,没看出她对你大哥有别的想法啊?” 谢云兆拉着娘看自己,“娘,你是不是不记得你有两个亲儿子?” 国公夫人惊讶,双目瞪圆,“你说你自己?不会吧,霜霜不是肤浅的人。” 谢云兆气笑了,“我不管娘信不信,反正她不能进我院子,不能和我坐一桌,” “除了郡主,别的女人都不行是吧?” “对,除了郡主和娘,” “郡王妃呢?” “娘逗我?”谢云兆挑眉笑道:“岳母当然可以。” …… 此时的谢云兆,还不知好岳母给他安排了什么。 沈书榕的马车足够宽敞,座椅已经加宽,加了柔软厚实的垫子,长途跋涉也不会很累, 谢云兆也有马车,但他没坐,接上沈书榕,骑着马,美滋滋的出城, 郡王妃和郡王相送,见他规规矩矩的,还算满意, “钱妈妈,” “奴在,” 郡王妃对钱妈妈说话,目光却瞥了一眼谢云兆,“寸步不离郡主,记住了吗?” 谢云兆只觉这一眼,意味深长。 第49章 男女大防 谢云兆还不知道钱妈妈的存在意味着什么,高高兴兴的启程。 马车里的沈书榕头疼,她没想到娘来这出。 钱妈妈是跟着祖母从宫里出来的,管的就是规矩,她的礼仪都是她教的,一看到她就会产生深深的逃离感。 两府婢女都受过她的指点,避她如蛇蝎。 她挤走岁寒,上了马车, “钱妈妈好,”银芝板着身子不敢乱动,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嗯,”钱妈妈整理沈书榕散在脚边的裙摆,略显老态的眼皮耷拉着:“郡主出门也要注意得体。” 沈书榕无奈的点头,“知道了钱妈妈。” 六辆马车,近百人的队伍缓缓前行。 马车行驶半个时辰,早已走出城门口视线范围,谢云兆叫停队伍, 喜滋滋的走过来,掀开沈书榕马车帘,“榕榕,我来……” “二公子!”中年女人威严的声音传来, 沈书榕闭眼,云兆哥哥,祝你好运。 “这位妈妈好,”谢云兆看过去,还是很礼貌的,毕竟要赶她和银芝走。 “第一,二公子和郡主虽有圣旨赐婚,但一日未成婚,便要注意一日男女大防,郡主的马车堪比闺房私密,二公子不该不经允许掀车帘。” 谢云兆愣住,车帘都不让掀?马车还能上吗? 不对,他经过允许就可以掀了吧? “第二,二公子该行礼,称郡主,出门在外,礼不可废,” 谢云兆看沈书榕,这么多规矩? 沈书榕不敢看他,脸被团扇挡的严实, 银芝的手开始发抖,明明没说她,她却紧张的要死。 “第三,听二公子意思,是想上郡主的马车,这更不可以。让人看到,长公主府的皇家规矩,岂不是被笑掉大牙?” 谢云兆撒开车帘,皇家规矩都搬出来了,“妈妈误会了,我是来问郡主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既然不需要,继续上路吧。” 说完,走去坐后边马车,翘个二郎腿躺上去,心焦气躁。 原来这婆子是这个功效,郡王妃派来个厉害人物,郡主都不敢反驳。 只要有她在,他的幻想都会泡汤,别说亲,手都碰不到, 一个时辰后,队伍在林荫处休息,有想解决个人问题的会钻进林子里。 沈书榕下来走一走,马车坐久了不舒服。 不远处的谢云兆,盯着钱妈妈走远,几步走近沈书榕,挡住旁人视线,拉着她的手,“榕榕,” 沈书榕也想他,但怕钱妈妈看到,抽出来,背过身:“你站远点。” 谢云兆心堵,难道这一路都要这般吗? 刚要偷偷再拉一下,余光瞥见钱妈妈消失的方向有人影,迅速后退, 一上午就只短促的拉了下手,谢云兆的不满比天高,比海深。 中午到了镇子上,好在和榕榕同桌吃饭,婆子没管。 谢云兆先是行礼,尊称郡主,后拿起公筷给沈书榕夹菜,边夹边瞄钱妈妈的神色。 见她没什么反应,放心大胆的继续夹。 他知道沈书榕爱吃鱼,公筷第五次伸向那条鱼的时候,钱妈妈突然开口,不可! 沈书榕微微蹙眉,“钱妈妈,出门在外条件有限,不必这般事事合规吧?” “郡主,老奴已经依据条件,”有所放宽。 沈书榕闭上嘴,微微摇了摇头,拿过公筷要给谢云兆夹,又被制止, “郡主,不可,尊卑有别。” 沈书榕气呼呼的夹进自己碗里,“知道了。” 一顿饭两人都没吃好。 谢云兆很想把这老虔婆送回去,说他可以,惹榕榕不开心,不行! “我们吃好了,你们也下去吃饭,一会儿还要赶路,”谢云兆打发下人出去,终于可以和榕榕单独相处。 岁寒银芝青竹青鹰走出去,钱妈妈没动, 沈书榕皱眉,“钱妈妈,你也累了,去休息用饭吧。” 钱妈妈微微福身,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郡主,老奴不累,郡王妃令,要寸步不离郡主,路上用些干粮就好。” 谢云兆一口心血吐出,未来的二人世界,要这般过? 掩下心底情绪,谢云兆起身:“钱妈妈就在这用吧,陪着郡主,我去检查队伍。” 钱妈妈微笑恭送:“辛苦二公子。” 青竹青鹰正在厅里用饭,看到黑着脸的谢云兆,“二爷,您怎么出来了?” 谢云兆在青竹耳边低语, 青竹听后瞪大双眼,“是,二爷。” 半个时辰后,队伍要出发,沈书榕突然看到又来了一队人,其中为首的,正是顾恺之。 他怎会在这? 顾恺之招呼都没敢打,直接进了酒楼, 要不是属下饿了,他也不想走这么快,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谢兄,千万别赶他回去。 今夜不去驿站,就去客栈住吧,不要再碰到了。 钱妈妈摇摇头,现在的小公子,都太失礼,竟然不来给郡主行礼, 要不是在赶路,定要治他大不敬。 沈书榕上马车之前,噘着嘴瞥了谢云兆两眼,钱妈妈连她躺着的姿势都管。 她好想窝在谢云兆怀里,两天没碰到人了。 谢云兆瞧着心疼,心中充满被棒打鸳鸯的苦涩,榕榕放心,我们很快就能脱离苦海。 谢云兆留下青鹰,召集队伍出发。 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 饭菜端上来时,青竹给谢云兆使眼色,“二爷,今天驿站特意收了点野味,招待您和郡主,” 谢云兆摆摆手,“知道了,也不知道野味是否安全,我替郡主试试菜。”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钱妈妈伺候郡主就够了。” 钱妈妈微笑点头,她乐见谢云兆伺候郡主,就该如此,郡主什么身份,他可不是谢世子,免不了以后要依靠郡主。 “今天野味还不少,野兔,还有野菜,郡主,我先尝尝。” “好,” “这野兔肉不错,就是放了酱,吃不惯。野菜也算了,有些苦涩,口感不佳,郡主,我给你夹别的菜,”谢云兆挨个尝过。 沈书榕点点头,钱妈妈听到酱,野味,野菜几个词,眼眸亮了亮。 沈书榕吃好,银芝岁寒也吃完了,伺候她去房间沐浴。 第50章 甩掉规矩 谢云兆起身:“钱妈妈,这些野味难得,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吃不惯就让人拿下去分,我先走了,去看看夜里布防,马匹草料。” 钱妈妈早就对着桌子流口水,多少年没吃到地里的野菜了,还听他说兔肉是酱香的,更馋了,“没想到二公子是个心细之人,处处安排妥帖。” “我自己时马虎惯了,但涉及郡主,该事必躬亲,确保没有任何隐患。” “二公子有心,辛苦,” 谢云兆笑着走出去,贴心的关上门。 钱妈妈坐下,没人打扰,郡主沐浴的时间不短,足够她好好享用这顿晚餐。 先扯下一只兔腿,闻着就口水直流,咬一口,恰到好处的咸淡,配着筋活肉香,一咬下去酱汁在嘴里爆开, 香极了。 又夹起一道野菜,微微苦涩的口感,和儿时一模一样, 兔肉野菜,放在一起咬,是另一种令人满足的口感,不虚此行。 沈书榕洗好,银芝为她抹特制的玫瑰香膏,郡主的皮肤能掐出水来,又嫩又滑。 钱妈妈吃好了,回来给沈书榕顺发,拿着头巾擦拭着,擦干后,还要抹上玫瑰香油。 “你们都下去吧,夜里我陪着郡主。” 银芝岁寒称是退下。 钱妈妈顺着手里的长发,不禁感慨,“一晃郡主的头发这般长了,” “是啊,我都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在长公主郡王妃眼中,您永远是孩子。” 沈书榕无奈,抗争无效。 保养好墨发,已经过了两刻钟,沈书榕眼皮都要睁不开了,钱妈妈扶着她上床休息。 刚要起身,突然肚子疼, 她忍着站起来,却直不起腰,疼的更厉害了。 “妈妈怎么了?” “老奴没事,净个手就好了,老奴唤银芝来陪郡主,”应该是吃多了,菜太顺口。 “好,妈妈有事别瞒着,咱们有大夫。” “多谢郡主关心,”强撑着说完这句话,钱妈妈夺门而出, 银芝来时不知道发生何事,沈书榕也担心的睡不着,“让人请大夫来,给钱妈妈看看,” “是,郡主。” 钱妈妈方便过后舒服多了,想来真是吃撑的缘故。 回来时碰到谢云兆,“二公子怎么上来了?” “钱妈妈,我刚刚肚子疼,跑了两趟茅房才好些,想来看看郡主有没有事。” “二公子怕菜不干净?” “是啊,”谢云兆神色焦急,突然想到:“我走后妈妈吃了吗?有没有肚子不舒服?” 钱妈妈皱眉点头,“老奴也肚子疼,刚去净手回来。” “快去看看郡主,” 钱妈妈也急着去,不再强调男女大防。 沈书榕面色红润,没有任何不适, 两人长舒了一口气,好在郡主没事。 谢云兆忽然想起来,“许是野味的问题,还好我没让郡主吃。” “云兆哥哥,你和钱妈妈都去看看大夫吧,”沈书榕很担心,这才刚出门第一天,她不想耽误行程。 “好,我们这就去,你别担心,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谢云兆深邃的眼眸透着温柔,转而被焦急取代,“郡主,我又疼了,先走。” “银芝护好郡主,”钱妈妈紧皱着眉跟出去,她也疼了,看来真是吃坏肚子,不是吃撑。 谢云兆才吃两口就跑了三趟,她可是把野菜汤都喝了,想想就可怕。 大夫来把脉,无奈叮嘱:“二公子,钱妈妈,出门在外,野菜还是少吃为妙,茅房定是要多跑几趟了。不过我开了方子,一会儿喝过药,能减轻些疼痛。” 谢云兆乖乖认错,“多谢大夫,我没吃几口,不是很喜欢,以后会注意的。” 钱妈妈没说话,丢人,而且又来感觉了。 谢云兆后来又跑了三趟茅房, 钱妈妈跑了四个三趟,第二天已经起不来,虚弱的躺在床上,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沈书榕还是第一次看到。 像是老虎被拔了牙,没有了森林之王的威严。 银芝岁寒看着,心里莫名解气, 沈书榕是心疼的,但她不能耽误行程,一天都未必够,留下两个二等丫鬟照顾她,“钱妈妈,我此次去还有要事,不能耽误。” 钱妈妈手肘撑着身子想起来,结果头都没抬起来,大夫说两个时辰没去茅房才可以进食,她又虚又饿, “妈妈别动,要保存体力。” 谢云兆没进来,站在门外,语气很是担心,“钱妈妈受罪了,这的驿丞我已经罚过了,” “至于赶路,顾尚书次子也在驿站,我护送郡主先走,等钱妈妈好了,跟顾凯之一路,没有太多女眷,想必很快就能追上我们。” “顾公子的目的地和郡主一样吗?”钱妈妈纳闷,一样为何不一起走? “原本不一样,但离得不远,我和他说一下,他会送钱妈妈来找郡主的。” 沈书榕觉得这个安排很好,既不耽误她的行程,还能有人照顾钱妈妈, 她拍着钱妈妈手臂,“妈妈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做让娘和祖母不放心的事,你安心养好身子。” 钱妈妈此时不想答应也没法子,且谢云兆考虑的周全合理,微微点头同意了,“麻烦二公子,和顾公子说一声。” “不麻烦,他是我朋友,我这就去找他,”转身走的那一刻,翘起唇角。 顾凯之昨天被青鹰邀请来住驿站时十分高兴,谢兄没有赶他的意思。 见谢云兆过来找他,更高兴了,几步走过来,“谢兄,找我何事?” “有个人,需要你带着。” “什么人?” “郡主的嬷嬷,病了,可能要耽误两日再走。” 顾凯之肃然起敬,拱手行礼:“谢兄放心,嫂嫂身边的人,凯之定会好好护送。” “嗯,钱妈妈跟着长公主多年,先前在宫里,后来又在郡王府,如今年纪大了,就想领略民间风光,辛苦你了。” 顾恺之感动的鼻腔酸涩,谢兄竟然对他说辛苦,“不辛苦不辛苦,凯之也甚是喜欢游玩,一定带她领略个够。” 看好你,谢云兆拍拍他的肩,折返回去。 钱妈妈第一次不懂规矩,就连出门送郡主上马车都做不到。 谢云兆骑上马,走在最前头。 等远离驿站,迫不及待下马,钻进沈书榕马车…… 第51章 不说,只亲 已经迈上来的脚,吓了沈书榕一跳,银芝和岁寒忍笑下去,坐后边马车。 “云兆哥哥,钱妈妈不让你上我的马车,”沈书榕往后坐,故作防备。 谢云兆一听,绝望的无力,直接跪了, 沈书榕吓得坐直,他怎么跪她腿边? “钱妈妈不在,没有人管,我也不可以上来吗?”声音委屈, 沈书榕忽然瞪眼:“所以,是你故意甩开她的?” 谢云兆一惊,迅速起身坐她身边,“榕榕,赶路辛苦,她年岁大了,照顾不好你,我年轻力壮,可以很好的照顾你,”说着,还拍拍胸肌。 “要是被我娘知道……” “她贪吃,又不怪我,”谢云兆拉人入怀,馨香与柔软靠在身上,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不会有人知道的,” 沈书榕躺在他臂弯里,仰头看着他的眉眼,喜欢由内而外。 “这么多人呢~”撒娇的小尾音,可爱又魅惑。 花瓣一样的粉唇,还没说勾魂的话,谢云兆完全顶不住,俯身亲了上去,这张小嘴说什么他都痒痒的, 他喜欢睁眼,不错过她任何表情,是沉迷,是享受,亦或是不舒服。 时间长了,是缺氧。 娇喘的声音溢出,搭配娇软的小手推阻,迷情的男人才微微离开。 闭上眼,鼻尖蹭着她的,“缓好了吗?” 沈书榕:…… 才刚分开。 此刻的谢云兆心里想的是,顾恺之,他以后定把他当最好的朋友。 欣喜的从额头亲到她的眉眼,又从鼻尖到下巴,还在…… 眼看男人越发大胆,沈书榕的手按住他,她是不是该制止他,他会不会觉得还没成婚就任他胡来是不检点? 他会不会认为换亲之前,这里也让谢云争碰了? 就在谢云兆忍耐不住,想继续往下时,沈书榕挣扎起身,背对着他坐去里边,“不,不可以,” 谢云兆有些懊恼,还差一点就……“榕榕,是我冒犯了你,我……没忍住。” “还未成婚,不可以这样。” 谢云兆直接躺倒,仰头看她,“你不喜欢吗?” 沈书榕扭头不看他,“你会不会……觉得我……” “什么?” “放荡?” “怎会?”谢云兆吓得坐起,扶过她的脸盯着她看, 沈书榕甩开,又转回去,“我之前……不是你的未婚妻,” 谢云兆听出她在纠结什么,躺了回去,柔和的盯着眼前人。 别说她订过婚,就算她嫁过人,只要她愿意跟着自己,都是他积了八辈子德。 如今的每次相处,都是老天对他的馈赠, 只要不让他远离,不让他们如叔嫂般避着,就是要他的命,都值得。 沈书榕半天没等到他的回答,回头看他,见他正笑着等自己。 “你笑什么?” 谢云兆笑,笑她不知道她有多好,笑她不知道他有多渴求她。 说出来定会吓死他,小叔子每天惦记嫂嫂,惦记的发疯。 有她的每一个场合他都不会错过,即便她只是可能会去。 谢云争在场时,他们会站在一起说话,哪怕他酸的要命,也要远远的看上一眼。 他不怕谢云争知道,也知道他知道,他已经让了,不服就干, 但他不能让沈书榕知道,卑劣如他, 甚至心里偷偷庆幸她落水,庆幸他当时正巧在她身边。 “说不说,不说我杀了你!”沈书榕两步跪爬过来,双手掐在他脖间,恶狠狠的呲着牙, 看在谢云兆眼里,可爱极了,像是回到小时候,两人随意又自在的相处, 他笑容更甚,猛然起身掀翻沈书榕,手臂垫在她后背仰倒,压了上来,“不说,只亲。” 严丝合缝。 终于结束这个吻,窝在她耳边深喘好久,“榕榕,我把命给你,好不好?” 沈书榕紧紧的搂住他,她好像懂了,弱弱的问了一句:“你……还想亲……吗?” 话里透着的邀请,对男人的吸引力不是一般大,但他却摇摇头,不是不想,是不能,会在她马车里丢人,“我坐回去。” 恋恋不舍的起身,整理好衣袍才下去,回了自己马车。 两辆马车里,没谁能平静。 沈书榕低头就看到点点梅红,这一路不是趴着就是用团扇遮住。 可总是要动的,银芝岁寒又不瞎,只是不说破,怕郡主脸红。 银芝还有些心虚,走之前钱妈妈特意交代她,要盯住二公子, 可她自知没有她的威力,且能感觉到,郡主也是欢喜的,早点培养感情也好。 此刻钱妈妈正愁着,这位顾家公子一上午已经来看她三次了, “顾公子,奴刚用过饭,已经好多了,不用您亲自过来……” “不可,谢兄特意交代的,钱妈妈是郡主身边的人,我一定要照顾好。” 若是人在他这病的更重,谢兄一定会把他赶回去。 钱妈妈无奈了,随即又笑着问道:“咱们明天启程,我一会去买点东西。” 顾恺之脑袋一摇,“明天不赶路,妈妈的病还没好,后天再走。” “不可,郡主身边没有我……” “没关系的,郡主有谢兄,妈妈别看谢兄不着调,但他对郡主,只有更好,没有最好。” “等妈妈好了,我在带你领略下沿途的风光。”顾恺之起身,还作揖行礼,“我先走了,妈妈好好养病。” 钱妈妈的话都被噎回来,这孩子是不是傻,对她个老奴这般恭敬做什么? 还是因为她耽误行程,弄得她不好意思催他。 第52章 沉沦 中午短暂停留,谢云兆贴心的没闹她,陪她用过膳放她去休息。 下午赶路时,沈书榕躺在马车里睡了一路,谢云兆在她身边盯了一路,贯彻贴身保护。 傍晚到了一个小镇,在镇上客栈休息。 沈书榕睡了一下午,用过晚膳,想出去转转,谢云兆落后她身侧陪着。 “钱妈妈……没事吧?”沈书榕不知道他下了多大量。 “没事,来的急,去的快,”男人语气平淡的像说天气。 沈书榕驻足,有些担心:“那她是不是……”很快就要追上来? “应该不会,”谢云兆对顾恺之的信心,说实话,不是很足,“不过没关系,来了再留下。” 沈书榕笑,再来一次还不怀疑? 这次没怀疑,是因为他也中招。 “没办法,我看不得你不自在。” 沈书榕抬眸回看他,“不是为你自己?”马车里险些让她失了神智。 谢云兆没否认,“主要是为你,还有,我看大家都不自在,两个丫头话少的可怜。” 好吧,她对钱妈妈的确很头疼,“这个时辰没几家店开着。” “嗯,有的话也是……”谢云兆立时停住。 “是什么?” “没什么。” “那再走走。” 谢云兆记得,这个镇子是有青楼的,他为何要记这种地方? 是谁说过,没想到这样的小地方也有…… 没走多远,便看到一栋楼灯火通明,门口迎来送往声欢快的很。 沈书榕回头瞧谢云兆,眼神戏谑,说的是这? 谢云兆六月天冒冷汗,“只是听别人说过这有,” 心虚什么? 沈书榕瞪他一眼,若不是前世亲身验证他有守着,还真不信他没来过。 谢云兆就怕她生气,再不要他,毕竟他开花楼惹她很生气, 赐婚在她眼中,不算什么, 去长公主面前哭一哭,吊一吊,圣旨等于废纸。 他不是心虚,是害怕,怕她不信自己。 “我信你,”收了注视,沈书榕不再吓他,“回吧。” 谢云兆松口气,但不确定,试探:“榕榕若睡不着,我来陪你?” 沈书榕没回头,想的真美。 不答应? 谢云兆跟紧,袖子里的手扣住她的, 没甩开,还好。 要说他,从出生就不知道什么叫怕,唯独怕眼前的女娇娃。 已经忘了怎么惹到她,一口小牙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臂, 他一声都不敢喊,怕吓到她。 直到她解了恨,松口,他才跑远,跳脚喊疼。 缓过劲儿再回来,伸出另一只手臂,贱兮兮的问,还咬吗? 想到此,谢云兆弯唇笑了,自己忍着疼,她却红了眼,在她咬的伤处揉揉又吹吹。 那一刻,小女孩哭兮兮的安抚,哪里还能记得疼,只想她不愧疚,急切的说着没事,一点都不疼。 受伤的是他,还要反过来安慰她, 换了别的女孩儿,早被他一脚踹倒,不是没干过。 都说他浑,破坏,欺凌,在他这里并不算恶行。 老弱病残,在他眼中也没有不能揍的特权。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沈老太傅讲过的仁义道德,他不记得几句, 唯独怕沈书榕不看他,说不理他。 谢云争说郡主好像喜欢看自己淘气,他也发现了, 每每调皮捣蛋,做出格,别人不敢的事,沈书榕都会用崇拜到发亮的眸子盯着他。 他像是充满了力量,努力做到玩什么都是最好,吸引住她的目光不落旁处,不看旁人。 如今依旧如此,他想让她的眼眸中,只有自己。 “我见你睡了就走,” 还在争取? 沈书榕不是不愿,是怕,怕彼此的渴望失了分寸。 他们还有大事要做,不能因为一时的儿女情长,影响太多。 回去后,各自沐浴,沈书榕早早熄了灯。 谢云兆望眼欲穿,门外竟然站着紫麟卫。 此时的紫麟卫,都是长公主府侍卫打扮,但他知道不是。 悻悻的回了房,还能闯进去不成,今天已经比昨天好了,有亲到她,该知足。 第二天出门,谢云兆直接坐的沈书榕马车,进不去她的房,马车上一定要珍惜,把人搂过来。 “你轻点,不要留下痕迹,”沈书榕只有这一个要求。 看着她领口微微淡紫,谢云兆眉眼一挑,懂了,看不到的地方应该可以,还惦记着她昨日的邀请。 沈书榕被他抱进怀里,盯着他的一只手…… 沈书榕从小没束过胸,娘要给她束,等她回郡王府就拆了。 知道他喜欢,她更加注重,除了每日涂抹香膏,还特意吃一些补品。 沈书榕羞的趴他肩头,不敢再看。 谢云兆却喜欢她看着,现在不行,将来一定要。 人心总是贪婪,即便隔着一层依旧美好…… 纷繁复杂的人世,没有人能逃脱欲望罗网,如深不见底的泥沼,在无尽的欲念旋涡里逐渐沉沦。 而感情,亦如无形又坚韧的丝线,缠绕在人们心间,轻而易举左右他们的思想, 待沈书榕衣襟合拢好,已经过去近半个时辰,她猜一定会肿。 虽然没在外表留下痕迹,可沐浴时却不敢让人伺候。 谢云兆喘着粗气,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如珍如宝,“榕榕,你不讨厌我对不对?”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不排斥他的触碰,甚至…… 不仅仅是因落水,不得不嫁他,对吗? 谢云兆很想知道,这对他很重要,她不是只把他当哥哥,也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对不对? 沈书榕瞪他一眼,看不到也瞪,还不明显吗? 要不是为了大婚那日的元帕,才不会忍成这般。 “谁说不讨厌的?” 谢云兆吓得抬头看她,撒谎! 沈书榕捏他鼻子,“讨厌你,别碰我了。” 谢云兆刚要难过,突然察觉不对,意思是,如果讨厌他,不会让碰? 坏丫头说反话,嘴角一勾,低头吻上不乖的唇。 第53章 挖野菜 谢云兆吻得比以往疯,急切的撬开牙关,又把人压在床上, 一只手稳住她的头,另一只手高地扫荡,炽热又霸道。 吻了许久犹不解渴,到最后,克制的抓过她的手指,放在嘴里用力含着,他要疯了…… 耐心等他疯完,沈书榕幽怨:“你咬我?” 谢云兆连忙坐起,“没有。”虽然他想咬,但不是真的想咬,就是不知道怎么地才好。 沈书榕不敢想,一句不讨厌就能这样,若她承认喜欢他,会如何? 沈书榕把人赶回他马车,他刚刚竟然蹭她腿! 若再如前世那般求她,她能拒绝的了?对自己没信心。 谢云兆下马车,一步三回头,祈求挽留,他真没咬。 沈书榕想笑,上马车快如闪电,下去一步之遥,硬是让他磨出万里路来。 不过她没心软,“快走!” 谢云兆回去反思,难道榕榕说的,不是咬手,是因他咬了那? 完了完了,得意忘形,钱妈妈拦着,他还能把人甩开,榕榕拦他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几日,谢云兆规矩的不得了,依旧去坐她的马车,实在忍耐不住,只亲亲唇,疯劲上来也只会加深一些,哪都不敢咬了。 …… 永嘉郡主南边游玩的消息已经传遍,途经州府官员们都等着迎接。 临州知府孙永康一点没急,郡主到哪不得玩儿两天, 结果她并未停留,像有目的地一般,直接来了临州。 城门外,知府孙永康,钦差佐裕呈身着庄重的官服,神情严肃恭谨,率领当地官员静静等候郡主大驾。 不多时,远处扬起一阵尘土,马蹄声、车轮声渐近。 近百人的长队惊呆了一众官员,这就是掌管财库,长公主府郡主的排场! 当先的骏马毛色油亮,马上的青年,神逸俊郎,身姿挺拔。 湖蓝色锦袍,满是雅致云纹,墨色腰封,镶嵌玉石,金贵无比。 世家公子的气度,眉眼间的不羁感,在靠近时,无人轻视。 身后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下,车帘低垂,瞧不见郡主的模样。 孙永康携众官走近马车拱手行礼:“永嘉郡主大驾光临,临州府蓬荜生辉,下官临州知府孙永康,携所属官员请郡主安。” “免礼,”马车内淡雅的女声传来, “下官为您准备了接风宴,郡主您看什么时辰方便?” “明日吧,路上奔波。” “是,明日下官叫夫人来请郡主。” 身旁马蹄声踢踢踏踏传来,“孙大人,回城吧,郡主乏了。” 众人看向说话的青年,面露疑惑。 佐裕呈赶紧介绍,“这位是鲁国公府谢二公子,也是郡主未婚夫。” “谢二公子说的是,咱们这就回城。”孙永康等人上马车,前方带路。 马车上,孙永康佐裕呈咬耳朵,“这位谢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无官无职,凭借鲁国公府就这般傲气吗? 见了他马都没下。 佐裕呈面露嘲讽,“他啊,一个字,浑。” “别搭理,也别招惹。” 孙永康目露担忧,他的长子就挺浑,熊孩子惹祸最难办,还是京里来的。 佐裕呈摆摆手,无所谓道:“没事,一个不谙世事,一个无所事事,即便直奔临州,也是来玩的。” “郡主暂时接管财库,怕是有生意上的事。” 孙永康微微放心,“亏了有佐大人。” 沈书榕一行人在知府的宅邸安置下来,官员送到大门口才散,郡主今日不见客。 财库此次跟来的是大掌柜,比沈书榕早进城一个时辰,领命视察临州生意。 下午,提前过来的两位工部官员,乔装后被沈书榕请来,屋子里只有四人。 “郡主,这里问题很大。”一人指着地貌图的某处。 三县交界,无人治理,有问题三县均无需担责。 且年年因它失修,就可以年年起患,赈灾银亦是逐年增多。 也许,这正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辛苦二位。”沈书榕佩服谢云争用人如神,这两位如今的才能不比六年后差。 “不敢,郡主打算如何做?”二人拱手,都是应该做的。 谢云兆听着就是听着,榕榕表情不变,他就能好好坐着。 沈书榕瞄着地貌图,幽幽说道:“既然没人管,又能不治罪,就说明这块地,是无主之地。” “正是,这里灾情最重,涉及土地甚广,已经无人耕种。” “好,我知道了,你们治理的方案想出来了吗?” “郡主,只要此处治理好,其余州县也能用心治理,定能保十年,除非遇百年大灾。” “十年一加固,不会有问题。” 沈书榕明白了,“没人治理,本郡主来。” “郡主!”二人大惊,不是小数目。 沈书榕抬手,稍安勿躁,“谁治理就是谁的,你们觉得划算吗?” 二人思考,随即拱手,可行。 只是郡主要地做什么? “不过其他州县……”如何能听她的?沈书榕蹙眉,谁能不贪,只付出? “其他州县怎么?”谢云兆微转过来,她在愁什么? “谢二公子,若让他们配合,不会容易,就算郡主出面,想必也会耽误些时间。” “耽误多久?”他们婚期只剩一月。 二人摇摇头,满脸无奈,地方官最会拖延,理由多到你想不到,“怕是整个汛期结束也难。” 什么? 汛期结束? 谢云兆坐不住凳子,“郡主,这件事交给我。” “你?要如何做?” 谢云兆支吾:“不用问,我定尽快解决,不耽误郡主的事。” 沈书榕默默盯着他,信任不是莫名。 …… 来时的路,亦有自己人在走。 沈书榕已经到了,‘规矩’还没跟上。 钱妈妈痛恨自己,既急着赶路,又挡不住小娃娃的攻势。 顾公子竟然带她上山挖野菜!!! 小铁锹一挥,小筐一装,一个上午过去了。 下午怎么赶路,宿在林子里吗? 顾恺之皱眉,他怎么挖不过钱妈妈,明明他年轻又力壮。 采蘑菇也比不得她,眼里有万物,就是没有蘑菇,难怪谢兄会嫌弃。 “顾公子别气馁,你没做过这些事,能挖到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顾恺之拱手一礼,“多谢钱妈妈。”只求别告诉谢兄。 第54章 要他命 钱妈妈早已收回那句‘现在的小公子,都太失礼,’的话,顾恺之对她这个奴婢,都能次次作揖。 比起来,她成了没规矩的那个。 “顾公子,别给老奴行礼,折煞老奴了。” 顾恺之摇摇头,他知道自己不聪明,但有一件事看的特别明白,永嘉郡主是谢兄最珍视的人。 因为他从小最关注谢云兆的目光,希望能放在自己身上,能带他玩, 但只要有郡主在,他几乎不落旁处。 现在两人又订婚,他只有万分敬着郡主,谢兄才不会轻易赶他。 “不可,”顾恺之微微一笑,不恰当的四个字脱口而出,“礼不可废!” 钱妈妈:…… 怔愣许久,这句话这么熟…… …… 申时,京城东宫内,书房桌案上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每一下都敲在谢云争心上。 “已经到了临州吗?臣这几日忙,并未关注。” “在忙什么?” 谢云争垂眸,他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就是最近的提议裴副将都不支持,以往从未如此。 有事情被卡住,就要寻找新的突破口,后来他支持的理由又轻飘,好似一直在做无用功。 “殿下,臣知错。” 李琛站起身,拍着折扇走出来,“世子可有听说,你的好弟弟,和孤的永嘉妹妹,同吃……” 走到他面前,扇尖抬起谢云争下巴,眼神戏谑:“同住!” 谢云争惊骇,怎么可能? 他们还未成婚,谢云兆怎么敢的? 走之前他明明交代过…… 果然人啊,不涉及自己就是不痛,李琛如愿看到他放大的双眸,呼吸都急促了。 “呵,”扇子垂下,“你不信,一查便知。” “夜里不清楚,可是这白日么……”李琛停顿,卖关子。 谢云争急着上前一步,白日如何? 李琛邪着唇笑:“听说谢云兆的马车,成了永嘉沿途采购之物的放置处。” 谢云争退回来,头已经炸开,谢云兆,你该死! “臣知错,这就安排人,去临州府盯着。” 李琛摆摆手,人出去那一刻,双眸阴冷至极。 …… “世子爷不可!” “这次必须要他命!”谢云争气疯了, “二爷早晚是郡主夫君,世子爷若总是介怀,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赤羽不再哄。 “他死了就可以,我退婚,依旧娶永嘉。” “世子爷,儿女情长罢了,国公爷知道,即便您再出色,也不会饶您。” “眼睁睁看着他亵渎永嘉?” “永嘉一个弱女子,敢反抗他?” 赤羽急着拽他:“郡主未必反抗过……” “啪——” 谢云争打的手抖,“她不是随便的人,你知道的。”他们在一起,拉手她都羞,很快便松开。 “是,属下相信郡主。”赤羽脸都不敢捂,“您在等等,万一不是,您就亏了。” 谢云争闭着眼,马车前默了许久,“让陆子骞去,就一件事,看住谢云兆,不可以骚扰郡主。” “是,世子爷您消消气,属下去安排。” 待人上车,赤羽深深呼出一口气。 郡主何时怕过谁?为何不是她允许的? 世子爷这是先入为主,也可能是不敢信,不过他知道不能再说。 马车里的谢云争,手还抖着,他知道谢云兆对沈书榕的情感,自己比起他,只多不少。 他们儿时都在长公主府读书,永嘉读到十二岁,多年的相处,他眼里看不到别的女子。 他心思比谢云兆重,知道怎么做,才能娶到她。 所以故意引导谢云兆贪玩,自己又加倍努力,努力到十拿九稳,懂事到没有童年。 十六岁那年,爹一锤定音,他当大哥,封世子,娶郡主。 如果谢云兆婚期前,人不在了,他就可以继续两府婚约,郡主还是他的。 隐蔽些,他本就贪玩不是吗? 自己作死谁能拦得住! …… 沈书榕八百里加急请旨,无主之地,治理后的归属。 她有信心,皇伯伯会同意。 毕竟出钱又未必能成的事,一国之君怎会同她计较。 院外传来说话声,像是侍卫在驱赶谁。 “外头有事?” 岁寒唤巧玉回来,“郡主,府里大公子和三小姐,听说您来了,想来见礼。” 银芝皱眉,“不是说了,今天不见客?” “是,侍卫已经把人赶走了。” “我睡一会儿,二公子回来,让他来见我。”出去一下午了,做什么问也不说。 院门外,一男一女带着仆人走远, 黄色衣裙女子嘟着嘴抱怨,“切,郡主就能这么大架子?” 身旁男子斜她:“那当然,长得美,应该的,” 孙菲菲掐他手臂:“都怪大哥,非要来看什么第一美人,害得我丢了面子。” 她堂堂知府三小姐,还没吃过谁的闭门羹,“不过是京里人捧着,夸大其词罢了。” 孙长耀笑着安抚:“你这算什么丢面子,人家可是皇亲国戚,爹亲自去接,都没见到人。” 孙菲菲更气了,掐的更狠,“那你还叫我来求见?哪有你这么坑妹妹的?” “好了好了,我就是碰碰运气吗,大哥错了。” 孙菲菲狠狠剜他一眼,停住脚步等他先走,不想与他为伍。 她也是傻,没问清楚就跟着去了,早知他不靠谱。 等孙长耀走远,刚要回院子,门房来报,府丞家公子余笙求见。 孙菲菲最烦的就是他,整日之乎者也,死板书呆,娘竟然想让她考虑婚事。 “不见,就说我病了,”又赶紧改口,“不,就说我睡着了。” 门房领命下去, 孙菲菲拍拍胸口,若说病了定会来看望,他只有脸皮厚的不像书生。 还是九公子好。 九公子虽出身商贾,但那身姿面容…… “青竹,还不够,要再详细些,时间不多。” “是,二爷。” 前边岔路有人,是京城来的? 孙菲菲看呆了,一定是,否则怎会出现在她家, 为首那人……是郡主什么人? 谢云兆深邃的目光斜过来,什么人敢盯着他看? “再看,眼珠子给你挖下来!” “抱歉,冒犯贵客,”孙菲菲赶紧垂首,舔了舔唇,她好像有流口水。 心脏扑通扑通的,他好可怕。 但,却比九公子长得还好…… 第55章 馋她 正迈着大步的谢云兆突然停下,青竹直接撞上,吓的要单膝跪地他该死。 谢云兆扶住,“见了郡主记得告状,” ??? 青竹直起身,眼神迷茫, 告什么状? ...... 谢云兆沐浴更衣后,沈书榕才醒来,青竹跟着进来,行过礼,面色不好。 沈书榕瞧着不对,他一般不让下属进来, 青竹有些尴尬,郡主不主动问,他要怎么开口? 沈书榕纳闷,看向快扭捏成娇羞小姑娘的青竹:“有事要同本郡主说?” 青竹登时看过去,眼神飘忽,睨了谢云兆一眼,真难啊二爷! 谢云兆瞪回去,看我干什么?说啊! 沈书榕神色认真起来,莫不是有人欺负她男人? “郡主,二爷回来时,有个女子盯着他看,”青竹说完,觉得也不难。 谢云兆像模像样拦他:“小题大做,人家没有恶意,” “二爷,属下知道没有恶意,但她盯着您这个外男看,定是对您心思不正,目的不纯。” 沈书榕看向谢云兆,不稀奇,他这张脸,谁看到都很难快速移开,眼尾微挑的狐狸眸更是招人,“正常,” 正常? 谢云兆垂眸,心底微微失落。 谢云争时,她可是不准的。 摆摆手,青竹出去,他坐去沈书榕旁边椅子,“榕榕觉得......正常?” 沈书榕瞧他,他什么时候怕看? 男人女人他又在意过谁,在纠结什么? “你觉得她不礼貌?冒犯了你,需要我出头?” 谢云兆收回眸子,“没事了,不用,”他没那么娇气,是他贪心了。 沈书榕轻笑,咋的,想让她吃醋,让人找出那位姑娘,警告她,再敢看她男人,杀无赦? “听巧玉说,榕榕找我,” “嗯,想问问你什么计划,我能帮上什么。” 谢云兆哪敢告诉她,不过...... “还真需要榕榕帮忙,过两日可能需要你邀请临淮两地官眷,办一次出游。” 沈书榕点头,这个容易,“可以,明日宴席上,我会说。” 谢云兆不能等皇帝圣旨,就算八百里加急回来,也要几日,同步进行,才能最快节省时间。 “现在兵税改革的风声已经传出去了,的确引起很多兵士不满,郡主和财库也是多番被提及。” “不必理会,”狗太子推波助澜,把招厌的名声全撇给自己。 她接手财库,最生气的就是太子,使绊子是必然,这次南游也未必顺利。 “你心里有数就好,” “放心吧,他们占不到好,”谁都别想好。 聊完正事,谢云兆一天没亲到人,又开始痒,两只眼睛找她的唇盯。 现在别人府邸,不比自己家,两人见面要开着门, 沈书榕拿起团扇,挡住嘴,就挡住了某人眼中的欲望,“我没事了,” 谢云兆:...... 早知道不住这了。 中间桌子太碍事,起身,站在她面前,挡住门外的光线,团扇拿走,两只手拉着她的,“未来这段日子,我可能会比较忙,” 沈书榕抬眸,所以呢? 青天白日,别人府邸,院子里洒扫都是...... 怔愣间,人已经被拉去里间,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挣扎的人不动了,她定力也不足的。 谢云兆紧紧的搂着人,脸深深的埋在沈书榕颈窝,不该让她感觉是偷着,但不抱抱她,他今晚定睡不着。 即便他不说,她应该也能知道些,他早就觊觎她了吧, 否则他这般行为要怎么解释,在一起都如此想她,缠她,甚至......馋她, 他们订婚才多久,不到一月,哪里来的浓厚眷恋? 他积攒了多少年,她也在疑惑吧? 还是她知道,给他留颜面,装不知道? “榕榕,我......” 沈书榕耳朵微动,等他下文, 他还是不敢说,即便深情,不合纲常的觊觎也是事实。 沈书榕离开些,“怎么了?” “我想亲你,” 沈书榕扑他怀里,严肃什么,又没说不让。 男人笑着托起她下颚,低头吻了过去。 沈书榕搂着他脖子,闭上眼,享受时而温柔,时而克制的亲吻。 吃不饱是必然的,人出去时,眼底情欲未散。 第二天,郡主接风宴午时开始,孙长耀拿出了压箱底的衣袍,最贵的一套,谁能不爱好颜色, 郡主未婚夫也来了,他自认风流,定然是要比一比的,没准郡主真看上他,悔婚嫁他呢。 真攀上郡主,看爹还骂不骂他。 “少爷,您要的折扇来了,” 孙菲菲看到,噗嗤笑出来,好一只花孔雀。 还笑他?满头珠翠,像是把首饰铺子戴头上了,孙长耀敲她额头:“你怎么打扮这么夸张,” 孙菲菲翻了个白眼,大哥懂什么,郡主身边为何有那等绝色,不就是因为她有钱有势吗, 自己这身行头,正巧让昨天碰到的男人看看,她也不差,“京里贵客,当然要盛装。” 孙长耀有心劝她,又怕她不领情,算了,他还有自己的人要勾引。 ...... “你们在郡主院里伺候,一定不可偷懒,若谁被郡主挑出毛病,别怪本夫人发卖了她,” “是,夫人放心。” 屋子里沈书榕听到,冷笑溢出, 原来她也是这般,为了男人前程,处处打理的井井有条,待人接物,礼尚往来,周旋于各家夫人之间。 做的时候就觉得应该如此,大家都如此,从未想过值不值得。 如今看来,对于她得出的结果,根本不值得。 也不知孙夫人将来有一日会不会后悔。 中年妇人眉眼含笑,跟着巧玉进来,并未直视,礼行的规矩:“妾身孙张氏见过永嘉郡主,请永嘉郡主安。” “孙夫人免礼,” 张氏这才直起腰,浅浅打量一眼,足够震惊, 本以为郡主会盛装重妆,结果清新淡雅中透露的底子,已无人能及。 “郡主的接风宴准备好,宾客已经到场,妾身来接您。” “辛苦夫人,” 张氏谦虚,都是应该做的,能招待郡主,是别人求不来的荣幸。 第56章 郡主有请 沈书榕进去,一边主位上的孙永康带头起身行礼,一屋子问安声, 她叫大家落座,寻常宴席,随意些,坐在另一主位上。 众人终于见到永嘉郡主真面目,听到落座,落得乱七八糟。 有一人忘了落,另有一人落的快躺下。 孙永康瞪不过来,男席瞪完瞪女席,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孙长耀被沈书榕惊的忘了坐,世人不欺我,大周第一美人,当之无愧。 孙菲菲羞的快钻桌子底下摘钗环,世人欺我,有钱有权不够,还有颜。 等二人收到老子信号,都乖乖坐好,只是一人会偷瞄,一人会偷摘。 “哈哈,本官来给大家介绍,这位是鲁国公府二公子,也是郡主未婚夫,”孙永康只能转移大家注意力, 竟然是鲁国公的儿子吗,两位都是不能惹的主啊, 现场一片恭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转移的还真成功,郡主未婚夫条件不错,不得不承认,不能比外在,不过没成婚,他就有机会。 入赘也是一种优势,鲁国公府公子不可能,且他除了风流,最会哄女人。 另一人想,原来他是郡主未婚夫,不过鲁国公府公子,定不喜欢身份高于他的女人,温柔小意,才是他需要的,她不是没有机会。 孙永康又给沈书榕等人介绍在座的人,也不指望记住,就是该有的流程。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只是谢云兆的眸子大多放在孙长耀身上,敢用如此恶心的目光看他的榕榕,真是不想活了。 余笙有机会见到孙菲菲不容易,趁她出去透气,紧随而去, “菲菲,你在这里,你头上的首饰怎么都摘了,我觉得很好看。” 孙菲菲疑惑:“真的?” “当然,” “我和郡主谁好看?”眼底的期待明显, 余笙挠挠头,脸颊微红:“郡主好看也和我没关系,所以,你好看,” 孙菲菲:...... “我和你也没关系,”说完就走,气死个人。 余笙追进去,见她不理,老老实实坐去爹身后。 偷偷瞄着孙菲菲,为何生气,他夸的是她。 沈书榕发现谁在看谢云兆了,孙知府的三女儿胆子不小,知道是她的人还敢偷看。 谢云兆真想挖了这对兄妹眼珠子,榕榕有没有发现有人觊觎她未婚夫? ...... 傍晚,沈书榕简单用的,刚躺下,就听到外头传来声响,让人去看怎么回事。 就在一刻钟前,孙长耀的院子,来了一位小厮:“大公子,郡主有请。”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孙长耀刚沐浴完,猛的闻闻身上味道,赶紧换身新的衣袍,“麻烦稍等,” 小厮出去等,带着人绕湖走过去。 孙长耀更激动了,偷情? 对,所以绕路, 到了湖边,小厮落后两步,一脚把人踹湖里,迅速藏起来。 孙长耀不识水性,好在府里有贵客,巡逻的不少,听到救命,把人救上来,但他依旧缓了好久才好, 孙永康气急,“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你去湖边做什么?” 孙长耀不敢说,偷情这种事哪能当爹面讲?还是和郡主。 “没事爹,梦游。” “滚回去吧。” 孙长耀湿哒哒回自己院子,刚换下衣袍,去沐浴,窗外又来人,“大公子,郡主还在等着。” “马上,很快,”孙长耀快速洗好,又换身新衣袍,“这次不走湖边,耽误郡主事。” 小厮冷笑,由得了你? 出来时,直接提着人冲去湖边,再扔下去。 再次看到湿漉漉,口口吐水的儿子,孙夫人晕了过去,这是着魔了,一夜跳两次湖? 场面再次乱成一团, 孙永康发火了,到底怎么回事! 孙长耀气愤不再隐瞒,“爹,是郡主坑害孩儿。” 沈书榕第二次听到外头声响,知府府邸睡个觉这么难吗? 结果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朝她的院子来了。 孙永康在院外求见,沈书榕让人在门口摆了屏风,请进院子,“孙知府,怎么回事?” “禀郡主,犬子今夜两次落水,说是郡主召见才出来,下官冒犯来问问,怕有人借您的名义作乱,” “落水?大公子没事吧?”沈书榕照例关心, “没事,正在院外等着,” “本郡主已经歇下,怎会叫人去找大公子?且这么晚了,男女有别。” 孙永康让人把儿子提过来,他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还没换,“你和郡主说说情况,放心,郡主会为你做主的。” “是,爹,郡主,有一男子两次来找长耀,说是郡主有请,” “什么打扮?”沈书榕想通什么问道。 “一身蓝衣,小厮打扮。” 沈书榕摇摇头,“本郡主身边没有男子,侍卫都是黑衣,且本郡主没让人找过你,孙知府,孙公子请回吧。” 孙永康没法子,带着逆子出去。 “爹......” “闭嘴,明天再说,”孙永康大概也猜出,儿子好美色,让人以郡主之邀玩弄了, 很有可能是谢二公子,但他不能再闹大,儿子也不占理,憋着一口气,不能这么算了。 孙长耀回去又沐浴,已经累瘫,刚躺下,小厮神出鬼没出现在床边,“大公子,郡主有请。” “啊——”孙长耀吓得抱着腿缩进床里侧,“我错了,郡主找我我也不去,打死我都不去了。” 青鹰瞪他一眼:“请大公子记住自己说的话,否则不会再有侍卫经过湖边。” “是是是,我不敢了,我这就走,出城,去亲戚家住,离郡主远远的。” 孙长耀不敢再贪图,命要是没了,更没性福。 “也不必,明天起,你就跟着二爷,只是不能再看郡主。” “好好,我知道了,都听你们二爷的,” 青鹰满意离去。 竟然是他! 孙长耀吓得在床角瑟瑟发抖,不能硬碰硬,真死了怕也白死,爹哪能对抗鲁国公府? 呜呜,以往都是他仗着身份欺负别人,还是第一次被欺负这么惨。 给他等着!!! 【感谢小可爱们打赏,催更,发电,好评搞起来啊,求数据时期,感谢嘤嘤嘤。】 第57章 哄骗 沈书榕去睡了,能这般搞人的,只有她男人,随他喜欢。 岁寒银芝也猜到,捂着嘴笑,活该,京里都没人敢那般看郡主。 正院内,床上张氏还晕着,孙永康看她的目光说不清,似气愤,又似不甘,最后化成无奈。 她怎么能给他生出这么傻的儿子? 让人坑一次,还能坑第二次,花样都不用换? 一点不像自己。 不过这个节骨眼不宜生事,大事要紧,先把人对付走,以后再找机会给儿子报仇。 “照顾好夫人,醒了再叫大夫。” “老爷,您?”不在正院睡? “我去书房,” “是,老爷慢走。” 第二天一早,谢云兆出门前去见沈书榕,此刻的他感觉已经是夫妻般,丈夫走之前会告知妻子,去哪里,见谁,去多久,何时归。 喜滋滋的进去,却见沈书榕眼里有怒,手中的纸张已经捏皱了, 几步跑过去握住她手,轻轻掰开紧攥的手指,“发生何事,榕榕别急,” 一旁的花妈妈给谢云兆行礼,“见过二公子,二公子别担心,不是郡主的事。” 谢云兆松口气,但也紧张,谁会令她这般? “花妈妈先出去,关门。” 花妈妈退走。 沈书榕仰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她想问,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谢云兆拉着她的手,蹲下来盯着她瞧,眼眶怎么红了,心揪起来,“榕榕,告诉我,谁惹你难过?” 沈书榕越想越可怕,紧紧的搂住他, 离京之前答应小乔,帮她查小进士有什么难处,结果花妈妈让人查出来的,竟截然相反, 他没有任何难处,正追李玫儿追的欢,李婉儿堂妹。 把小情诗,小礼物,贴心,周到,都从乔玥身上转移给了李玫儿,甚至是同一首情诗。 真是恶心至极! 前世最羡慕的就是乔玥,她的天真浪漫,活泼美好,没有被生活琐事消磨,有她的小进士一直守护着。 结果她羡慕的所有,到头来都是利益,只是因为自己是乔玥手帕交,会嫁给谢云争! 他后来得谢云争重用,足以证明他数年如一日,放低身段的哄骗都是值得的。 如今换成李婉儿嫁谢云争,他就去哄李玫儿 是不是还要怪她,怪她没有堂妹,庶妹还小,所以才去哄乔玥? 自己被假死后,乔玥没了利用价值后,他还会对乔玥像原来那般吗? 乔玥的结局也未必圆满是不是? 人心,太可怕了! 李琛不止她和叶蔓,他好人妻,竟也真有官给他送。 一个一个,道德伦理,三纲五常,都喂了狗吗? 此刻她丝毫不怀疑,若李琛要小乔,小进士定会送,只要允诺他可观的前程。 他们到底把女人当什么? 察觉到她的不安,谢云兆蹲着不动,手一下下摩挲她的背,安抚着。 沈书榕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不是熏香,但却能让人沉醉, 令她心安,他是真的。 半晌,抬起头,亲在他脸上,“我没事了,” 谢云兆依旧担忧,连她的主动都来不及欣喜,“谁的事?” “小乔,没事,我能解决。” “我留下陪你。” “不用,你去忙。” 谢云兆哪能放心,“我可以派人回京,” 沈书榕那股劲过去就好很多:“真没事,女孩子之间的事,我会给她写信的,” 谢云兆盯着她,见她眼底没有难过之色,慢慢放下心,“我晚膳前回来,” “好,” “给我抱抱?” 沈书榕站起来,张开双臂,谢云兆也起身,搂人入怀,“有事让人找我,你的事最重要。” “我知道,你放心,” 谢云兆走时,留下青鹰, 沈书榕给乔玥写信,全盘托出, 难过也要如此,长痛不如短痛,只有痛过,才能成长,事实证明,没人会为你负重一生。 她的人生已经不纯粹,若再隐瞒,对她只能是晚些揭开残忍。 但也告诉她,不要带着仇恨, 小乔的美好,她来守护,所有的一切,她记得就好。 花妈妈进来,“郡主,是否要坏他计划?” 沈书榕冷笑:“不必插手,见不成可助他,”有些人,有些事,登高再跌落才有意思。 谢云争都不知道能好到几时,他愿意花心思就花吧,到时候也能做个伴。 花妈妈不解,但没多问,“是,郡主,大掌柜还在偏厅候着,” “知道了,我过去,” ...... “郡主,临州商户以莫家为首,其余不足为虑,只是莫家新任掌舵人,人称九公子,颇有手段,深得信任,他不做的生意,没人跟。” “这两天可接触到人了?” “奴未露身份,还没有,但都说极不容易,莫家原是他父亲当家,突然中风,据说有人暗害。十六岁的九公子是唯一嫡子,他手段极端,很快肃清此事,接手生意,” “整个临州都不看好,因为他是莫家唯一有机会读书的,从未接触过生意,” “结果人家书读的不错,生意也做的很好是吗?”沈书榕淡笑,谁都不能小看。 “正是,他嗅觉极其灵敏,敢尝试新事物,短短四年,现在的莫家还有九公子,已经成了领头羊。” “这样的人,只能是朋友,将来我们的船通,可以许诺带他。” “奴也是这样想的,但传闻他为人高傲,不好接触,孙知府他也不甚在意,未必会把船运当回事。” 好吧,哪块骨头都不好啃,“没有把握之前,别露身份,今年的粮价,一定要控制住。” “是,奴告退。” 沈书榕突然想出去走走,“让孙菲菲来见我。” “是,”巧玉领命走人。 ...... 此时一处院子里,传来男人疑惑:“为什么带令牌,临州府没人不识我。” “让你带你就带,”哪那么多废话。 孙长耀翻出令牌,好久没用了, 各家令牌样式不同,实际没什么大用,只是证明身份,能支配自己家仆人。 还有些特殊的可以调兵,比如谢云兆的鲁国公府公子令,可以调派谢家军两千人马,他还私自调兵和人打过架。 第58章 他是乐趣? 但孙长耀这个……最多调几个城门守兵。 刚找出来,谢云兆一把抢过,“放我这,你说靠脸就够了。” 孙长耀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很不好,颤着手指着:“谢,谢二公子别乱用。” 谢云兆转身就走:“放心吧,没事我亮它干什么?”一抛,一接,揣进衣襟。 孙长耀的心,一上,一下,空了。 “谢二公子要去哪玩儿?” “会骑马吗?” “会,” “会就走,” …… 孙菲菲院子,两个小姑娘躲屋里话体己。 县令之女胡灵韵眨着眼,偷偷说道:“昨日见郡主的未婚夫,比九公子还英俊,菲菲姐觉得呢?” 孙菲菲可是得了老爹的令,离京里贵人远点,昨天大哥被坑落水两次, 努努嘴,“是又如何,人家快成婚了。” “好吧,看来菲菲姐还是最喜欢九公子,我们快走吧,今天是他......” “小姐,郡主有请,”门外婢女打断二人。 孙菲菲有些抖,大哥就是这样落湖的, 胡灵韵推她,有机会单独见郡主,她也想去。 孙菲菲看着她,对啊,多带个人就没事了吧, 两人出去,看到巧玉,孙菲菲询问道:“这位是我朋友,县令之女,也想去给郡主请安,可以吗?” “可以,奴婢会先禀报,”巧玉行礼后带路。 沈书榕得知知县女儿也在,让人都请进来, “小女孙菲菲,胡灵韵见过永嘉郡主,” “坐吧,” “谢郡主。” “我打算出去逛逛,你们可有好的推荐,” 孙菲菲还没想好,胡灵韵笑着开口:“莫家银楼今日上新,郡主可有兴趣?” 莫家? 沈书榕眸光微动:“可以,一起去吧。” “是,郡主,菲菲让人安排马车。” 两人出去,孙菲菲拉她,“你提银楼做什么?” “今日是九公子巡视银楼的日子,正好,” 孙菲菲脸红,”当郡主面别乱说。”谁家女子会打探外男行程,只有灵韵,知道她心思,总是帮她探听。 “我知道,”胡灵韵俏皮的吐吐舌头。 郡主的马车,银楼掌柜飞跑来迎,这可是贵客啊。 “草民见过郡主,您能亲临莫家银楼,实属银楼荣幸,二楼雅间请。” 沈书榕点点头走进去, “掌柜,把新样式都拿来,” “三小姐放心,保管是最好的。” 跟在沈书榕身后上二楼,胡灵韵看到旁边雅间外站着的人,激动的拉孙菲菲衣袖,眼神飞过去,快看,九公子随从, 孙菲菲抽出来,看到了,未必能见到。 胡灵韵瞪眼,有郡主在,未必见不到! 沈书榕回头就见二人挤眉弄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孙菲菲脸色骤红,“没,没事。” “掌柜,既然东家在,为何不来见过郡主?”胡灵韵觉得可行。 掌柜尴尬住,他的确没找东家,知会了,人也未必会来。 沈书榕目光看向经过的雅间门,了然,“不必,本郡主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谁都该来见礼。” “掌柜,是这间吗?”看回前路。 掌柜更冒汗了,郡主这话,不来就是事,可自家主子...... “郡主您请,草民把首饰拿来,您三位先赏着。” “好。” 三人进去坐下,沈书榕打量胡灵韵,“胡小姐知道今天东家会来这?” 胡灵韵刚还笑着,听到顿时起身,“郡主,小女知错,不该带有目的带您来。” “原因是什么?” 胡灵韵瞧孙菲菲,孙菲菲吓得站起,不能说, 沈书榕接过岁寒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你们不说我也懂些,咱们这个年纪,好些颜色也正常。” 两人顿时脸颊红透,这话能台面上说? 沈书榕挑眉:“怎么还不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今天来选首饰,不就是为了打扮吗?” “若世人都长一个样,不打扮,还有什么乐趣,谁说男人就不能用来看的?” 两人抿着唇,偷瞄着沈书榕,见她是真心话,都坐好,“郡主说的有道理,”不愧是皇家郡主,这种话她们可不敢说。 “嗯,想看就大方看,不过心不可轻易付,因为他未必值得,”沈书榕又想起小乔来, 这位九公子,再能也是商贾,她们俩官家贵女,不可能的,还是不要动心才好。 不过孙菲菲不见得有付出真心,毕竟昨天还盯着谢云兆看呢。 “多谢郡主教诲。” 贴在墙上的耳朵离开,男人接连冷笑,他是随便给人看的乐趣? 他不值得? 掌柜抱着首饰盒子走进来,“东家,郡主在隔壁雅间,您看?” “我过去。” 习惯性抬手,整理衣冠,还未触及便垂下,他不是用来看的! 巧玉推开门进来,“郡主,掌柜来了。” 坐在正中的沈书榕抬眸,映入一翩翩公子,衣着虽奢,但气质淡雅,书生气不难看出。 想必这位就是九公子了,大掌柜口中,难见之人,两位姑娘眼中,可看之人。 孙菲菲眼睛粘上了,沈书榕打量一眼,合计这小姑娘见到俊的就傻。 不过胡灵韵还算正常。 莫尘没看别人,盯着正中间的,心中气恼并未因她惊人的美貌减少半分, 堂堂郡主,是如何把‘好颜色’这三个字说出口的? “草民莫九见过郡主,见过孙小姐,胡小姐,”莫尘拱手一一行礼。 “九公子免礼,是本郡主打扰。” “不敢当,是本店的荣幸!”莫尘咬牙。 听语气,掌柜只觉东家不对劲,赶紧把首饰盒放桌上,站他身后。 “郡主见多识广,这些首饰可有京里的好?”莫尘伸手指过去, 沈书榕低头打量,“各有特色,实难评判,喜欢哪个,哪个就是最好。” “既如此,为何还要看新样式?” 掌柜瑟缩,手指轻轻推他腰。 沈书榕皱眉,她们还不认识吧? 即便她施压来见,也不该有如此敌意。 孙胡姐妹皱眉,九公子胆子太大了,傲也要看对谁。 “新样式,旧样式,华而不实。在别人眼中也许重要,但本郡主不觉的,”沈书榕轻笑,拉住身旁银芝。 “郡主以为,什么重要?” 第59章 好名声 沈书榕沉默两息,随即轻笑:“说出来,怕九公子不信。” 莫尘攥拳,如此轻浮,是不是想说,男子相貌最重要? 世上怎会有这种女人,难道只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吗?“草民觉得,郡主还是不说的好。”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和郡主说话?” 沈书榕这次没拦,的确太傲了些,若只是莫家的资本,他还不配。 “莫九失礼,”莫尘低身行礼,被气懵了, 不过他不后悔,自小太多女人看他,眼神并不纯粹,就如刚刚孙菲菲,让人厌恶的很。 虽然他没在郡主眼中看到,但她先前言语就是不尊重。 掌柜打圆场,要吓死了,“郡主消气,东家年幼,不懂规矩,首饰您随便选,店里孝敬您的。” “哼!我们郡主不差这些。” “是是是,”掌柜扶额。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沈书榕瞧莫尘。 “郡主请讲。” “听你刚刚意思,是知道本郡主要说什么。” 莫尘不语。 “初次见面,随便猜测,九公子可谓是不礼貌,” 莫尘微微脸热,是他的错,被人抓到,“郡主,草民洗耳恭听,您说,草民会信。” 沈书榕摆摆手,“不信也无所谓,本郡主要说的话,要做的事,不是别人能质疑。” 莫尘:要做的事? “本郡主觉得,金银首饰都是外物,唯有生命,是这世间最重要的。” 莫尘惊讶抬头,郡主又没有性命之忧,为何如此感慨? 沈书榕一一看过去,“看吧,就说你们不会信。” “不敢!”几人赶紧垂眸,收回视线。 “你们有所不知,大周国力逐渐衰退,人口每年几十万减少,财库收入也是一年比一年差,” “如今本郡主掌管财库,自然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活下来,只有活着,就有需求,需求越多,大周才能活泛起来,财库才能恢复以前。” 看着几人震惊的神色,又微笑出声:“我也是私心,没那么伟大,但也希望能尽我所能,多留下一些不该绝的生命。” 莫尘脸色发红,和他想的差太多,“郡主坦荡,虽有私心,但出发点也是利国利民。” 沈书榕抬眼,总算正常了,“说多了,挑首饰吧。” “草民送您,就当给郡主赔礼,”莫尘这次是真心的, “九公子是在赶人吗?以后可不敢来了,” “郡主您慢慢看,草民只收个成本。” “多谢九公子,”沈书榕没再推辞,欠他人情是好事, 莫尘告辞出去,有些懊恼,多少年没这么冲动了? 以为她会心虚,看她坦荡的样子,像是当他面也敢这样说。 沈书榕今日目的达到,随便挑了两件,“你们有喜欢的,记我账上,” “多谢郡主,” 三人下楼时,有两人不意外碰到余笙, “见过永嘉郡主,”余笙上前见礼,随后脸红着看了两次孙菲菲,“菲菲,这个钗子衬你,我送你好不好?” 孙菲菲怒目瞪过去,每次来巧遇九公子,必会看到他。 “郡主,菲菲去门外等您,”扭头就走出去,无视余笙, 见余笙失落,沈书榕明白过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她跑什么?余笙应该挺喜欢她的。 胡灵韵笑着解释:“笙哥哥别生气,菲菲的性子你也知道,”又压低声音说道:“且她最喜欢九公子,让九公子看到她收你的首饰不好,还请多体谅。” 沈书榕不意外的看到余笙苦脸,瞥了胡灵韵一眼,看似为小姐妹解释,实则...... 再逛别的店,胡灵韵一直说余笙不懂事,读书读傻了, 孙菲菲同仇敌忾,越听越气。 沈书榕被逗笑,傻子,怕是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银子。 在酒楼用过午膳,胡灵韵告辞。 沈书榕让孙菲菲坐自己马车, 孙菲菲惊讶,有些受宠若惊,跟着上去,顿时就羡慕了,大就算了,豪华到奢侈,原来这就是郡主。 “喜欢?” 孙菲菲赶紧收回视线,真丢人,没见识, “大方点,我又不吃人,”沈书榕接过银芝斟的凉茶,轻饮一口,悠悠说道:“这位胡小姐,没把你当姐妹,也可以说,当你是敌人,” “敌人?”孙菲菲脸红还没下去,又蹙起眉,怎么可能呢? 沈书榕点头:“而且是情敌,她喜欢余笙,余笙喜欢你,所以,你想想,她是不是总想促成你和九公子?” 孙菲菲绕不过来,想了好半天,不过,她催自己见九公子,的确比自己都着急, 有所想通,眸子里带了怒气,“她竟敢这样对我?” “我又不喜欢余笙,她喜欢让她娘提亲啊,搞我做什么?” “你怎知她没提?也许是余笙没答应,或是说了只娶你的话。” 孙菲菲又脸热,但余笙她是真不喜欢...... “别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增强你存在的意义,到时候谁想娶你,除了看孙知府的身份,还要看你这个人。” “郡主,菲菲不懂。” “不懂就照做,明天开始,你去施粥处施粥,费用我来出,好名声你担,渐渐你的好名声出来,嫁进京城都不难。” “那郡主出钱的意义?” “我过阵子就走了,但我需要一个人一直在,你正好,知府千金,还有号召力,” “一个仁善的好名声,就是你以后最好的嫁妆,遇到喜欢的,真心对你的再嫁,” 沈书榕说的情真意切,反正她好骗,不能只给别人骗。 孙菲菲感动红眼,一起长大的姐妹带着目的怂恿她,刚相识的郡主却如此为她着想, 坐着行礼:“多谢郡主,” “辛苦的也是你,不必谢,也不必每天都去,只是头几日让大家知道是你在施粥,慢慢有下人在,你就不用去了。” “菲菲懂了。” 沈书榕微笑,回了院子,“花妈妈,通知大掌柜,协助孙菲菲施粥,让全城百姓都知道,知府千金在施粥。” “是,” “还有,表明身份,替本郡主送份谢礼给九公子,只谈道谢,不提其他。” 九公子,道谢? 郡主接触到人了? “两天内,想办法让九公子无意间得知,孙菲菲背后的人是本郡主。” “是,郡主,奴立刻去办。” 第60章 我爹是知府 府城最近的县城天水县,河边堤坝正在修整,几个老弱一锹一锹的堆土, 要说没人治理吧,还有几个人,要说有人,等于没有。 谢云兆看的憋气,一把掏出衣襟处令牌走过去,“看到没,这可是知府大公子令牌,河堤修不好,你们县令就等着被扒乌沙帽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干活的,还有知府大公子本人,“二公子不是说不亮出来吗?” “废话,已经出了府城,这里谁认识你,只能掏令牌。” 谢云兆走过去,在干活人面前一一展示, “记住了啊,明天大公子还来,要是只有你们几个糊弄事,摘了县令官帽。” 有一人看清后,屁滚尿流的跑去找县太爷, 孙长耀跟在他屁股后求爷爷告祖宗,“二公子还我吧,这事被我爹知道,会打死我的,” 谢云兆一脸恨铁不成钢,“为何打死你?你在替他监督治理,他夸你还来不及。再说,你不说我不说他能知道?等知道时,河道都治理好了,你是首功。” “我回京找我爹,向陛下给你请个官当,你跟着我混,将来不比你爹差,到时候谁打死谁还不一定呢。” 孙长耀懵了,他能当官? 能比爹官职高? 可是,就算他出息也不能打亲爹啊, “我就那么一说,总之,出人头地是你现在要做的事,比你爹有出息是你的目标,你就别管了,我鲁国公府能让你攀,偷着乐去吧。” 孙长耀没法子,抢又抢不过来,“那就先谢过二公子,” “走,进县里吃饭去。” 到了县城,谢云兆薅住一人,“你们县城最贵的酒楼在哪?” “这位公公,公子......” “好好说话,你才公公,看到没,这位是知府大公子,”谢云兆拍拍孙长耀胸膛。 “前,前边左拐,鹤园。” 谢云兆撒开人,“大公子,请,” 孙长耀麻了,“二公子为何报名讳?” “不报他怎会重视?” “那为何不报您的,您身份比我尊贵多了。” “天高皇帝远,他们知道鲁国公是谁?但孙知府定无人不知。” 谢云兆说完,扬长而去,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哭是笑。 进了鹤园酒楼,令牌往柜台上一拍, 孙知府大公子? 看着掌柜瞪大的双眼,爽极了, “哎哟,孙大公子,快请雅间,” “喊错了,不是我,”谢云兆抓过青竹身后的孙长耀。 ”是这位,“ ”都是贵客,都是贵客,快楼上请。“ 孙长耀突然觉得,比他在府城刷脸爽,是怎么回事? 落座,掌柜进来, 没等谢云兆说话,孙长耀一拍桌子,“挑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上。” “好嘞,大公子您就瞧好吧,”掌柜猫着腰退出去。 “这就对了,”谢云兆给他鼓掌。 “二公子在京城也如此吗?” “当然,爹厉害不能白厉害,就应该被咱们利用,这叫合理利用资源,京城公子都懂。” 孙长耀了然,原来如此,他以前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爹该知足,比起浑来,他可差远了。 掌柜挑最好最新鲜的菜上,本想算便宜些,卖知府公子个好, 结果一行人嘴巴一抹,拍拍他肩膀,走了,“好吃,不错,下次还来。” “走了?”知府公子吃饭不给钱? 孙长耀想回头,被谢云兆挡住,“看什么,不能心虚,” “可是,我从未不给钱,” “这算什么,带你见识更爽的,”谢云兆勾着他肩膀走人, 几人到了天水县最大的赌坊,谢云兆掏出三百两,递给孙长耀,拍拍他的肩,“随便玩,” 孙长耀惊讶,三百两对于他也不是小数目,就这么凭白给自己了? 但赌博还真不敢,爹就管这个, “去啊,没事,没人说出去。” “哦,”也是,爹不知道,迷迷糊糊去玩,没敢玩太大,一次几两几两押。 “押太小了,不够我这还有,”谢云兆站在他身后,抱膀瞧着。 孙长耀愣眉愣眼,这么快都输50两了,还小? 谢云兆啪掏出一千两银票,“够不够?” 孙长耀直吞口水,随随便便一千三百两,京里公子这般富有? 他都算败家的了,秦楼楚馆常客,这些钱够他挥霍好久。 谢云兆扬眉眨眼:“大方押!” 趁人不注意,赌桌上有一人悄悄退走, 孙长耀热血上头,“好!”又不是自己出钱,输了也不心疼。 “买定离手,”庄家吆喝。 孙长耀二十两二十两押,押了几把,竟然连续赢,回头惊喜的看谢云兆,眼神像是在求夸, 谢云兆赞赏鼓掌:“看吧,赌博就是要敢下注,趁着兴劲,押大点。” 孙长耀一激动,左右本钱是他的,赢了爽,输了也算报昨晚害他落水的仇, 把手里的推出去,又把谢云兆手里的拿过来,“全押大!”玩把最大的。 庄家不自觉吞口水,“买,买定离手啊,”不能反悔! 就在开出小的那一刻,谢云兆飞速卷走银票, 一桌子人反应过来都盯着他看,孙长耀也惊呆了,不是他让大点押吗,怎么不认了? 银票揣进衣襟:“这是我的银票,他输了自己付。” 话音刚落, 哐当—— 赌坊大门从里边上了锁,谁也别想走,“愿赌服输,乃天下第一美德,几位公子想必听过,”缓缓走出一络腮胡大汉, 两边围过来十数人,手里握着棍子,眼神戏谑,还没谁能赖赌坊的账。 其他赌徒都退去一边看热闹,并不稀奇。 几棍子下去,不死也残, 孙长耀被这阵仗吓死了,死死的抓着谢云兆手臂,缩在他身后,“二公子,二爷爷,算我借的,我今天出来没带这么多,行不行?” “你怕什么?”谢云兆瞪他,“你忘了你什么身份?” 孙长耀想起来了,亲爹是知府, “咳咳,我爹是......”刚挺起的胸膛又缩回来,“就算我爹是知府,也不能输了不认账啊,” 【男女主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明坏,一个蔫坏,见宝子们接受良好,我就没心理负担了,哈哈。】 第61章 搭上财库 谢云兆瞪他一眼,“出息。” 伸手掏出一枚令牌,高高举起:“临州知府大公子令,都好好看看。大公子接到举报,这间赌坊出老千,特来查看。” 二楼一男人握紧扶手,对络腮胡使眼色。 络腮胡两步上前盯着看,老天,还真是, 抬头看向二楼,微微点头,随即拱手道:“小的有眼无珠,竟不识得孙大公子,还请孙大公子别跟小的计较,” 二楼那人咬了咬牙,收了怒气,换成谄媚的笑容下来:“哎呦,原来是知府家公子,真是有失远迎,快请雅间,用些茶点。” 孙长耀松了一口气,站出来挺了挺胸膛,又看到谢云兆冲他一笑,心脏抖个不停,他快被他玩死了。 跟着上二楼…… …… 出来时,孙长耀盯着手里的三张千两银票发呆。 短暂失神后,高兴极了,知府儿子还可以这样用? 他真是长见识了,从来没这么正大光明抢过。 “怎么,这点银票就高兴傻了?”谢云兆啧啧:“你别告诉我,从来没仗过你爹的势?” 看他嘴撇的老高,孙长耀顿时昂起头:“谁说的?我也抢过几个女人的,”只是偷偷的而已。 “啊?哈哈,就这点事?”谢云兆要笑死了,还以为多大胆,原来只有色胆。 伸手抽出两张,“你的名头值一千两,我的胆子值两千两,” 孙长耀知道,不可能都进自己兜,一千两也很好,呲着牙笑,看向谢云兆的目光里,有崇拜:“二公子,明天咱们去哪?” 青竹挑眉,傻子还上瘾了。 谢云兆搭他肩膀,“明天收拾行李,带你出去玩两天。” “好,现在要不要去......”欲言又止,挤眉弄眼。 “去哪?” “就是......花楼,”非逼他说出来!孙长耀觉得大家年岁相仿,应该都好这口, 谢云兆眯眼,坑的还是轻,竟然想坑回来。 “郡主在府城,不会知道的,我请客,”孙长耀目光灼灼, 谢云兆忍住袖口里的拳头:“不了,郡主让我早点回去,你没未婚妻,不懂。” 孙长耀鄙视的一笑,男人还能被后宅女人管住?还以为他胆子多大,“那就回府城。” 回到城内,谢云兆看到点心铺子,亲自去买了两样榕榕喜欢的点心, 孙长耀更鄙视了,哪有男人做这些小事的? 再是郡主也是他女人,就该伺候好夫君。 等到了家,孙长耀被叫去见爹,询问之下,只说了带二公子跑马,用酒楼, 孙永康点了点头,放他回去,还算老实。 谢云兆看青竹,“证据留好。” “是,二爷,都交代下去了。” “去郡主院里说一声,我回来了,沐浴更衣后去见她。” “是,”青竹伸手接点心,接了个空。 好吧,二爷的心意要亲自送。 洗去一身风尘,清爽去见人, 谢云兆来时,沈书榕心情不错,“云兆哥哥快来,”拉着人走去里间, “给你带了桃酥、豆乳糕,你尝尝......” 点心还没放下,人被抱住, 谢云兆翘着唇角:“什么事这么高兴?”又是拉他进里间,又主动抱他的。 “佐裕呈这几日一直在玩乐,根本没去考察民情,就等着各县县令来呢。这赈灾银,估计就是随便说个数。” “榕榕在盯着他?” “嗯,我手里有好东西……”沈书榕踮起脚,趴谢云兆耳边低语:“皇伯伯给的,只有盯住他,才能控制在我手中。” 说完,脚落下,仰着头求夸, 谢云兆在她额间迅速落下一吻,“榕榕真棒,”如此他的计划也能快些完成。 “今天还遇到了这边的商贾大户,接下来的合作也能加快,而且只要粮价控制的好,财库后期也可多许诺些,” “我不是小气的人,他们最先跟着我,以后只会有更多好处,”沈书榕盯着他的眉眼,小嘴叭叭的说着今天的收获, 谢云兆按捺不住,躲起来的时间不宜太长,低头封住软唇...... 沈书榕缓了两次,他还要再来,小手捶他,都肿了。 “我明天要去看接待官眷的地方,会走两天,”抓住她手,目光幽怨, 沈书榕不捶了,要两天亲不到吗? 男人又凑过来,亲够两天的。 ...... 下午,大掌柜在莫家米行疯狂买米, 第二天一早,亮出身份,去莫家送谢礼,莫尘迎人进来,带着歉意接下, 很快,临州府一众商贾都知道莫家与财库搭上了关系,纷纷探听。 莫家米行的掌柜又认出大掌柜,就是大量买米之人,告知东家。 莫尘让手下人打听,郡主买这么多米做什么? 传回来的结果是,大掌柜私下送米去了孙菲菲的施粥点。 城中四个施粥的地方,有了知府女儿带头,府丞,县令等官员都开始施粥。 这就是她说的,要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她不以自己名义,掏腰包成全知府,只为号召更多的人吗? 莫尘再读过书,家庭熏陶的也是商人逐利,从未见过这般不为名不为利之人,眼界仿佛突然放宽。 大掌柜再次登门时,亲自发送邀请帖,莫尘想都没想就应下,他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乎意料。 莫家接下,其他家更不会质疑,便有了第一次碰面。 次日,莫尘站在衣架前,想不通为何会让人找出这套蓝白色衣袍,太亮堂。 以往为了应付商场老狐狸们,他都选暗色,尽量成熟。 伸手,选了一套。 走出门的那一刻,还在纠结。 随即唾弃自己,怎会为了她的话失了自我?回去换回来。 知府府邸西门,单独为沈书榕敞开,进来的老板们衣着光鲜。 商人地位再低,生活水准也是足够高的。 能见郡主,他们这辈子都没想过, 不过也不是必须,只是觉得多了吹嘘的资本,做生意,自然是人脉越广越好。 偏厅作为短暂的议事厅,沈书榕坐在主位,身后只有婆子和丫鬟。 一屋子男人有些不自在,郡主连块屏风都没立,知府夫人也未作陪。 行礼后,都不太敢坐。 第62章 他很介意 看出众人尴尬,沈书榕为大家解惑,“本郡主虽不是商人,但如今管着财库,也懂得做生意讲究以诚相待,不必拘谨,坐吧。” 大家接连落座,大掌柜走出来,说明今日请各位前来要商议的事。 术业有专攻,每家经营的即便相同,配方也是单独的。 就比如染坊,颜色,花色,就是一个染坊生存的关键, 现在各州府大多自产自销,若能恢复通船,对他们定大有益处,毕竟各地盛产各有不同,只有交换,才能流通。 最先与财库达成合作的商家,定会成为利益既得者。 后来者,拿不出特色来,为何要用你? 大掌柜说完,几位东家面面相觑,想法很好,可郡主未免太天真了些, 就这年年水患,贼匪逐年递增,还通船? 有人微微摇了摇头,后都看向莫尘。 莫尘低头品茶,郡主今日的茶,是招待贵客的, 她的掌柜说的很清楚,现在选择,她会当他们是宝,以后未必, 其余东家又面面相觑,九公子什么意思? 沈书榕也在看他,有点傲的资本,郡主在这都要等他点头。 掌柜们看到郡主看莫尘,眼神中闪过戏谑,得,为色所迷又增加一位。 莫尘有所察觉,放下茶杯,对沈书榕拱手行礼,“郡主所想,我等很愿意看到,即便不为自己,也为百姓。” “但请郡主见谅,大家信心不足,毕竟多年灾患。郡主能否告知大体时间,我等也能心中有数。” 沈书榕颔首,第一步迈的很好,“本郡主此次前来,正为此事,你们担忧的,四个月后,不再是问题。” 四个月? 底下又开始交头接耳, 四个月河道都难恢复,别提贼匪了。 郡主还是太小,女娃娃,异想天开的厉害。 莫尘不说话,有些歉意的看向沈书榕,郡主想法是好的。 沈书榕见大家聊的差不多,让人展开地貌图,“如果,陛下把这片区域给了本郡主,你们觉得,本郡主会让它荒着吗?” 莫尘顿时起身,几步走过去,其余东家也凑过来看,大掌柜指着一片区域给他们看。 莫尘惊呆了,这要投入多少人力财力? 还是她自掏腰包吗? “想必陛下的旨意,近日可到。” 这么快?其余东家也惊住 ,这这这,这可太行了, 要真能成,那就能成。 …… 第二天,莫尘再次停留在衣架前,心底的纠结少了许多,年轻没什么不好。 马车停在知府府邸西门,其余东家也到了,各家拿着独门绝技,这很正常。 可是,为何都是公子?他们昨天还避讳来着! 他安排的都是丫头, 各东家有些尴尬,看看其他家,又不想了, 郡主何等身份,自然要带俊俏的子侄来,昨日她看九公子多不是吗? 谁能不爱好颜色? 女人又如何?人家是上位者。 真等来东风,还能看得上他们? 不过看到九公子这身装扮,纷纷点头,跟对了,九公子都能亲身奉献,可惜他们老了,郡主看不上。 莫尘顿时脸黑,难道他潜意识也存了这番心思? 否则为何穿这身衣袍? 想回去换衣服,他不是来争奇斗艳的。 沈书榕看到黑着脸的莫尘莫名,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了? 有人搞破坏? 大掌柜和花妈妈对视一眼,郡主一定不知道,这些年轻公子是来做什么的。 各家子侄轮番上前展示自家特色,还不忘阳刚的搔首弄姿,惹得沈书榕频频侧目,东西都不错,难怪能延续。 都觉得自己很行吗?他用的丫头,否则......莫尘看着更气,转了方向,索性不看, 目光刚转向门口,就看到一个脸比他还黑的男人, 此人貌似气的不轻,喘的起伏像是一口气跑了二十里。 “你们在干什么?” 沈书榕听到声音一喜,他回来了? 众人回头,不认识,不过这人长得,不是这些孩子能比,只怕郡主..... 沈书榕走出来,“大掌柜陪你们,本郡主先走了。” “是,郡主,” 沈书榕步伐轻快,从里侧主位走到门边,脸上的笑容比外头的太阳耀眼。 莫尘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她身边有这样的人,还能看得上谁? 难怪她看自己,目光澄澈的很。 谢云兆没想到,紧赶慢赶回来看到的,会是这般情景,若是再晚回来,她是不是就会一直看别人了? 沈书榕要拉他回屋,很想他。 谢云兆不走, 他也有生意,都是东家或老师傅亲自来展示说明,什么时候轮到毛都没长齐的小辈? 沈书榕反应过来,这么多人在呢,忘了介绍, 转过身,笑着说道:“这位是鲁国公府谢二公子,也是我的未婚夫,财库理事。” 妈呀,郡主未婚夫来了,快快,别展示了, 几个东家赶紧抢过子侄手中样品,给谢云兆行礼,“谢二公子好,” 谢云兆一一打量过去,记住每个别有用心的年轻脸庞,要感激榕榕救了你们。 她口中的未婚夫,安抚住了他的心慌,“各位东家好,谢某和未婚妻先走一步。” “二位慢走。” 谢云兆微微颔首,拉着沈书榕的手走远。 回到沈书榕房间,男人的腰被抱住,“你不是说走两天吗?”她很想。 “昨晚没办完,”头顶压制的声音传来,“我回来早晚,你在意?” 沈书榕仰头看他,说的什么话?“当然!” 男人脸偏向旁边,想说,又犹豫,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不懂事? 她在办正事。 叹了口气,搂紧两分,他该拿她怎么办? 能藏起来,还是能明着酸? 告诉她自己介意,很介意很介意? “你不高兴?”他的情绪太好判断,有机会腻着,怎会单纯抱着? “刚刚那么多好东西,你看上谁……的了?”谢云兆闭眼,太难忍了。 沈书榕回忆:“青瓷不错,还有那个墨色锦缎也很好,质地细腻柔软,我留了几匹,打算给你做几身里衣,” 谢云兆面露喜色,退开垂眸瞧她:“所以,你那么认真,真是在看货?” 第63章 偷情 沈书榕皱眉,不然呢? “那几个展示货物的,都是他们自家孩子。”你没看出来他们的意图吗? “能搭上财库,当然让自家人露脸。” 谢云兆暗道好险,还好他没问,榕榕没往歪处想。 不过沈书榕好像懂了,“你因为我看他们不高兴了?” 男人瞪大眼,慌忙摆手,人都松开了:“没有没有。” 沈书榕瞪他,又把人抱紧,“有就有呗,我又没说不许你吃醋。” ??? 榕榕说什么? 谢云兆激动,比她说没看人还要激动,俯身深吻她,她说允他吃醋,允许他介意。 沈书榕紧闭的眼弯弯, 一句话又疯了。 半晌,两人才分开,坐去床边,沈书榕偎在他怀里,“不过,只要我管着财库,这样的场面不会是最后一次。” 谢云兆笑着的眉眼一瞬低垂,声音闷闷的:“哦,我知道了。” 沈书榕有被乖到,低笑出声:“以后我会要求让女子来,放心了吧?” 男人嘴角又扬回去,她太调皮,一个转身,把人压在床上:“这是你说的?” 沈书榕咯咯笑,他又亲她脖颈,躲不过,“本郡主一言,驷马难追。” 谢云兆抬眸亮亮的瞧她, 沈书榕一惊,又要疯?“别闹了,你该出去……” 唇被堵住又松开,“没关系,过几日这院子里的人在哪还不一定。” 沈书榕不动了,由着他疯。 谢云兆真疯了,榕榕没拒绝,要珍惜…… 快点成婚吧,太难忍。 …… “郡主啊!” 听到什么声音? 正甜蜜又忍耐的二人突然抬头,不确定,再听听…… “郡主啊,老奴有罪啊!”声音由远及近。 谢云兆慌的拉人起来,“她怎么这么快到?” 沈书榕笑,都六天了还快? 笑归笑,耳听到敲门声和丫鬟的借口。 “钱妈妈,郡主在休息。”能听出银芝也是硬着头皮说的,几个婢女腿狂打颤。 “休息?”才上午郡主就累了?钱妈妈眼一瞪:“你们怎么伺候的?” 沈书榕左右瞧着,哪能藏人? 推他去床底, 谢云兆瞪大双眼,他钻床底? 他可是正经未婚夫! 沈书榕掐他,再正经也是未婚夫! 未婚! 谢云兆蔫了,匍匐着趴进去,眼神委屈,“榕榕快点放我出来,” “我知道,”两人小声蛐蛐。 沈书榕脱下外衫,拔下发簪,装成刚起来的样子。 婢女们正支支吾吾,门从里侧打开。 钱妈妈终于见到沈书榕,老泪纵横要跪下,“郡主,老奴有错,耽误这么些日子,请郡主责罚。” 沈书榕急急抬手,银芝快步扶起, “妈妈何至于此?您年纪大了,本不该让您奔波,都是为了我,怎会罚你?” “老奴跟来等于没跟,辜负了郡王妃的交代。” 沈书榕心虚,手顺着鬓边垂发,“钱妈妈赶路辛苦,莫要再说请罪的话,先去休息吧。” “不,老奴不累,”这一路休息太多。 沈书榕心跳急:“那就准备去南山的事宜,我邀请了临州府所有县令家眷,知府夫人会帮着待客,有不懂得可以去问她。” “是,老奴这就去。” 沈书榕松了口气,刚要关上门,钱妈妈转头走回来,她的心又提起, “郡主怎上午休息,是不是她们伺候的不精心?” 银芝岁寒巧玉沉默背锅,但沈书榕不好意思让她们背,“不是,这几日一直在忙财库的事,现在大掌柜还在忙着,所以有些吃不消。” 钱妈妈顿时心疼,郡主从小身娇肉贵,哪里劳累过这些?如今到底长大了。 上前挽住身子发僵的沈书榕,“老奴扶您进去休息。” 婢女们惊呆了,齐齐看向郡主,谢二公子还在里边!!! “好。”沈书榕机械转身,边走,边紧紧的盯着半遮的床底,再坚持一会儿。 钱妈妈扶着沈书榕躺上去,又在床边坐下来,“老奴等郡主睡了再走。” 噗—— 床底下的谢云兆要吐血,想他堂堂…… 算了,既躺之则睡之,也算和榕榕同床睡的,只是在床上和床底的区别。 沈书榕轻轻推她,语气撒娇:“妈妈快去吧,我都多大了,还需要陪着睡?” 钱妈妈笑,“好,郡主醒了叫老奴。”起身走了出去。 等人彻底被带出院子,婢女们捏着的那把汗才散,真是吓死了,钱妈妈没发现? 二公子人呢? 难道跳窗跑了? 还没猜测完,就见人被郡主推了出来,“你快走。” 谢云兆:…… 他是来偷情的? ...... 回去就见到了顾凯之和陆子骞,纳闷:“你怎么来了?” “你不在京城,我实在没意思,正好碰到他。”陆子骞放下茶盏。 顾恺之神情郑重:“谢兄,我不负使命,钱妈妈说这一路玩的很好。” “嗯,要是再晚回来半个时辰会更好。” “什么?” “没事了。”抬眸看向陆子骞:“令牌带了吗?” 陆子骞:...... “带了。” ...... 孙长耀跟谢云兆刚回来,被爹叫去, “这两日陪谢二公子去哪了?” “去了南山,郡主要带着官员家眷去玩,他先帮郡主看看是否安全。” 孙永康点点头,瞥了屏风一眼,“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谢爹关心,儿子告退。” 屏风后的人走出来, 孙永康迎过去:“您看,他们从来到这就忙着做生意,忙着玩,并没参与其他。” “如此甚好,但孙大人切莫松懈,” “放心,犬子别的不行,玩最在行,保管不会让他们接触其他,不会坏事。” “我会和殿下言明,孙大人前途无量。” 孙永康就等这句话呢,他在地方已经太久,“多谢美言。” 儿子最近还算有用,女儿也不错,用郡主的银子博名声, 送走黑衣男子,孙永康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64章 尚方宝剑 当晚,七县县令及家眷,分别被知府和知府夫人招待, 沈书榕出席,与各家夫人见过。 第二天一早,孙永康,佐裕呈要带着县令们商议政务,所有官员都留在知府府邸。 女眷们跟随永嘉郡主,知府夫人去南山游玩。 郡主马车里的‘沈书榕’带着帷帽,到了南山就被银芝扶去休息,知府夫人组织各家夫人带着孩子游玩。 一群公子哥上山狩猎,小姐们踏青,戏温泉。 临州知府的议事堂里,包括胡知县,八位县令齐聚一堂,等待孙知府和钦差佐裕呈, 左等右等等不来人,茶倒是喝了好几杯,让下人出去打听,却被挡了回来, “怎么回事?” “不让出去,门口有侍卫把守。” 还没见过这阵仗,知府要做什么? 都走去门口,不出意外,一个都出不去。 门口立着数十侍卫,看衣着,不是府衙里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 “孙大人呢?佐大人又在哪里?” “各位大人别急,有人状告孙知府,等断完案子,自然会来见各位大人。” 众人大惊,状告孙知府? 怎么可能呢? ...... 府衙外,一群人等着传唤, 孙知府在自己的公堂之上,第一次站在堂下受审。 堂上的青天正是佐裕呈,他也是懵的很,怎么就来了这么多人状告孙永康? 只能像模像样的说一句,堂下何人,要状告何事。 “草民刘二,要状告孙长耀,欺男霸女,收受贿赂,以权压人,鱼肉百姓。而孙知府,从不管教,为虎作伥,替他遮掩,” 堂上众人惊呆了。 孙永康也是,他的确帮逆子遮掩过两个良家女子,但收贿赂,鱼肉百姓,从何而来? 堂后的孙长耀也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身旁的谢云兆,瞪大的双眼仿佛在问,你不是说没事吗? 这才几天,就被人从县里告到府城了? “别看我,你自己做的事全忘啦?”谢云兆退后一步,身后的顾恺之和陆子骞莫名其妙。 孙长耀顿时恼怒,他一直在玩弄自己! 冲上来扬手就要打,青竹一脚把他踹出去,“不知悔改。” 堂上的佐裕呈想以证据不全为名退堂,择日再审, 谢云兆直接让青鹰把孙长耀提进去, “对,就是他,他是知府大公子,在我们酒楼花费二百两,分文未付,” “没错,我们赌坊从不违规,他硬是强要了三千两,不贿赂他就要关停我们赌坊。” “他还亮了令牌,就是他。” 孙长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天旋地转。 孙永康一巴掌扇过去,“你清醒点,有没有做过?” “爹,是......谢云兆惹出来的,他拿着儿子令牌......” “闭嘴,”再说就等于承认了。 随即对佐裕呈使眼色:“钦差大人,小儿现在状态不佳,可否容后再审?” “对,咱们先押后......” “慢着!” 堂后走出一女子,身后跟着一群紫衣护卫,堂前站定 。 她一出现,大家更迷惑,郡主不是去南山游玩了吗? 佐裕呈瞳孔放大,他不是在做梦吧? 紫麟卫?!! 屁股缓缓抬起,有紫麟卫出没,那就意味着陛下亲临。 刚要跪,又觉不对,长公主也有一百,眼前这些是郡主带来的? 想想又挺起腰板,站在堂上没下去:“郡主这是要做什么,本官可是陛下亲封的钦差,断案而已,本官自有章程,不劳烦郡主。” 沈书榕微笑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不知佐钦差要如何断今日的案?” “自然是先收押,待本官查清......” “可本郡主听着,人证物证俱在,” 沈书榕缓步上台阶,紫麟卫在两侧守护:“孙知府连自己儿子都管不了,如何能管的了一州?本郡主觉得,该摘了他的官帽,抄家,送京!” 堂上堂下之人皆大惊,孙永康看看沈书榕,又看看佐裕呈, 佐裕呈向他投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郡主不懂大周律法,这样做太草率,且孙知府是朝廷命官,还请郡主不要扰乱下官断案,” 沈书榕摆摆手,紫麟卫揪着佐裕呈下去,郡主请坐。 佐裕呈踉跄着站好,太猖狂了,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转身掏出圣旨,怒吼道:“本官乃陛下钦点钦差,见圣旨如见陛下,郡主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堂内之人都跪下, 佐裕呈斜着嘴角,郡主又如何,长公主孙女,管着财库又如何,还不是要...... 啪—— “佐裕呈,作为两州赈灾钦差不作为,如今又断案不平,不为百姓申冤,妄想官官相护,轻拿轻放,该当何罪!”惊堂木一拍,沈书榕冷眸瞪向他。 佐裕呈呆住,她竟然不跪? 反了她,还要治自己罪? 气急败坏打开圣旨,刚要念,清脆的女声又传来:“佐大人,要不要抬头看看,本郡主手中是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都抬头看向沈书榕。 百姓不懂,孙长耀不懂,不就是一把宝剑吗? 但看孙永康和佐裕呈眼底的震惊,就知这东西不一般。 堂外还有一人被惊到,转身跑走,快马加鞭回京。 佐裕呈傻眼了,陛下为何如此? 不信他? 合上圣旨,跪下,“郡主,这......” “没错,本郡主是陛下派来监督你的,若是你勤恳办公,本郡主无权使用这尚方宝剑,” 堂后的陆子骞手抖个不停,她手里有尚方宝剑? 顾恺之激动的抓着随从手臂,他就知道,跟着谢兄,就是刺激。 随从龇牙咧嘴,少爷,轻点激动好不好。 谢云兆抱膀瞧着,他的榕榕真威风。 “爹,那是什么?”孙长耀膝行至爹身边,他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孙永康闭上眼,“闭嘴吧,都是你这个逆子,令牌能轻易给人用?” “好了,今日这场官司本郡主来断,本郡主保证,定会还百姓公道” “草民多谢郡主。” “等等!”孙长耀猛然站起,双目猩红:“我令牌是谢云兆拿的,他是郡主未婚夫,一切都是他做的,与我无关,与我爹无关!” 第65章 不靠女人 孙永康也站起来,“对,既然郡主要公平,就把谢云兆找出来对峙,不能因为他是你未婚夫徇私。” 佐裕呈一听事情有转机,也跟着喊让人出来。 顾恺之一听更崇拜,看向谢云兆的目光里又多了两颗星星,这么大的事,是谢兄惹出来的? 陆子骞伸手捂住衣襟里的令牌,打死也不能借给谢云兆! 谢云兆扬眉,都是他安排的,谁会指认,抬步就要出来。 啪-- 惊堂木一拍:“本郡主未婚夫也是你能攀咬的?他是鲁国公府二公子,有一品国公府令牌不用,会借用知府令牌,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 孙长耀呆愣片刻,原来在这等着他, “来人,摘了孙永康,佐裕呈官帽,扒了官袍,关去大牢!待本郡主请示陛下后,再做定夺,定会还临州百姓,一片青天!” “说的好!草民叩谢郡主,叩谢陛下。” 谢云兆要迈出去的脚步,幸福的收了回来,唇角高高扬着不想压,榕榕好护着他。 堂中衙差不敢动,堂上堂下来回看,又看看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府丞, 沈书榕一摆手,紫麟卫亲自动手。 不顾三人狡辩,哀嚎,辱骂,挣扎,把人扯走, “现在的临州府由本郡主接管,在陛下派来新的知府前,谁不执行本郡主命令,通通关进大牢!” 一众衙差心脏抖了两抖:“是,郡主,属下听令。” 退了堂,沈书榕叫来府丞,坐在案前睨着他,声音冷肃:“余大人还能稳坐着,并不是因为你官当的有多好,而是本郡主如今需要你。接下来该听谁的,怎么办事,还请余大人心里有数。” 府丞躬身行礼,态度可谓恭谦百倍:“下官一切听郡主安排,定办好郡主安排的所有差事!” “这几日你就不要回家了,你的妻儿不在家,回去怕是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就在本郡主眼皮子底下,好好做事。” 府丞心脏猛然一缩,难道?南山之行,有诈? “是,多谢郡主为下官着想。” 沈书榕指派人跟随府丞伺候,随后走去堂后。 谢云兆笑眯了眼跟过来,“辛苦榕榕,你还有事要忙,那些县令交给我。” 沈书榕点头,的确辛苦,昨天傍晚,八百里加急传回的消息,陛下答应了。 她要忙着大量招募人手,还要抄知府的家,要给皇伯伯交代。 恰巧今日收了他们权利,无人干涉,她可以随意施展。 谢云兆送她回院子,她护着自己的样子太美,在她额头一吻,不能再多,他们还有的忙,“有事让人来叫我。” …… 围起来的县令们正叫嚷着出去,却见谢云兆走了进来。 青竹提来太师椅,让自家爷坐下,一众县令不明所以, “这人谁啊?” 胡县令接风宴时见过,“谢二公子这是作何?” 谢云兆转了转手腕,邪魅的勾唇:“看不出来吗?这里已经被我控制了。” “你凭什么关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很简单,每人出十万两银子,回到自己县里好好修河堤,扩河道。” 又扬了扬手中纸张:“谁签了这份承诺书,踏实出银子办事,过后不追究,谁就可以出去。” 众人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胡县令更是恼怒,郡主在他也不惧,怒斥道:“我们可是朝廷命官,别以为你是郡主未婚夫,就可以为所欲为!” 众人明白了,原来是仗着永嘉郡主在这才这么猖狂。 谢云兆放下纸张,“我谢云兆在外行走,从不靠女人。” 掏出自己令牌,捏着红绳在空中不停转动,“看清楚了,鲁国公府,尔等敢惹?” 县令们面面相觑,这人怎么回事,不靠女人靠家里就光荣了? “谢二公子,国公府再有权势,也不能欺负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我等告御状?” “对,到时候恐怕鲁国公也保不了你!” 谢云兆拍拍手, 顾恺之昂首阔步走进来,激动的掏出自己令牌,高高举起:“再加上我爹呢?礼部尚书,正二品!” 哗—— 鲁国公还不算,又来个礼部尚书? 身后悄悄跟着一人,颤颤巍巍的掏令牌,不敢全部露出来:“我爹官职不高,御史中丞。” 又来个御史直谏? 谢云兆满意的看着他们震惊:“我让各位父母官治理好管辖范围,你们要告我什么?” “再说,以我们仨的身份,你们想告,先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县令们愤愤不平,从没见人把仗势欺人说的这般硬气。 没人说话,全都怒瞪着谢云兆, 他也不恼,站起身拍拍袖子:“你们好好想想吧。哦,对了,别想糊弄我,否则,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们。” “别忘了,我爹还有十万大军!” 打了个响指,留下青鹰,冷笑着走了, 顾恺之昂头瞪眼:“ 别想糊弄谢兄,哼!”也跟着走了, 陆子骞悄悄跟上,浑身冒冷汗,这要是被谢云争知道,被爹知道他也参与了,会被打死吧? 顾恺之紧追谢云兆步伐:“谢兄,刚刚太威风,我还从来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 “别急,等这几个解决了,我带你去淮州,继续威风。” 陆子骞都要跪了,低着头走,撞到人, “对了,这两天你们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否则我怕走漏风声。” “好,没问题。”顾恺之巴不得。 陆子骞哭丧个脸,点点头,谢云争只交给他一个任务,看住谢云兆不能打扰永嘉郡主,他完成这个就可以, 对,这样也算他完成任务了。 孙永康入狱,整个知府府邸人心惶惶,沈书榕让人通知,原本做什么还做什么,不会对付他们,只是不许出府。 一上午过去,只给茶水,只有这一间屋子可以活动,县令们都在憋着尿,大庭广众,谁也不想第一个丢人。 青鹰坐在谢云兆坐过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别说,坐这还真舒服,“你们签了就没事,我都查过了,让你们拿出十万两,不是什么难事。” “放屁,本官清正廉明。” “本官亦两袖清风!” 胡县令安抚同僚:“别和他浪费口舌,孙大人和佐大人定会来救我们。” 第66章 他是魔鬼 青鹰笑着鼓掌:“都不知道该夸你们,还是该笑你们,还指望前任知府和前任钦差解救啊!” 前任?什么意思? 青鹰向后招了招手:“去请示郡主,可否借余府丞一用。” 那人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人缩着脖子进来,他已经听说议事厅被围了起来。 县令们看到他倍感亲切,忙把人迎进来围上,“余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外头如何了?” “孙大人,钦差大人呢?” ”他们这么猖狂,敢拘禁朝廷命官,快让孙知府来。” 府丞抬手压:“你们别急,一个一个问,孙永康如今已经不是知府,早上升堂被郡主摘了乌纱帽。” 众县令大惊,她一个女娃娃这么大权力?闻所未闻! “郡主凭什么,她又没有官职?” “但是郡主有尚方宝剑,把佐大人的钦差也摘了,现在临州府都听郡主的。” 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涣散,一上午竟然天翻地覆! “谢二公子要你们做什么,你们还是答应的好,他......”府丞瞄了一眼青鹰,话没敢说出口,他们的家眷都在南山,估计没有什么游玩。 “好了,府丞大人可以出去了。”青鹰抬手示意。 府丞赶紧低着头出去,众县令只觉他像一夕老了十岁,从前在他们面前的官威荡然无存。 午膳,谢云兆去找沈书榕用,她上午忙, 陆子骞拦住他,这个任务再做不好怕是不用活了:“咱们一起用吧,你和郡主还没成婚,不好。” 谢云兆皱眉瞪他,是谢云争让他来管的? 顾恺之拉走陆子骞,“陆三,我们俩一起用,谢兄陪郡主用。” 谢云兆不光午膳在沈书榕院里用的,更是一个下午都没出她屋,钱妈妈去南山了,他要一直陪着榕榕。 陆子骞坐在谢云兆的屋子里抹眼泪,他竟然什么都不顾,一直待在郡主房里,自己屁大的任务都完不成了。 顾恺之给他递帕子:“你要习惯谢兄陪郡主的日子,同我一起耐心等着就好。” 陆子骞翻白眼,傻子,被人利用都能这么高兴,回家不定被你爹揍成什么熊样。 傍晚前,谢云兆又去了议事厅,大家脸色不好看, 他们已经商量好,即便没人来救,谢云兆也不可能一直关着他们,只要他们出去,呵,定让谢云兆付出代价。 谢云兆暗道挺有骨气:“对了,你们的妻儿都回来了吧,郡主的马车已经回来。” 一众县令愣住,郡主不是没去南山吗? 郡主去了又回来,那他们家人呢?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到底在哪里?” 谢云兆一双狐狸眸微扬,邪魅的很:“我怎么知道?我没去南山,难道,他们走丢了?” “你这个无赖!鲁国公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竟敢挟持官眷,真是胆大包天!” “聒噪!”谢云兆掏耳朵,“你们有证据吗?丢了人与我何关?” “不过,如果看到谁的十万两,本公子应该会帮谁寻找,人多力量大,想必三日五日,总能找到。” “要是有人不识抬举,我也可以帮忙找,只不过到时是活的还是死的,就不一定了。你们说,对吗?” 县令们颓然坐在椅子上,这是碰到魔鬼了, 谢云兆又拿起纸张:“我耐心有限,这样吧,你们八个人,我只给五人机会,最后三个签字的,不保证家人都能回来。” 话音未落,已经有人冲了过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很快八张承诺书签完,手印红红的按上,谢云兆满意的让人收好。 “会有人跟着你们回去盖官印,先把银子准备好,什么时候银子交上来,我什么时候帮你们找人。” 谢云兆走了,不管多少人骂他。 最远的县令也连夜赶回去,两天就交上来十万两,三天后迎回自己妻女。 各地大量雇佣当地农民,赶在汛期前,做好防护。 府丞也出了十万两,迎回妻儿, 余笙跑去牢里看孙菲菲,眼泪顿时下来, 她从来都是明艳的,虽然看不出他的真心,但他知道她是单纯。 此刻的她,没了往日的风采,也没了往日的骄傲。 “菲菲,你还好吗,缺什么告诉我,我给你送进来。” 孙菲菲扭过头不理他,她都进大牢了,给她送东西万一惹怒郡主,再把余笙关进来,她不想连累他。 余笙着急,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不理他? “我不求你回报,也,也不求你喜欢我,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帮你。” 孙菲菲赶人:“别来烦我,我爹的罪名还没下,不需要你同情!” 余笙垂眸,失落席卷全身:“你不说,我就自己看着准备了,” 孙菲菲眼泪扑簌簌落下,依旧没回头。 …… 次日,沈书榕一行人赶往淮州,临州先交给了府丞代管, 午膳停留在一家酒楼,谢云兆陪她用膳,又想故技重施, 沈书榕不同意,“你的做法不可能没人外传,万一人家准备好了,送走妻儿,你又如何拿捏?” 谢云兆有的是损招,没了家人直接剁手, 剁一个第二个还不跪地投降? 都是七品书生,谁敢跟他杠到底。 但他不敢说,这次的事他都不敢说,怕榕榕觉得他缺德, 可惜还是被她发现,好在她没说什么,下次就不一定了。 “那怎样做才快,我们还要回京成婚呢。”谢云兆声音闷闷的。 沈书榕敲他额头:“你忘了,我现在是钦差,谁不拿银子,直接抄家。” “孙永康那抄出来五十万两,淮州知府万一更多......” 沈书榕想想就高兴,做生意也没有这么快赚银子的。 谢云兆盯着她,她怎么比他还直接? 他还给个机会主动献上来。 “万一他们把银子都藏起来,还跟你哭穷怎么办?” 沈书榕掐着腰:“那就贬了他的官,贪了那么多银子竟然攒不下,要他何用?” 噗嗤,谢云兆笑出声来,“哈哈,榕榕太逗了。” 笑的忘我,伸手搂沈书榕要亲, “咳咳,二公子注意分寸。” 谢云兆一激灵,钱妈妈还在,“抱歉郡主,我失礼了。” 求发电,求发电,求催更,你们点点啊,不然我要被淹没了! 第67章 嘉县 谢云兆还在为不能和榕榕亲近烦闷,京城已经翻了天。 太子被皇帝训斥,佐裕呈就是他举荐,两年前他还亲自去视察,竟然没发现临州知府中饱私囊。 太子挨骂,自然要往下骂,一时间太子党人心惶惶, 谁都没想到,一个纨绔,加一个郡主,能把临州搞出这么大的乱子。 他们还没收到县令自掏腰包修堤坝的消息,否则李琛会吐血。 叫来谢云争,当着他的面砸了书房,“永嘉为何会有尚方宝剑?” “你的好弟弟在做什么?孤让你派人盯着,盯哪去了?”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云争哪能不知,意味着往年的赈灾都是问题:“殿下何不推到佐裕呈身上?” 太子气的心跳加速,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就算舍了他,这次的损失谁担?” 谢云争深呼吸,到了如今他能有什么办法?“郡主定是受陛下的命,殿下这次的损失,何不加速兵税改革,让财库多让两成,两年下来,也算能补。” 李琛叹口气,他总觉得沈书榕不会轻易吐口。 “殿下现在要想的是临州知府人选,还是要把控在殿下手中的好。” “孤知道了,只是老三那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臣派人盯着他,” 太子瞪他,还能信得过? “回去吧。” 谢云争回府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跟在他身后叫争哥哥的小姑娘,怎敢做这些事?怎会带着尚方宝剑? 仿佛从她接手财库,有些事就不一样了。 没了自己护着,她要考虑长公主府将来,毕竟不能指望谢云兆。 她做这些事时,一定吓坏了,一想到她被迫长大,他就无比心疼。 “赤羽,让他们快点动手。” “世子爷,找不到机会,他们发现了紫麟卫。” “等他们俩分开的时候,记住,万万不可伤到永嘉。” “是,属下已经交代下去,不会伤到郡主。” 回到鲁国公府,脚步不自觉走去谢云兆新房,站在门外思绪万千。 装扮再喜庆也没用,也许这里再也不会有人,又或许,他们以后的孩子,会住在这。 总之,不会是谢云兆,更不会是永嘉。 “这个灯笼多挂些,郡主喜欢。” “是,金芝姑娘。” 金芝满意的走出来,看到谢云争愣住,世子怎会来这? 掩盖心底的欣喜,碎步走过去行礼:“奴婢金芝见过世子。” 谢云争盯了两息,她是永嘉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郡主留你盯着新房?” “回世子,正是,奴婢最了解郡主喜好,郡主也最信任奴婢,” 谢云争垂眸,神色温柔:“是啊,她从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挑剔的很。” 金芝脸上喜色更甚:“世子还记得。” 当然,他怎会忘,她是他们兄弟从小就记在心里的人。 谢云兆一天能提永嘉无数次,他不会,只藏在心里。 谢云兆放弃后,不再提,他也不会提,但心里一直有。 他波折,自己又何尝容易? 所以,别怪他不顾兄弟情。 转身走出去,金芝就跟在他身后, 黎霜看到,气的直跺脚,二表哥这个傻子,金芝五天能来四次,不就是为了替沈书榕盯着大表哥吗? 等着吧,二表哥回来,她一定要抓来金芝当面对质。 ...... 临州地界,荒凉的无主之地,正在逐渐变化,有很多流民,还有临县的百姓过来治理, 这里有了独立名字,嘉县,独属于永嘉郡主。 郡主新令,来嘉县定居者,免十年税,失去家园的流民,可优先定居分土地。 经商者,可免五年船舶停靠税。 每个人脸上,不再是焦虑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希望。 他们要把河堤筑的结结实实,再也不要失去家园。 莫尘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心里很暖,她竟真的能做到。 是他主动要来帮她盯着,不止嘉县,临州各县他都有让人盯着,雇佣人手,验收成果。 他想,他该有些价值,否则不配和她合作。 在临州,沈书榕的确需要这样的人,回京后不可能常来。 接见他时,谢云兆不满,小白脸看榕榕眼神不对,别问他咋看出来的,只要跟顾恺之看榕榕目光不同的,都是目的不纯。 顾恺之还不知道他成了标准,只知道看郡主时,要恭敬再恭敬,她可是谢兄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人。 从临州到淮州,经过几个县,县令看到最痛恨的人,也能露出笑脸,像是拘禁和勒索都是一场梦。 谢云兆走到哪都会告诉当地人,是郡主掏银子治理,确保今年无水患。 百姓不明真相,只知道郡主惩治了知府,还花银子修河道,真是活菩萨。 谢云兆听了很满意,他的榕榕就是活菩萨,否则跑这么远管你们这闲事? 各县令听了只想吐血,又无法辩驳,还能承认十万雪花银出自自己手吗? 谁承认谁就洗洗脖子,等死好了。 不过这口气,他们也不会轻易咽。 青竹在谢云兆耳边低语,有不明势力尾随。 到了淮州,永嘉郡主手里有尚方宝剑,孙知府已经落马的消息比她们先到, 沈书榕找来淮州知府,言简意赅,不想被抄家,不想被彻查,出二十万两,县令各交出十万两,把河道修复好。 淮州知府能保住乌纱帽,头顶的汗不再流,直接答应下来,比临州顺利的多。 得知那伙人还跟着,谢云兆去见了沈书榕,这边的事已经差不多,他要离开两天。 沈书榕不舍,可也知道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在钱妈妈的注视下,连个抱抱都不能有,谢云兆幽怨,想再下两倍的药。 “两天后,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先回京,马车慢,我会很快追上。” 沈书榕皱眉,“什么事,不能说吗?” 谢云兆忍住没说,怕她担忧,“回来再告诉你。” 沈书榕嘟嘴,有些不高兴,“那你多带些护卫。” 谢云兆想搂人,余光瞥到钱妈妈,只伸手揉揉她的头:“放心,青鹰给你留下,顾恺之和陆子骞的人都跟我走。” 他不确定人是冲谁来的,只有分开,才能引蛇出洞。 第68章 各显手段 两日后,大掌柜被留下,谢云兆还没回来。 沈书榕心里担忧,还是依照计划,先返京。 路过临州,府丞接见,想起儿子的请求,便试探着问沈书榕:“郡主,孙永康的女儿还在牢里,犬子心仪她,想问问郡主,可不可以让犬子收她做妾?” 原本儿子要娶孙菲菲,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孙永康都成了罪臣,罪臣之女娶回来有什么用? 多次反对,儿子才妥协,只收不娶,他才答应帮着问问:“如果妾不行,通房也可以。” 这孩子他也是想留下的,若是跟着孙永康判了刑罚,怕是会吃很多苦。 沈书榕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何况她还无形中助了她的势。 前知府女儿都入狱了,施粥处怎会还在施粥? 真相浮出水面,施粥的人一直是郡主,是前知府拿着郡主的米给自己博善名,更多的人感激她。 “看她的意愿吧,可以为妾。” “多谢郡主。” 沈书榕摆摆手,一句话的事。 余笙得到父亲允准,高兴的跑去牢里,他能保住孙菲菲了。 府丞也跟着去,怕孩子说不明白。 孙菲菲和娘关在一起,看到余笙来,都有些眼热,这孩子,是真心的。 府丞抱歉的说道:“夫人,菲菲,郡主只答应让菲菲做笙儿妾室,这是唯一能保住菲菲的法子了。” 孙张氏哪能不明白,已经很感激。 拍着女儿的手,含泪点头。 孙菲菲的泪也滴下,他能做到这步,她已经很感激,“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不同意,我宁愿死。” 余笙急切的问道:“什么要求……” 府丞微微扯余笙衣袖,怕她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傻儿子还答应。 “你不能娶胡灵韵,除了她,谁都可以。” 余笙点头,这有何难?“我答应你。” 府丞没说话,不娶她可以娶别人。还好,不过分。 母女俩抱着哭了很久,余笙走去牢房门口等着,给她们娘俩空间。 这两日大雨,沈书榕近日常站在窗边向外看,也不知谢云兆走到哪了,调皮如他,会不会从窗户跳进来? 他想给她个惊吓,但她只会觉得是惊喜。 ...... 还有四日就到京城了,他到底在哪? 鲁国公府朝晖院书房,赤羽跑着回来:“世子爷,郡主快进京了,没发现二爷的身影。” “咱们的人可有回来?” “还没有,但二爷不可能平安无事,他怎会离开郡主单行?” 谢云争不敢松懈:“再加派人手,务必不能让他活着回京。” “是,属下已经安排了。” ...... 大雨滂沱,谢云兆为了救青竹,后背被砍了一刀, 顾恺之冲过来,一拳把黑衣人拍飞:“谢兄,你坚持住。” “我没事,我还没成婚呢。” 陆子骞的护卫护着他对敌:“这已经是第三波了,谢二,你到底惹了谁?” “为何不跟着郡主走,她有紫麟卫。” “你傻啊,我会让她犯险?” 三人护卫都有折损,此刻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沈书榕迟迟等不到谢云兆,已经把公主府的护卫都派了出去,身边只有紫麟卫。 紫麟卫不保护别人,只负责她的安危。 距离京城两日路程,谢云兆终于赶上沈书榕的队伍。 陆子骞脸上有伤,谢云兆背后有伤。 沈书榕要吓死了,怎会有刺客,是她手段太硬造成的吗? 可刺客不找自己,找谢云兆做什么? “云兆哥哥可知道是谁做的?可有什么线索?” “榕榕放心,我没事,我心里有数。” 沈书榕还要再问,被他送上马车,谢云兆不敢耽搁,拉起队伍快速回京。 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但不能告诉榕榕,榕榕不会信,他的亲兄弟要杀他。 她太美好,不知道他们兄弟的心有多肮脏。 原本他也当谢云争是亲兄弟,爹让他让出世子之位,谢云争百般拒绝,说不能抢哥哥的。 为了爹安心,为了国公府权势永固,他让了。 他以为自己受了委屈,只让出一个就够,不知道还要让出沈书榕。 直到失去榕榕的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谢云争远不是表面这般沉静,与世无争。 他的拒绝何尝不是一种引导,引导他这个当哥哥的要大度! 也许他早就在布局,不仅夺走世子爵位,更是连沈书榕都算计进去。 只有他,傻兮兮的听着爹娘的话,要兄弟齐心。 他们俩的心,早已南辕北辙。 从那时起,他不再只想玩闹,偷偷培养自己的人手,不想永远受制于人。 但失去榕榕的四年,他从未想过害谢云争性命,只要榕榕好,他不会动他。 如今他竟不要脸的害自己,定是见不得他娶榕榕。 既如此,就各显手段吧。 沈书榕心里不舒服,他应该已经知道是谁,为何不告诉自己? 是不确定,还是怕她不信? 总觉得自己心意转变太快,谢云兆会不信。 但转变慢了,他更不信她。 叹口气,还有五日就成婚了,成婚后和他讲清楚,他们夫妇一体。 两日后顺利抵达京城,谢云兆送回沈书榕,回家就去找爹。 鲁国公大惊,儿子遇刺? “谁做的?” “儿子怎么知道,爹派人好好查查。” “对,爹立刻派人去。” “伤怎么样?” “没事,不影响娶媳妇。” “混账,什么话都说,爹是关心你。”鲁国公无奈的瞪他一眼。 “既然没什么事,这有本......呃......兵书,爹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给你......回去好好研读。” 谢云兆皱眉,他什么时候看过兵书? 爹给他这玩意儿做什么? 但也听话的拿着走了,出门交给青鹰,“兵书,拿回去,我去看看娘。” 青鹰接下,随手一翻,瞳孔瞪得老大,脸红成猴屁股,急急揣进怀里,回去摆在谢云兆桌案正中。 二爷应该需要的。 国公夫人听儿子受伤,心疼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你小心点,马上就成婚了。” “这事又不怪儿子,是有人刺杀我。” “好好,不怪你,这两日消停待在家,成婚前不能再见郡主。” 谢云兆:...... 不让他见榕榕,比被刺杀还难过。 感谢宝子们的小礼物,感谢发电!!! 马上要大婚了,兆哥的幸福时刻!!!有电的多发点,当凑份子钱,哈哈。 第69章 兵书 沈书榕回府就沐浴更衣,见过祖父祖母,还要进宫归还尚方宝剑。 郡王妃跟在她身后念叨,出去玩就出去玩,做生意就做生意,掺和官场做什么? 小姑娘家家的,怎会这般野?马上都要成婚了还不消停。 沈书榕左耳听右耳冒,娘自己也是女人,却总是觉得女人不能的事太多,将来她有女儿,绝不灌输她这些,想做什么就去做。 没有谢云争的委屈献妻,她也能通船运,将来她也能通海运。 管狗太子同不同意出海,等她有了炸药,谁不同意就炸谁。 “娘,事都做了,接下来该想想怎么办才好,女儿动了别人利益。” “你还知道啊!你看看你爹,你哥,谁像你这么不省心了?” “自从你落水,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是不是谢云兆带歪了你?” 沈书榕不想多说,但还是要为谢云兆辩驳:“和云兆哥哥无关,我还给他找了很多难题呢。不和娘说了,我去给祖母请安。” 郡王妃无奈起身跟上:“我和你一起去,你祖母骂你,看在娘的面子上也能少骂几句。” 沈书榕努嘴,骂就骂呗,又不能少块肉,不过还是嘴硬道:“祖母才舍不得骂我。” 还没走到,迎面碰到王嬷嬷。 “郡王妃,郡主,长公主让郡主一人过去。” 郡王妃柳叶弯眉蹙的老高,拉着女儿的手叮嘱:“祖母骂两句没什么,千万别顶嘴,别惹她生气。” 沈书榕乖乖听话,她怎会惹祖母生气?只会惹她心疼。 刚进正院,沈书榕眼眶全红,看到长公主那一刻,跪地,眼泪滴滴落下:“祖母,永嘉险些没能回来,险些再也见不到您。” 长公主一肚子话没来得及问,急急走过来:“怎么回事?”难道是太子嫉恨永嘉,派人拦截刺杀? “返京这一路,都有人追杀,多亏云兆哥哥一直暗中护着孙女,他后背受了伤,陆家三公子也受了伤。”不管真凶是谁,先安在太子头上,早晚要对付他。 长公主怒不可遏,原本还要叫永嘉来劝劝,江山早晚是太子的,不可做的太过,结果他竟然要杀永嘉,这她能忍? “你快起来,把这一路的事仔细说来。” 沈书榕眼底闪过得意,接过银芝递来的手帕擦擦泪,这才站起来,眼圈还是红红的,惹人疼惜。 在她有意转移怒火下,长公主决定陪她进宫。 东宫,李琛玩味的看着一脸淡定的谢云争,“你的好弟弟平安回来了?” “平安回来就好,以免爹娘担心。”谢云争垂眸喝茶,握着茶杯的手指微抖。 李琛想不明白,谢云兆又挡不了他的路,一个女人而已,至于吗? “他们的婚成定了,你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是,谨记殿下教诲。” “没事多约约李婉儿,这个月只见过一次吧?”还是在别人的宴席匆匆见过,吏部尚书都不在意了。 谢云争提起这件事更烦,那次宴席,明明男女分席,她却硬是找机会来见自己,如此失礼,真不知道她祖母怎么教养的。 他此时已经忘了,以往沈书榕也这般失礼过,他只觉得意,从未厌烦。 出了东宫,看了赤羽一眼,清理干净,不能留下线索,不能被爹知道。 赤羽表示懂得。 谢云兆在娘那用的午膳,回临风居途中,遇到府里第二讨厌之人,黎霜。 看到她表情幽怨,脚步没停,听不到什么好听的。 看着人从自己身边经过,连句话都没说,黎霜的泪再也绷不住:”二表哥,我不会害你,你为何不能听我一言呢?” “你若还想我叫你表妹,就别和我说些没用的。” “你知不知道她留下最得用的婢女,常常来以看新房的名义,接近大表哥。” 谢云兆回眸睨着她,榕榕留下最得力的婢女,看的是他们二人的新房,代表她重视与自己的婚事。 且榕榕知道他不喜金芝,不带她出门是考虑自己,如果真想留人盯着谢云争,留谁不行? “我们之间的事,和你说不清楚,也没必要和你说,” “不过有件事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即便我不娶郡主,也绝不可能娶你。” 谢云兆调头走人,等榕榕嫁过来,也让她离黎霜远点,谢云争大婚后,赶紧给三姨母送回去,怎么养的女儿? 黎霜险些哭晕在婢女怀里,二表哥怎能如此绝情,她都是为了他好。 婢女扶人回去,劝她想开,早日放弃。 黎霜本就柔弱的身子,大哭后又病了。 谢云兆回了屋子,青鹰跟进去,向着桌案飞眼神:“二爷,兵书放案上了。” 谢云兆不予理会,没事看什么兵书? 正要休息,见青鹰还不走,不解的眸子飘过来。 “属下劝二爷好好看看。”只见青鹰红了脸,扔下这句话跑了出去。 谢云兆狐疑的走过去,什么兵书把他吓这样? 拿过来,大手一翻,书啪的掉落在地,随即自己的脸红到脖子根。 爹虽然注重国公府的前程,但对他这个儿子也是上心的。 ...... 傍晚,一家四口在一起用的晚膳,谢云兆心虚不敢看爹,这本‘兵书’是他从小到大看的最认真的书。 “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鲁国公的儿子。” “对啊,爹,您要好好查,不过这次多亏了顾恺之和陆子骞,尤其陆子骞,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我,儿子打算明天安排两份谢礼,给他们俩送去。” “好,兆儿懂事了,是要好好谢谢你这两位小兄弟。” “他们都是儿子最好的兄弟。”谢云兆勾唇笑,余光注意着谢云争的表情,气死他。 陆子骞护着谢云兆? 谢云争心里闪过一丝疑惑,难道,真处出兄弟情,舍不得谢云兆死? 第70章 十里红妆 长公主带着沈书榕在宫里用了午膳才回,和皇帝一起用的。 没人知道永嘉郡主和皇帝说了什么,临淮两地水患接下来如何处理,谁去处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陛下现在对永嘉郡主的信任,不比对长公主少。 试图快速拉下长公主府势力的人,不得不放慢脚步。 接下来的两日,沈书榕专心准备婚事,叶蔓和小乔也来陪她忙。 看小乔神色如常,沈书榕放下心,还以为这丫头会难过一阵。 “我觉得成婚前看清一个人挺好的。”小乔是真心这样想,就如叶蔓姐,要不是贾才庸婚前狎妓被发现,婚后发现更糟心。 沈书榕深以为然,若婚前看透一个人的伪装,的确不会出现前世的悲剧。 沈琦也从庄子上回来,带回来一把弩,还有一个能戴在手腕处的暗器,伪装成镯子。 沈书榕想提醒下大哥,带着白三柱,往火药的方向发展,这些比起火药威力还差的远。 但见哥哥脸上得意的笑,忍住没说,哥哥也算找到喜欢做的事。 转而夸起暗器来,给她这个弱女子防身最好。 两天后,大周永嘉郡主的婚期到了,一大早鲁国公府聘礼成箱成箱的搬进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门口聚了很多人,听着唱出的礼被一一抬进去,羡慕不已。 还有上好东珠一颗,宫里也罕见的。 李婉儿的婢女秀禾隐在人群中,听到东珠抬眸,以为听错了。 听夫人说过,鲁国公府只有一颗,怎会不留给世子夫人? 直到听完所有聘礼,秀禾才跑回去,郡主嫁的是二公子,若聘礼比小姐的好,小姐这个世子夫人不定被笑成什么样? 鲁国公府,国公夫人正在临风居,看着一身大红喜袍穿在大儿子身上,热泪盈眶。 这个儿子像她,她也最偏心云兆,对他的关注,也多过让人省心的云争。 “娘,儿子娶郡主,你高兴些。” 国公夫人赶紧擦擦眼角:“娘当然高兴,只是感慨你如今都这般大了,以后可不能再任性。” 谢云兆呲着牙笑:“当然,儿子以后都听郡主的,还任什么性。” 青竹青鹰捂嘴偷笑。 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僵住...... 此刻云兆有多高兴,云争就会有多失落。 云兆的婚事,她一点事都没安排云争做,只让他吃酒席时露个脸。 但依旧不放心,还悄悄吩咐人,看住世子,这样的日子不能出差错。 谢云兆也让人盯着谢云争的动向,他和榕榕的婚事,万万不能被扰。 站在朝晖院里,听着外头吹吹打打,应该是谢云兆去迎亲了。 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谢云争想喝酒,他们会拜堂,会洞房,会做让他备受煎熬之事。 赤羽和赤肖也在陪‘盯’着他,怎能拿酒,还没开席。 世子爷不可以在人前丢人。 沈书榕身边围着一群送嫁的小姑娘,郡主今天真美。 纯金打造的凤冠,红蓝宝石镶嵌无数。两侧垂下来的珍珠流苏,在庄重的基础上增添了灵动。 沈书榕今日的妆容是新娘妆,妆感比以往要重许多,厚重的口脂,红红的脸蛋。 虽不适应,但也图吉利,以后的日子圆满红火。 大红团扇绣着鸳鸯,沈书榕拿起挡住自己的脸,她觉得难看。 谢云兆早早就等不及,先上了马,可惜还要等吉时。 面对小郡王的挡门,顾恺之发挥出很大作用,别的能耐没有,论力气,论往里边挤,没人能拦住他。 谢云兆感激的拍拍他肩膀,“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 顾恺之站在原位消化着高兴,这份喜悦,不比谢兄娶媳妇少。 ...... 谢云兆咧了一路的嘴角,在看到沈书榕的那一刻小心收起来, 小人得志? 得意忘形? 不能让榕榕这样觉得,“榕榕,我来接你。” 沈书榕死死的挡着脸,真的不好看。 谢云兆偏头看,她依旧挡住,两人像小鸡抓老鹰。 喜婆看着椅子上的高堂,眼里都红红的,赶紧拉二位新人站好。 “你们以后,要上孝下悌,谨信泛爱。要互敬互爱,遇事有商有量......”长公主刚说两句,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老太傅也是,二人只有郡王一个儿子,对孙女的宠爱比儿子甚,算得上溺爱,如今他是真舍不得。 郡王和郡王妃也不舍,但更多的是对谢云兆不放心,怕女儿受委屈。 沈书榕拉着谢云兆跪下,拜别家人,含泪的桃花眸无比坚定:“祖父,祖母,爹,娘,你们放心,永嘉会幸福的。” 谢云兆磕了个响头,声音清脆又郑重:“祖父祖母,岳父岳母放心,云兆视郡主如命,定珍之重之,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四位长辈连声说好,都是好孩子。 嫁给谢云兆就是委屈,门外观礼处传来不屑的嗤笑,虽然很小,但足够听清。 沈书榕扶起谢云兆,别人不信,她信。 跟着喜婆的引导,二人出门。 骑在马上的谢云兆回眸看喜轿,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穿上大红喜袍,来长公主府接榕榕。 甚至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穿红! 以为她十里红妆,嫁的只会是谢云争。 随着一声吉时到,队伍缓缓向着鲁国公府进发,队伍后跟着的是沈书榕的嫁妆。 看不到尽头的嫁妆,惹无数女子羡慕,这就是两府的宝,永嘉郡主。 自从换了不靠谱的谢云兆,长公主和郡王妃又添了很多。 李婉儿也看到,手里的帕子揪的紧,心里难受,就因为她是郡主,聘礼东珠给了她,如今嫁妆也要比自己多,就这么想压住自己吗? 一个月后,定会有人比较她和郡主的嫁妆, 此时的她,对谢云争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别人不知道规矩,难道谢云争不知道维护自己吗? 长房,国公府爵位继承人,就这般任由二房欺负,让她也被人看热闹? 朝晖院里,做了几天心理准备的谢云争,此刻依旧心痛难忍,被鲁国公唤出来待客。 他突然有一股冲动,劫持永嘉跑走,去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没人能阻碍他们的地方...... 感谢宝子们打赏,明天就洞房,激动兆要来了,嘻嘻!!! 第71章 送入洞房 这么想着,谢云争迈步朝大门走去,赤羽叫他像是听不到。 刚到大门外,看到八抬喜轿,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骑马的人是他。 跟上来的赤羽见他怔愣住,拉着人退后。 随即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唤回了谢云争神智。 抬眼看到谢云兆,敛眸走回去,这一幕无比眼熟,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 可现实却是谢云兆娶她,他是她伯兄。 赤羽松了一口气:“世子爷,您等会开席再出来,敬一杯酒就可以。” 谢云争心疼的厉害,每一声爆竹都不是为他而响,每一声祝福都不是为他而说。 外头的热闹也让他清晰的知道,他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死死的抠着手心,恢复些理智,强装镇定:“太子和皇子们在哪,我去待客。” 赤羽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带人走过去,不能让他眼睁睁看着新人拜堂。 宾客都到齐了,世子才出现,面色并没有鲁国公府大喜的迹象,众人多少能想象出他内心的憋闷。 尤其永嘉郡主如今手握财库,又替陛下解了南边水患。 来到李琛这桌见礼:“见过太子,三殿下,五殿下。” 太子摆手:“世子和我们兄弟坐一桌吧。” “是啊,咱们一起喝点喜酒。”三皇子笑眯眯的看他。 “这喜酒都接上了,下个月还可以喝世子的。”五皇子像是懵懂无知, 他年纪最小,儿时又摔跛了脚,自知与皇位无缘,说起话来不甚顾及,引谢云争更加烦闷。 礼堂行礼唱词的声音不小,直到那声“送入洞房”响起,谢云争猛灌了一口酒。 不出意外的呛到,咳的厉害,五脏像是要咳出来。 眼圈里续了水雾,不知是咳的还是心疼难忍, 起身,跌跌撞撞跑回自己院子,一拳打在廊下的柱子上,手臂青筋暴起,为什么没能杀了他! 情绪总要发泄的,赤羽赤肖也红了眼,又不敢去劝,只能守在院门处,不让旁人窥探到世子的悲伤。 “去拿酒来!” 赤羽二人深深叹气,领命去拿酒。 ...... 另一边的喜气洋洋丝毫不受影响,新人跨过火盆,走去礼堂的一路,同一根红绸拉近彼此,随着走路不断起伏的大红花,都沾染了说不清,数不尽的爱意。 谢云兆余光总是控制不住瞥向身侧,口中的“榕榕”一声声低溢,眼底的笑意直达心窝。 沈书榕觉得他好幼稚,但她很喜欢。 团扇挡住她微扬的唇角,挡住她眼中的幸福,终于如愿! 拜高堂时,国公夫人又眼热,很快眨眨眼压下,鲁国公也很欣慰,儿子长大懂事了。 等看到儿子跟着新娘子往洞房去,又觉得心放的太早,把人叫回来:“你还要去敬宾客。” 谢云兆不情不愿跟在老爹身后去敬酒。 鲁国公哪能看不出,在他耳边低语:“别不情愿,多接接别人的祝福。再有,喝点酒,也能壮胆。” 话落,手背拍拍他胸膛。 谢云兆好像懂了,的确得喝点酒,否则兵书里的四十九式怕羞于开始。 跟着爹敬了两桌客人,他觉得可以了,叫来顾恺之,陆子骞替他,躲开爹视线跑走。 沈书榕正在新房里用点心,听到谢云兆敲门声,婢女们鱼贯而出。 看到姑爷脸红红的,银芝岁寒捂着嘴笑,“二爷请进,郡主在等您。” 谢云兆眉眼笑弯:“都去青竹那领赏。” 婢女们走的更欢,声声道谢,恭喜。 沈书榕扇子半落,露出一双明亮的桃花眸,盯着她的少年郎一步步走近。 他长得好,她一直都知道。 小时候最爱和他玩,也许有脸的缘故。 如今这身大红喜袍穿在他身上,叫人无法移开眼。 头顶相配的纯金发冠,越发衬得他俊朗无双。 美眸盯的谢云兆浑身燥热,像一头求偶的雄狮,想要扑上去,占据对面的心上人。 他在她身前站定,手轻轻拨动挡住她姣好面容的喜扇。 他终于得偿所...... 拨不动? “榕榕?” 沈书榕低头挡住脸,“不好看。” 谢云兆笑,自小就爱美,她什么样他都喜欢:“好看的,都说新娘子是一生最美的一天。” “云兆哥哥,是真的不好看,会吓到你的。” “我不信,你给我看看。” 他抢扇子,她抢不过,娇俏的整张脸露出来。 谢云兆蹲下身直勾勾看着,嘴角高高扬起,“好看,像年画娃娃。” “你笑我?”沈书榕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看着红红的唇印笑出声。 “哈哈哈,这下你和我一样难看了。” 谢云兆保持姿势盯着她的笑颜,此刻的他无比确定,和他成婚,她也是高兴的。 指了指另一半脸,宠溺的问道:“这边要不要对称?” 沈书榕收笑,也不客气,又亲了一口。 随后人就被抱在了怀里,真的娶到你。 两颗心最近的一刻,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他知道这一刻有多不容易。 她更知道,他们错过了多久。 男人想亲,被拦住,还没洗去妆容。 两人喝下合卺酒,剪下对方一缕发丝,紧紧的缠绕在一起,放进盒子里。 人如发,这辈子都不分开。 沈书榕去沐浴更衣,谢云兆就捧着盒子看结发,怎么看也看不够。 脑子里突然涌现一幕自己疯狂喝酒的画面,如果今天她嫁给谢云争,想必这画面就是他此刻的真实写照。 甩甩头,把不好的都赶走。 看着桌上的点心,眉头微蹙,让人端来热乎的饭菜。 等两人沐浴后,换上红色里衣,桌上的饭菜成了摆设。 沈书榕叫婢女收走床上的枣生桂子,红着脸躺去床上,游龙戏凤的喜被扯过来盖身上。 七月天,即便屋子里摆了冰盆,依旧热得慌。 且不止身热,心也热。 床边的喜烛要燃一夜,谢云兆上了门闩,熄了远处烛火,走去床边。 沈书榕见他过来,揪着被子蒙住头,下唇被咬的发白,不发出任何声音。 眼底的笑意越来越难忍,他们要在一起了! 第72章 攻城略地 谢云兆盯着床上的人,羞的躲被子下,紧张的不自觉吞咽。 喉结的滚动令他脸颊发红,像是暴露了自己的心急。 沈书榕能感觉到他走到床边,怎么没动静了? 突然身侧床铺被压下,她的心跳扑通扑通,伸手捂住,像是能被人听到。 还没碰到胸口被子被掀开,一道亮光闪过又归于平静,被子落回来,依旧蒙着脸,但身边多了一具温热的身躯。 两个人没在被子里,男人的手凑过来,抓住她的,两人手心都汗津津,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准备好。 压下心里的激动,喉结又滚过,声音低哑的克制:“这样蒙着......热不热?” 沈书榕的脸偏向另一侧,轻轻说出一个字:“热。” “我有办法让你凉快。” 谢云兆起身掀开被子,扔的老远,太碍事。 回头就看到少女曼妙的腰身,极具吸引的展露在他眼前。 揽住她的腰,低哑的嗓音极致诱惑:“榕榕,我来伺候你,好不好?” 沈书榕闭眼。 男人得到口头允准,眼中的喜色蔓延…… 叫了两次水,谢云兆顾及她的身体,把人搂在怀里,一遍一遍叫她,亲吻她的额头,喜欢极了。 沈书榕无奈,还睡不睡了,明早还要去见公婆,一开口,嗓子都哑了:“相公,我困了,睡觉好不好?” 谢云兆被这两个字控住,半天没动,也没说话。 等沈书榕快睡着,在她耳边轻声呼唤:“娘子,相公陪你睡。” 沈书榕往他怀里拱,找个最舒服的姿势睡了。 谢云兆的胸口扑通声太大,怕吵到她,可又停不下来。 他不知道何时睡着的,只知梦里也不会这般美好。 与此同时,纵马出城的人正与一群刺客拼杀,他醉的不轻,在同一个府邸实在待不下去,没想到会有人来刺杀他。 赤羽赤肖身上都挂了彩,极力保护他。 很快援兵到,但谢云争也受了伤,没十天半个月难下床。 鲁国公震怒,到底是谁和他有仇,接连派人刺杀他的两个嫡子? 后半夜的鲁国公府依旧热闹,只是没人打扰新婚的小两口。 谢云兆醒过一次,大约知道何事,没搭理,搂着媳妇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正院敬茶,公婆脸色都很不好,尤其婆婆,像是刚哭过,而且没看到谢云争。 谢云兆暗道他命大,看来他们哥俩不会轻易被收。 沈书榕也没在意,巴不得看不到他。 两人敬过茶就回了临风居,谢云兆早起见她步伐不太对,知道她不便。 沈书榕的确有些不舒服,回去就躺下了。 谢云兆刚要躺上去,门外传来婢女的询问,表姑娘来见礼。 沈书榕不会强迫自己起来,去应付一个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刚要拒绝,就听她男人骂道:“她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吗?想过病气给我娘子是不是?让她哪来的回哪去。” 婢女可不敢传最后一句话,这不是赶人吗?委婉的说了二爷的意思,怕影响郡主身体。 黎霜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回去。 沈书榕搂着躺过来的男人:“相公不喜欢她?” “何止,讨厌极了,以后娘子也离她远点。” “好,都听相公的。” 谢云兆被这句话哄得要上天,凑去她身边开始亲,在粉唇上流连忘返,手掌固着她腰身,再也没有钱妈妈突然出声阻拦。 “相公,前两日你在家都做了什么?” 谢云兆尴尬,榕榕总是能让他哑口无言:“我爹给了一本兵书,我在用心研读。” “什么兵书这般吸引,拿来给我看看。”躺着也是无聊。 谢云兆尴尬的咳了好几声:“等明天晚上给你看。” 沈书榕趴在他怀里笑,她好像懂了。 等人睡着,谢云兆起身去看谢云争。 他受伤他有来看,换过来他也该看看。 去时国公夫人正在抹眼泪,谢云兆想说不是没死吗,但考虑娘的心情,忍住没说。 “你来了,进去瞧一眼就回去吧,你刚新婚,见血腥不好。” “儿子知道。” 谢云兆刚进去,谢云争的脸就偏去里侧,他的腿和手臂都被刀砍到了。 见他不理,谢云兆自顾自坐下倒茶喝,“咱们哥俩还真是命大,也不知道死了国公府能便宜谁?” 没人接话。 “对了,郡主早上敬茶你不在,这礼就算到了,是你没出现。” “咳咳,我又没挑她?”谢云争气闷,他是来炫耀的? 谢云兆点点头,“也是,要挑也该挑你未婚妻,不知道你出事吗,一上午没来看你。也许她还不知道,我让人去李府送个信。” “我不需要,咳咳,婚前不宜相见。” 赤羽听到世子咳嗽心疼,他也受了伤,但还是担心主子:“二爷看过就回去吧,世子爷需要休息。” 谢云兆闻言起身,拍拍屁股走出去:“你就是太规矩,没事,你不好意思,我让人去说。” “你别去,咳咳!”谢云争恨的要死,身上的伤难以掩盖心里的痛,这时候不想看到任何人,尤其是李婉儿。 第73章 未婚妻探伤 谢云兆能听他的就不叫谢云兆了,他最会添堵。 走出朝晖院,谢云兆瞪了一眼青竹:“人少了。” 青竹面容有些扭曲:“二爷,谁能想到他昨晚会出去?” 临时安排的,伤成这样已经不错:“二爷,最起码这阵子没人打扰您和郡主。” 谢云兆挑挑眉,也好,半个月看不到他。 “去告诉李婉儿,未婚夫差点死了,不知道来安慰吗?” 青竹笑着安排人去。 …… 赤羽看着谢云争闭眼皱眉,以为他哪里疼:“世子爷,属下去找大夫来?” “不必,可有查出?” “还没,国公爷也派人在查。” 谢云争一双冷眸看过来:“你觉得,会不会是谢云兆?” 赤羽一愣,思考片刻后摇头:“二爷怎么可能有这等势力?再说,昨天是他新婚,他怎会额外生枝?” 刚说完,就发觉主子的眸光沉了下去,赤羽想打自己嘴,提新婚干什么? 谢云争虽然难过,但也认同赤羽的话,即便他有这等势力,也不会在昨天的日子胡来。 他怎会放过昨天的洞房? “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 谢云争死死的闭上眼,他明明很清楚,但就是想知道,万一,万一她不许...... 赤羽低头,他知道主子要问的是什么,他又何曾不抱着期待? 他让人打听了,没那么直白,只是得知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是笑着从临风居出来的。 “爷,您别想这么多,眼下养伤要紧,还有很多事等着您。” 谢云争摆摆手,不再言语,他懂了。 心底的酸涩无限蔓延,手紧紧的攥成拳,不敢想他们俩会是多么亲密无间。 手臂处的伤口因手上的动作扯得疼,但他像是毫无知觉,直到伤口处的绷带渗出血色,赤羽才惊讶的让人喊大夫。 “世子爷,您别动怒,事已至此,只要她的心在您这,您又何必在乎外物呢?” “二爷的性子您是最了解的,何况他自小爱慕郡主,郡主也是委屈求全,若您始终放不下,会害了郡主的。” 赤羽硬着头皮,说了最不该说的话“何况,何况您和郡主,情在心……”不在身。 谢云争的拳头一点点松开,赤羽说的对,即便她已经……他心里依旧只有她一人。 大夫来了,谢云争配合包扎,并承诺不再乱动。 赤羽终于放下心,主子的性子他清楚,自小就轴。 不给他留些念想,怕他钻牛角尖,过不去这个坎。 没多久,下人来报,李家小姐过来探望。国公夫人得知,赶紧陪着一起去看儿子。 李婉儿是红着眼来的,听到谢云争遭遇刺杀,紧张的要死,自从第一眼看到谢云争,她就认定了他。 虽然他对自己并不热情,但只要天长日久总会有些温情的,他们以后是夫妻,要相处一辈子。 谢云争迷迷糊糊,看到梳着姑娘发髻的人来,还以为是沈书榕,惊喜的要坐起来。 待看清后,失落席卷全身,谢云兆!他不是说了不要找她来! 声音里夹杂怒意:“李姑娘,我如今多有不便,还请和我娘移步堂屋。” 李婉儿一腔担心还没来得及抒发,就要被人无情赶走,顿时有些委屈。 国公夫人忙挽住她,瞪了儿子一眼,不满意也要大面过得去,未来继承人,就要容人不容。 “婉儿别介意,云争是伤太疼了,咱们进来他就要盖上被子,都不让我进的。” 李婉儿点头坐下:“是婉儿冒犯。” “怎会?你们有婚约,遇事互相担心是好事。”国公夫人见她脸色恢复,赶紧让人摆了屏风。 “你们俩说说话,门开着,我去让人准备茶点来。” 国公夫人笑着走出去,不忘带走赤羽。 谢云争瞪着赤羽,不准走! 赤羽当看不到,听从夫人命令,如果主子能与李小姐合得来,也许就能忘了郡主。 “世子怎会遇到刺客,为何昨夜出府,是去办差吗?”李婉儿有一肚子问题要问。 昨夜国公府有喜事,他为何会出去,是他前未婚妻嫁给他弟弟,所以他不开心吗? 谢云争不愿答对,又不能失礼,直接承认:“是,办差。” 李婉儿点了点头,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伤的重不重,我让人带了上好的人参。” 谢云争盯着床顶,不耐烦的应对:“小伤,多谢。” 听他貌似没有多说话的意思,但李婉儿不想这么快走,他们该多培养培养感情。 况且心里还有东珠的事,她在心里想着措辞,可不是她小气,让不得一颗珠子。 “我听说,国公府的东珠作为聘礼给了郡主?” 谢云争微微侧头,看向屏风后的人影,问这个做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给了郡主,到我的时候没有,我怕有人说闲话。不如从郡主那借用一下,过后我再还给她?” 李婉儿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大方又不在意,只是为了国公府着想。 谢云争头转回去,心里有了火气,她凭什么和永嘉争?“不必,她是郡主,应得的。” 李婉儿愣住,手紧紧捏住裙摆,“我没有和她争的意思,只是想着,世子毕竟有爵位在身,我们的聘礼和嫁妆,自然也要比二公子成婚规格高些。” 谢云争闭上眼,到底是眼界窄,永嘉何曾计较过这些? 她的聘礼,除了那颗东珠,都按照规矩换了,已经不是世子夫人能享有。 可李婉儿还在为一颗东珠计较,竟然还要比嫁妆! “她的嫁妆是两府准备的,公主都不及。” 谢云争越发觉得婚事不好,也是,谁都没有永嘉好:“还是你觉得,有人会因为这些而低看你?既如此,想必我这个世子也是不配的,不如你去找你爹说清楚,退婚去吧。” 李婉儿吓得站起,连连摆手,语气急切:“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以后都在一座府邸生活,我们不要差太多的好,也是为了世子好。” 谢云争无情反驳:“呵,不差太多,你们出身能比?”公主若和民女嫁给两兄弟,嫁妆能一样? 第74章 做样子 李婉儿惊愕,“世子这话什么意思?”嫌弃她没有郡主身份高? “不是你在比吗?聘礼都是按规矩,嫁妆多少就看你们李府了。”谢云争没了耐心,不过是娶回来当个摆设,没必要浪费口舌。 李婉儿心里不舒服,他一点不为自己考虑,但又怕他提退婚,不再多言:“有可能是我表达的不对,不说这件事了,你还要好好养伤,别动气。” …… 李婉儿出府时, 脸上的笑意全收,本以为他多少会心疼自己些,即便知道她比不得,也能安慰一番。 看来,以后还是少在他面前提永嘉郡主的好。 沈书榕还在屋里睡着,对此一无所知。 谢云兆在一旁盯着看,也不怕吓到媳妇。 院里金芝又哭了,捂着脸跑去丫鬟房, 银芝岁寒不明所以,直到巧玉偷偷说世子遇刺,重伤在床,银芝才反应过来。 不能再瞒下去,迟早要出事,她去新房门口守着。 沈书榕醒来,看到她的相公守在身边,脸上溢出幸福的笑容。 谢云兆俯身亲吻,从今以后,他所做的一切,都名正言顺。 银芝听到郡主说话声,敲门要进来。 谢云兆不高兴,还没亲够。 沈书榕瞪他:“以后长年累月,有你烦的时候。” “不可能。”谢云兆也不多说,他怎会烦,这世上除了她,他什么都不稀罕。 银芝得到允许进来,直接跪地磕头:“郡主,奴婢有罪,请郡主责罚。” 这阵仗……谢云兆忽然觉得银芝的事比他大,被打扰的不高兴烟消云散。 “何事?”沈书榕也没想出什么事会让她如此。 “奴婢两月前就发现金芝不对劲,数次观察,发现她竟心系世子,奴婢想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多次规劝,以为她会有所改变。” “奴婢不该瞒着郡主,请郡主责罚。” 谢云兆瞪大双眼,原来如此,难怪换亲后,金芝那般不待见他。 沈书榕挑眉,这件事啊,“怎么不继续瞒了?” “刚刚得知世子遇刺受伤,金芝哭的不能当差,奴婢恨其执迷不悟,不值得奴婢再瞒。” 遇刺受伤? 沈书榕才知道,谁会刺杀他,为何没刺死? 谢云兆紧张瞧她,没告诉她,她会不会担心谢云争? “起来吧,罚两月月例,再敢知情不报,收拾东西出府。” “多谢郡主,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件事,别和旁人提起,本郡主亦不知。” 银芝猛然抬眸,什么意思,郡主早就知道故作不知? 迷迷糊糊退出去:“是,奴婢明白。” 关好门,心里还在打鼓,郡主知道却不惩治,且,知道的时日应该不短了。 郡主还留着她,要做什么? 谢云兆不敢提谢云争,把人箍在怀里,只问金芝的事,“娘子早就知道金芝心思?” 沈书榕咬着唇,偷偷抬眼看他:“我说了,相公会不会觉得我坏?” 谢云兆双眼放光,揽着人啄她的软唇:“怎么坏?如何坏?”做坏事他可太感兴趣了。 “罚又能怎么罚?最多赶出府,或是关起来,这些我觉得都不好。” “怎样才好?”谢云兆也有此感,这种罚最无聊。 沈书榕就知道他肚子里都是坏水,如今的她也不遑多让:“爱而不得!” 谢云兆愣住,这四个字有多残忍,没人比他更清楚,趴在她颈窝不言语。 她没嫁给谢云争,嫁给自己,金芝想爬谢云争的床都没机会。 察觉到他的情绪,沈书榕搂紧他的腰,“怎么了,觉得我坏,害怕了?” “没有。”他只是怕自己再受这种惩罚。 “我们都成婚了,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 “这招挺好的。” 沈书榕摸摸他的头:“你放心 ,我不会对你坏的。” 谢云兆抓住她的手放嘴里,想咬,这句话真的有安抚到他。 恢复如常的谢云兆想到另一种可能,问出口:“可她陪嫁过来,在同一座府邸,万一真被她抓到机会怎么办?” 沈书榕呵呵笑:“那更好了,我们俩就可以看他们的热闹。” 谢云兆一双眸子微微瞪圆,榕榕竟然说谢云争的后院......是热闹? 本不想提谢云争,此刻却突然有了一丝勇气:“他受伤了。” 怀里的脑瓜一点一点:“我知道啊,刚听银芝说了。” 她一句不问?“伤的不轻。” 怀中人又轻点头,语气不紧不慢,不悲不喜,淡然到让他兴奋:“哦,要送些补品做做样子吗?” 做做样子! 谢云兆想笑,仰起头怕她看到,他太得意了:“咳咳,以前不用,现在我成家了,礼尚往来应该如此。” 沈书榕知道,面上还是要过得去:“那就让田妈妈进库房挑两样送过去。” 沈书榕仰头,坏笑着瞧他:“不对,让金芝送去。” 谢云兆恰巧看到,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让他开心至极的唇舌。 刺杀失败不该罚,该赏! 好一番亲昵后,才出门去吩咐。 金芝得令忘了抹眼泪,赶紧拿出平日用的粉,扑了一层又一层,总算遮的差不多。 接过田妈妈手中托盘,向着朝晖院走去。 赤羽看到金芝来,高兴的把人请进院:“金芝姑娘,二爷和郡主让你来的?” 金芝大方承认:“是啊,二爷惦记世子身体,郡主安排奴婢来送些补品。” 本该赤羽接过道谢,送人出院门,但两人都没这个打算。 他想让她进去看看世子,郡主不能来,郡主的婢女来,主子也能高兴些。 她也想进去看看世子,到底伤成什么样,怎么就床都起不来,她着实心疼,若是可以,她愿意床前伺候他到康复。 两人就这样心思各异的走进谢云争的卧房。 赤羽把人引进去,屏风还在:“世子爷,郡主......和二爷让金芝姑娘送来补品。” 谢云争听到郡主二字时,双目一下睁开,她让人来看自己了,还送了补品?好想坐起来亲眼瞧瞧。 金芝看看屏风,又看两眼赤羽,都进来了,不看到人她不放心。 赤羽很有眼色搬走,想必郡主是想通过婢女的眼看看主子,回去再转述给她。 第75章 谁刺杀你? 赤羽长了个心眼,也该让郡主心疼心疼主子,边挪屏风边道:“世子爷这次伤的不轻,手臂和......” “赤羽!” ......赤羽闭嘴。 谢云争知道他想做什么,并不赞同,永嘉会担心,偏头看向金芝,脸上挂着浅笑:“我没事,你回去告诉她......他们,小伤,几天就好。” 说的轻巧, 都说很重的,金芝听着心疼不已,偷偷抬眼打量谢云争,见他躺着盖着薄单,也不知到底伤的如何。 垂眸,掩下眼底热意,声音微哑:“奴婢知道了,世子好好养身体,奴婢祝世子早日康复。” “嗯,会的。” 金芝告辞退出去,赤羽看到主子的眸子不再死气沉沉,心放下很多,“世子爷,郡主送来的,都是最好的。” 谢云争看向托盘上的药材,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她的心意,“拿去熬药。” 赤羽高兴领命。 金芝回来,就见银芝皱着眉看她,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我没有别的心思,你别乱说,是郡主叫我去的。” “你如何与我无关。”银芝转身走开,她自然知道是郡主让她去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想不通。 郡主不是第一次打发她接近世子了,派她保护黎霜表姑娘,还留她在京,看着新房的装扮,像是故意给她机会。 银芝想不通,索性不再想,郡主自有她的道理。 岁寒和青竹在门口守着,等着主子吩咐,听着屋子里两位主子时不时传出的笑声,脸上也都带着笑意。 青鹰匆匆回来,刚进院就给青竹使眼色, 青竹瞥门,青鹰顿住脚步,二爷这是和郡主单独在房里? 怔愣之际,福顺匆匆进来,怎么都在外面,“郡主呢?” 岁寒行礼:“福顺公公,郡主和二爷在房里。” 谁家主君白日缠着主母?福顺微愣,随后想通,他家姑爷不陪郡主也没什么事做,“禀报一声吧,有事需郡主定夺。” “好,”岁寒敲门:“郡主,福顺公公求见。” 屋内二人听到,沈书榕的脸和手不情不愿的离开谢云兆胸肌,真是,君王不早朝,郡主也不想理事。 男人低头,看到牙印有些想笑,他没咬她,只是她皮肤太嫩,轻轻一含就红。 “你咬的多,我才咬一次。” “好,娘子想怎么咬怎么咬。”谢云兆拢好自己衣襟,也帮她穿好。 等开门时,已经一刻钟过去。 福顺摇摇头走进来,行礼后垂首立在一旁,主位上还坐着姑爷,他不方便说事。 谢云兆纳闷,不是有事要禀,看看沈书榕,又看看低头的福顺,懂了,起身:“我还有事,你们聊完叫我。” 刚抬起屁股,沈书榕团扇伸出,挡住他手臂:“一起听听吧,我们是夫妻,不必瞒你。” 谢云兆眨眨眼,忍着笑意坐回去,榕榕说他们是夫妻,真好听。 福顺为难的看了沈书榕一眼,郡主如今不比从前,经手的事也不再是哪家店铺上了新首饰,哪家小姐得了新玩意儿这些小事,怎能让姑爷听去? 况且国公府是向着太子的。 沈书榕眼神示意他大方说,福顺清清嗓子措辞:“刚传出消息,陛下下朝后见了三皇子,临州知府人选,想听听三皇子的想法。” 话落垂眸,等着郡主让姑爷回避,郡主已经知道事情重要。 谢云兆眸子微眯,心底哼哼,是榕榕无形中帮到他,他可要记得感恩。 沈书榕依旧没让他回避,反倒询问起他来,“相公以为,让谁去好?” 福顺愣住,难道郡主是在考验姑爷? 谢云兆也愣住,她问他? 看看同样惊讶的福顺,眼珠子转了两圈,他也不知道啊,“都可以吧,不是让三皇子安排吗?” 沈书榕没说话,挥手让福顺退下。 福顺虽不赞同郡主做法,但也没敢多问,关门出去。 谢云兆皱眉,他爹,他哥,都是向着太子的,她是知道的,怎会问他这些? “相公这般看我做什么?”沈书榕笑着打量他:“怎么,害怕了,后悔娶我,想离开我去找你爹?” “怎么可能?我都成家了,自然以你为主,找他做什么?”谢云兆手摆出残影。 “你说的,以后以我为主?” “当然。”男人眼睛都没眨,说慢了怕她不信。 沈书榕笑着起身,站在他身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我们加入他们的游戏,好不好?” 加入......皇子们的游戏? 沈书榕一字一句说道:“以后,没有太子的人,没有三皇子的人,只有我们的人!” 谢云兆瞳孔不自觉变大,反应半晌:“榕榕是认真的?” 沈书榕郑重点头:“认真的,只有这样,我们俩才能永远平安的在一起。” 谢云兆突然想到他被刺杀,若他没有暗中养人,此刻已经死了,依旧没机会娶沈书榕。 榕榕说的对,想永远在一起,可不仅仅是把人娶回来这么简单。 “我答应你,我们陪他们玩这场游戏。”谁说女子不能治天下,他觉得榕榕在临州做的就很好。 沈书榕高兴的扑进他怀里,亲在他唇边,“我们是夫妻,以后所有的事都不能瞒着对方,好不好?” 谢云兆把人抱进怀,坐他腿上:“好,不瞒着,我都听你的。” “那你告诉我,是谁刺杀你?” 谢云兆微愣,垂眸思索。 “不是不能说,是不想说?”沈书榕看透他:“那我猜猜看,你爹,你娘,你哥?或是我爹,我娘,我哥?” 谢云兆低笑:“怎么猜的都是自家人?” “能让你不想说的,只能是关系近的,你怕我对他们失望,对不对?” “是谢云争,你会失望吗?”会信吗? “什么?”沈书榕从他腿上下来,气的脸都红了:“竟然是他?” “他凭什么?”什么都被他抢走了,竟然还想要他的命?!! 谢云兆没看懂她的情绪,是不信,是愤怒,还是不解? “也许他觉得,没了我,榕榕就可以......” 第76章 以牙还牙 沈书榕气的坐回之前椅子,胸口的起伏不小,若不是他暗中有人,还有顾恺之他们帮忙,此刻他们又一次天人永隔。 他倒是想的美,没了谢云兆,她也不会嫁他,只会让人杀了他。 谢云兆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别动气,我现在不是没事?” 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兄弟,沈书榕是真没想到,会是谢云争。 心疼的搂过他的脖子,亲在他的眼睛上:“以后不可以再瞒着我,我要是知道是他,还让人送什么补药,直接送砒霜。” 男人被安抚到,所有委屈都散了,眼圈有点红:“你信我?” “当然,我不信自己丈夫,还能信外人?” 谢云兆低头忍泪,她说谢云争是外人,说他是丈夫。 沈书榕托起他下巴,眼神凶狠:“还有,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爹不行,你娘不行,谢云争,更不行!知道了吗?” 男人眼睛里闪着泪花,声音又惊喜又哑:“我知道了,以后有娘子护着我,没人能欺负我。” 沈书榕瞪他,傻小子,受了委屈还替他瞒着:“你怎么不告诉你爹,不告诉也该以牙还牙......等等。” 她突然想起谢云争也被刺杀:“所以,昨夜是你让人.....” 谢云兆泪意全消,只剩紧张:“榕榕......我......” “做得好!” “啊?”谢云兆不敢信,被夸了? 而且她竟然丝毫没考虑谢云争,只考虑自己,谢云兆此刻内心激动难掩。 沈书榕凑近他耳边,悄声问:“你爹不知道吧?” 谢云兆摇摇头,不知道。 “那就好,以后也要小心些,别被他们发现。” 谢云兆喉结滚动,她不仅不反对,还支持? “好了,三皇子还要举荐临州知府,你去忙吧。” 谢云兆腿直接软了,一屁股坐地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盯着沈书榕。 后者拿起茶杯轻饮:“别这么看我,谢云争向着太子,你就要向着三皇子,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去吧。” 谢云兆一句话都没说,就出了屋子,还说什么? 榕榕是猜的还是真知道已经不重要,他已经露馅了。 门外的青鹰急得不行,二爷终于出来了,走到近前要耳语。 “不用说,我都知道了。”一定是三皇子传信来,问他的意见,他的榕榕好聪明。 青鹰挠了挠头,二爷什么时候会未卜先知了? 谢云兆脑子里想着自己人,他和沈书榕的自己人,摸去三皇子府。 三皇子终于把人等来,还没开口,就听让他感激郡主。 三皇子无奈,他知道这次能轮到他,多亏了沈书榕,但这厮也太想让他感恩了:“知道的是你娶个媳妇,不知道的,以为永嘉妹妹救过你八条命呢。” “也差不多。” “你心里可有好的人选?” “你先分析分析局势,我再帮你参谋。”谢云兆没直接说。 等他说完,谢云兆才表态:“郡主明显不喜太子,长公主有多听她的你也知道,不妨趁此机会,把长公主的人拉过来,届时,太子也会忌惮。” 三皇子迟疑:“可是,长公主一直力挺正宫。” “正因如此,才要让他们分心,太子以后不会像以前那般信任长公主府。” 见他还在迟疑,谢云兆眉峰一挑:“你不要觉得难,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次数多了,他们之间的信任定会崩塌,我和郡主已经成婚,你觉得,我会让她帮太子?” “好,我准备准备,明日就进宫见父皇。”三皇子就等他这句话,他和谢云兆都不是继承人,为免被害,抱团在一起,他们之间有共同的利益。 谢云兆完成媳妇交代的任务,高兴的回家求夸。 ...... 临风居内,婢女们围着沈书榕伺候,每日三次的保养今天已经耽误了。 “郡主,奴婢刚无意间听到,世子未婚妻李小姐来过,因聘礼东珠还和世子争吵起来,言语间牵扯到了您。”巧玉匆匆进来,行礼后说道。 金芝冷笑:“东珠珍贵,当然该是郡主的,她哪能比的上我们郡主,世子定觉得她无理取闹。” 银芝抬眸,快速瞥了一眼沈书榕的表情,见她没什么反应垂下。 沈书榕心里冷笑,朝晖院的事怎会传到临风居?不过是谢云争让人刻意传过来。 她都嫁人了,他还贼心不死,扮演深情给她看。 “这种话以后不可乱说,她是未来的世子夫人,是世子的枕边人,人家小两口吵个架,你们还当热闹传。” “是,郡主。” 金芝手上的动作微停,心里酸涩不已,也不知为何,郡主是世子未婚妻时,她并不嫉妒,还希望他们感情好。 现如今,一听到世子要娶那个李婉儿,她的心里就堵得慌。 就她也配同郡主比? 沈书榕这四个丫头,巧玉主要负责传话,既然谢云争愿意传给她听,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巧玉,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多留心的好,以后你多注意些。” “是,郡主。” 谢云兆回来时,沈书榕的脚刚保养完,银芝盖上,随即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成婚,但也没掀开。 谢云兆拿起瓶瓶罐罐端详:“我能抹哪个?” 沈书榕疑惑:“你抹这些做什么?” 谢云兆看看手心薄茧,她的皮肤嫩的很,昨夜捏着她的腰,手都不敢大力。 她的腿也是滑得很,总觉得手碰过的地方会刮出血痕:“我想润润手,否则怕会刮伤你。” 沈书榕清咳瞪他,什么话都说。 婢女们笑的脸红,银芝赶紧找出护手的桃花膏拿给谢云兆:“二爷,这瓶给您用吧,郡主身子娇贵。” 沈书榕佯装生气:“不许笑!” 婢女们忍着笑,齐齐退下。 “都怪你,口无遮拦。”沈书榕娇嗔道。 谢云兆打开瓷瓶,抠出一坨桃花膏,仔细抹起手来,不放过每个手纹:“她们没说错,娘子是真的娇贵,” “你还说!” 抹完的确润了些,最起码不会刮的疼:“我看看你的腰,还青紫吗?” “还有大腿里侧......” 沈书榕头蒙进被子里:“大白天的,羞不羞啊?” 谢云兆看着她露出的裤腿笑:“榕榕,你该藏的,不是头吧?” 第77章 听娘子的 沈书榕掀开被子,围在身上,只露个小脑袋,“都藏起来。” 谢云兆笑着连人带被搂入怀,头搭上她的肩,静静的抱着。 从三皇子府出来这一路,他想了很多,榕榕对谢云争的情感,也未必是男女间的喜欢。 知道自己派人杀谢云争,她连眼睛都没眨。 也许,她曾经只当他是未婚夫,也许,他该重新估量谢云争在她心中的地位。 “我们都成婚了,羞什么?让我看看......” ...... 傍晚,国公府举办家宴,除了谢云争,一众亲戚都来了,国公夫人领着沈书榕认人。 歇了一天,此刻也精神了。 见三姨母领着黎霜过来,沈书榕心里冷笑,也许三姨母是知道黎霜心思的,否则怎会让女儿独自提前来? 但她未必是为了成全女儿,而是贪图国公府权势。 “郡主,这位就是你三姨母,霜霜的母亲。”国公夫人笑着介绍。 沈书榕大方问好:“三姨母安康。” “不敢,该是姨母先见过郡主。”三姨母笑着拍拍沈书榕的手:“听霜儿说,今天去见礼,连院子都没进去,定是打扰到郡主了,姨母替她道个歉。” 黎霜皱眉拉她,娘提这个做什么,脸上有光? 沈书榕笑笑:“没关系,她没打扰到我,倒是夫君不太高兴,表妹下次去可趁夫君不在时。” 三姨母神色一僵,她听不出来这是质问吗? 黎霜红着脸扯她衣袖:“娘,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三姨母硬扯出一抹笑,陪女儿走开。 沈书榕看了国公夫人一眼,不知她会不会怪她。 国公夫人拍拍她的手,安心,有娘在,她都没让人去打扰小两口,黎霜去做什么? 鲁国公的两个小妾带着各自女儿来给沈书榕见礼,谢颖今年十六,谢锦十四。 庶出,平日很少往她身边凑,前世成婚后,却常去给她见礼,她也替她们觅了不错的婚事,嫁妆亦比得上其他家的嫡女。 如今二人见过礼就躲去一旁,想必是知道,她不是世子夫人,不掌国公府中馈,不必巴结。 沈书榕微微勾唇,乐得清闲。 谢云兆和爹见过客就跑过来找沈书榕。 国公夫人生气又无奈,她媳妇是郡主,还能被人吃了? 再说,还有她这个做婆母的护着呢,给你。 谢云兆拉过沈书榕的手走去一边,“娘子要是不耐烦,就让人去叫我,我送你回临风居。” “是你嫌烦了吧?” “嗯,没有和你待在房里好。” 沈书榕捂他嘴,左右瞧瞧:“在外边,你小点声。” 谢云兆握住她的手,把人往柱子后带,找到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亲在她脸上,“谁敢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相公给你撑腰。” “谁敢欺负我?再说,娘在呢,放心吧。” 谢云兆就喜欢她厉害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又亲两口,才舍得放开人。 沈书榕目送他离开,转头看到黎霜落寞至极的眼神,叫来田妈妈,让她看住黎霜。 田妈妈微惊,竟然敢打姑爷的主意,真是活腻了,点头应下。 黎霜看到沈书榕走过来,立刻换成微笑:“郡主。” “表妹怎么不进去?” “黎霜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嗯,你二表哥有些黏人,让表妹看笑话了。” 黎霜笑的僵硬:“怎会,郡主和二表哥感情好,这是好事。” “多谢表妹祝福。”沈书榕微微点头走进去。 黎霜紧闭双眼,和娘说不舒服,回了院子。 婢女看她难过又没法子,只能在她身边陪着。 “你说,做妾如何?” 婢女惊呆了,老爷官职五品,怎能让嫡女做妾? “我不图他只守着我一人了,只要能留在国公府......” “小姐,老爷夫人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我怎么办,这里好痛。”黎霜哭的梨花带雨,手一下下敲打心的位置。 “可是,可是二公子不可以纳妾,有圣旨在。” “我是他表妹,他会求郡主放过我的。” 婢女不敢再劝,小姐身子不好,哭的这么凶,怕是又要病了。 等家宴散席,沈书榕回去沐浴,让人为谢云兆熬醒酒汤。 新郎官被灌了酒。 等他洗漱完已经过去半个时辰,醉醺醺的躺床上,硬撑着盯着沈书榕。 眼神迷离涣散,沈书榕想笑,真醉了。 “榕榕,榕榕。” “我在呢。” “榕榕,我的榕榕。”谢云兆贴过去,额头压着她的。 “好沉。” “全压上才沉。” “你说,你是不是我的榕榕?” “你先说你是谁的?” 谢云兆笑,她不吃亏,“我是你的,这辈子都是你的。” “我们扯平了,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榕榕亲口说是他的,谢云兆美的没边,轻轻啄她的唇,“是不是酒气很重?昨天洞房,我喝的少,今天他们不放过我。” “我们这辈子只成一次婚,大家也是高兴,都在祝福我们,我不嫌弃。” 谢云兆原本以为失去了全世界,如今终于找回来了,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满足过。 紧紧的搂着人,窝在她颈窝,感受着她在身边,再也不要离开我。 …… 第二日一早,谢云兆醒来,懊恼的打自己头,怎么就睡过去了! “别打了,起床,今日回门。”沈书榕过来拉他,反被拉进床里。 “昨天什么都没做。”男人委屈的不行。 “原本也没有,昨晚还不舒服。” “那我们早点回来?” “我回娘家,总要陪陪祖母的。” 捏他鼻子,怎么更委屈了?“晚上好不好?” 谢云兆忍着喜色不回答。 “还有明晚呢,好不好?” 男人终于笑了,抱住沈书榕的腰,“听娘子的。” 这叫听她的? 算了,谁叫她愿意惯着,看不得他难过。 “祖母威严惯了,祖父一直不待见你,别往心里去,我会向着你的。” “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次去。”谁让他把他们的宝贝娶走了,让他行大礼都应该。 再说,陪榕榕回门的是他,别人想被不待见还没机会呢。 第78章 娘听我的 早膳后,小夫妻带着礼回长公主府。 郡王一家也在,高兴的把人迎进去。 谢云兆仔细瞧着,没发现沈琦的妻子,回想新婚那天,好像也没见到。 不过他没多问,老老实实的坐在沈书榕旁边。 一家人关心沈书榕适不适应,她觉得还好,国公夫人一直很尊重她,不是磋磨人的性格,可能与自己是郡主有关。 前世也只有自己一个儿媳,不知道她对李婉儿是不是同样。 老太傅突然把话题转移到谢云兆身上,以后有点正事。 谢云兆还没开口,沈书榕先护了他,“祖父放心吧,明天以后就要忙了,财库那边的事孙女不方便出面的,都要他来。” 老太傅满意的点点头,还算有点用。 谢云兆看着沈书榕微微一笑,他怎么不知道? 午膳是在长公主府用,长公主府人口不多,算上沈书榕的庶弟庶妹才九个人,所以做了一张大圆桌,郡王的妾室当然没资格来。 谢云兆依旧没看到梁氏,好像也没听她生产的消息。 正疑惑时,沈书榕看看娘:“大哥的婚事,娘可有眉目?” 郡王妃点点头,“有几个好的,但娘还要再品品。” 沈琦不说话,这次听娘的吧,他对情爱这东西已经失望。 沈书榕认同:“先把梁氏贬成妾吧,万一娘有看好的,耽误事。” “好,娘回去就办。” 谢云兆听着有些怕,定是梁氏犯了错,才让榕榕这般不容,得问清楚,他可要警醒些,不能犯同样错误。 沈书榕的目光看向十岁的庶妹,长得不错,就是胆子小些。 她和谢云兆的路高远,毕竟是她妹妹,以后她成婚,不能轻易因为自己,就被婆家利用,“娘给雨彤请个女先生吧,少让她姨娘见她。” 沈雨彤从小怕长姐,此刻听到不让和姨娘见,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眼底有了热意。 郡王妃瞪她一眼,管这个小贱蹄子做什么?和她那个姨娘一样,就知道哭哭哭。 郡王觉得这个提议好:“永嘉说的对,就在夫人院子里养着,雨彤被她小娘养的越发胆小。”看见她这个爹都不敢大方行礼。 “好,我回去就办。”郡王妃不满意也没法子了,突然意识到不对,谁是娘? 怎么事事听女儿的? 想想又算了,这么多人,不揪她耳朵了。 八岁的沈源也低头扒饭,不敢看长姐,长姐管了二姐就不会管他。 “小源最近功课如何?” 沈源闭眼,五官都皱在一起,随即认命的抬头,看向沈书榕:“长姐,我最近已经开始学射箭了。” “嗯,好,回头长姐让人送你一柄好弓,你现在还小,不能练太久。” “多谢长姐,师傅会掌握时间的。” 郡王妃不满的放下筷子,管他们做什么? 长公主却笑着看过来:“永嘉怎么突然管起弟弟妹妹来?” 沈书榕没多说,他们都是不会背叛她的人,从小就要培养起来,即便做不成她手里的刀,也不能拖她后腿:“可能成家了,想的就多了。” 长公主夫妇,郡王沈琦都欣慰的点点头,永嘉自从落水后,真的长大很多。 谢云兆的目光冷冷的扫向沈雨彤和沈源,敢让榕榕费心,要是学不好,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两个小孩不知为何,总感觉后背凉凉的。 郡王妃不愿聊这些,说起旁的:“郡主府正院已经修缮好,你们想搬,随时都可以,其他的院子可以慢慢修缮,现在也没人住。” “马场也差不多,下个月雨水少些就可以用了。” 谢云兆一听到马场,就想到是榕榕送给他的,心情很好的扬起嘴角,恨不得现在就搬过来。 “不过你们刚成婚就搬出来不太好,何况下个月还有一场婚事。” 沈书榕颔首:“我知道娘,婆母的意思,新婚后第一个年,让我们在国公府过,明年再搬。” 谢云兆瞪大双眼:“娘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可能婆母以为你不愿意搬,所以只需要说服我吧。”沈书榕冲他笑笑。 谢云兆不高兴了,娘怎么能跟榕榕提要求?“没关系,郡主想什么时候搬就什么时候搬,至于谢云争的婚事,我们离得不远,提前两天回去见见亲戚就可以。” 沈书榕拍他:“别乱说。” “我没乱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你想搬我去说,我娘听我的。” 沈老太傅和郡王的眉毛抖了两抖,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什么叫他娘听他的? 可他是向着永嘉,父子俩到嘴边的话又齐齐忍了回去。 “好,先住着,若是不开心,我们再搬。”沈书榕笑眯了眼,她男人好向着她。 长公主低头吃菜,忍着眼底的笑意。 郡王妃也被谢云兆的发言搞得一愣一愣的,她夫君可没说过这样的话,瞄一眼婆母,算了吧,说了她也不信。 沈琦替妹妹高兴,妹夫虽然纨绔,但对妹妹倒是真心。 两个小的觉得这位新姐夫只是嘴上哄,嫡母能听他的?就算是亲儿子也不可能。 午膳后,长公主叫孙女跟她去书房。 谢云兆跟着沈琦走了,旁敲侧击探听梁氏犯了什么错,能惹榕榕这般生气。 沈琦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话,她心不在我这。 谢云兆放心了,深深呼出一口气,这个错他这辈子都不会犯。 …… 沈书榕坐在长公主身边,还像出嫁前那般靠在她怀里,祖孙俩在女子中,身量算高的,看上去一点也不小鸟依人。 长公主想揉她的发髻,伸手却发现已经都盘了起来,“一晃你都成婚了,祖母也老了。” “祖母才不老,您的心比皇伯伯都年轻。” “三皇子这次举荐的人,是你安排的?” “什么都瞒不过祖母。” “为何如此,上次和皇帝提三皇子,只是为了分去太子对你的敌意,最终这皇位,还是太子的。” 沈书榕不想祖母跟着操心,也不想过早展现自己的野心:“孙女知道,孙女只是想多些自己的筹码,将来也能帮助太子哥哥。” 第79章 下药 长公主见她都懂,不再提朝堂,说起谢云兆来,“云兆这孩子,看着对你很上心,自从你们订婚,再没看他做出什么荒唐事,在家的日子也多了。” 沈书榕微微一笑,荒唐大了,只是没传出来。 他的令牌还好好的在手里,只能说明鲁国公不知道儿子做了什么好事。 “他对孙女很好,祖母放心,我们的小家会越来越好的。” “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和祖母说,别觉得长大了,事就藏在心里。” “孙女知道,您忘了,孙女独门绝技就是告状?” “哈哈。”长公主被孙女逗笑,真舍不得她出嫁,前阵子她南游走的更久,却没有成婚这两天难熬。 老头子常会友会诗,这两日也蔫了,今天才有些笑模样。 “祖母,最近我们会常回来,财库的事都要在这边办。” 长公主一愣,顿时就高兴了:“好啊,哪里不懂,祖母教你。” 等沈书榕从正院出来,谢云兆已经游走好几处院子了。 跟大舅哥走没多久,就被老太傅叫去。 这老头,岁数越大越爱教育人,跟他讲什么仁义忠孝的,听不懂。 迷迷糊糊听完,又被岳父岳母叫去,让他照顾好榕榕,这回总算能听懂了。 走时,郡王妃拉着女儿的手舍不得,又叮嘱一番和婆母的相处之道。 沈书榕又开启左耳听右耳冒,她都懂。 等两人回来,先到正院见礼,国公夫人道他们辛苦,赶紧让人回去休息。 谢云争现在身边伺候的不是赤羽赤肖,他们俩也在养伤,他想问问临风居的事,又怕传出去让人多心。 不过赤羽赤肖觉得很好,昨天家宴,今天二爷陪郡主回门,若世子爷没受伤,就得眼睁睁看着。 谢云兆回去就把人抱在怀里,她今天真的有护着他,其实他并不需要,但就是感觉很不一样。 沈书榕靠在他怀里,手又不自觉摸上他的胸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不愧是夫妻,爱好都是一样的。 抱了一会儿,各自洗去一天的疲惫,晚饭都没用,某人就等不及,把人扛去床上…… 后来,又累又饿的沈书榕挡住他的手:“我饿了。” “还饿?”谢云兆笑着把人抱起来穿衣。 沈书榕掐他腰,手感紧致有力量,掐都掐不动。 …… 接下来的几日,小两口去看了修理中的船只,又忙着财库的账目,生意,很是充实。 黎霜在府里根本见不到人,让人买好的媚药,连用的机会都没有。 翌日起床,谢云兆听说谢云争可以起来走两步了,打算去朝晖院看看,便没出门。 沈书榕拍拍他的肩,冲他微微一笑,说出的话令他神色大变。 随后挑挑眉,“我有办法,娘子看我的。” 黎霜得知谢云兆去了朝晖院,忙让人冲泡一壶茉莉花茶,别的汤水来不及。 婢女端着茶壶和三个茶杯,跟在她身后走去朝晖院,茶壶的盖子不断发出磕碰的声音,黎霜回头瞪她:“小心点。” “是,是小姐。” 黎霜也紧张,等会儿一定要跟二表哥一起走,不能让他直接回临风居,带他绕个路。 刚到朝晖院,得知表小姐是来送茶饮,小厮把人请进去。 两人走进去,谢云兆正在床边的椅子坐着。 “表妹怎么过来了?” “我用晨起的露水煮了花茶,来给大表哥尝尝,正好二表哥也在,可以一起品尝。” 谢云兆含笑颔首:“多谢表妹。” “表妹有心了。” 婢女微微手抖,倒了一杯,刚要递给谢云争,谢云兆接过来,“我来,你再倒。” 婢女手更抖了,黎霜瞪她一眼,赶紧又倒了两杯,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谢云兆。 黎霜刚喝下,谢云兆扬眉一笑:“最不爱喝花茶,大哥替我喝了吧。” 黎霜震惊,他刚才还说要喝的! 谢云争瞪他:“表妹心意,就算不愿,也不能就这般说出来。”说着,接过谢云兆递过来的饮下。 黎霜赶紧站起身要拦,可惜谢云兆递的太快。 黎霜转身就要走,谢云兆上前一步把人拉回来,“表妹刚来走什么?陪陪你大表哥吧,他天天躺屋子里,无聊。” 婢女已经惊住了,不行,小姐要快点离开。 “小姐......” “你去再要一壶茶来。”谢云兆指使黎霜婢女。 黎霜不信他知道,想劝他喝一杯。 婢女见黎霜没制止,一步三回头走出去。 “二表哥就当给黎霜个面子,喝一杯吧。”黎霜举杯。 谢云兆不理。 黎霜见此又要走,他不准。 等谢云争发觉身子发热,黎霜的脸也开始红。 婢女迟迟未归,她意识到不对,随即冷汗浸满全身,二表哥知道了? 指甲死死的抠着手心,眼里带着泪看向谢云兆,“二表哥,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对不对?” 谢云争越来越热,也发觉不对,到底怎么回事?“谢云兆,你做了什么?” 谢云兆吊儿郎当的站起来:“我能做什么?来陪大哥聊聊天,恰巧碰到表妹来关心大哥,亲自采晨露,又泡茶给大哥喝的。” “娘说表妹如果起心思,也是对大哥你,我还不信,竟是真的。” “谢云兆你莫胡言,我和表妹清清白白。” 黎霜悲伤欲绝,他怎能这样说她:“二表哥,你明知道不是......” 谢云兆拉着她手臂提起来,往床上一甩:“二表哥成全你。” 黎霜的头压到谢云争胸膛,谢云争心里一顿混乱,他意识到中了药:“谢云兆,表妹名声岂敢不顾,让爹知道不打死你!” 谢云兆抱臂瞧着:“大哥,这是她求的,你就当做好事了。” 黎霜浑身难受,可也没完全丧失理智,撑着身子要从谢云争身上跨过去,又被谢云兆扔回来。 第80章 丑闻 黎霜盯着满脸笑容的谢云兆,只觉得他是魔鬼:“我是你表妹!” “你是我表妹就不该害我,谁敢害我失去郡主,谁就该死。” 人再挣扎出来,再被扔回去。 谢云争没想到谢云兆这么大胆子,用爹压不好使。 他受伤又中药,浑身燥热难忍使不上力,听到他提郡主来了主意:“让郡主知道你今日所作所为,不用别人害,她定会对你失望至极。” 谢云兆低头扶额。 谢云争以为见效,见黎霜眼神已经迷离,外衫都快扯下去了,呵斥道:“快找大夫来。” 谢云兆抬眼,邪魅的笑容惊住谢云争:“没关系,郡主什么都不会知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云兆一把掀开谢云争身上的被单,黎霜外衫已经脱下去了,嘴里呢喃着热。 谢云争更不好受。 谢云兆见差不多,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谢云争伸手要抓他,可惜黎霜已经缠了过来…… 谢云兆就站在房门外守着,小厮想上前询问,被谢云兆斥责待着。 小厮不敢动,府里惹谁都能求饶,得个机会悔改,惹了二爷不是断手就是断腿。 赤羽赤肖不在,黎霜的婢女早就被青竹抓起来了,没人能救屋内二人。 门外的谢云兆听到女人哭声,外加床的声音,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给了青鹰一个手势,青鹰笑着跑了,再回来时,三姨母和国公夫人是跑着来的,发髻全乱了。 “云兆,你表妹......不在里面吧?”国公夫人没心思管理仪容,握着谢云兆双臂,声音颤抖不止。 三姨母也用力的吞咽口水,紧紧的盯着谢云兆:“不在吧?” 谢云兆呲着牙一笑:“在,表妹让我守门,不让别人坏和她大表哥的好事。” 话音刚落,屋里哭喊的声音传出来,三姨母听出是女儿,跌坐在地,神情惊愕。 国公夫人一倒就要晕,谢云兆手疾眼快扶好:“娘说得对,表妹的确对大哥有心思。” “闭嘴。” 沈书榕是这个时候来的,因她不急,所以妆容得体:“娘,三姨母为何让体弱的表妹独自提前来,您真的没有怀疑过她的用心吗?” 国公夫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给了三姨母一巴掌:“你知不知道云争是世子,马上要娶尚书嫡女!这时候传出这等丑闻,你安的什么心?” “长姐,我没有,霜霜根本就不喜欢世子的。”三姨母抓着国公夫人裙摆。 国公夫人此刻无比后悔,云兆也提醒过,但她监视几天,见黎霜没什么举动便松懈了,也是她太信任她们的缘故:“你们娘俩赶紧回去,再也别进京,否则我不会饶了你们!” “娘,世子名声要紧,不如娶了李小姐,再收表妹做妾吧。”沈书榕看了谢云兆一眼,他也跟着附和。 “对对,长姐,霜霜已经失了清白于世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就做贵妾吧。”三姨母脑子转的快,女儿没有清白,要是被赶走又能嫁什么好人家? 国公夫人甩开她。 “长姐,妹妹也舍不得,但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屋里又一声高音传来,谢云兆大步跨过去捂榕榕耳朵,“娘,你们处理吧,我陪郡主回去。” 国公夫人脸臊得通红,“让郡主看笑话了。” “娘别这样说,都是一家人。”沈书榕跟着谢云兆走了。 青鹰还等在院外,见人出来悄步上前:“二爷?” “去吧。” “是!”青鹰笑着跑出府。 鲁国公回来时,险些以为自己已经归西,这都什么事啊? 当即让人把谢云兆提来:“你就在门外看着他们俩胡来?” “爹,表妹有心下药,我发现不对已经晚了,不解毒大哥会死掉的。” “而且儿子不在门外看着,这事就传出去了。” 鲁国公一拳捶在桌子上,云兆说的也是,没想到黎霜竟敢下药爬床! “还有啊爹,还好我没喝那茶,否则现在就是我们仨.....” 鲁国公一想到那画面,头就晕的厉害,手扶着头摆摆手:“你还是别说话了。” 此时的朝晖院已经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晕了。 没过多久,管家跌跌撞撞跑回来:“国公爷,出事了!” 刚得到坊间传闻,那个完美孤傲,不近女色的谢世子,婚前和表妹混在了一起。 鲁国公听闻再次震怒,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谢云兆担忧的说道:“爹,现在最重要不是谁传的,毕竟纸包不住火,最要紧的是保住和李尚书家的婚事!” 鲁国公看到儿子这般忧心家中,终于有了一丝安慰:“云兆说的对,爹这就去李府请罪,你大哥腿又严重了,否则定是要他亲自去的。” “爹,儿子可以替代他去请罪,哪怕给未来嫂子跪下,也定求得她的原谅。”谢云兆更加担忧。 “不必,郡主知道会不满的,你多陪陪她,解释一下,这是意外,万万不能让郡主觉得我们家风有问题。” “是,爹,儿子会和郡主说清楚的。”谢云兆郑重拱手。 鲁国公走时拍拍儿子肩膀,成家了就是不一样,成熟了,稳重了,还知道替家里分忧。 谢云兆回到临风居,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娘子,我们晚上吃什么?”庆祝一下。 “吃茉莉花茶。”沈书榕弯唇一笑。 “我还用吃?”谢云兆瞪着她压过去,吻在她点火的唇上,心里又热又暖。 她竟然让谢云争和黎霜成事,这就足以证明,榕榕并不在乎谢云争。 高兴的把人搂紧,加深这个吻,既然她的心不在别人身上,他的机会就是最大的。 沈书榕搂着他脖子,高兴的回应着。 前世她也没误会,黎霜就是喜欢谢云争,这辈子如她愿,也算对得起她们的姐妹情。 第81章 知心人 等黎霜醒来,又哭晕了过去,一病不起。 谢云争醒来时,脸黑如锅底,谢云兆,卑鄙无耻,用这种阴损的手段,让永嘉对他失望! 不得不说,此时他心里慌极了,要怎么和永嘉解释,不是表面那般,他是被谢云兆害得? 事情完全乱了,黎霜的婢女被上了刑,招认是黎霜安排人买的媚药,但没说她想爬谢云兆的床,因为再多说就会多添一项罪。 国公夫人气的饭都吃不下,夫君的眼神吓人的很,早听儿子的话,一直让人盯着黎霜好了,现在后悔也没用。 黎霜再次醒来,娘正抱着她哭:“女儿,到底怎么回事啊?” 黎霜哭的不能自已:“娘,二表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女儿喜欢他,也知道那茶水里有药。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失清白于大表哥。” “什么?他知道还故意害你?” “娘,他竟如此绝情,女儿不争正妻之位,只是想做他的妾,他什么都知道,却一丝机会都不给女儿。” 三姨母没想到女儿对谢云兆用情至此,抱着女儿哄着,想让她快点好起来:“乖女儿,你也看到了,谢云兆并不值得,为今之计,你只能进世子的后院,娘会给你争取贵妾的身份。” “不要!”黎霜一口心血吐出,又晕了过去。 李婉儿在家里已经砸疯了,这是把她的脸放在地上踩! 她还送过黎霜镯子,现在看来,她根本不配! 李尚书夫妇在门口哄着:“女儿,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你爹会给你做主的。” “是啊,有爹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我要让那个黎霜滚出京城,这辈子也别进京!” “好,好,爹去说,你消消气。” 鲁国公在李府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李尚书,以往怎会? 可他依旧陪着笑脸。 “没想到世子是这样的人,这门婚事,下官也不是必须攀。”李尚书见面第一句话全是不满。 鲁国公一点不挑理,他没说要退婚就是有余地。 ...... 得到李府的意思,鲁国公又是一顿赔礼,这才回府,马车里,他捂着头,儿子都是来讨债的吗? 怎么两个儿子的婚事都要他这个当爹的来赔礼道歉,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回去又发了一顿脾气,当即就要赶人走。 三姨母哀求国公夫人,黎霜病了,很严重,等找了太医养好伤就走。 鲁国公冷哼,还给她找太医,做梦:“怎么,三妹嫌弃府里的大夫?” “不敢。” 国公爷瞪了夫人一眼,甩袖子走人:“只有府医,爱用不用,有能耐自己请。” ...... 谢云争急着向沈书榕解释,急着告诉沈书榕谢云兆有多卑劣。 沈书榕却想,这才刚刚开始。 谢云争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名誉,她会让他一点一点失去。 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称颂的,甚至追随的,不过是个道貌岸然,擅长抢人东西的败类。 金芝又哭的不能当差,她没想到李婉儿还没嫁过来,黎霜就爬了世子的床。 沈书榕不能只心疼自己的‘姐妹’,金芝好歹伺候她两世,也该替她争争谢云争的雨露。 这两日除了临风居,各个院子都是死气沉沉,国公夫人也是头疼,躺着的时候居多。 沈书榕便让小厨房做了宫里样式的点心,让下人送去各院,给大家尝个鲜,缓缓心情。 府里人都夸郡主面面俱到,鲁国公的妾室,庶女,就连黎霜的院子也让人送了。 金芝一改颓废,争着抢着出去送点心,没人跟她抢,朝晖院她总是分配给自己。 谢云争看到她就忍不住解释,他是被下了药,神智不清。 金芝抹抹眼泪,说她都知道,世子谦谦君子,她相信世子。 谢云争高兴了,放心的看着人出去,她定会转述给永嘉的。 可惜他并不知道,金芝还要讨好谢云兆,所以在临风居从来不提世子。 十日后,谢云争身上的伤彻底好了,赤羽赤肖也好的差不多,跟在身边伺候。 对于金芝隔三差五过来送点心,几人都很高兴,觉得郡主是惦记世子爷的,即便每个院里都有,也是因为不落人口舌才如此。 金芝在朝晖院停留的时间也是一次比一次长,甚至可以进谢云争的书房,给他端茶递水。 她心里毫无负担,因为郡主夸她做的不错,和其他院关系维护都靠她。 谢云争以为是郡主派金芝来的,每次想对沈书榕说什么话,都会说给金芝听,金芝也会给反馈,夸赞居多。 谢云争每每听了都很高兴,以为金芝说的话,就是沈书榕想和他说的,他已经把金芝当成他和沈书榕之间传话的人。 很快,坊间又有传闻,谢世子一直有一知心人,不是前未婚妻永嘉郡主,也不是现未婚妻李婉儿,更不是婚前鬼混在一起的表妹。 但这个传闻并没有很快发酵,与上次不同,润物细无声般。 可还是被国公府得知了,鲁国公第一次训斥了谢云争,能不能别让他再把脸送去给李尚书扇? 谢云争一头雾水,他哪来的知心人? 一边答应爹,一边想着跟金芝解释,他心里只有永嘉! 没过几日,这个传闻突然广泛流传开来,而且有了后续,说魏将军府的魏攸冉,才是谢云争心底之人,两人儿时对过诗。 沈书榕听到哈哈笑开,还有人给自己加戏,这下更热闹了。 魏将军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女儿这是铁了心不嫁旁人了。 李婉儿气急败坏,婚期马上到了,等她成婚,小贱蹄子们,等着她报复吧,谁也别想进谢云争后院! 逢十,国公府一家人要在一起用晚膳。 谢云争赶上了,终于能见到永嘉,这次他想自己找机会解释。 靠金芝传话到底隔着一层,只是人多,机会并不好找,而且谢云兆定会严防死守。 第82章 比新郎急 沈书榕小两口在财库忙完,回来早些,还要沐浴更衣。 兵税改革的事,户部已经给沈书榕递了几版方案,都迟迟没有回信。 今日户部侍郎姜大人亲自登门询问,只见到了谢云兆。 说什么谢云兆都说听不懂,姜大人倒也信他不懂,但是不能换个懂得来吗? 结果谢云兆却冷笑,长公主是他能见的吗? 他又没想见长公主,见郡主就可以的。 被他一顿插科打诨,姜大人走时气的不轻。 沈书榕边听他说边笑,选衣裙时,谢云兆特意挑云裳阁送来的两身同色的。 大体颜色是紫色系,衣襟与腰封是天蓝色,男女皆宜。 由着婢女给她穿上,沈书榕笑的宠,他的小心机很好看透。 谢云争早早就去了膳堂,他今日有特意打扮过,他确信,永嘉的目光会为他停留。 听到赤羽说二爷和郡主来了,他装作不经意走去门口,结果...... 细细密密的痛再次侵袭全身,他们才是一对儿! 有心劝自己,都找不到蛛丝马迹,两人远远走来,很是般配。 想说她是被逼迫的,可二人不知在说什么,永嘉看向谢云兆的目光里,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连他都久违的笑容! 心里翻江倒海,她如今是对他失望至极了吗? 先是订婚,又是黎霜,再是知心人。 还没等他回神,一声脆生生的“大哥”从沈书榕的嘴里喊出来,“大哥怎么不进去?” “大哥身体好多了吧?” 她倒是叫的顺,一口一个大哥,谢云争敛下所有情绪,低头走进去:“好多了,多谢郡主关心。” 谢云兆扶着沈书榕上台阶:“大哥还是要多注意,少吹风的好。” 谢云争袖子里的拳头攥紧,谢云兆,你自找的,黎霜的账,当着永嘉的面和他算:“你已经成婚,不能再胡闹,明知道我和黎霜中了药,还不让人找大夫来!” “大哥冤枉我了,表妹对你志在必得,能下一次药就能下第二次。与其总被人惦记,莫不如第一次就让她得手。” 谢云争暗道他傻,要让郡主知道他的卑劣,故作生气的指着他说道:“你!你让郡主听听,说的是什么话?你明明可以阻止事情的发生!” 沈书榕装模作样的掐谢云兆:“你不能只顾表妹一人感受。” 谢云争:...... 他要说的是这件事吗? 谢云兆委屈看她:“我都顾了,大哥当时并没拒绝,我怎能替他做主。” “万一他喜欢......” “谢云兆,你血口喷人,什么喜欢,我是中了药!”谢云争没想到他的好弟弟会反过来踩挤他。 “吵什么,光荣吗?”鲁国公阴沉着脸进来:“过去的丑事谁敢再提,出去给老子挨家法。” “是,爹,儿子也觉得羞愧,不敢提的。”谢云兆撇撇嘴甩锅。 谢云争气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瞪了谢云兆好几眼。 国公夫人一看情况不对,忙打哈哈:“永嘉啊,今天娘让人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鱼。” “谢谢娘。” 一家子坐着吃饭,两位姨娘站着给国公爷夫妇布菜。 谢云兆给沈书榕布菜,自从两人订婚,只要吃饭都是如此。 鲁国公夫妇已经习惯了,最开始两人还会睡前吐槽,现在当看不到,只要云兆能老实,比什么都强。 谢云争看着闹心,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又舍不得走,他都好久没好好看永嘉了。 “大哥快要成婚了,新房都布置好了吗?” 谢云争闭眼,他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国公夫人接话:“差不多了,昨天婉儿的奶娘来看过,觉得不错。” “这就好,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是大哥好歹记着点,自己是要成婚的人,最近魏家姑娘又牵扯出来,让李家怎么想我们国公府?” 谢云争憋了一肚子气,什么时候轮到他批评自己? 不过倒是给他创造了好时机,可以解释给永嘉听:“我从来没有什么......\" 话被鲁国公打断:“云兆这次说的对,你是国公府世子,身上不可有污点,等你媳妇过门,好好待人家,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是,爹。”谢云争咬牙。 谢云兆却呲着牙说谢谢爹夸奖。 沈书榕还奖励般给他夹菜,“夫君越来越懂事了。” 鲁国公夫妇认同点头。 这一声夫君又刺伤了谢云争。 回去就砸了笔洗,谢云兆就是阴沟里的臭虫,面上比不过他,就用这种方式来打压他在永嘉心里的印象。 久而久之,她怕是被他骗得信以为真。 如今连单独见她都成了不合规矩,亲口解释也成了奢望,就这样任由谢云兆歪曲事实吗? 金芝传的话,她到底信没信? 接下来的日子,金芝去朝晖院更频繁,为了不被姑爷知道,她甚至会偷偷去。 她能看出,世子是想通过她的口,传给郡主一些话,但她如果还想在国公府待下去,就不能丢了陪嫁的身份。 以前因为她向着世子,惹得姑爷很不满,还是郡主给她机会,才进的来。 再说,世子也不会去找郡主对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她不喜欢郡主都嫁了旁人,世子还这般惦记着。 近日,户部侍郎姜大人常去长公主府外堵截郡主,结果沈书榕日日陪在婆母左右,忙着谢云争的婚事,一次没去。 到了大婚那日,谢云争阴沉着脸,气的鲁国公又斥责他。 国公夫人劝着,知道儿子不喜这门婚事。 鲁国公不考虑他喜不喜欢,作为世子,就该如此,现在的云争怎么比云兆还不省心了? ...... 听到聘礼没有东珠,很多贵女笑李婉儿不配。 她们以前嫉妒郡主,如今一个不如郡主的人嫁给谢世子,她们除了嫉妒就是嘲讽。 李婉儿为了嫁妆看着好看,硬是多添了很多空箱,但明眼人能看出,抬箱子的人肩膀一点没弯。 谢云兆这几日跟着鲁国公忙前忙后,替大哥张罗婚事。 鲁国公对谢云争更不满,弟弟婚事他不参与就算了,自己婚事也不上心,还要云兆帮忙。 迎亲时被挡门,还是云兆带人冲进去,比自己娶媳妇都积极。 做兄弟做到这份上,他算很满意了。 谢云兆的确急,巴不得谢云争迎完亲就地洞房。 【为宝子们解个惑,郡主心太善,惦记世子的,她会帮着得到,比如金芝。 不惦记世子的,就算安在前世的误解,她也会帮忙得到,比如黎霜。 魏悠冉也不会让她苦等两年,毕竟她的花期是有限的,郡主不忍心。】 第83章 兄友弟恭 等迎亲回来,谢云兆又去迎宾客,可谓是二十四孝好弟弟,大哥成婚,他没少出力。 谢云争木着个脸拜天地,鲁国公气的握紧椅子扶手,第一次想打这个儿子。 拜过高堂,送入洞房。 鲁国公又一次拦住儿子去洞房的步伐,不过不是为了让他敬酒,而是叮嘱他,今晚一定要同房,不能再打大儿媳的脸。 而且长房嫡长孙,一定要抓紧生。 谢云争再不愿,也不得不答应。 出去敬了一杯酒,回了新房。 谢云兆跟在爹身后,挨桌敬酒:“今天我大哥新婚,我替他敬各位大人。” “二公子的确该喝,你成婚时跑的最快。” “哈哈哈,各位大人放心,云兆今天陪你们喝个尽兴。” “真羡慕鲁国公,两个儿子婚事好,又这般兄弟和睦。” 鲁国公闻言哈哈大笑,拍着谢云兆肩膀:“这臭小子成婚后懂事不少,总算知道为我和他大哥分分忧。” “爹,儿子以后也会好好辅佐大哥的。”谢云兆说的认真又诚恳。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鲁国公府定荣耀百年。” “是啊,鲁国公有福气。”一众官员捧得欢。 “多谢各位,我这个儿子皮惯了,还望各位多多提点。”鲁国公谦虚着,听着众人的话,眼底已经有了热意。 今天的云兆,的确让他看到了担当与希望。 云争的婚礼,他忙的比自己的还欢。对待宾客也是有礼有节,没有半分不耐。 宾客们也在心里感慨,这混不吝最近真的变化不小,天天和郡主忙财库的事,最近又忙谢世子婚事,恭喜婚事之余也多了夸谢云兆的声音。 鲁国公很骄傲,搂着儿子的肩说道:“走吧,跟爹去敬下一桌。” …… 新房里,谢云争知道,不能再让爹失望,平静的喝下合卺酒,由着李婉儿剪下一缕发丝结在一起。 等沐浴回来,李婉儿娇羞着瞧他,他长得像鲁国公,一双狭长的凤眸,伟岸的身姿,英气俊朗。 学识亦是被沈老太傅时常夸赞,鲁国公府的未来,十万大军的主人。 这样的天之骄子,京城所有贵女的梦中情郎,如今,真真正正成了她的。 她娇羞着上前,声音柔情似水:“夫君,是否安寝?” 谢云争看着她,人无疑是好看的,只可惜,他心里没有她的位置。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郁气,走去床边,“嗯,睡吧。” 李婉儿红着脸,去熄灭远处烛火,留下床头的喜烛,抿着唇躺去床上。 男人经过黎霜后,并不生涩,亦不懂怜惜。 她高高蹙起的眉,看的谢云争一阵心烦,人也变得更加狠厉。 她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又生生咽下。 良久,谢云争叫了水,洗去一身的烦闷。 李婉儿缓了好久,才用臂肘撑起半边身子。 叫婢女进来,扶着她去清洗。 回来时,男人已经面向里侧睡着。 她轻手轻脚的上床,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吸气声。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又安慰自己,娘说过,下次就会好很多。 第二天一早,谢云争早早醒来,一会儿敬茶,可以见到永嘉。 叫醒李婉儿,要去给爹娘敬茶。 李婉儿悠悠转醒,昨夜疼了很久,很晚才睡,此刻困乏的很。 但也知道要打起精神来,叫人进来伺候。 沈书榕也在叫谢云兆起床,昨夜他又喝多了,谢云争娶媳妇,他比人家都高兴。 谢云兆迷迷糊糊醒来,头有些疼,抱着人趴自己身上:“给我抱一会儿。”尘埃落定,他已经不急了。 “不兄友弟恭了?”沈书榕可是听说,他昨天好弟弟的名声都传出去了。 “昨天我替他陪酒,让他安心搂媳妇睡,今天还不让我搂搂媳妇?” 沈书榕笑:“不沉吗?” “你这点分量,太轻。” “可是你就很沉。” 谢云兆咬她耳垂:“我错了,让娘子做主,好不好?” “你躲清闲?” 谢云兆低笑出声,说不过她。 即便她做主,也是他用力多:“今晚把昨晚缺的补回来,我伺候你,好不好?” 沈书榕躲进他颈窝,真羞。 “不说了,快起床。” 两人又是一番亲昵。 沈书榕今日不是主角,装扮简单,不想抢了别人风头,只戴了几件珠翠。 紫色暗纹对襟衣裙,大气端庄。 谢云兆宽肩窄腰的,穿什么都好看,也搭配的同款花色衣袍,就喜欢和榕榕般配。 等到了正院,新婚夫妇还没到,谢云兆神情幽怨,来早了,榕榕该让他再亲一会儿的。 沈书榕可不这样以为,因为公爹婆母已经坐在这了。 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取了元帕回来,看到时微微有些惊心,但她没多说,只说圆房了。 国公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她很快就要抱上胖胖的孙子了。 朝晖院内,谢云争等的心急,梳妆而已,李婉儿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永嘉一定已经到了,想一个人先去,又怕被爹教育,让人催了好几次。 李婉儿也急,但她比永嘉郡主晚进门,两个儿媳去请安难免被比较,且她还是第一次。 婢女也急,越急越出错,眉又擦掉重新画。 终于收拾好出来,谢云争的耐心全部耗尽:“快些吧,娘已经在等着。” “是,夫君。” 李婉儿努力跟上他的步伐,走出去几步就觉得昨夜上药的地方又扯开了。 忍着痛,咬牙跟上。 到了正院门口,谢云争回头,叹气等人,几步路也能走这么慢。 李婉儿见他有等自己,欣慰许多:“夫君,我们进去吧。” 进了堂屋,谢云争的目光像是会自动搜索般,第一眼就看到了沈书榕。 她未施粉黛,却比李婉儿精心装扮要吸引人。 但他不能多看,只停留一息,就走到爹娘身前跪下了:“爹娘,儿子携新妇,给二老敬茶。” 一个简单的跪,李婉儿都在心里咬着牙,接过婢女手中茶盏敬茶。 “儿媳给爹娘敬茶。” 鲁国公夫妇赶紧喝下,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第84章 爹心甚慰 国公夫人已圆满,一个月的时间,两个儿媳的茶都喝到了,这辈子的任务,也算交接出去。 二人起身,谢云兆和沈书榕,起身改口叫大嫂。 李婉儿唤二弟,弟妹。 谢云争趁机打量永嘉,她会不会吃自己的醋? 他娶了别人做正妻! 可是,听着沈书榕口中清脆的大嫂,他又觉得好像没有。 很快又否定,不会的,即便他们各自成家,她也不会短短三月就忘了他们四年的感情。 她只是学会了伪装,如他这般,明明心底痛的要死,也要装出祝福彼此的样子。 想到此处,他又很是心疼她。 四人分两边落座,国公夫人照例说了几句,要好好相处,夫妻一体,以后要互相扶持,互相包容。 四人满口应下。 鲁国公此时笑着夸起谢云兆来,顺便把昨日婚宴上其他官员夸的话,重复给一家人听。 国公夫人为儿子骄傲,笑的眉眼弯弯。 谢云争袖子里的拳紧紧攥起,他最听不得谢云兆被夸! 儿时起,谢云兆学什么都快,而自己时常听见他被夸。 要不是读书谢云兆失了兴趣,行事又胆大不计后果,他根本没有机会。 陆子骞到底在做什么,怎会让他日日公办?是觉得自己在家养伤就不会找他? 上次谢云兆说过,是陆子骞拼命相救,所以他才能活下来,看来,不能再如以前这般信任他。 哼,喜欢公办是吧!有正事是吧! 那就让他在永嘉和长公主面前,立个大功好了。 李婉儿象征性也夸了两句。 国公夫人见没什么事了,依旧没久留新妇,让回去休息。 李婉儿对此比较满意。 好多婆母第一日就让儿媳站规矩,还要忙家宴的事。 也是,爹是吏部尚书,这是娘家给的底气。 谢云争没走,他才刚见到永嘉。 李婉儿刚要抬起的屁股坐了回去。 谢云兆心里冷嗤,还不死心呢。 起身对着主位拱手:“爹娘,这几日因大哥婚事,财库那边堆积了不少公务,儿子和郡主就先回去了。” 鲁国公摆摆手:“去吧,云争的婚事辛苦郡主。” 谢云兆刚要转身又停住:“爹,别光嘴上说啊,这事本该是大嫂先进门,忙我和郡主的婚事,现在却反过来,让郡主忙他们的婚事,郡主这两日腿都酸了,您和娘不表示表示?” 国公夫人牙痒手痒,要不是儿媳妇都在,定让人取鸡毛掸子! 鲁国公哈哈笑开,大手一挥“你们先去忙,回来叫你娘开库房,郡主挑喜欢的选。” 国公夫人后悔了,应该主动赏的,不能让云兆挑。 “谢谢爹。” “谢谢爹,谢谢娘。”沈书榕也笑着道谢,一点不心虚,也不谦让,都是他的,他的都是自己的。 李婉儿微微撇嘴,看她那不客气的样,堂堂郡主还差这点东西? 也不知道她的嫁妆箱子里是不是空的。 国公夫人赔着笑脸摆摆手,可快走吧。 “爹娘,大哥,大嫂,我们先走了。”谢云兆拉着沈书榕的手走出去, 谢云争瞪大眼睛,在家里,这么多人,他竟拉她的手? 沈书榕走的慢,谢云兆步子已经迈了出去。 谢云争气的捏拳,他就知道永嘉是不愿的。 李婉儿看着却有些羡慕,目含希冀,夫君会不会这般对她? 二弟夫妇如此,公爹婆母都没斥责,定是习惯且不当回事的。 目光含波,转回头看谢云争,结果,却见他盯着永嘉郡主的裙摆。 她的脸色微微发僵,还没开口,谢云争已经起身告退。 “爹,娘,儿子也走了,还有公务要办。” “都回去吧,婉儿刚嫁过来,哪里不适应,云争多照顾些。” “儿子知道。” “多谢婆母。” 谢云争想快走几步,离沈书榕近一点,可惜李婉儿走的比来的时候还慢。 出了正院,人影都没了,谢云争恼意上头,扔下一句有急事先走。 李婉儿心里堵,但也松了一口气,不用追他的步子。 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身体会慢慢适应,他的目光也会慢慢看向自己。 等人走远,老两口开始做梦抱孙子,也不知道哪个儿媳会先怀上。 “按理,应该长房长孙。”鲁国公想了想说道。 国公夫人闻言点点头,“的确这样最好。” “只是,我们已经亏欠兆儿一次......” 鲁国公起身,拍拍屁股:“没办法,都不想的。” 谢云争回去就躲进书房,叫来赤肖。 “世子爷。”赤肖心提着,主子脸色很难看啊。 去查一下城南汪家,现在主事的是谁。 赤肖领命退下。 “世子爷,汪家世代经商,查汪家做什么?”赤羽不明白。 国公爷曾欠过汪老爷子人情,当年谢家军的军需被烧,是汪老爷子无偿又提供,这才免了兵士们冬日受苦。 从那起,有鲁国公府护着,汪家生意发展的又快又稳,他们二人也成了朋友,一年总要喝上几顿。 “谢云兆现在管着财库,若是汪氏的生意能让他谈来,你猜,长公主和郡主会不会高看他?” 赤羽更不明白,世子爷怎会帮二爷? 但他也没问,主子自有道理。 赤肖很快回来,很好打听,现在的汪氏已经交给少东家,只有大生意,或是较难谈成的,汪老爷子才会出面。 谢云争嘴角扬起冷笑,财库的生意自然是大生意。 起身走出书房,去找爹。 鲁国公听到大儿子的话,对他竖大拇指,“还是你想得深远,这样一来,云兆在财库的地位就会更稳,再有人提起,不会只当他是郡主夫君,而是他自己的能力。” “爹说的正是。” “好,很好,你们兄弟俩能如此为对方着想,爹心甚慰。” 鲁国公笑眯了眼:“爹这就书信一封,汪老头不会拒绝我的。” “爹,您就牵个线,谈还是得让二弟谈。” “你爹当然知道。”鲁国公瞪他一眼,他怎会抢儿子风头? 谢云争垂眼,唇角微勾。 谢云兆啊谢云兆,爹的好友,这次看你还怎么掏令牌,怎么以权压人! 第85章 上瘾 汛期快要结束,各县的抗洪都做的不错,县令们交上来的银子基本够用,有些灾情不重的县还有剩余。 沈书榕收到大掌柜信件,嘉县由于雇佣大量人手,这才堪堪扛住,花费不少。 但要加固第二道防线,还需要不少银子。 沈书榕很高兴,接下来就要着手对付水匪,通船 。 只要通了船,花出去的银子,很快就能成倍赚回来。 嘉县其实并不大,其他县城一半都不到,但却是她自己的地盘,最大的港口自然要定在这里,陆水运的中转枢纽。 以后八成的船运都会受她管控,谁还敢小觑她这个女娃娃? 谢云兆看着她在地貌图上,标出属于她的蓝图,热血又庆幸,庆幸榕榕的一切,他都可以明着参与,因为他是她的夫。 坐回桌案,沈书榕提笔写信,却不是回大掌柜的信,开头三个字很显眼,九公子! “承载量最大的码头交给莫家,莫家在当地影响力最大,我们能省心很多。而且那个莫尘,年轻有本事,其他东家也愿意听他的。” 谢云兆刚还呲着牙笑,突然垮脸。 九公子,最小白脸那个,他记得。 榕榕竟这般看好他吗? 他一严肃,眉眼变化很明显,尤其那双狐狸眸,由喜到冷,深邃吸魂。 收起微勾的唇角,独特的冷峻魅力外溢,很难让人忽视。 沈书榕注意到,她说的哪里不对吗? “相公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谢云兆没想到会被她发现,努力扯了扯唇角:“没事。” 沈书榕想掐他,怎么又不说? 刚刚好像提了莫尘,又酸了? “莫尘长得也不错......” 谢云兆脸又垮了一分。 “他读书也好......” 谢云兆的嘴角彻底垂了下去。 沈书榕团扇遮脸,低笑出声,她男人太逗了。 谢云兆不知道她笑什么,想到莫尘这么高兴吗?心更堵了。 沈书榕屏退下人,坐去男人腿上,勾着他的脖子,认真仔细打量他的表情。 谢云兆把人搂紧,别滑下去,发现她在盯着,被瞧得脸由黑到红:“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干净的很。” 沈书榕主动送上香吻,谢云兆一只手上移,扣住她的头加深,直到沈书榕呼吸不畅才松开。 她的额头贴上他的:“能者居之,我用人只是看重他的能力。” 谢云兆的唇角缓缓勾起,凑过去啄她的唇,她在哄自己。 他也明白,毕竟他们不能一直在临州,但是心不受控制,就是听不得。 “我知道,应该的。”她应该能听出,他很懂事的。 沈书榕脸靠着他肩,发簪戳到他的脸,冰冰凉的,谢云兆还蹭了蹭。 “以后我们会有更多人要用,他们都归相公管,相公不会嫌麻烦吧?” 谢云兆仗着她看不见,嘴角笑出了最大的弧度,榕榕的意思,以后往来信件都会经他的手。 “当然不会,本就是我的差事,是我麻烦娘子。”男人声音明显带了喜意,抓过喉结处作乱的小手,放进嘴里...... ...... 京城汪家老宅,汪老爷子收到鲁国公手书,皱眉思索,财库如今越来越弱,若是合作,未必能赚,反倒容易亏损。 而且汪家现在已经足够,不需要再扩宽,可鲁国公的面子还是要给。 沉默一阵,提笔写回信,先应下来,具体等谈的时候再否,也算不失礼。 傍晚,鲁国公府的家宴已经准备好,黎霜的病好的差不多,但她不想离开国公府,三姨母每日照顾她,只有谢云争婚礼出面过。 今天的家宴,母女俩都没人请,怕惹新妇不痛快。 但过了今日,娘俩都没了继续留下的理由 。 谢云争一天没回新房。 李婉儿心气再高也挡不住身体难受,早上回去又重新上药,同样没去找谢云争,家宴她还有的熬。 你侬我侬的小两口回来,沐浴更衣后,各换了一套同色同纹的衣衫。 沈书榕瞧着,她定制的好像没有这个颜色。 谢云兆装没看到她的疑惑,拉着人走出去。 婢女在后边笑,这是姑爷定的,姑爷这点小心机真容易被发现。 郎才女貌这个词如果说给二人听,谢云兆会不会觉得是在骂他? 厅堂内的亲戚都不敢这样夸,但二人从气质,身姿,面容,甚至衣着,都很般配,不这样夸好像也不对。 一众女客犯难,绞尽脑汁想别的词,才子佳人也不对,谢云兆就跟才没什么关系。 其实也不是必须夸,但二人的确般配,就想夸。 “云兆与郡主真是般配,好一对金童玉女,快让二婶瞧瞧!” 这个词一出来,大家纷纷跟着夸起来。 谢云兆喜欢听到般配二字,谁夸看谁顺眼,尤其看二婶最顺眼。 给了几个笑脸,叮嘱沈书榕有事让人去找他,心满意足的去了男客那边。 李婉儿没想到,谢云兆会送沈书榕来,她都嫁过来一个月了,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走。 吐槽后又撇撇嘴,心里泛酸。 国公夫人叫她,换成笑脸应声过去。 谢云争不想多喝,以伤未全好,每桌敬了一杯就坐回去。 谢云兆今日不是主角,安静的吃饭。 旁边坐下的谢云争却主动跟他搭话:“京城汪家,金银玉器生意做的不错,汪老爷子也是爹的好友,我让爹帮你联系了,他们同意和你谈谈生意。” “约在明日上午巳时,有时间和几位掌柜商讨,如果能谈成,长公主和郡主,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谢云兆皱眉,装兄友弟恭上瘾啦? 爹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他们俩就差没机会能杀死对方。 抬头看看主位上的爹,爹也笑眯眯的,期盼的看着他。 是了,爹一直是蒙在鼓里那位,谢云兆眉头舒展,声音响亮:“多谢爹,多谢大哥,我一定会抓住机会,不让你们失望。” 厅内又响起声声夸赞,他们两兄弟感情真好,又都这般出色,鲁国公以后就安心享清福吧。 鲁国公听着两个儿子被夸,骄傲极了,敞开了喝。 第86章 新鲁国公 散席后回去,谢云兆把这件事和沈书榕说了,“榕榕觉得,他真是为我好吗?” 谢云争能安好心?沈书榕比任何人都不信。 前世她假死前,他们兄弟俩的确井水不犯河水,那是谢云兆没和他争。 从上次的刺杀就能看出来,一旦他表现出一点威胁,谢云争都不会留着他。 “相公做两手准备吧,按理他不会管你的事。” 谢云兆就喜欢看她不信谢云争的样子,高兴着应下。 他才不怕谢云争,但就想听榕榕向着自己。 一高兴就把人抱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又把人搂在怀里,趴在她耳边亲昵:“相公伺候娘子沐浴好不好?相公给娘子擦各种香膏好不好?” 没等回话,人已经被抱去浴房。 沈书榕红着脸挣扎,他能好好沐浴还是能好好擦香膏?“你把婢女的活都包揽,还请她们做什么?” “那就不请,有我一人足够。” 半个时辰后,好好的浴桶,被他闹没了半桶水,这还不算他中途加的两桶热水。 两身同色衣裳完好的浸湿在地,她的小衣恢复成最原始的布料。 沈书榕捂着眼睛,他一疯起来,她都不敢看。 还要再贴上来时,沈书榕赶紧制止:“不要了,水都凉了。” “哦,听娘子的。”水运早晚要转成陆运的。 男人起身拽过长巾,围在沈书榕身上。 大步跨出来抱人,擦干她身上的水迹后,抱着人回房。 找出养肤膏,抠出一坨放在手心抹匀,抹手臂还能忍,后来越抹心思越乱,沈书榕也这样感觉。 两人呼吸越来越急,香膏到底没能抹完,就滚去了榻上。 反观朝晖院,谢云争以喝多为名,留在了前院书房。 李婉儿竟然松了一口气,她短时间怕是不能伺候他,还想着要如何开口拒绝。 第二日,负责财库金银生意的二掌柜,要跟着谢云兆去赴约,和他说了很多关于汪氏的事,今天并不好谈。 三掌柜听说,也要跟着去,都知道汪家家主和鲁国公有些交情,他就想看看,这次的姑爷,还能怎么谈? 两边依然是带齐了人手,看着是奔谈成去的。 但圈内人都知道,汪家给财库面子罢了。 财库原本高高在上,能跟财库有生意往来能被人羡慕死 ,如今么,呵呵。 尤其是换了才十八岁的郡主,还嫁为人妇,久居后宅,他们是真的不看好。 同样约在适合谈生意的茶楼,谢云兆直接包下整座茶楼,给足对方面子。 汪老爷子带着儿子来的,现在的少东家,没想到谢云兆会这么重视,但他们不能因为这些勉强自己。 等双方都进了三楼包厢,谢云兆像模像样的打招呼,汪伯伯,汪大哥的认了人,聊聊爹的近况,攀攀交情。 随后离开主桌,坐去一边,把主场让给二掌柜。 三掌柜陪他坐,今天姑爷是真有礼貌,和上次比,真有长进。 谢云兆自顾自喝着茶,但注意力集中在谈判桌上。 三掌柜也仔细听着。 听着听着,他就点点头,就知道不会顺利,人家也是看国公爷面子,不得不见一面。 二掌柜也有些尴尬,他说了这么多,财库以后的前景,发展。汪家老爷子只祝福,也相信,但就是不提汪氏也想分一杯羹的事。 他知道难了,不再磨嘴皮子,回头看了一眼谢云兆。 虽然金银生意归他管,但这生意是姑爷拉来的,要尊重他的意思。 谢云兆都坐累了,歪着身子,翘个二郎腿,见没了交谈声,正了正身,他就知道谢云争不会安好心。 起身走过来,拍拍二掌柜肩膀:“坐后边去。” 二掌柜懵懵的,但也听话的坐去一边。 三掌柜的屁股也跟着抬了起来,突然有些紧张。 只见姑爷一屁股坐在二掌柜的位置上,拿起茶壶给对面汪家父子添茶。 少东家赶紧半蹲起身:“怎敢劳烦二公子,该是小人给您倒茶。” 谢云兆没停手,继续倒,发出一声轻笑:“怎么不敢,你们汪家不是挺敢吗,都敢拒绝财库的生意合作。” 汪氏父子及身后账房小厮的脸齐刷刷全变了,就连刚坐下的二掌柜,此时也起身,和三掌柜同样,屁股不敢再挨着椅子。 汪老爷子很快镇定下来,现在的小辈,就是欠教育,他拿起茶杯,自然的喝下谢云兆倒的茶,无惧的说道:“二公子此言何意,做生意都知道,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啪-- “你情我愿?” 谢云兆一把扔了茶壶,瓷片碎了一地,一屋子人,包括镇定的汪老爷子,身子都抖了两抖。 “把茶楼的门都给我锁上,今天这生意谈不成,谁都别想出去。” “是,二爷。”青鹰关门去安排。 少东家已经吓得站起身,两只手在爹身前岔开,他得护着爹。 汪老爷子还算镇定,鲁国公待他如亲友,鲁国公的儿子也要听他老子的,有什么好怕的? “二公子要做什么,想逼迫汪家?你爹都不会这样做。你今日的做派,不怕鲁国公知道?” 谢云兆掏出一把匕首,拔下刀鞘,在手里把玩,榕榕送的削铁如泥。 少东家护着爹的手抖个不停。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把刀上。 二掌柜终于明白三掌柜那次生病的原因了,他从来没见过这阵仗。 谢云兆向着对面的窗子一甩,那匕首在汪老爷子鬓边飞过去,噌的插进最厚的窗框。 屋子里同时响起阵阵吸气声,看着汪老爷子飞起又落下的白色鬓发,无人敢回头看。 二掌柜也惊呆了,腿软坐回椅子。 三掌柜咬着牙,攥紧拳头,不错眼的盯着。对,就是这样。 不顾众人反应,谢云兆吹了口刀鞘:“和我爹没关系,今天的生意,是我大哥让我来和你谈,我大哥你应该知道是谁,鲁国公府世子爷。” 少东家腿软,无力扶着要起来的爹:“你,你别在这唬人,世子也是鲁国公儿子,也要听鲁国公的,儿子还能大过老子?” 谢云兆斜着唇笑他傻:“你们怕是忘了,我大哥现在是儿子没错,但他也是未来的鲁国公。” “汪家即便现在有我爹护着,将来我大哥袭爵,你觉得,新的鲁国公,会不会记今日的仇,会不会报复呢?” 汪家众人脸色骤变,汪老爷子强装的镇定彻底消失。 谢云兆嘿嘿一笑:“我再告诉汪伯伯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大哥比我爹更优秀,将来他的成就会更高,捏死汪家,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伯伯岁数大了,也活的够本,您可以不在意,可汪大哥呢?”含笑的眸子垂下,品了一口未凉的茶…… 第87章 自愿合作 国公府世子就可以以权压人?凭什么? 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你,你欺人太甚!”汪老爷子指着谢云兆的手抖个不停。 谢云兆见他气的不轻,淡笑开口:“汪伯伯,这事您可别怪我爹,我也没法子。” “您也知道,我这辈子是没什么出息了,以后鲁国公府都是我大哥的,我也要依靠他过活,他下令让我谈成,我今天就必须谈成。” 汪老爷子到底气的站不起来,知道谢云兆不是个东西,喝酒时鲁国公也没少骂他,但没想到,谢世子行事竟然也如此嚣张。 难怪鲁国公信里说,两个儿子知道心往一处使,原来谢云兆现在的嘴脸,都是谢世子给的底气! 他们哥俩一个下令,一个行动,一个担好名声,一个臭名远扬威胁人,配合的倒是默契,连鲁国公都被蒙在鼓里。 好一个谢世子,他算记住了! 不过汪老爷子还是多了个心眼,“二公子休要骗我,谢世子又不管财库,为何要插手财库的生意,为何一定要让我们汪家和财库合作?” 谢云兆心里佩服,不愧是走南闯北的老生意人,心思就是缜密,不是轻易能唬住。 他直接站起身,走去窗边,收回匕首,就这样站着欣赏,头都没回:“他要利用财库改兵税,哪有只索取不付出的道理,自然要回馈财库。” “汪伯伯可以不信,我不介意,但我的手段多的是,我本不欲与汪家结仇,但我大哥如果下令,我定会遵从。” “也许到那时,他下的令未必是谈生意了。” 汪老爷子还从来没被这般明目张胆威胁过,“你就不怕我签了合同,出去就去告你?” 谢云兆转过身,像看小孩一样看他,嘲讽出声:“汪伯伯几十岁的年纪,真是白长了,胳膊能硬的过大腿?” “行了,生意已经谈完,我走了,剩下的,你们继续。” 谢云兆抬步走出去,门打开的一瞬间,四名谢家军持刀,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口。 少东家要跪了,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看着谢云兆走后,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长刀。 踉跄着抓住爹的衣袖:“爹,是谢家军,谢世子压根没想让咱们活着回去。” 汪家的账房和小厮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慌了,他们只是给汪家做工,可别杀他们啊! 三掌柜面上平静,实则心底热血翻腾,他自小学做生意,以为自己足够精明圆滑,八百个心眼子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但姑爷这种谈生意的方式,太爽了,他不能欺骗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 二掌柜心虚极了,来的时候压根没看到谢家军,姑爷找人假扮的吧? 手背后,挺了挺腰杆,即便心虚手抖,也不能输了姑爷铺起来的气势! “汪老爷子,咱们可以谈谈怎么合作了吗?你放心,绝对不让你后悔。” ...... 一个时辰后,汪老爷子眼神坚定,腰都没弯一下,签下了汪氏与财库的合作合同。 出来时,门都是从外边开的锁。 父子俩望着天上的太阳,憋屈至极。 回家途中,少东家怂恿爹去找鲁国公告状。 汪老爷子摇摇头,谢云兆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再活还能活几年? 能靠鲁国公几年? 等谢世子袭爵,他的子孙后代要如何安身? 今天的举动,已经得罪了谢世子,“不能再提,只要汪氏与财库还有合作,想必谢世子以后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爹,那个谢世子,竟然完全不顾您和鲁国公的关系。” “不是不顾,而是他根本不会让鲁国公知道,看来,谢云兆这么多年做的荒唐事,未必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爹的意思,谢云争是很多事的幕后主使?” 汪老爷子点点头,没精力再说话,提点这些也够了,“回家吧,我累了。” 回去汪老爷子就病倒了,少东家心疼的在一旁侍疾。 当谢云争知道结果时惊讶不已,竟然谈成了? 怎么可能呢? 可恶的谢云兆,到底用的什么方法,他为什么包下茶楼,害的他没机会旁听。 “世子爷,有人看到他们进去不久,茶楼的所有出口都被人在外上了锁。” “谢云兆还能以命相逼不成?” 谢云争背着手,在书房里走了几圈,不信他有这个胆子:“汪家父子可有受伤?” “爷,没有,他们出来时,很自然的上马车。” “让赤肖带着我的名贴去一趟汪家,问问情况,若有不公,本世子会请爹给汪家撑腰。” “是,世子爷。” 赤肖去了,少东家亲自接待:“赤肖小哥抱歉,我爹受了风寒,不便见客。” “无妨,听说你们和财库的生意谈成了。” 少东家倒茶的手气的发抖,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般无耻的人! 转身回来时,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多谢关心,谈成了,很快会开展合作,我和我爹很看好财库的发展。” 赤肖一头雾水,茶都没喝,告辞回来禀报,没什么手段,汪家自愿合作。 谢云争喘了几口气才平静,最近怎么事事不顺,还真让谢云兆立了大功? “世子爷,金芝姑娘过来了。” 谢云争缓了缓神色,努力扬起一抹笑容,请人进来:“这个时辰怎么过来了,他们快回府了吧?” “奴婢见过世子,”金芝端着一盅燕窝,福身行礼,笑盈盈的扫了一眼谢云争,又垂下眼帘。 “郡主传话回来,要在长公主府用晚膳,说是给二爷准备了庆功宴,奴婢先前已为郡主备下燕窝,所以想着给您送过来。” 庆功宴?!! 谢云争久久未语,气的维持不住温和的笑容。 金芝等了半天,偷偷抬眼打量,他以往听到是为郡主准备的,都会很高兴的留下,今天怎么没反应? “世子?” “放下吧。” 金芝赶紧送过去,等人吃完,抿着唇,端着碗要告退。 “等等。” 金芝抬眸:“世子有事吩咐奴婢?” 谢云争几次想开口又停下,很多次他都想问金芝,谢云兆和永嘉在临风居是如何相处的。 谢云兆不像他这般忙,他成婚后就没离开过永嘉身边,平日都在做什么? 可太过逾越,怕永嘉知道会生他的气,又怕听到不好的会难过。 “没事了,你回去吧。” 第88章 要说法 金芝行礼退下,她亲自熬的燕窝,世子都喝光了,喜滋滋的走出去。 这一幕已经发生多次,府里的洒扫都不止见过一次,原本以为很寻常,郡主常叫人给各院送点心,可有时其他院没有,金芝也会来朝晖院。 甚至有好几次郡主不在府里,金芝也会来,停留的时间不短,如今日这般。 一洒扫丫头无心说了一句,金芝姑娘会不会就是世子的知心人啊? 当即有人反驳,世子的知心人是魏家小姐,几人开始了辩论。 是魏家小姐,定不是空穴来风,儿时还对过诗。 儿时对过诗算什么知心?我儿时还和邻家哥哥睡过一被窝呢,现在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 有人被这句话难住,貌似还真是,没什么值得记这么久的。 若是魏家小姐,魏老将军来过不止一次,世子怎么不娶她? 所以说,不无可能,也许世子与郡主有婚约时,就想过要收金芝了,毕竟郡主高高在上,不会像金芝这般温柔小意。 且金芝银芝两位大丫鬟,自小跟着郡主,养的比普通官家小姐都好,长得也水灵。 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世子爷喜欢金芝? “这事私下说说就算了,万万不能传出去。”最先猜疑的洒扫丫头低声提醒。 “当然,谁敢乱传主子的事。” 洒扫丫头露出放心的表情,低头擦地,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此时汪家老宅,汪少东家越发觉得赤肖来的蹊跷,没忍住,还是去打扰爹。 汪老爷子听闻,又一次起了疑心,难道,他被谢云兆骗了? 当即派人去打听,谢世子到底有没有指使过谢云兆。 其实很好打听,鲁国公府家宴上,谢家本家、旁支一众主仆都有听到,世子让谢二去谈汪家的生意。 但汪家是商贾,与谢家这种官宦家族来往甚少,唯一熟悉的鲁国公又不能问,且不能大张旗鼓打听。 两日的时间才找到机会,从一位厅里伺候的仆人那得知。 汪老爷子险些气吐血,世人好骗,他可不好骗,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谢世子当真欺人太甚! 他老子鲁国公都不会这样对他! “老爷,小的这两天找了几个门路,除了这件事,无意中还听到个小道消息......” 汪老爷子听闻,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真以为他老了,手腕软了? 如今的汪家和财库已经绑上,对付财库没意义,但谢云争么,他不配立牌坊! 很快,坊间已经淡下去的传言再起,这次还是谢世子的知心人,只是从魏家小姐变成了永嘉郡主身边的婢女。 更有甚者,说谢世子当初要娶郡主,就是冲着那位婢女去的。 这消息可够劲爆,贵公子与千金小姐的风流韵事有什么意思?与丫鬟的爱而不得才让人感叹,让人惋惜。 同时传的更快。 谢云兆听说后,极其高兴,他知道是榕榕出的手。 她不仅不信谢云争,还坑他名声。 谢云争在她心里定是一点位置都没有了,也许榕榕是在为自己报仇,报被刺杀的仇。 他高兴,兴奋,伺候娘子特别积极,沈书榕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而疯。 鲁国公夫妇不高兴,郡主身边的丫头怎么这般没分寸,怎会让人传出这种闲话? 他们又不好找郡主要说法,更不好找郡主要人。 朝晖院,谢云争着实没想到,他只不过贪图金芝能为他和永嘉传话,就传出此等风言风语。 李婉儿这几日已经养好身子,但世子依旧没提回房睡。又听到这则消息,去他的书房找人,总要给她个解释。 谢云争只说无稽之谈,莫要当真。 但李婉儿觉得,夫君这里没问题,问题就出现在郡主那,她的大丫鬟,为何常来见世子? 转身去找婆母。 国公夫人也是抱歉,无论是黎霜还是未知的知心人,的确有些对不住大儿媳,表示明日会叫郡主前来,商量如何解决。 李婉儿这才安心回去。 这一夜,哪个院都睡不着,包括还赖在这的黎霜,都在想这件事,但她认为是沈书榕故意的。 故意让金芝做她和大表哥之间的桥梁。 第二日一早,国公夫人让人请郡主去见。 谢云兆也要跟着,娘别想欺负榕榕。 沈书榕知道他不放心,但叫他去了别说话。 当然也叫上了金芝。 金芝知道是何事,忧心之余又得意,很愿意认下自己就是世子的知心人。 若是世子也认下,她就可以进世子后院。 等到了正院,鲁国公和谢云争夫妇也在。 见过礼后,李婉儿狠狠的瞪了金芝一眼。 金芝垂着头,即便她愿意,也要装作没有,否则她就成了勾引主子的狐媚! 谢云争满脸担忧的看沈书榕,她不会如传言所说,也认为他喜欢金芝吧? 她应该会相信自己,心里只有她,对吗? 国公夫人不知该如何开口,若二儿媳不是郡主,就很容易。 沈书榕当然知道她的身份会让人难做,很贴心的主动认错,都没落座。 “爹,娘,永嘉听闻大哥与金芝的传言,影响很不好,都是永嘉的错,一直忙着外务,对府里的事疏于管理。” “金芝自小跟在我身边,她又最得力,所以院子里的事都叫她安排。可能是有些不周到,这才惹出这些闲话。” 谢云兆不愿她道歉,他的榕榕永远没错,但也老实的坐着没动,榕榕不让他说话。 谢云争垂眸,微微勾唇,他就知道,她会相信自己。 鲁国公夫妇松了一口气,永嘉肯先认个错,大儿媳就不会太生气。 “爹娘都不怪你,你这阵子有多忙,我们都看在眼里。” 李婉儿脸色难看,知道郡主定会维护她的婢女,但娘什么意思? 道个歉,就想息事宁人? 她不信空穴来风,金芝若安分守己,怎会传出这等闲话? 这事可不是一句婢女安排不妥,就能简单过去的。 即便郡主主动道歉也不能够,她可不是嫁过来吃亏的,由得小小婢女给她难堪? 况且,这次也算她们妯娌间第一次对上,该打个好底子,绝不能让! 【嘻嘻,宝子们想不想金芝如愿?】 第89章 要卖身契 李婉儿站起身,对着公婆行礼后,看向沈书榕。 眉眼间挂着浅笑,声音温和:“郡主,如今咱们成了一家人,我就不和郡主见外了。” 沈书榕也算谦逊:“当然,嫂嫂请说。” “我知道,金芝是郡主最得力的丫鬟,郡主自然信她。但无风不起浪,金芝未必没有旁的心思。” “我才刚嫁过来,府里就出了这样的传闻,若当作无事发生,我倒是没什么,只怕外人会笑鲁国公府世子夫人,不得夫君心,比不得小小婢女。” 金芝微微抬眸,这是想把错都归到她身上了? 还真是小家子气的东西,竟还妄想得世子的心,做梦! 沈书榕也算认同李婉儿的话:“嫂嫂说的有道理,但也不能冤枉人,不妨先问过世子和金芝,若他们二人之间真的没什么,我们该想办法,解决外面的传言。” “不能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就直接定罪。” 金芝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她就知道郡主会护着她。 李婉儿还没开口,谢云争站起来,永嘉想听他亲口解释,他当然愿意:“郡主说的对,金芝只是来朝晖院送过几次东西,并没有什么知心一说。” 金芝赶紧跪下,垂头颤着嗓子说道:“奴婢的确只是给世子送过几次点心,奴婢自知身份低微,怎敢高攀世子?” “郡主刚嫁过来,奴婢只是想着帮郡主打理好与各院的关系。” 李婉儿冷哼:“你是不敢,但未必不想。”她夫君处处优秀,长得又好,有多少人惦记,他们都清楚,一个小小婢女,怎会不对他动心? “奴婢真的不敢,奴婢只想待在郡主身边,这辈子都好好侍奉郡主,从来没有旁的心思。” 沈书榕心里冷哼,面上心疼,扶起落泪的金芝:“好金芝,先起来,我知道你对我的忠心。” “嫂嫂,既然世子和金芝都否认,我们接下来,还是想想该如何化解,我们在这揪着金芝不放,流言依然在,根本问题还是没解决。” 国公夫人认同,她知道谢云争还没放下沈书榕,但她不能这样说,“永嘉说的对,还是要解决外头的流言。” 李婉儿微微摇头:“娘,这种事没办法解释,反而越描越黑,只有解决了源头,才能止住。“ 沈书榕疑惑问道:“如何解决源头?” “郡主,我昨天已经打听过了,金芝来朝晖院频繁,且停留时间较长,不懂避嫌,所以才传出这些。” “郡主事务繁忙我能理解,我也不想因为一个婢女和郡主闹得不愉快,不如把她赶出府,或者送回长公主府,这样流言不攻自破。” “这连处罚都算不上,郡主不会不同意吧?” 国公夫人点点头,送回长公主府,的确算不得处罚,“婉儿的办法不错。” 金芝慌了,膝行抓住沈书榕裙摆:“不要郡主,奴婢不能离开您,您身边没了奴婢,奴婢怎能放心?” “这......”沈书榕面露难色。 谢云争也不愿金芝走,一旦她走了,怕是他和永嘉之间再没有牵连:“何至于此?流言而已,几日不理,就会被旁的消息取代。” 李婉儿听出他在为金芝说话,维持不住平静:“难道什么都不做,由着人污蔑吗?” “世子刚还说对金芝没有任何心思,现在是做什么?还是世子根本舍不得?” 婆子小心扯她袖口,小姐在胡说什么? 国公夫人要打圆场。 被谢云争拦住:“清者自清,若传什么都要解释,那我不用做别的,出家算了。” “世子有没有为我想过,我才刚嫁过来,一个婢女骑在我头上,我还不能赶她?” “你是世子夫人,谁会骑到你头上?反倒是赶人走,才会让外界认为是真的。” 李婉儿眼眶红了,这么向着她,还说他不喜欢金芝? 眼见二人要吵起来,国公夫人左右看看,还牵扯郡主,都不知该怎么劝了。 鲁国公看看谢云兆,只见后者淡定喝茶,手抚上额头,完蛋儿子,也不说帮帮忙,没见家都乱了吗,还与他院里有关。 沈书榕拍拍金芝的手,让她放心,不会赶她走,金芝这才放开她的裙角。 “大哥大嫂不要动气,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刚成婚,没必要因为这件事伤了感情。” 公婆猛点头,好在郡主懂事。 谢云争皱眉,他们俩有什么感情可伤? 李婉儿也气的偏过头,不再看谢云争。 沈书榕看向李婉儿:“嫂嫂别气,大哥说的也有道理,传出一人我们就赶走一人,只怕外头会说我们心虚,反倒坐实了这件事。” “郡主的意思,有更好的办法?” “金芝虽从小跟在我身边,但我不会偏袒,为今之计,只能说是嫂嫂喜欢金芝,觉得她哪哪都好,常让她去朝晖院帮忙。” “成婚前帮忙布置新房,成婚后又去朝晖院帮着调教婢女。给她的行为换一个目的,大家自然不会再乱传。” 李婉儿被气笑了,她真没想到,京城长大的女子,竟这么多心机! 冷笑着说道:“郡主的意思,金芝以后依然可以随意进朝晖院?”沈书榕就是看不得她好,一定还在怪她抢了谢云争! 沈书榕摇头:“嫂嫂误会了,事情因金芝而起,我不会当什么都没发生。” 金芝顿时紧张,仔细听着郡主的话。 “我们对外说,因嫂嫂喜欢她,所以我把金芝送给嫂嫂,解除流言的同时,她在嫂嫂身边,嫂嫂亲自看着,总不用再担心了吧?” 谢云兆眉峰一挑,勾勾唇,榕榕真厉害。 金芝眉头顿时松开,她可以一直在朝晖院了? 李婉儿皱眉,没想到沈书榕肯把贴身大丫鬟送给自己,还是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她管不了这么多,能让她做主处置最好。 但她不傻,不会给金芝留退路:“我信郡主是为我着想,这样也的确能解了流言,但我要她的卖身契。” 一屋子人都看向沈书榕,这也太为难她了,贴身婢女的身契怎么能给? 金芝也是瞪大双眼,抬头看向沈书榕,摇头,不可以,郡主,不能给她! 第90章 善待金芝 沈书榕迟疑了,回头看看金芝,纠结挣扎许久,一狠心,转回头,无颜面对她:“金芝,为了世子名声,为了嫂嫂刚嫁过来就遭受委屈,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婉儿突然觉得,沈书榕败了,心里暗暗得意,还算她懂事。 金芝满脸惊愕,不敢置信郡主会把她送人,身契到了李婉儿手里,就等于把命给了李婉儿! 疯了一样给沈书榕磕头,边磕边为自己求情:“郡主不要,奴婢不能离开您啊!您的发髻,只有奴婢盘的最好,您的眉,也只有奴婢画的最好啊!” 沈书榕闭着眼不敢看,捂着胸口心疼的很:“我也舍不得你。” 李婉儿走到金芝面前,帕子一甩:“混账东西,也就是郡主心肠好惯着你,敢以功威胁主子?郡主,这种婢女,就让我替你好好管教管教。” 沈书榕忍着心痛,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大嫂。 鲁国公夫妇盯着谢云兆,怎么老神在在的? 没看到他媳妇的大丫头要被人夺走,他媳妇都难过了吗? 一句话不说,也不安慰永嘉,他是傻了还是被鬼上身了? 谢云兆没动,谢云争看不过去了,刚要开口,被国公夫人制止:“后院的事,有婉儿和郡主做主。” 谢云争的嘴无奈闭上,但心疼的扫了永嘉两眼。 李婉儿见婆母也同意,得意的让人把金芝带回朝晖院,“卖身契就不麻烦郡主送了,秀禾随郡主去取。” 沈书榕难过的走去谢云兆身边,身子一歪就跌进他的怀里。 吓得一屋子人心都提起,为了世子院里的安稳,郡主受了大委屈了。 和爹娘告辞,谢云兆赶紧搂着人回去,出门后,银芝岁寒看到很惊讶,郡主怎么了? 沈书榕摆摆手,回去再说。 秀禾就跟在银芝身后,也微笑着不说话。 等金芝的卖身契被秀禾拿走,岁寒银芝还半天没反应过来。 李婉儿收到秀禾带回来的卖身契,仔细看过,满意的让她收好。 随后起身,走去跪地的金芝面前,一巴掌扇过去,她的嘴角就流血了。 “你有没有旁的心思,你知我知,郡主当你忠心,却不知你有这等龌龊心思,如今你到了我手里,别想再靠近世子,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人不乖的下场。” 金芝眼里都是泪水,身上已经被几个婆子不知掐了多少下,不敢挑衅现在的主子,她的卖身契已经在李婉儿手中。 “世子夫人误会奴婢,世子原本是郡主未婚夫,奴婢对世子只有敬畏,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如今更是没有。” “行了,你这话也就骗骗郡主,她对你有主仆情谊,我可没有,别想骗我。” “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对你怎样,毕竟你可是郡主送给我的人。” 金芝想不通,以郡主的身份,怎会留不下她? 即便留不下人,卖身契也是可以的,她可是家生子。 可她不能认命,来了朝晖院就有见到世子的机会,只要她好好表现,讨好李婉儿,让她放松警惕…… …… 临风居内,巧玉加入岁寒银芝,坐在廊下,手托着腮,各有各的想不通。 岁寒纳闷,郡主怎会舍了金芝?但她很高兴,早就看不惯金芝了,在故作忧伤。 银芝有想到,郡主应该是故意的, 知道金芝爱慕世子也不阻止,还让她做主各院的往来,给她制造机会。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郡主和二爷感情这么好,不会是放不下世子啊? 巧玉完全懵,又不知道问谁,很明显,两位姐姐也不清楚。 但见郡主这样难过,她也跟着难过,郡主一定很舍不得金芝姐姐。 屋内的小两口趴在床上,头挨着头傻笑。 “榕榕今天真棒,你受的委屈爹娘都看在眼里,他们也会心疼你的。”终于把金芝送走了,趁爹娘心疼,他一会儿得再薅些好东西给榕榕。 沈书榕伸出食指放嘴边:“嘘,小点声,不能让外人看到我们这么高兴。” 沈书榕的眼睛亮亮的,谢云兆伸手就搂她,用她的嘴堵住自己的嘴,这样就能最小声。 午膳沈书榕都没怎么用,说没胃口,让花妈妈去朝晖院,给金芝送东西,还在她衣服里偷偷藏了银子。 院子里的仆人觉得郡主人太好了,这样的主子值得跟,怕送去的银子留不住,还特意藏好。 见她红着眼,就知道已经哭过,定是非常舍不得,她们也跟着难过起来。 朝晖院,李婉儿让人接过花妈妈的东西,会拿给金芝。 花妈妈还想替郡主看看人,李婉儿说金芝在休息,明天才当班。 花妈妈一番感激,世子夫人真是善待金芝。 李婉儿毫不心虚担下好名声,当然,即便卖身契在手,金芝伺候过郡主,理应善待。 花妈妈笑着回去复命。 一上午过去,书房里的谢云争越想越觉得对不住永嘉,连她的婢女都护不住。 该交代一句的,不能再让她担心,去了后院。 谢云争进来,李婉儿已在屋门口迎着:“见过世子。” 谢云争点点头进屋,接过李婉儿倒的茶抿一口:“金芝……卖身契虽然在你这,但她毕竟是长公主府出来的,一直伺候郡主,夫人对她不可为难。” 成婚前,他的风流韵事一直传到现在,一句解释没有,反倒处处护着金芝,现在的李婉儿真的开始怀疑他的心思了,“世子以为,我会怎样为难她呢?” 谢云争皱眉,他不喜欢被质问:“我没说你会为难她,我知道你心善,只是提醒,以免惹郡主不快,惹长公主不快。” 呵呵,还拿长公主来压她,她委屈死他就满意了? “夫君放心,我只是调教一番,不让她再见夫君而已,自然会顾及郡主。” 谢云争心下稍安,点头起身要走,“我先回书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李婉儿送走他,手里的帕子揉成一团,新婚夜后,他很少进后院,没想到竟然为了金芝而来,都没说留午膳! 金芝,你该死! 此刻金芝还不知,她的梦中情郎为了沈书榕,给她带来多大的灾难。 第91章 光棍 下午,沈书榕睡了一觉,谢云兆跑去正院诉苦,郡主这次牺牲太多,金芝是她从小用着最顺手,也最倚重的,结果为了安抚大嫂,人就这么白白送了出去,哭了一上午。 “娘,郡主何其憋屈,嫁给我本就委屈她,现在又要她堂堂郡主谦让大嫂。” 国公夫人看着他演,郡主受委屈时他一言不发,是在这等着。 不过这次的确委屈永嘉,大儿媳多少有些不让人,“说吧,这次想要什么?” “娘,您嫁妆里那个金丝楠木屏风,金线绣的金山图,四角还镶嵌蓝宝石的那个,可否给郡主?” 谢云兆笑着扶娘手臂:“郡主府正院已经可以住了,儿子觉得放在那最好,也是您对儿媳懂事的嘉奖,郡主知道定会感激您的,认为您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婆母。” 臭小子,还惦记上她的嫁妆了? 国公夫人盯着他瞧,从小到大没委屈他吧,是让他吃不上还是穿不暖了? 当初本想再要个女儿的,结果云兆这一个孩子比三个都操心。 婆母去的早,她又要掌管偌大个国公府,硬生生放弃乖巧的女儿。 “行行行,给你。”国公夫人剜他一眼,生个冤孽。 赚大了! 谢云兆喜滋滋的感谢娘,娘最好。 国公夫人让他快滚,再有好东西要藏好。 傍晚,谢云争又在书房睡,鲁国公的小厮看到朝晖院书房亮着,跑回去告诉国公爷。 谢云争还没睡下,听到敲门声。 本以为是李婉儿,有些不耐烦,走过去打开,结果,看到的是黑着脸的老爹。 “爹怎么这个时辰找儿子?” “知道的你新婚,不知道的以为你打光棍!滚回你媳妇房里睡,再让老子知道你睡书房,给你拆了!” 谢云争不满皱眉:“爹,都听您话娶回来了,房里的事您就别管了。” “生出长孙我就不管,否则你就得一直给我生。” 谢云争垂头:“知道了。” 鲁国公盯着他披上外衫去后院,这才满意离开。 谢云争心烦,他不喜欢李婉儿,不想见她,不愿意碰她。 李婉儿已经躺下,心里正不满着,突然听闻世子进院,眼底闪过喜色。 谢云争已经沐浴过,便直接进了新房。 李婉儿想和他说说话,后天中秋,娘让她跟着一起操办。 这两日收到几位夫人的帖子,来请她去做客的。 说着说着,没听到男人吭声,见他已经躺下,便停住,去熄灯睡觉。 谢云争脑子里很乱,他幻想过很多次,和永嘉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会是长房嫡孙,会是他们的骄傲,会继承他们二人所有的优点,更会继承整个鲁国公府。 可如今,自己娶了旁人,永嘉又嫁了谢云兆。 他的嫡子不是永嘉所生,永嘉即便生下长子,又没有继承权。 想到此,他陷入纠结,将来到底封自己的嫡子,还是封永嘉的长子? 叹了口气,现在想也没用,时候还早,还是先完成爹的命令。 谢云兆他是早晚要杀的,以后永嘉定是要依靠他,到时再听她的意思好了。 李婉儿刚躺好,男人有了动作...... 可是,李婉儿没感觉到哪里美好,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工具。 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他到底不爱她。 第二日清晨,屋子里伺候的人不少,但谢云争没看到金芝,“金芝在郡主那是最得脸的,在你这即便不习惯用她,也别太委屈她。” 李婉儿正给他穿外衫的手顿住,心里顿时生出怒火,“世子的意思,我还要留她在眼前伺候?” “二等也是可以的。”谢云争整理整理袖口,起身走了出去,“我晚上再过来。” 李婉儿听到,并没多么期盼,她还生着气。 “秀禾,你说世子是在意金芝,还是在意......” “小姐,也许世子只是怕郡主生气,对咱们两院的关系不好。” 李婉儿可不这样想,谢云争不止一次让她善待金芝了。 “走,去看看那个贱人。” 金芝睡的柴房,不是大的那种,每个院里储备几日木材的小屋。 她从昨日被关进来,滴水未进。 此刻嘴唇已经起皮,眼睛里没了光芒。 只听门吱呀推开,外头的阳光洒进来,不自觉挡住眼。 缓了好半天才看清来人,赶紧跪地行礼:“奴婢见过世子夫人。”嗓子哑的厉害。 李婉儿垂眸睨着她:“世子爷让你做个二等丫鬟,你以为呢?” 低头的金芝一喜,世子是在关心自己,而且做二等丫鬟,会有很多机会见到世子。 她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离她的梦又进了一步,“能在世子夫人身边伺候,是奴婢的荣幸。”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复,金芝悄悄抬眼皮打量。 只听一声嗤笑,从李婉儿口中溢出:“想的还挺美!来人!” 金芝猛然抬头,她这是什么意思? “世子夫人要做什么?” 李婉儿嘴角泛起冷嘲:“你不是下贱吗,想爬男人的床吗,本夫人心善,今天就满足你。” 金芝强大的恐惧袭来,声音又颤又哑:“世子夫人到底要做什么?别忘了,奴婢再怎么样,也是郡主跟前最得脸的。” “别急,等下你就知道了,本夫人都是为你好,让你如愿呢。” 两个婆子端着托盘进来,金芝看到吓得眼睛瞪圆,匕首,还有......圆木棍? “即便我的卖身契在夫人手里,以郡主对奴婢的感情,定会有找我去见面的时候,夫人难道不怕郡主生气?” 李婉儿转头走人,还想威胁她?“金芝生病了,未免过了病气,七日内不能见外人,郡主就更不能见你了。” 门关上,李婉儿坐在门口,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哭喊。 没多久,两个婆子出来,托盘里的东西已经蒙上黑布。 “夫人,处理好了。” 李婉儿拍拍手,起身走人。 屋内的金芝如同死狗一般瘫在满是灰尘草屑的地上,胸前和腿间流出的鲜血瘆人…… 李婉儿!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毁了我! 第92章 中毒 临风居内,沈书榕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喝。 谢云兆拧着眉,她上个月也是这几天有喝药,问什么药也不说。 等喝过药,人都出去,谢云兆给她按肩膀:“娘子哪里不舒服?是每个月都会复发吗?” 沈书榕放下漱口的茶盏,语气平淡的说道:“中了一种毒,每个月都需要服用解药来缓解,以免月圆之夜,化身为狼。” 谢云兆吓得蹲在她身前,仔细的瞧着她,满眼不可置信:“真的假的,娘子骗我的吧?” 沈书榕见他紧张,严肃认真没了,捂着脸低低笑出声。 谢云兆察觉到被骗,但也不敢放松,把人抱进怀里坐下,“我看娘子是江湖传闻听多了,到底喝的什么药,娘子快告诉我吧。” 沈书榕笑够了,抬头看他,玩心又起:“喝的是避子汤。” 谢云兆求知的讨好神色瞬间消失,变成小心翼翼的打量,避子汤? 心里产生一个很不好的猜想,榕榕......不想怀他的孩子? 以前他没考虑过孩子,榕榕能愿意在他身边,他就很知足。 而且即便有孩子,他也不希望现在有,他们刚成婚,榕榕对他的感情还不多,有了孩子会分走她的心思。 可是...... 可是听到她不想要他的孩子,心里既难受又害怕。 谢云兆肉眼可见的低落垂头,一声哦轻轻溢出,便没了下文,仿佛在说今天吃了大米饭一般不在意。 也不问为什么,也不问她什么时候想要孩子,就低低的哦。 沈书榕亲亲他垂落的眼睫,人没动。 又亲亲他唇角,人还是不动。 沈书榕笑,都不反击了,不高兴了也不说,“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谢云兆收起思绪抬头:“想我哪里做的不好。” “刚不还问喝什么药?” 谢云兆挤着笑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没病就好。孩子要不要都无所谓,我们家又不靠我传宗接代,继承家业。” 沈书榕一掌拍他额头:“你傻啊,怎么能不要孩子?” 谢云兆又愣住,抓住她的手盯着人:“榕榕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不要孩子,将来谁给我们养老。” 谢云兆依旧盯着她问,不是他想的那样对吗?“可是,你不是喝那个汤?” 沈书榕瞪他,不引他就不问,好像这辈子不生他都不会问一样。 前世鲁国公府第一个孩子是她生的,谢知南。 她用心培养,精心呵护,可换来的却是鄙夷和恨不得她早点死。 谢知南在宫中看到她,第一眼是震惊,第二眼就是她不检点,背叛他爹,怎么没死在那场大火里的滔天恨意。 后来谢云兆救她回国公府,他知道,却从未看望过她这个亲娘。 只要他提,谢云兆不会拒绝。 但她见过他,偶然间在院门外,他站在那里,个子同两年前高了很多,只一眼就跑走了。 可她在这一眼里,没看到一丝孺慕与思念,依旧是鄙夷,依旧是恨不得她去死。 沈书榕不信他没有想过,她为何会在宫里,为何大火没烧死她? 他爹做的好事,把发妻献给狗皇帝他会想不到? 他不去怪谢云争,却来怪她这个受害者! 早知是这样的孩子,还不如生下来就掐死! 重生这种怪事都能发生在她身上,自然要以防万一,这次她绝不会怀上国公府第一个孩子,让给李婉儿。 沈书榕如今已经释怀,她和谢云争成婚就是错误的,所以后来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如今她拨乱反正,眼前的人才是最值得她爱的人,也是最爱她的人,虽然他不敢说。 自己逗完又哄,她很喜欢哄他,笑着亲他的脸颊,找了一个现成的理由:“现在还不能要,我落水受寒,大夫建议养半年再要,对孩子最好。” 谢云兆听到又美了,原来榕榕不是不想给他生孩子,那就好。 人一美就主动进攻,亲的沈书榕娇喘连连,“好啦,收拾收拾,要出门了。” 谢云兆开心极了:“哪几日需要喝药,我不碰你,那种药对身体不好。” “你能忍住?”沈书榕斜睨着他。 谢云兆尴尬的摸摸鼻尖,他好像忍不住:“我......那几日不弄里边......” 沈书榕趴在他肩头掐他腰,你别说话了。 …… 两人刚进财库账房,一堆帖子送过来,还有贾才庸的婚帖。 沈书榕一概不理,都是一些夫人邀约赏花弄景的,她如今没这闲工夫。 “郡主,贾家的帖子是贾才庸亲自送来的。”管家提醒道。 现在长公主很少理事,都让郡主来,郡主毕竟年轻,还是给些建议的好。 沈书榕抬眼看他:“他爹亲自来请也没用。”卖妻求荣的败类,她没对付他就消停藏好。 管家明白了,郡主是因为叶蔓小姐婚事,彻底恼了贾家,告退出去。 谢云兆到现在都不知道榕榕为何这般不待见贾才庸,但他知道,榕榕不待见的人他也不待见。 “马场已经可以跑马了,我们找一天休息一番,找顾恺之来,去跑马吧?” “好啊,正巧我也好久没见叶蔓和小乔了,但要忙过中秋。” 谢云兆给她的手抹桃花膏,顺便给自己抹点,“你忙什么,有娘和李婉儿呢。” “回家我就告诉爹,让我娘也别太劳累,就让李婉儿忙去呗。谁媳妇谁心疼,我心疼你,我爹心疼我娘。” “我跟着娘看看菜品,不会累到的。”沈书榕笑,她男人可知道亲疏远近了。 …… 一间茶楼里,一坐一站两个男人。 “我还能信你吗?”谢云争可没忘了,谢云兆说被刺杀的时候,多亏了陆子骞拼命相救。 “当然可以,世子这话从何说起?”陆子骞心里都是气,他爹非让他来伺候,谢二约不出来,他最近闲的挺舒服的。 谢云争当然不可能说刺杀那件事,太子也只是猜测的试探过他,他不会承认。 “有件事要交给你,再办不好,你,你爹,你的两个哥哥,别想什么前途了。” 陆子骞:...... 第93章 大嫂善妒可不好 陆子骞走在回家的路上,双眸布满忧伤,谁能考虑考虑他,谁能心疼心疼他? 谢云争让他陪谢云兆玩好,玩废的同时,自己也同样成为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爹说,他永远是陆家的三爷,何尝不是对他的放弃? 他不知道谢云争掌握爹多少把柄,但他真的不愿意再继续。 可如今,他早已没了退路。 谢云兆做事多狠,他比谁都清楚,若被他知道自己一直是谢云争的人,依然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谢云争眼中,他快成了无用之人,哪边都没留下好。 在临州用身份威胁各县令之事,如果告诉谢云争, 也算立功,但坏在他也掏了令牌。 谢云兆若被罚,他也无法全身而退,爹未必会护他。 陆子骞像是认命般,慢慢的走着,他有时觉得自己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又像没人愿意多看一眼的臭虫。 爹就一定会记得他的好吗? 也许早已经把他当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儿子。 两位哥哥会明白他的付出吗?也许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弟弟在保护他们。 不知道也好,他自己都瞧不起卑鄙的自己,就别让他们再瞧不起了。 身后的小厮不知道他见了谁,为何这般难过,静静的跟着。 陆子骞回头,在他耳边低语:“让人寻几个魏家军,杨家军,还有禁军家中亲属,最好找村霸那种。” 小厮不懂,但见主子情绪不高,没多问,“送三爷回府奴就去。” 陆子骞点头,谢云兆,愿你不要冲动! 八月里,天气已经不再闷热,近中秋,街上比往常热闹许多。 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李婉儿散播消息的动作很快。 根本没什么知心人的事,原来是世子夫人喜欢郡主婢女布置的新房,还因此,郡主把最擅长这件事的金芝丫鬟给了她。 世子与夫人虽新婚,但相处融洽,琴瑟和鸣。 汪少东家听到,心里冷哼,不愧是国公府,动作真快。 昨天他还被对手凌家家主嘲讽,竟然敢跟财库合作,以前都是汪氏打压凌家。 这都要怪谢云争! 接下来流言又传了回去,知心人还是魏家小姐,世子虽新婚,但不怎么进后院。 还有人坚持他喜欢郡主的婢女,因为世子夫人都在为世子掩饰。 也有猜黎霜的,毕竟世子婚前就和她发生关系了。 反正谢世子谁都有可能喜欢,就是不喜欢世子夫人。 现在提到谢世子时,并不像以往那般推崇尊敬,反而很多人在笑他。 没办法,谢云争之前给人留的印象太好了,就像天神般完美,事事出色还不近女色。 世人大多喜见妓从良,又喜见良为娼。 听多了谢世子清冷自持,就愿意换口味。 李婉儿听说要气吐血了,到底是谁传的? 传魏悠冉就算了,为何会传世子不进后院? 她第一次怀疑,家里是不是有内鬼? 第二天又找一家人去正厅,要查自家仆人。 鲁国公夫妇没想到她又闹这么大,心气太高了些,传言能止的过来? 事不关己,沈书榕这次不说话,坐椅子上喝茶看热闹。 看完热闹还要陪婆母看看今日的采买,明晚是团圆宴。 谢云争觉得李婉儿有些无理取闹,“即便有人传,也是你自己院里人传出去的,你请爹娘,二弟郡主过来做什么?” 李婉儿振振有词:“院里有很多仆人,我才嫁过来几日,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打理,” “而且我们是一家人,夫君又是一府世子,我们的事随便被传出去,影响的是国公府和夫君的名声。所以我们应该重视,查一查,是不是有人坑我们鲁国公府。” 鲁国公和谢云争一听,也感觉不对劲,他的传言最近的确一直有。 “那就查查吧。” 鲁国公话音刚落,谢云兆慵懒的站起来,一双微挑的狐狸眸不耐烦的看向李婉儿:“大嫂嫁过来之前,不知道我大哥是鲁国公府世子吗?” 李婉儿愣愣的看着他,“二弟这话从何说起?”她怎会不知? “不知道全京城的女子都喜欢他吗?嫁来之前就没想过会有别的女人跟你抢他吗?” “云兆,坐下!”国公夫人嗔他,说的什么混账话? 谢云兆不坐,依旧问李婉儿:“还是你觉得,鲁国公府世子爷后院只会有你一人?” 李婉儿被问懵了,她知道夫君迟早会纳妾,但一般都会在她生下嫡子后,这才成婚几日? “二弟这话不对......” 谢云兆抬手打断她,耐心已经到了极致:“大嫂说的冠冕堂皇,为了国公府名声,我爹现在还是一品国公,我和郡主还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没什么影响,大嫂不能因为你们院里的事,次次打扰我们吧?” “还有,我大哥定是要纳妾的,黎霜表妹始终没走,就是在等着,你这般善妒,可不太好。” 不等李婉儿反应,对着鲁国公夫妇拱手:“爹娘,郡主还说要帮娘忙明天的团圆饭,儿子看不必了。大嫂这么有精力,由她代劳吧,这也是长房长媳应该做的。” “家里太闹腾,儿子带郡主出府去了。” 一屋子主仆都尴尬不已,国公夫人想想就没脸,当娘的管不住儿子,还被两个儿媳看到了。 谢云争觉得他不敬长嫂,可又不想让永嘉掺和这些事,忍着脾气,硬是一句话没说。 ”站住,你个逆子,你大嫂何时轮得到你说?”鲁国公对着谢云兆眨眨眼,他也觉得大儿媳麻烦,且他也没说错,云争是世子,早晚要纳妾,妻子太善妒不好。 但这逆子太不给大儿媳面子,他得象征性骂骂他。 李婉儿也是委屈的落泪,公爹一说更委屈了,外人欺负她,就连二房都敢当众这般说她。 谢云兆一眼没看爹,转身看李婉儿:“还是那句话,大嫂嫁过来之前不止打听过大哥,也打听过我吧?” “打听过就该知道我不是什么东西,上次看你刚嫁过来,陪你闹一次,再闹别带上临风居。” 第94章 主仆情深 转头又看向鲁国公:“爹,您也不用骂儿子,看不惯,我和郡主随时搬去郡主府。” 沈书榕原本还想看戏呢,被他这么一搅和,只能装成被他吓到的样子,傻兮兮的望着他,随他出去。 国公爷装成被儿子气吐血的样子,捂着胸口哎呦哎呦。 看着小两口背影,国公夫人觉得自己又老了几岁。 狠狠的剜了谢云兆两眼,还要给他擦屁股,这两个儿子,到底什么时候能不让她操心? “婉儿啊,这事都怪娘,你二弟自小就是这性子,不服管教,她平日对娘也是这般,不是冲你。” “本以为成婚会好一些,结果还是这德行,你别往心里去啊。想查的话娘配合你,都听你的。” 李婉儿真的要被气死,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嫁了人竟然要听小叔子的训斥! 而她的夫君,却一句话都没为她说。 国公夫人过来挽着她,踢了谢云争一脚,傻坐什么?“还不派人配合婉儿去查?” 谢云争起身,派赤肖配合她查,先从朝晖院查起。 李婉儿哭了一会儿,还是见好就收,夫君答应帮她查,婆母也替二弟认错了,明显是不会罚他,她再哭有什么用? 她原本只听说过,如今见识了,也算真领略过谢云兆到底有多浑。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黎霜还没走。 国公夫人留下谢云争,屏退下人,推心置腹的和他讲,要敬爱妻子。 婉儿这般闹,一是性格使然,二是传的是事实,并非空穴来风。 夫妻之间要好好相处,她相信你爱她,就不会在意外人说的话。 谢云争突然羡慕谢云兆,活的真自在,他何时把爹娘的话放在眼里过? 眼睫垂下,不愿争辩应声:“是,娘,儿子知道了。” 朝晖院里全乱了,所有的仆人都被聚起来,不分男女,粗使、洒扫、贴身都在,弓着腰,喘气声都低弱的很。 赤肖手持皮鞭,一下下拍在自己手心,来回走了两圈,一众仆人就开始瑟瑟发抖。 “有话要问你们,谁敢撒谎,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众仆人哪敢啊,纷纷摇头。 “说,世子爷不进后院,这消息谁传出去的?” 众人又是摇头否认。 堂屋内的李婉儿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问话是这么问吗? 怎么被他问的,听着更难受了? 嘱咐秀禾出去传话,赤肖听到又重新问:“金芝是世子爷知心人是谁传的?” 李婉儿心堵,算了,随他吧。 仆人们面面相觑,几个洒扫有些心虚,她们的确讨论过,但没人往外传。 赤肖发觉几人目光躲闪,眯着眼走过去,鞭子甩了个响:“还不从实招来,真想吃鞭子不成?” 突然,一洒扫丫头扑通跪地:“赤肖大人,奴婢知道是谁!” ...... 谢云争回来时,赤肖已经拿到了结果。 “金芝?” “对,世子爷,有几个丫头听到金芝亲口说的,她才是世子的知心人。所以,她们怀疑金芝就是为了进世子后院,胡乱造谣。” 谢云争皱眉,明显不太信。 李婉儿走出来,冷嗤道:“世子难道还不信?她就不是个好的。” 谢云争真没想到,金芝会存这种心思,更不喜被骗,脸色难看:“提金芝来见。” 李婉儿刚还得意,立马心慌,人怕是现在还提不来。 微蹲行礼道:“这等小事怎能劳烦世子,妾身去处置她。” “也好,问清楚,避免冤枉人。” “世子,若真是金芝?” “若真是她,打二十板子,临风居也挑不出毛病。” “是,妾身明白了。”李婉儿转身走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二十个板子,可是世子让打的,与她无关。 柴房里的金芝,刚抹完李婉儿好心留下的伤药,一碗稀粥还没喝完,又挨了二十板子,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李婉儿觉得这个结果很可信。 …… 谢云兆带沈书榕去爬山了,他怎会让谢云争的烂事耽误榕榕时间,两个人开开心心的放松一日不好吗? 蜿蜒曲折的山间小道,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点点亮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地上布满碎碎的光斑。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男人的大手拉着光滑细嫩的小手,伴随着鸟鸣,缓步走着。 沈书榕今日衣着轻便,头上的钗环也不似往日坠多,但看在谢云兆眼中,比似火的繁花更美。 她个子算高,却只到他肩头,累了,就靠一会儿。 他想背她,被拒绝。 她想,路,就是要两个人并肩一起走。 “黎霜怎么安排?” “李尚书要求送走,但她一直病着。” “这……岂不是得罪了李尚书?” “没事,我大哥是谁,可是未来的鲁国公,怕他区区尚书?” “既然不怕,就收了吧,黎霜表妹实在可怜。” “是啊,我这个做表哥的也心疼她。” 半山腰,婢女铺了垫子,摆好瓜果茶水。 沈书榕忽然伤感,想起金芝来:“也不知大嫂会如何对待金芝,我相信她。” “今天好像没看到金芝,大嫂没带她出来。” “明天团圆,总会见到的,大嫂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别难过,她不让见,我就带你去朝晖院见。” 沈书榕笑着感谢。 谢云兆碰她鼻尖:“谢什么,我知道你们主仆情深!” 随侍的仆人们纷纷感动,她们如果能得郡主惦记,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沈书榕心情不错,谢云兆赶人走远些,她就靠在他怀里。 只要两人在一起,她就像没骨头一样贪恋他。 他也习惯了,且很欢喜。 “相公,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这样对金芝。 谢云兆抬手,拨回吹到她脸前的发丝:“不会,她都敢利用你,对你不忠。”若换了他,直接杀了。 沈书榕轻笑,所以说,他们两人最配。 “临州的境况越来越好,只是匪患要解决,月末之前可能还要去一趟临州。” “需要亲自去吗?” “我想去。”她没带过兵,虽然不多,但想尝试。 第95章 下山 “想去就去,我陪你。” 沈书榕弯唇:“好,有你在,我会更安心。” 男人的心微颤,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抿着唇笑,她这句话才让他安心! “谢云争的传言,汪家可是没少出力,一定恨死你们兄弟俩了。” “通船后还恨我?到时凌家怎么笑汪家的,汪家都可以百倍笑回去。” 沈书榕抬眼看他,以他的心智胆量,但凡从小收敛一点,鲁国公府还有谢云争什么事? 每次被她盯着瞧,谢云兆都会紧张,不自觉吞咽口水:“怎么了?” 沈书榕的小手触碰到他的喉结,轻轻拨动着:“没事,就是觉得你很厉害。” 谢云兆神色一顿,随即想到什么,抓住她的手,嘴角噙着笑问道:“哪里厉害?” 沈书榕垂眸不语,怎么就说到这了? 男人心思一动,把人抱入怀中。 沈书榕要下去,这连个遮挡都没有“你想想正事,我们在聊通船。” 通船有什么好聊的,水匪而已,谁看到他不退避三舍,就让他后悔从娘肚子里生出来。 盯着她焦急的小脸,谢云兆越看心越痒,低头封住她的唇,当然不会在这里。 沈书榕要溺死了,两人对彼此的渴望,并未因婚后的日夜相处减少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唇舌间紧紧交织,怎么也亲不够。 沈书榕觉得他就是个男妖精,她对他毫无抵抗力。 用强大的意志力推开他,离远一点,“我们下山?” “好。”她的马车就在山下。 下山比上山快多了,林中景色甚美,却远远比不得身边人,遂无人欣赏。 马车豪华宽大,里边已经改造成翻板床,谢云兆几下翻开,铺毯子,搂着人躺上去。 青竹银芝带着仆人走远,分散在马车四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看得见……马车而已。 ...... 下午,马车回府途中,青鹰掉队。 再回来时,谢云兆知道了陆子骞的动作。 “四大主力军,只找三家?” “是的二爷,不知道他们什么打算。” 谢云兆冷哼,谢云争能憋什么好屁,“既然他不找,咱们可以帮他找,我这个做弟弟的,就是要替哥哥想着漏掉的事。” “属下明白了。” “二爷,黎霜表小姐的事,青州已经传开,黎大人已经在来京的路上。” 谢云兆嘴角泛起冷笑,不羁中带着凶狠,沈书榕看不到的一面。 黎霜回老家也嫁不出去了,再不抓紧谢云争,怕是这辈子都要待字闺中。 “在小厮里寻一位年轻精神的,找机会透露给三姨丈,黎霜不想进谢云争院,是因她心系府里的小厮。” “是,二爷。” …… 朝晖院内,上了锁的柴房,金芝正给自己抹伤药,抬手都已经很费力。 此时的她浑身是伤,每日就那一碗稀粥,若是再出不去,怕是要死了。 她不甘心,她从小跟在郡主身边,最是得脸,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而且她已经进了国公府,离世子这么近,绝不能就这样死去! 夜里,“金芝姐姐?”小小的声音响起。 迷迷糊糊中,金芝耳朵一动,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是谁?” 柴房隔壁传出声音:“金芝姐姐,我是前院的洒扫紫杉,您以前赏过奴婢银子。” 金芝想不起来哪个,以防是李婉儿的人,小心问道:“找我有事?” “对不起,金芝姐姐,是我和世子说,流言是您传的,以为这样世子定会亲自审问您,你就有机会辩驳,没想到世子夫人会直接打板子,压根没让世子见姐姐。” 金芝闭了闭眼,原来这顿板子是这么来的。 “你能见到世子吗?让他来救我出去。” “不行的,世子夫人已经发话,谁都不许跟世子提起姐姐。” 金芝恨意上脑,李婉儿,别给她机会出去!“那你可有别的办法救我?” “奴婢可以去找郡主,想必郡主不会不管姐姐的。” 金芝暗骂自己傻,对啊,郡主绝对不会不管她:“太感谢你了,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姐姐好好活着,但又怕姐姐知道打板子是因为我,怕姐姐......” “你放心,你的初心是好的,只要你能找来郡主,我绝对不会计较打板子的事,相反,以后我也会护着你。” “好,金芝姐姐等着,明天就是中秋节,奴婢定会想办法告诉郡主您的处境,奴婢先走了。” 金芝病弱的身体突然涌出力量,郡主定会心疼她,只要她出去,李婉儿,给她等着! 叫紫杉的丫头烧了一壶水,回去睡觉了。 第二日一早,沈书榕起身,低头看看自己,她有多久没穿过襦裙了? “娘子醒了?”谢云兆也坐起来,揽过纤腰抱坐在自己腿上。 沈书榕盯着他蓬勃的胸膛,小手不自觉就触碰上去,左边按不动按右边。 像格子一样结实的肉块,爱不释手。 谢云兆盯着她的小手乱碰,知道她喜欢,每日都有练。 沈书榕按着按着,突然想起自己胸前,趴上去就咬。 “嘶——”男人被咬疼:“怎么了?” “我要穿襦裙。” “想穿就穿啊。” 沈书榕指着自己,“这样怎么穿?” 谢云兆低低笑出声,“那就不穿。”他最喜欢。 沈书榕:…… 不和他争,这种事上他最有理。 刚要下床,被男人捞了回去,“再睡会儿。” 沈书榕挣脱不开,也安心的躺下:“真的什么都不管啊?” “有世子夫人呢,她就应该忙这些,你不同,你是客人,郡主府才是你家。” 沈书榕转过身,亲他唇角,“那你呢,你的家在哪?” 谢云兆眼神亮亮的,说出的话无比动听:“你在哪,我家就在哪。” 沈书榕又亲他,真会说话。 被男人搂住,反亲回来…… 第96章 要见金芝 朝晖院,李婉儿正给谢云争更衣,说起今日的安排。 昨晚不是已经说过了?谢云争不爱听,“你和娘觉得好就好。” 李婉儿心里叹气,不提这个,“郡主昨天真的没来帮忙,也不知婆母会不会不高兴?” 谢云争睨她一眼,不是你闹的?“娘不会,即便你不去,娘也不会。” “我怎会让娘一人辛苦?” 谢云争顿时脸黑,眸子里全是冷意,永嘉轮得到她说? 李婉儿拿过玉佩要给他系,一抬头,眸光微闪,他为何……这样看自己?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谢云争拽出玉佩,转身就走。 拿玉佩的手一空,李婉儿的心又开始堵,她才说了一句! 秀禾进来,递上几份帖子,“夫人,这是几个夫人的帖子,还有贾家的婚帖,” “郡主可收到了?” “好像没有,门房说,只有给您的。” 李婉儿刚失落的情绪消失,深宅大院里的日子不比姑娘时,夫君体面,她自然跟着被视为座上宾。 郡主,空有头衔罢了,嫁给谢云兆,谁还会想着和她来往? “祖母送的珍品青黛找出来一份,宴席时送给郡主,想必她会喜欢。” 夫君以为她计较?就让他看看,她比郡主不知道强多少! ...... 临风居新房外,福顺要见主子,但看到紧闭的门,看向门外的花妈妈,天都大亮了还没起? 屋里二人还闹着,花妈妈笑着敲了敲门,“郡主,福顺有事要禀。” “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沈书榕用力推胸前的脑袋。 男人抬头,抱着人起来穿衣。 沈书榕收拾妥当,听着福顺汇报,庄子上制造出新的武器,那三百人训练的不错。 沈书榕按住扶手,有新武器了? 会不会是…… “这几日我会亲自去一趟。” “是,奴会安排下去,还有太子急着兵税改革,今年就想实行,金秋十月就可收上来。户部已经找到长公主,说郡主答应又不办事。” “祖母怎么说?” “长公主说是您答应的,还是让找您。” “祖母说的对,以后也这样推。” “但太子未必甘心,且郡主临州的事已经惹他不快,若再......” 沈书榕垂眼品茶,长长的眼睫浓黑密实,挡住所有表情。 福顺不敢再问。 “太子妃欲摆宴。” “接,太子妃嫂嫂的面子,本郡主还是要给的。” “是郡主,没旁的事,奴告退?” “去吧。” 沈书榕转着手里的团扇,想起她喊了多年的皇嫂,在宫里见到她时,对她的遭遇视若无睹,反而视她为魅惑她夫君的仇人。 太子那个草包,也就她当个宝。 下午,陆续有人上门,李婉儿跟随婆母待客,准备晚宴。 沈书榕被谢云兆拘在院里,看他练剑。 李婉儿见沈书榕迟迟未来,便问婆母。 国公夫人一秒尴尬,云兆早就让人告诉她,今日都是自家人,郡主不能劳累,让大嫂忙。 这话没法跟婉儿说,她僵笑着说道:“你二弟不受管教,来了就惹事,都烦他,娘让郡主留下看着他晚点来。” 开宴前一刻,沈书榕才来,像是来做客一般。 众人已经落座,见到她纷纷起身见礼:“见过永嘉郡主。” 沈书榕摆摆手,坐去婆母身边:“各位姑姑婶婶请坐。” 沈书榕一身红色牡丹云锦,典雅又高贵,今日的发饰也不一般,是先帝送给长公主的那套纯金头面。 众人开始夸赞起沈书榕的妆发来。 李婉儿手里的帕子不断的扭着,谱摆的倒是大。 还有这些人,没见识,不就是云锦吗,有什么了不得?注意力都跑她那去了。 她今日穿的绿色蜀锦,也端庄大方的,还是新花色,蜀锦她们就能轻易看见吗? 忍不住让人取来那盒青黛,扬着笑脸看向沈书榕:“金芝不在郡主身边,郡主的眉画的没有往日好,我这有一盒上好的青黛,银芝帮郡主收起来吧。” “青黛好啊,画的眉自然,何况上等青黛,价值百金呢。” “世子夫人真大方,对弟妹也好。” 李婉儿微微扭了下身子:“婶婶们别夸,这是应该的,我和郡主同自家姐妹没什么分别,而且我是嫂嫂,有好东西自然该惦记她。” 沈书榕微微一笑,对着李婉儿点点头:“多谢大嫂。” 国公夫人见两个儿媳相处融洽,脸上都笑出了褶子,招呼亲戚们吃饭。 等沈书榕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吃饱了可以安心搞事。 银芝看到筷子,突然跪下,吓了众人一跳。 “对不起郡主,都怪奴婢画的眉不好。” 沈书榕伸手扶她:”这怎能怪你,一直是金芝给我画的,你能画成这样已经很好。” 李婉儿冷笑,还惦记金芝呢? 其余人明白过来,原来是画眉的丫头换了,这丫头知道手法不好,跪下求饶呢。 “奴婢再给您补补。” 银芝听到主子不怪她,松了一口气,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找出一根螺黛,在沈书榕眉间又描了两笔。 “螺黛?” 席间有人看到惊呼。 “天啊,是后宫都难寻的螺黛?” “螺黛都是进贡而来,郡主竟然有。” “而且,就这么随意的带出来。” “郡主的这位丫头谦虚了,螺黛画的眉,自然是最好的。” 李婉儿的青黛还在银芝身前放着,一盒都比不上人家一根。 她的脸臊得通红。 几笔画好后,沈书榕摇摇头:“还是要看手法的,说到此,的确有些想金芝,今天是团圆的日子,不知大嫂可否让我见金芝一面?” “看见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也算全了我们十多年的主仆情谊。” 李婉儿身上突然犯冷,呵呵笑着:“犯了错的奴婢,节庆的日子,不合适见。” 沈书榕拿起帕子抹抹眼角,“大嫂刚还说会对我像亲姐妹,我就远远见她一眼,都不可以吗?” 屋子里的人同时对李婉儿投去谴责的目光,世子夫人好大的架子,郡主的婢女,就算已经送给她,还不能见见? 李婉儿哪能看不到,瞬间头皮发麻,不知该说什么。 但不能让她见,现在的金芝看不得。 【谢谢宝子们的喜欢和支持,各花入各眼说的太对了,我不想别的,就吭哧吭哧码字,码给喜欢的宝子们!!!】 第97章 郡主晕倒 “怎会?”李婉儿笑的温婉:“实在是金芝病了,恐过了病气,等过几日她好些,我让她去临风居给郡主请安。” 沈书榕垂下眼睫,声音低柔:“多谢大嫂,既如此 ,便过几日再见。” 没想到郡主这么好说话,大家又夸了几句。 沈书榕毫不谦虚的接下,转头就对国公夫人说道:“娘,刚喝了点果酒,我出去透透气。” “去吧,不舒服就回去,这里有娘和婉儿呢。” 沈书榕微微行礼,起身走出去。 银芝和岁寒跟出来,那盒青黛没拿,预示着她还会回来。 岁寒出来后就跑去找姑爷,在进门之前,拿出袖口里的辣椒偷偷抹眼睛。 谢云兆看到她红着眼睛来,立刻站起身问道:“可是郡主有事?” 岁寒急切着说道:“二爷,郡主哭了,她想见见金芝,可是......可是......” 红红的眼睛偷瞄谢云争。 谢云争听到永嘉哭了,紧张的跟着站起,见岁寒这般看他,难道与他有关?“快说,可是什么?” 岁寒像是不得不说,用力的抿了抿唇,闭上眼睛:“世子夫人说,金芝现在病了,不宜见郡主。” 谢云兆顿时从桌后走出来:“大哥,郡主要见自己的丫头,都不可以吗?” 谢云争没想到沈书榕会因为这件事哭,“当然可以,赤羽,陪郡主去见金芝。” “我也一起去,看谁敢欺负郡主。”谢云兆跟着岁寒出去。 鲁国公又陷入尴尬,这么点事也能闹这来? 大儿媳怎么回事啊,即便卖身契给了她,郡主看看人都不行? 还以为会像李家老太太那般温婉敦善,怎会是这么个霸道性子? 坐下的谢云争不放心,怪他娶的人不好,惹哭了永嘉,“爹,儿子也跟去看看,很快回来。” “去吧。”鲁国公已经打算散席后,叫大儿子好好管管他媳妇了。 屋子里的人看出气氛尴尬,举杯聊起别的事。 沈书榕挽着谢云兆,眼眶也红红的,跟随赤羽去朝晖院。 赤羽去到后院,李婉儿的婆子支支吾吾不动地方,“世子夫人说了,金芝现在戴罪,还染了病,不能见人。” 赤羽不跟她废话,“你只说人关在哪,有事我负责。” 婆子只说不知。 就在谢云兆要抬脚踹她时,谢云争到了,“本世子连自己的后院都不能进了?” “老奴不敢。”婆子见他回来,瑟瑟发抖,给身边丫头使眼色,快去找夫人回来。 “赤羽,派人进去找。” “是,世子爷。” 等柴房的金芝被发现时,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常折磨犯人的赤羽都被惊住了。 沈书榕踉跄着走过去蹲下,哪里都不敢碰,她像是已经碎裂又拼在一起的瓷娃娃。 衣裙还是来那日穿的,胸前星星点点的血迹和下裙一大摊。 “郡主,呜呜,您终于来救金芝了。” 沈书榕轻轻碰她的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脸上写满心疼与不相信这是真的:“怎会这样?” 金芝轻轻解开衣襟,男子都背过身去,沈书榕看到了她胸前已经化脓的伤痕...... 两个明晃晃的大叉,中心点就是那一点。 沈书榕当即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郡主?郡主您别吓奴婢!”金芝慌了,郡主被她吓晕了。 谢云兆听到金芝哭喊,吓得飞速过来抱起人:“快去请太医!” 走出门时,狠狠的瞪着谢云争:“郡主要是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李婉儿!” “不用你,她有事我自己动手。”谢云争不甘示弱,看到永嘉这般伤心,又被吓晕,他只想活剐了李婉儿,轮得到谢云兆动手? 谢云兆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当李婉儿得知世子带人进后院找金芝,手里的筷子掉落,啪的一声,温婉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起身和婆母告罪,回院子一趟。 国公夫人虽不高兴,但也同意了,郡主走了,大儿媳就不能好好陪着吗? 二婶见她步履匆忙,有些不解,“大嫂,朝晖院有什么事,世子夫人这么着急?” 国公夫人蹙眉,她也不清楚。 很快,朝晖院那边传出阵阵声响,众人不免好奇起来,好像还听到了府医,太医什么的。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国公夫人派婢女前去,婢女还没走出厅堂就进来个丫头。 丫头急着跪地磕头:“国公夫人,郡主在朝晖院晕倒了。” 哗——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坐不住,起身去看...... 太医来时,直接被岁寒请去临风居,给郡主看身体,他带的医女,去给金芝看伤。 这顿团圆饭吃的,沈书榕和谢云兆倒是吃饱了,别人看热闹看饱了。 世子夫人竟然因为一些流言蜚语,毁了郡主婢女的身子,还找借口不让郡主见人。 也不知道郡主是被吓晕还是被气晕,这事发生在谁身上谁不生气,打狗还要看主人,且世子夫人下手忒狠。 当谢云争听到金芝身子破损严重,恐不能有孕时,对永嘉的愧疚达到了顶点。 胸上的伤疤看的晚,怕是再好的去疤膏也无用了。 屁股上的板子跟这些比,微乎其微,女人最重要的两个部位,都被李婉儿毁了。 人已经被抬去丫鬟房,开了伤药,有利于恢复的,建议这几日不要起身,也别穿衣物。 待盖好被子,谢云争破例进来,看到满脸泪水,眼中依然带笑的金芝,他的心有被刺痛:“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这般待你。” 金芝笑着摇头:“世子,这不怪你,但有件事,奴婢要说清楚,世子不进后院的消息不是奴婢传的,奴婢根本不知道世子歇在何处,只是无意中听过夫人身边的丫鬟抱怨,说世子后院去的少。” 谢云争袖子里的手攥紧,李婉儿这个废物,自己院里人都管不住,竟都怪在金芝头上! “好,本世子知道了,不会再冤枉你,你好好养伤,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多谢世子,有您这句话,奴婢这一身的伤值了。” 谢云争更加愧疚,抱歉的点点头走出去。 第98章 碍别人眼 李婉儿被约束在房里,她怎么也没想明白,沈书榕已经答应过几日再见的,怎会突然来朝晖院? 鲁国公也知道发生了何事,今日的团圆饭很快便散了,叮嘱一众亲戚守口如瓶。 此时除了谢云兆,一家三口坐在正堂,不知道该怎么办。 “爹,儿子都说了先不成婚,您非让随便娶一个。”谢云争抱怨。 “跟什么时候娶有什么关系,还能一辈子不娶?”鲁国公略显老态的凤眸瞪大:“倒是你,偏不要京里长大的女子,咱们都不知道她秉性,等知道时都娶回来了。” “别吵了,郡主还没醒,等醒了看看想怎么解决吧。” 国公夫人头疼的很,没忍住抱怨道:“你们说,她自己的丫头打死都没人管,偏偏是郡主最宠的丫头,还是长公主府家生子,这要是长公主过来......” 鲁国公揉太阳穴,这事弄得,长公主千万别来。 谢云争心疼永嘉,小时候她顽皮,金芝为了护她,手刮到树上出血,她都哭了很久,自责又内疚。 如今,金芝这般遭遇,她定会怨自己没护好她。 都怪他,为何会信任才相处几日的李婉儿行事? 此刻的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 。 临风居,太医给沈书榕看过,受了惊吓加伤心过度。 谢云兆心疼坏了,快一个时辰,人才醒过来,亲自喂过药,也去了正院。 几人见他来都站起身关切:“郡主如何了?” “太医怎么说?” 谢云兆深吸一口气,瞪了谢云争一眼。 后者只顾着担心,没时间管他敬不敬。 “醒了,太医说郡主被吓到,再加伤心过度,金芝走时可是好好的,现在伤的这么重,着实吓到她,她自己都没重罚过金芝。” 国公夫人叹气,随即问道: “现在郡主是什么意思,要金芝回临风居吗?” 谢云兆点点头:“她倒是这样想,放在自己院里放心,但儿子怕她自责,每日面对被毁的金芝,郡主每日都会很难过。” 谢云争觉得也是,别说送回去,现在郡主看到她都会难受,都怪他不好:“不能让金芝再伺候郡主。” “那……送出府?”国公夫人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谢云兆摆摆手:“她那破身子,出去也嫁不出去,留朝晖院伺候大哥吧,也改改大嫂的脾性。” 谢云兆不耐烦的眸子睨着他:“大哥不会再护不住她吧?” 谢云争瞪回去,“你不用激我,我之前只是不了解李婉儿。” “行了,你院里的事,别让我们跟你操心,我回去和郡主说一声,希望你能让她放心。” 谢云争气恼,到底是谁不让人放心?但他没多说,点头同意了。 国公夫人也觉得不错,“云兆快回去照顾郡主吧,金芝给世子做通房,以后也是体面的,娘也会多多赏她,让郡主放心。” “是,爹,娘,儿子回去了。” 谢云兆出去,鲁国公又叮嘱谢云争,“通房而已,连妾都不算,李婉儿也说不出什么。你也别跟她闹了,通过这次的事,想必她会懂事些。” “回头你娘再跟她聊聊,教教她如何能做好一府主母。” 谢云争起身:“是,爹,娘,儿子也回去了。” 回去后,谢云争让人通知李婉儿,金芝被他收了房,就住前院西厢房,卖身契也拿走了。 另外把他自己的衣物,都搬回了前院,大有一副再不进后院的架势。 李婉儿连人都没见到,趴在床上哭了起来,鲁国公府竟然为了一个想爬床的贱人,这般对她这个正头夫人。 不过区区婢女,她毁了又如何?一定要告诉爹娘,让他们给自己做主。 金芝得知自己成了世子通房,顿时哪都不疼了,委屈全消,一定是郡主为她求来的。 等她好了就去给郡主磕头,以后在这府里,郡主也会一直护着她的。 赤羽要找人伺候她,金芝点名紫杉做贴身丫头。 按规矩还有两个粗使,她让赤羽拿主意。 紫杉来时很激动,“金芝姐姐,终于把您救出来了。” “嗯,以后你就跟着我,不必再做洒扫的活计。” “多谢金芝姐姐,从前您来奴婢就喜欢您,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在您身边伺候。” “是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找来郡主,我指不定已经死了。” “都是姐姐命大,郡主心系姐姐,即便奴婢不找机会,郡主也会来看姐姐的。” ”那倒是,郡主自小就是我陪着长大的。”金芝笑着问道:“郡主可醒了?” 紫杉低声在她耳边说:“醒了,听他们说,您做通房是郡主的意思,怕您出府也不好嫁人,便为姐姐寻了世子做靠山。” 金芝就知道如此,脸上的感激更甚:“等我好了就去跪郡主。” “奴婢劝您悄悄的,否则世子夫人会和郡主生气的。” 金芝冷笑,李婉儿也配生郡主的气? 她还没找她算账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李婉儿是如何对她的。 “你说的对,以后我要多为郡主考虑,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姐姐通透,奴婢去打热水来伺候姐姐。” 金芝笑着点头,看着人出去。 谢云兆回去后,仔细看看媳妇眼睛,“辛苦榕榕了。” “这有什么?”碍眼的走了,去碍别人眼,多好的事。 “她如愿了。” “是啊,这是她最期盼的。” “吃点葡萄。” “你喂我。” “我没有手。” 没有手? 沈书榕疑惑之际,眼睁睁看着男人叼着扒光的葡萄,两只手都搂着她,俯身送过来。 真是一张巧嘴。 葡萄在两人口中爆开,瞬间充满果香。 沈书榕的舌头被男人勾住,果汁从嘴角流出。 刚要躲,男人的大掌及时扣住她,吻的又急又深。 一颗葡萄吃了许久,男人又剥开一颗叼住。 沈书榕笑的不行,推他又推不动,“到底是吃葡萄还是吃你?” 咕噜一声,只见男人喉结一滚,葡萄被咽了下去,“娘子想吃我?” 满足,必须满足。 夜半,沈书榕看着床边摆着的葡萄,她就吃到半颗…… 第99章 抢嫁妆 第二日一早,银芝带着给金芝准备的吃穿用,去了朝晖院。 金芝看到她,眼泪忍不住垂落,“银芝,你来看我了。”银芝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她瞒得过郡主,但瞒不过银芝。 银芝让人都退下,紫杉也跟着出去,坐她床边,也是红了眼眶:“你受苦了。” “早知这条路不好走,你还偏要走。” 金芝拉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世子如天神,我的心已经交出去,怎能控制住?” “郡主知道吗?”金芝试探着问道。 银芝摇头:“知道还会管你?你都不知道郡主有多难过,多自责。” “让我给你带了祛疤膏,燕窝人参,还带了银子,你喜欢的料子。之前给你送的衣物里,郡主都让我藏了银子。” 金芝昨天才拿到,还没来得及看,听闻这些,止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郡主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银芝拍拍她的手:“别哭了,我不能久留,以后也不能再来朝晖院,再惹出些闲话,郡主又要跟着操心。” “你好好的,有事让丫头偷偷找我,千万别再找郡主,因为你,郡主和世子夫人已经有了气。” “我知道,替我谢谢郡主,若有来世,金芝还伺候郡主。” 银芝心里冷笑,若郡主没换亲,你爬的就是郡主夫君的床,这就是背叛,郡主下下辈子也不会用你伺候。 金芝走后,紫杉进来惊讶道:“郡主对姐姐真大方,国公夫人也赏了银子,应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 金芝很感动,眼睛又热起来,“收好吧,以后有事,你就去找银芝,我和她情同姐妹。不能再劳烦郡主,她已经为了我和世子夫人不快。” 紫杉欢快应下:“好的金芝姐姐,以后我会和银芝姐姐搞好关系的。” 金芝对紫杉很满意,是个机灵的。 如今她离世子这么近,定要好好把握机会,要快些把身体养好。 一想到能名正言顺的伺候他,她就很激动,终于被她求到了。 银芝回来和沈书榕说了金芝情况,她没说什么。 等人都退出去,沈书榕坐去案前,提笔写下几个字:“命里有时终须有。” 谢云兆看着,觉得她的字比以前更有力量 ,“娘子怎么就写一句?” 沈书榕抬头看他,目光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下一句话未必对。”因为眼前这个人,就是她强求来的。 谢云兆微微愣住,榕榕的意思,喜欢强求? 喜欢也没关系,她想要什么,他都能去强求。 谢云兆笑着从她身后搂住人:“你还“病着”,是不是要在家休养几日?” 沈书榕摇头,金芝还不配,昨日演一个时辰足够:“我们去庄子上,就跟娘说我心情不好,你带我出去散散心,过两日太子妃的宴再回。” “好,我这就去。” 国公夫人以为儿子是来抢她嫁妆的,毕竟郡主都病了。 这次不能再由着儿子拿,每次都拿多。 没等谢云兆开口,国公夫人先说道:“娘知道郡主受了委屈,娘嫁妆里那套琉璃头面,送给郡主,你再多宽慰宽慰她。” 谢云兆微愣,想起是哪套后赶快道谢,“多谢娘,那套头面您这年龄的确不合适,给郡主正好。” 国公夫人捂胸口,琉璃头面两边带有流苏,的确年轻人戴更适合,她也是这样想的。 但被儿子说出来就很难受,一眼都不想看他,摆了摆手道:“行了,拿了东西就走吧,回去好好照顾郡主。” 谢云兆不走反而坐下,“娘,郡主在府里待着气闷,儿子要带她出去散散心,等她心情好些再回来,过两天金芝的伤也能好点,郡主也不会再难过。” 国公夫人猛然抬头看他,“你来找娘是为这件事?” 谢云兆左右瞧瞧,茫然的摊手,“不然呢?” 国公夫人:…… “卢婆子,快带他取了头面赶紧走。”再看他一眼她会舍不得。 那套头面是她最喜欢的,她娘重金买回来添入她的嫁妆。 虽然早晚要给儿媳妇,现在戴着也不适合,但留着多看几年也是赏心悦目的,现在就送出去了,她心痛。 “多谢娘,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出发了。”谢云兆喜滋滋的去取头面,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他都忘了这茬。 娘果然是惦记她儿媳妇的。 …… 夫妻俩去了庄子上,沈琦还在试新武器,他没学过武,但射箭不错。 这次研究出来的叫暗弩,每次射出去的,都是明先暗后,即便躲过第一支箭,也很难躲过第二支。 谢云兆试了几次,爱不释手,这可是好东西。 青竹青鹰也喜欢的紧,一人试了一次。 沈书榕见他们喜欢,就知道是好东西,让人多做一些。 这次没看到想要的,她微微有些失落,但也夸了白三柱一通,只要人在她手,什么都是她的。 此刻的小湖边,三百人在练水下功夫,谢云兆看到,就知道榕榕这次去临州,会带上他们。 沈书榕眺望远处的山,思绪不自觉飘远…… 登顶不是那么容易的! 路该怎么走,她大概清楚,但难保每步都能走的顺,走的稳。 该做的准备要做足,一击必中。 在庄子上停留两日,走之前,她还是找到白三柱,提点了一句,她想要杀伤面积大的。 白三柱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但也应下,按照郡主的意思去思考。 沈书榕让他放轻松,只是给他个方向,不着急。 本不想干扰这位天才,但她实在不想等好几年。 用不到一年,皇伯伯就会病倒,他虽没什么功绩,也无大过,而且皇伯伯对她一直很好,她没理由反他。 李琛不同,他刚刚上位就很随性,留下很多把柄,凭喜臣妻这一条,她就可以反了他。 造反,总要师出有名,她不会让李琛猖狂太久。 两日很快过去,谢云兆这次没白来,混回个好玩意儿。 搂着媳妇各种亲,她怎会想到这些? 榕榕这么厉害,他也不能拖后腿,他的势力也要再扩一扩。 既然榕榕注重水上,他也可以,到时一定能帮到她。 第100章 戏弄储君 李婉儿自回京以来,还是第一次赴太子妃的宴,出门时,特意寻问郡主在哪。 得知沈书榕的马车还在府里,想当然的以为她没被邀。 这两日世子不进后院,都是她的婢女惹出来的,她跟着看笑话。 哼,别得意,自己这个世子夫人,在外边可是比她受欢迎的多。 世子夫人的确有面子,东宫的淑侧妃迎她进殿门。 李婉儿很高兴,没想到会有侧妃来迎她。 宴会厅不大,摆了十几张桌,请的都是有身份的小媳妇。 三皇子妃坐在左侧,李婉儿坐在右侧第一桌。 侧妃们的位置在太子妃的主位后。 沈书榕今日梳妆的时间长了些,把婆母送的那套琉璃头面戴上了。 谢云兆看出了神,不自觉夸出口:“娘年轻时戴也不敌娘子半分。” 婢女们忍着笑,姑爷真孝顺。 沈书榕转回头瞪他,又乱说话,被婆母听到多伤心? 流苏上的琉璃跟随她摆动,闪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极其耀眼。 “娘子真美。”他不管,就是要夸,娘那些头面都应该给榕榕,李婉儿根本戴不出这种美。 沈书榕忍着笑,天天夸,戴一根簪子他也夸。 谢云兆要送她,沈书榕没让,让他去陪陪爹娘。 谢云兆听话的去了议事堂,屁股往椅子上一坐,听着这群人说三道四。 “三皇子最近又得了吏部的差事,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些,主要财库这边,迟迟不定下。” 众人说着说着,就看向了谢云兆。 谢云兆敷衍的摆摆手,“快了快了。” 谢云争睨了他一眼,的确快了,谢云兆为了永嘉,一定会很快答应。 …… 等沈书榕到了东宫,直接被带去见太子妃任萱。 她生得一副端丽面容,性子温婉贤淑,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优雅大方。 现在的太子妃还不知她的夫君是什么样的败类,不过没关系,沈书榕会让她快些知道。 “永嘉妹妹快过来。” 沈书榕微微行礼:“永嘉见过太子妃嫂嫂,永嘉来晚了。” 任萱似真似假的说道:“快免礼,不晚,你不来不开宴。” 沈书榕也不谦让:“嫂嫂在哪摆宴?” “不急,我们很久没聊天,也不知你婚后怎样?” “挺好的,嫁给谢云兆最起码清闲,可以专心管财库的事。” 太子妃认同,她嫁的储君,每天很多事。 想到太子交给她的任务,试探着问道:“财库忙吗?我听太子说,若是缺银子周转,可以加快兵税改革。” 沈书榕淡淡一笑:“太子妃嫂嫂每日事务繁多,这些事哪能让嫂嫂操心?” 任萱的脸色变了又变,拒绝的这么干脆,还真不给她面子。 “是差在哪吗?这件事对财库也有好处的。” 沈书榕不想多说,和她更没必要,“嫂嫂有所不知,历年来改革都不是容易的,财库现在的确缺银子,但也要多番衡量过才能定下来,不过永嘉已经在加快。” 任萱:…… 说了等于没说。 ...... 宴会厅里的众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见到太子妃,不免有些着急。 正当三皇子妃问完,任萱带着沈书榕走进来,脸色不太好。 “抱歉,本宫和永嘉聊天忘了时辰。” 沈书榕笑笑,并未否认,未来的一国之母,就这点肚量。 没答应她推进兵税进程,就想让大家都怪她,也许是太子给她下了任务。 李婉儿在看到沈书榕时,双眸不自觉变大,手里的糕点都要捏碎了,她竟然跟太子妃单独在一起? 随即垂下头 ,她一定是故意的,她走的时候她不动,过后又以这种方式来显她比自己尊贵,还真是小人。 不过是沾了皇亲国戚的光,最近她见的几位夫人可没把她看在眼里,都没请过她。 想到此,李婉儿又挺了挺胸膛,她也不差。 太子妃看到了李婉儿,计上心头,沈书榕就在她旁边,她微微倾身,低声对沈书榕说道:“郡主如今在鲁国公府,要处处被大房压着,只要你太子哥哥向着你,他们定会忌惮。” 沈书榕微微欠身:“不劳太子妃嫂嫂挂记,长幼有序,敬爱兄嫂都是应该的。” 任萱:...... “你说的也对。” 沈书榕没坐多久,以身体不便,提前离席。 屋子里人没有不认识她的,心里愤愤,永嘉郡主还是这样任性。 李婉儿微微惊愕,席面还没散,她就先走了? 太子妃不生气? 沈书榕都走了,任萱也没了心思应付,让两位侧妃招待好,她也走了。 回去见太子,惭愧的神情很明显。 李琛不明白,沈书榕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明明早就答应好的,现在是干什么,戏弄他这个储君? 当即气的让人去找谢云争来见。 看到站着的任萱 ,心里暗骂废物,还能指望她做什么? 忍下怒意温声道:“辛苦太子妃了,回去休息吧。” 任萱见他没怪罪,感激的道谢,告退转身。 谢云争很快赶来,得知是这件事,禀明很快就可以定下来。 李琛狐疑的看着他,户部和太子妃去催永嘉都没催动,他哪来的自信? “你有什么办法?” “臣前几日就已经安排下去,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安排了什么?” 谢云争知道问题出现在谢云兆身上,他们兄弟间有矛盾,所以他不愿这件事这么轻易成,不想成全他。 简单说了一下计划,李琛持怀疑态度。 谢云争耐心解释:“虽然会引起乱子,但以谢云兆对永嘉的在意,只要激一激,他自然就会同意,只要他同意,永嘉就没了理由再拖。” 李琛思索片刻,万一能行,“那就试试吧。” 又摇摇头,“若是闹大了怎么办?” “闹大了,也是财库的事,谢云兆不敢说是您要改革的。” 李琛终于放下心,“其实早晚会有这一遭,让财库替孤挡了也好。” “正是。” “去办吧,一定要快,今年就要收上来。” “是,臣会尽快。” 第101章 亲上加亲 下午,回府的李婉儿气不顺,想起黎霜来,去找婆母,病都好了还不赶人走,难道还收房吗? 爹当时可是和公爹说了,黎霜必须赶走。 三姨母已经接到夫君书信,这两日就会进京,叫她不能走。 她只好说黎霜还病着。 国公夫人也不能真的不讲姐妹情,只说再留五日。 沈书榕和谢云兆得知,没理,谢云争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两人在屋子里拟定邀约名单,过两日要去自家马场跑马。 八月二十,一起用膳的日子,三姨丈紧赶慢赶终于到了。 鲁国公碍于情面,晚膳邀请了黎家三口。 黎霜进来时,李婉儿脸色很难看,拉的老长。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 照顾大儿媳心情,今日分桌而坐。 鲁国公夫妇主位一桌,谢云争和李婉儿左侧首桌,然后是谢云兆二人,再是两位庶妹。 对面一家三口,分两桌坐好。 因是矮桌,谢云兆的大长腿无处安放,斜倚着桌子看对面的黎霜,“表妹病好了吗?” 黎霜自从进来已经偷瞄谢云兆好几眼了,虽然他欺负了她,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喜欢他。 这也是她迟迟不想离开国公府的原因。 此刻听到二表哥关心她的身体,心情极好的说:“多谢二表哥关心,霜霜好多了。” 谢云兆赶紧摆手:“我可不是关心你啊,我是怕你没完全好,再过了病气给旁人。” 黎家三口脸色涨红,三姨母赶紧说黎霜全好了。 鲁国公破天荒没说儿子,话虽直了些,但仔细想想,并没错。 国公夫人不行,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假装训斥 :“云兆!好好说话。” “全好了就好,我又没说错。” “你闭嘴。” 黎霜又开始伤心,他是不是只对沈书榕好? 谢云兆正挑鱼刺呢,把挑好的肉放在沈书榕碗里。 “嗯~” “怎么了?” “有个小刺。” “哦哦,我再好好挑挑。”谢云兆拿着帕子,接她吐出来的小刺。 简单的动作,简单的对话,看呆了一屋子人。 鲁国公凤眼瞪成牛眼,这是他那顽皮儿子? 怎么贴心的像谁家小闺女呢? 若不是他刚刚还直言不讳,他都以为完蛋儿子被换了。 国公夫人心里酸酸的,这么贴心的儿子她这辈子都没见过。 李婉儿看着筷子上给谢云争夹的菜,默默地放进了自己碗里,这一刻,她承认,她羡慕沈书榕了。 黎霜的两只眼睛像是粘上,倘若他这般对自己,哪怕就一次,让她死都甘愿。 谢云兆根本不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另一块挑好刺的鱼肉已经放进沈书榕碗中:“这次保证没有刺。” 谢云争吃不下去了,明目张胆的偏爱,原本他也可以给永嘉的。 不对,原本就是由他来做这些! 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 火辣辣的酒刺激着食道和胃,仿佛能缓解一些心里的伤痛。 李婉儿收回视线,还惦记正事,“既然表妹已经好了,三姨母也说想家了,这两日我就安排车马,送你们回去。” 黎霜顿时紧张,她不走。 三姨丈这次来就是要让女儿给世子做妾的,怎会带回去? “多谢世子夫人,只是霜儿已经跟了世子,这事整个京城和青州都知道了,还望世子夫人体谅。” 李婉儿气的手抖,什么叫跟了世子? 这是五品官能说出来的话? 她转而看向鲁国公:“爹,您和我爹是如何商定的?” 鲁国公还没说话,谢云兆欠欠的出声了:“大嫂,李尚书和爹定的事自然作数,但也要看实际情况,没听三姨丈说吗,表妹和大哥的事青州都知道了,大嫂还让表妹回去,还不如直接叫她去死。” 什么话?算了,跟他计较不起。 三姨丈认同点头,他可是听说了,女儿喜欢上一个小厮,传出去他的脸就丢光了,虽然现在也不剩多少,但他不会认小厮当女婿的。 眨眼示意妻子。 三姨母立刻哭了起来:“长姐,妹妹就这一个亲女儿,她这辈子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求求长姐,就让霜霜留下来吧。” “别哭了,正吃饭呢,哭哭啼啼多难看?再说,长姐和姐夫断不会看着黎霜受苦的。”三姨丈给三姨母递手帕。 鲁国公夫妇面面相觑,有些为难的看了李婉儿一眼。 一唱一和的,这是逼谁呢?李婉儿气的帕子都拿不稳了,刚要站起来,被谢云争拉住,“坐好。” 李婉儿一愣,以为他要向着自己说话,得意的坐回来,她也是有夫君撑腰的。 鲁国公看向大儿子,“云争,你怎么看?” 黎家三口盯着他,包括黎霜,她已经认命了,只要能在国公府,能见到二表哥就行,她不要回老家,会这辈子都看不到他。 谢云争知道谢云兆是何意,他定是希望自己收了黎霜,这样永嘉就会对自己失望,心就会偏向他。 谢云兆在逼他收,但他想让谢云兆看看,永嘉不希望,永嘉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左右看看,不能直接问永嘉,“我想听听爹娘,二弟郡主的意见。” 沈书榕正吃的香,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 三妹两口子都在,也认可黎霜做妾,鲁国公夫妇觉得说不出反对的话,可又实实在在答应过李家,直接同意觉得对不住大儿媳,两人都没表态。 李婉儿气的咬牙,这就是堂堂一品国公的承诺? 谢云兆的意见不出意外,大哥是世子,早晚要纳妾,和表妹亲上加亲挺好。 谢云争直接忽略,看向沈书榕:“郡主以为呢?” 沈书榕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黎霜,昔日的姐妹,若是就此分离,她还挺舍不得的。 “大哥是一府世子,永嘉觉得,世子的能力与名声同样重要。” 谢云争皱眉,什么意思?永嘉同意? “永嘉有句话送给大嫂,大哥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是整个鲁国公府,背负着重担,有一点缺失都会被对手抓住,趁机打压。” “大嫂在官场上不能为他分忧,后宅严防死守,大哥就没了后顾之忧。” 李婉儿听懂了,若是有人拿黎霜做文章,恐怕会对世子不利。 她垂头不语,屋子一时静了下来。 第102章 替你出气 谢云争刚还伤心,永嘉竟然同意他收黎霜,此刻心又暖洋洋,永嘉是在为他着想。 谢云兆欠欠的又说话了,“大嫂放心,无论我大哥有几个妾,都归你管。” 鲁国公满意的看看他,云兆越来越懂事,为了这个家的和平,不惜得罪他大嫂。 黎家三口微微放心,等着李婉儿表态。 李婉儿心里已经松动,见谢云争对她点头,最终还是妥协了,但只能是妾,贵妾不行。 三姨母愉快的答应了,不过心里还打着算盘,等有了孩子再提也不迟。 黎霜红着脸,偷看谢云兆,像是要给他做妾,能留下来,她很高兴。 国公夫人也是高兴的,当即把朝晖院旁边的院子给了黎霜,让她自己改喜欢的名字。 李婉儿这顿饭吃的心堵,没送走人,反倒弄回来了。 低头看了看肚子,也不知怀没怀上,她一定要先有嫡子。 为了照顾李婉儿心情,不能太得寸进尺,黎霜悄悄搬了过去,给院子重新换了名,“霜雪院。” 沈书榕回去就问谢云兆,羡不羡慕谢云争。 “这么大的福气只有他能受得了。” “你真不要?” 谢云兆顶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榕榕不介意? 都这么久了,她还是不介意吗? “李婉儿都不愿意,你......希望我有?” “我啊~”沈书榕拉长调。 谢云兆害怕,怕她说她又不像李婉儿那样小心眼,这种事当然要小心眼。 心里有些害怕,怕听到她的不在意,把人搂住,“我不问了,你别说。” 又把她的唇堵住,什么都不要说,是他做得不够,还没走进她心里。 终于能缓口气,沈书榕掐他,“你要是敢想,我就不要你了。” “什么?”谢云兆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要是敢想纳妾的美事,我就不要你了。” 这次他听懂了,丝毫没有被限制的郁闷,反而展开大大的笑容,榕榕不愿,不愿他有别人呢。 “好 ,娘子的话我记住了,绝对不会。”红着眼眶把人抱了个满怀,她就是他唯一的美事。 …… 翌日,长公主府隔壁的马场迎来第一次跑马。 老两口在院子里乘凉,听到传过来的呼喊声,助威声,觉得自己都年轻许多。 突然,长公主坐直身体,想起一件事来,“夫君,你说永嘉当初为何要马场?” 沈老太傅认真回忆,想起来了:“不是你说,永嘉怕谢二天天出去遛狗不着家。” “可是自从换亲,谢二也没出去过啊?” 对啊,臭小子天天粘着永嘉,沈老太傅也直起身,“咱们是不是被永嘉骗了?” 长公主就是在怀疑这个,只是……怀疑也没用了。 “罢了,左右也没便宜外人。” “晚上留他们用膳,我替你骂她。” 长公主歪着头看他,“你是想孙女了吧?” 老太傅老脸一红,他又不是财库的人,怎似她们祖孙常见? 但还嘴硬,“替你出气。” 隔壁,受邀前来的公子小姐们,看到这么大的马场,不免羡慕。 虽比不上皇家,但在城内也算前三,两府之间空地都被利用。 永嘉郡主还真是得宠,谢云兆也真是好命,娶个媳妇能得到这么多。 沈书榕一身嫣红骑马装,谢云兆为她系上披风,飒爽英姿吸引不少人注意。 她痛快的跑了几圈,还不知道她的好祖父正在组织语言骂她。 叶蔓又订婚了,这次她爹娘说是擦亮了眼睛,定的魏将军小儿子,常在军营里混。 沈书榕对他印象不深,不予评价,只要不是贾才庸就差不哪去。 见沈书榕回来,乔玥从看台上下来,拉着她走去一边。 沈书榕不解,有什么事要偷偷说? “怎么了小乔?” 终于到了空地,乔玥打量四周无人,低着头扭帕子,蚊子叫般的声音问道:“我听我娘说,郡王妃……要给小郡王……议亲。” 沈书榕:…… 什么意思,她有心思嫁哥哥? 没忍住,笑出声。 小乔被她笑的小脸红透,扭着身子,娇嗔:“哎呀郡主,你再笑我不和你说了。” “不笑了,说吧,为什么?”就算是姐妹,她也要问清楚。 小乔背对着,说话的声音太小,要仔细听,“我和郡主处的来,小郡王的性子也好,我知道我笨笨的,就是……就是比较放心。” 沈书榕明白了,小丫头怕再遇人不淑。 谁说她笨?看的可明白了,胆子也大。 “我知道了,回头问问我大哥,走吧,去玩。” 乔玥惊呆,还要问她大哥? 不是父母之命吗? 转回头,沈书榕已经走远。 伸手摸摸小脸,好热,也不知道小郡王愿不愿意娶她。 沈书榕玩的时候不忘大哥,当即派人去告诉郡王妃,让娘去找大哥,询问一下他的意思。 顾恺之这阵子等谢兄,等到花都谢了,终于能跟他出来,撒欢的跑了几圈。 陆子骞也来了,只是神情有些紧张,谢云兆拍他,把他吓得跳了起来。 “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没,没事,我去休息一会儿。” 谢云兆冷嗤,刚来就要休息? 张罗几个公子哥赛马,顾恺之暗暗给自己打气,谢兄头一次主动约自己跑马,输只能输给谢兄。 疯了半个时辰,大家跑上看台,享用早已准备好的点心。 就在这时,本该安静的场地外,传来很多哭喊声。 众人不解,长公主府附近怎会有人大声喧哗,进都很难进来吧? 陆子骞手抖,心虚的放下茶杯点心,怕被人发现端倪。 谢云兆不经意瞧他一眼,原来安排的是今日。 派青鹰出去看看情况,顺便给他安排的人送信。 “谢二,外头什么情况?” “不用管,我的人去看了,咱们该怎么玩怎么玩。” 话落,给沈书榕添了杯茶,“会不会扰了祖父祖母?” “没事,他们什么阵仗没见过?正好没乐子瞧。” 谢云兆微微一笑:“也是,祖父实力不减当年,骂人还是那么厉害。” 沈书榕伸手,揉揉他的脑瓜,可怜的娃,祖父骂他最多。 第103章 我是郡主夫君 青鹰安排的人就在不远处,已经守株待兔几日了,一旦有人上门闹,他们也去,兵税本来就是当兵的福利,凭什么收回? 门外集齐了四家兵的家人。 妇人们多以哭为主,撒泼打滚的坐地上哭,丈夫儿子上战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她们还要交税,还有没有天理? 男人们则声声找财库的人出来,给他们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想让他们交税。 见没人搭理,话开始难听起来,财库不拿人当人,为了银子竟然抢兵士的血汗钱。 这种钱拿着不亏心吗? 还有人喊话,财库不能交给郡主,没看到什么功绩,反倒拿兵士开刀,吸兵士的血肉。 沈老太傅听到,摇摇头,闹事也不能这么大声啊,真是有辱斯文。 长公主府门外的护卫一排排站着,但没人驱赶。 谢云争就在不远处的茶楼里坐着,有人及时给他传话。 只可惜,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见谢云兆出来驱赶,也没见长公主府的侍卫赶人。 他有些不解,按照谢云兆的性子,敢有人质疑永嘉,他定会提剑出去。 谁不服砍谁,然后一气之下直接请旨。 只可惜,一上午过去,太子都派人来问,也没见谢云兆出来。 皇帝也派人来,问需不需要镇压,沈书榕说不用。 谢云争有些坐不住了,事情脱离掌控,一直这样下去,怕是没引谢云兆出来,反倒引起众愤,对兵税改革不利。 谢云兆,你到底在干什么? 能不能保护好永嘉?!! 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向着马场走去。 外头已经喊了近两个时辰,马场里的人一开始很紧张,后来见郡主夫妇不当回事,照样玩的高兴,便不再多想,当外头的声音不存在。 陆子骞也急啊,谢云兆何时性子这么好,能忍得了被这么多人堵着门骂? 他好像越来越不了解谢云兆了。 他今天都没跑马,就缩在看台上。小厮来传话,人好像比安排的多。 虽然有些脱离掌控,但他不怕,做的很隐蔽,查不到他头上。 殊不知谢云兆对他早有防范,他的每步计划,谢云兆都了如指掌。 马场正门根本进不来,谢云争是从侧门进的,直冲谢云兆。 谢云兆眉峰一挑,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还想让事态再严重些呢。 还真是傻,榕榕怕做的太过,都没敢怂恿人闹事,谢云争竟然做了。 他恐怕不知道吧,他和榕榕早就散布财库要牵头改兵税的事了。 既然这次送上门来,不利用就是傻子。 沈书榕见他来,微垂下头,勾了勾唇角。 几个女人的风流事,还不足以撼动谢云争的威望,最起码谢家军还是向着他的。 接下来要动的,就是他的威望,看看谢家军还以不以自家世子爷为傲? 想要人不知,被动享渔翁之利可以,但踩着别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场内之人见谢云争喊谢云兆过去, 谢云兆跳下看台,晃荡着走过去,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在说什么。 痞气又不耐的声音传进谢云争耳朵,“找我何事?” 谢云争瞪他一眼,连声大哥都不知道叫,指着外头说道:“外边闹这么大,你就让郡主生生受着?” 谢云兆抱膀冷笑:“还不是你们搞出来的兵税改革,现在有人闹,怪我头上?” “都是有利财库的事,郡主也是乐见其成,既然如此,你作为她的夫君,就不应该让她受此等委屈。” 谢云争气的脸绿,就知道永嘉跟了他,不会有什么安稳日子:“若是我......” 火气上来,说了错话,堪堪停住。 但心里依旧说完,若是他,定护永嘉一生无忧。 谢云兆当然听得懂他未尽之意,冷嗤一声,今天的乱子都是你惹出来的,还好意思说若是你? 演的差不多,谢云兆放下手,规规矩矩的给谢云争行了个礼,嗓门突然变大:“我知道了,谢谢大哥指点。” 场内的人只听到这一句话,谢云兆难得这么听话,也就世子能管他了吧。 唯独陆子骞坐立不安,既希望谢云兆不要冲动,又希望自己完成任务,矛盾不已。 很快,谢云兆集结护卫列队,护在他两侧,走出马场。 他个子高,动作利落,长腿一迈带起一阵风,很有气势,沈书榕看着就欢喜。 谢云争见她目光都在谢云兆身上,心里失落的伤痛袭来,缓步走去看台,有仆人引导他落座。 马场外真的围了很多人,不乏看热闹的。 有护卫拿来高台,谢云兆站上去,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怎会是二公子? 人群里有两人,样貌气质与这些闹事的完全不同,他们认出了谢云兆。 谢云兆拍了拍手:“你们要找管事的,我就是,有什么事,跟我说。” “你是谁,什么身份,能做财库的主吗?”一位中年男人问谢云兆。 谢云兆得意的昂头:“我是郡主夫君,也是财库的理事,你觉得我能做主吗?” “我们不跟你对话,你又不是郡主,小小理事,根本做不了财库的主。” “就是,让郡主出来。” “让郡主出来,她敢做不敢当吗?喝兵士的血,是要寒了我们的心吗?” “我可是王家族长,这么对待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让族里人去当兵,你们说,是不是啊?” “说的对,都不当兵,看他们怎么打外敌。” 谢云兆抬手,打断喧闹:“行了,别喊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我爹是鲁国公,我大哥是鲁国公府世子,谢家军都同意改税,你们有什么不同意的?” 谢家军同意了?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大家开始寻找今天来的人里有没有谢家军。 那二人有些迷惑,二公子在说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同意改税了? 虽然他俩不在意,但手底下跟着出生入死的兵们承受不住啊。 高台上谢云兆还在强调:“我坚信,我大哥都同意的事,定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敢说,在场闹事的人里,绝得没有我谢家军。” 第104章 背负骂名 中年男人还在带头争辩:“不可能,谢家军怎会同意,一定是你们以权压人,让你们的兵被迫同意的。” 认识谢云兆的二人正是谢家军中千户,今日休沐,听闻有兵士家人闹事,过来看看,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清楚别人,他们就没接受过,二公子分明是在骗人。 一人想出去揭穿,被另一人拉住,既然二公子说了世子同意,这事就不会错,否则他怎敢这样说? 而且看他的样子很自信,自家兵已经同意了,你们有什么不同意的? 换句话说,如果世子不同意,为何不带头和财库争辩,要轮到他们这些平民? 他留了个心眼,他们好不容易做到千户,若是因此出头,得罪了世子,这辈子就毁了。 他把人拉住了,但人群里还有一批不明情况的谢家军家属,他们集结走到谢云兆面前,大声说出他们是谢家军的亲人,压根就不曾同意过。 谁会愿意多交税,自己都要活不起了。 谢云兆听闻,反应很大,满眼不可置信:“你们确定是谢家军的亲人?不可能啊,我大哥明明说你们都同意了,才让郡主去请旨的。” “放屁!我们怎么不知道,我孙子就在谢家军!”一个老者拄着根棍子唾骂:“谢世子怎会做这样的事?他对的起谢家军的追随吗?” “还有你们这些强权,不在乎那仨瓜俩枣,知不知道多交一份粮,我们家可能就要饿死一个人,只知道吸我们的血,这是什么财库?” “什么,谢家军也不同意啊。”谢云兆有些为难了,随即不耐烦的甩甩手:“哎呀算了算了,不改就不改,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众人都愣了,这就不改了? “我不信,你说的话算数吗?” “我说不改你们不信?那到底让改还是不让改?”谢云兆盯着带头的男人问道。 男人心慌,真能不改吗?“不,不让改!” “行,我们不改,财库不会改,但我们管不了别人,比如我大哥,他们要改你们别赖财库头上。” 中年男人一再确定:“这可是你说的,这么多人都看到听到了。” “当然,我说话算话,两日后会有告示贴出来,到时候你们去看,不对再过来闹,现在都快回去吧。” 闹事的人还是怀疑,被青竹青鹰等护卫赶走,边赶边让他们放心,郡主和谢二爷说话算话。 众人缓缓退去,那两个千户随着人群走远,心里不免嘀咕,难道真是世子同意的吗? 世子爷糊涂了,改税算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这不是伤兵士的心吗? 马场内的贵人们听着声音越来越小,知道谢二出去摆平了。 谢云兆回来,接沈书榕去长公主府,让顾恺之和陆子骞帮着待客。 谢云争故意坐的远,没听到外头的交谈,但他知道,谢云兆带永嘉去长公主府,定然是去请旨了。 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很是得意。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他的好弟弟已经把他卖了,拉沈书榕走,是在躲他。 更没想到,财库因为谢家军也不同意改税,已经决定不请旨了。 …… 刚走进去,沈书榕抱住谢云兆。“这次要感谢谢云争。” 谢云兆看她高兴,他也高兴,尤其喜欢听榕榕连名带姓叫谢云争,听着就关系很差的样子。 “两日后写上我们要南下通船的事,到时通了船,财库自然不需要兵税。” 两人相视一笑,真是个不错的契机,财库和永嘉郡主的威望,很快会在军中初显。 谢云兆解决闹事的言论很快传开,谢云争还没到鲁国公府就听说了,气的想把他抓回来打死。 没请旨就算了,还说什么财库不同意改税,储君的决策也能是他乱来的? 当即去正院找爹,谢云兆这次的祸闯大了! “让陆子骞老地方等我,”谁让他叫谢家军来的? “是,世子爷。”赤肖领命。 “什么?他竟然说是你的决策?” 鲁国公听完谢云争的话,险些栽倒,气的浑身发抖,捂着胸口缓缓坐下,“这个逆子!来人,把谢云兆给我捆回来!” 谢云争看了一眼赤羽,赤羽会意,亲自去拿人。 结果,长公主府的大门都没进去,还带回来一句谢云兆的话。 鲁国公揉着眉心问:“那个逆子说什么?” 赤羽支支吾吾:“二爷说,说......” “快说!” “说国公爷和世子爷给郡主挖坑,让郡主背负骂名,让……您给郡主说法。” 鲁国公气的满屋子找他的宝剑,要去杀了那个孽障:“当初不就是说好,所以才会给财库大头吗?” 赤羽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二爷没再说别的。” 正气着,东宫来人,传谢云争。 鲁国公心疼的看着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云兆就是个不可控的人,这事也不能怪你,但太子那......” 谢云争站起身,视死如归般走出去:“无妨,谁让他是我弟弟,替他受过,是我应该做的。” 鲁国公稍感欣慰,还好,云争是个懂事的。 ...... 啪—— 东宫内,谢云争的脸被打偏。 “这就是你的好计策?” “可真是好啊,直接不改了!” 李琛的眼睛里像冒火般,烧的谢云争哑口无言,无从辩驳。 爹不知道他的计策,还能怪在谢云兆身上,但太子知道,他没法子推卸。 “殿下,不如强行改。”他硬着头皮,说出不算计谋的计谋。 “强行改,以谁的名义改,孤的名义还是你的名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孤这般看好你。”太子眼中的失望深深的烙在谢云争心里。 “臣有罪。” “有罪有什么用?” 李琛站起来踱步,总觉得永嘉这个小丫头跟以前不一样了,“永嘉如今是在跟孤作对吗?临州的事,兵税的事,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解决,不要跟我说强行改。” 谢云争心下微惊,太子不会对付永嘉吧?“臣,找郡主聊聊。” 李琛摇摇头,不敢再信谢云争:“算了,孤亲自找她。” 第105章 感情牌 那两个千户浑浑噩噩的回了军营,还是不敢信,他们的世子爷会同意这种事。 但休沐只有一日,两日后的告示怕是看不到。 两人对视一眼,可以派别人去看。 本来还想再等等,结果,不出一日,谢世子同意改税的事就传遍了谢家军,一部分不信的,一部分相信的,否则这消息都传出来三个月,为何世子没制止过? 而且,永嘉郡主嫁给了二公子,财库如今定然是听鲁国公府的摆布。 一时间,谢家军军心不稳。 谢云兆从前没想过和谢云争斗成这般,但他竟然还惦记榕榕,还想要他的命。 左右谢家军也不是他的,没必要好好的留给谢云争。 太子召见沈书榕,长公主以永嘉受了惊吓在府里养病为由,等好了再去见。 李琛没法子,在东宫气的摔东西。 明明他才是储君,可从小到大,没少因永嘉而被忽略。 她会撒娇,会哄人,父皇对自己女儿都不喜欢,对他这个太子也是苛刻居多,却总是对永嘉顺着,溺着。 如今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包括那个老虔婆! 等他坐上那个位置,给他等着! 鲁国公还在等逆子回来,结果,小两口在长公主府住下了。 晚膳时,沈老太傅盯着两个小辈看,把两人看的直发毛。 “怎么了祖父?”沈书榕问道。 “这马场,是不是你想要的?” 沈书榕微愣,被祖父发现了? 看看祖母,也看着她等回话呢。 再看身旁的谢云兆,该怎么解释? 谢云兆还记得榕榕说,马场是送给他的,不能让榕榕背这个锅,他笑着给老太傅倒茶:“祖父,郡主是想离您和祖母近一些,将来有了孩子,定是需要二老帮忙教导的,马场离得近,也方便孩子们学骑射。” “孩子?”老太傅和长公主的眼睛里冒光,有了孩子就可以养在隔壁郡主府,离得近,他们就可以带着孩子养小马,从小骑到大。 两人点点头,马场建的好,“不错,永嘉还是有远见的。” 老太傅忘了要替妻子骂,直接改成了夸。 沈书榕笑着瞥了谢云兆一眼,相公真机灵。 谢云兆放下心,继续给老头倒酒,“祖父您多喝点,云兆读书不行,将来有了孩子,还得您教导。” “哼!还知道啊?” “等你儿子比你学问高时,看你羞愧不?” 谢云兆嘿嘿笑着:“羞愧什么?他学问再高,我也是他老子。” “你!”老太傅气的吹胡子,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祖父别气,您身体好好的,替我们多管几年。” 一想到永嘉的孩子,老太傅没忍住笑,到底没再说他。 谢云兆好像找到了能护着自己的人,只是还未来到这个人世。 两天后,真的有告示贴出来,以永嘉郡主的名义。 告示上写的很清楚,永嘉郡主管财库一日,就不会主张改兵税,财库会努力发挥原有的作用,增强国力,不会占用兵士一分一毫。 这个告示一出,宣扬了三个多月的兵税改革,还没发起,就以失败告终。 而永嘉郡主的名号,已经比长公主还要响亮。 在各方军中,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鲁国公等向着太子改税的势力,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他们觉得被永嘉郡主玩了。 迟迟不同意,到头来这么一出。 鲁国公如今就在家里等着,等着他的好儿子,好儿媳回来,这件事必须给他个说法。 若是当初不想同意,他们可以想别的门路,而不是答应了不办事,还摆他们一道。 谢云争想都不想,都赖在谢云兆头上,永嘉不会有这么多心思,只有谢云兆,满肚子坏水。 鲁国公听闻,并未反驳。 本该最慌乱的李琛,此时却截然相反,他反而平静下来。 因为他已经发过火了,能砸的都砸了,就差把谢云争砸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兵税眼看是改不了,永嘉这次也出了风头,已经不是他能轻易摆布的,就如姑祖母。 既如此,那就打感情牌,他还是她最好的太子哥哥。 永嘉可以像姑祖母协助父皇那般助自己,等有合适的时机,再把她的一切都抢回来。 储君对永嘉的示好,惹得鲁国公也放弃了质问,但他心里依旧有气,尤其军营里都在传是云争要改税。 自家世子爷不护着自家人,他们还为他卖什么命? 很多兵都产生了反骨,原本最崇拜的人,如今都不爱提起。 沈书榕进东宫见太子,有些诧异他什么都不问,只讲儿时,他是如何护着她,她又是如何跟在他这个哥哥身后。 沈书榕很快明白他的算盘,欣然接下,好好打理财库,定会助太子哥哥,护好大周的江山,百姓。 两人达成共识,皇帝也知道了,他乐见于此。 回到长公主府,沈书榕坐在书房里,嘴角微微勾起。 李琛,将来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与虎谋皮! 叫来福喜,福喜一直在忙暗查之事,沈书榕交代的丛海,他还是没能找到。 这次是有别的事,要把砸缸救人的故事,改编成一段美好爱情故事。 砸缸的人其实是女子,却以男装示人,她聪慧机敏,救出掉进缸里的小伙伴。 后来各自长大,小伙伴又去拜见道谢,才知道当年救他的人是位姑娘,佩服万分, 再见时,被她的谦虚大度感染,继而春心萌动,两人的爱情故事,由此产生。 这样的女子,果敢机智,丝毫不比男儿差。 福喜领命安排下去,接下来,各个茶馆,酒楼,说书的又有新故事了。 次日,二人回府,沈书榕担忧谢云兆被公爹罚。 他却一点不担心,大不了挨一顿鞭子。 到了家,鲁国公只找谢云兆去,但沈书榕跟在他身后过去,“若是爹发火要罚你,你就大声喊,我进去救他。 谢云兆感动的揉揉她的手:“没事的,我能应付。”他爹很好忽悠。 第106章 喜不喜欢我 谢云兆刚进爹的书房,看到地上蒲团,直接走过去跪下。 ”逆子,你还知道犯了错?” “儿子是有苦衷的。” 鲁国公手里的鞭子刚要挥下去,在他后背不远处停下,他是不是听错了?“你有苦衷?” “是,爹,您不觉得马场外闹事闹得蹊跷吗?” 鲁国公眉头一皱。 “要改兵税的事传了很久,一直没人上门闹,为何会在我们跑马的日子去?” “他们是如何得知儿子和郡主那日会在马场?” 鲁国公放下鞭子,走到谢云兆面前蹲下,“所以呢?” “儿子偷偷派人去查了来闹事的人家,发现他们是被收买的,正巧他们本身也反对,又有银子拿,这才赶在那日过来闹事。” “爹,您若不信,可亲自去查。明显是有人要对付我们家,就算改了税,咱们到底能有多少好处?爹别因小失大。” 鲁国公陷入沉思,竟有这事?回头要派人去查探一番。 “可你不能说是你大哥同意的啊,这岂不是寒了谢家军的心?” “爹,你以为儿子不说这事就能一直瞒下去吗?要对付鲁国公府的人他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现在谢家军也只是怀疑,毕竟我的话他们不会全信。但敌在暗我们在明,若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他再说出是大哥的意思,谢家军才是真的会信。” “不想到这层我怎会说,儿子又不傻,当然知道要维护自家兵的军心。” 鲁国公越想越觉得可怕,若真有这样的敌人存在,定然会趁你病要你命。 云兆说的没错,现在还有机会补救,若是被外人证实,可就百口莫辩了。 “爹,儿子无能,没查到怂恿他们来闹事的人,您派人查查吧,这样顺藤摸瓜,我们也能知道是谁在针对我们,好做准备。” “爹知道了,你这几日辛苦,回去吧。” 谢云兆抬腿起身,“爹,冲咱家来的,却让郡主受了委屈,得给个说法。” “去找你娘,爹还有事。”鲁国公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家族如今这般强大,怎会不树敌,他要好好查查。 谢云兆喜滋滋告退出门,刚走到院门外就看到谢云争站在榕榕不远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大哥在这做什么?” “我来找爹。” “那怎么不进去?” “和郡主问个好,这就去。”谢云争抬步走进院子。 谢云兆牵起沈书榕的手回临风居,让人都出去,把人抱住。 他最讨厌谢云争站在榕榕身边。 沈书榕被他紧紧的抱着,手抚上他的背,“有没有伤?爹打你了吗?” 男人摇摇头,刚刚的画面,曾多次出现过,他也因此难过许多次。 沈书榕微微发愣,没挨打怎会这般委屈?一定是挨骂了,“爹骂几句就骂几句,又不少块肉。再说,这事的确是咱们算计了他们。” “不是,爹没骂我。”男人声音闷闷的。 沈书榕听出不对劲,不是因为公爹因为谁? 难道是因为谢云争和她说话? “没骂你也没打你,你在这求什么安慰?”沈书榕作势要推开他,想让他亲口问出来。 男人反而搂的更紧,他此刻需要她在自己怀里。 沈书榕挣扎出来,拉着人走去床边,一把推倒。 谢云兆表情懵了一瞬,随即她骑上来,捧着他的脸就亲。 谢云兆还是第一次被榕榕强吻,惊喜疯了,按住她的纤腰,随她采撷。 沈书榕吻的力气小,总是比他轻柔,但不妨碍他沉迷。 吻够了,沈书榕抓起他的手放在心上:“能感受到吗?” 谢云兆懵懂点头,“能,你的心在跳。”但,榕榕什么意思? 沈书榕樱唇微勾,眉眼一弯:“相公,这颗心,是为你而跳。” 谢云兆双眸瞪大,榕榕说的,是他理解的意思吗? 躺着看人不舒服,他猛然起身,抱着沈书榕放在桌案上,两只狐狸眸紧盯着她:“为我而跳是什么意思?” 沈书榕伸手抿他好看的唇,歪着头瞪他一眼:“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谢云兆抿嘴低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他的榕榕说,喜欢他? 这是真的吗? 沈书榕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怎么,你笑什么,不信啊?” “没,我信。” “那你喜不喜欢我?” 谢云兆盯着她的小嘴瞧,“喜欢。”喜欢疯了。 再也忍耐不住,吻上说喜欢他的唇。 两人第一次敞开心扉的在一起,榻上,桌案上,床上,到处都是二人身影。 纠缠至极…… 等消停下来,沈书榕勾着他的脖子,嗔怪道:“我不和你说喜欢你,你就不和我说,罚你多说几次。” 男人轻啄她,声音带着放纵后的低哑,致命诱惑:“嗯,是我的错,我喜欢榕榕,最喜欢榕榕。”这哪算罚,算奖赏,他很想说,很愿意说。 “那你还不把我当喜欢的人?” 谢云兆怔愣:“怎么不当喜欢的人了?” “你什么话都不和我说,总是要问才说。” “我没有。” 沈书榕咬他耳垂:“你有,从爹那回来你明明就不高兴,我问你也不说。” 谢云兆搂着纤腰的手一紧,微微尴尬,他只是觉得不能矫情多事,榕榕会烦。 像是鼓足勇气般,垂眸又抬起,“他在外边......和你说了什么?” 沈书榕就知道他在不高兴这件事,瞪他一眼,也不瞒他:“他说,马场那日你不应该只顾着玩,不去解决事,解决的也不好,让我多担待,毕竟你从小不爱接触正事。” 谢云兆听完脸直接黑了,都各自成婚了,还不忘踩挤他。 沈书榕捏他脸:“你再问。” “问什么?” “我不管,反正你还要问。” 谢云兆想了想,抬眸微笑问道:“娘子是如何回他的?” 沈书榕赏他一个亲亲,问的好,“我说,我的男人,做的好与坏只能由我评判,旁人说的不算。他听完,当时脸就黑了。” 男人咧着唇垂头,眼眶发热。 头抵在她的下巴,不想被她看到。 她知不知道,这句话,他想都不敢想,会从她口中说出来,还是对谢云争说出。 “你是不是我的男人?” “是,是你的男人。”谢云兆再也不抑制,翻身覆了上去,“沈书榕,我爱你!” …… 第107章 嫁人后的辛苦 黑着一张脸的谢云争,被狠狠的打击到了。 永嘉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这么长时间,他不去想他们日日在一起,不敢想她会不会喜欢上谢云兆。 只一味的麻痹自己,劝自己,她是不得已。 可她刚刚竟然亲口说,谢云兆是她的男人。 她知不知道这句话对他而言有多残忍? 在院里深吸几口气,才缓过来一些,突然想起谢云兆怎会这么快出来。 他回府才多久,爹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不行,必须让爹狠狠罚他! 快步走进书房,“爹,这次二弟惹这么大祸,您就几句话了事?” 鲁国公见他来,赶紧招手:“云争来的正好,云兆这次也是迫不得已,他发现闹事是有人故意为之,很有可能对咱们不利,爹正要派人去查。” 谢云争心下一惊,不行,不能让爹知道是他安排的,“爹,儿子派人去查吧。” “也好,你派人好好查,一定要找出幕后主使,我倒要看看,是谁针对我们鲁国公府?” “是,爹,儿子定会尽快查出。”谢云争作揖行礼。 走出院门的那一刻,他目光幽深,竟然被谢云兆这个傻子发现了。 他又一次怀疑陆子骞,看来以后有事,不能再轻易用他。 回到朝晖院,他坐在书房里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起身去了金芝的屋子。 金芝还在养伤,自从进了世子的院,还没见过他。 如今成了他的女人,再见到他来,难免激动。 刚要起身,谢云争贴心拦住,让紫杉取来椅子,坐在床边。 询问她的伤,金芝不忘感念世子救她,也不忘郡主的照拂。 谢云争点点头,然后坐着不动,不知该如何开口。 紫杉奉茶后,贴心的退出去,走之前还给金芝使眼色。 金芝暗道她机灵,回头定要赏她。 见世子还坐着,她含羞带怯的试探:“妾......还有三五日便能起身伺候世子。” “好,不急,养好你的身体要紧。”谢云争听到妾字,没说什么。 金芝心里高兴,便大胆起来,“世子是有事要问妾吗?” 谢云争瞧她一眼,还是问出口:“你们二爷......和郡主......平日是如何相处的?” 金芝微愣,但脑子很快转起来,世子近来不进后院,能看出他对李婉儿并不待见。 对自己这般温和,也是看在郡主的面子,她知道,世子心里之人是郡主,一直都是。 而她,以后免不了会利用郡主在他心中的位置,来换取他的垂怜。 她稍加思索,很快想好:“郡主平日很忙,二爷就在一旁陪着,不怎么打扰。” 谢云争袖子里的拳头攥紧,谢云兆这个狗皮膏药,不知道他在一旁就是打扰吗? 永嘉一定不喜,又不好意思说,他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 得知他们之间也没那么好,他的心稍微松了一些。 但还是想知道,他们晚上......是如何相处的。 可是这话,他没法问出口。 金芝盯着他的脸色,见还好,就知道说对了方向,善解人意的说道:“妾知道世子关心郡主,毕竟您和郡主之前有过婚约,又是从小的玩伴,关心也很正常。” 谢云争突然脸红,被金芝看出来了。 他低声问道:“真的正常吗?” 他们如今不是玩伴,更不是未婚夫妻,而是弟媳。 金芝笑着说道:“妾自小侍奉郡主,世子对郡主如何,妾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世子在妾这里,不必顾虑许多,想问什么,妾都会告诉您。妾承诺,不会告诉旁人。”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谢云争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郡主习惯了长公主府,所以在这边有些不习惯,夜里也是睡的早,二爷不叫打扰。” “但现在还好,世子可以放心的。”金芝说完,还眨了眨眼。 谢云争理解了,永嘉不愿意谢云兆打扰,所以夜里安歇的很早。 终于听到想听的,谢云争很满意,“你好好养伤,养好了,就在书房伺候吧。” 金芝喜笑颜开:“多谢世子。” 谢云争走后,紫杉笑着进来:“金芝姐姐真厉害,世子不进后院,不进霜雪院,最先来看姐姐。” 这话金芝喜欢听,“世子说了,等我养好伤,就进书房伺候。” “那感情好,金芝姐姐的好日子马上就到了。” “自己领赏。” “谢谢姐姐。” 李婉儿得知谢云争去看金芝,气的摔碗,自从金芝被抬,谢云争就没来看过她。 当即让人给娘去信,要回李府一趟。 李母装病,让人来国公府接女儿回去,才成婚多久,不好总跑娘家。 李婉儿见到她就哭,趴在娘怀里,诉说一桩桩一件件委屈。 “娘,成婚嫁人就是去受委屈的吗?” “女儿可从来没受过这些。” 李母拍拍她的肩,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女儿,你之前生活的地方,你是最尊贵的,这里不同,这里是京城。” “比你尊贵的人太多,你爹如今做到尚书,官场上也不能事事如意的。” 李婉儿吸鼻子:“那女儿为什么回京?为什么嫁人?就在祖母身边,一辈子没有烦恼。” 李母叹了口气,早知嫁人后辛苦,她也想回到小时候。 但还是要劝女儿,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的夫君是人中龙凤,比旁人强百倍,有一两个妾室也无妨。没什么本事三四房妾的大有人在。” “你坐稳大夫人的位置,等你诞下嫡子,就是未来的世子,甚至是鲁国公,到时候,鲁国公府的一切,都是你的。” “目光要放长远。” 李婉儿抬眸,摇了摇头:“可是,郡主就不用面对这些,二弟对她,特别好。” “对她再好,他也无法把整个国公府的基业给郡主,人总要得其一,不是吗?”李母揉揉女儿的妇人发髻。 “你不必羡慕她。” 第108章 开枝散叶 李婉儿回府时,国公夫人特意派人来问,亲家母身体如何。 她对婆母的印象还不错,只说受了风寒,几日便好。 她坐在屋中思索娘亲的话,自己的男人,要温柔以待,能顺着就不要拧着。 放低身段哄一哄,他就会看到你的好,小两口的感情是要经营的。 她鼓足勇气,亲手熬了一碗参汤,这几日他很忙,主动去道个歉,哄一哄,也许他们的关系就能缓和。 谢云争也没驳她的面子,当着她的面喝下,但是没说要回后院睡。 李婉儿也不着急,他虽没去她屋,也没去别人那,只有白日进过金芝的屋子,黎霜的院他都没进过。 奇怪的是,黎霜也没来找过他。 此时的黎霜,正探听谢云兆的动向。 他们夫妻俩今日才从长公主府回来,却没出过临风居,也不知在干什么。 谢云兆搂着媳妇怎么索取都不够,他的榕榕说喜欢他了。 他就知道,一直在她身边,早晚有一日会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 “好了好了,你再疯我就生气了。”沈书榕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他,被他正反面煎的要化掉了。 谢云兆忍住,把人抱去浴室,替她清洗。 洗着洗着,又控制不住,造起浪来。 沈书榕一口咬在他肩头:“我再也不说喜欢你了。” 男人动作稍顿...... ...... 等洗好,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沈书榕被抱回床上就睡着了,谢云兆趴在床边盯着她,精致白皙的小脸,娇嫩的脖颈处还有他亲吻的痕迹。 越看越喜欢,怎么都稀罕不够。 从身后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轻轻呢喃,榕榕,我爱你,又亲吻着她的发丝,这才勾着唇睡去。 黎霜还在等人出来,她好偶遇的,结果,等到第二日,人俩又出门了。 招募的三百水手已经安排秘密前往临州,他们也要筹备去临州的事,不光是人手,还有武器。 李琛主动示好,问他能帮上什么。 沈书榕也不客气,要了一万兵马的指挥权。 还不忘给他画饼,一旦通船,获利会比他改兵税要多很多。 李琛虽不喜财库在她手中,但喜欢银子,欣然接下她为他畅想的未来。 他是储君,未来的天子,他信永嘉不敢欺骗他。 八月三十,鲁国公府家宴,也当给小两口送行,明天就要出发。 原本妾室是没资格上桌的,但黎霜还有一层身份,国公夫人的外甥女,所以桌子上有她的位置。 当谢云兆看到黎霜也要落座,顿时不满,“你怎能坐?” 国公夫人正张罗大家坐,闻言斥责:“云兆,一家人吃个饭你又闹什么?” 谢云兆不答反问:“什么时候妾能上桌了?” 黎霜看到他的喜悦一扫而空,偷偷抹起眼泪来。 李婉儿却觉得解气的很,二弟会说可以多说点。 “混账,黎霜也是你表妹!” “我可没有自甘堕落的表妹,娘非让我认,我这就搬走!” “你……”国公夫人气的想捶死这个逆子,“你如今有地方去了是吧,就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了?” 沈书榕扯他袖子,别惹娘生气。 “那换小桌,谁的妾坐谁后头去,我不和她坐一桌。” 国公夫人深吸了几口气,李婉儿挽着她劝慰:“娘别气,今日人多,大桌的确没有小桌舒服,儿媳这就让人换。” 叫来管家嬷嬷,很快便摆了小桌。 黎霜的位置在李婉儿和谢云争身后,哭哭啼啼的走过去。 竟敢影响榕榕用餐,谢云兆来了脾气,“不懂规矩,家宴的日子哭哭啼啼,大嫂,你是怎么管教的?” 李婉儿有心管,但碍于婆母,询问的目光看过去。 国公夫人也没想到黎霜这么能哭,心生不满,儿子说的在理,她如今已经是妾,就该有做妾的觉悟。 作为姨母,她不会亏待黎霜,但她也该处处为云争着想,穿的这么素净,又哭哭啼啼,叫人怎么用饭? 实在不像话。 国公夫人对着李婉儿微微颔首,李婉儿就让人带黎霜回去,“表妹还有些规矩要学,儿媳会好好教她。” 黎霜走之前,幽怨的瞪了谢云兆一眼。 谢云争对此毫无感觉,他根本没当黎霜是自己的妾。 谢云兆很愿意提醒他,“表妹做了大哥的妾,大哥应该好好照顾。” 谢云争眼皮都没抬:“是你惹哭的她。” “是因为她想挨着你坐,我不让她才哭。” 谢云争没说话,不和他争辩。 他不当回事,鲁国公听进去了,晚膳后叫走谢云争,让他多去开枝散叶。 谢云争无奈应下,当晚去了黎霜的院子。 黎霜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不正,不能让大表哥发现,忍着心里的不适,伺候了他。 谢云争这次没吃药,对她还算温柔。 她埋在他的怀里,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吐出来。 李婉儿生气黎霜,哭一哭世子就去她那了。 金芝的身体也快养好,恐怕又要分走她的夫君。 都是贱人! 她还不够讨好他吗?竟然一次都不来! 第二日一早,李婉儿就去找国公夫人告状。 国公夫人又叫来谢云争,让他多顾着点李婉儿。 谢云争最近焦头烂额的,自那日后,太子一直没召见他。 军营里很多兵见到他只问好,不再像以往那般,热情相迎。 裴副将依然要哄着来,否则就不支持他。 这些他都不敢和爹说,怕爹觉得他不行。 本来已经很烦心,爹娘又轮着劝他多去后院。 回到书房,他撑着头闭着眼,脑子里都是一个又一个难题。 金芝走过来,替他揉起脑袋,“世子,妾替您揉,郡主最喜欢妾的手法。” 金芝的身子已经养的差不多,胸部已经结疤,再养养,就能伺候人了。 听到她提永嘉,他的精神好了一些,拉着人坐怀里,盯着她的眉眼瞧。 金芝受宠若惊,羞的略微低头,只要一提郡主,世子的眼中都是温情。 谢云争的手指,抚上金芝的唇。 他对金芝算熟悉,以往每次见永嘉都会见到她,若她是永嘉该多好? 会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揉着头,坐在自己怀里。 只要他想亲她,低头就可以。 这么想着,他便亲了上去…… 第109章 又酸 金芝后背靠在案边,不敢揪他的衣服,怕弄皱。 瞳孔里满是震惊,世子,竟然亲了她! 谢云争闭着眼感受,脑子里都是永嘉的脸。 手揽上她的腰,亲的更加急切。 金芝惊喜疯了,世子竟然对她失控,同样热烈的回应着。 当晚,谢云争留在了西厢房,亲自为金芝看了伤。 李婉儿一夜未睡,婆母找他去,难道是让他给金芝开脸的吗? 接下来的几日,谢云争夜夜宿在金芝房中,她身体并未全好,奈何姿态低,花样也多,伺候的他身心舒畅。 胸前的疤痕对于谢云争,不仅不反感,反而成了独特的手感。 而且,只有在她这里,不像做任务。 谢云争后院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进沈书榕耳中,此时的她,正计划着端掉所有水匪,还水运安宁。 借的一万兵马得知是为永嘉郡主出动,都很积极。 郡主说了,只要她管财库,就不会改兵税,要好好帮郡主。 好多水匪都收到一则小道消息,永嘉郡主要运送一批特别值钱的货。 别管什么郡主,只要是值钱的东西,他们就不会让她轻易过去。 各方势力都在关注着,李琛也在想,沈书榕到底会不会成功。 若真成了,他以后还真是要对她好些。 汪家父子每日在家中祈祷,若真被谢二公子和郡主做成了,凌家还不哭死。 当初如何笑汪家的,定让他后悔一百倍。 几日后,沈书榕的货船启航,各方人马纷纷得到消息。 平日各自为伍的贼匪们知道吃不下,竟商议好合作。 他们选定月黑风高的夜晚,江面上雾气弥漫,一艘看似满载货物的商船缓缓行驶。 早早就盯上这艘船的水匪,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悄然靠近。 他们身手矫健,顺着扔上去的绳索快速登上货船。 有守卫发现,很快被杀。 随后陆陆续续登船,迫不及待地冲进了船舱。 然而,当他们举着火把,将船舱照亮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惊失色。 船舱里根本没有想象中价值连城的货物,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兵。 个个眼神坚定,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中间坐着一男一女,两人面容极好,脸上都是温和的笑容,可此刻却像索命鬼一般。 众水匪这时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中计,他们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与绝望。 一时间,混乱在水匪中蔓延。 不少水匪慌了神,在恐惧的驱使下,不顾一切地退出去,跳船逃生。 沈书榕精心训练的水手,以及暗藏的士兵,早已将周围的水域围得水泄不通。 眼见败局已定,众水匪心灰意冷,以为自己此番必定是死路一条,纷纷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没人杀他们,只是被关了起来。 沈书榕让人从被关押的水匪中找出几位头头,她允诺,只要他们忠于她,必定会护好他们及他们身后的兄弟。 所有的水匪都被带去了嘉县,包括这次没来的,因为郡主说了,给他们机会改过自新,征他们入水军,以后会养着他们。 本来只有三千多人,这下一听郡主要征兵,又来了两千多。 没过几日,加上慕名而来,已经近七千多人,均自称水性好。 沈书榕请旨,要成立两万人的水军,维护水运,也为将来的海运打基础。 嘉县的郡主府已经可以住人,沈书榕就住在这,此刻正在书房里。 谢云兆带着一个人进来,“这位是我娘子,永嘉郡主。” 沈书榕抬眸,带谁回来了这是? 只见那人跪地行礼:“草民丛伍,见过永嘉郡主。” “丛伍?”沈书榕低声呢喃,也姓丛呢,“请起。” 丛伍起身,作揖行礼,退至一边。 “娘子,今天比试,我见他水上功夫极好,带回来给你瞧瞧......” 沈书榕压根没听他说什么,紧盯着丛伍瞧,他不就是丛海吗? 原来他本名不叫丛海,难怪找不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如此,就别换名字了 ,以防节外生枝。 谢云兆伸手在沈书榕眼前晃了晃,榕榕怎么一直盯着丛伍看? 回头怒喝:“你先出去。” 丛伍赶紧抱拳出去。 沈书榕回神,怎么让人走了? “我不高兴了,你一直看他。”谢云兆噘嘴。 沈书榕这才反应过来,她男人又酸了。 自从她说喜欢他,让他有什么直说后,他就很能酸。 来临州那日,莫尘前来迎接他也醋,接风宴上有年轻公子,她只要看一眼,他就趴她耳边说不许看。 刚刚又是,她只是惊讶在这碰到丛海。 哎,自己的男人,就是要自己哄,“相公,我只是看他适不适合管咱们的水军,所以才多看两眼。” 谢云兆不为所动,只要他还生气,榕榕就会说喜欢他,就会哄他。 沈书榕无奈的笑笑,搂着他脖子撒娇:“相公知道的,我只喜欢你,最喜欢你的。” 谢云兆忍不住严肃,嘴角微微扬起,指了指自己的唇。 沈书榕会意,轻轻吻上去,很快分开。 谢云兆不满足,把人搂紧:“还要。” “那你不能再生气。” “好。” 沈书榕心情好,要找的人找到了,有他在,相信海运很快就可以实现 顾恺之这次也跟来了,算立了一个小功,陆子骞没来,怕像上次那样,被谢云兆坑。 沈书榕已经想好,暗中培养一批海军,交给丛伍管,而这两万明面上的水军,就交给谢云兆和顾恺之管。 “那个丛伍,我们把他安排在别的地方吧。” 谢云兆没意见,不安排在身边就好。 人亲完了,也听到了榕榕最喜欢他的话,某人开始卖乖:“娘子会不会觉得我小心眼?会不会觉得我烦?” 沈书榕相信,若她敢说会,男人定又难过,又要哄。 “不会,只允许你一个人小心眼。” 某人又高兴了,心里甜的像喝了蜜。 榕榕说话真好听。 “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第110章 好色 沈书榕摇摇头,这边的事还要再忙一阵,回去也是在鲁国公府,没什么意思。 据京里传来的消息,谢云争大多时间都是睡在金芝的屋子,后院和黎霜成了摆设。 李婉儿因此与他吵了两次,每次吵完,谢云争就更不去后院。 传闻谢世子知心人的消息变了又变,魏家小姐彻底落了下风,谢云争看上一婢女,都没看上她。 魏将军气愤不已,已经在给魏攸冉物色夫家,不能再由着女儿胡来。 只可惜,魏攸冉寻死觅活,非谢云争不嫁。 沈书榕听着就像听戏,有趣的很。 只要白三柱研究出火药,她就取代了谢云争前世六年的功绩,而他,就是个无用的废人。 如今李琛都不怎么看重他了,只要再加一把火,谢云争就可以彻底落幕了。 沈书榕嘟着嘴,眼巴巴的看着他:“我们在这边多玩一阵子好不好?回去家里人好多,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谢云兆被她的样子可爱到,把人压在桌案就亲了上去,你说啥是啥,都听你的。 人出去时,春光满面的,“丛伍跟我来。” ...... 嘉县的日子是真爽,顾恺之觉得他就是土皇帝,除了谢兄陪郡主的时间,他能一直跟在他身后。 谢兄去哪他就跟着去哪,到哪都被人捧着。 谢云兆每日都春风得意,见顾恺之傻兮兮的就知道跟着他这个大男人,有些担忧,“你也老大不小了,没想过找媳妇吗?” “媳妇能比谢兄厉害吗?” 谢云兆:...... “媳妇要厉害的干什么,天天揍你啊?” “不行,不厉害的我不喜欢。” “算了,没人管你,你找去吧。”女人能有几个功夫厉害的,按这标准找,顾恺之定打一辈子光棍。 大周恢复南北船运,朝堂之上一片称好,李琛也是服气了。 只要沈书榕安心辅佐他,不去老三那边,他倒也支持她成立水军。 谢云争很生气,永嘉竟然请命谢云兆掌管水军。 但鲁国公很高兴,儿子儿媳立了大功,如今又要管水军,可真是为鲁国公府争光。 朝堂外,如今的凌家家主碰到汪家人都绕道走,汪老爷子突然觉得谢云兆还算办了件好事。 三掌柜存了许久的棉布,往北方运去。 很多军队听说这种棉布的好处,纷纷跟三掌柜签订合同,采买军需。 当初被谢云兆逼迫的王老板,看着兜里越来越多的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得亏谢二公子吓唬他。 九月底,圣上的旨意传回嘉县,批复了沈书榕的请旨。 沈书榕在军饷的基础上,自掏腰包给每位水军贴补。 这一举动,令很多军营里的士兵羡慕。 同时,还有另一则好消息传回来,李婉儿怀孕了。 沈书榕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要稳妥,等她三个月,胎坐稳后,他们再要孩子。 转眼到了十月中旬,沈书榕亲自巡视码头,看船运恢复的成果。 京里已经来了好几封信,让小两口回去。 乔玥和哥哥的婚事已经定下来,就在腊月,哥哥觉得能和妹妹合得来的朋友,为人定是不错。 沈书榕真没想到,她只是换了自己的亲,其他人的姻缘就发生了变化。 给家里写回信,大哥成婚前,定会回去。 招兵招的差不多,谢云兆打算去几个县城走走,看看治理的如何。 顾恺之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他这次出门也带了令牌,谢兄亮他就亮。 这里的县令,没人待见他们俩,尤其谢云兆,不定哪句话就是坑。 但人家是郡主夫君,现在的郡主在临淮一带可是头一份,孙永康是怎么倒的,他们还历历在目。 而且听说新上任的孔知府,也是郡主的人,所以大家见到谢云兆,面上都笑出了牙花子,热情相迎。 两人好吃好喝的走过几个县,最后到了天水县。 天水县赵县令想起前任知府孙大公子来过,还提出过要好好修堤坝的事,若他当时足够重视,可能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谢云兆视察堤坝时,提出了很多意见。 赵县令虚心接受,走在谢云兆身后,偷偷和师爷使眼色。 师爷眨眨眼,都安排好了。 等回了县衙,赵县令赶紧让人安排酒菜。 忙了一天,几人都累了,低头吃饭。 突然响起丝竹声,紧接着,四位衣着单薄的舞婢登场,手臂外露着,各拿一把折扇,翩翩起舞。 四人见到主位上的贵人,吃惊不已,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神采的男人。 若是能入了他的眼,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四人各自较劲,卖力表演,时而回眸一笑,时而以扇遮面,目光像带了钩子一般。 每次扭动都能瞧见姣好的体态。 胸大腰细屁股圆…… 谢云兆皱了皱眉,闹哄哄的,影响他吃饭,瞥向赵县令:“赵县令好这口?” 赵县令尴尬的一笑,这人可真是,非让他把话说明白,“二公子喜欢的话,让她们伺候您和顾公子用膳。” 谢云兆摆摆手,“不需要,让她们退下吧。” 赵县令瞥了一眼师爷,这是怕郡主知道? 随即笑道:“既然两位公子不喜,这就让她们出去。” 摆摆手,下人会意,带着舞婢出去。 四人边走边回头瞧谢云兆,真不打算留她们吗? 哪个男人不好色? 其中领舞那人走的最慢,只希望男人能叫住她。 只可惜...... 谢云兆的目光都在饭菜上。 几人喝了点酒,等谢云兆回房时,感觉到屋内有人,青竹守着门,让青鹰去找赵县令。 赵县令还没来,顾恺之气哄哄的跑来了:“谢兄,我房里竟然有女人,气死我了!” “哎呦,你不喜欢啊?”谢云兆斜着眉逗他。 “我不喜欢,谢兄忠于郡主,我也要像谢兄一样,只忠于一人。” 谢云兆满意的点点头,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 “那谢兄就是我大哥!”顾凯之终于得到谢兄认可,笑的很开心。 赵县令匆匆赶来,见二位爷就这么站在外边,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们不好这口? 第111章 收不到女人 “两位公子怎么都站在外边不进屋?”赵县令装成什么都不知。 谢云兆摆摆手,示意青竹行动。 屋内正是领舞那人,听着院内的声音焦急万分,怎么还不进来? 刚刚她可是贿赂了送她们出门的人,才能进的来这间房。 她的身段姿色是几人里最出众的,她相信,只要略微勾引,那人定会拜倒在她的裙下。 正幻想如何施展时,门被人推开,青竹进去请人:“还请这位姑娘出来。” 领舞错愕万分,事情好像和她期盼的不太一样,低着头,碎步走出去。 抬眼便瞧见了那位贵公子,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近看更英俊。 赵县令知道巴结错了,只能硬着头皮训斥:“怎能进错院子,这是谢二公子的院,还不滚下去领罚?” 他是不是误会了,难道是不懂她在他屋里的含义?领舞不愿走,小步挪着。 只见赵县令转头笑的讨好:“二公子,这丫头刚进府,找错了院子,实在是抱歉,扰了您休息。” 谢云兆一声嗤笑:“进错了?” 领舞羞着瞧他一眼,收回视线时,眼神似带丝:“正是,奴不是故意的。” “既然进错了,就别走了。” “是。”领舞低垂的眉眼透着得意,她就知道他舍不得,说着,还挺了挺胸脯。 赵县令一愣,这位爷到底什么意思啊? 试探着问道:“二公子,那我们就先退下了?” “你走什么?小爷睡不好,你有很大责任,就在这守夜吧。” 谢云兆随手一指,连个眼神都没飘过去:“她也在这守夜,只不过,她要跪着守。” 领舞听闻惊住,随即慌忙跪下求饶,双眸中已充满泪花,声音软软的,企图魅惑:“求公子垂怜,奴跪一夜,这双腿怕是废了。” “二公子,本官......这......不妥吧。”赵县令也急了,舞婢跪就跪了,他堂堂县太爷,怎能给一个公子哥守夜,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谢云兆痞痞一笑:“怎么?赵县令也想跪着守?” 赵县令瞪大双眼,之前被他威胁的那幕又浮现脑海,这位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赶紧摆手,“不不。” “别废话,谁再说一句,小爷就让人伺候你们跪。” 赵县令左右看看,不敢放肆,此刻后悔死了,真是多此一举,“是,还请二公子早点休息。” 顾恺之对谢云兆的崇拜又高了一层,有人守着,他敢睡了,主动去了厢房。 领舞求助看向县太爷,跪一夜她的腿真的会废掉。 “跪好,让贵人发现你偷懒,你的命本官也保不了。”赵县令哪有心思管她,又惹到这活祖宗,此刻后怕的很。 偷偷叫人看住舞婢跪好,又让人取来椅子被子,秋天夜里凉。 谢云兆沐浴后叫来青竹:“见到郡主记得告状。” 青竹了然点头,他已经懂怎么告状了,总有女贼人惦记爷。 领舞跪的腿疼,青鹰就在她身边盯着,时不时剑鞘戳她,“跪好了!” 等他累了去睡,再换青竹看着,领舞硬生生跪了一夜。 赵县令看着直摇头,谢二公子和他身边这两个随从,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他都看不进去这美娇娘可怜兮兮的眼神,背对着坐了一夜。 谢云兆走时,领舞还跪着,她的腿已经麻木,根本起不来,心中对他的渴望,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全部化为恐惧。 赵县令点头哈腰的送走这位祖宗,安排人把舞婢抬走,猜不透这人心思,再也不敢做多余的事了。 谢云兆回去就委屈的找榕榕。 沈书榕见到,知道他在装,在这谁能欺负他? 但她依然拉着人坐下,询问发生了何事。 谢云兆瞥了青竹一眼,青竹语气愤愤:“郡主,天水县赵县令竟然安排了舞婢,那舞婢一直盯着二爷看,一定是对二爷心怀不轨。二爷把人赶走,没想到,那舞婢竟不死心,还想进二爷的房。” 沈书榕:...... 熟悉的配方,但,不能再随意对待, 当即拍案:“竟敢惦记本郡主夫君?” “正是,郡主,您尽管下令,属下去办。” 谢云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等着她的下文,榕榕定会狠狠罚他们。 沈书榕觉得好笑,故作严肃的说道:“让孔知府摘了赵县令乌纱帽,留看一年,若明年的政绩不达标,直接罢了他的官。再罚那舞婢去做粗使丫头,不许再跳舞。” “是,郡主,属下立即去办。” 后来,赵县令得到很多同僚慰问,到底因何被罚。 得知是送了女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均在心里记好,给谢二公子送什么都不能送女人。 再也收不到女人的谢云兆,挥退仆人,此刻正笑的灿烂,“榕榕别气,你发过这次火,以后再也不敢有人惦记我了。” 沈书榕窝在他怀里忍笑,“嗯,你是我的,谁敢破坏我们,我定不让他好过。” 谢云兆美的没边,一下又一下吻着她的额头,榕榕对他的占有欲好强,他好喜欢。 腻歪一阵,分离几日的想念依旧浓厚,男人盼起天黑,天黑就能搂着榕榕睡了。 沈书榕拉他聊起要在嘉县建学堂,除了教书外,机关术书也要学起来。 大国的进步不能局限在书中。 谢云兆很认同,如出门必带的暗弩,这东西研究好了比功夫都重要。 有婢女敲门,码头的事,九公子求见郡主。 谢云兆变脸的速度那叫一个快,那个莫九,总是借机见他的榕榕。 沈书榕知道是正事,不能再依着他,但也拉起他的手,示意一起去。 男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凑近榕榕,揽着腰走,宣誓主权。 莫尘行礼前看到,心底闪过酸涩,躬身问好:“莫尘见过郡主,见过二公子。” 他以为他隐藏的很好,殊不知谢云兆有自己的鉴别依据,顾恺之澄澈崇敬的目光。 最大的码头归了莫家,其余几家不惦记,但还是会出现抢码头的现象,尤其近日通船的数量越来越多。 沈书榕不看重这些小利,也要有规矩,太乱的话,会生出旁的事。 “这几家以往都是听你的,这里便都交给你管吧,” “郡主,这......\"莫尘略微尴尬,他只是说一下情况,借机来见她,没有要争权的意思。 第112章 朕相信你 沈书榕说了要建学院的事,“我打算把整个嘉县交给你打理,不必谦虚,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莫尘还在犹豫,谢云兆瞪他一眼,便宜他了,“还不快谢过郡主?” 莫尘刚要跪,沈书榕抬手虚扶:“不用谢我,该我谢你,嘉县很重要,一个疏忽,可能又会导致临淮两地水灾泛滥。” “开办学院,维护水运,治理河道,复兴民生,都极为重要,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郡主把他架的太高,莫尘的身上突然有了重担,双拳紧了紧。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我想,这里的百姓需要你,他们就交给你了。” 莫尘不再纠结,直接跪地,接下了这个重担:“莫尘领命。” “辛苦九公子。”谢云兆突然就不醋了,莫尘有头脑,经商也是一把好手,又读过书,的确适合留在这治理嘉县。 这样他的榕榕就会很轻松,可以放心的每天和他腻在一起。 莫尘说了一句不敢,后告退出去。 他的内心也是高兴的,以后和她,依然可以联络。 来郡主府之前的九公子,再出去时,成了世人口中的莫九爷。 后半月,谢云兆顾恺之忙着训练水军,二人如今也封了官,谢云兆六品将军,顾恺之七品副将。 回京前,谢云兆陪着沈书榕又巡视了一遍她的地盘。 嘉县如今已经不允许落户,现在的居民大多都是曾经失去家园的流民,他们对现状很满意,每个人都分到了土地,不用再饿肚子。 永嘉郡主成了他们最感念的人,沈书榕走到哪都会迎来磕头和感谢。 “相公,这里和我们第一次来,完全不一样了。” “都是娘子的功劳,所以他们感谢是应该的。” “是我们两个人的功劳。” 谢云兆不在意,他只要在她身边就好。 “留下顾凯之,他愿意吗?” “他啊,现在是我小弟,什么都听我的。我让他留下掌兵,他高兴还来不及。” 等二人回京时,顾恺之很舍不得大哥,骑着马送出去很远。 “等年底你再回去,这边一定安排妥当。” “是,大哥。” “行了,别送了,你跟着我都不能进马车。” 顾恺之一双小狗眼盈满泪光,他想跟在大哥身边。 听话的勒停马,驻足目送,不再跟随。 谢云兆趁机下马,钻进马车,榕榕,我来了,嘻嘻…… …… 二人回到京城,鲁国公要大摆宴席,就定在三日后。 他的长子如今是真出息了,已经是六品将军,将来水军壮大,或是打几次胜仗,这官职定然是要涨,真是给他长脸。 夫妻俩把儿子叫来,说是要教育一番。 国公夫人看着他,抹起眼泪,她就知道,她生的孩子都错不了。 鲁国公拍着儿子的肩膀笑:“不愧是本国公的儿子,这次云兆给爹长了大脸了。” 谢云兆摇头:“爹,娘,儿子能有今日的出息,都是因为娶了郡主。若不是郡主坚持通船运,儿子也没机会。” “云兆说的对,自从你和郡主订婚,行事稳重多了。”鲁国公认同的夸赞。 “没想到,郡主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胆量,比起长公主来,更胜一筹。”长公主可没掌过兵。 国公夫人听到话头不对,悄悄拽了拽夫君衣袖。 奈何鲁国公根本没当回事。 紧接着,国公夫人就听到了令她头疼的话。 “所以爹,娘,郡主就是儿子的贵人,也是咱们家的贵人。” 国公夫人就知道儿子打什么主意,他们爷俩,一个敢要,一个敢给。 急急捂住鲁国公的嘴:“是啊,郡主的确是咱家贵人,娘让人准备郡主最爱吃的菜,好好犒劳你们。” 谢云兆撇撇嘴:“娘小气。” 国公夫人尴尬:“娘的好东西没少给你,你大嫂那边会不高兴的。” 谢云兆不依不饶:“爹,娘偏心,大嫂怀孕娘没赏?” 没等他娘争辩,鲁国公做主,让人送两箱珠宝给郡主,这才打发儿子满意。 下午,沈书榕进宫面见皇帝。 “永嘉拜见皇伯伯。”沈书榕行了大礼。 皇帝看着昔日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如今都能做这么大的事了,自嘲的笑笑,他真的老了。 “起来吧,赐座。” 沈书榕没坐,走过去给皇伯伯捏肩:“永嘉这次回来,带回来一个偏方,皇伯伯可以用来敷肩。” 皇帝微笑:“你有心了,说说,这次都有什么收获?” “皇伯伯,永嘉收获了很多笑脸,他们应该过得还好。” 皇帝闭上眼,鼻腔发酸:“如此,朕百年后,也能放心很多。” “皇伯伯不用忧虑,有太子哥哥监国,大周会越来越好的。” “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朕希望你们能够兄妹一心。” 沈书榕知道他担心什么,定心丸是该多喂几次:“放心吧皇伯伯,永嘉定当竭尽全力,全心全意帮助太子哥哥,治理好大周这广袤辽阔的江山。” 她会好好帮他的,甚至会好到不需要他出力。 皇帝的眼睛微睁,嘴边挂起浅笑,“朕相信你。” 沈书榕回府时,带回来一车的赏赐。 谢云兆高兴,榕榕铺的摊子很大,银钱定然是越多越好。 李婉儿如今已经接管府中事务,看着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都进了沈书榕的私库,她的心就很难受。 这段时间,无论她去哪,听到的都是别人对着她夸沈书榕和谢云兆,她面上与有荣焉,实则嫉妒的发疯。 谢云争只去金芝的屋子,别以为她不知道,就是因为金芝那个贱人常提郡主,总会勾起夫君的回忆。 她不愿承认沈书榕的好,好到这么久了,还不能让谢云争忘掉。 她能做的都做了,争,哄,诱,夸。 甚至有了身孕,都没能让他的目光多为她停留。 她不能输! 让秀禾端着参汤,随她去了谢云争的书房,被赤羽拦下,“见过夫人,世子爷不让打扰。” 看到同样守在门外的金芝,李婉儿笑了,谢云争又何尝不苦恼? 金芝到底不是郡主,而他,这辈子注定爱而不得。 思及此,李婉儿倏地笑了,嗓门大到屋内能听清楚:“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三日后的宴席要不要请两个杂耍班子,这次郡主立功,二弟封官,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赤羽怎会为这件事打扰世子爷,恭敬回道:“世子夫人做主即可。” “也好,如今二弟也是将军了,他和郡主,还真是般配。”李婉儿瞥了一眼金芝,捂着小腹走了。 贱人,留给你哄去吧。 —— 【感谢宝子们发电,特别感谢小茉莉,紫煜璇冰的每日发电。也感谢其他宝子隔三差五的发电,么么哒!!!】 第113章 靠女人 李婉儿的话一字不落的进入谢云争耳朵,般配二字格外刺耳。 永嘉只有他才配的上,谢云兆算什么东西? 还有,那个纨绔也配称将军? 千防万防,竟然还是被他做了官。 他以为做官是这么容易的? 只要想办法,让那两万水军出一点纰漏,呵!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世子爷,妾让人做了您最爱吃的点心。” “滚!”金芝就是金芝,谁都比不得他的永嘉! 门外的金芝吓了一跳,不敢再敲,老老实实的守着。 第二日,沈书榕和谢云兆去了长公主府,老太傅这次没挑剔谢云兆。 郡王不吝夸赞,女婿如今也算有了官职,前程似锦。 谢云兆并不在意这些,但听到岳父夸赞,祖父也没骂他,心里隐隐得意。 他要多给榕榕争光。 后院,长公主拉着孙女左瞧右看,眼中满是宠溺与欣赏,比她都有出息。 郡王妃也是骄傲的很,脸上的笑容荡漾:“娘,永嘉这是继承了您的衣钵。” 长公主揉着孙女的手笑:“这丫头啊,比我胆子大,都敢带兵了。” “是啊,还为云兆换来官职,现在这婚事看来啊,不错。” “娘,祖母,是他给我的底气,否则我怎敢上船?他的官职是应得的,以后也能做的更好。” “是是,你们两口子,互相成就。”郡王妃嗔她,就知道护着她夫君。 沈书榕笑的眉眼弯弯,只有在祖母和娘的身边,她才觉得自己还像个小孩子。 郡王妃想到什么,皱着眉指了指她的肚子,“你们先成婚,还没动静吗?” 直白的问话惹沈书榕小脸一红,“娘,女儿落水受寒,太医说要好好养养,才能健康。” 长公主颔首,“永嘉不急,国公府与她又没什么关系。” 郡王妃一想也是,便不问了,“娘让人多给你送点补品。” “谢谢娘。” …… 嘭—— 陆府,一男子被踹倒。 “你跟了他多久,顾恺之才跟他几天,副将的职位竟让他得去了?” “爹,儿子这次没跟着去,定然没有功劳。” “那你为何不跟去?” “儿子……上次跟了,但他行事胆大,险些让儿子惹了麻烦。” “你个废物,你们一起玩的,他都成了将军,你还是那个废物!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陆大人气的满屋子转。 三子陪谢云兆最久,如今他当了将军,儿子却毛都没捞着。 此刻越看这个儿子越生气,“还不快去他身边好好伺候?多引他顾念你们往日常一起玩的情分,也混个官当!” “是,儿子这就去。”陆子骞也是极为后悔,本以为跟去又会被他利用,没想到他却立了功。 不过他相信,只要肯好好哄他,定会比顾恺之官职高,毕竟谢云兆不喜欢顾恺之,这次封他,无非是他能打,帮了忙而已。 到了谢家,人不在府里,陪郡主回了长公主府。 陆子骞留下帖子,自从谢云兆订婚,他约他就很难。 鲁国公府的宴请来临,京里的官员权贵都来捧场。 礼部尚书顾大人来时格外高兴,托谢云兆的福,他那傻儿子已经是副将了,今天送的礼数他最多。 逢人便打招呼,也有不少人恭喜他。 从小到大,他最讨厌儿子找谢云兆玩,只是傻儿子不听。 没想到竟真被他们玩出了名堂,也算给他长脸了。 等儿子回来,他也要摆宴。 陆子骞没收到回帖,好在今日宴上能看到人,一早就打扮好,过去帮忙。 谢云兆见他来,心里不免乐出声,这个兄弟也不白交,有用着呢,冲他招招手,“你来了。” 陆子骞心里那点尴尬,随着谢云兆亲近的举动消散,“行啊谢将军,真没想到你能立功,早知道我也跟着你去了。” “是啊,你不走运,倒被顾恺之那小子混去了。”谢云兆替他惋惜,“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一起玩这么久,我会想着你的。” 陆子骞拍他手臂,“就知道你讲究。” 谢云兆哈哈一笑,丝毫没有芥蒂。 谢云兆在前院迎客,谁见了都要称呼一句谢将军。 谢云争不愿听,离他远点,走去门外迎。 太子等皇子也来了。 三皇子面上如常,心里激动着呢,别人不知,谢二可是他的人,等于这两万水军也是他的。 见到人时,他的恭喜发自内心。 到了席间,恭维鲁国公和谢云兆的声音渐多,太子都夸了谢云兆。 谢云争桌下的手捏成了拳,为什么? 为什么他都这么努力了,还是不如他简单剿个匪? 女席这边同样,赞扬永嘉郡主的话源源不断,沈书榕只是淡笑回礼,并未反驳。 她担得起。 李婉儿胸闷,拿筷子的手伸出去,不知道该夹什么,一点胃口都没有,还要笑着陪客人。 她真的比不上沈书榕吗? 如今通船,财库势必会越来越好,这样下去,她该如何赶走沈书榕在谢云争心里的位置? 沈书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短短几月,她已经与刚回京时两样。 明明比她小,看着却相反。 期待她好好诞下谢云争嫡子,别耽误他们的宝宝。 “大嫂怀着身孕,若是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李婉儿愣神间被问,惊了一瞬,随即脸上带了笑,“多谢郡主关心,我还好。” 沈书榕微微颔首,人啊,还是该自己舒服,没必要为任何人撑着。 如今她懂了,但李婉儿还不懂。 …… 散席后,兄弟二人出门送客,回来时,两人齐步。 “二弟莫骄傲,他们夸的未必是你,而是郡主手中的财库。”谢云争睨了谢云兆一眼,若非如此,谁会多看你? 说到底,都是娶了永嘉给你带来的好处,得意什么? 谢云兆翻了个白眼,那可太好了,他就喜欢因为郡主被夸。 “大哥不必羡慕,等大嫂立个功回来,你也能因为妻子被夸赞的。” “你……”谢云争停住脚,斥问:“谁家好男儿靠女人?” “我啊,我不好,奈何娶得妻子好,我就靠,你管的着?”谢云兆斜着眉扫他一眼走了,有病。 第114章 醋缸洒了 谢云兆回去就委屈的抱住沈书榕,谢云争说他靠女人。 沈书榕真想扇谢云争两巴掌,他算什么东西? 揉揉他的后脑勺,“相公别急,早晚让他看看,你不靠任何人,也比他强。” “嗯。”男人把脸埋在她颈窝吸吮,他愿意靠着她,别人想靠都没机会。 “娘子,我想亲你。” “你喝了酒,醒酒汤熬好了,喝了就睡吧。” “不,亲完再喝。” 谢云兆找到樱唇就吻了上去。 不满足唇齿相依,稍一用力便尝到了灵动。 男人从来都不老实,手顺着衣襟伸进去…… 沈书榕明明只喝了几口果酒,如今竟被吻醉了。 她热情的回应着,口中的喃喃轻轻溢出。 他的舌尖霸道的占满她,手上的动作未停,她的外衫早已掉落,手臂和香肩就这样裸露在外。 男人的吻转移阵地,密密麻麻袭来,惹得女人阵阵颤栗。 “相公,醒酒汤……” “不喝,你就是我的解酒药。”微哑的嗓音,饱含情欲…… 那碗醒酒汤,白熬…… 满面春风的谢云兆,也可以参加大朝会了,虽然他去了也是打瞌睡。 谢云争最近很少见太子,他身边的追随者也不似以往那般频繁来往。 坊间最近几个月传唱的,都是一些歌颂女子的戏,除了砸缸引来的爱情,还有替父从军,供养夫君科考等等。 郡主的贤名也是在外。 若有心机的人定会怀疑,但李琛不会,因为郡主再贤,也是一介女流,还敢和他争天下不成? 只是最近老三看着不怎么老实,他的心头大患,依然是他。 财库原本的五位掌柜越发忙,沈书榕趁机招募了几人,面上是掌柜,实则为幕僚。 她不会再让他们夫妇陷入任何势力的威胁。 转眼到了年底,李婉儿的状态还不错,沈书榕终于放下心,不必再喝避子汤。 郡主府已经修缮完毕,谢云兆来和娘说,过了正月十五就搬走。 国公夫人哪里舍得,但见儿子一脸高兴,巴不得今天就搬走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扭着身子瞪他:“搬吧,等你们走了,娘的所有好东西都给你大嫂。” “娘真逗,说的好像儿子不搬,您就把好东西都给郡主一样。” “你……”国公夫人又转头找趁手的武器。 “不是吧娘,您还真要都给郡主啊?” 国公夫人刚拿到鸡毛掸子,又扔了,坐在椅子上憋屈。 眨眼间,眼泪就下来了。 谢云兆看到,也不逗了,走过去给她揉肩,“娘,这大过年的,不兴掉眼泪。” “不用你管,滚去管你媳妇去。” 谢云兆一吐舌头,这是真生气了,“我们会常回来看您的。” 国公夫人越想越难过,眼泪越掉越多,“谁家儿子娶了媳妇出去住?你以为是入赘吗?” 谢云兆不敢再胡说,赶紧掏出帕子给娘擦眼泪,“娘,这事赐婚时您就知道的啊。” 国公夫人扭过去不看他:“知道是一回事,真搬是另一回事。我舍不得你,你倒是全都舍得。” “谁说的?儿子也舍不得您,最舍不得您了,但是郡主要管财库,总要和咱们家分开的,否则这财库岂不是成了鲁国公府的?” “让人传出什么,可不是简单的事。” 国公夫人什么都懂,但就是心里难受,还是不理他。 谢云兆低着身子哄,“好了娘,就隔两条街,随时都能回来的,就怕儿子回来您嫌烦。” “滚,现在就烦你!” 谢云兆:…… “你把娘惹哭了?” 回到临风居,谢云兆神情淡淡的,沈书榕便问了青竹。 “娘子,平日娘这么烦我,为何还不愿我们搬走?” “正常,我娘也总骂我,但我嫁人她还是舍不得。” 谢云兆不理解,反正他挺高兴的。 顾恺之回京了,顾尚书今年倍有面,去哪做客都带着他。 顾恺之烦的很,他宁愿去大哥家中等着,也不愿陪爹四处丢人。 每天天不亮就跑出去,谢云兆不搭理他,他就在街上转悠。 陆子骞也约不到谢云兆,为了避免天天被爹骂,也是如此,每日天不亮就跑出来转。 临近中午,两人有缘遇到了,便去了同一间酒楼。 陆子骞不酸是不可能的,明明他和谢云兆玩的多,他们平时也最瞧不上顾恺之,结果该他的好处却被他抢了。 这么想着,说出的话也酸酸的,“你就是沾了跟谢二同去的光。” 顾恺之心想,没错,得亏他死活要跟着去,一开始爹还不让呢。 点头说道:“对啊,我就是沾了谢兄的光。” “你……”陆子骞瞪他一眼,喝了一口酒,“还显摆上了!” 顾恺之听不懂,皱着眉问道:“我显摆什么了?” 陆子骞抱臂睨着他:“你平日笨笨的,能帮上谢二什么忙?若是我跟谢二去,如今这副将就是我的。” 顾恺之垂了垂眼,那天他们都没怎么出手,他这个官的确是靠大哥得来的。 但,若那日真打起来,他会拼死护着大哥的,他不是帮不上忙。 现在听他这样说,心里很不舒服,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顾恺之噘着嘴,低着头,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 “哪来的这么大酸味?”一女子翩然起身,走了过来,“杨掌柜,好像有一大缸醋洒在这桌了。” 顾恺之闻言赶紧站起来,左右瞧瞧,没有醋啊,“请问,这位姑娘说的醋在哪呢?” 杨掌柜拿着抹布跑了过来,“在哪呢大小姐?小的来擦干净。” 陆子骞却听出女子言中之意,斜倚着桌子问道:“你是谁?我和朋友聊天,与你何干?” “呦,没想到二位还是朋友关系。可我明明听有人吃不到葡萄,朋友却吃到了,在这酸的掉牙呢?” 女人的话阴阳怪气,神情鄙夷。 陆子骞听到,气的嘴角抖动,起身拍拍屁股走人,“我酸?呵,和一个傻子,还不至于!” 看着陆子骞愤然离去,顾恺之挠挠头,他好像明白了,这位姑娘是在替他说话。 第115章 对女人感兴趣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帮自己,但他有礼貌,道谢准没错,对着姑娘拱手行礼:“多谢这位姑娘。” 女子微微福身:“公子多礼,小女子多言,恐伤了你们朋友情谊,公子不怪罪就好。” 顾恺之又挠挠头:“我和他没什么朋友情谊,而且他刚刚说话我也不爱听。” “公子不爱听,为何不反驳?” “我,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顾恺之有些尴尬,这话说的自己好像是个傻子。 不过不忘夸人家:“还是姑娘厉害,几句话就把他说跑了。” 女子被逗笑,顾尚书可是掌管礼部,最是圆滑心思多,没想到他儿子这么憨。 顾恺之见她笑,面若桃花,娇俏明艳,顿时一张脸红透,低着头不敢再看。 “公子下次听谁说话不高兴,就问他是不是嫉妒。不管是不是,你都能让他担了这个恶名。” 顾恺之疑惑抬头:“这么简单?” 女子顽皮一笑:“当然,次数多了,他们就会觉得你不好惹,不敢再阴阳怪气。” “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竟这般厉害。”顾恺之双眼冒光,原来这么简单就能让别人不敢欺负他。 女子摇头淡笑:“经历的多了,自然就懂了。” “公子慢用,小女子失陪。” “姑娘请。” 女子和掌柜走了,顾恺之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意思是,她也经历过很多次不高兴,所以才懂如何保护自己吗? 她一定过的很不容易。 招手叫来随从:“去查查刚刚那位姑娘家世。”若有难处,他也许能帮一帮。 随从瞪俩大眼珠子,随后满眼兴奋,主子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太好了:“是,爷。” …… 一年今夕尽,爆竹又迎春。 沈书榕和谢云兆婚后第一个春节,两人都格外高兴,临风居上下都赏了银子。 这段日子不用上朝,各家各户开始走亲戚,送年礼。 沈书榕的郡主府还没正式搬进去,却有不少人去送礼。 从长公主府提拔一位管家管着,收好所有礼单,郡主马上自立门户,这些人情往来要记好。 沈书榕听说李婉儿的堂妹李玫儿来了,她和那个小进士也是腊月成的婚,两口子都来了。 只可惜,谢云争连李婉儿都不待见,怎么可能重视一个小进士? 听说小进士给谢云争见过礼,就被请出去了。 紫杉如今和银芝走的近,时不时给金芝带回去一些吃穿用度,朝晖院的事便轻而易举进了银芝的耳。 沈书榕坐等,看小进士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对李玫儿好。 到了正月十五,夜晚的街上热闹非凡,沈书榕早早就计划好和谢云兆出去逛。 国公夫人也把谢云争赶出去了,让他带着李婉儿去玩,总是不上心怎么培养感情?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去,很快,屁股后跟上来几匹马,顾恺之和陆子骞也来凑热闹。 天气冷,下马车时,谢云兆为沈书榕系好红狐大氅,雪白的狐狸毛领衬得她小脸更加白皙。 朱唇和皮子的颜色相近,谢云兆盯着盯着,不自觉就亲了一口。 他倒是亲到嘴了,别人却躲闪不及,硬生生被他搞的面红耳赤,恨不得钻马车底下去。 谢云争眯了眯眼,大庭广众,他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刚要出声斥责,就见沈书榕低着头笑了,笑的那般明艳。 谢云争的心犹如针扎,永嘉是不是爱上谢云兆了? 否则怎会如此纵容他? 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再找借口欺骗自己。 李婉儿见他盯着沈书榕看,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夫君,我们去猜灯谜吧,我想要最好看的花灯。” 谢云争的脑子里哪能装得下花灯? 他此刻只想冲过去问永嘉,她的心里,还有没有自己的位置? 金芝说过,她对谢云兆只是尽到妻子的责任,并不是很待见。 为何每每见到,他在她眼中并未见到不适? 谢云兆对她照顾有加,如今又亲昵不已,她都接受的这般良好吗? “夫君?” “我累了,回马车歇一会儿,让赤羽护着你去。” 李婉儿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最后落在被他甩开的手上。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身上,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为何总是这般对她? 一点点重视都换不来? 秀禾心疼的扶着她,“夫人,咱们也上马车吧。” “不,我要最好看的花灯。”李婉儿忍下泪意,转身走去花灯摊子。 沈书榕要去河边许愿,青鹰去买了河灯过来。 河灯放入水中,双手合十,许下心愿。 顾恺之和陆子骞也凑了热闹。 “你们俩许什么愿望?” “我许愿我娘不要催我成家。”顾恺之嘿嘿笑着。 众人都噗嗤笑出声,这算什么愿望。 陆子骞哈哈笑着:“你傻啊,愿望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啊?那我娘还会催我?”顾恺之皱眉,他真的很头疼。 大家正笑着,不远处一穿金戴银的女子也在放河灯,一看就是家中极其富裕。 而顾恺之见到,惊喜的几步走过去,“杨小姐,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 女子正是那日酒楼替他说话的人,瞧见他也是一愣,随即行礼道:“是啊,真巧。” 感慨完,又想起他的称呼,“你……怎么知道我姓杨?” 顾恺之的脸一瞬全红,冒昧打听姑娘家世,太失礼了。 可是,他只是想帮她,报她护着他的恩。 还真被他查到了,她叫杨倩,是定远侯府世子的长女,按理也是豪门贵女,他和陆子骞不该不认识的。 只可惜她娘是继室,而且出身商贾,是江南一带的首富。 这就导致了很多贵夫人不和她娘来往,她也没有交好的贵女,有个堂妹,却常常笑话她,像她娘一样粗俗市侩。 听过这些,他很为她抱不平,但后宅姐妹之间的冲突,他帮不上什么忙。 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支支吾吾说道:“我,我,那日听你说经历的多,怕你有困难。你帮过我,所以我想着,也许我也能帮到你。” 第116章 替她罚跪 杨倩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憨憨自己吃亏都看不出来,还想着帮她呢。 “多谢顾公子,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认识我?”顾恺之突然抬头,心中像是在期待什么,难道她也查了自己吗? 杨倩微微一笑,“当然,我外祖家的酒楼,现在都由我打理。所以,我虽很少露面,但京里的贵人基本都识得。” 迎客来酒楼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绝对是最多的,大周很多州府都有。 顾恺之顿时崇拜,小狗眼又冒出小星星,“大周所有的迎客来酒楼,都是你在打理?” 杨倩没想到这件事他也打听了,微微颔首,“正是。” 两人一句句聊着,不远处的一行人紧盯着看。 陆子骞见到杨倩,认出是那日向着顾恺之的女人,厌烦的走远,“谢二,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谢云兆摆摆手,随他去。 他在顾恺之脸上,仿佛看到了他看自己时的眼神,对着沈书榕眨眨眼。 沈书榕点点头,顾恺之许的愿望快要实现了,娶了媳妇他娘还催什么? 谢云兆会意,对着他的方向喊了一句,“顾恺之你遇到熟人啦?” 顾恺之聊的忘我,听到谢云兆喊他,才想起来是和谁来的。 如果郡主愿意带着杨小姐玩,京城还有哪个贵女敢嫌她? “杨姑娘,永嘉郡主在这,我带你去见礼。” 杨倩又是怔愣,他已知道自己出身, 还愿意替她引荐永嘉郡主吗? 刚要迈出的脚步反倒后退,他为人真诚,没有心机,她不能害了他。 他是郡主水军的副将,万一因为自己而惹郡主不快,岂不是影响他的前程? “不必了顾公子,你们玩好,我还要去找我的堂妹。” 见她要走,顾恺之有些急,回头巴巴的看着谢云兆,求助大哥。 看他急的,谢云兆心里这个乐啊,顾恺之好不容易找到的厉害媳妇,当大哥的得帮帮。 “谁这么不懂规矩,见到郡主不知道来见礼吗?” 沈书榕扶额,伸手掐他,怎么说话的,一会把你小弟媳妇吓跑了谁赔? 谢云兆的声音不小,杨倩自然听到,硬着头皮走过去行蹲礼,“小女杨倩,定远侯府世子嫡女,见过永嘉郡主,不知郡主在此,见礼迟了,还望郡主恕罪。” “别听我相公胡说,出门玩,没这么多规矩。”沈书榕声音柔和,安抚一下被她男人吓到的小心灵。 “多谢郡主。”杨倩这才起身。 顾恺之在她身后傻笑,她认识了郡主,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沈书榕还想多了解了解杨倩,主动邀请:“既然你们认识,一起逛吧,人多热闹。” 杨倩回头看看顾恺之,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他,但又无法拒绝。 转回头笑着回道:“多谢郡主,能陪郡主游玩是小女的荣幸。” 顾恺之更高兴了,在前边开路,一会儿问问这个喜不喜欢,一会儿问问那个玩不玩。 杨倩每次都说听郡主的。 谢云兆在二人身后护着,瞪了顾恺之一眼,为了他的幸福,榕榕都不挽着自己了。 两人边逛边聊,不愧是江南首富培养出来的,别看杨倩是女孩子,但经商的头脑不比男人差 。 沈书榕惜才之心泛滥,“杨姑娘可愿意同本郡主合作?” 杨倩被问的脚慢了一步,皇家郡主竟然要和她做生意? 虽说郡主管着财库,但到底不是商贾,这句问话着实惊到她了。 “能与郡主合作,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小女怎会不愿?” “那就说定了,过两日我们就要搬去郡主府,到时欢迎你来做客。” 杨倩很高兴,郡主给她这个机会,定要把握住:“多谢郡主相邀,小女回去也想想,做什么生意好......” “住口。”迎面走来一女子,正是杨家二房嫡女杨嬛,杨倩的堂妹。 她看到满身铜臭的堂姐竟然跟永嘉郡主有说有笑,嫉妒不已,这才冲过来叫住她。 只要点出她的出身,永嘉郡主自然一眼都不会多看她,反而及时提醒的自己会得郡主信赖,跟在郡主身边的人也会变成自己。 只见她像犯了大错一般,对沈书榕深深行礼:“杨嬛见过郡主,望郡主见谅,堂姐自幼接触她外祖家生意,言语间也是习惯聊起,不是故意要污郡主耳朵。” “杨嬛替堂姐向郡主道歉。”说完,身子又低了两分,为姐姐求原谅的姿态很到位。 杨倩翻了个白眼,定是见她和郡主走的近来拆台,她惯会干这种事。 只可惜她不知道,是郡主先提起的。 沈书榕盯着她没叫起。 杨嬛的腿有些酸,但依然垂头道歉求原谅。 没听到免礼,却听到凉薄又刺骨的女声:“既然你与你堂姐这般姐妹情深,替她回去跪祠堂吧,明早再来鲁国公府替她请罪。” 杨嬛震惊抬头,脸上的错愕完全展露。 沈书榕已经抬脚走了,杨倩一句话都没说,跟上郡主的步伐,心里感动。 谢云兆经过杨嬛,一声冷哼:“青鹰,送杨小姐回去,郡主说了,要跪一夜,别忘了找位嬷嬷护着她。” 杨嬛的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以往每每说出杨倩出身,那些贵女都会嫌弃,飞快远离她,今天怎么不灵了? 是不是她贿赂了郡主? 可是郡主怎么可能看上她的东西? 青鹰抱着剑,由上而下的睨着她:“请吧,杨小姐。” 她身后的婢女吓的呆住了,回过神,赶紧扶起自家小姐。 “小姐,回府吧。” “好,这就回去,替堂姐赎罪。”杨嬛的呼吸不自觉急促,腿脚也不灵便了,没胆子不听。 跪一夜,她从来没跪过这么久,而且大过节的,她为何要跪祠堂? 别人问了要如何说,哪有替别人罚跪,她去逛街的道理?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如何想她? 会不会说她得罪了郡主,从而孤立她…… 青鹰走了几步,见人没跟上,回头直接拔剑,“快点!别耽误我回来保护主子。” 哎呀—— 恶狠狠的青鹰,吓的主仆三人摔倒在地…… —— 【马上就要搬去郡主府了,宝子们,嗨起来!】 第117章 搬离国公府 见杨嬛回去,杨倩有些担忧。 她们母女一直不受待见,虽然早就习惯了,也早已不在乎,但现在杨嬛回家必然会告她的状,而祖母定会向着杨嬛,找娘亲的麻烦。 知道郡主是为了她才罚杨嬛,谢过沈书榕后,委婉的提出告辞。 沈书榕没留,她也要陪自己夫君了。 顾恺之眨眨眼,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丝不舍。 想去送送,又怕影响人家名声,便让自己随从远远跟着送人回去。 随从又是笑眯了眼,领命而去,这位也许就是未来女主子,当然要护好。 等杨倩回去时,见娘好好的坐着,这才放下心。 其实杨嬛没辜负杨倩的猜忌,哭唧唧的说是堂姐被罚,连累的她。 被青鹰三言两语揭穿,敢打断郡主,该罚,这才让偏心的祖母歇了讨伐娘亲的心思。 杨倩心里感激,扶着母亲回房,把今日的事说了。 对于女儿搭上郡主,杨母很高兴,因她的出身影响到女儿,她是很愧疚的。 女儿明明是世子嫡女,却无人愿意多来往。 如今有了郡主这个门路,别提合作生意,就是让她给财库掏银子她都愿意,只要能让女儿得到侯府嫡女该有的对待。 杨倩靠在娘怀里,脑海中浮现一憨憨,她只不过替他仗义执言一次,他便想着回报了,还真是傻。 要是对他再好些,是不是能替人卖命? 若是换了别的姑娘这样对他,或对他更好...... 没等继续想,她的心陡然有些不舒服。 微微甩甩头,不想了,郡主即将乔迁,既然邀请了她,定然是要单独备一份厚礼。 街上,谢云兆搂着娇妻瞧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顾凯之远远跟着不打扰,心思都在杨倩身上,也不知她回府会不会被杨家二房的人欺负。 沈书榕瞧见一七彩凤凰灯笼,每一个尾羽都极长,且分布的均匀美观,颜色各异。 谢云兆见她瞧出了神,抬眼望去,的确比别的灯笼巧思。 揽着人上前,“店家,这凤凰怎么卖?” 店家一笑,就用它吸引人呢:“公子,这祥凤彩灯可不卖,只是展示而已。” “不卖?” 周边有人看出店家打算,哈哈笑着,店家是靠这凤凰卖灯笼呢。 谢云兆听闻,脸色难看,他的好脾气不能忍到第二次被拒绝:“既然不卖,小爷就拿走了。” 店家面露不满,看着都是有身份的主,怎会做这种事?“公子难道想抢不成?” 谢云兆没搭理他,仗着个子高,一伸手便拿了过来:“想要银子去鲁国公府拿。” 这时才有人认出谢云兆来,拉着店家低声提醒:“这位是鲁国公府二公子,老哥快别说话了,给就给了,赶紧把人送走。” 店家不认识他,但也听过鲁国公府二公子是出了名的街霸,看狗不顺眼都能踹几脚,不敢再言语。 谢云兆把灯笼送给沈书榕,回头嗤了一句:“你的灯笼能被郡主看上是你的荣幸。” 说完,揽着媳妇走了。 那店家脑子转的飞快,当即吆喝永嘉郡主在他这买了灯笼,郡主还夸他的灯笼好看,真的吸引来很多人。 这一幕被护卫李婉儿的赤羽看到,回头就报给了谢云争。 谢云兆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有了官职还敢强抢。 谢云争脑子里有了主意,等大朝会时,定要参他一本。 他就知道,谢云兆是个漏洞百出的人,戴上官帽又如何,很快就会被摘下去。 沈书榕回去沐浴后,主动搂住谢云兆的脖颈,“谢谢相公送我的灯笼。” 谢云兆搂着她的纤腰,看出她是真的喜欢,问道:“要不要挂在床头?” 沈书榕歪头犹豫,“不好吧,我们......岂不是会被它看到,多羞啊。” 他被逗笑:“做什么事怕它看到?” “就是......羞人的事。” 谢云兆把人提起,抱去床上,随后真的把凤凰灯笼系在床边。 沈书榕捂脸,灯笼这么大,床幔都打不开了。 结果男人压根没放床幔,彩凤的烛光,随着床的晃动而摇曳。 两人能清晰的看到彼此,每寸肌肤,每根发丝,迷情当下。 耳边的声声喜欢与爱,不断刺激着对方,彩凤见证了两人一次又一次的沉沦,羞的转过头去,就是不看床。 沈书榕已经停掉避子汤,很期待他们的宝宝,这辈子,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三日后,郡主府搬迁,谢云兆在娘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扶着沈书榕上了马车。 鲁国公突然鼻腔发酸,总觉得失去了什么。 李婉儿早已没了最初的气性,也没了要压制二房的劲头,因为她窥见了夫君的内心,恨不得沈书榕早点离开。 谢云争脸色不好,看着谢云兆毫不遮掩的笑颜,心里酸的要命。 他可以不计较她的心偏向谢云兆,但她可不可以不要忘了他? 马车缓缓离去,他的脚步不自觉向前迈去,他以后是不是更难见到她了? 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突然心悸,脑中恍惚闪过一个画面,陪沈书榕上马车的人是他,而她,叫他夫君。 他捂着头,被赤羽扶住。 画面一闪而过,却让他觉得无比真实。 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会叫他夫君? 鲁国公夫妇没察觉他的变化,但李婉儿看的很清楚。 谢云争的呼吸都重了,就这么舍不得沈书榕吗? 眼圈带了泪,趁掉落之前,和婆母说声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黎霜金芝也在相送,黎霜的眼泪早就下来了,她好不容易留下,他却走了? 金芝也掉眼泪了,她舍不得郡主,也怕郡主不能及时护着她,抬头看看世子,见他这般难过,心里嫉妒。 郡主这辈子在世子心中,怕是无人能替代。 “行了,两府只离两条街,云兆会常回来的。”鲁国公见大家情绪都不高,故作轻松宽慰,心里也是难受的。 见马车已经拐出视线,众人这才回去。 马车里的谢云兆美的不行,抱着沈书榕坐自己怀里:“回我们自己家。” 沈书榕和他在一起,总是忍不住笑,他是真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第118章 只有臣服,才可以 郡主府经过半年的修缮,各院落及后花园都极具观赏性。 朱红色的大门,威严庄重,一对精雕细琢的石狮雄踞两侧,怒目圆睁。 门头牌匾五个大字,“永嘉郡主府”更是出自陛下亲笔。 迈进庭院,一方天地豁然开朗。 正前方,一座气势恢宏的主厅矗立,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尽显华丽之姿。 厅前的立柱,粗壮坚实,红色的漆面散发着油亮光泽。 庭院之中,巧妙地布置着假山池沼。潺潺流水蜿蜒而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更是增添了几分灵动与生机。 沿着曲折的回廊漫步,透过精美的窗漏,可以看到庭院中若隐若现的景色。 古朴典雅的水榭,随风飘动的纱帘,挡住里边风光,不断传出的优美琴音,令人神往 。 本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院落,如今永嘉郡主又是握紧了财库,即将举办的乔迁宴,请帖成了各家炫耀的资本。 讨好的好时机,送的乔迁礼值得费一番心思,京城近日顶贵的珠宝店更多人光顾。 若是听闻有稀有物,更是会招来很多人。 以往从接不到请帖的定远侯府世子夫人母女,此次也收到了帖子。 二房已经吃过一次亏,虽不服杨倩能搭上郡主,但也不敢造次。 乔迁宴席间,沈书榕一身郡主冕服,典雅庄重。 今日的她,周身的气质并不像一个十九岁女子,不知为何,令人生畏,就连国公夫人见了都想行礼。 她露面的时间不长,小辈里,只询问了杨倩,饭菜可还可口? 杨倩受宠若惊,第一次言语紧张,郡主府的厨子,厨艺令人叹服,饭菜可口的很。 一众贵妇贵女不免看了杨倩一眼,她来的时候可没人搭理,怕是过了今日,就不一样了。 能被永嘉郡主记住并关注的人,讨好准没错。 杨嬛手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杨倩到底是如何搭上郡主的? 有心想让她丢丑,又怕再被罚。 她被郡主罚的事,不知是谁传了出去,这几日她的小姐妹都不怎么搭理她。 不能急,以她的出身,早晚郡主会厌了她,到时定让她好看。 等送走宾客,顾恺之听说,心里高兴,很感谢郡主。 谢云兆逗他:“郡主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知道你喜欢人家。” 顾恺之整张脸爆红:“大哥,你别乱说。” “还不让你娘去提亲?” 顾恺之扭着头不敢看他,他提了,但爹觉得杨倩的出身不好。 “我爹不太同意。” 谢云兆一惊:“你真提啦?” 顾恺之委屈的点点头,他回去想了很久,还是想保护她。 他虽不才,但也是尚书府二公子,又有了官身,杨倩做他的夫人,没人敢再说她。 结果他没想到,爹竟然还不同意,真是把他当香饽饽,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嫁呢。 谢云兆拍他肩膀:“没事,只要你喜欢,大哥定帮你娶回来。” “真的?”顾恺之的小狗眼又亮了。 谢云兆挑挑眉,这还不简单,“包在我身上。” 送走顾恺之,谢云兆去书房找榕榕,她最近忙得很,改造嘉县投入的银子已经赚回大部分,但接下来的事更烧钱。 她养了一万私兵,还要筹划出海,和海盗硬碰硬,要碰出一座岛来,用来藏更多的私兵。 丛伍如今正管着那一万海兵,平日装作寻常渔夫,实则每日晚上都要练兵。 走过去替她捏肩,“今天有不少大人旁敲侧击,想跟我们合作,三皇子之前也说过。” 沈书榕淡然一笑,“想的挺美。” “我觉得,利润可以多占,咱们如今正需要。” “相公,正相反,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再多的银子也不能从我这换来好处。” 谢云兆不解,倾身过来探寻。 沈书榕嘴角勾着得意,坏坏的一笑:“只有臣服,才可以。” 谢云兆懂了,像顾恺之一样,自己人才可以。 吧唧亲在她的小脸上,“娘子真聪明。” 近日,沈书榕又约了杨倩两次,传出两人要合作的消息,很多人都想接触杨倩,还有人家动了提亲的想法。 顾尚书有些着急了,本来儿子提过杨倩,他觉得出身差了些,但现在很多人家都在打听杨倩。 而且郡主貌似挺欣赏她,二儿子的前途都在郡主和谢云兆手里,但他还是心存芥蒂。 没人争时不在意,一听别人来抢,就容易急。 不知是谁传出徐尚书要替儿子去杨家提亲,顾尚书再也坐不住了,找来妻子,安排去杨家提亲的事。 正常侯府配尚书府绰绰有余,何况人家还有杨家军,只可惜大周商贾地位最低。 顾尚书又掌管礼部,对商贾最瞧不上。 而定远侯府也没想到顾尚书会来提亲,婚事的确不错。 侯爷和世子都想同意,杨母却要问过女儿。 杨倩听到要嫁顾恺之,脸颊顿时粉红,郡主言语间也提过此事,但她不敢想。 如今顾公子来提亲,是不是......对她也有意? 杨母见女儿反应,心里有数,唇角勾起:“女儿,婚事不错。” 杨倩捂着脸笑了,浅浅点头。 杨母笑着起身去回话。 顾恺之得知婚事定下来,跳的老高,冲去郡主府,还没进门就喊大哥:“大哥,你怎么知道抬出徐尚书我爹会坐不住?” 谢云兆瞪他,“当然是为了抬高杨倩。” 顾恺之对大哥佩服的五体投地,深深鞠躬。 “别谢了,这是你出京前送你的礼物,好好带兵。” 顾恺之马上就要去临州,大声应承:“大哥放心,我别的不行,带他们轻松。” 他此刻想到那日放的河灯,他终于要有媳妇了,娘不会再催他。 ...... 转眼到了大朝会,谢云兆和顾恺之也要上朝。 正打趣顾恺之,听到内监传召上殿。 谢云兆一愣,叫他何事? 他们官职低站的远,压根没听到殿前都说了什么。 当看到御史大夫指着他说着强抢,买东西不给钱时,他都忘了哪次。 鲁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好不了几日便原形毕露。 谢云争眉宇间略显得意,就算陛下不罢免他,也会停他的职。 皇帝的确很不满,此刻更是想起原来的他有多混,失望的看着谢云兆,声音威严又不耐:“谢云兆,你可有话说?” 第119章 喜脉 谢云兆听到彩凤灯笼,这才想起十五那日。 他直接跪地,一脸委屈:“陛下,微臣冤枉啊,那日陪郡主逛灯会,郡主只瞧上那一个灯笼,可店家说给多少钱都不卖。” “郡主自接手财库以来,日日勤勉,唯恐辜负陛下信赖,微臣怎忍心她伤心?” “实在没法子,这才抢了过来,但也让店家来府里取银子。鲁国公府这么好找,他又不是不认识路。” “御史大人可去鲁国公府查过,管家应该已经付了银子。” 吴御史偷偷瞄了谢云争一眼,这事他怎能清楚? “原来如此。”皇帝捻了捻扳指,永嘉喜欢,那店家怎能说不卖? “既是为了永嘉,便就此作罢,以后莫要再抢了。” “微臣知道了,谢陛下体恤,微臣这就退下。”谢云兆瞪了吴御史一眼,我记住你了! 御史大夫顿时胆寒,他是不是惹了这魔头? 鲁国公伸手,拂去额头汗水,还好,儿子的官职保住了。 谢云争的手又攥紧,这也能被他逃过? 他好像不似从前好对付了。 不能急,只要他性子不变,有的是机会抓他把柄。 手缓缓松开,谢云兆,你不会永远好运。 下了朝,走出宫门,鲁国公揪住儿子耳朵一顿训,今时不同往日,怎么还这般胡作非为? “爹,你知不知道郡主改造嘉县花了多少银子,嫁妆都要搭光了。” “这是你不给钱的理由?” “爹,能省则省吗。” 鲁国公真的要被气死了,“滚,再有下次,老子打断你的腿。“ “是,爹。”谢云兆骑马跑了。 鲁国公回府后,想到儿子说能省则省,心又难受起来。 叹了口气叫来管家,“去我私库里取一万两银子给云兆送去。” 管家惊讶,二爷缺银子了? “以后临风居的分例每月你亲自送去郡主府,时蔬瓜果记得想着点他们。” “是,国公爷,老奴这就去办。” 鲁国公深呼一口气,他们夫妇其实最喜欢云兆,这孩子自小活泼,不消停的身影总会晃到你面前。 云争截然相反,总是闷着,话少,动的也少,但却踏实。 两个儿子他们都是盼好的,如今听云兆说省这个字,真的心疼了。 可惜,他的好儿子无法领会老爹的爱子之心,喜滋滋的接过银票,没想到跟爹哭穷还挺有用,下次继续。 两日后去送顾恺之,杨倩也去了,两人如今的相处反倒比第一次见面还拘谨,看对方的目光都不敢多停留,很快移走。 上了马的顾恺之,怎么也忍不住回头,下次见,怕是要在成婚之前了。 …… 接下来的日子归于平静,沈书榕依旧忙,忙着赚银子。 杨倩已经跟在她身边,常出入郡主府。 几位掌柜谈生意总想叫上姑爷,尤其三掌柜,每次见到谢云兆,都会巴巴的过来奉茶捶肩。 一个月后,郡主府小宴,请的都是合作的商家。 汪老爷子昂着头,骄傲的很。 见了谢云兆,也是笑眯眯的,一口一个贤侄。 谢云兆也不端架子,汪伯伯汪大哥的喊着。 汪家父子如今也确定了,谢云兆这孩子还不错,就是太听他大哥话:“贤侄如今已经搬出来,不必再听谢世子的话了吧?” 谢云兆摇头叹气:“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大哥,我爹希望我能事事以他为主。不过汪伯伯放心,云兆有分寸的,上次对不住。” “哪里 ,如今倒也验证了,这事对于我们汪家也是好事,是我们当初错怪你。” “无妨,现在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只需要看以后。”谢云兆举杯敬酒。 其余东家很是羡慕汪家,除了有合作,还能和谢二公子称兄道弟的。 今日并未分席,只分桌,沈书榕和谢云兆坐在主位,同桌而食。 “如今的财库刚刚恢复,还需要再坐各位东家共同协作,本郡主敬各位一杯,只要各位诚心以待,本郡主定然会带各位奔更好的未来。” “多谢郡主。” 沈书榕杯中果酒一口饮下,垂头之际忽然恍惚,伸手扶额。 谢云兆吓了一跳,揽过她靠着自己:“榕榕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沈书榕刚点头,突然就晕在了他怀里,失去了意识。 谢云兆吓得抱着人回房,“快去请太医。” 青鹰飞奔而去,一屋子人都吓坏了,去前院等消息。 谢云兆快要吓死了,榕榕怎会突然晕倒? 趴在床头紧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喊她,但她就是没有反应,“太医怎么还没来?青竹,你去迎。” “是,二爷。” 沈书榕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孩童的声音。 “娘亲,娘亲。” 她努力睁开眼,看见的都是迷雾,费力的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那声音更近了。 “娘亲,娘亲。” 沈书榕边走边用手挥开迷雾,直到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呆住了。 “娘亲,我是阿南,我来了娘亲。”那身影回过头,对着她扬唇一笑...... “啊——” 沈书榕被惊醒,浑身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谢云兆紧紧的搂住她,终于醒了,“榕榕是我,我在呢,别怕。” 沈书榕的泪止不住的掉,不要,她绝对不会再要他。 胡太医匆忙跑进来。 谢云兆快速坐去床头,把浑身发抖的人揽在怀里,尽量放低声音,透着心慌的沙哑:“榕榕别怕,胡太医来了,让他给你把把脉。” 沈书榕机械的伸出手,脑子里都是谢知南叫娘亲的声音。 胡太医把脉,脉象像是......但又不明显,得知郡主是忽然昏倒,昏的时间不长,差不多可以断定。 “郡主没有大碍, 依下官看,像是喜脉,但时日尚浅,也可能是郡主心慌所致。” “若郡主没有哪里不舒服,便再观察半月,就可明了。” 听到喜脉时,沈书榕的眼睛就闭上了,后边说了什么根本没听。 恐怕她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120章 钱庄危机 谢云兆也丝毫没有喜悦之感,若怀孕就会让榕榕晕倒,这辈子都不让她怀。 天知道他的心跳都快吓停了,他们才相处多久?他不能让任何事影响他们。 胡太医本以为会见到二人喜极而泣,或是腼腆道谢,结果,一个哭,一个气,恨不得是他误诊的样子。 怪哉,提着药箱,灰溜溜的退出去。 鲁国公府朝晖院内,就在沈书榕晕倒的同时,李婉儿感受到了胎动。 她惊喜的去前院告诉谢云争。 谢云争第一次没板着脸,还扯了扯唇角,怎么说也是他的嫡子…… 三月里,距离胡太医诊脉已经过去一月,沈书榕都没再叫过太医,但月信没来,她不得不相信事实。 手抚上小腹,但愿只是梦。 谢云兆见她后来没再晕过,放心很多,但见她好像不想确诊,便没主张叫太医。 沈书榕抱着男人的腰,怕,讨厌,都没用,怀了就是怀了,只要孩子的爹是他,他们可以教育出不一样品行的孩子。 想通的沈书榕不再拧着:“相公,去找太医来把脉吧。” 谢云兆抱住她:“娘子在怕什么?若是不想要......” “不,这是我和你的第一个孩子,我想要。” 太医来了,诊脉后确定郡主怀孕,长公主府、郡王府、鲁国公府都很高兴,各府上下皆赏。 从那日起,沈书榕一闲下来就让人读书给肚子里的宝宝听。 上到道德伦理,下到民间话本,只要有助辨别是非的书,她就让人读。 尤其是遇到女子不易,遇到负心汉,或者被丈夫伤害的书,还会让人多读几遍。 一定要让肚里的孩子清醒些,明事理,辨忠奸。 谢云兆为了让她安心养胎,公务基本都揽了过去,不让她劳心。 今日听累了,沈书榕歪在榻上,有些犯困。 银芝坐在榻边,为她揉腿。 “紫杉最近可有消息递过来?” “郡主,前阵子世子去了后院,只去了两天就被金芝勾回来了,听说李婉儿吵过一次,现在世子又不去了。” 沈书榕唇角微勾,魏攸冉这个废物,怎么还没嫁进去? 看来要推一把了。 “再给金芝送些好东西,只要她好好的,我才能放心。” “是,郡主。” “传福顺来见……” 两日后,沈书榕去了东宫。 “永嘉妹妹身子重,怎进宫了?” 沈书榕福身行礼:“太子哥哥,永嘉听说一些消息,实在坐不住,这才来扰。” 李琛引人入座:“什么消息?” 银芝扶着沈书榕坐好:“永嘉听闻,三皇子有意娶魏攸冉做侧妃。” 李琛皱眉,点了点头:“孤也有所听闻,老三最近越来越不安分了。” “太子哥哥不必担忧,魏攸冉未必答应,她喜欢的一直都是谢世子。” “我知道太子哥哥重用世子,他是永嘉伯兄,我们自然都是向着太子哥哥的。如今有谢家军支持,若魏攸冉真的嫁给世子,魏家军自然也会支持太子哥哥。” 李琛何尝不知,摇了摇头,也是苦恼:“魏家怎会让魏攸冉做妾,侧妃虽也是妾,但到底是上皇家玉牌的。” “而且谢云争娶妻前孤问过他,他不愿娶魏攸冉。” 沈书榕面露急切:“这个时候岂容他不愿,难道要看着魏家军向着三皇子吗?” 李琛眯着眼看过来:“妹妹有办法?” “魏攸冉可是非他不嫁的,只要制造点机会,相信她会愿意抓住。” “传出实质,魏家不会舍得女儿去死,即便再不愿她为妾也会同意。至于伯兄,已经有了正妻,抬个妾而已,还能助您,他没理由不应。” 李琛恍然大悟,一拍手:“对啊,他可以收房啊。” 李琛暗道自己傻,永嘉说的对,若是谢云争这点事都做不好,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沈书榕见他想明白,嘴角带了不易察觉的笑。 出宫时,带了一箱珠宝。 谢云兆正在宫门外等她,扶着人上马车,有些不解的问道:“娘子想魏家向着太子吗?” 沈书榕笑着摇头,怎会? 她趴在谢云兆耳边低语:“相公,魏攸冉过的好,魏家可能会是谢云争和太子手里的刀,但她若过的不好......或是死了呢?” 谢云兆猛然看向她,榕榕高啊! 咧着嘴角笑起来:“既如此,太子此次行动我们要留下证据,可得让魏老将军知道谁是害他女儿做妾的人,别冤枉了大哥。” 沈书榕赏他个吻,“相公总是为兄弟着想。” “应该的。” 小两口相视一笑。 两人刚回府,福顺匆匆忙忙过来:“奴给郡主二爷请安。” “什么事这么急?” “有人造谣财库的钱庄快没银子了,说所有的钱都被郡主拿去治理临淮,又大量开展生意。” “让存钱的人抓紧取出来,再不取就来不及了。” 谢云兆拳头硬了,咬牙切齿:“别让我查出来是谁传的!”自榕榕有孕,财库基本是他在管,如今传出这些,让他如何同榕榕交代? 沈书榕拉住他的手:“这事不怪你,我也不怪你。先要想想办法,如何不让这些人都来取银子。” 谢云兆气的不轻,他怀疑谢云争,但又不信他会这般坑榕榕,毕竟财库现在是榕榕的。 沈书榕扣住他的手,别急:“福顺,先召集所有掌柜,来郡主府议事。” “是,郡主。” 财库原有五位掌柜,沈书榕又招募五位暗中的幕僚,已有十人。 杨倩如今也是财库理事,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管理钱庄的大掌柜见到沈书榕直接跪下了,“郡主,钱庄的银钱从成立以来就会用于其他生意,但现在账面上的银钱,客人正常存取是能维持的。” “本郡主知道,大掌柜快起来。”沈书榕抬手:“现在不是账面上有,百姓就会信,是有人要破坏钱庄名声。” “目的是让百姓害怕,把存在钱庄的银子全部取走。我们账面再足,也不足所有人来取。” 掌柜们极为担忧:“我们现在的生意都停不得,一旦停下,损失会更大。” 还没想出办法,福顺又急匆匆进来禀报:“郡主,现在几个钱庄外,已经挤满了人,都往门内挤,怕晚了拿不回银子。” 第121章 欠债不还 什么,现在就挤满了人? 几个掌柜都慌了,彻底乱了。 大掌柜头发昏,还坚持着请命:“郡主,不能让他们取,奴现在就去和他们讲道理,现在取走,他们会损失很多利。” 沈书榕摆摆手:“利比起本,大掌柜,哪个多?” 杨倩也很担忧,脸上常挂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她站起来:“郡主,我可以代表我外祖家担保,若财库钱庄取不出银子,我杨倩来付,这样他们就不会担心。” 沈书榕看着她,欣慰的笑了,没看错人。 目光没多停留,看向福顺:“所有钱庄都暂时关闭,请官兵围住,就说本郡主会亲自解决,绝不会欠他们一分。” “是,郡主。” 谢云兆自责极了,竟然让榕榕这般困扰,若真是谢云争搞的鬼,就是冲他来的。 看向青鹰:“你亲自带人看着,务必不能闹出乱子。” “是,二爷。” “郡主,关店也不是长久之策啊。” 沈书榕让大家坐下,“急是不行的,现在静下心想办法,杨倩说的是一条路,不止你,汪家,王老板,所有合作方,都可以给我们做担保。” “还有,鲁国公府,长公主府,也都可以给我们担保。这样,能缓解他们的慌乱。” “郡主,各大东家那边奴等去交涉。”五大掌柜请命。 沈书榕颔首:“去吧,若是这次不愿帮忙的,以后的合作就可以考虑取消了。不能共苦也没必要同甘。” “是,郡主,奴等明白。” 杨倩也急着回去和娘对账,看看手里有多少现银。 谢云兆站起身:“鲁国公府交给我,我回去一趟。若是再不够,我就把……都变卖。” “辛苦相公,不过,我们尽量欠自家银子,相公说呢?” “好,我爹要是敢见死不救,我就不认他了。” 榕榕还道他辛苦,谢云兆心更难受,谢云争,别让他查出来是他! 等人出去,余下五人还坐着,沈书榕摆摆手,屏退下人。 “诸位先生,这次的事你们怎么看?” 五人探讨一番后,最年长的余先生拱手回道:“郡主,依某等之见,这次若能安然度过,未必是坏事,可避锋芒。” 财库人人惦记,惦记的就是生钱的能力,如今都知道财库没银子,还欠了这么多担保人的债,谁还愿意惦记,难道要惦记所欠债务吗? 沈书榕看着几人笑了,她也有此想法。 如今财库刚恢复,李琛还能给她时间经营。时间一久,有了利润,他定会伸手要银子。 不如趁此机会欠下大笔“债务“,财库经营的再好,盈利再多,也要先把欠的债还上吧。 “先生们说的在理,既如此,财库的债务,还需各位多费心,早日还清。” 五人齐齐微笑应下。 谢云兆回去就拉着娘去书房找爹,直接就跪了,吓蒙了夫妻俩。 “这是怎么了?” “爹,娘,救救儿子和郡主吧。” 国公夫人要被他吓死了,拉着人起来:“你快说何事啊,肚子里孩子的事?” “不是的娘,孩子好好的,但就快不好了……” 鲁国公夫妇听到财库危机,郡主就要失去财库,而他就会失去官职,他们夫妻一伤心就会失去孩子。 鲁国公着实被吓到了,竟这么严重:“我们能帮什么?” “只有更多担保书,再借到更多银子,我们才有可能挺过这次危机,爹,娘,你们救救儿子吧。” “儿子好不容易成了家,有了后,还有了官职,儿子还想给爹长脸,给国公府争光呢。” “若自己家人都不帮我,我和郡主就要带孩子去死了。” “呸呸,别乱说。”国公夫人显然慌的厉害,抓着夫君的手抖个不停:“夫君,该怎么办啊?” 鲁国公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的问谢云兆:“你们到底欠多少银子?”既要担保又要借银子,一旦财库崩了,国公府岂不是也完了? “正常是可以周转的,现在是有人造谣,存户心不稳。只要更多担保,稳住大部分大额存户,就能很快度过这次危机!” 谢云兆说的情真意切:“爹,儿子不可能见财库保不住,还来坑自己家。” 鲁国公深思后,点了点头:“府里有三十万两现银,你们钱庄里存着五十万两,我们不取。” “爹私库还有五万两,我再给你做个担保。” 国公夫人见夫君都大方借了,没了顾虑:“娘的私库还有十万两,你们先拿去用。” 谢云兆感动的就差磕头了,“大哥大嫂那?” 鲁国公夫妇:...... 一条船上的蚂蚱,各商家同财库合作不久,都有所付出,哪能看着财库垮? 下午,各钱庄门外就贴了很多担保书。 长公主府,郡王府,鲁国公府,定远侯府,裴府,汪家所有产业,王家布行,大周所有迎客来酒楼等,都能为钱庄担保。 杨倩更是当着大家的面存入钱庄两百万白银,外祖的老底都让她借来了。 汪家等商家也纷纷存银子,三五十万不等。 被很多人看到,他们的心终于安定许多。 存着能一直吃利息,他们也不愿取,只是听到钱庄没银子才害怕,怕自己的钱拿不回来。 虽然还是有人来取,但明显少了很多。 还有更多人在观望,几日过后见能正常取,这才消了担忧。 造谣总算被打破,大家都松了口气。 库房里,谢云兆看着从鲁国公府借来的五十万两,陷入沉思,不想还怎么办? 这里有谢云争五万两,更不想还。 李婉儿的银子要不是娘拦着,他也借回来。 沈书榕见他皱眉,关心的问道:“怎么了相公?” “这次的事,虽然没查出是谢云争,但同他一定脱不了干系,这些银子......” 说到这,谢云兆停住,榕榕不会觉得他欠债不还吧? “银子?” “我们欠那么多债,哪来的银子?” 谢云兆倏地笑了,“是啊,多谢爹娘大哥大嫂,帮我们度过这一关,我们会尽快还上的。” 第122章 魏攸冉落水 这两日的谢云争异常苦恼。 如今的财库,大部分都是谢云兆在管,本以为出了纰漏,永嘉定会对他失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解决,还从他这借了银子。 而太子还让他接受魏攸冉,永嘉最不喜欢的就是她。 如今他和永嘉虽然渐行渐远,一旦迎魏攸冉进门,到时恐怕没有谢云兆,她也不会再看自己。 自从改税的事搞砸,太子明显对他的看重不如从前,若再不同意,怕是会失了储君的心。 李琛经过沈书榕提点,当即想到她嫁给谢云兆的原因,照葫芦画瓢,邀约谢云争泛舟,并放出风去。 魏攸冉听到这个消息哪能坐得住? 天知道谢云争娶妻又纳妾她有多难过,到了那天,打扮美美的,也去泛舟。 上了安排好的船,再遇太子的船时,不出意外的魏攸冉意外落水。 很快有人大喊救命,李琛推了谢云争一把,想啥呢,还不上? 谢云争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李婉儿得知夫君又要纳妾,还是让她丢脸的魏攸冉,不顾身怀六甲,哭的痛心不已。 她已经在改变了,学着不争吵,也常去关心他,还为他怀着孩子,他竟然一次一次伤她的心。 那么多人在,太子也在,护卫也在,为何非要他亲自下水救? 他如果有意魏攸冉,当初为何要和她订婚? 李婉儿真的憋屈死了,她这辈子都是被捧在手心上的,何时受过如此委屈? 李尚书携夫人亲自来劝慰,这都是迫不得已。 看到女儿挺着大肚子,哭成了泪人,两口子的心像是被人撕开一个大口子。 女儿成婚短短七个多月,谢云争少进后院不说,还抬了两房妾室,怕是打心眼里没瞧得起他这个吏部尚书! 李尚书内心非常气愤,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更难过的女儿,她的身子要紧。 金芝替谢云争打点红衣,今日他抬贵妾,眼圈也是微微发红。 她不敢说话,怕忍不住落泪。 魏府,魏老将军心脏不舒服,恨铁不成钢。 他怀疑女儿是故意落水,所以得知此事后,只提了贵妾,没提别的。 可不可以不认这个自甘堕落的傻女儿? 谢云争与郡主的婚事黄时,他不止一次去鲁国公府提婚事。 若谢云争有心,怎会娶面都没见过的李婉儿? 去了能有什么好日子?他不信。 唯一高兴的就是魏攸冉,娘被气病了,爹唉声叹气不见她,但她不后悔,很庆幸抓住了这次机会。 出门时,只有魏攸沅来送她,知道姐姐闯了祸,但还是希望她能幸福。 黎霜隔壁的院子碧落院也有主了,但她没什么反应,仿佛谢云争的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谢云争当夜就歇在碧落院,魏攸冉终于圆梦,她还不知道最该感谢的人是永嘉郡主。 金芝就坐在西厢房窗边,巴巴的盼着世子爷厌弃新人,回来找自己。 紫杉心疼的落泪,搂住金芝手臂:“姐姐别这样,奴婢舍不得您难过。” 金芝苦笑:“我有什么资格难过?” “不是的姐姐,世子只是例行公事,他对您比对夫人都好,别看夫人怀有身孕,但最能与世子交心的,唯有姐姐一人。” 金芝眼眸骤亮,回头看她:“你真这样认为吗?” “当然,姐姐,魏氏比不得您,谁都比不得您,她们都不配跟姐姐抢。” 金芝笑了:“你说的对,我不应该怀疑世子的心。” 世子心里之人是郡主,只要她多和郡主往来,不怕世子不来:“郡主送来的料子,给我裁几身夏衣吧。” “是,姐姐。”紫杉微笑,很好,金芝姐姐可不能丧失斗志。 郡主府,沈书榕听着银芝口中的消息,世子只有魏攸冉进府那夜宿在她院中。 心底嗤笑,谢云争啊谢云争,吏部尚书,魏家军你倒是一个都不在意,看来处境还不够难。 时光匆匆,眨眼间,便如白驹过隙。 四月的风,轻柔地吹过大街小巷,混着淡淡的花香。 这个月末,便是鲁国公的寿辰。 这次寿辰并不会大张旗鼓操办,可即便如此,族亲,以及平日里和他交好的同僚们,定是要前来恭贺的。 国公夫人却为此犯愁。 儿子借走的银子,至今仍未归还,这宴该怎么摆? 和儿子要,她又张不开这个口,自家人,才借多久,更不知道财库的危机有没有度过。 也不能不问,办得太寒酸,恐遭人笑话,有失鲁国公府颜面。 可要办得风光些,如今府里的银子又不宽裕,也不能动大儿媳的啊。 如今府里最富裕的,怕是李婉儿和新来的魏姨娘。 实在没法子了,派管家去探口风:“带点郡主爱吃的再去。” 管家领命而去。 谢云兆正陪沈书榕在水榭处听琴,见国公府管家来,不太高兴的走去池塘边喂鱼。 “何事?” “二爷,月底是国公爷生辰。” “嗯,知道了,我和郡主会准时过去。”一把鱼食扔进池子,老管家还没走。 “怎么还站着?” 管家挠挠头,夫人不来,他也不好意思讨债啊,旁敲侧击,也许二爷能懂:“二爷,国公爷寿辰,需要摆宴。” 谢云兆回头瞪他一眼:“废话,不摆宴我们去喝西北风啊?” 老管家一噎,“这......” “我看你是真老了。”谢云兆不耐烦,转回头继续喂鱼,鱼都比他聪明。 “二爷,府里这两个月产业的收成都不太好。”老管家硬着头皮说道,这样二爷应该能听懂了吧? 谢云兆头都没回,只摆摆手:“不行,我没时间再管家中产业了,财库就够我忙的,好不容易抽出空陪陪郡主,你还来打扰。” 老管家:......晕! “二爷,摆宴的银子?您看......”他算看出来,不明说是不行了。 谢云兆不喂了,鱼食拿给青竹,走去管家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你不该来问我,我如今都是吃郡主喝郡主的,你该去问世子夫人。” “她嫁过来第一年,爹的寿宴就办不好,还要她这个当家主母有何用?” 管家:......卒 —— 【无奖竞猜,谢知南在谁肚子里?答案明天揭晓。】 第123章 双胎 管家灰溜溜回去,只带回来两千两银子,还是因为他和二爷说,给郡主送来了血燕。 国公夫人看着两千两欲哭无泪,对剩下的欠银有着深深的担忧。 算了,夫君也不是整寿,少请些人罢。 朝晖院书房,谢云争看着画上的人,脑海里勾勒着和她相处的画面。 若是他们在一起,可以在这间书房吟诗作对,可以在园子里种她喜欢的花,可以一起管财库,一起孕育子嗣,可以...... “妾见过世子爷。”金芝进来,谢云争卷起画。 她已经猜到画上是谁,但一直没拆穿过,和他共守一个秘密,也许他能更亲近自己。 “世子爷,妾很想念郡主,自从他们搬去郡主府,郡主就很少回来,一晃妾已经近两个月没见到了。” 谢云争眸光微闪,他何尝不是? “妾可不可以求世子爷画一幅郡主的画像,妾会藏好,只在想郡主的时候看。” “妾自小陪在郡主身边,从未分开这么久过。”说着,垂头欲泣。 谢云争盯了她几眼,见她眉眼间尽显真诚,似有所感,拿来刚被卷起的画轴,放在金芝手中。 金芝心里一喜,面上惊讶,小心拆开后,惊喜万分,跪地谢恩:“多谢世子,原来世子早就为妾准备了。” 谢云争拉起她坐自己怀里,盯着她手中的画,真是可悲,他们如今唯一的关联,竟是金芝。 画中人此刻正吃着瓜果,陪亲嫂嫂聊天呢。 乔玥也有了身孕,刚查出来的,比沈书榕要晚两个月。 两个小孕妇本就是好友,如今又成了姑嫂,整日聚在一起。 小郡王如今每月都有一半在庄子上,得知妻子有孕,这才一直留在城中。 午膳和妹婿喝了点酒,听到有太医来给妹妹把脉,便让替妻子看看。 胡太医又来了,见几位面色不错,这才放心把脉。 乔玥的脉象很好,到郡主时,胡太医不自觉吸气,“咝——” 永嘉郡主脉象,再看看。 沈书榕见他皱着眉,也是微微蹙眉,有什么问题吗? 谢云兆看到顿时紧张,搭着沈书榕肩膀问道:“怎样胡太医?” 胡太医又抬手重新把脉:“郡主,像是......双胎......” 什么? 双胎? 沈书榕一双美目瞪圆,谢云兆倾身过来:“真的吗?” 胡太医起身拱手:“郡主,基本确定是双胎,双胎辛苦,郡主平日要多注意休养。” 沈书榕惊喜不已,太好了,若是双胎,就不可能是谢知南。 瞧了一眼银芝,银芝领会去送,还给胡太医厚厚的红封。 谢云兆听到双胎辛苦还挺担忧,但见榕榕这样高兴,也跟着笑起来。 沈琦和乔玥也为她高兴,“双胎好,一次就能生两个,比一个一个生省事又省心。” 沈书榕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谢云兆有两个孩子了,他再也不是一个人,再不会孤单。 沈琦夫妇偷偷回家,给妹妹妹夫留空间。 谢云兆把人抱过来,吻去她眼角的泪,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闷:“娘子怎么哭了?” 沈书榕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说道:“我和相公有两个孩子了,真好。” 是啊,真好,他有了榕榕,有了自己的家,也即将迎来两个孩子,怎么这么幸福呢? 两人就老老实实的抱着彼此,互相汲取心安,感受一家四口的温暖。 听说郡主怀了双胎,长公主高兴坏了,沈老太傅一下子有三个曾孙要教导,笑的胡子都歪了。 鲁国公更是高兴,两个儿子同年成婚,又马上迎来三个孙子。 日子虽然拮据,但也大手一挥,全府上下,都赏! 郡王夫妇也乐不可支,郡王妃最忙了,看顾儿媳和女儿身体,但忙的幸福。 ...... 庄子上的白三柱每日都会思考郡主的留下的话,但还是想不通。 沈书榕虽然急,却从不给他施加压力。 虽然火药没研究出来,战舰还是应该抓紧。 快速统治整片海域,离不开火药,更离不开能发射火药的战舰。 大把银子流向边海,先造两艘,剩下的,就靠抢了。 月底,鲁国公的生辰宴办的很好,只是再一次掏空府里积蓄。 鲁国公现在想和好友出去吃酒,都想找儿子拿银子。 国公夫人想买个大件首饰,都要攒好久,再不能像以往,说买就买了。 每每见到谢云兆,欲言又止的样子,总是被脸皮厚如城墙的儿子忽略。 没办法,只能盯紧产业,多收一些。 刚进六月,李婉儿就发动了,沈书榕和谢云兆回了临风居等着。 听到巧玉来报,魏姨娘来了,沈书榕愣神片刻,她来做什么? 就在屋里见吧,她如今月份大了,又是双胎,不愿挪动,“请人进来吧。” 见魏攸冉一头妇人发髻,进来行礼,沈书榕突然可怜她,两世都只是妾。 “妾见过郡主,请郡主安。” 沈书榕让人奉茶:“魏姨娘,坐吧。” 魏攸冉缓缓坐下,“郡主身子可好?” 沈书榕颔首,不咸不淡的聊着:“挺好的,能吃能喝。” 魏攸冉突然神色失落:“没想到,郡主竟与二公子有了两个孩子,妾却阴差阳错进了世子后院,世子夫人也即将诞下世子嫡出,真是造化弄人。” “妾着实为郡主可惜。”说着,还摇了摇头。 ??? 为她可惜? 是来炫耀,还是来拉她和李婉儿的仇恨? 也许都有。 当个妾还这么骄傲,谢云争到底给她灌了多少迷魂汤? 沈书榕静静的看着她演,品了一口茶,问道:“大哥对魏姨娘可好?” 魏攸冉神色一僵,魏姨娘这个词她至今都听不习惯。 “还好。” 沈书榕上下打量她,随即笑道:“我觉得也是,娶妻娶贤,纳妾看颜。男子大多喜爱妾室,想必魏姨娘肚子里也有了宝宝,要不要叫府医来瞧瞧?” 魏攸冉的脸僵的发白,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讨厌,她那个婢女也令人讨厌,明明她是千金小姐,却争不过金芝那个贱人。 有一日明明世子已经去了碧落院,结果愣是被金芝叫走了,世子本就很少来,想想就生气。 “不用了郡主,妾还不急,想和世子多相处相处。” “也是,如今世子有了嫡子,庶子什么的,的确不急。” 第124章 谢知南重生 魏攸冉是被气走的,沈书榕口中不是妾就是庶子的,一直往她心上扎。 她一定是嫉妒,嫉妒她能成为世子的女人,哼! 谢云兆回来,岁寒就开始告状了。 他捏了捏拳头,魏攸冉,的确该死。 没多久,朝晖院一声响亮的啼哭,世子夫人生了,是位小公子。 谢云兆还要在爹面前扮演兄友弟恭,“我先去看看,等娘子去了,露个面就可同我回来。” “好。” 谢云兆走去朝晖院,没等进去,就看到了黎霜。 她快走几步迎过来,微笑着福身行礼:“二表哥好。” 谢云兆看她就烦,穿戴都不如丫鬟喜庆:“好什么好?你瞅你那一身,今天是你大表哥喜得贵子之日,你穿一身白做什么?” 黎霜脸色微变,她为何这样打扮他不知道吗? 垂着头,低声说道:“是二表哥说女子打扮的素雅,是别样的美感。” 谢云兆蹙眉,他何时说过这种话? “就是,你们去我家狩猎那次。”黎霜见他不记得,急忙解释。 谢云兆想起来了,那时老太傅本家有长辈去世,榕榕身着孝服,衣着素雅,被他看到过。 不知为何会在三姨母家提起,也忘了原话怎么说的,但绝对不是喜欢看女子日日这样穿。 一抬头,见黎霜眼圈红了,更是烦躁:“我劝你换身喜庆的衣裙,否则我娘不会给你好脸色。而且,我那时夸的是榕榕穿孝服的样子,你瞎误会什么?” 谢云兆绕过她走远,黎霜踉跄着险些倒地,他夸的是郡主? 难怪她这样打扮多年,也没换来他片刻关注。 两行清泪扑簌簌落下,这么多年,她都是笑话吗? 产房内的李婉儿已经累的睡过去,小家伙被产婆洗干净抱去堂屋,已经不哭了,适应着突然的光亮。 “本国公有孙子了,哈哈。”两口子急急凑过来瞧大孙子。 “快让祖母看看,云争,你也来看看,这是你的嫡长子。” 谢云争走过去,瞧了一眼便坐了回去,不是期待中和永嘉的孩子。 谢云兆进来,也瞧了一眼,真丑,找椅子坐下。 老两口嘴里咯咯的逗着,又碰碰小手,小脸,稀罕的不得了。 小家伙除了光亮,什么都看不清,但却听清了每个人说的话。 本国公是祖父? 云争是爹爹的名字,是祖母喊爹爹来看他吗? 他怎会变成刚出生的婴儿,不是在御书房批奏折吗? 二叔夺过皇位,一辈子都没娶妻生子,当政八年,在他十八岁生辰时,直接把皇位传给了他,然后饮了毒酒。 自己明明是大瑜皇帝,如今这是......重生了? 既然重生了,他就不能再让娘做出不知廉耻之事。 就算她是被迫做了前朝皇帝李琛的女人,回府后也不能和二叔苟且吧? 置伦理于何地?置父亲于何地? 爹那般爱重她,娶了继母也没忘记娘。 这样想着,祖母的声音传来:“辛苦婉儿,云争,你要好好对婉儿,共同把我大孙子养育成材。” 谢云争淡淡回道:“知道了娘。” 婉儿? 谢知南听的云里雾里,婉儿是谁? 没听过爹身边有叫婉儿的啊? 没等再想,饿的哭了出来。 沈书榕来时,奶娘已经把孩子抱去里间喂奶。 等吃饱了出来时,已经睡着了。 沈书榕掀开他脸上蒙着的薄巾,吓得缩回了手,谢知南? 谢云兆看到,赶紧过来扶她:“怎么了榕榕?” 沈书榕很快掩藏惊惧,虽然新生宝宝都长的差不多,但谢知南下颚处小小的红痣,她怎会忘? “没事,就是没想到新生的宝宝这般......” “这般丑是吧?我也没想到,走,去坐。” 国公夫人骂儿子:“云兆胡说什么?新出生的宝宝就是这样,几日后就好了。” 谢云兆撇撇嘴,就是丑。 谢云争见谢云兆扶着大肚子的沈书榕,脑中恍惚闪过一幅画面,是他在扶着她。 那种真实的感觉又出现了,可明明现在见她一面都难。 他的声音略哑,忍着极度思念问道:“郡主身子......可还好?” “挺好的。”沈书榕不欲与他多说,看向公爹,若是名字也一样...... “爹,大哥的嫡长子,您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吗?”前世就是公爹给起的名字,因谢家军驻扎南边,便取了知南。 “对对,是要想想名字。”鲁国公垂着头思索。 沈书榕就盯着他看,搞的谢云兆都感兴趣的看向爹。 “就叫谢知南,正巧我们家......” 又说了什么,沈书榕再也听不进去,她很怀疑谢知南也重生了,除了那个梦,还有他的长相。 亲娘都换了,他为何长得还和前世一样? “谢谢爹,就叫谢知南吧。”谢云争赞同。 谢云兆见榕榕脸色发白,起身把人带回去,晚上用过晚膳,回了郡主府。 李婉儿抱着自己的儿子,阿南阿南的唤着。 谢知南此时已经知道,他的亲娘不是沈书榕,而是一个叫李婉儿的女人,是前朝李尚书之女。 娘去哪了? 爹为何不娶娘? 这辈子,他还能当上皇帝吗? 可恨现在身体无能,连看清一个人,说一句话都不行。 最可气的是,拉撒都控制不住,还只能吃女人的奶水活着。 不过等他长大,也许不用借助二叔,可以自己做皇帝,毕竟他知道前世所有事态的发展。 二叔走过的路,他从小就可以走,也可以让爹先走。 他接爹的班,岂不是比接二叔的顺理应当? 这么想着,谢知南安心的睡了过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快点长大。 沈书榕回到郡主府,已经没了白日的担忧,真是他又如何? 重生又如何? 这辈子他身上没了自己的血脉,她对他不用有任何顾忌。 逆她者,亡! 沈书榕满脸慈爱的看着孕肚,两只手缓缓的摩挲着,你们才是娘的好宝贝。 “一定要像你们爹爹,和娘一起爱爹爹。” 她声音不大,但谢云兆听到了。 俯身亲吻鼓鼓的肚子,眼中满是柔情:“要听爹爹的话,一定要最爱你们娘亲。” 第125章 爹为什么不娶娘? 同月末,天气越来越闷热,沈书榕有孕后本就爱热,每日都要靠大量冰盆度日。 财库如今稳步发展,谢云兆减少新增合作,大多时间都用来给榕榕扇风。 她的腿也肿了,他每日都要为她揉三次,见她蹙眉就揪心,恨不得亲身替她受罪。 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告诉宝宝,长大一定要最爱你们娘亲。 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真有一个娃,把亲爹的话听进心里。 顾恺之回来与杨倩成婚,沈书榕没去送嫁,只能用大量贺礼表歉意与祝福。 杨倩接了祝福,还要感激郡主呢,听杨嬛阴阳怪气她就知道,她的婚事不错。 顾恺之也是如此,若非他是谢兄小弟,郡主是谢兄妻子,他根本娶不到杨倩,两人感激着呢。 他深知大哥看郡主时什么表情,如今他也发现,自己面对杨倩时,表情也挺傻的。 可能他对自己认知不高,他不看杨倩时也没多聪明。 半个月后,皇帝上朝时昏倒,消息传到沈书榕耳朵里,她很镇定。 前世就是皇伯伯这次晕倒后,传位给了李琛。 她起身,亲自去了长公主府。 等皇帝醒来,浑身没有力气,想起床都成了难题。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已经油尽灯枯,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妃嫔儿女都在殿外哭,内监来报长公主求见。 皇帝宣见,他要向姑母要一个心安。 长公主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坐在龙床边,关心他的身体。 皇帝此时对亲情更加眷恋,尤其姑母。 自知兄弟几人中,他资质一般,如果没有姑母,他早喝了孟婆汤,哪个兄弟登基都不会留他这个嫡子。 拉着姑母的手,像是回到小时候,依赖亲近:“姑母,皇侄怕是要走在您前头了。” 长公主眼泪又落下来,轻轻拍他的手:“陛下别担心,太医说了,好好养着,多花些时间,能养好的。” 皇帝摇摇头:“姑母,皇侄想禅位给琛儿,求姑母,能帮他......” “陛下不必多说,皇位定是要传给琛儿的,姑母只认正宫,但不是现在。玉玺还是要在陛下手中,对于琛儿,纠正指错,才是接下来最重要的......” ...... 长公主走后,太子、三皇子、五皇子一同侍疾。 三日后,三皇子疲惫的出宫回府,还好父皇没事,否则太子直接登基了。 不行,父皇的身体,恐怕不能挺太久,太医说最多一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夜半,一矫健黑影进入三皇子府。 “你来了,我们布局时间太短,恐怕父皇未必能给我太长时间。”焦急的声音传来,许是等了很久。 黑衣男人扯下面巾,喝了口茶后淡定说道:“正面不行就来阴的,太子如果不在了,他那两个小小庶子,有等于无。” 三皇子眼眸一亮:“你有办法?” “当然,你以为长公主那日进宫和陛下说了什么?就是在给你拖延时间。” 三皇子合掌,难怪,父皇这次病的这般严重,他还以为会直接传位呢。 “多谢姑祖母。”三皇子庆幸谢云兆是他的人,更庆幸他娶了永嘉。 “但她只能短暂拖延,接下来,就要和陛下的时间比快了。” “什么办法?”三皇子等的心急。 “太子惜命,若是有长生不老之术,你以为?” 三皇子沉思,随即眼眸越来越亮,这次父皇的病把太子吓坏了,每日都要吃药膳进补。 “但不能自己人去安排,以防事情败露。” “别卖关子,你是不是想好了人选?” 谢云兆微眯着眼笑:“太子信任谢云争,谢云争小姨子,李玫儿的夫婿,是去年的进士,最是渴望好前程。” “妙啊,他自己人坑他,与别人无关。”三皇子一掌拍在谢云兆手臂,“你这脑子怎么长得,坏的可以啊。” “呵呵,我就当你夸我了。” 谢云兆回来,沈书榕正看书等他。 他走过去拿下书,扶着人躺去床上,“不用等我,你要多休息。” 沈书榕乖乖躺好,肚子太大,找个不累的姿势:“你不在我睡不踏实。” 两个小家伙都是活泼好动型,动不动就踢她。 谢云兆把手放上孕肚,感受生命的神奇。 “会不会像我一样淘气?”他最近很担忧,孩子若是像他,是不是很累人? 沈书榕摇摇头:“不会,会是你淘气的两倍。” 谢云兆:…… 更可怕了。 “你皇伯伯还能坚持多久?” 沈书榕默了片刻,不到一年,可她不能说:“不管多久,总能熬过我生产。” 嗯,榕榕这段时间什么都做不了,缓一缓才好。 鲁国公府朝晖院,李婉儿已经出了月子,每日亲自陪儿子的时间多了起来。 嘴里每天说的都是娘的好阿南,快快长大,健健康康之类的话,谢知南听的耳朵起茧子。 他很多事想不通,他确定自己重生了,出身没变,爹没变,甚至名字都是一样的。 可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如今他已经满月,但爹来看他的次数很少,明明前世不是这样的,爹常陪着他们母子,还会亲自教导他。 爹为什么不娶娘,反而让娘嫁给二叔呢? 他知道爹心里一直只有娘一人,如今却娶了李婉儿,娶完又为何这般不待见? 他每日醒着的时间不多,听到的信息也少,祖母说,娘如今也怀孕了,还是双胎,这对他而言是非常不好的消息。 前世二叔心里一直爱着娘,一生未娶。 在位那八年,大臣常劝他娶妻生子,后来急得一殿的大臣以死相逼,甚至真的有老大人撞柱而亡,都没换来二叔妥协。 他知道,二叔传位给自己,都是因为自己身体里,有一半是娘的血液,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血脉牵挂。 二叔死后,葬入皇陵的并不是他。 他不知道二叔安排谁换的遗体,但他知道,他那么爱娘,定然是要和娘合葬。 如今二叔和娘有了孩子,怎么可能再传位给他? 都变了,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 若娘生两个女儿,以后又不能再生,他是不是...... 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第126章 郡主生产 雨季过去,临淮两地第一次没有难民入京。 百姓们都感激一位神女子,永嘉郡主。是她改善了灾情源头,嘉县。 如今的嘉县,哪里还有无家可归的流民? 且成立了第一家女学,女子也可以读书明理,不需要束修。 各家各户都能吃饱穿暖,便不拘着女儿去学堂。而且郡主说了,她学院里的女子,将来学成,有机会跟在她身边做事。 不仅如此,四大军营里的兵士仍在感激郡主,他们都记得永嘉郡主说过,只要她管财库一日,就不会主张征收兵税,心里都期盼财库越来越好。 沈书榕靠着谢云兆胸怀,听着他口中的赞美,反过来夸他:“相公,每件事都离不开你,没有你,我孤木难支。” “都是你为他们着想,而我只在乎你开不开心,只要你能开心,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书榕微微圆润的脸颊,贴上他的手心:“相公,你真好。” 男人被夸的神采奕奕,亲吻她的发髻:“有你我才好。” 某处的变化已经很久,他忍得声音发哑:“榕榕。” “嗯。” “我好想你。” “我不是在你怀里吗?” “想......嗯......你。”好久都没…… 耳边传酥麻,沈书榕脸颊绯红,手肘顶他:“孩子还在呢,乱说什么?” “肚子里的小娃娃,能听懂什么?” “忍着!”她也想,可还要好久,生产后还要两个月呢。 “哦。”男人委屈巴巴,真馋啊!!! …… 如今的朝政,大多都由李琛处理,但皇帝还未传位,遇到大事还是要得到他的批复。 别看李琛现在对辅政大臣恭谦善问,处理朝政勤勉多思,只有沈书榕知道,一旦他登基,就像变了一个人,只顾着逍遥。 讨厌朝堂上出现反对他的声音,对直臣谏言置之不理,惹急了不惜杀之。 登基前他看自己都是妹妹的眼神,登基后就变了,可惜她那时看不懂。 如今能缓一天是一天,等他们羽翼渐丰…… 九月,魏攸冉有了身孕,沈书榕看着银芝感叹:“若是金芝的身子没毁,想必会比魏攸冉先有身孕。” 银芝微微挑眉,随即颔首:“是啊,魏姨娘有了宝宝,怕是世子会常去碧落院,金芝就可怜了。” “不过郡主放心,奴婢会告诉紫杉多安慰她的。” 浅浅的笑容挂在沈书榕嘴边,瞧着又大了一圈的肚子,她不会像祖母养自己般娇养孩子,只有成为强者,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想当初金芝爬床,她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承受不住提前发动,内心也是悲痛万分。 而谢云兆正相反,陆子骞算是他最好的兄弟,知道他最初的接近都是欺骗,他却不甚在意。 因为他有的是办法弄死他。 她要她的孩子,都像爹爹那般,内心强大无惧。 就算经历背叛与欺骗,也能从容应对,而不是悲伤痛心。 …… 同月底,沈书榕发动,因是双胎,早了半月。 国公夫人本想让他们在国公府生,但沈书榕不同意,自己的地盘才放心。 谢云兆正看着账本,婢女来报,吓得他魂都丢了,飞一般跑去产房,紧紧握住沈书榕的手:“不是没到日子吗?” 沈书榕疼的冒汗,仔细瞧他,眼圈里都是泪:“你别担心,我没事。” 三位产婆笑他没见过世面,“没事的二爷,很多双胎都提前,放心吧,郡主和孩子都会健康的。” 太医也到了,等在院里。 谢云兆是被郡王妃赶出去的,你在这她怎么生? 很快,长公主夫妇,鲁国公夫妇都来了,焦急的等在院外。 怕沈书榕泄力,皇帝很早送来千年人参,太医已经准备好。 谢云兆急啊,就这件事他不能替,为何他不是女人? 若有下辈子,榕榕做男人,他来生孩子,给她生一堆。 李婉儿没来,谢云争被她留下,劝他等孩子生了再去看。 怀里抱着的谢知南比谢云兆还紧张,娘千万不要生男孩。 他和爹不一定能称帝,但二叔一定能,若两房只有他一个男孩,这帝位依然是他的。 谢云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的国公夫人头晕。 等到他耐心耗尽,终于一声啼哭,打破了所有心慌。 “生了,生了!” 有陪产婢女出来报喜:“恭喜各位主子,是位小公子。” 谢云兆的眼泪哗的就流了出来,榕榕给他生了孩子,他们有儿子了。 谢云争在院外,听到报喜,眼眶也是红的,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如今也当了娘,有了儿子。 只不过不是给他生的儿子。 他背过身去,他们到底有了各自的家,有了各自的后代,他们......没有任何瓜葛。 心好痛,是真的痛,他的手刚捂上胸口,就晕了过去。 赤羽赤肖吓得赶紧喊大夫,找仆人带路,去了最近的院子。 隔了约一刻钟,另一声啼哭响起,比哥哥哭的还要响亮。 婢女又先出来报喜,“恭喜各位主子,是大小姐,母女平安。” 沈老太傅哈哈笑出声,“女娃好,一定会像永嘉。” 长公主笑出了眼泪:“赏,今天都重重有赏。” 鲁国公夫妇高兴的直拍手,但不敢喊重赏,最近家里各种宴,洗三,满月,穷的见底了。 很快,两个孩子都被抱了出来,供大家短暂观赏,再抱去喂奶,两个小家伙比较费奶娘,请了六个。 谢云兆心思不在娃身上,扒着门框想进去看榕榕,看他的最爱,鲁国公喊他看孩子他像听不见 。 产婆们都觉得谢家二爷和别的男子不一样,太粘着妻子。 里边处理好,谢云兆终于被放进去,搂到媳妇,他的心才真正安定下来。 “相公,陪我睡会儿。” “好,榕榕安心睡,我一直在你身边。” 沈书榕累的不想多说,搂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外头的沈老太傅,悄悄给长公主使眼色,拉着人走去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永嘉一口气生两个孩子,让谢家分咱们一个不过分吧?” 第127章 抢孩子 两个孩子吃饱喝足睡着了,被抱去各自房间。 沈书榕还睡着,谢云兆只陪她,长辈们在前院商量给宝宝起名字。 在沈老太傅面前不敢卖弄学问,鲁国公只提出男娃中间字取‘知’,女娃随意。 沈老太傅手持狼毫,一直在思索,听到随意,眉峰微挑,那他就不客气了。 “沈之羲怎么样?” “哈哈哈,不愧是太傅,真是博学,知熙......”鲁国公突然顿住,猛然站起身:“姓沈?” 老太傅颔首:“没错,不过我说的是女娃的名字。” 垂头,写下‘沈之羲’三个字。 长公主细细品着,不错,沈家的小太阳。 国公夫人也惊的站起,拉住夫君衣袖:“太傅,怎能姓沈?”真当云兆入赘了? 郡王夫妇看向爹娘,目光期待,外孙女真的可以姓沈吗? 长公主微微抬眸:“国公夫人,姓什么都是你们孙女,看孩子们的意愿吧。永嘉生了两个,咱们不必抢。” 抢什么抢,谁和你们抢,明明是你们来抢我们谢家的孩子,国公夫人初得二孙的喜悦顿时消散,拉着脸坐下。 鲁国公脸色也没好哪去,都两个孙子了,好不容易有了孙女,竟还有人抢。 听孩子的? 不行,国公夫人越想越不靠谱,云兆什么都听郡主的。 老太傅继续提笔,‘知熠’,“这个名字怎么样?”在前边添上谢字。 国公夫人坐不住,去院子里晒太阳,找婢女去请二爷来。 谢云兆来时,看着一脸怨气的娘不解,当祖母不高兴? “怎么了娘?” 国公夫人拉低他,在他耳边小声,狠狠威胁:“我告诉你,你敢同意我孙女姓沈,这辈子都别回国公府,别认我这个娘!” 谢云兆皱眉:“什么,姓沈?” “就是,你祖父祖母,想让我谢家小姐姓沈,凭什么?” “那男娃呢?” “男娃他们说可以姓谢,这算什么,不是抢孩子吗?” “知道了娘,我进去和祖父祖母说。” 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还好儿子这次没傻,侧身放他进去…… 一个月后,鲁国公府又办满月宴。 谢云兆还上两万两银子,让爹娘宽裕宽裕,好好给他孩子办宴席。 两个小家伙都是大眼睛,沈之羲像爹,微微上扬的狐狸眸,谢知熠长着一双和娘亲一样的桃花眸。 今天人多热闹,两双黑亮黑亮的眸子滴溜溜乱转,谁看了都夸。 鲁国公夫妇一人抱一个,不用争不用抢。 “嗯,我们家羲羲随母姓,两个娃,正好两家够分。”国公夫人耐心的回答宾客的疑问。 不姓沈不行啊,傻儿子竟然要答应除了这对龙凤胎,以后所生子女都姓沈,吓得她和夫君赶紧选择只让这一次。 好在魏姨娘也有了身孕,以后会有更多孙子孙女。 谢知南已经快五个月大,醒着的时间比之前多,也知道了娘嫁给二叔的原因。 此刻的他不免怀疑,二叔也许和他一样,也重生了,故意让娘落水,他再施救,坏娘的名声,来达到换亲的目的,因为他前世最大的遗憾就是娘。 若是如此,想来,他这辈子与皇位应是无缘了。 前世二叔争皇位就是为了娘,如今他已经娶了娘,未必会争。 而且二叔不争也不会让爹争,前世他可是关了爹整整十一年,饮毒酒前,先送走了爹。 他知道二叔恨爹,恨到他求情就会被二叔惩罚。 若二叔真的重生,怕是眼前和爹的融洽都是假象,心里不定想怎么杀爹呢。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说话,要赶紧告诉爹堤防二叔,再徐徐图之。 李婉儿抱着他过来,也有很多人来逗他。 他不耐烦的挥手,扭头躲避,虽然力量不大,但也能找准方向,九五之尊是随便碰的吗? 夜里,谢云兆一家回府住的。 一家四口沐浴后躺在一张床上,他亲亲这个,又啃啃那个。 两个小家伙活泼的很,在爹的俊脸上肆意拍挠。 谢云兆完全不在意,沈书榕抓住作乱的小手:“不可以挠爹爹,挠丑了你们赔我俊俏郎君吗?” 小家伙们听不懂,很快就打起哈欠,奶娘们再抱回去,日日如此。 每每孩子们走了,谢云兆便会化身为狼,吃不到肉那种。 顾忌榕榕身体,严格遵医嘱,直到两个月时才真正开荤。 那日,两人不管孩子,不管公务,没羞没臊的腻了一天一夜。 …… 半年后,皇帝已经强弩之末,皇位传给了李琛。 三皇子心慌不已,谢云兆让他请封去封地,他虽心有不甘,但也同意了。 父皇给他留的时间太短,他在各部安插的人手根基尚浅,去封地蛰伏算是最佳选择。 一来降低太子对他的戒心,二来,太子如今已经沉迷修仙之道,不定哪日把自己折腾没了,机会就会自己送上门。 此时的谢知南已经一周岁,他半岁会坐后,从来不爬,觉得跪爬不是他这个九五之尊该有的姿势。 每日都正襟危坐,像个小老头,李婉儿瞧着他犯愁,儿子是不是傻子,比他爹都严肃。 怎么逗都不笑,也不哭,最重要的,八个月大时还不会爬。 他也不学,她们独处时,她甚至甘愿献丑,亲自教过。 可儿子一眼都不看她,还扭过头去,翻了个白眼,像是很嫌弃。 最终她放弃了,好在周岁前半月他会走了。 谢知南哪有空搭理她,他如今说话还要一个字一个字嘣,吐字很不清晰。 爹来看他的次数又少,他想说一句“阿,夫,会,哈,爹,”没等说完,爹就走了。 他急啊,可恨他为什么才一岁,‘二叔会害爹’这五个字都说不清楚。 谢知熠兄妹已经八个月,爬的一个比一个快。 一回身的功夫,就爬出去八丈远。 拆家的能力一个比一个强,像比赛一般,你撕一张纸,我就要撕两张,你捏死一条小鱼,我就要捏死两条。 两个小家伙干坏事时会呲着牙笑,唯二的两颗小牙闪过寒芒,看着就很邪恶。 好在有一人能控制住,只要沈书榕一出现,俩娃就会乖乖的待在她身边,搂着她,粘着她。 第128章 三小只打架 沈琦和乔玥的儿子如今也有半岁,老太傅给起的名字,沈之澜。 鲁国公得知后,气的够呛,为何同他孙女取同字,听着就像沈家的一样! 沈之澜比几个孩子都胖,月份又小,并不灵活。 谢知熠深知他不敌,每次见他都偷着打他,沈之羲看到会帮沈之澜打回来。 几个孩子玩作一团,小乔如今也帮着沈书榕管账,家里有婆母,她就来帮郡主。 两人闲下来去后院看宝宝们,突然听到一声“弟,弟。” 沈书榕一愣,走过去仔细听。 发现沈之羲正指着谢知熠喊弟弟,她很高兴,女儿会说话了。 但怎么最先叫弟弟?她爹知道定会生气的。 “羲羲,他是哥哥,不是弟弟,”沈书榕抱起她,指着沈之澜说:“他是弟弟,澜弟弟。” 沈之羲摇头,依旧指着谢知熠喊弟弟。 谢知熠板着脸,像是不爱听,伸手要打她。 可她在娘怀里,又打不到,气的要哭。 嘴一撇,沈书榕忙放女儿下去,两个小家伙同时伸手打了起来,又被奶娘拉开。 傍晚,谢云兆回来时,知道女儿会说话还挺高兴,但听到先喊弟弟,笑容极速消失。 抱起女儿,朝着屁股打了两巴掌,沈之羲咯咯的笑,一点不怕。 谢知熠看到爹回来,爬上娘的怀抱,伸出双手死死的抱着娘,不让爹抱,爹总是和他抢娘。 谢云兆把女儿递给奶娘,又到了和儿子斗智斗勇的时刻。 一只手拎起儿子后衣揪走,扔给奶娘。 果不其然,谢知熠开始斗智了,哇的一声震天哭传来。 只要他哭,妹妹就会哭,娘就会来哄他们,不会理爹。 沈书榕的头疼时刻来临…… 好不容易哄睡两个小的,回头看到幽怨的夫君,像是被负了心的小媳妇一般。 哄完小的要哄大的了,走过去搂住他脖颈,粉粉的樱唇亲在男人脸颊:“和儿子争什么?” “他故意不让我靠近你,你看不出来?” “看出来也不能任由孩子哭吧,哭坏了怎么办?” “可你看到了,他干打雷不下雨。”谢云兆撅着嘴:“若是明天他再哭,老子也哭,比他哭的还响!” 沈书榕要笑死了,“你可真有出息。” 谢云兆呲着牙笑:“娘子,夫君伺候你安歇。” 如今的榕榕,身形已经恢复如初,可他却觉得和初尝时不同,多了一种说不清的韵味。 但无论哪种,都能让他沉迷,无法自‘拔’…… 鲁国公府家宴,谢云兆一家四口回去。 膳堂里,还未开饭,沈书榕看到谢知南,只瞥了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戴的金锁是她送的。 谢知南像个小大人一般,被奶娘抱坐在椅子上,他就很老实的坐着。 眼睛时不时看向沈书榕,虽然他痛恨她前世不洁,但他心底依旧怀念那份母爱。 他看了几次,娘却只有进来时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忙着哄那两个拖油瓶。 他微微失落垂眼,这一幕看的李婉儿很不舒服,儿子为何不能活泼些? 鲁国公夫妇进来,张开大手,各自抱起一小只。 谢知熠最爱揪祖父胡须,揪的祖父哇哇叫,他就哈哈笑。 沈之羲最喜欢祖母头上的亮闪闪,每次都要扯下来一两个。 谢知南满脸鄙夷,屁大点的小娃娃,他可不是做这种事的年纪。 李婉儿更难受,儿子为何不能和祖父祖母亲近?“儿子要不要去和祖父玩儿?” 谢知南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摇摇头不说话。 沈书榕余光看到他所有反应,一年前看到他重生,她就已经加速了海兵的招募。 如今她把谢云争前世的功劳都抢了过来,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谢知南。 趁他还小,趁着大人不会和他说他二婶在做什么之前,做好他前世不知道的准备。 等菜上齐后,三个吃奶的娃被带下去吃奶,然后被放在一间屋子里玩儿。 谢知南会走,但他也不能多走,会累到跌倒,很丢人。 地上铺了厚厚的绒毯,两个小家伙爬的噌噌快,谢知南就坐在一角。 沈之羲爬过去指着他叫弟弟,谢知南双眸眯起,伸手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掐了一下。 沈之羲哇得疼哭,谢知熠听到,飞快爬过来,四脚兽抬起一只前爪,啪的一声,拍在谢知南脸上。 然后就抱着沈之羲亲了一口,像是在说妹妹别哭,哥哥替你打回去了。 沈之羲仿佛听懂一般,止了哭声,又指着涨红着脸的谢知南叫弟弟。 谢知南本想走远,离这两个欠揍的小儿远点,突然想到他也是小孩,欺负回去也不算打小孩吧? 他一双手伸出,两个跪着的小不点都仰倒。 哭声再次震天。 奶娘这时才发现三个孩子打起来了,赶紧分开,可沈书榕和李婉儿还是被吸引了过来。 沈书榕见自己的娃哭了,狠狠的瞪了谢知南一眼。 谢知南顿时委屈,娘竟然为了他们俩瞪他? 小孩子一委屈是控制不住的,谢知南也大声哭了起来。 李婉儿惊讶,儿子竟然会哭了。 还挺高兴的抱着哄。 沈书榕一手抱一个,臂力早就练出来了。 “羲羲不哭,阿熠不哭,娘来了。”她轻声哄着,时不时亲亲两个小家伙。 谢知南不知是气的还是嫉妒,来了脾气,一巴掌拍在李婉儿脸上。 李婉儿的脸火辣辣的,倒不是有多疼,就是,丢人又尴尬。 她心里不舒服,夫君不喜,儿子也不喜她。 到现在,都没听阿南叫过一声娘,明明他已经会叫,简单的字他都会说了。 几个孩子都哭了,没人追究怎么回事,沈书榕抱着两个孩子离开这间屋子。 谢知南的眼泪又是哗哗落下,她就这样走了,一眼都不看自己? 自己也哭了,她不在意吗? 一着急,他大声喊出了:“娘!” “哎,娘在呢,儿子不哭。”李婉儿眼睛一涩,眼泪就掉了下来,脸也不疼了,儿子终于叫娘了,她高兴。 谢知南两只手推她,扭着身子要下去。 李婉儿慢慢放下他,就见他拉起奶娘的手,走了出去。 “阿南刚刚是不是叫娘了?” 秀禾也是喜极:“是呢夫人,大少爷终于会叫娘了。” 第129章 神童谢知南 沈书榕刚走到院门口,谢云兆进来了。 “怎么回事,谁惹我宝贝了?” 沈之羲抽抽搭搭的张开双臂,求爹爹抱。 谢云兆抱过女儿哄着不哭。 沈之羲指了指肚皮,正是被谢知南掐的位置。 然后又指屋门口刚走出来的谢知南,拍自己胸脯,向后一仰:“弟,弟,呜呜。” 虽然她只会说一个字,但这状告的很明显,跟谢云兆身后进来的谢云争也看的清清楚楚,同样看到板着脸的沈书榕,微微蹙眉。 谢云兆冷眸瞪向谢知南,语气质问:“阿南,你欺负羲羲了?” 谢知南刚停止哭泣,听到二叔这般护自己骨肉,对他冷言相向,又委屈的哭出来。 二叔以前对他很好的,说话都不会大声,怕吓到他:“系,她,先......” “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揍你!”谢云兆恐吓过后,抱着女儿拉着榕榕走出去。 李婉儿此时也出了门,听到了谢云兆的话,赶紧抱起大哭的谢知南:“儿子别怕,娘会给你撑腰的。” 李婉儿抱着他走向谢云争,谢知南目光炯炯的看着爹,爹一定会相信他,他张开双手:“爹,爹,抱。” 谢云争目光在他们母子脸上流转:“阿南,你是大哥,不可以欺负弟弟妹妹。” 话落,转身走了出去。 谢知南两只手忘了放下,不敢置信瞪着一双凤眼,爹竟然不向着自己? 挂在脸上的泪,冰凉! “夫君,三个孩子都哭了,未必一定怪阿南。”李婉儿语气不满,自己儿子他都不护? 谢云争背着手,目光向后随意的一瞥:“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 李婉儿怔住,她怎么教育了? 你觉得不好你倒是管啊! 谢知南实在不爱看她这副蠢样子,一点不会讨爹欢心。 若是爹看重她,怎会对自己这般忽视? 他又挣扎着下来:“困。” 奶娘赶紧拉着他回去睡觉。 不行,二叔已经完全不顾念他,再不引起爹的注意,他就要低那两个无知小儿一等了。 现在的他才满一岁,若是这么小就能背书,家里人定以为他是神童,这样爹为了国公府的未来,也会喜欢自己,重点教养自己。 他拉住奶娘的手,抬头说了两个字:“看,书。” 奶娘惊喜:“大少爷是要看书吗?” 谢知南点头。 奶娘很快让人找来三字经,认真给他读。 没出几日,谢知南竟然会背三字经了,虽然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嘣,但足以震惊鲁国公府上下。 李婉儿惊喜的说给谢云争,真的换来他亲自去看儿子。 谢云争听到儿子背书很惊讶,第一次抱着谢知南去见爹。 鲁国公听过一遍后,激动的满屋子转,“没想到神童竟降世在我谢家,阿南话都没说全,竟然会背书了。” 谢知南得意的看着爹,这么久以来,爹第一次对他笑。 郡主府,小两口正抱着孩子玩儿,得知谢知南被公爹称为神童,沈书榕心里冷笑,谢知南这是想从小就给自己添筹码。 “狗屁神童,不过是大人天天念叨,孩子自然就记住了。”谢云兆不屑撇嘴。 他如今也有孩子,怎会愿意听别的孩子好? 榕榕给他生的孩子才是最好的。 沈书榕想到前世,若问谢知南最怕谁,估计只有他二叔了。 “相公,阿南是神童,爹娘是不是以后只喜欢他,不喜欢阿熠和羲羲了?”沈书榕垂头,难过的亲亲女儿额头。 谢云兆顿时心疼的搂住妻子,“不会的,都是他们孙子孙女。” 沈书榕靠在他肩上,瓮声瓮气说道:“他这般早慧,以后名声传出去,是不是所有人都去喜欢阿南?我们的孩子也是鲁国公府的,和他一比,却低到了尘埃里。” 谢云兆的心顿时一寒,他在谢云争身上吃的亏,绝不会让阿熠吃! “娘子放心,我回去看看,他到底是何方妖孽。” 咬牙切齿的声音令沈书榕安心,她微微点头,松开人。 青竹牵来马,谢云兆去时,谢知南正在鲁国公书房,听祖父为他读论语。 爹也在,一直在观察他,其实祖父不读,他也能背,但还是要装一装,总要听过一次。 就在鲁国公读完一篇,让谢知南背时,谢云兆进来了。 谢知南神情一凛,二叔怎么来了? “你今天怎有空过来?”鲁国公心情很好的问道。 “爹,大哥,我来看看何方神圣,投胎在我们鲁国公府了。”谢云兆一双狐狸眸微眯,紧紧的盯着谢知南。 谢知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怎会忘了这茬,二叔也重生了,比他还早。 若被他知道自己也重生,他怎会容得下自己? 鲁国公哈哈笑开:“咱家要出个小神童了,会背三字经,刚刚的论语,想来他也能背了。” 谢云兆走上前,把坐的紧绷绷的谢知南一把抱起:“是吗?给二叔背来听听,天降神童到咱家,看来,鲁国公府定能永世兴盛。” 话说的倒是好听,但只有能看到谢云兆的谢知南知道,二叔此刻脸上,满是杀意。 他两只小拳头紧紧攥着,不断发抖,赶紧摇摇头:“不,费,背。” 还神童什么? 他现在要藏拙,要不如谢知熠,否则活不过明天。 “阿南,给二叔背一遍听听。” 谢知南疯狂摇头:“不,费。” 谢云兆挑眉:“不会背?”那就好,把孩子放下,谢知南感受到杀意退去,松了一口气。 “爹,我还以为真是神童呢,如今看来不过是仆人读给他次数太多,这么小就学这么多,小心过慧易夭。” “呸呸,说的什么话?”鲁国公虽斥责儿子,但也知道太早让孩子学太多不好。 过慧易夭? 谢云争听进去了,一定是李婉儿故意安排人天天读给阿南听,一岁的娃娃怎么可能会背? 心里对李婉儿的厌烦又多了两分:“奶娘,不可以再给阿南读书了,等启蒙时即可。” “是,世子爷。” 谢知南是真的怕了,再背下去,怕是二叔直接让他早夭。 第130章 失去圣心 谢云兆回府后,说了谢知南的事,不过是听了太多次就会了,让沈书榕放心,不会传出什么神童。 沈书榕搂着他频频送奖励,“相公真好。” 谢云兆被亲又被夸,笑的傻兮兮的:“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委屈。” 朝晖院,李婉儿让儿子背三字经,明明早上还会背的。 谢知南瞪她一眼,紧紧闭嘴,不背。 他这么小,再背小命都没了。 李婉儿面露恼怒,把住他的双臂摇晃:“快背啊,你明明会背的。” “只有你会背,你爹才能看得见你,快背!” 奶娘和秀禾看到夫人生气,纷纷担忧大少爷。 “你在做什么?”没等劝慰,谢云争走了进来:“放开阿南。” 李婉儿手一松,奶娘赶紧把孩子抱走。 “他这么小,背什么书?有你这样做娘的吗,如此逼孩子?” 李婉儿背对着他,背影落寞。 明明一身华服,浑身却透着萧瑟之感。 只听她一声冷笑,语气嘲讽:“没有我这样做娘的,有你这样做爹的吗?” “你想要谁给阿南做娘?郡主吗?” “谁做你儿子你会喜欢,她生的孩子是吗?“ 谢云争顿时皱眉:“胡说什么?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我失心疯?”李婉儿转过身,满眼不甘:“你看谢知熠的眼神都比看阿南温柔,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一派胡言!”谢云争眼神微闪,被人看穿的心虚。 谢知熠很像永嘉,他的确看他比看羲羲多。 “我胡言?”李婉儿摇头冷笑,委屈的眼泪洒下,随即像是豁出去一般抬眸,冷声质问:你敢说,你看郡主的眼神纯粹?你看到她时眼里还能看见旁人?” “谢云争,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弟媳,你亲弟的妻子?” “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李婉儿歇斯底里,吓坏了秀禾。 秀禾扶着她摇头:夫人别再说了,挑明又有什么意义?只会让你们的关系更差。 谢云争拳头硬了,一双凤眸危险的眯起。 李婉儿看到,甩开秀禾狂笑:“哈哈哈,怎么,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你比我好不哪去。二弟对郡主,贴心又听从,他们如今有了一儿一女,一家四口幸福的很,你看着也很心痛吧?” “李婉儿!你找死!”谢云争忍无可忍,猩红的眸子充满怒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秀禾吓得冲过来又拉又推,只可惜,撼动不了一分。 “世子爷,夫人是您妻子,还为您生了大少爷,您消消气。” 直到李婉儿被他掐的翻白眼,谢云争猛的一松手,李婉儿向后退去,狂咳。 秀禾眼疾手快搂住:“夫人。” 李婉儿坐回椅子,缓了几口气才好。 她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悠悠说道:“而你,只能守着她曾经的低贱婢女,回味你们记忆中的身影。” 秀禾吓得想捂主子嘴:“夫人,您快别说了。” 谢云争手抖的厉害,所有心思被拆穿,令他恼怒至极。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你的确不如她,甚至,不如她曾经用过的低贱婢女。” 话落,转身走出去,他想,以后都不会再来了,他们之间,从始至终就是个错误。 李婉儿心如死灰,眼神空洞,头静静贴着桌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谢云争,你好狠! 第二日,谢知南常用的东西都被搬去了正院,国公夫人不解,这是干什么? 等儿子带孙子来,她才知以后大孙子要由她教养。 “娘,李婉儿被她祖母养的实在小气,阿南是国公府长子,将来的担子最重,性子不能被她养差了。” 国公夫人没想到会是这般,怔愣的点点头,婉儿会不高兴吧。 李婉儿得知,跑去正院抱儿子,不同意他这么小离开自己。 谢知南很讨厌她,小手一直推她不让抱,只牵祖母的手。 祖母两世对他都很好,他很爱祖母。 但李婉儿,只是他重生借助的渠道而已,他无法当她是娘。 儿子明显的拒绝,令李婉儿满心伤痛,只要儿子愿意跟她回去,她宁愿请爹来撑腰。 可…… 谢云争和谢知南的热闹,如今已经成了沈书榕的下饭热菜。 沈书榕不想现在对付谢知南,还想通过他,得知前世她死之后的事。 现在只要让谢云争彻底失了圣心,即便谢知南把一切都告诉给谢云争,他也没机会翻身。 …… 李琛如今已是皇帝,看着跪他的百官,骄傲与自豪油然而生。 这就是皇权,主宰一切,他内心涌起强烈的兴奋与激动。 一激动,想法就多了起来,用银子的地方更多。 户部没银子,永嘉也说财库周转不开,挪不出银子,到现在还欠婆家很多。 李琛还特意问过谢云争,得知财库欠他的五万两还没还,只能歇了心思。 高少傅是沈老太傅的学生,如今已经成了新的太傅。 一直跟在李琛身边,很受信任。 近日,他帮李琛分析起朝中局势, 三皇子去了封地,五皇子不用理会。 文臣不必提,武将们…… 谢魏杨三家如今……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出李琛一身冷汗。 郡主府管着财库,虽然单独开府,但永嘉和谢云兆都是鲁国公府的人。 杨家那个杨倩同永嘉交好,相当于杨家同谢家交好。 魏家的女儿又被谢云争娶走,这么一盘算,除了禁军,谢家岂不是集齐了三军? 高太傅分析着,鲁国公不可能反,那么大岁数折腾什么。 谢云兆就是个纨绔,郡主一介女流,有财库在手,已经足够尊贵。 如此看来,现在的局面,对谢云争是最有利的。 李琛也想通了其中关节,认同的点点头,心里为他埋下一粒怀疑的种子。 既然魏悠冉是自己逼着他娶回来的,再退回去好了。 兵家,还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好。 高太傅赞许,陛下体恤官员,是百官之福。 …… 魏攸冉提前半月发动,因其摔了一跤。 产婆匆忙准备,却发现她出血量过大。 匆忙叫太医,熬止血药。 等魏将军夫妇来时,得到的是女儿生产时大出血,母子双亡的噩耗…… —— 【宝子们发电催更好评搞起来啊,数据起起落落落落,让它再起起吧。 收割一血——?(???)?优雅】 第131 砍亲爹 魏夫人当即晕倒,魏将军也是被手下扶住,才稳住身形。 国公夫人的孙子没迎来,反倒要办丧事,还要顾着魏家人的心情,一张脸老了好几岁。 近日大少爷在正院,世子夫人日日闭门不理事,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却称病,无法操持。 沈书榕顾念婆母伤心又操劳,主动和谢云兆过府帮忙。 两个宝宝跟着外祖母去了郡王府,陪澜弟弟玩。 看着魏攸冉盖棺,她的贴身婢女一头冲出去,眼见要撞上,被人拽住。 沈书榕让人护好她,等魏攸冉下葬后,把人送回魏家。 她可是魏攸冉贴身婢女,最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 谢云争一共去过几次碧落院,每次去又是什么态度,对上金芝时,谢云争有没有一次向着她。 如今一尸两命,死的蹊跷,她太委屈了,怎能让这些委屈烂在这位婢女的肚子里? 李婉儿不管事,她的安排没人会反对,且不算什么大事。 丧事结束,金芝病了。 白日也窝在床上,身子不住发抖。 魏攸冉怀孕不久,她就起过歪心思,不能让她抢了世子的宠,只可惜没成功过。 如今她只是想让她摔跤,她只想害她的孩子,没想害她的命。 沈书榕得知金芝生病,依旧让人送去上好补药,鲁国公府和郡主府无人不感叹郡主重情义。 哪怕只是伺候过她的奴婢,也会被郡主放在心上惦记。 沈书榕每次送东西,谢云争都是知道的。他还会站在东西旁,逐个打量,仿佛是送他的一样。 金芝很会,每次看到自己可有可无的,就借花献佛,送给谢云争,来换取世子对她的宠爱。 这次换来的,是谢云争亲口对府医说,看顾好金芝的身体。 朝堂上,李琛看着谢云争的提议,魏将军亲自站出来反对时,耐心倾听缘由的面容下,嘴角微微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对帝王的制衡之道,有了深刻的理解。 …… 龙凤胎周岁宴,谢云兆又给娘拿回来两万两银子。 国公夫人总觉得不对劲,这钱还回来也是要花掉,还了等于没还,但账上却写着还了。 沈之羲爱笑,见谁都会咯咯笑。 从来不叫谢知熠哥哥,只叫弟弟。 如今兄妹俩各叫各的,你管我叫弟,我管你叫妹。 身边人都习惯了,问话也是问弟弟,妹妹。 一家四口不忙时,都会聚在一起,有时玩闹,有时看谢云兆练武。 沈书榕在水榭边廊抚琴,谢云兆就在空地处舞剑。 仆人抬上一大一小两个武器架子,谢知熠拿来属于他的小木剑,学着父亲的样子,迈着小短腿,伸伸小胳膊,哼哼哈哈的挥舞。 沈之羲见过爹耍鞭子,对鞭子情有独钟,爱不释手。 谢云兆特意让人打造了适合她用的玲珑鞭,知道她喜欢亮闪闪,在鞭带处镶嵌了红宝石。 一大两小在优美的琴音下,以自认为最完美的姿势展示着。 谢云兆每次出剑都极有力量,沈书榕看着看着就入了迷,他浑身散发的都是致命的诱惑。 悠长的一曲结束,男人额头已经出汗,沈书榕拿着帕子,走过去给他擦拭。 谢云兆怕她手举高会累,低下身让她轻松够到。 男人身上的汗味随着凑近,扑进沈书榕鼻腔,爱干净的她却觉得极其好闻。 两人离得近,看向对方的目光里都带着浓浓的欲望与勾子。 片刻,踮脚,在她擦过的脸颊处亲吻。 谢云兆单手搂住纤腰,索吻。 婢女们早已习惯性的躲开视线,忙着伺候两个小主子。 沈之羲玩累了就往地上一坐,也不管干净与否,小短腿一岔,豪迈的很。 谢知熠却紧盯着父母的举动,在看到爹亲娘时,他生气了。 鼓着腮帮子,举着木剑冲过来,爹又和他抢娘。 每次娘哄自己睡觉,爹都会来和他抢。 谢云兆还沉醉在香甜的亲吻中,腿和屁股时不时传来一下又一下的砍,刺。 抬腿一踢,砍刺消失,小孩屁股坐地。 很快,两只小手撑着地面,爬起来,拿起木剑冲过去,继续砍亲爹。 谢云兆不知怎会生出这么个逆子,榕榕不在时,他叫爹也叫的甜,一旦榕榕出现,他就成了最大的敌人。 父子的争斗不止不休...... 国公夫人自从亲自养大孙子,就爱往沈书榕的郡主府跑。 因为大孙子太无聊,给他玩具他一眼不看,也不哭不闹,明明两三个字的话随便说了,却很少说。 比现在的云争还严肃,她还是喜欢云兆的两个孩子,活泼讨喜。 每次都会带谢知南来,他们堂兄弟之间,也该从小熟络。 小孙子孙女一见到她就会扑上去,一人抱住一条腿,仰着头,争先恐后的喊祖母。 国公夫人的心都要化了,只有在他们面前才有做祖母的感觉。 沈书榕给他们单独准备了玩具房,能骑的木马,拨浪鼓,布球,木质的小马车,小房子,各种小动物应有尽有。 前几日,她还亲手为两个孩子缝制了两个布娃娃,还可以换衣服。 沈之羲很喜欢,谢知熠却一般,所以,这两个布娃娃都归了沈之羲。 玩具就放在厚厚的地垫上,国公夫人带着三个乖孙进去玩,陪着谢知熠送小动物回家。 谢知南不动,幼稚死了,他如今都可以代替李琛,进御书房批阅奏折,怎能和小娃娃玩这些? 沈之羲走去最里侧,拿出娘做的布娃娃,给祖母展示。 国公夫人笑着夸真好看,和羲羲一样好看。 沈之羲拆下娃娃身上的衣裙,掏出另一个,让祖母帮忙换穿。 国公夫人还夸沈书榕手巧,认真的替孙女穿好。 沈之羲接过换完衣裙的娃娃,凑到祖母脸上,吧唧奖励一口。 国公夫人眼睛都笑眯了,仿佛心里缺失的祖孙情终于被满足。 谢知南本在椅子上不屑的坐着,有时会偷看沈书榕,直到看到沈之羲手中的布偶,他气的起身,顺着厚垫爬过去就要抢。 前世娘也给他缝过,他一直搂着睡觉,直到在皇宫里看到娘没死...... 沈之羲虽然比他小四个月,但她从小就厉害,死死的搂住不撒手,嘴里不忘大声喊:“走,开,臭,弟,弟。” 第132章 仙丹 国公夫人拉住谢知南的手,还是第一次见他争抢,有点小孩的样子了,不然她都以为他是傻子。 她耐心安抚着:“阿南别抢,还有好多别的玩具。” 可谢知南像杠上一般,就要这个。 谢知熠拿起属于他的那个,走过去递给谢知南 谢知南刚要接过来,就被沈之羲抢走:“都,系,羲,羲,的。” 谢知南哇的哭起来,娘把爱都给了别人。 国公夫人看向沈书榕:“阿熠如果不要,就给阿南吧。” 谢知南停住哭声,泪眼婆娑的等着沈书榕答应。 沈书榕瞧着他微微一笑:“娘,阿熠虽然不喜欢,但羲羲有的,他没有,就会耍脾气。不如让大嫂给阿南缝制一个,很简单的。” 国公夫人一想也是,双胞胎什么都要一样的,即便不喜欢,也不能比对方少:“也好。” 谢知南眼圈里的眼泪流出,哭声也接上了,拉着祖母的手就要回家。 沈书榕知道他想起了前世的布偶,故意走过来,蹲下身看着他:“阿南,祖母不是你一个人的,她还要喜欢弟弟妹妹,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他自私? 谢知南垂头不语,心真的很痛,娘不记得他,心里只有那两个小的。 沈书榕心底冷笑,真是和他爹一模一样。 前世都能把自己送人,如今又像爱她爱的极深,这辈子都放不下的样子。 而谢知南,明明前世恨不得她去死,如今竟还想争她的疼爱。 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又想抢回来,还真是贱。 “娘,我和相公打算带着阿熠和羲羲去庄子上玩几日,带他们看看乡下的风景。” “去吧,注意安全,他们俩用惯的东西带好。” “放心吧娘,我能自己照顾从不假手旁人,对他们的习惯很了解。” 国公夫人赞许:“看你从前娇娇气气的,如今做了娘亲,倒比旁人用心的多。” 沈书榕微笑:“从前不知有儿女是什么感觉,如今只恨自己做的不够,总想给他们俩最好的。” 谢知南的小拳头攥紧,小嘴紧紧的抿着,下垂的弧度显示着他的委屈。 他的心好难受,起身,拉着奶娘的手走出门去。 沈书榕得意的弯唇,还想抢羲羲的娃娃,也要看你配不配! “这孩子,性子怎么这般闷,见面这么久,也不知道叫我一声二婶。“ 国公夫人也是无奈:“是啊,教了很多次。他爹虽然严肃,但小时候见人也问好的。” 沈书榕微微叹息:“长大了再看吧。” 国公夫人也跟着叹气,本以为他是想李婉儿才蔫蔫的,带他去见娘亲他却不去,只有来郡主府,他的眼睛才会亮一下。 可从那日起,谢知南再也不陪祖母去郡主府,沈书榕一家去国公府时,他也不敢再往前凑,越凑近越难过。 他每天都无聊至极,爹很少来看他,还下令三岁前不能读书。 祖母让人陪他玩的都是幼稚玩意儿。 祖父来看他,却总是用胡茬扎他,厌烦的很,还要故意笑。 最气人的,祖父总是逗他小鸡丢了,不仅故意吓唬他,还总想帮他找。 所以他看到祖父就跑,也许前世祖父也是这样逗过来的,但他那时是真小孩,早就忘了这些。 鲁国公觉得没意思,谢知熠来时便去逗谢知熠,谢知熠会很正经的帮祖父找自己丢失的小鸡。 他知道如今的财库是娘在管着,很肯定二叔也重生了,把爹的功劳已经抢走。 他能说什么? 一没二叔故意害娘落水的证据,二不能暴露重生。 本以为带着记忆会比前世更轻松,如今却截然相反,皇位怕是无缘。 既然自己坐不上那个位置,也不能让二叔坐,到时鲁国公府是他袭爵,依然比谢知熠的身份高。 次年二月,庄子上传来大好消息,郡主想要的武器,研究出来了。 沈书榕激动的抱着谢云兆,眼圈红了,等了这么久,最大的杀器终于被她得到。 “相公,我们终于可以出海。” 海运的意义极其重大,大周盛产的丝绸,瓷器,很受欢迎,能换回大量的金银。 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李琛也知道能为他赚回很多银子。但他却压着不让动,目的就是为了让谢云争妥协,让出她。 如今她对通海运志在必得,谁也别想管,好处同样,谁也别想占。 “边海的战舰已经准备好,可阿熠和羲羲太小了。”谢云兆终于多了两个小软肋,遇事会考虑他们了。 “孩子当然带去,让他们从小感受这个世界有多辽阔。”别像谢云争那般鼠目寸光,为了鲁国公府的世子位,不惜从小坑害自己亲兄弟。 “好,我去安排。” “嗯,我也要进宫一趟。” 去时,李琛正在打坐,修仙修的无比真诚。 沈书榕瞥了一眼同样打坐的道士,微微颔首。 给李琛行礼道:“陛下怎不结束再宣永嘉?” 李琛闭目:“赐座,听说你有急事,不打扰的。” 沈书榕也不卖关子,直说来意:“自从成立水军,永嘉一直派人盯着边海,听说有更多国家加入海上交易,也想去探探。” 李琛睁眼,不赞同的摇头:“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打理财库,快些盈利。” “陛下放心,财库的生意会正常运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永嘉只是去看看有没有机会,万一有,都被其他国家夺去就太可惜了。” 前两日朝堂有人提议,现在没有水匪,应取消无用的水军。 他当时并未反对,但也没同意,只说再议。 如今见她如此,应是在替水军找存在的意义。 “既如此,你便去试试,若是不行就回来。想必你也听说要取消水军的事,等你回来就取消吧,浪费军饷。” 沈书榕起身谢恩:“多谢陛下,都听您的,不过永嘉会尽力的。” “退下吧。” 沈书榕走了,李琛的眼睛却没闭上,盯着她的背影,打量着她婀娜的小步,生过孩子就是不一样。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回过神时,见道长为他准备好了仙丹,虔诚的拿过来吃下..... 第133章 想要二婶当娘 阳春三月,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季节,它以独特的魅力,将世间万物唤醒。 沈书榕一行人准备出发,这次出门,归期不定,两边老人很舍不得两个小不点。 长公主和老太傅一人抱着一个,坐马车送到城门外,依依不舍。 两小只左亲亲右亲亲,让他们不必难过,能出去玩,他们俩高兴着呢。 等下了马车,才轮到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他们俩一直在亲,哄,不断的回答会想他们,累的够呛。 谢云争牵着谢知南,两人的目光都在沈书榕身上。 谢云争暗自神伤,不知要多久能再见到她。 谢知南恨,恨她出门还要带着两个拖油瓶,就这么爱他们吗? 谢云兆感受到二人目光,抱着双臂,上前一步挡住沈书榕,看什么看,自己那么多媳妇还敢看榕榕? 谢云争眼神躲开,但谢知南没有。 二叔当真碍事! 前世二叔可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只有造反前离京,去了三王爷的封地。 这次又抢爹通海运的功劳,真是卑鄙! 早上起的早,又哄了这么多长辈,等一家四口上了马车,两个小家伙又困又累,小两口一人抱一个哄睡。 返程时,谢知南挣脱祖母的手,要和爹爹坐一辆马车。 国公夫人允了,儿子对李婉儿和阿南都不上心,他们父子多接触也是好的。 娘亲自送儿子过来,谢云争没拒绝。 谢知南坐好便观察爹爹神色,发现他只看着窗外风景,并不开心。 突然想起二叔刚刚的一挡,一瞬间福至心灵。 原以为二叔在挡自己视线,现在想想好像不是。 也许,他是在挡爹看向娘的视线。 他试探过爹,爹不记得前世,如今他想再探探,爹是不是还对娘情根深种? 他撇了撇嘴,小声说道:“二婶真好,我也想要二婶那样的娘亲。” 果不其然,谢云争的目光转了回来,微眯着眼看着他:“你说什么?” 秉着童言无忌,谢知南直接说道:“儿子喜欢二婶,想要她做娘亲可以吗,爹?” 谢云争心头微动:“为什么?” “儿子也不知道,就是喜欢她,想靠近她,但她只看弟弟妹妹,不看我。” 谢知南还不到两岁,已经掌握说话能力的他,比别的孩子流利很多。 谢云争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句子,但他丝毫没注意到这一点,反而对他说的内容极其感兴趣:“你,不喜欢你娘吗?” 谢知南看到爹眼底的光,他伸手求抱。 谢云争鬼使神差抱起他,小小的膝盖跪在自己腿上。 谢知南小手搂着爹的脖子,趴在爹耳边说道:“爹,我不喜欢李婉儿,喜欢二婶,我想让她做我娘亲。” 这话清楚的谢云争不可能听不懂,他的心神微荡,难怪阿南从不看李婉儿,却爱去郡主府。 “爹,若是回来时,没有二叔,只有二婶多好。这样,她就可以一直看着我,做我的娘亲。” 是啊,多好,没有谢云兆她就可以属于自己,他们可以共同辅导阿南。 阿熠和羲羲是她生的,他不会嫌弃,可以放在庄子里好好养着。 从前做过的梦都可以一一实现,一起在书房里读书写字,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不必担心自己去别人房里,只要她回到自己身边,其余人都是摆设。 谢云兆的官职没能搞下来,若真被他通了海运,怕是还会升官。 看来,搁置了很久的刺杀,可以重新启动了,让他立功也没命升。 他久久没出声,就这样抱着谢知南,手抚摸着他的后背,没想到儿子竟然和他有同样的愿望。 良久,轻轻吐出两个字:“会的。” 他虽没有允诺,但谢知南知道他赌对了。 怪他蠢,现在才想起利用爹对娘的深情。 不过也没关系,二叔出京才好杀,趁爹现在还有这个实力。 届时,财库在娘手中,等于在自己手中。再加上海运,二叔打下来的筹码都归他们父子。 两个小的很好解决,到时还是他们一家三口,爹上辈子的遗憾也能弥补。 娘虽然犯了错,但念在她有功,只要她以后一心对爹,当儿子的可以饶她一次。 他微微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挡路的二叔一死,前阵子因为害怕二叔放弃的皇位,又会回到自己手中。 看来,他真的是真命天子。 父子俩沉浸在各自的幻想中,就这样亲近的抱了一路。 回到鲁国公府,李尚书夫妇来看女儿,谢云争带着儿子过去。 谢知南虽然瞧不起李婉儿,但对这辈子的外祖父外祖母还算恭敬。 如今的吏部可是外祖父在管着。 若是他登基,也可以继续用外祖父替他管吏部,怎么说也是借他女儿的肚子出来的,就当还她的恩情。 李婉儿视谢云争为空气,但看到谢知南,还是会心软。 把人抱在怀里,亲着儿子宽宽的额头。 谢知南烦的不行,伸出小短手,擦去所有口水。 李尚书夫妇哈哈笑:“这臭小子,这么小就知道嫌弃他娘口水了。” …… 研究出炸药的白三柱,已经事先去了嘉县,等制作出大量炸药,再出海。 前世谢云争可是打了很久才通的海运。 他拱手送上发妻,又通了海运,立下大功,换来的却是李琛的猜忌。 等一回京,就被李琛夺了兵权,抢了海运。 这些都是李琛亲口告诉她的,他以看到她脸色变化为乐。 不过李琛也有报应,没了谢云争的阻碍,谢云兆造反的速度都快了。 如今她可不会像谢云争那么傻,想当重臣想疯了。 她们夫妇摘的果子,谁也别想抢。 这次赶路不急,怕两个孩子水土不服,白三柱也需要时间多做一些炸药。 一家四口像出游一般,走走停停。 大掌柜是五人之首,这次跟着出门,三掌柜自告奋勇,一定要跟着姑爷,有生之年再多些见识。 第134章 没有这样的女儿 如今的海上贸易热闹的很,有一贯阴损,小人行径的倭国,还有在商人和海盗之间随时切换的白人船队,能抢绝不给银子。 夜里睡在客栈,孩子们都睡了,沈书榕站在窗前,脑子里都是杂事。 “榕榕放心,我一定把他们都打回老家,让他们不敢再出海。”谢云兆为她披上披风,夜里天凉。 沈书榕转过身,好看的桃花眸眯着笑,像是弯弯的月牙。 “相公,我不会让你这样辛苦。” 谢云兆不懂她什么意思,但听到她心疼自己,心里就像喝蜜一般。 搂着媳妇的腰,额头低下来蹭她的:“都听榕榕的。” 随即又吻上她的额头,眉眼,高耸的鼻尖,粉唇。 披风下只着里衣,他很顺利的吻到锁骨,骨子里的欲望叫嚣着,征服她,征服她的人,征服她的心。 托着臀部把人抱去里间,没有儿子捣乱的时刻他很珍惜。 翻云覆雨时,屋子里是亮的,他喜欢她看着自己爱她。 心里对她永远充满极度的渴望,扣住她的手,动作不停,嗓音克制又勾人:“榕榕,说你爱我。” 沈书榕用大脑里仅剩的思考能力,支撑着她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 …… 待云雨停歇,谢云兆依旧缠着她说爱他。 沈书榕从不吝啬表达,且很珍惜有机会表达。 可今日的谢云兆却多了一个问题:“榕榕,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沈书榕怔住,要如何说? 谢云兆第一次敢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他怕榕榕反问。 一旦榕榕问了,他不想骗她,可也不想暴露自己惦记嫂嫂的那四年。 为何没忍住问,是今日送行时,谢云争眼睛里的不舍他看的很清楚,因为以前他常那般。 他们订婚四年,谢云争娶了李婉儿,黎霜,魏攸冉,还有金芝。 他有过四个女人都没忘掉榕榕,足以证明任何人都没有榕榕好。 所以他很想知道,榕榕是何时喜欢自己的,又是因何喜欢上的,是不是觉得自己比谢云争好? 两人离得极近,他也不急,在她思考之时不忘啄她的软唇。 时而含住,时而搅动她的唇舌。 沈书榕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被他吻得意乱情迷。 伸出一双白皙细嫩的小手推他胸膛,他总是比她热,所碰之处又坚实,沈书榕忽然想到什么,害羞的用手指点他的胸:“我第一次碰到这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谢云兆不可置信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胸肌,她是因为身体才喜欢自己? 没等他惊讶完,害怕的问话到底反弹回来:“相公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谢云兆的目光有一瞬躲闪,夹杂着羞愧。 片刻后,学着沈书榕的样子,点她的胸:“也是第一次碰这的时候。” “啊……原来你是登徒子!”沈书榕闭着眼去抓他,手感真好。 谢云兆哈哈笑着抓回来,嗯,手感更好。 最终得出结论,两人是见色起意。 两人睡的晚,起的也晚,谢云兆出门时,看到了守在门外的两小只。 他的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我和你们一样,刚进来,现在正要走。” “爹骗银,爹偷抢娘。”谢知熠才不信,他在这等了许久。 谢云兆赶紧捂住傻儿子的嘴,这是客栈,被别人听去笑死。 从这日起,谢知熠看着娘看的更紧,还一脸护着娘,娘可以放心的样子。 沈书榕不得不笑着领儿子情,有时都怀疑,是不是让人读了太多负心汉的故事所致。 顾恺之早在二月就已经前往临州,他和杨倩成婚以来,聚少离多,但他没有任何怨言,能跟住大哥的步伐他很知足。 陆子骞决定这次跟紧谢云兆,混个一官半职回去。爹实在令他心寒,从不为他考虑,之前还提议让皇帝解散水军。 好在皇帝没答应,现在又有了新的立功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 他不想碌碌无为一辈子,娘为他议亲都找不到好人家的姑娘。 一路走走停停,半月才到临州,孔知府和莫尘等人亲自来接。 这次来临州,沈书榕的心境和第一次完全不同。 那时一切都是未知,摸着石头过河。 还好有她的男人在身边,无条件的支持,别具一格的帮助。 其实,她最看重的,并不是报仇,夺权。而是能和他在一起,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心愿,却要两个人携手并肩,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不会被破坏。 傍晚,知府府里摆了接风宴,沈书榕和谢云兆坐在上首,一双儿女坐在父母身边 谢云兆讨厌的莫尘上前,为两个小家伙送上见面礼,是一对上好的和田玉佩。 两个孩子接下,有礼貌的道谢。 沈之羲一双狐狸眸盯着这位好看的叔叔,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了好久。 “沈之羲,看什么呢?”谢云兆不满斥问。 沈之羲一点不害羞,指着莫尘大方说道:“爹,苏苏好看。” 谢云兆揪起女儿后衣领,把人扔出门去,他没有这样的女儿,在她娘面前敢说别的男人好看! 谢知熠呵呵笑,仿佛知道妹妹会被这样对待。 沈之羲趁爹不注意又跑回来,溜去莫尘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叫苏苏。 莫尘尴尬的笑笑,他好像引起他们父女大战了。 这下不止谢云兆,谢知熠的脸都黑了,真丢人。 “妹妹,回来。” 沈之羲摇头,让人取来碗筷,她要和叔叔一桌用餐。 屋子里的官员纷纷笑开,“大小姐的胆子真大。” 谢云兆刚要发飙,被沈书榕拉住:“别管她了,女儿喜欢莫尘,就让她坐那吧。”你管她也不听,多丢人。 谢云兆也想到了这一层,向着沈之羲咬牙,给我等着! 沈之羲不理他,只看莫尘:“苏苏,我要吃肉。” 莫尘笑着摇摇头,给她夹肉。 谢云兆管不了女儿,目光对准了莫尘。 只听他语气生硬,并不像关心:“九公子还没成家吗?” 莫尘微微一愣,强忍着目光没看向郡主,他的心怕是装不进旁人。 “还未成家。” 谢云兆心里冷哼,他就知道,这小子心思不正:“需不需要郡主给你寻一门好婚事?” 第135章 是羲羲的 沈书榕不是压榨人的性格,嘉县和码头有莫尘管着,的确省心很多。但若因此耽误他的终身大事,她会很愧疚。 “莫尘可有心仪之人,本郡主可亲自出面。” 莫尘脸红,还没来得及说不用,就有官员调侃:“郡主,莫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烂了,整个临州的姑娘都想嫁给九公子,只是不知道九公子有意的是哪家。” “郡主,各位大人,别打趣莫尘了,莫尘暂时无心婚事。”莫尘连连摆手。 沈之羲小人不大,却捕捉到了‘姑娘’,‘婚事’几个字眼,她听不懂,起身跑去沈书榕身边,问婚事是什么意思。 沈书榕简单讲,莫尘叔叔会和一位姑娘成婚,就像爹娘这般。 沈之羲一知半解,又跑了回去,肉乎乎的小手用力拍在桌子上,嘟着嘴冲着莫尘喊:“苏苏,不可以,成婚。” 一屋子人都愣住,谢云兆气的直咬牙,他不成婚让他惦记你娘吗? 莫尘怔愣过后,展颜笑开,看的沈之羲也眯着眼笑,这个叔叔真好看。 “好,叔叔听大小姐的。” 沈之羲满意的点头,又说了一句气死亲爹的话:“苏苏,是羲羲的。” 莫尘没想到,谢将军给他带来的难堪,被他女儿给解了。 他郑重拱手行礼:“莫尘誓死孝忠郡主和大小姐。” 沈之羲知道孝忠是什么意思,很高兴莫尘的识趣,挑着一双好看的狐狸眸看向众人,极其骄傲。 沈书榕扶额,一岁半的小娃娃有什么好孝忠的,女儿还挺享受。 谢云兆已经磨刀霍霍了:“沈之羲,你等宴席结束的。” 谢知熠感觉到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让人端着盘子去娘身边,坐在妹妹的位置上,看吧娘,还是儿子乖。 散了宴席,沈之羲拉着莫尘,让她跟自己回家。 “沈之羲!”沈书榕赶在谢云兆发飙之前喊了她。 这一嗓子吓得一大两小都是一抖。 娘叫大名了,沈之羲迅速松开手。抿着唇,挪着小步子,走去娘身边,小奶音嘟着嘴更糯了:“娘,羲羲听话。” 莫尘怕郡主动怒,赶紧行礼告退。 谢云兆顿时扬眉吐气般,揪起闺女拎走:“沈之羲,你今天屁股不开花,我就不是你爹!” 谢知熠牵着娘的手,另一只手捂着嘴笑,最喜欢看爹揍妹妹了。 回了院子,父女俩你追我赶,沈之羲被追上,打到屁股也咯咯笑,疯累了跑进屋子找娘,哭唧唧告状:“娘,爹打羲羲,屁屁疼。” 谢云兆咬牙切齿,臭丫头,竟然装委屈! 等他进屋时,就看到女儿搂着榕榕的腿,在看不到的角度冲自己吐舌头摇脑袋。 他仿佛看到了儿时爹娘对自己的无奈,难道这就是报应? 睡前,父子大战来临时,沈之羲搂着娘亲笑,最爱看爹收拾弟弟。 ..... 第二日一早,沈书榕打算出去转转,不想露身份,让人安排了普通马车,也给孩子们穿了平常衣服。 两个小家伙都不是安静的性子,嚷着下马车自己逛,顺着爹娘的腿就要滑下去。 两人搂紧各自怀里胖乎乎的小肚子,等到了街市才放下来,一起下车逛。 小孩子看到什么都新奇,青竹青鹰一人抱一个,小主子指啥买啥,岁寒银芝跟着付钱。 沈书榕和谢云兆看着街市上来往的人群,脸上的笑容多了,行乞的人少了。 去粮铺转转,发现今年的粮价比前年低很多。 两人看看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 正打算要走,一年轻英俊掌柜走过来,神情激动的躬身行礼:“郡主和谢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里间请。” 沈书榕看着眼熟,但不认识,可谢云兆记得很清楚,他就是当初给榕榕展示样品的年轻子侄之一。 沈书榕见被认出来,便大方跟着进去,也想聊聊近来行情的变化。 谢云兆见榕榕没拒绝,也跟了进去,只是脸色和语气不是很好:“怎么是你在铺子里,老东家呢?” “回谢将军,家父一年前病倒,现专心养病,便由小人接管家中生意。” 谢云兆本以为是故意安排,听到生病,便没多说。 青竹抱着沈之羲进来,看到了带路的掌柜,跟着走过去。 等到了后屋,沈之羲挣脱怀抱,跑去小掌柜身边打量他。 小掌柜听到是大小姐,赶紧给她行礼。 只听小人说道:“苏苏好看。” “......” 谢云兆:“沈之羲!”你又在榕榕面前夸别的男人! 危险的眸子眯起,以后休想我再带你出门。 沈之羲拉着小掌柜衣袖,不错眼的盯着瞧:“苏苏是羲羲的。” “呃......”小掌柜阅历少,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此等状况,爹没教过。 沈书榕纳闷,这孩子这么小就能分出谁好看了吗?昨天见莫尘也是如此。 谢知熠也进来,这个叔叔没有昨天的好看,他走过去轻轻吐出一个字:“丑。” 沈之羲推他:“走开,你丑,苏苏好看。” 说叔叔丑能让妹妹生气,谢知熠突然觉得好玩,一直说苏苏丑。 两个孩子一个夸一个贬,搞得小掌柜尴尬的想找地缝钻进去。 沈书榕也有些无奈,赶紧叫人把孩子抱走。 “苏苏,去羲羲家。”被青竹抱走的沈之羲不忘伸手邀请。 “孩子不懂事,别搭理他们。” “小人觉得小公子和小姐聪慧可爱,只有郡主和谢将军能生的出来。” 谢云兆苦笑,他是真心夸奖的对吧。 这一路,沈之羲已经在大街上发现了好几个好看叔叔,各个都要带回家,两个孩子还不停的你夸我贬。 等回到知府府邸,沈书榕叫两个孩子罚站,手里拿着根木板,抽一下说一句,抽的明明白白。 啪—— “叔叔好不好看?” 啪—— “还带不带人回家了?” 第一下抽在屁股上,沈之羲疼的用手捂屁股,第二下抽在了手上,疼的呜呜哭出来。 心里发狠要亲自教育女儿的谢云兆,此刻却心疼的不行:“娘子,轻点。” 沈书榕瞪他一眼,没了声音。 第136章 功不可没 教训完女儿,接着走去谢知熠身后,小孩瑟瑟发抖:“娘,不打阿熠,呜呜。” “不打你?” 啪—— “还说不说别人丑了?” 屋子里的仆人心疼坏了,纷纷求情。 一人赏了两木板,谢云兆赶紧哄媳妇去休息,眼神示意奶娘把娃抱走。 “娘子消消气,孩子们还小,长大就知道不能随便带人回家,不随意评价别人了。” 沈书榕放下木板,让人端来水盆净手:“有你这个爹在,她怎么可能会觉得别人好看?她就是欠揍,知道什么美丑?” 什么意思,榕榕是说他最好看? 谢云兆挑了挑眉,对女儿夸其他男人的愤怒消失不见,明明听清了,却还是故意问道::“娘子觉得,我最好看?” “不是我觉得,这是事实。羲羲性子霸道,不能惯着她这样抢人。” 谢云兆从身后搂住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得意的不得了。 笑的合不拢嘴,还不忘夸媳妇:“娘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我最爱娘子。” “哦?”沈书榕拿腔拿调:“我好看你才最爱我,不好看你就爱别人?” 谢云兆赶紧摆手:“怎么可能?不论你长什么样,我都最爱你。” 沈书榕转过身,斜睨着他,装作不信:“若我没嫁给你,你会娶谁,会爱谁?” 谢云兆伸手,描绘她的眉眼,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声音不自觉低哑,仔细听,会听出一丝委屈:“我早就和爹娘说过了,这辈子不会娶妻。”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沈书榕心疼的抱住他,原来他早就放弃了成家,竟也真的做到了。 心疼过后满心都是幸福,被他这般深爱的幸福。 次日,谢云兆悄悄出府,要暗中查访临淮各县情况,这一去就要好几日。 两小只前两天还好,哄他们的人多,觉不出什么,谢知熠还很高兴爹这两天没来抢娘。 等第三天就哄不住了,有一个哭另一个就跟着哭,哭着喊着找爹,只要爹。 沈书榕头疼不已,你爹在家你俩嫌弃,不在又找。 只能派人去信,让他提前回来。 等人回来,一手抱一个坐怀里,两小只坐的乖,感受爹强有力的怀抱。 乖了一个时辰,又开始讨厌爹。 谢云兆:...... 他就不适合长时间出现。 第二天又走了,沈书榕带着孩子们去了嘉县郡主府居住,等谢云兆回来,两个孩子又是粘他厉害。 没几日,京城传来消息,杨倩怀孕了。 顾恺之兴奋极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谢云兆打趣他:“厉害啊,你春节休个假,这就有了。” 顾恺之脸红的挠挠头:“嘿嘿,怕比阿熠和羲羲小太多,他们俩不愿意带我儿子玩儿。”所以,他勤奋了些。 “看生的啥,生女儿可以给阿熠当媳妇。” “生儿子呢?” “生儿子?”谢云兆思索,岂不是要嫁女儿? 不要:“生儿子就生儿子呗。” 顾恺之:...... 他以为会说给羲羲当夫君。 四月底,战舰上已经安装了发射炸药的炮台,谢云兆也查清了海上的势力。 白人大约有六七支船队,但只有一支船队势力最大,首领叫黑杰克。 小来小去的他们看不上,就会分给其他小船队。 倭人那边也有三支船队,分布的领域不同,除了正常交易,很少与白人那边碰头。 原本谢云兆想的是占领所有海域,谁敢阻拦榕榕,谁就得死。 有炸药在手,不过多花些时日罢了。 沈书榕对着他微微一笑,把心底所想告诉了他。 黑杰克那伙人有一座岛,只要擒了他这个王,其他的船队不足为惧。 届时,夺了岛,可以招募更多私兵,她要有自己的兵。 谢云兆听过很赞同,越发觉得榕榕聪慧。 沈书榕要照顾孩子,谢云兆带着顾恺之准备出发,陆子骞被留下做接应。 他急于立功,但听到出海会有危险,便答应留下了。 谢云兆走之前夜里,沐浴过后的一家四口在一张床上玩闹,他舍不得他们娘仨。 一会儿装大灰狼咬孩子脚丫,一会儿变成真狼咬媳妇手,屋子里都是咯咯咯的笑声。 等孩子睡了让人抱走 ,他撑着身子,紧盯着身下的人看,目光缱绻不舍。 沈书榕搂住他脖子,也很不舍:“相公,成不成不重要,你的安危最重要。” “嗯,家里有你们等我,我定会平安回来的。” 沈书榕还要再叮嘱两句,男人的头已经低了下来,吻住,显然是不想浪费时间,今夜要做够很久的。 ……直到鸡鸣才停歇。 水军集结出发后,嘉县归于平静。 沈书榕每日除了照顾孩子,打理财库公务,就是等谢云兆的消息。 接下来的几个月,不断的有消息传进皇宫。 一日早朝,李琛很高兴的坐上龙椅,叫了鲁国公出列:“鲁国公劳苦功高,还生了两个好儿子,谢将军传回八百里加急,真的开辟出一条航线,我大周的海运,终于可以恢复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陛下治世有方,天佑我大周。”群臣恭贺。 李琛被捧得乐不可支:“想必鲁国公也思念儿子,朕估计他们快返京了,到时,谢云兆的官职还要升一升。” “多谢陛下,小儿能为陛下尽忠,是他的福气。”鲁国公得意又高兴,胡茬都翘了起来。 出宫时,喜滋滋的接受所有人的恭贺。 上马车前,拍了谢云争的肩膀:“能生出你们兄弟这么出色的孩子,爹功不可没啊。” 谢云争颔首称是:“都是爹的功劳。” 鲁国公挺胸抬头的上去:“你娘也有点功。” 谢云争不置可否,爹娘都有功。 只是谢云兆,不配有功,这次若还能让他活着返京,他就不配做这个世子! 到了九月,两个小家伙快要两周岁,他们很想爹,沈书榕也是想的厉害。 谢云兆已经不用出海,三人一合计,便准备行囊,去往边海。 刚走两日便被来信拦回,谢云兆的人发现了不明势力 ,不让沈书榕带着孩子找他。 沈书榕只好回了嘉县,并派人去保护谢云兆。 陆子骞也跟着去了,不出海就没有危险,可以在谢云兆身边混功劳,他答应会给他个官当的。 第137章 轰隆隆 陆子骞怎么也没想到,快马加鞭赶了几日路,刚看到来接他的谢云兆就遭遇了刺杀。 他在心里暗骂倒霉,升官轮不到他,刺杀一次不落,到底谁要杀谢云兆啊。 打死他也想不到会是谢云争,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会恨到这种地步? 他也不喜欢哥哥们,但从未想过要他们去死。 他带来的护卫和沈书榕派来的护卫加入战斗,很快击退了这波刺客。 “谢二,到底谁要刺杀你啊?”陆子骞边收剑边问。 “不知道,可能触碰了谁的利益,这已经是第二波了。”谢云兆怎会告诉他是谢云争,告诉了怕是多一个敌人。 “那我们还要在这边多久?” “快了,等第一次货运出海,顺利交易,我们的航线才算正式恢复,那时便可接郡主回京。” “嗯,阿熠和羲羲特别想你,郡主还托我带了给你的礼物。” 陆子骞掏出单独的包袱,里边有沈书榕和两个孩子送的东西,都是贴身之物。 谢云兆的眼底闪过温情,他也想他们,还从未与榕榕分开这么久过。 拿过来收好:“走吧,回去用饭,早点休息,你这又是赶路又是杀刺客的。” 陆子骞点点头,上马跟着谢云兆走了。 一路没怎么说话,心思未停。 谢云兆的确浑,从小到大,京里的公子哥都被他揍过,但和他一直挺合得来。 只可惜他们之间一开始就不纯粹,否则,他们这辈子定会是最好的朋友。 若是没有谢云争该多好。 入夜,嘉县郡主府,沈书榕搂着一双儿女哄睡,脑子里都是自家夫君。 两个孩子却睡不着,本以为很快就能看到爹爹,结果又被娘带回来。 已经很久没人来抢娘,谢知熠很不高兴,总觉得有人抢才香。 他抬起小手,摸摸娘的脸,嘴里嘟嘟囔囔的:“爹不回来,娘的脸,阿熠亲。” 沈书榕握住儿子的手,笑着问道:“爹爹回来,还气不气他?” 兄妹俩齐齐摇头:“不气爹爹,亲爹爹,陪爹爹玩。” 沈书榕捏捏两个小鼻子:“就知道玩儿。” “好了,快睡吧,也许爹爹哪天就回来了,我们明天就准备礼物,等他回来,亲手送给他。” “送爹爹小铃铛。”沈之羲想起,每次出门娘都会为她和弟弟戴银铃铛,这样就不会走丢。 “送爹爹长长的剑。”谢知熠说着,两只手伸到最长,爹遇到坏人也不怕。 “好,爹爹知道了,一定会很感谢你们的,早点睡吧。” 沈书榕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他们俩睡觉没一个老实的,夜里总是要起来盖几次。 原本都在各自房间睡,但谢云兆不在,她害怕孤单。 娇嫩的面容,带着柔和的微笑,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等孩子睡下,沈书榕叫来银芝:“明日让福顺去寻两只小猫来。” 银芝应下:“是,郡主,有了小猫,能分分两位小主子想姑爷的心思。” “是啊,我是经不住他们俩想爹的眼神了,期盼的很。” “姑爷会玩儿,又总是亲自陪小主子们,难免想念。” 沈书榕想起什么,捂着嘴笑出声。 大多男人当了爹都会很在意威严,除了正常管教子女,很少会不顾形象的陪孩子疯闹。 谢云兆不同,他的后脖颈,就是两个孩子的座位。他的后背,能同时驮着两个孩子在垫子上爬。 亲爹给孩子当大马,还被儿子拍屁股,传出去定被人笑死。 一想到这些更想他了:“派去的人应该见到他了。” “根据路程应该已经见到姑爷,郡主放心,两天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嗯,你也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几个东家要见。” “是,郡主。” 遥远的距离外,被沈书榕深深惦念的谢云兆,也在想他们娘仨。 要想平平安安见到妻儿,想安全回京,还是要躲去海上。 如今的海上不说是他的天下也差不多。 第一次出海时,他以自身为饵,散出消息,要载金银瓷器等货物,走大周航线出海。 果不其然,倭国和白人联起手来抵制他。 仅有两艘战舰,应对前方数不过来的拦路船只,虽隔了数百米,但他仿佛可以看到对方眼底无尽的嘲讽。 他们霸占海域数年,哪能任由大周恢复? 谢云兆派了小船过去喊话,让他们的老大过来,为首最大的船只正是黑杰克的。 他丝毫无惧,他的岛上就有五六千水手,那些小船队加一起也有五六千人,不用倭人,他自己就能吞下大周的货船。 他指挥船只靠近,其余船只从侧面绕过去包围。 倭人自知不是白人对手,但也跃跃欲试,想分些汤水,跟了上来。 谢云兆指挥炮台对准了黑杰克的船只,再度喊话,不让开路,就不客气了。 可黑杰克的船还在前进,嘲讽的笑声都传进了谢云兆耳朵里。 直到对面的船围成一个大大的弧度,他满不在意的挖挖耳朵,然后举起战旗,猛然挥下。 只听三声震天响,空中飞出三颗黑色煤球,在黑杰克的船周炸开。 黑杰克的船剧烈晃动,吓得他赶紧喊退。 小船们惊慌失措,大船都要轰废了,可想而知,他们可能直接被轰碎。 他们退,谢云兆就要追了,一招手,两艘战舰开始前进。 黑杰克慌忙要躲进船舱里,刚下几节阶梯,听到船员的惊呼声,又是三声响。 他果断放弃大船,让人放下小船要逃。 …… 一刻钟后,两艘战舰中间,正是黑杰克的大船。 其余小船都在急着逃跑,不可能去救他,他们也不是一伙的。 倭人此刻后悔死了,没事凑什么热闹? 轰隆隆! 只见谢云兆大旗挥下,六颗黑球飞向中间的大船。 飞了三轮,这艘船彻底废了。 还没逃出视线范围的其他船队,均目瞪口呆。 然后又是死命的逃跑,大周这是带了什么怪物回海上的啊? 黑杰克没逃多远,就见自己的大船废了,他很绝望。 可更绝望的,这两艘怪物跟着他来了。 第138章 你们没有爹了 小船里的人很快被抓回来,黑杰克以为自己死定了,傲气的歪着头不看谢云兆。 几人里,有人懂些大周语言,谢云兆让他翻译了几句话,几人吃惊不已。 没几日,黑杰克等人被顾恺之亲手扔进海里喂鱼,大周的航线上,再没人敢拦。 其实他们被扔下去的地方,谢云兆早已安排了丛伍等人营救。 那日让他们翻译的,就是他不会杀他们,而且以后的海上,依旧听黑杰克的。 但,唯一的条件是,黑杰克要听他的。 如今黑杰克的小岛,已经成了丛伍所带海军的地盘,足足两万五千人马,黑杰克这个岛主如今屁大的事都管不了。 只是对外依旧由他去交涉,他最大。 如今这边的事还没结束,对他而言,海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谢云兆的脑子里逐渐勾勒一出戏,他要蛰伏起来,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 谢云争迟迟没得到谢云兆死的消息,心急如焚。 若是让他活着立功回来,他一定会吐血,又加派了人手伺机而动。 一个月后,大周货船满载的货物终于成功交易,满朝又是欢声一片。 可就在返程时,遇到了很大的风浪,谢云兆为了救陆子骞,没入浪中,失了踪迹,搜寻好几日一无所获,连尸首都没看到。 谢云兆凶多吉少,不淹死也是命丧鱼腹。 这消息一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为之可惜,明明有了官身,也有了家世,却没了命,没福气。 沈书榕听到消息,当时就晕了。 醒来也是不信,又派了很多人去搜寻,还请旨,让陛下再派兵去寻。 鲁国公府也是笼罩在大片乌云之下,国公夫人哭晕了好几次,李婉儿再不出院子不行了,天天陪着婆母。 黎霜也是,陪着姨母,时不时也会跟着哭,二表哥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这样就死了? 鲁国公不等沈书榕请旨也要派兵去寻,李琛同意了。 谢云争红着眼眶,主动请命去寻亲弟弟。 鲁国公双眼含泪,让他多带些兵去。 国公夫人担心儿媳妇和孙子孙女,打算亲自去临州。 谢知南知道后,求祖母带着他去。 李婉儿不放心儿子,也跟着去了。 嘉县郡主府,莫尘和很多官员过来求见,谢二公子如今人不在了,他们怎么也要来安慰郡主一番,顺便看看丧事该怎么办。 沈书榕听到丧事二字,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她不信谢云兆舍得扔下她,扔下两个孩子。 他们能看出郡主是在强撑,不愿相信,但他们不能多劝,无奈的回去了。 沈书榕在外人面前很坚强,自己时,眼睛里的泪水就像不听使唤一般,流个不停。 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爹不见了,没人敢和他们说,他们太小,也看不出来异常,只是知道娘这两日生病了,要多休息。 他们平时淘气闹腾,但这种时候却能贴心的不打扰娘。 青竹青鹰写信回来请罪,被沈书榕告知继续找人。 顾恺之很自责,为什么没保护好大哥,这下他哪有脸回去见郡主,哪有脸见鲁国公? 陆子骞也是日日跟着船去寻人,每次都失望而归,回来都会把自己关进屋子里哭。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最真心对他的人竟然是谢云兆。 他有妻有儿,为何救自己? 还不如让他去死,他死了也没人惦念。 搜寻了半个月,什么都没搜到。 国公夫人来时,郡王夫妇也跟来了。 没抱来孩子,沈书榕单独接的人。 见到娘和婆母,流着泪的双眸带笑:“娘,婆母,不用担心,云兆没事的,他一定已经被人救下,在养伤呢,可能过不了多久,他就回来了。” 郡王妃抱住女儿,心都要碎了,哽咽着说道:“永嘉说的对,我女婿一定平安无事。” 国公夫人也是边哭边说云兆会平安回来。 李婉儿牵着谢知南,静静地看着他们互相欺骗。 谢知南绷着小脸,心里要高兴死了。 如今船运已通,二叔也死了,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还没脏爹的手,真是老天助他。 沈书榕情绪好些,松开娘的怀抱,看到了讨人厌的一张脸:“大嫂怎么把阿南带来了,他这么小,舟车劳顿太辛苦,生病了怎么办?” “阿南说担心二叔,一定要跟来。” “是吗?没想到阿南还挺惦记他二叔。” “阿南想二叔二婶。”谢知南开始讨好沈书榕,他要让沈书榕喜欢自己,只喜欢自己。 “嗯,我们也想你。”沈书榕说了一句面子话,随后叮嘱道:“两个孩子还不知道,不要和他们说。” 大家都赞同:“当然,他们还不懂。” 沈书榕让人安排他们住下,人多事也就多了起来,沈书榕不再经常哭,每日都像无事发生一般。 谢知南这两日,常跟着祖母去找弟弟妹妹,他要给自己制造一个机会,告诉他们,你们的爹已经死了,你们的娘,将来就是我娘! 今天终于被他寻到机会。 有人送来两套小孩子玩的弹弓,谢知熠和沈之羲玩的不亦乐乎,谢知南仗着自己是小孩,就开始讨要。 沈之羲护住自己的,还挡在谢知熠面前,大喊:“不给!臭弟弟!” 谢知南气的伸手抢沈之羲怀里的。 沈之羲死死的抱着不撒手,谢知熠跑过来推谢知南。 国公夫人赶紧过来拉,还没到身边,谢知南故意被推倒,然后就开始大哭大喊:“快点给我,不给我我就让我爹打死你们。” “我爹最厉害,我让我爹打死你!”沈之羲和谢知熠不甘示弱。 祖母来扶,谢知南躲开,像是气懵了,忘了二婶的话一般,喊道:“二叔都死了,你们没有爹了,我有爹,等着我爹来收拾你们!” “阿南住口!”国公夫人呵斥道,然后赶紧看羲羲阿熠神情。 两个小家伙才不信:“不可能,我爹最厉害。” 谢知南手指着奶娘和仆人:“不信去问她们,她们都知道二叔死了,二叔若是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 【除夕快乐,给宝宝们拜年了!!!】 第1章 重生 “狗皇帝,我已经听你的不寻死,你却让我父兄亲儿知道我没死,还成了给你暖床的玩意儿?!” 沈书榕抖得厉害,堂堂君王,怎会是这种烂人?“既然如此,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穿着龙袍的男人缓缓走近,“狗皇帝?这就是你心里对朕的称呼?” 啪—— 一巴掌下去,沈书榕摔倒在地,嘴角红血流出。 只听男人冷嗤道:“你该荣幸,朕还没睡够你,若你敢死,他们……都得死!” 沈书榕眼底血泪流出,一张脸因愤怒已经扭曲:“狗皇帝,昏君,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大周定断送在你手里!” …… “郡主,” “郡主?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沈书榕感觉到手臂被人晃动,缓缓睁眼,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心底大惊,金小娘? “郡主,奴婢金芝啊,您怎么了?”金芝摇晃着沈书榕手臂, 她自称奴婢? 沈书榕察觉不对,这才打量屋子, 是出嫁前的闺房??? “郡主你别吓奴婢,今天可是老王妃办的赏花宴,谢世子也会去呢,您都有一阵没看到他了。” 沈书榕坐起身,惊愕不已,竟然能动! 她明明已经死了,可听金芝的话,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郡主,长公主赏的贡品螺黛,画眉最好看,起来吧,奴婢给您上妆,” 另一个丫鬟银芝捧着首饰盒子走过来,笑着附和:“我们郡主是大周第一美人,不画也好看。” 沈书榕还在消化这一切,若真重来,她还没成婚,一切都来得及…… “郡主,这身淡紫色对襟,更显气质,谢世子看到您,定会被美晕,” 弄好妆容,金芝笑盈盈的扶着沈书榕挑选衣裙。 沈书榕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很快恢复如常,选了粉色抹胸那套。 金芝微愣,但也极快的为她换上, 沈书榕如雪的肌肤与粉色相互映衬,更显娇俏, 外衫披上后,胸前若隐若现的风光,透着少女独有的娇羞。 “郡主,外头婆子刚传话,长公主就等您了,”银芝拿来披帛, 沈书榕挽好,抬步走了出去,今天的宴会,她要做主自己的人生! 上了马车,沈书榕咧开嘴,甜甜的笑:“祖母,永嘉来了,” 祖母很美,但她已多年未见, 她不住郡王府,一直跟着祖母长大,也被祖母宠成了不谙世事的女娇娥。 臭丫头,打扮这么美做什么?长公主捏她鼻子:“你和谢云争再有两个月就要成婚了,再打扮还能嫁仙君不成?” 沈书榕靠在祖母怀里,闭上眼感受着这份祖孙情,今天就让祖母见识一番,她能嫁! 长公主揉着她散下来的墨发,“谢云争昨天的赋,深得你祖父夸赞,这门婚事,不错。” 都在提醒她谢云争有多好,成婚后,她也因谢云争,得了京城所有夫人小姐的艳羡。 ‘郡主有福,夫君得陛下重用, 谢世子后院又清净,只有一个姨娘,一个通房。 谢世子的诗画也得了魁首,郡主真有福气。’ 她逐渐沉迷在这些表相之下,为他奔走,说服祖母让出财库。 那时只想着他能早日实现心中抱负,能得狗皇帝,如今的狗太子重用! 结果呢?他却制造她假死,亲手把她送上了龙床!!! 从此,她成了昏君的玩物…… 不见天日! 无名无姓! 沈书榕闭上眼,这么多年,早已学会如何掩盖自己情绪, 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声音又甜又羞:“永嘉听说了,争哥哥最厉害。” 长公主搂着自己的娇娇,摩挲着她的肩,“以后有他护着你,我和你祖父走了,也能放心了。” 沈书榕眼底闪过冷芒,是啊,他护的很好! 长公主府的马车,行驶在朱雀大街上,此时的另一条街,有两位男子骑马而来,共赴一个目的地。 “谢二,我约你去赛马怎么不去,偏要来这种女孩子玩乐的局干什么?” 谢云兆慢慢的溜达,也不打马,心不在焉:“你都多大了,还没个着落,这种场合正适合你。” 陆子骞踢他腿,恰好碰到,“你比我还大一岁呢,不也没着落!”忽而想到什么,“你是来找着落的?” 谢云兆眼皮直接垂下:“我不找,和我爹娘说过了,这辈子做光棍,不去祸害好人家姑娘。” 陆子骞想笑,不是还惦记他嫂嫂吧?“哎,你看看,是不是长公主的车驾过来了?” 谢云兆的心跳突然加速,迅速看过去,可不就是! 两人下了马,毕恭毕敬的站在路边,等候马车先过。 两位公子给马车作揖行礼,随行的掌事姑姑给两位公子回礼。 马车走远,陆子骞还偏头看,他不会是为了巧遇永嘉郡主吧?“你嫂嫂应该也在马车里。” “别乱叫,他们还没成婚,”语气不满。 陆子骞斜睨他:“就剩两个月了,一转眼就过去。” 两个月就不是时间吗?总之她现在不是。谢云兆翻身上马,心里数不尽的烦躁。 老王妃的赏花宴,老夫人们带着儿媳去看戏, 咿咿呀呀的,小辈们不喜,聚在后花园里,公子们对诗,姑娘们扑蝶,簪花。 沈书榕离开长公主,一路脚步没停,直奔后花园,路过的花团锦簇在她眼中,都不如一个他来的耀眼。 走到湖边停下,几把鱼食撒下去,闻到味的锦鲤聚过来, 金芝的目光四下张望,郡主为何只喂鱼,不去找谢世子? 四处打量的金芝,突然发现不速之客,“郡主,谢二公子过来了。” 沈书榕继续投喂,目前发生的一切都和前世吻合。 今日枯燥,他会来,应是因为自己会来。 “听说王府的鱼养的最好,小爷来看看,”谢云兆觉得,粉色衬她,不,只有她,才配! 陆子骞扯他的手都疼了,你个未来小叔子凑过来干什么? ———— 甜宠!又欲又撩! 帅炸天+坏透顶+纨绔鼻祖 vs 重生+损冒烟+绝美郡主 男主对外坑爹坑友,对女主卑微小狗。 女主对外“善良贴心”,对男主又哄又骗。 喜欢的女神们加个书架吧,不好看给我寄刀片!!! 切记,加书架,好看给个五星好评(???) 第2章 落水 沈书榕像刚知道一般,回过身看她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你来了,争哥哥在哪呢?” 她就只问谢云争? 来的时候看到了,怕是也来找她的,只是正被几个贵女拦着求诗, 谢云兆低头看鱼,话中带了不易察觉的怒气:“不知道,想来是被哪家千金拦住了。” 沈书榕前世听到这句话,提着裙摆冲了过去,谁敢抢她的人? 那时他看着自己为了谢云争吃醋,是不是很难过? 后来她成了他的嫂嫂,他每天是不是很煎熬? 如今她的人就在眼前,舍不得再让他难过:“你快看这条鱼,别的都是红白相间,只有这条是全红的,你说炖了会不会更红?” “哪条,”几人被她吸引,谢云兆走的快,到她身边抻脖子看。 沈书榕走近湖边两步,弯腰,伸手,指……“就在这里,” “啊~”重心不稳,情急之下不知拉了谁的衣袖…… 只听两声噗通,整个园子都沸腾了,“快来人啊,救命!永嘉郡主落水了!” “救命!”沈书榕兴奋极了,不断的扑腾,她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事。 谢云兆只有刚掉下来时懵了一瞬,回过神时,心跳都要停了,她不会水, 好在离的不远,三两下游过去,搂住纤腰,游去岸边。 沈书榕抱着他的劲腰,现在的他,力量也不弱。 到了岸上,沈书榕浑身发抖,两只手却死死搂着谢云兆。 赶过来的客人都以为她吓傻了,过来帮忙拉人,金芝银芝拽沈书榕手臂。 “我好怕,救命,”她不松手,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胸前的浑圆更是贴紧男人胸膛, 谢云兆不知所措,她那里挤着他,一低头又白的晃眼。 只能举起双手,脸偏到一边:“你别怕,已经没事了,” “郡主,上岸了,没事了!”金芝要哭了,郡主不能再抱了,名声! 谢云争远远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的未婚妻,紧紧的抱着他的双胞胎弟弟!(异卵) 金芝发狠,抱住沈书榕的腰,一把扯下,“郡主,我们回府宣太医。” 谢云争匆匆跑过来,脱下自己外衫盖在沈书榕身上,紧接着就要抱起她。 沈书榕大喊:“啊~都走,离我远点,”她会吐。 银芝挤走谢云争,“郡主,是奴婢!” 沈书榕搂住银芝,“叫我大哥来,我害怕!” “快,快去找小郡王!”人群里有人帮忙喊着。 等待的过程中,有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一男一女湿身紧抱,这还怎么婚嫁? 谢云争脸黑如炭,可事实就在眼前。 沈书榕喑喑的一直哭,谢云兆知道犯了错,坏了她的名声,虽然是为了救她。 他都要给她跪下了,既怕她死,又怕她哭。 小郡王沈琦绿着脸跑来,“小妹!” 沈书榕松开银芝,“哥哥,” 沈琦心疼,妹妹受委屈了,把人抱走。 谢云争跟在沈琦身后,被赶走,“小妹现在不方便,谢世子留步。” 谢云争看了谢云兆一眼,谢云兆眼神追随沈琦怀里的那抹粘在一起的粉。 回家,跪去祠堂。 鲁国公抽了几鞭子,被国公夫人拦下,他见死不救事更大! 一家四口各怀心思,乘坐一辆马车去长公主府请罪。 沈书榕哭了一路,“祖母,大哥,我是不是脏了,配不上争哥哥了?” “谁说的,你可是本宫的孙女,大周的郡主,他不过国公府世子,配你是他高攀,” “祖母说的有道理,小妹放心,他不敢的。” 沈书榕的眼泪更凶了,她紧咬下唇,摇头,不是,她丢人了,坏了名声。 长公主把人搂在怀里,不顾衣服湿,“别多想,有祖母在,有你皇伯伯在,什么都不会改变。” 回到长公主府,太医给开了药,长公主郡王妃陪在床边, 沈书榕目光呆滞,“祖母,娘,你们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两人边开导没事,边走出去。 金芝和银芝一直低声哭, “你们俩也出去,我睡一会儿,不叫不许进来。” “是,郡主。” 等人都出去,沈书榕揉揉胸,抻抻腰,找出几条绫,系在一起, 一头系重物,扔上房梁,摆好凳子,弄完这些她就有些喘。 坐在桌旁喝了口茶,等来人再站上去来得及。 也不知道他对它们现在的大小满不满意。 长公主府正院堂屋,地中间跪着谢云兆。 “臣给长公主请罪,都怪这臭小子,损了郡主名声,公主府想如何惩治,国公府都无怨言。” 长公主和沈老太傅坐在主位,郡王妃和小郡王坐在一侧,心里都带着气,是怪他,但也是他救的永嘉。 郡王沈景轩得知消息,匆匆赶回来,“你们都在这,永嘉呢?” 永嘉? 互相看看,谁在陪着? “坏了,”郡王妃一拍大腿,小郡王蹭的跑去秋桐院,郡王妃扶着长公主快步小跑过去。 小郡王进了院子,连金芝银芝都在外头,“小妹!” 沈书榕正回想着他今天的样子,他长得像国公夫人,眼尾总是含笑般微扬,现在比十年后少了几分气概,但意气风发的年岁,正好, 突然听到哥哥喊声,沈书榕抬步就上了凳子。 手搭上绫,眼泪哗哗流下来,“爹,娘,祖父,祖母,永嘉不孝!” 脖子搭上去,门被踹开时,脚踩翻了凳子。 小郡王吓得一把刀飞出,绫碎裂,他冲过去抱住沈书榕,“小妹你怎能犯傻!” 此时的门大敞四开,跟过来的沈家人,谢家人,都看到了刚刚发生什么。 锵—— 谢云兆拔出跟进来的侍卫佩刀,跑来房门外,“是我坏了你的名声,你不能死,我死!” 说着,刀就横在了脖子上, “儿子!”谢家人也懵了,还不够乱吗,他又闹什么! 第3章 换亲 “住手!”沈书榕吓了一跳,傻瓜,撑着坐起来,“你救了我,又因此而死,是想让我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吗?” “是不是我死后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咣当—— 谢云兆扔了刀,神情更慌乱,“当然不是,我以为我死了,你就不必为今日之事所累,可以好好活着。” “我不怪你,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家应该感谢你,但我对不起争哥哥,我是他的未婚妻,却有失名声,” 谢云兆垂眸,眼眶通红,是他毁了她清白的嫁给谢云争,是他惹她如此难过! “郡主,我不介意,”谢云争上前两步,“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你能平安就是万幸。” “不,”沈书榕猛摇头,背过脸去,“你那般高洁,如出水清莲,我不能污了你,你走吧!” 谢云争不答应,“长公主,郡王,云争想和郡主单独聊聊,” 长公主点了点头,这场闹剧不能再继续,这个亏总得有人吞下。 人很快撤离到院子里,沈书榕被大哥放在椅子上。 谢云争站在敞开的门口,说话的声音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郡主,从小我们两家有婚约,可云兆是大哥,理应授封世子,我为了能娶到你,付出了旁人百倍的努力,只有我当上世子,才能名正言顺娶你。” “如果没有你,我还当这个世子做什么?” 沈书榕先是震惊,随即感动不已,内心嗤之以鼻。 十四岁那年,鲁国公对外说双胞胎儿子出生顺序搞错了,谢云争才是大哥,谢云兆是次子。 其实大家都清楚,大周爵位只能封给嫡长子,鲁国公府是想把世子封给谢云争,只因那时的谢云兆不学无术,顽劣不堪。 直到谢云争被封为世子,沈书榕才知道,她将来要嫁的,是世子。 十四岁以前,她都以为会嫁给谢云兆,可从那起,祖母,娘,大哥和她说话,都说谢云争有多么多么好。 祖父祖母老了,一旦西去,长公主府就不存在,郡王府能有什么威风? 只有嫁给有实权的国公府世子,对郡王府有很大助益,她心中的耿耿于怀,跟一家人的未来相比,微乎其微。 可她的幸福呢? 她是安心嫁了谢云争,但一生的悲惨,也都是他造成。 她成了狗皇帝的玩物后,他竟变态的传了父兄进宫,又让父兄在宫中看到她。 父兄眼中的震惊,眼底不敢流出的血泪,狠狠地剜着她的心, 狗皇帝以此为乐,还不满足,让谢云争带着他们的嫡子谢知南进宫,故意让阿南看到她偎在他怀里! 看到儿子眼底的猩红,她好恨,恨不得拔下发簪,捅他一千一万次,顺便捅死谢云争! 现在他说什么?为了娶她才争世子之位? 没有她不做世子? 呵呵,倒是在她面前揭了底, 也许他这个时候,对她是有些真心的。不过她不稀罕,太恶心。 掩下心里的翻江倒海,她苦笑着说道:“争哥哥,你不用诋毁自己来开导我,我没资格嫁给你,我不要你因为我承受流言蜚语,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安好。” 说着,摔了瓷杯,迅速捡起一枚碎瓷片,割向手腕。 “郡主!”谢云争冲进来握住她的手,“不可以!” 门外呼呼啦啦的人跑进来,手腕处已经有一道血印,虽然很浅,但足够! “都出去,都给我滚!”长公主紧紧的抱着沈书榕,“你们要逼死她吗?我们永嘉谁也不嫁了!” 所有人退出门外,小郡王关上屋门,再折腾下去,总有看不住的一天, 他拉着家人走去一边,“小妹不可能不嫁人,流言就是刀子,怎么说都是和国公府的婚约,兄弟俩,小妹嫁谁不是嫁?” 沈老太傅点头,“说的有理,不若就嫁给谢云兆,最起码永嘉不会再想不开,” 郡王夫妇不满意,“可是,世子是谢云争,这谢云兆……咱们永嘉身份尊贵……”也太不值了。 沈老太傅睨了一眼,“命不要了?” “是,”郡王赶紧垂眸, 郡王妃心有不甘,儿子已经低娶,女儿也要吗? 郡王走过去谢家那边,“咱们两家的婚约,未曾定下云争,如今永嘉和云兆这般,就定云兆好了。” “鲁国公以为呢?” 谢云兆傻了,什么意思,让他娶沈书榕? 他愿意,非常愿意,但……她好像不愿嫁他,她一直喜欢谢云争。 谢云争面露恼怒,不可以,“郡王,云争不在意的,虽未定下,但都知道我与郡主……” 郡王打断他:“世子,永嘉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刚刚你也看到了,我们当然是希望……哎,永嘉是我们两府的宝,我们只希望她活着,”哪怕是嫁给这个纨绔! 鲁国公高兴疯了,国公府大赚。但知道分寸,这是人家退而求其次,不得已而为之,不能笑,一脸愁苦,“只是委屈了郡主,” “逆子,还不过来见过岳父!” “爹,我和郡主定好的,”谢云争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都说了不介意,夫君都不介意,别人又怎会说三道四?拽住鲁国公衣袖。 “你先闭嘴!”鲁国公的头都要炸了,能不能让他省点心,世子怎能目光短浅,没了永嘉还能娶别人。 永嘉依旧入国公府,一起娶两个好儿媳不好? 谢云兆挪着步子过来,都是旁人所想,郡主未必同意,“爹,我听郡主的,她说嫁我才……” 郡王这才想起来,转身就走:“对对,云兆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要问过永嘉。” 郡王妃没法子,不能真看着女儿寻死,经由允准,进了沈书榕的屋子,为难的开口说道:“女儿啊,虽说名节大过天,但娘和你祖母不能没有你,” 顿了一下又道:“你觉得谢云兆怎么样?咱家和国公府的婚约没定下云争,云兆也一样,这样就能堵住悠悠众口。” 沈书榕像是没听懂,愣愣看过来,“娘的意思,我的未婚夫可以不是争哥哥,也可以是谢云兆吗?” 第4章 赐婚 郡王妃点头,正是, “这样,他在水中抱了我,又娶了我,我就不算失了清白吗?” 看着女儿懵懂无知的眼神,郡王妃心疼的狠狠点头,“就是这个理。” 长公主也听明白,虽然错过了谢云争,“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沈书榕嘟着嘴,“可是,大家都说云兆哥哥没有争哥哥好!” “你的命就是祖母的命,真忍心让祖母哭死吗?”小祖宗还挑剔,命真不要了? “就是,云兆哪里不好,你就让他改哪里,慢慢的就好了,毕竟他们是同一个爹娘生的,差不到哪去。” 婆媳俩耐心哄着,小祖宗怎么又摇头了? “娘,女儿嫁给他,争哥哥就会娶别的女子做世子夫人,她是一府主母,女儿要处处受制于人,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婆媳对视一眼,怎么忘了这茬? 郡主嫁过去,不掌家像话? “祖母让你皇伯伯给你开府,郡主府,就开在西边的空宅院,你依旧是府里最大的,好不好?” “可是,” 长公主扶额,还可是? “可是谢云兆常出去骑马遛狗,不怎么在家,孙女一个人孤零零在府里,呜呜,我不要……” “中间空地也给你,挨着你的宅子,给他建个马场,在自己家遛狗行吗?” 沈书榕抬头,吸着鼻子思考。 郡王妃都被婆母的大手笔惊呆了,女儿这还不满意? 沈书榕撇了撇嘴,又委屈上了:“他愿意娶我吗?万一他有喜欢的人,我却挡了他娶别人的路,岂不是恩将仇报?” “他敢!祖母去问。”长公主下了床,直接走出去质问谢云兆…… 谢云兆哪有别的心上人,只有沈书榕,能娶到她让他做什么都行, 噗通跪地,扯着嗓子喊到:“长公主殿下,我谢云兆对您发誓,没有别人,以后会一心一意待郡主,绝不纳妾收小!” 沈书榕听到他的大嗓门,唇角微勾,原来他这个时候就这么喜欢自己了。 郡王妃盯着女儿看,“你看,他没有旁人,还承诺以后也没有。” 长公主眼巴巴进来,“乖孙女,这回放心了吧?” 沈书榕趴床上哭:“如果皇伯伯不同意怎么办?”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宠溺的瞪她一眼,“祖母这就进宫,”欠了她的, “有劳娘了,”郡王妃抱歉的看婆母,她这个娇滴滴的女儿,可给婆母出了不少难题。 长公主要更衣进宫,打发谢家人先回去。 两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知道有门。 谢云兆心里难受极了,她虽然同意嫁给自己,但心里一定恨死了他,恨他搅黄了她的婚事。 谢云争双拳攥紧,心中的怒气怎么也抑制不住,他的女孩……不属于他了! 郡王妃心里也堵得慌,这么好的女婿飞了,无奈的轻拍女儿,哄着女儿。 皇帝早就听说永嘉落水之事,此时见长公主来,急忙走出龙椅迎过来,“姑母,永嘉现在如何了,” 长公主还没跪下,眼泪就流了出来,“陛下,姑母就这一个心尖尖,她在家寻死觅活的,可是要了我的命啊,” 皇帝手里的笔吓掉了,寻死? 长公主与先帝都是正宫所出,先帝当初夺位,一直掌管财库的长公主功不可没,就连现在的皇帝,也是长公主力挺正宫而来, 所以长公主在大周可以说一人之下,她的心尖就是沈书榕,导致宫里的公主见了永嘉,都要巴巴的过来哄着,找存在感。 皇帝平日记挂永嘉比自己女儿都多,此刻一听她寻死,也是急得很,“这傻孩子,凡事有朕替她做主,她怕什么?人可救下了?” 长公主一直抹着眼泪,“算是刚安抚住,不然一会儿要上吊,一会儿又割腕的,姑母哪受得了?” “姑母且说来,她想要什么,朕都能给她。” “她失了名节于谢家二郎,若是再嫁给世子,她心里过不去。若嫁给谢二郎,将来又要屈居长房之下,她是郡主,这些年被我养的身娇肉贵的,哪受得了这些?” 长公主越说心越酸,眼泪擦不过来。 皇帝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姑母如此,心里也难受,扶起长公主坐下,“姑母别哭,谁也不能欺负朕的宝贝侄女,咱们给永嘉单独开府……” 长公主从皇宫出来,事情基本落定,陛下还下了圣旨赐婚,堵住悠悠众口。 圣旨很快到了谢家,一家人出来接旨,叩谢隆恩, 鲁国公送走传旨内官,屏退下人,眼底的喜色微微显露,“你们两兄弟心要往一处使,婚姻之事虽说重要,但大不过家族的昌盛。” “云兆娶了郡主,要好好过日子,云争还可以再选家世相当的,对国公府只有利。” 谢云兆才不管什么对国公府有利,低着头不吭声,他只要沈书榕好好的。 鲁国公急着走,心底的得意越发掩盖不住,“夫人辛苦,要为云争物色正妻人选。” “应该的,”国公夫人拉着两个儿子的手叠放在一起,“你们两兄弟不能因此生嫌隙,郡主落水这事,我们都不想,” 谢云争偏过头,鼻子发酸,她那么美好,虽说被长公主养的娇气些,但他早已视沈书榕为共度一生之人。 如今却成了……弟媳与伯兄的关系! 这让他怎么接受? 谢云争脸拉的老长,谢云兆是不是故意的,他从小就喜欢永嘉郡主, 小时候,他说永嘉郡主喜欢看掏鸟窝,喜欢看斗蛐蛐,谢云兆就扔下了读书,整天上蹿下跳,玩些新奇的玩意。 谢云兆这个嫡长子太荒唐,以至于鲁国公府的世子迟迟未请封,直到十六岁那年,父亲才下定决心,要调换他和谢云兆的生辰,让他做哥哥,谢云兆做弟弟。 当时的谢云兆满不在乎,说谁当世子无所谓,父亲毫无负担定下, 身为弟弟的他,成了父亲嫡长子,成了谢云兆的大哥,也被皇帝授封了世子。 可后来,不知是谁告诉了谢云兆,与永嘉郡主有婚约的只能是世子,他疯了一样踹开自己书房门,要抢回世子之位。 第5章 还礼 他不理,他急了,说不在乎世子之位,只要永嘉, 但,“永嘉是谁,怎会要你这般一无是处之人。” 他说完这句话,就见谢云兆怔愣住,后失魂落魄走出他的书房。 如今却以这种下作手段来抢吗?他仇视的目光瞪向谢云兆。 谢云兆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坦荡迎上,“别这样看我,我不会用这种手段,”尤其是对她。 他怎舍得她落水?怎舍得她寻死!舍得她被非议? 见他不承认,谢云争收回眸子,已经如此,再争又有何意义? 但永嘉不应该被蒙在鼓里,有机会定要告诉她。 只有自己,是真心对她好。 秋桐院此时已经安静下来,沈书榕有郡王妃陪着,长公主这一天,着实累到了,回去歇息。 看着她的赐婚圣旨上,写着谢云兆的名字,沈书榕心里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一胎所出的兄弟,性子却南辕北辙,谢云兆和谢云争活成了两个极端,两兄弟的话题度都很高,一人都是褒,一人都是贬。 她想由褒换贬,长公主府和郡王府都不会同意,只有在她的性命面前,才能有所退让。 他今天受委屈了,不过她会补偿, “金芝呢?” “她哭了,说心疼您,有情人不能钟情眷属,”银芝仔细给她擦手,又细细抹匀桃花膏,郡主的玉手,怎能拿碎瓷片? 郡王妃点点头,这两个丫头从小跟着女儿,是知道为她打算的。 沈书榕淡笑:“她倒是有心,”金小娘,前世谢云争唯一的通房,是在祭奠她自己死去的爱情吧, 她自小身居高位,又被养的太好,从不在意旁人,就连身边人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你怎么没哭?” 郡王妃瞪她,都哭了谁伺候你? 银芝垂着头,“奴婢只要您好好的,无论您嫁给谁,奴婢都好好护着您。” “不觉得谢云兆配不上我?” “在奴婢眼中,谁都配不上郡主。谢二公子虽然不成器,但胜在自小与您相识,郡主知道他脾性,他也知道郡主娇贵,不算盲婚哑嫁,” “奴婢觉得,他以后一定大不过郡主,所以一定什么事都听您的。这不,圣旨上都写了不纳妾,谢世子可没这般承诺过。” 郡王妃突然觉得,她劝的有点道理,“照顾好郡主,今天的事就不重罚了,只一月月银,” “多谢郡王妃,”银芝赶紧垂头行礼, 沈书榕笑,“让金芝休到明日午时,我这没什么事,不必一直伺候,”她现在也不愿看见她,但愿意留着,想看她爱而不得。 “是,”银芝的手一顿,涂抹的动作更慢了,金芝也太不知轻重了些,郡主刚出事,她不在身边伺候。 “郡主,谢世子送的礼都整理好了,” 是婢女岁寒,同样被假死,被送进宫,一直照顾她,现在还是二等,“好,让管家送回鲁国公府,再把我送他的都带回来,” “是,”岁寒领命而去。 郡王妃摆摆手,让银芝退下,拉着女儿的手,瞧那道划痕,“库房里所有的手串都给你拿来了,换着戴。” “谢谢娘,”这串红珊瑚,不错。 “哎,其实,世子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呢?”郡王妃叹气,戳戳她的小脸,“把他让出来,京城其他家小姐不定怎么笑你,她们有机会了。” “娘,争哥哥值得更好的,”沈书榕才不稀罕,谁嫁她给谁添妆。 郡王妃不劝了,再反性,都会怪她,“以后,你和谢二好好相处。” “娘,” “嗯,怎么了?” “多给女儿点嫁妆吧。” 郡王妃想笑,这丫头不哭就开始精,“娘知道了 ,给你多多的。” ...... 鲁国公府,谢云争看到他送的礼被全数奉还,心里像堵了一块巨石,喘不上气。 “谢世子,麻烦您把郡主送的礼找出来,老奴带走。” 谢云争一口气没上来,呛到,咳了好久,摆摆手让小厮去收拾。 陆子骞摸进谢云兆的临风居,一掌拍在傻笑的人肩膀,“想什么呢,进来人都不知道?” 谢云兆剜他,“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最后怎么解决的?” 谢云兆咬着唇不吭声,他不想高兴,会觉得自己很卑劣,可是,他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 打开上锁的箱子,拿出圣旨递给他,“自己看。” 陆子骞给跪了,哭丧着脸,“惊动陛下了?” 接过来,打开一看,双目瞪圆,“你你你,你娶郡主?”抬眼,眼底惊涛骇浪,“那世子……” 谢云兆背手,“这是圣旨,”他又奈何? 陆子骞抚了抚胸口,真是好大的变故,“还给你,直接说不就好了,拿出来吓人。” 圣旨拿走,方才起身,“我说进门时怎么看到长公主府管家来送东西,” “送什么东西?”谢云兆回头看过来, “不知道啊,但听说是送给世子的。” “青竹,去问问,”谢云兆对门口补充:“要敬着,” “属下马上去,”青竹知道该敬谁,总不会是朝晖院的人。 “还说今天不是去找着落的?”陆子骞嘻嘻踢他一脚。 谢云兆又瞪他,他怎会以这种方式,“连你也这样揣度我?” 陆子骞收了打趣,“怎会?我只是为你高兴。” “只是,” “只是什么?大方说,”欲言又止,有病。 “郡主她,对你大哥……” 谢云兆垂眸,原本的喜悦一扫而空,“是我欠她的,会尽我所能补偿她。” 陆子骞凑过来,点他心口窝,眼眯起,“你这里不介意?” 介意什么?她的心吗? 她肯不寻死,同意嫁给自己,就是要他命,都可。 陆子骞看不懂,他又不说,顿觉无趣,坐下喝茶。 青竹很快回来,“二爷,郡主把之前送过的礼全部还回。” 谢云兆眼眸一亮,“送客,” 陆子骞:送客?送谁? “陆三公子请,”青竹已经请人。 谢云兆没空搭理他,榕榕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不留谢云争东西,可以留自己的。 第6章 记仇 岁寒申时才回,沈书榕看着院子里四口大箱子,愣愣的问,“我送他这么多吗?” “郡主,奴婢怀里抱着的盒子是谢世子还回来的,这四口箱子,是谢二公子送来,给您解闷儿的,”岁寒眼底带着笑,她和管家被拦下不让走,又是奉茶,又是平日吃不到的点心,走时车上就多了这些。 沈书榕紧抿着唇,讨厌,险些毁了她忍了一天的情绪。 郡王妃比她还惊讶,走过去吩咐打开箱子。 两箱珠宝,一箱项圈,一箱讨喜的玩意儿。 “女儿,他知道你喜欢项圈?”郡王妃拿起来看,金银珠玉,各个不同。 沈书榕眼角骤红,声音暗哑,“许是世子告诉过他。” 郡王妃颔首,也是,谁会打听未来嫂嫂的喜好?“都收起来吧,算他有心,改日你精神些再看。” “是,娘,” 岁寒安排人收入库房, 沈书榕看了看银芝,“岁寒以后跟在我身边,你交代一下,” 银芝心里一惊,郡主恼了金芝吗?“是,郡主。” 沈书榕累了一天,赶走不放心的郡王妃,睡了一觉。 银芝走回丫鬟房,金芝的两只灯笼眼惊到了她,“你在干什么?”哭丧吗? 要是被长公主看到,非打杀了不可, 金芝抱住她,“我为郡主难过,世子神仙子一般,郡主一生的幸福啊!” 银芝听着,觉得怪异,她和金芝伺候的同样久,可她为何不这般想? 一把推开她,“你……你对世子……”捂住嘴,不能再说。 “你怎会有如此心思?” 金芝扭脸,眼底闪过心虚,但口气依然坚定,“我没有,我都是为了郡主!” “郡主若执意世子,谁能保世子心无芥蒂,你能吗?” “世子对郡主是真心的!” “但日日被小人嚼舌根,他还真心吗?他是世子,有他的骄傲,你确定是为郡主着想吗?” “我……” “我不想听,岁寒已经升了一等,你自己看着办吧,”银芝转身就走。 岁寒升了一等? 金芝抿抿眼泪,不行,她要陪嫁去鲁国公府,只有跟去,才有机会。 睡醒后的沈书榕,打发下人都出去,银芝哪敢,敞开着房门,站着盯桌案前的娇俏美人。 沈书榕也不是一定要关门,只是办完这辈子最大的事,终于有时间好好捋一捋接下来,要如何守住祖母手里的权势,如何把谢云争的功绩抢过来。 前世他也是利用自己才达到目的,这辈子自己来,何必再劳烦他! 他和她说过的关键位置,得力人选,她如今依旧记得清楚。 送她上龙床之前,谢云争应是有些愧疚的,那半月,他夜里都是宿在她屋里,白日带着她整理要达成的事,给她畅想未来百姓的幸福生活。 那时的她,觉得他身上带着光芒。 如今想来,他只是怕她记恨,想让她理解他为国为民的苦心,不得已才牺牲自己的妻子。 真是可笑,一国百姓,全系她一人之身? 毛笔点墨,纸上留下一个又一个人名,她不是记仇的人,却会记账, 一笔一笔,连本带利,都要收回来。 晚膳时,郡王妃还在,嫂嫂梁氏月份大了,本该让母亲回去,可她今日没劝, 她也是如今才想起,梁氏嫁给哥哥的手段,与自己今日对谢云兆异曲同工。 如此看来,她和大哥认为的良善,也许早被娘看穿,只是不想伤了兄妹的心, 沈书榕笑意盈盈的给长公主夹菜,“祖母,您身边办事得力的人,给孙女两个吧,” 婆媳俩对视,也好,婚期只有两个月了,“好,明早让王嬷嬷带去你那,” 郡王府,小郡王上了饭桌,直接蹙眉,“今日喜清淡?”她好久不吐了。 “娘不在,我叫小厨房简单做的。” “爹那边呢?” “爹说晚上不吃了,” 沈琦不再说话,动筷子。 梁氏抬眼斜他,就这样,不说说婆母? “娘把库房里的手串全送去妹妹那了,” 沈琦点头,妹妹手腕伤到,又最爱美,恰好遮住,应该的。 梁氏蹙眉,语气带了浅浅不满,“那串红珊瑚手串,夫君说过,等生产后去和娘讨。” 沈琦抬眸,“也被娘送去了?” 梁氏噘嘴,点头, “改日我再给你寻更好的,小妹难得不闹。”沈琦没当回事。 梁氏的脸都气红了,又生生忍下,合计她怀着郡王府嫡长孙,都不如一个丫头片子的哭闹? 害她跟着丢人还有脸哭,是什么骄傲吗? “娘送了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沈琦抬眸,放下筷子,认真打量妻子脸色, 梁氏垂眸,饭送进口中,当不在意, “你送了什么?” 什么?梁氏没明白,看过来。 “我说,你给小妹送了什么,她落水,又自杀!” “我……”还用送吗?婆母都送了那么多? “我今天太累,宝宝一直动,想着明早精神些,再好好挑几样小妹喜欢的。” 沈琦睨了她两息,“你是她嫂嫂,”一句心疼没听到。 梁氏赶紧给他夹菜,“是啊,所以要好好挑,她失了谢世子婚事,定难过的很。” 沈琦吃了两口,走了。 梁氏扔了筷子,活该,活该她失去谢云争, 性情都不如自己,凭什么配他! 谢云兆就是个笑话,哈哈,挺好,终于能看她的笑话了。 两人的赐婚很快传遍,唏嘘之余,都是窃喜,谢云争,值得一争。 唯有谢云争本人,痛苦到醉卧而眠。 夜阑人静,淅淅沥沥的雨声悄然而至,沈书榕让岁寒来守夜。 岁寒刚要放下床幔,沈书榕拍拍床边,“坐下,陪我说说话,” 前世假死后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在宫里,她陪着她,回到国公府,她依旧陪着。 “郡主想说什么?”岁寒只是比金芝银芝贴身少,但也一直在身边,并不局促。 “对于谢云兆这个人,你怎么看?” 岁寒思考,不是无能既无用,这四箱礼,不是谁都愿一股脑送来,“奴婢在谢府,为了等这四箱礼,吃到了贵客的点心,” 第7章 成算 沈书榕浅笑,她就知道,他想给她最好的, 前世从宫里把她接回去,好东西流水般,日日都有送,人也是,两三天就过来小坐, 她依旧无名无姓,不能示人,只有他知道她还‘活着。’ 但他每次进来,都隔着珠帘坐,不到一刻钟便走,是在顾虑她。 她能看出,他每次来都是心情极好,应是想看到她的, 可有一次她追出珠帘,吓得他走的更快,一个月不敢来, 每每疑虑他的心意,便问岁寒,岁寒都如现在这般肯定, 一个月后的夜里,却被一身酒气的他抱了个满怀。 岁寒捂眼跑出去关门,嘴角挂着笑。 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 “阿兆,是阿兆,你喝多了,起来!”她怎会不期待?可又怕他是因喝酒才…… “不,榕榕……不要赶我……” 推他的手缓缓放下…… …… 万万没想到,他三十的年纪,竟然还是新瓜...... 可那次后,他却不再来,应是觉得没脸, 但她知道,对面角楼上,时常他在,在看自己。 一年后,病入膏肓的她艰难醒来,发觉两只手被人握住,丝丝温热透过皮肤传递到身体, 坐在床边的男人,被她微弱的力量拉低,暗哑的嗓音带了泪意,“对不起,嫂嫂。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失去世子之位,就会失去你。” “不叫嫂嫂,叫娘子,”如果有来世,不论你是谁,我都会嫁你,只嫁你! 男人温热的眼泪滴在沈书榕侧脸,听从她叫了娘子,“娘子,你快好起来,我给你报仇,你还没看到,” 她知道他在造反,大周已经苟延残喘,她希望他成功,这些腐朽不堪,早该被人推翻。 他不仅是她的英雄,亦是天下人的英雄。 只可惜,她看不到他带来的海晏河清。 不到一刻钟,她心满意足躺在他怀里,一生终已。 …… 岁寒拿着手帕,擦去沈书榕眼角的泪, 沈书榕回神,昨天的事,竟落泪了。 “郡主,您的看法呢?” 沈书榕闭上眼又睁开,眼里有光,“我只知道,在水里怕的要死,是他救了我,后名声有损,他又救了我。” “郡主能这样想,奴婢就放心了。” “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我这里还有谢世子,会觉得,我委屈了他?”沈书榕指着胸口问。 “郡主莫多想,刚发生变故,无法一时转变,你们多相处,姑爷会明白,您心里感激他呢。” “你说的有道理,是要多相处,我们有圣旨赐婚,无人敢说什么。” 奴婢当然希望主子好,岁寒心里有了主意,“郡主,您早点睡,姑爷送这么多礼,明天奴婢替您去回礼。” 沈书榕笑,机灵丫头,“好,早点睡。” 长公主府门外,青衣男子一溜烟跑回鲁国公府,嘴角扬着大大的笑, “二爷,您送的礼,郡主全收下了,” 这么晚还没退回,谢云兆早就清楚,但听到青鹰确定的话,难免激动。 轻快的声音,伴随着得意,“她喜欢,明天再去母亲库房里挑,都给她送去,” “恭喜二爷,郡主愿意收您东西,就是不排斥您的。” “谁说她排斥我,她原本也最爱和我玩儿,”谢云兆瞪他,封世子之前,她常看他。 “是是是,属下说错话,掌嘴,”青鹰拍脸,“明天属下陪您去送礼。” 国公夫人满面红光坐在红烛前挑选贵女画册,还不知好儿子要洗劫她的库房,“原本打算给云兆的人选,他一眼没看,如今给云争,身份低了。” 国公夫人刚要叫人拿下去,鲁国公拿起一幅瞧,“凭国公府门楣,云争的才学,可挑门更好的亲事。比不上永嘉不要紧,原也无人能及,” “是,” “身份低也留着,可以给云争做妾,” 国公夫人拍脑门,险些扔掉,云兆可以不纳妾,云争不行,“可怜我兆儿。” “如今都好了,”鲁国公揽过妻子,心情好时,做些心情好的事。 第二日清晨,沈书榕醒来精神不错,但咳了两声,金芝赶紧进来,“郡主怎么咳了,许是受寒,奴婢让人熬药,” 粉抹这么厚,哭的不轻,沈书榕淡笑,“不是让你休到午时?” “奴婢哪用那么久,就是一时心疼郡主,哭两声罢了,多谢郡主体恤。” “嗯,更衣吧,”这么快就振作起来,是个能装的,不怪她看走眼。 “岁寒呢?” 岁寒进来,“郡主,净手,” “嗯,咳咳,咳咳,”沈书榕看着岁寒咳,找出龙纹玉佩递给她。 岁寒笑,“郡主,奴婢去还礼,马上回来伺候您喝药。” “嗯,你有心了,”沈书榕任由金芝上妆,不得不说,几个丫头里,她上妆最好。 说话间,王嬷嬷到了,带来四个人,两男两女,和前世一样,福喜,福顺,花,田两位妈妈, 都是又精又滑的,只可惜,前世不懂利用,只当寻常佣人驱使。 “奴等见过郡主,” 沈书榕照例问了姓名,便放人下去安置。 金芝她是不打算多用,等郡主府建成,留她在国公府吧,希望她近水楼台先得月。 “银芝,过一刻钟,叫两位妈妈来见我,” “是,郡主,” 等人来时,丫头都出去,两位妈妈知晓有要事,身板不自觉又低了几分。 “两位妈妈以后跟着我,可能会有些累,” “奴本就是为郡主做事,怎会言累?” “不过事情办的好,会重赏。” “谢过郡主,郡主要奴等做什么?” “我嫂嫂梁氏及笄后的事,不可打草惊蛇,” “奴懂,”及笄就意味着成人,意味着可以议亲,郡主应是有所怀疑。 “还有,这张纸里的人,让福喜福顺暗查,从出生查起,家世,性格,能力,事无巨细,依旧不能被发觉。” “奴记住了,” 二人走时,眼底的惊愕没逃过沈书榕的眼睛,她确定,出了秋桐院,两人定分道扬镳,一人回去传郡主令,一人去祖母院子。 三天后的宫宴,狗太子会提到财库的事,这辈子,谁都别想和她争! 第8章 补药 安排完眼下的事,沈书榕又去铜镜前,看自己年轻饱满的脸庞,看自己满身满头的珠翠。 没一件是他送的,他会失落吧? 哼,谁让他藏着心思让她猜,这次轮到她藏。 …… 岁寒盯着盒子里的龙纹玉佩,是什么万年难得一遇吗? 刚到鲁国公府,就被迎进临风居,说明来意,就见正准备出门的姑爷又返回去净手。 眼下正虔诚的捧过玉佩,像是天神所赐,眼底的星星晃眼。 “你说,这是郡主亲自挑选,送给我的?”谢云兆哪敢信啊,自从四年前定下世子,他成了她小叔子般的存在, 连接近都成了难事,更别提互赠礼物,想都不敢想。 如今竟能收到回礼,且是她亲选。 岁寒垂眸扯唇,姑爷稀罕的很,她可从未在世子眼中看到过如此光芒。 “正是,二公子您收好,奴婢还要回去侍奉,郡主早起有些咳,许是昨日落水,染了寒气。” 什么?谢云兆大惊,“太医不是看的及时,怎会受寒?” “奴婢不清楚,吃过药的。” 她娇贵的很,得用好药,“你快回去照顾,”谢云兆收好盒子,跑去正院, “娘,开库房,郡主还是受了寒,儿子要去送补药,”人未到,声先至。 国公夫人尴尬的看看谢云争,后者宿醉的模样,此刻目光一片深沉。 他放不下,来求她转圜,可圣旨都下了,且国公爷说这件事对国公府最有利。 “你先坐着,”她慌忙迎出去,怕两个儿子打起来,“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卢婆子,跟他去开库房。” 刚跑到门口的谢云兆,又跟着卢婆子跑去库房。 国公夫人皱着眉,缓缓走进来,“云争,想开些,娘给你物色……” “不用了娘,谁都比不上她。”谢云争衣袖里的手攥出声响,他连去看望她的资格都失去了。 “别这样说,娘知道她好,但别人也不差。云兆他也委屈,这些年,他都远离官场,全家都以你为主,你们是亲兄弟,应该希望对方好不是吗?” 谢云争冷笑,他希望谢云兆好?算了吧。 他就不应该活着,这样他的一切,都没人来抢! 国公夫人看他这般,心里急切,她受不了两个儿子像仇敌一样,“你不为他想,也为郡主想想,她一个女孩子,又这么年轻美好,难道真要被人言耽误一生吗?” “还是你觉得,她失了清白,就不应该活着。希望她不嫁给云兆,直接死了算了?” 谢云争吓得站起,“我没有,娘,儿子对她的心意,您真的看不到吗?” 国公夫人觉得应该来点狠的,“既然不想她死,就好好收起你的心思,否则大伯兄和弟媳这两个词,无论产生哪种联系,都会轻易要了她的命!” 谢云争跌坐回去,伯兄,弟媳,闭上眼,这两个称呼,才一日的功夫,在他心里已经划了上百刀。 国公夫人按住儿子的头,贴上肩,“儿子,如果想永嘉郡主活着,你就要藏好自己的心。” 谢云争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生疼! 她如春日暖阳般美好,每次看到他都会眯起眼笑,他亦像扫清近日阴霾,心里一片清明。 见他被别的女子纠缠,定会提着裙子冲过来,把人赶走,嚣张又可爱。 这样的女子,让他如何放弃? 擦去眼角的两滴泪,声音沙哑,眼神却逐渐坚定,“我知道了,娘。” 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云争说的话,定会做到。 谢云争松开娘,走去门外,看着库房门口进进出出的谢云兆。 妄想用这些打动一国郡主?可笑! 郡主即便妥协于圣旨,心底之人也是自己,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卑劣不堪! 两兄弟走后,国公夫人才出来,进库房时,心底一声尖叫传出,这个逆子,不,是败家子! 卢婆子直挠头,二爷拿的疯狂,什么百年人参,百年灵芝等等,只要是大补,都拿走了,还卷走两箱夫人的珠宝箱子。 她拦不住,二爷一句送未来儿媳,娘不会拦,她这张嘴就张不开。 “夫人,您打老奴吧!” 国公夫人眼睛里带火,“给我锁上,锁死!” 谢云兆觉得拿的急,拿的少,下次一定多拿。 匆匆赶去长公主府,到了门前,不敢动了,以往都是谢云争来。 今天却……她会不会不想看到自己? 青竹青鹰被他挡回,“怎么不走二爷?” “我来做什么?” “您?探病啊,郡主落水受寒,您作为未婚夫,还是御赐,自然该送补品。” “对对,我是来送补品的,”她如果生气,自己马上走就好了,补品送到,她才能好的快。 秋桐院内,沈书榕侧身躺着的姿势都僵了,这样的腰身最美,“你确定他会来?”两府就隔了两条街。 郡主问了三次,岁寒都有点不敢保证了,“郡主,奴婢去看看。” 刚走两步,巧玉进来,“郡主,谢二公子求见。” 岁寒笑着回眸,眨眼, 沈书榕甩了甩撑着头的手腕,“我不舒服,让他进来坐吧。” 巧玉出去传话,“谢二公子,郡主身体有恙,请您进去坐。” 院门口的谢云兆,手心出汗,他能进她屋? 青竹推他,“二爷,属下在这等您。” 谢云兆仗着胆子走进去…… “站住!” 端着药碗回来的金芝,竟然在郡主屋门外看到了谢云兆! 都是他毁了郡主顶好的婚事,还敢来? 谢云兆被叫停,看过去,是她的大丫头,什么意思,她让进,丫头不让? 沈书榕也听到金芝的喊声,轻蹙眉头,后又舒展,碰碰也好。 “见过谢二公子,您可知这里是郡主闺房?” 谢云兆颔首,“当然,” “既知道,为何还要进?” “自然是郡主同意,且我二人有圣旨赐婚。” 金芝垂眸福身,“恕奴婢多嘴,您和郡主,还未成婚,还是应该多为她的名声考虑,” 谢云兆眯起双眸,名声? 这婢女是在怪他昨日之事。 沈书榕听到金芝说完话没了声响,抬起头看出去,他就这样走了? 看不到,坐起来。 第9章 鼻血 金芝见他一直看自己,也不说话,就挡在他身前蹲礼,等着说恭送。 银芝出来拉她,这是做什么,郡主请的人! 金芝不动,银芝没法子,接过药碗回去找郡主。 榕榕怪他,他无话可说,一个婢女,呵呵,还不配! 谢云兆不再理她,对着屋门拱手:“郡主,听说你受了风寒,我来送些补药,” 金芝愣了,这样都不走? 死皮赖脸,世子定不会像他这般! 他没走,听到声音的沈书榕赶紧侧身躺下,撑着头,头饰坠得慌,岁寒帮她抻着裙角,摆好看的造型。 “请进来!” 岁寒笑着出去,“谢二公子,郡主有请。” 金芝猛然回头,郡主为何让他进,他害得郡主还不够惨吗? 谢云兆睨她一眼,走过去,也就是她的婢女,换个人敢拦他试试? 谢云兆跟着岁寒走进去,睫毛抖了两抖,手也紧紧握着,七岁前常进来玩,熟得很,莫紧张! 被带进里间,珠帘后的榻上,歪着一九天神女,白嫩的小脸,柔软的腰肢,金银首饰,美艳华服,在她身上堪堪失了颜色。 谢云兆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像是被勾了魂。 如今已然不是小姑娘了,而是,能魅惑他的妖精。 岁寒和银芝咬唇忍笑,姑爷看傻了呢。 金芝进来,瞪着两只大眼睛冲过来,张开双臂拦住大片风光,“谢二公子太无礼了,怎能盯着郡主看?” 岁寒只觉她有病,拦了一次还不够?难道真要郡主不嫁他,为了谢世子寻死觅活吗? 银芝飞速瞥一眼郡主,她要不要提醒下,金芝对谢世子的心思? 否则金芝一直这般,早晚是个事儿。 谢云兆没动,等着沈书榕发话,即便她不喜自己,也不会由着丫头胡来。 “退下,” “郡主!”金芝想说,世子绝不会这般无礼。 沈书榕皱眉,“都出去,”岁寒行礼走出去,银芝拉金芝,拉不动,直接拽, “门开着,”沈书榕补了一句, 金芝这才放心顺着银芝出去,但开始发红的眼圈里,浓烈的恨意吓死了银芝。 “抱歉,我今早起来,不太舒服,才让你来这见,” “身体要紧,”谢云兆紧张的上前两步,依旧在珠帘外,“喝药了吗,叫她们进来伺候?” 沈书榕歪的实在累,撑着慢慢坐起身, 谢云兆看着着急,恨不得冲进去扶她起来,靠他身上。 “还烫着,晾晾再喝,”沈书榕坐稳,“你也坐,” 从小就不爱喝药,谢云兆无奈,找了她斜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前倾,手撑着膝,像是只要她倒,就能冲过来扶稳。 沈书榕想笑,但能忍住,敢给老丞相马尾巴系炮仗的魔王,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般小心,“我们聊聊吧,” 谢云兆声音放轻:“你说,我听着,” “我知道委屈了你,咳咳,”沈书榕拿起团扇掩唇轻咳, 委屈?谢云兆愣住,他哪里委屈? “怎么说,在大家心里,我之前都是谢世子未婚妻,以后难免会有人在你面前提及,或看戏,或嘲讽,” “都是为了我的名声,让你受委屈了。” 谢云兆摇头,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认为是委屈? “即便你以后不待见我,我也无话可说。” 谢云兆站起来,坐着不能抒发胸臆,“郡主,我怎么可能……” 沈书榕摆手,制止他的话,“也怪我,害你不能选清白姑娘,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可以偷偷养着,我帮你隐瞒。” 谢云兆上前一步,刚要辩解,突然停下,她不介意他养小? 什么意思,她被迫嫁他,怕放不下谢云争,所以,以这种方式,来补偿自己? 她都不愿看谢云争身边出现别的女子! 谢云兆能进来的喜悦一扫而空,可,早就知道会这样不是吗? “我答应过的,不会养小,只你一人,” “既然如此,”沈书榕下了榻,走过来,“是我让你受委屈,想要什么,我补偿你,” 谢云兆抬眸,他想要她,想要她的心, 又垂下,他是委屈,要不到, 沈书榕走出珠帘,看清他的眉眼,深邃吸魂,看清他好看的唇,在轻轻打颤,把孩子委屈的,都要哭了。 她好想他,想他的怀抱。 沈书榕突然皱眉,头晕,闭眼捂头之际,身体向前倒去。 谢云兆吓得搂住人,“怎么了?” 沈书榕贴上他的胸膛,“有点晕,一会儿就好了,” 谢云兆搂紧,以防她倒下,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人姿势过头了。 想放开,又贪恋, 尤其她的柔软贴着自己,馨香包围着思绪。 不自觉吞了下口水,滚动的喉结让谢云兆脸颊全红,“我扶你坐好,” 沈书榕也知道不能吓到他,慢慢撑着站直, 谢云兆扶着她双臂,眼睛不自觉被她胸前饱满白嫩的沟壑吸引,明明之前还没有……许是他们刚刚的举动所致。 他慌忙移开眼睛,眼前的少女,真的不是小女孩儿了! 突然,鼻腔不知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谢云兆猛的背过身去,伸手一碰,大惊,红的? 慌忙掏出手帕捂住,又怕动作太大引起她的注意, “你,你先休息,” “我,我给你拿了上好的补药,你先吃着,改日我再给你送,” 沈书榕团扇遮眼,声音隐忍:“多谢,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嗯,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三日后的宫宴,我们都去吧,也算是在大家面前露面了。” “好,”谢云兆说完就走,原是想跑的。 门外婢女见他手帕捂脸,以为郡主冲他发火了,但没听到发火的声音。 岁寒去送,谢云兆摆摆手制止,话都没说。 跑出长公主府,谢云兆的心慌才逐渐平复, 青竹回头回脑,“二爷,没人追啊!” 谢云兆瞪他,手里的血帕揣进怀里,鼻子终于好了。 眼前又浮现那白花花……不好,掏出血帕,继续捂,“回府。” 金芝银芝进屋,看到沈书榕抖着身子趴在榻上,发髻上个别首饰都被抖落下来, “郡主您别难过,”金芝红了眼眶过去哄,“奴婢就知道他会惹您不开心,以后咱们少见他!” 第10章 长大 沈书榕原本在笑,笑他局促的样子,笑他流了鼻血。 可笑着笑着,真的哭了起来,她昨天就死在了他的怀里,他们天人永隔。 她是重生回来,但他呢? 留在前世孤寂一生吗? 沈书榕心疼! 岁寒还是远远送人出府,回来时,看到被金芝银芝扶起的郡主,微微诧异,脸上怎会有泪? “金芝,你可知错?” 金芝正鼓着劲要再劝两句,闻言一愣,随即跪地:“郡主,奴婢知错,但奴婢都是为您着想。您看,他惹哭了您。” 沈书榕也不说她错哪,“既知错,出去跪一个时辰,” 她,最得脸的大丫头出去跪? 金芝抬眸,像是听错了,跪着不动。 银芝挡在她身前,皱眉回头睨她一眼,“郡主,奴婢伺候您喝药。” “是,郡主,”金芝看到,起身走去院里跪着。 沈书榕那股劲儿过去,心情又好了很多,这辈子也真实存在。 岁寒看到,稍稍放下心。 回到国公府,门口的热闹拦不住他,谢云兆冲进卧房,把自己锁在屋里。 躺床上不老实,一会儿趴着,一会儿侧着,直到卷了被子搂怀里,心才逐渐落回来。 想想就勾唇,今天进了她的闺房,抱了她,鼻尖的香,怀中的人,都不是假的。 很快又垂眼,她今天没戴他送的任何,项圈都没有。 她不怪自己,但也不能忘掉谢云争,一想到此,刚起火的心又凉下来。 即便如此,他也卑劣的想和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朝晖院, 赤羽匆匆回来,“世子爷,二爷这个时辰回,许是被请进去了。” 纸上墨迹散开,提笔的人手顿住,“她不是失礼之人,何况是来送礼的。” “是应该请进去,但未必能见到,郡主心里只有您。” 见到又如何,无非是感谢的场面话,“我不担心,只是心疼她难为自己,不喜欢,又不得不见。” “见与不见,心里没有,不会当回事。” “倒是世子爷这边……来提亲的,踩烂了门槛,三公主的贴身嬷嬷也来求诗,这些事被郡主听到,才会入心。” 谢云争闭上眼,他知她善妒,虽不合礼教,但他从不反感,还乐见于此。 否则怎能证明她心中有他? 她儿时同谢云兆玩的多。 “能拖就拖,”他怎舍得见她难过? “是,”虽如此说,只怕难啊, 国公府的追随者,定然希望小主子的婚事早日定下来,好进行下一步铺排。 …… 长公主府秋桐院,看着郡王府送来的箱子,沈书榕以为回到了儿时。 竹蜻蜓,泥塑…… 银芝岁寒都不想看,夸不出。 “嫂嫂还是一同往日节俭,” 银芝岁寒紧抿唇,送礼被说成节俭,世子夫人也是头一份。 即便娘家官职不高,继母当家,可嫁进郡王府已有一年,没第一时间送礼,已经落人口舌。 “走吧,带着去见祖母。” 银芝微愣,郡主在长公主郡王妃面前,一直很维护世子夫人,如今是要告状? 三人出门,金芝跪着转身相送,脸上带着可怜讨好, 沈书榕没看她,径直走过去,你可以喜欢你的,但不能不敬我的。 长公主看到箱子里的玩意儿,嘴唇张了又张,以往说深了,这丫头维护梁氏。 如今看她脸色,她又不敢说浅了,真是,到底谁是祖宗? “祖母怎么不说话,是觉得嫂嫂送的好?” 长公主摇头, “祖母觉得哪里不好?” 丫头好像长大了,早上还吩咐人去查梁氏,长公主依旧摇头,想听她的意思。 屏退下人,沈书榕坐去长公主身边,靠在她怀里,“祖母,孙女长大了,” 长公主笑,“嗯,一夜就长大了,” “不信您听听,我不能嫁给世子,谢云兆被压着,也不可能受重用,我以后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长公主挑眉,是长大了点。 “我还知道您和祖父不能一直庇护我,当年选了皇伯伯,您已经错了一次,接下来只能继续错,否则……” 话还没说完,长公主大惊,她以为她只想到小家,怎会突然想到朝堂? 沈书榕坐直,两人面对面,眼神相交,嫡亲祖母,她无惧, 皇伯伯当政二十年,还不如不当,他虽勤勉,但实在无胆又无能。 财库是开国以来,为了聚拢国财而立,丝绸,瓷器,金银,以及南北,海外的生意都掌控,权柄在皇帝信得过之人手中。 天下安定,财库自然威力雄厚,可如今,国家动荡,财库早已不如当年风光,但外人眼里,却还是争抢的存在。 谢云争也是后期在财库上的作为,才让他有机会得重用,有机会献上发妻。 没有财库,长公主府在朝廷中的影响力逐渐式微,原本依附的势力另投他人,甚至返回来打压, 这些她都不知情,只记得祖母总是叹息,直到进了皇宫,所有的坏事,变态都会特意告诉她,想看她难过的样子, 长公主按住她双臂:“这些话,谁和你说的?” 沈书榕凑到她耳边,“孙女说了,一夜长大,您当年力挺正宫,只为财库依然在您手中,我们家人能永保荣华,”永保权势。 “可是祖母,天下人呢?百姓呢?”破败不堪。 长公主胸腔不断起伏,臭丫头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真没人教她? “如今太子是好的吗?怕是比不得三皇子。但祖母依旧要坚持正宫,因为不坚持,就是在反对当今。” “你的意思,祖母错了?”她说这些,是否与她今早的安排有关? 沈书榕歪着头,笑的甜:“祖母没错,永嘉吃不得苦,所以我们自己家的东西,就要一直留在自己家。” 长公主皱眉,“你是发现了什么?”有人要夺财库? “太子远不如装出来这般温顺好拿捏,孙女敢赌,他上位第一件事,便是拿回财库。” “皇伯伯当政,财库如今的财力已经远不如先帝在时,祖母又是这个年岁,未必能争的过他。” 长公主也知道自己年迈,而且近几年水患严重,水匪海盗又逐年增多,财库她已经不那么看重。 “你的意思,是让你爹接管财库?还是你大哥?” 小祖宗摇头,长公主纳闷,自己家手中,除了她父兄有资格,还有谁? 沈书榕指指自己,“祖母,您教永嘉吧。” 第11章 冤大头 封存财库账务的库房开了,沈老太傅得知,匆匆赶来,尘封的账出了问题吗? 见妻子坐在堂屋喝茶,老太傅放下心来,进去拉过妻子的手,“怎么想到开这里?” 长公主对着里间的桌案一瞥,老太傅随着看过去,永嘉? 她看财库的账簿做什么? 长公主站起身,拉着人走出屋子,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景轩琦儿都像你,永嘉像我。” “怎么说?” “拜我为师了,要接管财库。” 老太傅震惊,眸子睁到最大,他是真没想到,孙女竟有这种想法。 长公主轻笑,夫君和她的反应一样。 老太傅垂眸,儿子孙子都像他,没什么大抱负,只会读书育人。 当年的状元郎,如今的丞相,才是她心仪之人, 只可惜她手中有权柄,不能下嫁,丞相又满身抱负,不肯入赘皇家,这才轮到他。 “这辈子跟我,委屈你了,” 长公主愣住,老头子说什么呢?“我没说你们爷仨不好,只是有了继承人,心里高兴。” 老太傅点头,他知道, 长公主皱眉,真明白? 不见得,嘴角垂垂着,“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你,给你生儿育女,陪你含饴弄孙。” 沈老太傅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还会脸红,她不后悔是吗? 嘴角轻勾:“好,” 长公主嗔他,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要哄。 沈老太傅脸更红了,清咳两声,聊回正事,“财库近年盈利颇微,她接又能改变什么?” “你孙女,说,有办法,” 老太傅看回屋子,“那就让她试试,折腾不出错来,” “我也是这样想,她将来做不成国公夫人,谢二又不上进,没准真让她折腾好了。” 夫妻俩携手回去,留下账房陪沈书榕折腾, 金芝跪满,赶紧来伺候,巧玉拿了乔小姐,叶小姐的帖子进来,银芝收起来,“郡主说了,这几日忙,不理外事,不接拜帖。” 金芝路上听到一些言论,正急着告诉郡主呢,“我的事郡主定会感兴趣。” 绕过银芝走进去,步子快的,银芝拉都来不及, “郡主,奴婢来了,” 沈书榕抬眸,“到时辰了?” “到了,”金芝脸颊微红,瞥了一旁伺候的岁寒一眼,就你也敢看我笑话。 “郡主,奴婢听说,今早……鲁国公府很多人登门,都是家里有适龄小姐的。” 沈书榕眼睛都没抬,既然你这么感兴趣,“是吗?这两天你不用伺候了,” 金芝一愣,郡主这是何意?“奴婢哪能不在您身边?奴婢不放心,” 沈书榕继续看账簿,“有别的事交代你,看看都有哪些人家。” 金芝暗笑自己想多,还以为失了郡主的心,原来是要交给自己更重要的事,她就知道,郡主最在意世子,“是,奴婢定会办妥。” 沈书榕摆摆手,金芝趾高气昂走出去,路过时睨了银芝一眼,看吧,只有她最懂郡主。 银芝摇摇头,她为她考虑,她却跟她显摆,但愿她的心思别被郡主发现。 鲁国公府晚膳,国公夫人看着儿子一直吃冰酥酪,有这么热吗? “小心肚子不舒服,” 谢云兆抬眸,轻含一口,他觉得自己火气太旺,在她面前流鼻血太丢人,“就吃两碗。” “娘,库房怎么不让我开了?” 国公夫人瞪他,还好意思问? “不让开明天给我支两千两银子,郡主现在还有些头晕,儿子再去买些补药送去。” 国公夫人没时间考虑银子,视线投向谢云争,果不其然,这个儿子脸又黑了,“闭嘴吧,过后再说。” “我可是有一半家产呢,您不能不给我,” 国公夫人冲谢云兆使劲儿眨眼,这臭小子就知道吃,一眼不看她。 “娘给他支,不够我再给你两千两,我私库里的补品你也拿去,” 国公夫人眼皮都要抽筋了,死小子,非当云争面提这事, 云争也是,花银子的事也争? 谢云兆抬眸,“我替郡主谢谢大哥,”反正都是自己送的,有人愿意当冤大头,给他机会。 谢云争本想刺激刺激他,结果没想到他接受这么良好, 罢了,算他送给永嘉,希望她早点好。 国公夫人见两人又闷头吃饭,没打起来,心稍稍放下,以后还是少同桌的好。 快了,成婚后便不会。 连续三日,谢云兆送进长公主府的礼,犹如羽毛落江,未惊起片刻涟漪。 他坐不住,站不稳,倒也不必有回礼,但……一句话都没有,就很慌。 谢云争嗤笑,他说过,妄想用这些粗俗之物,打动一国郡主,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做的出来。 三日过去,沈书榕把账目捋的差不多,金芝也探听好有意谢世子的人家。 “郡主还记得魏家小姐吗?听说魏老将军亲自去了国公府,就她也配和郡主比!”金芝撇嘴,心里难受极了。 沈书榕记得,魏攸冉,魏姨娘, 前世也是,非谢云争不嫁,蹉跎到二十,魏老将军来求,她同意替谢云争收房。 本以为自己‘死’后,谢云争会把她扶正,结果他却娶了皇后的妹妹续弦。 这辈子,没有自己,看看魏氏能不能得个正妻, 银芝看着金芝气愤的样子,借着由子把人叫出去,岁寒留下伺候, 金芝见她没事,不满叫她出来,“你要说什么?” “你清醒点,郡主要嫁的是二公子,几日的补品,珠宝,你看不到吗?” “郡主若总是放不下世子,被二公子知道,苦的只能是郡主。” “他敢,他也配!”金芝啐了一口, 银芝要疯了,这人魔障了,“反正我提醒过你,你好自为之,不想被郡主发现心思,就对二公子好点,他才是姑爷。” 姑爷?他不配这两个字,金芝一扭身子,回去。 “二公子还送了上好的血燕,还说吃没了再送来,” 金芝刚进去,就听到岁寒的话,顿时恼意蔓延,“岁寒,跟在郡主身边,眼皮子可不能浅,长公主送来的血燕不知好多少倍。” 第12章 拔毛 岁寒知道金芝不喜二公子,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回来,郡主明显是愿意听的,却没说话,悻悻闭上嘴。 沈书榕睨了金芝一眼,倒是对谢云争忠诚, 银芝跟着进来,“咱们郡主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二公子能有这份心就很好,” 岁寒笑了,“银芝姐姐说的对,” 金芝翻了个白眼,没接话,明显是不赞同, 沈书榕由着几个丫头争,才刚换亲,不能让人觉得她对谢云争释怀,唯有岁寒面前,她不用太注意。 这三天太忙,连他送的礼都没时间看,也不知他有没有失落,好在明天就能看到他。 明天宫宴,皇后生辰,只请了二品以上官员及家眷, 大早上起来,常灵便装扮的谢云兆,一改风格,宝蓝色束腰长衫,对襟处刺绣繁复,一针一线透露着精致。 今日的腰封更是镶了宝石,头上的白玉冠上,红蓝宝石惹眼, 照过镜子还不放心,问青竹又问青鹰, 二人旁的不说,对自家爷的身姿面容极其自信,毕竟这张脸是他为数不多可夸之一,世子都比不得。 谢云争看到他一阵风出府,心底泛酸,这么早,去接她吗? 随即又嗤之以鼻,穿成这样,妄想以色侍人?真是愚昧,郡主岂是肤浅之人! “谢二公子?”长公主府门房以为来人是菜农,不慌不忙的开门,结果,却看到未来姑爷,“您这么早?” 谢云兆挠挠头,“我来接郡主……”宫宴在下午,好像的确有点早。 “您先进来坐,奴去报。” 谢云兆第一次感激如此小人物,进去等在前院。 岁寒匆匆跑回秋桐院,看到金芝出来,小步慢走,对她点头微笑, 金芝皱眉,急什么?如此不稳重,怎能伺候好郡主? “郡主,”岁寒语气激动, 沈书榕看过来,怎么了,为何眨眼? 不会是……“他来了?” 岁寒点头,抿着唇笑,姑爷可真积极,下午的宫宴,一大早就巴巴赶来。 沈书榕也笑,早饭定是没用, “告诉祖父祖母,我在自己院里吃,” “是,那奴婢……”去请姑爷来? “去吧,”沈书榕还没和他一起吃过早饭,当年在谢家,也只有逢十,才会一起用晚膳。 他常不回家,可逢十必回,原以为是遵守家规,被他救回才懂,他是为见自己。 只有这样的日子,嫂嫂与小叔的见面,才名正言顺。 前院的谢云兆,看着眼前的点心,想拿又忍住, 来的这样早,不该再被发现他饿着肚子来,丢人就丢人,但不能太丢人,谁让他忍不住呢,心里像有上万只蚂蚁在爬。 脑子里都是她的病怎样了,送的礼喜不喜欢,有没有吃用一两件, 为什么三天没声响,哪怕嫌烦,一句不用送,他心里也能有个数。 岁寒来请,他像是没听懂,郡主请他共用早膳? 青鹰青竹比他都激动,见二爷不动,推他起来,岁寒带路呢。 金芝回来,被巧玉拦在门外,“谢二公子要来,郡主让你避开。” 金芝不可置信,失魂落魄回丫鬟房,郡主为何又让他进?!! 不过,她好像做错事了,她表现得极其不喜谢云兆,陪嫁的丫鬟里,恐怕不会有她。 金芝突然心里很慌,错了,不论郡主嫁不嫁世子,她的目的都是世子,还是要进国公府,何必这般对谢云兆? 岁寒敲门,得到回应,带着谢云兆进去。 丰神俊朗的少年郎,不打扮都让人神往,沈书榕险些看呆,团扇遮住口水,“这么早,还没用膳吧?坐。” 谢云兆不能说用了,也不敢说不饿,否则没有进来的理由,乖乖坐下,丢人也是丢自己家。 他们将来,不分彼此。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亏你的药。” 谢云兆眼眸骤亮,“有用就好,我只怕帮不到你。” 两人慢慢吃着,谢云兆像是置身云端,梦幻至极,她会是他的妻,不是……嫂嫂。 两人以后常会这般,静静地享受彼此陪伴。 等吃好了,沈书榕舍不得他走,把人都赶出去,聊起近况, 谢云兆不想说,又不想隐瞒,垂着脑袋低声说:“这几日,在家里……读书。” 读书? 沈书榕想笑,他何时主动读过书? 又忍住,他不知她心思,许是以为她还喜欢谢云争,在学他安分上进。 “三天没出府?” “出了,去了两次药材铺,两次首饰铺。” 沈书榕心里感动,他到底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 前世不惜闯进皇宫救出自己,不惜造反,现在又为了她,枯坐三天。 “你有想做的事吗?如果没有,我让祖母给你弄个官当,和我一起管财库,你觉得如何?” 她知他不如表面这般无为,否则不会两年就杀进皇宫救出她。 而且,她也能借机,日日见到他。 谢云兆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傻傻的被沈书榕带去长公主院子,脑子里都是那句‘和她一起’。 郡主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人,明天开始就天天在一起? 如果只有自己,他怕是会跳起来,大周要容不下他了, 长公主看着小两口,忽略谢云兆所作所为,两人还是很般配的。 封了九品理事,管理财库的官职,品阶都很低,但他是长公主孙女婿,没人敢不敬着。 沈书榕又带他去后花园喂鱼,婢女远远跟着不打扰, 到了池塘边,谢云兆拉着她往后,别再掉下去, 小时候,他们都在长公主府读书,也常来这里玩儿,“云兆哥哥,你是不是好久没来这里了,” 谢云兆脑子里天旋地转,云兆哥哥? 有多少年没听到她这样叫他? 他也一直在心里练习,很努力的练习,看着她的脸叫……嫂嫂, 此刻,他鼻尖发酸,眼圈赤红,“榕榕,你叫我什么?” 沈书榕回眸,呀,又委屈了, “云兆哥哥,你小时候,烤了我养的鱼,我哭了两天,”沈书榕嗔怪道, 谢云兆背过身去,声音哽咽又想笑,“榕榕也拔光了元帅的毛,报复回来了。” 沈书榕看着他的背影,都长这么高了,抓住他的手,轻轻摇晃,他的温度就是比她高, 谢云兆耳尖绯红,她的手,柔软滑嫩,让人有种想放进嘴里的冲动。 “云兆哥哥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拔你的毛了。” 谢云兆猛然转身捂她嘴,小姑娘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第13章 解释 沈书榕心里咯咯直笑,脸上无知:“怎么了?哪句话不妥吗?” 谢云兆脖子都红了,不知该怎么说,眼神躲闪,“没什么,我不养了,也不烤你的鱼,我们扯平。” 沈书榕抓住他的手,拿下来,“云兆哥哥,我们小时候很熟的,以后也可以。” 谢云兆轻扯唇角,她的意思,是像小时候一样,把他当哥哥吗? “好,”哥哥就哥哥,总比什么感情都没有强,谢云兆咬牙,暗暗给自己打气。 好勉强啊,沈书榕爱死了他这小模样,好想窝在他怀里,感受他热烈的心。 拉着他坐在石头上,聊着从小到大的趣事,得知前几天落水,他挨了几鞭子,沈书榕顿时心疼,“还疼吗?” 谢云兆看到她好看的眉蹙的老高,想说不疼,且很值得,但脱口而出的却是一个字,疼! 沈书榕抿着唇,两滴泪被这个字催落,她欠他好多。 谢云兆吓坏了,不该惹她的,急急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逗你的,你知道我爹从小打我,我习惯了。” 他越劝,沈书榕眼泪越多,如果没有重来,她们永远没有机会在一起, 也许前世她就该坚持嫁他,才不管什么世子不世子。 谢云兆更慌了,站她身前,半蹲着给她擦泪,轻声哄着,“别哭,对不起不该吓你,你打我,打完就不哭了好不好?” 他这般哄,沈书榕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他的腰,她都嫁了人,他还一直爱着自己。 他们错过这么久,他还为她守着。 这辈子,除了守住财库,算清她的账外,他爵位被抢的仇,她,一起报! 眼泪没入他的衣襟,谢云兆两只手不知该放哪,怀里的人好像很不安,抱着能好一些吗? 远处的岁寒高兴,银芝诧异,两人背过身去,“郡主......是不是接受二公子了?” 岁寒点头,“可以叫姑爷的。” 银芝明白了,她和金芝都能看出,这几日郡主很愿意岁寒在,许是她猜到了郡主的心,“姑爷快把国公府库房搬来了,” “四年前,未定世子,二公子对郡主就不一般。” 银芝也想起来了,“你的意思,他一直?只是换了人封世子,所以才......” “郡主也只有落水那日哭过。” 一句话,银芝醍醐灌顶,若郡主舍不得世子,怎会下来圣旨就不再哭,更不再寻死。 金芝都哭成了灯笼眼,她真是......傻的可以,经人指点才明白。 那,郡主这几日不见外人,不理外事,都是藏着这件事? “二公子知道吗?” 岁寒摇头:“不知道的好,否则定然不信,郡主会难过。” 银芝颔首,对,现在这样就好。 沈书榕哭了一会儿,情绪好了很多,主要是抱到人了,退出他的怀抱,吸鼻子:“对不起,我没站稳。” 娇娇软软的人离开,谢云兆心里一空:“咳咳,我知道,你病才好,身体虚弱,” “嗯,”沈书榕又坐下,谢云兆也坐下,但不敢乱说话了。 歪头看看她,哭的小脸都红了,他还是喜欢看她笑,比百花盛开都美。 ...... 鲁国公府,谢云争拿着书看,书都拿反了, 他一早去的,进了公主府就没出来,永嘉留他? 不会的,虽有不得已,但她从不委屈自己,更何况面对谢云兆? 也许,他还在前院等着,也许,他在老太傅那听训。 总不会一直和永嘉在一起。 赤羽进来,脸色难看:“世子爷,二爷还没出来。” 谢云争一把扔了书,谢云兆,脸皮够厚的! “许是郡主知道夫人在给您议亲,生气了,前两天,有侍卫看到郡主大丫鬟来打探。” “真的?”她吃自己醋了? 谢云争眼里有了光亮,站起来,目光紧盯着赤羽, 赤羽拱手:“世子爷,不止一位侍卫看到,且不止一次看到。” 谢云争坐回去,闭上眼,心里松快很多, 想着想着,又轻笑出声,小丫头知道报复他了, 被她得逞了,而且,很成功。 “知道了,下次再见到,解释一下,” “是,世子爷有机会,可以亲自解释。” “我知道,今天找机会告诉她,我谁都没应。”她知道就别再气他,他真的受不了。 过了午时,各府套好马车,沈书榕让单独安排:“云兆哥哥都晒黑了,和我一起乘坐马车。” 丫鬟们笑, 青竹青鹰没想到,二爷和郡主待了整整一上午,更没想到,郡主言语间没有毁她婚事的不满,还让爷上她的马车。 两人低着头,为自家爷高兴。 谢云兆摸摸脸,她在意他的肤色?“好,我以后少出门。” “以后出门,我们一起,我怕晒,你给我撑伞,这样我们俩都晒不黑。” 谢云兆今天像是泡在美好泡沫中,飘在空中,脚踩不到实地,“我最会撑伞,保管日晒不到,雨淋不着。” 只要她喜欢,他给他撑一辈子伞。 沈书榕赞赏的眼神给到他,看,多有用,谁说他不好的。 两人都笑了, 长公主和老太傅马车在前,沈书榕谢云兆在后。 青竹,青鹰牵着马走在后头。 后边骑着马的三人,远远跟着。 他进她的马车了,是他要求的,她不好拒绝。 亦或是,不想让人看到他走在她车驾旁。 谢云争还想说她在气他,但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赤羽赤肖在后,不敢言语,世子失了郡主,这几日过的多艰难他们最清楚, 不劝他难过,劝了又生出希望。 到了宫门口,谢云争快速打马过来,给下车的长公主老太傅见礼, 二人只是淡淡回礼,等着沈书榕。 谢云争陪着等,只见谢云兆先下了马车,牵着沈书榕的手,稳稳扶下来,接过岁寒手中的油纸伞撑开,“榕榕,这样就晒不到了。” 长公主夫妇欣慰的笑,这小子,是个会疼媳妇的。 谢云争浑身冷,牙齿打颤,手攥成拳, 才几日,他竟敢牵她手? 最主要的,她不恼他? 他叫她榕榕,她也准? 第14章 阴谋 沈书榕转过身,看到祖母身后的人,眼里毫无波澜,只微微点头。 谢云兆也看到,当没看到,注意她脚下,她最近不是晕就是站不稳。 “世子还要等国公夫人,我们先走了,”长公主夫妇跟着带路的内官走进宫门,谢云兆陪着沈书榕一起。 谢云争拱手相送,“是要等母亲,长公主,老太傅慢走,” 头低低的,遮住眼底翻滚的情绪, 怎会听不出,长公主是故意留下他,他们要避嫌。 谢云争就站在宫门外等,不知在等什么,也许在等,与她拉开足够大的距离。 以往他是陪她进去的人,如今却眼睁睁看着谢云兆拉着她的手,给她撑伞。 陆续有马车,马匹过来,下来的人纷纷和他见礼,谢世子今日情绪不高啊, 赤羽赤肖看着心酸,但不敢再说郡主是气他的话,因为二爷和郡主,相处很自然。 等到离她足够远,谢云争走进去。 谢云兆不会说他好,永嘉单纯,也许被他恶意蒙蔽, 脚步不自觉加快,突然很怕,怕她心里没了自己的位置。 沈书榕对这个皇宫没有一丝好感,离开祖母,带着谢云兆去御花园。 正值五月,花卉繁盛,精美的石子路,连接游廊, 形态各异的假山环绕,树木郁郁葱葱,挡住炎热的阳光。 远远看到有风筝在飞,谢云兆知道她爱玩,问道:“过去和她们玩儿吗?” 沈书榕摇摇头,人多,不想去,“在廊下坐一会吧,我累了。” 假山后宽阔,三公主四公主正带着小姐们放风筝,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永嘉郡主怎么还没来?” 三公主撇嘴,不来才好,今天她老大,“她啊,这几天不定怎么伤心呢,哪有心思来这么早?” 谢云兆皱眉,怎会如此不合时宜,打扰榕榕休息,刚想出言制止,被沈书榕挡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多了,且这样的印象也算必要。 不宜出别的乱子,要养精蓄锐,今天还有场硬仗要打。 “说的是,失去这么好的婚事,我也会躲家里不出来。” “听说三公主向谢世子求诗了?” “你!”三公主看谁这么不长眼,她被拒绝也都知道了对不对? 魏攸沅,魏攸冉的妹妹,她记住了!“我只是想为母后寿辰求诗,可不像某些人装深情,非君不嫁绑架人!” “三公主说谁呢?” 魏攸冉拉妹妹,“看风筝。” “放肆,”一直没说话的四公主走过来,“三皇姐说谁还要跟你交代?怕人说倒是别做啊,” “两位公主别生气,妹妹还小,不懂事,攸冉替她赔礼,”魏攸冉福身,眼眶已然红了。 沈书榕听着想笑,魏氏的一向做派。 三公主,魏悠冉,对谢云争的心思人尽皆知,如今她乐见她们争。 可是这四公主么,前世可是求她这个当嫂嫂的,给小叔子牵过红线,想让谢云兆给她当驸马呢,没想到还有人惦记他。 还记得逢十饭桌上,她提了一嘴四公主,傻小子直接放下碗筷跑了。 当时一屋子人都以为他害羞,如今想来,是因她给他介绍女人,跑出去哭了吧。 谢云兆打量她神色,都在这抢谢云争,她会不会不舒服? 又不能劝,怎么说,你放心,谢云争都拒绝了? 还是说,她们都比不上你,只有你配的上谢云争? 沈书榕见他皱眉,不知在想什么,低声问他,“如果你不娶我,三公主四公主想嫁你,你会答应吗?” 谢云兆吓得跳起,他谁都不要,“当然不,” “国公府没有你的前途,公主府也许有,真不要?” 谢云兆猛摇头,她什么意思,试探,还是……真想让他找别人? 沈书榕高兴了,“坐下,不想就好,” 谢云兆深呼一口气,是试探,“我只娶你。” 沈书榕和两个丫鬟抿着唇乐,看把他吓的。 “你们有没有发现,长公主府西边的院子,这两天在修缮,中间的地也围了起来。” “是陛下赏给三公主的公主府吗?” “哪座?”三公主还不知晓, “就是原来的齐王府,京城除了长公主府,最大的就是它了,” 三公主高兴捧手,“父皇到底宠我,舍得把这么大的宅子给我。” 沈书榕撇撇嘴,她不在,都去捧三公主了,前世享受,现在厌烦, 三公主府,要一年后才修,且小的多,哪日知道是郡主府,千万别哭。 两人静静坐着看风筝,远处男子面目全非,从小的好教养,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摆摆手,招来一名内侍。 …… “我爹找我?”谢云兆皱眉,他陪榕榕呢,怎能走开? “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谢云兆抱歉的看她,“等我回来,我很快,” 沈书榕摆手,去吧,现在的皇宫,还没人敢欺负她。 谢云兆刚消失在她眼中,侧面走来一男子, 沈书榕抬眸看假山,好在视线阻隔,否则那群小姑娘怕是会如蝴蝶一般,成群飞过来。 “谢世子,”沈书榕大方点头问好。 谢云争眼眶红的要滴血,想来不是刚酝酿的情绪,谢云兆是他支走的? 谢世子? 如此陌生的称呼,比刀子都锋利。 “郡主,是接受谢云兆了吗?”声音沙哑,带着隐忍。 沈书榕轻扯唇角,“不然呢?” “若我说,这一切都是阴谋呢?” “阴谋?”沈书榕没懂,什么阴谋! “那日你落水,他为何就在你身边,又为何救你上岸后不撒手?” “是他蓄谋已久,是他毁了你的名节,也是他毁了你我在一起的机会!” 哦,这件事,的确是阴谋, 沈书榕低头,是不是要表现的极其难过,但她不会,也不愿。 抬眸,“谢世子,我只知道他救了我。” 谢云争上前两步,语气焦急:“但你不落水,就不需要救,是他害人再救人,设计来的英雄救美。” “你有证据吗?” 谢云争被噎住,他想说,谢云兆从小就喜欢她,但不能,“他如此卑劣,用此等手段抢自己嫂嫂,你不觉得这样的人,不配为人吗?” 还和他相处,让他坐马车,叫名字? 第15章 接班人 暗处的男人脚步顿住,紧攥的手不住的发抖,榕榕……会信他吗? 沈书榕心里一股火窜出,他凭什么这样说谢云兆? 卑劣的是他,不配为人的也是他,谢云争! “他配不配我不知道,是救我还是害我,我也不清楚,但谢世子单独来见准弟媳,是嫌我死的不够早??” 弟媳?谢云争踉跄着退后,她已经接受了这种关系? 还有,她对他,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忍着心痛,“我不是,只是,想告诉你,他当着你面,不会说我好。” 沈书榕站起,眉间满是怒意,不遗余力诋毁自己亲弟……错,让他世子之位的亲哥!“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多余听他废话。 谢云争的心揪起,仿佛她走了,两个人就再无关联一般, 她生这么大气,连听他说话都不愿,是在意他议亲吗?“郡主,我娘的确在给我议亲,但我谁都没应,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 “世子,” 谢云争的话被打断,紧盯着她,她听进去了吧? 沈书榕懒得回头,侧着斜他一眼:“世子该应就应吧,以免别人揣测与我有关,我的名声已经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沈书榕说罢,提起裙摆走人,真是晦气! 谢云争低着头,眼底晦暗。 沈书榕说什么?让他该应就应!!! 她知不知道,一旦答应,他就是别人的夫君? 她知不知道,一旦娶妻,他们二人再无可能? 谢云兆扬着唇缓缓走出, 谢云争见到,立马恢复神色,这么快反应过来,还算有点脑子,“别高兴的太早,她只不过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谢云兆低着头,踩着好看的石子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为达目的,不惜一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谢云争转身欲走。 “知道她为何不信你吗?”谢云兆嘴角的嘲讽明显,“因为,我从不在她面前提你。” 谢云争凤眸微眯,即便心里酸的要命,面上依旧高傲,“不敢罢了,怕她忘不掉我,还好意思说?” “你都好意思污蔑,害怕的人……是你吧?” 谢云争深吸口气,不与他争辩,抬步就走,恰巧经过贵女们玩耍之地, “谢世子?” 谢云争还没来得及难过,被一群贵女围了起来, 他脑子里闪过沈书榕的话,为了不被说闲话,不被揣测,真要应吗? 看了一圈,庸脂俗粉,千篇一律,谁都比不得她! 没心情应对,摆脱贵女的纠缠,脑海中不断浮出二人相处的身影,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般疯长。 谢云兆,你当真以为,能得到她的心吗? 谢云兆转身去找沈书榕,他不否认谢云争的话,在她面前,的确怕提起他, 但今日他看到希望,她信自己,不信谢云争,不光不信,还恼了他,嘴角不自觉高高扬起。 扬着眉,哼着小调,找未来媳妇去。 宫宴快要入场,所有人都向景德殿走去,谁都没注意到,树丛中,一个人龇牙咧嘴,两只手撑着身子,艰难的往出爬,两条腿都断了, 如果谢云争看到,定会认出,正是他收买的内侍。 …… 宏伟壮丽的宫殿,根根粗壮的立柱,撑起整个殿堂,柱身雕刻的金龙彩凤,栩栩如生, 内侍和宫女们停止了最后的准备,恭敬的站在殿两侧,等候差遣。 谢云兆送沈书榕坐去长公主身后,再走回鲁国公身后,等成婚,榕榕可以和他坐一起,不必如现在分开。 国公夫人看着沈书榕笑,怎么都是自己儿媳妇,没跑。 侧头看儿子,“你和郡主去哪了?” “陪她在御花园里歇息,她身体还没恢复好。” “嗯,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她,她是郡主,养的娇气。” 谢云兆乖巧点头,“儿子知道,所以娘,您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给郡主留着。” 就惦记她那点东西,国公夫人想翻白眼,又想骂他, 见谢云争过来,住了嘴,“知道了,” 两兄弟坐在父母身后,谁也不搭理谁, 皇家人进来时,沈书榕眸中的恨意转瞬即逝,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太子李琛扶着皇帝坐下,自己坐在皇后身侧,看了鲁国公一眼,鲁国公微微点头。 沈书榕前世的心思从不在此,如今,谁都别想得逞。 皇子公主献寿礼,皇后频频赞赏,表示满意。 觥筹交错, 很快有人把目光对准长公主这边,太子微微点头,那人便站起来,举杯敬长公主,“臣敬长公主,先帝登基前,长公主就掌管财库,至今为止,功不可没。” “是啊,长公主的确有功,” 长公主回敬,“都是为了大周,为了陛下,应该的,本殿不敢居功。” 李琛举杯附和:“姑祖母过谦,这么多年,您为了财库操劳,大家都看在眼里,侄孙亦是心疼您,”老东西,该交出财库了吧? “多谢太子惦记,”长公主饮下这杯酒,抬头一瞬眸子发冷,永嘉说的对,真冲财库来的, 见她饮下,举杯之人也都喝光, 放下酒杯,长公主又倒了一杯,起身敬皇帝,“陛下,臣如今年岁已高,财库也该有个接班人,” 此话一出,大殿内所有人的眸子刷一下看过来, 长公主想把财库让出来? 曹丞相微微摇头。 鲁国公眼里有光, 太子就别提了,屁股都向前挪了一点。 殿内寂静无声, 谢云兆知道,榕榕是接班人,他以后是榕榕的小兵,陪她一起管财库。 皇帝如今并不重视财库,毕竟远不如前,“姑母哪里老,再为朕分担几年吧。” 太子的屁股又挪了一点,“父皇,姑祖母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 鲁国公眨眨眼,不赞同,太子着急了。 皇帝沉思片刻,“既如此,姑母有合适的人选吗?” 沈书榕放下手中的筷子,当然有,就是她。 长公主拉着沈书榕站起来行礼,“臣这孙女,心系大周,且自小受我教导,想必跟在身边再学个一年半载,便能胜任。” 长公主的声音铿锵有力,一点不显老,最重要的,一点不心虚。 把大周的财库,给一个女娇娃掌管? 太子屁股挪了回去,心底嗤笑,老虔婆玩儿什么把戏,还想留自己家里,做梦! 第16章 应对之策 异想天开,握着不想撒手罢了,殿内时不时传出轻笑,但没人表态,等着皇帝反驳。 皇帝看了看沈书榕,哈哈笑开,“永嘉竟有这份心?” 沈书榕大方行礼,“皇伯伯日理万机,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操劳财库,祖母又年岁已高,永嘉自幼跟在祖母身边,耳濡目染,自觉可以胜任,何况祖母还可以时常教导永嘉。” “而且永嘉是大周的郡主,受大周臣民供奉,也想为百姓尽一份力,不该尸位素餐。” 皇帝认真思索,永嘉既然有这份心,倒也可以一试。 太子眯眼,她竟真要接管? 众大臣一时没了声音,一直是长公主管着,现在交给孙女管,又有长公主协助,好像没有反对的理由, 但不能再留她们手中。 “陛下,不是老臣不信郡主,实在是郡主太年幼,而财库又异常重要。” “是啊长公主,财库近几年越来越势微,也许换换人,就会有所改变。” 曹丞相一直没动, 谢云兆听着来气,他的榕榕凭什么不能接管? 鲁国公站起来作揖,“郡主的确太小,且即将与犬子成婚,婚后只怕不便。” 谢云兆也站起来,扶鲁国公坐下,“爹,没什么不便的,儿子和郡主一起管财库,今天长公主封了儿子财库理事的官职。” 什么?鲁国公头晕,财库还没拿出来,云兆就混进去了? 这么说来,也算是拿过来了? 他看了看太子,后者明显不吃这一套, 鲁国公没多说,顺着谢云兆坐下。财库如今成了自家儿子儿媳的,他还争什么? 太子看出他的意图,还是拉他下水:“鲁国公言之有理,永嘉妹妹嫁了人,再为谢家开枝散叶,怕是没时间,没精力管财库的事。” 户部尚书徐大人还想着财库能归户部管,这又杀出个郡主来,“是啊,郡主是国公府儿媳,进了后宅,不便在外行走,和长公主毕竟不同。” “哎,徐老头,你听不懂话啊,我说有我帮着郡主管!”谢云兆直接呛声,一个一个,都来抢榕榕的财库,当他是摆设! 太子哈哈一笑,“云兆啊,你?不是徐大人没听懂,实在是,你更让人不放心!” 屋子里的大臣哈哈笑开,一些贵女捂着嘴偷笑,谢云兆走到哪都是笑话, 谢云兆恼了,废物太子,还敢笑他? 刚要争辩,被鲁国公拉住, 沈书榕对着李琛福身,“如今朝政繁忙,皇伯伯每日殚精竭虑,太子哥哥监国,今年的洪涝,边境的骚扰,是不是都有了应对之策?” 太子一噎,“孤正在筹划,还需些时日。” “那便是了,永嘉知道您和皇伯伯忙,都是为了百姓,而永嘉和云兆哥哥,却是闲了近二十年,现在想为大周,为百姓做些事,” “如果各位大人不信任,可否给永嘉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们以利为衡,若无法胜任,永嘉和云兆哥哥请辞。” 鸦雀无声,都在思考。 一年,也不是不可以,能翻出什么花来。 没了反对的声音,沈书榕看向皇帝,“皇伯伯,您觉得如何?” “丞相以为呢?”皇帝询问, “老臣以为,郡主接手,也算便捷,长公主府对于财库了如指掌,可以一试。” 皇帝抬手,“丞相说的在理,永嘉能有这份心,朕心甚慰。” “父皇,儿臣也是支持的,只是永嘉妹妹要嫁人了,恐多有不便,” “无妨,朕给永嘉赐了郡主府,挨着长公主府,不必担心,永嘉自小娇惯,离不开姑母。” 殿内又是一静,郡主府? 再加上财库,岂不是下一个长公主府? 权势滔天? 三公主突然脸上火辣辣的,头低的不能再低,她刚吹嘘父皇宠她,给她修最大的公主府……死永嘉,什么都抢! 一众贵女也缩着头,这几天,她们没少笑话永嘉郡主,失去谢世子,当不成未来国公夫人,没了最好的婚事,还要被大房压着。 结果人家有了郡主府! 谢家人都懵了,云兆将来要和永嘉住郡主府吗? 娶了儿媳,却拐了儿子出去住,鲁国公夫妇对此不敢有任何不满,毕竟郡主嫁给谢云兆,低了。 谢云争的拳头捏的咯噔咯噔响,心疼的厉害,他比谢云兆的优势,到了现在,全无! 谢云兆闻言,呲着牙笑,单独住好,这样榕榕可以远离谢云争, 沈书榕走去厅中央,伸手示意谢云兆出来, 谢云兆一步窜出去,扶着沈书榕,两人跪下叩首,“多谢皇伯伯\/多谢陛下,我们二人定不负圣恩。” 宴会散时,天边只剩落日余晖, 沈书榕坐了祖母的马车回去,谢云兆骑着马在后护送, 祖孙俩对视笑笑,保住是第一步,“以后有的你忙,” “祖母,永嘉想多出去走走,看看。” “好,叫云兆护着你,”长公主越发觉得换的婚事好,永嘉不用依附夫家,自然有个事事以她为主的夫君才好,就如身边的老头子。 “嗯,他很愿意呢,” 长公主笑,小两口从小相识,玩的也好,要不是鲁国公府换了世子,他们才是一对。 天定的缘分。 “云兆读书不行,功夫学的倒是最好,”沈老太傅认同,“能护得住你。” 沈书榕脸颊微红,她知道,他浑身的肉都紧绷绷的,可有力量了。 到了家门口,沈书榕又被谢云兆扶下来, “我回家了?”男人语气带有不舍, 沈书榕哪能听不出,“嗯,路上注意安全。” 谢云兆目送她进去,岁寒和银芝看着想笑,姑爷巴不得跟进来不走了。 见大门关上,谢云兆转回去牵马,都相处了一天,已经很好,再说,晚上看不到是应该的, 青竹青鹰可是相当满足,超乎预料,本以为爷会吃几次闭门羹, 几人刚要上马,小门出来一人, 谢云兆看到岁寒,眼睛顿时就亮了,“郡主有交代?” 岁寒福礼:“二公子,明早郡主等您用早膳。”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郡主,我会早点来陪她,”谢云兆的声音里,透着紧张的轻快, 岁寒又行一礼,抬眸瞥他神色,笑着回去,姑爷又高兴了。 第17章 退婚 沈书榕回房后,简单梳洗便睡下,今日没午睡,已是累极。 谢云兆骑着马,颠颠的回鲁国公府,去院子里呼呼舞剑,睡不着,心里美。 三公主回去发了一通脾气,她才是公主,凭什么所有的风光都被一个郡主夺去? 四公主也蔫蔫的,他好维护永嘉, 太子回去后,砸了东宫书房,老虔婆把着不撒手,好的很, 沈书榕,竟然还敢要郡主府! 谢云争回去后,砸了朝晖院书房,谢云兆为什么活着? 老太傅缠着长公主,询问丞相是不是在帮着长公主府说话, 长公主嫌烦,把人赶去书房睡,老太傅更酸了,一定是。 郡王府一家没想到沈书榕会接下财库,打算明天去长公主府问问情况。 这一夜,只有沈书榕睡得安稳。 夜深,一黑衣男子暗处穿梭,溜进一高门大院, “美了?” 男子拿过茶壶倒了一杯饮下,“羡慕?” “呵,有了财库……” “等等,什么叫有了财库?” “你爹你大哥的心思,他们没得到,你先得到。” “我没得到,这是她的,” “她的不就是你的?” “错,她的就是她的,我的也是她的,” “呵呵,”男人无奈,继续抗争,“用时行个方便总可以吧?” “看情况,” “白高兴了,” “我娶媳妇,你高兴什么?” 男人彻底被打败,“那你来干什么,只为显摆?” “怎么,嫉妒?” “快走!看你就烦。” …… 第二日清晨,陆子骞特意早点来鲁国公府,结果,扑了个空, 五天了吧,叫不出来,帖子不接,堵人都堵不着。 谢云兆已经巴巴赶去长公主府用早膳了。 国公夫人想把他那份喂狗,媳妇还没娶回来呢,就陪人家吃饭去了,到底是娶儿媳还是嫁儿子? 门房看着比昨日还早的谢二公子,忍着笑,带人进来前院,让人去通报郡主。 谢云兆赏了他十两银子,以后少不了大早上打扰, 门房千恩万谢,姑爷脾气真好,和颜悦色,还给赏钱, 岁寒又来请人,谢云兆给青竹使眼色,青竹了然,这位得多给些。 沈书榕还没梳妆,如瀑的乌发随意披散着,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脖颈间,更添几分慵懒。 披着外衫,歪在榻上,衣袂轻垂,自在又闲适,仿佛这世间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谢云兆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心怦怦直跳,她不介意他看到? 但他,好像打扰她休息了, “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沈书榕微微点头,她的确还没精神,想说以后不必这样早。 “你不用管我,我来了就等着,你睡好再叫我。” 沈书榕又想笑了,傻小子,怕是恨不得住这不走。 “谢二公子来了,奴婢记得您喜欢碧螺春,正巧煮了新茶,二公子尝尝,” 谢云兆回头,皱眉,金芝,之前拦他的大丫头, 银芝岁寒也微微蹙眉,她怎么突然待见二公子了? 茶里不会下了药吧? 沈书榕眉眼淡淡的,看来她已经想明白,没有谢云兆,她连国公府都进不去,更别提有机会爬上谢云争的床。 谢云兆没动,一没好感,二也怕她下毒,反常。 金芝有些尴尬,怎么没人说话,她蹲身福礼:“二公子,郡主落水吓到奴婢了,奴婢太过忧心,所以言语多有冲撞,还望二公子海涵。” 屋里依旧无声,谢云兆知道沈书榕有意让他自己处理,“起来吧,你也是担忧郡主,” “多谢二公子,您以后常陪郡主用膳,喜欢的口味可以告诉奴婢,奴婢吩咐厨房。” 谢云兆不是小气之人,且还是她身边人,“有劳,” “二公子客气,”金芝给谢云兆倒好茶,缓缓走近沈书榕,“郡主,奴婢这次真知道错了,” 沈书榕没想扔她在家,磨磨性子而已,“好,以后不用避着了。” 金芝感激福礼,“奴婢伺候您梳妆。” 谢云兆收回视线喝茶,不能一直盯着。 眼睛老实的看茶杯,很快又跑到梳妆台前,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长发盘髻,珠钗点缀,逐渐为她增添颜色,直到朱红的口脂,抿在她好看的唇瓣,谢云兆才惊觉看了多久。 慌忙收回视线,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知道自己没救了。 若是从未得到,就谈不到失去,但现在谁敢和他抢榕榕,他定不死不休。 沈书榕装扮好坐过来,早膳摆好,两人安静用膳。 工部侍郎之女叶蔓,国子监祭酒之女乔玥的帖子再次呈上, 沈书榕看到叶蔓的名字,心抽痛,叶蔓死的时候,她哭了两天,结果,她被假死后,却在皇宫里看到了她。 同她一样,也被夫君假死,送上龙床,比她还早两年。 这辈子她改了命,叶蔓怎么办?她的婚期还有一个月。 “今天我们要出去,时间不多,给两位小姐回帖。” “是,” 沈书榕搅着燕窝粥,吃不下,怎样能退掉她的婚约呢? 谢云兆停下手,盯着她看,她的小姐妹说了什么,怎么不高兴了? “她们俩,惹你生气了?” 沈书榕抬眸,心中所想问出来,“有什么办法,能退掉两个人的订婚?” 叮—— 谢云兆勺子脱手,脸色煞白,她……要和他退婚? 几个丫头也瞪大了眼睛,郡主要退婚? 沈书榕见他变了脸色,突然回过神来,忙摆手,“不是说我们,是……” 不行,沈书榕发现,根本没法说, 难道说以后会怎样吗? 谢云兆心里慌,不是我们是谁,她想让谁退婚? 沈书榕见他更慌了,屏退下人,握住他的手腕,“你别紧张,我说的是叶蔓,她和户部贾侍郎的次子订婚了,一个月后成婚。” 谢云兆知道,贾才庸,“交给我,” “什么?”沈书榕没明白,什么交给他。 “榕榕想让他们俩退婚,这件事交给我。” 他……不问理由? 沈书榕的疑虑写在脸上,谢云兆拉住她的手,眼眸深邃:“榕榕想做什么,都可以交给我,我不需要理由,只要你不和我退婚。” 第18章 杀人越货 沈书榕咬着唇,她还没想好的理由,在他看来,根本不需要。 说不感动是傻子,“我们现在像要退婚的样子吗?” 两人单独共处一室,同桌吃饭,两只手握在一起, 谢云兆耳尖微红,他就是害怕,摇摇头,“不像。” “会不会很难啊?” “不会,对我而言再简单不过。” 如果成了,叶蔓也不会再沦为狗太子的玩物,她们的命运都改了,沈书榕笑着倾身看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突然凑近的小姑娘,仰着头笑眯眯的看自己,谢云兆的心又是一阵狂跳,“你想做什么就做,没有为什么。” 沈书榕故意瞪着他说道:“我要是杀人越货呢?” “我替你去,” 沈书榕心里甜甜的,她信。 此时看着他微红的脸颊,好看的唇角,特别想亲上去。 又怕吓到他,再忍忍。 “吃饭吧,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谢云兆松开她,见她有了胃口,放心的吃了起来。 叶蔓和乔玥等了几天了,都急着过来,谢云兆给她们腾位置,跟着下人去了财库账房, 上次见面已经很久远,沈书榕此刻感怀上天的恩赐, 拉着二人的手,去廊下聊天, 乔玥年纪小,性子活泼,羡慕的挽着沈书榕说话,“郡主,听说陛下给你单独开府,只有公主才有的待遇,真好,” 叶蔓也为她高兴,“是啊,原本我还觉得你失去谢世子可惜呢,如今看来,更好,国公府儿媳,没有一府之主来的痛快。” 乔玥低声问:“这么说,谢云兆算是入赘吗?” “想入赘郡主的大有人在,谢云兆虽是国公府的公子,但没有爵位,也算高攀,” 沈书榕知道她们都不看好谢云兆,但没关系,他的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别说我了,你们俩最近如何?” 乔玥撇了撇嘴,“不好,” 叶蔓脸颊微红,“就那样。” “蔓蔓姐要成婚了,最近也忙的很,” 沈书榕淡笑,她的婚未必结成,“小乔,你怎么不好的?” “你们还记得我爹看好的小进士吧,他最近不和我联系了。” 不应该啊,沈书榕回想,小进士前世特别宠小乔,成婚前小礼物,小情诗日日不落,从来没让她如此失落过, 婚后也时常陪着小乔来国公府,小乔来找自己,他就去找谢云争。 叶蔓戳她还肉肉的脸,“许是他忙,过阵子就好了,” 乔玥噘嘴,“可能是吧。” 男人未必值得你为他烦恼,有些时候看的东西多了,心自然宽阔,沈书榕提议道:“我今日要出门,你们也去吧。” “好啊!” 谢云兆以为会和榕榕单独出门的,趁人不注意时,瞪了叶蔓乔玥一眼。 一想到榕榕还为了叶蔓,难过的早膳没胃口,更气了。 “二爷,您坐马车吧,郡主嫌您黑,” “滚,她只是怕我变黑,” 青竹笑,“是是,您请上车,” “坐什么马车,拿伞来,”坐马车怎能护在榕榕身旁? 三个小姐妹乘坐一辆马车,后边跟着一辆空车,一行人前往城西, 沈书榕掀开马车窗帘,看到的就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郎,少年郎头顶举着伞。 噗嗤一声笑出,谢云兆回头,咧着唇笑,“榕榕放心,这样既能保护你,又晒不黑。” 乔玥叶蔓也凑过来看,纷纷笑开,哪里看过骑着马撑伞的? 路上行人的目光大多聚在谢云兆身上,他像是看不到, 途中被几个认识的公子哥儿看到,还调侃一番,“谢二,谁家爷们儿撑伞啊?” 谢云兆眼皮一掀,“我是不是爷们儿,你挨揍的时候不清楚吗?” 叶蔓看郡主,你也不管管? 沈书榕笑笑,“我让的。” 叶蔓无语,“他还真听话,” 乔玥凑过来,“他不是听话,是只听郡主话。” 沈书榕嗔她,“你的小进士,不最听你话?” 乔玥吐吐舌头,撇出这几天的不联络,是挺听话的。 一路的说说笑笑,在看到城西的难民时,全都无影无踪,几人目瞪口呆。 沈书榕两辈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瘦骨嶙峋,步履蹒跚,这样的词具象了。 满是补丁的衣服,已经破洞,有的甚至衣不蔽体。 临时搭建的棚子,经历风吹雨淋,也已经摇摇欲坠, 有人卖身葬父,有人为子求药, 臭水沟里,有孩子在跟狗抢食, 每个画面都与昨日皇宫的歌舞升平大相径庭。 他们一行人与这里,也格格不入。 “怎会……这样?” “我只是听爹爹描绘过,从未见过,” 小姐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谢云兆抓着沈书榕手臂,躲过来往的人群。 “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回去?” 沈书榕抓着他,“云兆哥哥,我想再走走,” 谢云兆护着她走进去,端着碗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磕头的人磕的更频繁,都能看出几人非富即贵,求口吃的就好。 叶蔓乔玥被刺鼻的异味熏得恶心,扶着婢女的手走回马车,无法前行。 沈书榕忍着所有的不适,这算什么?比起人心,再纯净不过。 谢云兆看出她在忍耐,心底难受,她到底要做什么? 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他,不必亲身感受这些。 “云兆哥哥,” 谢云兆微微倾身,“怎么了?” “以前的大周,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他们以前也是夫妻和睦,子嗣绕膝,如今没了家园,成了流民,太阳还能照耀多久都不一定,” “长此以往,我们的后代,还能延续今日的安生吗?” 谢云兆踌躇,他们二人的后代,有他在,没问题,但有一日他不在了,很难保证。 沈书榕抬眸,盯着谢云兆,“我想利用财库,重建他们的家园,” 她要走一条别样之路,想给他点预兆,不希望他觉得自己陌生。 谢云兆动容,只知道她善良美好,不知她心怀天下,“榕榕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第19章 议事 返程途中,马车里很安静,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 依然撑伞骑马的谢云兆,脑海里都是沈书榕难过的模样, 当政者无能,当权者谋私,天下就会这般,家不像家,国不像国。 他心疼,她不该为了这些烦恼,应该无忧无虑的,娇娇美美的活着。 “我,让我爹派人施粥,”马车内的乔玥眼圈红红的, 叶蔓点点头,“我家也来施粥。” 沈书榕没制止,多一个人出力,吃上饭的人就能多一个。 “我们自小的世界,只有琴棋书画,金银珠宝,长大了,又想着嫁给什么样的人,婚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有一丝不如意,都会难过几日。” “如今看到他们的生活,我觉得,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乔玥点头,“郡主说的对,我还在为小进士郁郁寡欢,实在不该,有他没他,我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可这里的人不一样,”为了一口吃食,就能争的头破血流。 叶蔓也赞同,她的婚事将近,每天想的都是夫君会不会对她好,婆母会不会苛待她,如今想来,好像都不重要了。 …… 谢云争正在书房里发脾气,“他怎能带郡主去那种地方?”又脏又乱,有难民暴乱怎么办? “跟我去接人,”他拿起佩剑要走, 赤羽拉住他,“世子爷,您……不方便吧?” 谢云争被气昏了头,“就说有事公干,看到她平安再走。” 赤羽跟上,是要有理由。 两人还没走出朝晖院,国公爷有请。 谢云争给赤羽使眼色,自己去正院。 鲁国公的议事堂里,坐着众位部下及谋士,纷纷起身行礼,小主子。 “爹,何事急着叫儿子。” “你的婚事,该定下来了,” “是啊,世子,魏家的姑娘,对您情根深种,为人贤淑,” 谢云争没想到是这件事,拧着眉,“儿子不急,等……” “不能再等了,云兆就要掌握财库,你再娶个家世好些的,咱们国公府的未来,才更稳固。” “国公爷说的是,世子爷,您的婚事,要早些定下来,末将们的心,也就踏实了。” 现在的发展,对国公府很有利,郡主带着财库嫁过来,谢云兆这个废棋自此也算有点用, 世子的婚事亦可再利用一番,国公府定然权柄延续,他们跟着,不仅仅是安稳,也能有更好的前程。 鲁国公看着儿子不屈的神色,走过来低声说道:“既然所有人都成了将就,你就挑个看着顺眼的吧。” 谢云争闭上眼,缓了好半晌才放下那股执念,“父亲看着挑吧,”既然都不是她,爹挑个于国公府最有利的便罢。 鲁国公一愣,随即展颜笑开,“云争,爹没看错你,”是能以国公府为重的。 “爹,没别的事,儿子先告退,” “去吧,” 谢云争恍惚走回朝晖院,把自己锁在卧房里,一阵一阵狂笑传出,还是到了这种地步。 赤肖守着院子,眼里满是心疼。 赤羽确认过沈书榕没事便回来,得知此事,也是满眼无奈。 沈书榕回府途中,两个小姐妹告辞,她带着谢云兆,召见财库的管事, 一条一条郡主令传下去,已经停了两年的船只快速整修,召回所有船长,舵手,再多聘用水性好的,她要在四个月之内,实现南北水运通商。 谢云兆一股自豪之感油然而生,他的小姑娘如今威风的很, 等管事们领命退下,沈书榕笑眯眯的看谢云兆,“云兆哥哥,其实整顿货船并不难,难就难在这几个县城,近几年灾情严重,河道早就被水匪霸占,”他们不管哪来的船,哪怕是皇家的,截起来毫不手软。 她拿出山河图,指给谢云兆,临淮一带,安扬一带,“这几处的灾情太重了,当地父母官不知道在做什么,皇伯伯年年拨款,年年大灾。” 谢云兆若有所思,船只,人员,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在地方。 “先让人去查探,若还是如此,我亲自过去,”谢云兆脑子里已经骂了当地官员无数次,敢让他的榕榕操心! “我也要去,”沈书榕要亲自盯着,这一次,不允许他们再中饱私囊。 “好,我们一起去,”谢云兆脸颊微红,她是不是不想和他分开? 两人统计各自可用之人,下午,沈书榕去长公主处,要一百紫麟卫的指挥权,又要了工部的两名官员,福喜福顺查的差不多,有两人已经在工部任职。 长公主诧异,当年先帝的紫麟卫给了她一百人,但她只有出巡的两次带走过,平日一直都在皇宫,护卫皇帝的安危。 “你打算用到什么时候?” 沈书榕微笑,“不还了。” 长公主吸了一口气,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鲁国公府,父子俩正和亲信议事,谢云兆来了,“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鲁国公尴尬的看了看部下,谢云争也是蹙起了眉,他从不参与朝堂,今天怎会过来? 很快便没人理他,徐副将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世子既然不想挑住京城的女子,吏部尚书之女怎样?她虽养在老家,但其祖母当年可是出名的温婉贤淑,相信李家老太太教养出来的孙女,定是不错的。” 张军事赞同,“的确,而且与吏部尚书联姻,对国公府也算有利。” 谢云争皱着眉思索,京里的贵女,尤其之前缠过自己的,永嘉都不喜欢,这位李小姐不在京城,和她没有矛盾,也算…… “她都不在京城,怎能知道好不好?”歪在椅子上的谢云兆突然坐直,“给世子选妻,定然要贴心的,真心待他的,” 众人目光看过来,“二公子有合适的人选?” “当然,魏家小姐,非世子不嫁,她才是最有诚心的,三公主就不考虑了,毕竟世子不能入赘,” 第20章 娇软 鲁国公看着次子,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他怎么参与起这事了?“你哥不喜欢京里的。” “那也不能辜负魏小姐一片诚心,不如世子两个都娶了,一妻一妾。” “什么混账话!”鲁国公就知道他来没好事,“出去。” “我不走,我也是国公府一分子,定然要为国公府谋划,而且儿子现在能参与财库的事,爹确定让我出去?” 徐副将拉拉鲁国公衣袖,“二公子如今懂事了,国公爷应该高兴,”别打消孩子积极性,何况财库的事,还需要从他口中得知。 鲁国公妥协,“待着也行,你哥的事,你别参与。” “是你常说我们要兄弟齐心,现在连建议都不让说?”谢云兆翻了个白眼,“不听算了,把我令牌给我,再给我点人手。” 怎么一回家就要人要令牌,这是要做什么? 早年就收了他的令牌,祸惹的多,又不惜亮身份。 “你要人做什么?” “我在财库任职,没人用郡主不得笑死我!” 鲁国公扶额,这个逆子就是来讨债的,“可以给你,但令牌不能乱用,” “儿子懂,儿子都及冠了,也快要成婚,已经懂了” 鲁国公让人去取来他的令牌,递给他,谢云兆接的时候,阻力不小,“放心吧爹,儿子如今有了官职,以后遇事轻易不会用家里身份的。” 鲁国公恍然大悟,有道理,“你如今是长公主孙女婿,郡主的未婚夫,还是财库的理事,这令牌不得已时不要用。” “知道了爹,我走了,” 鲁国公怔愣半晌,儿子都走了还没回神,他真正的长子,有正事了? 谢云争眼底闪过狠厉,这个时候才想上进,晚了,他不会给他机会! “你们参考下我的意见啊,世子的裙带关系,可得好好利用,”刚走到门外的谢云兆回头大喊, 气的鲁国公要冲出来,被部下拉住,裙带关系,是什么好听的词吗? 谢云争捏着拳,还敢笑话他? 若不是失了永嘉,他谁都不需要! 谢云兆去了都察院,找负责临淮一带的御史,刘思明。 年过四十的刘大人听到他找,八字胡抖了两抖,这个魔头找他做什么? 得知是来了解洪涝灾情之事,他很意外,但也郑重的接待了谢云兆。 谢云兆难得认真一次,刘思明也没保留,该说的都说了,心里嘀咕,这小子做起正事来,也算有模有样。 街市一家酒楼暗阁里,一坐一站两位男子,神情都不算好。 “今天又没见到人?” “是,” “他读了三天书,又有了差事,你怎么想?” “都……都是婚事带来的反常,否则不会,” “你在怪我?” “不不,我会想办法。一定带他出去玩,不会让他接触差事。” 坐着的男人沉思片刻,微微点头,“去吧,” 第二日大清早,谢云兆又去了长公主府,交代婢女,郡主醒了再叫他, 沈书榕依旧是昨天的模样,屏退下人,让人进来,“早膳想吃什么?” “我昨天取回令牌,又找了刘御史,了解了临淮的情况,一会儿说给你听,” 沈书榕一早醒来就被感动,又想抱他怎么办? 突然窗帘被风吹起,她向前扑去,“什么东西,好可怕,” 谢云兆伸手接住她,沈书榕顺势靠上。 “别怕,风而已,” “云兆哥哥,自从落水,我的胆子好像变小了,”沈书榕的头贴上男人胸膛,手也贴了上去, “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谢云兆把人搂紧,轻声安抚。 沈书榕贴了一会儿,像才反应过来一般,推开他的胸膛,“云兆哥哥对不起,我们还没成婚,不该这样,都怪我。” 谢云兆心里痒极了,短暂的柔软无法抚平狂跳的心,一把把人拉入怀中,紧紧的搂着,细细的感受着她的娇软,“不怪你,你害怕,要再抱抱才能好。” 沈书榕的手,悄悄环上他的腰,美死了。 谢云兆闻着她发间好闻的玫瑰花香,这辈子都不想松开。 两人贴的紧,伴随沈书榕的呼吸,而不断起伏的胸脯,一次一次的冲击谢云兆的神经。 虽软,但力量过于威猛。 他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鼻腔一酸,又有液体想要流出, 还没抱够,又不得不松开,这没出息的样子,着实怕吓到她。 “我先出去,等会儿再来陪你,”谢云兆又一次落荒而逃。 沈书榕垂眸,婚期,太慢! 府里到处都是佣人,谢云兆逃出府门,才没人关注, 手帕再次变血帕,还没收起来,就见陆子骞迎了过来,“就知道你在这,几天没找我了?” “我没空陪你玩儿” “我知道你要陪郡主,可以带着郡主一起玩儿啊,” 谢云兆思索,也行,“你先回去等我,我问问她的安排,再让人通知你。” “好,”陆子骞骑着马,颠颠的回家。 沈书榕叫人进来梳妆,银芝岁寒见她什么事都没有,一头雾水, 姑爷又是捂着脸走的,郡主不像发脾气的样子。 花妈妈走进来,“郡主,庄子里已经安排好了。” 沈书榕对着镜子,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谢云争啊谢云争,你将来最大的筹码,也即将失去。 花妈妈又递上一封信,沈书榕越看脸越黑,还真叫她猜对了。 前世祖母交出财库,新帝的打压下,长公主府郡王府逐渐势微,梁氏对哥哥也逐渐没了好脸色。 被谢云兆救出后,她几次打听家中事,都没听到过梁氏的名字,想来是有大事发生的。 “郡主,她和姓段的还有往来,” “什么?现在?” “每月十五,正是明天。” “去郡王府请哥哥过来,就说我不舒服。” 比她先一步得到消息的长公主,已经唤了郡王妃来,婆媳俩坐着研究,要怎样告诉沈琦这些事, 却没想到,沈书榕已经把沈琦叫来了。 “小妹哪里不舒服?” 陪谢云兆用过早膳,让他先去账房等她, 单独见的哥哥,看着他纯净的眼眸,担忧的神色,沈书榕觉得自己太狠。 第21章 粘人 狠就狠吧,她看不得哥哥一腔热忱,都喂了狗。 “哥哥,你先看看这个箱子,里边是我落水第二日,梁氏送来的礼物。” 沈琦一惊,小妹怎会称呼妻子梁氏? 当初他们兄妹去寺里给祖母祈福,途中碰到有乞儿被欺负,是梁氏出手相助,两人对她的印象很好, 那次后,善良又美丽的梁氏更是入了他的心,跟母亲求娶。 娘不同意,觉得她爹官职低,且继母当家,好在有小妹帮他。 是梁氏做了什么,惹小妹生气了,他哄一哄就好了。 他接过箱子,打开,手在里边翻找,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这……小妹别生气,哥哥回去问问她,再给你补上最好的。” “哥哥,咱们两个被蒙蔽了,和梁氏的相遇,是阴谋……” 沈琦呆住,妹妹在说什么? 看着手里的纸张,沈琦只觉天旋地转,梁氏成婚前,有青梅竹马? 而她的青梅竹马,却被她的继妹抢走,她发誓要嫁给有权有势之人,第一个勾引的,是谢云争??? 他只是她……第三个目标! 用的招数都是同一种,她连换都懒得换! 沈琦跌坐在榻上,怎么可能呢?“小妹,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不可能!梁氏她……” 她善良,美好,连大声说话都不会,还怀了他第一个孩子。 沈书榕知道他很难接受,她也是,每次娘和祖母对梁氏的言语过重,她都会向着梁氏,“哥哥,我们就是太善良了,被人利用了,姜还是老的辣,娘和祖母,可能早就看出她心机深沉。” 沈琦不敢信,不愿信,他第一次懂什么是情窦初开, 从小养尊处优,他并不平易近人,但梁氏的清纯很吸引他,他想象不出,愿意亲自接近脏臭乞丐的妻子,会是针对他开展的谋划。 小妹也善良,却做不到,她看到脏的都会呕。 是了,她为什么不恶心,他那时都想蹲树根旁吐的, “哥哥,如果她爱慕你,用些手段,我不觉得有问题,”因为她也刚干过这种事, “但你是她第三个选择,甚至算上她的竹马,你是第四个,我忍不了。”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她的竹马,也就是她如今的妹夫,去年考取了功名,他们有偷偷见面。” 屋子里只有兄妹俩,长公主得知孙子来了,暗道坏了,婆媳俩匆匆赶来, 沈书榕没让进,不来一剂猛药,他永远沉浸的自己幻想的爱情里,与其付出后更加失望,不如快刀斩乱麻。 沈琦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流出,等他发现时,突然觉得脸热,让小妹看笑话了。 沈书榕都不用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咱们兄妹永远是最亲的人,我在你怀里哭的时候更多,哥哥不必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沈琦听完,又得知了另一件不得了的事, “祖母向着太子,他却想搞垮我们?” 沈琦觉得,这个世界已经颠覆了,他二十一年白活。 “所以哥哥,同一家人的性命相比,梁氏还重要吗?” 沈琦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摇了摇头,家没了,梁氏自然也没了,难过还有什么意义? 原来这就是小妹接手财库的原因, 沈琦走出沈书榕房间,神色已恢复如常,在家人和性命面前,情爱不值一提。 长公主郡王妃就在廊下等着,她们知道梁氏不如外表看到这般柔弱淳朴,但也着实没想到,竟然胆大到这个地步,算计郡王府世子, 二人见沈琦出来,围过来打量。 “祖母,娘,儿子有眼无珠,以后定然不会。” 婆媳俩见他没事,这才放心,郡王妃带着儿子回家,二人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明天就看看她,会不会真的出府。 长公主还是进去找沈书榕,孙女做事太绝,还是要委婉些。 “祖母,针扎一次,只会疼一下,回头她一包扎,针就白扎了,”只有狠狠一刀,血流不止才有用,她想包都包不上。 哥哥的性子,沈书榕再了解不过,这辈子不允许他们再单纯下去。 长公主也知道这个理,但毕竟是自己亲孙子,她下不去这个狠手。 “祖母放心,哥哥虽然善良,但他能经得住事,”皇城下的皇亲国戚,谁又能真的不谙世事呢? 长公主叹息着回去,本以为有她在,孙子孙女能一直荣耀,可没想到,内忧外患始终存在, 她老了,已经护不住孙子孙女,永嘉如今这般,她倒是放心很多。 沈书榕去找谢云兆,正坐在账房看账本呢,让他安心坐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什么呢?” “你哥哥走了?” “嗯,”沈书榕神情蔫蔫的, 谢云兆看到,想去哪玩儿的话问不出,“不高兴吗?” “你看出来啦?”沈书榕坐在他身边,头轻轻贴上他的肩,“云兆哥哥,善良不是最美好的德行吗?为什么善良的人,要受欺负呢?” 谢云兆心里微动,他能感觉到,他的小姑娘开始依赖他了,“榕榕,无欲无求的世界,可以善良,但人有七情六欲,难保不心生歹意。” 沈书榕倾身看他,“枕边人,也不可信吗?” 谢云兆被她漆黑的眼球亮到,两个人的呼吸喷洒在一起,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枕边人,她在怕什么? 又或是,沈琦夫妇出了问题? 盯着她的双眸,谢云兆一字一句说道:“别人我不清楚,但榕榕放心,可以一辈子信任我。” 沈书榕难得心情好了一点,“明天我有点事,你别来了。” 谢云兆点点头,不能太粘人,“好,” …… 夜里,阴雨绵绵,沈琦站在书房屋檐下,看着小雨滴滴落地,慢慢汇聚在一起,最终流入石砖的缝隙, 即便她带着目的接近,成婚这一年,他对她无微不至,娘提过几次纳妾,都被他否决,竟也入不了她的心吗? “夫君,怎么站在这里?”梁氏扶着腰走来,婢女为她撑伞, 第22章 抓奸 沈琦微微呼出一口浊气,抬起头,“想点事情,你怎么没睡?” “明早要去巡铺子,本来要睡的,见你还没回便来寻,”梁氏挽住沈琦的手臂,后者明显一僵, 转而抽出手臂,扶着她走回去,“让下人来就是,今夜雨不会停,你又月份大了,明天路滑,别出去了。” 梁氏的脸上露出感动的笑容,“夫君为我着想,但娘给的几间铺子还是要好好打理。” 沈琦垂眸看路,点了点头没言语。 “有两间铺子,在正街上,娘好像想给妹妹,” “你喜欢?” “妹妹以后要管谢二公子的家业,又要打理财库,我怕她没有精力,”沈琦这个废物,财库都能被沈书榕夺去,要他这个男人有何用? 沈琦心里的愤怒逐渐化成苦涩,他真是有眼无珠,枕边人有这般打算,他竟丝毫未察觉。 “妹妹也是自己家人,放心,娘不会亏待你。” “我知道,就是有点羡慕妹妹,我们成婚时,嫁妆少的可怜,都怪我,生母死的早。” 这样的话,她说过不止一次,每每听了都会更加怜惜她。 此时才发觉,她的每句话都带有目的,顿时连周旋的心思都没有了,“你先回去,我书房里还有点事,铺子的事我会和娘说,你喜欢就给你留着。” 梁氏立时笑颜如花,“多谢夫君,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沈琦摆摆手,转过身,心底的伤痛疯狂涌出,她冒雨前来,只为铺子,没有一丝是为他! 第二天,沈琦去了长公主府,梁氏也乘坐马车出府, 一家茶楼的雅间里,传来了亲吻的声音,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难舍难分。 隔壁的男人捏紧了拳头,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她本就不配,是他力争而来! 沈书榕掰开哥哥的手,摇了摇头,不值得。 刚要迈步走出去,隔壁有说话声传过来,“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吧?” “嗯,是个男娃就好了。” “我这么厉害,一定是男娃,所有的家业,最后都是我们的。” “小点声,哎呀,轻点,坏蛋,嗯~” 沈书榕惊呆了,梁氏肚子里的孩子…… 沈琦瘫坐在椅子上,人,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沈书榕没想到,前世的侄儿……长得像梁氏,没人觉得不对…… 简直欺人太甚! 她和哥哥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些人如此对待? 看着备受打击的沈琦,过了这个坎,哥哥依旧是骄傲的郡王府世子,长公主嫡长孙! 沈书榕不忍再看,悄悄走出门,给他空间。 沈书榕招手,花妈妈,田妈妈凑过来,“封锁茶楼,歇业一天。” “是,” 沈琦和梁氏成婚时,郡王妃就把这间茶楼给了梁氏,梁氏每月十五都会过来,左右包厢都不允许落客,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沈书榕和沈琦就在隔壁。 她和姓段的自小互相喜欢,只可惜,段家家道中落,继母所生的妹妹又来抢,迫于压力,二人被迫分开。 如今姓段的有了功名,胆子也比之前大,尤其心底惦记没得到的梁氏。 二人吻得难舍难分,梁氏胸前的衣襟已经敞开,男人的手掌在她胸前游走。 砰—— 踹门声响起,男人一把推开原本坐在他腿上的梁氏。 梁氏挺着肚子维持不住平衡,跌坐在地。 等看清来人,两人慌张不已, 梁氏不顾肚子的疼痛,惊惧的瞳孔大睁,手撑着地,向后挪着屁股,“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小郡王,郡主,怎会在这? 男人已经跪了,裆部液体流出,沈书榕捏紧了鼻子。 示意福喜福顺进去捆人。 沈琦已经缓了半天,看梁氏的眼神里,没了任何感情,只有冷笑,“不是哪样?想说你们没偷情是吗?” 梁氏疯狂点头, “要不要看看你的衣襟?” 梁氏猛然低头,抬手收紧,“夫君,我是被迫的,我在这休息,是他冲进来……” “不是的,是她约我来的,她说你没能耐,财库都给了女儿身的郡主。”姓段的也算有点脑子,这时候不忘转移矛盾, 沈琦也不废话,接过花妈妈手中的长鞭,狠狠的抽在姓段的身上。 “你们什么身份,敢质疑公主府的决策?” “啊!”梁氏吓得捂着脑袋喊,她从未见过如此狠厉的沈琦。 姓段的疼的龇牙咧嘴的叫, 田妈妈让沈书榕回避,沈书榕却让她拿来椅子,坐着欣赏。 对不起他们的人,都要十倍,百倍付出代价! 无数鞭子抽在奸夫身上,他蜷缩着躺在地上,已经失去意识, 梁氏肚子疼了许久,但被她的紧张阻隔,此时才发觉, 她的手捂着小腹,再抬眼时,委屈又可怜,“夫君,我们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 “闭嘴!”沈琦恨不得一刀捅了那孽障! 梁氏被他的眼神吓到,“夫君,我肚子不舒服。” “不舒服?”沈琦笑了,两天以来,第一次真心的笑,“好啊,可太好了。” “来人,夫人肚子不舒服,带回府,请太医!” 梁氏不觉得他会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只要有孩子在,她一定不会有事。 姓段的衣服抽开了无数口子,灰色低调的衣袍已然成了血色,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扔在段家门口, 沈书榕跟去郡王府,梁氏腿间已经开始流血,沈琦眼里没有温度,“太医,保大!” 梁氏晕过去时,还想着利用儿子来挽回夫君的宠爱,殊不知,孩子压根没看到任何光亮。 郡王妃让人把梁氏的院子围了起来,只派了两个粗使丫头看着,一院子奴仆都被带下去拷打,尤其她带来的陪嫁。 沈琦不想再看到梁氏,沈书榕带他去了庄子,忙起来就忘了。 沈琦不懂,庄子有什么可去的, 沈书榕思绪回到前世,谢云争带回的这个人,制出一种很有威力的火药,打下了所有的海寇。 但现在,她足足提前四年找到这个人,也许不能立刻见成效,但能阻止人落入谢云争手里,也是好的。 白三柱父母,两个哥哥,大嫂和两个侄子,一家八口,都被带来这处僻静的庄子上,所有人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第23章 看戏 沈书榕来时,只见了白三柱,能看出他的紧张,才十二的年纪,头脑不简单,若是生在富裕人家,定早早崭露头角。 白三柱紧张之余都是震惊,天底下竟有如此白净的神仙子? 沈书榕露出亲和的微笑,“别紧张,我听说你喜爱一些新奇的玩意儿,想要什么材料都可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的父母家人,庄子上会安排活计,每个人月银一两,你的两个侄儿,我会请先生教导读书。” 白三柱听傻了,有这等好事? “当然,一切都不是白来的,你做出来的东西,都归我,如果我满意,会额外赏你。” 听到不是白给的,白三柱才微微放下心,“多谢贵人。” “嗯,”沈书榕拍了拍沈琦手臂,“哥哥,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小妹放心,”马车里,沈琦已经知道小妹要做什么,为了一家人的平安,他责无旁贷。 下午,沈书榕一个人回城。 最近的京城,热闹非凡,先是昨天段家公子被人打的只剩一口气,扔在了段宅门口, 家人气愤至极,要报官时,却被他本人阻止,不让声张。 今天还有更新鲜的,有人胆敢逛花楼不给银子,还是京城最火的花楼,醉春香。 人被花楼扒光衣服,打了出来,又在花楼门口被认出,这不是贾侍郎次子,贾才庸吗? 叶蔓得知后,躲在闺房里哭,她们婚期将近,却发现他是这样的人, 沈书榕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她的男人,做事就是快,准,狠! 只不过这个叫醉春香花楼,呵呵,谢云兆,胆子不小啊! 谢云兆沉浸在任务完美完成中,榕榕知道,定会夸奖他。 沈书榕现在没时间找他,亲自去劝叶蔓,婚前发现总比婚后好。 叶蔓一听,对啊,婚后发现他如此,一辈子岂不毁了?“郡主,我不要嫁给他!” 沈书榕笑笑,她支持。 贾才庸气的发疯,要去掀了那花楼,他不知道怎么进去的,银子也是在花楼里丢的,他说了他爹大名,官职,但依然被打了出来, 最可气的,是扒了他的衣服。 贾侍郎把他锁在家中,还嫌不够丢人吗? 匆匆去接待叶家人,没啥说的,人家要退婚,只能认。 沈书榕心里是高兴的,这样就避免叶蔓被贾才庸送给狗太子, 想分分她的心思,带着小姐妹出去看戏,刚上二楼,没等进雅座,看到了谢云争, 他从不看戏,怎会在这? 从她一进门,谢云争就看到了,也可以说,从她出门去叶家,他就在等着巧遇她。 也许人家约了人,沈书榕本想装没看到,却见他大步走过来。 谢云争不错眼的盯着她,“郡主也来看戏?” “谢世子,”叶蔓微红的眸子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果断先走,“郡主,我去看看小乔,”走去雅间。 走廊里只余二人和各自奴仆,沈书榕不想被他看出端倪,淡笑着点头,“谢世子也来看戏。” 谢云争深情的盯着沈书榕,她知道他从不看戏的,“因有想见的人,所以才来。” 沈书榕又开始反胃,原来深情是可以装的,“想必是世子婚事定下来了,与未婚妻有约,永嘉就不打扰了。” 转身欲走,身后传来急切的声音,“且慢,是定下来了,但避开了你不喜之人。” 沈书榕想笑,她的确因他讨厌很多人,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是……李尚书之女,她自小跟着祖母,养在老家,昨日才回,你们没见过。” 不在京的女子多了,他为何挑吏部尚书之女? 都是为了他自己,说的冠冕堂皇,避开她不喜,“恭喜谢世子,她们还在等我,我进去了,” 其实并不想恭喜,婚事不错,两个人的轨迹发生变化,也许,她未必能占尽先机。 谢云争很难受,哪怕她蹙个眉,或是打他两拳,他也能有点安慰。 可她却说恭喜? 目送她进了雅间,谢云争坐去隔壁,只他一人。 谢云兆百无聊赖在家,榕榕两天没召唤他了,陆子骞喊他出去玩,他也没去。 “你到底在等什么?” 谢云兆瞪他,没媳妇的人,什么都不懂。 青竹匆匆回来,在谢云兆耳边低语,谢云争去了郡主所在的戏园。 谢云兆腾的站起,“送客,”抬步出了院子。 陆子骞莫名其妙,怎么又被送客? 看过两场戏,本想哄哄叶蔓的,结果,她哭的更伤心了。 戏里的有情人为何不能钟情眷属?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误会? 沈书榕尴尬,她也没想到会这样。 刚走出戏园,就见一棕色大马旁,站着身姿挺拔,潇洒俊俏的男人, 沈书榕一高兴就要扑过去,突然想起醉春香,又收回视线, 谢云兆没看到谢云争,提起的心刚落下来,就发现榕榕不理她,嘴里的借口都没说出口,‘我路过,看到你的马车,来接你。’ 叶蔓乔玥见他来了,捂着唇笑,“郡主告辞,我们先走了。” 沈书榕点点头,还是没理会站在身旁的人。 马车过来,沈书榕躲开男人的手,让银芝扶着上马车, 谢云兆更慌了,她见过谢云争了?不理自己了? 他说了什么?还是她知道他订婚的事,在难过? 谢云兆跟在马车一侧,低着头掩住上头的酸意。 马车刚要驶离,谢云争从门口走出来,兄弟俩看向彼此的目光和敌人没什么区别, 谢云兆抬脚就上了马车,自己才是她的未婚夫! 谢云争眯着眸子,手紧握着,想拽他下来。 沈书榕见他进来,扭身不看他,“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接你,”谢云兆可不敢说因为谢云争, “你怎么不去醉春香?”虽然知道他心里只有自己,但一想到他和那种场合有接触,心里就难受。 谢云兆懵了一瞬,榕榕生气不是因为谢云争? 不能以为他去花楼了吧? 他慌忙坐过去,面对着她解释,“榕榕,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去花楼,” “哦?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吗?” “不不不,”谢云兆的手摆出了残影,“我压根不可能去喝花酒,我对你,绝对忠诚!” 第24章 抓包 沈书榕抿了抿唇,眼睛在他身上转,“我们才刚订婚,你对我忠诚才几日?也许你之前去过!” 谢云兆刚要发誓的手顿住,去过是去过,但没叫过姑娘算吗? 他心里只有她,怎么可能找别的女人? 委屈巴巴的挤过来一点,“榕榕,我说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沈书榕皱眉看他,以前还真去过? “那是我的产业,我只是去看过账,从没叫过姑娘,以后不去了,” 沈书榕神情尴尬,“你开花楼做什么?” 谢云兆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赚银子,” 看她的样子好像不信,“家业他继承的多,我得为自己考虑,如今也算为我们的将来考虑,榕榕,别气了好不好?” 沈书榕知道他定有自己的势力,但没想到花楼也是其中之一,“那你以后,能保证不去?” 谢云兆这次敢发誓了,“我保证,我要是踏进一步,天打……” “好了,我信你,”沈书榕拉下他的手。 谢云兆就势牵过来,握在手心,又软又小的,真想咬一口, 盯着她好看的小脸问,“不生气了?” “嗯,只要你洁身自好,我不会生你气。” “一定,”谢云兆放心了,“我还以为……”他不再说,不要提谢云争才好。 沈书榕好奇,“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就……刚刚看到……”不行,她听了定会以为自己不信她。 “看到谢云争了?”沈书榕挑眉,吃醋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谢云兆沉默片刻,说了出来,“谢云争订婚了,你以后有我,可以试着……放下,” 沈书榕点点头,“好,我会放下。” 谢云兆猛然抬头,榕榕说,放下谢云争了?“真的吗?” “当然,” 谢云兆高兴,刚要咧开嘴角就听, “当然需要一些时间,你不会介意吧?” 男人晶亮的眸子瞬间没了神采,“不介意,”哪有那么快,即便她说了放下,也是故意哄自己的。 毕竟他四年都没放下沈书榕,对她的喜欢反倒越来越浓烈。 想到这,谢云兆的唇角垂下去,榕榕会不会也是如此,更难忘掉他? 人在眼前,沈书榕也想念的紧,眼珠一转就来了主意:“云兆哥哥,我累了,你能让我靠一会儿吗?” 谢云兆哪会拒绝,坐近她,靠在车厢上。 沈书榕靠在他左侧怀里,感受着蓬勃的生命力,为她跳动的心。 男人满足的扯了扯唇角,不敢乱动,怕扰了怀中的娇人儿。 她不排斥他,愿意嫁给他,还惦记着两人的后代,比起以前,看她一眼都是奢侈,看到了,又是她和谢云争在一起,要好太多。 沈书榕累了一天,竟睡着了。 马车已经到了长公主府,金芝没让跟来,银芝掀开马车帘,就见郡主靠在谢云兆身上睡着,后者揽着她,怕她倒下。 掀帘子的手放下,回头看看岁寒,摇摇头,等着吧, 沈书榕睡了半个时辰才醒,微微离开身后的男人,“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谢云兆脸颊微红,抬抬胳膊,已经麻了,但他还没搂够,“没什么事,你想睡就睡。” 沈书榕想说,别急,现在还不行,要等成婚后才能。 “陆子骞约咱们出去玩儿,要去吗?” 沈书榕忽然想起,为了做个好妻子,十四岁后便没骑过马,箭术也该捡捡,“去跑马吧,很久没玩儿了。” “好,我来安排,”谢云兆勾着唇下马车,又把人扶下来。 沈书榕不知怎么的,脚落地的一瞬间突然一麻,直直扑在谢云兆怀里,她发誓,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怀里的人懵懵的样子,很是可爱,谢云兆搂着人站直, “咳咳……” 一道沉厚的咳声传来,谢云兆沈书榕齐齐看过去,“祖父?” 沈书榕赶紧站好,谢云兆也急着退后两步,作揖行礼,“见过太傅。” 两人的脸,红的似火。 “永嘉,回去,”沈老太傅瞪谢云兆,还没成婚,就敢对他孙女动手动脚。 沈书榕对谢云兆眨眨眼,提着裙子跑回府门。 谢云兆见她俏皮的小模样,心里泛痒,又不敢放肆,只能忍着笑意。 “以后没事的时候少来,毕竟还没成婚,要考虑永嘉的声誉。” “云兆懂,请太傅放心,” “嗯,回去吧,” 沈老太傅就这一个宝贝孙女,本来要被这个混不吝娶走就不高兴,最近他还来的勤。 谢云兆等老太傅进去才放下手,轻轻呼出一口气,读书时最怕他,如今也是,谁让他是榕榕祖父呢。 谢云兆和青竹骑着马,慢慢回国公府,一路无言,脑子里都是沈书榕问他,介不介意她还没放下谢云争, 到了临风居,青竹给他倒茶,“二爷,世子去戏园,怕是故意做给您看的。” 谢云兆也这样认为,“郡主知道他订婚了,但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放下他。” “世子婚期只比二爷晚一个月,等你们都成婚,郡主自然就放下了。” 谢云兆叹气,难啊!“以后醉春香的事,告知我即可,郡主介意,不让我去。” 青竹眼睛一亮,“二爷,这么说来,郡主还是在意您的。” 谢云兆回眸,是吗? “花楼不让您进,这是要管着爷。” 谢云兆眸子逐渐亮起,“你的意思,她酸了?” “当然,您介意她心里有世子,她介意您去花楼,一样,都酸。” 谢云兆坐直了两分,青竹说的,有点道理,“她今天在马车里,主动要靠着我,靠着靠着,还睡着了。” 青竹只知郡主睡着,但不知是这种姿势,喜上眉梢,“恭喜二爷,郡主哪是不排斥您啊,分明就是接纳的很良好。” 谢云兆坐不住了,起身来回走动,她心里也是有他的是吗? 那他可不可以咬她的手,可不可以亲…… “只是老太傅会盯着您,” 谢云兆的想入非非戛然而止,不能总去找她,出去玩儿,老太傅不可能跟着吧? 第25章 断腿 接下来的几日,鲁国公府议事厅没看到谢云兆的身影,本该高兴的谢云争,脸上却阴云密布, 他和沈书榕四年的相处,都没有谢云兆和她订婚后相处的次数多! 皇城内的跑马场上,一袭红色身影绝尘而过,明艳的骑马装衬得女子格外动人,为了灵便自如,发髻也是简单利落, 驰骋时飒爽的风采,感染着周围的一切。 谢云兆的目光,一圈又一圈跟随,凝视着自己心爱的小姑娘,她已然出落得美丽诱人, 陆子骞也被吸引,这么好的女人,便宜谢云兆了。 心里叹息还没停,就被踢了一脚,“别在这碍眼,找他们玩儿去。” “重色轻友,你说说,自从你订婚……” “闭嘴,”榕榕过来了。 几日下来,身上那种倦懒已经消散许多,沈书榕要下马歇一会儿,谢云兆踹走陆子骞,跑过来扶人, “累了吧,” “嗯,云兆哥哥,我家旁边那块地,是我送你的跑马场。” ??? 送他的跑马场? 傻子,怎么还愣神了?“我知道你喜欢玩儿,特意跟祖母要的,等咱们的宅子修整好,跑马场也差不多建好了。” 他们刚订婚,她就送他这么大的礼? 谢云兆像是飘在天上,他一定是灵魂出窍了,否则怎会幻听? 完了,沈书榕看他这样就知道,她的男人被她感动了, 拽着他的手摇晃,“云兆哥哥,我好久没射箭了,你教我好不好?” 等谢云兆回过神时,怀里已经有了人,背贴着他的胸膛,一双拉弓射箭的小手,分别被两只大手包围, “云兆哥哥,是这样射吗?” 谢云兆的心,腾腾腾跳个不停,像要跳出来,再滚两个滚,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慌乱又低哑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狂喜,“找好角度,再上一点,左一点,回来一些……” 两人来回调整了一番又一番,这只箭羽依旧好好的搭在弓上。 折返回来的陆子骞,心说谢云兆有道,才多久,就虏获了郡主的芳心。 这种情况打扰,一定会被打死,悄悄转身回去,找别的哥们玩儿。 两人终于放过箭羽,让它射中了它的靶子。 沈书榕又接过一支箭羽,“云兆哥哥,再教我。” 陆子骞赶紧跑走,刚走出场地围栏,迎头碰上一人,目光正看着射箭的二人。 他神情一顿,四下看看,见没人,赶紧行礼,“您怎么过来了?” “玩儿的挺开心?” 陆子骞垂眸,不是他让出来玩儿,不让他接触正事的吗,又不对? “您吩咐。” “玩儿点人多的吧,我要他,断腿!” 陆子骞眼皮一紧,有些为难,那家伙旁的不行,功夫马术都是最好的,“怕是不容易,” “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是,我会想办法。” 陆子骞走后,男人依旧盯着场上的二人,手捏出了咔咔的声响, 欺负她单纯,借机占便宜,这种卑劣之事也只有他做的出来! 永嘉别怕,我很快就解决他,让他有心无力! 沈书榕还想再射,但谢云兆已经极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他心爱的人,早就乱了方寸。 “榕榕,我去和他们说几句话,”又一次逃跑, 暗处之人已经离开,否则定会被他发现。 场内没有别人,沈书榕接过箭羽, 嗖—— 嗖—— 一只一只射着,全中靶心。 岁寒和银芝笑,郡主故意的。 平复好一会儿,谢云兆才褪下去身上的滚烫,跑去陆子骞那边,春风得意。 “改天玩马球吧,”陆子骞提议,几个公子哥儿同意,他们都是家中次子,不受重视,也没什么大本事,常聚在一起玩乐。 谢云兆觉得不错,可以让榕榕看看他的厉害。 …… 打马球? “可以啊。” “榕榕想请谁?” “宫里的都不请,还有,我不喜欢的,不请。” “好,我安排下去。” 返程时,沈书榕的马车里,男人坐在一边,腿上躺着一只毛茸茸的小脑瓜,她又睡着了, 接连几日都是这般,一上马车就困,谢云兆觉得,是腿的荣幸。 今日到了长公主府,掀开车帘的不是婢女,而是一张年迈的脸庞,透过眉眼不难看出,此人年轻时容貌不俗。 “成何体统!” 沈书榕一个激灵坐起来,谢云兆怕她磕到急急扶稳,“太傅见谅,郡主太累了,” 松开车帘,沈老太傅甩袖子回去,他今天特意守在这,结果,一定是自已孙女要这般,否则谁敢进她的马车? 想发火都没了对象,老太傅气呼呼的回正院。 长公主看着老头子头顶冒烟,不免好奇,“谁敢惹你?” “谢家二郎,岂有此理,竟然让永嘉躺他腿上睡觉,我告诉过他,要注意永嘉名节。” 长公主哈哈笑开,“是你孙女要躺,他拒绝你孙女会生气。在你和永嘉之间,他选择听永嘉的,” “礼字都吃到肚子里了,” “行啦,想当初定下你为驸马时,不也争着抢着要随侍左右?活计被你抢走,王嬷嬷都怕我不用她,” “咳咳,说这些做什么,多少年的事了。” “云兆愿意照顾她,我们该高兴的,换了谢云争,岂会放下身段?” 老太傅什么都懂,就是心堵的慌,“再留两年才好。” “都留到十八了,再留老姑娘了。” 老太傅闷闷的走去书房,不想听。 沈书榕还没到秋桐院,就被长公主叫去, 笑的甜,挽住祖母手臂,“祖母,您找我?” 长公主嗔她:“玩儿野了吧,天天往外跑。” “孙女去练骑射,落水后身体一直虚着,好在练了几日,精神许多。” 坐在榻上,长公主揉揉她的发包,“喜欢他?” 沈书榕脸颊一红,垂眸不语,被祖母看出来了。 小丫头害羞了,长公主抿着唇笑,又不敢笑出声,“不觉得他比不上谢云争了?” 沈书榕依旧低头,掩盖眼底的恨意,“就是……和他在一起,很放松。” “云争哥哥也好,很优秀,以前很多人羡慕孙女,只是接触时,总想拘着自己,否则怕配不上他。” 长公主点点头,“你从小就跟云兆玩儿得来,是个能让你高兴的。” 第26章 税改 沈书榕心里闪过苦涩,所以,每个人都知道她的心思,但为了家族,只会让她选择更好的。 “祖母,祖父是不是生气了?” “他舍不得你,想多留你几年。” 沈书榕通红的小脸瞬间变白,她现在恨不得飞去他房里,祖父还要留? 长公主没错过她眼中的惊恐,女儿家的心思,还真好懂,轻笑着戳她:“逗你的,祖母说过他了,” 沈书榕挽着贴上,“祖母打趣永嘉,讨厌。” 谢云兆回府这一路,嘴角都是翘着的,他和榕榕越来越亲近了, 鲁国公府正院堂屋,国公夫人拿着一盒东珠欣赏,“这原本是要给永嘉的聘礼,娘当年一胎生下你们两兄弟,太后赏赐的,如今,送李婉儿吧。” 谢云争胸口闷闷的,不说话,他原本的聘礼都是要给永嘉的, “娘都说了,是给郡主的,当然还是给郡主,”谢云兆阔步走进来,抢过东珠盒子,“定下给谁就给谁,跟哪个儿子娶她有什么关系?” 国公夫人皱眉,他怎么这时候回来,“别闹,娘给你大哥挑选聘礼呢,你们婚期就差一个月,来不及多准备了啊!” 伸手要拿,谢云兆举高,她拿不到,“听话,你嫂嫂毕竟是世子夫人,有这颗东珠好看。” “永嘉还是郡主呢?她一个尚书府小姐,凭什么大过郡主?” 国公夫人偷瞄长子神色,他的婚事本就勉强,云兆就不能让让吗?“拿回来,娘给永嘉准备更好的。” 谢云争站起身,“娘,给郡主吧,”反正他的心已经给了永嘉,东珠给不给李婉儿又有什么区别,能得永嘉开心,他愿意。 谢云兆捧在手里不撒手,见谢云争走出去,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是榕榕的,他装什么大方? “娘,您偏心,” 国公夫人想打自己,两边不讨好,都是她的错,“给你给你,但李婉儿毕竟是世子夫人,聘礼低了,不好看。” 谢云兆把盒子交给青竹,挽着娘坐下,“世子夫人如何?真论起来,郡主是皇亲国戚,我爹在她面前都要行礼的。” 你……不坐了,还坐什么坐? “等她过门,我和你爹给她敬茶呗?” 谢云兆笑着解释,“那倒不用,毕竟她嫁了我,是你们儿媳妇,但你们不能因为她是我媳妇,就不把人家当郡主。” 国公夫人被气的脸都绿了,这儿子白养,“快滚回你院子,我不叫你别来烦我,” 要不是她一直拦着,国公爷早就换他们兄弟生辰了,之后也是她,最惦记云兆。 谢云兆被推的退后一步,“娘,还有什么好东西,记得给郡主,我走了。” 国公夫人捂着胸口,抄起茶盏就要扔, 谢云兆一窜,跑了出去。 “青竹,这颗东珠,加上聘礼单子。” “是,爷。” 第二日,谢云兆陆子骞拟定马球赛邀约名单,一位是国公府二公子,一位是御史中丞家三公子,却不敢以自己名义邀约,怕没人来,便以鲁国公府的名义。 还没开始定,谢云兆被鲁国公的护卫叫去议事堂,只来得及叮嘱不邀请宫里人。 屋子里正议论太子的兵税,“这件事对咱们最有利,应该支持太子,” 谢云兆坐在椅子上听,越听眉头蹙的越深。 “当兵乃一家荣耀,甚至是一族荣耀,的确不该再免税。” “说的对,如今国库空虚,水灾即将来临,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若能把兵士家人的税收上来,想必能缓解很多。” “呵呵!”谢云兆冷笑,这群人,忘了祖上怎么爬上来的,以前不都是小兵? 如今身居高位,便可以不考虑底层生死,儿子在外打仗,不能在家尽孝,还要收父母的税。 不定哪天战死,还荣耀? 这么荣耀,你怎么不把你儿子送去打前阵? 谢云兆正不耻,屋子静了下来,都在看他。 谢云兆反应过来,抬眸,声音嘲讽:“看我做什么?怎么,不能笑?” “二公子,我们以为你有话要说,” 谢云兆微微起身,又歪回去,“我还是不说话的好。” “二公子可以说说,近日财库的计划,我们也好有个数,” 谢云兆挑眉,想掺和一手? “还在初步整改,没什么进展,也没什么计划,郡主说,要慢慢来,稳一点。” 众人点头,的确,“二公子,刚刚我们所说的兵税,必须有个名头,如今财库整改,蓄势待发,所以……” 谢云兆抬手打断,原来找他目的在此,“收起你们的小心思,财库是赚银子的,不是克扣兵士的。” 徐副将笑道:“谁敢克扣兵士,只是家里的免税不再减免,” 鲁国公见儿子没什么反应,也跟着劝,“你放心,多征收的税,会给财库分成,爹去和太子说。” “对对,财库也正需要。” 谢云争盯着谢云兆,虽不愿他和郡主接触,但他毕竟进了财库,又是……长公主孙女婿,他去说,问题不大。 谢云兆不为所动,这群人也许疯了,为了银子,命都不要, 若真实行,短期内影响不大,长期定征不来兵,军营也会怨声载道,军心不齐。 什么狗屁太子想出来的昏招,他敢想,也真有人敢干!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是财库小小理事,不是财库老大。” “儿子,你先去探探口风,剩下的,交给爹。” 谢云兆无奈扶额,爹以为他傻吗? “行吧,我作为财库理事,不同意你们这个兵税,所以,请各位另求他法!” “二公子怎能一人定之?” “就是,长公主和郡主未必不同意,到时二公子也算为财库立了大功。” “国公府和长公主府联姻的目的,就在于此。” 谢云兆收起漫不经心,他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但说谁联姻呢? “我可以去问,但要带着诚意,分几成,谁来分,能分多少,军队出现暴乱谁负责,你们先拿出个章程给我。” 第27章 算计 鲁国公骄傲的昂头,不愧是他儿子,即便不学无术,也是对国公府有用的。 每个人都露出了笑脸,就连谢云争,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心里依旧不服,若换他娶永嘉,根本不需要提供这么多。 屋子里又商议起别的事,谢云兆耐着性子听完,已经一个上午过去了, 走出门的那一刻,嗤之以鼻,还好他没当什么狗屁世子, 不过倒是有一个好处,榕榕今天没约他,他可以借议事去长公主府。 陆子骞在谢云兆的临风居等到下午,都不见人回来,明天就是马球赛,帖子送晚了来不及,没时间等谢云兆挑选,只能先让人把写好的送出去。 沈书榕听到他来,因财库之事苦了一上午的脸,消失的一干二净,忙让人请进来。 金芝笑着迎谢云兆,这段日子,郡主出去都不带她,她越来越心慌,“二公子您来了,郡主等您呢。” 谢云兆只微微颔首,对她依旧没有好感。 沈书榕摆摆手,婢女们已经习惯,倒好茶就出去, “云兆哥哥怎么来了?”沈书榕眨眨眼,是不是每天都想看到她? “有点事,”谢云兆顶着她的目光,在她桌案旁坐下来,他好像被看透了,“早上家里议事,太子提议兵士家中不再免税,” 沈书榕点点头,是有这件事,但是太子登基后才提,谢云争是支持的。 “你家里支持?” “嗯,不光支持,还要以财库缺银子为由头,让我来和你说,” 沈书榕皱眉,他会不知道坏处? “你也支持?” 谢云兆嘿嘿一笑,“我支持他们做什么?不过我没反对,我让他们拿出章程,等他们拿出来,我们也不同意,拖的越久,这事就越难成。” 沈书榕微微前倾,打量他好看的眉眼,他总能出乎她的意料,国公府的好处都不顾。 要知道鲁国公掌管十万大军,这些兵士家中免得税收都要算在十万人头上。 若真收回减免的政策,鲁国公府的军费可省下来不少,至于多收上来的税,怕是太子和国公府都有利可图。 谢云兆被她看的发懵,“不对吗?难道你真觉得,财库可以跟着获利?” 沈书榕摇摇头,“不是,财库是造福百姓,不是克扣百姓的,” 谢云兆放心了,他就知道榕榕不会。 “但是云兆哥哥有没有想过,我们再拖又能拖多久,如果他们同意让九成,我们还有拖的理由吗?” 谢云兆皱眉,“榕榕,你有办法?” 沈书榕沉默,有是有,只是……“我的办法,对鲁国公府,未必好。” 谢云兆摆摆手,脸上写着无所谓,“只要国公府不倒,都没关系,”国公府要是倒了,他更配不上榕榕。 “不至于,顶多被骂几句,没利可图。” “这算什么,根本伤不到筋骨,你且说来,我来办!” “这件事,宣扬的越广越好,军营里,更要人尽皆知。” 谢云兆不解,“以财库的名义?”岂不是被恨死? “当然,我们配合,最好让太子他们知道我们很急需这笔税收,” “但以财库的名义,最终请旨也只能由财库请,到时候请不请,什么时候请,做主的,就是我们了。” 虽然会被骂,但还有一点她没说,这个旨意她是不会请的,所以不请旨的好,会落在她和谢云兆的身上, 届时所有骂过他们的兵士,也会知道正是他们骂的人,护住了他们。 谢云兆恍然,这样的确能把控的更好。 鲁国公正要午睡,突然心慌,还不知他的好大儿,好儿媳,正在算计他的利益。 谢云兆陪沈书榕理账,用过晚膳才走,在临风居等他的陆子骞已经风化成干。 谢云兆一丝愧疚都没有,用收留你一晚,施舍般打发他一肚子怨念。 …… 第二日一早,谢云兆要去接沈书榕,让陆子骞先去查看场地布置。 陆子骞就想问一件事,他能不能不跟谢云兆玩儿了? 自从这家伙订婚,像变了个人一样,世界上只有一件事,围着女人转,没出息。 谢云兆带着沈书榕进场,抬眼就看到了坐在看台正中的太子, 沈书榕眉头高高蹙起,像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不是说了,不请宫里人?” 谢云兆察觉到她不高兴,让人喊来陆子骞,“太子怎么来了?” “谢二,不是我请的,压根没往宫里送帖子,是他们自己来的,我都没准备他们的桌。” “两位公主也来了,正在花园里赏花呢。” 谢云兆垂着头,抱歉的看沈书榕,“榕榕,我特意叮嘱不请的,” 他虽不知原因,但这事就是他没办好。 沈书榕忍下心底的恶心,微微展颜,还能永远避着吗? “没关系,来了就好好招待吧,” 她今天穿的灵便,束腰束腕,本想上场玩两局,现在不想给那个狗东西看, 她没上看台,转身去了旁边的花园, 盯着她的背影,谢云兆自责,榕榕一定生他气了。 此时此刻,他想打死太子。 李琛正喝着茶,突然身子一寒,紧了紧衣袍,又觉得多心,大夏天的。 沈书榕来的晚,贵女们已经围着两位公主恭维起来,“三公主才是最配的上谢世子的,若不是身份所迫,哪能轮得到李家小姐?” 怎么哪哪都有谢云争啊?还好他今天没来,否则她一定调头回府。 “没办法,谢世子有出息,不可能入赘皇家的,” “是啊,” 三公主被捧的得意,同样喜欢听到李婉儿被嘲讽,就好像说着说着,她就比不上自己一样。 几人聊的开心,谁都没注意到旁边花丛后,有一面生贵女正抖的厉害。 “谢世子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人儿。” “就是,不在京城长大,不定养的多小家子气呢,” “行了!”沈书榕实在听不进去谢云争被夸,越听越反胃, 三公主猛然回头,她什么时候来的? “没能耐让人家入赘,可以下嫁,没人拦着,” 三公主羞愤欲死,她是在羞辱自己? 第28章 妯娌 “本公主怎能下嫁?”三公主眼圈红了,都知道是谢云争不要她,但她不能承认。 “既然不能,就别在这妾有意郎有情的,人家都订婚了,你该想想驸马人选。” 前世就傻兮兮的等,等到最后随便选了一个,三驸马在外边养小,气的她天天哭。 花丛后的贵女手慢慢松开,这个女子为人不错,“她是谁?” 身旁的婆子是尚书夫人给她的,帮她熟悉京里的规矩,认人。 她低着身子,额头已经出汗了,“回小姐,是,长公主府永嘉郡主,谢世子同胞弟弟,谢云兆的未婚妻。” 小姐还不知道,永嘉郡主的婚事是从谢云争变成谢云兆的,要不要告诉她? 李婉儿满意的点点头,这位郡主配做她的妯娌,“她倒是不错,不像其他人,只会阿谀奉承。” “是呢,”婆子汗颜,永嘉郡主本也不用奉承谁。 “我还不急,”三公主倔强又恼怒,她为何要说这些话,换个人怕是她早就治罪了, “永嘉姐姐婚事在即,怎有空出来?” “云兆哥哥办的马球赛,我自然要过来,”沈书榕说着,睨了一眼四公主,没忽略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是谢二公子办的吗?请帖写的鲁国公府,我们还以为……” 沈书榕明白了,难怪这么多蝴蝶扑过来,她们俩还把太子带来,以为是谢云争办的。 “永嘉姐姐,我们去那边玩儿,”三公主想躲开她,拉着四公主走了,结果,身后的贵女都围着沈书榕,“郡主,您今日穿着便利,也要上场吗?” “不会,算是应景。” 三公主气的直跺脚,“你们怎么还不过来?” 贵女们尴尬的看沈书榕, “去吧,护好两位公主。” 贵女们都走了,沈书榕刚想回马车换身衣裙,见一清秀女子过来,不似京里女子穿着艳丽,妆容浓厚,而是清新淡雅,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沈书榕没见过,等着人跟她行礼,毕竟没人不识得她。 人到了近前,只是微微福身,“见过永嘉郡主!” 沈书榕蹙眉,礼行的不规矩,又不报家门,“不知是哪家小姐?” “我是吏部尚书之女李婉儿,前日刚回京,以后我们同住国公府,可以常一起聊天。” 沈书榕皱着眉,盯着她身后的婆子,她不知道她曾是谢云争未婚妻? 虽没写在纸上,但懂得都懂。 沈书榕见婆子脸色难看,就知道还没告知,也不打算多聊,毕竟等李婉儿知道了,怕是会后悔死刚刚主动见礼, 就算同住国公府,想必她也不会与自己多聊。 “本郡主有些不舒服,要回马车更衣,抱歉,失陪。” 李婉儿错愕,郡主这么大谱吗? 她将来是她嫂嫂,家中中馈也会交由她管,巴结讨好不至于,毕竟是郡主。 但也该礼貌些,企图以后妯娌关系融洽吧? 李婉儿收了笑,微微退后一步,“郡主慢走。” 沈书榕只微微颔首,离开。 李婉儿皱了皱眉,她又不求她什么,不愿意和她相处算了。 散步间,又遇到几位贵女,听到几人话语中带有永嘉郡主的字眼,便没上去打招呼,只装作赏花。 “你们说,谢世子未婚妻在京里,今天会不会邀请她来?” “应该会吧,只是我看到永嘉郡主的马车了,若是被永嘉郡主看到,定会难过,” “是啊,好好的婚事,就这么换了人。” 李婉儿神色一变,永嘉郡主为何会难过? 再看婆子,已经抖成了筛子,捏着她的手腕走去隐蔽处,一巴掌扇在婆子脸上,“永嘉郡主和谢世子到底什么关系?还不给我说来!” 贴身丫鬟吓坏了,忙拉她手,这可是夫人赏的婆子。 婆子噗通跪地,“小,小姐,永嘉郡主,原本与鲁国公府有婚约,大家都以为她会嫁给谢世子,可一次意外落水,被谢二公子所救,这才知道,和郡主有婚约的是二公子。” “这种话你也信?分明就是她和谢世子被迫分开!” “我说她刚刚不理人,这不明摆着放不下谢世子,厌恶我吗?” “小姐您别这么想,郡主已经同意,自然……” 啪—— “不及时告知我,还为她开脱,你到底是谁家奴婢!” 李婉儿很生气,爹娘只说谢世子多么多么好,可丝毫没说他订过婚,“所以,谢世子选我,也是退而求其次,是吗?”毕竟他都没见过她。 婆子不敢回话,但又不能不说,“当然不是,小姐出水芙蓉一般,谢世子只是以前没见过您,只要他见过,心里定然装不下别人。” “你以为我会信?回家,我要退婚!”李婉儿自认长的算美,也不似京城贵女浓妆艳抹,但刚刚看到永嘉郡主,她的好感不光是她的为人,也是被她的美惊到,自问比不上她。 而且他们二人自幼都在京城,自然比她熟稔,又有多年婚约在,她怎能比得上永嘉郡主在谢世子心中的位置? “小姐,您说什么胡话诶,”婆子爬起来去追,可要了她老命了! 李婉儿甩开她的手,气她不及时告诉实情。 她不是为了男人争风吃醋的女人,明知道夫君心里有别人,还上赶着嫁,当她傻吗? 正愤愤的走着,突然一匹马在她身前勒停,前蹄扬起,李婉儿被吓得,下意识抬手挡。 “吁——” “什么人?不要命了突然冒出来!”护卫打扮的人走上前, 婆子急忙站出来,“对不起,冒犯了谢世子,我家小姐正是李尚书之女,李婉儿。” 马上之人盯着她看,李婉儿? 李婉儿放下手,抬头看向骑马的男人。 这一看,就看呆了,好看的眉眼,高贵的气质,一双凤眸空洞无波,目空一切的样子,矜贵又肃然。 对了,刚刚婆子说,谢世子…… 他就是谢云争? 李婉儿回神,退后一步,福身行礼:“李婉儿见过世子。” 看着即将和他携手共度一生的女人,谢云争没什么表情,内心毫无波澜,但也知道礼数,翻身下马。 “李姑娘好,”看着她要去的方向,“是要回府吗?” 李婉儿抿唇摇头,“不是,只是回马车取帕子,” 第29章 出色 婆子一喜,小姐这是不想退婚了?“小姐,老奴去取帕子,您和谢世子进去吧,这边不安全。” 李婉儿微微点头,眸中透着温婉,“去吧。” 看着婆子走时眼中的喜色,淡淡的红晕爬上脸颊,微微侧头,轻声问道:“世子今日要上场吗?” 谢云争摇摇头,原本还有诸多公务,可今日不同, 凤眸深处闪过复杂,有冷漠,亦有隐隐的期待,他倒想亲眼看看,他的好弟弟是如何断腿的。 好在他已经说服永嘉,财库能为他们提供名头。 “弟弟向来顽劣,此次是以府里的名义发出邀请,我来盯着些,免得生出乱子。” “世子和弟弟感情真好,”李婉儿觉得,他这个哥哥很有担当。 谢云争微微颔首,毫不心虚认下这句评价,“李姑娘请,” 李婉儿跟着进场,暗道好险,差点退了这么好的婚事。 永嘉郡主再好,也已经成他弟媳,何况自己也不差, 除了长相,郡主这种守着京城规矩的贵女,未必能有她出色, 婆子说的对,谢云争没见过自己,等他看到她所有的好,便不会再惦记旁人。 二人远远走来,一些等在入口附近的贵女激动的团扇遮脸,心里尖叫,谢世子真的来了。 只是,他身旁的女子是谁,怎么没见过? 谢云争目不斜视,直直走进场地,先去看台见过太子,李婉儿一直跟在他身后, 李琛打量两眼,收回视线,“谢世子,李姑娘快坐,第一场快要开始了。” 谢云兆本要上场的,但见沈书榕换了衣裙,上了看台,便坐在她旁边那桌陪着。 叶蔓乔玥坐到一边,没去打扰, 陆子骞头都要挠秃了,这祖宗怎么不上场? 跑过来最后和谢云兆确认,“你真不比?” 谢云兆摇头,“不去,”还好意思请他,这么点事都办不明白,扫了榕榕的兴。 陆子骞看到沈书榕换了常服,明白了,郡主不上,他就不上。 瞥了不远处的谢云争一眼,他没办法,哪敢劝郡主啊! 看台上都是单桌,关系好的小姐妹会几个人挤在一桌, 谢云争坐在太子左侧,李婉儿坐他旁边那桌,三公主四公主在太子右侧,然后是沈书榕,谢云兆。 三公主时不时打量李婉儿,心里暗暗比较,到底哪里不如她? 四公主的目光多次扫向沈书榕,似不经意,可每次看到的,都是谢云兆眉眼弯弯的看着沈书榕,陪着说话,心里一阵发堵。 沈书榕是真没想到谢云争也会来,的确很不高兴,宫里的,还有她讨厌的,都来了,没直接走人,都是怕她男人难过。 四公主倾身,悄悄和三公主说,永嘉姐姐有些不高兴。 三公主冷哼,“永嘉姐姐,今天貌似心情不好?” 沈书榕睨她一眼,“你心情好就行。” 三公主一噎,眼中闪过恼怒,随即又平复下来,“也是,谢世子和未婚妻一同前来,某人能不难过吗?” 谢云争和李婉儿都听到了,但都没说话, 谢云兆顿时火气上涌,他知道榕榕为何讨厌宫里人了,坐直身子瞪过来:“三公主难过去找我哥,找郡主做什么?若是看不下去比赛,我派人送你回宫。” “我……我找世子做什么?谁说我要回宫了?” “不回宫就好好看着,别影响我看比赛。” “你……”三公主气的脸红脖子粗,又拿这个混不吝没办法,再争下去不定说出多难听的话。 “云兆不可无礼,”谢云争出言斥责,“三公主是客又是公主,怎能怠慢?” 谢云兆翻了个白眼,“你这么不怠慢,她想嫁你,你怎么不娶她?” “你……”谢云争没想到他会提这茬,“我看就该让爹好好管管你。” “谢云兆你胡说什么?”三公主趴在桌上哭了起来,“本公主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哦?”谢云兆挑眉,“这么说来,三公主不想嫁我哥是吧?” “你在说什么啊?”三公主气的抬头瞪他,谢世子会不会误会她不想嫁? “谢云兆!”谢云争真的动怒了。 谢云兆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云兆给三公主道歉,误会您了。” 三公主气的羞愤,又趴桌子大声哭了起来, 谢云兆听她哭的心烦,又不是榕榕,凭什么哭给他看?“那你到底想不想嫁?我怎么说都不对,”袖子一甩,“算了,想不想都无所谓,我哥都有未婚妻了,大家看比赛!” 沈书榕掩唇笑,被他这么一闹,心情好了不少,“是啊,已经定下来的事,都别争论了,徒增烦恼。” 三公主没脸待下去,起身就要跑, 四公主急忙把人拉住,对她摇了摇头,是她让太子皇兄带她们来的,先走不好,其实她心里也难受,他这般维护永嘉! 三公主擦了擦眼泪,忍着委屈,又坐回来。 李琛也没帮她,瞧着挺有趣,小姑娘们斗嘴罢了,只是看热闹般睨了谢云争一眼,男人也可以是祸水。 谢云争没注意到,他正看着沈书榕,真像三公主说的这般,她是因为他身旁的女人烦恼吗? 他也因她和谢云兆来往密切烦恼不已。造化弄人,他和榕榕本就相爱,却硬生生被分开。 可未来谁能保证,他们二人一定没有机会呢? 弟媳又怎样?若弟弟不在了,二房自然需要他这个当大哥的护着。 李婉儿一直没说话,但看的清楚,三公主,永嘉郡主,都是爱慕谢世子的,这样的好男人却要娶自己,想想就觉得骄傲。 今天她有准备骑马装,而且她马球打的也不错,可以让她们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如此才会觉得,输给她,并不冤,“是啊,要争也是上场争,咱们坐在这还是安心看比赛的好。” 贴身丫鬟假意提醒,“谢世子,我家小姐马球打的很好,不如你们一起上场比一比,” “诶,你这丫头,一点不谦虚,把你家小姐都卖了,”李婉儿嗔怪着拍她手心。 ———— 【文中喜欢世子的女人较多,但雌竞的戏份不多,郡主更不会下场雌竞, 宝子们不用担心。】 第30章 比赛 谢云争视线已经收回,闻言淡淡点头,“这倒是难得,” 李琛兴致浓,挺了挺身子,“不如,你们兄弟,带上各自未婚妻打一场如何?” “孤手中这把宝石羽扇,作为彩头,” 谢云兆询问的目光看向沈书榕,他也不清楚,她是因太子公主不高兴,还是因为谢云争的未婚妻不高兴, 沈书榕刚吃过杏仁酥,闻言用帕子擦擦手,“太子哥哥一起吧,哪有看妹妹表演的道理?” 李琛哈哈笑开:“好,孤也一起。” 谢云争见沈书榕答应,便没推脱,“好,我去更衣。” 谢云兆跟着沈书榕去马车,“榕榕,不想比就不比。” “没事,我去马车更衣,” 谢云兆见她没生气,声音轻快很多:“榕榕放心,有我在,一定能赢。” 沈书榕才不稀罕狗屁彩头,只是她不上场,谢云兆也不上,不想扫他的兴,“这种小事,赢不赢的,不重要。” 谢云兆点点头,也对,榕榕想要扇子,他可以给她更好的。 陆子骞听说谢云兆要上场,一颗心狂跳不止。 趁着休息,悄悄去了马厩。 上场时,陆子骞对看过来的谢云争微微颔首, 开球后,几人策马而出,谢云争想让沈书榕赢,他知道她最讨厌输,球打得漫不经心。 李婉儿却使出了全力,能看出,有点底子。 三公主在看台上更气了,一直揪着手帕,会打马球算什么本事? 四公主的视线紧随谢云兆,现下都在看场上,没人会注意到她的目光。 可是他今日怎会像玩闹一般,只追着郡主,不追球? 太子玩着玩着,突然觉得没意思,好像没几个人在认真玩儿。 李婉儿也察觉到谢云争的散漫,球传给他都能漏掉。 三公主看乐了,“哈哈,皇妹,你看那个李婉儿,像不像个小丑?” 谢云争漏了几个球后,李婉儿心中叹息,但也察觉到不对劲,也不追着球跑了,有意无意的瞧他。 可十次里,有八次他是在看永嘉郡主,李婉儿顿时火气升腾,狐媚子,兄弟二人都被她迷住了。 沈书榕比谢云兆还认真些,“云兆哥哥,球过来了,快传给我。” “好,榕榕接着,”谢云兆第一次没什么胜负欲,只想跟着沈书榕。 还有她说的,这种小事,赢输无所谓,也被他记在了心里, 谢云兆打马快速过去,抢到球就挥了过来,大家都赶去沈书榕身边, 沈书榕挥杆,刚要碰到球,谢云兆突然向后一仰,马突然疯了一般向沈书榕冲出去,无论他如何勒停都不管用, 沈书榕还在追球,听到别人喊她。停下回头,顿时吓傻了。 谢云争本以为到了断腿的戏码,正想看好戏,结果却看到马冲向沈书榕,吓得急急打马奔过去。 谢云兆的马依旧停不下来,眼看到了沈书榕身前,飞身而起,一脚蹬在马背上, 手搂住沈书榕的腰跳下去,怕伤到她,踹了沈书榕马肚掉转了方向,抱着她后背在地上滑了一段才停下来。 “郡主!” 怎会惊马? 看台上的人被这番变故惊呆了,纷纷跑下来。 “云兆哥哥!”沈书榕回过神,迅速起来看他的情况, 谢云兆还躺着,他刚刚真的要吓死了,还好她没事,“我没事,” 两匹马突然都狂躁起来,前蹄扬起,不断嘶鸣。 谢云兆撑起身子,挟沈书榕躲开。 谢云争因刚刚的意外心悸不已,险些害了永嘉。 随即又痛恨,就差一步,他就能救到永嘉,就差一步,谢云兆就会摔下去。 冷眸扫过在场之人,在陆子骞面前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别人长,他怎么敢动她?!! “来人,把马制服,彻查!” “是,世子,”场内的护卫得令而去。 沈书榕转到谢云兆身后,直接捂住了嘴,眼泪一颗一颗流出,夏季天热,他只穿了薄薄一层,如今背上的皮都磨没了,血泥沙混成一片,“云兆哥哥,你的后背……” 谢云兆听到她的哭声,才感知到后背的疼,忙转过身,别吓到她,“没事,我爹打的比这疼,两天就好了。” 上下打量她,“别管我,快看看你自己,有没有伤到?” 沈书榕也惊到忘了疼,听他问才觉得左脚腕有些疼,但她依然摇摇头,“我没伤到,你伤的很严重,要找太医,” 岁寒银芝,青竹青鹰已经跑了过来,“二爷!”“郡主!” “岁寒,拿我的令牌去请太医去鲁国公府。” “是,郡主,那您……” “我跟云兆哥哥去鲁国公府,一起在那看。” “是,” 沈书榕扶着谢云兆向着场外走,刚走一步,左脚像针扎一般疼,她忍着没出声,怕他心疼, 但谢云兆一直注意她的情况,见她左脚有些使不上力,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是他不好,没护好她。 沈书榕一惊,搂住他脖子,“快放我下来,你伤的这么重。” 谢云兆呲着牙,嘿嘿一笑,“我伤的是后背,抱你轻松的很。” 沈书榕的眼泪又止不住流出来,是要让她感动死吗? 头贴在他的身上,泪滴没入他的衣袖。 刚过来的人,盯着谢云兆的后背,心思各异, 四公主心疼又难过,他为了她,不惜伤害自己,她就这么重要吗? 太子公主被护卫护送回宫,这场球赛就这样结束, 李婉儿还没回过神,她刚刚看到谢云争也向着永嘉郡主冲了过去,虽然她也在旁边,但她知道,他不是紧张自己。 她从小到大,还没输过,李婉儿的眼眸闪过冷芒,永嘉郡主,劝你别招惹世子,否则…… 谢云争见她半天没动,以为吓到了,出于礼貌,走过来安抚,“别怕,马已经控制住了。” 李婉儿看到他,点了点头,不愧是父亲赞赏的人,善后之事做的井井有条, 垂眸收敛思绪,又抬起,神色已恢复如常,“我没事,就是谢二公子和永嘉郡主,伤的重些,二公子对郡主真是情深意重,竟然为了她牺牲自己,后背伤的不轻,” 谢云争不愿意听这话,冷冷说道:“并未伤筋动骨,只是皮外伤,郡主已经请了太医,” 第31章 受伤 待散场后,谢云争走进一间柴房,木柴堆后走出一男子,刚要解释,就被打了一巴掌, “敢对郡主下手?” 男子被打懵了,为了达到目的,伤不伤到郡主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还对郡主……余情未了? “他一直黏着郡主,只能以此诱之。” “闭嘴,以后不许伤她!” “是,”男子要委屈死了,爹凭什么让他伺候? 他谁都不想伺候了! 沈书榕的马车上,她心疼的要命,谢云兆还在笑, 他的榕榕好关心他,就凭这一点,疼死都值得。 伸出手给她拭泪,又怕自己伤到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哭成小花猫,不好看了。” 沈书榕被他逗笑,“不好看你还娶不娶?” “娶,你什么样我都娶,”谢云兆不敢逗了,“我真没事!” “这事蹊跷,咱们的马应是被人动了手脚,” “我知道,谢云争不是让人查呢吗?” 沈书榕噘嘴,“还真信他?” 谢云兆一愣,他已经留下青鹰,就是让他亲自查的,这么说,是他以为榕榕更放心谢云争。 “你不信他?”他微微倾身,盯着沈书榕看,心里期待着。 沈书榕也不能欺骗人,大方说道:“以前信他,但自从和你绑在一起,我只信你。” 谢云兆高兴的想窜天上去,他死死的咬着唇,不敢笑出声,“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会一直护着你。” 沈书榕当然信,揉揉他发顶,都是土,“我们要携手一生,所以,我也会护着你,”她已经让花妈妈福顺去查 两个人之间的温情,逐渐升高,谢云兆以前浑浑噩噩的活着,在这一刻,清醒明了的知道,他有了要守护一生之人。 而这个人,也会护着他! 两人回到鲁国公府,国公夫人吓得抹着眼泪来扶儿子进屋躺下, 沈书榕坐在榻上,等着太医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国公夫人急得不行,怎么就都受伤了? “我叫了太医,国公夫人不用担心,世子已经在查马场,” “好好,我去看看太医来了没,先让府医过来看看。” 长公主府郡王府等人得到消息,也急急赶来鲁国公府,在看到谢云兆后背的伤时,均倒吸口凉气,可想而知,这要是伤在永嘉身上…… 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看在这孩子多次护着永嘉的份上,没了任何不满。 郡王妃让人回府取上好的药材,要给女婿好好补补。 谢云兆听到这声女婿,伤好了一半, 府医去盯着熬药,太医给他抹伤药,沈书榕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谢云兆只能趴着,盯着沈书榕看,这样就不疼。 太医的手不敢重,永嘉郡主一直让轻点。 “榕榕,我没事,你别吓到胡太医,”谢云兆的脸上,一直挂着笑,他的小姑娘很紧张他。 “养病这半个月你别出门,也不用读书,就好好趴着,让皮肉慢慢愈合。” 谢云兆闻言紧张,要半个月不见她? “我三天就能好,不,两天。” 沈书榕捶他手臂,“你急什么?伤成这样还惦记出门玩儿?” “不是……” 沈书榕刚要问不是什么,突然反应过来,他不会以为他们俩要半个月不见吧? “我还想着怕你没意思,天天来陪你解闷,既然你这么想出去玩儿,我不来了!” 谢云兆突然激动的要起来,“别别,我一定好好养伤,你来陪我,” 沈书榕心软的一塌糊涂,她就知道,“好,我每天都来陪你。” 胡太医无奈的摇摇头,能不能当他是个活人? 按住谢云兆,老实点,给你狠狠上药。 国公夫人陪郡王妃等在隔间,闻言尴尬的笑笑,傻儿子真给她丢人, 郡王妃清咳两声,她女儿也挺丢人,“咳咳,永嘉,胡太医说,你的脚腕也需要‘静’养几天,” “没关系的娘,我们今天就是坐马车直接进来的。” 郡王妃想敲她脑壳,还能天天拆人门槛吗? 不能再说了,女儿是铁了心要天天来,说出去太丢人,“哈哈哈,永嘉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是你们国公府的福气,” 国公夫人也正尴尬着,见此忙接过话,“郡王妃说的是呢,永嘉的确是好孩子,云兆也有担当,知道护着自己未婚妻,咱们这俩孩子,都是好样的,” 胡太医认命了,他是个合格的死人。 屋里的‘其乐融融’深深的刺痛了门外之人的心, 谢云争无论出于什么,都应该亲自来看谢云兆,但听到屋子里,她说会每天陪他,两只脚就像灌了铅一样。 他又救了她,她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谢云兆? 还是出于感激,愧疚? 缓了口气,抬步进去,先给两位长辈见礼,后走进里间, 看着谢云兆背脊的伤,毫无心疼之色,再看二人离得这么近,心里郁气更盛,“抓到作乱之人,是喂马的一个小厮,喂错了草料,知道伤了你们,已经吓得自尽了。” 沈书榕没回头,她就说不可信,谢云争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满口忠孝仁义,实则都是他自己的利益。 谢云兆冷哼,“知道了,”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谢云争,但不能和榕榕说,万一她不信,再认为自己挑拨。 可有一点没想明白,他不会害榕榕,难道还有别人? 谢云争盯着沈书榕的发髻,她还在因为李婉儿生气,竟然看都不看自己, 李婉儿的马球的确很好,却无法取代她的位置,早晚有一天,他要亲口告诉她知道。 “郡主这几日,少走路,注意休息。” 一屋子人又有些尴尬,要说他这话说的没毛病,但他原来是沈书榕未婚夫,现在是她准伯兄,再说这种关心的话,就有些不合适了。 胡太医第一次嫌弃自己岁数大了,上药太慢。 又怪谢云兆,伤的面积这么大,不自觉力量又加大了。 沈书榕听到谢云兆吸气,吓得慌忙按住他手臂,“胡太医,再轻点。” 胡太医反应过来,挥汗应下。 第32章 心虚 谢云兆见榕榕不理谢云争,又如此关心自己,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谢云争心里冷嗤,傻东西,连郡主在吃他的醋都看不出来, 等了两息,没得到回应,他眸光暗淡,转身走了出去, 胡太医终于上完药,拎起药箱,和两位夫人行过礼就匆匆出去看药了。 郡王妃打算回府,但要把女儿带走,“永嘉,你祖母还在正堂等着,咱们走吧,别影响云兆养伤。” 谢云兆眼巴巴看着沈书榕,这么快就走? 沈书榕摇摇头,她不想这么快和云兆哥哥分开,“娘,我饿了。” 郡王妃:…… 国公夫人赶紧张罗开饭,郡王妃只觉天灵盖要掀开。 等人都出去,沈书榕让婢女守在门外,和谢云兆说起悄悄话, “云兆哥哥,今天的事,你觉得是谁安排的?” 谢云兆没直接说,只说了是陆子骞办的马球赛。 沈书榕回想起陆子骞,他和云兆哥哥玩的一直很好,但她从皇宫回来后,并未听他提起过陆子骞,反倒是礼部尚书幼子,顾恺之的名字,听他提过几次。 “云兆哥哥,你觉得,会是陆子骞吗?” 谢云兆摇摇头,没法下定论,“不确定,我以后会注意他。” “我记得,你之前常一起玩的顾恺之,怎么最近没见过?” “他啊,”谢云兆努努嘴,“傻里傻气的,不爱带他。” 沈书榕一噎,要怎么和他说呢? 他后期提到顾恺之,可是语气亲近的很, 眼珠一转,“我觉得陆子骞有点克我,” 谢云兆一惊,“怎么说?” “上次落水,就是他过来后,咱们两个掉下去的,” “这次又是,我们两个都受伤,但他不克你,你们一起玩很多年,只是克我,你是被我连累的,” 谢云兆回想,还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允许丝毫伤到榕榕的存在,“我以后不和他玩儿了,” 沈书榕笑着点头,“谢谢云兆哥哥,你要是无聊,就找顾恺之,笨人实诚,如此你在外,我才能放心。” 谢云兆整颗心又开始飘忽,趴着无声傻笑,榕榕不仅关心他,还担心他, 笑了好半天才抬头,“我好了就找他玩儿。” “好,” 长公主一家子,到底在鲁国公府用过午膳才走, 上了马车,郡王妃就拧沈书榕耳朵,“你这个臭丫头,不知羞的啊?” “还天天去陪他,今天就嫁过去算了!” “疼疼,娘,祖母!”沈书榕推她手,倒是想呢, “好啦,”长公主发话,“还没走远,被人听到不好,” 郡王妃这才撒开手,“娘,您不知道,谢云兆后背上药,她在那盯着看!” “一会儿嫌胡太医手重,一会儿说天天去陪他。” “娘,胡太医不会乱说的,” “你……” 长公主睨了郡王妃一眼,“你都多大了,还治不了她个女娃娃?” 郡王妃一愣,娘什么意思? 沈书榕也愣住,祖母让娘治自己? “你女儿的脚崴了,最少要修养七日。” 郡王妃醍醐灌顶,“儿媳知道了,定会照顾好女儿,” 沈书榕扒着马车边缘要跳车,不要把她关在家里!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我说她孩子死了,她不信,只以为早产被我养着,不叫她看。” “呵,没要她命都算仁慈,” “琦儿最近怎么样?” “夫君派人去看过,天天研究什么利器,没有烦闷之相,” “那就好,” 沈书榕插话,“哥哥很坚强的,我们家没有孬种。” 郡王妃瞪她,你倒是不孬,但虎。 谢云兆此时还沉浸在美丽的幻想之中,榕榕会每天来看他,想到此,身上的伤,一点都不疼。 青竹进来,陆子骞在外等候,谢云兆想到沈书榕的话,摆摆手,“告诉他,以后别再来找我。” 青竹不解,忽而想到今天……“爷,您怀疑,与他有关?” 谢云兆不能说他克榕榕的事,怕被人利用,“当然,都是他安排的,我也不追究了,但以后不必来往。” 青竹神色一凛,竟真是如此,满脸怒容走出去, 陆子骞刚要进去,被他拦住,“陆三公子请回吧,以后也不必再来。” 陆子骞石化半晌,谢云兆怀疑他? 不对,这口气不是怀疑,有证据? 不可能啊, “青竹,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二爷说了,不会再和您往来。” 若是以往,陆子骞定在门口骂闹两句,可今日,他质疑过后,却战战兢兢的出了鲁国公府,连质问的胆量都没有。 看在青竹眼里,就是心虚,转身回去同谢云兆讲。 谢云兆本来只是忌惮沈书榕的话,如今也觉得不对劲,“让人私下好好查查他,看他和谁有来往,事无巨细。” “是,爷,” 夜里,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如泣如诉, 谢云兆有些担忧,若明天雨不停,榕榕会过来吗? 还是不要来的好,再淋到雨,会受寒。 沈书榕被郡王妃看着,第一日没出去, 傍晚,青竹青鹰看着自家爷失落的模样,试着劝慰:“今天下了一天的雨,都影响了郡主的步伐,” “是啊,郡主脚还伤着,雨天路又滑,在家休养的好。” 他们说的,谢云兆都知道,他也是这样安慰自己,可依旧失落不已, 且最近他们每天都有见面,突然闲着又见不到人,心空的难受。 朝晖院房檐下,滴滴答答的雨像断了线的珠子,接连不断。 谢云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为偿救命之恩,面子话罢了, 她最是娇气,怎会日日来照顾谢云兆? 一连三日,沈书榕都没出现,要说第一日大雨倾盆,第二日道路湿滑,第三日谢云兆都没了借口,太阳高照。 他就坐在屋门边,盯着院门口,望眼欲穿, 他……好想她! 要不是还不能穿衣服,他早就冲去找她了。 青竹青鹰也绞尽脑汁,替沈书榕想了各种理由,感觉把一辈子的脑子都用光了, 你去哄哄爷, 你去! 没人动。 谢云争这三日心情很好,亲信都感觉到了,议事时,世子爷脸色比往日好看。 第33章 想抱你 天色渐晚,她今日不会来了,谢云兆失魂落魄,走回床上趴着, 青鹰实在看不下去,这两天跑了三趟长公主府,大门都没进去, 二爷是为了救郡主才受这么重的伤,就算她不喜欢二爷,出于感激,也不应该不露面吧? “我再去一趟,” 青竹摇摇头,“没用,快到酉时了,”(酉时:下午五点。) “哪怕给二爷带句话,也是好的。”青鹰没回头,出了院门。 在此之前,长公主府后门,两名婢女上了一辆日常采买的马车,悄悄离去。 若被人看到,一定会问,为何这个时辰还出门。 青鹰刚走出来,就看到一辆马车,直接停在鲁国公府门前,也没在意,向着长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马车里的婢女下来一人,看到他眼睛一亮,冲他招手:“青鹰,” 青鹰看过来,疑惑问道:“岁寒?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岁寒手指着马车,低声说道:“主子在马车里,能带我们进去吗?” 青鹰一喜:“能能,”赶紧去安排人拆门槛,郡主脚崴了,且这个时辰,被看到不好, 马车里的人松了一口气,还算顺利。 进去这一路,青鹰只说是长公主府送了补药过来,马车很快停在临风居院外, 青竹正在屋外守着,突然看到岁寒扶着一人进来,待看清后,激动的敲门, “什么事?”谢云兆半死不活的声音传出来,正难受呢,榕榕不来,他的伤好疼。 “二爷,您看谁来了?” 谢云兆没在意,爹?娘? 这么晚了,除了府里人,还有谁能来? “进来吧!”谢云兆依旧趴着没动,整张脸都对着里侧,不想让人看到他的失落。 门吱呀打开,一人轻手轻脚走进来,又把门关好。 脚腕崴了三天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不敢太吃力,走路也是微微瘸着。 谢云兆没想到来人走这么慢,不耐烦的转过脸,“我没事,别来烦我……” 话还没说完,人就傻了,这人谁啊? 榕榕? 谢云兆不信,想她想出幻觉了,用力揉眼睛,揉了两次,睁开都是他的榕榕。 一只手撑着床跳下来,“榕榕?真的是你?” 沈书榕听到他说话就没动,此时看到光着上身,胸前只缠着绷带的男人,心跳不自觉加快。 她能看清他的心脏在跳动,似要冲出层层束缚,飞到她面前。 感觉到自己脸热,沈书榕强迫自己镇定,又故作哭腔说道:“你嫌我烦?” “怎么可能,我以为是我娘,”谢云兆恨不得拍烂自己的嘴,快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戳她的丫鬟髻,“真的是你吗?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沈书榕摇摇头,“我娘盯着我养伤,不让出府,我偷着跑出来的。” 谢云兆心软的一塌糊涂,所以,不是她不来,是被挡住了脚步。 心里一高兴,直接把人打横抱起,“你脚好些了吗?” 沈书榕搂着他的脖子,脸颊绯红,他是不是忘了,他没穿衣服? 她闭着眼,声音软糯:“好多了,云兆哥哥,你快放我下来,我能走的。” 谢云兆哪肯,盼了她三天三夜,终于盼来了,就抱着不撒手。 沈书榕用手指了指床榻,“坐去你床上吧,你还要养伤,我陪着你。” 男人这才听话的过去,“好,” 把沈书榕放在床边,自己也坐在她身旁,盯着她看,她的眼睫长又翘,每眨一下都像在拨动他的心。 三天的郁闷此刻一扫而空,她为了躲开郡王妃,竟然扮作丫鬟, 沈书榕没敢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低着头,咬着唇,两只食指在眼前转着玩儿。 谢云兆见她不说话,有些担心,“怎么了,有什么事让你不高兴吗?” 沈书榕伸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他肌肤裸露的手臂,“你的衣服……” 轰—— 谢云兆顿时浑身红透,“对不起榕榕,冒犯了你,我……我忘了,这就穿。” 跑去衣架扯下外衫穿上,完了完了,榕榕一定以为他是登徒子,他刚刚大喇喇站她面前,还抱了她。 谢云兆垂着头,丧丧的坐回来,一眼都不敢看她。 沈书榕见他耷拉个脑袋,忍不住笑, 抿着唇,伸手碰他手背,“我三天没来看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谢云兆摇脑袋,“没有,我怎会生你的气?” 沈书榕弯唇笑了:“那我们扯平,我也不生你刚刚的气。” 两人坐的近,谢云兆被她的笑迷了眼,想把人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沈书榕见他不说话,倾身问他,“云兆哥哥,你在想什么?” 突然的凑近,男人的心乱成一团,“想抱你,”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沈书榕惊讶,这么不含蓄? 谢云兆反应过来的时候,蹭的后移,“抱,抱歉榕榕,我……我……” 沈书榕捂住他的嘴,挪到他近前,伸手抱住他,闭着眼,贴上他的胸膛,“我知道,受伤的人,需要安慰,何况你是为了我才受伤。” 男人惊呆了,她这次不是晕,不是害怕,也不是不小心,而是真真正正主动抱了他! 紧紧的回抱,很认同她的话,“抱着你就不疼了。” 沈书榕微微抬头,看他的喉结,好看的下颌线,都是她的,闭上眼,感受他身上的温热。 谢云兆一想到婚期还有一个多月,就急得不行,他们现在,不该这样的, 屋子里静悄悄,外头的岁寒青竹青鹰坐在廊下聊天, “郡王妃和郡主同吃同住?那你们怎么出来的?” “我们郡主,偷偷请了郡王来接郡王妃,天也晚了,郡王妃这才放心的跟郡王回去,” “郡主胆子真大,这个时辰,不怕外人看到?” “怕啊,才这样打扮的,” 青竹青鹰心里的怨气消散,原来不是爷一个人单相思,“已经酉时二刻,再待下去……” 岁寒也着急,怕被府里发现,但她知道主子这几天有多想姑爷,“郡主心里有数。” 二人点点头,主子的事,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但几人都很开心, 第34章 孤男寡女 两个人紧紧的搂在一起,那份思念终于缓解一些,都想一辈子不松开对方。 抱着抱着,沈书榕开始调皮,一会儿摸摸他的喉结,一会描绘他的下颌线, 谢云兆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再让她摸下去,他怕会丢人。 “怎么?不能碰吗?” “不是,”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些许求饶,“等以后的。” 沈书榕低低笑出声,“好吧,再让你抱一会儿,我就要走了。” 谢云兆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一分,“抱着你伤真的不疼,”脑子里全是她的香软,思绪也都粘在她身上,哪里还记得疼? …… 朝晖院书房,男人负手而立,“来了多久?” 赤羽抱拳的手微微发抖,声音低弱:“世子爷,有……有一炷香了。” “岂有此理!谢云兆到底懂不懂礼义廉耻?” 赤羽没敢说话,不用他提醒,是郡主主动来的,与二爷关系不大。 的确,谢云争清楚的很,这个时辰她不该过来,更不该两人单独共处一室。 “世子爷,二爷身上的伤不轻,想必是在看伤,”求您别动怒,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谢云争何尝想不到,他心里就是难受,像被无数毒蝎啃咬, “出去吧,” 赤羽退出去,关门。 谢云争坐下来,揉着眉心,他们俩到底在屋子里做什么? 谢云兆伤的是后背,若相拥,若……亲吻……是不会碰到伤口的。 他的头要炸了,如此接触他都受不了,若他们真成婚…… 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不可以! 赤羽抱臂靠着门,郡主也是,这个时候来,不正给世子爷添堵吗? 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世子爷? 即便被迫只能嫁谢云兆,也该考虑世子爷的心情啊, 突然,门从里侧打开,赤羽险些坐地。 谢云争绕过他,“去临风居。” 赤羽瞪大眼睛,世子爷要是看到不该看的可怎么办啊? 临风居的小厮跑进院传话,岁寒赶紧去敲门,青竹前来相迎,“世子爷,二爷正在休息,” “滚开!”谢云争闯进院子, “郡主,世子来了,” 原相拥的二人已经分开,正并排坐着聊天,听到他来都很不满,扫兴。 “看看这是什么?”沈书榕挑出袖袋里的荷包, “送给我的?” 沈书榕颔首,当然, 谢云兆又像接旨一般接过,眼睛里冒着虔诚的光,勾着唇,“谢谢,你别忙这些,小心累到。” “我知道,会注意的,” 小手被拉住,“明天还能来吗?”没人管门外。 砰—— 屋门被踢开, 青竹和青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满脸歉意:“对不起二爷,我们没拦住世子。” 谢云争狭长深邃的凤眸,紧紧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眼神中似有火苗在跳动。 再看向沈书榕,她居然扮成婢女的模样,偷偷来此! 沈书榕抬眸,瞧见了谢云争愠怒的表情,像是来捉奸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世子可真是有礼貌!”沈书榕率先开口,语气里透着不满。 谢云争本就恼怒不已,还没说话,她倒先说起他来了,“天不早,郡主该回府了。” 谢云兆一听这话,站起身挡住沈书榕,“她是我未婚妻,不用你管!” 沈书榕不想影响谢云兆养伤的心情,也不想鲁国公夫妇对她有微词,拉他坐下,温声细语:“云兆哥哥,确实该走了,我争取明天再来看你。” 谢云兆原本因谢云争闯入而阴沉的眼眸,瞬间又亮了起来,满是期待地应道:“好,那我明天等你。” 一旁的岁寒赶忙上前,扶着沈书榕往屋外走去。 谢云争没忽略,沈书榕走时,一眼都没看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等人彻底出了院子,他向床边走了几步,眉头紧皱,语气里带着责备,“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她的名声你都不考虑的?” “你们这般孤男寡女……” “行了,别在这儿跟我讲什么大道理,”谢云兆不耐烦,打断他的话,冷眸瞥过去,“换成别的姑娘来看我,你会来管闲事?” 谢云争垂眸,一只手背后,语气发虚,“她是郡主,不是普通姑娘。” “她是郡主没错,但她是我未婚妻,我们早晚都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世子次次都要来我院里管?” 谢云争又猛然看回来:“现在还不是,她也做过我未婚妻,但我们从未逾矩过。” “原本我也没这等‘荣幸’,”谢云兆几步走到榻边,毫无规矩的一歪:“可惜啊,一场马球赛,我成了这般,又是为她。” 说到这儿,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与得意,“她这般善良,你知道的,她会心疼。” “这不,刚从郡王妃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就迫不及待来看我。” “她只是感激你救了她而已,你别得意……”谢云争被气得脑袋一阵发昏,一时之间忘了在说什么,下意识反驳, 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再争辩,甩袖走人。 谢云兆盯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 气成这般真不容易,都说漏嘴了, 还敢惦记他的榕榕,真是该死! 世子的位置他不计较,也不稀罕,榕榕他已经让过一次,不会再让! 青竹关上门进来,“二爷,恐怕他不会甘心放手。” “不甘心又如何?我不会再让着他!” “陆子骞怎么处理?”青竹又问, 谢云兆闭着眼思索,辜负他的信任,明知他们兄弟不合,竟私下与谢云争勾结,也不知何时开始, 好在只和他玩儿,从不提其他。 “不用处理,留着有用,以后郡主在,不见他,” “是,二爷,他今日递了帖子,要见吗?” 谢云兆摇摇头,若是对付他,他没错处,落人口舌, 就这么放过他,他又不配,“先不见,以你的口吻回个口信,让他的人传回去,就说伤到郡主,我正在气头上,等我好了自然会找他。” “是,二爷,”青竹刚要出去,忽然想起什么,“二爷,暗中护着郡主的人,没想到她会乔装,”还要罚吗? 第35章 鸿沟 青竹为兄弟们捏把汗, 谢云兆冷哼:“这个时辰,岁寒怎会出府?” “知道了二爷,”没办法,事关郡主,逃不过这顿罚。 谢云争回朝晖院途中,突然改了方向, 沈书榕的马车已经走过一条街,忽然停了下来。 岁寒掀开车帘看,“怎么停了?”看到马车前的男人赶紧放下,“主子,是谢世子。” 沈书榕心底涌起怒气,又找她做什么?“有事?” “你不该这个时辰来,”谢云争语气较往日强硬, 沈书榕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 谢云争低垂的眼眸一瞬抬起,她……听他的话? 心里生出几分期待,会和他说实话吧:“你……对他……是不是动了?”真心! 沈书榕心里很清楚,他未必真放不下自己,而是好胜心作祟, 他只是期待,自己为了舍不下他而郁郁寡欢,远离甚至厌烦谢云兆,永远活在爱而不得当中。 “争哥哥看不得我好,希望我日日以泪洗面,对吗?” 谢云争急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也是,我觉得你是希望我好的,毕竟失去婚事非我所愿,” “当然,”谢云争终于听到她也是不愿意的。 沈书榕编起瞎话:“他像哥哥般护着我,和我共度一生的人也是他,我不希望他觉得我还心系旁人,哪个男人能忍得了?” 谢云争眼圈已经红了,她只把谢云兆当哥哥,原来如此,他真的好怕,好怕她心里不再是自己。 “我懂了。” 岁寒抓着沈书榕衣袖,摇摇头,郡主不可乱说。 沈书榕对她笑笑,继续对着马车外说道:“争哥哥,我们只有远远的看着对方,才能相安无事。” 谢云争忍下不舍,点头承诺:“好,我以后不会再给你带来困扰,只远远的看着。” “走吧,”沈书榕闭上眼,靠在车厢上,实力不够,若此时惹急了他,谢云兆未必能对付得了。 谢云争让开路,让马车先行。 赤羽跟在他身后回府,欲言又止,“世子爷……” “说,” “您这般拦她马车,让人看到……” “两位婢女,没人知道是她,知道的,也不会说出去。” “是,世子爷,属下觉得郡主说的有道理,哪个男人也受不了妻子心中有别人,她不能让二爷怀疑。” 谢云争勾了勾唇角:“是我错了,还以为她变了心,也是刚刚才知道她的为难,” 她只当谢云兆是哥哥,心里的人依然是自己,无人的时候,还是会叫他争哥哥, 赤羽挑了挑眉,说开了也好,世子爷以后就不会失控。 ...... 临风居,青鹰回来时,青竹正守在门外, 谢云兆听到他的脚步就下了床, 青鹰气呼呼的往门框上一靠,咣当一声,吓了青竹一跳,“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青鹰憋了一肚子气,又不想说,“没事,” “你不是去送郡主吗?到底怎么了,快说!” 门内的人顿住脚步, “世子追过去了,” 青竹大惊,“他怎么敢?还说爷不顾郡主名声,他私下见郡主就妥当吗?” “这是小事,”青鹰腮帮子鼓鼓的,为二爷不值! “这还是小事?”青竹懵了,还有什么算大事?“他进了马车?单独见了郡主?” “没有,”青鹰瞪他,要是敢这般,他定现身,和他不死不休,管他什么世子,欺人太甚。 青竹放心了,拍了拍胸口,不是就好, “但是……”青鹰放低声音,凑到青竹耳边说道:“郡主说,只当二爷是哥哥,心里之人是世子,如今这般对二爷,都是怕二爷怀疑她心里之人是……” 青鹰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憋在心里难受,“枉二爷多次救她。” 青竹听了,心里闪过不平,但知道轻重,“这事别和主子说,” “我当然知道,幸亏我是暗中护送,否则还听不到她真心话呢。要不是怕二爷担心,我都想直接调头回府了。” 青竹捏他手臂,“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不是吗?她怎么可能短时间忘掉……好了,慢慢就好了。” 青鹰微弱的叹了口气,青竹说的对,他们都知道郡主不可能这么快就忘掉世子,但还是会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两人只顾着心疼,却不知门内之人已经全然知晓, 谢云兆默默坐回床榻,明知不该多想,可心......好疼, 刚订婚时他想,只要能娶到她就好,不管她心里的人是谁。 后来她说当他是哥哥,他也接受了,因为总比什么都不是强, 可这段日子的相处,让他的心,变得贪婪,想把人和心,都系在自己身上。 她对自己的好,都是怕自己怀疑,故意演出来的吗? 是他不好,不该让榕榕有压力,不该让她害怕, 心里没有自己又能怎样? 总好过他是叔,她是嫂,中间隔着一辈子无法逾越的鸿沟。 要大度,要洒脱,人在身边就好了, 安慰自己几番,谢云兆只觉心底还是痛的厉害, 长公主府,沈书榕偷偷摸摸回去,此等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长公主府真正的主人, “你看看这傻丫头,天都要黑了才回!”沈老太傅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长公主淡定喝茶,“别在我屋里骂,你去,去她院里骂她,” 老太傅气的,转了几圈又舍不得,一屁股坐椅子上,“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跟啥人学啥人,从前她要嫁云争时,从未这般过!” 长公主拍拍他的手,稍安勿躁,“有圣旨赐婚,成婚的日子也近了,不算什么,再说,她是郡主,将来还要掌管整个财库,胆子就该大些,才叫有魄力,” “这就是丫头,若果是你孙子,出去看人家姑娘,你还发脾气吗?” 老太傅歪头看她,什么道理? 又琢磨琢磨,好像也对。 长公主见他不发脾气,笑着说道:“以后的永嘉,我们要当孙子养了,她可是一府之主。” 沈老太傅睨着她:“是不是还要给永嘉收两房男小妾?” 第36章 表妹 长公主捂着唇笑,“有何不可?”女强男弱。 老太傅气的站起身,“长公主当初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 “是不是怪我不体贴,没为你操办?” 长公主愣住,怎么扯到她身上了?“没有的事,我有你一个人就够了,”一个都哄不过来。 老太傅吹着胡子瞪她,屋子里的仆人偷着笑,驸马吃醋不分年纪。 第二日一早,沈书榕早早起来,简单梳妆,趁着郡王妃还没来,赶紧让人安排马车出府, 谢云兆今日黑眼圈不小,之前榕榕三天没来,他本就没睡好,昨夜又被青鹰带回来的消息惹得失眠, 坐在圆桌旁吃早膳,胃口不佳。脑子里一会儿是她主动抱他,又送他荷包的温情,一会儿又是她亲口说,心里之人是谢云争的苦涩。 沈书榕来时,青竹青鹰没有昨天热情, 也没有不热情,规规矩矩见过礼,把人请进屋内,只是脸上的表情过于平淡,待寻常客人的感觉。 岁寒银芝也发现不对,以往也是茶水点心奉上,还有青竹青鹰陪聊,今日却只剩茶点,人尽职尽责的守在房门外。 沈书榕进了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以为他会无赖的抱住她,找昨晚一样的借口,现成的。 结果,被规规矩矩的请坐在榻上,二人之间是一张方桌,方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点心水果。 沈书榕看看谢云兆,又看看方桌,越看越不对,一夜之间,都规矩了? 难道昨晚谢云争说他,入了心? “云兆哥哥,你不疼啦?” “嗯,不疼了,”谢云兆垂眸坐着,内心煎熬,不想让她这般为难,想和她说......不想亲近他不要勉强。不想来,也可以不来,不必怕他怀疑什么。 可又舍不得说,怕说了,她真的一次不来。 不对劲,沈书榕了解他,别说谢云争,就算鲁国公说他,他都不会在意,更不会听从, 发生了什么事吗?瞒着她? 她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 谢云兆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紧盯着她。 她今日一身紫色云烟细锦,衣裙飘然,走起路来灵动又明艳,钗环不似往日繁复,应是门出的急。 谢云兆的目光,片刻不想从她身上挪走, 直到沈书榕走到房门口,他猛然站起,语气焦急又害怕:“榕榕,你去哪?” 沈书榕回头,弯唇一笑:“我看你不说话,也不疼,我在这意义不大,”作势开门要走。 谢云兆快步走过来,一把把人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脸埋在她颈窝,不想她走, 她在这的意义怎能不大? 是他,贪恋她! 感受到呼吸喷洒在脖颈,男人的身体微微颤抖,沈书榕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谢云兆摇头,心堵的难受,他顺从本心,是不是又勉强她了? 沈书榕忽然福至心灵,也许谢云争也找了他,把她昨晚的话说给这傻小子听, 所以,他以为自己在装? 难怪今天主仆三人态度都不对, 在所有人眼中,谢云兆都比不上谢云争,甚至不如资质平平的书院学生,最起码人家只安心读书,不出来惹事生非。 如果她这时候解释,说心里喜欢的人是他,说她讨厌谢云争,不说他不信,怕整个大周都没人信, 尤其她欢欢喜喜,做了四年谢云争的未婚妻。 他现在对自己不信任,她不生气, 但,不能给他足够的底气,谢云争几句话就让他失了判断,是自己没做到位。 给的偏爱不够多。 “我怕我娘又来盯我,一大早就跑了出来,早膳都没用。” 谢云兆心里一紧,没用早膳怎行? “本想来你这用的,可岁寒说,说......国公夫人会笑我,所以我在徐记用的早膳,等到时辰差不多才来。” 谢云兆深吸一口气,胸腔的起伏明显, 她如果不想来,完全可以等郡王妃去,就有了不来的借口, 但她没有,而是特意起早,避开她娘,早膳都不敢在府里用。 谢云兆脑海里,两只小人打的疯狂,这是勉强吗? 是为难吗? 沈书榕撑着他胸膛,仰头看他:“云兆哥哥,我是谁啊,从小到大,你看过我为了谁委屈自己吗? ” 谢云兆摇头,她是长公主府永嘉郡主,三公主和太子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陛下又赐了郡主府,她不需要在自己面前伪装,甚至,无需敷衍。 男人因她的解释万分欣喜,搂着腰的手又紧了两分, 盯着她明媚的桃花眼,小小的樱唇张张合合,哄的他心花怒放, 他的目光炽热如火,如身处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热的她浑身发软。 沈书榕满腔的爱意难抑,踮起脚尖,亲在他唇角, 浅浅一碰,就让男人心神激荡,榕榕亲了他,这不是演的。 谢云兆顿时口干舌燥,舔了舔唇,他可不可以也...... 这么想着,头缓缓低下去,沈书榕抿了抿唇,脸颊全红,他要亲自己了吗? 微微仰头,闭上眼, 谢云兆看到,像被鼓舞一般,心跳的厉害。 榕榕不反感…… 当当—— 四片唇瓣距离只余一指时,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赶紧分开站好,脸红到脖子根。 “什么事?”谢云兆眼底闪过恼怒,他倒要看看,谁坏他的事? “二爷,表姑娘过来看您。” 沈书榕转头看他,哪来的表姑娘? “是三姨母家的黎霜表妹,昨下午到的。” 沈书榕皱眉,她怎么这个时候入京? 她记得黎霜是在她和谢云争大婚时来的,在鲁国公府住了两年, 一开始以为是奔着给谢云争做妾的,但没人同她提过这件事,且她们二人关系不错,霜霜常来陪她说话。 后来她被三姨母接回去嫁人,来往才少的。 很高兴能提前看到前世好友,只是如今还要伪装不熟,“应是来探望你的,请进来吧。” “好,”谢云兆现在知道沈书榕不讨厌自己,心情很好,声音也是轻快许多:“请表妹进来吧。” 第37章 糗事 门一打开,月白色衣裙映入眼帘,裙摆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微微发亮的蝴蝶纹路, 单螺髻上,只点缀一只珠钗,玉质步摇, 沈书榕弯唇,她还是那般,喜爱素净, 女子见二人都站在门口,微微惊讶,随即垂头,福身行礼:“黎霜见过永嘉郡主,二表哥好,” 沈书榕掩下欣喜,但声音依旧染了快意,“黎姑娘好,” 谢云兆好事被扰,虽然不快,但也知道礼貌,“表妹进来坐吧,” 黎霜主仆跟着进去,青竹银芝跟进来伺候,让人奉茶,门就开着吧。 谢云兆沈书榕坐在榻两边,黎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沈书榕看着中间的方桌,突然顺眼,否则要被人笑话了。 谢云兆打量黎霜,本就病弱,又穿的这般素净,小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丫头长不高, 不像榕榕,长公主养的娇贵,但她身子不弱,还跟他偷偷爬过树呢。 “表妹身体弱,不必一早过来,” 黎霜的身体的确病弱,说话的声音,也是又低又软,“我听二表哥受了伤,本该先来看望,但昨日到时天有些晚。” 沈书榕喝着茶,这丫头,最是守礼。 谢云兆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事,我这点伤,已经快好了。” 黎霜微笑:“听说二表哥是为了保护郡主才受伤。郡主也感激二表哥,昨天晚上还让人来送补药。” 沈书榕有些尴尬,黎霜下午到的,晚上的事就知道了? 谢云兆听到她的话,脸上笑意收敛,“郡主是我未婚妻,想什么时候送就什么时候送,这种事,有什么可说的。” 黎霜脸色一僵,随即红透,垂眸低声说道:“二表哥说的是,再正常不过。” 沈书榕瞪他一眼,别吓到小姑娘。 谢云兆不满,明明榕榕冲破层层阻碍来看自己,还被谢云争那个该死的说了,却被黎霜说成是救她的感激。 但见榕榕瞪他,便住了嘴, 沈书榕打圆场,指着她身边的点心盘子说道:“黎姑娘,尝尝这个樱桃酥,味道很好。” “多谢郡主,”黎霜点头,“我记得,大表哥最爱吃樱桃酥,小时候和二表哥去我家……” “快吃吧,”谢云兆眯眼,提那个死人干什么?“表妹倒是比小时候爱说话了。” 黎霜赶紧把捏着的樱桃酥放进嘴边咬, 沈书榕又剜他,要不是有方桌隔着,就掐他了,怎么能如此对待她的好姐妹? 虽然她也不喜欢提到谢云争,但黎霜喜欢,他倒好,霸道的提都不让提,“女孩子活泼些,总比闷性子好。” 谢云兆盯着她吃,黎霜刚吃完一块,抬眸就看到专注的眼神中,带着逼迫, 她硬着头皮又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多谢郡主,是很好吃。” 谢云兆收回视线,这就对了。 笑着看沈书榕,“榕榕也吃,徐记的酒菜很好,但早餐不如福聚全,改天我带你去,” 沈书榕笑,“多谢云兆哥哥,这些你熟,” “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等我好了,都带你去,” “好啊,那我也可以带云兆哥哥去皇家温泉,” “提起温泉,我听我娘说过你有一次调皮,郡王妃离开一会儿,你藏了起来,吓得她以为你沉底了。” 沈书榕团扇抬起,挡住整张脸,“国公夫人怎会知道,我告诉我娘不让说的。” “吓得你爹从另一个池子里……”光着膀子就跑了过去,“哈哈哈,” “你别笑了,”沈书榕拿着扇子打他,“你小时候糗事更多,别怪我不留情面!” 谢云兆才不怕,他倒想听听,榕榕记得多少,“你随便说!” “我记得,你有一次上树……”沈书榕不讲了, 谢云兆思维开始发散,回想间,脸逐渐红了起来,“不能说!”她是不是要说他上树拉屎那次? 那时他五岁,大人越不让露他越逆反,但他不记得她在啊? 而且,她当时才三岁,看到也不可能记得? 沈书榕挡住脸笑,记得七岁那年,他正在树上掏鸟窝,鲁国公经过,大嗓门一喊,吓得他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一根杂草的根部扎进他屁股。 她当时就在树下,小孩子的幸灾乐祸在她脸上显露无疑,笑了好久,还学他捂着屁股走路, 原来自己小时候也挺淘气,沈书榕如今想起来,只觉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看着沈书榕的笑,谢云兆又开始口干舌燥,刚刚还没亲到,现在场面又…… 椅子上的女孩拿起茶杯喝茶, 谢云兆扭头看到,疑惑:“表妹怎么还在?” 女孩拿着茶杯的手顿住, 沈书榕又想掐他,哪有这样说话的? 何况人家刚来不久。 谢云兆不这样认为,这是表哥的院子,十六岁的表妹,出于礼节,看过一眼就该走的。 黎霜抬眸看谢云兆,见他坚持那句问话,也没起身告辞,只是轻声说道:“我听你们聊天有趣。” 有趣就能一直听?没看到未来表嫂在,不懂给他们留空间?谢云兆第一次懂什么叫不识趣,以往都是别人说他。 “去找你大表哥玩儿,”谢云兆没了耐心,指着黎霜手边的点心说道:“你不是说他喜欢樱桃酥吗,带着一起去。” 黎霜这下坐不住了,赶紧起身,端起点心就走,“黎霜告辞,” 转身的瞬间,沈书榕见她红了眼眶。 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可一想到身边这人不靠谱,便算了, 而且谢云争不是轻易能见的,给她这个机会,她也会高兴的。 沈书榕盯着小姑娘背影瞧,谢云兆不高兴,就不该让她进来, 榕榕为了她,瞪了自己两眼。 站起身,“都出去,”亲自走过去关门。 黎霜还没走出院门,回过头,就见一直开着的门又恢复成她来之前,紧紧的闭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一国郡主,呵! 谢云兆走回来,好像现在也不合适,没有气氛,“榕榕,” 沈书榕盯着他瞧,“你就是这样对一个小姑娘的?” 有何不可? 谢云兆拉着她的手,“去床边坐好不好?” 第38章 讨价还价 你也知道这方桌碍眼啦,沈书榕不动, 谢云兆蹲着看她,“哪里是什么小姑娘,都十六了,” “我也在,有什么?” “就因为你在,她才应该走的更快,”谢云兆嘟囔。 沈书榕勾勾唇,起身拉着他坐去床边,“怎么说都是女孩子,面皮薄,要好好说话,把人家小姑娘都惹哭了。” “知道了,”再说哭一定不让榕榕看到。 沈书榕靠在他身前,谢云兆揽着她的肩,看吧,就说那丫头耽误事, 他想办法酝酿被打断的情绪,还没有眉目,又有人敲门, 两人分开坐好,岁寒进来,财库的三掌柜负责布匹丝绸生意,传来消息,约了明天谈, 沈书榕高兴,棉布,京城人不喜,但御寒最好。 “我明天也去,别走漏消息。” “是,郡主。” “明天我陪你去,” “你后背的伤?” “不影响出门。” 沈书榕没用午膳,又坐了一会儿回府, 午饭桌上,郡王妃看着她吃,沈书榕不紧不慢,顶着娘的目光,给她夹菜,“娘,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人。” 一屋子主仆笑开,合计这丫头知道要挨打。 第二日一早,沈书榕出门就看到了骑着马的英俊男人,得亏他没像谢云争那样能文能武,否则不定多少蝴蝶来抢。 谢云兆见她出来,跳下马,扶她上马车。 青竹青鹰今天礼行的好,头都要贴地上了。 沈书榕吓了一跳,“快免礼,” 又看谢云兆:“你陪我坐马车,”语气命令,骑马伤裂开怎么办? 谢云兆笑着坐上去, 青竹青鹰牵着马走,边走边揉屁股,昨天二爷踹得几脚太疼。 二爷说的对,以郡主的地位,犯不着对他弄虚作假。 所以,郡主只是打发讨厌的世子。 再也不敢不热情了。 马车里,谢云兆询问今日生意,这可是他第一次参与财库外事,万万不能拖榕榕后腿, 沈书榕耐心对待他少有的认真,这种棉布抗寒耐磨,近两年传过来的,但因棉是西南产出,所以运送到最需要的北方很困难。 最远只流通到京城,但京城寒日不多,而棉布颜色单一,所以销量不高。 至今为止,一匹布的价格仅是500文,这还是售价,成本应该在250文到300文左右。 “所以,榕榕想通船后,销往北边?” 沈书榕点头,“今天来,就是谈成本价,” 谢云兆懂了,“咱们需求量大,他们可以多让些。” 沈书榕摇摇头,“也不必,质量不能变,而且咱们也不好以权压人。” 谢云兆颔首,“销往北边可在五百文基础上加些,” 沈书榕又摇头,“云兆哥哥,北边不比南边富裕,我想让他们能穿的起,”冬日不再受寒。 谢云兆盯着她,久久没回神,他的榕榕好善良。 忽而笑了:“都听你的。” 到了约好的地点,是间茶楼, 沈书榕谢云兆坐在一个包厢,三掌柜负责出面,在另一间谈。 人被请来,三掌柜叫他王老板。 沈书榕二人喝着茶,等着结果。 三掌柜聊着聊着,跑进来,和沈书榕沟通后再出去, 等再进来时,摇摇头,“郡主,对方得知咱们想要,死咬400文,” 沈书榕轻笑,她出的不低,280文。 谢云兆一拍桌子,“你跑了三趟,还是400文,谁给他的胆子?” 沈书榕拉住他,低声问三掌柜,“他可知你身份?” 三掌柜迟疑,“按理是,毕竟昨天就约好,他不知,也有时间询问,”做生意怎么可能不打听? 沈书榕头大,知道是财库要,也这般强硬,难办了。 此时对面的茶楼,最好的雅间里正坐着两位男子, 黄衣男子声音微冷:“你爹不是挺高兴的?” “他能办成什么事?是我爹想的太好,” “你觉得350文他们能认?” “一位闺阁女子,一个只知道玩闹,会谈什么生意?”男人喝口茶,“且他有您撑腰,350文可是您下的令,” …… 三掌柜又出去了,再回来时,为难开口,“提了您,他让了一口,” 沈书榕揉眉心,才让一口,前世两年后,谢云争看到棉布优势,谈到的280文,是她把时间提前的原因吗? “多少?”谢云兆急得不行,他看到榕榕头疼了, “350文,说,不能再低了,谁都不行,”高太多,比寻常布庄都没了优势。 “我去!”谢云兆站起来,“你们护好郡主,”留下青竹青鹰,大步走了出去。 沈书榕来不及拉他,她们俩哪有掌柜们专业? 三掌柜急急跟上,他要带路啊。 三掌柜刚走到,还没推门,就被谢云兆一脚踹开, 屋内的王老板和两边账房小厮听到声音,吓得站起,“什么人?” 谢云兆闲庭阔步走进去,伸脚勾过来一把椅子坐下,“关门!” 门外傻愣愣的三掌柜回神,赶紧进来,把门关好,“二爷……” “王老板是吧?”谢云兆伸手拦住要介绍的三掌柜,“做生意不是这样做的吧?” 王老板刚刚被对方的莽撞吓住,如今回神,不过一愣头青,“不知这位是?” “我是谁,与多少钱一匹布,有关系吗?” 王老板回到椅子上坐好,抬眸,露出标准的笑容,“没关系,价格已经谈完了,不能再让一分。” 啪啪啪—— 谢云兆鼓掌,“200文!” 王老板愣愣看他,随即哈哈笑开,“哈哈哈,这位公子开什么玩笑?如此怕是没什么可谈的了。” 他身后的账房,小厮纷纷掩唇低笑,还没看过这样做生意的。 笑过,王老板前辈瘾犯了,“我劝这位公子,跟着你们掌柜好好学一学,这做生意啊……” “200文一匹布,我要质量和现在的一致,且,我不要的才可以卖别人,”谢云兆打断他的话。 王老板像听到天书一般,“这位公子,请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此等无理要求?” 谢云兆呵呵一笑,掏出一枚金牌,拍在桌上,“就凭这个,” 王老板三人低头看,‘鲁国公府令’? 谢云兆抱臂靠着椅背,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可看清了?” “敢惹?”眉峰一挑,头一歪,又邪又痞。 第39章 合同 王老板瞳孔骤缩,想指谢云兆又不敢,“你……你这是欺压!”这不是无赖吗? 三掌柜麻了,这一拍不仅拍懵了王老板,他也懵了,主要没这么做过生意啊! 谢云兆狠狠点头,“不愧是王老板,理解的完全到位,没错。” 王老板险些晕倒,身后的小厮机灵的扶住他, “你想以权压人,不怕我告你?” “不怕,你去,” 屋内之人大惊,这么猖狂? 只见谢云兆弯腰,从靴口拿出一把短刀,拔下刀壳,刀尖吹口气, 噌——扎在桌子上,透过去了! “看看你有没有命去?” 对方账房吓得坐地,指着刀尖的手抖个不停,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何曾见过这场面? 不说王老板站不稳,三掌柜都要吓跪了, 小厮还死死的撑着王老板,偷偷捏他腰,“爷~”那人虽让死守,但不让暴露, 王老板也知道,死也是白死,那人不会为他撑腰! 本以为谈个生意,搭上了大人物,结果却要搭上命,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对抗鲁国公府? 谢云兆见他慢慢坐下,向后摆摆手,“三掌柜,去准备合同,” 三掌柜逃一般跑走,郡主,刀还插在桌子上,咋办啊? 沈书榕听到200文时懵了,得知谢云兆谈判过程,低低笑了。 生意不顺利很正常,一次谈不成就谈两次,换换条件,掌握新的筹码,总会有转机, 结果她男人出手,直接到位了。 三掌柜又麻了,郡主这表情,纵容的……骄傲? “再加50文,不过要在验过货后没问题再支付。” “是,郡主,”三掌柜挥去额间汗水,这样也好,200文他真不知道送来的货能比粗布好哪去。 三掌柜回来,把沈书榕的意思说了,都要签合同了,没必要再瞒着郡主身份。 谢云兆站起身,仅这一个动作,一屋子人都不自觉后仰,包括自己人。 他两步走到王老板身边,拎着他脖领子把人提起来,“多出50文是郡主心善,要记得感恩!” “是是是,我感恩郡主,特别感恩,” 王老板虽然个子不高,但分量够足,轻而易举就被他提了起来,吓得快要失禁。 谢云兆眸子阴冷:“不过要以你家布庄名义签合同,敢糊弄一分,没了你,我就找你儿子,你孙子,找你全家要说法!” “想告我,鲁国公府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就看你敢不敢去!” 松开手,王老板摔坐在椅子上,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三掌柜赶紧把这位大爷拉去一边坐好,“二爷您坐,我们这就签合同,” 跑去桌前,看着已经傻了的王老板,努力挤出友好温和的笑容,声音轻柔的问道:“王老板,咱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合同了?” “对,对,签,我签,”王老板生怕慢一句就晚了。 小厮扶着他的手抖个不停,得罪那个人也很可怕吧? 王老板也怕,先躲一个是一个,两边账房噼里啪啦打起算盘,合同很快签定完, 谢云兆从桌子上拔出刀,放回原位,刚要走,被王老板叫住, 阴冷的眸子转回来,王老板浑身发颤,“这位爷,敢问怎么称呼,若是……” 谢云兆走过来,“怕有麻烦?” “是,” “鲁国公府二公子,谁敢找茬,让他找我。” “多谢二公子,” “不客气,从今以后你就是郡主的人,她是我未婚妻,我自然会照顾她的人。” “是,小人记住了,小人一定会感恩郡主的,”王老板扬着笑脸,点头哈腰, 谢云兆拍拍他肩膀,“别抖了,我走了。” 送走这瘟神,王老板想哭,“老哥啊,你家郡主,找了个什么夫君啊!呜呜——” 三掌柜也不知道好不好,人吧,挺向着郡主的,就是做事,有些不太寻常,“别被他听到,” 王老板看到门外人影,死死捂住嘴,很快又松开,“哈哈哈,郡主就该找这样的夫君,有福气,” 王老板盯着门外,“郡主善良,二公子……总之,郡主和谢二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门外人影消失,王老板抚了抚胸口,还好他反应快,这是惹了阎王爷了。 三掌柜看着他,忽然想笑,活该,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管他们姑爷咋样,反正生意是谈妥了。 留下三掌柜和账房,沈书榕带着谢云兆走了,“不想上马车,走走吧。” 谢云兆让人取伞,“好,” 沈书榕弯唇,空气是甜的。 两人撑一把伞,离得极近,衣料擦碰的沙沙声,听在二人耳中格外动听, 谢云兆每次垂眸,都能看到沈书榕微扬的唇角,她高兴,他就格外满足。 从小就是。 四年前,鲁国公府请封世子,他知道不如谢云争,让了就让了,省的爹一看到他就唉声叹气。 可当他得知要失去榕榕,才知道世子之位不仅仅关乎国公府,还有关榕榕的婚事。 他不能让,不会让,直到谢云争一句,她看不上一无是处的自己,他便急急止住心思。 因为他知道,已经配不上她了,很早以前。 可扎根的爱怎是想止就能止住的? 他疯狂想她,想见她,哪怕远远一眼,哪怕一场宴席,隔着屏风而坐! 他甚至还期盼过不属于他的婚期,因为她嫁过来,他见她的次数会增多。 即便她是嫂嫂,小叔也算是她的家人吧,他们会以另一种羁绊存在这世间。 同乘一辆马车, 同撑一把纸伞。 每日相见,相拥,依靠,甚至……她会亲自己, 这些原本都是他梦里的美景,如今竟然一一实现,怎舍得看她难过? 走到一家首饰铺,沈书榕进去,预定了一对新到的玉佩。 掌柜对着二人一顿夸,两位天仙驾临,蓬荜生辉。 事实如此,所有的金银玉器,在两人进来那一刻黯淡无光。 掌柜献宝一般,拿出龙凤玉佩,“郡主,这是您预定的,”最贵。 沈书榕接过来,亲手给身边男人系上, 谢云兆嘴角压不住,又不想让她破费,“掌柜,记鲁国公府账上。” 第40章 刀剑无眼 沈书榕系好,抬头:“不喜欢我送你礼物?” 谢云兆垂眸盯玉佩,“喜欢,”喜欢疯了。 “掌柜,去长公主府结尾款,” “是,”掌柜羡慕了,他也想要个小娘子,送他礼物。 “看什么,不给我系上?” 谢云兆回神,会碰到她衣裙,好吗? 青竹岁寒几人背过身挡住,谢云兆蹲身系她腰间,脸渐渐红了。 “能看出是一对吗?” “能,”掌柜打保证。 沈书榕盯着谢云兆,没问你。 “能,”他脸上的傻笑蔓延。 沈书榕笑的傻,那就好, 两人又去了云裳阁,京城最好的成衣铺子。 掌柜早已等在门外,笑嘻嘻过来见礼,迎进去。 最好的,沈书榕挑同色,选了几匹, 掌柜边夸颜色好,边问做什么样式。 沈书榕走到谢云兆身边站好,“就做那种,只要我们俩同时穿出去,别人能看出是一对儿的样式。” 掌柜拍着手恭喜,懂了, 青竹青鹰背过身去,想笑又想哭,能看出郡主都是提前定好的,并不是因为二爷帮忙谈成生意。 二爷真的,终于等到他的幸福。 谢云兆拉着沈书榕上马车,不逛了, 沈书榕还要去下一家…… 为什么回马车?她定了削铁如泥的匕首,他喜欢。 直到隔绝所有视线,被男人紧紧的搂在怀里,颈窝感觉到温热,沈书榕才反思, 底气这个东西,是不是不能一次给太多? “你……你别激动,你知道这点钱对我来说……” 谢云兆摇头,不是钱的事, 是她心里有他,是她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是她未婚夫,甚至想故意让人知道。 在榕榕这里,他不是谢云争口中的一无是处, 失去谢云争,所有人都在为她惋惜,甚至自己爹娘, 只有她没有,她不觉得他不配!!! 马车停了好久,贴身的四个仆人笑着等。 …… 一茶楼雅间,地上跪着二人, 黄衣男子看着手中的合同气笑了,“250文?” “你也敢来见!” “都,都是鲁,鲁国公府,二,二公子,以小人全家性命相逼,小人哪敢啊?” 男人示意身后,一个不留。 被同桌之人拦住:“不怪他,是咱们低估了他的可耻程度,”合同都签了,杀了有什么用? “就这么顺利让他们做成?” “有何不可?能卖出去算。” 哦!也对,他急什么,“多给他们供货,越多越好!” “小人知道了,多谢贵人宽恕,”跪爬出去,命……保住了。 …… 中午,鲁国公出门会友,回来时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令牌二字,瞌睡全无…… 回府咆哮,让好大儿来见他。 国公夫人赶紧捂住黎霜耳朵,“夫君,吓到霜霜了。” 鲁国公一秒怂,忘了家里有个女娇娃,“抱歉啊霜霜,姨丈太生气了。” 黎霜摇摇头,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云兆又怎么了?” “叫他过来你就知道了,”鲁国公坐下喝杯茶降降火。 “中午回来换了药又走了。” “来人,出去找,去长公主府找!” 黎霜害怕的揪姨母衣服,二表哥又犯错了? 谢云兆正推榕榕荡秋千呢,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合适的,能亲她的氛围, 昨天被表妹坏事,今天又被老爹揪回来,心情很不美丽,“爹,找我何事?” “逆子,跪下!”鲁国公凤眸瞪成牛眼。 谢云兆坐椅子上,“您先说事,表妹还在,跪下多没面子。” 鲁国公指了他半天,点了点头,好,“你拿令牌时答应过什么?” 谢云兆回想,“轻易不拿出来?” “知道还拿,还敢仗势欺人,该当何罪?” 谢云兆回头,看看缩在门口的何管家,问道:“老何,有人来告状?” 何管家摇摇头,“回二爷,没有。” 谢云兆看回爹,摊手, 鲁国公挺了挺脊梁:“没人告状就可以拿鲁国公府名义欺压?” “爹,都没人告状,您就要罚我,说不过去吧?我帮郡主把生意谈成,这样才能显出儿子对财库有用。” “既然您不满意,儿子明天就跟郡主请辞。” “你……”鲁国公心肝肺疼,“请什么辞,不可以。” 谢云兆弯唇一笑,“那您看?” “下不为例,” “知道了,您就是爱生气,没人缺胳膊断腿,也没人找上门,把您气够呛,”谢云兆站起身扶他,“走吧,咱爷俩好久没打一场了,给您消消气。” “你确定……让爹消气,”不是削你爹? “当然,只是……刀剑无眼。” 鲁国公抽出自己手臂,“你背上有伤,爹胜之不武,回你院子去,”眼不见心不烦。 “谢谢爹关心,”谢云兆走了,爹知道的挺快。 鲁国公心口窝那股气还闷着,一道软软的声音传来,“姨丈,二表哥不会听话的。” 鲁国公看过来,“霜霜有办法?” “霜霜很久没来京城,想让二表哥带着走走。” “对对对,你在家也是无聊,让你二表哥带着出去逛逛,有郡主在,也没人说什么。最重要的,看住他,别动不动就给老子惹祸。” “霜霜会的,” 国公夫人拍拍她的手,“你要注意身体,你表哥皮猴子一样,出去疯玩没够,再累到你。” “没事的姨母,郡主可以,霜霜也可以的。” “好,吃不消就早点回来,” …… 三掌柜今天好像吓到了,头有些疼,夫人为他热帕子贴在额头, 其余几位掌柜来时,看到他这副模样纷纷叹气,“你也上火了?” “听说你大批要货,怎么还跟着郡主胡闹,” “是啊,还没销路,老三,你倒是劝劝郡主啊,” 三掌柜一把扯下帕子坐起来,“这都是小事,” 啥? 这还算小事?压着货出不去,等着发霉吗? 就算价格低廉…… “以后谢二公子跟着,我就不去了。” “丝布生意,你不去谁去?” 三掌柜沉思,再这么来几回,他怕会爱上仗势欺人,欺压百姓,狗仗人势…… 呸呸! “他去就够了,” “胡闹,他懂什么?谈成一次不代表无数次。” 三掌柜和他们说不通,“你们经历过就知道了,” 说完,又拿起帕子,躺回去敷好。 第41章 沉稳 谢云兆走的急,沈书榕没来得及告知他明天的行程,刚叫岁寒去,金芝福身行礼,“郡主,不如让奴婢去吧,岁寒今日陪您出去过,想必有些累了。” 沈书榕睨她一眼,“怪我最近不带你出去?” 金芝身子更低,神情惶恐,“奴婢怎敢质疑郡主?”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金芝缓缓直起身子,“奴婢知错,不耽误岁寒出门,” 岁寒出去,金芝盯着她的背影,眼睛里都是厌恶。 就知道撮合郡主和谢云兆, 郡主一时新鲜罢了,等看到谢云兆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看到他整日不务正业,郡主定厌了你! 转头笑意盈盈服侍沈书榕,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最得脸大丫鬟的地位岌岌可危,几个二等丫头都不似以往敬她。 “郡主,奴婢给您敷手,再抹点桃花膏,您秋千荡的太高,手心都发红了。” “谢二公子也真惯着您,只管您高兴。” 不得不说,金芝伺候的最好,嘴甜手巧, 若她想夸一个人,哪怕地痞无赖,都能被她找出独特之处。 沈书榕伸出手,由着她伺候。 前世成婚两月便怀上阿南,金芝常说,为了她好,与其世子有外心,不如自己人放心,还暗示过她和银芝都可以, 堂堂大周郡主,才刚成婚,就算有孕,她皇亲贵胄,自小傲气,怎会答应? 可金芝并未放弃,在她生阿南前夜,以自己名义给谢云争送药膳,下药,爬床。 第二天得知,她气的提前发动,还好平安生产。 那之后,她成了通房,哪里还有自己人? 她会争,会说引谢云争垂怜的话,想怀谢云争的孩子, 魏悠冉进门后,两人擂台打的欢,她毫无背景,却也几次让魏家嫡女吃亏。 沈书榕弯唇一笑,这么厉害的人物,不应该被埋没,“还是你伺候的好,” 金芝高兴,故作平常问道:“郡主,您的婚期近了,陪嫁的人也该定下来了吧。” 沈书榕认同,“你说的是,原定你们四人去,再加上祖母给我的四人,” 金芝屏住呼吸,“郡主,现在有什么变化吗?” 沈书榕叹口气,“云兆哥哥对你……” 金芝正涂抹桃花膏的动作一停,“郡主,奴婢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奴婢能看的出,二公子把您放心尖上的,”皱了皱眉,狠心道:“还能常常陪您,比世子都要强上许多,” 沈书榕轻笑,“你真觉得,他比世子好?” 金芝违心,狠狠点头,“奴婢现在懂了,对您好,才是真的好。” “嗯,下次你把这话当他面说,他能接受我带你去,陪嫁人选不变。” “奴婢知道了,多谢郡主指点。” “很想去吗?其实,我让祖母给你挑个管事嫁了也好,” “不,奴婢不在郡主身边,不放心,奴婢不嫁人,一辈子伺候您。” 沈书榕揉揉她的发髻,“好,我信你。” 银芝站在沈书榕身后,对金芝越发不满,从没觉得她这般会演,说的好听,分明就是为了谢世子, 剜她一眼,真是疯了, 不过郡主嫁的是二公子,世子也快成婚,未婚妻还是尚书之女,去了她也没机会。 岁寒现在特别喜欢去鲁国公府,每次去,只是送个信,也能吃到好茶好点心, 还有青竹青鹰两位好看哥哥围着她转,陪她聊天。 “郡主打算巡几家铺子?如果结束的早,我们可以去清泉湖泛舟。” 岁寒嘴里鼓鼓的,“不知道,郡主说可能要几天吧,” 青竹青鹰点点头,看来这几天,二爷想要的好氛围是没机会了, 第二天一早,谢云兆没等出门,又被娘请去用早膳。 …… “什么?我和郡主出门,带她干什么?” 啪—— 谢云兆指黎霜的手被拍红,“你表妹难得来一次,带她出去走走。” “找她大表哥带!” “你以为云争像你这么闲?” 谢云兆每个毛孔都透着不满,她跟着去,定会分走榕榕视线, 眼眸幽深,目带凶光瞪向黎霜,咬着牙低声说道:“我劝你,现在就跟我娘说你身体不舒服,要留在家里!” 黎霜勾勾唇角,“姨母,二表哥威胁我。” 谢云兆再出门时,身后多了一人。 满身的烦躁在到达长公主府大门时,一扫而空,“我进去接人,你在马车里候着。” “知道了二表哥。” 沈书榕在府门外看到黎霜时,很是意外,不对劲…… “黎霜见过永嘉郡主,”小姑娘规规矩矩行礼, 谢云兆抱歉的看沈书榕,“我娘非让带她,” 沈书榕摇摇头,没事,笑着走去她身前,轻轻碰触唯二的珠钗,“黎霜表妹跟来也好,给我做个伴,坐我的马车吧。” ‘……表妹?’黎霜错愕,很快垂眸道谢。 谢云兆石化当场,榕榕……要跟黎霜坐一辆马车? 他呢? 街头再现骑马撑伞男子一位…… 马车里,沈书榕话着家常,“表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和你二表哥的婚期还早月余,” 黎霜一直低着头,声音也是熟悉的软糯:“在家闲着无事,便提前来了。” 沈书榕笑,“知道和我成婚的人换成你二表哥,你们一家是不是很惊讶!” 黎霜点点头,“的确,没想到郡主会同意。” “怎么,你也觉得你二表哥不如大表哥?” 黎霜微微抬眸,眼底闪过慌乱:“没有,两位表哥都是极好的。” “是吗?”沈书榕轻笑,“若非要选出一人呢?” 黎霜沉默半晌,“大表哥沉稳,二表哥活泼。” “嗯,我懂表妹意思了,人们大多喜欢沉稳的。” 黎霜震惊抬头,她不是这个意思! 不对,郡主是这个意思? 二表哥你听到了吗,郡主心里的人,依然是大表哥。 “黎霜!” 黎霜回头掀马车窗幔,“二表哥?” “这么喜欢你大表哥去找他!” 黎霜更加慌乱:“姨母说他忙。” 谢云兆咬牙点头,“好,我知道了,转回去。” 黎霜转回来,对上沈书榕的笑颜,垂下头。 沈书榕请她喝茶,你喜欢谢云争可以,但想惦记谢云兆,她不介意姐妹变敌人。 第42章 云泥之别 黎霜喝口茶水,轻轻放下。 “我记得他们去过你家,那时候你们都玩儿什么?” 黎霜不想说话,但不能,“我娘的一些好友会带着孩子来玩,二表哥很厉害,玩什么都是最好的。” 说完,余光透过窗幔,看到谢云兆离马车很近,微微松口气, 沈书榕观察到她的小动作,又递给她一块点心,“听说,他们有一次,跟着你父亲去打猎。” 黎霜刚接过,听到这句话,点心落地。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书榕递块新的。 这都是前世黎霜告诉她的, ‘大表嫂,大表哥特别厉害,有一年他和二表哥去我家,我爹带他们狩猎,大表哥猎回来一头鹿。 二表哥知道后,扔了手中的兔子,满山找鹿,结果回来时,手中依然只有兔子,你说好不好笑?’ 黎霜每次和她聊天,都在夸谢云争,她是真没想到她喜欢好笑的, 足足等了两年,最后应是她男人没应,才听三姨母的话,回家嫁人。 “那次打猎结果怎样?” 黎霜抬头,又看了沈书榕一眼,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二表哥不可能告诉她,对了,大表哥一定和她炫耀过。 硬着头皮,黎霜还是说了,“那次大表哥猎到鹿……” “是吗?那时他们年纪不大,能猎到鹿很不容易是吧?” 黎霜不说话,抿着唇点点头。 不说话有什么用?“难怪你如此崇拜你大表哥。” 黎霜低垂的眼帘闭了闭,不是这样的,分明就是你,还喜欢大表哥! “云兆哥哥那次猎到什么?”沈书榕又问, 黎霜的小手抠着手心,有完没完? “榕榕,我们到了,”谢云兆声音略显急切,他可不想让榕榕知道,那次他输很惨。 车内二人准备下车,止住话题。 马车停下,谢云兆掀开马车帘,瞪了黎霜一眼。 黎霜眼泪快下来了,二表哥这个傻子,郡主分明就是借着说她,在表达有多喜欢大表哥,就他听不出来。 黎霜下马车,谢云兆往后躲,她的婢女扶着。 沈书榕下马车,谢云兆生怕慢一步,把人扶好下来。 “钱庄没什么可逛的,我和郡主进去有公务,表妹自己逛逛吧,” 黎霜死死咬着下唇,“是,二表哥,黎霜知道了。” 黎霜不敢走远,就左右几间铺子看看。 等二人从钱庄出来时,黎霜已经等在马车旁。 谢云兆扶稳沈书榕上去,抬步就跟了上去,“表妹坐后边马车。” 黎霜红着脸走去后边。 沈书榕靠在他怀里,“云兆哥哥,我歇一会儿。” “嗯,以后别让旁人上你的马车,你累了都不能歇。” “黎霜表妹又不是外人?” “她不是外人我是?” 沈书榕捏他手,“知道了,你不是,她是,” 谢云兆满意,轻轻亲吻她的发髻,好闻的玫瑰花香扑鼻。 …… “谢云兆自从订婚,天天找永嘉郡主,” “郡主估计也不愿,但又无法拒绝。” 街边几位贵女看到沈书榕二人从钱庄出来,低声议论。 其中还有一人,是李婉儿。 她最近在接触一些官家女子,有几个合的来,今日相约上街。 前几日问过娘,永嘉郡主和谢世子之间的过往,原来他们的婚约,只存在四年, 也知道了谢云兆的为人,她总觉得永嘉郡主不会甘心嫁给谢云兆。 此刻见二人常见,她倒是有些羡慕,马球那日后,谢云争再没约过她。 甚至马球赛那次,都是谢云兆用鲁国公府的名义邀约的自己。 一个恨不得天天见,一个恨不得不见她,明明是哥俩,差别也太大了。 李婉儿顿时失了兴致,“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几个小姐妹道别。 李夫人见她回来颇为不解,刚出去不久吧? 看出她心情不爽,打发人出去,“女儿,怎么不高兴?” “娘,谢云兆都知道约未婚妻出门,谢世子怎么不?” 李夫人瞪她,“他们兄弟,云泥之别,放一起比什么?” “谢世子一事无成,你还愿意嫁?他是鲁国公府的未来,哪来那么多儿女情长,而且他封世子后,和永嘉郡主见面也不多。” 李婉儿就是嫉妒,“即便不见,东西也该送送吧。我到现在,一盒点心都没看到他的。” 李夫人这下没话说了,是啊,怎么说,也该让人送点东西,带两句寒暄的话吧? “要不要娘约一下国公夫人?” “不要,”李婉儿屁股一扭,娘问,成什么了? “不丢人,娘带你去串串门,平时还去呢,”你们都订婚了,更没什么。 李婉儿起身推她,“我说不用,娘,我要睡会儿。” 李夫人剜她,大上午的,“好啦,他一定是最近忙,闲下来不找你娘去问他。” “知道了。” …… 一个上午过去,巡了三家铺子,沈书榕累了要回府,谢云兆去送, 送完就尴尬了,还要送表妹回鲁国公府,不送娘会骂,送了就没理由陪榕榕用午膳。 “我下午来陪你?”眼巴巴的盯着沈书榕。 沈书榕笑着摇摇头:“不用,我要整理一下今天发现的问题,再睡一觉,你也好好休息。” 谢云兆此刻恨不得把黎霜送回老家,如果他留下,就能留一下午。 看着沈书榕进去,耷拉着脑袋上了马,“回府。” 把人送回去不现实,黎霜最起码会停留到谢云争成婚后,他要想个办法…… 郁闷了一天的李婉儿,下午收到鲁国公府帖子,约她明天一见,地点她定。 李夫人盯着她笑,“娘说了,他忙,别多想了,从郡主手里捡这么好的漏,你就烧高香吧。” 李婉儿脸颊发红,“真是他送来的吗,怎么没署名?” “废话,不是谢世子还能是谢云兆?” 李婉儿的脸更红了,“娘,我们去哪玩儿。” 李夫人笑弯了唇,“娘帮你参谋……” …… 鲁国公府朝晖院,赤羽进书房,递给谢云争帖子,“世子爷,李家小姐。” ??? 李家小姐? 哦!李婉儿。 谢云争接过来,帖子上的字,他好像一个都不认识,‘明日辰时三刻,清泉湖赏莲,’ 第43章 体面 ??? 时间,地点,如此确定…… 李婉儿凭什么判定他的时间,约他的态度又这般强硬,“去问问,今天有没有人以我的名义,给李尚书府送帖子。” 赤羽领命去查。 回来时,脸色不太好,怕世子爷发飙,“二爷安排的,” 谢云争皱眉,他怎会管他的闲事? “叫霜表妹来见我。” “是,” 黎霜来时不知道何事,但谢云争一句话,她就明白了。 “表妹今天出去,都聊了什么?” 出去不应该问玩什么吗,“大表哥,霜霜今天坐的郡主的马车,和她聊了一路,我觉得大表哥沉稳,二表哥活泼,郡主也很认同,还说大多数人喜欢沉稳的。” 谢云争垂眸,掩住心里的喜悦,“还有呢?” 黎霜弯唇一笑,她猜对了:“霜霜还给她讲了你们去我家狩猎那次,大表哥猎回来一头鹿,郡主觉得很厉害,说你们那时还小,很不容易,我也说崇拜大表哥。” 谢云争嘴角微勾,拿起一本书看,“难怪表妹喜欢跟二表哥出去玩,是有聊的来之人,我还有些事,你先回去吧,有串红玛瑙手串很衬表妹,让赤肖给你取来。” 黎霜起身行礼,“多谢大表哥,黎霜回去了。” 谢云争笑着点点头。 待人走后,放下书,仰头看屋顶,郡主也是崇拜他的。 难怪谢云兆急着让自己靠近李婉儿,定是听到郡主心里还有他。 虽然被谢云兆搞事,但已经约了,不能失信,“告诉李婉儿,就说我会准时过去。” 世子爷不生气,反而心情不错,赤羽安心领命下去。 李婉儿高兴的失眠,娘说的对,他是有正事要忙的,不像谢云兆那个纨绔。 嘴角高高扬起,近日她已经知道永嘉郡主在京城是什么样的存在, 皇帝因她落水,就赐下了一座郡主府,可见其娇宠。 可惜,失去谢云争,她就失去了一切,以后她的所有,都是自己的。 是郡主又如何,不依然事事要听她这个长嫂的,有郡主府又如何,她怎会放她逍遥单住? 第一次见时,她若态度好些,一切都好商量,但沈书榕不把她放在眼里,就别怪她不惯着。 主子信都舍不得扔下,婢女秀禾打趣道:“小姐,您虽不在京城长大,但京里最好的婚事给您留着呢。” 李婉儿瞪她一眼,不知羞,“你说,永嘉郡主是不是很恨我。” “恨有什么用?是她不检点,失了名声,怪不到您头上,” 李婉儿轻笑,“她的聘礼,如今也都是我的了?” 秀禾得意道:“当然,世子娶郡主,聘礼定是最好的,现在都是小姐的。” “不仅是聘礼,鲁国公府最好的院子,最好的物件,以后的掌家权,都是小姐的。” 李婉儿勾唇:“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她毕竟是郡主,该有的体面,我会给的。” “小姐最是心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谢云兆偷溜出府,马都没骑,靠着长公主府外墙打盹。 门房看到,哎呦哎呦的迎进去,姑爷怎么不叫他开门, 沈书榕见只有他来,心底高兴,“黎霜不来吗?” “我出来太早,待会儿让人接她。” “接她?”还让她跟着? 谢云兆坏笑,“是啊,她大表哥大表嫂今天去清泉湖,我让人接她去。” 沈书榕了然,随即想到什么,“人少多没意思,魏家两位小姐也无聊吧。” 谢云兆双眼放光,出去交代:“对对,我哥的幸福都靠我。” 沈书榕喊了金芝进来,“今天你能不能出府,要看二公子的。” 金芝感恩戴德,“多谢郡主。” 谢云兆回来时,就看金芝端杯茶过来,“奴婢请二公子用茶,感谢二公子陪着郡主,护着郡主,奴婢最近才看明白,只有二公子,是真正把郡主放心上的,请二公子原谅奴婢以前目光短浅。” 谢云兆接过喝下,“好了,郡主有我在,你可以放心。” “是是,奴婢放心着呢,” 金芝抿着唇,微微抬眸看沈书榕, “嗯,一会儿你们都跟着吧。” 金芝很高兴,谢过她退下, “这是哪出?”谢云兆坐在沈书榕身边, “她对你不敬,必须让她诚心道歉。” 谢云兆有被宠到,心里甜甜的。 两人出发去巡铺子,青鹰告诉谢云兆,世子已经出发, “你去接黎霜,直接去清泉湖,” “青鹰是男子,不妥。金芝,你陪青鹰去护着黎小姐,等黎小姐平安回府再回长公主府复命,”沈书榕叮嘱道。 “是,郡主,奴婢定护好黎小姐。” 金芝雀跃,二公子的意思分明是接了黎小姐送去谢世子那,她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两人安安心心巡铺子,明明是办差,但谢云兆丝毫不觉枯燥,只要和榕榕在一起,就是最高兴的事, 正值六月,赏莲的好时候,李婉儿今天精心打扮。 谢云争到时,李婉儿的马车已经等在路边,娇羞着下车,红着脸问好, 谢云争只是微微颔首,两人在湖边走了一会儿,都是李婉儿在说,谢云争嗯嗯的应着, 黎霜本以为二表哥跑了,不想带她,万万没想到青鹰会来接她,沮丧的小脸瞬间阳光,虽然郡主的婢女也来了,但挡不住谢云兆还记得她的欣喜。 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理了理裙摆。 金芝看着青鹰带路是清泉湖方向,心底更激动。 …… 谢云争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他们没有共同的回忆,想起赤羽安排了游船。便问道:“李姑娘要乘船吗?” 发觉冷场的李婉儿点点头,“好啊。” 谢云争让人带路,刚走到码头,迎面碰上二人。 “攸冉\/攸沅见过谢世子,李姑娘好。” 谢云争有些厌烦,他知道魏攸冉的心思,“两位姑娘好,我们要去乘船,不打扰你们游玩。” 魏攸沅赶紧再次行礼:“不知可否借世子的船游玩一番,我们姐妹忘了让人准备。” “攸沅,不可打扰,”魏攸冉假意拉她, 魏攸沅甩掉,“没关系的姐姐,我们可以坐船头,不打扰的。” 第44章 提防 李婉儿脸色难看,早就知道魏攸冉心系谢世子,迟迟未嫁。 谢云争还没说话,又两声惊呼传来, “谢世子?” “大表哥?”黎霜懵了,转头看青鹰,“二表哥也在这吗?” 青鹰呲着牙笑,“二爷说了,他和郡主巡铺子,表小姐跟着也玩不到什么,恰巧得知世子今日来泛舟,让属下送您过来。” 黎霜的脸白了,他故意的! 青鹰走到谢云争面前行礼,“见过世子,表小姐就麻烦您照顾。” 李婉儿手中的帕子已经揉成一团,两个有婚约的人相见,这些人不懂避开吗? 如此不识趣,枉为京城人! 金芝高兴极了,险些挤走黎霜贴身丫鬟,扶着她冲上船。“黎小姐,郡主吩咐了,让奴婢一直护着您。” 谢云争心里暗笑,谢云兆是觉得黎霜常和郡主提他,所以不愿带她。 “上船吧,”谢云争率先走进去, 李婉儿即便很不满,也没法拒绝这么多人,心里憋着一股气,走进去。 黎霜黑着脸紧随其后,金芝就是郡主特意安排,来盯着大表哥和未婚妻相处的,二表哥太傻,早晚她会拆穿她的真面目, 魏攸冉没动,妹妹硬拉着她上去,只能含羞带怯的说着打扰。 金芝回头瞪了一眼,知道打扰还不快滚,还魏家千金,呸!贱蹄子,休想爬谢世子的床! 船舱内,四位贵女围着方桌坐下,谢云争却出去了,站在船头,脑子里都是沈书榕的一颦一笑, 只要她在,这些人都会失了颜色。 李婉儿见他出去更气,他们还没说过几句话。 魏攸冉安分喝茶, 李婉儿再气也懂得,她是半个主人,“你们尝尝,这些点心是世子特意为我准备的,一定很好吃。” 对于准表嫂,黎霜很捧,“谢谢李小姐,表哥家的点心的确好吃,而且表哥给你准备的,一定是最好的。” 李婉儿笑弯了眼,这个小姑子倒是不错,“你现在住在鲁国公府,若是无聊,可以来李府找我。” “好啊,李小姐也可以来找我玩儿,我和姨母说一声便好,姨母定欢迎。” 李婉儿更高兴了,拉过黎霜的手,褪下手腕玉镯,“初次见面,一点心意。” 黎霜笑着接下,“以后会常见的,” 成婚后的确会,李婉儿笑弯了眼, 金芝瞧不上她这副嘴脸,不愧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两句好话就能哄得她找不到北。 “哎呀,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们刚回京,跟你们说个趣事,”魏攸沅嘴上贴心分享,心里暗骂没见识。 “什么趣事,”魏攸冉见没人说话,主动接话, “听说崔家来了个表小姐,她表嫂对她特别好,结果啊,那位表小姐却爬了大公子的床,气的她表嫂要自尽呢。” 李婉儿听了,心里一惊,黎霜明知世子约了她,为何来此,难道她也想爬世子的床? 当即往黎霜反方向挪了一点,不来往的意图明显。 黎霜皱眉,这位魏二姑娘为何针对自己? 魏攸冉团扇挡着的嘴角微勾,轻轻拉妹妹衣袖,“妹妹不可议论别人家事。” “姐姐,我也是好心,给某人提个醒,别提防错了人。” 黎霜对魏家姐妹一无所知,但也没必要解释,她不喜欢大表哥,大表嫂慢慢会发现。 金芝翻了个白眼,没一个好饼,走近黎霜,轻声说道:“黎小姐,京城的确有很多趣事,比如贼喊捉贼,也是屡见不鲜。” 黎霜没忍住,轻笑出声,其余人也听到了, 一个丫鬟,竟敢如此无礼?魏攸沅刚要发火,却见是永嘉郡主身边大丫鬟,急急闭嘴, 李婉儿也反应过来,黎霜心思她不清楚,但魏攸冉对谢云争,明显不过,还在这挑拨她和黎霜关系, 她性子直,不爱拐弯抹角,直接冷脸,“魏家姐妹倒是见多识广,其实知道太多也不好,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否则就会难嫁,像魏大姑娘,快十九了吧?” 魏攸沅气的要站起, 魏攸冉死死拉住她,红了眼眶,趔趄着站起身,“你们聊,我出去吹吹风,” 魏攸沅听到她出去,安心坐下,外头有谢世子,希望长姐能和他多相处一会儿。 她最是羡慕真挚的爱情,觉得姐姐这般深情,不该是一场空。 李婉儿顿时警铃大作,贱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出去见她的男人! “魏姑娘请留步,”李婉儿起身追出去,金芝也跟着跑出去,她也发现了魏攸冉的目的。 魏攸冉走的快,已经到了谢云争身后,假装船晃,就要扑上去,被腿脚灵便的李婉儿拽住,两人双双倒地, 金芝不知被谁拌了脚,也扑倒了, 谢云争回头就看到华丽丽的一幕, 魏攸冉气恼,只差一步,她就能碰到他! 李婉儿咬牙切齿,她要是晚一步,怕是还没成婚,就要给夫君纳妾了,魏贱人,比她想象的更无耻, 后出来的魏攸沅和黎霜惊呆了,怎会这样? 顶着谢云争的目光,李婉儿尴尬一笑,“船不稳,” “要不要上去?”谢云争嫌弃,永嘉都比她们胆大,从不晕船,小时候还会乱跑乱跳。 在谢世子面前如此丢人,几人已经没了兴致,都同意。 上岸后,谢云争以还有公务为名告辞,黎霜跟着他回府。 金芝走在黎霜马车旁,一直盯着谢云争的背影,心中的爱慕更胜。 有世子护着,青鹰没回府,而是去找谢云兆, 李婉儿气的摔在马车里,她听说谢云兆每次和郡主出门,都是亲自接送, 她这辈子还没这么委屈过! 魏家姐妹脸色也不好看,得知谢世子出门,她们可是抱了很大期待来的,结果刚见就走了,小伎俩也没得逞。 谢云兆见青鹰回来的快,就知道谢云争今天过得有滋有味,也算他为亲兄弟尽心。 两个人一上午巡了三家铺子,中午在徐记用的午膳, 谢云兆暗道甩掉黎霜太对了,都能和榕榕在外用膳了,如果下午也在一起…… 越想越开心,边给沈书榕夹菜边试探着问道:“榕榕,我们下午,要不要去泛舟赏莲?” 第45章 想亲你 谢云兆的小私心,难逃沈书榕火眼金睛,只差一指的吻还没落成,他摆脱黎霜,又约游船,只怕是想做坏事。 沈书榕手中的团扇轻轻扇着,像在思考, 金线绣成的精致扇面,一下一下扇在谢云兆心房,等着她的答案。 “好吧,只是黎霜表妹会埋怨你吧?” 谢云兆哪里管的了她,“我有心带她,但她身子弱不中用,况且她早上游过船了。” 沈书榕真想让黎霜听听,她二表哥的关心可不是轻易能得到的。 …… 炽热的阳光洒在荷叶上,碧绿油亮,沈书榕站在船头看满湖的莲花。 谢云兆拉着她进船舱,“外头热,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樱桃。” 同样位于船头的岁寒银芝对视,原来二爷也知道外头热, 青竹青鹰摘荷叶递过来,遮阳很好用。 几人争起来,比谁的荷叶大。 沈书榕进去,微微挑眉,倒是用心, 冰盆摆了四个,圆桌上摆着上好的瓜果点心,里边还有床榻,累了可以小憩。 谢云兆坐她身边,亲手喂樱桃,看着红红的樱桃入了她的粉唇,又开始口干舌燥,垂头不敢再看。 不经意又看到白的发光的脖颈,耳尖全红,想转过身不看,又舍不得。 沈书榕也喂了他一颗,谢云兆的唇碰触到她的小手,心神一颤。 抓住她的手,拉近,把人搂进怀里,空虚的心逐渐被填满, 沈书榕也汲取着,她也贪恋他。 直到谢云兆的呼吸逐渐急促,听怀里的人轻声问道:“云兆哥哥,你怎么了?” 谢云兆想告诉她,告诉她他的心中所想,想亲她。 这种想法越来越浓烈,不断的叫嚣,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榕榕,我……” “怎么了?”沈书榕被搂的紧,费力抬头,盯着他看。 “我想亲你,可以吗?”谢云兆紧紧的盯着她的反应,她会答应吗? 沈书榕心里一喜,面上依旧懵懂,轻轻点了点头。 谢云兆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断开,她没拒绝? 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软唇,沈书榕缓缓闭上眼…… 男人惊喜疯了,倾身向前,鼻尖轻轻蹭过她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一起,撩拨着彼此的心弦。 随后,他的唇落了下来,先是如羽毛拂过般,轻轻触碰着她的唇,带着试探,小心翼翼。 沈书榕的不躲避等于鼓励,他便加深了这个吻,唇瓣贴得更紧,辗转厮磨…… 男人怕吓到她,但又不想停下来。 直到沈书榕推他,才惊觉亲了太久。 “不要了,亲肿了,会被祖母看出来。” 谢云兆愉快的同意了,“你困了,可以睡会儿,” 沈书榕的确累了,躺下后,就听男人打开了隔间水房的门,闭上眼偷偷笑。 谢云兆下船时容光焕发,榕榕对他的接纳比想象中快很多,这个发现比亲到嘴都开心。 坐在马车里送人回去,看她嘴唇的确有些发肿,心情极好,凑过去轻轻含着,一下一下像小鸡啄米。 沈书榕没想到他会这般,像是上瘾,明明前世他那么克制,仅一夜便不再来。 “快到家了,让祖父看到,再也不让你见我。” 谢云兆吓得赶紧把人放下坐好,捏捏小手,“明天我们还赏莲吗?” 沈书榕瞪他,一片叶子都没赏吧? “南边水患快起,我打算去一趟,亲眼盯着这次赈灾。” 现在就去?谢云兆疑惑,“不是有钦差去吗?” “钦差有用的话,还会有这么多灾民吗?” “我们说好一起去,”谢云兆一天都不想和她分开,会亲不到她。 好,一起。 回府后,福顺来传话,这次派的钦差和前世一样,叫佐裕呈,中饱私囊之辈。 沈书榕更加坚定要去,谢云兆没多停留,回府安排出行事宜, 他走后,福顺又进来,禀报另一件事,“郡主,已经招募三百水性好,年轻力壮的,送去庄子上,紫麟卫一半留下教导,另一半跟着您南下。” “好,那个人,继续找,他才是关键。” “是,郡主,奴一直在找。” 沈书榕当天没敢去见祖母,唇真的肿了,明早再去。 谢云兆骑着马回府,嘴角持续挂着笑, 青竹青鹰对视一眼,同时拱手,“恭喜二爷,” 谢云兆摆摆手,更好的还在后头。 他们一起出京,亲肿了老太傅也看不到,想想就高兴。 “你们俩准备准备,我要陪郡主出京,归期未定。” 青竹笑道:“是,二爷,路上您可要照顾好郡主,” 谢云兆笑瞪他,“当然,她身边只有我。” 第46章 搅家精 谢云兆回府就收拾行李,吓得国公夫人以为儿子要入赘郡主府。 晚膳时,一家人一起,黎霜也在, 听他说要和郡主南下游玩,谢云争手里的筷子断了,婢女赶紧拿来新的, 谢云兆当没看到,自顾自吃菜。 黎霜瞬间鼻腔发酸,眼眶里传来热意,她低头吃菜, 鲁国公和国公夫人一顿劝说,马上大婚了,走什么走? 谢云兆坚持,“这事不是我定的,郡主去我一定要去。” “二表哥,我也……” “你吃饭,想吃什么,二表哥让人给你做。” 黎霜话还没说完,“你们去玩,我也……” “你也找个未婚夫出去玩,”谢云兆恼了,阴冷的眸子瞪过去,黎霜吓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怎么说话呢?”国公夫人搂着黎霜拍,“别听你二表哥乱说,黎霜还小,不急啊,不过你不能跟着去,现在南边不安全。” 黎霜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知道了。 谢云争不知道沈书榕为何要去,但这没脑子的家伙去的确能保护她, 忍住疯狂的嫉妒,拦住爹娘,“是郡主想去,你们说他也没用。” 谢云兆点头,谁说都没用。 “令牌还我,”鲁国公伸手。 “爹,您不让用,我都锁起来了,我不带,放心吧。” 鲁国公满意的收回手,“你能有此觉悟,爹心甚慰。” 用过晚膳,黎霜去找谢云兆, 谢云兆对她越来越不满意,多番影响他们二人世界,门都没让她进,“表妹何事,在院子里说吧。” “二表哥,让他们先出院子,” 谢云兆无语,“你不说我走了,”作势要走, “二表哥!”黎霜语气加重, 谢云兆回头,“你说话声挺大啊,平时跟蚊子似的。” 黎霜脸红了一片,立刻转为小声,“二表哥,你知不知道郡主为何让丫鬟跟着我?” 谢云兆抱臂,“为什么?” “想让丫鬟帮她盯着……你知道的。” 谢云兆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二表哥,她根本就放不下,昨天她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还要自欺欺人下去吗?” 谢云兆倒退回来,睨着她,“怎么,你觉得,我该退婚?” 黎霜一喜,赶紧点头, “然后呢?我娶谁?” 黎霜小脸红透,低头扭手指。 谢云兆眯了眯眼,没想到这丫头存了这等心思,还以为她只是淘气,总想碍他事。 “你个小娃娃,收起你所有想法,没有郡主,我打一辈子光棍。” 黎霜震惊,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直接,“二表哥当真不介意吗?” “你知道我配不上她吗?” 黎霜眼泪颗颗滴落,心疼的声音变高:“不,二表哥谁都配得上,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人” 他明明就是姨母长子,硬生生降为次子,失了世子爵位,她听不得‘他不配’这三个字。 谢云兆见她哭,撇撇嘴,嫌弃的站远两步,“对啊,郡主就是最好的人。” 黎霜呆住,她怎么说不明白,“她心不在你身上,你会后悔的。” 谢云兆伸手揉揉唇,不在吗? 现在不在,很快就会在,只要他填满她的生活,挤走另个人所有身影,她的心里自然都是自己。 今天的亲吻,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 “你别跟着瞎操心,再敢污蔑郡主,别怪我不认你,” “送客,” 谢云兆回去收拾东西,浪费他时间。 黎霜哭着跑走,她的真心表哥为什么看不到?那个女人就这么好吗? 刚跑回院子,又折去正院,不行,她一定要跟去。 …… 第二天,长公主得知小祖宗要去南边,吓得险些收回财库,“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乱的地方做什么?” “是懂治理河道,还是懂安置难民?” 沈书榕摇摇头,“我懂玩儿。” 长公主打她手心,“月余就成婚了,还长不大。” “祖母,成婚后更出不去。” “求你了祖母,”沈书榕脸在她臂弯打滚。 “多带些人手,”语气透着深深地无奈与纵容。 “会的,紫麟卫半数,云兆哥哥也去。” 长公主瞪她一眼,唇都肿了,“别以为有圣旨就乱来,你们到底还没成婚。” “我知道啦祖母,”沈书榕羞着脸跑走。 青鹰来回传信,两人定下明天出发。 谢云兆被娘叫去,看到黎霜,很是厌烦,竟敢觊觎自己,换了旁人,早就打出门喂狗。 一屁股坐椅子上,“娘,找儿子何事?” “你这次出门,带着你霜表妹,” 谢云兆坐直,娘是不是傻了?“娘,表妹身体不好,路上病了,死了谁负责?” “呸呸!”国公夫人脸都绿了,“说什么呢?这是你表妹,不会说好话?” 谢云兆往椅子上一瘫,“你让她去我不去了,她陪郡主去吧,我退婚。” 国公夫人瞪他,“怎么就说退婚,圣旨都下了,你表妹跟去,也免得郡主被人说闲话,你们孤男寡女……” “青竹青鹰不是人?长公主不安排人?用得着您操心?” “我看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我就不应该出生,占了您嫡长子的身份,” “我都还了,还要怎样?” 谢云兆瞪着眼:“要我去死?” “你……你这个逆子!”国公夫人气的捂胸口, 黎霜眼泪又哗哗落下,“二表哥,你怎么能如此说姨母!她为了你……” “都是你惹出来的还好意思说?小小年纪,搅家精,这么愿意出门滚回你家,我成婚不缺你祝福。” 黎霜小脸煞白, 国公夫人四处寻找趁手之物,打死这个逆子, 谢云兆谁都不顾,抬脚就走,“青竹,给三姨母去信,接黎霜回去。” 黎霜吓得追过来,“二表哥我错了,我不跟你去,” 谢云兆停住脚,没回头,“娘也长点心,您两个儿子即将成婚,外甥女来这么早,今天跟大表哥泛舟,明天要跟二表哥出门,也不知道避嫌。” “再搞出什么丑事,你两个儿媳不怪你?” 黎霜跌坐在地,他竟然,竟然这样说自己? 回头,果然看到姨母为难的脸色,可怜兮兮的摇头,姨母,我没有! 第47章 影响姻缘 国公夫人压根没往深处想,三妹的女儿,不会做妾,她也不允许。 两个儿子婚事定妥,她一个柔弱小丫头,本以为不会存别的心思,此刻听着儿子的话,心中难免猜疑, “霜霜,姨母知道你不会,既然你二表哥不喜,还是别去了。” 黎霜已经知道去不成,她在二表哥那从来不是特殊的,只有沈书榕,从小就只有她是。 丫鬟扶她起来,“姨母,霜霜知错了,这就回家去。” “哎,你这丫头,你二表哥从小就浑,别听他的,姨母信你。” 国公夫人搂过外甥女,“好霜霜,陪姨母在家,想去哪玩姨母陪你,” 黎霜破涕而笑,“姨母您还要忙两位表哥婚事,霜霜怎能添乱。” 国公夫人笑着说她懂事,“别生你二表哥的气,姨母跟他都气不起,先回去休息,姨母空了再找你。” 等黎霜走后,转头叮嘱贴身嬷嬷,盯住黎霜。 两个儿子婚事都很重要,的确该以防万一,不能闹出丑事。 …… 长公主府秋桐院,金芝正学着昨天游船发生的事,沈书榕听的津津有味,谢云争的后宅,乱起来才好玩儿。 “你最了解我的喜好,这次你留下,我的新房陈设,要按照我的习惯来,还有嫁妆聘礼,这些事至关重要,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金芝本想跟着去的,怕出去月余,郡主习惯别人,身边没了她的位置, 如今听到新房陈设,婚事,喜上眉梢,这样她就有机会去鲁国公府,勤一点也没关系,谁让我们郡主娇贵呢,不能委屈分毫。 “是,郡主,奴婢定会让您满意。” “嗯,黎霜刚进京,我不能带她,你有空多去看望,她有什么不懂的,你提点些,别叫其他小姐欺负了去。” “奴婢明白,郡主好像挺喜欢黎小姐,”金芝乐不可支,名正言顺的机会又多了, 沈书榕垂眼,像是呢喃:“她性子好,又是他表妹,应该的。” 金芝懂了,郡主是看在世子的面上,“您放心,奴婢定会护好她。” 沈书榕勾唇,回了一趟郡王府,郡王妃舍不得女儿,叮嘱了好多。 “娘和她继母谈过了,梁大人意思很简单,只要不休妻,怎样都行,只求给他们家留点面子。” 沈书榕冷笑:“称病吧,别让她再跨出院门一步,将来让她看看,她失去的是什么?” 郡王妃纳闷,她现在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等将来做什么? 不过也答应下来,她也是这样想的,等儿子有了喜欢的姑娘,再让她消失。 沈书榕又去了一趟皇宫,见皇伯伯。 皇帝见她精神不错,刚要夸两句,沈书榕直接跪地磕了个响头。 皇帝都被磕愣了,“快起来看看额头,傻孩子,怎么行如此大礼?” 沈书榕脑子微晕,“皇伯伯,永嘉有事相求……” 李琛得知永嘉郡主进宫,匆匆赶过去,老虔婆没来,她怎会单独见父皇? 刚走到半路就被告知,永嘉郡主已经走了,只停留一刻钟。 他脚步未停,沈书榕如今手里有财库,他不能当她还是普通的妹妹。 “儿臣参见父皇,儿臣听说永嘉妹妹来了,姑祖母却没来,姑祖母有什么事吗?” “没事,永嘉要出去游玩,走之前来看望朕。” 太子舒了口气,笑着说道:“这丫头,越来越不安分,马上都成婚了,还出去野。” “她想趁成婚前,去南边走走。” 李琛笑着找话题聊起政务,心里总觉得不对,这个时候去南边玩什么?玩水灾,玩难民? 走时,皇帝看了他一眼,永嘉要做的也算好事,为何连太子都要瞒? 沈书榕回府后,叶蔓和乔玥来了, 叶蔓婚事还没着落,家里也在相看,这次很谨慎,不想再遇到贾才庸那般道貌岸然之人。 沈书榕看乔玥心情不佳,笑着揉她发髻:“怎么了,谁惹我们小乔不高兴了?” 乔玥本不想烦恼郡主,但还是想听听她的想法,“就之前那个小进士,一直没有再找过我,” 沈书榕纳闷,自己重生,怎么也影响不到乔玥的姻缘吧? 叶蔓的姻缘是她破坏,可乔玥,她没有啊,还很看好小进士,他对乔玥很宠。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不好过问,我可以私下查一查” 乔玥连连摆手,眼圈发红:“没什么的郡主,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没有他,我依然能……” 小姑娘哽咽,委屈的说不下去, 叶蔓拉过她的手安慰,她们仨的婚事都挺波折, 沈书榕搂着她的肩,乔玥性子活泼,粗心马虎,小进士长得温和英俊,处处体贴入微,两人互补又般配, “别哭,交给我,若他遇到难题,我会帮他,” 乔玥窝在她肩头,哭着点头, “但你也要答应我,若他心里有了别人,你也要收回心思,不可为了他寻死觅活。” “是啊小乔,贾才庸那般对我,我也挺过来了,没什么的。” “嗯,你们放心,我才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寻死呢,会损失很多好吃的,” 噗嗤~两人被逗笑,这话说的没错,吃最重要。 …… 鲁国公府大门外,陆子骞和顾凯之迎面碰上, “你怎么来了?”陆子骞眉眼间带着不满。 马球赛的事谢云兆没怀疑他,只是气他没安排好,伤了郡主。他好不容易抓到谢云兆没陪永嘉郡主,能往回拉拉关系,怎能让这傻子打扰? “我,我怎么不能来?” 陆子骞嗤道:“谢二不愿意带你,还用我说吗?” 顾凯之梗着脖子:“他最近也没和你玩儿,再说,我就来看看他的伤,”说话的底气并不足。 陆子骞咧了咧嘴角,嘲讽的意思明显,傻子也不知道被谢云兆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搭理也上赶着凑过来,乐此不疲, 谢云兆明着说不带他玩,他也赖在一旁看着不走。 等着看他碰壁吧,他都未必能被请进去, 两人被门房迎进前厅等候,有小厮去报给谢云兆。 第48章 兄弟打架 小厮很快回来,请两人一同前去,陆子骞皱眉又舒展,许是都在家门口,谢二不好只叫自己。 顾凯之很惊喜,瞪了陆子骞一眼,趾高气昂的走了。 两人刚走进临风居,就被院子里的几口箱子吓到,询问青竹才知道要出门,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谢云兆招呼二人坐下, 陆子骞躲顾恺之远些,“你家大门口遇到的。” 顾恺之一双小狗眼闪亮亮的盯着谢云兆,“我这几天天天来,终于赶上谢兄在家。” 谢云兆扯唇角,傻子,不会写帖子吗,虽然他以前写的都没用。 但现在不同,榕榕开始管他交友了,她对这傻小子放心,他就愿意带他玩,“我这次出门,不定何时回来,你想去吗?” “我得先问过我爹,”陆子骞迟疑着说道,“要去哪啊?” “我去,谢兄,只要你带我我就去,”顾凯之想都没想。 陆子骞瞪他,“没问你!” 顾恺之瞪回去:“问我了,谢兄看着我问的。” 陆子骞刚在喝茶,还真没注意到,“别做梦了你……” “是他,”谢云兆一手拍在顾恺之肩膀,“不过你要离我远点,我要陪郡主。” “没问题,我一定离得远远的,绝不打扰谢兄和嫂嫂相处。” 谢云兆听到他叫榕榕嫂嫂,顾恺之什么缺点都没有了,配做他朋友,“回去收拾东西吧,多带些人手,去南边。” “好嘞,”顾恺之跳起来就要跑,怕他反悔, “不是,你真带他?”陆子骞怀疑谢云兆傻了。 跑到门口的人指着陆子骞喊到:“陆三你别挑拨离间啊,谢兄亲口说带我,” “等等,记得带好你的令牌,” “我知道了,谢兄放心,”顾恺之已经跑出去了。 谢兄从小玩什么都最厉害,胆子也最大,和他在一起总是有趣又刺激,好不容易带他,他一定好好表现,绝不能被赶回来。 陆子骞想不明白,顾恺之只有一身蛮力,但射箭,投壶,马球,蹴鞠,一样不如一样,“你带他去添堵吗?” 谢云兆淡淡开口:“万一遇上滑坡……” 陆子骞明白了,费力气的活带他的确合适,“我也跟你去,现在就回去禀我爹。” “你别去了,留在京城,万一我有事需要你办。” 陆子骞一想,也行,“那你早点回来,” “嗯,今天不玩了,我要收拾东西,你先回去吧。” 陆子骞见他态度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傍晚,全家都等谢云兆用晚膳,再好好叮嘱一番,结果他没来,说是要避嫌。 鲁国公和谢云争不明所以,避什么嫌,和谁避嫌? 黎霜又红了眼眶,没吃几口就回了院子, 国公夫人尴尬又管不了儿子,只能当看不到。 夜里,谢云兆枕着手躺床上,好看的唇弯起,明天他们就出京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为了榕榕的安全,他定要贴身守护,不分昼夜。 想想就激动的睡不着觉, 船上亲吻的画面,在他脑子里已经停留两天,急需新的挤走。 翻身搂住被子美呢,门被敲响, “谁?” “是我。” 谢云争?他来干什么。 “睡着了,” “出门在外,别只顾着玩儿,护着点郡主!”外头传来无奈的声音。 谢云兆蹭的跳下床,噔噔噔走过去,一把拉开门,“你有病吧?” “还有,也要注意她的名声,虽有奴仆,但人言可畏,不要单独相处。” 谢云争说自己的,他不叮嘱一番实在睡不着,一想到他们俩单独在外这么久,心就像放在油锅上煎一般。 谢云兆借着门,抬脚就踹了过去,真是给他脸了,他又不是跟李婉儿出门。 谢云争边退边挡,找机会还手,他也一肚子气, 哥俩一个披了外衫,一个只着里衣,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谢云争哪里是谢云兆的对手,一拳打在他肚子上,顿时就失了力气,直不起腰。 “来人,世子梦游,送回朝晖院。” “不用,若是被我知道你趁机欺负她,不会饶你!”谢云争转身出去。 谢云兆要去拔剑,被青竹青鹰拦住,“二爷不可,” 谢云兆眯了眯眼,他一惯能装,从不做这等傻事, 况且这么晚了,定是煎熬许久,才下定决心前来, 没想到他还没看清现实,还没接受未婚妻变弟媳, “青竹,借别人传出去,裴副将的儿子没能升千户,世子功不可没,” “是,二爷,”世子这么闲还当什么世子? 裴副将当初最支持立谢云争为世子,世子也懂得投桃报李,偷偷提拔了别人。 谢云兆躺回床上,沈书榕的脸又出现在脑中,像是拥有驱赶一切的魔力,令刚气极的男人,又咧开了嘴角。 第二天一大早,不想用早膳的谢云兆被娘亲自请去,“你表妹在自己院里用,没来。” 谢云兆满意的点点头,“娘,她就是存了歪心思,” 国公夫人蹙眉,“娘昨天听你说的有道理,有特殊观察她,也叫人盯着她,没看出她对你大哥有别的想法啊?” 谢云兆拉着娘看自己,“娘,你是不是不记得你有两个亲儿子?” 国公夫人惊讶,双目瞪圆,“你说你自己?不会吧,霜霜不是肤浅的人。” 谢云兆气笑了,“我不管娘信不信,反正她不能进我院子,不能和我坐一桌,” “除了郡主,别的女人都不行是吧?” “对,除了郡主和娘,” “郡王妃呢?” “娘逗我?”谢云兆挑眉笑道:“岳母当然可以。” …… 此时的谢云兆,还不知好岳母给他安排了什么。 沈书榕的马车足够宽敞,座椅已经加宽,加了柔软厚实的垫子,长途跋涉也不会很累, 谢云兆也有马车,但他没坐,接上沈书榕,骑着马,美滋滋的出城, 郡王妃和郡王相送,见他规规矩矩的,还算满意, “钱妈妈,” “奴在,” 郡王妃对钱妈妈说话,目光却瞥了一眼谢云兆,“寸步不离郡主,记住了吗?” 谢云兆只觉这一眼,意味深长。 第49章 男女大防 谢云兆还不知道钱妈妈的存在意味着什么,高高兴兴的启程。 马车里的沈书榕头疼,她没想到娘来这出。 钱妈妈是跟着祖母从宫里出来的,管的就是规矩,她的礼仪都是她教的,一看到她就会产生深深的逃离感。 两府婢女都受过她的指点,避她如蛇蝎。 她挤走岁寒,上了马车, “钱妈妈好,”银芝板着身子不敢乱动,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嗯,”钱妈妈整理沈书榕散在脚边的裙摆,略显老态的眼皮耷拉着:“郡主出门也要注意得体。” 沈书榕无奈的点头,“知道了钱妈妈。” 六辆马车,近百人的队伍缓缓前行。 马车行驶半个时辰,早已走出城门口视线范围,谢云兆叫停队伍, 喜滋滋的走过来,掀开沈书榕马车帘,“榕榕,我来……” “二公子!”中年女人威严的声音传来, 沈书榕闭眼,云兆哥哥,祝你好运。 “这位妈妈好,”谢云兆看过去,还是很礼貌的,毕竟要赶她和银芝走。 “第一,二公子和郡主虽有圣旨赐婚,但一日未成婚,便要注意一日男女大防,郡主的马车堪比闺房私密,二公子不该不经允许掀车帘。” 谢云兆愣住,车帘都不让掀?马车还能上吗? 不对,他经过允许就可以掀了吧? “第二,二公子该行礼,称郡主,出门在外,礼不可废,” 谢云兆看沈书榕,这么多规矩? 沈书榕不敢看他,脸被团扇挡的严实, 银芝的手开始发抖,明明没说她,她却紧张的要死。 “第三,听二公子意思,是想上郡主的马车,这更不可以。让人看到,长公主府的皇家规矩,岂不是被笑掉大牙?” 谢云兆撒开车帘,皇家规矩都搬出来了,“妈妈误会了,我是来问郡主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既然不需要,继续上路吧。” 说完,走去坐后边马车,翘个二郎腿躺上去,心焦气躁。 原来这婆子是这个功效,郡王妃派来个厉害人物,郡主都不敢反驳。 只要有她在,他的幻想都会泡汤,别说亲,手都碰不到, 一个时辰后,队伍在林荫处休息,有想解决个人问题的会钻进林子里。 沈书榕下来走一走,马车坐久了不舒服。 不远处的谢云兆,盯着钱妈妈走远,几步走近沈书榕,挡住旁人视线,拉着她的手,“榕榕,” 沈书榕也想他,但怕钱妈妈看到,抽出来,背过身:“你站远点。” 谢云兆心堵,难道这一路都要这般吗? 刚要偷偷再拉一下,余光瞥见钱妈妈消失的方向有人影,迅速后退, 一上午就只短促的拉了下手,谢云兆的不满比天高,比海深。 中午到了镇子上,好在和榕榕同桌吃饭,婆子没管。 谢云兆先是行礼,尊称郡主,后拿起公筷给沈书榕夹菜,边夹边瞄钱妈妈的神色。 见她没什么反应,放心大胆的继续夹。 他知道沈书榕爱吃鱼,公筷第五次伸向那条鱼的时候,钱妈妈突然开口,不可! 沈书榕微微蹙眉,“钱妈妈,出门在外条件有限,不必这般事事合规吧?” “郡主,老奴已经依据条件,”有所放宽。 沈书榕闭上嘴,微微摇了摇头,拿过公筷要给谢云兆夹,又被制止, “郡主,不可,尊卑有别。” 沈书榕气呼呼的夹进自己碗里,“知道了。” 一顿饭两人都没吃好。 谢云兆很想把这老虔婆送回去,说他可以,惹榕榕不开心,不行! “我们吃好了,你们也下去吃饭,一会儿还要赶路,”谢云兆打发下人出去,终于可以和榕榕单独相处。 岁寒银芝青竹青鹰走出去,钱妈妈没动, 沈书榕皱眉,“钱妈妈,你也累了,去休息用饭吧。” 钱妈妈微微福身,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郡主,老奴不累,郡王妃令,要寸步不离郡主,路上用些干粮就好。” 谢云兆一口心血吐出,未来的二人世界,要这般过? 掩下心底情绪,谢云兆起身:“钱妈妈就在这用吧,陪着郡主,我去检查队伍。” 钱妈妈微笑恭送:“辛苦二公子。” 青竹青鹰正在厅里用饭,看到黑着脸的谢云兆,“二爷,您怎么出来了?” 谢云兆在青竹耳边低语, 青竹听后瞪大双眼,“是,二爷。” 半个时辰后,队伍要出发,沈书榕突然看到又来了一队人,其中为首的,正是顾恺之。 他怎会在这? 顾恺之招呼都没敢打,直接进了酒楼, 要不是属下饿了,他也不想走这么快,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谢兄,千万别赶他回去。 今夜不去驿站,就去客栈住吧,不要再碰到了。 钱妈妈摇摇头,现在的小公子,都太失礼,竟然不来给郡主行礼, 要不是在赶路,定要治他大不敬。 沈书榕上马车之前,噘着嘴瞥了谢云兆两眼,钱妈妈连她躺着的姿势都管。 她好想窝在谢云兆怀里,两天没碰到人了。 谢云兆瞧着心疼,心中充满被棒打鸳鸯的苦涩,榕榕放心,我们很快就能脱离苦海。 谢云兆留下青鹰,召集队伍出发。 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 饭菜端上来时,青竹给谢云兆使眼色,“二爷,今天驿站特意收了点野味,招待您和郡主,” 谢云兆摆摆手,“知道了,也不知道野味是否安全,我替郡主试试菜。”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钱妈妈伺候郡主就够了。” 钱妈妈微笑点头,她乐见谢云兆伺候郡主,就该如此,郡主什么身份,他可不是谢世子,免不了以后要依靠郡主。 “今天野味还不少,野兔,还有野菜,郡主,我先尝尝。” “好,” “这野兔肉不错,就是放了酱,吃不惯。野菜也算了,有些苦涩,口感不佳,郡主,我给你夹别的菜,”谢云兆挨个尝过。 沈书榕点点头,钱妈妈听到酱,野味,野菜几个词,眼眸亮了亮。 沈书榕吃好,银芝岁寒也吃完了,伺候她去房间沐浴。 第50章 甩掉规矩 谢云兆起身:“钱妈妈,这些野味难得,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吃不惯就让人拿下去分,我先走了,去看看夜里布防,马匹草料。” 钱妈妈早就对着桌子流口水,多少年没吃到地里的野菜了,还听他说兔肉是酱香的,更馋了,“没想到二公子是个心细之人,处处安排妥帖。” “我自己时马虎惯了,但涉及郡主,该事必躬亲,确保没有任何隐患。” “二公子有心,辛苦,” 谢云兆笑着走出去,贴心的关上门。 钱妈妈坐下,没人打扰,郡主沐浴的时间不短,足够她好好享用这顿晚餐。 先扯下一只兔腿,闻着就口水直流,咬一口,恰到好处的咸淡,配着筋活肉香,一咬下去酱汁在嘴里爆开, 香极了。 又夹起一道野菜,微微苦涩的口感,和儿时一模一样, 兔肉野菜,放在一起咬,是另一种令人满足的口感,不虚此行。 沈书榕洗好,银芝为她抹特制的玫瑰香膏,郡主的皮肤能掐出水来,又嫩又滑。 钱妈妈吃好了,回来给沈书榕顺发,拿着头巾擦拭着,擦干后,还要抹上玫瑰香油。 “你们都下去吧,夜里我陪着郡主。” 银芝岁寒称是退下。 钱妈妈顺着手里的长发,不禁感慨,“一晃郡主的头发这般长了,” “是啊,我都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在长公主郡王妃眼中,您永远是孩子。” 沈书榕无奈,抗争无效。 保养好墨发,已经过了两刻钟,沈书榕眼皮都要睁不开了,钱妈妈扶着她上床休息。 刚要起身,突然肚子疼, 她忍着站起来,却直不起腰,疼的更厉害了。 “妈妈怎么了?” “老奴没事,净个手就好了,老奴唤银芝来陪郡主,”应该是吃多了,菜太顺口。 “好,妈妈有事别瞒着,咱们有大夫。” “多谢郡主关心,”强撑着说完这句话,钱妈妈夺门而出, 银芝来时不知道发生何事,沈书榕也担心的睡不着,“让人请大夫来,给钱妈妈看看,” “是,郡主。” 钱妈妈方便过后舒服多了,想来真是吃撑的缘故。 回来时碰到谢云兆,“二公子怎么上来了?” “钱妈妈,我刚刚肚子疼,跑了两趟茅房才好些,想来看看郡主有没有事。” “二公子怕菜不干净?” “是啊,”谢云兆神色焦急,突然想到:“我走后妈妈吃了吗?有没有肚子不舒服?” 钱妈妈皱眉点头,“老奴也肚子疼,刚去净手回来。” “快去看看郡主,” 钱妈妈也急着去,不再强调男女大防。 沈书榕面色红润,没有任何不适, 两人长舒了一口气,好在郡主没事。 谢云兆忽然想起来,“许是野味的问题,还好我没让郡主吃。” “云兆哥哥,你和钱妈妈都去看看大夫吧,”沈书榕很担心,这才刚出门第一天,她不想耽误行程。 “好,我们这就去,你别担心,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谢云兆深邃的眼眸透着温柔,转而被焦急取代,“郡主,我又疼了,先走。” “银芝护好郡主,”钱妈妈紧皱着眉跟出去,她也疼了,看来真是吃坏肚子,不是吃撑。 谢云兆才吃两口就跑了三趟,她可是把野菜汤都喝了,想想就可怕。 大夫来把脉,无奈叮嘱:“二公子,钱妈妈,出门在外,野菜还是少吃为妙,茅房定是要多跑几趟了。不过我开了方子,一会儿喝过药,能减轻些疼痛。” 谢云兆乖乖认错,“多谢大夫,我没吃几口,不是很喜欢,以后会注意的。” 钱妈妈没说话,丢人,而且又来感觉了。 谢云兆后来又跑了三趟茅房, 钱妈妈跑了四个三趟,第二天已经起不来,虚弱的躺在床上,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沈书榕还是第一次看到。 像是老虎被拔了牙,没有了森林之王的威严。 银芝岁寒看着,心里莫名解气, 沈书榕是心疼的,但她不能耽误行程,一天都未必够,留下两个二等丫鬟照顾她,“钱妈妈,我此次去还有要事,不能耽误。” 钱妈妈手肘撑着身子想起来,结果头都没抬起来,大夫说两个时辰没去茅房才可以进食,她又虚又饿, “妈妈别动,要保存体力。” 谢云兆没进来,站在门外,语气很是担心,“钱妈妈受罪了,这的驿丞我已经罚过了,” “至于赶路,顾尚书次子也在驿站,我护送郡主先走,等钱妈妈好了,跟顾凯之一路,没有太多女眷,想必很快就能追上我们。” “顾公子的目的地和郡主一样吗?”钱妈妈纳闷,一样为何不一起走? “原本不一样,但离得不远,我和他说一下,他会送钱妈妈来找郡主的。” 沈书榕觉得这个安排很好,既不耽误她的行程,还能有人照顾钱妈妈, 她拍着钱妈妈手臂,“妈妈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做让娘和祖母不放心的事,你安心养好身子。” 钱妈妈此时不想答应也没法子,且谢云兆考虑的周全合理,微微点头同意了,“麻烦二公子,和顾公子说一声。” “不麻烦,他是我朋友,我这就去找他,”转身走的那一刻,翘起唇角。 顾凯之昨天被青鹰邀请来住驿站时十分高兴,谢兄没有赶他的意思。 见谢云兆过来找他,更高兴了,几步走过来,“谢兄,找我何事?” “有个人,需要你带着。” “什么人?” “郡主的嬷嬷,病了,可能要耽误两日再走。” 顾凯之肃然起敬,拱手行礼:“谢兄放心,嫂嫂身边的人,凯之定会好好护送。” “嗯,钱妈妈跟着长公主多年,先前在宫里,后来又在郡王府,如今年纪大了,就想领略民间风光,辛苦你了。” 顾恺之感动的鼻腔酸涩,谢兄竟然对他说辛苦,“不辛苦不辛苦,凯之也甚是喜欢游玩,一定带她领略个够。” 看好你,谢云兆拍拍他的肩,折返回去。 钱妈妈第一次不懂规矩,就连出门送郡主上马车都做不到。 谢云兆骑上马,走在最前头。 等远离驿站,迫不及待下马,钻进沈书榕马车…… 第51章 不说,只亲 已经迈上来的脚,吓了沈书榕一跳,银芝和岁寒忍笑下去,坐后边马车。 “云兆哥哥,钱妈妈不让你上我的马车,”沈书榕往后坐,故作防备。 谢云兆一听,绝望的无力,直接跪了, 沈书榕吓得坐直,他怎么跪她腿边? “钱妈妈不在,没有人管,我也不可以上来吗?”声音委屈, 沈书榕忽然瞪眼:“所以,是你故意甩开她的?” 谢云兆一惊,迅速起身坐她身边,“榕榕,赶路辛苦,她年岁大了,照顾不好你,我年轻力壮,可以很好的照顾你,”说着,还拍拍胸肌。 “要是被我娘知道……” “她贪吃,又不怪我,”谢云兆拉人入怀,馨香与柔软靠在身上,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不会有人知道的,” 沈书榕躺在他臂弯里,仰头看着他的眉眼,喜欢由内而外。 “这么多人呢~”撒娇的小尾音,可爱又魅惑。 花瓣一样的粉唇,还没说勾魂的话,谢云兆完全顶不住,俯身亲了上去,这张小嘴说什么他都痒痒的, 他喜欢睁眼,不错过她任何表情,是沉迷,是享受,亦或是不舒服。 时间长了,是缺氧。 娇喘的声音溢出,搭配娇软的小手推阻,迷情的男人才微微离开。 闭上眼,鼻尖蹭着她的,“缓好了吗?” 沈书榕:…… 才刚分开。 此刻的谢云兆心里想的是,顾恺之,他以后定把他当最好的朋友。 欣喜的从额头亲到她的眉眼,又从鼻尖到下巴,还在…… 眼看男人越发大胆,沈书榕的手按住他,她是不是该制止他,他会不会觉得还没成婚就任他胡来是不检点? 他会不会认为换亲之前,这里也让谢云争碰了? 就在谢云兆忍耐不住,想继续往下时,沈书榕挣扎起身,背对着他坐去里边,“不,不可以,” 谢云兆有些懊恼,还差一点就……“榕榕,是我冒犯了你,我……没忍住。” “还未成婚,不可以这样。” 谢云兆直接躺倒,仰头看她,“你不喜欢吗?” 沈书榕扭头不看他,“你会不会……觉得我……” “什么?” “放荡?” “怎会?”谢云兆吓得坐起,扶过她的脸盯着她看, 沈书榕甩开,又转回去,“我之前……不是你的未婚妻,” 谢云兆听出她在纠结什么,躺了回去,柔和的盯着眼前人。 别说她订过婚,就算她嫁过人,只要她愿意跟着自己,都是他积了八辈子德。 如今的每次相处,都是老天对他的馈赠, 只要不让他远离,不让他们如叔嫂般避着,就是要他的命,都值得。 沈书榕半天没等到他的回答,回头看他,见他正笑着等自己。 “你笑什么?” 谢云兆笑,笑她不知道她有多好,笑她不知道他有多渴求她。 说出来定会吓死他,小叔子每天惦记嫂嫂,惦记的发疯。 有她的每一个场合他都不会错过,即便她只是可能会去。 谢云争在场时,他们会站在一起说话,哪怕他酸的要命,也要远远的看上一眼。 他不怕谢云争知道,也知道他知道,他已经让了,不服就干, 但他不能让沈书榕知道,卑劣如他, 甚至心里偷偷庆幸她落水,庆幸他当时正巧在她身边。 “说不说,不说我杀了你!”沈书榕两步跪爬过来,双手掐在他脖间,恶狠狠的呲着牙, 看在谢云兆眼里,可爱极了,像是回到小时候,两人随意又自在的相处, 他笑容更甚,猛然起身掀翻沈书榕,手臂垫在她后背仰倒,压了上来,“不说,只亲。” 严丝合缝。 终于结束这个吻,窝在她耳边深喘好久,“榕榕,我把命给你,好不好?” 沈书榕紧紧的搂住他,她好像懂了,弱弱的问了一句:“你……还想亲……吗?” 话里透着的邀请,对男人的吸引力不是一般大,但他却摇摇头,不是不想,是不能,会在她马车里丢人,“我坐回去。” 恋恋不舍的起身,整理好衣袍才下去,回了自己马车。 两辆马车里,没谁能平静。 沈书榕低头就看到点点梅红,这一路不是趴着就是用团扇遮住。 可总是要动的,银芝岁寒又不瞎,只是不说破,怕郡主脸红。 银芝还有些心虚,走之前钱妈妈特意交代她,要盯住二公子, 可她自知没有她的威力,且能感觉到,郡主也是欢喜的,早点培养感情也好。 此刻钱妈妈正愁着,这位顾家公子一上午已经来看她三次了, “顾公子,奴刚用过饭,已经好多了,不用您亲自过来……” “不可,谢兄特意交代的,钱妈妈是郡主身边的人,我一定要照顾好。” 若是人在他这病的更重,谢兄一定会把他赶回去。 钱妈妈无奈了,随即又笑着问道:“咱们明天启程,我一会去买点东西。” 顾恺之脑袋一摇,“明天不赶路,妈妈的病还没好,后天再走。” “不可,郡主身边没有我……” “没关系的,郡主有谢兄,妈妈别看谢兄不着调,但他对郡主,只有更好,没有最好。” “等妈妈好了,我在带你领略下沿途的风光。”顾恺之起身,还作揖行礼,“我先走了,妈妈好好养病。” 钱妈妈的话都被噎回来,这孩子是不是傻,对她个老奴这般恭敬做什么? 还是因为她耽误行程,弄得她不好意思催他。 第52章 沉沦 中午短暂停留,谢云兆贴心的没闹她,陪她用过膳放她去休息。 下午赶路时,沈书榕躺在马车里睡了一路,谢云兆在她身边盯了一路,贯彻贴身保护。 傍晚到了一个小镇,在镇上客栈休息。 沈书榕睡了一下午,用过晚膳,想出去转转,谢云兆落后她身侧陪着。 “钱妈妈……没事吧?”沈书榕不知道他下了多大量。 “没事,来的急,去的快,”男人语气平淡的像说天气。 沈书榕驻足,有些担心:“那她是不是……”很快就要追上来? “应该不会,”谢云兆对顾恺之的信心,说实话,不是很足,“不过没关系,来了再留下。” 沈书榕笑,再来一次还不怀疑? 这次没怀疑,是因为他也中招。 “没办法,我看不得你不自在。” 沈书榕抬眸回看他,“不是为你自己?”马车里险些让她失了神智。 谢云兆没否认,“主要是为你,还有,我看大家都不自在,两个丫头话少的可怜。” 好吧,她对钱妈妈的确很头疼,“这个时辰没几家店开着。” “嗯,有的话也是……”谢云兆立时停住。 “是什么?” “没什么。” “那再走走。” 谢云兆记得,这个镇子是有青楼的,他为何要记这种地方? 是谁说过,没想到这样的小地方也有…… 没走多远,便看到一栋楼灯火通明,门口迎来送往声欢快的很。 沈书榕回头瞧谢云兆,眼神戏谑,说的是这? 谢云兆六月天冒冷汗,“只是听别人说过这有,” 心虚什么? 沈书榕瞪他一眼,若不是前世亲身验证他有守着,还真不信他没来过。 谢云兆就怕她生气,再不要他,毕竟他开花楼惹她很生气, 赐婚在她眼中,不算什么, 去长公主面前哭一哭,吊一吊,圣旨等于废纸。 他不是心虚,是害怕,怕她不信自己。 “我信你,”收了注视,沈书榕不再吓他,“回吧。” 谢云兆松口气,但不确定,试探:“榕榕若睡不着,我来陪你?” 沈书榕没回头,想的真美。 不答应? 谢云兆跟紧,袖子里的手扣住她的, 没甩开,还好。 要说他,从出生就不知道什么叫怕,唯独怕眼前的女娇娃。 已经忘了怎么惹到她,一口小牙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臂, 他一声都不敢喊,怕吓到她。 直到她解了恨,松口,他才跑远,跳脚喊疼。 缓过劲儿再回来,伸出另一只手臂,贱兮兮的问,还咬吗? 想到此,谢云兆弯唇笑了,自己忍着疼,她却红了眼,在她咬的伤处揉揉又吹吹。 那一刻,小女孩哭兮兮的安抚,哪里还能记得疼,只想她不愧疚,急切的说着没事,一点都不疼。 受伤的是他,还要反过来安慰她, 换了别的女孩儿,早被他一脚踹倒,不是没干过。 都说他浑,破坏,欺凌,在他这里并不算恶行。 老弱病残,在他眼中也没有不能揍的特权。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沈老太傅讲过的仁义道德,他不记得几句, 唯独怕沈书榕不看他,说不理他。 谢云争说郡主好像喜欢看自己淘气,他也发现了, 每每调皮捣蛋,做出格,别人不敢的事,沈书榕都会用崇拜到发亮的眸子盯着他。 他像是充满了力量,努力做到玩什么都是最好,吸引住她的目光不落旁处,不看旁人。 如今依旧如此,他想让她的眼眸中,只有自己。 “我见你睡了就走,” 还在争取? 沈书榕不是不愿,是怕,怕彼此的渴望失了分寸。 他们还有大事要做,不能因为一时的儿女情长,影响太多。 回去后,各自沐浴,沈书榕早早熄了灯。 谢云兆望眼欲穿,门外竟然站着紫麟卫。 此时的紫麟卫,都是长公主府侍卫打扮,但他知道不是。 悻悻的回了房,还能闯进去不成,今天已经比昨天好了,有亲到她,该知足。 第二天出门,谢云兆直接坐的沈书榕马车,进不去她的房,马车上一定要珍惜,把人搂过来。 “你轻点,不要留下痕迹,”沈书榕只有这一个要求。 看着她领口微微淡紫,谢云兆眉眼一挑,懂了,看不到的地方应该可以,还惦记着她昨日的邀请。 沈书榕被他抱进怀里,盯着他的一只手…… 沈书榕从小没束过胸,娘要给她束,等她回郡王府就拆了。 知道他喜欢,她更加注重,除了每日涂抹香膏,还特意吃一些补品。 沈书榕羞的趴他肩头,不敢再看。 谢云兆却喜欢她看着,现在不行,将来一定要。 人心总是贪婪,即便隔着一层依旧美好…… 纷繁复杂的人世,没有人能逃脱欲望罗网,如深不见底的泥沼,在无尽的欲念旋涡里逐渐沉沦。 而感情,亦如无形又坚韧的丝线,缠绕在人们心间,轻而易举左右他们的思想, 待沈书榕衣襟合拢好,已经过去近半个时辰,她猜一定会肿。 虽然没在外表留下痕迹,可沐浴时却不敢让人伺候。 谢云兆喘着粗气,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如珍如宝,“榕榕,你不讨厌我对不对?”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不排斥他的触碰,甚至…… 不仅仅是因落水,不得不嫁他,对吗? 谢云兆很想知道,这对他很重要,她不是只把他当哥哥,也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对不对? 沈书榕瞪他一眼,看不到也瞪,还不明显吗? 要不是为了大婚那日的元帕,才不会忍成这般。 “谁说不讨厌的?” 谢云兆吓得抬头看她,撒谎! 沈书榕捏他鼻子,“讨厌你,别碰我了。” 谢云兆刚要难过,突然察觉不对,意思是,如果讨厌他,不会让碰? 坏丫头说反话,嘴角一勾,低头吻上不乖的唇。 第53章 挖野菜 谢云兆吻得比以往疯,急切的撬开牙关,又把人压在床上, 一只手稳住她的头,另一只手高地扫荡,炽热又霸道。 吻了许久犹不解渴,到最后,克制的抓过她的手指,放在嘴里用力含着,他要疯了…… 耐心等他疯完,沈书榕幽怨:“你咬我?” 谢云兆连忙坐起,“没有。”虽然他想咬,但不是真的想咬,就是不知道怎么地才好。 沈书榕不敢想,一句不讨厌就能这样,若她承认喜欢他,会如何? 沈书榕把人赶回他马车,他刚刚竟然蹭她腿! 若再如前世那般求她,她能拒绝的了?对自己没信心。 谢云兆下马车,一步三回头,祈求挽留,他真没咬。 沈书榕想笑,上马车快如闪电,下去一步之遥,硬是让他磨出万里路来。 不过她没心软,“快走!” 谢云兆回去反思,难道榕榕说的,不是咬手,是因他咬了那? 完了完了,得意忘形,钱妈妈拦着,他还能把人甩开,榕榕拦他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几日,谢云兆规矩的不得了,依旧去坐她的马车,实在忍耐不住,只亲亲唇,疯劲上来也只会加深一些,哪都不敢咬了。 …… 永嘉郡主南边游玩的消息已经传遍,途经州府官员们都等着迎接。 临州知府孙永康一点没急,郡主到哪不得玩儿两天, 结果她并未停留,像有目的地一般,直接来了临州。 城门外,知府孙永康,钦差佐裕呈身着庄重的官服,神情严肃恭谨,率领当地官员静静等候郡主大驾。 不多时,远处扬起一阵尘土,马蹄声、车轮声渐近。 近百人的长队惊呆了一众官员,这就是掌管财库,长公主府郡主的排场! 当先的骏马毛色油亮,马上的青年,神逸俊郎,身姿挺拔。 湖蓝色锦袍,满是雅致云纹,墨色腰封,镶嵌玉石,金贵无比。 世家公子的气度,眉眼间的不羁感,在靠近时,无人轻视。 身后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下,车帘低垂,瞧不见郡主的模样。 孙永康携众官走近马车拱手行礼:“永嘉郡主大驾光临,临州府蓬荜生辉,下官临州知府孙永康,携所属官员请郡主安。” “免礼,”马车内淡雅的女声传来, “下官为您准备了接风宴,郡主您看什么时辰方便?” “明日吧,路上奔波。” “是,明日下官叫夫人来请郡主。” 身旁马蹄声踢踢踏踏传来,“孙大人,回城吧,郡主乏了。” 众人看向说话的青年,面露疑惑。 佐裕呈赶紧介绍,“这位是鲁国公府谢二公子,也是郡主未婚夫。” “谢二公子说的是,咱们这就回城。”孙永康等人上马车,前方带路。 马车上,孙永康佐裕呈咬耳朵,“这位谢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无官无职,凭借鲁国公府就这般傲气吗? 见了他马都没下。 佐裕呈面露嘲讽,“他啊,一个字,浑。” “别搭理,也别招惹。” 孙永康目露担忧,他的长子就挺浑,熊孩子惹祸最难办,还是京里来的。 佐裕呈摆摆手,无所谓道:“没事,一个不谙世事,一个无所事事,即便直奔临州,也是来玩的。” “郡主暂时接管财库,怕是有生意上的事。” 孙永康微微放心,“亏了有佐大人。” 沈书榕一行人在知府的宅邸安置下来,官员送到大门口才散,郡主今日不见客。 财库此次跟来的是大掌柜,比沈书榕早进城一个时辰,领命视察临州生意。 下午,提前过来的两位工部官员,乔装后被沈书榕请来,屋子里只有四人。 “郡主,这里问题很大。”一人指着地貌图的某处。 三县交界,无人治理,有问题三县均无需担责。 且年年因它失修,就可以年年起患,赈灾银亦是逐年增多。 也许,这正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辛苦二位。”沈书榕佩服谢云争用人如神,这两位如今的才能不比六年后差。 “不敢,郡主打算如何做?”二人拱手,都是应该做的。 谢云兆听着就是听着,榕榕表情不变,他就能好好坐着。 沈书榕瞄着地貌图,幽幽说道:“既然没人管,又能不治罪,就说明这块地,是无主之地。” “正是,这里灾情最重,涉及土地甚广,已经无人耕种。” “好,我知道了,你们治理的方案想出来了吗?” “郡主,只要此处治理好,其余州县也能用心治理,定能保十年,除非遇百年大灾。” “十年一加固,不会有问题。” 沈书榕明白了,“没人治理,本郡主来。” “郡主!”二人大惊,不是小数目。 沈书榕抬手,稍安勿躁,“谁治理就是谁的,你们觉得划算吗?” 二人思考,随即拱手,可行。 只是郡主要地做什么? “不过其他州县……”如何能听她的?沈书榕蹙眉,谁能不贪,只付出? “其他州县怎么?”谢云兆微转过来,她在愁什么? “谢二公子,若让他们配合,不会容易,就算郡主出面,想必也会耽误些时间。” “耽误多久?”他们婚期只剩一月。 二人摇摇头,满脸无奈,地方官最会拖延,理由多到你想不到,“怕是整个汛期结束也难。” 什么? 汛期结束? 谢云兆坐不住凳子,“郡主,这件事交给我。” “你?要如何做?” 谢云兆支吾:“不用问,我定尽快解决,不耽误郡主的事。” 沈书榕默默盯着他,信任不是莫名。 …… 来时的路,亦有自己人在走。 沈书榕已经到了,‘规矩’还没跟上。 钱妈妈痛恨自己,既急着赶路,又挡不住小娃娃的攻势。 顾公子竟然带她上山挖野菜!!! 小铁锹一挥,小筐一装,一个上午过去了。 下午怎么赶路,宿在林子里吗? 顾恺之皱眉,他怎么挖不过钱妈妈,明明他年轻又力壮。 采蘑菇也比不得她,眼里有万物,就是没有蘑菇,难怪谢兄会嫌弃。 “顾公子别气馁,你没做过这些事,能挖到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顾恺之拱手一礼,“多谢钱妈妈。”只求别告诉谢兄。 第54章 要他命 钱妈妈早已收回那句‘现在的小公子,都太失礼,’的话,顾恺之对她这个奴婢,都能次次作揖。 比起来,她成了没规矩的那个。 “顾公子,别给老奴行礼,折煞老奴了。” 顾恺之摇摇头,他知道自己不聪明,但有一件事看的特别明白,永嘉郡主是谢兄最珍视的人。 因为他从小最关注谢云兆的目光,希望能放在自己身上,能带他玩, 但只要有郡主在,他几乎不落旁处。 现在两人又订婚,他只有万分敬着郡主,谢兄才不会轻易赶他。 “不可,”顾恺之微微一笑,不恰当的四个字脱口而出,“礼不可废!” 钱妈妈:…… 怔愣许久,这句话这么熟…… …… 申时,京城东宫内,书房桌案上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每一下都敲在谢云争心上。 “已经到了临州吗?臣这几日忙,并未关注。” “在忙什么?” 谢云争垂眸,他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就是最近的提议裴副将都不支持,以往从未如此。 有事情被卡住,就要寻找新的突破口,后来他支持的理由又轻飘,好似一直在做无用功。 “殿下,臣知错。” 李琛站起身,拍着折扇走出来,“世子可有听说,你的好弟弟,和孤的永嘉妹妹,同吃……” 走到他面前,扇尖抬起谢云争下巴,眼神戏谑:“同住!” 谢云争惊骇,怎么可能? 他们还未成婚,谢云兆怎么敢的? 走之前他明明交代过…… 果然人啊,不涉及自己就是不痛,李琛如愿看到他放大的双眸,呼吸都急促了。 “呵,”扇子垂下,“你不信,一查便知。” “夜里不清楚,可是这白日么……”李琛停顿,卖关子。 谢云争急着上前一步,白日如何? 李琛邪着唇笑:“听说谢云兆的马车,成了永嘉沿途采购之物的放置处。” 谢云争退回来,头已经炸开,谢云兆,你该死! “臣知错,这就安排人,去临州府盯着。” 李琛摆摆手,人出去那一刻,双眸阴冷至极。 …… “世子爷不可!” “这次必须要他命!”谢云争气疯了, “二爷早晚是郡主夫君,世子爷若总是介怀,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赤羽不再哄。 “他死了就可以,我退婚,依旧娶永嘉。” “世子爷,儿女情长罢了,国公爷知道,即便您再出色,也不会饶您。” “眼睁睁看着他亵渎永嘉?” “永嘉一个弱女子,敢反抗他?” 赤羽急着拽他:“郡主未必反抗过……” “啪——” 谢云争打的手抖,“她不是随便的人,你知道的。”他们在一起,拉手她都羞,很快便松开。 “是,属下相信郡主。”赤羽脸都不敢捂,“您在等等,万一不是,您就亏了。” 谢云争闭着眼,马车前默了许久,“让陆子骞去,就一件事,看住谢云兆,不可以骚扰郡主。” “是,世子爷您消消气,属下去安排。” 待人上车,赤羽深深呼出一口气。 郡主何时怕过谁?为何不是她允许的? 世子爷这是先入为主,也可能是不敢信,不过他知道不能再说。 马车里的谢云争,手还抖着,他知道谢云兆对沈书榕的情感,自己比起他,只多不少。 他们儿时都在长公主府读书,永嘉读到十二岁,多年的相处,他眼里看不到别的女子。 他心思比谢云兆重,知道怎么做,才能娶到她。 所以故意引导谢云兆贪玩,自己又加倍努力,努力到十拿九稳,懂事到没有童年。 十六岁那年,爹一锤定音,他当大哥,封世子,娶郡主。 如果谢云兆婚期前,人不在了,他就可以继续两府婚约,郡主还是他的。 隐蔽些,他本就贪玩不是吗? 自己作死谁能拦得住! …… 沈书榕八百里加急请旨,无主之地,治理后的归属。 她有信心,皇伯伯会同意。 毕竟出钱又未必能成的事,一国之君怎会同她计较。 院外传来说话声,像是侍卫在驱赶谁。 “外头有事?” 岁寒唤巧玉回来,“郡主,府里大公子和三小姐,听说您来了,想来见礼。” 银芝皱眉,“不是说了,今天不见客?” “是,侍卫已经把人赶走了。” “我睡一会儿,二公子回来,让他来见我。”出去一下午了,做什么问也不说。 院门外,一男一女带着仆人走远, 黄色衣裙女子嘟着嘴抱怨,“切,郡主就能这么大架子?” 身旁男子斜她:“那当然,长得美,应该的,” 孙菲菲掐他手臂:“都怪大哥,非要来看什么第一美人,害得我丢了面子。” 她堂堂知府三小姐,还没吃过谁的闭门羹,“不过是京里人捧着,夸大其词罢了。” 孙长耀笑着安抚:“你这算什么丢面子,人家可是皇亲国戚,爹亲自去接,都没见到人。” 孙菲菲更气了,掐的更狠,“那你还叫我来求见?哪有你这么坑妹妹的?” “好了好了,我就是碰碰运气吗,大哥错了。” 孙菲菲狠狠剜他一眼,停住脚步等他先走,不想与他为伍。 她也是傻,没问清楚就跟着去了,早知他不靠谱。 等孙长耀走远,刚要回院子,门房来报,府丞家公子余笙求见。 孙菲菲最烦的就是他,整日之乎者也,死板书呆,娘竟然想让她考虑婚事。 “不见,就说我病了,”又赶紧改口,“不,就说我睡着了。” 门房领命下去, 孙菲菲拍拍胸口,若说病了定会来看望,他只有脸皮厚的不像书生。 还是九公子好。 九公子虽出身商贾,但那身姿面容…… “青竹,还不够,要再详细些,时间不多。” “是,二爷。” 前边岔路有人,是京城来的? 孙菲菲看呆了,一定是,否则怎会出现在她家, 为首那人……是郡主什么人? 谢云兆深邃的目光斜过来,什么人敢盯着他看? “再看,眼珠子给你挖下来!” “抱歉,冒犯贵客,”孙菲菲赶紧垂首,舔了舔唇,她好像有流口水。 心脏扑通扑通的,他好可怕。 但,却比九公子长得还好…… 第55章 馋她 正迈着大步的谢云兆突然停下,青竹直接撞上,吓的要单膝跪地他该死。 谢云兆扶住,“见了郡主记得告状,” ??? 青竹直起身,眼神迷茫, 告什么状? ...... 谢云兆沐浴更衣后,沈书榕才醒来,青竹跟着进来,行过礼,面色不好。 沈书榕瞧着不对,他一般不让下属进来, 青竹有些尴尬,郡主不主动问,他要怎么开口? 沈书榕纳闷,看向快扭捏成娇羞小姑娘的青竹:“有事要同本郡主说?” 青竹登时看过去,眼神飘忽,睨了谢云兆一眼,真难啊二爷! 谢云兆瞪回去,看我干什么?说啊! 沈书榕神色认真起来,莫不是有人欺负她男人? “郡主,二爷回来时,有个女子盯着他看,”青竹说完,觉得也不难。 谢云兆像模像样拦他:“小题大做,人家没有恶意,” “二爷,属下知道没有恶意,但她盯着您这个外男看,定是对您心思不正,目的不纯。” 沈书榕看向谢云兆,不稀奇,他这张脸,谁看到都很难快速移开,眼尾微挑的狐狸眸更是招人,“正常,” 正常? 谢云兆垂眸,心底微微失落。 谢云争时,她可是不准的。 摆摆手,青竹出去,他坐去沈书榕旁边椅子,“榕榕觉得......正常?” 沈书榕瞧他,他什么时候怕看? 男人女人他又在意过谁,在纠结什么? “你觉得她不礼貌?冒犯了你,需要我出头?” 谢云兆收回眸子,“没事了,不用,”他没那么娇气,是他贪心了。 沈书榕轻笑,咋的,想让她吃醋,让人找出那位姑娘,警告她,再敢看她男人,杀无赦? “听巧玉说,榕榕找我,” “嗯,想问问你什么计划,我能帮上什么。” 谢云兆哪敢告诉她,不过...... “还真需要榕榕帮忙,过两日可能需要你邀请临淮两地官眷,办一次出游。” 沈书榕点头,这个容易,“可以,明日宴席上,我会说。” 谢云兆不能等皇帝圣旨,就算八百里加急回来,也要几日,同步进行,才能最快节省时间。 “现在兵税改革的风声已经传出去了,的确引起很多兵士不满,郡主和财库也是多番被提及。” “不必理会,”狗太子推波助澜,把招厌的名声全撇给自己。 她接手财库,最生气的就是太子,使绊子是必然,这次南游也未必顺利。 “你心里有数就好,” “放心吧,他们占不到好,”谁都别想好。 聊完正事,谢云兆一天没亲到人,又开始痒,两只眼睛找她的唇盯。 现在别人府邸,不比自己家,两人见面要开着门, 沈书榕拿起团扇,挡住嘴,就挡住了某人眼中的欲望,“我没事了,” 谢云兆:...... 早知道不住这了。 中间桌子太碍事,起身,站在她面前,挡住门外的光线,团扇拿走,两只手拉着她的,“未来这段日子,我可能会比较忙,” 沈书榕抬眸,所以呢? 青天白日,别人府邸,院子里洒扫都是...... 怔愣间,人已经被拉去里间,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挣扎的人不动了,她定力也不足的。 谢云兆紧紧的搂着人,脸深深的埋在沈书榕颈窝,不该让她感觉是偷着,但不抱抱她,他今晚定睡不着。 即便他不说,她应该也能知道些,他早就觊觎她了吧, 否则他这般行为要怎么解释,在一起都如此想她,缠她,甚至......馋她, 他们订婚才多久,不到一月,哪里来的浓厚眷恋? 他积攒了多少年,她也在疑惑吧? 还是她知道,给他留颜面,装不知道? “榕榕,我......” 沈书榕耳朵微动,等他下文, 他还是不敢说,即便深情,不合纲常的觊觎也是事实。 沈书榕离开些,“怎么了?” “我想亲你,” 沈书榕扑他怀里,严肃什么,又没说不让。 男人笑着托起她下颚,低头吻了过去。 沈书榕搂着他脖子,闭上眼,享受时而温柔,时而克制的亲吻。 吃不饱是必然的,人出去时,眼底情欲未散。 第二天,郡主接风宴午时开始,孙长耀拿出了压箱底的衣袍,最贵的一套,谁能不爱好颜色, 郡主未婚夫也来了,他自认风流,定然是要比一比的,没准郡主真看上他,悔婚嫁他呢。 真攀上郡主,看爹还骂不骂他。 “少爷,您要的折扇来了,” 孙菲菲看到,噗嗤笑出来,好一只花孔雀。 还笑他?满头珠翠,像是把首饰铺子戴头上了,孙长耀敲她额头:“你怎么打扮这么夸张,” 孙菲菲翻了个白眼,大哥懂什么,郡主身边为何有那等绝色,不就是因为她有钱有势吗, 自己这身行头,正巧让昨天碰到的男人看看,她也不差,“京里贵客,当然要盛装。” 孙长耀有心劝她,又怕她不领情,算了,他还有自己的人要勾引。 ...... “你们在郡主院里伺候,一定不可偷懒,若谁被郡主挑出毛病,别怪本夫人发卖了她,” “是,夫人放心。” 屋子里沈书榕听到,冷笑溢出, 原来她也是这般,为了男人前程,处处打理的井井有条,待人接物,礼尚往来,周旋于各家夫人之间。 做的时候就觉得应该如此,大家都如此,从未想过值不值得。 如今看来,对于她得出的结果,根本不值得。 也不知孙夫人将来有一日会不会后悔。 中年妇人眉眼含笑,跟着巧玉进来,并未直视,礼行的规矩:“妾身孙张氏见过永嘉郡主,请永嘉郡主安。” “孙夫人免礼,” 张氏这才直起腰,浅浅打量一眼,足够震惊, 本以为郡主会盛装重妆,结果清新淡雅中透露的底子,已无人能及。 “郡主的接风宴准备好,宾客已经到场,妾身来接您。” “辛苦夫人,” 张氏谦虚,都是应该做的,能招待郡主,是别人求不来的荣幸。 第56章 郡主有请 沈书榕进去,一边主位上的孙永康带头起身行礼,一屋子问安声, 她叫大家落座,寻常宴席,随意些,坐在另一主位上。 众人终于见到永嘉郡主真面目,听到落座,落得乱七八糟。 有一人忘了落,另有一人落的快躺下。 孙永康瞪不过来,男席瞪完瞪女席,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孙长耀被沈书榕惊的忘了坐,世人不欺我,大周第一美人,当之无愧。 孙菲菲羞的快钻桌子底下摘钗环,世人欺我,有钱有权不够,还有颜。 等二人收到老子信号,都乖乖坐好,只是一人会偷瞄,一人会偷摘。 “哈哈,本官来给大家介绍,这位是鲁国公府二公子,也是郡主未婚夫,”孙永康只能转移大家注意力, 竟然是鲁国公的儿子吗,两位都是不能惹的主啊, 现场一片恭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转移的还真成功,郡主未婚夫条件不错,不得不承认,不能比外在,不过没成婚,他就有机会。 入赘也是一种优势,鲁国公府公子不可能,且他除了风流,最会哄女人。 另一人想,原来他是郡主未婚夫,不过鲁国公府公子,定不喜欢身份高于他的女人,温柔小意,才是他需要的,她不是没有机会。 孙永康又给沈书榕等人介绍在座的人,也不指望记住,就是该有的流程。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只是谢云兆的眸子大多放在孙长耀身上,敢用如此恶心的目光看他的榕榕,真是不想活了。 余笙有机会见到孙菲菲不容易,趁她出去透气,紧随而去, “菲菲,你在这里,你头上的首饰怎么都摘了,我觉得很好看。” 孙菲菲疑惑:“真的?” “当然,” “我和郡主谁好看?”眼底的期待明显, 余笙挠挠头,脸颊微红:“郡主好看也和我没关系,所以,你好看,” 孙菲菲:...... “我和你也没关系,”说完就走,气死个人。 余笙追进去,见她不理,老老实实坐去爹身后。 偷偷瞄着孙菲菲,为何生气,他夸的是她。 沈书榕发现谁在看谢云兆了,孙知府的三女儿胆子不小,知道是她的人还敢偷看。 谢云兆真想挖了这对兄妹眼珠子,榕榕有没有发现有人觊觎她未婚夫? ...... 傍晚,沈书榕简单用的,刚躺下,就听到外头传来声响,让人去看怎么回事。 就在一刻钟前,孙长耀的院子,来了一位小厮:“大公子,郡主有请。”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孙长耀刚沐浴完,猛的闻闻身上味道,赶紧换身新的衣袍,“麻烦稍等,” 小厮出去等,带着人绕湖走过去。 孙长耀更激动了,偷情? 对,所以绕路, 到了湖边,小厮落后两步,一脚把人踹湖里,迅速藏起来。 孙长耀不识水性,好在府里有贵客,巡逻的不少,听到救命,把人救上来,但他依旧缓了好久才好, 孙永康气急,“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你去湖边做什么?” 孙长耀不敢说,偷情这种事哪能当爹面讲?还是和郡主。 “没事爹,梦游。” “滚回去吧。” 孙长耀湿哒哒回自己院子,刚换下衣袍,去沐浴,窗外又来人,“大公子,郡主还在等着。” “马上,很快,”孙长耀快速洗好,又换身新衣袍,“这次不走湖边,耽误郡主事。” 小厮冷笑,由得了你? 出来时,直接提着人冲去湖边,再扔下去。 再次看到湿漉漉,口口吐水的儿子,孙夫人晕了过去,这是着魔了,一夜跳两次湖? 场面再次乱成一团, 孙永康发火了,到底怎么回事! 孙长耀气愤不再隐瞒,“爹,是郡主坑害孩儿。” 沈书榕第二次听到外头声响,知府府邸睡个觉这么难吗? 结果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朝她的院子来了。 孙永康在院外求见,沈书榕让人在门口摆了屏风,请进院子,“孙知府,怎么回事?” “禀郡主,犬子今夜两次落水,说是郡主召见才出来,下官冒犯来问问,怕有人借您的名义作乱,” “落水?大公子没事吧?”沈书榕照例关心, “没事,正在院外等着,” “本郡主已经歇下,怎会叫人去找大公子?且这么晚了,男女有别。” 孙永康让人把儿子提过来,他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还没换,“你和郡主说说情况,放心,郡主会为你做主的。” “是,爹,郡主,有一男子两次来找长耀,说是郡主有请,” “什么打扮?”沈书榕想通什么问道。 “一身蓝衣,小厮打扮。” 沈书榕摇摇头,“本郡主身边没有男子,侍卫都是黑衣,且本郡主没让人找过你,孙知府,孙公子请回吧。” 孙永康没法子,带着逆子出去。 “爹......” “闭嘴,明天再说,”孙永康大概也猜出,儿子好美色,让人以郡主之邀玩弄了, 很有可能是谢二公子,但他不能再闹大,儿子也不占理,憋着一口气,不能这么算了。 孙长耀回去又沐浴,已经累瘫,刚躺下,小厮神出鬼没出现在床边,“大公子,郡主有请。” “啊——”孙长耀吓得抱着腿缩进床里侧,“我错了,郡主找我我也不去,打死我都不去了。” 青鹰瞪他一眼:“请大公子记住自己说的话,否则不会再有侍卫经过湖边。” “是是是,我不敢了,我这就走,出城,去亲戚家住,离郡主远远的。” 孙长耀不敢再贪图,命要是没了,更没性福。 “也不必,明天起,你就跟着二爷,只是不能再看郡主。” “好好,我知道了,都听你们二爷的,” 青鹰满意离去。 竟然是他! 孙长耀吓得在床角瑟瑟发抖,不能硬碰硬,真死了怕也白死,爹哪能对抗鲁国公府? 呜呜,以往都是他仗着身份欺负别人,还是第一次被欺负这么惨。 给他等着!!! 【感谢小可爱们打赏,催更,发电,好评搞起来啊,求数据时期,感谢嘤嘤嘤。】 第57章 哄骗 沈书榕去睡了,能这般搞人的,只有她男人,随他喜欢。 岁寒银芝也猜到,捂着嘴笑,活该,京里都没人敢那般看郡主。 正院内,床上张氏还晕着,孙永康看她的目光说不清,似气愤,又似不甘,最后化成无奈。 她怎么能给他生出这么傻的儿子? 让人坑一次,还能坑第二次,花样都不用换? 一点不像自己。 不过这个节骨眼不宜生事,大事要紧,先把人对付走,以后再找机会给儿子报仇。 “照顾好夫人,醒了再叫大夫。” “老爷,您?”不在正院睡? “我去书房,” “是,老爷慢走。” 第二天一早,谢云兆出门前去见沈书榕,此刻的他感觉已经是夫妻般,丈夫走之前会告知妻子,去哪里,见谁,去多久,何时归。 喜滋滋的进去,却见沈书榕眼里有怒,手中的纸张已经捏皱了, 几步跑过去握住她手,轻轻掰开紧攥的手指,“发生何事,榕榕别急,” 一旁的花妈妈给谢云兆行礼,“见过二公子,二公子别担心,不是郡主的事。” 谢云兆松口气,但也紧张,谁会令她这般? “花妈妈先出去,关门。” 花妈妈退走。 沈书榕仰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她想问,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谢云兆拉着她的手,蹲下来盯着她瞧,眼眶怎么红了,心揪起来,“榕榕,告诉我,谁惹你难过?” 沈书榕越想越可怕,紧紧的搂住他, 离京之前答应小乔,帮她查小进士有什么难处,结果花妈妈让人查出来的,竟截然相反, 他没有任何难处,正追李玫儿追的欢,李婉儿堂妹。 把小情诗,小礼物,贴心,周到,都从乔玥身上转移给了李玫儿,甚至是同一首情诗。 真是恶心至极! 前世最羡慕的就是乔玥,她的天真浪漫,活泼美好,没有被生活琐事消磨,有她的小进士一直守护着。 结果她羡慕的所有,到头来都是利益,只是因为自己是乔玥手帕交,会嫁给谢云争! 他后来得谢云争重用,足以证明他数年如一日,放低身段的哄骗都是值得的。 如今换成李婉儿嫁谢云争,他就去哄李玫儿 是不是还要怪她,怪她没有堂妹,庶妹还小,所以才去哄乔玥? 自己被假死后,乔玥没了利用价值后,他还会对乔玥像原来那般吗? 乔玥的结局也未必圆满是不是? 人心,太可怕了! 李琛不止她和叶蔓,他好人妻,竟也真有官给他送。 一个一个,道德伦理,三纲五常,都喂了狗吗? 此刻她丝毫不怀疑,若李琛要小乔,小进士定会送,只要允诺他可观的前程。 他们到底把女人当什么? 察觉到她的不安,谢云兆蹲着不动,手一下下摩挲她的背,安抚着。 沈书榕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不是熏香,但却能让人沉醉, 令她心安,他是真的。 半晌,抬起头,亲在他脸上,“我没事了,” 谢云兆依旧担忧,连她的主动都来不及欣喜,“谁的事?” “小乔,没事,我能解决。” “我留下陪你。” “不用,你去忙。” 谢云兆哪能放心,“我可以派人回京,” 沈书榕那股劲过去就好很多:“真没事,女孩子之间的事,我会给她写信的,” 谢云兆盯着她,见她眼底没有难过之色,慢慢放下心,“我晚膳前回来,” “好,” “给我抱抱?” 沈书榕站起来,张开双臂,谢云兆也起身,搂人入怀,“有事让人找我,你的事最重要。” “我知道,你放心,” 谢云兆走时,留下青鹰, 沈书榕给乔玥写信,全盘托出, 难过也要如此,长痛不如短痛,只有痛过,才能成长,事实证明,没人会为你负重一生。 她的人生已经不纯粹,若再隐瞒,对她只能是晚些揭开残忍。 但也告诉她,不要带着仇恨, 小乔的美好,她来守护,所有的一切,她记得就好。 花妈妈进来,“郡主,是否要坏他计划?” 沈书榕冷笑:“不必插手,见不成可助他,”有些人,有些事,登高再跌落才有意思。 谢云争都不知道能好到几时,他愿意花心思就花吧,到时候也能做个伴。 花妈妈不解,但没多问,“是,郡主,大掌柜还在偏厅候着,” “知道了,我过去,” ...... “郡主,临州商户以莫家为首,其余不足为虑,只是莫家新任掌舵人,人称九公子,颇有手段,深得信任,他不做的生意,没人跟。” “这两天可接触到人了?” “奴未露身份,还没有,但都说极不容易,莫家原是他父亲当家,突然中风,据说有人暗害。十六岁的九公子是唯一嫡子,他手段极端,很快肃清此事,接手生意,” “整个临州都不看好,因为他是莫家唯一有机会读书的,从未接触过生意,” “结果人家书读的不错,生意也做的很好是吗?”沈书榕淡笑,谁都不能小看。 “正是,他嗅觉极其灵敏,敢尝试新事物,短短四年,现在的莫家还有九公子,已经成了领头羊。” “这样的人,只能是朋友,将来我们的船通,可以许诺带他。” “奴也是这样想的,但传闻他为人高傲,不好接触,孙知府他也不甚在意,未必会把船运当回事。” 好吧,哪块骨头都不好啃,“没有把握之前,别露身份,今年的粮价,一定要控制住。” “是,奴告退。” 沈书榕突然想出去走走,“让孙菲菲来见我。” “是,”巧玉领命走人。 ...... 此时一处院子里,传来男人疑惑:“为什么带令牌,临州府没人不识我。” “让你带你就带,”哪那么多废话。 孙长耀翻出令牌,好久没用了, 各家令牌样式不同,实际没什么大用,只是证明身份,能支配自己家仆人。 还有些特殊的可以调兵,比如谢云兆的鲁国公府公子令,可以调派谢家军两千人马,他还私自调兵和人打过架。 第58章 他是乐趣? 但孙长耀这个……最多调几个城门守兵。 刚找出来,谢云兆一把抢过,“放我这,你说靠脸就够了。” 孙长耀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很不好,颤着手指着:“谢,谢二公子别乱用。” 谢云兆转身就走:“放心吧,没事我亮它干什么?”一抛,一接,揣进衣襟。 孙长耀的心,一上,一下,空了。 “谢二公子要去哪玩儿?” “会骑马吗?” “会,” “会就走,” …… 孙菲菲院子,两个小姑娘躲屋里话体己。 县令之女胡灵韵眨着眼,偷偷说道:“昨日见郡主的未婚夫,比九公子还英俊,菲菲姐觉得呢?” 孙菲菲可是得了老爹的令,离京里贵人远点,昨天大哥被坑落水两次, 努努嘴,“是又如何,人家快成婚了。” “好吧,看来菲菲姐还是最喜欢九公子,我们快走吧,今天是他......” “小姐,郡主有请,”门外婢女打断二人。 孙菲菲有些抖,大哥就是这样落湖的, 胡灵韵推她,有机会单独见郡主,她也想去。 孙菲菲看着她,对啊,多带个人就没事了吧, 两人出去,看到巧玉,孙菲菲询问道:“这位是我朋友,县令之女,也想去给郡主请安,可以吗?” “可以,奴婢会先禀报,”巧玉行礼后带路。 沈书榕得知知县女儿也在,让人都请进来, “小女孙菲菲,胡灵韵见过永嘉郡主,” “坐吧,” “谢郡主。” “我打算出去逛逛,你们可有好的推荐,” 孙菲菲还没想好,胡灵韵笑着开口:“莫家银楼今日上新,郡主可有兴趣?” 莫家? 沈书榕眸光微动:“可以,一起去吧。” “是,郡主,菲菲让人安排马车。” 两人出去,孙菲菲拉她,“你提银楼做什么?” “今日是九公子巡视银楼的日子,正好,” 孙菲菲脸红,”当郡主面别乱说。”谁家女子会打探外男行程,只有灵韵,知道她心思,总是帮她探听。 “我知道,”胡灵韵俏皮的吐吐舌头。 郡主的马车,银楼掌柜飞跑来迎,这可是贵客啊。 “草民见过郡主,您能亲临莫家银楼,实属银楼荣幸,二楼雅间请。” 沈书榕点点头走进去, “掌柜,把新样式都拿来,” “三小姐放心,保管是最好的。” 跟在沈书榕身后上二楼,胡灵韵看到旁边雅间外站着的人,激动的拉孙菲菲衣袖,眼神飞过去,快看,九公子随从, 孙菲菲抽出来,看到了,未必能见到。 胡灵韵瞪眼,有郡主在,未必见不到! 沈书榕回头就见二人挤眉弄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孙菲菲脸色骤红,“没,没事。” “掌柜,既然东家在,为何不来见过郡主?”胡灵韵觉得可行。 掌柜尴尬住,他的确没找东家,知会了,人也未必会来。 沈书榕目光看向经过的雅间门,了然,“不必,本郡主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谁都该来见礼。” “掌柜,是这间吗?”看回前路。 掌柜更冒汗了,郡主这话,不来就是事,可自家主子...... “郡主您请,草民把首饰拿来,您三位先赏着。” “好。” 三人进去坐下,沈书榕打量胡灵韵,“胡小姐知道今天东家会来这?” 胡灵韵刚还笑着,听到顿时起身,“郡主,小女知错,不该带有目的带您来。” “原因是什么?” 胡灵韵瞧孙菲菲,孙菲菲吓得站起,不能说, 沈书榕接过岁寒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你们不说我也懂些,咱们这个年纪,好些颜色也正常。” 两人顿时脸颊红透,这话能台面上说? 沈书榕挑眉:“怎么还不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今天来选首饰,不就是为了打扮吗?” “若世人都长一个样,不打扮,还有什么乐趣,谁说男人就不能用来看的?” 两人抿着唇,偷瞄着沈书榕,见她是真心话,都坐好,“郡主说的有道理,”不愧是皇家郡主,这种话她们可不敢说。 “嗯,想看就大方看,不过心不可轻易付,因为他未必值得,”沈书榕又想起小乔来, 这位九公子,再能也是商贾,她们俩官家贵女,不可能的,还是不要动心才好。 不过孙菲菲不见得有付出真心,毕竟昨天还盯着谢云兆看呢。 “多谢郡主教诲。” 贴在墙上的耳朵离开,男人接连冷笑,他是随便给人看的乐趣? 他不值得? 掌柜抱着首饰盒子走进来,“东家,郡主在隔壁雅间,您看?” “我过去。” 习惯性抬手,整理衣冠,还未触及便垂下,他不是用来看的! 巧玉推开门进来,“郡主,掌柜来了。” 坐在正中的沈书榕抬眸,映入一翩翩公子,衣着虽奢,但气质淡雅,书生气不难看出。 想必这位就是九公子了,大掌柜口中,难见之人,两位姑娘眼中,可看之人。 孙菲菲眼睛粘上了,沈书榕打量一眼,合计这小姑娘见到俊的就傻。 不过胡灵韵还算正常。 莫尘没看别人,盯着正中间的,心中气恼并未因她惊人的美貌减少半分, 堂堂郡主,是如何把‘好颜色’这三个字说出口的? “草民莫九见过郡主,见过孙小姐,胡小姐,”莫尘拱手一一行礼。 “九公子免礼,是本郡主打扰。” “不敢当,是本店的荣幸!”莫尘咬牙。 听语气,掌柜只觉东家不对劲,赶紧把首饰盒放桌上,站他身后。 “郡主见多识广,这些首饰可有京里的好?”莫尘伸手指过去, 沈书榕低头打量,“各有特色,实难评判,喜欢哪个,哪个就是最好。” “既如此,为何还要看新样式?” 掌柜瑟缩,手指轻轻推他腰。 沈书榕皱眉,她们还不认识吧? 即便她施压来见,也不该有如此敌意。 孙胡姐妹皱眉,九公子胆子太大了,傲也要看对谁。 “新样式,旧样式,华而不实。在别人眼中也许重要,但本郡主不觉的,”沈书榕轻笑,拉住身旁银芝。 “郡主以为,什么重要?” 第59章 好名声 沈书榕沉默两息,随即轻笑:“说出来,怕九公子不信。” 莫尘攥拳,如此轻浮,是不是想说,男子相貌最重要? 世上怎会有这种女人,难道只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吗?“草民觉得,郡主还是不说的好。”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和郡主说话?” 沈书榕这次没拦,的确太傲了些,若只是莫家的资本,他还不配。 “莫九失礼,”莫尘低身行礼,被气懵了, 不过他不后悔,自小太多女人看他,眼神并不纯粹,就如刚刚孙菲菲,让人厌恶的很。 虽然他没在郡主眼中看到,但她先前言语就是不尊重。 掌柜打圆场,要吓死了,“郡主消气,东家年幼,不懂规矩,首饰您随便选,店里孝敬您的。” “哼!我们郡主不差这些。” “是是是,”掌柜扶额。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沈书榕瞧莫尘。 “郡主请讲。” “听你刚刚意思,是知道本郡主要说什么。” 莫尘不语。 “初次见面,随便猜测,九公子可谓是不礼貌,” 莫尘微微脸热,是他的错,被人抓到,“郡主,草民洗耳恭听,您说,草民会信。” 沈书榕摆摆手,“不信也无所谓,本郡主要说的话,要做的事,不是别人能质疑。” 莫尘:要做的事? “本郡主觉得,金银首饰都是外物,唯有生命,是这世间最重要的。” 莫尘惊讶抬头,郡主又没有性命之忧,为何如此感慨? 沈书榕一一看过去,“看吧,就说你们不会信。” “不敢!”几人赶紧垂眸,收回视线。 “你们有所不知,大周国力逐渐衰退,人口每年几十万减少,财库收入也是一年比一年差,” “如今本郡主掌管财库,自然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活下来,只有活着,就有需求,需求越多,大周才能活泛起来,财库才能恢复以前。” 看着几人震惊的神色,又微笑出声:“我也是私心,没那么伟大,但也希望能尽我所能,多留下一些不该绝的生命。” 莫尘脸色发红,和他想的差太多,“郡主坦荡,虽有私心,但出发点也是利国利民。” 沈书榕抬眼,总算正常了,“说多了,挑首饰吧。” “草民送您,就当给郡主赔礼,”莫尘这次是真心的, “九公子是在赶人吗?以后可不敢来了,” “郡主您慢慢看,草民只收个成本。” “多谢九公子,”沈书榕没再推辞,欠他人情是好事, 莫尘告辞出去,有些懊恼,多少年没这么冲动了? 以为她会心虚,看她坦荡的样子,像是当他面也敢这样说。 沈书榕今日目的达到,随便挑了两件,“你们有喜欢的,记我账上,” “多谢郡主,” 三人下楼时,有两人不意外碰到余笙, “见过永嘉郡主,”余笙上前见礼,随后脸红着看了两次孙菲菲,“菲菲,这个钗子衬你,我送你好不好?” 孙菲菲怒目瞪过去,每次来巧遇九公子,必会看到他。 “郡主,菲菲去门外等您,”扭头就走出去,无视余笙, 见余笙失落,沈书榕明白过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她跑什么?余笙应该挺喜欢她的。 胡灵韵笑着解释:“笙哥哥别生气,菲菲的性子你也知道,”又压低声音说道:“且她最喜欢九公子,让九公子看到她收你的首饰不好,还请多体谅。” 沈书榕不意外的看到余笙苦脸,瞥了胡灵韵一眼,看似为小姐妹解释,实则...... 再逛别的店,胡灵韵一直说余笙不懂事,读书读傻了, 孙菲菲同仇敌忾,越听越气。 沈书榕被逗笑,傻子,怕是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银子。 在酒楼用过午膳,胡灵韵告辞。 沈书榕让孙菲菲坐自己马车, 孙菲菲惊讶,有些受宠若惊,跟着上去,顿时就羡慕了,大就算了,豪华到奢侈,原来这就是郡主。 “喜欢?” 孙菲菲赶紧收回视线,真丢人,没见识, “大方点,我又不吃人,”沈书榕接过银芝斟的凉茶,轻饮一口,悠悠说道:“这位胡小姐,没把你当姐妹,也可以说,当你是敌人,” “敌人?”孙菲菲脸红还没下去,又蹙起眉,怎么可能呢? 沈书榕点头:“而且是情敌,她喜欢余笙,余笙喜欢你,所以,你想想,她是不是总想促成你和九公子?” 孙菲菲绕不过来,想了好半天,不过,她催自己见九公子,的确比自己都着急, 有所想通,眸子里带了怒气,“她竟敢这样对我?” “我又不喜欢余笙,她喜欢让她娘提亲啊,搞我做什么?” “你怎知她没提?也许是余笙没答应,或是说了只娶你的话。” 孙菲菲又脸热,但余笙她是真不喜欢...... “别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增强你存在的意义,到时候谁想娶你,除了看孙知府的身份,还要看你这个人。” “郡主,菲菲不懂。” “不懂就照做,明天开始,你去施粥处施粥,费用我来出,好名声你担,渐渐你的好名声出来,嫁进京城都不难。” “那郡主出钱的意义?” “我过阵子就走了,但我需要一个人一直在,你正好,知府千金,还有号召力,” “一个仁善的好名声,就是你以后最好的嫁妆,遇到喜欢的,真心对你的再嫁,” 沈书榕说的情真意切,反正她好骗,不能只给别人骗。 孙菲菲感动红眼,一起长大的姐妹带着目的怂恿她,刚相识的郡主却如此为她着想, 坐着行礼:“多谢郡主,” “辛苦的也是你,不必谢,也不必每天都去,只是头几日让大家知道是你在施粥,慢慢有下人在,你就不用去了。” “菲菲懂了。” 沈书榕微笑,回了院子,“花妈妈,通知大掌柜,协助孙菲菲施粥,让全城百姓都知道,知府千金在施粥。” “是,” “还有,表明身份,替本郡主送份谢礼给九公子,只谈道谢,不提其他。” 九公子,道谢? 郡主接触到人了? “两天内,想办法让九公子无意间得知,孙菲菲背后的人是本郡主。” “是,郡主,奴立刻去办。” 第60章 我爹是知府 府城最近的县城天水县,河边堤坝正在修整,几个老弱一锹一锹的堆土, 要说没人治理吧,还有几个人,要说有人,等于没有。 谢云兆看的憋气,一把掏出衣襟处令牌走过去,“看到没,这可是知府大公子令牌,河堤修不好,你们县令就等着被扒乌沙帽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干活的,还有知府大公子本人,“二公子不是说不亮出来吗?” “废话,已经出了府城,这里谁认识你,只能掏令牌。” 谢云兆走过去,在干活人面前一一展示, “记住了啊,明天大公子还来,要是只有你们几个糊弄事,摘了县令官帽。” 有一人看清后,屁滚尿流的跑去找县太爷, 孙长耀跟在他屁股后求爷爷告祖宗,“二公子还我吧,这事被我爹知道,会打死我的,” 谢云兆一脸恨铁不成钢,“为何打死你?你在替他监督治理,他夸你还来不及。再说,你不说我不说他能知道?等知道时,河道都治理好了,你是首功。” “我回京找我爹,向陛下给你请个官当,你跟着我混,将来不比你爹差,到时候谁打死谁还不一定呢。” 孙长耀懵了,他能当官? 能比爹官职高? 可是,就算他出息也不能打亲爹啊, “我就那么一说,总之,出人头地是你现在要做的事,比你爹有出息是你的目标,你就别管了,我鲁国公府能让你攀,偷着乐去吧。” 孙长耀没法子,抢又抢不过来,“那就先谢过二公子,” “走,进县里吃饭去。” 到了县城,谢云兆薅住一人,“你们县城最贵的酒楼在哪?” “这位公公,公子......” “好好说话,你才公公,看到没,这位是知府大公子,”谢云兆拍拍孙长耀胸膛。 “前,前边左拐,鹤园。” 谢云兆撒开人,“大公子,请,” 孙长耀麻了,“二公子为何报名讳?” “不报他怎会重视?” “那为何不报您的,您身份比我尊贵多了。” “天高皇帝远,他们知道鲁国公是谁?但孙知府定无人不知。” 谢云兆说完,扬长而去,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哭是笑。 进了鹤园酒楼,令牌往柜台上一拍, 孙知府大公子? 看着掌柜瞪大的双眼,爽极了, “哎哟,孙大公子,快请雅间,” “喊错了,不是我,”谢云兆抓过青竹身后的孙长耀。 ”是这位,“ ”都是贵客,都是贵客,快楼上请。“ 孙长耀突然觉得,比他在府城刷脸爽,是怎么回事? 落座,掌柜进来, 没等谢云兆说话,孙长耀一拍桌子,“挑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上。” “好嘞,大公子您就瞧好吧,”掌柜猫着腰退出去。 “这就对了,”谢云兆给他鼓掌。 “二公子在京城也如此吗?” “当然,爹厉害不能白厉害,就应该被咱们利用,这叫合理利用资源,京城公子都懂。” 孙长耀了然,原来如此,他以前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爹该知足,比起浑来,他可差远了。 掌柜挑最好最新鲜的菜上,本想算便宜些,卖知府公子个好, 结果一行人嘴巴一抹,拍拍他肩膀,走了,“好吃,不错,下次还来。” “走了?”知府公子吃饭不给钱? 孙长耀想回头,被谢云兆挡住,“看什么,不能心虚,” “可是,我从未不给钱,” “这算什么,带你见识更爽的,”谢云兆勾着他肩膀走人, 几人到了天水县最大的赌坊,谢云兆掏出三百两,递给孙长耀,拍拍他的肩,“随便玩,” 孙长耀惊讶,三百两对于他也不是小数目,就这么凭白给自己了? 但赌博还真不敢,爹就管这个, “去啊,没事,没人说出去。” “哦,”也是,爹不知道,迷迷糊糊去玩,没敢玩太大,一次几两几两押。 “押太小了,不够我这还有,”谢云兆站在他身后,抱膀瞧着。 孙长耀愣眉愣眼,这么快都输50两了,还小? 谢云兆啪掏出一千两银票,“够不够?” 孙长耀直吞口水,随随便便一千三百两,京里公子这般富有? 他都算败家的了,秦楼楚馆常客,这些钱够他挥霍好久。 谢云兆扬眉眨眼:“大方押!” 趁人不注意,赌桌上有一人悄悄退走, 孙长耀热血上头,“好!”又不是自己出钱,输了也不心疼。 “买定离手,”庄家吆喝。 孙长耀二十两二十两押,押了几把,竟然连续赢,回头惊喜的看谢云兆,眼神像是在求夸, 谢云兆赞赏鼓掌:“看吧,赌博就是要敢下注,趁着兴劲,押大点。” 孙长耀一激动,左右本钱是他的,赢了爽,输了也算报昨晚害他落水的仇, 把手里的推出去,又把谢云兆手里的拿过来,“全押大!”玩把最大的。 庄家不自觉吞口水,“买,买定离手啊,”不能反悔! 就在开出小的那一刻,谢云兆飞速卷走银票, 一桌子人反应过来都盯着他看,孙长耀也惊呆了,不是他让大点押吗,怎么不认了? 银票揣进衣襟:“这是我的银票,他输了自己付。” 话音刚落, 哐当—— 赌坊大门从里边上了锁,谁也别想走,“愿赌服输,乃天下第一美德,几位公子想必听过,”缓缓走出一络腮胡大汉, 两边围过来十数人,手里握着棍子,眼神戏谑,还没谁能赖赌坊的账。 其他赌徒都退去一边看热闹,并不稀奇。 几棍子下去,不死也残, 孙长耀被这阵仗吓死了,死死的抓着谢云兆手臂,缩在他身后,“二公子,二爷爷,算我借的,我今天出来没带这么多,行不行?” “你怕什么?”谢云兆瞪他,“你忘了你什么身份?” 孙长耀想起来了,亲爹是知府, “咳咳,我爹是......”刚挺起的胸膛又缩回来,“就算我爹是知府,也不能输了不认账啊,” 【男女主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明坏,一个蔫坏,见宝子们接受良好,我就没心理负担了,哈哈。】 第61章 搭上财库 谢云兆瞪他一眼,“出息。” 伸手掏出一枚令牌,高高举起:“临州知府大公子令,都好好看看。大公子接到举报,这间赌坊出老千,特来查看。” 二楼一男人握紧扶手,对络腮胡使眼色。 络腮胡两步上前盯着看,老天,还真是, 抬头看向二楼,微微点头,随即拱手道:“小的有眼无珠,竟不识得孙大公子,还请孙大公子别跟小的计较,” 二楼那人咬了咬牙,收了怒气,换成谄媚的笑容下来:“哎呦,原来是知府家公子,真是有失远迎,快请雅间,用些茶点。” 孙长耀松了一口气,站出来挺了挺胸膛,又看到谢云兆冲他一笑,心脏抖个不停,他快被他玩死了。 跟着上二楼…… …… 出来时,孙长耀盯着手里的三张千两银票发呆。 短暂失神后,高兴极了,知府儿子还可以这样用? 他真是长见识了,从来没这么正大光明抢过。 “怎么,这点银票就高兴傻了?”谢云兆啧啧:“你别告诉我,从来没仗过你爹的势?” 看他嘴撇的老高,孙长耀顿时昂起头:“谁说的?我也抢过几个女人的,”只是偷偷的而已。 “啊?哈哈,就这点事?”谢云兆要笑死了,还以为多大胆,原来只有色胆。 伸手抽出两张,“你的名头值一千两,我的胆子值两千两,” 孙长耀知道,不可能都进自己兜,一千两也很好,呲着牙笑,看向谢云兆的目光里,有崇拜:“二公子,明天咱们去哪?” 青竹挑眉,傻子还上瘾了。 谢云兆搭他肩膀,“明天收拾行李,带你出去玩两天。” “好,现在要不要去......”欲言又止,挤眉弄眼。 “去哪?” “就是......花楼,”非逼他说出来!孙长耀觉得大家年岁相仿,应该都好这口, 谢云兆眯眼,坑的还是轻,竟然想坑回来。 “郡主在府城,不会知道的,我请客,”孙长耀目光灼灼, 谢云兆忍住袖口里的拳头:“不了,郡主让我早点回去,你没未婚妻,不懂。” 孙长耀鄙视的一笑,男人还能被后宅女人管住?还以为他胆子多大,“那就回府城。” 回到城内,谢云兆看到点心铺子,亲自去买了两样榕榕喜欢的点心, 孙长耀更鄙视了,哪有男人做这些小事的? 再是郡主也是他女人,就该伺候好夫君。 等到了家,孙长耀被叫去见爹,询问之下,只说了带二公子跑马,用酒楼, 孙永康点了点头,放他回去,还算老实。 谢云兆看青竹,“证据留好。” “是,二爷,都交代下去了。” “去郡主院里说一声,我回来了,沐浴更衣后去见她。” “是,”青竹伸手接点心,接了个空。 好吧,二爷的心意要亲自送。 洗去一身风尘,清爽去见人, 谢云兆来时,沈书榕心情不错,“云兆哥哥快来,”拉着人走去里间, “给你带了桃酥、豆乳糕,你尝尝......” 点心还没放下,人被抱住, 谢云兆翘着唇角:“什么事这么高兴?”又是拉他进里间,又主动抱他的。 “佐裕呈这几日一直在玩乐,根本没去考察民情,就等着各县县令来呢。这赈灾银,估计就是随便说个数。” “榕榕在盯着他?” “嗯,我手里有好东西……”沈书榕踮起脚,趴谢云兆耳边低语:“皇伯伯给的,只有盯住他,才能控制在我手中。” 说完,脚落下,仰着头求夸, 谢云兆在她额间迅速落下一吻,“榕榕真棒,”如此他的计划也能快些完成。 “今天还遇到了这边的商贾大户,接下来的合作也能加快,而且只要粮价控制的好,财库后期也可多许诺些,” “我不是小气的人,他们最先跟着我,以后只会有更多好处,”沈书榕盯着他的眉眼,小嘴叭叭的说着今天的收获, 谢云兆按捺不住,躲起来的时间不宜太长,低头封住软唇...... 沈书榕缓了两次,他还要再来,小手捶他,都肿了。 “我明天要去看接待官眷的地方,会走两天,”抓住她手,目光幽怨, 沈书榕不捶了,要两天亲不到吗? 男人又凑过来,亲够两天的。 ...... 下午,大掌柜在莫家米行疯狂买米, 第二天一早,亮出身份,去莫家送谢礼,莫尘迎人进来,带着歉意接下, 很快,临州府一众商贾都知道莫家与财库搭上了关系,纷纷探听。 莫家米行的掌柜又认出大掌柜,就是大量买米之人,告知东家。 莫尘让手下人打听,郡主买这么多米做什么? 传回来的结果是,大掌柜私下送米去了孙菲菲的施粥点。 城中四个施粥的地方,有了知府女儿带头,府丞,县令等官员都开始施粥。 这就是她说的,要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她不以自己名义,掏腰包成全知府,只为号召更多的人吗? 莫尘再读过书,家庭熏陶的也是商人逐利,从未见过这般不为名不为利之人,眼界仿佛突然放宽。 大掌柜再次登门时,亲自发送邀请帖,莫尘想都没想就应下,他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乎意料。 莫家接下,其他家更不会质疑,便有了第一次碰面。 次日,莫尘站在衣架前,想不通为何会让人找出这套蓝白色衣袍,太亮堂。 以往为了应付商场老狐狸们,他都选暗色,尽量成熟。 伸手,选了一套。 走出门的那一刻,还在纠结。 随即唾弃自己,怎会为了她的话失了自我?回去换回来。 知府府邸西门,单独为沈书榕敞开,进来的老板们衣着光鲜。 商人地位再低,生活水准也是足够高的。 能见郡主,他们这辈子都没想过, 不过也不是必须,只是觉得多了吹嘘的资本,做生意,自然是人脉越广越好。 偏厅作为短暂的议事厅,沈书榕坐在主位,身后只有婆子和丫鬟。 一屋子男人有些不自在,郡主连块屏风都没立,知府夫人也未作陪。 行礼后,都不太敢坐。 第62章 他很介意 看出众人尴尬,沈书榕为大家解惑,“本郡主虽不是商人,但如今管着财库,也懂得做生意讲究以诚相待,不必拘谨,坐吧。” 大家接连落座,大掌柜走出来,说明今日请各位前来要商议的事。 术业有专攻,每家经营的即便相同,配方也是单独的。 就比如染坊,颜色,花色,就是一个染坊生存的关键, 现在各州府大多自产自销,若能恢复通船,对他们定大有益处,毕竟各地盛产各有不同,只有交换,才能流通。 最先与财库达成合作的商家,定会成为利益既得者。 后来者,拿不出特色来,为何要用你? 大掌柜说完,几位东家面面相觑,想法很好,可郡主未免太天真了些, 就这年年水患,贼匪逐年递增,还通船? 有人微微摇了摇头,后都看向莫尘。 莫尘低头品茶,郡主今日的茶,是招待贵客的, 她的掌柜说的很清楚,现在选择,她会当他们是宝,以后未必, 其余东家又面面相觑,九公子什么意思? 沈书榕也在看他,有点傲的资本,郡主在这都要等他点头。 掌柜们看到郡主看莫尘,眼神中闪过戏谑,得,为色所迷又增加一位。 莫尘有所察觉,放下茶杯,对沈书榕拱手行礼,“郡主所想,我等很愿意看到,即便不为自己,也为百姓。” “但请郡主见谅,大家信心不足,毕竟多年灾患。郡主能否告知大体时间,我等也能心中有数。” 沈书榕颔首,第一步迈的很好,“本郡主此次前来,正为此事,你们担忧的,四个月后,不再是问题。” 四个月? 底下又开始交头接耳, 四个月河道都难恢复,别提贼匪了。 郡主还是太小,女娃娃,异想天开的厉害。 莫尘不说话,有些歉意的看向沈书榕,郡主想法是好的。 沈书榕见大家聊的差不多,让人展开地貌图,“如果,陛下把这片区域给了本郡主,你们觉得,本郡主会让它荒着吗?” 莫尘顿时起身,几步走过去,其余东家也凑过来看,大掌柜指着一片区域给他们看。 莫尘惊呆了,这要投入多少人力财力? 还是她自掏腰包吗? “想必陛下的旨意,近日可到。” 这么快?其余东家也惊住 ,这这这,这可太行了, 要真能成,那就能成。 …… 第二天,莫尘再次停留在衣架前,心底的纠结少了许多,年轻没什么不好。 马车停在知府府邸西门,其余东家也到了,各家拿着独门绝技,这很正常。 可是,为何都是公子?他们昨天还避讳来着! 他安排的都是丫头, 各东家有些尴尬,看看其他家,又不想了, 郡主何等身份,自然要带俊俏的子侄来,昨日她看九公子多不是吗? 谁能不爱好颜色? 女人又如何?人家是上位者。 真等来东风,还能看得上他们? 不过看到九公子这身装扮,纷纷点头,跟对了,九公子都能亲身奉献,可惜他们老了,郡主看不上。 莫尘顿时脸黑,难道他潜意识也存了这番心思? 否则为何穿这身衣袍? 想回去换衣服,他不是来争奇斗艳的。 沈书榕看到黑着脸的莫尘莫名,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了? 有人搞破坏? 大掌柜和花妈妈对视一眼,郡主一定不知道,这些年轻公子是来做什么的。 各家子侄轮番上前展示自家特色,还不忘阳刚的搔首弄姿,惹得沈书榕频频侧目,东西都不错,难怪能延续。 都觉得自己很行吗?他用的丫头,否则......莫尘看着更气,转了方向,索性不看, 目光刚转向门口,就看到一个脸比他还黑的男人, 此人貌似气的不轻,喘的起伏像是一口气跑了二十里。 “你们在干什么?” 沈书榕听到声音一喜,他回来了? 众人回头,不认识,不过这人长得,不是这些孩子能比,只怕郡主..... 沈书榕走出来,“大掌柜陪你们,本郡主先走了。” “是,郡主,” 沈书榕步伐轻快,从里侧主位走到门边,脸上的笑容比外头的太阳耀眼。 莫尘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她身边有这样的人,还能看得上谁? 难怪她看自己,目光澄澈的很。 谢云兆没想到,紧赶慢赶回来看到的,会是这般情景,若是再晚回来,她是不是就会一直看别人了? 沈书榕要拉他回屋,很想他。 谢云兆不走, 他也有生意,都是东家或老师傅亲自来展示说明,什么时候轮到毛都没长齐的小辈? 沈书榕反应过来,这么多人在呢,忘了介绍, 转过身,笑着说道:“这位是鲁国公府谢二公子,也是我的未婚夫,财库理事。” 妈呀,郡主未婚夫来了,快快,别展示了, 几个东家赶紧抢过子侄手中样品,给谢云兆行礼,“谢二公子好,” 谢云兆一一打量过去,记住每个别有用心的年轻脸庞,要感激榕榕救了你们。 她口中的未婚夫,安抚住了他的心慌,“各位东家好,谢某和未婚妻先走一步。” “二位慢走。” 谢云兆微微颔首,拉着沈书榕的手走远。 回到沈书榕房间,男人的腰被抱住,“你不是说走两天吗?”她很想。 “昨晚没办完,”头顶压制的声音传来,“我回来早晚,你在意?” 沈书榕仰头看他,说的什么话?“当然!” 男人脸偏向旁边,想说,又犹豫,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不懂事? 她在办正事。 叹了口气,搂紧两分,他该拿她怎么办? 能藏起来,还是能明着酸? 告诉她自己介意,很介意很介意? “你不高兴?”他的情绪太好判断,有机会腻着,怎会单纯抱着? “刚刚那么多好东西,你看上谁……的了?”谢云兆闭眼,太难忍了。 沈书榕回忆:“青瓷不错,还有那个墨色锦缎也很好,质地细腻柔软,我留了几匹,打算给你做几身里衣,” 谢云兆面露喜色,退开垂眸瞧她:“所以,你那么认真,真是在看货?” 第63章 偷情 沈书榕皱眉,不然呢? “那几个展示货物的,都是他们自家孩子。”你没看出来他们的意图吗? “能搭上财库,当然让自家人露脸。” 谢云兆暗道好险,还好他没问,榕榕没往歪处想。 不过沈书榕好像懂了,“你因为我看他们不高兴了?” 男人瞪大眼,慌忙摆手,人都松开了:“没有没有。” 沈书榕瞪他,又把人抱紧,“有就有呗,我又没说不许你吃醋。” ??? 榕榕说什么? 谢云兆激动,比她说没看人还要激动,俯身深吻她,她说允他吃醋,允许他介意。 沈书榕紧闭的眼弯弯, 一句话又疯了。 半晌,两人才分开,坐去床边,沈书榕偎在他怀里,“不过,只要我管着财库,这样的场面不会是最后一次。” 谢云兆笑着的眉眼一瞬低垂,声音闷闷的:“哦,我知道了。” 沈书榕有被乖到,低笑出声:“以后我会要求让女子来,放心了吧?” 男人嘴角又扬回去,她太调皮,一个转身,把人压在床上:“这是你说的?” 沈书榕咯咯笑,他又亲她脖颈,躲不过,“本郡主一言,驷马难追。” 谢云兆抬眸亮亮的瞧她, 沈书榕一惊,又要疯?“别闹了,你该出去……” 唇被堵住又松开,“没关系,过几日这院子里的人在哪还不一定。” 沈书榕不动了,由着他疯。 谢云兆真疯了,榕榕没拒绝,要珍惜…… 快点成婚吧,太难忍。 …… “郡主啊!” 听到什么声音? 正甜蜜又忍耐的二人突然抬头,不确定,再听听…… “郡主啊,老奴有罪啊!”声音由远及近。 谢云兆慌的拉人起来,“她怎么这么快到?” 沈书榕笑,都六天了还快? 笑归笑,耳听到敲门声和丫鬟的借口。 “钱妈妈,郡主在休息。”能听出银芝也是硬着头皮说的,几个婢女腿狂打颤。 “休息?”才上午郡主就累了?钱妈妈眼一瞪:“你们怎么伺候的?” 沈书榕左右瞧着,哪能藏人? 推他去床底, 谢云兆瞪大双眼,他钻床底? 他可是正经未婚夫! 沈书榕掐他,再正经也是未婚夫! 未婚! 谢云兆蔫了,匍匐着趴进去,眼神委屈,“榕榕快点放我出来,” “我知道,”两人小声蛐蛐。 沈书榕脱下外衫,拔下发簪,装成刚起来的样子。 婢女们正支支吾吾,门从里侧打开。 钱妈妈终于见到沈书榕,老泪纵横要跪下,“郡主,老奴有错,耽误这么些日子,请郡主责罚。” 沈书榕急急抬手,银芝快步扶起, “妈妈何至于此?您年纪大了,本不该让您奔波,都是为了我,怎会罚你?” “老奴跟来等于没跟,辜负了郡王妃的交代。” 沈书榕心虚,手顺着鬓边垂发,“钱妈妈赶路辛苦,莫要再说请罪的话,先去休息吧。” “不,老奴不累,”这一路休息太多。 沈书榕心跳急:“那就准备去南山的事宜,我邀请了临州府所有县令家眷,知府夫人会帮着待客,有不懂得可以去问她。” “是,老奴这就去。” 沈书榕松了口气,刚要关上门,钱妈妈转头走回来,她的心又提起, “郡主怎上午休息,是不是她们伺候的不精心?” 银芝岁寒巧玉沉默背锅,但沈书榕不好意思让她们背,“不是,这几日一直在忙财库的事,现在大掌柜还在忙着,所以有些吃不消。” 钱妈妈顿时心疼,郡主从小身娇肉贵,哪里劳累过这些?如今到底长大了。 上前挽住身子发僵的沈书榕,“老奴扶您进去休息。” 婢女们惊呆了,齐齐看向郡主,谢二公子还在里边!!! “好。”沈书榕机械转身,边走,边紧紧的盯着半遮的床底,再坚持一会儿。 钱妈妈扶着沈书榕躺上去,又在床边坐下来,“老奴等郡主睡了再走。” 噗—— 床底下的谢云兆要吐血,想他堂堂…… 算了,既躺之则睡之,也算和榕榕同床睡的,只是在床上和床底的区别。 沈书榕轻轻推她,语气撒娇:“妈妈快去吧,我都多大了,还需要陪着睡?” 钱妈妈笑,“好,郡主醒了叫老奴。”起身走了出去。 等人彻底被带出院子,婢女们捏着的那把汗才散,真是吓死了,钱妈妈没发现? 二公子人呢? 难道跳窗跑了? 还没猜测完,就见人被郡主推了出来,“你快走。” 谢云兆:…… 他是来偷情的? ...... 回去就见到了顾凯之和陆子骞,纳闷:“你怎么来了?” “你不在京城,我实在没意思,正好碰到他。”陆子骞放下茶盏。 顾恺之神情郑重:“谢兄,我不负使命,钱妈妈说这一路玩的很好。” “嗯,要是再晚回来半个时辰会更好。” “什么?” “没事了。”抬眸看向陆子骞:“令牌带了吗?” 陆子骞:...... “带了。” ...... 孙长耀跟谢云兆刚回来,被爹叫去, “这两日陪谢二公子去哪了?” “去了南山,郡主要带着官员家眷去玩,他先帮郡主看看是否安全。” 孙永康点点头,瞥了屏风一眼,“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谢爹关心,儿子告退。” 屏风后的人走出来, 孙永康迎过去:“您看,他们从来到这就忙着做生意,忙着玩,并没参与其他。” “如此甚好,但孙大人切莫松懈,” “放心,犬子别的不行,玩最在行,保管不会让他们接触其他,不会坏事。” “我会和殿下言明,孙大人前途无量。” 孙永康就等这句话呢,他在地方已经太久,“多谢美言。” 儿子最近还算有用,女儿也不错,用郡主的银子博名声, 送走黑衣男子,孙永康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64章 尚方宝剑 当晚,七县县令及家眷,分别被知府和知府夫人招待, 沈书榕出席,与各家夫人见过。 第二天一早,孙永康,佐裕呈要带着县令们商议政务,所有官员都留在知府府邸。 女眷们跟随永嘉郡主,知府夫人去南山游玩。 郡主马车里的‘沈书榕’带着帷帽,到了南山就被银芝扶去休息,知府夫人组织各家夫人带着孩子游玩。 一群公子哥上山狩猎,小姐们踏青,戏温泉。 临州知府的议事堂里,包括胡知县,八位县令齐聚一堂,等待孙知府和钦差佐裕呈, 左等右等等不来人,茶倒是喝了好几杯,让下人出去打听,却被挡了回来, “怎么回事?” “不让出去,门口有侍卫把守。” 还没见过这阵仗,知府要做什么? 都走去门口,不出意外,一个都出不去。 门口立着数十侍卫,看衣着,不是府衙里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 “孙大人呢?佐大人又在哪里?” “各位大人别急,有人状告孙知府,等断完案子,自然会来见各位大人。” 众人大惊,状告孙知府? 怎么可能呢? ...... 府衙外,一群人等着传唤, 孙知府在自己的公堂之上,第一次站在堂下受审。 堂上的青天正是佐裕呈,他也是懵的很,怎么就来了这么多人状告孙永康? 只能像模像样的说一句,堂下何人,要状告何事。 “草民刘二,要状告孙长耀,欺男霸女,收受贿赂,以权压人,鱼肉百姓。而孙知府,从不管教,为虎作伥,替他遮掩,” 堂上众人惊呆了。 孙永康也是,他的确帮逆子遮掩过两个良家女子,但收贿赂,鱼肉百姓,从何而来? 堂后的孙长耀也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身旁的谢云兆,瞪大的双眼仿佛在问,你不是说没事吗? 这才几天,就被人从县里告到府城了? “别看我,你自己做的事全忘啦?”谢云兆退后一步,身后的顾恺之和陆子骞莫名其妙。 孙长耀顿时恼怒,他一直在玩弄自己! 冲上来扬手就要打,青竹一脚把他踹出去,“不知悔改。” 堂上的佐裕呈想以证据不全为名退堂,择日再审, 谢云兆直接让青鹰把孙长耀提进去, “对,就是他,他是知府大公子,在我们酒楼花费二百两,分文未付,” “没错,我们赌坊从不违规,他硬是强要了三千两,不贿赂他就要关停我们赌坊。” “他还亮了令牌,就是他。” 孙长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天旋地转。 孙永康一巴掌扇过去,“你清醒点,有没有做过?” “爹,是......谢云兆惹出来的,他拿着儿子令牌......” “闭嘴,”再说就等于承认了。 随即对佐裕呈使眼色:“钦差大人,小儿现在状态不佳,可否容后再审?” “对,咱们先押后......” “慢着!” 堂后走出一女子,身后跟着一群紫衣护卫,堂前站定 。 她一出现,大家更迷惑,郡主不是去南山游玩了吗? 佐裕呈瞳孔放大,他不是在做梦吧? 紫麟卫?!! 屁股缓缓抬起,有紫麟卫出没,那就意味着陛下亲临。 刚要跪,又觉不对,长公主也有一百,眼前这些是郡主带来的? 想想又挺起腰板,站在堂上没下去:“郡主这是要做什么,本官可是陛下亲封的钦差,断案而已,本官自有章程,不劳烦郡主。” 沈书榕微笑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不知佐钦差要如何断今日的案?” “自然是先收押,待本官查清......” “可本郡主听着,人证物证俱在,” 沈书榕缓步上台阶,紫麟卫在两侧守护:“孙知府连自己儿子都管不了,如何能管的了一州?本郡主觉得,该摘了他的官帽,抄家,送京!” 堂上堂下之人皆大惊,孙永康看看沈书榕,又看看佐裕呈, 佐裕呈向他投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郡主不懂大周律法,这样做太草率,且孙知府是朝廷命官,还请郡主不要扰乱下官断案,” 沈书榕摆摆手,紫麟卫揪着佐裕呈下去,郡主请坐。 佐裕呈踉跄着站好,太猖狂了,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转身掏出圣旨,怒吼道:“本官乃陛下钦点钦差,见圣旨如见陛下,郡主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堂内之人都跪下, 佐裕呈斜着嘴角,郡主又如何,长公主孙女,管着财库又如何,还不是要...... 啪—— “佐裕呈,作为两州赈灾钦差不作为,如今又断案不平,不为百姓申冤,妄想官官相护,轻拿轻放,该当何罪!”惊堂木一拍,沈书榕冷眸瞪向他。 佐裕呈呆住,她竟然不跪? 反了她,还要治自己罪? 气急败坏打开圣旨,刚要念,清脆的女声又传来:“佐大人,要不要抬头看看,本郡主手中是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都抬头看向沈书榕。 百姓不懂,孙长耀不懂,不就是一把宝剑吗? 但看孙永康和佐裕呈眼底的震惊,就知这东西不一般。 堂外还有一人被惊到,转身跑走,快马加鞭回京。 佐裕呈傻眼了,陛下为何如此? 不信他? 合上圣旨,跪下,“郡主,这......” “没错,本郡主是陛下派来监督你的,若是你勤恳办公,本郡主无权使用这尚方宝剑,” 堂后的陆子骞手抖个不停,她手里有尚方宝剑? 顾恺之激动的抓着随从手臂,他就知道,跟着谢兄,就是刺激。 随从龇牙咧嘴,少爷,轻点激动好不好。 谢云兆抱膀瞧着,他的榕榕真威风。 “爹,那是什么?”孙长耀膝行至爹身边,他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孙永康闭上眼,“闭嘴吧,都是你这个逆子,令牌能轻易给人用?” “好了,今日这场官司本郡主来断,本郡主保证,定会还百姓公道” “草民多谢郡主。” “等等!”孙长耀猛然站起,双目猩红:“我令牌是谢云兆拿的,他是郡主未婚夫,一切都是他做的,与我无关,与我爹无关!” 第65章 不靠女人 孙永康也站起来,“对,既然郡主要公平,就把谢云兆找出来对峙,不能因为他是你未婚夫徇私。” 佐裕呈一听事情有转机,也跟着喊让人出来。 顾恺之一听更崇拜,看向谢云兆的目光里又多了两颗星星,这么大的事,是谢兄惹出来的? 陆子骞伸手捂住衣襟里的令牌,打死也不能借给谢云兆! 谢云兆扬眉,都是他安排的,谁会指认,抬步就要出来。 啪-- 惊堂木一拍:“本郡主未婚夫也是你能攀咬的?他是鲁国公府二公子,有一品国公府令牌不用,会借用知府令牌,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 孙长耀呆愣片刻,原来在这等着他, “来人,摘了孙永康,佐裕呈官帽,扒了官袍,关去大牢!待本郡主请示陛下后,再做定夺,定会还临州百姓,一片青天!” “说的好!草民叩谢郡主,叩谢陛下。” 谢云兆要迈出去的脚步,幸福的收了回来,唇角高高扬着不想压,榕榕好护着他。 堂中衙差不敢动,堂上堂下来回看,又看看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府丞, 沈书榕一摆手,紫麟卫亲自动手。 不顾三人狡辩,哀嚎,辱骂,挣扎,把人扯走, “现在的临州府由本郡主接管,在陛下派来新的知府前,谁不执行本郡主命令,通通关进大牢!” 一众衙差心脏抖了两抖:“是,郡主,属下听令。” 退了堂,沈书榕叫来府丞,坐在案前睨着他,声音冷肃:“余大人还能稳坐着,并不是因为你官当的有多好,而是本郡主如今需要你。接下来该听谁的,怎么办事,还请余大人心里有数。” 府丞躬身行礼,态度可谓恭谦百倍:“下官一切听郡主安排,定办好郡主安排的所有差事!” “这几日你就不要回家了,你的妻儿不在家,回去怕是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就在本郡主眼皮子底下,好好做事。” 府丞心脏猛然一缩,难道?南山之行,有诈? “是,多谢郡主为下官着想。” 沈书榕指派人跟随府丞伺候,随后走去堂后。 谢云兆笑眯了眼跟过来,“辛苦榕榕,你还有事要忙,那些县令交给我。” 沈书榕点头,的确辛苦,昨天傍晚,八百里加急传回的消息,陛下答应了。 她要忙着大量招募人手,还要抄知府的家,要给皇伯伯交代。 恰巧今日收了他们权利,无人干涉,她可以随意施展。 谢云兆送她回院子,她护着自己的样子太美,在她额头一吻,不能再多,他们还有的忙,“有事让人来叫我。” …… 围起来的县令们正叫嚷着出去,却见谢云兆走了进来。 青竹提来太师椅,让自家爷坐下,一众县令不明所以, “这人谁啊?” 胡县令接风宴时见过,“谢二公子这是作何?” 谢云兆转了转手腕,邪魅的勾唇:“看不出来吗?这里已经被我控制了。” “你凭什么关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很简单,每人出十万两银子,回到自己县里好好修河堤,扩河道。” 又扬了扬手中纸张:“谁签了这份承诺书,踏实出银子办事,过后不追究,谁就可以出去。” 众人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胡县令更是恼怒,郡主在他也不惧,怒斥道:“我们可是朝廷命官,别以为你是郡主未婚夫,就可以为所欲为!” 众人明白了,原来是仗着永嘉郡主在这才这么猖狂。 谢云兆放下纸张,“我谢云兆在外行走,从不靠女人。” 掏出自己令牌,捏着红绳在空中不停转动,“看清楚了,鲁国公府,尔等敢惹?” 县令们面面相觑,这人怎么回事,不靠女人靠家里就光荣了? “谢二公子,国公府再有权势,也不能欺负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我等告御状?” “对,到时候恐怕鲁国公也保不了你!” 谢云兆拍拍手, 顾恺之昂首阔步走进来,激动的掏出自己令牌,高高举起:“再加上我爹呢?礼部尚书,正二品!” 哗—— 鲁国公还不算,又来个礼部尚书? 身后悄悄跟着一人,颤颤巍巍的掏令牌,不敢全部露出来:“我爹官职不高,御史中丞。” 又来个御史直谏? 谢云兆满意的看着他们震惊:“我让各位父母官治理好管辖范围,你们要告我什么?” “再说,以我们仨的身份,你们想告,先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县令们愤愤不平,从没见人把仗势欺人说的这般硬气。 没人说话,全都怒瞪着谢云兆, 他也不恼,站起身拍拍袖子:“你们好好想想吧。哦,对了,别想糊弄我,否则,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们。” “别忘了,我爹还有十万大军!” 打了个响指,留下青鹰,冷笑着走了, 顾恺之昂头瞪眼:“ 别想糊弄谢兄,哼!”也跟着走了, 陆子骞悄悄跟上,浑身冒冷汗,这要是被谢云争知道,被爹知道他也参与了,会被打死吧? 顾恺之紧追谢云兆步伐:“谢兄,刚刚太威风,我还从来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 “别急,等这几个解决了,我带你去淮州,继续威风。” 陆子骞都要跪了,低着头走,撞到人, “对了,这两天你们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否则我怕走漏风声。” “好,没问题。”顾恺之巴不得。 陆子骞哭丧个脸,点点头,谢云争只交给他一个任务,看住谢云兆不能打扰永嘉郡主,他完成这个就可以, 对,这样也算他完成任务了。 孙永康入狱,整个知府府邸人心惶惶,沈书榕让人通知,原本做什么还做什么,不会对付他们,只是不许出府。 一上午过去,只给茶水,只有这一间屋子可以活动,县令们都在憋着尿,大庭广众,谁也不想第一个丢人。 青鹰坐在谢云兆坐过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别说,坐这还真舒服,“你们签了就没事,我都查过了,让你们拿出十万两,不是什么难事。” “放屁,本官清正廉明。” “本官亦两袖清风!” 胡县令安抚同僚:“别和他浪费口舌,孙大人和佐大人定会来救我们。” 第66章 他是魔鬼 青鹰笑着鼓掌:“都不知道该夸你们,还是该笑你们,还指望前任知府和前任钦差解救啊!” 前任?什么意思? 青鹰向后招了招手:“去请示郡主,可否借余府丞一用。” 那人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人缩着脖子进来,他已经听说议事厅被围了起来。 县令们看到他倍感亲切,忙把人迎进来围上,“余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外头如何了?” “孙大人,钦差大人呢?” ”他们这么猖狂,敢拘禁朝廷命官,快让孙知府来。” 府丞抬手压:“你们别急,一个一个问,孙永康如今已经不是知府,早上升堂被郡主摘了乌纱帽。” 众县令大惊,她一个女娃娃这么大权力?闻所未闻! “郡主凭什么,她又没有官职?” “但是郡主有尚方宝剑,把佐大人的钦差也摘了,现在临州府都听郡主的。” 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涣散,一上午竟然天翻地覆! “谢二公子要你们做什么,你们还是答应的好,他......”府丞瞄了一眼青鹰,话没敢说出口,他们的家眷都在南山,估计没有什么游玩。 “好了,府丞大人可以出去了。”青鹰抬手示意。 府丞赶紧低着头出去,众县令只觉他像一夕老了十岁,从前在他们面前的官威荡然无存。 午膳,谢云兆去找沈书榕用,她上午忙, 陆子骞拦住他,这个任务再做不好怕是不用活了:“咱们一起用吧,你和郡主还没成婚,不好。” 谢云兆皱眉瞪他,是谢云争让他来管的? 顾恺之拉走陆子骞,“陆三,我们俩一起用,谢兄陪郡主用。” 谢云兆不光午膳在沈书榕院里用的,更是一个下午都没出她屋,钱妈妈去南山了,他要一直陪着榕榕。 陆子骞坐在谢云兆的屋子里抹眼泪,他竟然什么都不顾,一直待在郡主房里,自己屁大的任务都完不成了。 顾恺之给他递帕子:“你要习惯谢兄陪郡主的日子,同我一起耐心等着就好。” 陆子骞翻白眼,傻子,被人利用都能这么高兴,回家不定被你爹揍成什么熊样。 傍晚前,谢云兆又去了议事厅,大家脸色不好看, 他们已经商量好,即便没人来救,谢云兆也不可能一直关着他们,只要他们出去,呵,定让谢云兆付出代价。 谢云兆暗道挺有骨气:“对了,你们的妻儿都回来了吧,郡主的马车已经回来。” 一众县令愣住,郡主不是没去南山吗? 郡主去了又回来,那他们家人呢?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到底在哪里?” 谢云兆一双狐狸眸微扬,邪魅的很:“我怎么知道?我没去南山,难道,他们走丢了?” “你这个无赖!鲁国公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竟敢挟持官眷,真是胆大包天!” “聒噪!”谢云兆掏耳朵,“你们有证据吗?丢了人与我何关?” “不过,如果看到谁的十万两,本公子应该会帮谁寻找,人多力量大,想必三日五日,总能找到。” “要是有人不识抬举,我也可以帮忙找,只不过到时是活的还是死的,就不一定了。你们说,对吗?” 县令们颓然坐在椅子上,这是碰到魔鬼了, 谢云兆又拿起纸张:“我耐心有限,这样吧,你们八个人,我只给五人机会,最后三个签字的,不保证家人都能回来。” 话音未落,已经有人冲了过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很快八张承诺书签完,手印红红的按上,谢云兆满意的让人收好。 “会有人跟着你们回去盖官印,先把银子准备好,什么时候银子交上来,我什么时候帮你们找人。” 谢云兆走了,不管多少人骂他。 最远的县令也连夜赶回去,两天就交上来十万两,三天后迎回自己妻女。 各地大量雇佣当地农民,赶在汛期前,做好防护。 府丞也出了十万两,迎回妻儿, 余笙跑去牢里看孙菲菲,眼泪顿时下来, 她从来都是明艳的,虽然看不出他的真心,但他知道她是单纯。 此刻的她,没了往日的风采,也没了往日的骄傲。 “菲菲,你还好吗,缺什么告诉我,我给你送进来。” 孙菲菲扭过头不理他,她都进大牢了,给她送东西万一惹怒郡主,再把余笙关进来,她不想连累他。 余笙着急,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不理他? “我不求你回报,也,也不求你喜欢我,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帮你。” 孙菲菲赶人:“别来烦我,我爹的罪名还没下,不需要你同情!” 余笙垂眸,失落席卷全身:“你不说,我就自己看着准备了,” 孙菲菲眼泪扑簌簌落下,依旧没回头。 …… 次日,沈书榕一行人赶往淮州,临州先交给了府丞代管, 午膳停留在一家酒楼,谢云兆陪她用膳,又想故技重施, 沈书榕不同意,“你的做法不可能没人外传,万一人家准备好了,送走妻儿,你又如何拿捏?” 谢云兆有的是损招,没了家人直接剁手, 剁一个第二个还不跪地投降? 都是七品书生,谁敢跟他杠到底。 但他不敢说,这次的事他都不敢说,怕榕榕觉得他缺德, 可惜还是被她发现,好在她没说什么,下次就不一定了。 “那怎样做才快,我们还要回京成婚呢。”谢云兆声音闷闷的。 沈书榕敲他额头:“你忘了,我现在是钦差,谁不拿银子,直接抄家。” “孙永康那抄出来五十万两,淮州知府万一更多......” 沈书榕想想就高兴,做生意也没有这么快赚银子的。 谢云兆盯着她,她怎么比他还直接? 他还给个机会主动献上来。 “万一他们把银子都藏起来,还跟你哭穷怎么办?” 沈书榕掐着腰:“那就贬了他的官,贪了那么多银子竟然攒不下,要他何用?” 噗嗤,谢云兆笑出声来,“哈哈,榕榕太逗了。” 笑的忘我,伸手搂沈书榕要亲, “咳咳,二公子注意分寸。” 谢云兆一激灵,钱妈妈还在,“抱歉郡主,我失礼了。” 求发电,求发电,求催更,你们点点啊,不然我要被淹没了! 第67章 嘉县 谢云兆还在为不能和榕榕亲近烦闷,京城已经翻了天。 太子被皇帝训斥,佐裕呈就是他举荐,两年前他还亲自去视察,竟然没发现临州知府中饱私囊。 太子挨骂,自然要往下骂,一时间太子党人心惶惶, 谁都没想到,一个纨绔,加一个郡主,能把临州搞出这么大的乱子。 他们还没收到县令自掏腰包修堤坝的消息,否则李琛会吐血。 叫来谢云争,当着他的面砸了书房,“永嘉为何会有尚方宝剑?” “你的好弟弟在做什么?孤让你派人盯着,盯哪去了?”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云争哪能不知,意味着往年的赈灾都是问题:“殿下何不推到佐裕呈身上?” 太子气的心跳加速,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就算舍了他,这次的损失谁担?” 谢云争深呼吸,到了如今他能有什么办法?“郡主定是受陛下的命,殿下这次的损失,何不加速兵税改革,让财库多让两成,两年下来,也算能补。” 李琛叹口气,他总觉得沈书榕不会轻易吐口。 “殿下现在要想的是临州知府人选,还是要把控在殿下手中的好。” “孤知道了,只是老三那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臣派人盯着他,” 太子瞪他,还能信得过? “回去吧。” 谢云争回府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跟在他身后叫争哥哥的小姑娘,怎敢做这些事?怎会带着尚方宝剑? 仿佛从她接手财库,有些事就不一样了。 没了自己护着,她要考虑长公主府将来,毕竟不能指望谢云兆。 她做这些事时,一定吓坏了,一想到她被迫长大,他就无比心疼。 “赤羽,让他们快点动手。” “世子爷,找不到机会,他们发现了紫麟卫。” “等他们俩分开的时候,记住,万万不可伤到永嘉。” “是,属下已经交代下去,不会伤到郡主。” 回到鲁国公府,脚步不自觉走去谢云兆新房,站在门外思绪万千。 装扮再喜庆也没用,也许这里再也不会有人,又或许,他们以后的孩子,会住在这。 总之,不会是谢云兆,更不会是永嘉。 “这个灯笼多挂些,郡主喜欢。” “是,金芝姑娘。” 金芝满意的走出来,看到谢云争愣住,世子怎会来这? 掩盖心底的欣喜,碎步走过去行礼:“奴婢金芝见过世子。” 谢云争盯了两息,她是永嘉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郡主留你盯着新房?” “回世子,正是,奴婢最了解郡主喜好,郡主也最信任奴婢,” 谢云争垂眸,神色温柔:“是啊,她从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挑剔的很。” 金芝脸上喜色更甚:“世子还记得。” 当然,他怎会忘,她是他们兄弟从小就记在心里的人。 谢云兆一天能提永嘉无数次,他不会,只藏在心里。 谢云兆放弃后,不再提,他也不会提,但心里一直有。 他波折,自己又何尝容易? 所以,别怪他不顾兄弟情。 转身走出去,金芝就跟在他身后, 黎霜看到,气的直跺脚,二表哥这个傻子,金芝五天能来四次,不就是为了替沈书榕盯着大表哥吗? 等着吧,二表哥回来,她一定要抓来金芝当面对质。 ...... 临州地界,荒凉的无主之地,正在逐渐变化,有很多流民,还有临县的百姓过来治理, 这里有了独立名字,嘉县,独属于永嘉郡主。 郡主新令,来嘉县定居者,免十年税,失去家园的流民,可优先定居分土地。 经商者,可免五年船舶停靠税。 每个人脸上,不再是焦虑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希望。 他们要把河堤筑的结结实实,再也不要失去家园。 莫尘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心里很暖,她竟真的能做到。 是他主动要来帮她盯着,不止嘉县,临州各县他都有让人盯着,雇佣人手,验收成果。 他想,他该有些价值,否则不配和她合作。 在临州,沈书榕的确需要这样的人,回京后不可能常来。 接见他时,谢云兆不满,小白脸看榕榕眼神不对,别问他咋看出来的,只要跟顾恺之看榕榕目光不同的,都是目的不纯。 顾恺之还不知道他成了标准,只知道看郡主时,要恭敬再恭敬,她可是谢兄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人。 从临州到淮州,经过几个县,县令看到最痛恨的人,也能露出笑脸,像是拘禁和勒索都是一场梦。 谢云兆走到哪都会告诉当地人,是郡主掏银子治理,确保今年无水患。 百姓不明真相,只知道郡主惩治了知府,还花银子修河道,真是活菩萨。 谢云兆听了很满意,他的榕榕就是活菩萨,否则跑这么远管你们这闲事? 各县令听了只想吐血,又无法辩驳,还能承认十万雪花银出自自己手吗? 谁承认谁就洗洗脖子,等死好了。 不过这口气,他们也不会轻易咽。 青竹在谢云兆耳边低语,有不明势力尾随。 到了淮州,永嘉郡主手里有尚方宝剑,孙知府已经落马的消息比她们先到, 沈书榕找来淮州知府,言简意赅,不想被抄家,不想被彻查,出二十万两,县令各交出十万两,把河道修复好。 淮州知府能保住乌纱帽,头顶的汗不再流,直接答应下来,比临州顺利的多。 得知那伙人还跟着,谢云兆去见了沈书榕,这边的事已经差不多,他要离开两天。 沈书榕不舍,可也知道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在钱妈妈的注视下,连个抱抱都不能有,谢云兆幽怨,想再下两倍的药。 “两天后,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先回京,马车慢,我会很快追上。” 沈书榕皱眉,“什么事,不能说吗?” 谢云兆忍住没说,怕她担忧,“回来再告诉你。” 沈书榕嘟嘴,有些不高兴,“那你多带些护卫。” 谢云兆想搂人,余光瞥到钱妈妈,只伸手揉揉她的头:“放心,青鹰给你留下,顾恺之和陆子骞的人都跟我走。” 他不确定人是冲谁来的,只有分开,才能引蛇出洞。 第68章 各显手段 两日后,大掌柜被留下,谢云兆还没回来。 沈书榕心里担忧,还是依照计划,先返京。 路过临州,府丞接见,想起儿子的请求,便试探着问沈书榕:“郡主,孙永康的女儿还在牢里,犬子心仪她,想问问郡主,可不可以让犬子收她做妾?” 原本儿子要娶孙菲菲,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孙永康都成了罪臣,罪臣之女娶回来有什么用? 多次反对,儿子才妥协,只收不娶,他才答应帮着问问:“如果妾不行,通房也可以。” 这孩子他也是想留下的,若是跟着孙永康判了刑罚,怕是会吃很多苦。 沈书榕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何况她还无形中助了她的势。 前知府女儿都入狱了,施粥处怎会还在施粥? 真相浮出水面,施粥的人一直是郡主,是前知府拿着郡主的米给自己博善名,更多的人感激她。 “看她的意愿吧,可以为妾。” “多谢郡主。” 沈书榕摆摆手,一句话的事。 余笙得到父亲允准,高兴的跑去牢里,他能保住孙菲菲了。 府丞也跟着去,怕孩子说不明白。 孙菲菲和娘关在一起,看到余笙来,都有些眼热,这孩子,是真心的。 府丞抱歉的说道:“夫人,菲菲,郡主只答应让菲菲做笙儿妾室,这是唯一能保住菲菲的法子了。” 孙张氏哪能不明白,已经很感激。 拍着女儿的手,含泪点头。 孙菲菲的泪也滴下,他能做到这步,她已经很感激,“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不同意,我宁愿死。” 余笙急切的问道:“什么要求……” 府丞微微扯余笙衣袖,怕她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傻儿子还答应。 “你不能娶胡灵韵,除了她,谁都可以。” 余笙点头,这有何难?“我答应你。” 府丞没说话,不娶她可以娶别人。还好,不过分。 母女俩抱着哭了很久,余笙走去牢房门口等着,给她们娘俩空间。 这两日大雨,沈书榕近日常站在窗边向外看,也不知谢云兆走到哪了,调皮如他,会不会从窗户跳进来? 他想给她个惊吓,但她只会觉得是惊喜。 ...... 还有四日就到京城了,他到底在哪? 鲁国公府朝晖院书房,赤羽跑着回来:“世子爷,郡主快进京了,没发现二爷的身影。” “咱们的人可有回来?” “还没有,但二爷不可能平安无事,他怎会离开郡主单行?” 谢云争不敢松懈:“再加派人手,务必不能让他活着回京。” “是,属下已经安排了。” ...... 大雨滂沱,谢云兆为了救青竹,后背被砍了一刀, 顾恺之冲过来,一拳把黑衣人拍飞:“谢兄,你坚持住。” “我没事,我还没成婚呢。” 陆子骞的护卫护着他对敌:“这已经是第三波了,谢二,你到底惹了谁?” “为何不跟着郡主走,她有紫麟卫。” “你傻啊,我会让她犯险?” 三人护卫都有折损,此刻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沈书榕迟迟等不到谢云兆,已经把公主府的护卫都派了出去,身边只有紫麟卫。 紫麟卫不保护别人,只负责她的安危。 距离京城两日路程,谢云兆终于赶上沈书榕的队伍。 陆子骞脸上有伤,谢云兆背后有伤。 沈书榕要吓死了,怎会有刺客,是她手段太硬造成的吗? 可刺客不找自己,找谢云兆做什么? “云兆哥哥可知道是谁做的?可有什么线索?” “榕榕放心,我没事,我心里有数。” 沈书榕还要再问,被他送上马车,谢云兆不敢耽搁,拉起队伍快速回京。 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但不能告诉榕榕,榕榕不会信,他的亲兄弟要杀他。 她太美好,不知道他们兄弟的心有多肮脏。 原本他也当谢云争是亲兄弟,爹让他让出世子之位,谢云争百般拒绝,说不能抢哥哥的。 为了爹安心,为了国公府权势永固,他让了。 他以为自己受了委屈,只让出一个就够,不知道还要让出沈书榕。 直到失去榕榕的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谢云争远不是表面这般沉静,与世无争。 他的拒绝何尝不是一种引导,引导他这个当哥哥的要大度! 也许他早就在布局,不仅夺走世子爵位,更是连沈书榕都算计进去。 只有他,傻兮兮的听着爹娘的话,要兄弟齐心。 他们俩的心,早已南辕北辙。 从那时起,他不再只想玩闹,偷偷培养自己的人手,不想永远受制于人。 但失去榕榕的四年,他从未想过害谢云争性命,只要榕榕好,他不会动他。 如今他竟不要脸的害自己,定是见不得他娶榕榕。 既如此,就各显手段吧。 沈书榕心里不舒服,他应该已经知道是谁,为何不告诉自己? 是不确定,还是怕她不信? 总觉得自己心意转变太快,谢云兆会不信。 但转变慢了,他更不信她。 叹口气,还有五日就成婚了,成婚后和他讲清楚,他们夫妇一体。 两日后顺利抵达京城,谢云兆送回沈书榕,回家就去找爹。 鲁国公大惊,儿子遇刺? “谁做的?” “儿子怎么知道,爹派人好好查查。” “对,爹立刻派人去。” “伤怎么样?” “没事,不影响娶媳妇。” “混账,什么话都说,爹是关心你。”鲁国公无奈的瞪他一眼。 “既然没什么事,这有本......呃......兵书,爹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给你......回去好好研读。” 谢云兆皱眉,他什么时候看过兵书? 爹给他这玩意儿做什么? 但也听话的拿着走了,出门交给青鹰,“兵书,拿回去,我去看看娘。” 青鹰接下,随手一翻,瞳孔瞪得老大,脸红成猴屁股,急急揣进怀里,回去摆在谢云兆桌案正中。 二爷应该需要的。 国公夫人听儿子受伤,心疼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你小心点,马上就成婚了。” “这事又不怪儿子,是有人刺杀我。” “好好,不怪你,这两日消停待在家,成婚前不能再见郡主。” 谢云兆:...... 不让他见榕榕,比被刺杀还难过。 感谢宝子们的小礼物,感谢发电!!! 马上要大婚了,兆哥的幸福时刻!!!有电的多发点,当凑份子钱,哈哈。 第69章 兵书 沈书榕回府就沐浴更衣,见过祖父祖母,还要进宫归还尚方宝剑。 郡王妃跟在她身后念叨,出去玩就出去玩,做生意就做生意,掺和官场做什么? 小姑娘家家的,怎会这般野?马上都要成婚了还不消停。 沈书榕左耳听右耳冒,娘自己也是女人,却总是觉得女人不能的事太多,将来她有女儿,绝不灌输她这些,想做什么就去做。 没有谢云争的委屈献妻,她也能通船运,将来她也能通海运。 管狗太子同不同意出海,等她有了炸药,谁不同意就炸谁。 “娘,事都做了,接下来该想想怎么办才好,女儿动了别人利益。” “你还知道啊!你看看你爹,你哥,谁像你这么不省心了?” “自从你落水,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是不是谢云兆带歪了你?” 沈书榕不想多说,但还是要为谢云兆辩驳:“和云兆哥哥无关,我还给他找了很多难题呢。不和娘说了,我去给祖母请安。” 郡王妃无奈起身跟上:“我和你一起去,你祖母骂你,看在娘的面子上也能少骂几句。” 沈书榕努嘴,骂就骂呗,又不能少块肉,不过还是嘴硬道:“祖母才舍不得骂我。” 还没走到,迎面碰到王嬷嬷。 “郡王妃,郡主,长公主让郡主一人过去。” 郡王妃柳叶弯眉蹙的老高,拉着女儿的手叮嘱:“祖母骂两句没什么,千万别顶嘴,别惹她生气。” 沈书榕乖乖听话,她怎会惹祖母生气?只会惹她心疼。 刚进正院,沈书榕眼眶全红,看到长公主那一刻,跪地,眼泪滴滴落下:“祖母,永嘉险些没能回来,险些再也见不到您。” 长公主一肚子话没来得及问,急急走过来:“怎么回事?”难道是太子嫉恨永嘉,派人拦截刺杀? “返京这一路,都有人追杀,多亏云兆哥哥一直暗中护着孙女,他后背受了伤,陆家三公子也受了伤。”不管真凶是谁,先安在太子头上,早晚要对付他。 长公主怒不可遏,原本还要叫永嘉来劝劝,江山早晚是太子的,不可做的太过,结果他竟然要杀永嘉,这她能忍? “你快起来,把这一路的事仔细说来。” 沈书榕眼底闪过得意,接过银芝递来的手帕擦擦泪,这才站起来,眼圈还是红红的,惹人疼惜。 在她有意转移怒火下,长公主决定陪她进宫。 东宫,李琛玩味的看着一脸淡定的谢云争,“你的好弟弟平安回来了?” “平安回来就好,以免爹娘担心。”谢云争垂眸喝茶,握着茶杯的手指微抖。 李琛想不明白,谢云兆又挡不了他的路,一个女人而已,至于吗? “他们的婚成定了,你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是,谨记殿下教诲。” “没事多约约李婉儿,这个月只见过一次吧?”还是在别人的宴席匆匆见过,吏部尚书都不在意了。 谢云争提起这件事更烦,那次宴席,明明男女分席,她却硬是找机会来见自己,如此失礼,真不知道她祖母怎么教养的。 他此时已经忘了,以往沈书榕也这般失礼过,他只觉得意,从未厌烦。 出了东宫,看了赤羽一眼,清理干净,不能留下线索,不能被爹知道。 赤羽表示懂得。 谢云兆在娘那用的午膳,回临风居途中,遇到府里第二讨厌之人,黎霜。 看到她表情幽怨,脚步没停,听不到什么好听的。 看着人从自己身边经过,连句话都没说,黎霜的泪再也绷不住:”二表哥,我不会害你,你为何不能听我一言呢?” “你若还想我叫你表妹,就别和我说些没用的。” “你知不知道她留下最得用的婢女,常常来以看新房的名义,接近大表哥。” 谢云兆回眸睨着她,榕榕留下最得力的婢女,看的是他们二人的新房,代表她重视与自己的婚事。 且榕榕知道他不喜金芝,不带她出门是考虑自己,如果真想留人盯着谢云争,留谁不行? “我们之间的事,和你说不清楚,也没必要和你说,” “不过有件事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即便我不娶郡主,也绝不可能娶你。” 谢云兆调头走人,等榕榕嫁过来,也让她离黎霜远点,谢云争大婚后,赶紧给三姨母送回去,怎么养的女儿? 黎霜险些哭晕在婢女怀里,二表哥怎能如此绝情,她都是为了他好。 婢女扶人回去,劝她想开,早日放弃。 黎霜本就柔弱的身子,大哭后又病了。 谢云兆回了屋子,青鹰跟进去,向着桌案飞眼神:“二爷,兵书放案上了。” 谢云兆不予理会,没事看什么兵书? 正要休息,见青鹰还不走,不解的眸子飘过来。 “属下劝二爷好好看看。”只见青鹰红了脸,扔下这句话跑了出去。 谢云兆狐疑的走过去,什么兵书把他吓这样? 拿过来,大手一翻,书啪的掉落在地,随即自己的脸红到脖子根。 爹虽然注重国公府的前程,但对他这个儿子也是上心的。 ...... 傍晚,一家四口在一起用的晚膳,谢云兆心虚不敢看爹,这本‘兵书’是他从小到大看的最认真的书。 “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鲁国公的儿子。” “对啊,爹,您要好好查,不过这次多亏了顾恺之和陆子骞,尤其陆子骞,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我,儿子打算明天安排两份谢礼,给他们俩送去。” “好,兆儿懂事了,是要好好谢谢你这两位小兄弟。” “他们都是儿子最好的兄弟。”谢云兆勾唇笑,余光注意着谢云争的表情,气死他。 陆子骞护着谢云兆? 谢云争心里闪过一丝疑惑,难道,真处出兄弟情,舍不得谢云兆死? 第70章 十里红妆 长公主带着沈书榕在宫里用了午膳才回,和皇帝一起用的。 没人知道永嘉郡主和皇帝说了什么,临淮两地水患接下来如何处理,谁去处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陛下现在对永嘉郡主的信任,不比对长公主少。 试图快速拉下长公主府势力的人,不得不放慢脚步。 接下来的两日,沈书榕专心准备婚事,叶蔓和小乔也来陪她忙。 看小乔神色如常,沈书榕放下心,还以为这丫头会难过一阵。 “我觉得成婚前看清一个人挺好的。”小乔是真心这样想,就如叶蔓姐,要不是贾才庸婚前狎妓被发现,婚后发现更糟心。 沈书榕深以为然,若婚前看透一个人的伪装,的确不会出现前世的悲剧。 沈琦也从庄子上回来,带回来一把弩,还有一个能戴在手腕处的暗器,伪装成镯子。 沈书榕想提醒下大哥,带着白三柱,往火药的方向发展,这些比起火药威力还差的远。 但见哥哥脸上得意的笑,忍住没说,哥哥也算找到喜欢做的事。 转而夸起暗器来,给她这个弱女子防身最好。 两天后,大周永嘉郡主的婚期到了,一大早鲁国公府聘礼成箱成箱的搬进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门口聚了很多人,听着唱出的礼被一一抬进去,羡慕不已。 还有上好东珠一颗,宫里也罕见的。 李婉儿的婢女秀禾隐在人群中,听到东珠抬眸,以为听错了。 听夫人说过,鲁国公府只有一颗,怎会不留给世子夫人? 直到听完所有聘礼,秀禾才跑回去,郡主嫁的是二公子,若聘礼比小姐的好,小姐这个世子夫人不定被笑成什么样? 鲁国公府,国公夫人正在临风居,看着一身大红喜袍穿在大儿子身上,热泪盈眶。 这个儿子像她,她也最偏心云兆,对他的关注,也多过让人省心的云争。 “娘,儿子娶郡主,你高兴些。” 国公夫人赶紧擦擦眼角:“娘当然高兴,只是感慨你如今都这般大了,以后可不能再任性。” 谢云兆呲着牙笑:“当然,儿子以后都听郡主的,还任什么性。” 青竹青鹰捂嘴偷笑。 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僵住...... 此刻云兆有多高兴,云争就会有多失落。 云兆的婚事,她一点事都没安排云争做,只让他吃酒席时露个脸。 但依旧不放心,还悄悄吩咐人,看住世子,这样的日子不能出差错。 谢云兆也让人盯着谢云争的动向,他和榕榕的婚事,万万不能被扰。 站在朝晖院里,听着外头吹吹打打,应该是谢云兆去迎亲了。 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谢云争想喝酒,他们会拜堂,会洞房,会做让他备受煎熬之事。 赤羽和赤肖也在陪‘盯’着他,怎能拿酒,还没开席。 世子爷不可以在人前丢人。 沈书榕身边围着一群送嫁的小姑娘,郡主今天真美。 纯金打造的凤冠,红蓝宝石镶嵌无数。两侧垂下来的珍珠流苏,在庄重的基础上增添了灵动。 沈书榕今日的妆容是新娘妆,妆感比以往要重许多,厚重的口脂,红红的脸蛋。 虽不适应,但也图吉利,以后的日子圆满红火。 大红团扇绣着鸳鸯,沈书榕拿起挡住自己的脸,她觉得难看。 谢云兆早早就等不及,先上了马,可惜还要等吉时。 面对小郡王的挡门,顾恺之发挥出很大作用,别的能耐没有,论力气,论往里边挤,没人能拦住他。 谢云兆感激的拍拍他肩膀,“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 顾恺之站在原位消化着高兴,这份喜悦,不比谢兄娶媳妇少。 ...... 谢云兆咧了一路的嘴角,在看到沈书榕的那一刻小心收起来, 小人得志? 得意忘形? 不能让榕榕这样觉得,“榕榕,我来接你。” 沈书榕死死的挡着脸,真的不好看。 谢云兆偏头看,她依旧挡住,两人像小鸡抓老鹰。 喜婆看着椅子上的高堂,眼里都红红的,赶紧拉二位新人站好。 “你们以后,要上孝下悌,谨信泛爱。要互敬互爱,遇事有商有量......”长公主刚说两句,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老太傅也是,二人只有郡王一个儿子,对孙女的宠爱比儿子甚,算得上溺爱,如今他是真舍不得。 郡王和郡王妃也不舍,但更多的是对谢云兆不放心,怕女儿受委屈。 沈书榕拉着谢云兆跪下,拜别家人,含泪的桃花眸无比坚定:“祖父,祖母,爹,娘,你们放心,永嘉会幸福的。” 谢云兆磕了个响头,声音清脆又郑重:“祖父祖母,岳父岳母放心,云兆视郡主如命,定珍之重之,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四位长辈连声说好,都是好孩子。 嫁给谢云兆就是委屈,门外观礼处传来不屑的嗤笑,虽然很小,但足够听清。 沈书榕扶起谢云兆,别人不信,她信。 跟着喜婆的引导,二人出门。 骑在马上的谢云兆回眸看喜轿,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穿上大红喜袍,来长公主府接榕榕。 甚至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穿红! 以为她十里红妆,嫁的只会是谢云争。 随着一声吉时到,队伍缓缓向着鲁国公府进发,队伍后跟着的是沈书榕的嫁妆。 看不到尽头的嫁妆,惹无数女子羡慕,这就是两府的宝,永嘉郡主。 自从换了不靠谱的谢云兆,长公主和郡王妃又添了很多。 李婉儿也看到,手里的帕子揪的紧,心里难受,就因为她是郡主,聘礼东珠给了她,如今嫁妆也要比自己多,就这么想压住自己吗? 一个月后,定会有人比较她和郡主的嫁妆, 此时的她,对谢云争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别人不知道规矩,难道谢云争不知道维护自己吗? 长房,国公府爵位继承人,就这般任由二房欺负,让她也被人看热闹? 朝晖院里,做了几天心理准备的谢云争,此刻依旧心痛难忍,被鲁国公唤出来待客。 他突然有一股冲动,劫持永嘉跑走,去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没人能阻碍他们的地方...... 感谢宝子们打赏,明天就洞房,激动兆要来了,嘻嘻!!! 第71章 送入洞房 这么想着,谢云争迈步朝大门走去,赤羽叫他像是听不到。 刚到大门外,看到八抬喜轿,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骑马的人是他。 跟上来的赤羽见他怔愣住,拉着人退后。 随即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唤回了谢云争神智。 抬眼看到谢云兆,敛眸走回去,这一幕无比眼熟,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 可现实却是谢云兆娶她,他是她伯兄。 赤羽松了一口气:“世子爷,您等会开席再出来,敬一杯酒就可以。” 谢云争心疼的厉害,每一声爆竹都不是为他而响,每一声祝福都不是为他而说。 外头的热闹也让他清晰的知道,他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死死的抠着手心,恢复些理智,强装镇定:“太子和皇子们在哪,我去待客。” 赤羽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带人走过去,不能让他眼睁睁看着新人拜堂。 宾客都到齐了,世子才出现,面色并没有鲁国公府大喜的迹象,众人多少能想象出他内心的憋闷。 尤其永嘉郡主如今手握财库,又替陛下解了南边水患。 来到李琛这桌见礼:“见过太子,三殿下,五殿下。” 太子摆手:“世子和我们兄弟坐一桌吧。” “是啊,咱们一起喝点喜酒。”三皇子笑眯眯的看他。 “这喜酒都接上了,下个月还可以喝世子的。”五皇子像是懵懂无知, 他年纪最小,儿时又摔跛了脚,自知与皇位无缘,说起话来不甚顾及,引谢云争更加烦闷。 礼堂行礼唱词的声音不小,直到那声“送入洞房”响起,谢云争猛灌了一口酒。 不出意外的呛到,咳的厉害,五脏像是要咳出来。 眼圈里续了水雾,不知是咳的还是心疼难忍, 起身,跌跌撞撞跑回自己院子,一拳打在廊下的柱子上,手臂青筋暴起,为什么没能杀了他! 情绪总要发泄的,赤羽赤肖也红了眼,又不敢去劝,只能守在院门处,不让旁人窥探到世子的悲伤。 “去拿酒来!” 赤羽二人深深叹气,领命去拿酒。 ...... 另一边的喜气洋洋丝毫不受影响,新人跨过火盆,走去礼堂的一路,同一根红绸拉近彼此,随着走路不断起伏的大红花,都沾染了说不清,数不尽的爱意。 谢云兆余光总是控制不住瞥向身侧,口中的“榕榕”一声声低溢,眼底的笑意直达心窝。 沈书榕觉得他好幼稚,但她很喜欢。 团扇挡住她微扬的唇角,挡住她眼中的幸福,终于如愿! 拜高堂时,国公夫人又眼热,很快眨眨眼压下,鲁国公也很欣慰,儿子长大懂事了。 等看到儿子跟着新娘子往洞房去,又觉得心放的太早,把人叫回来:“你还要去敬宾客。” 谢云兆不情不愿跟在老爹身后去敬酒。 鲁国公哪能看不出,在他耳边低语:“别不情愿,多接接别人的祝福。再有,喝点酒,也能壮胆。” 话落,手背拍拍他胸膛。 谢云兆好像懂了,的确得喝点酒,否则兵书里的四十九式怕羞于开始。 跟着爹敬了两桌客人,他觉得可以了,叫来顾恺之,陆子骞替他,躲开爹视线跑走。 沈书榕正在新房里用点心,听到谢云兆敲门声,婢女们鱼贯而出。 看到姑爷脸红红的,银芝岁寒捂着嘴笑,“二爷请进,郡主在等您。” 谢云兆眉眼笑弯:“都去青竹那领赏。” 婢女们走的更欢,声声道谢,恭喜。 沈书榕扇子半落,露出一双明亮的桃花眸,盯着她的少年郎一步步走近。 他长得好,她一直都知道。 小时候最爱和他玩,也许有脸的缘故。 如今这身大红喜袍穿在他身上,叫人无法移开眼。 头顶相配的纯金发冠,越发衬得他俊朗无双。 美眸盯的谢云兆浑身燥热,像一头求偶的雄狮,想要扑上去,占据对面的心上人。 他在她身前站定,手轻轻拨动挡住她姣好面容的喜扇。 他终于得偿所...... 拨不动? “榕榕?” 沈书榕低头挡住脸,“不好看。” 谢云兆笑,自小就爱美,她什么样他都喜欢:“好看的,都说新娘子是一生最美的一天。” “云兆哥哥,是真的不好看,会吓到你的。” “我不信,你给我看看。” 他抢扇子,她抢不过,娇俏的整张脸露出来。 谢云兆蹲下身直勾勾看着,嘴角高高扬起,“好看,像年画娃娃。” “你笑我?”沈书榕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看着红红的唇印笑出声。 “哈哈哈,这下你和我一样难看了。” 谢云兆保持姿势盯着她的笑颜,此刻的他无比确定,和他成婚,她也是高兴的。 指了指另一半脸,宠溺的问道:“这边要不要对称?” 沈书榕收笑,也不客气,又亲了一口。 随后人就被抱在了怀里,真的娶到你。 两颗心最近的一刻,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他知道这一刻有多不容易。 她更知道,他们错过了多久。 男人想亲,被拦住,还没洗去妆容。 两人喝下合卺酒,剪下对方一缕发丝,紧紧的缠绕在一起,放进盒子里。 人如发,这辈子都不分开。 沈书榕去沐浴更衣,谢云兆就捧着盒子看结发,怎么看也看不够。 脑子里突然涌现一幕自己疯狂喝酒的画面,如果今天她嫁给谢云争,想必这画面就是他此刻的真实写照。 甩甩头,把不好的都赶走。 看着桌上的点心,眉头微蹙,让人端来热乎的饭菜。 等两人沐浴后,换上红色里衣,桌上的饭菜成了摆设。 沈书榕叫婢女收走床上的枣生桂子,红着脸躺去床上,游龙戏凤的喜被扯过来盖身上。 七月天,即便屋子里摆了冰盆,依旧热得慌。 且不止身热,心也热。 床边的喜烛要燃一夜,谢云兆上了门闩,熄了远处烛火,走去床边。 沈书榕见他过来,揪着被子蒙住头,下唇被咬的发白,不发出任何声音。 眼底的笑意越来越难忍,他们要在一起了! 第72章 攻城略地 谢云兆盯着床上的人,羞的躲被子下,紧张的不自觉吞咽。 喉结的滚动令他脸颊发红,像是暴露了自己的心急。 沈书榕能感觉到他走到床边,怎么没动静了? 突然身侧床铺被压下,她的心跳扑通扑通,伸手捂住,像是能被人听到。 还没碰到胸口被子被掀开,一道亮光闪过又归于平静,被子落回来,依旧蒙着脸,但身边多了一具温热的身躯。 两个人没在被子里,男人的手凑过来,抓住她的,两人手心都汗津津,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准备好。 压下心里的激动,喉结又滚过,声音低哑的克制:“这样蒙着......热不热?” 沈书榕的脸偏向另一侧,轻轻说出一个字:“热。” “我有办法让你凉快。” 谢云兆起身掀开被子,扔的老远,太碍事。 回头就看到少女曼妙的腰身,极具吸引的展露在他眼前。 揽住她的腰,低哑的嗓音极致诱惑:“榕榕,我来伺候你,好不好?” 沈书榕闭眼。 男人得到口头允准,眼中的喜色蔓延…… 叫了两次水,谢云兆顾及她的身体,把人搂在怀里,一遍一遍叫她,亲吻她的额头,喜欢极了。 沈书榕无奈,还睡不睡了,明早还要去见公婆,一开口,嗓子都哑了:“相公,我困了,睡觉好不好?” 谢云兆被这两个字控住,半天没动,也没说话。 等沈书榕快睡着,在她耳边轻声呼唤:“娘子,相公陪你睡。” 沈书榕往他怀里拱,找个最舒服的姿势睡了。 谢云兆的胸口扑通声太大,怕吵到她,可又停不下来。 他不知道何时睡着的,只知梦里也不会这般美好。 与此同时,纵马出城的人正与一群刺客拼杀,他醉的不轻,在同一个府邸实在待不下去,没想到会有人来刺杀他。 赤羽赤肖身上都挂了彩,极力保护他。 很快援兵到,但谢云争也受了伤,没十天半个月难下床。 鲁国公震怒,到底是谁和他有仇,接连派人刺杀他的两个嫡子? 后半夜的鲁国公府依旧热闹,只是没人打扰新婚的小两口。 谢云兆醒过一次,大约知道何事,没搭理,搂着媳妇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正院敬茶,公婆脸色都很不好,尤其婆婆,像是刚哭过,而且没看到谢云争。 谢云兆暗道他命大,看来他们哥俩不会轻易被收。 沈书榕也没在意,巴不得看不到他。 两人敬过茶就回了临风居,谢云兆早起见她步伐不太对,知道她不便。 沈书榕的确有些不舒服,回去就躺下了。 谢云兆刚要躺上去,门外传来婢女的询问,表姑娘来见礼。 沈书榕不会强迫自己起来,去应付一个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刚要拒绝,就听她男人骂道:“她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吗?想过病气给我娘子是不是?让她哪来的回哪去。” 婢女可不敢传最后一句话,这不是赶人吗?委婉的说了二爷的意思,怕影响郡主身体。 黎霜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回去。 沈书榕搂着躺过来的男人:“相公不喜欢她?” “何止,讨厌极了,以后娘子也离她远点。” “好,都听相公的。” 谢云兆被这句话哄得要上天,凑去她身边开始亲,在粉唇上流连忘返,手掌固着她腰身,再也没有钱妈妈突然出声阻拦。 “相公,前两日你在家都做了什么?” 谢云兆尴尬,榕榕总是能让他哑口无言:“我爹给了一本兵书,我在用心研读。” “什么兵书这般吸引,拿来给我看看。”躺着也是无聊。 谢云兆尴尬的咳了好几声:“等明天晚上给你看。” 沈书榕趴在他怀里笑,她好像懂了。 等人睡着,谢云兆起身去看谢云争。 他受伤他有来看,换过来他也该看看。 去时国公夫人正在抹眼泪,谢云兆想说不是没死吗,但考虑娘的心情,忍住没说。 “你来了,进去瞧一眼就回去吧,你刚新婚,见血腥不好。” “儿子知道。” 谢云兆刚进去,谢云争的脸就偏去里侧,他的腿和手臂都被刀砍到了。 见他不理,谢云兆自顾自坐下倒茶喝,“咱们哥俩还真是命大,也不知道死了国公府能便宜谁?” 没人接话。 “对了,郡主早上敬茶你不在,这礼就算到了,是你没出现。” “咳咳,我又没挑她?”谢云争气闷,他是来炫耀的? 谢云兆点点头,“也是,要挑也该挑你未婚妻,不知道你出事吗,一上午没来看你。也许她还不知道,我让人去李府送个信。” “我不需要,咳咳,婚前不宜相见。” 赤羽听到世子咳嗽心疼,他也受了伤,但还是担心主子:“二爷看过就回去吧,世子爷需要休息。” 谢云兆闻言起身,拍拍屁股走出去:“你就是太规矩,没事,你不好意思,我让人去说。” “你别去,咳咳!”谢云争恨的要死,身上的伤难以掩盖心里的痛,这时候不想看到任何人,尤其是李婉儿。 第73章 未婚妻探伤 谢云兆能听他的就不叫谢云兆了,他最会添堵。 走出朝晖院,谢云兆瞪了一眼青竹:“人少了。” 青竹面容有些扭曲:“二爷,谁能想到他昨晚会出去?” 临时安排的,伤成这样已经不错:“二爷,最起码这阵子没人打扰您和郡主。” 谢云兆挑挑眉,也好,半个月看不到他。 “去告诉李婉儿,未婚夫差点死了,不知道来安慰吗?” 青竹笑着安排人去。 …… 赤羽看着谢云争闭眼皱眉,以为他哪里疼:“世子爷,属下去找大夫来?” “不必,可有查出?” “还没,国公爷也派人在查。” 谢云争一双冷眸看过来:“你觉得,会不会是谢云兆?” 赤羽一愣,思考片刻后摇头:“二爷怎么可能有这等势力?再说,昨天是他新婚,他怎会额外生枝?” 刚说完,就发觉主子的眸光沉了下去,赤羽想打自己嘴,提新婚干什么? 谢云争虽然难过,但也认同赤羽的话,即便他有这等势力,也不会在昨天的日子胡来。 他怎会放过昨天的洞房? “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 谢云争死死的闭上眼,他明明很清楚,但就是想知道,万一,万一她不许...... 赤羽低头,他知道主子要问的是什么,他又何曾不抱着期待? 他让人打听了,没那么直白,只是得知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是笑着从临风居出来的。 “爷,您别想这么多,眼下养伤要紧,还有很多事等着您。” 谢云争摆摆手,不再言语,他懂了。 心底的酸涩无限蔓延,手紧紧的攥成拳,不敢想他们俩会是多么亲密无间。 手臂处的伤口因手上的动作扯得疼,但他像是毫无知觉,直到伤口处的绷带渗出血色,赤羽才惊讶的让人喊大夫。 “世子爷,您别动怒,事已至此,只要她的心在您这,您又何必在乎外物呢?” “二爷的性子您是最了解的,何况他自小爱慕郡主,郡主也是委屈求全,若您始终放不下,会害了郡主的。” 赤羽硬着头皮,说了最不该说的话“何况,何况您和郡主,情在心……”不在身。 谢云争的拳头一点点松开,赤羽说的对,即便她已经……他心里依旧只有她一人。 大夫来了,谢云争配合包扎,并承诺不再乱动。 赤羽终于放下心,主子的性子他清楚,自小就轴。 不给他留些念想,怕他钻牛角尖,过不去这个坎。 没多久,下人来报,李家小姐过来探望。国公夫人得知,赶紧陪着一起去看儿子。 李婉儿是红着眼来的,听到谢云争遭遇刺杀,紧张的要死,自从第一眼看到谢云争,她就认定了他。 虽然他对自己并不热情,但只要天长日久总会有些温情的,他们以后是夫妻,要相处一辈子。 谢云争迷迷糊糊,看到梳着姑娘发髻的人来,还以为是沈书榕,惊喜的要坐起来。 待看清后,失落席卷全身,谢云兆!他不是说了不要找她来! 声音里夹杂怒意:“李姑娘,我如今多有不便,还请和我娘移步堂屋。” 李婉儿一腔担心还没来得及抒发,就要被人无情赶走,顿时有些委屈。 国公夫人忙挽住她,瞪了儿子一眼,不满意也要大面过得去,未来继承人,就要容人不容。 “婉儿别介意,云争是伤太疼了,咱们进来他就要盖上被子,都不让我进的。” 李婉儿点头坐下:“是婉儿冒犯。” “怎会?你们有婚约,遇事互相担心是好事。”国公夫人见她脸色恢复,赶紧让人摆了屏风。 “你们俩说说话,门开着,我去让人准备茶点来。” 国公夫人笑着走出去,不忘带走赤羽。 谢云争瞪着赤羽,不准走! 赤羽当看不到,听从夫人命令,如果主子能与李小姐合得来,也许就能忘了郡主。 “世子怎会遇到刺客,为何昨夜出府,是去办差吗?”李婉儿有一肚子问题要问。 昨夜国公府有喜事,他为何会出去,是他前未婚妻嫁给他弟弟,所以他不开心吗? 谢云争不愿答对,又不能失礼,直接承认:“是,办差。” 李婉儿点了点头,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伤的重不重,我让人带了上好的人参。” 谢云争盯着床顶,不耐烦的应对:“小伤,多谢。” 听他貌似没有多说话的意思,但李婉儿不想这么快走,他们该多培养培养感情。 况且心里还有东珠的事,她在心里想着措辞,可不是她小气,让不得一颗珠子。 “我听说,国公府的东珠作为聘礼给了郡主?” 谢云争微微侧头,看向屏风后的人影,问这个做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给了郡主,到我的时候没有,我怕有人说闲话。不如从郡主那借用一下,过后我再还给她?” 李婉儿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大方又不在意,只是为了国公府着想。 谢云争头转回去,心里有了火气,她凭什么和永嘉争?“不必,她是郡主,应得的。” 李婉儿愣住,手紧紧捏住裙摆,“我没有和她争的意思,只是想着,世子毕竟有爵位在身,我们的聘礼和嫁妆,自然也要比二公子成婚规格高些。” 谢云争闭上眼,到底是眼界窄,永嘉何曾计较过这些? 她的聘礼,除了那颗东珠,都按照规矩换了,已经不是世子夫人能享有。 可李婉儿还在为一颗东珠计较,竟然还要比嫁妆! “她的嫁妆是两府准备的,公主都不及。” 谢云争越发觉得婚事不好,也是,谁都没有永嘉好:“还是你觉得,有人会因为这些而低看你?既如此,想必我这个世子也是不配的,不如你去找你爹说清楚,退婚去吧。” 李婉儿吓得站起,连连摆手,语气急切:“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以后都在一座府邸生活,我们不要差太多的好,也是为了世子好。” 谢云争无情反驳:“呵,不差太多,你们出身能比?”公主若和民女嫁给两兄弟,嫁妆能一样? 第74章 做样子 李婉儿惊愕,“世子这话什么意思?”嫌弃她没有郡主身份高? “不是你在比吗?聘礼都是按规矩,嫁妆多少就看你们李府了。”谢云争没了耐心,不过是娶回来当个摆设,没必要浪费口舌。 李婉儿心里不舒服,他一点不为自己考虑,但又怕他提退婚,不再多言:“有可能是我表达的不对,不说这件事了,你还要好好养伤,别动气。” …… 李婉儿出府时, 脸上的笑意全收,本以为他多少会心疼自己些,即便知道她比不得,也能安慰一番。 看来,以后还是少在他面前提永嘉郡主的好。 沈书榕还在屋里睡着,对此一无所知。 谢云兆在一旁盯着看,也不怕吓到媳妇。 院里金芝又哭了,捂着脸跑去丫鬟房, 银芝岁寒不明所以,直到巧玉偷偷说世子遇刺,重伤在床,银芝才反应过来。 不能再瞒下去,迟早要出事,她去新房门口守着。 沈书榕醒来,看到她的相公守在身边,脸上溢出幸福的笑容。 谢云兆俯身亲吻,从今以后,他所做的一切,都名正言顺。 银芝听到郡主说话声,敲门要进来。 谢云兆不高兴,还没亲够。 沈书榕瞪他:“以后长年累月,有你烦的时候。” “不可能。”谢云兆也不多说,他怎会烦,这世上除了她,他什么都不稀罕。 银芝得到允许进来,直接跪地磕头:“郡主,奴婢有罪,请郡主责罚。” 这阵仗……谢云兆忽然觉得银芝的事比他大,被打扰的不高兴烟消云散。 “何事?”沈书榕也没想出什么事会让她如此。 “奴婢两月前就发现金芝不对劲,数次观察,发现她竟心系世子,奴婢想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多次规劝,以为她会有所改变。” “奴婢不该瞒着郡主,请郡主责罚。” 谢云兆瞪大双眼,原来如此,难怪换亲后,金芝那般不待见他。 沈书榕挑眉,这件事啊,“怎么不继续瞒了?” “刚刚得知世子遇刺受伤,金芝哭的不能当差,奴婢恨其执迷不悟,不值得奴婢再瞒。” 遇刺受伤? 沈书榕才知道,谁会刺杀他,为何没刺死? 谢云兆紧张瞧她,没告诉她,她会不会担心谢云争? “起来吧,罚两月月例,再敢知情不报,收拾东西出府。” “多谢郡主,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件事,别和旁人提起,本郡主亦不知。” 银芝猛然抬眸,什么意思,郡主早就知道故作不知? 迷迷糊糊退出去:“是,奴婢明白。” 关好门,心里还在打鼓,郡主知道却不惩治,且,知道的时日应该不短了。 郡主还留着她,要做什么? 谢云兆不敢提谢云争,把人箍在怀里,只问金芝的事,“娘子早就知道金芝心思?” 沈书榕咬着唇,偷偷抬眼看他:“我说了,相公会不会觉得我坏?” 谢云兆双眼放光,揽着人啄她的软唇:“怎么坏?如何坏?”做坏事他可太感兴趣了。 “罚又能怎么罚?最多赶出府,或是关起来,这些我觉得都不好。” “怎样才好?”谢云兆也有此感,这种罚最无聊。 沈书榕就知道他肚子里都是坏水,如今的她也不遑多让:“爱而不得!” 谢云兆愣住,这四个字有多残忍,没人比他更清楚,趴在她颈窝不言语。 她没嫁给谢云争,嫁给自己,金芝想爬谢云争的床都没机会。 察觉到他的情绪,沈书榕搂紧他的腰,“怎么了,觉得我坏,害怕了?” “没有。”他只是怕自己再受这种惩罚。 “我们都成婚了,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 “这招挺好的。” 沈书榕摸摸他的头:“你放心 ,我不会对你坏的。” 谢云兆抓住她的手放嘴里,想咬,这句话真的有安抚到他。 恢复如常的谢云兆想到另一种可能,问出口:“可她陪嫁过来,在同一座府邸,万一真被她抓到机会怎么办?” 沈书榕呵呵笑:“那更好了,我们俩就可以看他们的热闹。” 谢云兆一双眸子微微瞪圆,榕榕竟然说谢云争的后院......是热闹? 本不想提谢云争,此刻却突然有了一丝勇气:“他受伤了。” 怀里的脑瓜一点一点:“我知道啊,刚听银芝说了。” 她一句不问?“伤的不轻。” 怀中人又轻点头,语气不紧不慢,不悲不喜,淡然到让他兴奋:“哦,要送些补品做做样子吗?” 做做样子! 谢云兆想笑,仰起头怕她看到,他太得意了:“咳咳,以前不用,现在我成家了,礼尚往来应该如此。” 沈书榕知道,面上还是要过得去:“那就让田妈妈进库房挑两样送过去。” 沈书榕仰头,坏笑着瞧他:“不对,让金芝送去。” 谢云兆恰巧看到,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让他开心至极的唇舌。 刺杀失败不该罚,该赏! 好一番亲昵后,才出门去吩咐。 金芝得令忘了抹眼泪,赶紧拿出平日用的粉,扑了一层又一层,总算遮的差不多。 接过田妈妈手中托盘,向着朝晖院走去。 赤羽看到金芝来,高兴的把人请进院:“金芝姑娘,二爷和郡主让你来的?” 金芝大方承认:“是啊,二爷惦记世子身体,郡主安排奴婢来送些补品。” 本该赤羽接过道谢,送人出院门,但两人都没这个打算。 他想让她进去看看世子,郡主不能来,郡主的婢女来,主子也能高兴些。 她也想进去看看世子,到底伤成什么样,怎么就床都起不来,她着实心疼,若是可以,她愿意床前伺候他到康复。 两人就这样心思各异的走进谢云争的卧房。 赤羽把人引进去,屏风还在:“世子爷,郡主......和二爷让金芝姑娘送来补品。” 谢云争听到郡主二字时,双目一下睁开,她让人来看自己了,还送了补品?好想坐起来亲眼瞧瞧。 金芝看看屏风,又看两眼赤羽,都进来了,不看到人她不放心。 赤羽很有眼色搬走,想必郡主是想通过婢女的眼看看主子,回去再转述给她。 第75章 谁刺杀你? 赤羽长了个心眼,也该让郡主心疼心疼主子,边挪屏风边道:“世子爷这次伤的不轻,手臂和......” “赤羽!” ......赤羽闭嘴。 谢云争知道他想做什么,并不赞同,永嘉会担心,偏头看向金芝,脸上挂着浅笑:“我没事,你回去告诉她......他们,小伤,几天就好。” 说的轻巧, 都说很重的,金芝听着心疼不已,偷偷抬眼打量谢云争,见他躺着盖着薄单,也不知到底伤的如何。 垂眸,掩下眼底热意,声音微哑:“奴婢知道了,世子好好养身体,奴婢祝世子早日康复。” “嗯,会的。” 金芝告辞退出去,赤羽看到主子的眸子不再死气沉沉,心放下很多,“世子爷,郡主送来的,都是最好的。” 谢云争看向托盘上的药材,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她的心意,“拿去熬药。” 赤羽高兴领命。 金芝回来,就见银芝皱着眉看她,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我没有别的心思,你别乱说,是郡主叫我去的。” “你如何与我无关。”银芝转身走开,她自然知道是郡主让她去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想不通。 郡主不是第一次打发她接近世子了,派她保护黎霜表姑娘,还留她在京,看着新房的装扮,像是故意给她机会。 银芝想不通,索性不再想,郡主自有她的道理。 岁寒和青竹在门口守着,等着主子吩咐,听着屋子里两位主子时不时传出的笑声,脸上也都带着笑意。 青鹰匆匆回来,刚进院就给青竹使眼色, 青竹瞥门,青鹰顿住脚步,二爷这是和郡主单独在房里? 怔愣之际,福顺匆匆进来,怎么都在外面,“郡主呢?” 岁寒行礼:“福顺公公,郡主和二爷在房里。” 谁家主君白日缠着主母?福顺微愣,随后想通,他家姑爷不陪郡主也没什么事做,“禀报一声吧,有事需郡主定夺。” “好,”岁寒敲门:“郡主,福顺公公求见。” 屋内二人听到,沈书榕的脸和手不情不愿的离开谢云兆胸肌,真是,君王不早朝,郡主也不想理事。 男人低头,看到牙印有些想笑,他没咬她,只是她皮肤太嫩,轻轻一含就红。 “你咬的多,我才咬一次。” “好,娘子想怎么咬怎么咬。”谢云兆拢好自己衣襟,也帮她穿好。 等开门时,已经一刻钟过去。 福顺摇摇头走进来,行礼后垂首立在一旁,主位上还坐着姑爷,他不方便说事。 谢云兆纳闷,不是有事要禀,看看沈书榕,又看看低头的福顺,懂了,起身:“我还有事,你们聊完叫我。” 刚抬起屁股,沈书榕团扇伸出,挡住他手臂:“一起听听吧,我们是夫妻,不必瞒你。” 谢云兆眨眨眼,忍着笑意坐回去,榕榕说他们是夫妻,真好听。 福顺为难的看了沈书榕一眼,郡主如今不比从前,经手的事也不再是哪家店铺上了新首饰,哪家小姐得了新玩意儿这些小事,怎能让姑爷听去? 况且国公府是向着太子的。 沈书榕眼神示意他大方说,福顺清清嗓子措辞:“刚传出消息,陛下下朝后见了三皇子,临州知府人选,想听听三皇子的想法。” 话落垂眸,等着郡主让姑爷回避,郡主已经知道事情重要。 谢云兆眸子微眯,心底哼哼,是榕榕无形中帮到他,他可要记得感恩。 沈书榕依旧没让他回避,反倒询问起他来,“相公以为,让谁去好?” 福顺愣住,难道郡主是在考验姑爷? 谢云兆也愣住,她问他? 看看同样惊讶的福顺,眼珠子转了两圈,他也不知道啊,“都可以吧,不是让三皇子安排吗?” 沈书榕没说话,挥手让福顺退下。 福顺虽不赞同郡主做法,但也没敢多问,关门出去。 谢云兆皱眉,他爹,他哥,都是向着太子的,她是知道的,怎会问他这些? “相公这般看我做什么?”沈书榕笑着打量他:“怎么,害怕了,后悔娶我,想离开我去找你爹?” “怎么可能?我都成家了,自然以你为主,找他做什么?”谢云兆手摆出残影。 “你说的,以后以我为主?” “当然。”男人眼睛都没眨,说慢了怕她不信。 沈书榕笑着起身,站在他身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我们加入他们的游戏,好不好?” 加入......皇子们的游戏? 沈书榕一字一句说道:“以后,没有太子的人,没有三皇子的人,只有我们的人!” 谢云兆瞳孔不自觉变大,反应半晌:“榕榕是认真的?” 沈书榕郑重点头:“认真的,只有这样,我们俩才能永远平安的在一起。” 谢云兆突然想到他被刺杀,若他没有暗中养人,此刻已经死了,依旧没机会娶沈书榕。 榕榕说的对,想永远在一起,可不仅仅是把人娶回来这么简单。 “我答应你,我们陪他们玩这场游戏。”谁说女子不能治天下,他觉得榕榕在临州做的就很好。 沈书榕高兴的扑进他怀里,亲在他唇边,“我们是夫妻,以后所有的事都不能瞒着对方,好不好?” 谢云兆把人抱进怀,坐他腿上:“好,不瞒着,我都听你的。” “那你告诉我,是谁刺杀你?” 谢云兆微愣,垂眸思索。 “不是不能说,是不想说?”沈书榕看透他:“那我猜猜看,你爹,你娘,你哥?或是我爹,我娘,我哥?” 谢云兆低笑:“怎么猜的都是自家人?” “能让你不想说的,只能是关系近的,你怕我对他们失望,对不对?” “是谢云争,你会失望吗?”会信吗? “什么?”沈书榕从他腿上下来,气的脸都红了:“竟然是他?” “他凭什么?”什么都被他抢走了,竟然还想要他的命?!! 谢云兆没看懂她的情绪,是不信,是愤怒,还是不解? “也许他觉得,没了我,榕榕就可以......” 第76章 以牙还牙 沈书榕气的坐回之前椅子,胸口的起伏不小,若不是他暗中有人,还有顾恺之他们帮忙,此刻他们又一次天人永隔。 他倒是想的美,没了谢云兆,她也不会嫁他,只会让人杀了他。 谢云兆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别动气,我现在不是没事?” 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兄弟,沈书榕是真没想到,会是谢云争。 心疼的搂过他的脖子,亲在他的眼睛上:“以后不可以再瞒着我,我要是知道是他,还让人送什么补药,直接送砒霜。” 男人被安抚到,所有委屈都散了,眼圈有点红:“你信我?” “当然,我不信自己丈夫,还能信外人?” 谢云兆低头忍泪,她说谢云争是外人,说他是丈夫。 沈书榕托起他下巴,眼神凶狠:“还有,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爹不行,你娘不行,谢云争,更不行!知道了吗?” 男人眼睛里闪着泪花,声音又惊喜又哑:“我知道了,以后有娘子护着我,没人能欺负我。” 沈书榕瞪他,傻小子,受了委屈还替他瞒着:“你怎么不告诉你爹,不告诉也该以牙还牙......等等。” 她突然想起谢云争也被刺杀:“所以,昨夜是你让人.....” 谢云兆泪意全消,只剩紧张:“榕榕......我......” “做得好!” “啊?”谢云兆不敢信,被夸了? 而且她竟然丝毫没考虑谢云争,只考虑自己,谢云兆此刻内心激动难掩。 沈书榕凑近他耳边,悄声问:“你爹不知道吧?” 谢云兆摇摇头,不知道。 “那就好,以后也要小心些,别被他们发现。” 谢云兆喉结滚动,她不仅不反对,还支持? “好了,三皇子还要举荐临州知府,你去忙吧。” 谢云兆腿直接软了,一屁股坐地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盯着沈书榕。 后者拿起茶杯轻饮:“别这么看我,谢云争向着太子,你就要向着三皇子,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去吧。” 谢云兆一句话都没说,就出了屋子,还说什么? 榕榕是猜的还是真知道已经不重要,他已经露馅了。 门外的青鹰急得不行,二爷终于出来了,走到近前要耳语。 “不用说,我都知道了。”一定是三皇子传信来,问他的意见,他的榕榕好聪明。 青鹰挠了挠头,二爷什么时候会未卜先知了? 谢云兆脑子里想着自己人,他和沈书榕的自己人,摸去三皇子府。 三皇子终于把人等来,还没开口,就听让他感激郡主。 三皇子无奈,他知道这次能轮到他,多亏了沈书榕,但这厮也太想让他感恩了:“知道的是你娶个媳妇,不知道的,以为永嘉妹妹救过你八条命呢。” “也差不多。” “你心里可有好的人选?” “你先分析分析局势,我再帮你参谋。”谢云兆没直接说。 等他说完,谢云兆才表态:“郡主明显不喜太子,长公主有多听她的你也知道,不妨趁此机会,把长公主的人拉过来,届时,太子也会忌惮。” 三皇子迟疑:“可是,长公主一直力挺正宫。” “正因如此,才要让他们分心,太子以后不会像以前那般信任长公主府。” 见他还在迟疑,谢云兆眉峰一挑:“你不要觉得难,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次数多了,他们之间的信任定会崩塌,我和郡主已经成婚,你觉得,我会让她帮太子?” “好,我准备准备,明日就进宫见父皇。”三皇子就等他这句话,他和谢云兆都不是继承人,为免被害,抱团在一起,他们之间有共同的利益。 谢云兆完成媳妇交代的任务,高兴的回家求夸。 ...... 临风居内,婢女们围着沈书榕伺候,每日三次的保养今天已经耽误了。 “郡主,奴婢刚无意间听到,世子未婚妻李小姐来过,因聘礼东珠还和世子争吵起来,言语间牵扯到了您。”巧玉匆匆进来,行礼后说道。 金芝冷笑:“东珠珍贵,当然该是郡主的,她哪能比的上我们郡主,世子定觉得她无理取闹。” 银芝抬眸,快速瞥了一眼沈书榕的表情,见她没什么反应垂下。 沈书榕心里冷笑,朝晖院的事怎会传到临风居?不过是谢云争让人刻意传过来。 她都嫁人了,他还贼心不死,扮演深情给她看。 “这种话以后不可乱说,她是未来的世子夫人,是世子的枕边人,人家小两口吵个架,你们还当热闹传。” “是,郡主。” 金芝手上的动作微停,心里酸涩不已,也不知为何,郡主是世子未婚妻时,她并不嫉妒,还希望他们感情好。 现如今,一听到世子要娶那个李婉儿,她的心里就堵得慌。 就她也配同郡主比? 沈书榕这四个丫头,巧玉主要负责传话,既然谢云争愿意传给她听,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巧玉,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多留心的好,以后你多注意些。” “是,郡主。” 谢云兆回来时,沈书榕的脚刚保养完,银芝盖上,随即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成婚,但也没掀开。 谢云兆拿起瓶瓶罐罐端详:“我能抹哪个?” 沈书榕疑惑:“你抹这些做什么?” 谢云兆看看手心薄茧,她的皮肤嫩的很,昨夜捏着她的腰,手都不敢大力。 她的腿也是滑得很,总觉得手碰过的地方会刮出血痕:“我想润润手,否则怕会刮伤你。” 沈书榕清咳瞪他,什么话都说。 婢女们笑的脸红,银芝赶紧找出护手的桃花膏拿给谢云兆:“二爷,这瓶给您用吧,郡主身子娇贵。” 沈书榕佯装生气:“不许笑!” 婢女们忍着笑,齐齐退下。 “都怪你,口无遮拦。”沈书榕娇嗔道。 谢云兆打开瓷瓶,抠出一坨桃花膏,仔细抹起手来,不放过每个手纹:“她们没说错,娘子是真的娇贵,” “你还说!” 抹完的确润了些,最起码不会刮的疼:“我看看你的腰,还青紫吗?” “还有大腿里侧......” 沈书榕头蒙进被子里:“大白天的,羞不羞啊?” 谢云兆看着她露出的裤腿笑:“榕榕,你该藏的,不是头吧?” 第77章 听娘子的 沈书榕掀开被子,围在身上,只露个小脑袋,“都藏起来。” 谢云兆笑着连人带被搂入怀,头搭上她的肩,静静的抱着。 从三皇子府出来这一路,他想了很多,榕榕对谢云争的情感,也未必是男女间的喜欢。 知道自己派人杀谢云争,她连眼睛都没眨。 也许,她曾经只当他是未婚夫,也许,他该重新估量谢云争在她心中的地位。 “我们都成婚了,羞什么?让我看看......” ...... 傍晚,国公府举办家宴,除了谢云争,一众亲戚都来了,国公夫人领着沈书榕认人。 歇了一天,此刻也精神了。 见三姨母领着黎霜过来,沈书榕心里冷笑,也许三姨母是知道黎霜心思的,否则怎会让女儿独自提前来? 但她未必是为了成全女儿,而是贪图国公府权势。 “郡主,这位就是你三姨母,霜霜的母亲。”国公夫人笑着介绍。 沈书榕大方问好:“三姨母安康。” “不敢,该是姨母先见过郡主。”三姨母笑着拍拍沈书榕的手:“听霜儿说,今天去见礼,连院子都没进去,定是打扰到郡主了,姨母替她道个歉。” 黎霜皱眉拉她,娘提这个做什么,脸上有光? 沈书榕笑笑:“没关系,她没打扰到我,倒是夫君不太高兴,表妹下次去可趁夫君不在时。” 三姨母神色一僵,她听不出来这是质问吗? 黎霜红着脸扯她衣袖:“娘,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三姨母硬扯出一抹笑,陪女儿走开。 沈书榕看了国公夫人一眼,不知她会不会怪她。 国公夫人拍拍她的手,安心,有娘在,她都没让人去打扰小两口,黎霜去做什么? 鲁国公的两个小妾带着各自女儿来给沈书榕见礼,谢颖今年十六,谢锦十四。 庶出,平日很少往她身边凑,前世成婚后,却常去给她见礼,她也替她们觅了不错的婚事,嫁妆亦比得上其他家的嫡女。 如今二人见过礼就躲去一旁,想必是知道,她不是世子夫人,不掌国公府中馈,不必巴结。 沈书榕微微勾唇,乐得清闲。 谢云兆和爹见过客就跑过来找沈书榕。 国公夫人生气又无奈,她媳妇是郡主,还能被人吃了? 再说,还有她这个做婆母的护着呢,给你。 谢云兆拉过沈书榕的手走去一边,“娘子要是不耐烦,就让人去叫我,我送你回临风居。” “是你嫌烦了吧?” “嗯,没有和你待在房里好。” 沈书榕捂他嘴,左右瞧瞧:“在外边,你小点声。” 谢云兆握住她的手,把人往柱子后带,找到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亲在她脸上,“谁敢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相公给你撑腰。” “谁敢欺负我?再说,娘在呢,放心吧。” 谢云兆就喜欢她厉害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又亲两口,才舍得放开人。 沈书榕目送他离开,转头看到黎霜落寞至极的眼神,叫来田妈妈,让她看住黎霜。 田妈妈微惊,竟然敢打姑爷的主意,真是活腻了,点头应下。 黎霜看到沈书榕走过来,立刻换成微笑:“郡主。” “表妹怎么不进去?” “黎霜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嗯,你二表哥有些黏人,让表妹看笑话了。” 黎霜笑的僵硬:“怎会,郡主和二表哥感情好,这是好事。” “多谢表妹祝福。”沈书榕微微点头走进去。 黎霜紧闭双眼,和娘说不舒服,回了院子。 婢女看她难过又没法子,只能在她身边陪着。 “你说,做妾如何?” 婢女惊呆了,老爷官职五品,怎能让嫡女做妾? “我不图他只守着我一人了,只要能留在国公府......” “小姐,老爷夫人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我怎么办,这里好痛。”黎霜哭的梨花带雨,手一下下敲打心的位置。 “可是,可是二公子不可以纳妾,有圣旨在。” “我是他表妹,他会求郡主放过我的。” 婢女不敢再劝,小姐身子不好,哭的这么凶,怕是又要病了。 等家宴散席,沈书榕回去沐浴,让人为谢云兆熬醒酒汤。 新郎官被灌了酒。 等他洗漱完已经过去半个时辰,醉醺醺的躺床上,硬撑着盯着沈书榕。 眼神迷离涣散,沈书榕想笑,真醉了。 “榕榕,榕榕。” “我在呢。” “榕榕,我的榕榕。”谢云兆贴过去,额头压着她的。 “好沉。” “全压上才沉。” “你说,你是不是我的榕榕?” “你先说你是谁的?” 谢云兆笑,她不吃亏,“我是你的,这辈子都是你的。” “我们扯平了,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榕榕亲口说是他的,谢云兆美的没边,轻轻啄她的唇,“是不是酒气很重?昨天洞房,我喝的少,今天他们不放过我。” “我们这辈子只成一次婚,大家也是高兴,都在祝福我们,我不嫌弃。” 谢云兆原本以为失去了全世界,如今终于找回来了,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满足过。 紧紧的搂着人,窝在她颈窝,感受着她在身边,再也不要离开我。 …… 第二日一早,谢云兆醒来,懊恼的打自己头,怎么就睡过去了! “别打了,起床,今日回门。”沈书榕过来拉他,反被拉进床里。 “昨天什么都没做。”男人委屈的不行。 “原本也没有,昨晚还不舒服。” “那我们早点回来?” “我回娘家,总要陪陪祖母的。” 捏他鼻子,怎么更委屈了?“晚上好不好?” 谢云兆忍着喜色不回答。 “还有明晚呢,好不好?” 男人终于笑了,抱住沈书榕的腰,“听娘子的。” 这叫听她的? 算了,谁叫她愿意惯着,看不得他难过。 “祖母威严惯了,祖父一直不待见你,别往心里去,我会向着你的。” “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次去。”谁让他把他们的宝贝娶走了,让他行大礼都应该。 再说,陪榕榕回门的是他,别人想被不待见还没机会呢。 第78章 娘听我的 早膳后,小夫妻带着礼回长公主府。 郡王一家也在,高兴的把人迎进去。 谢云兆仔细瞧着,没发现沈琦的妻子,回想新婚那天,好像也没见到。 不过他没多问,老老实实的坐在沈书榕旁边。 一家人关心沈书榕适不适应,她觉得还好,国公夫人一直很尊重她,不是磋磨人的性格,可能与自己是郡主有关。 前世也只有自己一个儿媳,不知道她对李婉儿是不是同样。 老太傅突然把话题转移到谢云兆身上,以后有点正事。 谢云兆还没开口,沈书榕先护了他,“祖父放心吧,明天以后就要忙了,财库那边的事孙女不方便出面的,都要他来。” 老太傅满意的点点头,还算有点用。 谢云兆看着沈书榕微微一笑,他怎么不知道? 午膳是在长公主府用,长公主府人口不多,算上沈书榕的庶弟庶妹才九个人,所以做了一张大圆桌,郡王的妾室当然没资格来。 谢云兆依旧没看到梁氏,好像也没听她生产的消息。 正疑惑时,沈书榕看看娘:“大哥的婚事,娘可有眉目?” 郡王妃点点头,“有几个好的,但娘还要再品品。” 沈琦不说话,这次听娘的吧,他对情爱这东西已经失望。 沈书榕认同:“先把梁氏贬成妾吧,万一娘有看好的,耽误事。” “好,娘回去就办。” 谢云兆听着有些怕,定是梁氏犯了错,才让榕榕这般不容,得问清楚,他可要警醒些,不能犯同样错误。 沈书榕的目光看向十岁的庶妹,长得不错,就是胆子小些。 她和谢云兆的路高远,毕竟是她妹妹,以后她成婚,不能轻易因为自己,就被婆家利用,“娘给雨彤请个女先生吧,少让她姨娘见她。” 沈雨彤从小怕长姐,此刻听到不让和姨娘见,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眼底有了热意。 郡王妃瞪她一眼,管这个小贱蹄子做什么?和她那个姨娘一样,就知道哭哭哭。 郡王觉得这个提议好:“永嘉说的对,就在夫人院子里养着,雨彤被她小娘养的越发胆小。”看见她这个爹都不敢大方行礼。 “好,我回去就办。”郡王妃不满意也没法子了,突然意识到不对,谁是娘? 怎么事事听女儿的? 想想又算了,这么多人,不揪她耳朵了。 八岁的沈源也低头扒饭,不敢看长姐,长姐管了二姐就不会管他。 “小源最近功课如何?” 沈源闭眼,五官都皱在一起,随即认命的抬头,看向沈书榕:“长姐,我最近已经开始学射箭了。” “嗯,好,回头长姐让人送你一柄好弓,你现在还小,不能练太久。” “多谢长姐,师傅会掌握时间的。” 郡王妃不满的放下筷子,管他们做什么? 长公主却笑着看过来:“永嘉怎么突然管起弟弟妹妹来?” 沈书榕没多说,他们都是不会背叛她的人,从小就要培养起来,即便做不成她手里的刀,也不能拖她后腿:“可能成家了,想的就多了。” 长公主夫妇,郡王沈琦都欣慰的点点头,永嘉自从落水后,真的长大很多。 谢云兆的目光冷冷的扫向沈雨彤和沈源,敢让榕榕费心,要是学不好,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两个小孩不知为何,总感觉后背凉凉的。 郡王妃不愿聊这些,说起旁的:“郡主府正院已经修缮好,你们想搬,随时都可以,其他的院子可以慢慢修缮,现在也没人住。” “马场也差不多,下个月雨水少些就可以用了。” 谢云兆一听到马场,就想到是榕榕送给他的,心情很好的扬起嘴角,恨不得现在就搬过来。 “不过你们刚成婚就搬出来不太好,何况下个月还有一场婚事。” 沈书榕颔首:“我知道娘,婆母的意思,新婚后第一个年,让我们在国公府过,明年再搬。” 谢云兆瞪大双眼:“娘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可能婆母以为你不愿意搬,所以只需要说服我吧。”沈书榕冲他笑笑。 谢云兆不高兴了,娘怎么能跟榕榕提要求?“没关系,郡主想什么时候搬就什么时候搬,至于谢云争的婚事,我们离得不远,提前两天回去见见亲戚就可以。” 沈书榕拍他:“别乱说。” “我没乱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你想搬我去说,我娘听我的。” 沈老太傅和郡王的眉毛抖了两抖,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什么叫他娘听他的? 可他是向着永嘉,父子俩到嘴边的话又齐齐忍了回去。 “好,先住着,若是不开心,我们再搬。”沈书榕笑眯了眼,她男人好向着她。 长公主低头吃菜,忍着眼底的笑意。 郡王妃也被谢云兆的发言搞得一愣一愣的,她夫君可没说过这样的话,瞄一眼婆母,算了吧,说了她也不信。 沈琦替妹妹高兴,妹夫虽然纨绔,但对妹妹倒是真心。 两个小的觉得这位新姐夫只是嘴上哄,嫡母能听他的?就算是亲儿子也不可能。 午膳后,长公主叫孙女跟她去书房。 谢云兆跟着沈琦走了,旁敲侧击探听梁氏犯了什么错,能惹榕榕这般生气。 沈琦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话,她心不在我这。 谢云兆放心了,深深呼出一口气,这个错他这辈子都不会犯。 …… 沈书榕坐在长公主身边,还像出嫁前那般靠在她怀里,祖孙俩在女子中,身量算高的,看上去一点也不小鸟依人。 长公主想揉她的发髻,伸手却发现已经都盘了起来,“一晃你都成婚了,祖母也老了。” “祖母才不老,您的心比皇伯伯都年轻。” “三皇子这次举荐的人,是你安排的?” “什么都瞒不过祖母。” “为何如此,上次和皇帝提三皇子,只是为了分去太子对你的敌意,最终这皇位,还是太子的。” 沈书榕不想祖母跟着操心,也不想过早展现自己的野心:“孙女知道,孙女只是想多些自己的筹码,将来也能帮助太子哥哥。” 第79章 下药 长公主见她都懂,不再提朝堂,说起谢云兆来,“云兆这孩子,看着对你很上心,自从你们订婚,再没看他做出什么荒唐事,在家的日子也多了。” 沈书榕微微一笑,荒唐大了,只是没传出来。 他的令牌还好好的在手里,只能说明鲁国公不知道儿子做了什么好事。 “他对孙女很好,祖母放心,我们的小家会越来越好的。” “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和祖母说,别觉得长大了,事就藏在心里。” “孙女知道,您忘了,孙女独门绝技就是告状?” “哈哈。”长公主被孙女逗笑,真舍不得她出嫁,前阵子她南游走的更久,却没有成婚这两天难熬。 老头子常会友会诗,这两日也蔫了,今天才有些笑模样。 “祖母,最近我们会常回来,财库的事都要在这边办。” 长公主一愣,顿时就高兴了:“好啊,哪里不懂,祖母教你。” 等沈书榕从正院出来,谢云兆已经游走好几处院子了。 跟大舅哥走没多久,就被老太傅叫去。 这老头,岁数越大越爱教育人,跟他讲什么仁义忠孝的,听不懂。 迷迷糊糊听完,又被岳父岳母叫去,让他照顾好榕榕,这回总算能听懂了。 走时,郡王妃拉着女儿的手舍不得,又叮嘱一番和婆母的相处之道。 沈书榕又开启左耳听右耳冒,她都懂。 等两人回来,先到正院见礼,国公夫人道他们辛苦,赶紧让人回去休息。 谢云争现在身边伺候的不是赤羽赤肖,他们俩也在养伤,他想问问临风居的事,又怕传出去让人多心。 不过赤羽赤肖觉得很好,昨天家宴,今天二爷陪郡主回门,若世子爷没受伤,就得眼睁睁看着。 谢云兆回去就把人抱在怀里,她今天真的有护着他,其实他并不需要,但就是感觉很不一样。 沈书榕靠在他怀里,手又不自觉摸上他的胸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不愧是夫妻,爱好都是一样的。 抱了一会儿,各自洗去一天的疲惫,晚饭都没用,某人就等不及,把人扛去床上…… 后来,又累又饿的沈书榕挡住他的手:“我饿了。” “还饿?”谢云兆笑着把人抱起来穿衣。 沈书榕掐他腰,手感紧致有力量,掐都掐不动。 …… 接下来的几日,小两口去看了修理中的船只,又忙着财库的账目,生意,很是充实。 黎霜在府里根本见不到人,让人买好的媚药,连用的机会都没有。 翌日起床,谢云兆听说谢云争可以起来走两步了,打算去朝晖院看看,便没出门。 沈书榕拍拍他的肩,冲他微微一笑,说出的话令他神色大变。 随后挑挑眉,“我有办法,娘子看我的。” 黎霜得知谢云兆去了朝晖院,忙让人冲泡一壶茉莉花茶,别的汤水来不及。 婢女端着茶壶和三个茶杯,跟在她身后走去朝晖院,茶壶的盖子不断发出磕碰的声音,黎霜回头瞪她:“小心点。” “是,是小姐。” 黎霜也紧张,等会儿一定要跟二表哥一起走,不能让他直接回临风居,带他绕个路。 刚到朝晖院,得知表小姐是来送茶饮,小厮把人请进去。 两人走进去,谢云兆正在床边的椅子坐着。 “表妹怎么过来了?” “我用晨起的露水煮了花茶,来给大表哥尝尝,正好二表哥也在,可以一起品尝。” 谢云兆含笑颔首:“多谢表妹。” “表妹有心了。” 婢女微微手抖,倒了一杯,刚要递给谢云争,谢云兆接过来,“我来,你再倒。” 婢女手更抖了,黎霜瞪她一眼,赶紧又倒了两杯,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谢云兆。 黎霜刚喝下,谢云兆扬眉一笑:“最不爱喝花茶,大哥替我喝了吧。” 黎霜震惊,他刚才还说要喝的! 谢云争瞪他:“表妹心意,就算不愿,也不能就这般说出来。”说着,接过谢云兆递过来的饮下。 黎霜赶紧站起身要拦,可惜谢云兆递的太快。 黎霜转身就要走,谢云兆上前一步把人拉回来,“表妹刚来走什么?陪陪你大表哥吧,他天天躺屋子里,无聊。” 婢女已经惊住了,不行,小姐要快点离开。 “小姐......” “你去再要一壶茶来。”谢云兆指使黎霜婢女。 黎霜不信他知道,想劝他喝一杯。 婢女见黎霜没制止,一步三回头走出去。 “二表哥就当给黎霜个面子,喝一杯吧。”黎霜举杯。 谢云兆不理。 黎霜见此又要走,他不准。 等谢云争发觉身子发热,黎霜的脸也开始红。 婢女迟迟未归,她意识到不对,随即冷汗浸满全身,二表哥知道了? 指甲死死的抠着手心,眼里带着泪看向谢云兆,“二表哥,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对不对?” 谢云争越来越热,也发觉不对,到底怎么回事?“谢云兆,你做了什么?” 谢云兆吊儿郎当的站起来:“我能做什么?来陪大哥聊聊天,恰巧碰到表妹来关心大哥,亲自采晨露,又泡茶给大哥喝的。” “娘说表妹如果起心思,也是对大哥你,我还不信,竟是真的。” “谢云兆你莫胡言,我和表妹清清白白。” 黎霜悲伤欲绝,他怎能这样说她:“二表哥,你明知道不是......” 谢云兆拉着她手臂提起来,往床上一甩:“二表哥成全你。” 黎霜的头压到谢云争胸膛,谢云争心里一顿混乱,他意识到中了药:“谢云兆,表妹名声岂敢不顾,让爹知道不打死你!” 谢云兆抱臂瞧着:“大哥,这是她求的,你就当做好事了。” 黎霜浑身难受,可也没完全丧失理智,撑着身子要从谢云争身上跨过去,又被谢云兆扔回来。 第80章 丑闻 黎霜盯着满脸笑容的谢云兆,只觉得他是魔鬼:“我是你表妹!” “你是我表妹就不该害我,谁敢害我失去郡主,谁就该死。” 人再挣扎出来,再被扔回去。 谢云争没想到谢云兆这么大胆子,用爹压不好使。 他受伤又中药,浑身燥热难忍使不上力,听到他提郡主来了主意:“让郡主知道你今日所作所为,不用别人害,她定会对你失望至极。” 谢云兆低头扶额。 谢云争以为见效,见黎霜眼神已经迷离,外衫都快扯下去了,呵斥道:“快找大夫来。” 谢云兆抬眼,邪魅的笑容惊住谢云争:“没关系,郡主什么都不会知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云兆一把掀开谢云争身上的被单,黎霜外衫已经脱下去了,嘴里呢喃着热。 谢云争更不好受。 谢云兆见差不多,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谢云争伸手要抓他,可惜黎霜已经缠了过来…… 谢云兆就站在房门外守着,小厮想上前询问,被谢云兆斥责待着。 小厮不敢动,府里惹谁都能求饶,得个机会悔改,惹了二爷不是断手就是断腿。 赤羽赤肖不在,黎霜的婢女早就被青竹抓起来了,没人能救屋内二人。 门外的谢云兆听到女人哭声,外加床的声音,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给了青鹰一个手势,青鹰笑着跑了,再回来时,三姨母和国公夫人是跑着来的,发髻全乱了。 “云兆,你表妹......不在里面吧?”国公夫人没心思管理仪容,握着谢云兆双臂,声音颤抖不止。 三姨母也用力的吞咽口水,紧紧的盯着谢云兆:“不在吧?” 谢云兆呲着牙一笑:“在,表妹让我守门,不让别人坏和她大表哥的好事。” 话音刚落,屋里哭喊的声音传出来,三姨母听出是女儿,跌坐在地,神情惊愕。 国公夫人一倒就要晕,谢云兆手疾眼快扶好:“娘说得对,表妹的确对大哥有心思。” “闭嘴。” 沈书榕是这个时候来的,因她不急,所以妆容得体:“娘,三姨母为何让体弱的表妹独自提前来,您真的没有怀疑过她的用心吗?” 国公夫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给了三姨母一巴掌:“你知不知道云争是世子,马上要娶尚书嫡女!这时候传出这等丑闻,你安的什么心?” “长姐,我没有,霜霜根本就不喜欢世子的。”三姨母抓着国公夫人裙摆。 国公夫人此刻无比后悔,云兆也提醒过,但她监视几天,见黎霜没什么举动便松懈了,也是她太信任她们的缘故:“你们娘俩赶紧回去,再也别进京,否则我不会饶了你们!” “娘,世子名声要紧,不如娶了李小姐,再收表妹做妾吧。”沈书榕看了谢云兆一眼,他也跟着附和。 “对对,长姐,霜霜已经失了清白于世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就做贵妾吧。”三姨母脑子转的快,女儿没有清白,要是被赶走又能嫁什么好人家? 国公夫人甩开她。 “长姐,妹妹也舍不得,但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屋里又一声高音传来,谢云兆大步跨过去捂榕榕耳朵,“娘,你们处理吧,我陪郡主回去。” 国公夫人脸臊得通红,“让郡主看笑话了。” “娘别这样说,都是一家人。”沈书榕跟着谢云兆走了。 青鹰还等在院外,见人出来悄步上前:“二爷?” “去吧。” “是!”青鹰笑着跑出府。 鲁国公回来时,险些以为自己已经归西,这都什么事啊? 当即让人把谢云兆提来:“你就在门外看着他们俩胡来?” “爹,表妹有心下药,我发现不对已经晚了,不解毒大哥会死掉的。” “而且儿子不在门外看着,这事就传出去了。” 鲁国公一拳捶在桌子上,云兆说的也是,没想到黎霜竟敢下药爬床! “还有啊爹,还好我没喝那茶,否则现在就是我们仨.....” 鲁国公一想到那画面,头就晕的厉害,手扶着头摆摆手:“你还是别说话了。” 此时的朝晖院已经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晕了。 没过多久,管家跌跌撞撞跑回来:“国公爷,出事了!” 刚得到坊间传闻,那个完美孤傲,不近女色的谢世子,婚前和表妹混在了一起。 鲁国公听闻再次震怒,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谢云兆担忧的说道:“爹,现在最重要不是谁传的,毕竟纸包不住火,最要紧的是保住和李尚书家的婚事!” 鲁国公看到儿子这般忧心家中,终于有了一丝安慰:“云兆说的对,爹这就去李府请罪,你大哥腿又严重了,否则定是要他亲自去的。” “爹,儿子可以替代他去请罪,哪怕给未来嫂子跪下,也定求得她的原谅。”谢云兆更加担忧。 “不必,郡主知道会不满的,你多陪陪她,解释一下,这是意外,万万不能让郡主觉得我们家风有问题。” “是,爹,儿子会和郡主说清楚的。”谢云兆郑重拱手。 鲁国公走时拍拍儿子肩膀,成家了就是不一样,成熟了,稳重了,还知道替家里分忧。 谢云兆回到临风居,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娘子,我们晚上吃什么?”庆祝一下。 “吃茉莉花茶。”沈书榕弯唇一笑。 “我还用吃?”谢云兆瞪着她压过去,吻在她点火的唇上,心里又热又暖。 她竟然让谢云争和黎霜成事,这就足以证明,榕榕并不在乎谢云争。 高兴的把人搂紧,加深这个吻,既然她的心不在别人身上,他的机会就是最大的。 沈书榕搂着他脖子,高兴的回应着。 前世她也没误会,黎霜就是喜欢谢云争,这辈子如她愿,也算对得起她们的姐妹情。 第81章 知心人 等黎霜醒来,又哭晕了过去,一病不起。 谢云争醒来时,脸黑如锅底,谢云兆,卑鄙无耻,用这种阴损的手段,让永嘉对他失望! 不得不说,此时他心里慌极了,要怎么和永嘉解释,不是表面那般,他是被谢云兆害得? 事情完全乱了,黎霜的婢女被上了刑,招认是黎霜安排人买的媚药,但没说她想爬谢云兆的床,因为再多说就会多添一项罪。 国公夫人气的饭都吃不下,夫君的眼神吓人的很,早听儿子的话,一直让人盯着黎霜好了,现在后悔也没用。 黎霜再次醒来,娘正抱着她哭:“女儿,到底怎么回事啊?” 黎霜哭的不能自已:“娘,二表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女儿喜欢他,也知道那茶水里有药。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失清白于大表哥。” “什么?他知道还故意害你?” “娘,他竟如此绝情,女儿不争正妻之位,只是想做他的妾,他什么都知道,却一丝机会都不给女儿。” 三姨母没想到女儿对谢云兆用情至此,抱着女儿哄着,想让她快点好起来:“乖女儿,你也看到了,谢云兆并不值得,为今之计,你只能进世子的后院,娘会给你争取贵妾的身份。” “不要!”黎霜一口心血吐出,又晕了过去。 李婉儿在家里已经砸疯了,这是把她的脸放在地上踩! 她还送过黎霜镯子,现在看来,她根本不配! 李尚书夫妇在门口哄着:“女儿,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你爹会给你做主的。” “是啊,有爹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我要让那个黎霜滚出京城,这辈子也别进京!” “好,好,爹去说,你消消气。” 鲁国公在李府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李尚书,以往怎会? 可他依旧陪着笑脸。 “没想到世子是这样的人,这门婚事,下官也不是必须攀。”李尚书见面第一句话全是不满。 鲁国公一点不挑理,他没说要退婚就是有余地。 ...... 得到李府的意思,鲁国公又是一顿赔礼,这才回府,马车里,他捂着头,儿子都是来讨债的吗? 怎么两个儿子的婚事都要他这个当爹的来赔礼道歉,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回去又发了一顿脾气,当即就要赶人走。 三姨母哀求国公夫人,黎霜病了,很严重,等找了太医养好伤就走。 鲁国公冷哼,还给她找太医,做梦:“怎么,三妹嫌弃府里的大夫?” “不敢。” 国公爷瞪了夫人一眼,甩袖子走人:“只有府医,爱用不用,有能耐自己请。” ...... 谢云争急着向沈书榕解释,急着告诉沈书榕谢云兆有多卑劣。 沈书榕却想,这才刚刚开始。 谢云争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名誉,她会让他一点一点失去。 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称颂的,甚至追随的,不过是个道貌岸然,擅长抢人东西的败类。 金芝又哭的不能当差,她没想到李婉儿还没嫁过来,黎霜就爬了世子的床。 沈书榕不能只心疼自己的‘姐妹’,金芝好歹伺候她两世,也该替她争争谢云争的雨露。 这两日除了临风居,各个院子都是死气沉沉,国公夫人也是头疼,躺着的时候居多。 沈书榕便让小厨房做了宫里样式的点心,让下人送去各院,给大家尝个鲜,缓缓心情。 府里人都夸郡主面面俱到,鲁国公的妾室,庶女,就连黎霜的院子也让人送了。 金芝一改颓废,争着抢着出去送点心,没人跟她抢,朝晖院她总是分配给自己。 谢云争看到她就忍不住解释,他是被下了药,神智不清。 金芝抹抹眼泪,说她都知道,世子谦谦君子,她相信世子。 谢云争高兴了,放心的看着人出去,她定会转述给永嘉的。 可惜他并不知道,金芝还要讨好谢云兆,所以在临风居从来不提世子。 十日后,谢云争身上的伤彻底好了,赤羽赤肖也好的差不多,跟在身边伺候。 对于金芝隔三差五过来送点心,几人都很高兴,觉得郡主是惦记世子爷的,即便每个院里都有,也是因为不落人口舌才如此。 金芝在朝晖院停留的时间也是一次比一次长,甚至可以进谢云争的书房,给他端茶递水。 她心里毫无负担,因为郡主夸她做的不错,和其他院关系维护都靠她。 谢云争以为是郡主派金芝来的,每次想对沈书榕说什么话,都会说给金芝听,金芝也会给反馈,夸赞居多。 谢云争每每听了都很高兴,以为金芝说的话,就是沈书榕想和他说的,他已经把金芝当成他和沈书榕之间传话的人。 很快,坊间又有传闻,谢世子一直有一知心人,不是前未婚妻永嘉郡主,也不是现未婚妻李婉儿,更不是婚前鬼混在一起的表妹。 但这个传闻并没有很快发酵,与上次不同,润物细无声般。 可还是被国公府得知了,鲁国公第一次训斥了谢云争,能不能别让他再把脸送去给李尚书扇? 谢云争一头雾水,他哪来的知心人? 一边答应爹,一边想着跟金芝解释,他心里只有永嘉! 没过几日,这个传闻突然广泛流传开来,而且有了后续,说魏将军府的魏攸冉,才是谢云争心底之人,两人儿时对过诗。 沈书榕听到哈哈笑开,还有人给自己加戏,这下更热闹了。 魏将军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女儿这是铁了心不嫁旁人了。 李婉儿气急败坏,婚期马上到了,等她成婚,小贱蹄子们,等着她报复吧,谁也别想进谢云争后院! 逢十,国公府一家人要在一起用晚膳。 谢云争赶上了,终于能见到永嘉,这次他想自己找机会解释。 靠金芝传话到底隔着一层,只是人多,机会并不好找,而且谢云兆定会严防死守。 第82章 比新郎急 沈书榕小两口在财库忙完,回来早些,还要沐浴更衣。 兵税改革的事,户部已经给沈书榕递了几版方案,都迟迟没有回信。 今日户部侍郎姜大人亲自登门询问,只见到了谢云兆。 说什么谢云兆都说听不懂,姜大人倒也信他不懂,但是不能换个懂得来吗? 结果谢云兆却冷笑,长公主是他能见的吗? 他又没想见长公主,见郡主就可以的。 被他一顿插科打诨,姜大人走时气的不轻。 沈书榕边听他说边笑,选衣裙时,谢云兆特意挑云裳阁送来的两身同色的。 大体颜色是紫色系,衣襟与腰封是天蓝色,男女皆宜。 由着婢女给她穿上,沈书榕笑的宠,他的小心机很好看透。 谢云争早早就去了膳堂,他今日有特意打扮过,他确信,永嘉的目光会为他停留。 听到赤羽说二爷和郡主来了,他装作不经意走去门口,结果...... 细细密密的痛再次侵袭全身,他们才是一对儿! 有心劝自己,都找不到蛛丝马迹,两人远远走来,很是般配。 想说她是被逼迫的,可二人不知在说什么,永嘉看向谢云兆的目光里,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连他都久违的笑容! 心里翻江倒海,她如今是对他失望至极了吗? 先是订婚,又是黎霜,再是知心人。 还没等他回神,一声脆生生的“大哥”从沈书榕的嘴里喊出来,“大哥怎么不进去?” “大哥身体好多了吧?” 她倒是叫的顺,一口一个大哥,谢云争敛下所有情绪,低头走进去:“好多了,多谢郡主关心。” 谢云兆扶着沈书榕上台阶:“大哥还是要多注意,少吹风的好。” 谢云争袖子里的拳头攥紧,谢云兆,你自找的,黎霜的账,当着永嘉的面和他算:“你已经成婚,不能再胡闹,明知道我和黎霜中了药,还不让人找大夫来!” “大哥冤枉我了,表妹对你志在必得,能下一次药就能下第二次。与其总被人惦记,莫不如第一次就让她得手。” 谢云争暗道他傻,要让郡主知道他的卑劣,故作生气的指着他说道:“你!你让郡主听听,说的是什么话?你明明可以阻止事情的发生!” 沈书榕装模作样的掐谢云兆:“你不能只顾表妹一人感受。” 谢云争:...... 他要说的是这件事吗? 谢云兆委屈看她:“我都顾了,大哥当时并没拒绝,我怎能替他做主。” “万一他喜欢......” “谢云兆,你血口喷人,什么喜欢,我是中了药!”谢云争没想到他的好弟弟会反过来踩挤他。 “吵什么,光荣吗?”鲁国公阴沉着脸进来:“过去的丑事谁敢再提,出去给老子挨家法。” “是,爹,儿子也觉得羞愧,不敢提的。”谢云兆撇撇嘴甩锅。 谢云争气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瞪了谢云兆好几眼。 国公夫人一看情况不对,忙打哈哈:“永嘉啊,今天娘让人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鱼。” “谢谢娘。” 一家子坐着吃饭,两位姨娘站着给国公爷夫妇布菜。 谢云兆给沈书榕布菜,自从两人订婚,只要吃饭都是如此。 鲁国公夫妇已经习惯了,最开始两人还会睡前吐槽,现在当看不到,只要云兆能老实,比什么都强。 谢云争看着闹心,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又舍不得走,他都好久没好好看永嘉了。 “大哥快要成婚了,新房都布置好了吗?” 谢云争闭眼,他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国公夫人接话:“差不多了,昨天婉儿的奶娘来看过,觉得不错。” “这就好,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是大哥好歹记着点,自己是要成婚的人,最近魏家姑娘又牵扯出来,让李家怎么想我们国公府?” 谢云争憋了一肚子气,什么时候轮到他批评自己? 不过倒是给他创造了好时机,可以解释给永嘉听:“我从来没有什么......\" 话被鲁国公打断:“云兆这次说的对,你是国公府世子,身上不可有污点,等你媳妇过门,好好待人家,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是,爹。”谢云争咬牙。 谢云兆却呲着牙说谢谢爹夸奖。 沈书榕还奖励般给他夹菜,“夫君越来越懂事了。” 鲁国公夫妇认同点头。 这一声夫君又刺伤了谢云争。 回去就砸了笔洗,谢云兆就是阴沟里的臭虫,面上比不过他,就用这种方式来打压他在永嘉心里的印象。 久而久之,她怕是被他骗得信以为真。 如今连单独见她都成了不合规矩,亲口解释也成了奢望,就这样任由谢云兆歪曲事实吗? 金芝传的话,她到底信没信? 接下来的日子,金芝去朝晖院更频繁,为了不被姑爷知道,她甚至会偷偷去。 她能看出,世子是想通过她的口,传给郡主一些话,但她如果还想在国公府待下去,就不能丢了陪嫁的身份。 以前因为她向着世子,惹得姑爷很不满,还是郡主给她机会,才进的来。 再说,世子也不会去找郡主对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她不喜欢郡主都嫁了旁人,世子还这般惦记着。 近日,户部侍郎姜大人常去长公主府外堵截郡主,结果沈书榕日日陪在婆母左右,忙着谢云争的婚事,一次没去。 到了大婚那日,谢云争阴沉着脸,气的鲁国公又斥责他。 国公夫人劝着,知道儿子不喜这门婚事。 鲁国公不考虑他喜不喜欢,作为世子,就该如此,现在的云争怎么比云兆还不省心了? ...... 听到聘礼没有东珠,很多贵女笑李婉儿不配。 她们以前嫉妒郡主,如今一个不如郡主的人嫁给谢世子,她们除了嫉妒就是嘲讽。 李婉儿为了嫁妆看着好看,硬是多添了很多空箱,但明眼人能看出,抬箱子的人肩膀一点没弯。 谢云兆这几日跟着鲁国公忙前忙后,替大哥张罗婚事。 鲁国公对谢云争更不满,弟弟婚事他不参与就算了,自己婚事也不上心,还要云兆帮忙。 迎亲时被挡门,还是云兆带人冲进去,比自己娶媳妇都积极。 做兄弟做到这份上,他算很满意了。 谢云兆的确急,巴不得谢云争迎完亲就地洞房。 【为宝子们解个惑,郡主心太善,惦记世子的,她会帮着得到,比如金芝。 不惦记世子的,就算安在前世的误解,她也会帮忙得到,比如黎霜。 魏悠冉也不会让她苦等两年,毕竟她的花期是有限的,郡主不忍心。】 第83章 兄友弟恭 等迎亲回来,谢云兆又去迎宾客,可谓是二十四孝好弟弟,大哥成婚,他没少出力。 谢云争木着个脸拜天地,鲁国公气的握紧椅子扶手,第一次想打这个儿子。 拜过高堂,送入洞房。 鲁国公又一次拦住儿子去洞房的步伐,不过不是为了让他敬酒,而是叮嘱他,今晚一定要同房,不能再打大儿媳的脸。 而且长房嫡长孙,一定要抓紧生。 谢云争再不愿,也不得不答应。 出去敬了一杯酒,回了新房。 谢云兆跟在爹身后,挨桌敬酒:“今天我大哥新婚,我替他敬各位大人。” “二公子的确该喝,你成婚时跑的最快。” “哈哈哈,各位大人放心,云兆今天陪你们喝个尽兴。” “真羡慕鲁国公,两个儿子婚事好,又这般兄弟和睦。” 鲁国公闻言哈哈大笑,拍着谢云兆肩膀:“这臭小子成婚后懂事不少,总算知道为我和他大哥分分忧。” “爹,儿子以后也会好好辅佐大哥的。”谢云兆说的认真又诚恳。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鲁国公府定荣耀百年。” “是啊,鲁国公有福气。”一众官员捧得欢。 “多谢各位,我这个儿子皮惯了,还望各位多多提点。”鲁国公谦虚着,听着众人的话,眼底已经有了热意。 今天的云兆,的确让他看到了担当与希望。 云争的婚礼,他忙的比自己的还欢。对待宾客也是有礼有节,没有半分不耐。 宾客们也在心里感慨,这混不吝最近真的变化不小,天天和郡主忙财库的事,最近又忙谢世子婚事,恭喜婚事之余也多了夸谢云兆的声音。 鲁国公很骄傲,搂着儿子的肩说道:“走吧,跟爹去敬下一桌。” …… 新房里,谢云争知道,不能再让爹失望,平静的喝下合卺酒,由着李婉儿剪下一缕发丝结在一起。 等沐浴回来,李婉儿娇羞着瞧他,他长得像鲁国公,一双狭长的凤眸,伟岸的身姿,英气俊朗。 学识亦是被沈老太傅时常夸赞,鲁国公府的未来,十万大军的主人。 这样的天之骄子,京城所有贵女的梦中情郎,如今,真真正正成了她的。 她娇羞着上前,声音柔情似水:“夫君,是否安寝?” 谢云争看着她,人无疑是好看的,只可惜,他心里没有她的位置。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郁气,走去床边,“嗯,睡吧。” 李婉儿红着脸,去熄灭远处烛火,留下床头的喜烛,抿着唇躺去床上。 男人经过黎霜后,并不生涩,亦不懂怜惜。 她高高蹙起的眉,看的谢云争一阵心烦,人也变得更加狠厉。 她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又生生咽下。 良久,谢云争叫了水,洗去一身的烦闷。 李婉儿缓了好久,才用臂肘撑起半边身子。 叫婢女进来,扶着她去清洗。 回来时,男人已经面向里侧睡着。 她轻手轻脚的上床,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吸气声。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又安慰自己,娘说过,下次就会好很多。 第二天一早,谢云争早早醒来,一会儿敬茶,可以见到永嘉。 叫醒李婉儿,要去给爹娘敬茶。 李婉儿悠悠转醒,昨夜疼了很久,很晚才睡,此刻困乏的很。 但也知道要打起精神来,叫人进来伺候。 沈书榕也在叫谢云兆起床,昨夜他又喝多了,谢云争娶媳妇,他比人家都高兴。 谢云兆迷迷糊糊醒来,头有些疼,抱着人趴自己身上:“给我抱一会儿。”尘埃落定,他已经不急了。 “不兄友弟恭了?”沈书榕可是听说,他昨天好弟弟的名声都传出去了。 “昨天我替他陪酒,让他安心搂媳妇睡,今天还不让我搂搂媳妇?” 沈书榕笑:“不沉吗?” “你这点分量,太轻。” “可是你就很沉。” 谢云兆咬她耳垂:“我错了,让娘子做主,好不好?” “你躲清闲?” 谢云兆低笑出声,说不过她。 即便她做主,也是他用力多:“今晚把昨晚缺的补回来,我伺候你,好不好?” 沈书榕躲进他颈窝,真羞。 “不说了,快起床。” 两人又是一番亲昵。 沈书榕今日不是主角,装扮简单,不想抢了别人风头,只戴了几件珠翠。 紫色暗纹对襟衣裙,大气端庄。 谢云兆宽肩窄腰的,穿什么都好看,也搭配的同款花色衣袍,就喜欢和榕榕般配。 等到了正院,新婚夫妇还没到,谢云兆神情幽怨,来早了,榕榕该让他再亲一会儿的。 沈书榕可不这样以为,因为公爹婆母已经坐在这了。 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取了元帕回来,看到时微微有些惊心,但她没多说,只说圆房了。 国公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她很快就要抱上胖胖的孙子了。 朝晖院内,谢云争等的心急,梳妆而已,李婉儿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永嘉一定已经到了,想一个人先去,又怕被爹教育,让人催了好几次。 李婉儿也急,但她比永嘉郡主晚进门,两个儿媳去请安难免被比较,且她还是第一次。 婢女也急,越急越出错,眉又擦掉重新画。 终于收拾好出来,谢云争的耐心全部耗尽:“快些吧,娘已经在等着。” “是,夫君。” 李婉儿努力跟上他的步伐,走出去几步就觉得昨夜上药的地方又扯开了。 忍着痛,咬牙跟上。 到了正院门口,谢云争回头,叹气等人,几步路也能走这么慢。 李婉儿见他有等自己,欣慰许多:“夫君,我们进去吧。” 进了堂屋,谢云争的目光像是会自动搜索般,第一眼就看到了沈书榕。 她未施粉黛,却比李婉儿精心装扮要吸引人。 但他不能多看,只停留一息,就走到爹娘身前跪下了:“爹娘,儿子携新妇,给二老敬茶。” 一个简单的跪,李婉儿都在心里咬着牙,接过婢女手中茶盏敬茶。 “儿媳给爹娘敬茶。” 鲁国公夫妇赶紧喝下,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第84章 爹心甚慰 国公夫人已圆满,一个月的时间,两个儿媳的茶都喝到了,这辈子的任务,也算交接出去。 二人起身,谢云兆和沈书榕,起身改口叫大嫂。 李婉儿唤二弟,弟妹。 谢云争趁机打量永嘉,她会不会吃自己的醋? 他娶了别人做正妻! 可是,听着沈书榕口中清脆的大嫂,他又觉得好像没有。 很快又否定,不会的,即便他们各自成家,她也不会短短三月就忘了他们四年的感情。 她只是学会了伪装,如他这般,明明心底痛的要死,也要装出祝福彼此的样子。 想到此处,他又很是心疼她。 四人分两边落座,国公夫人照例说了几句,要好好相处,夫妻一体,以后要互相扶持,互相包容。 四人满口应下。 鲁国公此时笑着夸起谢云兆来,顺便把昨日婚宴上其他官员夸的话,重复给一家人听。 国公夫人为儿子骄傲,笑的眉眼弯弯。 谢云争袖子里的拳紧紧攥起,他最听不得谢云兆被夸! 儿时起,谢云兆学什么都快,而自己时常听见他被夸。 要不是读书谢云兆失了兴趣,行事又胆大不计后果,他根本没有机会。 陆子骞到底在做什么,怎会让他日日公办?是觉得自己在家养伤就不会找他? 上次谢云兆说过,是陆子骞拼命相救,所以他才能活下来,看来,不能再如以前这般信任他。 哼,喜欢公办是吧!有正事是吧! 那就让他在永嘉和长公主面前,立个大功好了。 李婉儿象征性也夸了两句。 国公夫人见没什么事了,依旧没久留新妇,让回去休息。 李婉儿对此比较满意。 好多婆母第一日就让儿媳站规矩,还要忙家宴的事。 也是,爹是吏部尚书,这是娘家给的底气。 谢云争没走,他才刚见到永嘉。 李婉儿刚要抬起的屁股坐了回去。 谢云兆心里冷嗤,还不死心呢。 起身对着主位拱手:“爹娘,这几日因大哥婚事,财库那边堆积了不少公务,儿子和郡主就先回去了。” 鲁国公摆摆手:“去吧,云争的婚事辛苦郡主。” 谢云兆刚要转身又停住:“爹,别光嘴上说啊,这事本该是大嫂先进门,忙我和郡主的婚事,现在却反过来,让郡主忙他们的婚事,郡主这两日腿都酸了,您和娘不表示表示?” 国公夫人牙痒手痒,要不是儿媳妇都在,定让人取鸡毛掸子! 鲁国公哈哈笑开,大手一挥“你们先去忙,回来叫你娘开库房,郡主挑喜欢的选。” 国公夫人后悔了,应该主动赏的,不能让云兆挑。 “谢谢爹。” “谢谢爹,谢谢娘。”沈书榕也笑着道谢,一点不心虚,也不谦让,都是他的,他的都是自己的。 李婉儿微微撇嘴,看她那不客气的样,堂堂郡主还差这点东西? 也不知道她的嫁妆箱子里是不是空的。 国公夫人赔着笑脸摆摆手,可快走吧。 “爹娘,大哥,大嫂,我们先走了。”谢云兆拉着沈书榕的手走出去, 谢云争瞪大眼睛,在家里,这么多人,他竟拉她的手? 沈书榕走的慢,谢云兆步子已经迈了出去。 谢云争气的捏拳,他就知道永嘉是不愿的。 李婉儿看着却有些羡慕,目含希冀,夫君会不会这般对她? 二弟夫妇如此,公爹婆母都没斥责,定是习惯且不当回事的。 目光含波,转回头看谢云争,结果,却见他盯着永嘉郡主的裙摆。 她的脸色微微发僵,还没开口,谢云争已经起身告退。 “爹,娘,儿子也走了,还有公务要办。” “都回去吧,婉儿刚嫁过来,哪里不适应,云争多照顾些。” “儿子知道。” “多谢婆母。” 谢云争想快走几步,离沈书榕近一点,可惜李婉儿走的比来的时候还慢。 出了正院,人影都没了,谢云争恼意上头,扔下一句有急事先走。 李婉儿心里堵,但也松了一口气,不用追他的步子。 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身体会慢慢适应,他的目光也会慢慢看向自己。 等人走远,老两口开始做梦抱孙子,也不知道哪个儿媳会先怀上。 “按理,应该长房长孙。”鲁国公想了想说道。 国公夫人闻言点点头,“的确这样最好。” “只是,我们已经亏欠兆儿一次......” 鲁国公起身,拍拍屁股:“没办法,都不想的。” 谢云争回去就躲进书房,叫来赤肖。 “世子爷。”赤肖心提着,主子脸色很难看啊。 去查一下城南汪家,现在主事的是谁。 赤肖领命退下。 “世子爷,汪家世代经商,查汪家做什么?”赤羽不明白。 国公爷曾欠过汪老爷子人情,当年谢家军的军需被烧,是汪老爷子无偿又提供,这才免了兵士们冬日受苦。 从那起,有鲁国公府护着,汪家生意发展的又快又稳,他们二人也成了朋友,一年总要喝上几顿。 “谢云兆现在管着财库,若是汪氏的生意能让他谈来,你猜,长公主和郡主会不会高看他?” 赤羽更不明白,世子爷怎会帮二爷? 但他也没问,主子自有道理。 赤肖很快回来,很好打听,现在的汪氏已经交给少东家,只有大生意,或是较难谈成的,汪老爷子才会出面。 谢云争嘴角扬起冷笑,财库的生意自然是大生意。 起身走出书房,去找爹。 鲁国公听到大儿子的话,对他竖大拇指,“还是你想得深远,这样一来,云兆在财库的地位就会更稳,再有人提起,不会只当他是郡主夫君,而是他自己的能力。” “爹说的正是。” “好,很好,你们兄弟俩能如此为对方着想,爹心甚慰。” 鲁国公笑眯了眼:“爹这就书信一封,汪老头不会拒绝我的。” “爹,您就牵个线,谈还是得让二弟谈。” “你爹当然知道。”鲁国公瞪他一眼,他怎会抢儿子风头? 谢云争垂眼,唇角微勾。 谢云兆啊谢云兆,爹的好友,这次看你还怎么掏令牌,怎么以权压人! 第85章 上瘾 汛期快要结束,各县的抗洪都做的不错,县令们交上来的银子基本够用,有些灾情不重的县还有剩余。 沈书榕收到大掌柜信件,嘉县由于雇佣大量人手,这才堪堪扛住,花费不少。 但要加固第二道防线,还需要不少银子。 沈书榕很高兴,接下来就要着手对付水匪,通船 。 只要通了船,花出去的银子,很快就能成倍赚回来。 嘉县其实并不大,其他县城一半都不到,但却是她自己的地盘,最大的港口自然要定在这里,陆水运的中转枢纽。 以后八成的船运都会受她管控,谁还敢小觑她这个女娃娃? 谢云兆看着她在地貌图上,标出属于她的蓝图,热血又庆幸,庆幸榕榕的一切,他都可以明着参与,因为他是她的夫。 坐回桌案,沈书榕提笔写信,却不是回大掌柜的信,开头三个字很显眼,九公子! “承载量最大的码头交给莫家,莫家在当地影响力最大,我们能省心很多。而且那个莫尘,年轻有本事,其他东家也愿意听他的。” 谢云兆刚还呲着牙笑,突然垮脸。 九公子,最小白脸那个,他记得。 榕榕竟这般看好他吗? 他一严肃,眉眼变化很明显,尤其那双狐狸眸,由喜到冷,深邃吸魂。 收起微勾的唇角,独特的冷峻魅力外溢,很难让人忽视。 沈书榕注意到,她说的哪里不对吗? “相公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谢云兆没想到会被她发现,努力扯了扯唇角:“没事。” 沈书榕想掐他,怎么又不说? 刚刚好像提了莫尘,又酸了? “莫尘长得也不错......” 谢云兆脸又垮了一分。 “他读书也好......” 谢云兆的嘴角彻底垂了下去。 沈书榕团扇遮脸,低笑出声,她男人太逗了。 谢云兆不知道她笑什么,想到莫尘这么高兴吗?心更堵了。 沈书榕屏退下人,坐去男人腿上,勾着他的脖子,认真仔细打量他的表情。 谢云兆把人搂紧,别滑下去,发现她在盯着,被瞧得脸由黑到红:“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干净的很。” 沈书榕主动送上香吻,谢云兆一只手上移,扣住她的头加深,直到沈书榕呼吸不畅才松开。 她的额头贴上他的:“能者居之,我用人只是看重他的能力。” 谢云兆的唇角缓缓勾起,凑过去啄她的唇,她在哄自己。 他也明白,毕竟他们不能一直在临州,但是心不受控制,就是听不得。 “我知道,应该的。”她应该能听出,他很懂事的。 沈书榕脸靠着他肩,发簪戳到他的脸,冰冰凉的,谢云兆还蹭了蹭。 “以后我们会有更多人要用,他们都归相公管,相公不会嫌麻烦吧?” 谢云兆仗着她看不见,嘴角笑出了最大的弧度,榕榕的意思,以后往来信件都会经他的手。 “当然不会,本就是我的差事,是我麻烦娘子。”男人声音明显带了喜意,抓过喉结处作乱的小手,放进嘴里...... ...... 京城汪家老宅,汪老爷子收到鲁国公手书,皱眉思索,财库如今越来越弱,若是合作,未必能赚,反倒容易亏损。 而且汪家现在已经足够,不需要再扩宽,可鲁国公的面子还是要给。 沉默一阵,提笔写回信,先应下来,具体等谈的时候再否,也算不失礼。 傍晚,鲁国公府的家宴已经准备好,黎霜的病好的差不多,但她不想离开国公府,三姨母每日照顾她,只有谢云争婚礼出面过。 今天的家宴,母女俩都没人请,怕惹新妇不痛快。 但过了今日,娘俩都没了继续留下的理由 。 谢云争一天没回新房。 李婉儿心气再高也挡不住身体难受,早上回去又重新上药,同样没去找谢云争,家宴她还有的熬。 你侬我侬的小两口回来,沐浴更衣后,各换了一套同色同纹的衣衫。 沈书榕瞧着,她定制的好像没有这个颜色。 谢云兆装没看到她的疑惑,拉着人走出去。 婢女在后边笑,这是姑爷定的,姑爷这点小心机真容易被发现。 郎才女貌这个词如果说给二人听,谢云兆会不会觉得是在骂他? 厅堂内的亲戚都不敢这样夸,但二人从气质,身姿,面容,甚至衣着,都很般配,不这样夸好像也不对。 一众女客犯难,绞尽脑汁想别的词,才子佳人也不对,谢云兆就跟才没什么关系。 其实也不是必须夸,但二人的确般配,就想夸。 “云兆与郡主真是般配,好一对金童玉女,快让二婶瞧瞧!” 这个词一出来,大家纷纷跟着夸起来。 谢云兆喜欢听到般配二字,谁夸看谁顺眼,尤其看二婶最顺眼。 给了几个笑脸,叮嘱沈书榕有事让人去找他,心满意足的去了男客那边。 李婉儿没想到,谢云兆会送沈书榕来,她都嫁过来一个月了,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走。 吐槽后又撇撇嘴,心里泛酸。 国公夫人叫她,换成笑脸应声过去。 谢云争不想多喝,以伤未全好,每桌敬了一杯就坐回去。 谢云兆今日不是主角,安静的吃饭。 旁边坐下的谢云争却主动跟他搭话:“京城汪家,金银玉器生意做的不错,汪老爷子也是爹的好友,我让爹帮你联系了,他们同意和你谈谈生意。” “约在明日上午巳时,有时间和几位掌柜商讨,如果能谈成,长公主和郡主,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谢云兆皱眉,装兄友弟恭上瘾啦? 爹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他们俩就差没机会能杀死对方。 抬头看看主位上的爹,爹也笑眯眯的,期盼的看着他。 是了,爹一直是蒙在鼓里那位,谢云兆眉头舒展,声音响亮:“多谢爹,多谢大哥,我一定会抓住机会,不让你们失望。” 厅内又响起声声夸赞,他们两兄弟感情真好,又都这般出色,鲁国公以后就安心享清福吧。 鲁国公听着两个儿子被夸,骄傲极了,敞开了喝。 第86章 新鲁国公 散席后回去,谢云兆把这件事和沈书榕说了,“榕榕觉得,他真是为我好吗?” 谢云争能安好心?沈书榕比任何人都不信。 前世她假死前,他们兄弟俩的确井水不犯河水,那是谢云兆没和他争。 从上次的刺杀就能看出来,一旦他表现出一点威胁,谢云争都不会留着他。 “相公做两手准备吧,按理他不会管你的事。” 谢云兆就喜欢看她不信谢云争的样子,高兴着应下。 他才不怕谢云争,但就想听榕榕向着自己。 一高兴就把人抱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又把人搂在怀里,趴在她耳边亲昵:“相公伺候娘子沐浴好不好?相公给娘子擦各种香膏好不好?” 没等回话,人已经被抱去浴房。 沈书榕红着脸挣扎,他能好好沐浴还是能好好擦香膏?“你把婢女的活都包揽,还请她们做什么?” “那就不请,有我一人足够。” 半个时辰后,好好的浴桶,被他闹没了半桶水,这还不算他中途加的两桶热水。 两身同色衣裳完好的浸湿在地,她的小衣恢复成最原始的布料。 沈书榕捂着眼睛,他一疯起来,她都不敢看。 还要再贴上来时,沈书榕赶紧制止:“不要了,水都凉了。” “哦,听娘子的。”水运早晚要转成陆运的。 男人起身拽过长巾,围在沈书榕身上。 大步跨出来抱人,擦干她身上的水迹后,抱着人回房。 找出养肤膏,抠出一坨放在手心抹匀,抹手臂还能忍,后来越抹心思越乱,沈书榕也这样感觉。 两人呼吸越来越急,香膏到底没能抹完,就滚去了榻上。 反观朝晖院,谢云争以喝多为名,留在了前院书房。 李婉儿竟然松了一口气,她短时间怕是不能伺候他,还想着要如何开口拒绝。 第二日,负责财库金银生意的二掌柜,要跟着谢云兆去赴约,和他说了很多关于汪氏的事,今天并不好谈。 三掌柜听说,也要跟着去,都知道汪家家主和鲁国公有些交情,他就想看看,这次的姑爷,还能怎么谈? 两边依然是带齐了人手,看着是奔谈成去的。 但圈内人都知道,汪家给财库面子罢了。 财库原本高高在上,能跟财库有生意往来能被人羡慕死 ,如今么,呵呵。 尤其是换了才十八岁的郡主,还嫁为人妇,久居后宅,他们是真的不看好。 同样约在适合谈生意的茶楼,谢云兆直接包下整座茶楼,给足对方面子。 汪老爷子带着儿子来的,现在的少东家,没想到谢云兆会这么重视,但他们不能因为这些勉强自己。 等双方都进了三楼包厢,谢云兆像模像样的打招呼,汪伯伯,汪大哥的认了人,聊聊爹的近况,攀攀交情。 随后离开主桌,坐去一边,把主场让给二掌柜。 三掌柜陪他坐,今天姑爷是真有礼貌,和上次比,真有长进。 谢云兆自顾自喝着茶,但注意力集中在谈判桌上。 三掌柜也仔细听着。 听着听着,他就点点头,就知道不会顺利,人家也是看国公爷面子,不得不见一面。 二掌柜也有些尴尬,他说了这么多,财库以后的前景,发展。汪家老爷子只祝福,也相信,但就是不提汪氏也想分一杯羹的事。 他知道难了,不再磨嘴皮子,回头看了一眼谢云兆。 虽然金银生意归他管,但这生意是姑爷拉来的,要尊重他的意思。 谢云兆都坐累了,歪着身子,翘个二郎腿,见没了交谈声,正了正身,他就知道谢云争不会安好心。 起身走过来,拍拍二掌柜肩膀:“坐后边去。” 二掌柜懵懵的,但也听话的坐去一边。 三掌柜的屁股也跟着抬了起来,突然有些紧张。 只见姑爷一屁股坐在二掌柜的位置上,拿起茶壶给对面汪家父子添茶。 少东家赶紧半蹲起身:“怎敢劳烦二公子,该是小人给您倒茶。” 谢云兆没停手,继续倒,发出一声轻笑:“怎么不敢,你们汪家不是挺敢吗,都敢拒绝财库的生意合作。” 汪氏父子及身后账房小厮的脸齐刷刷全变了,就连刚坐下的二掌柜,此时也起身,和三掌柜同样,屁股不敢再挨着椅子。 汪老爷子很快镇定下来,现在的小辈,就是欠教育,他拿起茶杯,自然的喝下谢云兆倒的茶,无惧的说道:“二公子此言何意,做生意都知道,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啪-- “你情我愿?” 谢云兆一把扔了茶壶,瓷片碎了一地,一屋子人,包括镇定的汪老爷子,身子都抖了两抖。 “把茶楼的门都给我锁上,今天这生意谈不成,谁都别想出去。” “是,二爷。”青鹰关门去安排。 少东家已经吓得站起身,两只手在爹身前岔开,他得护着爹。 汪老爷子还算镇定,鲁国公待他如亲友,鲁国公的儿子也要听他老子的,有什么好怕的? “二公子要做什么,想逼迫汪家?你爹都不会这样做。你今日的做派,不怕鲁国公知道?” 谢云兆掏出一把匕首,拔下刀鞘,在手里把玩,榕榕送的削铁如泥。 少东家护着爹的手抖个不停。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把刀上。 二掌柜终于明白三掌柜那次生病的原因了,他从来没见过这阵仗。 谢云兆向着对面的窗子一甩,那匕首在汪老爷子鬓边飞过去,噌的插进最厚的窗框。 屋子里同时响起阵阵吸气声,看着汪老爷子飞起又落下的白色鬓发,无人敢回头看。 二掌柜也惊呆了,腿软坐回椅子。 三掌柜咬着牙,攥紧拳头,不错眼的盯着。对,就是这样。 不顾众人反应,谢云兆吹了口刀鞘:“和我爹没关系,今天的生意,是我大哥让我来和你谈,我大哥你应该知道是谁,鲁国公府世子爷。” 少东家腿软,无力扶着要起来的爹:“你,你别在这唬人,世子也是鲁国公儿子,也要听鲁国公的,儿子还能大过老子?” 谢云兆斜着唇笑他傻:“你们怕是忘了,我大哥现在是儿子没错,但他也是未来的鲁国公。” “汪家即便现在有我爹护着,将来我大哥袭爵,你觉得,新的鲁国公,会不会记今日的仇,会不会报复呢?” 汪家众人脸色骤变,汪老爷子强装的镇定彻底消失。 谢云兆嘿嘿一笑:“我再告诉汪伯伯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大哥比我爹更优秀,将来他的成就会更高,捏死汪家,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伯伯岁数大了,也活的够本,您可以不在意,可汪大哥呢?”含笑的眸子垂下,品了一口未凉的茶…… 第87章 自愿合作 国公府世子就可以以权压人?凭什么? 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你,你欺人太甚!”汪老爷子指着谢云兆的手抖个不停。 谢云兆见他气的不轻,淡笑开口:“汪伯伯,这事您可别怪我爹,我也没法子。” “您也知道,我这辈子是没什么出息了,以后鲁国公府都是我大哥的,我也要依靠他过活,他下令让我谈成,我今天就必须谈成。” 汪老爷子到底气的站不起来,知道谢云兆不是个东西,喝酒时鲁国公也没少骂他,但没想到,谢世子行事竟然也如此嚣张。 难怪鲁国公信里说,两个儿子知道心往一处使,原来谢云兆现在的嘴脸,都是谢世子给的底气! 他们哥俩一个下令,一个行动,一个担好名声,一个臭名远扬威胁人,配合的倒是默契,连鲁国公都被蒙在鼓里。 好一个谢世子,他算记住了! 不过汪老爷子还是多了个心眼,“二公子休要骗我,谢世子又不管财库,为何要插手财库的生意,为何一定要让我们汪家和财库合作?” 谢云兆心里佩服,不愧是走南闯北的老生意人,心思就是缜密,不是轻易能唬住。 他直接站起身,走去窗边,收回匕首,就这样站着欣赏,头都没回:“他要利用财库改兵税,哪有只索取不付出的道理,自然要回馈财库。” “汪伯伯可以不信,我不介意,但我的手段多的是,我本不欲与汪家结仇,但我大哥如果下令,我定会遵从。” “也许到那时,他下的令未必是谈生意了。” 汪老爷子还从来没被这般明目张胆威胁过,“你就不怕我签了合同,出去就去告你?” 谢云兆转过身,像看小孩一样看他,嘲讽出声:“汪伯伯几十岁的年纪,真是白长了,胳膊能硬的过大腿?” “行了,生意已经谈完,我走了,剩下的,你们继续。” 谢云兆抬步走出去,门打开的一瞬间,四名谢家军持刀,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口。 少东家要跪了,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看着谢云兆走后,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长刀。 踉跄着抓住爹的衣袖:“爹,是谢家军,谢世子压根没想让咱们活着回去。” 汪家的账房和小厮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慌了,他们只是给汪家做工,可别杀他们啊! 三掌柜面上平静,实则心底热血翻腾,他自小学做生意,以为自己足够精明圆滑,八百个心眼子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但姑爷这种谈生意的方式,太爽了,他不能欺骗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 二掌柜心虚极了,来的时候压根没看到谢家军,姑爷找人假扮的吧? 手背后,挺了挺腰杆,即便心虚手抖,也不能输了姑爷铺起来的气势! “汪老爷子,咱们可以谈谈怎么合作了吗?你放心,绝对不让你后悔。” ...... 一个时辰后,汪老爷子眼神坚定,腰都没弯一下,签下了汪氏与财库的合作合同。 出来时,门都是从外边开的锁。 父子俩望着天上的太阳,憋屈至极。 回家途中,少东家怂恿爹去找鲁国公告状。 汪老爷子摇摇头,谢云兆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再活还能活几年? 能靠鲁国公几年? 等谢世子袭爵,他的子孙后代要如何安身? 今天的举动,已经得罪了谢世子,“不能再提,只要汪氏与财库还有合作,想必谢世子以后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爹,那个谢世子,竟然完全不顾您和鲁国公的关系。” “不是不顾,而是他根本不会让鲁国公知道,看来,谢云兆这么多年做的荒唐事,未必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爹的意思,谢云争是很多事的幕后主使?” 汪老爷子点点头,没精力再说话,提点这些也够了,“回家吧,我累了。” 回去汪老爷子就病倒了,少东家心疼的在一旁侍疾。 当谢云争知道结果时惊讶不已,竟然谈成了? 怎么可能呢? 可恶的谢云兆,到底用的什么方法,他为什么包下茶楼,害的他没机会旁听。 “世子爷,有人看到他们进去不久,茶楼的所有出口都被人在外上了锁。” “谢云兆还能以命相逼不成?” 谢云争背着手,在书房里走了几圈,不信他有这个胆子:“汪家父子可有受伤?” “爷,没有,他们出来时,很自然的上马车。” “让赤肖带着我的名贴去一趟汪家,问问情况,若有不公,本世子会请爹给汪家撑腰。” “是,世子爷。” 赤肖去了,少东家亲自接待:“赤肖小哥抱歉,我爹受了风寒,不便见客。” “无妨,听说你们和财库的生意谈成了。” 少东家倒茶的手气的发抖,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般无耻的人! 转身回来时,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多谢关心,谈成了,很快会开展合作,我和我爹很看好财库的发展。” 赤肖一头雾水,茶都没喝,告辞回来禀报,没什么手段,汪家自愿合作。 谢云争喘了几口气才平静,最近怎么事事不顺,还真让谢云兆立了大功? “世子爷,金芝姑娘过来了。” 谢云争缓了缓神色,努力扬起一抹笑容,请人进来:“这个时辰怎么过来了,他们快回府了吧?” “奴婢见过世子,”金芝端着一盅燕窝,福身行礼,笑盈盈的扫了一眼谢云争,又垂下眼帘。 “郡主传话回来,要在长公主府用晚膳,说是给二爷准备了庆功宴,奴婢先前已为郡主备下燕窝,所以想着给您送过来。” 庆功宴?!! 谢云争久久未语,气的维持不住温和的笑容。 金芝等了半天,偷偷抬眼打量,他以往听到是为郡主准备的,都会很高兴的留下,今天怎么没反应? “世子?” “放下吧。” 金芝赶紧送过去,等人吃完,抿着唇,端着碗要告退。 “等等。” 金芝抬眸:“世子有事吩咐奴婢?” 谢云争几次想开口又停下,很多次他都想问金芝,谢云兆和永嘉在临风居是如何相处的。 谢云兆不像他这般忙,他成婚后就没离开过永嘉身边,平日都在做什么? 可太过逾越,怕永嘉知道会生他的气,又怕听到不好的会难过。 “没事了,你回去吧。” 第88章 要说法 金芝行礼退下,她亲自熬的燕窝,世子都喝光了,喜滋滋的走出去。 这一幕已经发生多次,府里的洒扫都不止见过一次,原本以为很寻常,郡主常叫人给各院送点心,可有时其他院没有,金芝也会来朝晖院。 甚至有好几次郡主不在府里,金芝也会来,停留的时间不短,如今日这般。 一洒扫丫头无心说了一句,金芝姑娘会不会就是世子的知心人啊? 当即有人反驳,世子的知心人是魏家小姐,几人开始了辩论。 是魏家小姐,定不是空穴来风,儿时还对过诗。 儿时对过诗算什么知心?我儿时还和邻家哥哥睡过一被窝呢,现在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 有人被这句话难住,貌似还真是,没什么值得记这么久的。 若是魏家小姐,魏老将军来过不止一次,世子怎么不娶她? 所以说,不无可能,也许世子与郡主有婚约时,就想过要收金芝了,毕竟郡主高高在上,不会像金芝这般温柔小意。 且金芝银芝两位大丫鬟,自小跟着郡主,养的比普通官家小姐都好,长得也水灵。 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世子爷喜欢金芝? “这事私下说说就算了,万万不能传出去。”最先猜疑的洒扫丫头低声提醒。 “当然,谁敢乱传主子的事。” 洒扫丫头露出放心的表情,低头擦地,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此时汪家老宅,汪少东家越发觉得赤肖来的蹊跷,没忍住,还是去打扰爹。 汪老爷子听闻,又一次起了疑心,难道,他被谢云兆骗了? 当即派人去打听,谢世子到底有没有指使过谢云兆。 其实很好打听,鲁国公府家宴上,谢家本家、旁支一众主仆都有听到,世子让谢二去谈汪家的生意。 但汪家是商贾,与谢家这种官宦家族来往甚少,唯一熟悉的鲁国公又不能问,且不能大张旗鼓打听。 两日的时间才找到机会,从一位厅里伺候的仆人那得知。 汪老爷子险些气吐血,世人好骗,他可不好骗,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谢世子当真欺人太甚! 他老子鲁国公都不会这样对他! “老爷,小的这两天找了几个门路,除了这件事,无意中还听到个小道消息......” 汪老爷子听闻,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真以为他老了,手腕软了? 如今的汪家和财库已经绑上,对付财库没意义,但谢云争么,他不配立牌坊! 很快,坊间已经淡下去的传言再起,这次还是谢世子的知心人,只是从魏家小姐变成了永嘉郡主身边的婢女。 更有甚者,说谢世子当初要娶郡主,就是冲着那位婢女去的。 这消息可够劲爆,贵公子与千金小姐的风流韵事有什么意思?与丫鬟的爱而不得才让人感叹,让人惋惜。 同时传的更快。 谢云兆听说后,极其高兴,他知道是榕榕出的手。 她不仅不信谢云争,还坑他名声。 谢云争在她心里定是一点位置都没有了,也许榕榕是在为自己报仇,报被刺杀的仇。 他高兴,兴奋,伺候娘子特别积极,沈书榕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而疯。 鲁国公夫妇不高兴,郡主身边的丫头怎么这般没分寸,怎会让人传出这种闲话? 他们又不好找郡主要说法,更不好找郡主要人。 朝晖院,谢云争着实没想到,他只不过贪图金芝能为他和永嘉传话,就传出此等风言风语。 李婉儿这几日已经养好身子,但世子依旧没提回房睡。又听到这则消息,去他的书房找人,总要给她个解释。 谢云争只说无稽之谈,莫要当真。 但李婉儿觉得,夫君这里没问题,问题就出现在郡主那,她的大丫鬟,为何常来见世子? 转身去找婆母。 国公夫人也是抱歉,无论是黎霜还是未知的知心人,的确有些对不住大儿媳,表示明日会叫郡主前来,商量如何解决。 李婉儿这才安心回去。 这一夜,哪个院都睡不着,包括还赖在这的黎霜,都在想这件事,但她认为是沈书榕故意的。 故意让金芝做她和大表哥之间的桥梁。 第二日一早,国公夫人让人请郡主去见。 谢云兆也要跟着,娘别想欺负榕榕。 沈书榕知道他不放心,但叫他去了别说话。 当然也叫上了金芝。 金芝知道是何事,忧心之余又得意,很愿意认下自己就是世子的知心人。 若是世子也认下,她就可以进世子后院。 等到了正院,鲁国公和谢云争夫妇也在。 见过礼后,李婉儿狠狠的瞪了金芝一眼。 金芝垂着头,即便她愿意,也要装作没有,否则她就成了勾引主子的狐媚! 谢云争满脸担忧的看沈书榕,她不会如传言所说,也认为他喜欢金芝吧? 她应该会相信自己,心里只有她,对吗? 国公夫人不知该如何开口,若二儿媳不是郡主,就很容易。 沈书榕当然知道她的身份会让人难做,很贴心的主动认错,都没落座。 “爹,娘,永嘉听闻大哥与金芝的传言,影响很不好,都是永嘉的错,一直忙着外务,对府里的事疏于管理。” “金芝自小跟在我身边,她又最得力,所以院子里的事都叫她安排。可能是有些不周到,这才惹出这些闲话。” 谢云兆不愿她道歉,他的榕榕永远没错,但也老实的坐着没动,榕榕不让他说话。 谢云争垂眸,微微勾唇,他就知道,她会相信自己。 鲁国公夫妇松了一口气,永嘉肯先认个错,大儿媳就不会太生气。 “爹娘都不怪你,你这阵子有多忙,我们都看在眼里。” 李婉儿脸色难看,知道郡主定会维护她的婢女,但娘什么意思? 道个歉,就想息事宁人? 她不信空穴来风,金芝若安分守己,怎会传出这等闲话? 这事可不是一句婢女安排不妥,就能简单过去的。 即便郡主主动道歉也不能够,她可不是嫁过来吃亏的,由得小小婢女给她难堪? 况且,这次也算她们妯娌间第一次对上,该打个好底子,绝不能让! 【嘻嘻,宝子们想不想金芝如愿?】 第89章 要卖身契 李婉儿站起身,对着公婆行礼后,看向沈书榕。 眉眼间挂着浅笑,声音温和:“郡主,如今咱们成了一家人,我就不和郡主见外了。” 沈书榕也算谦逊:“当然,嫂嫂请说。” “我知道,金芝是郡主最得力的丫鬟,郡主自然信她。但无风不起浪,金芝未必没有旁的心思。” “我才刚嫁过来,府里就出了这样的传闻,若当作无事发生,我倒是没什么,只怕外人会笑鲁国公府世子夫人,不得夫君心,比不得小小婢女。” 金芝微微抬眸,这是想把错都归到她身上了? 还真是小家子气的东西,竟还妄想得世子的心,做梦! 沈书榕也算认同李婉儿的话:“嫂嫂说的有道理,但也不能冤枉人,不妨先问过世子和金芝,若他们二人之间真的没什么,我们该想办法,解决外面的传言。” “不能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就直接定罪。” 金芝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她就知道郡主会护着她。 李婉儿还没开口,谢云争站起来,永嘉想听他亲口解释,他当然愿意:“郡主说的对,金芝只是来朝晖院送过几次东西,并没有什么知心一说。” 金芝赶紧跪下,垂头颤着嗓子说道:“奴婢的确只是给世子送过几次点心,奴婢自知身份低微,怎敢高攀世子?” “郡主刚嫁过来,奴婢只是想着帮郡主打理好与各院的关系。” 李婉儿冷哼:“你是不敢,但未必不想。”她夫君处处优秀,长得又好,有多少人惦记,他们都清楚,一个小小婢女,怎会不对他动心? “奴婢真的不敢,奴婢只想待在郡主身边,这辈子都好好侍奉郡主,从来没有旁的心思。” 沈书榕心里冷哼,面上心疼,扶起落泪的金芝:“好金芝,先起来,我知道你对我的忠心。” “嫂嫂,既然世子和金芝都否认,我们接下来,还是想想该如何化解,我们在这揪着金芝不放,流言依然在,根本问题还是没解决。” 国公夫人认同,她知道谢云争还没放下沈书榕,但她不能这样说,“永嘉说的对,还是要解决外头的流言。” 李婉儿微微摇头:“娘,这种事没办法解释,反而越描越黑,只有解决了源头,才能止住。“ 沈书榕疑惑问道:“如何解决源头?” “郡主,我昨天已经打听过了,金芝来朝晖院频繁,且停留时间较长,不懂避嫌,所以才传出这些。” “郡主事务繁忙我能理解,我也不想因为一个婢女和郡主闹得不愉快,不如把她赶出府,或者送回长公主府,这样流言不攻自破。” “这连处罚都算不上,郡主不会不同意吧?” 国公夫人点点头,送回长公主府,的确算不得处罚,“婉儿的办法不错。” 金芝慌了,膝行抓住沈书榕裙摆:“不要郡主,奴婢不能离开您,您身边没了奴婢,奴婢怎能放心?” “这......”沈书榕面露难色。 谢云争也不愿金芝走,一旦她走了,怕是他和永嘉之间再没有牵连:“何至于此?流言而已,几日不理,就会被旁的消息取代。” 李婉儿听出他在为金芝说话,维持不住平静:“难道什么都不做,由着人污蔑吗?” “世子刚还说对金芝没有任何心思,现在是做什么?还是世子根本舍不得?” 婆子小心扯她袖口,小姐在胡说什么? 国公夫人要打圆场。 被谢云争拦住:“清者自清,若传什么都要解释,那我不用做别的,出家算了。” “世子有没有为我想过,我才刚嫁过来,一个婢女骑在我头上,我还不能赶她?” “你是世子夫人,谁会骑到你头上?反倒是赶人走,才会让外界认为是真的。” 李婉儿眼眶红了,这么向着她,还说他不喜欢金芝? 眼见二人要吵起来,国公夫人左右看看,还牵扯郡主,都不知该怎么劝了。 鲁国公看看谢云兆,只见后者淡定喝茶,手抚上额头,完蛋儿子,也不说帮帮忙,没见家都乱了吗,还与他院里有关。 沈书榕拍拍金芝的手,让她放心,不会赶她走,金芝这才放开她的裙角。 “大哥大嫂不要动气,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刚成婚,没必要因为这件事伤了感情。” 公婆猛点头,好在郡主懂事。 谢云争皱眉,他们俩有什么感情可伤? 李婉儿也气的偏过头,不再看谢云争。 沈书榕看向李婉儿:“嫂嫂别气,大哥说的也有道理,传出一人我们就赶走一人,只怕外头会说我们心虚,反倒坐实了这件事。” “郡主的意思,有更好的办法?” “金芝虽从小跟在我身边,但我不会偏袒,为今之计,只能说是嫂嫂喜欢金芝,觉得她哪哪都好,常让她去朝晖院帮忙。” “成婚前帮忙布置新房,成婚后又去朝晖院帮着调教婢女。给她的行为换一个目的,大家自然不会再乱传。” 李婉儿被气笑了,她真没想到,京城长大的女子,竟这么多心机! 冷笑着说道:“郡主的意思,金芝以后依然可以随意进朝晖院?”沈书榕就是看不得她好,一定还在怪她抢了谢云争! 沈书榕摇头:“嫂嫂误会了,事情因金芝而起,我不会当什么都没发生。” 金芝顿时紧张,仔细听着郡主的话。 “我们对外说,因嫂嫂喜欢她,所以我把金芝送给嫂嫂,解除流言的同时,她在嫂嫂身边,嫂嫂亲自看着,总不用再担心了吧?” 谢云兆眉峰一挑,勾勾唇,榕榕真厉害。 金芝眉头顿时松开,她可以一直在朝晖院了? 李婉儿皱眉,没想到沈书榕肯把贴身大丫鬟送给自己,还是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她管不了这么多,能让她做主处置最好。 但她不傻,不会给金芝留退路:“我信郡主是为我着想,这样也的确能解了流言,但我要她的卖身契。” 一屋子人都看向沈书榕,这也太为难她了,贴身婢女的身契怎么能给? 金芝也是瞪大双眼,抬头看向沈书榕,摇头,不可以,郡主,不能给她! 第90章 善待金芝 沈书榕迟疑了,回头看看金芝,纠结挣扎许久,一狠心,转回头,无颜面对她:“金芝,为了世子名声,为了嫂嫂刚嫁过来就遭受委屈,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婉儿突然觉得,沈书榕败了,心里暗暗得意,还算她懂事。 金芝满脸惊愕,不敢置信郡主会把她送人,身契到了李婉儿手里,就等于把命给了李婉儿! 疯了一样给沈书榕磕头,边磕边为自己求情:“郡主不要,奴婢不能离开您啊!您的发髻,只有奴婢盘的最好,您的眉,也只有奴婢画的最好啊!” 沈书榕闭着眼不敢看,捂着胸口心疼的很:“我也舍不得你。” 李婉儿走到金芝面前,帕子一甩:“混账东西,也就是郡主心肠好惯着你,敢以功威胁主子?郡主,这种婢女,就让我替你好好管教管教。” 沈书榕忍着心痛,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大嫂。 鲁国公夫妇盯着谢云兆,怎么老神在在的? 没看到他媳妇的大丫头要被人夺走,他媳妇都难过了吗? 一句话不说,也不安慰永嘉,他是傻了还是被鬼上身了? 谢云兆没动,谢云争看不过去了,刚要开口,被国公夫人制止:“后院的事,有婉儿和郡主做主。” 谢云争的嘴无奈闭上,但心疼的扫了永嘉两眼。 李婉儿见婆母也同意,得意的让人把金芝带回朝晖院,“卖身契就不麻烦郡主送了,秀禾随郡主去取。” 沈书榕难过的走去谢云兆身边,身子一歪就跌进他的怀里。 吓得一屋子人心都提起,为了世子院里的安稳,郡主受了大委屈了。 和爹娘告辞,谢云兆赶紧搂着人回去,出门后,银芝岁寒看到很惊讶,郡主怎么了? 沈书榕摆摆手,回去再说。 秀禾就跟在银芝身后,也微笑着不说话。 等金芝的卖身契被秀禾拿走,岁寒银芝还半天没反应过来。 李婉儿收到秀禾带回来的卖身契,仔细看过,满意的让她收好。 随后起身,走去跪地的金芝面前,一巴掌扇过去,她的嘴角就流血了。 “你有没有旁的心思,你知我知,郡主当你忠心,却不知你有这等龌龊心思,如今你到了我手里,别想再靠近世子,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人不乖的下场。” 金芝眼里都是泪水,身上已经被几个婆子不知掐了多少下,不敢挑衅现在的主子,她的卖身契已经在李婉儿手中。 “世子夫人误会奴婢,世子原本是郡主未婚夫,奴婢对世子只有敬畏,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如今更是没有。” “行了,你这话也就骗骗郡主,她对你有主仆情谊,我可没有,别想骗我。” “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对你怎样,毕竟你可是郡主送给我的人。” 金芝想不通,以郡主的身份,怎会留不下她? 即便留不下人,卖身契也是可以的,她可是家生子。 可她不能认命,来了朝晖院就有见到世子的机会,只要她好好表现,讨好李婉儿,让她放松警惕…… …… 临风居内,巧玉加入岁寒银芝,坐在廊下,手托着腮,各有各的想不通。 岁寒纳闷,郡主怎会舍了金芝?但她很高兴,早就看不惯金芝了,在故作忧伤。 银芝有想到,郡主应该是故意的, 知道金芝爱慕世子也不阻止,还让她做主各院的往来,给她制造机会。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郡主和二爷感情这么好,不会是放不下世子啊? 巧玉完全懵,又不知道问谁,很明显,两位姐姐也不清楚。 但见郡主这样难过,她也跟着难过,郡主一定很舍不得金芝姐姐。 屋内的小两口趴在床上,头挨着头傻笑。 “榕榕今天真棒,你受的委屈爹娘都看在眼里,他们也会心疼你的。”终于把金芝送走了,趁爹娘心疼,他一会儿得再薅些好东西给榕榕。 沈书榕伸出食指放嘴边:“嘘,小点声,不能让外人看到我们这么高兴。” 沈书榕的眼睛亮亮的,谢云兆伸手就搂她,用她的嘴堵住自己的嘴,这样就能最小声。 午膳沈书榕都没怎么用,说没胃口,让花妈妈去朝晖院,给金芝送东西,还在她衣服里偷偷藏了银子。 院子里的仆人觉得郡主人太好了,这样的主子值得跟,怕送去的银子留不住,还特意藏好。 见她红着眼,就知道已经哭过,定是非常舍不得,她们也跟着难过起来。 朝晖院,李婉儿让人接过花妈妈的东西,会拿给金芝。 花妈妈还想替郡主看看人,李婉儿说金芝在休息,明天才当班。 花妈妈一番感激,世子夫人真是善待金芝。 李婉儿毫不心虚担下好名声,当然,即便卖身契在手,金芝伺候过郡主,理应善待。 花妈妈笑着回去复命。 一上午过去,书房里的谢云争越想越觉得对不住永嘉,连她的婢女都护不住。 该交代一句的,不能再让她担心,去了后院。 谢云争进来,李婉儿已在屋门口迎着:“见过世子。” 谢云争点点头进屋,接过李婉儿倒的茶抿一口:“金芝……卖身契虽然在你这,但她毕竟是长公主府出来的,一直伺候郡主,夫人对她不可为难。” 成婚前,他的风流韵事一直传到现在,一句解释没有,反倒处处护着金芝,现在的李婉儿真的开始怀疑他的心思了,“世子以为,我会怎样为难她呢?” 谢云争皱眉,他不喜欢被质问:“我没说你会为难她,我知道你心善,只是提醒,以免惹郡主不快,惹长公主不快。” 呵呵,还拿长公主来压她,她委屈死他就满意了? “夫君放心,我只是调教一番,不让她再见夫君而已,自然会顾及郡主。” 谢云争心下稍安,点头起身要走,“我先回书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李婉儿送走他,手里的帕子揉成一团,新婚夜后,他很少进后院,没想到竟然为了金芝而来,都没说留午膳! 金芝,你该死! 此刻金芝还不知,她的梦中情郎为了沈书榕,给她带来多大的灾难。 第91章 光棍 下午,沈书榕睡了一觉,谢云兆跑去正院诉苦,郡主这次牺牲太多,金芝是她从小用着最顺手,也最倚重的,结果为了安抚大嫂,人就这么白白送了出去,哭了一上午。 “娘,郡主何其憋屈,嫁给我本就委屈她,现在又要她堂堂郡主谦让大嫂。” 国公夫人看着他演,郡主受委屈时他一言不发,是在这等着。 不过这次的确委屈永嘉,大儿媳多少有些不让人,“说吧,这次想要什么?” “娘,您嫁妆里那个金丝楠木屏风,金线绣的金山图,四角还镶嵌蓝宝石的那个,可否给郡主?” 谢云兆笑着扶娘手臂:“郡主府正院已经可以住了,儿子觉得放在那最好,也是您对儿媳懂事的嘉奖,郡主知道定会感激您的,认为您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婆母。” 臭小子,还惦记上她的嫁妆了? 国公夫人盯着他瞧,从小到大没委屈他吧,是让他吃不上还是穿不暖了? 当初本想再要个女儿的,结果云兆这一个孩子比三个都操心。 婆母去的早,她又要掌管偌大个国公府,硬生生放弃乖巧的女儿。 “行行行,给你。”国公夫人剜他一眼,生个冤孽。 赚大了! 谢云兆喜滋滋的感谢娘,娘最好。 国公夫人让他快滚,再有好东西要藏好。 傍晚,谢云争又在书房睡,鲁国公的小厮看到朝晖院书房亮着,跑回去告诉国公爷。 谢云争还没睡下,听到敲门声。 本以为是李婉儿,有些不耐烦,走过去打开,结果,看到的是黑着脸的老爹。 “爹怎么这个时辰找儿子?” “知道的你新婚,不知道的以为你打光棍!滚回你媳妇房里睡,再让老子知道你睡书房,给你拆了!” 谢云争不满皱眉:“爹,都听您话娶回来了,房里的事您就别管了。” “生出长孙我就不管,否则你就得一直给我生。” 谢云争垂头:“知道了。” 鲁国公盯着他披上外衫去后院,这才满意离开。 谢云争心烦,他不喜欢李婉儿,不想见她,不愿意碰她。 李婉儿已经躺下,心里正不满着,突然听闻世子进院,眼底闪过喜色。 谢云争已经沐浴过,便直接进了新房。 李婉儿想和他说说话,后天中秋,娘让她跟着一起操办。 这两日收到几位夫人的帖子,来请她去做客的。 说着说着,没听到男人吭声,见他已经躺下,便停住,去熄灯睡觉。 谢云争脑子里很乱,他幻想过很多次,和永嘉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会是长房嫡孙,会是他们的骄傲,会继承他们二人所有的优点,更会继承整个鲁国公府。 可如今,自己娶了旁人,永嘉又嫁了谢云兆。 他的嫡子不是永嘉所生,永嘉即便生下长子,又没有继承权。 想到此,他陷入纠结,将来到底封自己的嫡子,还是封永嘉的长子? 叹了口气,现在想也没用,时候还早,还是先完成爹的命令。 谢云兆他是早晚要杀的,以后永嘉定是要依靠他,到时再听她的意思好了。 李婉儿刚躺好,男人有了动作...... 可是,李婉儿没感觉到哪里美好,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工具。 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他到底不爱她。 第二日清晨,屋子里伺候的人不少,但谢云争没看到金芝,“金芝在郡主那是最得脸的,在你这即便不习惯用她,也别太委屈她。” 李婉儿正给他穿外衫的手顿住,心里顿时生出怒火,“世子的意思,我还要留她在眼前伺候?” “二等也是可以的。”谢云争整理整理袖口,起身走了出去,“我晚上再过来。” 李婉儿听到,并没多么期盼,她还生着气。 “秀禾,你说世子是在意金芝,还是在意......” “小姐,也许世子只是怕郡主生气,对咱们两院的关系不好。” 李婉儿可不这样想,谢云争不止一次让她善待金芝了。 “走,去看看那个贱人。” 金芝睡的柴房,不是大的那种,每个院里储备几日木材的小屋。 她从昨日被关进来,滴水未进。 此刻嘴唇已经起皮,眼睛里没了光芒。 只听门吱呀推开,外头的阳光洒进来,不自觉挡住眼。 缓了好半天才看清来人,赶紧跪地行礼:“奴婢见过世子夫人。”嗓子哑的厉害。 李婉儿垂眸睨着她:“世子爷让你做个二等丫鬟,你以为呢?” 低头的金芝一喜,世子是在关心自己,而且做二等丫鬟,会有很多机会见到世子。 她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离她的梦又进了一步,“能在世子夫人身边伺候,是奴婢的荣幸。”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复,金芝悄悄抬眼皮打量。 只听一声嗤笑,从李婉儿口中溢出:“想的还挺美!来人!” 金芝猛然抬头,她这是什么意思? “世子夫人要做什么?” 李婉儿嘴角泛起冷嘲:“你不是下贱吗,想爬男人的床吗,本夫人心善,今天就满足你。” 金芝强大的恐惧袭来,声音又颤又哑:“世子夫人到底要做什么?别忘了,奴婢再怎么样,也是郡主跟前最得脸的。” “别急,等下你就知道了,本夫人都是为你好,让你如愿呢。” 两个婆子端着托盘进来,金芝看到吓得眼睛瞪圆,匕首,还有......圆木棍? “即便我的卖身契在夫人手里,以郡主对奴婢的感情,定会有找我去见面的时候,夫人难道不怕郡主生气?” 李婉儿转头走人,还想威胁她?“金芝生病了,未免过了病气,七日内不能见外人,郡主就更不能见你了。” 门关上,李婉儿坐在门口,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哭喊。 没多久,两个婆子出来,托盘里的东西已经蒙上黑布。 “夫人,处理好了。” 李婉儿拍拍手,起身走人。 屋内的金芝如同死狗一般瘫在满是灰尘草屑的地上,胸前和腿间流出的鲜血瘆人…… 李婉儿!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毁了我! 第92章 中毒 临风居内,沈书榕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喝。 谢云兆拧着眉,她上个月也是这几天有喝药,问什么药也不说。 等喝过药,人都出去,谢云兆给她按肩膀:“娘子哪里不舒服?是每个月都会复发吗?” 沈书榕放下漱口的茶盏,语气平淡的说道:“中了一种毒,每个月都需要服用解药来缓解,以免月圆之夜,化身为狼。” 谢云兆吓得蹲在她身前,仔细的瞧着她,满眼不可置信:“真的假的,娘子骗我的吧?” 沈书榕见他紧张,严肃认真没了,捂着脸低低笑出声。 谢云兆察觉到被骗,但也不敢放松,把人抱进怀里坐下,“我看娘子是江湖传闻听多了,到底喝的什么药,娘子快告诉我吧。” 沈书榕笑够了,抬头看他,玩心又起:“喝的是避子汤。” 谢云兆求知的讨好神色瞬间消失,变成小心翼翼的打量,避子汤? 心里产生一个很不好的猜想,榕榕......不想怀他的孩子? 以前他没考虑过孩子,榕榕能愿意在他身边,他就很知足。 而且即便有孩子,他也不希望现在有,他们刚成婚,榕榕对他的感情还不多,有了孩子会分走她的心思。 可是...... 可是听到她不想要他的孩子,心里既难受又害怕。 谢云兆肉眼可见的低落垂头,一声哦轻轻溢出,便没了下文,仿佛在说今天吃了大米饭一般不在意。 也不问为什么,也不问她什么时候想要孩子,就低低的哦。 沈书榕亲亲他垂落的眼睫,人没动。 又亲亲他唇角,人还是不动。 沈书榕笑,都不反击了,不高兴了也不说,“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谢云兆收起思绪抬头:“想我哪里做的不好。” “刚不还问喝什么药?” 谢云兆挤着笑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没病就好。孩子要不要都无所谓,我们家又不靠我传宗接代,继承家业。” 沈书榕一掌拍他额头:“你傻啊,怎么能不要孩子?” 谢云兆又愣住,抓住她的手盯着人:“榕榕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不要孩子,将来谁给我们养老。” 谢云兆依旧盯着她问,不是他想的那样对吗?“可是,你不是喝那个汤?” 沈书榕瞪他,不引他就不问,好像这辈子不生他都不会问一样。 前世鲁国公府第一个孩子是她生的,谢知南。 她用心培养,精心呵护,可换来的却是鄙夷和恨不得她早点死。 谢知南在宫中看到她,第一眼是震惊,第二眼就是她不检点,背叛他爹,怎么没死在那场大火里的滔天恨意。 后来谢云兆救她回国公府,他知道,却从未看望过她这个亲娘。 只要他提,谢云兆不会拒绝。 但她见过他,偶然间在院门外,他站在那里,个子同两年前高了很多,只一眼就跑走了。 可她在这一眼里,没看到一丝孺慕与思念,依旧是鄙夷,依旧是恨不得她去死。 沈书榕不信他没有想过,她为何会在宫里,为何大火没烧死她? 他爹做的好事,把发妻献给狗皇帝他会想不到? 他不去怪谢云争,却来怪她这个受害者! 早知是这样的孩子,还不如生下来就掐死! 重生这种怪事都能发生在她身上,自然要以防万一,这次她绝不会怀上国公府第一个孩子,让给李婉儿。 沈书榕如今已经释怀,她和谢云争成婚就是错误的,所以后来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如今她拨乱反正,眼前的人才是最值得她爱的人,也是最爱她的人,虽然他不敢说。 自己逗完又哄,她很喜欢哄他,笑着亲他的脸颊,找了一个现成的理由:“现在还不能要,我落水受寒,大夫建议养半年再要,对孩子最好。” 谢云兆听到又美了,原来榕榕不是不想给他生孩子,那就好。 人一美就主动进攻,亲的沈书榕娇喘连连,“好啦,收拾收拾,要出门了。” 谢云兆开心极了:“哪几日需要喝药,我不碰你,那种药对身体不好。” “你能忍住?”沈书榕斜睨着他。 谢云兆尴尬的摸摸鼻尖,他好像忍不住:“我......那几日不弄里边......” 沈书榕趴在他肩头掐他腰,你别说话了。 …… 两人刚进财库账房,一堆帖子送过来,还有贾才庸的婚帖。 沈书榕一概不理,都是一些夫人邀约赏花弄景的,她如今没这闲工夫。 “郡主,贾家的帖子是贾才庸亲自送来的。”管家提醒道。 现在长公主很少理事,都让郡主来,郡主毕竟年轻,还是给些建议的好。 沈书榕抬眼看他:“他爹亲自来请也没用。”卖妻求荣的败类,她没对付他就消停藏好。 管家明白了,郡主是因为叶蔓小姐婚事,彻底恼了贾家,告退出去。 谢云兆到现在都不知道榕榕为何这般不待见贾才庸,但他知道,榕榕不待见的人他也不待见。 “马场已经可以跑马了,我们找一天休息一番,找顾恺之来,去跑马吧?” “好啊,正巧我也好久没见叶蔓和小乔了,但要忙过中秋。” 谢云兆给她的手抹桃花膏,顺便给自己抹点,“你忙什么,有娘和李婉儿呢。” “回家我就告诉爹,让我娘也别太劳累,就让李婉儿忙去呗。谁媳妇谁心疼,我心疼你,我爹心疼我娘。” “我跟着娘看看菜品,不会累到的。”沈书榕笑,她男人可知道亲疏远近了。 …… 一间茶楼里,一坐一站两个男人。 “我还能信你吗?”谢云争可没忘了,谢云兆说被刺杀的时候,多亏了陆子骞拼命相救。 “当然可以,世子这话从何说起?”陆子骞心里都是气,他爹非让他来伺候,谢二约不出来,他最近闲的挺舒服的。 谢云争当然不可能说刺杀那件事,太子也只是猜测的试探过他,他不会承认。 “有件事要交给你,再办不好,你,你爹,你的两个哥哥,别想什么前途了。” 陆子骞:...... 第93章 大嫂善妒可不好 陆子骞走在回家的路上,双眸布满忧伤,谁能考虑考虑他,谁能心疼心疼他? 谢云争让他陪谢云兆玩好,玩废的同时,自己也同样成为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爹说,他永远是陆家的三爷,何尝不是对他的放弃? 他不知道谢云争掌握爹多少把柄,但他真的不愿意再继续。 可如今,他早已没了退路。 谢云兆做事多狠,他比谁都清楚,若被他知道自己一直是谢云争的人,依然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谢云争眼中,他快成了无用之人,哪边都没留下好。 在临州用身份威胁各县令之事,如果告诉谢云争, 也算立功,但坏在他也掏了令牌。 谢云兆若被罚,他也无法全身而退,爹未必会护他。 陆子骞像是认命般,慢慢的走着,他有时觉得自己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又像没人愿意多看一眼的臭虫。 爹就一定会记得他的好吗? 也许早已经把他当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儿子。 两位哥哥会明白他的付出吗?也许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弟弟在保护他们。 不知道也好,他自己都瞧不起卑鄙的自己,就别让他们再瞧不起了。 身后的小厮不知道他见了谁,为何这般难过,静静的跟着。 陆子骞回头,在他耳边低语:“让人寻几个魏家军,杨家军,还有禁军家中亲属,最好找村霸那种。” 小厮不懂,但见主子情绪不高,没多问,“送三爷回府奴就去。” 陆子骞点头,谢云兆,愿你不要冲动! 八月里,天气已经不再闷热,近中秋,街上比往常热闹许多。 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李婉儿散播消息的动作很快。 根本没什么知心人的事,原来是世子夫人喜欢郡主婢女布置的新房,还因此,郡主把最擅长这件事的金芝丫鬟给了她。 世子与夫人虽新婚,但相处融洽,琴瑟和鸣。 汪少东家听到,心里冷哼,不愧是国公府,动作真快。 昨天他还被对手凌家家主嘲讽,竟然敢跟财库合作,以前都是汪氏打压凌家。 这都要怪谢云争! 接下来流言又传了回去,知心人还是魏家小姐,世子虽新婚,但不怎么进后院。 还有人坚持他喜欢郡主的婢女,因为世子夫人都在为世子掩饰。 也有猜黎霜的,毕竟世子婚前就和她发生关系了。 反正谢世子谁都有可能喜欢,就是不喜欢世子夫人。 现在提到谢世子时,并不像以往那般推崇尊敬,反而很多人在笑他。 没办法,谢云争之前给人留的印象太好了,就像天神般完美,事事出色还不近女色。 世人大多喜见妓从良,又喜见良为娼。 听多了谢世子清冷自持,就愿意换口味。 李婉儿听说要气吐血了,到底是谁传的? 传魏悠冉就算了,为何会传世子不进后院? 她第一次怀疑,家里是不是有内鬼? 第二天又找一家人去正厅,要查自家仆人。 鲁国公夫妇没想到她又闹这么大,心气太高了些,传言能止的过来? 事不关己,沈书榕这次不说话,坐椅子上喝茶看热闹。 看完热闹还要陪婆母看看今日的采买,明晚是团圆宴。 谢云争觉得李婉儿有些无理取闹,“即便有人传,也是你自己院里人传出去的,你请爹娘,二弟郡主过来做什么?” 李婉儿振振有词:“院里有很多仆人,我才嫁过来几日,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打理,” “而且我们是一家人,夫君又是一府世子,我们的事随便被传出去,影响的是国公府和夫君的名声。所以我们应该重视,查一查,是不是有人坑我们鲁国公府。” 鲁国公和谢云争一听,也感觉不对劲,他的传言最近的确一直有。 “那就查查吧。” 鲁国公话音刚落,谢云兆慵懒的站起来,一双微挑的狐狸眸不耐烦的看向李婉儿:“大嫂嫁过来之前,不知道我大哥是鲁国公府世子吗?” 李婉儿愣愣的看着他,“二弟这话从何说起?”她怎会不知? “不知道全京城的女子都喜欢他吗?嫁来之前就没想过会有别的女人跟你抢他吗?” “云兆,坐下!”国公夫人嗔他,说的什么混账话? 谢云兆不坐,依旧问李婉儿:“还是你觉得,鲁国公府世子爷后院只会有你一人?” 李婉儿被问懵了,她知道夫君迟早会纳妾,但一般都会在她生下嫡子后,这才成婚几日? “二弟这话不对......” 谢云兆抬手打断她,耐心已经到了极致:“大嫂说的冠冕堂皇,为了国公府名声,我爹现在还是一品国公,我和郡主还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没什么影响,大嫂不能因为你们院里的事,次次打扰我们吧?” “还有,我大哥定是要纳妾的,黎霜表妹始终没走,就是在等着,你这般善妒,可不太好。” 不等李婉儿反应,对着鲁国公夫妇拱手:“爹娘,郡主还说要帮娘忙明天的团圆饭,儿子看不必了。大嫂这么有精力,由她代劳吧,这也是长房长媳应该做的。” “家里太闹腾,儿子带郡主出府去了。” 一屋子主仆都尴尬不已,国公夫人想想就没脸,当娘的管不住儿子,还被两个儿媳看到了。 谢云争觉得他不敬长嫂,可又不想让永嘉掺和这些事,忍着脾气,硬是一句话没说。 ”站住,你个逆子,你大嫂何时轮得到你说?”鲁国公对着谢云兆眨眨眼,他也觉得大儿媳麻烦,且他也没说错,云争是世子,早晚要纳妾,妻子太善妒不好。 但这逆子太不给大儿媳面子,他得象征性骂骂他。 李婉儿也是委屈的落泪,公爹一说更委屈了,外人欺负她,就连二房都敢当众这般说她。 谢云兆一眼没看爹,转身看李婉儿:“还是那句话,大嫂嫁过来之前不止打听过大哥,也打听过我吧?” “打听过就该知道我不是什么东西,上次看你刚嫁过来,陪你闹一次,再闹别带上临风居。” 第94章 主仆情深 转头又看向鲁国公:“爹,您也不用骂儿子,看不惯,我和郡主随时搬去郡主府。” 沈书榕原本还想看戏呢,被他这么一搅和,只能装成被他吓到的样子,傻兮兮的望着他,随他出去。 国公爷装成被儿子气吐血的样子,捂着胸口哎呦哎呦。 看着小两口背影,国公夫人觉得自己又老了几岁。 狠狠的剜了谢云兆两眼,还要给他擦屁股,这两个儿子,到底什么时候能不让她操心? “婉儿啊,这事都怪娘,你二弟自小就是这性子,不服管教,她平日对娘也是这般,不是冲你。” “本以为成婚会好一些,结果还是这德行,你别往心里去啊。想查的话娘配合你,都听你的。” 李婉儿真的要被气死,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嫁了人竟然要听小叔子的训斥! 而她的夫君,却一句话都没为她说。 国公夫人过来挽着她,踢了谢云争一脚,傻坐什么?“还不派人配合婉儿去查?” 谢云争起身,派赤肖配合她查,先从朝晖院查起。 李婉儿哭了一会儿,还是见好就收,夫君答应帮她查,婆母也替二弟认错了,明显是不会罚他,她再哭有什么用? 她原本只听说过,如今见识了,也算真领略过谢云兆到底有多浑。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黎霜还没走。 国公夫人留下谢云争,屏退下人,推心置腹的和他讲,要敬爱妻子。 婉儿这般闹,一是性格使然,二是传的是事实,并非空穴来风。 夫妻之间要好好相处,她相信你爱她,就不会在意外人说的话。 谢云争突然羡慕谢云兆,活的真自在,他何时把爹娘的话放在眼里过? 眼睫垂下,不愿争辩应声:“是,娘,儿子知道了。” 朝晖院里全乱了,所有的仆人都被聚起来,不分男女,粗使、洒扫、贴身都在,弓着腰,喘气声都低弱的很。 赤肖手持皮鞭,一下下拍在自己手心,来回走了两圈,一众仆人就开始瑟瑟发抖。 “有话要问你们,谁敢撒谎,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众仆人哪敢啊,纷纷摇头。 “说,世子爷不进后院,这消息谁传出去的?” 众人又是摇头否认。 堂屋内的李婉儿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问话是这么问吗? 怎么被他问的,听着更难受了? 嘱咐秀禾出去传话,赤肖听到又重新问:“金芝是世子爷知心人是谁传的?” 李婉儿心堵,算了,随他吧。 仆人们面面相觑,几个洒扫有些心虚,她们的确讨论过,但没人往外传。 赤肖发觉几人目光躲闪,眯着眼走过去,鞭子甩了个响:“还不从实招来,真想吃鞭子不成?” 突然,一洒扫丫头扑通跪地:“赤肖大人,奴婢知道是谁!” ...... 谢云争回来时,赤肖已经拿到了结果。 “金芝?” “对,世子爷,有几个丫头听到金芝亲口说的,她才是世子的知心人。所以,她们怀疑金芝就是为了进世子后院,胡乱造谣。” 谢云争皱眉,明显不太信。 李婉儿走出来,冷嗤道:“世子难道还不信?她就不是个好的。” 谢云争真没想到,金芝会存这种心思,更不喜被骗,脸色难看:“提金芝来见。” 李婉儿刚还得意,立马心慌,人怕是现在还提不来。 微蹲行礼道:“这等小事怎能劳烦世子,妾身去处置她。” “也好,问清楚,避免冤枉人。” “世子,若真是金芝?” “若真是她,打二十板子,临风居也挑不出毛病。” “是,妾身明白了。”李婉儿转身走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二十个板子,可是世子让打的,与她无关。 柴房里的金芝,刚抹完李婉儿好心留下的伤药,一碗稀粥还没喝完,又挨了二十板子,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李婉儿觉得这个结果很可信。 …… 谢云兆带沈书榕去爬山了,他怎会让谢云争的烂事耽误榕榕时间,两个人开开心心的放松一日不好吗? 蜿蜒曲折的山间小道,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点点亮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地上布满碎碎的光斑。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男人的大手拉着光滑细嫩的小手,伴随着鸟鸣,缓步走着。 沈书榕今日衣着轻便,头上的钗环也不似往日坠多,但看在谢云兆眼中,比似火的繁花更美。 她个子算高,却只到他肩头,累了,就靠一会儿。 他想背她,被拒绝。 她想,路,就是要两个人并肩一起走。 “黎霜怎么安排?” “李尚书要求送走,但她一直病着。” “这……岂不是得罪了李尚书?” “没事,我大哥是谁,可是未来的鲁国公,怕他区区尚书?” “既然不怕,就收了吧,黎霜表妹实在可怜。” “是啊,我这个做表哥的也心疼她。” 半山腰,婢女铺了垫子,摆好瓜果茶水。 沈书榕忽然伤感,想起金芝来:“也不知大嫂会如何对待金芝,我相信她。” “今天好像没看到金芝,大嫂没带她出来。” “明天团圆,总会见到的,大嫂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别难过,她不让见,我就带你去朝晖院见。” 沈书榕笑着感谢。 谢云兆碰她鼻尖:“谢什么,我知道你们主仆情深!” 随侍的仆人们纷纷感动,她们如果能得郡主惦记,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沈书榕心情不错,谢云兆赶人走远些,她就靠在他怀里。 只要两人在一起,她就像没骨头一样贪恋他。 他也习惯了,且很欢喜。 “相公,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这样对金芝。 谢云兆抬手,拨回吹到她脸前的发丝:“不会,她都敢利用你,对你不忠。”若换了他,直接杀了。 沈书榕轻笑,所以说,他们两人最配。 “临州的境况越来越好,只是匪患要解决,月末之前可能还要去一趟临州。” “需要亲自去吗?” “我想去。”她没带过兵,虽然不多,但想尝试。 第95章 下山 “想去就去,我陪你。” 沈书榕弯唇:“好,有你在,我会更安心。” 男人的心微颤,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抿着唇笑,她这句话才让他安心! “谢云争的传言,汪家可是没少出力,一定恨死你们兄弟俩了。” “通船后还恨我?到时凌家怎么笑汪家的,汪家都可以百倍笑回去。” 沈书榕抬眼看他,以他的心智胆量,但凡从小收敛一点,鲁国公府还有谢云争什么事? 每次被她盯着瞧,谢云兆都会紧张,不自觉吞咽口水:“怎么了?” 沈书榕的小手触碰到他的喉结,轻轻拨动着:“没事,就是觉得你很厉害。” 谢云兆神色一顿,随即想到什么,抓住她的手,嘴角噙着笑问道:“哪里厉害?” 沈书榕垂眸不语,怎么就说到这了? 男人心思一动,把人抱入怀中。 沈书榕要下去,这连个遮挡都没有“你想想正事,我们在聊通船。” 通船有什么好聊的,水匪而已,谁看到他不退避三舍,就让他后悔从娘肚子里生出来。 盯着她焦急的小脸,谢云兆越看心越痒,低头封住她的唇,当然不会在这里。 沈书榕要溺死了,两人对彼此的渴望,并未因婚后的日夜相处减少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唇舌间紧紧交织,怎么也亲不够。 沈书榕觉得他就是个男妖精,她对他毫无抵抗力。 用强大的意志力推开他,离远一点,“我们下山?” “好。”她的马车就在山下。 下山比上山快多了,林中景色甚美,却远远比不得身边人,遂无人欣赏。 马车豪华宽大,里边已经改造成翻板床,谢云兆几下翻开,铺毯子,搂着人躺上去。 青竹银芝带着仆人走远,分散在马车四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看得见……马车而已。 ...... 下午,马车回府途中,青鹰掉队。 再回来时,谢云兆知道了陆子骞的动作。 “四大主力军,只找三家?” “是的二爷,不知道他们什么打算。” 谢云兆冷哼,谢云争能憋什么好屁,“既然他不找,咱们可以帮他找,我这个做弟弟的,就是要替哥哥想着漏掉的事。” “属下明白了。” “二爷,黎霜表小姐的事,青州已经传开,黎大人已经在来京的路上。” 谢云兆嘴角泛起冷笑,不羁中带着凶狠,沈书榕看不到的一面。 黎霜回老家也嫁不出去了,再不抓紧谢云争,怕是这辈子都要待字闺中。 “在小厮里寻一位年轻精神的,找机会透露给三姨丈,黎霜不想进谢云争院,是因她心系府里的小厮。” “是,二爷。” …… 朝晖院内,上了锁的柴房,金芝正给自己抹伤药,抬手都已经很费力。 此时的她浑身是伤,每日就那一碗稀粥,若是再出不去,怕是要死了。 她不甘心,她从小跟在郡主身边,最是得脸,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而且她已经进了国公府,离世子这么近,绝不能就这样死去! 夜里,“金芝姐姐?”小小的声音响起。 迷迷糊糊中,金芝耳朵一动,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是谁?” 柴房隔壁传出声音:“金芝姐姐,我是前院的洒扫紫杉,您以前赏过奴婢银子。” 金芝想不起来哪个,以防是李婉儿的人,小心问道:“找我有事?” “对不起,金芝姐姐,是我和世子说,流言是您传的,以为这样世子定会亲自审问您,你就有机会辩驳,没想到世子夫人会直接打板子,压根没让世子见姐姐。” 金芝闭了闭眼,原来这顿板子是这么来的。 “你能见到世子吗?让他来救我出去。” “不行的,世子夫人已经发话,谁都不许跟世子提起姐姐。” 金芝恨意上脑,李婉儿,别给她机会出去!“那你可有别的办法救我?” “奴婢可以去找郡主,想必郡主不会不管姐姐的。” 金芝暗骂自己傻,对啊,郡主绝对不会不管她:“太感谢你了,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姐姐好好活着,但又怕姐姐知道打板子是因为我,怕姐姐......” “你放心,你的初心是好的,只要你能找来郡主,我绝对不会计较打板子的事,相反,以后我也会护着你。” “好,金芝姐姐等着,明天就是中秋节,奴婢定会想办法告诉郡主您的处境,奴婢先走了。” 金芝病弱的身体突然涌出力量,郡主定会心疼她,只要她出去,李婉儿,给她等着! 叫紫杉的丫头烧了一壶水,回去睡觉了。 第二日一早,沈书榕起身,低头看看自己,她有多久没穿过襦裙了? “娘子醒了?”谢云兆也坐起来,揽过纤腰抱坐在自己腿上。 沈书榕盯着他蓬勃的胸膛,小手不自觉就触碰上去,左边按不动按右边。 像格子一样结实的肉块,爱不释手。 谢云兆盯着她的小手乱碰,知道她喜欢,每日都有练。 沈书榕按着按着,突然想起自己胸前,趴上去就咬。 “嘶——”男人被咬疼:“怎么了?” “我要穿襦裙。” “想穿就穿啊。” 沈书榕指着自己,“这样怎么穿?” 谢云兆低低笑出声,“那就不穿。”他最喜欢。 沈书榕:…… 不和他争,这种事上他最有理。 刚要下床,被男人捞了回去,“再睡会儿。” 沈书榕挣脱不开,也安心的躺下:“真的什么都不管啊?” “有世子夫人呢,她就应该忙这些,你不同,你是客人,郡主府才是你家。” 沈书榕转过身,亲他唇角,“那你呢,你的家在哪?” 谢云兆眼神亮亮的,说出的话无比动听:“你在哪,我家就在哪。” 沈书榕又亲他,真会说话。 被男人搂住,反亲回来…… 第96章 要见金芝 朝晖院,李婉儿正给谢云争更衣,说起今日的安排。 昨晚不是已经说过了?谢云争不爱听,“你和娘觉得好就好。” 李婉儿心里叹气,不提这个,“郡主昨天真的没来帮忙,也不知婆母会不会不高兴?” 谢云争睨她一眼,不是你闹的?“娘不会,即便你不去,娘也不会。” “我怎会让娘一人辛苦?” 谢云争顿时脸黑,眸子里全是冷意,永嘉轮得到她说? 李婉儿拿过玉佩要给他系,一抬头,眸光微闪,他为何……这样看自己?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谢云争拽出玉佩,转身就走。 拿玉佩的手一空,李婉儿的心又开始堵,她才说了一句! 秀禾进来,递上几份帖子,“夫人,这是几个夫人的帖子,还有贾家的婚帖,” “郡主可收到了?” “好像没有,门房说,只有给您的。” 李婉儿刚失落的情绪消失,深宅大院里的日子不比姑娘时,夫君体面,她自然跟着被视为座上宾。 郡主,空有头衔罢了,嫁给谢云兆,谁还会想着和她来往? “祖母送的珍品青黛找出来一份,宴席时送给郡主,想必她会喜欢。” 夫君以为她计较?就让他看看,她比郡主不知道强多少! ...... 临风居新房外,福顺要见主子,但看到紧闭的门,看向门外的花妈妈,天都大亮了还没起? 屋里二人还闹着,花妈妈笑着敲了敲门,“郡主,福顺有事要禀。” “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沈书榕用力推胸前的脑袋。 男人抬头,抱着人起来穿衣。 沈书榕收拾妥当,听着福顺汇报,庄子上制造出新的武器,那三百人训练的不错。 沈书榕按住扶手,有新武器了? 会不会是…… “这几日我会亲自去一趟。” “是,奴会安排下去,还有太子急着兵税改革,今年就想实行,金秋十月就可收上来。户部已经找到长公主,说郡主答应又不办事。” “祖母怎么说?” “长公主说是您答应的,还是让找您。” “祖母说的对,以后也这样推。” “但太子未必甘心,且郡主临州的事已经惹他不快,若再......” 沈书榕垂眼品茶,长长的眼睫浓黑密实,挡住所有表情。 福顺不敢再问。 “太子妃欲摆宴。” “接,太子妃嫂嫂的面子,本郡主还是要给的。” “是郡主,没旁的事,奴告退?” “去吧。” 沈书榕转着手里的团扇,想起她喊了多年的皇嫂,在宫里见到她时,对她的遭遇视若无睹,反而视她为魅惑她夫君的仇人。 太子那个草包,也就她当个宝。 下午,陆续有人上门,李婉儿跟随婆母待客,准备晚宴。 沈书榕被谢云兆拘在院里,看他练剑。 李婉儿见沈书榕迟迟未来,便问婆母。 国公夫人一秒尴尬,云兆早就让人告诉她,今日都是自家人,郡主不能劳累,让大嫂忙。 这话没法跟婉儿说,她僵笑着说道:“你二弟不受管教,来了就惹事,都烦他,娘让郡主留下看着他晚点来。” 开宴前一刻,沈书榕才来,像是来做客一般。 众人已经落座,见到她纷纷起身见礼:“见过永嘉郡主。” 沈书榕摆摆手,坐去婆母身边:“各位姑姑婶婶请坐。” 沈书榕一身红色牡丹云锦,典雅又高贵,今日的发饰也不一般,是先帝送给长公主的那套纯金头面。 众人开始夸赞起沈书榕的妆发来。 李婉儿手里的帕子不断的扭着,谱摆的倒是大。 还有这些人,没见识,不就是云锦吗,有什么了不得?注意力都跑她那去了。 她今日穿的绿色蜀锦,也端庄大方的,还是新花色,蜀锦她们就能轻易看见吗? 忍不住让人取来那盒青黛,扬着笑脸看向沈书榕:“金芝不在郡主身边,郡主的眉画的没有往日好,我这有一盒上好的青黛,银芝帮郡主收起来吧。” “青黛好啊,画的眉自然,何况上等青黛,价值百金呢。” “世子夫人真大方,对弟妹也好。” 李婉儿微微扭了下身子:“婶婶们别夸,这是应该的,我和郡主同自家姐妹没什么分别,而且我是嫂嫂,有好东西自然该惦记她。” 沈书榕微微一笑,对着李婉儿点点头:“多谢大嫂。” 国公夫人见两个儿媳相处融洽,脸上都笑出了褶子,招呼亲戚们吃饭。 等沈书榕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吃饱了可以安心搞事。 银芝看到筷子,突然跪下,吓了众人一跳。 “对不起郡主,都怪奴婢画的眉不好。” 沈书榕伸手扶她:”这怎能怪你,一直是金芝给我画的,你能画成这样已经很好。” 李婉儿冷笑,还惦记金芝呢? 其余人明白过来,原来是画眉的丫头换了,这丫头知道手法不好,跪下求饶呢。 “奴婢再给您补补。” 银芝听到主子不怪她,松了一口气,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找出一根螺黛,在沈书榕眉间又描了两笔。 “螺黛?” 席间有人看到惊呼。 “天啊,是后宫都难寻的螺黛?” “螺黛都是进贡而来,郡主竟然有。” “而且,就这么随意的带出来。” “郡主的这位丫头谦虚了,螺黛画的眉,自然是最好的。” 李婉儿的青黛还在银芝身前放着,一盒都比不上人家一根。 她的脸臊得通红。 几笔画好后,沈书榕摇摇头:“还是要看手法的,说到此,的确有些想金芝,今天是团圆的日子,不知大嫂可否让我见金芝一面?” “看见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也算全了我们十多年的主仆情谊。” 李婉儿身上突然犯冷,呵呵笑着:“犯了错的奴婢,节庆的日子,不合适见。” 沈书榕拿起帕子抹抹眼角,“大嫂刚还说会对我像亲姐妹,我就远远见她一眼,都不可以吗?” 屋子里的人同时对李婉儿投去谴责的目光,世子夫人好大的架子,郡主的婢女,就算已经送给她,还不能见见? 李婉儿哪能看不到,瞬间头皮发麻,不知该说什么。 但不能让她见,现在的金芝看不得。 【谢谢宝子们的喜欢和支持,各花入各眼说的太对了,我不想别的,就吭哧吭哧码字,码给喜欢的宝子们!!!】 第97章 郡主晕倒 “怎会?”李婉儿笑的温婉:“实在是金芝病了,恐过了病气,等过几日她好些,我让她去临风居给郡主请安。” 沈书榕垂下眼睫,声音低柔:“多谢大嫂,既如此 ,便过几日再见。” 没想到郡主这么好说话,大家又夸了几句。 沈书榕毫不谦虚的接下,转头就对国公夫人说道:“娘,刚喝了点果酒,我出去透透气。” “去吧,不舒服就回去,这里有娘和婉儿呢。” 沈书榕微微行礼,起身走出去。 银芝和岁寒跟出来,那盒青黛没拿,预示着她还会回来。 岁寒出来后就跑去找姑爷,在进门之前,拿出袖口里的辣椒偷偷抹眼睛。 谢云兆看到她红着眼睛来,立刻站起身问道:“可是郡主有事?” 岁寒急切着说道:“二爷,郡主哭了,她想见见金芝,可是......可是......” 红红的眼睛偷瞄谢云争。 谢云争听到永嘉哭了,紧张的跟着站起,见岁寒这般看他,难道与他有关?“快说,可是什么?” 岁寒像是不得不说,用力的抿了抿唇,闭上眼睛:“世子夫人说,金芝现在病了,不宜见郡主。” 谢云兆顿时从桌后走出来:“大哥,郡主要见自己的丫头,都不可以吗?” 谢云争没想到沈书榕会因为这件事哭,“当然可以,赤羽,陪郡主去见金芝。” “我也一起去,看谁敢欺负郡主。”谢云兆跟着岁寒出去。 鲁国公又陷入尴尬,这么点事也能闹这来? 大儿媳怎么回事啊,即便卖身契给了她,郡主看看人都不行? 还以为会像李家老太太那般温婉敦善,怎会是这么个霸道性子? 坐下的谢云争不放心,怪他娶的人不好,惹哭了永嘉,“爹,儿子也跟去看看,很快回来。” “去吧。”鲁国公已经打算散席后,叫大儿子好好管管他媳妇了。 屋子里的人看出气氛尴尬,举杯聊起别的事。 沈书榕挽着谢云兆,眼眶也红红的,跟随赤羽去朝晖院。 赤羽去到后院,李婉儿的婆子支支吾吾不动地方,“世子夫人说了,金芝现在戴罪,还染了病,不能见人。” 赤羽不跟她废话,“你只说人关在哪,有事我负责。” 婆子只说不知。 就在谢云兆要抬脚踹她时,谢云争到了,“本世子连自己的后院都不能进了?” “老奴不敢。”婆子见他回来,瑟瑟发抖,给身边丫头使眼色,快去找夫人回来。 “赤羽,派人进去找。” “是,世子爷。” 等柴房的金芝被发现时,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常折磨犯人的赤羽都被惊住了。 沈书榕踉跄着走过去蹲下,哪里都不敢碰,她像是已经碎裂又拼在一起的瓷娃娃。 衣裙还是来那日穿的,胸前星星点点的血迹和下裙一大摊。 “郡主,呜呜,您终于来救金芝了。” 沈书榕轻轻碰她的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脸上写满心疼与不相信这是真的:“怎会这样?” 金芝轻轻解开衣襟,男子都背过身去,沈书榕看到了她胸前已经化脓的伤痕...... 两个明晃晃的大叉,中心点就是那一点。 沈书榕当即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郡主?郡主您别吓奴婢!”金芝慌了,郡主被她吓晕了。 谢云兆听到金芝哭喊,吓得飞速过来抱起人:“快去请太医!” 走出门时,狠狠的瞪着谢云争:“郡主要是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李婉儿!” “不用你,她有事我自己动手。”谢云争不甘示弱,看到永嘉这般伤心,又被吓晕,他只想活剐了李婉儿,轮得到谢云兆动手? 谢云兆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当李婉儿得知世子带人进后院找金芝,手里的筷子掉落,啪的一声,温婉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起身和婆母告罪,回院子一趟。 国公夫人虽不高兴,但也同意了,郡主走了,大儿媳就不能好好陪着吗? 二婶见她步履匆忙,有些不解,“大嫂,朝晖院有什么事,世子夫人这么着急?” 国公夫人蹙眉,她也不清楚。 很快,朝晖院那边传出阵阵声响,众人不免好奇起来,好像还听到了府医,太医什么的。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国公夫人派婢女前去,婢女还没走出厅堂就进来个丫头。 丫头急着跪地磕头:“国公夫人,郡主在朝晖院晕倒了。” 哗——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坐不住,起身去看...... 太医来时,直接被岁寒请去临风居,给郡主看身体,他带的医女,去给金芝看伤。 这顿团圆饭吃的,沈书榕和谢云兆倒是吃饱了,别人看热闹看饱了。 世子夫人竟然因为一些流言蜚语,毁了郡主婢女的身子,还找借口不让郡主见人。 也不知道郡主是被吓晕还是被气晕,这事发生在谁身上谁不生气,打狗还要看主人,且世子夫人下手忒狠。 当谢云争听到金芝身子破损严重,恐不能有孕时,对永嘉的愧疚达到了顶点。 胸上的伤疤看的晚,怕是再好的去疤膏也无用了。 屁股上的板子跟这些比,微乎其微,女人最重要的两个部位,都被李婉儿毁了。 人已经被抬去丫鬟房,开了伤药,有利于恢复的,建议这几日不要起身,也别穿衣物。 待盖好被子,谢云争破例进来,看到满脸泪水,眼中依然带笑的金芝,他的心有被刺痛:“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这般待你。” 金芝笑着摇头:“世子,这不怪你,但有件事,奴婢要说清楚,世子不进后院的消息不是奴婢传的,奴婢根本不知道世子歇在何处,只是无意中听过夫人身边的丫鬟抱怨,说世子后院去的少。” 谢云争袖子里的手攥紧,李婉儿这个废物,自己院里人都管不住,竟都怪在金芝头上! “好,本世子知道了,不会再冤枉你,你好好养伤,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多谢世子,有您这句话,奴婢这一身的伤值了。” 谢云争更加愧疚,抱歉的点点头走出去。 第98章 碍别人眼 李婉儿被约束在房里,她怎么也没想明白,沈书榕已经答应过几日再见的,怎会突然来朝晖院? 鲁国公也知道发生了何事,今日的团圆饭很快便散了,叮嘱一众亲戚守口如瓶。 此时除了谢云兆,一家三口坐在正堂,不知道该怎么办。 “爹,儿子都说了先不成婚,您非让随便娶一个。”谢云争抱怨。 “跟什么时候娶有什么关系,还能一辈子不娶?”鲁国公略显老态的凤眸瞪大:“倒是你,偏不要京里长大的女子,咱们都不知道她秉性,等知道时都娶回来了。” “别吵了,郡主还没醒,等醒了看看想怎么解决吧。” 国公夫人头疼的很,没忍住抱怨道:“你们说,她自己的丫头打死都没人管,偏偏是郡主最宠的丫头,还是长公主府家生子,这要是长公主过来......” 鲁国公揉太阳穴,这事弄得,长公主千万别来。 谢云争心疼永嘉,小时候她顽皮,金芝为了护她,手刮到树上出血,她都哭了很久,自责又内疚。 如今,金芝这般遭遇,她定会怨自己没护好她。 都怪他,为何会信任才相处几日的李婉儿行事? 此刻的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 。 临风居,太医给沈书榕看过,受了惊吓加伤心过度。 谢云兆心疼坏了,快一个时辰,人才醒过来,亲自喂过药,也去了正院。 几人见他来都站起身关切:“郡主如何了?” “太医怎么说?” 谢云兆深吸一口气,瞪了谢云争一眼。 后者只顾着担心,没时间管他敬不敬。 “醒了,太医说郡主被吓到,再加伤心过度,金芝走时可是好好的,现在伤的这么重,着实吓到她,她自己都没重罚过金芝。” 国公夫人叹气,随即问道: “现在郡主是什么意思,要金芝回临风居吗?” 谢云兆点点头:“她倒是这样想,放在自己院里放心,但儿子怕她自责,每日面对被毁的金芝,郡主每日都会很难过。” 谢云争觉得也是,别说送回去,现在郡主看到她都会难受,都怪他不好:“不能让金芝再伺候郡主。” “那……送出府?”国公夫人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谢云兆摆摆手:“她那破身子,出去也嫁不出去,留朝晖院伺候大哥吧,也改改大嫂的脾性。” 谢云兆不耐烦的眸子睨着他:“大哥不会再护不住她吧?” 谢云争瞪回去,“你不用激我,我之前只是不了解李婉儿。” “行了,你院里的事,别让我们跟你操心,我回去和郡主说一声,希望你能让她放心。” 谢云争气恼,到底是谁不让人放心?但他没多说,点头同意了。 国公夫人也觉得不错,“云兆快回去照顾郡主吧,金芝给世子做通房,以后也是体面的,娘也会多多赏她,让郡主放心。” “是,爹,娘,儿子回去了。” 谢云兆出去,鲁国公又叮嘱谢云争,“通房而已,连妾都不算,李婉儿也说不出什么。你也别跟她闹了,通过这次的事,想必她会懂事些。” “回头你娘再跟她聊聊,教教她如何能做好一府主母。” 谢云争起身:“是,爹,娘,儿子也回去了。” 回去后,谢云争让人通知李婉儿,金芝被他收了房,就住前院西厢房,卖身契也拿走了。 另外把他自己的衣物,都搬回了前院,大有一副再不进后院的架势。 李婉儿连人都没见到,趴在床上哭了起来,鲁国公府竟然为了一个想爬床的贱人,这般对她这个正头夫人。 不过区区婢女,她毁了又如何?一定要告诉爹娘,让他们给自己做主。 金芝得知自己成了世子通房,顿时哪都不疼了,委屈全消,一定是郡主为她求来的。 等她好了就去给郡主磕头,以后在这府里,郡主也会一直护着她的。 赤羽要找人伺候她,金芝点名紫杉做贴身丫头。 按规矩还有两个粗使,她让赤羽拿主意。 紫杉来时很激动,“金芝姐姐,终于把您救出来了。” “嗯,以后你就跟着我,不必再做洒扫的活计。” “多谢金芝姐姐,从前您来奴婢就喜欢您,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在您身边伺候。” “是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找来郡主,我指不定已经死了。” “都是姐姐命大,郡主心系姐姐,即便奴婢不找机会,郡主也会来看姐姐的。” ”那倒是,郡主自小就是我陪着长大的。”金芝笑着问道:“郡主可醒了?” 紫杉低声在她耳边说:“醒了,听他们说,您做通房是郡主的意思,怕您出府也不好嫁人,便为姐姐寻了世子做靠山。” 金芝就知道如此,脸上的感激更甚:“等我好了就去跪郡主。” “奴婢劝您悄悄的,否则世子夫人会和郡主生气的。” 金芝冷笑,李婉儿也配生郡主的气? 她还没找她算账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李婉儿是如何对她的。 “你说的对,以后我要多为郡主考虑,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姐姐通透,奴婢去打热水来伺候姐姐。” 金芝笑着点头,看着人出去。 谢云兆回去后,仔细看看媳妇眼睛,“辛苦榕榕了。” “这有什么?”碍眼的走了,去碍别人眼,多好的事。 “她如愿了。” “是啊,这是她最期盼的。” “吃点葡萄。” “你喂我。” “我没有手。” 没有手? 沈书榕疑惑之际,眼睁睁看着男人叼着扒光的葡萄,两只手都搂着她,俯身送过来。 真是一张巧嘴。 葡萄在两人口中爆开,瞬间充满果香。 沈书榕的舌头被男人勾住,果汁从嘴角流出。 刚要躲,男人的大掌及时扣住她,吻的又急又深。 一颗葡萄吃了许久,男人又剥开一颗叼住。 沈书榕笑的不行,推他又推不动,“到底是吃葡萄还是吃你?” 咕噜一声,只见男人喉结一滚,葡萄被咽了下去,“娘子想吃我?” 满足,必须满足。 夜半,沈书榕看着床边摆着的葡萄,她就吃到半颗…… 第99章 抢嫁妆 第二日一早,银芝带着给金芝准备的吃穿用,去了朝晖院。 金芝看到她,眼泪忍不住垂落,“银芝,你来看我了。”银芝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她瞒得过郡主,但瞒不过银芝。 银芝让人都退下,紫杉也跟着出去,坐她床边,也是红了眼眶:“你受苦了。” “早知这条路不好走,你还偏要走。” 金芝拉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世子如天神,我的心已经交出去,怎能控制住?” “郡主知道吗?”金芝试探着问道。 银芝摇头:“知道还会管你?你都不知道郡主有多难过,多自责。” “让我给你带了祛疤膏,燕窝人参,还带了银子,你喜欢的料子。之前给你送的衣物里,郡主都让我藏了银子。” 金芝昨天才拿到,还没来得及看,听闻这些,止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郡主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银芝拍拍她的手:“别哭了,我不能久留,以后也不能再来朝晖院,再惹出些闲话,郡主又要跟着操心。” “你好好的,有事让丫头偷偷找我,千万别再找郡主,因为你,郡主和世子夫人已经有了气。” “我知道,替我谢谢郡主,若有来世,金芝还伺候郡主。” 银芝心里冷笑,若郡主没换亲,你爬的就是郡主夫君的床,这就是背叛,郡主下下辈子也不会用你伺候。 金芝走后,紫杉进来惊讶道:“郡主对姐姐真大方,国公夫人也赏了银子,应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 金芝很感动,眼睛又热起来,“收好吧,以后有事,你就去找银芝,我和她情同姐妹。不能再劳烦郡主,她已经为了我和世子夫人不快。” 紫杉欢快应下:“好的金芝姐姐,以后我会和银芝姐姐搞好关系的。” 金芝对紫杉很满意,是个机灵的。 如今她离世子这么近,定要好好把握机会,要快些把身体养好。 一想到能名正言顺的伺候他,她就很激动,终于被她求到了。 银芝回来和沈书榕说了金芝情况,她没说什么。 等人都退出去,沈书榕坐去案前,提笔写下几个字:“命里有时终须有。” 谢云兆看着,觉得她的字比以前更有力量 ,“娘子怎么就写一句?” 沈书榕抬头看他,目光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下一句话未必对。”因为眼前这个人,就是她强求来的。 谢云兆微微愣住,榕榕的意思,喜欢强求? 喜欢也没关系,她想要什么,他都能去强求。 谢云兆笑着从她身后搂住人:“你还“病着”,是不是要在家休养几日?” 沈书榕摇头,金芝还不配,昨日演一个时辰足够:“我们去庄子上,就跟娘说我心情不好,你带我出去散散心,过两日太子妃的宴再回。” “好,我这就去。” 国公夫人以为儿子是来抢她嫁妆的,毕竟郡主都病了。 这次不能再由着儿子拿,每次都拿多。 没等谢云兆开口,国公夫人先说道:“娘知道郡主受了委屈,娘嫁妆里那套琉璃头面,送给郡主,你再多宽慰宽慰她。” 谢云兆微愣,想起是哪套后赶快道谢,“多谢娘,那套头面您这年龄的确不合适,给郡主正好。” 国公夫人捂胸口,琉璃头面两边带有流苏,的确年轻人戴更适合,她也是这样想的。 但被儿子说出来就很难受,一眼都不想看他,摆了摆手道:“行了,拿了东西就走吧,回去好好照顾郡主。” 谢云兆不走反而坐下,“娘,郡主在府里待着气闷,儿子要带她出去散散心,等她心情好些再回来,过两天金芝的伤也能好点,郡主也不会再难过。” 国公夫人猛然抬头看他,“你来找娘是为这件事?” 谢云兆左右瞧瞧,茫然的摊手,“不然呢?” 国公夫人:…… “卢婆子,快带他取了头面赶紧走。”再看他一眼她会舍不得。 那套头面是她最喜欢的,她娘重金买回来添入她的嫁妆。 虽然早晚要给儿媳妇,现在戴着也不适合,但留着多看几年也是赏心悦目的,现在就送出去了,她心痛。 “多谢娘,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出发了。”谢云兆喜滋滋的去取头面,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他都忘了这茬。 娘果然是惦记她儿媳妇的。 …… 夫妻俩去了庄子上,沈琦还在试新武器,他没学过武,但射箭不错。 这次研究出来的叫暗弩,每次射出去的,都是明先暗后,即便躲过第一支箭,也很难躲过第二支。 谢云兆试了几次,爱不释手,这可是好东西。 青竹青鹰也喜欢的紧,一人试了一次。 沈书榕见他们喜欢,就知道是好东西,让人多做一些。 这次没看到想要的,她微微有些失落,但也夸了白三柱一通,只要人在她手,什么都是她的。 此刻的小湖边,三百人在练水下功夫,谢云兆看到,就知道榕榕这次去临州,会带上他们。 沈书榕眺望远处的山,思绪不自觉飘远…… 登顶不是那么容易的! 路该怎么走,她大概清楚,但难保每步都能走的顺,走的稳。 该做的准备要做足,一击必中。 在庄子上停留两日,走之前,她还是找到白三柱,提点了一句,她想要杀伤面积大的。 白三柱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但也应下,按照郡主的意思去思考。 沈书榕让他放轻松,只是给他个方向,不着急。 本不想干扰这位天才,但她实在不想等好几年。 用不到一年,皇伯伯就会病倒,他虽没什么功绩,也无大过,而且皇伯伯对她一直很好,她没理由反他。 李琛不同,他刚刚上位就很随性,留下很多把柄,凭喜臣妻这一条,她就可以反了他。 造反,总要师出有名,她不会让李琛猖狂太久。 两日很快过去,谢云兆这次没白来,混回个好玩意儿。 搂着媳妇各种亲,她怎会想到这些? 榕榕这么厉害,他也不能拖后腿,他的势力也要再扩一扩。 既然榕榕注重水上,他也可以,到时一定能帮到她。 第100章 戏弄储君 李婉儿自回京以来,还是第一次赴太子妃的宴,出门时,特意寻问郡主在哪。 得知沈书榕的马车还在府里,想当然的以为她没被邀。 这两日世子不进后院,都是她的婢女惹出来的,她跟着看笑话。 哼,别得意,自己这个世子夫人,在外边可是比她受欢迎的多。 世子夫人的确有面子,东宫的淑侧妃迎她进殿门。 李婉儿很高兴,没想到会有侧妃来迎她。 宴会厅不大,摆了十几张桌,请的都是有身份的小媳妇。 三皇子妃坐在左侧,李婉儿坐在右侧第一桌。 侧妃们的位置在太子妃的主位后。 沈书榕今日梳妆的时间长了些,把婆母送的那套琉璃头面戴上了。 谢云兆看出了神,不自觉夸出口:“娘年轻时戴也不敌娘子半分。” 婢女们忍着笑,姑爷真孝顺。 沈书榕转回头瞪他,又乱说话,被婆母听到多伤心? 流苏上的琉璃跟随她摆动,闪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极其耀眼。 “娘子真美。”他不管,就是要夸,娘那些头面都应该给榕榕,李婉儿根本戴不出这种美。 沈书榕忍着笑,天天夸,戴一根簪子他也夸。 谢云兆要送她,沈书榕没让,让他去陪陪爹娘。 谢云兆听话的去了议事堂,屁股往椅子上一坐,听着这群人说三道四。 “三皇子最近又得了吏部的差事,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些,主要财库这边,迟迟不定下。” 众人说着说着,就看向了谢云兆。 谢云兆敷衍的摆摆手,“快了快了。” 谢云争睨了他一眼,的确快了,谢云兆为了永嘉,一定会很快答应。 …… 等沈书榕到了东宫,直接被带去见太子妃任萱。 她生得一副端丽面容,性子温婉贤淑,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优雅大方。 现在的太子妃还不知她的夫君是什么样的败类,不过没关系,沈书榕会让她快些知道。 “永嘉妹妹快过来。” 沈书榕微微行礼:“永嘉见过太子妃嫂嫂,永嘉来晚了。” 任萱似真似假的说道:“快免礼,不晚,你不来不开宴。” 沈书榕也不谦让:“嫂嫂在哪摆宴?” “不急,我们很久没聊天,也不知你婚后怎样?” “挺好的,嫁给谢云兆最起码清闲,可以专心管财库的事。” 太子妃认同,她嫁的储君,每天很多事。 想到太子交给她的任务,试探着问道:“财库忙吗?我听太子说,若是缺银子周转,可以加快兵税改革。” 沈书榕淡淡一笑:“太子妃嫂嫂每日事务繁多,这些事哪能让嫂嫂操心?” 任萱的脸色变了又变,拒绝的这么干脆,还真不给她面子。 “是差在哪吗?这件事对财库也有好处的。” 沈书榕不想多说,和她更没必要,“嫂嫂有所不知,历年来改革都不是容易的,财库现在的确缺银子,但也要多番衡量过才能定下来,不过永嘉已经在加快。” 任萱:…… 说了等于没说。 ...... 宴会厅里的众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见到太子妃,不免有些着急。 正当三皇子妃问完,任萱带着沈书榕走进来,脸色不太好。 “抱歉,本宫和永嘉聊天忘了时辰。” 沈书榕笑笑,并未否认,未来的一国之母,就这点肚量。 没答应她推进兵税进程,就想让大家都怪她,也许是太子给她下了任务。 李婉儿在看到沈书榕时,双眸不自觉变大,手里的糕点都要捏碎了,她竟然跟太子妃单独在一起? 随即垂下头 ,她一定是故意的,她走的时候她不动,过后又以这种方式来显她比自己尊贵,还真是小人。 不过是沾了皇亲国戚的光,最近她见的几位夫人可没把她看在眼里,都没请过她。 想到此,李婉儿又挺了挺胸膛,她也不差。 太子妃看到了李婉儿,计上心头,沈书榕就在她旁边,她微微倾身,低声对沈书榕说道:“郡主如今在鲁国公府,要处处被大房压着,只要你太子哥哥向着你,他们定会忌惮。” 沈书榕微微欠身:“不劳太子妃嫂嫂挂记,长幼有序,敬爱兄嫂都是应该的。” 任萱:...... “你说的也对。” 沈书榕没坐多久,以身体不便,提前离席。 屋子里人没有不认识她的,心里愤愤,永嘉郡主还是这样任性。 李婉儿微微惊愕,席面还没散,她就先走了? 太子妃不生气? 沈书榕都走了,任萱也没了心思应付,让两位侧妃招待好,她也走了。 回去见太子,惭愧的神情很明显。 李琛不明白,沈书榕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明明早就答应好的,现在是干什么,戏弄他这个储君? 当即气的让人去找谢云争来见。 看到站着的任萱 ,心里暗骂废物,还能指望她做什么? 忍下怒意温声道:“辛苦太子妃了,回去休息吧。” 任萱见他没怪罪,感激的道谢,告退转身。 谢云争很快赶来,得知是这件事,禀明很快就可以定下来。 李琛狐疑的看着他,户部和太子妃去催永嘉都没催动,他哪来的自信? “你有什么办法?” “臣前几日就已经安排下去,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安排了什么?” 谢云争知道问题出现在谢云兆身上,他们兄弟间有矛盾,所以他不愿这件事这么轻易成,不想成全他。 简单说了一下计划,李琛持怀疑态度。 谢云争耐心解释:“虽然会引起乱子,但以谢云兆对永嘉的在意,只要激一激,他自然就会同意,只要他同意,永嘉就没了理由再拖。” 李琛思索片刻,万一能行,“那就试试吧。” 又摇摇头,“若是闹大了怎么办?” “闹大了,也是财库的事,谢云兆不敢说是您要改革的。” 李琛终于放下心,“其实早晚会有这一遭,让财库替孤挡了也好。” “正是。” “去办吧,一定要快,今年就要收上来。” “是,臣会尽快。” 第101章 亲上加亲 下午,回府的李婉儿气不顺,想起黎霜来,去找婆母,病都好了还不赶人走,难道还收房吗? 爹当时可是和公爹说了,黎霜必须赶走。 三姨母已经接到夫君书信,这两日就会进京,叫她不能走。 她只好说黎霜还病着。 国公夫人也不能真的不讲姐妹情,只说再留五日。 沈书榕和谢云兆得知,没理,谢云争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两人在屋子里拟定邀约名单,过两日要去自家马场跑马。 八月二十,一起用膳的日子,三姨丈紧赶慢赶终于到了。 鲁国公碍于情面,晚膳邀请了黎家三口。 黎霜进来时,李婉儿脸色很难看,拉的老长。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 照顾大儿媳心情,今日分桌而坐。 鲁国公夫妇主位一桌,谢云争和李婉儿左侧首桌,然后是谢云兆二人,再是两位庶妹。 对面一家三口,分两桌坐好。 因是矮桌,谢云兆的大长腿无处安放,斜倚着桌子看对面的黎霜,“表妹病好了吗?” 黎霜自从进来已经偷瞄谢云兆好几眼了,虽然他欺负了她,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喜欢他。 这也是她迟迟不想离开国公府的原因。 此刻听到二表哥关心她的身体,心情极好的说:“多谢二表哥关心,霜霜好多了。” 谢云兆赶紧摆手:“我可不是关心你啊,我是怕你没完全好,再过了病气给旁人。” 黎家三口脸色涨红,三姨母赶紧说黎霜全好了。 鲁国公破天荒没说儿子,话虽直了些,但仔细想想,并没错。 国公夫人不行,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假装训斥 :“云兆!好好说话。” “全好了就好,我又没说错。” “你闭嘴。” 黎霜又开始伤心,他是不是只对沈书榕好? 谢云兆正挑鱼刺呢,把挑好的肉放在沈书榕碗里。 “嗯~” “怎么了?” “有个小刺。” “哦哦,我再好好挑挑。”谢云兆拿着帕子,接她吐出来的小刺。 简单的动作,简单的对话,看呆了一屋子人。 鲁国公凤眼瞪成牛眼,这是他那顽皮儿子? 怎么贴心的像谁家小闺女呢? 若不是他刚刚还直言不讳,他都以为完蛋儿子被换了。 国公夫人心里酸酸的,这么贴心的儿子她这辈子都没见过。 李婉儿看着筷子上给谢云争夹的菜,默默地放进了自己碗里,这一刻,她承认,她羡慕沈书榕了。 黎霜的两只眼睛像是粘上,倘若他这般对自己,哪怕就一次,让她死都甘愿。 谢云兆根本不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另一块挑好刺的鱼肉已经放进沈书榕碗中:“这次保证没有刺。” 谢云争吃不下去了,明目张胆的偏爱,原本他也可以给永嘉的。 不对,原本就是由他来做这些! 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 火辣辣的酒刺激着食道和胃,仿佛能缓解一些心里的伤痛。 李婉儿收回视线,还惦记正事,“既然表妹已经好了,三姨母也说想家了,这两日我就安排车马,送你们回去。” 黎霜顿时紧张,她不走。 三姨丈这次来就是要让女儿给世子做妾的,怎会带回去? “多谢世子夫人,只是霜儿已经跟了世子,这事整个京城和青州都知道了,还望世子夫人体谅。” 李婉儿气的手抖,什么叫跟了世子? 这是五品官能说出来的话? 她转而看向鲁国公:“爹,您和我爹是如何商定的?” 鲁国公还没说话,谢云兆欠欠的出声了:“大嫂,李尚书和爹定的事自然作数,但也要看实际情况,没听三姨丈说吗,表妹和大哥的事青州都知道了,大嫂还让表妹回去,还不如直接叫她去死。” 什么话?算了,跟他计较不起。 三姨丈认同点头,他可是听说了,女儿喜欢上一个小厮,传出去他的脸就丢光了,虽然现在也不剩多少,但他不会认小厮当女婿的。 眨眼示意妻子。 三姨母立刻哭了起来:“长姐,妹妹就这一个亲女儿,她这辈子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求求长姐,就让霜霜留下来吧。” “别哭了,正吃饭呢,哭哭啼啼多难看?再说,长姐和姐夫断不会看着黎霜受苦的。”三姨丈给三姨母递手帕。 鲁国公夫妇面面相觑,有些为难的看了李婉儿一眼。 一唱一和的,这是逼谁呢?李婉儿气的帕子都拿不稳了,刚要站起来,被谢云争拉住,“坐好。” 李婉儿一愣,以为他要向着自己说话,得意的坐回来,她也是有夫君撑腰的。 鲁国公看向大儿子,“云争,你怎么看?” 黎家三口盯着他,包括黎霜,她已经认命了,只要能在国公府,能见到二表哥就行,她不要回老家,会这辈子都看不到他。 谢云争知道谢云兆是何意,他定是希望自己收了黎霜,这样永嘉就会对自己失望,心就会偏向他。 谢云兆在逼他收,但他想让谢云兆看看,永嘉不希望,永嘉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左右看看,不能直接问永嘉,“我想听听爹娘,二弟郡主的意见。” 沈书榕正吃的香,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 三妹两口子都在,也认可黎霜做妾,鲁国公夫妇觉得说不出反对的话,可又实实在在答应过李家,直接同意觉得对不住大儿媳,两人都没表态。 李婉儿气的咬牙,这就是堂堂一品国公的承诺? 谢云兆的意见不出意外,大哥是世子,早晚要纳妾,和表妹亲上加亲挺好。 谢云争直接忽略,看向沈书榕:“郡主以为呢?” 沈书榕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黎霜,昔日的姐妹,若是就此分离,她还挺舍不得的。 “大哥是一府世子,永嘉觉得,世子的能力与名声同样重要。” 谢云争皱眉,什么意思?永嘉同意? “永嘉有句话送给大嫂,大哥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是整个鲁国公府,背负着重担,有一点缺失都会被对手抓住,趁机打压。” “大嫂在官场上不能为他分忧,后宅严防死守,大哥就没了后顾之忧。” 李婉儿听懂了,若是有人拿黎霜做文章,恐怕会对世子不利。 她垂头不语,屋子一时静了下来。 第102章 替你出气 谢云争刚还伤心,永嘉竟然同意他收黎霜,此刻心又暖洋洋,永嘉是在为他着想。 谢云兆欠欠的又说话了,“大嫂放心,无论我大哥有几个妾,都归你管。” 鲁国公满意的看看他,云兆越来越懂事,为了这个家的和平,不惜得罪他大嫂。 黎家三口微微放心,等着李婉儿表态。 李婉儿心里已经松动,见谢云争对她点头,最终还是妥协了,但只能是妾,贵妾不行。 三姨母愉快的答应了,不过心里还打着算盘,等有了孩子再提也不迟。 黎霜红着脸,偷看谢云兆,像是要给他做妾,能留下来,她很高兴。 国公夫人也是高兴的,当即把朝晖院旁边的院子给了黎霜,让她自己改喜欢的名字。 李婉儿这顿饭吃的心堵,没送走人,反倒弄回来了。 低头看了看肚子,也不知怀没怀上,她一定要先有嫡子。 为了照顾李婉儿心情,不能太得寸进尺,黎霜悄悄搬了过去,给院子重新换了名,“霜雪院。” 沈书榕回去就问谢云兆,羡不羡慕谢云争。 “这么大的福气只有他能受得了。” “你真不要?” 谢云兆顶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榕榕不介意? 都这么久了,她还是不介意吗? “李婉儿都不愿意,你......希望我有?” “我啊~”沈书榕拉长调。 谢云兆害怕,怕她说她又不像李婉儿那样小心眼,这种事当然要小心眼。 心里有些害怕,怕听到她的不在意,把人搂住,“我不问了,你别说。” 又把她的唇堵住,什么都不要说,是他做得不够,还没走进她心里。 终于能缓口气,沈书榕掐他,“你要是敢想,我就不要你了。” “什么?”谢云兆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要是敢想纳妾的美事,我就不要你了。” 这次他听懂了,丝毫没有被限制的郁闷,反而展开大大的笑容,榕榕不愿,不愿他有别人呢。 “好 ,娘子的话我记住了,绝对不会。”红着眼眶把人抱了个满怀,她就是他唯一的美事。 …… 翌日,长公主府隔壁的马场迎来第一次跑马。 老两口在院子里乘凉,听到传过来的呼喊声,助威声,觉得自己都年轻许多。 突然,长公主坐直身体,想起一件事来,“夫君,你说永嘉当初为何要马场?” 沈老太傅认真回忆,想起来了:“不是你说,永嘉怕谢二天天出去遛狗不着家。” “可是自从换亲,谢二也没出去过啊?” 对啊,臭小子天天粘着永嘉,沈老太傅也直起身,“咱们是不是被永嘉骗了?” 长公主就是在怀疑这个,只是……怀疑也没用了。 “罢了,左右也没便宜外人。” “晚上留他们用膳,我替你骂她。” 长公主歪着头看他,“你是想孙女了吧?” 老太傅老脸一红,他又不是财库的人,怎似她们祖孙常见? 但还嘴硬,“替你出气。” 隔壁,受邀前来的公子小姐们,看到这么大的马场,不免羡慕。 虽比不上皇家,但在城内也算前三,两府之间空地都被利用。 永嘉郡主还真是得宠,谢云兆也真是好命,娶个媳妇能得到这么多。 沈书榕一身嫣红骑马装,谢云兆为她系上披风,飒爽英姿吸引不少人注意。 她痛快的跑了几圈,还不知道她的好祖父正在组织语言骂她。 叶蔓又订婚了,这次她爹娘说是擦亮了眼睛,定的魏将军小儿子,常在军营里混。 沈书榕对他印象不深,不予评价,只要不是贾才庸就差不哪去。 见沈书榕回来,乔玥从看台上下来,拉着她走去一边。 沈书榕不解,有什么事要偷偷说? “怎么了小乔?” 终于到了空地,乔玥打量四周无人,低着头扭帕子,蚊子叫般的声音问道:“我听我娘说,郡王妃……要给小郡王……议亲。” 沈书榕:…… 什么意思,她有心思嫁哥哥? 没忍住,笑出声。 小乔被她笑的小脸红透,扭着身子,娇嗔:“哎呀郡主,你再笑我不和你说了。” “不笑了,说吧,为什么?”就算是姐妹,她也要问清楚。 小乔背对着,说话的声音太小,要仔细听,“我和郡主处的来,小郡王的性子也好,我知道我笨笨的,就是……就是比较放心。” 沈书榕明白了,小丫头怕再遇人不淑。 谁说她笨?看的可明白了,胆子也大。 “我知道了,回头问问我大哥,走吧,去玩。” 乔玥惊呆,还要问她大哥? 不是父母之命吗? 转回头,沈书榕已经走远。 伸手摸摸小脸,好热,也不知道小郡王愿不愿意娶她。 沈书榕玩的时候不忘大哥,当即派人去告诉郡王妃,让娘去找大哥,询问一下他的意思。 顾恺之这阵子等谢兄,等到花都谢了,终于能跟他出来,撒欢的跑了几圈。 陆子骞也来了,只是神情有些紧张,谢云兆拍他,把他吓得跳了起来。 “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没,没事,我去休息一会儿。” 谢云兆冷嗤,刚来就要休息? 张罗几个公子哥赛马,顾恺之暗暗给自己打气,谢兄头一次主动约自己跑马,输只能输给谢兄。 疯了半个时辰,大家跑上看台,享用早已准备好的点心。 就在这时,本该安静的场地外,传来很多哭喊声。 众人不解,长公主府附近怎会有人大声喧哗,进都很难进来吧? 陆子骞手抖,心虚的放下茶杯点心,怕被人发现端倪。 谢云兆不经意瞧他一眼,原来安排的是今日。 派青鹰出去看看情况,顺便给他安排的人送信。 “谢二,外头什么情况?” “不用管,我的人去看了,咱们该怎么玩怎么玩。” 话落,给沈书榕添了杯茶,“会不会扰了祖父祖母?” “没事,他们什么阵仗没见过?正好没乐子瞧。” 谢云兆微微一笑:“也是,祖父实力不减当年,骂人还是那么厉害。” 沈书榕伸手,揉揉他的脑瓜,可怜的娃,祖父骂他最多。 第103章 我是郡主夫君 青鹰安排的人就在不远处,已经守株待兔几日了,一旦有人上门闹,他们也去,兵税本来就是当兵的福利,凭什么收回? 门外集齐了四家兵的家人。 妇人们多以哭为主,撒泼打滚的坐地上哭,丈夫儿子上战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她们还要交税,还有没有天理? 男人们则声声找财库的人出来,给他们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想让他们交税。 见没人搭理,话开始难听起来,财库不拿人当人,为了银子竟然抢兵士的血汗钱。 这种钱拿着不亏心吗? 还有人喊话,财库不能交给郡主,没看到什么功绩,反倒拿兵士开刀,吸兵士的血肉。 沈老太傅听到,摇摇头,闹事也不能这么大声啊,真是有辱斯文。 长公主府门外的护卫一排排站着,但没人驱赶。 谢云争就在不远处的茶楼里坐着,有人及时给他传话。 只可惜,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见谢云兆出来驱赶,也没见长公主府的侍卫赶人。 他有些不解,按照谢云兆的性子,敢有人质疑永嘉,他定会提剑出去。 谁不服砍谁,然后一气之下直接请旨。 只可惜,一上午过去,太子都派人来问,也没见谢云兆出来。 皇帝也派人来,问需不需要镇压,沈书榕说不用。 谢云争有些坐不住了,事情脱离掌控,一直这样下去,怕是没引谢云兆出来,反倒引起众愤,对兵税改革不利。 谢云兆,你到底在干什么? 能不能保护好永嘉?!! 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向着马场走去。 外头已经喊了近两个时辰,马场里的人一开始很紧张,后来见郡主夫妇不当回事,照样玩的高兴,便不再多想,当外头的声音不存在。 陆子骞也急啊,谢云兆何时性子这么好,能忍得了被这么多人堵着门骂? 他好像越来越不了解谢云兆了。 他今天都没跑马,就缩在看台上。小厮来传话,人好像比安排的多。 虽然有些脱离掌控,但他不怕,做的很隐蔽,查不到他头上。 殊不知谢云兆对他早有防范,他的每步计划,谢云兆都了如指掌。 马场正门根本进不来,谢云争是从侧门进的,直冲谢云兆。 谢云兆眉峰一挑,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还想让事态再严重些呢。 还真是傻,榕榕怕做的太过,都没敢怂恿人闹事,谢云争竟然做了。 他恐怕不知道吧,他和榕榕早就散布财库要牵头改兵税的事了。 既然这次送上门来,不利用就是傻子。 沈书榕见他来,微垂下头,勾了勾唇角。 几个女人的风流事,还不足以撼动谢云争的威望,最起码谢家军还是向着他的。 接下来要动的,就是他的威望,看看谢家军还以不以自家世子爷为傲? 想要人不知,被动享渔翁之利可以,但踩着别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场内之人见谢云争喊谢云兆过去, 谢云兆跳下看台,晃荡着走过去,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在说什么。 痞气又不耐的声音传进谢云争耳朵,“找我何事?” 谢云争瞪他一眼,连声大哥都不知道叫,指着外头说道:“外边闹这么大,你就让郡主生生受着?” 谢云兆抱膀冷笑:“还不是你们搞出来的兵税改革,现在有人闹,怪我头上?” “都是有利财库的事,郡主也是乐见其成,既然如此,你作为她的夫君,就不应该让她受此等委屈。” 谢云争气的脸绿,就知道永嘉跟了他,不会有什么安稳日子:“若是我......” 火气上来,说了错话,堪堪停住。 但心里依旧说完,若是他,定护永嘉一生无忧。 谢云兆当然听得懂他未尽之意,冷嗤一声,今天的乱子都是你惹出来的,还好意思说若是你? 演的差不多,谢云兆放下手,规规矩矩的给谢云争行了个礼,嗓门突然变大:“我知道了,谢谢大哥指点。” 场内的人只听到这一句话,谢云兆难得这么听话,也就世子能管他了吧。 唯独陆子骞坐立不安,既希望谢云兆不要冲动,又希望自己完成任务,矛盾不已。 很快,谢云兆集结护卫列队,护在他两侧,走出马场。 他个子高,动作利落,长腿一迈带起一阵风,很有气势,沈书榕看着就欢喜。 谢云争见她目光都在谢云兆身上,心里失落的伤痛袭来,缓步走去看台,有仆人引导他落座。 马场外真的围了很多人,不乏看热闹的。 有护卫拿来高台,谢云兆站上去,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怎会是二公子? 人群里有两人,样貌气质与这些闹事的完全不同,他们认出了谢云兆。 谢云兆拍了拍手:“你们要找管事的,我就是,有什么事,跟我说。” “你是谁,什么身份,能做财库的主吗?”一位中年男人问谢云兆。 谢云兆得意的昂头:“我是郡主夫君,也是财库的理事,你觉得我能做主吗?” “我们不跟你对话,你又不是郡主,小小理事,根本做不了财库的主。” “就是,让郡主出来。” “让郡主出来,她敢做不敢当吗?喝兵士的血,是要寒了我们的心吗?” “我可是王家族长,这么对待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让族里人去当兵,你们说,是不是啊?” “说的对,都不当兵,看他们怎么打外敌。” 谢云兆抬手,打断喧闹:“行了,别喊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我爹是鲁国公,我大哥是鲁国公府世子,谢家军都同意改税,你们有什么不同意的?” 谢家军同意了?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大家开始寻找今天来的人里有没有谢家军。 那二人有些迷惑,二公子在说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同意改税了? 虽然他俩不在意,但手底下跟着出生入死的兵们承受不住啊。 高台上谢云兆还在强调:“我坚信,我大哥都同意的事,定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敢说,在场闹事的人里,绝得没有我谢家军。” 第104章 背负骂名 中年男人还在带头争辩:“不可能,谢家军怎会同意,一定是你们以权压人,让你们的兵被迫同意的。” 认识谢云兆的二人正是谢家军中千户,今日休沐,听闻有兵士家人闹事,过来看看,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清楚别人,他们就没接受过,二公子分明是在骗人。 一人想出去揭穿,被另一人拉住,既然二公子说了世子同意,这事就不会错,否则他怎敢这样说? 而且看他的样子很自信,自家兵已经同意了,你们有什么不同意的? 换句话说,如果世子不同意,为何不带头和财库争辩,要轮到他们这些平民? 他留了个心眼,他们好不容易做到千户,若是因此出头,得罪了世子,这辈子就毁了。 他把人拉住了,但人群里还有一批不明情况的谢家军家属,他们集结走到谢云兆面前,大声说出他们是谢家军的亲人,压根就不曾同意过。 谁会愿意多交税,自己都要活不起了。 谢云兆听闻,反应很大,满眼不可置信:“你们确定是谢家军的亲人?不可能啊,我大哥明明说你们都同意了,才让郡主去请旨的。” “放屁!我们怎么不知道,我孙子就在谢家军!”一个老者拄着根棍子唾骂:“谢世子怎会做这样的事?他对的起谢家军的追随吗?” “还有你们这些强权,不在乎那仨瓜俩枣,知不知道多交一份粮,我们家可能就要饿死一个人,只知道吸我们的血,这是什么财库?” “什么,谢家军也不同意啊。”谢云兆有些为难了,随即不耐烦的甩甩手:“哎呀算了算了,不改就不改,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众人都愣了,这就不改了? “我不信,你说的话算数吗?” “我说不改你们不信?那到底让改还是不让改?”谢云兆盯着带头的男人问道。 男人心慌,真能不改吗?“不,不让改!” “行,我们不改,财库不会改,但我们管不了别人,比如我大哥,他们要改你们别赖财库头上。” 中年男人一再确定:“这可是你说的,这么多人都看到听到了。” “当然,我说话算话,两日后会有告示贴出来,到时候你们去看,不对再过来闹,现在都快回去吧。” 闹事的人还是怀疑,被青竹青鹰等护卫赶走,边赶边让他们放心,郡主和谢二爷说话算话。 众人缓缓退去,那两个千户随着人群走远,心里不免嘀咕,难道真是世子同意的吗? 世子爷糊涂了,改税算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这不是伤兵士的心吗? 马场内的贵人们听着声音越来越小,知道谢二出去摆平了。 谢云兆回来,接沈书榕去长公主府,让顾恺之和陆子骞帮着待客。 谢云争故意坐的远,没听到外头的交谈,但他知道,谢云兆带永嘉去长公主府,定然是去请旨了。 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很是得意。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他的好弟弟已经把他卖了,拉沈书榕走,是在躲他。 更没想到,财库因为谢家军也不同意改税,已经决定不请旨了。 …… 刚走进去,沈书榕抱住谢云兆。“这次要感谢谢云争。” 谢云兆看她高兴,他也高兴,尤其喜欢听榕榕连名带姓叫谢云争,听着就关系很差的样子。 “两日后写上我们要南下通船的事,到时通了船,财库自然不需要兵税。” 两人相视一笑,真是个不错的契机,财库和永嘉郡主的威望,很快会在军中初显。 谢云兆解决闹事的言论很快传开,谢云争还没到鲁国公府就听说了,气的想把他抓回来打死。 没请旨就算了,还说什么财库不同意改税,储君的决策也能是他乱来的? 当即去正院找爹,谢云兆这次的祸闯大了! “让陆子骞老地方等我,”谁让他叫谢家军来的? “是,世子爷。”赤肖领命。 “什么?他竟然说是你的决策?” 鲁国公听完谢云争的话,险些栽倒,气的浑身发抖,捂着胸口缓缓坐下,“这个逆子!来人,把谢云兆给我捆回来!” 谢云争看了一眼赤羽,赤羽会意,亲自去拿人。 结果,长公主府的大门都没进去,还带回来一句谢云兆的话。 鲁国公揉着眉心问:“那个逆子说什么?” 赤羽支支吾吾:“二爷说,说......” “快说!” “说国公爷和世子爷给郡主挖坑,让郡主背负骂名,让……您给郡主说法。” 鲁国公气的满屋子找他的宝剑,要去杀了那个孽障:“当初不就是说好,所以才会给财库大头吗?” 赤羽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二爷没再说别的。” 正气着,东宫来人,传谢云争。 鲁国公心疼的看着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云兆就是个不可控的人,这事也不能怪你,但太子那......” 谢云争站起身,视死如归般走出去:“无妨,谁让他是我弟弟,替他受过,是我应该做的。” 鲁国公稍感欣慰,还好,云争是个懂事的。 ...... 啪—— 东宫内,谢云争的脸被打偏。 “这就是你的好计策?” “可真是好啊,直接不改了!” 李琛的眼睛里像冒火般,烧的谢云争哑口无言,无从辩驳。 爹不知道他的计策,还能怪在谢云兆身上,但太子知道,他没法子推卸。 “殿下,不如强行改。”他硬着头皮,说出不算计谋的计谋。 “强行改,以谁的名义改,孤的名义还是你的名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孤这般看好你。”太子眼中的失望深深的烙在谢云争心里。 “臣有罪。” “有罪有什么用?” 李琛站起来踱步,总觉得永嘉这个小丫头跟以前不一样了,“永嘉如今是在跟孤作对吗?临州的事,兵税的事,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解决,不要跟我说强行改。” 谢云争心下微惊,太子不会对付永嘉吧?“臣,找郡主聊聊。” 李琛摇摇头,不敢再信谢云争:“算了,孤亲自找她。” 第105章 感情牌 那两个千户浑浑噩噩的回了军营,还是不敢信,他们的世子爷会同意这种事。 但休沐只有一日,两日后的告示怕是看不到。 两人对视一眼,可以派别人去看。 本来还想再等等,结果,不出一日,谢世子同意改税的事就传遍了谢家军,一部分不信的,一部分相信的,否则这消息都传出来三个月,为何世子没制止过? 而且,永嘉郡主嫁给了二公子,财库如今定然是听鲁国公府的摆布。 一时间,谢家军军心不稳。 谢云兆从前没想过和谢云争斗成这般,但他竟然还惦记榕榕,还想要他的命。 左右谢家军也不是他的,没必要好好的留给谢云争。 太子召见沈书榕,长公主以永嘉受了惊吓在府里养病为由,等好了再去见。 李琛没法子,在东宫气的摔东西。 明明他才是储君,可从小到大,没少因永嘉而被忽略。 她会撒娇,会哄人,父皇对自己女儿都不喜欢,对他这个太子也是苛刻居多,却总是对永嘉顺着,溺着。 如今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包括那个老虔婆! 等他坐上那个位置,给他等着! 鲁国公还在等逆子回来,结果,小两口在长公主府住下了。 晚膳时,沈老太傅盯着两个小辈看,把两人看的直发毛。 “怎么了祖父?”沈书榕问道。 “这马场,是不是你想要的?” 沈书榕微愣,被祖父发现了? 看看祖母,也看着她等回话呢。 再看身旁的谢云兆,该怎么解释? 谢云兆还记得榕榕说,马场是送给他的,不能让榕榕背这个锅,他笑着给老太傅倒茶:“祖父,郡主是想离您和祖母近一些,将来有了孩子,定是需要二老帮忙教导的,马场离得近,也方便孩子们学骑射。” “孩子?”老太傅和长公主的眼睛里冒光,有了孩子就可以养在隔壁郡主府,离得近,他们就可以带着孩子养小马,从小骑到大。 两人点点头,马场建的好,“不错,永嘉还是有远见的。” 老太傅忘了要替妻子骂,直接改成了夸。 沈书榕笑着瞥了谢云兆一眼,相公真机灵。 谢云兆放下心,继续给老头倒酒,“祖父您多喝点,云兆读书不行,将来有了孩子,还得您教导。” “哼!还知道啊?” “等你儿子比你学问高时,看你羞愧不?” 谢云兆嘿嘿笑着:“羞愧什么?他学问再高,我也是他老子。” “你!”老太傅气的吹胡子,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祖父别气,您身体好好的,替我们多管几年。” 一想到永嘉的孩子,老太傅没忍住笑,到底没再说他。 谢云兆好像找到了能护着自己的人,只是还未来到这个人世。 两天后,真的有告示贴出来,以永嘉郡主的名义。 告示上写的很清楚,永嘉郡主管财库一日,就不会主张改兵税,财库会努力发挥原有的作用,增强国力,不会占用兵士一分一毫。 这个告示一出,宣扬了三个多月的兵税改革,还没发起,就以失败告终。 而永嘉郡主的名号,已经比长公主还要响亮。 在各方军中,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鲁国公等向着太子改税的势力,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他们觉得被永嘉郡主玩了。 迟迟不同意,到头来这么一出。 鲁国公如今就在家里等着,等着他的好儿子,好儿媳回来,这件事必须给他个说法。 若是当初不想同意,他们可以想别的门路,而不是答应了不办事,还摆他们一道。 谢云争想都不想,都赖在谢云兆头上,永嘉不会有这么多心思,只有谢云兆,满肚子坏水。 鲁国公听闻,并未反驳。 本该最慌乱的李琛,此时却截然相反,他反而平静下来。 因为他已经发过火了,能砸的都砸了,就差把谢云争砸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兵税眼看是改不了,永嘉这次也出了风头,已经不是他能轻易摆布的,就如姑祖母。 既如此,那就打感情牌,他还是她最好的太子哥哥。 永嘉可以像姑祖母协助父皇那般助自己,等有合适的时机,再把她的一切都抢回来。 储君对永嘉的示好,惹得鲁国公也放弃了质问,但他心里依旧有气,尤其军营里都在传是云争要改税。 自家世子爷不护着自家人,他们还为他卖什么命? 很多兵都产生了反骨,原本最崇拜的人,如今都不爱提起。 沈书榕进东宫见太子,有些诧异他什么都不问,只讲儿时,他是如何护着她,她又是如何跟在他这个哥哥身后。 沈书榕很快明白他的算盘,欣然接下,好好打理财库,定会助太子哥哥,护好大周的江山,百姓。 两人达成共识,皇帝也知道了,他乐见于此。 回到长公主府,沈书榕坐在书房里,嘴角微微勾起。 李琛,将来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与虎谋皮! 叫来福喜,福喜一直在忙暗查之事,沈书榕交代的丛海,他还是没能找到。 这次是有别的事,要把砸缸救人的故事,改编成一段美好爱情故事。 砸缸的人其实是女子,却以男装示人,她聪慧机敏,救出掉进缸里的小伙伴。 后来各自长大,小伙伴又去拜见道谢,才知道当年救他的人是位姑娘,佩服万分, 再见时,被她的谦虚大度感染,继而春心萌动,两人的爱情故事,由此产生。 这样的女子,果敢机智,丝毫不比男儿差。 福喜领命安排下去,接下来,各个茶馆,酒楼,说书的又有新故事了。 次日,二人回府,沈书榕担忧谢云兆被公爹罚。 他却一点不担心,大不了挨一顿鞭子。 到了家,鲁国公只找谢云兆去,但沈书榕跟在他身后过去,“若是爹发火要罚你,你就大声喊,我进去救他。 谢云兆感动的揉揉她的手:“没事的,我能应付。”他爹很好忽悠。 第106章 喜不喜欢我 谢云兆刚进爹的书房,看到地上蒲团,直接走过去跪下。 ”逆子,你还知道犯了错?” “儿子是有苦衷的。” 鲁国公手里的鞭子刚要挥下去,在他后背不远处停下,他是不是听错了?“你有苦衷?” “是,爹,您不觉得马场外闹事闹得蹊跷吗?” 鲁国公眉头一皱。 “要改兵税的事传了很久,一直没人上门闹,为何会在我们跑马的日子去?” “他们是如何得知儿子和郡主那日会在马场?” 鲁国公放下鞭子,走到谢云兆面前蹲下,“所以呢?” “儿子偷偷派人去查了来闹事的人家,发现他们是被收买的,正巧他们本身也反对,又有银子拿,这才赶在那日过来闹事。” “爹,您若不信,可亲自去查。明显是有人要对付我们家,就算改了税,咱们到底能有多少好处?爹别因小失大。” 鲁国公陷入沉思,竟有这事?回头要派人去查探一番。 “可你不能说是你大哥同意的啊,这岂不是寒了谢家军的心?” “爹,你以为儿子不说这事就能一直瞒下去吗?要对付鲁国公府的人他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现在谢家军也只是怀疑,毕竟我的话他们不会全信。但敌在暗我们在明,若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他再说出是大哥的意思,谢家军才是真的会信。” “不想到这层我怎会说,儿子又不傻,当然知道要维护自家兵的军心。” 鲁国公越想越觉得可怕,若真有这样的敌人存在,定然会趁你病要你命。 云兆说的没错,现在还有机会补救,若是被外人证实,可就百口莫辩了。 “爹,儿子无能,没查到怂恿他们来闹事的人,您派人查查吧,这样顺藤摸瓜,我们也能知道是谁在针对我们,好做准备。” “爹知道了,你这几日辛苦,回去吧。” 谢云兆抬腿起身,“爹,冲咱家来的,却让郡主受了委屈,得给个说法。” “去找你娘,爹还有事。”鲁国公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家族如今这般强大,怎会不树敌,他要好好查查。 谢云兆喜滋滋告退出门,刚走到院门外就看到谢云争站在榕榕不远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大哥在这做什么?” “我来找爹。” “那怎么不进去?” “和郡主问个好,这就去。”谢云争抬步走进院子。 谢云兆牵起沈书榕的手回临风居,让人都出去,把人抱住。 他最讨厌谢云争站在榕榕身边。 沈书榕被他紧紧的抱着,手抚上他的背,“有没有伤?爹打你了吗?” 男人摇摇头,刚刚的画面,曾多次出现过,他也因此难过许多次。 沈书榕微微发愣,没挨打怎会这般委屈?一定是挨骂了,“爹骂几句就骂几句,又不少块肉。再说,这事的确是咱们算计了他们。” “不是,爹没骂我。”男人声音闷闷的。 沈书榕听出不对劲,不是因为公爹因为谁? 难道是因为谢云争和她说话? “没骂你也没打你,你在这求什么安慰?”沈书榕作势要推开他,想让他亲口问出来。 男人反而搂的更紧,他此刻需要她在自己怀里。 沈书榕挣扎出来,拉着人走去床边,一把推倒。 谢云兆表情懵了一瞬,随即她骑上来,捧着他的脸就亲。 谢云兆还是第一次被榕榕强吻,惊喜疯了,按住她的纤腰,随她采撷。 沈书榕吻的力气小,总是比他轻柔,但不妨碍他沉迷。 吻够了,沈书榕抓起他的手放在心上:“能感受到吗?” 谢云兆懵懂点头,“能,你的心在跳。”但,榕榕什么意思? 沈书榕樱唇微勾,眉眼一弯:“相公,这颗心,是为你而跳。” 谢云兆双眸瞪大,榕榕说的,是他理解的意思吗? 躺着看人不舒服,他猛然起身,抱着沈书榕放在桌案上,两只狐狸眸紧盯着她:“为我而跳是什么意思?” 沈书榕伸手抿他好看的唇,歪着头瞪他一眼:“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谢云兆抿嘴低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他的榕榕说,喜欢他? 这是真的吗? 沈书榕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怎么,你笑什么,不信啊?” “没,我信。” “那你喜不喜欢我?” 谢云兆盯着她的小嘴瞧,“喜欢。”喜欢疯了。 再也忍耐不住,吻上说喜欢他的唇。 两人第一次敞开心扉的在一起,榻上,桌案上,床上,到处都是二人身影。 纠缠至极…… 等消停下来,沈书榕勾着他的脖子,嗔怪道:“我不和你说喜欢你,你就不和我说,罚你多说几次。” 男人轻啄她,声音带着放纵后的低哑,致命诱惑:“嗯,是我的错,我喜欢榕榕,最喜欢榕榕。”这哪算罚,算奖赏,他很想说,很愿意说。 “那你还不把我当喜欢的人?” 谢云兆怔愣:“怎么不当喜欢的人了?” “你什么话都不和我说,总是要问才说。” “我没有。” 沈书榕咬他耳垂:“你有,从爹那回来你明明就不高兴,我问你也不说。” 谢云兆搂着纤腰的手一紧,微微尴尬,他只是觉得不能矫情多事,榕榕会烦。 像是鼓足勇气般,垂眸又抬起,“他在外边......和你说了什么?” 沈书榕就知道他在不高兴这件事,瞪他一眼,也不瞒他:“他说,马场那日你不应该只顾着玩,不去解决事,解决的也不好,让我多担待,毕竟你从小不爱接触正事。” 谢云兆听完脸直接黑了,都各自成婚了,还不忘踩挤他。 沈书榕捏他脸:“你再问。” “问什么?” “我不管,反正你还要问。” 谢云兆想了想,抬眸微笑问道:“娘子是如何回他的?” 沈书榕赏他一个亲亲,问的好,“我说,我的男人,做的好与坏只能由我评判,旁人说的不算。他听完,当时脸就黑了。” 男人咧着唇垂头,眼眶发热。 头抵在她的下巴,不想被她看到。 她知不知道,这句话,他想都不敢想,会从她口中说出来,还是对谢云争说出。 “你是不是我的男人?” “是,是你的男人。”谢云兆再也不抑制,翻身覆了上去,“沈书榕,我爱你!” …… 第107章 嫁人后的辛苦 黑着一张脸的谢云争,被狠狠的打击到了。 永嘉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这么长时间,他不去想他们日日在一起,不敢想她会不会喜欢上谢云兆。 只一味的麻痹自己,劝自己,她是不得已。 可她刚刚竟然亲口说,谢云兆是她的男人。 她知不知道这句话对他而言有多残忍? 在院里深吸几口气,才缓过来一些,突然想起谢云兆怎会这么快出来。 他回府才多久,爹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不行,必须让爹狠狠罚他! 快步走进书房,“爹,这次二弟惹这么大祸,您就几句话了事?” 鲁国公见他来,赶紧招手:“云争来的正好,云兆这次也是迫不得已,他发现闹事是有人故意为之,很有可能对咱们不利,爹正要派人去查。” 谢云争心下一惊,不行,不能让爹知道是他安排的,“爹,儿子派人去查吧。” “也好,你派人好好查,一定要找出幕后主使,我倒要看看,是谁针对我们鲁国公府?” “是,爹,儿子定会尽快查出。”谢云争作揖行礼。 走出院门的那一刻,他目光幽深,竟然被谢云兆这个傻子发现了。 他又一次怀疑陆子骞,看来以后有事,不能再轻易用他。 回到朝晖院,他坐在书房里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起身去了金芝的屋子。 金芝还在养伤,自从进了世子的院,还没见过他。 如今成了他的女人,再见到他来,难免激动。 刚要起身,谢云争贴心拦住,让紫杉取来椅子,坐在床边。 询问她的伤,金芝不忘感念世子救她,也不忘郡主的照拂。 谢云争点点头,然后坐着不动,不知该如何开口。 紫杉奉茶后,贴心的退出去,走之前还给金芝使眼色。 金芝暗道她机灵,回头定要赏她。 见世子还坐着,她含羞带怯的试探:“妾......还有三五日便能起身伺候世子。” “好,不急,养好你的身体要紧。”谢云争听到妾字,没说什么。 金芝心里高兴,便大胆起来,“世子是有事要问妾吗?” 谢云争瞧她一眼,还是问出口:“你们二爷......和郡主......平日是如何相处的?” 金芝微愣,但脑子很快转起来,世子近来不进后院,能看出他对李婉儿并不待见。 对自己这般温和,也是看在郡主的面子,她知道,世子心里之人是郡主,一直都是。 而她,以后免不了会利用郡主在他心中的位置,来换取他的垂怜。 她稍加思索,很快想好:“郡主平日很忙,二爷就在一旁陪着,不怎么打扰。” 谢云争袖子里的拳头攥紧,谢云兆这个狗皮膏药,不知道他在一旁就是打扰吗? 永嘉一定不喜,又不好意思说,他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 得知他们之间也没那么好,他的心稍微松了一些。 但还是想知道,他们晚上......是如何相处的。 可是这话,他没法问出口。 金芝盯着他的脸色,见还好,就知道说对了方向,善解人意的说道:“妾知道世子关心郡主,毕竟您和郡主之前有过婚约,又是从小的玩伴,关心也很正常。” 谢云争突然脸红,被金芝看出来了。 他低声问道:“真的正常吗?” 他们如今不是玩伴,更不是未婚夫妻,而是弟媳。 金芝笑着说道:“妾自小侍奉郡主,世子对郡主如何,妾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世子在妾这里,不必顾虑许多,想问什么,妾都会告诉您。妾承诺,不会告诉旁人。”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谢云争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郡主习惯了长公主府,所以在这边有些不习惯,夜里也是睡的早,二爷不叫打扰。” “但现在还好,世子可以放心的。”金芝说完,还眨了眨眼。 谢云争理解了,永嘉不愿意谢云兆打扰,所以夜里安歇的很早。 终于听到想听的,谢云争很满意,“你好好养伤,养好了,就在书房伺候吧。” 金芝喜笑颜开:“多谢世子。” 谢云争走后,紫杉笑着进来:“金芝姐姐真厉害,世子不进后院,不进霜雪院,最先来看姐姐。” 这话金芝喜欢听,“世子说了,等我养好伤,就进书房伺候。” “那感情好,金芝姐姐的好日子马上就到了。” “自己领赏。” “谢谢姐姐。” 李婉儿得知谢云争去看金芝,气的摔碗,自从金芝被抬,谢云争就没来看过她。 当即让人给娘去信,要回李府一趟。 李母装病,让人来国公府接女儿回去,才成婚多久,不好总跑娘家。 李婉儿见到她就哭,趴在娘怀里,诉说一桩桩一件件委屈。 “娘,成婚嫁人就是去受委屈的吗?” “女儿可从来没受过这些。” 李母拍拍她的肩,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女儿,你之前生活的地方,你是最尊贵的,这里不同,这里是京城。” “比你尊贵的人太多,你爹如今做到尚书,官场上也不能事事如意的。” 李婉儿吸鼻子:“那女儿为什么回京?为什么嫁人?就在祖母身边,一辈子没有烦恼。” 李母叹了口气,早知嫁人后辛苦,她也想回到小时候。 但还是要劝女儿,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的夫君是人中龙凤,比旁人强百倍,有一两个妾室也无妨。没什么本事三四房妾的大有人在。” “你坐稳大夫人的位置,等你诞下嫡子,就是未来的世子,甚至是鲁国公,到时候,鲁国公府的一切,都是你的。” “目光要放长远。” 李婉儿抬眸,摇了摇头:“可是,郡主就不用面对这些,二弟对她,特别好。” “对她再好,他也无法把整个国公府的基业给郡主,人总要得其一,不是吗?”李母揉揉女儿的妇人发髻。 “你不必羡慕她。” 第108章 开枝散叶 李婉儿回府时,国公夫人特意派人来问,亲家母身体如何。 她对婆母的印象还不错,只说受了风寒,几日便好。 她坐在屋中思索娘亲的话,自己的男人,要温柔以待,能顺着就不要拧着。 放低身段哄一哄,他就会看到你的好,小两口的感情是要经营的。 她鼓足勇气,亲手熬了一碗参汤,这几日他很忙,主动去道个歉,哄一哄,也许他们的关系就能缓和。 谢云争也没驳她的面子,当着她的面喝下,但是没说要回后院睡。 李婉儿也不着急,他虽没去她屋,也没去别人那,只有白日进过金芝的屋子,黎霜的院他都没进过。 奇怪的是,黎霜也没来找过他。 此时的黎霜,正探听谢云兆的动向。 他们夫妻俩今日才从长公主府回来,却没出过临风居,也不知在干什么。 谢云兆搂着媳妇怎么索取都不够,他的榕榕说喜欢他了。 他就知道,一直在她身边,早晚有一日会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 “好了好了,你再疯我就生气了。”沈书榕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他,被他正反面煎的要化掉了。 谢云兆忍住,把人抱去浴室,替她清洗。 洗着洗着,又控制不住,造起浪来。 沈书榕一口咬在他肩头:“我再也不说喜欢你了。” 男人动作稍顿...... ...... 等洗好,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沈书榕被抱回床上就睡着了,谢云兆趴在床边盯着她,精致白皙的小脸,娇嫩的脖颈处还有他亲吻的痕迹。 越看越喜欢,怎么都稀罕不够。 从身后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轻轻呢喃,榕榕,我爱你,又亲吻着她的发丝,这才勾着唇睡去。 黎霜还在等人出来,她好偶遇的,结果,等到第二日,人俩又出门了。 招募的三百水手已经安排秘密前往临州,他们也要筹备去临州的事,不光是人手,还有武器。 李琛主动示好,问他能帮上什么。 沈书榕也不客气,要了一万兵马的指挥权。 还不忘给他画饼,一旦通船,获利会比他改兵税要多很多。 李琛虽不喜财库在她手中,但喜欢银子,欣然接下她为他畅想的未来。 他是储君,未来的天子,他信永嘉不敢欺骗他。 八月三十,鲁国公府家宴,也当给小两口送行,明天就要出发。 原本妾室是没资格上桌的,但黎霜还有一层身份,国公夫人的外甥女,所以桌子上有她的位置。 当谢云兆看到黎霜也要落座,顿时不满,“你怎能坐?” 国公夫人正张罗大家坐,闻言斥责:“云兆,一家人吃个饭你又闹什么?” 谢云兆不答反问:“什么时候妾能上桌了?” 黎霜看到他的喜悦一扫而空,偷偷抹起眼泪来。 李婉儿却觉得解气的很,二弟会说可以多说点。 “混账,黎霜也是你表妹!” “我可没有自甘堕落的表妹,娘非让我认,我这就搬走!” “你……”国公夫人气的想捶死这个逆子,“你如今有地方去了是吧,就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了?” 沈书榕扯他袖子,别惹娘生气。 “那换小桌,谁的妾坐谁后头去,我不和她坐一桌。” 国公夫人深吸了几口气,李婉儿挽着她劝慰:“娘别气,今日人多,大桌的确没有小桌舒服,儿媳这就让人换。” 叫来管家嬷嬷,很快便摆了小桌。 黎霜的位置在李婉儿和谢云争身后,哭哭啼啼的走过去。 竟敢影响榕榕用餐,谢云兆来了脾气,“不懂规矩,家宴的日子哭哭啼啼,大嫂,你是怎么管教的?” 李婉儿有心管,但碍于婆母,询问的目光看过去。 国公夫人也没想到黎霜这么能哭,心生不满,儿子说的在理,她如今已经是妾,就该有做妾的觉悟。 作为姨母,她不会亏待黎霜,但她也该处处为云争着想,穿的这么素净,又哭哭啼啼,叫人怎么用饭? 实在不像话。 国公夫人对着李婉儿微微颔首,李婉儿就让人带黎霜回去,“表妹还有些规矩要学,儿媳会好好教她。” 黎霜走之前,幽怨的瞪了谢云兆一眼。 谢云争对此毫无感觉,他根本没当黎霜是自己的妾。 谢云兆很愿意提醒他,“表妹做了大哥的妾,大哥应该好好照顾。” 谢云争眼皮都没抬:“是你惹哭的她。” “是因为她想挨着你坐,我不让她才哭。” 谢云争没说话,不和他争辩。 他不当回事,鲁国公听进去了,晚膳后叫走谢云争,让他多去开枝散叶。 谢云争无奈应下,当晚去了黎霜的院子。 黎霜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不正,不能让大表哥发现,忍着心里的不适,伺候了他。 谢云争这次没吃药,对她还算温柔。 她埋在他的怀里,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吐出来。 李婉儿生气黎霜,哭一哭世子就去她那了。 金芝的身体也快养好,恐怕又要分走她的夫君。 都是贱人! 她还不够讨好他吗?竟然一次都不来! 第二日一早,李婉儿就去找国公夫人告状。 国公夫人又叫来谢云争,让他多顾着点李婉儿。 谢云争最近焦头烂额的,自那日后,太子一直没召见他。 军营里很多兵见到他只问好,不再像以往那般,热情相迎。 裴副将依然要哄着来,否则就不支持他。 这些他都不敢和爹说,怕爹觉得他不行。 本来已经很烦心,爹娘又轮着劝他多去后院。 回到书房,他撑着头闭着眼,脑子里都是一个又一个难题。 金芝走过来,替他揉起脑袋,“世子,妾替您揉,郡主最喜欢妾的手法。” 金芝的身子已经养的差不多,胸部已经结疤,再养养,就能伺候人了。 听到她提永嘉,他的精神好了一些,拉着人坐怀里,盯着她的眉眼瞧。 金芝受宠若惊,羞的略微低头,只要一提郡主,世子的眼中都是温情。 谢云争的手指,抚上金芝的唇。 他对金芝算熟悉,以往每次见永嘉都会见到她,若她是永嘉该多好? 会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揉着头,坐在自己怀里。 只要他想亲她,低头就可以。 这么想着,他便亲了上去…… 第109章 又酸 金芝后背靠在案边,不敢揪他的衣服,怕弄皱。 瞳孔里满是震惊,世子,竟然亲了她! 谢云争闭着眼感受,脑子里都是永嘉的脸。 手揽上她的腰,亲的更加急切。 金芝惊喜疯了,世子竟然对她失控,同样热烈的回应着。 当晚,谢云争留在了西厢房,亲自为金芝看了伤。 李婉儿一夜未睡,婆母找他去,难道是让他给金芝开脸的吗? 接下来的几日,谢云争夜夜宿在金芝房中,她身体并未全好,奈何姿态低,花样也多,伺候的他身心舒畅。 胸前的疤痕对于谢云争,不仅不反感,反而成了独特的手感。 而且,只有在她这里,不像做任务。 谢云争后院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进沈书榕耳中,此时的她,正计划着端掉所有水匪,还水运安宁。 借的一万兵马得知是为永嘉郡主出动,都很积极。 郡主说了,只要她管财库,就不会改兵税,要好好帮郡主。 好多水匪都收到一则小道消息,永嘉郡主要运送一批特别值钱的货。 别管什么郡主,只要是值钱的东西,他们就不会让她轻易过去。 各方势力都在关注着,李琛也在想,沈书榕到底会不会成功。 若真成了,他以后还真是要对她好些。 汪家父子每日在家中祈祷,若真被谢二公子和郡主做成了,凌家还不哭死。 当初如何笑汪家的,定让他后悔一百倍。 几日后,沈书榕的货船启航,各方人马纷纷得到消息。 平日各自为伍的贼匪们知道吃不下,竟商议好合作。 他们选定月黑风高的夜晚,江面上雾气弥漫,一艘看似满载货物的商船缓缓行驶。 早早就盯上这艘船的水匪,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悄然靠近。 他们身手矫健,顺着扔上去的绳索快速登上货船。 有守卫发现,很快被杀。 随后陆陆续续登船,迫不及待地冲进了船舱。 然而,当他们举着火把,将船舱照亮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惊失色。 船舱里根本没有想象中价值连城的货物,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兵。 个个眼神坚定,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中间坐着一男一女,两人面容极好,脸上都是温和的笑容,可此刻却像索命鬼一般。 众水匪这时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中计,他们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与绝望。 一时间,混乱在水匪中蔓延。 不少水匪慌了神,在恐惧的驱使下,不顾一切地退出去,跳船逃生。 沈书榕精心训练的水手,以及暗藏的士兵,早已将周围的水域围得水泄不通。 眼见败局已定,众水匪心灰意冷,以为自己此番必定是死路一条,纷纷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没人杀他们,只是被关了起来。 沈书榕让人从被关押的水匪中找出几位头头,她允诺,只要他们忠于她,必定会护好他们及他们身后的兄弟。 所有的水匪都被带去了嘉县,包括这次没来的,因为郡主说了,给他们机会改过自新,征他们入水军,以后会养着他们。 本来只有三千多人,这下一听郡主要征兵,又来了两千多。 没过几日,加上慕名而来,已经近七千多人,均自称水性好。 沈书榕请旨,要成立两万人的水军,维护水运,也为将来的海运打基础。 嘉县的郡主府已经可以住人,沈书榕就住在这,此刻正在书房里。 谢云兆带着一个人进来,“这位是我娘子,永嘉郡主。” 沈书榕抬眸,带谁回来了这是? 只见那人跪地行礼:“草民丛伍,见过永嘉郡主。” “丛伍?”沈书榕低声呢喃,也姓丛呢,“请起。” 丛伍起身,作揖行礼,退至一边。 “娘子,今天比试,我见他水上功夫极好,带回来给你瞧瞧......” 沈书榕压根没听他说什么,紧盯着丛伍瞧,他不就是丛海吗? 原来他本名不叫丛海,难怪找不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如此,就别换名字了 ,以防节外生枝。 谢云兆伸手在沈书榕眼前晃了晃,榕榕怎么一直盯着丛伍看? 回头怒喝:“你先出去。” 丛伍赶紧抱拳出去。 沈书榕回神,怎么让人走了? “我不高兴了,你一直看他。”谢云兆噘嘴。 沈书榕这才反应过来,她男人又酸了。 自从她说喜欢他,让他有什么直说后,他就很能酸。 来临州那日,莫尘前来迎接他也醋,接风宴上有年轻公子,她只要看一眼,他就趴她耳边说不许看。 刚刚又是,她只是惊讶在这碰到丛海。 哎,自己的男人,就是要自己哄,“相公,我只是看他适不适合管咱们的水军,所以才多看两眼。” 谢云兆不为所动,只要他还生气,榕榕就会说喜欢他,就会哄他。 沈书榕无奈的笑笑,搂着他脖子撒娇:“相公知道的,我只喜欢你,最喜欢你的。” 谢云兆忍不住严肃,嘴角微微扬起,指了指自己的唇。 沈书榕会意,轻轻吻上去,很快分开。 谢云兆不满足,把人搂紧:“还要。” “那你不能再生气。” “好。” 沈书榕心情好,要找的人找到了,有他在,相信海运很快就可以实现 顾恺之这次也跟来了,算立了一个小功,陆子骞没来,怕像上次那样,被谢云兆坑。 沈书榕已经想好,暗中培养一批海军,交给丛伍管,而这两万明面上的水军,就交给谢云兆和顾恺之管。 “那个丛伍,我们把他安排在别的地方吧。” 谢云兆没意见,不安排在身边就好。 人亲完了,也听到了榕榕最喜欢他的话,某人开始卖乖:“娘子会不会觉得我小心眼?会不会觉得我烦?” 沈书榕相信,若她敢说会,男人定又难过,又要哄。 “不会,只允许你一个人小心眼。” 某人又高兴了,心里甜的像喝了蜜。 榕榕说话真好听。 “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第110章 好色 沈书榕摇摇头,这边的事还要再忙一阵,回去也是在鲁国公府,没什么意思。 据京里传来的消息,谢云争大多时间都是睡在金芝的屋子,后院和黎霜成了摆设。 李婉儿因此与他吵了两次,每次吵完,谢云争就更不去后院。 传闻谢世子知心人的消息变了又变,魏家小姐彻底落了下风,谢云争看上一婢女,都没看上她。 魏将军气愤不已,已经在给魏攸冉物色夫家,不能再由着女儿胡来。 只可惜,魏攸冉寻死觅活,非谢云争不嫁。 沈书榕听着就像听戏,有趣的很。 只要白三柱研究出火药,她就取代了谢云争前世六年的功绩,而他,就是个无用的废人。 如今李琛都不怎么看重他了,只要再加一把火,谢云争就可以彻底落幕了。 沈书榕嘟着嘴,眼巴巴的看着他:“我们在这边多玩一阵子好不好?回去家里人好多,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谢云兆被她的样子可爱到,把人压在桌案就亲了上去,你说啥是啥,都听你的。 人出去时,春光满面的,“丛伍跟我来。” ...... 嘉县的日子是真爽,顾恺之觉得他就是土皇帝,除了谢兄陪郡主的时间,他能一直跟在他身后。 谢兄去哪他就跟着去哪,到哪都被人捧着。 谢云兆每日都春风得意,见顾恺之傻兮兮的就知道跟着他这个大男人,有些担忧,“你也老大不小了,没想过找媳妇吗?” “媳妇能比谢兄厉害吗?” 谢云兆:...... “媳妇要厉害的干什么,天天揍你啊?” “不行,不厉害的我不喜欢。” “算了,没人管你,你找去吧。”女人能有几个功夫厉害的,按这标准找,顾恺之定打一辈子光棍。 大周恢复南北船运,朝堂之上一片称好,李琛也是服气了。 只要沈书榕安心辅佐他,不去老三那边,他倒也支持她成立水军。 谢云争很生气,永嘉竟然请命谢云兆掌管水军。 但鲁国公很高兴,儿子儿媳立了大功,如今又要管水军,可真是为鲁国公府争光。 朝堂外,如今的凌家家主碰到汪家人都绕道走,汪老爷子突然觉得谢云兆还算办了件好事。 三掌柜存了许久的棉布,往北方运去。 很多军队听说这种棉布的好处,纷纷跟三掌柜签订合同,采买军需。 当初被谢云兆逼迫的王老板,看着兜里越来越多的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得亏谢二公子吓唬他。 九月底,圣上的旨意传回嘉县,批复了沈书榕的请旨。 沈书榕在军饷的基础上,自掏腰包给每位水军贴补。 这一举动,令很多军营里的士兵羡慕。 同时,还有另一则好消息传回来,李婉儿怀孕了。 沈书榕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要稳妥,等她三个月,胎坐稳后,他们再要孩子。 转眼到了十月中旬,沈书榕亲自巡视码头,看船运恢复的成果。 京里已经来了好几封信,让小两口回去。 乔玥和哥哥的婚事已经定下来,就在腊月,哥哥觉得能和妹妹合得来的朋友,为人定是不错。 沈书榕真没想到,她只是换了自己的亲,其他人的姻缘就发生了变化。 给家里写回信,大哥成婚前,定会回去。 招兵招的差不多,谢云兆打算去几个县城走走,看看治理的如何。 顾恺之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他这次出门也带了令牌,谢兄亮他就亮。 这里的县令,没人待见他们俩,尤其谢云兆,不定哪句话就是坑。 但人家是郡主夫君,现在的郡主在临淮一带可是头一份,孙永康是怎么倒的,他们还历历在目。 而且听说新上任的孔知府,也是郡主的人,所以大家见到谢云兆,面上都笑出了牙花子,热情相迎。 两人好吃好喝的走过几个县,最后到了天水县。 天水县赵县令想起前任知府孙大公子来过,还提出过要好好修堤坝的事,若他当时足够重视,可能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谢云兆视察堤坝时,提出了很多意见。 赵县令虚心接受,走在谢云兆身后,偷偷和师爷使眼色。 师爷眨眨眼,都安排好了。 等回了县衙,赵县令赶紧让人安排酒菜。 忙了一天,几人都累了,低头吃饭。 突然响起丝竹声,紧接着,四位衣着单薄的舞婢登场,手臂外露着,各拿一把折扇,翩翩起舞。 四人见到主位上的贵人,吃惊不已,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神采的男人。 若是能入了他的眼,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四人各自较劲,卖力表演,时而回眸一笑,时而以扇遮面,目光像带了钩子一般。 每次扭动都能瞧见姣好的体态。 胸大腰细屁股圆…… 谢云兆皱了皱眉,闹哄哄的,影响他吃饭,瞥向赵县令:“赵县令好这口?” 赵县令尴尬的一笑,这人可真是,非让他把话说明白,“二公子喜欢的话,让她们伺候您和顾公子用膳。” 谢云兆摆摆手,“不需要,让她们退下吧。” 赵县令瞥了一眼师爷,这是怕郡主知道? 随即笑道:“既然两位公子不喜,这就让她们出去。” 摆摆手,下人会意,带着舞婢出去。 四人边走边回头瞧谢云兆,真不打算留她们吗? 哪个男人不好色? 其中领舞那人走的最慢,只希望男人能叫住她。 只可惜...... 谢云兆的目光都在饭菜上。 几人喝了点酒,等谢云兆回房时,感觉到屋内有人,青竹守着门,让青鹰去找赵县令。 赵县令还没来,顾恺之气哄哄的跑来了:“谢兄,我房里竟然有女人,气死我了!” “哎呦,你不喜欢啊?”谢云兆斜着眉逗他。 “我不喜欢,谢兄忠于郡主,我也要像谢兄一样,只忠于一人。” 谢云兆满意的点点头,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 “那谢兄就是我大哥!”顾凯之终于得到谢兄认可,笑的很开心。 赵县令匆匆赶来,见二位爷就这么站在外边,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们不好这口? 第111章 收不到女人 “两位公子怎么都站在外边不进屋?”赵县令装成什么都不知。 谢云兆摆摆手,示意青竹行动。 屋内正是领舞那人,听着院内的声音焦急万分,怎么还不进来? 刚刚她可是贿赂了送她们出门的人,才能进的来这间房。 她的身段姿色是几人里最出众的,她相信,只要略微勾引,那人定会拜倒在她的裙下。 正幻想如何施展时,门被人推开,青竹进去请人:“还请这位姑娘出来。” 领舞错愕万分,事情好像和她期盼的不太一样,低着头,碎步走出去。 抬眼便瞧见了那位贵公子,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近看更英俊。 赵县令知道巴结错了,只能硬着头皮训斥:“怎能进错院子,这是谢二公子的院,还不滚下去领罚?” 他是不是误会了,难道是不懂她在他屋里的含义?领舞不愿走,小步挪着。 只见赵县令转头笑的讨好:“二公子,这丫头刚进府,找错了院子,实在是抱歉,扰了您休息。” 谢云兆一声嗤笑:“进错了?” 领舞羞着瞧他一眼,收回视线时,眼神似带丝:“正是,奴不是故意的。” “既然进错了,就别走了。” “是。”领舞低垂的眉眼透着得意,她就知道他舍不得,说着,还挺了挺胸脯。 赵县令一愣,这位爷到底什么意思啊? 试探着问道:“二公子,那我们就先退下了?” “你走什么?小爷睡不好,你有很大责任,就在这守夜吧。” 谢云兆随手一指,连个眼神都没飘过去:“她也在这守夜,只不过,她要跪着守。” 领舞听闻惊住,随即慌忙跪下求饶,双眸中已充满泪花,声音软软的,企图魅惑:“求公子垂怜,奴跪一夜,这双腿怕是废了。” “二公子,本官......这......不妥吧。”赵县令也急了,舞婢跪就跪了,他堂堂县太爷,怎能给一个公子哥守夜,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谢云兆痞痞一笑:“怎么?赵县令也想跪着守?” 赵县令瞪大双眼,之前被他威胁的那幕又浮现脑海,这位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赶紧摆手,“不不。” “别废话,谁再说一句,小爷就让人伺候你们跪。” 赵县令左右看看,不敢放肆,此刻后悔死了,真是多此一举,“是,还请二公子早点休息。” 顾恺之对谢云兆的崇拜又高了一层,有人守着,他敢睡了,主动去了厢房。 领舞求助看向县太爷,跪一夜她的腿真的会废掉。 “跪好,让贵人发现你偷懒,你的命本官也保不了。”赵县令哪有心思管她,又惹到这活祖宗,此刻后怕的很。 偷偷叫人看住舞婢跪好,又让人取来椅子被子,秋天夜里凉。 谢云兆沐浴后叫来青竹:“见到郡主记得告状。” 青竹了然点头,他已经懂怎么告状了,总有女贼人惦记爷。 领舞跪的腿疼,青鹰就在她身边盯着,时不时剑鞘戳她,“跪好了!” 等他累了去睡,再换青竹看着,领舞硬生生跪了一夜。 赵县令看着直摇头,谢二公子和他身边这两个随从,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他都看不进去这美娇娘可怜兮兮的眼神,背对着坐了一夜。 谢云兆走时,领舞还跪着,她的腿已经麻木,根本起不来,心中对他的渴望,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全部化为恐惧。 赵县令点头哈腰的送走这位祖宗,安排人把舞婢抬走,猜不透这人心思,再也不敢做多余的事了。 谢云兆回去就委屈的找榕榕。 沈书榕见到,知道他在装,在这谁能欺负他? 但她依然拉着人坐下,询问发生了何事。 谢云兆瞥了青竹一眼,青竹语气愤愤:“郡主,天水县赵县令竟然安排了舞婢,那舞婢一直盯着二爷看,一定是对二爷心怀不轨。二爷把人赶走,没想到,那舞婢竟不死心,还想进二爷的房。” 沈书榕:...... 熟悉的配方,但,不能再随意对待, 当即拍案:“竟敢惦记本郡主夫君?” “正是,郡主,您尽管下令,属下去办。” 谢云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等着她的下文,榕榕定会狠狠罚他们。 沈书榕觉得好笑,故作严肃的说道:“让孔知府摘了赵县令乌纱帽,留看一年,若明年的政绩不达标,直接罢了他的官。再罚那舞婢去做粗使丫头,不许再跳舞。” “是,郡主,属下立即去办。” 后来,赵县令得到很多同僚慰问,到底因何被罚。 得知是送了女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均在心里记好,给谢二公子送什么都不能送女人。 再也收不到女人的谢云兆,挥退仆人,此刻正笑的灿烂,“榕榕别气,你发过这次火,以后再也不敢有人惦记我了。” 沈书榕窝在他怀里忍笑,“嗯,你是我的,谁敢破坏我们,我定不让他好过。” 谢云兆美的没边,一下又一下吻着她的额头,榕榕对他的占有欲好强,他好喜欢。 腻歪一阵,分离几日的想念依旧浓厚,男人盼起天黑,天黑就能搂着榕榕睡了。 沈书榕拉他聊起要在嘉县建学堂,除了教书外,机关术书也要学起来。 大国的进步不能局限在书中。 谢云兆很认同,如出门必带的暗弩,这东西研究好了比功夫都重要。 有婢女敲门,码头的事,九公子求见郡主。 谢云兆变脸的速度那叫一个快,那个莫九,总是借机见他的榕榕。 沈书榕知道是正事,不能再依着他,但也拉起他的手,示意一起去。 男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凑近榕榕,揽着腰走,宣誓主权。 莫尘行礼前看到,心底闪过酸涩,躬身问好:“莫尘见过郡主,见过二公子。” 他以为他隐藏的很好,殊不知谢云兆有自己的鉴别依据,顾恺之澄澈崇敬的目光。 最大的码头归了莫家,其余几家不惦记,但还是会出现抢码头的现象,尤其近日通船的数量越来越多。 沈书榕不看重这些小利,也要有规矩,太乱的话,会生出旁的事。 “这几家以往都是听你的,这里便都交给你管吧,” “郡主,这......\"莫尘略微尴尬,他只是说一下情况,借机来见她,没有要争权的意思。 第112章 朕相信你 沈书榕说了要建学院的事,“我打算把整个嘉县交给你打理,不必谦虚,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莫尘还在犹豫,谢云兆瞪他一眼,便宜他了,“还不快谢过郡主?” 莫尘刚要跪,沈书榕抬手虚扶:“不用谢我,该我谢你,嘉县很重要,一个疏忽,可能又会导致临淮两地水灾泛滥。” “开办学院,维护水运,治理河道,复兴民生,都极为重要,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郡主把他架的太高,莫尘的身上突然有了重担,双拳紧了紧。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我想,这里的百姓需要你,他们就交给你了。” 莫尘不再纠结,直接跪地,接下了这个重担:“莫尘领命。” “辛苦九公子。”谢云兆突然就不醋了,莫尘有头脑,经商也是一把好手,又读过书,的确适合留在这治理嘉县。 这样他的榕榕就会很轻松,可以放心的每天和他腻在一起。 莫尘说了一句不敢,后告退出去。 他的内心也是高兴的,以后和她,依然可以联络。 来郡主府之前的九公子,再出去时,成了世人口中的莫九爷。 后半月,谢云兆顾恺之忙着训练水军,二人如今也封了官,谢云兆六品将军,顾恺之七品副将。 回京前,谢云兆陪着沈书榕又巡视了一遍她的地盘。 嘉县如今已经不允许落户,现在的居民大多都是曾经失去家园的流民,他们对现状很满意,每个人都分到了土地,不用再饿肚子。 永嘉郡主成了他们最感念的人,沈书榕走到哪都会迎来磕头和感谢。 “相公,这里和我们第一次来,完全不一样了。” “都是娘子的功劳,所以他们感谢是应该的。” “是我们两个人的功劳。” 谢云兆不在意,他只要在她身边就好。 “留下顾凯之,他愿意吗?” “他啊,现在是我小弟,什么都听我的。我让他留下掌兵,他高兴还来不及。” 等二人回京时,顾恺之很舍不得大哥,骑着马送出去很远。 “等年底你再回去,这边一定安排妥当。” “是,大哥。” “行了,别送了,你跟着我都不能进马车。” 顾恺之一双小狗眼盈满泪光,他想跟在大哥身边。 听话的勒停马,驻足目送,不再跟随。 谢云兆趁机下马,钻进马车,榕榕,我来了,嘻嘻…… …… 二人回到京城,鲁国公要大摆宴席,就定在三日后。 他的长子如今是真出息了,已经是六品将军,将来水军壮大,或是打几次胜仗,这官职定然是要涨,真是给他长脸。 夫妻俩把儿子叫来,说是要教育一番。 国公夫人看着他,抹起眼泪,她就知道,她生的孩子都错不了。 鲁国公拍着儿子的肩膀笑:“不愧是本国公的儿子,这次云兆给爹长了大脸了。” 谢云兆摇头:“爹,娘,儿子能有今日的出息,都是因为娶了郡主。若不是郡主坚持通船运,儿子也没机会。” “云兆说的对,自从你和郡主订婚,行事稳重多了。”鲁国公认同的夸赞。 “没想到,郡主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胆量,比起长公主来,更胜一筹。”长公主可没掌过兵。 国公夫人听到话头不对,悄悄拽了拽夫君衣袖。 奈何鲁国公根本没当回事。 紧接着,国公夫人就听到了令她头疼的话。 “所以爹,娘,郡主就是儿子的贵人,也是咱们家的贵人。” 国公夫人就知道儿子打什么主意,他们爷俩,一个敢要,一个敢给。 急急捂住鲁国公的嘴:“是啊,郡主的确是咱家贵人,娘让人准备郡主最爱吃的菜,好好犒劳你们。” 谢云兆撇撇嘴:“娘小气。” 国公夫人尴尬:“娘的好东西没少给你,你大嫂那边会不高兴的。” 谢云兆不依不饶:“爹,娘偏心,大嫂怀孕娘没赏?” 没等他娘争辩,鲁国公做主,让人送两箱珠宝给郡主,这才打发儿子满意。 下午,沈书榕进宫面见皇帝。 “永嘉拜见皇伯伯。”沈书榕行了大礼。 皇帝看着昔日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如今都能做这么大的事了,自嘲的笑笑,他真的老了。 “起来吧,赐座。” 沈书榕没坐,走过去给皇伯伯捏肩:“永嘉这次回来,带回来一个偏方,皇伯伯可以用来敷肩。” 皇帝微笑:“你有心了,说说,这次都有什么收获?” “皇伯伯,永嘉收获了很多笑脸,他们应该过得还好。” 皇帝闭上眼,鼻腔发酸:“如此,朕百年后,也能放心很多。” “皇伯伯不用忧虑,有太子哥哥监国,大周会越来越好的。” “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朕希望你们能够兄妹一心。” 沈书榕知道他担心什么,定心丸是该多喂几次:“放心吧皇伯伯,永嘉定当竭尽全力,全心全意帮助太子哥哥,治理好大周这广袤辽阔的江山。” 她会好好帮他的,甚至会好到不需要他出力。 皇帝的眼睛微睁,嘴边挂起浅笑,“朕相信你。” 沈书榕回府时,带回来一车的赏赐。 谢云兆高兴,榕榕铺的摊子很大,银钱定然是越多越好。 李婉儿如今已经接管府中事务,看着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都进了沈书榕的私库,她的心就很难受。 这段时间,无论她去哪,听到的都是别人对着她夸沈书榕和谢云兆,她面上与有荣焉,实则嫉妒的发疯。 谢云争只去金芝的屋子,别以为她不知道,就是因为金芝那个贱人常提郡主,总会勾起夫君的回忆。 她不愿承认沈书榕的好,好到这么久了,还不能让谢云争忘掉。 她能做的都做了,争,哄,诱,夸。 甚至有了身孕,都没能让他的目光多为她停留。 她不能输! 让秀禾端着参汤,随她去了谢云争的书房,被赤羽拦下,“见过夫人,世子爷不让打扰。” 看到同样守在门外的金芝,李婉儿笑了,谢云争又何尝不苦恼? 金芝到底不是郡主,而他,这辈子注定爱而不得。 思及此,李婉儿倏地笑了,嗓门大到屋内能听清楚:“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三日后的宴席要不要请两个杂耍班子,这次郡主立功,二弟封官,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赤羽怎会为这件事打扰世子爷,恭敬回道:“世子夫人做主即可。” “也好,如今二弟也是将军了,他和郡主,还真是般配。”李婉儿瞥了一眼金芝,捂着小腹走了。 贱人,留给你哄去吧。 —— 【感谢宝子们发电,特别感谢小茉莉,紫煜璇冰的每日发电。也感谢其他宝子隔三差五的发电,么么哒!!!】 第113章 靠女人 李婉儿的话一字不落的进入谢云争耳朵,般配二字格外刺耳。 永嘉只有他才配的上,谢云兆算什么东西? 还有,那个纨绔也配称将军? 千防万防,竟然还是被他做了官。 他以为做官是这么容易的? 只要想办法,让那两万水军出一点纰漏,呵!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世子爷,妾让人做了您最爱吃的点心。” “滚!”金芝就是金芝,谁都比不得他的永嘉! 门外的金芝吓了一跳,不敢再敲,老老实实的守着。 第二日,沈书榕和谢云兆去了长公主府,老太傅这次没挑剔谢云兆。 郡王不吝夸赞,女婿如今也算有了官职,前程似锦。 谢云兆并不在意这些,但听到岳父夸赞,祖父也没骂他,心里隐隐得意。 他要多给榕榕争光。 后院,长公主拉着孙女左瞧右看,眼中满是宠溺与欣赏,比她都有出息。 郡王妃也是骄傲的很,脸上的笑容荡漾:“娘,永嘉这是继承了您的衣钵。” 长公主揉着孙女的手笑:“这丫头啊,比我胆子大,都敢带兵了。” “是啊,还为云兆换来官职,现在这婚事看来啊,不错。” “娘,祖母,是他给我的底气,否则我怎敢上船?他的官职是应得的,以后也能做的更好。” “是是,你们两口子,互相成就。”郡王妃嗔她,就知道护着她夫君。 沈书榕笑的眉眼弯弯,只有在祖母和娘的身边,她才觉得自己还像个小孩子。 郡王妃想到什么,皱着眉指了指她的肚子,“你们先成婚,还没动静吗?” 直白的问话惹沈书榕小脸一红,“娘,女儿落水受寒,太医说要好好养养,才能健康。” 长公主颔首,“永嘉不急,国公府与她又没什么关系。” 郡王妃一想也是,便不问了,“娘让人多给你送点补品。” “谢谢娘。” …… 嘭—— 陆府,一男子被踹倒。 “你跟了他多久,顾恺之才跟他几天,副将的职位竟让他得去了?” “爹,儿子这次没跟着去,定然没有功劳。” “那你为何不跟去?” “儿子……上次跟了,但他行事胆大,险些让儿子惹了麻烦。” “你个废物,你们一起玩的,他都成了将军,你还是那个废物!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陆大人气的满屋子转。 三子陪谢云兆最久,如今他当了将军,儿子却毛都没捞着。 此刻越看这个儿子越生气,“还不快去他身边好好伺候?多引他顾念你们往日常一起玩的情分,也混个官当!” “是,儿子这就去。”陆子骞也是极为后悔,本以为跟去又会被他利用,没想到他却立了功。 不过他相信,只要肯好好哄他,定会比顾恺之官职高,毕竟谢云兆不喜欢顾恺之,这次封他,无非是他能打,帮了忙而已。 到了谢家,人不在府里,陪郡主回了长公主府。 陆子骞留下帖子,自从谢云兆订婚,他约他就很难。 鲁国公府的宴请来临,京里的官员权贵都来捧场。 礼部尚书顾大人来时格外高兴,托谢云兆的福,他那傻儿子已经是副将了,今天送的礼数他最多。 逢人便打招呼,也有不少人恭喜他。 从小到大,他最讨厌儿子找谢云兆玩,只是傻儿子不听。 没想到竟真被他们玩出了名堂,也算给他长脸了。 等儿子回来,他也要摆宴。 陆子骞没收到回帖,好在今日宴上能看到人,一早就打扮好,过去帮忙。 谢云兆见他来,心里不免乐出声,这个兄弟也不白交,有用着呢,冲他招招手,“你来了。” 陆子骞心里那点尴尬,随着谢云兆亲近的举动消散,“行啊谢将军,真没想到你能立功,早知道我也跟着你去了。” “是啊,你不走运,倒被顾恺之那小子混去了。”谢云兆替他惋惜,“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一起玩这么久,我会想着你的。” 陆子骞拍他手臂,“就知道你讲究。” 谢云兆哈哈一笑,丝毫没有芥蒂。 谢云兆在前院迎客,谁见了都要称呼一句谢将军。 谢云争不愿听,离他远点,走去门外迎。 太子等皇子也来了。 三皇子面上如常,心里激动着呢,别人不知,谢二可是他的人,等于这两万水军也是他的。 见到人时,他的恭喜发自内心。 到了席间,恭维鲁国公和谢云兆的声音渐多,太子都夸了谢云兆。 谢云争桌下的手捏成了拳,为什么? 为什么他都这么努力了,还是不如他简单剿个匪? 女席这边同样,赞扬永嘉郡主的话源源不断,沈书榕只是淡笑回礼,并未反驳。 她担得起。 李婉儿胸闷,拿筷子的手伸出去,不知道该夹什么,一点胃口都没有,还要笑着陪客人。 她真的比不上沈书榕吗? 如今通船,财库势必会越来越好,这样下去,她该如何赶走沈书榕在谢云争心里的位置? 沈书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短短几月,她已经与刚回京时两样。 明明比她小,看着却相反。 期待她好好诞下谢云争嫡子,别耽误他们的宝宝。 “大嫂怀着身孕,若是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李婉儿愣神间被问,惊了一瞬,随即脸上带了笑,“多谢郡主关心,我还好。” 沈书榕微微颔首,人啊,还是该自己舒服,没必要为任何人撑着。 如今她懂了,但李婉儿还不懂。 …… 散席后,兄弟二人出门送客,回来时,两人齐步。 “二弟莫骄傲,他们夸的未必是你,而是郡主手中的财库。”谢云争睨了谢云兆一眼,若非如此,谁会多看你? 说到底,都是娶了永嘉给你带来的好处,得意什么? 谢云兆翻了个白眼,那可太好了,他就喜欢因为郡主被夸。 “大哥不必羡慕,等大嫂立个功回来,你也能因为妻子被夸赞的。” “你……”谢云争停住脚,斥问:“谁家好男儿靠女人?” “我啊,我不好,奈何娶得妻子好,我就靠,你管的着?”谢云兆斜着眉扫他一眼走了,有病。 第114章 醋缸洒了 谢云兆回去就委屈的抱住沈书榕,谢云争说他靠女人。 沈书榕真想扇谢云争两巴掌,他算什么东西? 揉揉他的后脑勺,“相公别急,早晚让他看看,你不靠任何人,也比他强。” “嗯。”男人把脸埋在她颈窝吸吮,他愿意靠着她,别人想靠都没机会。 “娘子,我想亲你。” “你喝了酒,醒酒汤熬好了,喝了就睡吧。” “不,亲完再喝。” 谢云兆找到樱唇就吻了上去。 不满足唇齿相依,稍一用力便尝到了灵动。 男人从来都不老实,手顺着衣襟伸进去…… 沈书榕明明只喝了几口果酒,如今竟被吻醉了。 她热情的回应着,口中的喃喃轻轻溢出。 他的舌尖霸道的占满她,手上的动作未停,她的外衫早已掉落,手臂和香肩就这样裸露在外。 男人的吻转移阵地,密密麻麻袭来,惹得女人阵阵颤栗。 “相公,醒酒汤……” “不喝,你就是我的解酒药。”微哑的嗓音,饱含情欲…… 那碗醒酒汤,白熬…… 满面春风的谢云兆,也可以参加大朝会了,虽然他去了也是打瞌睡。 谢云争最近很少见太子,他身边的追随者也不似以往那般频繁来往。 坊间最近几个月传唱的,都是一些歌颂女子的戏,除了砸缸引来的爱情,还有替父从军,供养夫君科考等等。 郡主的贤名也是在外。 若有心机的人定会怀疑,但李琛不会,因为郡主再贤,也是一介女流,还敢和他争天下不成? 只是最近老三看着不怎么老实,他的心头大患,依然是他。 财库原本的五位掌柜越发忙,沈书榕趁机招募了几人,面上是掌柜,实则为幕僚。 她不会再让他们夫妇陷入任何势力的威胁。 转眼到了年底,李婉儿的状态还不错,沈书榕终于放下心,不必再喝避子汤。 郡主府已经修缮完毕,谢云兆来和娘说,过了正月十五就搬走。 国公夫人哪里舍得,但见儿子一脸高兴,巴不得今天就搬走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扭着身子瞪他:“搬吧,等你们走了,娘的所有好东西都给你大嫂。” “娘真逗,说的好像儿子不搬,您就把好东西都给郡主一样。” “你……”国公夫人又转头找趁手的武器。 “不是吧娘,您还真要都给郡主啊?” 国公夫人刚拿到鸡毛掸子,又扔了,坐在椅子上憋屈。 眨眼间,眼泪就下来了。 谢云兆看到,也不逗了,走过去给她揉肩,“娘,这大过年的,不兴掉眼泪。” “不用你管,滚去管你媳妇去。” 谢云兆一吐舌头,这是真生气了,“我们会常回来看您的。” 国公夫人越想越难过,眼泪越掉越多,“谁家儿子娶了媳妇出去住?你以为是入赘吗?” 谢云兆不敢再胡说,赶紧掏出帕子给娘擦眼泪,“娘,这事赐婚时您就知道的啊。” 国公夫人扭过去不看他:“知道是一回事,真搬是另一回事。我舍不得你,你倒是全都舍得。” “谁说的?儿子也舍不得您,最舍不得您了,但是郡主要管财库,总要和咱们家分开的,否则这财库岂不是成了鲁国公府的?” “让人传出什么,可不是简单的事。” 国公夫人什么都懂,但就是心里难受,还是不理他。 谢云兆低着身子哄,“好了娘,就隔两条街,随时都能回来的,就怕儿子回来您嫌烦。” “滚,现在就烦你!” 谢云兆:…… “你把娘惹哭了?” 回到临风居,谢云兆神情淡淡的,沈书榕便问了青竹。 “娘子,平日娘这么烦我,为何还不愿我们搬走?” “正常,我娘也总骂我,但我嫁人她还是舍不得。” 谢云兆不理解,反正他挺高兴的。 顾恺之回京了,顾尚书今年倍有面,去哪做客都带着他。 顾恺之烦的很,他宁愿去大哥家中等着,也不愿陪爹四处丢人。 每天天不亮就跑出去,谢云兆不搭理他,他就在街上转悠。 陆子骞也约不到谢云兆,为了避免天天被爹骂,也是如此,每日天不亮就跑出来转。 临近中午,两人有缘遇到了,便去了同一间酒楼。 陆子骞不酸是不可能的,明明他和谢云兆玩的多,他们平时也最瞧不上顾恺之,结果该他的好处却被他抢了。 这么想着,说出的话也酸酸的,“你就是沾了跟谢二同去的光。” 顾恺之心想,没错,得亏他死活要跟着去,一开始爹还不让呢。 点头说道:“对啊,我就是沾了谢兄的光。” “你……”陆子骞瞪他一眼,喝了一口酒,“还显摆上了!” 顾恺之听不懂,皱着眉问道:“我显摆什么了?” 陆子骞抱臂睨着他:“你平日笨笨的,能帮上谢二什么忙?若是我跟谢二去,如今这副将就是我的。” 顾恺之垂了垂眼,那天他们都没怎么出手,他这个官的确是靠大哥得来的。 但,若那日真打起来,他会拼死护着大哥的,他不是帮不上忙。 现在听他这样说,心里很不舒服,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顾恺之噘着嘴,低着头,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 “哪来的这么大酸味?”一女子翩然起身,走了过来,“杨掌柜,好像有一大缸醋洒在这桌了。” 顾恺之闻言赶紧站起来,左右瞧瞧,没有醋啊,“请问,这位姑娘说的醋在哪呢?” 杨掌柜拿着抹布跑了过来,“在哪呢大小姐?小的来擦干净。” 陆子骞却听出女子言中之意,斜倚着桌子问道:“你是谁?我和朋友聊天,与你何干?” “呦,没想到二位还是朋友关系。可我明明听有人吃不到葡萄,朋友却吃到了,在这酸的掉牙呢?” 女人的话阴阳怪气,神情鄙夷。 陆子骞听到,气的嘴角抖动,起身拍拍屁股走人,“我酸?呵,和一个傻子,还不至于!” 看着陆子骞愤然离去,顾恺之挠挠头,他好像明白了,这位姑娘是在替他说话。 第115章 对女人感兴趣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帮自己,但他有礼貌,道谢准没错,对着姑娘拱手行礼:“多谢这位姑娘。” 女子微微福身:“公子多礼,小女子多言,恐伤了你们朋友情谊,公子不怪罪就好。” 顾恺之又挠挠头:“我和他没什么朋友情谊,而且他刚刚说话我也不爱听。” “公子不爱听,为何不反驳?” “我,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顾恺之有些尴尬,这话说的自己好像是个傻子。 不过不忘夸人家:“还是姑娘厉害,几句话就把他说跑了。” 女子被逗笑,顾尚书可是掌管礼部,最是圆滑心思多,没想到他儿子这么憨。 顾恺之见她笑,面若桃花,娇俏明艳,顿时一张脸红透,低着头不敢再看。 “公子下次听谁说话不高兴,就问他是不是嫉妒。不管是不是,你都能让他担了这个恶名。” 顾恺之疑惑抬头:“这么简单?” 女子顽皮一笑:“当然,次数多了,他们就会觉得你不好惹,不敢再阴阳怪气。” “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竟这般厉害。”顾恺之双眼冒光,原来这么简单就能让别人不敢欺负他。 女子摇头淡笑:“经历的多了,自然就懂了。” “公子慢用,小女子失陪。” “姑娘请。” 女子和掌柜走了,顾恺之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意思是,她也经历过很多次不高兴,所以才懂如何保护自己吗? 她一定过的很不容易。 招手叫来随从:“去查查刚刚那位姑娘家世。”若有难处,他也许能帮一帮。 随从瞪俩大眼珠子,随后满眼兴奋,主子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太好了:“是,爷。” …… 一年今夕尽,爆竹又迎春。 沈书榕和谢云兆婚后第一个春节,两人都格外高兴,临风居上下都赏了银子。 这段日子不用上朝,各家各户开始走亲戚,送年礼。 沈书榕的郡主府还没正式搬进去,却有不少人去送礼。 从长公主府提拔一位管家管着,收好所有礼单,郡主马上自立门户,这些人情往来要记好。 沈书榕听说李婉儿的堂妹李玫儿来了,她和那个小进士也是腊月成的婚,两口子都来了。 只可惜,谢云争连李婉儿都不待见,怎么可能重视一个小进士? 听说小进士给谢云争见过礼,就被请出去了。 紫杉如今和银芝走的近,时不时给金芝带回去一些吃穿用度,朝晖院的事便轻而易举进了银芝的耳。 沈书榕坐等,看小进士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对李玫儿好。 到了正月十五,夜晚的街上热闹非凡,沈书榕早早就计划好和谢云兆出去逛。 国公夫人也把谢云争赶出去了,让他带着李婉儿去玩,总是不上心怎么培养感情?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去,很快,屁股后跟上来几匹马,顾恺之和陆子骞也来凑热闹。 天气冷,下马车时,谢云兆为沈书榕系好红狐大氅,雪白的狐狸毛领衬得她小脸更加白皙。 朱唇和皮子的颜色相近,谢云兆盯着盯着,不自觉就亲了一口。 他倒是亲到嘴了,别人却躲闪不及,硬生生被他搞的面红耳赤,恨不得钻马车底下去。 谢云争眯了眯眼,大庭广众,他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刚要出声斥责,就见沈书榕低着头笑了,笑的那般明艳。 谢云争的心犹如针扎,永嘉是不是爱上谢云兆了? 否则怎会如此纵容他? 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再找借口欺骗自己。 李婉儿见他盯着沈书榕看,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夫君,我们去猜灯谜吧,我想要最好看的花灯。” 谢云争的脑子里哪能装得下花灯? 他此刻只想冲过去问永嘉,她的心里,还有没有自己的位置? 金芝说过,她对谢云兆只是尽到妻子的责任,并不是很待见。 为何每每见到,他在她眼中并未见到不适? 谢云兆对她照顾有加,如今又亲昵不已,她都接受的这般良好吗? “夫君?” “我累了,回马车歇一会儿,让赤羽护着你去。” 李婉儿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最后落在被他甩开的手上。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身上,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为何总是这般对她? 一点点重视都换不来? 秀禾心疼的扶着她,“夫人,咱们也上马车吧。” “不,我要最好看的花灯。”李婉儿忍下泪意,转身走去花灯摊子。 沈书榕要去河边许愿,青鹰去买了河灯过来。 河灯放入水中,双手合十,许下心愿。 顾恺之和陆子骞也凑了热闹。 “你们俩许什么愿望?” “我许愿我娘不要催我成家。”顾恺之嘿嘿笑着。 众人都噗嗤笑出声,这算什么愿望。 陆子骞哈哈笑着:“你傻啊,愿望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啊?那我娘还会催我?”顾恺之皱眉,他真的很头疼。 大家正笑着,不远处一穿金戴银的女子也在放河灯,一看就是家中极其富裕。 而顾恺之见到,惊喜的几步走过去,“杨小姐,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 女子正是那日酒楼替他说话的人,瞧见他也是一愣,随即行礼道:“是啊,真巧。” 感慨完,又想起他的称呼,“你……怎么知道我姓杨?” 顾恺之的脸一瞬全红,冒昧打听姑娘家世,太失礼了。 可是,他只是想帮她,报她护着他的恩。 还真被他查到了,她叫杨倩,是定远侯府世子的长女,按理也是豪门贵女,他和陆子骞不该不认识的。 只可惜她娘是继室,而且出身商贾,是江南一带的首富。 这就导致了很多贵夫人不和她娘来往,她也没有交好的贵女,有个堂妹,却常常笑话她,像她娘一样粗俗市侩。 听过这些,他很为她抱不平,但后宅姐妹之间的冲突,他帮不上什么忙。 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支支吾吾说道:“我,我,那日听你说经历的多,怕你有困难。你帮过我,所以我想着,也许我也能帮到你。” 第116章 替她罚跪 杨倩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憨憨自己吃亏都看不出来,还想着帮她呢。 “多谢顾公子,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认识我?”顾恺之突然抬头,心中像是在期待什么,难道她也查了自己吗? 杨倩微微一笑,“当然,我外祖家的酒楼,现在都由我打理。所以,我虽很少露面,但京里的贵人基本都识得。” 迎客来酒楼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绝对是最多的,大周很多州府都有。 顾恺之顿时崇拜,小狗眼又冒出小星星,“大周所有的迎客来酒楼,都是你在打理?” 杨倩没想到这件事他也打听了,微微颔首,“正是。” 两人一句句聊着,不远处的一行人紧盯着看。 陆子骞见到杨倩,认出是那日向着顾恺之的女人,厌烦的走远,“谢二,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谢云兆摆摆手,随他去。 他在顾恺之脸上,仿佛看到了他看自己时的眼神,对着沈书榕眨眨眼。 沈书榕点点头,顾恺之许的愿望快要实现了,娶了媳妇他娘还催什么? 谢云兆会意,对着他的方向喊了一句,“顾恺之你遇到熟人啦?” 顾恺之聊的忘我,听到谢云兆喊他,才想起来是和谁来的。 如果郡主愿意带着杨小姐玩,京城还有哪个贵女敢嫌她? “杨姑娘,永嘉郡主在这,我带你去见礼。” 杨倩又是怔愣,他已知道自己出身, 还愿意替她引荐永嘉郡主吗? 刚要迈出的脚步反倒后退,他为人真诚,没有心机,她不能害了他。 他是郡主水军的副将,万一因为自己而惹郡主不快,岂不是影响他的前程? “不必了顾公子,你们玩好,我还要去找我的堂妹。” 见她要走,顾恺之有些急,回头巴巴的看着谢云兆,求助大哥。 看他急的,谢云兆心里这个乐啊,顾恺之好不容易找到的厉害媳妇,当大哥的得帮帮。 “谁这么不懂规矩,见到郡主不知道来见礼吗?” 沈书榕扶额,伸手掐他,怎么说话的,一会把你小弟媳妇吓跑了谁赔? 谢云兆的声音不小,杨倩自然听到,硬着头皮走过去行蹲礼,“小女杨倩,定远侯府世子嫡女,见过永嘉郡主,不知郡主在此,见礼迟了,还望郡主恕罪。” “别听我相公胡说,出门玩,没这么多规矩。”沈书榕声音柔和,安抚一下被她男人吓到的小心灵。 “多谢郡主。”杨倩这才起身。 顾恺之在她身后傻笑,她认识了郡主,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沈书榕还想多了解了解杨倩,主动邀请:“既然你们认识,一起逛吧,人多热闹。” 杨倩回头看看顾恺之,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他,但又无法拒绝。 转回头笑着回道:“多谢郡主,能陪郡主游玩是小女的荣幸。” 顾恺之更高兴了,在前边开路,一会儿问问这个喜不喜欢,一会儿问问那个玩不玩。 杨倩每次都说听郡主的。 谢云兆在二人身后护着,瞪了顾恺之一眼,为了他的幸福,榕榕都不挽着自己了。 两人边逛边聊,不愧是江南首富培养出来的,别看杨倩是女孩子,但经商的头脑不比男人差 。 沈书榕惜才之心泛滥,“杨姑娘可愿意同本郡主合作?” 杨倩被问的脚慢了一步,皇家郡主竟然要和她做生意? 虽说郡主管着财库,但到底不是商贾,这句问话着实惊到她了。 “能与郡主合作,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小女怎会不愿?” “那就说定了,过两日我们就要搬去郡主府,到时欢迎你来做客。” 杨倩很高兴,郡主给她这个机会,定要把握住:“多谢郡主相邀,小女回去也想想,做什么生意好......” “住口。”迎面走来一女子,正是杨家二房嫡女杨嬛,杨倩的堂妹。 她看到满身铜臭的堂姐竟然跟永嘉郡主有说有笑,嫉妒不已,这才冲过来叫住她。 只要点出她的出身,永嘉郡主自然一眼都不会多看她,反而及时提醒的自己会得郡主信赖,跟在郡主身边的人也会变成自己。 只见她像犯了大错一般,对沈书榕深深行礼:“杨嬛见过郡主,望郡主见谅,堂姐自幼接触她外祖家生意,言语间也是习惯聊起,不是故意要污郡主耳朵。” “杨嬛替堂姐向郡主道歉。”说完,身子又低了两分,为姐姐求原谅的姿态很到位。 杨倩翻了个白眼,定是见她和郡主走的近来拆台,她惯会干这种事。 只可惜她不知道,是郡主先提起的。 沈书榕盯着她没叫起。 杨嬛的腿有些酸,但依然垂头道歉求原谅。 没听到免礼,却听到凉薄又刺骨的女声:“既然你与你堂姐这般姐妹情深,替她回去跪祠堂吧,明早再来鲁国公府替她请罪。” 杨嬛震惊抬头,脸上的错愕完全展露。 沈书榕已经抬脚走了,杨倩一句话都没说,跟上郡主的步伐,心里感动。 谢云兆经过杨嬛,一声冷哼:“青鹰,送杨小姐回去,郡主说了,要跪一夜,别忘了找位嬷嬷护着她。” 杨嬛的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以往每每说出杨倩出身,那些贵女都会嫌弃,飞快远离她,今天怎么不灵了? 是不是她贿赂了郡主? 可是郡主怎么可能看上她的东西? 青鹰抱着剑,由上而下的睨着她:“请吧,杨小姐。” 她身后的婢女吓的呆住了,回过神,赶紧扶起自家小姐。 “小姐,回府吧。” “好,这就回去,替堂姐赎罪。”杨嬛的呼吸不自觉急促,腿脚也不灵便了,没胆子不听。 跪一夜,她从来没跪过这么久,而且大过节的,她为何要跪祠堂? 别人问了要如何说,哪有替别人罚跪,她去逛街的道理?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如何想她? 会不会说她得罪了郡主,从而孤立她…… 青鹰走了几步,见人没跟上,回头直接拔剑,“快点!别耽误我回来保护主子。” 哎呀—— 恶狠狠的青鹰,吓的主仆三人摔倒在地…… —— 【马上就要搬去郡主府了,宝子们,嗨起来!】 第117章 搬离国公府 见杨嬛回去,杨倩有些担忧。 她们母女一直不受待见,虽然早就习惯了,也早已不在乎,但现在杨嬛回家必然会告她的状,而祖母定会向着杨嬛,找娘亲的麻烦。 知道郡主是为了她才罚杨嬛,谢过沈书榕后,委婉的提出告辞。 沈书榕没留,她也要陪自己夫君了。 顾恺之眨眨眼,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丝不舍。 想去送送,又怕影响人家名声,便让自己随从远远跟着送人回去。 随从又是笑眯了眼,领命而去,这位也许就是未来女主子,当然要护好。 等杨倩回去时,见娘好好的坐着,这才放下心。 其实杨嬛没辜负杨倩的猜忌,哭唧唧的说是堂姐被罚,连累的她。 被青鹰三言两语揭穿,敢打断郡主,该罚,这才让偏心的祖母歇了讨伐娘亲的心思。 杨倩心里感激,扶着母亲回房,把今日的事说了。 对于女儿搭上郡主,杨母很高兴,因她的出身影响到女儿,她是很愧疚的。 女儿明明是世子嫡女,却无人愿意多来往。 如今有了郡主这个门路,别提合作生意,就是让她给财库掏银子她都愿意,只要能让女儿得到侯府嫡女该有的对待。 杨倩靠在娘怀里,脑海中浮现一憨憨,她只不过替他仗义执言一次,他便想着回报了,还真是傻。 要是对他再好些,是不是能替人卖命? 若是换了别的姑娘这样对他,或对他更好...... 没等继续想,她的心陡然有些不舒服。 微微甩甩头,不想了,郡主即将乔迁,既然邀请了她,定然是要单独备一份厚礼。 街上,谢云兆搂着娇妻瞧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顾凯之远远跟着不打扰,心思都在杨倩身上,也不知她回府会不会被杨家二房的人欺负。 沈书榕瞧见一七彩凤凰灯笼,每一个尾羽都极长,且分布的均匀美观,颜色各异。 谢云兆见她瞧出了神,抬眼望去,的确比别的灯笼巧思。 揽着人上前,“店家,这凤凰怎么卖?” 店家一笑,就用它吸引人呢:“公子,这祥凤彩灯可不卖,只是展示而已。” “不卖?” 周边有人看出店家打算,哈哈笑着,店家是靠这凤凰卖灯笼呢。 谢云兆听闻,脸色难看,他的好脾气不能忍到第二次被拒绝:“既然不卖,小爷就拿走了。” 店家面露不满,看着都是有身份的主,怎会做这种事?“公子难道想抢不成?” 谢云兆没搭理他,仗着个子高,一伸手便拿了过来:“想要银子去鲁国公府拿。” 这时才有人认出谢云兆来,拉着店家低声提醒:“这位是鲁国公府二公子,老哥快别说话了,给就给了,赶紧把人送走。” 店家不认识他,但也听过鲁国公府二公子是出了名的街霸,看狗不顺眼都能踹几脚,不敢再言语。 谢云兆把灯笼送给沈书榕,回头嗤了一句:“你的灯笼能被郡主看上是你的荣幸。” 说完,揽着媳妇走了。 那店家脑子转的飞快,当即吆喝永嘉郡主在他这买了灯笼,郡主还夸他的灯笼好看,真的吸引来很多人。 这一幕被护卫李婉儿的赤羽看到,回头就报给了谢云争。 谢云兆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有了官职还敢强抢。 谢云争脑子里有了主意,等大朝会时,定要参他一本。 他就知道,谢云兆是个漏洞百出的人,戴上官帽又如何,很快就会被摘下去。 沈书榕回去沐浴后,主动搂住谢云兆的脖颈,“谢谢相公送我的灯笼。” 谢云兆搂着她的纤腰,看出她是真的喜欢,问道:“要不要挂在床头?” 沈书榕歪头犹豫,“不好吧,我们......岂不是会被它看到,多羞啊。” 他被逗笑:“做什么事怕它看到?” “就是......羞人的事。” 谢云兆把人提起,抱去床上,随后真的把凤凰灯笼系在床边。 沈书榕捂脸,灯笼这么大,床幔都打不开了。 结果男人压根没放床幔,彩凤的烛光,随着床的晃动而摇曳。 两人能清晰的看到彼此,每寸肌肤,每根发丝,迷情当下。 耳边的声声喜欢与爱,不断刺激着对方,彩凤见证了两人一次又一次的沉沦,羞的转过头去,就是不看床。 沈书榕已经停掉避子汤,很期待他们的宝宝,这辈子,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三日后,郡主府搬迁,谢云兆在娘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扶着沈书榕上了马车。 鲁国公突然鼻腔发酸,总觉得失去了什么。 李婉儿早已没了最初的气性,也没了要压制二房的劲头,因为她窥见了夫君的内心,恨不得沈书榕早点离开。 谢云争脸色不好,看着谢云兆毫不遮掩的笑颜,心里酸的要命。 他可以不计较她的心偏向谢云兆,但她可不可以不要忘了他? 马车缓缓离去,他的脚步不自觉向前迈去,他以后是不是更难见到她了? 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突然心悸,脑中恍惚闪过一个画面,陪沈书榕上马车的人是他,而她,叫他夫君。 他捂着头,被赤羽扶住。 画面一闪而过,却让他觉得无比真实。 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会叫他夫君? 鲁国公夫妇没察觉他的变化,但李婉儿看的很清楚。 谢云争的呼吸都重了,就这么舍不得沈书榕吗? 眼圈带了泪,趁掉落之前,和婆母说声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黎霜金芝也在相送,黎霜的眼泪早就下来了,她好不容易留下,他却走了? 金芝也掉眼泪了,她舍不得郡主,也怕郡主不能及时护着她,抬头看看世子,见他这般难过,心里嫉妒。 郡主这辈子在世子心中,怕是无人能替代。 “行了,两府只离两条街,云兆会常回来的。”鲁国公见大家情绪都不高,故作轻松宽慰,心里也是难受的。 见马车已经拐出视线,众人这才回去。 马车里的谢云兆美的不行,抱着沈书榕坐自己怀里:“回我们自己家。” 沈书榕和他在一起,总是忍不住笑,他是真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第118章 只有臣服,才可以 郡主府经过半年的修缮,各院落及后花园都极具观赏性。 朱红色的大门,威严庄重,一对精雕细琢的石狮雄踞两侧,怒目圆睁。 门头牌匾五个大字,“永嘉郡主府”更是出自陛下亲笔。 迈进庭院,一方天地豁然开朗。 正前方,一座气势恢宏的主厅矗立,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尽显华丽之姿。 厅前的立柱,粗壮坚实,红色的漆面散发着油亮光泽。 庭院之中,巧妙地布置着假山池沼。潺潺流水蜿蜒而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更是增添了几分灵动与生机。 沿着曲折的回廊漫步,透过精美的窗漏,可以看到庭院中若隐若现的景色。 古朴典雅的水榭,随风飘动的纱帘,挡住里边风光,不断传出的优美琴音,令人神往 。 本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院落,如今永嘉郡主又是握紧了财库,即将举办的乔迁宴,请帖成了各家炫耀的资本。 讨好的好时机,送的乔迁礼值得费一番心思,京城近日顶贵的珠宝店更多人光顾。 若是听闻有稀有物,更是会招来很多人。 以往从接不到请帖的定远侯府世子夫人母女,此次也收到了帖子。 二房已经吃过一次亏,虽不服杨倩能搭上郡主,但也不敢造次。 乔迁宴席间,沈书榕一身郡主冕服,典雅庄重。 今日的她,周身的气质并不像一个十九岁女子,不知为何,令人生畏,就连国公夫人见了都想行礼。 她露面的时间不长,小辈里,只询问了杨倩,饭菜可还可口? 杨倩受宠若惊,第一次言语紧张,郡主府的厨子,厨艺令人叹服,饭菜可口的很。 一众贵妇贵女不免看了杨倩一眼,她来的时候可没人搭理,怕是过了今日,就不一样了。 能被永嘉郡主记住并关注的人,讨好准没错。 杨嬛手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杨倩到底是如何搭上郡主的? 有心想让她丢丑,又怕再被罚。 她被郡主罚的事,不知是谁传了出去,这几日她的小姐妹都不怎么搭理她。 不能急,以她的出身,早晚郡主会厌了她,到时定让她好看。 等送走宾客,顾恺之听说,心里高兴,很感谢郡主。 谢云兆逗他:“郡主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知道你喜欢人家。” 顾恺之整张脸爆红:“大哥,你别乱说。” “还不让你娘去提亲?” 顾恺之扭着头不敢看他,他提了,但爹觉得杨倩的出身不好。 “我爹不太同意。” 谢云兆一惊:“你真提啦?” 顾恺之委屈的点点头,他回去想了很久,还是想保护她。 他虽不才,但也是尚书府二公子,又有了官身,杨倩做他的夫人,没人敢再说她。 结果他没想到,爹竟然还不同意,真是把他当香饽饽,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嫁呢。 谢云兆拍他肩膀:“没事,只要你喜欢,大哥定帮你娶回来。” “真的?”顾恺之的小狗眼又亮了。 谢云兆挑挑眉,这还不简单,“包在我身上。” 送走顾恺之,谢云兆去书房找榕榕,她最近忙得很,改造嘉县投入的银子已经赚回大部分,但接下来的事更烧钱。 她养了一万私兵,还要筹划出海,和海盗硬碰硬,要碰出一座岛来,用来藏更多的私兵。 丛伍如今正管着那一万海兵,平日装作寻常渔夫,实则每日晚上都要练兵。 走过去替她捏肩,“今天有不少大人旁敲侧击,想跟我们合作,三皇子之前也说过。” 沈书榕淡然一笑,“想的挺美。” “我觉得,利润可以多占,咱们如今正需要。” “相公,正相反,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再多的银子也不能从我这换来好处。” 谢云兆不解,倾身过来探寻。 沈书榕嘴角勾着得意,坏坏的一笑:“只有臣服,才可以。” 谢云兆懂了,像顾恺之一样,自己人才可以。 吧唧亲在她的小脸上,“娘子真聪明。” 近日,沈书榕又约了杨倩两次,传出两人要合作的消息,很多人都想接触杨倩,还有人家动了提亲的想法。 顾尚书有些着急了,本来儿子提过杨倩,他觉得出身差了些,但现在很多人家都在打听杨倩。 而且郡主貌似挺欣赏她,二儿子的前途都在郡主和谢云兆手里,但他还是心存芥蒂。 没人争时不在意,一听别人来抢,就容易急。 不知是谁传出徐尚书要替儿子去杨家提亲,顾尚书再也坐不住了,找来妻子,安排去杨家提亲的事。 正常侯府配尚书府绰绰有余,何况人家还有杨家军,只可惜大周商贾地位最低。 顾尚书又掌管礼部,对商贾最瞧不上。 而定远侯府也没想到顾尚书会来提亲,婚事的确不错。 侯爷和世子都想同意,杨母却要问过女儿。 杨倩听到要嫁顾恺之,脸颊顿时粉红,郡主言语间也提过此事,但她不敢想。 如今顾公子来提亲,是不是......对她也有意? 杨母见女儿反应,心里有数,唇角勾起:“女儿,婚事不错。” 杨倩捂着脸笑了,浅浅点头。 杨母笑着起身去回话。 顾恺之得知婚事定下来,跳的老高,冲去郡主府,还没进门就喊大哥:“大哥,你怎么知道抬出徐尚书我爹会坐不住?” 谢云兆瞪他,“当然是为了抬高杨倩。” 顾恺之对大哥佩服的五体投地,深深鞠躬。 “别谢了,这是你出京前送你的礼物,好好带兵。” 顾恺之马上就要去临州,大声应承:“大哥放心,我别的不行,带他们轻松。” 他此刻想到那日放的河灯,他终于要有媳妇了,娘不会再催他。 ...... 转眼到了大朝会,谢云兆和顾恺之也要上朝。 正打趣顾恺之,听到内监传召上殿。 谢云兆一愣,叫他何事? 他们官职低站的远,压根没听到殿前都说了什么。 当看到御史大夫指着他说着强抢,买东西不给钱时,他都忘了哪次。 鲁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好不了几日便原形毕露。 谢云争眉宇间略显得意,就算陛下不罢免他,也会停他的职。 皇帝的确很不满,此刻更是想起原来的他有多混,失望的看着谢云兆,声音威严又不耐:“谢云兆,你可有话说?” 第119章 喜脉 谢云兆听到彩凤灯笼,这才想起十五那日。 他直接跪地,一脸委屈:“陛下,微臣冤枉啊,那日陪郡主逛灯会,郡主只瞧上那一个灯笼,可店家说给多少钱都不卖。” “郡主自接手财库以来,日日勤勉,唯恐辜负陛下信赖,微臣怎忍心她伤心?” “实在没法子,这才抢了过来,但也让店家来府里取银子。鲁国公府这么好找,他又不是不认识路。” “御史大人可去鲁国公府查过,管家应该已经付了银子。” 吴御史偷偷瞄了谢云争一眼,这事他怎能清楚? “原来如此。”皇帝捻了捻扳指,永嘉喜欢,那店家怎能说不卖? “既是为了永嘉,便就此作罢,以后莫要再抢了。” “微臣知道了,谢陛下体恤,微臣这就退下。”谢云兆瞪了吴御史一眼,我记住你了! 御史大夫顿时胆寒,他是不是惹了这魔头? 鲁国公伸手,拂去额头汗水,还好,儿子的官职保住了。 谢云争的手又攥紧,这也能被他逃过? 他好像不似从前好对付了。 不能急,只要他性子不变,有的是机会抓他把柄。 手缓缓松开,谢云兆,你不会永远好运。 下了朝,走出宫门,鲁国公揪住儿子耳朵一顿训,今时不同往日,怎么还这般胡作非为? “爹,你知不知道郡主改造嘉县花了多少银子,嫁妆都要搭光了。” “这是你不给钱的理由?” “爹,能省则省吗。” 鲁国公真的要被气死了,“滚,再有下次,老子打断你的腿。“ “是,爹。”谢云兆骑马跑了。 鲁国公回府后,想到儿子说能省则省,心又难受起来。 叹了口气叫来管家,“去我私库里取一万两银子给云兆送去。” 管家惊讶,二爷缺银子了? “以后临风居的分例每月你亲自送去郡主府,时蔬瓜果记得想着点他们。” “是,国公爷,老奴这就去办。” 鲁国公深呼一口气,他们夫妇其实最喜欢云兆,这孩子自小活泼,不消停的身影总会晃到你面前。 云争截然相反,总是闷着,话少,动的也少,但却踏实。 两个儿子他们都是盼好的,如今听云兆说省这个字,真的心疼了。 可惜,他的好儿子无法领会老爹的爱子之心,喜滋滋的接过银票,没想到跟爹哭穷还挺有用,下次继续。 两日后去送顾恺之,杨倩也去了,两人如今的相处反倒比第一次见面还拘谨,看对方的目光都不敢多停留,很快移走。 上了马的顾恺之,怎么也忍不住回头,下次见,怕是要在成婚之前了。 …… 接下来的日子归于平静,沈书榕依旧忙,忙着赚银子。 杨倩已经跟在她身边,常出入郡主府。 几位掌柜谈生意总想叫上姑爷,尤其三掌柜,每次见到谢云兆,都会巴巴的过来奉茶捶肩。 一个月后,郡主府小宴,请的都是合作的商家。 汪老爷子昂着头,骄傲的很。 见了谢云兆,也是笑眯眯的,一口一个贤侄。 谢云兆也不端架子,汪伯伯汪大哥的喊着。 汪家父子如今也确定了,谢云兆这孩子还不错,就是太听他大哥话:“贤侄如今已经搬出来,不必再听谢世子的话了吧?” 谢云兆摇头叹气:“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大哥,我爹希望我能事事以他为主。不过汪伯伯放心,云兆有分寸的,上次对不住。” “哪里 ,如今倒也验证了,这事对于我们汪家也是好事,是我们当初错怪你。” “无妨,现在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只需要看以后。”谢云兆举杯敬酒。 其余东家很是羡慕汪家,除了有合作,还能和谢二公子称兄道弟的。 今日并未分席,只分桌,沈书榕和谢云兆坐在主位,同桌而食。 “如今的财库刚刚恢复,还需要再坐各位东家共同协作,本郡主敬各位一杯,只要各位诚心以待,本郡主定然会带各位奔更好的未来。” “多谢郡主。” 沈书榕杯中果酒一口饮下,垂头之际忽然恍惚,伸手扶额。 谢云兆吓了一跳,揽过她靠着自己:“榕榕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沈书榕刚点头,突然就晕在了他怀里,失去了意识。 谢云兆吓得抱着人回房,“快去请太医。” 青鹰飞奔而去,一屋子人都吓坏了,去前院等消息。 谢云兆快要吓死了,榕榕怎会突然晕倒? 趴在床头紧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喊她,但她就是没有反应,“太医怎么还没来?青竹,你去迎。” “是,二爷。” 沈书榕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孩童的声音。 “娘亲,娘亲。” 她努力睁开眼,看见的都是迷雾,费力的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那声音更近了。 “娘亲,娘亲。” 沈书榕边走边用手挥开迷雾,直到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呆住了。 “娘亲,我是阿南,我来了娘亲。”那身影回过头,对着她扬唇一笑...... “啊——” 沈书榕被惊醒,浑身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谢云兆紧紧的搂住她,终于醒了,“榕榕是我,我在呢,别怕。” 沈书榕的泪止不住的掉,不要,她绝对不会再要他。 胡太医匆忙跑进来。 谢云兆快速坐去床头,把浑身发抖的人揽在怀里,尽量放低声音,透着心慌的沙哑:“榕榕别怕,胡太医来了,让他给你把把脉。” 沈书榕机械的伸出手,脑子里都是谢知南叫娘亲的声音。 胡太医把脉,脉象像是......但又不明显,得知郡主是忽然昏倒,昏的时间不长,差不多可以断定。 “郡主没有大碍, 依下官看,像是喜脉,但时日尚浅,也可能是郡主心慌所致。” “若郡主没有哪里不舒服,便再观察半月,就可明了。” 听到喜脉时,沈书榕的眼睛就闭上了,后边说了什么根本没听。 恐怕她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120章 钱庄危机 谢云兆也丝毫没有喜悦之感,若怀孕就会让榕榕晕倒,这辈子都不让她怀。 天知道他的心跳都快吓停了,他们才相处多久?他不能让任何事影响他们。 胡太医本以为会见到二人喜极而泣,或是腼腆道谢,结果,一个哭,一个气,恨不得是他误诊的样子。 怪哉,提着药箱,灰溜溜的退出去。 鲁国公府朝晖院内,就在沈书榕晕倒的同时,李婉儿感受到了胎动。 她惊喜的去前院告诉谢云争。 谢云争第一次没板着脸,还扯了扯唇角,怎么说也是他的嫡子…… 三月里,距离胡太医诊脉已经过去一月,沈书榕都没再叫过太医,但月信没来,她不得不相信事实。 手抚上小腹,但愿只是梦。 谢云兆见她后来没再晕过,放心很多,但见她好像不想确诊,便没主张叫太医。 沈书榕抱着男人的腰,怕,讨厌,都没用,怀了就是怀了,只要孩子的爹是他,他们可以教育出不一样品行的孩子。 想通的沈书榕不再拧着:“相公,去找太医来把脉吧。” 谢云兆抱住她:“娘子在怕什么?若是不想要......” “不,这是我和你的第一个孩子,我想要。” 太医来了,诊脉后确定郡主怀孕,长公主府、郡王府、鲁国公府都很高兴,各府上下皆赏。 从那日起,沈书榕一闲下来就让人读书给肚子里的宝宝听。 上到道德伦理,下到民间话本,只要有助辨别是非的书,她就让人读。 尤其是遇到女子不易,遇到负心汉,或者被丈夫伤害的书,还会让人多读几遍。 一定要让肚里的孩子清醒些,明事理,辨忠奸。 谢云兆为了让她安心养胎,公务基本都揽了过去,不让她劳心。 今日听累了,沈书榕歪在榻上,有些犯困。 银芝坐在榻边,为她揉腿。 “紫杉最近可有消息递过来?” “郡主,前阵子世子去了后院,只去了两天就被金芝勾回来了,听说李婉儿吵过一次,现在世子又不去了。” 沈书榕唇角微勾,魏攸冉这个废物,怎么还没嫁进去? 看来要推一把了。 “再给金芝送些好东西,只要她好好的,我才能放心。” “是,郡主。” “传福顺来见……” 两日后,沈书榕去了东宫。 “永嘉妹妹身子重,怎进宫了?” 沈书榕福身行礼:“太子哥哥,永嘉听说一些消息,实在坐不住,这才来扰。” 李琛引人入座:“什么消息?” 银芝扶着沈书榕坐好:“永嘉听闻,三皇子有意娶魏攸冉做侧妃。” 李琛皱眉,点了点头:“孤也有所听闻,老三最近越来越不安分了。” “太子哥哥不必担忧,魏攸冉未必答应,她喜欢的一直都是谢世子。” “我知道太子哥哥重用世子,他是永嘉伯兄,我们自然都是向着太子哥哥的。如今有谢家军支持,若魏攸冉真的嫁给世子,魏家军自然也会支持太子哥哥。” 李琛何尝不知,摇了摇头,也是苦恼:“魏家怎会让魏攸冉做妾,侧妃虽也是妾,但到底是上皇家玉牌的。” “而且谢云争娶妻前孤问过他,他不愿娶魏攸冉。” 沈书榕面露急切:“这个时候岂容他不愿,难道要看着魏家军向着三皇子吗?” 李琛眯着眼看过来:“妹妹有办法?” “魏攸冉可是非他不嫁的,只要制造点机会,相信她会愿意抓住。” “传出实质,魏家不会舍得女儿去死,即便再不愿她为妾也会同意。至于伯兄,已经有了正妻,抬个妾而已,还能助您,他没理由不应。” 李琛恍然大悟,一拍手:“对啊,他可以收房啊。” 李琛暗道自己傻,永嘉说的对,若是谢云争这点事都做不好,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沈书榕见他想明白,嘴角带了不易察觉的笑。 出宫时,带了一箱珠宝。 谢云兆正在宫门外等她,扶着人上马车,有些不解的问道:“娘子想魏家向着太子吗?” 沈书榕笑着摇头,怎会? 她趴在谢云兆耳边低语:“相公,魏攸冉过的好,魏家可能会是谢云争和太子手里的刀,但她若过的不好......或是死了呢?” 谢云兆猛然看向她,榕榕高啊! 咧着嘴角笑起来:“既如此,太子此次行动我们要留下证据,可得让魏老将军知道谁是害他女儿做妾的人,别冤枉了大哥。” 沈书榕赏他个吻,“相公总是为兄弟着想。” “应该的。” 小两口相视一笑。 两人刚回府,福顺匆匆忙忙过来:“奴给郡主二爷请安。” “什么事这么急?” “有人造谣财库的钱庄快没银子了,说所有的钱都被郡主拿去治理临淮,又大量开展生意。” “让存钱的人抓紧取出来,再不取就来不及了。” 谢云兆拳头硬了,咬牙切齿:“别让我查出来是谁传的!”自榕榕有孕,财库基本是他在管,如今传出这些,让他如何同榕榕交代? 沈书榕拉住他的手:“这事不怪你,我也不怪你。先要想想办法,如何不让这些人都来取银子。” 谢云兆气的不轻,他怀疑谢云争,但又不信他会这般坑榕榕,毕竟财库现在是榕榕的。 沈书榕扣住他的手,别急:“福顺,先召集所有掌柜,来郡主府议事。” “是,郡主。” 财库原有五位掌柜,沈书榕又招募五位暗中的幕僚,已有十人。 杨倩如今也是财库理事,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管理钱庄的大掌柜见到沈书榕直接跪下了,“郡主,钱庄的银钱从成立以来就会用于其他生意,但现在账面上的银钱,客人正常存取是能维持的。” “本郡主知道,大掌柜快起来。”沈书榕抬手:“现在不是账面上有,百姓就会信,是有人要破坏钱庄名声。” “目的是让百姓害怕,把存在钱庄的银子全部取走。我们账面再足,也不足所有人来取。” 掌柜们极为担忧:“我们现在的生意都停不得,一旦停下,损失会更大。” 还没想出办法,福顺又急匆匆进来禀报:“郡主,现在几个钱庄外,已经挤满了人,都往门内挤,怕晚了拿不回银子。” 第121章 欠债不还 什么,现在就挤满了人? 几个掌柜都慌了,彻底乱了。 大掌柜头发昏,还坚持着请命:“郡主,不能让他们取,奴现在就去和他们讲道理,现在取走,他们会损失很多利。” 沈书榕摆摆手:“利比起本,大掌柜,哪个多?” 杨倩也很担忧,脸上常挂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她站起来:“郡主,我可以代表我外祖家担保,若财库钱庄取不出银子,我杨倩来付,这样他们就不会担心。” 沈书榕看着她,欣慰的笑了,没看错人。 目光没多停留,看向福顺:“所有钱庄都暂时关闭,请官兵围住,就说本郡主会亲自解决,绝不会欠他们一分。” “是,郡主。” 谢云兆自责极了,竟然让榕榕这般困扰,若真是谢云争搞的鬼,就是冲他来的。 看向青鹰:“你亲自带人看着,务必不能闹出乱子。” “是,二爷。” “郡主,关店也不是长久之策啊。” 沈书榕让大家坐下,“急是不行的,现在静下心想办法,杨倩说的是一条路,不止你,汪家,王老板,所有合作方,都可以给我们做担保。” “还有,鲁国公府,长公主府,也都可以给我们担保。这样,能缓解他们的慌乱。” “郡主,各大东家那边奴等去交涉。”五大掌柜请命。 沈书榕颔首:“去吧,若是这次不愿帮忙的,以后的合作就可以考虑取消了。不能共苦也没必要同甘。” “是,郡主,奴等明白。” 杨倩也急着回去和娘对账,看看手里有多少现银。 谢云兆站起身:“鲁国公府交给我,我回去一趟。若是再不够,我就把……都变卖。” “辛苦相公,不过,我们尽量欠自家银子,相公说呢?” “好,我爹要是敢见死不救,我就不认他了。” 榕榕还道他辛苦,谢云兆心更难受,谢云争,别让他查出来是他! 等人出去,余下五人还坐着,沈书榕摆摆手,屏退下人。 “诸位先生,这次的事你们怎么看?” 五人探讨一番后,最年长的余先生拱手回道:“郡主,依某等之见,这次若能安然度过,未必是坏事,可避锋芒。” 财库人人惦记,惦记的就是生钱的能力,如今都知道财库没银子,还欠了这么多担保人的债,谁还愿意惦记,难道要惦记所欠债务吗? 沈书榕看着几人笑了,她也有此想法。 如今财库刚恢复,李琛还能给她时间经营。时间一久,有了利润,他定会伸手要银子。 不如趁此机会欠下大笔“债务“,财库经营的再好,盈利再多,也要先把欠的债还上吧。 “先生们说的在理,既如此,财库的债务,还需各位多费心,早日还清。” 五人齐齐微笑应下。 谢云兆回去就拉着娘去书房找爹,直接就跪了,吓蒙了夫妻俩。 “这是怎么了?” “爹,娘,救救儿子和郡主吧。” 国公夫人要被他吓死了,拉着人起来:“你快说何事啊,肚子里孩子的事?” “不是的娘,孩子好好的,但就快不好了……” 鲁国公夫妇听到财库危机,郡主就要失去财库,而他就会失去官职,他们夫妻一伤心就会失去孩子。 鲁国公着实被吓到了,竟这么严重:“我们能帮什么?” “只有更多担保书,再借到更多银子,我们才有可能挺过这次危机,爹,娘,你们救救儿子吧。” “儿子好不容易成了家,有了后,还有了官职,儿子还想给爹长脸,给国公府争光呢。” “若自己家人都不帮我,我和郡主就要带孩子去死了。” “呸呸,别乱说。”国公夫人显然慌的厉害,抓着夫君的手抖个不停:“夫君,该怎么办啊?” 鲁国公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的问谢云兆:“你们到底欠多少银子?”既要担保又要借银子,一旦财库崩了,国公府岂不是也完了? “正常是可以周转的,现在是有人造谣,存户心不稳。只要更多担保,稳住大部分大额存户,就能很快度过这次危机!” 谢云兆说的情真意切:“爹,儿子不可能见财库保不住,还来坑自己家。” 鲁国公深思后,点了点头:“府里有三十万两现银,你们钱庄里存着五十万两,我们不取。” “爹私库还有五万两,我再给你做个担保。” 国公夫人见夫君都大方借了,没了顾虑:“娘的私库还有十万两,你们先拿去用。” 谢云兆感动的就差磕头了,“大哥大嫂那?” 鲁国公夫妇:...... 一条船上的蚂蚱,各商家同财库合作不久,都有所付出,哪能看着财库垮? 下午,各钱庄门外就贴了很多担保书。 长公主府,郡王府,鲁国公府,定远侯府,裴府,汪家所有产业,王家布行,大周所有迎客来酒楼等,都能为钱庄担保。 杨倩更是当着大家的面存入钱庄两百万白银,外祖的老底都让她借来了。 汪家等商家也纷纷存银子,三五十万不等。 被很多人看到,他们的心终于安定许多。 存着能一直吃利息,他们也不愿取,只是听到钱庄没银子才害怕,怕自己的钱拿不回来。 虽然还是有人来取,但明显少了很多。 还有更多人在观望,几日过后见能正常取,这才消了担忧。 造谣总算被打破,大家都松了口气。 库房里,谢云兆看着从鲁国公府借来的五十万两,陷入沉思,不想还怎么办? 这里有谢云争五万两,更不想还。 李婉儿的银子要不是娘拦着,他也借回来。 沈书榕见他皱眉,关心的问道:“怎么了相公?” “这次的事,虽然没查出是谢云争,但同他一定脱不了干系,这些银子......” 说到这,谢云兆停住,榕榕不会觉得他欠债不还吧? “银子?” “我们欠那么多债,哪来的银子?” 谢云兆倏地笑了,“是啊,多谢爹娘大哥大嫂,帮我们度过这一关,我们会尽快还上的。” 第122章 魏攸冉落水 这两日的谢云争异常苦恼。 如今的财库,大部分都是谢云兆在管,本以为出了纰漏,永嘉定会对他失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解决,还从他这借了银子。 而太子还让他接受魏攸冉,永嘉最不喜欢的就是她。 如今他和永嘉虽然渐行渐远,一旦迎魏攸冉进门,到时恐怕没有谢云兆,她也不会再看自己。 自从改税的事搞砸,太子明显对他的看重不如从前,若再不同意,怕是会失了储君的心。 李琛经过沈书榕提点,当即想到她嫁给谢云兆的原因,照葫芦画瓢,邀约谢云争泛舟,并放出风去。 魏攸冉听到这个消息哪能坐得住? 天知道谢云争娶妻又纳妾她有多难过,到了那天,打扮美美的,也去泛舟。 上了安排好的船,再遇太子的船时,不出意外的魏攸冉意外落水。 很快有人大喊救命,李琛推了谢云争一把,想啥呢,还不上? 谢云争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李婉儿得知夫君又要纳妾,还是让她丢脸的魏攸冉,不顾身怀六甲,哭的痛心不已。 她已经在改变了,学着不争吵,也常去关心他,还为他怀着孩子,他竟然一次一次伤她的心。 那么多人在,太子也在,护卫也在,为何非要他亲自下水救? 他如果有意魏攸冉,当初为何要和她订婚? 李婉儿真的憋屈死了,她这辈子都是被捧在手心上的,何时受过如此委屈? 李尚书携夫人亲自来劝慰,这都是迫不得已。 看到女儿挺着大肚子,哭成了泪人,两口子的心像是被人撕开一个大口子。 女儿成婚短短七个多月,谢云争少进后院不说,还抬了两房妾室,怕是打心眼里没瞧得起他这个吏部尚书! 李尚书内心非常气愤,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更难过的女儿,她的身子要紧。 金芝替谢云争打点红衣,今日他抬贵妾,眼圈也是微微发红。 她不敢说话,怕忍不住落泪。 魏府,魏老将军心脏不舒服,恨铁不成钢。 他怀疑女儿是故意落水,所以得知此事后,只提了贵妾,没提别的。 可不可以不认这个自甘堕落的傻女儿? 谢云争与郡主的婚事黄时,他不止一次去鲁国公府提婚事。 若谢云争有心,怎会娶面都没见过的李婉儿? 去了能有什么好日子?他不信。 唯一高兴的就是魏攸冉,娘被气病了,爹唉声叹气不见她,但她不后悔,很庆幸抓住了这次机会。 出门时,只有魏攸沅来送她,知道姐姐闯了祸,但还是希望她能幸福。 黎霜隔壁的院子碧落院也有主了,但她没什么反应,仿佛谢云争的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谢云争当夜就歇在碧落院,魏攸冉终于圆梦,她还不知道最该感谢的人是永嘉郡主。 金芝就坐在西厢房窗边,巴巴的盼着世子爷厌弃新人,回来找自己。 紫杉心疼的落泪,搂住金芝手臂:“姐姐别这样,奴婢舍不得您难过。” 金芝苦笑:“我有什么资格难过?” “不是的姐姐,世子只是例行公事,他对您比对夫人都好,别看夫人怀有身孕,但最能与世子交心的,唯有姐姐一人。” 金芝眼眸骤亮,回头看她:“你真这样认为吗?” “当然,姐姐,魏氏比不得您,谁都比不得您,她们都不配跟姐姐抢。” 金芝笑了:“你说的对,我不应该怀疑世子的心。” 世子心里之人是郡主,只要她多和郡主往来,不怕世子不来:“郡主送来的料子,给我裁几身夏衣吧。” “是,姐姐。”紫杉微笑,很好,金芝姐姐可不能丧失斗志。 郡主府,沈书榕听着银芝口中的消息,世子只有魏攸冉进府那夜宿在她院中。 心底嗤笑,谢云争啊谢云争,吏部尚书,魏家军你倒是一个都不在意,看来处境还不够难。 时光匆匆,眨眼间,便如白驹过隙。 四月的风,轻柔地吹过大街小巷,混着淡淡的花香。 这个月末,便是鲁国公的寿辰。 这次寿辰并不会大张旗鼓操办,可即便如此,族亲,以及平日里和他交好的同僚们,定是要前来恭贺的。 国公夫人却为此犯愁。 儿子借走的银子,至今仍未归还,这宴该怎么摆? 和儿子要,她又张不开这个口,自家人,才借多久,更不知道财库的危机有没有度过。 也不能不问,办得太寒酸,恐遭人笑话,有失鲁国公府颜面。 可要办得风光些,如今府里的银子又不宽裕,也不能动大儿媳的啊。 如今府里最富裕的,怕是李婉儿和新来的魏姨娘。 实在没法子了,派管家去探口风:“带点郡主爱吃的再去。” 管家领命而去。 谢云兆正陪沈书榕在水榭处听琴,见国公府管家来,不太高兴的走去池塘边喂鱼。 “何事?” “二爷,月底是国公爷生辰。” “嗯,知道了,我和郡主会准时过去。”一把鱼食扔进池子,老管家还没走。 “怎么还站着?” 管家挠挠头,夫人不来,他也不好意思讨债啊,旁敲侧击,也许二爷能懂:“二爷,国公爷寿辰,需要摆宴。” 谢云兆回头瞪他一眼:“废话,不摆宴我们去喝西北风啊?” 老管家一噎,“这......” “我看你是真老了。”谢云兆不耐烦,转回头继续喂鱼,鱼都比他聪明。 “二爷,府里这两个月产业的收成都不太好。”老管家硬着头皮说道,这样二爷应该能听懂了吧? 谢云兆头都没回,只摆摆手:“不行,我没时间再管家中产业了,财库就够我忙的,好不容易抽出空陪陪郡主,你还来打扰。” 老管家:......晕! “二爷,摆宴的银子?您看......”他算看出来,不明说是不行了。 谢云兆不喂了,鱼食拿给青竹,走去管家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你不该来问我,我如今都是吃郡主喝郡主的,你该去问世子夫人。” “她嫁过来第一年,爹的寿宴就办不好,还要她这个当家主母有何用?” 管家:......卒 —— 【无奖竞猜,谢知南在谁肚子里?答案明天揭晓。】 第123章 双胎 管家灰溜溜回去,只带回来两千两银子,还是因为他和二爷说,给郡主送来了血燕。 国公夫人看着两千两欲哭无泪,对剩下的欠银有着深深的担忧。 算了,夫君也不是整寿,少请些人罢。 朝晖院书房,谢云争看着画上的人,脑海里勾勒着和她相处的画面。 若是他们在一起,可以在这间书房吟诗作对,可以在园子里种她喜欢的花,可以一起管财库,一起孕育子嗣,可以...... “妾见过世子爷。”金芝进来,谢云争卷起画。 她已经猜到画上是谁,但一直没拆穿过,和他共守一个秘密,也许他能更亲近自己。 “世子爷,妾很想念郡主,自从他们搬去郡主府,郡主就很少回来,一晃妾已经近两个月没见到了。” 谢云争眸光微闪,他何尝不是? “妾可不可以求世子爷画一幅郡主的画像,妾会藏好,只在想郡主的时候看。” “妾自小陪在郡主身边,从未分开这么久过。”说着,垂头欲泣。 谢云争盯了她几眼,见她眉眼间尽显真诚,似有所感,拿来刚被卷起的画轴,放在金芝手中。 金芝心里一喜,面上惊讶,小心拆开后,惊喜万分,跪地谢恩:“多谢世子,原来世子早就为妾准备了。” 谢云争拉起她坐自己怀里,盯着她手中的画,真是可悲,他们如今唯一的关联,竟是金芝。 画中人此刻正吃着瓜果,陪亲嫂嫂聊天呢。 乔玥也有了身孕,刚查出来的,比沈书榕要晚两个月。 两个小孕妇本就是好友,如今又成了姑嫂,整日聚在一起。 小郡王如今每月都有一半在庄子上,得知妻子有孕,这才一直留在城中。 午膳和妹婿喝了点酒,听到有太医来给妹妹把脉,便让替妻子看看。 胡太医又来了,见几位面色不错,这才放心把脉。 乔玥的脉象很好,到郡主时,胡太医不自觉吸气,“咝——” 永嘉郡主脉象,再看看。 沈书榕见他皱着眉,也是微微蹙眉,有什么问题吗? 谢云兆看到顿时紧张,搭着沈书榕肩膀问道:“怎样胡太医?” 胡太医又抬手重新把脉:“郡主,像是......双胎......” 什么? 双胎? 沈书榕一双美目瞪圆,谢云兆倾身过来:“真的吗?” 胡太医起身拱手:“郡主,基本确定是双胎,双胎辛苦,郡主平日要多注意休养。” 沈书榕惊喜不已,太好了,若是双胎,就不可能是谢知南。 瞧了一眼银芝,银芝领会去送,还给胡太医厚厚的红封。 谢云兆听到双胎辛苦还挺担忧,但见榕榕这样高兴,也跟着笑起来。 沈琦和乔玥也为她高兴,“双胎好,一次就能生两个,比一个一个生省事又省心。” 沈书榕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谢云兆有两个孩子了,他再也不是一个人,再不会孤单。 沈琦夫妇偷偷回家,给妹妹妹夫留空间。 谢云兆把人抱过来,吻去她眼角的泪,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闷:“娘子怎么哭了?” 沈书榕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说道:“我和相公有两个孩子了,真好。” 是啊,真好,他有了榕榕,有了自己的家,也即将迎来两个孩子,怎么这么幸福呢? 两人就老老实实的抱着彼此,互相汲取心安,感受一家四口的温暖。 听说郡主怀了双胎,长公主高兴坏了,沈老太傅一下子有三个曾孙要教导,笑的胡子都歪了。 鲁国公更是高兴,两个儿子同年成婚,又马上迎来三个孙子。 日子虽然拮据,但也大手一挥,全府上下,都赏! 郡王夫妇也乐不可支,郡王妃最忙了,看顾儿媳和女儿身体,但忙的幸福。 ...... 庄子上的白三柱每日都会思考郡主的留下的话,但还是想不通。 沈书榕虽然急,却从不给他施加压力。 虽然火药没研究出来,战舰还是应该抓紧。 快速统治整片海域,离不开火药,更离不开能发射火药的战舰。 大把银子流向边海,先造两艘,剩下的,就靠抢了。 月底,鲁国公的生辰宴办的很好,只是再一次掏空府里积蓄。 鲁国公现在想和好友出去吃酒,都想找儿子拿银子。 国公夫人想买个大件首饰,都要攒好久,再不能像以往,说买就买了。 每每见到谢云兆,欲言又止的样子,总是被脸皮厚如城墙的儿子忽略。 没办法,只能盯紧产业,多收一些。 刚进六月,李婉儿就发动了,沈书榕和谢云兆回了临风居等着。 听到巧玉来报,魏姨娘来了,沈书榕愣神片刻,她来做什么? 就在屋里见吧,她如今月份大了,又是双胎,不愿挪动,“请人进来吧。” 见魏攸冉一头妇人发髻,进来行礼,沈书榕突然可怜她,两世都只是妾。 “妾见过郡主,请郡主安。” 沈书榕让人奉茶:“魏姨娘,坐吧。” 魏攸冉缓缓坐下,“郡主身子可好?” 沈书榕颔首,不咸不淡的聊着:“挺好的,能吃能喝。” 魏攸冉突然神色失落:“没想到,郡主竟与二公子有了两个孩子,妾却阴差阳错进了世子后院,世子夫人也即将诞下世子嫡出,真是造化弄人。” “妾着实为郡主可惜。”说着,还摇了摇头。 ??? 为她可惜? 是来炫耀,还是来拉她和李婉儿的仇恨? 也许都有。 当个妾还这么骄傲,谢云争到底给她灌了多少迷魂汤? 沈书榕静静的看着她演,品了一口茶,问道:“大哥对魏姨娘可好?” 魏攸冉神色一僵,魏姨娘这个词她至今都听不习惯。 “还好。” 沈书榕上下打量她,随即笑道:“我觉得也是,娶妻娶贤,纳妾看颜。男子大多喜爱妾室,想必魏姨娘肚子里也有了宝宝,要不要叫府医来瞧瞧?” 魏攸冉的脸僵的发白,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讨厌,她那个婢女也令人讨厌,明明她是千金小姐,却争不过金芝那个贱人。 有一日明明世子已经去了碧落院,结果愣是被金芝叫走了,世子本就很少来,想想就生气。 “不用了郡主,妾还不急,想和世子多相处相处。” “也是,如今世子有了嫡子,庶子什么的,的确不急。” 第124章 谢知南重生 魏攸冉是被气走的,沈书榕口中不是妾就是庶子的,一直往她心上扎。 她一定是嫉妒,嫉妒她能成为世子的女人,哼! 谢云兆回来,岁寒就开始告状了。 他捏了捏拳头,魏攸冉,的确该死。 没多久,朝晖院一声响亮的啼哭,世子夫人生了,是位小公子。 谢云兆还要在爹面前扮演兄友弟恭,“我先去看看,等娘子去了,露个面就可同我回来。” “好。” 谢云兆走去朝晖院,没等进去,就看到了黎霜。 她快走几步迎过来,微笑着福身行礼:“二表哥好。” 谢云兆看她就烦,穿戴都不如丫鬟喜庆:“好什么好?你瞅你那一身,今天是你大表哥喜得贵子之日,你穿一身白做什么?” 黎霜脸色微变,她为何这样打扮他不知道吗? 垂着头,低声说道:“是二表哥说女子打扮的素雅,是别样的美感。” 谢云兆蹙眉,他何时说过这种话? “就是,你们去我家狩猎那次。”黎霜见他不记得,急忙解释。 谢云兆想起来了,那时老太傅本家有长辈去世,榕榕身着孝服,衣着素雅,被他看到过。 不知为何会在三姨母家提起,也忘了原话怎么说的,但绝对不是喜欢看女子日日这样穿。 一抬头,见黎霜眼圈红了,更是烦躁:“我劝你换身喜庆的衣裙,否则我娘不会给你好脸色。而且,我那时夸的是榕榕穿孝服的样子,你瞎误会什么?” 谢云兆绕过她走远,黎霜踉跄着险些倒地,他夸的是郡主? 难怪她这样打扮多年,也没换来他片刻关注。 两行清泪扑簌簌落下,这么多年,她都是笑话吗? 产房内的李婉儿已经累的睡过去,小家伙被产婆洗干净抱去堂屋,已经不哭了,适应着突然的光亮。 “本国公有孙子了,哈哈。”两口子急急凑过来瞧大孙子。 “快让祖母看看,云争,你也来看看,这是你的嫡长子。” 谢云争走过去,瞧了一眼便坐了回去,不是期待中和永嘉的孩子。 谢云兆进来,也瞧了一眼,真丑,找椅子坐下。 老两口嘴里咯咯的逗着,又碰碰小手,小脸,稀罕的不得了。 小家伙除了光亮,什么都看不清,但却听清了每个人说的话。 本国公是祖父? 云争是爹爹的名字,是祖母喊爹爹来看他吗? 他怎会变成刚出生的婴儿,不是在御书房批奏折吗? 二叔夺过皇位,一辈子都没娶妻生子,当政八年,在他十八岁生辰时,直接把皇位传给了他,然后饮了毒酒。 自己明明是大瑜皇帝,如今这是......重生了? 既然重生了,他就不能再让娘做出不知廉耻之事。 就算她是被迫做了前朝皇帝李琛的女人,回府后也不能和二叔苟且吧? 置伦理于何地?置父亲于何地? 爹那般爱重她,娶了继母也没忘记娘。 这样想着,祖母的声音传来:“辛苦婉儿,云争,你要好好对婉儿,共同把我大孙子养育成材。” 谢云争淡淡回道:“知道了娘。” 婉儿? 谢知南听的云里雾里,婉儿是谁? 没听过爹身边有叫婉儿的啊? 没等再想,饿的哭了出来。 沈书榕来时,奶娘已经把孩子抱去里间喂奶。 等吃饱了出来时,已经睡着了。 沈书榕掀开他脸上蒙着的薄巾,吓得缩回了手,谢知南? 谢云兆看到,赶紧过来扶她:“怎么了榕榕?” 沈书榕很快掩藏惊惧,虽然新生宝宝都长的差不多,但谢知南下颚处小小的红痣,她怎会忘? “没事,就是没想到新生的宝宝这般......” “这般丑是吧?我也没想到,走,去坐。” 国公夫人骂儿子:“云兆胡说什么?新出生的宝宝就是这样,几日后就好了。” 谢云兆撇撇嘴,就是丑。 谢云争见谢云兆扶着大肚子的沈书榕,脑中恍惚闪过一幅画面,是他在扶着她。 那种真实的感觉又出现了,可明明现在见她一面都难。 他的声音略哑,忍着极度思念问道:“郡主身子......可还好?” “挺好的。”沈书榕不欲与他多说,看向公爹,若是名字也一样...... “爹,大哥的嫡长子,您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吗?”前世就是公爹给起的名字,因谢家军驻扎南边,便取了知南。 “对对,是要想想名字。”鲁国公垂着头思索。 沈书榕就盯着他看,搞的谢云兆都感兴趣的看向爹。 “就叫谢知南,正巧我们家......” 又说了什么,沈书榕再也听不进去,她很怀疑谢知南也重生了,除了那个梦,还有他的长相。 亲娘都换了,他为何长得还和前世一样? “谢谢爹,就叫谢知南吧。”谢云争赞同。 谢云兆见榕榕脸色发白,起身把人带回去,晚上用过晚膳,回了郡主府。 李婉儿抱着自己的儿子,阿南阿南的唤着。 谢知南此时已经知道,他的亲娘不是沈书榕,而是一个叫李婉儿的女人,是前朝李尚书之女。 娘去哪了? 爹为何不娶娘? 这辈子,他还能当上皇帝吗? 可恨现在身体无能,连看清一个人,说一句话都不行。 最可气的是,拉撒都控制不住,还只能吃女人的奶水活着。 不过等他长大,也许不用借助二叔,可以自己做皇帝,毕竟他知道前世所有事态的发展。 二叔走过的路,他从小就可以走,也可以让爹先走。 他接爹的班,岂不是比接二叔的顺理应当? 这么想着,谢知南安心的睡了过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快点长大。 沈书榕回到郡主府,已经没了白日的担忧,真是他又如何? 重生又如何? 这辈子他身上没了自己的血脉,她对他不用有任何顾忌。 逆她者,亡! 沈书榕满脸慈爱的看着孕肚,两只手缓缓的摩挲着,你们才是娘的好宝贝。 “一定要像你们爹爹,和娘一起爱爹爹。” 她声音不大,但谢云兆听到了。 俯身亲吻鼓鼓的肚子,眼中满是柔情:“要听爹爹的话,一定要最爱你们娘亲。” 第125章 爹为什么不娶娘? 同月末,天气越来越闷热,沈书榕有孕后本就爱热,每日都要靠大量冰盆度日。 财库如今稳步发展,谢云兆减少新增合作,大多时间都用来给榕榕扇风。 她的腿也肿了,他每日都要为她揉三次,见她蹙眉就揪心,恨不得亲身替她受罪。 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告诉宝宝,长大一定要最爱你们娘亲。 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真有一个娃,把亲爹的话听进心里。 顾恺之回来与杨倩成婚,沈书榕没去送嫁,只能用大量贺礼表歉意与祝福。 杨倩接了祝福,还要感激郡主呢,听杨嬛阴阳怪气她就知道,她的婚事不错。 顾恺之也是如此,若非他是谢兄小弟,郡主是谢兄妻子,他根本娶不到杨倩,两人感激着呢。 他深知大哥看郡主时什么表情,如今他也发现,自己面对杨倩时,表情也挺傻的。 可能他对自己认知不高,他不看杨倩时也没多聪明。 半个月后,皇帝上朝时昏倒,消息传到沈书榕耳朵里,她很镇定。 前世就是皇伯伯这次晕倒后,传位给了李琛。 她起身,亲自去了长公主府。 等皇帝醒来,浑身没有力气,想起床都成了难题。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已经油尽灯枯,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妃嫔儿女都在殿外哭,内监来报长公主求见。 皇帝宣见,他要向姑母要一个心安。 长公主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坐在龙床边,关心他的身体。 皇帝此时对亲情更加眷恋,尤其姑母。 自知兄弟几人中,他资质一般,如果没有姑母,他早喝了孟婆汤,哪个兄弟登基都不会留他这个嫡子。 拉着姑母的手,像是回到小时候,依赖亲近:“姑母,皇侄怕是要走在您前头了。” 长公主眼泪又落下来,轻轻拍他的手:“陛下别担心,太医说了,好好养着,多花些时间,能养好的。” 皇帝摇摇头:“姑母,皇侄想禅位给琛儿,求姑母,能帮他......” “陛下不必多说,皇位定是要传给琛儿的,姑母只认正宫,但不是现在。玉玺还是要在陛下手中,对于琛儿,纠正指错,才是接下来最重要的......” ...... 长公主走后,太子、三皇子、五皇子一同侍疾。 三日后,三皇子疲惫的出宫回府,还好父皇没事,否则太子直接登基了。 不行,父皇的身体,恐怕不能挺太久,太医说最多一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夜半,一矫健黑影进入三皇子府。 “你来了,我们布局时间太短,恐怕父皇未必能给我太长时间。”焦急的声音传来,许是等了很久。 黑衣男人扯下面巾,喝了口茶后淡定说道:“正面不行就来阴的,太子如果不在了,他那两个小小庶子,有等于无。” 三皇子眼眸一亮:“你有办法?” “当然,你以为长公主那日进宫和陛下说了什么?就是在给你拖延时间。” 三皇子合掌,难怪,父皇这次病的这般严重,他还以为会直接传位呢。 “多谢姑祖母。”三皇子庆幸谢云兆是他的人,更庆幸他娶了永嘉。 “但她只能短暂拖延,接下来,就要和陛下的时间比快了。” “什么办法?”三皇子等的心急。 “太子惜命,若是有长生不老之术,你以为?” 三皇子沉思,随即眼眸越来越亮,这次父皇的病把太子吓坏了,每日都要吃药膳进补。 “但不能自己人去安排,以防事情败露。” “别卖关子,你是不是想好了人选?” 谢云兆微眯着眼笑:“太子信任谢云争,谢云争小姨子,李玫儿的夫婿,是去年的进士,最是渴望好前程。” “妙啊,他自己人坑他,与别人无关。”三皇子一掌拍在谢云兆手臂,“你这脑子怎么长得,坏的可以啊。” “呵呵,我就当你夸我了。” 谢云兆回来,沈书榕正看书等他。 他走过去拿下书,扶着人躺去床上,“不用等我,你要多休息。” 沈书榕乖乖躺好,肚子太大,找个不累的姿势:“你不在我睡不踏实。” 两个小家伙都是活泼好动型,动不动就踢她。 谢云兆把手放上孕肚,感受生命的神奇。 “会不会像我一样淘气?”他最近很担忧,孩子若是像他,是不是很累人? 沈书榕摇摇头:“不会,会是你淘气的两倍。” 谢云兆:…… 更可怕了。 “你皇伯伯还能坚持多久?” 沈书榕默了片刻,不到一年,可她不能说:“不管多久,总能熬过我生产。” 嗯,榕榕这段时间什么都做不了,缓一缓才好。 鲁国公府朝晖院,李婉儿已经出了月子,每日亲自陪儿子的时间多了起来。 嘴里每天说的都是娘的好阿南,快快长大,健健康康之类的话,谢知南听的耳朵起茧子。 他很多事想不通,他确定自己重生了,出身没变,爹没变,甚至名字都是一样的。 可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如今他已经满月,但爹来看他的次数很少,明明前世不是这样的,爹常陪着他们母子,还会亲自教导他。 爹为什么不娶娘,反而让娘嫁给二叔呢? 他知道爹心里一直只有娘一人,如今却娶了李婉儿,娶完又为何这般不待见? 他每日醒着的时间不多,听到的信息也少,祖母说,娘如今也怀孕了,还是双胎,这对他而言是非常不好的消息。 前世二叔心里一直爱着娘,一生未娶。 在位那八年,大臣常劝他娶妻生子,后来急得一殿的大臣以死相逼,甚至真的有老大人撞柱而亡,都没换来二叔妥协。 他知道,二叔传位给自己,都是因为自己身体里,有一半是娘的血液,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血脉牵挂。 二叔死后,葬入皇陵的并不是他。 他不知道二叔安排谁换的遗体,但他知道,他那么爱娘,定然是要和娘合葬。 如今二叔和娘有了孩子,怎么可能再传位给他? 都变了,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 若娘生两个女儿,以后又不能再生,他是不是...... 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第126章 郡主生产 雨季过去,临淮两地第一次没有难民入京。 百姓们都感激一位神女子,永嘉郡主。是她改善了灾情源头,嘉县。 如今的嘉县,哪里还有无家可归的流民? 且成立了第一家女学,女子也可以读书明理,不需要束修。 各家各户都能吃饱穿暖,便不拘着女儿去学堂。而且郡主说了,她学院里的女子,将来学成,有机会跟在她身边做事。 不仅如此,四大军营里的兵士仍在感激郡主,他们都记得永嘉郡主说过,只要她管财库一日,就不会主张征收兵税,心里都期盼财库越来越好。 沈书榕靠着谢云兆胸怀,听着他口中的赞美,反过来夸他:“相公,每件事都离不开你,没有你,我孤木难支。” “都是你为他们着想,而我只在乎你开不开心,只要你能开心,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书榕微微圆润的脸颊,贴上他的手心:“相公,你真好。” 男人被夸的神采奕奕,亲吻她的发髻:“有你我才好。” 某处的变化已经很久,他忍得声音发哑:“榕榕。” “嗯。” “我好想你。” “我不是在你怀里吗?” “想......嗯......你。”好久都没…… 耳边传酥麻,沈书榕脸颊绯红,手肘顶他:“孩子还在呢,乱说什么?” “肚子里的小娃娃,能听懂什么?” “忍着!”她也想,可还要好久,生产后还要两个月呢。 “哦。”男人委屈巴巴,真馋啊!!! …… 如今的朝政,大多都由李琛处理,但皇帝还未传位,遇到大事还是要得到他的批复。 别看李琛现在对辅政大臣恭谦善问,处理朝政勤勉多思,只有沈书榕知道,一旦他登基,就像变了一个人,只顾着逍遥。 讨厌朝堂上出现反对他的声音,对直臣谏言置之不理,惹急了不惜杀之。 登基前他看自己都是妹妹的眼神,登基后就变了,可惜她那时看不懂。 如今能缓一天是一天,等他们羽翼渐丰…… 九月,魏攸冉有了身孕,沈书榕看着银芝感叹:“若是金芝的身子没毁,想必会比魏攸冉先有身孕。” 银芝微微挑眉,随即颔首:“是啊,魏姨娘有了宝宝,怕是世子会常去碧落院,金芝就可怜了。” “不过郡主放心,奴婢会告诉紫杉多安慰她的。” 浅浅的笑容挂在沈书榕嘴边,瞧着又大了一圈的肚子,她不会像祖母养自己般娇养孩子,只有成为强者,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想当初金芝爬床,她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承受不住提前发动,内心也是悲痛万分。 而谢云兆正相反,陆子骞算是他最好的兄弟,知道他最初的接近都是欺骗,他却不甚在意。 因为他有的是办法弄死他。 她要她的孩子,都像爹爹那般,内心强大无惧。 就算经历背叛与欺骗,也能从容应对,而不是悲伤痛心。 …… 同月底,沈书榕发动,因是双胎,早了半月。 国公夫人本想让他们在国公府生,但沈书榕不同意,自己的地盘才放心。 谢云兆正看着账本,婢女来报,吓得他魂都丢了,飞一般跑去产房,紧紧握住沈书榕的手:“不是没到日子吗?” 沈书榕疼的冒汗,仔细瞧他,眼圈里都是泪:“你别担心,我没事。” 三位产婆笑他没见过世面,“没事的二爷,很多双胎都提前,放心吧,郡主和孩子都会健康的。” 太医也到了,等在院里。 谢云兆是被郡王妃赶出去的,你在这她怎么生? 很快,长公主夫妇,鲁国公夫妇都来了,焦急的等在院外。 怕沈书榕泄力,皇帝很早送来千年人参,太医已经准备好。 谢云兆急啊,就这件事他不能替,为何他不是女人? 若有下辈子,榕榕做男人,他来生孩子,给她生一堆。 李婉儿没来,谢云争被她留下,劝他等孩子生了再去看。 怀里抱着的谢知南比谢云兆还紧张,娘千万不要生男孩。 他和爹不一定能称帝,但二叔一定能,若两房只有他一个男孩,这帝位依然是他的。 谢云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的国公夫人头晕。 等到他耐心耗尽,终于一声啼哭,打破了所有心慌。 “生了,生了!” 有陪产婢女出来报喜:“恭喜各位主子,是位小公子。” 谢云兆的眼泪哗的就流了出来,榕榕给他生了孩子,他们有儿子了。 谢云争在院外,听到报喜,眼眶也是红的,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如今也当了娘,有了儿子。 只不过不是给他生的儿子。 他背过身去,他们到底有了各自的家,有了各自的后代,他们......没有任何瓜葛。 心好痛,是真的痛,他的手刚捂上胸口,就晕了过去。 赤羽赤肖吓得赶紧喊大夫,找仆人带路,去了最近的院子。 隔了约一刻钟,另一声啼哭响起,比哥哥哭的还要响亮。 婢女又先出来报喜,“恭喜各位主子,是大小姐,母女平安。” 沈老太傅哈哈笑出声,“女娃好,一定会像永嘉。” 长公主笑出了眼泪:“赏,今天都重重有赏。” 鲁国公夫妇高兴的直拍手,但不敢喊重赏,最近家里各种宴,洗三,满月,穷的见底了。 很快,两个孩子都被抱了出来,供大家短暂观赏,再抱去喂奶,两个小家伙比较费奶娘,请了六个。 谢云兆心思不在娃身上,扒着门框想进去看榕榕,看他的最爱,鲁国公喊他看孩子他像听不见 。 产婆们都觉得谢家二爷和别的男子不一样,太粘着妻子。 里边处理好,谢云兆终于被放进去,搂到媳妇,他的心才真正安定下来。 “相公,陪我睡会儿。” “好,榕榕安心睡,我一直在你身边。” 沈书榕累的不想多说,搂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外头的沈老太傅,悄悄给长公主使眼色,拉着人走去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永嘉一口气生两个孩子,让谢家分咱们一个不过分吧?” 第127章 抢孩子 两个孩子吃饱喝足睡着了,被抱去各自房间。 沈书榕还睡着,谢云兆只陪她,长辈们在前院商量给宝宝起名字。 在沈老太傅面前不敢卖弄学问,鲁国公只提出男娃中间字取‘知’,女娃随意。 沈老太傅手持狼毫,一直在思索,听到随意,眉峰微挑,那他就不客气了。 “沈之羲怎么样?” “哈哈哈,不愧是太傅,真是博学,知熙......”鲁国公突然顿住,猛然站起身:“姓沈?” 老太傅颔首:“没错,不过我说的是女娃的名字。” 垂头,写下‘沈之羲’三个字。 长公主细细品着,不错,沈家的小太阳。 国公夫人也惊的站起,拉住夫君衣袖:“太傅,怎能姓沈?”真当云兆入赘了? 郡王夫妇看向爹娘,目光期待,外孙女真的可以姓沈吗? 长公主微微抬眸:“国公夫人,姓什么都是你们孙女,看孩子们的意愿吧。永嘉生了两个,咱们不必抢。” 抢什么抢,谁和你们抢,明明是你们来抢我们谢家的孩子,国公夫人初得二孙的喜悦顿时消散,拉着脸坐下。 鲁国公脸色也没好哪去,都两个孙子了,好不容易有了孙女,竟还有人抢。 听孩子的? 不行,国公夫人越想越不靠谱,云兆什么都听郡主的。 老太傅继续提笔,‘知熠’,“这个名字怎么样?”在前边添上谢字。 国公夫人坐不住,去院子里晒太阳,找婢女去请二爷来。 谢云兆来时,看着一脸怨气的娘不解,当祖母不高兴? “怎么了娘?” 国公夫人拉低他,在他耳边小声,狠狠威胁:“我告诉你,你敢同意我孙女姓沈,这辈子都别回国公府,别认我这个娘!” 谢云兆皱眉:“什么,姓沈?” “就是,你祖父祖母,想让我谢家小姐姓沈,凭什么?” “那男娃呢?” “男娃他们说可以姓谢,这算什么,不是抢孩子吗?” “知道了娘,我进去和祖父祖母说。” 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还好儿子这次没傻,侧身放他进去…… 一个月后,鲁国公府又办满月宴。 谢云兆还上两万两银子,让爹娘宽裕宽裕,好好给他孩子办宴席。 两个小家伙都是大眼睛,沈之羲像爹,微微上扬的狐狸眸,谢知熠长着一双和娘亲一样的桃花眸。 今天人多热闹,两双黑亮黑亮的眸子滴溜溜乱转,谁看了都夸。 鲁国公夫妇一人抱一个,不用争不用抢。 “嗯,我们家羲羲随母姓,两个娃,正好两家够分。”国公夫人耐心的回答宾客的疑问。 不姓沈不行啊,傻儿子竟然要答应除了这对龙凤胎,以后所生子女都姓沈,吓得她和夫君赶紧选择只让这一次。 好在魏姨娘也有了身孕,以后会有更多孙子孙女。 谢知南已经快五个月大,醒着的时间比之前多,也知道了娘嫁给二叔的原因。 此刻的他不免怀疑,二叔也许和他一样,也重生了,故意让娘落水,他再施救,坏娘的名声,来达到换亲的目的,因为他前世最大的遗憾就是娘。 若是如此,想来,他这辈子与皇位应是无缘了。 前世二叔争皇位就是为了娘,如今他已经娶了娘,未必会争。 而且二叔不争也不会让爹争,前世他可是关了爹整整十一年,饮毒酒前,先送走了爹。 他知道二叔恨爹,恨到他求情就会被二叔惩罚。 若二叔真的重生,怕是眼前和爹的融洽都是假象,心里不定想怎么杀爹呢。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说话,要赶紧告诉爹堤防二叔,再徐徐图之。 李婉儿抱着他过来,也有很多人来逗他。 他不耐烦的挥手,扭头躲避,虽然力量不大,但也能找准方向,九五之尊是随便碰的吗? 夜里,谢云兆一家回府住的。 一家四口沐浴后躺在一张床上,他亲亲这个,又啃啃那个。 两个小家伙活泼的很,在爹的俊脸上肆意拍挠。 谢云兆完全不在意,沈书榕抓住作乱的小手:“不可以挠爹爹,挠丑了你们赔我俊俏郎君吗?” 小家伙们听不懂,很快就打起哈欠,奶娘们再抱回去,日日如此。 每每孩子们走了,谢云兆便会化身为狼,吃不到肉那种。 顾忌榕榕身体,严格遵医嘱,直到两个月时才真正开荤。 那日,两人不管孩子,不管公务,没羞没臊的腻了一天一夜。 …… 半年后,皇帝已经强弩之末,皇位传给了李琛。 三皇子心慌不已,谢云兆让他请封去封地,他虽心有不甘,但也同意了。 父皇给他留的时间太短,他在各部安插的人手根基尚浅,去封地蛰伏算是最佳选择。 一来降低太子对他的戒心,二来,太子如今已经沉迷修仙之道,不定哪日把自己折腾没了,机会就会自己送上门。 此时的谢知南已经一周岁,他半岁会坐后,从来不爬,觉得跪爬不是他这个九五之尊该有的姿势。 每日都正襟危坐,像个小老头,李婉儿瞧着他犯愁,儿子是不是傻子,比他爹都严肃。 怎么逗都不笑,也不哭,最重要的,八个月大时还不会爬。 他也不学,她们独处时,她甚至甘愿献丑,亲自教过。 可儿子一眼都不看她,还扭过头去,翻了个白眼,像是很嫌弃。 最终她放弃了,好在周岁前半月他会走了。 谢知南哪有空搭理她,他如今说话还要一个字一个字嘣,吐字很不清晰。 爹来看他的次数又少,他想说一句“阿,夫,会,哈,爹,”没等说完,爹就走了。 他急啊,可恨他为什么才一岁,‘二叔会害爹’这五个字都说不清楚。 谢知熠兄妹已经八个月,爬的一个比一个快。 一回身的功夫,就爬出去八丈远。 拆家的能力一个比一个强,像比赛一般,你撕一张纸,我就要撕两张,你捏死一条小鱼,我就要捏死两条。 两个小家伙干坏事时会呲着牙笑,唯二的两颗小牙闪过寒芒,看着就很邪恶。 好在有一人能控制住,只要沈书榕一出现,俩娃就会乖乖的待在她身边,搂着她,粘着她。 第128章 三小只打架 沈琦和乔玥的儿子如今也有半岁,老太傅给起的名字,沈之澜。 鲁国公得知后,气的够呛,为何同他孙女取同字,听着就像沈家的一样! 沈之澜比几个孩子都胖,月份又小,并不灵活。 谢知熠深知他不敌,每次见他都偷着打他,沈之羲看到会帮沈之澜打回来。 几个孩子玩作一团,小乔如今也帮着沈书榕管账,家里有婆母,她就来帮郡主。 两人闲下来去后院看宝宝们,突然听到一声“弟,弟。” 沈书榕一愣,走过去仔细听。 发现沈之羲正指着谢知熠喊弟弟,她很高兴,女儿会说话了。 但怎么最先叫弟弟?她爹知道定会生气的。 “羲羲,他是哥哥,不是弟弟,”沈书榕抱起她,指着沈之澜说:“他是弟弟,澜弟弟。” 沈之羲摇头,依旧指着谢知熠喊弟弟。 谢知熠板着脸,像是不爱听,伸手要打她。 可她在娘怀里,又打不到,气的要哭。 嘴一撇,沈书榕忙放女儿下去,两个小家伙同时伸手打了起来,又被奶娘拉开。 傍晚,谢云兆回来时,知道女儿会说话还挺高兴,但听到先喊弟弟,笑容极速消失。 抱起女儿,朝着屁股打了两巴掌,沈之羲咯咯的笑,一点不怕。 谢知熠看到爹回来,爬上娘的怀抱,伸出双手死死的抱着娘,不让爹抱,爹总是和他抢娘。 谢云兆把女儿递给奶娘,又到了和儿子斗智斗勇的时刻。 一只手拎起儿子后衣揪走,扔给奶娘。 果不其然,谢知熠开始斗智了,哇的一声震天哭传来。 只要他哭,妹妹就会哭,娘就会来哄他们,不会理爹。 沈书榕的头疼时刻来临…… 好不容易哄睡两个小的,回头看到幽怨的夫君,像是被负了心的小媳妇一般。 哄完小的要哄大的了,走过去搂住他脖颈,粉粉的樱唇亲在男人脸颊:“和儿子争什么?” “他故意不让我靠近你,你看不出来?” “看出来也不能任由孩子哭吧,哭坏了怎么办?” “可你看到了,他干打雷不下雨。”谢云兆撅着嘴:“若是明天他再哭,老子也哭,比他哭的还响!” 沈书榕要笑死了,“你可真有出息。” 谢云兆呲着牙笑:“娘子,夫君伺候你安歇。” 如今的榕榕,身形已经恢复如初,可他却觉得和初尝时不同,多了一种说不清的韵味。 但无论哪种,都能让他沉迷,无法自‘拔’…… 鲁国公府家宴,谢云兆一家四口回去。 膳堂里,还未开饭,沈书榕看到谢知南,只瞥了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戴的金锁是她送的。 谢知南像个小大人一般,被奶娘抱坐在椅子上,他就很老实的坐着。 眼睛时不时看向沈书榕,虽然他痛恨她前世不洁,但他心底依旧怀念那份母爱。 他看了几次,娘却只有进来时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忙着哄那两个拖油瓶。 他微微失落垂眼,这一幕看的李婉儿很不舒服,儿子为何不能活泼些? 鲁国公夫妇进来,张开大手,各自抱起一小只。 谢知熠最爱揪祖父胡须,揪的祖父哇哇叫,他就哈哈笑。 沈之羲最喜欢祖母头上的亮闪闪,每次都要扯下来一两个。 谢知南满脸鄙夷,屁大点的小娃娃,他可不是做这种事的年纪。 李婉儿更难受,儿子为何不能和祖父祖母亲近?“儿子要不要去和祖父玩儿?” 谢知南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摇摇头不说话。 沈书榕余光看到他所有反应,一年前看到他重生,她就已经加速了海兵的招募。 如今她把谢云争前世的功劳都抢了过来,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谢知南。 趁他还小,趁着大人不会和他说他二婶在做什么之前,做好他前世不知道的准备。 等菜上齐后,三个吃奶的娃被带下去吃奶,然后被放在一间屋子里玩儿。 谢知南会走,但他也不能多走,会累到跌倒,很丢人。 地上铺了厚厚的绒毯,两个小家伙爬的噌噌快,谢知南就坐在一角。 沈之羲爬过去指着他叫弟弟,谢知南双眸眯起,伸手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掐了一下。 沈之羲哇得疼哭,谢知熠听到,飞快爬过来,四脚兽抬起一只前爪,啪的一声,拍在谢知南脸上。 然后就抱着沈之羲亲了一口,像是在说妹妹别哭,哥哥替你打回去了。 沈之羲仿佛听懂一般,止了哭声,又指着涨红着脸的谢知南叫弟弟。 谢知南本想走远,离这两个欠揍的小儿远点,突然想到他也是小孩,欺负回去也不算打小孩吧? 他一双手伸出,两个跪着的小不点都仰倒。 哭声再次震天。 奶娘这时才发现三个孩子打起来了,赶紧分开,可沈书榕和李婉儿还是被吸引了过来。 沈书榕见自己的娃哭了,狠狠的瞪了谢知南一眼。 谢知南顿时委屈,娘竟然为了他们俩瞪他? 小孩子一委屈是控制不住的,谢知南也大声哭了起来。 李婉儿惊讶,儿子竟然会哭了。 还挺高兴的抱着哄。 沈书榕一手抱一个,臂力早就练出来了。 “羲羲不哭,阿熠不哭,娘来了。”她轻声哄着,时不时亲亲两个小家伙。 谢知南不知是气的还是嫉妒,来了脾气,一巴掌拍在李婉儿脸上。 李婉儿的脸火辣辣的,倒不是有多疼,就是,丢人又尴尬。 她心里不舒服,夫君不喜,儿子也不喜她。 到现在,都没听阿南叫过一声娘,明明他已经会叫,简单的字他都会说了。 几个孩子都哭了,没人追究怎么回事,沈书榕抱着两个孩子离开这间屋子。 谢知南的眼泪又是哗哗落下,她就这样走了,一眼都不看自己? 自己也哭了,她不在意吗? 一着急,他大声喊出了:“娘!” “哎,娘在呢,儿子不哭。”李婉儿眼睛一涩,眼泪就掉了下来,脸也不疼了,儿子终于叫娘了,她高兴。 谢知南两只手推她,扭着身子要下去。 李婉儿慢慢放下他,就见他拉起奶娘的手,走了出去。 “阿南刚刚是不是叫娘了?” 秀禾也是喜极:“是呢夫人,大少爷终于会叫娘了。” 第129章 神童谢知南 沈书榕刚走到院门口,谢云兆进来了。 “怎么回事,谁惹我宝贝了?” 沈之羲抽抽搭搭的张开双臂,求爹爹抱。 谢云兆抱过女儿哄着不哭。 沈之羲指了指肚皮,正是被谢知南掐的位置。 然后又指屋门口刚走出来的谢知南,拍自己胸脯,向后一仰:“弟,弟,呜呜。” 虽然她只会说一个字,但这状告的很明显,跟谢云兆身后进来的谢云争也看的清清楚楚,同样看到板着脸的沈书榕,微微蹙眉。 谢云兆冷眸瞪向谢知南,语气质问:“阿南,你欺负羲羲了?” 谢知南刚停止哭泣,听到二叔这般护自己骨肉,对他冷言相向,又委屈的哭出来。 二叔以前对他很好的,说话都不会大声,怕吓到他:“系,她,先......” “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揍你!”谢云兆恐吓过后,抱着女儿拉着榕榕走出去。 李婉儿此时也出了门,听到了谢云兆的话,赶紧抱起大哭的谢知南:“儿子别怕,娘会给你撑腰的。” 李婉儿抱着他走向谢云争,谢知南目光炯炯的看着爹,爹一定会相信他,他张开双手:“爹,爹,抱。” 谢云争目光在他们母子脸上流转:“阿南,你是大哥,不可以欺负弟弟妹妹。” 话落,转身走了出去。 谢知南两只手忘了放下,不敢置信瞪着一双凤眼,爹竟然不向着自己? 挂在脸上的泪,冰凉! “夫君,三个孩子都哭了,未必一定怪阿南。”李婉儿语气不满,自己儿子他都不护? 谢云争背着手,目光向后随意的一瞥:“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 李婉儿怔住,她怎么教育了? 你觉得不好你倒是管啊! 谢知南实在不爱看她这副蠢样子,一点不会讨爹欢心。 若是爹看重她,怎会对自己这般忽视? 他又挣扎着下来:“困。” 奶娘赶紧拉着他回去睡觉。 不行,二叔已经完全不顾念他,再不引起爹的注意,他就要低那两个无知小儿一等了。 现在的他才满一岁,若是这么小就能背书,家里人定以为他是神童,这样爹为了国公府的未来,也会喜欢自己,重点教养自己。 他拉住奶娘的手,抬头说了两个字:“看,书。” 奶娘惊喜:“大少爷是要看书吗?” 谢知南点头。 奶娘很快让人找来三字经,认真给他读。 没出几日,谢知南竟然会背三字经了,虽然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嘣,但足以震惊鲁国公府上下。 李婉儿惊喜的说给谢云争,真的换来他亲自去看儿子。 谢云争听到儿子背书很惊讶,第一次抱着谢知南去见爹。 鲁国公听过一遍后,激动的满屋子转,“没想到神童竟降世在我谢家,阿南话都没说全,竟然会背书了。” 谢知南得意的看着爹,这么久以来,爹第一次对他笑。 郡主府,小两口正抱着孩子玩儿,得知谢知南被公爹称为神童,沈书榕心里冷笑,谢知南这是想从小就给自己添筹码。 “狗屁神童,不过是大人天天念叨,孩子自然就记住了。”谢云兆不屑撇嘴。 他如今也有孩子,怎会愿意听别的孩子好? 榕榕给他生的孩子才是最好的。 沈书榕想到前世,若问谢知南最怕谁,估计只有他二叔了。 “相公,阿南是神童,爹娘是不是以后只喜欢他,不喜欢阿熠和羲羲了?”沈书榕垂头,难过的亲亲女儿额头。 谢云兆顿时心疼的搂住妻子,“不会的,都是他们孙子孙女。” 沈书榕靠在他肩上,瓮声瓮气说道:“他这般早慧,以后名声传出去,是不是所有人都去喜欢阿南?我们的孩子也是鲁国公府的,和他一比,却低到了尘埃里。” 谢云兆的心顿时一寒,他在谢云争身上吃的亏,绝不会让阿熠吃! “娘子放心,我回去看看,他到底是何方妖孽。” 咬牙切齿的声音令沈书榕安心,她微微点头,松开人。 青竹牵来马,谢云兆去时,谢知南正在鲁国公书房,听祖父为他读论语。 爹也在,一直在观察他,其实祖父不读,他也能背,但还是要装一装,总要听过一次。 就在鲁国公读完一篇,让谢知南背时,谢云兆进来了。 谢知南神情一凛,二叔怎么来了? “你今天怎有空过来?”鲁国公心情很好的问道。 “爹,大哥,我来看看何方神圣,投胎在我们鲁国公府了。”谢云兆一双狐狸眸微眯,紧紧的盯着谢知南。 谢知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怎会忘了这茬,二叔也重生了,比他还早。 若被他知道自己也重生,他怎会容得下自己? 鲁国公哈哈笑开:“咱家要出个小神童了,会背三字经,刚刚的论语,想来他也能背了。” 谢云兆走上前,把坐的紧绷绷的谢知南一把抱起:“是吗?给二叔背来听听,天降神童到咱家,看来,鲁国公府定能永世兴盛。” 话说的倒是好听,但只有能看到谢云兆的谢知南知道,二叔此刻脸上,满是杀意。 他两只小拳头紧紧攥着,不断发抖,赶紧摇摇头:“不,费,背。” 还神童什么? 他现在要藏拙,要不如谢知熠,否则活不过明天。 “阿南,给二叔背一遍听听。” 谢知南疯狂摇头:“不,费。” 谢云兆挑眉:“不会背?”那就好,把孩子放下,谢知南感受到杀意退去,松了一口气。 “爹,我还以为真是神童呢,如今看来不过是仆人读给他次数太多,这么小就学这么多,小心过慧易夭。” “呸呸,说的什么话?”鲁国公虽斥责儿子,但也知道太早让孩子学太多不好。 过慧易夭? 谢云争听进去了,一定是李婉儿故意安排人天天读给阿南听,一岁的娃娃怎么可能会背? 心里对李婉儿的厌烦又多了两分:“奶娘,不可以再给阿南读书了,等启蒙时即可。” “是,世子爷。” 谢知南是真的怕了,再背下去,怕是二叔直接让他早夭。 第130章 失去圣心 谢云兆回府后,说了谢知南的事,不过是听了太多次就会了,让沈书榕放心,不会传出什么神童。 沈书榕搂着他频频送奖励,“相公真好。” 谢云兆被亲又被夸,笑的傻兮兮的:“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委屈。” 朝晖院,李婉儿让儿子背三字经,明明早上还会背的。 谢知南瞪她一眼,紧紧闭嘴,不背。 他这么小,再背小命都没了。 李婉儿面露恼怒,把住他的双臂摇晃:“快背啊,你明明会背的。” “只有你会背,你爹才能看得见你,快背!” 奶娘和秀禾看到夫人生气,纷纷担忧大少爷。 “你在做什么?”没等劝慰,谢云争走了进来:“放开阿南。” 李婉儿手一松,奶娘赶紧把孩子抱走。 “他这么小,背什么书?有你这样做娘的吗,如此逼孩子?” 李婉儿背对着他,背影落寞。 明明一身华服,浑身却透着萧瑟之感。 只听她一声冷笑,语气嘲讽:“没有我这样做娘的,有你这样做爹的吗?” “你想要谁给阿南做娘?郡主吗?” “谁做你儿子你会喜欢,她生的孩子是吗?“ 谢云争顿时皱眉:“胡说什么?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我失心疯?”李婉儿转过身,满眼不甘:“你看谢知熠的眼神都比看阿南温柔,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一派胡言!”谢云争眼神微闪,被人看穿的心虚。 谢知熠很像永嘉,他的确看他比看羲羲多。 “我胡言?”李婉儿摇头冷笑,委屈的眼泪洒下,随即像是豁出去一般抬眸,冷声质问:你敢说,你看郡主的眼神纯粹?你看到她时眼里还能看见旁人?” “谢云争,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弟媳,你亲弟的妻子?” “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李婉儿歇斯底里,吓坏了秀禾。 秀禾扶着她摇头:夫人别再说了,挑明又有什么意义?只会让你们的关系更差。 谢云争拳头硬了,一双凤眸危险的眯起。 李婉儿看到,甩开秀禾狂笑:“哈哈哈,怎么,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你比我好不哪去。二弟对郡主,贴心又听从,他们如今有了一儿一女,一家四口幸福的很,你看着也很心痛吧?” “李婉儿!你找死!”谢云争忍无可忍,猩红的眸子充满怒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秀禾吓得冲过来又拉又推,只可惜,撼动不了一分。 “世子爷,夫人是您妻子,还为您生了大少爷,您消消气。” 直到李婉儿被他掐的翻白眼,谢云争猛的一松手,李婉儿向后退去,狂咳。 秀禾眼疾手快搂住:“夫人。” 李婉儿坐回椅子,缓了几口气才好。 她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悠悠说道:“而你,只能守着她曾经的低贱婢女,回味你们记忆中的身影。” 秀禾吓得想捂主子嘴:“夫人,您快别说了。” 谢云争手抖的厉害,所有心思被拆穿,令他恼怒至极。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你的确不如她,甚至,不如她曾经用过的低贱婢女。” 话落,转身走出去,他想,以后都不会再来了,他们之间,从始至终就是个错误。 李婉儿心如死灰,眼神空洞,头静静贴着桌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谢云争,你好狠! 第二日,谢知南常用的东西都被搬去了正院,国公夫人不解,这是干什么? 等儿子带孙子来,她才知以后大孙子要由她教养。 “娘,李婉儿被她祖母养的实在小气,阿南是国公府长子,将来的担子最重,性子不能被她养差了。” 国公夫人没想到会是这般,怔愣的点点头,婉儿会不高兴吧。 李婉儿得知,跑去正院抱儿子,不同意他这么小离开自己。 谢知南很讨厌她,小手一直推她不让抱,只牵祖母的手。 祖母两世对他都很好,他很爱祖母。 但李婉儿,只是他重生借助的渠道而已,他无法当她是娘。 儿子明显的拒绝,令李婉儿满心伤痛,只要儿子愿意跟她回去,她宁愿请爹来撑腰。 可…… 谢云争和谢知南的热闹,如今已经成了沈书榕的下饭热菜。 沈书榕不想现在对付谢知南,还想通过他,得知前世她死之后的事。 现在只要让谢云争彻底失了圣心,即便谢知南把一切都告诉给谢云争,他也没机会翻身。 …… 李琛如今已是皇帝,看着跪他的百官,骄傲与自豪油然而生。 这就是皇权,主宰一切,他内心涌起强烈的兴奋与激动。 一激动,想法就多了起来,用银子的地方更多。 户部没银子,永嘉也说财库周转不开,挪不出银子,到现在还欠婆家很多。 李琛还特意问过谢云争,得知财库欠他的五万两还没还,只能歇了心思。 高少傅是沈老太傅的学生,如今已经成了新的太傅。 一直跟在李琛身边,很受信任。 近日,他帮李琛分析起朝中局势, 三皇子去了封地,五皇子不用理会。 文臣不必提,武将们…… 谢魏杨三家如今……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出李琛一身冷汗。 郡主府管着财库,虽然单独开府,但永嘉和谢云兆都是鲁国公府的人。 杨家那个杨倩同永嘉交好,相当于杨家同谢家交好。 魏家的女儿又被谢云争娶走,这么一盘算,除了禁军,谢家岂不是集齐了三军? 高太傅分析着,鲁国公不可能反,那么大岁数折腾什么。 谢云兆就是个纨绔,郡主一介女流,有财库在手,已经足够尊贵。 如此看来,现在的局面,对谢云争是最有利的。 李琛也想通了其中关节,认同的点点头,心里为他埋下一粒怀疑的种子。 既然魏悠冉是自己逼着他娶回来的,再退回去好了。 兵家,还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好。 高太傅赞许,陛下体恤官员,是百官之福。 …… 魏攸冉提前半月发动,因其摔了一跤。 产婆匆忙准备,却发现她出血量过大。 匆忙叫太医,熬止血药。 等魏将军夫妇来时,得到的是女儿生产时大出血,母子双亡的噩耗…… —— 【宝子们发电催更好评搞起来啊,数据起起落落落落,让它再起起吧。 收割一血——?(???)?优雅】 第131 砍亲爹 魏夫人当即晕倒,魏将军也是被手下扶住,才稳住身形。 国公夫人的孙子没迎来,反倒要办丧事,还要顾着魏家人的心情,一张脸老了好几岁。 近日大少爷在正院,世子夫人日日闭门不理事,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却称病,无法操持。 沈书榕顾念婆母伤心又操劳,主动和谢云兆过府帮忙。 两个宝宝跟着外祖母去了郡王府,陪澜弟弟玩。 看着魏攸冉盖棺,她的贴身婢女一头冲出去,眼见要撞上,被人拽住。 沈书榕让人护好她,等魏攸冉下葬后,把人送回魏家。 她可是魏攸冉贴身婢女,最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 谢云争一共去过几次碧落院,每次去又是什么态度,对上金芝时,谢云争有没有一次向着她。 如今一尸两命,死的蹊跷,她太委屈了,怎能让这些委屈烂在这位婢女的肚子里? 李婉儿不管事,她的安排没人会反对,且不算什么大事。 丧事结束,金芝病了。 白日也窝在床上,身子不住发抖。 魏攸冉怀孕不久,她就起过歪心思,不能让她抢了世子的宠,只可惜没成功过。 如今她只是想让她摔跤,她只想害她的孩子,没想害她的命。 沈书榕得知金芝生病,依旧让人送去上好补药,鲁国公府和郡主府无人不感叹郡主重情义。 哪怕只是伺候过她的奴婢,也会被郡主放在心上惦记。 沈书榕每次送东西,谢云争都是知道的。他还会站在东西旁,逐个打量,仿佛是送他的一样。 金芝很会,每次看到自己可有可无的,就借花献佛,送给谢云争,来换取世子对她的宠爱。 这次换来的,是谢云争亲口对府医说,看顾好金芝的身体。 朝堂上,李琛看着谢云争的提议,魏将军亲自站出来反对时,耐心倾听缘由的面容下,嘴角微微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对帝王的制衡之道,有了深刻的理解。 …… 龙凤胎周岁宴,谢云兆又给娘拿回来两万两银子。 国公夫人总觉得不对劲,这钱还回来也是要花掉,还了等于没还,但账上却写着还了。 沈之羲爱笑,见谁都会咯咯笑。 从来不叫谢知熠哥哥,只叫弟弟。 如今兄妹俩各叫各的,你管我叫弟,我管你叫妹。 身边人都习惯了,问话也是问弟弟,妹妹。 一家四口不忙时,都会聚在一起,有时玩闹,有时看谢云兆练武。 沈书榕在水榭边廊抚琴,谢云兆就在空地处舞剑。 仆人抬上一大一小两个武器架子,谢知熠拿来属于他的小木剑,学着父亲的样子,迈着小短腿,伸伸小胳膊,哼哼哈哈的挥舞。 沈之羲见过爹耍鞭子,对鞭子情有独钟,爱不释手。 谢云兆特意让人打造了适合她用的玲珑鞭,知道她喜欢亮闪闪,在鞭带处镶嵌了红宝石。 一大两小在优美的琴音下,以自认为最完美的姿势展示着。 谢云兆每次出剑都极有力量,沈书榕看着看着就入了迷,他浑身散发的都是致命的诱惑。 悠长的一曲结束,男人额头已经出汗,沈书榕拿着帕子,走过去给他擦拭。 谢云兆怕她手举高会累,低下身让她轻松够到。 男人身上的汗味随着凑近,扑进沈书榕鼻腔,爱干净的她却觉得极其好闻。 两人离得近,看向对方的目光里都带着浓浓的欲望与勾子。 片刻,踮脚,在她擦过的脸颊处亲吻。 谢云兆单手搂住纤腰,索吻。 婢女们早已习惯性的躲开视线,忙着伺候两个小主子。 沈之羲玩累了就往地上一坐,也不管干净与否,小短腿一岔,豪迈的很。 谢知熠却紧盯着父母的举动,在看到爹亲娘时,他生气了。 鼓着腮帮子,举着木剑冲过来,爹又和他抢娘。 每次娘哄自己睡觉,爹都会来和他抢。 谢云兆还沉醉在香甜的亲吻中,腿和屁股时不时传来一下又一下的砍,刺。 抬腿一踢,砍刺消失,小孩屁股坐地。 很快,两只小手撑着地面,爬起来,拿起木剑冲过去,继续砍亲爹。 谢云兆不知怎会生出这么个逆子,榕榕不在时,他叫爹也叫的甜,一旦榕榕出现,他就成了最大的敌人。 父子的争斗不止不休...... 国公夫人自从亲自养大孙子,就爱往沈书榕的郡主府跑。 因为大孙子太无聊,给他玩具他一眼不看,也不哭不闹,明明两三个字的话随便说了,却很少说。 比现在的云争还严肃,她还是喜欢云兆的两个孩子,活泼讨喜。 每次都会带谢知南来,他们堂兄弟之间,也该从小熟络。 小孙子孙女一见到她就会扑上去,一人抱住一条腿,仰着头,争先恐后的喊祖母。 国公夫人的心都要化了,只有在他们面前才有做祖母的感觉。 沈书榕给他们单独准备了玩具房,能骑的木马,拨浪鼓,布球,木质的小马车,小房子,各种小动物应有尽有。 前几日,她还亲手为两个孩子缝制了两个布娃娃,还可以换衣服。 沈之羲很喜欢,谢知熠却一般,所以,这两个布娃娃都归了沈之羲。 玩具就放在厚厚的地垫上,国公夫人带着三个乖孙进去玩,陪着谢知熠送小动物回家。 谢知南不动,幼稚死了,他如今都可以代替李琛,进御书房批阅奏折,怎能和小娃娃玩这些? 沈之羲走去最里侧,拿出娘做的布娃娃,给祖母展示。 国公夫人笑着夸真好看,和羲羲一样好看。 沈之羲拆下娃娃身上的衣裙,掏出另一个,让祖母帮忙换穿。 国公夫人还夸沈书榕手巧,认真的替孙女穿好。 沈之羲接过换完衣裙的娃娃,凑到祖母脸上,吧唧奖励一口。 国公夫人眼睛都笑眯了,仿佛心里缺失的祖孙情终于被满足。 谢知南本在椅子上不屑的坐着,有时会偷看沈书榕,直到看到沈之羲手中的布偶,他气的起身,顺着厚垫爬过去就要抢。 前世娘也给他缝过,他一直搂着睡觉,直到在皇宫里看到娘没死...... 沈之羲虽然比他小四个月,但她从小就厉害,死死的搂住不撒手,嘴里不忘大声喊:“走,开,臭,弟,弟。” 第132章 仙丹 国公夫人拉住谢知南的手,还是第一次见他争抢,有点小孩的样子了,不然她都以为他是傻子。 她耐心安抚着:“阿南别抢,还有好多别的玩具。” 可谢知南像杠上一般,就要这个。 谢知熠拿起属于他的那个,走过去递给谢知南 谢知南刚要接过来,就被沈之羲抢走:“都,系,羲,羲,的。” 谢知南哇的哭起来,娘把爱都给了别人。 国公夫人看向沈书榕:“阿熠如果不要,就给阿南吧。” 谢知南停住哭声,泪眼婆娑的等着沈书榕答应。 沈书榕瞧着他微微一笑:“娘,阿熠虽然不喜欢,但羲羲有的,他没有,就会耍脾气。不如让大嫂给阿南缝制一个,很简单的。” 国公夫人一想也是,双胞胎什么都要一样的,即便不喜欢,也不能比对方少:“也好。” 谢知南眼圈里的眼泪流出,哭声也接上了,拉着祖母的手就要回家。 沈书榕知道他想起了前世的布偶,故意走过来,蹲下身看着他:“阿南,祖母不是你一个人的,她还要喜欢弟弟妹妹,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他自私? 谢知南垂头不语,心真的很痛,娘不记得他,心里只有那两个小的。 沈书榕心底冷笑,真是和他爹一模一样。 前世都能把自己送人,如今又像爱她爱的极深,这辈子都放不下的样子。 而谢知南,明明前世恨不得她去死,如今竟还想争她的疼爱。 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又想抢回来,还真是贱。 “娘,我和相公打算带着阿熠和羲羲去庄子上玩几日,带他们看看乡下的风景。” “去吧,注意安全,他们俩用惯的东西带好。” “放心吧娘,我能自己照顾从不假手旁人,对他们的习惯很了解。” 国公夫人赞许:“看你从前娇娇气气的,如今做了娘亲,倒比旁人用心的多。” 沈书榕微笑:“从前不知有儿女是什么感觉,如今只恨自己做的不够,总想给他们俩最好的。” 谢知南的小拳头攥紧,小嘴紧紧的抿着,下垂的弧度显示着他的委屈。 他的心好难受,起身,拉着奶娘的手走出门去。 沈书榕得意的弯唇,还想抢羲羲的娃娃,也要看你配不配! “这孩子,性子怎么这般闷,见面这么久,也不知道叫我一声二婶。“ 国公夫人也是无奈:“是啊,教了很多次。他爹虽然严肃,但小时候见人也问好的。” 沈书榕微微叹息:“长大了再看吧。” 国公夫人也跟着叹气,本以为他是想李婉儿才蔫蔫的,带他去见娘亲他却不去,只有来郡主府,他的眼睛才会亮一下。 可从那日起,谢知南再也不陪祖母去郡主府,沈书榕一家去国公府时,他也不敢再往前凑,越凑近越难过。 他每天都无聊至极,爹很少来看他,还下令三岁前不能读书。 祖母让人陪他玩的都是幼稚玩意儿。 祖父来看他,却总是用胡茬扎他,厌烦的很,还要故意笑。 最气人的,祖父总是逗他小鸡丢了,不仅故意吓唬他,还总想帮他找。 所以他看到祖父就跑,也许前世祖父也是这样逗过来的,但他那时是真小孩,早就忘了这些。 鲁国公觉得没意思,谢知熠来时便去逗谢知熠,谢知熠会很正经的帮祖父找自己丢失的小鸡。 他知道如今的财库是娘在管着,很肯定二叔也重生了,把爹的功劳已经抢走。 他能说什么? 一没二叔故意害娘落水的证据,二不能暴露重生。 本以为带着记忆会比前世更轻松,如今却截然相反,皇位怕是无缘。 既然自己坐不上那个位置,也不能让二叔坐,到时鲁国公府是他袭爵,依然比谢知熠的身份高。 次年二月,庄子上传来大好消息,郡主想要的武器,研究出来了。 沈书榕激动的抱着谢云兆,眼圈红了,等了这么久,最大的杀器终于被她得到。 “相公,我们终于可以出海。” 海运的意义极其重大,大周盛产的丝绸,瓷器,很受欢迎,能换回大量的金银。 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李琛也知道能为他赚回很多银子。但他却压着不让动,目的就是为了让谢云争妥协,让出她。 如今她对通海运志在必得,谁也别想管,好处同样,谁也别想占。 “边海的战舰已经准备好,可阿熠和羲羲太小了。”谢云兆终于多了两个小软肋,遇事会考虑他们了。 “孩子当然带去,让他们从小感受这个世界有多辽阔。”别像谢云争那般鼠目寸光,为了鲁国公府的世子位,不惜从小坑害自己亲兄弟。 “好,我去安排。” “嗯,我也要进宫一趟。” 去时,李琛正在打坐,修仙修的无比真诚。 沈书榕瞥了一眼同样打坐的道士,微微颔首。 给李琛行礼道:“陛下怎不结束再宣永嘉?” 李琛闭目:“赐座,听说你有急事,不打扰的。” 沈书榕也不卖关子,直说来意:“自从成立水军,永嘉一直派人盯着边海,听说有更多国家加入海上交易,也想去探探。” 李琛睁眼,不赞同的摇头:“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打理财库,快些盈利。” “陛下放心,财库的生意会正常运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永嘉只是去看看有没有机会,万一有,都被其他国家夺去就太可惜了。” 前两日朝堂有人提议,现在没有水匪,应取消无用的水军。 他当时并未反对,但也没同意,只说再议。 如今见她如此,应是在替水军找存在的意义。 “既如此,你便去试试,若是不行就回来。想必你也听说要取消水军的事,等你回来就取消吧,浪费军饷。” 沈书榕起身谢恩:“多谢陛下,都听您的,不过永嘉会尽力的。” “退下吧。” 沈书榕走了,李琛的眼睛却没闭上,盯着她的背影,打量着她婀娜的小步,生过孩子就是不一样。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回过神时,见道长为他准备好了仙丹,虔诚的拿过来吃下..... 第133章 想要二婶当娘 阳春三月,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季节,它以独特的魅力,将世间万物唤醒。 沈书榕一行人准备出发,这次出门,归期不定,两边老人很舍不得两个小不点。 长公主和老太傅一人抱着一个,坐马车送到城门外,依依不舍。 两小只左亲亲右亲亲,让他们不必难过,能出去玩,他们俩高兴着呢。 等下了马车,才轮到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他们俩一直在亲,哄,不断的回答会想他们,累的够呛。 谢云争牵着谢知南,两人的目光都在沈书榕身上。 谢云争暗自神伤,不知要多久能再见到她。 谢知南恨,恨她出门还要带着两个拖油瓶,就这么爱他们吗? 谢云兆感受到二人目光,抱着双臂,上前一步挡住沈书榕,看什么看,自己那么多媳妇还敢看榕榕? 谢云争眼神躲开,但谢知南没有。 二叔当真碍事! 前世二叔可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只有造反前离京,去了三王爷的封地。 这次又抢爹通海运的功劳,真是卑鄙! 早上起的早,又哄了这么多长辈,等一家四口上了马车,两个小家伙又困又累,小两口一人抱一个哄睡。 返程时,谢知南挣脱祖母的手,要和爹爹坐一辆马车。 国公夫人允了,儿子对李婉儿和阿南都不上心,他们父子多接触也是好的。 娘亲自送儿子过来,谢云争没拒绝。 谢知南坐好便观察爹爹神色,发现他只看着窗外风景,并不开心。 突然想起二叔刚刚的一挡,一瞬间福至心灵。 原以为二叔在挡自己视线,现在想想好像不是。 也许,他是在挡爹看向娘的视线。 他试探过爹,爹不记得前世,如今他想再探探,爹是不是还对娘情根深种? 他撇了撇嘴,小声说道:“二婶真好,我也想要二婶那样的娘亲。” 果不其然,谢云争的目光转了回来,微眯着眼看着他:“你说什么?” 秉着童言无忌,谢知南直接说道:“儿子喜欢二婶,想要她做娘亲可以吗,爹?” 谢云争心头微动:“为什么?” “儿子也不知道,就是喜欢她,想靠近她,但她只看弟弟妹妹,不看我。” 谢知南还不到两岁,已经掌握说话能力的他,比别的孩子流利很多。 谢云争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句子,但他丝毫没注意到这一点,反而对他说的内容极其感兴趣:“你,不喜欢你娘吗?” 谢知南看到爹眼底的光,他伸手求抱。 谢云争鬼使神差抱起他,小小的膝盖跪在自己腿上。 谢知南小手搂着爹的脖子,趴在爹耳边说道:“爹,我不喜欢李婉儿,喜欢二婶,我想让她做我娘亲。” 这话清楚的谢云争不可能听不懂,他的心神微荡,难怪阿南从不看李婉儿,却爱去郡主府。 “爹,若是回来时,没有二叔,只有二婶多好。这样,她就可以一直看着我,做我的娘亲。” 是啊,多好,没有谢云兆她就可以属于自己,他们可以共同辅导阿南。 阿熠和羲羲是她生的,他不会嫌弃,可以放在庄子里好好养着。 从前做过的梦都可以一一实现,一起在书房里读书写字,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不必担心自己去别人房里,只要她回到自己身边,其余人都是摆设。 谢云兆的官职没能搞下来,若真被他通了海运,怕是还会升官。 看来,搁置了很久的刺杀,可以重新启动了,让他立功也没命升。 他久久没出声,就这样抱着谢知南,手抚摸着他的后背,没想到儿子竟然和他有同样的愿望。 良久,轻轻吐出两个字:“会的。” 他虽没有允诺,但谢知南知道他赌对了。 怪他蠢,现在才想起利用爹对娘的深情。 不过也没关系,二叔出京才好杀,趁爹现在还有这个实力。 届时,财库在娘手中,等于在自己手中。再加上海运,二叔打下来的筹码都归他们父子。 两个小的很好解决,到时还是他们一家三口,爹上辈子的遗憾也能弥补。 娘虽然犯了错,但念在她有功,只要她以后一心对爹,当儿子的可以饶她一次。 他微微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挡路的二叔一死,前阵子因为害怕二叔放弃的皇位,又会回到自己手中。 看来,他真的是真命天子。 父子俩沉浸在各自的幻想中,就这样亲近的抱了一路。 回到鲁国公府,李尚书夫妇来看女儿,谢云争带着儿子过去。 谢知南虽然瞧不起李婉儿,但对这辈子的外祖父外祖母还算恭敬。 如今的吏部可是外祖父在管着。 若是他登基,也可以继续用外祖父替他管吏部,怎么说也是借他女儿的肚子出来的,就当还她的恩情。 李婉儿视谢云争为空气,但看到谢知南,还是会心软。 把人抱在怀里,亲着儿子宽宽的额头。 谢知南烦的不行,伸出小短手,擦去所有口水。 李尚书夫妇哈哈笑:“这臭小子,这么小就知道嫌弃他娘口水了。” …… 研究出炸药的白三柱,已经事先去了嘉县,等制作出大量炸药,再出海。 前世谢云争可是打了很久才通的海运。 他拱手送上发妻,又通了海运,立下大功,换来的却是李琛的猜忌。 等一回京,就被李琛夺了兵权,抢了海运。 这些都是李琛亲口告诉她的,他以看到她脸色变化为乐。 不过李琛也有报应,没了谢云争的阻碍,谢云兆造反的速度都快了。 如今她可不会像谢云争那么傻,想当重臣想疯了。 她们夫妇摘的果子,谁也别想抢。 这次赶路不急,怕两个孩子水土不服,白三柱也需要时间多做一些炸药。 一家四口像出游一般,走走停停。 大掌柜是五人之首,这次跟着出门,三掌柜自告奋勇,一定要跟着姑爷,有生之年再多些见识。 第134章 没有这样的女儿 如今的海上贸易热闹的很,有一贯阴损,小人行径的倭国,还有在商人和海盗之间随时切换的白人船队,能抢绝不给银子。 夜里睡在客栈,孩子们都睡了,沈书榕站在窗前,脑子里都是杂事。 “榕榕放心,我一定把他们都打回老家,让他们不敢再出海。”谢云兆为她披上披风,夜里天凉。 沈书榕转过身,好看的桃花眸眯着笑,像是弯弯的月牙。 “相公,我不会让你这样辛苦。” 谢云兆不懂她什么意思,但听到她心疼自己,心里就像喝蜜一般。 搂着媳妇的腰,额头低下来蹭她的:“都听榕榕的。” 随即又吻上她的额头,眉眼,高耸的鼻尖,粉唇。 披风下只着里衣,他很顺利的吻到锁骨,骨子里的欲望叫嚣着,征服她,征服她的人,征服她的心。 托着臀部把人抱去里间,没有儿子捣乱的时刻他很珍惜。 翻云覆雨时,屋子里是亮的,他喜欢她看着自己爱她。 心里对她永远充满极度的渴望,扣住她的手,动作不停,嗓音克制又勾人:“榕榕,说你爱我。” 沈书榕用大脑里仅剩的思考能力,支撑着她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 …… 待云雨停歇,谢云兆依旧缠着她说爱他。 沈书榕从不吝啬表达,且很珍惜有机会表达。 可今日的谢云兆却多了一个问题:“榕榕,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沈书榕怔住,要如何说? 谢云兆第一次敢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他怕榕榕反问。 一旦榕榕问了,他不想骗她,可也不想暴露自己惦记嫂嫂的那四年。 为何没忍住问,是今日送行时,谢云争眼睛里的不舍他看的很清楚,因为以前他常那般。 他们订婚四年,谢云争娶了李婉儿,黎霜,魏攸冉,还有金芝。 他有过四个女人都没忘掉榕榕,足以证明任何人都没有榕榕好。 所以他很想知道,榕榕是何时喜欢自己的,又是因何喜欢上的,是不是觉得自己比谢云争好? 两人离得极近,他也不急,在她思考之时不忘啄她的软唇。 时而含住,时而搅动她的唇舌。 沈书榕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被他吻得意乱情迷。 伸出一双白皙细嫩的小手推他胸膛,他总是比她热,所碰之处又坚实,沈书榕忽然想到什么,害羞的用手指点他的胸:“我第一次碰到这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谢云兆不可置信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胸肌,她是因为身体才喜欢自己? 没等他惊讶完,害怕的问话到底反弹回来:“相公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谢云兆的目光有一瞬躲闪,夹杂着羞愧。 片刻后,学着沈书榕的样子,点她的胸:“也是第一次碰这的时候。” “啊……原来你是登徒子!”沈书榕闭着眼去抓他,手感真好。 谢云兆哈哈笑着抓回来,嗯,手感更好。 最终得出结论,两人是见色起意。 两人睡的晚,起的也晚,谢云兆出门时,看到了守在门外的两小只。 他的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我和你们一样,刚进来,现在正要走。” “爹骗银,爹偷抢娘。”谢知熠才不信,他在这等了许久。 谢云兆赶紧捂住傻儿子的嘴,这是客栈,被别人听去笑死。 从这日起,谢知熠看着娘看的更紧,还一脸护着娘,娘可以放心的样子。 沈书榕不得不笑着领儿子情,有时都怀疑,是不是让人读了太多负心汉的故事所致。 顾恺之早在二月就已经前往临州,他和杨倩成婚以来,聚少离多,但他没有任何怨言,能跟住大哥的步伐他很知足。 陆子骞决定这次跟紧谢云兆,混个一官半职回去。爹实在令他心寒,从不为他考虑,之前还提议让皇帝解散水军。 好在皇帝没答应,现在又有了新的立功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 他不想碌碌无为一辈子,娘为他议亲都找不到好人家的姑娘。 一路走走停停,半月才到临州,孔知府和莫尘等人亲自来接。 这次来临州,沈书榕的心境和第一次完全不同。 那时一切都是未知,摸着石头过河。 还好有她的男人在身边,无条件的支持,别具一格的帮助。 其实,她最看重的,并不是报仇,夺权。而是能和他在一起,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心愿,却要两个人携手并肩,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不会被破坏。 傍晚,知府府里摆了接风宴,沈书榕和谢云兆坐在上首,一双儿女坐在父母身边 谢云兆讨厌的莫尘上前,为两个小家伙送上见面礼,是一对上好的和田玉佩。 两个孩子接下,有礼貌的道谢。 沈之羲一双狐狸眸盯着这位好看的叔叔,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了好久。 “沈之羲,看什么呢?”谢云兆不满斥问。 沈之羲一点不害羞,指着莫尘大方说道:“爹,苏苏好看。” 谢云兆揪起女儿后衣领,把人扔出门去,他没有这样的女儿,在她娘面前敢说别的男人好看! 谢知熠呵呵笑,仿佛知道妹妹会被这样对待。 沈之羲趁爹不注意又跑回来,溜去莫尘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叫苏苏。 莫尘尴尬的笑笑,他好像引起他们父女大战了。 这下不止谢云兆,谢知熠的脸都黑了,真丢人。 “妹妹,回来。” 沈之羲摇头,让人取来碗筷,她要和叔叔一桌用餐。 屋子里的官员纷纷笑开,“大小姐的胆子真大。” 谢云兆刚要发飙,被沈书榕拉住:“别管她了,女儿喜欢莫尘,就让她坐那吧。”你管她也不听,多丢人。 谢云兆也想到了这一层,向着沈之羲咬牙,给我等着! 沈之羲不理他,只看莫尘:“苏苏,我要吃肉。” 莫尘笑着摇摇头,给她夹肉。 谢云兆管不了女儿,目光对准了莫尘。 只听他语气生硬,并不像关心:“九公子还没成家吗?” 莫尘微微一愣,强忍着目光没看向郡主,他的心怕是装不进旁人。 “还未成家。” 谢云兆心里冷哼,他就知道,这小子心思不正:“需不需要郡主给你寻一门好婚事?” 第135章 是羲羲的 沈书榕不是压榨人的性格,嘉县和码头有莫尘管着,的确省心很多。但若因此耽误他的终身大事,她会很愧疚。 “莫尘可有心仪之人,本郡主可亲自出面。” 莫尘脸红,还没来得及说不用,就有官员调侃:“郡主,莫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烂了,整个临州的姑娘都想嫁给九公子,只是不知道九公子有意的是哪家。” “郡主,各位大人,别打趣莫尘了,莫尘暂时无心婚事。”莫尘连连摆手。 沈之羲小人不大,却捕捉到了‘姑娘’,‘婚事’几个字眼,她听不懂,起身跑去沈书榕身边,问婚事是什么意思。 沈书榕简单讲,莫尘叔叔会和一位姑娘成婚,就像爹娘这般。 沈之羲一知半解,又跑了回去,肉乎乎的小手用力拍在桌子上,嘟着嘴冲着莫尘喊:“苏苏,不可以,成婚。” 一屋子人都愣住,谢云兆气的直咬牙,他不成婚让他惦记你娘吗? 莫尘怔愣过后,展颜笑开,看的沈之羲也眯着眼笑,这个叔叔真好看。 “好,叔叔听大小姐的。” 沈之羲满意的点头,又说了一句气死亲爹的话:“苏苏,是羲羲的。” 莫尘没想到,谢将军给他带来的难堪,被他女儿给解了。 他郑重拱手行礼:“莫尘誓死孝忠郡主和大小姐。” 沈之羲知道孝忠是什么意思,很高兴莫尘的识趣,挑着一双好看的狐狸眸看向众人,极其骄傲。 沈书榕扶额,一岁半的小娃娃有什么好孝忠的,女儿还挺享受。 谢云兆已经磨刀霍霍了:“沈之羲,你等宴席结束的。” 谢知熠感觉到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让人端着盘子去娘身边,坐在妹妹的位置上,看吧娘,还是儿子乖。 散了宴席,沈之羲拉着莫尘,让她跟自己回家。 “沈之羲!”沈书榕赶在谢云兆发飙之前喊了她。 这一嗓子吓得一大两小都是一抖。 娘叫大名了,沈之羲迅速松开手。抿着唇,挪着小步子,走去娘身边,小奶音嘟着嘴更糯了:“娘,羲羲听话。” 莫尘怕郡主动怒,赶紧行礼告退。 谢云兆顿时扬眉吐气般,揪起闺女拎走:“沈之羲,你今天屁股不开花,我就不是你爹!” 谢知熠牵着娘的手,另一只手捂着嘴笑,最喜欢看爹揍妹妹了。 回了院子,父女俩你追我赶,沈之羲被追上,打到屁股也咯咯笑,疯累了跑进屋子找娘,哭唧唧告状:“娘,爹打羲羲,屁屁疼。” 谢云兆咬牙切齿,臭丫头,竟然装委屈! 等他进屋时,就看到女儿搂着榕榕的腿,在看不到的角度冲自己吐舌头摇脑袋。 他仿佛看到了儿时爹娘对自己的无奈,难道这就是报应? 睡前,父子大战来临时,沈之羲搂着娘亲笑,最爱看爹收拾弟弟。 ..... 第二日一早,沈书榕打算出去转转,不想露身份,让人安排了普通马车,也给孩子们穿了平常衣服。 两个小家伙都不是安静的性子,嚷着下马车自己逛,顺着爹娘的腿就要滑下去。 两人搂紧各自怀里胖乎乎的小肚子,等到了街市才放下来,一起下车逛。 小孩子看到什么都新奇,青竹青鹰一人抱一个,小主子指啥买啥,岁寒银芝跟着付钱。 沈书榕和谢云兆看着街市上来往的人群,脸上的笑容多了,行乞的人少了。 去粮铺转转,发现今年的粮价比前年低很多。 两人看看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 正打算要走,一年轻英俊掌柜走过来,神情激动的躬身行礼:“郡主和谢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里间请。” 沈书榕看着眼熟,但不认识,可谢云兆记得很清楚,他就是当初给榕榕展示样品的年轻子侄之一。 沈书榕见被认出来,便大方跟着进去,也想聊聊近来行情的变化。 谢云兆见榕榕没拒绝,也跟了进去,只是脸色和语气不是很好:“怎么是你在铺子里,老东家呢?” “回谢将军,家父一年前病倒,现专心养病,便由小人接管家中生意。” 谢云兆本以为是故意安排,听到生病,便没多说。 青竹抱着沈之羲进来,看到了带路的掌柜,跟着走过去。 等到了后屋,沈之羲挣脱怀抱,跑去小掌柜身边打量他。 小掌柜听到是大小姐,赶紧给她行礼。 只听小人说道:“苏苏好看。” “......” 谢云兆:“沈之羲!”你又在榕榕面前夸别的男人! 危险的眸子眯起,以后休想我再带你出门。 沈之羲拉着小掌柜衣袖,不错眼的盯着瞧:“苏苏是羲羲的。” “呃......”小掌柜阅历少,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此等状况,爹没教过。 沈书榕纳闷,这孩子这么小就能分出谁好看了吗?昨天见莫尘也是如此。 谢知熠也进来,这个叔叔没有昨天的好看,他走过去轻轻吐出一个字:“丑。” 沈之羲推他:“走开,你丑,苏苏好看。” 说叔叔丑能让妹妹生气,谢知熠突然觉得好玩,一直说苏苏丑。 两个孩子一个夸一个贬,搞得小掌柜尴尬的想找地缝钻进去。 沈书榕也有些无奈,赶紧叫人把孩子抱走。 “苏苏,去羲羲家。”被青竹抱走的沈之羲不忘伸手邀请。 “孩子不懂事,别搭理他们。” “小人觉得小公子和小姐聪慧可爱,只有郡主和谢将军能生的出来。” 谢云兆苦笑,他是真心夸奖的对吧。 这一路,沈之羲已经在大街上发现了好几个好看叔叔,各个都要带回家,两个孩子还不停的你夸我贬。 等回到知府府邸,沈书榕叫两个孩子罚站,手里拿着根木板,抽一下说一句,抽的明明白白。 啪—— “叔叔好不好看?” 啪—— “还带不带人回家了?” 第一下抽在屁股上,沈之羲疼的用手捂屁股,第二下抽在了手上,疼的呜呜哭出来。 心里发狠要亲自教育女儿的谢云兆,此刻却心疼的不行:“娘子,轻点。” 沈书榕瞪他一眼,没了声音。 第136章 功不可没 教训完女儿,接着走去谢知熠身后,小孩瑟瑟发抖:“娘,不打阿熠,呜呜。” “不打你?” 啪—— “还说不说别人丑了?” 屋子里的仆人心疼坏了,纷纷求情。 一人赏了两木板,谢云兆赶紧哄媳妇去休息,眼神示意奶娘把娃抱走。 “娘子消消气,孩子们还小,长大就知道不能随便带人回家,不随意评价别人了。” 沈书榕放下木板,让人端来水盆净手:“有你这个爹在,她怎么可能会觉得别人好看?她就是欠揍,知道什么美丑?” 什么意思,榕榕是说他最好看? 谢云兆挑了挑眉,对女儿夸其他男人的愤怒消失不见,明明听清了,却还是故意问道::“娘子觉得,我最好看?” “不是我觉得,这是事实。羲羲性子霸道,不能惯着她这样抢人。” 谢云兆从身后搂住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得意的不得了。 笑的合不拢嘴,还不忘夸媳妇:“娘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我最爱娘子。” “哦?”沈书榕拿腔拿调:“我好看你才最爱我,不好看你就爱别人?” 谢云兆赶紧摆手:“怎么可能?不论你长什么样,我都最爱你。” 沈书榕转过身,斜睨着他,装作不信:“若我没嫁给你,你会娶谁,会爱谁?” 谢云兆伸手,描绘她的眉眼,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声音不自觉低哑,仔细听,会听出一丝委屈:“我早就和爹娘说过了,这辈子不会娶妻。”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沈书榕心疼的抱住他,原来他早就放弃了成家,竟也真的做到了。 心疼过后满心都是幸福,被他这般深爱的幸福。 次日,谢云兆悄悄出府,要暗中查访临淮各县情况,这一去就要好几日。 两小只前两天还好,哄他们的人多,觉不出什么,谢知熠还很高兴爹这两天没来抢娘。 等第三天就哄不住了,有一个哭另一个就跟着哭,哭着喊着找爹,只要爹。 沈书榕头疼不已,你爹在家你俩嫌弃,不在又找。 只能派人去信,让他提前回来。 等人回来,一手抱一个坐怀里,两小只坐的乖,感受爹强有力的怀抱。 乖了一个时辰,又开始讨厌爹。 谢云兆:...... 他就不适合长时间出现。 第二天又走了,沈书榕带着孩子们去了嘉县郡主府居住,等谢云兆回来,两个孩子又是粘他厉害。 没几日,京城传来消息,杨倩怀孕了。 顾恺之兴奋极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谢云兆打趣他:“厉害啊,你春节休个假,这就有了。” 顾恺之脸红的挠挠头:“嘿嘿,怕比阿熠和羲羲小太多,他们俩不愿意带我儿子玩儿。”所以,他勤奋了些。 “看生的啥,生女儿可以给阿熠当媳妇。” “生儿子呢?” “生儿子?”谢云兆思索,岂不是要嫁女儿? 不要:“生儿子就生儿子呗。” 顾恺之:...... 他以为会说给羲羲当夫君。 四月底,战舰上已经安装了发射炸药的炮台,谢云兆也查清了海上的势力。 白人大约有六七支船队,但只有一支船队势力最大,首领叫黑杰克。 小来小去的他们看不上,就会分给其他小船队。 倭人那边也有三支船队,分布的领域不同,除了正常交易,很少与白人那边碰头。 原本谢云兆想的是占领所有海域,谁敢阻拦榕榕,谁就得死。 有炸药在手,不过多花些时日罢了。 沈书榕对着他微微一笑,把心底所想告诉了他。 黑杰克那伙人有一座岛,只要擒了他这个王,其他的船队不足为惧。 届时,夺了岛,可以招募更多私兵,她要有自己的兵。 谢云兆听过很赞同,越发觉得榕榕聪慧。 沈书榕要照顾孩子,谢云兆带着顾恺之准备出发,陆子骞被留下做接应。 他急于立功,但听到出海会有危险,便答应留下了。 谢云兆走之前夜里,沐浴过后的一家四口在一张床上玩闹,他舍不得他们娘仨。 一会儿装大灰狼咬孩子脚丫,一会儿变成真狼咬媳妇手,屋子里都是咯咯咯的笑声。 等孩子睡了让人抱走 ,他撑着身子,紧盯着身下的人看,目光缱绻不舍。 沈书榕搂住他脖子,也很不舍:“相公,成不成不重要,你的安危最重要。” “嗯,家里有你们等我,我定会平安回来的。” 沈书榕还要再叮嘱两句,男人的头已经低了下来,吻住,显然是不想浪费时间,今夜要做够很久的。 ……直到鸡鸣才停歇。 水军集结出发后,嘉县归于平静。 沈书榕每日除了照顾孩子,打理财库公务,就是等谢云兆的消息。 接下来的几个月,不断的有消息传进皇宫。 一日早朝,李琛很高兴的坐上龙椅,叫了鲁国公出列:“鲁国公劳苦功高,还生了两个好儿子,谢将军传回八百里加急,真的开辟出一条航线,我大周的海运,终于可以恢复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陛下治世有方,天佑我大周。”群臣恭贺。 李琛被捧得乐不可支:“想必鲁国公也思念儿子,朕估计他们快返京了,到时,谢云兆的官职还要升一升。” “多谢陛下,小儿能为陛下尽忠,是他的福气。”鲁国公得意又高兴,胡茬都翘了起来。 出宫时,喜滋滋的接受所有人的恭贺。 上马车前,拍了谢云争的肩膀:“能生出你们兄弟这么出色的孩子,爹功不可没啊。” 谢云争颔首称是:“都是爹的功劳。” 鲁国公挺胸抬头的上去:“你娘也有点功。” 谢云争不置可否,爹娘都有功。 只是谢云兆,不配有功,这次若还能让他活着返京,他就不配做这个世子! 到了九月,两个小家伙快要两周岁,他们很想爹,沈书榕也是想的厉害。 谢云兆已经不用出海,三人一合计,便准备行囊,去往边海。 刚走两日便被来信拦回,谢云兆的人发现了不明势力 ,不让沈书榕带着孩子找他。 沈书榕只好回了嘉县,并派人去保护谢云兆。 陆子骞也跟着去了,不出海就没有危险,可以在谢云兆身边混功劳,他答应会给他个官当的。 第137章 轰隆隆 陆子骞怎么也没想到,快马加鞭赶了几日路,刚看到来接他的谢云兆就遭遇了刺杀。 他在心里暗骂倒霉,升官轮不到他,刺杀一次不落,到底谁要杀谢云兆啊。 打死他也想不到会是谢云争,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会恨到这种地步? 他也不喜欢哥哥们,但从未想过要他们去死。 他带来的护卫和沈书榕派来的护卫加入战斗,很快击退了这波刺客。 “谢二,到底谁要刺杀你啊?”陆子骞边收剑边问。 “不知道,可能触碰了谁的利益,这已经是第二波了。”谢云兆怎会告诉他是谢云争,告诉了怕是多一个敌人。 “那我们还要在这边多久?” “快了,等第一次货运出海,顺利交易,我们的航线才算正式恢复,那时便可接郡主回京。” “嗯,阿熠和羲羲特别想你,郡主还托我带了给你的礼物。” 陆子骞掏出单独的包袱,里边有沈书榕和两个孩子送的东西,都是贴身之物。 谢云兆的眼底闪过温情,他也想他们,还从未与榕榕分开这么久过。 拿过来收好:“走吧,回去用饭,早点休息,你这又是赶路又是杀刺客的。” 陆子骞点点头,上马跟着谢云兆走了。 一路没怎么说话,心思未停。 谢云兆的确浑,从小到大,京里的公子哥都被他揍过,但和他一直挺合得来。 只可惜他们之间一开始就不纯粹,否则,他们这辈子定会是最好的朋友。 若是没有谢云争该多好。 入夜,嘉县郡主府,沈书榕搂着一双儿女哄睡,脑子里都是自家夫君。 两个孩子却睡不着,本以为很快就能看到爹爹,结果又被娘带回来。 已经很久没人来抢娘,谢知熠很不高兴,总觉得有人抢才香。 他抬起小手,摸摸娘的脸,嘴里嘟嘟囔囔的:“爹不回来,娘的脸,阿熠亲。” 沈书榕握住儿子的手,笑着问道:“爹爹回来,还气不气他?” 兄妹俩齐齐摇头:“不气爹爹,亲爹爹,陪爹爹玩。” 沈书榕捏捏两个小鼻子:“就知道玩儿。” “好了,快睡吧,也许爹爹哪天就回来了,我们明天就准备礼物,等他回来,亲手送给他。” “送爹爹小铃铛。”沈之羲想起,每次出门娘都会为她和弟弟戴银铃铛,这样就不会走丢。 “送爹爹长长的剑。”谢知熠说着,两只手伸到最长,爹遇到坏人也不怕。 “好,爹爹知道了,一定会很感谢你们的,早点睡吧。” 沈书榕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他们俩睡觉没一个老实的,夜里总是要起来盖几次。 原本都在各自房间睡,但谢云兆不在,她害怕孤单。 娇嫩的面容,带着柔和的微笑,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等孩子睡下,沈书榕叫来银芝:“明日让福顺去寻两只小猫来。” 银芝应下:“是,郡主,有了小猫,能分分两位小主子想姑爷的心思。” “是啊,我是经不住他们俩想爹的眼神了,期盼的很。” “姑爷会玩儿,又总是亲自陪小主子们,难免想念。” 沈书榕想起什么,捂着嘴笑出声。 大多男人当了爹都会很在意威严,除了正常管教子女,很少会不顾形象的陪孩子疯闹。 谢云兆不同,他的后脖颈,就是两个孩子的座位。他的后背,能同时驮着两个孩子在垫子上爬。 亲爹给孩子当大马,还被儿子拍屁股,传出去定被人笑死。 一想到这些更想他了:“派去的人应该见到他了。” “根据路程应该已经见到姑爷,郡主放心,两天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嗯,你也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几个东家要见。” “是,郡主。” 遥远的距离外,被沈书榕深深惦念的谢云兆,也在想他们娘仨。 要想平平安安见到妻儿,想安全回京,还是要躲去海上。 如今的海上不说是他的天下也差不多。 第一次出海时,他以自身为饵,散出消息,要载金银瓷器等货物,走大周航线出海。 果不其然,倭国和白人联起手来抵制他。 仅有两艘战舰,应对前方数不过来的拦路船只,虽隔了数百米,但他仿佛可以看到对方眼底无尽的嘲讽。 他们霸占海域数年,哪能任由大周恢复? 谢云兆派了小船过去喊话,让他们的老大过来,为首最大的船只正是黑杰克的。 他丝毫无惧,他的岛上就有五六千水手,那些小船队加一起也有五六千人,不用倭人,他自己就能吞下大周的货船。 他指挥船只靠近,其余船只从侧面绕过去包围。 倭人自知不是白人对手,但也跃跃欲试,想分些汤水,跟了上来。 谢云兆指挥炮台对准了黑杰克的船只,再度喊话,不让开路,就不客气了。 可黑杰克的船还在前进,嘲讽的笑声都传进了谢云兆耳朵里。 直到对面的船围成一个大大的弧度,他满不在意的挖挖耳朵,然后举起战旗,猛然挥下。 只听三声震天响,空中飞出三颗黑色煤球,在黑杰克的船周炸开。 黑杰克的船剧烈晃动,吓得他赶紧喊退。 小船们惊慌失措,大船都要轰废了,可想而知,他们可能直接被轰碎。 他们退,谢云兆就要追了,一招手,两艘战舰开始前进。 黑杰克慌忙要躲进船舱里,刚下几节阶梯,听到船员的惊呼声,又是三声响。 他果断放弃大船,让人放下小船要逃。 …… 一刻钟后,两艘战舰中间,正是黑杰克的大船。 其余小船都在急着逃跑,不可能去救他,他们也不是一伙的。 倭人此刻后悔死了,没事凑什么热闹? 轰隆隆! 只见谢云兆大旗挥下,六颗黑球飞向中间的大船。 飞了三轮,这艘船彻底废了。 还没逃出视线范围的其他船队,均目瞪口呆。 然后又是死命的逃跑,大周这是带了什么怪物回海上的啊? 黑杰克没逃多远,就见自己的大船废了,他很绝望。 可更绝望的,这两艘怪物跟着他来了。 第138章 你们没有爹了 小船里的人很快被抓回来,黑杰克以为自己死定了,傲气的歪着头不看谢云兆。 几人里,有人懂些大周语言,谢云兆让他翻译了几句话,几人吃惊不已。 没几日,黑杰克等人被顾恺之亲手扔进海里喂鱼,大周的航线上,再没人敢拦。 其实他们被扔下去的地方,谢云兆早已安排了丛伍等人营救。 那日让他们翻译的,就是他不会杀他们,而且以后的海上,依旧听黑杰克的。 但,唯一的条件是,黑杰克要听他的。 如今黑杰克的小岛,已经成了丛伍所带海军的地盘,足足两万五千人马,黑杰克这个岛主如今屁大的事都管不了。 只是对外依旧由他去交涉,他最大。 如今这边的事还没结束,对他而言,海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谢云兆的脑子里逐渐勾勒一出戏,他要蛰伏起来,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 谢云争迟迟没得到谢云兆死的消息,心急如焚。 若是让他活着立功回来,他一定会吐血,又加派了人手伺机而动。 一个月后,大周货船满载的货物终于成功交易,满朝又是欢声一片。 可就在返程时,遇到了很大的风浪,谢云兆为了救陆子骞,没入浪中,失了踪迹,搜寻好几日一无所获,连尸首都没看到。 谢云兆凶多吉少,不淹死也是命丧鱼腹。 这消息一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为之可惜,明明有了官身,也有了家世,却没了命,没福气。 沈书榕听到消息,当时就晕了。 醒来也是不信,又派了很多人去搜寻,还请旨,让陛下再派兵去寻。 鲁国公府也是笼罩在大片乌云之下,国公夫人哭晕了好几次,李婉儿再不出院子不行了,天天陪着婆母。 黎霜也是,陪着姨母,时不时也会跟着哭,二表哥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这样就死了? 鲁国公不等沈书榕请旨也要派兵去寻,李琛同意了。 谢云争红着眼眶,主动请命去寻亲弟弟。 鲁国公双眼含泪,让他多带些兵去。 国公夫人担心儿媳妇和孙子孙女,打算亲自去临州。 谢知南知道后,求祖母带着他去。 李婉儿不放心儿子,也跟着去了。 嘉县郡主府,莫尘和很多官员过来求见,谢二公子如今人不在了,他们怎么也要来安慰郡主一番,顺便看看丧事该怎么办。 沈书榕听到丧事二字,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她不信谢云兆舍得扔下她,扔下两个孩子。 他们能看出郡主是在强撑,不愿相信,但他们不能多劝,无奈的回去了。 沈书榕在外人面前很坚强,自己时,眼睛里的泪水就像不听使唤一般,流个不停。 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爹不见了,没人敢和他们说,他们太小,也看不出来异常,只是知道娘这两日生病了,要多休息。 他们平时淘气闹腾,但这种时候却能贴心的不打扰娘。 青竹青鹰写信回来请罪,被沈书榕告知继续找人。 顾恺之很自责,为什么没保护好大哥,这下他哪有脸回去见郡主,哪有脸见鲁国公? 陆子骞也是日日跟着船去寻人,每次都失望而归,回来都会把自己关进屋子里哭。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最真心对他的人竟然是谢云兆。 他有妻有儿,为何救自己? 还不如让他去死,他死了也没人惦念。 搜寻了半个月,什么都没搜到。 国公夫人来时,郡王夫妇也跟来了。 没抱来孩子,沈书榕单独接的人。 见到娘和婆母,流着泪的双眸带笑:“娘,婆母,不用担心,云兆没事的,他一定已经被人救下,在养伤呢,可能过不了多久,他就回来了。” 郡王妃抱住女儿,心都要碎了,哽咽着说道:“永嘉说的对,我女婿一定平安无事。” 国公夫人也是边哭边说云兆会平安回来。 李婉儿牵着谢知南,静静地看着他们互相欺骗。 谢知南绷着小脸,心里要高兴死了。 如今船运已通,二叔也死了,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还没脏爹的手,真是老天助他。 沈书榕情绪好些,松开娘的怀抱,看到了讨人厌的一张脸:“大嫂怎么把阿南带来了,他这么小,舟车劳顿太辛苦,生病了怎么办?” “阿南说担心二叔,一定要跟来。” “是吗?没想到阿南还挺惦记他二叔。” “阿南想二叔二婶。”谢知南开始讨好沈书榕,他要让沈书榕喜欢自己,只喜欢自己。 “嗯,我们也想你。”沈书榕说了一句面子话,随后叮嘱道:“两个孩子还不知道,不要和他们说。” 大家都赞同:“当然,他们还不懂。” 沈书榕让人安排他们住下,人多事也就多了起来,沈书榕不再经常哭,每日都像无事发生一般。 谢知南这两日,常跟着祖母去找弟弟妹妹,他要给自己制造一个机会,告诉他们,你们的爹已经死了,你们的娘,将来就是我娘! 今天终于被他寻到机会。 有人送来两套小孩子玩的弹弓,谢知熠和沈之羲玩的不亦乐乎,谢知南仗着自己是小孩,就开始讨要。 沈之羲护住自己的,还挡在谢知熠面前,大喊:“不给!臭弟弟!” 谢知南气的伸手抢沈之羲怀里的。 沈之羲死死的抱着不撒手,谢知熠跑过来推谢知南。 国公夫人赶紧过来拉,还没到身边,谢知南故意被推倒,然后就开始大哭大喊:“快点给我,不给我我就让我爹打死你们。” “我爹最厉害,我让我爹打死你!”沈之羲和谢知熠不甘示弱。 祖母来扶,谢知南躲开,像是气懵了,忘了二婶的话一般,喊道:“二叔都死了,你们没有爹了,我有爹,等着我爹来收拾你们!” “阿南住口!”国公夫人呵斥道,然后赶紧看羲羲阿熠神情。 两个小家伙才不信:“不可能,我爹最厉害。” 谢知南手指着奶娘和仆人:“不信去问她们,她们都知道二叔死了,二叔若是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 【除夕快乐,给宝宝们拜年了!!!】 第139章 阿南还小 沈之羲顺着谢知南的手就看向奶娘等人。 国公夫人赶紧挡住孙女视线:“假的羲羲,阿南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谢知熠用力一脚踢在谢知南腿上,拉住沈之羲的手向门外走去:“妹妹走,去问娘,让娘罚他。” 刚走两步,国公夫人又拦住,告诉永嘉定会对阿南不满,不能闹大。 她蹲下身,将两小只搂进臂弯:“祖母在这不必找娘,祖母罚哥哥好不好?” 随后严厉的目光瞪向谢知南:“阿南,快给弟弟妹妹道歉。” 谢知南撇撇嘴,哇得大哭起来,他就是故意的:“我没说错,祖母说过,小孩子不可以说谎,呜呜。” 两小只回头看向他的眸子都染了怒意,谢知熠再不顾祖母阻拦,推开她的手,拉着妹妹去找娘。 他们虽小,也不懂娘这个郡主代表什么,但他们知道,祖父在娘面前都不敢大声,这边大小官员都要对娘低头讨好,娘就是最厉害的。 二人的奶娘仆人对谢知南也很不满,但他们是奴,没法说他,挡开国公夫人,抱起小主子去找郡主。 国公夫人没法再拦,气的又瞪了谢知南两眼,让奶娘看着孩子,她追龙凤胎去了。 沈书榕正处理事情,一双儿女面容严肃的寻过来 。 她微微蹙眉,知道自己在忙怎会来扰? 起身走过去蹲下,三人同高:“怎么突然来找娘。” 沈之羲忍了一路的委屈看到娘时,化作眼泪,扑簌簌落下:“娘,阿南弟弟,说爹,死了,不回来。” 沈书榕心里一咯噔,看向儿子的目光带着询问。 谢知熠眼圈里闪着泪光,紧紧抿着唇,硬是没落下。 沈书榕垂头,几不可查的叹口气,忍下所有情绪,再抬头时,是温柔的娘亲。 她咧着微僵的嘴角,挤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声音低哑安抚:“怎么会呢?你们最清楚爹爹多厉害,他的剑又长又锋利,谁敢欺负他?” “嗯,爹最厉害,还有大长剑。”沈之羲一边哭一边点头。 “娘,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谢知熠还在忍着泪,他要爹爹回来,要听娘说爹能回来。 儿子比女儿冷静,沈书榕笑着亲他的额头:“你们爹爹为了你们的安全,在外面打坏人,等把坏人打光了,自然就会回来。” “等他回来,可以带我们出去玩,没了坏人,就没人会欺负我们,对不对?” 谢知熠微微点头,但唇还抿着。 沈之羲止了哭,拉着娘往外走:“阿南弟弟坏,娘,罚他。” “对,狠狠罚他。”打两木板一定不行,谢知熠此刻很讨厌谢知南。 沈书榕站起身,让人抱着孩子去玩,走了出去。 国公夫人正在门外尴尬的等着,见二儿媳出来,脸上挂了讨好的笑:“永嘉,阿南还小,什么都不懂,阿熠和羲羲也不懂死是什么意思,哄一哄就忘了。” “娘,孩子从小看到大,这么小就心思不正,长大还得了?” “可他还不到两岁半,记不住这些,就是抢东西生气了,才口无遮拦。” “娘不用说了,正因为他小,发现问题我们才要教育。” 国公夫人:...... “巧玉,去找世子夫人来,让她把阿南抱来。” 国公夫人不再言语,垂着头,坐去主位另外的椅子上。 她知道沈书榕不信谢云兆已经不在,她也希望如此,可都这么久了...... 她也很想儿子,偷偷抹起眼泪来。 李婉儿牵着谢知南进来,不知发生何事,但见婆母和郡主都在,不免严肃了些。 “娘,郡主,让我带阿南过来什么事?” 国公夫人不语,看了谢知南一眼,没法子,祖母也护不住你。 沈书榕盯着谢知南看,他目光无惧也无愧。 呵,真当自己重生成小孩的事没人知道? 沈书榕抬眸,看向李婉儿:“大嫂,咱们虽是一家人,但本郡主下的令,若有人不遵,依然要按规矩惩治。” 国公夫人微微抬起屁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沈书榕,她是要按规矩罚阿南? 谢知南心里一咯噔,随即又恢复如常,他是小孩,娘不会罚他的。 “郡主这话什么意思,谁不遵郡主的命令了?” “正是谢知南,他故意在阿熠和羲羲面前说云兆死了。” 李婉儿蹙眉,低身询问儿子:“你真说了?” 谢知南不动,不说话,倔强。 李婉儿又抬头看他的奶娘,奶娘抿着唇点点头。 李婉儿吸了一口气,起身为儿子求情:“郡主,阿南还小......” “我知道娘和大嫂心疼孩子,我是他二婶,我也心疼。但他不是普通小孩,是鲁国公府的未来。” “我知道他小,但大家族都是从小教育继承人,因势利导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话虽这样说,可孩子太小,李婉儿怎能舍得? “拿蒲团来。”沈书榕不再管她,直接让谢知南跪。 小小的身板挺着背跪下。 “阿南,一,你违抗皇家郡主命令,透露你二叔的事给弟弟妹妹,视为不忠。” “二,你言语间,并不希望你二叔活着回来,给弟弟妹妹撑腰。期盼长辈去死,视为不孝。” “郡主......”怎会这般严重?李婉儿当即要反驳。 沈书榕挥手,岁寒伸手挡住她。 “三,你身为兄长,为了小小玩意儿,不顾惹哭弟弟妹妹,视为不悌。” “如此不忠不孝不悌,当罚!” 沈书榕最后一字落下,屋子里针落可闻。 谢知南的头已经低下去了,委屈的眼泪在眼圈打转,娘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以前对自己都是温柔体贴的,如今却往他身上安了这么大的罪名! 李婉儿急切的看向婆母求助,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被外人知道,阿南就废了。 可国公夫人突然觉得二儿媳说的在理,是该让阿南懂些事了。 “你可认!” 沈书榕这一嗓子,吓了屋内众人一跳。 跪在蒲团上小小的身子也是一抖,声音低低的:“二婶,阿南不懂,不是故意的......” 沈书榕冰冷的眸子瞥过来:“念在你年纪小,又是初犯,罚你在这跪半个时辰。今日之事,我们不会透露出去,若敢有下次,就别怪二婶了。” 第140章 面具男 三人就一直陪着他跪,李婉儿心疼的直流眼泪,但涉及教养,婆母都认可,她没法再求情。 谢知南抽抽搭搭的跪了半个时辰,时不时抬眸看看娘的脸色。 只可惜,他再装可怜,也没换来沈书榕一分心软。 ...... 海上一小岛,一群白人兴高采烈登岛,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手里搬着一箱又一箱的货物珠宝。 其中一高个子白人昂首阔步的走去练武场,这次的收获不小,让老大知道定会高兴。 此时的练武场有两人正在比武,台下主位坐着一男子在观看。 他脸上覆着一张精致狐狸面具,眉眼处镂空,只露出深邃如渊的双眸。 长腿交叠,一只手端着茶杯喝茶,一只手转着匕首,举手投足,神秘又邪魅。 高个子白人走过来,单膝跪地行礼,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面具男身边有人翻译,复述这次收获的同时,接过盒子打开:“老大,这次抢到很多金银珠宝,还有五颗夜明珠,其中有一个很大很亮。” 面具男瞧了一眼,嘴边扬起了高高的弧度:“给我收好。” 高个子白人很高兴,就知道老大会喜欢。 …… 海域之上,谢云争带领谢家军,顾恺之和陆子骞带领水军正在搜寻谢云兆。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他们早都不抱希望了。 但谢云争听不得弟弟已经不在,坚持寻了两个月,直到年前,才停下来。 顾恺之和陆子骞满是愧疚的回京了,谢云争去了嘉县。 娘和妻儿都在嘉县,所以,他不回京的理由很应当。 这样想着,他让队伍加快了速度,想早点见到他的永嘉。 如今没了谢云兆,她只会属于自己。 谢知南自那日被罚,不再敢乱说话了。 娘真的会罚他,而且,毁人的罪名可以毫无顾忌的往他身上安。 若他不忠、不孝、不悌的名声传出去,这辈子都没出头之日了。 两个拖油瓶早晚会知道二叔的死讯,打捞这么长时间都没二叔消息,早都喂了海鱼。 国公夫人几乎不带阿南去找弟弟妹妹,怕他再犯错,也怕小孙子孙女真的知道爹回不来,伤心难过。 就在除夕前夜,谢云争到了。 郡主府早就得到消息,府里的主子都等在前厅。 谢云争进来,先是给娘和郡王夫妇行礼,然后就说了抱歉。 大家都知道结果,没人说什么,只道他辛苦。 沈书榕也只是说了要瞒着阿熠和羲羲。 谢云争看向沈书榕,她瘦了,神色也比出京时憔悴。 没关系,等他们回京,他会想办法走到她身边,用心呵护她,滋养她恢复以往的神采。 “郡主放心,我不会和孩子们说这些。” 他目光停留的微长,李婉儿视而不见,她如今对谢云争,都是为了儿子在应付。 谢云争语气试探,询问国公夫人:“春节我们都不在,爹想必心情不会好,年后要不要回京?” 余光看着沈书榕,实则是在问她。 国公夫人思忖片刻,是要回去了,寻了这么久,心里早就明白,他不会在了。 点了点头,说好。 郡王夫妇也认同,离家这么久,也堆积了不少事,孙子还小,儿媳近日也是辛苦。 “郡主和阿熠羲羲,也一起回去吧,等有消息,京城知道的也不晚。”谢云争见沈书榕不说话,又期盼的问道。 沈书榕摇摇头,语气很坚定:“我们娘仨不回,他回来发现我们不在,会生气的。” 一屋子人语塞,永嘉还是不愿相信。 国公夫人声音哽咽:“永嘉啊,何苦呢,总要办丧事的,这样他的魂魄才能回家啊。” 沈书榕摇头:“娘,他答应过我,会平安归来,我相信他。所以,我们在这等他,丧事也不用办。” “哎——”屋子里都是叹气声,永嘉太执拗。 除夕,一家人在一起用的年夜饭,沈书榕一左一右坐着她和谢云兆的一儿一女。 谢云争环视餐桌,一张圆桌上,只有他,没有谢云兆,以后也都会如此。 他抱着阿南,亲自为他夹菜。 李婉儿稍感欣慰,如今他对儿子倒是好的没话说。 她根本不知道,谢知南是因想让沈书榕当娘,谢云争才愿意亲近他,因为他们目标一致。 回京的日子定了,过了初六就走。 谢云争不愿沈书榕继续守着谢云兆,要找机会,亲自劝劝她。 第二日上午,谢云争抱着谢知南,去找阿熠和羲羲玩。 本想着碰不到她就多带阿南来几次,没想到刚来就遇到了。 孩子们在一起玩,他隔着恰好的距离,劝沈书榕回京:“搜寻不会停,但你们仨在这边,我们都不放心,和我们回京吧。” 沈书榕摇头:“大哥不必劝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谢云争神情微急,他上前一步,说话的声音略低:“他不在了还有我,我可以护好你们娘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沈书榕眸子微眯:“怎么,听语气,大哥像是巴不得他已经死了?” 谢云争心里一慌,竟被人听出来了吗?迅速恢复神色:“怎么可能?他可是我的亲兄弟。” 沈书榕背过身不看他,厌烦至极:“那就别劝了,否则我会认为,他的死,与你有关。” “你竟这般想我?”谢云争神情受伤,她竟这般猜忌自己! 他们之间,竟然这么遥远了吗? “大哥带着阿南回去吧,有事叫大嫂来找我。” 谢云争没法再待下去,走进去,抱走谢知南,他不会放弃的! 早晚有一日,她会回到自己身边! 谢知南出门前,盯着沈书榕的背影看,看来,娘是铁了心要等二叔了。 那就别怪他! 等他有了势力,不妨再如前世,让娘没了身份,只能待在自己身边,只给自己当娘。 他要把他缺失的,都找回来! 美丽的海岛之上,到处都是兵士们嘿哈的声音。 一男子匆匆登岛,跑去面具男身边,在他耳边低语。 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只能看见面具男的脸色,逐渐变差…… —— 【新年快乐,不虐不虐,放心宝子们? (??3(???c)】 第141章 谢知南求抱 这几日没什么公务,但沈书榕依旧会在书房看账册,她不愿停下来,总会找些事做。 突然,书房外传来敲门声。 巧玉的声音传来:“郡主,阿南少爷求见。” 沈书榕蹙眉,他来做什么? 谢知南被领进来,规规矩矩行礼:“二婶,阿南快要走了,会很想念二婶的。” 沈书榕想扶额,又忍住了,微微一笑:“你有心了,二婶还在忙,既然看过了,你先回去玩儿。” “二婶是在看账吗?阿南也想看。”谢知南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小孩子好奇心重,二婶不会怀疑的。 只要让他看几页,他就知道财库是否如二叔所说,欠了很多债。 沈书榕的微笑有些绷不住,装小崽子装上瘾了? “账本不适合小孩子看,阿南还小,岁寒,去把我为羲羲阿熠准备的图画书拿出来,给阿南看一会儿。” 谢知南:不……不要…… 奶娘见郡主没有不高兴,把谢知南抱到小桌前。 岁寒取来几本有图有童谣的书。 奶娘为他翻书,指着图画给他看。 谢知南的脸微沉,又故意甜甜的问道:“二婶,这个不好看,我想看二婶桌上那本。” 沈书榕眉峰微挑:“我看的都是机密,难道你还想被罚吗?” 谢知南听到罚字,身子一抖。 他这么小,娘是真舍得罚他,那天跪半个时辰,膝盖青了好几日。 他抿了抿唇,心里很不舒服,但也知晓是探不到什么消息了,没想到她会防他一个小孩子:“那阿南就不打扰二婶了,阿南告退。” 沈书榕让岁寒去送,呵呵,她从未当他是孩提。 …… 在嘉县停留这几日,谢云争没闲着,四处走了走。 他早些年和爹来过,与现在的场面截然相反。 因是新年,很多铺子闭门谢客,但一排排的匾额,能让人直观的看出,当初的荒凉之地,已然繁华富庶,这些,都是永嘉的功劳。 很难想象,她自小养尊处优,又娇气任性,如今竟能管得财库,又能促进一县,甚至一州的发展。 不愧是他从小心爱之人,如今各自成家生子,他依旧无法放下。 她的好,无人能及! 到了初五,有很多铺子都开门迎客,他走进一家首饰铺子,打算以给孩子买礼物的名义,送她礼物。 挑中两个好看的项圈后,又让掌柜找来上好的发簪。 掌柜拿来一翡翠金簪,是蝴蝶的形状,他看了很满意,永嘉从小就喜欢扑蝶。 没想到小小县城,竟然会有这么好的首饰。 谢云争拿在手里瞧的仔细,做工很精细,她戴上一定很美。 轻轻握在手里,嘴角缓缓勾起,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下午,大伯送给两个侄儿的礼盒,送到了沈书榕手上。 送礼之人还说,让郡主好好检查,没问题再给孩子用。 当礼盒被打开,两个同样的项圈,一左一右摆放,样式精巧。 下方摆着一个盒子,盒子下压着一封信…… 初六清晨,用过早膳,沈书榕送他们出县城。 谢云争骑着马,眼睛一直盯着她的马车,她应该看到了他送的发簪,也看到了那封信。 她有没有什么想同他说的? 到了北城门,一行人都从马车里下来,郡王妃又抱了抱女儿:“别太辛苦,有你祖父祖母,还有爹娘你哥哥在,无论你怎么选择,我们都能给你撑腰。” “我明白,娘放心,我相信他还活着,所以,我会坚强。” 郡王妃略微叹息:“什么时候想回京,我让你大哥来接你。” “好。” 谢知南一直盯着沈书榕看,娘年轻的时候真美。 前世,他懂事时娘就被大火烧死了,等他在宫里见到她,只觉气愤,没仔细打量。 后来在鲁国公府,那个被二叔当宝一样护起来的院子,他也看见了她,她的身体瘦弱的厉害。 苍白又枯瘦的一张脸,是他对她最深的印象。 如今正是娘最美的时候,他要好好看看。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沈书榕面前。 仰着头看她时,想起自己是小孩子,分别之时,娘可不可以抱抱他? 他张开双手,专属奶娃娃的声音溢出:“二婶,能抱抱阿南吗?” 沈书榕正同婆母说话,求抱猝不及防,她微愣。 随即笑着蹲下来,与他同高:“阿南,你如今大了,二婶抱不动,让你娘抱你,我看她抱的很稳。” 说完,又抬手摸摸他的头。 大家没当回事,郡主能蹲下去安抚,已经很好了。 但谢知南眼圈红了,他知道娘在骗人,娘能同时抱起两个拖油瓶,怎会抱不动自己? 她只是不想抱自己! 李婉儿走过来牵住他的手:“阿南别闹,我们要出发了,还要赶时间。” 谢知南忍住想甩开的冲动,低着头不说话。 沈书榕莞尔一笑,起身,不再理他。 和婆母,李婉儿道过别,看着他们上马车,她就要回去了。 谢云争见她没有同自己说话的打算,眉头紧皱。 他的信她一定看到了。 信中,他细数了两人从小到大有意义的事,最后也写了,他永远都会是她的后盾。 无论有什么困难,不要自己担着,交给他,他会解决一切。 虽不直白,但能看出,他记得他们的点点滴滴,也能看出他对她的深情。 他牵着马,站着未动。 沈书榕走过来,对他微微颔首。 谢云争眉头舒展,她是要回应自己了? 目光紧盯着她,心微微提起,只要她同意,他来想办法。 “多谢大哥送阿熠和羲羲的礼物,他们很喜欢。此次回京,望你们一路顺风。祝大哥大嫂,往后余生,幸福和美。” 话落,银芝扶着沈书榕越过他,走了。 谢云争的心如坠冰窖。 他想了很多种回应,她不理,或避嫌,或模棱两可,亦或愿意等待,唯独没想到会是祝福。 她竟然祝福他和李婉儿?!! 直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和车轮的滚动声,他才堪堪回神。 这么久了,他的心依然会痛。 她一定是觉得谢云兆还没死,才不惜伤他。 等她相信那日,一定会想到自己,在这个世上,只有自己,一直爱着她。 抬脚上马,挥鞭而去。 他说过,绝不会放弃,她早晚都是自己的。 第142章 彩凤花灯 沈书榕回府,两个小的已经装扮好在等她。 见她回来,嘴里喊着娘,眼里带着笑,滑下椅子跑过来。 头顶系着红色发绳的四只小圆髻,随着小短腿的奔跑不断抖动。 沈书榕笑着蹲下身,一左一右搂在怀里抱起来。 只要看到他们俩,她的心就安稳。 如果他真狠心扔下她们娘仨,她也要一个人,把他们的孩子,抚养成人。 他能为她守,她亦不会负他。 谢云兆不在,他们也会练武,一切都与他在时一样。 沈书榕满腹的思念,随着一支支箭羽射出,丝毫不见减少。 她想他,很想很想。 想他有力的怀抱,想他缠绵的亲吻。 想他动情时的情话,也想他喷洒在她耳边的深喘。 沈之羲的鞭子已经短小,若他在,定会为女儿寻来更适合的。 阿熠也失去了人肉桩子,只能拿着小木剑去砍木桩。 一众仆人时不时都会感伤,郡主这么好,两位小主子这么可爱,不该不圆满。 日子还是要过,她们和郡主一样,不愿相信二爷不在,也许哪日,总是黏着郡主的人就会回来,拥抱他的爱人。 初七,码头恢复了船运,街市摊铺恢复开门迎客。 嘉县所有的建筑都是新建,极具观赏性。 如今也是通商往来的枢纽,有很多临近州县的百姓过来游玩。 今年的十五灯节,沈书榕让人大办一场,让这座全新的县城热闹起来。 等真到了那日,她却打起退堂鼓,不愿前往。 没别的原因,只是没有他相伴。 可是两个孩子情绪高涨,他们已经期盼很久,正是爱热闹,好奇心重的年岁,沈书榕不想扫了儿女的兴,几人穿上便服前往。 嘉县的街头巷尾热闹非凡,男女老少纷纷出游观灯。 人们在灯市中穿梭,欣赏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欢声笑语不断。 不仅如此,街道上还有舞龙、舞狮、踩高跷等表演,为灯节增添了欢乐气氛。 两个小家伙眼睛看不过来,两个侍卫抱着,眼前的小脑瓜转来转去,手指也是一直指着不同的新鲜,嘴里叽里咕噜的喊着,喜欢的很。 沈书榕脸上始终挂着笑,但近身的婢女都知道,若是二爷在,郡主的表情会有很多。 她会笑,会嗔,甚至会小孩子气,只要哪个花灯。 无论是哪种,都有人愿意分享。 街尾,孩子看不到的角度,沈书榕到底没忍住,眼睛里的光淡了下来。 她不允许自己难过太久,不想在孩子面前显露不好的情绪,但她知道,她有些撑不住了。 眼睛里有了泪,一束光能在她眼中扩散出很多束。 她抬起头,目光沿着街市移动,企图把眼中的泪忍回去。 突然,光束从颜色单一变成了五颜六色,错综复杂。 沈书榕心里闪过什么,低头用帕子揉揉眼,再抬头时,看到一七彩凤凰灯笼。 刚回忆过的记忆再次涌现,她脑中从未消失的期待,驱使她向着灯源的方向急急走去。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去寻。 婢女侍卫们紧随而上,只有银芝岁寒知道她为何如此,她们也看到了那个凤凰灯。 到了摊位,银芝率先询问摊主:“这个灯笼是谁做的?怎么卖?” 摊主微笑:“贵客见谅,这个花灯是我做的,但,不卖。” “你们可以看看别的。” 沈书榕眼底亮起的光突然又灭,是她想多了。 银芝见她失落,心疼的眼睛发酸,她拿出一荷包的银子:“你这所有的花灯,我全买了,可以卖了吧?” 摊主依旧淡定摇头,“不卖。” 沈书榕拉住银芝:“走吧,物是人非。”买回去看着也是难过。 再也没有人会为了她不管不顾。 银芝的眼泪一瞬流出,姑爷不在,她一个花灯还不能给郡主带回去吗? 岁寒的眼泪也在眼窝里转着,她直接走到店家面前,冷冷的问道:“你想清楚,这位可是永嘉郡主,当真不卖?” 店家突然怔愣,永嘉郡主? 那人说,这彩凤花灯只能送给永嘉郡主,他当时心里还嗤笑,怎么可能遇到郡主。 “问你话呢!”岁寒又问了一遍。 只见那店家一秒变脸,迅速解下彩凤花灯,谄媚的双手送过来:“小人有眼无珠,竟是郡主亲临,不卖不卖,小人心甘情愿献给郡主。” 沈书榕亲手接过,刚还说物是人非,可真拿到的时候,她的心竟好受了一分。 “郡主买东西也是要花银子的,何况还是这么好看的花灯。”沈书榕示意金芝付银子。 银芝把荷包留下,只要能让郡主开心,这点银子什么都不算。 两小只看到这么美的花灯,争先恐后的索要,他们以为娘买回来是给自己的。 因只有一个,便争了起来。 沈书榕摇摇头:“谁都不给,这是我的,你们已经买好多个了。” “娘羞羞,抢小孩子的花灯。”沈之羲咯咯笑。 谢知熠也跟着笑,随后看到了很多动物花灯,两人又买了很多。 沈之羲喜欢猫,像家里养的两只猫一样可爱,还喜欢狐狸,耳朵很美。 谢知熠喜欢老虎,森林之王,很威武。 回到郡主府,屋子里摆满了花灯,两个小家伙不爱睡,一直不上床,就在屋子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一致认为凤凰花灯最好看。 “谢知熠!沈之羲!什么时辰了?” 两小只嘟着嘴,挪着小步子走去床边,娘好凶。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沈书榕的视线也落在凤凰花灯上。 她起身,穿上鞋,走过去解下花灯,挂去床头。 那次也是,他见她喜欢,特意挂在床头,就这样照亮做羞羞事的他们。 沈书榕的嘴角勾起幸福的弧度,但眼角却流下两行泪。 曾经的幸福,谁能说不是幸福呢? 盯着凤凰花灯许久,白色的里衣袖口,会下意识的拭去眼角泪水,他的……魂魄,能看到这个花灯吗? 第143章 失而复得 若他看到,定会如她这般,系在床头,再把两个孩子抱回去,搂着自己闹腾。 沈书榕闭上双眼,细细的回味她珍爱的男人。 他爱她更多,怎会舍得? 她不想同别人一样认为他已经不在,可过去这么久,她不知道还能怎样说服自己。 眼角的泪无声的划过脸颊,她声音哽咽,低低说道:“谢云兆,只要你现在出现,我就原谅你扔下我们娘仨这么久,否则......” “否则我就罚你......” 她终是舍不得对他说一句狠话。 正肆意的哭着,屋子里一阵风吹过。 沈书榕立刻睁眼,冬日门窗紧闭,怎会有风? 远处的花灯竟然都被吹灭了? 她一瞬身子僵硬,汗毛竖起。 床头系着线绳,只要拽到即可引来紫麟卫,她欲伸手过去,又怕打草惊蛇。 暗处缓缓走出一高大身影,他走路的样子...... 很熟悉...... 沈书榕不会动了,是幻觉吗? 还是她的魂魄听到自己的召唤,回来看她了? 人缓缓走近,面容在靠近床边花灯的照应下逐渐清晰。 沈书榕呆愣住,眼泪再次糊了眼,她慢慢起身,唇瓣微张,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相公,是你吗? 男人还在缓缓走近,两行清泪顺着嘴角流进口中,咸的发涩。 “榕榕想怎样罚我?” 男人明明没出声,只一句气音,沈书榕却听得很清楚,他总是这样在她耳边呢喃。 沈书榕再也不顾,直奔男人跑过去,不管是人是鬼,她都想念他,贪恋他。 扑进男人怀里,被他搂紧,她才知道是真实的,他真的还在。 紧紧相拥的两人感受的彼此无声的哭泣,她知道他小声的意义,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还活着。 她就知道,他怎舍得离开自己! 她以为已经失去的,终于回来了。 两人搂的很紧,紧的不能再紧。 他不说,她不问。 不问为何才回来,不问他这段日子都在哪,怎么过来的,只珍惜他还在,还能回到自己身边。 “榕榕,我好想你。”男人压抑了很久的情欲,随着这声呢喃,吻上她的耳垂。 沿着她好看的下颌线来到思念已久的唇瓣。 他辗转吮吸,她仰头迎合。 吻了许久,直到唇舌都有些麻木。 不知道吃了多少眼泪,嘴里熟悉的气息,时不时会夹杂一丝丝咸味。 他的手掌游走在她的腰身,她也紧紧环着他的脖颈,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对彼此的想念。 短暂的分开带着喘息,他抬头瞧了一眼凤凰花灯:“凤凰灯喜欢吗?” “你送我的?” “嗯,我想点着它,再和你......” 沈书榕的脸埋在他胸膛:“孩子们都在,你不在的日子,都是他们陪我睡的。” “那去榻上?” “嗯。” 抱起她放在榻上,他去床上瞧着一双儿女,心里柔软一片,长这么大了。 撑着身子亲亲两个孩子脸颊,起身熄灭了屋里的灯。 榻上二人衣衫尽褪,像两条要渴死的鱼终于得水,再不顾其他,任意遨游起来。 他们携手并肩,他引导她走上巅峰,她也让他享受极致…… …… 天亮前,他搂她入怀,不再动作。 低低的气音在她耳畔响起:“你还要装一阵,我还有事没办完。” 沈书榕紧紧的抱着他,噘着嘴摇头:“我不要,你办什么事一定要以这种方式?孩子们也很想你,听谢知南说你再也不回来,都吓哭了。” 男人无奈的声音传来:“谢云争的人一直在盯着我,找机会刺杀。即便杀不死我,也会知道我做了什么,只有这个办法能逃脱他的视线。” 沈书榕坐起身,白花花显露于男人眼前,“你就不能给我透个消息?害我担心这么久。” 他把玩着白皙,也很委屈:“我也要能透露啊,陆子骞那个杀千刀的,我设计好故意救他,再卷进去,结果他拉了我一把。” “就是拉这一下,害得我逃离的时间慢了,受了伤,年前才养好。” “本想回来偷偷见你,可家里人多,怕你掩饰不好,便想再等等。” “哼!你就是故意让我担心。” “你……这里小了。”他指着白皙。 沈书榕:…… 现在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吗? 而且,他还好意思怪她? 他不知所踪,她不上火?能不瘦? 她气的嘟嘴:“你还变细了呢!” “怎么可能?”这是他的骄傲:“除了你,没人碰过,怎会变细?” “那……我这是没有你碰,才变小。” 两人像吵嘴的孩子,最终以男人妥协告终:“是怪我,以后会加倍碰回来的。” 沈书榕拿开他的手,自己搂住:“想的美,不给碰。” 男人拉过她趴在身上,两股热源紧密的贴在一起:“它喜欢,你管不了。” “那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怕我掩饰不好啦。” 谢云兆脸色变臭:“我听说谢云争来了。”这个臭不要脸的,还敢撬我墙角。 “怎么,怕我以为你真死了, 答应他?”沈书榕在他胸前画圈圈,声音微冷。 谢云兆抓住她作乱的手,含在嘴里:“我就是有一点点.....害怕。” “你担心的没错,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敢答应他。” “别啊娘子~”男人委屈撒娇。 ...... 天亮了,两个小家伙揉揉眼睛起来,看见娘正坐在床边,同时扑过去求抱。 “快起来吧,你爹爹为你们准备了新的鞭子,还有小弓箭,已经让人送来了。” “太好了,” “娘,爹回来了吗?” “没有,还在杀坏人呢,等你们练好功夫,去帮他好不好?” “好!”异口同声的小奶音传出。 仆人们又开始心疼郡主,让青竹青鹰寻回来的武器,却和小主子说是二爷送的。 看来,这么久了,郡主还是不能接受二爷已经不在。 沈之羲看着新鞭子,眼睛里直冒金星,太闪了。 鞭带处,镶了一圈宝石。 她拿起来,一下下甩着,喜欢的不得了。 谢知熠拿起小弓箭,像娘那样拉开,再射出去,什么都没碰到。 但他依然高兴,娘说,练好了,等爹回来,可以给爹展示。 —— 【先一章甜,下章下午三点前。】 第144章 我们可是海盗 沈书榕告诫全府,为了少爷小姐,所有人不用避讳提起二爷,只当他出门在外,对付坏人,归期未定 。 他们明白,郡主这是接受了,但还想瞒着两位小主子,纷纷应是。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小家伙总会收到来自亲爹精挑细选的礼物,也常会盼着下次,他们的英雄爹爹能送回来什么好东西。 每当夜半无人时,沈书榕都会打开一个盒子,里边有最大的夜明珠,她在皇宫都没看到过这么大这么亮的。 每次打开看,那人挑逗的声音,便会自动出现在耳边:“榕榕,我们以后就把这颗夜明珠放在床帐里,日日看着做,好不好?” 他总是胆子大,又不知羞,还让她记好尺寸,下次回来给她检查。 放下盒子,她捂住脸,还说他不知羞,她也没好哪去,竟然真的量了。 他被逗得捂着嘴笑,不敢出声,随即两只魔爪就来量她的,让她好好养回来,他喜欢。 不想了,越想这些就越想他。 起身,盒子放回去,躺下睡觉。 也不知想到什么,她的耳尖又红了,扯过被子盖住脸。 好久才掀开,脸闷得通红。 …… 由于沈书榕一直不同意为谢云兆办丧事,鲁国公府便一直说二公子失踪,压着没办。 他的官职还为他留着,顾恺之升六品,陆子骞被封了七品。 他们俩会亲自带领水军,护着财库的商船出海。 海上还是有很多商船被抢,但永嘉郡主的水军走固定的航线,船上都有财库的标识,所以无人敢抢。 不出海时,陆子骞常会喝酒,摆上一桌小菜,两个酒杯,边嘟囔谢二边与空气碰杯,他被他所救,也因他得了官,可他却不在了。 顾恺之除了公务,很少和他说话,都是因为他,大哥才会失踪。 日子一日一日过去,两人也护卫了半年的海上生意,李琛觉得,这么久,财库应该有营收了吧。 他写信给沈书榕,并派了查账好手,去看看财库到底能不能拿出来银子。 他打算建一座登仙阁,再为他喜欢的妃子,建一座最好的宫殿。 沈书榕按照规矩接待了来人,账本毫无保留的拿给他们看。 几位账房先生边打算盘边点头,收入的确不错,得亏郡主坚持通水运和海运。 几日算下来,营收快赶上鼎盛时期半年的了。 等几人要回京复命时,沈书榕又拿出欠账给几位先生看。 这个很直接,不用打算盘,都是财库欠下的欠条。 “财库如今的确盈利,但本郡主依然不敢还钱,一旦还了这些钱,再出现风险,就会功亏一篑。” “只有财库自身强大到能抵抗所有危机,本郡主才敢还钱,才敢让陛下动。” “各位大人还记得,财库钱庄危机时,险些葬送整个财库吗?” 几人哑口无言,郡主的担忧不无道理。 “各位大人也不必忧心,估计用不上两年,财库便能还清所有欠银。只需再等等,到时定会回馈陛下,他治理大周的雄心壮志,财库都能帮他实现。” 几位先生明白了,纷纷点头认同,回京复命。 这一折腾又是一月过去,已经到了七月,李琛有些等不及了。 好不容易盼回来几位账房,竟被告知财库窟窿太大,为了稳固,两年后才能为他所用。 他不信永嘉也会信这几个账房,都是东宫起就跟着他的。 看来要想别的门道了,宫殿可以等,但登仙阁绝对不行。 师父说了,他在位期间,灾患减少,海上通船,这都是大造化,他登仙会比寻常人容易。 若登仙阁造不出来,真等他成仙人时,岂不丢人死了? 到时耽误他升天,谁能替他重修? 想着想着,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皇家私库里所有珍宝都是外头看不到的。 这些珍宝都是用来赏赐后宫和官员,御赐之物不可损坏,不可买卖。 钥匙掌握在历代皇帝手中,好巧,他就是皇帝。 如果把这些珍宝卖了,建一座登仙阁绰绰有余。 不过避免被发现,他可以选择卖掉一部分,剩下的还留着赏赐,没人会质疑。 若真有人发现,他也已经成仙,还能去天上找他索要不成! 也不能让这些珍宝出现在大周境内,要走海运,但他信不着顾恺之和陆子骞,绝不能走漏风声。 …… 当谢云争收到消息,疑惑又惊讶,他替陛下去护送海运? 但对于帝王的看重,他还是很珍惜,李琛说别人他不放心。 对着李琛一番保证后,他回府,准备起出行的事宜。 夏日的海风,吹在人脸上有丝丝缕缕的凉意,掀起层层海浪,在阳光的照映下,波光粼粼。 一脸戴狐狸面具的男人想,若她和孩子们在,定会喜欢这里。 “老大,有新消息。” 面具男听着翻译的汇报,瞧了一眼身边的丛伍:“他凭什么来掺和一脚?” 丛伍试探着问道:“他不是您......”大哥吗? 面具男冷嗤:“我们做海盗的,管他是谁。” “您的意思是?”丛伍摇摇头:“可是,他们走郡主的航线。” “郡主的航线,也不是她的船,我们可是海盗,没理由不截吧。” 翻译面露喜色,老大就是牛,谁都敢截。 “让人继续打探,看他们哪天出海。” “是,老大。”翻译出去,高兴的和伙伴分享这个消息。 这群人都是白人,他们本就干这些营生,本以为被人抢占了岛屿,会被当成奴隶,结果,除了人多了以外,没什么变化。 他们很感激老大,老大不仅不限制他们做海盗,还常常鼓励他们去抢。 而且抢回来的财宝,他也会给他们分一些。 不用做奴隶,还能分到好处,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海岛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都是老大的人,也不知道老大找这么多人来,是要干什么。 他们很痛快的出去打探消息,只有多立功,才能走到老大身边,做更有用的人。 一金发小男孩,约六七岁的样子,正蹲着拾贝壳。 抬头看一眼,人都走了,眨了眨湛蓝的大眼睛,又低下头继续拾贝壳。 第145章 被海盗包围 辽阔的海面之上,谢云争站在甲板上,海风如不羁的野马,肆意地撩拨他的衣角与发梢。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海水在阳光的亲吻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他双手紧紧握住栏杆,目光深邃而悠远,望向海天相接之处。 那片模糊的界限,隐藏着无尽的未知与神秘,如同他此刻复杂又充满期待的心。 他这半年给永嘉送过几次礼,都被退了回来,她还要坚持多久? 谢云兆都要消失一年了,她还不信他已经死了吗? 哎! 他深深的叹口气,只要他这次为陛下成功交易,可以什么奖励都不要,只要永嘉能永远留在鲁国公府,永远在他的羽翼庇护之下。 也算他这个当兄弟的,最后能帮谢云兆做的事。 收回思绪,他回了船舱,陛下说了,货在,他在。他都不知道是些什么货。 而且除了跟来的内监大人谁都不可以看,交易时别人都不可以在场。 一路从京城走来,他和贴身几人,几乎不怎么离开货箱,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过。 好在永嘉的这条航线已经无人敢扰,也没碰到别的货船,否则一定会更累。 船上还有一队水军负责护航,他们比谢家军有经验。 此时的海岛之上,黑杰克带着翻译来见面具男,手舞足蹈的说了一堆,翻译也激动的翻译着:“老大,他们的船很快就要进我们海域了。” 面具男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这次我和你们同去。” “太好了,我们这就去安排人手。”两人更高兴了,一直想让老大看看他们的本事,终于有了机会。 海岛码头上,一群白人在搬食物和水,要准备充足的物资。 有一个水桶,一人搬动时总觉得有些沉。 等准备好,黑杰克去请面具男登船。 只见他身披黑色斗篷,黑帽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神秘莫测,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黑杰克的眼睛骤然一亮,突然想给自己也安排一身。 “老大,请。”黑杰克懂一些简单的大周话,尤其老大这两个字,说的很清晰。 面具男拍拍他同样高大的肩膀,走了出去。 船舱内最好的房间就是给面具男准备的,翻译一直跟在他身边,门口站着两人负责伺候。 面具男刚走进去,就发现了不对,喘气的和现场的人对不上数。 他顺着多出来那人的方向快步走去,最后停在一个水桶前。 翻译赶紧跟上,也看到了水桶,赶紧解释这是水桶,每个房间都会存放,以备不时之需。 谢云兆没听他说完,一脚踹倒。 “啊!”一道不符合成人的声音传来,翻译吓坏了,赶紧揪出桶里的人。 刚要发火挥拳,仔细一看,竟是黑杰克的儿子,顿时停住手:“小凯瑞?你怎么上船了?” 小凯瑞不敢说话,怕被送回岛上,父亲每次出海回来都很高兴,他也要跟着去。 面具男看着这头黄毛,比他爹的还黄,那两颗蓝眼珠下酒会不会有毒? 他看过这么多白人,这小男孩无疑长的是最好的,但他欣赏不来异族人的美。 若是女儿在这,定会拉着他不撒手,带他回家。 想到这,他的目光片刻柔软:“下次不可以再偷着混进船。” 小凯瑞知道自己做错事,低头道歉。 “可以明着跟进来,只不过你的安全,要自己负责。”面具男显然并未生气,又是一个不听话的淘气孩子。 翻译赶紧赔罪,后带小凯瑞去找黑杰克。 船已经开启,黑杰克看到儿子,明明一张白脸,顿时比黑人还黑。 揪着儿子耳朵就进了他的房间。 紧接着,传来小孩子的嚎叫。 船飘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当太阳升起,空气中逐渐形成薄雾,经验老到的水手预测,海面天气多变,雾散后,可能会有一场大雨。 看到海面的大雾,又听到可能会有大雨,谢云争的神色略微紧张。 不能影响进程,多一分变化,就多一分危险。 他下令全速前进,让人盯紧了船舱里的箱子,这些,就是他的命,也是他以后的前途。 随着太阳的升高,雾渐渐散去,谢云争的心这才安稳下来。 刚躺回船舱休息一刻钟,突然有一水军跌跌撞撞跑进来。 赤肖一把揪住那人衣领:“慌慌张张跑什么,世子面前,成何体统?” 那水军赶紧拱手道歉:“抱歉谢世子,但有急报,我们被海盗包围了!” “什么?” 所有人的神色一凛,怎么可能,永嘉的航线,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出事过,怎么可能轮到他们就引来海盗? 谢云争不信:“本世子出去看看。” 赤羽紧随其后,赤肖松开那名水军,快步走出去给世子引路。 三人刚跑到甲板上,就被眼前的阵势惊住,他们的船真的被围了。 就像是一支箭羽搭在了弓上,前行的路,被堵的死死的。 赤羽心慌,但很快冷静下来,他喊话正对面的大船:“我们乃大周船队,走的是大周航线,与永嘉郡主财库的商船走的是同一条航线。” 他们的确是第一次出海,这群海盗可能不知道,所以,他喊的话主要突出大周航线,永嘉郡主,财库的名号,企图吓退这群海盗。 所有人都等着对面的船退走,但却大失所望,因为,他们的船好像离得更近了。 对面那艘大船未动,其余小船快速接近。 大船上传来喊话声,连句废话都没有:“提谁都没用,今天的货必须留下。想活命就都别动,否则,船沉了,这个世界只会当你们没出现过。” 赤羽怒喊:“你们听不懂吗?这是永嘉郡主的船。” “抱歉,没有财库的标识,你们只不过是在冒充,若敢反抗,都给我滚下去喂海鱼。”海盗明显故意不认。 小船还在靠近,紧接着,一只只带着铁链的铁虎爪扔上来,一群高大威猛的白人海盗熟练登船。 看着密密麻麻的海盗,谢家军和那队水军毫无抵抗之力,这就是大周停了多年海运的原因。 第146章 他竟然还活着? 眼睁睁看着这批货被扔上海盗的船,谢云争像是看到了自己死时的场景。 想争一把,但一想到这么多人会因他的反抗丧命,他到底做不到。 而且,即便全部丧命,也没有一丝守住的可能。 他痛心疾首,他就想和永嘉在一起,这么难吗? 一双猩红的眸子看向对面,那艘最大的船只不知何时也到了近前。 为首的男人,穿戴着黑色斗篷,脸上还有一张狐狸面具。 面具下,只露出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眸。 谢云争不自觉被这双眼睛吸引,总觉得很熟悉…… 随即双眸瞪大,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 “是你吗?”他像着魔一般,冲着对面大喊,但没得到任何回应。 谢云争急切着想知道答案,会是他吗? 若是,他截自己的船就说的通了。 可是,他怎会跑去当海盗? 家不要了,永嘉和孩子,都不要了? 没等他想清楚,只见面具男身边走来一人,谄媚的奉上一个盒子。 面具男接过打开,后瞳孔骤缩,东珠? 东珠只有皇帝有权赏赐,无人敢买卖,怎会出现在此? 谢云争明显也看到了,震惊不比他少,陛下让他拿出来卖的,竟然是皇家私库里的财宝? 面具男冷笑,拿起一颗东珠,伸向谢云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后放了回去,盖好盖子。 谢云争腿软坐地,今天这一刻的震惊,足以让他疯掉。 陛下让他运送的,竟然是皇家财宝, 而且,只有他清楚,面具男承认了他的问话。 因为只有他们这种贵族子弟,才知道那珠子是东珠。 而他刚刚的动作,是在告诉他,倒卖皇家私库之物,灭满门之罪。 他竟然真的还活着! “世子爷,怎么了?”赤羽赤肖担忧上前扶起他。 “没事,就是想到会被陛下罚。”谁都不能说,既然已经这样了,若说知道是什么货,陛下绝不会留自己。 更不能说谢云兆还活着,也许他失忆了。 但他为什么像是这里的头目?那人谄媚的神情他看的很清楚。 也许他感受到了当头目的快感,不想回去了? 总之,他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让永嘉还念着他,回去就让爹娘安排他的葬礼。 只是货物丢失这件事,他要想个好办法了,否则恐怕会连累家人。 对面最大的船上,面具男回了房间,让人封锁这次所截所有货箱,不能再打开。 丛伍走进来行礼:“二爷。” “什么事?” 丛伍略显迟疑:“为何……不留下他?”没了谢世子,谢家军就会归为二爷所有。 “他惹了这么大的祸,总要回去受罚,否则我爹娘就要替他受过。” 丛伍恍然大悟,弄丢皇帝的货,陛下定会震怒,他不回去承受怒火,就会转移到鲁国公府,“二爷孝顺,属下佩服。” “刚刚他问的话,是认出您了吗?他会不会和陛下告状,说是您抢走了陛下的货?” “认出来他也不会说,更不敢告状。”面具男轻笑,他不敢说出自己还活着。 从当时谢云争的表情来看,他都不知道运送的是什么。 敢说是他抢的,他帮着皇帝卖皇家私库珍宝的事就会传出去,他怎敢? 丛伍听不懂,而且,二爷最后的动作他也没明白,但他没再问,只要二爷说没事他就放心了。 “这次的货,谁都不能分,也不允许看。若白人要,从之前的珍宝里给他们分。” “是,二爷。” …… 大周商船被劫之事很快在海上传开,沈书榕也得到了消息,但她爱莫能助。 若是李琛用财库的商船运送,丢了货她难辞其咎,现在与她无关,她乐的看戏。 这几日,她的胃口很好,饭也能多用半碗 她心里有了猜想,也许是他干的…… 不对,不应该用也许…… 两个小家伙快三周岁了,已经懂些事的他们看出娘心情不错,也跟着高兴。 一定是爹又要送礼物回来,娘的笑大多都是因为爹。 如今这两只鬼精,能看懂别人的情绪,也懂了很多事。 然而,长大的同时并没有变乖,反倒更淘气了。 小小的沈之羲,上街会骑在侍卫脖颈上,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掏出她的小令牌,现在嘉县街头已经无人不识她。 而另一个侍卫脖颈上的谢知熠,因妹妹也被众人所识,虽然他没亮令牌,大家也知道他是郡主的儿子了。 沈书榕忙的时候,郡主府没人能管的了他们,常闹得鸡飞狗跳。 沈书榕回来时,不是屋子乱的无法下脚,就是什么好东西被弄坏了,要么就是满地满院都是水。 她发过几次火,也罚过几次,换来的并不是乖巧,而是在她回来之前,两小只会让人打扫好战场,然后乖乖的坐着玩布娃娃。 等娘进来,就送上乖甜的亲吻。 沈之羲藏不住话,总想提前知道爹会送什么礼物,她凑近沈书榕,笑嘻嘻问道:“娘,爹下次会送羲羲什么礼物啊?” 沈书榕一愣,她最近没让人安排礼物。 “你们爹爹说,这次保密,给你们个惊喜。”瞎话张口就来,养孩子久了就能无师自通。 “哦,有惊喜啊弟弟。” “叫哥哥!”谢知熠现在知道哥哥的意义,每次都会强调一遍。 但沈之羲从不会听他的,她叫习惯了,也觉得就该这样叫。 入夜,娘仨沐浴过后,沈书榕哄睡两个孩子。 一双手轻轻拍着,心里想着她的男人,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只回来过两次,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她好想他。 如今他们的私兵已经达到四万,不需要她提供银子去养,靠他抢来的就已足够。 她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京里也可以陆续收网了,前世最先假死入宫的官妇,如今已经入宫,李琛依然会以她家人的性命要挟,那人不会死。 到时,就会成为皇帝抢占臣妻的铁证! 好在叶蔓换了夫君,否则再过一年多,她也会被送进宫。 正想着,屋内传出一声轻响。 沈书榕两只手停住,心中惊喜万分,是他回来了…… —— 【明天海盗头子回归】 第147章 死一百次 孩子还没睡实,沈书榕太惊喜,导致手上的动作幅度乱了,心思全然跑走。 这一乱,两个孩子哼叽声传来,她赶紧收心,要先把孩子哄睡,才能好好哄她的男人。 男人呲着牙走过来,轻轻坐在她身后,开始上下其手。 沈书榕痒的止不住笑,用手肘怼他,孩子醒了怎么办,他们可守不住秘密,还会主动分享出去,神情无比骄傲那种。 男人额头抵在她后脑,口中热气喷洒在她后颈,惹的她一阵一阵轻颤。 紧接着,耳边传来温热:“不要管他们了,快管管我。” 沈书榕抿着唇,脸红不已。 真有正事啊,孩子都不管。 慢慢停下手,两个孩子微微换了个姿势,但没醒来,沉沉睡去。 沈书榕轻手轻脚起身,还没站稳就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抱走:“你一直陪他们睡,这张床还有我地盘?” “呃......”沈书榕不敢说,她尝试把孩子送回去睡,但几次都没成功。 真应了那句,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可以抱她们回去睡。” “他们大了,一抱动容易醒。”男人把她压在榻上,垂眸盯着她的眉眼瞧。 “那我这几日就试着和他们分开睡。” “嗯,你的身边,只能有我。” “真霸道。” “喜不喜欢我霸道?”夜里灯光暗淡,但男人一双深情眼眸亮如星辰。 “喜欢。”她主动吻上他的唇,想念再次一点点被驱赶,他们对彼此的渴望却没有半分消减。 他闭上眼,品味着她的香甜,她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爱?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那次她的话,他越来越不信了。 更加猛烈的吻回去,惹得沈书榕喘息不止。 女人柔软如水,怕吵醒孩子隐忍的轻柔嗓音妩媚多娇,令他更难克制。 解除衣服禁制,逐渐做到极致,他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 只需要一个她,就能驱赶所有黑暗,让他的世界布满光亮。 …… 一曲终了,他伏在她身上低喘:“榕榕,我把命给你好不好?” 她又何尝不这样想,亦情动难平:“我也把命给你,我们的命都掌握在对方手中,你不准,我就会一直在,我不准,你也要一直在。” “好,我们把命交给对方。” 他没再动,而是说起抢谢云争货的事。 一直以来,对谢云争的排斥,她比他更甚。 这次他弄丢了皇帝的货,不死也会去半条命,她仿佛丝毫不在意。 躺在男人臂弯,沈书榕很有安全感,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 突然听到他说的东珠,她猛然坐起:“什么?皇家私库之宝?” “正是,不必大惊小怪,定是李琛没银子,想出来的下策。”伸手把人搂回来。 慢慢躺回去,沈书榕的表情还是惊愕不已。 不过很快她就嘿嘿笑起来:“太好了,这下他的罪名更大了,和卖国有什么区别?” 男人点头:“一旦被发现,谢云争的罪也很大。” “正好,我们正愁没机会弄死他。” 谢云兆听着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抬头瞧了一眼。 沈书榕捕捉到他的打量,问道:“怎么这样看我?” “你好像和我订婚后就很讨厌他,明明你们以前......”也是自小相识的朋友的。 若她嫁给谢云争,不会这样对自己吧? 沈书榕又坐起来,指着他的脑门问:“你是不是傻?你是他哥,是他抢了你世子位,才有机会和我议亲。” “我们成婚后他还派人刺杀你,看不得你好,你以为和狗皇帝提议削减水军的人是谁,就是他暗中鼓动的。”如今祖母的势力都为她所用,查出这些不难。 谢云兆的头被她细细的手指点的止不住后仰:“所以,你是为我,才这般讨厌他?” “废话,敢动我相公,他死一百次都不够。”沈书榕神情狠厉。 谢云兆唇角勾起,搂着她贴近自己:“娘子好爱我。” 沈书榕趁机双手贴在他的两块胸肌上,还偷偷捏了两下,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你知道就好。” “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啊。” “我会尽快的。”该说的话说完,要办正事了,他吻上她的唇,辗转厮磨,逗弄着她的舌尖,时而轻柔如棉,时而霸道如狼。 就着当下的姿势,美妙圆满。 早上银芝岁寒等人进来侍奉,总觉得屋子里气息不对。 “什么味道?” 沈书榕吓了一跳,如今正值夏日,天气闷又没有风,空气流通不好:“没什么,昨夜我点了安神香。” “哦,郡主,奴婢伺候您更衣。” 见糊弄过去,沈书榕偷偷呼一口气。 臭相公,明明是正经夫妻,搞得像在偷情一般。 回京的路走的再慢,谢云争也是要回去面对的,这次他惹了大祸。 这段时日以来,李琛不知道发了多少次火 ,朝堂到后宫,谁都不愿意看到李琛,因为不定哪句话就会被他惩罚。 很有可能你说一句喝茶,他都能将你打入天牢。 当初的太子妃,如今已成了皇后,更是不敢触他霉头,否则就会让她这个一国之母当众颜面扫地。 鲁国公已经连续几次在朝堂之上被罚跪,一罚就是半日。 所以,前朝后宫前所未有的统一了心愿,谢云争快回来吧,替他们承受怒火。 李琛如今很担心,他交代了内侍官,让买方不得再销往大周,可如今货全丢了,一切都成了不可控。 他的登仙阁没银子建,还把祖宗基业都弄丢了,怎能不生气? 他现在罪人也当了,成仙的机会也没了。 “谢云争,你这个废物,走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没问题吗?” 李琛发起火来,一把扔了手边的砚台,正巧砸在一名小内侍头上,顿时血流不止,但无人敢动。 “废物,一群废物,把他给朕拉下去,砍了他的脑袋!” 流血的小内侍大惊,没等喊话,就被门外的侍卫带了出去,别喊了,喊的话会死更多人。 他们都习惯了,最近日日如此。 第148章 死了还被戴绿帽 太监总管嘚瑟着不敢上前,硬着头皮倒茶,还没送到李琛手边就被打翻,吓得慌忙跪地:“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除了这句话别的话不会说了吗?” 大总管着实怕了,若不想出个法子,他不确定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陛下,奴有办法填补陛下损失。” 李琛狐疑的看过来:“你说!说的不好,就给你徒弟让位置吧。” 大总管浑身抖成了筛子,他断断续续说道:“登仙阁对陛下而言很重要 ,如今谢世子弄丢了您建登仙阁的银子,不如这笔钱让鲁国公府和谢世子担下。” 李琛没听到不中听的,便让他继续。 大总管心里狠狠舒了一口气“若鲁国公府不同意,您正好可以收回谢家兵权。到时谁能出这笔银子,谢家军就给谁,这都是陛下一道圣旨的事。” “总之,谁都不能阻拦陛下升仙。” 李琛一直没想好该怎么罚谢云争,如今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为今之计只有赶快升仙,到时即便被发现,也没人敢指责他。 他嘴边泛起冷笑:“不愧是内监总管,先把鲁国公夫妇请进宫,在谢云争回来之前不能让他们夫妇回去。” “是,陛下。” 走出殿门的那一刻,内监总管的腿还在抖,终于看见陛下的笑模样了,真不容易。 谢云争还在路上磨蹭 ,突然家里护卫快马来告知,国公爷和夫人都被关进皇宫。 他再不敢停留,飞奔回京。 李琛看到他跪在地上请罪那刻,心里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一股快感。 自小,谢云争就是京城各家夸赞的典范,他不仅仅把谢云兆衬托成最没出息的纨绔,也把其他年轻子弟比了下去。 虽然没人敢说他这个储君不如谢云争,但众人看向谢云争眸子里的欣赏,是他看不到的。 别人对他,只有身份悬殊带来的礼敬和期盼,期盼他能再长进些。 和他们比,谢云争比他更像天之骄子,如今,他却跪在自己脚下,磕头请罪。 怎能不爽? “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想过要怎么挽救吗?”专属帝王冰冷的嗓音,缓缓入耳。 挽救? 谢云争怔愣,他海上带兵经验不足,且也打不过那么多经验老道的海盗,怎么挽救,还能去抢回来不成? “启禀陛下,微臣不懂。” 李琛淡然一笑:“看来,你是没意识到你惹了多大的祸……” 等谢云争从宫里出来,脚步虚浮,一身蓝色锦袍上,全被汗水浸湿。 鲁国公夫妇提前被人带出来,知道儿子回来了,一直守在宫门外等儿子。 看到他状态不对,赶紧上前询问:“儿子,你怎么了?” 声音虚弱无力:“爹,娘,儿子不孝,你们,没事吧?” “我和你娘没事,就是......饿了两日。” 国公夫人眼泪止不住流下:“这不怪你,你能活着回来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很少有碰到海盗还能活着回来的人。 谢云争放心了,额头都是汗水,刚扶到爹的手臂,人就晕倒了。 赤羽赤肖这才看到,他的后背已经皮开肉绽..... ...... 谢家兵权被收回,由皇帝亲自接管。 什么时候还清欠银,或是能按照皇帝的要求建好登仙阁,兵权才会还回去,否则,鲁国公府将不复存在。 事情终于落幕,没人会担心鲁国公府如何还欠银,只在乎陛下上朝时的心情。 他心情好了,大家就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踏实不少。 帅印,国公令,世子令,都被收了回去。 鲁国公绝望的盯着库房,除了些死物,没什么银子可用。 和永嘉要银子她倒是能还,但远远不够。 最后选择替陛下建登仙阁,这样用工用料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至于被户部和工部那些官员贪墨。 堂堂一品国公 ,如今要去建房子了。 他在屋子里不断叹气,国公夫人也在不断的抹眼泪,若是云兆在...... 他在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她就是想儿子。 一个月后,鲁国公府存在钱庄的五十万两银子取走,又变卖了一些家产,选址,准备建登仙阁。 沈书榕这个月的月事没来,她隐隐有些担忧,找来可靠的府医。 府医静心把脉,把着把着,脸开始发热,手开始发抖,怎么可能会是...... 喜脉? 难道他把错了。 不自觉吞咽口水,重新擦擦手,又把了一次,完了,他怕是会被郡主杀人灭口了。 沈书榕看出他脸色变化,仰头叹了口气,很是淡定问道:“是不是有了?” 府医迅速起身跪地磕头:“郡主饶命。” “没关系,照实说。”沈书榕揉着眼眶,看来,真的怀了。 “月份尚浅,无法完全断定,但,应该......” “我知道了,没什么好怕的,就说二爷还活着,是他的孩子。” ???府医震惊抬眸,这是要生下来的意思? 那二爷,岂不是死了还被戴绿帽? 发觉自己失礼,又赶紧低头行礼:“是,郡主和二爷的孩子很重要,郡主看顾好身体,某会让人给您熬安胎药。” “多谢,下去吧。” 府医走后,沈书榕叫来福顺,可以昭告天下,她的夫君谢云兆还活着了。 正在海岛上教小凯瑞弓箭的面具男,听到这个消息正是五日后,他惊住了,榕榕怎会没问过他就公布他还活着的消息? 难道,她遇到了危险? 急匆匆让人准备船出海,回嘉县。 他卸下面具,大摇大摆登陆,大摇大摆走进嘉县,又昂首阔步走进郡主府。 所到之处无人不惊讶,随即喜极而泣,二爷真的还活着! 他匆匆去见沈书榕,见到就来了个熊抱:“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那为何.....”他松开她,上下打量。 沈书榕无奈的点了点肚子:“你再不回来,我就是偷汉子,要被沉塘了。” “而他,就是没爹的野种。” 谢云兆抬手捂住嘴,露出的两只眼球充满惊喜:“我这么厉害,又播种成功了?” 第149章 大哥是我的 沈书榕脸红,小手握拳捶他:“怎么说话呢?” “你太厉害了,我好爱你。”谢云兆忍不住,抱起她转了好几圈。 屋子里还有银芝岁寒,在谢云兆眼中等于没有,二人忍着笑,低头退出去关好门。 那个一心对郡主,行事不管不顾的二爷,真的回来了。 沈书榕怀孕的消息,只有银芝岁寒和府医知道,夫君才刚‘死而复生’,她和谁怀孕? 沈书榕挣扎着下来:“你轻点,还没坐稳,要好好养着的。” 谢云兆眼圈含泪,她怀双胞胎的辛苦又浮现眼前,揽人入怀,紧紧的搂着。 孩子在他眼中不是必需,但却是他们二人共同的血脉。 没有血缘关系的二人,也因有了孩子,而成为紧密相连的人。 他声音闷闷的,有喜悦,有担忧,有心疼:“又要辛苦娘子了。” “你个傻子,他也是我的孩子,辛苦什么?阿熠和羲羲可是爱我比你多。” “应该的,你最重要,我没关系。” 沈书榕咯咯笑,忘了叫阿熠逆子的时候了。 谢云兆听到她笑,也想起那个逆子,不许笑,低头封住她的唇。 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门外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我爹回来了?” “是真的吗?爹,羲羲来了。” 刚亲上媳妇就被扰,谢云兆不满皱眉:“谁啊,为何这么快告诉他们?” 沈书榕推他:“他们好久没见你了,很想你。” 谢云兆盯着被他吻得水润润的红唇,舍不得离开:“可是我还没亲够。” “等他们不在,任君采撷。”沈书榕眨眨眼。 谢云兆握着她的手低头探索:“这种情况,去哄孩子?” 沈书榕抬起那只自由的手捂着嘴笑:“谁让你当爹了,还这么容易冲动。” “那是冲动吗?是看到你就会有的自然反应。”谢云兆委屈死了,到底被沈书榕推着去开门。 “看到儿子女儿就老实了。” 打开门,两小只就站在门外,两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仿佛在确认是不是亲爹。 谢云兆走的时候他们还小,估计不剩什么印象了。 “怎么,不知道叫爹?”谢云兆抱起两个娃,一人亲了一口。 两小只终于能和爹的视线齐平,伸出小手,摸摸他的鼻子,耳朵,小声嘟囔:“真是我们的爹爹吗?” “我们的爹这么好看的吗?” “如假包换。”沈书榕都无奈了,帮着他说话:“他把坏人都打败了,外面安全,这才回来陪你们。” “哇,爹爹好厉害,把坏人都打败了。”沈之羲接受的很快,吧唧一口亲在爹爹脸颊。 “爹还有更厉害的,下午带你们去看。” “好。” “爹会跟我抢娘吗?”谢知熠还算谨慎,他记得爹总是黏着娘,他想靠近娘都要排队。 谢云兆瞪他:“你娘是我妻子,谁跟你抢了?” “哇,真的是爹,会抢娘的就是爹。”他也给了亲爹一个亲亲。 谢云兆怀疑自我,没想到亲爹这个身份还要经过孩子鉴定。 “我不在的日子,你们有没有保护好娘?” 谢知熠拍着小胸脯保证:“当然,阿熠都学射箭了,学的可好了。” “羲羲也学了,很厉害。爹,娘说过,等你回来给你展示。” 一院子的仆人都哭的稀里哗啦,二爷竟然真的回来了,郡主和小主子,又有人疼了。 而且二爷依然丰神俊朗,衣着光鲜,身形不见消瘦,人也比之前白了不少,看来,二爷没回来的这段日子,也没吃苦。 大家纷纷感激佛祖保佑,一家四口脸上的笑容,感染着每一个人。 谢云兆还活着,有人欢喜有人忧。 顾恺之和陆子骞从边海骑马赶回,在看到谢云兆那一刻,两人眼中蓄满泪水。 “大哥!我就知道,你这么厉害一定会回来的。”顾恺之冲过来要抱他, 他的抱抱只给榕榕,谢云兆一只手推他后退:“不用这样,你别激动。” 陆子骞的眼泪流了出来,滑过脸颊,的确是他:“谢二,你能活着,真好。” “你也不用这般,换做是别人,我也会救的。” 陆子骞摇摇头,谢云兆的性子,他太清楚了,不相干的人,他不在意的人,一根手指头都不会为他动。 他单膝跪地行礼:“你的救命之恩,我陆子骞永远铭记。” 谢云兆心里偷笑,他还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吧。 走过去扶他:“快起来,我们这么多年兄弟,别说这些,我相信若反过来,你也会这般待我。” 陆子骞狠狠的抹眼泪,他知道谢云兆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自己人从来赤诚:“当然。” 让下人安排小宴,三人把酒言欢。 几杯酒下肚,顾恺之套起近乎:“大哥,我家是儿子,快一周岁了,咱们定娃娃亲好不好?” “比羲羲小,不要。” “小的好,年轻。” “年轻也不要。” 顾恺之:…… 陆子骞呵呵笑,他知道顾恺之打的什么算盘,想一直扒着谢云兆。 “你一边去,羲羲还要等我儿子呢。” “你?你连个媳妇都没有。” “这次回去我就让我娘给我议亲,很快就能生出儿子。” 顾恺之瞪他:大哥是我的,你别来抢! 陆子骞瞪回去:他救过我的命,最看重我! 谢云兆像是看不到二人眼中的官司:“我们家羲羲招赘。” 顾恺之:“……” 陆子骞:“……” …… 京城,鲁国公夫妇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云兆还活着。 当即传信,派人去接,他们很想他。 鲁国公如今面相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国公府失势,多少人看热闹,谁还当他是一品国公? 没落井下石都算忌惮他再得势。 想当初,他费尽心思筹谋,一心为了家族鼎盛,一心为了谢家军。 结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国公之位虚悬,家业也败光了。 如今一想,什么都不如家人平安齐全。 国公夫人最近也是愁眉苦脸的,全府上下的吃穿用度一降再降,李婉儿不管事,只能她操劳。 好在另一个儿子还活着,这是唯一的慰藉。 第150章 富家子 长公主府和郡王府都很高兴,永嘉一直不信谢云兆死了,终于被她等到。 谢云争一拳砸在桌案上,谢云兆!全家都被你害惨了,竟然还敢‘活着’回来? 要不是你抢了那批货,家里怎会到如此地步? 他恨得牙根痒痒,真想拿起剑,砍死那个废物,反正留着也是祸害! 谢知南已经启蒙,这次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他的吃穿用度降了很多,服侍的佣人也减少很多。 前世即便爹被收了兵权,鲁国公府的根基还在,根本没有这次这样惨。 如今二叔又活着回来,再叫爹去刺杀,恐怕无人可用了。 若二叔为了祖父祖母和鲁国公府,好像也有了对付李琛的理由。 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同前世不一样,他再也没有任何乐观可言。 虽然他掌握前世很多信息,但那时的家业不是他守的,皇位也不是他夺下来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薄弱。 李婉儿觉得儿子比以前更……沉稳了,也可以说是……消沉,时不时就会叹气。 如今婆母没时间管他,他又回了朝晖院。 依然不怎么理自己,只知道看书,那书上的字他都不认识几个。 如今府里的境况,爹特意来问过,需不需要李府帮忙,她直接拒绝。 谢云争何时当她是自家人? 她为何让爹蹚鲁国公府的浑水? 如今府里只有她的日子是最好过的,她只管照顾好儿子,其他与她无关。 谢云争已经很久没来她这,她高兴着呢。 黎霜那去的也不多,黎霜也从未主动找过他,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 倒是这两日听到小叔还活着的消息,出来活动过两次。 整日就只有那个贱婢陪着他,呵,他也就配的上一个被毁的贱婢! …… 鲁国公府不传信,谢云兆和沈书榕也是要回京的,家里出现这么大变故,装也要装个着急的样子。 陆子骞跟着回去,他要回去议亲。 他已经有了官职,也有些不错的人家来打听,只不过他心里惦记着谢云兆的消息,没有那个心思。 如今可以没有负担的回去,让娘好好帮他挑一门。 本以为顾恺之又笨又傻,没想到他还懂生个儿子娶谢二的女儿。 他可不能被比下去,先生个女儿也好,给阿熠做妻子,小几岁没关系。 为了自己的利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盘算。 两个孩子倒是最纯粹的年纪,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看着爹不能再走,也看着爹不能抢娘。 如今的谢云兆,腿上再次传来木剑的砍刺,已经不如当初对待挠痒痒般从容,疼的龇牙咧嘴的,逆子的手劲的确有长进。 但他依旧可以轻松拎起他:“谢知熠!你娘是我媳妇,我凭什么不能亲!” 朝下的四只小蹄子胡乱打踢:“放我下来,娘是我的!” 沈之羲从身后悄悄走过来,一巴掌拍在谢知熠屁股上:“娘是我的。”她只跟谢知熠抢。 “沈之羲,你敢以下犯上,我是你哥!”脸朝下的谢知熠脸都喊红了,她竟然敢打他屁股! 小丫头咯咯笑,又拍了一下:“叫姐姐!” 沈书榕抚了抚小腹,等你出生,鸡飞狗跳恐怕已经不能形容咱家了。 为了还不为人知的肚子,赶路的速度很慢。 谢云兆日日想单独和榕榕在一起,却难以如愿。 只有夜里,能完整的把人搂在怀里,无人打扰。 不对,肚子里那个也碍事的很,都不能负距离接触榕榕。 他蹭着她的腿,脸蹭着她的胸前,委屈巴巴问道:“娘子,再生一个就不生了好不好?” 沈书榕按住他不老实的脑袋:“你能控制住?” “我……” “我忍忍。” “行,从现在开始忍吧。” 谢云兆:“……” …… 九月,一行人终于进京。 谢云兆看着远处的城门感慨,马上就是羲羲和阿熠的三周岁,家里还能有银子办宴席吗? 鲁国公夫妇,谢云争,郡王夫妇,沈琦夫妇一早就来到城门外等候,终于看到了车队,激动之心溢于言表。 国公夫人已经迎了出去,她的儿啊! 谢云兆打马快跑几步,到了近前下马:“娘!” 国公夫人哭着跑过去抱住他,真抱到儿子才觉得真实,哭到失声。 随后又捶了他几下:“娘的儿啊,吓死娘了,怎么才回来啊你?” 谢云兆随她打,说着和榕榕商议好的瞎话:“娘,儿子受伤被救之后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在哪里,前不久才恢复记忆。” “受伤了?伤在哪里?”国公夫人赶紧停手,紧张的打量儿子。 谢云兆指指脑袋:“伤到头,如今都好了,不用担心。” “娘,我醒来时以为自己是农家子,恢复记忆才想起自己是鲁国公府二公子,这不,儿子就赶紧回来当富家子了。” 国公夫人:“呃……” 家里现在穷的叮当响,还要欠很多债,没比农家好哪去。 要不要和儿子说? 郡主没和他说吗? 回头瞥了一眼:“快去见过你爹吧,他也很想你。” 谢云兆又抱了下娘,才跑过去。 看到爹身边的谢云争,两人只是互相点了下头。 “爹,儿子回来了。” 鲁国公一掌拍在儿子肩膀,声音哽咽:“回来就好。” 谢云兆不在的这段时间,他脑子里想起的都是这个儿子的好。 从小他极其聪慧,学什么都比别人快,武功极好,十二岁军队里能打过他的已经不多。 如今通了海运,保住水军,还封了五品官职,为他争了不少光。 冲着沈家人的方向扭扭头:“去见礼,他们都很惦记你。” “是,爹,儿子这就过去。” 车队到了近前,沈书榕带着两个孩子下了马车,鲁国公夫妇最先迎过去。 “祖父,祖母。”两个小家伙喊的甜,娘说了要叫人。 “乖孙,快让祖父祖母抱抱。” 一人抱起一个,亲个不停,真好,儿子孙子都回来了。 见大家都忙着寒暄,谢云争的一双凤眸,大胆的盯着沈书榕看,她脸上的笑……幸福的刺眼,看的他像万箭穿心一般。 她真的爱上了谢云兆!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成婚后还是成婚前? 不! 不可能是成婚前,那时她对自己才是不一样的! 第151章 连累郡主 一行人打算回城,兄妹俩坐长公主的马车,哄着两个老人高兴。 谢云兆扶着沈书榕上马车,刚迈上去一只脚,谢云争走了过来:“骑马吧,我们好久没一起骑马了。” 谢云兆回头睨他一眼,眉峰一挑,点了点头:“好。” 谢云争上马等他。 “榕榕,我去骑马。” “去吧。”沈书榕听到了,没说什么。 很快,马车都动了起来,谢云兆骑着马最后跟上。 谢云争在他身边,兄弟二人的确很多年没这般骑马同行。 其实,再怎么说,他们都达不到相互残杀的地步,但不知为何,就是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水火不容! 谢云兆老神在在,还如从前那般,对什么事都不在意,对谢云争,更不在意。 谢云争板着神色,时刻记着要维持身为世子该有的风范。 侍从很有眼色的退开一定距离,给二位爷留好空间。 谢云争知道,他根本没有失忆,所以更痛恨他抢货的事。 言语间满是怨恨的质问:“咱家现在的境况,你应该听说了。若你没动,便不会到这个地步。” 谢云兆冷笑:“若我没动,恐怕全家都要因你丧命。” “无人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世上岂有未知之事?今日不知,他日呢?” 谢云争呼出一口气,脸上全是不耐:“最起码我们家权势依旧,即便以后出事,也有机会补救。如今这般,就是你愿意看到的?” “你错了。”事情的根本不在于他有没有保住货,而是皇帝就不应该建什么登仙阁。 算了,和他说他也不懂。 “多说无益,还是想办法,怎样解决当下之事吧。” “能怎么解决,家里银子定是不够,你们出又连累郡主……”谢云争真是要被这个废物气死了,他怎舍得让永嘉跟着操心? 谢云兆翻了个白眼:“我怎会连累她?你放心,就算国公府都葬送了,我也不会让她担忧一分。” “你!”这是什么话? “我看你是疯了?” 国公府不是你家? 爹娘没生你养你? 谢云争也觉得和他说话多余,谢云兆没救了,打马跑走,去前边带队。 谢云兆看的他的背影嗤之以鼻,心道疯了也比你傻了强,昏庸无道的君王,他也巴巴的效忠。 到了鲁国公府,一众亲戚都等在府内,看到谢云兆进来,真情假意的哭两声,扮演喜极而泣,嘴里说着云兆能活着回来真好。 他们如今都分家出去了,国公府荣耀,他们能借上光。 但国公府现在,他们避之不及,若不是谢云兆归来,他们不会轻易踏进鲁国公府大门的。 谢云兆对他们不甚在意,寒暄几句,又把和娘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 府里连顿家宴都不敢安排。 其实安排了也没人愿意留下享用,见过谢云兆就纷纷告辞回家了。 看着桌上的饭菜,谢云兆陷入了沉默。 进府时喊二爷的声音都比以往少了很多,如今欢迎自己活着回来的饭菜,竟然不如以前一顿寻常日子里的。 鲁国公夫妇瞧他不动筷子,很是尴尬,尤其国公夫人,还记得儿子说回来要当富家子的。 谢云兆放下筷子,“我们日子过这么艰苦,就为了给皇帝盖那个破登仙阁?” “嘘,小点声,不能对陛下不敬。”鲁国公瞪他:“让别人听去,你爹国公也不用做了。” “爹,不是儿子吃不得苦,实在是郡主和阿熠羲羲吃不了,本来还想在家里住一阵子,如今看来……” 鲁国公难为情的低头,他还想问问儿子,能不能帮帮忙,还没问就被嫌弃了。 谢知南故意讨好谢云兆,二叔跟爹有仇,跟他没仇:“二叔,阿南这碗肉羹给二叔吃吧。” 谢云兆看过去,他一个大男人,抢孩子吃的算怎么回事? 瞪着他问道:“我听说,你希望我回不来,希望阿熠和羲羲没有爹?” 谢知南脸颊骤红,摆动的双手微微发抖:“二叔,阿南没有,阿南很想二叔,一直盼着二叔回来。” “是啊二弟,这件事是误会,而且郡主已经罚过了。”李婉儿赶紧把儿子抱进怀里,谢云兆不可控,被他抓到不定怎样对阿南。 母子俩一同看向沈书榕,后者却没给他们作证。 “吃饭吧。”沈书榕淡淡说道。 谢云兆不待见的睨了谢知南一眼,不再多说。 谢知南心里堵得慌,二叔对自己的讨厌丝毫不想遮掩。 前世娘进宫前,二叔对他很好,总会给他买一些稀奇玩意儿。 后来二叔对他的态度就变了,看他的目光时而温柔,时而仇恨。 就连他当政那八年,对自己也是忽冷忽热,纠结的很。 他知道,二叔是爱惨了娘。 而有多爱娘,就有多恨爹。 如今他对自己的情感倒不用再纠结,娘和自己没了关系,他想怎么讨厌就怎么讨厌。 他又悄悄打量娘,沈书榕正给两个孩子夹他们喜欢的菜,谢知南心里酸的厉害,他们一家四口好幸福。 他抬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李婉儿,即便是因为她,他的日子才比别人的日子好,但却一点孺慕之情也生不出来。 凭什么自己记得娘,想着娘,娘却对自己这般冷漠? 就连做二婶,她也不如别人的二婶关心侄儿。 沈书榕不知道他前世发生了什么,如今这般天真,难道还以为她和谢云兆会喜欢他不成? 她们之间的账,早晚是要算的。 用过饭,鲁国公没留谢云兆,毕竟如今的鲁国公府远远没有永嘉郡主府光鲜,不能全家都被冠上被陛下惩罚的名。 谢云兆再次看看桌上没动几口的剩菜,真想把爹娘接去郡主府住。 凭什么让爹娘陪着谢云争受罪? 不过还要做样子,鲁国公府还是按部就班的好。 他们的动作,估计也快见成效了。 登仙阁已经搭建了一部分框架,李琛特意去看过,还亲自指正。 没出两日,还没整改完的框架不明原因倒塌。 李琛震怒,他本就着急,让人立即查明原因。 鲁国公也震怒,他刚砸下去二十万两银子,就这样没了! 第152章 奸臣 还没查出是如何倒塌的,坊间又传出了很难听的传言。 传言皇帝身边有妖道,那妖道乃奸佞小人,为了得到皇帝信任,蛊惑皇帝建造登仙阁,劳民伤财不说,就是个无用之物。 谁能真的成仙啊,能成仙又何须一个登仙阁? 再不停止,老天定会降下惩罚。 此妖道不除,便会一直在陛下面前兴风作浪。 朝堂之上,针对妖道的惩罚,登仙阁的修建也是争辩不断。 还有人开始溯源,到底是谁引荐这妖道给皇帝的。 此人定是居心不良,要好好查查这人背后有什么阴谋,吵的李琛头都快炸了。 谢云争朝服袖口里的手攥紧,都怪李婉儿,若不是她堂妹的夫君担保,他怎会把那道士引荐给陛下? 没有那道士,也就不会出现砸锅卖铁给陛下修登仙阁的事。 “都别吵了,朕这登仙阁是必须要建的,人也是一定要保的。” 李琛发火了,没了登仙阁他怎么成仙? 没了道长,谁指点他成仙? “朕修建登仙阁,用的是鲁国公府的银子,怎么就劳民伤财了?” 鲁国公和谢云争险些一口老血吐在当场,他也好意思说。 “陛下,这笔银子是鲁国公府赔偿您的货款,若这笔银子用在旁处,对我大周才是助益。” “是啊陛下,如今南边水患刚缓解,北边的骚扰依旧不断,正是百废待兴之际啊。户部没有银子,若用建造登仙阁的银子来建设大周,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臣附议!” “臣附议!” 李琛要被气笑了,拿他的银子去解决大周几十年难解的题? 他冷然的目光一扫,恰巧看到了正低着头的谢云争。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露出让人看了就想揍他的表情:“你们懂什么?这登仙阁是鲁国公府自愿帮朕建的,不信你们问问谢世子,这位道长正是他推荐给朕的。” “什么?”鲁国公不顾殿前失仪,当时就喊了出来,随即反应过来,紧紧捂住嘴,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他暗地里也鼓动了停建登仙阁之事,没想到,源头竟是云争引起的? 然后他又弄丢了陛下的货,如今又倾尽全族之力,来为自己做下的蠢事买单? 这个逆子! 鲁国公府都要葬送在他手里了! 一殿的官员目光齐刷刷看向谢云争,眼底情绪各不相同,气愤,嘲讽,不解,活该。 不知道谢云争现在后不后悔,当初引荐时,可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自食恶果。 谢云争最近已经感受到太多不友善的态度,这是原本从来没有过的。 以往在别人口中只能听到夸赞,眼中只能看到欣赏。 自从海上回京,这些渐渐都不存在了。 而此刻更甚,他竟然在他们眼中看到了鄙夷,嘲笑。 他接受不了,头垂得更低,不想看到任何人的脸。 李琛一稳稳的坐在龙椅上,盯着他今日的模样看,他要看个够,深深的记在心里,他也有今日,哈哈。 欣赏够了,又瞧瞧鲁国公黑的发紫的脸色,心情更好。 似开恩般说道:“好了,今日就到这,鲁国公府继续建设,加快进程,朕不想久等。”这点事都办不好。 今日反对建登仙阁的官员,大部分都是往日跟随鲁国公府,还在期盼鲁国公府复起的官员。 此刻心都凉了半截,在拿他们取乐吗? 回到国公府,鲁国公第一次打了谢云争。 啪—— 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为何推荐那个道士?为何没和我上商议?” 谢云争脑瓜子嗡嗡的,他爹的手劲,他太清楚了,但他不敢捂脸。 “爹,儿子那时也是不得已,那时陛下对儿子不似登基前倚重,恰巧李婉儿堂妹,李玫儿的夫君提到这个道士,儿子也是为了国公府着想。” “你糊涂!” ”谁给你的胆子不跟我商量?“鲁国公面露失望,气的头发昏,他扶额踉跄着坐下: “当初他是储君,对兵家自然倚重,但他登基后就是天子,你只是他众多臣子之一,这时候再增加倚重,等着你推翻他吗?” 谢云争一惊,当即跪地:“爹,儿子怎会有这种想法?” “你没有,但他会猜疑。如今你的多此一举,惹出这么多祸事。” 谢云争真的要恨死了,都怪小进士找来什么破道士,都怪谢云兆抢了那批货,他就是故意的,就是看不得自己好,怕把他比到尘埃里! 鲁国公还想再教训几句,管家匆匆跑来:“国公爷,门外来了很多百姓,朝门上泼大粪,扔臭鸡蛋,烂菜叶子。” “还骂......骂......世子爷......是奸臣。”管家最后一个字都是气音,实在不敢说出口。 鲁国公又要晕了,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啊! 撑着振作起来:“先送夫人去云兆那躲躲,婉儿也回娘家避避。” 此时的魏家,魏老将军正和妻子把酒言欢。 “夫君,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 “哼!好个清风霁月,举世无双的谢世子,让他尝尝跌下神坛,是什么滋味!” “当初夫君亲自过府,几次为悠冉求婚事,他说什么都不同意。” “还以为他是放不下永嘉郡主,算他深情,咱们也放弃了,谁想到他转头就订了李尚书之女,害得我们女儿颜面扫地。” “现在是他不配!”魏老将军一提这茬就更生气,女儿被迫做了妾室,他也没看在魏家的面子上好好对待,反倒让个卑贱通房骑在女儿头上。 登仙阁倒的好,给了他思路。 他倒要看看,他有多少银子,能建几次登仙阁的框架! 有件事没和妻子说,他很怀疑女儿的死是人为,好端端的,为何会摔跤? 又为何会止不住血? 别让他查出与谢云争有关,否则...... ....... 鲁国公府一片混乱,国公夫人要去郡主府投奔二儿子,李婉儿要回娘家。 谢知南果断的选择了李尚书府,如今的鲁国公府,是什么结果还不一定呢。 若实在没有出头之日,为了保命,他要劝李婉儿和爹和离。 第153章 投奔郡主府 李婉儿不知道儿子心中所想,不过对于他的选择很高兴,还以为儿子会同婆母去郡主府。 国公夫人带着黎霜走的,走的后门,正门侧门都被堵住了。 谢云兆听到娘来投奔,亲自出府门去接,当看到黎霜也跟来时,一张脸垮了下来:“先带我娘进府。” 国公夫人被一众婆子丫鬟迎进去,久违的簇拥感再现,不免红了双眼。 以前鲁国公府也是这般显赫的。 黎霜看到谢云兆,两只眼睛就像黏上一般。 知道他还活着,她的病一下子全好了,期盼着他回来。 可回来那日,根本没机会见他,他不让府中妾室在场。 如今,终于可以好好看看他…… “来人,送黎姨娘回去。” 黎姨娘?回去? 黎霜还沉浸在想念的思绪里,听闻这句话吓了一跳:“二表哥,府里现在很乱,姨母是特意带我出来避避的。” “乱子是你男人惹出来的,你凭什么出来避?” “再说,避也是回你家去避,像李婉儿回娘家一样,你来我家避是什么道理?” 黎霜摇头,哭的梨花带雨:“不,二表哥,黎霜能陪着姨母,照顾姨母,别赶黎霜走。” “哭哭哭,烦死了,郡主府有的是奴仆,还有我这个儿子,郡主这个儿媳在,用的着你照顾我娘?” “快滚,不回国公府就回你娘家去。” 谢云兆转身大步走进院门,声音满是寒意:“关门,谁敢放她进来,乱棍打死!” 门房和侍卫还是第一次见二爷下这么严格的令,都打了个哆嗦,赶紧关好门,严防死守。 黎霜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她的丫鬟赶紧扶着她,眼神里充满恨意,“小姐,您何苦呢,他从始至终都没待你好过。” “是啊,他从未在意过我。”黎霜的神色落寞至极,她到底在期盼什么? 从他把自己扔大表哥床上时,她就已经很清楚,他不仅不在意自己,还很讨厌。 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那颗心,总是会为他找理由开脱。 他满心满眼都是郡主,她觉得是少有的深情,若能这样看一眼自己,死了也值。 他对自己恶语相向,她觉得是稀有的忠诚,虽然不是对自己,但她就是觉得二表哥比任何人都好。 被他拒之门外,心会冷,会寒,但还是会像飞蛾扑火般,想靠近他。 鲁国公府后门的门房听到敲门声,吓得仔细询问是谁。 见是黎姨娘折返回来,满肚子疑惑不敢问出口,赶紧放人进府。 郡主府,国公夫人正愁眉苦脸的坐着,见儿子回来却没见黎霜,她起身走出去:“霜霜怎么还不进来?” 沈书榕一愣,黎霜也来了? “儿子让她回去了,大哥的姨娘,来我家做什么?” “胡闹,她也是你表妹!” “娘,也就您看重你们那点姐妹情,咱家出事这么久,三姨母可有帮忙的意思?” 国公夫人一噎,三妹倒是写过信,问需不需要帮忙,是她说不用,后来便没了信件。 “你三姨母来过信的。” “来信有什么用,咱家缺的是银子,她有心倒是送点银票啊!” “你……”国公夫人不愿把亲情和功利挂钩,也不愿被儿子看笑话:“家里现在只是有些困难,还能尽力周旋,若咱家倒了,你三姨母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切!”谢云兆不屑:“我不管三姨母如何,黎霜就是不能进我家门!” 国公夫人瞧他这样子就来气:“是我要带她来的,你是不是要说我这个娘也不能进你家门?”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好了相公。”沈书榕拉住谢云兆,和自己娘碰什么硬? “娘,他不是这个意思,黎霜虽是表妹,但也是大哥的妾室,留在府里照顾大哥,也有助于他们的感情。” “若这个时候都走了,大哥心里会不舒服的。大嫂要照顾阿南,娘又受不得扰,大哥不会有什么意见,但黎霜不同。”沈书榕亲自给婆母奉了一杯茶。 “娘也要为大哥想想,不让黎霜来也是为了她好。” 国公夫人瞪了谢云兆一眼,也不知这小子怎么就这般不待见霜霜:“好了,娘懂了,不生气了。” “跟他啊,生不起气。” “娘就放心住下,多陪陪阿熠和羲羲。” 国公夫人拉着沈书榕的手叹气:“哎,家里现在一团乱,我这心里啊,静不下来。” “您放心,还有我们夫妻呢,我们会想办法的。” 国公夫人欣慰的瞧着沈书榕,越看越满意,她自小就和儿子有婚约,打小她就当她是半个女儿对待。 如今有种被自己女儿哄的感觉,还是生女儿好,女儿不会像儿子这般气人。 谢云兆瞧娘的样子就知道在心里骂他呢,不过也知道不能再惹她生气。 他也是见娘把黎霜带来才来了脾气,当榕榕这是客栈吗,谁都能收留? 爹娘是一回事,旁人都别来沾边。 尤其那个黎霜,进了谢云争后院还会出来碍眼。 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鲁国公和谢云争如今门都出不去,还没想出办法,怎样能不耽误施工进度,又听下人来报,登仙阁被百姓围住了,不让动工,陛下又派人来催促。 烦心事越来越多,鲁国公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陛下本就着急,百姓又是堵门骂云争是奸臣,又是围着工地不让动工,如今鲁国公府是名声也臭了,银子也花了,还没捞到一点好。 他崩溃的跌坐在椅子上,天要亡鲁国公府啊! “我是罪人!鲁国公府百年基业,算是毁在我手中了。” 谢云争心疼的望着爹,冲着赤肖招了招手:“把我爹也送去郡主府。” 谢云兆又把亲爹接进府,看着他一脸愁容,他拍了拍爹的肩膀:“爹,看开点,郡主府的生活比国公府好的多。” 这话听的鲁国公拳头硬了,可如今寄人篱下,不能打。 当看到餐桌上久违的佳肴,鲁国公深以为然,儿子不能打。 打了郡主一心疼,再把自己和夫人赶回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第154章 就地斩杀 饭桌上,四大两小一起用膳。 “爹,百姓拦着不让工人干活,这是好事啊。”谢云兆坐在爹身边,时不时给他夹菜。 鲁国公闻言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陛下急着成仙,催的紧。” “成仙?无稽之谈,他堂堂国君,怎可怪力乱神?” “哎,还不是云争,非要推荐什么道长给皇帝。” 谢云兆心里偷笑,他就是傻,对李琛那么个玩意儿愚忠,能换来什么好处? “没事爹,您放心,百姓拦着不让建,陛下问你,你就求一道圣旨,谁敢阻拦,就地砍头。” “当众砍几个人头,看谁还敢阻拦?!!” “混账,那可是百姓!” 谢云兆满不在乎说道:“爹不敢,我来,明日上朝儿子也去,定把圣旨求回来。” 鲁国公顿时手捂胸口,他怎么忘了,这个儿子比家里那个还气人。 “爹,您放心交给他,他不是乱来的人。”沈书榕怕他把公爹气死,帮着说了句话。 鲁国公看看儿子儿媳,试探着问道:“你们有好法子?” “走一步看一步呗,凭我们一家怎么可能盖得起来登仙阁,但如果陛下说不盖了,咱家这处罚就等于没了。” 鲁国公夫妇盯盯的看着儿子,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第二日上朝,谢云争骑着马,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到了宫门口,谢云争身上的官袍俨然脏污一片,人也臭烘烘的,一路就这么被骂着扔过来的。 好在他让人放在马车里一身,转身上了同样又臭又脏的马车,换了一身官袍,这才进宫。 在殿门外看到了爹和身边的谢云兆,他倒是干净的很。 心里闪过恨,同鲁国公关心几句娘,便进了大殿。 李琛也听说了鲁国公府的遭遇,丝毫没有同情,也丝毫没有他是罪魁祸首的自觉,反倒看起谢家的热闹来。 刚在龙椅上坐稳,就迫不及待的打量谢云争有多惨。 随即一声冷嗤:“鲁国公,谢世子,要抓紧施工啊,千万别耽误进程。” “启禀陛下,殿外五品水军将领谢云兆求见。” 谢云兆? 李琛微微蹙眉,今日不是大朝会,也没宣他,怎会特意来? 难不成是为了鲁国公府? 因为姑祖母和永嘉,他都没牵连谢云兆,反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宣!” 谢云兆从殿外一步一步走进来,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他个子最高,人长的又精神,再穿起官袍来,气度斐然。 鲁国公府的公子,的确有将门之风。 此刻的老丞相已经忘了系在马尾巴上的炮仗,其他官员也忘了去鲁国公府找过多少次公道。 就连陆御史,心里都在隐隐庆幸,把三子子骞押在了谢云兆这边。 谢云兆走到殿前,直接跪地磕头。 李琛微微怔愣,怎行如此大礼? “谢将军有何事要奏?” “启禀陛下,臣听闻家中境况,实在担忧家父及兄长。” “臣也想为鲁国公府分忧,为不影响兄长加快进度,特来求陛下一道圣旨。若谁敢影响登仙阁的建造,就地斩杀,以儆效尤!”谢云兆直起身,双手抱拳,目光坚定的像要为国捐躯。 一时间,大殿内针落可闻,他竟然要当众砍杀阻拦建登仙阁的百姓? 不怕鲁国公府惹众怒? 谢云争握紧双拳,这个废物,到底要置鲁国公府于何地? 非要受千夫所指,遗臭万年才能罢休吗? 等众臣反应过来,纷纷斥责他竟然会起如此歹心。 谢云兆心里冷哼,歹心?还不是龙椅上被跪拜的天子引起的。 李琛会同意的,他要让大家看看,你们追随的帝王,是个什么德行。 榕榕找来的道长也挺有意思,他以为喂喂仙丹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竟还有机会让李琛惹起民愤。 “陛下,登仙阁对您而言至关重要,您放心,臣不会滥杀无辜,但必要之时,用来震慑一番,定会见效。” 李琛还没表态,群臣继续攻击谢云兆。 他说的话还能信? 前脚说不打自己儿子,后脚就偷摸揍了,还打死不认。 谢云兆的承诺,在他们眼中屁都不算,上次他上殿,不也是因为给郡主买花灯不给银子! 仅凭鲁国公府二公子的权势就能惹出一堆麻烦事,如此行径之人,怎能给他就地斩杀这等圣旨? 给了他就等于给了权利,他不仅会真的斩杀百姓,恐怕还会趁机搞死几个看不顺眼的人。 “静!”内监总管一声吼,吵到陛下了。 丞相出列,带头发表意见:“老臣以为,此圣旨会引起民愤,劝陛下三思。” “哎,老丞相,不同意你去赶人,还是你给我家出银子?” “放肆!”李琛对众人阻拦多有不满,杀两个百姓就杀两个百姓,不然他的登仙阁何时能建成? 但谢云兆竟然在大殿之上对丞相无礼,他不能纵容:“注意你的言辞,区区五品武将,也敢对丞相不敬!” 谢云兆对着李琛拱手:“陛下,臣自家给您建登仙阁,与他们何关?谁反对谁就解决,否则就没资格说话。” “你!”一众大臣都摇了摇头,此子不可教也! 谢云兆目光扫过两旁官员,无惧问道:“耽误一天陛下就晚成仙一日,这个责任你们谁担得起?” 大殿内鸦雀无声。 这句话算说到了李琛心里,他点了点头,同意了。 众臣心里惊呼不可,可又毫无办法。 谢云兆接过圣旨,起身告退出去,所有人都目送他。 目光中早已没了他进殿时的欣赏。 谢云争歪着头瞧爹,爹就由着他胡来? 不对,爹昨晚宿在他那,难道,爹事先就知道了? 糊涂啊,谢云兆一件件蠢事做到如今,爹竟然还信他! 他若真因此杀了人,家里大门上的粪何时能洗刷干净? 儿子的身影彻底出了殿门,一殿人的目光同谢云争一样,都投到了自己身上。 鲁国公无奈叹气,如今不这样做又能如何? 缩头伸头都是死! 还不如让他去闹,没准就闹活了。 谢云兆瞧着手中的圣旨,心中对李琛的佩服又多了一分,他是觉得自己的把柄还不够多啊。 或许是觉得做皇帝就能高枕无忧了。 有了这份圣旨,呵呵…… 第155章 真杀人了? 下朝时,谢云兆等爹一起回郡主府,有官员经过他身边,不是摇头就是冷哼。 然后快步越过他,不齿与他同行的样子。 谢云兆抬了抬手中圣旨,嘴里悠悠说出一句令人胆寒的话:“看来,我要先从各位大人家中查起,看看有没有你们的儿子,带头阻拦陛下建登仙阁。” 就知道他不会做人! 一众大臣停住脚步,明明心里嫌恶的很,却不得不露出讨好的僵笑,嘴里不断撇清:“怎么会呢,都盼着早点建成呢。” “既然各位大人都表态了,那……云兆就先不查各家公子了。” 谢云兆得意的样子,恨得他们牙根痒痒,真是欺人太甚! 回到郡主府,鲁国公要问儿子接下来怎么做,刚一回头,人就没影了。 “娘子,我回来了。” 沈书榕书房内,响起男人欢快的声音。 一脸求夸的男人走过来,手撑在她的桌案上,笑着等候奖赏。 沈书榕纵容的起身,隔着桌案,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就一下?” “不然呢?” “当然是多亲一会儿。”男人搂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又嫌桌案碍事,手撑着跳过来,搂着媳妇继续亲。 吻着吻着,某人一双大手又开始不老实。 沈书榕按住他的手:“好了相公,一会儿还有正事。” 男人意犹未尽,又凑过来吸吮她被吻的粉润的唇:“知道了,说吧,杀几个人好?” 沈书榕嘴边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多杀几个,不能同时杀,在带头之人中,先挑两个人杀,必然会引来更强烈的反对,在强烈反对的人当中,再选几个典型杀掉。” 谢云兆也是歪着嘴角笑:“好,我去安排。” 搂着媳妇又亲昵了一会儿,这才喜滋滋的出门。 鲁国公派人叫儿子来见,被他忽视个彻底,让爹知道他杀这么多人不得气疯啊。 谢云兆手持圣旨,带了一队亲卫就奔着登仙阁而去。 ...... 陆家,陆子骞正和娘沟通娶妻之事,他想到了沈书榕的庶妹,过了年也十五了。 怎么说也是郡主的妹妹,若娶回家,他和谢云兆的关系,比顾恺之近多了。 陆母也在分析着利弊,得知夫君下朝回来,便让婆子请人过来商议。 陆御史刚坐下喝口茶,就听陆子骞分析婚事,可以和谢云兆更进一步。 陆御史气的当即茶杯一放:“不可,你如今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他马上就要引起众怒了。” 陆子骞母子不解,陆御史讲了今天上朝时的事,两人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爹,那他岂不是......马上就要去杀人了?” “不行,儿子得去劝他。”陆子骞说完就要跑。 “回来,他可说了,各官员家中公子,谁敢阻拦他照样杀!” “爹,他不会这样对儿子的。”陆子骞有这个自信。 “他和你的情分是一回事,如今他们家惹到陛下,他也没办法,你去了也无济于事。” “留在家里吧,以免生事。” 陆子骞眉头皱的老高,答应下来。 等回了自己院子,又悄悄出去了。 谢云兆骑着马,发觉有很多人在关注自己,甚至跟随,他一律当看不到。 等到了建登仙阁的地方,里里外外围了很多人。 除了阻拦的百姓,还有各家派来盯着事态发展的下人。 谢云兆点了点头,对这个关注度还算满意。 里边还有人慷慨激昂的说着抵制建登仙阁,砍了妖言惑君的妖道。 谢云兆举着圣旨走进去,带头喊话的人悄悄给他比了个手势。 “快看啊,谢二公子来了,就是他们谢家,给皇帝献的妖道,如今又为皇帝建什么登仙阁。” “你们谢家明明是武将,竟做那谄媚奸臣,这登仙阁不可能让你建起来。” 谢云兆听着他们口中的话低笑,还挺会骂。 紧接着,就打开了圣旨:“多说无益,看清楚,圣旨!” “谁敢阻拦,就地斩杀!” 人群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来,喊的最欢的,带头的,过来受死。” “不,你们凭什么......” 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青竹青鹰亲自上前,一人抓来一个,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二人胸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两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倒在血泊之中。 真杀人了?!! 一时间,整个场地鸦雀无声! “来人,带下去 ,别在这碍眼。”谢云兆嫌弃的摆摆手。 真杀人了,还杀了俩? 各府仆人都觉得谢二公子疯了。 闹事的百姓又退后了好几步,真的会杀人,他们还有一家老小,怎能真的命丧于此? 他们退,有人进。 “都别怕,他们不过是杀两个人吓唬我们,我就不信,他们敢把我们全杀了?” “对,我们反对的是妖道,我们做的没错,他们不敢再杀人,谁也不能退。” “对,他们不敢,这登仙阁有我们在,这辈子别想盖起来。” “交出妖道,停建登仙阁。” 一众百姓喊起口号。 谢云兆打眼一扫就知道谁是青鹰安插进来的:“你们胆子不小,是不是没听过我鲁国公府二公子的名声?” “听过又怎样,你就是在吓唬我们!”有人自己给自己壮胆。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谢云兆挥挥手,青鹰走进人群,揪出来六人:“二爷,他们叫的最欢。” “好,我有圣旨在手,不用多说,杀!”此刻的谢云兆仿佛地狱阎罗,嘴边挂着的浅笑像是收割的信号。 青鹰让人按住六人,逐个杀掉,这次的血流的更多。 百姓们看着六具尸体被拖走,里边还有他们的亲人,他们彻底疯了,纷纷涌上来,嘴里喊着天理何在,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眼看场面失控,很多家仆人都跑回去报信,谢家二爷一口气杀了八个人,还要再杀。 登仙阁周边聚过来更多百姓,各个目露凶光,仿佛置生死于度外。 “你们这群刁民,等我进宫请旨,带军队来把你们通通杀掉!”谢云兆一声怒喝,骑上马跑走,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156章 夺回谢家军 陆子骞赶来时,正巧看到他下令杀那六个人,顿时头皮发麻,他疯了不成? 没等他冲过去制止,人群就乱了,等他挤进去,谢云兆骑马跑了。 完了完了,被他这般闹过,鲁国公府还有出头之日吗? 爹说的对,不能娶郡主的庶妹,还是再选选。 一时间,谢云兆杀了八名闹事者的事满京城飞,李琛也知道了。 爱看热闹的他都惊呆了,谢云兆请圣旨时不是说不会乱杀无辜,只杀鸡儆猴吗? 有多少猴需要杀八只鸡来儆? 来复命的内监跪在地上不敢动,不知陛下此刻是什么心情。 “谢云兆呢?” “禀陛下,正在殿外求见。” “他还敢来求见?” “他说,为了陛下的登仙阁,他急着要面见陛下,还要请道长来。” 李琛揉了揉眉心,他就不该信这混小子。 “请道长过来。” “是,陛下。” …… 此时的郡主府外,乔装打扮的谢云争带着一肚子怒火来找爹。 爹为什么要让谢云兆胡来,如今惹下这么大的祸如何收场? 被下人引进正厅,沈书榕正陪着公爹婆母说话,没让外面消息传进来,怕吓到他们。 可下人报世子爷来了,沈书榕没法拦着人不让进,便请了进来。 谢云争一进来就看到了永嘉,很好,该让她知道知道,谢云兆到底是什么人了。 以她的聪慧,定会明白,谁才是最值得托付之人。 “云争,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府里出事了?”国公夫人担忧的站起。 “爹,娘,郡主。” 谢云争行过礼,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 随即埋怨的看向鲁国公:“爹怎能陪二弟胡来,还支持他请什么圣旨,如今好了,他成了嗜杀的魔头,一口气杀了八位平头百姓。” “什么?”杀了八个百姓? 鲁国公夫妇大惊,随即头开始发晕。 沈书榕赶紧喊人扶住,瞪了谢云争一眼,什么消息都往回带,显你能呢? “大哥一来就险些惹爹娘晕倒,是何居心?” “我……” 他能有什么居心? “我相公一心为鲁国公府,而你却在这编造他成了杀人魔头,郡主府不欢迎你,来人,送客!” 谢云争紧紧的盯着沈书榕,她……赶自己? 她竟听不得谢云兆一句不好? 她到底有多爱谢云兆,为了他这般对自己? 院外护卫带刀进来,抽刀说道:“谢世子请。” 谢云兆如此不堪,她还死心塌地,谢云争气急:“郡主,你会后悔的!” 留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沈书榕没空管他,赶紧安抚爹娘:“爹娘放心,云兆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永嘉可以担保。” 老两口听她这样说,才稍稍放下心。 …… 皇宫内,谢云兆和道长一起被请进殿。 李琛盯着谢云兆的脸,丝毫不见害怕慌张,“你杀了八个人,没什么想同朕解释的?” “回陛下,有。”谢云兆拱手行礼:“臣实在是急于建成登仙阁,不影响陛下升仙,但没想到杀了八个人,那群愚昧无知的百姓竟然还敢阻拦。” “所以呢?”李琛眼皮直跳,他请的圣旨,杀了那么多人都不好用,他还挑人家? 谢云兆再次拱手:“所以,臣特来请陛下出兵,镇压那群无知小儿!” 李琛觉得他眼皮跳早了。 “出谁的兵?”都反对他建登仙阁,谁会替他出兵? 谢云兆也知道没人愿意帮他镇压百姓,不跟着一起反对都不错了:“谢家军如今都归陛下管,就出谢家军。” 李琛思考片刻,后瞧了瞧道长,只见他摇了摇头。 “你先去殿外候着,朕想好了再叫你。” “是,陛下。”谢云兆大步走出去,等在殿外,对几个守门宫女内监点头笑笑,几人吓得浑身发抖。 这位爷可有圣旨在手,杀了八个人都没治罪,千万别惹到他。 殿内,李琛问道长:“道长不赞同他的提议?” 道长拂尘一甩,行礼说道:“回陛下,他今日杀了八个生灵,圣旨是您下的,有损您的功德,对您升仙不利,怕是这升仙的时间,也要延后了。” “什么?”李琛大惊,比听到死了八个百姓更甚:“都怪谢云兆,看朕不扒了他的皮!” “陛下,他是心急您的登仙阁,登仙阁建不成,依然会耽误,一样的。” “道长的意思是?”李琛坐稳问道。 道长捋了捋白须,神叨叨说道:“可以派军队去镇压,但不能再以您的名义。那道圣旨也要收回,方能不影响陛下功德。” 李琛明白了,这样既不损自己德行,也能快些建登仙阁。 “派谁去呢?” “如今谢家是最好的人选,其一,他们本就统领谢家军,其二,他们已经担了这么多,应该继续赎罪的。” 李琛嘴角轻扯,不是什么好差事,谢家已经臭了,再臭些又何妨? 总之,不能耽误自己成仙! “来人,去取鲁国公府的令牌。” 等谢云兆再进来时,面前托盘里躺着谢家的帅印,国公令和世子令。 谢云兆挑两样拿起收好。 李琛皱了皱眉。 “都怪大哥弄丢陛下的货,惹这么大乱子当然得给陛下交代,世子令臣就先不拿了,等他将来立功自己来领吧。” 李琛第一次觉得他挺有自知之明,“行了,拿了东西出宫吧。” “陛下,圣旨……” “收回。” “那……岂不是不能杀人了?”谢云兆歪着头问道。 李琛眼皮又跳了跳,随即写下新的圣旨,建造登仙阁一切事宜,由谢云兆全权做主。 言外之意有人阻拦都听他的处置,杀了人也是他要杀的,与皇帝无关。 谢云兆满意的告退走了。 刚走出皇宫,离开皇宫侍卫的视线范围,就看到很多来看热闹的百姓。 “陛下没罚他?” “这么快就让他出宫了?” 所有人都惊愕不已,怎么说他杀了人,也该受到惩罚吧? “你们一家子奸臣,不得好死!”有很多百姓举着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就要冲过来,。 青竹等护卫赶紧围上来护着。 谢云兆高举圣旨,得意的高喊:“我换了新圣旨,谁敢扔我身上一片叶子,一滴臭鸡蛋液,我就可以诛他九族!” “尔等,敢扔?” 诛九族? 陛下竟给他这么大权柄? 第157章 调兵 鲁国公府二公子的恶名在京城无人不知,尤其今日又杀了八名老百姓,诛九族别人可能说来吓唬人,他可未必。 很明显,他手里的圣旨比之前的更强大,一时间没人敢动,眼睁睁看着他高举着圣旨,从人群自动让出的路得意的走了。 留下手里一筐又一筐的烂菜叶子,臭鸡蛋,谁会想到扔菜叶子能被诛九族? “走,不能浪费,我们去鲁国公府扔。” “对,等等我回家取粪桶。” 一声吆喝,跟随很多附和声,人群就奔着鲁国公府大门去了。 谢云兆瞧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噗嗤笑了,跟他比胆子,呵呵,他是吃亏的人吗? 没去军营,先回了家,兵需要爹去调。 十万大军,常驻边疆七万,军营里只有三万,先调来一万,就在登仙阁旁边安营扎寨。 郡主府,鲁国公夫妇还在正厅等着,沈书榕一直陪着,安抚着两位老人的情绪。 当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满脸笑容出现,沈书榕就知道成了。 鲁国公夫妇都迎了过去:“儿啊,你真的杀百姓了?” “先不说那个,爹,娘,你们看,这是啥?”谢云兆从衣襟里掏出被绸缎包裹的帅印,鲁国公令牌。 鲁国公看清后,抬头紧盯着儿子:“这,这,怎么回事?”他怎么把.....国公府的根基带回来了? 国公夫人眼热:“儿啊,你是不是......”儿子是不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换回这些? “你们别哭啊,爹,还要去调兵呢。” “调兵?做什么?” “当然是看管工地,我求来圣旨,以后关于登仙阁的建造,都听我的,谁敢捣乱,儿子有权治罪。” 鲁国公仿佛在听天书,久久不能回神。 “爹你是不是老了,怎么傻傻的,听不懂儿子陪你去调兵?” “滚,你个小兔崽子没大没小。”鲁国公踢他一脚:“先不说这个,先说你杀那八个人怎么回事?” 谢云兆附耳说道:“杀鸡儆猴,只要能吓唬人就足够了,没必要真杀,都是鸡血。” 鲁国公瞳孔骤缩,儿子竟考虑到这么多? “他们愿意配合你演?”他低声问道。 谢云兆心道,带头去闹事的人都是他安排的,当然配合:“爹,知道有人闹事儿子就安排了。” 鲁国公盯着谢云兆看了许久,最终重重点了点头,这个儿子自小就聪慧,心智无人能及,只是不用在正事上。 拍了拍儿子肩膀,心里骄傲极了。 国公夫人不知道他们父子在说什么,看到没有世子令便问了一句。 “娘,陛下说大哥如今被骂奸臣,先不给他。” “这样啊。” 谢云兆坐去沈书榕身边,进门这么久只顾着答对爹娘了。 “娘子,我回来了。”他眨眨眼,用口型说道:“幸不辱命” 沈书榕握握他的手,笑的眉眼弯弯:“相公最厉害。” 谢云兆顿时笑眯了眼,最喜欢榕榕夸他是最厉害的。 “咳咳,走了,不是说要去调兵?”鲁国公掩唇轻咳。 谢云兆不情愿的抬屁股:“为了给他收拾烂摊子,我都不能在家好好陪郡主。” 鲁国公又想踢他,有没有出息,整日围着女人转? 送父子俩出了门,国公夫人坐在沈书榕身边,拉过她的手,轻轻拍着感叹:“没想到这臭小子,娶了你之后变化这么大。” 沈书榕低垂着眉眼,没说什么,鲁国公府换世子,换了多少人的人生? 她不想过多评价,已经过去了,珍惜当下才是真。 瞧瞧自己肚子,快要公布有孕的消息了呢,他们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娘,我们去看看两个孩子吧。” “好。让他们父子在外头拼,我们娘俩就管好家和孩子。” 帅印令牌到手,国公夫人的心情松快很多,不再紧绷绷的担忧。 如今谢云兆的举动很受关注,各部都在议论他。 当知道鲁国公和谢云兆带领一万谢家军驻扎在登仙阁工地旁时,都惊呆了,陛下把兵权还给谢家了? 还有他出宫时说换了圣旨,难道也是真的? 先是就地斩杀八人,如今又有诛九族的权利,还带着军队进城,陛下和鲁国公府是不是疯了,怎能由着个纨绔胡闹? 有人问到了丞相那,丞相淡淡说道:“真的是胡闹吗?”谁胡闹能把兵权闹回来? 此子行为看似狂妄,没有章法,却换来了最大的利益。 他没有妄下定论,只是让大家继续观望。 谢云争得到消息,戴上斗笠急匆匆去了登仙阁,当他看到爹率领一万大军驻扎时,心里一阵翻腾。 怎么可能,谢云兆杀了那么多人,反倒拿回了军权? 他不信他有这个能耐,摘下斗笠,向着爹的方向走去,却被拦住。 “站住,谢家军驻扎在此,任何人不得进入。” 谢云争被气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脸:“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本世子乃谢家军副统领……” “抱歉,请出示世子令。”拦路士兵不卑不亢,周遭兵士也当看不见。 他们效忠的是大周没错,但也知道自己是谢家军,鲁国公府好,他们才会好。 如今最恨的就是谢云争,妖道是他进献,陛下的货是他弄丢,又背负骂名在这建什么登仙阁。 因为他,他们已经被其他军营笑话死了。 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还好意思说他是世子? 谢云争眉头蹙的老高,兵权已经回来,他没世子令还不能管他们了?“先让本世子进去,世子令在我爹那。” “抱歉,二公子说了,陛下没归还世子令。”兵士不为所动。 “你!”谢云争气的直咬牙,又是谢云兆!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没拿回世子令! 一甩袖子,去路边等爹出来。 闹事的百姓被隔绝在一层层的兵士之外,已经看不到登仙阁的一草一木。 他们没想到会闹来军队驻扎,互相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158章 清君侧 没多久,谢云兆一手转着鲁国公府二公子令牌上的红绳,一手拿着圣旨,穿过谢家军,晃晃荡荡的走到人前,看着众人冷笑。 “你们瞧见了,我身后可是谢家军,陛下下的旨意,登仙阁势必建成,任何人不可阻拦。尔等在这没有任何意义,不想丢了小命,赶紧回家去吧。” 鲁国公在他身后走出来,看他这嘚瑟劲就想踹他。 最后只能捂住脸,眼不见心不烦。 “我们是不会走的。” “对,妖道不除,我们是不会妥协的。” 永远不缺乏带头之人,谢云兆只淡淡瞥了一眼,“守好,谁敢闯进工地,就地格杀!” “是,二公子。” 谢云兆得意的请爹上马走了。 谢云争在人群后头,听到谢云兆的话真是要气死,太嚣张了,鲁国公府早晚被他坑死。 他骑马追上去,到了无人处才敢喊爹。 鲁国公听到,勒停马调头,“你怎么过来了?” “爹,您不能跟着二弟胡来。” 谢云兆翻了个白眼:“能别当面说我坏话吗?” 谢云争不搭理他:“爹,如今这般,岂不是把我们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会招来多少仇恨?” “爹,你要是听他的,那我以后可不管了啊。我就和郡主在郡主府好好过日子,什么鲁国公府,什么兵权,都别找我。”谢云兆悠悠说道。 鲁国公看看谢云兆,又看看谢云争,为难的开口:“云争,你的世子令,陛下没还,你先回府,照顾好府里,外头有爹在。” “爹,您怎能听他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的?”谢云争双目猩红的指着谢云兆。 鲁国公怒喝:“不然怎么办?兵权拿不回来,登仙阁也建不成,全家洗洗脖子,给陛下砍吗?” 此刻的他对谢云争失望极了,惹出这么多事,想不出好办法,云兆替他擦屁股,还有脸说云兆是纨绔。 “来人,送大公子回府!没本国公命令,不得放他出府!” 大公子? “爹!”谢云争满脸惊愕,爹竟然如此下他脸面,还要关他? “还不快去!”鲁国公发怒。 “是,国公爷。”下属领命,请谢云争回府。 谢云争不服,爹为什么关自己? 没等再说什么,马被牵走了。 这时,谢云兆垂着头,低声哄爹:“爹别生气,他说的也没错,是儿子让你们失望了。” “别这样说,你如今很好,不管结局如何,爹今日因你,很骄傲。”鲁国公是真心夸赞。 “谢谢爹,只要您和娘好好的,让儿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谢云兆乖巧懂事般说道。 鲁国公一下子眼眶就红了,二十多年了,终于盼到这个儿子……说了句人话,真不容易。 “爹,快走吧,耽搁这么久,我要回去陪郡主了。” 鲁国公:…… 刚被暖到,又凉了。 “站住,臭小子,你还没说接下来开工的事呢……” 谢云兆把老爹甩的远远的,开工,开什么工? 真指望他给李琛盖登仙阁啊,做梦。 …… 李尚书府,李婉儿正陪着谢知南读书,李玫儿来了。 让奶娘带走谢知南,堂姐妹说起话来。 “堂姐,如今谢家军的兵权,又回到你们国公府了。” “听说了,但夫君的令牌还没拿回来。” “早晚的事,堂姐放心。” 李婉儿已经不怎么关注,但他毕竟是阿南的爹,若没了世子身份,阿南将来如何袭爵? “你今日怎么来了。” 李玫儿一张笑脸逐渐变苦涩:“堂姐,你说,一个人的态度……为何能转变的这么快?” “发生什么事了?妹夫要纳妾?” 李玫儿摇摇头,眼圈里含了泪水:“不是,只是,他忽然间不怎么理我,我生气了也不哄我,我说哪里疼,他一句关心都没有。” 越说越委屈,最后趴在李婉儿怀里哭了起来。 李婉儿最是羡慕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妹夫对她,永远像婚前那般热情,如今竟也凉了吗? “好好查查,若他想纳妾……你……” 李玫儿闻言,哭的更凶了。 李婉儿实在不知该怎么劝,她自己的日子都过得一塌糊涂。 陆家,陆子骞见谢家兵权都拿回去了,又转了心思,和爹商议,还是想娶郡主的庶妹。 陆尚书也被这番变故搅乱了判断,随儿子去了。 陆子骞没直接去郡王府提亲,而是去了郡主府,和谢云兆说说,郡主同意的话,郡王妃也会同意。 “什么?”谢云兆想说你做梦呢啊?但他不能这样说,“不行,她小小庶女,你跟着我,以后前途无量,怎能娶庶女?” 陆子骞笑道:“虽为庶女,也是郡主庶妹,我们亲上加亲,我觉得挺好。” “错,你已经有我这个兄弟了,咱们过命的交情无需亲上加亲,反而该好好利用你的婚事……”谢云兆冲他挑挑眉。 陆子骞接收到他的暗示,低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 就这么被打发回府,找爹议别的亲事去了。 谢云兆见他走了,心里嗤道:还想和他做连襟,凭他也配! 转头就告诉了沈书榕,两人一起嗤之以鼻。 “相公做的很好。”沈书榕很喜欢夸他,他也愿意听。 深邃的眼眸打量着眼前的娇人儿,她脸上好像长肉了。 手指轻轻滑过,凝脂般白皙的皮肤,含波的桃花眸,朱唇一点,如花娇艳,似月皎洁。 他在心里不断感慨,能娶到她,真好。 沈书榕为了腹中胎儿,近日衣着都以宽松为主,他的手顺着衣摆就伸了进去。 别看他每天舞刀弄棒,很注重手上保养,就怕碰疼了他的娇妻。 这个时候仿佛更加敏感,她像是化作一摊水,瘫软在男人怀里,使不出一点力气。 手上的触感及她的喘息,不断的刺激着他,不能实现最后一步,自己跑去浴房沐浴。 嘴里嘟囔着生完这个再也不生,总是和他抢榕榕。 沈书榕听着就想笑,他也不怕儿女长大会笑他。 …… 五日过去,登仙阁工地时不时传出伐木的声音,却不见任何材料送进来。 李琛还没来得及过问,就听北边封地的三王爷起兵,打着清君侧的旗号。 诛妖道,杀奸臣谢云争,还大周清明朝堂! 第159章 放妾书 “哈哈,就他,还清君侧?”李琛在龙椅上笑的前仰后合,毫不顾忌帝王形象,真是笑死他了。 老三的封地是父皇死后他赐下的,北边的苦寒之地,当地百姓温饱都成问题,每年该交的粮食都交不够,哪来的银子征兵? 底下臣子也知道,估计三王爷还没走出封地,就被临城的城门守兵挡回去了。 但他们不能放过这次良机,正巧可以要求陛下斩杀妖道。 魏将军第一个站出来,三王爷要清的,可不止是妖道,还有谢云争。 不把自己掌上明珠放在心上的男人,该死! “陛下,不管三王爷是否能打出封地,他已经搬出清君侧的名号,就会引来天下动荡,也会引起民心混乱。” “我们只需要交出妖道,交出谢云争,就能避免战事。” “臣附议,陛下,不论多小的战事,都会引来死伤,都是我大周的百姓,怎舍得他们因此丧命? “臣附议,北疆还在不断骚扰,若此时内战,南疆北疆都会趁乱打劫,甚至海上也不会安稳。” 很多人附议,矛头直指妖道和谢云争,鲁国公黑着一张脸,不敢出列。 谢云争已经被他关了起来,几日没上朝了,还不知道如今有这么多人希望他去死。 李琛当然不想杀了道长,他的丹药很有效,他夜夜都能振雄风,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等他成了仙,便能长命百岁。 “你们都是这般想的吗?”他目光淡淡扫过众臣,悠悠问道。 “陛下,臣不这样认为。”一个四品小官从最后那排站了出来。 “哦?爱卿有何高见,说来听听。”李琛都记不住他的姓,但他很感兴趣,想听听他是如何反对的。 此人正是三王爷之前安插进兵部的官员,他们就等着三王爷起兵呢,若直接杀了妖道和谢云争,这兵还怎么起? “启禀陛下,三王爷打出清君侧的名号,难道真是为了清君侧吗?谁能保证杀了道长和谢世子,就能换来他罢手?” “魏将军能保证吗?张大人能保证吗?还是哪位大人能保证?” 这谁敢保证,没人应声。 他继续说道:“若杀了道长和谢世子,三王爷又说鲁国公也是奸臣,魏将军也是奸臣,都让杀,我们都要杀吗?” “还有,他说杀谁就杀谁,是不是太有损我大周国威了,大周朝堂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封地的王爷做主?” “说的好!”李琛眉眼含笑的鼓起掌来:“三弟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是要清君侧,而是想要朕的皇位。” “陛下英明。”小官见差不多,退了回去。 “陛下,三王爷连兵都没有,他喊清君侧,也许是真的清君侧,并不是想争什么。”魏将军眼看风向跑偏,费力往回拉。 “魏将军,他说清谁朕就杀谁,朕不要面子吗?”李琛的语气带了怒意:“不管是哪种,他也成不了气候,不必理会,等他能出得了封地再说吧。” “是,陛下。”魏将军不甘心又没办法的退回去。 三王爷的封地距离京城有五座城池,各个都比他兵强马壮,怎么可能打的出封地? 看来,搞死谢云争要另想办法了。 鲁国公松了一口气,陛下没有拿云争开刀的意思,这就好。 …… 三王爷的清君侧,只是听起来吓人,没激起任何水花。 登仙阁工地里依然每日叮叮当当的声响传出,鲁国公府大门依然每日被泼几桶大粪。 而紧盯着谢家动向的李尚书府,有了小小的变动。 谢知南得知三王爷起兵清君侧,吵着嚷着要去找祖母,和祖母住。 看来二叔早就准备走前世造反的路了,他一定要抱住二叔大腿。 李婉儿拗不过他,送他去了郡主府。 沈书榕很给面子,亲自接待了他们。 国公夫人抱着大孙子,高兴的亲了两口,几日不见怪想的。 “大嫂放心,阿南在我这,和阿熠羲羲都是一样的待遇,有婆母在,他们兄妹三人也闹不起来。”沈书榕笑着说道,小崽子,这么想进来,就好好留下吧。 “多谢郡主。”李婉儿觉得今日的郡主,挺好接触的。 她如今已经不和沈书榕比了,财库、水运、海运都掌握在她手里,听说效益都很不错,这哪是她能比的了的? 一想到从前,她为了谢云争暗暗和沈书榕较劲,就觉得自己傻的可以。 如今想来,是谢云争不配,他都配不上自己,更配不上郡主。 在郡主府用了一顿午膳,和儿子告别,回了李尚书府。 两日后,鲁国公府后门,偷偷摸摸进来几个人。 没想到一品国公府如今是这等光景,没时间感叹,他们要赶紧接小姐回去。 “放妾书?”谢云争皱着眉,盯着眼前的黎府管家。 “没错,谢世子,我家大人和夫人特别想念小姐。尤其夫人,都想出病来了,还望您看在你们亲姨甥的关系,给我们家小姐写个放妾书。” 谢云争一声冷嗤,说的好听,不就是觉得他不行了吗? 都只是暂时的,只要登仙阁建成,他依然是鲁国公府世子爷,未来的鲁国公。 到时,什么姨母,都别来沾光。 “赤羽,跟他去办,让表妹今天就出府。” 他根本不喜欢黎霜,一共也没碰她几次,走了更好。 黎霜得知,哭着喊着不走,如今二表哥正处于风口浪尖,还不知最终情况,她怎能走? 管家给了跟来的侍卫一个眼神,侍卫领会,一掌砍晕,把人扛走了。 金芝看着空荡荡的府邸,只剩她和世子,还有国公爷的两个姨娘,都是无处可去的。 也可以说,是无处可逃的。 如今的世子爷,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了,她却没有什么高兴的心思。 大门外每日都有人泼粪,三王爷要清君侧的消息现在老百姓都知道了,也随着这些粪水,进了鲁国公府,金芝有些怕了。 若世子爷是奸臣,那她会不会被株连? 谢云争心里烦闷,白日就去了金芝的屋子,赶走紫杉就开始脱衣服。 第160章 派谢家军镇压 金芝有些害怕,又想起了她百试百灵的保命符:“世子爷,你说,郡主这个时候是不是在……” “闭嘴,别提她!”她如今心里可有自己半分位置? 他这么爱她,为了和她在一起,他想尽办法,要当李琛眼前第一重臣。 娶魏攸冉,献道士,又是出海立功。 可她呢,为了谢云兆,不惜赶自己! 如今他成了人人喊杀的奸臣,谢云兆却拥有了权势! 一把揪过金芝,扯下她的衣裙,肚兜上的红绳在她脖颈处勒出一道红痕,硬生生被扯断。 胸前大大的疤痕叉,映在谢云争眼前,他只觉讽刺。 一个被毁了身子的婢女,只因是她的婢女,都被他当成了宝。 可换来了什么? 她对得起自己的爱吗? 一口咬在金芝肩头,不解恨般加大了咬力,直至鲜血流出。 金芝呆住,仿佛回到了李婉儿让那两个婆子毁她那日,死死的咬着牙不敢喊疼。 紧接着,人被推倒,毫无怜惜。 她疼的直吸气,而谢云争此刻脑子里都是恨意。 金芝紧张的发抖,硬撑着起来要伺候他。 还没坐稳,就见谢云争自己穿戴好,回头看她,那眼神犹如看一条死狗。 “赤羽,把金芝关起来,每日只给一碗稀粥。” 门外的赤羽领命。 金芝瘫回床上,怎会这样? 等反应过来时,扒着床边大喊:“世子爷不要,郡主都舍不得罚妾。” 紫杉赶紧跑进来:“怎么了小娘,世子爷怎么突然发火了?” “你快走,去郡主府,找郡主来救我。”金芝顾不得身体疼痛,跑下床,翻出首饰,一股脑塞给紫杉:“快去!” 紫杉紧张的握住她的手,“小娘,到底……” 砰—— 门被踹开,进来四个婆子,扯住一丝不挂的金芝就往外走。 紫杉赶紧拽下床单给她罩上。 “快去!”金芝大喊。 紫杉飞快点头,藏好东西就往后门跑。 赤羽去复命:“世子爷,金芝已经关起来了,但她让她的婢女去给郡主送信。人在后门,被拦了下来。” 谢云争一双凤眸眯起:“让她逃出去。” 赤羽愣住,但没多问,领命下去。 沈书榕那般看重金芝,定会亲自来救。 他倒要问问清楚,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过真心! 夜里天凉的很,金芝身上只裹着一层薄单,又是李婉儿关她的那间柴房,冻得她抱腿蹲着还瑟瑟发抖。 “紫杉,一定要快些请郡主来,我不在国公府了,不做世子的通房了,我要回郡主府,好好的守在郡主身边,再也不想旁的。”她自说自话,心中满是期待。 关押紫杉的门开了,天黑,瞧不真切,但那人说话声她听得很清楚。 “紫杉姑娘,我是来带你出府的。” “守卫呢?”紫衫听出是后门门房的声音,赶紧问道。 “都睡下了。” “多谢!” 出了鲁国公府,紫杉就找了一家客栈睡下了,第二天一早才去郡主府。 “郡主,紫杉来了。”银芝正为沈书榕梳妆,巧玉来通报。 “请进来。” “是,郡主。” 紫杉进来时,脸上一直挂着笑,行了大礼:“奴婢见过郡主,请郡主安。” “起来吧。”沈书榕也是面带笑容,这丫头是她安排的,前世她和她姐姐结局可不好。 朝晖院里仆人是何情况,她都清楚,这次她提前帮她避开。 “郡主,金芝被世子关进柴房,特派奴婢来传信,望郡主去救她。” “哦,世子待金芝比大嫂都好,他们床头打架床尾和,我一个弟媳,怎好管伯兄的房内事?” “是这个理儿,奴婢看着他们也是闹着玩儿的。” “嗯,既然你来了,就别走了,府里最近来人多,伺候的人不够,你就在本郡主院里,做二等丫鬟吧。” “多谢郡主。”紫杉高兴极了,郡主跟前的二等丫鬟,她想都不敢想,毕竟她做这些,报恩都不够的。 沈书榕让岁寒带人下去安置。 用过早膳,谢云兆带着两个孩子去习武,谢知南眼巴巴凑过来也想学。 一想到他是谢云争的儿子,谢云兆真的很不待见他。 但人前也不好做的太过,只说顾着他的身体,在这看着就好。 谢知南只想混个熟悉,也知道二叔不会喜欢他,静静陪在一旁。 陪着陪着,他就有些疑惑,三王爷都造反了,二叔怎么这么闲,还有空陪孩子玩儿? 沈书榕的书房内,五大谋士,福喜福顺都在。 “禀郡主,丛伍已经带着五千‘民兵’搭上三王爷,被封为指挥使。”福喜汇报着最新消息。 “两日内就有了五千兵马,想必陛下会重视起来了。”一谋士说道。 “只要陛下派兵镇压,丛伍再发挥作用,召集更多‘民兵’,等他召到两万,四万,三王爷定然会最重用他。” 几个谋士纷纷点头,脸上喜色渐染。 沈书榕跟着笑笑,一抬手,示意福顺:“陛下的罪证,我这有几个新的掌握,各位可以考虑下何时拿出来最有效。” 几位谋士洗耳恭听,福顺开始一一说来。 听到最后,几人的脸上都是惊愕。 他竟然用人血炼丹,还抢占臣妻,还有谢世子丢的那批货,很有可能是皇家私库的财宝。 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种皇帝,在位一天让人作呕一日,五人恨不得郡主赶紧把他赶下皇位。 “郡主,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兵权,只要陛下能派谢家军去镇压三王爷,就能快速……”一谋士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这个办法倒是能快些,但三王爷要清的就是谢世子,皇帝怎会派谢家军去?” “别忘了,谢家还有咱们二爷呢,他已经带了一万兵马,保护登仙阁,怎么就不能再带兵去迎战三王爷?” “丛伍和谢家军都是咱们的人,你们说,能不能最快打进京?” 五人争辩起来。 沈书榕听着,从中分析利弊:“南疆的谢家军,也调回来吧。” “郡主,这……”谋士们迟疑,南防薄弱,调兵回京,一旦引起南疆进攻就不好了。 “只凭皇城这三万谢家军,如何对抗丛伍的五万?而且,南防可以从西防调兵。” 沈书榕这句话一出,谋士们双眼骤亮,大呼可行。 “既保证了谢家军进京的兵力,也牵制了西防的杨家军,至于北边魏家军比南边更重要,轻易不会回防。” “接下来,就看二爷能不能求来镇压三王爷的兵权了。” “我相信他。”沈书榕都不用思考,就知道他能行。 谢云兆正陪孩子玩的高兴,还不知道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