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放牛》 第一章：落榜（一） 夏日的阳光有些绚丽、暖和，江成志却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刚刚被班主任杨维海老师叫到办公室“谈心”，劝他放弃高考，不要影响班上的升学率。尽管平时吊儿郎当，看着书本就头疼，但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十年寒窗”，江成志的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江成志后悔的不是自己没有好好念书，而是愧疚父母的期盼。在他们兄弟三中，江成志一直被父母认为是最有天赋，可以“跳农门”吃上皇粮的。农村的孩子“跳农门”通常只有当兵和考上大学两条路。如今，江成志连个高考资格也没有，考大学更是不用奢望了。 从杨老师的办公室走出，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教室，江成志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脸上写满了沮丧、落没。“江成志，杨老师给你说啥了，看你像丢了魂似的！”同桌的宋小玲见到江成志的“灾模样”，不由几分好奇、几分同情地问道。 自从高一开始，宋小玲就和江成志成了同桌。三年来，两人尽管没少磕磕碰碰，但关系一直不错。宋小玲的爸爸是镇委书记，母亲是县粮食局的副局长。出身这样一个优越的干部家庭，宋小玲却没有“官家小姐”的娇横，为人和善，勤奋好学，生活上时常接济江成志。因此，江成志一直将这个“学霸”同桌当作是自己的哥们，从来都是掏心掏肺没半点隐瞒。 “我落榜了！”江成志没好气地回答。“落榜？”宋小玲不由睁大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惊奇地追问：“高考还有十多天呢，你哪来的落榜？”“好奇害死猫，懂不！”看到宋小玲不依不饶的表情，江成志顿时一脸的不屑。经不住宋小玲无休止地“纠缠”，江成志还是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班主任杨老师同自己的谈心内容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宋小玲恍然大悟，继而有些担心地问：“那你以后打算咋办？”“凉拌呗！”江成志一边玩世不恭地回应，一边收拾整理课桌。见到江成志不再理会自己，宋小玲也不计较，默默地看着江成志收拾好书本，准备离开教室。 “江成志！”见到江成志大步迈出教室，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宋小玲终究放下女孩的那份矜持，追出教室门叫住了江成志。陪着江成志走出校门之际，宋小玲停住了脚步，一脸郑重地说：“我知道，你不爱读书，但并不意味你不优秀。以后，一定要不放弃自己！”望着宋小玲脸上从未有过的表情，素来有些痞气的江成志一时之间，竟无法再故作潇洒，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从平江县的县立中学到马山镇桃花村，有一条虽然宽敞却崎岖不平的泥土路，约莫二小时的车程。坐在回乡的长途客车上，江成志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喜欢看小说的他，十分向往书中主人公那种少时离家，数年后衣锦还乡的场景。没想到，摊在自己身上，竟是这样“惨不忍睹”，就这样灰溜溜地半道从学校回家，真不知该怎样面对父母热切的眼神。 不觉间，一阵阵倦意袭来，江成志昏昏沉沉地躺在座椅上睡过去，梦见自己竟成了西京市的市委书记，一反官场中搞花架子，热衷逢迎的常态，事事重在落实，处处为民着想，深受老百姓拥戴。“桃花村到了，小伙子，下车！”恍惚间，江成志被售票员从梦中惊醒，不由颇有些不满，悻然地瞪了售票员一眼下车。 五月的桃花村，散发出少女般的青春气息，处处姹紫嫣红，花香袭人。尽管村庄古老、贫困，江成志却深深地迷恋上这方哺育了自己17个春秋的水土，时常没来由地将桃花村同“桃花运”结合起来，常常生出一些“少儿不宜”的想法。而今，再次踏上熟悉的乡村道路时，江成志已无心去猜想桃花村与桃花运之间究竟有啥千丝万缕的关联，而是想着如何应对“好心”乡亲们的问话。 该来的早往要来，总是无法逃避。刚进村口，江成志就碰上村支书祥叔，遂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祥叔好！”、“狗娃子？”祥叔有些诧异地盯着风尘仆仆，拖着行李箱的江成志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这是毕业放假了？”略加停顿后，不及江成志张口，祥叔似若有所悟地补上一句：“不对呀，这高考不是还有十多天才开始，咋这早就放假调整？” 听了祥叔的话，江成志的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见躲闪不开，只有硬着头皮说：“我学习不行，老师不让我参加高考，算是毕业了！”“啊，你这个伢平时蛮机灵的，可是咱们村里的希望，咋学习就不行呢！”祥叔似乎不能接受江成志的解释理由，再次打量了他一番后，突然压低嗓门地盯了一句：“没给祥叔说实话吧，是不是在学校犯啥错误了？”看到祥叔一脸的自以为是，江成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祥叔，您想多了，我没骗您，是真的提前毕业了！” “好，好，好！”祥叔一阵惋惜过后，似安慰又似鼓励地说，农村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回到村里也好，还愁没饭吃，对不？说完这番话后，祥叔踱着方步向村会议室走去。一路上，江成志又陆陆续续遇上一些乡里乡亲，少不了又是一番避重就轻，含糊其词地解释。得知村子里最有希望的年轻伢儿江成志也没能跳出“农门”，乡亲们无不遗憾，唏嘘不已。 远远望见家里低矮的土屋，年近花甲的父亲江有财正在大门口费力地劈柴，江成志心里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开口。“狗娃回来了！”邻居花婶正好出门晒豆子，碰到低着头的江成志，不由张大着嗓门叫开来。见到江成志神情不自然，花婶没轻没重地“炸乎”起来：“咦，大学生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呀！”听到这话，江成志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支支吾吾地应付两声后，快步来到家门前，冲着放下柴刀，刚站起身的父亲说了声：“爸，我回来了！” “要高考了吧，我正准备劈柴后，明早挑到镇上卖，给你准备点钱！”看着又长高了的江成志，江有财十分高兴，憨厚地同儿子唠叨起来，家里就靠你了，给你爸争点气，长点脸，考个大学让乡亲们睢瞧。 第一章：落榜（二） 江有财唠叨一阵后，似恍然大悟地醒过来：“狗娃子，你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叫你妈回来，她还在菜园子里忙活！”说罢，江有财美滋滋地出了门。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江成志心头不觉有种脸被狠狠抽打的感觉，脸上一阵阵发烧，记忆的闸门不由打开，往事一一回想开来。 这些年来，江成志一直是父母眼里的骄傲，每逢同乡邻们扯闲时，江有财总是止不住一脸的自豪：“我家狗娃子快要从城里回来了！”江有财“骄傲”是有道理的：偌大个桃花村，能够在平江县城里念高中的只有江成志一个！桃花村是县上有名的“穷窝子”，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常常有不少村民的孩子因一直拖欠学费，被老师从课堂赶回家。然而，自上小学以来，一直到念完高中，江成志却从没拖欠学校一分钱的学费。尽管家中一贫如洗，江成志的父母总是想法从牙缝里省下几个钱，先交清江成志的学费。 考上平江县高中后，江成志每个月回家“放风”一次。回家的日子，就是全家改善伙食，打牙祭的日子。这天，江有财会步行到五公里的镇上砍几斤肉，买条把鱼回来，再宰一只生蛋的老母鸡。吃饭时，母亲李淑兰总是一个劲地往江成志的碗里夹菜，唯恐他没吃到。家里的大小事情，父母亲从不吩咐江成志，而是让几个哥哥姐姐去做。 往事如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浮现，江成志心头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开口向父母说出“真相”。正在苦闷与纠结时，江成志的父母已回到家中。母亲李淑兰见到江成志时，一脸慈爱地说：“狗娃，饿了吧，你先看会书，妈这就去给你做饭。”不待江成志张口说话，母亲已去厨房里忙活开来。 吃完晚饭后，江成志鼓起勇气向父母“摊牌”：爸妈，我对不起你们，不参加高考了！江成志的父母显然没有弄明白江成志话语的意思，一下子怔怔地望着他。还是江有财先醒悟过来，开口道：“狗娃，你可要想清楚，不要糊涂，这关系到你的一生。你该不是担心学费吧，放心，只要你考上大学，家里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你筹齐！”母亲李淑兰则想得更多，脸色不无担忧地问：“你在学校闯祸了吗？是不是学校不要你了？” 望着父母一脸的期待与担忧，江成志心头有说出不出的懊恼与悔恨。上了高中后，自己不再是老师眼里的“尖子生”，每次月考排名总是居于班上的中游。平江县高中的学生主要是来自县城，农村的孩子只有成绩特别优秀的才能“幸运”入校。同那些城里的同学相比，江成志的衣着举止都显得土气而“鹤立鸡群”，常成为同学嘲讽的对象。学习上的力不从心，生活上的自愧形秽，让江成志开始自暴自弃地逃课，整天沉缅于武侠小说、电子游戏机、台球中，如掷石子般地挥霍着大把大把的时光，学习成绩直线下降。 江成志身上悄然发生的这些变化，父母却蒙在鼓里毫不知情。每次江成志回家，江有财问起他的学习成绩时，李淑兰总会替他“出头”数落父亲：“娃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来说七说八的，娃学习上的事，你能帮得上啥忙呢!”江有财则会讪讪地一笑，自我解嘲地说：“帮不上忙，帮不上忙，我就只等着以后享福！”。趁着父母对答之机，江成志则正好偷偷溜回房间看武侠小说。李淑兰做好饭后推门叫他时，见到正在“用功”的江成志，更是心疼地让他“注意休息，别把身体搞垮了！” 正在父母关切目光下“受审”的江成志，回想起三年高中生活的荒唐，止不住生出阵阵悔意。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被生活的琐细和表面的繁华所羁绊，沉缅于那些短暂、虚无的快感中，而是静下心来将生命之舟沿着既定的航程驶向理想的彼岸。然而，生活没有假设，时光终究无法去倒流，错过的年华只能由自己来“埋单”。 “爸，妈，我辜负了你们，没有好好念书，学习成绩一直很差，老师让我提前回来了！”江成志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向父母一一说出回家的“真相”。毫无思想准备的江成志父母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惊住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江有财似遭受重击叹了口长气，一声不吭默默地走开了。“这都是命，咱家没那个福份，回来就回来吧，将来的日子还长！”李淑兰担忧江成志想不开，反过来劝导儿子。“妈，考不上大学，我也不会在家吃闲饭的，您们别为我担心！”说出真相后，江成志反而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话语坚决地说。李淑兰一脸慈爱地看着儿子，给江成志打气地说：“妈相信你！” 自我封闭一些时日后，江成志面对现实生活的选择，想着未来的出路。憨厚的父亲江有财给他出了诸如学木工、泥瓦工手艺之类的许多点子，并以一副洞察世事的表情，苦口婆心地劝他：“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你就不要五心不定、眼高手低，一时想荆州，两时想湖广了……”听着父亲的话，江成志委实不以为然，尽管他没考上大学，但怎么说也是在县城念过高中的人，放在古时可是村里的“秀才”。 江成志暗想，学习手艺根本不用读书，读书人怎么能做手艺活呢？于是，他断然拒绝了父亲的一番用心良苦的规劝，自忖平素小说看得多，文字功底还不错，何不也试着去写小说？江成志开始做起自己的作家梦，决心用写作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第二章： 作家梦（1） “月黑风高夜，一名短装黑衣汉子机警地伏在乔家大院的屋顶上，轻轻揭开一片瓦向屋内瞄去。只见客厅内，中原五省的盟主乔立华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情凝重若有所思……”日上三竿，江成志伏在案头奋笔疾书，沉浸在自己幻想的武侠世界里，文思泉涌，几张文稿纸上已写满洋洋数千言。望着自己正在创作的武侠小说《剑胆琴心》文稿，江成志一脸兴奋之情，满意地站起身舒展筋骨，活动下身子。 不能不说，江成志这些年的寒窗生涯，尽管学习上吊儿郎当成绩一塌糊涂，但口才与文笔真心不赖，就连班上的“学霸”宋小玲也对他的才情佩服得五体投地，曾不止一次地苦劝他多花点心思用在学习上，将来一起考上名校延续“同窗情”。然而，江成志“志”不在此，课堂内外沉缅于看小说不能自拔，宋小玲也只能暗自生闷气，还得帮他“擦屁股”完成各种作业应付老师检查。 “伯母，成志哥在家吗？”大门外传来一名女孩脆生生的声音，不由让屋里的江成志暗自纳闷：谁呀？来不及答话，正在大门口洗衣服的李淑兰已一连串地说：“在家，在家，红英来了！你正好可以陪他说说话。”从学校回来后，江成志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母亲李淑兰忧心不已，唯恐他一时想不开，得上个啥抑郁症。 疑心儿子自闭的李淑兰几次开导江成志，考不上大学，没啥关系，不要总憋在心里同自己过不去。见到母亲放心不下地“盯”得紧，江成志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妈，我没事，我关在家里写小说呢，将来出书了能赚大钱！”说着，他将手里的文稿向母亲扬了扬。李淑兰半信半疑地盯着儿子，开导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多出门透透气，不要总关在房里。” 正在为儿子担忧时，村支书黄正祥的女儿黄红英来找江成志，不由让李淑兰喜出望外。在李淑兰眼里，两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将来正好成为“一家人”。然而，世事难料。黄红英中学毕业后，就随着小姑在镇上学美容美发，而学习成绩优异的江成志考上了平江县的高中。李淑兰原以为儿子会考上大学“跳农门”，也就对未来的儿媳黄红英断了念想。 人生有时就像兜圈，有时以为出发很远了，其实又回到原点。李淑兰没想到的是，三年过后，儿子提前毕业从县里回到老家，黄红英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愈发标致，逗人喜爱，心里原本断了的念想又“复活”开来。 “红英，你怎么来了？”江成志看到眼前这个剪着齐耳短发，白色短袖衬衣配着黑色“一步裙”，胸脯鼓鼓的女孩时止不住眼前一亮，不由暗自赞叹，都说女大十八变，还真没错，仅两三年不见，这小妮子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见到江成志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黄红英不由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害羞地低头嗔了一句：“成志哥，你看啥呀!”江成志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慌乱地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讪讪说道：“红英，你真好看！” “成志哥，你又在笑话人了，哪有你城里的同学好看！”黄红英恢复了羞怯的神情，目光直视着江成志，显得有些挑衅地说。听到这话，一个清丽的倩影不由在江成志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宋小玲！ 尽管同宋小玲有着三年的同桌情谊，江成志似乎从来没有关注过她是否长得好看。每天形影不离地朝夕相处，宋小玲在他的眼里早已成了“哥们”。课堂上，他自看他的小说，宋小玲当她的“三好学生”，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课堂之外，宋小玲更像他的“跟屁虫”。江成志喜欢踢足球，打篮球，宋小玲是每场必到的铁杆粉丝，场外不时地为他“加油”。 听到黄红英的话后，江成志没来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哥们”宋小玲，蓦然回首，娇小伊人恍若眼前，一颦一笑分外妖娆，小女人情态十足，哪有几分男儿气。“成志哥，你又想什么呢？”见到江成志若有所思的样子，黄红英略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小嘴。 “刚才听了你的话，不由回想起过去，那些城里的同学都没你好看呢！”江成志倏忽惊醒，收住天马行空的思绪，冲着黄红英嬉皮笑脸地说。“油腔滑调，成志哥，你在城里学坏了！”黄红英佯装生气，脸上却依旧笑意盈盈，整个人宛如那盛开的桃花。 第二章 作家梦(2) 两人说了会话，仿佛又回到从前两小无猜的时光，彼此间更多了几分亲近。“红英，你找我有事？”江成志关切地问道。“对呀，差点忘了正事。成志哥，我的自行车坏了，你送我到镇上的美发店吧？”黄红英来了一串连珠炮，目光不由分说地望着江成志。 “这个，我……”江成志正迟疑间，李淑兰走了进来，对黄红英满口答应：“成志在家也没什么事，就让他送你去吧！”诚然，李淑兰是满心里将黄红英当着了未过门的儿媳，自然是有求必应地为儿子“创造机会”。 “妈，我的小说还在写呢！”江成志有些不满地冲母亲嘟囊道。“写小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快去，出去送送红英，你也别整天关在家，出门透透气！”李淑兰一边说着，一边将儿子往外赶，让江成志彻底没了辙。 “成志哥，你在写啥小说呀？”黄红英有些好奇，扑闪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问。“武侠小说，都写了好几千字！”说到小说，江成志顿时来了兴致，眉飞色舞地说。“那不是要成作家了，成志哥，你真棒！”黄红英一脸崇拜之情，继而不失时机地建议：“你还可以写些言情小说呀，我们女孩子爱看呢！” “不写，我又没谈过恋爱，哪里懂这些事！”江成志一脸不屑，语气坚决地说。这话说得让黄红英不高兴了，随即不假思索地说“你还不是不会武功，那怎么写武侠小说呢！”一句抢白，顿时说得江成志哑然无语，内心里不由暗揣：瞧这小妮子，没自己念的书多，这嘴上可丝毫不输自己呢。 整理好文稿后，江成志推着长自己5岁的哥哥江成名新买的“飞鸽”自行车随后出了门。江成志骑上车后，黄红英轻灵地坐上车后坐，右手十分自然地揽住了江成志的腰。目送着这对“小情侣”亲密地渐渐消散在自己的视线里，李淑兰的嘴角不由而主地泛起笑意。 “成志哥，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半路上，黄红英一脸神秘地说，不由勾起了江成志的好奇。“啥好消息，快说，不然我打你！”江成志佯装恶狠狠地威胁道。“你那样凶干嘛，我偏不说！”不料，黄红英可不是小时候那样好对付，根本不吃江成志这套。 俱往矣，好汉不提当年勇呀，江成志不由感叹。眼前的这个丫头虽然只小自己一岁，从小到大，每天早晚都跟在自己身后，自己说啥就是啥，十分乖巧。最可爱的是上小学后，黄红英受到男生欺负时都会放下一句狠话：“你小心点，让我成志哥来揍你。”，然后一脸委屈地来找他“搬救兵”。 时隔三年，江成志感慨自己在黄红英心中的“大哥”地位已是今非昔比。无奈之下，他只得放低“身架”地哄道：“好妹妹，你就说嘛，究竟是啥好消息？” 江成志苦苦哀求了半天，黄红英才不紧不慢地透露出一句:“听我爸说，想让你到村里当团支书！”听到这个消息，江成志心里顿时一激灵，“飞鸽”自行车龙头差点没握稳，车身不由而主地晃了一晃。 这可是天大好消息，难怪江成志激动得有些失常。在贫困、偏僻、闭塞的桃花村，别说是当村里的“大干部”，就连一个村民小组组长的“帽子”，那也是不是一般村民能够戴上的。前不久，江成志所在的桃花村三组组长老田头不幸遭遇车祸撒手离世后，小组就引了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内内讧。最终，一身横肉、满脸麻子，大字不识几个的二蛋凭着老爸在马山镇政府看大门的关系当上了村民小组长，整天人模狗样的在村民们面前凶七吼八，还不时地调戏一些刚过门的媳妇，让人敢怒不敢言。 江成志不仅自家穷得一贫如洗，就连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亲戚也都是安分守己、淳朴厚道、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一个“当官的”。突然听到黄红英说出这个消息，江成志刹那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家祖坟里冒青烟了，能摊上这样的好事情，不由情不自禁地追问了一句：“红英，是不是真的？莫不是拿我寻开心吧！” 且不说江成志心里掀起的阵阵“惊涛骇浪“，刚才差点被江成志从车上晃下去，黄红英本就有几分气恼正欲出言嗔怪，又听到江成志不信自己的话语，口里也不再“成志哥长，成志哥短”了，当即没好气地说：“瞧你这出息，当个团支书是啥大事呀，爱信不信呗！” 见到黄红英有些生气了，江成志自知理亏，慢慢地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不再言语地用力蹬车。女孩子的心思是最难猜测的，正值十六岁花季，情窦初开的黄红英见江成志不再说话，心里又有些不安起来，又开始为自己刚才的话语太重而自责任，小心翼翼地问道：“成志哥，你生气了？” 正想着心思的江成志顺口而答：“是呀，谁不生气呢，太伤人了！”听到江成志的话，黄红英不由软语温声地说：“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这样说你。”江成志借坡下驴地回应道：“好吧，哥不生你气了，不可再犯呀!” 一阵小摩擦后，两人又有说有笑地一路前行。“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江成志心里有几分不踏实地问道。“昨晚，富贵叔来同我爸商量事情，我在旁边听到的。”黄红英告诉江成志，村主任江富贵向她爸说起村里的团支书江国平不想干了，想要到外面去打工。后来，她爸就说，狗娃子正好从县城毕业了，就让他顶上吧。又听到江富贵说，行，这娃是块料。 江成志没有想到的是，一袋烟的功夫，桃花村两“巨头”闲聊间就将关乎自己命运，桃花村政治生活中的这件“大事”定了下来。听了黄红英的细细说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江成志顿时有十分信了，不无真诚感激地说：“红英，谢谢你爸，我会努力的！” “那你以后要对我好点，不能欺负我！”黄红英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令江成志又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傻傻地问:“我啥时欺负过你了？”黄红英自知失言，忙岔开话题说道：“成志哥，你的小说写多久了，将来要出书吗？”说起小说，江成志顿时豪情满怀，自信满满地说：“当然要出书呀，当一名作家是我最大的梦想。以后，我只要有空都会静下心来写小说的！” “支持你，成志哥，加油！”不觉间已到了镇上，黄红英有些不舍地下了车，不忘为江成志鼓劲。两人正准备分手话别，一名年约十七八岁，长发及腰的少女迎面走来，不无意外地惊叫“江成志，你怎么来了！” “宋小玲！”江成志同时惊喜地叫出声来，没有在意到身边黄红英脸上不经意闪现的一丝不悦。 第三章 四年之约（1） 宋小玲的突然出现，让江成志既惊喜又纳闷。两人在小镇的街头乍一相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在路边叙起“旧情”来。 “咦，你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江成志不无意外地问。“我爸是你们这儿的头呢，我陪妈妈来看他的。”宋小玲倒也爽快，毫不隐瞒地说。“哦!”江成志恍然大悟，以前上高中时，曾听宋小玲提过他爸是个“大官”，常年在下面乡镇工作，当时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竟是自己的“父母官”，不由神色有些黯淡起来：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这大呢！ 宋小玲慧质兰心，心思何等细腻，见到江成志一脸不自然的表情，猜出了他内心的“翻江倒海”。上高中时，江成志经常就买几个冷馒头当早餐，每次午餐、晚餐总是买最便宜的菜，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吃得飞快。有次，宋小玲看到后，出于同学的关心，端着刚买的饭菜来到江成志的餐桌边，让他同自己一起进餐时，却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江成志并不领情，一边自顾自地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婉言谢绝：“谢谢，我吃这个习惯了，你可别打破我的饮食习惯！” 此后，宋小玲在江成志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很少在他面前提自己的“家庭背景”，平时有心接济他时，也是煞费心机地想好理由，唯恐刺伤了他敏感的内心和过于维护的自尊。有天，江成志好奇地问她是不是啥“官二代”或“富二代”时，宋小玲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就是一般的干部家庭，哪是啥二代、三代的。 “别提我爸了，说说你吧，这些日子怎么过的？”宋小玲忙岔开话题询问。江成志有心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随便找个话语搪塞几句，抬头看到宋小玲一脸的关切，眼神清澈得如一泓秋水，不由心里软了下来，当即实话实说，自己正在创作小说，想走文学创作的道路，希望将来能当一名凭稿费生活的乡土作家。 宋小玲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一脸笑意地鼓励：“那不错哇，大作家，你的才华是我妒忌不来的！”江成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说道：“你这个学霸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这不过是为五斗米折腰而已。” “成志哥，你们聊吧，我先走了!”两人开心地说着话，站在一边的黄红英自觉无趣，出声告辞。江成志这才惊觉，只顾着同宋小玲说话，忘记了身边还有个“邻家小妹”，当下不好意思地向黄红英说：“妹妹，我帮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的同学宋小玲。”随后，又转头向宋小玲介绍：“这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妹妹黄红英，现在镇上学美发，手艺蛮不错呢！” 听了江成志的这番介绍，黄红英心里的气顿时烟消云散。毕竟，一个只是同学，一个却是妹妹，谁亲谁疏，关系都摆在这呢！黄红英一念及此，遂笑盈盈地走向宋小玲，大大方方地说：“宋小玲，欢迎你！”随即，又显得十分专业地补上一句：“你的头发做得真好看，十分衬你的脸型。” “谢谢，你的头发也不错哟！”宋小玲顿时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多了几分好感，不由打量起黄红英来，清丽的容貌，一身白色的短袖衬衣，配上黑色的“一步裙’”,身材苗条，玲珑有致，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和淳朴的乡土气息。 宋小玲打量着黄红英的同时，黄红英也在打量着她。宋小玲穿着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一头浓密的秀发如瀑布般自然地披洒在双肩，好看的瓜子脸上不施粉黛，白里略有些透红，一双好看丹凤眼大而有神，整个人显得秀美飘逸、清新自然。尽管是初次相见，两个女孩不一会就十分熟络了，十分亲热地聊起诸如衣服、发型、化妆之类的话题来，让江成志插不上嘴，反倒像个“局外人”。 “宋小玲，你要在这玩几天？”两个女孩聊得火热，江成志好容易瞅个空隙插话说。“哎呀，我要走了，再迟就得挨师傅骂了！”江成志插话之际，黄红英一声惊呼，随后依依不舍地向宋江小玲道别。末了，黄红英还不忘向江成志交待一句：“成志哥，你可得把小玲姐招待好，不然，我找你算帐!” 江成志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感慨两个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建立得如此之快，只不过是一面之交，这就姐呀妹呀的叫上了，让十多年的兄妹之情瞬间“退居二线”。“江成志，这是你妹？”望着黄红英的背影渐行渐远，宋小玲转过身来笑意盈盈地“审问”江成志。 “是呀，我们一起长大的，她一直叫我哥的！”江成志不假思索，没心没肺地回答。看到宋小玲脸上的笑有些诡异时，江成志心头暗呼不妙，这话分明是另有深意嘛！一念及此，江成志随即补上一句：“你可别乱想呀!” 这话无异于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看到江成志一脸的慌乱、狼狈，宋小玲再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我可什么都没想，是你想太多了！”“你！”江成志顿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悻悻地看着宋小玲，竟然发现眼前的女孩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宋小玲是这样“中看”呢？江成志没来由地一阵懊恼，不知觉地摇了摇头。“妹妹就妹妹呗，你摇头干嘛，别再想着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有故事……”宋江小玲一串机关枪扫来，让江成志有些招架不住。 两人逗笑了一会后，宋小玲一本正经地说：“说真的，我看黄红英对你有那个意思！”“没影子的事，你可别乱开玩笑！”江成志不以为意地断然否认，有些揶揄地问宋小玲：“我这些年都没看出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宋小玲丝毫不理会他话语里的嘲讽之意，似是向着江成志又似在自语“我不会看错，女人的眼神会说话！” 第三章 四年之约（2） 江成志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同宋小玲“纠缠”，再次问了一句：“你还没回我的话呢，这次来玩几天呢？”宋江玲蓦地省过神来，立马反诘一句：“怎么，就这样希望我走？”“当然不是，我巴不得天天能见到你呢！”情急之下，江成志不由得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江成志马上觉得有啥不对劲儿，想再解释一句，又恐“画蛇添足”，反而被宋小玲再来个“解释就是掩饰”之类的话，干脆自觉地闭嘴。 “好了，不逗你了，我明天下午就和妈妈一道回去。”好在宋小玲并没有多想，向江成志解释，爸爸在乡镇工作忙，总是顾不上回家。正好逢双休，妈妈就让她陪着一起来看爸爸。听宋小玲这样一解释，江成志这才有些恍然大悟。 “那你今天怎么安排呢？”江成志有些关心地问。“哪有啥安排，就这样在街上乱逛呗！”宋小玲不满地向江成志发着牢骚，妈妈陪爸爸下乡检查去了，她在爸爸的宿舍呆着没劲，就出来逛街透透气，没想到能在街上同江成志来个“懈逅”。 “咦，你家距这远不？要不，去你家！” 宋小玲好似突然想到什么，随即兴奋不已地问。“去我家？”江成志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宋小玲欢欣雀跃的样子，瞬间顿即有些头大。 宋小玲是个性格开朗，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的女孩，颇有男儿之风，难怪江成志一直当她是“好哥们”。当即，她也不管江成志内心的七七八八，风风火火地拉着他走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家公用电话亭。 “你等下，我给我爸打个call机！”电话亭边，宋小玲一边手指麻利地在电话机上按下一连串数字，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让在旁边的江成志看得目瞪口呆，不知她在搞啥鬼“名堂”。 “你这是干嘛，打个电话不说话就挂了？”江成志有些傻乎乎地问。“打传呼呀，你没见过？”宋小玲话一出口，顿即省悟地给江成志解释。爸爸经常在外工作，为了方便同家人联系就买了一个传呼机。如果她想联系爸爸，找个公用电话亭拔打他的传呼机号码，传呼机就会显示公用电话的电话号码。爸爸附近如果有电话，直接照着电话号码回拔过来就可联系上她。 “哦，我懂了，这个传呼机就像我们乡下人穿在牛鼻子上的绳子，无论牛跑多远都可牵着牛绳拽回来！”听宋小玲解释后，江成志若有所悟，一本正经地说。“哈哈，你太搞笑了！”江成志的这番妙喻，让宋小玲笑得前仰后合，止不住在他肩头一顿粉拳。 宋小玲的拳头雨点般地落在江成志的肩头，江成志却感到无比的温柔，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惬意，整个人分外的舒适。两人正打闹间，电话亭内响起一阵阵“嘟嘟嘟”的电话铃声。宋小玲这才放过江成志，转身去接电话。 “行了，行了，忙您的去吧，别像妈似的啰里啰索，我又不是小孩子……”放下电话后，宋小玲高兴不已，冲着江成志满脸得意地说：“走吧，老爸同意给放我风了，去你家玩！” 江成志却是一脸沮丧，神情落没。刚才，宋小玲给他上了“生动一课”。高中年代，他和宋小玲同处一间教室、同坐一张课桌，接受同一个老师的传道授业。三年时光，两个人的人生轨迹基本没啥差别。然而，中学时代过后，他回到闭塞、落后的村庄，目睹的是日出而作、日落日息的农村生活。宋小玲回到通达、繁华的城市，接受的是时尚潮流、高端先进的城市文明。刚才的“传呼事件”，让江成志闹了个大红脸，让他愈发清晰地认识到，他和宋小玲两个人的人生正悄然发生着变化，最终将渐行渐远！ 见江成志一脸的怏怏，宋小玲故意拉下脸说：“咋了，不欢迎我去你家，那我就不为难你了！”。“你别误会，我可没这个意思。”江成志忙收回心神，一脸诚实地说：“我家里乱得很，我怕你看不来，不习惯！”“没事，你想多了，我老家也是农村的，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后来才搬到城里来！”宋小玲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地说。 见此，江成志满是无奈，一脸苦笑地推过“飞鸽”自行车说：“走吧，宋家大小姐！”说罢，江成志骑上自行车。宋小玲轻灵跳上自行车的车后座，如同黄红英一样揽着江成志的后腰，自然地将脸伏在他的后背。 两人倏忽重逢，一路上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说话间，江成志忽然想到了啥，开口问道：“宋小玲，你的高考成绩应出来了吧，考得咋样？” “算你还有良心，记得关心我！”宋小玲还沉浸在同江成志重逢的喜悦之中，一脸轻松地告诉他，这次高考发挥还算正常，考了585分，基本同每个月的月考成绩差不多。 “宋小玲，你行呀，不愧是我心中的学霸，先祝贺你！”江成志脸上满是由衷的敬佩之情。“你也不错呀，将来一定会成伟大的作家！”宋小玲十分真诚地给江成志打气，江成志默不作答，想着自己的心思。 “江成志，我们来个四年之约咋样？”宋小玲似想到什么，倏忽提高音量说。“四年之约？”江成志不知宋小玲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一脸茫然地问。宋小玲对自己的这个创意十分得意，故弄玄虚地冲江成志说：“你敢答应不？不然，我可不告诉你！” 第四章：那一吻的感觉（1） “我们约什么呀，为啥要等四年？”看到宋小玲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江成志不禁有些好奇。“你先答应嘛！”宋小玲在车后座撒起了小女生的娇气，一双粉拳忘情地敲打着江成志的后背，不由让江成志的“飞鸽”随之晃动！ “别动，大小姐，会弄出人命的！”江成志顾不得心旌摇荡，忙稳住车身出声喝止宋小玲。随后，江成志装出一脸的不情不愿：“我就暂且勉为其难地答应你，说吧！”。没想到，宋小玲可不是那样好糊弄，十分果断地打断他：“不行，这可不是过家家，一诺千金的！”随之，宋小玲似乎想到了啥，不由俏脸一红。幸好，江成志专注骑着车，没有发现她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 “可惜，我手里没有《圣经》，也没有《宪法》。不然，你可以看出我的诚意！”江成志故作夸大地一声叹息。“少来，找打！”宋小玲十分不满江成志的态度，没好气地说：“能不能正经点，拜托！” 见宋小玲有些动气，江成志收起戏谑表情，十分认真地说：“小玲，无论什么约定，我都答应你！”以前，两人之间说话，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大呼小叫的，而且基本都是嬉笑打闹，很少有个正形。对于这脱口而出的“小玲”二字，江成志突然感到有些难为情，心底暗自祈祷宋小玲不要听出啥“话音”来。 “好，你说的！”宋小玲平素大大列列惯了，自然没有留意到这“小玲”与“宋小玲”之间的差别，十分高兴地说道。这不由让江成志暗自庆幸之余，隐隐有些失望。 不觉间，两人已到村口。时值七月三伏天（阴历），农村忙季已过，村民们三三两两地汇聚于村头小卖部、茶馆闲聊、打牌消暑纳凉。江成志骑车驮着宋小玲经过村口时，就显得异常显眼，特别是宋小玲穿着时尚、大气，身上无形散发出不同于乡村女孩的气质，更是引起乡亲们的惊诧的目光，少不得一顿品头论足。 “咦，这不是有财家的狗娃吗，骑车驮着这么标致的一个姑娘！”、“好像是城里的女娃，狗娃这伢子有本事哟”、“……”这些话飘到江成志耳里，让他分外窘迫又不便搭话，不由脚下加了把劲，费力蹬车，逃也似地离开！ “狗娃子！”一路上，宋小玲笑个不停，开心地取笑江成志竟有这样一个“逗乐”的乳名。笑过之后，宋小玲依旧感觉不过瘾，有些颇为不解地问：“江成志，你爸咋给你取了这样一个难听的名字？” “我小时多病，父亲唯恐我难以养活，就取了这个名字！”江成志颇有些难为情地解释，农村一直流传有这个习俗，凡是哪家的小孩体弱多病，就将名取得“污耳”一点，希望能让孩子逢凶化吉，健康成长。而且，农村人没啥文化知识，也想不出啥很有文气、意义深远的名字。如他们村里有兄弟俩，父母给他们取的名字一个叫沙牛，一个牯牛。 听了江成志的解释，宋小玲差点笑岔了气，又坐在自行车后座不敢乱动，那表情是既搞笑又别扭。宋小玲毕竟是城里女孩，自小受到妈妈诸如“笑不露齿，站不倚门，坐不分腿”之类的女训，很快就收敛住心神，端正地坐在车后。 不多会儿，江成志便骑到家门口。“宋小玲，到了，下车吧！”江成志停稳车，又恢复了两人之间以前的称谓。宋小玲下车后，细细打量着江成志的家。江成志的家是一幢三间相连的低矮老屋，少有的几面墙由青砖彻成，其他墙面均是土坯堆彻，显得古朴而宁静。宋小玲注意到，大门边的白墙上出现了较大的裂痕，似乎随时都坍塌的可能，倏忽明白了高中年代，江成志为啥穿着总是“鹤立鸡群”，而且总是买最便宜的饭菜吃，不由鼻子一酸。 江成志的父母亲正在门前的菜园内忙活着，见到儿子驮了个城里的女孩回来，均觉有些诧异，不由而主地直起了弯着的腰。“狗……”江有财正欲出声询问，李淑兰急忙使眼神制止。江有财顿时省悟，哪能当着女孩子的面这样叫儿子呢，硬生生地将“娃”字吞进了肚，愣在菜园里，左右不是。 还是宋小玲见机的快，瞧着江成志父母的表情，忙着主动打招呼：“伯父、伯母好，我是江成志的高中同学，今天凑巧遇到了他，就顺便过来玩。”听了宋小玲的话后，李淑兰忙热情招呼：“姑娘，快屋里坐，屋里坐，外面太阳毒着呢！”随后，李淑兰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拾圆的“大团结”塞到江有财手上，吩咐道：“还愣着干啥，去村头买条鱼回来！” 老俩口走出菜园的篱笆，仿佛家里来了贵客似地一阵子张罗，让宋小玲反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家里很乱，让你别来！”江成志一边领着宋小玲来到自己所住的“拖垸”，一边向她介绍，家里除了堂屋，只有二间正房。一间给了刚结婚的二哥二嫂，一间父母住，自己就只能住正房后面的“拖垸”。 宋小玲细细打量着江成志住的“拖垸”，较正房显得更加低矮。尽管开着窗户，光线依旧十分暗淡。屋内狭窄，除了一张床外，就摆着一个破旧的写字台，一个裂开了缝的凳子。床单铺得十分整齐，枕边堆放着几本小说。 “房里没地方放椅子了，你就坐床上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江成志安顿好宋小玲后，转身出了“拖垸”。宋小玲坐在床边，瞧见写字台上的一本书下压着一大撂文稿，心里不由好奇。若是放在以往，凭着和江成志的“铁交情”，宋小玲早就按捺不住“出手”取过来翻阅。然而，两人毕竟分别日久，且江成志又不在身边，宋小玲倒也不便“造次”地冒然行事。 第四章： 那一吻的感觉（2） 所以，那位老工匠估计，若再这么下雨，那么，这许镇坝，能支持五天，就了不得了。 不过现在有没有西洋船匠已经不重要了，有了荷兰人被俘的战舰，中国船匠有了参照物，自然能够造出西洋战舰。不过这需要时间，不但战舰的构造需要摸索，还要等待合用的大木料。 虽然高杰的部队是从北方败逃过来的，可是其战斗力还是很强的。他的部队是以当初在陕西造反的部下为班底的，当时可是也能同明军来援剿的精锐一战的，战力自然要比南方的明军要高出一筹。 沉吟片刻，慕清霄俊逸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笑意，后者说自己正要进京赶考，相貌也不差，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刘彦昌了。 心脏顿时漏跳了半拍，那人手一直握着体侧的佩剑，好像随时那剑都要出鞘，随时都是一场刀光剑影，他走近狠狠的在何璟晅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若是把控的好，让自己势力成为千里范围内的一流实力也并非不可能。 介绍得差不多了，夏侯安问起三人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方怀然和周彤眼神交流了一下，都觉得接下来没什么事情，告知夏侯安后，夏侯安就留二人在东阳城住一段时间，陪自己这个老家伙说说东阳界的事。 彪哥脸上有一道横着的刀疤，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可绝不是吓唬人，他手上的人命也有那么几条。此时李阳没什么反应，旁边路过的几个学生都吓得腿软了。 穆浩话音一落，殿内众人都看向秋月白和华阡，只有他们两个进阶大乘时间最长，其他人都是这些年进阶的，进阶之后基本都没离开过两族多远，毕竟白虎真灵的复仇说不定什么时候来临。 对面的七修听到方怀然的介绍，先是一愣，随即也就没放在心上，毕竟有几个夫人对于修士都不是大事，更何况程瑶也只是合体后期修为，在大乘期和渡劫期的他们眼中，也都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存在。 所有人都清楚，有了秦帝胡亥与上将军王贲点头同意，整个大秦帝国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阻止。 身为恶魔一族中最精锐的王牌军团，里面的每一名恶魔都是战斗经验丰富至极，仅仅只是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这个店长可能就是开古代酒楼的鬼店长，没想到别人玩灵异游戏时也能遇见鬼店长。”陈锡自语道。 曾经的天外宗，为了能让天外宗的分宗能够有更好的发展，在当时的两个分宗中，都留下了传承。 男子冷冷一笑，"放心，这些行业秘密，我不会乱说，你的店铺信誉受损，对我也没什么好处。"话罢，男子用手将头帽紧紧地压在脑袋上，提起箱子离开了。 哇擦咧，老兄，你这是要闹哪样？那么基情满满的吗？恕我直言，你这骚气满满的家伙说这些肉麻的话是要恶心死旁人？！李奇在心里吐槽着，但吐槽归吐槽，他内心其实也挺暖和的。 当然，风尘此刻也只是在苦苦坚持而已，他之前对付甘护法之时就已经受了轻伤，现在又是比他强的花之蕊，他的五脏早已破裂，只希望自己能多坚持久一点，让云拂离开此地。 浅井姬听到后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可是比利的神情却异常的严肃，甚至是恐惧。“这……难道……我……”比利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双眸睁开，谢丽敏坐起了身子，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似乎又产生了一种变化。 “这也算是个平民料理了，我就把这个菜谱送给你了，你学成之后公不公布是你的事。”洛影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强行把他拉过来教他做料理，如果再晚几秒洛影就要“战死沙场”了。 佛宗玲珑塔内的人极少，在青木崖那边的，也只是一位一步天尊代表，那么其他佛宗弟子，都去了哪里呢？ 不过她也顺从了他的意思，分开来睡，主要是她现在实在很宠大，晚上又爱翻身，怕吵到他休息不好。 若棠努力回想楚千岚当时的口型，摇了摇头，他不是说的这两个字。 历苍穹没有办法，只得将她放了下来，刚刚接触到了地面，圆姐儿就跑到了褚木莲的怀里面。 不自觉的，我的手紧紧的拽紧了胸口，霍萧瑾被抓住了，这不等于是拿到了霍萧然的软肋吗？ 合同签好后，裴少寒和易谦走了。顾然看了她一眼，再向宫宸夜行了礼，也跟着出去了。 霍泰楠也不打扰她，动作轻轻地给楚良娆擦过脸，俯身给她掖好被角，便放下了帐子。 “咳咳……我没说你智商低。我只是说我的智商被你拉低。”她努力圆着刚才说的话，弥补一下此刻七岁孩子受伤的自尊心。 “没事，我合计你一吐露都说了呢。”冯素梅在心底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这要是现在就说了那她到时候去闹可就没啥大意思了。 第四章：那一吻的感觉（2） 这样的局面深深的刺痛了西玛的心，让她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实际上当时顾青和上官苍一战，因为各方面的限制，再加上两人并非生死相搏，所以他可以感觉的出上官苍仍然没有使出全力，不过顾青的底牌更多。 这些诀窍，镇南王没有传授给任何人，就连古齐岳也不例外，完整的星河剑阵，向来只有镇南王一人能够布出，李易误打误撞，当此大战关头，竟是进入了一种顿悟的境界，将其它一切事情都暂时抛在脑后。 而且好像这里的顾客们都是老顾客了，都在和南沁哩“打招呼”。 一个或许拥有无尽灵蕴的世界，如果能将这个世界所有的灵蕴掠夺，那顾青的灭世基地将提升到一个十分恐怖的层次。 眼看对方的身材和身手都不像是好惹的，若是能化干戈为玉帛，再好不过。 人们忙碌不已。好在马哈拉加和马丁互相配合的不错，工作得以迅速的深入。 可是谁知就在这时，那节指骨竟然缓缓地飘了起来，与此同时，李易感到眉心一阵剧痛，本源之眼，也飞离了他的身体。 这次叶秋没有在化妆了，就这样准备直接直播，不过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算是一个真正的一个美男子。 而人气榜不管再老的歌都可以一直呆在前面。所以能进入前三十已经不错了。 她肌肤白皙面容艳丽，若放在现实生活中，肯定是个超级大美人。 “林枫把这个给我？”她接过盒子的瞬间，就感觉灵气正源源不断的朝着身体内汇集。 当初，不灭圣地在遭遇了灭顶之灾后，九块不灭天碑也是不翼而飞，不知去向。 结果很搞笑，因为叛军骑兵多，来自通州、天津的明军打不过还逃不了，一半兵马投降了。 若洛亭阳永远不知自己就是苏月遥，也总有一天会这么拒绝她吧？ 不仅如此黄毅还设宴招待了王子登一行二十七人，让王子登一行喝到了根据地出产的烈酒。 一众记者见沐惜春想要说话的样子，顿时都安静下来，然而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他们马上意识到这是提问的好时机，竟同时提出了各种问题，本来片刻的安静瞬间又变得七嘴八舌起来。 我的突然闯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纷纷转头看向我，但我丝毫没有注意这些人的反应。 鸿蒙之眼的注视下，江枫立刻探明了那身穿蟒袍的皇室子弟的身份。 此前，他曾在江枫这里得到大道功德从而弥补了先天缺陷，凝聚出元神。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出现在街道之中，明月照映下，影子被拉得好长。 期间，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依旧可以收的到信号，但在当天下午，太阳垂到海平线时，信号已经完全断了，我们已经进入了中国移动无法覆盖的领域。 方青兮这边忙的是不可开交，吴疫那里更是一门心思想着怎样带方青兮出宫。他很想借着这个机会同方青兮说些其他的，如果可能的话他不介意同方青兮说些甜言蜜语。 我又重新活了过来，当时的我还以为自己刚才只是短暂的灵魂离体，可是渐渐我就发现，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活过来。 一件诡异的事情，再次指向高家，让高家上上下下都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因为事情太过诡异了，从暖玉被盗，到现在的一大批灵碳失踪，这都是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 现在，他们还无法确定蛮雪彻到底在什么地方，还在满世界的寻找他的踪迹。 这事实上，是一种对大脑的欺骗行为，用高真实的环境体验，给大脑传递错误的指令，后来，据说那名工作人员，进行了很久的心理治疗，才逐渐恢复了手指的知觉，而‘高仿真游戏模拟’实验，也就宣告终止。 忽听得杜瑶这两个字的时候顾君仪甚是惊讶，就连杜瑶自己都不知道这两个字是如何说出口的，不过话已出口只能尽力挽回。 萧娜的对手是升元宗的一名中年男子，名叫谢伟，实力是在煞元阶中期，比萧娜弱一些。 看店的店员如同死了娘一样，没有一点生气，有顾客看菩萨像，连口的懒得开，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 三楼手术室门口聚集了不少穿制服的人，沙国宾，薛建成站在手术室门口。 林云观中的苌舒、侍卫兰回担心楚军一路追来，催促瞫梦龙继续向山上走。 她眨巴眨巴眼睛，瞬即泪水汪汪的，好个可怜兮兮的样子，伊凡该心软了吧？ 更何况明楼还为新政府工作，回来也没有告诉她一声，还一直住在酒店，还被她看到明楼跟汪的的人在一起，不发火才奇怪呢。 言醉欢的手顿时僵住，回过头看到不远处站在一个黑衣男子。目光又从黑衣男子的脸上移到了他腰间挂着的一块令牌上，慢慢放下了手。 她的前后爪子并在一起，不停地倒来倒去蹬着地面儿，嘴巴张的大大的，两只耳朵齐刷刷贴在了她的脑后。还没等蓝羽反应过来呢，她已经扑到蓝羽身上了，尾巴摇得像个大扇子。 这顿饭突然就变得气氛压抑，宋虎去洗澡，叶振吃不下，出去打电话去了。 就像人类发现原始部落一样，一开始同样不会大张旗鼓的说我们会伤害你们，而是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多次接触，然后一次次试探。 然后离岛转身就是一拳，戴华栋清楚的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然后就看到那个身影飞上了天空，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埃琳娜，不用害羞嘛，我们不会嘲笑你的，在这个家伙的面前，习惯就好。”米娅笑着道。 对于一个唐家的人来说，废除了他们千辛万苦修炼的毒功，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师傅，这是什么东西，很珍贵吗？”孟霸天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第四章：那一吻的感觉（2） 待江成志进来后，宋小玲一边喝水，一边似漫不经心地问：“江成志，你出息了呀，快老实交待，在给谁写情书！”。“情书？”江成志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一愣，不明宋小玲的话语啥意思。“还不承认，这桌上不是？”宋小玲指着写字桌上的文稿，一副人赃俱获的样子，面带挑衅地“审问”。 顺着宋小玲的手指，江成志瞧着桌上的文稿不由笑出声来：“宋小玲，你这小脑子里都装的啥呀，这哪是什么情书，分明是我正在创作的小说！”说罢，江成志将文稿取过来，递到宋小玲的面前，装作款款深情地样子说：“宋姑娘，一见之后，日思夜想，唯有纸笔诉衷肠，请收下小生的情书吧！” “没个正形！”宋小玲白了江成志一眼，一把抓过他手里的文稿，专注地品读起来。“哈哈，江大侠休走，看你怎么躲过这场桃花劫！”看过江成志正在创作中的武侠小说《剑胆琴心》后，宋小玲不由打趣地说：“这个孙正阳，家境贫寒，屡逢奇遇，不仅学成绝世武功，还运交桃花，情感纠葛缠身，是不是以你自己为原型？” 江成志被宋小玲说中心思，不由脸色有些尴尬地辩解：“小说嘛，那些人物都是虚构的，一个个脸在南京，身子在北京，手在山东，脚在山西……”。“艺术本来就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一个作家如果没有丰富的生活经历，又怎么写得出吸引读者的名篇巨著？”宋小玲快言反驳。 “伶牙利嘴，说不过你！”宋小玲远道来作客，江成志不便与她逞口舌之强，遂主动举起白旗投降，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说的四年之约是啥？” 听到江成志问起“四年之约”，宋小玲遂放弃了对他的“穷追猛打”，一脸庄重地说：“江成志，其实，我一直害怕你会放弃自己！” 看着宋小玲一脸的神情郑重，江成志不由心里一暖，情不自禁地抓过她的一双小手，目光直视着柔声说：“别担心，我不会的！”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内心里都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情愫。 在江成志目光的注视之下，宋小玲禁不住心头小鹿乱撞，向来大大列列惯了的她也止不住羞涩地低下头。高中三年来，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却从未有过长时间目光的交流。尽管两人情同“兄弟”，彼此还是存着“男女有别”的潜意识，偶尔不小心碰上对方的手，都是触电似地飞快拿开。 “干嘛，占我便宜呀，还不松开！”见江成志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不放，目光中满含深情，宋小玲心头又是羞怯又是感动。江成志的手宽厚温暖，让宋小玲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然而，女孩子的矜持心理让她违心地出声“训斥”。 听到宋小玲的一声棒喝，江成志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握着宋小玲的小手，不由心头大窘地慌乱松开，忙着出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一下子情不自禁就……”江成志越“描”越“黑”地解释，让宋小玲又羞又急，她真恨不得打江成志一耳光，恨恨地出声制止：“别说了！” 青春期的少女心思最难猜测，仿佛六月的天气般阴晴不定。这一刻，宋小玲心里荡起圈圈涟涟，令江成成志捉磨不定，不知所措。其实，宋小玲不过是口里一说而已，并非真的让江成志松手。江成志松开手也就罢了，偏偏又解释啥“情不自禁”，宋小玲尽管平时大列惯了，但小女生的面子极薄，一下子又怎能接受这“爱的表白”。 “江成志，四年之内，我专心上我的大学，你好好当你的作家，都不许谈恋爱，行吗？”一阵尴尬过后，宋小玲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满脸正色地向江成志说出自己心里盘算的“四年之约”。 “好呀，我答应你，那四年之后？”江成志不假思索地应允下来，傻傻地问。“后你的头呀，一辈子也不许谈恋爱！”见到江成志榆木疙瘩不开窍的傻样子，宋小玲不禁又来了气。其实，宋小玲内心希望的是江成志在这四年内振作精神，奋发向上，争取干出一番成绩，缩小彼此之间的差距，将来两人才有可能走到一起。这些话宋小玲又怎能明说出来，女孩子家的面皮本来就薄，何况又怕伤了江成志的自尊。 见宋小玲生气地别过头，不再理睬自己。江成志倏忽心里豁然开朗，挨着宋小玲身边坐下，扳过宋小玲的肩，神情郑重，声音低沉却十分有底气地说：“小玲，我答应你！”这次，宋小玲听得明明白白，江成志满含深情地“小玲”，让她的脑海一阵晕眩，心不由化了，胸前鼓起的小馒头跳动不己。 望着出落渐至成熟的宋小玲，江成志想起曾经的往事，心里头不由涌起一阵冲动，动情地将她一把搂住。“别这样，江成志！”宋小玲有心推开江成志，身体却软弱无力地任凭他将自己抱住。 见此情景，江成志心头一热，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学着电视中男女情侣亲热的样子，对着宋小玲薄薄的樱桃小嘴吻上去。那一刻，宋小玲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蓝天白云之下，身体轻飘飘地恍若要飞起来，不由而主地头微微向后仰，闭上了眼睛轻轻启开那张好看的樱桃小嘴。 此时，江成志“拖垸”里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清新而香甜起来。见到怀里娇艳可人的“女神”，江成志心里的爱如潮水般涌起，低头缓缓吻向宋小玲的嘴。良久，两人分开。宋小玲红晕满颊地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小玲，我！”江成志想出声说些什么，宋小玲伸出手指轻轻地抿住他的嘴，示意他什么也别说。 这时，江成志的母亲李淑兰走进“拖垸”，一脸焦急地对江成志说，门外停了一辆吉普车，不知是啥来头。 第五章: 干起了“村官”（1） 听母亲这样说，江成志心里也一阵子纳闷：谁呀，敢情是找错人了吧？管他三七二十一，出去看看吧！一念及此，江成志对宋小玲柔声说：“小玲，你先坐会，我出去看下！”刚才那令人回味无穷的一吻，让江成志的情感闸门得以打开，十七岁的他仿佛瞬间成长为男子汉，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小大人”般的成熟、稳重. 江成志来到门口，惊诧地看到吉普车旁，村支书祥叔正陪着一对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妇说话，表情显得甚为谦恭，一个劲地点头。见此情景，江成志心里暗道：祥叔可是桃花村里说一不二的“土皇帝”，能让他点头哈腰的人，不用说自然是个“大官”。 想到这里，江成志不由偷偷地向中年人瞟去。中年人面皮白净，身材高大，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尽管面容亲切，眉宇间却隐隐透露出一股威严，令人不容抗拒，心里头暗自敬畏。 “宋书记，这就是狗娃。”祥叔满脸堆笑地向中年男子介绍着江成志，继而转过头来，拿着腔调向着江成志说：“狗娃，还不向宋书记问好！”、“宋书记好！”江成志不卑不亢地向中年男子问了声好后，身子笔直地站在一旁。 中年男子正是宋小玲的爸爸，马山镇镇委书记宋远明。宋远明原本在邻近的东李村检查村里“三提五统”的征收情况。宋小玲给他打“传呼”时，他在东李村的村支书吴高举家听汇报，正好回个电话给女儿。 检查完东李村后，宋远明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女儿，便同妻子一起转道来到桃花村。偌大个桃花村，在县城念高中的也只有江成志一个。所以，当宋远明向桃花村的村支书黄正祥问起女儿的同学是哪家时，黄正祥就熟门熟路地当起向导。 “你是宋小玲的同学？”宋远明见到江成志人长得十分帅气，眼神清澈明亮，尽管出身贫寒之家，身上却有种无形的傲气，心里暗暗有些欣赏，遂和颜悦色地问道。不待江成志答话，中年男子身边的美妇人就急切地开口：“玲儿呢，怎么不见她的影子？”循着话音，江成志抬头望向眼前的中年美妇，心里暗暗称奇，这女人同宋小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额头多了一丝半缕岁月的印痕，脸上无一处不像。不用说，中年美妇正是宋小玲的妈妈杨思琴。 宋远明夫妇接二连三地发问，一时之间，江成志倒不知如何回话。他略微顿了一顿，十分礼貌地向宋远明点了点头当作回答，继而又转头向杨思琴说：“您稍等，我这就去叫她！”说罢，江成志转身进了屋，径直向屋后的“拖垸”走去。 宋小玲正坐在床边低头安静地看书，一头好看的秀发十分自然地垂落在胸前，整个人清丽脱俗，显出少有的淑女之态。刹那间，江成志不由看得有些呆了，一动不动地站在“拖垸”门前，唯恐惊动宋小玲，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你傻站在门前干啥呀！”宋小玲抬头，正好看到江成志一副“花痴”模样，不由心里甜甜的，嘴上仍是毫不留情。“看你！”江成志一脸真诚地回答。“我有什么好看的，看你的红英妹子去！”宋小玲佯装生气地白了江成志一眼，扔出一枚杀伤力极强的“手榴弹”。江成志顿时无语了，这话可不好回答，万一说错，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有的好看！ 不过，江成志可不顾得将宋小玲和黄红英两人一一细细比较，宋小玲父母还等着在大门外“要人”呢！“岳父岳母都找上门了，你快出去见见他们吧！”江成志一脸坏笑地向着宋小玲说。 “啥岳父岳母，我为啥要见他们？”宋小玲一时没反映过来，有些不以为然地问。待到她抬头看见江成志一脸的坏笑，顿即明白他话里所指，分明是占自己便宜嘛！一念及此，宋小玲又羞又气，当即合上书本，站起身向江成志的肩头就是一顿疾风暴雨的粉拳，口里还念念有词：“叫你乱说，叫你乱说，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好了，我错了！别闹，宋小玲，你爸妈在外面等着呢！”江成志捉住了宋小玲的拳头，一脸地正色说道。宋小玲瞪了江成志一眼，悻然地说：“快放手！”。两人刚刚历经长时间的缠绵初吻，让江成志成熟不少，遂更加握紧了宋小玲的手，十分坚决地说道：“不放!”继而，他凑近宋小玲的耳边，不无柔情蜜意地说：“牵了手，就不想放！我怕一放手，就再也找不到你！” 这句满是浓情蜜意的情话，顿即让宋小玲浑身如遭电击，满是柔情地低声对江成志说：“难道你想，我们就这样出去！”闻听宋小玲的话后，江成志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宋小玲，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门。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宋小玲一出门就搂抱住杨思琴的肩头，十分乖巧地撒着娇。“松开，松开！当着外人的面，像啥样子！”杨思琴脸上堆着笑，嘴里却嗔怪着女儿。“小玲，别闹，上车吧，今天爸爸把你和妈妈送回城！”宋远明的话语里透出一股威严，宋小玲乖乖地松开了妈妈，背着宋远明向江成志扮了个搞怪的表情。 这时，江有财戴着草帽满头大汗地拎着一尾草鱼回来，顾不得擦着脸上的汗水，冲着门口的李淑兰嚷开了：“娃他妈，村头没有鱼卖了，我走了两个多小时到镇上买的！”听到这话，宋小玲心里头一阵感动地说道：“伯父，我要走了，真不好意思，让您跑这远的路！” “姑娘，饭都没吃一口，这就要走呀！”江有财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情形，向着门前的宋远明夫妇、村支书黄正祥热情地招呼说：“您们都到屋里坐吧，外头热！”宋远明微笑着向江有财摆摆手，向他道谢说：“姑娘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村支书黄正祥在旁边插话介绍：“老江，这是镇里的宋书记！” “宋书记，这麻烦个啥呢，您姑娘来我们家玩，是我们家的福气！”憨厚老实的江有财一边嘴里讷讷里地说，一边不自在地直搓手。家里突然一下子来了大干部，让素来没同干部打过交道的他，心里既高兴，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宋远明向江有财、李淑兰两口子道过谢后，随后又转头向黄正祥耳边叮咛了几句，钻进了吉普车。车门外的黄正祥连连点头说：“宋书记放心，您慢走！” “江成志，别忘了我们的四年之约！”关上车门之际，宋小玲将江成志叫到身边，在他耳边依依不舍地低语。“回去吧，相信我！”江成志望着宋小玲，眼神坚定地说。吉普车一溜烟地走远，江成志怔望着一路扬起的灰尘，心中充满了力量。 第五章: 干起了“村官”（2） “人都走远了，别看啦！”村支书祥叔见到江成志怔望远方出神，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在旁边打趣地说。听祥叔这样一说，江成志才不好意思收回目光，脸色略显尴尬地说：“祥叔，瞧您说的，怎么开起晚辈的玩笑呀！” “书记，屋里坐，屋里坐！”江有财见村支书黄正祥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又一旁热情地招呼他进屋去坐。祥叔也不推辞，随着进了屋，在堂屋扯了一把破椅子坐下，开口说：“狗娃，你也坐，我有事要对你说！”听祥叔这样一说，江成志十分恭顺地搬了条长板凳在对面坐下，一脸专注的望着祥叔。 看到江成志虔诚恭敬的样子，祥叔十分受用，面含微笑赞许地点点头。“狗娃不错嘛，愿意到村里做事吗？”祥叔的话让江成志很有点受宠若惊。尽管此前，他已从黄红英的口里得知到让他当村干部的“风声”，但话从村支书黄正祥口里亲自说出来，那心情自然是大不一样。 显然，江成志的激动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要知道，在偏远、闭塞的桃花村，尽管已经搞了多年的家庭联产承包，村干部的地位已不如以前威风，但是在村民眼里依旧是十分风光。像江成志这样的家庭一贫如洗，亲戚朋友里都没啥过硬的“后台”，如果能在村里谋点杂活干都是很令人高兴的事，何况竟然能当上村干部，更是无异于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听到祥叔的问话后，江有财慌忙不迭地替江成志连声允诺：“愿意，这好的事，怎么不愿意呢！”说罢，江有财在旁边不断催促提醒儿子：“狗娃，还不谢谢祥叔！”江成志如梦初醒般地向这位村里的“土皇帝”连声点头称谢！ “狗娃，镇里的宋书记对你的印象不错，说你是个好苗子。刚才离开时，还特意嘱托我要好好培养你……”祥叔眯着眼，不紧不慢地地对江成志说。“以后，还得请书记多关照我家狗娃。”听了村支书黄正祥的话，憨厚地、老实的江有财感激不已地套着近乎。 “没问题！”祥叔大气地一挥手，不无豪气地说。略一停顿后，祥叔放低声音，十分老成地向江成志叮嘱告诫：“你和宋书记的女儿是同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这层关系你可得好好把握，将来可派得上大用场！”宋小玲将来能帮上自己啥忙呢？江成志一时没想到太多，却又不便出言反驳，唯有不时点头应和。 “从今天起，你就是村里的团支书了。明天上午，你到村会议室参加下会，也同村里的其他干部见面熟悉一下。”祥叔向江成志交待一番后，才悠闲地踱着方步离开。送走村支书黄正祥后，江有财、李淑兰两口子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村团支书是排名最靠后的村干部，每年的薪水不过五六佰块钱，而且是每年年底充抵村里的“提留”。尽管是这样，江有财夫妇仍是满心欢喜，仿佛看到了儿子落榜后的一条金光大道。老两口一个劲地在江成志耳边提醒，叮嘱一些诸如“万丈高楼从地起，要好好干……”之类的话语，让江成志欣喜之余又颇有些无奈。 时下，尽管不是桃花盛开的五月，桃花村的清晨却也别有一番韵味。江成志走在上任的乡村泥土路上，心情十分不错地放眼远眺。一望无垠的田野上，满目墨绿色的稻穗争着挺直身躯蹭蹭地生长，展示着身体的饱满。池塘边的古柳树下，一头大水牛悠闲地打着盹，像个哲学家似地闭目思考。一只小黑狗极不安分地绕着村庄四下乱蹿，仿佛要寻找撒欢的伴侣。村民瓦房的屋顶上，不时传来花猫的叫声，那拖长的尾音令人有些心慌慌。 “成志哥，大清早，你去哪，小玲姐呢？”江成志正在无比惬意地暇想之际，思绪被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拉回现实中。不用多猜，江成志就知道身后女孩是“邻家小妹”黄红英，于是头也不回地回答：“去村里开个会呗，你爸说的！”黄红英骑着一辆“二六”的凤凰自行车，正准备去镇上的美发店。赶上江成志后，黄红英下了车，推车陪着江成志肩并肩地前行，俨然一对情投意合的金童玉女。 “成志哥，当官了，那可得请客哟！对了，小玲姐回去了？……”黄红英一迭串的连珠炮扫过来，让江成志有些招架不住。“她当然回去了呀，难道还在我家过夜不成？”江成志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忙尴尬解释：“我是说，我家没多的地方住！”黄红英原本没有多想，听江成志一解释，立即嚷起来：“成志哥，你学坏了，思想不纯洁！”、“我咋不纯洁，是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江成志一听也急了，不由忙着分辩自证清白。 “我发觉，小玲姐对你有意思……”两人边走边说着话，黄红英嘴里忽地冒出这样一句，让江成志闻言心里一惊。“没影的事，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江成志不想暴露自己与宋小玲间的亲密关系和彼此的“四年之约”，语气坚决地否认。“不是同学关系那样简单，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黄红英可不是那样好糊弄的主，十分肯定地对江成志说，宋小玲看他的目光中有一种特别的含意！ 女孩子咋都那样敏感呢？江成志不由暗地想起宋小玲也对他说过“女人的眼神不会说谎”类似的话语，有些无可奈何地摇头。“成志哥，你别摇头，我是不会看错的！”黄红英自信满满地对着江成志穷追猛打，一副“严刑逼供”，不问个水落石出绝不罢休的样子。见黄红英逼问得紧，江成志忽地想了个“以毒攻毒”的好办法来。 “宋小玲说，她从你眼神里看出来，你喜欢我，是吗？”江成志一脸坏笑望着黄红英，嘴里不轻不重地说道。黄红英被江成志说中心事，脸色顿即一片绯红，慌乱无力地辩白：“你瞎说，小玲姐没这样说过！”。见到目的达到，江成志见好就收，不作过多“纠缠”地转移话题：“好了，不逗你了，我快到会议室了，你小心迟到了挨师傅训！”听江成志这样一提醒，黄红英才恋恋不舍地骑上车同他话别:“那我先走了，成志哥，加油！”望着黄红英渐行渐远的背影，江成志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然后大步走向村会议室。 桃花村的会议室是原先搞“大集体”时修建的一个大礼堂，历经三十多年风吹雨淋，已显示出破败的样子。每逢阴雨天气，村会议室的屋外下着大雨，屋内就下着小雨。尽管这样，村会议室作为桃花村权力机构的象征，依然比村里多户人家的房子要好得多，而且无形中透露出它的高大与森严。江成志走进村会议室时，多数村、组干部都已来到，正三三两两地在一起扯闲。 “好了，大家安静下来，开会了，开会了！”村支书祥叔清了清嗓子宣布开会，原先吵吵嚷嚷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祥叔的“土皇帝”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桃花村的村支部、村委会原有9个村干部犹如桃花村的“9常委”。前不久，村里的团支书江国平辞职不干去深圳打工，“9常委”减为“8常委”，让不少有“后台”的村民瞧到了机会，争相瞄着跻身村里的“常委”班子。 江成志注意到，来村会议室开会的除了“8常委”外，还有村里各个村民小组的“头儿”和一些老党员，约莫四十多人。“今天，我们开个全体村组干部和老党员会议，主要是研究下夏季征收的事情。会议开始之前，我先为大家介绍个新人！”村支书祥叔的会议开场白简单明了。说到这里，祥叔语音略微顿了顿，指着江成志提高声音大声宣布：“经过村支部、村委会慎重商议，报经镇委批准，由狗娃接替国平担任村里的团支书，大家欢迎新同志！”祥叔这番不伦不类的介绍，让江成志脸色大窘却又分辩不得。 祥叔话音一落，会场响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桃花村有10个村民小组，每个村民小组都设有小组长，这些小组长自然是希望能“官升一级”进村里的“常委”班子。显然，江成志当上村里的团支书，好比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让很多小组长的“常委”梦破碎，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他们自然不情不愿地鼓掌欢迎江成志。 “下面，请狗娃为大家讲几句吧！”村支书祥叔停下话语，目光示意江成志站起身。此刻，江成志既紧张又激动，没想到还有这出“戏”，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好在，他毕竟是在城里见过大世面的人，随机应变能力强，这种场合还难不倒。于是，江成志略作思忖，大脑飞速运转组织好语言，胸有成竹地发表自己的“就职演说”。 第六章：这事很棘手（1） “叔叔伯伯们，咱们桃花村是个好地方，景色美，水土好，就是太穷了！这些年来，村子里的姑娘小伙们都削尖了脑壳往外面跑，不想呆在村子里受穷！乡亲们平常教育小伢时都是一个调子，好好读书，将来能吃上皇粮!”江成志说到这里，语音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见到大家都出神地望着他，仿佛瞬间不认识他似的，整个会议室里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回响。此刻，江成志好似来到一个无边的大草原，思想的野马在纵横驰骋，他旁若无人、信心满满地述说着自己心中久远的一个蓝图…… “以前，我也曾经想过去大城市追寻自己的梦想，逃离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然而，在县城念书的三年，我发觉城市根本不属于自己，城里人的思想观念、生活习惯，城里人的文化，甚而城里人孩子接受的教育和我们农村完全不一样！于是，我就在想，我为什么要强迫自己融入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呢!” 江成志的声音缓慢而宏亮，他的话语十分新奇，完全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思想，偌大个村会议室里，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听得见。“是呀，我们为什么要逃离自己熟悉的村庄，闯进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呢！这样想的时候，我就十分不想学那些没有用的abc，背那些元素符号、公式定理，一心只想回到生我养我的村庄！” “高考前，我回到了村庄，一度有些失落、低沉，甚而内疚与不安，没有好好好念书考上大学，辜负了父母的期盼。但是，我从没后悔过！很快，我就从这种内疚与不安中调整过来，想到了更加光明的未来。”江成志神色镇定地扫视着全场，仿佛自己正成为桃花村的主心骨，正带着乡亲们迈入一条金光灿灿的大道。 “我相信，许多年以后，乡亲们的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我们桃花村变成了令城里人羡慕的村庄……”历经十多分钟的演讲，江成志一气呵成地说完了多年抑郁于心的心声。短暂的沉默后，村会议室里爆出出雷鸣般的掌声，二组的组长吴二蛋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反驳的话，见场内这个阵势也只得怏怏作罢，唯有向江成志投来嘲讽、不屑的目光。 “讲得好，狗娃！”祥叔带头鼓起了掌，一脸赞许地示意江成志坐下。继而，祥叔转向全场大声说：“今天，狗娃给我们上了很生动的一堂课。我们农村人为啥要跑到城里谋生，受那些鸟气呢，这个问题值得思索呀。我们的人老了，观念也旧了，桃花村的未来要靠他们年轻人了！”祥叔的一席话，自然引得不少人随声附和。 “有财家的狗娃也快成年了，再说，现在也是村里的干部了，总狗娃长、狗娃短的叫着小名不太好，还是叫大名吧！”村主任江富贵开口说道，这番话说到江成志的心坎上去了，不由得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心里直呼“老村长万岁！”村支书黄正祥似有所悟地说：“对对对，是要叫大名了！”随后，祥叔用征求的目光看着江成志，张口问“狗娃，你的大名是？”话一出口，祥叔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后脑勺说：“叫惯了嘴，一时改不过来呀！” 江成志有些哭笑不得，待祥叔话语落下后，一脸正色地向大家说：“我叫江成志，请叔叔伯伯们以后多指点，如果有得罪冒犯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包容，先谢过了！”一番客套话过后，会场大多数党员、村组干部对江成志心存好感，印象不错，觉得这娃人实在，又有想法，还真的同村里的其他伢不一样。历经这段“小插曲”后，会议继续进行。各个小组的组长交流了夏季征收的一些情况，各自摆了一通不大不小的困难，还有的小组长同村里的“土皇帝”祥叔讨价还价，希望夏征结账的日子宽限几天，大都讨了个没趣。 会议接近尾声时，一个身材丰满、年约三十多岁的乡村少妇闯进了村会议室，急切地说：“干部们都在呀，这快要出人命了，你们可得管一管呀！”“田大嫂，你风风火火地慌啥呀，看你的奶子都快蹦跶出来啦！”村会议室里，二组的小组长吴二蛋看着闯进来的少妇气喘吁吁、胸脯起伏不定的样子，一脸垂涎欲滴地调笑。桃花村地理位置偏僻，村民们大都没啥文化，拿着女人寻开心找乐子，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吴二蛋话语一落，村会议室里的男人们顿即哄堂大笑，让江成志颇有几分不自在。面皮尚薄的他，唯有佯装无视地一旁默不出声。 这名闯进会议室的女人叫田菊花，是桃花村一名寡妇。两年前，田菊花的丈夫江大根去田里抽水灌地时不小心触电身亡，扔下田菊花和一双未成的儿女。桃花村是个偏僻、闭塞、贫穷的村庄，一般来说，家里的男人没了，多数女人都会选择改嫁，或另外再招个男人当“顶门杠”。然而，田菊花是个十分好强的女人，硬是像个老母鸡一样独自撑持家庭，拉扯着12岁的女儿大妞和7岁的儿子小虎过日子。 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田菊花承包的10多亩责任田，没个男人帮忙耕田打耙是不行的，而且她正值30岁左右如狼似虎的年纪，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也需要男人不时来浇灌滋润。江大根刚过世的头一年，田菊花还算安份守已地过着日子。第二年，村里的一些光棍和花花肠子多的村民就打起了她的主意，时常深更半夜前去敲窗户。最初，田菊花还能不予理睬，隔着窗户骂上几句。时间一长，她的心里就有了些“想法”。 无论是城里的女人，还是乡下的女人，在对待男人上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这女人的心只要一动，裤腰带自然就松了。久而久之，田菊花就或明或暗地处上了两个“相好”。一个是身材矮小、腿有点跛却时常挑着货郎担走村串户的“三骡子”。三骡子原本是个本份老实的人，自打他的婆娘患眼疾瞎了后，心性大变地分床而睡拒绝过夫妻生活。乡村男人本就没啥文化生活，唯有从女人身上找些乐活。自家女人不让沾边，也不是个办法，三骡子无奈之下，只有另找“出路”，打上了田菊花的主意。 三骡子身材又矮，腿还有点跛，田菊花原本看不上他。不过，“虾有虾道，鳖有鳖路”，三骡子哄女人自有一套，今天给田菊花送一块碎花布做衬衣，明天送塑料镯子戴手上，口里不时说些“你比城里的女人还好看”之类的花言巧语。女人都爱听甜言蜜语，贪些小便宜，时间一长，田菊花终究招架不住三骡子的“狂轰滥炸”，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遂了他的心意。 第六章：这事很棘手（2） 在桃花村，村民们对男女之间偷人养汉的风流事，本来就看得很开，何况田菊花同三骡子两个人“一个锅要补，一个要补锅”也没啥好说的。因此，村民们即使撞见了两个人明铺暗盖的干好事，大多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日后闲聊的谈资。 然而，两个人来往几次后，田菊花发现三骡子徒有虚名，每次都是草草了事。偷一个汉子是偷，偷两个汉子也是偷。欲求不满、正当盛年的田菊花索性豁出去了，又同村里的光棍汉铁牛打得火热。 铁牛身体壮实得像头牛，只是家太贫，人又有些木讷，是个十足的愣头青，三十出头了还没讨上媳妇。夏收时节，田菊花请铁牛帮自家犁完地后，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菜，还在村头小卖部打了点烧酒招待。吃饭间隙，田菊花故意穿件宽松的短袖，不时起身为铁牛倒酒。几杯酒下肚后，铁牛就不由而主地说起酒话“菊花嫂，你真好看！”田菊花一边给铁牛劝酒，一边笑盈盈地说：“哪里好看呀，老了！”铁牛哪见过这阵势，一把搂过田菊花，就开始掀她的衣襟。“要死呀，大白天的，也不怕人撞见！”田菊花一边佯装反抗用手推铁牛，一边却在嘴里鼓励。铁牛再傻，也知道应该怎么做，当下双手横抱起田菊花就进了房屋…… 三骡子温柔体贴，舍得花钱。铁牛一身力气，壮猛如牛。田菊花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守寡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些有心吃腥没到手的好事村民就将田菊花的风流韵事在村里传开了，铁牛和三骡子都知道了对方的存在，心里头都十分窝火。 男女偷情的事，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三骡子和铁牛两人都被对方戴了“绿帽子”尽管有气也无处撒，倒也相安无事。不巧的是，田菊花今晨刚请铁牛为自家的秧苗打完农药，按惯例，田菊花要用身体“犒劳”一番。两人正翻云覆雨之际，出门在外的三骡子特意从城里给田菊花捎回了一双新鞋，家都没回就直奔田菊花的家。 田菊花家的大门没关，房门却紧闭，三骡子顿时起了疑心，贴着门顺着缝儿望内看，见到铁牛的田菊花正在床上滚成一团，回想起田菊花时常嗔怪自己“不中用”，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血往上涌，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地进厨房操起一把菜刀，踹开房门“捉奸”。趁着两个男人对峙之机，田菊花穿好衣服，当心弄出人命的她听说村会议室正在开会，当下顾不得羞耻地来村会议室“报案”。 听说铁牛被三骡子“捉了奸”，两人正在火拼，这狗血的剧情让在场的人顿时来了兴趣。田菊花讲完后，祥叔微笑着说：“人命倒不会出，不过，这倒是个棘手的事！”说着，祥叔将征询的目光望向村主任江富贵说：“老江，你看，这事谁去下合适？”显然，祥叔这话大有深意，依常理，这类矛盾纠纷应由村里的治保主任江二根处理，但江二根又是田菊花的小叔，出面调解嫂子的风流事终究不太妥。是以，祥叔有这样一问，希望江富贵亲自出面去一趟，这毕竟是江家的事情！ 江富贵正待答话，二组的组长吴二蛋却冒出这样一句：“这事，就让狗娃去处理吧，人家刚才还在夸夸其谈呢！”说罢，吴二蛋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江成志。 “你这个驴二蛋子，打的是哪门子主意，狗……”村支书祥叔自然要向着江成志，一个“狗”字刚出口便觉不妥，硬生生生地将“娃”字咽回去。祥叔话语顿了顿，数落起了吴二蛋：“成志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学生，你让他出面处理这种事，是不是脑壳少了根筋！” 吴二蛋可不敢顶撞祥叔，陪着笑解释说：“我这也不是一片好心，让年轻伢有个锻炼的机会嘛！”祥叔可不吃他这一套，接着数落道：“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啥好心，成心看江成志的笑话！”吴二蛋被说中心思，脸上顿即青一阵，白一阵的不好看，不敢向祥叔发作，只得恨恨地瞪了江成志两眼。 如果不是江成志半路里杀出，吴二蛋可是信心满满地准备进村“常委会”班子。他那在镇政府守门房的爹给包桃花村的副镇长李景财“孝敬”了好几条白沙烟，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奈何，吴二蛋在村子里的名声实再不太好，村支书祥叔和村主任江富贵都不大愿意让这家伙进村“常委”班子，两人敲定了让江成志来“接班” 尽管桃花村的两“巨头”已内定江成志接替江国平，然而，副镇长李景财的面子也不能不给，所以村里团支书的位置一直空着。直到镇委书记宋远明来桃花村上演了一出“寻女”的戏，祥叔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理直气壮地让江成志当上村团支书。 当晚，祥叔又十分老道地给副镇长李景财打了个电话，表明自己的为难之处。镇里的“老大”出面干涉，李景财也只得悻悻作罢，随后安慰了吴二蛋的爹几句“以后有机会了再说”之类的话，算是作个交待。 至此，桃花村的这起政治“风波”算是告一段落。吴二蛋接到老爹的“退信”后，将江成志恨得牙痒痒。大好前程被江成志扰黄了，吴二蛋岂能甘心。眼下，正好有这个机会让江成志出出“洋相”，他自是不愿错过机会地出言挑起事端。 “祥叔，就让我去试试吧！”江成志明知吴二蛋“举荐”自己绝对不是出于啥“锻炼年轻伢”的好心，却也不愿意装出个熊样，让在场的村组干部看扁自己。林冲上梁山入伙都要“投名状”呢，想在村里站稳脚跟还得靠能力“说话”。想到这里，江成志毫不在意地一口应诺下来，为自己挣个“投名状”。 “成志，这事你能应付得下来吗，可得想清楚呀！”祥叔有些当心地问江成志。“您就放心吧，我还差几天满18岁，也算是成年人了！”江成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村支书黄正祥放宽心不少，也乐得让他处理好这棘手事，在村里“扬名立万”堵住村民的闲言闲语。 江成志领下“军令状”后，同田菊花一前一后地离开村会议室。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吴二蛋神情暖昧地笑着点点头。江成志离开没多久，村里的会议也散了。散会后，吴二蛋迫不及待像个幽灵般赶往田菊花的家。 返回家时，眼前的一幕不由让田菊花瞠目结舌。当时，三骡子踢开房门后，气势汹汹地持菜刀要割铁牛的那玩意，光着屁屁的铁牛捂着下身在床上东躲西藏，狼狈之至。“你们不要把事情搞大了，到时都不能下地！”田菊花匆忙交待了一句后，夺门落荒而逃。 田菊花没想到的是，离家不一会儿，这出“捉奸”剧情就发生了逆袭。眼前，三骡子的人被绑在了田菊花的床腿边，手中的菜刀到了铁牛的手上。“你他妈的真狠心呀，还想断了我吃饭的家伙，我先割了你的！”屋内，铁牛一手操着三骡子的下巴，嘴里骂骂咧咧，另一手作势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刀划破三骡子的“鸟笼”断了他的是非根。 “住手，还不放下刀！”铁牛正洋洋得意地羞辱着三骡子，被江成志一声棒喝蒙了头。铁牛回头一看，见到田菊花领着江成志进了屋，不由愣头愣脑地说：“田菊花，你的野男人还不少咧，屁大一点的狗娃都被你搞上了！” “你给我闭嘴，狗娃现在是村里的干部！“田菊花倒不太怵铁牛，当即没好脸色地警告着铁牛。“啊！”听田菊花这样一说，铁牛张大了嘴，顿时软了下来。桃花村的村民们大多质朴、善良，对村里的干部存有敬畏之心。三十多岁的铁牛空有一身蛮力气，听说眼前身体单薄、不满十八岁的江成志竟然是村里的干部，不由老实地放下菜刀。 “现在，这事都传开了，你们还在闹，不嫌丢脸！”江成志少年老成地冲着铁牛唬道：“先给三骡子解开，都到堂屋来说话！”扔下这番话后，江成志看也不看地跨出了房门，田菊花横了铁牛和三骡子一眼，十分知趣地跟着来到堂屋，为江成志端来一张椅子。 田菊花的门前，不知啥时围了十多个看热闹的乡亲。时值闲月，一些村民们原本就没啥活儿做，大多围坐在村头扯闲。吴二蛋存心将水搅浑，好让江成志下不来台面，故意放出“风声”，听到有好戏看的村民自然就争相前来围观。 “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我就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江成志冲着围观的乡亲们点头示意后，一本正经地坐在堂屋中央，田菊花、铁牛、三骡子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着头站立一边，听任江成志发落。 第七章：嫂子就交给你了（1） “今天幸好没出啥大事，不然，我看你们怎么收场！”江成志开门见山地冲着铁牛、三骡子俩说：“田大嫂一个人扯着两个娃过生活容易吗，你们俩个大爷们怎能欺负一个女的呢？”江成志这一开腔，就将三骡子、铁牛镇住了，田菊花在心里将江成志感激得要死。 要知道，当着这多乡亲们的面，如果江成志说她同男人胡搞，那她的面子往哪搁呀！再说，自打男人走后，自己又当爹又当妈拉扯大妞和小虎也真的是不容易，想到这里，田菊花不由低声抽泣起来。 门前看热闹的乡亲们也被江成志的话蒙住了，吴二蛋放出的“风声”是三个人乱搞，起了内讧，现在，怎么反变成了田菊花受了欺负似的。尽管此前，乡亲们也曾听到风言风语，说这田菊花同男人不检点，但是“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毕竟谁也没亲眼见到过啥。当下，在场多数村民的心里就开始动摇了：也许，有人想吃田菊花的豆腐没吃成，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呢！ 听了江成志的话，三骡子、铁牛刚想分辨几句，江成志立马就将他们唬住：“如果你们不听我的，我马上就把你们送派出所去，关上个十几天再说，一个强暴妇女，一个持刀杀人，到时，你们就在牢里过一辈子吧！” 听江成志这样一说，三骡子、铁年两人立马老实地耷拉下脑袋，做声不得。“好了，大伙都散了吧，该忙啥事忙啥事去！”江成志见目的已达到，当即冲着围观的村民们含含糊糊地说：“今天这事是铁牛喝了点酒惹出的事来，大家都不要在外面乱讲，万一出了个啥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看热闹的村民们唯恐惹火烧身，三三两两地散了，无不在心里将吴二蛋骂得要死。躲在人群里的吴二蛋见到挑事不成，当心自己暴露后被江成志告到祥叔那儿，也只得不甘心地“啐”了一口灰溜溜地走了。 待大家都散了后，江成志这才进入“正题”，将三人各自数落了一番。“田大嫂，不该我这个小兄弟说你。大妞都12岁了，你这个当妈的就不能树个好典型？你同男人在家里乱来，万一让孩子看见了咋办？”江成志苦口婆心地劝说，让田菊花的脸上像五月盛开的桃花。接下来，江成志又教训起三骡子来：“你也是个拖家带口的男人，风婶眼睛不好使，更需要你细心照顾。你倒好，只顾自己快活，家都不要了？”三骡子被江成志一顿夹枪棒说得灰头不是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十二分不自在。 “铁牛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你要是真喜欢田大嫂，你就娶了她，你能做到吗？”最后，江成志转向铁牛问道。“我能做到，就怕我娘不同意！”铁牛虽然有点二百伍，人却也不傻，知道江成志这是在为自己“做媒”呢，十分坚决地答应。 “田大嫂，你一个人过也不容易，铁牛都不嫌弃你拖儿带女，你心里是啥主意？”江成志望向田菊花，征求她的意见。经历了这番事后，田菊花心里倒也明白，如果自己今天不做个决断，往后在村里怕是难得立足了。想到这里，田菊花略有些扭扭怩怩地说“小兄弟，你说咋办就咋办！” “好，这事就这样定了，你和铁牛成了事，也免得别人再惦记！”江成志站起身对铁牛说：“你娘那边，我来帮你做工作!”铁牛喜出望外地对江成志说：“那就谢谢小兄弟了！” “可是，我在她身上花的钱也不少了，就这样算了不成！”在旁边愣了半天的三骡子心有不甘地冒出这样一句。“那可都是你自愿的，再说，我让你睡了多少次！”田菊花也不是省事的主，立马回过一句。 “你们都别扯了，这事情到此为止!三骡子，村里以后有需要买啥的，我就找你买，你看行不？”尽管江成志的话语里带着征询的意思，眼神里却是流露出不容分说。三骡子见状，也只得连连点头。 见到一桩棘手的事情终于“摆平”，江成志如释重负地步出了田菊花的家。回到家里，江成志想起《剑胆琴心》的小说还没完稿，正好趁着空隙写上几章。刚铺开纸笔，大门外传来母亲李淑兰的声音：“狗娃刚回来，你去找他吧!”江成志不由心里暗地猜测：来的是谁呢？ 江成志没想到的是，来找他的是刚刚辞职不干的前任村团支书江国平。桃花村是一个异姓混居的村庄，三百多户的村子里主要有江姓、黄姓、吴姓三个大姓。江国平年长江成志十多岁，为人敦厚、性格温和，是村主任江富贵的本家侄子。在堂叔江富贵的提名推荐下，江国平结婚后就当上了让不少村民羡慕眼红的村团支书。 在村主任江富贵眼里，以侄子江国平的温和性格，这村团支书干得好好的，断然没有理由扔下村民眼中的肥肉辞职不干。所以，江富贵听说国平要辞职后，心里急得不行，认为侄儿是中了啥邪，极力劝阻。奈何，江国平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无论堂叔和父母怎样劝，一身九头牛也拉不回的倔强脾气，一门心思要外出打工。 其实，江国平要外出打工和他几个月前参加的一次初中同学会有很大关系。那次同学会上，同学胡三牛的表现让江国平大跌眼镜。上中学时，这个胡三牛是班上出名的捣蛋鬼、学习成绩不咋地，没少挨老师的打骂训斥。没想到十年不见，这小子竟然是一副衣锦还乡、春风得意的势头，不仅大包大揽吃饭开支，还主动开着自己的“四个轮子”送几名路途远的同学回家。 聚会期间，胡三牛在一班同学面前大谈自己的人生经历。原来，这小子下学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整天在村子里同一班狐朋狗友晃荡，打架闹事。胡三牛的父母急得不行，委托搞建筑的本家叔叔将他带在身边，免得成天不务正业。后来，跟随叔叔走南闯北的胡三牛来到深圳，看到工厂林立，招工广告像雪片般飞，便大着胆子辞别叔叔进了一家工厂。几年后，精明的胡三牛凭着在工厂里学到的技术自己贷款办起了厂，历经滚雪片的发展，如今的工厂发展得也像模像样，一年赚上个十多万不成问题。 在桃花村三百多户人家里，令人眼红的“万元户”都没有几家，而胡三牛一年能赚十多万，江国平听了心里就止不住“翻江倒海”起来。都说“人移活，树挪死”，自己呆在这鸟不拉屎的桃花村当个村干部，一年才拿五六百元没多大意思，不如出门闯一闯，兴许还能闯出一条路来。同学会后，江国平就要了胡三牛的联系电话和地址，表明安顿好家庭后就前去投靠，胡三牛满口应允。 尽管江国平外出打工的心意已定，但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家媳妇秀娟。江国平是家中独子，父亲前几年病故，母亲年事已高疾病缠身，自己这一走家里家外都要靠秀娟来独自撑持。刚刚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农村，收割抢插、撒肥施药每一样都不简单，一个女人要全部应付下来也确实有些够呛。 江国平还有点担心的是，自己外出打工后，村里难免有光棍汉对自家媳妇有非份之想，想出门之前找个可靠的人来帮忙照应下。一番思前想后，江国平觉得江成志是最恰当不过的人选。一来，江成志是村里的干部，而且这次处理铁牛、三骡子的争风吃醋事件中体现了过人的能力，在村民心中树起了较高的威信；二来，江成志咋说也是江家人，胳膊总不会向外扭；三来，江成志毕竟才十七、八岁，也不会想着吃嫂子的“豆腐”。 第七章：嫂子就交给你了（2） 经过一番细细思忖后，江国平就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江成志的家。听江国平道明来意后，江成志顿时有些头大。自己这才上任一天，都遇到的是些啥事呀？刚处理好田寡妇的事情，又接到这样一桩“托妻”重任。 “成志兄弟，嫂子，就交给你了！”江国平紧握着江成志的双手，一脸真诚地嘱托，让江成志狠不下心去拒绝，“国平哥，你就放心吧，我会尽力帮嫂子的！”江成志心头一热，赶紧答应下来。听到江成志肯定的答复后，敦厚、温和的江国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到实处，又热情地邀请江成志前往自己家“喝两杯”。 “不了，国平哥，我这小说还在写呢，你放心就是！”江成志指着自己还未完成的文稿，婉言拒绝了江国平的好意。“你就是比我们有出息，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作家的！”听说江成志正在写小说，江国平佩服得不行，又是一番赞扬后方才告辞着出了门。 送走江国平后，江成志把自己关在“拖垸”里潜心创作起小说来。能当上村里的干部，当然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然而，在江成志的内心里还是希望走出一条文学创作之路，能圆自己的作家梦，何况同宋小玲之间还有个“四年之约”！ 想起宋小玲离别时脉脉含情的眼神，江成志顿即神情大振，文思如泉水般涌出，笔下如有神助。约莫过了几个小时，江成志已写下洋洋洒洒数千字，不由站起身撑了个懒腰，活动下筋骨。 “狗娃，你爹到镇上做小工还没回，你先去放下牛吧？”江成志起身舒展筋骨没多久，母亲李淑兰进门吩咐道。在桃花村，耕牛可是村民的命根子，几户人家轮流喂养着一头耕牛。每年农忙时节，就是耕牛最“牛气”时，放牛也成了村民眼中的“大事情”。毕竟，村民们吃着牛的饭，不能没了良心让牛饿着。 “知道了，我这就去！”江成志回应了一声，顺手带了一本古龙的武侠小说出了门。自打上小学起，江成志就当上了“放牛娃”，不过，他放牛和其他小伙伴不相同。其他“放牛娃”或专注地牵着牛绳指引着牛吃草，或骑在牛背上嬉戏。江成志则是将牛往堤坡边一放，自己捧起书来读。好几次，他看书入了迷，待抬头寻牛时，已不见牛的影踪。好在，老牛识途，他一脸沮丧地回到家中，却意外地发现牛已好好地卧倒在牛棚，正悠闲自得地反刍。 当下，江成志牵着自家的牯牛出了门。经过村支书祥叔家门口时，见到黄红英坐在门前的竹椅上看书，慌忙地欲低头而过。不料，黄红英眼尖，一下就叫住了他：“成志哥，你去放牛？” 自从和宋小玲订下“四年之约”后，江成志开始有意地躲着黄红英。“落榜”后的一段日子，他的脑海里时常不断交替出现宋小玲和黄红英两个女孩的身影。一个娇媚、霸气，一个清纯、柔顺，似乎都在内心里占据很重的分量。 有时，江成志自己也分不清，宋小玲和黄红英两个，谁才是他真正中意的女孩？自己和宋小玲之间，差距太悬殊，明摆着不会有结果。黄红英呢，自己一直当她是“邻家小妹”，很少往男女方面去想。要不是宋小玲提醒，江成志压根不会想到这个“跟屁虫”会对自己有意思。 如果没有同宋小玲间的那一吻，也许，江成志会认真考虑同黄红英“升华”下感情。然而，他又是个受传统影响很深的人，那一吻让一切成为定格。尽管江成志想到自己同宋小玲之间不太可能有未来，他依旧决意去恪守两人之间的“四年之约”，至于未来的事未来再说。有了这一想法，江成志无法再面对黄红英含情脉脉的眼神，决意尽量避免同“邻家小妹”接触，以免她深陷情网，将来受伤更深。 江成志内心这些细微的变化，黄红英却毫不知晓。从小到大，单纯的她一直视江成志为心中的偶像，心安理得地当“大哥哥”身边的小跟班，感受他的庇护与关心。直到江成志考上平江县城的县立高中后，黄红英到小姑的美发店学艺，两人的人生出现了一道“分水岭”。那时，黄红英在内心里满是对江成志的不舍，却又默默地为“邻家大哥”祝福。江成志“落榜”后，黄红英既为他感到惋惜，内心里又多了一份期待。这些日子里，情窦初开的她，不断地编织着她和“成志哥”的未来。 “恩！”见躲不过，江成志硬着头皮回应了一声。“那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放牛！”黄红英合上书本，站起了身。听到这句话后，江成志顿即瞬间头大，真是怕啥来啥，在心里连连暗呼：“黑云压头，诸事不宜！” “这太阳毒着呢，你就在家歇着吧，放啥子牛！”江成志一片“好心”地竭力劝阻黄红英。“我可没那么娇气！”黄红英一边回着话，一边进屋同上小学五年级的弟弟红军交待：“我和成志哥去放牛了，你等会给妈说一声。” 听了姐姐的话，十二岁的黄红军一脸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表情：“姐，你没开玩笑吧。刚才，你还交待我，不要忘记了放牛！”继而，小家伙飞快地跑出门，看到路边牵着牛的江成志，顿即恍然大悟，拿腔拿调的取笑黄红英：“姐，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呀！” “你再胡说，小心我打你！”黄红英被弟弟说中心思，满脸绯红，当即板起脸孔，摆出一副姐姐的威势向黄红军怒目而视。黄红军见姐生气，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跑开了。黄红英收拾好后，牵着自家的沙牛同江成志两人一前一后，向一望无垠的田野处走去。 第八章 你相信爱情吗(1) 夕阳如画，晚霞片片。广阔的田野，墨绿色的稻穗迎风起舞，几只布谷鸟在上空盘旋，不时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一条长长的堤坡边，两头水牛悠闲地吃着草儿，河面上映着两个修长的倒影，乡村的黄昏显得宁静而安详。 江成志和黄红英各自捧着本书专注地读，不时偏头耳语几句。“成志哥，你相信爱情吗？”黄红英怔望着河面的倒影，痴痴地问。“这，这个……”江成志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爱情好像距他那样遥远，又似乎真切地来到过自己的身边。黄红英的话，让江成志不由而主地又想了宋小玲，他和宋小玲之间，算不算爱情呢？ 望着江成志出神的表情，黄红英的心里莫名有些不快，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什么这个，那个呀，人家问你话呢？”江成志从恍忽间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回应了黄红英一句：“我说不好，我又没经历过，不知什么是爱情！” 江成志这番模棱两可的话语，当然说不上是“造假”，确实出自他的内心，却不能令黄红英满意。“你骗人，刚才是不是想小玲姐了！”黄红英鼻子一酸，有些幽幽地问。见到黄红脸色不大好看，江成志心里不由有些愧疚。 黄红英对他的心意，江成志不是不明白。他也曾想过，就在这桃花村同黄红英男耕女织终老一生。然而，他是个心中有梦想的人，除了最初希望靠写作来改变自己命运的“作家梦”外，隐隐还有一个更大的，似乎不切实际的梦想，那样虚无缥缈却又脉络清晰。 “红英，你别乱想！”江成志轻轻拍了拍黄红英的背，柔声说：“我现在真的不知该怎样回答你，我和宋小玲真的没什么！”不是江成志有意要隐瞒他同宋小玲之间的感情，而是他当心黄红英得知“真相”后，心里会更不好受。 听江成志这样一说，黄红英的心情果然好多了。“成志哥，你说，要是我们能一直在一起，该有多好！”黄红英说出这句话时，脸色一片绯红，在夕阳的映照之下分外好看。 在偏僻、闭塞的乡村，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语，需要有很大的勇气。黄红英原本一直默默地喜欢江成志，期待着他有天能主动对自己表白。然而，宋小玲的出现让黄红英感受到“爱情”的危机。虽然她同宋小玲仅仅只有一次短暂的交谈，却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小玲姐”同她一样喜欢江成志。 抓在手上的，才是稳稳的幸福。黄红英记得，曾在哪本书上好似看过这样一句。眼下，晚风习习，昏色正浓，颇有些“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意境。瞅着四下无人，黄红英顾不得女孩的矜持，大着胆子向江成志表明心意。 面对黄红英羞怯而大胆的“表白”，江成志一时之间陷入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这些年来，两人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彼此之间的关系原本就比别人亲近。女大十八变，黄红英如同桃花村五月里盛开的桃花，出落得一天比一天好看。若说他心里一点也不喜欢黄红英，那无疑是“不存在的”假话。然而，在江成志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反复提醒他：“你的人生才起步，你还有一个很大的梦想等你完成，不要儿女情长！” 如果就这样拒绝了黄红英，那她该有多伤心？江成志的内心十分纠结，不敢轻易答话。一番反复思忖之后，他含糊其词，顾左右而言他：“我也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像从前一样，你是我身边的跟屁虫！” “少臭美，谁是你的跟屁虫了？”黄红英毕竟是女孩儿家，脸皮子薄，听江成志戏谑的话语，顿时脸色有些挂不住地“奋起还击”。“好吧，我说错话了，我会一直当你是自己最亲的妹妹，时时保护着你！”江成志也不同黄红英计较，十分认真地改口道。 “好呀，你说的!”黄红英高兴地说，话刚出口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一当自己是“妹妹”，那不，两人这间就没“爱情”了嘛！一念及此，黄红英顿觉自己中了江成志的“圈套”，被他绕进去了，不由大为不满地抬头望向江成志，却见他一脸灿烂人畜无害地笑。 “成志哥，你太坏了！”黄红英心里头感到委屈、不畅，却无处发泻。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江成志一脸的笑意，黄红英纵使内心有十二分的不满也只得悻悻作罢。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黄红英也不敢过于放肆，那样就真的将“成志哥”推给“小玲姐”了。 “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江成志一脸无辜、欠揍的表情，让黄红英心里的怨气又增了几分，当下没好气地说：“油嘴滑舌，都是被城里人给带坏的”。黄红英这话可是一棍子打翻一船人，让“城里人”无端背上个大黑锅。要是宋小玲在场，一定会和她争辩个是非黑白出来。 黄红英此时的心情，江成志自然心知肚明，见她心下着恼，遂不再故意逗笑，一脸正色地说：“红英，我们都还小，干嘛要想这些情呀爱呀的！”江成志的话语顿了顿，似在对黄红英说又似在自言自语：“人的一生应是奋斗的一生，而不是在儿女情长中消磨青春年华，如果不努力奋斗，再美妙的爱情都会悄悄溜走！” 望着江成志眉宇间透露出的坚定、刚毅的神色，黄红英恍若回到小时候，眼前的这个大不了他多少的“成志哥”让她有一种安全感。“成志哥，我相信你！”黄红英一脸痴痴地望着江成志，神情温柔，小女儿情态十足，刚才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第八章：你相信爱情吗(2) 晚风拂过，夕阳西下，村庄里已升起袅袅炊烟。江成志和黄红英各自牵着水牛，一前一后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时低声交谈。“你说，咱们村庄环境这样优美，要是办啥农庄之类的，肯定会吸引城里人来玩！”江成志若有所思地对黄红英说。“就算吸引了城里人，那又怎样呢？”黄红英不解江成志话语里的意思，傻傻地问。 “你笨呀，城里人来这玩，肯定要吃住，要消费。这样，我们不就赚到他们的钱了吗？”江成志有些兴奋地冲黄红英说。“理是这个理，可咱们村这样穷，生活水平这样低，房子这样矮，城里人吃住得习惯吗？”黄红英听江成志这样一说，觉得有些道理，却又不无担忧地给江成志沷起了“冷水”。 听了黄红英的话语，江成志的神色顿时有些黯淡起来，刚才的兴奋之情一扫而光，有些悻悻地说：“解决的办法总会有的，活人还能被……”一句粗话刚要脱口而出，猛然醒悟黄红英还是个女孩子，江成志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成志哥，你也别急，慢慢来呗。咱们自己先富起来了，再带动乡亲们富就容易了！”黄红英见到江成志神情有些沮丧，柔声安慰着他，一脸的小女儿情态十足。一语惊醒梦中人，黄红英这番很有“见地”的话语，顿即让江成志有“脑洞大开”之感，不由抬头望向黄红英，正迎上一双笑意盈盈，柔情似水的目光。 四目相对，江成志的神情不由有些痴痴的。夕阳的映照之下，黄红英秀发如云，脸色红朴朴的，如同一枚熟透了的红苹果。纯白的衬衣，黑色的一步裙包裹住正在发育的身材，更显得玲珑有致，分外迷人。见江成志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黄红英的心里又是惊喜又是羞怯，不由慌乱地低下头，神情不自然地出言嗔怪：“成志哥，你看啥子呀，不认识我了！” “红英，你真好看！”江成志顾不上黄红英的“抢白”，脸色不无真诚地说。听到江成志夸自己漂亮，黄红英心头小鹿乱撞，既是羞怯又多了几分期待，默不做声地牵着牛儿低头前行，等待着江成志的“下文”. “人们常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咱们桃花村可真是好地方，养育的姑娘个个如同盛开的桃花一样美……”江成志远望着村庄里袅袅升起的炊烟，脸色有些陶醉地说。黄红英没有等到江成志继续夸自己的话语，内心隐隐有些失望，神色不由黯淡下来。 “当然，我们的红英妹子是村里最美的一朵花！”江成心见黄红英一脸怅然若失的神情，心里有几分过意不去，故意凑到她面前打趣地夸扬。“少来，你就只知道村里的姑娘像桃花，是不是还想交桃花运呢！”黄红英没好气地“抢白”江成志。 江成志闹了个大红脸，不由讪讪地说道：“哪能呢，我可没那个福份想桃花运，弄不好成了桃花劫！”黄红英见江成志窘迫不安的样子，不由“扑哧”笑出声来，娇嗔一句:“就只有这点胆量呀，还以为你想三妻四妾呢！”话一出口，黄红英的脸霎地红了，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家，脸皮子素来较薄，这些话语毕竟太“那个了”。 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各自怀着未来生活的美好畅想，有一句没一句地走在乡村的小路上。江成志想的是如何在农村闯出一片新天地，告别父辈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让新农村成为城里人向往的“天堂”。黄红英却是满心幻想同“成志哥”一道过着“你挑水来我浇园”的田园生活。 夕阳隐去后，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一望无垠的田野，就只剩下两个瘦小的身影。“成志哥，快点回吧，我有点怕！”黄红英没来由地当心起来。“别怕，有我呢！”江成志在旁十分“男子汉”地拍着胸膛说。 桃花村地理位置偏远，区域辽阔，几乎是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除了村庄里的村民外，很少有外人进入。江成志和黄红英各自牵着牛儿往家赶，路过村里的水库时，却听到里面处传来低低的“救命”声，黄红英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扔开牛绳，扑到江成志的怀里瞬间，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似兰非兰的体香扑鼻而来，不由让江成志心神一荡。江成志顾不上感受黄红英胸口柔软的触碰，机警地冲黄红英眨眨眼，示意她别出声。 江成志将水牛在在树上系好后，猫手猫脚地循声来到水库。黄红英紧跟在后面，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江成志隔着水库的木门缝朝里瞅，只见一名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正对一名年约20岁的女孩动手动脚，意图不轨。此际，天色已黑，村民们多已归家。除了放牛晚归的江成志和黄红英俩，水库四周没有半个人影儿。“妞，你就喊破嗓也没有用的，这地方鬼都不会来！”中年男子满脸坏笑，声音沙哑地威胁着女孩。 听到这声音后，江成志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心里头寻思着对策。“成志哥，你看到了啥？”黄红英低声拉着江成志的衣角，示意他让到一边，自己上前看个明白。“不许看！”江成志忽然意识到了啥，忙挡在黄红英的面前。 江成志的这一番举动，更激起了黄红英的好奇心，手上暗自使了一把劲将江成志推到一边，顺着木门缝往里瞧。这一瞧，黄红英羞得满面通红。屋内，女孩的连衣裙被褪至腰际，中年男子正在女孩身上胡乱摸捏。眼前这一幕，让黄红英又是羞怯，又是害怕，不由“哎呀”叫出声来。“谁！”屋内的中年男子显然也吃了一惊，停止了动作，紧张的望向门外。见此情景，江成志也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向木门，学着大人的模样大声吼道：“吴二蛋，你好大的胆子，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第九章：英雄救美的好处 （1） 门里的中年汉子正是桃花村村民都十分厌恶的“臭蛋”吴二蛋，听到江成志的这声棒喝后当即吓得松开了手，不知外面来的是谁，一脸紧张地望着门外。 见到冲进门的是江成志和黄红英两人，吴二蛋一颗提到嗓门眼的心顿即放了下来。要是被别人看到自己的丑事，报到镇上派出所里，定自己一个强奸罪啥的，搞不好要吃几年牢饭。眼前这两个小屁孩，只要自己一顿吓唬就可镇住他们不敢将眼前的事传开去。 打定主意后，吴二蛋目露凶光，冲江成志恶狠狠地冲说：“你活得不耐烦了，敢坏我的好事，你要是敢传出去，包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吴二蛋一边嘴里放着狠话，一边放开怀里的姑娘向门外挤，准备逃离现场。 江成志有心将吴二蛋拦下，扭送到村会议室让祥叔“发落”，又担心身单力薄惹急了吴二蛋，落得个横尸水库的下场。再转念一想，听说吴二蛋这家伙上面有人，落不好还会被反咬一口。想定之后，江成志不耐烦地冲吴二蛋摆摆手喝斥道“快滚吧，我们啥也没看到！” “算你识相！”吴二蛋虽然被身单力薄的江成志喝斥着十分不快，心里头却踏实下来，自己的丑事不担心传开了。眼下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也不是恃强抖狠时，吴二蛋遂放出一句抢面子的狠话，灰溜溜地逃离了水库。 见到吴二蛋识趣逃离，江成志不由松了一口气，黄红英更是夸张地用一双小粉拳捶着自己的胸脯，连声娇喘吁吁：“吓死我了！”。刚才的情况确实有些凶险，如若意图不轨的不是吴二蛋，而是外地的陌生人，江成志和黄红英两人搅黄了对方“好事”被发现，只怕被杀人灭口也是极有可能。 两人定下心来，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位衣衫不整的陌生女孩在场。见女孩肌肤若雪，酥胸外露，十分晃眼，江成志不由大窘，不好意思地冲女孩说：“你先穿好衣服吧……”说着神色讪讪地退出水库门外。 一阵悉悉碎碎声后，黄红英和穿戴整齐的女孩来到江成志面前，不由让他眼前一亮，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女孩向江成志和黄红英两人谢过救命之恩后，说起了这次遇险的详细经历。 女孩怯生生地说，她叫杨紫娟，是湖东省农学院大二年级的学生。学校放暑假，她正好回老家做一个果树种植调查，顺便来桃花村看望姐姐。 “等等……”听到这里，江成志恍然大悟地打断女孩的话，问道：“你姐姐是不是叫杨秀娟？”“对呀，你怎么知道？”杨紫娟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脸上不无惊奇地说，站在旁边的黄红英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江成志。 “这个嘛……”江成志有心故作深沉卖了下关子，转念又觉女孩刚才险被吴二蛋得逞，不便开玩笑。于是，一脸正色地道：“你姐家同我是邻居，你们姐妹俩实再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是说呢！”。“嗯，我们是双胞胎，小时候好多人弄错……”杨紫娟在旁解释道。 黄红英在旁冷不防地来了一句“成志哥，你是说啥？是不是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人家！”不能不说，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是有点准，江成志被黄红英说中心事，却又打死不承认地含混几句糊弄了过去。 暮色已浓，一行三人结伴着往家里赶。路上，黄红英问杨紫娟怎么一个人走到水库来了。杨紫娟不好意思地说，她在镇上下了长途汽车后，不记得姐姐家的路了，是问了几次路才走到水库的，没想到遇见坏人，差点没保住女儿清白身。 “对了，那个坏蛋，你们认识？”回想起刚才的事，杨紫娟不由既羞又恨地说。“嗯，是我们村的一个人渣，这种人暂时惹不起……”眼见吴二蛋干坏事，又拿他没啥法，江成志也有些悻悻地说。“紫娟姐，没事就好，不要去想啦。”黄红英在一旁安慰杨紫娟。 一路边走边谈，三人不觉回到了村里。同二女告别后，江成志回到自个儿家中，趁着吃饭的间隙，向父母亲说了刚才发生的事。“这个遭雷轰的，坏事做尽，迟早要被收了去……”母亲李淑兰对吴二蛋的行为一脸的不耻，诅咒过后又关切地问儿子“你没啥事吧？”父亲江有财则十分谨慎地告诫江成志，吴二蛋这样的人惹不起，最好离他远一点。江成志点头应和着父母的关切，心里却在想着，迟早有一天要为乡亲们作主，不能让吴二蛋之流一直骑在村民头上作威作福。 天灰蒙蒙的，薄薄的晨雾笼罩之下，桃花村的村庄、湖泊若隐若现，显现出一种烟笼翠色月笼纱的矇眬美。江成志打开窗户，让“拖垸”透过一丝晨曦，变得亮堂些。然后，胡乱用毛巾擦了把脸，简单的洗漱后，便铺开纸笔开始继续自己的“作家梦”。 江成志作为村里排名垫底的团支书，平时没啥具体实质性的工作，大多数属于祥叔的“跟班”参和着处理村里一些夹七杂八的事情，比如上次的田寡妇风波。村干部是中国农村最基层的“统治者”。说他们是干部，却又是如假包换的农民身份，都有着几亩薄田，同其他庄户人家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春种秋收。说他们不是干部，却又在巴掌大的地方发号施令，将几百户庄户人家收拾得服服贴贴。倘若是哪个城里人眼高于顶，不把村干部当干部，那可是要吃不少哑巴亏的。 村干部不像城里、镇上的机关干部那样需要每天踩着钟点上下班，朝九晚五地端坐在办公桌前，享受“一张报纸一杯茶”的惬意生活。他们大多时候是同普通农民一样侍弄着自家的责任田，趁着空闲处理张家的柳树枝盖住李家的菜园子，王老头的耕牛踏坏了李老汉的秧田，张大爷喂的狗咬了刘大姐的鸡等一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他们对村庄的管理大多属于“松散式”的，常常是趁着农忙闲隙卷着裤管一腿泥地去镇上开会，聆听上级指示精神，然后向村民催收“三提五统”，盯着谁家媳妇的大肚查超生，赶鸭子似地将村民集中到一起挖河筑堤。 第九章：英雄救美的好处 （2） 眼下，农忙刚过，村里的夏征夏收工作也告一段落。江成志正好潜心在自己的武侠世界里纵横驰骋。当他文思泉涌，笔下洋洋洒洒千言时，从堂屋传来的一阵吵杂声，将他从玄幻中拉回现实，不由有些恼怒地放下笔，循声走出了“拖垸”。 “江成志，你在家呀！”堂屋门前，一位容貌清丽、身材高挑的女孩正在同母亲李淑兰说着话，抬头看见走到面前的江成志后，欣喜地向他打着招呼。李淑兰回头看了看儿子，有些诧异地问“你认识这姑娘？”，心里既是高兴又有些担忧地暗自腹诽，自家的狗娃尽管高考不成，女人缘可不少，这一个比一个出落得水灵，个个好看的像花一样。 这不是几天前在水库遇到的杨紫娟嘛，她来干啥呢？江成志看杨紫娟一脸笑盈盈的模样，心里有些拿不准，嘴里却十分热情地招呼着“杨紫娟，你怎么来了？” “一直想来找你，这几天太忙了，就搁下了……”见江成志的母亲李淑兰在场，杨紫娟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感谢的话，只能含糊其词。李淑兰心里明镜似的，先前见这姑娘只说找江成志又不肯说理由，现在见到儿子后说话躲躲闪闪的，心知人家这是要单独同儿子说话呢，忙在一旁打岔说道：“成志，你陪人家姑娘说说话，我还要去菜园里忙活一阵。”交待完这几句后，李淑兰就出了门。 父亲江有财出门放牛去了，母亲又去了菜园，屋子里就江成志和杨紫娟两人，气氛显得有些微妙而尴尬。 “你找我干嘛呀，有事吗？”江成志打破眼前僵局，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句。见江成志木头木脑地站在堂屋中间，杨紫娟故作不满地娇嗔道“咋，就让我在堂屋里站着说话呀，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哟！” “要不，我们到房间说说话吧，不过，你可别多想……”江成志见堂屋门大开，唯恐往来的村民见到自己和一个漂亮女孩在一起闲话，此地无银地补上这一句。“心中无愧，不怕打雷，你才多想呢！”杨紫娟口里十分硬气地不饶，心里却如小鹿乱撞，今格儿可是自己主动入“狼窝”了，到一个年轻男子的房间去，万一发生啥可是亏大了。 杨紫娟心里头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不由抬头悄悄望向江成志，见他腰杆挺直自顾自地向后屋走，毫无半点猥亵之意，心头稍安地跟在后面，暗道：若他真是这样的人，就便宜他这一次，今生再也不理他了！ 江成志哪里会想到，自己一句有口无心的话，竟然会在杨紫娟的内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当杨紫娟是邻家嫂子的亲戚来串门，心里并无半点非份之想，只为避免村民闲话，才将对方引到“拖垸”说说话。 两人来到“拖垸”，江成志扯过书桌前的破椅子坐下，向杨紫娟指了指床沿说：“屋里有点窄，你将就着坐床上吧……”。第一次来到年轻男子家，就“上了床”，杨紫娟心里多少有些异样，环视着屋里一圈后，发现确实容不下一张多余的椅子，只得听从江成志的安排坐在床沿边。 “你找我啥事？”江成志望着杨紫娟清秀略有些羞红的脸，十分困惑地问。“没事就不能来找你？”杨紫娟头略向后仰，甩了甩头发，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神色半是戏虐半是挑衅地望着江成志说。 “不是这意思哒，只是觉得……”江成志见杨紫娟语气不善，忙摆手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见到江成志脸色紧张、神情慌乱的样子，杨紫娟不由“扑哧”笑出声来，遂放下故意紧绷的脸，一脸正色地说：“上次在水库多亏你及时相救，一直想找机会向你表达谢意，今天正式上门邀请你到我姐家吃晚饭。” 原来是这门子事，江成志这才明白杨紫娟大清早上门的来意，忙客套地说：“不用啦，换了谁遇上这事，都会英雄救美的！”话刚出口，又觉不妥，明显有几分轻浮味，正想解释一下。杨紫娟嗔怪地赏了他一个白眼：“你是大英雄，我可不是美女哟！”江成志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地说：“我不会说话，你可不要见怪呀！”说着岔开话题，问杨紫娟这段时间忙着做啥调查。 “我在做一个乡村林果经济调查，发觉你们村很适合种植果树，气候土壤都很适宜的……”说起自己的专业，杨紫娟有些眉飞色舞地侃侃而谈。江成志听得入神，不由有些意动，但想起自己的家境，心头刚升起的火焰又暗了下来。 “在想啥子呢，难道你不想种果树？”江成志心事重重的样子，自然逃不过杨紫娟的眼睛，不由关切地询问。江成志一脸为难地表示，自己一没资金，二没技术，就是想种果树也没有用。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哪来这多婆婆妈妈呢？”杨紫娟有些着急地冲江成志抢白：“无论啥事，先干了再说！”话一出口便有些懊悔，这话大有岐意，一个女孩子家说啥“干”“不干”的呢？一念及此，不觉脸有些羞红地向江成志望去，心里暗自祷告他不要听出话语中的不对。万幸的是，江成志似乎被她的话语所打动，正陷入思索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她的小女儿家心思，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杨紫娟定了定心神，开始逐条同江成志分析种果树的可行性。桃花村有不少荒坡野地，由于沟渠水路不通无法种庄稼，野草倒是生长得十分茂盛，成为乡村牧童放牛的天然牧场。江成志就多次将自家的耕牛往天然牧场一赶，然后自顾自地寻一个荒坡坐下来看书。 “这些天，我在桃花村调查，发现有很多荒地可以变废为宝……”杨紫娟耐心地向江成志解释，如果将这些荒地包租下来种果树，投入成本并不需要太多。再说，上级对承租荒坡都有政策和资金扶持，可以去争取。果树栽种的技术问题更不是问题，自己在大学里学的就是果树种植，技术问题包在她身上。 听杨紫娟这样一番分析，江成志的心头活络起来，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就职演说”，要想带动乡亲富，让城里人羡慕，首先得自己先干出样子，富起来才行。想到这里，江成志不由信心倍增地抬头望向杨紫娟，语气坚定地说：“对，先干了再说！” 正迎上杨紫娟投来似询问又似鼓励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不由各自慌乱地移开目光，心上生出几分异样的情愫。“哎呀，你这人真是，说话这粗俗！”杨紫娟移开目光，话语颇为不满，用力跺跺脚娇嗔地说。“我哪里说话粗俗了？”江成志见杨紫娟脸色神情倏变，不知自己哪里招惹到她了，有些满头雾水地问。女人心，海底针。任江成志如何想破脑壳，也想不到是一个“干”字惹的祸。杨紫娟心知，这都是自己胡思乱想，江成志纯属无心“躺枪”，遂蛮不讲理地说：“反正就是粗俗，以后说话要注意些……” 江成志想到以后在果树栽植上还要“巴结”杨紫娟，也不过多同她在口舌上纠结，遂诚恳地连声表态：“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见江成志诚惶诚恐，有些夸张滑稽的模样，杨紫娟不由又“扑哧”笑出声来。 一场小风波烟消云散，两人又天南海北地说了会话。杨紫娟起身告辞，临行不忘交待：“晚上，别忘了！”江成志原本还要客套几句，转念想到以后少不得要向杨紫娟请教果树栽种方面的事，趁着这次“答谢宴”拉近彼此距离也是好事，遂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又“江山不改”地戏谑了一句：“这是英雄救美的好处吗？” “又说！”杨紫娟娇嗔地白了江成志一眼，像风一样的飘出了“拖垸”。怔望着杨紫娟好看的背影，江成志一阵阵地出神，脑海里不由又冒出另一个清丽女孩的身影，挥之不去。 第十章 答谢宴（1） 夏日刚过，秋凉渐显。夜幕笼罩下的桃花村尽管少了白日里的炎热，天气依然让人觉得有些闷热，秋蝉似乎永不知疲倦地鸣叫，与之相应和的是池塘边不时传来的阵阵蛙声。江成志给母亲李淑兰说了句“我到秀娟姐家吃晚饭”后，就匆忙出了门。看着小儿子虽然没考上大学，在村里却也混得越来越有出息，李淑兰也是满心欢喜，冲着江成志的背影交待：“少喝酒，早点回家！” 桃花村有三百来户人家，散居在村庄的各个旮旯。江国平家距江成志家不远，也就沿着乡村的那条羊肠小道七弯八拐二百来米左右的样子。 暮色渐浓，行走在乡村的小道上，江成志的思绪有些天马行空，时而想到自己成了十里八乡远近有名的果树王，时而想到自己成了文坛冉冉升起的新星，创作的乡村小说《初恋无故事》、校园小说《那年我们不懂爱情》、励志小说《都市放牛》、《风月无边》、武侠小说《剑胆琴心》、都市言情小说《京城风流》等书成了洛阳纸贵的畅销书，一版再版，时而想到自己成了深受乡亲们爱戴信赖的领头雁，带着干部群众修桥补路脱贫致富，惩奸锄恶反腐败倡廉，政声一片，官职也是步步高升。 一路上，江成志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仿佛看到了不远的前方光明的未来，一直耿耿于怀的“落榜”的阴云也一扫而空。 “成志哥，你的魂没了……”冷不防，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不由让江成志的思绪从遥远的幻境中回到现实，见到黄红英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面前。“你干嘛？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江成志佯装生气横了黄红英一眼，以掩饰自己猝不及防的窘态。 黄红英直接无视了江成志故作凶巴巴的话语，十分好奇地问：“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去约会呀？”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是准，江成志有些心虚地说：“约你的大头鬼呀，秀娟姐请我去吃饭……” “秀娟姐，她干嘛请你吃饭？”黄红英看着江成志不似说谎的样子费解地问。随即，黄红英省悟过来地说：“是不是上次在水库赶跑了吴二蛋，救了杨紫娟的缘故……”江成志心下暗自有几分佩服这小妮子的聪慧，一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由点了点头。 “那也得谢我呀，那天我也在场的……”黄红英想起那天的少儿不宜情景，脸色莫名地飞起几朵红云。幸好，夜色掩映之下，江成志也没有太留意，顺口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呗，正好有个伴。”“好呀！”黄红英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让江成志瞬间头大，一时哑然无语。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慎言呀慎言!”江成志心里一阵暗自腹诽，原本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不料到却被黄红英当了真，不由回想起上高中时，政治老师李磨炎时常对自己信口开河坏习惯的告诫，说话一定要想着说，不可抢着说，不然以后要吃大亏。当时，不以为然的江成志还给这位老学究取了个绰号“你莫言”！ 一时之间，江成志想不出改口拒绝黄红英同行的话，怕真的惹恼了这个小妮子，日后不好相处，只得就着黄红英的话，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只有心里祈祷杨紫娟到时不要怪他自作主张捎戴一个“斗笠”来。 一路上，黄红英像只欢快的小燕子叽喳个不停，眼里脸上全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江成志也不好扫她的兴，时不时地应和着几句，不觉就到了江国平家门口。 江国平家是一幢新砌的三间红砖瓦房，算得上是桃花村比较殷实的家境。江国平的父亲是个木匠，在江国平七八岁时，帮人盖房子上梁不慎触到高压电线，从屋顶摔下落个半身不遂，不久就撒手人寰。江国平的母亲靠着政府赔偿的抚恤金将他和两个姐姐拉扯成人。 江国平的大姐江国英嫁到邻村的黄家湾，成了当地颇有名望的村长儿媳。二姐江国秀被一名从上海下放的知青弄大肚子后，知青信誓旦旦返城后就来接她去看黄浦江畔风景。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知青却音讯全无。 在桃花村闭塞的风俗下，未婚先孕的江国秀算是辱没了门风，也没脸再嫁人，同母亲弟弟一起生活，抚养着女儿细妹。江国平作为家中的独子，本来在村里干团支书好好的，又折腾着去外面“淘金”，丢下杨秀娟在家操持着家里家外。 这样，江国平一家就成了典型的“娘子军”，一些老实、良善的村民平素路过江国平家时，都是绕门而过唯恐惹上啥闲言碎语，只有那些心怀鬼胎的二流子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敲门窗，试图勾引正值盛年的江国秀、杨秀娟姑嫂，却大多讨了个没趣，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最初答应到杨秀娟家吃饭时，江成志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独自到“娘子军”营吃晚饭有啥影响，母亲李淑兰也没想到这些细节及时交待。到了江国平家门前时，江成志猛然省悟，这次前来“赴宴”实再有些唐突，若被别有用心的人见到后传出去，对自己今后的名声大有影响。值得庆幸的是，路上误打误撞偶遇了村支书的女儿黄红英，像个牛皮糖似地粘上来，给自己做个伴，正好应了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古训。 第十章 答谢宴（2） 桃花村的民风淳朴，乡情浓厚。每到傍晚，村民们多习惯将自家的大门敞开着透气，方便左邻右舍的乡亲随时来串个门，摆摆“龙门阵”侃侃大山啥的，远比那些关在“鸟笼”里的城里人更富人情味儿。 江成志和黄红英刚到大门前，正在堂屋里摆桌椅的杨秀娟瞅见后便停下手中的活，热情地将两人迎进门，亲切地打着招呼：“快进屋坐，正等着你们开饭呢！”随后，杨秀娟冲着院子里喊道：“紫娟，快来看谁来了？” “姐，是江成志来了吗，我有好多话要同他说呢！”话音刚落，穿着一袭紫衫的杨紫娟就从后院一阵风似地快步来到堂屋。见到堂屋里正和杨秀娟说笑的陈志和黄红英两人，杨紫娟脸色不经意地怔了怔，很快恢复了常态，亲切地同二人招呼：“红英也来了，正好一起聚呗！”“我可是不请自来，不要见怪哟？”黄红英冲着杨紫娟眨了眨好看的丹凤眼，开着玩笑地说。“这说的啥话呢，找打是吧！”杨紫娟佯装生气地要揪打黄红英，两个小姑娘十分熟悉地逗闹成一团，倒让江成志反而觉得自己这个“主客”成了多余的人，只是站一旁微笑地看着二人嬉闹。 “好啦，别闹了，开饭了!”杨秀娟冲着妹妹杨紫娟交待照顾好江成志、黄红英两人，自己去喊国秀姐和细妹来吃饭。 清蒸鲫鱼、油焖大虾、粉蒸排骨、鱼糕丸子……一满桌香喷喷、热腾腾的菜肴在杨秀娟姐妹手里像变戏法似地端上桌，令江成志有些眼花缭乱，馋涎欲滴。“成志哥，我这可是沾了你的光哟，都是我爱吃的菜咧……”看着江成志一脸惊叹的样子，黄红英不由用手肘碰了碰他，开着玩笑地说。 “舅妈可会做饭了，我也很爱吃！”未及江成志答话，坐一旁的细妹抢着说，那满脸天真可爱的样子，不由让江成志笑出声来，逗着她说：“细妹，要不你先尝尝呗，别等舅妈她们了！” “那可不行！我妈会说我的，不能对客人没有礼貌哟！”小丫头坐直了身子，一本正色地回答，又让江成志冲着黄红英对视一眼，两人会心地笑了起来。 约莫一会儿，杨秀娟姑嫂炒完最后一盘笋子端到堂屋，见到江成志三人还在桌旁等她们，就略有些歉意地招呼：“让你们别等了，都饿了吧，快上桌吃……”说罢，杨秀娟就热情地将江成志往餐桌的上席推。 江成志推辞一番后，见杨秀娟姐妹盛情难却，便同黄红英双双坐到餐桌上席的位置，俨然青梅竹马的小两口，让黄红英不由既有些莫名的高兴，又有些难为情的羞涩，心里头的小鹿怦怦乱撞。杨紫娟看到坐在餐桌上席的江、黄两人，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着，心里微微泛起酸意，很快就释怀了，自己作为半个“东家”，该有的姿态还得有，不然失了礼数，反而让人看轻了。几人客套一阵后，江、黄二人坐在了上席，张国秀和细妹坐在左侧，杨秀娟坐在右侧，杨紫娟自然坐在下首相陪。 “上次的的事，真是多亏你俩了。不然，紫娟还不知会咋样呢……”杨秀娟端起酒杯向江成志、黄红英二人诚恳地感谢道。“姐！”杨紫娟满脸羞怯地出声制止。“好了，不说了，我们大家一起碰个吧……”杨秀娟打住话头，举起酒杯里的果粒橙示意，大家纷纷举杯响应。一阵阵杯箸交错中，乡村的红砖瓦屋里溢满着欢声笑语，答谢宴在宾主尽欢的和谐友好氛围中进行。 席间，江成志又瞅着空闲向杨紫娟请教一些果树栽培知识。两人一问一答，谈得十分投机，让坐在江成志身旁的黄红英感到“冷落”，不由小女儿家情绪上来了，嗔怪地说：“成志哥，这么虚心好学呀，要不，我同紫娟姐换下座位？” “这哪成呢，红英妹子，你是客人……”不待江成志回话，坐在席位下首的杨紫娟抢先说道，随即向黄红英解释说，桃花村有很多荒坡地，她正鼓励江成志租来承包种植果树，将来发展前景肯定不错。 黄红英听到这番解释后，心里隐隐升起的那一丝丝不快顿即抛到了九霄云外，不由脱口而出：“这个主意蛮好的！成志哥，要不，我们一起干呗！”杨紫娟闻言，脸色莫名一红，有些怪异地抬头望向黄红英。 “咋了，紫娟姐，我脸上有花呀？”黄红英被杨紫娟怪异的目光看得头皮有些发麻，满脸惊愕地问。“没啥，我就觉得红英妹子挺有胆识的，真心佩服你……”杨紫娟随口应付了一句，又与江成志、黄红英两人说起了果树栽植的一些细节，三个年轻人相谈甚欢，一顿饭的时光不知觉地过去，只剩满桌的杯盘狼籍。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黄红英向江成志、杨紫娟提议道。“行呀，大家难得有机会聚一块儿，我明天就要返校了……”杨紫娟率先热情地回应。见两个女孩兴致这样高，江成志也不好扫她们的兴，微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第十章 答谢宴（3） 向杨秀娟、张国秀姑嫂道别后，江成志陪着黄红英、杨紫娟两个女孩惬意地漫步在桃花村的乡间小道上。 暮色掩映之下，乡村的夜宁静而溢满温情。荷香四溢，蛙鸣声声，清新的晚风拂过，让江成志有些心醉神驰，不由暗自感叹，行走在这乡村的荷塘边，没有了城市的暄嚣，没有了城里人的算计，就这样平静地生活在这世外的桃源也挺好的。 “成志哥，你真的打算要承包荒坡地种果树吗？”黄红英忽闪忽闪地眨着好看的大眼睛，一脸纯真地问。江成志没有答话，只是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蜿蜒的乡村小路，若有所思地用力点点头。 人生应该是有所追求的，无论是生活在农村还是城市，总得为自己心中的理想抱负做些什么。这一刻，江成志没来由地想起自己离校前同宋小玲分别前的情景。“一定不要放弃自己！”那齐耳的短发、清丽可人的的脸庞，娇俏的笑意是那样清晰而真切地浮现在眼前，不由让江成志情不自禁地再次点点头。 “行了，知道你的心思啦，不要总一直点头啦……”黄红英见到江成志魂不守舍的样子，遂调皮地拧了他手臂一下，出言取笑道。这个“小动作”让一旁的杨紫娟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异样，略酸酸地说“红英，你和江成志的关系真好！”。“那当然，我们可是一块长大的！”黄红英没心没肺地回着话。“那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杨紫娟逗趣地说。“啊！那不是……”黄红英回过神来，满脸羞红地要打杨紫娟，两个女孩嬉闹成一团，让江成志在一旁看得连连摇头。 “别闹了，别闹了，都多大人了，还逗逗打打的……”江成志挺直腰杆，背板着手一本正色地“训斥”着两个女孩，这滑稽的模样又逗来黄红英、杨紫娟两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三人边走边谈，商量着承包荒坡地栽植果树的具体事情，不知不觉夜色渐深。“啊，都快十点了，我们回家吧，明天还得早起呢！”杨紫娟抬腕看看手表，一阵儿惊叫出声。“那行，我和成志哥先送你回家呗！”黄红英赞同地附和着说，江成志也点头同意黄红英的提议。 一路上，杨紫娟止不住地给江成志打气，承包荒坡地大有可为，最初两三年肯定是只有投入没有产出的，一定要守得住寂寞，沉得下心气，要相信付出终会有回报。江成志神色坚定地表示，自己一旦打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放弃，还逗趣地表示，有杨紫娟这样一个高才生当着靠山，心里十分踏实。 “讨厌，胡说些啥呀！”杨紫娟听着江成志的话，心里十分的甜密，嘴里却佯装生气地说。接着，她又让江成志放宽心，在果树栽植的技术问题上，都可以毫无保留地传授他，全力支持他成为村里的“果树大王”。 “成志哥，我们可以一起干！”黄红英也不甘落后地表示，一定说服父亲支持江成志栽植果树，在荒坡地承包费用上开“绿灯”，帮他争取到村里的信用社贷款，还可以和他一起合伙承包。 “那就先谢谢你们啦，往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望着眼前两个娇俏可人的女孩，江成志心底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和矢志创业的豪情，信心十足地说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嗯，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你！”杨紫娟仿佛被江成志的创业豪情感染，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乡村大男孩，似有千言万语要述说，奈何有黄红英在身边，只能平复起心湖的涟漪，化为深情的凝眸，正好撞上江成志抬头的目光，忙慌乱地躲开。 “还有我呢，紫娟姐姐！”黄红英故作生气地在旁插嘴说，自己要和成志哥哥一起承包荒坡，共同把果园经营好，成为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果树妹”。 “那敢情好，这传出去就成了桃花村的佳话了！”杨紫娟逗趣地说。“啥佳话呀？”黄红英听得一头雾水。“桃花村里桃花开，俊男靓女桃花运呗……”杨紫娟咂咂嘴，故作轻松地说。“啊！你笑我……”黄红英回过神来，追着要打杨紫娟，两人又逗闹成一团。 “啧啧，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俩能不能斯文点呀……”江成志在旁见状，一脸不屑，满是嫌弃的表情。“切，假正经，谁让你不是女生呢！”黄红英闻言，不由停下逗闹，毫不留情地怼了江成志一句。“这小妮子真是越大越欠收拾，还真是反天了！”当着杨紫娟的面，江成志闹了个大红脸，却偏不好发作，只得“咬牙切齿”地冲黄红英挥舞着拳头，又让两女孩一阵“咯咯”地好笑。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往回走，不觉就到了江国平家门口。送别杨紫娟后，江成志冲黄红英“凶相毕露”地咆哮：“说吧，你想怎么罚，求饶不考虑！”黄红英才不会怕他，挺直了身子，一脸爱咋咋地表情：“随便罚呗，本姑娘都接下来……” 江成志闻言，不由盯着黄红英看了一阵。乡村暗淡的路灯映照下，眼前的女孩亭亭玉立，身材发育得凹凸有致，早已不是以往的“疯丫头”。见江成志专注地打量着自己，也不说话，黄红英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慌，故作硬气地说：“看啥子看，不认识了呀！” 十一章 承包风波（1） “书上说女大十八变，还真是呀，有点不认识了……”听到黄红英略带不满地娇嗔，江成志方觉自己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家看的举动委实有些过份了，忙讪讪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所幸的是，黄红英并没有真的介意他刚才的无理打量，而是微微挑了一下眉头，顺着话语来了一连串地发问“哪里变了？是不是变丑了？没有你城里的女同学好看吧？还有那个紫娟，也比我好看吧……” 一串连珠炮扫过来，顿时让江成志有些招架不住，急得连忙直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没有的事，没有的事，红英妹子越变越好看了。”见到江成志一脸的慌乱，黄红英不由开心地笑道：“逗你呢，还真着急呀，那以后得多哄哄我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江成志见黄红英一脸的笑模样，心里一阵暗自腹诽不己，这才几年呀，当年的“小屁虫”跟班现在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不满归不满，该哄的话还是不能少，不然不知这小丫头又会生出啥么蛾子。一念及此，江成志自是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一定，一定！” “答应得这爽快，一看就不是真心的，算了，懒得同你计较。”黄红英一幅明察秋毫的模样，让江成志心底暗窘：“这都知道，是有读心术吗？”口里却一迭声地否认：“绝对真心，绝对真心，比黄金还真！”两人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就到了黄红英的家门口。 “成志哥！”江成志正要同黄红英分手道别，却听到黄红英收敛起一路上的笑意，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柔柔地叫了一声。 “嗯！”看到黄红英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神情，江成志不再当对方是“小屁虫”，遂一脸正色地低声回应。 “你真的要承包村里的荒坡地种果树吗？”黄红英看着江成志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江成志没有作声，神色坚定地点点头。 “那带上我吧，我想和你一起干。”黄红英再次向江成志提出“加盟”的要求。见江成志沉思着没有回话，黄红英神色郑重地望着他，心知江成志在担忧啥，十分肯定地加了一句：“我是认真的！” “好！”江成志望着黄红英一脸真挚的神情，心知有了黄红英的加盟，承包荒坡地的事又多了几分把握，略加思索后爽快地答应下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回家了！”黄红英心情大好地向江成志道别。他正待回应，却见脸颊莫名传来一阵凉意。正纳闷惊诧间，黄红英已一阵风似的低头从身旁跑进屋子，随即“呯”地关上大门。 “这小妮子！”此际，江成志哪能不知道，自己方才被黄红英“偷袭”了，不由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一脸苦笑着离开。 次日清晨，天刚蒙亮，江成志早早起就床，同父母兄嫂商讨起了承包荒坡地种植果树的大计，不料，却遭到了家人的一致反对。 “狗娃子，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晓得，哪有钱挤出来给你承包荒坡地呀！”父亲江有财点燃一只烟，猛吸了一口，皱着眉头说。 “伢儿，你就安心在村里搞事，不要想七想八，荒坡地种果树能成，别人早干了，还能轮得上你呀！”母亲李淑兰也是一脸担忧，苦口婆心地劝说。 “种果树说来容易，资金从哪里来？技术怎么解决？后期的林果护理、防盗都是问题，你都想清楚了吗？”二哥江成名慢条斯理地同他分析起来。 “是呀，你可不能一时头脑发热，想到一出是一出。万一投进去的钱打了水漂，到时悔都悔不转来！”二嫂田桂英也在旁边好言劝阻。 这承包荒地的事还没起步呢，阻力就来了！江成志心里暗叫不妙，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向父母表示，自己去找村支书落实荒坡地承包的事，钱有人出，技术也不用担心。 “你说的事，可都是真的？见到江成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江有财神情疑惑地问。“这大的事，我还能骗您不成？”江成志见父亲态度有些动摇，就趁热打铁、信誓旦旦地保证：“您们放心，我都想好了，这种果树绝对亏不了！” “孩子他爹，娃儿也大了，做事有自己的想法，就由他去吧。”原本担心江成志是一时头脑发热的李淑兰，见他说得这样有把握，顿即变了口风，反过来力挺，倒也让江成志心里放宽不少。 “你的事，自己看着办。到时，可别怪我没劝过你！”江有财扔下这一句，便背着铁铣出了门。江成名一看江成志这倔强到底的势头，心知劝不动他，就放下一句:“唉，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个性得改改！”说完，就同田桂英一道去了田头。 “娃儿，你这真是铁了心呀，要是弄砸了咋好？”李淑兰无不担心地提醒着江成志。“妈，您就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江成志信心满满地说，以后，我们家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 十一章 承包风波（2） “在农村想干点事，可真是难呀！”江成志好容易做通全家人的思想工作后，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又风风火火地骑上二哥的“飞鸽”自行车往村会议室方向，参加村里的村组干部会议。 一路上，江成志寻思，镇上关于发展“一村一品”，搞活多种经营的会议已开过好几天，村里也应该有一些“动作”了，今天的会议说不定就是这个主题，正好趁着机会把承包荒坡地的事情落实，不仅开启了自己的“创业致富”之旅，还帮村里解了围。这样想着，江成志愈发有了精神，不由脚下用力地蹬了蹬自行车。 江成志来到村会议室时，已有村、组干部三三两两来到，正扎着堆儿闲聊。村妇联主任叶兰香见到他后，悄悄使了个眼色，努嘴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你昨晚是不是去了秀娟家？”见四下无人，叶兰香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江成志，压低声音说。“是呀，你怎么知道？”江成志不由有些纳闷，这本是自己的“私事”，怎么这快就传开了？ “你还说，大伙儿都知道了呢？”叶兰香嘴里小声说着话，目光不由而主地向四周看去。随着她的目光，江成志注意到有不少来参加会议的村组干部正偷偷望向他，目光中的含义十分丰富。 “兰香姐，这究竟是啥回事呀？”江成志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地望向村妇联主任叶兰香。 叶兰香将江成志拉到村会议室的侧墙，凑过身子将嘴附在他耳边低声说：“吴二蛋老婆看到你昨晚进了秀娟家的门，很久才出来。吴二蛋方才还当着大伙的面，说你年纪轻轻就学坏呢……” 这个吴二蛋，裤裆里一大坨屎，还造起别人的谣来。江成志心里不由一阵恼火，看来真得想法子治治这家伙了，不然，还以为自己是软柿子由他捏呢！ “那你是不是学坏了呢，想打秀娟的主意？”见江成志沉默不语，叶兰香用肩膀蹭了蹭江成志，故意打趣道。 “哪能呢，兰香姐，我可不是那号人哟。”江成志忙着分辩道，不由急切地推了推叶兰香。不偏不巧，双手正落在叶兰香胸前，江成志顿时心下大惊，慌乱地松手。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江成志不由抬头望向叶兰香，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叶兰香脸色不自觉地红了一下，很快恢复了自然，见到江成志一脸的慌乱，不由心底暗笑，却神色故作轻松地说：“我看你分明就是学坏了，还占起嫂子的便宜来！” 三十多岁的叶兰香美目流盼，体态丰盈，浑身上下透露出乡村成熟女人的风韵，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神色不无促狭地望着急赤脸白的江成志。“兰香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心里正憋屈着呢。”江成志心知叶兰香是存心戏弄自己，话语并无恶意，唯有无奈告饶。 “好啦，不逗你了，要开会了。”叶兰香收敛起笑意，一本正色地告诫江成志，平日里多留点心眼，防着吴二蛋这家伙背后使坏。江成志谢过叶兰香的提醒后，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不会让吴二蛋这颗“坏蛋”坏事。 果然，同江成志所猜测的一样。这次会议的主题就是商量桃花村如何发展多种经营，落实镇上关于“一村一品”的要求。“咱们桃花村，祖祖辈辈都是以种粮为生，除了水稻、小麦、棉花、油菜就没种过别的，镇里要求发展多种经营，大家有啥想法都说说吧！”村支书祥叔坐在象征***权力的的主座上，给在场的“老烟枪”一人散了一根“精白沙”后，点然手里的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抛开了话题。 “这几年，猪肉价上涨得不行，不如发动全村农户养猪，建成全镇有名的八戒村。”村长江富贵慢条斯理地说，顿时引得村会议室一片哄堂大笑。 “我看，栽培食用菌的成本很低，市场行情蛮好，而且不用占太大的地方，可以试着引导村民培植，建成香菇村。”副村支书蒋昌海例举了培植食用菌的许多好处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养鸡也不错，鸡生蛋，蛋生鸡，要不了几年，桃花村家家户户都抓住了鸡遇，见鸡而上，大发鸡财。”村治保主仁江二根憨笑着说。 “养鸡不如养鸭，一人能指挥百万兵呢，不用操啥子心！”、“那还不如养牛呢，把牛往村里的荒坡地一赶，天然的牧场都不用人照管。”村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大伙你一言，我一语，争得脸红脖子粗，倒也热闹非凡。 “大家都安静下来，一村一品要有自己的特色，喂猪喂牛，养鸡养鸭，别的村也会搞，我们的优势和特色在哪里呢？”祥叔敲了敲桌子，声若洪钟地说。祥叔这一问，倒把大伙给问住了，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成志，你们年轻伢脑壳灵光些，有啥子想法，说出来听听。”见大伙不再作声，祥叔点了江成志的将。 “祥叔，我们桃花村有好多荒坡地不宜种植，杂草从生，都快成牧场了。我觉得，可以将这些荒坡地因势利导起来搞成果园，经济效益肯定十分可观……”见到祥叔发问，江成志不?不忙地站起来，有条不紊地说出心中所想，一脸期望地望着祥叔。 “搞果园？这倒是个好路子！可是，村里谁懂这技术呀，敢投钱承包荒坡地呢？”祥叔沉思了一阵，又冲江成志摇了摇头。 “就是呀，村里就没听说谁懂果树栽植的，你这真是会想呢。”见到江成志的想法被祥叔否决，二组组长吴二蛋忙跳出来痛打落水狗，幸灾乐祸地说：“我当你有啥高见呢，原来也净是扯一些野棉花呀！” “你不行，不代表就没人行，谁说没人承包荒地搞果园，我愿意！”江成志不屑地看了看吴二蛋一眼，态度坚决地向祥叔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十一章 承包风波（3） “你，承包荒坡地种果树？”吴二蛋好像听到了天大笑话似的，望着江成志不无嘲讽地说：“就你家这穷样儿，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有钱搞果园！” “我家穷咋了，不欠村里一分钱的提留，你家是啥情况，自己心里没数吗？”江成志可不想惯着这家伙，毫不留情地怼了过去。一番话说出来，让吴二蛋恼羞成怒，却又发作不得。 吴二蛋家在村里还算是比较殷实的家境，一家子人吃的好，穿的好，这家伙平时打牌故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大团结”显摆，却拖着亲戚邻里的欠债不还，村里的提留每年都欠着一大截尾巴，在村民中的口碑很坏。 奈何，吴二蛋的父亲吴仁财从村支书的位置上退下来后，被镇上安置守镇政府大院门房，同镇里的头头脑脑关系不错，而且村里的不少干部又是吴仁财提拔上来的，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对吴二蛋的“老赖”行为睁只眼闭只眼，看破不说破。 “好啦，都少说两句，在会议室里吵吵闹，像啥样子！”祥叔拿出“土皇帝”的权威，及时制止了两人嘴战，一锤定音地表态，因地制宜利用桃花村的荒坡地种果园是条好路子，也十分有特色，待江成志拿出具体承包方案后，再作为桃花村落实“一村一品”，发展多种经营的重要举措上报给镇里。 见祥叔如此力挺江成志，在场的其他村组干部都是人精，哪能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遂口风一致地戴起了江成志的“高帽子”：“还是年轻伢思路开阔，想法就是不一样，荒坡地种果树大有可为，是拉动全村经济发展的好路子！” 吴二蛋见风向不对，也只得不满地瞪了江成志一眼，悻悻地闭嘴。江成志权当没看见，向在场的村组干部谦虚客套了几句，表示一定不负大家的期望，力争将果园搞出个样子来。 眼见事情正向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承包荒坡地种果树已成定局，江成心不由心里暗自欣慰，微微松了一口气。 “祥叔，这荒坡地种果树的事由江成志来承包，只怕有些不妥。”吴二蛋眼见在场的村组干部都同意发展林果经济，不可阻挡，眼珠子转了几转，又憋出个坏主意。 “有啥不妥？”祥叔看向吴二蛋，不由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沉声问。要不是看在他老头子的面子上，祥叔可不会给这个只会坏事的家伙好脸色看，就这德性还想进村两委班子，门儿都没有。 “江成志可是村里的干部，这要是承包了荒地种果树，乡亲们可会说，村里的好事可都让干部们占了，影响不好呢！”吴二蛋颠倒黑白，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江成志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二蛋，那你说说，村里的荒坡地荒了这多年，这天大的好事，咋没一个人提出来承包？”祥叔心下着恼，仍旧不紧不慢地反问吴二蛋。 “祥叔英明，祥叔明见！”江成志在内心里止不住为祥叔点了一百个赞，感激祥叔对自己不遗余力地维护。 “这个，这个嘛……”面对祥叔的严厉反问，吴二蛋结结巴巴地答不上话来，他只是不希望看见江成志好，想法子把水搅浑，事情哪里想得到长远周全。 “不要眼红别人，有本事你上呀！”祥成志见吴二蛋答不上话来，拿着话敲打着他：“敢情人家江成志想到了承包荒地种果树，就是搞特权，好处自己占？”说到这里，祥叔扫了一下会场，面色铁青地说：“大家都要打破过去的思想观念，镇里现在就是提倡我们干部带着群众干，干给群众看，带头创业致富！” 祥叔一席话，说得在场的村组干部频频点头，神色无不鄙夷地看向吴二蛋。吴二蛋见势不妙，却又不甘心地脱口说道：“江成志人品不好，昨晚还趁着江国平不在家，去了秀娟家，孤男寡女关着门好长时间……” “你胡说！”见吴二蛋公然在会议室里，当着村组干部的面满嘴喷粪，江成志再也忍耐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气愤地训斥这家伙。 “这事我知道，我闺女给我说了！”祥叔向江成志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向在场的村组干部说：“昨晚江成志是去了秀娟家，我闺女也去了，可不是啥孤男寡女，大伙不要听风就是雨的乱传……”继而，祥叔地转向吴二蛋，神色严厉开口说：“吴二蛋，我闺女还给我说了一些别的事，要不要我当着大伙的面说出来！” “别，别，我也是听了我家疯婆子的话，我这就去找她算账！”心中有鬼的吴二蛋见祥叔语气不对，哪敢让祥叔往下说，忙找了个台阶落荒而逃。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望着吴二蛋的背影，祥叔骂了一句，宣布散会，交待江成志尽快完善承包方案等具体事宜后，夹着黑色的公文包步出了村会议室，其他参会的村组干部也纷纷作鸟兽散。 第十二章 祥叔的“小九九”（1） 一场承包风波的闹剧烟消云散，深冬薄雾的笼罩下，桃花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几天后，桃花村再次召开全体党员、村组干部会议。在祥叔的力排众议下，江成志提议的充分利用桃花村荒坡地，发展林果经济的方案获得通过。 桃花村成立了“林果种植领导小组”，村支书黄正祥任组长，村长江富贵为常务副组长，村团支书江成志任副组长，各村民小组组长为成员。祥叔明确要求，各小组组长负责统计本组的荒坡地，然后集中上报给村“两委”，由江成志进行统筹安排，落实林果种植的资金、果苗及栽植技术，建立“桃花村林果种植基地”。同时，还一并挂牌成立“桃花村林果销售公司”，由江成志任总经理兼公司法人，公司经营性质为民营。会后，祥叔满意地带着桃花村大力发展林果经济的实施方案和相关会议成果前往镇里，向镇委书记宋远明汇报。 原本，江成志最初的设想是自己向村信用社贷款，将本组的二十多亩荒坡地承包起来，让加盟的黄红英负责出资购买果树苗，修建果园围栏，搭建守护棚，让杨紫娟负责林果的栽植、防治技术等具体事宜。 当江成志到祥叔家将自己承包荒坡地的设想细细说开时，祥叔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一时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伢儿，你还是年轻了，格局受到限制，看问题不够长远。”祥叔点拨说，你个人带头承包荒坡地的做法是值得称道的，但还远远不够。如果能带动一部分有头脑的村民把全村的荒坡地都承包起来，形成连片栽植的规模，这个影响力可就就大了。 经祥叔一番提点，江成志顿时有些豁然开朗了，心道一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又有些担忧地问：“村民的思想大都比较保守，怕担风险，没人跟着承包咋办？” “这世上的事，最怕的就是没了希望。只要你给了乡亲们发家致富的希望，哪能不跟着你干呢！”祥叔微笑着解释说，干部首先是干给群众看，然后才是带着群众干。退一步说，就算暂时没有村民跟着承包，各个小组的那些荒坡地先集中起来，纳入后期的扩大种植也顺水推舟的事，将来少了很多麻烦。 “您不愧是干了十多年的老书记，果然是老谋深算呀！”江成志听得心悦诚服，不由送上一记马屁。“你这臭小子，还拿起我开涮了！”祥叔笑骂一句后继续提点江成志，村民承包荒坡地种植林果担心的事，其实只有两件事，一是栽植技术，二是水果销售。技术的问题既然有把握解决，那就重点解决销售问题，最好是成立一个专门的销售公司，先将村民的水果收起来，再集中向外销售。 见江成志有些迷茫，祥叔微微叹了一口气，耐心提点道：“销售的问题也不是啥大事，你可以让你的女同学帮忙，宋书记在城里路子广的很……”一番话让江成志醍醐灌顶，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道，不由发自内心深处地向祥叔真诚地说：“祥叔，太谢谢您了，你真是我的指路明灯！” 见江成志听明白了自己的话，祥叔满脸欣慰之色地说：“玉不琢，不成器，年轻人就是要多打磨才能成才。不过，你也别忙着谢我，我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祥叔，你有啥小算盘呀？”江成志颇为不解地问。祥叔笑了笑，没有直接作答，而是旁敲侧击地问江成志最近同宋书记的女儿联系情况。江成志坦诚地实言相告，两个人基本上每月都会书信往来，就是聊些学校里的趣事和乡村的琐细生活，谈谈未来人生的理想，从未谈及儿女私情。 “那就好，那就好！”祥叔闻听江成志的话语后，显得十分满意，连连点头叫好，然后神色郑重地告诉江成志，一定要同宋书记的女儿搞好关系，将来走啥路都是通畅的！ 江成志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脸上依旧是一脸虔诚恭敬之色，表示一定将祥叔的话记在心里，每天温习几遍。祥叔活成精的人物，哪能不知晓他这点小心思，遂也不点破地转移了话题。 两人又聊起了发展村里林果经济的事情，江成志实话实说，自己家里穷，想拉着黄红英一起干，希望祥叔能大力支持。说完，江成志眼巴巴地看着祥叔，唯恐祥叔不答应。 “你们一起承包果园的事，红英这丫头都给我讲了。既然她愿意找点事做，那你就多带下她。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祥叔倒也十分爽快地应承下来，表示村里的承包费可以先欠着，需要钱可以向村信用社贷点款，到时他会给村信用社会计胡算盘打个招呼，贷个三五千块钱的问题不大。 这些日子，最让江成志费神头疼的事，就是承包荒坡地需要钱的事。没想到，在祥叔这里就是一句话的事，啥问题都不存在了。一念及此，江成志不由深深感受到权力的重要性，心中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梦想。 “那就太感谢祥叔了，我一定会努力的，争取把村里的果园快点搞出名堂来。”得到祥叔的大力支持，江成志顿觉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信心十足地表态。 祥叔温和地点点头，又同江成志说起了成立“林果销售公司”的事，表示新成立的公司可以打“桃花村”的牌子，实质上是民营公司，不同村里的账务扯在一起。 江成志明白，桃花村的果园搞起来后，这林果销售公司的前景可以说是无限光明，祥叔是把这块“肥肉”奖给自己了。想到这里，江成志心里头充满感激，又有些迟疑地望向祥叔。 “只有口袋鼓起来了，腰杆子才能硬气。你这是凭自己辛劳所得，没啥不妥当的。以后，桃花村的未来还靠着你呢，你不先富起来，怎么带着大家富！”祥叔仿佛看出了江成志内心的担忧，出言宽慰道。 江成志心思玲珑，顿即向祥叔表示，新公司要搞成股份制，自己和红英，还有紫娟都是股东，将来公司赚钱了，按股份比例来分红。 “那是你们年轻伢自己的事，公司的具体经营不用同我说……”祥叔摆摆手，制止了江成志的话语，表示会尽快召开党员、村组干部会，将建林果基地和成立林果公司的事定下来，向镇里汇报后着手实施。 第十二章 祥叔的“小九九”（2） 随着镇委书记宋远明的批示传回，桃花村建立500亩林果基地的事终于尘埃落地。接下来的日子，江成志开启了“陀螺模式”，整天催促村民小组长统计荒坡地，到各个小组实地踏勘，挨门逐户调查摸底，向村民宣传发动种植果树，忙得连轴转。 “成志哥，咱们啥时成立林果销售公司呀？”黄昏时分，江成志刚回到自家门前，来不及进屋歇息，就被守在门前的黄红英逮了个正着。 “我正要找你呢，进屋说话吧。”江成志一边同黄红英打着招呼，一边向屋里走。 “看你整天风尘仆仆的，人都瘦了一圈呢。”黄红英跟在江成志的身后，有些心疼地嘟哝道。 “没办法，这不都是想早点把林果基地建起来，帮助乡亲们发家致富嘛！”江成志来到自家拖垸，推开房门，一屁股坐在床上，向黄红英双手一摊，扮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故作深沉地说，继而怄意地倒在床上。 “切，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呀！”黄红英白了江成志一眼，不满地怼了他一句，转而四下打量起这狭窄、低矮的“蜗居”来。屋内陈设十分简陋，一张年代显得有些久远了的古式木床、一张几处脱了漆的写字台，一把破旧、蒙了灰尘的竹椅，嗔怪道：“你这不是待客之道呀，我坐哪呀？” “自家人，不用客气，就坐床上呗！”江成没心没肺地嘣出一句，让黄红英不由双颊绯红，心里美滋滋滋的，嘴上不留情地脱口而出：“想得美，谁同你是自家人呀！”话一出口，黄红英便心知不妥，顿即羞怯得低下头，不再作声。 幸好，江成志倒也没听出啥，随口接过黄红英的话说：“咋就不是自家人了，刚才不是还叫着哥呢……”听着江成志的话语，黄红英不由略有些失望，敢情自己想多了，人家没这意思呢！ 很快，黄红英收起了自己的小儿女家心思，上前一步拉着江成志的衣袖说：“那你坐起来呗，这像啥样子嘛!”江成志倒也听话地从床上坐起来，指着床沿让黄红英坐到身边。 两人坐在床沿边说起了正事。“难怪毛爷爷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吓一跳呢。”江成志告诉黄红英，这几天到桃花村各组调查摸底，基本每个小组都有近百亩了不宜栽植的荒坡地，整个村庄有近八百亩荒坡地。 “这多地荒着呀，那太可惜了！”黄红英听后感慨道，要是这些荒坡地全栽植了果树成了果园，那桃花村就是名副其实的花果村了。“是呀，只要我们的果园能搞起来，以后的日子可红火着呢！”江成志的内心也是不无兴奋，不由憧憬起美好的未来。 “对了，红英，我还要和你商量下具体承包果园的事！”江成志给黄红英算账道：“我想先带头把我们小组的荒坡地承包起来，大约五十亩地，承包费大约三千多块，我准备向村信用社的胡会计去贷款。然后，还有购买果树苗，打围栏大约需要二千多块……” “行了，行了，你婆婆妈妈地说太多，我一时半刻也记不住！”黄红英似懂非懂地听江成志说了一大通，就出声打断，十分大气说：“这样吧，我向爸要一万块钱，先给你拿去用，用多少记个账，不就行了呗！” “你这样信任我呀！”江成志听得目瞪口呆，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黄红英。 “你知道就好哒，我不信任你，信任谁呢？”黄红英白了江成志一眼，娇嗔地责怪道。继而，她放低声音柔柔地说道：“成志哥，你将来是做大事的人！桃花村肯定是困不住你的，现在能帮你一点就帮一点，只希望你以后，能记住我对你的好就行……” “红英，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听着黄红英柔情无限的话语，江成志心里头既是感动，又有些惭愧，不由情不自禁地抓起了黄红英的一双小手在手心里摩娑。 “成志哥，你……”黄红英心头鹿撞，满面绯红地望向江成志，略有些迟疑地欲说还休。“啊，红英，我真不是故意的。”四目相对，看着黄红英一脸的娇羞，神色里隐隐透出不安，江成志倏忽如遭电击般松开黄红英的手，有些尴尬地表示着歉意。 “扑哧！”见到江成志松开了自己的手，一脸惶恐的样子，黄红英不禁笑出声来，笑过之后，心里又略有些失望。女孩子家的心思是最难懂的。很快，黄红英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开了话题，满脸正色地说：“成志哥，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不会嫌弃我吧！” “哪能呀，有你的支持，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江成志忙着表明态度，随后又戏谑地来了一句：“从此与红英妹子相濡以沫，绝不相忘于江湖！” “这是你说的，我可当真了！”黄红英注视着江成志的眼神，顺着江成志的话语说道。 江成志心知刚才的话有些孟浪，原本想活跃下二人间的气氛，不料却给了黄红英“话柄”，不由后悔不迭，想起了高中政治老师“你莫言”的教诲：“话可想着说，不可抢着说。” 奈何话已出口，江成志只有硬着头皮说：“我当然说的是真心话，还怕你不乐意跟着我混呢！”“成志哥，看着我的眼睛，给你反悔的机会，收回你说的话！”黄红英凝视视着江成志的眼神，神色郑重地说。 第十二章 祥叔的“小九九”（3） 望着黄红英深情地凝视，江成志没来由地有些心慌慌，一个清丽熟悉的身影不自觉地在脑海浮现，宋小玲的巧笑嫣然、薄怒轻嗔、四年之约、那一吻的风情恍惚眼前…… 神思恍惚之间，江成志不知觉地抬头，正迎上黄红英勇敢、期待的目光。四目相对，江成志心情复杂，十分艰难地张口说：“红英，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妹，以后也会像亲哥一样待你。”继而，江成志话语顿了顿，十分肯定地说：“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也绝不会收回！” “成志哥，是因为小玲姐吗？”黄红英心知自己深爱的“成志哥”心中装了另一个女孩的身影，依旧不甘心地问。江成志沉默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到江成志轻轻地点头，黄红英眼中的光亮顿即黯然下来，神情落没地说：“我比不上小玲姐，祝福你们……”。 长痛不如短痛，感情的事越久越难理清，不如趁早说个明白。江成志知道黄红英此时的心里不好受，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声安慰，只能陪在一旁不作声。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良久，黄红英指头下意识地捻弄着散落在双肩的发丝，语音幽幽地说：“成志哥，能说说你和小玲姐的事吗？” “嗯！”江成志低声允诺后，整理了一下思绪，回忆起同宋小玲之间的点点滴滴，一五一十地向黄红英说开来。说到宋小玲来家里看望他，定下四年之约，两人第一次牵手时，江成志的话语变得吞吞吐吐，神色也极不自然起来。 黄红英正听得入神，见到江成志的话语“卡壳”。心思细腻，冰雪聪明的她顿即悟到了啥，脸色不知觉地红了，微有些热地问：“你们发展到啥程度了？”问过这一句，黄红英便心头大窘地低下头，不再作声。 桃花村地理位置偏僻，村民的思想单纯而又传统，村里的风气比较保守。年轻男女之间的交往，通常都是“男有男一党，女有女一群”，很少有搅合在一起的时候。 历史的车轮辗进九十年代，随着改革的深入，经济的发展，整个华国的社会风气渐渐开放起来，桃花村村民的思想也随之与时俱进。尽管时代变了，桃花村的村民对男女之事的话题依旧是十分敏感，只有吴二蛋这样的“坏蛋”才能在公开块合说出一些粗俗不堪，令人不适的男女私情话语。 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大姑娘，说出这句明显有些“出格”的话，显然是有些不妥的。所以，黄红英话一出口便立马止住，唯恐在江成志心中留下啥不好的印象。 幸好，江成志一直将黄红英视为妹妹，只当她是心里好奇，压根不存有半点别的想法。向来坦诚，不喜说谎的他，略一迟疑后，还是将自己同宋小玲之间亲吻的事情说了出来。 “啊！你和小玲姐都这样了？”黄红英听着江成志的讲述，不由瞪大了好奇的眼睛，止不住吃惊地说。 尽管黄红英明知，“成志哥”真正喜欢的是“小玲姐”，对自己只是兄妹之情，然而她的内心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幻想。毕竟，宋小玲是城里人，同出身农村的江成志之间有着天然“壁垒”。往后的日子，自己和“成志哥”一道共同承包果园，两个人整天朝夕相处，说不定就在一起了。 听到江成志同宋小玲之间，已有了“亲吻”的关系后，黄红英心里很不好受，感觉自己编织的梦想正一点点破碎。 “红英，我们不说这些了，谁知未来会怎样呢！”黄红英正自出神之际，江成志不好意思地止住了这有些敏感的话题，出声询问道：“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我爸说，你要成立桃花村林果销售公司，让我来找你领任务呢！”黄红英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明了来找江成志的本意。 “你看，只顾着同你扯闲，差点误了正事！”江成志顺势转移话题，以消除刚才谈及宋小玲的尴尬境地，一本正色地告诉黄红英，村里的林果基地建立起来后，将来林果销售就是果农最担心的问题，所以准备成立一个林果销售公司，专门收购桃花村的林果，解决果农的后顾之忧。 “红英，我想了一下，你来当这个公司的法人最合适！”江成志望着黄红英，神色郑重地说，公司采取股份制的形式，自己和黄红英、杨紫娟三人合股。 “我，能行吗？我可啥都不会呀！”黄红英有些不自信地说。 “肯定行！”江成志话语笃定，点头鼓励着黄红英说，这开公司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不会的都可以学。而且，遇上重要的事情，大家可以一起商量着办。 江成志一番鼓励的话语，让黄红英仿佛吃了“定心丸”，心里有了点底气，继而又疑惑地问：“那你自己怎么不当法人呢，不是比我更合适吗？”江成志耐心地解释说，自己以后若真有机会往仕途上走，当公司法人肯定是不允许的，就算是公司股份以后也要转让出去。 “原来是这样，还真和我爸说的一样！”听了江成志的解释黄红英似懂非懂地点头。 女儿喜欢江成志，作为父亲的祥叔自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私下同老伴说：“这丫头对狗娃有点意思，你想法子劝阻下。”老伴有些不明白地问：“你不是很中意狗娃吗，咋还反对丫头同他好上了。”祥叔耐心地同老伴解释，狗娃为人正派，志向远大，又在城里念过书，不是小小桃花村能困住的，而且这娃子心中有别人，丫头同他不合适。 听祥叔说得在理，老伴就上了心。瞅着空闲，黄红英妈把女儿喊到跟前，娘儿俩说起了知心话，话里话外暗示黄红英同江成志保持点距离，不要吃了亏，将来后悔。奈何黄红英就是一跟筯，偏喜欢有事没事往江成志跟前凑。 这不，黄红英同江成志一起到秀娟家吃过“答谢宴”后，回家就同祥叔吵着要承包村里的荒坡地种果树。祥叔问明原委后，心里不由暗暗称道狗娃子有眼力劲，这既是一条发家致富之道，又解了镇里要求搞“一村一品”的围，于是满口答应女儿的要求。 承包村里的荒坡地种果树是大事，祥叔料准江成志肯定会来找自己。果不其然，江成志找上门来寻求祥叔的支持，祥叔便顺势点拔了江成志，让其负责村里林果基地的建立，成立林果销售公司。 “你主动去找下狗娃，问他林果销售公司的事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啥事要你做？”过了几天，祥叔将黄红英喊到面前交待，狗娃成立林果公司肯定不会自己当法人，会委托她来当，到时直接答应下来就成，也是为自己挣一笔嫁妆。 “还是祥叔想得深远周到，我们就按他老人家的意见办！”听黄红英道出祥叔的“小九九”后，江成志也不生气，微笑着对黄红英说。他心知建林果基地和成立林果公司的事，还真离不开祥叔的支持，再加上黄红英也是自己信得过的妹子，当公司法人也没有啥不妥，权当是自己感情亏欠她的一种弥补吧。 商定完“大事”后，江成志又同黄红英夹七杂八地扯了会闲。黄红英见两人待一起的时间不早了，担心有村民撞见说闲话，就从床沿站起身告辞。 “红英，祝我们合作愉快！”江成志微笑着向黄红英伸出手。黄红英脸色倏忽一红，本待嗔怪江成志“学起城里人来了！”，又转念想了想，止住了刚欲脱口而出的话语，略一迟疑后大方地握住江成志的手，低声说了句“合作愉快！”说罢，加快脚步一阵风似地走了。 第十三章 结识了个“大老板”（1） 时光总是在忙碌中悄悄溜走，不觉又到了年底。桃花村的年味渐渐浓郁起来，家家户户忙碌着挖藕捕鱼，杀年猪、打糍粑、炸油货、摊豆饼，村民们三五成群地结伴到集镇上采购年货，忙着为一家子的大人小孩添置新衣新鞋。 新年开春后，心里装着创业致富大事的江成志趁着“走亲戚”的空隙邀约黄红英一道到平江县城跑工商找税务办理成立公司的相关手续。几经周折后，总算拿到了“桃花村林果销售公司”的营业执照，顺利地登上了返乡的大巴车。 大巴车一路颠簸地行驶在崎岖的乡村公路上。江成志微闭着双眼在坐椅上养神，身旁的黄红英显得兴奋又略有些遗憾，脸蛋红朴朴的像一枚熟透了的红苹果。 “成志哥，你说，我这就成了总经理？”黄红英抑制不住心头的兴奋，自然地斜着头靠在江成志的肩头，压低着声音说。“那还能有假，以后得叫你黄总啦！”感触到黄红英温软的身子靠过来，一股似兰非兰的清香直往鼻子里钻，江成志有些陶醉，又隐隐有些不安，想要坐直身子，同黄红英保持点距离，又恐惹黄红英不快，只能一动也不敢动地僵着身子开玩笑地回应。 “这次来得匆忙，城里都没好好逛一下。”黄红英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继而又似想起了啥，转头向着江成志小声说：“成志哥，等咱们以后有钱了，开着小车来城里玩，一定逛个尽兴才回！”仿佛被黄红英的话语感染，江成志的思绪不由飘向了很远，想像着桃花村由穷乡村变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名村，处处是鸟语花香，放眼是大大小小的农庄、渔塘、果林，家家户户盖着小洋楼，一派繁荣富裕景象。 “成志哥，你想啥呢？”见江成志好半天不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黄红英不由有了女儿家的小脾气。“没想啥，没想啥！”江成志见黄红英绷着脸生着气，收回思绪哄道：“我在想啥时能沾光坐黄总的宝马进城，大吃一顿呢！” “贫嘴，找打！”女儿家的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江成志打趣的话语，让黄红英心头的不快瞬间烟消云逝。两个人又在车上小声探讨起了种植果树的具体事情，一致商定栽植橙树为主，少量栽植苹果树和梨树。 两人说了会话，不觉都有了些倦意，于是各自闭目养神。不觉间，黄红英又自然将头倚靠在江成志的肩头，江成志心里头苦笑，却也唯有无奈随她。 大巴车快驶至马山镇时，江成志被车辆颠簸惊醒，不经意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座位斜对面一个穿戴十分有派头，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眉头紧皱，脸色苍白，面部表情十分痛楚，忙关切地问：“这位大叔，您怎么了？” “我，我的心脏病发了，忘了带药！”中年人话语艰难地说。江成志一听，心里暗道“不好！”，遂无暇细想地从座位起身，快步来到驾驶室旁，冲大巴车司机恳求道：“师傅，车里有位大叔的心脏病发作了，能不能麻烦您帮忙开车到医院去下？” 大巴车司机一脸漠然，表情麻木地说：“我这一车子人都赶着回家呢，哪能为你一个人破例？”在江成志好一阵子怏求下，大巴车司机总算加快了车速。十多分钟后，大巴车绕到临近马山镇卫生院的桥头停住车，司机神色不耐地催促道：“快点下吧，我已经为你们破例了！”待江成志、黄红英两人扶着中年汉子下车后，大巴车司机嘴里嘟哝一句“真是起早了，倒霉！”说着，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救人要紧，江成志懒得同大巴车司机理论，一边吩咐着让黄红英先去卫生院咨询、买药，一边扶着中年汉子慢慢向马山镇卫生院走去。 不一刻，江成志扶着中年人进了马山镇卫生院门诊室。早已等候在此的黄红英，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速效救心丸”让中年人服下。服药不久，中年人神色明显好转，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见到中年人安然无恙，江成志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正要同中年人道别时，中年人招呼他到身边坐下，语带感激地说：“小伙子，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钱夹，拈出十多张红色百元大钞放到江成志手上，十分真诚地表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们收下！” 江成志见状，忙竭力推辞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哪还能要您的钱呐！”黄红英在旁也帮腔说：“是呀，这点小事不算啥，您身体没事就行了！” 中年人见江成志、黄红英两人坚持着不肯收钱，只得作罢收起钱包说：“这样吧，现在到了吃午饭时间，我请两位小朋友吃顿饭。不然，我内心里也过意不去……”江成志闻听中年人话语后，用询问的眼色望了望身旁黄红英，见黄红英并无反对之意，便点头答应下来。 一行三人来到平山镇卫生院附近的一家“食为天”餐馆，找了个安静的包厢坐下。待上过茶水后，黄红英乖巧地起身到大厅前台去点餐，中年人趁着间隙同江成志交谈起来。 第十三章 结识了个“大老板”（2） 中年人告诉江成志，自己叫周志强，在平江县城做点小生意。这次，他原准备趁着新春之际，回老家汪桥镇看望下父母，没想到多年未发的“老毛病”心脏病发作了。幸好车上遇上了江成志、黄红英两人，不然，一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周叔叔言重了，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江成志谦逊地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做啥事，只是略尽一点绵薄之力。 江成志的谦逊又赢来周志强的好感，对他赞不绝口，连说“人品好，难得的好伢儿！”接着，两人又闲七闲八地扯起来。得知江成志不仅是“村官”，还是个文学爱好者，平素工作之余忙里偷闲地创作小说后，周志强更是大加赞赏地表示，自己女儿在西京市出版社工作，可以联系帮江成志发表作品。 正在担心没有“伯乐”赏识的江成志，听了周志强的这番话后，不由眼前一亮，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真是太感谢周叔了，您可帮了我大忙。”江成志发自内心地感谢道。“小江，你我今日相见也是有缘，以后有事情可联系我！”周志强说着向餐厅服务员要来纸和笔，将一串号码写在纸上递给江成志。 江成志小心翼翼地接过，将纸条叠起收好放进贴身的口袋，这一番细致举动又让周志强暗暗赞赏，内心称道不己。 两人正说话间，黄红英已点好菜推门进了包厢。“小江，你真有福气！女朋友不仅长得漂亮，还特别懂事……”周志强话语爽朗地说笑，不由让刚落座的黄红英一阵大红脸。 “周叔，您可真会开玩笑哟，这可不是我女朋友，是我的领导！”江成志解释说，他和黄红英是一个村子里的，两人正准备合伙开个水果销售公司，刚从县城跑回了公司的营业执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这个糟老头子弄错了！”听江成志解释后，周志强满面带笑地向江、黄两人表示着歉意，继而又热心询问起他们成立水果公司的具体事宜。 江成志也不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桃花村里荒坡地多，准备建立起林果基地带动乡亲们致富的想法原原本本向周志强说出来。 “这是一条好路子！”听完江成志介绍后，周志强赞赏道，林果基地建起来后，再成立林果销售公司解决后顾之忧，果农的热情自然就上来了，形成了公司加基地加农户产业化发展链条，走上了良性循环发展道路。 “我们的林果公司刚刚起步，以后还得请周叔多关心指导！”江成志听周志强的话语谈吐不凡，问题分析得头头是道，远不是普通的生意人可比，心里不由多了一份敬意，言谈之间就更显恭谨。 不一会，餐厅服务员进包厢上菜，周志强又点了啤酒和饮料。席间，周志强又讲了自己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的见闻和创业史，让江成志不由听得出神。 得知周志强靠着一个背包起步，现开办有多家公司，涉及到建材、餐饮、房产多个产业后，江成志更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对方。眼前的“周叔叔”穿着朴素，吃着家常菜，此前还同自己一道挤着大巴车，万万想不到对方来头竟然这样大，江成志一下子有点懵。 “小江，是不是有些不敢相信呀！”看着江成志一脸困惑的模样，周志强微笑着说。江成志被对方看破心思，心头大窘，只得尴尬地默不作声。 周志强也不解释，扯开了话题地说起了社会上的各种奇闻轶事，令江成志、黄红英两人听得津津有味。“周叔叔，您知道的东西真多，晚辈实再是佩服！”江成志发自内心地称赞道。“是呀，太厉害了，我的脑子里除了桃花村，其他啥都不知道！”黄红英在一旁附和着说。 “哈哈，两位小朋友，你们以后比我知道得更多！”见到江成志、黄红英两人一脸崇拜的模样，周志强爽朗地笑道：“毛**他老人家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逢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来，我们喝酒！”说着，周志强就要站起身给江成志倒酒，江成志忙站起来摆手推辞说：“周叔叔，这可不敢当，应该是我给您倒酒。” 两人相互谦让客套了一阵，终究拗不过江成志的坚持，由江成志将两人的杯中倒满酒，还顺带帮黄红英倒了杯可乐。这一细致举动，周志强看在眼里不由又是暗自赞赏。 三人边吃边谈，午餐吃得有滋有味。席间，江成志趁着间隙走出包厢去结账，却被周志强眼尖的叫住：“小江，这顿饭是我请你，权当是答谢你的救命之恩。你若去结账，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叔叔了！”听周志强这么一说，江成志只得作罢，坐回座位语气诚恳地说：“那就让周叔叔破费了，下次您若路过马山镇，一定得让我尽下地主之谊！” “好，下次来，一定给你这个机会！”周志强从心底欣赏眼前这个小伙子，遂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吃完饭后，周志强到餐厅前台结了账，同江成志和黄红英两人挥手道别。临别前，周志强更是将江成志拉到身边郑重交待，遇到啥困难事情，一定不要忘了给自己打电话联系。江成志自是连连点头应允。 送走周志强，江成志见天色尚早，到镇上书店逛了逛，买了两本文学书后，才叫了一辆三轮“麻木”车同黄红英一道赶回桃花村。 第十三章 结识了个“大老板”（3） 三轮“麻木”车一路颠簸地行驶在乡村公路上，江成志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之情，同黄红英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果树栽植的“细节”。 “差点忘了，还得尽快同杨紫娟联系上呢，没她的技术指导，我们可是睁眼瞎。”江成志仿佛忽然想起啥似的，一边同黄红英说着话，一边自言自语起来：“咋同杨紫娟联系呢？” “成志哥，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成不？”看江成志忧心忡忡的样子，黄红英不由有些心疼地说。 “啥办法？说来听听！”江成志满怀希望地抬头看向黄红英，出声问道。 “我看到城里人都搬着个黑乎乎的‘砖头块’在耳边，嘴里还在叽里哇啦的呢，好像对面有个人似的……”黄红英一本正色地对江成志说：“成志哥，你也买个‘砖头块’，到时候不就可以联系上紫娟姐姐了！” “对呀！”一语惊醒梦中人，江成志毕竟见多识广，刚才钻牛角尖到死胡同里去了，经黄红英这么一提醒头脑立即清醒，不由开心大笑起来。 “成志哥，你笑啥子呀！”黄红英被江成志笑得心里有些发毛，怔怔地望着刚才还忧心忡忡，现在又莫名其妙发笑的江成志。 “红英，城里人在打电话呢!”江成志止住笑，耐心地向黄红英解释，城里人拿的可不是“砖头块”，而是“大哥大”。如果对方也有一部“大哥大”，那两个人不管相隔好远都可以通过“大哥大”说话的。 “原来是这样呀！我想起来了，周叔叔走时还给你在纸条上留下电话号码，那就是大哥大号码吧？”黄红英似恍然大悟地点头说。 “是呀，我当时也没往心里去。看来，不能把周叔叔的纸条丢了，说不定以后还真用得上呢！”江成志说着话，不由摸了摸贴身口袋，还好纸条还在。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又逗得黄红英一阵开心地笑。 “大哥大是不错，可我也没钱买呀！”江成志同黄红英逗趣道，听说一部大哥大要八九千块钱呢，只有城里人才买得起。“以后，我们也会买得起的！”黄红英自信满满地接过江成志的话，语音顿了顿后又发愁地说：“关键是，现在咋办呢？” “有办法的，可以打传呼呀！”江成志忽地想起了宋小玲上次给他爸打传呼机的事，顿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的感觉。 “成志哥，你说的是打啥子传呼，我一点也不明白！”黄红英一脸的懵逼，怔望着江成志。江成志又耐心给她细细解释打传呼机是啥回事。 “成志哥，你懂得真多！”黄红英一脸崇拜之情，发自内心地称赞，不由让江成志有些汗颜，如不是看宋小玲打过传呼，自己也是半点不懂。内心惭愧之余，江成志暗下决心，以后还得到都市里开阔眼界，了解外面世界的精彩。 说完正事后，江成志同黄红英又扯了会闲话。三轮“麻木”车不觉到了桃花村的村口，江成志掏出一张拾圆“大团结”抢先付了车费，惹得黄红英气鼓鼓地向他直瞪眼。 “别生气了，以后花大钱的时候，可都得黄总出手呢！”下车后，江成志向黄红英打趣地说。 “那可不行，以后要实行报账制，都得由公司来开销……”听到江成志打趣，黄红英立马一本正色地说。江成志见状向黄红英竖起了大拇指，又是一顿猛夸。“别贫嘴了，忙你的去吧！”黄红英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住了江成志的话，心里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十四章：三个女人一台戏（1） 同黄红英道别后，江成志心里想着联系杨紫娟的事，顾不上回家径自去了杨秀娟家。来到门口，江成志见停着一辆标有“四个圈”的黑色小轿车，不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屋，遂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神细看确信无误后，才满脑子疑惑地敲门问：“秀娟姐，在家吗？” 门吱呀地打开，探出细妹灵巧的小脑袋。见门外站的是江成志，细妹乖巧地让开身子回头喊道：“姑姑，是成志叔叔！”进屋后，江成志见到杨秀娟、张国秀姑嫂正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围着火炉说着话，忙主动打招呼说：“秀娟姐，家里来客人了！” “嗯嗯！”杨秀娟一边点头含糊着答应，一边张罗着给江成志端来椅子。待江成志坐下后，中年男子递过一根“精白沙”，口里客气地说道：“小兄弟，来根烟！”江成志忙摆手推辞说：“谢大哥，我不会！”中年男子见江成志神情不似作假，于是微笑地收回香烟，将询问的眼神投向身边的江国秀。 江国秀迎着中年男子的目光，满脸幸福之色地地说：“曙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村唯一一个到县城念过书的高才生江成志，现在接国平的手，是村里的团支书。”继而，江国秀脸色略有些少女般的羞怯向江成志介绍身边的中年男子：“这是细妹他爸王曙光，现在上海那边工作。” 江成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中年男子就是当年那个弄大江国秀肚子返城后就没了音讯的“上海知青”,看眼下这情形，是江国秀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等回昔日情郎。 想到这里，江成志也不由从心底为江国秀和细妹母女感到高兴，再也不用孤儿寡母地承受村民的流言蜚语和背后的指指点点了，于是发自内心地向江国秀、王曙光两人真诚说道：“国秀姐，曙光哥，祝福你们一家子团圆！”，接着又亲切地摸了摸身旁细妹的头，逗乐地说：“细妹，今天终于见到爸爸了，高兴吧！”细妹十分懂事地连连点头。 江成志成熟稳重而又十分得体地表现，让王曙光对他好感顿生，热情地邀请道：“成志兄弟，有机会到上海来玩！”江成志自是满口应允，常言道“山不转水转”，多个朋友多条路，多结善缘总不会有错。 待几人一番客套过后，杨秀娟细心地问江成志：“成志，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是找紫娟吗？” “对呀，我今天刚从城里办回公司的营业执照，来找她商量果园的事。”江成志又将建果园基地，成立林果销售股份有限公司的事情向杨秀娟细细说了一遍，听得现场几人连连点头。 “成志，你真是个做大事的人，这可是平常大家想都不想不到的事。”杨秀娟啧啧称赞道。“哪有呀，这都是紫娟的主意，我也是啥都不懂！”江成志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谦虚地说。 “她一个女孩子家懂啥呀，还在念书呢，整天就知道异想天开……”杨秀娟对自己的妹妹自然是爱护有加，可嘴里批评起来却是不留半点情面。 “秀娟姐，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哟，女孩子咋了，能顶半边天呢！”江成志心知杨秀娟是客气的说法，故意微笑着唱起了“反调”，接着开口说道：“国平哥不在家，这家里家外哪一样不是靠你撑着呢！”一席话说得入情入理，杨秀娟听得有些感动，眼圈也禁不住红了。 “成志兄弟说得对，秀娟可不能有性别岐视呀，现在的社会男女平等，军功章都是各一半的！”坐一旁的王曙光插话支持江成志，说罢扭头问身边的江国秀：“国秀，对吧？这些年，你辛苦了！”沉浸在久别重逢幸福中的江国秀自是点头，继而嗔怪地说：“你知道就好！” 十四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2） 几人围着炉火说了会话，江成志向杨秀娟询问有没有杨紫娟的联系方式时，还真被他心存侥幸地蒙对了。 “有的，有的，她留了个啥call机号，让我有事就联系她，我一次也没打过。”杨秀娟忙不迭地答应，说罢转身回房里摸索了一阵，翻出一个红色封皮的笔记本，找到杨紫娟的传呼机号，让江成志抄录下来。 坐不久，江成志心想着江国秀、王曙光两人久别重逢，一家子人有好多话要说，自己一个外人在场也不太妥当，便称“村里还有事”起身告辞。 “国平哥现在外面咋样，有消息没？”杨秀娟将江成志送到门口时，江成志看到秀娟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忽地想起了江国平临别前的“托妻”重任，感觉到自己实再是没有尽到职责，心怀歉疚地问了一句。 “没消息，过年也不见回，死在外头了！”提起江国平，杨秀娟一肚子怨气，恨恨地说。 “秀娟姐，可千万别这样说，国平哥在外面也很不容易的……”江成志宽慰杨秀娟道，国平哥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肯定是想干成一番事业后，再衣锦还乡呢。 “算了吧，就他这憨头憨脑的样儿，还能混出啥名堂！”杨秀娟还是挺了解自家男人的，忠厚老实，性格木讷又不善言词，只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当初江国平要离家南下去找胡三牛时，杨秀娟是死活不同意，心里想的只是两口子安安稳稳地在这桃花村里相守一辈子，别的啥也不想。奈何，江国平就像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放着好好的村团支书不干，硬是要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江国平离家一年多来，信都没寄回一封，钱就更不见半分文。家里十多亩责任田侍弄和老人孩子照料，全靠杨秀娟和江国秀两姑嫂相互扶持。如今，江国秀苦日子到了头，当年弃他而去的王曙光成了上海市一所中学的校长，妻子得乳腺癌病逝，说服家里父母双亲后，又回到桃花村来接江国秀母女俩，也算是给了当年下乡知青岁月荒唐往事的一个交代。 想到江国秀母女走后，只有自己和病卧在床的婆婆相依为命，杨秀娟不由悲从心来，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秀娟姐，要不，你和我们一起承包果园，合伙开公司吧！”江成志见杨秀娟一脸凄苦，愁容满面的样子，心下老大不忍，主动提议道。 “这不太好吧，怎么好意思占你们便宜呢？”杨秀娟心知江成志是有心帮衬自己，内心感激不己，嘴里却有些迟疑地推辞说。 “秀娟姐，只要你没意见，这事就这样定了！”江成志不容置疑地对杨秀娟说，果园的事很琐细，需要心细的人才能侍弄好，要是换了别人，他还不放心呢！听江成志这样一说，杨秀娟这才心里没了“疙瘩”，开心地答应了。 见到杨秀娟开心的模样，江成志心里大是开慰，又告诉杨秀娟，江国平临别前还特意上门将她托付给自己照顾，往后有啥困难，别闷在心里。 “这死鬼，真是多事！”听江成志这样一说，杨秀娟止不住脸上绯红一片，羞怯不己。女人总是矛盾的，杨秀娟心里一边怪着丈夫江国平将她托付给一个“毛头小伙”惹人闲话，一边却又不知觉地对他的抱怨消了一些。 安抚好杨秀娟后，江成志便快步离开回到家，开始盘算着从黄红英那里拿到钱后，先将小组的五十多亩荒坡地承包手续办了，再开始着手彻围墙，购果苗，早日启动自己的创业致富大计。 十四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3） 初春的早晨，桃花村在薄雾的笼罩下显得宁静而温馨。江成志收拾好床头的纸笔，带上草拟的果园承包合同准备出门去找村支书祥叔，打开门时却见一个容貌俏丽的女孩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 “过年好呀，江成志！”江成志刚欲出声招呼，女孩却已先开了口。“杨紫娟，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联系你呢！”江成志忙热情地回应。 两人打过招呼后，江成志自是又将杨紫娟引向自己的“蜗居”。杨紫娟是第二次来访，知道江成志为人坦荡，毫无恶意，也就轻车熟路地跟在后面，远没有了初次“上床”的紧张。 “大过年的，咋一个人在家呢？”杨紫在床沿边坐下，接过江成志递过的热茶，轻抿了一口好奇地问道。江成志解释说，哥哥陪嫂子回娘家了，父母亲出去串门，自己正准备去村支书祥叔家签果园承包合同。 “太好了，你终于下定决心啦！”听到江成志准备承包果园后，杨紫娟高兴地晃动着双腿，很没有形象地大叫起来。“哎，小心烫着！”江成志见杨紫娟手头茶杯里的开水一阵晃动，似乎随时都要溅出来，忙出声提醒。 听到江成志提醒，杨紫娟才恢复了淑女的形象，稳住身形压低声音问道：“对了，江成志，你刚才说正要找我干嘛！” 江成志又将建立林果基地，成立林果销售股份公司的事细细向杨紫娟说了一遍。林果销售股份公司由自己、黄红英和杨秀娟姐妹四人作为股东共同参股，黄红英和自己各以5000元入股，黄红英占股51%，自己占股20%，杨紫娟以技术入股，占股20%，杨秀娟以劳动力入股，占股9%，又特意向她解释了黄红英担任公司法人的原因。 “嗯，挺好的，我没意见，还要感谢你对我姐的特别关照！”杨紫娟频频点头，语气诚恳地说。 “哪里，哪里，往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大家同舟共济，扬帆远航！”江成志谦虚而不失雄心地说。 “嗯，相信我们的公司一定会红红火火的！”望着江成志一脸的自信之色，杨紫娟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不由坚定地附和着。 “我还要去找祥叔签果园承包合同呢，你去不？”两人说完正事后，江成志想到还得抓紧时间把果园承包合同签了，遂出声询问杨紫娟。 “那一起去呗，我也好久没见过红英妹子了，正好去拜见下我们的黄总……”杨紫娟很快就找到了同行的理由，咯咯地笑着对江成志说。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江成志无奈地苦笑着冲杨紫娟摆了摆头，顺手从床上拿了两包“精白沙”放进外套口袋，两人一起出了门。远远地，江成志眼尖瞅到祥叔正准备骑自行车出门，忙出声叫道：“祥叔，我有事找您。”听到江成志的叫声后，祥叔停住了脚步向江成志和杨紫娟两人的方向看过来。 “快走！”江成志心里一急，催起了身边的杨紫娟。见杨紫娟没有反应，江成志顾不得形象地拉着她的小手就向前跑。不一刻，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祥叔家门口。好巧不巧，黄红英推开大门从屋里出来，见到还来不及松开手的江成志和杨紫娟两人，心里不觉泛起微的醋意，嘴里酸酸地说“哟，是啥风把你俩刮来了，还心连心手牵手呢！” 听到黄红英戏谑二人，杨紫娟慌忙将手挣脱出来，悻悻地瞪了江成志一眼，转头向黄红英说道：“红英妹子，我今天来姐姐家走亲戚，想着来找你玩。正好，路上碰着江成志也要来找你爸爸，就一起来了……”“是呀，这不是祥叔要出门了嘛，我一着急就拉着紫娟跑来了！”江成志心知黄红英的想法，也在旁忙着解释澄清。 说罢，江成志顾不得黄红英回话，扭头向祥叔说：“祥叔，我把果园承包合带来了，您看看吧？”说罢，江成志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草拟的承包合同递给祥叔，而后恭敬地立在祥叔的身侧。 “走，到屋里去坐着看！”祥叔看至江成志谦顺、恭谨的样子心里大为受用，遂停稳自行车后向他大力一挥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招呼江成志坐下后，祥叔从泛黄的公文皮包里翻出老花镜戴上，仔细瞧起合同来。黄红英则自然将杨紫娟带到自己的闺房说起了悄悄话。 “这合同我看行！”祥叔逐字逐句看完江成志草拟的合同后，摘下老花镜赞赏地说：“狗娃想问题很全面呀……” 话语刚及半，祥叔仿佛想到啥似的止住了嘴，有些歉意地对江成志说：“这小名叫习惯了，一下子就收不住嘴！”江成志在旁陪着笑说：“不碍事，不碍事，您习惯叫啥就叫啥！” 趁着说话间隙，江成志又将两包“精白沙”塞到祥叔口袋。祥叔见江成志这样机灵，止不住连连点头赞许，口里客套着推辞说：“小鬼头，还同祥叔搞起这套来了！”江成志闻听后，则满脸诚恳之色地对祥叔说，您为我的事操碎了心，这点小心意实再拿不出手，还请您不要见怪。 两人又扯了会闲篇，祥叔抬腕看了看“宝石花”表，站起身子对江成志说道，自己马上要同富贵村长一道去镇上开会，待会儿在路上问下富贵村长对果园承包合同的意见，帮他吹吹风。见祥叔如此热心，江成志忙不迭地又是一番感谢。 “你放心，应该没啥大问题，这都是村组干部会上定好了的事情。”祥叔一边推着自行车出了堂屋，一边交待江成志说，村委会的公章在富贵村长手上，晚上去找富贵村长盖章时，记得带上两包“精白沙”。 “嗯嗯，祥叔您放心，我准备了的。”江成志一边嘴里连连应允着，一边目送着祥叔骑车出了门。挥手道别祥叔后，江成志顿感心里无比的轻松，果园承包的事情总算按照自己预想的推定有条不紊地进行，没出啥“岔子”。 第十五章：老村长的担忧（1） 待祥叔走远后，江成志方才返回屋敲了敲黄红英的房门，隔着门向里面说：“杨紫娟，事情谈妥了，我们回去吧？” 房门打开，江成志霎时有些魔怔了，两小妮子刚才都吃着干醋啥的，这一眨眼的功夫就画风大变，相互穿上对方的衣服了。 一个文静内秀，一个清丽质朴，两个女孩笑盈盈地站在一起望向江成志，仿佛璀璨珠玉相互辉映。这美轮美奂的画面让江成志瞬间怔在当场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嘴里才嗫嚅着一句很煞风景的话：“你们这是搞的的啥名堂呀？” “好看不？”杨紫娟和黄红英异口同声地问出这一句，问完后，两个女孩相互望着对方，又各自情不自禁地掩嘴轻笑起来。 “好看，你俩比天上的仙女还好看！”江成志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女生问男生“好看不”的唯一答案，何况黄红英和杨紫娟确实长得漂亮，让人心旷神怡，所以他的回答尽管有拍马屁之嫌，倒也不算是违心之言。 “算你还不笨！”杨紫娟笑赞道。“成志哥，你今天嘴上抹蜜了呀？”黄红英自然不甘落后地反问了江成志一句。 三人说笑逗乐一阵后，江成志向两个女孩说起了正事，将新成立的林果销售公司股东构成、权利、义务、股权分配以及各股东的职责向黄红英、杨紫娟二人详细说了一遍并征求意见，二女均无异议。 “林果销售公司的事就先这样定下来，回头我再起草个备忘录，你们再签个字就行了。”江成志说完又向杨紫娟特别叮嘱一句，回去后别忘了向秀娟姐传达今天的三人小组会议精神。 “知道啦！”杨紫娟拖长了音调，略有些撒娇、调皮地回答，惹来黄红英不满地冲她直瞪眼，大有一副友谊小船说翻就要翻的样子。见两女孩又要平地起风波，江成志懒得在中间凑热闹，忙起身告辞说：“红英妹子，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黄红英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此际有个一千瓦的“电灯炮”杨紫娟在身边，只有装着毫不介意地说：“那你忙你的去呗！” 见江成志起身要走，杨紫娟也向黄红英告辞说：“我也要回姐姐家了，有空再来找你玩！” 黄红英打趣地说：“紫姐姐姐，成志哥走，你也要走，是不是你们单独约了，想抛开我呀！” “又胡说，不理你了！”杨紫娟佯装生气地白了黄红英一眼，站起了身子。 两女孩又站着逗闹、打趣一阵后，方才依依不舍地话别，这让站在一旁的江成志颇有些无语地直摇头。 告别黄红英后，江成志同杨紫娟并肩走在桃花村的乡间小路上，又说起了果树栽植的一些细节。杨紫娟告诉江成志，果树栽植后，除了要彻好围墙，还要配套建设蓄水池，搭建防雹网，实施地布覆盖、滴灌节水等绿色节本增效技术，助力林果产业提质增效。 “原来种果树还有这么多学问呀，那你不来现场指导肯定不行的！”听了杨紫娟的详细介绍后，江成志心悦诚服地赞叹道，随即顺势邀请杨紫娟来村里指导。 “我这个股东，那自然是要全程参与果树栽植管理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杨紫娟快言快语地答应下来，还细致地告诉江成志，到了挂果时节，果园还要安装灭虫灯防控病虫害，不仅可以减少果园灾害损失，还能够提高水果的品质。两人边走边谈，江成志将杨紫娟的话一一默记在心里，不觉受益良多。 “我到家了哟，要不，我送你到秀娟姐家！”见自家就在前面不远处，江成志不由放慢脚步，向杨紫娟询问道。 “不用了，我姐家来了好多客，你忙你的去呗！”杨紫娟心里想着让江成志送自己一程，又担心引起村民们的飞短流长，理智地拒绝了江成志的好意。 “那行，我们就此别过，往后合作愉快！”江成志停下脚步，微笑地向杨紫娟伸出手。“合作愉快！”杨紫娟倒也不怩扭爽快地伸手相握，待两人指掌相触后轻快地抽开，一阵风似地从江成志眼前消逝。 回到家后，江成志见天色尚早，遂忙里偷闲地铺开纸笔，埋头创作起《剑胆琴心》小说来。几个小时不觉地过去，江成志望了望桌前洋洋洒洒数千字的稿纸，心下颇为满意地放下笔，坐起身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略有些疲惫的眼脸。 “咚、咚、咚”此际，房门不合适宜地被敲响。“谁呀？”江成志心下狐疑地望向房门外，起身打开了房门栓，却见黄红英正笑盈盈地站在“拖垸”门前。 “红英妹子，你怎么来了？”江成志一边将黄红英让进房内，一边好奇地问。毕竟，他和杨紫娟两人上午才从黄红英家里分别没几个小时，好多事情也都商量过了，现在黄红英又“追”上门来，确实有些让人所料不及。 “紫娟姐呢？”黄红英没有回答江成志的问话，目光在门里门外四下扫射一番，满脸坏笑地故意问道。“她怎会在我这儿呢？直接回她姐姐家去了！”江成志满脸不解地回答，继而回问了一句：“你找紫娟有事？” 见江成志一脸木头木脑的样子，黄红英不由“扑哧”笑出声来，继而正色说道：“这好的机会，你们没有单独约会呀？”江成志这才回过神来，敢情这小妮子是故意杀“回马枪”，想来个人赃俱获呀，不由板着脸训道：“你看你这小脑袋里面都装的是啥呀？” 黄红英自然是半点也不怕，无视了江成志的训斥，自顾轻车熟路地坐在床沿，看着满桌的文稿，满脸钦佩地问：“成志哥，你回家后就一直关门在写小说呀？” “这个当然，你以为呢？”江成志还在为黄红英的无理取闹而恼火，故意板着脸回答。 “好啦，成志哥，别生气了，我也是和你开个玩笑呗！”黄红英见江成志板着脸孔，话语中的“火药味”十足，口里服下软来。江成志见好就收地说：“那还差不多，像个妹妹的样子！”一场小风波很快烟消云散。 第十五章 老村长的担忧（2） “成志哥，我有个惊喜要给你！”黄红英的目光在江成志脸上停留一阵后，话语有些神秘地说。“啥惊喜呀，不会是惊吓吧。”见黄红英一脸的神秘，江成志也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由咂咂嘴故作不屑地说。 “你这人呀，真是的！”黄红英见江成志不以为然的样子，小女儿家的性子又上来了，颇有些生气地嗔怪道。见黄红英真的生气了，江成志也不再同她逗趣，遂一本正色地说：“红英，别生气了。你要送啥给我呀？” “好吧，不生你气了，你先闭上眼！”黄红英收起自己的小脾气，语带撒娇地说。好不容易“摆平”这小妮子，江成志自然不会再违拗她的意思，听话地闭上双眼。 “好了，成志哥，你可以睁开眼了！”约莫一会儿，黄红英轻笑着说。江成志睁开眼，一脸懵逼地望着黄红英，似乎要从她的脸上寻求答案。 “成志哥，我放了一样东西在你的枕头下面，只有我走了，你才能打开看哟！”黄红英似乎存心同江成志“捉迷藏”，直接无视了江成志询问的目光。江成志见状只有佯装毫不介意的样子，同黄红英扯起了闲话。 “好啦，我还有事情，先走啦！”两个人扯了会闲篇后，黄红英起身告辞，临别前还特意叮嘱一句：“成志哥，送你的东西要等我走后才可以看哟。”江成志望着黄红英一脸的俏模样，也只有无奈地大摇其头，心里嘀咕一句，这小妮子，还真是反天了！ 送走黄红英后，江成志回到房间掀开枕头，见到一个鼓鼓的、十分好看的香囊袋。“这里面装的啥呢？”江成志有些好奇地打开香囊袋拉链，一看之下不由傻了眼。 香囊袋里是一大扎崭新的红色百元钞票，钞票中还夹杂着一张叠成心形的纸条。江成志小心地打开折叠的纸条，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成志哥，果园是我们事业的开始，这笔钱也是我们共同的入股资金，相信公司的明天会更好！红英” 看着纸条和钱，江成志的眼神十分凝重，心知自己错怪黄红英了，这小妮子哪里是来杀“回马枪”的，分明将对自己的这份款款深情化作口里的云淡风轻。 万事开头难，最难的就是一个“钱”字。只要有足够的启动资金，江成志就有信心将桃花村的荒坡地打造姹紫嫣红的“花果山”，在不久的将来收获沉甸甸的果实。尽管祥叔已表示，暂缓缴纳果园承包费。但让江成志头疼的是，要建起50亩的林果基地，需要是用钱的地方实再太多了，而自家的家境一贫如洗，根本就拿不出钱来搞果园。 江成志原本准备将承包的合同签定下来后，再到村信用社去贷一笔款以解燃眉之急，眼下，黄红英竟然不声不响地送来一万元钱，这怎能不让江成志在惊喜之余，对黄红英的一片深情倍感沉重，不知将来该如何面对、决择。 “未来的事情，有太多的变化，还是留给未来再说吧！”江成志沉思良久没有个答案，索性不再去想，喃喃自语一句后不再纠结儿女私情，专心琢磨起林果基地的事情。 早春的暮色掩映之下，桃花村多了几幽静。江成志匆忙扒了几口晚饭后，将两包“精白沙”烟装进兜里，带上果园承包合同径直去拜访老村长江富贵。 老村长江富贵正在自家院子里乘凉，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便起身开门。看到江成志，他微微一笑：“成志，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江成志礼貌地点头：“富贵叔，我今天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李大山示意江成志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说吧，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江成志从口袋里取出承包合同，双手递到江富贵手中，十分诚恳地说：“我想先带头承包50亩荒坡地种果树，再带动其他村民一起来建果园。” 江富贵接过果园承包合同，细致地看了起来，频频点头说：“不错，想得蛮周到，是块做事的料！” 看完合同后，江富贵脸色表情有些复杂地说：“成志，你这个承包果园的想法很好，村里也开会同意了，但将来的困难和阻力也是不小的，你真的有信心吗？” 江成志点点头：“我知道这不容易，但我相信只要努力，一定能成功。我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包括改良土壤、引进新品种果树，以及采用现代化的管理方法。”江富贵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不过我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第十五章：老村长的担忧（3） “富贵叔，你担心啥事呢？”望着老村长江富贵一脸的忧心忡忡，江成志有些不解地问。 “娃儿，眼下有这么个情况，我也不瞒你了。”江富贵话语顿了顿，继而侧身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干瘪的“金芙蓉”香烟，划根火柴点上一支烟，用力地猛吸一口后，慢条斯理地说开来。 原来，老村长江富贵的大女儿江素贞一直在经济发达的沿海城市黄浦市打工。打工期间，20多岁的江素贞结识了一个40多岁的大款，不久成为了人家的“二奶”。几年后，大款的老婆不幸遭遇车祸身亡，江素贞得以顺利“上位”。婚后，江素贞肚子十分争气，竟然为大款生下一对“龙凤胎”，这令大款的整个家族都喜不自禁。身为女婿的大款特意在黄浦市中心处为江素贞父母买了套房子，准备今年将二老接过去团聚。 “富贵叔，恭喜您了，这是好事呀！”江成志听了老村长江富贵的一番话，由衷地祝福道。“这事也没啥好张扬的，再说，我和你婶也不想去大城市。”老村长江富贵吸了一口烟，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天边，脸色神情淡淡地说。 江成志十分理解老村长江富贵的心情，毕竟农村的社会风气尚末开化，村民们的思想大都比较传统和保守。一个20多岁的女生给40多岁的男人当“二奶”，在村民眼里是有伤风化断然不能接受的，尽管江素贞最终“转正”了，也是让村民十分犯忌讳的事儿。 “富贵叔，您放宽心，这事我烂在肚子里对谁也不会说！”江成志唯恐老村长江富贵面子上过不去，忙出言宽慰道。 “要是信不过你，我也不会对你说这事了。”老村长江富贵神色有些落寞地说，这妮子将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当初听说这事后，我真是要气疯了，恨不得打断她的腿。 “您可千万别这样说，素贞姐这些年孤身在外打拼，也是不容易，还不是想让您和婶能过上好日子！”江成好言宽慰道，农村的孩子哪个愿意一直呆在穷乡僻壤里受穷呢？只要一丝丝机会都想着“跳农门”。幸运的是，素贞姐总算熬出头了，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如今终于有了个好的归宿。 “成志，你还真是同村里的其他人不一样，这话挺让我欣慰的。”老村长江富贵吸了口烟，眼神欣赏地望着江成志，不无感叹地说，故土难离呀，在这桃花村生活了一辈子，没想到如今一大把年纪了却要离家远去。 “富贵叔，素贞姐在黄浦市也挺孤单的，您和婶过去一家子人团聚，享天伦之乐是值得高兴的事呀！”见老村长江富贵有些伤感，江成志十分体贴地宽慰劝解道。 “嗯嗯，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虽然我和你婶不想走，但素贞那边两个小孩也要我们去照顾，希望我们早点过去。”老村长江富贵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对江成志说。 “您这一走，村里的事情咋办呢？”江成志宽慰老村长一阵后问道。 “今天散会后，我向联系桃花村的李副镇长提出了辞职不干的事情，他爽快地答应了。”老村长江富贵顿了顿话语，神色有些地看灰暗地看了看江成志说道：“李镇长安排好了吴二蛋来接替我的工作。” “吴二蛋？”江成志有些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是呀，吴二蛋他爹同李镇长的关系十分密切。上次，李镇长就想让吴二蛋当村里的团支书，我和黄书记都不中意他，一直顶着不让。”老村长江富贵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对江成志说：“这次再顶不住了，你这承包果园的事恐怕还得从长考虑呀，不然，吴二蛋这家伙上台后肯会卡你脖子！” “富贵叔，我站得直，行得正，不怕他！”江成志坐直了身子，神情凛然地说。继而，又有些不解地问：“他一个小组长直接当上了村长，这让其他村干部怎么想？” “李副镇长的意思是先给吴二蛋任个副村长的职，牵头负责村委会的工作，干二年后再转任村长。”老村长江富贵给江成志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真是滑头呀！”江成志闻言后有些恍然大悟，随即对李副镇长也没啥好看法了，不由吐槽了一句。 “成志，你可要想清楚，如果还是坚持要承包果园，我这就给合同盖章。”老村长江富贵神情关切地看向江成志，有些担忧地问。 “麻烦您帮我盖章吧，我想得很清楚了，不能因为害怕吴二蛋捣鬼，承包的事就半途而废。”江成志神情坚定，话语干脆地说：“我不仅要把果园建好，让自己富起来，还要带动村里的大伙都富起来！” “好，既然你这样有信心，那就跟我来！”老村长江富贵说完，招呼着江成志进了房屋。 趁着老村长江富贵转身在柜子里寻找公章和印泥的机会，江成志将带来的两包“精白沙”悄悄放到床头柜上。 “你这小鬼，还和我来这一套呀！”老村长眼尖，回头看到了江成志的“小动作”，当即出声笑骂道。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您老到了黄浦市，再想孝敬您都没有机会哒。”江成志神情坦然地笑着解释。 “那可不一定，我还想尝尝你种的水果呢！”老村长江富贵打趣地说。“行，只要您不嫌弃，我一定给您寄过去。”江成志顺着老村长的话语，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 两人说话间，老村长江富贵已在果园承包合同盖上了桃花村村委会鲜红的大印。看着盖上印章的合同，江成志心头油然升起一股神圣的使命感，仿佛映入眼帘的不是一纸合同，而是自己未来事业的希望！ 第十六章：开荒种果树（1） 早春三月，桃花村一派盎然生机。溪水将村庄裁成两半，河岸边的柳枝将虬枝探向水面，枝条上缀满粉白花苞，倒影被溪流揉碎成闪光的鳞片。 江成志沿着蜿蜒的桃花溪向自己承包的那片荒坡地走去，作最后的实地勘测、考察。尽管果园的承包合同已经签好，但江成志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够踏实，生怕还有啥没有想到的事情。 “走路不长眼呀！”江成志一边走着一边低头思忖着果园，竟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遭致对方一声暴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江成志连声道歉地抬起头，待看清来人时不由有些吃惊地脱口而出“是你！”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来人五短身材满脸横肉，一嘴黄牙散出阵阵恶臭，正是曾图欲对杨紫娟不轨的桃花村二组小组长吴二蛋。 “没想到吧，正是我。”吴二蛋斜视着江成志，一脸得意的笑，挑衅地说：“过不多久，我就是桃花村的村长了。江成志，你以后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不就是个副的嘛，你得意个啥呢！”江成志看着吴二蛋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屑地摇头道。 “你！”吴二蛋被江成志怼了一句后，恼羞成怒地说：“就算是副村长，排位也在你前面，你就是个垫底的存在！”继而，吴二蛋向地上吐了口泡沫，恶狠狠地说：“我呸，还县里的高材生，算个屁呀！”说罢，吴二蛋旁若无人地扬长而去。这一幕，被村口茶馆的村民尽收眼底，大都看得直摇头，这个吴二蛋，真是太猖狂了！ 江成志自然不会同吴二蛋纠缠逞口舌之利，怕这家伙恼羞成怒对自己动粗，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只是在心里已将他拉入“黑名单”，总有一天要除掉这个“臭蛋”。 来到荒坡地后，江成志蹲下身子，细细地察看着土质，仿佛土里能生出金子一般。此一时，彼一时。尽管江成志此前没少来这“天然牧场”放牛，但大多是牛绳一甩就开始沉醉在书本的世界中，从未似今天这般专心致孜地揣磨过。 江成志经过多次同杨紫娟交谈，学到了不少土壤肥料、果树栽植的相关知识，对土壤ph值、气候条件啥的也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 “这土壤也太硬了一些，开垦起来只怕不容易。”看着脚下的这片荒地，江成志心里不由一沉，前方的路还真是荆棘丛生呀。很快，他心里就释怀了，试问这世间有啥事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呢？所有的成功都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苦尽甘来！ 从荒坡地考察完后，江成志来到村支书祥叔家中。祥叔正在埋头翻看镇里的文件，见到江成志后招呼着坐下说：“狗娃来了，我正要找你说个事情。” “祥叔，是不是富贵叔辞职的事？”江成志坐下后，望着祥叔有脸上有些凝重的表情接口道。 “你都知道了？看来，你富贵叔还是蛮信任你的。”祥叔将一份文件递给江成志说：“你先看这份文件。” 江成志接过文件细致地看了起来。这份文件是马山镇委、镇政府的的（1）号任免文件，在一长串名单中，江成志注意到桃花村的两个人，一个是免去江富贵村委会主任职务，一个是任命吴奎仁为桃花村村委会副主任。江成志这才明白，原来一身恶习的吴二蛋居然还有这样一个上得台面的名字，不过，这吴二蛋确实是名如其人，羞愧为人！ 祥叔自是不知道江成志心中对吴二蛋的腹诽，脸色十分凝重地说：“这吴二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怕上台后要对你处处作梗。” “他不就是一个副主任嘛，还能兴起多大的风浪？”江成心下不以为然，疑惑地向祥叔问道。 “这文件上说的是吴二蛋为副主任，实际上富贵叔离职后，镇里没有重新任命村委会主任，这职位是李副镇长给吴二蛋留着的，两年后就会转为主任。”祥叔向江成志解释道，吴二蛋的父亲吴仁财是村里的老支书，被镇里安排守门房，同联系桃花村的副镇长李景财关系十分密切，一直在为吴二蛋“上位”寻找机会，这次老村长江富贵离职，正合李景财的心意，就将吴二蛋暂时任命为桃花村副主任，牵头村委会的工作。 尽管此前，江成志听老村长江富贵说过吴二蛋的事，但今天看到马山镇委、镇政府的任命文件，听到祥叔再次提及后，江成志也不由眉头微皱。 “我今天就碰到吴二蛋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江成志又将今天同吴二蛋之间的摩擦向祥叔细细说了一遍。 “这家伙，留着终究是个祸害。”祥叔听江成志说完后，眼中的不满之色更显浓郁，陷入了沉思。 “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让吴二蛋不敢在你面前放肆。”不一刻，祥叔似作出某种重大决定似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啥办法？”江成志看着祥叔一脸轻松的脸色，不由好奇地问。 “你说，这桃花村的事，是谁说了算？”祥叔没有回答江成志的问话，反而笑着问他。 “这还用说，当然是您说了算！”江成志不假思索地回答。 “对，党管一切，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领导，书记都是***，在各自的管辖范围内有着说话算话的权力！”祥叔满意地点头解释，就算吴二蛋当上了村主任，这上面不是还有个书记可以压着他，不允许他胡来。 “祥叔，您真是为我操太多心了！”闻听祥叔一番话语后，江成志心头一暖，发自肺腑地向祥叔表达感激之情。 “自己的事情自己办，我这大把年纪了，可不想为你操太多心，去得罪这个吴二蛋哟！”不料，祥叔话锋一转，冒出这样一句，不由让江成志心头一紧，有些不解地望着祥叔。 “你若是当上了桃花村的书记，还能压不住吴二蛋吗？”祥叔见到江成志费解的样子，也不同他再打“哑谜”,直接说出了谜底。祥叔话语顿了顿，语重心长地对江成志说：“我还能帮你顶两年，两年内，你要努力入党，然后成长为一名受村民信赖的书记。” “祥叔，您这是让位给我呀！”祥叔一番话，让江成志心中热血沸腾，无比激动地问。 “你这臭小子想得倒美，哪有这好的事，一切都要靠自己努力争取！”祥叔对江成志笑骂了一句，神色郑重地告诫说，入党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书记也不是随便可转让的，只有怀着一颗不怕吃苦，甘于奉献，造福百姓的公心，才能通过党组织听考验。只有情系村民，做出了致富一方的业绩，才挑得起书记的重担。 “我愿意接受党组织的考验！”听完祥叔神色郑重地告诫，江成志心下一凛，庄重地向祥叔承诺。 “你是棵好苗子，相信你以后会让桃花村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祥叔目光赞许地看着江成志，细心地交待说，尽快写一份入党申请书交给村支部。 “好勒，待会我回去就写。”江成志满口承诺，脚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狗娃，还有别的事情吗?”祥叔见江成志并没有急着离开，关切地询问道。 “嗯，祥叔，我还想同红英商量一下果园的事。”江成志毫不隐瞒地实话实说。 “好小子，那你先坐会，她们娘俩出去串门了，应该快回来了！”祥叔内心虽然不赞同女儿红英同江成志有那份儿女私情，但对两人一起承包荒地种果树，合股开林果公司的事还是大力支持的，遂热情地留江成志在家中等女儿回来。 第十六章：开荒种果树（2） “来，咱爷俩下局棋，边下棋边等。”祥叔从床头柜子里翻出一副黑乎乎的牛角象棋，招呼着江成志在屋内小桌上摆开了战场。 “我下棋很臭，您可得让着我呀，不要让我输得太难看。”江成志见闲着也是闲着，笑着回应祥叔。尽管连续三年，都是平江县中学的象棋冠军，江成志可不敢在祥叔面前显摆、托大，一脸谦逊不敌的样子。 “小鬼还蛮谦虚呀，不要客气，当头炮。”祥叔笑着调侃一句后，顺手点燃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随即“啪”地一声，将一门大炮重重的摆上中路，瞄着江成志的中兵。江成志也不多说，谨慎地跃马向前守护中兵。 一时之间，棋盘上焇烟四起，两人你来我往地战成一团。棋至中局，江成志棋局大占上风，遂佯装得意地说：“祥叔，这棋您可输定了哟！” 随即，江成志故意卖个破绽，轻轻挺起边路兵，一副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模样。 “那可不一定，将军，抽车！”祥叔的棋艺可是妥妥的打遍全村无对手，盯着棋盘略加沉思后，稳健地走出一步车炮抽将的棋，将江成志杀气腾腾的大车抽吃掉。 “哎呀，竟然还有这棋，没看到！”江成志一声惊呼，随即推枰认输，望着祥叔一脸笑意地说：“姜还是老的辣，我同您下还是嫩了点。” “咦，你们下象棋呢，哪个赢了呀！”未及祥叔答话，黄红英和母亲推门进来，正见到江成志懊悔不及认输地样子。 “祥叔太厉害了，我下不过呀！”江成志笑着对黄红英说。“你不是连续三次获得过平江县中学的象棋冠军吗，咋连我爸都下不过？”黄红英看着江成志有些不解地问。见这小妮子一脸懵逼的样子，江成志唯恐让棋的真相被她揭穿，忙向她直眨眼睛。 “我说呢，原来你让我爸了，下假棋呀！”黄红英也不嫌事大，没心没肺地说。“你这丫头，非要说出来，当你爸老糊涂了，看不出来呀！”祥叔无奈地向黄红英直摇头，继而转向江成志，满是赞许地说：“狗娃不错，这人生如棋，以棋可以观人，你的棋思虑缜密，进退有度，稳扎稳打，胸有成竹，是个做大事的料。” “您太过奖了，我还是棋差一着，同您有很大的差距。”江成志一脸憨笑地谦逊。 “你这小鬼，名堂蛮多呢！”祥叔看向江成志笑着说：“我那步将军抽车的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还看不出来？这是故意给我这老家伙一个台阶下呀！” “嘿嘿！”江成志憨笑两声后，不再说话。“这棋如人生，棋道就是为人处世之道，你悟性不错，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祥叔一脸正色地对江成志说， “嗯嗯，您的话我记下了，以后还得您多扶持，多指点！”江成志连连点头，一脸恭谨谦逊地说。 “好啦，你这老头子也不同你废话了，你们有啥事商量就去商量吧！”祥叔说到这里，向江成志和黄红英两人看了看，招呼着老伴出了门。 “你这是唱的哪门子戏呀，不是不让丫头同狗娃来往吗，咋又把他俩往一起凑合。”出门后，黄红英母亲十分不解地问祥叔。 “年轻人的事顺其自然吧，拆也拆不散。再说，狗娃今天来找丫头是有正事。”祥叔美美地吸了口烟，冲老伴解释说。“少抽点，你这肺不好！”祥叔老伴挥手驱赶着眼前的烟雾，一脸地嗔怪。继而，两老口说笑着离家门渐行渐远。 “红英，我打算明天就开始请人去开垦那块荒地，先松松土再栽树。”屋内，江成志同黄红英说起了种果树的正题。 “行呀，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开荒。”黄红英毫不迟疑地答应，一脸夫唱妇和的小女儿情态。看着黄红英红朴朴的脸蛋绽放的笑意，江成志神色瞬间有些恍惚地迷失了自我，憧憬起“你挑水来我浇园”的田园生活来。 “成志哥，你总看着我干嘛。”见江成志痴痴地看着自己不说话，黄红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声提醒了一句。 “我在想，你明天还是别去了，我去就行。”江成志神思重新回到现实，吱唔着向黄红英解释道，开荒很累人的，实再不想让她受这份苦。 “成志哥，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啥苦都能吃！”黄红英望着江成志，神色无比坚定地说。“这小妮子，越来越胆大了，现在啥话都敢说。”见黄红英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江成志不由微微有些头疼，心里暗道一句，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异常，唯恐伤了这小妮子的一腔真情。 “那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江成志拗不过黄红英的执着，勉强答应下来。 两人说完正事后，江成志又说起了遇见吴二蛋的事情，黄红英听得直皱眉头，十分不屑地说：“就他这德性，还能当村长？”“那没办法，有个好爹帮忙铺路呗！”江成志语气不无嘲讽地向黄红英解释。 “真不知富贵叔咋想的，突然就辞职不干了？”黄红英十分聪慧，一下子想到了吴二蛋“上位”的源头所在。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吧，富贵叔可能也有自己说不出的苦衷。”江成志答应了帮老村长江富贵保秘，自是不便将其中内情告诉黄红英，嘴里含糊着应付了一句。 “说得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黄红英十分理解地点头。继而，黄红英好像想到了啥似的，望着江成志有些紧张地说：“这个吴二蛋一直同你不对付，往后该不会对咱们的果园使坏吧？” “红英你放心好了，自古邪不胜正，你哥我可不会怕他！”江成志十分自信地说：“只要他敢乱来，我有的是办法对付。” “嗯，相信你，成志哥。”黄红英望着江成志坚毅而自信的脸庞满眼都是小星星，语气坚定地附和着一句。 离开黄红英家后，江成志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第二天开荒的事情，上门请铁牛、德贵叔等几户平素温厚、淳朴的乡亲帮忙开荒。待一切事宜筹备完毕后，江成志回到家心里才踏实起来，感觉自己距梦想又近了一大步。 第十六章：开荒种果树（3） 只要保持这个姿势，就算掉下去也不会出大事，底下肯定早就准备了一个寒潭之类的东西，甚至还埋着绝世珍宝。 原本这些贝螺类我都准备做汤，但现在有了弹涂鱼，我就只能将这些贝壳和螺炒着吃了。 我望着他的笑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看着这张嘴脸，真恨不得立刻捏死他，但想了想还是制止了脑海中的想法，至少现在还不行！但我已经下了杀念。 苏婉清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心乱如麻，虽然知道这样的事情万万不可，但却没有任何推开唐飞的打算。 我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浓了，看着瘸腿的男子，我道：“这样吗，那你是想杀了我！替你死去的大哥报仇？”说着我看特意看了看他的左腿，眼中的鄙夷清晰的流露出来。 龙族庭院之内，众人看着天空中盘旋的凤凰，早就已经看傻了眼。 柳云却并未表现出害怕，在这么四大豪门的家主面前，他必须表现得淡定，为自己以后的展奠定基础。 我走进卫生间，打开灯，看着净重浑身是血的自己，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血迹，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之间感觉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这阶段的事的确让我变得不少，亦或者说残忍的成熟了。 要知道，至强无量境界可是这道域明面上最强大的高手了，就连青丘之主胡谷也处于这个层次。 难道他说我一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随想着随说的？那估计人家就要问了，你这么的善变，又怎么能保证现在想的和以后想的是一样？ 碧海千说出口之后，大家又开始疯狂竞价起来，不过，极皇草的价格却也最终只是停在了一百二十二万，被正印拍到了。 话说，这男人说的一切交给他来做就是这样做的？他这到底是为她清除障碍呢，还是制造障碍呢？这以后，让她跟他爸妈可怎么相处？ 天隐客这么大的动作，自然是引起了雷公电母、风伯雨师的瞩目。 苏锦歌颓然的躺在桃树下，从空间中扯出了一片新鲜的桃叶，放在唇边轻轻的吹奏起那支在遥远的时间里，她们曾在这桃树下一同唱过的曲子。 “赠与我……一件你的贴身之物？”忘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要知道沾衣裸袖即为失节，哪有朝大姑娘要贴身之物的，纵然是修真者也知道廉耻二字。 “行了，咱们别说这不开心的。咱两都好几年没看见了，今天好好喝点。吃点啥？自己点。”赵磊这时候将菜单扔给了我。 大家也不废话直接动手这家伙是法系boss血量和防御都不多杀起来并困难，银月最先出手一挥手射出一道缠绕着雷电的箭矢，击中了雷电之子。雷电之子浑身晃了晃，脑门上便飘出了—11101的伤害数字。 “曼儿！你是曼儿对不对？太好啦！原来你也还活着！”李希光紧紧搂着苏念，不住的安抚着怀里的苏念。这一刻，他心里无比感恩苍天的厚爱。 凯莎眼眸发白和袁英正在交换着信息，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秒，但内在世界却是过了无数年！所谓一梦一世界就是这样，袁英不停的给凯莎输入他俩唯美的爱情。 尤其是在朝廷有了明确的旨意之前，更不能把这次有关对马岛的战事稀里糊涂地扩大化到日本本土去。 由于这部分力量是十重世界流出的，力量非常丰富，所以轻易就再次创造出一个世界，不过是位于穴窍之中。 半刻钟后，外面安静下来，这边一排房子，都已被检查完，他们都离开前往下一处。 只要打在目标上，瞬间就会被这强大的狂暴力量给撕成一堆碎片。 “好，那我们马上出发的”薛浩点点头，便与牧梦妙走出了房间，牧梦妙依旧头戴斗笠，身上轻衣翩翩，一副出尘仙子的模样。 毕竟，无生道有天仙大能，而玉清道修为最高者，不过是一个地仙。 还剩下十余个宫本家武者，看着这一幕，脸色发白，心惊胆寒，连身体都忍不住发抖。 凛无奈，只好收拾东西。但才过了十几秒，前脚才刚踏出阳台门口的韩炳又走了回来。 不过他两栋高楼留下的居然是个三角形空地，越退越窄，到了最后，完全变成了高高的墙壁。 几分钟后，在夕阳的余晖下，幽灵战机如同一位得胜归来的剑客，缓缓降落在跑道上。 随着幽灵战机的起飞，观看直播的人数持续攀升，破纪录的达到一亿，热度空前。 两只闹哄哄的跑开，君非凉终于清净了，一手将夏宝筝捞上了膝头。 贺斩能忍，可宋回泠不能忍，她听着都生气，贺斩反派的变态属性为何不能在此时大爆发，狠狠扇死这老泼皮？ 那日，司空崇礼解除紧闭，心中郁闷，便来到山上狩猎，无意间射到了一名猎户。 心道：幸好组长没把人招进来，这样的人要是出去说来自特殊部门七组，那真是把他们脸都丢光了。 “好了，最后的人脸要出现了，大家都抬头看吧，是谁一看便知。”石不凡兴奋的说道。 她瞬间变明白了司空崇礼的打算，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他早就计划了这一切。 比如昨天那个酸菜油渣大包子，刘母就给准备了十来个，越往北越冷，倒是也不怕几天就会坏了去。 第十七章：橘子红了（1） “江成志，我今年暑假就毕业了。毕业后，准备报考你们平江县的公务员，你看行不？”晚饭后，江成志陪着杨紫娟、黄红英漫步在桃花村的乡间小路上，杨紫娟一脸笑意地望向江成志问道。 “啊？这事呀，我可说不好。”江成志没料到杨紫娟会这样问他，显得有些猝不及防。看到江成志慌乱的样子，黄红英不由开心地取笑道：“淡定，成志哥！”继而，又歪着小脑袋望向江成志，故作一脸迷茫地问：“还有你说不好的事情呀！” 经黄红英这样一打趣地提醒，江成志倒也省悟过来，心里暗自叫了声“惭愧！”，略作沉吟后，便明白了杨紫娟的心思：人家这堂堂大学生，愿意报考这小县城的公务员，还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一念及此，江成志心下感激，不由抬头向杨紫娟望去，正迎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目光。四目相对，杨紫娟脸色一红，不由移开目光。幸好，黄红英此时正弯腰系散落的鞋带，没有见到这一幕，不然心里多半不是滋味。 “杨紫娟，这可是大事情，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考虑下！”江成志理了理思路，沉稳地开口劝阻道。“如果紫娟姐姐考上了平江县的公务员，指导我们种果树就方便多了，这有啥不好呢？”黄红英系好鞋带后，站起身子不解地问。 “红英，我们承包果园也就是几年的事情。可是，杨紫娟来平江县小县城工作，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江成志一脸正色地对黄红英说。听江成志这样一说，黄红英顿时不作声了，眼里闪烁着一抹复杂的神情。 在黄红英心中，是多么希望同自己的“成志哥哥”长相厮守在桃花村的这片果园，从此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尽管她知道，江成志的志向远大，不会满足于桃花村的“世外桃源”，但听他亲口说出“承包果园就是几年的事情”后，一股莫名的凉意不由从心海里漫开来。 “红英妹子，咋了？”见到黄红英不说话，脸色也失去了刚才的欢愉，细心的杨紫娟忙出声询问。“没事，紫娟姐姐！”很快，黄红英调整好心情望了江成志一眼，便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欢笑着同杨紫娟打闹起来。见状，江成志也唯有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江成志心里又何尝不明白黄红英的心意，只是他一直将黄红英当作亲妹妹般看待，并无男女之间的那种想法。江成志的内心是十分矛盾的，对黄红英的感情既不能接受又怕拒绝伤了她的心，只能尽量避免谈及这方面的话题。 江成志没想到的是，黄红英竟这样敏感。自己只是说了句“种果园只也就是几年的事情”就惹得她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神情大变。见此情景，江成志只能默默地陪在杨紫娟、黄红英二人身边。 “嗯，我也还没想好，这事以后再说呗！”杨紫娟同黄红英边走边闹了一会后，见江成志神情有些尴尬，若有所思，回头嫣然一笑地说道。 一阵“小插曲”过后，三人便心有默契地不再说起这个话题，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说了会话后，杨紫娟便告别江成志、黄红英二人，回到了姐姐杨秀娟家。 送别杨紫娟后，江成志陪着黄红英往回走。一路上，二人谁也没开口说话。“红英，你生我气了？”还是江成志率先打破沉默。 “没有，生你啥气呀！”黄红英低着头向前，断然否认。“那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见黄红英心里有了隔阂，没有同自己说实话，江成志心有不甘地出声问道。 “你不也是没说话？”黄红英止住了脚步，抬头凝望着江成志，一脸少有的神情反问道。 “红英，如果我说的话无心伤害了你，请你不要往心里去。”江成志迎着黄红英的目光，神情郑重地说：“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共同承担太多的暴风雨，彼此一定要心手相连，千万不要让心有了距离。”继而，江成志放缓了声调，却又无比真诚地说道：“红英妹妹，你一直是我心中最亲，最重要的人！” “成志哥，你这个坏人！”听闻江成志的话语后，黄红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感情，伏到江成志的肩头低声抽泣起来。感受到黄红英身体柔软的触碰，江成志不觉有些意动。很快，他就收敛起心神，轻拍黄红英的背部，柔声劝慰道：“别哭，都是我的不好！” 送走黄红英后，江成志回到家就倒在床上，这几天确实累得够呛，还好一切都挺过来了。不久，就迷糊着进入了梦乡。 第十七章：橘子红了（2） 果树苗栽植完后，江成志又买来了红砖、粗砂、水泥等建筑材料，请村里的泥瓦匠德旺叔帮忙在荒坡地四周砌起了围墙，搭起了守护的窝棚。历经半个多月的忙碌，一个有模有样的果园终于建起来了。 果园建成后，江成志和黄红英每天都在果园里忙碌，浇水、施肥、修剪枝叶，像侍弄着自家宝贝一样，一刻也不敢懈怠。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是秋天，随着果树逐渐长大，红彤彤的苹果开始挂满枝头，黄澄澄的橙子压弯了树枝。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望着一颗颗黄澄澄的脐橙散发出阵阵果香挂满枝头，在暖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诱人，江成志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情不自禁地吟诵出了苏东坡的这两句诗， “成志哥，你又在掉书袋了哟，快去帮我再拿个箩筐来！”戴着斗笠的黄红英一边采摘着树上的橙子，一边吩咐着江成志干活。 “遵命，黄总！”江成志笑着答应一句，转身便进了果棚。不一会，就拿着一空箩筐出来放到黄红英身边，顺手将一个装满橙子的箩筐端到一边。两人配合默契，步调一致，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小俩口。 “红英姐，啥时吃你和成志哥哥的喜糖呀？”看到两人合作亲密无间的样子，在果园里帮着劳作的田寡妇女儿大妞，来到黄红英身边没轻没重地冒出这样一句。 闻听大妞这话后，来帮忙采摘水果的铁牛和田寡妇夫妇及和杨秀娟、花婶、德贵叔等村民纷纷停下手头的活，笑着望向江成志、黄红英二人。 霎时，黄红英的脸就像秋天里苹果般红彤彤的，一时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你这丫头，瞎胡咧个啥呢？”田寡妇见黄红英神情窘迫，脸色难堪，当即对大妞训斥起来。 “红英姐，别生我气呀！”大妞看黄红英的脸色由红转白，看起来十分羞恼的样子，也是吓得不轻，忙口无遮拦地为自己辩解：“你要是不愿嫁成志哥哥，那我长大了嫁给他呗。”大妞话音刚落下，立即惹得在果园采摘水果的村民们一阵爽朗的笑声。 “瞧你这死丫头，没羞没臊的。一个姑娘家，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口，看我不打你！”田寡妇可被大妞气得不轻，起身要追打大妞，却哪里追得上，大妞像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红英，大妞说话没轻没重的，你不要往心里去。”田寡妇见大妞跑得远了，也只得停下脚步，转身向黄红英赔着不是。 “菊花婶，没事，我没有怪她。”经过田菊花母女一番打闹，黄红英早已调整好情绪，一脸平静地说。继而，黄红英话语顿了顿，又幽幽地冒出一句：“吃喜糖的事，我说了不算，在人家心里呢！” 黄红英这话一出口，差点没让在场的村民惊掉下巴，不由齐刷刷地将目光看向江成志。特别是杨秀娟，更是看了看江成志，又看了看黄红英。尽管没少从妹妹杨紫娟口里得知，黄红英喜欢江成志，江成志却没有那方面心思。 落有有意，流水无情。感情的事，常常说不明白。对此，杨秀娟也是心中为黄红英感到遗憾。让她没有想的的是，黄红英今天竟然敢当着乡亲们的面大胆表明心思。 “红英妹子，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也是个做大事的料。”听到黄红英的话后，杨秀娟心下更是对眼前这个活力十足的女孩佩服不已。 面对一双双张望寻求答案的眼神，江成志镇定自若，神色不变地说：“大家都看着我干嘛，姻缘自有天注定，真有那么一天，喜糖肯定是少不了大家的！”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令果园现场帮忙采摘水果的村民打趣声、欢笑声不断。 听了江成志这番话，黄红英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却又有些无可奈何。自从决定同江成志一起承包果园之日起，黄红英对江成志的心意就不再遮掩，两人在一起时不知不觉地就流露出来，让江成志大感头疼。每逢两人谈及这一感情话题时，江成志唯有躲闪着顾左右而言他。 这次，黄红英更是当着乡亲们的面前大胆地表明心意，让江成志深为感动的同时，也只能模棱两可地用一番“外交辞令”糊弄过去。 黄红英短暂的惆怅过后，望着江成志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意，也只得怏怏作罢，不好过份地用语言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