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原上草》 第1章 和亲公主 http://.biquxs.info/

“皇上!不好了!”传令兵急急慌慌冲入大殿,顾不得旁人或不解或不屑的目光,“西戎的兵马已经攻破辉城了。” 大殿内一片寂静。 辉城的嘉兴关乃是中原的最后一道防线,破了嘉兴关便可直取上京。 在场者皆知,若是嘉兴关破了,国便是已经亡了。 大殿内的各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当了亡国奴。 但皇帝昏庸,轻信奸人,朝廷内部早已混乱不堪,此时便是天神来了也难解眼前之困。 昏庸了大半辈子的明成帝此时终于有了悔改之意,但为时已晚。 他在懊恼自己的同时,看见殿下跪着传令兵嗫嚅踌躇,似有什么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前线怎么说?”明成帝见传令兵一副不敢言的样子胡子都气的翘起来了。天子一怒,血流漂浮。 传令兵跪的更深:“西戎…西戎王传话说,他们要二十万担粮食。还有…还有…” “说!” “西戎王点名要长乐公主到西戎为质。还说要是明日见不到长乐公主,便要攻了嘉兴关。” 长乐公主君绾,乃是皇后唯一的女儿。上有明成帝宠着,下有太子君烨疼着。 这话一出,太子君烨第一个变了脸。 “父皇!万万不可!西戎苦寒,阿绾向来娇贵,连入了冬都要靠汤婆子撑着,怎的受得了这份苦?” 他身边另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却倏然一笑:“怎的皇兄?若是不让七妹妹去,你可是想让我们在坐的各位都成了亡国奴?” “君燃!你…” “都给我住嘴!”明成帝怒拍龙岸。 他深吸一口气,似终于下了决定,“传我圣旨,集二十万担粮食,金银各二十担,文玩字画五十担,首饰锦缎五十担,同长乐公主即刻送往辉城。” 并着那二十万担粮食的,似是嫁妆的规格。 大家心理都明白,那长乐公主此一行怕是有去无回了。 大殿里一片死寂,除却君烨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人性本是自私的,一个与己无关的公主换自己不用当亡国奴,这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谁也不会在意这位为了他们牺牲的公主未来的命运又会如何。 此刻辉城,虽不似上京这般气氛紧张,但气氛也着实好不到哪里去。 辉城的层楼上,有个人正倚着栏杆遥遥的望着远处的上京。 身后有人赶过来报。 “王,听闻长乐公主连同那二十万担粮食已经送出上京了。”说话的男人满脸胡腮,身材高大,头发被辫成几缕小辫,身着铠甲,一看便是能打能杀的模样。 “赞哈在这里先恭喜王上了,长乐公主若是来了,可别忘了让赞哈来讨上一杯喜酒喝!” 赞哈身边被称之为王的男人抿了下唇,他眉眼深邃,那双眸子呈少见的琥珀色,他鼻翼挺拔,肤色呈健康的小麦色,他有着西域人的高大豪迈,却也有着令中原男子都嫉妒的容貌。 他轻舔薄唇,小小的动作也被他做出了禁欲之感。 无疑,他是俊美的。可是该怎么样形容这份俊美? 他不同于上京的那些公子哥,而是那种长期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气势,一举一动便牵人心魂。不同于赞哈满身肌肉,他身材精壮,但一举一动都充满力量。 “这是自然。”想到他的小公主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来到他的身旁,嘴角又忍不住弯了弯。 六年了,他终于等到了今天。 此时此刻,马车上的妙人儿,早已哭的眼睛肿成了核桃。 方才她还想往日一般在莲池一边喂着鱼,一边同旁边的彩云聊着上京最近新型的衣裳首饰,聊着如今上京最受欢迎的公子哥。 然而祸从天降,突然莲池旁就来了一大堆士兵,为首的那个是父皇身旁的大太监,他手里端着个圣旨。 她迷迷糊糊的接了旨,她只记得是维护什么关系,什么和平,什么大义尔尔。 她还没弄懂怎么回事,却在两柱香的时间之内被人塞上了马车,马车直直往京外驶去。 她慌了神,忙问发生了什么,这才知道自己这是要被送去辉城,送给那西戎王。 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此一去,要么便是为奴为婢,要么就是被西戎的王公贵族纳为妻妾。 父皇连嫁妆也备着了,想必是后者的可能性大。 无论哪种可能性,她此生也是要在西戎为质,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中原…… 怎么就偏偏是她呢? 想到这她鼻子忍不住又酸了酸,她还没来得及跟母后跟哥哥道别呢! 老天爷呀!你祸怎么还随机派送呢! 她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身旁的裴嬷嬷忙安慰到:“公主莫要哭了,公主不是一直在听西戎王的故事,还说他是个英雄呢!” 君绾眨了眨眼,她听的那是什么故事? 西戎王哲赫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十六岁就能手刃狼王,对那叛贼更是直接扒皮抽筋! 这样的人当成故事听还会忍不住夸一句英雄好汉,可真要去面对,谁敢? 她哭哭啼啼地抱住裴嬷嬷说:“嬷嬷,见了西戎王,我们求求他…让他放了我…我不要到西戎去!若是得罪了西戎王,他要扒皮抽筋,可是会亲自动手的…” 裴嬷嬷是君绾的奶娘,自幼看着她长大又怎么舍得看他入那虎穴? 但皇上的圣旨谁能违命,谁敢违命? 更何况又牵扯到国家大事,她虽是不忍也终究是无能为力,只能安慰到:“阿绾不哭,西戎王不会伤害了你,没有人能伤害到阿绾。阿绾听嬷嬷的话,再哭可就变丑了!” “阿绾如今只想活着,别的阿绾也不敢奢求了。”她本就爱美,此时不顾一切的哭闹两个眼睛早已红肿。 她似也意识到了,到底还是抹了两把泪,抽泣两声,不再哭了。 毕竟木已成舟,哭下天来也再难改变。 如今的辉城早已张灯结彩,哲赫暂住的都护府更是红的映天避日。 整个辉城完全没有兵临城下的恐慌,反而一片喜气洋洋。 第2章 成婚 http://.biquxs.info/

“王。”赞哈见了哲赫拱手行礼,“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明日长乐公主来了,拜了堂,喝了酒,就能入洞房了!” 哲赫一手挑起挂在门上的红绸,一手拍拍赞哈:“做的不错!明日孤大婚,多赐你几杯喜酒。” “嚯!”赞哈不乐意了,“兄弟们忙了几天几夜就图你这两杯喜酒?” “那你想怎么着?”哲赫撇了赞哈一眼,瞧见了赞哈不怀好意的笑容。 “听说中原成亲洞房前都有一个规矩,叫什么…闹洞房!对!闹洞房!哈哈!”赞哈凑近了哲赫:“不如明日洞房前…” 哲赫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又怎么会让他成功?剜他一眼便让他滚。 “切,小气。”赞哈计谋没成,失望的走了。 只余哲赫独自站在城墙上,看着这满城的喜色,再往外,便是嘉兴关:绾绾,六年了。若非我此番破了这辉城,我何时才能再见你?你怕是…… 早已忘了我是谁了吧。 君绾乘着马车,一停不停的走了足足两日。 明成帝催的急,只道是让马车快些到了辉城,只怕哲赫反悔了令人攻入了上京。 从没出过远门的她,此刻也是足足在这马车里带了两日,她觉得若是再这般走下去,她那心肝肠子便都要跟着吐出来了。 就在这极为狼狈的情况下,辉城越来越近了。 就在第三日中午,君绾被太阳晒得快要睡着的时候他们一行抵达了辉城。 马车才刚刚看见辉城的城墙,便听到城边吹起的号角,接着便看到城门打开,红色的轿子从里面缓缓驶出。 轿子前站在一匹高大的黑马,马上的是个身着红色喜服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眉眼深邃,明明一眼看去便知他是西戎人,可他偏偏身着中原的喜服。 喜服上绣纹张扬,因隔的太远,君绾看不清。但她知道,那是日、月、星、晨、山龙、华虫,那是宗彝、藻、火、粉米、黼、黻。 日、月、星、晨、山龙、华虫六者绘之于衣,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六者绘之于裳。 这是中原的最高仪制。 男人身旁的婢子手中均举着托盘,上头放着的便是喜服首饰。 花轿当前,喜服着身。君绾就算是再愚钝便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一举一动都带着摄人的气势,腰后别了把刀。 君绾虽不认得来人,却是识得那把刀的。 那是把七星宝刀! 相传,老西戎王将它传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相传,老西戎王死后新西戎王哲赫用它剖了狼王的心…… 相传,哲赫用那把刀将北地的几个叛贼扒皮抽筋…… 那个男人是西戎王!西戎王要娶她! 本能对哲赫的恐惧远远胜过了对他要娶她的震惊。 她被吓傻了,任凭婢子如同摆弄娃娃般将她套上喜服,梳好发髻。 也不曾在意这喜服在她身上竟似量身定做一般合身。 整个婚礼下来,君绾都是懵着的。 至于怎么拜的天地,天地拜的谁她根本就一无所知。 直到被送进洞房,世界安静了下来,空着的肚子叫了两声,她才稍稍缓了过来。 剩下的酒席那是男人们的事,男人们负责把新郎灌醉,而她只需要在这等着,等那个……等那个杀人抽筋的人来! 君绾一阵战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今日。 她自认不是听天由命之人,可此时此刻她的确无能为力。 外面的酒席热闹翻天,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 几个膀大身宽的男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又觉得不够过瘾,直接端起酒壶往嘴里倒去。 “王,我瞧着那中原公主那小胳膊小腿的,也不知今晚能不能撑得住你的折腾?”赞哈说完大笑两声又拿起一壶酒。 “我可是听说麦吉侬一夜也能有五六回!王,在这事儿上你也不能输了你的手下败将啊!哈哈哈!” 哲赫没有回答,只是轻撇着他。 他身上还是那一身大红喜服,但已有些许凌乱,显然是喝了不少。 “你说,我那妹妹心仪你这么久,你也看不上她。如今倒好,你直接娶了个中原娘们儿。我瞧着,那公主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也不知有个什么用。”赞哈显然是醉了,说起话来也肆无忌惮。 “是啊!是啊!我瞧着赞娜可比那什么玩意儿公主好了千百倍。莫说人生的好看,便是那一身马术我也是望之莫及啊!”另一个将领打着哈哈戏谑地道。 赞娜是赞哈的妹妹,不同于赞哈的粗犷,赞娜生的精致,受到军中无数战士的追捧,更是被誉为草原第一美女。 “乌图克,你个混球。老子早发现你对老子的妹妹有意思!老子问你,你他娘的还不认!”赞哈一拍桌子接着便要挥起拳头。 那个被称为乌图克的将领赶忙解释:“谁他娘的不知道你那妹妹一心喜欢王!谁他娘的敢和王抢人?” 说完灵机一动便又问到:“不过嘛…如今王也成了亲。那赞娜是不是…” 乌图克还没说完便被赞哈打断:“就你这个癞蛤蟆,也他娘的想吃天鹅肉?毛还没长齐也想娶我妹妹?” 乌图克揉了揉鼻子不敢再说了。 “怂货。”赞哈看他那怂样更是不屑。 哲赫喝的本就多,如今听他们争吵更是头疼不已,酒杯一扔说到:“你们继续喝,啥时候想走了啥时候走,喝的走不动了就在厢房睡下。老子没空陪你们,老子要去看媳妇儿去了。” 说完起身就朝厢房走去。 乌图克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赞哈一把拍回去:“怎么说你是癞蛤蟆呢!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王去洞房,你他娘的打扰王什么好事?” “他倒是风流了,留下兄弟们在这。来,咱喝!千万别给王省粮草!如今他美人在怀自当是风流无比,看老子不喝穷他。”说完赞哈又举起一壶酒,一饮而尽。 乌图克也拿起一壶酒,喝了两口,觉得这夜色似乎更虚晃了。 第3章 洞房花烛夜 http://.biquxs.info/

哲赫身材高大,走起路来也是大步流星,没几步就走到了君绾所处的厢房门口。 门被推的“啪”的一声。把里面还处于蒙着的状态的君绾唤回了神。 “啊!”君绾轻呼。 下一秒头上的盖头便被人扯了下来。 她手里还捏着个刚被打开的花生,却被面前的男人吓傻了眼,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面前的男人一身酒气,锋利的鹰眼也被酒气染上一层氤氲,看上去温和了不少。 身上的红衣凌乱,领口间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他精壮的肌肉。 君绾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哲赫盯着他手里的花生,还有那一地的花生皮和枣核,问到:“没吃饭?饿了?” 君绾点点头,看了看床上所剩无几的花生和红枣,脸忍不住红了红。 刚才整个人还是在做梦似的,沉侵在自己已经成了亲的震惊之中,看见有吃的随手拿了过来。 连着赶了两日的路,还没到辉城便急着成了亲,上回吃上口热乎饭还是在三天前。 她君绾何事过过这样的苦日子? 但这婚床花生红枣本是有早生贵子的好意,她这样吃了,会不会不大吉利? 接着又觉得自己操了太多的心。 杀人抽筋的人断子绝孙更好!天地间说不准还少了一大祸害! “我让人给你送吃的来。”哲赫倒是不甚在意所谓的吉不吉利。 他向来靠的是本是,就凭些花生枣子?呵,他可不信。 吩咐了人去拿吃食,两人共处一室,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君绾端坐在床边,盯着脚尖,而哲赫坐在床前的软榻上,死死的盯着君绾,似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好在这样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有婢子送来了饭菜。 被哲赫这样盯着,让本来就惴惴不安的君绾胃口所剩无几。吃了没两口便说饱了。 哲赫看着那剩下大半碗的米饭,微微皱眉道:“吃完,别剩饭。” 话里充满着不可违抗的命令之意,君绾有点怕,硬着头皮又吃两口,实在是吃不下了,也不敢不吃,只能用筷子一粒一粒挑着米饭。 哲赫看出了她的窘迫,一把把她手里的碗夺了过来,没两口一碗米饭就见了低。 哲赫把碗随意往桌上一扔:“行了,睡觉。”说着便要上前拥住君绾。 君绾哆哆嗦嗦的推了一把,没推动。男人身上的酒气如约把她笼罩,她颤颤巍巍地道:“我们…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哲赫耐着性子放开她,让婢子送来了合卺酒。 很快酒也喝完了,哲赫又要上前拥住君绾。 君绾不傻,她自然知道被他拥住后会发生什么,道:“我…我们还没听喜婆说祝词呢…” 哲赫又唤来了喜婆,听她絮絮叨叨讲完祝词。 见喜婆走了,君绾慌忙又道:“还…还没撒花生红枣…” “都被你吃了,没了。”哲赫撇一眼君绾,“还有什么?一并说完。” “还有……”君绾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拖延时间了。 “想不起来就自己过来。”他命令。 她才不是傻子!要自己将自己送入虎口? 她下意识退后两步。这一退,让本来就极力忍耐的哲赫彻底恼火。 他不顾君绾的反抗一把将她推入红帐中,含住她的唇,轻轻厮磨。 君绾满身萦绕着男人的气息,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吻昏了头,直接咬住了男人的唇,铁腥味在两人唇间弥漫开来。 哲赫清醒了两分,放开了君绾,怒道:“抱也不让抱,亲也不让亲。老子娶你回来不是拿你当花瓶供着的。” “哲赫…我们不合适的…我胆小又娇气实在不是良配…你放我回中原去好不好?你要多少金银财宝我都让父皇送给你,你放了我…”君绾极力往帐里躲。 “放了你?你同我堂也拜了,酒也喝了,盖头我也掀了,这时候让我放了你?嗯?” “采纳,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我们一项也没有…可以不作数的。” 这句话更让哲赫恼火,他一把将君绾捞回来:“你可知,若不是为了你,连这场婚礼也不会有。”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在我们西戎,拜完双亲,以地为榻,天为被,完了洞房就算成了亲。” “我…” 哲赫放了她:“行了,我不碰你。睡觉吧。” 说完他脱了外袍,只剩里衣就往床上一躺。君绾连喜服也没有脱,只拆了头上那怕是有几斤的发髻。 她也不敢躺着哲赫身边,仿佛他是会吃人的洪水猛兽。 她哆哆嗦嗦跪靠在床前,仿佛下一秒被扒皮抽筋的就会是她。 哲赫躺在床上半响,没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身旁躺下,也没听见房里有动静。 人呢?他想。 他翻身坐起,便看见了君绾此时正靠着床前,又因为他突然坐起吓得肩膀抖了抖。 一双杏眼死死地盯着他,脸色因喝了酒而变得潮红,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 “害怕了?”他问。 她没有说话,身子却往后缩了缩。不用她回答哲赫已然知道了答案。 她怕他?哲赫这样问自己,又仔细想了想今日他似乎也不曾做过什么过分的事。那便是让她从中原来的路上受了委屈?也是,相比没有女子愿意被迫嫁给一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人罢。 他直接下床,将那只受惊的小兔子抱了起来搁在了床的里部,自己则在外面躺下。 “听话。”他在她耳边轻语,像是在哄她睡觉。 “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会让你那么怕我,但你放心,我既然决定要娶你,就绝对会对你好。我们西戎的男儿从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君绾没有搭话,他也不再说了。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一张床上,大红喜被搭在两人身上,却是同床异梦。 这一夜,君绾睡得极不安稳。 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看见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 第4章 回忆 http://.biquxs.info/

那时,她还是中原皇宫最尊贵的公主,从小便被宠的无法无天。 那日,她央求了好久,终于让父皇同意让她被君烨带着到上京附近的丹华山上放风筝那天的风吹好大,手里的风筝线没有抓稳,风一吹,那风筝便被吹落了山头。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让君烨带着所有的的侍卫去找。 自己则坐在山顶的石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石头。 “这是你的吗?”她走神走的太过认真,连身后多了个人也不知道,突然的一句话让她吓了一跳。 她转身,看见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手里拿着她那只被吹落的风筝。 “是我的!你快给我!”她无法无天惯了,伸手便要夺过少年手里的风筝。 少年一侧身,让她夺了个空。 她还没遇见过对她如此不敬的人,气鼓鼓地道:“你干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宫里的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少年轻念这四个字,思考了许久,终于道,“是谁啊?没听说过。” “你!”她气的脸都红了,“大胆刁民,竟连本公主的名号也没听过!见了本公主也不给本公主行礼!” “你是中原的公主,但我不是中原人啊?我为什么要给你行礼?” “那你是哪里人?” “我是西戎人。” 她愣了愣,思考了半天发现她好像不知道西戎人用不用跟中原的公主行礼,但终究是放不下面子,依然端着公主的架子:“我管你是哪里人!你快把我的风筝还给我!” “但这风筝是我捡到的。” “是我弄丢的!” 少年爱惜的抚了抚风筝:“想让我把风筝还给你,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她想要风筝,急得直跺脚。 “等你长大以后做我的媳妇!” “什么是媳妇?”女孩疑惑。 “就是你以后的夫婿,你的夫婿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像你父亲跟母亲那样。我有了好吃的会第一个给你,见到了漂亮的衣服也会买给你。” “好呀好呀!”女孩一听有漂亮的衣服便乐了。 “丫头,那等你长大了来西戎找我好不好?” 女孩犹豫了:“可是…父皇连宫门都极少让我出又怎么会让我到西戎去呢?父皇说西戎都是蛮夷之地,那里可没有可口的吃食和漂亮的衣服。” “父皇还说,西戎人每日只会打打杀杀,还说若是阿绾以后的夫婿绝不能找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要懂得圣贤之理、治国之道才行。你既是西戎人父皇就绝对不会喜欢你又怎么会让我去找你呢?” 少年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妨,那我以后来找你便是。” 从那之后一连五天女孩都求着哥哥带她来丹华山,连着五日在同样的位置看见了少年。 他一直都着一身白衣站在山脚的溪前,那抹白色好似一直都在。 第六日,她没见着那抹白色的影子。她发了疯的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 她甩开了侍卫,甩开了哥哥,一人跑下山脚。 君烨找不到她,急得快要疯了。他派了三军最得力的将士一寸一寸地去翻整座山。 等她看见女孩时,女孩站在溪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竟看到了一座坟墓,碑上没有字。 从那之后,她被关在了宫里,任她怎么央求君烨也不愿再带她出去。 “你个大骗子,你不是说要我当你的媳妇吗……”女孩躺在大床上偷偷摸着眼泪。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 那个草长莺飞,桃花似火的岁月,小姑娘和少年的初遇如书里的文章一样美好。 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 她如今已到了西戎,会不会再见到他? 可见到了又有什么用呢?当年的承诺已无法兑现。 她脑海里蹦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会不会…… 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怎么可能呢? 回忆里的少年风度翩翩,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哀伤。那个扒人皮抽人筋的男人怎么会有这种眼神?他让别人哀伤还差不多。 更何况,那个少年恐怕已经…… 想到这君绾睁开眼睛。 天已蒙蒙亮,透过窗能看到淡淡的光亮。偌大的婚房里龙凤喜烛还在燃着,相传,洞房那日的龙凤喜烛若是燃到了天明,这对夫妻一生一世便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她看着身旁尚在睡梦里的男人,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她瞧着这样的他杀伤力似乎小了很多。 也许,是一夜的相伴让她放松了警惕;也许,是喜烛的光让他锋利的五官温和了不少,她竟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可怕。 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他们,会吗? 君绾今年二八年华,从小住在宫里,宫门没踏出过几回。 去年到了开府的年纪,明成帝给她兴建了公主府,只是还未完工她便被拉出来和亲。 她没见过几回外男,便是见过那些外男也是迫于她长乐公主的头衔不敢造次。 反正她是公主,看上谁招个驸马便成了。 像今日这般与男子共处一榻她之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她觉得尴尬想要爬起身。一双大掌却将她按回榻上。 “时辰还早,再睡会。”他才刚醒,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君绾老老实实呆在被窝里。 如今的他虽是显得温和了不少,但做人不能被外表所欺骗,与那样一头恶狼呆在一起,她可不敢不听那恶狼的话。 不乖的孩子是要被狼吃掉的。 就这样躺在她竟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身旁的男人却是睡意全无,看着她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鬼使神差地他挑起一缕秀发,俯身,吻了吻。 姑娘的秀发带着淡淡的清香,他望着姑娘笑了。 君绾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身旁早已没了人,龙凤喜烛也燃得只剩下烛油。 她听到外面的喧哗,是个男人的声音,她赶紧起身。 “哈哈哈哈!不错啊王!把你的新媳妇折腾的这都没起来?巳时都过半了啊!哈哈!”赞哈的手猛拍哲赫的肩膀。 “也不知昨夜来了几次?可是赢了麦吉侬?哟!我看看!王你这嘴可都是结着痂的!想必昨夜定然激烈的很!我就说,王怎么会输呢!哈哈!” 屋里的君绾将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第5章 七星宝刀 http://.biquxs.info/

她虽是未经人事,却也听说过新婚之夜会发生什么,洞房前嬷嬷也曾教过…… 她突然想起昨夜哲赫覆上她的红唇…她又羞又恼。 她还未恼羞完,就听见赞哈痛苦的声音:“王!我错了!你别打了!” “啊!王!疼死了!别…别往脑袋上打!我去!别踹老子命根子!” 那个男人果真凶狠!他惯是会打人的。君绾这样想。 她推开门,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 第一眼却看见哲赫单手将高大威猛的赞哈压在门口的石桌上。 正打着的人听见门开的声音转头看去,这一看却是惊了。 君绾刚刚起床,长发披在身后,未施水粉,不同于西戎女儿的粗糙,她皮肤细腻又白皙,身上披一件红色外袍,映的她脸多了几分红润,如一朵出水芙蓉一般。哲赫竟一时看呆了。 还是赞哈先回过来神,他翻身从石桌上起来:“想必这位就是我们的新王后了吧!臣赞哈拜见王后。” 西戎的礼节不同于中原,赞哈将右手放在心口上,微微俯身以示赤诚。 君绾正想着她应到怎么样于赞哈回上一礼,就只见哲赫直接忽略了赞哈大步朝君绾走去。 “醒了?”他握起君绾的手,将她拉到石桌边扶她坐下。 君绾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对她这般亲昵,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等会儿,不过就是一起睡了个觉,她怎么能就这样把他当成内人? 虽是他将她娶来,可到底也不过是两国之间的邦交。她才不会傻到将这场本就是政治联姻的婚事信以为真。 哲赫不知道君绾心里的小九九,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是她不方便在赞哈面前讲话,便道:“无事,赞哈是自己人。” 旁边的赞哈见自己终于被哲赫想起,忙道:“王后…赞哈跟着王打仗打了好几年,自然是对王最衷心不过。王后放心,无论发生什么赞哈也不可能同旁人讲了去。” 见哲赫向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懂了,又道:“当然…王后与王的私事赞哈一点也不好奇。哈哈!真的!本来今日找王也没有什么大事,赞哈就先走了…走了。” 说完他又好奇地打量两人一遍,默默退下,出门时还不忘再回头看两眼。刚才那番话显然不是发自内心。 见赞哈已经走远哲赫才走到石桌边坐下,大腿一张,手自然的搭载腿上,打量着君绾。 发现她耳朵有些微红,又想到刚才君绾出来前他们说了什么。 他以中原女子的思维思量了许久脑子才转过弯来,明白了君绾到底为何如此,试量着道:“刚才赞哈在外面说的话都听见了?” 君绾点头。 “赞哈在我称王前便跟着我打仗了,他本来也是山上的土匪头子,我们西戎人也向来没规矩惯了。这次是他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乱说,下次不会了。” 君绾愣了许久才发觉哲赫是在同她解释,她没明白哲赫为什么要对她解释但也只能道:“其实…不用的…我会去习惯你们西戎人的方式…” 哲赫听了这话便觉得不满:“我既娶了你,你便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我自然要迁就你。” 西戎人尚一夫一妻,如鸳鸟一般,追求相守一生。 虽然因为中原汉人的影响西戎的高官显贵也有不少纳了妾的,但西戎人忠贞不二的传统早已融入了骨子里,对那些纳了妾的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担还是有些不屑的。 “其实…你若是纳了妾,我自然也是不会…”介意的。剩下的话君绾没有说完便被打断。 “不可能!” “话也未必说的那么满,还是要…” “我哲赫此生除了你不会再娶任何女子。若有违背…”他将腰间的刀拿出来拍在桌子上:“便用把刀将我的心挖出来。” 又是那把七星宝刀。 知道了这把刀的来历后,她没见到这把刀都会脑补出杀人抽筋的一场大戏。她潜意识怕极了这把刀,哲赫那一拍更是把她吓得抖了一抖。 哲赫还以为她是被他那话吓着了,握着那把刀往君绾手里塞去:“你若是怕,你就拿着这刀,我若违背你的话,你随时都可以拿着刀取我命来。” 君绾哪里敢接那把刀,“啪”的一声,那刀掉在了地上。 哲赫看了看君绾盯着那刀下要哭的表情,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刀身上,他将刀捡起问道:“这刀,有什么问题?” 他拿着刀上下打量一番,没发现有血迹一类的东西。 君绾见那刀被他把玩在掌上,颤抖着道:“你是不是拿这刀…这刀…拔过人皮,抽过人筋?” 哲赫看着她害怕又认真的表情发现她不是在开玩笑,随即明白了什么,那些个中原的糟老头子一个个怎么形容他他还是知道几分的,这丫头听了那些个传闻自然是不会认为他是个善类,他问:“就是因为这个你就怕我?” 君绾脑袋如捣蒜似的点了点。 哲赫忍不住,大笑了出来:“这是你们中原的说书先生讲的吧?他还讲了什么?” “他还说你十六岁就杀了狼王称了西戎王,将北地叛贼扒皮抽筋后扔进了狼群。” “杀了狼王倒是实话。”哲赫见君绾实在怕他那刀,便又把那刀放回腰间,“不过这扒人皮抽人筋可不像是本王能做出来的事。” “不是你做的?”君绾不解。 “孤可不敢对那北地那一群老东西怎么样,你说的被拔了皮抽了筋喂了狼的人现在还在北地等着随时给孤找麻烦呢。” “那为何他们都说你是个扒皮抽筋,心狠手辣,十恶不赦的坏人?”君绾更加疑惑。 说书先生讲的有板有眼,活灵活现,给亲眼看着了似的,上京内外的人也都这样讲,怎么到了这里就都成假的了呢? 第6章 启程 http://.biquxs.info/

“他们又未曾见过孤,那些传言自然也是以讹传讹。”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哲赫顿了顿接着道:“想必他们必然是怕极了孤在战场上以一抵十,把他们杀的屁滚尿流,害怕了孤的威名却又不敢与孤堂堂正正的来战上一战,只能以这般下作的方式诋毁孤。孤也是委屈的很那!” “那你为何不解释?” “解释?”哲赫挑眉冷笑,“人怎么说你全凭的是一张嘴,嘴长在自己身上,人要怎么说你管不到。” “更何况,怎么样才算是好人?你身后怎么样还不是全凭史官一支笔。他说你是好人,你便名垂千古,说你是坏人,你就遗臭万年。好人坏人那有那么多区别,无愧青天便足矣了。” 这话说的不无几分道理,他倒是看的开朗。 君绾听了确是信了几分。 那既然他自己都说自己不是那样的恶人,他会不会好相处一些。 但是作为西戎王,无些手段又怎么做的稳王位呢? 她又听见哲赫的声音:“孤这样解释了你可还怕着本王?” 君绾没有搭话。 第一印象便是他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这一认识早已深入骨髓,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无法接受。 哲赫见君绾不语有些失落:“至少不要像昨夜那样躲着我了。” “好。”她犹豫应下。 她知道哲赫不是坏人。 莫说他如今已经对她解释了他没扒皮抽筋,就算是他真这样做了对西戎王朝却也算的上稳定朝局的一种好法子,对西戎却是利大于害。 只是,就算没扒人皮抽人筋能只身杀死狼王的又怎么算得上是善类。 她见过屠户杀鸡杀鸭的场面,那场面她单是想想就几乎能吐出来。 不过,单只是杀死狼王,她似乎也没有那么怕他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怕,只是觉得那人手段极其残忍,双手也是沾满了人血。 如今,他自己解释他未曾做过那些事,君绾觉得她尝试一下去接受他也未尝不可。 她嫁到西戎已是板上钉钉,面前的男人怕是此生也要同他绑在一处了。 君绾不知道真实的他会是什么样子,但至少他答应过自己会好好待她。 对一个女子来说,同丈夫相敬如宾,已是最好的归宿了。 身为皇家的子女,君绾从没想过要找一个自己多么多么深爱的人为夫。 公主的身份给了她很多,让她能过上纸醉金迷,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生活,也注定要拿走她许多。如今她嫁来西戎,便是她对十六年前公主的身份付出的代价。 幸哉,也是悲哉。 从那天对话后,君绾答应不再躲着哲赫,哲赫便松了一口气。 新婚夜后哲赫忙于回程的事,他们也几乎没算得上再在一起独处过。 君绾如今待他虽然总是淡淡的,但也比怕他躲他好了许多。 自他成亲后在辉城也呆了四五日了,回西戎大都的事也安排个差不多了。 他亲自找了君绾,告诉她明日便要回西戎。 君绾只是应下了,她平静的眸子里让哲赫看不出半分悲喜。只是告诉他:“我没带包袱出来,没有衣服穿了。” 她出来的急,什么也没能带走。 如今身上还穿着那日从宫里穿出来的那件衣服——一件普普通通的宫装,如今经过几日的折腾也有些脱色。 哲赫也是大方,给她几颗颜色各异的宝石,那宝石颗颗圆润,色泽远胜于她之前见过的宝石,足够她买下辉城任意一间成衣铺的了。 君绾花起来更是毫不手软,直接挑了家看起来不错的成衣铺将店里所有的衣服都包了起来。 所以到临行的那一天,不算那二十万担的粮食跟君绾那一担又一担的嫁妆,单单是君绾的衣裳便足足塞了两大车。 第二日一早,赞哈见了车队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君绾的两车衣服。 他是个糙人,也不曾见过精致的中原官家小姐。见了这两车衣服着实是惊了一番。 他摸了摸鼻子,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洗的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寻思着这中原公主怕不是个祖宗。 他暗暗决定以后决不能惹了这位祖宗的不快,若是她要自己如她一般分清那些个氅衣、褙子之类的东西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他倒是宁愿到战场上多砍两个人头,也不愿意再见到这些个女儿家的东西。 相比较他,哲赫倒是显得淡定不少。 还能细细将那二十万担粮食跟君绾的嫁妆安排的妥妥当当。 赞哈摸摸脑袋,问正淡定自若安排随行物品的哲赫:“王…你说王后这两车衣服,这辈子能穿的完吗?” 哲赫点着数量漫不经心的回答他:“你以为都像你似的,一件衣服恨不得穿上个十年八年?” 赞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大认同哲赫的话:“老子这衣服怎么了?这不好好的,又没破又没坏,就是这颜色洗的不大好看了点!又不影响老子穿它。” 见哲赫还点着数量,根本没理会自己,他有些恼:“别数了,别数了!我西戎可是没有人了?你他奶奶的好好一个王,数那些个劳什子干什么?” 哲赫把那批绸缎点了一半就被赞哈打断了,又得重新数,他烦的不行:“王后的嫁妆我不得亲自看着些?交给你?五十个数怕都能数成四十八个!到时候王后的嫁妆少了拿你补上?” 赞哈不在理,灰溜溜的溜走了。 什么玩意儿吗!娶了媳妇忘了兄弟说的定是哲赫这厮。 点清了数量,马队很快上路了。 蜿蜒的队伍逐渐离开了辉城,朝着日落的方向行去。 车上的君绾还在盯着上京的方向,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啊。 别了,中原。 车队行的不慢,很快连辉城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傍晚,他们已经行了快四个时辰了。所有人都是又疲又倦,找了个树林子,决定在里面扎营一晚。 “王后,歇歇吧。明日也是一天的路呢!”裴嬷嬷贴心给君绾打来了水。 “哲赫呢?”她问。树林里一到晚上便阴森森的,还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声音。 因为一行人只有她与裴嬷嬷两个女子,就被单独放在了一处,周围静的连火把燃烧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她有些怕。 第7章 行路 http://.biquxs.info/

“找孤何事?”裴嬷嬷还没回答她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君绾拧头,只见哲赫的身形被火把的光照的更为坚挺。 他上前,将君绾拦进怀里,君绾没有拒绝,只感觉他口中的热气轻轻吐在她的耳朵上,让她的耳朵微微发烫:“可是想孤了?” 裴嬷嬷识趣退下。 君绾往哲赫怀里钻了钻,他宽厚的臂膀倒是让她觉得安心。 此处,她能信任的人怕也是只有他了。 “害怕?”哲赫见着君绾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往他怀里钻,心里暗喜,“莫要怕了,你若是怕,你抱着孤便是。” “谁要抱你了。”君绾推开哲赫,脸羞地通红。 “是孤,是孤要抱你,你可愿意?”说着又把君绾拉近怀里。 君绾靠着他怀里,只觉得像是靠了个火炉,暖暖的,让人心安。 也许是赶车累的过了,没一会儿哲赫边听见怀里的小兔子传来均匀地呼吸声。 “小没良心的。”哲赫无奈看着睡得香甜的君绾,心中似有团烈火在熊熊燃烧,他将君绾轻轻放下,半揽着她,就这样陪着她安睡。 这夜,君绾谁的格外安稳,连身旁的火灭了也没能察觉。她躺在哲赫的怀里,他的怀抱温暖宽大,比那柴火还要温暖。 所以这一觉便睡到第二天早上。车队都已经整装待发了,君绾还在与周公交流。 哲赫无奈,只能抱着君绾上了她那辆马车。 整个车队只有君绾配了马车,其余人都是骑马,哲赫也不理我。 往日他那匹黑色大马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可如今,连那黑马也想不到,陪他上了百次战场的它如今竟然失宠了! 那黑马气的直哼哼,却直接被哲赫套上马绳让它去拉马车。 喂!老子是战马!才不是拉马车的马!想当年老子陪你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怀里的奶娃娃怕是还没断奶吧! 还好黑马不会说话,否则哲赫早已被它骂了千百遍。 纵是如此,那黑马依旧是忠诚无比,拉起马车也比其它马快了好几倍。 马车里的人一觉睡到了午饭时间。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口水已经将哲赫身上的衣服弄湿。 她有些尴尬,哲赫却像看不见似的直接无视了那块水渍。 但君绾一看见那水渍就开始想入非非。 想起昨夜…… 君绾羞得简直想把头埋在地里。 她恨铁不成钢,阿绾啊阿绾!你怕什么怕?就是怕你也不能投怀送抱啊! 她摸了摸自己烧红了的脸,偷偷瞄了一眼哲赫。他竟然还正襟危坐着!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衣服上还带着她刚留下的水渍…… 啊啊啊啊!神呐!救命啊!她快要疯了! 哲赫看见了与自己之间足足能塞下两个人的君绾,见她缩在马车墙壁旁,将自己团成一团,原谅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小祖宗又怎么了。 “你…怎么了?”他试探着问。 君绾难以启齿,只道:“没…没…没什么…” 话说的极没有底气,哲赫必然是不信的,但他也没有追究只道:“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差不多就能看见草原了。” 草原?!君绾瞪大眼睛看着哲赫。 草原啊!她只在说书先生的嘴里听到过,听说那里一望无际全是草,没有街道,没有人口,只有无边无际的荒芜…… 有草原的地方便是西戎。 君绾无数次想过草原会是什么样子,听哲赫一说他们就快要到草原了,也忘了自己刚才的尴尬,马上向哲赫靠过去追问他草原是什么样子。 哲赫对君绾因着草原才靠近他很不满,只是敷衍了两句。 君绾见他不想答便也作罢,但这样一来她就更加好奇了。 因着这日没了哲赫走在车队前头开路,又因着哲赫觉得君绾赶了两天路该是累了,便找了边城一个小镇子休息,没急着赶路,这样一来君绾想见着草原的愿望便一直拖到了第二日傍晚。 君绾拉开窗帘,见着眼前这景,深吸一口气。 仅一眼,心神已经沉醉。 夕阳已西下,温柔的红光照凉了整片大地。大地上有一条弯弯窄窄的河,那河又将那光反射到河畔的草上。零星有几只羊儿在慢悠悠的吃草,就连车队从它身旁经过也丝毫不在意。 这便是草原?似梦似幻的地方。 不同于上京的城楼嶙立,这里的阳光似乎更加明朗,空气似乎更加清新。 安营扎寨的时候,君绾撒欢似的在草上跑着。 “哎呀!王后!你莫要跑了,老奴年纪大了跟不上你呀!”裴嬷嬷跟在君绾身后跑的气喘吁吁。 “那嬷嬷你就莫要跟着我了,我也跑不丢的!” 隔着老远哲赫就看见跑的正欢的君绾跟她身后欲哭无泪的裴嬷嬷。 他拿着烤好的羊腿走了过来。 “绾绾,过来。”他第一次这样唤她,却自然的如同这样喊了几十年似的。 可惜,撒了欢的绾绾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称呼。只是盯着他手上那只羊腿。 呜呜呜!赶了三日的路日日都是啃干粮,再吃下去她那娇贵的胃都要吃吐了,她终于看见肉了啊! 她欢快的接过哲赫手里的羊腿道了声谢,然后狠狠的啃上一大口。 羊腿没放什么佐料只是撒了些盐巴,为留住油分还抹上些芝麻花,不过芝麻花味道淡起不到什么调味的作用。 但军中人人都是烤肉的好手,羊腿外皮烤的微脆,一口下去满口流油。 简直不要太好吃了!她激动的想哭。 纵使再好吃,君绾也吃不下那一整个羊腿。 看着还剩下的羊腿她好想再啃两口!无奈再吃定是要撑坏了。 “吃饱了?”哲赫见她不再动那羊腿便问道。 “嗯。”然后就在君绾诧异的目光下哲赫将剩下的羊腿接过,三下五除二将那羊腿吃的精光。 “你怎么不嫌我脏啊?”君绾不解。 她想起新婚夜那日,这人也是这般将她剩下的饭吃完。可她那时只顾着害怕也没有在意。如今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哲赫眼神闪了闪,露出淡淡的感伤:“你可知,这一只羊会是西戎一户人家的全部家当。” 第8章 初到西戎 http://.biquxs.info/

西戎不同于中原。 西戎苦寒,作物难生。百姓多以放牧为生,只是这马啊牛啊羊啊涨起来属实是慢了些,更何况还要拿这些去换钱,买些御寒的衣物之类的,更是入不敷出。 如此循环往复,西戎百姓便是守着羊群饿死人。家家户户都养的羊,也是家家户户的财产,更是家家户户不舍得吃的东西。 若是没了粮食,便是愿意去啃干草,那羊也是万万杀不得的。 因为那羊是草原最珍贵也最值钱的东西。 君绾不懂这些,因为在中原粮食永远是足够的,便是一方有了难,国库里也有充足的粮食。 她是天之骄女,挨饿与她半天关系都沾不到。便是难地的百姓都是要饿死了,她的日子也依然过的奢靡。便是风浪来了也素来有明成帝跟君烨顶着,吹不到她。 哲赫知道这些,所以他愿意为了她去宰一只羊,知道她过不管只吃干粮的日子,想着法给她改善伙食。 但他做不到看着她浪费,新婚夜那日也是如此。 他连年征战惯了,知道有粮食可吃的不易。大战起来,三天不吃不喝也是常事。 作为西戎王,他知道西戎穷苦,只能靠着中原的粮食才能让百姓冬日里不再啃干草。那一碗米,是无数西戎孩子渴望的吃食。 他终日清苦,不敢多食;她素来奢靡,不知柴米油盐贵。他们就是这样两个不同的人,可哲赫却在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就想拼命靠近她…… 听了哲赫的话,君绾有些羞愧:“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在我们中原这东西都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后一句她没有说出来。 “罢了,往后注意便是。”他知道君绾娇贵也不舍得苛责与她。 往后的两日,君绾都注意的很。 当然,也没有那么好的吃食了,所以君绾总是没吃两口便作罢。 第三日,君绾还在车里睡着,在梦里啃着烤羊腿,就听见身旁的裴嬷嬷对她道:“王后,快要到西戎王城了。可要起来?” 西戎王城?梦里的烤羊腿飞了。她咂咂梦里快要流出来的口水,撩开车帘。 只见那王城在地平线的另一端出现,像是这草原上最耀眼的明珠。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西戎的战旗。战旗纷飞,城门大开着,城门口似站了不少人。 马车愈发进了,君绾才发现那些人似都是寻常的西戎百姓。 忽的,马车却是停了。 接着赞哈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王后,快进城了。王上邀您共骑。” 是该这样。如今她也是西戎的王后了,同王上一同归来自然是于情于理,这自然是哲赫向西戎认她这个王后的最佳时候了。 她理了理衣服,发现自己的妆容还算可以入眼才下了马车,朝队伍的最前面走去。 队伍最前面的哲赫骑在他那匹高大的黑马上,朝着君绾伸出手:“上来。” 这可犯了难:“我不会骑马…” “无妨,你抱着我便是。”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君绾拉上马。 君绾被这一拉弄得头晕目眩,马上本就高,吓得她立刻死死捉住了哲赫的衣服。 谁要在那么多百姓面前抱着他啊!他知不知羞啊!他不要面子她还要呢!但是马上真的好高…还是好怕…算了,面子没有命重要。然后没有骨气的君绾搂住了哲赫的腰。 马直直往城门走去。 很快她听到百姓议论纷纷。 “那就是王上娶的新王后吧!你还真别说,这中原娘们儿生的却实是好看。” “是啊是啊!怨不得王上直直都朝那中原打了过去。要是我知道中原的小羊崽子们有那么好看的姑娘,我也定是要打过去的!” “咦!这中原公主跟我们大王的感情还真好!你看那小手,搂着我们王上都不愿意放呢!” 接着是一阵哄笑。 马上的君绾脸羞得通红,却偏偏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她的脸死死贴住哲赫的后背,不想让任何人再看见她的脸。 这西戎真是蛮夷!这些个刁民竟连大王的玩笑都感开,真是不懂规矩!正这样想着,忽然她听见一个稚嫩的童音。 “大王!我叫阿里甫。我阿妈说了,你是我们草原上的英雄。等将来我长大了,我也要像你一样,上战场杀敌人的人头,做草原的英雄。” 说话的孩子麻布粗衣,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却是明亮动人,眼里含着希望。 阿里甫,是个好名字,是胜利的意思。 君绾面前一空,哲赫竟翻身下了马。她想拉住他可到底是晚了一步。 此时,她真觉得他真是有勇无谋,他不知道这些个百姓里或许会藏在能取他性命的人吗? 她见过很多次谋杀,她的父皇就曾多次被暗箭所伤,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信任这些个看似良善的百姓的,说不定那个孩子就是个身怀绝技的小杀手呢!这都是那些个杀手们管用的技俩,利用人对弱小的孩子没有防备心对人来个反杀。 可是,哲赫却丝毫不在意,他竟抱起了那个孩子。君绾吓得闭上了眼,可是预料中的谋杀却没有发生。 她听见哲赫的声音:“好!好!不愧是我西戎的男儿!我西戎的男儿都是为战场而生!我西戎男儿都是草原的英雄。” 接着是一阵欢呼。 人群中一位半百的老妇人捧上一筐馕饼挤到人群前:“老妇拜见大王。要不是大王我两个儿子可都死在北地了,多谢大王救了我全家,大王是我们的恩人啊!” 一筐馕饼往往是西戎一户百姓过冬的所有粮食,而那老妇竟全拿了出来。 其余人纷纷被打动,争先恐后地向哲赫递上他们的东西。 “多亏了大王,要不然我夫君就死在了战场上,多亏了大王用兵如神啊!这是早上新摘的葡萄,大王可不要嫌寒酸。” “多亏了大王啊!若不是大王年年想方设法的找来粮食分给我们这些个百姓,我们一家老小早就饿死了啊!这是老夫自家种的香瓜的一点心意还请大王收下。” “大王,收下我的红枣吧!这是我阿妈早上刚换来的!” “大王…” 百姓纷纷涌了上来,没什么贵重东西,却满载的都是百姓的心意。 第9章 宫宴 http://.biquxs.info/

君绾这才第一次了解到这个男人。他不似中原皇帝的高高在上,如星不可攀。他爱民、亲民愿与百姓打成一片,这或许才是百姓们爱戴的君王。 明成帝昏庸的久了,只知道听信奸人谗言。她十次上街九次都能听到百姓的不满,她自然是要向着爹爹的,自然而然就觉得百姓都不了解君主,不了解何为圣德。 可她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近了百姓才能真真切切明白他们想要的生活。 就好比一个发了洪水颗粒无收的村子,百姓饿的要死,你想帮他们就给了他们许多银子,但事实上在那个饥荒的时候银子换不到粮食,你觉得给他们银子是帮了他们,可事实对他们来说那只能是一堆没用的石头。 她看着被百姓围着的哲赫,或许这才是一个君王应有的样子,受着百姓的爱戴,愿意与民同乐…… 或许此刻她对他的看法就已经改变了吧…… 哲赫没有收百姓的任何一件东西,只是告诉百姓这都是他的职责所在。 百姓见哲赫不愿意收下便也纷纷放弃,转而盯上了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赞哈。 “赞哈将军!大王既然不愿意收下,那你便收下吧!莫要负了我们的一片心意啊!” “赞哈将军整日跟着大王打仗,如今大王都娶了媳妇,将军身旁却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 “将军!我家姑娘今年也有十八了,你看…” 虽说赞哈生的粗犷了些,细看其实皮相也不差,更何况那赫赫战功也是摆在那里的,曾也是西戎除了哲赫外的金龟婿,如今哲赫既已成婚,那赞哈更是嫁女儿的不二人选。 哲赫似也觉得不该耽误了他这位好兄弟的终身大事,干脆上马带着君绾往王宫走去,直接将赞哈撇在了那里,任由热情的百姓一个个为他挑选着适宜成婚的美娇娘。 等赞哈从热情的百姓中脱身,今晚的晚宴已经是要开始了。 大王凯旋又是新婚,这场宫宴自然是不能少的。 所以,刚到王宫君绾便被宫里的宫人们带到了温泉。 没想到这西戎王宫里竟还有那么大一个温泉!那温泉氤氲的热气仿佛构造了一个仙境。 君绾舒适而安逸的躺在温泉里,享受着周围的婢子服侍着她,路上的疲劳好似都消逝了。 不情不愿的从温泉里出来,又有婢子送上崭新的衣服。 “王后,这是今晚宫宴要穿的衣服。婢子服侍您更衣。” 哦,原来今天晚上还有宫宴。 那宫宴的衣服是用西戎特有的一种叫艾德莱斯的丝绸所制。花纹繁复,显得华贵无比。 君绾只在几年前西戎使团来访是见过这种布料,当时就觉得这布料好看。可那布料本就没有多少,分来分去到她这的时候分得的布料连个裙子都做不了,她干脆命人将那布料做成了许多帕子。 只是那帕子却跟她任何一件衣服都搭不上,她干脆将那帕子也都压在了箱底,也就忘了这回事。 如今再见这布料依旧是觉得好看的很,只是当她穿上却总觉得奇奇怪怪。 她没有西戎人那样深邃的五官,那衣服穿她身上只显得花纹过于繁琐,衬得她像极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她不满意。但又觉得今日是她第一次参加西戎宫宴,若是直接穿上中原的衣服倒是显得她大不敬。更何况从成衣铺买来的也都只是常衣,衬不起宫宴。 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再换了。 刚才的婢子将她的头发编成许多小辫子,辫子上还坠上了宝石,又给她带上快赶上她半张脸的两个大耳环,还有各色珠宝做成的项链。 有了些西戎的韵味,但让她看上去更是娇小的不像话。她觉得这样出去说她是哲赫的女儿别人都会信。 那婢子却自我感觉良好,一直在夸君绾国色云云。 “你叫什么?”君绾问。 “婢子姗朵,是大殿乌雅阿嬷的侄女。”大殿里的阿嬷,那必然是平日里照顾哲赫的婢子了。 “你真的觉得我这样好看?”君绾穿那衣服,不能说丑,可到底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王后真是婢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姗朵怕是还没有君绾年纪大,小姑娘看人怕也是只懂得看脸了。 算了,就这样吧。 反正礼数什么的也算周全了,不伦不类什么的,她本就不是西戎人,这也怨不得她。不要丢了中原人的面子就好。 “王后,宫宴快开始了。”门外有人催到。 君绾这一收拾便是两个时辰,宫宴可不是要开始了。 她又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瑕疵这才迈着芸芸莲步朝门外走去。 一开门,却看见了倚在门外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哲赫。 她一惊:“大王怎的还没去宴会。” “今日是你第一次见西戎众臣,我们还是一道现身的好。” 他倒是体贴。这不就是提醒西戎众人她王后的身份嘛。 君绾也不忸怩,手自然搭上哲赫的臂弯,一道朝宴厅走去。 此时的宴厅人基本已经到齐,只有主座上的两个位置还是空着的。 桌上摆着些吃食,都是些像葡萄、香瓜一样的小食,还有酒杯跟酒壶。 主座的又手放摆着两只火架,一只上头烤着一只肥羊,另一只上头烤了几只兔子跟大雁,被烤得发出“滋滋”的声音,香气弥漫着整个大殿。 宴厅里的人三五成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着,时不时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 而当君绾搭着哲赫的臂弯进入宴厅时,大厅却突然间就静了。 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不,大厅的地上都铺满了地毯,若是针掉下来还真不一定听的见。 待哲赫与君绾走到主座上,众人似回过神来一般,忙着行礼。 众人之间一个穿着火红衣裳的姑娘在一众穿着深色衣服的众人之间显得尤为刺眼。且她相貌不凡,承了西戎人的浓眉大眼却又不似西戎人那般古铜色的肤色,一身红衣更是衬得她皮肤白皙。长长的辫子直接盘起,显得精神又利落。 确是个美人,君绾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第10章 中原 西戎 http://.biquxs.info/

见那姑娘却是到了赞哈身旁坐下来,两人似乎还亲密的很。 赞哈不是尚未成亲吗?君绾这样想,又忽的想到这大厅之内也未有家眷,那这个姑娘是? 君绾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在这个姑娘身上停留太多时间。 一切就绪,哲赫拍拍手,婢子们将那些烤好的肉类端上桌。 与此同时有几个西戎舞女身着舞衣翩翩入殿。 西戎民风开放,那舞女只着着一件抹胸上衣,下裙的叉直直开到大腿根。 真是一群尚未开化的蛮人。君绾这样想着,这般伤风败俗的舞也敢拿到大殿上舞?真是不知羞耻。 她干脆低下眼去不再看那几个舞女。 大殿上,胡羌配着胡琴,舞女舞得正欢,那是一曲飞天舞。舞女衣袂飘飘倒好似真的到了仙界似的。 “尝尝这个。”哲赫将一盏金色的酒杯递给正埋着头的君绾。 君绾抬头,接过酒杯,没注意里面的东西,日日泡在金银珠宝的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酒杯上那颗鸟蛋大的红宝石。 要知道一颗那么大的红宝石放在中原便是受到许多人追捧的,她最珍贵的一套头面也不过才镶了这样的几颗!而这西戎竟把它当做酒杯!真是暴殄天物! 再抬头一看,她更是愣了,就连舞女的身上都闪烁着数块珠宝。她一想,似乎自己头上坠的,脖子上带的也是货真价实的珠宝。 不是说西戎穷的连饭都吃不上怎的还有闲情雅致摆弄珠宝?难道情报有误? 她疑惑不解,终究还是问向身旁的哲赫:“你们西戎怎的将如此珍贵的珠宝放在酒杯上?” 哲赫看一眼她手里的酒杯:“珍贵?这东西,西戎到处都是。” “但在中原这都是很珍贵的。” “你喜欢?一会儿宴会结束便命人送一箱给你。”他不以为意。 “不是说西戎都没有粮食了吗?怎的不用这些珠宝去换些粮食?” “你父皇对边关进行了管控,不许你们汉人与西戎进行交易。西戎多的是矿,但这石头又不能当饭吃。” 原来是这样。 美玉沦为石子般的存在,却捱不到几颗粮食。中原人万金求玉,桌上的粮食却是扔掉了一盘又一盘。 “所以,你才把粮食看的那么珍贵是吗?”她指的是新婚那夜他吃下了她剩的饭,还有那夜他吃下了她剩的羊腿。 哲赫没有回答,眸色却越发深沉,半响,他忽的道:“八年前的冬天,北地逆贼欲弑我夺位。那年,我受了重伤,昏迷了半个月,半个月后醒来也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那时,我刚坐上王位,很少有人愿意拥护我,整个西戎就是一盘散沙。他们只顾着争权夺位,忘了西戎根本没有多少粮食能够过冬。” “那年冬天,雪下的不久却下的很厚。雪地上躺的都是些要么冻死了,要么饿死了的西戎百姓。雪将他们的尸体盖住,到了开春雪全都化了才知道那他们根本不是雪下的后,雪地下的都是饿死了的西戎百姓。” “那时我刚刚能走动,一出了王宫的门我便看见成堆的死人往城外运。我看见一个两岁的小孩躺在他阿妈怀里,满嘴的血,进了我才知道,那个孩子靠着喝她阿妈的血才活了下来…” 语毕,哲赫闭上了眼,拳头握的死死的,不停地在颤抖。 君绾敷上他颤抖的双手,听了他的话她的心也如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对不起…我不知道…谢谢你愿意把你的经历分享给我…只是我从小娇着长大也不知道能帮上你什么…如果可以,我会试着让父皇恢复边关的贸易…” 恢复贸易?怎么可能呢? 明成帝便是指着他才能将西戎扼于辉城之下。一旦哲赫敢攻破嘉兴关,明成帝便敢断了给西戎的一切粮食,若哲赫无法在几个月内直捣皇城,西戎人将活活饿死在草原。 只是若是如此也怕哲赫兔子急了咬人,不顾西戎百姓的死活也要攻下皇城。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使用。 所以,明成帝宁愿牺牲了个公主,也不愿意用这个法子。 哲赫没告诉君绾这其中原委,只当是应了她的话。 君绾还想再说些什么,还未开口却突然听的“啪”一声响,这声响在歌舞升平之间显得并不刺耳,君绾还是听见了。 她看去,见发出声响的正是赞哈身旁那个穿着火红衣裳的姑娘。 那姑娘此时正用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看,杯子掉了也不着急拾起来。 见君绾朝她看来,冲这君绾微微一笑。 只是这笑看起来怎么这么渗人呀。 君绾打了个寒战,吓得赶紧抿了酒杯里的东西一口。 这一珉把她涩的不轻,赶紧看了酒杯一样,却见酒杯里的东西泛着黑色。 定然是坏了!哲赫竟然把坏了的东西给她喝! 她满怀怨恨的目光盯向哲赫。 哲赫察觉这一丝不善的目光,想起自己刚才给她递了什么。 “怎么?喝不惯?” 坏了的东西你说谁能喝的惯?她干脆别过脸去不再理哲赫。 却不知这些小动作全都被赞娜看在眼里,自以为是君绾发了公主脾气竟敢给哲赫甩脸子看,气的她狠狠朝君绾剜了一眼。 那位红衣姑娘正是赞娜。 君绾见赞娜朝她剜过来自是感受到她的敌意,却是越发的对赞娜好奇,挥挥手让姗朵靠近问:“赞哈将军身旁的那位姑娘是谁?” 姗朵恭恭敬敬地道:“那是赞哈将军的妹妹赞娜。” “宫宴上不是没有家眷吗?怎的她一个女子在这?” “她也是西戎的将军。赞娜将军自幼跟着赞哈将军打仗,帮着大王赢了不少战役,从百夫长靠一件件军功硬是凭女子的身份封了将军。军中不少男儿都不是她的对手呢!” “确是个女中豪杰,但是我怎么总是觉得这赞娜将军对我有些敌意?”君绾不解。 第11章 赞娜 http://.biquxs.info/

“有句话婢子不知当不当讲…”姗朵犹犹豫豫地到,“先前赞娜将军是有些心悦咱们大王的还弄得人人皆知…只是大王从不搭理她罢了…” 心悦哲赫?怨不得对她充满敌意,原是把她当成情敌了。 想到这她不由得“啧啧”两声,意味深长的看向哲赫——这张俊脸还惯是会吸引小姑娘的。 君绾还在盯着哲赫思考着他到底哪里能吸引小姑娘,却不知一直盯着君绾想知道她到底哪里吸引哲赫的赞娜却以为这是她含情脉脉的盯着哲赫。 她简直快要气死了!这个中原送来的什么都不会的女子凭什么就能霸占她的大王?是她骑马骑的好?还是射箭的准头好?或是刀剑舞得好?分明就是草包一个,凭什么她就还跟大王在一处? 赞娜向来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想到这干脆把手里准备割肉的刀往桌上一插,一跃而起:“先前听说过长乐公主的芳名,却不知长乐公主哪里有过人之处。” “我们西戎若是两人同时心悦一个男子,自当是打上一架,胜者才有资格嫁于男子。实不相瞒,本将军一直对大王心生爱慕,没想到却被公主抢了先机。倒不如公主同在下比划比划看看大王到底心悦公主何处,也好让赞娜输的心服口服。” 这话说完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弹着胡琴停了,舞着的舞女悄然退下。一时间大厅内燃起了硝烟的味道。 众人咋舌,西戎女子确是落落大方,心悦哪个男儿从不遮掩,但到底赞娜宣战的可是王后呐!西戎将军同中原公主争男人的狗血故事莫不是要上演了? 众人瞪大眼睛皆想看看这出好戏该如何上演。 被争着的哲赫却是皱了皱眉,不大满意赞娜的称呼。 君绾既嫁了过来便应当是王后,她这一口一声公主的,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故而他一句话甩过去:“叫王后。” 赞娜却也不慎在意,挑了挑眉:“王后可敢?” 君绾犹豫了。这赞娜分明是针对着她,她一个连宫门都没怎么出过的公主,怎么可能比得过她一个西戎的将军?这分明是要她难堪。 若是应了,打不过,便是配不上哲赫,不配为王后。若是不应,更是畏战,怕是丢了中原的脸面。无论如何,都是死局。 君绾这一犹豫,众人便沸腾了锅。 “都说了这中原女子一个个的都是朵娇花,这位又是个公主,她怎么敢应战呀!” “你看那王后今日,连西戎的衣裳也撑不起来,那样娇小的身姿怕不是要被赞娜将军打成泥。” “让这么一个娇娇儿跟咱们赞娜将军还真是侮辱了我们赞娜将军。” “还说什么中原强盛,我呸,这中原人也不过如此。” “大王还真是瞎了,这么好的赞娜不娶反而去娶个啥也不会的公主,真是苦了赞娜将军的一片痴心。” …… 西戎人本就豪放,说起话来也什么尊卑之分。 若说这赞娜可谓是众多西戎男儿心目中的女神了,此时少不得有不少人要有热血男儿要为她说上一两句话。 哲赫瞧着低下的人吵的热闹,在看君绾坐立不安,脸被恼的通红,忽而一笑,半靠在了座位上:“赞娜将军的提议倒是不错。” 这句话一出底下的人愣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大王竟是帮着赞娜将军说话,莫不是这新王后着实是如此不堪?没成婚几日大王竟都不愿帮她说话了? 赞娜也微微勾起唇,挑衅地看了君绾一眼,意思是:看吧,你嫁的男人连话都不愿帮着你说。 众人一头雾水,却听到哲赫转而道:“不过嘛,中原有个成语叫礼尚往来,既然王后要按我们西戎的规矩比试倒不如我们就比写中原人兴的玩意儿?” “唔…我想想…中原姑娘都喜欢比琴棋书画吧!不如王后来选一个跟我们的赞娜将军比试比试?”哲赫挑眉,慵懒的看向君绾。 君绾还没张口,低下的赞娜却是愣了,她一个舞刀弄剑的将军那里会这些中原女儿家的玩意儿?大王分明就是看着自己欺负了君绾,帮着君绾出上一口气。 怎么能这样?那个中原人哪里好了,他竟如此护着她?赞娜不服,但到底君绾是王后,众人面前哲赫还当众护着她,饶是她再无理取闹也知道此时她不该再为难与她。 “王后恕罪,是赞娜考虑不周,不该让王后屈尊与我比试。赞娜知错。” 认错态度良好,君绾就是再生气也不能那她怎么样,再者君绾也不想刚到西戎就与人结下梁子。只能是微微点头,应了赞娜的道歉。 能屈能伸,向来是赞娜的强项。 今日让她逃过一劫,下次再下次,我看大王能不能回回护着你。赞娜这样想。 周围的众人见哲赫替君绾出了头一个个默不敢言,舞女又重新回到了大厅内,胡琴声重新响起,觥筹再次交错,众人皆当这次意外没有发生过。 只有赞哈对赞娜有些不满,他绷着脸看着身旁的赞娜:“给你说了你对王的那些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你今天敢闹那么一出,以后那家的男儿还敢再娶你?” 赞娜漫不经心:“这西戎上下谁不知道我心里头的一直是大王。那个什么公主根本就配不上大王!至于以后谁娶我阿兄你就不要管我了,他们不愿娶我我还不愿意嫁,一个个的竟是些草包,赛马都赛不过我。” 赞哈语塞。他想想自己妹妹的马术,确实除了大王谁也娶不上她了。 无所谓了,他想,反正自己也尚未成亲,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宫宴的后半段君绾心思根本没放在宴会上,满脑子的烟花都在哲赫替她说话的那一刻轰炸开来。 她整个人都是蒙的。 她不知道宫宴后半段发生了什么,连自己怎么回的房也不知道。 她满脑子都是——哲赫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护着她! 宫宴过后,她满心欢喜地回到自己的宫殿。 第12章 心意 http://.biquxs.info/

她本以为自己嫁来这西戎就是当个空花瓶,再那里摆着以示中原西戎情同一家,有什么委屈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但事实似乎比这乐观了很多。她当上了王后,哲赫还承诺只娶她一人,宫宴上哲赫还愿意护着她…… 这个男人似乎也没有传闻里那么冷血无情…… 更何况那赞娜将军是喜欢他的,他都那般对她无情,他又为何要那么对自己? 是因为自己是她的王后,还是因为他是有些喜欢自己的? 他是西戎的王,为难她并不会落了他的面子,反而会像群臣彰显西戎的强盛。 不可能是前者那就只能是后者…… 他喜欢她。君绾心理似有一朵小烟花,她这样想着那小烟花便“轰”地一下照亮了她的心。 这样的反应让君绾自己都有些诧异。 或许自己也是有些喜欢他的吧。那既然这样,她以后就纡尊降贵,对他再好些吧! 想到这君绾高兴的钻进被窝,欢快地打上两个滚,将脑袋埋在被子里面。 心情好了,连带闻着被褥的味道都是香甜的呢! 这般香甜的味道让君绾做梦都是带着甜的。 在梦里,她看见了哲赫。她想,自己对这个和亲而来的夫婿或许还是满意的。 梦里的人睡的确是安稳,却不知刚正打算好要好好对待哲赫的自己将有十几日看不到哲赫。 这十几日过的确是难熬。这西戎人生地不熟想来便是相当无趣。 君绾每日只是蹲在屋子里,要不便是到院子里走走。 西戎的王宫很大,却也格外的空旷,王宫的花草是少了些,可到底是西戎花草难见也是正常,只是君绾不明白,没有花草便没有花草了,这西戎的院子里怎地还有用玉石做成的花草?君绾对西戎又有了一个新的定义。 哲赫没有其它女人,连着这西戎王宫也是空荡荡的,十几日了满眼看见的都只是丫鬟婆子。 哲赫倒是个守信用的,宴会刚结束便命人送了一大箱子珠宝来。这几日里君绾也是将那珠宝翻了一遍又一遍了。 这宝石与那院子的假花草相较自是上品,只是这玉石堆的多了倒也显着不值钱了。 裴嬷嬷倒也是晓得君绾是无趣的,她在辉城倒是带了不少话本子。 只是这话本子虽多却也搁不住君绾从早到晚的看,看的多了也就腻了。 什么些个才子佳人,到头来说的故事也就这么几个。 这日,君绾半倚着贵妃榻昏昏欲睡。冬日下午的阳光正好晒得她暖暖的,让她两个眼皮不停地打架。 忽的一个高大的身影替她遮住了阳光。 眼前骤然一暗的君绾不由得抬头。 那人逆着光,相貌看不真切。她困极,也懒得想,反倒是这样将阳光遮的死死地让她更快的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她还感觉那人似拿了些什么东西将榻上的她盖住。 待君绾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了。 她艰难的睁开自己的眼,却见有个人坐在她贵妃榻的另一端,手里还翻着她前几日看过的话本子。 “可算是醒了,孤在此等了你一下午了。”翻着话本子的哲赫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喊醒我?”君绾瞧见自己的身上还正盖着哲赫的外氅,想起自己正睡睡得迷迷糊糊时看见的那一幕便猜到了一二,此刻她的脸便有些泛红。 哲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些时日不回西戎了,事情堆的有些多。今日刚刚处理完便回来看你,这几日可有怪孤?” 君绾摇摇头:“大王是该处理政务的,阿绾不敢打扰大王,只是这几日有些无趣罢了…” “无趣?正好这几日我闲来也无事便多来陪陪你。”他顿了顿又接着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道:“还有,孤允许也只允许你来打扰孤,以后孤再不来找你,你便来大殿找孤,别让孤空等着了,嗯?。” 君绾的脸更红了,她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点两下头。也不知是应的第一句还是第二句话。 “孤瞧着天色也晚了,叫些吃食来吧。” 君绾传膳,很快便有婢子端着碗盘过来。 吃食很简单只有两个菜,一荤一素。 哲赫看见这不由得皱了皱眉,莫不是见他不往君绾这里走动宫里的人便冷落她了? 他看着刚拿起筷子的君绾:“平日你就吃这些?” “也不是。”君绾道。 哲赫刚松了口气却又听见她道:“平日里我只吃一道菜的,今日怕是王来了才又加了一道。” 说完她看着表情越来越深沉的哲赫:“我没有浪费的,每次都会吧这些吃食吃光。” 说完哲赫的表情更深沉了,宫宴那日的话似乎吓到了小姑娘,他轻咳两声道:“虽然我西戎比不得中原富庶,但还是养的起你一个王后的。以后倒也不必如此节俭,不浪费便可。” 这话说完,君绾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在中原哪日不是六七个菜侯着的?由奢入俭难,这一日一菜她还真有些吃不消。几日还好,若是以后真每日如此,她怕不是要皮包着骨头。 一顿饭,各怀心事的,吃的也不大舒畅。 饭后,哲赫自觉的留在君绾的屋子里拿起君绾的话本看了起来,也没提今夜要不要走。 君绾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眼却偷偷撇着哲赫,寻思着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半响,手里的话本子没翻一页。 她还在盯着哲赫,却蓦地对上哲赫的目光,她飞快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干的样子。 却听见哲赫轻笑两声,拿着他那本话本子朝她走来。 她瞧见哲赫的手轻点在一行字上,那上头写的是:“长倚玉人心自醉,年年岁岁乐于斯。” 咦?却是本《长生殿》,这半响才看了两章想必他也没有认真去看。 那他这又是何意?要知道这句话的上一句便是:“胧明春月花朝枝,始是新承恩泽时。” 莫非,是想与她…… 君绾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 第13章 骑马 http://.biquxs.info/

哲赫却觉得奇怪,只是给她指句话脸怎么还红上了?他斟酌一下,试探着问:“这书讲的个什么故事?” 啊啊啊啊!真是没羞没臊,这般的事情还要问她?君绾的脸更红了。 哲赫更加不解,解释到:“我不大明白你们中原写的那些东西,什么比兴、对韵的。我看了半响也没看出着是个什么故事。” 见哲赫这话说的真诚,君绾才明白是自己错会了他的意识。自己怎么能往那方面想?这人真是丢尽了。 君绾又是一阵又羞又恼,恼羞成怒地冲哲赫说:“看不懂便看不懂,莫要问我。” 哲赫觉得这中原姑娘可真难伺候,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哲赫自觉不该再多说,要不哪一句又不知怎么招人到这个小祖宗。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无言相坐又是半个时辰。 最先忍不住的是君绾。 她看着淡定自若读着根本看不懂那话本子上写的什么的哲赫,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问完才觉得自己问的似有些直白了。 哲赫淡淡看君绾一眼:“你是我媳妇儿,我走了该去哪儿?” “自然是你前些日子睡哪儿你就去哪了!” 这话说完却见哲赫脸上展出一丝笑意:“这般不愿让我过来,莫不是因为前些日子我没来看你生气了?” 他这话说的三分疑问,七分戏弄。根本就是下了套等她来钻。 可君绾偏偏吃这一套,她被戏弄的一阵恼:“谁生气了。” 她理直气壮。 “既然没生气,那我便留下来了。”说完自顾自地便解衣上床,动作熟练流利。 君绾被他这臭不要脸的行为惊到了,一直到哲赫拉好被子才猛然回神:“你…你…你怎的也不洗漱就就寝了?” 哲赫摸摸脑袋,在军队里待的久了,他根本没有什么洗漱的习惯。 君绾不依不饶,直接上去扯开哲赫的被子:“你…你快些下来洗漱!你脏死了,快些从床上下来!” 哲赫觉得自己不脏,明明是下午才穿的新衣服,还将外衣脱了,哪里脏了?可他依然是乖乖的下床,接过婢女递来的水,“哗哗”地洗了两把脸。 “这下行了吧!” 他看向君绾,却见君绾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声音颤抖着说:“那…那是端来的洗脚水…” 洗脚水?你看那盆里还飘着花瓣,得怎么样的脚才这般金贵? 端着洗脸水的姗朵听见这话也是一顿,其实她也不大明白这位新王后的习惯。不都是水嘛?何必如此区分。 不就是洗脚水里有两种花瓣,洗脸水里放了五种嘛?都是花瓣她也分不清。 听说这位王后可是个金贵的,在中原的时候一种水里便要放十几种花瓣呢!各个时节还有各个时节的不同。 多亏的先王给先王后在后院种了个花圃,要不然在这荒芜的西戎这位王后怕是要受不了了。 姗朵不知道,这放了五种花瓣的洗脸水已然是君绾最后的退让。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哲赫在君绾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自若地接过洗脸水又洗了一遍,又让姗朵再端来一盆洗脚水,这才做罢。 姗朵退下之前还特地往房里看了一眼,发现两个人没有要吵架的前兆,这才安下心来走了出去。 今日这般折腾一番,使君绾着实有些嫌弃哲赫。她看着在床上躺好了的哲赫,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地躺了过去。 还没刚刚躺好,哲赫一双大手就将她揽入怀里。 “你放开我!哎呀!你脏死了,连洗脚水跟洗脸水都分不清!” 君绾拼命反抗,哲赫的大手却分外有力将君绾搂地死死的。 挣扎了半天的君绾发现反抗无果气呼呼地踢了一脚。 她那点力气对哲赫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可他依然配合地一声吃痛:“嘶…娘子可是要踢死为夫?” 他言语轻佻完全没半分诚意,君绾抬腿便又想补上一脚,却被眼疾手快的哲赫压住了腿。 接着她听见哲赫在她耳边对她说:“娘子莫要闹了,早些歇息。你嫌整日在这无趣,不如明日为夫带你去骑马可好?” 骑马?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她在在这王宫里待下去可就要憋死了。 这天夜里君绾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骑着匹白马在草原上肆意地奔跑。 草原上可真美呀!天地间似只有她一个人似的,这广阔地土地似都属于她似的。她像只离了笼子的鸟儿,在这草原上自由地飞呀飞呀! 忽然,草原上的一切都变了,没有蓝天,也没有白云,有的是无尽的黑暗。 这黑暗压的她穿不上气,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憋死地时候她猛地睁开眼睛。 却见没有什么黑暗,有的是哲赫堵住了她的双唇! 天已经亮了,那个堵的她喘不过来气的男人已然穿戴好。 她还被堵的发懵,就听见温和的男声响起:“昨晚睡的可好?” 好!自然是好得很!如果不一大早被你堵醒的话!当然这些话君绾只敢在心理说说。 半天没等到君绾回应地哲赫接着说到:“本是答应今日带你去骑马的,奈何军营里出了点事情,须得我亲自去看一看。” “你一会儿吃过早饭便让姗朵带着你去马场,让她先带你熟悉熟悉,军营离马场很近的,我一会儿便过去。” 西戎的每个人都会骑马,姗朵也不例外。 “好,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可算走了,君绾心理暗喜。 守着他一尊大佛,哪有自己想干啥就干啥来的痛快? 等哲赫走后,君绾简单的吃了两口便着急忙慌地拉着姗朵往马场走去。 马场离军营隔的确是不远,这也是为了方便战士们练习在马上打仗。 西戎地广人稀,是以马场建的很大,在里面来上一场军事演习也不成问题。 马场大了里面的马自然也少不了,更何况西戎向来盛产千里良驹,马场里的马也一个个是上乘的战马。 想骑马自然得先选上一匹马。 同姗朵到了马厩,君绾一眼相中其中一匹白马。 那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跟君绾昨夜梦见的那匹马极为相似。 君绾见这马生的漂亮想上手摸摸它的脑袋,手还伸在半空中便听到一声叱呵:“你干什么!” 君绾看去,却见是赞娜。 第14章 针锋相对 http://.biquxs.info/

赞娜今日依然是一身红色的衣服,不过是换成了骑射服,倒比宫宴那日显得更英气更适合她些。她手里握了根皮鞭,眼神不善。 “这匹马是我的,你不许跟我争。” 不过是小孩子耍脾气,君绾也不至于因为一匹马就跟人争起来,转而想去牵旁边那匹黑马。 “这匹马也是我的!” 这便是有些针对的意思了,不还回去君绾这王后的面子也别想要了:“难不成这一个马场的马都是将军的?” 赞娜仰起脑袋:“我是大王亲封的将军,大王将这一整个马车都归我管。我说这里的马是我的自然就都是我的!我不想让你骑你就不要骑!” 这话说的未必有些针锋相对了。 且赞娜喜欢哲赫的事从没有瞒着过,众人一想便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周围的侍马人,纷纷投来目光想看一看这宫宴上没上演玩的闹剧该如何上演。 可惜,他们没有看见他们想看的,他们只听见哲赫中气十足的一句:“她是孤亲封的王后!” 大王向着谁自然是显而易见了。 哲赫在军营听赞哈说今日赞娜也去了马场,想起宫宴那一出便暗道不好。 赞娜虽是年纪不小了,却被赞哈惯的是无法无天,更何况西戎女子本就直率,君绾那不争不抢的性子怕是要吃亏。 他急得事都没有处理完就往马场赶,刚好撞上了这一幕,还好算不得太晚。 赞娜没有什么坏心思他自然是知晓的,但姑娘家争锋吃醋起来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这说到底还是他的过错,明知道赞娜是喜欢他的,却因为跟赞哈的关系怕两人之间弄得难堪选择了回避。 本以为那时赞娜年纪尚小,喜不喜欢谁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却没想到她能坚持那么久。 这是他欠下的债,他不能让君绾替他承担。 赞娜见哲赫来了,本是眼前一亮,听见哲赫替着君绾说话气的一鞭子打在地上:“我不管,大王你说过这些马都是归着我管的。她连马都没碰过凭什么让她骑我的亚里昆跟多里库!” 好巧不巧,君绾看上的那两匹马却是跟着赞娜同赞哈上战场的马。 多里库是那匹白马,是赞娜在同突厥一族打仗时赢来的,从那后便一直跟着赞娜在战场厮杀。 哲赫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君绾拉了拉衣角:“没事的大王,既然是赞娜将军的马,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们换一匹便是了。” 接着又对赞娜颔了颔首:“先前不知道这是赞娜将军的马,只是觉得这马生的漂亮。既然这是赞娜将军跟赞哈将军的马,我们换一匹便是。先前不知,倒是我无理了。” 赞娜受不惯中原女主这般的作态,只恨不能跟她打上一架,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有气也没法撒。跺了下脚,扬起鞭子走了。 “可受了委屈?”哲赫试探着问。 “那是你亲封的大将军,我怎么敢委屈。”话一出君绾才发现自己的话里带了股酸溜溜的味道。 她怎么能这样!她可是中原的公主,西戎的王后,怎么能如个怨妇一般! 这样绝对不行! 君绾还在痛恨自己不争气的时候哲赫也很苦恼,他该怎么办?怎么办?只恨自己不能立马揪出来个人,讨教一下哄媳妇的一百式。 两个人都在纠结于自己的问题,直到赞哈牵着匹枣红色的小马来才算打破了这僵局。 赞哈刚到军营便听到哲赫对他下了令,让他去寻一匹小马驹。 这可让他愁大了脑袋。 怀疑起了自己作为一个将军的真正职能。 马车里都是要上战场的马,是以找了整个马场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小马驹,最后还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向乌图克家要了一匹。 好不容易求到马,他便着急忙慌地赶回来了,希望自己不要误了哲赫的事。 他可真是辛苦,自己连个媳妇没讨上还要忙着帮大王哄媳妇。 这是人干的事吗? 没办法,谁让哲赫是老大呢! “王,你要的马来了。” 他牵着的那匹枣红色小马驹体型不大,才刚刚与君绾一般高,不过这样的马对从未碰过马的君绾来说已是极好的了。 君绾摸了摸小马的脑袋,刚出圈的小马异常乖顺用脑袋蹭了蹭君绾的手。 “赞哈将军,它有名字了吗?”君绾问。 “没呢,王后愿意的话就给它去个名字吧。”他才不会告诉君绾这匹马原来是有名字的,那是乌图克本想送给赞娜的马却硬是让他抢了过来。 乌图克给这马起了个别有用心的名字——赞赞。 明知道这是冲着自己的妹妹去的,自己还是感觉有被内涵到。干脆就让王后重新取个名字。 到时候就说是王后想取的。很好。 君绾不知道此刻赞哈的小算盘打地咵咵的,她认真思索了一下,想到一个绝妙的名字:“要不…就叫他赤赤吧!” 赤赤…正好是组成哲赫的一个赫字。 “哈哈哈!不愧是王后,连取个名字都这般…这般好听!”赞哈还在无脑奉承着君绾的话,求生欲可谓是一级棒。 却不知自己早已经败在了不懂中原字的硬伤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一旁研习多年中原字的哲赫突然黑了脸色。 赞哈还在尬笑着,突然发觉周围的气场不大对,这才注意到哲赫,他试探着问:“怎么了王…是觉得这名字不大好听嘛?” 哲赫恢复了脸色,轻咳两声:“无事。” 又对着君绾说:“很好听。” 没办法,自己娶的王后自己怎么样也得宠着。 君绾计谋得逞,雀跃地摸着赤赤的脑袋:“那以后你就叫赤赤了!好吧,赤赤。” 赤赤也通人性,原地转了两圈以示自己对新名字的喜欢。 “来吧,上马。我教你怎么骑。”哲赫此时此刻只想结束这个名字的讨论。 赤赤不算高,但对于常年不运动的君绾上起来也有些费劲。 只见君绾一直脚已经搭在了马鞍上,双手死死扒拉这马鞍努力的想蹬上去另一条腿。 另一条腿在空中扑腾半天,最终非但另一条腿没上去,上去了的那条腿也滑了下来。 她不服输憋红了脸再次努力往上扑腾,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第15章 负伤 http://.biquxs.info/

一旁的哲赫终于看不下去了,用手拖住她的腰轻轻往上一举便是将她给抱了上去。 这一番闹腾可终于是上了马。 赤赤恐怕也是没有遇见过如此没用的骑马人,待君绾上马后急得想要跑出去,却被哲赫拉住了缰绳,又默默地低下了脑袋。 马上的人感觉到新奇,恨不得这就骑着马满草场上狂奔,她盯着哲赫手里那根缰绳:“你将它放开呀!” 哲赫自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没有理会她,仍然是扯着缰绳。 不过他倒是牵着马儿走了起来。 赤赤乖巧的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胆子挑衅哲赫便一直低眉顺眼地跟着哲赫走。 君绾倒是知晓自己的骑术,也是知晓哲赫这般却是为着她好,便也心甘情愿的接受了。 堂堂西戎王纡尊降贵给自己牵马,自己这简直是走向人生巅峰了好吗?若是让赞娜看见了她岂不是要气的发疯? 君绾正洋洋得意自己如今的待遇,脑袋仰的老高,巴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看到她似的。 正如君绾所想,一旁的赞娜确实气的牙痒痒,巴不得这就用鞭子将君绾抽下来。但人家哲赫却是心甘情愿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觉得我差不多是学会了,你松手吧!”在马上遛弯的君绾自觉骑马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不她在马上坐的稳稳当当的除了屁股有些疼外其余都挺好。 “你确定?”哲赫将信将疑。 “确得不能再确了!”君绾肯定道。 可是正当哲赫松了手压抑了许久没有释放天性的赤赤像是重获了自由,撒腿就往马场中间跑去。 其实像赤赤这样处于幼年的马本不会跑的太快,更何况赤赤身上还驮着君绾。 但对于君绾来说,这样的速度已是极快的了。她只能感觉到风吹在她的脸上,两只手死死捉住缰绳。 救命啊!她在心里喊。 碍于面子,想起自己并不熟的夫君,跟自己名义上的情敌都在看,她决计说不能叫出来的! 不知谁吹了一声口哨,赤赤慢慢停了下来。 君绾内心万分感激那个吹口哨的人,就差一点啊!她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吓晕过去,那样丢人可就丢大了! 在马上平复了半天心情,腿都给她吓软了。 她颤颤巍巍地想要下马,一只脚还没落地就被一副结实的臂膀抱了下来。 她听见哲赫在她的耳边说:“不会你逞什么能。” 想必那声口哨便是他吹的吧! 君绾认了命,她没有那天赋,一时半会骑马是学不会了。 似看出君绾的失落,哲赫道:“其实,西戎人也不是人人第一次就学会骑马的。你这样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真的?”君绾的双眼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嗯。” 如果君绾是一只小狐狸,那此时她一定有一条高高翘起的尾巴:“那你呢?” 他…他从小就长在马背上,怎么学的骑马早已是记不清了。 “我记不清了。”他如实道。 “那我明日还要来继续学骑马!我一定能学的会!” 果然,第二日君绾刚刚起床就跑到了马场。 哲赫是处理完军政也来马场陪着君绾。 他站在阳光下细细的想自己鼓励君绾是不是鼓励的过头了。 今日倒是比昨日顺利了许多,她已经能不用哲赫牵着马,自己骑着赤赤遛弯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进步飞速呀!”君绾洋洋得意的道。 果然,是鼓励过头了。极少有人在他面前学了两日才学会遛弯还在他眼前炫耀。 “嗯。”他违心道。 待到下马,君绾才察觉自己的双腿间是火辣辣的疼。 腿一疼没站稳,她直接摔倒在地上。 “嘶…”一时间她疼的站不起来。 “怎么了?”哲赫关心到。 “腿…腿像是磨破了。” 这样怨不得君绾娇气,军中之人骑上一日的马腿也是不大爽利的,不过他们一个个都是大老粗,没有君绾那样娇嫩的皮肤。 哲赫贴心的将君绾扶起来:“还能走吗?” 君绾摇摇头。 哲赫一把将君绾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王宫的方向走。 这一抱来的有些突然,吓得君绾惊呼一声:“你…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你自己又能走了?”哲赫反问。 想想自己惨兮兮的双腿和自己的面子,君绾果断选择了保全自己的双腿。 就这样,君绾在一路宫人的注视下回到了王宫。 “大王,同王后的感情可真好!” “若是我有个如大王这般的男人,我简直要幸福死了。”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跟王后比起来你不过是像个葡萄架子上的藤条。” 一群婢子在哲赫与君绾走过去后窃窃私语,空中的艳羡之意溢于言表。 这一切君绾自是不知道了,回到王宫她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是磨掉了一层皮。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伤?刚看见自己的伤口,眼眶子马上就湿了。 她还在顾影自怜,这时哲赫敲门:“你可好了?我从巫医那给你拿了些药。” 君绾磨磨蹭蹭打开门,见着哲赫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个白色小瓷瓶。 “怎么了?”哲赫看见君绾微微泛红的双眼。 “无事,只是有些疼罢了。” 哲赫将手中的小瓷瓶递给君绾:“我不知晓你伤的怎么样。若是见血了就讲这个药涂在伤口今日涂一次明日也涂一次,若是没见血今日涂一次便好。” “多谢大王了。”君绾打开小瓷瓶,细细地闻来里面竟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待哲赫走后,君绾赶紧将那药涂在磨掉皮的地方,那药膏涂抹在身上感觉清清凉凉的,身上本来疼的要紧这一下竟是完全觉不得疼了。 中原怎的没有这般好用的药呢?她只记得中原的那跌打损伤药涂完之后伤反而更疼了。君绾细细的看了看那瓶子,确定那药是她平日未曾见过的灵丹妙药。 那药却是妙药,第二日君绾的腿已经舒缓了不少。掉皮的地方除了还有些泛红已基本恢复。 第16章 中原来信 http://.biquxs.info/

“这药倒是不错。”她喃喃道。 见珊朵侍茶来便随口问了一句:“珊朵,桌子上的是什么药啊?还挺好用的。” 谁知看向桌子的珊朵看见那药,脸色突然一白,手里的茶也差点摔了。 “王后,这…这药是从何而来?” “这是你们大王给我的呀,怎么了?” 珊朵松了一口气:“王后,这药极为稀有,乃是用沙漠中的驼铃花所制。整个西戎的巫医一年也不过制出五瓶,三瓶给了咱们大王,另两瓶则是为了救重伤的将军。” 君绾看向那毫不起眼的小瓶子,她根本没想到这药如此珍贵,看哲赫那随手拿出来一瓶她还以为这是跟跌打损伤药一样随处可见的东西呢。 不过,她就这点小伤,却拿出如此珍贵的药来涂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大王为王后连如此珍贵的药都拿了出来,可见大王真真是十分重视王后。”珊朵接着道。 重视嘛……君绾也不敢确定哲赫如今对她到底是什么个态度。 若只是将她当做他的王后这又是护着她,又是给她找马,教她骑马,给她送药的未免也太过于亲昵。 可若是对她有意又怎会成亲至今也不曾给她提过圆房之事…… 莫不是堂堂西戎王不行…… 这个想法一出吓得君绾赶紧摇了摇脑袋,她怎么能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观音菩萨,太上老君啊!原谅她吧!大不敬呀大不敬! 此时此刻,已被定义为不行的哲赫一无所知。 “啊嚏,啊嚏…”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哲赫揉了揉鼻子。 “王,你没事吧?天气入了秋,有些寒了,王还得照顾好自己。”一旁的赞哈神色沉重。 “无事。”哲赫无所谓的摆摆手:“从中原带来的粮食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各个部落已经按人头分发下去了。只是……”赞哈有些犹豫。 “怎么?莫不是北地又有异动?” “大王英明,我们的人将粮食送去北地时,北地族长说这些根本不够北地人口分的。非得说是我们的人克扣了他们的粮食,说大王您…您对北地有意见。” “呵。”哲赫冷笑:“让那一群小老头闹腾去吧,一个个那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享享什么天伦之乐。” “那群老头子早就对大王您不满,此次便是找你的茬。也不想想若不是大王您给他们带来的粮食他们这个冬天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这到都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一时半会翻不了天。”哲赫把玩着手中那串墨色琉璃链子,突然觉得那琉璃像极了君绾那扑闪的双眼,接着他问到:“中原送信来了吗?” “没有。”赞哈如实回答:“倒是太子君烨给王后送了封信。此时应是送到了王后手里。” 哲赫扔下手中的琉璃链子决定去看看君绾,他才不是关心君绾的伤势,他只是想知道君烨能给他的王后写些什么东西。 终于找到了借口,他心安理得的朝君绾的房间走去。 哲赫见到君绾时君绾刚把君烨寄来的信收好,抬头见她看见正迈进来的哲赫,她微微张嘴对哲赫的突然到来感到惊讶。 正想起身行礼,一双大掌将她按下。 “就我们两个时,以后这些礼就免了吧。” 君绾没有回答。 哲赫轻咳两声接着道:“听说中原太子给你寄信来了,你可看了?” “看过了。听哥哥说,母后自得知我出嫁后便卧病在床,哥哥虽说母后近日已有些起色,但我仍是不放心的。” 见君绾难过,哲赫讨好到:“我那里有一批新猎的狐狸毛,纯白的,一根杂毛都没有,便让人连同你的回信一并送去,也算是我对岳母的一片心意。” 听见狐狸毛,君绾的眼睛亮了亮:“母后去年便想要狐狸毛做的斗篷了,只恨去年秋猎,唯一的狐狸让那君燃抢了先,如此定要狠狠的打那贤妃的脸。多谢王替我母妃着想,阿绾在此先行谢过。” 其实君烨的信上还写到她的父皇也染上了病,咳得一日比一日厉害,她担心父皇,但这她深切的知道自己的心急如焚自己的悲伤无法与哲赫分享。 他们看上去是夫妻,实际上他们两个人之间隔着的是两个国家的生死存亡。 这注定他们无法像寻常的夫妻那般悲喜相通。她不能让哲赫知晓父皇的病情,她只怕让哲赫知晓会让他有了机会进攻中原。 和国家比起来,她怕是微不足道吧…… 那信,她是要烧的,若不是哲赫的突然到来,她断不会让这信依然保存在她这,那信上关乎着的不只是她的爹爹,更是中原的平安。 君绾这样想着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哲赫,没想到哲赫也在盯着他。 突如其来的对视让君绾的内心慌如一团乱麻,莫不是…莫不是她演技拙劣漏了馅? 这…决计是不可能的。君绾干脆干咳两声提醒哲赫:“我瞧着,这夜深了,虽说这夏日热了些,可到夜里还是有些寒凉的。要不然大王明日再来?” 哲赫皱了皱眉头,他既是来了自然是不愿意走的,于是便道:“也是,这夜深了,孤也乏了。” 说罢哲赫和衣便往床上躺去。 君绾被他这臭不要脸的行径给弄蒙了,是她提示的还不够明显吗? 可她显然是拿哲赫没有任何办法的。她嘴砸吧了半天最后只说出来句:“你……你还没更衣!” “知道了。”哲赫揉眼无奈道。 半夜。哲赫缓缓睁开眼,看了看他身旁缩在小角落里睡得正香的小姑娘,轻轻将她揽入自己怀里,轻吻她的发梢。 嗅着少女独有的香味,哲赫再次睡沉了,梦里全都是她…… 第二日,君绾是被生生压醒的。她只见自己手脚皆被哲赫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当真是蛮夷,睡觉都这般……这般没规矩。君绾在心中暗暗道。 但你别说,君绾暗自想,这男人的这生的当真是好看,中原人中无一人能生的有这般深邃的鼻眸。 她看的正入迷,却被男人的一声轻咳打断。 第17章 欲盖弥彰 http://.biquxs.info/

她回神,刚才还在熟睡的男人此时早已睁开了双眸,眸底是如深夜般的漆黑。 而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男人脸颊上。 她欲盖弥彰的赶紧收回手,尴尬的背过身去。 一双硕大有力的手却讲她的腰环住,耳朵听见那人轻语:“可是为夫将夫人的魂勾走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 君绾猛的转身,一双眸子恶狠狠的瞪着哲赫,脸恼出到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哲赫还是第一次瞧见她这般模样,活脱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样子,他瞧着很是有意思,忍不住打趣道:“可是为夫说中了?” “才没。”君绾自己可能也没察觉,此时此刻,她的脸已羞的彤红。 哲赫瞧她那恼红的脸只觉得有趣,忍不住继续挑逗到:“怎的?娘子莫不是心虚了?” 君绾知道此时她再解释也不过是欲盖弥彰,她干脆直接起身,唤了珊朵进来服侍她洗漱。 哲赫见君绾不再理他,倒也不再自讨没趣,揉了揉鼻子默默离开了。 赞哈一大早就等在哲赫的门前,千呼百唤可哲赫就是不出来。赞哈等的着急了此时此刻正趴在哲赫的门缝上,想瞧一瞧,哲赫在王八蛋一早上晾着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还未等他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一个巴掌拍到他脑门上。那巴掌像是下了死手,哪怕是赞哈皮糙肉厚此时也疼的捂着脑袋。 “哪……哪个王八羔子敢偷袭老子?”赞哈愤愤回头,却只见那副沾染了怒气的眸子:“王……王王……”。 看清楚那巴掌的主人赞哈马上怂了下来,见哲赫一脸怒气,赞哈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乖乖的跟着哲赫走了进去。 “王后,今日可还要去骑马?”珊朵见哲赫走了,小心翼翼的上来追问。 君绾的腿虽是已经上了药膏,可她自幼细皮嫩肉,一时半刻也无法痊愈,腿上还有些生疼。但想了想赞娜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自小的骄傲告诉她——决不能认输! “去!”君绾决然道。 只见珊朵拿出来一副软垫:“这是大王让乌雅阿嬷制的,乌雅阿嬷赶工了一夜呢!大王说无论怎样也要让王后及时用上这副软垫。大王可真疼王后啊!” 君绾没有想到,哲赫竟还这般粗中带细。 这次到了马场倒是顺利,赞娜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奇迹般地没有出现在马场。 君绾垫上软垫,让珊朵牵着赤赤在马场溜了几圈。有了软垫,果真腿不再磨了。 赤赤因着是小马驹,性格也温顺。满满的君绾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冲着珊朵让珊朵松掉缰绳。 珊朵却道:“大王有令,王后在骑马时我们不能放下缰绳,要时时保证王后的安全。” “不放下缰绳,我怎么知道自己学没学会?”君绾反问。 “王后还是等大王来亲自教你吧。” 缰绳都不让放?君绾撇了撇嘴,只觉得无趣。哲赫管的可真是宽,自己在这马场怎地还得听他的命令? “我不骑了。”君绾挣扎着便要下马。 还未等珊朵扶住她,一双大手及时拖住了她。 “怎么?等不来孤亲自教你了?” 君绾看着满身风尘的哲赫,一看便是从练兵场刚刚回来,她没好气的道:“我怎么敢让大王亲自教我?大王不是安排人盯着我了吗。” 哲赫没有接话,只是命人将他常骑的那匹黑色战马牵过来,一跃上马。 “走吧!我带你骑。” 就这样,那天,整个马场的人都看到了,他们高大的王骑着他的战马,后面跟着个骑着小马驹的姑娘。 那姑娘时不时给他们的王摆脸色,一言不合就骑着马跑了,这时,他们的王就会骑着他的黑色战马匆匆追上,将那姑娘哄两句,哄到那姑娘面露绯红。 大王跟姑娘的故事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王宫,大家自然知道那姑娘定是他们的新王后。 当然这件事情也很快传到赞娜的耳朵里。 当赞娜知晓此事时,她还在忙着教那些新兵蛋子射箭。 “我说怎么好好地让我来教他们射箭,原来是怕我打扰了你们!”赞娜手中的箭让她气得一折两段。 手下的小兵颤颤巍巍不敢言,鬼知道他们在这个女将军手里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今天加练!” 火,终究还是烧到了他们这些无名小兵的头上。他们知道那位女将军厉害的很,可谁来救救他们? 不知谁在队伍里叹了一口气,整个新兵队伍都被这加练的悲伤气氛笼盖。 王啊!我伟大的王啊!下次再带王后秀恩爱,可别再让赞娜将军知道了。 哲赫突然搭了个喷嚏,看了眼对自己仍然爱答不理的君绾,心里暗暗猜想着是不是她在心里诽谤自己。 而君绾瞥了眼打喷嚏的哲赫,寻思着今天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他本意是想保护自己的啊……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哲赫道。 “我……我今日不是故意为难你的……只是当时珊朵跟我说,我有些怪你……”君绾不好意思的说。 “咳咳”哲赫咳嗽一声以示自己的尴尬:“也怪我,事先没有与你商议。” “那日后……” “日后还是我看着你练习比较稳妥。” 君绾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好,并且她也不想再去马场受到赞娜的嘲讽,哲赫无疑是那座最好的靠山。 君绾没说话算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余下的的几日在哲赫的照顾下,君绾的马术练习的也算稳妥。赞娜忙着训练新兵也来不及找茬。 哲赫算的上殷勤了,每日处理完事以后,火急火燎跑过来教君绾骑马,这几日,他累的不轻。 好在,君绾虽算不上有天赋但也吃苦好学,半个月的时间君绾已经能骑着赤赤在马场奔跑了。 这日,君绾练完马,却见一位嬷嬷守在自己的房门口。 还未等君绾反应过来,就见珊朵惊讶的道:“乌雅阿嬷,您怎的来了。” 原来这位嬷嬷便是珊朵口中的乌雅阿嬷。 第18章 乌雅阿嬷 http://.biquxs.info/

君绾仔细打量一番,这位嬷嬷虽穿的素净,衣服料子倒也算不错,她绑着粗黑的头发,那嬷嬷眉眼锐利,一看便是利索能干之人。 不亏是被哲赫重用的嬷嬷。 “婢子见过王后。” 君绾赶忙将乌雅阿嬷扶住:“不知乌雅阿嬷今日来所谓何事?” 乌雅阿嬷将手中的包袱递来:“王担心王后的药膏用完了,差奴婢将药送来。” 包袱打开,又是那小白瓷瓶。 君绾将瓷瓶递回去:“多亏了阿嬷缝的垫子,近日我的伤好了不少。挺珊朵说这药挺珍贵的,还是将这药拿去吧,我这里无妨。” 乌雅阿嬷笑着收起那瓷瓶。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乌雅阿嬷此时来绝不是因为此事。 “其实,婢子今日前来,送药倒是其次。婢子到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让王和珊朵啧啧称赞。” “婢子从看着王从小长大,从未见过他拘泥于这些儿女情长。珊朵是婢子的义女,我也知道她对人的看法。” 乌雅阿嬷虽一口一句婢子,但没有一句是将自己放在婢子的位子上。君绾凭借着自己十几年的后宫的摸爬滚打很快明白了这位乌雅阿嬷在这西戎王宫是个什么位子。 “婢子今日见到王后,果真是气质不凡,也难怪王动了心了。婢子在这西戎王宫识人多年,一瞧便知王后是良善之人,西戎的王后有您来当也是西戎的福气。” “您别瞧着王整日没个正行,他心里有你婢子心里却是一清二楚的。婢子瞧着,您心里也是有他的。” 她心里有他吗……君绾问自己。 乌雅阿嬷见到了君绾,心满意足的走了。君绾呆呆的看着乌雅阿嬷远去的背影,她问珊朵:“珊朵,我心里有他吗……” 珊朵自然明白君绾口中的他是谁。 “婢子虽不如乌雅阿嬷精明,但却也是看得出王后心里是有王的。” 心里有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她自己竟从未察觉。 乌雅嬷嬷话像是突然点醒了她。 这场国家之间的联姻,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无情。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中原的公主里,并不只是她一个人待字闺中,她也并不是所有公主里最出类拔萃的为什么当时哲赫偏偏是点了名的要她? 这个问题当时君绾只当是只有她是待字闺中的年纪,却忘了待字闺中的不止她一人。 那为什么…… 乌雅阿嬷,真是个难以琢磨的人…… 一直到第二日,君绾还在想着乌雅嬷嬷的话。以至于她骑马的时候根本无法集中精力,赤赤似也明白了她心未在此,边走边吃起了草。 哲赫来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一人一马各司其事的场面。哲赫搭了个响指,赤赤停下了吃草,慢慢悠悠的朝哲赫走来。 马上的君绾还在走神,没察觉自己的身旁突然多了个人。 “想什么呢?” 君绾脑子里正想着乌雅嬷嬷的话,回忆着哲赫与她的点点滴滴。哲赫这冷不丁的一句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我……我没想什么……”君绾尴尬的回答道。 “别想了,我瞧着你马骑得也不错了。后日,我带你去西北。” 西戎的西北部,正是一片大漠。 “去!去西北!”君绾觉得突然,吃惊到。 她不知道的是,哲赫为了带她去西北下了多大的决定。 那里有着他最大的秘密。 “对,去西北。这两日你不要骑马了,且休息一回。去西北路程可是不近呢。” 君绾对沙漠的认识,仅仅在于画本子里。画本子里说那里落日残阳,有的只是数不尽的沙土。 总之,君绾对沙漠的认识就是那是个不大妙的地方,她甚至怀疑,哲赫带她去西北是不是想将她葬身与此如何另立新后。 君绾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开,哲赫要是真想另立新后何必千辛万苦将她从中原嫁到西戎? 那哲赫这是…… 君绾承认,她当真是猜不透哲赫的心思。 “珊朵!珊朵!” 珊朵匆匆赶来。 “你们王说后日要带我去西北。我可有什么要准备的?” 珊朵听了这话竟一脸喜色:“王竟说要要带王后您去西北!” 君绾一脸困惑:“有何不妥嘛?” “这西北可是先王与先王后定情的地方。王说要带您去西北定是打心底认可了您这位王后!” 君绾到不这么觉得,她当是哲赫就是心血来潮想去一趟西北。 君绾看着有些雀跃的珊朵,觉得珊朵还是过于单纯。哲赫那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才不会这样想。 想着想着便到了后日,也是到了后日君绾才知道,所谓珊朵给她准备东西的竟是一件大红色的骑马服。 君绾看着那骑马服愣了半天,那火红的颜色红的晃人眼。 这骑马服及不当干粮又不能当水要它有何用?君绾带着这样的疑问看向珊朵,珊朵却是一脸你放心的模样。 将信将疑,君绾还是穿上了那身骑马服。 莫说,这火红的骑马服将君绾原本就白净的脸衬的更加雪白。不知是不是西戎的风水养人,君绾那五官也变得格外艳丽。 尤其是君绾将那一头长发绾起,褪去了过往的温婉到变得更加干练。让人耳目一新。 “这红色衬极了王后!”珊朵感叹到。 君绾捏起衣角,有些不自在,毕竟她很少穿这样鲜艳的衣服。中原有着严格的着装制度,除了大婚那日,她就基本没穿过红色的一份,更何况这般热烈的红。 可那又怎么样呢?这里是西戎。 哲赫第一眼看见君绾时,应当是与珊朵一般的惊讶。看惯了君绾温婉乖巧的样子,这一幅飒爽的样子着实是让人惊艳。 他的王后,其实不必如中原那里的王后端庄,时时要注重仪态。他的王后,不必恪守礼仪,他只希望他的王后能够如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活着。他是西戎的王,在这片土地上,谁也不必让他的王后做她心中不悦的事。 第19章 小镇卡库尔 http://.biquxs.info/

这里是西戎拥有着广袤无垠的草原,一望无际的沙漠的地方。这里有着中原没有的开阔和自由,这里的人都为自由而活! 而君绾生来便是笼中雀,已经习惯的囚牢里的生活,再次回到天空,早已忘了自由的模样。 可是没关系,哲赫想,他能够给那只只栖息在金枝玉叶的雀儿她想要的一切。 他用尽此生的温柔看着那只探头探脑的雀儿。那只雀儿此时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盯着我做甚?”你瞧,这雀儿微恼的模样着实惹人疼爱。 哲赫没有回答,只是拧过头去,将马牵来。 “启程吧。” 哲赫跨上马去,伸手将马下的君绾拉上马背。 君绾只觉得浑身一轻,便上去了哲赫的那匹马。 “不是说要让我练习骑马吗?你我共骑一匹算什么练习?” 练习骑马当然只是个幌子,哲赫没法承认,只道:“这便是算我亲自教你了。” 练不练习,骑不骑马的,哪有这么重要,他怀里正搂着君绾,怎么可能再愿意放手? “走了!” 这马是陪着哲赫上过无数次战场的,自然是寻常的马比不得。 君绾只觉得草原的风吹在她的脸上,那风不似中原的风温柔倒是如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脸上,她自觉地自己的脸生疼。 情不自禁的往哲赫怀里钻了钻。 哲赫自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偷偷的又加快了些速度。 好在这刀子般的风没有让君绾感受很久。出了西戎王城,哲赫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两人一马,漫步在广袤无垠的草原。 “快看!” 顺着君绾的视线看去,那里正是一群雪白的羊群,悠悠然在草地上吃着草。 君绾瞧的目不转睛,可对哲赫来说这却是司空见惯。哲赫没有打断她,瞧着她的眼睛快要粘在羊群上,他只觉得她可爱。 阳光洒在羊群身上,也洒在这两人一马身上。 那两人一人黑色骑服,一人红色骑服,黑色深沉内敛,红色热情夺目,两人容貌相配,如画中人一般好看,这风景倒也变得如画一般了。 到西北的这段路程说近不近,说远倒也算不得远。要以哲赫的速度依然足矣。可他如今带着君绾,又在路上花了不少时间在所谓的风景上。 这样算来,一日倒是到不了西北了。 本来哲赫也不着急,今日西戎也算太平,近日倒也无事,多花些时间也无妨。 既然到不了西北,当日哲赫便决定在卡库尔住下。 卡库尔是西北大漠前的最后一座城,过了卡库尔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漠。 因着临近沙漠,卡库尔水分稀缺,乃是一座贫穷的小城。 西戎连年少雨,西戎王城全靠着拓尔斯河的河水,北地则是靠着雪水,这才使得西戎不至于少水。 卡库尔这个地方便像是被遗弃了,既无河流经过,更无冰雪融水,全靠着不知几年下上一次的雨水。 所以君绾刚一踏入卡库尔城便震惊了,她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寸草不生的地方。 这座城基本没有一株绿色植物,这里的人面露贫瘠,瘦黄的脸上写满了生活的摧残。 这里对君绾来说简直是地狱。 城里的人见哲赫骑着高头大马,一窝蜂全围了上来。 “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大爷,行行好吧!家里的孩子都快要渴死了啊!” “求求您,救救……” …… 这里的人一生都不一定能洗上一次澡,他们一围过来恶臭扑鼻。 不是他们不想救,可他们就算救得了这一群人,这一座城的人又怎么救呢? 哲赫面色深沉,从他即位后他就未成来过卡库尔,他虽临着卡库尔不足一日的距离,可北地那群老顽固硬生生把这个地方归为他们所有。 如今看来,北地那群老顽固可谓是对这里人的生死弃之不顾。 卡库尔像是被世间遗忘…… “先寻个地方落脚吧!”哲赫道。 可卡库尔实在偏僻落后基本无人愿意来这,他们寻了好大一圈才勉勉强强找到一家客栈。 那客栈应是年久失修,阴湿的墙壁上已经散发出发霉的气味。推门,那门便吱呀吱呀的响起来。 君绾皱起了眉头,嫌弃写在了脸上。 可又实在没什么办法,毕竟这城里就这么一家客栈。 “老板要一间最好的房间。” “两间!” 哲赫瞥了君绾一眼,不确信的道:“你一个人敢住?” 君绾想了想那结满蜘蛛网的墙壁,还要那吱呀吱呀响的门,以及那一群疯了似的百姓,她吓得打了个哆嗦,慌忙摇了摇头。 “一间就一间。” “好嘞,好嘞。”那老板应是几年没见过有人踏入他这小破客栈了,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 那老板一边给他们带路,一边打量起了君绾。 他那不安分的眼神让君绾觉得十分恶心,她下意识的往哲赫身后躲了躲,哲赫瞪了那老板一眼,那老板悻悻低头。 所谓最好的房间不过是少了些蜘蛛网,霉菌味少了一些。 君绾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床一脸生无可恋。 老板看着这屋里的景色也是一脸尴尬,毕竟他刚才可是报了一个不小的数,哲赫眼也不眨就给了。 他慌忙解释到:“这个……这个就是太长时间没人住了。我给您二人打扫一下,马上就好。” 老板陪着笑走了出去,可一出门脸色一转马上是换了张面孔。 “兄弟,我这里来了一只大肥羊。你看,这是多少银子。”那老板得意洋洋的向同伴晃了晃手中的银子。 “可以啊!你这是发了啊!”同伴一脸羡慕。 “我告诉你,里面那两个人身份绝对不简单。里面那女的看着便不像西戎人,说不准,是中原来的小肥羊呢!” “要不老兄,咱来一票大的,万一成了,咱不就发了!” 同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老板不知从那里拿出来瓶药:“这药,便是头狼只需轻轻一闻也能分分钟倒下。” 他将那药藏于袖中,端着盆便朝房间走了过去。 “唉,两位客官。这就为你们打扫。” 卡库尔缺水,所谓的打扫也不过是用抹布在表面擦上一遍。 第20章 意外 http://.biquxs.info/

君绾皱了皱眉,看着那漫天飞舞的灰尘。不满的拿袖子挥了挥。 哲赫见了忙带着君绾出门,并告诉那老板:“我们先出门一趟。” “唉!好好好!”那老板见两人出门内心狂心。正担心怎么才能发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药下进去呢,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 说是出门,卡库尔这座荒凉的小城着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可逛。这里冲刺着漫天的黄沙,风一吹,沙就能迷住眼见。 君绾半眯着眼睛,跟在哲赫身后。 相比君绾哲赫便镇定不少,哲赫眼里的竟是这座城的荒凉。 他看着遍地面黄肌瘦的百姓,内心五味杂陈,他的百姓,他的子民,竟在北地那一群老贼的管控下过着这般生活。 他看见老人无助的靠着老屋奄奄一息,遍地都是哭喊声,孩子穿着算是刚能蔽体的衣服在街头乞讨。 孩子们朝他们围过来,哲赫递给他们银子。孩子们却面面相觑。 “哥哥”一个孩子悻悻开口:“我们不要银子,我们想要……我们想要粮食。” 是啊,银子有什么用呢?银子且不能当饭吃,这座城缺的是水,是粮食。 君绾蹲下身子看着那孩子,那孩子圆溜溜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可因为饥饿,面颊凹陷,那眼睛也凸显的格外大。 “姐姐和哥哥也没有粮食,等我们有了粮食再来看你们,好吗?” 那孩子明显有些失落,大眼睛也失去了光泽。或许这样对她说的人有很多,最后那些人也没有回来。 饥荒的日子里,粮食便是一个家庭的命。若是有条件,谁也不会让孩子出来乞讨。 君绾想着在中原,这般小的孩子应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怕磕着碰着,在掌心里当宝贝的时候。 君绾看着前面步伐越发沉重的哲赫,知道他心里并不好过。 她试探问道:“要不,我们回去?” 哲赫没有回答却是转过了身,朝着那破旧的客栈走去,走出许久才“嗯”一声,算是对君绾的回应。 “来了,来了!”那老板的同伙一直朝门口观望,瞧见了君绾和哲赫的身影急忙向老板通风报信。 那老板速速将那药洒在屋子的角落,然后关好门窗,速速朝门口走去。 哲赫和君绾一到门口,那老板赶紧换上了谄媚的笑:“两位客官回来了,小的已经把屋子打扫干净,保证您们二位满意。” 那老板引着君绾和哲赫到了屋子门口,打开门。屋子里的味道还很浓,那老板偷偷捏了下鼻。 “这屋子里,是什么味道?”君绾皱起了眉头。 “熏香!是熏香!两位贵客到来,小的专门为您们点的。”那老板迅速解释到。 “你这熏香的味道可真是特别。”君绾不说闻遍了这世上所有的香,也闻过至少上百种,这种奇怪的味道倒是第一次闻见。 但到底是西戎的香嘛,没闻过倒也……正常。 君绾打量了一遍这个屋子,寒酸依旧是非常寒酸,那床依旧是摇摇欲坠,但至少……灰尘是少了不少。 “行了,你先下去吧。”哲赫道。 “唉!好好好!”那老板连忙应到:“有什么需要,两位再叫我。” 那老板笑的脸上的褶子皱成一团,然后还十分“好心”地帮君绾和哲赫关上了门。 “怎么样,怎么样?”那同伴见老板出来,急忙问到。 “怎么样个屁!两个人还好好地。” “不应该啊,你不是说,这药连狼都能给晕到吗?” “别急,应该是药效还没发挥。” 老板话音没落,就听见房间里“砰”地一声,像是人倒地的声音。 两个人相视一笑,看来,药还是起作用了! 两个人兴奋的赶过去,激动地打开房门却傻了眼。 人呢!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在蒙圈之中的两人,突然眼前一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老板再次睁开眼,自己就已经身处柴房了,他看着身旁还在昏睡的同伴,想问问同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布什,布什!”那老板试图唤醒同伴。 布什茫然的睁开眼睛:“怎么了,多杰?” “我们,我们怎么在这里?” 布什听见这句话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绑在柴房。 “我……我为什么在这里?” 多杰见布什和他一样茫然,就更茫然了,还没等他思考出一个结果,柴房的门开了。 “你!你!你!”见到来人,多杰的眼睛瞪大了。 “没错是我,你们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会不知道吧?”哲赫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两人。 多杰和布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诧异和恐惧。 “饶命!求您饶命!都是他让我那么干的,药是他的!也是他下的!”布什率先开口。 多杰震惊的看着反水反的极快的布什,气得说不出话:“你……你……” 哲赫看着多杰,像是在等着他解释,多杰也非常识趣。 “求您饶命啊!我们实在是吃不上饭了,您跟尊夫人一看便是从有粮食的地方来的。您来也看见了,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人来这个荒凉的地方,我这个客栈是一分钱也赚不到啊!家里快没有粮了,我媳妇跟孩子都快要饿死了啊!我也是一时糊涂,这才……这才冒犯了您和尊夫人……” 哲赫冷笑一声:“你这法子,过于蠢了。” 多杰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同君绾出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带君绾出去,一是君绾实在受不了打扫屋子那灰,二是他也想看看多杰再搞什么名堂。 来打扫屋子时便握紧了那药,握得青筋都出来了,傻子才看不出来。 在屋里端坐着的君绾突然就打了个喷嚏。嗯……她是比较在意房间能不能住的。 多杰不知道的是,他这法子确实是过于蠢笨了。也许是曾经的他也没有过害人之心,总之,就是他这法子只要是稍稍用心便能察觉出不对劲。 第21章 感同身受 http://.biquxs.info/

“好汉,饶了我们吧!您瞧着也不像我们这些个平头老百姓,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的苦啊!我们并没有害人之心,只是这日子过着确实难啊!我们家里粮缸见底已经三日了,我家里还有五个孩子等着吃饭啊!” 说着说着多杰竟哭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若是衣食富足,谁愿意干那偷鸡摸狗的行当? 哲赫心里也不是滋味,叹气,挥剑。 多杰看着那剑在他眼前挥舞吓得闭上了眼睛。意想中的疼痛没来到,睁眼,却是已被松了绑。 “多谢,多谢好汉!”多杰跪在地上,布什沉默的跟在后面。 “这次算你走运,若是此后再做这般行当,休怪我不客气。” “我们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多杰眼光诚恳。 哲赫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思径直离开了柴房。 “布什,你是什么意思,说好的一起赚钱,为什么最后问题你全推在我身上?”多杰见哲赫走了,抓向旁边的布什。 布什眼神闪躲:“本来就是你的想法……” “我算是看错了你这个人!”多杰生气地丢下了布什,出了柴房。 大难临头各自飞,本就是人之常情。布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起来多杰从前与他相处的点点滴。多杰是多好的人啊,他记得刚开始认识他时,他流落街头,是多杰收留了他,让他在他的客栈住了一晚…… 或许,他真的错了……他或许真的失去了这个朋友…… “事情已经解决了?”君绾见哲赫回来问道。 哲赫“嗯”一声,还没来得及接着说话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哲赫打开门,门口站着的竟是多杰。 “好汉……我给你们准备了一间新客房。”多杰道:“两位放心,这次绝没有什么问题!我保证!” 哲赫和君绾对视一眼没有说话,算是同意了。 多杰引着哲赫和君绾来了另一间客房。那客房虽依旧简陋,但好在霉味没有那么重,那床倒也没有那么摇摇欲坠。 “嘿!你这老板,有更好的屋子不拿出来,我们可是给了你不少银子吧!”君绾不依不饶。 多杰尴尬的揉了揉鼻子。 “算了,我家夫君说你已经悔过了,这次便姑且饶过你。” “多谢夫人。”多杰连连道谢:“那夫人无事我便退下了。” 君绾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去了。多杰慌慌张张离开,关上门后叹了口气,这小娘子怎么有种公主的气势?想了想公主不可能来他这穷乡僻壤,更不可能来他这小破客栈,多杰觉得他一定是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 “我瞧着,这老板确实是拿不出更好的房了,我们便凑合的住下吧。”哲赫安慰到。 这对哲赫倒是没什么,地为床,天为被的日子他过得多了去了,这屋子再破也是个能遮风挡雨的一方。他担心的是君绾。 君绾虽依然觉得寒酸但她也心知肚明,这穷乡僻壤的没让她露宿街头已是不错了。 不过是一晚将就便将就吧。 哲赫贴心的将自己的外袍铺在床上,他怕君绾嫌弃那床。 “凑合一下吧,委屈你了。” 他将君绾揽入怀中,轻问了她一下额头。 君绾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搞昏了脑袋,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乖。” 哲赫揉了揉君绾的脑袋,君绾一头秀发被揉的有些凌乱,倒显得格外可爱。 君绾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有些尴尬。 晚膳时间早已过了,可两人颗粒未食。 哲赫笑了。 “等我”哲赫说。 转身,他便出了门去。 君绾不知道哲赫去了哪里,待哲赫回来时手里多了两个馕。 这是西戎人最常吃的食物,这东西在卡库尔这样贫瘠的地方却也罕见。卡库尔人最常吃的当地人成为沙饼。是因为这地方粮食实在难得,须得在面里掺了沙子才能入口。 味道自然是不尽人意,但就是如此,沙饼在卡库尔也是稀缺。多少人连一口沙饼都吃不上,只能活活被饿死。 君绾接过哲赫那馕,咬了一口。 又干又硬。 君绾在口中含了好一会方才能咽下去那馕。 那馕没什么味道,里面似乎还掺上了些沙子,涩的君绾咳嗽了起来。 只能说君绾长那么大从没这过这样难吃的东西,没有立刻吐出来已经是他对着东西最大的尊重。 若不是顾念着卡库尔这地方颗粒无收,这馕也算的上稀缺,她一定会将那馕全部吐出来。 可她还是咽了下去。 哲赫看出了君绾的不适,试探着问君绾:“能吃吗?” 君绾摇摇头又点点头,她拿过那馕毫不犹豫的又咬上一口。 百姓能吃的,她也能吃。 她艰难地咀嚼着那馕就连里面的沙子也一并咽下去。 接着又咬上一口,继续咀嚼着……吃着吃着她竟红了眼眶。 “别吃了。”哲赫看着她,想从她手中躲过那馕。 君绾躲了过去,又毫不犹豫的咬上一口。 “哲赫……”她的声音已带着哭腔。 “我错了,我错的过分。”她哭着抱住了哲赫,馕还未完全咽下去的嘴,说话说不清楚,可哲赫还是听出来了,他停止她说:“从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粮食的可贵。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传闻,长乐公主尽显中原奢华,作为中原长乐公主一餐有珍馐十八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每道菜只是浅尝上几口便要撤下去。 每日每餐皆是如此。 她这十几年里,吃的尽是这般奢华,这种奢华她习以为常到她认为天下之人皆应如此。直到她来的西戎,来的卡库尔……在中原,她从没吃过除精致的如同艺术品外的食物,更不必说这掺了沙子的馕。 她是长乐公主,中原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她生活的奢华是卡库尔这种小城百姓做梦也梦不到的生活。 可如今这位尝尽奢华的公主却为了一块掺了沙子的馕掉了眼泪。 第22章 沙漠绿洲 http://.biquxs.info/

哲赫被君绾搞得有些手足无措,君绾那一把鼻子一把泪尽数擦在了哲赫身上,哲赫不晓得怎样哄人,只能说将君绾拦在怀里,轻抚她的背。 半晌,君绾抬起来头,哲赫那衣服也早已经让君绾蹭的不成样子。 “我……我失仪了。”君绾糯糯的开口,眼眶还噙着泪。 哲赫想说:在我身边你不必在意这些之类的话,到最后张口却只说出一句:“无妨。” 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没再说话,哲赫安安静静地把他手里那馕吃了个一干二净。 君绾手里正握着她那吃了几口的馕,吃也不是丢也不是,见哲赫吃那馕吃的轻松,便问到:“你……还吃不吃……” 君绾将手里那块馕递给哲赫,哲赫接了过来。 “你不饿?”他问道。 怎么可能不饿,这馕只吃了两口。 “不饿。”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是有些凝固,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哲赫又把剩下这块馕吃了个干干净净。 君绾心里寻思:是不是她刚才那样太丢人了,太失仪了,哲赫一定是嫌弃她了,她怎么,怎么可以这么丢脸!君绾的内心有些崩溃。 她不知道的是哲赫内心也在嘀咕: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吃两块馕吃的太多了,她有些嫌弃我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各怀心思,还是君绾先开了口。 “我……我有些困了。” 哲赫将床上那外袍整理平整“要不,就寝吧。” “嗯。” 卡库尔这条件也着实没有君绾所需的洗漱水,君绾自然也是晓得这一点,两个人合衣躺下。 那床着实小了写,两个人只能紧挨着躺在一起。 香玉在怀哲赫难免辗转反侧,可他又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君绾,他只觉得有些燥热。 或许是一路颠簸累了,又或是哲赫的身边给人莫名的安心感,哲赫很快听见了旁边的人儿均匀的喘息声。 不知是梦见了什么,身边的人往他怀里钻了钻。 哲赫只觉得自己更燥热了,或许是自己今天吃馕吃多了罢…… 哲赫合上眼睛,不敢翻来覆去生怕惊醒身旁的人。他感到身旁的人暖暖的,软软的……很快他也跟着去找周公去了。 当君绾再次睁开眼,她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许是她从未骑过那么远的马累到不行,只瞧着那太阳已经照的老高而自己的身旁早就没有人了。 刚起身就见门被推开,哲赫拎着一只烤好的鸟儿进来。 “醒了。”哲赫将那鸟放在桌子上:“你昨天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我给你打了只鸟。” 烤鸟的香气在哲赫迈进屋子的那一刻就飘进君绾的鼻子里了,她空了一夜的胃早已经蠢蠢欲动。 那只烤鸟只是进过简单的火烤,撒上一层盐巴。君绾掰了一条鸟腿,放入口中,饿了许久的她只觉得这只烤鸟算的上顶级的美味。 她掰下另一只鸟腿,递给哲赫:“你怎么不吃?” 哲赫挠了挠脑袋,他昨天晚上却是馕吃多了,今天一早便只觉得胃胀。 “我……我吃过了。”他支支吾吾道。 “你吃什么了啊?你不会又吃的馕吧?”君绾知道,这地方荒凉,便是连鸟都鲜少经过,哲赫绝不可能一上午便打到两只。 “我……”哲赫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你怎地还唬我?”君绾将那只鸟腿塞到哲赫手里:“吃了!你不吃我便也不吃了。” 君绾这一招是极好用的,她瞧着哲赫吃下了那只鸟腿,便放了心。 很快,那只鸟便吃的只剩骨头了。 吃过饭,哲赫便带着君绾要继续赶路。 西北本就离王城不算远,他们行了一日到了卡库尔本就是接近沙漠,只是余下的路并不怎么好走,刚出了卡库尔不久就进到沙漠,便是哲赫那上过战场的宝马到了沙漠也是行路困难。 好在他们遇见了一户城外的人家,这户人家靠着骆驼走货而生。他们很顺利的用马换了一匹骆驼,那户人家瞧着这马便知这马价值不菲,自是信了他们答应让他们几日后还回骆驼。 有了骆驼,这路走起来便省力了不少。骆驼为沙漠而生,自是行在沙漠如鱼得水。 只是这沙漠风沙更大了,君绾缩在哲赫的怀里眯着眼,忍不住抱怨到:“为何要带我来这种地方?这风沙太大了,我这脸都如刀割似的。” 哲赫轻声安慰:“抬头,往下看。” 君绾将信将疑的抬起头,发现他们此时正站在一座沙丘上,而沙丘下是一片绿洲。 此时,太阳将要落山。那绿洲如绿宝石般镶嵌在这遍地黄沙之地。夕阳将落所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便是这般模样。那残阳将这绿洲上的湖泊照的血红。 “哇!”君绾忍不住感叹,她从未见过这般景象。这绿洲就好像是把落日的色彩全收集起来似的。 “这绿洲便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吗?”君绾问。 “嗯。”哲赫答到。 骆驼满悠悠地走下坡,朝着绿洲的方向走去。许是绿洲的风吹的,这沙漠的风突然带了一丝丝湿润的味道。 君绾觉得西戎似乎又不是她想的那样了。 君绾瞧见那光照着绿洲的那片湖泊,从沙丘上望过去到真像一颗硕大的宝石镶嵌在西戎的大地上。那湖算不得大,但在这沙漠上到显得如奇迹一般。 骆驼悠悠的朝着绿洲走去,身上的驼铃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一骆驼,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朝着一方绿洲走去,落日洒在绿洲上,洒在沙漠上,洒在骆驼身上,也洒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落日的余晖,不似正午那般强烈,洒在身上暖暖的。君绾定眸看着身后的男人,那阳光将他的一侧脸照亮,挺拔的鼻翼在这太阳光下更显得如峻峰一般的挺拔。 君绾心里也觉得暖暖的,一刹那她心里竟觉得有种岁月静好的舒适。她突然觉得……在西戎也未尝不可…… “到了。”君绾还在愣神,哲赫这句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回神才发现,她们已经到了这片绿洲上。 第23章 绿洲往事 http://.biquxs.info/

低头,恰看见一只萤火虫从她的眼前飞过。 她惊喜的惊呼:“哲赫你快看呀,萤火虫!” 那萤火虫围着她绕了个圈然后朝着湖泊飞去,朝着湖泊望去才发现许多只萤火虫汇成了星光点点,远处的繁星汇成了星河,萤火虫与那繁星交相辉映,一时间竟也分不清楚。 君绾朝着萤火虫快步跑去,身后是温暖的篝火,映入眼帘的却是广阔无尽的星河。天地之广阔,星河之灿烂,却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她回头,篝火再次将她的脸照亮,明艳又灿烂,她仿佛成了这漫天繁星中最灿烂最耀眼的那一颗。 “跟我来。”哲赫上前拉住她的手。 只见哲赫将她引至湖边的一处,那处却是恰好停了一只小船。“走吧。” 哲赫撑起桨,带着她前往湖心处。这湖算不上大,一眼便能看到湖对岸。但对于只在上上京里泛过舟的君绾来说,却是格外的广阔。 她欣喜地伸手,想要抓住身旁地萤火虫,却是扑了个空。再伸手,依然是扑了个空。 君绾气鼓鼓地坐了回去,瞧着在那专心撑桨的哲赫。心底生出一个坏心思,她悄悄从从湖里捧了水出来,挥手一洒,那捧水全撒在了哲赫身上。 哲赫不甘示弱,他放下手中的船桨,便也捧了水出来。哲赫自是舍不得下手的,满满一捧水落在君绾身上的也不过数滴。 见此,君绾则更是肆无忌惮起来,接着一捧水朝哲赫泼过去。将哲赫身前的衣襟全泼的湿漉漉的。 君绾显然是没想到这捧水把哲赫浇了个透,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脑袋,紧紧闭上了眼睛,可是半晌也没有意料中的水泼过来,她试探性地将手拿开偷看哲赫一眼,哲赫却是趁着这个空档将水朝着君绾泼去。君绾连忙反击。 这样一来二去而且谁也没能占上便宜,两个人在船上都淋了个落汤鸡模样。 “阿嚏!”君绾扯着自己还算得上干的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珠。 瞧着身上没有半片衣角还干着的哲赫,君绾深知他是手下留情了。 哲赫许是觉得这般闹腾过了,怕君绾着凉便朝着岸边划去。 烤着篝火,君绾觉得身上的寒意都被驱散了。中原规矩众多,像这般肆无忌惮地打闹,她已经记不得上次是什么时候了。她只觉得此刻,她像是找到了新生一般,她只管肆意的打闹,他会陪着她,甚至还会跟她一同打闹。 她问他:“你这般陪我打闹,倒也不怕失了你西戎王的威严。” 他认真的盯着她的眸子,认真道:“在你面前我不是西戎王,我只是绾绾的夫婿罢了。” 君绾听他这般直白,不由地红了脸,忙转移话题到:“你怎么知晓这个地方的?” 这虽是个绿洲,来来往往却不见商队在此处落脚,若不是周围有更大地地方,便只能时哲赫下了命令,将此处据为己有。虽第一种不无可能,但瞧着哲赫熟练地找到住处,甚至连船只都能找到她总觉得有些子猫腻。 哲赫大喇喇地往篝火旁一躺,他拍了拍一旁的空地,示意让君绾也躺过来。 君绾往他身旁凑了凑,接着听见他的声音响起:“那这可是段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他的声音缥缈,思绪也跟着这沙漠的风一同飘向这茫茫的星河中…… 那是在二十几年前…… 君绾猜的不错,在这片绿洲往西三里路的地方确有一片更大的绿洲,因为那里尚有人居住粮食水源都算富足,商队往往更喜爱在那里驻足。而这片绿洲与其相比倒是显得荒凉了不少。 尚还年轻的老西戎王因着不愿暴露自己的行踪,从西北迅游回来时便挑了此处整顿休息,可到底这片绿洲算不得大不足以养活一支军队的吃喝。老西戎王当即决定,他一人留在此处,让其余人马去另一个绿洲整顿休息。 那时这里只有一片沙柳林与一片湖泊,并无住所。老西戎王便砍了几颗沙柳,临时搭了一间尚能避风的木屋。只是这木屋到底是临时所搭,深夜他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老西戎王久经沙场自是敏感,只是当他举起刀出门时,只见门口是位漂亮的美娇娘。 那美娇娘却是一副中原人的打扮,老西戎王看傻了眼,一时间竟就顿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是那美娇娘先开口,她说:她本是中原的浣纱女,因父亲欠了债想要把她卖给人牙子,她好不容易抽了身,她悄悄跟着商队一路往西竟跑到了西戎来。 她越跟着越觉得不对,那商队竟进了沙漠,她怕没有水葬身在这沙海忙从商队跑了出来,却在这沙漠中迷了路,她在这沙漠中走了整整一日才找到这片绿洲。她恳请老西戎王将她带出这片沙漠,哪怕是在西戎找个活计便能活下去,都要好过葬身在这不见边际的沙漠。 老西戎王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已是心动,当即写了封书信送给远在另一片绿洲的参军,让他们自行带着军队返回王城。而自己第二日一早便陪同着美娇娘去了王城。 老西戎王并没有告诉她自己西戎王的身份,反而告诉她自己是西戎的商人。自此,西戎王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但其实她也早已对他王萌生出了情意……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他们再次回到了他们初见的这片绿洲。 在这里,他们互通了心意。他告诉她,他其实是西戎的王。可她只是笑笑,她说在她见她的第一眼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可无论他是谁,她爱的都是他而不是他的身份…… 那天晚上,他向她求了婚,她答应了。他欣喜地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那一刻他就如同天底下所有的得到心爱女子的儿郎一般,欢喜地想要昭告全世界,他暗暗发誓他要护她一辈子…… 可当然,他不是普通的儿郎,他的朝臣也不会放任他娶一个中原来的浣纱女。 第24章 西戎往事 http://.biquxs.info/

他是西戎的王,朝臣早为他选好了适合当西戎王后的女子。他偏是不听,他站在大殿上,对着所有朝臣道,他便是不要了这王位也要娶她。 朝臣无可奈何,凭着西戎王这些年的功绩,他们深知无论是谁再登上这王位也不会再让人信服,便只能各退一步,将那位中原来的浣纱女封成了侧妃。 虽说是侧妃,可老西戎王宫里自无其他女人。西戎向来追崇一夫一妻,虽说王能纳妾但这么多年来无一王破例纳妾,是以她便是享受到了王后的待遇。 成婚一年后,她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便是哲赫。也因此,老西戎王将她扶为王后。自她成为侧妃后从无过失,反而把西戎王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更是诞下了西戎的长子,朝臣挑不出过错便由着他将她封为了王后。 那时北地局势十分不明朗,却是总是有人作乱。老西戎王总是需要出征,每当老西戎王出征时她便会带着彼时尚且年幼的哲赫来到这片绿洲。而这片绿洲早已不再是他们初见时那般荒芜模样,他为她在这里建了屋子,他对她说,在这里他要和她有个家。 在这里他们便可如普通夫妇那般,过着普通平凡的生活。每次老西戎王出征回来,第一件事便也是来到这绿洲带她与哲赫回宫去。 …… “儿时,我大半时间都是住在这绿洲上。我在这里见证者我父王同母后的爱情。”哲赫顿了顿:“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像父王对母后那般。” 哲赫盯着君绾,眼神里温柔的好似能掐出来水。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对呀,为什么是她呀。她费了多大的功夫,甚至不惜兵临城下,只为换出她。为什么是她呢?他们甚至没有过一面之缘,只因为她是中原的公主?这借口说出来,君绾都无法说服自己。 所以到底为什么?君绾不解,他对上哲赫的双眸,她想看清那双眸子里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可是她看不清,他的眸子过于深邃,似乎藏了很多东西,她看不透他,就如同不明白他为何非要娶她一般。 “那便是后来的故事了……”哲赫回答到。 美好的幸福泡沫,在男主十四岁那年突然破裂。 老西戎王战败了……在北地,在那片被冰封住的大地。那一战,流了好多好多血,多到能把那冰雪全部融化。 北地杀过来了,王城沦陷了,王宫沦陷了……参军拼着性命将哲赫藏在了王宫的柴房中,而他自己却被叛军的刀一刀穿过了心脏,因着当时瘦小,他藏在柴火堆躲过一劫。北地占领了王宫,俘虏了王后,老西戎王战死沙场,这天怕是已经要变了。 他担心母亲,偷偷溜出柴房,可当他好不容易溜到母后宫里时还是晚了,母亲不甘受辱已经服下了毒,他见到母亲时,母亲已在咳血。 她告诉哲赫,她这一生最爱的便是他的父王。那日,哲赫跪在她的床前,絮絮叨叨听她讲了很久,她告诉哲赫,丹华山的枫叶多么多么红,她同他父亲初见的那日丹华山的枫叶应是正红着。她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同他父亲一同去丹华山,看那枫叶,只是如今怕是再也无法实现了。而今,她只愿哲赫能够护好他自己,没必要去争那王位,平安便是她最大的期望。 他看着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复仇的种子,在他心里亦是生根发芽。 他对自己发誓,定要将那北地逆贼从西戎赶出去。 趁着夜色,他爬着狗洞溜出了王宫。看着原处的王宫,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他成功地与父亲的旧部汇合。从落魄的逃出王宫,到夺回王宫,他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这三年里,他最多曾足足十五日未曾进食,靠着喝雪水活了下来,他曾身着单衣在雪地里趴了三日,昏了足足七日,数不清有多少次,他都险些死在那逆贼的刀下。 三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三年让他从稚气未脱的少年变成了令北地逆贼闻风丧胆的少年西戎王。 他的功绩传到了西戎各地,甚至连中原都被这位少年王的功绩震撼。 君绾当年还小,但她依然记得,那日她坐在父皇膝上听着传令兵讲着哲赫的故事,她只记得父皇当时说了那么一句话:“此子,不可与之为敌也。” 对其的称赞可谓足够之高。 三年,他终于回到了西戎王宫。这一战,更是让他坐稳了西戎的王位。他扶着昔日熟悉的一砖一瓦,想到当年母亲的嘱托。 他想要去瞧瞧,那个令母亲怅惘的丹华山到底是何等的模样。她带上父王母后生前的衣物,独自去了上京。 在那里,他见到了母亲长大的地方,见到了上京不同于西戎的繁华与奢靡。他站在丹华山的枫叶下,为母亲与父亲,立了一座衣冠冢。那里是他走遍了丹华山挑的最美的地方,那里能望向西戎的方向。 在那里,他捡到了风筝,那是个骄纵的小姑娘的风筝。那小姑娘穿着华丽的宫服,却傲娇地像只炸了毛的小孔雀,她命令他将风筝还给他,他见她可爱的紧便生了戏弄之心。她将那骄纵的小孔雀刷的团团转,也只觉得她可爱的紧。 见她的那一眼,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蛋,怎么就能对一个小小的姑娘动了心。战场厮杀三年,他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心动。听着手下讲着他们心动的姑娘,他不理解,因为他是西戎王,他的姻缘不需要自己来定。他要娶的自然不是他心爱的人而是西戎的王后。他明白父亲与母亲走到有多么不易,所以他天真的认定他的王后只需要是王后。 可当他看到她的那一眼,他似乎理解了他的父亲。那一眼,他便认定了她,今生今世西戎的王后唯她而。 他听见下人在唤她长乐公主。他便将这名字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第25章 袒露心扉 http://.biquxs.info/

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同她来一场话本子般的相遇。奈何天意不随人心,在他前往中原的这些日子,西戎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有些个长老便是仗着自己年纪大,对王位虎视眈眈,恨不得即刻便能将哲赫从那王位上拽下来,自己坐上去。他们便是仗着哲赫年纪小,便依仗着自己多年的功勋来打压他。毕竟没人愿意对着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少年俯首称臣。 可他们忘了,一个能忍辱负重三年杀回王城的人,绝不可能是个任人摆弄的人。他当即从中原启程,直接杀到那些所为的长老面前。因着事出紧急,他甚至没来得及同他道别,更没来得及告诉她,他是谁。 回到西戎王宫后,他便是直接拿了两位长老杀鸡儆猴,那些个长老却也是怕碰上硬骨头的,见哲赫如此果断,便是直接罢了官,回乡养老去了。哲赫倒也不客气,更没有想要强留他们的意思,走了便是走了,恰能给这朝廷换上属于他的新鲜血脉。哲赫召了场鸿门宴,那些个老臣尽数告老还乡,此后,哲赫便才算是真正坐上了这西戎王的位置。 “我后悔了。”哲赫的眼中透出淡淡的黯然:“若是那时,我没有不告而别,我在想我们的故事会不会不一样。” 若是那时他没有不告而别,她会不会等他,他是不是便不用强娶,也能同她天长地久了? “阿绾,我承认,我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哲赫看着天上的星辰,淡淡道:“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将你强娶到西戎来。或许你心里也是恨我的罢,我让你背井离乡,也让你在西戎吃了那么多苦,我知道我给不了你上京那般的富足……可是你知道吗阿绾,这六年来,我日日都在后悔着,后悔那日的不告而别。我日日都在忏悔,甚至我夜夜梦里看到的……”都是你。 哲赫话没说完,唇上的柔软让他生生把话咽了下去。唇上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沉浸在这温柔乡里。他轻轻的吸吮着,若不是怕伤了她,他恨不得能将她生吞活剥进去。 半晌,君绾松开他的唇,脸上是散不去的潮红,唇像是有些肿了却又是更红了几分,引得人无限遐想。 “哲赫,我确实怪过你。我恨你自私,你将我当作中原的筹码,我恨你,兵临城下却非要强娶我,你可知道来西戎的这些天里我有多害怕我有多无助,我一个人远离故土,身旁只有一个裴嬷嬷,你可知这些夜里我从未有过一夜不曾梦魇过……” “哲赫,我恨你的自私。但是我……”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早已泣不成声,“我更恨我自己,我告诉我自己不能被你骗了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好那么好,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去爱上你……” “哲赫你个混蛋!” 哲赫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扶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乖,我是混蛋,别哭了,乖。” 哲赫没哄过人,瞧见心爱的女子在他面前哭成了个泪人显然是有些手足无措,他就这样轻抚着她,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委屈的抽泣,他心疼极了。 他就这样拍着她的肩,半晌,怀里的姑娘没了动静。他悄悄看去,许是哭的累了,怀里的姑娘此刻早已睡得安稳。她的泪水还挂在睫毛上,他用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吻上了她的额头。 “阿绾,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不忍心伤害她,却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他太过自私,绾绾恨他便是应该的,他不知道他竟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方才见着她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嫁到西戎的这些天,她有多么多么难过,多么多么伤心,他心疼地像是心快要碎了。 他见着她哭,他恨不得将她的痛统统转移到他身上,可他做不到,是他亲手,给他的姑娘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他轻轻将她抱起,像是抱着一块稀世的珍宝,她很轻,像羽毛那般轻,他怕极了,他怕一不留神她便会像羽毛那般溜走。他等了她六年,他怕,他等不起,他怕再等下去,喜爱的姑娘便要嫁作他人妇,她的姑娘这般灿烂耀眼……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他就在床边这样守着她,看着睡得正香的君绾,他对她说:“阿绾,我愿意用我的后半生为我的自私赎罪。” 窗外,夜色正浓,月亮温柔的光,洒在这不大的屋子内。窗内,床上的姑娘睡得安然,身旁的人便这样守着她很久很久…… 当清晨的第一束光将君绾唤醒,她迷迷糊糊睁看眼,紧接着看到的便是哲赫那放大了的俊脸。 清晨的第一缕太阳恰好照在他的发丝上,君绾抬起手将那束光遮住。 自从昨日与哲赫敞开了心扉,一时间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哲赫到底是个什么感受。她许是有些怨他的,可是……这些日子里他对她的好一点一滴她皆是看在眼里。她理解他处境的不易,可是他这般又与强取豪夺有几分不同? 若她不嫁来西戎,作为中原唯一的嫡亲公主,追求她的人自会是趋之若鹜。她本可以一生都活在那上上京中,做那金丝笼子里的雀子。这是她作为公主的责任,而嫁到西戎来亦是。 她无法保证,她的父王定会许了她嫁给她心爱之人,史上的公主也大都成了君王拉拢臣子的工具。或许在某种意义上,哲赫亦算是救了她。至少他肯护着她,他爱着她,愿意给她想要的一切不是吗? 若是继续留在上京,她或许也活的不如这般自在。只是她昨日听着哲赫的话心里只剩下抱怨,未曾想过那么多。 在西戎虽说是远离故土,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不必再收那礼教的折磨,想到此处,君绾释怀。 她看着还在睡在睡梦中的哲赫,内心中最柔软的那处似乎也泛起了涟漪。 第26章 出沙漠 http://.biquxs.info/

阳光钻过君绾的指缝,偷偷洒在哲赫的眉眼上,君绾本想继续替他遮着太阳,奈何反应终究是慢了些,受到阳光的刺激,哲赫缓缓的睁开眼睛。 他睁眼便看见,他的小姑娘贴心地正用手替他遮着太阳。看着哲赫醒来君绾不好意思的将手收了回去,然后看向窗外,很不自然的问到:“现在是几时了?” 哲赫抬头看了看太阳道:“应当是辰时了。” “你就这样,在这里守了一夜吗?”她轻声问。 “阿绾,这是我应当的,我应当为我的自私赎罪。” “可是我不要你赎罪。”她大胆地对上他的眸子。 “阿绾,我该怎么做呢?我想要弥补你,可我到底是太笨了,连怎么哄你开心都不知道。”他自嘲。 “那就罚你……”君绾眼珠子转了转,露出皎洁的笑容:“那就罚你今日背着我出沙漠,你可愿意?” 自当是愿意的。 “阿绾可是原谅为了?”哲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我可没说我要原谅你,且看你往后的表现。” 君绾将手伸给他,他接过她的手亲吻了一下,引得君绾咯咯笑了出来。 这绿洲自是不错的,倒如同个世外仙境一般不受外界干扰,如是可以,她自是愿意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只是如今她同哲赫敲破了这最后一层窗户纸,再让她在这里与他独处,她倒是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她还不知道,在互相知道对方的秘密后,她该如何面对哲赫。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知晓了哲赫心悦于她,而她……亦是如此。 他们当即决定趁着太阳还不到正午赶紧启程,这绿洲虽说位于沙漠的不深出,可走出去到底还是需要几分力气。 哲赫信守君绾的承诺将君绾背了起来,君绾贴住哲赫的背,只觉得这副肩膀坚强而有力,仿佛能撑起整个世界。 君绾问:“我是不是很重呀,你若是觉得我重便将我放下来。” 哲赫反而将她背的更紧:“不重。” 两人一骆驼便这样走在这沙漠中,远方的商队驼铃声时不时的响起,在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漠,在他的背上莫名给了她一份安心。这样的时光仿佛能永远停留下去,直到很久很久…… 君绾听着哲赫均匀的呼吸,见他额头已是冒出了细汗,抬手用衣袖将他额头上的细汗替他拭去,哲赫的脚步明显顿了一顿,接着又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君绾紧紧搂住他的脖颈,细声在他耳边到:“是不是累了呀?本公主瞧着你真心悔过便是原谅你了,将我放下来吧。” 哲赫执拗,像是没听见一般接着大步流星的超前走去。 “你快将我放下来!”君绾的声音像是有些急了,哲赫回头却是见身后一支商队正朝着他们走来。 “小娘子,莫要为难你家夫婿了。这里离着城池还要走上许久呢。”商队领头的见着他们笑嘻嘻的戏谑到。 “呀!如此貌美的小娘子!喀达,你这便是不懂了,这想必人家小两口的情趣。若是我有这般貌美的娘子,莫说是背去城池了,便是叫我背着去中原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呀。”领头身后的人搭嘴到。 西戎向来民风开放,开起玩笑来也向来是不注意轻重的,只是君绾听到如此早已羞恼的将头紧紧的埋进了哲赫的背上。 “我家娘子向来是个面皮薄的,只是昨日将我家娘子惹恼了,这会子正想我家娘子赎罪呢。” 君绾恼的照着哲赫的腰腹狠狠的掐了一下,哲赫吃痛,深深吸了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见小两口正你侬我侬朝着对哲赫使了个“我们都懂”的眼色,笑嘻嘻的接着赶路去了。 “你乱说什么!”君绾见人走远了,才从哲赫背上冒出来脑袋。 “我哪里说错了?”哲赫反问。 君绾细想了一下,好似哲赫说得确实不错……她不占理,却到仍是气势汹汹:“我不管,你快将我放下来!” “娘子,你可是忘了为夫正向你赔罪呢!” “哲赫!” ……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最终君绾还是没能拗的过哲赫,放任着他将她背出了沙漠,好在他们的脚步算不得慢,赶在日头最盛前他们感到了之前借骆驼的那户人家,将他们的马换了回来,又给了人家些银子当作报酬。 那户人家的夫妻俩,见他们两个人是牵着骆驼回来的,本是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家的骆驼出了问题,可他们俩上下检查都没见他家的骆驼少了一根毛,夫妻俩不解,莫不是这世上真有放着骆驼不骑的傻子? 而那两个傻子此刻正骑着马朝着卡库尔飞奔而去。卡库尔是回王城的必经之路,因着上次在卡库尔过的并不愉快,哲赫本想绕行会王城,可一旦绕行天黑之前必定是赶不回王城了,于是两个人还是决定再次从卡库尔回王城。 再回卡库尔,不出意外地卡库尔依然是那般的荒芜。漫天的黄沙似要将这本就寸草不生的小城彻底压盖。 再次来到卡库尔,君绾的心情依然非常沉重,见君绾逐渐拧紧的眉头,这便是哲赫为什么不想带君绾再次回到卡库尔的原因。 “救命!救命啊!”一声慌张的叫声传来,周围的百姓没有半分反应,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 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发出求救的正是先前蠢笨的客栈老板多杰。 多杰也看见了哲赫两人,自当是识得他们的。着急忙慌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好汉!好汉!我知晓你是好人!求你高抬贵手救救小的!” 只见多杰身后跟着三个大汉,各个都是能打能杀的模样。哲赫怕这些人伤到君绾便将刀拔了出来。 “你小子,欠了我们钱不说,还搬起救兵来了!”领头的大汉,看了眼哲赫与君绾,不屑道:“啧!我还以为搬的什么救兵,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你欠我们的钱也必须还上!” 第27章 重返卡库尔 http://.biquxs.info/

“他欠了你们多少钱?”哲赫不愿动手,问到。 那领头上下打量哲赫一番,瞧着他像是个有钱的主,便道:“这小子,近日天天来我家老爷处借粮,足足欠了我家老爷三两银子!” “你胡说!谁不知道你家老爷做的是从王城运粮过来的买卖,那些粮食再算上从王城运过来的工钱也绝不会超过一两去!”多杰愤声反驳到。 “我说三两便是三两!谁不知晓我家老爷是这卡库尔城里唯一一家卖粮的,你若是今日不给我这三两,你家媳妇连同你那五个孩子全都得被饿死!” “天老爷可见啊!我这客栈便是多连个人毛都瞧不见了!我上哪去凑这三两银子啊!” 多杰哭的惊天动地,在一旁围观这出好戏的君绾出声到:“他这三两银子,我替他出了。” 多杰的哭声在听到哲赫的这句话时戛然而止:“夫人!多谢夫人啊!我瞧着夫人便不是那硬心肠之人,我让我那五个孩子都认您做,认您做干娘!从今往后我让他们孝敬您……” 君绾掏出荷包,扔了三两银子给那领头的大汉。那大汉敲了敲手里的银子确定足数后,不屑的朝多杰睨了一眼:“今日,算你小子走了好运!” 接着便带着他身后的三个大汉走了。多杰瞧着那大汉走远了方才松了一口气:“小的今日多谢夫人!小的今后定当牛做马报道夫人今日之恩!” “这便不必了!”君绾承认,方才那三个大汉气势汹汹过来却是把她下了一跳,如今便是当成花钱财买了平安罢了。三两银子对她这个中原公主来说,不过是笔极小的数目,这些钱换的个平安她倒是觉得是极其值得的。 “只是往后……”君绾顿了顿接着到,“从今往后,你不得在做你的黑心生意,将来你客栈的客人都如同我们上次对我们那般对待。” 多杰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小的一定!天老爷可见!小的绝不在做那黑心的勾当!” 君绾叹了口气,教人向善,如此便也算她的大公德一件。 又向多杰嘱托了几句,多杰连连应声,见他反悔之心真挚,君绾倒也安了几分心,接着跟着哲赫赶路去了。 在路上他问哲赫,问他打算怎么办。 君绾道:“那三个大汉的主家为人定是不简单的,卡库尔缺粮,他便从王城运来粮食并将整座卡库尔城的粮食垄断,粮食便是卡库尔人的命。他这般行事,便是想要将卡库尔整座城都控制在他的手下。卡库尔如今这般情形其中定也有他的手笔。” 自古以来,粮食便是百姓的命根子,垄断了粮食便是卡住了百姓的命脉。 “不急我自有办法。”哲赫道。 卡库尔亦是西戎的一份子,他绝不会放任他的子民连食粮都成了问题。那个主家不是爱粮食垄断吗?那他就让他垄断个够! “我曾在书上读过,有一种果子名曰沙棘果,可长在冰天雪地之中,亦可生与沙漠之中,其果可食之,其叶可入药,其根可固水,若是能找到这沙棘果,并将其于卡库尔大规模种植,岂不是能解决了卡库尔的问题?”君绾道。 只是这果子她从未见过,至于去何处寻更是天方夜谭。不过,她倒是听人提起过,西戎北地有人种植过这种果子,那果子生命力极强,还专门有商人将其带到中原来卖,只是她父王对于西戎的果子一向是不屑的,他不信那苦寒之地能生出什么好果子。是以对于荆棘果的了解,君绾这只知晓那么多了。 只是,听闻北地与王城的关系一直是不睦的,想让北地贡献出来怕也只是痴心妄想。 君绾陷入了沉思,直到他们快回到了西戎王宫,她还是不曾想出这般难题应当如何解决。卡库尔之困,怕是个无解难题。 想来也是,若是真这么容易被她想到了方法,哲赫又岂会放任卡库尔与此地? 君绾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在想了,这般困难的问题,便留给哲赫去解决罢!她还是适合窝在她的金丝笼里做只金丝雀儿,这些个国家大事当真是费脑子。 本身绿洲离着王城便不是很近的距离,又在卡库尔被多杰那般耽搁一阵。是以他们回到王宫时,天色已是暗了下来。 城门上的护卫在宫门口从正午等到天色都黑了,正在她想着王与王后大抵今日不会回来,今天晚上他该去哪喝些酒时,蓦地他听见西北方传来马蹄的声音,他定睛一瞧,正是急匆匆返还王宫的哲赫两人。这一下子将他肚子里的酒虫,吓得跑的一干二净,赶紧的朝着王宫内传去消息。 听到王与王后即将返回的消息,珊朵忙前忙后去给他们布置宫殿,正犹豫着今日要布置哪间房还是两间房都要布置时,乌雅阿嬷朝着珊朵使了个眼神,珊朵心里了然,忙着急的指挥人将哲赫屋子里的东西统统扔进了君绾的屋子。 瞧着自己的“杰作”,珊朵满意的拍了拍手。 于是乎在两人回来的第一时间,珊朵便着急忙慌的迎了上去。只见珊朵面不改色:“大王王后,婢子有罪,婢子不晓得王与王后今日回宫还未曾将大王的屋子收拾感觉,婢子认罚!” “无妨!”哲赫说着便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大王!”珊朵急切的喊住哲赫,只是为时已晚,哲赫一手将那紧闭的卧房门推开。看着里面的景象哲赫傻了眼。 只见那屋子里空空如也,莫说被子褥子枕头,便是连他惯用的香炉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屋子里干净的仿佛从没住过人。 珊朵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暗想着自己做的或是过于明显了,忐忑到:“这屋子的情形,大王也是看见了,不如今晚便留宿在王后宫中……” “也好!”哲赫立马明白了珊朵的意思,有了台阶他赶紧往上爬,对着身后的君绾道,“今晚怕是要打扰王后了。” 说罢便朝着君绾的卧房走去。 第28章 是夜 http://.biquxs.info/

君绾给了珊朵一个哀怨的眼神,珊朵却对君绾比了个大拇指。 王后啊!婢子只能帮您到这了!您可要争气呀! 看着远去的两人,珊朵松了口气,躲在一旁看戏的乌雅阿嬷投给珊朵一个赞许的眼神,真不愧是她一手带出的婢子!想着掏出来个碎银子:“今日做的不错,这便是赏你的,若是哄好了王与王后,王的赏银自是少不了你的。” 乌雅阿嬷本是先王后身旁的婢女,更是看着哲赫长大的,九年前的那场飞来横祸,她亲眼见着王后服下了毒,她本想随着先王后一同西去,只是先王后对哲赫充满了牵挂,她看着哲赫在王后临终前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王后咽气后,她帮着将哲赫送出了宫,自己却又跑回去替先王后收拾好遗体。 她抱着先王后的骨灰艰难地躲过层层筛查,她很幸运的从王宫里跑了出来,她无牵无挂本就是孤身一人,先王后与她有恩,她发誓要替先王后护好哲赫,是以后来听闻哲赫同他父亲的旧部汇合,便投奔而去。她看着哲赫一步步坐稳西戎王的王位,她知晓,她完成了先王后对她的嘱托。 于哲赫而言,乌雅阿嬷虽是婢子身份,却如同在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以哲赫将她当作长辈一样敬重。她跟着哲赫一路走来也是不易,王宫上上下下无一不信服。 彼时尚是少年的哲赫,同她讲过他与君绾的初遇,她自是明白哲赫对于君绾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她日日念经颂佛,只求着让哲赫有一段好的姻缘,也算不负先王后的嘱托。 如今王与王后,干柴烈火烧的正热闹,她眼中瞧着欣喜自是少不了往里多填上一把柴火。 “多谢阿嬷。”珊朵欣喜到,颠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珊朵更坚定了她要维护好两位主子的感情。 维护主子的感情还有银子拿,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被迫收容哲赫的君绾,此刻正对着她那满当当的屋子发愁,哲赫的被褥,哲赫最喜爱的香炉,哲赫惯用的茶碗……皆是送了过来,君绾看的是眼角直抽抽。 另一个人倒是坦然自若,熟练的坐在的君绾嘴喜爱的贵妃榻上,命人送了壶酒进来。 瞧着哲赫铭品着那黑乎乎的东西,君绾的眉头却是拧的越来越紧了。 那不是,那日宫宴上哲赫递给她那坏了的酒?没成想西戎已经落魄到这般模样,连堂堂西戎王都到了须得喝坏了的酒的境地? 君绾心中泛起一阵心酸,哲赫看不明白君绾心中的泛起的涟漪,便是递过来一杯酒问他:“要不要来一杯?” 君绾慌张的摇了摇头:“不……不必了。” 哲赫看着她那般慌张的模样,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他道:“这可是采了最新鲜的葡萄所酿。” 葡萄还能酿酒?君绾好奇,那般黑漆漆的酒也是能喝的。她好奇的接过哲赫手里的杯子,看着那黑乎乎似药水般的酒,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瞧着哲赫享受似的细品这酒,她又忍不住的好奇。 终于她就义般地闭上眼睛,仰起头,一口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一时间她只觉得又苦又涩,哲赫盯着她她又不好意思将那酒直接吐出来,便硬着头皮生生喝了下去。她从没喝过如此奇怪的东西,说它是葡萄所酿她却不曾尝到半点葡萄的清香。 “这是什么劳什子!这根本不是葡萄酿的酒!”君绾只觉得嗓子被那味道涩的难受,她端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喝下去了半壶。 哲赫瞧着君绾那般受罪的模样,只觉得她过分的可爱,他重新倒了一杯葡萄酒,递给君绾:“这酒,不是你这般狼吞虎咽喝的,须得是细细的品。” 君绾紧皱眉头,将信将疑的将那杯酒接过,浅浅的喝了一口,这次到还真与上次的味道大相径庭,细细品来到真有了几分葡萄的清冽。 “这酒乃是西戎的葡萄户所制,因着西戎这地人口不多产的葡萄自是吃不完的,那里的百姓怕葡萄放的坏掉便将这葡萄酿成了酒,没想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自此葡萄酒便在西戎盛行了起来。”哲赫解释到。 君绾越喝越觉得这酒是别有一番风味,若说中原的酒是男儿一样的烈,那这葡萄酒便是如同女子一般温婉,初尝不绝其中味,细品起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当真是有意思。 两人就着月色细品美酒,这一品便是品到了深夜。这酒虽喝起来觉得并无什么,可三杯两盏地接连灌下肚,这酒劲便跟着起来了。这让酒量本就差劲的君绾此刻已是将自己灌的微醺,她只觉得自己开始浑身发烫,脑袋晕晕乎乎的什么也思考,做什么便也受不得控制了。 只见她的双手轻轻攀上了哲赫的脖颈,捧住了哲赫的脸颊,像是观摩美玉般那样细细的看着他,又冷不丁地朝着他的唇嘬了一下,接着用手擦了擦她自己留在哲赫唇边的唇印,然后盯着他的唇便痴痴地笑了起来。 哲赫见她这副女疯子的模样,却也由着她,放任自己被她摆弄着。君绾喝多了酒,早已没了供她思考的能力,她一会儿揉揉哲赫的脸,一会又扯扯哲赫的头发,一会儿又把微醺的脸颊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哲赫心底的那团火像是马上要燃起来了。 她用两根手指挑住哲赫的嘴角,接着将他的嘴角往上挑,她轻声道:“哲赫,你别那么凶,你笑啊,你笑……” 心爱的女子在自己的怀里如此放肆,哲赫要再忍得住便算不得男人了。她一把将醉醺醺的君绾拎起,扔在了床上。 许是力气用的大了些,君绾躺在床上疼的直哼哼,可哲赫此刻已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径直地将君绾压在了身下,接着报复似的吻了回去。 俗话说得好,酒状怂人胆,君绾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用手搂住了哲赫的脖子,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许是动作大了些,将那桌子上的葡萄酒撞的洒了,那酒恰迎着月色,瞧见了这满屋子的旖旎…… 第29章 葡萄酒 http://.biquxs.info/

待君绾第二日醒来时,只觉得头疼,她只记得昨日她似乎是喝了很多的酒然后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她揉了揉头,发现哲赫早已经没了身影。她蓦地看到了地上那摊残余的葡萄酒,刹那间昨晚的记忆全部涌上心头,然后停留在最后那一吻上。 她发誓!她此生再不贪杯中之物!想起昨夜那般丢人现眼的模样,她只恨昨日没有醉死过去。她羞恼的将床上的枕头扔了出去,此刻她便是愿意当上的缩头乌龟,一辈子都不要再看见哲赫了! 门外的珊朵闻声急忙赶来,她推门见地上那摊葡萄酒,便已将昨日发生的事情想象了七八分,又见自家主子这般羞恼的模样,心底更是确信了几分。 她以赞肯的眼光看向了自家主子,想着自己离大富大贵又是近了几分。主子啊!您便是婢子的救星!她恨不得将君绾当成财神老爷那般供起来,狠狠地拜上一拜。 许是觉得自己的眼光太过热切,珊朵清了清嗓子:“王后,大王今日嘱托婢子,让婢子告诉王后说大王今日去了军营巡查,怕是午饭前赶不回来了,让王后今日莫要等他。” 谁要等他了!惯是会自作多情的。君绾暗道。 “婢子这就去问厨房要两颗煮好了的鸡蛋过来。”不知珊朵看见了什么,脸色一红,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君绾见珊朵方才一直盯着她的脖子瞧心下疑惑,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脖子,也不曾觉得有什么异样,她取了镜子来,往脖子处一瞧,顿时便明白为何珊朵走时脸这般的红了。 只见那洁白如雪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道红痕。她急忙用手捂住了那道红痕,动了动身子,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昨夜应当是不曾发生过什么吧……她努力的想回忆起来,奈何回忆下去,最后的那一吻却是放的越来越大,她甚至连哲赫那沉重的呼吸都记得一清二楚。 竟记这些劳什子,关键的东西是一点没记得!她懊恼的直拍自己的大腿。 她试着用些脂粉折去脖子上那道红痕,却无论如何都能露出淡淡的樱粉色。这可怎么让她出去见人!君绾简直快要崩溃了。 好在珊朵及时将那煮好了的鸡蛋送了来,她将那鸡蛋放在脖子处敷了半点,却是好了很,再上些脂粉,便能将那红痕遮个差不多。 她现在快要恨死哲赫了! 于是,当哲赫勤勤恳恳巡视完军营回来时,刚推开门边感受到了君绾那怨妇一般的眼神。 哲赫暗搓搓试探:“谁惹着我们家夫人了?” 君绾冷哼一声。 哲赫搭了个寒战,暗道不妙,完了,是他。 哲赫忐忑的将他揽进怀里,不料君绾一下把他挣开。哲赫轻声哄到:“夫人,我错了。” 君绾翻了个白眼。 “夫人能否高抬贵手,死也让为夫做个明白鬼。” 君绾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自己看。” 哲赫定了定睛,只见那处只余下一道极淡极淡的红痕。若是不仔细瞧,便真是看不见了。 “为夫错了,任凭夫人责罚。”哲赫从君绾身后伸手搂住她,温热的气息恰好吐在君绾耳畔,君绾的耳朵红了。 “那昨日我们是否……”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了君绾整整一上午。 “阿绾,除非你愿意,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哲赫对上君绾的眼睛,眼神里满是坚定。 没发生什么啊……君绾说不明白自己心里现在是一种怎么样的想法,她觉得她整个人矛盾极了,哲赫说他不会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这自是极好的。只是昨夜都那般……还没发生些什么,她有些怀疑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大,还是哲赫不太行。庆幸之中竟还夹杂着一丝丝……懊恼。 她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得摇了摇头,赶紧把这个可怕的想法速速散去。 “那……那这次便先原谅你了。”君绾结结巴巴道。 “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来。”哲赫朝着门口拍了拍手,很快便有婢女端了个似金子做的碗进来。 那碗里盛的是一颗颗珠圆玉润的葡萄,一个个像是吹了气一般圆鼓鼓的。 “你便想那一盘葡萄糊弄过我去?”虽说那葡萄瞧着借为上品,可她堂堂公主怎会为了一盘葡萄动摇了去,这哲赫便是连哄人都不会哄的。 只见哲赫伸手从那碗中捏了颗葡萄出来,小小的葡萄在他修长的手上显得更为圆润了,他贴心的将葡萄皮拨开,那葡萄的汁水却是顺着他细长的手指流了下去。 他抬手将那颗剥好了的葡萄塞入君绾口中,又轻轻在她耳边道:“为夫当然不会,拿了盘葡萄将你糊弄了去,只是阿绾,为夫便是想要告诉你,在为夫心里你比这葡萄更要甜上百倍。” 入口的葡萄,在她咬下的一瞬间爆裂出丰盈的汁水,她感觉唇齿间都灌满了甜意。那一刹那她又想到了昨晚被打翻的葡萄酒,以及那个炙热的吻…… 她听到,哲赫在她耳边问她,问她是否愿意明日陪着他去军营,鬼使神差地她竟点了点头。 所以当第二日,珊朵硬生生将她从床铺上拽起来时,她满眼里皆是对昨日的懊恼,君绾恼的捶胸顿足,她昨日到底是被哲赫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才愿意同意陪着他去军营。 她瞧着外面刚升起来的太阳,肠子便要毁掉了。 “王后,速速的起了。大王可是天还黑着便去了军营了。” 她努力睁开那睡意朦胧的眼,瞧见本应睡在身旁的人却是没了踪迹。见此,君绾又是一头栽进了软绵绵的被子里,烦闷的道:“他都走了你还喊我做什么!我不去我不去了!” 珊朵无奈的将君绾身上的被子掀起:“王后,您心疼心疼婢子吧。大王已是料定了您早晨起不来,让您中午前到军营陪着他吃饭。” “既是中午前,你那么一大早喊我又是做什么!” 第30章 裴嬷嬷 http://.biquxs.info/

“王后,您是需要时间梳妆打扮的呀!您总不能散着头发便到了军营去吧。”珊朵耐心劝到。 “散着便散着了,我堂堂王后又其容他们置喙!出去!别让任何人进来!”君绾便是铁定了新今日不愿起,珊朵束手无策。 珊朵无奈的出门,欲哭无泪,她该怎么向大王跟乌雅阿嬷交代呀。正当珊朵愁云惨淡时,裴嬷嬷带着几个洒扫的婢子恰好路过,见珊朵在屋子门口徘徊,便询问了上去,珊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只见裴嬷嬷拍了拍胸脯,一脸的胸有成竹:“公主自幼跟着我长大,这活你便放心的交给了我。” 正如裴嬷嬷所言,君绾正是自幼跟着她长大的,更是跟着君绾来了西戎。如今她虽是因为年纪大了,无法跟着君绾近身伺候,但也是君绾身旁的掌事嬷嬷,说话亦是有几分分量的。珊朵深信不疑,连连道谢后,感激的看着裴嬷嬷气势汹汹的进了君绾的屋子。 听到有人进来后,君绾不耐烦的道:“不是告诉你们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了吗!” 只听见裴嬷嬷扯着大嗓子喊到:“不让任何人进来,公主是如今嫁到西戎来便是连体面都不要了吗!” 君绾听见裴嬷嬷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裴嬷嬷入宫前家中不过是个农户,裴嬷嬷自幼便学了些市井气,嗓门大骂人又狠,君绾自幼便是最怕裴嬷嬷了,只是这怕正是如同在家中敬畏长辈一般,裴嬷嬷一直看着君绾长大,此番前来西戎也正是受了皇后的旨意让她跟着照顾好君绾。 “你可知晓,大王如今让你去军营是多么大的恩典?后宫女子不如军营,这是自古定下的规矩!如今大王打破了这规矩让你去军营,便是想让西戎的将士看看你这个王后在他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你倒好,压根不领人的情!中原怎地就教出了你这么位公主?真是要把老祖宗的脸都丢尽咯!” “我可告诉你,那赞娜将军便就在那军营里。如今外面可都在传大王与那赞娜将军才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你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可若是因为你丢了我们中原的脸面,那可是大罪过!” 正在门外偷听的珊朵听了这话瞪大了双眼,她从未见过对主子这般训斥之人,她没想到裴嬷嬷竟是这般的大胆,她暗自为裴嬷嬷捏了一把冷汗。 珊朵不知道的是,屋里的君绾还未听完裴嬷嬷的话,便麻溜的爬了起来,小声道:“裴嬷嬷,我求您小声着些,我这脸在西戎怕是要丢光了。” “公主既还知道脸面,怎地还如此任性?” “裴嬷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喊人进来给我梳洗吧。”君绾此刻乖巧的像个鹌鹑。 于是乎在门外偷听的珊朵,正好奇怎么里面没有声音了,便被突然打开的门下了一跳,她尴尬的笑了笑以来掩饰自己偷听的事实。 “公主起了,你进去替公主梳洗罢。”裴嬷嬷吩咐完便带着跟着她来的几个婢子走了去。 珊朵暗自佩服,是以,当珊朵进了屋子瞧见方才还在床上安睡的君绾此刻已经坐在了梳妆台旁,对裴嬷嬷的敬佩便又盛了几分。 珊朵打算给君绾梳个凌云髻,着头发虽看起来利落,梳起来却是极其麻烦的,君绾坐在梳妆台前昏昏欲睡,许得有半个时辰过去了,才将这头发梳好。 去军营便不适合穿着的富丽堂皇,珊朵从那一众金银首饰里挑出了个最素的玉簪子插在了君绾头上。 接着,她又命婢子送来了一身宫服,那宫服是豆青色的,上头的花纹亦是淡淡的竹子,倒是与头上的玉簪子相得益彰。 妆容上亦是不得马虎,须得是让这妆看上去是无得,却得是有的。好在珊朵心灵手巧,这妆容画出来连君绾都啧啧称赞。 只是这样一折腾便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怎的说这女子出门与男子大相径庭,瞧着这大亮的天光,哲赫派来接她去军营的人已经是到门口候着了,君绾庆幸还好自己起了个大早。 君绾本想径直出门去了军营,没想到又被珊朵喊住,珊朵提着一盒糕点,将那糕点塞进君绾手里,嘱托到:“王后,这是厨房专门做的大王爱吃的糕点,您去了军营,便说这是您亲手做的。您可千万要记得!” 君绾讷讷点头。珊朵瞧着,君绾还是那般睡意朦胧的只觉得无奈,她简直是操碎了心,王后您可长点儿心吧! 军营里王城算不得近,驻扎在离王城十几里远的地方。从王宫到军营,半个时辰也是足够的了。 君绾安坐在哲赫派来接她的马车上,悄悄掀开帘子,瞧着王城内不一般的景象。西戎不同于中原,西戎人口少也没有过于富饶的物质,像在中原能看见的闹市在这西戎倒是不常见。大街上的除了酒楼客栈,便是些粮店,再不就是做些皮毛生意的。 街上也是人烟稀少。这已是入了秋,听闻西戎的牧羊人都要趁着这最后草料充沛的时节去将羊群赶到草原上,以储存足够过冬的饵料。想必便是这西戎王城里的人家也是去了草原,这便是为了在路上难以见得行人的原因罢。 马车出了王城,一路朝着军营而去。她坐在马车上,瞧着这一路的景色。马车行驶的算不得慢,却也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方才到了军营。 或许是哲赫提前打好了招呼,她们一路上畅通无阻,再次停下时那马车已是到了军营门口。 门口的护卫瞧见马车到了,急忙上前道:“大王有令,王后的车驾可直接入内!” 于是乎那马车便直接到了主帐门口。待君绾下了马车她都还是晕晕乎乎的,只见赞哈从帐中走了出来,对着君绾行了一礼道:“王后速速随着我来吧,大王已经等了您许久了。” 君绾对着赞哈服了服身,便跟着赞哈走进了帐内。 第31章 初入军营 http://.biquxs.info/

君绾近了主帐,她好奇的敲了一圈,只见这帐内空空荡荡的,想必便是哲赫平日里议事的地方。正对着门的便是哲赫的座位,此刻哲赫正正襟危坐在那位置上,见着君绾进来了,慌着起身前去迎接。 “大王,人我可给你带到了。我便先去看那群兔崽子将我昨日新教的刀法练得如何了。”赞哈是极其有眼力劲的,见着他们夫妻二人见了面便自觉自己不应当留在这屋里,当那电灯泡子,便找了借口出了这帐子。 君绾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哲赫的书案上道:“这是我特意给你……特意给你带的。” 君绾想了想还是没按珊朵临行前所交代的,只是她对自己太有自知之明了,若是哲赫再让她做该怎么办呢,她只怕是会一把火连着厨房至整个王宫都给烧了。 还没等哲赫开口,便听见门口有人吼道:“你们这一群,围在主帐是做什么?” 这一吼,将帐子外面的人吓了一跳,一不小心一齐摔进了帐子。 方才说自己去看将士练刀的赞哈尴尬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打着哈哈道:“哈哈……王,我方才想到想到……北地有异动正想进来报!对对对!正想进来报!哈哈……” 身后的人连连跟着一同点头。 “北地有什么异动?”哲赫问。 “不重要王!不重要!哈哈……您先同王后讲话!我这不重要的!哈哈哈……”赞哈赶紧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带着剩下几个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君绾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哲赫无奈道:“你知道的,西戎没那么多规矩。他们平日便是这般胡闹惯了,尤其是赞哈,他一个土匪出身平日里是鲁莽了些,怕是吓到你了。” 君绾摇了摇头道:“无妨,他们这般倒是给这军营增加了几分生气。倒是挺……”君绾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 他们不知道的是,门口的一群人此时此刻已是吵翻了天。 “老子说过老子没骗过你们吧,我就说大王那新娶的王后美的跟天仙儿一样!你们这些个没见识的,竟在那怀疑老子的眼光。”赞哈在那得意的那一脸胡子都要一根根翘起来了。 身后的人连连跟着点头。当真美的跟天仙儿一样,怨不得大王愿意将她带到军营里来,原来是跟弟兄们炫耀来了。几个还么娶上妻的将士此刻更是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当真的美的比天上的神仙娘娘还好看上几分!我若是有生之年能娶上这样的媳妇儿,便是让我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就你小子也配娶?咱们大王可是咱们西戎的英雄。你?还是算了吧,若你能娶的上我便去娶那天上的神仙娘娘。” “你还想娶神仙娘娘?别让你家那位母老虎听见了,打的让你连你亲爹都不认得!” 一行人打打闹闹散了去,很快军营来了位天仙儿似的王后便传遍了整个军营。几个胆子大的借着军务之由进了主帐,只看见那天仙儿似的王后正坐在大王身侧,笑语晏晏。 美!当真是美啊!于是乎这传言越来越神,平日里枯燥又无味的军营,此刻早已如同炸了锅一般。 赞娜听着手下的将士在军营说着大王与哲赫多么多么般配,气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只见她一鞭子甩在地下道:“今日加练,每个人负重围着军营跑五十圈!不跑完不许吃饭!” 将士们一片哀嚎。 “哎呀!你无事在她面前提大王跟王后是做什么呀!谁不知道她对咱们大王的那点心思。你惹着她哪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得嘞!咱跑去吧!再不跑这五十圈怕是天黑了都跑不完。” 紧接着又是一片哀嚎。 赞娜虽为女子,可她到底已是跟了哲赫东征西战了数年了,莫说别的,就是这数年来赞娜在哲赫身旁立下的功也是他们这些所比不得的。更何况赞娜那一手长鞭舞的更是军中无人能及,军中上上下下倒是对赞娜敬重的很。 赞娜冷哼一声朝着主帐走去,她倒要看看那中原来的公主到底是给大王用了什么迷魂汤,才让她一个后宫女流来到这军营之中。 因着知晓王后在内,主帐外并没有人守着。赞娜也不通报,掀了帐外的帘子径直走入帐内。 她一入帐便看见君绾坐在哲赫的身旁,乖巧地在那捧了本书看。见赞娜进来,哲赫不悦地将眉头皱了皱。 “启禀大王,属下有事要议。烦请王后……”赞娜的眼睛瞧了瞧坐在一旁的君绾。 君绾正要起身朝帐外走去,哲赫却是一把将她拽住:“无碍,王后不是外人。有什么要事直接说便是。” “大王!”赞娜道:“她一中原女子,又是后宫中人,她怎的能在此处听军机要事。更何况,军营此处本就不应让后宫女子入内,大王此般做法已是有违祖制,今日军中已闹的人心浮躁。此番,是对我西戎军心不利啊!” 哲赫有些不耐烦:“若孤没猜错,今日你来并不是有什么要事,便是为此事来的吧。” “大王慧眼。赞娜并非有意为难王后,只是这般做法却是违反了规定。” “这里不是中原,别将那什么劳什子祖制给孤搬上来。今日孤将王后带来军中,一是为了让将士们见见国母风范,以此好来稳定军心;二是让将士们瞧瞧我并非那高高在上之辈,我亦和他们一般有着七情六欲。” “赞娜,你一向是聪慧之辈。今日怎地就糊涂了?上次宫宴,你当着群臣欲置王后与难堪之地,在马场你亦是铁了心地要与王后抢马。孤念着你与你兄长的功绩皆不曾责罚与你,没想到竟将你教的已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今日,孤也当你是一时昏了头脑,并不会责罚与你,只是有些话看来不得不与你说明了。君绾是孤的王后,亦是西戎的一国之母,无论你心里怎样想这都是变不了的事实……” 第32章 赞娜的心事 http://.biquxs.info/

还未等哲赫说完,赞娜便掀了门帘跑了出去。 君绾在旁边推了他一把:“你这人说话怎的如此直接,人家一个小姑娘,又是……又是心悦与你,你这般说话未免也太伤人心了。” 哲赫在一旁叹了口气:“只是有些话,我不得不与她说明白了。她自幼受的委屈不小,是以赞哈将她惯的无法无天了些。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心思,不过我只是一直将那当作她对一个大哥哥的依赖,只怪我没有早些察觉断了她这念头。她跟着我在战场上厮杀了了数年,有几次她与赞哈都将我从那死人堆里救了出来,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她。” “只是今日我即已经娶你为后,她这心思不想断也得断了。我同她之间并无男女之情,若今日这番话能彻底断了她的念头却也是一番幸事吧。只愿她能早日想明白,莫要再这般糊涂了。” “但愿吧。”君绾喃喃道。 赞娜哭着回了自己的营帐,赞哈听身旁的将士说看见赞娜哭着跑了回去,以为她受了欺负着急的赶到了赞娜的营帐。 赞哈进了赞娜的营帐,只见赞娜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然后听见低低的抽泣。 “我的好妹妹,你告诉阿兄,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赞哈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军营之中似乎没人欺负得了他赞哈的妹妹。 赞娜听见赞哈的声音哭的更响了。只是赞哈无论怎么问,赞娜都没有一句话,只是将脸上的泪水鼻涕统统擦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赞哈还不算笨,他转念一想,军营之中能将她妹妹欺负成这样的就那位了,又听旁人说赞娜去了主帐,心里便又肯定了几分。 “哲赫这小子是吧!他欺负你了是吧!好你个哲赫,有了王后还来欺负我赞哈的妹妹!老子陪他打下了西戎,他便这样对老子的妹妹是吧!好你个哲赫,敢欺负我赞哈的妹妹,今日我便让你这个西戎王丢尽了脸!”说着便要拿出刀朝着主帐杀去。 赞娜一把拦住了他的去路:“阿兄,不是大王。是我,是我自己糊涂了。我今日听见那中原的公主跟着大王来了军营,我便……我便……” “你便去找王后的事了?” 见赞娜嗫嚅着不敢啃声,赞哈便知道事实便是如此。 “哎呦,我的好妹妹,你没事去惹她干嘛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王对她宝贝的紧,你这般冲动跟惹了大王的逆鳞有何去差别?你可是我忘了,咱们打中原那一仗都打到嘉兴关了是为的什么?咱们都是知道,咱们大王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位王后娶到手。哎呦!你说你!”赞哈无奈的指了指赞娜:“你糊涂不糊涂啊!” “阿兄,我错了我错了。你竟想着大王跟那中原公主,你可知你妹妹今日也受了天大的委屈。” 赞哈抬了抬手示意赞娜停下,“让我猜猜我的好妹妹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是大王说你糊涂?还是大王只知道护着王后?还是说你任性了些。” 见赞娜不出声,赞哈便知道他猜的都对了,他用手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赞娜的脑袋:“大王说你糊涂可真是一点错都没有!你说说你,对大王那点小心思就生怕别人瞧不出来。阿兄给你挑的那些个夫婿,哪个不是文武双全?你非要死了心的跟着大王,原先大王未娶妻,你跟着便也跟着了,如今大王已是立了王后,你说说你,当真是糊涂啊!” “阿兄挑的那些个文武双全的夫婿,我瞧着一个都比不得大王!” “莫说是大王早已心悦王后了,便是他不曾心悦王后,咱们什么出身你不清楚?咱们是土匪出身!如今咱们有着这般地位,享着将军的尊荣,全是依仗着大王,你真当大王是那普通儿郎,能被你抢着做那压寨夫婿去了?若是爹娘在世……” “若是爹娘在世,我还用得着受那么大的委屈?” 提起爹娘,赞哈便是又想起了他们做山匪的那些日子。他自知对不住赞娜,让赞娜跟着他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如今虽已是衣食无忧爵位在身,可那段日子便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着他。 赞哈自知,赞娜的脾气一旦倔起来,便是连他也管不住,他暗叹自己的无用,只能是无功而返了。 “哎哎,你知道吗?方才赞娜将军,哭着从主帐跑了出来。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还不简单吗?谁人不知晓,赞娜将军仰慕大王已久,如今定是见着大王刚娶的王后漂亮又与大王情投意合。见着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有了旁人,连自己西戎第一美女的头衔都保不住了,一时奔溃了呗。” “要我说,这做将军还得是男人的事。你瞧这赞娜将军平日里一副杀神的模样,遇见了这情爱之事还不是哭的跟朵娇花似的。要我说呀,这女人无论在外是什么模样到底还是离不了男人,这女人呦到底还是成不了大气候。” “说得倒是你能成大气候一样,赞娜将军便是不做将军了也比你强,也不知谁上次被赞娜将军打的吓尿了裤子。” 一群人仰天大笑,那个说被吓尿了裤子的,一时间觉得自己丢了自己的尊严,恼怒道:“女人便是女人!做了将军又怎么样?武功再高超又怎么样?到了年纪了还不是没人敢娶!” 这话说得到痛快,只是恰巧被刚出赞娜营帐出来的赞哈听了去,只见赞哈将手中惯用的刀直直扔出,恰好扔在了那说话的人身后的柱子上,刀刃恰巧对上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的魂早已经被吓得飞走了,只觉的腿上一阵温热,仔细一看倒真是被吓尿了裤子。 “这种话,若是在让我听到一次,这刀飞的可不会那么准了。”赞哈见那人已经湿透了的裤子鄙视道:“怂货!” 赞哈伸手将柱子上的刀拔出,只见那柱子已经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第33章 君烨来信 http://.biquxs.info/

他赞哈的妹妹应当成为这草原上最伟大的女子,又戚容这般小人置喙?这般胆小如鼠之辈,到将心思都用来侮辱一个在战场上厮杀过千百次的女子,倒真是可笑。 女子又如何?男子又如何?他不认为自己的的妹妹会输给任何一个儿郎,他觉得她赞哈的妹妹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也应当配这世间最好的儿郎。 天色将晚,落日的余晖洒在了主帐顶上,训练了一天的将士们,此刻正在这夕阳的照耀下拂去这一天的疲惫。君绾同哲赫一同走出了主帐,准备回王宫里去。 哲赫本想叫那马车来,却被君绾止住了:“不是说要让将士们瞧瞧你并非那高高在上之辈吗?我再乘着马车像什么样子。” “那我便骑马带着你。”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于是今日军营的将士们,便在军营里看见了,一对璧人,乘着马从他们的身旁而过迎着夕阳朝着军营外飞驰而去。 “克诺,你快打我一巴掌。这还未曾天黑我怎地就看见天上的神仙下凡了?我定是在做梦。”那人惊得,连口中的馕都忘了咽下去,一说话喷了身旁的克诺一身。 身旁的克诺,直直地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你个混球!老子今日刚换的新衣裳!神仙?你白日里做个什么梦?我还瞧见玉皇大帝要来给我封官封爵了呢。” 他顺着那人的眼光看去,眼神突然放大,“见了鬼了!还真的有神仙!” 他俩一旁的人轻蔑地笑了笑:“一群没见识的,这破军营里怎地来的神仙?那分明就是大王同王后。我今儿个中午可是跟着赞哈将军见过的,王后还冲我笑呢!” “胡扯,今个中午王后分明是对着我笑的!” “是我!” “是我!” …… 军营里又热闹了起来。只是这些,尚在归途中的君绾同哲赫便是统统不知道了。 军营外,两人一马,马儿悠闲地朝着王城走去。 君绾依在哲赫的怀里,夕阳的光影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影子拉了很长很长…… 哲赫在君绾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他道:“我夫人今日真是给我长脸。” “你倒是往你脸上贴起金子来了。” “夫人今日带的点心是极好的,不知道明日我还能不能吃的上。” 他这意思便是想让君绾明日再来军营罢。 “还想再吃呢,你瞧军营今日乱成了什么样子了,我若是再来你这军营还要不要得了?” “不要了。” “那赞娜呢,我瞧着我若是再来她倒是第一个愿意将我生吞活剥了。” “她是个明白的,想必今日也能想个明白了罢……” 君绾不知道赞娜到底想没想明白,也不在意她到底有没有想明白,因为接下来的几日里她不仅没有去军营,甚至连哲赫也没能见上一面。也不知军营那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哲赫忙的从早到晚都没了人影,要不是哲赫屋子里那一堆东西还在她屋子里放着,她都怀疑她到底也没有成亲。 哲赫每日走时都是君绾还在睡梦之中,哲赫回来时君绾又是已经入睡了。她为何如此确信哲赫回来过来呢,只是因为有一夜她在睡梦里,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她的身边坐下,然后贴心的给她塞了塞被子,又在她眉间落下轻轻一吻。 她闻着熟悉的气息,便知晓来的人是哲赫,她知道他回来了便也只觉得心安,便靠着他的肩又睡了去。 只是第二日,又不见了哲赫的身影。那夜的事情也仿佛是做了一场无边的梦。 就这样一连过了十几日,十几日后的下午,君绾正在院子里同珊朵赏着那宝石做的花,却有婢女匆匆从宫外赶来。 “王后,大王从军营赶来了,此刻正在屋子里等着你呢!” “大王回来了!王后怕是许久不曾见过大王了,我可听闻啊,这些日子里军营真是忙得很,相比这是大王特意赶回来娶你呢。”珊朵一脸喜色,带着君绾匆匆往屋子走去。 当君绾进了屋子,便看见哲赫又坐在她那心爱的贵妃榻上。哲赫冲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坐过来。君绾走过去,确看见哲赫旁边放了封信,那封信一瞧便知道是中原的信。 君绾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下,有些慌了起来。 哲赫将那信拿起,递到君绾手上:“这是你哥哥君烨给你寄的信,正巧那送信的先来军营送了信,我瞧着那信里有你的信便将赶紧给你拿了过来。” 君绾拿过那信,瞧着哲赫面色不改,暗自里松了一口气。 她拆开那信,只见君烨熟悉的字体跃然纸上。 吾妹绾绾,展信安。 父王身体大好,近日里又是能上朝理政了。母后见你送来的狐狸皮,心中自是欢喜,说要将它做成袄子,穿着去六宫炫耀一番。听人说,这般成色的狐狸皮,便是在西戎也算很少见的。想来,你在西戎过得还不错。见着你在西戎过得不错我与母后在中原便也过得安心了。只是,过段时间便要入了冬,听闻这西戎不比中原,冬日里可是极冷的,你多保重,多照顾好自己,你一向畏寒,天冷了便不要出来跑了。你若是在西戎过得不顺心,便写信告诉哥哥,哥哥便是拼了这太子之位,也定要将你保全。对了,君燃近日因着江南水患的事情惹的父皇不快。为兄我又借着此事又在父皇面前立了一功。想必,他也快走投无路了…… 对了,你那五姐姐,母后给他挑了今年的新科状元为婿,母后还说她本是想着留着那新科状元与你为婿的,如今你远嫁西戎却是让五妹占了便宜。贤妃见着母后做主给五妹选了新科状元为婿,正欢喜着呢!对了,听闻六妹也有了心上人,不过那人是个普通侍卫,端妃一向与贤妃为敌此刻正怒那六妹不争气呢…… 没想到我这几个妹妹都要成了亲,只怪这时光太快…… 第34章 哲赫的醋意 http://.biquxs.info/

君绾看着这信上的一字一句,不自觉的泪水从脸颊滑下,落在纸上,将那磨染得花了起来。 “怎地还哭了?”哲赫贴心地为君绾抹了抹脸上的泪,没想到君绾的泪像那开了闸的水哭的更凶了。 “都怪你!都怪你!让我嫁来这劳什子地方!我要回家!我要回中原去。” 君绾狠狠的朝着哲赫打了两下,虽说这力度对哲赫来说便是像毛挠地似的,可他还是配合的做出痛苦状。 “夫人,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也向您悔改了吗。”哲赫安慰到:“等我忙完了这会子事,我便带你回中原去,好好地拜上岳父岳母一拜。” 君绾知道,他一个西戎王自是不会那么轻易便入了中原让中原捏住他的把柄的,更不会拜什么岳父岳母,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西戎的映像,他又怎么会为了她对中原俯首称臣?便是他愿意,西戎的那些朝臣也定不会愿意。 可她还是信了,说她蠢也罢,可她就是愿意这般信着哲赫。 “你知道吗,哥哥在信上说,母后很喜欢那你送的狐狸毛,我想你若是去了中原母后定也是喜欢你的。我母后往日素来不喜欢贤妃的,往日里她们处处不对付,连带着我同五姐的关系也不太好。只是我母后如今却挑了新科状元给我那五姐姐作婿,那新科状元本是母亲给我相看着的,如今却也愿意让给五姐姐了。” “其实咱们都不晓得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得。你瞧我母后与贤妃,往日里这般不对付,如今倒也能冰释前嫌共同为我那五姐姐择婿了。就像前几个月我母后还不知晓我将要嫁到西戎来呢。我那五姐姐也真是好福气,今年的新科状元是那江南李家的小公子,李家百年书香世家,那小公子更是诗词歌赋样样精绝,母后曾将他叫进宫来,让我悄悄地瞧上两眼,当真是仪表堂堂,五姐姐倒是挑了个好人家……” 李家小公子是今年夺魁希望最高的人选,也是君绾母后在一种举人中最相中的一个,早就替君绾相看着了,只等着科举一结束便向圣上请旨,封他做君绾的驸马。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说到底还是有缘无分罢了…… 身旁强行将月老的红线抢过来的人陷入了沉思,他未曾想过君绾在中原还有这样一门亲事,想来也是,他的丫头这般温柔可人,怎地不引人觊觎? 还好下手够快,哲赫庆幸道。只是瞧着君绾怎地好似李家小公爷还颇有些情分? 哲赫眉头皱了皱,区区一新科状元,他倒不信能比他强到哪去,不就是诗词歌赋吗!他哲赫便是现学也定能强他个十倍百倍! 于是西戎的一群大老粗便遭了罪,跟着哲赫被赶鸭子上架。 “今日,咱们必须要打起千百倍的精神!想必你们也不想让你们的大王被那中原一个区区新科状元比了下去!咱们今日,便拿起咱们平日里打仗的精神来!于那中原的诗词歌赋一决高下!我便不信了,咱们堂堂西戎军最有为的将士们连这中原书呆子的诗词歌赋都搞不定!” 哲赫将一屋子的西戎将领都聚集在主帐里,逼着他们想上几句诗词歌赋,好让他在君绾面前也卖弄一番诗书文化。 “大王,咱这一屋子都是粗人,打仗咱是一把好手,这诗词歌赋咱们确实是帮不了您啊。你让我看那破书,还不如让我现在出去砍两个脑袋回来!”赞哈悻悻出声。 “大王,咱们这连诗词歌赋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吗。” “大王,不是我不愿意帮您,只是我啊一看这满书的字,哎!我就想睡觉啊!” 几个将领在那愁眉苦脸,他们都是粗人,平日里连字都不识得,让他们就搞那什么诗词歌赋跟要了他们的命也没什么两样。 哲赫早就料到他们这般反应:“你们可知,中原将士为什么兵力虽不如我们强悍却能数次取胜吗?正是因为他们有文化,他们会用兵法,你们可还曾记得平羌城一战?中原区区一千人马便胜了我们足足五千人马,这正是因为他们会用兵法啊!你瞧瞧你们一个个的竟会用蛮力取胜,便是给你们找个军师你们怕是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让你们学习诗词歌赋,不过就是些最基本的,说到底这不过是对你们的一个考核罢了,读懂了诗词歌赋自然也就读得懂军书,学得会军法,若是你们——我西戎最优秀的将领!学的会此法,我西戎何愁战败啊!” 哲赫的一句话说得慷慨激昂,几个将士互相点了点头,他们一致觉得哲赫这话说得简直——太有道理了! “放心吧王!我们几个定不负你的众望。我们几个这几日便将那什么劳什子诗词歌赋学个干净,此后战场上再不用受那中原人的蒙蔽了!” “我家媳妇早就说我是个莽夫,我如今便好好学学,回家定要露一手给她看,告诉她西戎的莽夫肚子里也是有墨水的!” “大王!你放心!我们做事一惯的靠谱!这事便交给我们。” 看到他们一个个露出坚定的神色,哲赫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才想他西戎的勇士嘛。 瞧着他们一个个慷慨激昂,一旁没说话的赞哈眼角直抽抽,他觉得哲赫一定是疯了,这几个兄弟平日里什么样他赞哈是最清楚的啊!这几个平日里连个词语都说不顺溜,一天天的只知道酒肉跟女人的,指望他们能琢磨出来什么诗词歌赋,他还不如去指望隔壁阿花家的猪能爬上树! 疯了!绝对是疯了!赞哈瞧着自信满满的哲赫,觉得他定是让那情爱给冲昏了头脑。平日里多么精明睿智的大王啊!没想到今日变得竟比他还傻了几分。 果真,爱情是会令人变得愚蠢的!赞哈痛心疾首。 还好没让赞娜嫁给了他,要不然可就遭了罪了。赞哈暗自庆幸。 第35章 军营里的奇怪事 http://.biquxs.info/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军营便变得奇怪了起来。 平日里最爱喊打喊杀,动不动便要砍人脑袋的布佧将军;满脑子都只有女人的麦吉侬将军;平日里一开口便要问候人爹娘的乌图克将军;满身横肉满脸络腮胡的哈迪尔将军……这几个平日里在军营最蛮横最无礼,最横行霸道的人这几日竟都拿着本《诗经》在那读了起来,《诗经》读完了还不忘再换上本《中原诗刊》。 时不时地还要那里面的诗句来考验他们,说不对还要被那几位将军轮流的嘲笑起来。普通将士一时间摸不得头脑,看看天却看见太阳还是一如既往地从东边升起。这个世界没变啊?难道是自己近人睡得太多眼前出现了幻象?他们满脸问号,却不知从何说起。 知道这一切问题所在的赞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是有心无力了,便由着他们去罢! 只是赞娜并不清楚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见着那几位将军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又不肯告知与她,只跟她说是大王想出来的“秘籍”。 赞娜一气之下冲进了赞哈的营帐,赞哈作为几位将军里唯一看明白的人却也是无奈,只道是:“糊涂咯!一个个的都糊涂喽!” 赞娜见在赞哈这也寻不到答案,便深觉得这事并不简单,那些个平日里的大老粗,也不知脑子里伤着那根筋了。平日里便是让他们写封信都是极难的,这又是抽着哪门子的歪风。 这股歪风却在军营里越刮越歪,一开始只是为首的几个将军,后来又是将军手下的亲兵,再后来整个军营的将士无路识不识字的,都会背上那么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哲赫见着他的“杰作”,心下很是满意,自然地认为再过不久,难题自是会迎刃而解。他便说那中原什么新科状元旧科状元的,再过不久都将统统拜倒在他西戎将士的麾下。 军营里这奇怪的现象一共出现了七日,很快便到了哲赫验收他们成果的时候。 七日后,一群人再次齐聚在主帐里,只是这次的阵仗又比上次更大了些。这次来的不乏各将军从自己的军营里挑选出来的“精英”。 一群大老粗齐聚在这里,为哲赫的诗词大业“出谋献计”。 “快快快,快命人研墨!将我们今日说的这些诗统统记下来给大王好好地瞧上一瞧!” “大王,以我们这几日读的的诗词,说出来定是要让王后惊上一惊。” 几个人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意思,想必这几日也是收获颇丰。 哲赫命人进来铺了纸研了墨,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这几个也是人狠话不多,直接入题就给哲赫出起主意来。 “大王大王,若是下回您再见着王后就可说上一句‘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你瞧这写的多……多……多好呀!” “你这不好不好,你瞧我这写的‘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不比你那要强上个一百倍!” “嘿!我这字数可以要比你那多,听起来变比你那厉害!” “喂,我说麦吉侬,这中原诗词可不是像你那般看字数,看的是那什么……什么……对!意境!要看的是意境!” “反正我这不比你那差!你个秃驴连个女人毛都没见过,你知道什么是美吗?” “好你个麦吉侬!你看今日我不……” 两人说着便要打起来,哲赫无奈地抚了抚额头,问自己:这法子许是可行的吧…… 一群大老粗,在军营里争论了一上午也没争论出来个三七二十一,反而是谁都不服谁,说着还要蹦起来打上一架,哲赫无奈地拍了拍桌子,示意让他们都退下去。 几个人争的互相吹胡子瞪眼,估计出了主帐便去一分“雌雄”了。 哲赫拿起一旁写满诗句的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思绪来。他叹气,想来还是只能指望他自己了。 先王后是中原人,曾教过哲赫识字读书,只是到底先王后乃浣纱女出身,学识也是有限,不过是曾跟着主家的小姐进过学堂粗认得几个大字罢了,能教哲赫的自也不会太多。好在中原人一向是注重礼教的,先王后废了力气到中原请了为教书先生专来教哲赫读书识字。 老西戎王同所有西戎所有人的思想一般,觉得读书识字不如骑马射箭来的实在,不过是顺着先王后才让哲赫去读书。而哲赫亦是不喜欢读书的,先前有王后逼着还能稍学上一点,自先王后仙去后,他又要忙着夺回西戎,先前读的那些书也是早就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想着他自己都那么不乐意读书,军营这几个大老粗能认得这几个字也是不易,再指望他们怕是连同他们也一齐逼疯了。想起军营这几日的现状,他叹了口气。他收回先前的话,这些个什么所谓的文人墨客没事搞那么复杂的玩意儿干什么。 于是他亲自拿起了那本《中原诗刊》,决定要与那什么诗词歌赋同生死共存亡!他便不信了,他哲赫打了那么多场仗,枪林箭雨他都不怕,这小小诗刊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于是,军营里的奇怪现象又增多了,他们伟大的西戎王这些天在主帐里闭门不出,连军营里的比试也不去看了。军营的人纷纷议论,这股邪气竟也染到大王的头上来了。莫非这其实是什么练武绝学?众人不解。 这些天,哲赫呆在军营里也尝了一番寒窗苦读的滋味。又是三日过去,哲赫终于将那什么中原有名的《中原诗刊》读了一番。读了这一番后,他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仿佛又回到了先王后逼迫他读书的时候。不过在读过这一番后,他觉得他自己简直就是那什么文坛大家,他再次收回先前的话,区区诗刊,中原的文人墨客也不过如此! 于是,他便自信的离开了军营,决定去找君绾露上那么一手。 他自信的乘上快马,往王宫飞驰而去。 第36章 花圃 http://.biquxs.info/

由着哲赫在军营里又是折腾了这几日,君绾便又是许久不曾见过哲赫了。好在她已是习以为常,这几日她正忙着折腾院子里的花草,早就将哲赫抛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了。 这西戎后院很是奇怪,除了老西戎王给先王后种的那片花草,其余的都是珠宝所做的假花。至于为何要用珠宝代替花草,那自是因为在这西戎王宫里,花草生长所费的金银要比这珠宝做的花草所需的金银要多的很。 听乌雅阿嬷说,哲赫很是宝贝这片花圃,平日里都是专门侍弄花园的仆人其余人都是不许进的。听闻被北地叛贼占领的那几年,这片花圃无人侍弄都是要枯萎了,还是哲赫亲自去中原捧了土来精心栽培才让这花圃恢复如初。乌雅阿嬷还说,哲赫一旦有了心事便来这花圃里一待便是一日。 这花圃,怕是哲赫对老西戎王与先王后的唯一寄托了吧。君绾这样想着越发心疼起哲赫,可即使这样,他依然愿意摘了这花圃里的花给她净手净脸用。君绾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样的五味杂陈,只是见着这般,他只想对哲赫好一点,更好一点。 好在这些花在中原还算常见,对于侍弄这些花,君绾也是颇有些门路。这十几日的时间里,她已经颇有成效,她在原先花圃的不远处又搭了个新花圃,又命人寻了些适合种植的土来,学着中原花匠的法子,将那花掐了几支花枝种了下去。 好在这花圃里的花多为栀子月季,她记得宫中的花匠说过这两种花这个法子最易存货下去。这几日,她第一批种下去的花叶子还绿着,想必已经生了根。既然生了根,她相信到了春天这花定能盛开,那她便算时成功了,到春天她定要给哲赫一个大惊喜。这两日,她便盘算着,既然这个办法是可行的,那她便多种上几支,到来年春天定会更好看的。 听人通传哲赫已经到王宫时,君绾还在这片花圃里侍弄着。听到哲赫已经来到王宫,她忙拉着珊朵往房间里跑,她想着当这片花圃的花盛开时便要给哲赫一个惊喜,这时万万不能让哲赫知晓。 只是,她还是晚了几步,当她回到房间时哲赫已经背着手,立在他那贵妃榻前了。 “军营不是很忙吗?你怎地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忙完了。想着许久不曾见你了,便匆匆赶回来了。”他看着君绾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衣角上还沾着些泥巴,他想着她平日最是爱干净了,怎地狼狈成这个样子,便问道:“你方才做什么去了?怎地衣裳都脏了。” 她顺着哲赫的目光看去,在她的衣角上看到了一块泥巴,她心下一惊生怕哲赫发现了她的秘密便揶揄地道:“这个……我听乌雅阿嬷说,后院里有片花圃那是你最心爱的地方,便是平常人都不让进呢,便想去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哲赫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可曾找到了什么宝贝?” “找到了这个!”她将方才掐下来还没来得及种上的花枝,从袖子里拿出来插在哲赫头上,她瞧着堂堂西戎王头上别着个她采下来的花枝忍不住笑了,阳光恰好印在她的天上,那一刻她笑的格外灿烂,像极了朵张扬的芍药。 哲赫摸了摸自己头上插着的花枝,宠溺地笑了。 “你笑什么?我将你最喜欢的花圃的花摘了,你不该生气吗?”君绾看着他,问道。 “无妨。”他们不知道,从见到君绾的第一面起,多少个夜里都是哲赫在这花圃想着他的小姑娘能在这花圃里戴上他一手栽培的花,他们会一同躺在这花圃里看月亮数星星…… 只可惜,现在并非花季,栀子花早已凋零,而月季亦是快到了凋零的季节,这倒是一番遗憾。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哲赫冷不丁地来上了那么一句。 君绾愣了一下,合理地怀疑了自己的耳朵。君绾摇摇头,合理的认为方才她自己幻听了。 近日一定是种花种的坏了脑子,她这样想。 “对了,听乌雅阿嬷说这几日里北地又是不安分了。你这几日可是在忙这事?” 哲赫不好意说他这几日带着全军营的人研究起了诗词歌赋便糊弄似的点了点头。 “想来也是,你父王母后便是被那北地逆贼所害,你虽是夺回了西戎但这逆贼若想除尽并不是一番易事。这群逆贼当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们安分了几年,想必是见你我成了亲,怕你借了中原的势,将他们消灭殆尽,如今便是想要搏上那么一搏。”君绾愤慨,他虽是不懂这其中的旧恩怨但敢打他的人的主意,他们便是罪不可恕的。 “无碍,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所谓‘任从风浪起,稳坐钓鱼台’。如今过冬的粮食都在我们这里压着,北地苦寒,若是没这粮食他们这冬天便不容易过了。” 哲赫近年来,便是靠着粮食压制北地,北地常年冰雪,一年生不得几粒粮食,尤其是到了冬日便更难捱了。哲赫问中原要那二十万担的粮食也是因为此事,他要让北地知道他哲赫有的是粮,但至于他愿不愿意分给他们便要看他们到底愿不愿意做他西戎的附属,若是想要闹翻天,便只能让他们当上个饿死鬼了。 君绾觉得哲赫说得这话有些怪,但又没察觉到到底是哪怪了起来,她便问到:“你今日说话怎地同往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我不是一直如此吗?”哲赫淡定回复。 君绾也道不上是哪里不一样,只觉得这话不像是能从哲赫嘴里听到的。她思虑了一番,只觉得哲赫这话说得从都到尾都没挑出毛病,她便也作罢。今日倒地怎地了?她问自己,怎么今日自看见哲赫便觉得他怪怪的?莫不是太久没见了?君绾觉得原因大抵如此。 第37章 诗人哲赫 http://.biquxs.info/

一直到入了夜,君绾也没想出这其中缘由。就连哲赫说他备了上好地葡萄酒,硬要拉着她同她一同赏月她也没觉得不对,只觉得哲赫今日过于啰嗦了些,平日里他哪有那些闲工夫同她一同花前月下的饮酒? 君绾从哲赫手里接过了酒杯,只听见他在那吟到:“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两人。” 哲赫自以为自己聪明极了,他模仿着中原的那些文人墨客最喜爱做的月下饮酒,以便更好的展示自己的“文采”。他甚特意算好了角度,就比如,当他吟出这首诗时他抬头,今晚的月色恰好能一丝不拉地洒在他忧郁的脸上,将他的脸笼罩地更多了一分诗意。 他痴痴地拿着酒杯对着月亮,半晌没听见君绾的动静。他想,一定是他的好阿绾还不曾知道自己的夫君竟还是个这般有文采,并且丝毫不输那什么新科状元的文人,此刻的君绾一定是要被自己的“文采”折服了!他深吸一口气,叹了一声,他只顾着深情的与月亮对视,没看见君绾此时正在抽抽的眼角。 于是他接着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今晚的月色当真是格外的动人!” 君绾的眼角抽抽的更厉害了。她只听见哲赫接着说了些什么“小时不识月”,什么“明月来相照”,什么“露从今夜白”,还有什么“月落乌啼霜满天”跟什么“明月松间照”…… 哲赫觉得自己的诗词库大抵要消灭殆尽了也没听到君绾的一句喝彩,难道自己把他惊住了?哲赫觉得大抵有这个可能。那不行,他这几日偷懒只背下来了这些个关于月的诗词,万一君绾被他的文采折服再问他其他的诗句他不久露馅了?早知道,便把其余诗词也背下来些了。 他咳了咳嗓子试图掩饰道:“其实为夫吧,也并非如此的有文采,夫人莫要为我的文采说惊,只是……” 哲赫的眼神终于从月亮上依依不舍的回来,终于看见君绾一直在抽抽的眼角,他一惊:“阿绾,你怎么了了阿绾,便是为夫文采绝世,你大抵也不用如此激动。” 君绾瞧着他那般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的一手扶住肚子,一手擦去眼角因为笑的太厉害而流出来的眼泪,身子因为笑的厉害止不住地东倒西歪:“哎呦喂!我不行了!我笑的实在是肚子疼!” 她想想,自己刚听说要嫁给哲赫时听说的他那般杀人不眨眼的凶悍模样,再看看如今,他单纯的如同个三岁的孩童,她觉得她自己其实才是那最愚蠢之人。 “我当时,我当时怎地就信了说书先生那般鬼话,信了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哎呦喂!我的肚子!我真想让天下人来瞧瞧,他们口中扒人皮抽人劲的魔头到底什么什么模样。哎呦喂!笑死我了……” 哲赫一时摸不到头脑,没想到自己到底是哪出了差错,便问道:“阿绾,可是我哪里吟的不对?” 君绾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拍了拍哲赫的肩膀:“你吟的很好,只是你知道吗,中原的三岁小孩才会如你这般。” 他怎地就成三岁小孩了,哲赫不满,逼问到:“怎地?中原的三岁小孩就会这些?” “当然不是!”哲赫松了口气,“他们会的可比您这多多了!”哲赫的脸黑了。 “你瞧我们西戎王,像不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君绾捏住哲赫的脸狠狠的揉了一揉,哲赫的脸更黑了。 哲赫干脆直接起身,扔下君绾,一个人回屋子里去了。君绾方才揉哲赫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她揉了揉自己脑袋,完了,看来她又惹到了哲三岁,哲三岁又生她的气了。 听着屋子里没了动静,君绾蹑手蹑脚的溜进屋子,只见哲赫此时已经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假装睡觉去了。她轻轻的爬上床铺,对着哲赫的俊脸咧嘴一笑,没想到哲赫直接翻了个身直接背对着他。 这般小气。君绾小声嘟囔,然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贴在他背上问:“大王,可愿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怎地突然背起诗词来了?” 哲赫不为所动,冷哼了一声,便没有声音了。君绾正以为自己等不到下文想着自己下一步应当怎么做时,便听见哲赫悠悠开口:“还不是你说那什么劳什子新科状元。” 君绾一头雾水,君烨给她写信时她是提过那新科状元要指给她那五姐姐作婿,可这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哲赫接着道:“都是你提那什么劳什子新科状元。说什么李家是那百年读书世家。” “书香世家。”君绾纠正道。 “你别打岔,跟这没关系。”他不悦地道:“你说什么母后本是指了他给你做婿的,是我半路截了胡,还说什么你相看过觉得那状元不错,还说他诗词歌赋一绝,还说你五姐姐好福气……” 君绾没想到哲赫竟记得这般清楚,便试探着问道:“所以,你便觉得我喜欢的是他那般的公子?” 哲赫哼哼:“难道不是吗?”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君绾松开哲赫直接坐了起来,“我不过是觉得我那五姐姐选了门还不错的亲事,我替我我姐姐觉得高兴,这也值得你吃味?” “我哪有吃味!”哲赫反驳,“可若不是……若不是我这抢亲抢的及时,现在要嫁他的可就是你了!” “你瞧你这人,还说你没有吃味,你这醋味我便是在中原也能闻的一清二楚!我跟你说!我是差点跟那李家小公子曾差点订了亲,但是那是母后的安排,我也没有办法反驳了去,再说了我同那李家小公子就隔着屏障见了一面,我同他更是没有半分情谊可言!听明白了吗!” “那你嫁我时也是没有半分情谊?”哲赫转身,对上了君绾的眸子。 “那是……”当然。看着哲赫期待的眼神,当然二字硬生生看着了君绾的喉咙里。 第38章 我喜欢你 http://.biquxs.info/

君绾咳了咳,试图去感化他:“其实吧,有没有情谊也不是那么重要不是吗?你看此刻我还不是嫁给了你,同我同床共枕的也是你。” “那是我自己争来的。” “好好好,是你争来的。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你的夫人不是?” 哲赫点了点头。 “对嘛!既然我都成了你的夫人,你追究那些个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 “可是阿绾。”哲赫顿了顿接着道:“我只想让你喜欢我,再喜欢一些。所以当我知道你喜欢诗词歌赋时,我便去学,我只想着能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我想这样你就能喜欢我,再喜欢一些……” 哲赫的眼中流露出淡淡地哀伤,他自嘲地一笑,他觉得他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了她他已经不在乎他是不是再理智。他是西戎的王,西戎人人称赞的英雄,便是如此,碰上了情爱之事也会变得糊涂。感情便是这般奇妙之事,你愿意为了那个人放下你所有的一切。 君绾听着哲赫那话,本想跟他继续争上一争的她承认,她的心跟着动容了。他喜欢她,她心里头一直是知晓的,只是这般明晃晃地将情话挂在嘴上,她的心忍不住跟着动一动。 “哲赫其实……”我早已经喜欢上你了。 君绾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哲赫的感情不再是那般寻常。或许是从他第一次给她解释清楚他不是那般凶狠之辈,或许是在路上他们共享那一根羊腿,或许是在那天宫宴上她听他讲着西戎的故事,或许是他教她骑马,或许是带她去沙漠,或许是给她将他从前的故事,又或许是因为那个格外炙热的吻…… 他是西戎的王,西戎的少年英雄,西戎最伟大的王。君绾在真正认识他之前,从没想过再这样一具身份下压着的他其实也有几分意想不到地可爱…… 他愿意将他经历过的所有一五一十的讲给她,他愿意在她面前接下伤疤告诉他其实他没有那么坚强,他甚至愿意告诉她,他为什么要娶的是她,他承认他的自私,也愿意接受君绾因他产生恨意。他的爱就是这般直白,不带任何璀璨的修饰,不用任何华丽的辞藻。而她的心在他的层层围困之下,早已经溃不成军。 细细数来,她嫁来西戎也不过才数个月,只是在这几个月里他们便已经一同经历了那么多,她对他的了解也一步步的深入。她生来就是公主,她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爱,怎么样才算去爱。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就愿意为了他心甘情愿的留在西戎,留在这个离故土千万里的地方。因为只要有他在她的身边,她便觉得心安。 吾心安处是吾乡。大抵如此。 她张了张口,终于愿意抛下她一切的骄傲和自尊。他听见她说:“哲赫,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在绿洲的时候你问过我,你问我强行嫁到西戎我到底怪不怪你,那时的我听到你与我曾旧时相识一时失了理智。那么现在我告诉你,哲赫,我不怪你,我反而庆幸,强迫我嫁的人是你。哲赫,你要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她微凉的唇轻轻碰上哲赫,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哲赫伸手捞回她,加深了这个吻。他的吻不同于君绾那般的缠绵,那是个充满侵略感和占有欲的吻。 一滴泪,顺着君绾的眼角流下。她为什么哭呢?君绾自己大抵也不清楚,或许是压在她心底的那块石头终于搬开了,她愿意敞开心扉将她的心意告知与他。 泪水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哲赫的手上。哲赫的手颤了颤,松开了君绾。 她抬头对上他深黑色的眼眸,一滴泪水还挂在眼尾浸湿了睫毛,看着却像个受了辱的良家小妇人。 哲赫将她眼边的泪吻去,贴在她的耳边,有力的双臂搂紧了她的细腰,喃喃道:“阿绾,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可好?” “好。” 哲赫的双臂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君绾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那坚实而有力的心跳。她想到,她上次这般听哲赫的心跳还是在那日他们一起走在无边的沙漠上,他背着他走了很久很久……她一听得这心跳便觉得格外的安心,就像是一直在外漂泊的船只突然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哲赫的手将她耳边的碎发轻轻撩起,她听见他的声音似乎在打颤:“阿绾,你愿意吗?” 君绾没有回应,只是再次吻住了他的唇。 他闻到君绾头上有股若有若无的栀子香气,这香气闻上去便让他想到了夏季的花田,灿烂的阳光,飞舞的蝴蝶……他又想到了那个在丹华山上天真烂漫的小公主…… “阿绾,别后悔。”他道。 “嗯,我不后悔。”她松松地揽住了哲赫的颈,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哲赫的吻再次落下。 今夜的月色格外清亮,月光透过窗子将昏暗的屋子照亮,屋子里的蜡烛早已燃到了尽头,屋子里的人却依旧未眠。 不知月亮透过窗子到底瞧见了些什么,竟羞的扯了朵云过来遮住了脸,充盈着月光的屋子刹那间便暗了起来。月亮又大方的从云里伸出个角,让他们彼此恰好能看清对方了脸。 “哲赫……”姑娘大口的喘着粗气,薄薄的汗浸透了衣衫。 男子已是极力克制,额头上已是冒出了根根青筋。 君绾只觉得今夜的哲赫变得又与平日的哲赫不同了,平日的哲赫惯是由着她的,而今夜的哲赫克制又热切,她所认识的哲赫似乎又多了一面…… 月亮悄悄地爬上了今夜的最高点,屋子里的动静才停了下来。于是月亮便偷偷地躲在房顶听着屋子里的人说着悄悄话。 “哲赫,今晚的月色你不觉得格外清亮格外美了些?”她懒懒地靠着哲赫的肩膀,睡意朦胧地看向窗外的月亮。 “唔,不都说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了吗。” “……” 第39章 汤药 http://.biquxs.info/

正是进了深秋的季节,这个时节的西戎正是最适宜外出的季节。所谓秋高气爽,这个时节在西戎更是一番好景象,天不知怎地比往日高了许多,天上地白云到像是成了天空的景象了。 西戎的牧民,赶着羊群享受着最后的鲜草。牧民拿了把镰刀,羊群吃着他在一旁割着,这几日的辛勤劳动足够羊群吃上那么一整个冬天。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这是草原最后的热闹,再过几日到了霜降时节,草原便该寂寞下来了。 在牧民哼着歌赶着羊群吃草时,屋子里的君绾才悠悠地清醒过来。她抬头看了看,已是日上三竿了。 她动了动身子正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浑身酸痛,一动便是像要散架了似的。她吃痛一声,紧紧地皱起了眉。 哲赫怎地就这般不知深浅,今日到好了,她怕是连起身都成了一件困难事。她正在心里暗骂着哲赫,突然间房门却被人推开了。抬头看去,来人正是那被骂着的哲赫。 他一看见哲赫,撇了撇嘴,眼眶立马就红了。 “哲赫!” 哲赫正端着药碗进门,蓦地听见君绾那么一吼,手下意识一滑险些把手中的药碗扔了出去。好在他是习武之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碗,连里面的汤药也未曾撒出来一滴。 “乖乖怎地了?”他这才看到君绾已经红了的眼眶。 “都怪你!都怪你!你下手怎地就没个轻重!我浑身疼的紧,便是动都动弹不得了。”君绾的手狠狠地打在哲赫身上。 哲赫哄到:“乖乖,我错了我错了。怪我下手每个轻重,都怪我。我下次定当注意,不敢再伤着夫人半分了!你看我,我这不是向你赔罪来了吗。” 哲赫将手中的碗递给君绾:“乖乖,喝了它。” 君绾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心里突然扑通了一下。这……这难道是避子汤?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她吓得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哲赫你个负心汉!你昨夜还说什么喜欢我!呜呜……还不是用完我就把我丢了呜呜呜……你骗我!你都是骗我的呜呜呜呜呜呜……” 哲赫被她哭的一头雾水:“我怎地就成了负心汉?” “你昨日呜呜……你昨日刚对我做完那事,今日便给我送来避子汤,你根本呜呜呜……就是不想同我有孩子,你就是想利用我罢!”君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然后扯过哲赫的衣服连同鼻涕带眼泪一齐抹在了哲赫的衣服上。 “这是哪门子的避子汤?我是怕你昨日累着了,今日一大早我便让厨房给你熬了补汤,足足熬了一个时辰的汤!。地就成了避子汤了。” “这当真只是补汤?”君绾抽了抽鼻子,将信将疑。 哲赫端过那碗,从碗底捞起来:“你瞧,红枣,当归,枸杞,人参……哪个是避子汤的引子?”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有个孩子?”君绾抹了抹眼泪,抽泣地到。 “乖乖,你是我的王后。我不同你有孩子,我同谁有孩子去?不过孩子这事吗,我倒是也不急,你愿意生便生,你不愿意生便不生。”哲赫瞧见她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又看着她一脸认真地盯着他,只觉得她可爱极了。 听了这话,君绾算是听到了一个令她满意地答案,伸出手指便指了指哲赫手里的汤药道:“既然如此,我便勉强信了你罢。不过作为你将我弄得动弹不得的代价,这药你喂我喝罢。” 哲赫就这样坐在君绾的床头,盛起一勺汤药吹了吹,然后送入君绾的口中。君绾看着眼前的男人,贴心的将汤药一口一口喂给她,心中的气便也撒了些。直到最后一口汤药喝完,君绾才问到:“你军营不是近日忙的很,怎地今日不去了?” “照顾吾妻当然是更重要。至于军营,不过才一天的时间也误不了什么事。” “嘶,你照顾我不去军营,若是让你的属下知道了,我不就成了那霍乱朝纲的妖妃了?” 哲赫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你算的上那门子妖妃?顶多算是个勾引主子不务正业的小婢女罢了。” 君绾哼了一声道:“我堂堂长乐公主,到了你这就成了小婢女了?” 哲赫笑道:“怎么会呢,世人皆知长乐公主可是胜过千城。” 长乐公主胜过千城……这句话,她已是许久不曾听见了呢…… 那时,明成帝还没糊涂,还是个兢兢业业守好国门的天子。年幼的她常趴在明成帝的膝前,看着明成帝在那批阅奏折。她是明成帝最喜爱的公主,出生便封了百户食邑傍身。 她六岁那年,明成帝便封了她公主,封号为长乐。明成帝说:“朕的小公主自是要永远快快乐乐的!” 封公主那年,明成帝又赐了她千户食邑。朝臣们大抵是觉得,这千户食邑握在她一个小娃娃手里多有不妥,便上奏请求收回那道圣旨,六岁的她躲在金銮殿后听着明成帝一字一句道:“千户食邑算得了什么?朕的长乐公主胜过千城……” 此话一出,君绾的地位在中原再无第二人能撼动。 只是后来,明成帝大病一场,这一病明成帝整整昏睡了半个月,任何一位神医都说明成帝气数尽了,朝中上下便是连出殡的仪制都备好了,在第十六日明成帝便像是没事般的醒了过来,像是从没生过这场大病。 只是自那之后,明成帝的性情便变了,他开始不问朝政,留恋美色,偏信贵妃……成了位地地道道的昏君,而她与母后从那之后便如同这后宫中的一个摆设。他们也并不是未曾询问过太医,这性情大变到底是个什么病症,只是那些个太医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些个什么,他们便也只能由着明成帝去了。 好在明成帝早就给她封了千户食邑并立了她的哥哥君烨为太子,这才让她们在宫中依然有着分量。只不过君绾没曾想过,父王曾经如此宝贝的女儿,竟也能直接送着和亲去了…… 第40章 霜降时节 http://.biquxs.info/

“阿绾,阿绾。”哲赫唤了两声才将君绾从曾经的故事里来了回来,“阿绾,你没事吧?” 君绾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你方才那句话倒是让我想起来些从前的故事罢了。” “哦?什么故事?”哲赫挑眉。 “无事,一些无聊的往事罢了,想必说了,你也不爱听。对了,你方才讲到哪里了?” “我说,这西戎的秋天尚还算得上热闹,过段日子军营里的人都要去帮着西戎的牧民准备过冬的草料去了。我问尊贵的长乐公主,是否愿意屈尊同我一同前去?” 西戎深秋时准备过冬的草料在草原里是件极其重要的事。往年里,若是军营里没有什么大事,哲赫便会命西戎的将士们家里有羊群的回家,家里没有羊群的便一同去帮牧民收割些草料存着,以免入了冬草料不足,羊群没了草料难以过冬。 正巧这些日子,军营里的事也快要忙完了,哲赫便想着同往年一样再帮着牧民多收割些草料,也算尽些绵薄之力。 “听起来,倒是件有助于民的好事。瞧着你这般央求本宫,那本宫便纡尊降贵,应了你罢!” …… 西戎快要入冬了,羊群还正在小山坡上不紧不慢的吃着草,它们不知道,西戎最难捱的时节便要来了。西戎靠北,天气降得快,过了霜降时节这草原上便成了光秃秃的一片了。直到来年春天,万物复苏,这草原的草才如雨后春笋一般生长起来。 王城这边气候尚算不上恶劣,可若是再往北走到了北地,莫说是到了立冬,便是这霜降时节也早已经白雪覆了满地。 而此时此刻,北地已经迎接了属于它的第一场雪。 “阿律耶,这都已经下了雪了,王城那边的粮食怎地还没来?”说话的男人,披着虎皮站立在城楼上看着这北地的第一场雪,他的胡子与头发都扎成了一缕一缕的小辫,脖颈上还纹了条玄武,只单单看上一眼便让人觉得压迫感极强。 “大统领,听闻哲赫那小子前些日子正策划着什么,说是往后过冬的粮食他不再一同送过来了,说是每年的过冬粮食都要按批的进来。”那个被叫做阿律耶的,头发与胡子亦是扎成了那般模样,他看着倒是比那大统领要和善些,只不过那双狐狸眼将他狡猾的本性暴露地一览无余。 “哼,哲赫以为这样便能牵制住北地?到底还是个毛没长齐的黄毛小子罢了,当年他父王都没从北地讨来半分好处,他想要牵制北地还是嫩了些。娶了个中原公主又怎么样?除了那二十万担粮食,一兵一械都不曾见得,就凭这便想将北地掌握在他手里了,做他的黄粱大梦去罢!”那大统领说话间将自己手中的戟扔了出去,竟生生将一只正在往南归的大雁直接射了下来。 那戟少说也得有个四十余斤,而他却能直接用它打下只大雁。 “大统领好身手。”阿律耶称赞道。 “竟知道往南飞的家伙,死了也无妨。”他语气中的杀伐之意让人听了忍不住的一颤,“让你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回大统领,那几个边塞城的首领礼已经送到了,想必过几日便会回话。几个部落的长老我也只会过了,这几个长老一向是与王城那边不合的。您放心,这次定让那哲赫再坐不稳他那西戎王的位置。” 哲赫……听见熟悉的名字,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拳头上的青筋像是要爆出来。哲赫,六年过去了,当年王城之耻,此番我必报,咱们且走着瞧。 远在王城的哲赫此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正拿着小镰刀的君绾忙问道:“你怎地了?莫不是这几日降温降的厉害,你夜里睡觉冻着了冻的得了风寒?” 君绾今日穿了个鹅黄色的小袄,还在脖间围了个围脖,在一众连薄袄还没穿的人里面显得格外的突出。即使这样,君绾的脸依旧被风吹的红扑扑的。 哲赫摆摆手,轻佻地贴在她耳边到:“为夫冻没冻着旁人不晓得,你还不晓得?” 君绾小脸一红。她自小畏寒畏的厉害,一到了冬天手脚便懂得跟进了冰窖似的,一进了冬便全靠汤婆子暖着才不至于一入冬便得上风寒。西戎冷的早,她手脚凉地也早,她命珊朵灌了汤婆子,只是在西戎这汤婆子凉的也忒快了些。 当她抱着有些凉了的汤婆子时,她看着哲赫从外面赶来,他甚至没穿一件薄袄子,额头还冒出来些许薄汉。他见哲赫这般红光焕发,全不像是半点被冻着了的样子,她干脆直接将双足放进了哲赫的怀里。果不其然,哲赫怀里像是个火炉,他就像是一个不会变凉的汤婆子一直暖烘烘地。 哲赫隔着亵袜摸着她的双足问她:“你的脚怎地这般凉。” 自那之后,哲赫就成了她专属的汤婆子。尤其是到了夜里哲赫都将她的被窝暖的暖烘烘的才让她就寝,她还开玩笑对哲赫说让他当她的暖床丫鬟,结果又把哲赫惹的生气了,她哄了好半天才将他哄好。不过,夜里就这样被哲赫抱着当真是暖和的很…… 想到这些,君绾觉得哲赫绝对是不可能被冻着了,他壮的跟那吃草的牛似的,便是她风寒了他也绝不可能得了风寒。 “那你怎地打喷嚏了。”君绾问。 “说不定,是哪家的小娘子正念着我哩!”哲赫一脸笑意的看着穿成了个棉花娃娃的君绾。 “不正经!”君绾不再理他,拿起自己的小镰刀,自顾自的割草去了。 军营里家里没活计的将士,都被哲赫喊来干这割草的活计,哲赫以身作则,亲自领着大家割了起来。君绾自觉作为哲赫的王后也理应做些什么,便也跟着他们到这草原上一齐割起草来。虽说别人割上十捆君绾只能割上一捆,但到底也是一份心意。哲赫是西戎的王,她作为王后既享受了万民瞩目的待遇,便理应同他一起并肩作战。 第41章 割草 http://.biquxs.info/

“王后,您且歇着,这些活让我来便好了。”将士们见了君绾很是客气,其中一个小战士跑到君绾身边,将君绾手中刚捆好的一捆草抱走。 “那便多谢你啦!”君绾冲他甜甜地一笑,惹的那年轻的小战士连刷的一下脸红了个彻底。 见那小战士脸红了个彻底,其他战士纷纷拿他打趣起来,那小战士本就面子薄,听着众人的打趣更是脸红一阵白一阵。那小战士看着年纪不大,也就约莫十六七岁,其余年纪大些的将士逮着他就跟逮着小鸡似的。 君绾觉得他有些意思,想必是刚从军不久,跟军中那些老油条完全不是一般德行。她朝那个小战士挥了挥手,示意让他过来。君绾这一让他过去,倒是让他从那一堆老不正经的将士中脱了身,他对君绾投出了感激的目光,然后小跑着跑来君绾的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君绾问他。 “属下依拉勒莫明,见过王后。”那小战士耳根子还红着,低下头不敢看君绾。 听着这名字君绾挠了挠头。嘿嘿,她没记住。她不知道西戎人这名字怎地取的,一个一个读起来又长又怪当真是烦死了。 君绾当然不好意思说她没记住,他对那小战士道:“那以后我便叫你莫明吧。” 那小战士耳根又红了几分,磕磕巴巴到:“是!莫明听……听命。” “你多大啦?可有娶妻?” “属下……属下过了年便及冠了。还不曾……不曾娶妻。”莫明地头摇的跟那拨浪鼓似的。 过了年才及冠。那倒是比她还大了一些,可怎么瞧着才像个十六七岁的模样。可能是脸红显小罢。君绾见他目光闪躲,便问道:“我很吓人吗?你怎地同我说话还如此紧张。” 莫明本就紧张,君绾这样一说,他便更紧张了:“军营里都说王后是……是谪仙般的人物,我这么大还不曾……不曾跟女子说过话,更何况是王后这般的人物……属下……属下一时紧张……” “一跟女子说话便紧张?那你日后娶了妻,难不成还将新娘子晾在房里不敢说话了?”君绾瞧见他这般纯情模样忍不住戏谑到。 莫明一听这话,头埋的更低了,可即便如此君绾依然是瞧见了他的脸红成了个大虾。君绾觉得她若是再继续戏弄下去怕是会成了他一生中的阴影,正巧这时候,哲赫将方才割好的草送走回来了。一看见哲赫,她便让莫明退下,莫明听了这话脚底抹油似的赶紧溜走了。 哲赫远远地便瞧见了莫明逃一样似地跑走了,耳根子还红着。他上前拉起君绾的手问道:“这是怎地了?你欺负人家了?怎地将人家欺负的都逃走了。” 君绾不怀好意的从他勾了勾手,示意他俯下身来。哲赫很配合的弯下了腰,君绾便贴着他的耳朵道:“我同他说他们大王给他指了个媳妇,让他过两日便准备告假完婚。” 哲赫自然是不信她的鬼话,敲了敲她的脑袋道:“满口胡言乱语,不想说便不说了。” 君绾抱住他的一条隔壁晃了晃道:“你不怕我跟他发生些什么不该发生的?” 哲赫看着她一脸认真的神情道:“这小子是今年刚入军营的,我有几分印象,胆子小的很,跟个姑娘似的动不动就脸红。便是你有心,我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的。再说了……” 哲赫俯下身,一脸戏谑地贴着她的耳朵道:“我不信有为夫在,夫人的眼光差到这种境地了。” 君绾照着他的胳膊便是一拳。 “老不正经。”她愤愤道。说完便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割草去了。 哲赫见她这般已经习以为常,就这样在她身旁也跟着割起来。只不过有时候故意去抢君绾看中的地方,又有时候将枯草扔了君绾一身,也有时候故意嘲笑君绾穿的跟个棉花敦敦似的…… 好在君绾早已经习以为常,一开始她还试图反抗与哲赫,但后来她发现她越是跟哲赫吵起来哲赫便闹的越起劲。她看着一旁跟个孩子似的闹腾的哲赫,她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不知道西戎的将士们看了他们的大王这般模样,心中又当是作何感想。出门在外,她实在不愿当着那么多人抚了哲赫的面子。白天,她极力忍耐。晚上,她将白天的气又统统撒在哲赫身上。哲赫倒是甘之如饴。 说起来这几日的时光过得倒是快,有了军营的帮助,这草割的速度是大大的提高了。还不到霜降,他们便把过冬的粮草库堆了个满。哲赫下了令,说王城的百姓若是过冬粮草不足确定情况属实的,尽可以到军营的粮草库来领。 此令一出,王城上下满是欢呼。有如此贴心为民的大王,当真是西戎百姓的一大幸事。 “咱们大王,当真是个爱民如子的主。咱们西戎啊,算是有福喽!” “我那军营里的儿子前些日子专门回家帮我们打草,说是王下了命令让他们家里有活的就回家,家里没活的就跟着大王打草。今年冬天我们家的粮草是不用愁了。” “我可听闻,今年大王跟那新王后都一同去草场割草,那新王后虽是公主倒也不娇贵,凡事也皆是躬身力行的。” “有这般的大王跟王后做表率当真是我西戎的一大幸事。” 百姓们围着刚贴出来的告示,讨论的热火朝天,他们不知道,他们讨论的主角正站在他们身后。 君绾拉着哲赫的手拽了一拽,挑眉看哲赫此时什么反应。君绾今日出门戴了个帷帽,透着层纱,君绾看见哲赫的注意力并没有在百姓身上,反而一直停留在君绾身上。 “你瞧我作甚。”君绾问。 “我在想,我当真是娶了个好王后。能得百姓这般夸赞也算是你的一番本身。”哲赫看着她笑得温柔。 君绾拉起哲赫的手,朝着人群外走去。百姓们熙熙攘攘,她就这样拉着他坚实而有力的手,一步步往王宫的方向走去。 第42章 赞哈的实话 http://.biquxs.info/

已是过了霜降,西戎这天是更凉了些。一向自诩身强体壮的哲赫也穿上了件薄袄子。 哲赫此时正坐在书房里,脸色并不太好看,身旁的赞哈也是。 “送给北地过冬的粮食都安排好了?”哲赫放下走中的军报问赞哈。 他们正愁的便是这军报中的事。他安排在北地的司军来信报道,这几日北地并不安稳,大统领凯赛已经命手下开始拉拢北地边城的几个首领了,想必是要有所行动。司军司军,顾名思义就是哲赫安排在北地管理当地军队的官员。只不过这北地素来由凯赛掌控,这司军也就变得有名无实,成了个被架空的官员。 司军是跟着哲赫打过王城那一仗的,哲赫对他自是信任非常,否则也不可能命他去北地坐守。只不过他们如今没拿到有用的证据,便是拿到了也不宜在冬日开战,能做到的也只有控制住北地的粮食了。 “回禀大王,安排好了。第一批先送去三千担,由麦吉侬将军护送。”赞哈脸上是少有的严肃神情。 哲赫点头:“好,让麦吉侬注意安全,让他务必从荔城走,那里的将守是自己人,多少能照应着些。这第一批粮食万万不能出了问题。” 三千担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也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只是这粮食出了问题事小,只怕那北地的百姓撑不到第二批粮食了。 “是。”赞哈正要退下,还没出门正巧碰上君绾端着茶进来了。 赞哈一改脸上严肃的表情,嬉皮笑脸地对君绾道:“王后来了。” 君绾将茶壶放在座子上,对赞哈道:“赞哈将军怎地这就走了?我刚泡了壶茶来,不若喝暖暖身子杯茶再走。” “王后盛情,赞哈便不拒绝了。”赞哈直接忽视哲赫翻起的白眼,坐在桌子旁自顾自的喝起来还不忘夸上一句:好茶! “王后您是不知道啊!自打您上回跟着军营割草之后啊军营里的将士们是对您那时一个赞不绝口啊!只是……”赞哈喝了口茶接着道,“只是您知道咱们大王做了些什么了吗?咱们大王那个醋啧啧啧。” 赞哈继续无视哲赫要杀了他的眼神:“咱们大王听见将士们夸你,直接罚他们加训去了。王后您可要好好地说教说教他,咱们将士们可是一心向着您的。” “喝完了吗?喝完了赶紧滚!”哲赫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将君绾跟赞哈吓了一跳。 赞哈揉了揉鼻子:“王后我可同您说了哈!您可要好好的叫咱大王收收他那吃醋的脾气!哎呦!别拿你那毛笔扔我。” 哲赫那只狼毫笔径直地敲上了赞哈的头,赞哈捂住头,在哲赫还没扔出手中的砚台时,赶紧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咳……赞哈这人,整日里就是瞎编造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哲赫气得头上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好你个赞哈,你还真是长了胆子,嚼老子的舌根子都不避着老子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赞哈说的,颇有些像是真的?”君绾挑眉。 “哈哈,怎么可能是真的!本王才不是那般小气之人!怎么可能?绝不可能!”哲赫打着哈哈道。 “那前些日子,是谁以为我喜欢才子,偏要学了诗词歌赋去?” 哲赫自知理亏,不敢在说话了。 要说君绾哲赫感情升温,最欢喜的当然还是珊朵。看着主子一日日亲近,她心情也是极好的,乌雅阿嬷夸她伺候的好,又赏了她三两银子,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她的心里乐开了花。听闻这几日,大王不去军营里了,让她从军营里取些东西来。 这般差事原本是轮不到她的,只是赞哈将军粗心,来王宫时忘了带上收拾好的东西。那些东西并非军机情报什么的,只是哲赫惯用的刀以及一些衣物罢了。是哲赫催的急,身旁又每个贴身侍卫宫女什么的,这活才轮到了她头上。 主子将这般任务交给她,定是因为信任她!珊朵一路哼着小曲儿朝军营而去。 不得不说这是她第一次到军营里来,她远远地看见的军营的大门。嘿!真气派!她这样想。 军营女子不得入内,是以珊朵在说明他的来意后,门口的侍卫便命人从军营里拿来哲赫的包裹出来。 珊朵定睛一瞧来的人是个小战士,费劲巴拉地扛着个刀出来。珊朵看见那刀暗道不妙,这这这!这么大个刀便是将她给宰了,她也是拿不动的啊!瞧了瞧那赶着马车来的小老头,更不像是能扛起那把大刀的主。珊朵欲哭无泪。 她一咬牙一狠心,将那刀往肩上一抗,险些摔了个狗啃泥。“啪”的一声,那刀落了地。 她看着眼前送来包袱的小战士,站在那木讷的看着她,毫无伸手相助之意,她的眼泪啪嗒嗒掉下来:“喂!呆子!看见姑娘拿不动,你怎地就不知道来帮上一把?莫不是你在家中也不知道帮上你媳妇一把?” 那人刷的一下红了脸,嗫嚅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还不曾娶妻!” “也是,就你这样的还娶媳妇呢?”珊朵撇了撇嘴,眼角瞥到那人已经彤红的脸,珊朵慌张了,“喂!呆子!你怎么脸红了啊,你怎样,你这样到显得跟我欺负了你一般。先说好,是你先不来帮我的,我可没有欺负你啊!” “就是……就是,若是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将这些东西帮我搬回王宫,我一个人搬不动……”珊朵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语气马上软和了下来,指了指自己刚才乘坐的马车,“我乘了马车来的!不用你费太大力气!你帮我搬进王宫就行!” 那人二话不说直接扛起来珊朵方才没扛动的刀便往马车走去,瞧着还比方才多了几分力气。 这就算同意了?珊朵被他这古怪的性子搞得一头雾水,便也忙跟着赶了上去。 一男一女一刀,就挤在这狭小的马车里朝着王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第43章 粮食 http://.biquxs.info/

许是从没跟女子独处过那么长一段时间。那人跟珊朵,同处在一辆马车里,脸便红了一路。 珊朵用手戳了戳他道:“喂!我一个女子跟你同乘脸都没红,你脸一直红个什么劲?” 听了这话那人的脸更红了。珊朵觉得这人真有意思,一个军营里的男子竟比个女子还容易脸红。只是可惜这珊朵那调侃人的本领还没使出来,马车便到了王宫。 那人忙将那刀交给侍卫手里,红着脸头也不回的逃走了。珊朵看了看那人的背影,有趣!当真是有趣! 于是在回宫伺候君绾时,她那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君绾瞧见她今日笑意盈盈的,像是遇见了什么极其令人高兴的事,便好奇地问道:“怎地?今日是遇见什么喜事了?你看你那唇角都要笑到耳朵后面了。” 珊朵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道:“回王后,没有什么事,只是今日从军营来的路上遇见了个极有意思的人罢了。” “哦?多有意思的人,能让你开心到现在。”君绾好奇地问。 “也没有什么事啦!都是些琐碎的小事,王后定是不爱听的。” 见珊朵不愿意说,君绾便也作罢,只对珊朵道:“今日大王在书房呆了一日,他那人素来最不喜欢读书看字,快去让人烧些热水来,待大王来了给他泡脚解解乏。” “王后同大王的感情真好!王后事事都替大王想着。”珊朵羡慕到。 “你呀!若是日后成了亲便知道了。若是真心喜欢一人,你便巴不得将心肝都掏出来给他,凡事替他想着也便成了习惯事。” 成亲?珊朵听得小脸一红,脑子里竟冒出来了今日在军营遇见的那个呆子。我想他做甚?珊朵忙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吩咐厨房少水去了。 君绾看见珊朵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不住笑了。该怎么说她的这位婢女呢?她虽是处来西戎,可却是自她来了以后事事都是由她照顾着的。君绾知道她爱财,为着撮合她跟哲赫从乌雅阿嬷那收了不少银子。但也只是爱财罢,她心地单纯没有半点歪的心思。喜怒哀乐也都在脸上表现出来,就像刚才君绾便知道她定是害羞了。 能干的人不乏有之,但心地单纯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像珊朵这般毫无城府心机之人,便是她最想要的。更何况珊朵心灵手巧又能干,她对这个婢女是百分百的喜欢。 可再喜欢也不能拦着她不让她嫁人去,若是真心为着她好,便应该让她出宫去,她不应该一生都被她困在着偌大的王宫。若是珊朵真有了心爱之人,她便用王后的名义为她赐婚给她一场好的姻缘,也算不负了这份主仆情谊,君绾这样想。 哲赫回来的正是时候,厨房里的水刚烧好,哲赫便一脸疲倦的回来了。君绾忙喊住珊朵给他将洗脚水端过来。 “怎地了?北地那边的粮食并不顺利?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想着定不是件容易事。” 哲赫无奈地点了点头:“粮食已经让麦吉侬护送过去,只是这去北地的路上天寒地冻的,怕会出了什么问题。前些日子我驻守在北地的司军来报,说是北地的大统领已经着人去拉拢北地其余的统领了,此事多有不妙,终归是要多准备着些,以防有个万一。” 北地多山脉,有一条必经之路乃是有两山相夹所成。西为越山,东为鹊山,都是些又高又险的山,加上冬天里冰雪覆盖就更是难攀了。若想行至北地便必须得通过这条路,只是这条路又窄又长,若是在此处建城墙就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北地倒是想在此建城楼,只是哲赫当然是万万不能应允的。也正是因为这两座山,让北地成了个易守难攻的地界。 这也是为什么六年的时间哲赫只是将北地的叛贼驱逐回了北地,却没有将他们全部消灭殆尽的原因。若想真正将叛贼消灭当真是要费上几分力气。 “中原统共送来了二十万担粮食,一万担便足够北地的百姓过个富足的冬天。原先都是直接将粮食给他们送去,只是如今北地的那些已经知晓我从中原要来了二十万担粮食,怕是会人心不足。整个西戎都靠着王城以南的地方产粮,只是王城以南的地方再能产粮,也只有那么大点地,又能产出多少粮食来?” “如今我给他们送去三千担,便是想从粮食来制衡足他们,让他们知道北地若离了西戎是撑不住的。我本是可以早就从粮食掐断了北地的供给,只是那般先遭罪的便是北地的百姓了。” 哲赫见过太多因为粮食不足而饿死的百姓,战争本就是权力的相争,而这些百姓明明都是最无辜的却是这战火最先伤害到的人,成为的权力相争的牺牲品。哲赫不愿意让这般情况再发生。 “既如此,你且先安心等着麦吉侬将军将那批粮食运到北地。那到底是北地过冬的粮食,怕是他们不会对那批粮食动手。”君绾安慰道。 哲赫无奈摇摇头:“你的想法还是天真了些。若是那北地的大统领铁了心的想要对西戎出兵,那粮食便是一粒都不会流入百姓的手里。” 北地大统领凯赛一向为人狠辣,百姓的性命在他的手里不为重要。怕就怕凯赛命人来送粮的路统领那三千担粮食直接拦了去,再翻过来咬上一口说他们根本没有送来粮食。所以这次他们送粮的护卫定要大张旗鼓地进入北地,声势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让北地的百姓全都知晓了去。 哲赫有了心事,今夜里格外沉默。平日里都要对君绾打趣上那么几句可今日硬是一个字没说,便自顾自的躺下去了。君绾跨过他爬进了被窝,哲赫还不忘把她的脚拎起来放在他的肚子上暖着。 君绾看着一脸愁思的哲赫安慰道:“你莫要担心了,一切定会平平安安嗯。” “嗯,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 第44章 美人关 http://.biquxs.info/

可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远在荔城的麦吉侬此刻只恨自己少长了一个脑子。他一路按照哲赫的吩咐大张旗鼓的进了荔城,荔城再往前走,便是越山与鹊山中间那条名为裕岭沟的小道。北地的大统领派人来传了信,说什么多谢他护了粮食前来,非要请他过了那两座山去喝上一顿。 只是这运粮之事非同小可,若是他不多加看护出了事,哲赫定要了他的脑袋,他态度坚决的拒绝了,只是那什么大统领像是非要逼他喝这顿酒似的,传人来说若是三日内不给他面子喝了这顿酒,他就别想踏过裕岭沟半步。 三日的时间若是再寻求哲赫的帮助问他自己到底该不该赴这场鸿门宴定是来不及了。他愁的白头发都多了几根,也没想到怎么样是个好的破解法。最终,他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喝了那顿酒。 他命人将那三千担粮食安排好,以防粮食出了什么差池。好在荔城首领是哲赫的人,也能帮上几分的忙,粮食交给他麦吉侬也算心安。当然得先紧着粮食安排,他将所有的守卫留下来看好粮食。自己带了个亲兵,便去赴那鸿门宴去了。 本想着这场宴会怎么地也得发生些什么,这场鸿门宴定是藏这些什么阴谋。麦吉侬警觉万分盯着赛凯的一举一动,想要从他的举动中找出些什么破绽。可他连酒都没敢喝上一口,一直盯着赛凯直到宴会结束,也没发现这场鸿门宴究竟有什么异常。 宴会散去,赛凯还贴心的派了几个亲兵说是裕岭沟不好走要帮他将那粮食运出荔城来。 麦吉侬一头雾水,当然是不敢收下赛凯派来的人,赛凯见的执意不愿并不过多纠缠而是直接作罢。 赛凯抚了抚他那不一般的胡子道:“麦吉侬将军帮忙运粮,我北地自是应当以礼相待。今日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麦吉侬将军多多谅解。” 麦吉侬没搞懂赛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心生不安忙连夜赶回荔城看看粮食如何了。问过一直守着的守卫说是今夜并无任何异动,也无任何可疑的人进出过粮仓。他还是不放心,忙命人仔细查验了一番。这一查验,却是一粒粮食都没少。麦吉侬嘟囔了两句,觉得或许是他自己疑心病太重。。 麦吉侬还真就这样带着粮食顺顺当当过了裕岭沟。 麦吉侬也自觉这般就过了裕岭沟未免也太顺当些,又想着这不出差错岂不是件更好的事?是他自己将这事看的太严重了些,他都这般一路招摇旗鼓了,还有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抢粮? 也怪哲赫,将这运粮的事说得这般严重。这也没有什么嘛!都怪他嘘声涨势害的自己都怀疑自己得了疑心病了。回去定要让哲赫多情他两杯酒喝。 他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来了,他一路哼着小曲儿,护着粮一路往北走去。 但他将三千担粮食当着赛凯的面清点完一番时,他自觉此次的任务圆满完成,竟主动应下了今夜赛凯要留他吃酒的请求。 粮都送到手了,还能有什么事!他这样想。 他历经那么远的路心惊胆跳地好不容易才将三千担粮食送到了北地,如今任务圆满结束了,他一开心就多喝了一点,只是北地的酒怎地如此醉人,他不过多喝了两杯便已经醉醺醺地了。 三巡酒过,他一个人扶着墙晃晃悠悠想要到自己的房间去睡上一觉。只是半道上,他看见突然就看见了个漂亮的小娘子,当即就拔不动腿了。麦吉侬这人哪点都好,就是喜欢女人,一见到女人脑子里的那根筋就动弹不得了,非要拉着那小娘子一同回屋去喝上两杯。 这一喝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日,他是被那小娘子哭声吵醒的。他揉了揉昨日喝多了还有些疼的头,只能想到他昨夜遇见个漂亮的小娘子,然后他拉着小娘子一同喝酒了,再然后……看着躺在他身旁的小娘子,昨夜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那小娘子哭哭啼啼的,他试探着问她的姓名,一问才知她竟是那赛凯的爱妾。 他脑袋嗡的一下,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世人皆知,西戎崇尚一夫一妻制,就连一向贪恋美色的麦吉侬也只是敢同小娘子一夜风流,从不敢将女人带回家,更不敢纳妾。 可这赛凯偏生就是个这么与众不同的主,他不仅纳妾,还在后院收集了一堆各色各样的美人。这赛凯后院的一堆美人,有的是他从百姓家强抢的,有的是有些人为了从他这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惜送来了自己家的女儿,总之,没有一个是自己情愿嫁过来的。他那媳妇是良家子出生,是个正儿八经的良家闺秀,也曾劝解过他,只是他为人素来暴戾,一言不合竟将他那媳妇打的没了半条命,那媳妇便不敢再说什么任由着他去了。 同麦吉侬喝了酒的,就是他前些日子刚强抢回来的。前些日子刚封了贵妾,听闻近日可是宝贝的紧。 麦吉侬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平日里虽是喜爱美人,可也从没做过强行抢夺别人家妻妾的勾当,他赶紧书了信,命人将这边的情况告知哲赫。 他刚将信绑在信鸽的腿上扔出去,门就被赛凯一脚踹开了。 那小娘子见着赛凯,忙哭哭唧唧地贴上去,赛凯心疼地看着怀里哭的梨花带泪的小娘子,手中的小刀飞出,正巧从麦吉侬的脖子处划过。麦吉侬摸了摸被蹭破一层皮正留着血的脖子,知道这下赛凯并未下死手。麦吉侬自认理亏,不敢再说些什么。 “我是看在你是哲赫派来护送粮食的才好酒好肉的招待你,既然你自讨霉头那便休怪我不顾及哲赫的面子了。”赛凯扔下那么一句话冷哼一声,抱着小娘子转身便离开了。 麦吉侬“啪”地一声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己这是给哲赫闯下大祸了。 第45章 怒气 http://.biquxs.info/

外面,刚出了门的赛凯见离着麦吉侬的房门已远,“啪”一下松了手,方才还哭得梨花带泪的美人就这样重重地被他扔在了地下。 那美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跪下向赛凯行礼:“大统领,我……” “你做的很好,你父母我已经命人将他们送出北地了。而你……”赛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似的,他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瓶,上头赫然写着的“鹤顶红”如同血染着的一般,刺痛着她的双眼。 “你将它他喝了吧,不干净的人没有在统领府留下来的必要了。”他将那小瓶往地下一扔,那小瓶骨碌碌滚到那美人身旁,美人握住那小瓶死死地盯着赛凯,恨不得下一步就将他生吞活剥了去。 眼前这个人犹如恶魔一般,她只不过出了趟门便被他盯上,强迫她给他做妾。在西戎,做妾是一个女人一生的耻辱。他将她从本身幸福的家中关进了无边的地狱,她就如同他手中的玩物一般毫无尊严的活着。他盯上了麦吉侬,便要让她以身为饵,他说,她父母的命都在他的手里,她若是不从便要让她同她的父母在九泉之下再相会。她应了,可她依然难逃一死。 这个人就如同北地的煞神一般,他不死,北地就不可能安宁。她血红的眼死死地盯着赛凯,偷偷拿出昨夜在麦吉侬身上偷出的刀,反正她都要死了,她今日便要给北地一个安宁。 “狗贼!我要杀了你!”她握住那刀,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朝着赛凯刺去。 只是还未近得赛凯的身,她的脖子便被赛凯狠狠的掐住,她用了最大的力气,也只是在赛凯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那口子虽不深但也不断地冒出血来,将赛凯的袖子染红了一块。 她被掐的没了呼吸,眼神却依然死死地盯着赛凯,一条鲜活的花季少女的生命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在这无边的地狱里,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阿律耶闻声赶来,他看了看地下那个已经没有呼吸,眼神却依然可怖的少女,他滞了一口气。 “大统领,这……怎么处理。” “对外就说她不甘受辱,上吊自尽了。”赛凯擦了擦手,像是擦掉了什么脏的东西。 “那她的父母……” “一并处理了吧。”赛凯冰冷的声音响起,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阿律耶低头看了看那个少女,命人将她抬了下去。 一个不足为奇的侍妾,换来让哲赫的人摔个大跟头,这自然是值得的。只是……阿律耶看着那姑娘,伸手想要将她的眼睛遮住,可他怎么抚这眼睛都是闭不上。 “别太执着了,你斗不过他的。”阿律耶叹了口气,对人吩咐道:“好生安葬了吧。” 麦吉侬听到那美人竟不甘受辱上吊自尽后呼吸一滞,暗道不妙,这次事真的要闹大了。 …… 哲赫这边收到麦吉侬送来的信件,紧皱的眉头就再也没有松下来过,他气得直接将书房的笔墨纸砚推了一地,书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这个糊涂东西,这明摆着是北地的圈套,破了头的也要往里钻!当真是一看见女人腿都拔不动了,没用的东西,脑子都长下半身去了!真是个废物!军中一群人,我怎地就偏选了你这个蠢货!” 哲赫在书房发了一通脾气,一日里是滴水未进,进去送饭的也统统被赶了出来,下人们不敢打扰,便偷偷做主去卧房告诉了君绾,恳请君绾能劝劝他。 “王后,您快些去看看大王吧,他今日在书房发了一同脾气,送去的水饭也让他一并摔了。大王这今日滴水未进,这可怎么办是好啊!”乌雅阿嬷在君绾面前记得团团转。乌雅阿嬷是知晓的,别看哲赫这人平日里对人客客气气的,这脾气一上来,便是三头牛都拉不住的,她亦是没有一丁点办法,如今只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了。 “阿嬷莫急。”君绾安慰道:“你且把饭食物再热上一热,我端着去书房看一看。” “如此,麻烦王后了。” “我本是他的妻,乌雅阿嬷莫要客气,便是你不说我也要去看一看的。” 很快,珊朵便热好了饭食,君绾提着食盒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刚推门,便听见里面一个暴躁的声音:“不是让你们都不要进来了吗!滚!都给我滚!” 君绾冷冷地声音响起:“大王如今脾气真是大了,动不动地就让人滚,真是好大地威风。怎么?不是你昨个儿夜里叫我心肝宝贝地时候了。” 见来人是君绾,哲赫语气立马软了下来:“抱歉,我不知道进来的是你。方才吓着你了。” 君绾一踏入书房,便看见满地上都是扔着的笔墨纸砚,还有些砸碎了了碗,书房里可谓是一片狼藉,想进去都是间困难事。 君绾将将食盒放在一旁,弯腰给他将地上的笔墨纸砚拾了起来。她水绿色的裙子扫过地上的碎瓷,发出清脆的响声。哲赫忙上前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你莫要拾了,这些个碎瓷锋利莫要伤着你的手。” 于是唤人进来,将书房收拾干净。 君绾拿过一旁的食盒放在哲赫的桌子上:“听下人说,你今日一日都不曾进食了,快些吃些热乎的,生气归生气,可莫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哲赫看着君绾带过来的吃食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我哪还有心情吃的下饭。” 君绾看他那深情便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小心翼翼地试探到:“可是运往北地的粮食出了问题?” 近日,能让哲赫烦恼至此的也只有那么一件大事了。 哲赫瑶瑶头:“非也!粮食倒是好好地,只是如今这事还不如粮食丢了呢!”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倒是细细与我讲讲,兴许我还能出些主意。” 哲赫将麦吉侬寄出的那封信拿给君绾:“你且自己看吧!” 君绾接过那信,了解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46章 北地来信 http://.biquxs.info/

君绾看完那信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算是知道哲赫今日为何发了那么大的火了。贪恋美色事小,只怪他贪恋的那人偏生是赛凯的小妾。在西戎的这些天她已是听闻,赛凯此人阴晴不定,为人桀骜暴戾,此事惹恼了他便不好收场了。 君绾试探着问道:“出了此般荒唐的事,你作何打算?” 哲赫叹了口气,揉了揉疲倦的脑袋:“这事如今倒是不好说的,首先须得看看赛凯对此事的态度。当然想必他的态度定不会很好,但他若是愿意接受谈判,此事到还有几分回转的余地。想必明日赛凯的书信就该送来了,希望事情还不要太糟。” “北地绕个大圈设下个这么个美人计,定是捏准了麦吉侬那好色的性子,想要从我西戎讨到些什么好处。怕只怕他们狮子大开口相同我们索要更多的东西罢。” 君绾听了哲赫的一番分析认同的点了点头,接着道:“北地所求顶多不过美人钱财粮食封地,以一个侍妾便想换个封地未免也太荒唐了些,是以他们所求不过前三样,想必是北地觉得你今年是克扣了他们的粮食,想要讨些好出来,大不了你就将余下的粮食给他们送去。若想控制住北地到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将赛凯的怒火止住,将麦吉侬将军接回来为重。” “怕只怕北地所求的不只是那么简单。”这正是哲赫说最担心了。 他与北地明争暗斗也有了快十年之久,在这期间北地不是没想过想要掀起几朵浪花,哲赫带兵围困过,断过他们的粮食供给……可在多种方法都没能让北地那些逆贼消灭殆尽,他们就像那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暗处,时不时便要爬上来咬你两口,虽是没伤到哪里但总归是觉得恶心的。 哲赫的这些办法,统统对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没起到半分作用,反而受苦的海粟那些最无辜的百姓。要想将这群恶心的老鼠一网打尽,唯一的办法便是将猫,放入那阴沟里,让他们再也无法重见天日。想要彻底将叛贼一网打尽,只能深入北地,将他们一举攻下。 他问君绾:“我若是想要因此攻入北地,你觉得可行性有几分。” 君绾怔了怔,没想到哲赫竟是大的这个算盘想要借此攻入北地,一举收复北地,她认真道:“五分。” 她上前拿过哲赫的笔墨在图纸上画上西戎与北地的地形:“北地之所以能够残喘至今,不过是靠着裕岭沟这一道天然的屏障,要想深入北地,便要想办法让西戎的将士悄无声息地渡过这裕岭沟,只是如今正值冬季,这裕岭沟光秃秃的也没个遮挡。西戎与北地若是直接打起来胜率便只有五分。可若是……” 君绾将图纸上的裕岭沟划掉:“可若是西戎将士能够悄无声息的渡过裕岭沟,那胜率便可提升至……” “八分。”哲赫打断了君绾的话。 君绾认同地点了点头。如今正值冬季,北地的冬季一向是最难捱的,粮食不足便是其最大的问题,而西戎如今掌握着北地粮食的供给,更有中原说给的二十万担粮食,粮草一方面可谓是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况且西戎将士这些年里不断壮大,便是与中原一战也未会败,更何况前些日子他为了娶君绾直接领兵攻到了嘉峪关,这西戎将士的实力自然是不容小觑。 北地战士再勇猛,没了粮草供给也只能是纸老虎一只。 只是刚运过去的三千担粮食……若是赛凯真是铁了心的要与哲赫一战,只怕那三千担粮食都会沦为了军粮,而北地的百姓再分不得一粒粮食。所以若是想向北地出兵,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将那三千担粮食分给北地的百姓。 “我可能……要亲往北地一趟。”哲赫犹豫不决地道。 如今王城这边尚算安稳,若是此次真能接着这个机会将北地叛贼一举击毙,那么西戎将再无后顾之忧。只是此次怕不会是那么顺利…… 哲赫这几年吃够了赛凯给他的窝囊气,可他又偏不能将他怎么样,他不能想赛凯那般全然不顾百姓的安慰,他要考虑的有很多……这几年因着北地,哲赫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他知道,中原这二十万担的粮食便是他如今的底气,便是如今开战百姓倒也不会受到太大的苦楚。 如今是对北地开战的最好时机,他必须亲往北地一趟。 “你去罢。我支持你。”北地叛贼当年害的他家破人亡,君绾知道,收复北地对哲赫的意义不比寻常。 哲赫低头,吻了吻君绾的额角,心情复杂。 …… 正如哲赫说料,第二日,赛凯便命人送来了信。 信件内容也无疑是讲述了麦吉侬在北地所做的事,表达了自己此刻有多么多么愤怒,只是令哲赫没想到的是,那侍妾竟不甘受辱上吊自尽了。 赛凯在最后提到,说要那二十万担的粮食的一半,否则就要将麦吉侬的头颅挂在裕岭沟了。 “这赛凯,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他凭什么觉得你会将十万担粮食都送给他?”君绾听说了赛凯给出的条件,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这赛凯莫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非也,相反,他是料定了我不会将十万担粮食给他。”哲赫将那信合上,认真道,“赛凯此人虽暴戾不堪,可在北地各地的首领中却颇有几分信誉。此番我想用粮食控制住北地,只怕那些首领也不会站在我这边。我若是不分他粮食难保这些首领不会同我作对。” “前些日子,守军来信便说赛凯有意拉拢各地首领。此番,我若是不送粮去北地,那些个首领难保不会同北地叛贼同流合污,这般便给赛凯又增加了几分助力。” “看来,这次北地我是非去不可了。” 哲赫抬头,往北看去,内心五味杂陈。或许,真是到了与北地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第47章 计划 http://.biquxs.info/

赛凯不是想要十万担粮食吗?好,他偏要给他。 哲赫给北地写了信,其中的大意便是对麦吉侬做出的事情表示歉意,然后认可了要补偿给北地十万担粮食的想法,并说过几日便要给北地送去。 赛凯拿着那信皱紧了眉头,他千算万算这十万担粮食哲赫竟就这般容易的同意了,他想不明白。 “你说,这哲赫是不是娶了个媳妇脑子让驴踢了?我说要十万担粮食他便给我十万担,老子早知道让他赶紧从西戎的王位上滚下来了。” “大统领,要这哲赫同意了给咱们粮食当然是比先前更好。你说那几个边塞城的首领能不能跟您一心还得另说,但是这十万担粮食可是的的确确拿在咱们手里的呀,有了这十万担粮食,您哪里还用受哲赫的限制。”阿律耶眼珠子一转,算盘打的精妙。 赛凯转念一想也却是是这个道理,想了想又犹豫到:“只怕哲赫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把那十万担粮食运过来。” “说不定哲赫想到您要拉拢几个首领想要想他开战,他刚对中原开了一战,如今又抱得美人归,说不定已经在美人榻上醉生梦死了,定是也不想开战的,十万担粮食换个互不来犯,说不定他还觉得值得呢。” 赛凯听了阿律耶的话觉得此言极其有理。 …… “你真要将十万担粮食给北地送去?”军营里的赞哈听到哲赫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露出一脸不可思议。 “真要将这十万担粮食给他肯定是万万不可能的,但也必须将这十万担粮食送去北地,赛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哲赫到了军营,这会子正要让赞哈点兵去北地。 北地还想要那十万担的粮食,我呸!赛凯年龄不大,脑子就这般不知道轻重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个鬼样!赞哈揉了揉头,实在是没想明白哲赫这是大的什么算盘:“算了,大王您的脑子比我的好使,您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了。我这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您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赞哈自知自己的脑子还没长到哲赫那份上,又没明白哲赫的意思,他顿了顿又接着问:“那这次送粮的,大王选哪位将军去?” 哲赫一脸认真的盯着赞哈。赞哈看着哲赫的眼神此时只觉的阴森可怖,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忙摆手到:“别别别,大王别看我,我是万万不可能去的,我长那么大都没一个人管过十万担粮食,便是当年当土匪的时候也没管过。不行不行,我不可能去。您素来知道,我这个人脑子不顶用的,脑子长在头上就是个摆设。那那……麦吉侬三千担粮食,就差点把自己葬送北地了,我一个人带着十万担粮食,赛凯不我这得把我的头砍下来当球踢啊!” 哲赫信任的拍了拍赞哈的肩膀道:“无妨,你头不圆,他们便是想要踢下来当球踢也是踢不动的。” 赞哈瞪大了双眼,显然没想到哲赫竟能说出来这般的话:“大王大王,我哪错了我哪错了你告诉我我改还不成吗?你别这样吓唬我,我顶多是前两日拉着军营里的兄弟们出去喝了顿酒,还有还有……偷吃了两块放你桌子上的点心,但罪不至此啊大王!” 赞哈虽看起来凶悍无比但实际上把命看的比谁都重要,许是因为之前当土匪过够了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如今他只盼望着能够过上娶妻生子的平安幸福的生活。他还想留着一条命娶媳妇呢? 哲赫对着赞哈就是一圈,赞哈堪堪躲过,劫后余生般地道:“大王您好好说,动手干嘛呀!” “我就说上次阿绾带过来的点心,我分明没吃怎的没有了,原来是你偷吃的。” 赞哈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道:“您不是就放在哪里了吗,我寻思您着素来不爱吃这些甜食,以为您是不要了。我不知道,我发誓我真不知道那是王后给您带过来的!早知道是王后专门给您带的,您便是再借我两个胆子我也是不敢吃的。我赔,我赔您一百块!” 哲赫翻了个白眼给他:“就是你今天赔上我上千上万块,这个北地你也非去不可了!” “大王大王!您让我去,我今后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你了啊!”赞哈哀嚎到。 “谁说你回来就见不到我了,我跟你一起去。” 这次轮到赞哈傻眼了:“不是大王,你就是心疼我也没必要跟我一起冒这个险啊!你若是去了北地,凭你跟北地的恩怨,那赛凯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我呸!”哲赫啐了他一口,听了赞哈这话哲赫只觉得恶心,“我脑子进了多大水了要我心疼你?此次去北地,你是领军。我便随意混在军中混进去北地就行。” 他若是直接去北地这一路上北地派来刺杀他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想要今日北地便只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赞哈脑子终于转过圈来,明白了哲赫的意思,激动的只拍自己的大腿。 “王真是太英明神武了!我这脑子是出了名的不好使,有我在前大王您在后,北地再多刁难咱们都好解决!” “我倒看着,你这脑子还不算笨。” 赞哈憨笑一声,不好意思的道:“确实比麦吉侬的脑子要好用一点……” 赞哈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接着到:“虽然我这脑子不好使,但是我那妹妹的头脑却是极好的,大王不如带上她一同前去北地?” 赞娜虽有时候是任性了些,但不得不承认打起仗来,她却是一把好手。骑术了得,长鞭用的又好,头脑还好用,能力在这军中也确实是数一数二的。 赞娜的成绩都是跟着哲赫一刀一枪真枪实战的打出来的,哲赫自是对她的能力不可置疑。 哲赫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那此番去北地,让赞娜也一同前去吧!” “是!大王。”赞哈听见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赶紧从主帐跑了出去,告诉赞娜这个好消息去了。 第48章 去不去北地 http://.biquxs.info/

出发去北地的日子就定在七日之后,哲赫做足了准备,从军营里选出两千最为机灵的作为此次去北地的先行军。又点兵十二万随时准备开拔攻入北地,另留八万镇守王城。如此算来兵力倒是还绰绰有余。 王城这边就交给了布诺将军镇守,布诺将军是老西戎王的旧将更是老西戎王一生的挚友。他一辈子忠心耿耿先是陪着老西戎王征战四方,又陪着哲赫将失守的西戎一步步夺回,将王城交给他哲赫是最放心不过。他的儿子布佧又是这辈将军里出众的一个,此次也在去北地的将士名单之中。 “大王将西戎交给老臣,此番任务之重老臣不胜惶恐啊!还请大王收回成命!”年过半百的布诺将军如今,满头的头发已是花白了一半,但他意气风发不难从他身上看出些常年征战留下的印记。 “布诺将军,如今我要去北地。这王城上下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比您更合适了。这王城本就是您同我父王一同打下,我对您自是最信任不过的,您便接了这道命令,您若是不接,我这心里总是难免留下后顾之忧。” 布诺将军被哲赫一番话,感动的落了眼泪,一滴眼泪从他风沙冲洗的脸颊上流过:“大王信任,老臣自是领命。老臣便是拼了这一身老骨头,也要将王城完好无损的送到大王手里!” 王城如今粮食丰富,粮草充足,尚还算的上衣食无忧。再加上西戎与外地修善,如今更是直接成为了中原的女婿,有了中原和亲这一大夹持,倒也不怕出了什么大乱子。再者说,他入北地是秘密进行,旁人不知道也定认为他还在王城之内,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后顾之忧算是没有了,如今眼下的便是应该如何破解北地之局。 君绾这两日,忙活着收拾行李,听闻北地是极冷的,一杯刚烧开的水往空中一泼都能马上结成冰。她慌着把哲赫的大氅斗篷统统拿了出来,什么后便拿什么光是衣物就整整整理出来五大箱子。 是以,当哲赫从军营里回来时,就看见一整个卧室里都摆满了箱子。 “这些都是什么?”他问君绾。 君绾一边整理手边的东西一边道:“这些都是去北地要带着的厚衣物,听闻北地天气是极冷的,可千万不能冻着。” 哲赫随手打开一个箱子,入眼的便是一件藕粉色的碎花小袄,他拿起那件衣裳问君绾:“这个我能穿?” 君绾白他一眼:“这是我要穿的,你的在那。” 君绾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箱子:“你的衣服太少了,只装了一个箱子,剩下四个都是我的。对了,你的衣物怎么那么少要不要我在令人人多做几身给你带着?还有七日的时间,做几身衣裳时间完全够用”。 哲赫扶额,犹豫再三试探开口:“阿绾……我此番去北地路途遥远又天寒地冻,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要不然你且先留在王城……” 君绾听得这话不乐意了:“我又不怕什么危险什么天寒地动,你若是嫌我东西带的多,这些我就都不带了,我留一身欢喜的衣裳就是。” “但是……” “好啊你哲赫!”君绾干脆将手里的东西一扔直接不干了,“你该不会同我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带我去北地。” “我……” “你就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带我去!我可听说了,你让那赞娜跟着你去了。赞娜能去得怎么我就去不得了?都是女子,她能吃的苦我自然也能吃的!” “这……” “哲赫!你说你凭什么去北地不带我!莫不是你将我娶到手了,就觉得我无所谓了!我可告诉你……” 哲赫自觉不能再让君绾说下去了,他快步两步上前,用唇堵上了君绾的嘴。半晌,他松开君绾,只见君绾红着脸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阿绾,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想让你陪我去北地,我恨不得时时刻刻同你在一处,只是此番去北地我心里实在是没有底。你知道的,我同北地明争暗斗了九年,我实在不知道这一次接过会是什么样的,我不敢拿你冒险。至于赞娜,也只是因为她同我打了多年的仗,又是赞哈的妹妹我才答应了赞哈带着她去北地。阿绾,我实在没有办法让你同我一起冒这个险……” “哲赫……我说过的,我不害怕,我只想跟你在一处。”君绾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哲赫吻了吻君绾的眼角,轻声说:“乖,听话,在王城好好呆着,等着我回来。你若是愿意,便让珊朵陪你去绿洲,那里的冬天没有王城冷,你去也能好好的玩上一段日子,等你觉得无聊了再回来。” 去绿洲等着他战胜回来……像先王后等着老西戎王那般吗? 她才不,她堂堂中原公主怎地能活成块望夫石那般?她绝不。 君绾一把将抱着她的哲赫推开:“你不是要走吗!走走走赶紧走!既然决定了不带着我去北地,那这几日在哪都是一样的,大王日理万机,我可不敢耽误了大王讨伐北地的要事。” 君绾使劲将哲赫推出了门去,然后狠狠的将门关上,将哲赫直接关在了门外。哲赫站在门口,直接愣在了那里,没想到君绾竟直接将他赶出来了!直到门被狠狠的甩上,他还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事实。 他听见君绾在屋里喊道:“裴嬷嬷,晚统领大王的东西都送回他那里吧。大王这几日谋划着出兵北地一事,我便不方便打扰他。大王为西戎勤勤恳恳,这几日便在书房留宿吧。” 只是不能喊珊朵来的,珊朵那个小叛徒,不帮着哲赫就算好的了,她哪能指望着她能帮上什么忙。 哲赫在门口吹了半晌冷风,又是哄又是骗的,屋子里的人依然是无动于衷。 他摸了摸碰了灰的鼻子,正巧军营又来人让他去亲自看一下准备的进程,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49章 君绾的妙计 http://.biquxs.info/

趁着哲赫走的间隙,君绾忙命人将哲赫放在她屋子里的东西扔回了书房。珊朵捧了茶回来时,正巧看见这一幕,她看着下人们来来往往的将哲赫的东西搬出屋子,她不由得慌了一下忙呵止住了他们,只是一问才知这些这些竟都是君绾的意思。君绾还说要让大王在去北地之前,都去书房中过夜,还让大王一个人在屋外等了很久…… 今日上午两个人不是还好好的吗?都要去北地了,两个人这个时候怎地又吵架了?珊朵将努力修缮大王与王后的感情作为自己任务的重中之重,如今两个人吵了架,她的任务迫在眉睫。 近门之前珊朵将如何劝说君绾的法子都想好了,只是进了屋子,却只看到君绾还在不紧不慢的收拾衣物,像个没事人一般,珊朵一头雾水寻思着这也不像吵架了的样子,忙上前问道:“王后,您这是做什么呀?都要去北地了,您怎地还将大王赶了出去?” “去什么北地,你们大王可是说了,此番去北地可是不要带上我的,人家有赞娜那么一个好帮手,哪里能用的到我。” 珊朵愣了一愣,不满道:“那此番,便是大王的不是了,婢子这边去找大王问他讨个说法!” 说完便要怒火冲冲地朝着书房跑去,君绾一把拉住了她:“你先莫急,我给你说我们……” 君绾在珊朵身旁耳语了两声,珊朵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连连点头以示自己非常支持:“婢子觉得,王后此计甚妙!” 君绾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你呀!下次做事别那么冲动了,你这说一不二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珊朵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珊朵是个没有脑子的,想什么便做什么,但好在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君绾对她倒是格外的放心,所以此次的计划便是让她知道了也无妨。 “所以这几日,且让大王自己好生呆着罢!这就算这是对他不带我去西戎的惩罚罢!” “对了!”君绾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珊朵轻声道,“千万别让乌雅阿嬷跟裴嬷嬷知道。” 要是让这两个知道了,她天衣无缝的计划可就无处施展了。 珊朵赶紧将自己的嘴巴捂住,连连点头。 这些日子,听闻王后的婢女很是奇怪。平日里一向盼望着大王跟王后修好的珊朵,竟一反常态,将哲赫生生堵在了君绾房间的门口,饶是哲赫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她都没有松半分口。 其余下人纷纷感叹珊朵的魄力,竟连大王都能拦在门外,又想想珊朵此番行为定是王后授意,到又觉得合情合理。只是王后与大王的感情一向是极好的,此番是……怎么吵架吵的这般厉害?下人不解,但到底不敢过问主子的事。 哲赫见威逼利诱不成,生气的拂袖而去,珊朵看着哲赫愤懑的背影暗自道:“大王啊大王!珊朵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若是将来知晓了定会感谢婢子的!” 乌雅阿嬷也是听闻了珊朵这般英雄事迹,觉得珊朵定是脑子的哪根筋坏掉了,本是想找珊朵好好的问一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可珊朵却像是故意躲着她似的,怎么都见不着。乌雅阿嬷叹了口气,觉得她是那翅膀硬了,觉得自己如今受了王后的信任,便不讲她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就这样吵着闹着很快就到了出征的前一天。 这天,君绾将珊朵喊来,小声地问:“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王后,银钱,厚衣裳,首饰都带着了。什么都不缺了。” 君绾点了点头道:“别的都好说,银钱一定要带的足足的。还有让你找的马车找到了吗?” “回王后,银钱带的足够您再北地衣食无忧的过上大半辈子。马车也已经备好了” 珊朵专乘去找了莫明,偷偷问了军营那边装粮食的车子,专门做了个一模一样的,便是将那与军营的粮车放在一齐也是分辨不出来的。再者说,到时候十万担粮食要装个不少车,也没人会注意这其中的一辆。这一路上她便跟着君绾,乘着那粮车直接到了北地去,到了北地君绾再对大王哭闹着不肯回来,大王心软,到时候她们就理所应当的留在北地了。 王后不愧是王后,这个法子妙!太妙了! 而此时毫不知情的哲赫,还在军营里忙活着为明日的出发做准备。 “大王,我可听说,王后因为你不愿意带着她去北地生了你好几天的气呢?怎么样,明日就要出发了,可将王后哄好了。” 赞哈正不满哲赫对他带的东西指指点点,说他那衣裳破烂的也没个女人给他缝补。他能怎么办?他一个土匪上哪搞这些针线活。再说了她那唯一的妹妹,拿刀行,拿起绣花针那手还不如直接剁了来的得劲,指望她给他缝缝补补,他赞哈宁愿将那针线缝自己脑门子上!他看着哲赫那衣裳便不爽,可哲赫还偏生要往这档子上撞,那就别怪他拿这来揶揄他。 见哲赫不理他,他就知道,大王跟王后定是还没和好,他怒其不争的道:“你说说你,王后想要跟着你去北地那是她心里面有你,不想同你分开,你便让王后跟着你一起去呗!又不让王后跟着先行军,能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哲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她身子弱,在王城都手脚冰凉的,若是去了北地我是怕她……” “王后自己都不怕,你替她怕个什么?她身子长你身上了?” 哲赫白他一眼:“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你上哪明白这些去?你有闲工夫在这操心我,还不如自己尽快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你瞧瞧你那衣服,破的跟老鼠啃了的一般。” 见哲赫不领情,还又那衣裳这事笑话他,他拔高了声音道:“你不领情便不领情,怎地又拿这事来说?老子当年当土匪的时候……” 话说到此,赞哈愣了愣,没再继续往下说下去,他当土匪的那些日子,不说也罢…… 第50章 开拔 http://.biquxs.info/

这七日,哲赫忙着北地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明日便要出发了,这天哲赫回来的时候也已经很晚了。 漫天的繁星,照亮着路。哲赫走到君绾的房门口,屋子里却是黑着灯的,他想要敲门,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或许此刻她还是不想见自己的吧。 自打他上次被君绾赶去书房后,小姑娘已经好几日没有同他说过话了,他来找过她,可每次都被挡在门外,他数次恳求都也是无疾而终。 她不想见他也是极好的,她还生着气也是极好的,至少她心里怨着他或许就不会再这般想念他,这个冬日也不会再那么难捱…… 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下,他思量片刻,还是决定转身朝着夜色走去。 阿绾,我走了…… 屋子里的君绾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是不想让哲赫来的,他若是进来了她明日的行动必暴露无遗,哲赫今夜便是想要进来,她也得想法子将他赶出去。 君绾透过窗子看到哲赫没落的背影,内心像是被什么突然揪起来,她此刻竟是有一些心疼他了。 是夜,两人无眠。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时,西戎的将士便已经列队在王城门口了。护着那十万担粮食的,是那两千先行军,这两千先行军均是西戎军营中的精英,铠甲穿在身上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赞娜哲赫骑着高大的马,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马儿不安的蹬着腿,像是感受到了这里严肃的气氛。西戎的军营自是装不下十二万,那十二万兵力由各地调来,哲赫下了命令让他们伪装一番想办法潜入荔城以及周围的几座城池。 一座荔城,进了十二万大军,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荔城首领提前给附近几座城池的首领打好了招呼,并严格看守那几座城池以防有消息泄露。 太阳刚刚升起时,哲赫骑着骏马迎着朝阳,从王城驰骋而来,他身后的披风高高甩起,像极了胜利的旗帜。到了军前,骏马放慢了步子,此刻众人方才看清哲赫此时的神情是阴鹜的,军中的战士许久不曾见过哲赫这般严肃的样子,不由得腰板更挺直了些。 只见哲赫解下身上的披风,放在赞哈的手上,开口道:“此番出征,你是将领,不必理会我。” 说罢便骑着马超队伍中间走去。见着哲赫朝着他们走来,一些没怎么见过哲赫的将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传了。 “开拔!”赞哈有力的声音回响在王城附近。 西戎出兵素不像中原那般又是吹号又是打鼓,反而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听得见脚步的声音,齐刷刷的脚步到显得这早晨格外安静。将士们各怀心事朝着北方走去,有的或是想靠着这一战立了功好升官发财,有的便是想要为在北地叛贼手里失去的家人复仇,有的只盼望着自己平安归来好回家孝敬爹娘…… 而哲赫抬头看了看王城的城墙上,没有看到他想见的那个身影,他有些落寞的低下头,接着又朝北走去。 天色还早,她怕是还睡着呢吧。若是一早醒来便知道他已经去了北地也不知道会不会哭…… 当然是不会!让哲赫日思夜想的人此刻正跟珊朵躲在粮车里,被颠的东倒西歪。 君绾抚了抚自己已经被颠歪的发髻,一脸疲倦,眼角下还挂着一圈淤青。她发誓,今天绝对是她张那么大以来最狼狈的一天!和亲那天虽也狼狈,但好歹也没沦落到只能坐在粮车的地步! 也不知这粮草到底是怎么做的,这简直是直接把她放在石头上硌。她坚强的咬了咬牙,自己选的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时候若是放弃定被发现无疑! 身旁的珊朵,见君绾脸色不好,便悄声问道:“王后,您可还撑的住?” 君绾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可以。君绾这边硬撑着,珊朵那边就更惨了,珊朵一个人抱着行李,她先是得保证这行李不会乱飞砸着君绾,又要保证自己不会被这粮草颠的飞了起来。好在珊朵这人皮实,饶是这般颠簸她仍然死死的抓着东西不放手。 蓦地,君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赶紧让珊朵把包袱揭开,让她把所有的衣服都铺在身下好减轻写颠簸。 珊朵犹豫道:“可王后,这都是您最心爱的衣裳。” 君绾摇了摇牙道:“人先不遭罪,衣裳不值钱的。” 她们果断将衣裳铺在了身下,颠簸果真是小了许多。 好在这粮车做的足够大,内部空间完全不输马车,完全够她跟珊朵两个人坐的了。毕竟是要送十万担粮食过去,粮草若是小了,还真得费更大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君绾迷迷糊糊地在马车上睡着了,再次睁开眼时,肚子便饿的叫了起来。珊朵见她醒了,忙将放好的烤馕递给她。 “王后,方才军队已经停下吃过午饭了。我瞧见您睡着,没敢叫醒您。想必您现在定是饿了,我从王宫里带了些考好的饼出来,您先凑合着吃些,晚上等他们都睡着了,我再给您寻些好吃的来。” 君绾将那烤馕接过,她的肚子实在是饿的不行,她一口将那烤馕咬下去,只觉得又干又硬又冷又不好吃。她喝了两大口水,才将那烤饼咽了下去。好在她同哲赫上次在卡库尔早已有了吃烤馕的经验,这次的馕虽又干又硬又冷又不好吃,但好歹里面没参沙子。肚子实在饿的难受,她又逼着自己吃下去小半块馕,肚子才终于是不在叫了。 “现在得是什么时候了?”她问珊朵。 “想在估摸着大概是到了未时了。” 君绾扒拉在两侧的缝上,朝外面看去,只见四周还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只不过如今入了冬,草原上看不见羊群,草也都已经枯黄了,全然没有了君绾初入草原是看到的那般丰盈的景致,反倒是多了几分落寞。 花开花败终有时,草原也是如此。君绾心生感慨,将头转回来,不愿再向外看去了。 第51章 险些发现 http://.biquxs.info/

饶是半年前,有人要同君绾说,她要过上的是坐在粮车里忍受颠簸,只能吃馕就水的生活,她便是死都不会相信的,或许还会给那个人扣上个妖言惑众的名头。她堂堂中原长乐公主,名下有千户食邑的公主,怎么可能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可现在这件事却的的确确真真实实的发生在她身上,而这苦还是她自造的,她恨不得想回到过去,一巴掌拍死当初那个为了跟哲赫来北地的自己。 她已经足足在粮车上颠了三天了,如今她的胳膊腿上都多了几块淤青。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打死当初那个出蠢主意的自己,在西戎王宫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要跟着哲赫来找罪受。 王宫那边她早已经对旁人说过,她自己思念哲赫心切,不想在王宫里睹物思人,已经和珊朵一起到了绿洲。此番若是回去岂不是还要再受上几日的颠簸,想着到荔城左右也不过需要六日的时间,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还不如就这样坚持下去,就算死了好歹也是个英雄好汉! “大王今夜说要到岐城整顿一番,明天早上再继续往北走。你们几个将粮食给我看好了!” 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藏在粮草里的君绾跟珊朵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接着又听到外面的人道。 “还有五里路便要进岐城了,大王有令,将这十万担粮食统统清点一番,万万不得少了,若是少了就把你们的头砍下来领命。” “是。” 将士领命,开始一车一车的清点起粮食,君绾和珊朵躲在粮草里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哲赫怎地想到突然来了那么一出。 “王后……”珊朵弱弱开口,“若是清点出来粮车数量不对,我们应当怎么啊?” 现在这个情形,想跑定是没有机会跑了,君绾只恨早知道当初就将一辆粮车对掉过来,左右不过是一车粮食,反正这十万担也不全是给北地的。 “没事,左右是多了一辆粮车,不是少了,怎么也不会细细的查……吧。”君绾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如今她只盼望着,说不定这粮食在路上就丢了一车呢!可是君绾盼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怎地多了一辆?” 她听见外面的将士疑惑的喃喃自语。他以为是自己数花了眼,从头又数了一遍,却发现依然是多了一辆。 “要不要去禀报大王啊?”将士揉了揉头,没想明白这粮食怎么不少反而多了。 君绾给珊朵使了个眼神,千万不能让他禀报给哲赫!珊朵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把那个将士敲晕了去,却听着这声音格外耳熟,她偷偷从缝里往外看去,一瞧,在外面数粮的正是自己前些日子在军营门口碰到的呆子。 珊朵安慰君绾道:“王后,这人我见过,是个呆子。咱们出去骗骗他,他定是会信的。” 君绾没了办法便只能点点头同意了。 “喂!呆子!”珊朵跳出粮草,许是在粮草里呆的久了,她一出来腿竟觉得有些软,一下没站稳竟跌坐在地上。 莫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他惊的瞪大了双眼,他想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能斟酌了一下道:“姑娘……这里是去北地的先行军,您怎地……” 他上下打量珊朵一番,见她是从粮车中出来,不由得觉得更加奇怪:“你怎地从这粮车出来了?” 珊朵见他没有扶自己起来的意思,只能自己扶着粮车站起来,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灰尘:“是这样的,王后怕大王做了些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特命我来跟着大王,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王后命我将这件事情保密,还请……” “懂懂懂!我都懂的,姑娘你放心,我绝不跟大王透露一句话!”莫明连连点头,脸不知道怎么地又红了起来。 “如此便好,如此多谢你了。”珊朵见他如此好骗,不由得喜出望外,既然他都那么傻了,自己再多提个要求也不过分吧!便试探的道,“只是,你也知道,我是被王后偷偷安排来的,这几日躲在粮车里属实是不敢露面,听闻今日大王要到岐城整顿,不知道你是否能给我安排的房间让我好好休息一番……” “好商量好商量……”莫明木讷地点头。 “对了我叫云朵,还不曾问你叫什么名字。”珊朵呲牙一笑,报了个假名出来。 “我……我叫依拉勒莫明。” “那便多谢莫明将军了。” 莫明见珊朵这样将不由得脸更红了几分,辩驳到:“我还不是将军……” “你这般厉害,说不定过几日便是了。” 莫明羞红了脸落荒而逃。 粮车里躲着的君绾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了。她偷偷的透过缝隙看去,一眼就认出了这不是割草那时,那个极容易脸红的小将士吗!原来珊朵说得在军营遇见的有意思的人就是他呀。 见着莫明转身走了,她方才敢漏出头来,一脸戏谑地看着珊朵:“你前些日子从军营回来说自己碰见了个有意思的人,说得不会就是他吧……” “哪有王后,我不过是同他见过两面哪有您说得那么……” “粮车的样式也是问他要的吧。” “……”珊朵不敢再说了。 君绾瞧着她那娇羞的模样,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对君绾道:“我同大王一起割草的时候见过这个小将士,人倒是还不错,就是太容易害羞了些,不过倒是个择夫的不错人选。” “他过了年便及冠了,我记得你是去年及笄,你们两个倒是还相配。你若是愿意我便……”替你们赐婚。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便被珊朵红着脸打断:“婢子才看不上他呢!你个大男人整日里脸红,像个什么话!婢子便是要嫁人了,也绝不嫁那般的人。” 芳心萌动的少女,嘴总是有些硬的。君绾深有体会。 第52章 岐城 http://.biquxs.info/

“可是我听说,军中的乌图克将军很是喜欢他,还说要等他及冠便要亲自给他挑选媳妇呢!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就这样错过了,好的夫婿就不知道被哪家姑娘抢走了。” 君绾说的当然不是空穴来风,哲赫知道她认得莫明,前些日子给她提过一嘴,那时她还打趣道,谁家女子要嫁了他岂不是脸红的比他红的更厉害?她看了看珊朵此刻珊朵羞红的脸,比莫明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觉得她自己的打趣也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珊朵低下头,羞涩的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不敢在接话了。 见珊朵不再搭话,君绾岔开了话题:“你怎地想的让莫明给咱准备间房间,若是被发现了可该怎么办啊?” “王后,您在这粮草里待了三天了。你瞧瞧您那胳膊都被颠的青紫了,婢子虽是从您到了西戎才跟着您的也知道您从未受过这般的委屈。被发现了便被发现了,婢子巴不得现在就告诉大王您为着他受了多少的苦,也让大王好好地睁开眼睛看看您对他的这一番心意。” “今个晚上,您且安心的住着,先休息着。婢子打小泼实,受得住这份罪,可您同婢子不一样,您若是再不休息着,只怕是难撑到北地了。” 珊朵贴心,连这都替她想的好好的,君绾有些感动,眼眶不由得红了红。她同这小婢女虽相处的时间不长,可珊朵一向是对她忠心耿耿的,若是让她出宫成亲去,君绾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了。 要说莫明此人,办事还是真的机灵。饶是这般也没让哲赫知道军中粮车多了一辆的事,还贴心的给珊朵安排好了屋子。 他走到珊朵所乘的粮草车前,敲了敲车身:“云朵姑娘,我给你安排好了屋子。你若是收拾好了,便跟着我前去吧。” “啊!好的好的,我收拾一下便来。”接着珊朵拿起自己的衣裳,对君绾轻声道:“王后,您快将这件衣服穿上。一会儿我便同那呆子说,你是跟我一同前来的王后的婢子。” 君绾思量一番,穿上了珊朵给她的衣服。 “这……这是……”看着君绾跟在珊朵的后面,还用个面纱遮住了脸。莫明显然是没想到珊朵还会带着个人,一时有些愣住了。 “这是王后派来同我一起来的小姐妹,王后担心我一个人顾不过来便又派了一个人跟我一同前来。” 莫明傻傻的点了点头,显然是信了:“那两位姑娘,请随我前来。” 莫明这人虽说是一到了女子方面便傻了些,但干活还算可靠,知道珊朵这次来没让哲赫知道专程挑了个远离其他将士的房间。珊朵到底是个女子,住在男人堆里多少不方便,好在他选的房间是比较偏僻的。 趁着四周无人,他忙带着两位姑娘进了屋子。 “云朵姑娘,还有这位……姑娘,这个屋子虽说偏僻了些但好在无人打扰。你们不出屋子便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今日多谢你了。改日回到西戎云朵定请你吃一顿大餐!” “无妨无妨,能帮助到云朵姑娘也是我的荣幸。”说着说着莫明的脸又红了起来,“今日天色不早了,两位姑娘快些休息吧,明日早上还要赶路呢!我便先走了。” 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开。 君绾见他走了,忙摘下脸上的面纱,瘫倒似的躺在了床上,鬼知道,她这些天里是多么想念能睡上这样一张像样的床啊!这个屋子虽算不上多么舒适宽敞,倒好在干净整洁,君绾一躺在床上便怎么也起不来了。她这一日的腰酸背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缓解。 珊朵将热水打来,给君绾洗漱。奈何怎么拽都没能把君绾从床上拽起来,只得作罢。看来王后这几日确实累极了。 她将被子搬出来给君绾盖上,又给自己打了个地铺,地铺刚铺好,她一拍脑门道:“完了!咱们从粮车里出来,我忘了将上面的围布遮上了,这要是有人进了粮仓岂不是一眼就看见了!” 她看了眼躺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君绾,心想着,王后都快睡着了也生不了什么大乱子,想着赶紧趁着还没人发现赶紧去将粮车上的围布遮住。 她赶紧给君绾熄了灯,探头看了一下四周无人,趁着夜色向粮仓跑去。 哲赫今夜也不知是怎么了,他躺在宽大的房间里总是觉得内心有些许不安。也不知道此刻君绾在王城怎么样了。对了,他听人来报说君绾带着珊朵去了绿洲,想必早已经将他抛之脑后了。 翻来覆去,他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仔细一想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于是他决定到外面走走。刚出了房门没两步,他便看见慌慌张张不知道正往哪里走的莫明。 莫明也看见了哲赫,顿时觉得有些心虚赶紧又加快了步子。 “你躲什么?”哲赫见他一见了他就加快了步子,打心里便觉得他绝对有鬼,绝对瞒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莫明听哲赫叫住了他,吓得一顿,接着又磕磕巴巴的答到:“大王,赞哈将军让我给他汇报粮食的检查结果去,这才走的快了些。” “粮食的检查结果?不用跟赞哈说了,直接带着孤去粮仓罢,孤正好闲着无事,带孤去逛逛!”说罢哲赫迈着步子便要朝粮仓的方向走去。 莫明心虚,无力地辩驳道:“小的今日都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异常。” 他越是这般说哲赫便越觉得有鬼,根本不听莫明的劝阻,偏要往粮仓的方向去。莫明见劝阻无效,便只能心虚地跟着哲赫往粮仓走,盼望着珊朵他们已经将东高原地好,别被哲赫看出什么倪端。 珊朵刚将粮车的围布盖住,便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听见莫明的声音:“大王,前面就是粮仓了。” 完蛋了!哲赫怎地这深更半夜跑粮仓里来了,她慌乱地赶紧钻进粮车内,然后用围布将自己挡了个严严实实。 第53章 被发现了 http://.biquxs.info/

当莫明跟着哲赫走进粮仓,环视一圈都没有发现粮仓有什么异样时,莫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看着哲赫在粮仓里逛了一圈,还没完全放下来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同样心被提到嗓子眼了,还有躲在粮车里,大气都不敢喘的珊朵。 哲赫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便嘀咕着道:“没有什么异样怎地还阻止我过来。” 莫明赔笑道:“这不是怕这深夜凉了,冻着大王。” “孤也能被冻着?当年孤领兵攻打北地的时候……”讲到这,哲赫兴奋了起来,一兴奋便直接一脚提到了粮车上,好巧不巧,他踢上的正是珊朵藏身的那辆。 那辆粮车里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哲赫这一脚直接将那粮车踢的动了动。珊朵没想到哲赫会来上那么一脚,一个没把住头就撞在了粮车上。 “嘭”地一声发出一声闷响。 “这粮车不都是装满粮的吗,怎地那么轻?”哲赫疑惑,说着便要扯开上面的围布。 珊朵已经闭上眼等待着自己被哲赫发现了,突然听到莫明赶紧来了一句:“大王,你刚才将到哪了?是你领兵将北地叛贼赶出王城不是?您快些讲讲,我人传来传去这些年,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呢。” 这一打岔,哲赫又忘了自己正想掀开那围布,手收了回去道:“老子当年打那北地叛贼的时候……” 接着传来一阵脚步生,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想必已经走了吧!躲在粮车里的珊朵松了口气。 当真是倒霉极了!就出来这一趟还让她碰见了哲赫。她赶紧从粮车里转出来,想着快些回去别再出了岔子。 只是刚出了粮车珊朵便直接吓得跪下了。只见哲赫就站在不远处,像只狡猾等待猎物的狐狸一般盯着他,他拿了帕子死死地将身旁莫明的嘴堵住。 莫明见她出来了呜呜啊啊极力挣扎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珊朵?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陪着王后去绿洲了吗?”哲赫见到下来的人是珊朵,惊讶程度也不压与珊朵半分。 “我……我……”珊朵我了半点也没讲出来一句话。 哲赫等的不耐烦,扯下莫明口中的帕子,不耐烦的道:“看来,你也是知道的了,你来讲!” “啊……大王……这这位是珊朵姑娘,她跟一同前来的云朵姑娘都是王后派来的。”莫明没见过君绾的真容,方才又听见哲赫喊她珊朵,便把两个人弄混了去,“不过珊朵姑娘当真是跟云朵姑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长得当真是一模一样。” “别什么云朵珊朵的,挑重点的说!”哲赫对宫里的人,自是最熟悉不过,宫里哪有云朵这号人物? “就是……就是云朵姑娘跟我说,她跟珊朵姑娘都是王后派过来监督大王您……您有没有做背叛王后的事的,她们跟我说这个事情千万不能让大王您知道,若是您知道了她们这趟就算白来了。所以属下才没有告诉您。” “哪来的什么云朵?”哲赫挑眉,看向跪在地下的珊朵。 “云朵姑娘就是王后的贴身宫女,珊朵姑娘的姊妹啊?”莫明挠头他觉得他自己说得没有问题啊,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你闭嘴!”哲赫跟珊朵两人同时开口。 莫明突然被两个人骂了,觉得有点委屈,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啊?他说得那句话不是实话?可他不敢反驳,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回大王的话,婢子有罪,请求大王降罪!是婢子骗了莫明将士,要打要罚,任凭大王处置!”珊朵已经不敢抬头看哲赫的神色了,她深深的地下了头。 “先别着急认罪,你先给孤讲讲,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岐城,又是怎么将我军中的将士骗的团团转,你不再绿洲陪着王后,王后现在在哪里,又是谁伺候着?” 哲赫一下抛出了太多问题,珊朵只得从头讲起。 “出发那日,我便在粮车里跟着先行军一路来到了岐城。至于云朵姑娘跟我来的愿意,不过是我骗那傻子的一个名字跟理由罢了,没想到那傻子那么傻竟然就深信不疑了。” 一旁的莫明,莫名其妙的就当了傻子,他揉了揉鼻子,底下了头去。 珊朵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至于王后,大王您不必担心。因为那傻子方才说,跟我一起前来的姊妹其实……其实就是王后……” 说道这珊朵不敢再往下说了。 什么?君绾此刻竟然就在岐城之中,而她跟着他行了一路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王后现在在哪里!”哲赫语气一下就严肃了起来,他神色低沉,眼神像是要杀人。 “就……就……在粮仓往西,最边上的房间。”莫明的声音小了下来,看哲赫这般像是要发怒了,他从未见过哲赫发怒,方才哲赫那语气,像是恨不得把他当场杀了。 哲赫没再看两人一眼,迈大了步子径直朝君绾的房间走去,他想要见她,现在立刻一秒都不想在等了。 而粮仓这里,只留下莫明跟珊朵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你不叫云朵……你什么要骗我。”莫明的脸委屈的红了,眼眶也跟着红了,他好不容易相信一人想要帮助她,没想到她同她说得句句竟都是假的,就连名字都是假的。他真的就如同珊朵说得那般,是个傻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对不起……”珊朵见他那样心生愧疚,内心有千万般无奈的言语想要对他说,可话到嘴边就只剩下对不起三个字了。 “军营里的人都说我傻,我还不信。”他自嘲道,“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他丢下珊朵,一个人朝着夜色走去。珊朵想要喊住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是啊,骗他的人是她,说他是傻子的人也是她,她又有什么资格和资本去安慰他挽留他呢? “对不起莫明……对不起……”只剩下她在这夜色里喃喃自语。 第54章 见面 http://.biquxs.info/

这一路上,哲赫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都想了什么,他只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就连西戎王城沦陷时,他只有恨意,心中只有燃起的复仇火焰,他也从未像今日这般慌乱过。 她在这路上颠簸了三日,她那样娇贵的人,他甚至都不敢想她这三日是怎么样度过的,一路上她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此时他只想快点见到她,快点再快点。只是当他真正走到了君绾的门前他又顿住了,不知怎地他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他没有勇气去见她,也不知道自己应到以一种什么样的样子去面对她。哲赫不知道怎地想到了中原诗刊里的那一句“近乡情更怯”,他似乎突然就懂得了为什么要写出这样的句子了。 他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明明自己这样一推就能见到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他却怎么也推不下。 屋里的人正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了屋外的人影,用呢喃的声音道:“珊朵,进来之后记得把门拴上。” 听见她的声音响起,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推开了那道他与她只见隔着的门。 他看见床上的人正睡得迷迷糊糊,许是太累了就连头上的发髻都没拆,外衣也没脱下来。因着睡了,头上的发髻已经被睡的凌乱不堪,几根发丝落在脸上,跟显得她的睡颜楚楚动人。 哲赫上前,将她头上的那一缕碎发别在耳朵后,又为她拆了发髻,将她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他知道,君绾一向是最爱干净了,便是他不洗漱君绾也不同意让他上榻,而今日君绾竟连自己都不曾洗漱就躺在了床上,一定是累坏了。 他将她的外衣脱下,无意间看见她手臂上的淤青。不用多想便知道,这定是在路上颠簸的时候所致的。他心疼的吻了吻那块淤青,君绾的眉头紧了紧。她一贯是最爱美最怕疼了,如今手臂上多了那么块淤青,她一定很疼很难过吧。 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姑娘,哲赫的心竟有些痛,他自知对不起她,若是他当初就同意带她来北地,若是他当时不执意亲自来北地,若是当时他不同意送给北地十万担粮食……她时不时就不用受这般的苦了?可是后果已经造成,他即便是再后悔也终究是没有了回天之法。 哲赫为她拆发髻脱衣服的时候,君绾迷迷糊糊醒了一阵,可她实在是太累了也没有睁开眼。当哲赫替她塞好被子时,她睁眼睨了哲赫一眼道:“唔……珊朵,我又做梦了……我又看见哲赫了……” 说罢,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又看见他了。哲赫听了这话更觉得心痛,不知道多少个夜里她在梦里看见了他…… “傻丫头,这不是梦……”哲赫轻声在她耳边说。 可她已经睡得沉了,自然是已经听不到哲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 第二日,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房间里却出奇的安静,君绾伸了个懒腰缓缓地清醒过来。还得是睡在床上舒服!这床虽然比不得王宫里,可到底是比睡那什么劳什子粮车好上了个前辈百倍,她只觉得安安稳稳睡上那么一觉一切的疲惫好像都消失了。 唔……她昨夜睡的未免也太香了些,昨夜自己似乎还做了个美梦,她似乎是梦见哲赫了那个傻子,不知道那个傻子现在正做着什么呢。 她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睛,想起身问问珊朵何时再出发往北地走。一睁眼,却正巧碰上昨个儿夜里梦见的那张俊脸。 “啊!”一声响亮的尖叫贯彻了整个岐城。 这声音,吵得身旁的人动了动,他却是丝毫都不意外,接着将君绾揽在怀里道:“你太累了,再多睡会儿。” 君绾狠狠的掐了哲赫一把,哲赫吃痛,哲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旁的人便惊慌失措地道:“这这这不是梦!你!你怎么在这里。” 哲赫缓缓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身旁慌乱的姑娘,将身旁的姑娘往自己怀里锢的更紧。 “正如你所见,你的小计划被发现了,你被我抓住了。”哲赫挑眉,看着怀里惊地花容失色的姑娘。 “不应该呀,你怎么发现的。” 君绾不信,这些她她藏的这般结实怎地还能被他发现了出来。 “为夫聪慧,你那些小伎俩还想躲过为夫的眼。” 哲赫绝不可能承认,自己还竟真是整整三日没发现自己的粮草里躲了人,要不是昨天晚上恰巧碰见了珊朵,说不定还真得等到了北地才能将她揪出来。还好昨夜自己不知道怎么抽了风去粮仓看了一下,要不然这傻姑娘就要再白白多受几日的委屈了。 见自己被发现了,君绾毫不掩饰,反而抬起头正对上哲赫的眼神:“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本公主便正式的告诉你,本公主今日前来就是来寻夫的,你休想再将我送回王宫!” 既然被发现了,那自己还不如破釜沉舟不达目的不罢休,若是此刻再被哲赫送回王宫可真是白白多受了这几日的苦了。 “傻瓜。”哲赫将君绾抱得更紧,“我不让你来北地,本就是担心你在这路上受苦受难,北地天寒地冻怕冻坏了你。你却想了个这么个蠢方式跟着到北地,我若是再将你送回去,你不就白受了这几日的苦了?你能甘心?” 确实不开心。君绾见哲赫说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瘪了瘪嘴不再说了。 “乖,听话。我错了阿绾,我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了,我想同你在一起永永远远的……” 君绾听了哲赫这话这几日积攒的委屈统统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地顺着睫毛滑落下来,眼泪将哲赫的衣服染出了一朵花。 哲赫感受到了胳膊的温热,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姑娘早已经泣不成声,他轻哄着怀里的姑娘:“乖,怎么哭了?我错了阿绾,我错了……” 怀里的姑娘却哭的更凶。 第55章 修整 http://.biquxs.info/

半晌,怀里的姑娘才渐渐地停止了抽泣。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声音有些低哑的道:“哲赫,我不怕陪着你有多苦。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好吗?” “好。”哲赫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在哲赫怀里躺了半晌,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坐起。 “今天先行军什么时候出发?我们会不会耽误了出发的时间?” 她不知道,早在昨天晚上他给她塞好被子之后,哲赫便到了赞哈的房间里将正在熟睡的赞哈喊醒。赞哈正睡得呼噜打的顶天响,哲赫便冲进了将他从美梦中喊了出来。 正做着美梦的赞哈被人吵醒,正想发怒,却见来人是哲赫,一肚子怒火生生地被压了下去,美梦被人吵醒他颇有些不耐烦,却又不敢对着哲赫发泄怒气,只能语气不善的道:“深更半夜,知道大王找我何事?” “你通传下去,明日早上不走了,后天早上再走。” “这是为何?” “王后来了。”哲赫留下那么一句转身便离开了。 王后来了?哲赫这一句直接让赞哈惊醒了过来。王后怎么深更半夜来了?他不敢怠慢,正巧自己睡不着正烦,干脆将整个军营的人喊起来通知这事。 整个军营一晚上是闹的沸沸扬扬,虽说都没搞清楚到底是出了怎么一回子事,说不走便不走了,这大半夜将人喊醒也的确不是一番妙事,晚上整个闹腾了大半夜才终于是安静了下来,这只有君绾这一处算的上是安静的一隅了。 “今日不走了,你且安心休息着。”哲赫安慰道身旁惊慌失措的姑娘。 “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君绾方才哭过的眼还红红的,此时此刻像极了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没事早一日晚一日不妨事的。” 什么劳什子北地,送什么劳什子粮食,这些个在他心里比不上君绾的一根头发,若是再因着这些子糟心的破事让他的小姑娘受了委屈,他现在便想要提刀只身前往北地将那赛凯的头给割下来。 他昨个晚上连夜派人快马加鞭送回了王宫里,算算时辰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送到了王宫里,他倒是想要问问,王宫那一群人到底有个什么用,连王后跟着他来了北地都不知道。王后没出什么意外到还是好的,若是真有个什么意外,他倒要看看这一群人要拿什么交代。 活生生一个王后离开了王城都没有一个人知道,没有一个人写信告诉他,他倒是想要问问他些个食君俸禄的人,眼睛是不是都长到后脑勺去了。 乌雅阿嬷收到了哲赫受到的信,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是真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王后真有那么大的胆子带着珊朵便跟着哲赫跑到岐城去了。前一日,君绾同他哭闹,说甚么她一个人瞧见这空荡荡的宫中甚是心烦,说想要去绿洲逛逛,她瞧着君绾也没带着上多少东西,想着君绾就算走也走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她只带上了珊朵,珊朵那姑娘平时做事最为妥当了,怎么也跟着君绾胡闹起来了。 她本是想着让君绾带上两个护卫去,也好保护好君绾的平安,但君绾死活不同意,她也没了办法。想着绿洲离王城也算不得远,先王后也是整日里一个人前去的也并没出什么岔子,她也就没讲这事放在心上。还好没出什么岔子,若是真有了什么岔子,整个王宫的人怕都是要遭殃了。 还好还好,王后顺顺利利地跟大王汇合了,这可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乌雅阿嬷叹气,看来这位王后还真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的娇娇弱弱,许是因为公主出身的愿意,骨子里便带了一种旁人没有的倔强与傲气。若是当年先王后能有半分君绾这般的傲气,也不会临时都没见得上老西戎王最后一面…… 乌雅阿嬷叹了口气,往事都成过眼云烟罢,那么多年过去了,连大王都已经娶了妻,也许过去的那些也是时候放下了。 …… 君绾在岐城歇了这两天一夜,觉得自己身子舒朗多了。这些天哲赫一直在这里陪着她,她倒是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生怕自己耽误了什么要事,她本就是自己任性来的,万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任性给大家添麻烦。君绾推搡着让哲赫赶紧去处理要事,别在她这里带着,可哲赫费不听似的,说什么赞哈才是这次出行北地的主帅,怎么都不肯迈出房间一步。 君绾没了办法便也由着他了。 一日的整修时间对于这几日颠簸的君绾来说属实不多,可纵使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她还是在第二日一早便跟着出发的队伍起了床,她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却见一旁的哲赫早已经梳洗穿戴过了。 哲赫让挑出件她最厚的袄子让她穿上,因着过了岐城不久就是一番冰天雪地了,那里的温度便更是冷的骇人。之所以之前说要在此整修一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覆盖冰雪的路并不好走,总得停下了补充些体力才好继续前行。估摸着到荔城也得再需要个三日的时间,多休息了这一日,将士们一个个的更是精气十足,准备一鼓作气直接到荔城去。 行军路上自是没有马车,怕君绾在路上再受颠簸,哲赫便命了赞哈在岐城买上一辆,这不一大早赞哈便送来马车过来。 “大王,给王后准备的马车到了。”赞哈拖着那马车亲自给哲赫送来。 只是君绾一见那马车便傻了眼,只见那马车上雕刻了许许多多的纹样,一眼看上去便觉得那花纹栩栩如生,外面还围了一层红色的纱制围帐,马车的四角各有一串金色的小铃铛,风一吹便是哗啦啦的响。这到不像是出行的马车了,反倒是更像出嫁的马车,便是昔日在上京君绾也绝没坐过这般浮夸的马车。 “这可是我专门找的岐城最好的马车。”赞哈扬了扬脸,等待着哲赫跟君绾的夸奖。 第56章 闹腾 http://.biquxs.info/

“这……这真的能坐吗……”君绾看着赞哈一脸自豪的表情,忍不住的提出质疑。 “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王后,我赞哈做事一向是最令人放心的,这可是全岐城最好的马车!”赞哈将“全岐城最好”这几个字又加重了一番。 他为了寻这辆马车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他直接跑到了岐城的有钱人家,说要他们家最好的一辆马车一用说是银子绝不少给,那人家令他去看车他可是一眼便看中了这辆与众不同的车,他瞧着红围帐金铃铛,真是好生漂亮,他想着王后见了定然得是欢喜的,倒是他可得让王后在大王面前多给他说两句好话。 想到这,赞哈豪气云天边对主人家点名说要这辆车。这辆马车本是这户人家儿子上上个月娶妻所用,虽不能说有多豪华珍贵但也是想留下一份念想,那主人家犹豫道要不要给,只是赞哈财大气粗见人家犹豫了,便觉得那更是个顶天好的马车,觉得是自己银子给少了,狠狠又砸下两块银锭。 那主人家握着几块沉甸甸的银子,这银子给的完全超过了这车子本身的价值,有便宜不占才是傻子,那主人家慌忙把这车给了赞哈,只怕他后悔。赞哈人傻钱多,喜滋滋的拉着马车回去复命去了。 见着君绾这般质疑他精心挑选的马车,赞哈有些个不乐意了。 这辆便这辆罢!想着赞哈也是一番好意,她自然是心领,让人再去换车也挺麻烦的,她粮车都坐了,左右这辆车再差也差不到那去。 君绾提着裙摆上了马车,这车果真的娶妻时所用,车的内部还贴了张明晃晃的“囍”字。君绾坐在这车里,不由得想起来了自己当初刚被送来和亲的路,那时她可没坐上这般的马车,当时圣旨下的急明成帝随意找了辆马车便将她送来了辉城,出嫁时的喜悦她根本没有体验过半分。 她掀开帘子看见在前面骑马的哲赫,哲赫今日恰好穿了一身枣红色的袄子,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这样看来她到像是又嫁了他一回,也算是弥补了当时的遗憾。她看着前面那个挺拔的身影,嘴角便再没有放下过。 “王后!王后!” 她回头,后面喊她的正是一日不见的珊朵。只是珊朵此时正坐在马上,身后有一双大手搂住了她的腰,那手的主人正是莫明,莫明此时一脸严肃,彤红的脸颊却暴露了他。 看来,一日不见两个人的进展倒是还挺快的。君绾看着身后笑意盈盈地珊朵,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似乎有些明白有时候母后非要给人做媒的乐趣所在了。 而君绾不知道的是,在珊朵被哲赫发现的那天晚上,莫明本是气恼珊朵骗了她,奈何珊朵见他真的生气了便到他的房间门口死缠烂打,莫明铁了心任凭珊朵在他门口又喊又叫偏是不开门。 珊朵没了办法,干脆直接坐在他门口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附近还没睡的人听见有女子哭泣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怎么样一个庆幸,一瞧便看见一个女子坐在莫明的房门口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 “莫明,怎地还欺负姑娘?你看这姑娘哭得可怜兮兮的,莫明还是不开门。” “他怎地任由那姑娘在他房门口哭?平日里见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没想到却是个狠心肠的,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瞧着那姑娘衣裳料子是我家娘子一直想要的,这料子便也只在王城有一家卖,别是人家姑娘跟着他从王城来的,他就这般对人家?” “当真是个狠心肠的人!” …… 外面议论纷纷的人越来越多,这反而让珊朵哭的越来越起劲,声音越来越大。 莫明终于还是顶不住外面的议论纷纷了,起身将门打开。男女不处一室,莫明干脆直接一把拉起地上的珊朵朝着人群外走去。 “莫明,你好好对人家,咱可不能当了负心汉哈!”军中一个与莫明相熟的老大哥对莫明喊道,莫明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拉着珊朵往人群外面走。 半天,他们两个才终于是躲开了人群。 “你这是做什么。”莫明红着脸,看着一旁哭的眼泪汪汪的珊朵。 珊朵此时眼睛早已经哭的红了,莫明只觉得她真像是受了欺负一般,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却想着:自家王后的法子当真是不错的,男人当真吃的就是哭这一套,怪不得王后一哭大王便回去哄她呢。 “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罢!我不是故意想要利用你的,只是我是王后的婢女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我都要先考虑着自家主子的安慰,若是主子出了些什么事,我们这些做婢女的自然是不能逃避……” “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王后让我跟着一起来北地,重中之重本就要躲着大王别让大王发现了去,我瞒着你也是为着你好,你若是知道了王后就在军里却不告诉大王岂不是罪加一等?再说了,今日这是败露,本就是你带的大王来到粮仓,否则我同王后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珊朵抽泣着说了一大堆,莫明听着她这些话竟觉得还颇有几分道理。 “那……那……”莫明那了半天,也那不出了所以然来,他承认,比起珊朵他的嘴仿佛太不会说话了些。 “所以莫明将士,这次你便原谅了我好嘛,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对你说一句假话了!”珊朵伸出三根手指头,放在脑门上发誓,这是王后教她的说是中原一种极其灵验的发誓法子。 “好。”莫明丢下这一个字,转身跑了。 他是答应了吗?珊朵还在原地蒙着,只看见莫明早已经转身溜似的扬长而去了。脖颈处的一抹红晕验证了珊朵的猜想。 莫明这个动不动就害羞的撂下人就跑的毛病是时候好好地改一改了!珊朵下定决心,非要替他治好了气死人的臭毛病。 第57章 冰天雪地 http://.biquxs.info/

于是出发的这一天早上,珊朵亲自去敲了莫明的门。住在周围见了前一天闹剧的将士们,见着今日珊朵笑意盈盈地来瞧莫明的门,便纷纷猜到一定是那天小两口又和好了,纷纷上来给珊朵打招呼,珊朵一一回应。 军营的将士不是傻子,军营里极少出现女子,这姑娘穿着的料子又好,一看便是不一般的,纷纷在心里感叹莫明这小子当真还是有福气的。 莫明拉开门,本以为是相熟的将士来看他一同出发,没想到拉开门外面站着的竟是珊朵,他本想直接将门关上,又想着那般对一个姑娘着实是不太好,他挠了挠头上的碎发问道:“珊朵姑娘,清晨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莫明将士,实不相瞒今日前来却有一事相求。这几日大王在照顾王后,我一直不曾近过王后的身,接过今日晨起听闻大王已经带着王后先行了,我不会骑马,还请莫明将士带我一程。”珊朵眨了眨眼。 莫明想拒绝,可实在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是同意了。 男女有别,莫明虽说是同意了带着珊朵,可真正骑到马上,莫明恨不得离珊朵八丈远。珊朵本就坐的不稳,莫明离她一远,她竟险些掉了下来。 她惊呼一声,却被莫明拦腰抱住。 “冒犯了珊朵姑娘,你坐的有些不稳我只能扶你一把了。” 西戎民风尚且算的上开放,不比中原那般跟男子有了触碰便要以身相许,珊朵觉得不过是扶了一把又不是少了快肉,搞得到成了中原人那般含蓄了。 珊朵满不在乎:“无妨。” 说罢甚至还往莫明的身上贴了贴,莫明的脸早就红透了,只是珊朵此刻背对着他却是看不见了。 而这一切,就当珊朵喊过君绾后都被君绾尽收眼底。 待珊朵终于上了马车,君绾便忍不住的问道:“你同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君绾朝莫明那边使了个眼色。 “就是咱们那天被大王发现,全都是因着他引着大王去了粮仓,咱们这才被发现。对了王后,大王没凶你吧?” 珊朵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君绾身上去。 “他自是不敢凶我的,你呢?你没有被罚吧?” 珊朵摇摇头道:“乌雅阿嬷说过,大王其实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不会真正苛责与人的。” 嘴硬心软嘛……君绾想了想确实如此。 军队行了一上午,约莫巳时的时候,蓦地吹起了一阵冷风,随风而来的还有一片片的雪花。 “下雪了!”君绾拉开帘子,只见天上不断地有雪落下,她伸出手去接,那雪却是落在她的手上就化了。 中原地处靠南,便是隆冬的时候也难得见上几次雪,单是说去年上上京里便没有一场雪落下。是以当君绾看着雪花飘落地时候内心竟忍不住地升起一番激动。 洁白的雪花像飞舞的精灵一般,在君绾已经冻得有些微红了的指尖打转。 “王后怕是没见过哩!这点雪在西戎算不得什么,再往前走王后便能看见真正的大雪了。”在一旁说话的正是布佧将军。 君绾看见他觉得有些眼生,但也没好意思多问,只能是点头道是。 果真犹如那人所说,越是往前走那雪便下的越来越大,过了不久前方便全是一片冰天雪地了。北地的寒风是刺骨的冷,纵使君绾坐在马车里面吹进来的风却也冻的刺骨。马车上的铃铛被吹的哗啦哗啦响,声音大的便像是有个人在马车外敲锣打鼓,君绾实在是忍不了那声,便让珊朵出去将那串铃铛摘了下来。 珊朵一推开那马车的门,风便更呼呼的往里钻。几片雪花落在君绾的发梢上,没过一会儿便化了。 “王后你快看呀!”珊朵惊喜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 君绾忍着风雪,将头探出马车之外,只见马车上原有的围帐被风吹起了老高。鲜艳的红色,迎着皑皑的白雪,在这不着边际的雪原成了最艳丽的一抹红色。 君绾突然觉得赞哈还是极其有眼光的。 君绾身子一向娇弱,又畏冷畏的厉害,北地的烈风可素来是不会惯着人的,在这冰天雪地行走了半日,君绾便觉得被风吹的有些头疼,好在尚还可以忍受,君绾本着能不给大家添麻烦就不给大家添麻烦的初心忍了下去,只是对珊朵说,这风吹的她有些难受。 珊朵拿了件厚实的衣裳,将马车的窗子堵住了,吹进来的风却是比之前小上了很多。 君绾开始觉得有些庆幸让哲赫在岐城就发现了,若是此时此刻她扔在粮车里情况恐怕比现在要糟糕的多。外面的粮车都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雪,那的温度究竟有多低就不言而喻了。 要命的还不是这,因着这风雪天行军速度比正常速度慢上了不少,如今天便要黑了,下一座城池究竟在哪里还遥遥无期,周围还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莫说是城门了便是连个活物都见不到了。 这样下去只怕是今夜要连夜走下去了,在这风雪天里万万不得停下了休息,若是一停下来便更冷了,还不如早些赶路早些到荔城,也比冻死在这冰窟窿里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是没能看见半分城门的影子,君绾的肚子早已经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在这冰天雪地里对食物的补充是尤其重要的。 正想着今天夜里是不是要连夜行军,马车的帘子便被哲赫掀开了。他一身风雪,带来了一身寒气,风雪将他锋利的眉眼染白看上去竟比平日里要软上几分,不若平日里那般凶神恶煞了。 外面的雪依然还在下着,雪天的天气本就雾蒙蒙的能看见的距离也是有限的,好在这雪能将这天照亮几分,便是现在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在马车里君绾还能看清哲赫的脸,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你怎地上来了?不去前头带路了?”君绾贴心地为他拭去身上的风雪。 第58章 大雪 http://.biquxs.info/

哲赫的手从怀里掏了掏,却是掏出来一块馕放在君绾手里,那馕摸起来还有些温热,想必是哲赫放在身上暖了一路吧…… 在这冰天雪地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冻的硬邦邦的,有的甚至上面还挂上的一层冰霜,而此时君绾手中的馕不但是温热的还是有些软和的。 “你不会,一直在暖着它吧……”君绾手里捧着那馕,看向哲赫。 珊朵早就有眼力劲的下了马车,此时马车里空余他们两人,哲赫便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君绾的身旁。 “这只是军中一种保存食物的方法罢了。”哲赫抬起君绾握着馕的手,不由得皱了皱眉,“怎地这般凉?快些吃,吃完我给你暖暖手。” 说完便放下君绾的手想要去抬起君绾的脚,君绾见他那般,忙不迭地用脚一脚蹬住了他,没想到这一蹬倒是更方便了哲赫,顺势便脱下了她穿在脚上的靴子,将她的玉足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别乱动,给你暖暖脚。”哲赫只觉的怀中的脚也是冰冷的,他的小姑娘这一路上怕是已经冻坏了。 君绾一边吃着哲赫暖好的馕,一边被哲赫暖着脚,暖着暖着,那眼泪不知道怎么就下来了。 她虽是中原的长乐公主,却从没有人对她这般好多,她们对她好对她阿谀奉承,奉承的并非是她而是长乐公主那么个头衔,她们敬她畏她,却也是因为这么个头衔。从前父王母后虽是对她百般宠爱,却也从未像哲赫这般亲自为她暖脚,她渴了饿了累了冷了全是由嬷嬷照顾着,而嬷嬷自也是不可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便是可以,君绾也是不好意思的。 可是如今,她的的确确就依在哲赫的怀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精心的照顾。 她靠在哲赫的肩头,用吃完馕还残余着些碎屑的唇吻了吻哲赫的脖颈,声音小的如蚊子般地喃喃道:“夫君,你对阿绾真好。” 哲赫的脖间感受到一阵温热,她看了看君绾没擦干净的唇角,用手给她抹了抹,抬起君绾的下巴便吻住了她的唇,半晌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君绾揽着他的脖子,娇羞地将头埋进哲赫的怀里。 “你方才唤我什么……”君绾听到哲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夫……夫君……”君绾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细声说道。 哲赫听了,甚至忍不住一颤,这中原女子称呼丈夫都称呼地这般千娇百媚,他有些后悔没有早日发现这个动听的称呼,他的心弦像是“嘭”地一下被拨开了。 “乖阿绾,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哲赫诱导着想让她再叫出那个称呼。 “夫君……”君绾声音大了一点点,却还是如蚊子一般。 “嗯?” “夫君……” “什么?” “哲赫!你戏弄我!”君绾红着脸,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臭不要脸的哲赫竟这般哄骗她,还亏得她还信了他去。 “乖阿绾,好阿绾,以后就这样称呼为夫可好。”哲赫想到,君绾唤他夫君时那娇滴滴的样子心都快要化成水儿了,他突然就理解了那些昏君,要是君绾这么一唤他,她便是要那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毫不犹豫地给她摘下来去。 “我不……”君绾还没说完,就又被哲赫狠狠吻了下去,直到君绾快喘不上气才终于将她放开。 哲赫挑眉,不容否定的看向君绾。君绾此刻正大口的喘着气,哲赫差点将她憋死了。 “我喊我喊还不行。”君绾认怂。 “乖阿绾,喊一个。” “夫君……” 马车里此时正热火朝天,马车外的风雪也渐渐地停了下来。风雪一停,外面的路好走了不少。 “我们今天可是要赶上一晚上的路?”君绾掀开帘子的衣角,看着见外面的雪确是渐渐小了起来,外面地雾气也渐渐地淡了下去,眼周能看见的景致又变得更清晰了几分。 “应该不必,如今雪停了更好走了些,再走上个一两个时辰便能到下一座城池了。” 在这之前行军的队伍一向都是找了个空地便能驻扎下来,可是在这雪地里只能是往前行进,若是留下来过夜怕是早上起来便成了一座冰雕了,是以他们想要休息只能去寻找下一座城池。 本是约莫着今个儿下午能到了丰城,没想到路上下起了雪,将这行军速度拖的慢上了几分。行军在外便是再雪地里行上一天一夜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这些意外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哲赫念这君绾被受过那么大的风到还不如找坐城池歇下来,到明日天亮了,倒也更容易行走了些。 反正嘛,送粮这是也不急在这一两日,北伐之事也不差这一两日,他们若是急,便让他们自己急去罢,反正他是铁定了心的要先依着君绾为主。 哲赫说的当真不假,约莫着又走了一个时辰隐隐约约便能看得见丰城的城墙了。 只是天色已晚,丰城的城门早就紧紧的关上了。哲赫让赞哈乘着快马先行去通禀,这才将丰城的将守从睡梦中喊醒。 丰城将守本是以为天色已经这般晚了,虽是之前已经收到了哲赫要带先行军来丰城驻扎,却想着这般大的风雪,在路上耽搁了也是正常,天色以晚怕是来不到了,干脆直接将城门关上享清梦去了。 结果他才刚跟周公见了面,便有下人来报说是赞哈将军已经来到了丰城城门口,他慌着穿上衣服,命令值夜的守将赶紧把城门打开,而自己也慌不迭的跑到城门口去迎接。 丰城将守急急忙忙跑到城门口时,恰巧赶上了先行军到了城门口。 这虽只是两千人的先行军,却带着十万担的粮食更是显得格外的浩浩荡荡。 丰城将守定睛一瞧,却没再人群中看见哲赫的身影,只见到了一辆红色围帐漫天飞舞的马车。丰城守将自是不知道这先行军中连王后也跟着来了,心里还想着莫不是哲赫改了口味?他疑惑的挠了挠头。 第59章 丰城 http://.biquxs.info/

丰城丰城,虽是取了个丰的名字想着能够年年丰收,事实上却恰恰相反,丰城年年冻害,只有夏季能长出些粮食,可人却是四季都要吃饭的。丰城将守本是打算种些个耐冻的植物,却是一连试了几年都不曾成功过。 过了丰城便算是正是进入了北地的地界了,再往前的荔城虽说将守是哲赫的人,可终究实在北地的土地上要受着北地的管辖。 赛凯一行叛贼虽是怕北地被攻破整日里不敢出裕岭沟将老巢建到了裕岭沟内,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手就无法伸到荔城来。 丰城可以说是他们进入北地之前最安全的地界了。 丰城将守胡阙当年也是跟着哲赫共同夺回了王城,胡阙有半个中原血统,也是当年家中落魄听闻是全家判了个满门抄斩之罪,好不容易才带着妻儿逃出来。听人说,西戎盛产宝石,是中原皇室花高价所求的宝贝,从西戎贩卖些宝石去中原算是个生财之道,只可惜当时西戎也陷于了内乱之中。 他才将第一批宝石偷偷地运到中原赚了些银子,想要再冒险大赚上一笔时,恰遇北地叛贼直接攻进了西戎,他拿着大袋的银子想要回到王城将妻儿从王城中接出,却听见从王城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人说,叛贼在王城展开了屠杀早已成了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 他成了为数不多逃出王城的幸存者,只是他的妻儿却永远的留在了城内,他失心落魄走投无路之时在继续逃亡的路上碰上了哲赫的军队。他想着反正他已经孑然一身没了什么挂念,倒不如投身军中,多杀两个北地叛贼为他的妻儿报了那血仇。 从那之后,他便成了西戎军中的一员,他虽曾经不曾习武,可因着仇恨在战场上比其他将士更是英勇上几分。在中原他幸得读过几年书,识得些字,读过些军法,西戎将士勇猛归勇猛可到底都是些大字不识的粗人,凭着肚子里这不算多的墨水,他成功地在一战中凭着自己读过的军法立上了一功,有幸封上了参军。 待北地叛贼被赶回北地之后,他想着,自己如今反正也是孑然一人无牵无挂,如今大仇得报,他的心思也了却了,他不盼望着升官发财,只求能有一出安身立命之所,便想哲赫请求从此驻守在这北地的边境,以防北地再来犯。 哲赫瞧他颇有几分胆识和见识,又只他与北地有着杀妻灭子不共戴天之仇,便应允下来。 六年如一日,胡阙一直驻守在这丰城,丰城虽然寒苦,他却是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故乡。六年时间,北地无再犯,他却是已经将丰城治理的井井有条,丰城的百姓也是对他恭敬几分。 而他对哲赫也算是有着知遇之恩,这不,慌张地只穿上件单衣便着急忙慌地跑出来拜会,还不曾看见哲赫的身影。 “赞哈将军,大王不是说此次也要跟着来吗?”胡阙一脸疑惑,问道领头的赞哈。 赞哈使了使眼色,看向队伍中那辆分外明显的马车:“这不?大王在那里面呢。” 胡阙跟哲赫打过仗,自知哲赫是那般英勇无双,怎地六年不见,如今竟连马都骑不动了?胡阙叹气,感叹岁月不饶人,想到昔日的英雄如今竟连马都骑不动了,而自己常年在这丰城的风雪中,也落了一身毛病,只道是时光太匆匆啊! “哦对了!我记得来西戎从军之前是在中原,说不定同王后有些个共同话题。” 王后?胡阙记得前段时间听闻哲赫发兵中原,还将中原的长乐公主娶了回来,不过他也只是中原的一届布衣,皇室之人如何如何他是并不知晓也大抵是不关心的,只是这位长乐公主,他在中原时倒是时常听闻。 原因无他,长乐公主早再加封千户食邑的时候便已经名满中原,而他正出生在被划分给长乐公主的食邑家庭里,只不过在食邑划分给长乐公主之前他便已经开始四处经商,他逐渐有了些积蓄便也不屑于活在这食邑的压迫之下了,花重金脱了籍,便再没踏入过这半步。 是以,他对长乐公主的认识也仅仅留在此处,这般说来长乐公主到还算的上他的半个主子,只不过没想到缘分这般的奇妙,这位长乐公主竟嫁到了西戎来。 听赞哈这话的意思倒是像说,此番北伐长乐公主也在这行军队伍之中。胡阙拍了下脑袋幡然醒悟,原来方才那马车里坐的正是那长乐公主。 大王与王后共同来这丰城,真真是令他这小破丰城蓬荜生辉了!本还想着待大王入了丰城,他好前去拜会一番,如此看来他便不好在打扰二位了。 “明日应当还是有一日的大雪,若是明日行军怕是路不好走。”胡阙抬头看了看灰蒙蒙地天,他在丰城六年早已摸清了丰城的天气,这般雾蒙蒙地天,明日的雪只怕是会更大,他想了想道,“若是不嫌弃,倒不如在我这丰城多留上一日?左右不过一日,应当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我许久不见大王,明日也自当去拜会一番。” “若是明日再有大雪这路怕是更不好走了。我们今个走在路上,要不老子我身强体壮早就被那邪了门的妖风刮跑了,你说你这丰城还没入北地怎地就有那么大的风雪,若是真进了北地那还了得?” 赞哈想想今日外面那风那雪,便又要开始冻的打趔趄了。也怪他分明赞娜让他带上那厚一点的袄子,可他非嫌那袄子太过厚实,让他挥起刀来行动受限,像是被五花大绑起了那般,偷偷将赞娜给他带好的袄子扔了出来,他也不会这般冻地遭罪。 只不过他是那死鸭子嘴硬,因着怕赞娜发现他将她给他备的袄子扔了出来,就算是被冻得打哆嗦他也硬挺着闭口不提,好在他身体尚算硬朗,扛了这一路都没人发现他冻得发抖。 他赶紧将身旁的胡阙抓来问:“你可还有什么抗风的袄子,快借来给我穿穿。” 第60章 风寒 http://.biquxs.info/

君绾到了丰城的第一件事便是赶紧让珊朵烧好了热水,舒舒服服地跑了个热水澡,看着四周氤氲着的热气,她终于觉得这一天的寒冷,被驱散了一些,只是平日里一泡便出汗的身体,这次便是怎么都流不出来汗。 她只得从浴室出来,拿了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还是冷,被子里像是源源不断地钻进了冷气,无论她怎么暖被子里还是冰冷地一片,她冻得直哆嗦。 当哲赫端着碗姜汤进来时,便看见君绾缩成小小的一团,在被子里颤抖着。 “还是冷?”他问道,他用手拉住了君绾的手,只觉得君绾的手像是刚从雪堆里扒拉出来的冷。他赶紧将那碗姜汤递到君绾的身前。 “快些趁热喝了它。” 哲赫将在被窝里的君绾拉了起来,逼着她将那碗姜汤喝了下去。 热乎乎的姜汤入口,君绾只觉得自己的嗓子跟喂都像是进了一团火,火辣辣地烧灼着她,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缓和了不少,身上也多少有了些热乎气。 “哲赫,我好冷。” 哲赫脱去了外衣,将她抱进了怀里。 “乖,一会儿就不冷了。”哲赫轻声道,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君绾觉得哲赫的身上暖暖和和的,她仿佛是找到了一块会发热的毯子,就像是快要冻死的人终于找到了一团火,她紧紧地靠在了哲赫怀里,却只觉得还不够暖和,又往哲赫的怀里钻了钻,整个人都贴在了哲赫的身上。 她身上仍是冰冰凉凉地甚至像是块冰块那般,哲赫抱了她一会,他的身体才慢慢回了些温度。 只是到了后半夜,君绾的体温越来越高,哲赫抱着她只觉得她烫的像那小火炉一般完全没了前半夜那般冰冷,哲赫摸了摸她的额头,竟是烫的惊人。 “阿绾,阿绾。”他唤她的名字。 君绾呢喃两声,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接着睡了过去,她只觉得她此时仿佛置身云端一般,迷迷糊糊地一不小心就要从远端上掉下去,她实在是睁不开眼,她明明看着哲赫在那焦急的神情她想要张口告诉他自己没事,她想要张口却是怎么都张不开,迷迷糊糊又昏睡了过去。 君绾这一昏把哲赫吓得委实是不轻,外面的风雪已经下的正大,他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就只身闯进了风雪中,他冒着纷飞的大雪将睡着了的胡阙从睡梦里摇醒了。 胡阙一晚上被哲赫吵醒两次,刚一睁眼便看见哲赫只着中衣站里在他床前,发梢上还有未融化的风雪,只见他火急火燎地将他拉起来。 “丰城郎中都哪去了,快给我喊起来,片刻都别耽误。” 胡阙人睡得还懵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来的又是怎么穿上衣服的,人已经骑在马上了。直到外面呼啸的狂风狠狠地吹在他脸上,他方才彻底清醒了起来。 他一瞧,呀,身旁的哲赫还穿着身中衣连件袄子都没披上。 “大王……大王可要派人送件袄子来……”胡阙见哲赫脸色阴沉,颤颤巍巍地问道。 这大半夜顶着风雪便出来找郎中定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哲赫没回答他只是加快了步伐。 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哲赫终于带着郎中赶到了君绾的屋子内。 胡阙颤颤巍巍地跟了进去,只见床上躺着的是位小娘子,脸已经烧的红扑扑的,他正想定睛看看清楚,只见哲赫一道要杀人的目光扫了过来。 “滚出去。”哲赫毫不留情的声音传来。 胡阙麻溜的滚了出去,能得大王这般上心的没有几个,胡阙已经将那小娘子的身份猜了出来,再留在此处委实是不妥的,他还不如赶紧滚出去。 “郎中,她怎么样?”哲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兮兮地问道。 他看着床上的姑娘,脸似乎比他醒来的时候更红了几分,她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就连眉头都是紧皱着的。 来的郎中是在丰城极有威望的医者,是个胡子都已经花白了的老头,他不认得哲赫却是认得胡阙的,大半夜的冒雪前来他以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有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他片刻都没耽误的就赶来了,接过这一诊竟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风寒。 郎中的眉头松了下来:“无妨,这位娘子昨日受了凉,只是染上了风寒。不过这位娘子的底子弱了些,身上又有些体寒,这才使这病症重了些。我开上固本驱寒的方子,让娘子趁热饮下,想必今日午后便能退烧,不过这病之后还须得卧床静养,不出半月娘子便可完全痊愈了。” 听着君绾只是受了风寒,哲赫松了一口气,他瞧着君绾那般难受还以为是什么难治的大病,可这委实这也怨不得他,他身强体壮平日里极少染上风寒,便是染上了也左右不过是打两声喷嚏便好了,怎知道君绾染上个风寒竟是这般的吓人。 哲赫片刻不停,赶紧让郎中开了方子,郎中写着方子抬头瞥了眼哲赫,无奈地叹气道:“年轻人,你虽是身体比寻常人硬朗了些,却也经不住你这般糟蹋,以后万不得只穿件薄衣就出门了,若是再这般糟蹋身体再好的身体也熬不住了,等我开好了这药方也再给你开一副驱寒的方子,你可要万万记得将它给饮下。” 哲赫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还穿着那身出门的中衣,而那身中衣也早已经被外面的风雪染得湿了,就连自己的头发也已经被风雪染得湿了。 待郎中写好了方子,拿过方子哲赫赶紧命人去最近的药坊抓药。 “今日多谢郎中了。”哲赫将人送出门外,从身上拿了一锭银子塞给了那郎中。 “使不得使不得,用不了那么多。”那郎中客气道。 “郎中不必客气,今日郎中深夜冒着风雪前来医治我娘子,这是你应得的。” 郎中感慨,这当真是对伉俪情深的夫妻,那小娘子真真是个有福气的,便也将那银子给收下了。 第61章 喝药 http://.biquxs.info/

哲赫将那郎中刚送出去,正想回去按郎中的法子拿上温热的帕子在君绾的额头上擦一擦,他刚将帕子拿来便看见睡在床上的君绾已经睁开了眼。 “方才我听着有些动静是谁来了?”君绾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她抬头看着刚刚进来的哲赫。 “方才是请的郎中来看过了,说你只是染上了风寒,喝下药便好了。”哲赫上前,摸了摸君绾的额头发现还是有些烫,“还是不舒服?” 君绾点点头,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 哲赫将帕子在温水中泡过,拧了拧水,放在了她的额头上一点一点的替她擦拭着:“你若是还不舒服便接着睡吧。” 君绾抬眸,看着哲赫的眸子,此时正专心的盯着那块帕子,那帕子正温热的擦过她的额头,她看着哲赫只觉得困意又突然袭来,昏昏沉沉地便又睡过去了。 睡过去的君绾并不知晓,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哲赫就这样坐在她的身旁,一点一点的给她擦着额头…… 君绾再次醒来,是被哲赫喊醒的,珊朵熬好了药给君绾送了过来,哲赫本是不想吵醒她又怕这药不喝又好的慢了些,纠结了许久还是将君绾喊醒了来,君绾迷迷糊糊地只觉得自己渴得很,端过那碗也没唱出个什么味儿便将那药喝了个一干二净,待到那药喝完了,嘴里的苦味才慢慢的泛上来,君绾霎时便清醒了过来。 “水!水!”君绾皱眉,觉得那苦味简直比得了风寒还让人痛苦百倍。 珊朵跟哲赫并无伺候君绾喝药的经验,便是他们两个人加起来喝药的次数也屈指可数,珊朵慌慌张张地跑出去端了碗水进来。 君绾将那碗水一口气喝了个一干二净,这才觉得自己嘴里的苦味散去了些。 “大王,这碗药是按郎中的方子开的,说是给您的……”见着君绾喝药那般痛苦,珊朵颤颤巍巍地将另一碗药递给哲赫。 哲赫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才想起来郎中还给他开了个方子,那药闻起来便知定不是个什么好味道,又想到方才君绾喝药那般痛苦,他简直想把那药直接倒了去,可偏生君绾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他,他端着那碗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思虑一番,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仰头,将那碗药喝了个一干二净。瞬间,苦意漫过唇舌,哲赫感觉自己也要吐出来了。好在珊朵有了经验,赶紧将一碗水递了过来。 哲赫接过那水也是一个一饮而尽,才终于将那吐意生生地压了下去。 君绾看着他喝药也是这般狼狈忍不住的笑出了生:“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喝起药来也跟个小娘子一般。” “我没喝过药。”哲赫为自己寻了个极好的借口,不过这话也委实没有什么毛病,他的确没怎么喝过药,大病小病的在他身上也并不常见。 “那你这是喝的什么药?”君绾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哲赫并不想告诉她自己因为急于寻医连件袄子没穿便跑了出去这事,若是说出来君绾定是又要说他不知道照顾自己这事了,于是他便揶揄道:“没什么,就是这丰城太冷了,喝些药以防着跟你一样染上了风寒。” 哲赫给珊朵使了个眼神,珊朵见了忙连连点头。 兴许是生病,脑袋已经转不动了,君绾还真就信了哲赫这鬼话。 也因着生病,君绾食欲不佳,中午只喝了碗粥便什么都吃不下了。 约莫着未时,君绾躺在被子里,身上出了一身的薄汗终于是觉得不冷了,哲赫摸了摸她的额头却是不烫了。这一番闹腾,君绾的烧终于是退了下来。 退烧之后,君绾倒也觉得舒服了不少,多少终于是有了些精神。 “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君绾惴惴不安地看着见了她退烧刚松了一口气的哲赫,“因为我,你们又耽搁了一天行程,我拖了你们两天的行程了。” 君绾有些自责,若不是因为她任性非要来这北地,说不定他们这会子已经到了荔城了,平生里第一次,她有些怨自己这副身子是这般的不争气。 “无妨,今日外面的雪太大了,本来就无法行军。胡阙说明日这天便该大晴了,到时候在走也不失为一种良策。只是……”哲赫顿了顿,看向躺在床上的君绾,“只是郎中说你还得静养,所以……” “我知道……”君绾眼神暗了暗,有些落寞,“我不同你去北地了,只是……你一个人要万分小心,我会在这里等着你,我们一同回家去……” “好,我们一同回家……” 回家……怎么这两个字从君绾口中说出来就感觉内心像是被什么动西填满了呢?哲赫心弦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君绾自知自己这般也是无法继续再跟着先行军一道往北,她若是拖着她的身子去只会拖了后腿,他还不想让自己变成哲赫的累赘,虽然现在已经因为她给哲赫添了不少的麻烦……她承认自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无所畏惧肆无忌惮,而她的任性也只会徒增麻烦,若是她当时没有任性的非要跟着哲赫往北行,他们或许会比现在更加轻松吧…… 只是她有些遗憾,费了那么大的周遭才跑来的北地,如今竟让她就留在这丰城,说不甘心还是有的,只是……只是她这副不太健朗的身体到底是有些拖了后腿了,或许连她自己也只是个累赘。她突然间有些羡慕赞娜,羡慕她能任意的骑马驰骋在草原,羡慕她能走向沙场如好男儿那般,羡慕她有勇气能告诉自己喜欢的人她心悦于他。 而她……除去个公主的头衔实际上她什么也没有,甚至连这副身子骨她都无法完全由她掌控,她第一次有了艳羡旁人的感受,若是她能如赞娜那般,她是不是就能与哲赫并肩而行了? 可惜,她还是她,她没有能与哲赫并肩作战的能力,她或许只适合当那笼子里的金丝雀。 第62章 九天之鹰 http://.biquxs.info/

“你一个人在这丰城太不安全,我让赞娜留下来照应着些,你们都是女子到底还方便一些。”君绾心里正羡慕着赞娜,哲赫便张口将赞娜的名字提了出来,而且还要让赞娜留在这丰城陪她。 不行,绝对不行。赞娜生来便应该翱翔在高空,而不应该跟她这个病恹恹地金丝雀在一处。君绾不知怎地,对赞娜的看法已经改变了,因为她羡慕她,她与她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而赞娜也只是不过是任性了些,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呢?说起任性,其实她比起赞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赞娜有了西戎女子的大方与豪迈敢于勇敢的说出来罢了,而她甚至闯了祸还要让哲赫来为她解决。 “不行。”君绾果断干脆的拒绝。 哲赫却还以为君绾还在介意着赞娜针对她这事耿耿于怀,所以不想要赞娜留下来,他安慰道:“没事,赞娜她不会再针对你的,她的本心本是良善的,她只是怨我罢了。” 哲赫没明白君绾到底在想什么,还以为她只是在使性子不愿意同赞娜呆在一处。 而君绾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拖累了大家太多,不想再因为她而把本该属于战场的赞娜被她拖累的也只能呆在这丰城之中。 她真的不想再当个累赘了。 “她是个应当翱翔于九天的鹰,而不是与我这金丝雀一同被关在这笼子里,关在这丰城里,她该是属于战场的……” …… 此时听了听到哲赫要让她陪着君绾留在这丰城消息的赞娜也是疯了一般,她一拍桌子,气得直接站直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我留下来陪这个病秧子?我到这来是为的杀北地那些个狗贼的,不是来当谁的使唤丫头的!” 赞娜眉头紧皱一脸不悦,下一秒便是像要掀翻了桌子,她本就对君绾抢走了哲赫耿耿于怀,如今他今日让她保护起她来了,哲赫就不怕她一个不小心手里的鞭子滑了手,就把他心爱的小娘子的命给夺了去? 疯了,当真是疯了!她觉得哲赫一定是疯了,才能想出来这疯法子! “大王让你留下来陪王后,不正是信任你吗?这有什么不好,留在丰城比我们上前线轻松了不少哩,这又不是这么苦差事。”赞哈搞不懂姑娘家心里的那些弯弯绕,他虽觉得自家妹子却是个打仗的好手,只是北地这天是他想不到的冷。 他们之前将北地狗贼赶回北地的时候正值夏季,他甚至觉得北地比王城还要热上几分,怎知这冬季竟冷成个这个样子。他都有些后悔自己非要带着赞娜来这北地了,还不如让赞娜就留在这丰城,怎么说都比行军在外要轻松个几分。 “你要留在这陪王后,你便自己留在这!”赞娜摔了门直接跑了出去,而那张桌子最后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一堂堂将军怎地就该因为君绾就混成了个使唤丫头。她那些个军功,都是用敌人的血一刀一刀换来的,哲赫凭什么让她去照顾那个病秧子王后? 赞娜气急了,话不多说,便要找到哲赫理论一番。 他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听人说哲赫此时正与胡阙在胡阙的书房议事,她片刻不停的便赶了过去。 而哲赫此时却与胡阙在书房中议事,他们正聊着如何以丰城为守攻入北地,正料到那十万担粮食该何去何从时,赞娜一脚便把那书房的门给踹开了。 “多年不见,赞娜将军还是这般率直,哈哈哈……”正在低头思考那十万担粮食应该怎么办的胡阙,被赞娜那踹门的声音下了一跳,抬头看去,正是多年未见的赞娜。 “我此次前来,与胡阙守城无关。”赞娜见了胡阙礼貌性的揖了一下手,然后看向胡阙身旁的哲赫:“我便是来问大王讨要一个说法的。” 赞娜抬脚直接一只脚踩上了面前的太师椅,将手里的收了收:“大王素来知我与王后不合,怎地今日非要我留下来陪你那娇娇王后?我赞娜宁愿战死在沙场上,也绝不留下来当人的使唤丫头!” 胡阙在赞娜的话里听出来些个不一般的意思,好像是那位刚嫁来的王后跟这位赞娜将军有些个旧恩怨,而且这旧恩怨好像还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胡阙偷偷的竖起耳朵想要仔细听听这其中的一二事。 哲赫咳了咳,看着有些怒气的赞娜:“王后也同我讲过,不愿你留下来,是因为她说……” 哲赫顿了顿:“她说你是个应当翱翔于九天的鹰,应该属于战场。” 赞娜听了这话,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指尖死死地扣着鞭子的一端。 王后……王后竟是这般形容她的吗…… 她一个女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坐在这将军的位置上,没人知道她受了多大的非议,遭受过多少人的嘲讽。他们都说,她一个女子上不了战场的,便是上了战场也只能是丢掉性命的份。她偏不信邪,她努力的练功,她起早贪黑,她比这军中的任何一个男儿努力上万分……可她已经这般努力了,她的努力也只会被他们那一句轻飘飘地“她不过是个女子”而否定。 在这个男性地位完全凌驾于女子之上的世道,尤其是这军营这般更是以武力而决定地位的地方,她坚信这只要她能将这群看不起她的男人统统打趴下,他们便能够相信自己的能力,不再因为自己是个女子便看不起自己。可是她错了,尽管她已经能够打败他们了,可他们还是会以不同的目光看向她这个女子。 他们那些从来看不起女子的男儿,就算被她打到趴下,他们也只会捂着心口,对她说:“你一个女儿家这般暴力,将来如何去寻个夫家?”他们打不过她,便要用他们赋给女性的枷锁去将她拷紧,去将她压得喘不过气,去用这枷锁展现出他们比她的优越。 这就是如今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时代。 第63章 矛盾 http://.biquxs.info/

“你一个人在这丰城太不安全,我让赞娜留下来照应着些,你们都是女子到底还方便一些。”君绾心里正羡慕着赞娜,哲赫便张口将赞娜的名字提了出来,而且还要让赞娜留在这丰城陪她。 不行,绝对不行。赞娜生来便应该翱翔在高空,而不应该跟她这个病恹恹地金丝雀在一处。君绾不知怎地,对赞娜的看法已经改变了,因为她羡慕她,她与她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而赞娜也只是不过是任性了些,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呢?说起任性,其实她比起赞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赞娜有了西戎女子的大方与豪迈敢于勇敢的说出来罢了,而她甚至闯了祸还要让哲赫来为她解决。 “不行。”君绾果断干脆的拒绝。 哲赫却还以为君绾还在介意着赞娜针对她这事耿耿于怀,所以不想要赞娜留下来,他安慰道:“没事,赞娜她不会再针对你的,她的本心本是良善的,她只是怨我罢了。” 哲赫没明白君绾到底在想什么,还以为她只是在使性子不愿意同赞娜呆在一处。 而君绾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拖累了大家太多,不想再因为她而把本该属于战场的赞娜被她拖累的也只能呆在这丰城之中。 她真的不想再当个累赘了。 “她是个应当翱翔于九天的鹰,而不是与我这金丝雀一同被关在这笼子里,关在这丰城里,她该是属于战场的……” …… 此时听了听到哲赫要让她陪着君绾留在这丰城消息的赞娜也是疯了一般,她一拍桌子,气得直接站直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我留下来陪这个病秧子?我到这来是为的杀北地那些个狗贼的,不是来当谁的使唤丫头的!” 赞娜眉头紧皱一脸不悦,下一秒便是像要掀翻了桌子,她本就对君绾抢走了哲赫耿耿于怀,如今他今日让她保护起她来了,哲赫就不怕她一个不小心手里的鞭子滑了手,就把他心爱的小娘子的命给夺了去? 疯了,当真是疯了!她觉得哲赫一定是疯了,才能想出来这疯法子! “大王让你留下来陪王后,不正是信任你吗?这有什么不好,留在丰城比我们上前线轻松了不少哩,这又不是这么苦差事。”赞哈搞不懂姑娘家心里的那些弯弯绕,他虽觉得自家妹子却是个打仗的好手,只是北地这天是他想不到的冷。 他们之前将北地狗贼赶回北地的时候正值夏季,他甚至觉得北地比王城还要热上几分,怎知这冬季竟冷成个这个样子。他都有些后悔自己非要带着赞娜来这北地了,还不如让赞娜就留在这丰城,怎么说都比行军在外要轻松个几分。 “你要留在这陪王后,你便自己留在这!”赞娜摔了门直接跑了出去,而那张桌子最后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一堂堂将军怎地就该因为君绾就混成了个使唤丫头。她那些个军功,都是用敌人的血一刀一刀换来的,哲赫凭什么让她去照顾那个病秧子王后? 赞娜气急了,话不多说,便要找到哲赫理论一番。 他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听人说哲赫此时正与胡阙在胡阙的书房议事,她片刻不停的便赶了过去。 而哲赫此时却与胡阙在书房中议事,他们正聊着如何以丰城为守攻入北地,正料到那十万担粮食该何去何从时,赞娜一脚便把那书房的门给踹开了。 “多年不见,赞娜将军还是这般率直,哈哈哈……”正在低头思考那十万担粮食应该怎么办的胡阙,被赞娜那踹门的声音下了一跳,抬头看去,正是多年未见的赞娜。 “我此次前来,与胡阙守城无关。”赞娜见了胡阙礼貌性的揖了一下手,然后看向胡阙身旁的哲赫:“我便是来问大王讨要一个说法的。” 赞娜抬脚直接一只脚踩上了面前的太师椅,将手里的收了收:“大王素来知我与王后不合,怎地今日非要我留下来陪你那娇娇王后?我赞娜宁愿战死在沙场上,也绝不留下来当人的使唤丫头!” 胡阙在赞娜的话里听出来些个不一般的意思,好像是那位刚嫁来的王后跟这位赞娜将军有些个旧恩怨,而且这旧恩怨好像还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胡阙偷偷的竖起耳朵想要仔细听听这其中的一二事。 哲赫咳了咳,看着有些怒气的赞娜:“王后也同我讲过,不愿你留下来,是因为她说……” 哲赫顿了顿:“她说你是个应当翱翔于九天的鹰,应该属于战场。” 赞娜听了这话,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指尖死死地扣着鞭子的一端。 王后……王后竟是这般形容她的吗…… 她一个女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坐在这将军的位置上,没人知道她受了多大的非议,遭受过多少人的嘲讽。他们都说,她一个女子上不了战场的,便是上了战场也只能是丢掉性命的份。她偏不信邪,她努力的练功,她起早贪黑,她比这军中的任何一个男儿努力上万分……可她已经这般努力了,她的努力也只会被他们那一句轻飘飘地“她不过是个女子”而否定。 在这个男性地位完全凌驾于女子之上的世道,尤其是这军营这般更是以武力而决定地位的地方,她坚信这只要她能将这群看不起她的男人统统打趴下,他们便能够相信自己的能力,不再因为自己是个女子便看不起自己。可是她错了,尽管她已经能够打败他们了,可他们还是会以不同的目光看向她这个女子。 他们那些从来看不起女子的男儿,就算被她打到趴下,他们也只会捂着心口,对她说:“你一个女儿家这般暴力,将来如何去寻个夫家?”他们打不过她,便要用他们赋给女性的枷锁去将她拷紧,去将她压得喘不过气,去用这枷锁展现出他们比她的优越。 这就是如今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时代。 第64章 再次开拔 http://.biquxs.info/

不知道哲赫同胡阙到底商量了些什么,直到天色很晚了才回到房间里,回来的时候哲赫脸色深沉,像是碰到了什么难题。 “你同胡将守今日谈了些什么?怎么瞧着脸色不大好?”君绾喝了郎中开的药后精神好了许多,如今只觉得自己身子已经是打好了,只是还稍微使不上些力。不得不说,那郎中的医术当真是顶好的,这般病症只用了一副药便觉得身体已经爽朗了很多。 哲赫见了君绾眼底的眼神柔了柔可依然难掩神色中透露出的疲惫,可他却佯装若无其事地道:“没事,只是关于北地的那些破事,你不必知晓的,你大病初愈听到这些烦心事怕是不利于你休息。” 君绾知晓北地这事是难上加难便也并不多嘴,没再继续问下去,反而是换了个问题:“那你们明日什么时候开拔啊?” “这些日子连耽误了几日,只怕明日会走的早了些天不亮恐怕就得准备开拔了,你不必起来送我,外面也太冷了些,你这甚至属实是不大时候出门吹风的。” 君绾挪了挪身子,在床上给哲赫让了空:“那你且快些休息,这几日你都没怎么休息好,若再熬着别明日起不来了。” 哲赫顺势坐在了君绾的一侧,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我们早些休息。” 是夜,君绾躺在哲赫的一侧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抬头看着在一旁已经沉了的哲赫却觉得内心有一些些的落寞。这几日哲赫定是累极了,刚沾到床上便睡着了,而此时他虽然已经睡得有些迷糊,感受到君绾在他怀里翻来覆去却仍然将手放在了她的背上拍了拍,呢喃道一句:“乖。” 君绾不敢再动了。可是一想到哲赫明日一早还是要走,她心里便像是要缺失了一块。她不敢再动,怕自己吵醒了哲赫,而她竟也就这样依偎在哲赫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日哲赫醒的时候,君绾还在他怀里睡的安稳,他悄悄将手臂从她的肩下抽了出来,为了不吵醒君绾他拿起衣服走到屋外才换起了衣服。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怀里看似睡得安稳的君绾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在他关门的那一刻她已经悄然地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夜色还正浓,星光却是格外的灿烂。昨日下了一日的雪,此时雪将这座城市覆盖,哲赫从雪中走来留下了最后一串脚印。 “大王,先行军两千人已经到齐了。”赞哈见大王从丰城门口走来,赶紧迎了上去。 “开拔。”哲赫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然后翻身上马,朝着队伍最前方走去。 赞哈回头看着站在城门口的赞娜,朝着她挥了挥手:“外面冷,你快些回去吧!” “阿兄!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赞娜朝着已经渐行渐远地赞哈挥了挥手。 此去一别,再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哲赫走的时候没有回头,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城楼上多了一抹倩色,正在悄悄地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她的目光还不舍得离开半分。 “王后,我们快些回去吧。”珊朵看了看远方,发现已经看不见哲赫的身影,“大王已经走远了,咱们也快回去吧,您这身子骨才刚好,万不能在这又染上了寒气。” 珊朵本是担心君绾不愿让她在这黑夜里前来,奈何君绾执拗,她是无论如何都劝不住的,只能由着她登上了这城楼。 听了珊朵的话,君绾却是无动于衷,她仍是紧紧地盯着远方,喃喃道:“他走了,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见君绾这般,珊朵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王后,大王只是去讨伐北地,过些日子他便回来陪你了。” 君绾还在看着哲赫消失的地方,直到天蒙蒙亮了起来,她才终于转身朝城楼下走去。 因为这几日的积雪,城楼的楼梯有一些滑,待君绾小心翼翼地走到城楼下时却正好遇上也刚从城门外进来的赞娜。 赞娜方才也在城门外带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将赞哈送走,这也是她第一次没跟随这赞哈上战场。一时间里,她也有一些不习惯,便一直在城门这待到了现在,这才想着离开,没想到一转身还没走上几步就碰见了君绾。 君绾站在城楼的楼梯上比她高上一些,两个人对视之时都难掩自己神色中的惊讶。 赞娜率先回过神来,将嘴巴一撅便将头拧了过去,漠视君绾径直超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回过头来,扬起下巴对君绾道:“我可不是因为你才留下来的,是因为大王说丰城需要我在这里接应我才在这里留下来的,别指望我能保护你什么,我才不去当你的护卫呢!” 赞娜下巴仰的老高像是在刻意强调些什么,她毫不掩饰自己直愣愣的目光,且想着君绾听了自己这话岂不得气个半死,她最喜欢将这些小娇花给摧残一番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君绾却不急不恼朝着她却是莞尔一笑,这一笑倒是让赞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俗话讲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一笑倒是让赞娜觉得是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她有些心虚,语气也有些不自信,可她扬起的脸却是未减半分,只能试探着道:“你……你笑什么……” 君绾的笑意未减半分:“只是觉得赞娜姑娘有些可爱罢了。” 可……可爱……这次赞娜已经掩饰不住自己心虚的事实,可爱这个词却是第一次用在她身上。她从小到大便只会舞刀弄剑,怎么跟可爱能够沾上边? “赞娜姑娘不必挂怀,我早就同大王说过不必让你留下来,只是没想到大王已经有了别的安排。”君绾笑意盈盈地道,“赞娜姑娘若是不嫌弃,这几日便到我这里来同我这个身子骨不大好的人做个伴,丰城空旷赞娜姑娘一个人想必也是有些无趣。” 君绾这个态度倒是让赞娜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第65章 胡阙的往事 http://.biquxs.info/

“我……我就不去了罢……王后您身子骨不好,我便不打扰您休息了。”赞娜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该怎么跟这种柔柔弱弱的姑娘说话,她觉得自己若是再说下去自己便实在是手足无措了,她赶紧抛下这一句话,不敢再看君绾的眼神赶紧跑了去。 “哎……”君绾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赞娜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她不知所措的揉了揉头发,想着自己刚才好像没有说错什么话,不明白赞娜怎么突然跑了那么快。 “王后,咱们回去罢。”珊朵见赞娜走的飞快,想着她们出来这些时间也不少了,君绾这大病初愈的,又在这城楼上吹了半天的风,这身子怕是有要遭不住了,是得快点回去了。 “走罢。”君绾将身上的斗篷又裹的紧了紧,是在外面的时间待的长了些了,觉得这风有些吹进了骨子里,是得赶紧回去了。 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丰城的冰雪也因为这升起来的太阳融化了半分,只是对于这积了几日的雪来说,这点太阳也只能说是给雪化了个皮外伤,只怕是直到开春这雪也融不下去了。 君绾回到房间内,烤了好半天的火才将自己身上的寒意趋尽,刚刚缓和过来便听见珊朵在外面道:“王后,胡阙将守求见。” “让他进来吧。” 当胡阙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君绾正端坐在屋子里,因着身上刚暖和过来身上的脸还是红扑扑的。 “胡阙拜见王后。”胡阙俯身行礼。 “胡将守,快快请起。”君绾笑意盈盈地道,“我听闻胡将守也是中原人氏,说来我还与胡将守有着同乡之谊呢!” “不敢不敢,胡阙在中原只是个布衣,怎么敢同王后您相提并论。”胡阙连连摆手。 “胡将守这般人才,在中原也定是大有一番作为,怎地就跑到西戎来从了军?”君绾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她自诩中原也算的上地大物博,招揽人才的手段也只是不在话下,她素来只见异国人氏逃来中原寻求庇佑,却少见有人会从中原跑出去到异国他乡寻求发展,若非什么天大的难事想必也没有人愿意做那背井离乡之人。 胡阙听了这话却叹了口气,只是那段日子实在是不堪回首,他喝了口珊朵递上来的茶,将那段刻在他骨子里的记忆缓缓道来。 自从胡阙做了些生意赚了些钱,将籍贯从君绾的食邑里脱籍出来后,当然,他自然是将自己出生的食邑属于君绾如今所属的食邑这事忽略了去。自他脱籍之后,他将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做的是打铁生意,生意越来越大直到冀州、荆州、阡州三州的打铁生意都牢牢把握在了他的手里,也算跻身进了中原的几个打铁巨头之一。 本想着老老实实做他的生意,毕竟三个州的生意也不算小,若是打点好富贵自是不用愁,他生意正做的风生水起,已经攒下了一笔不少的积蓄,只是天意偏偏是不由人的。 王城那边来了人,拿着皇上的口谕将他的生意统统一网打尽,他被抓紧牢房,他还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便有人说他私造兵器要将他判处个斩首之罪,而他的全家也因为这罪名被判了满门抄斩。可他素来是老老实实做人,所做的生意也只是打铁,从未私造过半分的兵器,可从王城来的人却像是确信了那般非要那他那一家的命抵罪。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哪能抵得过上京的势力?他就这样带着无法洗清的冤屈,锒铛入狱。 好在他将几乎整个身价都贴了进去,才买通了行刑官,才保住了自己跟妻儿的三条命。从狱中逃出来后,他片刻都不敢在中原再待下去,赶紧拖着妻儿跑到了西戎避难。 胡阙之所以今日到君绾这里来,有几分也是因为当年这事。他从未见过王城中人,这些年来他也尝试过去寻求当年的真相,可他如今身在西戎又是人微言轻,这些年来他一直无法查清当年害他锒铛入狱的到底是何人。 他知道,君绾自皇室而来,想必当年的事情应当是了解上几分,他这些年来只想寻求一个答案,到底是何人害的他险些丢了性命。若是他能从君绾这里得到当年的一些消息,他便能离当年的答案更进一步。 君绾听到他那么讲愣了一愣,觉得自己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是哪年被人害的入了狱?” “明成十五年。”这个年份胡阙死都不能忘记,“王后我们一家都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私造兵器那是要砍头的大罪过,我们哪敢私造兵器,我们一直本本分分哪敢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说着胡阙又朝君绾跪了下来:“恳请王后相信胡阙,告诉胡阙当年到底有何人派来了冀州、荆州、阡州三州,此仇不报胡阙怕是今生都难得安眠。他们害的我一切都没了,我这冤屈又当如何洗刷?” 明成十五年……时间似乎是对上了,那年她才九岁,隐隐约约是记得出来那么一档子事。听闻冀州、荆州、阡州三州发现了有人私藏兵器,那天她正在明成帝的书房里,见着明成帝那天发了好大火,说是没想到在离上京那么近的地方都敢私藏兵器。 明成十五年,她那兄长君燃正巧从冀州、荆州、阡州三州巡游归来,正是他上报了明成帝这事,也正是这事让他在明成帝面前立了一功,他本是庶出的皇子,未到及冠之年本是没有资格开府封王,可正因为这一功,父王破例准许他开府封王成了这中原的独一份。 因为这事母后没少在她耳旁念叨,说是让君燃出尽了风头,说他哥哥本已抓住了君燃的把柄,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能让君燃拜的一败涂地,只是没想到这事竟是先让君燃立了一功,母后狠的咬牙切齿日日在寝宫中骂君燃狡猾,直到他哥哥君烨及冠封了太子这事才算彻底翻了篇。 第66章 私造兵器 http://.biquxs.info/

她当时年纪尚小不懂得这些权谋之争,只是觉得封了亲王也并不耽误自家哥哥封了太子,甚至觉得君燃立了这一功也算的上是他自己的本领,便没当成过一回事。 只是如今在想来这事却是不对,她依稀记得,她母后在君燃巡游前同他哥哥说在发现了君燃有私藏的兵器,想要依着这个一举将君燃扳倒,没想到竟会让君燃反将了一军,靠着这个立了一功。 如今想来当时君燃应当是将这私藏的兵器全都怪在了胡阙的炼铁处所制,想着法子将这罪名扣在了胡阙身上。君燃这算盘倒是大的妙,一来将这被发现了的兵器推托出去,二来又能把胡阙的炼铁生意据为己有,三来又为自己立了一功。 只是君绾如今无法确定当年逮捕胡阙的君燃,到底是为什么选中了胡阙当他的替罪羔羊,难道就是因为胡阙掌握了三州的炼铁生意?可若是君燃真的将胡阙的炼铁生意据为己有,他便能直接掌控三州的炼铁生意,掌握了这三州的铁,能挣得不少银子事小,可若是再想要利用这私造起兵器来便更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君绾心下一颤,她需要写封信给她的哥哥让他着重巡查一番冀州、荆州、阡州三州铁矿生意,看看这三州的产出的铁到底都做了何般用途。若是真让君燃拿去私造了兵器,这事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君燃与她哥哥君烨对立数年,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他是知晓的,可如今君烨是为太子,他若是想要谋反,那这出炼铁生意便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事不宜迟,她须得速速写信将这件事告诉君烨。 这是场极大的阴谋,若是她今日未在这里遇见胡阙,她也想不到这一点上,她深呼吸正巧对上胡阙那一双充满希望的眸子。 她叹气,实话实话地对他讲到:“明成十五年,我的二哥君燃,曾下过冀州、荆州、阡州三州,他回来之后便因为查到有人私造兵器而立了一功被封了亲王,父皇怕引起恐慌对外声称君燃是因为护驾有功才封的亲王……” 胡阙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紧紧握住了拳头像是,指尖像是要把手掌掐出血来。 这些年,他寻求过无数次的答案,就这样摆在了他的面前,二皇子君燃下三州封亲王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查不到呢?他知道那年君燃封了亲王,可明成帝却是怕有人百姓知晓有人意图谋反,毁了他的一世英名,只对外声称二皇子君燃是因为护驾有功才封的亲王。 正巧那年秋猎,听闻明成帝受了伤,这些事情叠在一起,他竟是真的信了。 只有他知道,一个普通的布衣想要探查皇家的事情有多么困难,君绾张口就来的答案,他却是整整荒废了九年的时间还没寻求到。 他怎么能不恨?而害的他一无所有的仇人,竟是面前王后的兄长,而大王却是对他有恩…… 他该怎么办?他苦苦追寻的答案,如今知晓了却只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胡将守……你若是有恨,便去报仇,我与君燃虽是兄妹,可我与他素来不亲近,如今这事是他做错了,他应当受到他应有的惩罚。而且若是他利用这处生意私造兵器,恐怕也是对我与我大哥的一道威胁,我须得速速写信将这事告诉大哥。今日我还须得多谢胡将守的告知之恩,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 听到君绾这话,胡阙的眼神亮了亮,如此说来,他若是去寻那君燃报仇便算不得有负于大王的恩情了:“胡阙多谢王后……” 说罢,他朝着君绾跪得更深。而他心里早已定下,待北地收复事成,他便要前往中原,哪怕他只是螳臂当车他也要铁了心的去复那仇。待北地收复事成,他孤身一人活着的意义便也只有复仇二字。 君绾将他扶起:“这是,是我二哥做的不对,我作为他的妹妹也是感到非常的抱歉,只是这事已经无法挽回……若是胡将守执意复仇,我可以向我的大哥君烨引荐胡将守。” “此事,只关乎胡阙一人,王后不必感到抱歉,至于引荐便不必了,胡阙不想拖累任何人,只想要凭自身之力报了当年满门抄斩之仇。” 说道这胡阙的眼睛已经有些红了,这么多年,他便是打了不知道多少场仗,多少次命悬一线他半滴泪都没有流过,只是如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胡阙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离开的君绾的屋子。 他像是失了一切,就这样一个人穿着身黑色的斗篷屹立在皑皑白雪中,像风雪之中一座永不会倒下的雕塑,又像极了个一去不复返的战士,可他本来就是个战士,至少对于他的家里人来说,他是如此。 待胡阙走后,君绾片刻不停便将这事给君烨写了封信,提醒君烨要时刻注意冀州、荆州、阡州三州的动向,注意那边所练之铁到底做了何等用途,而这三州之内到底有没有私造的兵器。 “珊朵,丰城可有信鸽?” “回王后,胡将守那里应当是有几只专门送情报用的,只是这天……”信鸽亦畏寒,丰城这天气,只怕是飞不了多远信鸽便要冻死在荒野了。 君绾从荷包里掏出了一腚金子,将信与金子一道递给了君绾:“找人,回王城找人也好,在丰城找人也罢。这封信须得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中原太子君烨的手里,还须得找最信得过的人,这信必须要送到,万万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说罢又从头上拆了只自己最常戴的簪子下来,也递到珊朵手中:“这个簪子,是出嫁前哥哥送的,我一直带在头上,将这簪子与信一并送出,哥哥见了这簪子只是不会怀疑信的真假。只是无论如何将这信送到是最首要的。” “是,婢子明白。”珊朵从君绾手中接过这沉甸甸的信任。 第67章 蓄势待发 http://.biquxs.info/

荔城的天气比丰城是更要冷上几分,许是因为靠近那裕岭沟,荔城的风大的几乎让人喘不上气,飒飒地风似刀子一般割着每个人的脸,这风的利刃几乎能将人的脸刮破直让人觉得疼,这风似能直直的吹进人的骨头缝里,哪怕你已经穿了再多的衣服也直觉得冷。 “赞哈将军,你们可算是来了。”荔城将守奇诺早早便在这城门上等着先行军的到来了,接着他看见赞哈他们带的那一车车粮食,脸直接黑了下来,“不是我说大王真是粮食多的不知道往哪扔了?赛凯那不过死了个侍妾,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咱大王真是糊涂了,竟要白白送那赛凯十万担粮食!有这闲粮食还不如直接送我呢。” 没等赞哈接话,奇诺便听见后面有人说了一句:“谁糊涂了?” 奇诺正想问问这是军中哪个不守规矩的小兔崽子,却定睛一瞧觉得这小兔崽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仔细的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门子:“害!大……呜呜呜!” 奇诺还没说出来后半句话,赞哈便直接将他的嘴捂住,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此时容我过后在同你解释,你先闭嘴。” 奇诺连连点头,赞哈这才将他放开,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奇诺忙喘了两口气。 “要不,你们先跟我回将守府休息一番?”奇诺试探着问道。 “也好。”赞哈装模作样的点点头,然后看似随意的一指:“你,过来给我搬着东西,本将军要同奇诺将守入府一叙。” 被指中的正是已经换成跟先行军统一衣服的哲赫。赞哈心中暗爽,那么多年一直都是你指挥老子,老子如今也光明正大的指挥你一番,谅你也不敢反抗。 “是。”哲赫就这样听了命令,替赞哈拿上他那一包行李,然后跟在赞哈的后面,混进了府中。 一进府,瞧见四下无人,赞哈忙换了一副姿态,恭恭敬敬地从哲赫手里将他那用破布包着的行李接过:“方才委屈大王了,你也知道我这为了不暴露您的行踪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您要知道平日里我对您一向是恭恭敬敬的。” “知道了。”哲赫将赞哈那行李往赞哈怀里一人,立马大步地朝府内走去,赞哈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大王!您怎么亲自来了!我这小荔城可是蓬荜生辉啊!哈哈哈哈哈……”奇诺一见哲赫便直接迎了上来,“只是大王怎地做这副打扮?奇诺方才真是险些认不出了。” “你这荔城所属北地,自是少不了赛凯那边的眼线,孤这次是偷偷来的,除了先行军跟胡阙没人知晓孤的行踪,自是不能暴露的。” “害!我明白了!是那障眼法,赞哈将军成了你那障眼的目标了。”奇诺不怀好意的朝着赞哈看去,赞哈里面瞪了他一眼,奇诺还在那得意洋洋地示威着,见赞哈下一秒便要杀过来他他,他赶紧转移话题道,“我同大王跟赞哈将军也是数年不见了。我在这小小的荔城对你们甚是想念啊!只可惜胡阙没法过来了。哎,对了赞哈,你那妹妹赞娜呢?此番来北地怎么不见她啊?” “她留在丰城接应我们。”没等赞哈回答哲赫便替赞哈回答道。 “胡阙那般呆板的人,心里净想着复他那仇,让赞娜待在那里有什么意思?待事情结束了,喊上赞娜胡阙还有被抓起来的麦吉侬,我做东,咱几个一并在这荔城喝上个三天三夜!哈哈哈哈!” 说道被抓起来的麦吉侬,奇诺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大王!您不会真要将那十万担粮食白白送给赛凯那厮吧!若是如此他不白捡了一个那么大的便宜!不行,你若是白白送给他我第一个不同意!” “怎么可能白白送给他,你且等着,明日赛凯便会派人来请赞哈他们过裕岭沟,同时还会派人来将这粮食检查一番。” 奇诺半信半疑,不信哲赫才刚来荔城便能猜的那么准,说得真就有这般神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日中午,赛凯还真就派了人来,说是要请赞哈跟一众先行军过裕岭沟喝酒。 “大王,您还真是神了!”奇诺听到北地来的使者来请赞哈过裕岭沟时,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他们不会那么傻的故技重施要再去陷害赞哈将军吧!” 想到麦吉侬就是这般上了赛凯的当,奇诺还在忿忿不平。 相比之下哲赫就淡定许多:“无妨,他们喊赞哈过去顶多就是喝喝酒。他们的主要目的,便是要趁荔城无人的时候派人来将这十万担粮食细细检查一番,咱们的粮食自是没有问题的,且让他们来检查吧!” 当天下午,赞哈便惴惴不安的跟着赛凯的人过了裕岭沟。 晚上的宴会上,他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跟麦吉侬一般落入了赛凯的圈套。可是这歌舞升平,赞哈难免无法推托调几杯酒,后来他干脆直接装醉,谁再让他喝他也是直接不喝了。 当然,赛凯不会傻到粮食还没送到便对赞哈动手,是以赞哈跟一众先行军是一根头发不少的又回到了荔城。 哲赫是自然不会去赴宴,他亲眼看着赛凯派来的人进了粮仓,将那十万担粮食依次检查了一番,然后一无所获的离开了。 这的的确确是一两不少的十万担粮食,赛凯就算派来再多人也是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而当赞哈慌里慌张回到奇诺府中时,却见哲赫正在那庭院里悠闲的散步。 “我在北地陪赛凯那猢狲喝酒,你倒好在这院子里散起步来了。”赞哈忿忿不平地道。 “荔城周围几座城池,都已经被我们的人悄悄占领了,如今十二万将士都潜藏在这几座城池里。只要我们的先行军能占领裕岭沟,赛凯便跑不掉了。不过是陪他喝最后一顿酒,倒也算不上委屈你。” 十二万将士如今已经蓄势待发,这一战,一触即发。 第68章 裕岭沟 http://.biquxs.info/

北地,雪已经连这下了几日,此时,风雪初歇。赛凯此时正高坐,享受着手中的美酒,周围还有四五个美人在一旁侍候,只是那四五个美人腿瞧着都在发抖,属实不像是情愿的样子。见阿律耶进来,赛凯挥手示意那几位美人退下,那几位美人像是得了赦似的慌忙跑了下去。 阿律耶低着头跪下行礼:“大统领,兄弟们已经将那十万担粮食检查了一遍,是实打实的十万担粮食,没有什么异常。” 赛凯手中的酒杯在指尖晃了晃,原本凶狠的眼神蒙上了一层氤氲着的醉意:“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端着杯子径直站了起来,然后蓦地将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嘭”地一声,酒杯落地的声音回荡在了整间屋子里。 他阴冷的笑了起来:“哲赫啊哲赫,咱们两个斗了那么多年,如今你还不是乖乖地将粮食送到了我的手里。想要完全的控制住北地?呵,你到底还是嫩了点。” 阿律耶还是有些担心:“大统领,你说他们真就这般将粮食将粮食交给我们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赛凯抬手,制止了他接着想要说的话,他回头对上阿律耶的眼睛。赛凯那双眼睛让人看了不由得心里一颤,说那是双正在杀人的眼睛也不为过。 “还能有什么问题?不都查验过那粮食没有问题了吗?哲赫派来送粮的赞哈,比麦吉侬还要没脑子几分,就凭他?能翻出什么大浪。” “大统领英明!以大统领的英明才智,他们一行不过才两千人,能成什么大事!我瞧着那赞哈却是没几分心眼子,喊他来喝酒还真就两千人都来了,连个粮仓留个把门的都不留。” 阿律耶啐了一口:“也不知道哲赫身边是不是真的没人可派了。对了大统领,那赞哈说要带着他那两千人送粮进来。” “左右不过两千人,我北地尚有九万将士在这镇守,区区两千人?”赛凯轻蔑一笑,“我便是由着他来,他也不过是我军的一个零头。跟何况,咱们有着裕岭沟这道天堑。” 而真的没人可派的哲赫,此时正在粮仓指挥这人把这一袋袋的粮食全都搬了出去。 得知这一消息的赞哈赶紧赶来,看着那一辆辆被搬空了的车子,赞哈不知所以的问:“大王,你这是做什么?” “拿下裕岭沟,至少需要五千人。”哲赫动作不听,只淡淡道:“昨日,趁着你们喝酒的时候,我已从旁边城池调精英三千化作百姓,混进了这荔城之中。” “明日送粮之时,这三千人便会躲在这粮车之中,待过了裕岭沟,便需要你带着这五千人把控住这裕岭沟。只要是将这裕岭沟把控住了,我们的十二万大军便可直驱北地内部。” 赞哈顿时就听明白了,激动地一拍脑袋:“大王可真是英明!” 若是指望他想出这法子,倒不如指望赛凯直接带着北地归属西戎更现实。 “那这剩下的粮食……”十万担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便是需要些粮食在运粮的时候做掩饰,也用不了多少,赞哈看着这一摞摞的粮食犯了难。 “待我们掌控裕岭沟后,我会命人将这堆粮食运到丰城去,丰城那边自有赞娜接应。” 这么多粮食自是不可能在荔城多留,怎么说这也是北地的地盘,难防那么多粮食不会引起百姓的骚乱,届时兵力都集中在裕岭沟,若是百姓再起了骚乱便更是难办了。 哲赫本是没有想那么多,想着粮食在荔城留着便留着了,还是胡阙对他提醒一番他才想起来这茬子事,正巧将赞娜顺势留在丰城,也正巧能接应一番。 “我已经着人通知附近城池的所有兵力,明日一旦拿下裕岭沟,你便放烟花信号给我,届时我同布佧便带着十二万大军,过了这裕岭沟。” …… 终于得知了哲赫的计划,赞哈在这送粮的路上也觉得心安了些。看着这三千将士躲进粮车内,还真是天衣无缝,一眼看上去还真看不出来这粮车里藏了人,也难怪王后在这粮车里藏了这些日子都没人能发现。 赞哈骑在马上,看着前方已经来了北地的人迎接,来的并不是旁人,正是阿律耶。 “赞哈将军,前方就是裕岭沟了,请吧。”阿律耶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赞哈先行。 赞哈未多看他一眼,径直领着那十万担粮食朝前走去。 阿律耶此番过裕岭沟只带了三个人,其余人皆驻守在裕岭沟内,将这裕岭沟把控的严严实实的。 想要夺了这裕岭沟,唯有趁其不备,顺势突围。 赞哈便这样带着这看似十万担粮食,一步一步的过这裕岭沟。裕岭沟已经过了一半,他看着这两侧高耸入云的山峰像是随时都要塌下来一般,给人的压迫感越来越强,赞哈忍不住加重了呼吸。 说他不紧张,那是假的,只要进一步,再进一步,他已经看见了裕岭沟的最末端,只要过了这裕岭沟,他便…… “杀!”赞哈一声怒吼,惊得这裕岭沟山上的雪都顺着山塌下来几方。 他刚走过裕岭沟,片刻都不耽误的便下了指令。藏在粮草里的将士,早就等这一刻已久,一个个斗志昂扬,将身上盖着的粮食扔下,一个个杀的猛烈,北地将守有的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抹了脖子。 霎时间,被冰雪覆盖这的裕岭沟染上了一抹抹红色。只是这裕岭沟向来是严防死守的,五千先行军虽个个是精英可在这场战争中也没讨到半分好处,虽是夺下了这裕岭沟,却是损伤惨重。 赞哈脸上还带着一道血,看着这裕岭沟已经成了个如同人间炼狱一般,他环视一圈,却不见方才的阿律耶,想必是回去通风报信去了。 赞哈已经顾不了那么多,顾不得那阿律耶到底去了哪,他要报信便由着他报信去罢!赞哈抬手,将与哲赫作为口令的烟花放入空中。 “嘭”地一声,巨大的烟花在空中开了个灿烂。 第69章 攻入北地 http://.biquxs.info/

裕岭沟山高,便是烟花哲赫在裕岭沟外也看不见,只听得烟花爆炸的声音,已经回荡在裕岭沟中。 而哲赫此时已经身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十二万将士静守在这裕岭沟外。他将手举过头顶,双目死死地盯住裕岭沟,手掌轻轻挥动。 “杀!”后方十二万将士的杀气已经震破云天。 十二万将士犹如乌压压的黑云,直直的朝着裕岭沟压过去。 因着赞哈已经派人把控住了裕岭沟,这十二万大军很顺利的便渡过了这道所谓天堑的裕岭沟。 “大统领!大统领!大事不好了!”外面的传令兵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却见赛凯此刻还在大堂之上,斜坐在榻子上,一双纤细的手正将一枚剥好了了葡萄递进了赛凯口中。美人美酒的伺候着,他正好好享受这如同神仙似地生活,却见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他眉头一皱,接着一只酒杯稳稳地砸在了传令兵的头上。 传令兵吃痛,觉得头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留下,他抬手一抹,竟是留下了血,接着他听见赛凯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传令兵嗫嚅着还想要说些什么:“大统领,裕岭……裕岭沟……”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黑,直直地晕倒了。 赛凯觉得心烦,正想喊人将那传令兵拖出去,还没来得及等他喊人,便突然听得外面的人大喊:“快跑啊!跑啊!你还拿那些劳什子金银做什么?西戎王都带人杀过来了,你若是再留着那些东西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西戎王?杀过来了?赛凯正因为今日便能得到十万担粮食,一开心便喝了不少酒,此时他正云里雾里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似乎是已经乱了起来。 他起身出门,顺势抓过一个正在窜逃的小兵,他一把捏住他的领子,厉声问:“你们刚才在外面说什么?什么西戎王?什么杀过来了?” 那小兵正慌乱的不知往哪里逃,如今又被赛凯抓住了,他心下慌乱的很,只喃喃重复那一句:“西戎王杀过来了!西戎王杀过来了!” 哲赫真的杀过来了,他不是应当正在王城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吗?怎地突然杀到了北地来。这一吓赛凯惊得酒醒了一半,他忙又接着问道:“阿律耶呢?阿律耶死哪去了?怎么不见阿律耶来报。” “早在一早裕岭沟便破了,阿律耶参谋恐怕早已经是凶多吉少……” 赛凯的眼猩红的像是要冒出血来,他不知道哲赫是怎么来到的北地,又不知道哲赫是怎么搞来的兵。只凭他那区区两千人是绝不可能这般轻而易举的攻破他的裕岭沟。 而如今哲赫的军队已经行到哪里了?哲赫到底派来了多少人?他对前线几乎一无所知,就连他最信任的阿律耶如今竟也失了踪迹。 “九万北地将士,随我御敌!” 赛凯亲自骑上战马,准备亲自御敌,如今赛凯所能指望的,也只有这九万将士了。 这场战事让还没摸清楚战况的赛凯无疑是吃了个大亏,仅仅裕岭沟外一战便让赛凯九万将士便折损过半,而哲赫那边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步步紧逼。他没了办法,只能是迅速躲回北地城内,将城门紧紧关起,准备当上只缩头乌龟。 这几日因为战事不顺赛凯愈发暴躁,就在他不知道这困局应当如何解时,有人来报,阿律耶参军已经突破了哲赫的重围悄悄进入了北地城内。 赛凯眼睛一亮,像是重新看到了希望,赶紧招他入内。 阿律耶入内,只见昔日里威风凛凛地赛凯早已没了往日之雄伟,就连一头头发也竟是乱糟糟的,一看便知其情况即为不乐观,此时的他像极了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 只是赛凯见到阿律耶的第一眼,没有珍惜贤士,对他的却只是谩骂。赛凯的盛怒之下,一个好好的花瓶就这样碎在了阿律耶的身前,摔碎的瓷片,在他的脸颊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这几日,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看看,你看看我今日我都被逼成什么样子了?你既然没死在战场上,怎地不早日来见。” 赛凯不管不顾阿律耶身上的伤,一把拽起阿律耶的领子,猩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他,这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露出了要吃人的目光。 “回大统领,阿律耶前些日子不幸中计,险些死在了战场上,又恰入西戎的包围圈,好不容易才留了条贱命回来见大统领。” 赛凯抓着阿律耶领子的手渐渐松开,他自知,如今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无论怎么惩戒阿律耶都无法挽回这个状况,他只手扶额,像是在忍受这无尽的痛苦。 “我现在,将北地这仅存的四万人交给你,你便将功赎过,保下北地。此事,只许成不许拜,倘若拜了,我便亲自到战场上提来你的头。”赛凯对他下了死命令。 “是!阿律耶自当护住北地!”阿律耶领命。 见阿律耶走出门去赛凯终于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若是事败,他的一切可全都完了。 可是赛凯终究还是没能等来他想等的消息,第二日一早,北地主城的城门还是破了。听到这个消息的他,早知道已经没有了回天乏术之力,干脆准备了快马,准备一个人潜逃出去。 可他才刚骑上马,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罪臣阿律耶,前来请罪。” 赛凯早已没有了心思管他,准备逃出北地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便骑马就走。 “罪臣阿律耶,护送大统领离城!” 他们一路上,走的倒还算顺畅。狡兔三窟,赛凯在这座主城里早已备下了许多条密道,他们沿着密道很顺利的便逃出了主城。 “既然知道自己有罪,便别来跟着我。”已经走的离主城有段距离,赛凯终于是忍受不了一直在他后面跟着的阿律耶。 “阿律耶只是想……” 阿律耶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 第70章 赛凯之死 http://.biquxs.info/

赛凯回头,便知自己是彻底完了。 只见此时哲赫正坐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此时哲赫的一身衣服连道乱褶都没有,而赛凯连这这几日的战乱身上的一身衣服早已经破败不堪,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统领,这是想要逃到哪里去?”哲赫戏谑道。 赛凯一脸的不敢相信,被哲赫逼得连连后退。 “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道,“我已经逃出了主城,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不可能,不可能……” 蓦地,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一直跟着他的阿律耶:“是你!一定是你!这一路只有你知道我的行踪,一定是你给他们偷偷通风报信!阿律耶,我要杀了你!” 说罢,便直直地朝着阿律耶扑去,只是阿律耶早已经有了准备,还未等赛凯接近,一把直直的剑便从赛凯的前胸穿到了后背。 赛凯瞪大了双眼,依然是不敢相信,他最信任的人竟然背叛了他:“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声音已经虚弱。 “想知道为什么是吗?”阿律耶将那剑,从赛凯身体里拔出,赛凯的血直往外涌。 阿律耶看着那摊血,竟疯狂的笑了,他用那剑再次抵上赛凯的脖子:“九年前,你要攻占王城,我给你出了多少的法子?可是你呢?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说我立了功,要好好赏我,可你呢?你转眼便玷污了我那唯一的妹妹。我妹妹不甘受辱上吊自尽,你想要息事宁人便拿我双亲的命来威胁我,让我继续为你效力。” “这些年,你害了多少个无辜的良家少女,怕是连你自尽都数不清了吧!我那妹妹当年你才十六岁,正有着大把的年华,可你呢?你如今可还记得她的名字,她的半分样子?她被你害死,我却不得不在这助纣为虐。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还想要在这里守着你的北地?我看你倒不如守着你那十八层地狱去罢!到了地下,记得问问那些个数不清的被你害死的姑娘,问问她们今日你是不是该死的!” 赛凯的眼睛还直愣愣地瞪着,像是还不相信自己已经要死了,他听了阿律耶的话,竟直接吐出来一口血,然后便咽了气。 “汀娘!哥哥替你杀死了这畜生!哥哥为你报仇了!”见到赛凯已经咽了气,阿律耶像是疯了一般,全然不顾自己还浑身是血,竟就围着赛凯的尸首跳起舞来。 “大王,这……”身后的布佧摸不清这是个这么一回事,犹豫的问道。 “既然,他已经死了,咱们便不用再管了,他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得了个这个下场算是便宜他了。” 说罢,便调转马头,朝着主城的方向而且。布佧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又回头看去,只见阿律耶还在围着赛凯的尸体跳舞,他脸上明明已满是血痕,却在疯狂的笑着。 而他正跳的那舞,却是西戎女子出嫁时常跳的一支舞…… 这场收复北地的大战并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仅仅用了四天的时间,便把北地收复成了西戎的囊中之物,北地大统领惨死,如今北地只能归顺。 而君绾那边也正巧收到了从荔城运来的粮食,收到粮食的第二天,君绾也收到了哲赫快马加鞭写给她的书信。 信件内容无他,不过是告诉君绾,如今赛凯已经死去,北地之战已经告一段落,不过哲赫暂时还无法从北地抽身,他虽说是已经攻下的北地主城,北地已经成了个群龙无首的状态,而四周的城池却尚不安稳,几处城池的首领还在对着这主城虎视眈眈,他自然此时是无法懈怠。 离着君绾生病已经过去了十日时间,没想到在这仅仅十日的时间里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日子里,她身子依然大好,那老郎中又连着几日给她开了治疗体寒的药方子,一连十日下来,连着她体寒的病症一并减轻了不少,原先莫说是在这丰城,就是在中原她也是手脚冰凉,如今在这丰城竟也没之前害冷的那般厉害。 怎么说有些时候还得是高手在民间,中原那么多御医竟是那看病的能手,用那珍惜的药材给她养护了那么多年竟还没有这个在丰城不知道名号的老郎中来的管用。 想来也是,那宫中御医一向谨慎得了病也只敢用些子人参之类的养护着,听闻民间有不少方子不被这说认可,却是极为有用的。 只是又过了两三天,哲赫再次来了信,只是这封信却不是给她的,传信兵直接将那信拿给了赞娜。 赞娜读了那信,脸色一变,紧接着便赶着去了胡阙府中与胡阙一叙。 “大王来信说,需要我带着人,再运三万担粮食过裕岭沟。说是先前运来的三千担粮食,根本分到百姓手里的根本不足一百担,剩下的全都落进了赛凯党羽的腰包。如今赛凯党羽虽尽数被斩杀,粮食却平白无故的如同消失了一般。大王急着用那三万担粮食,命人让我尽快送过去,只是大王派来接应的人如今才刚过了裕岭沟,若是指望他们接应,只怕是来不及了,所以还烦请胡将守……。” 赞娜一脸严肃,正坐在胡阙跟前。胡阙此刻的神色也多了几分严肃。 “如此说来,此时算不得小事,丰城将尽量协助赞娜将军运粮,毕竟这北地上下的百姓都正指望着这一口粮。丰城守城将士虽不多,可多多少少也能凑上个一千人,也算是能尽了绵薄之力。” “如此便多谢胡阙将守配合。” 赞娜正欲告退,却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在外敲门的不是旁人,正是君绾。 君绾听闻哲赫来了信,却不是给她的,正想问问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结果寻了一圈没寻到赞娜。四处打听,才听见有人说赞娜去寻了胡阙,于是她便赶来了这胡阙的府中,没想到却正巧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第71章 亲去北地 http://.biquxs.info/

“赞娜将军,你若是要启程北地,且记得带我一个。我知道,我自己帮不统领军什么忙,还请将军莫要嫌弃。” 君绾自知此去北地又是一场山高路远,只是,她真的好想去看看,传说中打了胜仗的西戎王,到底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又是何等的令万民敬仰。原先的那些话,她只是听说书先生见过,可说书先生讲的是实是虚无人知晓,她想要亲自去看一眼,看一看那盛景。 “既然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又为什么非要去?”赞娜直勾勾的话冲着君绾将道,“你这身子才好了不到半个月,郎中不是说了让你静养半个月吗?让你去北地你受得住吗?” “劳烦赞娜将军挂念,前些日子郎中已经说我这身子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去北地应当还是受得住的,将军若是不放心,我便带着郎中一道前行便是。” 赞娜翻了个白眼,谁在关心他身子到底好不好了?她才没有关心她。 “你若是想去便跟着一起去吧,只是你这身子骨,这一路上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可别将这罪责挂在我的身上。” “自是不会的,如此便多谢赞娜将军了。” 看着君绾弱柳扶风般地又走出了门去,赞娜突然就有些后悔,她方才脑子是又抽了哪门子的风了?怎么就这样便答应她带她一同前去了? 君绾片刻不停,立马就找来了珊朵,将要去北地的事情告诉了她,还没等珊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君绾便又是一大块金子拍在珊朵手上,同她道:“将这个给给我看病的老郎中,让他陪我到北地一趟。只是老人家若是不愿意去的话,便再请位年纪小些医术好些的郎中一道同行便是。” 珊朵接过那金子,又马不停蹄地跑向了医馆,珊朵发誓,这两天她在君绾手里接过的金子绝对比她这辈子能挣的还要多。 她慌里慌张地找到了那位老郎中,老郎中此刻正在看诊,见珊朵来了,只是让她候着。 终于送走了看诊的病人,珊朵赶紧对那老郎中道:“郎中,我家主子让您陪她到北地一趟。” 听得珊朵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老郎中愣了愣:“你家那主子,不是还并未休养到半个月?” “所以才须得郎中您一道前行。” 老郎中摸了摸自己已经花白的胡子,思量许久道:“不是老夫不愿意陪你家主子一道前行,只是你看我这一把老骨头,若是去北地……” 那老郎中话还没说完,便见珊朵将一块金子敲在了他那破破烂烂的小桌子上。 老郎中看的眼睛都要直了,忙改口道:“若是去北地……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些……” 老郎中的眼看向那块正闪着金光的金子。 “郎中您若是愿意去,这些便都是您的!” “好!我去。”老郎中连想都没有想便立马同意了珊朵的话。 从医馆出来后,珊朵步子明显轻快不少,此番去北地王后的身子应当是不会出什么差池了。 胡阙的速度委实是快,待君绾同赞娜走后,他便立即着人点兵,点了一千人出来。 这一千人虽是与先前的先行军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却是这丰城所有的兵力,将这一千兵力带走后,这丰城便几乎只留下来几个人看城门,胡阙这是将整座丰城都压给了她。 所幸如今北地已经被收复,丰城也不在那风口浪尖之上,想必丰城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即便是出了岔子,他的城中还存着七万担粮食,将城门锁起来,单靠着城门抵抗也足以撑到援军赶来。 翌日一早,赞娜便带着那一千余将士浩浩荡荡的朝北走去。君绾从车帘里探出头来,看着丰城离他们越来越远。 “哲赫,我来寻你了。”她喃喃道。 越往北走,这天便是越寒,好在君绾带了郎中,一碗碗驱寒汤灌下去,便也觉得好了很多。 行了一日的路,他们便在路上遇见了哲赫派来接应的人。 前来接应的并非他人,而是布佧将军。 君绾见了布佧觉得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来他们之前在路上似有过一面之缘。 正巧这几日风雪初霁,君绾在路上没碰上什么风雪,一行人浩浩荡荡很顺利地便到了裕岭沟外。 当君绾真正看到那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出现在他眼前时,君绾才真正的明白何为天堑。 只见那裕岭沟已全部被冰雪覆盖,两侧的山脉,更是高到她抬头也看不见顶,只余下中间那条积雪极深的羊肠小道。积雪到底有多深呢?深到马车已经半个轮子都陷入了雪里,君绾不得不下车骑马前行。 好在君绾在西戎时便跟着哲赫学了骑马,这才不至于到这裕岭沟时格外的难堪。只是同行的郎中便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一把老骨头是怎么也上不去这马,试了还几次皆是已失败告终。 老郎中尴尬的掩饰道:“人老了,还是不行了。” 最后还是布佧一把将那老郎中拉上了他的马,这才没让那老郎中落了队。 “哎呦,年轻人,你走慢点,我这老胳膊老腿可受不住。”老郎中死死地抓住布佧的衣服不愿意松手,便是布佧拼命拉扯恐吓他让他松手,那老郎中还是死都不愿意松下手来,布佧黑了脸却也无可奈何。 裕岭沟内的风格外的大,仅仅一阵小风便能让君绾吹的几乎喘不上气。 “这种地形,这里的风却是格外大了些,我们须得快些前行,这裕岭沟未免也太危险了些。”赞娜此时也已经被这裕岭沟的风吹的抬不起头来,她只能勉强着睁开一点眼睛看着前方的路。 因为风过于大了,这山风,将这满地的积雪重新吹向了空中,就仿佛是又下了一场暴雪一般,眼前的竟是那飞舞的雪片,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那雪花更是会直接落入眼中,直叫人睁不开眼。 君绾很难想象,这般险恶的地形,赞哈又是怎么样带人杀了进来,又是怎么样控制住了这裕岭沟。 第72章 运粮 http://.biquxs.info/

好不容易,这一行人终究是过了裕岭沟,继续快马加鞭朝着主城赶去。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这些天因为裕岭沟进出了太多人,山上的冰雪已经摇摇欲坠,他们刚走出这裕岭沟,便有山上的积雪直直砸了下来,不过他们没有回头,也没有注意到这一阵小插曲。 只是当他们进了主城,眼前的这一幅景象又让这从丰城而来的几位再次惊上一惊。 只见这北地主城里,到处都是战火纷飞的景象,无家可归的流民,正忍饥挨饿的百姓,被冻得奄奄一息已经没有力气哭嚎的孩子……眼前的一幕幕无一不在彰显着,这北地的主城早已成为了如同人间炼狱一般地存在。 便是在战场上久经厮杀的赞娜,也被这眼前的一幕所惊呆。 “这?真的是北地吗?”君绾发出不敢相信的疑问。 “回王后,这正是北地主城。赛凯将全部的粮食据为己有,这才导致了这些百姓连口饭都吃不上。他将这主城做为他的老巢,可却将这主城亲手打造成了人间炼狱。”布佧第一次进来这主城的时候心情同赞娜跟君绾是一样的,都被这眼前的一幕所惊呆了。 不敢相信,一地的主城往往是这个地方最富有最安居乐业的地方,而北地的主城百姓却活的如蝼蚁一般,为了一个热馒头,便能引起几番撕咬,闹出好几条人名出来。 见君绾一行人护着粮食而来,北地的百姓早已经是蠢蠢欲动,在君绾还没注意之时,一个衣装破烂的男子直接朝着君绾的马冲了上去,君绾吓得惊呼,那马被吓得抬起了前蹄,失重感突如其来,君绾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心惊胆战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傻姑娘,你怎么跟着来了。”那个怀抱的主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哲赫。 君绾一瘪嘴,委屈的像是马上要哭出来,可她到底还是顾及着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硬生生的将她那眼泪瘪了回去。 有一个人闹起来,其余人便跟着一并闹起来,他们没粮左右不过是饿死,来抢粮左右不过是被打死,横竖不过一死,倒不如来搏上一搏,便是死了至少也得做个饱死鬼,于是一群流民不要命似的冲着那粮食蜂拥而来。 君绾被这阵势下了一跳,腿直发软。 哲赫将她安安稳稳放在马上,接着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直直地朝着那领头的身上看去,他将那领头之人挟持在自己的刀下,其余护卫也跟着将那群流民赶出了粮车开外。 “谁敢动这粮食,就莫要怪我这刀不长眼睛。”哲赫无情地将那刀更往那领头的脖子上靠了一靠。 那人的脖子竟微微出了血来。 那些个百姓见了血也是慌了,纷纷不敢再往前。他们也只是想要个粮,并不想将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我是西戎王哲赫,北地大统领赛凯已经死了,今后北地便由我西戎管辖,只有我哲赫管辖的一日,我便不会让你们这些百姓挨一日的饿。而这些粮食,正是要分给你们的。并非我今日不愿意分给你们,而是我这人做事一向讲究原则。明日黄昏前,这批粮食便会按上报的人头分发到每家每户。可若是你们等不到明日今日非要抢这粮食,我便让你们一粒都得不到。” 周围的百姓,一片鸦雀无声,也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喊了个“好”字,剩下的百姓叫好声此起彼伏起来。 “那赛凯狗贼终于死了!我那惨死在他手下的一双儿女!你们的仇人终于得到报应了!” “有粮了!有粮了!明日我们便有粮了!我便知道我母亲还挨得过去!” “我们北地的苦日子终于是熬到头了!” “那狗贼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又欺辱的多少无辜人家的女儿!死得好!死的好!” 百姓欢呼一片,有的终于敢放声大笑,有的竟直接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百姓们再也不提抢粮的事情,一片叫好声淹没了这片大地。 哲赫刀下的那人也被这氛围感动,赶紧对刀还架在他脖子上的哲赫道:“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以为这还是那帮狗贼的粮食,既然这粮食是要分给北地百姓的,我便不抢了,我不抢了。” 哲赫松开刀,那人竟直接跪在哲赫身旁,冲着他磕了两个响头,高呼道:“天佑我北地,让我北地再遇明主!” 其余人也纷纷被感染,纷纷跟着跪了下来,高呼道:“天佑我北地,让我北地再遇明主!” 百姓的要求很简单,不过是安居乐业,能吃得饱穿得暖,便足矣。 君绾坐在马上看着这一切,觉得眼前的哲赫颇有了几分说书先生讲的西戎大英雄的本色。 待哲赫翻身骑上她的马时,她依在哲赫的怀里故意似的道:“堂堂西戎王,怎地屈尊与我这小女子同行?也不怕被人瞧见了……唔……” 哲赫低头堵住了她的嘴,没让她后面的话说出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君绾的脸皮子当然没有他那么后,生怕被人看见了去,她伸手想要将哲赫打哲赫,却怎么也打不到,她恼了,干脆直接下手照着哲赫的大腿便是狠狠一掐。 哲赫吃痛,终于松开了她。他在她耳边悄悄道:“今日不见,还长本事了?学会掐人了,嗯?” 他那一“嗯”带着几分的诱惑,如小猫抓人般地直挠君绾的心肝。 她轻推了哲赫一把:“回去再说,这里那么多人……” 可哲赫偏不听似的,又亲了亲她到底耳朵,惹的君绾的耳朵红了个彻底。 “你还没同我说,你的病好了没有,还没修养够半个月便敢往北地跑?长胆子了你。” 她确实没按郎中说的休息够半个月,只能弱弱的反驳道:“我此次来北地是带了郎中来的,郎中说我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郎中……对了!郎中! 第73章 凯旋 http://.biquxs.info/

这些日子里,君绾一直没有告诉过郎中她的身份。便是让他跟着来北地也只是说,他们家是个贩卖粮食的大户,知道北地缺粮要运一批粮食去卖大钱。 君绾慌里慌张地在人群中寻找那郎中,只见那郎中依旧在布佧的马上,甚至双手还死死地抱着布佧的。 那目睹了这一切的郎中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君绾,又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哲赫,然后指着哲赫道:“你你你!你就是西戎王!” 接着又指向君绾:“那你那你就是……” 那老郎中话还没讲完,他竟激动地直接晕了过去。 待那老郎中再次醒来之时,他已经在一张大床上躺着了。老郎中痴痴地望着天花板,方才发生的事情才一幕幕映入眼帘,他到现在才敢相信,当时冒着大雪来找他治病救人的竟然是传说中的西戎王,而一直喝她的药的那位娘子约莫着就是西戎的王后。 他不由得一哆嗦,想到自己先前对西戎王那般无礼,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已经悬在那半空中了。 而哲赫根本没同君绾走上多远,便被突如其来的情报打了个措手不及,将君绾托付给布佧,让布佧先行带君绾去自己的房间,自己骑着马便出了主城。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君绾瞧见哲赫走的匆匆,不由得问。 “唉。”布佧叹了口气:“虽说大王已经攻了主城,可这主城之外的将守一个个也不是好惹的。幸好大王英明,先行送了粮食去丰城,那群见利眼开的人,在听闻大王攻下主城后,竟派人一把火将荔城的粮仓烧了。还好粮食已经转移了,要不然我们这虽然是攻下的主城但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周围的将守一早便对主城虎视眈眈,只是先前迫于赛凯的手段,不敢擅自行动。如今,北地易主,正是进攻的最好时机,他们怎会甘心就放下眼前的这块肥肉?于是他们擅自结成了一派,想要从哲赫的手下夺回北地的掌控权。 只是他们还是低估了哲赫。他们想着如今哲赫刚与赛凯一战,精力应是大不如前,只是他们忘了,能在短短四天就能拿下北地主城的人,便是损伤再大,也不可能完全伤了筋骨,如今他们想来挑衅,无异于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君绾只是在主城中睡了一觉,她一口气便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王后,您可算醒啦!”珊朵笑意盈盈的探进头来。 “王后您睡了这一上午您是不知道,大王有多威风在整个北地都传开了。” 能有多威风?离昨日哲赫离开也不过是过了一日的时间便在整个北地都传开了?君绾来了兴致,翻身从床上坐起来,问珊朵:“有多威风,快同我讲讲。” 珊朵神采飞扬地将听闻的哲赫的威风事迹讲了出来。 听闻,哲赫没费一兵一卒便将这北地的将领全收复了去。那些个将领见哲赫带着乌压压的大军,那气势根本听闻,不是他们所能及的,这与他们先前听闻的奄奄一息的队伍完全是毫不沾边。想着这般军队,若是进了他们的城池,便是没将他们的城池压塌了去,也得让他们的城池变成个寸草不生的模样。 他们亦不是傻子,比起被踏破城门倒不如早日归降,倒不如直接归顺在这西戎王手下,毕竟西戎王如今是美名远扬,应当是个明主,如此还能少了些伤亡。他们几个将守一合计,这的确是个稳赚不亏的法子。于是,还未等哲赫带人靠近那城池,那城墙上便已经高高悬起了降旗。 “您是没听外面那些人讲都快吧大王传成神啦!”讲到这珊朵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王后,您快起身洗漱洗漱,听闻下午大王便要带着人凯旋了!” “快快快!快扶我起身!我要亲自去看大王凯旋。”君绾迅速的爬起身,还不忘挑上件带来的最好看的衣服。虽然那件衣服经过这一路的波折,已经有些皱的厉害了。 可君绾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赶紧喊着珊朵给她洗漱。 君绾对这发型挑了又挑,终于选中了一款端着又不失灵动的发髻。待君绾洗漱完,外面已经来人承报说,此时哲赫已经带着人快到了主城。君绾慌忙地拉着珊朵便朝着北地的城门跑去。 君绾慌慌张张跑到城门口时,哲赫已经带着人马进了主城城门。 君绾停下,身后的裙摆将地上的积雪扫起了一片。她看着眼前的人,骑在马上,身后的是齐压压的将士。便是什么都不做只往那一战,便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掩藏不住的杀气。 她看着站在最前的哲赫,听着周围百姓对他的赞美之词,她似乎也能想到了说书先生口中的他当年是何等的雄风,又是如何将敌人打到屁滚尿流,才当上了这西戎传闻中的大英雄。 西戎王哲赫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十六岁就能手刃狼王…… 那是他,这也是他。曾经让她害怕的他,如今早已成为了她的骄傲,她会得意洋洋跟旁人说:我的夫君,是西戎的大英雄。 此刻,她正看着他笑的如阳光一般灿烂,眼底的爱慕早已掩饰不住。她拎起裙摆,一步步朝着他飞扑过去。 哲赫看见她眼底亦泛起不易让人察觉的温柔,他宠溺的看着他,他策马扬鞭加快了速度,只身离开了军队,朝着她快步而来,马蹄轻快的声音一声声扣住了君绾的心门。 她张开双臂,朝着他飞扑而去。 倏然见,她突然看见了什么,她受了惊,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哲赫瞧见她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见她瘦弱的身影朝着他飞扑过来,直直地抵住了他。 一直离弦的箭赫然插在了君绾的肩头。 “阿绾!”君绾晕倒前,只听见哲赫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畔。 她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脸告诉他自己没关系,还没等她伸出手,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74章 意外 http://.biquxs.info/

后面那放冷箭的杀手,看见自己已经失手,没能一举杀死哲赫,知道自己这会定是逃不掉了,竟直接从城楼上跳了下来,待人们回过神捋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那人已经成了一举冰冷的尸体了。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而此时哲赫早已经听不见那些人到底说了什么,他慌了彻底的慌了,他抱着君绾的手颤抖的控制不住。血,好多的血……君绾的鲜血已经将哲赫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 “来人啊!郎中呢?郎中去哪了?”哲赫的眼睛此时已经猩红,发出低哑的怒吼,他的手还在颤,而他的大脑早已经是一片空白。 赞哈从没见过哲赫这般失态的模样,当年北地叛贼都将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了,他甚至都能冷静的想出破解之法。赞哈跟哲赫在战场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他都不曾见过哲赫如今这种模样。 好在他尚算冷静,赶紧将周围的围观的人都赶走,替哲赫处理好这一切。 “大王,来的是赛凯身边的副将之一。当时赛凯的几位副将只有他逃脱了……” 赞哈颤颤巍巍的来报。此时,屋子里的气氛压的人正喘不上气,哲赫正守在君绾的床前,身上沾满血的衣服甚至还没有换下。 “大王……我们在那人的家中搜到了第一批运来的粮食,还剩两千担……” 哲赫还是,沉默不语。赞哈知道哲赫此时心里正难受,将话说完便默默地退下了。 “阿兄,王后她还好吗?”问出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赞娜。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彼时她尚赶到城门口,去迎接她的哥哥归来,她还没有看见赞哈,映入眼帘的便是哲赫报了个血人,眼神像是正在杀人。 后来才听人说,王后为了救哲赫,用自己的身躯给大王挡住了那支暗箭。听闻,那支暗箭力量十足,对方是下了死手,正冲着哲赫的心脏而来,若是不是君绾为他当了那么一下,恐怕哲赫此时早已经没命了。 听到这些的赞娜,心里一震后怕,若是当时王后没有冲上去替哲赫当了这支暗箭……赞娜突然觉得是自己曾经错怪了君绾,想到自己曾经对君绾那般的怨怼,赞娜一时有些后悔。 赞哈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见着赞哈这个表情赞娜便知这情况并不不容乐观,她默默的看向君绾屋子的方向,内心竟盼望着君绾能够平安无恙。今日见哲赫看见受伤那般失态的模样,万一王后真是有个什么万一,她相信哲赫是什么事都可能做的出来的。 “大王,王后这伤已经伤到了肩胛骨,只怕是伤势太深,且王后原本的身子就太弱……如今我已经为王后处理好了这伤口,不出意外王后今日夜里定当会发起高热,若是明日天亮前无法退烧,只怕是……”有性命之忧啊。 后面的几个字,那老郎中没敢讲出来。 还得是多亏了君绾临行前,带着这位老郎中到了北地,方才君绾重伤,寻遍这北地上上下下竟连一个有用的郎中都找不出来,他及时的想到了君绾带来的那位老郎中,忙让那老郎中上前给君绾疗伤。 好在这老郎中医术绝伦,君绾身上的伤并没有难到他几分,唯一的难题便是君绾本是的底子太薄,他不敢用猛药,怕是一用了猛药这病便会变得更加严重,所以如今只能是靠着君绾这身子能够多扛下几分。 哲赫没有说话,他自是懂那老郎中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紧紧的拉住君绾的手,因为失血过多,君绾的手冷的没有半分温度,他便紧紧地将君绾那手放在他的心口上。 “阿绾,你挺住,你一定要挺住啊……” 老郎中年纪大了,极容易被这一幕所感动,可他终究还是只能无奈的给他们关上了门,乞求着王后能够渡过这一场鬼门关。 哲赫拉着她的手,看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逐渐苍白的脸,他一向不信苍天不信命运,而此时他只能期盼着上天能够多垂怜她几分,能够给她多几分的偏爱。 夜里,君绾当真如那老郎中所言发起了高烧。老郎中连忙进来给她把了脉,却又无奈的摇摇头,只开了副寻常退烧的方子。这一夜,至关重要,可更重要的还得是王后自己能够扛过去。 哲赫便一直在她身边守着她,用那温帕子一遍一遍擦着她的额头…… “退烧了!王后退烧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老郎中又进来给君绾把了一次脉,这次情况大有好转,王后竟扛了过来,渡过了这次鬼门关。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哲赫的姿势一入老郎中离开前的那般,他眼下一片淤青,不用多想便知道他又是一夜未睡,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老郎中摸了摸雪白的胡子,思量几分道:“如今王后只是退了烧,能保证王后性命无忧,可这王后什么时候能醒来,这个老夫还真的说不清楚,许是一会儿便醒来了,也可能是三天十天一个月……王后底子实在是不好,这个一时间我还真不好保证。” “也就是,她可能一个月都无法醒来?” “是有这种可能。”老郎中手突然停下动作,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大王不妨那什么王后最在意的东西激一激她?说不定你一激她,她对此有感知便能快些醒来了。” 君绾最在意的事……一时间哲赫还真的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如此,便多谢郎中费心了。我会想着办法试着激一激她。” “大王客气了,这些日子虽然不长,可王后的身子也一直有我调养,自认也对王后的身子骨多上几分认识。依我看,王后这体内的体寒之症不比今日所受这剑伤轻上几分。这女子的体寒之症轻则只是畏寒,重则将无法孕育子嗣。大王且莫要因为这剑伤而忽视了王后身上的体寒之症,只是此病若是根治尚需些时日,好在王后的病症尚算不上严重。” 第75章 清醒 http://.biquxs.info/

若说剑伤是一记铁锤,那么这体寒之症便像是无数的针扎,虽不能一击致命,却让人倍感痛苦。老郎中也是为君绾诊治了多日,才确信君绾这病症须得尽快治疗。 “如此,还须得郎中费心。” 只是让哲赫没想到的是,抛去这剑伤,君绾身上还有这体寒之症,怨不得自一入了冬她手脚便总是冰冰凉凉的。 “大王放心,老夫的师祖有一套专治体寒的方子,且让我再给王后调理上半个月,王后这体寒之症很快便能无虞。” 听到这话哲赫稍安心了些。 只是还没等他安心太久,他的心便又揪到了嗓子眼。 距离君绾中间已经过了整整三日,这三日里她都不曾睁开眼睛。哲赫什么激人的法子都试了,说等她病好了便带她回中原,说要给她买全天下最好看的衣物,说要将西戎的说有珠宝都给她……可无论他用了什么法子,君绾就是不愿意醒来。 老郎中来看了,也只是说王后尚没有性命之忧,提到她为什么不行来,老郎中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三日里,哲赫连合眼都不敢合,生怕哪一刻君绾就突然的醒来,他想让她第一眼便能看到她,可是君绾偏就是不愿意醒来。 他无奈的抚上君绾的眉心:“傻姑娘,你若是再不乖乖地醒来,我便要娶旁人去了。” 他盯着君绾看了好一会,不出意外,君绾还是没有醒来。可他却没看见,君绾的手指不经意间动了动。 大战后的疲惫,三日没睡的困倦,在这一刻全部都涌了上来。哲赫迷迷糊糊地竟拉着君绾的一只手,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梦里,她看见她的小姑娘终于醒来,拉着他走进了一片花丛里,小姑娘快乐的在花丛里转起圈来,他就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看着她冲她回眸甜甜地一笑,他正想上前牵住她的手,可她还没牵到,突然间这天地全部都变了,花丛的花全部都消失了,姑娘的笑没有了,他的眼前只留下了一滩一滩的血,而他的小姑娘此时正躺在那血泊之中…… “阿绾……阿绾……”他挣扎着想要将那血泊里的姑娘唤醒。 他想要抓那住她,却怎么也抓不到。 “阿绾……阿绾……”他蓦地睁开双眼,看见窗外的阳光一如寻常,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还好这只是一场梦。 他赶紧抬头朝着君绾看去,却见君绾已经睁开了眼,眼底灿烂的星河正在望向他,只是也是是刚醒的原因,她的眼神略显得有些茫然。 “阿绾,你醒了阿绾……我……”哲赫不知如何形容这份惊喜,一时间有些语塞,“郎中呢?郎中!” 说罢便想起身出门去寻郎中,君绾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哲赫见君绾拉住他的衣角疑惑的问道。 “我醒来了,不许你去娶旁人。” 哲赫愣了愣,原来他说的话她一直都能听见…… “好,我保证我不会再娶任何人。我哲赫的妻子,唯绾绾一人。” 唯绾绾一人……这是君绾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老郎中听闻君绾君绾醒来了忙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结果刚迈进屋子便看见君绾跟哲赫两个人正你侬我侬。 “咳……”老郎中尴尬的咳了一声,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君绾脸涨红了,如今她还生着病便被人看见与哲赫你侬我侬的,这属实是不大好,只是她前两日失血过多,好在脸上的红晕并不大明显。而哲赫却如同的没事人一般,淡定的请老郎中来把脉。 老郎中把了把君绾的脉,瞧着这脉象却是比先前更稳定了些,便道:“王后这脉象尚算稳健,如今只需要坚持每日给王后的肩膀上药,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王后这肩膀还须得好生的将养着,若是将养不好王后恐怕是一到阴雨天这伤口都要作痛。” 肩膀伤了,对君绾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她平日里也不常干些个什么体力活,她本是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便是伤了好生养着便是。只是若是伤了哲赫就是不一般的,他的手是提剑拿刀的手,不似如同她一个姑娘家一般只拿拿绣花针便够了。 君绾反倒是觉得庆幸,还好她当时替他挡上了那支剑。 其实这几日的昏迷时间里,她自退烧那天早上便能听到她周围的人对她说了什么,她清醒的知道,她昏迷了多少天,哲赫就在她的身旁陪了她多少天,她想要醒来抱抱她,可她的眼睛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遮住了,无论她怎么挣扎她都挣扎不开,无论她多么的想睁开眼睛她都睁不开。 待老郎中走后,君绾再次拉过了哲赫的手,认真道:“前些日子我可是听到一清二楚的,你说要带我回中原,要跟着我去见我的父皇母后,你可不许反悔。” “好,我不反悔。待这边事了我便偷偷地带着你到中原去。”哲赫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我要带你去御花园旁边的池塘边,那里的鱼整日游的可欢快了;我还要带你去父王刚给我建好的公主府看看,只可惜我一人都没有住上;还要去给你看看我在宫中养的小猫,它叫琉璃,通体的毛色都是雪白的;对了!我还要去丹华山,我想同你再放一次风筝……”君绾讲着讲着神色飞扬。 “好,都听你的。”哲赫应了下来。 后来,君绾又同哲赫讲了许多的中原趣事,哲赫也只是在一旁听着。 他们都知道,若是想要去中原并非什么易事,一国之主非战非乱又怎么会轻易入得他国。 而他们心照不宣。只是任凭君绾畅想回到中原后的日子。 这天里君绾讲了好多,从她的儿时一直讲到了她出嫁。哲赫就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听她讲着那些或是信心或是带上几分忧愁的故事。 这天的日头格外的长,长到太阳仿佛永远不会落下…… 第76章 隔阂 http://.biquxs.info/

待到第二日,有个来探望君绾,只是来的那人颇让君绾觉得有些意外。 “我听闻王后的病好了些,便想着前来探望探望。” 此时,赞娜正坐在君绾的身旁,不好意思地说道。赞娜甚至还贴心带来了一碟小果子,只是来到了方才听人说,王后如今大病初愈不适合吃这些甜腻的动心,赞娜尴尬的揉了揉头发,不知所措。 好在君绾及时替她结了围,忙道正巧这几日哲赫想吃些甜食,这才替他解了这尴尬。赞娜递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想来跟王后道个歉……”赞娜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衣角道,“原先对王后多有些误解,今日这才懂得王后几多不易,先前是我有些任性了些,多亏了王后宽宏大量,如今便是前来给王后赔个不是。” “先前一直因为你嫁给了大王这事,我对你颇有微词。不过时到今日我也想明白了,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根本不是心悦与他,我只是感恩他对我的知遇之恩罢了,说到底不过是我心中的执念。我原以为,你只是从中原嫁过来的和亲公主与他之间产生不了什么很深的情谊,所以我讨厌你,讨厌你明明对他没有半分感情却仍要嫁给他,虽然我知道这事也不是你所能掌控的,可我还是任性的将这过错都放在你身上。”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羡慕到我有些嫉妒。因为我知道,大王进攻中原全是因为你。我羡慕你,有人能为你豁出一切的爱你。而我……”她自嘲一声。 “我曾经一度以为,你不过是哲赫身后跟着的小拖油瓶,只会给他徒增麻烦,所以我觉得你的存在只会组织他的脚步。不过现在看来,你不是。君绾,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很羡慕你。你生来便有着我倾尽此生也无法触及的家室。” “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走到他的眼前,做上这个将军。可你,生来便是被偏爱的那一个。所以曾经,我想过要刁难你,想要以此来警告你西戎这地并不适合你。可是……我看错了。你爱他,爱的比你的生命还重。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会去豁出自己来还回他的平安。当你奋不顾身的扑过去时,我便知道我已经输了,我输的彻底。我虽先前自认是心悦于他几分,我却做不到为了他豁出自己的命去。” “若说让我去救他我定然是毫不犹豫的回去,可当我知道救他却要用我的命来换时,我承认我犹豫了。我舍不下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去救他。或许,我对他真的就是只有那么几分的仰慕罢了,我不是真的心悦于他,但……你是。” 赞娜承认她输了,她输的彻底。说实话,她从不彻底了解,爱情究竟应当是个什么样子。可她从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一碰就会碎的公主,在这危难关头却比她还勇敢上几分,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换来哲赫的平安无恙。她知道,这份感情她恐怕是永远也比不上了。从君绾的身上她似乎懂得了到底什么才叫做情爱。她输的心甘情愿。 这是赞娜第一次同她将那么多话,君绾瞧着有些黯然神伤的赞娜,心底破有些不是滋味。她还记得初见她的那一天,她一身红衣,在大殿里笑的灿烂,她肆意自信,身上似乎闪着她从未见过的光芒。她承认,一开始因为她的种种刁难,她有些烦恼,只是她从未因此而讨厌过她。 她似乎只是那个被兄长保护的很好的小姑娘,她有些任性蛮横,可这并不有伤什么大雅,她甚至有些羡慕她这种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的性格,而不像她…… 她出生在宫里,在那个步步为营步履薄冰的宫里,便是她有一身的棱角便也只能磨平。曾几何时,她也如她那般肆意的活着,可当她的父王性情大之时,她那一身棱角便成了她身上的刺。她只能努力去改变,让自己变得谨小慎微起来,只有这般,她才能在这深宫之中活下去。 后宫有些时候甚至比战场更要凶险上几分,这些年来她在宫里见过了太多生死,也见过了太多兴衰,而这些也将她的性格逐渐打磨成这般,她成了个中原最为端庄知书达理的公主,而当时那个任性可爱的小姑娘却一去不复返了。 “赞娜,你错了。”君绾淡淡开口。 “你比任何一个姑娘都要活得自在、肆意、潇洒。在你在羡慕我的时候我又何尝不在羡慕着你,我虽出生于皇家,这命运却是从不由着我的。一纸诏书,无论对方是谁我都要嫁过去,我若是不嫁来西戎,我便此生只能困在那宫墙之中,做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我不过比寻常人幸运了些,这才让我遇见哲赫。” “我很羡慕你,自己的婚事能由自己做主,遇见心爱的人便嫁,遇不到心爱的人便是不嫁也没什么。你不逊于任何男儿,便是不靠出身也能闯出自己独有的一片天地,你明明能肆意的遨游在这草原之上,又何必去羡慕一只被长关在笼子的金丝雀呢?” 赞娜哑口无言。她想到了那日哲赫同她说的,王后曾说,她是那应当翱翔于九天的鹰,应该属于战场的鹰…… 她一时间,眼底的一股热流想要涌出来,可她又硬生生忍了回去,她用有些酸涩的声音讲到:“反正,今日我是同你来道歉了,你认也好不认也罢,反正歉我已经到道了,我不会再道第二次。” 说罢,赞娜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赞娜离开的背影,她似乎又看到了她初见她时的那般模样。 对嘛……这个样子才应当是她。 君绾惟愿有朝一日,这世上所有的女子都能够肆意潇洒的活着,不必去在意那些世俗的目光,不必去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姑娘们都能活成个自己想要的那般样子。 她是,赞娜亦是。 第77章 亲事 http://.biquxs.info/

赞哈最近心底总觉得怪怪的,自打来了这北地之后啊,事情便变得愈发多了起来。先是大王遇刺,王后替大王挡了剑,王后这一昏便是好几日。自打王后醒了吧,他那妹妹便又变得奇怪了起来。一向不喜欢君绾的她,这几日竟往君绾屋里跑的勤快,每次去还必得带上那么一两道补品。 她不是一向最不喜欢王后了吗?赞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一头雾水的细细思考着。莫不是这北地的风水同王城的不一样,让这两个人之间关系和善了? 思来想去,赞哈还是觉得风水不同这个解释最为恰当。不过……王后与赞娜关系好了,这事儿倒是不错,听闻中原会读书识字的公子哥不少,王后在上京想必也是认识几个,更了解些这些人的品行的。 赶明儿的让君绾介绍上两个中原的公子给她家妹子,好让她这个妹妹早些嫁人赶紧了却他如今唯一的心思。反正西戎的这一个个,他都是相看过了,赞娜没有一个满意的,若是能找上个中原的妹夫,赞哈寻思着这道也是个不错的事。 他越想越觉得太有道理了,倒不如赶紧趁热打铁,趁着他家妹子同王后的关系还好着,赶紧让王后给他家妹子介绍个中原的好儿郎。 于是,在下午赞哈碰见被哲赫扶着散步的君绾时,赶紧一个快步上前挡上了他们二人的去路。 哲赫见赞哈匆匆赶来,一个侧身便挡在了君绾身前。 “你想干什么?”他抛给赞哈一个白眼。 赞哈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也没有什么,就是想问问王后。有没有什么觉得品行还不错的中原儿郎。你也知道嘛,我那妹妹是我最大的心事了,我寻思着能不能给她寻上的绝佳的夫婿。只是你们也知道,我那妹妹眼光高的很,我瞧了几家儿郎他都看不上。这不这几日,我瞧着她跟王后走的亲近便想着能不能让王后选几个合适的,再让王后劝劝她,若是能让她挑上个如意郎君,我便再没有什么心事了。” 如今,赞哈最大的烦恼便是赞娜已经老大不小了还不曾成亲。若是能从中原寻得个好的夫家,赞娜便再也不用跟着他来战场,受这四处征战之苦了。 “如此说来,我到还真认得几家儿郎,都是些个一等一的才子,只是不知如今哪家娶了亲。只是我认识的这些不过都是些风流才子,都是些个读书人,赞娜将军久征沙场,自是女中豪杰一般,只是赞娜将军能不能看的上。” 君绾心里已经蹦出了几个名字,这些个人家在上京也算是高门,于人品上来将自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中原不如同西戎这般追求的是一夫一妻,只怕是赞娜若是嫁到了中原,受不得那些委屈。 赞哈对她的妹妹却是相当放心的,毕竟打起架来,不少个男儿都打不过他妹妹,若是到时候真有了矛盾,谁受了委屈还不一定呢。 “哎呀!王后放心,读书人好啊!正巧我这家中土匪出身,不识得几个大字,若是能找个读书人,那往后也不会同我一般做个睁眼瞎了。读书人好啊!正好也勒一勒我那妹妹的性子,好好改改她那脾气,别动不动就甩她那鞭子。” 赞哈正在那说的起劲,接着一记鞭子冲着他面门而来,好在赞哈早已习惯了这般,闪身一躲便将那鞭子躲了过去。鞭子落地,在地下砸出一个雪坑。 “阿兄倒是仔细讲讲,需要谁改改脾气?” 赞娜今樱花国是再次来探望君绾的,只是到了便听人说哲赫带着君绾出去走一走了,本想着自己这趟跑了个空,想着自己要不然也干脆走走,没想到竟在这听见了自家哥哥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气得她抬手就将那鞭子甩了出去。 “你看你看,我便说吧,整日舞个鞭子像个什么话?你这鞭子差点就甩到你亲哥哥身上了。”赞哈满脸无奈。 “你还知道你是我亲哥哥呢?我告诉你赞哈,我赞娜便是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也不可能嫁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白面书生!” 说罢上前便拎起赞哈的耳朵:“你若是真的整日闲来无事,倒不如想想自己怎么娶妻,还到这操起我的闲心来了。没事干便跟着我回去,别来这里打扰王后休息。” 赞娜竟就这样拽着赞哈的耳朵,将他往外面拖去。赞哈疼的龇牙咧嘴还不敢反抗,临走还不忘给君绾比了个“花名册”的嘴型。而君绾早已经看的目瞪口呆。 “真是没有想到,赞哈在家中竟是这般的地位……”君绾惊叹道,饶是赞哈这般凶悍的土匪头子,也躲不过被扯着耳朵带走。 “他们两个,经历的太多了。赞娜是赞哈唯一的亲人了,他对这个妹妹一直以来极其的上心。”哲赫在一旁答到。 “倒不如,咱们去帮帮赞哈。”君绾嘴角一挑已经想到了个绝妙的法子。 “好,听你的。” 君绾说一不二,回去便把上京内适宜的儿郎全都列了张表,因着这胳膊还没完全恢复还是让哲赫替她写的。写完不敢耽误片刻,便赶紧着珊朵,将那“花名册”给赞哈送了过去。 “这我怎么看啊!不知道老子不识字吗?”赞哈将那本“花名册”翻来覆去,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到,发出了无助的怒吼。他现在只是懊恼,早知道平日里便多看些书识些字了。 君绾还真就忘了这一茬,于是珊朵想了个法子:“我虽也不认的几个字,但在王后说时我倒是在旁边记了个几分,倒不如我讲给将军听听?” “也好也好。”赞哈认同的连连点头。 珊朵低头看向那册子,顺手指向了赞哈正在翻的那一页。 “这个我知道,这是文炳公子,是护国将军文毅的独子。听闻这个文炳公子不仅在战场上有军功将来既有可能继承护国将军的爵位,更是在几年中了进士二甲的成绩。对了这文毅将军还是中原皇后的哥哥,文家公子还算是我们家王后的表兄呢!” 第78章 布粥 http://.biquxs.info/

“那如此说来,这个文炳将军可以说是文武双全啊!不错不错,不愧是王后的表兄。”赞哈欣喜,果真王后挑中的儿郎都并非池中之物,真是比他选上的要好上千倍百倍,这个赞娜可定是能满意了吧! 随后,珊朵又给赞哈讲了几家的公子,可赞哈听着都不如这位文炳将军。只是不知文炳将军这般人物,能不能看上他家那位刁蛮的赞娜。 赞娜听闻赞哈不听她上次的警告,又给他选起了夫婿,气得一状便搞到了哲赫那里,只是没想到哲赫听了她的话竟默许了赞哈那般行径,她气不打一出来,怒骂他们几个都是在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这天,她干脆直接跑到了君绾到底屋子里。 “早就同你说过了,别理我那傻哥哥。这下好了,他又是给我挑这夫婿又是给我挑那夫婿,全都是因为你那‘花名册’的错。你若是在搞什么‘花名册’,咱俩往后倒不如继续再针锋相对。” 赞娜气急了。鬼知道这些天他是怎么过来的,她听赞哈整日念叨那什么文炳公子武炳公子的,听的一个头比两个大。若是赞哈再要逼她,她倒不如直接剃了头发出家做姑子去。 “这些个儿郎,家世人品都是一等一的,你倒不如真的细看一下,若是真有相中的道也是一件妙事。”君绾不顾赞娜气得已经要发疯,自顾自的道。 “若是好,你怎的自己不嫁去?家世家世,我最讨厌你们中原人一个个将什么家世放的这般重,不过一个个都是些心口不一的伪君子,有什么好嫁的。” 赞娜气愤道,合着她赞娜到最后还是得靠着男人提高什么所谓的家世门第不是?她偏不。还说不定,那些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根本就瞧不起她那么一个土匪出身的野丫头,便是嫁过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阿绾要嫁给谁?”哲赫从外匆匆赶来恰巧听见了那么一句话。 “她谁也不嫁。”赞娜翻了个白眼,瞧着哲赫进来,自己便识趣的走了。她才不自讨苦吃,看他们俩在这闹心。本来就挺烦的了,还非要让她在这里,看他们二位,赞娜绝不让自己受了那委屈。 “怎么了,你们两个方才将了什么?我怎么听着她要让你嫁给谁,嗯?我不来已经想着怎么见异思迁了?”哲赫瞧着赞娜走远,便接着质问道。 “嫁谁还不是让你劫了去?”君绾无奈,“是前几日,我不是给了赞哈一个花名册吗?赞娜听赞哈每日唠叨又受不住了,这不,来将这罪责怪到我头上。” “那你说我劫的好不好?” 君绾不愿搭理他接着道:“对了,我前几日不是安排了珊朵到街上去施粥吗,我想着这几日我的身子已经是大好了,便想着亲自过去盯一下。” 君绾还没受伤时,便同珊朵说了施粥这事,只是意外来临的太过于突然,这才耽搁了下来,这不君绾病稍好了些便又安排了珊朵找几个人一同去布施,还准备了些过冬的衣物之类的。 虽说哲赫已经是安排了给挨家挨户按人头分粮食,可这大街上依然有着不少居无定所的流民。这些流民有些户籍并不所属主城,没法给他们分发粮食,便只能想了那么个法子就是安排人到大街上施粥,如此一来主城的百姓日子便是好过些了。 这大街上施粥的铺子虽大都是哲赫安排下来的,却大都打着君绾的名号在这里施粥,这般一来,君绾便在这北地主城里成了位心软的菩萨。人人都称道,西戎王哲赫娶了位好王后。 对此,哲赫倒是不以为意,他只觉得夸他的王后比夸他自己还来的高兴,更何况这些粮食也都是跟着君绾一道来到西戎,说到底也算的上君绾的一部分嫁妆,说是她的功劳也没有什么大过。 近日里,君绾的身子的确是好了不少,虽说这手臂还使不上什么力气,但行动总归是自如的。哲赫便答应了下来,说明日陪着她一道去施粥。 于是,主城的百姓第二日便在粥棚里看见了个似仙女一般的人物,她们纷纷议论这到底是哪家的贵小姐竟将她吹到了这粥棚里。 只是,中箭此事正发生在主城之内,不少百姓都见过君绾的样貌,但有些百姓还在讨论这位仙子应当出自哪家的时候,便已经又热将君绾认了出来。 “王后!这是王后!草民拜见王后。” “草民拜见王后!” “草民拜见王后!” …… 一石激起千层浪,待那人一认出君绾,君绾便是想不承认也不行了。 一旁方才还在讨论这是哪家的仙子小姐的几人彻底蒙了,这哪里是什么仙子分明是他们的活菩萨!这位王后当真是又美貌又菩萨心肠,实乃是西戎之幸,是北地之幸啊! 君绾见众人反应,淡定叫众人免礼,只淡淡道:“你们不必将我当成王后,今日我只是来这粥棚帮些忙,你们照常零粥即可。” 北地的百姓听了这话,便又重新排起长队,一个个继续领起粥来。 在这零粥的队伍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引起的君绾的注意。那是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身上的袄子已经磨的透风,几乎已经看不出来那袄子的原样,脚下的鞋子,一只没了脚后跟,一只没了前脚掌,只能拖沓着鞋子一步步艰难的朝前走着。可她的眼神里依旧是亮晶晶的,即使从布粥的人手里接过粥来,也不是急于狼吞虎咽,而是先说了声“谢谢”才将那碗粥拿走。 那小姑娘瞧着并非是那种毫无教养之人,怎地也落到了这般须得靠布粥才能活着的地步? 君绾有些好奇,又有些心疼,这个年纪本应该是孩子们最天真活泼的年纪,可眼前的这个孩子却受着饥寒交迫之苦,就连鞋子都没有完整的一双。 她看着那孩子瘦小的身影,忍不住朝着那个孩子的方向走去。 第79章 古丽 http://.biquxs.info/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君绾上前,只见那个小姑娘正一口一口十分珍惜的喝着那碗粥。 “我叫阿依古丽。”小姑娘抬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她,眼中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所该有的干净和纯粹,“仙女姐姐,你就是他们口中说得那位心肠好的菩萨娘子吗?” “我不是什么菩萨娘子。我叫君绾,是过来帮忙施粥的。” “那就对了,路口的阿大说,来施粥的都是些心肠极好的菩萨娘子。”小姑娘扑闪着眼睛看着她。 君绾继续问道:“那你呢?你怎么一个人就到了这主城里呢?你的爹娘呢?” 小孩天真,又觉得能来施粥的定不是什么坏人,没一会便将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我爹娘都饿死了。”听到这里,君绾的心一颤。 “我家住在离主城很远的地方,大概要翻五座山再过三条河才能到那里。那是个叫黔勒镇的小地方,大家都没听说过哩!我爹本是个教城里富贵人家孩子认字的先生,因为这些年闹荒灾便没有人再愿意读书识字了,我爹只能回家种种地。前些年本就收成不好,今年又害了冻灾,我们家的存粮都吃完了,我爹娘连屋子都卖了都没换来多少粮食,然后我爹娘就都饿死了。” “我娘临时前跟我说,让我去西戎活着去中原,那里的粮食多我到了那里我就不用挨饿了。我问他们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他们说他们没有文牒离不开北地,但是我不一样,我个头小在人家的车子里一转便能逃跑。我把我爹娘埋了之后,我便想着要往南走。” “刚翻过一座山,我听便见有两个人说,说北地如今已经被西戎王攻破说是再也不愁粮食吃了,我听着他们说得话觉得他们应当知道哪里有粮,我就钻进了车子,接着就被拉到了这里来。结果下来车一打听,这里还是北地,不过这里前些日子已经有你们这些菩萨心肠的人布粥了,我便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 古丽一板一眼地跟君绾讲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却又仿佛是在讲着别人的故事。很难想象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是怎么翻山越岭才来到这主城寻求一线生机。她说不清楚自己心底那抹干涩的滋味,只是心疼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那,你到了这里来之后你每日都住在哪里呀?” “若是天晴还好说,随便找个墙角便睡了,若是下雪了,便要去跟其他的人抢那几个能遮雪的的地方,只是我是抢不过他们的……唉?菩萨娘子,你怎么哭了啊?你是不舒服吗?我把剩下的粥给你吃,娘说不舒服喝些粥就好了。” 君绾的手抚上脸颊,这才发现,泪不知何事已经溜了下来。她看着古丽递给她那一碗她自己万分珍视的粥,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水,温柔的道:“我不是不舒服,只是风有些大吹着我的眼睛了。” 古丽看了看晴空万里的天,虽然狐疑可还是选择相信了菩萨娘子,很快便把碗里的粥喝了个一干二净。 “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一个住处,这样即便是下雪了,你也不用去抢位置了。” “真的嘛?”古丽的一双大眼睛正扑闪扑闪地看着她,“那菩萨娘子给我找住处,不如就让我在这粥棚里跟着帮忙吧,这般也算是能报道菩萨娘子半分,阿爹从小就告诉我,做人要知道感恩。” “那好呀!”君绾温柔的摸了摸古丽的脑袋。 “我方才寻了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里?”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哲赫,方才哲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君绾便不见了,他寻了一圈才发现她在这。许是哲赫自带了几分杀气,古丽眼看见他便扔了碗连连往君绾的身后躲去,拉住君绾的衣襟,又好奇的探出眼睛。 “菩萨娘子,他是谁呀?” “不用害怕,他是我的夫婿,你们说吃的粮食都是他带给你们的。他只是长的凶了些,人却是极好的。”君绾安慰似的拍了拍古丽。 古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的哲赫,乖巧的点了点头。小孩好哄,很快便在哲赫面前放开了天性,叽叽喳喳地在君绾面前说个不停。 哲赫就在一旁听着,看着个小姑娘围着君绾蹦蹦跳跳地,他突然想到,若是她跟君绾能有个女儿,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会如同这个孩子一般可爱的。 若是君绾能生个女娃娃,那女娃娃应当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君绾多一点呢?都说女儿肖父,可若是女娃娃能如她一般就好了…… 想着想着思绪就飞远了去。 直到君绾唤他:“时辰不早了,我们应当回去了。” 古丽依依不舍的拽着君绾裙摆:“那菩萨娘子明日还会来吗?古丽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跟菩萨娘子讲。” “明日我还会来了,今天记得让前面布粥的姐姐带你去寻个住处,我都跟她说好了。” “谢谢菩萨娘子!”她欣喜之下又看了看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哲赫,“也谢谢菩萨娘子的夫婿……” 说道最后古丽的声音已经小的几乎快要听不见。 走了之后,君绾狠狠的有手掐了哲赫一把,威胁道:“你在人家小姑娘面前甩什么脸子,一看你那脸色凶的,都快把小姑娘吓哭了。” 哲赫捂住刚才自己被掐着的地方,委屈道:“我哪有!” “那你就是天生的臭脸,跟人家都欠你二五八万似的。”君绾狠狠瞪了哲赫一眼。 “哪有……”哲赫哄到,“我那是在想,你说若是我们两个生个姑娘,长成那么大,你说应当是多像我几分,还是多像你几分?” “谁要跟你生姑娘!”君绾又狠狠掐了他一把,“你愿意找谁生找谁生去,本公主可不愿意伺候。” “可我这西戎的后宫里,唯公主殿下一人而。” 说罢,哲赫吻上君绾的唇没给她任何的反驳机会,君绾被吻的迷迷糊糊只听见哲赫道:“咱回去生女儿去。” 混蛋…… 第80章 菩萨娘子 http://.biquxs.info/

只是第二日,君绾却失了约,昨天晚上被折腾的太厉害了些,竟将她还没好全的胳膊又弄的出了血。还是半夜里又将老郎中折腾一番,这才安宁下来,只是哲赫这回怎么都不愿意再让君绾出门了。 “本就是你弄的,同我出门有什么干系。”君绾见哲赫死活都不肯让她出门,气鼓鼓的道。 “你这胳膊伤又裂了,不能再去外面吹风了。”哲赫并不相让。 “我非要去!古丽还在等着我呢,我不能失了约!” 说着君绾便要挣扎着起身,还未挣扎片刻哲赫就将她又一把摁的下去,气得君绾自用脚踢他。 哲赫一把按住君绾不安分的脚,对她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人去跟那小丫头说过了,你且安心养伤,实在不行我将她带过来见你行了吧!” 君绾的伤确实又疼了起来,她哼唧半天,才算勉强同意了哲赫的这个主意。 而在外面不知道情况的古丽,听到君绾受了伤,慌慌张张地便要想着跑过来见她,只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赶紧跑走来。 身旁报信的将士不知所以,只能是跟着古丽一道跑去,他们跟着跟着,只见古丽跑出了主城,跑到一个荒废已久的庙里,在那荒废庙的院子里又摘了些什么东西。这才对着他们道:“快些带我去见菩萨娘子!” 将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口中的菩萨娘子说得到底是何人。 古丽急了:“就是你们方才说今日没法来粥棚的那位菩萨娘子呀!” 将士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慌张的道:“那可不是什么菩萨娘子呀小祖宗,那是咱们西戎的王后!万万不得那么叫啊!” 哦,原来那位菩萨娘子就是西戎的王后呀。嗯……是在粥棚里大家都跪拜的那一个,她太矮了,周围的人又多,她想仔细瞧瞧那位王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却什么也没看见。嗯?是西戎王后,那昨日那个自称是她夫婿的那个凶神恶煞的大哥哥可不就是传闻中的西戎王了吗! 不可能,怎么可能。大王跟王后怎么会关心她那么一个小小的孩子,他们定是将菩萨姐姐跟那个仙子一般的王后给弄混了。 于是她又试探的问道:“是王后跟你们说,今日她没办法来见我,她受伤了?” 几个将士连忙点头。他们也没搞明白,那么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孩,有什么值得王后记挂的,他们也不敢说,生怕这个小姑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来历。 她还是不信,决定要跟着那几个将士走去看看。她仍是信誓旦旦,绝对是那几个将士搞混了。 “菩萨娘子,菩萨娘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古丽刚一进屋便捧着手里的东西蹭蹭蹭往君绾身边跑。还没接近,就被哲赫拦住了,古丽与哲赫自然是力量悬殊,她一撇嘴像是要哭。 “你别吓他了。”君绾用脚踹了踹哲赫。 哲赫将古丽松开,古丽毫不留情地直接跑到君绾身边,捧着手里的东西给君绾看:“菩萨娘子,我专门给你摘了果子,这个果子又好吃捣碎了还能治病。我听他们说你受伤了,我专门去给你摘了过来,原来古丽受伤了,娘都把这个果子捣碎了给我敷上,娘吹吹就不疼了。” 古丽手里拿着的果子红红小小的,如樱桃一般却又不同于樱桃的光滑,它的皮上是带着绒刺的。君绾合理的对这个果子能治伤的功效感到怀疑,那么多的刺,敷在伤口上不会将伤口害的更深才是件更奇怪的事。 “喊郎中来,验验这个果子。”哲赫毫不留情的声音传来。 “这个果子没有问题的,我不会害菩萨娘子的。”古丽听着哲赫严肃的声音,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我西戎的王后,从不用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 听了这话古丽反而更委屈的看向君绾:“所以菩萨娘子真的是就是西戎的王后吗?” 君绾不知所以,疑惑的点了点头,谁知古丽见她点头竟哇哇的哭了起来,她抽抽搭搭的道:“菩萨娘子就是王后……可他们说王后身份尊贵定然是不会喜欢我这个小孩的呜呜呜呜……他们不让我喊王后菩萨娘子呜呜呜……他们说我喊菩萨娘子就是对王后的不敬呜呜呜呜呜……可是古丽真的好喜欢菩萨娘子呜呜呜……王后能不能也喜欢古丽一点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你呀?”君绾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可是……可是……他们都说王后是全西戎最尊贵的女子了,像我们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是没有机会看见王后的,可是古丽就是很喜欢菩萨娘子,菩萨娘子是个好人,古丽想天天都跟菩萨娘子待在一起。” 古丽的小手不断着摸着脸上的泪,可身上的衣服是昨日里君绾刚送她的新衣服,她不舍得用新衣服抹泪,只能将一张小脸哭的脏兮兮的。 哲赫在一旁听着古丽在那哭,只觉得小孩子可真是又吵又闹,他只觉得小孩子可真是烦,他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让君绾生个小娃娃来打扰他们的二人生活。若是能有个小娃娃自然是极好的,可若是也像这般打搅他们两个人,他宁愿拎着腿将小娃娃扔出去。 君绾安慰了好一会儿,说如果古丽愿意跟着她以后就可以在她旁边侍候,古丽听见能跟君绾待在一起,慌不迭的点了点头,这般这场哭闹才终于是到了个头。 就在君绾刚将古丽安稳好时,老郎中拎着他那小药箱又跑来了。 “大王喊老夫来,是要让我验哪种药。”鬼知道昨天晚上半夜他还在这给君绾敷上,他好不容易补了一觉这会子又被拉来了,他一个年纪那么大的人,委实是受不住这般折腾了,若不是君绾给的实在太多了,再加上哲赫西戎王的威压,他早就将那药箱一扔,自己跑回丰城去了。 老郎中将那药箱一放觉得自己真是年纪大了,真的要撑不住了。 第81章 雪崩 http://.biquxs.info/

哲赫指了指那被古丽早已经“遗弃”的果子道:“就是那个,她说这个果子能治王后的病。” 老郎中接过那果子,放在眼前看了半天,又放在口中尝了尝,眼神里闪出几分欣喜:“这不是生长在北地的荆棘果吗?这果子确实又能治伤病的功效,须得把这果子的汁捣出来,在将这上面的刺去掉,就能入药,不过这药效比它的叶子要差上几分,不过这个季节应当是没有叶子了。这果子除了入药还能吃,这当真是北地的一大宝贝!” “不过听闻前些年赛凯嫌这果子带刺,刮坏了他爱妾的衣裳,便派人将北地的这些果子尽数拔了,这么好的果子在这北地内也不常见了。不知大王在那找到的这果子,不如分我一点,我在丰城都见不到这荆棘果,正巧我又几张方子,若是能加上荆棘果这味药,那药效将好上个好几倍!” 老郎中看着那果子,眼睛都亮了几分。好东西呀!真是好东西! “郎中,你说这果子便是荆棘果?就是那种能固水的果子。”君绾吃了一惊,这荆棘果可不就是她当时提议道要在卡库尔种植的那果子吗?没想到她当时认为寻不到的果子此时就正摆在她的面前,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后也认识这荆棘果?这荆棘果除非北地人其余人是很少认得的没想到王后竟也认得。王后当真的博学多识。这荆棘果的跟叶确有那么个功效,这东西生命力顽强啊!便是北地全都冻的结上了冰,它都能靠着自己存的水熬过冬天。”老郎中见君绾认得荆棘果,便兴致匆匆给君绾讲了起来。 “太好了!有这个果子在,我们便能解决卡库尔的难题了!”君绾兴奋的看向哲赫,哲赫认可的点了点头。 “小古丽,你可真是个小福星,你这果子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君绾开心的揉了揉古丽的头发。 古丽知道自己被夸奖了,高兴的小尾巴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派几个人,让他们去古丽今天摘果子的地方挖上几株荆棘果,让他们快马加鞭送到卡库尔去,记得送到卡库尔后要找专人培养,别让那些刁民糟蹋了这果子,若是这果子能在卡库尔活下去,便命人大规模的种植。” 底下人领命,派了几个人便到那破庙里挖果子去了。 后来,卡库尔的荆棘果长势格外喜人,哲赫决定在卡库尔的荒地上大面积种植上这种作物。这种既能吃又能入药又能固水的果子,让卡库尔从又缺水又缺粮的状态下好转了过来。不少人还靠着种植这个果子,然后出售到各个地方赚了一笔,盖起来新楼,卡库尔再也不似那么荒凉地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事实上派人去卡库尔送荆棘果的路上并不太平。那一行人刚出了裕岭沟,便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像是天要塌下来一般,一行人受了惊吓赶忙回头望去,只见铺天盖地的雪从山顶上滑了下来,本应当平坦的裕岭沟凭空多出来一座“山”。 那“山”,正巧落在裕岭沟上,至于他多高没有人能知晓,因为没有人能看的见那“山”顶。其实这根本不是“山”,而是裕岭沟发生了一场百年难遇的雪崩。两座山上的皑皑白雪已经完全将裕岭沟盖住,裕岭沟成了个新的天堑。 那几个人,几乎是从裕岭沟捡了条命回来,便是在稍晚几步,都有可能被这落下的积雪,盖的尸骨无存。 裕岭沟不是前些年没有雪崩过,只是这一次的雪崩格外的大,格外的吓人,这场雪崩,让整个北地都与外界断了联系。想要凭着人力便把这裕岭沟的积雪挪开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 哲赫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惊,而后很快回过神来。许是因为今年在裕岭沟一战,将这裕岭沟原有的平衡打破了,这才发生那么一场百年难遇的雪崩。 不过就现在来看,雪崩倒是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影响,君绾本就需要在北地养伤,而北地的百姓大都还没有安顿好,他在北地还得好一阵忙。 只是如今断了跟西戎的联系,无法得知西戎那边的情况。好在十二万大军,早在攻下主城后便让他们回到了自己的所在地,加上布诺将军的那八万兵力,便是西戎的底气,可保整个西戎无虞。 至于在王城坐镇的布诺将军,他倒是放心,毕竟如今他唯一的儿子布佧尚在北地,莫说他本是就对布诺将军极其放心,便是他真有了什么不轨的心思他尚有布佧在他的手里当把柄,这点倒是没什么可不安心的。 只是这场雪崩威力确实大了些,若是外面有人营救,也须得花上月余的时间才能从这积雪中挖出一条道来,还要防着这裕岭沟会不会再次发生雪崩。 月余的时间,天气也应当暖和了,积雪也应当开始融化了,也就是说,他们若是真要离开北地,顶多花上月余的时间便能离开。这个时间倒是极好的,月余的时间君绾的伤势应当也是好了差不多,而北地的百姓也应当是安排妥当了。 哲赫细细思虑的一番,发现雪崩出了没法跟王城通信倒也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倒不如便由着它去吧! 在这一个月里君绾的伤加上这果子的疗效确实好的快了不少,不过六七天的时间便在她的肩膀上结了一块痂,君绾看着她白皙的肩膀上赫然就多出来那么一块,觉得自己的肩膀当真是丑坏了。她开始后悔当时怎么就想的要救哲赫,并把这些气全都撒在了哲赫身上。 哲赫倒是甘之如饴。君绾却怀疑他自打攻下北地后脑子是不是出了点毛病,她偷偷找郎中来给他看过,郎中却说不出他有什么毛病。 君绾本是觉得郎中许是年龄又大了又糊涂了,可郎中却趁着她在这养病的时间将她的体寒之症治好了七八分,君绾便又觉得是自己误会郎中了。 第82章 出事 http://.biquxs.info/

自从上次君绾答应古丽允许她贴身伺候之后,君绾的后面便多了一个小小的跟屁虫,不过这跟屁虫委实不错,虽说年纪小做不了什么事,却能在她这里,时时气一气先要图谋不轨的哲赫。 古丽一个小丫头在那里看着他,哲赫觉得她碍眼极了,一个小姑娘在那里,一个月来,他不管做什么都要思量几分,想想会不会教坏小孩子。哲赫后悔了,觉得其实他们要是没有孩子也是挺好的。 这天,他在床上悠悠醒来,看着身旁还在睡梦中的君绾,想到一会儿那烦人的粘人精又要跟过来了。君绾的香肩一般漏在外面,那块的颜色比其余皮肤的颜色要浅上几分,正是肩膀上的痂刚刚掉下来而生出的一块新肉。 “你看什么?”不知何事君绾也已经醒了,瞧见哲赫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肩膀,忍不住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香肩。 哲赫却一把将君绾盖在肩膀上的被子拉扯调,君绾的肩膀便整个暴露在了阳光下。君绾觉得哲赫的病又开始犯了,抬脚便想要朝他踢过去,哲赫却早已经预判了她的动作,翻身用胳膊将君绾禁锢在怀里,接着俯下身去便要去吻她身上的那块嫩肉。 刚生出来的肉比身上其余的地方都要薄,都要敏感,君绾清楚的感觉到了哲赫的吻雨般落下,整个肩膀都觉得痒痒的。哲赫抬起头来,心疼的摸着那块不同的地方,眼底的柔情像水一般化开。 “还疼吗?”他半似自言自语般地喃喃的问。 君绾摇摇头。 “以后别做这般傻事了,你瞧瞧这里若是留了印子便不好看了。”哲赫的手如同羽毛般,从那个地方轻轻划过。 “我现在已经后悔了,我若是真留下疤,你不会觉得我丑吧?” “怎会。”哲赫的唇再次落在那块嫩肉上,证明这他的想法。 正当两人情动,君绾的手刚刚揽上哲赫的脖颈,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门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大王!大王!裕岭沟的路通了!路通了!”赞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哲赫暗骂一声,还是直起身来。君绾慌张地将哲赫推开,自顾自的穿起衣服来。 赞哈在外面喊了半晌,没人应答,正想一把把门推开。还是珊朵听见了动静,赶紧将脑袋里面少根弦的赞哈拉开。 在北地的这一个月里,莫明因为要搬运粮食而被留了下来,而珊朵正被君绾安排了活去粥棚里施粥,两个人倒是经常碰面。珊朵如今已是情窦初开,自是明白此时屋里正发生了什么。还好将赞哈拦了下来,否者坏了事,赞哈将军的脑袋便不一定还继续长在他的头上了。 “珊朵姑娘,你怎地不让我进去!我有极其重要的事要禀报。”赞哈眼睁睁瞧着珊朵将他拽走,挣扎道。 珊朵觉得赞哈真是空长了那么一个那么大的脑袋:“大王跟王后尚未起身,天大的事也过会儿再说。” “这都几时了大王跟王后还不起身,莫不是……”蓦然间赞哈的脑袋终于开了窍,想明白了珊朵到底为什么要拦着他。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走,嘿嘿,过会儿再来。”赞哈说着便要离开。 却在这时,赞娜急匆匆地赶来,直到走到赞哈身边还喘着粗气。 “这是怎么了?你这大气都喘不过来了。”赞哈见赞娜赶来时格外慌张便问道。 “糟了,中原出大事了。快让我进去禀报王后。” 说完便要往屋里走去,赞哈还没想好要不要拦着她,便见君绾一把将屋子的门推开,急忙问道:“中原怎么了?” 赞娜跟君绾身后的哲赫对视一眼,这才将这事情的由来讲了出来。 就在裕岭沟沟刚塌方不久后,病重的明成帝终于是熬不过这个寒冬,于养心殿内驾崩,整个中原哀悼之声四起,虽说明成帝晚年失德,但其前半生的功勋仍是令人敬仰,不少曾受到过明成帝恩惠的人为其哀悼。 而中原的朝廷局势随着明成帝的驾崩也变得分崩离析,她的哥哥君烨本是太子正统,应当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可君燃一党却拼命相拦,可到底没有遗诏说要立君燃为帝,即便是君燃此时硬要登位到底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他一个庶出若是嫡长兄尚在便要登位,将来也只会被天下人诟病。 君燃想明白了这一点,终究还是让君烨登上了这皇位。 可君绾并不相信,她那哥哥君燃愿意为君烨让位,他谋划了那么多,甚至不惜私造兵器,怎么可能在这临门一脚便放弃了?可中原的具体情形,却并无人知晓,至于这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秘密,君绾觉得她有必要亲自去一趟。 两党相争不休,在争执之下他父皇的灵枢竟还没下下去,说什么正统未定要让父皇在这里看着到底谁才是正统,当真是荒唐至极。死者为大,她父皇都已驾崩却还迟迟不让他的父皇入陵这简直便是天大的笑话。 世人皆知,中原的嫡子唯君烨一人,又是父皇亲封的太子,若是连这都算不得正统,那什么才是正统?莫非是他君烨?还真当着全天下的人都瞎了眼去! “你若是想去,便去吧!”哲赫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样子只觉得心疼,他知道知道她的父皇驾崩,她此时的心里一定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哲赫我想去……我想去送他最后一程……” 虽说明成帝老来糊涂,可在君绾的心里他却一直是将她慈爱地放在膝前的儒雅帝王。她知道,她的父王做了很多的错事,甚至用她来换得中原的安宁,可不知怎地,她总觉得那般的他不似真的他,而当年那个儒雅清俊的帝王才应当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她想去见他,哪怕只能是远远的瞥见灵枢一眼,那般只能是遗憾的跪在他的坟前,哪怕这一路山高水远,她都想要去。 那是她的父王,她一生中最崇拜的人。 第83章 梦魇 http://.biquxs.info/

恍然间,她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儒雅清俊的帝王再向她招手,她恍然间视乎还能看到,他挥着手喊她坐在他的膝前,给他讲着案牍上那一本本晦涩难懂的奏本,她嫌弃那里面的内容枯燥便将奏本扔了一地。 明成帝却没有生气,而是一本本的替她捡起来,然后对她说:“幸好我们的长乐公主只是个姑娘,若是个男儿家连这些都看不进去,可怎么成大事?” “我若是个男儿,也要整日跟着父皇,反正父皇说了,天塌下来有父皇顶着。”幼时的君绾活像那画里蹦出来的瓷娃娃一般精致,此时正对明成帝撒着娇。 “可若是有一天,父皇老了,父皇顶不住了呢?” “父皇可是要活千岁万岁的,怎么会顶不住呢?” “绾绾啊,人哪有不老的那一天啊……” 明成帝突然抬头,用一种君绾从没见过的眼神看着她,突然间发狠似的又将案牍上的奏本全都扔下去,瞪着猩红的双眼对君绾吼道:“滚!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去西戎,当你的和亲公主,你不要再回来了!你不要再回来了!” 君绾被他这突然起来的阴狠吓呆住了,急忙连连地往后退,方才的父女神情顷刻间变得烟消云散。 突然她看见本在发狠的明成帝突然倒在地上,她惊呼:“父皇!” 她想上前去扶住他,可只见他身体里又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眼底里竟是无尽的痛苦与悔恨。她听见他说:“绾绾,你恨我吗?你恨我将你送到西戎吗?” 君绾连连摇头:“父皇我不恨你,我不恨你。在西戎我嫁给了西戎王,他待女儿很好,女儿许是已经爱上他了,待到丹华山上的桃花开了,女儿还要带着他跟父王一同喝酒去呢!” “那就好,那就好……只是父皇可能再也等不到丹华山上桃花开的那一天了……” 明成帝是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声音也开始变得虚弱:“绾绾记得要好好吃饭,你看看你怎么比走的时候又瘦了……” “父皇!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君绾想上前抓住他,手指却冲明成帝的身体里直接穿了过去,怎么抓也抓不住,君绾颤抖着双手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她惊得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去,空有眼泪染湿了衣角。 “好孩子,别想念父皇了,父皇是时候该走了……”明成帝的身体还在满满消失,直到最后终究是化作云烟,而整座大殿也变得空荡荡的,仿佛明成帝从未来过一般。 “父皇!父皇!”君绾奔溃的呐喊,可这大殿里只留下她空荡荡的回音。 “父皇……父皇……”梦与现实缠绵,君绾似察觉到了这只是一场梦魇,挣扎着想要从梦中醒来。 “阿绾,怎么了阿绾?醒醒,是不是又梦魇了?”哲赫轻轻晃了晃君绾,似要把她从睡梦里唤醒。 君绾猛然睁开眼,然后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试图忘却方才那个可怕的梦。她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掌,方才就是着双手,抓不住明成帝,让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他死了。”君绾喃喃道,“哲赫,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他当年那么好的一个帝王怎么会……怎么会呢……” 君绾不敢相信的死死握紧自己的拳头,像是要把自己的手掌掐出血来。 哲赫不知道应当怎么样的安慰她,只能用手亲亲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哲赫,你说若是我能早一点知道这个消息,若是再早一点,我是不是就能……”看见明成帝最后一眼了呢? “阿绾。”哲赫见她难过,轻声安慰道,“明成帝仙去已无法挽回,可你要想想你的母后跟兄长尚在中原,他们此时才是真正的水深火热,你还要打起精神去帮他们。” 对啊,母后跟君烨如今尚在中原,君烨登基虽尚未举行大典却依然在处理政务,还不知君燃又会想出个什么法子来对付君烨,事到如今,她应当是快快的赶回中原去,哪怕不能再见父皇最后一面,见着母后跟君烨也总比她在这遥远的北地当个热锅上的蚂蚁强。 可是,她怎么能在回到中原呢?她已是和亲公主,成了西戎人氏,若是这般贸然回去,虽说哲赫倒是不会介意什么,但总难免会令人诟病,和亲公主私自回宫倒是闻所未闻。 “这个你不必担心。”哲赫似看出了她的心事,“你只管放心的去,届时我以西戎王的身份派人去恭贺君烨登基,届时你不再是和亲公主,只是我西戎派过去恭贺的使者罢了。” 君绾认可的点点头,觉得这个法子确实是可行的。 “只是……我作为西戎自是不应当出现在中原的领土上的,便是化作护卫送你也只能送你到辉城,去上上京的路,还须得你一个人走。” 自上次哲赫攻下辉城之后,他便在辉城安插了不少自己的眼线,这些眼线平日里虽排不上什么用场,可总能以防万一。 “辉城有不少我的眼线,届时你到李氏布衣坊说要找一位姓钱的掌柜他们便明白了,你若是想要知道中原城的最新情况让他们前去打探便是。” 君绾没想到哲赫做事如此缜密,当时他攻下辉城后却又将辉城当作他的聘礼还给了明成帝,而他却在这“聘礼”之中掺杂了眼线。怪不得连她都还没收到君烨寄来的信,哲赫便有人已经将这皇城内的秘闻了解了个一清二楚。 哲赫安排好了人,因着怕夜长梦多,便定于明日启程,准备送君绾回中原。哲赫本是打算护送她一直到辉城的,君绾却死活不愿,君绾怕是中原这边一骚乱便也会引得西戎也会引起骚乱,倒不如让哲赫回去坐镇,这般至少西戎这般是无虞了。 总将西戎王城放在布诺的手里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说不定哲赫在王城内还能接着西戎王的身份照应着她几分,让中原那些想害她的人也有个顾虑。 第84章 又回辉城 http://.biquxs.info/

只是哲赫尚不放心君绾这一路上的安全。就在两人纠缠不下时,赞娜过来请命,道是愿意护君绾一路平安。 这般虽说是多了一道保障,可哲赫实在还是放心不下,又派遣了足足五千将士与君绾一道而行。只是君绾又觉得这五千人太过张扬,怕中原以为哲赫有意要攻打他们,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之下,以三千人随行达成了共识。 这般,才算是终于备好了一切,朝着中原而且。 裕岭沟外,两队的人马便要分开了。哲赫与赞哈一路往南是要往王城而去,君绾与赞娜是要往东南而行一直到达辉城。 分别之时,君绾与哲赫紧紧的抱在一起,享受在一起的这最后片刻。 马车远去,君绾依依不舍的掀开帘子回头,看着那道越来越小的身影。 赞娜的声音将她从离别的愁绪里拉了回来:“别看了,再看也得分开了。” 君绾合上帘子,任由着马车朝着西南的方向疾驰而去。 君绾合上眼,中原,我还是要回来了。 马车行了六七日,方到了青箬河畔,这一路上越走越暖,青箬河畔的冰雪已经消融,崩腾的河水将积了一冬的冰雪冲走,青箬河畔的青草已经冒出些的绿芽。 中原的冬日是暖的,看见这青箬河冰雪不深,便知前方便快要道中原了。 君绾掀开车帘,将这般景象经收入眼中。也不知哲赫此时有没有到了王城,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他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王后!王后!”身后的呼唤声越来越大。 在这偏远的青箬河还有谁会喊她?君绾觉得许是自己幻听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只是君绾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且呼唤的生意似乎是越来越近了,或许是真的有人在喊她吧,她将脑袋探出车窗朝后看去。 来人,一身黑衣形单影只的骑在马上,朝着她的车队疾驰而来。君绾定睛一看,来的人竟是胡阙。君绾忙命人把马车停了下来。 “王后。”胡阙将马停在了君绾的轿子前,跪拜道,“还请王后带着胡阙一道而行。” 胡阙朝君绾行了个大礼:“王后也只,我在中原的那些往事,胡阙亦知,此番是君燃在同王后的哥哥作对。我同君燃有着那不共戴天之仇,王后不若带着我,胡阙虽一人起不得什么大用处,但好歹胡阙还有着这身功夫在,将我带去,也好助王后一臂之力。” 胡阙几句话将自己的来意讲了个清楚。 “那丰城怎么办?”君绾犹豫的问道。 “王后不必担心,我已经修书一封告知大王,我已向大王辞去了丰城将守一职,丰城的事务将由我的副将来代替。” 为了复仇,胡阙早已经可以不惜一切,此番一去,他早已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君绾只他心中恨意,便应下了他,胡阙便成了他这队伍中的一员。 君绾早已经顾不得什么马车颠簸,她只想着要早日到达中原,她们连着日夜赶路,却也足足又走了七八日这才到达辉城。 君绾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辉城的大门,颇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离开辉城,她还是带着几分绝望,不知长路漫漫到了西戎又是一番怎么样的天地,不知何事才能回到中原。可今日她再次归来,背负的却仍不是她一人的使命。 距离开辉城的那日仿佛是过了半生,记忆却是如昨日那般清晰。再次归来,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这一切早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不再是中原的长乐公主,而君烨已经成为了新一任的帝王。 中原,我回来了。 君绾在心中喃喃的道。 看着辉城敞开着的城门,君绾再进辉城时心境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此时的她不曾停留片刻,加快了步子,到了哲赫所说的李氏布衣坊,去寻了那位姓钱的掌柜。 门口的小厮听闻她要寻姓钱的掌柜,先是一愣,又马上回过神来,赶紧引着君绾入内,去见那位姓钱的掌柜。 钱掌柜约莫已是半百的年龄,虽说叫李氏布衣坊,掌柜却是姓钱。钱掌柜本命应是姓钱的,只是在这辉城之中做眼线,便取了那么一个姓李的名字,李姓是大姓但是这一条街上便有两家姓李的铺子,放在这大街中并不扎眼,而钱掌柜也理所应当的被叫成了李掌柜。 钱掌柜已听小厮禀命了情况,说是外面有个穿着华贵的人,叫了他的本命想要见他。而他也在两日前收到了西戎的迷信,说是王后这两人里要到辉城来,外面的人不用多想,定是王后。 钱掌柜赶紧起身相迎,恭恭敬敬地将君绾迎了进来。 “钱掌柜,可同我讲讲上京内到底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况?”君绾刚一入内便急匆匆的问道。 “王后莫急,王后也知道,我这辉城是离上京还有一段距离的。这消息啊传不了那么快,我已经将我所知道的尽数禀报写信禀报给大王了,我们的人插不到王宫内,有些消息,我们只能也是凭着口口相传。”钱掌柜道。 “那最新的消息,可有什么?” “只知道新皇跟摄政王达成了共识,摄政王放手朝堂给新皇,并定了明成帝的谥号为靖宣,说是这两日灵枢便要入皇陵了。” 新皇正是君烨,而摄政王是君燃与君烨让步下所封。摄政王这职位,便是想要一手遮天也是容易的很,届时便是将君烨驾成个傀儡皇帝亦是有可能的。君绾当然不相信君烨会亲封君燃那么个重要的位置,君烨定是受到了什么威胁才愿意让步。 而君烨的软肋,除了她便只有母后……明成帝驾崩,而母后一人在那深宫之中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委屈。 虽然父皇最后宠信贵妃,但君绾不相信母后对父皇是没有感情的,夫妻三十载,爱人去世,自己的儿子又深陷在夺位之争中,女儿远在异国他乡不知过得好不好。 她的母后,在后宫中活的并不比君烨容易,想到这君绾的手攥的又紧了紧。 第85章 中原的阴谋 http://.biquxs.info/

“王后,我所知道的,便只有这些了。”钱掌柜抱歉的说道,“但是大王有令,让我在这辉城之中帮你寻一处好的住处,如今我已将在西集旁边的一座小院收拾干净,王后便随我来吧。” 三千兵力自然是不肯能带入辉城之内,三千将士已经在离城外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如今陪着君绾进辉城的不过赞娜和胡阙两人,君绾想着到了这辉城定是要休息上几日,再派人将里面的情况打探一番,只有了解了皇宫中到底如何,她们才有更大的把握进这上上京。 这般说来,她们却是要在这辉城住上几日。君绾没有拒绝钱掌柜的好意,喊上赞娜跟胡阙,便让钱掌柜带着她们去了西集的小院。 小院虽不大,旁边却就是西集,西集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没有人会在意她们这座小院到底是何人居住,这般倒是替她们隐匿了身份,省去了许多麻烦。怨不得钱掌柜能被哲赫安插在这辉城做眼线,仅凭这一件小事便能看出钱掌柜此人心思甚为紧密。 院内虽不奢华,但也算的上干净整洁,是个不错的住处。钱掌柜带她们进了这院子,便借口有事走开了。滞留君绾、赞娜跟胡阙三人在这院中。 君绾讲方才钱掌柜跟她讲的最新情况跟他们两个说了一下。赞娜最先明白君绾的意思,自告奋勇便要前往上上京内一探究竟。 胡阙本也想自告奋勇,可想到当年自己与君燃的手下怕是有交集,怕他们认出自己便只能作罢。 赞娜当天,便备了东西,只身轻马便往上京而去。 只是赞娜这一去便是六日的时间,这六日里君绾等的心里跟活烧了似的,也没有半分的办法,只能是坐立不安的干等着。 终于在第六日,赞娜拖着一身的伤回来,看着赞娜满身的伤痕君绾赶紧为她请了郎中来。 可赞娜却是一把按住了君绾的手:“我没事。王后,中原出大事了。” 君绾听着心不由得慌了起来,还能有什么大事能比她父皇的离世更让人手足无措。可这件事甚至却的的确确比明成帝的离世更震惊。 “靖宣帝下葬当日,新帝君烨在回宫的路上突遇了火灾,已经……已经……”尸骨无存了。 后面的话赞娜怕刺激到君绾久久不敢说出口。 而君绾却像是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干一样,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王后!”赞娜不顾身上的伤想要把君绾扶起。 君烨……兄长……怎么会……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她哥哥刚刚登基,甚至连登基大殿还没有办,甚至连年号都没来得及取,怎么会遭遇不测呢? 她甚至都不用深思,便已经知晓,这件事定是君燃做的无疑,可即便是这样,她无法拿到有关的证据。君烨一死,君烨一党便彻底失了势,而朝中能登基的唯有摄政王君燃一人。 朝中上下想必定然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得罪君燃,便是知道些什么,为了抱住己身也只能缄口不言。 “继续说。”君绾挥开赞娜想要抚她的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皇宫怕世人知晓了这个事情引起暴乱,已经封锁了这个消息,后日的登基大殿要照常举行,而登基的就是摄政王君燃。” 封锁消息,借势登基。届时,中原的百姓压根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就应当是君燃登基,这样一来,君燃便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正统。君燃这招,当真是好手段…… 一日的时间,她根本便赶不到上京,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君燃登基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恨,若是当时在路上能再快两步,若是没让赞娜去打探消息便直接进了上京,她是不是能做的就会更多些。可如今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显然她已经是回天乏术。 “进上京,我要进上京。”事不宜迟,她已经耽搁了太多,不能再耽搁了。 她起身,正巧碰到了赞娜的胳膊,赞娜忍不住了吸了一口凉气“嘶”了一声,君绾这才想起来赞娜身上还是带着上的。 “你没事吧?还需要郎中来吗?若是不行便让胡阙同我一起进上京,你在辉城好生歇着。”君绾觉得抱歉让赞娜因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而她却一心向着回上京忘记了赞娜的伤势。 赞娜摆摆手道:“无妨,只是看起来吓人,小小的皮外伤罢了,行军在外哪有不受伤的。找人来给我上写伤要便好了,今日便能跟着王后启程。” 赞娜本是不应该受伤的,奈何这皇城的守卫属实是太严了些,她被逼的只能翻城墙而入,没想到这一翻遇见了个武功比她还高上几分的人,还险些被当成刺客被抓了起来。多亏她灵活,及时的躲进了柴火堆里这才躲过了一劫。 不过她身上也在于那人的打斗中受了伤,那人一手剑舞的干脆又漂亮,若不是她着急进上京她定然要与那人再切磋一番。 “当真?”君绾狐疑的问她。 “自然是当真,不信你看。”说完便要袖子挽起来。 君绾阻止了她:“我喊郎中来给你上药。” 喊来的郎中道,赞娜这伤确实只是看起来吓人,不过养两天便能好,君绾本想让赞娜继续再辉城养着,可赞娜却死活不愿非要跟着君绾上路。 君绾没了办法,便将马车里的位置分给赞娜一般,说让她在马车里好生养着不许在外出骑马。赞娜本是对这些小女儿家乘的轿子是不齿的,可君绾要挟道若是她不坐马车便不要跟着一道去上京了。 赞娜妥协了,便跟君绾乘上了一座马车。从来没坐过轿子的赞娜,在这轿子里是百般的不适,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只觉得这马车里狭小,直压的让人喘不上气,她几次冲动都被君绾又硬生生的按了回去,她无奈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坐。 在这狭小的马车里憋屈了两日她才终于看见了上京的大门。 第86章 再回中原 http://.biquxs.info/

还未及上上京门,大老远的便看见上上京外已经有了侍卫在外等候,那侍卫穿着是皇宫的样式一看便是从宫中出来的人。 远远瞧着那领队的侍卫颇有几分眼熟,仔细一瞧却是之前给赞哈提到过的文家小公子文炳。君绾没注意,身旁的赞娜,在看见他时不自觉的往里缩了缩。 文炳出身武将世家,父亲文毅如今正在嘉兴关驻守,文炳虽出身武家,诗书礼乐倒也并不含糊,科举也中了个进士二甲,在中原也称得上是人中龙凤。虽也算科举出身,但因着其武家出身的身份,却封了个上京统领一职,这职位虽算不得多高,但却是重要之职。 君绾自在儿时与文炳有过几面之缘,其事迹也只是听人提起过,多年一见一时间竟没认得出,直到看见他身上象征文家的,才想起来钱掌柜说过如今的上京将守乃是文家的小公子,这才认出了文炳。 “文炳拜见长乐长公主,陛下听闻长公主要回宫,特来命文炳相迎。”文炳恭敬道。 君燃昨日已然登基,口中的陛下自然不会是旁人,而君绾自然而然便成了长公主。君绾此番进上京,便是打着西戎的名号来的,既是为西戎而来,自当是递上国书,君燃知道这倒也并不稀奇。 “只是……”文炳看了一眼君绾身后的三千兵力,君绾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君绾挥退了那三千将士,命他们在在上上京外安营扎寨。君绾明白,她自当是不应该让西戎的兵跟着她进入上京的,便只留了赞娜与她一道进京,胡阙身份不便只能让他在上京外安排余下的三千的将士。 此时赞娜依然扮成君绾的贴身婢女的模样,在君绾身后低着头不敢抬起头了。 文炳走进赞娜身旁,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可又觉得君绾身旁的婢女他应当是从未见过,便问道:“这位是。” 君绾见赞娜自从下了马车便从未抬起头来,以为她是有几分顾虑,便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赞娜的身份自然是透露不得的,她只道:“这位是一只在西戎服侍本宫的婢女,莫不是因为本宫嫁了西戎进京就连个婢子都带不得了?” 君绾的言语中透露着几分责怪之意,文炳恭敬道:“自然不是,是文炳逾越了,还请长公主随着卑职一道入城。” 君绾坐上文炳准备的马车,随着他一道入了京。 上上京内仍然是一片繁华无双,上京的繁华未减半分,可君绾只觉得眼前的繁华越发的苍凉,这一切的繁华不过只是眼前的表象罢了。 因着还在明成帝的服丧期,街边有些地方还在挂着白绸,可这仍是阻止不了这上京的热闹,街上的百姓仍在守着自己的营生。先前的十几年里,君绾一直都是在这片繁华中度过,以为这天下之大都应当与上京无疑般地宝马雕车香满路。可是她已经见过了民间的疾苦,见过了那些连饭都吃不上连衣都穿不暖的百姓,见过了那些最为纯朴的人。 再多的繁华,也不过是一场虚幻,虚妄的幻影将当权者的眼睛遮盖住了,民间的疾苦,他们闻所未闻。何不食肉糜?大抵也是那么个意思。而上上京作为天下最繁华的一座城,又有谁能知道在这繁华之下是无数的明争暗斗,是无数个不为人知的辛秘,而他的哥哥跟父王依然在这般阴谋下丧命。 这皇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何般事情,也被这繁华压下,只当是茶后之谈,百姓不曾关心当权者是谁,只是期盼着自己的日子能够过得再好一点。朝中明争暗斗,当权者上位又下位,皆与他们没有半分的干系。 世上繁华迷人眼,又有几人能不被这繁华所困呢? 马车直直的穿过层层宫墙,驶入那繁华的囚牢,君绾望着眼前那层层叠叠的宫墙,没想到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又回到了这个她自小长大的囚牢里。 马车一路上没遇到任何阻碍,想必是君燃早已经安排过了,马车就这般停在了她的关雎宫门口。 君绾进去惊讶的发现这关雎宫内竟是和她走之前的模样甚至一草一木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身后的赞娜也被这眼前的一幕所惊呆。 只见眼前的宫殿是他从未见过的华丽,红色的宫墙,金色的屋顶此时正在阳光下闪闪的发光,就连屋檐上的画,房顶上的浮雕一片都是能当作收藏品的模样,说是雕梁画栋也绝不为过。甚至院子里都有着一座假山与一片小小的湖泊,冬日的中原是暖的,院子的花草依然生芽,将整座宫殿又染上了一抹绿色。 “这竟就是中原吗?”赞娜的手拂过宫墙,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当时来上京只是探路,皇宫守卫森严,她不曾进来过,没想到这皇宫之中却是比上上京中繁华的更甚,原来这才是皇宫的模样。 “七妹许久不来这关雎宫了,今日来了瞧着可还同往日一样?”门外几分调笑的声音传来。 来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胸口见那只腾云驾雾的巨龙正在张牙舞爪的看着她,一条暗色几何纹金带系在腰间,本应是极其威严的服饰,可他脸上却带着几分痞气,与这衣服格格不入倒像是偷了别人的衣服穿。 这话也没错,君烨出事出的突然,而这龙袍正是照着君烨的身量而做,而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偷了别人的东西,是个害死人的凶手。 听见他的话,君绾压根不理会,自顾自的继续朝宫内走去。 君燃对她这反应倒是觉得正常自顾自的道:“当年,七妹你出嫁之后啊,母后心疼你,便锁了这关雎宫不让任何人再进这关雎宫,对这关雎宫的陈设也一成未改。朕收到西戎王的手书之后,听闻你要来中原之后,便想着七妹你定是想回这关雎宫,这才让人打开了关雎宫的宫门,这可是专门为了恭迎七妹回来这才收拾了一番。” 第87章 接风洗尘 http://.biquxs.info/

“出去!”君绾淡淡开口。 君燃冷笑一生:“七妹妹,没想到半年多没见你对朕还是如此不客气?” 他语调接着一转,没了刚才戏谑之意,反而是多出了几分阴狠:“可你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嫡公主。你看清了,如今朕才是中原的帝王,这宫中,这天下如今都是朕的。你还以为我还是当年这个七妹莫不是还以为,朕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庶子吗?” “这王位是怎么来的,你我心底都跟明镜一样。”君绾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君燃听着她的花,薄唇微挑,发出一阵耻笑:“这王位是怎么来的又怎么样?成王败寇,赢了便是赢了,败了便是败了。只要朕登上了这至尊之位,天下人只知道朕是这中原之主,谁又会在意朕这王位到底是怎么来的。” “为了这至尊之位,甚至不惜残害手中吗?”君绾回头,死死的盯住君燃。 “残害手足?”君燃不懈的笑了一声,斜睨了君绾一眼:“七妹可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朕残害手足?大哥他不过是在回来的时候遭到了意外,怎么便成了朕残害手足了?” “你!”君绾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朕过来是看七妹一眼,毕竟西戎王后前来,朕不来拜访一番倒是显得朕我不懂待客之道了。七妹且好生在这关雎宫呆着梳洗一番,今日晚上朕专门为七妹办了场接风洗尘的宴会,七妹可千万要记得赏脸来啊。” “母后呢!你先让我去见母后!”君燃甚至连残害手足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又怎会顾及她母后?如今君绾最放不下的便是母后了,只盼着能早日见到母后能看见母后无虞。 “七妹放心,若是七妹你能好好参加这场宫宴。宫宴过后,你们母女二人再相见也不迟。你放心,那到底也是朕的母后,朕不会将她怎么样的。” 君燃见君绾并不识趣,留下这话便拂袖而去,只留君绾一人暗自握住了衣角。她恨不得一刀上去,便把君燃的脖子给抹了,让他为君烨偿命,可是她做不到,便是她能脱身回西戎她的母后还仍留在这深宫之中…… 君燃尚算的上贴心,不久便有宫女来给她送来今日晚宴的宫服,并伺候她洗漱沐浴。 只是君绾越看那宫服越觉得不对劲,怎么看那身宫服都是长公主的规制。可她如今乃是代表着西戎而来,若是在这承认下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她又应当与何种的身份在西戎自处?她依然是出嫁的公主,嫁夫从夫,自当不能再以长公主的身份自处。 君燃送的那些衣服,她看了两眼便搁了下来。选了件自己带来的桃粉色薄袄子,便穿着它去了宫宴。 于是在晚上的宫宴上,一众人衣着华丽的出现在大殿内,而她那件薄袄子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不过才半年,来这大殿上的朝臣她已经是没有几个认得,原先的朝臣归田的归田,归天的归天,守边关的守边关,放眼望去整座朝堂上竟大半是君燃的人。 她没想到君燃的手段这般厉害,从父皇离世不过才不到两个月,他竟将这朝中上下换了血。 君绾此番前来,乃是代表的西戎,又是这场晚宴的主角,自然是上座到了君燃右下的位置上,离君燃不过数丈的距离。 君燃登基后封了先前的王妃季氏为后,这位季氏的父亲乃是助君燃登基的左膀右臂,只是这位季氏先前君绾是见过的,不过是个羸弱的小娘子,这不此处宴会又是听说季氏害了病不便出席在这场晚宴上。 只是君燃身旁的位置却没有空着,而是坐了位跟花一般娇嫩的小娘子。那小娘子约莫有了身孕,大概四五个月的样子,不时的冲着君燃撒娇,君燃极有耐心的一一应下,她听见君燃唤她:窈娘。 只是底下坐着的国丈——户部尚书季大人,脸色阴沉,时不时的往上座撇上一眼。 君燃终于安顿好他身旁的小美人,侧过身来对君绾道:“七妹,怎地不穿上朕特意为你准备的衣裳?怎么是嫌朕准备的不够好吗?” 君燃专门加重了“特意”二字。声音虽算不上大,可离得近的几个大臣却都能够听见。 “自然不是,二哥准备的甚合阿绾心意。不过二哥送来的礼制却不对了,我今日代表着西戎来给二哥庆贺,二哥怎地却准备了长公主礼制的衣裳?” 君燃斜倚在座上,挑起一只眼看向她,那眼神压根不像是帝王应有的眼神,反倒像极了青楼中的浪荡公子。 “我还以为七妹这一嫁到西戎去,便忘了自己还是中原人,只想着到西戎作王后去,忘却了自己还是这中原的长公主。不过,如今七妹是连这长公主的衣裳都看不上眼了,回来参加宫宴倒还挑起礼制来了,” 君燃这句话无疑让朝臣们更怀疑她几分。是啊,她已经嫁到了西戎,成为了西戎人氏,又有几个朝臣会愿意听从她呢,在他们眼里,君绾无疑已经成了异国人氏,中原的一切将与她无关。 君燃身旁的女子轻笑一声,双臂却揽住了君燃的脖颈,将自己的一条腿压在君燃身上。宴会之上,便能做出这般行为的女子,这般轻浮,怎么可能是良家出身,君绾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猜忌。 那女子却不管不顾,揽着君燃娇滴滴的道:“是呀,如今长乐长公主,哦不对,应当称为西戎王后了。如今西戎王后,在西戎已经是一国之母,受着西戎百姓的朝拜,怎么还会看上这小小的长公主呢?窈娘不过是没有王后这般幸运,没办法选择,若是窈娘能选择,窈娘也定然是选择去做王后,才不当什么长公主呢!” “就你这小嘴会说!”君燃刮了刮窈娘的鼻子,窈娘娇笑着低下头去,娇怯的不敢抬起头来。 第88章 裴嬷嬷的往事 http://.biquxs.info/

君燃既能将这女子今日带到这大殿之上,便说明这位窈娘在君燃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只是窈娘到底是位女子,怎地也不会敢在这种场合上妄议西戎王后,窈娘这一番话又怎知不是君燃授意? 底下的朝臣虽看似一个个沉浸在这杯中之物中,耳朵却竖的一个比一个厉害,都想看着昔日风头无限的长乐公主,如今成了西戎王后后,在众朝臣面前,被一个出身非良家的女子逼的失了态出了丑。 这些个朝臣个个都是人精,都巴不得君绾在这里出了丑连带着西戎一并落了面子。 说是来给她接风洗尘,可这大殿之上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来为她接风洗尘的呢?说到底不过是想来看看她一个外嫁的公主,如今打着西戎王后的名头前来又是打了些什么算盘,一个个都在猜测君绾此番回来的真正意图。 “不过是个青楼里的下贱胚子,还真当自己怀了龙嗣便真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如今你能出席在这宫宴之上全仰仗的皇后大度,我们王后体谅,给你三分颜色还真就想开染坊了。我家王后跟自家兄长说话,哪轮得上你插嘴!”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身后陪侍的赞娜不知何事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位穿着紫色宫服的嬷嬷。 “裴嬷嬷!”君绾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这几日受的委屈一刹那全涌上心头。 裴嬷嬷,用手拍了拍她,示意她稍安。 “你!”一旁的窈娘气得脸都青了,却又不知这在这大堂之上胆敢怼她的究竟是何人,只能求助与身旁的男人,“陛下……” 身旁的男人却直接忽略了她:“裴嬷嬷?你是何事入得上京,朕见七妹只带了一位西戎来的婢女入了宫。” “这点,便不劳二皇子费心了,奴婢自然又奴婢的办法,二皇子只需记得奴婢是一直陪在王后身侧的。”裴嬷嬷虽一口一个奴婢,言语间却丝毫不见怯懦之意。 只是窈娘听见只是个奴婢便敢在这大殿之上辱骂她,便坐不住了。 “陛下……她一个小小的奴婢,便敢在这大殿之上出言羞辱妾身,妾身何时受过这般的委屈,您看……”窈娘弱柳扶风般的靠在了君燃的怀里,倒像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住口!”没想到这般却只换来了君燃的训斥。 “陛下……她不过就是个奴婢……” 窈娘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个奴婢却换来了君燃的训斥。说着眼泪便就要流出来。 “老身不才只是个个奴婢。可老身这个奴婢,却是救过圣驾的奴婢。” 周围年龄稍大的臣子皆是一惊,想起了那年那桩一时轰动了天下的往事。 那年才是明成帝登基的第二年,明成帝刚刚登基为确保自己的江山无恙,便亲行南下,要去巡游一番瞧一瞧这世间的疾苦。只是巡游不过一月,这位登基才两年的帝王竟然离奇的失踪了。 连帝王都能失踪,举国上下陷入了一震惶恐之中。就在文武百官几乎都要商定好让君烨登基的时候,这位失踪的皇帝却又离奇的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原是明成帝在巡游的时候中了山匪的埋伏,一支队伍尽数被灭,明成帝本已陷入昏迷,以为自己定是再也不可能醒过来,好在山匪只是劫财,并不知晓明成帝的身份,并没有将明成帝置于死地。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救了下来。而救他的正是裴嬷嬷。 当时的裴嬷嬷丈夫也是死与土匪之手,她见明成帝还有着一口气想起来当年自己死与土匪的丈夫,出于同情之心便将当时还在昏迷不醒的明成帝救了下来。没想到这一救竟救了半生的荣华富贵出来。 明成帝醒来后便说要封裴嬷嬷为女官,裴嬷嬷当时还以为这人脑子出了毛病,被摔的傻了,直到一个月后当真有朝廷官兵接他进宫时,她才终于直到自己原来是救了个金疙瘩。 当时的裴嬷嬷,先后夭折了两个儿子,无牵无挂的便跟着进了宫。她本一市井小民,靠着种种地为生,大字不识,哪里能有做女官那本领,便向明成帝求了恩典,允许她在这宫中当个管事嬷嬷。 当时的君烨正是个顽皮的年纪,想着也须得有人来管教,便让裴嬷嬷进了皇后的宫中。裴嬷嬷将她那一身市井气带进了宫中,可偏生她又是明成帝的救命恩人没人敢招惹她。裴嬷嬷便靠着一身的本领将君烨制得服服帖帖的,有时还要连带着其他几位皇子一同挨骂,君燃感受颇深。 皇后倒是对裴嬷嬷这个性格极其的欣赏,知道她诞下了君绾,便让裴嬷嬷一直照看着君绾长大,君绾自小又是个不大乖巧的,却偏偏是个会撒娇的,将裴嬷嬷唬的团团转,君烨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君绾出嫁,一直照看她的裴嬷嬷不舍,说是皇后命她跟随,倒不如说是她自己求的命,随着君绾一道去了西戎。 裴嬷嬷虽是个奴婢,可到底是明成帝的救命恩人,即便明成帝当年也是对裴嬷嬷恭恭敬敬的,君燃又怎地敢对裴嬷嬷动手? 窈娘听见了这一身份显然也是愣了愣,没想到君绾身旁就连个嬷嬷竟也是块硬骨头,啃也啃不得动也动不得。 其余人自然也不会替她说话,怎么着这窈娘也非良家出身,虽怀了龙嗣在这宫中也不过就一小小答应之位,连些位置高的宫女都比不得。 君燃带她入殿便已经是不妥,他们又怎会再替她说话。更何况这文武百官更又不少还同季大人一般女儿还在宫中,帮了她岂不是让自家女儿受了委屈。此刻大家倒是极其的默契都选择了缄口不言。只要是高高挂起,这后宫中的血雨腥风同他们又有多大关系? 正如他们当年为了不做亡国奴而送君绾出嫁一般,他们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动了自己盘中的利益。人性自私本是如此。 第89章 变故 http://.biquxs.info/

窈娘见没人替她说话,就连平日里一向惯着她的君燃,此刻也是毫不留情,她干脆一捂肚子,直接扶着肚子直呼疼。 她疼的“哎呦”直叫,君燃也只是冷冷的叫人送她回去,甚至连个太医都没有叫。 嫔以下的位份是没有资格直接请太医的,君燃怎么会不知晓?不过是见窈娘在这宫宴之上出了丑,不想管她了罢了。 无情最是帝王家。君绾看着窈娘被人扶下去,她眼中的恨意似要全部发泄在君绾身上。 君绾冷漠的看着下人几乎是拽的将窈娘拖了下去,表情没有分毫的变化。君绾并不同情她,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再苦再难,与旁人何干? 窈娘被人扶下后,这大殿里的觥筹交错又是继续,推杯换盏之间,方才的事情仿佛只是一阵小的再小不能的插曲。 “裴嬷嬷,你什么时候来的?”君绾顾不得旁人的侧目,揽住了裴嬷嬷的一条胳膊。 “王后这还是在大殿之上。”裴嬷嬷将胳膊从君绾的手中抽了出来,冷漠道。 “嬷嬷,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这种场合了,你便同我讲讲嘛。”君绾撒娇道。 裴嬷嬷叹了口气:“自打你去北地之后,我这心里便总觉得不安稳。大王到了王城我却没见着你,心里暗想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结果一问才知原来是中原出了事,我便跟大王请旨容我过来了。还好我来的不算迟,你没被那疯妇刁难。” 还好君绾在辉城多呆了几日,这才能让裴嬷嬷按时的赶来。 “大王他……可还安好?”哲赫近日怎么样了,君绾这几日忙着确实无从知晓哲赫最近到底怎么样了。 “大王刚到王城,我便请旨出来了,但大王回到王城时倒是无恙。” “那便好。”听到哲赫无恙,君绾松了口气,“裴嬷嬷,你是怎么知道那什么窈娘是青楼女子的?” “这上上京中各大青楼对自家的花魁都有着不同的印记,你看那窈娘手腕间的那朵梅花,那梅花是上京倚梅楼所独有。公主对这般青楼秘事自然是不知晓的,可奴婢好歹也来了这上京二十多年,对着等子事还是略知一二的。” 君绾想起,她确实在窈娘的手腕之处瞧见了一朵淡淡的梅花,只是那梅花已经被脂粉遮住了一些,不过那梅花颜色过于艳丽了些,那脂粉并不能将其完全遮住。 没想到这窈娘还真是为青楼女子,没想到她这一青楼女子竟能堂而皇之的出席在这大殿之上,想必君燃定是对她极其偏爱。 君绾思量片刻,走神的一回儿竟就有几个大臣上前来给她敬酒,这场以她为主的宴会君绾实在是不好推托,便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下去。 几倍酒下肚,君绾便觉得头脑已经是浑浑噩噩的了。 “王后喝的有些多了,二皇子,我先扶王后退下。”裴嬷嬷说着便要起身抚君绾离开。 即便是君燃已经坐到了那个位置上,裴嬷嬷也只称其为二皇子,就好似在同这文武百官说着,他到底就是那庶子出身,从别人手中抢来的王位是上不来台面的。 君燃却也不慎在意,他知道裴嬷嬷是看着君烨长大的,自然不会乐的见他坐上这王位,可这又有什么呢?如今中原能继位的皇子唯他一人,便是她千不愿万不愿,便是父皇再倚重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奴婢成不了什么气候,闹不出什么乱子。 他只笑笑,把玩着手中那盏橙黄的酒杯道:“七妹这便走了?这宫宴可还没结束,朕可是承诺你,在这宫宴结束后带你去见太后的。” 听到这话,君绾刚起身的身子顿了顿。 “母后呢?”君绾开口,因为喝了酒,话语中已经掩饰不住所带的几分怒气,道最后甚至是嘶吼出来的,“君燃!你把母后怎么样了!” 君燃也只是轻笑一声,将那盏酒杯再次放回在桌上,嬉笑地看着君绾道:“你不是相见太后吗?来人,送长公主去见太后。” 君燃话音刚落,门外无数的金吾卫已经冲进了大殿内,将君绾与裴嬷嬷团团围住,层层叠叠的金吾卫一下子让这间宽敞的大殿瞬间变得拥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大殿上的每个人都下了一跳,那金吾卫一个个手持刀剑,不像是来送君绾去见太后的,倒像似来缉拿什么重要的犯人。 众人突然间便明白了过来,这哪是要送君绾去见太后,分明就是要将君绾留在中原作为压制哲赫的把柄呀! “我两个弱女子,却辛苦那么多金吾卫来‘护送’,二哥当真是‘费心’了。” 君绾见这么多金吾卫便也察觉事情不对,此时她只庆幸赞娜没有在她的身边,盼望着赞娜不要被君燃的人抓住,能够给驻守在上上京外的胡阙通风报信。 “七妹客气了,许久不来中原,为兄自当是以礼相待。” 君燃使了个眼神,便让金吾卫压着君绾退下。十几个金吾卫压着君绾跟裴嬷嬷,便往坤宁宫的方向而且。 大殿内,早已没有了方才觥筹交错的靡靡之音,反而是一片剑拔弩张,来参加宴会的大臣一个个也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一个个不敢言语。 “皇上,跟王后之前一起来的侍女不见了。”金吾卫将领恭恭敬敬的朝着君燃行礼。 金吾卫有着保护天子安危的重任,一向只听命于虎符,而只有帝王才拥有着能让金吾卫领命的虎符。只可惜,君燃死的太突然了些,连这虎符一并没了踪迹,金吾卫便只能听着已经登基的君燃调遣。 “一个侍女而已掀不起什么大浪,当下重中之重是要趁着消息还没流出去,将君绾带来的那驻守在城外的将士给除了去。虽说三千西戎将士说多不多,可若是拼了命要攻城,我们的损失也只会多不会少。明天天亮前,那三千西戎将士,一个都不要留。” 金吾卫领命,默默退下。 第90章 母后 http://.biquxs.info/

“今天晚上,你们可看到了什么?”君燃威胁似的向底下的文武百官扫视而去。 文武百官不敢多言地连连摇头。正当君燃满意地点头时,只见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当年,长乐公主远嫁你我都不曾阻拦。如今你们又想利用着长乐公主,再做那西戎的诱饵!长乐公主不过一届女流,要女流护国要我这些堂堂三尺男儿又何用!” 老者一句话说得慷慨激昂,整个大殿上回荡着他有力的声音。 “当年,长乐公主远嫁老臣自知有愧,可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是今日,先帝的嫡系子嗣唯长乐公主一人!长乐公主若是有半分的闪失恐怕到了地下先帝也要怪罪啊!臣大理寺左卿陈清言,恳请陛下放了长乐公主,陛下若想挟制西戎明明有着更多的办法,却为何偏生要用长乐公主为饵!” “我堂堂中原,何至于要用先帝唯一的嫡女为饵。” “微臣,死谏!” 陈清言重重的头磕在这大殿的地板上,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无不在痛斥着所有人的冷漠与自私。几位大人羞愧的底下了头,不敢再看陈清言。 而君燃看着大殿之上死谏的陈清言,眼底透露出凉意,先帝都已经死了,君烨也已经死了,先帝的嫡系血脉当真就如此之重吗?便是能以君绾制衡住西戎,仍有人不愿,为何嫡出的子嗣就偏生要高出他一头? 先帝在位时便倚重嫡子,即便他做的再好明成帝都像是看不到。如今他已经登基,却连君绾还能踩上他一头去,他怎么能甘心?他怎么会甘心? 恨意染上他的双眸,原本风流含情的桃花眼中,染上了几分怒意。 “陈大人是父皇身边的老人,朕怎么舍得让陈大人死呢?”君燃冷笑一身,“来人,陈大人年纪大了,这脑袋也糊涂了,传我旨意,从今日起陈大人便告老还乡,回家好好的安享余年吧。” 仅仅一句话,这位已经在位四五十年的二品大人便被免了官,君燃的野心昭然若揭。 见在朝中举足轻重的陈清言已经被免了官,剩下的文武百官更是不敢多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恨不得马上就缩进地里。 如今朝上的文武百官已经几乎全成了君燃的亲信,又有谁敢真的反驳他呢? 陈清言看着一旁一个又一个怯懦不敢言的百官,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们一个个的士大夫风骨都到哪里去了!都到哪里去了!便是有你们这些只知道保全只身的败类,这中原的江山迟早要毁在你们的手下!” 陈清言说完便被金吾卫按住了,一个发须依然花白的老者便这样被金吾卫拖了下去。 君燃在高座上,看着眼前的这一番闹剧,邪唇一勾道:“还有谁不满?站出来,朕说不定还不取你们的姓名。” 那文武百官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君燃斜睨了他们一眼,冷笑着走出了这大殿。 “别扯着本宫,本宫自己会走。”刚出了大殿,君绾便将金吾卫压着她的手甩开了。 到底眼前的人还是长乐公主,又是西戎的王后,那几个金吾卫不敢多说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的收回了手,只在身后跟着君绾。 “坤宁宫是吧,本宫自己认得路。”说完便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坤宁宫是母后一贯常居的宫殿,君绾料定了君燃还没那本身让母后从坤宁殿中搬出来。身后的金吾卫点点头,任由着君绾朝前走去。 只是君绾方才进了坤宁宫,那几个金吾卫便要将宫殿的门锁上。 “长公主见谅,我们几个也是听命行事。陛下让您在这坤宁宫里好生歇息,待到时候到了,自然会让您出宫。” 这是要将她幽禁在这坤宁宫中?君绾知晓这几个金吾卫也只是领了命做不得主,便也不想为难他们,便由着他们封锁了这坤宁宫。 不过便是幽禁几日而已,哲赫如今尚在西戎想必君燃也做不出什么大动作,不过是想将她强行留在这宫中罢了,此刻最重要的便是确保母后无虞。 这般想着君绾便拉了裴嬷嬷继续往坤宁宫里走去。 此时的坤宁宫早已失去了当时辉煌的模样,院中杂草横生一看便是许久没有人修剪过的模样,就连母后最爱侍弄的那株昙花此刻叶子也已经开始发黄了。此时天色已经晚了,整个坤宁宫也只有主殿闪烁着一缕微弱的光,整个坤宁宫里安静的令人心里发黄,整个宫里一片败落寂寥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呢?君绾走时,这坤宁宫里仍是那般繁盛的景象,处处都是一抹鸟语花香,而今日这坤宁宫荒凉的就如同久无人居一般。时过境迁,就连这坤宁宫也变了模样。 君绾轻轻推开了主殿的门,许久没打开过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 只见一袭萧瑟凉薄的身影此时正坐在那唯一的蜡烛余晖下,她一身雪白的长裙任着裙摆在风中飘摇,她消瘦地像是那阵风就几乎能将她吹倒,原本乌黑的秀发上又多了几缕白发,长长的头发绾成了个极其普通的发髻,只有一根白色的飘带松松的系着,而她早已看不出当年风华绝代的模样。 “母后……” 君绾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不知道何事变得沙哑。那道凉薄地身影听见这声音后明显的顿了一顿,然后不敢相信的满满抬起头,想着君绾这边看来。 那双原本应当似水般温柔的眸子,此刻眼底的竟是悲伤与落寞,见到君绾那双失了颜色的眸子才稍微亮了起来。 “绾绾。”她唤她的名字,伸出手想要去碰她的脸颊,却又生怕这只是她梦中的情形,一伸手眼前的君绾便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是颤颤巍巍地将手收了回去,喃喃地对自己道,“我只看看便好,看看便好。” 她温柔的看向君绾,可那双眸子却再也便不会当初的那般温柔似水。 第91章 坤宁宫 http://.biquxs.info/

君绾瞧见母后消瘦的模样,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发酸发疼。 她拉过母后那只藏在背后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母后是我呀,我是绾绾,我回来了……” 沈太后不敢置信的摸着君绾的脸颊,不敢相信在她眼前的竟然不是一场梦,她看着君绾,眼中的泪水一颗一颗的掉落。 “绾绾……”沈太后顾不得自己眼角的泪水,紧紧地将君绾拥在怀里。丧夫丧子的悲伤在这一刻似终于得到了宣泄,她抱着君绾像终于抓住了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找到了支持她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母后,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君绾轻拍着沈太后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她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沈太后将君绾上下检查一番,发现君绾除了脸色有些不太红润身体到尚算无恙,沈太后这才稍安下心来。 “绾绾,你怎么突然就来了,君燃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君燃此人虽确实有些谋略,可心术不正,又是生性风流暴戾,自君烨去世之后,沈太后便一直被君燃软禁在这坤宁宫中。虽说天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君燃不敢将沈太后怎么样,可她在这宫中却只能关在这一隅之地。 自打君燃去世后,她虽心里隐约知晓这事情到底是谁的手笔,可她悲伤过度,又被君燃软禁,便是有心也是无力。听闻君燃要扶持贵妃与她并称太后,她心里狠啊!狠明明是他们害了自己的儿子,却没有得到半分的报应,反而要称帝称后,你要让她怎么甘心? 她在这坤宁宫中便整日如同个活死人一般,从天亮一个人坐到天黑,又从天黑一个人坐的天亮,她如今在这坤宁宫中不见天日,只恨不能有一个雷劈下来为她惨死的儿子复仇。 “母后,我听闻中原出了事,便赶紧赶过来了。说到底我如今还是西戎的王后又是西戎派来的使者,君燃他不敢将我怎么样的。” 君绾说完这句话,坤宁宫里却陷入了一片死寂,半晌沈太后才开口。 “他,对你好吗?” 不用多想君绾便明白了了沈太后口中的他究竟是谁。 “母后放心,他对女儿极好。女儿也相信他的为人,此番中原落难他一定会派人来相救。女儿愿意信他。” 沈太后见君绾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婿言语间竟是赞美之意,便知君绾在西戎过得应当不错,西戎王愿意对她好那自是再好不过。 自从君绾和亲后,沈太后便在这宫中为她担忧着,君绾走的突然,就连告别都未曾来得及,这一去便是大半年的时间,虽说哲赫依然派人给她送了不少西戎的稀罕玩意儿,她虽知君绾在哲赫眼中非比寻常,但终究是未曾亲眼瞧见过。 一想到她的掌上明珠此时正在西戎那荒蛮之地,她便愁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如今看着君绾安然无恙又是对那西戎王几多赞许,想来信件上说的也是真的,那西戎王当真将君绾当成个宝贝一般,现在看来君绾倒是找了个好人家。 不过西戎苦寒自然无法与富饶的中原相比,若是君绾寻个寻常人家嫁了也好,可偏生那人是西戎的王。 “阿绾,那时母后没能护得住你,你可还怨母后?” 沈太后当年不是没有跪下来恳求过明成帝让明成帝放过君绾,甚至以自己的后位相要挟,可明成帝便是死了心的要将君绾送到西戎去,沈太后恳求再多也是于事无补,也正因为此沈太后一直愧疚于心,觉得她对不住这唯一的女儿。 君绾却摇摇头道:“当年的事也并非母后所愿,阿绾又为何要怪与母后呢?” “我既是这中原的公主,享了这黎明百姓的供奉,为这百姓谋得安宁便就是我的职责。再者说,哲赫待女儿也是极好的,女儿在西戎也没怎么吃过苦,若是女儿留在中原也未必就能寻到个心上人,女儿觉得现在的日子就还算得上不错。” 沈太后欣慰道:“看来我的绾绾是真的长大了。” 君绾扑在沈太后怀里:“女儿才没有长大,女儿在母后身边一直是母后的绾绾。” “绾绾长大了,母后的身边留不住你了。”沈太后宠溺的摸着君绾的秀发。 “才没有呢!绾绾要一直留在母后身边。” “可若是一直留在母后的身边,你家那位西戎王又当如何呢?” 君绾沉默了。 “母后虽未曾见过他,可听你这几句所说便知晓那位西戎王定是个不错的人。我家绾绾还从未如此夸赞过一个男子,母后已经看的出来,你心中是有他的,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母后便也觉得放心了。” “母后……”君绾扑在沈太后的怀里,脑袋紧紧靠在沈太后怀里。 “若是有机会,将他带来给母后瞧瞧。母后也想知道,我家绾绾看上的男儿到底是何等的英姿。” “好,母后见了他也定然会喜欢他的。”君绾的眼里已经是噙了泪。 母女两个就在这昏暗的烛光下,听着君绾讲着她在西戎遇见的那些新鲜事。 君绾将她在西戎的事选着给沈太后讲了些,时而让沈太后觉得揪心,又时而引得沈太后咯咯直笑。 君绾只是不敢将自己几次受伤的事情告诉沈太后的,可在裴嬷嬷过来跟君绾更衣的时候还是没能瞒住。身上的那抹触目惊心的伤痕就这般出现在沈太后的眼前,那道伤痕虽是已经淡了很多,但依然是让人看了便觉得火辣辣的疼。 沈太后看着君绾身上的那道伤忍不住的红了眼睛,她不敢想象昔日里针扎了手都觉得要哭闹半天的君绾到底是遭了多么大的罪,又是受了多么大的苦。 “没事儿的母后,已经不疼了。”君绾看到沈太后红了的眼眶反而上前安慰道。 怎么可能不疼呢?丑陋的疤痕就这样攀爬在君绾白皙的皮肤上,看着便是一番触目惊心,若说不觉得疼,那必然是句假话。 第92章 疯魔 http://.biquxs.info/

上上京外,几千金吾卫正埋伏在西戎将士的营帐外,他们瞧着这营帐里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心里稍安了下了,这西戎将士今日定当是一个都逃不掉了。 可当他们冲进营帐时,一个个却傻了眼,灯火通明的营帐里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更别提什么西戎将士了。营帐里的篝火甚至还染着,还留下些做饭的印记,连同他们今天晚上吃的什么几乎都能看得出来,可这营帐内偏生就是一个人都没有,三千西戎将士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消失在这上上京外。 金吾卫傻了眼,别说是将这三千将士杀死在这营帐中了,他们如今连个西戎将士的头发都见不着。 好在领兵的金吾卫周焕尚有经验,赶紧命人在上上京四周勘察,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西戎人的踪迹。周焕也没了办法,只能派人抓紧时间将这件离奇的事情告诉君燃。 “什么!人怎么离奇的消失了!” 彼时才是寅时,在宫中等消息等了一夜的君燃却等来个这么个消息,他勃然大怒,底下送信的金吾卫便是不敢多言。 君燃在殿内踱步仍然是不敢相信这消息。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收到消息,昨日宴会的时候宫门便已经落了锁,根本不可能有人出的去。” 蓦地君燃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想起了君绾带来的那个侍女,那个侍女那天在他面前一直低着头像是不敢见人,问题便只可能出现在那个侍女的身上了。 “对!君绾带来的那个侍女,昨日宴会上便不见了,定然是她将这消息走漏了出去。” 可是君燃怎么也没想明白,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女怎么有那本是能从落了锁的宫门中逃出去。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那个侍女根本不是什么侍女。 想到这层,君燃瘫了似的坐在了椅子上,他怎么会忽略了这一点呢?事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找到君绾将这件事给弄清楚。 说一不二,君燃起身便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而且。 君燃到达坤宁宫时,彼时天才有些蒙蒙亮,君绾尚在睡梦之中便被君燃来的动静给吵醒了。 “君绾!你给我出来!”君燃的大脚直接踹在了坤宁宫的大门上。 君绾被吵的睡意全无,只能换上衣服起身推门而出。 “你那个带来的婢女呢!”君燃一看见君绾便怒气冲冲的问道。 “我不知道啊,昨个在宫宴上我便被金吾卫抓到这坤宁宫了,我怎么知道我那个婢女到底去哪了。” 君绾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你那个婢女坏了我多大的事吗!”君燃一夜未睡,此时的双眼已然有几分猩红,看起来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属实是有些吓人,“你将她的下落告诉我,若是能找到她我说不定还会留她一条贱命。” “我……我真的不知道。” 君燃步步紧逼,君绾吓得连连后退。 “你想知道你的好婢女都做了些什么吗?门外的西戎将士一个都不剩了!你莫不是还指望着她来救你?” 听到这君绾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她信任赞娜,若是她将西戎将士带离那必然有她的理由,更何况军中还有胡阙,如今她倒是能知道他们如今并没有落入君燃的手里。活着便能有希望。 可她面上却仍是佯装害怕的样子:“你想做什么?你放了我!放了母后。” 君燃的手直接掐上了君绾的脖子,他猩红的双眼盯着她,像是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放了你?”他蓦地笑了一声,“长乐公主,你都成了阶下囚了,你还在这里天真些什么?” “你都被困在这坤宁宫里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将你留在这坤宁宫,便是等着哲赫来救你,他们去通风报信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因为一旦哲赫来了我这中原地界,中原便有大批的军马等着他,他若是想活命便只能拿西戎那最值钱的矿产来换。” “外界不都传言,你同那西戎王感情是好得很吗?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为了你献出他西戎的矿产来?七妹妹,不如我们打个赌可好,你猜玉石和美人,哲赫他究竟会选择哪一个呢?” 君绾被他掐着几乎要喘不上气,她挣扎着问:“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是吗?为什么我明明有那么多法子能制衡哲赫,却非要选择牺牲你是吗?”君燃看着君绾那已经憋的彤红的脸却是一笑。 “因为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我恨你们因为我是个庶子便要像看罪人一般的看着我,凭什么我同君烨只差了三个月,论谋略武艺我自认是样样都比他更好,可为什么?在父皇眼前父皇永远都只能看得见君烨!而我,就像那条被人遗忘在路边的野狗,只能靠着吃君烨剩下的东西才能苟活着。” “只有我立了功,父皇的目光才舍得放在我身上片刻。而君烨毫不费力的便能拿到太子之位,而你三岁便能得到千百户食邑,而我呢?我又有什么?我就在你们的余晖下苟延残喘,拼命摇着尾巴才能获得一星半点的怜爱。” “你是嫡女,他是嫡子。你们生来便比我尊贵,生来便就应该高高在上,可那又如何呢?如今这九五之尊是我的,你看那些自恃身份高贵的士大夫,如今还不是一个个要跪下来给我行礼?” “你不是想知道君烨到底是被谁害的吗?你应当早就猜到了吧,没错,就是我害的。是我我命人在皇陵放了火,让他在皇陵之中烧的一块骨头都不剩,我夺了他的位,可他——一个死人,又能将我怎么样呢?” 君燃的手越掐越紧,直到君绾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时,他才将手松开。 太长时间的缺氧,让君绾的腿站不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她大口的喘着粗气,劫后余生般的用手支着身子连连后退,躲过君燃杀人般的正盯着她的眸子。 第93章 有孕 http://.biquxs.info/

“阿绾!阿绾!”这么大的动静早已经将睡在隔壁的沈太后吵醒,她只看见君燃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君绾,而君绾已经被他逼的连连后退。 她早已顾不得自己,径直冲了过去护在了君绾的身前,这是她才看见君绾的脖颈已经被君燃掐的红了一片。 “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是你的妹妹啊!”她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吼道。 沈太后向来一个温婉贤惠的女子,就连同父皇吵架,也只能自己偷偷的抹眼泪,她这一嗓子将君绾也吓了一跳。 君燃睥睨的看着此时正匍匐在他脚下的贵妇,早已失去了当年统领六宫的风采,只是轻蔑一笑道:“她是你高贵的嫡女,才不是我这个没人看得上眼的庶子的妹妹。” “你且放心吧,朕不会取她的姓名,毕竟朕还等着西戎王拿着西戎的矿产来赎回她呢。她这一条命,可是抵得上西戎最宝贵的矿产,朕又怎么会舍得动他呢?” 说罢便径直拂袖而去。 “绾绾,你没事吧?” 沈太后心疼的扶起君绾,而君绾却只是摆摆手。 “没事的母后,正如他所说,我对他还有用,他一时半会的,暂时不敢动我。” “都是母后对不住你,都是母后无用,若不是我,你也不必只身来这宫中……” “母后,你这又是说得哪里的话,做了错事的分明就是君燃。” 只是沈太后心疼的哪里还听得进去,只是不断的叹气,觉得是她拖着了君绾的后腿,直恨自己没用。 让君燃吓了了那么一遭,君绾从那日起便生起了病,发起了低烧。那烧虽是温度不高,却总是好不了,温温吞吞地一直烧着。沈太后跟裴嬷嬷想尽了办法,可惜这坤宁宫中并没有什么药物,四五日过去了,君绾的病情仍是没有半分的好转。 期间,沈太后不是没有求过门口的侍卫,可门口的侍卫竟是如同那木头人一般,叫也叫不灵。君绾迟迟不好,沈太后也是心急如焚,这日她终于是忍不住了,抽了侍卫的刀便要向门口的侍卫砍去。 那侍卫像是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才着人将君绾已经病了四五日的事情报给了君燃。 “混蛋!她都病了四五日了你们怎么才来报!她若是真有什么问题,你们十条命都赔不起。你知道她现在能为中原换来什么吗?她若是死了,我找谁去换西戎的矿产。一个个的当真是蠢笨如猪,我养你们是做什么?”君燃不出意外的又生起了火。 “卑职以为,坤宁宫只是……只是……”那侍卫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个所以然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派御医去看看?耽误的时辰你配得起吗?” 那侍卫麻溜的爬起来寻太医去了。 太医来到时,君绾已经是烧的有些糊涂,沈太后见太医终于来了,这才松下一口气。 只是那太医把着脉,眉头却越来越紧。沈太后见着心下怕极了,忙着问:“吴太医,绾绾这身子可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吴太医放下的君绾的手腕,叹了口气:“公主这病到底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沈太后见吴太医迟迟不敢说话,便接着问道。 “只是公主这身子怕是已经有了两月有余的身孕了。”吴太医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弱。 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沈太后听了也是一愣。 吴太医也是清楚君绾这身孕来的突然,这对中原意味着什么。若是君燃要是拿着这个来要挟哲赫,那么君燃胜算便又大了几分,而君绾的处境便是更危险了几分。 沈太后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一道灼灼的目光向吴太医扫了过去,吴太医吓得慌忙跪了下来。 “太后请放心吧,太后娘娘昔日里曾于我有恩,我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卖太后跟公主的,公主殿下有孕这个事情微臣会烂在肚子里,若是陛下问起,微臣只说是公主殿下受了惊。只是……” 吴太医顿了顿接着道:“公主殿下如今却是受了惊,这胎略有些坐不稳的迹象,微臣会给殿下开上些安胎的方子,届时当成给公主补体的方子送进来便不会有人察觉,只是这药方须得喝上半月才能保公主殿下这胎无虞。” 沈太后沉默了,她自知这个时候不是君绾有孕的最好时候,这不是平白一个把柄送给君燃吗?可瞧着君绾对哲赫那死心塌地的样子,想来君绾也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孩子。 幸而昔日她曾出手救过吴太医一命,吴太医算得上是自己人,这能替她瞒着点倒是件机会,只是若是这月份大了不管怎么蛮还是瞒不住的,如今只能盼望着哲赫能速速派人来相救才能解了这燃眉之急,只是她们如今被禁足在这坤宁宫中又当如何传信出去呢? 沈太后的目光再次落在吴太医身上,吴太医却像是看明白了沈太后心中所想:“微臣进这坤宁宫,上下都得搜三遍身,更别说是出去了,微臣恐怕是无能为力啊。” 沈太后叹了口气,如今向外通风报信这条路算是走不通了。 将吴太医送走后,屋子里只余君绾一人,她悠然的将双眼睁开,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方才吴太医的话她已经是听的一清二楚。她不敢相信自己如今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她摸着自己尚还平坦的肚子,很难相信这里已经多了一条新的生命,那是她跟哲赫的孩子,他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想到哲赫,她的眼神又是暗淡了几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赞娜有没有将信报给他,她想跟他说她如今在中原过得很好,君燃不敢将她怎么样,而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她不希望哲赫用西戎的矿产来换回她,因为她已经见管了西戎的疾苦,明白那几处矿产对西戎到底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西戎百姓赖以为生的东西。 第94章 安胎药 http://.biquxs.info/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眼泪情不自禁的溜了下来。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若是此时她还在西戎,哲赫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一定会开心的更像个孩子吧…… 沈太后刚回到屋里,便见到君绾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你都知道了?”沈太后看着她伤神的模样想着她定然是知道来了吴太医与她的谈话。 君绾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母后,我知道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恐怕会拖累了你我,可是……我想留下他……” 君绾身上的体寒之症不轻,老郎中曾给她说过她这身子骨恐怕是很难有孕,她跟着老郎中喝了不少的药这才让这副身子有了些好转,她知道这个孩子有多么的来之不易,她怎么舍得?她怎么能舍得? “傻孩子,你的孩子便是母后的孙儿,母后又怎么会舍得?放心吧,吴太医是我的人,他不会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你且安心养胎。” 沈太后安慰到。 “母后……”君绾躲进了沈太后的怀里。 “傻姑娘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般。” …… 君燃怀里正搂着窈娘,听着吴太医在下面颤颤巍巍的讲着君绾的病情,当听到君绾并无大碍时,君燃放下心来,让吴太医领了赏便让吴太医退下了。 “陛下,这长乐公主并无大碍却偏生装了这么几日,无非便是想让您心软放了她,要我说呀,您便是对她太好了倒不如直接将她关到冷宫里。” 窈娘还对前几日裴嬷嬷当众说她是青楼女子的事情耿耿于怀,她让她落了面子她便让她死得更惨,无非便是个落魄的公主罢了,又能将她怎么样呢? “答应,您该吃药了。”没等君燃回答,专给窈娘安胎的孙太医便端着碗汤药来了。 瞬间,苦涩的汤药味充斥满了整间大殿。那药水的苦味,闻的令窈娘想吐,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君燃:“陛下,这药太苦了,妾身不想再喝了。” 君燃不顾窈娘的泪眼婆娑,语气冰冷的道:“这药是对你腹中的皇嗣好,你便是哭着也得给我咽下去。” 窈娘见君燃无情,只能捧起面前那碗苦涩的汤药来,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瞬间苦涩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喉咙,窈娘本是想吐出来,却被两个力大嬷嬷按住了脖子,硬生生逼着她咽了下去。 窈娘被呛的直咳,君燃也只是淡淡的看上一眼全然不顾窈娘哭的梨花带泪,只觉得无趣,转身便离开了殿内。 自从得知君绾有孕之后,沈太后便是想着法子的给她补身体,好在虽说是被关在了这坤宁宫里,但吃穿用度却是并未缩减,在吃食上倒是未亏待过。裴嬷嬷整日的想着法子又托人带来了些补身子的食物,只说是君绾的身体还未好全。 吴太医直那日来看过病后便命人送来了治病和安胎的方子,门口的侍卫不识得药材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在沈太后与裴嬷嬷几番精心的照顾下,三五日过后君绾的身子便已经大好了。只不过她常常扶着肚子坐在院中的长椅上发呆,一直朝着西边的方向看去。 沈太后顺着君绾的目光看去,却只看见了一片荒芜,想着西边的方向她顿时便知道了她心中在想什么,虽说她是心疼君绾却又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由着她在这院中一坐便是一日。 这天,君绾还在这院中呆呆的看向西方,这坤宁宫中却是来了位不速之客。 “我的好妹妹,你这是在看什么呢?”君燃的声音冷冰冰的传来。 君绾听见君燃的声音像是本能反应似的,下意识的便是一缩。君燃顺着君绾的视线看去,只能看见这坤宁宫宫荒凉的花园以及坤宁宫高高的宫墙。 “你怎么来了?”许是上次君燃几乎要掐死她,如今君绾一见到君燃便觉得后背发凉,她想只见了猫的老鼠,马上就要往房间内跑去。 君燃却是一把拦的她的去路:“前两日不是听闻我的好妹妹生病了,今日不是闲来无事便来看看我的好妹妹怎么样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如今朕还指着你这副身子给朕换来西戎的金山银山呢,你这身子可是值钱了去。” 话虽如此,可君燃这两日还未曾写好如何递交给哲赫的国书,算来这些日子那些消失的西戎将士怕也已经将这事告诉哲赫了,且让哲赫多急上个几日,他再以君绾要挟让他递上西戎的矿山胜算定会是更大。 “绾绾,该喝药了。” 沈太后不知君燃什么时候进了这坤宁宫,只是怕那药凉了赶紧给坐在院中的端了过来。只是她刚进了这院子便对上了君燃那双冷翳的眸子,她手里端着的正是安胎药,她心下一个慌张,没将那药碗端稳,那碗熬了好些个时辰的药便碎在了地上。 “没想到,七妹的病还没好全啊。”君燃似笑非笑的看着君绾,“母后怎地这般不小心连这熬好的药都能打翻了,朕有那么吓人吗?” 那药的苦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花园,君绾不自觉的深呼了一口气生怕君燃察觉到什么不对。 “黄苓、黄柏、当归、去茯苓、杜仲、断续……”君燃闻着这药的味道竟将这中药的几味药材全说了出来。 “这药材可不像是治疗受惊的方子呀。” 君绾的心跳停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能瞒住。 给窈娘安胎的药,君燃便是没有喝过也约莫着已经熟悉的几味药材,当那药洒下的时候君燃便已经闻出了这药的不对,那药味分明同窈娘的安胎药是一个味道。 “七妹有了身孕这般天大的喜事,怎么也不同为兄说?若是这坤宁宫上下怠慢了,那倒是成为兄的不是了。” 君燃如同宣判死刑一般,一字一句的讲出来。 “这只是些补身子的药,许是味道接近了些。”君绾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是与不是,再叫位太医来一问便知。” 第95章 暴露 http://.biquxs.info/

孙太医拎着药箱经过坤宁宫外层层筛查进来后,才觉得坤宁宫里的氛围不太对。 君燃冷冷的盯着他像是个从地狱里刚走出来的罗刹,一旁的君绾咬着唇面色有些苍白,但在君燃面前却是杨哲头像是死活都不愿意听他半句话。 君燃直接将君绾的手腕摁在桌子上,示意让他来把脉,君绾拼了命的挣扎,可她又怎么能抵过君燃的力气,一双芊手被按压在桌子上,半分都动弹不得。 孙太医慌张的领着直接的药箱跪上前把脉,便是不敢抬头,他依然察觉到了君燃给君绾只见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只是他摸着这脉象,却是摸着了更让人震惊的东西,一瞬间他仿佛知道了什么皇家辛秘,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不在这身体上了。 “如何了?”君燃见孙太医脸上掩饰不住的诧异,便冷冷的开口。 孙太医慌忙的跪在地上,头埋的极低:“恐怕……恐怕……恐怕长乐公主,怕是已经有了两月有余的身孕了。” 本等着君燃发怒,没想到君燃却哈哈大笑起来。 “好事啊好事!这可真是老天都在帮朕!老天都在帮中原啊!” 君燃的手指挑起君绾的下巴,全然不顾君绾此时正愤恨的瞪着他:“我便不信,有你那么个宝贝疙瘩在,哲赫他还会不把矿山乖乖的交到我的手里。” “君燃,你无耻!”君绾将君燃甩开,拿着桌上的茶具便要往君燃的头上扎去。 君燃却是一把钳住了君绾,君绾的手不自主的一松那茶具便被摔的稀碎。 “如今你这身子是金贵,朕不同你一般计较。晚些朕会给你多寻几个丫鬟婆子来,你不是信任吴太医吗,我便让吴太医到这坤宁宫中日夜照顾着,若是……” 君燃看了君绾的肚子一眼,然后接着道:“若是你这肚子出了半分的问题,这整个坤宁宫中都别想有人活着走出这坤宁宫到底大门。” 君燃将钳着君绾手腕的手一松,君绾失去了助力便直接摊在那软椅上,整个身体的力气都像是被抽了去。 “来人!速速回宫,我要同西戎王好好的讲一讲这件天大的喜事哈哈哈哈。” 君绾无力地看着君燃的身影,君燃消失在了坤宁宫的大门,她闭上眼睛,她知道她已经是挽回不了什么。 西戎的王城里是不同往日的安静,守着王城的布诺将军接到了君燃送来的国书,只看一眼布诺将军便瞪大了双眼,赶紧着人骑着快马,朝着辉城奔驰而去。 “大王,王城有信。” 本应该出现在王城的哲赫此时却意外的出现在了辉城,一袭玄色劲装将他的身形显得格外的挺拔,腰间别着的依然是那把七星宝刀,此刻他正在李氏布衣坊的阁楼里看着这辉城之中来来往往的人。 哲赫接过信,只读了两行,手却在微微的颤抖,他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张信纸,像是要将那张信纸上的纸一一看穿。 “大王,可是王后那边出了什么事?” 一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离奇失踪在王宫中的赞娜。 那场宫宴,赞娜本是瞧见裴嬷嬷来了,自己又讨厌这宫宴的氛围,干脆就出去吹了吹冷风,只是她出了这大殿不久便瞧见这大殿之外竟是埋伏了不少金吾卫。凭着在在战场上的经验,她自觉这场宫宴绝非是那么简单,她想去提醒君绾,可那是已经是来不及了,金吾卫一个个冲进了那大殿里。 她一个人躲在大殿的房梁上,瞧见了这一场闹剧。自觉事情不对,她立马翻了宫墙朝着上上京外驻扎的军队而去。 她慌慌张张地见了胡阙,胡阙深知君燃的城府不浅,觉得此时并非那么简单,恐怕上上京里早已经设好了埋伏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如此倒不如带着这三千将士退守,如今之计便是要赶紧将此事告诉大王。 于是赞娜跟胡阙带着这三千将士趁着夜黑风高便离开了这上上京,本以为想要将此时告诉哲赫还需要多些时日,没想到她竟在辉城遇见了赞哈。 一问才知,哲赫处理好王城之事后只晚于裴嬷嬷两三日便来了这辉城,哲赫那里究竟打了什么算盘赞娜当然不知晓,只是哲赫这一出现可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将上京中发生的时尽数告诉了哲赫,哲赫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我们的计划须得提前了。”看着手中的那封信,喃喃道。 他不敢想象君绾此刻的身子里,已经有了他们的骨血,此刻他的心早已牵挂在远在上上京中的君绾身上。别说是君燃想要矿产了,他便是拼尽他这条命也要换得他们母子二人的平安。 也不知道她如今如何了,身子可还康健?肚子里的孩子可有了动静?是不是见到了她的母后?又或许她此时正在上京的层层宫墙中同他一般的思念她一般的思念着他吧。 哲赫猜的没错,君燃知晓君绾有孕后果真给他安排来了十几个丫鬟婆子,吴太医贴身伺候着,流水一般的补品源源不断地往坤宁宫中送去,一时间在这皇宫之中风头无限。 只不过,君绾对君燃送来的这些便是连看都不想看上一眼,仍是在这坤宁宫中望着西方一呆便是上一整天。她不知道哲赫如今是否已经收到了信,又是如何谋划,她正能待在这坤宁宫中,一日数着一日的度日。 窈娘听闻这补品源源不断的往坤宁宫送去,恨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她发了好大的火甚至将她宫中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公主,怎么怀个身子便这般金贵了?如今倒好了,我这个身子倒还不如陛下那什么妹妹的值钱,现下整个后宫都在看我的笑话呢?” “答应尚且宽心,如今陛下留着她不过是看她对中原还有些价值,答应到底是怀了陛下长子的人,陛下又怎么会轻视呢?” 窈娘想了想觉得在理,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了。 第96章 我要见她 http://.biquxs.info/

哲赫的印信从辉城策马长驱进入了上京。 “善哉,善哉。”君燃看着手中的印信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虽都说西戎人狂放粗犷,可我瞧着这西戎王倒是颇有几分审时度势的智慧。” “用西戎的矿产来换来他妻儿的平安,这笔买卖他做的不亏。” 如今中原富饶,唯在这矿产之处却要处处受到西戎的限制,他想要打开边关贸易,可这边关便是把控西戎的最后一道防线万万是动不得的。若是得了西戎的矿产想必在不久之后,中原便是称霸天下也不成难事,届时他君燃便不再是出身不正的庶子,反而成了这称霸天下的枭雄,倒是他将受到这四海九州的朝拜,谁还敢再看不起他? 想到这君燃仿佛是已经看到了四海来朝的情形,只等着哲赫亲手将那矿产送上了。 “来人,安排人准备好恭迎西戎王的大礼。此番西戎王给我中原献宝而来,我们万不可失了礼数。” 全宫上下都开始为哲赫的到来做起了准备,动静闹的那么大便是君绾尚在坤宁宫中也得知了一二消息。 “什么!哲赫答应了要将西戎的矿产全给君燃?” 听着裴嬷嬷打探来的消息,君绾不敢相信的问道,他怎么那么傻啊,矿产对西戎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吗?那是西戎最后的底气,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就这样落入君燃的手中? “王后啊,这事情假是假不了,这全宫上下都闹的沸沸扬扬的,听闻二皇子他还因此高兴的下了令,说是要待矿产来的那日给阖宫上下都发赏金呢!” 裴嬷嬷的消息自是不会有误,只是哲赫要将那矿产换回她牺牲委实是太大了些,君绾一时沉默不语反倒是沈太后在一旁安慰道。 “他要那这些矿产换回你,定是觉得你比这矿产更要重要个千百倍。况且母后不相信,你看上的男儿会任由着君燃摆布,母后倒是觉得他能坐上西戎王的位置,自是有自己的一番能力,绾绾不若瞧着,看看你那夫婿到底会如何扭转这乾坤。” 她自然是信哲赫有扭转乾坤的能力的,只是如今这上上京中危机四伏暗流涌动,他一人来这异国他乡又怎么会独善其身呢?免不了便又是一场恶战。可这到底是中原的地界,哲赫的胜算虽不是没有但也只是微乎其微。 更何况,那西戎的矿产可是西戎百姓的命脉。他若是真的糊涂了,要拿着矿产换回她,她怕是余生都要觉得愧对西戎的百姓了。 可即便想法再多,她此时也只是被困在坤宁宫中的一直笼中雀,一颗被君燃拿来交易的筹码,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哲赫在半月之后带着西戎的矿产图进了上京,而她并没有任何回天乏术之力。 哲赫身着西戎胡服,宽大的肩膀比任何一个中原人都要看着高大上三分,从前在西戎倒是没看得出哲赫有多么的勇猛无双,可如今一到了上京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上京书生相比像是一掌便能砸死三个书生。他王者般睥睨的看着这上上京,吓得无数个未见过西戎人的中原百姓连连后退,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怒了这位杀神。 他只骑着一匹战马便进了上京,身后只跟了赞哈一人,而赞哈与哲赫站在一道,更是让中原的百姓诚惶诚恐,他们所见的从未有这般杀气十足的人。 “微臣,拜见西戎王,中原陛下有令,让我们带您先行入宫。”那几个苦命的将领都被这杀气吓得想要逃跑,可职责所在他们偏生又跑不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兢兢业业地跪了下去。 “我要见她。”哲赫并不多言,直接道出了此番来的目的。 那将领先是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哲赫口中的她到底是所谓何人:“西戎王放心,王后暂且无虞,您进了宫自然便能看见王后了。” “带路。”哲赫冷冷道。 那将领弯腰附身的赶紧带着哲赫往皇宫而且,一路上连头都不敢回,生怕再对上了那双杀气十足的眸子,都说他们的新帝是难得一见的煞神,可如今瞧着眼前这位西戎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原本热闹的街市今日却变得格外的安静,愿意无他,为了恭迎哲赫入京,君燃早已派了人封了这上京的闹市。 “西戎王来我这中原,可觉得我这中原与西戎相比如何啊?” 哲赫进了中原皇宫环视一圈,却只见只有君燃一人在这大殿之上,丝毫不见君绾的踪迹。这宫殿虽说是琼楼玉宇,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倒是映衬的君燃一个人在这王位上显得有些许的荒凉。 “她呢?” 哲赫忽略了君燃的问题,半分不客气的问道。他也本不需要客气,君燃拿着他的阿绾做筹码又指望他能有什么好脸色?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便让这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升起,而君燃只是笑了笑化解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西戎王是说我那位七妹妹呀。西戎王且安心,如今七妹妹正在这宫中安心养胎呢。我这是十几个丫鬟婆子轮流伺候着,生怕我那七妹妹有半分的不适啊。” “我要见她。” 听到哲赫这毫不客气的语气,全然已经将这中原皇宫当成他自己的地盘了,可是他忘了如今他却是在中原的地盘上,怎么样还不是得有着他说了算吗? “西戎王且不要着急,后日我为西戎王准备了盛大的交接大典,届时西戎王将西戎的矿产图册递上,那么重要的宴会,我那七妹妹自然是会出席。” 这话的意思便是哲赫若是不将那图册递上,君燃便是怎么样都不会让她见君绾了。君燃此时心思极深,自然是不会容许在他拿到西戎的矿产之前准许这期间有一丝一毫的变故,而君绾正是他手中最好的筹码。 “好,后日便后日。” 哲赫已经到了中原自然是不差那一两天的时间,不过是后日而已,他尚且等的起。 第97章 宝册 http://.biquxs.info/

不过便是两日的时间一晃眼便过了去。两日的时间,哲赫压根便不愿在这上京中待着,直接到了上上京外与西戎的一众将士安营扎寨。 而君燃却对哲赫这几日没有任何动静而感到诧异,他早已经在坤宁宫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哲赫敢带人来营救他便敢直接叫人进坤宁宫抓人,他的野心早已不止在西戎的矿产那,他想要的更是这天下。 “陛下,已经查明白了,跟着西戎王来的,不过将士八千人。” 仅仅八千西戎将士便敢来这上京之中,君燃沉思道,没想到这位西戎王当真是艺高人胆大,仅仅八千人便有胆子来这上京。只是遗憾的是没等到哲赫来这坤宁宫中救人,他倒是不好对哲赫下手了。 “今日的宫宴可准备好了?”君燃漫不经心的的问。 “回陛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静等着西戎王带着图册进宫了。” 君燃点了点头便让人下去了。今日他便要拿到西戎的矿产了,你让他如何不兴奋? 哲赫再次进入上京,这次却是连赞哈都没有待身旁跟着的是前段时间刚被哲赫从赛凯手里救出来的麦吉侬,哲赫乘着快马,麦吉侬背上背着那个无价的图册,只是两人便朝着王宫而去。 而阖宫上下,文武百官早早的便已经在大殿中等候。 君燃坐在最上方的龙椅上,午时刚到,太阳的光刺拉拉的照上他的眼睛,他被光刺的睁不开眼,刚想着要叫个婢女来挡一挡,眼前却是悠的一黑。眼前的人逆着光而来,身后的阳光将他的发丝都照的微微发光,君燃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一步一步走上大殿。 他的四周有一股不一样的气场,是让人见了便忍不住想要俯首称臣的气场,他虽如今坐在这大殿的龙椅上,可面前的人显然比他更像是个帝王。 那文武百官,看着哲赫穿着华贵的西戎王服而来,一个个竟忘了要跪下行礼,迎着那中午的阳光那人竟如同天神转世一般,从光下而来。 身后的麦吉侬手捧着锦盒那锦盒中装着的便是让君燃垂涎已久的西戎矿产图册。 哲赫站立在大殿之上,熟稔的仿佛他便是这个大殿的主人。 “两日不见,西戎王别来无恙。”君燃当然不会允许哲赫将他的周身气场全都抢了去,佯装淡定的道。 可即便他假装的再镇定,周围人一看便知,装出来的终究只是装出来的。哲赫的周围散发着王者的气概,到衬着君燃越发的风流无度,两者相比,长了眼睛便能瞧出来谁适合做这天下之主。 “她呢?” 哲赫还是那么一句话,君燃听着便是一笑。 “我这七妹妹倒是极讨西戎王的欢心,也难怪,谁让我那七妹妹生来便貌美,让西戎王时时刻刻的都念叨着。”他朝后面的领事嬷嬷招了招手,“来人,把长公主给我请上来。” 几个力大的嬷嬷便几乎是拖拽着将君绾拉到这大殿之上。 “西戎王,我这妹妹可是在我这吃的好睡的香,怎么样?你这王后在我这我可是连个头发丝都得好生的将养着。” 时隔一月有余,君绾终于再见到了哲赫,她看着他屹立在这大殿之上,多了几分超然脱俗之意。她干哑的喉咙咽了咽口水,只是看着他眼泪便已经愀然落下,她仰了仰头,努力把眼泪收回进眼眶里,半晌她才缓和过来,开口唤他:“哲赫……” “你别将矿产给他,你若将西戎的矿产给了他,西戎的百姓当如何?北地那些快要饿死的难民当如何?中原是我自小长大的地方,他们当然不敢拿我怎么样。你是西戎的王,万万不能因为我,而将西戎拱手让人啊!”君绾的声音很大,大到大殿上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的目光汇集在哲赫的身上,想看看这位举世无双的英雄到底是爱江山还是更爱美人多一些。 可哲赫偏生是像没听见一般,让麦吉侬手中拿着那个锦盒一步一步朝着君燃的方向而去。 “别!别给他……”君绾的嗓子已经喊得几近沙哑,可麦吉侬已经是离着君燃越来越近了了。 正当君燃准备伸手接过麦吉侬手中的锦盒时,麦吉侬却将手收了回去,将锦盒一下子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差点便拿到锦盒的君燃便是被晃得一踉跄。 就在大殿中的众人尚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哲赫便是一个鹞子翻身将君绾从那一个力大的嬷嬷手里夺了过来。 君绾并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之间自己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待她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已经同哲赫站在那大殿的正中央了。 “哈哈哈哈哈……”看着眼前横生的变故,君燃倒是丝毫不惊,像是早就料到过会有这般处境一般,“我早就想过,你堂堂西戎王怎么就会任由我的摆布乖乖的将你那矿山送到我的手里来。” “你敢大张旗鼓的跑到我这中原皇宫里来抢人,不就是仗着你上上京外驻守的那八千将士吗?可是啊,你那八千将士,此刻恐怕是没法过来帮你了。冀州、荆州、阡州三州之兵如今怕是已经到了上上京外,你那八千将士此刻恐怕已经所剩无几了。” “便是你靠着那八千将士,我这上上京中仍是尚有三千金吾卫,加上城门抵御谁输谁赢倒是难分胜负。朕倒是想与西戎的将士一战,只是恐怕朕是没有这个荣幸了。” 听到君燃这狂妄的话,哲赫冷笑着:“别急啊,说不定二舅哥你尚且还能与我西戎将士一战。” 你拿什么站,你那八千西戎将士都没有了。没等君燃将这句话说出来,门外伤痕累累的小兵,便瘸着腿赶来报。 “禀告大王,大事不好了,我们藏在冀州、荆州、阡州三州的那些兵器不知道被谁都换成了些一碰就坏的赝品,如今我们的人在上上京外惨败,已经所剩无几了!” 第98章 混战 http://.biquxs.info/

君燃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赝品?怎么可能,我早在是亲王的时候便造下了这兵器,怎么可能就成了赝品。” 他的眼睛豁而专向方才还在说话的哲赫:“是你!一定是你。” “不是他,是我。” 声音从宫殿外传来,殿内的人不约而同的都将头转了过去。只见那人拿着把染血的刀,身上也已经被血染得全红了,他穿着铠甲一步一步往殿内走去。 “是你!”还未等君燃反应过来是谁,底下便已经有人认出来了他,而那人正是君燃的羽翼之一,当年君燃所做的不少糟粕事,都是他亲手做下的,他震惊的道,“你竟然还活着。” 他不仅还活着,如今还完完整整的站在了这大殿上,来报他当年的灭族之恨。 “明成十五年,我的族人皆是被殿下您陷害造了灭顶之灾,殿下拿着我九族的命才封上了亲王,殿下不会已经忘了吧?”胡阙一字一句的道,“也是,殿下怎么会记得呢?毕竟殿下如今能坐上这个位置已经不知道榨干了多少拼命百姓的血,像你这种踩着贫民百姓鲜血的人根本就不配为君!我呸!你真是玷污了这个位置!” 胡阙的眸子里早已经染上了恨意,此刻的他终于走到了他拼尽一生想要到的地方,为了复仇,他早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哈哈哈哈哈哈!”君燃几近疯狂的笑着:“你以为将我这兵器全都毁了便能赢了我吗?冀州、荆州、阡州三州之兵少说也得有两万将士,便是没了兵器,你那八千西戎将士也未必能赢得了我。” 他单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这是我中原的地盘还轮不到你猖狂!” “三州的领兵将士可是姓卢?” 胡阙挥手,后面有副将手中提着一个东西进入这殿中,殿中之人细细一看,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冷气,胡阙手中提着的并非是其他的东西,正是那卢将军的项上人头,那人头想必是刚取下来的,甚至还留着鲜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大殿的地板上,殿内安静的似乎能听见那血滴落的声音。 这情形委实过于吓人,哲赫的大手捂住了君绾的眼睛,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别看。” 君绾的眼前蓦地一黑,可她仍能听见那血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血的腥味充斥在了鼻尖,让君绾的胃中一阵的翻江倒海。 “不可能,不可能。”君燃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副将手中拿着的人头,“你那八千人,便是没有了兵器,又怎么可能打过三州的两万大军。” “这,你就要问问镇守边关的文毅将军了。”哲赫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 “文毅将军忠心爱国,怎么会听你一个西戎人的调遣?” 君燃实在没有想到,文毅将军竟会听从哲赫的调遣,他派来的援军显然已经无法到达,他的失败已经成了定局。不止是成了定局,加上文毅将军的将士,恐怕他的王位已经保不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却又忽的睁开,眼神中已经染上了几分疯魔。 “我还有三千金吾卫,便是赢不了我也要让你们所有人陪葬!”他疯了似的将身旁的佩剑拔出。 “杀!”他的声音惊着了整座大殿,门外传来了相交的声音,很快金吾卫便将整座大殿都已经包围了,他们的佩剑甚至将这大殿又照亮了几分。 “我活不成,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君燃已经疯魔,他猩红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只能看到杀意在奔腾,他已经是抱了同归于尽的想法,这大殿之上的每个人都要成为他的陪葬品。 金吾卫的刀透露出寒意,一步步的朝着大殿上的每个人紧闭而来,大殿上的每个人都早已经屏住了呼吸,有的胆子小的大臣已经吓尿了裤子,他们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在等着那冰冷冷的刀剑从他们的身体中穿过。 “死!都给我死!”此时的君燃已经没有了人性可言,他只是那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魔鬼,要将所有的人都重新拖入地狱。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竟在这大殿之上放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与金吾卫冷冷的兵器相应,似在宣判着这大殿上每个人的死刑。 就在此时,大殿外的金吾卫统统传来的砰砰跪地的声音,这声音打破了殿内紧张的氛围,殿内的人像是得到了最后一丝曙光,纷纷朝着殿外看去。 只见殿外,有人持着金吾卫的虎符款款而来,他的披风飘摇,却甚至未沾上半分的血,他的眉目清俊而坚定,只一眼便让殿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太子!是太子!太子没有死!太子还活着!天佑我中原!真是天佑我中原啊!”不知道是谁先喊出了声,余下的纷纷反应过来,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竟是那传闻中已经遇害而亡的君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已经死了,不可能,怎么可能……”君燃不是已经被他的人活活烧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君燃像被人抽了魂一般,瘫软在了那龙椅上。 殿内的金吾卫纷纷反应过来,君烨手中所拿着的正是可以号令金吾卫的虎符,他们赶紧一个个扔下刀剑,跪下身来。 “金吾卫拜见吾主。” 虎符再能号令金吾卫,而君燃狐假虎威了那么些时日,是时候让他认清他这王位究竟是如何得来的了。 “二弟,是不是很好奇我不是应该已经死在了那场火灾之中了吗?怎么今日又会出现在这大殿之上。”君烨冷冷的看着此时脸色已经惨白的君燃。 “是啊,我是应该死在那场火灾之中了。因为你的人看见我身上中了一剑,自然认为我逃不出你放的火,只可惜那是我身上正带着这枚虎符,那支箭正不偏不倚的落在这枚虎符上。”君烨的手抚上了虎符上被剑射中的那道小口子。 第99章 兵败 http://.biquxs.info/

“我拖着我的伤,跑进了皇陵之中,我在墓下整整呆了三日,我才敢从墓中爬出来。你们细细搜寻了那一片所有的角落,却独独没有想到我会躲进父皇的墓中,你搜不到我自然以为我已经死了。” “多亏了父皇庇佑我才能躲过你这层层的追杀。”那日的惨状浮上心头,君烨不禁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妙!当真是妙啊!”君燃恶狠狠的瞪着君烨,似要将他挖穿。 君烨却是心态平和的看着他,对于这个弟弟,他早已经知道他的手段之狠毒:“二弟,束手就擒吧。如今金吾卫亦在我手,你是逃不过去的。” “束手就擒?”君燃嗤笑一声,“从小到大,你便是用这种轻蔑的眼神看着我,你甚至从未正眼瞧过我,你是,父皇亦是。就因为我是个庶子,我就该死吗?明明那时你会背了《军策令》父皇便夸你机灵,而我比你被的还熟还要好,父皇也只会冷冷的看着我,甚至吝啬与任何一句夸赞。你们都一样,都是一群自以为是仰仗出身之人。而我,偏要做给你们看。从那之后,君烨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要比你做的好上千百倍!”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父皇还是看不上我,还是封你做了太子。你们不是想知道父皇在晚年怎么会性情大变,明明我母妃昔日在他眼前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到最后却封了他成贵妃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他的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狠毒:“传闻南海有株神草,食之或可控制人的心神。很不幸,那颗只活在传闻中的草,被我给得到了。而我亲手把它放进了父皇那场大病所食的药膳里,此草药先是令人性情暴戾,所以你们都以为不过的父皇生了这一场病性情变了而已。你们不知道的是,这株神草甚至能控制他的心神,让他甚至不惜送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远嫁西戎。” 说道这君燃撇了一眼此刻正在哲赫怀里的君绾:“只可惜,如今看来倒是让我这七妹妹享了清福,这是我失策了。” “只恨那老东西,死的太快了些,我一点一点的往上爬,眼看着就要将君烨给取代下了,只可惜,还没等到我封太子的那一日,那老东西便受不住这神草的控制,竟然死了。君烨啊,不是我故意要取你性命,要怪便怪那老东西太不争气了些,明明只需要将我封了太子我便不必再取你性命,要怪便怪他死的太早了些!我才应当是这天地之主,而不是你——做什么都不如我的东西!只恨我是庶子出身,这才白白便宜了你!” 君燃越讲越是怒意伤痛,手中的箭竟将面前的龙案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是你!果然是你害死了父皇!”君燃气得双手颤抖,手中那把剑几乎都要拿不住。 “没错!就是我!那个有眼无珠的老匹夫实在是不配做这中原的帝王。我亲爱的大哥,我杀了他,可是在为我们中原的百姓杀死一位昏君,此乃是他们的福分啊!” 君燃已经疯癫,而大殿上的人却是瑟瑟发抖的听着他这一番言论,实在没想到,他们一手捧上位的君王竟然是杀死先皇的罪人。先皇虽晚年失德,可若不是因为君燃下的那药也绝不是一代昏君,何至于如君燃说的这般不堪? 明成帝先前将中原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传说中的仁君,百姓的民间疾苦他皆是放在心上,也正是因为明成帝的仁德才让中原这般的富饶。他们当初一定是瞎了眼了,才会认为这君燃才是这帝位的唯一人选,若是扶持个宗室子登位,也不至于竟让明成帝的命在他亲儿子的手里丢了去。 “就你也配为君?”还未等君烨开口,哲赫便揽着怀里的姑娘淡淡开口,“为君之道在爱民之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不会也不知晓吧?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有贤能爱民之心,天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为君之道应是将性命比自己的性命看的更为重要,而不是你这般吃着人肉喝着人血,踩着百姓的性命一步步往上爬之人。” “明成帝向来仁爱,又岂是你这般暴戾狂悖之徒所能理解的。你踩着无辜的鲜血往上爬,这些年里,你就从没有过半分的不安吗?你这般手段狠戾的人,又怎有颜面站在这里,便不怕遭到天谴吗?” “天谴?哈哈哈哈哈哈哈……”君燃仰天大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若是真有苍天的话,我便要让苍天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道义!若是真有苍天,我倒要问问苍天,所谓的嫡庶之分又是谁的规定!” “你自己暴戾狂悖如今倒是怪罪在别人身上了。所谓的身份地位之分不过便是身上的枷锁,你落入了这个枷锁却偏生要将这其中的不公便认为天下人都应当是欠了你的,你不幸便也见不得别人好半分。并非这世上非要有什么嫡庶之分,父皇看不上你不过也是因为你身上的杀伐之气太重,恐怕难为仁君,你便是做的再好上的千倍万倍,也不过只会成为个手段狠辣的暴君。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德不配位!又岂能为君!” 说话的正是在一旁气直得发抖的君绾,在听闻明成帝是被君燃下了药才变得性情大变之后,她只恨不得让眼前这个不配为人的畜生给他的父皇陪葬。 “不必跟他废话了,君燃,如今你的失败已成了定局,你快速速的束手就擒吧。” 君烨看着此时已经是狼狈不堪的君燃,因为方才的混乱,君燃身上的龙袍早已经穿的不整,就连头上的玉冠都已经歪斜,几缕碎发贴着他的面颊散落,完全没有了一个做帝王的样子,反而像是成为了一个俘虏一般的狼狈不堪。 此时的大殿上也已经混乱成了一片,金吾卫跪倒了一片,门外还有胡阙带来的人马,早已经分不清是何等的战局。 第100章 负隅顽抗 http://.biquxs.info/

“束手就擒?”君燃狠辣的目光透过他散落的头发落在君烨的身上,“君烨,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向你认输。” 说是迟那是快,未等君燃身旁的金吾卫反应过来,君燃便已经举着剑向着君燃直直的刺来。刹那之间大殿上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可就当君燃那剑几乎已经插进了君烨的衣服时,君燃的瞳孔却蓦地放大,一把直挺挺的剑从君燃的腹中直直的插过,君燃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已经被刺穿的腹部,手中的剑“啪”地就落在了地上。他缓缓的回过头去,却见身后的胡阙拿着那把剑,面上毫无表情的便轻易将剑从君燃的腹部刺穿。 君燃赫然倒地,身上留下的血就这样染红了大殿,临时前他的眼睛仍然是放大的,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般的死了。 “别看。”哲赫将君绾揽进了怀里,让她远离今日这大殿上一件件的荒唐事。 胡阙从君燃的腹中将那只剑抽出,那只剑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剑上不时落下的血仿佛正是在宣判着君燃的失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胡阙闭上眼睛,如今他终于复了仇,终于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九族,那么多年的执念就这般圆满了,仇恨之人竟就这般轻易的死在了他的剑下。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喃喃道。 是啊,一切都随着君燃的死归于平静,这场夺位的闹剧终于画下了圆满的句号,一切竟就这般结束了。 “君烨多谢西戎王相助。”君烨恭恭敬敬的朝着哲赫揖了一礼,要知道,如今君燃一死他便正是如今中原唯一的帝位继承人,这一礼的意义自然是非比寻常。 “大舅哥多礼了,我此番前来也是为了相助阿绾,你是她的家人,这自然是我应当做的。”说着将手中君绾手牵的更紧了些。 君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淡淡的一笑没再多言。 …… “哲赫,你快同我讲讲,你们是怎么如同天降神兵一般的出现在这?怎么找到君燃的私造的兵器?怎么联系上的文毅将军?又是怎么将知道我哥哥其实还活着的?” 大局已定,只留下了君烨收拾那剩下的残局。君绾拉着哲赫的手走在了回坤宁宫的路上,哲赫小心的护着她的身子,可君绾偏生似那闲不住似的,欢快的走在宫道上。 一时间君绾问的问题有一些多,哲赫一时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只是笑道:“你那么多的问题是想让我从何处说起?” “你便从头说起吧!”君绾停下脚步,静静的等哲赫将开始细细讲来。 “如此,还要从你那哥哥从皇陵中逃出来讲起。”哲赫细细道来。 君烨在明成帝的墓中呆了三日,出来后便马不停蹄地往边关文毅将军那跑去,只因着朝局纷杂,他无法确定如今谁才是他可信任之人,唯有文毅将军是他母后的兄长,是他唯一能信任之人,他便只能往边关而去。 文毅将军先是震惊君烨竟然还活着,要知道如今他的儿子文炳可是正在君燃身边当值,还护着上上京的安慰,而如今君烨死而复生,此事事关重大,他甚至连尚在上京的文炳都没有告诉。文毅将军虽有兵力,但对起君燃的三州士兵来仍是心中无底,此时君烨突然想到君绾曾给他所书信的君烨可能私造兵器一事。 自打君烨收到君绾书信之后,便依然开始派人着手调查君燃在三州私造兵器之事,已经破有了一些眉目。只可惜,尚未来得及将其洗劫一空便糟了难。他们本是想从那兵器开始着手却突然听到君绾已经进入上京,他本忽的有了更好的想法。 君烨早在于君绾的书信中便知,这位西戎王对他的妹妹颇有几分的宠爱,而君燃的手段他也自是最清楚不过,此番君绾进京恐怕已经沦为了君燃威胁西戎的一把利刃,若是如此他们到不若直接找到西戎王并与之结盟。 而此时的哲赫已经到了辉城。文毅将军所守之地与辉城极近,还未及他们写信至西戎,哲赫便以及递了信给文毅将军请求与他一见。这还得多亏了赞娜递信递的及时,这才让哲赫及时送去了信,否者文毅将军说不定便要派人找到西戎去了。 自打同哲赫结盟之后,君烨便将君燃私藏兵器的事讲了出来,依着君燃这几日的调查已经确定那批私造的兵器就在荆州藏着。 此事倒是好办,文毅不方便出面可哲赫却是无所顾忌的。正巧麦吉侬对北地相救之事一直是怀着感激之情,正是不知从何处言表,便领下了这道命令,待了两个人便偷偷的潜入那荆州把那批私造的军械给毁了个一干二净。 君烨未死,手中又是有可以控制金吾卫的虎符,君燃的军械又被毁了个一干二净,再加上文毅将军的镇关军,此时便再无失败的可能。 哲赫早就做好了打算,在他们将这上上京围困之前,为了保证君绾的安全,他便必须得深入那虎穴从而防止君燃发疯,要拿着君绾的姓名同他同归预计。 哲赫便将计就计,听从君燃的安排,将那副假的西戎矿产宝册拿到了大殿之上。 此番下来则是万无一失,君燃便不可能再有任何可以翻身的余地。 “原来你们早就设好了局,还亏得我在坤宁宫中为你们祈祷了好些天,生怕你真将西戎的矿产给了君燃。”君绾听过哲赫讲来的这过程顿时间恍然大悟,终于转过弯来的她,娇嗔着埋怨着哲赫让她担惊受怕了许久,“我害怕也就完了,这下把你儿子也是吓得不清。” 君绾的手自然的抚上了肚子。看着君绾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哲赫这才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存在。 “这次下不为例,下次若是再有什么计划,便是翻宫墙也得进来给我通风报信!” “知道了夫人,为夫知道错了。” 第101章 见岳母 http://.biquxs.info/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便来到了坤宁宫。驻守在坤宁宫旁的侍卫才刚刚撤走,沈太后同裴嬷嬷还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什么状况,她们只知君绾被君燃的人给带走了,她们焦急的正想冲出坤宁宫去一探究竟,她们担心不已生怕君绾出了什么意外。 沈太后才刚踏出坤宁宫便在坤宁宫外看到了正与哲赫有说有笑的君绾。 “绾绾!”沈太后自然略过了君绾身旁的哲赫,见到君绾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她面前,这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君绾看见沈太后活像被抓包了一般,赶紧丢开了哲赫的手,哲赫无奈的由着君绾丢下他朝着沈太后飞扑而去。 “母后!”君绾直直投入沈太后的怀里,带给了沈太后最想听到的消息,“母后,哥哥没死哥哥回来了!” “好!太好了!”沈太后激动的泪水已经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流下,母女俩相拥在一起,早已经忽视了还在他们身后的哲赫。 还是身后跟来的裴嬷嬷率先反应过来:“呀!大王怎么跟着来了。” 沈太后这才注意到跟着君绾一同来的男人,君绾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当如何像沈太后介绍哲赫。 “你便是我家绾绾的夫婿?”还未及君绾想到应当如何开口,沈太后便问道,脸上更是几乎要笑出朵花来,“我家绾绾自来到这宫中便时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位极好的郎君,今日一看当真才貌两全,果真是如此!” 极好的郎君?君绾扶额,她决计是不会那么说的。 哲赫看了眼此时正手足无措的君绾,笑答道:“不曾想过,阿绾竟是这般在母亲面前提起我的。” 君绾羞愧的无地自容,甚至想在坤宁宫下开个地缝,自己好钻进去。还有!哲赫这厮怎地就这般坦然的称母后为母亲,他们虽说是成了亲,可这里可是中原,是她的地盘! 沈太后听到哲赫的称呼脸上的笑意有加了几分,堂堂西戎王愿意称呼她为母亲,其中对君绾的尊重跟爱意自然是少不了的。 也不知怎么地,沈太后见着哲赫的第一眼便觉得十分亲近,传闻中的西戎王根本便不像是传闻中的那般凶神恶煞,本应为君绾嫁给他定是会吃些苦头,没想到这一和亲倒是和了一桩极好的亲事。 沈太后越看越觉得满意,赶紧将人请进了坤宁宫。沈太后做了近二十年的皇后自然是长袖善舞,很快便跟哲赫熟络了起来。看着母后跟哲赫相谈甚欢,一时间君绾竟有些恍惚到底母后是谁的母后。 君绾终于在沈太后给哲赫上了第三杯茶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的谈话:“母后,你不去看看哥哥吗?” 沈太后挥挥手:“好不容易解决了大事,你皇兄此时定是在忙着,竟然知道他没事了,便先让他忙着咱们先不管她。” 说着便想继续跟哲赫讲着君绾儿时的故事:“绾绾五岁的时候呀……” 君绾觉得再说下去,她就永远在哲赫面前抬起头来了,赶紧再次把沈太后的话再次打断:“便是母后不着急见哥哥,哲赫此番来中原也是有不少的事需要安排。” 君绾给哲赫使了个眼神,接着道:“对吧哲赫,你是不是应当去忙了?” 哲赫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便道:“时辰确实已经不早了,我本便就是送阿绾回坤宁宫,宫外的一众西戎将士还在等着我的安排。” 君绾赶紧如小鸟啄米般的连连点头。 “如此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且得去先将这些安排好了,再过来同母后说话。” 沈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嘴还未来得及张开,便被君绾赶紧打断:“对对对!待他安排完之后定是会来再同母后说话的,母后且安心。” 君绾推着哲赫便想往坤宁宫外走去,沈太后瞧着君绾慌里慌张便拉着君绾走出了坤宁宫的模样倒是笑了。直到君绾跟哲赫出了这坤宁宫,沈太后才笑意盈盈的对着身旁的裴嬷嬷道:“绾绾如今倒是会护着人了。” 裴嬷嬷亦是深有感悟,感叹道:“是啊,自从嫁到西戎后王后却是成长了不少,不再像儿时那般任性妄为了。” 君绾送着哲赫终于出了这坤宁宫,她一边走一遍悻悻的对哲赫道:“我母后说的那些才不是真的!我才没有三岁的时候就追着鸟满皇宫跑,更没有爬上过承乾殿的屋顶……” 还没等君绾说完便意外看见了从没想过的两个人走在了一起:“你们!你们!” 君绾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只见坤宁宫的不远处,文炳将军正与赞娜并肩而行,而赞娜仿佛还是一脸娇羞的模样。 她暗搓搓的问哲赫:“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的。” 哲赫摊手,表示他也并不清楚。 赞娜听见了君绾的声音,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却是无处可躲,只能上前道。 “回禀王后,赞娜此番前来是来迎大王回营帐的,西戎的一众将士还等着大王回去安排呢!” 君绾那表情像见了鬼一般的看着赞娜:“你别这样同我讲话,还怪不习惯的。” 赞娜压下像出手给君绾一个拳的冲动,只偷偷的给君绾翻了个白眼,接着温顺的道:“赞娜不是一直这般同王后讲话吗?” 君绾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幸而哲赫及时打断了赞娜的话,他贴心的为君绾拢了拢身上的狐裘道:“上上京外确实还有些事需要去处理,我便先行一步,等事情处理好了我便再来寻你。珊朵哭喊着要同我一道来中原,我便允了,晚些便让珊朵过来陪你。” 君绾点头,目送着哲赫往宫外的方向走去。而自己说是来迎哲赫回营帐的赞娜早已经羞红了脸,正想着要赶紧的躲开,却被君绾给了喊过来。 赞娜迈着沉重的步伐,苦唧唧的看着哲赫同文炳离开的步伐,眼神中竟还透露着几分的恋恋不舍。 第102章 意料之外的亲事 http://.biquxs.info/

“说吧!老实交代!你同我在宫中分开,不过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们俩是怎么勾搭上的,是不是早就开始了。”君绾双臂抱胸,几分审问的问道。 “哎呀,不是王后你且听闻解释。”赞娜已经染了几分小姑娘家的娇羞,不再似之前那般大大咧咧了。 “不是一个月前你让我来辉城探查情报……” 由于赞娜没有通关文牒,这上京门口的防卫又实在是厉害,无奈她只能出了下策之举便是翻城墙进上京,她本是找了处无人的城墙,本想着她一举便能翻过去,谁想到竟在这城墙下遇见了刚换防的文炳。 文炳做上京统领已久,也是第一次遇见天下掉下的姑娘这事,他下意识的认为这又是谁的诡计,抽剑便直直的攻了上去。待赞娜手臂被剑刺伤了,文炳这才反应过来天上掉下来的是个姑娘。 赞娜见文炳恍惚顺势便装作柔弱无比的模样,扯谎曾自己其实是上京的良家小娘子,是将文牒弄丢了这才除此下场从城墙翻过来,只是她却忽略了那高耸的城墙寻常人是翻不进来的,她刚将慌扯了出来便后悔的想要掉自己的舌头。 文炳自然是不信,便将赞娜当作了江湖上的间谍,拿剑便又是一战。赞娜本以为他看着像个文弱书生自然是打不过直接,可谁知他一手剑法出神入化几招过去,她竟摆了下风,既然打不过,她便想上上京内逃区,上上京人来人往很快文炳便找不到了她的踪迹。 第二次见到文炳,是在陪着君绾进上京的路上。她一见着他便赶紧底下了头生怕自己被认了出来,听着君绾同他的谈话才知,他竟然就是那哥哥想要给她相中的中原公子。她只是没想到,这位小公子武功竟然比她还厉害几分,想着若是有机会定要再好好与他切磋一番,上次失败定是因为她没拿趁手的工具。 这场切磋并没有让赞娜等太长的时间,哲赫给文毅将军写了信,而文毅将军既是文炳的父亲,便少不得要让文炳在上上京门出帮衬一番,很快文炳受到文毅将军的信后便在一个深夜只身来了辉城。 她无理取闹的将文炳拦在辉城外非要与他打上一架,而文炳竟也是应了她。两人竟在这辉城之外打了起来,没想到两人也竟只是大了个平手。 赞娜这辈子服过谁!未来的几日里,她没事便要找文炳打上一架。赞哈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文炳可是赞哈相中的妹夫,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妹夫跑了,少不了从中暗中中撮合,没想到还真让他撮合成了这事! 他们两人虽是还未曾互相表明心意,可其中的猫腻便是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来。反正赞哈是满意极了,只想着怎么让这把火烧的再烈上几分。 “事情的大概便是这样了。”赞娜摊手,正巧对着君绾的若有是无的笑意,“我可是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了,我同他的关心便是这般,我们俩如今只能算的上是武艺上相投的朋友。” 君绾撇嘴,满脸写着不信二字。 “你爱信不信。”赞娜气得跺脚,干脆转身离开了这坤宁宫。 君绾怎么可能信呢?给哲赫传信回营这事素来都是赞哈来做的,如今却换成了赞娜来的,君绾自然是不会信这是哲赫要求的,除非——就是她自己想来的! 只是未来的几日里,君绾都没有办法能证实自己的猜测。本是要第二日便来的哲赫,却怎么等没能等来,第二天晚上赞哈才匆匆忙忙的进宫传话,说是哲赫被她的兄长君烨喊去商量大计了,至于具体商议的什么赞哈也无从得知。 这一商议便是三日的时间,这三日里君绾没有看见哲赫一眼,倒是赞哈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天天跑来给报信。沈太后一开始瞧见赞哈瞧着他的粗犷的模样还有几分的害怕,到了第三日才发现赞哈的性格与他的模样简直跟两个人似的,这才熟络起来,竟拉着赞哈在那问东问西。 赞哈一脸无措的求助于君绾,君绾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再过五日便就是新年了,可这中原的江山方才刚刚定下,眼前还仍是一堆烂摊子,君烨自然是没有心情再置办这些,可这偏生又是他为君的第一个新年,无论如何也得是为这新年开上个好头。 君烨宫中暂未定后,于是这新年的置办便落在了沈太后的头上。哲赫忙完了前一阵子本是想将君绾接到他暂住的地方,可他住的那地方与皇宫相比委实是太寒酸了些,念着君绾的身子,又念着沈太后如今想让君绾帮着置办这新年会,这计划便落空了下来,他只是每日进宫与君绾待上片刻便就回去,他无奈,却又只能是无奈。 君绾倒是不曾与哲赫感同身受,她倒是乐在其中。本想着哲赫会不会在年前便带她回西戎,可这年光将近若是回西戎便只能在路上过新年了,再加上哲赫说她胎才刚坐稳,不适合长途跋涉,便就说着要等到过了上元节再回西戎去。 为了方便她跟哲赫相见她又搬回了关雎宫,只是这皇宫中素来不留着外男过夜,即便是哲赫也得守着这皇宫中的规矩,他只能在每日宫门落锁前赶紧出宫,他们两个明明已经成了亲,但倒是活像个一双在偷情的人。 君绾这几日便是上午忙着跟沈太后一起操办这场新年宫宴,下午又忙着在关雎宫中跟哲赫相会。 自打珊朵到了这皇宫就没见君绾闲着过,可她偏生又怀着个身子,这可把珊朵吓坏了,她劝着让君绾歇歇,可君绾偏生说多走走才有利于生产,就连沈太后也是那么帮着她说话的,她没了办法就只能时时刻刻紧盯着君绾,生怕她有个万一,将珊朵都几乎饿瘦了一圈。 就在这吵吵闹闹的日子里,很快便迎来了她同哲赫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第103章 新年快乐 http://.biquxs.info/

除夕这天,皇宫上下张灯结彩,似都在告别这兵荒马乱的一年。彤红的灯笼染红了皇宫的半边天,好不喜庆!君烨穿着龙袍坐在那最高的位置上,举杯相庆。 这是哲赫第一次到中原过年,有着西戎王的身份他自然得是上座。这些日子里,君烨也早已将他奉为上宾,帮着他一起夺回君位不说,更是再他刚登基之初给他提了不少的意见,他对这位西戎王心里更是多了三分敬畏。 只是哲赫似不喜欢这种场合,只同君烨饮了两杯酒,便找了借口先行告退了,甚至告退时还不忘带着就坐在他身旁的君绾。 君烨看着两人携手相离的背影,摇摇头,不自觉的又喝多喝了两杯酒。 今夜的月色许是格外的醉人,未等君绾来得及开口问他为什么要将她从宴会上带了出来,哲赫便将她带到了宫外。 马车飞快的驰骋在宫道上,许是因为如今中原已经安定,再加上又正值除夕夜,这宫道上的侍卫都难得再见人影。 “你要带我去哪啊?”君绾坐在马车上,看着窗户外空荡荡的宫道,没想明白哲赫这是要做什么。 “带你去一个地方,先保密,到了你便知道了。” 马车仍飞驰的,直直的朝着上上京外而去,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似乎是停在了一座山脚下,那里的风比别出都要大些。 “好了,我们到了。”哲赫贴心的将君绾扶下车。 君绾下车,只见眼前的地方再熟悉不过,那地方她不知道自己在梦中梦见了多少次。 “丹华山。”君绾的朱唇轻吐出这三个字,山上的清风将她的秀发吹起,亦把她身上穿着的紫烟罗裙随风高高的抛起。 丹华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个地方对他们两个究竟意味着什么。春去秋来,时过境迁,事情似乎是已经变了许多,他们都不再是曾经的他们,可这丹华山却依旧屹立在这里,丝毫未变。 “可以爬山吗?”哲赫拉住了君绾手。 君绾点了点头便跟着哲赫一道上了山。只是许是她怀了身子身子重了许多,又许是这几日整日待在宫中不曾常出来走动,曾经只觉得很快便能到达山顶的丹华山,这才爬起来却是格外的费力,只走到一般便走不动了。 哲赫便将她背在背上,再次往山顶上走去。君绾靠着他的背,想到了他们出沙漠那天,他就是这般背着她,带她从沙漠走了出来,那时的她在想着什么呢?彼时她不过刚对哲赫又些许的了解,却没想到过要与他天长地久。而此时,她靠在他的背上,她想,她定是能同他长长久久的。 很快哲赫便背着她到了山顶,而那山顶上却比曾经多了座小房子,那小房子虽小却是看着十分的精致,就连小房子的门外都插上了两株还在含苞待放的迎春花,将那小房子又映的多了两分生机。君绾看着那小房子,心中很是喜欢,也不知道是谁这般心境竟在这丹华山上建起了房子。 “喜欢吗?”哲赫看着君绾紧紧盯着那座房子问她。 君绾点点头。哲赫便拉着君绾往那小房子中走去。 “干嘛呀!那是别人的房子。”便是她再喜欢也不能占为己有吧。 “不是别人的,我建的。”哲赫含笑看着君绾转为震惊的表情,扬起脸傲娇的看着君绾像是个寻求夸奖的大狗狗。 “你什么时候建的这个呀!”君绾吃惊,实在不知道哲赫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在没见到你的时候。”哲赫抚上了君绾的秀发,“可要进去看看?” 君绾点头,便跟着哲赫走过了那两棵迎春花,打开了那座小房子的大门。哲赫将桌上的蜡烛吹亮,温暖的烛光很快便洒满这座不大的屋子。君绾敲过去,却见这屋子的陈设倒是有几分的相熟,那屋子的陈设就如同绿洲里的那座小房子一般…… “阿绾。”哲赫淡淡开口,“你知道的,绿洲是我父皇母后初见的地方。而丹华山却是我们初见的地方,我想在这里也为你建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带到之后很久很久,待到外面的孩子都长大了,我们便带他来这个地方,给他也讲一讲他父王跟母后的故事。” 那时,他会告诉他,他第一眼见到他们的母亲时,他是何等的惊艳,又是如何一眼便乱了心神。 不知是谁在上上京中放起了烟花,一支明亮的烟花甚至将这座小房子的照的又亮了几分。 “是烟花!”君绾提起裙摆跑出了小房子。 丹华山离上上京不远,恰好能将上上京中的夜色尽收入眼底。上上京里一簇有一簇的烟花升向空中,在空中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花,又消失在了空中,紧接着又是一朵更绚丽的花升了起来,君绾第一次在山顶上看烟花,看着一朵朵烟花凌空,心中有一番不一般的滋味,又或许不是因为这烟花的不同,而是陪着看她看烟花的人不同了。 皇宫内的君烨也看见了这一朵朵烟花,带着众人走出了大殿,那一朵朵烟花又将他们的眼底照亮。 看着那一朵朵的烟花,中原仿佛又回到了明成帝尚在的太平盛世。 往后,中原定然是年年都有这般的盛景。烟花将每个人的脸都照亮,君烨心中不由得这样想到。 “阿绾。”哲赫的温柔的目光落在了君绾身上,眼底的神情似能将这满城的烟花尽收入眼底。 “嗯?”君绾以为哲赫要有什么事要同他说,仰起头来,唇上却是突然多出一道温热。 哲赫将君绾揽进怀里细细的感受着她唇中的温热。忽地一朵格外大的烟花升起,将他们两个人的脸颊都忽地照亮,他们两个便随着这烟火一道融入这上京的繁华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哲赫终于松开了她的唇。哲赫低沉的声音也在她的耳边响起:“阿绾,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这是他们的第一年,也是往后他们的年年。 第104章 大结局(1) http://.biquxs.info/

自打哲赫带着君绾来到了这丹华山上,君绾便在这丹华山住了五日。这不正值新春,宫里少不了那些来拜年的诰命夫人,君绾跑到这丹华山上也算是终于躲了个清闲,看着那些个诰命夫人,明里暗里说这些个勾心斗角的话委实是心烦。 哲赫带她去了山脚下他母后的墓,跟他父王的衣冠冢,那个无名碑依旧是无名却有人将它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连株杂草都不曾生长过。 她待哲赫去了上上京最热闹的街市,正值新年,街市上的每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只是哲赫好像很担心她走在这样人多的地方,时时刻刻将她揽在怀里,她见了什么稀奇玩意儿哲赫都不让她上前碰,这点闹的她很是心烦。 要说最令人心烦的便是她好不容易才从人堆里买到的兔子糖人,本想着哲赫没见过这玩意儿分给他一口,没想到哲赫竟一口将那整个糖人吃了进去,她气得马上就要哭,还是哲赫又买了十个不一样的糖人才将她哄好。 第六日,君绾便回来皇宫,因为他们都心照不宣的知道,再过十日便就到了他们启程回西戎的时候了。 他们都知道,哲赫一个西戎王跑中原来住了那么些时日委实是太不像话了些,便是哲赫觉得无所谓,那已不再年轻的布诺将军恐怕也已经将哲赫骂了个遍。再回到中原便又不知道是几时了。 君绾便又搬回了坤宁宫,陪沈太后多住了些时日,沈太后自然是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这几日里,君绾听沈太后讲,文炳在除夕那天的宫宴上喝多了酒,据说是死心塌地的缠着赞娜,说了许多什么持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混账话。却没想到那赞娜将军非但没责怪他轻薄,反倒是喜上眉梢。 沈太后见两人像是情投意合便想着要不要为两人赐婚,她拐弯抹角的派人去问了赞哈问他赞娜是否中意这件婚事,听送信的人将,那赞哈将军竟是比赞娜还兴奋上几分,像是生怕到手的新郎官跑了,到让旁人以为那要成亲的还是他呢! 见就连赞哈都如此中意这门婚事,沈太后便做主赐了婚,只是这婚典仪式繁杂,成亲怕也是要等到四月份了,而君绾恐怕是等不到了。 不过既然赞娜已经寻到自己的良缘,无论她是否能亲眼目睹,她都打心底替她觉得幸福,又想着待她回到西戎,定要要为珊朵赐下婚事。良缘难觅,能寻到自己的心上人委实不是件易事,既然得了便更是要格外的珍惜。 只是缘分这事到底是强求不来。在宫中的这几日君绾听闻那君燃宠爱的窈娘,竟是在君燃死的当天,便饮下了藏红花,生怕君烨登位因为君燃拖累了自己。君烨本是念着她是君燃的宠妃又怀着身子想着等她的孩子生下了便让她在后宫中养老,可这女人狠心竟为着自己连自己的骨肉都下得去手。干脆便送她去寺庙里做姑子,化一化她这身上的孽气。 只是窈娘又怎么能舍得下这宫中的荣华富贵,在听闻自己要被送去当姑子的当天,便想发设法爬上了君烨的床,彼时她的孩子才落不过十余日,最毒不过妇人心不过如此。君烨又怎么会上了这心狠手辣的女人的当,直接将她狼狈的从宫中赶走,让人将她扔出了上上京,并下旨让今生都不得再踏入上京半步。 心狠手辣的人,终究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上元节这天,街上的灯会比以往每年的都要盛大。君烨为了庆祝他登基,从不惜从自己的私库中出了一大笔银子来给上上京的百姓们过一个格外盛大的上元节。 君绾跟哲赫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灿烂的星河在夜空中高悬,星河下是无比繁华的烟火气,百姓们终于过上了能让他们安居乐业的生活。 第105章 大结局(2) http://.biquxs.info/

“哲赫,我们到西戎也办一个这样的灯会可好?”上元节的灯火映在君绾今日穿的红衣上,艳丽的红衣将她又衬的娇俏了几分。 “好啊。” 如今中原与西戎的边关贸易已经开始逐渐的恢复,边关的商人也在逐渐增多。中原的百姓能带上西戎产的旷世,而西戎的百姓亦是能吃上中原产的粮食,西戎的百姓再也不必一到了冬天便过忍饥挨饿的生活了。 随着贸易的开展中原与西戎互利互惠,两地只会更加的繁华。其实早便应当放下这其中的恩怨,放下所谓的国之大忌。而两国只见的恩怨,也早已经随着君绾的出嫁,君烨的登基而变得越来越淡了。 听闻,哲赫与君烨早已私下里签好了协议,在君烨在位期间,君烨便保证永远为西戎敞开中原贸易的大门,并保证在他在位期间永不相犯。哲赫亦是。 如今便是想要在西戎看上这样的灯会倒也不是件难事了。 君绾跟哲赫出发去西戎的那天,声势是格外的浩大,就连刚登基的君烨,也到了城门外相送,上上京外是空前的热闹。 “母后,兄长,绾绾要走了。”君绾的身子已经略微有点显怀了,哲赫怕这路途遥远怕伤着她,不顾君绾的反硬是是多给君绾穿了几件衣服,此时她看着便是格外的笨重。 沈太后拉着她的手还在恋恋不舍:“绾绾,若是孩子生下了了,可一定要记得给母后写信。如今边关都恢复了贸易,母后定要到西戎看你!” 君绾噙着泪点点头,转身看向一旁的君燃:“哥哥,原先那件事你便放下吧。再等我回来,你可要记得给我找个嫂嫂。母后多年的心愿便是抱上孙儿……” “好了,好了,你个小丫头,仗着自己嫁了人便还要来管为兄的大事了。选择皇后一事兹事体大,文武百官商定后定是会给出个不错的人选,这边不劳烦妹妹操心了。”君烨笑道。 “只是兄长……你只想着为了中原,你可曾想过你自己……”君绾试探着道。 君烨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眼神里竟染了些落寞,当年那事已经成了他此时都无法跨越的坎…… “好了,母后哥哥,绾绾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君绾收拾好情绪,松开沈太后依依不舍的手,终于踏上了回程的马车。 马车很快便向西疾驰而且。 马车里的君绾看着那远远离开的上上京,她似乎还能看的见母后跟君燃还站在那城楼上远远的朝她挥着手。那城楼上的人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是彻底的看不到了,君绾这才收回视线。 想到她上次离开上上京还是狼狈不堪,可这次却是与上次再不相同了。她不但收获了爱情,还有了他们两个人的结晶,而中原和西戎的关系也变得不再紧张。 她突然的嫁给哲赫,又意外的收获了幸福,这些放到去年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的。或许这就是时间的魔力,你永远都猜不到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想到着她忽地笑了。 马车外,正骑在马上同她一道走着的哲赫见着她突然笑了,狐疑的问她:“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这‘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我想等到西戎的草重新生出来的时候,一切一定会变得更好吧!” 君绾憧憬的朝着外面看去。哲赫还不知道,君绾在王宫中给他又种了一座花园,待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那花香定是会弥漫整个西戎王宫。倒时候她会带着她们的孩子,一起在这花海之下数星星看月亮…… 这便是属于他们的幸福。 马车外的哲赫想了想,寻思着这‘离离原上草’不是形容草原的草的吗?怎么还跟笑有关呢? 哲赫揉了揉脑袋,颇有些懊恼自己当时读诗时读的还是太少了些。 不过这有什么呢?看着身旁笑的灿烂的小姑娘,他便觉得这世间只要有她在身边,此生便足矣。 …… 【正文完】。 第106章 番外1 http://.biquxs.info/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转眼间西戎的草又长了起来,郁郁葱葱的将整片西戎的大地染上墨绿色。羊群还在山坡上慢悠悠的吃草,西戎久违的一片安静祥和。 自打哲赫从中原回来之后,这中原跟西戎互通了贸易,这西戎的粮食倒是越发的丰富了。昔日里整日担惊受怕怕自己吃不饱饭,如今家家户户都有了余粮。 “哲赫,你快来!”君绾的声音从花圃里传了出来,“你快来瞧瞧我这花,怎么又瞧着无精打采的。” 已经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君绾的身子却越发的重了,如今她挺着个大肚子还在侍弄她那花园里的花。 没错,这花园中的花啊,正是半年前她从老西戎王花圃里移植过来的花。从北地到中原又返回这花圃,西戎王宫中压根就没有几个会侍弄这花草,就连先王后那片花圃都是由着那花自己生长的,反倒是多了几分野趣。所以当君绾再次回到这片花圃时,这院子里的花已经有几分枯拜之意了。 从那之后君绾便日日守在这花圃中,侍弄着这花草。无论哲赫怎么劝她歇着她都不肯,只有君绾知道这片花圃对他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经过几个月的精心侍弄,这些花恢复了一些,可今日不知道又怎么了,又比昨日蔫了一些。 “我便告诉你不要再管它了。你看旁边那些花,无人管不照样活的好好的。”虽是口中那么说着哲赫还是跟着走了过来。 “那不一样,当年定也是母亲亲手培养才能长的这般好。”君绾不管不顾的继续照顾着那片花草,“我已经喊哥哥帮我运了些中原的土来,想必有了中原的土,这花能生的再好些。” 君绾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把那花下的土刨的更松软了些,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沾了些许的泥土。哲赫接过她手中的耙犁擦去她脸上的泥土一边道。 “怎地又麻烦你哥哥?他现在已经是中原的君王了,想必诸事繁多这些小事边别再麻烦多了。下次便让赞娜帮你就好了。” “诸事繁多?我看他倒是清闲的很!母后让他纳妃,他怎么都不愿意,他有那跟母后僵持的功夫倒不如帮我。我母后气得整整给我写了三张满满的信来骂他,可你说他怎么就是不听劝呢?”想到这君绾只是觉得惋惜,她那傻哥哥恐怕还没从当年那事里释怀。 “再说了,赞娜同文炳如今正是新婚燕尔之际。我怕是更不好打扰了。我可是听闻赞娜成亲第二日便把她家什么劳什子的表妹给得罪了,还说那什么劳什子表妹一直心悦文炳。我呸!心悦早干什么去了,非得等人家成亲了才跑出来膈应别人的眼,我瞧着赞娜那糟心窝子的事怕也是不少。” 在西戎呆的时间长了君绾这说话也是越发的不注意了,这是一想到文炳家那什么劳什子表妹她便觉得恶心。早知如此便不让赞娜成什么破亲了。 “你担心她做甚?她一堂堂将军还怕那深闺中的小女子不成?你只听到这,可是没听后面的事。赞哈前些日子刚回来便同我说,赞娜可是拎着鞭子便打到那什么表妹家去了,新婚第三日便指着人家表妹的鼻子骂,把那表妹吓得是哭的梨花带雨的,并立了血书,说什么再也不敢叨扰文家公子了。恐怕这事大家都迫于赞娜的‘淫威’不敢再讲了。” “还有这档子事?”君绾尴尬的揉了揉鼻子这往后的事,赞娜怎么半分也没同她讲过,她还以为赞娜在中原收了多大的欺负一样。她得赶紧给赞娜写封信,问问她最近的情况。 “对了,我可是听闻最近西戎说要给赞哈将军提亲的媒婆都快把赞哈的将军府踏破了。这话可是真的的?” 自打赞哈从中原回来后,上门的媒婆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了。往日赞哈还能以照顾妹妹当个借口,如今赞娜都嫁出去了,他是怎么也不好推托,只能天天跑到军营里躲个清闲。 赞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在西戎已经是人人眼中的金龟婿,可他偏生一个小娘子也不愿意相看,便是愿意在军营中睡冷床,也不愿意娶个能暖床的姑娘。 “你说,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姑娘,赞哈将军怎么一个都看不上?”君绾喃喃的问。 “想知道为什么吗?”哲赫一脸神秘伸手示意君绾靠近些。 君绾好奇的伸了头过去只听见哲赫在她的耳边道:“这是因为,当年赞哈当土匪的时候见的美人多了,见得太多以至于不能人道,所以他当然不愿意将这事说出来,自然也就不敢娶妻了。” 不能人道……君绾的表情逐渐变得抽搐。没想到赞哈将军看着那般健硕,竟然,竟然有着那般不可告人的痛处,有这般的难言之隐怨不得赞哈将军不愿意娶妻呢…… 此时的赞哈打了个喷嚏,以为自己是感冒了,在冰冷的军营里懒懒的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第107章 番外2 http://.biquxs.info/

沈太后听闻君绾在西戎钟爱于侍弄花草,专门令人给君绾送了盆花。听闻这花是非比寻常的花,只在一夜绽放,开后即败,但此花绚丽无比,一旦盛开整座宫中都能弥漫着一股独特的香气。此花如同烟花一般转瞬即逝,又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昙花。 听闻中原的不少文人墨客为它写了不少的句子,像什么“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可真是美极! 自打君绾见到这花的第一眼,便下了决心要细细的呵护,她坚信着自己能等到昙花开放的那一日,于是乎那一片花圃都失了宠,君绾只顾着照顾那朵昙花已经将那片花圃都扔在了哲赫的手里。 不负君绾的期待那盆昙花的长势也是极其喜人的,紧紧用了月余的时间,那朵昙花便已经生出了花骨朵。 “你说这话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啊?”君绾靠在哲赫的肩上,却是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那朵小小的花骨朵,如今她的肚子是越发的大了,就连走路都变得有些吃力。 虽说这昙花已经生了花骨朵,可它实在是太小了,很难想象一开惊满城的花要如何从这小小的一个花骨朵中绽放。 “莫急,听闻昙花往往在夏秋开,如今才刚入了夏,等到花开还须得一段时日。” 听了这话,君绾才算是稍微宽慰了些。她接着挺着她的肚子,一丝不苟地照顾着那盆昙花。 那盆昙花也不负君绾的期盼,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盆昙花的花骨朵也在慢慢变大,终成了个含苞待放的状态。 与此同时君绾的肚子也随着越来越大,哲赫精心的照顾着她,就如同君绾精心呵护那盆昙花一般。只是马上就要入秋了,那盆昙花仍是没有半分要绽放的意思。 突然在某天早上,那盆昙花突然有了几分要绽放的迹象。 因为君绾行动不便,那盆昙花早已经被哲赫贴心的放在君绾床前,君绾睁眼,便能看见那盆昙花向着太阳微微摇着脑袋。 想必是因为西戎的气候比中原冷上几分,才让这花迟迟不能绽放,如今这花终于是要开了。 可是君绾没能等到那花开,当天下午她便肚子疼的被送进了产房。 哲赫早已将这一切安排妥当,是以,当君绾突然肚子疼时,一侧的裴嬷嬷赶紧将早已恭贺多时的产婆喊了进来。 疼痛早已经让君绾忘记了那盆正要绽放的昙花。 “王后,用力啊。”君绾的汗水已经将衣衫浸湿。 得知君绾正在生产时,哲赫还尚在军营,听到宫里人来报君绾马上要生产了,吓得他慌不择路的几乎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自古妇人生产九死一生,生个孩子便是要到鬼门关上走上一遭。绾绾她平日里最怕疼了…… 他脑子里晕晕乎乎地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王宫,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进了院落。 屋子里君绾吃痛的一声将他从晕乎中唤醒。他大喘着气,跌跌撞撞的往屋子里跑去。 还没进屋便被乌雅阿嬷拦在了门外,倒不是因为有什么避讳,只是因为哲赫这一身风尘仆仆,进去只怕污染了这屋子,是极其不利于妇人生产的。 哲赫值得先去净了身,这才敢踏进屋子。 他一进屋便看到君绾一头的汉,已经疼的几近虚脱。 “绾绾!”哲赫担忧的过去,想要握住君绾的手。 可还未等他靠近,君绾便将手抽走了。 “你出去,你不要进来。”君绾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已经使了太大的力气,此事只是有气无力的淡淡吐道。 “哎呀,大王,您快些出去吧!您在这只会让王后分了心,是大不利于生产的。”裴嬷嬷说着,便要将哲赫推出去。 就这样,才刚进来的哲赫就又被推了出去。 门外,听闻这个消息的珊朵跟莫明也刚刚赶来,正巧看到哲赫被赶出来的这一幕。 珊朵赶紧着急的上前问道:“大王,王后怎么样了?” 珊朵跟莫明在春日成了亲,如今珊朵的肚子也有些显怀了。而莫明从北地回来后便封了伍长,如今也算是仕途得意。 哲赫还没搞清是个什么状态,便沉默了。 他这一沉默把珊朵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得她赶紧也朝着屋子里跑去。 却又被乌雅阿嬷拦住:“哎呀,你们一个个在外面别闹了。王后如今生产尚算顺利,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就没有不难的,王后这般已经算的上顺利的了。” 听到乌雅阿嬷这般将屋外的人一个个才松了口气。 外面的人就这样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约莫是到了丑时的时候,屋子里终于发出来一声清亮的啼哭。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 裴嬷嬷熟练的将孩子抱了起来,放在君绾的身边给君绾看着:“王后,您看看是个小公主。您瞧瞧这眉眼,生的多好看啊。” 君绾看了看裴嬷嬷怀里皱皱巴巴的小娃娃实在没看出来到底哪里好看了。 此时她只觉得疲惫不堪,恍惚见她闻见一股淡淡的特别的香气,睡着之前,她抬头朝着床前看去,只见那昙花迎着月色已经悄然的绽放。 昙花一现,她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