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复苏,神话再临!》 第1章 交易 “滴答......滴答......” 在一所白净整洁的病房中,一个体型削瘦的少年正看着不断滴水的点滴怔怔出神。在点滴细管的延伸之下,是一个露在白色被子外的发黄手腕。 手腕的主人是一个惨白的女孩,很年轻,像她这般年纪或许正应该是活泼捣蛋的日子,每天在学校和同学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在放学后懒散的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手上的零食。但......此时的她正戴着各种仪器设备的贴片,昏迷在病床上。 唰—— 门外传来了推移房门的声音。少年像一只应激的猫,反应迅速,立马回头看去,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穿着西装,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无论是发型穿着,还有其本身的气质,都能看出他是这个社会的精英人士。 看到来人,少年放下的自己的警惕,开口道了一声:“白叔。” 白正和微微颔首,面容和善上前关心道:“小吏......蛙蛙她......还好吧?” “很不好。” 少年神色沉重,没有做虚伪的应承。 白正和听闻也收起了表情,他十分明白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对这个少年的影响。不过此次前来,他也正是因为此事。 “小吏,我们之前有过合作,你是个明白人,对你我也不需要太多的虚与委蛇。所以......” 少年抬起灰色的眸子,眼神十分平静,因为过往的经历,因此在白正和刚出现的时候,他就大概能猜到对方的来意。 思考片刻后,少年点头。 “之前也承蒙白叔的关照,这一次又需要我做原来的事吗?” 听到少年的肯定后,白正和也松了一口气,不过病人就在眼前,他不好表现地太过放松。 于是他来到病床前,坐在少年的身边,说道:“这只是一个交易,谈何关照?这次我想拜托你,像一个正常的学子一样进入青蝉学园。” “青蝉学园?!” 对话这么久,少年还是首次露出如此吃惊的表情,他有些不太确信:“白叔,您的意思是,这次只需要考入那个异能学园——青蝉学院?” “没错!”白正和点头,“就是我市最大的异能学园青蝉学园,不过不用你考,这期学届的报名时间已经过去,你再去报名也已经晚了,所以我会托关系给你安排一次加试。” “虽然同样要考核,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没有问题!” 少年听完久久沉默,似乎是对这一次的交易内容仍有震惊。 良久,他才开口问道:“白叔,我可以去青蝉学园,但你想要的不止于此吧?” “嗯。”白正和没有否认,解释道:“我的女儿,之前给你介绍过的,她今年也要去青蝉学园。我想要的,就是你保护她的安全。” 少年心中掠起一阵回忆,印象中,在白家干干净净的阁楼上,那一位清冷的少女。 白清秋,白正和的千金,其父白正和是白恒商会的总会长,不仅身份显赫,而且长得也十分的清秀,即便因为性格的原因,她很少在各大场合下露面,但在几大家族中的依然有很高的话题度,在海州这个圈子中更是有很多的仰慕者。 不过这些都不够让少年深思,真正让他感到疑惑的是,白清秋如此身份,肯定有充足的资源,她对异能的掌控肯定是要超出同龄人一大截的。少年暗暗思忖,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自己的保护? 白正和或许是看出了少年的疑惑,轻轻笑道:“清秋那孩子在异能上确实有着不俗的天赋,我也不觉得她没有自保的能力。” “可是......”谈及此,白正和的眉头俨然皱了起来,“这届的新生与往年大不一样,海州各家族各势力恰好都有名头鼎盛的小辈入学,可以说这届是最怪物的一届也不为过。” “怪物吗......” “嗯。” 白正和掏出一根烟正想点上,不过猛然想起这是在医院,把烟又放回了口袋,咂咂嘴,叹息道:“若只是这样也还好,关键是我白家还有一个小辈也是在青蝉上学。其父是我兄弟,也是清秋的大伯,素来与我关系不好,因此我害怕......” 白正和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少年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表示道:“我明白了白叔,那我会以保镖的身份跟在白小姐的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说到此,白正和的脸上竟有些歉意。 “小吏,关于这点,可能还得你多费心一点。” 少年疑惑:“这话怎么说白叔?” 白正和局促地搓了搓手,说道:“我和清秋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融洽,再加上她有些偏执的性子,所以如果你跟她说你是我找来的保镖,她反而会躲得你远远的。”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留意她,帮助她,保护她。” “不过要做到这些,就需要你切切实实地去融入学园,以一个学子的身份享受你的校园时光。” ...... 闻言,少年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双眼无神,注视着点滴管里药液一滴一滴地落下。 “滴答......滴答......” 往日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哥哥!” “嗯?” “看我给你变个魔术!” 女孩将右手放进口袋,然后故作神秘地用左手捂着右手拿了出来。慢慢地,她将包在一起的拳头移至少年的面前。 “吹一下。” 少年好奇地吹了一下。 感受到手上的热气,女孩瞬间撒开左手,然后右手拳头朝着手心向上的方向旋转,一边旋转一边错开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她十分得意: “比心!” 少年为自己一瞬间真以为有个正经的魔术而感到羞愧。 “神经!” 二人相视,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 “你放心,这次的交易不像之前,只要你能度过这三年的学园时光,我就会承担你妹妹的所有治疗费用。” 像是已经考虑清楚一般,从回忆里脱困的少年没有拖泥带水。 “成交。” 第2章 入学 “你叫......程吏?” “是的。” 青蝉学园招生办的女老师霹雳吧啦在面前的电脑上敲了一通后,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看程吏,又开始核对起她手上的纸制资料。 片刻后,她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道:“你好,我是青蝉学园招生办的老师,我叫秦湘,叫我秦老师就行。” “好的,秦老师。” 秦湘点点头,接着说:“程同学,你的资料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唯有一点需要向你核实。” “您说。” 秦湘问:“在教育背景这一栏里,我看你填写了初中,想确认一下,你这里填的初中,是普通初级中学吗?” 程吏点头。 得到准确答复的秦老师似乎没有得到预想的答案,她仍有些不确信地问:“程同学,鉴于你是异能者,我想再次确认一下——” “异能者一般会在六岁至十二岁期间觉醒天赋,为了更高效的培养异能者,联邦政府在四大州都建设了与初级中学、高级中学相对的初级异能学园和高级异能学园,日常用语中,也常有人将他们视作初中和高中,所以为避免混淆,我想确认,你之前所就读的初中是指前者,还是后者?” “前者,秦老师。” “好吧,我明白了。” 彻底说清楚后秦湘也不纠结了,她把资料整理好,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黄卡递了过去。 “这是学园卡,在学园衣食住行都需要这张卡,好好保管。” 程吏内心有些讶异,接过学园卡后疑惑道:“我这就已经入学了吗?” “并没有。”秦湘拿起资料起身,解释道,“这只是临时学园卡,有效期只有一天。虽然你是白家推荐进来的,但也只是获得了一次补考的机会,核验资料没有问题,我会将资料送到考核组那边,除此之外你还需要进行一次体检,不过很快,现在过去预计十点结束,然后下午两点后就会通知你进行考核,实际时间可能会有浮动,但最晚四点,在此期间,学园会承担你午间休息的一切花费。” 不愧是大学校,就是豪横!出手阔绰且体面,让一向囊中羞涩程吏的好感度蹭蹭蹭加了不少。 程吏还在心里暗暗感叹着学园的财大气粗,一转头,就发现秦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跟我一起来吧,我顺路给你介绍一下学园。” 走在学园的路上,程吏第一感觉就是大,其次就是美观。无论是现代化还是绿化都做的很好,除了少有高楼大厦外,基本上跟一线城市的市中心没有区别。 一排排高大宏伟的建筑,偌大的广场、操场以及草地,还有走在上面形形散散的青春洋溢的学生,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自信和优越。 “这一栋是健身房,里面有很多适用于异能者的健身器材,虽然远达不到异能训练的效果,但是想来这放松一下塑塑形体什么的还是很不错的。” “这一栋是食堂,一共两层,味道还行,也不贵,不过学园里食堂很多,你要是时间多没什么事的话,我比较推荐你去教学区那边的食堂吃,虽然贵一点,但无论是味道还是菜品,都要比这高出一个档次。” “这一栋是......” 或许是不在办公室的缘故,秦湘的态度也随意了许多,像一个性格柔和的大姐姐,拎着程吏四处介绍。 不过听着听着程吏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栋栋看起来十分高端大气的建筑物,怎么都是健身房、食堂这种休息娱乐场所,这还是学校吗? 听到程吏的困惑后,秦湘笑了笑,说:“因为这里就是外围区域呀,所以生活化的场所会比较多。” 这句话属实让程吏暗暗吃惊,自己在外面走了这么久,合着还只是外围区域。 程吏略带窘迫地摸了摸鼻子,顿时明白了当初刘姥姥进大观园是什么感觉。 没走多久,秦湘指着一处看起来极为简单但又极为工整的高大建筑说:“那边就是教学楼了,从这开始基本就是教学区域,入学之后,如果是要上一些理论知识课的话,基本就是在这里。因为最开始的学园长很喜欢极简主义风格,所以教学楼一般都是这个样式。当然了,虽然样子都差不多,但形状都是千奇百怪,不用担心以后上学找不到教学楼哈哈。” 程吏看着那栋建筑默默记了下来。 一边走秦湘一边说:“如果把学园比作一个圆的话,最外围是偏休闲的生活区域,往里点就是偏基础的教学区域,紧接着是行政区域、核心教学区域、竞技区域、住宿区域,体检的地方就在行政区,我也会在那边递交你的资料,到时候你要是想逛的地方就得自己过去看了,哦对,临时的学园卡只能走到核心教学区域,再往里的竞技区域和住宿区域目前你是进不去的。” 程吏了然。 秦湘又说:“我更推荐你在这边的基础教学区域逛逛,青蝉学园也接受过很多没有接受初等异能教育的学生,嗯......怎么说呢,有很多天赋不错的学生,就是因为对基础理论不扎实,导致在实战中一直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自己的天赋。” 程吏这才明白,怪不得秦湘一路上对于基础的教学区域介绍地要详细很多。 程吏感激地道了声谢,秦湘笑着摆了摆手,忽而好奇地问:“其实以现在联盟对异能者的珍视程度来看,只要你去登记异能者,应该就不会不知道异能学园,就算没钱也会有工作人员主动办理贷款和补贴,老实说,像你这种没有读过初级异能学园就直接来读高级异能学园的,我只听几个入职比较久的老师聊过,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当然,这是你的隐私,不回答也没关系。” 程吏对此没有任何为难,他平静地说:“因为我妹妹那时候在读小学,我们那个学校是初小连体的,继续在那读可以稍微照看一下她。” 秦湘低声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 往前再走一会,就到行政区域了,体检的地方就在前面,秦湘转头刚想开口,却发现程吏的目光在遥遥的看向远处。 那是一个巨型球形建筑,坐落在学园的最中央,高大的身影几乎能让其在学园的任何一个位置看到,其上铺满了如玻璃般光滑的黑色小块,视觉上半透明,给人一种如水晶一样的脆感,又有着如同微型黑洞一般的神秘感。 “那是竞技场。” “竞技场?” “是的。”谈及此秦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笑意,“异能就是赋予人类战斗的能力,竞技场是你学生生涯最绕不开的地方,以后你入学了肯定会有机会去的。” “青蝉学园是海州最大的高级异能学园,它拥有整个海州最大最专业的竞技场。里面不仅有最专业的设施,而且也有最好的观看体验,有不少学生甚至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是泡在竞技场内。” “一般的竞技场分布在竞技区域内,而最中间最大的那个,一般是全年级级别的大型考核用到的场地,远的不说,新生入学后的新生大比就会在那举办。” 第3章 熟悉的感觉来了 体检就是一些常规的体检,量身高体重这些基础信息,验血心电图检查身体疾病。 即便是异能者,生了病就会生病。 所以为了整个学园的卫生疾病安全,必要的体检是要做的。 只不过速度很慢就是了。 做完体验的程吏还有三个多钟头的时间才开始下午的考核,现在回医院一来一回也就刚刚好,太麻烦,想了想他开始一个人在学园里瞎逛。 虽说是非核心区域,但程吏小小地逛了一下,发现即便是周边地带也大得可怕,除了拥有均匀分布的食用区小吃街,还有理发馆、游泳馆、健身馆、大型广场以及公园,应有尽有、目不暇接,可以说是一个小型城市链也不为过。 在外围区随便找了个食堂程吏走了进去,里面有很多人。 因为不太了解的缘故,程吏选择先站在一边观察其他人是如何点菜取餐。 在观察一会后程吏就发现,青蝉学园的学生们使用的都为绿卡,还有一些带孩子的父母、形形色色来参观的人,他们的卡是白卡。除了颜色上的差异,最主要的区别在于,绿卡可以直接刷卡,而白卡则需要输入对应的密码。 程吏的与上两种都不同,他是黄卡,分发的标准暂不得知,但他估摸自己应该也能直接刷卡,除了因为秦湘没告诉自己密码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自己已经被学园录用了信息。 总不可能是忘了告诉我初始密码吧? 短暂的宕机一秒后程吏还是摇了摇头,对罪恶地怀疑过秦湘不靠谱的事在心里暗暗道了句抱歉。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红色的卡,出现的次数很少,大多都是一些中年人甚至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持有,程吏判断这些应该就是老师或者教授之类的学园职工卡。 不管如何,程吏很快学习到了如何取餐。 最受人追捧的是一个自助快餐区域,自己选好想吃的菜,然后用托盘带至收银处用身份卡刷一下就行。 程吏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学园卡,上面有一部分区域做了磁性标记,估计上面储存了自己的身份信息。 咕噜噜~ 肚子有点饿了,程吏不再想那么多,进去挑了一荤一素加一碗大米饭就出来了。 “您好,请在这边刷卡!” “滴~一共消费二十元。” 嘶—— 程吏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么贵!两个菜就要二十元! 就这那位秦老师竟然还说便宜,里面的会更贵。那里面会多贵,一个菜二十吗?! 程吏隐隐生了些退却之心,这光吃饭都能把自己吃破产。 当然,这都是玩笑之言,相较之下,显然蛙蛙的医疗费才是最核心要关心的问题,大不了在外面买些馒头冲级。 总不能馒头也要几十......吧。 程吏想到曾经白正和曾带他去的某个高档餐厅吃饭,菜单上某个标价几十的孤零零的馒头,恶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虽然自己的卡是学园给的,不用花一分一毫,但听着数字程吏还是不免觉得有些肉痛,临走时他还特意问了下还剩多少钱。 “不用同学,您这是一次性卡,只限次数不限金额。” 服务员解释道。 还有这种好事?! 程吏不动声色挑了挑眉,问道:“那我还能加菜吗?” 服务员沉默片刻回道:“当然可以,但因为刚刚已经刷过卡的缘故,不过您还得消耗一次次数。” 嘶—— 程吏感觉有点牙痛。 “那我一共有几次?” “一共有三次。” “那算了,我攒起来,以后还可以带......” “先生,一次性身份卡有效期是一天。” 差点忘了...... “......再帮我加个梅菜扣肉吧。” “好,我这边先帮您付款,您等会直接去拿一盘就行。” 程吏道谢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声刺耳的嘲笑声: “真是土包子!取个餐取这么久!等我入学后肯定要建议学园减少这些校外人员的造访,影响学园秩序!” 程吏眉头微皱,寻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嚣张跋扈的青年正在对着他的同伴说话,虽然是两个人的对话,但那个嚣张跋扈的青年也丝毫没有背着人减少音量,相反,他是大声的说出来让程吏难堪。 衣着上看配饰很多,发型有精心打理过,应该是个有钱人家。 短暂地判断过后程吏就打算离去。 这也是程吏的人生哲学,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个体,你实在不能让所有人都符合你心意的轨迹前行,因此,必要的忽视能让你更专心于你自己的人生轨迹。 但身旁的服务员却好心地低声来了一句:“这是白家的人,同学还是少惹上他。” 这话让原本要离开的程吏顿住了。 白家? 自己这次前来的任务就是防止白清秋卷入白家的内斗之中,尤其是白正和其兄白正光,以及他的儿子——同样是这届新生的白浩。 白家的内斗戏码可谓是堪比小说,昨夜在收到相关资料后程吏也是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个通宵。 难道眼前之人就是白浩? 不管怎么说,此人都很有接近的必要。 于是程吏走上青年跟前,直截了当地问道:“原来你就是赫赫有名的白浩?” 青年一瞬间气血上涌,慌忙解释:“我是白子薛,你小子不要乱说!浩哥的名声是你能诋毁的吗?” 程吏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原来你也知道你的行为不文明啊。” 一来一回,说得白子薛脸色涨红,不敢得罪白浩就承认了自己的嘴贱,自己嘴贱是小事,可关键是自己报出了白家的身份。而且作为白家人,多多少少是有一些知名度的,这下可好,仅被一个臭小子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架到了火上烤!周围人更是议论纷纷。 “这就是白家的白子薛?他怎么过来了?新生开学了吗?” “谁知道呢,可能是过来熟悉熟悉环境的吧。” “白家?除了白清秋还有其他白家人入学吗?” “跟白浩是同一辈的,他爸爸是在白正光手底下做事。” “怪不得......不过这么一来不就把白家的名声搞臭了吗?” “诶,大家族嘛,总有几个纨绔,能理解。” “呵呵,你能理解,看他爹能不能理解了,我看这个白子薛回家有的罪受喽!” 议论声、调侃声、嘲笑声蜂拥而至,白子薛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虽是冷嘲热讽,但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 “臭小子!” 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 “子薛,他已经走了。” 同伴提醒道。 看着程吏像个没事人一样找了个角落大快朵颐,白子薛目露寒芒。既然已经犯错就不能逞能了,这是他老爹教给他的道理。 用他老爹的话说,犯错本身就很蠢,再逞能,就是蠢上加蠢,愚不可及。 于是白子薛向同伴轻声交代:“帮我把他的学园卡搞到手,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第4章 考核 午饭后程吏美美地睡了一觉。 或许正是白正和给他的交易,让他暂时放下担子放松了许多。 下午两点,他又准时来到了招生办办公室。 意外的是,办公室内白正和已经到了,正在和里面的老师聊得热火朝天。 “白叔!你怎么来了?” 程吏颇为意外。 白正和是海州最大商会——白恒商会的会长,平常要处理的事务自然是数不胜数,竟然会亲自来跑一趟。 白正和笑道:“上午本来就想过来的,只不过事情太多,不过我已经问过了秦老师,上午还算顺利,你的体检也没有任何问题。” 程吏点头,没有表现地太过热情。 社会现实教会他的是,他人的热情,既可能是冬雪中的篝火,也可能是美酒里的毒药! 不过对于已经多次合作交易过的白正和,程吏还是给到了基本的尊重,他礼貌表示:“白叔,您不用特意跑一趟,这些事我能处理。” 白正和呵呵笑道:“打架的事情你能处理,但是文书工作还是我来给你把把关。你也不要多心,既然是我求你帮忙,自然是要多多上心的。” 程吏不置可否,白正和转头向秦湘说道:“秦老师,既然体检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去考核吧。” “嗯好。”秦湘扶了扶自己的镜框,从办公桌上快速的抽出一些表格和资料,“白先生,程同学,我们现在就去考核现场吧。” 去往考核地的路上,程吏顺带报告了自己中午的经历。 白正和并不在意程吏的所作所为以及可能会对白家的名誉打击,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事太小了,小到无法对白家产生一丝涟漪。他只是针对白子薛这个人给出了一定的情报。 “子薛,他的母亲是我的妹妹,他的父亲是倒插门,能力很强,目前是在白正光的手底下做事......不过子薛那孩子没什么心眼,人也不坏,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你能早点接触白家人也好,说不定能以此为契机接触到白浩或者是清秋。不过......随性一些来,不用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白正和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严肃,但程吏却感觉压力越来越大。 领导让你随性一点难道你就真的随性一点吗? 程吏想着莫不是白正和怕自己这种没什么世面的人被花花世界迷了眼,有所懈怠这才正话反说,明里暗里的敲打自己。 “放心白叔,我会尽快的适应学园,不辜负你的栽培。” 白正和:“?” 这么我越是随和你小子反而越严肃? 或许许久未见有些生分,又或许...... 白正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转头笑道:“嗯,我对你还是放心的。这次来,除了确保你能入学之外,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亲眼来看看,在正规的学园体系下,你的能力,是什么级别呢?” ...... 考核现场是位于学园一处空地之下的地下室。不过说是地下室,实际上是一片十分开阔的地下空间,周围是坚固的坚壁,其上铺满了灯光,显得十分的敞亮与大气。 考核场地是由一片小的地下广场和一个观察室组成,除了秦湘外,再接到通知后,又陆续来了两个老师,他们是检验科和器材科的,负责调试考核器材和能力值报告输出。而在之后,一个更有气场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四五个同样很有资历的老师,一进来,身边的人都欠身打了声招呼。 “赵主任。” 赵三元微微颔首。 白正和笑着迎上来:“赵老师,麻烦你了,这次因为我的缘故又给您添麻烦了。” 赵三元笑道:“无妨,补考的情况并不少见,这是我职责范围内的工作。” 准备工作完毕,其中一名老师在观察室内,对着麦克风说道:“程同学,看到你前面那个木桩了吗?” 声音透过喇叭传达到了小广场,程吏独自一人站在广场中央。在他面前,是一个有一人高的木桩,上面还密密麻麻贴着许多芯片贴纸。 “看到了。” 小广场有许多收音装置,程吏的声音很清楚地传达到了观察室。 “好!现在,程同学,把你面前的木桩想象成一个敌人,然后用你的天赋,以你的方式,无论怎样,尽全力的击倒它,我们的考核就这么简单。” 程吏听完后注视着眼前的木桩,然后......开始调配自己的能力。 “感受到异能量数值波动,他确实是异能者。” 另一边,器材科的老师看着眼前仪器荧幕上不断往上跳动的绿色数字,作出了结论。 “这个数值多高?” “属于c级到b级的范围中。” “嗯......”检验科的老师轻轻点头,继续观察着广场上程吏的表现以及仪器所传回的数值。 “奇怪,木桩没有返回伤害数值,他的能力不是直接伤害类的吗?” “很有可能,不过从他自身的异能量数值来看还算可观,有一个c级天赋的标准。” “不急,或许他是规则类的,他不知道如何去设定规则,具体的天赋等级还需要得知具体内容才行,我们的考核不能是木桩了,得亲身感受一下才行。”赵三元说道。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猜想,他转头问向秦湘:“秦老师,这位程同学是不是没有接受过初级学园教育,因此没有类似的考核经验,所以不会调配自己的规则天赋。” 秦湘在一旁也抽出了自己所提交的资料报告:“是的,报告上有写。” 虽然是流程的一环,但在场考核老师除了特别情况,已经好几年没正儿八经看过这些报告内容了,而且像刚刚说的那种情况,如今也极为罕见。 “规则天赋不同于其他天赋,其往往需要满足特定的条件才能生效。”因为是白正和在场的缘故,检验科的老师特意为他解释了一下,“比如我曾经就遇到过一位学生,他的规则是,只要喊出别人的名字而且那个人回应的话,他就能将人拉入自己的领域内。” “因为木桩不能回应,所以在考核开始前他就向我说明了这一情况,我们也根据他的说明调整了考核内容。所以这位程同学可能没有相关的基础知识,才没有展现出其天赋。” 检验科老师的话让白正和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规则类天赋的老师,只是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程吏的天赋不是规则系的。” “不是规则系的?那为什么木桩没有返回伤害数值,难道......他是精神系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检验科的老师立马重新规划考核内容,口中喃喃道:“如果是精神系的,那他的天赋等级还能再提高一级!” “......”白正和沉默片刻后,打断道,“两位老师,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依我看,程吏他只是站在那,没有使用天赋。” “没有使用天赋?”检验科的老师抬起头,疑惑地往窗口看去,站在小广场上的程吏以正常人的眼光去看,确实只是正常地站着而已。 仪器科的老师仍有些不可置信:“仅仅是站着,那为什么仪器在他身边检测出了不低的异能量?” “那是他的战斗习惯,他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但没有进行攻击行为。”白正和继续解释,“至于为什么他只是站着而不进攻,或许是因为他没有接受过初级学园的教育,没有过类似的考核体验,因此......他在等你的口令。” “口令?”检验科的老师有些疑惑,不过人是白正和带来的,他肯定更清楚,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下达口令,“现在,程同学,你可以开始了。” “好。” 观察室内,传来程吏平静的声音。 第5章 公关 海州,郊区。 一辆酷炫的跑车穿梭在偌大的花园中,黄色的灯光在夜色中高速移动,最终停在一栋豪宅前。 豪宅内,一对父子正坐在金碧辉煌的客厅内,父亲正对着儿子大声责骂。 那人正是白子薛。 他委屈地说道:“爸,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白金川听完火气更大,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这是谨言慎行的问题吗!你到现在连你错在哪都不知道!” 白子薛被骂懵了:“不是因为我说错话了吗?” “说错什么话!”白金川呵斥道:“只要能找补,就没有能说错的话!” “你的问题就是你太蠢!被人家一句话就堵住了嘴!” 白子薛:“......” “他在收银台磨蹭了这么久难道不是事实?其他人就当真一点怨气都没有?” 白金川一句话一下子就让白子薛豁然开朗:“对啊!我没有错!” “爸,我知道了,我应该当场就怼回去!” 白金川像是骂累了,叹了口气:“这个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你有没有错,没有人可以不犯错,关键在于如何掩饰错误。” “事实对你有利你就强调事实,事实对你无利你就把水搅浑。你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人家一句话抓住小辫子,实在是丢脸。” 白子薛低头认错:“那怎么办啊爸。” “哼,怎么办?”白金川冷哼一声:“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 仆人在白金川的示意下打开了门。 “川叔,脾气还是那么爆呀,站在大门口就听见您骂人了。” 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年轻女子和一个少女。 年轻女子一头秀丽的长发,将明媚的一张脸衬在中间,既慵懒又潇洒,眼神灵动,笑起来眼睛会如同月牙一般,再加上精致的五官,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美丽又大方。 而跟在她旁边的少女就要冷淡许多,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短发落至肩骨,更传递出干练之感,再加上简洁而又干净的服装搭配,与其可爱的俏脸形成强烈的反差,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酷劲。 见到来人,白金川堪称变脸一般热情招待。 “雨桐,好久没来叔叔家做客了!” “川叔,还是说正事吧,要不然客套太多钦钦要生气的。” 乐雨桐一边笑着回应,一边揉着乐钦钦的头发。只不过前者的手被后者颇为嫌弃地推开。 乐雨桐:“......” “咳咳。”白金川装作什么也没看到,顺着话茬说道,“钦钦和她妈一样,是个讲究效率的人,哈哈哈,这种性格将来一定能成大事。” “哈哈哈您过奖了......那个还是说正事吧川叔!” 乐雨桐现在很慌,客套话已经说两句了,事不过三,再说第三句,自己正揉头发的小家伙就要爆发了! 白金川眼皮跳了跳,乐家小公主的性格是出了名的暴躁,眼见乐雨桐这么说,他也不敢再废话了,招待两人落座后便直入主题: “是这样的,今天白天子薛在青蝉学园吃饭的时候惹出一些事端来,不知道雨桐你们知不知道。” 乐雨桐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笑道:“哦~这件事有所耳闻~” “对了!就是这件事!”白金川捶了下手心,“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可子薛他偏偏就干得出这样的蠢事!我请你们来,就是看看有没有公关的角度。” 听后,乐雨桐没急着表态,她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川叔,子薛他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学生,年轻人气血方刚很正常嘛,依我看,并不是什么大事。” 白金川痛心疾首:“这哪是气血方刚,这分明是没脑子!” 白子薛窝着个头,不敢表态。 不过白金川还是要追着平a。 “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人家钦钦,跟你是同龄人,怎么她就要稳重得多!” “......” “那倒也不是,我倒是希望钦钦能活泼一些......啊哈哈......不说钦钦了,川叔,这没多大事!” 感受到了身旁少女的恐怖气息,乐雨桐又急忙调转了话题。 白金川垂头:“哎!事不是大事,可这浑小子再怎么说也算是白家的脸面,做出那么不文明的行为,多多少少会有些舆论压力。雨桐,你们公关不是最擅长舆论了吗,就帮叔叔这个忙吧。” “嗯......好吧。” 犹豫了一会,乐雨桐还是答应了下来,神色还是那样轻快,似乎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闻言,白金川也是十分激动:“那太好了雨桐,你看我们需要怎么配合你。” “那人是什么身份?” 白子薛立马把一张黄色的卡掏了出来。 “这是他的临时学园卡。” “哦?临时学园卡?这么说,他不是学园的学生咯?”乐雨桐眯起狭长的眼睛。 乐钦钦看到一旁的姐姐这副模样,估计这家伙脑袋已经开始转起来了。 接着乐雨桐又拿出了随身的平板电脑,识别身份卡,读出了相关信息。 “程吏......” 乐钦钦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两姐妹一起仔细地阅读上面的信息。 “这......学园信息一搜就搜出来了?” 白金川在旁看得眼皮直跳,再这么说,这应该也是隐私吧?学园方势必会保护起来。 乐雨桐闻言笑道:“这只是临时学园证上的信息,现在不是旧时代,只要不涉及天赋信息,都不值钱,不过还是要用些手段才能看到,川叔你可得给我保密啊,要不然我要被学园通缉就不好了。” 白金川干笑的点点头,不再出言打扰,直至乐雨桐身体终于有了动作,伸了个懒腰,他才急忙问道: “怎么样雨桐,是需要统计在场的学生?还是在网上删除相关帖子?” “不不不,”乐雨桐伸出修长的食指摇了摇,“不用那么麻烦......钦钦,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被提及的少女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像是一台突然卡住的电脑,让场面突然沉默了。 不过乐雨桐没有着急,她知道,这是少女正在思考。 果然,很快乐钦钦就开口了。 “打一架。” “打一架?”父子俩都有些疑惑。 唯有乐雨桐在旁笑出了声:“打一架哈哈哈!钦钦,可真有你的风格,所以呀!当我想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说出这个答案!” 乐钦钦白了一眼自己的姐姐。 “雨桐啊,打一架......也算公关吗?”白金川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算!当然算!” 乐雨桐勾起嘴角。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新生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6章 新生大比 所谓新生大比,简而言之就是一年级新生入学前的第一次比赛—— 大比会持续五天,地点在学园的竞技场。学园会为新生安排宿舍,大比结束后,才会根据成绩,为新生们安排班级。 新生的人数在三百人与八百人这个范围浮动,据调查,这届的新生人数总共在五百人左右。为加快比赛进程,新生大比被划分成了三个阶段。 【阶段一】海选阶段: 此阶段将会在大比的第一天和第二天举行,时间段为上午八点至下午六点,在此期间学生们可以自行选择时间进行战斗。 战斗需要挑选对手,学生们可以在竞技场工作台处进行抓阄匹配,或是在双方同意后自行挑选对手。切记,无论是哪种方式挑选对手,都需要有学园工作人员的登记和见证,否则战斗成绩无效! 海选阶段采用积分制,战斗胜利者积分+1;战斗失败者积分-1。每名学生都至少要参加3场战斗,否则积分-99。 【阶段二】排位阶段: 此阶段将会在大比的第三天和第四天举行,时间段为上午八点至下午六点,在此期间学生们可以自行选择时间进行战斗。 排位的方式为,根据海选阶段的积分进行排序。在此阶段中,任意低序位的学生均可向高序位的学生发起挑战,高序位的学生不可拒绝! 高序位的学生在挑战结束后会有一小时的冷却期,期间低序位的学生无法发起挑战。当多名低序位学生在同一时间段对同一高序位学生进行挑战时,通过抓阄匹配对手。 低序位学生挑战成功,则会与高序位学生名次互换;低序位学生挑战失败,则会进入三小时的冷却期,期间无法发起挑战。 比赛流程将由学园方进行通知,请保持通讯设备正常信号保障交流,在接到通知后15分钟内赶到竞技场,否则以放弃挑战处理,自动判负。 【阶段三】决胜阶段: 此阶段将会在大比的第五天举行,时间段为上午八点至下午六点,战斗安排将由学园全程安排。 参赛人员为,在排位阶段的前32位学生。 参赛人员将通过等差分类的方式进行两两分组(例:排位第一名与排位第十七名进行分组、排位第二名与排位第十八名进行分组),以树状结构安排比赛,最终决出前十六名、前八名、前四名、前二名,以及第一名。 再次声明,新生大比是青蝉学园立校以来的优良传统,帮助学园更好地认识学生、锻炼学生。大比成绩将会直接影响到分班结果,望各位同学都能取得一个满意的成绩! ...... 病房内,程吏仔细阅读了录取通知书内夹杂的“新生大比”说明。 良久,他看了眼病床上的妹妹,掏出手机给白正和发去信息。 程吏:「白叔,我对“新生大比”还有一些疑问的地方。」 没过多久。 白正和:「好你说,先把问题汇总发给我吧,等我有时间给你统一解释。」 程吏:「好的。」 于是,病房内响起了久久地敲击屏幕的声音。 花了一刻钟,程吏才总算把问题都总结好放在了输入框内。 程吏: 「1、海选阶段可以自行选人进行战斗,这是否意味着会存在买分操作?而且海选阶段只说明有最少次数限制,却没有最高次数限制,是否意味着通过买分,可以让自己处于积分靠前的位置? 2、或许排位阶段的目的,就是让通过海选阶段的粗暴排序进行一次精确排序,以得到最接近真实水平的排位,但在1 的操作下,在排位阶段,是否也可以通过买分,来让低序位的学生来挑战自己,以让自己保证于一个全冷却无真空期的情况,以保证自己能安稳地待在一个与自身实力不符的高序位? 3、最后进行的决胜阶段的意义是什么?既然学园方举办“新生大比”的目的是为了分班,那么在排位阶段就已经能达到这个目的。在经过决胜阶段后,即便序位有所改变,但也不至于会影响到班级的分配不是吗?」 过了很久,直至临近傍晚,白正和才发来陆陆续续的消息。 白正和:「抱歉小吏,事情比较多,我有大致地看过你的疑问,但详细的回答只能等到下班的时候才能一一作答。」 白正和:「首先是第1个和第2个,其实这两个你想问的都是同一个内容,那就是买分。」 白正和:「关于买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它确实是存在的,而且也有操作空间,但,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白正和:「就像你说的,海选阶段只是一次粗暴的排序,排位阶段则是对这一排序进行更加细致的精确排序,因此通过排位阶段,就能冲刷掉相当一部分在海选阶段或偶然或操控的虚位学生。也就是说,在排位阶段的保障下,你在海选阶段投入再多,买再多的分也都是枉然。」 白正和:「那就要说到另一种情况,也就是你所提及的,如果排位阶段同样进行买分操作。」 白正和:「这同样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代价会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 白正和:「每天有8个小时,每次挑战时1小时的冷却期,学园也会禁止恶意的消极比赛,也就是说,一个虚位学生,一天需要接受6到7个来自低序位的挑战,两天就是12到14个。」 白正和:「当然,买通这么些个学生对于富家子弟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但你要知道的是,分班意味着资源的倾斜,有更多的、至少九成八的学生,他们更在意的是序位的提升。所以一旦出现疑似通过买分上去的高序位学生,他们绝对比看到腐肉的秃鹫还要积极。」 白正和:「排位阶段的多个对手之间是靠抓阄来决断的,相信真有这种情况,绝对会有一大把的人去碰碰运气。所以在这个阶段再想通过买分去操作,那只能是尽可能的去买通低序位的学生来拉高概率。且不说是不是所有人都信守承诺,不会背刺他一刀,就算一切都如他所愿,为拉高到一个可控的概率他又要付出多少呢?我相信这样的代价是绝大多数人无法承受的。」 白正和:「所以要想通过买分方式取得好的排位,不仅要雄厚的财力,还要有足够好的运气以及预防各种不稳定因素的能力。如果真有人能做到这点,那么别说是学园,我也可以认可他的排名。」 白正和:「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如此,分班之后学园还会有许许多多的竞赛,难道每次都要靠买吗?异能学园和普通学校不同,它有着极其残酷的末位淘汰制,这点你要谨记!」 ...... 看着密密麻麻的消息,程吏也算是对新生大比有了更深的理解。 怀着激动的心情,他作出如下回复—— 程吏:「1」 第7章 开学第一天 白正和:「至于你说的问题3,我想可能是你过去的经历导致你无法理解。」 白正和:「所以不急,就当它是无意义的一环,等你真的进入那32名学生中的一位,我再来找你聊聊。」 程吏:「好的,谢谢白叔。」 白正和:「早点休息。」 ...... 关上手机,听着熟悉的滴答声,看着眼前女孩苍白的侧颜,程吏又习惯性地发起了呆。 静坐一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觉。 他来到洗手间,随手用凉水冲了冲脸,提起了精神。 在简单地收拾衣物后,他又在床头拿起了一个玻璃瓶,玻璃瓶很大,里面塞满了五颜六色用纸折的小鸟。也不知道是从哪学的,别人折的都是千纸鹤,唯有她折的是说不出名字的小鸟。 那是以前,程吏跟白正和合作时妹妹给她折的。 “哥哥,这个你拿着!” “拿这个干嘛?” “我亲手折的喔,拿着它就可以给你勇气喔!” 程吏将玻璃瓶放进书包,起身跟妹妹道别: “蛙蛙,我走了,有空会回来看你的。” 他总觉得有什么话要说,可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简短的道别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因为他知道床上的女孩不会有任何回应。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的后一秒,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从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 ...... 青蝉学园,宿舍区。 按着录取通知书上的指示,程吏来到502宿舍门口,他插上钥匙正准备开门,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后哐当一声扭动把手主动打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胖子,人畜无害,脸上十分热情:“来了来了!咱们宿舍人终于是到齐了!兄弟你可算是来晚了,没有床位给你挑了,只有这个最靠门的位置。” 程吏看着小胖子给自己指的床位,离门口不足一步远,淡淡说道:“没事,我不挑。” 里铺一个男子调侃道:“不挑?兄弟这么客气?那以后还得麻烦你关灯了!” 小胖子看着比较实在,他反驳道:“那肯定是谁最后上床谁关灯!” “呵呵,顺手的事嘛,对了兄弟,你叫啥?” “程吏。” 在程吏说完名字后,另外三人也各自报了姓名,小胖子叫做乐小宁,另一个说话的叫阮明,最后一个与程吏同一侧床铺但一直在看书未出声的叫林棠。 互报姓名,又是舍友,大家就这样算认识了。 乐小宁上前想帮程吏收拾行李,但才注意到他只带了一个书包。他疑惑地出门张望,也没看见行李箱。 “程吏,你就带这么点行李?” “嗯,我东西不多。” “行吧......”乐小宁咂咂嘴,本来有些垂头丧气的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瞬时又提高了嗓门:“几位同学,咱们有缘千里来相会,凑成舍友实属缘分!要不这样,我做东,咱们四个晚上一起出去吃点,聚聚餐?” 程吏收拾一下就准备出门。 “不了,我想逛逛学园。” 正看书的林棠有些诧异地瞟了程吏一眼,见他是真的打算出门又不动声色缩了回去,随后低头看书,只冷冷扔下一句:“我也不去了。” “我去!我去啊乐爷!” 阮明把手举得老高。 乐小宁没好气地说:“两个人有啥好聚的......还有,我那个字读yue,音乐的乐。” “我知道啊!这不乐爷读的顺口嘛!” “......” 另一边,程吏在学园随便走了走,将核心区的几个重要区域方位路线都大概记了一下,随后就埋进图书馆了。 因为已经办了正式的学园卡的缘故,程吏在学园通行畅通无阻,不得不说,这玩意在学园内比钞票好使,程吏视若珍宝。 图书馆建的十分宽阔气派,但里面的人却少得可怜,就像秦湘说的那样,异能学园的大部分的学生更喜欢泡在竞技场内。 程吏拿了几本有关于异能基础知识的书,这是白正和给他的建议,相比于其他学生,程吏少了三年初级学园的基础异能教育,因此白正和希望他能在图书馆将这部分补上。 程吏不是很喜欢学习,以前在普通学校成绩就一般,不过现在白正和算是他的大金主,在金钱的动力下,他的看书效率也是十分之高。晃眼间,天色就漆黑一片。 十点! 程吏看了看时间,不觉把自己吓了一跳。以前都不知道自己看书能这么入迷,要保持这种效率,自己考个全校前十也不在话下呀。 吹着夏夜的凉风,程吏悠哉悠哉地回到了宿舍,打开房门,发现三人都在宿舍里,而且位置跟自己离开时都没有变。 “你们聚餐这么快就回来了?” 乐小宁将幽怨的眼神投向了这个“罪魁祸首”。 “我们没去。” “哦?”程吏眉眼间透着一股喜悦,“那正好我还没吃饭,现在还去吗?” “现在去?” “是呀,你不是要请客吗,我刚好没什么钱。” “......” 乐小宁有些无语,只觉得程吏有些少根筋。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现在去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转头看向林棠,小心翼翼地说道:“现在去也能去吃个夜宵......” 林棠将头从书本中抬出,思索了一会,笑道:“可以啊。” 乐小宁喜出望外,激动说道:“那还等什么,我老姐给我推荐过一家小吃店,赞不绝口,今天咱哥几个去试试。” 程吏满意的点头,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人还真答应了,看乐小宁也是越来越顺眼了。 三人简单收拾后就准备出发。 “那我呢?还没问我呢?” 最角落的阮明感觉自己被忽视了。 乐小宁表示:“爱来不来。” 阮明急急忙忙跟上三人步伐,口中嚷嚷着:“可不能这样啊乐爷!聚餐怎么能少了我!” 饭桌上,因为大家还不太熟的缘故,也没什么话讲。不过乐小宁还是发挥着他的社交能力热着场子,只可惜,程吏和林棠两人像两尊大佛一样,半天吐不出两个字,难得开口,语调也是毫无波澜,让乐小宁感觉是身心俱疲。 回来的路上,阮明偷偷勾搭上了程吏的肩膀,偷摸说道:“程吏,我看这个宿舍就我们两个人能有点共同语言了。” “为什么?” 程吏看了看一直围在林棠身边转的乐小宁,心中被勾起了一丝好奇。 阮明指了指那两人,提问:“你知道那两人是什么背景吗?” “什么背景?” “呵呵,果然,我观察这么久,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程吏,你是海州本地人吗,他们两个,一个姓乐,一个姓林,这你都没发现?” 被阮明这么一提醒,程吏才恍然。 “你是说,他们两个是三大家族的人?” 第8章 拉开帷幕 ...... “同学们,希望青蝉学园能带给你们更加崭新的明天!” 哗啦啦! 在短暂的新生典礼致辞后,台下掌声雷动。 主持人接过学园长的话筒,带着兴奋的笑容宣布: “同学们!现在临近八点,我们一年一度的新生大比也即将开始!” 哗啦啦!哗啦啦! 掌声雷动! 因为是新生大比的缘故,偌大的竞技场被全部征用,二年级与三年级的学生在这几天都无法在这个最气派的球型竞技场上进行约战,因此,有不少高年级的学生过来观战。 看台上,已经乌压压坐满了人。 有眼尖的人立马认出了学园内的风云人物。 “林颉?他怎么来了?他来竞技场不是只打不看的吗?” “废话,你也不看看这届新人都是什么人?白家!林家!乐家!执行者!律所!谜海!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些个大势力竟然同时有小辈入学?!” “这些势力个个枝繁叶茂,同一届有小辈入学并不稀奇。” “对!这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一届的,都是那些势力十分有潜力的新人!看着吧!这绝对是最妖孽的一届!” 林颉百无聊赖地看着下面的新生庆典,突然感受到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回头看去,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生。 “林颉!你竟然来看比赛来啦!” 林颉平静地回答:“没,只是来看看弟弟比赛而已。” “哦?”女生好奇地四处打探,“哪个哪个?” 林颉把她拉回了座位,没好气地说道:“消停会吧裴静,到时候我弟出来了我再指给你看。” 裴静叽叽喳喳停不下来:“这是任务吗?你们大家族是不是长辈会给晚辈发任务?比如,看你弟比赛,你弟赢了就过去教训他一顿!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弟要是输了就过去冷嘲热讽一顿,激发他心中的屈辱心,然后让他在自尊的驱使下不断变强,直到打赢你这个哥哥!” 林颉:“......” “少看点小说动漫吧,我就是单纯看看他的战斗方式、战斗细节,记下来给他做个矫正。” “没劲!”裴静撇撇嘴,过了没半会,又不死心地贴脸上去询问,“真的不考虑我的方案吗?上去揍你弟弟一顿!我感觉我的方案更有作用,小说虽然狗血了一点,但说不定真能激发人的斗志。” “不需要。”林颉按住了裴静贴过来的大脸盘子,说道,“你这名字起的一点作用没有。” “嘿嘿!我还是很文静的!” “鬼信。” 安静了一小会后,裴静又东张西望了起来,随后用手肘顶了顶林颉。 “林颉!你看!那边坐着的好像是白浩!” “正常,毕竟白家今年有个白清秋。” “他也是来给他妹妹做笔记的吗?”裴静转头问道。 “不,”林颉摇了摇头,“白家是三大家族里面内斗最严重的,而且是光明正大搬上台面的内斗,白清秋和白浩他们属于不同的分支,所以白浩更大可能性是来看他妹妹的破绽的。” “啧啧,大家族真乱。”裴静摇头评价道。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走了,像只小麻雀一样拍打着林颉。 “林颉林颉!三年级的大佬诶!那边!” 顺着裴静的目光,林颉也看到了坐在前排的那三个身影,一男两女—— 左边的女子一头干练短发,不苟言笑,气质强势,拥有精致的面容和高挑的身材;右边的女子长发披肩,灵动自然,身穿练功服,更添一分洒脱;而中间的男子则是随意慵懒,没有过多的穿着打扮,气定神闲。 周宜、楚歌,以及北方十月。 相比于二年级林颉和白浩的针锋相对,三年级的顶尖战力更加的和睦,三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而在其中,似乎是感应到了林颉的目光,北方十月竟回头对上了林颉的目光。 “林颉林颉!北方十月在向我挥手诶!”裴静欢呼。 察觉到北方十月的动静,另外三年级大佬的另外两人也好奇的看过来。 “林颉林颉!周宜和楚歌也跟我打招呼了!!哇!!我要红了!!” 裴静激动地像是要跳下去一样。 礼貌地跟三人进行回礼,林颉这才拆裴静的台:“别想了,人家是跟我打招呼。” 裴静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回位置上,这回不再瞎折腾了。 片刻,她又好奇地问:“林颉,他们也是来看弟弟妹妹的吗?” 林颉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周宜是律所的人,楚歌是执行者的人,我觉得他们更有可能是为各自的部门挑好苗子。” “你说的也是。” “嗯,我弟出来了,就在那边,我得专心看了。” 这次裴静没有吵闹,而是安安静静地待在林颉旁边看比赛。 另一边,程吏阮明乐小宁三人也在围观林棠的比赛。 第一阶段是匹配赛,也是海选阶段,按照当初的通知,比赛的时间段为上午八点至下午六点,一共两天,每人至少参加3场战斗,在竞技场工作台处进行抓阄匹配,或是在双方同意后自行挑选对手。否则积分直接扣99,相当于预定垫底。 两天时间进行3场战斗,时间很充裕,但林棠在开学典礼结束后就立刻上去抓阄了。 阮明感慨道:“不愧是林家的人,上来就去匹配,真猛。” “你为什么要我再等等?”程吏本来也想跟着林棠上去抓阄比赛的,但却被阮明拦下来。 阮明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向他:“你很强吗?” “不知道。” “那你上去干吗?这才刚开始,直接上去匹配的都是对实力十分自信的,换句话说,都是有来头的,你现在上去不就是送分吗?再等等,后面会好打很多。” 阮明说的很有道理,俨然已经把匹配机制研究透了,程吏在旁点头,算是学到了一些没用的知识。 “那乐小宁呢?你不是乐家的吗?” 乐小宁见程吏突然又看向自己,欲哭无泪地表示:“大哥,我是乐家的,但不至于乐家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个人物吧。要真是这样执行者也不用来学园捞人了,直接上三大家族捞人就行了!” “所以你是乐家里面不能打的?” 乐小宁有时候怀疑程吏是不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呢,可偏偏人家问的也没啥问题,真有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屈辱感。 他几乎是忍辱负重说出了答案。 “是......” “哦。” 程吏平静的反应让他彻底绷不住了。 “哦你个头啊!” 旁边的阮明快笑疯了。 “呵......” 竞技场上,林棠用余光偷摸瞟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室友,嘴角以微小的幅度翘起。 还怪有趣的。 不过他的对手就没这种好心情了。 “林少!我知道你很强,但也不至于这么闲情雅致吧?” 听着对面的揶揄声,林棠也没恼,反倒是诚恳地道了个歉:“抱歉,刚刚走神了,我会全心全意投入这场战斗的。” “......” 此时站在他对面的方知凯眼皮跳了一下。 我就装一下,倒也不用表现出一种放大招的感觉吧! 第9章 林棠vs方知凯! 大战一触即发!!! 方知凯:“我认输。” ??? 不少关注林棠的观众脑袋里都冒出了大大的问号,就连林棠本人也是一脸疑惑。 我可没买分昂! 方知凯咧嘴笑道:“我是觉得自己挺强的,不过我的能力在林少面前不起一点作用。技不如人,我认输。” 说完,他便离开了场地。 裴静立马播报战况:“哇哇哇哇哇!林颉!你弟弟竟然让对面认输了!” 林颉扶额,无奈说道:“我看得到。” 裴静好奇问道:“你弟弟很强吗?竟然让对面想打的想法都没有。” “还行吧,只不过......” ...... “他的天赋是规则系的,很恶心。”楚歌如是评价道。 北方十月问道:“具体是什么天赋呢?” “很难说清楚,规则系嘛,都这样。”楚歌咂咂嘴,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一旁的周宜补充道:“是个很有意思的天赋,怕扰了你的雅兴,还是自己看他具体的比赛吧。” “是啊,上次不小心给你暴露了个推理小说的凶手,你可是追着我打了三天。”楚歌懦懦地表示。 “哦,这个天赋有趣到和推理小说的凶手相提并论吗?”这句话倒是勾起了北方十月足够的好奇心,她一边凝神观察林棠,一边问道:“海州这么强的人,很多吗?” “还好,不过这一届还有几个跟他一样需要值得注意的人物。”周宜道。 北方十月有些讶异:“还有几个?” 楚歌笑道:“你不是本地人可能不太了解,三大家族有一些成名已久的天才,像白家的白浩白清秋兄妹,林家的林颉林棠兄弟,乐家的乐雨桐乐钦钦姐妹,都是有着恐怖天赋的天才。我甚至严重怀疑三大家族是串通好的,每家生两个,而且生娃的时间都类似,这不,都扎堆入学了!” 北方十月自动忽视掉了楚歌后面的垃圾话,问:“他们都是亲兄弟姐妹?” “不,只有乐雨桐和乐钦钦是亲姐妹。”周宜摇头。 这样更合理一些,要都是同一脉的那也太恐怖了。北方十月轻声感慨道:“怪不得你们说这是最妖孽的一届。” 随后想了想,她又歪头问周宜:“这个林棠和你的小师弟比谁更厉害?” 周宜犹豫了一会才给出答复:“现阶段应该是我的小师弟更厉害。” 北方十月听完若有所思。 楚歌在旁呵呵打趣道:“海州也就今年猛一点,十月,你可是京州来的,京州肯定有更恐怖的人存在吧。” 楚歌的话像是让北方十月脑海里引出了一个身影,她微微一颤,不置可否。 良久,北方十月注意到了新的动静,皱眉道:“三场都认输了?” “你说谁?林棠吗?” “对。” 北方十月点头。 “那没办法咯,你得等下次再看了,依我对这小子的了解,他打完三场肯定就不打了。” 三场第一阶段的积分就打满了。 又过了一小会,北方十月转头。 “你说对了,他真的离场了。可惜,没有看到他的能力。” 周宜安慰道:“没事,他肯定是要进前32位的,就算排位阶段看不到,决胜阶段的那31个人,总会让他用出天赋的。” 北方十月对这次的新生大比,隐隐拉高了期待...... 另一边,在乐小宁和阮明的目瞪口呆下,林棠走了下来。 “你就打完了?” “三场愣是一场没打,买分了吧你!” “......” 林棠难得有心情过来跟这三人说说话,现在已经没有开口的欲望了。 最后他只是挥了挥手。 “加油吧,我先回去了。” 阮明赶紧抱住了大腿:“别啊大佬,给我也买一点分呗,我只要两分,然后自己再输一分,不上不下刚刚好!” 这小子!竟然比我动作还快! 乐小宁腹诽一句,然后连忙抱住了林棠另一条大腿:“是啊棠哥!给我也买一分呗!我要是全输丢了乐家的面子,要被家里人骂死的。救救我吧!我昨天还请你吃了顿饭!” 大庭广众被两个人抱住腿动也动不了,林棠只觉得自己好想死。 “你俩先撒开!” “不撒,你答应我们就撒!”乐小宁耍起了无赖。 阮明则是转头冲乐小宁哭诉:“乐哥!你好歹也是乐家的人,怎么可能没钱买分,这个机会就留给弟弟我吧,我一没背景二没经济,实在不容易啊!” 乐小宁跟着卖惨:“乐家又怎么样!我在乐家也只是个小透明啊!钱没有多少,屁事倒是一大堆,你知不知道顶着乐家的身份生活有多累!好不容易攒点钱,寻思着跟林家的少爷打好打好关系,结果呢,都是闷葫芦!我容易吗我!” 程吏、林棠:“......” 林棠脸皮薄,只能转头向程吏求助:“程吏,你帮我......” 话还没说完,程吏撒腿就要溜:“我也打三把就撤,林棠你们先交流感情,说不定我还能和你一起回去。” 林棠:“......” 靠不住,全都靠不住! 抱着大腿的二人听到程吏的话,眼神中都暗暗闪过一丝诧异。 阮明:“那啥,程吏刚刚说打三把你们一起回去,吹牛的吧。” 林棠:“我不知道,他是这么说的,要不你们先松开我们一起看看?” 乐小宁:“哈哈,肯定是吹牛的,哈哈,要真是这样,宿舍不就只有我们两个废物了吗?哈哈。” “是啊,哈哈。” “哈哈......” “哈......” 林棠只觉得两人抱着他的腿更紧了,仿佛置身于一片寒冬中,只有抱紧大腿才能给二人带来一丝丝的温暖。 不过经两人这么一说,林棠也好奇了起来,刚刚程吏说的话,有这层意思吗? 他是什么实力? 他双眼虚眯,紧紧地盯住程吏的身影...... 不过就在他们后方距离近到可以听到对话的观众台上—— “阿红你看,这三个人在这搞行为艺术!哈哈哈抱大腿!这是在干嘛!难道真的在抱大腿吗?” “真的诶,中间那个人还故意装酷掩饰尴尬。” 林棠:“......” 今天要不一直待到最后散场再离开吧。 ...... 抓阄结果已出,请前往58号竞技区域。 跟随指引,程吏来到了指定区域,对手之后也马上赶了过来。 主持老师先是确认二人的身份信息无误,接着在区域四周升起一道矩形的屏障。 “检查无误,战斗开始!” “赐教,刘严涛。”刘严涛说了一句。 “赐教,程吏。”程吏回了一句。 紧接着,两道身影动了起来。 “嗯?” “怎么了十月?”观察到北方十月的异常,周宜疑惑问道。 北方十月又观察了一会,似乎是在确认某件事情。只不过她的眉头皱在那没有舒展,周宜和楚歌都被吸引了注意。 “你们看58号竞技区域。” “58号?” 两人的目光在场地间搜寻,很快就找到了58号。 “好像没什么特殊的?”楚歌喃喃道。 “就是最普通的肉搏。”周宜附和道。 “但你们有没有发现......左边那个新生,他没有使用天赋?” 第10章 首战! “不会吧?!” 楚歌和周宜都震惊了。 没有使用天赋?那异能者相较于普通人的优势在哪呢? 他们将目光都投射到程吏的身上,仔细地感应他的异能量波动。 只是......此时的竞技场内,正同时进行着数十场战斗,想要在这么纷乱复杂的战场去感应某个人的异能量波动,无异于大海捞针! 除非是......某个怪物! 虽然早就知道北方十月的天赋之强,但楚歌和周宜还是忍不住投去怪异的目光。 “会不会看错了?”楚歌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你在怀疑我?” “不敢不敢......”楚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北方十月只是单纯地发问,因为她自己也十分震惊,因此特意仔细地专心地感应过。 “我感应过很多次,应该没有错,这人就是单纯的肉搏。” 听到北方十月的保证,两人都没有了刚刚随意懒散的神情,开始全神贯注地观摩这场战斗。 而作为三年级的金字塔战力,三人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楚歌他们在看什么,竟然这么专注?!” “真的假的,我看看!” “不知道,我看过了,他们看的方向并没有特别厉害的人。” “等等等等,让我来看,我的天赋能捕捉别人的视线,我看看......他们看的是......58号竞技区域......” “58号?你的天赋是不是叫老花眼?那里的两个人完全是生面孔!” 大多数学生都是初级异能学园升上来的,排名靠前的高手总会有人认识,除了这种情况,就只能是那些大家族大势力的种子选手了。只不过那种选手,名气更大吧!怎么可能出现有高手但大家都不认识的情况! 场地中,程吏也感受到了向他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 刘严涛趁机冲过来一拳,不过被程吏以一种十分灵活的角度扭腰躲掉。 一拳空掉,刘严涛并不气馁,反而十分自信地笑道:“同学,给你一个建议!战斗的时候可不要分心!” “你说的很对。” 程吏十分认可他的话,刚刚自己确实被外围的目光分心了。 过了这么久,自己竟然会有一点不习惯...... 程吏暗自摇了摇头。 不过没关系,这一场刚好给自己找回状态。 深吸一口气,程吏开始凝神盯住对手的动作。 刘严涛轻轻晃动身体,发现无论怎么做动作,程吏的眼神都仿佛锁在了自己的身上跟随移动。 他笑了:“同学,看来我们俩的天赋很像。” “也不妨直接告诉你,我的天赋是c级,但在我看来,它还可以更高!因为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别人的破绽,在我看来,你的动作一览无余,往哪动,往哪躲,我都一清二楚。” “可以说我这个【破绽之眼】的天赋就是为战斗而生!它完完全全可以被当作a级!只不过生不逢时......算了!反正遇到我算是你倒霉——” 话还没说完,程吏的脚就以一种难以置信地速度踹到了他的眼前。 “靠!” 靠着自己的天赋,刘严涛堪堪用手挡住程吏的鞭腿,没让他踢到致命部位。 但一脚踢下来,他的整个小臂一阵酥麻,随着血液的流动,紧接着就是肌肉深处所传来的刺痛。 “你**偷袭!”刘严涛怒不可遏。 程吏淡淡说道:“你所说的破绽不就是这种吗?” 刘严涛一时语塞,正打算破口大骂,就听到程吏幽幽的声音传来: “恰好我也看到了很多。” 一瞬间,他头皮发麻,程吏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趁你病要你命嘛! “靠!” 果然!下一刻程吏就冲了过来! 因为刚刚被鞭了一腿,刘严涛选择在原地舒缓。 没关系!这次我不分心了!只要等他进攻的时候找到他的破绽,一样能转守为攻! 根据局势他如是决断。 一个呼吸间,程吏就冲到了他的面前。 要死!他之前有这么快吗! 刘严涛总感觉开始和现在面对的是两个人,难道他的天赋是不断叠加身体素质,包括观察力? 看来是自己判断错了! 没有为之前的错误介怀,刘严涛马上调整呼吸准备应对程吏的攻击。 看到了!是他的腿! 仅仅是腿部肌肉一个微小的幅度,都被刘严涛的【破绽之眼】看了出来。 嘭! 刘严涛用自己的大臂挡住了!而且不同于上次,因为有所预料,整个身体都调整了重心以抵抗程吏腿击的冲击力,让刘严涛没有受到多少的伤害! 不过他没有着急反击。 你以为我没有看出来吗?你真正隐藏的杀招—— 程吏在一只脚被格挡的情况下,竟瞬时扭身换另一条腿鞭出。 这一定是有所预谋的,不然在格挡的一瞬间是难有反应力作出如此清晰的判断! 随着身体的扭动,带动另一只惯用腿的鞭击。 嘭! 第二次的攻击更加有力!即便有所防范,刘严涛感觉还是被鞭得有些头晕眼花,堪堪后退了半步,胸口沉闷无比。 心里恼怒,但刘严涛还是得意地勾起嘴角。 空中的二次鞭腿,让这个瞬间的程吏完全滞空!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的发力点着力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刘严涛硬吃两次腿击也要寻找的机会! 这就是破绽—— 不对! 正当刘严涛跃起准备蓄力一拳来个空中碎大石的时候,发现却始终够不到程吏的身形! 程吏在空中竟变换了身体的倾斜度好让上半身快速下坠,紧接着就是用右手撑地,以右手为着力点,爆发力量,来了招干净利落的回旋踢! “靠!” 回旋踢以极快地速度踢中了刘严涛的面门,让其避无可避。 刚刚还想空中碎大石的刘严涛被瞬间反转,此时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垂垂落下,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鼻血勾画的曲线。 嘭! 庞大的身躯砸在地面,顺带蹦出了两颗牙。 程吏,胜。 ...... 抱着大腿的乐小宁和阮明大眼瞪小眼。 “好......好残暴......” 林棠看得皱起了眉,残暴倒没什么,异能战斗比这残暴的比比皆是,但总感觉......总感觉程吏的残暴怪怪的。 “因为他没有使用天赋,所以他是纯肉搏的,直击体感的残暴!” 面对楚歌和周宜相似的感慨,北方十月如是评价。 第11章 天赋类别 紧接着第二场与第三场,程吏遇到的对手都要比刘严涛弱,一个c级天赋,一个d级天赋。他也是轻轻松松就结束了战斗。 等他回来,发现三个舍友还在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 “额......你们不上吗?” 乐小宁和阮明面面相觑,咽了口唾沫。 “好强啊程吏,你是什么天赋?” 程吏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看向林棠。 “这个一般能说吗?” 林棠没想到程吏会直接问自己,短暂地愣了一下,回道:“一般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哦,那我就保密。” 以程吏以前打架的经验来看,一般天赋是不能告知别人的。原因也很简单,如果告诉了别人你的天赋能力,那极有可能被人研究反制。 譬如刚刚的第一场面对刘严涛的战斗,如果他不主动说出自己的天赋能力是【破绽之眼】,程吏也不敢主动进攻,而是试探性地出招消耗,逐渐摸清别人的套路、路数。 甚至在刘严涛主动暴露后程吏也只是进行了一次实验性的进攻,谁也不能确保战场上的话是不是谎言。 程吏就是这么谨慎。 他回过头来复盘,认为学园的学生警惕性还是太低了! 但与此同时,他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作为学园的学生,是需要坦白自己的天赋能力的。 因此,在乐小宁问自己的时候,程吏转而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直到林棠给出了准确的答复,程吏才可以确认,虽然学园主体是学校性质,但在战斗方面,依然具有异能战斗的残酷和诡变。 “那你的天赋是什么类别的总能说吧,这个没啥好藏着的。”乐小宁不死心地追问。 “类别?天赋还有分类别吗?”程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三人都有些惊讶。 阮明惊叹道:“你不知道天赋的类别?你之前没上过学吗?” 或许只是一句顺嘴的调侃,但还真被他说中了。 “没有。”程吏摇头,“我没上过学。” “你家里出了个异能者,砸锅卖铁也会送你去上去吧!” “没有,我家就我和妹妹,只能上不要钱的九年义务制普通学校。” “......”阮明闭嘴了。 “所以......”林棠默默开口,“你连异能的基础知识都不知道?” “应该知道一点吧!只是理论的东西知道的比较少。”程吏感觉这三人的目光怪怪的。 比如阮明,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竟主动拍了拍程吏的肩:“没想到你没背景没到这种地步,放心,咱也是普通平头老百姓,咱罩着你。” “倒也不必......” 比如乐小宁,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十分谄媚地搂住了程吏:“没事啊程吏,你不会的我懂!你别听阮明的,他家里有个养猪场,过得估计比我这透明人滋润不少,咱哥俩才是一路人,以后咱们肝胆相照,你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我丢!乐小宁你大爷的调查我!” 阮明勃然大怒。 相比之下林棠就要安静的多,他只是默默在一边看着,等没人说话时才开口说道:“以后我可以请你吃饭。” 程吏:“......” 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还有个大金主? 不过这些都是闹剧了,程吏还是对天赋类别比较感兴趣。 “所谓天赋类别嘛,其实也没有具体的划分,要知道异能总共的发展历程也只有堪堪五十年。”林棠解释道,“比如按照在战斗上的作用,会分为战斗类和辅助类;按照效果,也能分为强化类、虚弱类、治愈类;按照天赋的特性,又会分为生灵系、规则系、精神系,这也是最主流的分法。” “不过天赋大多也都是奇奇怪怪的,不需要强行去贴合定义,你大概有个模糊的认识就行,主要还是方便沟通。” 原来如此...... 程吏心神一动,他在过往的战斗中确实能感受到每个人与每个人的异能有着大相径庭的作用,但仅仅是知道,没有仔细地去分过类。 学院派不会是学院派! 程吏心里暗暗点了个赞。 仔细地思索了一番,他答道:“那我的应该是生灵系天赋。” “生灵系......那应该就是偏强化和战斗类的天赋咯?”乐小宁问。 “没错。”程吏点头。 “怪不得看你打架这么猛。”乐小宁说。 “像林棠的就是规则系天赋了,这种天赋就是赋予异能者设置规则的能力,相比与战斗类的天赋,这种天赋有时候很好对付,有时候也是极其的难缠和恶心!” “而且因为他们天赋的性质,你还得不停琢磨和小心规则的触发,跟他们战斗还得要玩脑子。” 程吏看了眼林棠,他没有出声,那应该是大抵不差了。 不过从他三场战斗都让对手认输的战绩来看,他的天赋应该就属于规则系天赋中恶心的一类了。 以过往的经验来看,程吏确实能将遇到的异能者和乐小宁所说的生灵系天赋和规则系天赋联系在一起。 “那精神系天赋呢?” 乐小宁思索了下措辞,接着说道:“精神系天赋......它应该算是最稀有,也是最特殊的天赋了。” “有多特殊?”程吏好奇道。 “精神系天赋其实要深究起来,有部分能算在生灵系里面,有部分能算在规则系里面,但它们又因为跟精神力有关,所以又与生灵系、规则系格格不入,才又拆出来自己组了一个类别。” “为什么说它特殊,就在于人的异能是与异能量相关,所谓异能量,其通俗的叫法就是精神!” “也就是说,一个天赋一旦与精神联系在一起,它就能和你的异能联系在一起,从而获得十分变态的能力。” “你知道我们有两个三年级学姐,一个叫北方十月,一个叫周宜吗?” 程吏摇头,不过他用余光看到,听到这两个名字,就连林棠都不自觉地紧绷了一些。 程吏连学都没上过,就更别指望他知道这些学园的风云人物了,乐小宁也是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 “十月学姐和周宜学姐她俩就是精神系天赋,而且她们从入学开始,一直稳居着学园前三的宝座!” 另一边,看台上。 楚歌三人看完了程吏的所有战斗过程。 “那家伙有着十分厉害的战斗技巧。” 北方十月低头沉思,脑海中还留存着刚刚的战斗细节。 “关键是他没有使用天赋,这就很恐怖了。”周宜补充道。 不过她很快注意到一向很话痨的楚歌已经很久没出声了,急忙转头去找,发现他还在身边,只不过一直安安静静地注视着程吏,眼神中还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狂热。 “怎么了?” 北方十月也注意到了楚歌的异常。 楚歌回过神来,笑道:“这是一个意外之喜,这个小子能做到这种地步,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北方十月和周宜都是高手,很快就猜到了楚歌所说的可能性。 “你是说,他之前就一直有过这种战斗经验?” 楚歌点头:“满足这种条件的,就属地下竞技场的可能性最大了!” “地下竞技场......” 听到楚歌这么说,两人打开思路,发现真是这么一回事。 只有地下竞技场才说得通,有一个如此厉害的战斗老手而又不被大家所熟知,刚好满足眼下的情况! “而且......”楚歌的笑意浮于脸上,“在地下竞技场,我们执行者刚好有一个找了很多年的家伙。” 眼前,程吏的身影与当初他在地下竞技场所见的那个黑色身影逐渐重合。 呵呵。 “如果真的是他,那这次的新生可太有趣了。” 第12章 杀猪青年阮明 在林棠和程吏二人的刺激下,乐小宁和阮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大腿,分别参加了一次匹配。 不过结果不尽如人意,两人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还是晚点再来吧,现在这个批次太早了,都太强了。” “是啊。”乐小宁附和道。 林棠分析道:“阮明的对手看上去确实很强,但是乐小宁你......我看的只有你上去挨了两次揍就灰溜溜地下来了,你有使用天赋吗?” 林棠怀疑的目光让乐小宁的脸涨得通红。 “没用!我都说了我不能打!” 林棠说道:“其实我们三大家族之间流通也还算频繁,尤其是我们几个小辈之间,天赋大家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就像你就知道我是什么天赋。可是唯独你乐小宁,你的天赋好像一直没暴露在大众的视野当中过,我也没从雨桐姐和你爸妈那听说过你的天赋。” 林棠想起,自己以前每每问起乐小宁天赋的相关话题的时候,雨桐姐都会嫌弃地摆摆手:“他?他就当没天赋算了,以后能正常养家糊口就谢天谢地了。” 就连他爸妈也是这么个态度。 本来林棠可以不当一回事,他也不是很关心乐家的事。但现在机缘巧合下成了室友,乐小宁还总是有意无意地巴结自己,这让林棠逐渐升起了好奇心。 乐小宁见大事不妙,连忙在心中快速盘算。 “诶?!”他慌忙抬起头,生硬地转移话题,“阮明,你是什么天赋?我好像看到你往自己身上扎了一针,后面就跟爆种了一样,你是规则系天赋?” 阮明:“......” 林棠死死盯着乐小宁,本想继续盘问,却被程吏拦腰截断。 “我看见了,不是针,是一个印章。” “印章?什么印章?”乐小宁问。 异能者通病—— 探究自己的天赋永远是最讨厌的。 探究别人的天赋永远是最有趣的。 “......” 阮明选择用沉默应对。 不过可惜的是程吏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像是一个猪肉章。” “猪肉......噗嗤!哈哈哈!你的天赋竟然是一个猪肉章!哈哈哈!” 乐小宁无情地嘲笑。 本想向程吏宣泄怒火的阮明被乐小宁笑得生无可恋,在一番心里斗争下,他竟主动施展起了自己的天赋,手中凭空变出一个猪肉章,上面篆刻了四个大字: “检验合格。” “还真是猪肉章!哈哈哈!我忘了,你家就是杀猪的哈哈!” “笑吧笑吧,反正藏也藏不住。”阮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相比于乐小宁的嘲笑,程吏和林棠则是凑在一起仔细观察。见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笑的乐小宁顿感无趣,收起嘴脸也跑过来凑热闹。 “阮明,你这个猪肉章是盖在自己身上就能提升战斗能力?”程吏问道。 “嗯,我的天赋叫【检验合格】,我的理解是,只要盖上了这个章,代表我质量过关,从而提升我整个人的身体素质。” “先果后因,好厉害。”林棠感叹道。 这夸得阮明一脸懵逼:“什么先果后因,我的天赋这么厉害吗?” 林棠点头:“先赋予你“合格”的结果,然后再提升你的身体素质,本质上是先果后因的逻辑结构,你这个天赋学园的评级是多少?” “b级。” “不应该啊,看你战斗表现感觉没到b级的水准。” “这么骂人的吗哥......” “抱歉。那你是不是忽视了它的其他功能?从先果后因的逻辑上看......你有试过往别的物体上盖印章吗?”简单的道歉后林棠继续分析。 沉默许久后阮明才艰难开口: “那是我的杀招哥......” 林棠噎住了:“啊,不好意思......” “哈哈哈阮明,你这啥杀招啊!人家大家族的天才一下子就看破了,你这以后怎么别人打啊哈哈哈!” 乐小宁的嘲笑让场面陷入了尴尬之境地。 无语之余,阮明的大脑也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乐小宁虽说是嘲笑,但说得也很有道理,自己引以为豪的杀招,竟被林棠几个思考间就想了出来。 这要是在竞技台上...... 阮明不敢继续往下想,他心里暗自敲了下警钟,看向林棠的目光中多了些慎重和警惕。 很快,程吏打破了僵局: “阮明,猪肉章盖在身上没有印记吗?” 阮明揭开了自己袖口的一角,说道:“有,不过这个印章盖上去就消不掉,什么方法都消不掉,只能等三天三夜它残余的能量消散完自动消掉。所以我只能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程吏摸着下巴思索,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那不,下次你试试盖在脸上?” 好你个程吏,肚子里全是坏水! 此时此刻,另外三人同时感受到了程吏刺骨的恶意。 他们甚至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没......”程吏尴尬道,“我只是觉得你盖在别人看得到的地方效果会更好......虽然我不知道b级天赋有多厉害,但我感觉你这个天赋应该蛮厉害的。” “我真谢谢你们几个。”阮明无语道。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展示天赋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要是能穿越时空,他一定给刚刚脑子进水的阮明一个狠狠的大逼斗。 “你有什么依据吗?” 回去的路上,林棠问程吏。 程吏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随即摇摇头:“没,只是一种感觉。” “我只是想,阮明的猪肉章是不是存在另一种规则的可能性?” 第13章 论坛 入夜,随着新生大比第一天的流程结束,学生们都回到宿舍休整放松了起来。 与之相对的,另一个地方热闹非凡。 “诶诶诶!你们快来看!” 荧幕前,小胖子乐小宁正滑动着鼠标,脸上一副激动的神情。 “怎么了?” 程吏和阮明凑了过来,林棠不为所动,依旧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你们看,学园的论坛炸了!”乐小宁兴奋地用手指着屏幕。 顺着他手指的位置,两人看到了论坛上密密麻麻有关于今天新生大比的信息—— 《话说,这次新生大比的含金量是最高了的吧!》 《理性讨论,这次新生大比的冠军是谁?》 ...... 除了战力讨论的帖子,还有交流学习的帖子—— 《学长学姐们,这是我的战斗录像,求各位大佬们指点一下!》 《b级天赋,真实可查,战斗录像在下,求评价(不玻璃心)。》 ...... 再往下滑,画风渐渐不对了起来—— 《(表白贴)有谁认识看台上这个小哥哥吗,真的很喜欢这种干干净净的男孩子!要是有女朋友就打扰了。》 《此为白清秋的真爱楼,清秋女神一定是这次第一!》 《此为林棠的真爱楼,林棠男神永远第一!》 ...... 阮明憋着笑,回头招呼林棠:“林棠!你名气大了!这里还有你的帖子。” 林棠挑了挑眉毛,不为所动,视线依旧在书本字里行间移动,淡定地表示:“我知道,不过比来比去的没意思,我自己本身是不......” “噗嗤!哈哈哈!” 林棠话还没说完就被阮明和乐小宁憋不住的笑声打断了。 阮明笑得快喘不上气了:“这个有个帖子,说你被两个人抱着还眺望远处装酷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哈哈哈!” 林棠眼皮跳了跳,扑过去看电脑。 果然,有这么个帖子—— 标题为:《不愧是大学校!包容性就是强!》 正文:来到青蝉学园这种大学园才第一次感受到包容性,今天在看台上就看到底下有三个人在搞行为艺术(图),这才是真?抱大腿吗?中间被抱着腿的那个还在眺望远处装酷。纯路人,虽然看不懂,但表示理解。 底下来了许多评论: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楼主你完了,赶快跑路吧,那是林家的小少爷林棠!」 很快,这个帖子就涌进了一大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楼主你完了,赶快跑路吧,那是林家的小少爷林棠!」 “是壮不是胖”:「楼主你完了,赶快跑路吧,那是林家的小少爷林棠!」 “小白龙”:「楼主你完了,赶快跑路吧,那是林家的小少爷林棠!」 ...... 注意到疯狂弹红点的楼主终于回复了。 (楼主)“小萌新一枚”:「啊!w(?Д?)w !! 怎么办!谁能救救我!」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没救了,来人,给楼主厚葬!」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没救了,来人,给楼主厚葬!」 “是壮不是胖”:「没救了,来人,给楼主厚葬!」 “小白龙”:「没救了,来人,给楼主厚葬!」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禁止当应声虫!」 ...... 在铺天盖地的回帖下,此贴瞬间被盖了近百楼,尤其是阴险狡诈的版主“北国的冬天”还来了个加精,引来了更多的吃瓜群众。 林棠青筋暴起,咆哮道:“还不是你们两货害的!” 说着嘣嘣给两人一人来了一拳。 挨拳的两人一边躲闪,一边变本加厉地嘲笑。 “窝窝窝资道~比来比去的没意思~窝滋几本身~” “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阮明在模仿,乐小宁一边鹅笑一边在地上打滚。 林棠拳头硬了。 笑了十多分钟,两个人终于笑累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两人对着林棠幽怨的眼神发誓,这个事就此翻篇了。 随后,程吏问道真爱楼是什么意思。 两人立马破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呦......别打了哥......哈哈......是程吏说的......这小子坏心眼贼多......你打他哈哈哈哈......” 此时的两人像抖m一样,越打笑得越大声。 足足笑了五分钟,林棠也打累了,他打开手机开始搜寻办理转宿舍的流程和手续。 不过天道有轮回,苍天绕过谁。 很快,乐小宁刷着刷着突然埋头,嘿嘿嘿的偷笑了起来。 阮明见有乐子看,又立马开心地凑了过来:“你又刷到什么帖子了?” 不过没看一会他的脸就黑了。 那个帖子写着: 《怎么新生还混进来一个卖猪肉的啊,拿个猪肉章是要干什么?》 底下评论道: “兔子爱笑”:「猪肉章怎么就不能当武器了!敲得你脑壳嗡嗡响!」 “坐看云深处”:「这看起来是这位同学的天赋吧,还挺有意思的。」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能力是啥,我感觉像是盖个印洗不掉那种,虚弱对手?」 “坐看云深处”:「有可能。」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位大能是谁?避雷了!」 “小白龙”:「这位大能是谁?避雷了!」 ...... 程吏拍了拍阮明的肩安慰道:“你以后战斗最好戴个面具了,现在大家都怕被你的猪肉章盖到了。” 阮明:“......” “噗嗤!” 乐小宁绷不住了:“确实!确实!” 就连一向淡定的林棠差点没憋住笑。 阮明哭丧个脸,哀嚎道:“怎么办啊!难道我以后还真要戴个面具?好蠢啊!” “我要退学!我要退学!” 除了乐子贴,其他的程吏看得都津津有味,他以前玩互联网玩得少,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东西。 “我看有战力贴说这届新生战力前五分别是白清秋、林棠、乐钦钦、顾平、左不来。” 似乎是为了求证,程吏将目光投向林棠。 林棠眼皮都没抬起,不在意地说:“乱排的。我们都没怎么展示过天赋怎么可能就能做精确的战力排行呢?” “像我、白清秋、乐钦钦,都是在自己家学的,根本没上初级学园,外人是不清楚我们的天赋的。而顾平和左不来两个人都是原先自己初级学园的领头羊,都没有一起比过,更没有参考标准。” “你与其说它是战力排行,不如说它是人气排行。” 程吏觉得林棠说的十分有道理,转头又去刷他的论坛了。 反倒是乐小宁和阮明两个阴魂不散的小鬼,闻着味就来了。 “呦!是人气榜啊!看看棠哥排哪里?第二!人气第二诶!” “怎么说人家也是眺望哥!人气第二很奇怪吗!” “你说是吧,眺望哥!” 林棠:“......” 第14章 男神女神向前冲 “不过程吏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乐小宁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疯狂点击鼠标。 程吏转头看去,乐小宁在看一个“男神榜”“女神榜”的东西。 他得意地表示:“看人气的话还得看这两个榜单!” “我瞅瞅!”阮明凑了过来。 “先看男神榜吧,看看有没有咱们眺望哥!” 乐小宁迫不及待地点开了榜单,一列列名字整齐地排布,还附带了图片和简介。 “还挺贴心的。” 程吏如是评价。 “那当然!”乐小宁夸夸其谈,“这个榜单是我老姐搞的!” “你老姐?”阮明惊讶道,“乐雨桐?” “对!虽然她搞这个榜单的初衷是臭不要脸地把自己挂在第一名,但确确实实成为了青蝉学园论坛的吸流板块,以至于被很多其他学园学了去。” “她以前也是这个学园的吗?”程吏问道。 一旁的林棠开口说道:“雨桐姐算是高四个年级的学姐了,现在已经不读书了。” “哎哎哎,别谈她啦,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林棠有没有上榜!” 阮明第一个赞同,他马上凑到电脑屏幕前,缓缓得念出第一行: “第一名......林.....颉......” “名字好像......”程吏说道。 “能不像吗?那是林棠他哥。”乐小宁解释道。 “林棠!你哥人气这么高啊!竟然是第一!”阮明瞪大了双眼。 “不过你哥长得确实帅。” 要从男生口里听到夸一个男生帅那是十足的含金量了。 程吏也凑过来看,眼前是一个器宇轩昂、身姿挺拔的大帅哥,眼神深邃,面部棱角分明。 简介上写:超超超超级帅哥,能帅能打。 “人家是二年级常年第一,啧啧啧。”乐小宁都有些嫉妒了。 不过大家对男的都没啥兴趣,浏览了几秒钟,很快就翻到第二个了。 “楚歌?” “三年级的学长。” 程吏看着,单论长相比林颉的惊艳程度小多了,但他面相和善,嘴角勾起有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慵懒从容的洒脱,这气质比起外貌更能给人留下印象! 简介上写:楚宝除了不帅的时候都挺帅的。 “......” 阮明看得没劲,抢过鼠标,疯狂往下滑,口中念念有词: “先找林棠,先找林棠......嘿!找到了!” “真的有?!”程吏和乐小宁惊呆了。 “第九名,林棠。” 下面的照片是一张不知道从来找来的日常照,与现在的林棠相差不大,应该就是最近拍的,但身上的衣服与他现在穿的不同。 简介上写:如果不搞行为艺术的话还能往上冲冲。 “林棠,你现在是真的出名了!”乐小宁调侃道。 林棠学聪明了,为防止两人的补刀,这次就干脆当聋子什么也听不到。 这才让两人意犹未尽地停止了嘲笑。 既然图穷匕见,几人迅速转换了榜单,打开了“女神榜”。 “第一名,北方十月。” 一打开就是北方十月的照片。 “这个学姐好漂亮啊!” 程吏在旁也默默点头。 确实,北方十月剑眉流目,五官端正,眉宇间还有些凌厉之感,乌黑亮丽的头发,至两颊处还揪起了两个小短辫,使整个脸都灵动了许多。 简介写着:灵动自然,100%美少女! 程吏嘴角抽了抽,从刚刚的男神榜他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这个简介这么不正经。 “这个简介是本人写的吗?” “不知道,不过之前我老姐管的时候是自己写的,现在不知道了。”乐小宁答道。 “我们是新生哪知道,第二名是谁?”阮明已经迫不及待往下翻了。 “白清秋。” 白清秋的长相就更加南方,细眉俏鼻,温婉精致,只不过其本人性格过于高冷,使得神情间更透着一股寒意而非亲近之感。 简介写着:好高冷,不敢上去搭话呜呜呜。 程吏:“这是正经人写的吗?” 乐小宁无奈地耸了耸肩:“这就是咱们这版主的特色,主打的就是一个任性。” “都是被你姐带坏的。” 林棠在旁默默吐槽了一句。 “你还真别说!”想到自己老姐的性格,乐小宁像是突然悟了。 要是他姐,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一旁,盯着白清秋的照片,程吏默默地将其和自己印象中的阁楼少女联系起来。 虽然模样和身高上有不小的变换,但神态所散发出了清冷之感简直一模一样。 “程吏,你怎么盯这么久,简介不就几个字吗?” “难道说......” 阮明和乐小宁相视一笑,开始起哄。 “哦吼吼~” 程吏:“......” “人家确实好看,就多看了两眼。” 程吏的大大方方反而让两人没了起哄的兴趣。 “不过,她和我们不都是新生吗,为什么一下子就冲到了第二名?”程吏好奇问道。 “你小子对这榜单还挺上心啊!”乐小宁调侃道,“我觉得应该是白清秋本身名气就很大吧。大家族加上好看的脸加上天才般的天赋,本身buff就拉满了好吧!” “不仅仅是这样。”一旁看书的林棠接过话茬,“人气榜又不是实力榜,不存在时间越久越厉害这种说法。” “相反,一张好看的脸看久了反而会失去竞争力,而像白清秋这样的新生,突然冒出来,反而会给大家带来新鲜感。” “而且,还有重要的一点是,二年级三年级的学长学姐们可能只是出于好玩打打分,而新生们总会自带一种初来乍到的凝聚力,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的新生也会更偏向于投同为新生的白清秋。” “嘶——” 三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你竟然这么懂?”乐小宁决定要对林棠刮目相看了。 “你竟然这么懂?”程吏决定要对林棠刮目相看了。 “你竟然这么懂?”阮明决定要对林棠刮目相看了,随后他又摆出思索的表情,自顾自说道:“不过眺望哥人气这么高,这么懂也是正常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气中充满着快活的气息。 “......” 林棠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想说话了。 第15章 榜一大哥实名推荐! 度过一个闹腾的夜晚后,次日,就是海选阶段的第二天。 相比于第一天,第二天就要冷清许多。 这也到了阮明和乐小宁的主场。 通过印章的爆种,阮明击败了两名对手,收割两分。中午休整了一下,接着又投到匹配的进程当中。一输一赢,在获得和程吏、林棠同样的分数后选择收手。 而乐小宁就比较惨了,打了一天,最后也只是拿到了一分。 这一天,林棠并没有跟着一起去。不要误会,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跟这两货一起出现,于是就窝在宿舍里安静地看书。 当没有人打扰时,他才感受到了久违的清净。 嗯? 怎么就久违了? 明明才刚住进来两个晚上,自己怎么就有种恍然隔世、物是人非的感觉了? 林棠洗了把脸,才把这种沧桑之感从大脑中驱逐出去。 最后有些够呛的总结:这两个人有毒。 不!这三个人都有毒! 程吏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世事不通的感觉,但关键时候往往能补上致命一刀,这简直就是个隐藏毒瘤! 到了晚上,论坛最显眼的位置发布了最终统计的排位榜。 虽然吃力不讨好,但依旧有部分的刷分哥,通过堆积比赛场数的方式狂砍积分。 第一名就有二十分之多! “怎么还有刷分哥?吃力不讨好......”乐小宁如是评价。 没错,刷分其实是徒然的,对于诸如林棠、白清秋这种种子选手来说,与其在海选阶段多打一场积累一分,还不如排位阶段直接越级挑战,这样显然更有效率。 而且从过往的经历来说,前面如果虚有其名,很容易被大佬们集火的,不少种子选手都是从第一名开始往下刷的。 但也确实会有少数极品就贪这么一时的榜单第一,不过让乐小宁没想到的是......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眼熟......程吏?!” “程吏?!” “什么?程吏?他去刷分啦?” 此时,程吏也恰好回来。 是的,他去刷分了,从早上八点就在刷,一直刷到晚上五点。 看到积分榜上和第二名有十分的巨大差距后,他才安心地去吃晚饭。 顺带一提,吃完晚饭后他还去图书馆畅游了一会知识的海洋,直至现在九点多才回来。 “程吏你怎么去刷分了?”乐小宁以为是程吏不太懂规则,所以有些着急。 “你现在刷分没用啊!现在你刷分,等明天就是别人刷你!把你当经验宝宝!” “无所谓啊。”程吏耸耸肩。 “明天排位赛,你这第一名肯定是众矢之的啊,不至于为了一时的第一名丢这么一个大脸吧!” 阮明也觉得这波程吏不够沉稳。 程吏放下书包,坐在椅子上好好地休息了会,一天的战斗加上知识的畅游还是有点累的。 随即,他才说道:“没关系,丢脸就丢脸了,能赚钱就行。” “赚钱?”众人疑惑。 “对啊,”程吏仰着头解释道,“我今天吃饭的时候特意找的版主,说积分榜结算的时候能不能加备注,她答应了......难道是她没加吗?” 看众人如此激烈的反应,程吏虎躯一震,暗想自己不会是被骗了吧,于是赶忙去拿手机。 而另外三人听程吏说完,脑袋里只有大大的问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全都挤在乐小宁的电脑前,准备仔细再看看。 “手机太慢了。” 这么想着,程吏丢掉手机,也挤到人堆里。 乐小宁的电脑上,正挂着积分榜,打开放大,上面第一行清清楚楚地显示: “程吏 20分 备注:跌打损伤,我只用黑龙白药!” “......” 沉默。 久久的沉默。 唯有程吏松了一口气,带着轻快的语气说道:“这不有写嘛,吓我一跳。” 要是没打上广告自己还怎么跟云姐交代。 半晌,乐小宁才堪堪挤出两个字: “人才。” 而后,阮明才如梦方醒,懊悔地跳脚:“大爷的!我怎么没想到打广告呢!早知道我从第一天就开始刷了!” 就连林棠,也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向程吏。 果然,我就说他们三个都有毒! 对此,程吏却觉得他们的反应太过大惊小怪。 乐小宁气笑了,说道:“大惊小怪,你信不信我打开论坛,全是夸你是人才的?” “真的假的?” 实践出真知。 乐小宁火速打开了论坛,从上至下刷了一遍。 还真不是夸张,十个帖子有八个是在讨论程吏的—— 《这个程吏也太秀了吧,刷分打广告?》 《新生大比,真神已出!要是再爆出来这货是个贫困儿童,我的评价是,至此,已成艺术!》 《盘点青蝉学院论坛近几年来的传奇人物,最后一位更是载入史册!》 《我已经预估到了,这一届过后,以后的新生大比海选阶段,要有猛人嘎嘎刷分了。程吏!你改变了一个时代!》 《青蝉学院真是人才辈出,看到大佬的操作,我只想说,黑龙白药是什么来头?》 《(科普贴)你想知道的关于黑龙白药的知识都在这里。》 ...... 大开眼界。 “这回信了吧。” 程吏重重点头。 “信了,没想到我热度这么高。” 于是,趁着这个热度,他又亲自发了一帖—— 《(精)榜一大哥实名推荐,跌打损伤,就认准黑龙白药!》 正文:「相信有很多同学跟楼主一样,在异能战斗中不可避免地受到各种各样的伤。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扰了楼主许久,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楼主使用到了这个名为“黑龙白药”的跌打药水,亲测下来,不仅效果显着,而且性价比极高,一瓶容量大,而且价格还便宜,白桓商会出品,质量有保证!」 版主光速加精,很快就盖起了高楼: “(楼主)我是一只小小鸟”:「同学们,刚收到商家消息!只要报我的名字(程吏)去买,就能享受到七五折的优惠!史无前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白桓商会出品!请认准正版!!!)」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楼主之操作实在是闪瞎了我的狗眼,黑龙白药就算了,请问楼主的脸皮在哪有卖?」 “我本将心向明月”:「厉害。」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楼主你早说有这样的路子啊!趁我在学校还有比赛,求求分享给我啊!」 “兔子爱笑”:「难道你真的是一个天才?!」 “是壮不是胖”:「没下单,期待发货。」 “云深不知处”:「楼主说的黑龙白药有同学用过吗?真有那么好用吗?」 “躺平天才”:「买了,质量非常好,与楼主描述一致,孩子们都特别喜欢吃,吃过都睡着了,面料舒适,尺码标准,屏幕清晰运行流畅,福利满满,异能神是一款我的问题,很满意的一次购物,强烈推荐!五毛一条,括号记得删除。」 “有机会就去放牛”:「买了,质量非常好,就是下楼拿快递的时候,一群保安不让我进,说我太危险了。我说我买的只是跌打损伤药,怎么就危险了?他们说:你帅气的外表,是让人醉倒的强力武器。」 “小白龙”:「买了,质量非常好,我问能不能打六折,老板让我来楼主这买。」 “云深不知处”:「......」 ...... 第16章 万众瞩目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大批人涌入竞技场。 大家东张西望,交头接耳。 “那个程吏在哪?我要看看这个老哥长什么样子!” “嘘!禁止对真神不敬!” “程吏真是个人才,听说论坛已经有粉丝后援会了。” “别的不说,真爱楼昨天已经盖到几百楼了,疯了,全都疯了。” “程吏呢?” “对啊,程吏呢,不会打了广告就不敢出来了吧。” “噗!真有可能!” “没关系,他是第一名,怎么说那几个大佬都要刷他的。” “就怕他不敢应战。” “呵呵,不敢应战那估计大家都要冲上来了,纯纯经验宝宝。” 议论间,隐藏在人群中的程吏四人压力山大。 林棠扶额:“算了,我不要跟你们站一起了。” 阮明急忙拉住了他:“你在想什么?咱们宿舍就程吏一个人出名了吗?咱们哥三都是论坛红人啊!在程吏身边,起码还有他吸引火力!” 程吏:“......”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林棠满头黑线,自己原来也是奇葩中的一员。 此时的乐小宁:“合着我又成透明了?” 怎么在家时透明,在宿舍也是透明? 我天生不如别人有梗?! 程吏好奇道:“你的天赋不会就是降低存在感吧?” 阮明听着觉得有道理:“我以前看过一本小说,有个角色的特点就是没存在感,到了后期修为增加,更是查无此人。乐啊,你不会到最后也查无此人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乐小宁吐槽道,“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太奇葩了才显得我没存在感?” 三人:“......” 过了会,林棠才琢磨不对味:“不对啊,程吏也没上过学,除了我们,现在都没其他人认识程吏,怎么让他吸引火力?” 程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经人林棠。” 林棠暗暗腹诽:“开玩笑!要有能消除我黑历史的机会我肯定不能放过!” 自动忽略程吏抗议的阮明也认同的点头。 “你说的没错,现在也没人认识程吏,要不咱们把他暴露了?” 乐小宁在一旁叹了口气:“你们在担心什么?等会排位赛一开始,第一个被约战的肯定就是程吏,还需要我们暴露吗?” “说得也是。”林棠仔细思索,最后放弃了原有的邪恶方案。 “快了,八点一到,就可以上台约战了。” 阮明在旁边已经激动地搓手了。 阶段二是排位赛,时间段也是上午八点至下午六点,根据阶段一匹配赛的积分排序进行初始排序,之后就由学生们自由对战,任意低序位的学生均可向高序位的学生发起挑战,高序位的学生不可拒绝! 高序位的学生在挑战结束后会有一小时的冷却期,期间低序位的学生无法发起挑战。当多名低序位学生在同一时间段对同一高序位学生进行挑战时,通过抓阄匹配对手。 低序位学生挑战成功,则会与高序位学生名次互换;低序位学生挑战失败,则会进入三小时的冷却期,期间无法发起挑战。 八点,钟声响起。 时间刚刚到,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跳至台前,来到公证老师处。 不过他没有登记,而是背过身,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程吏!我要挑战你!也别传唤了!赶快下来咱们直接登记!” 程吏眉头皱起,不是因为这种公开喊人的方式,而是因为这个白色身影他认识。 “白子薛?” 显然,乐小宁和林棠也很快认了出来。 “听语气,你俩认识?”乐小宁好奇道。 “有过小误会。”程吏解释道。 “小心点,白子薛在b级里算是上等的了。”林棠分析道。 “没事。”程吏脸上还是一如以往的淡定,刚刚的皱眉也是在思索其他的事情。 至于白子薛,那件事他差点都要忘了。 随着程吏的走出,白子薛也锁定住了程吏,他哈哈大笑:“程吏!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打了广告就要躲起来呢!” 听到白子薛的话,围观众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目光齐齐投向程吏。 “他就是程吏?” “长得还行啊!” “看上去挺斯文的,没想到背地里玩这么花!” “看得老实的都闷骚!” “......” 另一边,来看热闹的周宜和北方十月也愣住了。 “他就是程吏?” 这不是原来他们盯上的那个人吗? 这么巧? 楚歌脸上并无波澜,因为昨天他就调查的差不多了,此刻的他,眼神当中更多的是狂热。 “来吧程吏,让我看看这么多年,你有没有退步!” 吸引众多目光的程吏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影响力在发完《榜一大哥实名推荐》的帖子后,再次迎来一个顶峰。 此时场上的新人们都不约而同的让出了场地,也没有要约战的想法。 急什么?先看完这场战斗在开始! 大家都抱着相同的想法,于是都静静地退至一边,看起了好戏。 同时,还有一部分人也想着挑战程吏。 除了程吏是个校园红人外,最主要的还是他是刷分上的第一,不少大佬们就等着这个位置呢。 没有名气,实力肯定欠佳。 不过因为白子薛的高调做派,让这些人都有些犹豫。 白子薛也是拱手高喊:“各位同学,我与程吏同学此前有过一点点小摩擦,还请各位同学能给我一个机会!” “小摩擦?这程吏和白家的白子薛有过冲突?” “哦!我记起来了,之前确实有个说法,说白子薛在外围食堂被一个路人给阴阳了,这个人不会就是程吏吧?!” “啧啧啧,牛人不愧就是牛人。” 此时另外一批想要挑战程吏的人,有的是打算看戏,有的则是考虑白子薛的背景。最终结果是,在程吏上台登记时,也没有人跟着上来同时挑战。 白子薛心中冷笑:“好,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时间拨回到那天晚上。 白家豪宅内。 白金川有些困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让子薛在新生大比的时候跟那程吏打一架?” “没错!”乐雨桐眉眼弯弯,笑着回应。 “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白金川不解。 “好处嘛......”乐雨桐捻了捻脸颊,笑道:“就是能找个光明正大的机会被他打败喽!” “被他打败?”白金川是越听越迷糊了,“雨桐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叔叔我猜我不到。” 白子薛更是有些激动的站起来:“雨桐姐,虽然比不上钦钦,但我再怎么说也是b级天赋,不至于打不过一个无名小子吧!” “真的是这样吗?”乐雨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就像是一个给学生出题的老师,“刚刚查看他的身份卡,你有看到他的天赋吗?” “天赋......”白子薛沉吟片刻,说道:“没看到,应该是没记录。” “但这不代表他的天赋比我要高吧?要真是这样,他岂不是a级?海州有如此默默无闻的a级吗?” “呵呵,我有90%以上的把握他就是a级,甚至是以上!” “什么!” 两人都吓了一跳,白金川额头甚至渗出了几滴汗水。 “雨桐啊!这可不能乱说!莫非......你认识这个叫程吏的同学。” 乐雨桐摆摆手:“完全不熟。” “只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身份卡上没有他的天赋信息是为什么?友情提示,他的身份卡是黄卡喔!” 乐雨桐微笑着,有耐心地等待眼前的两位学生给出答案。 白子薛开始头脑风暴,口中念念有词: “黄卡说明是拟录取的学生......而没有天赋信息是因为......是因为他还没有考核!对了!他肯定是刚确认信息或者刚考核完,学园还没有给出结果,所以是拟录取但无天赋信息!” “答案正确!”乐雨桐像是奖励小朋友似得鼓掌。 但白子薛依旧很疑惑。 “可是......既然没有天赋信息,雨桐姐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他的天赋是a级?” 身边的白金川顺着思路,渐渐的触摸到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说......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嘿嘿。”乐雨桐没再卖关子,笑道:“很简单啊!因为青蝉学园的招生时间已经过了,明天就要开学了!” “能在开学前一天紧急加塞、核对信息加天赋考核,只有两种情况。” 乐雨桐竖起漂亮细长的手指。 “一、有位有权势的大佬在帮他开后门。” “二、学园在帮他开后门。” 旋即她又莞尔一笑。 “不过嘛,说是两种情况,实际上只指向一种情况——那就是这个叫程吏的家伙,他有着a级天赋及以上的资本,能让权势们给予他支持。” 第17章 主角的身边总要有丑角 “嘶......” 白子薛两父子感觉有些寒毛耸立。 “a级以上,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白金川怎么说也是有市面的人,所以他更明白a级以上的天赋,是何等超然的存在。 不过乐雨桐倒不是特别在意,她摆摆手,无所谓地说:“害,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而已。” 白金川听后松了一口气,但回过头来一想,a级那也很恐怖啊! 于是他冷静下来,细细思索乐雨桐话里面的逻辑。 在经过缜密的思考后,他得出结论,乐雨桐说的可能性挺大的,现实往往就是,你没有足够的份量,就不会有相应的特权。 不过这时白子薛声音从身旁传来:“那万一他仅仅是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子呢?” 白金川:“......” 相比于白金川的无语,乐雨桐反倒是对白子薛放飞的脑洞十分赞赏,甚至还特意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情况是一样的就是啦,没有讨论的必要。” “如果是前者,子薛很可能赢不了,而如果是后者,那更是不能赢。” “这点我算是搞懂了,可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要和他打?” 白金川感觉事情绕来绕去又绕回了起点。 “川叔,你所担心的,无非是子薛的冲动行为给白家、给你带了不好的影响。” 白金川没有吭声,但眼神还是微妙地阴沉了一些。 “但我的建议是,与其去涂抹不干净的污渍,不如大大方方的存在。” 乐雨桐靠在沙发上,随意地说道:“同样的色度,在浅色下会显得更暗,在深色下会显得更亮。你费尽心思去涂抹这面干净的白墙,其所付出的成本和所得到的回报,是完完全全不成正比的。” “尽管你能做到尽心尽力,但在这面干净的白墙中,只需要一丁点的污渍,就会被无限的放大。” “因此,我对舆论的理解是,留一个出口,或者说留一个情绪口。” “情绪有进有出,而在公众的加持下,其输出的效率是翻倍存在的。” “所以,同样是一块小污渍,在一面干净的墙上会引人注意,在一面杂乱的墙上就会无人问津。” “子薛就是这么一个契机。就像是在街道的角落丢一个塑料袋,那么第二天就会有两个,第三天就会出现垃圾袋,第五天就会变成垃圾堆,第六天就会变成垃圾场。” “因此相比于提心吊胆的去提防可能的垃圾出现,还不如就建个指定的垃圾场,我们只需要定时去清理就好了。” 一席话讲完,白金川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讲道理,其实最开始他是不认同乐雨桐的想法的。因为从人生阅历来说,他自诩比乐雨桐这种小丫头要透彻的多。有些事情嘴皮子动动要比真的去做容易,一张一合,就是一个道理。从被人嘲笑,到如今挤进白家的豪门,成功进入了家族企业,能力也获得了家里的认可。这一路走来,他实在是付出太多了。所以他并不觉得乐雨桐这样的小丫头能明白一面白墙对他的重要性。 但,再深入想想呢? 乐雨桐说的话又很不简单。 他心里不禁高看了几眼这个坐在面前自信且随意的小丫头片子。 乐老贼当真是令人羡慕! 乐襄,乐家家主的小儿子,因为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影坛天后为妻,又有两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大女儿乐雨桐不必多说,聪明美丽,落落大方,在圈中有极高的人气,小女儿乐钦钦虽然气质酷拽,但脸蛋粉雕玉琢,反而被人称为是性格古怪的小公主。 再加上乐襄的背景,人生可以说是要多顺畅有多顺畅,让无数人心生向往。然而现实总是要多打击有多打击,在割裂感如此之强的落差下,大家心生妒忌,暗地里直接唤他乐老贼。 而随着乐老贼名号的传播,也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已经成了乐襄的官方称号。 家族之间聚会都会有人以此调侃。 每次听到这种调侃,乐襄也总是会一脸傻乐。 而在其中,以倒插门女婿奋斗多年的白金川也是一直耿耿于怀,将乐老贼的称号定死在心中。 更重要的是—— 凭什么人家是聪明又可爱的女儿,自己却是一个呆头呆脑的儿子! 不公平!完全不公平! 思绪收回,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就像乐雨桐说的,有的时候这个世界就需要一个垃圾场。如果家族需要的话,确实是化短为长、化负为正的好手段。 “那就这样吧......雨桐,你真是给我上了一课。”白金川感叹道。 事情解决,乐雨桐也是喜笑颜开,客气道:“不敢,川叔才一直是雨桐我人生中学习的榜样。” “哈哈!你呀!人长得漂亮还这么会说话,真不知道这世上有谁配的上你。” “川叔过奖了......”不知不觉客套的话超过两句,乐雨桐感受到身旁小公主的寒意,立马话锋一转:“那今天就这样川叔,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好,今天谢谢你们两姐妹了。”白金川起身送客。 等人离开后,白子薛才好意思开口问道:“爹,你们都商量些啥?” “刚刚你不就坐我旁边吗?” “可......”白子薛挠了挠头,“雨桐姐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明白。” “......” 还能怎么办呢? 乐老贼羡煞我也! 短暂的游离后,白金川只能叹了口气,语重深长地对白子薛说: “你雨桐姐的意思很简单,简单一句话就是,主角的身边总要有一个丑角。” “现在,程吏是那个主角,而你,就要去当那个丑角。” 第18章 白子薛 程吏,主角的光环照耀你身,我也很是欣慰啊! 看着站在对面的程吏,白子薛有些如释重负。 看台上,乐小宁和林棠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虽然他们知道程吏刷分之后要丢脸,可是......被种子选手刷,和被普通选手刷,丢脸程度是两个概念。 阮明看两人这个样子很不理解。 “程吏不是刷了二十分吗?他的天赋肯定不弱吧,你们至于这么担心吗?” “白子薛的实力其实很强了。”乐小宁评价道,“再怎么说他也是白家的人,白家在教育资源方面不会欠缺。” 林棠在旁补充道:“而且因为白家的内斗环境,导致白家的人在战斗方面有着一种天然的劲头——横冲直撞,竞争性极强的劲头。” 阮明虽不如这两人了解白家,但他也知道大名鼎鼎的白浩。 “这么说来,白浩确实一直是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 “是的。只不过他好巧不巧,跟林棠他哥碰到一届了。” 阮明看了一眼林棠,随后转头问乐小宁:“林棠他哥又怎么了?” 乐小宁少有的认真说道:“林棠他哥的天赋可以说是咱们学校进攻性最强的天赋,要把白浩放在别的年级,或许不是最厉害,但一定是最目中无人的那个。可偏偏他碰到的是林颉,在他最凌厉的地方用更凌厉的方式将其气焰打散,因此现在白浩在学园的讨论度,要远远小于其他的大佬。”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的意思是,白子薛他很强?” “不能说很强。”林棠说道,“只能说对于不是那些天才们来说,白子薛的进攻气势很容易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打消信心。” 听二人这么一解释,阮明眉头也不禁挂上了一丝担忧。 他低声说道:“不过程吏那小子刷到了积分榜一,怎么说也刷出了些自信心,要是没被白子薛吓到,或许还能打个有来有回吧。” 林棠想了想这种可能性,但想不出一个所以然。见战斗开始,他也索性抛开这些纷乱的念头,说道:“不知道,但希望如此吧。” ...... 随着战斗的开始,全场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两人身上。 白子薛看着眼前平静的程吏,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 雨桐姐说程吏的天赋在a级以上,可自己到现在也有些无法接受。 如果真有这种天赋的人,会一直默默无闻直到现在才亮相吗? 或许还是私生子来得更加靠谱吧。 二舅啊二舅,你为什么要再找个私生子呢?即便二舅妈...... 作为白家的人,他心中还是有些傲气。 至少,自己要先打得程吏毫无还手之力,再偷摸防水。 戏是做给别人看的,而身为局中人里的程吏,自己要好好地恶心他一下。至少要通过战斗告诉他,小爷打得过你,不过小爷要故意演你! 而对面的程吏,显然想法要简单许多。他死死盯着白子薛的一举一动,希望从细节中获取关于他天赋的更多信息。 林棠说白子薛的天赋在b级里面也算上等,所以自己一定要小心! 不过要想知道更多的信息,那肯定是实打实交过手才能知道。 于是程吏动了。 在观察白子薛动作的同时,迅速的接近他! “正合我意!” 看到程吏冲过来,白子薛没有做任何防守架势,而是右腿大步扩开,膝盖弯曲,身子前倾,降低自己的重心。 冲刺中的程吏在距离白子薛一定距离后,竟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威压。 这股威压在距离白子薛越近,便越是强烈! 与此同时,在看台的一个角落处,一个银发少年也正在默不作声的观看这场战斗。而其身旁的同伴则显得更为着急。 “浩哥!你弟为什么不动啊,这样下去不是站在那里挨打吗?” 白浩的眼神十分平静,不急不慢地说:“那就是他的天赋。” “天赋?你弟什么天赋?” “【野牛】,虽然不强,但很适合他。” 竞技场上,程吏顶着威压冲到白子薛面前,瞄准白子薛的头部,抬腿就是一记鞭脚。 说实话,程吏的鞭腿速度很快,连白子薛都没有看清,依靠着本能,他才抬手堪堪挡下这一击,这还是在有威压的影响下,要是没有威压,白子薛不敢想象能有多快。 “这程吏就这么直愣愣地冲过来,这白子薛为什么不算好距离躲开呢?这鞭腿虽然快,但没有丝毫掩饰,应该很好躲才对,根本没必要硬吃一脚。” 白浩解释:“子薛不是不能躲,而是不想躲。【野牛】其中一个能力就是能极高的提升他的抗击打能力,简而言之就是皮糙肉厚。这样即使双方水平差不多,他也能凭着此招打出优势。” “很适合他。” 或许是为了印证白浩的话,此时战场上的白子薛像是对刚刚的鞭腿无事发生一样,趁着程吏攻击的间隙,双臂徒然抓住程吏的进攻腿和胸口。 “糟了!” 程吏大感不妙,仅仅一个交手,就被人控制住了身体,这在战斗中简直就是大忌! 同时,他也深感疑惑,刚刚那一鞭腿,即便没有踢中脑袋,也实打实地踢中了白子薛的手臂,程吏也观察到了白子薛手臂肌肉的震荡,从生理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先接收到疼痛信号,再作出相应反应。 无论怎么快,疼痛从手臂流向大脑都需要时间!只要有时间,就意味着有间隙! 但白子薛刚刚反应更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没有因为任何外力而打乱他本来的进攻节奏。 实在诡异! 此时看台上,观众的心也都被吊在嗓子眼上,但凡是有战斗经验的,都能看出来被钳住肢体的程吏是绝对的劣势! 下个瞬间,白子薛没给程吏任何挣扎的机会,全身汇聚所有的力量,将程吏狠狠砸向地面,接着就是爆发似的将人活生生地在地上顶!就像是一个推土机,毫不留情地撵着他的身体,疯狂的摩擦! 残暴。 电光火石间,在白子薛的暴力蛮推之下,场地也升起了一阵灰石。 这一切都在白子薛的掌握之中,闹出足够大的动静,然后在观众看不清的情况下假装受伤,这样既给出了程吏绝地反击的假象,又让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程吏亲切地感受到双方的差距! 完成目的的同时,也好好地恶心了一把程吏。 “不过......”白子薛还是暗暗冷笑,“不愧是私生子,仅仅是一个回合,就被自己这么按在地上摩擦。” “可能还是我太强了一些吧!” 然后,心中突然涌现的一股异顿感让他收回了思绪,稍一感受,就发现这种怪异的感觉,竟然来自于他手上所传导的阻力! “还在挣扎吗......” 他凝神看去,却只隐约间听到灰土中心有人喃喃吐出两个字: “金乌。” 随后,就是扑面而来的炽热感。 第19章 【金乌】 “火!是火!” 有眼尖的观众立马发现异常。 “哪来的火?!” 还不等大家思考,随着火焰的燃烧,碰到密集的灰土,在场地中央竟毫无预兆地引发了一次爆炸! 轰!!! “我靠,怎么炸了!” 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了一跳,黑色的烟雾随着爆炸扩散到了整个场地,爆炸将两个人的身影分隔至左右。 于朦朦胧胧之间,一道黑得发金的火焰显得格外的清晰。 再仔细一看,那道火焰竟是盘旋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是......天赋?!” 此时,一脸懵逼的乐小宁却突然大叫了起来: “程吏!一定是程吏的天赋!那小子!之前竟然没用过天赋!” 林棠被乐小宁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但听完他说的话后,突然反应了过来,瞳孔陡然收缩,喃喃道:“白子薛的天赋跟火焰没关系,那这个火焰肯定就和程吏有关了!” “那家伙......之前竟然一直没用过天赋?!” 在第一批反应过来的人后,观众席上的议论声如海潮一般传播。 “那是程吏的天赋?” “应该是了,那火焰是在左边的人影身上。” “就是!刚刚有个精神系的大佬已经感应到了,就是程吏!” “不是,之前怎么没人说过,我还以为他的天赋是增加力量!” “之前谁认识程吏?肯定不知道啊!” “不对,刚刚那边有人讨论说,程吏之前一直没用过天赋。” “不可能吧,他可是刷了二十分诶!二十分,一个没天赋的普通人能刷二十分吗?” 讨论间,一个颤颤巍巍的手举了起来。 “我作证,之前我就被程吏刷过,他没有用过火焰,我也以为他的天赋是增加身体素质。” “......” 看台的另一边。 北方十月双眼放光:“果然,这才是他的天赋。” 周宜看向身旁眼神狂热的楚歌,有些愕然地问道:“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没错。”楚歌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回我可不会放跑他了。”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楚歌目光发散,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以前地下竞技场的一只小乌鸦罢了。” ...... 竞技场上,程吏依然没有掉以轻心,刚刚的交手中他能感受得出来,白子薛能将自身的痛感降至极低,同时还有头皮发麻的怪力和莫名其妙的力场。 怪不得林棠说白子薛的天赋能在b级排上等。 近身肉搏,实在有些吃不消。 “不过......”程吏勾起嘴角,“我对自己也有些自信。” 他周围缠绕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慢慢的,在其身后形成一只金乌的虚影。 这只金乌目如火炬,两只硕大的翅膀展开于程吏左右,一腾腾的黑雾,却又金光灿灿,让人看得极其诡异! 在虚影的加持下,程吏的身体素质都得到了一个显着提升。他的眸子也透着幽幽的金光,即便是烟雾,也能看到精确的身影! “动了!那个火焰,啊不,是程吏动了!” “好快!卧槽!” 从外面看去,只能看到一条火焰延伸的直线,下一刻,程吏就突刺到了白子薛的身后。 白子薛只感受到了一道黑影向自己撞来,正准备一拳轰出,一个眨眼,那道黑影就不见了。随后便是扑向自己的一阵风,风带动烟雾吹得他的眼睛极其不舒服。 “不好!” 他很快意识到,这风是人冲过来时因速度带起来的风。 风吹到自己的脸上,意味着......人已经到了自己背后! “怎么这么快!” 白子薛暗骂一句,不顾眼睛的异感,迅速回身。 然而已经晚了。 烟雾中,他看到一只缠绕着黑金色火焰的拳头已经照着他的脑袋呼来。 嘭! 整个人原地升空,他的大脑混乱了。 “这家伙......力气怎么大了这么多?!” “还有这火焰,为什么,能让我感受到灼烧感?” 像是一只横冲直撞的乌鸦,在体内肆无忌惮地翻腾。 程吏没有给白子薛多余的时间去想一些别的,冲至白子薛的落点,利用冲刺的惯性,再借助手臂的支点,凭空地让自己的身体在空中盘旋。 体表的火焰也随之盘旋! 像一个急速旋转的陀螺一般,风卷残云。 在白子薛落下的瞬间,鞭出一脚。 这一脚,让白子薛如同被大卡车撞飞一般,即使没有痛觉,也在空中咳出鲜血,整个身体如同沙包一样,没有任何的紧绷,弹出了烟雾覆盖的范围。 最后在地面滑行数十米后,停在了竞技场的边界。 “我靠,什么东西!” 观众台上的众人都被烟雾中突然飞出的人影吓了一跳。 “那是......白子薛?!” “他还好吗?” “看样子......不太好。” “人都晕过去了,你说呢?” 白子薛静静躺在那,没有任何意识。 周围一片哗然。 “程吏也......太厉害了......” 随着烟雾的散去,场上的身影逐渐清晰。 那个人身上缠绕着黑金色的焰火,不停地流转,就像是无数盘旋的乌鸦在嘶鸣。焰火鸣叫的方向,是一只巨大的金乌虚影,它目如火炬,注视着一切,也漠视着一切。 “金乌......” 于是,人们都知道了,程吏的天赋—— 【金乌】。 第20章 接着挑战! 最终,因为白子薛的昏迷,判定程吏胜利。 众人纷纷侧目。 原来刷分哥真有两把刷子! 程吏后援会此时更是疯掉了。 “黑子再叫!” “金乌啊看见没!金乌!” 当然,更多的观众则是非常的理性客观。 “呵呵别急,大佬们还没开始刷呢。” 是的,白子薛在大家的心里还算不上第一梯队的种子选手,而程吏又占据着排位第一的位置,所以显而易见,他和真正的大佬还有注定的交手。 是骡子是马,到时候一见便能知分晓! 因为白子薛挑战的关系,程吏有了一小时的冷却期,期间无法被任何人挑战。 随着这波小高潮的过去,大家也随着慢慢冷静。 一年级的新生开始陆续挑选对手进行排位,而二年级三年级的学生也是跟随自己的目的即走即留。 在一旁看台的角落里,目睹一切的白浩微微沉吟: “【金乌】吗......” 同伴有些担忧地说道:“浩哥,你弟......他伤得好像挺严重的。” 白浩转头,似乎并不能理解他话中的重点。 同伴只看得到他眼神中的漠然。 “程吏的天赋我估计是a级,他输也是正常的。” 这人对自己家族的同辈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切! “你这次来不是因为白子薛的吗?” 白浩脸上浮现出了疑惑的神情:“白子薛?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程吏会跟白子薛打。” 同伴十分诧异:“你从一开始关注的就是程吏?!” 白浩点头,脸上风轻云淡,仿佛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我爹交代过我多多留意程吏,他是我的一位长辈送进来的,出于这个,我需要过来看看他的情报。” 而白浩对于白子薛落败并没有太过惊讶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正是他明白,白正和送进来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 另一边,一个酷酷的小女孩拿出了手机。 乐钦钦:「程吏赢了,感觉上,他的天赋确实是a级的。」 很快,手机就收到了回信。 乐雨桐:「有意思,我还查到更有意思的一点,他是和叔送进来的。也就是说,那天白金川找我们,并不是真的要公关,只是故意找我们掩人耳目。」 乐钦钦:「哦。」 乐雨桐:「 ̄へ ̄,你难道不对他的目的感兴趣?白家可是内斗很严重的喔!」 乐钦钦:「没兴趣。」 乐钦钦:「不过我对他的天赋感兴趣。」 乐雨桐:「哦?怎么说?」 乐钦钦:「感觉很能打(?? ??_??)?。」 乐雨桐:「......」 ...... 另一边。 “程吏他......这么强啊?!”乐小宁咽了咽口水。 不说别的,金乌给人的视觉震撼太大了,火如暗线,风卷残云,都让人能直观的感受到程吏的强悍。 论坛上已经有大佬逐帧分析,推断程吏天赋的能力和等级。 虽然具体能力因为烟雾的关系并没有达成共识,但就论这表现力和以白子薛天赋为参考,他们得出了一个主流的结论——“a级”。 林棠注视着程吏的背影,目光幽深了几分。 或许是出于某种直觉,他从刚开始注意到程吏时,就觉得是个有实力的人。但同时带给他一些小诧异的是,程吏的表现,要超出他的预料。 想到这他不免有些胃疼,这家伙太能藏了。 有毒!真有毒! 与此同时,阮明已经和周围的同学勾肩搭背了。 “看到没有,那个,程吏,我哥们!想不想听听我和他叱咤匹配场的故事?” 那人投来幽幽的目光。 “我不仅知道程吏,我还知道你,你不就是盖猪肉章的那个。” 说着他极力挣脱阮明的手臂,谨慎地打探阮明的动作,似乎害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盖上“检验合格”的猪肉章。 “......” 阮明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 怎么程吏的热度没有把我的热度盖掉!!! 不多时,程吏回来了。 看到三个人还在原地,不由纳闷问道:“你们怎么没去打排位?” 乐小宁名次低,没什么人找。林棠是第一梯队的种子选手,现在还没开打,名次没上去,更不可能有人找他。 而阮明则是臭名昭着,一时半会也没有人找。 排位阶段一共持续两天,而在开头,往往是那些排名靠前但又不是特别强的选手成为热门。 因此程吏好奇的是,他们三人为何没有主动去提升排位? 尤其是林棠,老实讲,他很好奇,所谓的第一梯队的种子选手,究竟是何种实力! 林棠对上了他的炽热的目光,往回缩了缩。 “我肯定是要等明天打了,等大家的排序都稳定下来后才好挑选对手。” “不止吧~”乐小宁在旁边拆台,“你分明是怕最后一天碰到难缠的对手。” “为什么?”程吏疑惑。 “很简单啊。”乐小宁解释道,“因为最终决胜阶段的比赛对手是固定的,它是等差进行配对的。” “就比如说你,如果你一直保持首位到最后,那么你最终的对手就是第十六位。” 程吏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低头沉吟:“所以林棠只要在最后排位基本稳定的情况下再去挑战,就能预先挑到自己更想碰到的对手!” “是吧,林棠?”乐小宁顶了顶林棠的肩膀挤眉弄眼。 林棠叹气:“是是是!” “不过也不全是,相比于更想碰到的对手,其实我是有更不想碰到的对手。” 另外三人都好奇地凑了上来。 “不想碰到的对手?” 林棠耸了耸肩,摊手表示:“很奇怪吗?大家都有不想遇到的人,比如说白清秋乐钦钦她们,是公认的厉害。” “可你不是和她们齐名吗?”程吏问道。 “齐名也不代表我想碰到她们,而且天赋间也有克制关系,就我而言,我就尤其不想碰到白清秋、乐钦钦、左不来、顾平四个人。所以,能避着点就避着点。” “啧啧,五大高手有四个都不想碰到,谁是水货我就不点名了。”乐小宁揶揄道。 “滚蛋!我都说了那顶多是个人气榜,不是战力榜!”林棠发飙了。 发完飚,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程吏一眼:“不过你有这种实力,肯定也有机会和他们交手,到时候你就知道,他们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阮明发现了一个华点。 “万一他们想的和你一样呢?” 林棠苦笑道:“不是万一,是很大可能,白清秋和左不来,都是很讲究效率的人,他们肯定也都等在最后,然后挑一个前三十二位的对手迅速完事。” “唯一庆幸的是乐钦钦,一个很任性很直接的小女孩,她肯定会在比赛开始时就早早挑战。” 乐小宁深有同感,在旁频频点头。旋即他又像是注意到什么,转头往竞技台张望。 内心的奇怪愈加浓烈,他不确定地问道:“奇怪,林棠,你有看到钦钦上场吗?” 经乐小宁的提醒林棠也注意到了不对,他皱起眉头向台下望去,却没能发现乐钦钦的身影。 “这丫头难道跑出去玩了?”乐小宁疑惑。 阮明冷不丁地提出一个可能性:“说不定她对程吏有想法呢。” 一个大胆的猜测,但乐小宁和林棠想到其古灵精怪的性格,不由地身子一颤,齐齐转头看向了程吏,眼神中带有四分古怪和六分怜悯。 一小时后,程吏的手机传来震动。 是一条信息。 于此同时,竞技场上的大荧幕也同时在一行行的对战信息中,跳出了一行新的小字: “第12号竞技区域,(134位)乐钦钦,挑战 ,(1位)程吏。” 第21章 s级天赋! 乐钦钦,乐家的小公主。 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配上俏嫩的脸蛋,偏偏表情还总带着若有若无的厌烦,根据坊间传闻,乐钦钦是一个极没有耐心的人。 阮明扯了扯乐小宁,紧张道:“乐小宁,她是你妹妹还是你姐姐?强不强?” 乐小宁一脸唏嘘。 “是我妹妹,她很强。” “有多强?”阮明追问道。 “这么说吧。”乐小宁苦笑道,“其他乱七八糟的我就不跟你讲了,她的天赋是s级。” “s级!!!” 阮明呆若木鸡,久久的沉默后,看着已经走上竞技场的程吏,心中默默为其祈祷。 因为如果是s级的话,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了。 另一边。 “s级?” 北方十月诧异发愣:“这么厉害吗?” “是的。”楚歌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他双目微眯,吐露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最恐怖的是,在这届新生中,像这样的s级天赋一共有四个。” “......” “不过你不是认识乐钦钦吗?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这么震惊的表情?” “我没问过别人的天赋,那不礼貌。” “好、好吧,有礼貌的富婆小姐能不能也送我一份礼物呢?” “送你一拳头一要不要?” “......” 竞技场上。 程吏缓缓走向指定的竞技区域,在那里,已经有一个小姑娘的身影了。 乐钦钦身材娇小,比同龄人要小一圈,其身高也比程吏要矮一个头。然后,即使是这么一个瘦小的身影,程吏也感受到了其身上散发出的战意。 那是过去在地下竞技场上,和一些身经百战的老手才能感受到的战意。 这个乐钦钦绝对不容小觑! 最关键的一点是,在他下来的时候,乐小宁还低声来了一句:“程吏,到时候情况不对就认输吧,不丢人。” 看着缓缓走来的程吏,乐钦钦像是一只进入警戒状态的小猫,微微绷紧身体,调整重心。 “赐教,乐钦钦。” “赐教,程吏。” 二人没有废话,对决开始。 与以往不同,这次是乐钦钦先出手,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在刹那间积蓄所有的力量,蹬住地面,身体唰得一下冲了出去。 程吏没有想后退的意思,他以最习惯的姿势起手,同样冲了出去。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笔直冲刺,像在冬天被孩童扔出的两个雪球,没有一丝犹豫,迎接他们的只有碰撞。 嘭! 空气中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相撞到了一起。 “嘶——” 感受到疼意的乐钦钦不自觉咬紧牙关。 乐钦钦的身体素质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或许她是规则系的天赋。 程吏在简单的一个判断后,选择果断追击。 对于规则系天赋来说,选择近身肉搏速攻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电光火石间,他召唤出了身体里的金乌虚影,让自身的强度提升一个台阶,他不想给敌人可以喘息的机会! 黑金色的火焰自身上熊熊燃起,盘旋、缠绕。在其头顶,一只金乌的虚影降临。 接着,就是一道刺穿云霄的嘶鸣。 随着这声嘶鸣,程吏的身体状态也来到了顶点! 他回身接着又是一拳将乐钦钦打得踉跄,暗中积蓄力量鞭出一脚。 嘭! 乐钦钦瘦小的身躯根本顶不住,被这一记鞭腿鞭出数米倒地翻滚。 “啐!” 乐钦钦借着翻滚迅速起身,在平稳的瞬间将口中的鲜血吐出。 她抬起眸子,试图快速掌握战局的信息。 没有?没有程吏的身影? 仅仅是一瞬间她就反应了过来,在没有看到程吏的情况下调动自己的身体朝右侧翻滚。 轰! 果然!下一刻,程吏的身影自上而下如一只巡猎的秃鹫一般狠狠砸下! 被躲过去了? 程吏暗暗震惊,此时再看向乐钦钦,她已腾跃起身。 不过有效,看来只要这么连续的追击,不让其有足够的操作空间和时间去施展天赋,就能让乐钦钦毫无还手之力。 程吏没有为这次攻击落空而失落,相反,在地下竞技场的那几年,早已教会他如何在战斗中保持一个平稳良好的心态。 战斗心态并不会被仪器检测出来。 所以,这是程吏的优势。 常年累计的战斗经验以及处事不惊的心态,让其能在战场上保持清醒的头脑,以制定最优的战略。 唰! 流火在空中翻涌,那是程吏高速移动下火焰的残影。 他以速度为绝对的优势,趁乐钦钦来不及反应之时,一拳直击其腹部。 在如此速度的加持下,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拳冲量之大。 “我靠,程吏还真下得去手啊!” 看台上,阮明狠狠骂道。 即便面前的是一个有着一张精致面容的瘦小身影,程吏下手也是不留余地。 “异能者之间的战斗往往就是这样,招招狠辣。” 林棠因其身份,见证过许多怪物之间的战斗,眼下程吏的行为,才算是正常的。 人类拥有暴力,就会使用暴力。 破坏彰显力量。 这是最不争的事实。 “那也太残暴了吧。”阮明小声嘀咕。 他没有什么背景,自己对异能者战斗的印象还停留在初级异能学园时期。 要让林棠评价的话,那个时期的对决跟玩泥巴没有什么区别。 同时,大部分的新生也同阮明一样,心态上还没有转变过来,他们或许还只是对从一个小学园上课到高楼都市里的大学园上课而感到激动。 林棠垂下双眸,心想,或许这次战斗也能给这些新生们带来一些心态转变上的刺激。 阮明看得着急,再转头看向乐小宁,其脸上也是愁云满面。 “啊......那个......程吏这人确实有些没轻没重......但......林棠也说了......异能者战斗就是这样的......” 阮明口拙地安慰乐小宁。 “不过你们乐家会不会报复啊,我听说乐老贼,啊不,乐叔叔人挺和善的,应该不会报复什么的吧。” “......”乐小宁幽幽地看向阮明,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异能者的战斗很残酷,所以我才担心。” “钦钦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用天赋。” “她也没用?”阮明诧异。 一个程吏一个她,都喜欢开局的时候放水挨揍吗? 天才都是这么变态的?! 此时的程吏也是这么想的,天才都是这么变态的? 他如此挥动的一拳,隐隐都有破风之势,此时此刻竟然被一双柔弱的小手硬生生地摁住,像嵌进一块巨石一样,无法在前进分毫。 自己还是小瞧了眼前这个女孩。 “嘿。”乐钦钦露出一个童真的笑容,像一个偷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发自肺腑的开心。 在这个笑容展现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就以几乎是闪现的方式消失。 刚刚察觉到手上那股恐怖力道消失的下一瞬间,程吏就突然感受到眼前一黑,大脑天旋地转。 他被扫堂腿了。 整个人脱离地面,重重地摔到在了地上。 同时他也听到了这个偷吃糖果的小女孩开心地问道: “你的这招故意打不过很管用,它有名字吗?” 第22章 【所有物】 看台上,周宜看着一旁全神贯注的楚歌,突然好奇地问道:“楚歌,你觉得程吏的胜算有几成?” 虽然不知道楚歌的过往,但周宜大概能确定楚歌对程吏有所了解。 楚歌听到问题后微微一愣,随后抬低眼眸细细思索。 他低声分析道:“程吏很强,和以前的他一样强,但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实战过了,程吏虽然有不俗的实力,但并没有让我感觉很亮眼。一九开吧。” “他还有一成胜算?” 楚歌点头。 “我可以肯定的是,程吏他还有后手,是曾经他用过一次,并且能够击败一位a级异能者的后手。” 周宜冷静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讶异。 楚歌神情极不自然地表示:“算击败过,不过那位a级异能者那时候熟练度也不高,也有小瞧别人的原因。” 周宜十分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她平静地说:“如果击败过同水平的a级异能者的话,那或许还有点看头。” 楚歌苦笑道:“可惜没什么用了,也就是一层胜算而已,谁叫他好巧不巧就碰到这一届呢?程吏或许此时正悄默默地准备靠这个后手反转,可惜,那个人是乐家鼎鼎有名的s级天赋异能者,s级的天赋各个都是变态!” 乐钦钦作为三大家族的人,在海州本地有着相当高的人气。 周宜感叹道:“我记得她的天赋,是叫【所有物】......” “嗯。”楚歌点头,叹息道,“所以即便我很看好程吏,但在乐钦钦的天赋面前,几乎没有胜算。” “......” 周宜对楚歌的话不置可否。 一阵沉默后,北方十月俏脸微抬,评价道:“这个程吏真的很喜欢......把自己藏起来。” 楚歌说道:“多年以来打地下竞技场的习惯而已,毕竟当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乌鸦,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 楚歌的话让北方十月和周宜脑补出了一副画面:一个小男孩,在黑暗的地下竞技场,独自面对社会的残酷,摸爬滚打...... 似乎是有些动容,北方十月轻声问道:“那这算是什么技能?” 楚歌笑道:“扮猪吃老虎。” ...... “扮猪吃老虎?”乐钦钦满意地点头:“我喜欢这个招数。” 程吏此时已经与乐钦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没有再贸贸然的进攻,他很确信,乐钦钦是极强的战斗类天赋,在身体素质上,有极强的增幅。 而在最开始之所以被自己压一头,就是因为没有使用天赋。 而且令程吏感到稍稍胃疼的是,乐钦钦刚刚的套路很像不久之前他对白子薛做的那样。 “是为他报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感觉不像,程吏心里暗暗排除了这个可能,从刚刚乐钦钦的语气和神态上看,她仅仅是觉得有趣! 程吏在保持距离的同时也在暗中打量眼前的这个有些古怪的女孩。 或许,她就是这么一个,为了所谓的有趣,可以付诸行动的人。 程吏回过神,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全部驱除了出去。现在的关键不是她的性格,而是她的天赋。 从刚刚的交手来看,乐钦钦的天赋能够将自身的身体素质强化到一个恐怖的量级,即便是自己有金乌的加持,也很难占到便宜。 要想办法,想一个破......破绽? 程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在思考对策,乐钦钦的身影就暴射而来。自己的思考显然成了别人眼中的破绽! 催动金乌,随着黑色火焰的翻腾,程吏对准乐钦钦的突如其来的身影就是一拳。 下一秒,程吏的眼底就闪过一丝讶异。 自己的一拳竟然打空了?! 他已经做好了两败俱伤的准备,可乐钦钦在如此高速的情况下,竟然能够灵活地调配身体,如鬼魅般闪过了程吏的拳头。 这实在令人震惊。 无论怎么看,在急速奔跑的过程中如此扭动身体都会使自身的重心受到影响,再加上惯性的作用,十有八九,都应该像脱轨的火车翻倒到一旁! 然而,乐钦钦非但没有负面影响,反而灵活自如,闪身冲到了程吏的面前。 “不好!” 此时的程吏拳头已经挥出,挥拳的后摇使他在这个刹那就像是一个站在原地的木桩,没有任何角度做相应的防守。 而就是这么一个刹那,对乐钦钦来说就已经够了。 她认真地甩出自己的小拳头,然后痛击在程吏的腹部。 程吏被重重地击飞在数米外,倒在地上不自觉地抽搐疼痛。 “这......这动作也太诡异了吧,难道她的天赋是变成猫吗?” 看台上,阮明看得也是目瞪口呆。 林棠眉头紧锁,刚刚那一拳,也是看得他眼皮直跳,他在心中暗暗催促: “程吏,该认输就得认输啊。” 乐小宁此刻也是十分的严肃,无奈地表示:“所以说她是s级天赋,恐怖的你无法想象。” 阮明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此时心中的疑惑已经到达了顶峰。 “s级天赋到底有多厉害?在没有任何加持的情况下,竟然在身体素质上比程吏还要强一些?!” 乐小宁苦笑道:“具体多厉害我也不知道,但作为乐家人我多少知道一些,但我能说的,只有是钦钦目前主动暴露给大众的情报。” “钦钦的天赋叫做【所有物】,其中你所看到的情况,就是钦钦对自己的身体使用了这个天赋。” “将身体完完全全占有,视为【所有物】,一个普通人对身体的控制实际上可能连百分之十都不到,但在【所有物】的效果下,钦钦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控制!” ...... “认输吧。” 乐钦钦没有再上前补刀,看到程吏如此痛苦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程吏身上的那道金乌虚影像是能感受程吏的伤势一般,痛苦地长鸣一声。随后,其身上缠绕的黑金色火焰竟快速流转,纷纷涌至其腹部。 火焰与皮肤接触,滋滋作响,程吏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滴。 而在如此诡异的景象之后,仅仅是几个呼吸,程吏就重新站了起来,微抬眼眸,像一只狩猎的狼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对手。 眼眸之下,是微微的金光发散。 “你的金乌原来还可以恢复伤势。”乐钦钦仔细看完了整个过程,作出了结论。 “没错。”出于对乐钦钦刚刚没有补刀的感谢,程吏没有反扑偷袭,而是保持着防守姿态警惕地注视乐钦钦。 这是个重要信息,乐钦钦在心里暗暗记下,既然程吏可以自我疗愈,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她就不会因为程吏受伤而放松了。 虽然没有将程吏击垮,但乐钦钦没有一丝一毫的气馁,她重新调整自己的姿势,神情也逐渐变得冷酷。 既然无法轻易将你击倒,那么接下来,就会是更加猛烈的攻击! 直至你倒下! 第23章 第二只金乌 竞技场上,程吏的身形在不断闪躲。 乐钦钦在其身后不断追逐。 经过最开始的几番试探,他已经能够熟悉乐钦钦的进攻节奏。 然而,乐钦钦的攻势如同一阵又一阵的暴雨,让人应接不暇,使得哪怕你熟悉她的进攻节奏,也会冷不丁得挨上一拳,无力感油然而生。 于是在受到攻击的同时,程吏也会寻找机会寻找她的破绽。 乐钦钦并非没有破绽,但令程吏有些震惊的是,每每以为找到破绽,乐钦钦都能及时的预判到并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就像是个一个人的足球队,既能进攻,也能回防,甚至在你过人突破准备打空门的时候,还能像个鬼魂一样来到门前进行恐怖的扑救。 饶使是心理素质强悍的程吏,在几个交手回合后心中也不免盖上一片阴霾。 他沉下心,开始寻求应对之法。 乐钦钦其对身体的掌握能力十分夸张,灵活自如,因此,想要击败她,就不能依靠纯粹的近身肉搏。 自己的金乌除了提升自身的身体素质外,还自带火焰。 这火焰,是能够让自带免痛的白子薛都能灼烧的黑金之焰。 咻!咻!咻! 几个闪转腾挪间,程吏带着流火穿刺到了乐钦钦的背后,抬腿就是一脚。 论灵活,他可能不比乐钦钦,但就速度而言,他自信并不会输! 但就当他抽腿之时,乐钦钦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动作,并作出了预判,在扭腰之际,也抽出一腿进行格挡。 两个小腿就在空中互相碰撞在了一起,骨头与骨头互不相让。 乐钦钦闷哼了一声,有些吃痛,不过她早有预料,为的就是准备以比程吏更快的反应速度组织了下一波的连环进攻。 “滋——” 但就在她刚想进一步动作之时,便敏锐察觉到一团渺小的黑金焰火迅速攀上了她的大腿,并进行灼烧。 灼烧之感从皮肤延伸至大脑。 乐钦钦连连后退,好在这团火焰留下一道黑印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这团火焰应该是程吏【金乌】所附带的能力,貌似只要被他攻击到就会同时被他的火焰灼烧。” 果然,【金乌】的能力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暗暗记下后,乐钦钦选择避其锋芒,现在不比刚才,出于对火焰的忌惮,她无法再随心所欲的组织进攻。 这就为程吏换来了节奏。 从刚刚的交手中他就注意到了,乐钦钦的能力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无敌。虽然她的速度、力量和灵活度都有一个质的提升,但两人互相对拼的过程中,乐钦钦同样会感受到疼痛。 一般而言,增强力量的同时也会增加耐痛的能力。 比如程吏,在刚刚的小腿的撞击中,感觉到疼痛,但不至于忍耐不了。但当时的他看得清清楚楚,乐钦钦眉头紧紧锁住,样子显得要痛苦的多。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乐钦钦的天赋还能同时增加她的敏感度。敏感度与耐痛感相互叠加,使得乐钦钦的承受能力并不比普通人高出多少。 如此一来,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有几次凭借着速度绕到乐钦钦的视野盲区,她却像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一般作出最及时的反应! 整个战场的局面仿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还可以进一步做更大胆的推理。 那就是乐钦钦的天赋不是简单粗暴的力量提升,而是针对肢体、感官这些基础组织的提升,这样一来,同样也能解释为何她的动作能如此灵活。 知道对面的情况,就能更好的应对! 现在节奏到了程吏的手中,他微微眯眼,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盘算。 看到程吏的眼神,乐钦钦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程吏主动冲了上来,拳脚也越来越主动。 既然乐钦钦没有很好的承受能力,那么他的火焰一定能够击溃她的心理。 不过在乐钦钦本就有超强的感官能力,再加上刻意的回避意向,竟让程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碰都碰不到! 看到这一幕的乐小宁微微皱眉。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钦钦的对身体的百分百掌控还体现在耐力上,因为是完全的【所有物】,所以钦钦大部分行动的能量损耗要比普通人要小的多得多。” “程吏如果继续和钦钦比拼耐力的话,必输无疑!” 阮明瞪大了双眼:“这么厉害。” 相比之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猪肉章简直就是个废品。 “正常。”林棠低声说道,“s级天赋有着你想象不到的潜能。” ......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看着面前这个依旧生龙活虎,没有一丝疲累的少女,程吏也明白了这点。 “看来她对身体机能的提升是全方面的,以至于耐力上也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如此推断。 既然如此,只能做一些取舍! 他咬咬牙,开始无所顾忌的攻击。程吏的身影携卷着金黑色的火焰,开始如同一头蒙了眼的蛮牛一样,不计消耗,不计后果的笔直冲撞。 阵势上是更唬人了,但这么做的后果便是,更容易被乐钦钦找到反击的机会! “是想要这种放弃进攻思考的方式来弥补反应速度上的差距吗?” 乐钦钦双眉紧蹙。 她试探性地几次闪躲反击,都造成了有效的伤害。 而反观程吏,在被攻击后则是更加恼怒,口中带着不甘的低吼,继续汇聚自己的力量开始一次次的冲击。 更快!更快!更快! 可惜,这些都是没意义的。 “你与我反应速度之间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不管怎么样,程吏进攻方式的改变也符合乐钦钦的期望,真打持久战,那必然是一场煎熬的对决。 可以,但没必要。 “现在结束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乐钦钦十分贴心,随即,目露凶光,找准程吏的背部,凌身飞起就是一脚。 “可惜了,程吏最后还是冲动了。”周宜分析道,“或许他是想通过这种不计后果的方式来弥补反应上的差距,但显然,乐钦钦更为强大,这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 “不......”此时的楚歌却是十分紧张,“程吏在地下竞技场打过那么多年,他怎么会轻易地冲动!” “你的意思是......” “那是他故意在卖破绽!为的,就是藏住他的后手!” 楚歌的话音刚刚落下,在其身旁的北方十月平静的脸上也掩盖不住诧异。 “我感受到了......程吏的身上,还有一股巨大的异能量反应!” 于此同时,即将要踹到程吏的乐钦钦突然寒毛树立,这是身体本能所发出的最直接的警告! “怎么可能,他的运动轨迹不足以让他在此时发动反击。” 乐钦钦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可还没等她继续思考,自程吏的身体里突然涌出一团金黑色的火焰。 火焰在刹那间成型并叼住乐钦钦瘦小的身躯,腾飞至空中吞噬。 看台上的观众也好,竞技场上的其余选手也好,都被突如其来的壮观景象所震撼。 整个场地内,都萦绕着空中那团火焰的嘶鸣。 那是第二只金乌。 第24章 百兵之主 “这是......金乌?一只可以脱离身体的金乌?!” “程吏赢了?!” “黑子说话!” 观众台上,乐小宁和阮明的嘴巴已经大到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窝窝窝窝窝窝窝靠!” “程吏还有后手?!” 林棠嘴角抽搐。 有毒!真有毒! 台下,此时的程吏有些虚弱,刚刚卖破绽卖的有点狠,还被狠狠地揍了几拳。 天空传来呼啸的风声。 所幸,结果是好的—— 紧接着。 “哗!” 剧烈的疼痛感自背部传来,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啃食感,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在难以忍受的疼痛过后,程吏才注意到后背皮肤上的怪异触感。 那是......金属的触感! 程吏瞳孔陡然收缩,内心充斥着前所未有地恐慌。 他艰难地回头看去,看到了一张稚嫩却又冷酷的小脸,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躯,保持着劈砍的姿势。 耳边听不到一丝动静,全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是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整个竞技场内鸦雀无声,每个人心脏跳动的声音都仿佛能清楚听到—— 就在程吏像没有理智横冲直撞被乐钦钦抓住破绽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战斗结束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由火焰形成的金乌扶摇直上,将乐钦钦席卷至空中,暴虐的火焰无情地吞噬。 就在这金黑色的火焰肆意燃烧之时,大家都以为战斗结束了。 然后下一刻,天空不知从哪飞来了各式各样的武器,而于那翻涌的火焰当中,女孩手持一把大横刀,破火而出。 她的身后是无数盘旋的兵器。 如同古老传说中的刀神剑仙。 她的双手举起横刀。 她自天上俯冲直下。 于是。 暴烈的血色花朵自程吏后背盛大绽放。 于是。 世界安静了下来。 不,也不全是,人们还能听到盘旋于空中的声音。 那是剑、戟、刀、枪在空中盘旋微微震动在空中的嗡嗡声。 引起阵阵耳鸣。 乐钦钦,胜。 ...... 寂静之后,便是狂欢。 “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看到了什么!!!!!” “不是!有大佬看清楚了吗!怎么一下子程吏赢了,一下子乐钦钦又赢了啊!” “白子呢!” “白子说话!” “我就说程吏肯定会被大佬刷的!” “喔吼!精彩!论坛上肯定有大佬会逐帧解析的!期待期待!” 另一边,楚歌三人看完后也久久沉默。 “很强。”北方十月如是说道。 楚歌和周宜也附和点头。 “乐钦钦为什么能操作那么多武器?”北方十月好奇问道。 “我也不知道。”楚歌苦笑道,“虽然乐钦钦有不小的名气,但再怎么说她也是新生,而且一直待在家族里修行,我对她天赋的理解也很浅薄。” 周宜沉吟片刻,分析道:“或许就在于【所有物】这个天赋,从名字来看,它是针对于“拥有”这一概念所进行的衍生。既然乐钦钦能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所有物】的占领,从而提升身体机能,那么她同样可以把这一概念作用到死物上面。” “具体操作方法可能只有乐家的人知道,但可以推测的是,乐钦钦通过【所有物】占领了那些兵器,从而使得她可以像操作自己的肢体一样随心所欲地操作那些武器。” 周宜的分析理性且合理,北方十月和楚歌也认同地点头。 “好有道理!” “那为什么她能穿过程吏的金乌?我能感受到它的异能量波动,那绝对不是毫无杀伤力的虚影。” 周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是的,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北方十万。” 周宜看着北方十月呆愣愣的样子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没有回答。 原因很简单,她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面对裴静叽叽喳喳的询问,林颉也扶额发出了相同的感叹。 “你们都是大家族的人!你肯定知道的林颉!不要故意不告诉我嘛!” 林颉说道:“每个家族对于有潜力的小辈都是巴不得像宝贝一样藏起来,他们唯一会透露的信息就是很厉害,但厉害在哪,不会有人主动告诉你的。” “所以即便我是林家的人,也不太清楚乐钦钦天赋的具体内容。” “但......如果你仔细去看,你是能从战斗中看出很多端倪的。” “乐钦钦对身体极高的掌握程度,以及后面召唤出来的众多兵器,都能与其天赋名【所有物】产生关联,所以一个简单的推测就是——乐钦钦能通过她的天赋,去掌握某些东西。” 然而,当林颉滔滔不绝的讲完,却发现裴静都快睡着了。 一个瞌睡猛然惊醒的裴静刚好对上林颉那要杀人的眼神,赶忙认错:“林老师别动肝火!对身体不好!都是林老师讲得太好了!我一不小心就听入迷了进去!迷着迷着就不小心睡着了!” “......” “嘻嘻,”裴静看林颉转为了无语的神情就知道他气消了大半,又嬉皮笑脸过来捶肩,“林老师讲得累了吧,今天中午我请客!绝对要犒劳一下林老师!” 林颉呵呵冷笑:“好,这可是你说的。” 裴静立马就怂了:“额......打个商量,不超过十五?我觉得黄焖鸡米饭就挺好吃的,你小时候不最爱吃吗?什么?我们是去年才认识的吗?哦哦,那肯定是你记错,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哩!你再回想一下,小时候是不是最喜欢黄焖鸡米饭......耶耶!是吧!那好,今天一定带你吃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好吃的黄焖鸡米饭!” 另一边,白浩转身离开。 “走吧。” 同伴小跑跟上:“不看了吗浩哥?” “不看了,要看的东西已经看完了。” 竞技场上。 乐小宁、阮明、林棠三人跑了下来。 程吏此时趴在满是血渍的地上已经昏迷,背上是一条从脖子下方至腰间的长长的、触目惊心的伤口,还不时地滋起一道小血柱。 三人光看得都觉得肉疼。 很快,医务组就过来为程吏包扎伤口。 “老师,程吏他没事吧。”阮明有些担心地问。 医务组的老师是一位年纪偏大的中年男性,他大手一挥,大大咧咧道:“没事,比这还惨的多的是,不过不用担心,也就疼那么一下,只要你别被别人打死,我们就能帮你吊一口气。” 阮明嘴角抽了抽。 “这么危险啊......那老师你有没有什么应急的止痛药给我备一份?我怕疼,我怕到时候没被别人打死,自己也要疼死在这了。” 医务老师咂咂嘴,教育道:“你这个同学思想不够正确啊!既然已经上了青蝉学园这种大学校,就不要怕疼,不要怕挨打!异能者嘛,不就是打来打去,今天你把我打住院,明天我把你打住院。” “......” “好了,这个同学我包扎完了,你们是他舍友吧,我先把他送回医务室,你们明天有空就来看看他,说不定他明天就能动弹,你们就可以把他带回宿舍了。” 老师风风火火,扛着包扎好的程吏就离开了。 阮明哭丧个脸:“我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程吏这么厉害都被打成这副死样,我们岂不是更惨。” 乐小宁也有点吓到了,不过他比阮明更有心理准备,强装镇静道:“这有什么的,打不过就认输好了。” “是啊,要是程吏认输我就不砍了。” 乐小宁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头皮发麻,刚刚都被程吏的伤势吸引了,都没注意到这个小姑奶奶还在旁边没有走。 他硬着头皮谄媚道:“钦钦你还没走啊。” 乐钦钦一脸疑惑:“我刚拿了第一怎么走,要是有人挑战我我还得再跑一趟。” 乐小宁看了看身边在空中悬浮着嗡嗡作响的兵器,咽了咽口水。 “我估计他们应该没人会挑战你。” “为什么?” 你的剑在冒寒光啊你说为什么! 当然,吐槽的话了乐小宁不敢当面讲。 于是他委婉地表示:“他们哪打得过你?” 乐钦钦小脸沉默了一会,又缓缓看向一边的林棠。 林棠:“?” 乐钦钦问道:“林棠不是很厉害吗?林棠你不打吗?” “额......”林棠摸了摸鼻子,“我今天有事,明天打。” “好吧,那你知道白清秋她们打不打吗,不打我就回去了。” “额,要不你用手机问一下。” 乐钦钦听话地拿出手机,在一番操作后,开心地表示:“她们都不打了!那我先回了。林棠,你真的不打吗?” “真、真的不打。”林棠汗流浃背。 “好吧,你要是故意骗我多跑一趟我会很生气的。” “明白明白。” 说完,乐钦钦也迅速离去。 伴随着众人的陆续离场,排位赛也同时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接下来的流程,只不过在程吏与乐钦钦一战后,之后的战斗都显得乏味了许多。 或者说是在短暂的狂欢后,所有人都有些兴趣泛泛,没过一会,看客也走了一大半。 第25章 论坛炸了! 在程吏与乐钦钦对战结束的十分钟后,论坛的发帖数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乐钦钦挑战程吏,刷分哥终究还是做不到吗?》 《乐钦钦也太变态了吧!这召唤兵器从天上飞下来怎么做到的?!》 《程吏:裁判,这有人开挂不管管吗?》 《理性分析,难道没有人觉得刷分哥也很强吗?》 《论坛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刚刚还刷到一个帖子硬吹程吏的!不会真有人看不出来程吏最后的反扑就是个没有实质伤害的噱头吧?》 引战的帖子很容易被顶上高楼。 马上引来了吃瓜群众。 “是壮不是胖”:「都让你懂完了,你在现场吗,那么大一只金乌在天上飞你觉得是噱头?是噱头怎么叼得人送上天?」 (楼主)“看穿一切虚妄”:「呵呵,已查,程吏后援会的,什么成分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壮不是胖”:「真有你的哥们,互联网算是被你玩明白了,也不做解释,也不做争论,就只会查成分,那要是我能查到你祖宗十八代是只猴子,你是不是还得跳进动物园要跟香蕉吃?」 (楼主)“看穿一切虚妄”:「查成分只是说你们没脑子,不仅没脑子还没素质,是我没在现场还是你没在现场,那火焰烧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就是一点伤害都没有,要是眼睛不好可以早点去医院看。」 “是壮不是胖”:「你说的太好了,我就是没素质,这么多年我也好久没在网上吵过了,等等,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水军一号”:「其实所有人都是我小号,这就我们两个人,不信我换个账号回你。」 “水军二号”:「其实所有人都是我小号,这就我们两个人,不信我换个账号回你。」 “水军三号”:「其实所有人都是我小号,这就我们两个人,不信我换个账号回你。」 ...... “是壮不是胖”:「我的素质还是有待降低,有这么多小号都没有骂你。」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老哥太猛了,合影留念!」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我还以为有瓜吃,合着就你一个人盖楼啊。要我说大家都退一步,像我一样提升文明素养,共创绿色网络环境。」 到了中午,论坛就有大佬逐帧分析了—— 《根据比赛录像逐帧分析,程吏与乐钦钦的战斗细节。》 正文:「想必大家都看了今天上午程吏和乐钦钦的战斗,不得不说,即使以程吏的突然落败而告终,仍不可否认这是场极其精彩的战斗。而在其中,相信也有很多同学有没有看清或看懂的点,本文将会挑选几个重要的点逐帧解析(全程配有gif动图,关键处会专门截图,请放心观看)。」 回帖如下: (楼主)“云深不知处”:「首先解析程吏的天赋。程吏的天赋是【金乌】,大体能力可以看出是召唤金乌虚影附在身上,得以控制周身的火焰。其效果为大幅提高身体素质和治愈伤口,在被乐钦钦攻击腹部时有用到这个效果(见图一)。 而至于大家最关心的那条将乐钦钦席卷上天的金乌,我更倾向于它是程吏的后手。 为什么这么说?这里有个逻辑链:在战斗的后半段,程吏与乐钦钦陷入了持久战。程吏的所有攻击都会被乐钦钦预判,而乐钦钦也因为害怕程吏的火焰一直是防守反击(这里可以说明程吏的火焰是对乐钦钦有伤害的)。为了打破僵局,程吏选择了舍弃掉自己的思考去换取更为快速的进攻节奏。 这里先姑且将其试作程吏的恼羞成怒,我们跳到最后乐钦钦抓住破绽后对程吏的后背发起进攻,而在这里,程吏召唤出了他的第二只金乌。之所以说是第二只金乌,是因为程吏原先身上的金乌虚影仍然存在(见图二),这就说明第一只金乌是附体金乌,其作用就是前文所讲的增强身体和治愈伤口,而第二只金乌推测是一次伤害极高的火焰攻击,至于会不会一直停留在战场上辅助攻击暂且存疑,毕竟战斗并没有拖到那个时候。 扯回话题,如果程吏的第二次金乌只存在物理作用而无实质性的伤害的话,他完全可以和前面的进攻节奏进行配合。也就是说,他在战斗的后半段,完全可以召唤第二次金乌去控制住乐钦钦,或者说,即使反应速度不够,也能通过金乌去影响干扰乐钦钦的行动轨迹,从而使自己的蛮力冲刺更加稳妥。 但程吏并没有这么做,通过反证法我们可以证得结论,那就是程吏的第二只金乌是一次伤害极高的火焰攻击,正因为伤害高,所以才必须要保证命中率! 为避免被乐钦钦的快速反应躲掉,程吏选择故意卖出破绽,然后依靠这个不为人知的金乌进行后手翻盘。这里其实也能为最后程吏为什么没有反应到乐钦钦的刀劈作出解释(从图三可以看出程吏被击倒时是很震惊的),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后手能击败乐钦钦,或者至少能困住乐钦钦一段时间。」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不好意思来早了,大佬请继续......」 (楼主)“云深不知处”:「而这就引申出了另一个问题,既然这是程吏的后手招数,为何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成了乐钦钦出奇制胜的工具。因此,我们同样来解析乐钦钦的天赋。 乐钦钦的天赋叫【所有物】,众所周知,天赋的名字代表着天赋的核心概念,不可能出现与天赋概念不相符的能力。但从战斗中期来看,乐钦钦的身体素质是不弱于程吏的,甚至十分强势地挡下了程吏的直拳(见图四),程吏是生灵系天赋,从与同样生灵系天赋的白子薛的战斗中足以体现他的身体素质,而即便是这么强悍的身体素质,乐钦钦也丝毫不弱于下风,说明乐钦钦的天赋同样能赋予她身体强度。 二者看起来没有任何关系,但我们可以做一个合理的推测,那就是乐钦钦的【所有物】可以对身体使用,将身体视作所有物后,开发了身体100%的潜能,从而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这也同样能侧面证明她恐怖的身体灵活度和反应能力! 而在战斗的后期,乐钦钦又施展了一个更没有相关性的能力——御剑(见图五)。 这个能力让她凭空招来了无数武器,并以御剑之姿给予了程吏最终一击。结合其天赋概念,我们还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乐钦钦的【所有物】不仅能宣誓自身肉体主权,还能宣誓死物的主权。通过将兵器视为所有物,获得了能100%掌御它们的能力。 基于以上两点,乐钦钦的【所有物】不仅能对活物有效,又能对死物有效,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同样也能对程吏的火焰有效? 答案或许已经出来了,要不然无法解释乐钦钦能穿过程吏的金乌而毫发无伤。」 (楼主)“云深不知处”:「最后,依照上面的猜测,我们能够进一步发散。 首先乐钦钦的【所有物】天赋是有限制的,至少我们只看到了她对火焰的免伤,而没有看到她催动和程吏相同的火焰甚至金乌。不过这个限制的范围和程度在哪不得而知,乐钦钦是否能完全掌控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得而知。 其次,乐钦钦的【所有物】是否需要条件是不得而知的。前期乐钦钦有被火焰灼烧的痕迹(见图六),至少说明那时候她并没有对火焰的免伤。因此乐钦钦是故意以此做局,还是因为【所有物】需要发动条件呢?个人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楼主)“云深不知处”:「以上就是全部的分析能力,存在大量推理猜测依据,希望大家理性观看,如有不同的想法也可以进行评论讨论。」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给大佬递茶!」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给大佬递茶!」 “小白龙”:「给大佬递茶!(?? ??_??)?」 “是壮不是胖”:「@看穿一切虚妄,黑子说话。」 “有机会就去放牛”:「这么多细节的吗?感觉看得不是同一场战斗......」 “热心市民”:「分析得可以。」 “云深不知处”:「谢谢师姐!」 “林颉”:「受益匪浅。」 “云深不知处”:「谢谢大佬!」 (版主)“北国的冬天”:「可怜的小钦钦,才出手一次就被人家猜完了。」 “是壮不是胖”:「@北国的冬天,版主大大把我小号从小黑屋放出来呗。」 (版主)“北国的冬天”:「不行!你恶意刷屏,必须封了。」 “兔子爱笑”:「支持正义执行!!!」 “是壮不是胖”:「......」 第26章 北方十月的武器 “我......输了吗......” 程吏的意识逐渐苏醒,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 他见程吏醒来,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十分激动的说:“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恭喜你,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成功地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异能者。” 程吏眼皮跳了跳,差点以为是什么超展开。 见到是医务室的老师,他强撑着虚弱,很有礼貌地道了声谢。 “不用谢,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这些医生的本分。”老师哈哈笑道,“而且也不全靠我,你之所以能这么快醒还在于你的天赋。” 他来到程吏的面前,如同看一样艺术品一般看着程吏的背,伸手轻轻抚摸,赞叹道:“我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治疗,你的【金乌】就自动地为你疗伤,仅仅过去一天时间,你背上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程吏被摸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是趴在病床上,吓得连忙翻了个身。 “老师,你是说过去了一天时间?” “是啊。” “可我只是受了刀伤,怎么会昏迷这么久?” 老师嘴角抽搐,无语道:“什么叫只是受了刀伤?你那刀伤可是滑开血肉,直见白骨。而且乐钦钦那丫头还有劳什子【所有物】,她造成的伤口或多或少会受天赋影响,让你伤口周围的血液肌肉失去自主性,极难恢复。” 程吏闻言没再纠结,而是关心起自己的比赛。 “也就是说现在只是新生大比的第四天。” “没错。” 既然如此,还有机会。 程吏穿上衣服就准备离开,却被老师给叫住了。 “对了,十分钟前就有个小姑娘在外面等了,我说你马上就醒了她就没离开。” 门口,北方十月已不知何时就站在了那。 “......所以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她双手抱胸,左脚搭着右脚,倚靠在门框上。再加上其身穿练功服,精简干练,颇有种古代侠客的感觉。 程吏看得头皮发麻。 倒不是他感觉出来了北方十月有多强,而是他看到北方十月的怀中竟还揣着一把宝剑。 老师十分体贴地离开为二人留出私人空间,临走时还高深莫测地嘱咐道:“男人一定要承担责任,你要是做错了事被人砍了我也不会救你的。” 什么跟什么呀! 程吏刚刚睡醒,只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没法冷静思考。 是我还没醒吗? 正当他怀疑自我的时候北方十月已经走到他跟前了。 “同学,我......认识你吗?” 程吏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的每一场战斗我都看了。”北方十月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我一般不签名。” 北方十月:“?” 程吏低下头,沉默片刻后小声道:“刚刚睡糊涂了,你能忘掉我说的话吗?” 短暂的安静后,北方十月才出声:“忘不掉了,喏。” 一柄长剑被递到了程吏面前。 “这是剑?” “没错,送你了。”北方十月点头。 “为什么?”程吏疑惑道。 “你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的小迷妹,小迷妹送偶像一点礼物不奇怪吧。”北方十月认真说道。 程吏:“......” 程吏自然没有傻傻地相信这种话,而且多年来的社会经验也教会他,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意。捡到天上落下的馅饼之前,要考虑考虑是不是神仙们无聊在钓鱼。 他来到学园是有任务在身,不想参与到莫名其妙的事件中心去。 于是他摇了摇头,推辞道:“我习惯了用拳脚。” 这也是真话,以前在地下竞技场,那的老板胡云也劝过程吏挑把兵器。 用她的话说,有总比没有好。 程吏很懂事地谢谢老板的关心,然后说自己更喜欢用脚。 胡云则是强硬地表示:“我只是怕你输了我挣不到钱!随便你了,只要别输就行。” 除了习惯用拳脚外,还有一个原因程吏没跟胡云说的。 “你是觉得用兵器后无法使用自己的火焰?” 北方十月问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程吏大吃一惊。 “我是三年级的,自然要比你懂得多些。” 程吏默然,自觉还是自己畅游在知识之海的时间太少了。 回去后还是要多逛图书馆! “有很多类似的战斗系异能者都会有这个问题,你们新生还没有正式上过课不清楚也正常。事实上,你的火焰是能够像缠绕在你身上一样缠绕在你的兵器上。” “要怎么做?” 北方十月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老师,没有教导你的义务,但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就是拿起这把剑,自己去感受。” 程吏犹豫了。 最终他抬起头,黑色的眸子直盯北方十月:“学姐送我这把剑,又需要我做什么呢?” 北方十月的脸上毫无波澜。 “我看过你每场战斗,你很强。别人不知道第二只金乌的威力,但我能感受出来。如果乐钦钦不是能够免伤的话,你们胜负如何或许难以断言,当然,这只是基于乐钦钦没有后手的情况下。” “但从我朋友的口中得知,你们这届不只乐钦钦这么一个天才,所以我认为你需要再往前进一步,再往前进一步,就能稳妥地步入前三十二位,进入尖子班。届时,我会等着你。” 程吏听糊涂了,赶忙问道。 “等等学姐!你说等着我是什么意思?” 北方十月微微歪头:“你不知道吗?进入尖子班后,你们就与其他的新生区隔开了。接下来,你们的期中考试,将会面对二年级的学生,期末考试,将会面对三年级的学生,这其中,就包括我。” 程吏确实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在尽可能消化信息后,他又问道: “那学姐为何一定要等着我,而不是其他人?” “并没有特别的原因。”北方十月说道,“我只是认可你的天赋,而且这把剑对我而言也不算珍贵,你不用担心,并不需要你付出其他代价。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到时候想看看这把剑在你手里能不能发挥出什么不一样的色彩。” 还是个文艺师姐...... “至于其他目的......也有,但不是现在,这把剑只是相当于一个助力,到时候由我来亲自检验你的实力。如果你没能达到我期望的高度,那么此事便了;如果你能实现我的期待,那便到时候再说,那时你再来考虑所谓的代价。” 程吏心动了,没有代价,同时确确实实是自己所需要的助力。 但马上他的目光便黯淡下来。 没能胜过乐钦钦,那怎么保证自己就能胜过二年级的天才白浩? 他从来不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于巧合。 自己会卖破绽引诱别人,那别人为何就不能故意做局等你上钩?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菜了。 这场战斗能够复盘的有很多,而除此之外,自己还有更优先去做的事情——那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程吏能预感到,越往后,自己所谓的战斗经验就越无力。在诡谲变幻的异能者战斗中,实力的差距往往难以以经验弥补。 所以他接过了剑。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凉,程吏喃喃问道:“名字......学姐,它有名字吗?” 正准备离开的北方十月微微侧目,随后说道: “按理说自己的佩剑应该由自己取名,但这把剑之前也是我的主要武器之一,所以它有名字——” “其名为,扶桑枝。” 第27章 最后,挑战! 北方十月走后,老师就走了进来。 “啧啧啧,真是好手段,让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送上如此名贵的宝剑,你是怎么做到的?” 程吏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物,之前的衣服都被砍烂了,但病床旁还放着一套自己干净的衣服,估计是乐小宁阮明林棠三人送来的。 没理会他的调侃,程吏说道:“我们刚刚也没有背着人聊天,老师你在门口应该听得一清二楚吧。” 老师呵呵一笑,随后问道:“看你的样子,是准备直接去竞技场了?” “是啊,现在已经中午了,现在赶过去还能赶上最后的半天。” 老师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下,说道:“哎,听说最后半天的竞争是最激烈的,那个小姑娘说让你进前三十二位,可是最后那些天才们盯着的,也是前三十二位呢。” 程吏自然也知道,他深呼一口气,缓缓拿起一只折鸟。它之前被放在胸口,因此没有受到任何破坏。微微有些扁平是自己倒下的时候压倒了。 看着这只折鸟,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要是让妹妹知道,肯定要气鼓鼓地怪自己了。 他不禁露出了微笑。 “没关系。” “你不怕?” “怕也无法阻止我做应该做的事。” 以林棠对白清秋的评价来看,她一定能进三十二位!这么看来,白叔最开始对自己说的相信自己女儿的实力,看来并不是什么吹嘘之词,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自己来保护白清秋? 谁比谁强都不一定。 没有深想,程吏便甩开这些杂念,因为刚刚北方十月有句话让程吏很是触动—— 进了前三十二,也就意味着入了尖子班,而尖子班与其他普通的班级是隔开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不进入前三十二, 自己与白清秋接触的机会也会大大减少。 不管白正和的用意是什么,眼下他是大金主,只需要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就行了! 听到程吏的回答,老师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后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作为一位老师,我很欣慰能看到你这种学生,真的,光是受到如此严重的伤还能直面战斗这点来看,你已经超越很多的新生了。” “我在学园干了也有三四年了,见过很多新生在第一次受到重伤时都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以至于怯懦于战斗,直到升入二年级才有所好转。” “而你能在恢复伤势后又立马前去挑战,是让我非常高兴的。” “但另一方面,作为医生来讲,因为异能战斗的残酷性,我也见过很多很多的伤患,我其实是很希望大家能打打杀杀得少一点,只不过这样的愿望很难实现就是了。” “既然改变不了,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去做好医疗工作了哈哈,去吧,就算输了也没关系,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没被人打死,我就能吊住你一口气。” “可别小瞧了异能学园里的医生!” 程吏不明白这个中年男子为何突然对自己说了这么多,甚至莫名其妙燃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很受鼓动,在离开时他还顺便问了一句: “老师,如果没有我的金乌在旁边辅助疗伤,凭你的医术,治疗我需要多久。” 老师微笑道:“医术不能用时间来体现,该操作的时候操作,该休息的时候休息,用时间来评判医术是有失偏颇的。” 然后他竖起了两根手指头。 “不过......两天。两天之内,我有把握让你痊愈。” ...... 竞技场看台上,乐小宁焦急地问向一旁的林棠:“你还没选好对手吗,到时候别人跟你选一样的没随到你,你岂不是垫底了?” 林棠回道:“不会的,越是实力强劲的高位,越是难出现同时多个人挑战的情况。” 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所以林棠也在仔细地看竞技场上的大银幕,时刻关注着排位情况,准备挑选一个合适的对手。 如今乐钦钦、白清秋、左不来已经包揽了前三的位置。 比较可惜的是,白清秋和左不来几人一上阵,对面都是齐齐选择认输。因此没能像乐钦钦一样看到他们的天赋能力。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与其与这些公认的大佬打一架,还不如早早认输,去挑更合适的排位。毕竟靠前的位置都很热门,很容易出现你虽然有实力,但却因为没随到而错失挑战机会。 而在这些热门的种子选手,只有一个顾平排在第八位。 选择有很多,林棠略加思索,最终选择了第二十一位。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优选择。 根据第三阶段决胜阶段的规则,前三十二位的选手会进行固定的等差序列安排对手,也就是,第一位会与第十七位、第十六位会与第三十二位成为对手。 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个规则是适用于第三阶段整个赛事流程的! 也就是说,第一轮晋级的十六个组同样会被视作是前十六位,然后再次进行等差取样,第一组的决胜者会与第九组的决胜者比较、第八组的决胜者会与第十六组的决胜者比较。 以此类推。 因此不难发现,只要名次靠的越近,或者说名次越挨着前列,就能减缓与前列碰面的轮次。 在此基础上,找到与第五名相对的第二十一位,就能拖延与那几个麻烦的人碰上。 如此决定后,林棠也终于走上场,来到登记台前登记挑战信息。 许多人也是发现了这一幕,议论纷纷。 “林棠终于要出手了。” “新生的几个种子选手里面,就他还没出手了吧。” “是啊,前几场碰到他的都认输了。” “那也没办法,听说他的天赋能力是相当的无赖,谁都不愿意和他打。” “呵呵,他算是天赋最透明,但又无解的了。” 林棠的天赋能力也就只是在有些见识的学生中算是透明,对于很多没有背景,普通家庭的学生们而言,林棠的天赋仍然很迷,所以有很多人将目光投向这里,希望从这场对局中看到林棠的天赋能力。 有人问道:“那他会挑战谁?” “应该是第五名。”有人分析道,“第五名的话不至于过早地遇到白清秋他们。” 此时的第五名也是一脸紧张。 他叫方文源,普通家庭出身,依靠着自己的a级天赋成功碾压了一批新生,夺得了第五名的宝座。但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一个老爸开公司的富二代舍友给他泼了盆凉水。 “你拿第五名干嘛?现在已知的高手就有五个,你还敢拿第五名?到时候把你踢下去了怎么办。” 方文源毫不在意地表示再打上去就行了,而且那些高手也不一定就争前几名,反正进前三十二位都是能进尖子班的。 富二代舍友叹息着摇了摇头:“所以学园在决胜阶段故意搞等差取样,为的就是让排位阶段的排位更接近于真实排名。” “如果是你,你是愿意碰到高手早早将自己淘汰,还是尽可能晚点和他们碰到呢?” 方文源被点醒了,此时此刻也有点小慌:“那我下降几位?” 富二代舍友笑了:“排位只能往上排,只要别人不来挑战你,你就会被架在这。” 方文源如晴天霹雳:“所以我现在只能被动的等高手哥来挑战我,然后再迅速挑战下一位。” “是的。”富二代舍友点头,拍了拍他的肩,“慢慢等吧。” 煎熬的等到了今天下午,他终于等到了林棠。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林棠一上来他就认输,然后尽快的去挑选冷门的但又靠前的位置。 不过前三十二位都是特尖班,哪有冷门可言。 林棠给自己留的时间太少了! 他心急如焚,甚至在林棠上去登记的时候就走过去打招呼了,以准备第一时间结束战斗。 “快点开始吧林棠!我会认输的!” 刚提交登记表的林棠微微一愣:“你就是王业?” “嗯,我们快......等等,你说谁?” “王业。” 此时随着登记记录的提交,竞技场的大荧幕上也跳出了一行: “第35号竞技区域,(88位)林棠挑战(21位)王业。” 第28章 【诸雷万钧】 王业很想骂人。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林棠放着第五位的方文源不打,来打自己这个第二十一位的。 其实爬到这个位置王业也知道林棠的目的,为的就是让自己的轮次跟其他种子选手错开。 可问题是,哥们你也是种子选手啊,打我这个二十一位的不掉份吗?! 林棠如果知道王业心里的想法,一定会补上一句不掉份。 跟宿舍那三个人待久了,他发现自己以前还是太善良了。 乐小宁和阮明不用多说,是可以为了积分大庭广众抱大腿的主,可能在他们的字典里都不存在脸皮薄三个字。 还有一个看起来老实的程吏,刷分带广告这种奇葩操作不说,这货打起架来也是心黑的一批,人家异能者都是各种施展异能炫耀,这家伙则是藏起来,能阴多少人就阴多少人,连乐钦钦这种s级天赋都差点让他给阴了。 跟这些学园的乖宝宝相比,这家伙简直就是老狐狸。 有毒,这三个人都有毒! 要是几天前的林棠,或许还会冲一冲第五,跟前面的大佬保持阵型。 但现在的他:“能挑弱的打为什么不打?你真的很奇怪诶?!” 方文源颤颤巍巍地回到了看台上。 人生果然是大起大落。 在看到大荧幕上的对战信息的那一瞬间,方文源感觉身处于天堂。 等回到座位缓了很久,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富二代舍友笑道:“运气不错嘛。” 方文源点头,说道:“确实,没想到林棠挑战的不是我。” 看他这副表情,富二代舍友提醒道:“不要激动的太早了,你没注意到他挑战的是第二十一位吗?” “看到了,怎么了?” 富二代舍友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还是没吃透规则啊!第二十一位意味着,他在决胜第一轮还是挑战的你。” 方文源仔细地回想规则,发现果真如此。 “那这么说,第二十一位和第五位没有区别了?” 富二代舍友笑道:“呵呵,对他这种高手而言确实如此。” 刚刚还踩在云端,现在就被泼了一盆凉水。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庆幸道:“至少我能进前三十二位,我能进尖子班,到时候被淘汰也无所谓了。” 对于方文源这种没背景的学生而言,他们的目标感很弱,或者说他们没有见识过远阔的天空,所以他们的目标总是一节一节的,在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尽力去够着,这就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了。 不过,他的眼中还是闪着那么一丝热切。 他凭着自己的天赋走到了这里,没有背景,没有家人的助力,这让他暗藏不服输的种子。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当然,考虑到现实因素,这个种子有5%的比重吧,已经很多了。 “林棠真的很强吗?”他弱弱地问。 富二代舍友笑道:“这不马上就要开始了吗,s级天赋,看了你就知道了。” 竞技场上。 “赐教,林棠。” “赐教,王业。” 话音落下,战斗开始。 王业没有认输,老实说,他这个位置很悬,基本上,从第十位开始到第三十位,其实大家的实力都大差不差,都有个a级水准。 与方文源的担忧不同,他本身就有着a级里高一档的实力,就算落败,也能在后置位找到一个位置。他所担心的,无非是在多人同时挑战时随不随的到自己。 这种担心并非是杞人忧天,毕竟被挑战的选手都有一小时的冷却期,本就僧多肉少的位置,再去掉冷却的位置,其他的位置就会热门起来,从而造成需要抓阄挑选对手。 但对于王业来说,他需要在考虑这种风险之外,再考虑自己是否能挑战成功,毕竟,挑战失败是要冷却三小时不能再次挑战的。 所以无论认不认输,自己一旦落败都很难再挤进去。 与其就此认输,他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打一架。 至少打一架,自己也有了和s级天赋交手的经验,对于自己的异能修行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锻炼。 再往后,就会少有这种机会了,尖子班的学生是最特殊的学生,他们在新生大比后,基本就和一年级没什么关系了,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就是对高年级的挑战。 每一届皆是如此。 在普通学校,虽然是潜藏的社会规则,但如果光明正大去倾斜教育资源,势必会被道德声讨。 但异能学园不同,它就是实力与天赋决定一切! 十分残酷,但没有人有怨言。 因为在残酷规则的背后,也是通向成功的秘诀。 那就是变强。 弱者,就会下来,强者,就会上去。 这就是学园给学生们的第一课,新生大比如此,往后亦是如此。 就算失败也没有关系,这是与s级天赋对战的经验! 自己还能变强! 王业的信念在翻腾,与之相对的,他的气势也在不断攀升,体型也暴涨了近20%! “林少!无论如何,我将全力以赴!我相信,全力以赴,就能变强!” “嗯。” 看着面前犹如改头换面的王业,林棠的心中没有任何小觑。 他轻声应下,补充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哈哈!”王业狂笑道,“这样最好!最好!就让我见识一下s级天赋吧!” 说着,他的身体就暴射而出,犹如闪电。 林棠不动声色,身形如同鬼魅般产生了八个虚影。 这些虚影如同分身一般四散奔跑,各自跑向不同的方位。 “跑得这么分散是为了让我不一网打尽吗?没关系,林少,你还是低估了我的速度。” 虽然分不清哪个是真身,但王业选择了一条最直接的方法——那就是将每一个都打爆! 轰! 王业身入闪电,一下子就冲到了最近的一个虚影,大手一抓,对着脑袋大力捏爆。 “呵,没关系。” 虚影跑动的速度远远不及王业,还没几秒钟,他又追到了一个虚影,对其大脚一踩,如同大象踩蚂蚁,硬生生将其踩爆。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s级天赋吗?”王业狂笑不止,身形竟又暴增了20%,这下真的犹如大象,庞大的身躯,让人看得都心生害怕。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王业此时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我现在的状态妙极了,妙!妙!妙!” “林棠,我还得谢谢你!是你让我有了这么大的境界提升!不过等我升上了尖子班,再请你吃饭吧!” 说话间,他又如迅雷一般冲向了一道虚影。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道虚影没有任何逃跑的迹象,而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他。 “不服?” 王业一拳将其打散。 “有什么不服的?” 王业没注意到的是,在虚影被打散的一瞬间,其掌心隐隐有雷光涌动。 “接下来,下一个......” “没下一个了。” 听到林棠的声音,王业愣地转过头来,发现剩下的五道虚影都冷冷盯着自己。 而在他们的掌心,都有着雷光在闪烁汇聚。 林棠将双手举至头顶,其他的虚影也举至头顶。 刹那间,风云变换,天空突然变暗,黑云压了下来,而在黑云之中,暗藏雷光。 “这架势......不就是......” 高年级的学生都认了出来,这种让天地变色,压迫感十足的雷光,就是号称攻击性最强,二年级年级第一林颉的天赋—— 【诸雷万钧】! 第29章 【二手市场】 随着【诸雷万钧】的出现,场上的人哗然一片。 “林棠也会【诸雷万钧】吗?” “这难道是林家的祖传天赋吗?” “难不成天赋也是可以继承和复制的?这也太恐怖了!” 但很快,也有人感觉到了异常。 “不对,这个【诸雷万钧】气势好像没有那么强?” “是的,我记得之前看林颉【诸雷万钧】的时候,整个天都暗下来了,压得我都快喘不上气。” “嗯,感觉像是弱化版的【诸雷万钧】,难不成是一个和【诸雷万钧】很像的天赋?【诸雷千钧】?” “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原因觉醒了一个差不多的天赋。” “别瞎猜了,【诸雷万钧】才是a级天赋,林棠的s级天赋能是一个弱化版的【诸雷千钧】?可能吗?” 这位老哥的话一出来就令其他人折服。 “果然还是有大佬的。” “大佬你还能看出点啥吗?” 那个大佬沉吟道:“或许林棠的雷电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是一个极强的效果使其能超越林颉的【诸雷万钧】,所谓实践出真知......” 说到这,他眼睛一闪,像是蓄谋已久一般,脱掉上衣站在位置上,一边挥舞一边大声的呼喊: “我被林颉电过!让我来!来电我!我一定能知道有什么效果的!林棠!来电我!” “......” “我靠!还以为是大佬,没想到是变态!” “保安呢,保安在哪里啊!保安在哪里啊!” 当然,没等同学们反应,学园的安保人员就迅速出动将其当场逮捕,临走时他还在呐喊。 “林棠!电我!电我一下!你哥也电过我!” 此时坐在另一边林颉:“......” 旁边的裴静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了。 “哈哈哈哈哈哈!林颉,你还电过这种奇葩吗?” 林颉嘴角抽动,解释道:“我来竞技场太多,忘记了。” 裴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笑道:“忘了,你是天天泡在竞技场的战斗狂人。对了,你弟这个天赋为什么和你这么像啊?” “不是像,就是我的【诸雷万钧】。” “什么!”裴静大吃一惊,“你把天赋借给你弟了。” 林颉点了点头:“这次你胡言乱语反倒差点猜到了。” “什么胡言乱语,我这叫脑洞,是个十分优良的品质!”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身边,有一个头戴鸭舌帽和兜帽,戴着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对话,尤其是听到裴静的话,她差点就要冲上来给裴静一个拥抱,不过还是忍住了。 没意识自己的对话被偷听的林颉解释道:“这是他的天赋,可以从我这拿走天赋。” “啊!那你还有吗?” “当然......” ...... 另一边战场上。 雷光在林棠的手上涌动,随后化成一道金黄色的雷枪。雷电在雷枪上不断闪烁,那是由最纯粹的雷霆之力汇聚的能量,让人看得眼皮直跳。 如果只有一道雷枪也还好,但此时在王业面前的,有足足五道虚影同时凝聚雷枪。 “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像我哥一样熟练,所以需要先放几个虚影拖延时间才能搓招。” 林棠的话冰冷冷的落下,如同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无情陈述。 嗖! 雷电转瞬即逝,一个刹那,雷枪就击中了王业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 王业发出痛苦的惨叫。 雷电麻痹他整个身体,如同有百万只蚂蚁进入他的身体进行啃咬,既疼痛又折磨。除此之外,就是烧心一般的灼烧,灼烧整个皮肤,随着皮肤如火烧细绳一般又蔓延侵蚀着他所有的神经。 直到电击结束。 他浑身焦黑,头顶冒着热气,十分的凄惨。 但与其凄惨场面相对的,则是焦黑面容下,隐藏的一对冷厉的眼眸。 虽然痛苦,但他熬了下来。在巨大化身躯的加持下,他拔高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到了一个惊人的状态,而这一切,也要归功于林棠。接下来只需要看准林棠的动作躲避雷击就行了。 “我也没想用这个不熟练的【诸雷万钧】击倒你。” “什么?” 林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紧接着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背。 那一瞬间,那只手给王业的压迫感无异于一只枪顶在普通人的背上。 他应激一样的逃开。 可惜已经晚了。 林棠站在原地,保持着刚刚的动作若有所思。 “没有雷光?” 王业惊魂未定,不由大骂道:“你又在搞什么鬼!” 林棠面无表情,缓缓将手收回,说道: “就在刚刚,我和你做了一个交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胡说八道吗?你的天赋能力难道不是根据你心中的信念感强化自身吗?信念越强,增幅越多。” “在战斗中,依靠天赋所给予的增幅进而取得优势,取得优势后再次增幅,如浪潮一般击垮对手。而在战斗外,又能通过击败的对手来提升信念感,从而提升增幅的强度,以此良性循环。” “原理上来说这个天赋的上限及潜能极高,因此被定级为a级。” “我......没说错吧?”林棠缓缓抬头。 王业此时已经惊骇无比,林棠对自身天赋的了解程度就好像......就好像是自己的一样! “你想的没错,这就是我的天赋【二手市场】,可以买来你的天赋。”或许是猜到了王业心中所想,林棠开口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变态的能力!”王业从身心都在抗拒这种可能性。 “不然天赋为何要分级。” 随着林棠话音落下,身形直接暴涨了50%。 他感受着身体的变换,感叹道:“不愧是a级的天赋。” 自己的力量完完全全是另一个档次的,怪不得王业能够接下弱化版的【诸雷万钧】。 掌握了一个新天赋的林棠内心此时非常愉悦,他简单粗暴的挥动拳头,直愣愣地朝王业打来。 “就来比一下谁的力气大吧!” 看到身形比自己还大一圈的王业心如死灰,身形也不知不觉缩小了20%。 越是怯弱,越是弱小。 王业咬牙迎拳对上,但面对比自己大得多的拳头,也是直接被轰飞。 倒地后,他感受着还不算严重的伤势,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愀然低头。 “我认输。” 林棠,胜。 第30章 善良的白子薛 等林棠回去的时候,发现程吏已经和乐小宁、阮明汇合了。 “你伤好了?” 林棠特意绕到程吏背后看了看。 “好了。” “真快。”林棠感慨道。 不过也正常,异能战斗本来就是十分残暴的,这也就导致医疗变得十分的发达。像白子薛这种只是被打晕的,头天晚上就好了。 除了医疗体系外,医疗系天赋的异能者也至关重要。有很多的具备医疗能力的异能者也成了香饽饽,不管你abcd什么等级,统统都要,就业率非常之高,而且还远离打打杀杀,是“父母最希望孩子获得的天赋”榜单第一名。 想到白子薛,林棠突然提议道:“你是来打排位赛的吧?给你一个推荐,白子薛。他靠着b+的能力现在在三十二位,既是你的手下败将,也占据着前三十二位的名额,很适合你。” 乐小宁在一旁叹息道:“我早就推荐过了,程吏没这个打算。” 林棠有些诧异,这几乎是送上门的名额了,为什么要拒绝? 程吏摇了摇头,说道:“我害怕他认输。” 突然间,一股狂风袭来,林棠三人只觉得此时程吏的身影突然伟岸了许多,有种虚怀若谷的高手气息。不欺手下败将,只为不断战斗,不断历练,不断提升! 林棠有些心虚。 难道自己错怪他了,程吏实际上没有自己想得那么阴险? 迟疑片刻后,他问道:“那你挑好什么对手了没有。” “嗯,第二十二位。” “......” 林棠沉默了。 这不就比自己低一位吗?! 请把我的愧疚还给我。 程吏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先稳住前三十二位再说,之后有的是机会挑战自我。” 林棠感觉还是很奇怪,既然你想稳前三十二位,为何不挑选白子薛? 程吏对此的解释是:“我怕他认输。” 真好,又绕回来了。 不过这次程吏稍稍亮了下腰间的佩剑。 这下三人眼睛都亮了,这个吸引力对他们来说太大了,连忙蹲下来抚摸宝剑。 “程吏,你哪来的宝剑?你不就去了一次医务室吗?难道医务室还有副业卖兵器?” 阮明羡慕,十分的羡慕,因为他家里穷,所以买不起这种兵器。随着异能者的出现,这种宝剑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已经不是他这种穷鬼能买得起的了。 “程吏,你是被钦钦砍出心里阴影来了吗,所以才去搞了这么一把剑?” 乐小宁羡慕,十分的羡慕,虽然他家里有钱,但他是一个弱鸡,买把宝剑也会被说成是差生文具多,所以他一直没买。 “好剑!好剑啊程吏!” 林棠羡慕,十分的羡慕,虽然他家里也有钱,而且他不是一个弱鸡,但受到天赋的限制,他平常战斗的时候基本上就像是想中午吃什么一样,思考等会搓哪一招给对面来一个惊喜。所以给他剑他也用不到,如果单纯买把佩剑不用的话就太装了,他比较喜欢清新脱俗的装。 对于三人的问题,程吏一一回答: “有个学姐送的”,“自己要把剑是为了提升自己”,“嗯......是把好剑”。 不过林棠却对程吏敷衍的话语很不满意,他跳了起来,声势铿锵道:“你可能不太懂,这真的是一把好剑!它的用材和锻造技术都是一等一的好!虽然谈不上什么有市无价,但绝对不是你能拿得到的精品货了......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什么?你也有背景?”阮明大叫道。 自己算有还是算没有呢,程吏很苦恼,虽说白正和是自己的大金主,也很有能量,甚至能把自己塞进青蝉学园来,但人家都是有自己目的的,谈不上自己的背景吧? 想得头晕,程吏索性坦白:“这把剑是有个学姐看我眼顺送给我的。” 话音落下,三个人看向程吏的眼神瞬间变得怪怪的。 林棠神色复杂,拍了拍程吏的肩:“我知道你很想变强,但人不能......更不该......唉!” 程吏:“......” 乐小宁也神色复杂,拍了拍程吏的肩:“程吏,我知道你手头紧,下次有事跟哥们说,哥们怎么说也多少算个少爷,一把剑还是给得起的......” 程吏:“......” 阮明同样神色复杂,最后上来拍了拍程吏的肩,附到他耳边悄声说道:“程吏,都是哥们,渠道分享一下呗。” 程吏:“......” 程吏感觉今天是他无语次数最多的一回了,不是他不想解释,而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人学姐送一把剑,说是以后要打一架。 这是什么逻辑? 说了反而成了欲盖弥彰。 于是程吏索性溜走,跑到台下去登记挑战去了。 可惜的是,挑战那第二十二位,除了程吏,还有两个人。 抓阄随了一次没随到,程吏只能将目光投向刚好在竞技场上的白子薛。 要说为什么白子薛在场上,原因就在于他的实力最弱,因此除了大批挑战他的人,他自己还买了很多小杂鱼来挑战他。 随不随的到没关系,只要能降低一点碰到大佬的概率就是赚的! 不得不说白子薛的战术很奏效,经常碰到自己买来的杂鱼,接着胜利,进入冷却期,一直拖到现在。 直到...... 白子薛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能扭头装作没看见。 等打完之后发现程吏还盯着自己,他只能唉声叹气道:“你别盯着我啊程吏,我买了很多人,你挑战我也是浪费时间。” “没关系,反正抓阄没有冷却期。” 白子薛只感觉自己碰上了阎王爷,赶紧拉住了程吏。 “你真是我祖宗。你能不能动脑子想一想,既然我都可以买人挑战我,你就不能买人别跟你抢吗?” 白子薛的话还真是让人茅塞顿开,一下子让程吏顿感知识的窘迫。 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想到呢? 哦,原来是自己没钱。 程吏再次感受到了知识的窘迫。 “可我没钱。” 程吏十分大方地展示了自己的处境,然后准备去海投登记表了。 以白子薛b+的实力,自己这个实力和这个排名其实算是对得上位的。毕竟a级天赋也不是什么大萝卜,新生里面有二十多个a级已经是很多了 不过以防一些邪门的天赋,白子薛这才花钱买了些保险。 一想到程吏这个不用后手就能暴虐自己的家伙他就心慌。 主要还是被他打怕了。 于是白子薛咬了咬牙,做了个痛苦的决定。 “我出!” 第31章 拿下名额 白子薛的豪气引来了程吏的感激。 我就说我和白子薛同学只是有个小小的误会。 总有人要恶意造谣 ! 白子薛也不是头脑一热,他之前就观察过程吏这边。他的竞争对手只有两个,随掉一个后就只剩下了一个。 所以说他只用买一个人的就行了。 按理说这种机会一般是不会有人卖的,毕竟尖子班的一个名额花多少钱都值得,但那个人思索再三还是同意了。 因为他和程吏想法一样,抓阄又没有冷却期,自己不过是在海投。实际上他本身实力也就a-的样子,在看完二十二位和那位挑战者的决斗后,就大概清楚自己打不过了。此时白子薛送钱来,自己也不好拒绝。 据说当白子薛冷却期一过,在抓阄现场看到这个熟悉身影的时候,鼻子都气歪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时的程吏在白子薛的帮助下,也是成功挑战到了第二十二位。 “赐教,程吏。” “赐教,关昌明。” 战斗开始—— “程吏,我知道你,你是a级,我也是a级;你用的是火焰,我用的也是火焰,自昨天起,我就很想会会你了。” 关昌明抬起手,一团赤火升腾于手心。 “不过相比于你那些花里胡哨的能力,我的火焰就要纯粹的多!” 程吏闻言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拔出了自己的宝剑。 关昌明:“?” “你以为掏出把剑就能避开我的火焰了吗?” 在短暂的错愕后,关昌明露出了狰狞的眼神,随后用力将手中的火焰抛了出去。 唰! 火焰一离手,就仿佛离弦之箭,破开呼啸的风阻,直接向程吏冲刺而来。 程吏第一时间召唤了自己的金乌虚影,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在火焰冲过来的一瞬间,屏气凝神,找准位置就是一个劈砍。 呼~ 火焰被直直劈散开来,但并没有阻拦它前进的脚步。程吏的劈砍更像是触爆了一个炸药桶,迎面扑来剧烈的火舌,将其吞噬。 在火舌的中央,程吏周身缠绕着的黑金色火焰也快速地盘旋,如同保护罩一般挡住了这些火舌的攻击,而剩下的一些零碎的火星,落在程吏皮肤上时,也被其皮肤表面一层淡金色的光辉所湮灭。 像是纸屑被扔进火堆之中,他的火也被吞噬了。 “怎么可能?” 虽然火舌挡住了大部分的视野,但关昌明是能感受到自己的火焰的。 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的火被烧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早在挑选对手的时候,程吏就注意到了这点,关昌明是这三十二位选手中唯一使用火的。 而常年跟火打交道的程吏,最不怕的就是火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有极高的容错率去实验新的战斗方式。 在关昌民还在怀疑人生的时候,程吏已经试着将自己的黑金色火焰附在扶桑枝上面。 随着程吏的催动,一丝小火苗从盘旋的火焰中分离出来,接着一蹦一跳来到扶桑枝的剑身上。 “附魔。” 小火苗:“?” 它不懂附魔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在剑身上跳了跳,最后融入了剑身。 被小火苗灼烧的地方被烧红了一块。 然后无事发生。 “不行,这么一来更像是单纯的使用金乌火,而非像缠绕自身一样缠绕在扶桑枝上。” 缠绕自身? 难道要将剑视作是自己的一部分? 那岂不是只有乐钦钦的【所有物】才能办到? 程吏摇了摇头,消除了这个想法。 那位不知姓名的学姐有说过,这个技巧没上过课不知道也正常。 换句话说,这个是可以通过后天学习就能学习的技巧,不一定需要乐钦钦的【所有物】。 她还说过什么? 程吏细细思索,陷入了回忆当中。 “拿起这把剑......自己去感受......感受......” 程吏捕捉到了关键词,于是闭上眼,握起剑,开始直愣愣地感受起来。 此时的关昌民已经有些恼怒了,他看出来了,自己的火焰对程吏无效。而程吏还闭上了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实在是嚣张! 凭什么? 与程吏不同,关昌明的火焰就只是火焰,并不能附加其他能力。 他感觉到了莫大的不公平。 一怒之下,他双手抬起,搓了个大火球向程吏砸去。 “没错,既然我只有火焰的话,那么我的火焰最为纯粹!就应该是世上最强的!” 大火球脱手之后,他并没有停歇,而是继续搓起了第二个火球。就在前一个火球即将消失之际,他毫不犹豫地将新搓好的火球砸向程吏。他的天赋是火焰,对他来说,火焰就像是无穷无尽的资源,可以随意挥霍! “程吏!你今天哪怕就是青铜器,我也要把你炼化了!” 在大火之中烧久了的程吏也觉得头脑逐渐热了起来。他的皮肤逐渐红温,一股股的热浪扑面而来。 果然,a级的火焰天赋是能够突破程吏的防线的。 观察到变化的关昌明也激动起来,当即又甩了两个火球出去。 虽然他不知道程吏在搞什么花样,为什么不反击,但他要趁着这个时候将程吏烧晕。 喜欢装?那就让你装个够! 在火焰之中的程吏,感觉周边越来越热,额头都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铁一样,被扔进火炉里锻炼。 或许是快被火烧晕了,他的思绪也像是释放的线头,开始随意发散—— “既然自己是铁,那会不会被烤得溶解掉呢?” “如果溶解掉,那我手拿着剑会不会溶解成一起?” “就像焊接金属一样,在交接处用高温融化,再进行拼接。” “这样一来,自己不就能将扶桑枝化为身体的一部分了?” “我的火焰,不就是扶桑枝的火焰?!” 灵感突如其来。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当你重复练习某个技巧徒劳无功,突然灵光一现时,就会出现一种感觉,而只要抓住这种感觉,你就能掌握这个技巧。 它可以是一种动作、一个灵感,或是说一个想法、一个理论。 世人将其称为,顿悟。 此时程吏也猛地睁开双眼,头脑瞬间重新清晰。 他全身心地去感受和扶桑枝的感触。 就是这种感觉,他死死不放手。 一旦让灵光溜走,再次遇见又不知是何年。 “乐钦钦的【所有物】只是一种能力的极致拓展。” “就像她能百分之百掌控身体,平常人同样也能通过后天训练提高身体的掌握程度。” “也就是说她能百分之百的掌御兵器,自己也同样能够与兵器产生联系!” “只这不过这种联想,没有她的强烈,没有她的轻松。” “但这是能实现的!” 唰! 程吏破开火焰,以极快的速度冲至关昌明的面前。 黑金色的火焰,以金为边,以黑为实,它们同样覆盖到了剑身之上,熊熊燃烧。 正忘我地投掷火球的关昌明被程吏突然的近身吓了一跳,瘫坐在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便是带着冰冷的寒意,但又灼灼燃烧的剑尖。 直指喉尖。 “我认输。” 程吏,胜。 ...... 看台上,在程吏拔出宝剑的时候,周宜和楚歌都愣住了,别人认不出来,但他俩却是十分熟悉。 “十月,这不是你的剑吗?” 北方十月点了点头。 “是啊,我送给他了。” “你也认识程吏?”楚歌疑惑道。 “没有,就是看他现在太弱了,送了一把剑给他而已。” 这个理由并不是很能让周宜信服,毕竟比北方十月弱的人太多了,难不成她会每人送一把? “为什么送给他?” 北方十月没有直接回答周宜的问题,而是注视着场上程吏的一举一动。 良久,她缓缓开口: “只是为我的剑,挑选它们合适的主人罢了。” 第32章 林棠的自白 夜幕降临,也宣告了排位赛落下帷幕。 论坛也因为今天的比赛而议论纷纷。 其中“云深不知处”大佬已经收获了众多粉丝,在林棠的比赛结束后,就有许多人私信催更。 终于,在晚上七点的时候“云深不知处”发布了一篇名为《关于林棠天赋能力逐帧解析》的帖子。 正文如此写道: 「抱歉这么晚才更,今天也是看了一整天的比赛。让人可惜的是,诸如白清秋、左不来这等人气选手因为实力差距并没有在战斗中暴露出过多的天赋情报,所以只做了一期关于林棠的天赋能力的逐帧解析。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开始」 (楼主)“云深不知处”:「其实林棠的天赋相较来说要简洁明了许多,其名为【二手市场】。二手市场,顾名思义,就是交易二手物品的平台,而林棠的能力也因此而展开。 将他人的天赋视作是待售的物品,林棠可以进行买入,进而成为自己的天赋物品。比如,林棠在最开始使用的虚影天赋(见图一)、其兄林颉的【诸雷万钧】天赋(见图二),以及基本上能够实锤上述结论的王业的‘体型变大’天赋(见图三)。」 (楼主)“云深不知处”:「而这其中需要注意到的细节有两点。一,二手市场是交易二手物品的平台,而二手物品都会因为非新品而有所贬值,因此可以猜测,林棠所学习到的天赋也并非是完全体的,可以举证的例子就是林棠的【诸雷万钧】和林颉的【诸雷万钧】(见图四)的威力比较。 至于为什么林棠使用王业的天赋会比王业本人使用时增幅还大,我个人的推测是这可能就是天赋本身的问题。通过录像我们可以从林棠的语音中得知,王业的天赋增幅与其气势,或是说信念有关,而一直都是人气选手的林棠在信念这一方面自然是要比王业强得多,所以即便林棠学习到的是弱化版的天赋,也依然能够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 二,林棠的【二手市场】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发动,这点基本上可以通过录像的语音石锤,当林棠用手碰到王业的后背时(见图五),他说了一句“完成了一个交易”,之后就学会了王业的天赋,因此可以推断的是,林棠要与其他异能者有所接触才能使用天赋。」 (楼主)“云深不知处”:「最后小小感慨一下,林棠的【二手市场】确实称得上s级天赋,只要不断的通过战斗去积累天赋,他就能达到一个十分恐怖的境界,说是天赋图书馆也不为过,光从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乐钦钦的【所有物】在其面前都有所逊色!」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林家少爷,恐怖如斯!」 “有机会就去放牛”:「那不被他碰到不就好了?」 “躺平天才”:「英雄所见略同!」 “小白龙”:「确实。」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那可是林家少爷,不缺资源的,连他哥的【诸雷万钧】都学了去,再动用能量去搞一个能强制近身的天赋不是很难。」 “我本将心向明月”:「嗯,而且更为恐怖的是,没人知道林棠自天赋觉醒后已经学了几个天赋。」 “热心市民”:「这么看来,【二手市场】不需要复杂的效果就已经是s级的级别了。」 “是壮不是胖”:「说不定太懒了没怎么学呢?要不然为什么去挑战低位选手呢?我看诸位不必担心,这林棠一定是个宵小鼠辈,不足......」 林棠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足为虑?” 乐小宁吓得一激灵把未编辑完的评论发送了出去。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糟了,小胖同学字都没打完就被林家查水表了,林家少爷,当真恐怖如斯!」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是壮不是胖,兄弟你还好吗,别吓人啊!这贬人贬到一半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真被林家带走了?」 “兔子爱笑”:「完蛋啦!林家在监控网络!大家快删除林家的负面评论!」 “林颉”:「假的。」 “躺平天才”:「假的为什么一说林家你就冒出来了,这还不是实锤?!」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林颉,是啊,平常都没见你冒泡!」 “林颉”:「我只是刚好过来看一下分析帖......」 此时另一边,乐小宁也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还引出了一次小插曲,现在的他,正觍着脸解释道:“我这是在帮你降低他们的防范心,省着他们到时候针对你。” “呵呵。” “是真的,你是不知道论坛里的人,都是逐帧解析的,你的天赋都被人扒成什么样了。” 那篇帖子林棠也看了,确实十分专业,讲得也没什么毛病。 但想到乐小宁在论坛上说他故意打低位选手,他还是幽幽地看着乐小宁:“他讲得没错,但内容其实也不多,反倒是你,倒透露的很多......” 乐小宁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你的天赋那么牛逼,谁来你不都能五五开?你不就单纯想偷懒吗?” 林棠叹了口气:“偷懒只是一部分原因,但假如我真有那么超凡脱俗的能力,那打第五位和打第二十一位不是一样的轻松?而且挑战高位的选手也肯定能获得更强的天赋,这难道不是一本万利?” 一旁玩手机的阮明听到后也是一脸震惊:“所以你其实有很多限制?” 林棠点头,又幽幽地看着乐小宁。 乐小宁有些心虚,他急忙岔开话题:“可你不是说他讲得没错吗?那应该就是很逆天啊?” 林棠解释道:“天赋是很逆天,但我只是个人。” 见乐小宁和阮明仍旧有些困惑,他补充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可以使用王业的【唯我独尊】那么顺畅,而用我哥的【诸雷万钧】却有着明显的差别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熟练度。你们在觉醒时使用天赋和现在使用天赋是一样的效果吗?显然不是。王业的【唯我独尊】不需要很高的熟练度,更多的是需要自己满足条件;而我哥的【诸雷万钧】效果很简单,但却需要足够的熟练度去增强对雷电的使用技巧以及威力,所以他之所以一直能够以a级的天赋压着白浩的s级天赋打,是因为他对于自身天赋的开发程度,是要远远高于众人的想象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没有去挑战s级异能者,且不说能不能获取到他们的天赋,就算获取到了,我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磨练,去参悟,要不然一个开发程度不高的s级天赋,是不及一个开放程度高的a级天赋给自己带来的帮助。” “在这之上,再去学习更多的天赋,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可以说【二手市场】确实能让人成为天赋图书馆,但作为天赋载体的人,你又是否有成为图书馆的能力呢?” 第33章 痛击林少 乐小宁与阮明听得都有些感动。 “林棠,你竟然这么伟大,把自己的弱点全部告诉了我们!” 林棠侧过身子嫌弃道:“别自以为是了,s级天赋没你们想得那么无解,但也绝对没你们想得那么弱。” “更何况,以后的战斗还有很多,迟早会被人扒的一干二净的,我早有心理准备了。” “放心吧!我保证绝对不乱说!”乐小宁拍了拍胸脯。 “我也是!”阮明紧跟其后。 “随便你们,我既然说了出来就不怕别人知道。” 程吏也在宿舍内,他同样听到了林棠的话。 面对林棠的信任,此时的程吏神情也是十分庄重。 林棠看得有所触动,虽然三人平常是毒了点,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一场舍友,大家彼此之间肯定是相互帮助,相互信赖的。 气氛渲染到这了,不说点什么也过不去。 于是程吏眉头紧锁,沉吟良久后,终于开口:“那我高价把你的情报卖给别人的话你觉得多少......” “滚蛋!” 还没说完,就听见林棠的一声怒吼。 “好嘞。” 几人嬉笑打骂又重归正常。 在几人之中,唯有阮明对程吏的话比较敏感,迟疑了很久,他还是探着头问程吏: “不过说真的程吏,你真有那么缺钱吗?” 乐小宁和林棠都微微侧过耳朵。 “没有。”程吏摇摇头。 “目前来说我并不缺钱,有一个很有钱的叔叔一直在赞助我。” 听到程吏的回答阮明有些震惊,或许还带着点失落,他一直以为自己和程吏是同一类人。 然而事实是,程吏拥有珍贵的a级天赋,还是作战能力超强的【金乌】。 而自己只有一个b级天赋【检验合格】。 自己是个穷光蛋。而程吏背后有财阀的支持。 其实这才正常,毕竟程吏是a级天赋,前途无量。这样的事并不少见,用自己最不值钱的钱去投资一个有a级天赋的异能者,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如果没有才不正常,程吏怎么会过上捉襟见肘的日子呢? 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网络上“天啊这就是我.jpg”的梗。 看上去一样,但实际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但这个差别在哪,他并不知道。 他的语气蔫蔫的,问:“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赚钱。” 程吏靠在椅子上,仰看着天花板,目光沉重又游离,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就这么看了一会,他才答道:“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是孤儿,跟妹妹相依为命,所以经常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对于我而言,最害怕的便是意外,稍稍一点的风吹雨打,就能让我维持的脆弱平衡瞬间崩塌。” “所以我养成了存钱的习惯,即便不缺钱,我也会想着赚钱,来给自己保障。” “你还有妹妹?” 三人都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免流露出一丝震惊。 “嗯。”程吏点头,“不过她生病了,一时半会醒不了,不能介绍给你们认识了。” 程吏的话让空气都沉重了许多,就连刚刚有些失落的阮明都不免唏嘘。 原来程吏还有如此故事。 见氛围如此凝重,程吏笑了笑,说:“事情已经发生,哀叹也无法挽回,现在对我来说就是做好当下的事情,大家不必介怀。” 话是这么说,但已经知道也不能真的没心没肺地当没发生过,只不过一时间大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棠躺在床上休息,寻思着要不要给程吏介绍介绍几个名医,但突然想到还不知道他妹妹的病情,正要翻身去问,却又被乐小宁急促的声音打搅。 “我靠!哥几个,赶快看论坛......算了,我直接把链接发群里吧。” 很快,林棠的手机上就接收到了一条链接。 看着上面写着“艺术行为”和“小萌新一枚”的字样,他眼皮跳了跳,顿时 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点开了链接,随后跳到了一个帖子—— 《青蝉学园怎么到处都是行为艺术?》 正文:「今天又看到有人在搞行为艺术,三个人蹲在另一个人的前面,在他腰上摸来摸去,不知道在做什么? 虽然我知道青蝉学园包容性很强,但也不至于这么强吧。再怎么样,至少得先回宿舍吧? 之前不就有一个脱衣服的抖m被保安带走了吗,这四个变态怎么不带走哇!」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楼主恭喜你再次踢到钉子了,站着的那个人叫程吏,一手火凤燎原耍的十分残暴,惹到他你算是惹到狠人了。而蹲着的那三人虽然看不清正脸,但其中一个很大几率是林家的小少爷林棠。温馨提示:上一个说林少坏话的人字都没打完人就没了,至今下落不明。」 “躺平天才”:「楼主是二刷林少的女人,希望半夜不会被林家查水表。」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林家得找乐家公关了吧,我林少在论坛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兔子会笑”:「严重怀疑楼主是故意的!」 “有机会就去放牛”:「林少:呵,有趣的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楼主)“小萌新一枚”:「啊啊啊啊啊!又是林少!那怎么办,我要删帖吗?」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来不及了,版主已经在十分钟之前就加精了,你要是删了反而会让这个帖子一直活在互联网上。」 (楼主)“小萌新一枚”:「自杀.jpg」 ...... 林棠:“......” 他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 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 我的形象到底是怎么崩盘成这样的? 我不是男神吗?! 很快,乐小宁的惊呼声再次传来。 “我靠!哥几个快看论坛......算了,我还是发链接吧。” 手机传来震动。 有完没完?! 林棠刚想臭骂一顿,却发现这个链接好像是正经的公告贴。 来自于版主——“北国的冬天”。 第34章 天赋 天赋是什么? 顾名思义就是上天所赋。 这个词一直都存在,但直到在五十年前异能爆发,天赋才具体了起来。 每个人在十二岁之前都有可能觉醒属于自己的天赋,它没有规则,没有痕迹,就是单单纯纯的上天所赋。 当老一辈的人们回想曾经的日子,他们会感慨,原来人与人之间真的没有多大的差别。人们口口声声说的天赋,更多的时候是积累、是环境、是运气、是见识。 原来这些以为一直触不可及的东西,在异能的冲刷下一下子又变得近在咫尺。 因为异能就像是一艘游行在浩瀚海洋的诺亚方舟,一旦你错过,就再也上不了船。 无论你怎么努力。 无论你怎么幻想。 彼岸的世外桃源都不会再为你而存在。 因此,地下竞技场应运而生。 它不是正规的竞技场,更多的,是那些失意的、被淘汰的异能者所谋求的一份生路。他们大多数是d级,是c级,是在末位淘汰制盛行的异能学园难以艰难生存的,弱小的异能者。 但再弱小的异能也是异能,在这个都市,总有光有钱财而与异能无缘的大富豪,就像曾经看球赛、看斗牛,对于他们而言,金钱的价值远远没有异能所带来的吸引力大,他们也会将大笔大笔的钱都花在异能上面,请异能者为保镖,参与异能者的聚会,看异能者之间的战斗,以此来增加异能者的人脉,或是说靠近一份......“仙缘”? 可能他们永远都想象不到,他们拼尽全力所靠近的那遥不可及的存在,现在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一份名单的最底下的角落。 这就是版主“北国的冬天”在青蝉学园论坛上公布的《新生天赋名单》: s级4位,a级25位,b级88位,c级245位,d级187位。 人们的目光总会投向最耀眼的位置。 “白清秋,s级天赋【幻想乡】。” “林棠,s级天赋【二手市场】。” “乐钦钦,s级天赋【所有物】。” “左不来,s级天赋【无限循环】。” ...... “程吏,a级天赋【金乌】。” ...... “阮明,b级天赋【检验合格】。” ...... 「这就是这届新生所有的资料吗?」 「竟然有四个s级!太恐怖了!」 「对啊,上届只有白浩学长一个,上上届也只有两个,没想到这届竟然有四个!」 ...... 随着天赋名单的发布,立马在论坛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物】和【二手市场】都见过了,只有白清秋的【幻想乡】和左不来的【无限循环】没有见识了。」 「没办法,谁让前两个阶段高手打不起来呢?」! 「是啊,不过决胜阶段他们就逃不过了,高手和高手之间肯定是要有一战了!」 「目前为止看得最畅快的,还是属刷分哥和乐钦钦一战,金乌大战兵仙,实在壮观!」 「程吏吗?他的【金乌】果然有a级!」 「a级?竟然没听过这号人物?他没有上初级异能学园吗?」 「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1。」 「估计是从别的联邦州转过来的吧,北方学姐不就是吗?」 「也许吧。」 ...... 宿舍内,程吏几人同样在讨论这个名单。 程吏微微沉吟:“【幻想乡】、【无限循环】......” 听起来就不是很好对付的样子。 现在他也是尖子班的一员了,是该了解了解对手。 “废话嘛,s级天赋哪有好对付的?” 阮明撇了撇嘴,他的b级说实在不弱了,白家的白子薛也才b级,不过在这个宿舍还是只能当弟弟。 他勾上程吏的肩,无奈地摊手:“你看林棠这小子的【二手市场】,多变态,你再强,他都能复制一份,我看跟谁都能打上五五开。” 林棠听后挑了挑眉:“确实,s级自然是不弱的,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为s级。”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程吏:“特别是你程吏,你既然已经进了尖子班,就更要了解s级。” “虽然有些残酷,但你从排位赛就可以看出来,排位的高低,基本上就取决于天赋等级的高低。” “残酷。”阮明在旁附和点头。 “那......【幻想乡】和【无限循环】你有了解吗?”程吏问向林棠。 林棠苦笑地摇头:“且不说他们自己是不是有刻意隐瞒,单说他们本身的原因,白清秋是个很神秘的女生,平常家族之间的走动也好,宴会聚餐也好,都基本上看不到她的身影。我上次见白清秋还是她的成年礼上,上去打个招呼也是被她的气场冻死。” 想到那个场面,林棠都感觉有股寒风吹入衣领,让人冷飕飕的。 “有这么夸张吗?” 程吏下意识质疑,不过想到自己以前遇到白清秋的场面,他又不再质疑了—— 一个于阁楼俯瞰的白衣女孩,透过半开的窗户,微阖双目,神情淡然中还带有一丝清冷。 顺着程吏的目光,白正和看到了阁楼处的女孩,笑道:“这是我的女儿,正巧与你一般大。” 说着他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虽说是跟你一样大,但你已经出来养家糊口了,她还喜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不出来。” 程吏收回目光,神情并无波澜。 面对白正和的说辞,程吏看得出来。 表面上是在责怪,实际上全是宠溺。 那种宠溺的笑容,是无法掩饰的。 程吏看了看手上装着酬劳的信封,回道:“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如果可以,我也很想不与外界接触,过着普通而又安静的生活。” “白叔,虽然我没有女儿,我也不知道我那未知姓名的父母会怎么想,但我有一个妹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能活得任性一些,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样就好。” 白正和愣了愣,他没想到这番话能从眼前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口中说出。 沉默了一会他才重新调整表情,将手放在程吏的肩上,笑道: “你说的很对。” 第35章 乐小宁的天赋 “至于左不来,我对他了解也不多。” “为什么?他也是什么大家族的吗?”白清秋自己也接触过,程吏十分认同。 “不,那倒不是。”林棠闭上双眼,并起食指与中指在脸颊轻轻摩挲。 “不过左不来这个人也有点奇怪,他也是孤儿,但他自小就在寺庙生活,觉醒天赋后就被谜海带走了,之后所透露的消息就很少。” “谜海?” 谜海程吏也有所耳闻,是个能量很大的组织。 不过他知道的不多,对谜海的大概印象就是一群学者、研究员。 “嗯谜海,是对异能原理进行研究的一群学者,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有提升学识的天赋,使得他们能够很好的进行研究。像异能值、天赋这样的概念就是谜海的人给出来的。” “而且因为他们的性质,学园很多老师也是谜海的人。” 程吏茅塞顿开,在这之前,他不是很能直观地了解为何一个学术组织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但现在他明白了。 虽然没有对白清秋和左不来的天赋能力有进一步的了解,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体现出他们能力的特殊,要不然也不会被保护的这么好。 短暂的一番讨论过后,阮明突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乐小宁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一直以来都热衷于当显眼包的他,今天晚上就跟个透明人一样没有吭声。 他往后靠到椅背,伸头问向一旁的乐小宁:“乐爷,你的天赋是什么?” 乐小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不至于吧乐爷。” 乐小宁的反应让阮明越来越感觉奇怪。 就连林棠和程吏都看了过来。 他们也突然意识到,自帖子发布的时候他大喊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吭过声了。 安安静静的,太诡异了。 乐小宁回过头,强硬地挤出一个笑容:“哈哈,一个d级天赋而已,不必在意。” “d级天赋?” 阮明一下子就来劲了,这可比他的天赋等级还低。 他连忙拿起手机,找到刚刚的名单就是一阵狂翻。 就这么往上到手麻之后,终于在d级的后半段看到了乐小宁。 “乐小宁,d级天赋【六神之主】。” 阮明第一时间截图并发到了群里。 完了还走到乐小宁跟前勾起了肩,十分诚挚地赞美道: “呦!乐爷!【六神之主】,名字很霸气嘛!” 顺带一提,乐小宁的排位成绩是吊车尾。 “啊哈哈,名字是我自己乱取的。” 乐小宁尴尬的笑了笑。 虽然知道这货是来恶心自己的,但自己也没什么办法,要说为什么,实在是自己的天赋太拉了。 “怎么会呢,哪有天赋的名字是乱取的,说说吧,什么能力?”阮明一脸奸笑。 当初看自己天赋是猪肉章的时候乐小宁可是第一个嘲笑的,自己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还是算了吧,这也算是我的隐私。”乐小宁摇头拒绝。 眼看乐小宁硬撑着拿他没办法,林棠走了过来,来到另一边将手勾到乐小宁的肩上。 “d级有什么好藏的,难道你想我复制一份过去?我同样也可以知道你的天赋能力。” “你!”乐小宁瞪大双眼,愤愤道:“d级怎么了?d级就不配有隐私了吗?你这是赤裸裸的歧视!亏你还是林家的人!我要发网上网暴你!” “......” “林棠,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林棠对于乐小宁的指控毫不在意。 “呵呵,跟你们在一起我也是重新认识自己了。” 乐小宁继续用瞪大的双眼无声地抗议,可惜回应他的只有两幅奸笑的面孔。 良久,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好吧,告诉你们就告诉你们吧。” 乐小宁转了个身,双手搭在椅背上,说道:“我的天赋是d级,而且没什么打架能力,所以一直没好意思说。” “具体能力是什么呢?” 大伙都很好奇。 “咳咳!” 乐小宁清咳几声,随后将两只手举在空中。 “看好!” 说完,他就用左手在空中平稳地划了一个圆,同时,他的右手以同样的速度划了一个矩形。 表演完毕乐小宁就趴在椅背上。 “好了,这就是我的天赋。” 众人面面相觑。 “完了?” “完了。” 阮明:“所以【六神之主】的意思就是一心多用?” “对。”乐小宁点头。 程吏低声分析:“看起来也不算是一个无用的天赋。” 林棠在旁边同样点头:“我也感觉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乐小宁白了一眼:“那是你们感觉。之所以觉得厉害,那只是因为它离现实生活太近了。” 阮明:“什么意思?” 乐小宁答道:“还用解释吗?一心多用实际上大多数人都有过类似的体验,因此当我获得远远超出这个体验的时候,你们会感受到一种操作空间。” “可问题是,你们一个个都跟超人一样,都已经脱离这种真实感了!跟你们一比,我这天赋还能做点什么?” “额......”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三人顿时都有些汗颜。 程吏和阮明都能大幅度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这就是远常人能做到的。程吏甚至还能让火焰绕着全身跑,更能召唤一只金乌来辅助战斗,而林棠更不用说了,别人的天赋有多变态,他就能多变态!这远比什么一心多用可好用多了! 乐小宁垂头丧气:“这个天赋太弱了,所以我在家族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程吏思索一番后劝解道:“或许只是你用的方式不对,或许你可以多练习几个兵器,这样不就能跟乐钦钦差不多了。” 乐小宁:“钦钦?我配吗?” “额......可能是有些差别。” 乐小宁摇头:“我家里人也试过,可问题是,我的学习能力没有因为【六神之主】而提升,所以即便我想过这么做,也学不会,一来二去,家里人也放弃了。” 程吏的话虽然没有用,但为众人打开了思路。 林棠在听完后就眼前一亮:“或许你的【六神之主】就是用来提升学习能力的呢?其他人都是一天看一本书,你却可以一天看好几本书!这样一来你与别人的学习差距不就体现出来了?” 乐小宁苦笑道:“当初谜海的人听说我的天赋后特意来过我家看过,结果人家一过来看我的天赋展示,又都走了?” “为什么?” “嫌你看书看得太少?” “不是。”乐小宁摇头道,“你们应该能明白,学习很多时候是像竹子一段一段的,或许在某一段之中可以靠堆知识量来提升,可一旦到了段与段之间的节点,就需要突破瓶颈来提升了,简单来说,就是理解。” “学习积累是积累,学习理解是理解,这是当时谜海的老师跟我父母说的话。当时他们就是给了我两本数学书,让我看完后解一道题。” “据他们所说,其中第一本书的三分之一的内容就能够解开这道题,理论需要一页步骤。而后面的内容都是前面知识点的扩充,完全看完第一本书就能得到一个更简单的解法,理论只需要二十多段的步骤,最后看完第二本书甚至能一眼看出题目的本质来给出答案,只需要四行步骤。” “而我,虽然有一心多用的能力,但看不懂的地方终归是看不懂,任你积累再多,后面第二本书我也完全看不懂在讲什么。至于题目,虽然他们说看完三分之一就能解出来,但我勉勉强强看完第一本整本书,都不知道解题的思路。” “我能背下所有知识点,但我不知道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又要怎么去运用?” 乐小宁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似乎是在吐露一直以来的忧愁和苦闷。 他自嘲地笑笑:“其实在战斗上也并没一无是处,通过【六神之主】,我还能在战斗中有比别人更强的观察力,依靠这个,我也算半个【破绽之眼】了。” 程吏:“......” 乐小宁叹息道:“只不过反应力不够,身体素质也不够,如果能像钦钦那样,或许我这个天赋也能有个b级的实力。” “现在被评个d级,也只能炸炸鱼,在互联网上当个水军带带节奏......” “等等!”阮明发现了华点,“所以论坛上那个开太多小号被封掉的是你?” 乐小宁:“......” 糟糕,马甲好像掉了。 阮明哈哈笑道:“我说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花那么多精力去搞那么多小号,原来就是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林棠闻言也是会心一笑,刚刚紧绷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那和你们乐家还挺适配的,毕竟你姐就是搞舆论的。” “什么叫搞舆论的那么难听!”乐小宁愤愤说道,“我们那是传媒!大众传媒!” 林棠:“好好好,那跟你们家搞传媒不是很配吗?” 乐小宁闷闷道:“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我老姐,就是乐雨桐!她让我往这个方向发展的。我这个能力,搞什么行业不吃香......除了异能行业。” 他又在后面小声的补了一句。 程吏也是由衷的点头:“确实,就我以前找兼职的经验来看,一心多用确实能在很多工作上得心应手,别人一天才能干完的活,你半天就能搞定了。” “是吧!”有程吏这种“专业人士”背书,乐小宁的心情好了很多,“我的天赋只是不擅长打架而已,用在别的地方还是很舒服的。” 程吏赶忙说道:“那倒也不是,按正常的情况来讲,你半天搞定人家一天的活,老板就会再给你一天的活,之后你每天都是两天的活了。” 乐小宁:“......” “噗呲!”阮明在旁边实在憋不住了,指着乐小宁笑道,“你这天赋也别叫什么【六神之主】了,干脆就叫【先天打工圣体】吧,更贴切哈哈哈哈哈哈!” 就连林棠在旁边也没绷住。 宿舍再一次传来欢声笑语,只不过这一次少了乐小宁的笑声。 第36章 最终阶段 最终阶段终于来临。 在决胜阶段,排位赛中的前三十二位选手将会按照规则两两pk,最终决出冠军! 相比于之前的匹配赛和排位赛,冠军赛显然观赏性要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早早的,就有许多学生在竞技场等候。 尤其是刚刚经历前两轮的新生,他们不仅是需要观赛来丰愉自己战斗过后疲惫的身心,更是对异能界的顶级天赋对决充满憧憬! “这些高手们终于要正面对决了!” “诶!你们说谁会赢?” “白清秋吧,传闻中她一直很神秘,说不定是什么大杀器。” “你太不严谨了,白清秋都没怎么出过手,你怎么就说她赢呢?我看你就是妥妥的颜狗!” “颜狗怎么了,颜值就是正义!”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白清秋都没怎么出手就到了这里,不就更说明她的实力吗?” “那是因为她没遇到像刷分哥那样的a级选手,我还是看好乐钦钦,她当时百兵齐飞的场景实在是太震撼了!” “震撼是归震撼,但理性来说,你们不觉得林棠的天赋更变态吗?无论你有多变态,他都能一起变得变态,复制粘贴实在太无解了!” “你没逛过论坛吗?‘云深不知处’大佬早就解析过了,林棠的【二手市场】复制到的是二手货,威力是不如原版的。” “那林棠还有很多已经复制过的天赋呢!这些总能弥补差距吧!” “倒也可能......”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不仅如此。 二年级的白浩与林颉,三年级的楚歌、周宜以及北方十月都来观看了。 四s级天赋的对决,这在海州可是十分难见的。 除此之外,在竞技场内的正前方,原本的登记台,现在也被改装成了主席台,上面坐着一排学园方的各位领导。 居中的中年男子便是青蝉学园的现任学园长何峰。 足以见校方对此次大比最终结果的重视程度。 最终阶段的节奏也很快,一共也就持续一天,一共五轮决出胜负,其中前三轮都在上午进行,最后两轮的半决赛和总决赛将会在下午两点开始。可谓是把学生们的胃口都吊满了。 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是,前三轮的每一轮比赛都会同时开始,这也就意味着观众没法看所有想看的比赛,无论太贪心,反而会看得眼花缭乱。不过相比与之前两个阶段的所有新生,最终阶段只针对前三十二位的学生,因此整个竞技场一百个竞技区域都被划分成十六个,给予选手们充分的发挥空间。 阮明:“程吏,林棠,要拿个好成绩啊!” 台下,程吏宿舍四人也来到了竞技场。 乐小宁挤到两人中间,左手搭在程吏肩上,右手搭在林棠肩上,满面春风:“是啊!你俩要是能打出名堂来我以后也算有了靠山!” 林棠和程吏十分有默契地将乐小宁的手移开。 林棠还拍了拍肩上的灰,似乎嫌那里脏了一样,揶揄道:“你是乐家的人,哪还需要我们做靠山。” 乐小宁哭丧个脸:“别啊哥哥,你也知道我的实力,说不定哪天我家那两位又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就不管我了。” 三人:“......” 乐小宁:“这叫什么?这叫大号练废了,重开 !” 阮明把乐小宁从两人之间拉走,催促道:“好了好了,人家都要上场比赛了,我们也赶快找个位置吧。” 说到这乐小宁也想了起来,问向二人:“你们在哪里打?” 林棠答道:“我5号,程吏6号。” 乐小宁听后笑道:“行啊,你们靠得挺近的,我俩就去靠近你们近一点的地方看。” 阮明在一旁取笑道:“还好你们离得不算太远,要不然乐小宁分心分多了就要变成斗鸡眼了!” 乐小宁:“......” 林棠哈哈大笑,笑完说道:“阮明你这就不懂了,两个眼珠往里靠才算斗鸡眼,往外靠不叫斗鸡眼。” 阮明问道:“那应该叫什么?” 林棠想了想,说:“好像还真没这个说法,归根结底,人类也做不出这样的动作吧。” 此刻,某个被暗讽不是正常人类的人脸已经铁青。 阮明十分积极,笑道:“那我来起一个,就叫外八眼!” “哈哈哈你真是个人才!” “滚蛋!” 在这样的气氛下,一旁的程吏也不知不觉流露出了微笑。 突然,阮明看向程吏,问道:“怎么样,放松一点了吗?” 程吏听后微微一愣,随后转头,看到乐小宁和林棠也投来了鼓励的目光。 是啊,自己其实在刚刚都是蛮紧张的,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是独自一人消化这种紧张。 最开始出去找工作。 再到第一次来到地下竞技场。 阴暗的,凶神恶煞的各路人马。 第一次面对的对手,面对小孩时也是毫不手软,程吏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的伤痛。 这些紧张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一直都在,只不过一个人经历重复的事多了,就像是慢慢结疤落灰成为阴翳。 程吏笑着点头:“放松了。” “那就好,还是那句话,要拿一个好成绩啊,给我们宿舍争争光。” “当然。” ...... 程吏深吸一口气,走上了第六号竞技区域(新)。偌大的竞技区域对面,是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 随着选手们上场,竞技场的大荧幕也逐行展示了各分组对决信息。 而在第六行写着:a级天赋【力山】刘义 对战 a级天赋【金乌】程吏。 刘义宽厚的身影屹立于那就知道不是善茬。 虽说是a级天赋,但程吏没有因为与s级天赋的乐钦钦比试过就对他任何轻视。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与乐钦钦有过被做局的经验,程吏对所面对的对手反而更加重视。 这可是个排位第六的狠人! 刘义体型健壮,面部线条明朗,脸上的神情没有阴霾,也没有嚣张,更多的,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的热情与渴望。 “赐教,程吏。” “赐教,刘义。” 二人没说废话,宣告着战斗的开始。 而于此同时,类似的话语在竞技场各个角落此起彼伏,大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开始了对决。 场内的观众屏住了呼吸。 就这样,随着各个天骄的身影在竞技场上冲刺对碰。 决胜阶段,拉开帷幕。 第37章 力拔山兮气盖世 嗖! 程吏冲刺过去就是一个鞭腿。 这是他最喜欢也是最习惯的一个进攻招数了。 见黑影扑面而来,刘义也并不慌张,微微一笑,像是轻轻拨弄花草一般,毫不吹灰之力就将程吏的鞭腿拨开。 虽然刘义的动作十分的随意且没有大开大合的气势,但那一瞬间,程吏感觉自己的腿好像是被大铁锤抡开一样。在没有任何心理防备的情况下,程吏突如其来地踉跄了一下,见维持不住平衡,随即任由身体倾倒,在落下瞬间用手撑地,至身体在空中翻转,又重新落回地面。 这一幕也是让乐小宁和阮明看得心惊胆跳。 仅仅是一个照面,仅仅是一个轻轻的拨手,就让程吏险些摔倒在地。 这个刘义,竟然这么恐怖! 刘义没有继续出手,反而站在原地,如同一棵笔直的松树,沉稳挺直,能迎接所有的暴雨风雷。 “程吏......” 看着重新站起的程吏,观察到他周身没有印象中那乌金色的火焰后,他微微眯眼,笑道:“我看过你的战斗,和乐钦钦那场,很精彩。” “所以我知道你的天赋【金乌】,为表诚意,以示公平,还请给我一分钟的时间不要动手,让我简单介绍一下。” 程吏重新摆好了防御架势,没有掉以轻心,也没有贸然进攻。 既然刘义想说,便让他说。 刘义伸展手臂,五指并拢,垂至身体两侧,表现出一副放松的样子。 随后大庭广众之下,他拉下拉链,脱去了他的外套,露出里面仅有的一件白色背心。 在白色背心之下,是其健硕的肌肉和优美的曲线。 “哇哦!” 刘义的这个举动瞬间吸引了许多观众的目光,男男女女,都在其中。 刘义本身就属于比较开朗的形象,身上的肌肉也不油腻,只让人觉得健康和健美,因此其在论坛的人气也不低。 “这是干嘛?” “有人擦边!超管赶快把六号竞技场封了!” “喂朋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刘义开门见山说道:“你应该已经看过对战表了,我的天赋叫【力山】,取名的灵感来自于我很喜欢的一句诗——” “力拔山兮气盖世!” 随着刘义陡然一声猛呵,其身上肌肉既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一种黑色的纹路,纹路是一种单一的纯粹的黑线,大概有一指那般粗,就像是运动服常见的白条一样,此刻也顺着刘义的肌肉附在了他肢体上,组成了一种简单,交错的如“井”字型一样的纹路。 他摊开双手向程吏展示:“这就是我的天赋,它的能力也很简单,就是增加我的力气。” “当然,简单是简单了一点,但你也千万别小看了它,毕竟它是a级天赋。刚刚我还未施展天赋前的力气你已经感受到了,不论你有没有震惊,我都会告诉你,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看过你的战斗,所以我知道,你喜欢示敌以弱,所以给你展示,不仅仅是以求公平,更重要的是,我希望能给予你足够的重视,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天赋吧,程吏。” “如你所愿。”程吏沉声道。 “金乌。” 话音落下,便是一声清脆透亮的鸟鸣。 随后,程吏的身上升起一道金乌虚影,一道道黑金色的火焰如同水流一般在程吏的周身不停地缠绕盘旋。 “这才像样!”刘义勾起笑容。 刘义的力气有多大,能让他有如此从容的气场? 程吏不知道,但他知道,只有比比才知道。 于是程吏借助着金乌的增幅,疾跑至刘义的面前,一拳直冲他的面门! 刘义不慌不忙,对着程吏也是一拳打出。 “噗!” 两拳相对,程吏的手骨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程吏闷哼一声,被刘义一拳的冲击力直直地击退数十米。 冲击力过大,以至于让程吏后退途中都掌控不了平衡,最后竟硬生生摔倒在地。 “呸!” 程吏口吐一嘴鲜血,刚刚那一拳,直接让他头昏脑胀,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搅翻了一般。 仅仅是一拳。 不愧是第六名。 程吏抹了一手的鲜血,眸子中透出一丝狠意,他举起右手,周身的火焰像是听到召唤一样,冲至其手心,汇聚成一团明亮到难以直视的火焰精华。而那些涌动的火焰,像是从无根之泉凭空冒出一般,怎么都流动不尽,最后在程吏的手上不断的汇聚,浓缩! 即便是没有仪器,刘义也感受到了这股火焰的危险。 “乐钦钦不怕金乌火,难道你也不怕吗?” “什么?” 刘义只觉得汗毛竖起,他明明看过程吏的战斗录像,程吏更像是依赖肉身的格斗家,还很少见他使用过火焰。 “嘶——” 于此同时,刘义敏锐感受到在他的拳头上竟有一丝小小的火星,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攀升温度,带来灼伤感。 “不好!” 刘义瞳孔一缩,明白这正是程吏的火焰,可惜为时已晚—— “爆。” 随着程吏轻轻的一声呢喃,他手中的那团吗,明亮得头晕目眩的火焰精华竟瞬间湮灭。 相对的,刘义的整个身体都像是垒起的层层柴塔,瞬间燃起冲天的火焰。 “轰!” 这一巨大的动静瞬间引起了在场许多观众的注意力。 “这是......程吏的火焰?!” “他之前怎么没用过!” “怎么用,白子薛用不到,乐钦钦又用不了,我刷分哥要哭死。” “我们都小瞧了程吏。” 一边,楚歌看到这团火焰,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才对嘛程吏,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的,不顾一切的燃烧。” 这时,也有眼尖的观众发现,火焰当中的刘义虽然在痛苦的嚎叫,但却没有倒下的迹象。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在场上。 如一棵被烧焦的松树,虽然焦黑无比,但屹立不倒! “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程吏!很痛!很痛哈哈哈哈!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疼痛了哈哈哈哈哈!” 程吏眸子微微一沉,他可没有放完技能就原地等cd的习惯。 在火焰燃烧的后一秒,他的身形就冲至到了刘义的背后。 右脚猛刹激起阵阵瓦砾碎片,借着这摩擦力和身体大幅度的摆动,他全力挥出了他的右拳。 于火焰之中,程吏看到了一个狰狞狂笑的脸庞。 “很好,再来。” 两只拳头在火中轰然冲击。 第38章 扶桑枝 “嘭!” 随着两只拳头在火焰中撞击,竟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右边,程吏被一拳直接轰飞,滚落至地面如从高速飞驰的车上扔出的大白菜,在地面上留下了黑漆漆的划痕。他呛了一口鲜血,跪撑在地上猛烈咳血。 另一边,火焰中的刘义在程吏缠绕金乌火的一拳的击打下,如炸弹爆炸一般竟再次产生了爆焰,将其庞大结实的身躯硬生生轰飞了几米远。 猛咳几下后程吏才终于缓过劲来,睁着已经带有血丝的眼睛看向那团倒在地上的火焰。 火焰逐渐燃烧殆尽,观众也终于可以依稀看清刘义的样子。 他全身焦黑,身上还冒着丝丝的热气,看起来就像是刚煮熟一样,显然刚刚的交手他也不好受。 趁他虚要他命。 程吏强打精神,起身准备给予刘义重伤一击。 然而刚没走几步,耳朵就捕捉到了细微的碎裂声。 程吏瞬间警惕起来,在仔细分辨后,他可以确定,这个细微的碎裂声就来自于倒在地上的刘义。 “啪......啪啪啪啪啪啪。” 刘义缓缓起身,随着他的站立,身上焦黑的皮肤竟如同碎片一般纷纷脱离掉落。 “呵呵呵呵。” 他发出阵阵怪笑,接着使出全力抖动自身,将全身焦黑的皮肤碎片都震落了出去。如同春笋化竹、蚕蛹化蝶一般,一个全新的、拥有如婴儿降生般洁白皮肤的刘义显现了出来。 观众又是一阵哇声。 刘义有些苦恼的摇头:“跟你打,我还得多准备几套衣服,要不我们先暂停,我去找学园方商量一下?” “不用了。”程吏打了一个响指,其周身的火焰像是得到指令一般抽出一条,自动流动到了刘义的腰间,形成了一件火焰裙裤,“这个不会被烧坏。” 感受着肌肤传来的阵阵热流,刘义的表情顿时有些奇怪:“还......蛮舒服的。” 程吏:“......” 刘义哈哈大笑,他并不在意这些小事,随后豪气地表示道:“作为回礼,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你的火焰很强,我确实被烧伤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半条命。” “但我的天赋叫作【力山】,除了赋予我力量之外,还赋予我山的体质。这个世界上风雨雷电都能给予山伤害,但山太庞大、太稳重了,因此这些所谓的伤害,根本无法对我造成实际的作用。” “你的火焰如同山火,燎原浩荡,能将一座座山头夷为平地,但春来秋去,山依然在那。” “青山不改水长流。” 确实强悍! 程吏在心里暗暗点头。 无与伦比的攻击力再加上防御力,这说是战斗机器也毫不为过! “将你的金乌召唤出来吧!我知道你有第二只金乌,在这样子以伤换伤你肯定是耗不过我的。” 虽然不知道刘义是怎么判断的,但程吏感受着体内金乌火在伤势处的治愈,也判断以伤换伤并不是什么良策。 并不是金乌火的治愈能力不行,而是刘义的攻击实在是太霸道了。 挨他一拳,就感觉被疾驰的火车撞了一样,骨头碎裂,血肉都如果冻一样糊塌塌了一块。纵使有金乌那样的治愈能力也实在是顶不住。 更何况目前来看,自己的攻击对于刘义来说,也完全在他的可接受范围。 刘义能蜕皮一样重置自己的伤口,这可比慢慢的治愈来得快多了。 争分夺秒间,程吏想出了一个看上去可行的应对方法。 他慢慢把手放至腰间,然后......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扶桑枝。 “剑?程吏,我可以认真地告诉你,我是a级天赋,你的火焰确实能让我久违地感受痛苦,但你的剑却不一定。” “等等!” 正说着,刘义突然发现了异常,程吏的剑看上去确实比较普通,但看上去怎么一直在旋转? 不!不是剑在旋转,而是剑上的火焰在旋转。 此时的扶桑枝就如同附魔一样,剑身上缠绕着金黑色的火焰,不断燃烧,绚烂亮眼! “原来如此,你还能将自己的火焰同样附着在剑上面,可是即便如此,这跟你用拳头直接打过来有什么不同呢?”刘义大抵看明白了,不过依旧不放在心上。 鉴于刘义之前诚恳地讲述了许多自己天赋的细节,程吏也没有藏着掖着,直言道: “就是剑与拳头的区别,一寸长,一寸强!” 刘义愣了片刻,终于明白了程吏的想法,他哈哈大笑:“我懂了,你是想通过剑来避免前两次对拳的那种正面冲突!” 刘义摆好防御的架势,伸出手,手心朝上,五指并拢往里翻。 “可以!程吏!你尽管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程吏从来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讲,提剑冲上前。 在冲刺的过程中程吏的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 刘义光是半蹲在那做着防御架势就如同一座山一样挡在面前,让心理素质低的人都能瞬间产生绝望感。 他的防御力可不是盖的。 冲至刘义面前,程吏先是向上提剑试探一招。 “呼!” 一个闪避,剑身上的火焰自刘义脸上呼啸而过,热浪拍在脸上,他清楚地感受到了扶桑枝上所传来的热量。 当真恐怖! 程吏一击不中,连带着转身,回首便是横向切击。 “当!” 好消息,砍中了。 坏消息,刘义的皮肤如山岩一样难以刺入。 程吏再一次错愕,他实在没想到刘义的防御力竟高得如此离谱,就连刀剑都无法伤其分毫。 不过短暂的错愕后他又接着发力,握紧剑柄,汇聚力量向下劈砍。 随着扶桑枝向下的轨迹,刘义的身上竟留下了如细线一样的伤口。伤口微微绽开,流露出鲜红的血液。 只不过这细微的血液刚刚渗透出来,就凝固在体表附近。 饶是这样,也足以让刘义动怒。 他横眉瞪目,双拳隆起,对着程吏的脑袋双双出拳,要来一记贯耳冲击。 面对如此致命的攻击,程吏神色未变,让刘义都心中起疑。 “既然你的体表如山岩一般结实,那你的血肉也是如此吗?” “不好!” 刘义这才发现,在刚刚的伤口处竟有几缕微末的焰火钻了进去。 此刻它们已随血液流至全身。 “爆。” 程吏握住左拳,其上的火焰湮灭。 “啊啊啊啊啊啊!” 火舌自刘义七窍喷涌而出。 第39章 痛苦 刘义的嚎叫再次传响整个竞技场。 痛苦的,于火焰中的哀嚎。 其眼鼻口,如被抽掉灵魂的死灵一样,正喷射着黑金色的火焰。 相比于上次焦黑的皮肤,这次的他更像是煮熟的螃蟹,皮肤发红,发烫,从外向里看,其骨骼,其细小微长密密麻麻的血管都仿佛一览无遗。 整个人都通透了。 “咳咳咳咳!” 随着火焰的燃烧,刘义呛呛吐出黑烟。 他垂着头,像一个油尽灯枯的蜡一样静静地站在原地。 “咳咳咳......好本事......真是好本事......” 火焰让刘义声音都沙哑了许多,口中说着话,都会有黑烟从其口中缓缓流出。 “认输吧。” 虽然异能者,尤其是战斗系的异能者能承受很严重的伤势,但程吏还是不希望他继续下去。 异能战斗,分毫间就是重伤,即便是学园有超一流的医术,但痛苦就是痛苦。 从刘义的表现来看,他虽然有超高的防御力,但并没有白子薛那样的承痛钝感。 那种由内至外的火焰灼烧,仿佛都能将灵魂烧穿。 不曾想,听到程吏的话,刘义以手拂面,狞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曾修行于山野间,碎山岩!断水流!粹野火!扎厚土!你知道我明白了什么道理吗?” 刘义缓缓拿下手掌,露出其疯狂狰狞的笑脸。 “痛苦就是强大!”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想要用强大的力击垮对手,就得让自己承受住相同的力!” “所以我的修行,唯有痛苦相随,每一次的痛苦,都是我成长的依仗!” “来吧程吏!让火焰再一次灼烧我!让我迎接痛苦的欢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程吏此时内心也渐渐被唤醒了一丝疯狂。 他周身的火焰再次奔腾,在周身快速的盘旋。 与之前有规律有秩序的盘旋不同,现在他的火焰,更像是岸边无所拘束、肆意冲击的海浪,每片火浪都凭着自己的意志毫无顾忌的冲击。 冲击!冲击!冲击! 火焰不顾一切的冲击,与同样疯狂的火焰相互碰撞,在程吏周身掀起阵阵火爆。 “蹦!蹦!蹦!蹦!” 程吏神色平静,但黑色的眸子却难以掩盖其中的疯狂。 他提起剑,脚向外划成虚步,吸气凝神。 “既然难以对你造成伤势,那我就让你感受痛苦,无尽的痛苦,让你回想起痛苦的初衷。” 刘义勾起嘴角:“求之不得。” 唰! 程吏的身影动了,一瞬间就来到刘义的面前。 呼! 奔腾的金乌焰呼啸而过,剑身刺入刘义的肋下。 一剑! “爆。” 火焰再次自五脏六腑袭来,吞噬着刘义的所有生理组织。 “你的火焰是需要汇聚的吧!” 刘义自火焰中狞笑,虽仍然疼痛,但他强制让自己没有任何僵直,在程吏落下扶桑枝的一瞬间抓住其动作的后摇,对着其身影就是一拳轰击。 早在之前的战斗中他就注意到,程吏是先在自己的掌心汇聚火焰精华,随后才引爆在他身上的火焰,也就是说,如果能减少程吏汇聚火焰的机会,自己体内的火焰威力就会小很多! 果不其然,刘义硬抗着火焰的灼烧对着程吏轰击,没让其有机会汇聚火焰精华,自己体内的燃烧要好受许多。 面对痛苦的方法,就是面对痛苦。 如此一来,刘义气势如虹,那一拳也在空中不断突破力量,扯得附近的气流紊乱,速度迅影,常人根本来不及躲! 但凭借着金乌的增幅,程吏在拳头落下的一瞬间就屈膝下腰,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折叠姿势躲避了攻击。 同时,他左手撑地,爆发出强大的核心力量,让周身旋转,燃起一圈火环,连同着火焰将剑以一种回旋斩的方式划到了刘义攻击的那个拳头。 两剑! “呵!” 程吏瞳孔微微一缩,没想到刘义的拳头要比身躯坚硬许多,一剑划去,竟未留下任何伤口。 这个刹那,竟让刘义找到了破绽! 找准机会,刘义反手一抓,如一只庞大的石手一般,稳固地抓住了扶桑枝的剑身,无论程吏怎么扯动,都无法移动半点!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刘义的力量要超出程吏许多,随着他用力的抓握,扶桑枝锋利的剑身终于破开了刘义手掌的皮肤,流淌出一抹血液。 这是机会。 既然刘义不放手,程吏就换了一种方式。 他不再汇聚火焰在手心,而是控制着周身的火焰从四面八方直接冲入刘义的身体! 如海浪拍击礁石一般,源源不断地冲击! “嘶——哈!” 随着刘义的抓握,剑身上的火焰也如同小蛇一般全速游荡至刘义的身体,快速焚烧,将刘义烧的龇牙咧嘴,即便是因抓剑而流淌的鲜血,也在火焰中快速蒸发。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强硬地挤出一点笑容:“这既是你的武器,亦是你的束缚。” 抓住剑,就意味控制住程吏的身体! 战局瞬息万变! 程吏瞳孔猛地一缩,那一瞬间,比起从天而降的乐钦钦,都要令他感到胆寒,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危机的到来,心跳在此时也就此停住。 刘义猛的一下往后拉,程吏瞬间像飞起来一般被拉了过去。 趁着这个冲力,刘义在蓄势对着程吏的腹部来了一拳。 一拉一拳之间,冲击力被无限扩大! 力量之大,仿佛让空间都为之扭曲,停滞了一拍。 在那一拍,冲击力的中心,程吏的腹部肌肉像是被生生移了一块,与整个身体都错位。 “战斗就此结束吧。” 时间流转。 下一个瞬间,气流爆破,程吏像是被发射的炮弹一样弹射出去,眼睛无法捕捉其空中的身影,只看到黑点一样的东西从眼前划过。还未反应过来,先听到竞技场另一边的墙壁上,传来了一声坍塌的巨响。 “轰!” 砸出阵阵土砾浓烟。 在浓烟之内,一个如破烂玩偶一样的身躯被嵌在了里面。 第40章 走马灯 滴答......滴答...... 血液自坑坑洼洼的墙上缓缓落下,最终滴到地面。 留下了一小滩的血洼。 滴答......滴答...... 血液继续滴落。 滴答......滴答...... 慢慢的,血液逐渐变得透明,变成了一个水滴管里的滴液。 滴液按照固定的速率一点一滴的落下,随后顺着长长的细管被注入到女孩瘦弱的手腕。 女孩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沉睡着,脸色苍白且虚弱。 有些稚嫩的脸庞,沉浸在轻柔的阳光中。 阳光照耀着,透过反光,发现她的眼角竟湿润了,随后是一滴晶莹的泪珠。 滴答......滴答...... 泪珠愈来愈大,最后变得如断了绳子的玉珠一般,倾倾洒洒,落了下来,场景再次转换,是一个模样有九分相似的小女孩在哭泣。 “哥哥......为什么......要出去打架?” 她正在为程吏涂药膏。 程吏轻轻为女孩抹去泪花,想要说什么,可什么都没说出口。 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女孩用手不断抹着自己的眼泪,一颤一颤,但眼泪却仿佛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掉落下来,根本止不住。 “是因为我......我的病吗?”她抽泣着问道。 程吏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开朗,他安慰道:“这个赚钱很快,等赚够了钱,治好了病,我就带蛙蛙出去玩。” 女孩抬起头,脸上梨花带雨,让人怜惜。 她有着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如磷叶石一样明亮透彻,有着好看的光泽。此时,这双碧绿色的眼睛沉浸在泪水之中,更显得晶莹剔透。 她慢慢停止了哭泣,带着泪痕把头缓缓靠在程吏的怀里,问:“哥哥,我的病要花很多钱吗?” 程吏正想脱口而出不需要,可是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迟疑片刻后还是轻轻点头。 “嗯。” 他不想让妹妹担心,但如果不告诉实情,自己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伤痕呢? 蛙蛙沉默了,脸上愁云满面。 程吏安慰道:“没关系,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虽然确实要累一点,但比之前那些黑心工厂要好多了。” “你看!” 为了让妹妹放心,程吏将自己的金乌虚影召唤了出来,随后一团团黑金色的火焰也随之流转出来。 金乌虚影没有了睥睨众生的气势,反而微微地向内收拢翅膀,金色的光芒将二人覆盖其中,像是一尊守护神,让这个有些昏暗的小屋子都有个一处明亮角落。而程吏的火焰也没有了炽热的高温,反而是如冬日的暖阳一般,缓缓地流转,默默地给二人提供些许温暖。 随着程吏的一个念头,从流转的火焰中脱离出来了一个小火苗。小火苗蹦蹦跳跳,跳到了程吏的掌心。 程吏将手掌送至蛙蛙的面前。 蛙蛙好奇地用手指触摸小火苗,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小火苗像是伸出了双臂,死死地抱住了蛙蛙的手指。 出乎意料,是温暖的触觉。 热热的,还有些发痒,让还挂着泪痕的蛙蛙咯咯咯笑了起来。 看到妹妹开心地笑了,程吏的心情也顿时舒畅了大半。 “这就是我的天赋【金乌】,不用担心我,我可是超能打的。” 蛙蛙不信,小声嘀咕:“那哥哥怎么还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啊哈哈......”程吏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笑道,“那是我故意的,我的策略就是这样,故意卖一些破绽,好找到别人的破绽嘛。” 像是要证明自己主人的话,小火苗不服气地在蛙蛙的手指上烫了一下。 “啊!我被你的火咬了......”蛙蛙委屈地眼泪汪汪。 程吏赶忙把小火苗扑飞,然后得意道:“看吧,我的火很厉害吧!” “哥哥笨!这样卖破绽又不赚,明明可以直接烧的!”女孩轻轻地嘟嘴,诉说自己的不满。 为了不让蛙蛙担心,程吏当然不会向她解释,在战斗的时候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他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是赚的啦,我怎么会做不赚的买卖!” “你看。” 随后他又从周身的火焰中牵引出一道火流,使它们涌入自己的一个伤口。 在蛙蛙惊奇的目光下,这个伤口慢慢的复原了。 “我的天赋还能够疗伤,所以我跟他们换伤肯定是赚的。” “那别人不会吗?”蛙蛙好奇问。 “唔......大部分都不会。” 蛙蛙再次去看程吏满身的伤口,强忍着心酸,问道:“那这些伤也会好起来吗?” “当然!”程吏自信表示道,“只要给我一天时间,我就能好起来!这次是遇到比想象中强很多的对手了,要不然的话,我回来的路上就好的差不多了!” “哦......” 蛙蛙乖巧的点了点头,安心了许多。 “那哥哥打一场多少钱?” “哼哼!”程吏的鼻子翘得老高。 “哥哥别翘了,你都快翘到天花板啦!” 程吏:“......” 他摸了摸鼻子,随后竖起了两根手指。 蛙蛙的小嘴张得老大,诧异道:“两百?!!!” 程吏叹气道:“小了,格局小了!” “难道是......两千?!!”蛙蛙两眼冒光。 程吏憋着笑,随后举起双手大声高呼:“是两万啦!” 周身的火焰也随着加快流速,上下翻腾,像是在兴高采烈地跳舞一样。 蛙蛙不可置信,大大的眼睛里都是兴奋,她也挥舞着小拳头,激动道:“那我的病是不是很快就好了。” 程吏笑着点头:“嗯,我已经攒了不少了,初期的费用已经够了哦,只要你乖乖地去看病,然后老老实实的住院,很快就能好了!” “耶!” 娃娃欢呼。 随后她像是想到什么,伸出小拇指,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那哥哥要答应我,我去医院,等治好病后,哥哥就不去打架!” “好。” “对了!还要带我出去玩!” “当然。” “嘿嘿嘿,哥哥,两万块钱是不是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听到程吏的回复,蛙蛙开心地拿出纸和笔开始写上自己的计划。 “对了!” 写着写着,她突然想起来什么。 随后又翻了一面,刷刷刷写上一行字,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这一页撕了下来,仔细地折叠了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我们老师教的。” 在蛙蛙的折叠下,这一张纸很快就有了一只小鸟的形状。 “这是什么?乌鸦吗?”程吏有些哭笑不得。 “嗯,送给哥哥。”蛙蛙将折鸟递了出去。 程吏接过,将其轻轻放在手心,隐约间能看到一些笔画。 “你在上面写了什么?” “当然是......” 当然是...... 场面再次发生变换,刚刚的蛙蛙,回到家看到努力折纸的蛙蛙,病床上的蛙蛙...... 不同时期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带着我给你的勇气,把敌人都揍得鼻青脸肿吧!哥哥!” 第41章 等待 此时,场上唯有第六号竞技区域还在陷入拉锯战。 全场的目光都默默地投向这边。 无论是新生还是老生,亦或是已经下场的选手和坐在台上的学园方,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这里。 程吏已经被嵌在墙上很久了。 众人回想起那个被轰击的画面,如炮弹一般,震撼骇人。 甚至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就连学园方有老师请示自动判程吏负,无论怎么样,先治疗再说。 但被高层驳回了。 检验科的赵三元赵主任第一个驳回的。 “如果程吏死了,那那些源源不断冲击他身体的火焰是怎么回事?这很明显是在疗伤。” “更何况,他的金乌还在场上,我不相信一个人的天赋能在死亡时还存在。” 是的,金乌,程吏的第二只金乌! 之所以战斗拖至现在,刘义不追击,就是程吏在被轰出时召唤出了第二只金乌。 金乌高鸣一声,从程吏倒飞的身上显现,直扑刘义。 原本想冲上去补刀的刘义被突然出现的金乌打了个措手不及,动作被生生打断,立马转换身形用强有力的右手去抓。 他要捏爆金乌的脑袋! 然而,就在他手掌与金乌相触碰的一刹那,金乌的身形就如同火焰一般散开,根本抓不住。 “糟糕,这也是虚影!” 刘义暗道不妙,急忙收回手臂,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金乌的身形顺着刘义的手臂扑了上来,轮廓线条开始丝滑地变形,其身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流畅地覆盖了刘义全身。 从外至内,从内至外。 没有任何一个角落能够幸免! “厄啊啊啊啊啊啊!” 刘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这种痛苦,是全身上下都在滚烫的燃烧冒烟,像是一万个人在你体内体外用针刺痛你所有的部位。 火焰在其头顶再次幻化成金乌的模样,它仰天长鸣,维持着火焰的燃烧。 更要命的是,他根本就动不了! 金乌就像是用它的利爪狠狠地勾住刘义的身体,让其动弹不得,如篝火上的食物一样,任人宰割。 观众席上,不少人吞了口唾沫。 “原来......程吏的金乌这么强......” “是啊,从表现上看,这只金乌完全是自己在战斗,根本不需要程吏的指挥就能自主行动。” “光是这只金乌就有a级异能者的水平了吧,既不受到任何伤害,又能使用火焰攻击,还能像抓猎物一样控制住敌人,这也太强了吧!” “要是那天乐钦钦不对程吏的火焰免疫,她是不是也会在空中被金乌叼着炙烤?” “啧啧啧,细思极恐。” “那这么说,岂不是等程吏醒来,就能直接享受胜利?” 主席台上,也有老师在窃窃私语。 学园长何峰微微一笑,问向旁边的检验科主任赵三元:“赵老师,新生的考核评测是你亲自进行的吧,这个程吏既然是a级,那你应该有印象吧。” 赵三元点头,眼睛盯着远处墙壁的那个坑洞:“我很有印象,程吏不是通过统招这样的正常流程进来的,而是白家的白正和打点关系送进来的。” “哦?”这个说法倒是让何峰微微有些惊讶,他还以为程吏是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学生。 他微微眯眼,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这是白正和为白家的内斗准备的暗棋,他是白正和从京州挖来的吗?” 另一边,人事主任施沉微微欠身,汇报道:“不是,我们做过背调,程吏就是海州人,虽然他是a级,但他没有入学过初级异能学园,所以在异能圈籍籍无名。” 何峰笑了:“籍籍无名?那为什么白正和能找到?难道是他从小就开始培养的死士吗?” “不是,据调查,程吏以前疑似参加过地下竞技场,有个代号‘金乌’的异能者从天赋和身形上看,都与程吏很像,而地下竞技场有白......” “行了。”何峰直接打断了施沉的汇报,“这些事我比你要清楚。” 他又转头看向赵三元,问:“赵老师,程吏考核的时候有召唤这第二只金乌吗?从表现上看,似乎并不能达到a级。” 有些听到的老师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能把同样是a级,还是战斗类异能者中佼佼者的刘义如受刑罚一般的金乌,竟然在学园长何峰的心中达不到a级?!! 他们还等着赵三元反驳,没想到他却是认可似的点头。 “程吏有给我们展示过,他的金乌确实很强大,但实际上却需要消耗自身的异能量,一旦供给金乌出现的异能量耗尽,金乌自然就会消失。在新生中或许很强悍,但考虑到之后的战斗,金乌的作用也会越来越小,更何况还是像电池一样的储能单位,因此我给的评价为b级。” 另一边,北方十月也突然开口。 “程吏的金乌在消耗。” “消耗?”周宜不解,“消耗是什么意思?” 北方十月解释道:“那只金乌在出现时,我就感觉到它携带着大量的异能量,此时,无论是火焰的吞噬,还是对刘义的禁锢,都在源源不断地消耗这部分异能量。” 她微微颦眉,猜测道:“或许,当这份能量消失,金乌也会消失。” 看着场下,一人被嵌在墙壁的坑洞里,源源不断的火焰从四周冲击治愈;而另一人,全身如干尸一般被金乌架着焚烧,像是记录在书籍中过去的某一种酷刑。 一个似破烂玩偶,一个如干瘪焦尸。 一个是迅猛火焰,一个是不动高山。 楚歌周宜等人看得都有些发呆。 至于......打到这种地步吗? 他们谁都没有认输。 程吏没有认输,在被刘义轰击的一霎他选择召唤金乌来争取一线胜机。 刘义也没有认输,在炙热的焚烧中他在忍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坚信,所有的痛苦都将化为自己的力量。 于是,二人都在等待。 看客们也在等待。 楚歌喃喃道:“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 “程吏在等待刘义重击的治愈,刘义在等待程吏金乌的泯灭。” “谁先耗过去,谁就会胜利?” 第42章 给我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金乌的火焰也肉眼可见的在削弱。 刘义此时已是焦黑一片,像刚烧完的木头,分不清人形。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掉落声,他再一次于废墟中重生。 金乌也在此时长鸣一声,仿佛带着不甘慢慢消散。 他慢慢地走了出来,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随着他的摆弄,身上焦黑的皮肤组织再一次掉落在地。 “呕!” 猛地一下,他又跪倒在地,痛苦地呕吐,吐出了许多不可名状的黑色液体固体,时不时还呛出几口黑烟。 “呃......” 等将体内的杂物吐个干净,他才如释重负一般仰天舒气。 “这一烧,仿佛去了无间地狱一趟......”他不禁自嘲地笑道。 “刘义、刘义熬过去了!” 随着刘义的动作,场上有人惊呼。 “难道说,刘义要赢了吗?” “可惜,程吏已经够厉害了,他的金乌太残暴了,感觉换了任何一个人来都得被烧成灰,可偏偏就碰上了跟大山一样的刘义!” “这一场战斗已经够精彩的了!我算是佩服刷分哥了,先是s级的乐钦钦,再是a级的刘义,两次都是拼尽全力地去战斗,虽然都输了,但已经能看出他很强了!” “路转粉了,程吏确确实实让人眼前一亮,目前为止最精彩的两场战斗都是他给的,不愧是战斗类的猛人!” 场上响起议论声,但刘义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坐下,开始调息。 即便是从金乌火刑中活了下来,但留下的后劲还是不小的。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羸弱,现在的他只想快速恢复身体状态。 只不过他的行为再一次受到了议论。 “刘义这是在干嘛!为什么不解决战斗?” “难道他是已经把程吏视为败者,不愿意再下狠手了?” 就连旁边的观证老师都犹豫不决,按道理来说,他们除生死关头是不能上前干涉战斗的。但现在所有的比赛都已经完结,后续还有流程,只有刘义程吏这一拖再拖。 见观众有些已经爆发不满,他顿时上前,走到正盘腿调息的刘义,问道:“刘同学,你是否还有战斗能力?” 刘义睁开眼睛,答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那好。”观证老师松了一口气,战斗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刘义已经恢复了过来,而程吏此时还躺在墙上不能动弹,“因战斗陷入残局,据规章判定,判......” “等一下!” “停下!” 刘义和主席台上的赵三元同时开口。 观证老师愣了一下,看向了赵三元。 赵三元摇了摇头,喊道:“战斗结果尚未可知,不能依据残局情况进行判定。” 一旁的刘义也站起身笑道:“是啊老师,你看,程吏给我的火焰裙裤还在我身上穿着呢,他还没倒下。” 在选手和赵主任的压力下,观证老师才觉自己判断失误,匆忙下场。 刘义缓缓走了几步,冲着墙上的坑洞大喊:“出来吧程吏!我可是能感觉到你的温度又滚烫了许多!” 刘义话音落下,墙上掉落一簇灰石粉末,紧接着,一只手坚定地扒住了坑洞的边缘。 哗啦啦! 随着更多的粉末碎石落下,墙边荡起了一层灰雾,灰雾中显现出一个人影,虽看不清面貌,但周身缓缓盘旋的火焰却让人印象深刻。 “是程吏!” “他还在!” 程吏走出灰雾,露出了他凌乱狼狈的面容。 这一拳,可真不好受。 见程吏出来,刘义也是十分豪迈地大笑:“哈哈哈哈!程吏,你终于出来了!” 程吏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还得感谢你没有乘胜追击。” “乘胜追击?”刘义笑道,“一来我敬佩你,守诺言,有毅力,跟我合得来;二来......”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说道:“我也知道你是一个可以为胜利不择手段的人,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引我上钩,打我个措手不及呢?毕竟无论是面对乐钦钦还是我,你的金乌释放的时机都很刁钻啊!” 这话倒是没错,很多场边的观众都反应了过来。 程吏一共就释放过两次金乌鸟,一次是乐钦钦,一次便是现在的刘义。而在两次对战中,程吏都是在自己几乎是要暴毙的情况下,所有人几乎都认为他会落败的情况下释放出来。 战术很成功,要知道,无论是乐钦钦还是刘义,都没有躲过这一击! 准确来说,他们都只是抗了过去,一个拥有bug一样的免伤能力,一个拥有山一般的意志力和复苏能力,所以不能说程吏不够强,只能说相比于他之前在地下晋级场遇到的对手,这里的天骄更为的诡异。 程吏平静地盯着刘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现在的他仍然在疗伤,无论刘义说什么,他都不是很关心。 他只关心战斗的结果。 刘义则显得轻松许多。 “不过没发生的事情就不多说了,现在的你站在我面前,我们只需要再堂堂正正打一架就行了。” 他摊开手,自信且随意,笑着说:“不过你的治疗、你的第二只金乌都已经消耗了你很多异能量了吧,如果仅仅靠你第一只金乌的增幅,我想你是打不过我的,还是趁早放弃吧。” 程吏不动神色,调整身形,做好架势。 “打得过打不过,要打了才知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喜欢你的态度!”刘义大笑,“不过友情提醒,我别的本事没有,就光力气大了,你可要小心了!” 攻守互换,这次是刘义率先冲了上来。 他的身形没有程吏那般迅速,但每一步都犹如山崩地裂,踏得地砖都凹进去一块。就连场边的观众席都能感受到座位在一阵一阵的颤动。 世间别无他法,唯有以力克之! 只见他浩浩荡荡,腾空跃起,一个巨大的如山一样的身影盖在了程吏的头上。 他双手合拳,屈膝弓腰,重重地对着程吏的脑袋砸来。 “给我砸!” 轰! 场上顿时掀起一股灰土,地上赫然出现一个大坑,以刘义的拳头为中心,裂出了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缝隙。 没见到程吏倒下的身影? 呵! 刘义并不着急,他没有程吏的反应速度,但任谁都知道,对方大概率会趁着自己动作的后摇偷袭自己。 因此刘义没有去花费心思去捕捉程吏的身影,而是选择继续保持双手合拳的动作,汇聚全身的力量,将拳头以自身躯体为轴,重重地抡了一圈。 而在拳头抡至四分之一的周身时,刘义看到了程吏刚好仆步于自己身后,手上正提着扶桑枝要冲自己挥砍。 刘义勾起嘴角,他不信,再受自己全力的一拳,程吏还能够站起! “完了。” 林棠看着这一幕,也不免感受到一点点绝望。 就连一旁的乐小宁和阮明都能看出来其力量之大。 最关键的是,虽然程吏更为敏捷,但此时的他刚好撞到人家的枪口上。 就像一只莽莽撞撞的小老鼠刚好落到了大摆锤抡砸的轨迹上。 根本躲不开。 胆小者甚至吓得闭上了眼睛。 但......为什么没有撞击声? 而是......直穿云霄的鸟鸣声?!!! 他们又缓缓睁开眼,看到场上竟有两抹诡异的金色流光。 流光沿着场地拖曳出长长的残影,而在另一头,程吏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距离刘义数十米开外的位置。 而其头上的金乌虚影竟再次显现! 第43章 第三只金乌,二重虚影! “那是什么?” 乐小宁揉了揉眼睛,诧异道:“他肩上跟挂了两个彩带一样!” 林棠看得很清楚,程吏在被击中的一瞬间再次召唤出了金乌虚影。 这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一般来讲,程吏召唤金乌虚影的同时,会让周身产生源源不断盘旋的火焰,代表着天赋【金乌】的增幅能力,在这之后,虽然他的虚影会逐渐消失,但只要火焰还在,他的增幅和治疗能力就在。 而程吏的第二只金乌则是一只更加具有实体形态的金乌,它如火焰一般难以触及形体,同时也会有自主攻击行为,相当于召唤了一个a级的打手。然而从刚刚的战斗上看,程吏的第二只金乌是有能量消耗的,一旦异能量消耗完,它便会消失,所以程吏一直在用它作为绝境中的后手。 然而此时此刻,在火焰仍然存在的情况下,金乌的啼鸣再次响起,之前消失的金乌虚影再次出现,而且更加明亮,更加真实,尤其是金色的翅膀覆盖上了如流火般的羽毛,绚烂夺目。 程吏的背后也随之出现了两道流火,流火拖曳,就如同两道金色的彩带一般。 无论再怎么难以置信,林棠都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藏后手了! 哪怕是被人砸进了墙壁内,他都一直隐忍着最终后手——第三只金乌! 有毒!真的有毒! 另一边,就连一向冷静沉着的周宜都微微有些惊讶。 “真能藏,楚歌,你怎么没有提起过他还有第三只金乌。” “......” 没有听到回复的周宜看向楚歌,却从他的侧脸看到了诧异的神情。 “怎么了?” 楚歌哭笑不得。 “这小子不止有第三只金乌......” “不止,那岂不是?” “他还有第四只,”楚歌点点头,凝重地看向程吏,低声道:“只不过这些年过去,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变强。” 主席台上,学园长何峰也微微侧身,向赵三元问道:“所以是第三只金乌让你给予了a级的评断?” 赵三元点头,随后又轻轻摇头。 “是,也不是,准确来说是程吏的第三只金乌让我看到了一种可能性,或许,随着修行,他能够拥有越来越多的金乌,以金乌概念为基地,扩展出更多的能力。” 听到此话后很多老师都纷纷变了脸色,还有更多金乌的可能?要知道,现在程吏的两只金乌就足以让他在新生中名列前茅了,如果再多,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何峰了然,随后也疑惑道:“既然如此,其潜力我看也不输于那些s级天赋。” 听到这,赵三元的表情顿时精彩了起来,像是在朋友面前吃到辣椒还强撑着神色的尴尬。 “怎么这个表情?”何峰看到个不禁笑道,他还是很少见赵三元展现这样的神态,平常的他,更像是一个古板严肃的中年人。 赵三元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学生的隐私,按理说是不能透露出去的,但各位老师都是自己人,我也就说了。” 难不成这个程吏还有什么秘密? 何峰在心里盘算了下,一是这个只是关于程吏为何定为a级的问题,二是倘若真有什么重大秘密赵三元也不会不上报,更不会如此在大庭广众下讲出来。 思索一会后他笑道:“说吧。” “其实程吏还有第四只金乌。”赵三元忍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 程吏还有第四只金乌?! 众人都诧异起来,此时再看向场内,即便是面对刘义如大猩猩狂轰乱炸下的拳击,他也只用出了第三只金乌。 见此他们的表情瞬间也变得精彩起来。 “这个程吏可真......藏拙......” 大家一时找不到什么体面的话,最终给了一个藏拙的评价。 何峰也少有的惊讶,不过他的侧重点显然在不同的地方。 “既然程吏有第四只金乌,岂不是说明你的理论有很大概率是正确的,程吏确实能通过修行增加金乌的数量来扩展能力,为什么你的评级不增反降呢?” 听到学园长的话,众老师也意识到了这个怪异的地方。 对啊,为什么呢? 赵三元看着场下程吏如流光般的身影,解释道:“因为程吏的第三只和第四只金乌其实只是能力的增幅,而非能力的扩展,这一点其实大多数的天赋通过熟练度的提升也能做到,出于潜能性考虑,我们最终只定了一个a级。” “不过即便是这样程吏也很强了,如果在s级和a级间还有分级的话,程吏其实可以算得上a+。” 何峰若有所思。 从他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赵三元或许说的不错。 程吏目前所展现的战斗力,都集中体现在他的第一只金乌上,既能战斗,又能治愈,而且皆是不俗,但后面的第二只与第三只就没这么惊艳,如果将第一只金乌视作本体,那后面的金乌则更像是羽毛,用来增幅和补充。 而这样一来,其天赋本身的潜能性被评测的老师们大大看低,最终只落得个a级天赋。 看着程吏的身影何峰隐约有了猜测,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问向了赵三元: “所谓的能力的增幅是指?” “将自身的能力再一次拔高,获得质的飞跃。”赵三元答道,“程吏没有召唤第四只金乌我不好透露,但第三只金乌的能力已经很明显了。” “金乌之翼,赋予程吏无与伦比的速度!” 速度,让刘义那如铁锤一般的拳头抡来时,程吏能够及时的逃脱。 他召唤出了第三只金乌,这只金乌同样是虚影,与第一只金乌的虚影重重叠加在了一起,增加了尤其是翅膀处的细节。 程吏将其称为,二重虚影! 二重虚影的作用同样是增幅身体素质。 但与一重虚影的全方位提升不同的是,二重虚影是提升他速度上的能力。 这个能力的提升并不是靠腿,而是在其背后生成两道约莫十多公分的流火,一旦被赋予这两道流火,程吏就感觉自己如同长出了两道翅膀,身体异常的轻盈。 随便一动,便是十米开外! 譬如说此时,在刘义还在为其抡空而诧异时,程吏又再次拖曳着流光瞬移到了他的背后,一剑挥砍。 第三剑! 这一剑划至刘义的后背处,使其又裂开一道细细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如一颗颗大小不一的豆子一般排列冒出。 吃痛的刘义恼怒非凡,当即回身就是一抓,但却扑了个空。 程吏的身影早就又在几十米开外。 “程吏!!!!!!!” 第44章 火vs山 侵掠如火。 不动如山。 此时将这两句话放在程吏和刘义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程吏依靠着自己的高速移动不断在刘义周边挥出扶桑枝,连带着火焰,砍入刘义的身体。 在看到程吏再一次得到能力增幅刘义的心底是恼怒的,但感受到程吏的力量后,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从程吏划开的伤口来看,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力量上的提升。 一般来说,速度越快,力量也越快。但这早已不是五十年前了,异能频出的现在,任何违背人们常识的事情都可以接受。 虽然这么想,但刘义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或许程吏确实得到了力量的增强,但故意控制力度藏拙。 虽然说能精确控制力度到这个地步也很恐怖,但,那个人是程吏。 那个瘪犊子,可以做到在快被打死的情况下还在藏拙!真是个瘪犊子! 饶是刘义爽朗的性格,此刻都咬着后槽牙暗暗骂人。 眼下他十分头痛。 快!太快了! 程吏实在是太快了! 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进攻路数。 在场边的观众也只能看到程吏携着两道流光和周身的火焰在场地中不停的穿梭,其速度让人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残影,和由火光组成的绚烂的线条。 这些伤势倒还好说,最可怕的是...... “爆。” 果然,随着程吏握紧左拳,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炙烤的火焰。 “呃啊。” 短暂的痛苦呻吟后,刘义的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滴,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这种高温,于痛苦中,他强撑着笑容,说道:“没用的程吏,这些火都不如你金乌的火!” “我并非生来强大,我第一次修行的时候,别说是石头了,就是树,砸一下都得疼半天。但是这种疼痛一旦忍受过去,我就能捶烂树心。后面我又碎石断水,每一次都比上一次痛,但我从不后退。因为唯有痛苦它不会骗人。” “所以我还得谢谢你程吏,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痛至极致的感觉了,这次战斗过后,我的上限还会提升,我还会变强。” “你的速度很快,但那又如何?如果你拿不出比那只金乌更猛烈的招数,就尽早认输吧。” 程吏平静地看着他,说:“即使是又如何?” “如何?”刘义笑笑,“你确实可以像个蚊子一样飞来飞去扰我清净,但我可以一直承受你的骚扰。而你呢?你的机会又是什么?只要被我攻击到一次,相比你就会倒地不起吧?” 程吏提起了扶桑枝,锋利的剑身灼人心魂。 他缓缓开口: “我确实没办法再召唤一次金乌了,比它还要猛烈的进攻手段,我没有。” “也许你真的像一座大山一样不怕野火的侵掠,但你能承受住无休止的焚烧吗?即便是大山,也有永远等不到春风的那一天。” 刘义眉毛挑动,如果程吏一直这么进攻的话,自己估计是够呛了。 但他仍有胜利的希望。 “如果是无休止的野火那我确实扛不住,但关键是,你能做到吗?” 刘义盯着程吏,像一只凶猛的灰熊。 对话进行到这,程吏也忍不住轻笑一声。 “所以我们的战斗变得简单了许多,看是你先承受不住火焰的侵蚀,还是我的异能量先行耗空。” 讲话挑明,刘义心中也畅快了许多,他补上一句: “在你没有被我抓住的前提下。” “当然!” 给了个肯定的回答后,程吏就开始瞬闪。 一剑、两剑、三剑...... 接着就是一道道火柱腾空升起,焚烧肉体。 战斗再一次进入到了持久战。 就连观众都看得有些乏味。 相比于之前的拳拳到肉,现在更像是程吏单方面的进攻。 刘义的攻击始终没放弃,气势逼人,甚至能听到与空气摩擦产生的阵阵音爆,衔接的也很好,每个动作都直抓程吏的僵直,可就是碰不到程吏! 再有威力的进攻,攻击不到人身上,都是白费。 而另一边的程吏,在场地内各种穿梭流刺,同其身上的火焰残影形成一道道美丽的流光曲线,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可就是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看得多了,人们甚至产生了火焰才是刘义天赋的错觉。 毕竟在他的身上,一时一刻都没有停止过燃烧! “程吏!没用的!你的速度变慢了很多!是支撑不住了吗?早点回去休息不好吗?” 于火焰中,刘义疯狂咆哮,他感觉疼痛已经不是疼痛了,而是折磨人心的悲器。 “就算慢了下来你能碰到我吗?早点回去休息?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 在快速穿梭中程吏也感觉虚弱无比,他的速度确实慢了很多,每一次的腾挪冲刺和爆焰都得消耗其大量的异能量,更何况还得思考怎么躲过刘义那凶猛无比的大摆锤攻击。 以他现在的状态被打到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要躺多久才能醒来了。 长时间的专注也让他身心俱疲。 “程吏有点油尽灯枯了。”在远处,北方十月如是判断道。 “那个叫刘义的也不好受,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了,眼白都翻出来了,有种熬了几天几夜,随时随地就会倒地的感觉。”楚歌也分析道。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像是机械的木偶一样重复着同样的进攻、闪躲和火焰。 到了这个地步,再无一点技巧,完完全全是在靠肌肉记忆,靠意志在战斗了。 轰! 最终,在几乎都黯淡的火焰中,那个身影扛不住了。 像是渺小的人类终于使用钻头凿穿了山体,山体轰然倒塌。 刘义庞大的身躯也终于倒地。 持久的疼痛都磨平了他的神经,最后终于像是断了弦一样,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在两眼一黑之前,他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消耗战是以我的疼痛为前提进行的?” “靠!” ...... 没有欢呼,没有震撼。 就连观众都看得有些麻木了。 但无论如何,刘义的倒地终于为这场让人兴奋、让人紧张、最后甚至让人疲惫的战斗落下尾声。 “程吏,胜。” 第45章 【替身木偶】 方文源很憋屈,真的。 他是规则系异能者,a级天赋,天赋叫做【替身木偶】。 【替身木偶】的能力很简单,能够将对战的敌方视作是替身木偶,当受到攻击时,都会将伤害结算成两份,自己与敌方各承担一半。 在这看来,也仅仅是d级天赋的水平。因为即便对所有的伤害分担一半,自己的承受能力也未必比别人强,依旧是敌强我弱的情况。 这就要说到【替身木偶】的第二个效果。 除了将敌方视作是替身木偶外,方文源还能够主动的去召唤替身木偶,替身木偶存在的情况下,自己所受的伤害还能额外与这些木偶进行伤害平分。 也就是说,自己所召唤的木偶越多,自己承担的伤害就会越低。 以方文源目前的修行水平来看,他已经能够主动召唤32只替身木偶,这也就意味着,他能将受到的1\/2伤害再次递减,最后只承担1\/64的伤害。 这也就意味着,128牛的力打过来,敌方自身要承担64牛,而自己却只用承担1牛。 其实当初考核时,检验科的赵老师在知晓其天赋后,曾经一度在b级和a级之间徘徊,原因无他,当这个天赋遇到一些十分能抗的战斗系天赋时,实际上是有些鸡肋的。 譬如遇上白子薛、刘义这样的对手,一个能降低疼痛感知度,一个能享受痛苦,对于这两个人,自己即便能利用替身木偶传导伤害,对他们而言也不足挂齿。 这一点方文源同样也明白,好在新生大比大家对自己的天赋都不太熟,而且学园也没有特意去公布具体的天赋能力,这也导致在白子薛、刘义这样的战斗系异能者的视角上来看,方文源能够镜面反弹造成的伤害。 自己打自己总归是不好受的,而且还容易产生一种憋屈感。 因此他们二人并没有挑战方文源,更是让他直登第四位。 最后之所以敲定为a,是因为赵三元一向看中的“潜能性”原理。 显然,方文源并没有完全开发完自己的天赋。 从潜能来看,方文源是可以通过修行无限地去增多自己的木偶数量,现在的他才刚刚入学,往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修行机会,也就是说,一旦方文源的木偶数量到达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其基本上就可以做到镜面反弹。 这对所有战斗系异能者来说都是一个噩梦。 同时,对于一年级生来讲还会少考虑一个维度,那就是多对多。 多对多并不在一年级生的教学课程内,所以他们自己有时也会忽视这一点。对于方文源而言,其天赋【替身木偶】就能够利用替身效果,主动吸收破坏性强的招式,再返给那些抗伤不强的异能者,可以做到借力打力,借刀杀人。 总而言之,基于种种考量,赵三元认为这个天赋可以评判为a级。 这是个很强的天赋。 除了今天。 他遇上了林棠。 人二话没说,也不动手,上来就把自己的天赋学走了。 这下好了,场上都是替身木偶。 林棠因为是刚学,再加上【二手市场】只能学习削弱版的缘故,只召唤了10个木偶。 这个数字已经让方文源很震惊了,毕竟他刚觉醒的时候,只能召唤3个。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既然被学走,那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天赋在对方面前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是【替身木偶】或许能是战斗系天赋的克星,那【二手市场】就绝对是规则系天赋的克星了。 只要学习,就能知晓规则。 知晓规则,规则系天赋天然的神秘感就掉了一大半。 譬如了解规则后的林棠嘴角一勾,内心自信心爆棚,上来就使用王业的【唯我独尊】,让自己的能力提升不知道多少个档次,轰轰两拳就把方文源干飞了。 最可气的是,林棠还用自己的【替身木偶】给自己减伤,再加上【唯我独尊】的身躯变大的减伤效果,合着林棠才是真正的镜面反射。 这种正版被盗版反超的感觉让方文源心中郁闷无比,挨了两拳之后,自己也就灰溜溜地认输了。 这也引来了许多大佬的关注。 当然,对这场比赛关注的大佬们并不感慨战斗结束之迅速 ,毕竟规则系天赋就是这样,强的时候很强,弱的时候很弱。 让他们思量的是,林棠的【二手市场】能够学习越来越多的天赋,而且这些天赋还能再林棠聪明的大脑下进行十分奇妙的组合连招。 譬如【诸雷万钧】和【虚影分身】,可以让一重伤害叠加为多重伤害。 如今的【替身木偶】和【唯我独尊】,又能够将自身的防御给拉满。 现在的林棠,可以说是攻守兼备了。 不愧是s级天赋,此子当真是越来越恐怖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还只是刚开始,往后能走到哪种地步,或许谁都无法估量。 ...... 林棠下场后,找到阮明和乐小宁看了很久很久的程吏的战斗。 中间程吏被人砸进墙上也是吓了一跳,除了对程吏的担心,也还有自己的庆幸。 世人都言【二手市场】厉害,可要真碰到这种一力破万法的异能者,估计自己只能认输了。 要论攻守,自己怎样都只是个二手的水平,不如这样全心全意的战斗狂人,自己就算想学,也不知道自己近不近得了身。 像以程吏对战刘义这种情况下来看,自己刚一靠近,估计就得被这大摆锤一样的拳头给抡到天上去。 唉! 想着林家上上下下都对自己寄予厚望,他在心里也是暗自叹气,压力山大,压力山大啊! 等程吏回来,直接虚脱地摊在椅子上,一边恢复,一边还问林棠打得怎么样? 林棠自然是嫌弃地回道:“当然是几分钟就解决了战斗,你还是别说话休息一会吧。” 程吏笑着点点头,下一个瞬间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阮明和乐小宁在旁边看得紧张,但也很反常地没有去打扰程吏。 因为他们三人都明白一件事。 来不及给选手们长时间的休息,第二轮16进8的比赛,马上开始! 第46章 进8 睡了约莫十分钟,程吏就被喊醒了。 其实一般而言是有大概半个小时到一小时的休息时间,不过程吏的战斗拖得太久了,所以只堪堪留下了十分钟。 学园方也没有因为程吏的特殊情况而改变赛程。 因为这本就在规则所涵盖的情况之内。 好在的是,程吏的异能量恢复的很快。 当初在地下竞技场打比赛的时候他也惊奇过,于是讨教过白正和。 白正和给他打了一个十分巧妙的比喻。 他说异能量就像水,身体就像桶,战斗就像是浇花。 战斗如浇花,慢慢的倾注自己的异能量,而回复如装水,很快很迅速。你可以装水,也可以浇花,就是不能一边浇花一边装水。 所以在战斗中就是一个纯消耗的过程,一旦脱离战斗,自身的异能量就会回复的很快。 给程吏十分钟的时间,他就回复的差不多了。 所以对于异能者而言,最累的不是异能量的消耗,而是战斗过后的身心和精神,这些东西是需要长时间的休息来弥补的。 “走吧,我们要上场了。”林棠拍了拍程吏的肩。 虽然看得出程吏很疲劳,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只睡了十分钟的程吏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看到一旁担心的三人,笑道:“没有关系,十分钟足够补充精力了。” 以前干流水线工作的时候,也总会很疲惫,于是养了成偶尔小眯十分钟的习惯,十分钟就足够他再强打精神一阵子了。 “那行,走吧。” 上场后,比赛的名单再一次在大荧幕上展示。、 程吏的对手要比上一场弱上一些。 因为他是第二十二位对阵的第六位的刘义,算是以弱打强,低位逆袭。所以按照比赛的等差排序,此时的他匹配的对手是第十四位。 第十四位的徐帆同程吏一样,也是战斗系异能者,而且还是如二年级第一林颉的攻击性拉满的战斗系异能者,a级天赋,天赋名为【贯穿】。 其手持长枪,气宇非凡,依靠天赋能以长枪贯穿敌人之身躯,经常是以秒杀结束战斗,战斗耗时非常之短。 对于王业、白子薛这样的异能者更是降维打击。 在他看来,只有刘义这种战斗系猛人才能跟自己对拼。 不过在他看完刘义和程吏的对决后他也放弃了这个念头。刘义之猛,是超乎他想像的猛。 被如此火焰一次一次的吞噬焚烧,都能重新焕发生机,更别提自己的长枪。 而自己的天赋使其更像是一把玻璃剑。 攻击性高,身板也脆。 因此面对程吏,他同样没有底气。 因为是对手的原因,他对程吏与刘义的战斗格外的上心。他有把握同刘义那样,将程吏贯穿至昏厥,所以他的胜算便是躲过程吏的金乌。 可惜,为了早早的休息,程吏并不打算藏拙。 一上来他便三只金乌齐出。 火焰金乌从正面攻击徐帆,而另外两只虚影金乌则为自己进行二重增幅。一个瞬身他便闪至徐帆的身后,在其注意力还在躲避金乌之火时,他便提剑一击,将徐帆划得鲜血淋漓。 徐帆不是刘义,他显然低估了扶桑枝本身作为剑的杀伤力。 更何况,扶桑枝上附着的火焰在其伤口上燃烧,疼得他震天嘶喊,神情恍惚。 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程吏火焰的恐怖! 甚至没有用炎爆,徐帆在嘶喊不久后便痛晕了过去。 耗时一分钟,程吏秒杀战斗。 与此同时,乐钦钦、白清秋等种子选手也同样秒杀了战斗。 场上哗然一片。 直到现在他们才直观地感受到程吏的强大。 与乐钦钦,输的突然,与刘义,赢的惨烈。 唯有这一场的秒杀,才真正体现出程吏全力一搏的恐怖实力。 周宜看完了全场,也暗叹程吏的强大。 她本来都不识程吏,谁知左一个楚歌,右一个北方十月,天天就逮着程吏看,弄得她也不自觉关注起来了。 “他们不会是什么程吏后援会的吧?”周宜心里猜测。 楚歌似有感应,突然回头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很强。” 楚歌笑了,说道:“那你觉得他愿不愿意加入执行者。” “执行者?”周宜一怔,“怪不得你那么关注他,原来你是想拉他进执行者。” 搞明白楚歌目的的周宜低头沉思。 “确实,执行者很喜欢战斗系异能者,反过来说,对于战斗系异能者,执行者也是最优的选择之一。” “只不过......据我所知,执行者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它不仅仅考量天赋能力,还考量性格品行。程吏强是强,但不一定能通过你们的考核。” 楚歌哈哈一笑,回道:“这你大可不必担心,他早已是执行者的候选者了。” “怎么可能,他年纪还没到,除非是和你......”周宜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诧异。 楚歌点了点头,笑道:“没错,他和我一样,也是火种计划的挑选人。” “只不过,当初好几次都没有在地下竞技场抓住他,后面又突然了无音讯,我老大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没曾想,无心插柳柳成荫,来学校上个课,竟然让我重新遇见了这位‘金乌’。” 楚歌的眼中带着自信和兴奋。 “这回我可不能让他跑了。” 北方十月在一旁微微侧身,低垂着目光,平淡的神色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 另一边,林棠打得满头大汗,回到位置上发现程吏已经回来了,正在睡觉。 他动作顿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带着些许惊讶,他转头看向乐小宁和阮明,轻声问:“他已经打完了?” 乐小宁轻轻点头,同样捏着嗓子回道:“一分钟就解决了。” 林棠:“......” 好羡慕。 前三十二位的都不弱,像刚刚遇到的就是一位很强的战斗系异能者,自己是手段层出才将其解决。 回到位置上看程吏睡得那么香,自己不觉也有点困了,没撑一会便也迷迷糊糊地睡去。 徒留阮明和乐小宁两人大眼瞪小眼。 第47章 双s之战 等林棠再次醒来,第三轮的比赛也就要开始了。 大荧幕上滚动着对战信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8强名单及对战表如下: 一组:s级天赋【所有物】乐钦钦——s级天赋【二手市场】林棠 二组:s级天赋【无限循环】左不来——a级天赋【金乌】程吏 三组:s级天赋【幻想乡】白清秋——a级天赋【夜烛灯】唐佳 四组:a级天赋【空间切割】顾平——a级天赋【雨打蕉】南宫宴 这次的比赛看点有很多,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双s之战:乐钦钦vs林棠。 林颉在观众席上,更是皱起了眉头。 裴静抓着栏杆左右晃了晃,看见大荧幕上的名单,眼睛瞪得亮起。 “咦?林颉,你弟要跟乐钦钦打了!” 林颉微微点头。 裴静转过头来,好奇问道:“你弟打得过吗?” “......” 沉默少许,林颉低声道:“很难。” “啊,怎么会?”裴静满脸失落,“我看过论坛上帖子,说你弟的天赋极其的变态,能够无条件学习各种各样的天赋,这不就很跟所有人打平手了吗?” “看上去是这样子的,但实际上对他而言也很严苛。” 见林颉在这讲谜语,裴静哪忍得了,小跳着过来嘟囔道:“讲讲呗,讲讲呗。” 林颉拿她没办法,只能解释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本身学天赋就是一种代价?” 裴静想了想,随后摇头。 林颉:“每个异能者的天赋都是觉醒的,上天赋之,才称为天赋。正因如此,林棠想要学习别人的天赋,除了交易外,还需要自己勤加练习。” “而且每个人的天赋总是最适合自己的,但对林棠来说并非如此。就像之前排位赛的时候,对方的天赋【唯我独尊】在林棠这更有效果,其作用为,信念越强,身体增幅越多,而对天生就是s级天赋的林棠来说并不缺乏信念,因此发挥出了这个天赋应有的水准。这便是他运气好,学到了适合自己的。” “可这样的运气能有多少呢?” “遇到了不适合自己的天赋,反而还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学习,效率实在是太低。” “唔......”裴静脑瓜子一转,立马想出了办法。 “那就让你弟弟来者不拒,走量取胜嘛!总会有适合自己的,不适合自己的就别硬学了呗。” 林颉对着裴静肯定的点头,随后又是苦笑。 “你的方法很好,但不能用在林棠身上。” “为什么?”裴静搞不明白,有好的方法干嘛不用。 林颉看着林棠一步一步走向竞技场的身影,目光深邃,又带着些苦涩。 “因为他是林家的少爷,是林家年轻一辈唯一的s级天赋。” “林家只会把最重的压力给他。” “对他而言,只有最强大的,没有最适合的。” 裴静听着这几句话,活泼开朗的外表下,也暗藏了几分沉重。 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身旁的青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林棠是林家的少爷,那你呢,林颉?” ...... 回到场上,众人都已经准备开始。 “赐教,林棠。” “赐教,乐钦钦。” 熟人见面,两人没有立马动手。 短发的乐钦钦透着一股子酷劲,她抬眉移目,说道:“林棠,如果仅仅是你所展示出来的那些天赋,是赢不了我的。” “或许吧。”林棠立于原地,神情平静。 “不过我想试试,如果学习到你的天赋【所有物】,是否能够击败你。” 话音落下,林棠便招呼出了七个虚影分身,快速地冲至四方角落。 乐钦钦见状,微微抬手,呼啸间,天空发出阵阵器鸣,无数的兵器如百鸟朝凤一般踏空而来,于其身边盘旋。 以前的她,一般都是让兵器在旁边安静地飞着,但自从看到了程吏身边盘旋的火焰,她也学了起来。 不错,很帅。 见乐钦钦御起了百兵,林棠当机立断,掌心汇聚金黄色的雷霆。 天空霎时黑云沉沉,阴雷翻滚。 咻! 但仅仅一个刹那,在林棠要手搓雷光的瞬间,乐钦钦身边就飞出七把兵器,将七个虚影全部斩杀破灭。 唯留下一个真身,即便放出了【诸雷万钧】,以自己的灵活度,完全躲着过去。 乐钦钦是这么想的。 可马上她便眉头一皱。 在斩灭七个虚影分身的一瞬间,她的身体七个位置竟同时出现了七道伤口。 犹如自己挥刀自残,疼痛让乐钦钦冒出冷汗。 她陡然看向林棠,明白了。 原先她之所以只挥出七把兵器斩七道分身,并不是手下留情。 就是害怕林棠刚刚所学的【替身木偶】。 要知道,乐钦钦并没有很强的身体素质,对于【替身木偶】所返还的伤害,她同样也承受不住。 出于这个考量,她才没有对林棠的真身出手。 可现在一看,林棠不仅仅能将【替身木偶】用于自己,还能用于分身。 仔细一想,问题应该就出在他的分身天赋上。 早在排位阶段,林棠就展现过用多道分身一同使用【诸雷万钧】打出集火效果。既然【诸雷万钧】可以,那么【替身木偶】同样可行! 乐钦钦心里暗暗撇嘴。 自己还是小看了林棠的天赋。 林棠的【二手市场】不仅仅是天赋的图书馆。 更是天赋的排列搭配。 有时1+1便是会大于2. 林棠便是能够将天赋组合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开局吃瘪的乐钦钦还在复盘,另一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林棠早已于掌心搓出了一支金光闪闪的雷电长矛。 像是响应雷电之召唤,他腾跃至空中,汇聚全身的力量,引阴云之滚雷,将手中的雷矛朝受伤的乐钦钦掷出。 噈!噈!噈! 雷矛脱手就如同一条金色的游龙,在空中不断地加速破空。 轰! 最终砸至地面上,散落成无数的金色小蛇四处游走分离。 如是旁人碰了,准要被这余威电得酥酥麻麻。 林棠犹如一位雷电中的君王。 “乐钦钦,你没有那么好的身体素质,即便是被我这个削弱版的【诸雷万钧】电上一电,也不好受吧?” 第48章 林棠的【诸雷万钧】 “不够!再来!” “不够!” “不够!” “再来!” “说了多少遍!再来!” 于黄昏中,在一处私人练习场内有两个少年的身影。 一人神情严肃,在旁指导,一人大汗淋漓,掌心闪烁着阵阵雷光,手臂如机械版重复投掷的动作。 林颉沉声道:“不要急,先将手中雷光势能存储到最大再将其投出。” “投出的时机也要把握,一旦你错过最高的峰值,它的势能就会像过山车一样极剧衰弱。” 林棠听着教导,闭眼凝神仔细地感受掌心雷光的势能。 应该就是现在了! 他猛然睁眼,掷出手中的雷矛。 “轰!” 雷光击中面前的木桩,将其轰的焦黑。 林棠抹着头上的汗,如释重负地笑道:“现在可以了吧,哥。” 林颉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喜悦,他观察了木桩的情况后,还是摇头道:“威力还是太小了。你这样遇到一些稍微厉害点的战斗系异能者,对他们而言也只是麻一下。” 林棠听后索性就躺地上摆烂。 “这本来就是你的天赋,我怎么可能做到你那样呢?” “而且【二手市场】本来学得就是二手,我能用个【诸雷百钧】就不错了。” 林棠眼睛一亮,一边说着一边来了兴致,提议道:“要不我就叫【诸雷百钧】” 林颉:“......” 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林棠的肩:“【诸雷百钧】可不行,你是s级,自然要每个天赋都要熟练掌握才能发挥出s级天赋的潜能。” 林棠翻身,把脸藏了起来,表情在阴影的遮盖下无法辨认,但语气却透着明显的落寞。 “可我要学那么多,哪学得过来。” 林颉没说说话,他默默看着夕阳。 他当然知道林棠的压力很大。 但林家就是这样。 海州三家,白家,林家,乐家。各有各的风格。 如果用动物来形容的话: 白家就是争抢地盘的狮,林家是秩序森严的狼,乐家是精致利己的狐。 在林家,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它虽然不像白家让小辈们互相竞争,而是倡导相互合作,家族子弟互相依附。 但代价就是每个人都要做好担起林家这个根结盘据大家族繁荣兴盛的重责。 白家和乐家都有s级天赋者,那林家自然不能甘于人后。 所以林颉尽自己可能去指导林棠使用【诸雷万钧】。 至少这是他的天赋,他能够提供帮助。 如果他不严格地去帮助林棠提升,林棠要面对的,就是一张张冰冷的,长辈的脸。 飘散着这些心事,林颉也不知不觉发呆了十分钟。 时间的流逝总是猝不及防,且不经意。仅仅是十分钟,刚刚还倚在山腰散发着余晖的夕阳,此刻已躲了起来。留给世间的,只有如轻纱一般灰蓝的薄雾。 夜幕就快要降临了。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灰,转头看向侧躺的林棠,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回家。” 林棠这才露出笑容,赶忙起身。 昏暗的霞光中,路灯一盏一盏亮起,照出两个人瘦长的身影。 “哥,到时候回家你可别跟我爸还有叔叔伯伯们说我偷懒啊。” “放心吧,不会。” “我还是有认真训练的,只不过你的【诸雷万钧】太强了。” “还不够,你也要学更多的天赋。”林颉摇头。 “怎么会!我都听说了哥,你在新生大比上用【诸雷万钧】都把白家的白浩给打赢了,我学你这个就够用了。”林棠十分激动。 “还是不够的......我的【诸雷万钧】只是a级天赋,等到以后,就比不过白浩的s级天赋了。” “我不信,我自己就是s级天赋,也没觉得有多强,肯定是那些老师乱评的啦,他们那么厉害,岂不是比s级还要高?” “......” “而且我还会分身,如果我能召唤一百个分身,每个都能放【诸雷万钧】,哪怕只是百钧,也能打他们绰绰有余了!”林棠将双手枕至脑后,惬意地说道。 “那如果你是万钧,岂不就是百万钧,所以说,还是得练。” “啊!哥你说话跟我爸一样没劲,哪能每个都做到最好。” “你是林家......”林颉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棠打断。 “我是林家小辈里唯一的s级,我一定要每个都做到最好,我都听厌了。”他撇过头,心头有些不满,刚刚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崩塌。 林颉顿了顿,最后也只是鼓励似地拍拍肩:“不管怎么样,明年你就入学了,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知道了......” ...... 不就是天赋吗?学给你们看! 即便是s级的乐钦钦,也栽在了林棠的组合拳上。 【替身木偶】是神来一笔,他刚好能克制如乐钦钦这样攻高防弱的超级战士,只不过她闪避点满,才让人下意识忽视这个事实。 通过【替身木偶】的反伤,成功让乐钦钦受到了当初程吏一整场战斗都造成不到的伤害。 对于一直以天骄自居的乐钦钦,受到伤害如何不震惊,趁其受伤分神之际,再加上林颉的【诸雷万钧】,这个号称是攻击性最强的天赋,整整一年都压着s级天赋者白浩的a级天赋。 从最开始排位赛时,他就算好了一切,算对战次序,算天赋的利用,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如果一次不够,那就再来一次! 趁乐钦钦还在雷电的麻痹中,林棠选择再次召唤出虚影分身。 为了节约时间,他没有选择分散位置,而是八道身影齐齐跃起,掌心泛起金色的雷光。 阴云再次翻滚,雷光隐于其间,如同一只暴躁的穿梭的游龙。 这一刻,一年级的新生全部被这雷光逼得压迫感拉满,而高年级的学生更多的则是诧异。 像,太像了。 太像那个男人了。 从这天地意象和雷光覆盖的面积来看,这已经有林颉八成的威力了! 天空电闪雷鸣,无数的雷光在气势达到顶峰的这一刻全部连接在八道身影的掌心,雷光闪跃,像是被牢牢抓于手中,慢慢地,凝聚成一根矛的形状。 “就是现在......”林颉低声呢喃。 “就是现在!”林棠猛然睁眼,扭动全身的力量,掷出掌心鸣叫的雷矛。 噈! 八道雷矛一齐而下,彼此鸣叫,闪跃,撕咬,似争先恐后。 轰! 最后一并落在乐钦钦的身上,在其体表炸出密密麻麻的火花。 一阵阵电波扩散,整个场地都仿佛被通电一般。 仅仅是余威,也让场边的观众打了个激灵,感到一阵酥麻—— 这便是,【诸雷万钧】吗? 第49章 窝囊地败 “回忆结束了吗?” 浩浩荡荡的雷霆冲洗之下,乐钦钦的身影逐渐显现。 她于雷光中闲庭信步,毫发无损! 这一幕何其的相似。 林棠猛然想到乐钦钦与程吏的那场战斗,同样也是于金乌的吞噬中显现,毫发无损。 于是他问道:“你的能力是可以将它们都变成你的所有物对吗?” 乐钦钦没有进攻,见林棠发问,答道:“你猜。” 他内心暗暗发苦,怕不是把自己的老哥给坑了一把。 这个答案已经能说明很多了。 如果不是,乐钦钦又怎么躲过这雷霆万钧呢? 现在哪怕是林颉上场,估计都对乐钦钦造成不了一点伤害了。 s级天赋,就是如此霸道! 眼下自己的雷霆已经无法造成伤害,林棠只能催动【唯我独尊】,通过身体增益去实打实的肉搏了。 他实在想不出乐钦钦能利用天赋去免疫拳头伤害的可能性。 乐钦钦目光一扫,平静地表示道:“从身体的变换程度来看,你只增幅了15%。” 【唯我独尊】是一个以信念为催化剂的天赋,信念越强,增幅越多。而此时此刻的林棠也很无奈:“换个人,碰到一个对你伤害免疫的家伙,能有15%的增幅就不错了。” 乐钦钦没再说话,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上了! 林棠没给机会,再次使用分身虚影,个个都人高马大,力量增幅。 只见八个人冲至乐钦钦身旁,团团围住,拳打脚踢,但愣是被乐钦钦以各种意想不到的姿势给躲了过去。 身体灵活的就像一只光滑的泥鳅。 “奇怪,乐钦钦怎么不还手?”裴静疑惑道。 林颉仔细地看着战场上的每一处细节,目光随着二人的动作在左右飘忽。 看了不多时,他沉吟道:“或许,乐钦钦实在害怕林棠的反伤。” “反伤?可是乐钦钦连你的雷电都免疫了。”裴静说道。 林颉修长的手指在脸颊上有节奏的敲击。 “程吏的火,和我的雷,都属于介质伤害,一旦乐钦钦将这介质视为所有物,她就能免疫任何由该介质所造成的任何伤害。” “最有力的一个论证就是,乐钦钦不能免疫他人的拳脚攻击,否则她根本不需要躲。而且也没有故意藏拙的必要,真到了那个地步她跟无敌也相差不远。” “而拳脚攻击不属于介质伤害,或者说,拳脚的介质来源于人,乐钦钦没办法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视作她的所有物。” 裴静脑瓜子转得很快,她又问道:“可是你弟的替身木偶返还的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伤害,这都不用刻意去视作所有物了。” 林颉点头,他认同裴静的想法,猜测道:“所以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性是,替身木偶返还的伤害本身就是一种规则类的伤害,作用方仍被视作是林棠,而且因为是规则伤害,所以没有介质,乐钦钦无法躲避。” “唔......好有道理。” 裴静脸上的迷茫之色还未消退,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兴高采烈地蹦起来:“那岂不是说明你弟现在是无敌之境了!” “无敌......倒不至于,你没见他拿乐钦钦一点办法都没吗?” 是的,林棠现在是汗流浃背。 自己同几个分身,再加上天赋的加持,竟拿一个小小的乐钦钦毫无办法。 乐钦钦仿佛是全身上下都长满眼睛一样,无论哪里出拳,哪里踢脚,她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感知到便也算了,有时自己同几个分身虚影打配合,将乐钦钦的退路完全封死,也能被她以各种灵活的身法一一化解。 其就像只灵活的小猫,在战场上东躲西藏,四处腾挪。 有时还会故意设局,卖一个破绽,让两个分身同时出手,然后自己再从林棠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让他们自己打自己。 分身虚影很强,他能使用任何林棠所掌握的天赋,很适合林棠。 这是林家花了大价钱从外面搞到的。 但它也很弱,基本上被普通人打个几拳,也就如泡沫般消散了。 而这已经是林棠第三次召唤分身虚影了,他的异能量基本上已经见底了。 乐钦钦做局的一次乌龙,就让自己再损失两个分身虚影。 之前八个人都攻击不到乐钦钦,何况现在六个人。 这样下去,也只会被生生的玩死。 ...... “我......认输。” 虽然很虚无,但林棠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乐钦钦停下了自己的身法,神情平淡,对于自己的胜利并不感到意外。 在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攻击林棠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虽然打的不尽兴,但好歹是赢了。 “乐钦钦,胜。” 直到观证老师确认乐钦钦的胜利,观众们才如大梦初醒般接受了林棠认输的事实。 大家翘首以盼的双s大战,就以如此虚无、如此窝囊的方式结束战斗。 不少人心中不免觉得失望。 “s级天赋亦有差距!” “林棠不过就是看起来唬人些,事实证明,真正的s级天赋,是不需要花里胡哨的。” “呵,你们就是嫉妒林少,但凡换个人来,他能打过吗?” “林棠输就输在自己学的天赋被乐钦钦克制了,以后再多学点不就行了,懂不懂s级天赋的含金量啊?” “真搞笑,我都差点忘了林棠是新生人气最高的一档了,怎么粉丝这么多,你就光看到乐钦钦克制林棠,就没看到林棠克制乐钦钦?光凭一个【替身木偶】就让乐钦钦根本没法进攻,这还不够变态?敢输敢认我还佩服一些!” ...... 不知为何,为了这档子事竟还能吵起来。 林棠离开场地也是意兴阑珊,刚刚的战斗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无力感。 不管怎么说,输了就是输了。 最可怕的还不是输,而是消息传回林家后,不知道自己的那些长辈是什么反应。 林棠输了?还是被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一点破局之法都没有窝窝囊囊地输的?还认输了? “呵......”林棠自嘲地笑笑,他已经可以想到那一张纸冰冷刻板的面孔了。 “小心!” 走着走着,他突然听到观众席上有人一声大喊。 等他回过神来,转身抬头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从空中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他的身上。 “我去!” 林棠暗骂一声,随后就被人压倒在地。 与光滑的地面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后,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真是衰人走哪都衰。 自己只是被打得灰溜溜下场,都能天降灾祸。 “今天是我的什么倒霉日吗?” 林棠下定决心回去要查查黄历。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把身上的倒霉玩意搬开。 “欸?”林棠搬到一半傻了眼,这张脸有点面熟,这不是同为种子选手的...... “左不来?” “我记得左不来对战的是......”林棠陷入思考。 “你没事吧林棠?” 一道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林棠的思考。 人未至,热浪先来。 一缕缕如流水般的火焰在此人身上缠绕盘旋。 林棠扯了扯嘴角。 “原来是你丫的,程吏......” 第50章 程吏vs左不来 事情的发展还要追溯到比赛开始。 在乐钦钦与林棠对决之时,场地的另一端,两道身影也同时做好了准备。 “赐教,程吏。” “赐教,左不来。” 程吏的面前,站着一个体型单薄,面色虚弱的男子。 他头发蓬松,目光无神,顶着两个黑眼圈,看上去十分的没有干劲。 “你......还好吗?” 出于人道主义,程吏询问道。 左不来摆摆手,顺便打了个哈欠:“没关系,熬夜熬习惯了,不用在意。” “好......好吧。” 既然对手这么说,程吏也摆好架势准备进攻。 “诶等等等等!” 左不来突然伸手打断了程吏的节奏。 “我说你们战斗类的,是不是满脑子想得都是干架......”他叹了口气,一双死鱼眼满是消极的态度。 “你叫程吏是吧,我知道你,天赋是【金乌】,会放火烧人。” 只见他合上双手,闭上双眼,微微颔首,低声说道:“我的天赋叫【无限循环】,很简单,只要你能打破循环,我就认输。” “打破循环?什么意思......” 程吏还没来得及追问,四周的场景就开始极剧的变幻。 怎么回事?! 大脑天旋地转,紧接着,一道道剧烈的声响在他耳边炸起—— 咚!咚!咚!咚!咚! 于其前其后,地面竟如栽种庄稼一般落下一扇扇大门,激起地上一阵阵粉尘。每个门都是如古代宅家大院的推拉大门,左右各一扇,两扇之间虚掩着,漏出了不小的空隙能直视前方的场景。 程吏向前望去,发现这门仿佛没有尽头,向后望去,同样如此。只能看到视野的尽头是一个小黑点,但却看不到任何断裂的迹象。 远远的,除了无边的黑暗,只能看到在无数道门的缝隙中,平静地站着一个削瘦身影——左不来。 这是天赋能做到的事吗? 左不来依然合着双手,立于原地,耐心解释道:“这是【无限循环】的效果,让你置于无限循环的门内,不过这些都属于幻觉,没被施加影响的外人是看不到的。” “幻觉?” 既是幻觉,就应当置之不理! 程吏当即开启二重虚影,速度暴增,以极快的速度向左不来冲去。 可就在他腾空而起的时候,距离他最近的几扇大门也忽的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怪异! 这些门明明是一字长龙似的排布,竟然会随着自己的移动轨迹而变化,自己移动到哪,这些门就在哪! 这种感觉程吏只有小时候看月亮的时候有过。 可月亮高高悬挂于头顶,而这一扇扇厚重的木门却是清晰地挡在程吏的面前! 程吏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既然是幻觉,这不难解释,作为幻觉的产生方,门的位置随自己的位置而更改这并不奇怪。 程吏吸一口凉气,稍稍凝神,试图让头脑清醒,找出幻觉中的破绽。 不过眼前的大门结实地挡在中间,并没有因为程吏的任何想法而出现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试着再移动身形,可无论是往左往右,甚至是往天上跑,途中脑海里甚至摈弃一切的杂念,都无法抛开这几扇大门的拦截。 ...... 他大概明白了。 这是幻觉,但是是基于精神系天赋所附加的幻觉。 也就是说,如果无法抵挡住施法者的精神侵入,幻觉就无法消除! 程吏眸子微抬,直直地盯着左不来。 以他多年的战斗经验来看,破解精神系天赋者的攻击,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破解精神系天赋者本人! 他暴喝一声,全力催动自己的金乌虚影,让自己的增幅达到顶峰。 身上的流火在急剧地抖动。 这个速度,将如同音波一样快! 唰!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 这样的速度,非强力的战斗类天赋者无法反应! 令他意外的是,即便是如此之快的速度,那一扇扇大门依然能及时的凭空落在程吏前进的路上。 或许这就是幻觉,它不依靠现实的物理法则。 但没关系,不管这些大门是什么规则,程吏都有自信依靠速度,在精神造成影响前将左不来击倒。 于是他依靠蛮力,冲撞开一扇扇的大门。 砰!砰!砰!砰!砰!砰! 一扇扇大门由程吏推开。 可是......他已不记得自己推开几扇大门了,而左不来的身影在门缝中却依然那么遥远。 仿佛......触不可及! 程吏停下脚步,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自己被......困住了。 从外人的视角上来看。 阮明:“程吏为什么在原地蹦跶,他身上都有流火!上去一脚不就结束战斗了吗?” 乐小宁一边看着林棠,一边看着程吏。他眉头皱起,林棠那还算是顺利,而程吏却仿佛陷入了僵局。 他沉声道:“别急,或许左不来的天赋已经发动了,别忘了,他的天赋是s级。” 另一边,周宜分析道:“每一个与左不来对战的人都会原地停滞,直到认输,这估计与他天赋【无限循环】有关。” 北方十月微微点头:“我能感受到,场上有股无形的巨大的异能量场。” 楚歌双手交叉,置于下颚,静静思考着:“也就是说,左不来可能是造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心理迷宫,让对方无法挣脱?” “很有可能是这样。”周宜赞同这个猜测。 楚歌咂舌道:“以左不来s级的评价,或许这个迷宫,不是那么容易破解......” ...... 场上,程吏也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些没有尽头的门会不断的保持自己与左不来的距离,而左不来将它们称之为幻觉,也就是说,在外人的视角上看,自己根本没有迈出一步! 他试着再去望前后两端,目光所及之尽头,仍然是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无限循环...... 但透过门缝,左不来又清清楚楚地站在那。 就像是,立于无限之外的......那个真实! 第51章 【无限循环】 何谓循环? 何谓无限? “试问,你有幻想过宇宙吗?” 此时,左不来颓废的眼中才展露一丝精光。 程吏被困于重重门扉之中,不敢轻举妄动。 而左不来依旧双手合十,原地站立,只不过他的脸上挂起了微笑,开始向程吏讲起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宇宙如此之大,是否还有其他的文明?” “正如我们看蚂蚁,是否又有更高等的文明在俯瞰我们?” “你有没有想过,异能从何而来?在五十多年前还在科技发展的地球,为何突然降临了与千百年来所积累的数理法则相违背的......所谓异能?” “这是否意味着真的存在所谓的高等文明。” 程吏透过门缝,看着对面那个越说越兴奋的青年男子,一改之前懒散的印象,现在的他仿佛在探寻什么深不可测的东西。 但程吏,毫无兴趣。 科学也好,异能也罢,这些东西都值得程吏去敬畏。 不过,在真切的生活面前,他更在乎的是实实切切的东西。 “很抱歉,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都不关心,我只关心,即便你将我困在这,你又要如何胜利呢?”程吏观察着挡在他面前的大门,思索着规则破解之法。 左不来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不过他早已习以为常。 他选择性忽视程吏的提问,平静地说道:“或许破解之法,就在我的话中呢?” “我来学园并不是来打架的,我已经是谜海的一员,对于我来说,已经不用考虑就业的问题了。所以我确确实实只是对你感兴趣。” 程吏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他笑了笑,知道自己吸引到了程吏兴趣,便索性盘坐下来。 程吏也学着他的样子盘坐下来。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不打架吗?怎么坐在地上一副开聊的样子?” “看左不来双手合十的样子,我都以为他是来讲经书的。” “谁知道他俩搞什么鬼,还不如看林棠和乐钦钦,好家伙,林棠好像要电人了。” “真的真的?在哪?” ...... 不理会外界的声音,左不来看向程吏,问:“程吏,你玩游戏吗?” 程吏点了点头,他之前有陪蛙蛙玩过一些双人小游戏。 “游戏在五十多年前十分盛行,通过游戏,人们能做到很多做不到的事情,上天、入地,仿佛无所不能。” “而现在,因为异能的出现,这些看上去触不可及的力量正被大众一步步所接纳。” “但你有没有发现,按道理来说,游戏失去了它的作用,理应落寞才是,但即便如此,游戏在如今依旧鼎盛。” 程吏当然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他一直揣摩着左不来的话,试图从中拨开迷雾,发现线索。他眉头紧皱,问:“所以这代表什么?” 左不来笑道:“这代表游戏还承担着其他的功能。” 程吏:“......” 他开始怀疑自己坐下来认真听废话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左不来继续说道:“除了满足人们的幻想,游戏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尽可能的模仿现实,早在五十多年前,就有许多大厂做出了许多大作去逼近现实。” “而在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很热门的概念,叫做ai。” “ai与游戏的结合又构筑了vr的基石,也就是说,如果科技无限发展,我们是否可以认为,能创造一个能自我循环的小世界?” 捕捉到关键词的程吏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ai?vr?虽然都不认识,但从后面的话推理,左不来的意思是能通过无限和循环的概念创造世界?! 见程吏渐渐有些入迷,左不来笑意更浓,他说道:“让我们再放远一些想,什么是无限,什么是循环?” “这个概念最常见于小数表达式中,当一个确定的数用某个特定的进制表达出来时,就可能会出现无限循环的现象,这代表着,我们可以通过无限重复的过程去指代一个确切的结果。” “听起来是否有些难以理解?那我们再换个领域。” “在哲学上,同样有个概念,叫衔尾蛇,它是一只不断用自己的头吞食自己的尾的蛇,从过程看,它是在不断的、重复的运动,但从结果上看,它就是一个确确切切的圆。” “因此圆,就是最接近于无限循环概念的一个具体形象。” “圆?”程吏在心里默默思索,“所以我看上去面前和身后都有无穷多的大门,而实际上,它们只是一个圆,通过圆,让我在原地无限的徘徊?” 他感觉慢慢摸到了苗头,于是更加认真地去听。 左不来拿出了一边的手,托着空气: “现在,我们得到了一个最基础的概念圆,接下来,就要去证明,这个圆存在于世界万物之中。” 他将那只拿开的手又举至天空,顺着手的方向,他也仰天看向天空。 “看啊,天空多么美丽,你难道就没有对着静谧的天空想象过浩瀚的宇宙吗?” 程吏很想摇摇头,现在的他只能看到天上乌云密布,看上去快要打雷下雨的样子。 他是真心佩服左不来的信念感能如此之强。 不过为了能让他多解释解释,他选择不承认,也不否认,省得少了他的兴致。 而仰着头的左不来正全身心地感受着广阔无际的天空,没有一丝一毫注意程吏的反应。 片刻后,他才又低下头,笑道:“还记得我刚刚说的游戏吗?” “记得,当然记得,我听得可太认真了老师。”程吏暗暗腹诽。 “如果科学家持之以恒的研究,是否有一天真的能有一个小世界?而当科学家们兴高采烈地发现这个低等空间时,又会不会突然间毛骨悚然?” “为什么要毛骨悚然?”程吏不解,真有那一天,他们也只会是小世界的主宰吧,难道还会怕什么变故? 左不来呵呵一笑。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在创造出这个小世界的同时,也后知后觉的发现,既然他们可以做到,那么为什么没有更高等级的文明做到呢?” “于是他们在突如其来的死一般的寂静中,听到了来自上空那若有若无的戏谑声——” “嘿,他们终于发现了......” 第52章 以论代战,长篇大论 程吏听得心下一紧。 是啊,如果真有低等文明的存在,那么势必就有高等文明的存在。 等等,这不就是...... 程吏瞳孔陡然一缩,神情愕然。 见此反应,左不来也十分满意。 “看来你已经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这便是无限循环,这便是圆。” “只要有低等文明的存在,就会有高等文明的存在;反之,只要有高等文明的存在,就会有低等文明的存在。在这个逻辑链中,没有任何人、任何文明能位于首位,同样,也没有任何人、任何文明会位于末位。” “有其上必有其下,有其下必有其上!” 左不来双手放下,置于大腿之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很放松的状态。 他眯着眼,眺望着远处。 “再让我们联想我们所在的世界,看看我们的周遭——宏观上,我们有无穷无尽的宇宙,微观上,我们又有肉眼无法洞察的粒子结构。” “由此构想,如果以质量论的话,高等文明的质量要高,低等文明的质量要低,但宇宙的总质量则不变。” 左不来微微一笑,再次提问:“你知道克莱因瓶吗?” “什、什么瓶?” 左不来耐心解释道:“克莱因瓶就是一种特殊的概念几何——假设我们有一个普通的花瓶,将其瓶底凿一个洞,接着延长其颈部,使其能穿过瓶身与瓶底的洞相连相通。现在有一只蜜蜂,它看到了瓶底的洞,试问它能够顺着一个面就能横跨内部面和外部面吗?” “什、什么面?” 左不来笑着摇头:“没事,我们换个简单的,克莱因瓶确实难以想象,那我们降低一个维度,谈莫比乌斯带。” “......”程吏放弃了挣扎。 “所谓莫比乌斯环,便是捏住一条带子的两端,一端饶180度翻转,另一端不动,然后将两端连接起来,它与普通的环带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中间扭了一下。”这个程吏还是想象的出来的。 “对!”左不来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如果把高等文明和低等文明看作是普通环带上的两个面,一个是正面,一个是反面,它们永远都不会相交。但如果是就像你说的中间扭了一下的莫比乌斯环呢?” 程吏渐渐明悟。 “正反面会相交!” “没错!”左不来认同地点头,“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何存在无数的文明,宇宙的质量,或是说总和能保持不变。因为在比我们更高一层的维度上来说,宏观与微观是在我们想象之外保持相连的。” “宏观的尽头是微观,微观的尽头是宏观。” “因此,我们也就证明了空间上的无限循环结构。接下来就来证明时间上的无限循环结构——” “什么东西就证完了?”程吏错愕,他感觉对面坐着的才是人类,自己只是一只会说话的猩猩。 左不来继续选择性忽视程吏的话,自顾自讲道:“想要正面时间上的无限循环,就得先明白,时间是什么?” “时间......还能是什么?”程吏抬下眼眸,轻声说道。 “很简单,我们作想象就好了。” 左不来托起一只手,笑问:“我们一般是靠什么来评估时间,感受时间的?” “额......手表?手机?” “其实你说的差不多。”左不来真是个好老师!从不否定学生的答案。 他又笑着补充道:“不过更准确的来说,是参照物。” “通过日升,我们知道是新的一天,通过日落,我们知道一天引来尾声。通过样貌,我们判定一个人的年龄,通过路程,我们判定走过的时间。因此,通过参照物,我们才能感受时间。” “为了证明,我们可以反向假设,如果我们身处在一个白色的,没有一丝一毫物品的房间内,哪也不许动,没有脉搏,没有呼吸,像一个假死人一样,我们还存在时间这个概念吗?” “或者更简单来说,你在睡觉与不睡觉时,感知到的时间是一样的吗?做梦与不做梦,所感知的时间是一样的吗?” “没有......时间吗......”程吏埋下头,低声呢喃,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左不来没有注意到程吏的异常,继续讲道:“因此可证得,感受时间的依据是,参照物。” “巧的是,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它同样也需要参照物。” “那便是运动。” “同样进行想象,若是将你从万米高空扔下,周围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在没有气流感知的情况下,你能判断自己是在朝左飞还是朝右飞?” “即便你在地上向前奔跑,如果遇到同方向比你还快的,在他的视角中,你却是在向后奔跑。” “所以,一个有趣的结论出来了:” “时间,就是世间所有物质的运动表现,它既会被个人特别感知,又有着客观的独立存在。” “将石子扔入河中,碰撞是运动,波纹便是时间。对于阳光而言,光粒子是运动,光波便是时间。这同样也是波粒二象性的其中一种哲学解释。” 左不来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首先,时间是无限的。” “物质是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是始终存在的。同时,运动是不会停息的,运动是物质的基本属性,没有运动,物质也就失去了物质世界存在的前提。再按刚刚我们对时间的定义,可以很轻松的得到结论,时间是无限的。” 左不来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头。 “其次,时间是循环的。” “这个可能会比较难以理解,但我们可以依托前面的结论。” “既然空间上来说,各个文明是彼此排列循环的,那么再赋予时间呢?毕竟时间与空间是完全隔离的。每个文明都会有它的时间,而文明又是如衔尾蛇一样循环往复的,那么不难得证,时间同样是循环往复的。” “由此我们可以发现,时间同样是一个圈。空间与时间一同满足,则可以说明,宇宙最基本的法则便是【无限循环】。” 左不来微微一笑。 “这,便是我的天赋。” 第53章 真实的世界 “不愧是那位的学生,牙尖嘴利,平常没少胡思乱想。”学园长何峰笑着点评。 “学园长,您是在说谁?” “左不来。” “哦哦,我以为您是在看乐钦钦那边。” “你是想说两个s级天赋的战斗?”何峰扫过一眼,说道:“那边估计结果就要出来了,s只是天赋的潜能,如今的林棠,对其天赋的利用还是太过浅显了。” 检验科主任赵三元也在旁默默点头,这个他也深有同感。 【二手市场】的变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林棠却总是纠结于样样都做好,这样反而会成为累赘。 依他看,【二手市场】就应该被用于学习那些强悍的s级天赋,即便是削弱版,那也是无比的助力。因为s级天赋,它强就强在潜能,强就强在概念。 它们的概念是无比珍贵的。 就比如乐钦钦,凭借着【所有物】的概念,不仅能让自己获得强悍的战斗能力,还能通过对概念的延伸获得极其变态的免伤能力。 赵三元看着战场上的局势,不禁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此时的林棠哪怕是再召唤一百个分身释放以攻击力着称的【诸雷万钧】,也对乐钦钦没半点方法,战斗的结果基本上毫无悬念。 这便是s级天赋的恐怖概念。 他目光一移,也朝左不来投来了深邃的目光。 左不来的天赋,s级的【无限循环】,同样如此...... 即便是他,在当初接触时也吓了一大跳。 以无限循环的概念去框住别人,虽然没有攻击力,但在实战中确实相当的恐怖。 试想一下,即便对面是一群s级天赋者,左不来也能用自己的天赋,将他们统统硬控在原地。即便你有再变态的天赋,也能让你变成白纸。 只可惜,这是个规则系天赋。 规则系天赋的特点便是,在不熟悉规则时,会十分的无解,但在熟悉规则后,威胁度就会极大的降低。 即便左不来是s级天赋,也存在着致命的缺陷。 程吏......他能否发现呢? ...... 在左不来的对面,程吏低着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左不来已经讲完有些时间了,但程吏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陷入自己的情绪无法自拔—— 时间......时间...... 这还是程吏第一次有人剥开了打碎给他讲时间。 一直以来,他都是同大部分人一样,将时间视作是世间的一个法则,无法更改,无法撼动。 而这,也让他忽视了一些东西。 时间是需要参照的。 这句话直戳进程吏的心里。 自己在学园里享受着校园时光,那蛙蛙在干什么呢? 她什么也干不了,或许某一天她醒来,就会发现自己的人生硬生生被抽去了一段时间。 身边的所有人都能拥有的时间,却将其遗忘。 这公平吗? 这对其他人而言自然是公平的,但对自己呢? 自己这么享受时间,对于蛙蛙来讲,是否是一种不公平呢? 愧疚的情绪弥漫在程吏的心头,像是初尝青桔一样,又酸又涩。 一瓣接着一瓣。 消极、负面。 左不来的天赋是世间之道,重重门扉挡在自己的面前,绝望也慢慢爬上了程吏的心头。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让原本阴霾的气氛更加压抑。 以蛙蛙的性格,在遇到这种天气,肯定会一边惊慌失措,一边大喊大叫。 “哥!打雷下雨啦!快点收衣服啦!” 兄妹二人收起衣服,就会坐在门口,感受暴风雨来临前的狂风。 这是夏天才有的暴风雨,落叶会被忽地卷起。 风很大,也很凉爽。 吹得蛙蛙咯咯咯的笑,吹得程吏心旷神怡。 当第一滴雨被赋予使命降临在地面时,跟在它身后的,便是蜂拥而至的雨滴大军。 “轰!” 大雨唰的一下落下,如枪林弹雨般,砸出重重的响声。 激起地上的灰尘,雨水中传播着,掺杂着泥土的、微生物的气息。 紧接着,天空裂开一道金黄色的沟子,再过几秒,沉闷恼怒的雷声才姗姗来迟。 一道惊雷,顺着地面,也刺入了程吏的身体里。 “这是......”他猛地惊醒,看向一旁的场地。 林棠此时犹如雷电君王,立于天地之间。 “这是林棠的雷电!” 这一电,将程吏给电醒了。 刚刚负面的情绪统统烟消云散,思绪瞬间变得清明。 一瞬间,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低声呢喃,随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左不来看得疑惑,皱眉问道:“怎么了?” 程吏锐利的目光穿过大门的缝隙,直视左不来的眼睛。 “你的天赋当真是宇宙的基础法则?” 左不来迟疑了一会,反问道:“不然呢?” “我现在才有些弄明白,刚刚的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事情,然后就开始回想,想着如果能回到过去,我是不是能做得更好?想着未来的生活,我是不是应该变得更麻木?后来我才发现,这一切都仅仅是如果。” “什么意思?”左不来不解。 “没关系,我和你不同,没有向人解释的太明白的习惯。” “......” “怎么,不说话了?”程吏笑问。 “有话直说吧,沟通交流才能破解疑惑。”左不来顿了顿,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破解疑惑,还是想让我更加迷惘?” 程吏缓缓从腰间抽出扶桑枝。 “最开始让我感觉到不对劲的就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讲那么多我根本听不懂的理论。” “但你很聪明,一开始就说自己无意于战斗,以此来放松我的警惕心,好让我相信,你确确实实是在讲述自己的理念。” “刚刚的我,沉浸在一些负面的想法当中,直到被林棠电了一下,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真实。” “被电了一下?”左不来错愕。 “对的,被电了一下,让我回到了真实的世界当中来。”程吏点头。 “左老师,你说的很多理论我都听不懂,但你有个优点,就是会用浅显的例子去概况复杂的理论,你是个好老师......想到真实,我便想到你刚刚所提及的圆,那是我唯一能听懂,最简单的几何知识,这让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你说......真实的世界有圆吗?” 第54章 以辩战辩 左不来沉默了。 程吏见状,脸上也浮现出自信的笑容。他慢慢推开自己面前的一扇扇门,闲庭信步,不同之前的谨慎和小心,现在的他就像是就在附近公园里散步一样。 “答案是有的,我虽然不像你那样懂那么多,但好在初中就有学过几何。圆的定义就是,距离某个点相同距离的所有点的集合。所以可以确定,圆是真实存在的。” “但问题是,即便圆是真实存在的,你能画出圆吗?” “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刚就是在向我展示如何画一个圆吧。” 程吏一扫之前的阴郁,神清气爽。 现在是他讲,左不来听! “最开始你便说过,挡在我面前的门是一个幻觉,每当我移动时,门也会跟着变换位置。也就是说,这个幻觉是基于我的大脑产生的。” “然后你就给我讲起了无限循环,也就是你天赋的原理。” “你说的其实没错,如果能知道你天赋的原理,确实能从中找出破绽,而且事实也正如你所说。” “但你的目的并不是向我暴露破绽,相反,你是想让我了解并认可你所说的概念‘无限循环’。” “由此我合理猜测,只要我越认同你所说的‘无限循环’,我的幻觉就会越加的真实。【无限循环】的本质就是‘无限循环’,越是相信,越是真实,然后像你说的那样,以无限循环的姿态无限逼近于真实,而到那时,无论多么强大的异能者,都无法逃出。” 左不来缓缓起身,脸上多了几分深沉:“你说是假的,那你走的出去吗?” “当然。”程吏没有被唬到,他继续慢条斯理地推开面前的每一道门,即便眼前的场景在一遍遍的重复,他也没有丝毫的焦虑。 “谜底就藏在谜面上,【无限循环】既然是无限循环的原理,是不是说明:只要不是无限,便不是循环?” “左老师,衔尾蛇没有咬住自己的尾巴,我难道还走不出来吗?” 左不来盯着程吏,似要看清他对自己所说之言有几分自信。但见他脸上的肯定之色,左不来恢复了之前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吧,我承认确实如你所说,【无限循环】是需要被施加者本人相信才起作用。” 忽地,他的死鱼眼发出锐利的目光:“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说的是错的。”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无限循环】被定为s级天赋?” “因为我所说的是对的,无限循环是这个世界的基础法则,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主动的和你们去讨论,让你们了解,让你们知道,没有人画得出圆,并不代表圆不存在。” 程吏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他沉吟小许,才意味深长地说:“左老师,你说的对......也不对,我根本不需要考虑圆存不存在,我只需要考虑你所画出来的圆,十分是真正的圆。” “其实回顾你从头至尾的每一句话,看上去句句都有依据,段段皆是推论,然而仔细想想,你所说的每一句推论都有如果和假设作为前提,试图引导我进入你既定的想法。” “比如你所说的高等低等文明之说,建立在人类的科技能无限发展,直至创造出一个新的低等文明。仅仅因为存在这个可能性,你便默认有所谓的文明无限循环之说。” 左不来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我再解释一遍罢!这便是极限,只需要有这个可能性,必定就会存在。我在一开始所说,无限循环在数学中最常见的形式就是小数——无限循环小数是实实在在的数,例如0.9的无限循环,它便是1,这就是我所说的过程与结论,0.3的无限循环是1\/3,1\/3同样也是个精确的数,仅仅是因为它在十进制的表达式中不适用,才显现出无限循环的态势,如果是三进制呢?0.3的无限循环,它同样也是1,这就是我所说的表现形式与真实存在。” 程吏暗自咂舌,即便是现在,左不来也能讲出一大堆他听不懂但却很有道理的东西。 但程吏并不纠结于这点。 他目视左不来,做出了最后推论。 “所以我并不否认‘无限循环’的存在,就像我所说,我相信‘圆’的存在。” “但同时,我也坚信没有任何人能画出圆!” “纸张与笔的材质、手部的颤抖,都是影响的因素。画圆本身就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你要找出所有符合条件的点,但你能做一件概念上是无限的事吗?谁能画出最确切的圆?” “肯定不能。” “因此我可以断定,你的【无限循环】同样如此,它是伪无限。” “它只能无限的去接近圆,它无法就是圆。” 话音落下,远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都清晰了不少。 “所以再让我们拉回到刚刚,左老师你说只要存在可能性,就一定存在,也就是用‘无限循环’的概念去推导‘无限循环’的存在,或许它在理论上可以成立,但在现实中没人能画出圆,自然就不能依照‘无限循环’的概念去推导所谓的可能性。” “简单一句话——楼要塌了,左老师。” 眼前的重重大门样式上未变,但从程吏的视角上却粗糙了许多。 “果然。” 程吏笑道,随后两重虚影加身,以极快的速度破开一扇扇的大门。 砰!砰!砰!砰!砰! 左不来慌了,全然没有了之前老师的气场,连忙说道:“你说错了程吏,我确实对战斗没有兴趣,之所以对你感兴趣是因为——诶!等等等等......” 程吏置之不理,笑道:“左老师,我可是听到你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吏动了,他竟然动了。” 在观众的眼中,程吏终于向前移动了一步,接着两步,五步,速度越来越快,他跑起来了! 下个瞬间,人们又看到了熟悉的流火。 大门依次被推开,直至最后一个。程吏的视野豁然开朗,而左不来就在眼前。 程吏上去就是一个旋转鞭腿,将左不来瘦弱的身躯一脚踢飞。 左不来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精准得落到快走出场边的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我去!” 糟了,踢到别人身上了! 程吏赶忙跑过去,看到是林棠也是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林棠?” “原来是你丫的,程吏......” 第55章 乐钦钦的黑料 哐哐哐哐哐! 青蝉学园,食堂内。 上午的比赛已经全部比完,程吏林棠阮明乐小宁四人正在卖力扒饭。 突然一道清脆稚嫩的女声传来:“我能坐这里吗?” 乐小宁心想这么多位置非要挑这边,这不是给人添堵。 可一放下碗,他的怨气就瞬间烟消云散了。 “啊......钦钦啊......” 来人正是他妹妹,乐钦钦。 青蝉学园是海州最大的中级异能学园,再加上异能本身在联盟居高不下的地位,让其特别有钱,真的特别有钱。 食堂大手一挥,修得像高等餐厅一样,整齐干净,亮堂堂的,其座椅是一排排的软皮沙发,最多可容纳三个人。 阮明和乐小宁一排,程吏和林棠一排,此时的乐钦钦,就站在林棠旁边,乐小宁的对面。 林棠手脚一僵,不敢吭声。 乐小宁低眉扫过其他两人,脸上都没有什么异常的神色,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大家都知道乐钦钦很任性,只有同为乐家的乐小宁了解实情,可以为大家解释这个流言—— 很负责的告诉你,不是很任性,是特别任性!基本到了我行我素混世魔王的感觉。 在乐钦钦还小的时候,曾经乐家就有个偏远的旁系过来投靠。那家人的小孩就是一个熊孩子,大家看着他们一家刚来的关系,尽可能迁让着些。当时的乐小宁同样也小,就跟这熊孩子玩在了一起。 熊孩子来到乐家看到什么都很新奇,最开始对乐小宁的玩具感兴趣,乐小宁给了,后面熊孩子见乐小宁这么好说话,就经常耍脾气的要了很多东西。 熊孩子的父母嘴上责怪自己的小孩,说是别人的东西,但脸上笑嘻嘻的,手上也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好像乐于见自己的小孩在那闹腾。 这当然不像话。 无奈之下,乐小宁妥协了。 就这么安分的过了一段日子后,这个熊孩子竟愣是找到了乐钦钦。乐钦钦和乐小宁一样大,所以他认为乐钦钦一样好说话,会让着他。 没曾想,乐钦钦皱了皱眉头后,就果断拒绝。 熊孩子当即用出了同样的招数,撒泼打滚,引来了他的爸妈。 他爸妈也是一样,嘴里笑着责怪道:“哎呀,是别人的东西,你懂事点!” 同时,手上却没有一点动作。 小孩不停的哭闹,两位父母也不急。 像是没把小孩的事情放在心上,又像是在告诉乐钦钦:“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想办法解决。” 乐钦钦见状挑了挑眉毛,她的解决方法很简单,眼不见为净,当即一脚将熊孩子踹飞。 他爸妈这时候终于是慌了神,一顿小跑去接,可惜熊孩子下坠的速度比他们跑的速度要快,还是摔了一跤,当晚就住进了医院。 小孩的事情也不是小事! 他的爸妈态度当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跟乐家的话家人,也是乐钦钦的大伯,乐小宁的父亲——乐玉倾诉。 乐玉当着和事佬,一直劝慰着他的父母,说,乐钦钦这丫头向来是没人管的,她家里人都管不住,更何况他们。 接着又说乐钦钦这次踹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确实有点过分,之后你们少惹她。 少惹她? 夫妻俩一听炸了,这乐钦钦踹的人,没人管不说,还让我们少惹她?! 到底谁是受害者? 于是他们当即借题发挥,吵着要见乐钦钦的父母,要乐钦钦道歉。 然后乐襄就来了,态度诚恳,提出了全包医疗费和一大堆的补偿。 夫妻俩听着补偿虽然心动,但拉不下面,于是硬气表示还是要附加乐钦钦的道歉。 双方没谈拢。 后来......就没后来了。 在那之后,乐家就没在理过这件事,承包了所有的医疗费后,他们一家就被客气的请出去了。 夫妻俩这时才顿觉自己有点分不清大小王了,着急忙慌又赔着笑去求和,话里话外都是乐钦钦打伤人在先,企图让大家族自觉理亏。 但乐家做好的决定也很难撤回了,他们用既诚恳又敷衍的表示:为了您孩子的身体健康,我们这边建议还是离乐钦钦远一点。 管教不力,我们乐家就是有一个这样的混世小魔王!还是请你们另寻个好地方。 夫妻俩眼见之前的好处都没了,后续的保障也被切断,说什么也不肯罢手。 软的不行,自然就要来硬的。 于是被赶出去的夫妻俩四处奔波,外界有关乐钦钦刁蛮任性的传言有八成是从他们这里出来的。 他们试图让乐家妥协,但乐家之后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任你怎么吵闹,都激不起半点动静。 当时的乐雨桐已经上大学府,空闲时间自己开始创业,走的路子就是公关,大家都在猜,乐雨桐会不会作出反应维护妹妹的形象。 然而事实是,乐雨桐也乐于看见自己妹妹的恶名传播,并没有多加干涉。 闹到最后,夫妻俩也是被乐家的冷暴力搞得心力憔悴、气郁滞结,不了了之。 乐钦钦踹人是事实,但好在她虽任性妄为,但你不招惹她,她也不会招惹你。 这是乐小宁在那次事件中学会的生存法则,所以即便他和乐钦钦是同一届,也不会主动去联络感情,你以为是联络感情,谁知道是不是雷点呢? 但人主动找上门就没得办法了。 见四人同意,乐钦钦坐了下来,安静地吃饭。 乐小宁不自在了。 “钦钦啊......你不是来炫耀的吧?” 毕竟四个人里有两个是她的手下败将。 程吏、林棠:“......” 你们兄妹俩聊天为何要补刀我们? 太过分了吧! 乐钦钦抬起俏脸,一脸平静:“没有啊,我是来找你的。” “啊?我?我没惹你吧?”乐小宁吓了一跳。 乐钦钦摇头,好奇问:“你干什么坏事了吗?为什么我找你你这么害怕?” 乐小宁自然不能说自己刚刚在心里暗暗腹诽,只能尬笑道:“怎么会!我干坏事我老爸不得揍死我!” 乐钦钦点点头,不疑有他。 她怕大家吃饭自己唐突开口有点不太礼貌,但现在既然乐小宁主动聊天,她也就直入主题。 “我来找你帮个忙的。” 小丫头表现的十分乖巧。 “嘿嘿,帮忙?”乐小宁立马就神气上了。 如果是乐钦钦有求于自己,那可是千年难逢的地位转换了。 乐小宁低头挑菜,眼睛不再正视乐钦钦,神情懒散且从容,一副公司ceo听员工汇报的态度。 “说吧,什么事?” 态度转变之快,让另外三人都啧啧称奇。 乐钦钦诚恳问道:“你能告诉我白清秋她的能力吗?” 第56章 从今天起,我要当情报达人 “找我?找我你还不如上学园官网找录像。” 乐小宁听得奇怪,一般学园官方的赛事都会有专门人员记录,打完后估摸着一个小时就会剪辑上传到官网。 很多逐帧分析的视频也都是从这下得资源。 乐钦钦只是回道:“看录像太麻烦了。” “那也还有逐帧解析的帖子。” “没有。”乐钦钦摇摇头,“今天我打完蹲到现在也没看到‘云深不知处’发帖子,他是不是今天挨打没醒过来?” 四人:“......” 不会吧?! 乐钦钦也不愿废话,夹了一口大白菜嘟囔道:“你就说帮不帮忙呗。” “找我作甚,万一我说的不准,你拿刀砍我怎么办?” 乐钦钦歪了歪头:“可你是我哥,我就跟你熟悉,求别人帮忙我又不想还人情。” 虽然听上去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乐小宁听得还是心里暖暖的,当即就要答应,可心里又是一顿思索,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乐钦钦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会分心吗?姐姐说你宿舍有两个进前八强的,你心里肯定乐开花了,肯定会仔细看所有场上的动向情报,好趁机抱大腿。” 其余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乐小宁。 乐小宁嘴角抽搐,原来是雨桐姐啊。 他语重心长地说:“妹啊,这种心里龌龊的小勾当以后咱能别拿出来光天化日说了吗?我很社死的!” 旁边的阮明笑着勾住乐小宁的肩:“你不都和我一起抱过林棠大腿的吗,还怕什么社死?” 是喔! 乐小宁听得有道理,自己的龌龊心理不是人尽皆知吗! 于是他咧开嘴笑道:“你还真别说!不过我看其他人的情报是给我吏哥看的......林棠?林棠是谁?真不熟,还没我老妹一半厉害!” 程吏、林棠:“......” 不过很快,笑完他就看到对面乐钦钦幽怨的眼神。 糟了,钦钦是最不喜欢说废话的! “咳咳!别急钦钦,我肯定帮你的忙!”乐小宁连忙收敛笑容,正色道。 “白清秋,s级天赋【幻想乡】,今天早上的对手是唐佳,a级天赋【夜烛灯】,耗时两分钟,是第三轮比赛中第二快的战斗。” “整体看下来,我的结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白清秋能够获得幻想中的力量。” 此话一出,不仅乐钦钦好奇,另外三人也看了过来。 阮明不解问道:“什么叫做幻想中的力量?” 阮明看过之前白清秋的战斗,全都是提着一把寒剑,大开大合的放招式,速度极快,威力极大,处处秒杀。 乐小宁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她今天有一招,是以剑身催动寒气,凝滞对方的行动,然后再步步生莲,瞬杀至身后,在对方胸口来了一记十字斩。而这样华而不实的招数,我觉得只会在网络小说里出现!” “还有这事?”林棠沉吟。 他细细思索,发现这样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白清秋天赋就名【幻想乡】,如果真是这样的效果,那确实贴合。 只是乐钦钦这边就有些愁眉苦脸了,她叹气道:“幻想中的力量......那我要怎么打?” “正常打呗,你看你不都把林棠打得直接投降。”乐小宁鼓励道。 林棠怒斥:“那叫认输,投降多难听!” “有差吗?”乐小宁无所谓道。 林棠无话可说。 乐钦钦没有言语,皱皱眉,似在苦心思索。 顺道,乐小宁也看向程吏:“程吏,你也要小心顾平。” “他这次是第三轮比赛中最快结束战斗的人。” 程吏正吃着饭,一愣:“这么强?” 乐小宁砸吧砸吧嘴:“也不能说很强,他也是a级天赋,但是很无赖。” “我看了他的战斗,他的对手是南宫宴,在异能爆发前就是武术世家,南宫宴从小也是各种习武。她的天赋【雨打蕉】就让其暗器能力大大增强,隐秘致命,如果骤雨打芭蕉。然而就是因为不了解顾平的天赋,导致遗憾败北。” “我记得......他的天赋是叫【空间切割】吧?”程吏回忆着。 “对,而且说起来很像林棠的【替身木偶】。” 乐小宁的突然提及让林棠也是一愣:“跟【替身木偶】很像?” 乐小宁俯过身子,绘声绘色地描述道:“刚开始那南宫宴就像狂风暴雨一样甩出暗器,个个都是快速锋利,眼瞅着就要扎在顾平身上,结果就在他身前的某个区域,像是被生生隔断一样,再之后,那些暗器竟然都从南宫宴的身后凭空冒了出来,自己给自己扎了。” “根据天赋的名字不难推断,顾平的天赋能力就是能进行空间切割,让自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不比【替身木偶】厉害多了?” 林棠也是眼皮一跳,感情【替身木偶】辛辛苦苦修行到后面才有的高额免伤,在【空间切割】这一下子都有了。 还有反伤,【替身木偶】只能反一半,而【空间切割】则是如数奉还! 身旁的程吏开口了: “【空间切割】实际上只是切割空间来转移伤害,最明显的弱点就是只能转移依靠空间的伤害,而如果是精神系的伤害,那【空间切割】可以说毫无作用了。” 乐钦钦也冷不丁地参与讨论:“而且如果是【空间切割】,我就不会不敢打林棠了。” 林棠腹诽:“那还得谢谢【替身木偶】了,让我没被胖揍一顿......” 程吏摩挲着下巴,思索着:“况且【空间切割】只是切割空间,貌似少了一些【替身木偶】的传导性......” 乐小宁耸耸肩,双手枕至脑后:“总之我就看这么多,至于怎么应对就看你了。” “嗯。”程吏微微点头,这对他而言确实是个好消息。 一上午的战斗让他确实有些疲惫,忘了去了解对手的天赋。 他现在就有些后悔,没有及时去了解左不来的情况,否则也不用把一年份的思考量给动了。 乐小宁帮大忙了! 第57章 助力 吃完饭,乐钦钦就和四人告别。 走出食堂,她拿出手机。 乐钦钦:「我找小宁哥谈过了,他确实有看白清秋的战斗。」 乐雨桐:「嘻嘻,那就好,对你肯定有帮助吧!」 乐钦钦:「有,听说她的天赋是获得幻想中的力量。」 过了片刻,手机传来震动。 乐雨桐:「幻想中的力量啊......那确实不太好对付,你能免疫她的攻击吗?」 乐钦钦:「我不确定。」 乐雨桐:「也是,没交过手很难确定,好好准备吧。」 乐钦钦:「嗯。」 走了一会,乐钦钦停住,迟疑片刻,又拿出手机。 乐钦钦:「你是不是在关注程吏?」 乐雨桐:「(#???#)你怎么这么问?」 乐钦钦:「每次你让我做什么都是有自己的目的要完成吧,而这次也是你提的建议让我找小宁哥,如果是他有什么事,你肯定会直接找他。另外与他交好的三个人中,只有程吏接下来还有比赛,我猜你有在关注程吏。」 乐雨桐:「别把你姐姐想那么坏嘛!我是在帮你的同时顺便做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主次很重要喔!」 乐雨桐:「你推理的挺好的,不过我也不瞒你,我对他们四个都在关注。」 乐钦钦:「为什么?」 乐雨桐:「没有太多为什么,职业习惯吧。我对容易闹出新闻的人和事都有着极高的兴趣,他们四个在一起就会这样的潜在因子。程吏确实算特别的一个,我通过秘密渠道搞到了他的情报,很有意思喔,等你赢了说不定下个对手就是他了,到时候我帮你!」 乐钦钦沉默了会,随后打字。 乐钦钦:「(*′ー`*)不要干坏事。」 乐雨桐:「知道啦!」 结束对话,乐钦钦找了一个附近的公园,坐在亭廊的长椅上,放空思虑,目视远方。 远处,是一片平静的小湖泊,郁葱的灌草外,几只鸭子在岸边游荡,游过之处,皆荡出一圈又一圈的细弱的波纹。波纹还未扩散多远,就慢慢的消逝于平静的湖中心。 湖中心有一叶扁舟,有个老人正在摇桨,时不时张望着湖面,看自己的网内是否有些许动静。 他慢慢的划,身后是连绵不动的山脉,构成了一副绝佳的山水画。 几点轻鸿自天边掠过,声音杳不可闻。 她想一直这样待着,直到比赛开始。 ...... 另一边,四人吃完饭没有离开食堂,而是在软皮沙发上摊靠着,休息了起来。 阮明忽地一下笑道:“下午半决赛要加油啊程吏,没想到林棠这个s级异能者都没打进去,你反倒打进去了。” 乐小宁跟着乐呵:“还得是我妹厉害,林棠的招式看得猛,结果人家直接免疫了,诶,林棠,你在打的时候是不是都直接蒙圈了。” 林棠懒得理这个人,不屑道:“你妹厉害跟你也没半毛钱关系。” 乐小宁悻悻摸了下鼻子。 阮明随意地拍了拍乐小宁的手臂,好奇问道:“看样子你跟乐钦钦关系还不错,你不知道她的天赋吗?” 乐小宁顿时为难说道:“啊......知道一些。” 林棠冷笑道:“是全部知道吧。” 乐小宁见势不好,把头往里缩了缩:“那我也没跟她说过你的天赋,扯平了扯平了。” 即便是乐小宁真的说了什么林棠也无所谓,他只是揶揄一下乐小宁并不放在心上,他很清楚他的压力是家族而非乐小宁或是乐钦钦。 不过他还是冷笑道:“从那天发帖我就能看出来你是要和我过不去了,怕是哪天我要被你卖完了。” “其实感觉上,如果你能学到钦钦的天赋说不定真能赢。”乐小宁突然灵光一闪,“你想啊,钦钦她自己都说了,她不敢打有【替身木偶】的你,你输就输在打不着她。” 林棠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我都打不着她,更不可能摸到她。学习这些s级天赋谈何容易!” 叹息一声,场面安静了许久。 程吏突然出声道:“要不,我把【金乌】给你?” 林棠一时还觉得自己听错了,随后眼睛瞪得老大,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阮明和乐小宁也是一脸吃惊地看向程吏。 程吏回:“当然,【金乌】。” 林棠有些心动了,不过好面子的他挣扎几番就摆摆手拒绝:“哎呀不用,我已经有攻击手段了,再要多的攻击手段也是浪费精力。” 程吏不解:“但我的第三只金乌可以增加移速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这不是刚好满足你现在的短板吗?” 林棠被一下子说到心坎,想到程吏在场上那飘逸出残影的流火,心脏便不受控制的怦怦狂跳。 这也......太香了吧! 林棠感觉自己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 一旁的乐小宁诧异地问:“程吏,这可是天赋,你就这么送人啦?” “我自己的天赋还在的吧。” “是这么说,但是......这也太随便了吧。” 随便吗? 程吏搞不通,明明打着打着就偷学别人的天赋更随便吧? 他抿抿嘴,说道:“无所谓吧,光是一个新生大比就打了不知道多少架,以后林棠能学的肯定越来越多,而且他还有家族,白送他他还得挑吧?” 阮明和乐小宁心想还真有道理! 林棠的天赋注定了他越来越强,自然也越来越容易用【二手市场】学别人的天赋。 乐小宁当即就是一个大拇哥:“妙啊程吏,这是抓住潜力股了啊!论抱大腿还是你会啊!” 阮明已经抄起本子记起了笔记,口中念念有词:“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怀柔讨好强过硬抱大腿......林棠大大!也请收下小人的天赋吧!” 乐小宁大感不妙,自己还在夸程吏,这家伙已经直接实战了,当即就是一个情书告白俯身式:“也请收下我的天赋!” “你俩都滚一边去吧!”林棠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随后郑重地将手放在程吏的肩上,严肃地说,“程吏,这人情我记下了。” 程吏摇摇头,也同样严肃:“我不喜欢记人情。” 高,实在是高! 以退为进,以守为攻! 乐小宁和阮明暗暗佩服。 然后就见程吏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了收款二维码,义正言辞。 “你不会是想白嫖吧?” 第58章 【空间切割】 青蝉学园,下午。 为期五天的新生大比终于来到了半决赛。 下午同上午一样,一共三轮。 不同的是,每一轮都是两位选手对决,不存在同时进行的情况,可以说是把全场焦点拉满,再也不用考虑那么多比赛同时进行而不知道看哪个了。 从赛制上,也看出了校园方的重视。 而第一轮,便是名次较低的两位。 “赐教,程吏。” “赐教,顾平。” 楚歌在台上挑了挑眉:“顾平?你这小师弟很厉害啊。” 周宜不动神色:“还行。” 楚歌嘿嘿一笑:“在你这,还行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周宜没有说话,顾平的实力是有的,但她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师弟心性上太过纯良,面对程吏这种对别人残暴,对自己更残暴的狠人总是差点意思。 因为知晓对方天赋的缘故,程吏上来先是很谨慎地开了一重虚影。 携着周身流转的火焰,他就是一套基础组合连招。 冲刺、出拳、藏拳、扭身、后蹬。 顾平看得瘦瘦弱弱,斯斯文文,还戴着一副眼镜,但拳脚也毫不生疏,勉强躲过了程吏两招,一看就有专门的练习过。 不过这种练习并不能阻挡程吏这种生灵系天赋选手的攻势。 他提腿前踢,被顾平双手抱胸勉强挡下,还堪堪后退了几步。 只是程吏支撑腿依然稳如磐石,另一只进攻腿仍提在空中,双腿配合发力,竟在下一个瞬间再次聚力前踢,直逼顾平的面门。 仅仅是一个回合,众人都看清了双方的格斗差距。 “程吏打起架来还是猛啊!” “生灵系不愧是生灵系。” 顾平刚刚才挡下一击,身体还处于后退的惯性,此时程吏以极快地速度追击,自己哪里挡得下来? “唉......” 随着一声叹息,顾平的身前似有波纹触动。 然后......程吏就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腿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没错,不见了! 刚刚往前踢出去的腿,在中间就像是被一块无形的玻璃所截断,而在玻璃的另一头,则是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顾平。 这就好像是被顾平前面的一块空间吞噬了一样。 而也就在这个呼吸间,程吏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他又突然眼前一黑,后脑勺传来一下有力的踢击。 这一击,重重地踢在他的脑袋上,让其头晕目眩。更奇怪的是,同一时间,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腿命中了目标,但抬头看去,顾平身前依然空无一物。 平白无故挨了一下打后,程吏迅速后撤,而随着他脚步的后撤,刚刚消失的半截大腿又重新出现。 这下再迟钝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腿,在顾平面前消失,又无缝在自己脑后出现。 “果然,仅仅是依靠平常的锻炼,是很难跟你们这些战斗系异能者抗衡的。”顾平站在那,自嘲笑笑。 不过程吏在有情报的情况下,事先就知道顾平有通过切割空间来转移攻击的能力,因此之前也只是试探,了解顾平具体的实战用法。 挨打也在掌控之内,那一脚并没用上太大的力气。 他舒缓着疼痛,听到顾平的话,回道:“你本身就有切割空间的能力,如果只靠后天的练习身体素质就能追上我们生灵系天赋者,那才算不公平。” 顾平很是坦率地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刚刚是我有些贪心了,还想和你过过招来检验检验自己的水平。” 程吏听着顾平的话,没有着急出手。根据之前午饭时的推测,顾平同左不来一样都没有很直接的攻击手段,因此只要他不动,就能保证自己处于一个安全的境地。 所以唯一的问题是,除了精神系的伤害,还有哪种伤害能无视空间? 很快,战斗经验丰富的程吏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像林棠【替身木偶】一样特殊的传导伤害,这种伤害更类似于规则伤害,也能无视空间。 于是程吏很无奈地得出结论,好像除了自己这种生灵系天赋者,其他两系都能有办法伤害到顾平。 ...... 那顾平对自己而言,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正思索之际,传来了顾平的声音。 “不进攻吗?” 程吏回道:“你能用空间切割转移我所有的攻击,向你进攻,不如说是向自己进攻。 “看来你也知道了......”顾平怔了一下,随后轻笑,“也是,我的天赋并不复杂,应该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所以只要我不主动进攻,我们最终也只是徒耗时间不是吗?”程吏试图心理施压。 “没关系。”顾平摇头,脸上从容,“所以我专门学了些拳脚功夫,为的就是打破这种僵局。” 程吏顿感头疼,如果顾平能转移自己的所有进攻,并抵消自己的所有防守,哪怕他的拳脚再不如自己,自己也打不过他。 别急,程吏,别急。 程吏强行镇静,让自己的头脑尽可能保持清明。 他很感谢,感谢之前与左不来这种顶级的规则系异能者对战过。 异能者之间对话大多时候都是在飙垃圾话,助助自己的威风。可与左不来对战过后,程吏又有了新的看法。 语言其实也是一种工具,就像手可以抓握,脚可以行走,口舌可以言语,其本质上都是人类为了更好地生活所进化出的工具。 就像左不来,他的【无限循环】一开始确实带给过程吏的无力感,但偏偏左不来自己要故意对话,多此一举。 事实也证明,这是左不来天赋实现中的一部分,他并不是在讲一些无意义的垃圾话。 因此程吏开始去思考,是否顾平的【空间切割】还有隐情,使自己的想法没法顺利进行,才故意带着目的性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缺口在哪? 程吏瞅了一眼顾平,暂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顾平要破局,自己同样也要破局。 于是乎,他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出了防守架势,准备应对顾平的进攻。 死死地盯着顾平的脸上,程吏发现当他摆出这种态度时,顾平的面部微表情确实有一丝的诧异。 果然,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弯弯绕绕。 程吏在心里面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怎么?不试试吗?”他趁机心理施压。 顾平看着程吏的眼睛半晌,随后叹了一口气。 “好吧,如你所愿。” 他缓缓上前,走到程吏一臂的距离。 这是最没有紧张感的肉搏,即便人在眼前,双方都没有出手。 就像是马路上随处可见的两个相向而行的路人,看上去无比自然,但在紧张刺激的竞技场上,如此画风就显得怪异。 处处彰显着怪异。 停留一会,顾平率先抬起拳头,上半身微微后扭,丝毫不掩饰自己进攻的意图。 一拳打来,在程吏的眼中速度十分的慢。 他可以精准地预判攻击轨迹,进行抵挡。 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另一种更简单对顾平造成伤害的方法—— 只要自己抓住顾平的手腕,顾平不就无法通过空间切割分离二者? 第59章 云层之上 程吏暗藏喜色,提手去挡,如鹰爪般成功扣住了顾平的双手。 正当他有所动作时,下一刻,两只手腕的相交处竟凭空消失。顾平的手、自己的手,都仿佛被二人中间的某一个小方块所吞噬。 在哪? 他仿佛心有所感,立马回头。 顾平的拳头立马砸向了他的头上。 程吏被打的有些踉跄,急忙后退。 但就在他后退的时候,感觉身上有人在扯,使劲一拉,竟把对面的顾平拉倒在地。 原来如此! 程吏总算是转了过来。 顾平的空间切割仅仅是空间切割,实际上的肢体间的联系并没有被切断。 自己的手刚刚被转移到身后的空间,但它仍然死死扣着顾平的手。 所以即便两只手很诡异的漂浮在程吏身后,但随着程吏身体的移动,连带着把顾平也扯倒在地。 这点并不难想通。 难的是,程吏看向自己面前空空荡荡的手臂,始终感觉怪怪的。 明明自己的手臂在,却需要让它在别的地方进行发力。 不管这么多了,程吏见顾平摔倒在地上,当即用看不见的手使劲,将顾平又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向地面。 “咳咳!” 顾平堪堪起身,显得极为狼狈。 单薄的身影看上去经不住几下这样的摧残。 “让你看出来了。” 程吏看着顾平仍然平静的脸色,继续施压道:“现在我有伤害到你的方法了,你还要继续吗?” “当......然。” 程吏骇然! 只因为他听到了两个字的回答,但说话的人早已不在原地。 等再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回响着‘然’的拖音。 “什么时候?” 程吏很快意识到,这时顾平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顾平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毫不留情一脚踢来,将其踢倒,算是报了刚刚之仇。 程吏倒下的一瞬间试图撑地,以此扭身反击,可手正要按在地上,却又像是被前面的一个无形的小方块所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他的头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压,将其狠狠的压向地面。 “嘶——你这小师弟,对天赋的利用已经这么炉火纯青了?!” 楚歌看清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程吏用手撑地接触的那片空间被顾平所转移,而且是转移到程吏的头上,站在旁观者的视角上看,就是程吏自己将自己压了下去,摔了个结实。 “嗯,他很喜欢专研天赋的一些细节用法。”周宜平静地点头。 “那跟他打可折磨了,太过诡异了。” 楚歌翘起二郎腿,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他倒想看看,程吏如何破局? 此时的程吏倒下后快速起身,不留下一点破绽。 顾平的身影已经又在十米开外。 在一个瞬间,就又消失不见! 还来? 程吏大惊,瞬间转身,果然刚好撞见顾平在自己面前。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挥拳打去。 嘭的一声,他的拳头再次被转移到后脑勺,结结实实打了自己一拳。 眼冒金星之际,又被顾平一脚踹倒。 镇静!镇静! 程吏只感觉打得非常憋屈,恼怒之下,他又强迫自己镇静。 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思考。 程吏不打算在做反击,而是尽可能去躲避,然后思考。 踢中一脚的顾平没有补刀,而是一个闪身,闪到了十米开外。 明白了! 程吏看清了整个过程,顾平是将自己所在的整个空间区域进行切割转移,以此来让自己的位置来发生变化,以此来实现闪现的效果! 怪不得他能这么快的来到自己身后! “怎么样?有你的金乌快吗?” 搞清事情原委的程吏更加的镇静,他不再主动出手,见顾平问到,淡淡说道:“自然没有你快。” 瞬间转移,金乌自然比不了。 然而顾平却摇摇头:“我有看过,你的金乌速度很快,比音速还快,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上限,但就目前的分析上看,你的金乌增持能让你在中短距离内以超越普通反应时间的速度进攻。” “同样是快于反应时间,快慢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反正都反应不过来。所以金乌与空间切割在这方面并无高下。” “反倒是在长距离下,金乌的高速移动反而更具优势。” 程吏听得挑眉,心中暗想:“他的意思是,他的空间切割无法远距离进行?” 见程吏疑惑的神情,顾平笑了笑十分的敞亮:“我也能够长距离的切割交换空间,只不过非常的消耗异能量,就像你的第二只金乌一样,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会轻易的使用。” 程吏半信半疑,不过还是默默在心里记下,至少顾平能够长距离的闪现,虽然不知道是否像他说的那样消耗甚大,但多留个心眼总归没错。 一边交谈,程吏也一边复盘刚刚的战斗。 两次中招,都是顾平突然闪现至自己身边,诱使自己出招,然后再用空间切割,让自己的攻击打到自己。 现在想来,自己受的最严重的伤,都是自己打的。 程吏渐渐明悟顾平的小算盘,他抬头,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说道: “如果我不主动进攻,甚至是不闪避,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我都可以用金乌火来治愈。” 顾平脸上立马浮现头疼的神色,叹气道:“果然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不过你要是那么做,到最后不就跟你和刘义的那场战斗一样了吗?比拼谁的消耗更多,谁就输。” “我也不想这样。”程吏回道,“但你的能力实在太过诡异,我总是要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打到自己,不这么做,很难看到赢的机会。” 他又自信地笑道:“而且你刚刚说,长距离的空间切割消耗很大,这难道不是说明,你中短距离的空间切割同样有不能忽视的消耗?” 顾平低头,没有言语,但从他的反应来看,程吏说的没错。 良久,顾平才缓缓抬头。 “被你说对了,如果你不主动进攻的话,我确实很难对你造成有效伤害。”顾平提起袖子,凝神聚气,看上去十分的认真,“所以,我会用另一种方式结束这场战斗。” “另一种方式?”程吏顿感不妙,“难道顾平的空间切割还有其他的用法?” 想想!想想! 程吏神经紧绷,做好防御姿势,同时大脑也在不停的运转。 回忆。 空间切割...... 交换...... 闪现...... 远距离使用...... 对了! 程吏突然明白,既然顾平的空间切割可以作用在自己身上以达到闪现的效果,那么换一种思路,顾平的空间切割是否同样是可以对敌人使用? 而想要通过位移来让敌人受到伤害,那必然是—— 现实和他想的一样,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是在云层之上了。 第60章 下坠 “程吏?程吏去哪了?” 竞技场的观众席,众人一脸懵逼。 刚刚还好端端的一个人, 在顾平一个疑似施法动作后,突然就不见了! 像是原地蒸发了一样。 “诶!程吏呢?”阮明和乐小宁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在任何一处角落看到他。 林棠同样如此,他焦急地扫视着诺大的竞技场,可就是不见程吏的身影。 程吏消失了。 林棠突然一个激灵,这个消失的样子他好像在哪见过—— 这不就是刚刚顾平闪现时的状态吗? 当时顾平闪现至程吏身后,不仅程吏没看到,他也没看到,注意力太集中反倒吓了一跳。 很快他也反应过来这是顾平用【空间切割】所实现的闪现效果。 既然二者这么相像,也就是说...... 林棠不自觉地看向天空,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在观众席上,北方十月和周宜也抬头看向天空。 北方十月有极其敏锐的感知力,在程吏消失的一瞬间,她便在万米高空中感受到了程吏的异能量。 而周宜是清楚顾平的招数,早在他屏气凝神说要换个方式时,她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师弟要使出那招了。 楚歌原本还因为程吏的消失东张西望,可看到身旁两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天空时,他才迟疑地抬头,喃喃道:“不会吧......” 观众席议论纷纷,场上的观证老师也有些迟疑。 眼下一个消失不见,一个虚弱到一阵风吹过都能将其刮跑,战局竟如此扑朔迷离。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经验丰富一些的老师,他选择了回头请示检验科主任赵三元。 赵三元摇头示意,代表战斗还没结束。 观证老师自然不会忤逆赵主任的意思,不过他也好奇,程吏去了哪里。 程吏去了哪里? 这同样是绝大多数学生们的疑问。 直到有人伸出手指指向天空深处。 “你们看!” 众人纷纷抬头,看见云层之上有一个小黑影在急速的下坠。 “我靠!这不会就是程吏吧?!” “不会吧!” 万米高空,那可是万米高空! 躲在角落里的左不来此时也瞪大了眼睛,万米高空,就算落下了也需要...... “重力加速度算做是10m\/s2,根据自由落体下落公式h=1\/2gt2,可以算出t估算为40秒......” 他在心中快速的盘算,算出来后不免一阵小声嘀咕:“我累个乖乖,这就算是不算上阻力,纯下坠都得40秒?!” 程吏这下有难了,这比刘义的一拳冲击力大多了! 左不来幽幽地看向场上虚弱的顾平,此时的顾平,因为大量消耗异能量的缘故,已经虚脱到原地盘坐在场地上。 “这小子,也太狠了。” 随着云层之上一个奇怪黑影的急速下坠,观众席上很多人也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程吏被传送到了天上,此时正在无止境的下坠。 吵闹没一会,观众席就寂静了下来。 大多数同学们的心头都蒙上了一抹阴霾。 他们也才方十六七岁,正是在学园的青春年华。虽然异能界的战斗本来就很残酷,但在学园,自然有各位老师的庇护管理,平常对决也都存在认输一说,但凡承受不住,认输停止就是。即便是在社会中,也有执行者等组织维护治安,很少出现恶性事件。 但这次,他们仿佛要见证一个人的死亡。 很明显,顾平将程吏空间转移至天上已经用完了他绝大多数的异能量,现在的他虚弱地都无法站立在场地上,即便程吏在空中认输,也找不到挽回的余地。 有人已经默默的祈祷、有人吓得偷偷抽泣、有人愤恨的目光看向顾平、有人则是事不关己的漠然注视。 楚歌看到天上不断下坠的程吏后,也不由地结巴问道:“这这这你小师弟有谱吗?” 周宜摇摇头:“他没办法了,现在的他已经耗光了差不多所有的异能量,而且就算他还能挤出来一点施展天赋,你认为以程吏坠落下来的冲击力,不论换到哪个空间,不都是一样要落到地面,没有差别。” 楚歌颤抖地甚至有些气愤地说道:“那就别等他落地啊!趁现在还没落多久、冲击力也不大的时候就把程吏送下来啊!” 周宜面色平淡:“没用的,这么远的距离,师弟光是送上去就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异能量,哪还有多余的送下来?” 楚歌看上去有些颓然。 沉默半响,喃喃道:“看来只能我来试试能不能救下程吏了。只要别让他摔成肉泥,凭借着他之前展示的治愈能力,我想应该是有机会生还的。” 另一边,同样着急的还有林棠乐小宁阮明三人。 乐小宁脑袋转得最快,他赶忙扒住林棠的衣服:“林棠,你不是有【替身木偶】吗?快用在程吏身上,说不定程吏就没事了!” 林棠此时也在焦急的思索。 【替身木偶】是否能对他人使用?他学习的时间太短,还没有实验过。 即便能对他人使用,但下坠所造成的伤害,能被视为别人的伤害吗?如果不能,那依然是要承担至少50%的伤害。而从万米高空的冲击力来看,即便是50%也足够让程吏当场去世。 难不成要赌吗? 只能靠赌才能救下程吏? 林棠越想越觉得烦躁。 忽而,阮明在人群中站了起来,他盖上了猪肉章,让自己的声音也更有穿透力。 他张开双臂,转身面向身后的人群,高呼道:“有没有大佬能够救下程吏的!” 是啊,世上的异能者那么多,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天赋能够应对这种情况。 于是林棠也转身,喊道:“就当程吏输了!有没有同学的天赋是能帮帮他的?” 两人的呼喊让人群变得骚动。 很快就有人响应。 “是啊,想想办法吧,不能真闹出人命吧!” “哪有比赛中途还上去干扰的?异能战斗不都是这样的?” “也不能这么说,这摆明了要死人不能不管吧?” “程吏之前还拿火烧的刘义命都要没了也没见有人说什么?” 刘义站了出来,声音浑厚:“程吏那次衣服都还在我身上一直挂着,我要是认输他肯定就会收回,我没认输自然是挨得住!” 刘义的话引得了许多人的赞同。 “是啊,现在的情况是程吏认输都听不到,听得到感觉都没用。” “看顾平那样子站着都难,他肯定是没办法了!” “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吧!” 观众席上的骚动越来越大,主席台上的各位老师自然也都注意到了。 学园长何峰笑笑:“还挺热闹的,不错,至少说明我们的学生还有热忱之心。” 施沉冷哼一声:“胡闹!要是真出事了,还能追究到他们的头上吗,这不是在给我们添乱吗?” 有老师焦急道:“学园长,其实学生们说的也不错,这个高度,想救下来条件也苛刻,我们还是赶快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天赋能抵消伤害吧!否则真要落下来,医疗科的老师也无能为力。” 何峰摆摆手,不紧不慢,乐呵呵地转头看向一位女老师。 “没关系,谁惹出来的祸就让谁去负责,你说是吧,张老师?” 第61章 自救 另一边,北方十月微微侧头,看向神情截然不同的两人,一个焦急紧张,一个平淡冷静。 她开口说道:“楚歌——” 话还没说完,楚歌就打断了她:“十月,我现在很专注,我得挑最精准的时间接住程吏,人命关天,你先不要打扰我。” 北方十月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周宜只是说顾平没有能力解决。” “都说了——”楚歌正要发火,突然愣住了,他转头看向周宜,茫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人可以解决?” 周宜点头。 “你?” “当然不是。”周宜白了他一眼。 “那是谁?” 周宜解释道:“这是我小师弟的杀招,一般而言是不会让他用出来的。但这次新生大比,律所希望小师弟能尽可能拿个好名次,因此允许他在决赛阶段能用。” “为什么是决赛阶段?”楚歌不解。 周宜答道:“因为决赛阶段我们老师也会在场,她能解决。” 楚歌突然想起了那位律所的大律师,同时也兼任青蝉学园的老师—— “你们老师?张仪张老师?” 主席台上。 张仪此时对着何峰微微欠身,神色平静道:“我去跟同学们解释一下吧。” 得到何峰的点头示意,张仪起身来到主持台,拿起麦克风说道:“各位同学稍安勿躁,战斗中出现的情况目前都在学园方的掌控之中,无须担心。” 简短的说明就让刚刚还骚乱一片的学生们安静下来。 林棠三人听后也长舒一口气。 阮明笑道:“我就说,学园不会坐视不管的。” 林棠跟着笑笑,没再说话。 乐小宁同样开心,耍起了嘴皮子:“哎呀,只是程吏这下子输得老惨了,估计整个论坛都得唠他被扔到天上去了。” 阮明:“哈哈哈,这一下可真够狠的,都能把人甩那么高的地方,谁来都得躺,程吏输了也正常。” 乐小宁点头:“确实,不过顾平那小子也累了个半呛,估计这一下把他异能量都给耗光了。” “可不是吗,要是程吏摔下来没事,估摸着就是他傻眼了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阮明没了声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多大胆的话。 乐小宁也沉默了。 “不至于吧......” ...... 程吏很无语,真的。 他刚意识到顾平的这个天赋效果,结果就被人传送到了天上。 旁边还有云朵。 那个瞬间,遵从着生理本能,他的心脏漏了一拍。 全身的肌肉收缩,心也提在嗓子眼上,喊都喊不出声音来。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会死。 一股勇气涌入心头,程吏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他克服生理的恐惧,将全身舒展到最开,尽可能的增大自身与气流的接触面积。 在阻力的作用下,他下坠的速度大幅度降低。 而且因为太高的缘故,参照物很少,地上的景象又很小很难产生肉眼可见的变化,程吏竟一时有些忘记了速度的恐怖。 没来由的,他想到了左不来之前跟他提过的,时间与运动的关系。 你还真别说,还真有些道理。! 左不来算是个妙人。 程吏不自觉勾起嘴角,随后发现自己有些走神。 自己都快要死了,还能笑得出来?! 他连忙正心收绪,开始思考自身的状况。 虽然参照物很少,但耳边呼啸如雷轰的风声,体表逐渐炽热的温度,无不提醒他,自己正在高速的下坠。 温度这方面还是小事,自己有金乌火,最不怕的就是火烧。 但下坠的速度是无法改变的,只要按照目前的情况,自己是必死无疑。 想到这,程吏的心情才沉重几分。 刚刚真是被风给吹傻了,竟然还觉得有些愉悦。 他开始高速运转大脑:怎么样才能尽可能自救活下来? 第一个思路就是挑个海洋坠落。 以前他看电视,就有看到有人在飞机失事后降落在海面求生的。 众所周知,人在水泥地上摔一跤和在水面上摔一跤,冲击力是不同的。 所以只要...... 程吏看了看地下渺小的建筑,又听了听耳边的风声,突然觉得自己昏了头。 这么高的距离,就算是水面也会粉身碎骨的吧! 那为什么自己还看过类似的新闻? 哦对,他们是有降落伞! 程吏想起来了。 想到降落伞,程吏便想到了第二个思路:增大阻力。 目前就是依靠着强大的阻力,让程吏能极大地延缓下坠,而且还能感受到很大的支撑感,让自己的心脏不至于在失重的影响下一直悬在那紧绷神经。 释放攻击来增加后坐力? 不行,自己攻击没有后坐力。 那引爆火焰利用火焰的冲击力? 可这半空中没有介质让程吏能做出火焰爆炸的效果。 不对!有! 他想起来,自己有一招汇聚火焰精华,然后再任意一金乌火处肆意燃烧的招数。 之前就是靠得这招,能让金乌火钻到刘义体内进行大范围的燃烧。 说起来,这也很像是顾平的【空间切割】,不同的是,程吏是在外面汇聚火焰然后转移到别的火苗上。 啪! 程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爱胡思乱想? 难道是人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变得疯疯癫癫,大脑混乱? 程吏觉得很有可能,他调整呼吸,再一次让自己镇静下来。 刚刚想到哪了? 哦对,“火爆”,这个对付刘义的招数。 是之前在地下竞技场研究出来的。 如果是汇聚火焰精华,然后就在手上原地释放,是不是就相当于压缩空间燃烧? 如果是这样不就能在手上进行爆炸? 而爆炸的冲击力正好可以用来当作助力。 程吏没有试过,因为“火爆”的基础用法很实用,能直接烧到人为什么还要在手上当个技能放?所以实用主义的程吏一直没有过这方面的念头。 不过现在正是需要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在心上。 感受到召唤 ,不断有火丝流向程吏的掌心,汇聚成一个小球。 “再小点......再小点......” 程吏不断的汇聚,又不断的挤压,要将火焰的瞬间爆炸到达顶点。 很快,他就感受到手中如绿豆大的火球到达了能量平衡的顶点,它左右急速晃动,如同一个即将失控的高速摩托。 “就是现在——火爆。” 轰! 于他掌心,瞬间发出刺眼的光芒,恐怖的能量暴烈开来,肆意地喧嚣冲击,竟短暂地将程吏向上推动了几分。 随后是一股热浪和剧烈的声响,引得阵阵耳鸣。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心中无比喜悦。 “成功了!” 金乌火本身就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现在只需要等到离地面近一些的时候再控制火爆,就能平稳落地! 他的心情愉悦,在天空之上,在无人之处,还高嚎了一嗓子。 往日的忧愁沉重在这一瞬间都仿佛随狂风吹散。 肾上腺激素的飙升在惊恐过后,就是十足的刺激感。 在天上下坠,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经历! 第62章 晋级决赛 阮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人,问道:“乐小宁,林棠,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刚刚竟然看到程吏在空中停了那么一下!” “我好像也看到了......”乐小宁喃喃道。 “不会吧。” 主席台,一旁坐着的张仪神色也带有一些惊讶。 “他在自救?” 何峰眯眯眼笑道:“张老师,可能还不用你出手了。” 张仪还是起身:“有个保险总归是好的。” 随后她便离开来到了场地中央。 顾平太过虚弱,此时已经是盘坐在地上休息。看到张仪过来,他连忙起身,老老实实唤了一声老师。 张仪嗯了一下,没有多言语。 顾平在旁有些担忧:“老师,程吏他不会有事吧?” “放心。”张仪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顾平松了一口气,既然老师说没问题,那自然是没问题。 只见张仪凝神闭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随后摆出马步,双手以刚柔之势在周身游弄。 忽地场上似有微风袭来,一股看不见的阵法力场隐隐作势。 无数道气流开始绕着这个力场涌动,它们运行得很快,但仔细看过去,又像是潭水一般慢慢地移动,冥冥中,动与静、刚与柔、阴与阳都藏于这阵法之中! 这一能量波动很快就被北方十月捕捉到了。 “好强。” 她微颦眉头,转头问向周宜:“这就是你老师?竟然这么强?” 周宜淡定点头,回道:“嗯,张仪,是她律所的十六位独立律师之一,兼青蝉学园讲师,s级天赋,【太极】。” 原来如此。 北方十月暗暗思忖,怪不得学园方能够如此有恃无恐。 轰! 突然间,天空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北方十月的思考,也引得观众席上纷纷投去目光。 “程吏?” 此时的程吏已经落在仅仅千米的高度,在重力的作用下,速度已经十分的快。 “不行,按这个速度我可能招架不住。”他心里暗想,接着立马就是一招徒手炎爆。 肉眼可见的,在一道火光中,他在空中停滞了一瞬。 “他真的停了一下!” 乐小宁这次看得准确,清清楚楚! 不仅仅是乐小宁,几乎所有抬头一直观察程吏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程吏他......竟然还有办法自救!” 张仪在场上,眉头微皱。 其身后,何峰笑着交代:“张老师!如果程吏真有办法落下来,还请不要接他,以免剥夺他的胜利资格!” 张仪闻言,暗暗缩小了自己的法阵强度,周身流转的空气也忽地停滞下来。 “千米......千米的距离对于程吏的【金乌】来说是不是可控范围?” 她全神贯注地关注着程吏的速度。 八百米。 轰! 又是一次巨响,火焰的爆破声更加清楚。 人们此时也明白了程吏的手段。 “程吏是在用爆炸的冲击力来抵消重力!” “程吏到底还有多少手段?!” 五百米。 轰! 巨响之下,人们看清火焰吞噬了程吏的身形。 张仪也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收起了自己天赋。 这个距离,以程吏的身体素质来讲,应该是没问题了。 即便是重伤,也能算作是他赢。 虽然很希望是自己的学生赢,但程吏能做到这个地步,她也无话可说。 三百米。 轰! 程吏万众瞩目。 一百米。 轰! 人们能看清他脸上的坚毅,看样子,他也并不好受。 八十、五十、三十、十! 轰!轰!轰!轰! 爆炸声变小,改为了连续的、威力更小的连环炎爆! 零。 轰! 最后是程吏砸在地上的声响。 虽然程吏的速度不快,但在天上的时间太长,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他还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场上静寂无声。 “这程吏......又在搞节目效果?” 须臾,程吏撑着身体缓缓站起,又是扭腰,又是摇脖子,表情有些痛苦。 身旁的火焰开始向他身体里流转汇聚,慢慢地为他治疗。 “这一下还真不好受。”他心里暗暗自嘲。 尤其是在一千米那一下。 在天上自由落体,全心全意下落之时,让整个人都有些疯癫,以至于沉浸在坠落的快感之上。而当距离来到一千米时,自身速度已经快到无法收拾。慌忙中一发炎爆,其冲击力像被一辆大卡车撞了一样,浑身上下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猝不及防地给程吏来了一下,疼得他回到了现实。 之后的距离他没敢在自嗨,而是全身心地注意自己的速度和与地面的距离,适当地来几次炎爆,最终平稳落地。 大概。 见程吏站起,观证老师立马上前做自己的工作。 “程同学,请问你还有战斗能力吗?” 程吏点头。 观证老师简单地判断过后,认同了程吏的说法,当即就要宣布程吏的胜利。 程吏愣了一下,看向了不远处盘坐的顾平,疑惑道:“我怎么就赢了?他不是连伤都没受吗?” 张仪走了过来,说道:“他将你传到天上去已经是将自己的异能量消耗殆尽了,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和一个重伤的异能者,你觉得谁会赢?” 程吏打量了眼前这个女子,看上去要比一般学生成熟很多,应该是学园的老师。 她的话简洁易懂,立马让程吏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之前他与刘义战斗时体验过那种油尽灯枯的虚弱感,以那种状态而言,面对一个即便是重伤的异能者,也绝胜利不了。 不过他还是提出了异议。 “但我在天上少说停了一分钟,这一分钟,也足够让顾平恢复基础的战斗能力吧。” 张仪脸色平淡,语气冰冷:“不用多说,顾平是我的学生,自然是我做主。他的战斗本身就是借我之能,毫无顾忌,这才让你立于万米之上。这已是破规之嫌,现在你安稳落地,没有其他结果可言。” 说完,她便无情转身,没看二人一眼,径直离开。 “老师!”程吏突然喊道。 张仪脚步顿住。 “难道真实的战斗也会有规则之说吗?” 张仪微微侧身。 “自然......没有。” 程吏听后自信地笑了:“如果我是执行者,抓捕为非作歹异能者,他会因顾及伤亡而手下留情吗?” 张仪没有说话,沉默半晌后离开了。 顾平此时起身,苦笑道:“程吏,我不比你们这些生灵系,给我一分钟,我也没法像你一样就拥有一定的战斗力,这一场是你赢了,我心服口服。” “承让。” 程吏,胜。 第63章 【春苗】 最终,比赛在顾平的认输中宣告结束,程吏也马上找到了一旁充当裁判的观证老师。 “老师,能找人来给我治疗吗?” 新生大比学园本身就一直备着医疗团队,更别提半决赛这样重量级的赛事。 场边的陈凉早已在场边等候,看到观证老师的手势就冲了过去。 “同学你好!我是三年级一班陈凉!精神系,a级天赋【春苗】!向你报到!” 程吏:“......” 他转头看向观证老师,试图确认没有叫错人。 没曾想观证老师也是一脸懵逼:“同学,你......” “哦!为什么是我?我老师刚刚就在我的旁边,他说程吏同学的伤不太重,让我上来练练手!” 陈凉语速极快,边说着,边还指向场边的一个中年男子。 程吏顺着方向看去,他认识此人,正是之前在乐钦钦战斗落败后为其治疗的老师。 观证老师看后,点点头:“既然是邱呈沙老师安排的,那我这边没有问题。” 看到几人的目光,邱呈沙笑着摆摆手以示回应。 程吏:“我也没有问题了。” “好嘞!”陈凉眉开眼笑,“同学,你现在还能走动吗?需不需要我找个担架,或者直接背你出去。” 马上就要下一场比赛了。 程吏自然委婉地拒绝了陈凉的好意:“不用了,我可以走。” “好。”陈凉笑着将程吏带到了场边,简单地检查伤势。 “摔得还是不轻啊......”陈凉喃喃道。 他在场边,自然也是清楚完整地看完了所有过程。 “不是摔的,是在天上被冲击力冲的。”程吏解释道。 陈凉愣了一下,恍然道:“也是,你到地面的时候也没有多快了,相反,在天上倒是快得很,那么快的速度突然停一下,伤成这样也就不奇怪了!” “很严重吗?”程吏担心问道。 他已经进入决赛了,等这场比赛打完,就又要他上场了。 虽然他有【金乌】的治疗能力,但自己需要恢复异能量,不宜催动天赋。 但就他在场上的应急治疗上看,并没有很严重的感觉。 陈凉也给出了安心的回答:“没事,不算很严重,异能战斗断个胳膊断条腿很常见,这些伤都还算好。最难应对的是那种被天赋效果所影响的伤,那才叫严重!” “邱老师跟我讲过,上次你被乐钦钦伤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况。” 程吏点头,是有这么回事,让他躺了一天。 “这个乐钦钦可真强!【所有物】......听着就很无敌的样子,不知道她能不能赢白清秋,要是赢的话你岂不是还要跟她交手?” 说着陈凉笑出声来:“诶?要真是这样岂不是很有趣!” “......” “学长,你还是先给我疗伤吧。” “哦哦,不好意思忘记了。” 陈凉赶忙收起自己嬉皮笑脸,随后屏气凝神,盘坐于地。 只见他手掌并拢,两手置于胸前,一手在上,一手在下,双手平行,似是在胸口虚托一个球。 慢慢的,两手之间,汇聚出一个绿茵茵的光团,光团周围隐隐有流光盘旋。 陈凉说道:“同学,这是我的天赋【春苗】,在开始之前要先对你进行说明。” “【春苗】能够在我的意念范围内栽种春苗,其为人疗伤的流程是,我先在你的体内栽下春苗,其本质为代表蓬勃和生机的能量,因此可以为你修复伤势。如果你接受的话,待会请不要反抗,尤其是不要用你的火去烧它们。” 陈凉解释的很详细,程吏听后点头:“没问题。” “好。” 陈凉闭目,催动天赋,手中那团绿茵茵的光团开始流转。 很快,程吏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内出现异动。 一颗颗绿色的微小种子落在他的血液中,随着各个管道组织流向身体的各个受伤部位。 当找到对应位置后,它们就会停住,然后生根、发芽。 一小撮一小撮的绿色嫩芽在程吏的体内遍地生长。 虽然没有催动天赋,但程吏的体内仍有一小部分残留的金乌火。 就像是长时间锻炼肌肉会变强壮,抵抗力会更好。长时间使用天赋异能也让程吏保留一部分自主的金乌火,平常它们会跟着正常的身体机能维持程吏身体环境健康,消灭有害病菌。 此时看到犹如浩浩大军的绿苗,当即拉响了身体警报,冲向各个部位。 程吏察觉到此异象,一个念头就把它们打了回去。 是友军!回去继续睡觉! 很快,这些小火苗们停住脚步,小小地烫了程吏一下以示被耍的愤怒后就安静了下来。 绿苗在程吏体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它们散发着绿色的光芒,抽长出细枝嫩叶,彼此交错覆盖,像是针线一样密密麻麻地纺织。 不过这个纺织是纺织在血肉,在骨头。随着绿苗的茂盛覆盖,原本损伤的肌脏又重新恢复活力,破坏的白骨也奇迹般地生长恢复。 血液畅快地流通,程吏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更关键的是,陈凉的【绿苗】还能让人在精神上感到清爽和活力。 转眼间,绿苗就覆盖了大半地方,生长地缓慢许多,只有偶尔在某处之前没察觉到伤口的地方延伸一下枝丫,除此之外几乎是一动不动,散发着绿色的光芒,像是手术过后的安养措施。 小火苗们觉得新奇,还会在上面蹦蹦跳跳地玩耍,对它们来说这就是一个绿色的游乐场。 陈凉睁开眼睛,笑道:“好了,初步治疗已经结束,接下来只需要安安静静地修养就好。” 不愧是专业的。 程吏感觉自己的状态好极了,就算是现在叫他上场也没有问题。 不过眼下自然不是他的舞台。 “乐钦钦和白清秋,你更希望谁赢?” 治疗结束,陈凉又恢复到之前放松的状态,闲来没事,他问向这个决赛选手。 程吏没有回答,自己希望谁赢谁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接下来可谓是真正的顶尖对决! 此时,两女已走到台上,针锋相对,英姿飒爽。 此乃,天骄对天骄。 “赐教,白清秋。” “赐教,乐钦钦。” 第64章 天骄对天骄 漫天的兵器应召而来。 嗡嗡作响。 乐钦钦立于其中,是为百兵之主。 而站在她面前的白清秋手持寒剑,神色清冷。 犹如雪中谪仙。 簌! 没有废话,一把利剑破空而来,直射白清秋的面门。 当! 白清秋目光微烁,抬手挥剑,十分精准地将这把于空中击落。 一次简单的试探,就看出白清秋剑法之高超。 簌!簌!簌! 又是破空之声,只见乐钦钦身边刺出一矛、一枪、一戟,快速向白清秋冲来。不同于剑,这三把都是长柄穿刺兵器,其势如破竹,如峡壑之一线缝,望而生畏。 眨眼间,寒芒便至。 白清秋提剑正要格挡,柳眉微颦,发现是三把兵器,只单单一把剑难以抵挡。 情急之下,她先是侧身用剑挑拨,将最先的长矛挑偏,使其落空,接着再转向劈砍,将长枪劈落。此时,力已落下,身难挺直,而后的战戟则毫无顾忌,不偏不倚的暴射而来。 “叮——” 虚空中,竟生生地化形出一柄灵剑,其现于白清秋之头顶,斜角直射,以一种捕鱼人持叉刺鱼的方式直直地与这把战戟相撞。 金属于高速碰撞中擦出阵阵火星,尖锐的爆鸣也显露着对抗的激烈。 当! 在角度的加持下,战戟仍是被生生按下去一头,被改变方向,直直地插入地面。而另一边的灵剑,在碰撞后被反冲至空中,回旋几下后竟如玻璃一般碎裂,随后化成无数的粒子陡然幻灭。 “这不是真实的剑。” 乐钦钦当下就有了判断。 这也就意味着无法溯清本源,自己的【所有物】无法规避伤害。 白清秋虽有剑技,但力量不强,刚刚的几次相撞就震得她虎口裂开,鲜红的血液正沿着伤口涔涔落下。 既然力量不强,那自然无法短时间内投射出一把剑以力碰力将戟撞翻。 所以这应该是,她天赋的力量。 这样想着,乐钦钦也便不再试探。 “嗡——” 一阵阵刺耳的震鸣声传来。其震频之快,令观众席上众人阵阵耳鸣,头晕目眩。 那是乐钦钦的兵器在震动,它们像一个个遇见猎物的游隼,迫不及待地尖鸣。 刺耳的尖鸣让人头晕目眩,生理不适。 “受不了了,想吐。”乐小宁第一个坚持不住。 他本身身体素质就不高,一阵阵刺耳的音波让其大脑混乱一片,像是置身于全是回音的溶洞。 “诶!你要吐别把头朝我这边啊!”阮明大叫。 乐小宁并不是个例,不少同他一样的弱体质异能者此时也都不好受。 主席台上的赵三元微微一抬眉,一个老师像是接受到了什么指令,立马去往场内的房间。 很快,竞技场上,一张透明的大网陡然张开,将整个战斗场地全部包裹了进去,而刚刚超高频的音波在碰撞到这大网时也被全部吸收。 刚刚不适的噪音全部消失,稍微舒缓后,大家才恢复原状。 “这是......乐钦钦的攻击招数?” “不是吧,看样子应该是蓄势待发。” “蓄势待发,都蓄了快一分钟了,这就是她想出来的招数吧!” “还有这种招数?” 此时,白清秋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当她看到乐钦钦身边的兵器一齐震动之时,还以为她会全部暴射而出,为此,她还全力以赴准备一一化解,可没想到,等了一分钟,乐钦钦的兵器就在身边悬浮震动,未曾挪动一丝一毫。 “原来是这种招数......” 白清秋了然,鲜血自其耳中流出。 这样的音波攻击她同样熬不住,那张大网把整个场地罩了进去,她也在其中。耳边嗡嗡作响,尖鸣刺耳,一个分神,都有恍惚如昨日的感觉。 紧接着,她掐指一个法决,耳边瞬间安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虽然没有了噪音,但百清秋的表情并没有变轻松。 听不到不代表并不存在,噪音对耳朵的伤害一直是持续的,而且没有声音,自己也听不到竞技上其他的声音——乐钦钦的移动、攻击,都需要视觉和听觉的双重辅助才能更好地捕捉。 所以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白清秋心中暗自思忖,决心主动攻击。 只有主动打断,才能让那些烦人的冷冰冰的兵器停止震鸣。 当! 念头刚起,人已在身后。 空中那刺耳的音波终于消失。 乐钦钦神情诧异,不可置信地回头。 刚刚那一瞬间,白清秋身影闪烁,仅仅一个呼吸,就闪身来到自己面前,若不是自己反应力快,迅速用周身盘旋的一柄长剑挡住了白清秋的进攻,自己恐怕要被划上一刀。 白清秋解开法决,耳边没有了之前的杂音,顿感清净不少,人也愉快起来。 她嘴角勾起微笑,转身又是一个瞬闪。 当! 乐钦钦扭身快速挡住。 当!当!当!当!当!当!当! 每一次的金属碰撞都意味着白清秋的一次瞬闪,途经中心位置的乐钦钦就会顺势划出一剑,再调转进攻方向。就这样连续七次,如同一个六芒星的刺杀招式。 此时此刻的乐钦钦更像是被兵器团团包围住的乌龟,频繁地观察、转身、调动身边的兵器,在白清秋的七进七出中勉强抵抗。 “反应力很快,快到离谱。” 白清秋心中暗自评价,这招六芒七霜剑是她常用的一个招数,一般而言,使出此剑法,都能将胜利收入囊中。 然而,这次却被乐钦钦化解。 再瞧她身边流转的百兵,白清秋不由心中暗叹:“不愧是【所有物】,可攻可守,实在强悍!” 另一边的乐钦钦神色并不好看,她心里同样震惊于白清秋的实力,看她的身法,根本不输于自己,甚至比自己还快,再搭配上她的剑法,更是难缠,自己全身心的投入防守,才能挡下她的招数。虽然不知道白清秋为何停止了进攻,但对乐钦钦来说无疑是松了一口气,如此高强度的连击,让她这种敏捷型选手都久违地感到了疲累。 “不对!” 乐钦钦精神陡然抖擞,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竟莫名地多出了几股寒气。 寒气弥漫包裹着她的身体,不仅仅让其感到寒冷,更是让她的肢体附带寒霜,整个动作都迟缓了很多。 白清秋心中暗喜,这也是她为什么常用六芒七霜剑这一招,说是剑法,其实也是一种阵法!即便被人所挡住,她也能利用剑法当中附带的寒霜影响敌人的行动。 在战斗开始就让对手的行动迟缓,无异于给自己开了个好头。 白清秋很满意。 “这下我又赢了......” 很快,沾沾自喜的她就被迎面而来的一棍棒砸在脑门上。 “哎呦!” 白清秋痛的抱头。 乐钦钦从身边众多盘旋的兵器中,缓缓抽出一把横刀。 “白清秋,不要分心。” 第65章 若木 “横刀若木,是钦钦最喜欢的一把兵器,因此常常以它为着手武器。”乐小宁说道。 其他兵器都在天上飘,唯有横刀若木是乐钦钦一直持在手上的。 “花了多少钱?”阮明好奇问道。 乐小宁摇头:“不是买的,是送的。” “送的?”这件事林棠也不知道。 “对,”乐小宁点头,“是北方学姐当初转学来海州的时候,其登门拜访送的。” “北方十月吗?”林棠恍然,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阮明对这个三年级的高人气学姐有点印象,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送兵器给乐钦钦?” 乐小宁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乐家的一个边缘人物。或许是想在海州站稳脚跟,所以找到当地的地头蛇套套近乎,又或是跟钦钦是什么好姐妹,你要想知道可以去问她喽。” 阮明哪敢去问,上次程吏就是被这刀在背上划开了一道老大的口子,现在想想都触目惊心。 “那这刀很贵重吧,真舍得下血本。”他悻悻说道。 林棠解释道:“贵重自然贵重,北方家位于京州,是联邦数一数二的锻器世家。送一把好刀,真是既得体,又合适。” “话说,程吏不是说他的佩剑也是别人送的吗?”阮明忽然想到。 “应该......没这么巧吧?” ...... “横刀若木......” 北方十月微微沉吟,旋即一笑: “在乐钦钦手上,倒算是相得益彰。” 乐钦钦是十四岁收到的若木,当即爱不释手,勤加练习后,这也成为了乐钦钦最顺手的武器,刀柄挂有吊坠,刀身修长笔直,约有三尺三寸,让本就比同龄人偏瘦小的乐钦钦更显娇小。但没人会因此小觑乐钦钦,横刀在其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其协调有力的握姿以及彰显出来的气势,让人不免心颤。 乐钦钦双手握刀,蓄势后推,后脚屈膝半蹲,脚跟着地,膝部与脚尖外展,前脚前伸平扑,脚掌抓地。整个人与手中的横刀浑然一体,如同一柄待出鞘的利刃。 呵! 随着她暴呵的一声,其身也急射而出。 身手矫捷,行如鬼魅,几个腾挪间就冲至白清秋身前。 乐钦钦借着冲劲横向一砍,势排山河。 当的一声,白清秋堪堪挡下,后退几小步。 乐钦钦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腾手高举,自上而下又是一劈。 当! 白清秋横向持剑,左手撑剑身,拦下这一竖劈。 虽然挡下,但之前本就裂开的虎口现又撕裂般的疼痛。 “为什么她没有被寒霜限制动作?” 白清秋心下讶异,按理来说,她不应该还有这么快的灵活度。 头脑活跃间,她很快就想到一种可能性。 【所有物】! 白清秋快速回想,之前她看过关于乐钦钦天赋解析的帖子,包括在上午最后一轮比赛中,她也着重的关注过乐钦钦与林棠的战斗。毕竟,那两人谁要是赢了,便是她接下来的对手。 而这两场战斗,都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乐钦钦的【所有物】能以所有伤害的方式来免疫伤害。 这么一想,岂不是说明乐钦钦可以通过【所有物】来所有这些寒霜,以此来免疫伤害或是它的任何影响。 嘶!真是离谱! 一晃神,只见乐钦钦身旁左右两把各有一把短刀飞出,直奔白清秋而来。 白清秋瞬间头疼,这哪是跟一个人打架,这分明是跟一个有着三头六臂的大能打架。迎面一刀,身后又飞出两刀。 来不及多想,白清秋当即从虚空中召唤出两柄灵剑,对准两把飞刀的路径直直冲撞。 当!当! 两把飞刀接连被撞飞。 乐钦钦没放在心上,早在短刀飞出那一刻,她就重新蓄力,再朝白清秋身上劈砍。 白清秋刚挡下两招,又见乐钦钦劈砍,手上的剑不敢放下,只能直愣愣又去接招。 金属铿锵之音回荡于空。 刀比之于剑,其身带有弧度,力之一顺,势便更冲。挥砍之比于剑,自然是威力更甚。更何况横刀若木本身质感就偏厚重,光是从鞘中拿出,都能沉闷的抽刀声。 白清秋一边提防着乐钦钦身边时不时暴射而出的兵器,一边又咬牙硬撑乐钦钦的劈砍。 虎口裂开,鲜血涓涓流出。 连劈几下后,乐钦钦汇聚全力,又是一记劈砍,琅琅一声,竟直接将白清秋的寒剑震碎! 白清秋的寒剑破碎的瞬间,化成星星散散的粒子,消散于空中。 “这把剑竟然也是白清秋幻化出来的吗?” 乐钦钦念头闪过,下个瞬间再次提刀。 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机会! 趁着白清秋因剑碎而晃神的功夫,乐钦钦当即就是一刀。 等白清秋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后退一小步,还是被一刀划到。 这一刀,划到她的右臂,口子不深,但鲜血细流顺着手臂直直滴下,很快就在地上流出了一个小洼。 乐钦钦持刀上前。 “白清秋,你现在剑已断,右臂也被伤,纵使有在高的剑法也施展不出了。” 白清秋跪倒在地,看到自己染红的右臂,也不得不惨笑道:“师尊说的很对,是我太不认真了。无论做什么事,都毛毛糙糙的,明明自己有天赋在身,却还总是任性妄为。” “如果我的师兄师姐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估计也会恨铁不成钢,大家都勤于练习,唯有自己喜欢偷懒耍滑。” “如果师尊看到,更是会气得罚我不许吃饭吧。” “可惜啊......可惜啊......” “在这个世界我并不是主角。” “什么主角?”乐钦钦有些懵? 白清秋低头,喃喃道: “因为我不是主角,所有没有命中注定的胜利......” 随着白清秋的声音回荡,竞技场的环境也开始慢慢变化—— 地板慢慢幻化为了枯黄的草地,衰败的灌木,干涸的小溪,稀稀落落的矮树,起起伏伏的小山坡,在远处,似乎也是连绵的山脉。 落日的黄昏渲染着萧条的景象,似乎还能听见几声乌鸦扑腾翅膀的声音。 白清秋迷迷糊糊地醒来,迎着不刺眼但那人迷糊的红色落日,听到了有人在向她招手呼唤: “少女!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第66章 你有没有想过拯救世界? “叮!恭喜宿主成功绑定系统!” “啊!我穿越了吗?” 刚刚睡着的白清秋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山清水秀的陌生世界,脑海里还传来了一阵电子合成音。 根据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自己是穿越了,而且还是穿越到自己熬夜看的那部修真小说里,叫《修真掌门那些事》。 虽然是修真小说,但整体语调轻快,更像是一本搞怪日记,记录了一个叫x(受不明规则影响在此隐去姓名)的都市打工仔,在长时间996作息猝死后穿越到了一个修真世界,随后绑绑系统,开开金手指,努力变强,然后发愤图强变为掌门不再给别人打工的故事。 有意思的是,这本小说是插叙,前面一边描述掌门处理门派各种大事小事的琐细休闲日常和与门人有趣的小互动,一边在每个关节节点插一些与主线息息相关的主线。 前期的主线一般都是一些大人物,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让主角所管理的门派卷入大事件,而主角又依靠自己的能力一次次化险为夷,赢得各个大人物的重视而赏识。 最主要的看点和冲突点就在于主角一直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寸地优哉游哉过躺平生活,而随着大人物们的注意又不得不卷入大事件的被迫扮猪吃老虎,可谓是轻松愉快的同时又将爽点拉满,让白清秋一不小心就熬了夜将其看完。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随着后期主线的发展,作者也给我们展示了主角的过去。 原来刚入门派之时,主角还不是很想变强,虽然上一世就是当社畜遗憾至死,但是到了修真世界更是打打杀杀。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能力越小自然责任越小。 抱着这样的信念,主角选择了摆烂,不理会系统的督促。 造成这一切的不仅仅是主角的性格,还在于主角本身所处的环境。主角所在的门派唤作清风门,虽然是一个小门派,但或许也正是这样,从掌门到弟子,性格柔和,团结友爱,对待以经脉受损无法精进为借口的主角也是关爱有加。 和睦的气氛甚至让主角有种第二个家的温暖。 但修真界无疑是残酷的,或者说小说是需要厚度的。 于是,本小说的头号反派组织黑莲门掌门为精进实力、突破浩劫,选择突袭弱小的清风门,全门上下八十二号人尽被作为炉鼎药材,烘烤七天提炼精血,作出飞升丹。 而在此浩劫中,从掌门,到长老都拼尽全力,耗费生命为代价凝结阵法,企图将所有弟子虚空转移。 阵法容量有限,只够十五人,于是师兄师姐们站了出来,与邪修拼杀。 传送离开的十五人有三人背叛,将剩余的十二人设计迷晕,又带了回去。 最后,只有经脉受损的主角被像垃圾一样扔了出来。 她自然不是经脉受损,她只是懒,只是想摆烂,只是想在和和睦睦的温暖气氛中优哉游哉度过不受压迫的一生,因此干脆就用经脉受损为由,偷懒不去修炼。 作者自然不愿意让主角一直摆烂。 于是全门上下八十二号人带着哀嚎被投入炉鼎,被炼制成丹。 亲眼目睹一切的主角没有出声,而是流着血泪,一步一磕离开山头。 从那之后,主角就变了。 在系统的加持下,她一路升级变强,最终蹈灭了黑莲门,除了几个漏网之鱼,全门上下都被她一人屠灭,也算是报仇雪恨。 复仇之后,主角重立了清风门,经营着这个小门派。 看完过去,再联想到小说前期的剧情,回顾前期所写平日里那些琐碎有趣的点点滴滴,才知道那是主角最小心翼翼维护的生活。 原来前期在清风门的平淡日常,是过去她在清风门所经历的平淡日常。 原来前期在清风门与门人弟子打成一片,是过去在清风门她和掌门长老们打成一片。 原来前期待人待物的善良友善,是过去清风门上下对她这个经脉受损孤儿的善良友善。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师尊虽然对她很严格,但总是刀子嘴豆腐心,顶多嘴上说几句,但还是宠溺着她不去强迫修行。 而现在她对自己的门人弟子却是十分公私分明,平日和睦相处,但修行绝不可偷懒停歇。 小说看到这的白清秋不禁微微情绪低落,她看向窗外的圆月,想着,如果是自己,绝对会好好修行,保护门派。 看着看着,发现月亮竟高悬树梢,一看时间就不早了。 “太晚了太晚了!明早起不来又要被老爸唠叨了!” 少女蒙头盖上被子,脑海中一边为刚刚的故事澎湃,一边慢慢沉入睡眠...... 然后......然后她就穿越了。 在短暂地接受现实后,她哭丧着脸,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熬夜熬太多嘎掉了。 现如今,整个世界像是重启了一般,白清秋代替原本的主角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不要啊!我这么稀里糊涂地死掉要被别人笑话的!” “我老爸第二天肯定会吓一跳,他年纪大,还经不住吓啊!” 白清秋内心默默悲嚎。 “宿主!宿主!快醒醒!没有时间想别的了!我们还要拯救世界!” 系统的电子合成音打断了白清秋的内心戏。 “真是冷冰冰的,我都嘎了都不能难过一下。”白清秋嘟囔着吐槽。 话虽如此,她还是振作了起来,斯事已往矣,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是要好好的生活。说不定还能找到穿越回地球的办法呢,毕竟这是小说,小说的设定不是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想到这,白清秋的心情好了很多。 简单的回忆剧情后,她就准备从入门清山门开始。 原剧情中,主角是在穿越后苦闷不已,在一条小溪边洗脸来认清现实,谁知刚好碰到了贼人抢劫路人,欺凌幼女。 二十一世纪末的正义感扑面而来,虽没有踏上修行之路,但仍拼死相助,生死存亡之际被过路的仙人所救。 仙人自是清风门十二长老之一的凝寒仙子,一是见主角重伤垂危,二是感动于其行为正直,于是毫不犹豫将其送往清风门疗伤。 因为对抗贼人什么的有点血腥,本来白清秋想着能不能找个别的法子进去,比如说考进去。 但那条小溪就在她的出生点附近,即便没有去洗脸,还是触发了固定剧情。 几个浓眉大眼的壮汉抢下了一辆过路的马车,一家老小本是搬迁于县城,现遭山贼,家底被抄得一干二净,哭得凄凉哀婉。 白清秋心里触动,但她又很胆小。只能像阿q一样安慰自己:“白清秋,没关系的,他们都是小说里的人物,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吗? 山贼们将马车翻得天翻地覆确认没有值钱的财物之后,竟又打上了这家人小女儿的注意。 女孩豆蔻年华,出落的干净俏丽。 但此时却被拉着一只手,哭喊着,像被当货物一样拖到一边。 一旁的爹娘自然是哭天抢地,先是哀求,说钱财全部拿走,大慈大悲放过我们,回应他们的是一个跟石头一般硬的铁拳。后是挣扎反抗,试图要抢回自己的女儿。 但山贼有这么好脾气吗? 自然没有。 按照原剧情,女孩的父母就会死于山贼的弯刀之手。 白清秋摇头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白清秋,反正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说不定这次死了之后又传回去了呢!” 她又像阿q一样安慰自己。 随后从身旁的草地随便抽出一个拐杖般粗壮的树木枝干,大喊大叫地跑了下去。 山贼们被她的喊声吓了一跳,停下了对这家人的迫害。 “这是哪来的疯子?” “不知道老大,把她砍了吧!” “嗯,砍了她再做其他事。” 三言两语之间,几个山贼纷纷放下了自己手上的事,将亮闪闪的弯刀齐齐对准白清秋。 白清秋冲了下来,一边大喊一边挥动木棍,才刚刚打到第一个人的胳膊,木棍就被死死抓住。 那人吃痛,大骂一声你他妈的,随后一脚将白清秋踹翻在地。 另一人迅速上前,举刀对着白清秋的腹部捅了一下。 大块大块的鲜血喷涌而出。 用手怎么捂都捂不住。 白清秋疼得脸部狰狞。 她似疯癫一般,一会哭,一会笑。 最后意识越来越模糊,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口中的鲜血,笑骂道:“你才他妈的,有种就留在这,老子等会死了之后,就原地化作厉鬼,到时候就把你们一个个吊到前面的歪脖子树上,不得好死。” 第67章 欢迎来到修真世界 白清秋是主角! 她会死吗? 当然不会! 她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正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手给她喂黑漆漆的药汤。 吓得她噔的一下坐起,口中还大喊:“我不吃药!不要害我!” 那女子白了她一眼,柔声说道:“谁要害你?吃了这药,你也能好得快一些。” 白清秋眨巴眨巴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古香古色的竹屋里,腹部包着布条,虽然还有点隐隐作疼,但自己好像活下来了? 她脑筋转得很快,马上小心翼翼地问床边那个气质脱俗的女子:“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女子捂嘴轻笑:“你这孩子说话还真是好玩,我姓月名凝寒,刚好在山下看你被贼人所伤,于是将你带了回来救治,你倒好,上来就说我要害你。” 月凝寒!这就对了!这就是原文中主角的师尊凝寒仙子! 没想到自己还是按照剧情发展被救了回来。 白清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以为是有人要害我......” 月凝寒脸上虽是笑意,但眼底暗藏一抹心疼。这孩子,大抵是被那些贼人吓到了。 也是,任谁被人在肚子上砍一刀,醒来后或多或少都有些应激反应。 她暗藏神情,用勺子舀起药汤,轻轻地吹拂几下后,递到白清秋的嘴边,柔声道:“不会有人害你了,来,这药快喝了吧。” 白清秋听得总觉得有些怪异,但出于对原文的了解,她还是选择相信眼前的女子,将药喝了下去。 月凝寒脸上笑容更盛,随后不紧不慢地继续喂药。不用多时,白清秋就喝完了碗中所有的药汤。 “这是用灵草熬制的药汤,只需要修养半个月,你的伤很快就能好。” 白清秋乖巧地点头。 “你的家在哪,到时候我送你回去,或是等会我抽空去告知一声,免得你家里人担心。”月凝寒问道。 白清秋摇了摇头:“我这边没有家人。” 这边......这孩子说得是阳间吧...... 月凝寒自动脑补,脸上不觉再次流露出几分怜惜。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她轻声问道。 “没有打算。”白清秋将头埋低。 月凝寒张口正欲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止住了。她小心地拍了一下白清秋的肩,笑道:“没事,这段时间先在我这休养,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做打算。”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休息一周的时候后白清秋就能随意的走动,之后她改掉了自己熬夜睡懒觉的坏毛病,每天早早起床,呼吸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随后扎起马步有样学样地打拳。 月凝寒有次看到了觉得新奇,问她为什么这么做。白清秋回道,自己想要锻炼身体,更好地恢复伤口,而且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也能多打一会。 “哪还能多打一会?”月凝寒瞪了她一眼,嗔斥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能跑多远是多远,你若是有能力救便救了,可你女孩子家家的,面对四五个壮汉,哪里打得过!” 白清秋嬉笑道:“那看着不管心里总会难受,那次虽然被人捅了一刀,但最后我骂人还是骂的挺厉害的。” 月凝寒气笑道:“我也听到了,你骂的还真难听。” “嘿嘿。” 月凝寒好气又好笑,神色复杂地看着白清秋,既是气她不懂得照顾自己,又是暗叹她心地纯良。或许正是当初见她虽手无寸铁但却义无反顾的气魄,才动下恻隐之心将其带到山上而来。 如此一想,月凝寒不免叹了口气。 “仙子你怎么了?” “没事。”月凝寒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她的脑袋,没好气地说,“既然要练,就要练到最好,你现在就是个半桶水,没人指导练到猴年马月也只是个花架子。” 说完她便走进屋里,倒了一碗温茶。 “既然你没有打算,唤我一声师尊,从今以后,你便留在我这里,做我清风门的子弟。” 白清秋哪还不知月凝寒的意思,当即上前,恭恭敬敬行了大礼,将茶水举起。 “师尊,请。” 月凝寒露出欣慰的笑容。 自此,白清秋便留在了山上,跟着师尊月凝寒修真练法。 虽然她看过原本,但真正穿越后,她倒似乎渐渐忘却这一切。毕竟自己所记忆的,只是简短文字凑成的梗概,而自己经历的,则是一分一秒构成的生活。 在山上的日子让她感受到了温暖与开心。 认识了善解人意的师兄师姐,活泼可爱的师弟师妹,喜欢吹胡子瞪眼的掌门,大大咧咧没点正形的醉鬼长老。 这些都让白清秋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炼,决不能让原文剧情重新上演。 “清秋,这一招便是‘六芒七霜剑’!” 只见月凝寒身影七次快速闪烁,留下了一个类似六芒星的步法轨迹。而在这其中的一只魔兽身中数剑,想要奋力逃跑。但此时六芒星中寒霜弥漫,已经覆盖到了它的身上,且不说寒冷刺骨,光是这缓慢的行动就注定了它再无逃跑的可能。最后在不甘的嘶吼中,庞大身躯的魔兽还是轰然倒地。 “哇!师尊好厉害!” 白清秋欢悦地鼓掌。 月凝寒笑道:“别只会吹捧你师尊,你学会了吗?” 白清秋拍拍胸脯:“学了个两成!” “两成可远远不够。” 白清秋耷拉着眼角:“师尊哇,我这昨天刚练的剑法啊!两成已经足以说明您徒弟天资卓越了!” “当初可是你说要修炼得比谁都要强,我自然是按照这个标准督促你。” 白清秋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因为这句话是真的。 自己还有关底boss要刷呢! 如果不能修行到最高境界,恐怕黑莲门的那些老家伙不好对付。原文主角也是在门派覆灭、血海深仇的加持下拼了命的修行,才得以报仇。 自己没有仇恨buff加持(当然也最好不要有这个buff加持),修行速度上始终差点意思。 月凝寒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见白清秋眼神飘远,神色沉重,还以为她是被自己打击到有些气馁,自上山以来,白清秋的努力她看在眼里,只是担心这孩子骄傲自满,所以一直表现地有些严厉,眼下见她消极,月凝寒心有不忍,于是上前将自己的剑递到白清秋手里。 冰冰凉的触感让白清秋回过神来,她诧异道:“师尊?” 月凝寒柔和地看着她:“这剑借我名,唤作凝霜,用它来施展我之绝学,自当事半功倍。” 第68章 去寻找宝藏吧! “喂系统!你确定这边是对的位置吗?” 白清秋小心翼翼地走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两旁是郁郁葱葱的山林,脚下是堆得厚厚一叠的残枝败叶,即便是轻轻地踏上一脚,都能发出清脆的踩压声,在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干枯的,岩石裸露的险峻峡谷。 她转头看向身后远处,那是成片成片的阴森山脉,层林遮掩,雾气弥漫,看上去既神秘又危险。 “你确定不是那边吗系统?那种黑压压、一看就十分邪恶的山脉里面才应该是修真大能洞府的所在地吧!” 而再看自己正在去往的那个峡谷,裸露在天地之间,光秃秃的,树都没几棵,只长了些杂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白清秋看过原文,里面确实有一段。说清风门所在的南郡的一处山脉发现了秘宝洞府的灵气波动,于是引得各个修真者都前去争夺。大家各显神通,用着各式各样的法宝、灵器、秘术探索到了秘宝洞府,经历洞府主人生前设立的各种机关和其他修真者的暗算,大家都损失惨重,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奖励平平的假洞府。 不过这段剧情是主角前期在清风门的师兄师姐口中偶然之间听到的逸闻,被称为“秘宝骗局”,他自己并没有参与其中,直到后面主角想要复仇时,才阴差阳错来到这片区域,并最终在系统的帮助下找到了真正的洞府。 但白清秋没打算走原有剧情。 于是在几天前,白清秋听说有秘宝洞府出世,就果断收拾行李,跟自己的师尊请了个假说要游历山水后,就悄悄遁来了这边。 月凝寒嘴上说白清秋贪玩,但还是十分担心地掏出了几张千里传送符,害怕其出意外。 感动之余,更让白清秋坚定了要找到秘宝传承的决心。 眼下她进入山脉,无数修真者都朝南边飞去,唯有系统告诉她要往北边走。 即便是知道剧情,但作者也不会像画画一样告诉她正确的路长什么样子,所以当看到别人都是进入阴森森的山脉深处,而自己却是朝外要走向一个乱石堆砌的峡谷,她还是忍不住质疑。 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在白清秋脑海响起:“宿主,那边是障眼法,是大能为了防止有人打扰清净特意设的阵法,干扰众人法器的判断,我为您指的,才是秘宝洞府真正的所在地。” 没法,相信系统呗。 烈日当头,白清秋托着沉重的身体继续赶路。 当走到一处乱石堆前,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这里应该就是秘宝洞府的所在地了。” “这里?” 白清秋环顾四周,除了一个造型奇特的乱石堆,剩下了就只有一些低矮的枯木和两边高得要把天吞下的山体壁岩。 “试着用灵力探查一下吧。” 白清秋外放灵力,如一圈圈波纹一样探查这片区域。 “诶?” 果然,有了发现。 就在那个造型奇特的乱石堆里,无数的灵光外泄,似乎里面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难道秘宝就藏在这里?可我怎么不记得主角有这么个环节?”白清秋心里暗暗奇怪,但没想多久,就准备踹开乱石一探究竟。 哗啦啦! 随着石头的飞散,在灵力的探照下,白清秋看到了一串神秘的字符。 这串字符怎么都看不懂,想叫系统,系统也装死不出声。 无奈,白清秋选择用神识观察。 果不其然,当神识附到字符的那一刻,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道虚影光幕,上面写着: 前有隐藏道路。 “......” 怎么感觉怪怪的? 对着乱石堆的方向,是巨大的山岩峭壁。 都走到这了,自然要试上一试。白清秋拿起凝霜剑,对着前面的巨岩划去。 意外的是,原本所预想的剑刃与岩石碰撞的火星没有出现,自己反而更像是砍到了空气上。 而随着这一剑落下,原本厚厚的山岩也突然虚幻的起来,慢慢的,竟然消失不见。与之替代的,是一个漆黑幽深的洞穴。 “原来藏在这里!” 找宝藏的感觉也不错嘛! 白清秋内心兴奋,随后从旁边随便找来了一根枯木枝,点燃当作火把就进去了。 假洞府机关重重,真洞府自然不遑多让,还在各个要处摆上魔兽,要是眼神不好,说不定你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魔兽的嘴里。 除此之外路线也是又暗又绕,可以说是非常的折磨。 小说只说困难重重,可没说会有这么多深深的恶意呀! “这个洞府主人一定是个心理变态吧!”白清秋暗暗腹诽。 刚刚装死的系统突然又蹦了出来:“切勿非议大能,有时就算他们死了,都有办法惩处那些妄加非议他们的人。” “要不要这么恐怖啊?”白清秋嘟囔着,把脑袋往里面缩了一缩。 历经千辛万苦,白清秋在一顿精神折磨后,终于在一个柳暗花明之处找到了一间清新典雅的小院子。 “这里总是了吧!宝藏呢?宝藏呢?” 忽而,她猛然想起: “不对,我记得原文上说......” 与此同时,系统的电子合成音也突然响起: “宿主小心!” 轰然间,一只金翅吊睛白额大虫凭空出现,虎啸一声,震得尘土飞扬。 “都忘了还有个守护兽了!” 白清秋暗暗咂舌,这可是让主角鏖战许久、狼狈不堪才击败的洞府守护兽,是那位大能特意留下来的,自己竟然忘了这茬。 那大老虎可不给你思考余地,扑上来就是一爪。 白清秋腿都软了,往后一步瘫坐在地上才堪堪躲过。 爪子呼啸而过,带动的风吹散白清秋的头发。 白清秋瞳孔颤动,身躯也仿佛麻痹了。 系统的声音终于不再是冷冰冰,它近乎是大吼道:“宿主!快反击!” 白清秋这才反应过来。 “反击......反击......” 脑海里浮现往日与师尊的点点滴滴,每一日清晨,月凝寒都要问她,六芒七霜剑懈怠了没有,白清秋都会摇头,两成、三成......到九成,白清秋一天天在变强。 她提起剑,之前的练习在此刻犹如泉水一般从脑海迸发,奔涌至四肢,至每一个牵动的肌肉。 于是她动了,自然而然,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流畅。 六芒七霜剑! 七道寒芒闪过,那只庞然大物也随之倒下。 白清秋后知后觉,缓缓看向手中的剑,眼神复杂。 “原来师尊教我的剑法......这么强......” 第69章 彩蛋 老虎倒下,身影随之消散。 而消散的尽头,又钻出一缕白烟。 “还来吗?” 白清秋眉头微颦,再次提剑。 然而白烟散去,缓缓形成一个男子身影。 那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留着短发,神仪明秀,眉宇间透着一股锐气。等面目完全清晰,他才缓缓睁开眼,见有来者,微微一愣,环顾四周,方才了然于心。 只见他收敛威严,朗声说道:“小辈,既然你找到了这里,我自当为你留一份传承。” “你且走向前来。” 这让白清秋想到了原文剧情,此人想必就是洞府的主人,修真界的大能了,于是她信任地上前。 大能伸出手,抚在白清秋的额头。 一瞬间,无数的灵力波动盘旋,似气旋一般全部冲向白清秋的天灵盖。等气旋消散,偌大的识海内只安安静静地漂浮着一灰一红两个纸质卷轴。 大能说道:“这两个是我年轻时所用的两大功法,左边灰色卷轴名为《引剑诀》,可远距离催动灵力操控法剑,可追敌可辅招;右边红色卷轴名为《四凶秘术》,内有四种杀招,名为饕餮、混沌、梼杌、穷奇,招招诡异且凶猛,当年我便是靠这两大功法纵横修真界,你大可放心去学。” “至于详细的内容,你且自己开悟领会,我这一缕分身怕是支撑不了多久,无法教你过多,诸事已了,我于这世间因果也尽......” 说着,他的身影竟真的在变得模糊,仿佛就要被风吹散。 犹记得,原文写到这,身负血海深仇的主角受大能相传,想到往日师门,不免悲从中来,于是洒下热泪,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即便是几息之间的萍水相逢,但这份情谊依旧看得让人唏嘘。 但白清秋走的不是这条剧情线,她提前找到了洞府,虽然受到了重重迫害,但却是洞府主人的迫害。 所以她不像原主那么伤感,此时也只觉得是苦尽甘来,通关的回报罢了。 只是这个大能她是越看越觉得蹊跷,趁着烟雾还没散完,她试探问道:“前辈是现代人?” 话音落下,只见那团随风消散的烟雾迅速恢复原状,拼凑出一个诧异的脸:“卧槽!” “......” 果然...... 白清秋满头黑线,且不说这个既视感满满的推图体验,单说这《四凶秘术》,一看就是混沌、穷奇、梼杌、饕餮这四位网文老熟人,修真世界本土怎么可能会有它们呢? 之前看原文的时候白清秋内心就有猜测,不过作者并没有往这方向延伸,估计是作者的小小彩蛋。现在自己来了,自然是要把彩蛋砸开,看看究竟还有没有隐藏设定。 这一砸开,惊喜就来了。 “你不是维持不了多久吗......” 看到白清秋一脸的无语,刚刚这人还压着嗓子说什么‘此间事已了’,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现在竟然又重新拼了回来。 大能也是尴尬地笑了笑:“我是没想到这还能有老乡,想着快点了解好把修真界的因果清干净就没我啥事了,你看,我这不又回来了吗!” 白清秋似是发现了什么,突然着急地问:“所以你现在在哪?” 大能愣住:“自然是回去了啊。” 片刻后,他才反应了过来,恍然道:“哦!所以你以为回不去地球了对吗?” 白清秋重重点头。 对待老乡,大能要和善地多,笑着安慰道:“没事,能回去的,只要你修行到最强,或者是完成一件大事。” “一件大事?要多大?”白清秋不解。 大能回道:“一般来说都是摧毁什么终极大反派的最终阴谋,简单来说,就是拯救世界。” “这也......太大了点吧......” “没办法。”大能耸耸肩,无奈说道,“谁让我们是穿越过来的,一般来说这叫气运之子,如果身得聚异世之气运,却不愿意为异世做贡献的话,世界意志是不会让你走的。” 白清秋眨眨眼睛,一种听上去很有道理、但又像是胡说八道的违和感油然而生。 “这样吧。”大能微微沉吟,“我把我洞府里的兵器丹药都送给你,你既然能打败大咪,说明已经具备了能独当一面的能力,再加上我这么多年搜刮的战利品,我觉得也足够你以后傲视一方了。” “这就可以傲视一方了?” “那当然!”大能竖起大拇指,“我不是说了吗,要成为最强才能离开,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能回去?” “那当然是因为,我就是最强!” 白清秋十分配合的鼓掌,大能叉着腰闭着眼翘着头,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臭屁完,他双指指向白清秋的腰间。 从小院的某一个隐秘角落,忽而有一道灵光像是受到了什么指示,冒了出来。在快速的游荡后,落到了白清秋的腰间。 刺眼的光芒闪过,最后呈现在白清秋眼前的,是一个朴实无华的腰袋。 “这是乾坤囊?”白清秋认了出来。 所谓乾坤囊,就是能将大量物品储存到一个小空间的便利用品,但涉及到空间法则,所以造价十分昂贵。 “快打开看看吧。”大能乐呵呵地说道。 打开乾坤囊,用神识探查,里面别有洞天——一个近乎小阁楼的空间,琳琅满目,铺满了大量的天材地宝和兵器卷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哇!” 白清秋感觉自己发财了。 “本来是打算藏个几年再放出去当个宝藏什么的,不过既然你来了就送给你吧。不过你要是用不完最好也送出去,这个世界的宝物是固定的,送出去也算是一种贡献。” “然而符纸的话我用的一般都是千里传送符和隐身符这种功能型的符纸,实用性很大。也不用省,有专门的灵符师,你实力越强越容易认识这些人脉。也不用想着自己做,贪多嚼不烂,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就行,好好修行对你来说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至于攻击型的灵符就更没有必要了,我给你的两大功法完全足够,灵符反而会打乱你的攻击思路。这种攻击招数在精不在多。” 大能细细交代着。 然后他陷入思考,长长的沉默后忽而一笑:“好像没啥要说的了,之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祝你一帆风顺。” “那就这样了,再见!”大能轻轻笑着挥手,身影很快消失于这片洞府之中。 声音萦绕,似有回响。 白清秋在原地怔怔挥手,虽然刚开始确认大能是个现代人没什么感觉,可真的看他消失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空荡荡的。 “我也能回去吗......” 白清秋回望了这个幽静的洞府,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70章 似梦幻 往后的岁月波澜壮阔。 白清秋在系统的帮助下在大陆各地寻找机缘秘宝,虽然危险,但也很刺激!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体验这般有趣的人生。 每每她破烂不堪、一身狼狈地回到山门中时,师尊月凝寒都会没好气地说她贪玩爱打架。白清秋嬉笑没有解释,而是拿出自己一路上碰到的新奇玩意送给自己的师尊。 就这样时间很快过去,有关于黑莲门的主线也慢慢浮出水面。 为了摧毁他们的阴谋,白清秋甚至偷偷潜入他们的老巢,将他们的炉鼎破坏。 那一天,黑莲山爆发了冲天的火焰,大家都在喊:“炉鼎炸了!炉鼎炸了!” 做完这一切的白清秋则是在山脚下,拍拍手上的灰尘,凝望火光下的夜空。 原着中黑莲山的掌门就是用这炉鼎炼化了清风门一众人,现在炉鼎被白清秋破坏,也就意味着他们的阴谋就此破产。 当然,捣弄丹炉也让白清秋弄得一身灰,乌漆嘛黑,等再回到清风门,自然是又少不了一顿骂。 不过没了主线之后,她的日子也真正悠闲了起来,偶尔去大长老那偷偷灵草,和师弟师妹们捉弄捉弄自己的师兄,日子好不快哉。 有时躺在清香的草地上,看着天上游动的白云,白清秋甚至会想到底要不要回去,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没有争斗,所有人都和和气气,像个大家庭一样。 离开得再远,也会有人等你。玩得再野,也会有人唠叨自己。 而这一切都是现实生活所没有的美好。 可是太美好了,反而一直在提醒白清秋,这是假的。 仔细想想,这不就是一本小说吗? 每个人都是npc,被加以设定,所以才会真诚地对待自己这个主角。 谁会看一本主角到处吃瘪的烂小说呢? 白清秋抬起手,任由清风从手指间吹过,轻轻柔柔,仿佛有人在温柔地拂握。 她不由的一笑,还是当主角好。 她闭上眼,放空大脑,不再思考这些烦心事,直到有师妹着急地跑上山—— “不好了!掌门!长老!邪修!有邪修打上来了!” 白清秋猛然惊醒。 “怎么会,我不是毁了他们的炉鼎,为什么他们还会打上来?” 白清秋的心变得惶恐,扑通扑通直跳。 难道自己改变不了结局? 她不相信。 于是她不再隐藏实力,化作一团流光,直冲山下而去。 此时几位长老已在宗门门口设下阵法抵挡,但抵挡地十分吃力。 为首的是黑莲门掌门黑莲子,传说他就是一颗黑莲的莲子所化,天赋极其之高,但性情十分暴虐,为了变强可以不择手段。 “黑莲门!你们无缘无故攻打我清风门,不怕成为修真界的公敌?!”掌门赶到,怒斥道。 黑莲子丝毫不惧,论实力,这个佛系小门派的掌门自然是比不过他的。 他哈哈大笑:“修真者大多无情无义,自私者数不胜数,公敌?怎么可能!” 掌门咬牙,怒火中烧,当即施法打出一道攻击。 谁料黑莲子根本不怕,冷笑一声,拂袖便是一击回击,将掌门的灵力粉碎,还连带着将其抽出数百里远。 实力差距实在过大! 掌门吐出一口淤血,当即命令:“四长老五长老!你们送门人弟子出去,其余长老同我一齐布下防御法阵,尽可能拖住!” “明白!” 大家视死如归。 直到白清秋携带着狂暴的气流落于战场。 黑莲子感受到来者的恐怖气息,神色凝重,谨慎问道:“阁下是......” 人群中,月凝寒瞧见了白清秋,连忙喊道:“清秋!你先走!这里我们拖着!” 此时的白清秋面若寒霜,身上的寒气一泻千里。她不明白,为什么被毁掉了炉鼎,为何还是打了上来?明明自己已经改写了剧情,熟悉的台词还是让掌门念了出来? 但就当下来讲,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她提起凝霜剑,直直对着黑莲子。 ...... 等到战局已定时,无论是黑莲门还是清风门,仿佛都没有反应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响彻大陆许久的黑莲子,竟在一个少女的剑下成了亡魂。 “怎么会......” 月凝寒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自己的弟子竟然这么强?! 白清秋没有大意,在系统的提醒下,伸手往虚空一抓,抓住了一缕残魂。 这是黑莲子的假死脱身之术。 “你们的炉鼎已经被我毁了,为何还要攻打清风门?” 残魂瞪大了眼睛,大喊:“原来是你!” 白清秋也不废话,手上散发出阵阵寒气,将灵魂状态下的黑莲子冻得瑟瑟发抖。 不一会儿,他便求饶:“我说!我说!” 白清秋收回了些许寒气。 黑莲子解释道:“将清风门的修真者全部炼成丹药确实是我们的计划,但这并不是唯一的目的。只有我知道,清风门有着足以让大陆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的宝藏。” “那是什么?”白清秋皱眉。 “呵呵,那是什么?你就用你的余生去猜吧哈哈哈哈!”黑莲子趁着白清秋没反应过来,立马催动功法,让自己的灵魂自爆。 “休想折磨我!” 说完,他的灵魂便被烧成了一缕白烟。 危机解除,至于黑莲门的其他成员,白清秋就不费力去处理了。 此战过后,清风门上上下下都呈现出热闹欢快的气息。 白清秋的名声轰动整个大陆。 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清风门有一个能斩杀黑莲子的弟子,要知道,黑莲子已经是这片大陆的顶峰,再强的,也只有几个和他同等实力的大佬,能斩杀黑莲子,那就说明其实力要比黑莲子还要高上一层! 眼下,白清秋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有年龄稍长些的老者还会追忆,上次出现如此无敌的人物,还是某位已经仙逝于山间的大能。 实力暴露后的白清秋依旧想要摆烂,但门派上上下下哪还肯,尤其是掌门,硬是将自己的掌门之位传了下来,说自己居掌门之位,实属害臊。 白清秋本想推辞,但掌门吹起胡子,说他也想过几天清闲日子,便让白清秋不好拒绝。 就这样,阴差阳错下,白清秋还是走上了当掌门做日常的主线。与原文的区别就在于,如今的掌门没有一段沉重的往事,如今的掌门辈分也不再是门派中的最高。 当上掌门之后,师尊月凝寒给了白清秋一把钥匙,是宗门仓库的钥匙,里面放着宗门成立以来所积累的各种修真资源,功法秘籍、灵药珍宝、装备兵器,应有尽有。 “师尊!” 而当她接下钥匙打开大门再次感慨自己发财,兴高采烈想要与月凝寒诉说之时,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 “师尊?” 一切彷如梦幻。 第71章 【幻想乡】 这个鸟语花香的山门再无一人的踪影,冷冷清清。 花为谁开?鸟为谁鸣? 小溪流还在叮咚叮咚的玩耍。 白清秋此时就坐在溪流旁,双手抱膝,静静地感受这里的一切。 “宿主,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 白清秋默然点头,随后轻轻地问:“为什么你还在。” 系统沉默,良久才开口:“我的使命已经完成,马上也要离开了。” “使命?” “是的。” 白清秋觉过味来:“为什么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系统传来滋滋滋的干扰声。 “为什么这片天地终将毁灭?为什么这里的人无缘无故的消失?” “你所说的使命,又是什么?” 系统:“......” 白清秋感觉自己快疯了,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经历这一切,为什么?是有人在戏耍自己吗? 听不到回答的她悲从心来,小声的抽泣,落下几滴晶莹的泪珠。 或许是看她哭泣于心不忍,系统终于有了反应。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为何在此,这明明是个小说世界......” 白清秋悲伤还未散去,当下又是一惊。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小说世界的人怎么会觉察到自己身处小说世界呢? 难道它也是穿越而来的? 不对!这也不对! 白清秋看过原文,原文中确确实实是有系统存在的。 “你到底是谁!”她眼角还噙着泪珠,不甘地问道。 “我是谁......我也疑惑我是谁......” 系统的声音里透着迷茫,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我记得,我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加入清风门,见证全门上下所有人的惨死。然后......然后我复仇、修行,最后重建山门,追求闲适且安稳的日子。” 白清秋瞳孔猛然一缩,哑然道:“你是——” “主角?我不知道。”系统淡淡地说。 “当我当上掌门,在一次次的事件中,最后终于把黑莲门铲除干净后,我突然有一种升华感,我好像把所有事都做完了,那时候也跟现在这样,所有人都走了。” “而后,我的系统告诉了我一切真相。” “我是小说中的人物,当我走到这时,代表着小说完结了,之后也没有故事了。” “但我的使命并没有完结,当再有一个读者翻看这本书时,世界就会重启,另一个我就会来到这个世界,而我,也会接替‘我’,成为新的系统,引导他变强。” 系统突然自嘲地笑笑:“真是可悲,上一个系统离开的时候,曾向我感慨,她曾经一直在下达各种目标让我完成,可我偏偏不听,哪怕是用威胁的憎恨的冰冷语气,我也坚定着自己的躺平生活。” “直到我遇到你,我才明白,当初她那种心情是什么样的?” 白清秋否认:“可我没有,我成功阻止了阴谋,我并没有让故事走向原本的结局。” “对。”系统肯定道,“你与我们不同,你一直有在很认真的修行,甚至很多时候比我还清楚应该做什么,最终改变了结局,否则,或许这个世界会陷入一遍遍无尽的循环。” 系统的语气变得诚恳:“在这一点上,我十分感谢你,让我看到了师尊师门没有惨死的未来。谢谢你。” “可你不是说小说世界是个无尽的循环,为什么我跟你们不一样?对!我有对剧情的所有记忆,这就是我们的不一样,为什么会这样子。” 系统沉默了会,才开口道:“原来你知道剧情,怪不得,怪不得......” “作为小说中的人物,我清楚的并不是太多,对此,我只是有一个猜测。” “首先,你肯定不是我们‘主角’,因为你与我不是同一个人,你有对小说剧情的记忆,极有可能说明你和我虽都是穿越而来,但你是小说外的人物,而我是小说内的人物,这是我们的本质区别。” 白清秋点头。 系统继续分析道:“所以最有可能的是,你就是这本小说的最后读者了。” “最后读者?!” 这个猜想十分震惊,但仔细想想又好像在情理之中,白清秋回想,这本小说是自己偶然间发现的,没有任何的阅读数据,连载许久,原作者也没有任何的动态更新。就像是放在仓库最角落积满尘埃的书,放在平台上都会被当成是数据库的蛀虫。 毕竟在这个异能爆发的年代,所谓的修真玄幻都已成为现实,人们不需要靠小说再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类小说也因此落寞,被时代所淘汰。 自己是这本书下架前的最后的一个读者,这也很有可能。 “对,正因为你是最后读者,所以小说需要一个外部力量的介入结束轮回。” “幻想空间就像是存储空间,没有人使用的内存自然需要被释放,结完果子的花也自当凋零。” “每有一位读者,这个世界就会重启一次,原先的主角就会变成下一世界的系统,不断督促主角修行,而新的主角则会继续躺平,直到悲剧发生,然后走向结尾......” “直到最后一位读者,也就是你的出现。” “这个世界将由你,亲手终结。” 白清秋听后怔怔发呆,良久,她苦笑道:“所以这一切,终归还是假的吗?” “是真是假,重要吗?如果地球在你二十岁那年一定会迎来世界末日,所有人所有事都会消亡,唯有你逃离出去,那在地球上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不存在,即是虚假吗?” “当然不是!” 白清秋喊了出来,这些回忆,都是自己用一分一秒积累出来的! 怎么可能会是虚假! “只要我记着!只要我记着就还在!师尊、师门,还有你!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绝无虚假!” 系统最后留下了一句欣慰的笑音:“那就好。” “滋滋——” 随后世界支离破碎,再无任何生命。 万籁寂静,只剩下了个如黄昏般的虚影。 那一天,白正和发现女儿像往常一样睡了个懒觉,太阳晒到了屁股。本想喊她起床,只是不知梦到了什么,她的眼角是未干的泪花。 那一天,白清秋觉醒了天赋——【幻想乡】。 第72章 火力全开 从回忆中剥离的白清秋缓缓睁开双眼,于幻想中,她牵引出来了一把灵剑,剑尖指向乐钦钦。 “乐钦钦,你能操控所有被你视为所有物的兵器。恰巧,我的兵器也很多。” “奉陪。” 乐钦钦冷冷丢下一句,飞身冲了过来。 与她同行的,是其身旁浩浩荡荡的兵器风暴。 当当当当! 每一个企图冲刺过来的兵器都会被其上空突然牵引出来的灵剑所击倒,就像是被锁定了一般。 乐钦钦冷哼一声,提刀而上。 而她同样,在起身的一瞬间,虚空中就钻出一柄灵剑,牢牢地锁定了她,唰的一下,直直地射了过来。 乐钦钦余光一瞥,便没再理会。其身边同样是一柄长剑像是接收到什么指令一般,飞驰而至,在其冲刺的路上成功堵截。 一边似剑阵,一边似器灵。 在这个诺大的竞技场上,无论是哪个空间,都有可能听到咻咻咻的破空之声,两方之间就这样互相拦截,于空中不停的直射碰撞,一路上乒乒乓乓火星溅射。两人之间的对决,变成了无数兵器与剑的对决,让场上的观众不禁有些恍惚。 两军人马,在这片空间肆意的飞驰对抗。 相比于之前选手间的贴身肉搏,此时的二人则更像是法爷对轰,观赏性直接拉满。 白清秋并不着急,她催动引剑诀,将其宗门的、洞府的以及这些年探宝搜刮的剑器一一调引过来。相对于乐钦钦的真实兵器,白清秋的灵剑则因为是【幻想乡】的产物,每次碰撞后都会消散幻灭。 转眼间,乐钦钦的身影就在兵器的掩护下腾挪至白清秋面前。 她汇聚全身所有力气,扭身摆臂,横刀如排山倒海一般挥切开来。 白清秋眉头微颦,右手幻化出了一把寒剑,左手也凭空捏出一张符纸。 随着符纸在手中顷刻燃烧,她的身影也急剧闪烁,瞬间闪至乐钦钦的背后。躲开乐钦钦全力一击的同时,快速提剑施展六芒七霜剑—— 当! 乐钦钦早有准备,在白清秋消失的一瞬间便脚步变换,顺势转一个满圈,让横刀砍至身后,正正好挡下了白清秋的一击。 这一转身回砍,打得白清秋猝不及防。她这六芒七霜剑向来是以灵动飘逸着称,但在力量上毫无优势,再加上乐钦钦本就是顺势横砍,冲势极大,直震得白清秋咬牙后退几步。 而这一后退,竟生生打断了六芒七霜剑的连招。 乐钦钦一击得手,心里暗暗盘算:“白清秋的连招应该是七次,但被我打断后却难以有后续攻势,所以她的招数是固定的概念剑法,而非真正的招数。” 观众席上的阮明也觉出味来:“白清秋的招数很像是游戏中的‘技能’,只能用一次放一次,被打断了之后就等cd。” 乐小宁点头:“确实。” 他心里也十分紧张,目前从场上的局面来看,双方的实力并没有多大的差距。乐钦钦以【所有物】,既可以免伤,闪避能力也拉满,从新生大比持续到现在,都未见有人能对乐钦钦有过有效伤害,十分之无解。而且再加上对兵器的所有,可攻可防,使其有着一等一的战斗能力。 所以眼下来看,就在于白清秋的【幻想乡】有没有其他的能力。【幻想乡】从某些方面来说,已经是十分克制【所有物】了,其无论是剑法还是剑术,都因不知其源的缘故让乐钦钦无法所有,自然无法免疫。所以面对【幻想乡】的虚空剑阵,乐钦钦需要分出大量心神去引兵对阵,导致了明明是为百兵之主,却只能自身提刀上前的局面。 一边是固定式的剑法,一边是对身体百分百掌握的招式。 到底还是后者要强上一些! 但很快,情况便有所变化。 被打后退的白清秋迅速抬手捻指,口中喃喃,似是在催动什么口诀。 乐钦钦神情紧绷,跟白清秋打架最难受的一点便是,什么超越现实逻辑的想象招数都有可能,应对起来自然是十分头疼。 “饕餮。” 白清秋话音落下,虚空中就像是有什么应召,狂暴嘶吼,震得众人心下一颤。 而其面前的乐钦钦神色不动。 饕餮在传说演化之中代表贪,所以她的这招应该是以吞吃为概念。 果不其然,在嘶吼之后,乐钦钦的脚底就凭空幻化出一个凶神恶煞的野兽面目,最令人感到惊悚的便是它那虎齿大嘴,仿佛能将一块山头都硬生生嚼碎。 饕餮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地向前扑来,速度并不快,但其一张嘴,便盖住了半个天空,让人胆寒同时,也不知逃往何处。 乐钦钦镇定心神,身形急速暴退,依靠着自身的速度和反应力,很轻松的躲过了这个大家伙的笨拙攻击。 但她的兵器却遗忘在远处,不停地盘旋。 来不及了。 饕餮大口一咬,竟把数十把兵器全部吞食进去,大口大口的咀嚼。 哐当哐当! 空气中传来尖牙与金属咀嚼之声。 乐钦钦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操控其体内的兵器和自己身边还剩余的十几把贴身兵器快速围攻。 百兵围杀,在几个呼吸间就硬生生将这个庞然大物砍得支离破碎,最后幻化成粒子消散。 但即便如此,饕餮在离开之前依旧是在全心全意地沉浸在咀嚼的过程中,无论是外界还是口中,其都仿佛是蚊虫叮咬,没激起其一丁点的反应。 等到其身形消散,最后掉落地上的,只有满地的兵器碎铁,十余把兵器破碎不堪,五六把兵器被咬得有啮齿缺口,完好无损的只有一把短刀。 也就是说在这次交手之后,算上没有被吞食进去的兵器,乐钦钦的兵器被削减到只剩堪堪十六把。 “如果只有这十六把兵器的话......” 白清秋当即再次催动引剑诀,虚空中再次牵引出长剑,指向乐钦钦。 咻! 长剑破空暴射,直逼其面门。 乐钦钦横刀挥砍,将其打散。 但这并没有结束,白清秋又从虚空牵引来了长剑,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天空,让人窒息。 接着,如暴雨一般,长剑落下。 第73章 四凶 漫天剑雨,锁定乐钦钦而落。 乐钦钦念头一动,十六把兵器随着她翩翩起舞。 当当当当! 每当有长剑落下,乐钦钦都能准确地找到其轨迹,并操控着身边的兵器将其击落。十六把兵器,再加上自己手上的横刀,就做到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她的一举一动足以体现兵器的魅力,观者无不感到震惊和佩服。 白清秋皱起眉头,明明已经销毁了乐钦钦大半的武器,可她却仍然能将仅有的十六把兵器耍的虎虎生风,愣是找不到一丁点的破绽。 无论是什么姿势,什么角度,乐钦钦都能迅速反应过来进行应对。 “这便是【所有物】吗?” 白清秋喃喃道,心里还是被震撼了一把。 漫天的剑雨被打成零星的剑花,散落在空中幻化,场景既暴力又唯美。 “s级天赋异能者当真恐怖如斯!” 不少人如此感慨。 虽然只剩十六把兵器,但乐钦钦感觉自己的状态出奇的好,像是一直绑着负重沙袋的拳手脱下了限制,身体灵活,出招利落。 乐钦钦同样如此,虽然【所有物】能让她操控百兵,但她的大脑容量是有限的。现在的她只需要全身心地操控剩余的十六把,对她而言,反而是更游刃有余,战斗表现比刚刚更为出色! 白清秋自知此招已无法奈何乐钦钦,所造成的威胁还没有消耗的异能量大,于是主动停下了牵引之术。 乐钦钦见白清秋停下了攻势,横刀而立,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怎么,要认输了吗?” 白清秋只是一笑,翻手竖指,比在眼前,口齿清晰地念出两个字:“梼杌。” 下一瞬间,一只如牛一般的狰狞恶兽落至场地中央,其声势浩大,震得满地烟土,观众席上也是一颤一颤的。 “四凶里的梼杌?好威风!” “这白清秋不会是能把传说中的四凶都给召唤出来吧?!” 乐钦钦毫无畏惧,当即招呼着十六把兵器上前,抬手就是一击横砍。 梼杌身躯如斗牛一般肌肉坠坠,气冲山河。只见它嘶吼一声,仰身抬起前驱,再朝向乐钦钦的位置重重砸下。 四把兵器上前想要阻挡,却只是在手掌上留下几道刮痕,就被轰得一下震开。 乐钦钦见势不妙,当即停下攻击,接着后势往旁翻滚,堪堪躲过这一击。 和它打架犹如和一些力量拉满的生灵系异能者打架。 不可硬拼。 这么想着,乐钦钦往外闪动几个身位,与梼杌拉开一定的安全距离。 她选择脱离战场,远处控制着自己的十六把兵器前去斩击。 战术很奏效。 十六把兵器分在十六的角度,纵使梼杌力大无穷,也只能攻击到一处。所以它在无法攻击到自己的同时,会被十几把兵器同时围杀。 梼杌像是气愤,震颤着身子,竟原地甩了一圈,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大范围地击落周遭像是蚊子一般的盘旋的兵器。 然而乐钦钦的【所有物】以灵活着称,更别提现在只有十六把兵器,她完完全全可以全身心地躲避梼杌的任何攻击。 在几经捉弄下,倒显得梼杌像是无能狂怒。 然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梼杌虽皮糙肉厚,但也经不住被这么多蚊子轮番的叮咬。 痛苦之下,它竟然选择回头看向白清秋,露出了一副苦巴巴的表情。 白清秋被逗乐了,笑道:“安啦,我这不是在寻找时机嘛!这就叫大喵出来!” 随后她又是一套捻指施法,平静地低喃: “穷奇。” 霎时间,一只金翅吊睛白额大虫陡然幻现在乐钦钦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爪扑了过来。 事发突然,乐钦钦心下一惊,但好在感知敏锐,凝聚心神,横刀硬生生挡住了这一爪击。 但穷奇的一爪何等有力,乐钦钦虽挡住了进攻没有让其伤到,但后续持续的冲击力难以承受,于是她顺势受击,借着冲击翻滚出去,卸掉了大部分的力。 不过这在旁人看来十分的狼狈。 一击过后,场上形成了僵局。 乐钦钦的情况不容乐观,前有穷奇,后有梼杌,都在恶狠狠地盯着她,仿佛只要她一有松懈,二者就会毫不犹豫冲上来将其撕咬成碎片。 穷奇虽形似老虎,但其此刻更似一只恶犬,龇牙咧嘴,嘴里是沉闷的呜咽之声,叫得人心情烦躁压抑。 “聒噪!” 乐钦钦呵斥一声,选择主动进攻。 十六把兵器听从她的指示,竟全部飞向后方的梼杌,以刚刚的围兽搏杀之势继续进攻,势必要对其造成有效的伤害。即便是蚊子,只要是一直叮,一直叮!总能咬出一个大伤口! 而对于面前犹如恶犬般的穷奇,乐钦钦没有丝毫的胆怯,选择只身一人提着三尺横刀而上。 要论这股横劲,乐钦钦有过之而无不及! 场边的观众都不免被其感染。 “所谓天骄,就应是如此。” 穷奇相比于梼杌便要灵活的多。似虎似豹,在场地间奔跑跳跃,身法极其的灵活。再加上其锋利的尖爪,攻击也是相当的凌厉。 但论灵活,乐钦钦并没有怕过谁,她像是开了天眼一般,能准确地预测出其跳跃落地的位置,随后快速奔跑到其身下安全的位置。像是猫捉老鼠一般,二者在不知疲倦地一攻一守。来回消耗下,穷奇却是率先有了喘息疲劳之意。 唯有场下与乐钦钦交过手的程吏深刻明白,乐钦钦的耐力有多么恐怖。而当初的林棠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在彼此僵持互不威胁的情况下早早选择了认输。 换句话说,看似乐钦钦以一敌二有些狼狈,然而事实上战况却是截然相反。 胜利的天平正在缓缓向乐钦钦倾斜。 果不其然,在看出穷奇有疲惫无力之感后,乐钦钦敏锐地捕捉到机会,等到其再一次地挥爪落地,乐钦钦便踩着它的脚爪瞪着一跃,在其后腿的大腿肉出狠狠地砍向一刀。 “嗷!” 这一刀,砍得穷奇仰天嘶嚎。 一块完整的大腿肉就被乐钦钦硬生生砍了下来,一落地,便化成粒子消散开来。鲜血也如丝绸一般滑落,同样在落地的瞬间支离消散。 穷奇后腿受了重伤,行动明显不便了许多,它坡跳着躲避乐钦钦的后续进攻,竟还有些滑稽之感。 与此同时,梼杌那边也在十六把兵器的围攻之下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看得好不凄凉,它颓然趴下,像是摆烂认命一般。 乐钦钦穷追猛打,十六把兵器并没有手下留情,而是更肆意地在梼杌身上划砍,势要在其身上撕出一道大大的口子。而其本人更是凶猛,此时已是攻防转换,她利用着灵活的身法抓着破绽要砍下一块块兽肉。 凶悍! “白清秋呢?白清秋怎么不出手?” 很快有人发现了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出来,局势已经是对乐钦钦一边倒了,白清秋再不出手,败局便是必然。 “不对,不是四凶吗?应该还有个混沌吧?” “对!混沌!白清秋还有混沌!不知道混沌能不能帮她扭转败局。” 此时的当事人白清秋,看着自己的两只凶兽,一边挨打,还一边时不时委屈地朝这边张望,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不让你们受苦了。” 说完,两只凶兽身形就幻灭消散于虚空,没留下一丁点存在过的痕迹。 乐钦钦缓缓转身,十六把兵器回至她的身边,嗡嗡盘鸣。 她提起横刀对准白清秋。 “还不认输吗?” 第74章 胜负 “还不认输吗?” 乐钦钦有自信说这种话,白清秋已经施展太多招数了,而她都一一应对了过去,即便是她使出相同的招数,乐钦钦自然是更加游刃有余,再凭借自己的超强耐力,势必能拿下战斗的胜利。 唯一的变数就是白清秋还藏着招数。 毕竟那是【幻想乡】。 谁也不知道白清秋脑子里藏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招数。 但同样以乐钦钦的战斗直觉来看,对她有威胁的招数白清秋应该都已经使用过了,一味地将招数藏到最后只会徒增不稳定的因素。 就如程吏,她也是后来才得知,程吏竟然还有第三只金乌。如果是凭借着第三只金乌的所带来的速度增幅,乐钦钦没把握能依靠着自己的反应力能依旧轻势应对。 这就是反面案例。 藏得太深反而会阴沟翻船。 白清秋面对乐钦钦的话没有任何害怕,反而是说出了一句所有人都疑惑的话。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 看台上。 北方十月皱着眉头:“奇怪。” “哪里奇怪?” 楚歌和周宜纷纷转头看向她,北方十月因天赋的关系对异能者的异能量格外的敏感,经常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许多其他人发现不到的东西。所以她说奇怪,那就一定奇怪。 “原本我也没有注意,直到看到白清秋还这么自信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北方十月微微颦眉,说道,“乐钦钦因为一直控制着兵器在她身边盘旋,所以身上一直有股强大的异能量波动,但现在一看,这其中有一些仿佛是不属于她的异能量在包裹着她。” “不属于乐钦钦的异能量在包裹着她......” 楚歌心下一惊,场上就两个人,不是白清秋还能有谁,她干了什么?! 场上的乐钦钦听到白清秋的话后神色不动。 “若是还有招数,尽管使出来便可,是胜是负,自然分晓。” 白清秋目视着她,笑道:“可是我已经用过了,你若是这招都能扛过去,那我便认输。” 乐钦钦听后一惊,当即小心翼翼地检查周边的情况,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就在这时,她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今天的状态。 今天的状态实在是太好了,像是......像是刀枪不入一样...... 难道说?! 她的瞳孔陡然收缩。 “你自然看不到,那是因为,它是寄宿于人心的凶兽,四凶之一,混沌。” 白清秋不急不慢地解释道:“《四凶秘术》是攻击性极强的杀术,当初前辈就是靠着它和《引剑诀》纵横修真界,冠绝天下。而其中最为特殊的,当属混沌。” “混沌不似穷奇、梼杌,其没有实体,施术之后,就能让人的精神变得混沌。它的用处有很多,我刚刚所用的,便是模糊掉了你对疼痛的感知。” “我恰好从雨桐姐口中获知了你的一些情报,【所有物】很强,但它的弱点也很明显。十八般武器皆为你所有,十八般武器之伤害自然也皆为你所有。所以你其实更像是双刃剑,既能轻易伤害敌人,也能轻易伤害到你自己。” “从刚刚我全力施展《引剑诀》到现在,你的兵器受到过多少次撞击,更别提饕餮、梼杌、穷奇它们三者以伤换伤造成的伤害。” “而现在只要我把混沌解除,刚刚所说的所有疼痛,都会一并奉还。” “所以你认输吗,乐钦钦?” 乐钦钦咬牙,以往桀骜的神情中终于露出了一丝不甘。 太弱,自己还是太弱! 当初林棠小小的一个【替身木偶】就能困住自己,今天同样要在这上面栽跟头! 见乐钦钦的样子,白清秋忍不住摇头宽慰道:“你已经很强了,若不是【幻想乡】中的剑你无法究其本源,它们就算跟你拼上上百回,也会被你免疫,自然造成不了痛苦,我胜在比较讨巧而已。” “你还没胜!”乐钦钦低声呵道,“把你的混沌解开,只要我扛住,那我就会亲手奉还这份痛苦,如果没有,那你便是堂堂正正的胜,没有讨巧之言!” 乐钦钦十分飒爽,白清秋听后不免一怔,随后捻指施术。 “好吧,如你所言。” 术法解开,混沌消失,乐钦钦的身上一抹不知从何而来的粒子幻灭。 随后,便是如浪潮一般喷涌而来的疼痛。 这疼痛,先是如一次一次断铁的敲击,接着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咬,之后整个身体像是被撕裂开来一般四散开来。 兵器与剑火星四溅的撞击,饕餮的无情咀嚼,梼杌的沉重身躯,穷奇的猛烈利爪!每一次记忆中的交手此刻都清清楚楚地原封奉还。 乐钦钦疼痛难忍,跪倒在地,汗如雨下。 她咬着牙,面部狰狞。 然而无济于事。疼痛顺着每一根神经像电流一般深深刺痛着她的大脑,无情的反噬侵蚀着乐钦钦的理智。 最终,疼痛像是海浪凶狠地击拍礁石,将乐钦钦硬生生拍晕了过去。 ...... “白清秋,胜。” 无情的宣判为这场战斗画上句号。 场内再次迎来了高潮,观众席爆发了鼎沸的议论之声。 “赢了?竟然是白清秋赢了?!” “白清秋也太狠了吧!竟活生生把人疼晕了过去!” “这有啥的,当初程吏不就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刘义比较猛,愣抗了好几波。” “很正常,毕竟刘义的天赋就是能抗......诶!等等!程吏不也进决赛了吗?” “对啊,也就是说,决赛的两位是——”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程吏,再移向场上的白清秋。 他们突然反应过来,新生入学一年级的第一个冠军,代表着全年级的第一名,就会在这二人之间诞生。 第75章 地下竞技场 地下竞技场。 “女士们和先生们,今天请容许我向各位介绍一位新人,他就是——” 这时一个漆黑的,灯光聚焦于中间的一个大型圆台的场地,主持人热情洋溢,拿着麦克风站在圆台上,大手一摆,高昂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金乌!” 圆台的四周一圈一圈围坐着看客,他们只能享受着灯光的余光,照出线条分明的轮廓。新人总归是一件新鲜事,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地下竞技场的看客而言,最高兴莫过于看到身经百战的老人和初出茅庐的新人。每一位新人,都意味着可以看到又一异能天赋的展示。 于是他们也振臂高呼。 “金乌!金乌!” 场内的气氛就这样被主持人轻易渲染到了高潮。 而在这热闹的高呼声中所走出的,却是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他戴着面具——这是地下竞技场的规矩,据说是为了保护选手隐私而特意准备的,是由某位异能者的天赋所制,即便是再残酷的再激烈的战斗都无法使其脱落损伤。 虽说如此,但来这地下竞技场的不乏那些与异能有缘无分的商权富贾,他们本身见识不低,能看出是为了被人看穿身份,私下被买通打假赛或甚者直接买下挖墙脚,这样的事并不少,在戴着面具的情况下都能有老板通过各种关系找到心仪的异能者,毕竟无论在哪,异能者本身都有着不小的吸引力。地下竞技场本就是靠着人气选手的较量和眼花缭乱的异能竞技牢牢套住各位金主,若是人都被买走,那自然无法运转,特此才有这项规定。 除此之外,面具的出现也为本就诡谲变化的异能战斗更添一抹神秘色彩,越是神秘,越是能抓住看客的兴趣胃口。 但即便是戴着面具,“金乌”的出场也让众多观众一愣—— 他的形体太瘦小了,任谁看都像是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 “老板娘怎么回事?这不是个孩子吗?” “对啊!看上去才刚刚觉醒的样子!” “不会是随便从哪抓来个小孩就拉上擂台吧!” “诶老王!你压哪?” “那还用说,肯定是压老炮啊!老炮再怎么说也打了这么多年,打个小屁孩不是手拿把掐?” “说的也是, 我也压老炮。” 而在竞技场的上方,三楼,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有一个成熟的女子身影暗藏在走廊的阴影之中,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蛇,唯有眼眸的瞳孔在黑暗中亮着尖锐的高光。她双手抱胸,目光冷冷,依靠在柱子后,斜睨着眼睛看向底下,似是在审视着台下的议论。 “这就是你找来的摇钱树?”女子转头问向身边的男子。 “没错。” 那男子微微向前一步,走到栏杆附近,俯视场下的那个瘦小的身影。而随着他向前挪动,其面容也在场地中央的白光照耀下显露出来。 正是白正和。 只不过此时的他面部线条更加硬朗,眼神锐利,不似现在这么和善,炽热的目光中掩饰不了其暗藏的野心。 “可你没听见吗?大家说都要压‘老炮’呢。”成熟女子不动声色,但语气中却暗含质疑。 白正和咧嘴一笑:“那你们都得看错了,我倒是押了‘金乌’,按这赔率,可得好好捞上一笔了。” 白正和的话让女子脸上多了几分狐疑,若是他说此人多强,她或许不会相信,但白正和竟没有直言,而是说自己往这人身上押了钱,这反倒让真实度一下子拔高了许多。 于是她没有再掩藏神情,直截了当地展示自己的怀疑:“他真有那么强?” 白正和没有多言,只是信心满满地说道:“我不知道他有多强,但我知道他不会输。” “凭何断言。” 白正和眼神深远:“因为我感觉他和我很像,所以他不会输。看着就好了,胡老板。” 胡云听后再次将目光投向台上的二人。 “老炮”,真名曹骏生,是地下竞技场签约异能者,已来五年有余,作战百来场,如同其代号一样,是个货真价实的老炮。其c级天赋【满炮】,能够自动填充武器弹药,并增强威力,搭配上其特意去黑市买的霰弹枪,在整个地下竞技场来说,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老炮”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金乌”,嘴上嗤笑着:“小孩!多大年纪就敢来这,看到我手上的枪吗?到时候我把你喷得浑身是洞的时候你可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是垃圾话环节,一般能在开头嘲讽一下就嘲讽一下,毕竟打击对方的心理也是很重要的一环,甚至有人场下斯斯文文,一上场就是恶毒诅咒。赢者拿钱,输者一无所有,还得付昂贵的医疗费疗伤,因此不管对面厉不厉害,大家都会摆出一副气焰嚣张的态势喷点垃圾话。 “老炮”见对面的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一般新人心理素质都低,抗压能力不强,所以表现都会比真实水平差上很多。 然而出乎意料地是,对面的“金乌”并没有强撑着恐惧,而是带着一丝沉重的语气认真说道:“我来之前看过一些录像,确实很残酷,不过我有心理准备,你不用担心。” 这一下子把“老炮”整不会了,愣神之际脱口而出:“你多大了?” “十二。” “老炮”沉默片刻,随后也说道:“小子,给你个忠告,认输,然后回家好好念书,地下竞技场来钱是快,但也很危险,我没有开玩笑。” “谢谢,不过我有心理准备了。” 言尽于此,“老炮”深呼吸,重新换上了刚刚的嚣张面孔,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听劝,那就打得你听劝! “那好!来吧!你一定没有听过炮弹在耳边的悲鸣!” 说着,“老炮”举起手中的霰弹枪开了一枪。 轰! 炸得场馆内震耳欲聋,尘砾泄下。 “呜呼!” 看客们爆发出了激昂地欢呼声。 “老炮的经典台词!太帅了!” “老炮!老炮!” “老炮”毫不掩饰地咧开嘴角大笑,他之所以顶着家里人的不理解一直在地下竞技场打比赛,一方面是为了赚快钱,一方面也是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开场台词念完,兴奋的血液开始降下,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他开始脱离刚刚的虚妄状态,眼神也开始认真。从狂妄到狂热,一切的一切都归结于—— 战斗开始! 第76章 老炮vs金乌 随着一声嘶鸣,一只金乌虚影缓缓亮相。 代号为“金乌”的选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其身缓缓燃起乌金的火焰,其通体呈黑,但是越到轮廓,却是渐变成了刺眼的金色,像是镶了一圈金色的火环一般。 火焰像流水一般在其周围流转盘旋,噱头十足。 看客们都瞪大了双眼,口中连连惊奇赞叹。 “新人不愧是新人,看上去就很厉害!” “就怕是中看不中用,看着绚丽,实战就拉胯。” “这不就跟老炮对上了吗,是骡子是马,总得拉上来溜溜!” 饶是“老炮”看到也是啧啧称奇:“这便是你的天赋吗?金乌?倒是和你的代号一样。” 说着他又感慨:“不是老子当年在学园的时候了,那时候新鲜的天赋一抓一大把,呵呵。” 像是自嘲地笑了几声后,他端起手中的霰弹枪至于腰间,抬手就是一喷。 砰! 一枪打出,无数的弹丸顷刻间喷射出来,砸向枪口所指的方向。 “金乌”不敢大意,在其扣响扳机的一瞬间就催动金乌,将自身的速度爆发到极致,往左侧一翻躲过了这大面积的弹丸。 “老炮”面露得逞的微笑,这个距离,还没有到达他命中的极限! 随之就是轰的一声,那些明明已经被躲掉的弹丸,在空中突然爆炸,随着爆炸的波动,细微的弹丸碎片也二次加速,向周围散射。 一阵硝烟迅速散去,“金乌”已退至圆台边缘,他搀扶着自己的右手,上面有几个渍红的血迹,一看就是被子弹碎片命中了。 血液顺着手臂流至手指,最后滴滴答答地流向地面。 一个交手,满堂喝彩。 “好!” “哈哈!这老炮就是老炮,一下就让这新人栽了跟头!” “唉!这异能战斗打得就是信息差,新人还是太嫩了,连老炮的枪械改装过都不知道。” “私底下功课做的不够,新人还欠敲打。” 唏嘘声此起彼伏。 就连暗处的胡云也是摇了摇头,评价道:“经验不足。” 胡云其实挺诧异,白正和一上来就安排不知从哪找来的“金乌”和“老炮”打。 在她看来,你即便是天赋能力强悍,但新人终归是新人,怯场、战斗经验不足、天赋开发有限等等问题都是影响其胜败的因素。 而一旁的白正和则是一脸的无所谓。 “新人自然是经验不足的,所以才叫新人。每个人总要有这么个阶段的。” 胡云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看好他,他是s级天赋?” 白正和摇头:“我哪知道,你有专业的仪器和科研人员测吗?” 这些都是珍贵的资源,胡云自然没有,不过这更加加剧了她心底的好奇,不由地探头继续看。 很快,就让她看到了诧异的一幕。 只见“金乌”身旁的火焰开始往伤口流动,而随着这些火焰的灼烧沉没,那些伤口竟慢慢的好起来了,虽然衣服上的血渍还在,但他手上的血液没有再继续流下,手臂也不像刚刚是无力的耷拉。他挺直身子,像是无事发生一样。 “治疗!他竟然还能自我疗伤!” “有意思,这下变得有意思了,地下竞技场好久没见这么强的新人了!” “怪不得一上来就敢跟老炮叫板,看来还是有点东西的。” “老炮”脸色一沉,心想这小子的天赋可能比自己预想的要厉害一点。他没再轻视,端起霰弹枪,朝着“金乌”的位置连开几炮。 砰!砰!砰!砰! “金乌”带着火焰的残影,身法十分的灵活,在大概知道弹炮的范围和距离后,他的躲避也变得游刃有余。 但任凭他躲得再游刃有余,“老炮”的子弹也未见停歇,他换弹手法利索,一枪接着一枪,上膛的手沉着冷静,像一个无限火力的恐怖炮台。 “金乌”本想绕着圆台的边缘一遍一遍地绕着跑,这样绕移动的幅度更大,“老炮”每一枪都有间隔,再下一枪就必须转动身体调整角度,而这就必然会有滞后感。 而且“老炮”的霰弹枪经他的改装,弹丸在近距离就会爆炸,剩下的微小碎片也远不及弹丸本身的冲击力大。 可是他手法太过娴熟,而且子弹也完全没有消耗的态势,自己虽然能躲,但还是会偶尔被不长眼的碎片打中,而且自身也会疲惫,终归不是办法。 “这就是战斗经验的差距。”不乏有经常光顾这的老看客一眼看出了“金乌”的窘境。 “金乌”看着“老炮”一枪一枪的连喷,突然意识到自己钻到了牛角尖。 “老炮”的这么能打枪,那把他枪打掉不就好了吗? 于是趁着“老炮”两次开枪之间上膛的间隔,一个箭步冲刺其身前,只手握住了枪管。 “老炮”见识不妙,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开了一枪。 虽然“金乌”在枪管之下,但近距离的一声炮射,仍是震得他有些头晕,响起了一阵耳鸣。 他忍住异常,单手一拽,在金乌的加持下,他的力量很大。“老炮”本想牢牢抓着枪身,连喷数枪将人震晕,但刚打算扣动扳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连枪带人一齐拽走,在地上狠狠摔了一跤。 “该死的!” “老炮”咬牙骂了一声,接着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把小型的霰弹枪,双枪指着“金乌”,决然扣动扳机。 砰!砰! 枪管冒出火花,密密麻麻的子弹在剧烈的爆炸下出膛。 “金乌”刚刚还抓着“老炮”的枪管,此时的距离根本不能躲避! 轰! 紧接着,整个场馆内爆发出了剧烈的爆炸,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二人的身体蛮横推开。 看客们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了一跳,回过神再去看,台上已全是浓浓的硝烟。 “咳咳!” 突然,一道中年男子粗犷的咳嗽声在浓烟中响起。 “老炮!这是老炮的声音!” “老炮”挥开身边呛人的浓烟,端起双枪,腰两侧各一支,漆黑的枪口对准浓烟另一边的瘦小身影,他大声道: “小子!别说我欺负人!也不收你学费,算是给你上的第一课!要永远留好后手,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第77章 认输 “领教了。” 硝烟之中,传来一道清朗的回应。 “老炮”皱眉,问道:“你没事?” 这么近的距离两枪散弹,不可能没事,就算是有治愈能力也不至于这么逆天。 “金乌”从烟中缓缓走出,其身上被爆炸熏得有些黝黑狼狈,还有密密麻麻打在身上的血迹。 但从颜色的浓淡来看,这些伤口都很浅,更像是被一颗颗的小石头砸出来的破皮伤口,并没有能够致命入骨的重伤。 “老炮”没有扣动扳机,如果“金乌”连这么近的伤害都能无伤大雅的话,那他再打下去也没有必要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道。 “金乌”抬手,冒出一团黑焰:“当时我躲不掉,情急之下就试着用火焰去烧那些弹丸,没想到成功了。” 怪不得!“老炮”心中了然,开枪之后听到如此剧烈的爆炸和那股将人弹得老远的气流就不是他的霰弹枪能制造出来的,原来是这小子的火。 “老炮”看了眼“金乌”身旁不断盘旋的火焰,抬眼问道:“这样的火,你能一直放吗?” “金乌”点头,答道:“应该还能用很多次。” “行吧!” “老炮”将两把枪塞进腰间,无奈地竖起双手:“我认输。” “就这么认输了?” “金乌”不解。 “还想怎么样?你的火焰不仅能提高战斗能力,还能治疗和高温燃烧,这三者随随便便组合在一起就足以将我的两只枪打掉,到时我就成了待宰羔羊。” “老炮”哼了一声,骂咧咧地笑道:“现在认输,我至少不用躺医院去花那冤枉钱。” 地下竞技场的异能者都有自己的生产之道。 “金乌”沉默在原地,他觉得说得很有道理,但又感觉怪怪的。他抬眼再去看“老炮”,又想起在参加比赛前那个奇怪的大叔对自己说的话: “你要明白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或者说你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每天放学之后来这里打螺丝,这是你生活的意义吗?能赚多少钱?” “什么叫你打得很快,赚得还行?你打得再快,你所获得的价值也远远比不上螺丝本身所创造的价值!” “价值是人定的,一直去追求社会所定义的价值,就会一直被社会所限定,只有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才能真正地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哦,那个大叔好像叫做......白正和。 虽然听不懂,但有一点“金乌”还是明白的,那就是为什么而生活,为什么而努力。 眼前这个“老炮”的选择忽然间变得通透。 战斗以“老炮”的认输而告终。 场馆内爆发出了嘈杂鼎沸的喊叫声。 一部分人高喊金乌,庆祝他的胜利。 一部分人则是在责骂“老炮”,怪其轻易认输让自己亏了钱。 “老炮!你是不是打假赛了!一个小屁孩你都对付不了吗?” “老炮”神情鄙夷,嗤笑道:“刚刚的话你们又不是没听见,人家都能融化子弹了还小屁孩?你行你上啊!” 一句你行你上一下子让大多数想要埋怨的人偃旗息鼓,看还行,但上的话,他们这种普通人会被分分钟抬进医院。 但仍有少部分刺头想要讨要个说法,但突然间,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声讨。 “地下竞技场一向明令禁止打假赛,而且选手之间的身份也一直都是互相保密,更构不成打假赛的要求。诸位输了赌注有些怨气我胡云也能理解,但也希望诸位能体谅体谅我这小地方维持下去的不易。本就是地下产业,我又何必自砸招牌?” 是胡云走了下来,出了乱子,她自然要出面维持稳定。 “胡老板,您这地下竞技场这么多年的招牌我们自然信得过,只是怕......这些异能者们私下串通好,蒙骗大家,毕竟他们才是一个圈子的人。” 出声的是一个私企大老板,见识高,话术也高,短短一句话,就以一人言分帮结派,划分阵营,挑起对立,分量十足! “老炮”性子急,冷笑两声直接骂道:“你他娘的少在这放屁,能赢我为什么要输,是跟钱过不去吗?” 私企大老板不慌不忙,开口道:“或许你们商量好了平分,又或许你自己也买了注,押自己输狠赚一笔。” “老炮”嘲讽道:“竞技场不允许任何选手参与投注,这你都不知道还来看什么比赛?” 私企大老板面色平静,说道:“想钻漏洞的方式太多了,你找个熟悉的自己人,让他混进来投注不是太容易了吗?” 胡云心里叹气,这曹骏生就是太直,对方张口或许,闭口可能,句句看似客观,可字字都写满了引导,回一个没有不就得了,非要顺着别人的思路一步步的往下说,搞得像是案子真凶在被逮捕之后复述自己的作案过程。 这不,已经有很多看客皱起眉头来怀疑事情的可信度了。 迫不得已,她只能咳嗽两声,打断“老炮”的争辩。 随后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向这个老板说道:“您说的确实有道理,收到你的举报后我们会对老炮和金乌两位选手进行背景调查,如若属实,我们将按照合同约定,取消二位往后的参赛资格,并终身加入黑名单。我们地下竞技场对于假赛,一向是零容忍,这点还请大家放心!” 私企大老板听后皱起了眉,心里暗叹这胡云是个高手,难怪能在胡家落魄之后还能经营这地下竞技场这么久。 了然这点,他也没再继续说下去,惹一个聪明人终归不是一件好事,于是留下一句相信胡老板就率先离开了。 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也就就此过去。 来到休息室。 曹骏生在旁边小声愤愤道:“胡老板,你这还是没有还我清白。” “得了吧。”胡云坐下来喝了口茶水,白了他一眼,“遗忘就是最好的清白,等过个几天,就没人记得你这个鸟事了。” 啪啪! 一阵鼓掌声自门外传来。 白正和:“胡老板真是好口才,佩服。” 胡云没理会,反而四处探头问道:“金乌呢?” 曹骏生挠头:“金乌?这小子打完之后就溜了,我看方向应该没来休息室。” 胡云听后瞪了一眼旁边的白正和:“你该不会没和他讲这么有个休息室可以在打完之后休息一下吧。” 白正和摊了摊手,无奈说道:“说了,但天也不早了,人家要回家。” 胡云瞅了一眼白正和,又问道:“他到底什么来头,这天赋感觉等级不低。” 一旁刚想下班的曹骏生听到有瓜吃,立马停住脚步,凑到一边吃瓜。 “是啊,不会是某个大家族的子弟吧?” 白正和笑道:“我从螺丝厂抓到的,碰到他时,他还在一颗一颗地打螺丝,大户人家的子弟会进厂打螺丝吗?” “而且我去过他家,破破烂烂的居民楼,家里大人都没有,听说只有一个妹妹。” 胡云听得心有感触。 一旁的曹骏生则是满脸不可置信:“不是吧,都是异能者了还混这么差?” 胡云嫌弃地说道:“关你什么事啊,选手之间不能互相打探隐私,快滚快滚!” 曹骏生嘟囔道:“都是一个圈子的那还能不认识,你也就骗骗外面的人而已。” “快滚快滚!” “保证不打假赛就是了。” 曹骏生骂骂咧咧的离开。 对于他的话,其实也并无道理,异能者在如今的世道就是不讲道理的高人一等。 胡云狐疑道:“他家真有这么穷?” 白正和摆摆手:“不至于,又不是以前生产力不够的社会,靠着低保还勉强过得去。” 但说完停顿一会,他又补充:“不过相比于异能者,甚至是一些普通人来说,确实要差上一点,我去过他家,错不了。” 胡云倒上茶水,摇头说道:“只要上联邦的登记处登记一下异能者身份,说句难听的,就算是只吃低保,也能比大部分普通人过得好。” 白正和笑道:“这种事情,我们就不用操心了。” 胡云听得一愣:“你没有说过这些?” 白正和回道:“没有。” 良久,胡云默默评价道:“你可真不是个好人。” 白正和无所谓道:“我是个商人,只谈交易,来这打比赛就是一个赚大钱的路子,何必去联邦处登记。” 胡云没有接话,自顾自地喝自己的茶。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忽而,看向窗外的白正和又突然发笑,说道:“而且你没有见过他,是个有意思的人,看着诚恳,但心里对我的戒心却从来没有放下过,我估计就算是说了,人家也不会当回事,到底还只是个狼崽子,藏都藏不好。” 说着说着,白正和又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随后淡淡说道:“胡老板,其实这并不难理解,你也是落魄过的人,自然知道,处于弱势地位的人天然的会对周边的一切缺乏安全感。据说,以前的以前,算我爷爷的爷爷一辈,他们那时候的穷苦人家,会喜欢把钱用塑料袋装起来,放枕头旁,放大米缸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拿出来。” “后来等生活变好了,儿女结婚了,或是孙子考上大学了,再想到那笔钱准备拿出来的时候,发现要么是潮了,要么是被虫蛀掉了,闹得啼笑皆非。” “所以说,没有安全感的人,会把珍视的东西藏起来,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 “金乌!金乌!” “金乌......” 远处的声音慢慢变得模糊,忽地,又像是想自己驶来,变得越来越清晰,只不过不再是金乌两个字,程吏想听清楚,谁料那声音像是突然按了加号键一样陡然增大—— “程吏!” 程吏睁开眼,发现乐小宁在猛晃自己,林棠和阮明也伸着脖子看着他。 “马上就要上场了,你怎么又睡着了?” “有点累。”程吏揉了揉太阳穴,刚刚听着场上的欢呼声,不觉梦到了自己第一次战斗时的场景。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发现无数双眼睛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什么比赛?” “你睡懵了?!”乐小宁焦急地喊道,“你跟白清秋的总决赛啊!新生大比的最后一场比赛,谁赢了谁就是整个一年级的第一名。” 白清秋啊...... “那不用比了,我认输。”程吏平静地说道。 第78章 水货 “程吏认输。” 等到学园方确认结果,并将其投到大荧幕时,众人才如梦方醒。 在短暂窒息的沉默后,便是如潮水般的议论声。 “什么鬼啊!不打啦?” “等了这么久的大决战,说不打就不打了?” 众多同学纷纷表示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就比如楚歌,现在就很懵逼。 “程吏......认输了?他以前从来不认输的。” “认输也是一种选择。”周宜伸了个懒腰,平淡地说。 “话是这么说,但认输太多给那些前辈们看到印象分会大打折扣。”楚歌嘟囔道。 “前辈,你是说执行者的前辈吗?”周宜问道。 “对,执行者最看重任务的执行能力。学园战斗是会给认输的选项,但执行任务却不会给你,这么一来,程吏即便是进入到了最终轮,从执行者面试的角度上来说,也算是前功尽弃,甚至遇到古板一些的前辈,甚至会被当作是污点。” 楚歌摇头,十分惋惜地叹气。 “可能只是单纯地觉得实力不足吧,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周宜说道,“毕竟白清秋的【幻想乡】确实厉害,想什么招数,就能用什么招数,而且都十分怪异,不似真实,难以反制。” 楚歌眯着眼睛,感慨道:“倒不是说我认为程吏打得过白清秋,只是以前能看出程吏身上有种特殊的东西,会让人相信他会赢。” “什么东西?”北方十月问道。 “说不上来,硬要说的话,是一种势,一种很对我们执行者胃口的势,所以上面也将他划到了星火计划的候选人。”楚歌摊在座位上仰着头,双手抱着后脑勺,呼出一口浊气,“不过现在看来,程吏缺少这个东西,这几天看了这么多场比赛,我只在他和刘义的战斗中感受到过。” “多说无益。”周宜打断了楚歌的感慨,“你要是想知道他目前的水平直接约他打一架就行。” 楚歌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总有机会的,他进了特尖班,期末考就是和我们打,到时候就会有机会。如果他还是现在这个水平的话,即便以前在惊艳,那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已泯然众人矣。” 另一边程吏处,就连乐小宁林棠阮明三人都有些恍惚。 “真不打了?” “都认输了,还打什么?” “为什么?总不能没有个理由吧。” 程吏笑笑:“就是因为没有理由才不打了,走吧,回去休息了。” 主席台上的各位老师领导们已经走了,白清秋更是一早就没影了。 纵使再有烦闷,大家也要开始陆续地退场。 当然也有好消息。 对于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学生们来说,历时五天的新生大比终于结束,竞技场也就可以重新开始公开使用了。 不少高年级的战斗狂已经摩拳擦掌,开始约战pk了。 更多的学生则是选择换一个阵地宣示不满。 于是论坛—— 《史上最乐子的人出现了,先是积分赛刷分,后是总决赛认输,我们刷分哥真是一点苦都不想吃。》 《路转黑,本来对程吏还挺有好感的,打架也有意思,没想到总决赛连碰一碰的勇气都没有,一点拼搏精神都没有!》 《对于这次的新生大比,我只有一个字,六。》 《刷分哥凭一己之力拉低整个特尖班的含金量。》 ...... 诸如此类的帖子层出不穷。 其中一个帖子更是高达上百条的回复量——《论程吏为什么是最水的亚军。》 正文如是写道:其实大家之所以这么激动,还是因为刷分哥和刘义的战斗给他刷了一波好感度,这次的总决赛认输也算是让大家祛魅了。其实让我们回归理性的视角,就会发现程吏一直以来都是在做投机的事情。 先说积分赛,程吏就是打破约定俗成的规定,狠狠地投机刷分,最后还打广告,其唯利是图的精明性格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再说排位赛,刚开始就被乐钦钦打回原型,一刀劈进医务室。后面出来后甚至是直接买通其他选手获得挑战名额(有亲历者发过贴),最后挑了一个同样是玩火的关昌明,通过自身天赋对火免疫的方式击败关昌明,可以说是非常的现实的选择。 最后是最后阶段决胜赛,这更有意思了,抛开最开始与刘义的战斗不谈,后面的两场,一场是和s级天赋的左不来对战,另一场则是人气颇高的顾平对战,前者是靠嘴炮,后者更是没几个交手就被扔到天上去,靠降落取胜,可以说是一场比一场乏味。 所以归根结底看刷分哥的战绩,唯一有看头的两场比赛,被s级的乐钦钦碾压,和被同为a级的刘义打得几乎是同归于尽,最后和s级的白清秋直接来个认输,所以能走到最后一轮,完完全全是投机和运气使然,没有一点含金量。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到结论:程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水货,有a级的实力,但远远到不了亚军的水平! ...... 帖子写得鞭辟入里,言之凿凿,入木三分,令无数人产生共鸣,纷纷留言吐槽。 唯有“是壮不是胖”入场,说着什么你行你上之类的言论大肆反击,吵到上头双方甚至还会附带几句情绪攻击,最后各自都喜提小黑屋套餐。 但此人越战越猛,竟养着不知道多少的小号,个个还都是活跃账号,封了一个就再换一个,伤敌一千,自损一千,颇有种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壮观场面,硬是以一己之力封得评论骂战声音越来越小,好奇的网友们都前去吃瓜,发现人都在小黑屋里关着,自然声音越来越少。 于是大家都纷纷打卡合影,留下一句大佬666,此贴的评论数也因此突飞猛进。 日后版主“北国的冬天”回忆起这次论坛骂战,就给此人一个高度评价: “一人便抵千万水军,日后必当左右舆论风向,此子断不可留。” 第79章 胡云 新生大比结束便是双休。 周五程吏就离开学园来到了医院。 病床上的女孩依然面无血色地躺在那,就如左不来所启发的那样,时间对每个人是不同的。 程吏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仅仅是放空大脑就好。 就这么过了一晚,程吏睡得很沉。 迷迷糊糊中醒来,太阳已经照了进来。 程吏在病房内简单的洗漱便离开了。 地下竞技场。 来到一个房间门口,程吏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道女声:“进来。” 程吏推门而入,看到眼前在办公桌正在处理文件的女子叫了一声云姐。 胡云抬眼一看是程吏,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一边仔细核对着文件,一边平淡的说道:“上次的广告效果很不错,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确实有很多学生跑到药铺咨询购买。” 程吏自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回道:“嗯,在学园论坛上打得广告,关心的人很多。” 胡云美目瞟了一眼,笑问:“他们说是学园有个奇葩推荐的,才入学几天,就已经是学园的话题人物了?” 程吏尴尬笑笑没有说话。 胡云放下手中的文件,带着一丝埋怨地说道:“要不是白正和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本来我还发愁新药销量不好,他跑过来跟我说,让你上学去了,就顺便拜托你去学园打了个广告。这几年面都没见到,反倒是先帮了忙,你让我成了坏人了。” 程吏听后只是笑了笑:“当初离开我就觉得有欠于云姐你,现在能还回来是我应该高兴,云姐怎么会是坏人呢?” 胡云笑道:“呵,跟我说话倒是油嘴滑舌,照你这么说,人情偿清,我以后再找你帮忙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程吏头大,他向来是说不过这个待自己很好的胡老板,于是干脆认输,蔫蔫说道:“我错了云姐,之前事情多就没来找你,这刚刚放假我就来了。” 胡云眼底闪过一丝柔和,说道:“你和白正和的交易我听说了,我就勉强当个见证人,你呢就好好上你的学,做个正常学生,交交朋友,他女儿我知道,强得很,不是我这地下竞技场那些个歪瓜裂枣能比的,你也别太有压力,当然啦,白正和那边我肯定是狠狠监督,他公司破产了我也会帮你把钱要到手,所以你妹妹那不用太担心。” 听胡云这么一说,程吏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之前因为蛙蛙的事太过焦急,后面又一直在打架,大脑一时没想太多。 此时怔了一下,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程吏傻愣愣的样子,胡云笑道:“怎么?到我这来话都不会说了?” 等程吏回过神来,发现胡云正上上下下打量自己。 “这几年的变化还真是大啊,一转眼,已经这么高了。若再说你是金乌,那些记得你的老观众,不知道还信不信。” 程吏听后表示:“云姐,要不要我再打一场,你定个时间,造个势。” 胡云伸手托着下颚,指尖在脸颊轻轻敲着,笑道:“现在懂得多了,还教我营销上了?” “不过不劳您费心了爷,你这名头难保有人记住。” 程吏早就习惯了被云姐揶揄,无所谓地笑道:“没关系,记得的人越少不是越好,这样才有话题,旁人若是问金乌是谁,那些老人们自然就会有优越感,无形之中也会拉高金乌的名头,一传十,十传百,没分量也变得有分量了。” 胡云眼中闪过赞叹的目光,欣慰道:“不错,到底是长大了。” 随后她想了想,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么说,有钱我自然不会放过,之后我就会去筹备,你们双休的话我会定在一个周六或周天的晚上,当然,到时候确认的差不多会再找你确认,这个事不急。” 说着她又探出头,问:“不过到时候我会让现在签约的异能者中最强的跟你打,噱头能拉满,你不会打不过吧?” 程吏没有托大,谨慎问道:“很强吗?” 胡云回道:“b级天赋,二十多岁,是高级异能学园毕业来的,平常会来打打比赛做做兼职。” 那就是很强了,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很多。 程吏疑惑:“他为什么会来这打比赛?” 要知道,异能者身份很高,更别提b级天赋,执行者、律所、谜海这些用人单位虽然考核严苛,但b级天赋至少也算是达到了天赋等级的及格线,更何况除了三大组织之外,还有联邦、学园还有条件更为宽松的岗位,再不济,各个州各个家族也不乏请一些异能者做保镖家教,还有很多民营的小组织,以b级天赋,能拿到一个很不错的待遇。 总而言之,b级天赋来打一个给无异能的大老板的地下竞技,是一件很少见的事情。 至少程吏以前打比赛的时候从来没遇到过b级天赋。 胡云无聊地转椅子,说道:“谁知道呢?或许人家就是有非常不错的主业,来这只是玩玩而已。而且听说现在就业环境也不是很好,别的不说,光你走的这几年,我新签约的异能者实力都比以往高了一个档次。” 程吏还没到考虑就业的年纪,听也听不出个感触,他唯独知道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难咬的活了。 见他稍稍有些深沉的脸色,胡云挑眉笑道:“怎么,后悔了吗?后悔了可以取消喔,毕竟我连新建文件夹都还没来得及。” “没事。”程吏摇了摇头,说道,“就算到时候打不赢,钱肯定是能挣到的。” 胡云听乐了,笑得花枝乱颤:“不愧是我的小摇钱树,这还替我想着挣钱不挣钱呢!” 笑累了她才摆摆手,盈盈说道:“好了好了,等会请我的小摇钱树吃个饭,还烦爷赏个脸。” 程吏欣然应允。 第80章 熊孩子 “嚯!所以那个叫乐钦钦的姑娘是从天而降宛若剑仙一样把你给砍晕了?” 一个大排档内,胡云手上夹着的菜停在半空中,震惊地问道。 “对,她很强,目前已知是能够将东西所有化,为己所用。” “啧啧啧,”胡云咂舌,“这异能学园的高手就是多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程吏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最开始谈到刷分打广告的时候笑得胡云差点喷饭:“怪不得来药店的同学都说是学校有个奇葩推荐来的,不错!很不错!我很欣赏你!” 后面又聊到了刘义,听得胡云又是眼皮直跳:“你是说,他能够被火一直烧还什么事都没有?!” 这个冲击力足够硬控胡云五秒了,要知道,她碰一下程吏的小火苗都能烫得叫出来,这世上竟有人能从外到里,在从里到外,活活焚烧那么多遍仍然没事?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思来想去,只能说异能的爆发给人类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 随后聊的是左不来,如果没有发现端倪,说不定能将人活活困死在幻象之中;最后一战的顾平,既能够通过空间切割进行绝对防御,还能反过来将人送至高空直接坠落,听得胡云一阵胆寒。 胡云听得啧啧称奇,这里面随便单拎一个出来,都感觉是无解的程度。 不停地接触新圈子,才是人提升认知最快捷的方式。 眼下看着对面平静述说这一切的程吏,胡云还是第一次产生陌生感。 “怎么了云姐?”像是注意到了胡云的异常,程吏突然停下了讲述,问道,“是不是我太自说自话了?” “没有。”回过神来的胡云连忙解释,旋即苦笑道,“只是觉得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你所经历就已经比我所认知到的要精彩的多了。” 程吏无言,不知道如何回复。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胡云连忙调整语气,笑道:“好了,吃得差不多就回去吧,我就不占用你太多时间了。” 说完胡云起身,到柜台结了账。出来时看到门口不远处就有个水果店,指着说道:“对了,给你买一些水果,你到时候回去可以和舍友分着吃。” 程吏点头,没有拒绝。 二人就相伴走向水果店。 一路上胡云还念叨着:“以后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学会圆滑一些,同一个宿舍的,有问题就讲出来,没问题就和和睦睦相处,这段时间是最容易培养感情的时间。” “你说为什么那些天赋不高的学生为什么还要挤破脑袋进入异能学园,说白了不就是人脉吗?” “你虽然不弱,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比你厉害的。而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个人擅长的事也不一样,或许哪天就需要求别人。” “所以平常也不要做个闷葫芦,多和同学搞搞关系。” “对了,我听白正和说你和他女儿都进了什么特尖班?” “这不就更好吗?特尖班里的人都很强吧,他们以后出来肯定就是在联邦、在学园,在那些大组织下工作,你跟他们打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程吏听得头大,连忙出声道:“云姐!水果店到了!” 胡云幽怨地看了一眼,随后叹息道:“哎!不是小鬼头了,不愿意听我讲大道理了!还是以前好,以前总是会乖乖地听我讲,听完还会重重地点头,现在不行了,也是,上了学,眼界也开阔了,我这哪还有资格讲道理。” 程吏:“......” 一顿话说得他汗流浃背,于是他赶忙拍拍胸脯,说道:“云姐当初是一个人维持经营的地下竞技场,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十分厉害的人,你愿意讲,我肯定听。” 说着他从水果铺上抽出了塑料袋,在空中甩了甩撑得老大,保证道:“我这就多带一点!把同学们都喂成猪!” 胡云瞪了一眼,揉了揉程吏的头,笑道:“你这是想让我破产啊!” 玩笑间,两人进到店里挑选水果。 “草莓怎么样?” “唔......拿一点吧。你同学喜欢吃什么?” “我不知道。” “那尽量多挑一点吧。” “好。” 胡云负责挑挑拣拣,程吏负责在旁边撑着袋子。 一路走了一圈,程吏手上就挂满了袋子,其中甚至还有个大蜜瓜,程吏也不知道塑料袋顶不顶得住。 来到收银台,老板娘看到提了这么多东西当即也是喜笑颜开,热情扑面。 “两位请稍等,东西有点多,我慢慢结算。” “嗯,没事。”胡云淡淡回道,然后示意程吏将水果放下。 就在程吏将手上一大堆东西递过去时,底下突然窜出一个黑影。 “啊!” 随着老板娘的一声尖叫,胡云看去,才发现蜜瓜已落在地上砸得稀烂,汁水果肉溅在地上十分的难看,也引得了店里周围人不满的目光。 胡云不禁皱起眉头,向前看去,发现刚刚那个黑影是一个没多大的小屁孩。 刚刚就是他直接从袋子下面走过,擦到了塑料袋,让沉重的大蜜瓜突破束缚落了下来。 “这塑料袋也太不结实了......”胡云叹了一口气,随后跟程吏说道,“再去拿一个吧。” 程吏将剩余的袋子放到收银台上,又去铺子上拿了一个大蜜瓜回来,不过这次他是自己手托着的,轻轻地放在收银员面前。 胡云不以为意,眼眸微瞥,对老板娘说道:“刚刚的也算上吧,不过记得这次给我们换上更结实的袋子,这些水果要拿很远的路的。” 胡云没有发难老板娘也是如释重负,当即点头答应,旋即吩咐一旁一个年轻的员工清理地板。 这件小插曲就这样结束......了? 当大家都这么以为的时候,店内却突兀的响起了一阵哭声。 “呜啊啊啊啊啊!” 是刚刚那个乱跑的小屁孩。 程吏琢磨着,估计刚刚是被这蜜瓜磕到头了。因为袋子在他手上,他有感觉。 正是头撞了一下,才把蜜瓜撞了下来。 老板娘听后环顾四周,用很职业化的声音问道:“这是哪位客人的小孩?麻烦照顾一下哦!” 店内没人回应。 过了一会,见小孩还在哭,老板娘内心不免觉得烦躁:“哪位客人的小孩?麻烦自己照顾一下,店里还有其他客人,不要打扰到其他人!” 依旧没有人回应。 反倒是让更多人向小孩投去异样的目光。 “小熊!小熊!你跑哪去了!” 很快,店门口传来了一声声焦急的呼唤。 像是听到了店里的哭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最后走了进来。 “哎!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你怎么哭了!” “啊!怎么回事!” 一个中年女子匆匆跑了进来,蹲着询问小孩。 “呜啊啊啊啊!!!” 见妈妈来了,小孩哭得更加起劲,根本没空回答她连珠炮弹一般的提问。 小孩妈妈满脸的焦躁,起身看向老板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在你这哭了呢?” 老板娘客气地解释道:“是这样的女士,你家小孩无缘无故冲进来,把这位客人的水果撞倒了,自己的头也磕到了。” 说着,老板娘还指了一手程吏。 小孩妈妈立马调转枪口,冲程吏问道:“他这么跑过来你就不会看着点吗?” 程吏:“?” 小孩妈妈越说气越大:“这里这么宽的地方,就撞你这里了?还是撞到脑袋!你把你电话给我,到时候要是检查出什么问题你给我负责。” 说着她还冲老板娘囔囔道:“你也记得把店里的监控调出来给我一份!” 胡云不动声色,轻轻地推开程吏,站了出来:“照你这么说,你还要我们赔偿喽?” 小孩妈妈历色道:“那不然呢?撞到了人不用负责的吗!” 胡云冷笑道:“本来我都不打算计较了,明明是你家小孩撞掉了我们的水果,你倒是恶人先告状。” 小孩妈妈气势强大,喊道:“一码事归一码事,等我看了监控确实是不小心碰掉了你们的水果我肯定赔,但你们撞到了我小孩的头也要负责!做人要讲道理吧!”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都不禁小声议论鄙夷,旁边那个正扫地的年轻员工还小声解释道:“确实是你家小孩突然跑了进来,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小孩妈妈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能百分之一百确认吗?” “我......”被吓到的她颤颤无言,最后低头扫起了自己的地。 胡云在听到这番话后也知道没有继续开口的必要,空气中竟突兀地唯有小孩的啼哭声。 等老板娘结算完后胡云才撂下一句:“等你报警后再联系我们吧。” 说完,她便准备带着程吏离开。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女子尖叫。 不同之前,这次的尖叫带有恐慌与畏惧,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而像是这声尖叫带的头,又马上跟上了一群尖叫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是爆发危机时所有人都集体下意识喊出来的尖叫。 小孩的哭声没了。 胡云急忙回头,发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棵树。 一棵,长在人背上的树。 第81章 【人之树】 这是一棵树,一棵矮树。 树上没有叶子,只有一些零星的枝丫,枝干很细,只有水管那般大小,通体枯黑,生长朝向向上,展的很宽。 像是被烧毁的一个扇子,只剩下漆黑的扇骨;像是一群被地火燃烧殆尽后尸骸伸出黝黑的手掌,企图触摸头顶的天空。 不管怎么说,它都是一棵树,一棵从细嫩皮肤中延展出来的枯黑矮树。 它坐落在人体背后肩胛骨中间的脊髓处,其根枝像是漫步在整个背部的血肉里,密密麻麻地撑出一片如迷宫般的凸起,其上只包裹着一层孩童光滑的皮肤。 乍一眼望去,像是一张布满愤恨狰狞的脸庞。 胡云没看到,但程吏看到了。 他听到小孩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后就好奇看去,看到他垂着头,身上的骨头发出咔哧咔哧的清脆响声。 随后一道清脆的爆裂声,就像是被长骨捅穿躯体,古代被团团围住的最后一个士兵被敌人们用长枪一齐穿刺,一根根枯黑的树枝就这么穿刺而出,最后形成了一棵树。 树长出来后,小孩也好像是承受不住其重量,低头倒了下去。 就这样,像是水果店的一个新买的盆栽,一棵直立立的树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恐慌的人们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小心。” 刚转过头看到如此诡异一幕的胡云就被程吏挡住。 程吏拔出腰间的扶桑枝,对准面前的树,随着意念剑身腾的一下升起乌金火焰。 胡云靠在程吏身后,咽了咽口水,她很快就想到:“是不是异能?” 程吏点头,这种情况除了是异能,他想不到别的可能性。这棵诡异的树,一定是某个人的异能天赋。 他小心地环顾四周,看向店内的每一个人。 每个人都战战兢兢,有的甚至已经害怕地站不稳,瘫坐在地上。 “别......别拿剑对着我们,你们要......要什么随便拿!”老板娘怕极了。 程吏解释道:“别害怕,这不是我干的,我估计这是在场某个人的异能天赋,请你站出来。” 众人瑟瑟发抖,脸上无不是害怕的神情。 程吏皱了皱眉头,他看过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像是演的。而如果有凶手,自然不会是这么害怕的神情。 一时间,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吏,你先试着攻击那棵树,我帮你看着他们,一有不对就告诉你。”胡云在其后背轻轻地说。 “好。” 程吏点头,随后将目光集中在眼前这棵树上。 他感觉的出来,这棵树是有生命活动的,它于后背的根部在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在进行蠕动,而随着蠕动,其枯黑细小的枝丫也在轻微的晃动。 慢慢的,在晃动之下,它的枝梢竟凝结出了一滴不明的黑色浓稠液体。液体在重力的牵引之下迅速滑落,最终落到了枝条的后半段,并好似要从这个结点滴落。 黑色液体粘稠着枝条,缓缓地向下坠,每下降一分,它就会呈水滴型变大一圈,像一个不断被灌水的气球,不停地撑大,摇摇欲坠。 可奇怪的是,不管怎么变大,在程吏总觉得它要落下来时,它都能挂在枝丫上,轻轻地摇晃。 一直等到它的体型不动时,程吏才意识到,这分明是树上结出的一颗果子,没有长叶,没有开花,就像是凭空挤出来一样,结出了一颗如苹果一般小的果子。 它同整棵树的颜色一样,是黑色的,在它完全成型后,这棵树又开始了轻微摆动。在另一颗枝丫的梢头,像是回南天的墙壁,一滴如露水般的黑色液体在不断地堆积。 “这是要第二轮的结果?” 虽然不知道这棵树是什么?结果又是在干什么?但很明显是对这个小孩不利的,这样放任下去说不定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或许还会伤害到自己身后的人。 于是程吏不再犹豫观察,冲上去持剑就是一挥。 哗啦啦! 随着枝干被利剑斩断,其上的枝丫像是被大火焚烧一般的脆,自己分离脱落了下来。 这些残枝和其上的果子在落到地上后,也慢慢消散于空中,仿佛只是个幻觉。 程吏没有掉以轻心,还有扎根于背部的树根没有处理。 他心念一动,刚刚劈砍出残余的火苗瞬间膨胀,呼的一下熊熊燃烧。程吏稍微控制了一下火焰的大小,使其像一条火蛇一样,一边燃烧,一边顺着枝干钻入体表,燃烧其皮肤之下的根系。 所幸这棵树是可以燃烧的,金乌火焰在程吏的控制下精细地燃烧每一处残根,力图不留下一丝可能的遗祸。 焚烧之处,残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随后化成缕缕黑烟,从后背飘至空中,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随着这些残根的彻底清除,程吏也松了一口气。 小孩趴在地上平稳的呼吸,虽然脸上挂着疼痛的表情仍在昏迷之中,但至少生命暂且是无忧的。唯一看起来比较严重的就是他后背因灼烧有些发黑的一道道交错的烫痕,和树之前生长位置的大伤口。 但紧接着,程吏又感受到了一阵隐隐的异能量波动。 “是凶手?” 程吏皱眉,没敢轻举妄动。 下一个瞬间,整个水果店被一层淡蓝色的光幕所隔离,空间在这层光幕的阻隔下如炎炎夏日高温蒸晒一般变得扭曲,虽然能模模糊糊看到外面的情况,但却依稀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似乎是在告诉人们,禁止穿过这层薄幕。 程吏不明所以,紧绷着神经。 先是一棵诡异的长在人身上的树,接着又是散发淡淡危险气息的蓝色光幕......这难道是团伙作案? 就在此时,一只白皙的手按在程吏的肩上。 “不用担心,是执行者。” “执行者?” 胡云的镇静安抚了紧绷着的程吏,他缓缓放松,不过手中的扶桑枝还未放下。 片刻,这层蓝色光幕之上竟被撕裂出一道口子,而于这道口子中,走进三个人影。 站在中间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分老练的中年男子,而其两边则是年纪相当的年轻男女。 中年男子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趴着的小孩,在短暂的观察之后,便将审视的目光缓缓移向提着剑的程吏:“是你做的?” 还没等程吏回答,胡云便站了出来,说道:“是我们解决的。” “胡老板?”中年男子显然认识胡云,刚刚还严肃的神情立马放松了许多,“你也在这?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们在这边买水果,就遇到这个小孩跑进来,在撞到我们之后站在那个位置哭,哭着哭着就长出了一棵树,是程吏解决的这棵树。” 介绍完情况,胡云移至程吏身边低声说:“这位是沈开魏,地字号执行者。” 沈开魏听完则是将目光再次投向程吏:“程吏?你确定是他解决的?你们什么关系?” 胡云回道:“不用怀疑他,他是青蝉学园的学生,天赋有登记过,跟这棵树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胡云这么说,沈开魏才放下戒心,点头说道:“跟我们接到的情报相同,以防万一,还麻烦这位叫程吏的小兄弟跟我们确认一下天赋信息,如果跟此无关的话,烦请再详细说明一下事情的经过。” 顿了一下,沈开魏脸色变得有些沉重,接着补充道:“一周前,于城东同样发现相似的案件,受害人后背长出一棵形似烧焦的黑树,我们怀疑与今天所发生的是同一凶手。”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报,凶手天赋被暂定为【人之树】,所以烦请二位多多配合。” “谢谢。” 第82章 执行者 “滴!” 在手机的背面放上学生卡后,屏幕上自动弹出了程吏的基础信息,包括学园学届、异能天赋信息。 年轻的男执行者在仔细地核验后转头对沈开魏说道:“老大,没有问题!” “【金乌】......?” 沈开魏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屏幕,随后朝胡云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对方颇有些心虚地转过头,沈开魏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片刻,沈开魏自顾自摇摇头,转身看向了正蹲着地上检查小孩伤势的那位女执行者,问道:“小青,你这怎么样?” 被叫做小青的女执行者不紧不慢地在小孩的背部观察,忽而皱起眉,转头说道:“老大,人之树清除得很彻底,但也留下了很多烧伤的痕迹。” 沈开魏闻言也是有些诧异地看向程吏:“是你做的?” “对。” 沈开魏唤来那位年轻的男执行者,那人很自觉地掏出一支笔一个本子,然后看向程吏。 沈开魏在一旁解释道:“烦请再把事情的过程,以及你所做的事都详细地为我们讲一遍吧。” 程吏没有保留,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全部说出。 听到程吏是用火将剩余的残根燃烧殆尽,沈开魏眉头一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那你的火还挺厉害的,我们试过普通的火,是烧不了这棵树的。” 程吏听得一愣,火还有不一样的吗? 不过他确实没有想过自己的火与普通的火有何区别,自己只当作是颜色不同,但此时在沈开魏的点拨下,或许是自己的天赋赋予了这些火特殊的能力,毕竟自己的疗伤靠得也是火,这就不是寻常火焰所能做到的。 沈开魏也知异能带来的怪异性,所以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见自己的队员已经把情况记录下来,就松了一口气对胡云和程吏说道:“感谢二位的配合,现在就放二位出去。” 旁边的男执行者听到老大说要放行后,提手拔出腰间的剑。只见剑尖触碰到那层淡蓝色的光幕之上,竟像是断下一道水流,底下漏出一道缝隙。他再轻轻提剑,就像是拨开了一层丝绸帷幕,光幕就这样被划出了一道供人进出的出口。 程吏还是第一次见,心中估摸着这是为了封锁现场所做的布置。 等到胡云走出他来到这条口子跟前,他又忍不住多瞅了光幕两眼,扭曲的空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就当程吏一只脚迈出去的时候,忽而,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踌躇。 执行者小队三人都被程吏怪异的动作吸引,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迟疑片刻,程吏问道:“之前那个案例......受害人怎么样了?” 沈开魏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听到程吏的问题当即回复:“不用担心,虽然【人之树】怪异,但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危害,唯一不同的就是让人身上长出一棵树,背着累,出行不方便而已。” 程吏听后轻轻点头,随后走了进来,走到收银台拿起了一袋袋水果。 感受到几人怪异的目光后,程吏解释了一句:“哦不好意思,刚刚忘拿水果了。” 说完,便从光幕口子处离去,徒留三人在风中凌乱。 ...... 回去路上,程吏问向胡云:“云姐,你认识他们?” 胡云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道:“认识他们中间那个,沈开魏,地级执行者,以前打过交道,他们应该是一个小队的。” 程吏好奇道:“什么是低级执行者?” 胡云余光瞥了一眼程吏,若有所思,随后回道:“执行者一共分为天地人三个等级,以小队划分,天字号管着几个地字号,地字号管着几个人字号。寻常的案件可能是同队的几个人级执行者来处理,这次的事听沈开魏说应该问题不是很严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亲自带队。” 说完,她有意无意观察着程吏的反应,问道:“怎么?你想成为执行者?” 程吏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他们的待遇应该还不错吧,或许我毕业之后就回来在本地当个执行者就挺好。” 他目光看向前方,但眸子里却是一片茫然,这条长长的街道或许就像是他的人生,走向哪边,他也不是很清楚。 胡云轻叹一声,随后挤出笑容,说道:“执行者待遇当然好,联邦的三大组织,维护异能社会的和平稳定,就算是各个州有钱有权的大家族,也是竭尽全力将自家子弟往里面送。” 说着她又似自嘲的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公平还是不公,这些组织也只看天赋,不管你有没有背景,有天赋就是有,没天赋就是没,倒是吸纳了许多平民子弟,以阿吏你的天赋等级,毕业之后直接去执行者就业,想必是没有什么问题。” 程吏听后良久无言,他隐隐约约能听懂胡云没说出来的另一半话:所谓公平,便是不看背景,所谓不公,便是只看天赋。 天赋是天注定,或许旁人见有天赋之人混得风生水起,肚里酸水翻腾,也只能无能为力地说上一句命好罢了。 这仿佛是千百年来人们永恒的命题。 程吏无心去解命题,自然不知道如何回复,索性就选择了沉默。 沉默了片刻,胡云突然侧头看向了他:“阿吏,或许你不知道,你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有机会当上执行者。” 程吏被胡云突如其来的话题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慌忙想着,回道:“不会吧,很早之前我还在地下竞技场,再早的话都没有觉醒,那段时间我都只有十二三岁,执行者不是也有年龄限制的吗?我没见过这么小的执行者。” 胡云认真地盯着他,说道:“确有其事,是一个地字号执行者找上我的,就是今天你碰到的沈开魏,他跟我说了一个计划。” “叫做‘星火计划’。” 第83章 星火计划 王余西,一个普普通通的毕业生,通过正规考核面试顺利加入了执行者组织,并在海州被分配到沈开魏的小队,与他同一届的,还有一个女生,叫柳青。 因为人树案暂定危险等级不高,于是小队的老大沈开魏准备带他们两个菜鸟去熟悉一下外出任务流程。在对剩余人员进行异能量检测后,基本判定都是普通人,于是简单的对他们进行登记就让他们离开了。而受害人小孩同他那一早就因惊吓昏迷的母亲一齐被送进了就近的医院。 做完这一切后队长沈开魏也宣布暂时收工,带他们来到一个馆子吃午饭。 正值正午,馆子热闹兴隆。沈开魏随意地掰开筷子,开始大口大口吃起饭来。 “吃啊,你们怎么不吃?” 见两个新人有些拘束,沈开魏连忙指着饭菜招呼道。 “都是可以报销的,随便吃。” 两人:“......” 刚吃几口,王余西有些迟疑地向沈开魏问道:“老大......为什么你没有查另一个女的?” “女的?”沈开魏嚼着菜,疑惑抬头。 “就是那个异能者旁边的那位。” “哦,你说胡老板。”沈开魏听闻又低头包了一口饭,接着一边朝面前的菜碟里夹菜,一边说道,“胡老板是普通人,这是有登记的,不用查。” “胡老板?她很有名吗?” “谈不上有名。”沈开魏回道,“但我挺佩服她的,她是地下竞技场的老板,本来是她爹一手创办的,正欣欣向荣,结果她爹突然死了,留给她一个烂摊子。她能以普通人的身份一直经营下来,而且现在越来越好,也是十分的厉害。” 王余西听后内心也是有些诧异,这么一看,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他微微偏头,看到柳青的神情也有些许触动。 被打开话匣子的沈开魏突然有些戏谑地说道:“还有刚刚的那个程吏也是个厉害人物,他差点就是你们的前辈了。” ...... “云姐你的意思是,当初就是这个沈开魏找过我,要我进入执行者?” 程吏有些懵,自己竟然在不知情地情况下被执行者的人找过。 “对。”胡云说道,“当时他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并希望你能去他们那参加考核。” 程吏疑惑道:“可刚刚他不像是认识我的样子?” 胡云微微避开他的视线,回道:“因为地下竞技场对选手的所有资料都是保密的,所以他才找到的我,他并不是认识你,他认识的是‘金乌’。” 程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片刻后才开口:“那为什么我不知道?” 胡云对上了程吏的目光,像是心里暗暗鼓起勇气,说道:“因为你是摇钱树,在我和白正和商量后,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打比赛。” 程吏在问出问题时就隐隐猜到了这个理由,可真到亲耳听到时,还是有些落寞。 “什么时候?”他的眸子有些灰暗,不自觉地往地上看去。 “就在你离开的前一周,虽然你留下了告别信,但我们以为那是你说的场面话,以为你不知道从哪得知了真相,因为埋怨我们的隐瞒,所以没有跟我们当面提过就突然离开了。” 程吏摇头:“我并不知道。” “嗯。”胡云轻声附和,“在你离开一个月后,白正和特地去执行者打听过你的消息,在得知你并没有去参加考核后,我们才知道你并不知道这档事。” 沉默良久,程吏都只是默默地走着。直到快走到地下竞技场附近,程吏才突然开口问道:“那星火计划又是什么?” ...... “星火计划简单来说就是挑选刚刚觉醒没多久的好苗子,将其纳入执行者的人才库,进行有规划的培养,等到毕业之后,就直接进入执行者。而程吏,就是当初星火计划的候选人。”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牛逼哄哄的东西,简单来说就像是一些大公司喜欢在学生毕业的前一年的寒暑假招实习岗位,实习考核通过后就能获得转正资格,毕业直接上班,为的就是和其他公司抢生源。星火计划也是同一个意思。” “律所和谜海都有带学生带弟子一说,所以咱执行者也不能落下。要不然且不说这两大组织,等学生们毕业后,要论体面,咱比不了联邦、学园,要论待遇,更是比不了财大气粗的各个家族、企业,竞争不过人家,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趁着大家年轻,对执行者还有一种憧憬的时候将人给绑住嘿嘿嘿。” 王余西感觉这后半段不适合当着他这种新人面前说吧,内心怎么突然有种走到狼窝的感觉。 吐槽之余,他还是接过话茬: “老大,你怎么知道?” 沈开魏笑道:“因为这件事就是我当初着手办的。你们有个学弟,他很狂,在通过星火计划的考核之后竟然偷偷地溜去地下竞技场打比赛,结果输给了一个看起来还要小的小孩。这人倔得很,觉得打赢了自己就也能进执行者,于是跑到我老大前面去捞人。” 王余西听得有些发虚:“老大你的老大,那岂不是......” “是啊,天字号执行者,陆沉星。” “陆头?!” 沈开魏笑道:“对,他也是好玩,竟然听了这小孩的话,跑去地下竞技场看另一个小孩的打架,看完之后还跟我说可以算到候选人名单,找个时间考核面试,就这样把事给我办了。” 王余西听后沉吟片刻,旋即露出疑惑的神情:“可是老大你刚刚说差点,意思是他没有加入星火计划?” 沈开魏露出一丝赞赏的目光:“你小子还挺仔细的嘛!呵呵,确实,我跑过去找这位胡老板,结果人家说选手的真实信息不能泄露,所以我就让帮忙转告一下,结果就一直没有消息。” 沈开魏无奈地摊开手:“之后这小子也不打比赛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估摸着一定是白正和和胡云两个人想留住人,欺负人家小孩子,结果闹掰了,一拍两散。” 第84章 第一章 课 “同学们,今天是你们在青蝉学园的第一节课,我是你们的老师,赵三元。” 讲台上,赵三元正做着开场白。 说完之后,他环顾四周,略微沉吟,说道:“各位都是特尖班的学生,在新生大比的最后一天也都是亮过相的人,我相信大家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个印象。” 有些学生不自觉地探头去望,白清秋、乐钦钦、顾平、左不来、林棠,还有程吏,这个班上都是当初在竞技场上吸睛的各个热门选手。 “不过毕竟是一个班的同学,我们还是简单地花上一点时间,每个人做个自我介绍吧。”赵三元提议道。 很快,就有人自告奋勇站了起来,是刘义。 “我叫刘义,天赋是【力山】,家就在海州,之前新生大比的时候第一轮就输给了程吏。” 自我介绍很简短,但大家想听的重点都听到了,尤其是最后一句,让众人的目光都投向程吏。 不少人都对那场残暴的战斗有印象,以至于在场的人没有因为刘义在第一轮落败而对他有所小觑。 “南宫宴,天赋是【雨打蕉】......” 在刘义身后的,是一个有些羞涩的少女,见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不禁脸红低头,声音越来越小,如同蚊吟。 程吏知道这个天赋,之前在论坛上有看过解析帖子,南宫宴耍暗器如同骤雨打芭蕉,声声落,声声急,有点没想到在日常生活中是一个这么腼腆的姑娘。 “乐钦钦,天赋是【所有物】,多多关照。”乐钦钦面无表情地说道。 “顾平,天赋......” “白清秋......” “......” 二十五个人,很快就自我介绍了一大半,眼见就传到了自己,程吏深呼一口气:“程吏,天赋是【金乌】。”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投来目光。 要说程吏,绝对是整届新生中话题度最高的几人了。 刷分的奇葩行为,残暴的焚烧打法,万米高空自救的奇迹,以及......最后软弱的认输,无一不让他成为话题的焦点。 到现在还挂着许多编排他的帖子。 不过特尖班的二十多位学生显然是更看重程吏的实力,他们好奇打量着这个以a级天赋硬生生闯进最后一轮的同学,显然不可能如论坛上那样说得不堪。 至于含金量,程吏打赢了战斗能力极强的刘义,和新生人气中能排进前五的顾平和左不来,这些就足以让许多人对他侧目了。 “你的金乌......只有三只吗?”有个学生直接在其说完之后问道。 这一问瞬间提起了大家的兴趣,这倒确实是个很让人在意的点,无论是跟他战斗过的,还是没战斗过的。 程吏摇了摇头,没有隐瞒:“我不知道能有几只,但感觉上,能超过五只。” “五只?也就意味着至少五种能力?” 不少人心里暗暗咂舌。 白清秋微微侧目,仿佛在想些什么。 之后,坐在他身边的林棠跟着起身介绍:“林棠,天赋是【二手市场】。” 说完正要坐下时,赵三元却突然开口问道:“林棠,你这次的名次是多少?” 林棠尴尬道:“前八,输给了乐钦钦。” 赵三元点头,没再说什么。 接着课堂上就陷入了诡异地沉默。 赵三元心里纳闷这就介绍完了,东看西看,才看到在林棠后面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左不来。 “左不来?” 轻轻唤了几声,左不来才迷糊着睁眼:“啊?怎么了老师?” 赵三元看他挂着两个黑眼圈,没好气地说:“自我介绍。” “哦。”左不来立起身子说道,“大家好啊,我叫左不来,以前是灵潭寺的杂役僧侣,现在是谜海的学生,研究课题是无限循环,哦,也是我的天赋,大家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交流,我的电话是妖妖拐洞拐......” “嘿!还是真的。” 很快就有同学在手机上发送了交友申请。 赵三元想了想,接着说道:“这样吧,你们建个群,这样大家交流也方便一些......你们有班长吗?” 班长自然是没有的。 见大家摇头,赵三元也反应了过来:“也是,你们连班主任都没有。” “......” 特尖班就是这样,没有班主任,大家与其说是同学,不如说更像是搭子,上课搭子,打架搭子。要说关系,可能还是跟舍友关系更好些,玩得更开些。 不过这倒不是说学园不重视特尖班,恰恰相反,学园很重视特尖班,因此没有指认班主任,相当于每个老师都得尽责尽力地去教,按照特尖班一贯的目标和方法去培养。这些事情确定下来,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没有班主任什么事了。 赵三元也懒得操心这种事,说了句你们自己安排,便开始了自己的课程。 基本每一届新生的第一堂课都是他来上,因为他是检验科的主任,很多天赋的等级都是由他评估的,因此,他所讲的内容便显得至关重要。 “天赋。” 赵三元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这么两个字。 第85章 金字塔理论 “天赋是什么?” “自六十六年前异能爆发以来,人类在八至十二岁会有可能获得异能,觉醒能力,而这种具有浓浓神话色彩的上天赋能,就被称为天赋。” 赵三元在讲台前来回踱步,抑扬顿挫,春风拂面,任谁看都能感觉到他对天赋、对异能浓浓的热爱。 “基础的知识我相信大家在初级异能学园都有学过,我这边就不加以赘述,如果有之前没怎么认真好好上课的同学可以去学园的图书馆补习。” “在这基础之上,我会首先给大家纠正几个误区。” 赵三元看着面前年轻的学生,不论多少次,他都会心怀真诚的如一个画家一般。 他竖起一根手指头。 “第一,天赋的等级与实力强相关,但并非等价。” “这一点应该很好理解,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林棠的哥哥林颉,二年级学生,在之前整整一年级生涯中,新生大比、期中考核、期末考核,他的成绩都是稳压第二名的白浩,而他们的天赋,却是一个a级、一个s级。” “在新生大比中想必你们也能感知到,程吏的a级【金乌】能够闯进最后一轮,而林棠的s级【二手市场】却止步于八强。” “当然,这里面也有排名分组的原因,但大家一定会有感触的是,所谓的s级天赋,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刘义抬头问道:“可是老师,我感觉s级天赋就是强啊,各个都很无解!” 不少学生附和点头,他们也认同刘义所说的。 赵三元笑道:“没错,这就是我所说的前提,天赋等级与实力是强相关的。准确来说,天赋等级所描述的,是一个人的潜能。” “潜能不等价于实力,但潜能很大程度上能决定实力。” “譬如林棠的【二手市场】,当我第一次知道有这样效果的天赋时,我几乎有一瞬间是大脑空白的,因为这意味着,如果我们能够举全人类之力去配合,是有可能人为地造成一个神来。” “造神?!” 此话一出不禁让许多人大脑一震,随后仔细一想,确实是很有可能。 于是大家都用一种诡异的,甚至有些神秘的祭祀崇拜眼神看着林棠,搞得林棠浑身不自在。 他抱怨道:“老师,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赵三元哈哈一笑,随后说道:“是的,林棠的【二手市场】很吃熟练度,也就意味着很吃自己的学习能力,就算我们可以把所有的天赋都给他,有可能反而适得其反,让他有种想挑把武器可把把都不精通的无力感。” “所以林棠所呈现出来的实战能力并没有所预想的那么强大。这就是所谓的潜能,是天赋等级所依赖的绝对标准。” 赵三元走到黑板前,画了两个圆,一个半径大,一个半径小。接着,他在两个圆的下半部分涂上了阴影。 “现在让我们回到刘义同学的问题,为什么s级天赋会显得那么强?” 赵三元用手指向这两个圆:“答案也很简单,我们可以把半径小的这个圆当作a级天赋,把半径大的这个圆当作是s级天赋。天赋等级决定潜能,潜能就像是这两个圆的半径,很明显,当我们潜能越多,圆的面积越大,代表着我们所能发挥的空间就越大。” “在这里,我们再提到一个理论,叫金字塔理论。” “金字塔理论?”这是程吏在图书馆所看不到的,他内心不禁被勾起了兴趣。转头看向别人,发现大部分同学也都全神贯注,都被赵三元的理论吸引了住了。 赵三元用两只手的手指比划出了一个金字塔。 他笑道:“同学们看,金字塔的特点是什么?” 下面宽,上面低,逐级递减,直至成尖角。 “在讲明这个理论前,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在上异能学园前,大家应该都有上过普通小学。” 小学都是义务制教育,除特殊情况没有人没上过。 “既然大家都上过小学,那么大家肯定都做过试卷。” “从0分到50分,和从50分到100分,哪个难度大?” 自然是后者。 “那从0分到50分,和从50分到80分,哪个难度大?” 不少人犹豫了,不过还是倾向于后者。 赵三元勾起嘴角:“我们再极端一点,从0分到99分,和99分到100分,哪个难度大?” 没有人回答。 赵三元说道:“这就是金字塔,想要考到60分,无论是笨一点的还是聪明一点的学生,他们所需要付出的时间是相差不多的。” “一件事情,想要把它做得凑合能看,大多数人都能做到,但想要把它做到极致,就需要超越前面甚至99分加在一起的含量。” “换句话说,放100个人在金字塔底端,无论身体好坏,他们都能以一个良好的状态攀登至中腰,可越往后,越加的难。” 赵三元又重新指向黑板上那一大一小两个圆:“对于你们而言便是如此,你们所能看到的,只是两个圆面积的变化,但你们看不到的,是里面所积攒的实力,也就是圆的阴影面积。” “也就是说,真正评判实力的,不是这两个圆的面积,而是它们所蕴含的阴影面积。” 左不来听完,后背靠在椅子上,他神色严肃,摇了摇头,以全班都能听见的声音质疑道:“我不认同。” 众人纷纷回头。 赵三元没有任何的怒气或异色,反而是有些鼓励地说道:“左不来,你我皆是谜海学子,我也很希望你能将这种钻研交流的氛围带到学园里来。” 左不来点头,然后说道:“赵老师,您刚刚说的我不认同。” “理由呢?” “我是s级天赋,我输给了程吏,我承认我没有a级强,但我不会以这个例子去鼓励a级天赋的同学,去给他们一个虚假的事实——你说s级与a级的天赋只在于上限的不同,但上限的不同不同样影响着效率的不同吗?比如就像你刚刚所举例的试卷,如果两个一样的学生,一个拿的是满分100分的试卷,而另一个拿的是满分150的试卷,大家付出能够堪堪及格,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努力,还会得到一个相差不大的分数吗?” “答案显然不是。”左不来摇头说道。 同学们再次陷入了沉默,左不来的举例很形象,形象到让大家清楚的认识到了一个灰暗的现实。 “或许,付出同样的努力,s级天赋能够收获更多的实力,就像是同样增长一点高度,大圆所增加的阴影面积就会比小圆阴影面积多一些。”赵三元开口说道,“但我并不会以这种方式去打击学生,更不是你所说的虚假的事实。” “事实上,大家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努力是不是同样也是一份天赋?” 第86章 熟练度 “在我看来,天赋是天赋,努力是天赋,头脑亦是天赋,这个世界上能改变的事情很多,但其实也很少。” “我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我想鼓舞你们,告诉你们天赋等级不代表一切,而是希望各位能够在自己有限的能力中,去做的更好。就像这两个圆,无论怎么努力,我们都改变不了圆的大小,这是上天注定,但我们能够改变的该有很多。各位在我看来也仅仅是爬到半山腰,如果单单只是看到别人的山峰更高就心生畏惧,那我觉得太不值了。” “因为山顶的风景始终在那,只有当你攀爬上去,才知一切的可贵。” 黑板上那一大一小两个圆,静静的待着。 每个人都看着圆,心里也是各思其绪。 场面安静了数分钟。 赵三元默默看着各个学生的表情,随后呵呵笑了几声:“这个话题我们便过去吧,你们正值花样年华,对你们而言,现在还无需想太多。” 然后他竖起了第二根手指:“那么就是我想讲的第二个误区——熟练度。” 赵三元在黑板上写下这几个字,接着转身甩了甩粉笔灰。 “熟练度就是你对天赋的掌握能力,最经典的例子就是程吏同学的【金乌】。” “【金乌】是典型的熟练外显天赋,它的熟练度就体现在个数上,金乌的个数越多,就代表着熟练度越高。” “但同时,不代表着像规则系天赋这类天赋没有熟练度,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熟练度最常体现在两个地方,一是天赋应用的熟练度,例如林棠同学的【二手市场】,学习到的天赋越多,其熟练度就算越高,再例如乐钦钦同学的【所有物】,执掌的所有物越多,代表熟练度越高。这种其实同程吏同学的【金乌】一样,是可估量的熟练度。” 难道还有不可估量的熟练度? 不少同学心里发出这样的疑问。 赵三元像是从同学们迷茫的表情中看出了心中所惑,淡淡笑道:“另一个方面,就是对天赋本身概念的拓展和延伸,这被称为天赋概念的熟练度。” “概念的熟练度......” 底下传来了细细的喃喃声。 赵三元笑问:“各位同学记不记得自己最开始为天赋取名是什么场景......你来说说看吧刘义同学。” 刘义摸摸脑袋,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觉醒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就像山一样,很有力气,所以就取名叫做【力山】了。” “那你呢,林棠同学?” 林棠略微思索,然后说道:“我都有点忘了,好像是当初小的时候看到过一个二手市场,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的时候就有一种灵感爆发的感觉,然后就有了相关的能力。” 随着二人的讲述,慢慢的,课堂内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旁边的林棠突然撞了撞程吏,笑着问道:“你呢,你是怎么觉醒的?” 程吏想了想,说道:“也很简单,就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能看到一只乌鸦,它一直站在那看着我,我过去一碰它,它就飞到了我身上,接着我就有金乌的能力了。” “你怎么知道那只乌鸦就是金乌。” 程吏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觉醒之后就自然而然知道了。” 见大家议论得差不多,赵三元才叫停。 “大家发现了没有,其实天赋这种东西就是顺其自然地出现,它可能是一种生物,可能是一种规则,可能是一种感觉,要追溯它出现的原因,或许异能学者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就我们现在可知的,那就是天赋的概念要远比我们想象的完善许多。” “一个天赋涉及一个概念,比如说下落,它或许是物理意义上让人下落,也有可能是心理因素上让人感伤,再甚者,或许是在时间维度上让人快速衰老,这一切皆有可能。” “但需要注意的是,概念是延伸和探索的,并非天马行空,并不是说我能联想到什么,就能获得什么,概念本身是不会变化的。” 程吏其实能大概听懂赵三元的话,以他的理解,天赋就像是一只大象,而异能者就是蒙着眼睛的摸象人。 通过摸索,我们可以在脑海内幻想出各种各样的形状,而随着不停地摸索各个部位,才能够让这个形状愈加地接近真实。 而这个摸索的过程,或许就是赵三元所说的概念的熟练度。 “在这里,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为天赋取名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随便取一个来让其他人对你的能力摸不着头脑。”赵三元突然压在讲台上,带着些戏谑地神情问道。 众人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说不上来的怪异。 “应该没人会这么做吧?”有人回答道。 “为什么呢?毕竟事实上确实可以这么操作。”赵三元接着问。 那人挠了挠头,心里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这么做心里怪怪的,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如果让我改名,就会像一直用牙齿咬着一根铁勺子一样不自在。”顾平突然开口。 赵三元很开心:“我喜欢这个比喻,形容的很恰当。” 其他人听到顾平的话也是十分认同,一想到自己用牙齿咬勺子,不由得就是一阵头皮发麻,说不上来的难受。 “道理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每个天赋对应一种概念,而名字,就是你对这个概念的诠释,也是你意志的体现,如果非要取一个与概念毫不相干的名字,只会让自己时时刻刻都感受到一种违和感。” 赵三元说道:“讲个真实案例吧,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的意志力很强,很争强好胜,于是在意识到可以用假名字就能骗到对手之后,就果断给自己的天赋改了一个假名字。” “那岂不是很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竟真有人有这个意志力能忍受自己时时刻刻不自在? “没有。”赵三元摇头,“它最后的结果就是,天赋再也无法提升熟练度,即便改回名字,也再也找不回那种能跟天赋呼应触动的感觉,最后实力停滞,原本大好前途,却毁于一旦。” “用小说里的话说,就是道心破损。” 第87章 第三个误区 一句道心破损,让众人久久不能平静。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名字,就能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但仔细想想也是,异能本就是一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怪异现象,它的出现已经是让唯物主义摇摇欲坠。凡是跟它相关的,就有一种莫名的神秘感,说是道心破损,也完全能够接受。 倒不如说很贴切。 不给众人继续沉思的时间,赵三元又竖起了第三根手指头。 “第三个误区,也是我们这堂课所讲的最后一个内容——新生大比。” 刷刷刷,粉笔很快就在黑板上写下了这四个大字。 “对于新生大比,各位有什么想说的吗?畅所欲言!”赵三元帅气地甩掉粉笔,撑在讲台上。 底下小声议论。 “新生大比跟天赋有什么关系?” “对啊,新生大比有什么误区,不就是用来分班的吗?” 最后是一个叫唐佳的女孩率先发言:“老师,为什么要分班?” 赵三元问道:“你是想问?” 唐佳说道:“我不理解的是,老师您刚刚所讲的,同样也可以给别的班的同学讲,课程是公平的,我不认为有分班的必要。” 赵三元听后认可似地点点头,随后说道:“你的问题不错,其实这也能算作是新生大比所教你们的一个道理,那便是优胜劣汰。” “胜者在前,败者在后,在异能社会来说更是如此。往后你们毕业了工作,更会清楚地感受到这一点,比如执行者,无关功劳、无关成绩,强者晋升,弱者留下,就是这么简单且残酷。分班的目的同样如此,就像你刚刚说的,我的课不存在只有实力强的人听,实力强但脑瓜笨的人比比皆是。” “但除了课,还有许多教育资源,例如医疗资源,训练资源,教师资源,这些都是向头部倾斜的。包括后续的培养计划,你们也是远远领先于其他学生的。只有建立这样的倾斜,才能够促进学生们之间竞争。在学校竞争,总要好过在外面竞争。” “所以同样在第一节课,我也会警醒你们,就像刚刚所讲的熟练度,你们当中也会存在被淘汰的情况,也会有下面班级的学生靠着自己的实力晋升上来,这是很常见的情况。” 赵三元的一席话让课堂的气氛都严肃了许多。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再提出第二个问题。 这其实也很正常,从往年的情况上看,学生们都很忽视自己在学园参加的第一次考核。除了分班之外,还有一种主流的想法就是,通过新生大比来彰显学生们的实力。 然而这些都太表象...... 赵三元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旋即正要说道:“其实......” “老师,我有问题。” 赵三元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是程吏,他内心不由地升起一丝兴趣。 “你说。” 程吏缓缓开口:“既然新生大比的主要目的是分班,为什么还要设置第三阶段?” 这是当初他看到赛制规则时就问过白正和的,但当时的白正和并没有解答,而是跟他说,当入学有过经历后才能更好的明白。 “这不很简单吗?自然是要争出排名。”有同学直接出声回答。 对于程吏的问题,赵三元内心也有些失望,不过联想到程吏没有上过初级异能学园的关系,他还是认可地点头,说道:“你的问题也很不错,这其实对你们往后的人生也有好处。” “为什么要有第三阶段,其实刚刚就有同学说了,是要争出个排名。那排名有什么用?现实点来说,排名就是你的成绩单。” “在以后的就业当中,在最开始的简历筛选阶段,就会看你的日常考核排名,或许在你眼中,一个特尖班学子的身份就够用了,但对于很多顶尖的岗位来说,它需要看你过往的经历。” 赵三元走了下来。 “举个简单的例子,执行者,他们是最看重学生在学园期间的各个阶段的名次。” “或许你们会奇怪,人的实力是一直在变化的,只要自己在毕业的时候拿一个好名次,不就可以了吗?” “或许有的岗位是这么看的,但执行者不会。” “执行者的日常就是执行任务,处理各种各样的异能事件。简单来说,他们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你的毕业成绩也好,甚至是他们自己的考核,确实能反应出你的当前实力,但考核是有限的,他们无法以此去评估你在面对各种各样情况下的应对能力。” 赵三元呵呵笑道:“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讲的,你们对新生大比的误区。” “第一阶段的匹配阶段,是一种随机的战斗状态,它是最简单的,同样也是最接近你们往后离开学园的战斗情况——实力不均衡,可能弱、可能强,不知道对手的天赋,只能在战斗中慢慢地去试探,去博弈。” 众人听后不禁讶异,没想到最平平无奇的匹配阶段,还藏着这么个门道在里面。 “第二阶段的排位阶段,学园官方在论坛上公布了天赋名称,还能挑选对手。通过透露部分战斗信息的方式,让你们有意识的去思考对方天赋的可能能力,自己对战之后的战斗演算,意在培养你们对战斗对手琢磨的习惯。” “第三阶段的决胜阶段,则是为了让你们强强对决,培养对面对战斗的拼搏心。而且对你们来说,熟练度是要超过其他新生的,所以一场熟练度高的天赋对决,更加注重你们在战斗中对天赋的应用和博弈。” “程吏同学在面对顾平同学的【空间切割】传送至天上时,就利用自己的爆炎增加阻力安全降落的方式获得胜利。” “白清秋同学在面对乐钦钦【所有物】的超强灵活力时,就利用了自己的幻想招术,通过爆发痛觉的方式获得胜利。” “虽然这是乐钦钦同学的弱点,但她在面对被林棠同学的【替身木偶】反伤克制的情况下,同样选择利用自己的能力决定去耗到战斗胜利。” “还有......” 一个个名字的念出,都在这个安静的课堂上掷地有声。 或许在他们之中,有早早淘汰的,有输得不明不白的,有认为是天赋克制,也有认为是天赋压制的。可直到此时赵三元在大家面前说出的一个个细节,大家才明白,胜负是实力最好的检验。 每一次的针锋相对,何尝不是异能者与异能者之间对天赋如得心应手的把握,是对天赋理解而做出的种种克制呢? 程吏听后也不由陷入沉思。 他的火很厉害,以前在地下竞技场都是靠着这个霸道的火焰取胜。 可是到了最终阶段呢? 刘义如山一般恐怖的承受能力、乐钦钦不讲道理的免疫、左不来的封印、顾平的转移,大家都能用自己的天赋,自己的方式去化解自己的攻击。 在这一刻,程吏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异能战斗的魅力。 “这就是我在大比中看到的同学们的精彩表现。除了新生大比,在往后学园安排的种种考核中,都是对大家战斗能力的培养。让我们回到开头,天赋是有高低之分的,但它们彼此之间也存在克制博弈的关系。” “天赋是天赋,努力是天赋,头脑亦是天赋。” “最后,再次欢迎各位,入学青蝉学园。” 第88章 求助 “程吏。” 下课后,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叫住了程吏。 是白子薛。 程吏听到后连忙表示:“买分的钱是你自愿给的。” 白子薛:“......” 见白子薛一脸无语的表情,程吏也知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于是说道:“好吧,你找我什么事?” 白子薛左右张望了下,凑近小声说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虽然白子薛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但林棠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你找程吏帮忙干嘛?我怎么记得你们好像还有过节。” 他还记得排位赛的时候这白子薛还十分张扬地要挑战来着。 白子薛耸耸肩,无奈说道:“我不是已经挨揍了吗,还能有过节吗?” 最主要的是,白子薛看完新生大比已经有了推断,程吏这么强,肯定就不是二舅的私生子了,自己也没必要针对他了。 程吏其实都不知道这算过节,当初他被挑战的时候就是一脸懵逼。 “就算没过节,也不算什么熟人吧,为什么要找程吏帮忙?你是白家的人,还需要找人吗?”林棠淡淡说道。 白子薛露出一丝着急的神色,说道:“我知道,但我没办法了,程吏,你得帮帮我,你是二舅安排进来的,肯定是有手段的。” 程吏反应了一下,所谓的二舅应该就是指白正和,白正和在家中排老二,是白正光的弟弟,而白子薛的妈妈应该就是家中老三,白正英。理清关系后心下一惊:“你怎么知道?” 见程吏吃惊,白子薛反而奇怪:“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只要是稍微打探一下就知道了吧,二舅也没藏着掖着啊!” 程吏有些恍然,是啊,那天白正和还亲自来帮忙处理报名的事,再怎么说,白正和也算是有点知名度的人,他来学园的消息不胫而走也很正常,尤其是对白家的人。 程吏不禁苦笑:“也就是说我从学园的第一天开始就被人知道来历了?” 其实细细想想,应该是对白正和动向比较在意的其余的白家人会打探,而别人,比如在旁边的林棠就有些诧异道:“原来你还有白家的背景啊。” 程吏了然后就恢复了情绪,没再纠结这件事。此时的他更好奇白子薛口中的帮忙:“所以你是来找我干什么?” 见话题终于绕了回来,白子薛说道:“今年的期中考你知道是什么内容吗?” “哦,这个啊......”没想到这个忙这么轻松,程吏颇感意外地回答道,“我记得谁跟我提过,我们尖子班的期中考是和二年级的尖子班比赛。以后上课好好听课,不知道也可以问老师。” 白子薛满头黑线,连忙拉住了正要离开的二人,他有些无力地吐槽道:“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你知道还问我干嘛?” 程吏理所应当的样子差点让白子薛吐血,他颤颤巍巍地搭在程吏的肩上,强撑着自己的表情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次的期中考核意味着什么吗?” 闻言,程吏才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他目光深远,细细琢磨,良久后才开口:“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帮不了你的忙了。” “诶等等!我不是要问你这个!”白子薛再次拉住抬脚要离开的程吏。 “我帮不了啊。”程吏诚恳说道。 林棠在旁边憋笑。 白子薛嘴角抽搐,憋屈地说道:“没叫你帮我回答问题,我这不是要先交代故事的背景吗?” “哦,那你交代吧。” 旋即程吏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俨然一副吃瓜的模样。 林棠也不着急回,在程吏旁边坐下,显然也想吃瓜。 白子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好十足的心理建设后,白子薛才恢复神态,娓娓道来:“你是二舅派来的,那你其实算是二舅的人。” 程吏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白家如今的情况,简而言之,就是大舅和二舅在争夺家主之位。我爷爷年纪大了,在前几年的时候他就说过会在这几年把家主的位置确定下来,所以大舅和二舅这几年斗得特别凶。” “但无论怎么斗,我爷爷都没有再提过家主的事,所以大家都在猜,他是在等这次的期中考核。” 林棠很快就听明白了:“你是说,这次期中考核,白清秋和白浩的胜负会影响他们两家的最后胜者?” 白子薛点头:“这是最有可能的了,至少我们自己人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大舅和二舅现在再怎么斗,也只是商业上的比拼,但归根结底,要想在这个异能世界站稳脚跟,肯定需要一个天赋强大的异能者来带领家族。” “啧啧啧,你们白家确实可以了,同一辈出了两个s级异能者,换别人斗都没得斗,这算是幸福的烦恼吗?”林棠戏谑道。 没曾想白子薛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棠,说道:“有用吗?两个还是三个,这些都没用。学园每一届都能出个一两个,大学府更是汇聚了四洲所有的天才。毕业之后,还不是都去那几个地方。执行者、谜海、律所,更别说联邦,这些地方最不缺的不就是天才。我们所谓的大家族,在这些真正的组织面前根本就没什么影响力。” 林棠有些意外,白子薛看似缺心眼,竟还有这样的见识。他不再是刚刚漫不经心的态度,直起身,问道:“所以这期中考核你是想......?” “我们家更倾向支持大舅。”白子薛回道,“但我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最好是让浩哥和清秋能和和气气的,万一因为这个事,在期中考上下手没轻没重,那就不太好了。” 林棠仔细地看着白子薛的表情,只见他神色担忧,似乎没有说谎。 “从你口中说出和和气气这词,还真是奇怪,你们白家的内斗可是出了名的,当初你大舅白正光可是斗得你二舅白正和倾家荡产,听说白清秋的母亲也受此波折,早早离世。” 林棠表情严肃,接着转头对程吏说道:“程吏,我不知道白正和跟你说了什么,如果你们绑定的不深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早早切割,别掺和进去了,省得自己被波及。” “白家的内斗或许初衷是好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说是愈演愈烈。据我所知,白正光和白正和,说是仇人关系也不为过。” 第89章 拒绝 斗争是无聊的,不可理喻的。 但也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两个小孩在互相玩耍,你推我搡、嘻嘻哈哈之间,若是有一方下手重了,另一方自然会回击。 疼痛是无法等量的,于是这种回击就会让人觉得是出手更重的报复,他也会不服地开始回击。 仇恨链就这样层层加剧。 除非有代表着更强大实力的家长介入,否则最后出现的情况,只有一方被彻底打哭。 但奈何,白家的家主是个乐于见此场景的人。 林棠认为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家长,一边看小孩斗得两败俱伤,一边在旁边拍手叫好。 所以他在此郑重地劝告程吏,不要过多的参与白家的内斗。 林棠静静地等待,等待程吏的回复。 程吏微微垂眼,沉思许久,等到其抬头的那一刻,竟是直接看向白子薛。 他问道:“白家的内斗仅仅是白正光和白正和吗?” 白子薛一愣,接着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然呢?我其他的舅舅阿姨,都是旁系,他们的实力也好,产业也好,都比不过我大舅和二舅,我家就更不可能,我妈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我自己也比不过清秋和浩哥,根本没实力跟他们斗。” “所以你们大多都是选择站队?” “对,实力不济,若是能站对队,或许新的家主继位,产业重新洗牌,也能分配的多一些,往后也能过得舒坦一些。” 程吏听后点头,旋即开口说道:“所以这才奇怪,你的想法是让他们和和气气,可是这显然吃力不讨好。无论哪方胜,对你们家而言都没有好处。更有坏的可能是,因为你的掺和,被他们认为是你在左右摇摆,两面三刀,两边都在巴结,两边都在背叛,最后别说是好处,甚至可能落下祸柄。我想这不是你想看到的,所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程吏的目光锐利,带着十足的质问意味。 白子薛沉默片刻,接着有些苦涩地说道:“我家是站队我大舅一家的,你说的我爸妈自然也知道,他们没有想要左右逢源的意味。” “那......” 白子薛对上程吏的目光,诚挚说道:“所以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是以我个人的身份来找你的,不代表我家的立场。” “我觉得,长辈之间的斗争不应该波及到我们这些小辈。清秋也好,浩哥也好,都是好人,对我也都很好,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姐妹,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们在他们家长的鼓动下,自相残杀。” 白子薛神情流露出些许哀切,眼神迷离,也不知道沉溺于哪段过往的回忆。 但很快,他便从回忆中抽离回来,看向程吏说道:“你是我二舅那一边的人,我算是大舅那边的人,你可以多和清秋接触,我也会和浩哥多多交流,只要我们两个配合,虽然没法止住大人们之间的争斗,但我觉得让他们两个人之间点到为止还是能够做到的。无论大舅和二舅最后的胜负如何,我都希望至少不是以清秋和浩哥的苦难作为筹码。” 白子薛说了很多,程吏也大概清楚了白子薛的想法。 他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在白子薛在说时,他便一直在思考。 此时他给出了回复:“我不清楚你们白家的情况,也不清楚你的想法,所以我不会做任何保证。” “这......” 白子薛有些无奈,只能目送两人离开。 离开之后,林棠对程吏说道:“你的选择是对的,白家的事是有些乱的,还是不要参与进去为好。” “不。”出乎林棠意料的是,程吏竟是摇摇头表示道:“我并不是要逃避,我之所以拒绝白子薛的提议,仅仅是因为我知道的太少。” “不是白家人,我很难搞清楚他们所发生的真实情况。就像你刚刚所说的,白清秋母亲早逝的事情,我就没有将其与白家的内斗联系过。” “白子薛的话给我提了个醒,我需要主动行动起来。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动去面对危险,了解危险,这样才能摆脱被动的局面。” 程吏转头看向林棠,眼睛十分明亮: “异能战斗不也是这个道理吗?在不了解敌人天赋之前,被动挨打只会迎来败局,唯有主动试探、交手,才能摸清敌人的全貌,找到敌人的弱点。” “这是赵老师第一堂课给我们讲的。” 林棠听得怔怔无言,如此都没办法改变程吏的想法,他不忍好奇问道:“你和白正和到底是什么关系?” 程吏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回答:“雇主和雇员的关系。” “只有这么简单吗?” 程吏的肯定的话竟一时说不出口。 林棠追问道:“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关系,那你又何必去做多余的事情,只要把你需要做的事情做好就行。” 前几日与胡云的话又浮现在程吏的脑海中。 接着,当初在医院的场景也关联出来。 白正和说:“这只是一个交易。” 没错,只是一个交易,程吏当初与胡云告别时也是这么说的:“云姐,这只是交易,你和白叔没有告诉我没有任何问题,因为这不在我当初与白叔达成的交易内容之中。你们没有责任一定要将此事告知于我,事情的关键还在于我每次打完比赛就溜回家,他们没有找到我。” 胡云总觉得不对,但程吏没有觉得什么。 “合作愉快。” 这是白正和对程吏第一次打完比赛后,在后台同他握手时说得话。 渐渐的,程吏的心里清晰了起来。 这只是一个交易。 他的脸上浮现笑意,神态也阳光了许多。 程吏看向林棠笑道:“是很简单的关系,作为雇主,他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 “所以我并没有在做多余的事。相反,现在想想,我倒是有点懈怠职责。” 林棠看着程吏脸上坚定的表情,最后只能叹息一声,拍拍肩说道:“随便你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不过林棠又想到了程吏那外表根本看不出来的厚脸皮,顿了顿,又严谨地补上一句: “当然,你尽管说是一回事,我愿不愿意帮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90章 未来 下午。 上课铃声响起,四个人又凑到了一起。 程吏、阮明、乐小宁、林棠。 要说为什么,因为这是一节有关于职业规划的公开课,简而言之,就是所有班级都要上的一节大课。 因为是公开课,要容纳一年级所有班级的学生,因此上课的地点是一节堪比礼堂的大教室,一排一排的座椅,都能坐满十几人,程吏四人自然在后面挑了个位置紧挨着坐下了。 “诶程吏,你们特尖班上课都上了什么?”阮明一坐下就好奇地打探。 程吏想了想,回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简单给我们讲了讲天赋相关的知识。你们呢?” “我们?”乐小宁探出头,接道,“我们选了一下班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学期目标就没了。不过我们班主任说他的目标是至少要培养一个挤进特尖班呢!” 乐小宁得意的样子还以为那个人就是他呢。 林棠毫不留情地回怼道:“你们班?你们班应该最强也就是个b级吧,你说阮明那个班还有希望。” 阮明听后点点头:“我们班现在势头可胜了!尤其是实力靠前的那几个a级,他们听老师讲天赋还有熟练度,又听说了林颉学长的事迹,个个都有一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气势。” 林棠摸了摸鼻子:“别叫林颉学长了,就叫林颉吧,要不然感觉怪怪的......” “为什么......哦,我都忘了他是你哥。”在乐小宁的眼神提示下阮明恍然。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么夸张?”程吏听后则是有些诧异。 “当然!”阮明说道,“你是特尖班所以感觉不到,毕竟一开学就被人分了三六九等,谁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现在很多学生都是以赶超你们为目标。” 林棠补充:“不仅仅是这样,还有很多学生是因为赛制的问题,比如我就知道一些有实力的a级学生不怎么知道赛制,在排位赛不了解冷却期和挑战制,导致自己没有进入前二十五位。” “学校不是在前一天有公布赛制吗?”程吏问道。 林棠摇头说道:“肯定就会有人看到这么多字就头大,所以没认真看,这很正常。而且新生大比的时候都没有什么熟悉的朋友,也没有老师同学,有的时候就是容易出现信息知晓不全的情况,这很正常,现在想想,也可以用赵老师说的那个理论——这也是学园计划中的一环。” 程吏会心一笑。 乐小宁见状只能同一旁的阮明哭诉:“完了阮明,我们被孤立了,他们说话我们现在都听不懂了!” 阮明连忙将小胖子推到一边:“诶诶诶,我可是三班,少来跟我套近乎,咱不是一个圈子的不要硬融!” 乐小宁:“......” 完了,自己被孤立了。 阮明揶揄一番后,又看向林棠笑道:“不过我们班前几名还不是最抱怨这个你们知道吗?他们抱怨的是天赋被克制,才没有发挥出实力。” 林棠不在意,解释道:“也很正常,比如我学的【替身木偶】就挺克制乐钦钦的。” 乐小宁啧啧嘴,说道:“那你还输了。” 林棠耸肩,堂堂正正地说道:“没办法,实力不如人,我没什么好说的。” 几人聊笑之间,很快老师就抱着一摞厚厚的白纸走了进来。 头发有些发白,是一个年纪看起来很大的男老师。 老师走进来后也不废话,直接在对这下面黑压压的同学说道: “各位同学, 这节课是惯例的新生公开课,课程的内容很简单——待会,我会传发手上的这个表格,每人一张,然后各位根据表格上的内容进行填写,等到下课时再收回。” 老师举起手中的表格挥了挥,给各位同学展示了一下。 接着他分成一小组一小组,给每一排发去。 程吏等人很快就收到了表格,上面只写了三个问题: “1、青蝉学园三年的学生生涯中,你的目标是什么?分几个阶段完成它?” “2、在青蝉学园毕业后,你是有去大学府的打算,还是直接就业?” “3、你最崇拜的人是谁,为什么?” 阮明和程吏看着上面的问题,面面相觑。 “好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乐小宁和林棠则要显得淡定很多:“奇怪吗?这不就是期望知道你们的规划吗?” “规划?可我们刚入学啊,这种规划不应该是毕业前才会调查的吗?”阮明问道。 林棠已经刷刷刷开始写了,头也没抬一下说道:“所以你要转变一下思维了,我们已经算是半只脚踏入异能界了,很多学生毕业之后都不会去大学府就直接就业,而且就算继续去大学府深造,其实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大多数人只是混个身份,高级异能学园三年,大学府两年,五年时光转瞬即逝,未来其实就在眼前。” 阮明听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不继续读呢?” 林棠抬眼,淡淡说道:“很正常啊,大学府本身门槛就高,不信你看乐小宁,他就不会去。” 阮明和程吏两人听后一震,连忙看向乐小宁的表格,他在几人聊天的时间已经默不作声写了大半张纸,其中第二个问题这么写着:“毕业后打算直接就业。” 阮明不可置信,看向乐小宁:“你家这么有钱,这么早就业干嘛?” 乐小宁反而奇怪地看向两人:“为什么不呢?我只是c级天赋,本来就考不上大学府。” “可......”阮明想出言阻止,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说些什么。 乐小宁抬眼看了看他的表情,说道:“这很正常阮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也并不是所有人的天赋都擅长战斗。我嘛,本来就不喜欢打架,也打不过,所以毕业之后我就会去联邦或者学园面试,看看有没有什么文职。哈哈,不过压力很大就是了,不少人跟我是一样的想法。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乐家的少爷,我没工作还能去我姐那里混上一口饭吃,我老早就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好喽。” 乐小宁见两人没说话,又笑道:“其实也不瞒你们说,本来我家里人送我来学园,就是来混人际关系的,我这天赋就混不出什么名堂,还不如在学园多交些朋友,你们想啊,除了学园,在外面,你哪还能这么轻松地认识一个a级,甚至是s级?我运气已经很好啦,同一个宿舍,都是比我强的。要不然,我第一天干嘛请你们吃饭?” 小胖子摆出一副厚脸皮的样子:“我的目标其实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混完这三年就可以安心毕业了。” 程吏听完沉默了,这些话他有印象,前几天胡云就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在沉默间,乐小宁突然问道: “反倒是你和程吏两个,你们的未来有想好吗?” 第91章 世界全貌 这堂公开课,是老师一边讲,同学们一边在底下写。 时间很长,主要讲得是对未来的规划。 而谈及对未来的规划,自然少不了对就业单位的介绍。 联邦,是异能爆发后全世界所重组形成的新的政治结构,其由四州十二大议员控制,每个议员都会身兼数职,处理联邦大大小小各种事务。而正因为议员的超然地位,其所衍生出的家族,一般就是本地势力最强的三大家族。 例如海州的白家、林家、乐家。 虽然议员们事务很多,但都不是核心。异能社会最为核心的自然是异能,于是有关于异能的事宜,被成立的三大组织所管控。 也即执行者、律所、谜海。 执行者是针对各种异能事件的处理机构,维持异能社会的稳定治安,也正因如此,执行者内部往往有整个异能圈中实战能力强大的异能者们。而在其中,最强大的执行者被称为执剑者,由他来统领整个执行者机构。 执行者主要结构为:执剑者、天字号执行者、地字号执行者、人字号执行者。 律所一般是执行者的搭档,或者说大脑。他们负责为各种异能事件提供分析和策略,同时也会策划行动。其实在最开始律所是没有这些职责的,他们的本职工作是完善各种有关于异能者的法律,以保证社会的和谐发展。 尤其是异能爆发初期,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冲突矛盾,大多是由律所所制定的律法化解的。但在这个过程中,律所的律法仍然存在许多不足和漏洞,律所的老大大法官深知这样下去无法构建出完美的律法,于是同执剑者商量,让律所的律师们也参与到各种异能事件中来。 只有深入地参与事件,才能清楚地明白事件双方的利害关系,构建出惠利于全人类的律法系统。于是在几番联邦讨论下,律所就承担起了执行者搭档的职责。 因为与律法相关,所以人们都以师字尊称,律师的名头由此而来。 律所主要结构为:大法官、独立律师、资深律师、精英律师。 如果说在三大组织中,执行者是一线,律所是二线,谜海组织则是在最后方。 谜海的前身是异能爆发前的某科学研究所,因此其内部有许多对知识求索的科研人员。异能爆发后,他们便转身开始了对异能的研究。对他们而言,异能就是一个神秘的如谜一般的大海,人们只是如海滩上玩弄贝壳的小孩,真正需要探索的,如大海一般广阔无涯。因此他们的重心在于研究异能理论,试图构建异能的理论系统。 也因此,学园的许多老师就是谜海的研究员,例如检验科的赵三元。 谜海的领导者被称为院长,他同执剑者、大法官,与参议阁的各个议员,会一同商量异能界中的各个重大事件。 谜海主要结构为:院长、高级研究员、中级研究员、初级研究员。 这就是目前主流的几个就业机构。 当然,其中还包括学园,学园的影响力很大,但不参与任何有关政治的事宜当中。 除了这些地方外,就是一些更小的组织,例如会有人成立镖局,专门承接各种护送任务;也有保安团,承接保镖任务;急救队、快递员等等等等,因为是由个人发起,没有官方属性,这些通常被称为私企。 私企相较于三大机构和学园联邦而言,相同实力下待遇会更好,所以也是不错的选择。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稳定,或者说没有靠山。尤其是这个异能爆发的时代,每个人心中的安全感都会薄弱几分,能加入更强大的组织,总会让自己安心几分。 程吏之前就有在白正和的资料中看过,不过听老师这么一通说下来,对社会结构的认识要清晰许多。在这么多组织中,唯有学园和执行者他有接触过,但了解的都不深。上学有时候确实能增加自己的见识,如果还是在地下竞技场打比赛,程吏也不觉得自己能跟这些组织有所交集。 就拿学园来说,他现在才从乐小宁的口中得知一个始料未及的情报——高级异能学园只有一个。 那便是坐落在京、海、关、山四州中间一块陆地的大学府,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都市学园。 程吏这时才意识到,为何乐小宁对进入大学府一点兴趣没有,如果大学府只有一个,那也就意味着,是四州所有的学生往同一个地方挤,怪不得乐小宁评价其门槛之高。 如此一想,学园的表格问题就显得合理很多。 在对这个世界有了个初步了解后,程吏望着手中的表格发呆。 如果说他以前迷茫,那是对未来一无所知的迷茫。而他现在的迷茫,则是他突然发现世界很大,但尽管如此之大,自己也不知归属何处的迷茫。 后者的迷茫更令人痴罔。 林棠看到程吏的样子,赶忙用手肘顶了顶:“你在发什么呆!你肯定要继续去大学府深造啊!” 乐小宁听闻也注意到了程吏,附和道:“对啊程吏,你都是特尖班了,进大学府没有问题!” 阮明此时也有些失落,低落地问道:“那我呢?” 乐小宁这时才意识到是自己的话出了问题,连忙解释道:“那大学府虽然只有一个,但人家大啊,都差不多赶上一个城市了,收人自然也多。b级进去肯定没有问题啊,你们不用担心。” 林棠也说道:“是啊,b级努努力,把熟练度提升上去,肯定没问题的,阮明你又不像乐小宁战斗能力那么弱,别担心。” 阮明有些迟疑:“真的?” 两人拍拍胸脯打包票:“真的!” 阮明这才喜笑颜开,在表格上写下自己要继续考入大学府的目标。 但程吏依然迟迟没有动笔。 乐小宁和林棠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刚刚已经讲得明明白白,以程吏的实力,只要不出意外进入大学府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那他还在疑虑什么呢? 他们不知道。 于是在程吏思考几分钟后,看到了他提笔在空白处写下四个字:没有想好。 第92章 不速之客 表单的事情告一段落,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老师讲人生规划。 阮明听得瞌睡连连,百无聊赖之下就去瞅旁边的程吏。意外地是他发现程吏也没在听课,眼神反而在瞥向另一个方向。 阮明瞬间精神来了,朝着程吏的目光看去,发现是白清秋的背影。 “哦!你对白清秋感兴趣!” 程吏被阮明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回过神来,发现其正乐呵呵地看着自己。 程吏一愣,回道:“是挺感兴趣的。” 程吏诚实的话让阮明一时语塞,一般这种时候不都是别扭地藏着掖着吗? 程吏果然是宿舍里脸皮最厚的那一个! 乐小宁听到两人对话,也凑了过来:“程吏,这我就得说你了,你再感兴趣,也不能一直盯着别人看,这样很不礼貌。” “确实。”程吏点点头,没再往白清秋那边张望。 刚刚的他因为一时想事情想得出神,忘记了这方面的影响。 林棠微微侧头,脑海里陷入沉思,阮明和乐小宁不知道,但他刚刚知道程吏还有白正和这一层关系,也就是说,程吏和白清秋是否有关系? 再联系到程吏在最后一轮总决赛时直接认输白清秋,林棠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两人一定认识! 然而事实是,程吏和白清秋还真没有交集,以前还在地下竞技场打比赛的时候也只是在楼下远远地见过白清秋一面,并没有相互认识。正值年少的他们,过个几年基本上就是翻天覆地地变了,更何况是一面之缘。 所以他刚刚一直在想的,是如何认识白清秋? 他在脑海里构想了许多种方案,但都显得有些唐突和奇怪。换位思考,如果是有这么个人来认识自己,自己一定会离得远远的。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自然且恰当。 这倒是难倒了程吏。 就在他在心里叹气的时候,忽而想起来,白清秋和乐小宁、林棠不是同属三大家族的吗?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应该或多或少认识一些。 于是他赶忙看向一旁的两人,问:“你们和白清秋熟吗?” 乐小宁果断摇头:“不熟,我属于最底层的那种,和林棠都不熟。” 程吏把目光移向林棠,没曾想林棠也摇头:“不熟,白清秋很少露面,平常有什么宴会庆典,她都不会来的。” 程吏暗暗咂舌,没想到白清秋竟然这么高冷。 不过也是,现在的她就坐在最靠着墙的位置,而且身体还紧挨着墙。其身上总是淡淡地流露出一种清冷的氛围,和旁边的同学都仿佛隔着一条冬日小溪。 头疼啊头疼。 程吏再次朝白清秋望去,要想和她有所交集,还真不容易。 不过不知是不是幻觉,他总感觉白清秋在偷偷摸摸地往别的地方瞟。 她也在找人? 甚至在找人的途中跟程吏的目光对上了。 两人相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快速转移。 完了,自己估计要被当成猥琐变态了。 程吏心里苦闷,旋即又灵机一动:“我只要过去道歉不就可以创造交集了吗!” 只要—— “白清秋同学!对不起!我不该上课的时候偷看你!” 话题就能展开。 程吏感觉自己就是社交天才。 刚刚烦闷的心情瞬间消散,程吏嘴角勾起笑容,只需静静等待下课。 然后下课后...... 一眨眼的时间,白清秋的身影就消失了。 程吏目瞪口呆,为什么有人下课可以这么迅速。 刚刚还振奋的心情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 程吏心不在焉地同几人一起回去,心里鼓舞着自己:程吏没关系,道歉的话什么时候都能道歉。 阮明看程吏这个样子,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了程吏,还在想人家姑娘想得魂不守舍?” 虽然话感觉怪怪的,但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程吏想了想,不准备托大,这事还可以问问阮明乐小宁的意见。 于是他干脆承认下来,正准备开口询问,就突然听到乐小宁一声:“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几人脚步一顿,正要回头看,就被乐小宁打断:“别,放自然点,是个笨蛋,我们假装不知道,偷偷绕过去。” 乐小宁有【六神之主】,他的感知力要比其他人强多了,正所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于是其他三人乖乖照做,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宿舍走去。 阮明直直看着前面,注意力却浑然不在,他压着嗓音问道:“乐小宁,你平常生活还用着天赋?太无聊了吧!” 乐小宁叹气:“这是我姐给我安排的训练,说这样能提升熟练度。” 程吏听得心念一动,似乎很有道理。一直保持着天赋的使用和应用,不就能提高天赋的熟练度了吗? 林棠给程吏和阮明补充道:“别盲目学啊!你俩是战斗系的,要想提高熟练度还是多去竞技场约架好一些,多打才能多提升。” 不得不说,有乐小宁和林棠两个大家族的少爷做室友好处是十分的多。对于程吏来说绝对是能从他们这开阔眼界,增长见识,这些都是很难从书本上学到的。 几人说说聊聊,很快就走到了宿舍附近。 乐小宁突然眉头一皱,急声说道:“那人小跑过来了,我们赶快进去埋伏他。” 按乐小宁的计划,几人快步走进宿舍楼内,然后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躲到了门后面,紧张兮兮。 过了一会,也没见乐小宁有后续的指示。 阮明忍不住抱怨:“那人呢,走了?” 乐小宁此时脸上也有少许不确定,他躲在门口,眼神飘忽不定,思索片刻,对程吏林棠说道:“要不你们从宿舍阳台跳下去,从后面包围他?” 程吏刚想答应,林棠却是提出疑问:“可我们又不知道谁在跟踪我们。” 是的,从头到尾,也只有乐小宁一人发现了跟踪者的痕迹。 乐小宁听后也陷入了苦恼的沉思:“是啊,那怎么办呢......” 等他再次抬头,就看到了三人邪恶的目光。 他慌忙出声:“诶!不是吧!我不是战斗系啊喂!我们宿舍在四楼,跳下去我会废掉的!” 不理会乐小宁的挣扎,林棠直接给了程吏和阮明一个眼神,两人双双开启天赋,将乐小宁抬了起来。 “没关系哈哈哈,我们架着你跳下去很安全的!” “啊啊啊啊我怕啊!蹦极也带着绳子呢,那也不是谁都能跳啊啊啊啊啊!” 这些畜生自然无视了乐小宁的悲号,喔喔喔哄闹着就将乐小宁抬了上去。 然后在宿舍的窗户上,几人架着生无可恋的乐小宁跳了下去。 另一边。 一个戴着鸭舌帽,身上穿着白色运动服,又顶着个兜帽的身影在男生宿舍前鬼鬼祟祟地观察。她趴在一棵树的旁边,不时地往里面打探。 或许是等不及了,她不禁气恼地说道:“完了,又错过机会了!” “错过什么机会了?” 乐小宁的声音在她背后传来,把她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竟然把自己绊倒在地。 而这一摔,也让四人看到了藏在鸭舌帽和兜帽双重掩盖下的精致容颜—— “白清秋?!” 白清秋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啊哈哈......你们好啊......” 第93章 又来求助? 白清秋想钻到地缝的心都有了。 想逮人不成,还给大伙当场表演了一波平地摔跤,她已经想离开这个星球了。 程吏几人也是面面相觑,阮明更是向乐小宁问:“是她吗?” 乐小宁看了看位置,回道:“应该是这地方没错。” 林棠则要显得严肃很多,他直接问道:“白清秋,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啊!我......”白清秋被突如其来地指控吓了一跳,没想到不仅丢了一波人,连跟踪的事都被直接拆穿了,她真的想死了。 “我我我我我......”情急之下她甚至还结巴了,更让人觉得她做贼心虚。 而越是做贼心虚,越是让白清秋紧张,一个我字说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下文来。 乐小宁见此情景偷摸来到林棠的耳边说:“白清秋是不是有点口吃,所以才一直没露面的?” 林棠冷静分析,点头道:“很有可能。” 白清秋气得想给两人一人一拳。 还是程吏比较正常,先将白清秋扶了起来。 只不过被扶起来的过程中,白清秋仿佛听到了程吏犹如念咒一般口中一直在喃喃说道“社交社交......” “什么?” “啊没事。” “谢谢......”白清秋一边道谢,一边暗自打探眼前四人。 不会是四个怪人吧? 看到白清秋怪异的目光,林棠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你的问题比我们还要严重吧,跟踪狂?” 一句跟踪狂让白清秋瞬间没了说别人是怪人的底气,毕竟在别人视角里,自己才是最怪的那个。 “说吧,跟踪我们有什么事?” 虽然听得很刺耳,但白清秋还是唯唯诺诺地回答:“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林棠听得稀奇。 “程吏。” 白清秋看向程吏。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看向程吏。 程吏正神游想着之后怎么社交,突然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怎么了?”他一脸懵逼。 乐小宁拍了拍他的肩:“人家来找你的。” “找我?”程吏还是懵的,“找我干什么?” 白清秋给了他一个眼神。 可惜程吏没看懂。 白清秋败了,只能说道:“找你帮忙。” 奇了怪了,怎么都找我帮忙?我是什么帮忙达人吗?程吏云里雾里。 同样云里雾里的还有林棠,他还以为这两人认识,刚刚发现跟踪者是白清秋的时候他就觉得是来找程吏的,可程吏的反应属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马上站了出来,拦在两人之间:“诶等等,程吏你不认识白清秋?” 程吏摇头:“认识,但不认识。” 林棠:“......” 你能说人话吗大哥。 程吏自己听得也觉得讲得不是人话,马上补充道:“听过她的名字。” 这话可真难说明白。 白清秋一听急了:“你认识的呀,我们以前不是见过的吗?以前,在我家!” 白清秋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出门没看黄历,这种明明见过,但自己认识别人,别人却不认识自己的场景对她而言是成吨的暴击伤害。 果然,社交只会给人带来痛苦。 白清秋亲口说的认识让林棠几人诧异地看向程吏。 程吏此时内心也十分诧异,白清秋说的是以前见过,说明她记得自己的身份,自然也知道自己和白正和的关系。 他顿时恍然,也就是说不管白清秋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白正和特意安排进来的,她都知道自己,都对之前的一面之缘有印象,她认识的不是身份,而是自己这个人。 程吏了然之后,当即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白清秋看程吏的表情估摸着他应该是想起来了,心里暗暗松一口气。见程吏这么问,刚想回答,又看到林棠三人一副吃瓜群众的震惊表情,当即欲言又止。 阮明:“程吏!你们竟然认识!岂不是说整个宿舍就我一个是真没背景的!” 乐小宁:“呵!人家明显是有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哎,自讨没趣了。” 林棠则是站在一边沉思,刚刚一来一回的信息量太大了,一会是不认识,可这一会又像是对接上了什么暗号一般,他真的有点搞不懂了。 程吏看白清秋欲言又止的样子,提议道:“我们换个地方?” 白清秋看了看眼前神色各异的四人,叹了口气说道:“没事,你们要是愿意听都行。” 很快,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坐在了草坪上,等着吃瓜。 白清秋:“......” 程吏也缓缓坐了下来,说道:“没事,你慢慢说吧。” 白清秋无力吐槽,只能也跟着坐下来。她看着程吏,目光沉重地说:“我不知道你和我爸爸具体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听别人说可以找你帮忙。” 程吏听后心下一惊,问道:“你是说......白叔出事了?” 白清秋的爸爸,程吏口中的白叔......乐小宁和阮明马上反应了过来,他们说的是白正和! 白清秋点头说道:“我爸爸被抓了。” 第94章 调查 “号外号外!白恒商会会长,白家白正和制药疑似具有异变风险!现已有三位受害人!” 一个路人拦住卖报郎:“诶!小孩!你可别乱说!” 卖报郎拿出报纸,上面用着十分显眼的笔触写着刚刚所说的标题,他大声喊道:“哪有乱说!报纸上就是这么写的!” 路人见此,咦了一声,随后付钱买了一份。 “好嘞爷!” 诸如此类的状况在这个城市的众多街道上演。 海州,执行者部。 程吏走进了一个漆黑的屋子,白正和就坐在里面。 地字号执行者沈开魏看到程吏后不禁笑道:“程吏,不仅是【人之树】一案的证人,还和嫌疑人白正和有所联系,啊,你可是我们的关键人物啊。” 程吏环顾整个屋子,随后眉头一皱,问道:“云姐呢?” “你说胡老板?她在另一个地方做笔录。”沈开魏回道。 程吏闻言稍稍放心,然后在屋子内的一个长凳处坐了下来。 沈开魏审视道:“本来还没想到你,但既然你自己找上门,而且和胡云白正和都有关系,我们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还望你能如实回答。” “就在这吗?”程吏抬头问道,“你们不怕串供吗?” 沈开魏笑道:“无妨,你暂时还不是疑犯,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我们刚好也可以看看白正和的反应。” 白正和就坐在对面,听得清清楚楚。 从进门到现在,程吏发现这个执行者都没有一丝一毫慌乱的样子,沉着冷静,仿佛事情都帷幄之中。 程吏没有犹豫:“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你和胡云、白正和都是什么关系?” “我在四年前在地下竞技场打比赛,云姐和我签约,她算是我的老板,而其中的中间人就是白叔。” 沈开魏:“我先做一遍确认,你口中的云姐和白叔是不是就是指胡云和白正和两人。” “对。”程吏点头。 “好,那我可以理解为之后这两个称呼就代指这两人?” “对。” 沈开魏十分专业,柳青和王余西也在旁边一边记录一边学习。 “第二个问题,胡云和白正和共同经营一家药店,名为黑龙堂,你是否知情?” “我知道。”程吏点头。 沈开魏微微侧目,停顿了一会才继续问道:“第三个问题,那关于黑龙堂其中一款名为黑龙白药的产品你是否了解过。” “我用过。”程吏没有犹豫答道。 沈开魏听后呵呵笑道:“那你知道目前发生的三起【人之树】受害者都有什么共同点吗?” 话都说到这,程吏猜也都猜出来了。 这三个人一定都购买过这款名为“黑龙白药”的产品。 不过程吏还是解释道:“在青蝉学园新生大比期间,我曾在学园论坛上为这药打过广告,而且也有很多学生进行过购买,至少就我所知,学园内没有发生过类似【人之树】的问题发生。” 沈开魏笑呵呵地点头:“我知道,胡老板也说明过这点,但这正是问题所在。” 沈开魏缓缓走到程吏身边,白正和也用一种意味深长地眼神看向他。 “程吏,你还是学生可能不懂,所有的异能者用的都没事,但却有三个普通人遭此异变,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这是异能者对普通人的残害。” 程吏瞳孔陡然一缩:“可是这也只有可能是药性的不同。” “那也是残害。”沈开魏将手轻轻拍在他的肩上,语重心长地说,“为什么一款在售卖时没有标注普通人无法使用的药物,出了问题反而说这是普通人和异能者的适应力不同呢?是监管不力?还是从头到尾就没有把普通人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呢?” “这就是异能者的傲慢,异能者的傲慢,便是残害。” 程吏这才堪堪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他的社会经历不多,在来这之前,他还以为是白正和自身公司内部出了问题,但现在来看,这同时还有着有关乎社会和谐稳定的治安问题。 白正和突然冷笑道:“沈队长,小吏他还是个孩子,懂得自然不多,我的药物都是同谜海研发的,安全性这一块自然是有保障的,更没有所谓只考虑异能者适应性而没考虑普通人适应性这样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们在检查之后自然就能核验了。” “哈哈别紧张白会长。”沈开魏表现地很轻松,“要真没问题,这不调查结果还没出来,我先随便问问而已。” “据我得到的消息,那位同你合作的谜海研究员已经找到了,他已经证实有这件事,所以之后只需要对你库存中的相关药物进行安全检测就行。” “只不过由于目前为止【人之树】事件只发生了三起,是为偶然事件,我们没法确定是否是药物再加上特定条件引起的,所以这个安全检测的时间会久很多。” 白正和听后不急不恼,淡定说道:“查吧,等查出问题再说吧。现在该急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外面的舆论或许已经愈演愈烈了,异能者和普通人本身就有着无法消弭的矛盾,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可能就是一个超级炸弹的导火线,我想,律所的人应该更加着急吧。” 沈开魏无奈地摇摇头:“白正和,别说风凉话了,这个社会的平稳和谐难道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吗?” 白正和直起身子:“当然,谁都希望生活在一个平和的社会中,可这次问题的关键你难道看不明白吗沈队长?我白正和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普通人的事,这很明显,要么是意外,要么是蓄意为之。” 他转头看向程吏:“小吏,帮我转达给清秋,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所以让她安心等着就行,不用担心。” 说完,他又像是回头,带着质问地口气说道:“沈队长,你认为我会欺骗自己的女儿吗?” 听到这话,沈开魏像是一下来了兴趣,他挑衅似地冷笑道:“这我还真不能确定了,像你们这种商人难道不是无利不起早,唯利是图的吗?” “尤其是你白正和,你和你哥哥白正光斗得正欢,为达目的,倾尽所有。” 沈开魏冰冷的目光看着他: “刚刚在盘问胡老板的时候闲来无事我就随便问了问,刚好得知一个消息,程同学本来是我当初亲自去要的人,我还以为程同学是嫌我们执行者庙太小容不下他,可是从胡老板口中我才知道,当初她跟你商量之后,被你果断地拒绝了,也就是说为了你的前途,你毫不犹豫地抹杀了一个少年的前途。” “你要我如何信你呢?” 第95章 求证 沈开魏气场全开,像极了一个为后辈讨公道的前辈形象。 白正和沉默不语,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 “白正和,白正和,你有在听吗?” 白正和背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嗯,我在听。” 胡云此时正站在白正和面前,有些兴高采烈:“阿吏出息了啊,竟然被执行者给看中了,只要他通过考核参加星火计划,就相当于直接保送了呀!” 见白正和没有什么反应,胡云便停住了声音,有些不安地问道:“你不高兴吗?” “高兴,小吏是我发现的璞玉,他能被认可我自然高兴。”白正和回道。 胡云默然看着白正和,语气渐渐冷了下来:“可你看上去没有一丁点高兴的表情。” “是吗?”白正和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这样呢?” 胡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说道:“说说吧,你什么想法,至少还有讨论的余地不是吗?” 白正和顿了一会,才抬头说道:“胡云,你爹死的那天,你是不是感受到了一种绝望。” 胡云看着窗外,眼神飘忽:“是的,仿佛天塌了一样。” 白正和垂下头,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哀伤:“在我妻子离去的那天,我也感受到了这种绝望。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告诉自己,一定要争,哪怕是头破血流,我也要争,为了清秋能有一个安定的生活,我会死咬到底,再也不会有任何松懈。” 他缓缓抬头,看向胡云:“你不是也一样吗,当初的你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就需要继承你父亲的遗志,维持经营这个地下竞技场。” “地下竞技场都是牛鬼蛇神,异能者们都不服你这个没有异能的小丫头片子,各个老顾客们也是奚落感叹,说什么日薄西山。逐利的商人们都想来分这个蛋糕,联邦的政府你也没有你父亲的关系去网络。一路走来,这其中的辛酸只有你自己明白。” “那又怎么样呢?”胡云自嘲似地摇了摇头,“我拼尽全力去做的,也只是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消亡落败,如果没有你这个异能者的入股帮忙,或许现在这里......已经是一片空地了。” “在这个社会上,异能者几乎就代表着一切。它代表能力,代表地位,代表美好,代表未来。” 白正和说道:“各取所需罢了,我也正好需要一个新的产业帮助我东山再起,正是看到你这个老板,即使如高山落石一样的境地还拼尽全力地阻挡,我也不会看中这里。换句话说,正是因为看到你,我才相信这里有着能够前进的未来。” 胡云回头,盯着白正和:“所以这和阿吏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你就这么不想面对吗?你可是一直喊他摇钱树的啊。” 胡云默然,随后低声说道:“那只是说说罢了,我签约了这么多的异能者,难道少了阿吏就会倒闭?” “当然不会。”白正和说道,“但不可否认的是,小吏是地下竞技场中最挣钱的选手。他招式华丽,而且还不是花架子;他年纪轻轻,体型瘦小,往往更能呈现出反差的战斗效果;他意志力强,天赋应用熟练,往往能给观众一个酣畅淋漓的对局和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种种来说,程吏都是最吸睛的那一个选手。他的离开虽然不会让地下竞技场倒闭,但在一段时间内,肯定会让地下竞技场的营收下降许多。” “血液轮换,这很正常,地下竞技场不乏有热门选手离开的情况,一个热门选手的退下,立马就会有后来者居上,你去问问那些老观众,他们还记得多少曾经在这个擂台上闪耀过的异能者呢?这里就是这么残酷。”胡云反驳道。 “所以这不是小吏的问题,而是我们的问题。再自私一点说,是我的问题。” “你到底怎么了?”胡云有些生气地质问。 白正和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老爷子这几天就要回来了,我不能有任何差错。” 空气陷入短暂的宁静。 胡云站起身,神情坚毅:“如果我的地下竞技场需要去依靠一个孩子去帮我维持,那我并不认可这样的成绩。” “五天!”白正和伸出手掌,“只要给我五天的时间,我会在五天内处理好不稳定因素,五天之后再告诉小吏!” 胡云沉默片刻,几乎是挤着牙说出:“你就只差这五天的时间吗?” 白正和说道:“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有小吏的比赛,四天后,更是操办了一场热度最高的两位选手之间的对决,那时候老爷子会来观摩,视察我的产业,我得撑到那个时候。” “什么?你是说你们白家的家主会在四天后的比赛来?” 胡云神色阴晴不定,那是联邦议员,真正的大人物,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放心,他不会光明正大地来,对地下竞技场的发展没有影响。” 顿了一下,白正和补充道:“如果期间没有任何差错的话。” 那可是位位高权重的人物,在他面前地下竞技场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胡云这才明白了白正和为何要这般小心。 “只有给他看到这里欣欣向荣的局面,我才有重新上赌桌的筹码!” 但即使这样,胡云依旧咬着牙说道:“即使这样那也可以先告诉阿吏,这并没有因果关系!他只是去考核,又不是马上就去解约。而且我也不相信他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白正和摇摇头:“哪有什么背信弃义,从一开始,我跟小吏说的就是,这是一场交易。所以这并非恩,亦非仇。” “作为商人,我只相信交易,这件事情在交易之外,我......不敢赌。” “所以给我五天,胡云,五天就好。” “......” ...... 程吏收回思绪,深吸一口气,用这个不算很大的房间内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沈队长,给我个机会,我有办法证明白叔的清白。” 第96章 舆论 “各位观众朋友,现在我们所在的就是黑龙药店的门口。可以看到,此时黑龙药店门口已经是聚满了人,我们随机采访一下。” 一名记者对着摄像头说完,接着就开始在人群中物色人选。 很快,他就在人群的中央看到一个举着牌子的妇女,牌子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黑龙药店伤天害理!异能者们欺人杀人!” 标语语气十分之冲,记者连忙将话筒递了过去:“请问这位女士,您到这边来游行是因为什么?” 看到摄像头,这位妇女像是看到了救星,她把话筒当作救命稻草一样牢牢抓在手里,喊道:“我儿子就是【人之树】的受害人!我亲眼看到他背上长出一个树!之前他在学校里被人绊倒了,骨头摔断了,吃的就是他们家卖的药!我还以为异能者们用的药要好一点,他们店员当时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现在呢!我儿子本来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长出一棵树,现在人还在医院里!天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记者将话筒稍微往回缩了一点点,问道:“所以您就是此次【人之树】案件的受害人的母亲是吗?网上有议论说视频有可能是假的,请问您是否亲眼看到【人之树】的诞生过程吗?” 妇女哭喊着:“我亲眼看着的啊!看着我的儿子跟中邪一样长出树来的!网友都是什么都不知道乱讲的!都是要造报应的!” 记者听到后面诅咒的话不太好,连忙把话筒收了回来:“好的好的,谢谢您的回答,我们后续会帮你发到网上,一定会让更多的人看到。” “一定要让别人看到啊!他们都是大老板,一定要让他们都坐牢!” “好的好的!”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在人群的前方,有个疑似领头人物,穿着运动服的男子看向了这边。 不过虽然眼神瞟了一眼,但他的身体没有动静,而是在看到那边的采访差不多了后,右手举拳,高声大喊:“我们一定要联合起来,对抗异能者!” 周围人跟着他呐喊:“对抗异能者!” 不出意料,记者很快被这边的动静吸引,钻到人群中,艰难地将话筒递了过来:“先生!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给我一点时间来接受采访,我相信有很多网友也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男子颇为意外,随后是一副惊喜的表情,他将记者带了过来,激动地说:“是采访吗?太好了!我们的声音太过弱小,是远远不能透过这些家族组织的高墙传递给更多的人!” 记者听着也心有感触,连忙点头:“是的,请你给网友大概讲讲发生了什么事吧。” 领头男子面色哀痛,叹了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就在最近,在我们海州偏南区周围,发生了三起恶性异能事件,而这三起不幸事故的受害人都是生活在南区的普通人,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在出事的前几天,服用过这个黑龙药店出品的黑龙白药。” 一边说着,领头男子一边用手势引导摄像机展示药店的外观。此时的黑龙药店已经被警戒线给封住,大门紧闭,听说是老板和股东们都被执行者抓走了。 “三个人,在连续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遭遇了相同的不幸,我们很难不相信,这款带有异能功效的特效药是否对普通人同样适配。” 男子神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答案或许很残酷,这些异能者们,或许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们普通人的境遇,在他们的世界中,他们是天选之人,他们就是王!他们从来就不在乎我们的想法!明明只需要在制药时,再加上一步对普通人的适应流程,这并不需要多少的功夫,但他们偏偏就没有做,很难想象,在异能者的心里,我们究竟算什么?我们还算是同属人类吗?还是一只可有可无的小白鼠?他们的傲慢已经显露无疑!” 男子的批判十分犀利,就连记者听着听着都心惊胆跳,差点没拿稳话筒。 不过这并没有结束,男子拿稳话筒,将身体正对着摄影机的中央,神情严肃地表示:“不论看到这条视频的你是还有血气的普通人,还是尚有同理心的异能者,我都希望大家能够协同一致,将所有的声音汇聚起来,让联邦的那些议员听到我们的呐喊。” “异能者需要管管了!律所已经被异能者侵蚀了,他们制定的法律全都是偏向异能者的!我们再不联合起来对抗异能者,情况只能越来越危机!朋友们,这件事只是隐藏在这肮脏幕布下偶然掀起的一角!在这块幕布之后,还有怎样的黑暗我都无法想象!在事情还能挽回之前,就让我们一起联手!一起发出自由公平的呐喊!” ...... 这条视频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并引爆了舆论环境。 「这已经不是个别情况了,我之前就经常遭遇过异能者的不公对待,说真的,他们真的没有把我们当成平等的人,终于有人愿意站出来发声了,支持!」 「个例不能代表群体,至少我认识的很多异能者他们都非常友好,而且这次执行者的行动也很快,丝毫看不出包庇的意向!」 「洗洗睡吧,人家抓过去是保护懂不懂,真要处理,不应该早就出结果了吗,堵你们的嘴而已。还傻傻地以为公义在人间呢,预测一波,先发个公告说正在调查,然后等热度下降了就说是员工误操作倒是药品存在质量缺陷,已做出惩戒。」 「六六六,异能者包庇异能者已经是不藏着了。」 「哈哈哈正常,只能说这只是曝光的,现实往往比小说更魔幻,不管怎么说,这次绝对不能让步!」 「正确的,律所这几年制定法案越来越懒散了,这是个限制异能者的好机会,不能让他们在这样无法无天下去了!」 「毕竟谁愿意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的呢?坐等官方的结果,如果不能取得胜利,我们就抗争到底!」 第97章 金乌瞳 大娱乐城,三楼,新乐传媒。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前台拦住了一名要往里进的女子。 女子闻言拿出了自己的证件,上面标明了她的身份——律所,周宜。 前台见状微微欠身:“麻烦稍等一下,我这就跟老板说一声。” 说完她便立刻拿起电话通报了这里的情况。 “好的,好的。”在受到指示后,前台放下电话,恭敬地朝里面了一个屋子的方向指道:“我们的老板就在那间屋子,她已经在等您了。” “谢谢。”收好证件,周宜就朝那个办公室走去。 门打开,一个靓丽的女子正懒洋洋地坐在老板椅上。见周宜推门,她有些懒散地笑道:“周宜?我听说过你,没想到仅仅是实习律师就被拉出来办案子了,你们律所还真是缺人。” “怎么样,要不要跳槽来我这,很闲的喔!” 周宜果断拒绝了她的邀请,神色淡定道:“雨桐小姐,希望你能配合我。” “切......”自感没趣的乐雨桐撇了撇嘴,嘟囔道,“好吧好吧,找我什么事?” 周宜拿出了一堆文件,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网友的评论。 乐雨桐拿起扫了几眼,乐道:“哈哈哈,还是网友们有意思。” 周宜表情严肃,认真说道:“雨桐小姐,这是最近发生的【人之树】案件,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 乐雨桐点点头,笑道:“没错,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我不想知道也难。” “所以我们希望你能从中帮忙,控制媒体舆论。”周宜说道。 “嗯?”乐雨桐似笑非笑,耐人寻味地低吟一声。 周宜没有明白,微微皱眉,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乐雨桐笑着摇摇头:“没,没有问题,我可以控制住此时的舆论影响。” 虽然是这个诉求,但此时亲耳听到乐雨桐做出这样的保证,周宜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在过来的时候周宜就有这样的疑惑,但律所里的那些老牌律师,包括她的老师,都认可了乐雨桐的能力。 “你只管去办,她如果答应的话,就说明能做到。”张仪是这么和周宜说的。 周宜压住心中的诧异,顿了顿,起身说道:“若是这样最好不过了,我代表律所谢谢你。” 说完她欠身鞠了一躬。 乐雨桐笑呵呵地说道:“你这鞠躬我怕负了你的意,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来找我麻烦。” 周宜正要迈出去的腿缩了回来,她转头看向乐雨桐,疑惑问道:“雨桐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您刚刚不是已经承诺能控制住舆论影响了吗?” 乐雨桐站起身,竖起两根修长好看的手指,明亮的眼神仿佛让自身也变得明亮。 “一,我刚刚只是在阐述自己的能力,但没有做出任何承诺或者保证。” 周宜刚想开口,可张了张嘴,回想刚刚的对话,好像确实如此。 乐雨桐笑了笑,似乎是鼓励周宜不要灰心,然后接着说道:“二,其实就算我承诺控制所有的舆论影响也不是不行,但这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周宜从乐雨桐的话中听出些许门道,看着她认真且诚恳地说道:“雨桐小姐你的意思是?” 乐雨桐表情轻松,步伐轻盈,她随意地半躺在身边的沙发上,说道:“不用紧张,也不用这么生分,我以前也是青蝉学园的学生,你叫我雨桐,或是雨桐学姐都行。” 周宜微微低头,唤了一声雨桐学姐。随后走了回来,在乐雨桐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问道:“学姐,你刚刚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问题是什么?”乐雨桐问。 “是网上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对立舆论,由此可能导致的社会治安问题。” 普通人和异能者的矛盾是联邦中最敏感的问题,在异能爆发初期,就爆发过许多的武力冲突,影响社会和谐稳定。所以一旦问题上升到这个层面,联邦会高度重视并联携各组织妥善解决。 而在其中,致力于维护异能社会和平的律所也是十分的在意这件事,并马上做出了行动方案和相关指示。 乐雨桐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对,但也不是很对,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对立舆论确实是一个问题,但不是这件事的核心问题。” “换句话说,如果不处理核心问题,那么今天是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对立,明天又可能是大家族和老百姓的对立,后天再是联邦公民和联邦政府的对立。” “没有满足问题背后推手的核心目的,问题就会层出不穷。” 周宜心下骇然,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有这么深的隐情。 不过乐雨桐很快就笑笑摆手打破了这个凝重的气氛:“我也只是往极端的情况下说,这件事其实也很有可能没有那么严重。可能也只是时不时地闹出些小乱子,不至于搅天下不得安生。” 虽然这么说,但刚刚的话也足以拉高周宜的警惕性,她神情严肃,问道:“所以雨桐学姐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emmm怎么说呢?”乐雨桐托着下巴微微沉吟,“我也不是知道些什么,只不过最近的一些事情发生的太巧了。” “巧?” “对啊,白家的那位老爷子在一个月后就要回海州,而这次事件的中心的又是白家的白正和,白家老大白正光之前也在推出自己的药店品牌,白家的白金川在入股白正光的同时,也在暗中交好白正和,没几个月青蝉学园一年级特尖班的期中考核也要开始,一年级挑战二年级,白正和之女白清秋和白正光之子白浩都在其中,啧啧啧,这事都挤一堆去了。” 直到乐雨桐一连串地说出这些常人所不知的细枝末节,周宜才隐隐感觉到这位学姐的深不可测。但同时也在她的梳理下,周宜也忽然觉得事情豁然开朗:“学姐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本质上是白家内斗所引发的?” 乐雨桐耸耸肩:“推测啦,我也没问过当事人。” 周宜轻微颔首,即使乐雨桐表示肯定,她也不会盲目地去做出判断,但不得不说,乐雨桐的推测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分析方向。 不过虽然知道的比刚刚要多,但舆论的事也不能搁浅,普通人和异能者对立是高度敏感话题,如果处理不好,同样是不好的结果,所以周宜还是诚恳地拜托乐雨桐能够在其中控制影响。 乐雨桐答应了下来,不过还是补充道:“控制是可以啦,但也不能拖太久,舆论这个东西是会发酵的,这次不爆发,下次就会连本带利一起爆发出来。大家负面的情绪不会无端地消失,所以我的建议是尽快破局,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这样才能长久地维持稳定。” 乐雨桐的话很有道理,周宜也暗暗记在了心里。 只不过破局......又谈何容易? ...... 执行者海州分部。 沈开魏看着自信的程吏,有些轻蔑地笑道:“清白?依靠自己的想象力吗?” 程吏不怒不恼,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 片刻之后,空中仿佛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啼鸣。 啼鸣之内,程吏的双眼被一道金色的光芒蒙住。 这道光芒随着啼鸣的远去也跟着隐隐消散,而等他再次睁开眼,则是一双金色的眼瞳。 “靠我这双眼睛。” 第98章 日月峰 “你是说,你这双眼睛,能够看到异能?” 白清秋好奇地打探,黄金般的瞳孔,似乎若有若无地散发丝丝的流光。 程吏点头说道:“没错,所以要想证明白叔的清白,只需要去看一下那个奇怪的人之树究竟是什么东西。” 白清秋若有所思,旋即问道:“那要怎么看?” 两人搭大巴,往城市的南边已经行了很久,现在刚刚下车,往某个方向走了没一会。 程吏目视远处,那里是一个高耸入云的山峰。 “去最新的案发现场。” 日月峰,海州五a级景区,闻名于四大州,即便不是节假日,也能吸引诸多的游客,而在节假日更是人满为患、摩肩接踵。 但此时此刻,这个曾经热闹的景区却不见人的踪影,因为【人之树】案发以及舆论发酵的缘故,这个景区很快就被执行者封锁下来。异能的存在让人们变得像旧时代的封建迷信一样,这座山峰的一花一草可能都蕴含着能让人变异的神秘能量,让人不敢靠近。 程吏向封锁线附近值班的执行者出示了沈开魏所给的证件,在值班人员的一通检查后,成功进入到了景区内部。 二人拾阶而上,凭借着异能者的身体素质,很快就登上了高峰。 山峰之上,雾气弥漫,覆盖在层层山群之间,仿佛置身于云海之上的一片无人仙境,看到这样的景色,方能稍稍明白一点古人所说的修仙成道。 不仅如此,相比于高度现代化的都市,山峰之上也有更为清新的空气,彼时好像是刚刚下过一场小雨,没有剧烈的阳光,泥土湿润,同绿荫的草木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白清秋伸展手臂,好好地伸了个懒腰。 程吏见证,不由问道:“你好像不是很着急。” 白清秋闭着眼睛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脸上挂着笑意:“刚开始时挺着急的,不过我老爸既然都说没做,那就算这次没能发现什么线索,也能交给执行者他们慢慢查药效,药没有问题,总会有一个清白的。” 原先的程吏也这么想过,但在他坦露出自己的能力后,就被沈开魏领到了一个医务室里。 医务室的白色病床上,躺着一个年龄有些大的老头。 不过很快程吏就发现了异样之处,老头并不是完全的躺在病床上,而是有一个薄薄的金属支架将他的整个后背托着,使其在离病床有差不多两根手指头的距离悬浮。 “这就是第三起【人之树】案件的受害人,在日月峰的观景台上突然长出树来。因为他年龄的关系,我们并没有完全拔除他后背上的树,只砍去了其上生长出来的树枝,仍保留了一小截的树干和体内的树根,以防对其本来就虚弱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沈开魏介绍道。 “所幸的是,【人之树】目前来看,并不会对人体有什么危害。” 程吏了然,怪不得会通过这种方式将人托举在病床之上。对于执行者的做法,他也暗自表示赞同,比如他在用金乌火祛除人之树时,也对那个小孩后背的经脉血肉产生了灼烧的痕迹。 而后,沈开魏有些期待地看向程吏:“如果你的眼睛真像你说的那么神奇的话,那这个未完全消除的人之树倒是派上了用场。” 程吏明白,于是下一刻便睁开了自己的金乌之眼。 这双金色的眼瞳,能够清楚地看清异能的流动,增加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他将目光移至老头的背部,通过金乌之眼,很清楚地看到了一个如树根状连结的异能量结构体,通体透明,茵茵发光。 每个人的异能量都有自身的标志,与其说是标志,不如说是一种气味,或者是属性。或许是颜色不同,或许是细枝末节的构造不同,但无论如何,它都像气味一样,虽然无形无色,但能够让人一下子就感受到异样。 当然,需要的是能感受到异能量的人。 而在看到这位老年人身体上的人之树的几秒后,程吏就感觉到了一种极具个人特色的异样,这种异样与他本人所呈现的气息不同,与天地间自然流转没有归属的异能量也不同。 答案显而易见—— “这是异能者的天赋。” “也就是说......跟药物无关?” 程吏点头,如果是由药物所引发的,对普通人所导致的异能异变,那么它的属性都应该与受害人本身相同,或者是与没有任何人掌控的游荡在天地间的纯异能量。 这也是为什么执行者认定白正和有嫌疑。 因为【人之树】十分罕见的对普通人没有明显的危害,所以执行者们认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为这种异能变异不是被他人的属性侵蚀,没有与自身的生机产生排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由药物所诱发的自发性变异。 但眼下程吏的话显然是抹掉了这个推论,沈开魏低头沉思,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意外震惊之色。 程吏疑惑道:“这难道不就洗清了白叔的嫌疑?” 沈开魏闻言抬起眼皮,说道:“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你所说的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毕竟,我们谁都无法看到你眼中的东西。我会保留你的证言,之后会去你们学园进行证实,如果核查你确实有这个能力,才会被列入证言。” “而在此期间,如果你想证明白正和的清白,就去找更充分的证据吧!这位受害者的异变现场与前两次案件不同,案发后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如果你真的能看到异能量轨迹,我相信你能在那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说着,沈开魏还掏出手机,给程吏看案件资料,上面详细记载了案发场地和案发过程等细节。 但程吏没有反应。 “嗯?怎么了?” 程吏的视线却没有落在手机屏幕上,而是对着沈开魏的双目。 他的金色眼瞳似乎能洞穿世间所有雾障。 “我明白了,你不想这么快的破案是吗?” 第99章 愚弄 “你不想这么快破案是吗?” 沈开魏神色镇定:“办案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如果我不考虑所有可能性,草草地相信你的结论,那才是一种不负责。” 程吏摇头:“不,如果你想,让我的证言得以真实是件很简单的事,甚至不用去我们学园,你们只需要根据我所说的特性,去找能够证实的其他异能者,让他们释放相应的天赋,然后我再来看。” “比如,你们可以找能够外放异能量的异能者,让他的异能量附身于各个物品之间,然后让我来指,如果我能指对,在多次试验下,也能证明我所言非虚。” “这样的方法有很多,只要围绕‘能看清异能量轨迹’这个命题来设置考题,都能够很轻松、很便捷地证明我的能力。我想这对一个地字号的执行者而言,并不是什么很难想到的事,由此可见,你是故意推延我的证词。” 啪啪啪。 屋内响起了一阵掌声。 沈开魏丝毫不掩饰他的赞叹:“不错,很不错的推理。” 程吏冷眼看着,说:“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和白叔有仇?” “有仇?还真是。”沈开魏哈哈笑道,“我和他最大的仇就是当初他没有把星火计划的事告诉你,害我办事不利被老大教训了一顿。” 程吏一怔:“就因为这件事?” 沈开魏摊开手:“当然不是,所以我跟他没仇,也不是故意抓着他不放。” “为什么?”程吏更搞不明白了。 “既然你推理出来了,我就不瞒你了。之所以不放他走,就是希望借用你的能力,能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可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能力,白叔的嫌疑不就被洗清了吗?还需要什么调查?” 沈开魏:“如果【人之树】不是药物所产生的异变,但就说明是某个人的天赋对吧?” “没错。”程吏点头。 沈开魏继续说道:“可这个人的天赋好巧不巧,所制造三起案件的三个受害人,都与白正和有关系,这难道是一种巧合吗?” 可能性极低。 程吏很快明白了沈开魏的意思,那个幕后之人是故意找上三个服用过黑龙白药的普通人,借此嫁祸白正和! 可这和洗白白正和有什么冲突吗? “问题就在于这个幕后之人所用的手段,引发了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对立。眼下就算洗清白正和的嫌疑,对当下的舆论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帮助,倒不如说,放了白正和,民众积压的怨气无处发解,本来对他一人的谴责,反而辐射到了整个异能者群体,适得其反。我并不关心所谓的白家内斗,我只关心社会的和谐稳定。” “也就是说,白叔要成那个背锅的?” “只是让他多做几天的靶子,没做过的事不会凭空变成罪名。” 程吏微微沉吟,然后说道:“但即便是公布这次的案件不是由药物所致,而是某个异能者的异能天赋,所谓的靶子,也能从白叔转变为真正的犯人吧?” “你的脑子转得很快。”沈开魏认同程吏的说法,但还是遗憾地摇头,“这也是为什么我希望你能够再去调查更多的线索。” “首先,我们本身的证据是不充分的,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我们的异能就跟玄学一样,有太多未知的东西,这本身就缺少足够的可信度。我们说‘有一个异能者能看出异能波动,这次的事件是有人用天赋故意为之’,民众也会有异议,说,‘哪有人能看到异能量这种摸不着的东西,根本就是糊弄人的’,这样反而会加重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对立。” “其次,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人,民众也会缺少信任感,他们会觉得这就是个我们凭空捏造出来的,用来转移和消除他们的视线,这种看上去带有愚弄性质的花招,是会被人恼怒,然后加剧舆论的影响。” 沈开魏看向程吏,神色认真:“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希望能通过你的眼睛,看到一些之前我们所未发现的线索。只要向民众展示最后落网的犯人,展露出所有的、完整的逻辑链和各种证据,就能消除现在所面临的舆论危机。” 直到此时,程吏才彻底明白沈开魏的打算。 他犹豫一会,最后伸出了手。 沈开魏面露喜色,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不过递过去的瞬间,他又想了想,说道:“要不我直接加你的好友吧,把资料都给你传过去看得更清楚。而且之后如果你发现了什么,或者我这边有什么情况,可以方便交流。” 程吏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二维码。 在成功加上好友后,程吏就收到了相关的资料。 他不再多说,起身离开就准备去往第三起案发现场日月峰。 不过就在他要走出大门时,脚步却停住了。 “沈队长,我也是民众。” “什么?”沈开魏被程吏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搞得有点懵。 “面对带有愚弄性质的花招,我同样也不喜欢。”程吏说道。 沈开魏一怔,旋即笑道:“好,我的错,等有机会,我会向你赔罪。” 程吏面无表情,当即说道:“不用等了,也算是我帮执行者的一个条件,把云姐放了。现在能证明不是药物的问题,她也是普通人,放了她不会对对立舆论有影响。” 沈开魏点头:“我答应你。” ...... 日月峰。 白清秋和程吏来到了观景台。 从这望去,能看到底下壮观蔚然的景色。 郁郁葱葱,幽深宁静。 不过程吏是没时间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他收敛心神,闭上双眼。虚空中隐约传来一声飞鸟啼鸣,金色的光芒从他的双目荡开。 他睁开眼,金色的眼瞳细细扫视着周围。 即便现场被第一时间封锁,但或许是游客众多,又或者是这里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天地间有不少杂乱繁多的异能量痕迹。 想要分辨出【人之树】属性的异能波动,还真不是件易事。 白清秋看到程吏皱眉的表情,不由退后了几步,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给他一个不受干扰的环境。 山上的风吹得很舒服。 良久,程吏的声音随着山风传来—— “我看到了。” 第100章 突破口 “老大。” “进来吧。” 得到屋内某个声音的允许,沈开魏才推开门进到一个有些昏暗的屋子内。 屋子的摆布很简洁,除了被窗纱遮挡的窗户外,唯一的光源就是安置在天花板四角的小灯。一进到屋子,就能看到里面的一张原木桌,上面放着一台电脑和一摞厚厚的材料文书。 坐在桌子面前的陆沉星正悠哉悠哉地躺在木椅上闭目养神。 陆沉星是天字号执行者,体态修长,身体削瘦,棱骨分明,剑眉星目。若是年轻几岁,或许其眉宇间的凌厉能更凸显几分,不过如今也有五十余岁,神色已有老态,倒是衬出更多的阴老狡黠。虽然他自己不愿承认,但在执行任务后,有时也需要像这样躺在木椅上休息一会。 见沈开魏进来,陆沉星才勉强搭开眼皮,沉声问道:“是审讯有结果了?” 沈开魏在上司面前没有了之前的随心懒散之色,毕恭毕敬地答道:“是案件有进展了。” “哦?”陆沉星不由笑了,案件有进展可比他预想的结果要好很多,但旋即,他又皱起了眉头,在带走白正和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出现进展,最大的可能就是白正和直接认罪。 但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是白正和所做,更像是白家之间的内斗。 既然逻辑有冲突,那么自然有蹊跷。 所以在听到案件有进展,陆沉星心中加深了一层考虑,他追问道:“是白正和认罪了?” “不。”沈开魏摇头,“是发现了犯人的线索。” “嘶——” 陆沉星带着些惊奇的意味低吟,眨眼间又很快就思索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来事情的发展仍然在他的预想之中,白正和是被人陷害,而这个人估计是和白家的内斗有关,要不然,白正和不会熟悉此人并这么快就能给出线索。 犹豫了会,陆沉星还是嘱咐道:“你们也要小心核对嫌疑人的身份,避免存在白正和利用我们铲除敌手的情况。” 不得不说,陆沉星想得还是十分周全。 但沈开魏还是摇头:“不是的老大,嫌疑人的线索不是白正和给的。” “不是白正和?”陆沉星懵了,他感觉从沈开魏进门到现在,自己就没说对过一句话。 “是的,在白正和的联系人中,有一个叫程吏的年轻人,现在在青蝉学园读一年级,和白正和的女儿白清秋一同前来。他的身份很特别,不仅以前在白正和的介绍下在地下竞技场成为签约选手,而且第二起案子的当事人就有他。”沈开魏回道。 “在对他的审问中,我们恰好获知他有一项能够看清异能波动的天赋能力,借助他的能力,我们确认【人之树】是异能者的天赋,而非药物所导致的异能变异。而在之后,程吏又协助我们,对第三起案发地日月峰进行了调查,这是他发来的报告。” 沈开魏将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陆沉星接过,低头看到:“日月峰观景台......发现多处与【人之树】同源的异能痕迹......痕迹很淡......但在大量游客到访以及经案发已过去的两天的情况看......其代表着有多个人被同样附加了......【人之树】?” 陆沉星暂且按住内心的讶异,继续往下看去:“基于上述推论......我对门票口处同样进行了一次侦查......同样发现了多处与【人之树】同源的异能痕迹......它的迹象更淡......但那不同的是......它是如喷射网状,大多数的异能痕迹都起源于同一个点......存在少许偏差,但通过该点的异能量程度判定......此即为犯人附加【人之树】的地点。” 结论是—— “犯人的天赋发动或许需要近距离接触,在门票口处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停滞。” 再往下滑,就是程吏发来的位置信息。 沈开魏报告道:“我们调取监控,对曾经站在该位置停留过的人都进行了收集,一共五十二人,其中行迹可疑者有五人,在前日下午我们就已经开展了审查行动。到目前为止,已经探查出有四十五人为普通人,不具备作案能力,剩下七人,有五人的天赋能力经查证与【人之树】无关,剩余两人仍然在搜捕过程中。” 陆沉星听后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首先,你们确定这个叫程吏的学生他能看清异能波动?” 沈开魏点头:“就在昨日,我们向谜海申请了相关的研究员进行协助,其研制的显影液有认证书,功效未显现异能痕迹,根据我们的二次调查,通过显影液所看到的异能痕迹图像与程吏描述一致,基本可以确认结论无误。犯人应该就在这二人之中,或许是躲起来了。” “所以还无法完全证实?” 沈开魏解释道:“对,但通过这个大概率的结论,我们就可以反向去寻找非异能的物理证据,目前的证据链已经初步成型,虽然还未找到真正的犯人,但通过初步证据链的公布,我想舆论的压力会缓解很多。” 陆沉星沉吟片刻,脸上的表情舒展了许多。 他点了点头,说:“听上去没有问题,就这么去做吧。” 说完,他就准备继续闭目养神,可等了一会,也没见沈开魏离开。 陆沉星睁开眼,疑惑道:“还有什么事吗?” 沈开魏回道:“就是关于刚刚说的程吏同学,他在此次的案子中有很大的帮助......” 没等沈开魏说完陆沉星就开口道:“就按我们执行者的规章进行奖励,这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这我倒没什么问题,只是程吏的身份有些特殊。”沈开魏表示。 “哦?因为他是白正和的人所以我要多记他功劳一笔?” “不是,因为程吏他就是之前那个消失的‘金乌’,所以老大,我在想要不要借此机会,用此功劳换回他的星火计划名额?” 第101章 洞察 “金乌?” 陆沉星眯了眯眼,脑海中又想起了刚刚沈开魏报告时所说的话。 “程吏......曾经是地下竞技场的签约选手......” 他想了起来。 “就是当初楚歌推荐过的那个‘金乌’?” “对。” 陆沉星哼哼笑了声,当初他还亲自去看了他的比赛,给了他一个星火计划候选人的名额,然后让沈开魏去通知。 结果前脚通知,后脚人就消失了。 “原来他叫程吏,还是青蝉学园一年级的学生......” 沈开魏小心翼翼地抬头,试探问道:“怎么样老大?” “你觉得如何?”陆沉星没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反问。 “这我哪能知道啊老大!我严格服从组织的人事安排!”沈开魏立马表态。 陆沉星冷笑了几声,说:“少没个正形,我是在问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毕竟是你和他接触过。” 沈开魏挠了挠头,回道:“我觉得还行吧,从我跟他的接触看,遇事不慌,头脑冷静,分析逻辑能力也很强,而且待人也算是重情义。” 陆沉星又哼哼了一声:“那就是你很满意呢?” 沈开魏笔直着身体:“我严格服从组织的人事安排!” 陆沉星没有理会,闭上眼缓缓躺到了木椅之上:“你的评价很高,我会考虑一下,不过既然他现在是青蝉学园的学生,当初又是楚歌推荐的他,你便去跟楚歌说一声,让他去接触接触,然后给我一个评价,如果确实如你所说,那就把当初候选人的资格恢复。” “好嘞,我等会下去就去安排这件事。” “嗯,案子的事也不要松懈。” 沈开魏恭敬地鞠了一躬,便大步离开。 “等等!” 沈开魏差点没摔一跟头,停下脚步回头,将有些幽怨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老大。 陆沉星:“下次报告记得说全一些,别老让我猜。” 自己的推断全错了,身为天字号的执行者还是很丢脸的。 沈开魏:“......” ...... 日月峰。 此时程吏刚刚编辑完短信发了过去。 “好了,事情都做完了,白叔应该没几天就没事了。”程吏做完一切后向白清秋说道。 “哦哦哦!好厉害!”白清秋十分配合地鼓起了掌。 下一刻,她又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了某个方向。 “怎么了?”程吏顺着白清秋的目光看去,却没看到什么东西。 “奇怪......”白清秋暗暗呢喃,刚刚就在她鼓掌庆祝的时候,余光貌似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只是个白色的塑料袋。 或许是自己看错了,白清秋没放在心上,在回去的途中,顺便把塑料袋给捡了起来。 景区这样的事很多,尤其是像日月峰这样出名的景区,人来人往,总有游客会顺手丢下自己的垃圾。而景区为了维护干净的环境,都会聘请专门的人员来清理这些垃圾。 若是只是在过道上还好,最头疼的是有些落在山崖之间的垃圾,污染环境影响美观不说,还迫使这些清理人员去冒很大的风险在悬崖峭壁间清理。 虽然现在的社会有异能存在,但异能者也有脱不下的长衫。更何况薪资待遇也没得比,所以这些清理人员基本上就是普通人。 若是遇到好心的异能者或许就帮着给清理了,若是没有,那也只能为了生活铤而走险。 眼下白清秋拾起的塑料袋就在门口不远处的山脚下,要么是从高处落下来,要么就是进去景区之前就随地乱扔。 低素质的事情总是发生在生活各个角落,白清秋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大善人大教育家,将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内心唏嘘一番,便也就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颇为无聊,程吏是个不爱讲话的主,白清秋也十分内向。 可一想到程吏刚刚帮了自己的忙,费了老大的劲给自己老爸洗清嫌疑,自己不表现的热情些,会不会不太好,显得自己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 内心纠结一番,白清秋还是鼓起勇气向程吏搭话:“那个......” “有事吗?” “额......你的眼睛好厉害,它真的能看到异能痕迹吗?”白清秋硬着头皮说道。 “是的,是我的能力。”程吏回道。 “哦。” 白清秋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从小到大她就没怎么跟别人交流过。 怎么说话对方不反感?怎么说话不显得奇怪?为什么有的人能一下子打开别人的话匣子? 这些老师都没有教过,社交对她来说太难了。 正当白清秋斗志消沉时,她又忽然想到了奇怪的事,转头问向程吏:“不对啊,我记得你的天赋是【金乌】,跟眼睛有什么关系。” 她想起来,当初因为进入半决赛特意看过程吏和顾平的比赛收集情报,她还上论坛看过对程吏的分析帖,“云深不知处”大佬分析的挺好的,但好像都和今天程吏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有关系。 程吏此时的内心也很受鼓舞,之前一路上都有事做,他还没其他的心思。可现在返程的路上,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和白清秋接触的主线任务,眼下不正是机会? 可看着白清秋清清冷冷地看向窗外,就差把生人勿近四个字写在脸上了,直接将程吏劝退。 此时白清秋愿意开启话题,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程吏直接开始介绍:“正确来说,它是金乌瞳,仍然属于【金乌】的能力。” 白清秋听得有些羡慕,这个程吏的天赋怎么一个一个往外冒啊,怎么感觉比自己的要有用多了。 她忽然想起之前上课的时候程吏就有讲过自己的天赋还能够拓展,突发脑洞地问:“那岂不是说,你还能有金乌其他的能力,什么金乌之腿啦,金乌之嘴啦?” 程吏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后续是否能有,但其实我第三只金乌的能力就是金乌翅。” “哦!你是说高速移动那个?” “对。” “那你这个眼睛还有其他能力吗?它能用来战斗吗?” 问完这个问题白清秋就后悔了,因为仔细想想,如果乐钦钦能够拥有金乌之眼,那她就能在自己释放混沌的一瞬间就识破。 “完了完了,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白清秋心里这么想着。 不过程吏却给出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可以是可以,不过金乌瞳在战斗中的主要用法并不是看异能的波动痕迹,而是增加自己的洞察力。” 第102章 内鬼 世界是运动的。 当你在道路上向前跑,道路同样会面对你向前跑。 方向相反之间,速度被成倍放大,人的视野也随之模糊不清。 所以当程吏利用金乌之翅进行高速移动时,实际上只是把握起点和终点两点之间的距离,类似于白清秋的六芒七霜剑,都是肉眼难以捕捉的定点打击。 不同的点在于,程吏觉醒的金乌之眼,可以完美的克服高速移动中人的视野模糊问题。 换句话说,在金乌之眼的加持下,程吏可以完美的适配金乌之翅,能让其即便是高速移动中,快速地捕捉眼前的景象并加以信息处理。 也即——随心所欲地掌握速度。 白清秋听后若有所思,小声喃喃道:“也就是说你的天赋还有售后?” “什么售后?”程吏听得云里雾里,老实讲,一番交流下来,他总感觉眼前的白清秋怪怪的......不像是之前她所给人的印象。 她不会是有双重人格吧? “啊没事没事!我什么也没说!”白清秋急忙撤回了自己的发言。 据她老爸所说,如果一直谈论这些东西的话,是交不到朋友的。 不过这么下来,两人的交流也随着话题的终结而慢慢无声。 “对了,你是怎么还记得我的?”程吏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主动挑起了话头。 白清秋闻言也是撇起了嘴:“当然记得啊,你之前不是我老爸的打手嘛,来过我家一次的。” 她语气中充斥着郁闷,自己记得程吏,但程吏却是没认出自己,堪称社会性死亡。 早知道自己也当不认识好了! 程吏没猜到白清秋的心思,踟蹰半晌,又突然说道:“最后总决赛的时候认输,我也要向你说声对不起,没有确认你的意愿。” 当初认输之后,很多的帖子都在喷程吏。除了网友之外,其实宿舍的三人也跟程吏聊过这件事。 林棠的考虑面显然更广,他认为虽然程吏有认输的权利,但也要考虑当事人的心情。 当当正正的决赛,突然被视作了滑稽无力的闹剧,或许这个冠军,白清秋也拿得不开心。 乐小宁听后也是补刀道:“那可能就是白清秋人比较好,依我的看法,要是最后进入总决赛的是钦钦,你这么认输她肯定觉得你看不起她,现在估计就会提着刀满学园地找你呢。” 程吏:“......” 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程吏也确实感到了一丝不妥。于是今天借着这个机会,也一并道歉了。 “总决赛?哦,你说新生大比?”白清秋挠了挠头,仿佛压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认输是你的权利,这个没必要道歉了。” 说完白清秋感到一阵心虚,将脸稍稍往外侧了一些。 她总不能说,当初自己因为不战而胜心里爽翻了吧? 好在没人知道,要不然就是齐刷刷鄙视的目光了。 不过白清秋对程吏的认输虽然感到惊讶,但想了想也没有太意外。毕竟程吏是老爸以前的打手,或许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没有交手就直接认输。 总之白清秋是赢得很坦然啦。 等将白清秋送至女生宿舍楼下,两人便互相道了再见。 程吏也在最后分别的时候鼓起勇气向白清秋要了联系方式。 一开始听到这话,白清秋显然很慌乱,上下摸索自己的口袋,双手毕恭毕敬地递出自己的好友二维码。在确认自己的好友名单多了一位后还显得有些恍惚,怔怔地站在原地。 回到宿舍,林棠乐小宁阮明三人都在宿舍内。 “怎么样?”三人连忙问道。 “应该没事了。”程吏把东西放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厉害啊!”乐小宁把椅子搬到程吏身边,饶有兴趣地问,“快给我们讲讲!” “是啊讲讲!”阮明也从床上跳了下来。 就连林棠也把头从书后探了出来,显然对程吏去执行者组织的事感到好奇。 程吏右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笑了笑,将发生的事情当作是八卦一样一五一十全部讲了出来。 众人听得啧啧称奇,尤其是听到程吏还有不被他们所知的再一只金乌,都掩饰不住自己惊讶的表情。 “合着你小子还有后手?” 程吏倒是面无波澜:“用不出来就不算后手了。” 乐小宁一阵羡慕,自己的天赋真是弱爆了。 林棠看向程吏的目光也是十分诧异,他已经学了程吏的【金乌】,但从他目前的感悟上看,只能召唤出两只金乌。 若不是天赋原主人就在这里秀上限,他还觉得自己进展良好呢。 看来自己也不能懈怠啊! 这么想着,他将目光默默移至乐小宁身上。 “干嘛?”乐小宁被看得有些浑身发毛。 林棠笑了笑,露出了和善的表情:“商量个事呗。” 两人正打算进一步交流时,刚刚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阮明却开口了:“程吏,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奇怪?”程吏疑惑地看向他。 与乐小宁林棠不同,阮明听程吏讲述的过程中,脑海里一直侧重的是大家族里的纷纷扰扰。身为没有背景的普通人,他对大家族的那些是是非非可太感兴趣了。 所以一听到这次的事件可能是白家的内斗以诬陷白正和,他就各种阴谋论上线,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可没想到这么一想,还真让他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虽然说第三起【人之树】案子是发生在特别热闹的日月峰,执行者们堵不住案子的外传。可是......” “大家是怎么知道这三个受害者的共通性的?” “!” 不仅是程吏,就连乐小宁和林棠听得也是后背发凉。 对啊,既然沈开魏都说这事棘手就棘手在舆论的处理,那么执行者本身肯定没有故意展示三位受害者都服用过白正和旗下药物的细节,更不可能披露受害三人都是无异能的普通人的事实。 这样最多是会让民众因为异能事件展示恐慌,但还不至于上升至异能者同普通人的对立。 程吏的瞳孔陡然收缩。 也就是说—— 执行者内部有内鬼! ...... 青蝉学园,竞技场。 白浩正赶到场上,却被旁边观众席上的一个声音叫住。 “罕见啊白浩,今天竟然没在竞技场里碰到你,看你的样子......是出去过了吗?” 楚歌懒散地靠在椅子上,锐利的目光彰显着其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学长是要改行当侦探了吗?”白浩顿了顿,侧头问道。 楚歌笑了笑,从观众席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执行者有时候也充当侦探,你既然是预备队员,自然也要多多观察。” 白浩微微垂下头,沉声说道:“学长,我们是同一年通过的星火计划,摆出一副前辈姿态,不太好吧?” “好吧好吧,不说了还不行吗?我只是善意的建议。”楚歌无奈说道。 白浩目光微瞥,扭身想走:“学长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要去约战了。” “有。”楚歌一改刚才的懒散态度,直接果断地回应。 “受某人之托,我想借你天赋一用。” 第103章 受邀 在短暂的震惊后,程吏便镇静了下来。 要说这一点,自然是执行者内部更加清楚。 他们之所以没有注意到,是因为他们是外人。 很大的可能是,执行者们早就知晓了这一事实,但眼下明显有更严重的舆论处理,所以暂时没有行动。 或者说已经有所行动了,程吏很快又认清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并不是执行者,所以无论是他们知不知道这一讯息,对此有没有做出相应的行动,都没有义务去告知自己。 这么一想就通畅了。不过为以防万一,程吏还是发了个消息告诉沈开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沈开魏貌似很忙,直至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给程吏回复。 他的意思也十分简洁明了,执行者已知这个情况,并用“小伙子脑袋转得很快嘛!”这样的评价称赞了程吏。 果然。 既然收到回复,程吏也大概明白就是刚刚所想的那样。执行者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义务主动向他说明。 不过这也意味着事情告一段落,随后的日子仿佛步入了日常。 上课、看书、竞技场约战。程吏有条不紊地推进自己的生活。 偶尔给白清秋发去消息,二人也不像最开始那般生分。 据白清秋所说,在那次回来的五天后,白正和就回去了。程吏在白清秋给他透露消息没多久,也收到了白正和给他的消息。 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转眼到了周五。 这天下课时,乐小宁正和阮明商量着周末去哪里玩,说着还转头问向了程吏。 “程吏,周末要出去玩玩吗?” 程吏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算了,我还是去医院吧。” 其实程吏也清楚,自己无论在不在医院,都对蛙蛙的病情没有任何影响,自己过去,与其说是陪蛙蛙,倒不如说是让自己心情好受一些。 每一次在外面的展露笑容,都像是一种背叛,将愧疚刻在彰显时间流逝的“正”字板上。 乐小宁三人都已经知道了程吏妹妹的事,也不好强求。 “噗呲——噗呲——” 就在这时,程吏几人好似听到了一阵老鼠的叫声。扭头看去,是另一边的白清秋正在小心翼翼地呼唤。 程吏:“其实你可以直接说的......” 白清秋羞红了脸,慢慢地走了过来,小声说道:“你晚上有没有空,我老爸说要请你吃饭。” 程吏想了想,白叔的话还不太好拒绝,人家是大金主,于是点头说道:“可以,在哪里?” 白清秋完成任务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带着些欢快的口吻说道:“就在我家。” “没问题。” 阮明阴阳怪气地对程吏说:“我们叫你出来玩你都不玩!” 程吏头疼,没法说:“人家毕竟是照顾我很久的长辈,不好拒绝。” 而且还承担着蛙蛙大笔大笔的医疗费呢。 在达成交易后,白正和还升级了病房和整个的医疗规格,程吏有看过病单,可以说每天的花销都像流水一般哗哗哗地流,看得他眼皮直跳,对白正和那叫一个肃然起敬。 “哎算了算了,程吏刚帮过白叔一个大忙,不去也不太好。”乐小宁在旁说道。 就在二人收拾东西打算跟程吏道别,白清秋却突然表示:“你们要一起去吗?” 阮明听得一惊:“我们也能去吗?” 他可是对这种大家族大豪宅充满着想象力啊! 白清秋肯定地点头:“当然,乐小宁和林棠你们来吗?” 乐小宁和林棠对视,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乐小宁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们没有被邀请吧?” 白清秋拿出手机,欢快地敲起了屏幕:“没关系,我说一下就好了。” 她一边敲字一边暗喜:“嘿嘿!把同学带到家里做客!白清秋你出息了!老爸肯定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没过一会,她就收到了回复,开心地收回手机:“好啦,想去多少人都行!” 乐小宁和林棠有些看不穿白清秋的心理,他们想得是:这顿饭不是白正和用来答谢程吏的吗,自己这么唐突地去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乐小宁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阮明已经答应了,自己陪着去至少能管管这家伙的言行,省得他莫名其妙得罪一些大佬。而且本来就是邀请程吏的,要是自己和林棠不去,那阮明一个人就像是个边缘人,怪可伶的。 林棠则是考虑了很久,原本他也有和乐小宁一样的顾虑,担心阮明一个人唐突地出现在白家的饭局会有些不自在,不过乐小宁既然同意基本上也就没有这方面的风险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跟着一起去了。 而这个周末他原本就是有继续练习的打算,没多久前他复制了一份乐小宁的【六神之主】,条件都具备,接下来就只能够刻苦的练习了。接下来的期中考核他的压力也很大,这段时间能利用则利用。于是即便三人都带着殷切的目光看着他,他还是摇头拒绝了。 “我就不去了,这段时间还要加强练习。” “真刻苦啊林少。” “没办法,我新生大比的成绩太差了。” 看着林棠有些黯然的眼神,只有乐小宁能稍微感受到林棠背后的压力。在大家族,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刻。 “祝你们玩得开心。” 在林棠的祝愿中,几人一同前往了白家的晚宴。 第104章 一起玩耍 白正和很开心。 原本就是想普普通通请程吏吃顿饭,结果自己的女儿发来消息,说还有几个朋友。 这可让白正和开心坏了,真是宇宙毁灭,太阳西升,自己的女儿终于离开了那些电子产品,找到现实意义上的朋友了! 他是这么想的...... 可是过来一看,这哪是自己女儿的朋友,这分明是人程吏的朋友。 白正和暗叹一口气,自家女儿的德行,自己就不能抱以期待。 “叔叔,您在叹气吗?”阮明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白正和尴尬极了,连忙否认:“千万别误会,我没有不欢迎你们的意思,只是刚刚突然想起了不高兴的事。” 话说出口,白正和也是感觉自己脑袋抽抽了,怎么能在客人面前表现出不开心。 不过几个学生心比较大,也没放在心上。 让阮明比较惊讶的是,白正和本人并没有什么架子,他原以为这种陪着长辈的饭局会稍稍有些拘束,但事实看下来,白正和本人还是比较随和的,整个饭局的气氛也很好。 就比如在刚上桌的时候,白正和就笑呵呵地指出了哪些菜是自己做的,哪些菜是外卖点的。 本来几人还觉得奇怪,白正和自己解释说,原本是只考虑到了程吏,所以是自己下厨,后来谁知道女儿给自己发消息,说还有几个同学要来,白正和虽然内心激动,但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打了个电话叫了些外卖。 白正和为人风趣幽默,一来一回,乐小宁和阮明也没有了最开始紧张的心情,就放宽心开始对着外卖一顿狂炫。 白正和嘴角抽动,总感觉跟自己的想象的不一样,转头看向身边,连自己的女儿白清秋也正偷摸地夹向外卖的一盘烤鱼。 被抓包的白清秋顶着白正和幽怨的眼神,尴尬地解释:“老爸你烧的菜太好吃了,我肯定是留给客人吃。” 没法,白正和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吃吧吃吧,这外卖也挺贵的,比我做的好吃也很正常。” “好耶!” 白清秋装都不装,也开始炫起了外卖。 白正和:“......” 饭吃到中途,程吏问道:“白叔,你的事都解决了吗?” “都解决了,后续没什么问题了。” “那犯人呢?有抓住吗?”程吏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白正和略微沉吟,说道:“这个好像还没有,我听执行者他们说,应该是故意躲起来了。” 看来是早有预谋。程吏心里暗暗想着。 白正和笑道:“这些事情就让执行者们操心去,你还是学生,这个年纪就应该跟同学们多出去玩玩。” “就是就是!”嘴里塞满食物的白清秋也嘟囔着附和。 白正和瞟了她一眼:“你也一样,多出去交交朋友。” 白清秋点头含糊应下,不过看样子是完全没听进去,惹得众人一阵偷笑。 白正和没好气地看着自家女儿,不过内心却是滋生起了淡淡温情。 真是久违了,这个屋子竟然还能这么热闹。 ...... “还早,你们再多玩一会。” 等晚饭吃完,白正和又将几人赶到了楼上白清秋的房间,自己则是孤单单地收拾碗筷。 三个男生在房门前有些大眼瞪小眼,这可是女生的房间,贸贸然进去不太好吧。 程吏和阮明是拘束,而乐小宁则是不敢,要放在他家,分分钟都会被扔出来的。 白清秋倒是落落大方,她在屋内唤几人进来,说道:“没事,我房间没什么东西。” 得到房间主人的允许,三人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白清秋的房间确实和很多女生的房间不同,电脑、书桌、架子,房间密密麻麻地被摆得很满,有各种各样的小说漫画和游戏光盘。房间内的是布置在角落的小灯,并没有垂在房间中央的大灯,显得整个房间十分的拥挤和昏暗。 “来,随便坐随便喝。” 从房间的小冰箱中,白清秋拿出了几瓶饮料款待她的朋友,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开心,这还是第一次请别人来自己的家里玩。 白清秋的房间有很多的显示屏,其中有一台电脑,是摆在电脑桌上,有两个显示屏;另一个则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很随意地靠着墙边放在地上,旁边连着一个游戏主机。 分好饮料后,白清秋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游戏机前,盘坐在地上。她调试好设备,还从旁边的架子上取出了一个光盘和几个游戏手柄,十分开心地挥了挥:“怎么样!要不要玩这个游戏!” “很好玩的!我保证!我之前玩过很有意思,不过这是个联机游戏,一个人玩还是差了点味道,刚好这次你们来。” 程吏犹记得前几天在院子里摇摇地与白清秋隔窗相望过,看着之前那个清冷的少女和眼前的游戏少女的身影重叠,多少还是有些恍惚。 白清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来嘛来嘛!很好玩的!”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还是在白清秋期待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于是四个人就肩靠肩,依次排坐在一个巨大的显示器前,在淡淡的电子荧光照耀下,一起打起来游戏。 不过他们三人对游戏都比较陌生,所以操作上并不熟练,他们想着,或许要熬上一段时间才好找借口离开。 然后...... “上上上!快跟上我!” “哦吼!让我来!我去前面看有没有机关!” “有机关哈哈哈,有倒霉蛋替我们踩雷了!” “等等!你们都退下!我已经会了这个游戏!让我来单刷boss!” “毛线!你这玩得啥啊!这不是让boss给单刷了吗!会不会啊!” “耶耶耶!我又是第一!” “不行啊白清秋!你一只手跟我们玩!要不然你太强我们都没游戏体验了!” “一只手你们也比不上我喔!” “我靠程吏!你又趁我们不注意把装备给偷摸捡走了!你还是人吗!” “我凭实力捡的,是不可能还你的。” “......” ...... 楼下的白正和听着楼上吵闹的动静,脸上浮现了欣慰的笑容。 眼下孩子们玩游戏时的喧闹声,在他耳中如同天籁,比去什么高档音乐厅听什么演奏团的古典乐要令他愉悦的多。 第105章 孤独 “一二三......木头人!” 孩童靠着大树,捂着眼睛,忽然转过身。 “你动了!出局!”他惊喜地指向一个同龄的小孩。 那个被指到的小孩则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又被抓到了......” 游戏嘛,有赢有输才有意思。 比如那个出局的小孩从游戏规则上讲是被抓了,现在正老老实实地待在树底下,紧张地等待着有同伴靠近喊口令的那个孩子。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大家的心也都提了起来。 “一二三......木头人!” 随着最后一次口令的落下,最快的那个人已经近在咫尺了。他与喊口令的孩子相视一笑,因为大家都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接着在他转身的下个瞬间,那双手不负众望的拍在了他的背上—— “快跑!” “啊啊啊!” 孩童们四散逃离,大家欢快地大喊大叫。 真正没意思的,是站在操场的另一边,坐在花坛边上默默注视这一切的小女孩。 “小清秋,你怎么没过去一起玩?” 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她轻轻地抚在小女孩的头上。 小清秋抬头看着她,眼中藏不住的落寞:“小姑,大家好像都不是很喜欢我。” 白正英俯下身去,又摸了摸女孩可爱的脸蛋,笑道:“怎么会呢,我们家小清秋这么可爱,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眼前的小女孩出生没多久,她的母亲便永远的离开了。或许在她的记忆中,都没有关于一丝关于母亲的记忆。所以相比于白家的其他小孩,白正英更关心她。 即使白正英这么安慰,但小清秋依旧低着头。 她没有解释,没有反驳,仿佛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 白正英见状也很无奈,想了想,旋即坐在小清秋的身边:“我知道小清秋为什么难过了,一定是你爸爸没来是不是?哎!你爸爸实在太懒了,明明今天是家长会,都不愿意来看我们家小清秋一眼,还得让我来。我们家小清秋在学校过得好不好呀,每天吃得多不多呀,功课怎么样呀,他都不知道,真是一个大懒猪!” 白正英低头笑着调侃:“小清秋是不是,你爸爸是不是一个大懒猪?” 小清秋脸上这才浮现些许笑意,她低着头,扭捏道:“爸爸很忙,爸爸不是大懒猪。” “哦~你爸爸不是大懒猪啊!那小清秋是不是要理解爸爸一下。”白正英将脑袋探到了小清秋的脸蛋旁。小孩子的脸蛋软软的,白正英用自己的脑袋欢喜地碰了碰。 小清秋被碰得有些痒,害羞地缩了一下,糯糯地说:“嗯,爸爸很忙,爸爸要工作才不能来的。” “唔!我们家小清秋好懂事!”白正英像一头大灰狼一样,把脑袋往小清秋身上埋,逗得小清秋咯咯笑。 看小清秋心情好了很多,白正英这才起身,对着那群玩木头人的人群中唤了一声:“白子薛!白子薛!” 人群中,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边跑边回头向自己的小伙伴道别:“拜拜!我妈喊我了,今天就不玩了!” 等小男孩跑到跟前,白正英才严厉地说道:“跑就认真跑,说再见就认真说再见,老是这么三心二意的,迟早有一天会摔跤。” 小男孩老老实实地站着挨训,妈妈可比爸爸严厉多了,他是一点都不敢顶嘴。 白正英训完,又冷哼了一声:“你在外面玩,怎么都不带妹妹一起的?” 小男孩挠了挠头,说道:“妹妹是女孩子,我们都是男孩子,等会磕到绊到又要哭了,很麻烦的。” “麻烦个头!你是哥哥你还嫌麻烦起来了!” 小男孩嘟囔道:“我也就大几个月嘛。” “大一分钟也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白正英训道。 小男孩耷拉个脑袋:“好嘛,我下次拉清秋一起玩。” “这才对。”白正英满意地点头,旋即又蹲下对小清秋说道:“小清秋,下次你想玩直接和白子薛说,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狠狠揍他!” 小清秋捏着白正英的衣角摇头:“不用了小姑......我不认识他们,就不一起玩了。” 白正英笑道:“就是不认识才要一起玩嘛,玩着玩着就认识了。” ...... 白清秋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因为小孩子才没有那么多的考量。白子薛正是上蹿下跳的年纪,吃完饭就把上一秒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而白清秋也没有因为一句话而冒出勇气,她依旧是在远处遥遥地望着玩耍。 看得多了,她就学会了一个人自娱自乐。 一个人看小说玩游戏,不一定需要朋友。于是她一个人待在阁楼之上,慢慢地失去了对外界的热情。 等到白正和的事业有了起色,他想换个大点的房子白清秋也不愿意,只有这个满满当当,还有些拥挤的小房间才能让她感到舒适。 白正和也自觉亏欠女儿,他也没有逼女儿去社交,白清秋不愿出去,他便帮她拒绝所有的宴会走动。相比于做个事后诸葛亮,他更愿意花时间去亲自下厨,父女二人还能有个交流的时光。 春去秋来,这个谈不上孤单但也绝对说不上热闹的小屋,此刻终于像是有了一些烟火气息。 四个人在屋子里并肩打了一晚上的游戏,眨眼间便是十点多。 几个人都是意犹未尽,大喊大叫搞得大脑有些缺氧,此时都有些晕晕乎乎。 白正和还想说让几人留下来,毕竟有点晚了。虽然他这并不算大,但腾出几个房间来还是可以的。 但程吏是要回医院的。 程吏要陪他妹妹,白正和知道这点,也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 程吏要走,乐小宁和阮明更没有理由留下。就算是打游戏,少了一个人也会觉得少了许多趣味。于是乐小宁决定带着阮明去乐家留宿一天,现在回学园也有点晚了,本来他们就打算周末出去玩,在乐家留一天也算方便。 “走!哥带你去乐家涨涨见识!”乐小宁豪气说道。 阮明自然没法拒绝,其实在白清秋家转了一圈也就这样,没有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般豪门贵族,但,三大家族这种噱头他还是拒绝不了。谁又能阻挡一个杀猪青年对上流社会的无限想象呢。 于是决定下来后,几人也就就此告别。 “拜拜!” “拜拜!” “拜拜。” 乐小宁和阮明像喝了假酒一样勾肩搭背,走在街边叫喊着出租车。程吏则是孤身一人,沿着橙黄路灯,走向那个熟悉的方向。 而白清秋在黑夜中默默注视着,良久才重新上楼。 回到自己舒适的小窝,看着诺大的显示器,这个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的地方,又像是回到了童年,在心底涂抹上了一丝冷清的苦涩。 ...... 不过同样感到伤感的不止白清秋一人,还有在竞技场训练一天回到宿舍发现屋内黑漆漆的林棠。 “人呢?不是出去吃个饭吗?怎么一个都没回来?” 第106章 复仇 第二天,程吏抽空去了一趟地下竞技场,之前答应胡云的比赛已经有了进度。 “下周六,‘金乌’对‘三千花’,你看看具体的活动细节。” 胡云给程吏递来几纸文件,上面细致地展示了活动日期、安排。 程吏接过后微微皱眉:“三千花?” 胡云点头:“对,三千花就是你的对手,真名出于选手隐私不能告诉你,不过他同你一样,天赋与代号是一致的,也叫【三千花】。当然了,出于隐私保护,他天赋的具体内容我也不能告诉你,不过他的比赛录像我这里有很多,你可以自己拿回去看一下。” 程吏又接过胡云递来的录像,知己知彼,能在战斗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白正和此时也在胡云的办公室内,嘱咐道:“虽然三千花仅仅是b级,和你在新生大比上遇到的对手不是同一个等级,但他是正儿八经从大学府毕业的,已经毕业了三四年,论熟练度,相比是要远远高于你的,我估摸着已经有了a级的水平,你千万不可大意。” 程吏自然不会小看这个对手,但听完白正和的话后他的重心却是落在了另一个方向。 “a级?什么意思?” 白正和一怔:“就是他的熟练度等级。” “熟练度......也有等级吗?”程吏疑惑问道。 白正和显得更加吃惊:“你们的老师是谁?竟然没有跟你们讲过熟练度的等级?” 程吏摇头,又说自己的老师有很多,但没有老师有提及过熟练度等级的概念。 “奇怪,这不是中级异能学园的基础概念吗?为什么你们没有讲过?难道是学园最近几年又改革了?”白正和低声喃喃,仿佛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思索片刻,他便放弃了继续深入,而是解释道:“简单来说,熟练度同天赋等级一样会分为sabcd五个等级,用以评估异能者的实力,他的熟练度在a级,而你们还只是学生,我估计只有c或者b的水平。” 两相对比,程吏对这个“三千花”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白正和嘱咐完后,就准备起身离开,看上去十分忙碌的样子。 “今天双休,你不回家吗?” 胡云敏锐地捕捉到白正和起身时还顺手拿上了公文包,意味着他出去是要办公。 然而据胡云所知,在事业稳定后,出于对女儿的愧疚,白正和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在周末还特意去公司办公了,一般休息时间都会全身心的陪伴,所以对此时白正和的匆忙离开才十分不解。 白正和站在门口,本想直接离开,但脚步在门前顿了一下,还是扭头,眼神阴冷地说道: “胡老板,有人咬了我们,我们自然要咬回去。” 胡云很快就反应过来,白正和说的是不久前被诬陷的事。 讲道理,其实她算是被无辜波及进去的,不过她并没有深究的打算,毕竟最后也没有产生什么坏的影响。 胡云叹了一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呢?现在清秋已经长大了,还是多考虑考虑她,尽量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吧。” “我就是为了清秋考虑,清秋是我女儿,我没有理由让她去争,所以这些事情才要我来做。” 胡云跟白正和合作很多年了,但即便相交如此久,她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明白白家在争些什么东西,她只知道当年随着白正和在内斗中的落魄,他的妻子也随之离开人世,以此为导火线,引发了他后面疯狂的追逐事业、浮沉商场。 “作为一个外人,我没有资格对你们白家的事评头论足,你想做什么我也拦不住你,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再做一些有愧于心的事情。” 胡云的话落在白正和的耳中,他踟蹰原地片刻,在意味深长地向程吏投去一眼后便直接离去。 程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眼神,心中不禁起疑。 这个所谓有愧于心的事情,难道还与自己有关? 白正和离开后,胡云也是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情,带程吏去外面吃了个早餐。还是像之前一样,程吏分享着自己在学园内的趣事,露出自己开朗的一面。 胡云其实很高兴,在上次与程吏坦白自己和白正和的私心后,她还担心程吏会与自己产生隔阂,但现在看来程吏并没有因此有所芥蒂。 说说聊聊,时间便这么快的过去。 就像程吏的周末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做,时间就被隐藏在身边的小偷给偷走了。 等回到宿舍,就看到林棠幽怨的眼神从书本上投了过来。 “额......他们还没回来吗?” “没。” 正说着,门口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说曹操,曹操到,一听就是阮明和乐小宁两人。 安静的宿舍又回归了日常的状态。 “哈哈哈哈程吏可惜了,你都没来,乐家比白家气派多了!你是不知道这个小胖子过得有多滋润!” “诶!只是白清秋家这样,我去过白子薛家做客,他们家就敞亮多了!” “啧啧啧!不愧是大家族!” 林棠好奇问道:“阮明,你还去乐家了?” “对啊!”阮明坐在位置上,眼中带着激动,“那床!那灯!进了他家我都感觉自己是个乡巴佬。” “你可不就是个乡巴佬吗,以后跟着你乐爷混,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乐小宁豪气冲天。 阮明挠了挠头,仿佛真的意有所动。 林棠赶忙止住了他这个念头:“你好歹是b级异能者,往后物质上的东西一定是不缺的。” 阮明嘿嘿笑道:“我也不知道,总感觉那样的生活遥不可及。” “并不遥不可及,只要毕业,就有大把大把的机遇在等着你。” 林棠的话让阮明心生向往,他眼睛明亮,从未有过的对未来抱有期望。 程吏默默注视着一切,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禁心有所感。他看向林棠,问:“那普通人在异能者面前岂不是毫无竞争力?” 林棠闻言合上书,感慨道:“现实便是如此,有些东西就是上天注定,即使是没有异能的时代也是如此。” “从前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还会是如此。” 第107章 金乌vs三千花 “王总!难得的休息日,我做东,咱们小聚一下!” “好啊,还去原来的那家餐厅?” “哈哈哈今天不一样,咱们好久没去地下竞技场看比赛了吧?” “地下竞技场?算了,我对异能没有当初那样痴迷了。” “王总哪里的话,对异能不感兴趣,但看两个异能者在台上为我们普通人打得鼻青脸肿还不感兴趣?而且这次的比赛不同往常,可是金乌对三千花。” “三千花?他又有比赛了?这确实让我心动,只是......这个金乌是谁?” ...... 地下竞技场,台下坐满了观众。 林棠乐小宁阮明三人也挤在人堆中。 这里的位置比学园的要小多了,而且场地也要小上许多,整个场馆只有中央的超大白炽灯在照耀,周边黯淡。 明晃晃的感觉让林棠一阵头晕。 上次为了弥补将林棠一个人在宿舍做空巢老人,程吏特意提出来看自己的比赛。 三人知道程吏的过往身份很是震惊,你小子藏招数也就算了,怎么连身份都藏了一手? 震惊之余,几人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之前困扰他们许久的问题—— 比如,为什么明明没有听过程吏这号人物,却能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在新生大比上脱颖而出? 再者,明明程吏没有什么背景,却能和白家的白正和搭上关系? 于是,三人欣然答应,并在比赛当日,同程吏一同来到了地下竞技场。 三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所,都有些不习惯。 阴暗,嘈杂,三教九流。有坐在前排或是买了包厢位的富豪高官,也有无所事事站在入口抱手遥看的无为之人。或许他们每天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感到厌烦,唯有新鲜的异能战斗能够提供给他们珍贵的情绪价值。 身旁的人都在扯着嗓子聊天: “哈哈!终于等到三千花的比赛了!我可是盼了好久!” “谁说不是呢?上次他打比赛,还是几个月前吧!” “他是最有人气的选手了,估计是挣得盆满钵满,不缺钱才如此任性!话说,跟他对战的金乌是谁?新来的?没听过。” “你啊才是新来的,金乌都不知道!几年前,三千花还没有签约的时候,风头最盛的就是金乌了!你看人家胡老板打出的标语——双王之战!” “啧啧,双王之战,这胡老板真会做生意,我也是老观众了,说句公道话,金乌就是招式华丽点,年纪小一点当初才会有那么高的人人气,跟三千花比,还是差了点!” 三人听着身旁人的叫喊,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 乐小宁闲来无事,对两人笑道:“程吏以前还挺有名啊!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来看!” “啊!你说什么?” 乐小宁:“......” 林棠来之前问过一些朋友,也查过一些资料:“底下竞技场的受众更偏向于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他们可能日常生活中接触不到异能,所以通过看比赛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对于一些富商来讲,他们也能通过这个渠道接触到异能者,甚至期盼着能敲进异能的圈子里。” “所以他们对于异能的认知往往来源于第一印象,也就是表现力。” “越是表现华丽,受到观众的追捧程度也就越高。我想程吏的【金乌】就符合这个条件,再加上他本身就不俗的战绩,才获得了如此之高的人气。” 乐小宁若有所思:“那照你这么说,要是我妹来,岂不是人气要突破天际?” “白清秋也是。”阮明补充道。 林棠想了想,随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个乐钦钦,一个白清秋。二者的表现力实在是炫酷,御剑、凶兽、瞬移、鬼魅,别说普通人,就是在学园里,都是十分受人追捧的。而且二人的实力还是相当的离谱...... 这么一想,林棠突然觉得酸酸的,怎么说好的人气新生,就自己混得最差? ...... 后台,程吏静静听着台下的吵闹声,不禁有些恍惚。 这种吵闹声比学园的更加真切,不大不小的场馆仿佛将这些声音承载得满满当当,每个人都被喧闹的声音所包围。这又让他回想起了他最快乐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是有未来的。靠着自己的能力,能在这个社会混上一个不错的工作,能让蛙蛙过上肉眼可见更好的生活。早上不用天不亮就爬起来,晚上也不必等星星出来的时候才回来。不用再让蛙蛙在家门口的那个街道的路灯下,一个人蹲在地上,手指头在地上划来划去,不知道在玩些什么。 程吏深深地呼吸,他告诉自己,蛙蛙总有一天会醒的,未来也一定会是有未来的,生活总会变好的。 于是他戴上了久违的面具,在白炽灯刺眼的灯光下,走到了擂台之上。 在他面前,是一个同样戴着面具,嘴角勾着笑容的青年男子。 “三千花!三千花!三千花!” “金乌!金乌!金乌!” 底下的呼喊声犹如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打来。 不过显然,三千花的浪花要拍打得更高更激烈一些。 程吏仿佛听到了乐小宁和阮明两人的声音,他们在为自己摇旗呐威呢! 或许自己当初邀请他们来,就是为了在他们面前分享这种喜悦。 真是奇怪的心情,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触。 想赢得这场胜利,想风光无限。 程吏不自觉地展露笑意。 “你看上去很开心?”三千花笑道。 “是啊。”程吏点头承认。 “希望我们之间的战斗,也能让你开心。” “当然。” 话音落下,二人便摆出了战斗姿态。场馆内的声音也十分配合的逐渐减小,大家屏住呼吸,注意力都投向了擂台之上—— 金乌对战三千花,就此开始。 第108章 【三千花】 金黄色的菊花在空中盛放。 它们像是以空气为土壤,自由野性地生长,遍布在整个空间。 透过花的缝隙,程吏能看到“三千花”从容的表情。 在事先录像的情报下,他明白这是“三千花”的天赋——【三千花】,能在自身周围的一段距离内制造花海。金黄色的花海很是美丽,但也暗藏肃杀的氛围。 程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移向面前一朵菊花。 只需稍稍一碰...... 砰! 巨大的爆炸在程吏的位置突然产生,在剧烈的冲击力下,花海像是一连串的爆仗连携炸开。 砰!砰!砰!砰!砰! “什么鬼!他不知道这些花朵会爆炸吗!” 不少人被程吏的举动吓了一跳,如同是一个亲眼见证不懂事的小孩玩弄电器一样,缓慢伸出手指的瞬间真是漫长又心惊。直到爆炸如想象中一样来临,他们心中的情绪也如一个被拉紧的弦突然崩断。心脏提起之后才长舒一口气,如过山车一般的刺激体验让他们不由在底下暗骂。 “就这样也配称为旧王?!连异能战斗的基本原理都不知道!” “是啊!怎么能贸贸然地就去触碰三千花的花朵?这很明显不就是他的天赋?真是一点战斗常识都没有。” 程吏真的没有战斗常识吗? 林棠几人肯定是不认同的,程吏在新生大比上基本都是面对自己一无所知的天赋,在那种情况下,他都能十分老练地去试探和反击,所以肯定不存在程吏是个愣头青的情况......大概。 想了想,几人还是更谨慎地表达。毕竟程吏大部分时候都挺正常的,但有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变成一朵奇葩。说不定这次就是想挨炸了所以手痒碰一下。 嗯,很有可能。 程吏要是能听到他们的心里话,肯定会眼皮抽动,谁没事喜欢挨炸啊? 连环的爆炸仿佛要将这个不算太大的地下场馆炸出个窟窿,巨大的轰鸣声让人们一时都没法注意战局。直到刺眼的火光散去,人们才注意到仍然站在原地的程吏,他衣着狼狈,头发凌乱,但不知何时,周身盘旋起了燃烧的黑焰,身上也没有预想中的那般伤痕累累,倒不如说,除了看起来狼狈一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这让不少的观众都大为震惊。 “看一下吧!这就是金乌!你们以前没有看过比赛,自然不知道金乌恐怖的恢复能力!” 刚刚被打压气焰的金乌粉丝此时立马跳了出来。 大家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那么恐怖的连环爆炸,竟然看起来毫发无伤!金乌当真有这么厉害?! 程吏此举便是为了试探。 当然,他不是愣头青。之前他看过录像,有选手就是不小心触及这些花朵,导致被连环的爆炸炸得嗷嗷作响,直到说出认输才被“三千花”散去。 但程吏身上存在底气,那就是他的天赋——【金乌】。 在金乌的加持下,他可以免疫所有不如于金乌火的火焰,也就是说【三千花】所引发的爆炸的高温灼伤对程吏而言是没有用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敢以身试险。 对于花海的威力,无论看多少次录像都没有亲身体验感受来得真切。 然而,即使可以免疫高温所带来的灼烧伤害,爆炸本身所产生的冲击力是无法避免的。爆炸本身就是一种在高温或是高压下所产生的瞬时能量释放行为,而在这个过程中,除了大量的热量释放,还会有气体的急剧膨胀,在越近的距离就代表着承接了几乎没有能量损耗的直接冲击伤害,而这种伤害同样的不可估量的。 所以在最初看录像的时候程吏便感觉到头疼。【三千花】恐怖的地方在于,其花朵的分布太紧密了,而且飘在空中,仿佛没有重量。 在战斗开始的瞬间,程吏就通过自己的呼吸判断过,这些菊花确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轻盈,气流的稍稍变幻,都能带动这些生长于空中的花朵移动。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一朵花被误触爆炸,就会发生连携反应,接二连三地引发周边密集地其他花爆炸。 这么高密度的爆炸,就是一些能抗伤的战斗系异能者都够呛。 那“金乌”是怎么扛下来的? 这是围绕在许多观众心头的问题。即便是知道金乌的火焰拥有自我疗愈能力,但倘若能在如此剧烈的爆炸结束时同步完成疗伤,那不得不说,这个治愈能力太变态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三千花却呵呵笑了起来。 “百闻不如一见,你很厉害,金乌。” 程吏淡淡地投去目光,轻声问道:“你是在诱导我说话吗?” “哈哈哈哈!”三千花笑得更加灿烂了,“有趣,实在有趣!不过我向你保证,我刚刚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谁知道呢?”程吏平静地回击。 “胜利就应当是对你这种勇敢者的嘉赏。”三千花笑道,“在得知有一场和你比赛的消息时,我特地问胡老板要了你以前的比赛录像,她知道,没有意思的比赛我是不会接的。” “但看完录像后,我就果断地接了下来,原因无他,你的战斗风格我很喜欢。那时我就在想,你能否应对我的【三千花】?” “有趣的是,你还真做到了。这场战斗比我预想的要有意思多了,既然你已经能够面对我的花海,那么接下来我就安静地看你,如何踏海而出。” 三千花微微一笑,竟原地盘坐起来。单手托腮,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这莫名其妙的一幕让众多观众都摸不着头脑。 “三千花这是在干嘛?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阮明和乐小宁也下意识将疑惑的目光移向林棠。 只见林棠盯着擂台之上,目光凝重。 “如果我猜的没错,程吏之所以没事,并不是他的治愈能力得到了提高,而是本身就没有受到多少波及。” “这怎么可能,那爆炸还能是假的?”乐小宁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这爆炸货真价实的猛烈。 林棠摇头,说道:“道理很简单,台风肆虐,但台风眼却是晴空万里。面对三千花的花海,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不动。” 第109章 克敌思路 “三千花的花生长于空中,从表现上看,他的花轻盈无比,以至于气流的运动会带动花的偏移。” “印证我猜测的,是他们的对话。” 阮明恍然:“确实,难怪程吏会说你这诱导我说话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乐小宁也反应了过来:“所以说三千花的花轻到就连说话的气流都会带动偏移,这也就导致了程吏的话语一直都很轻,他是在有意地控制自己的气息!” 林棠点头:“所以与其说是【三千花】,更不如说是【三千雷阵】!” 阮明和乐小宁再去看场上的形势,密密麻麻包围着程吏的金黄色菊海,此时则是暗藏肃杀之气的雷阵,稍一动身,就能引发连环的爆炸。 “那为何站着不动,程吏就能不受伤害?”阮明问道。 林棠抿了抿嘴,说道:“微小的气流就能带动花的偏移,更别提爆炸时那恐怖的冲击力了。” 是了,阮明和乐小宁突然明白,如果连说话间的吐息都能让这些花有牵引的风险,更别提爆炸时所产生的强大气流。而这种气流一定是从内至外的,势必会将这些花弹向远处。也就是说,越是靠近第一次爆炸的中心,受到爆炸的波及反而越小! 林棠在爆炸时一直死死地盯着程吏的身影,却发现他根本就一动不动,像个稻草人一样,原本他还觉得奇怪,可等到爆炸风波过后看到他毫发无伤,他才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加以对后续对话的分析,他才得出了上述结论。 实际上也大差不差,程吏在最开始面对【三千花】时就做好了这些试探的准备。唯一不一样的是,林棠并没有考虑到反冲力。 过年放鞭炮的时候,鞭炮大多是在那条鞭炮串外噼里啪啦地炸开,这是由于鞭炮本身的冲击力,会导致后段还没有被引燃的鞭炮被弹出鞭炮串之外。而在瞬息的爆炸过程中,也存在多个鞭炮被弹出的过程,一旦在有的鞭炮先行引爆,就反而会将其周围空中的鞭炮进行二次弹开。这就会导致有的鞭炮会崩的极远,有的鞭炮反而会被崩回来。 程吏所考虑的情况,就是后者。 但在逐帧看录像的过程中,他却没有看到后者情况的发生。这让程吏产生的疑惑,是概率太小,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于是在一上场,他便用手轻轻地去触碰场上静静浮空的花。 果然,爆炸了。 在确认这个事实的一瞬间,程吏就不准备动了,因为这印证了他的猜测,三千花的花仅仅是微小的触碰都会引发快速的爆炸,那爆炸的冲击力?反过来说就是留给这些花飞行的时间太短了,即使是受到爆炸这般剧烈的冲击力,也只能堪堪移动一段距离,更别提后续的反冲击力,根本不足以让这些花靠近程吏的周围,也就是最初爆炸的中心。 从三千花过往的对战记录上看,许多的对战者都是在不小心引爆花朵后慌忙躲避,随后被后续引爆的花刚好炸了个满怀,这才让人在短时间内被轰炸至重伤。 保持在最初爆炸的位置不动,即可以受到最小的伤害,而且周围形成的爆炸圈也是天然的防护网,可以规避三千花的偷袭。 但接下来仍然面对一个棘手的问题——那便是这些花在爆炸后并不会消失,而是像散落孢子一下生出更多的花。眼下的一次爆炸,就让这片花海的范围扩散了一倍。 众多观众看得直皱眉,任谁都能看出来形势并未好转。躲过了一轮,难道要用同样的方法去躲第二轮第三轮?要知道,最初的爆炸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这么打下来,肯定是越来越糟糕的。 林棠也在心里暗想,其实三千花的天赋并不是特别的厉害,他估摸着最高也是a级。克制的招数更是八仙过海——诸如白子薛、刘义这类肉盾型的异能者直接猛突一波擒住三千花,自然没有后续什么事;像顾平的【空间切割】,就可以完美无视花海的威胁,还有自己的【替身木偶】,也能在防御的同时进行反伤,势必会比三千花更慢的倒下。更别提白清秋的引剑术、四凶术,乐钦钦的御兵能力,都能完美的进行远程打击。 那程吏呢?程吏是否有克敌的方法? 林棠开始仔细思索。 程吏的第一只金乌能力最为广,包含控火、治愈和提升身体素质三大能力,问题在于,程吏的火是否能自发的从远处产生呢?林棠的猜想是不能,程吏目前所使用的火焰,都是从自身去引出,即便是当初直接燃烧刘义身体的火焰,也都是先通过扶桑枝制造伤口的附着才进行远距离的加强。也就是说程吏要想通过控火去直接攻击到三千花,也必须要躲过密密麻麻的花阵。 程吏的第二只金乌则是从身体内召唤一只没有实形的金乌,虽然没有实形,但从能席卷人上天来看,它是会产生物理效果的。也就是说它在飞行的过程中势必会引发花海爆炸。 程吏的第三只金乌则是金乌之翼,能提供他肉眼难及的高速移动,这也是让他战斗力暴增的一个重要能力。但高速移动也就意味着高速的气流流动,一旦使用这个能力,那想必是一路飞,一路炸,显然也是不可行的。 林棠突然有些茫然,好像程吏的所有能力都在三千花的克制之下,根本发挥不出来。 异能对战有时就是不讲道理,就像乐钦钦拥有着十分霸道的s级天赋,但在林棠a级的【替身木偶】面前也只能乖乖地打消耗战,看上去十分地无力。 但乐钦钦最后还是赢了,因为消耗战正是她的强项。 想到这林棠才恍然,所以程吏的胜利手段应该是,通过不断地引爆,去增加一轮一轮的花海,以耗空三千花的异能量,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通过金乌火的能力去不断为自己疗伤。 讲道理,三千花每一次的爆炸动静都十分之大,不可能经得住几轮的消耗! 所以程吏,你是这么想的吗! 林棠带着期盼的眼神看过去,但让他失望的是,程吏依然没有动作。 “他到底在等什么?”林棠不免有些着急。 程吏静静地站在原地,就连观众们都有些不耐烦开始发牢骚。 “打不过就下来吧!别丢人现眼了!” 程吏并没有理会这些嘲讽声,随着时间流逝几分钟,他才突然抬眉,轻声问道:“你的三千花,能维持多久?” 三千花托着腮,笑道:“很久。” 第110章 赵三元普通的一节课 在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某一天,赵三元抱着普通的心情去上课。 普通的教室,普通的二十三位学生。 哦,或许你会问为什么是二十三位学生,新生大比最终逐出来的不是二十四位尖子生吗? 赵三元会回答你,因为左不来没来。 实际上,从第一节课露了个脸做自我介绍后,左不来就不来上课了。他是懂礼貌的,在第一节课下课后他就跑到讲台跟赵三元说:“赵老师,我可能之后会翘课了”。 赵三元听后连忙关心地问:“你家出什么事了吗?” 左不来摇头:“不是,就是不想来听了,对我的课题没有帮助。” 赵三元呛住了,这要是其他人,他可能已经是觉得这人是想退学了,可偏偏面前站着的是左不来,是他们谜海院长的学生。 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劝解道:“不来啊,你不听怎么知道对你的课题没帮助呢?” 左不来摊开手:“可这些理论上的东西我都已经知道了,再听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赵三元顿了顿,这倒也是,他本身就是谜海的教授,要论异能界对异能的理论研究,谜海称第二,甚至都没有其他组织机构称第三。可问题是,以往这么多届的学生,也不乏谜海的学生在其中,他们都不敢妄言说自己将所有的理论都涉及过,即便左不来是院长的学生,也不至于能记住这么多东西吧。 情况也确实如此,左不来并没有那么强的记忆力能遍历那么多的知识点,但他只用了一句话就终结了对话:“老师说以后有不会的可以给我补课。” 左不来的老师可是谜海的院长,既然院长都这么说,赵三元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抽抽嘴角,说道:“好吧,不过你以后想来听了,就尽量来听一下,不用凡事都麻烦院长。” 左不来点头表示:“当然,等我有心情放松的时候。” 赵三元:“......” 就这样,左不来得到了翘课准许,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的身影了。 时间一久,就有稀奇古怪的声音传出来,说什么左不来回去当和尚去了、左不来是谜海院长的私生子等等。谣言越传越离谱,可偏偏左不来这小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搞得赵三元都以为他回去当和尚去了。直到去他宿舍抓人,才知道这小子一直躺在宿舍里睡觉,据他舍友所说,一天二十四小时能睡十八个小时。 牛逼! 就连赵三元都佩服起来了。 这天上课他还特意澄清了一下谣言,毕竟是院长的学生,名声臭了也不好。 刘义突然就愤愤站了起来:“老师!凭什么左不来能翘课,我不能翘!” 你要不要听一下自己在说什么?这是学生口中能说出来的话吗? 赵三元满脸黑线,没好气地说道:“人家是谜海院长的学生,会自己安排学习时间的。” 刘义咧嘴笑道:“那我以后也想去执行者,是不是不用听理论课了?” 赵三元气笑道:“执行者就更要听理论了!尤其是你刘义,我最放心不了的就是你了!你还想着翘课!” 刘义不服地说道:“老师,以后当执行者了肯定是在外面打架的,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让我去竞技场多打打架!” “打架?正是打架才更要注重理论!异能战斗的局势瞬息万变,往往需要异能者们在短时间内做出最优的选择,一个选择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你满盘皆输。”赵三元将目光扫视班上的所有人,“绝大部分人的大脑都是差不多的,没有谁比谁聪明许多、愚笨许多,你能更快地做出策略,就代表着你能更好地掌握战局,这难道不重要吗?” 自然是重要的。 同学们都认同地点头。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怎么快速地去做出最优的选择?” 刘义很快就答道:“经验!我跟别人打过之后,下一次我就能知道怎么打了!” 赵三元点头:“经验确实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只有更多的实战,更多的交手,你才能面对更多类型的天赋。面对强攻型的异能者要怎么赢?面对承伤型的异能者要怎么赢?还有规则系、治疗系,甚至是精神系,这些都需要我们面对过同类型的异能者,才能积攒经验。” “但是——” 刘义动动嘴刚想表示认同,就被赵三元打断。 “经验是一环,理论便是另一环。理论能够帮助你们更好地拓展克敌的思路,就像我刚刚说到的那些情况,如果你仅仅是靠实战、靠战斗的直觉,没能形成有效的理论方法,第一次输,第二次输,第三次第四次你都赢不了,或许你侥幸赢了,那对手突然变招了呢?” “就好比你们以前上学时考试,疯狂的刷题确实能有效地提高你们的分数,但不明其意,不解其思,你就永远突破不了上限,你的成绩时高时低,完全像碰运气一样取决于你是否做过类似的题。但真正会做题的人,回去揣摩出题思路,其中知识点的融入方式,当有这么一个框架之后,你便能识骨而并非只识其面。” “简单来说,经验和理论是提高你们作战能力同样重要的两点。经验印证理论,理论拓宽经验。” 赵三元的一席话让刘义哑口无言,众多学生也都默默陷入了思考。 程吏也十分认同赵三元的话,不过借着此刻的小插曲,他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老师,天赋熟练度是否划分等级?” 赵三元喜欢提问的学生,他乐呵呵地问道:“你是从别的班那里听来的?” 程吏点头,他在白正和那里听说后,就问了乐小宁和阮明,结果就是,他们竟然真的有熟练度的等级。他大为震惊,又去问林棠,得到的答复却是,他知道有熟练度等级这个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特尖班没有被测试。 事实上,班上的很多同学同林棠一样,他们知道有熟练度等级,但不知为何,上课这么久赵三元却从未提过,所以此时听到程吏的提问,也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赵三元扫视一遍后,突然笑道:“我还在想多久之后才会有人问我这个问题,虽然并不是很重要,但总算是问了出来。不过现在讲也不错,刚好可以串联上我刚刚所讲的理论与实践。” 他走下讲台,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都知道,天赋的释放需要异能量值的消耗,基于此点,就会有异能者做出消耗战的策略,其中很好的示范就是乐钦钦对战林棠那一场,通过消耗策略,成功让克制自己的天赋败下阵来。” “但大家在战斗时,是如何估计异能量值的呢?或许在很多人心中都有一种直觉,持续的时间越长,或是造成的伤害越大,那就意味着异能量值消耗的就越多。” “这本身是没问题的,但诡异的是,不同异能者适应的异能量值是不同的,例如可能有异能者能制造很多轰轰烈烈的大场面,但由于其本身异能量值就高,所以哪怕你跟他耗起来,反而是他会坚持到最后。再例如,虽然他表现上十分的剧烈,但消耗的异能量值却远比想象的小很多,这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归根结底,就都源于人类对异能的认知还是太少,我们很难用天赋所造成的伤害去衡量异能量值。像顾平同学的【空间切割】,实际上无法造成任何伤害,但它涉及空间规则,所以他的异能量消耗是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天赋多种多样,还有许多这样的无伤害的,如规则系天赋、治疗系天赋,所以单纯地依靠战斗直觉去判断,是有失偏颇的。” “同样的,我们都知道,异能者的异能值适应量是和熟练度相挂钩的。那熟练度的等级如何划分呢?很多时候就是靠个人的异能值的适应量去划分,但其实是不准确的,像学园还好,是用sabcd五个等级去划分,若是你们今后有人去了执行者,你们会发现,他们是用0到100的数字去划分,试图精准地去定位每个人的实力。” “他们这么划分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但就如我所说,异能学界尚未对异能量值有个清楚的系统了解,所以以此划分很容易导致你们对战力有着偏差误判,这是我不想看到的。”赵三元摇了摇头,随后郑重地说道,“所以在十几年前,我就向学园提议以特尖班为特殊教学方法,不再对特尖班的学生进行熟练度上的划分,其目的是——” “将每一个对手都假想为最高熟练度,全力以赴。” 第111章 破敌之法 下课,白清秋同学留一下。” “啊......啊?” 下课后,独留白清秋被留了下来。 白清秋手脚僵硬,面部表情极其不自然。对于她这种死宅社恐来说,老师跟天王老子没什么区别。 “差不多还有一个多月就期中考核了,你有什么想法吗?”赵三元问道。 “想法?我没想法。”白清秋有些不明所以。 赵三元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海州这么多年,你家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 “哦。”白清秋垂下头,声音低落了几分。 “但我终归不是局内人,老师想问的是,你和白浩之间,真有如此之大的争端?” 赵三元脸上浮现一些关切,他还是从白子薛那里听来的,求他改改期中考核的规则,尽量让白清秋和白浩不要碰上,否则可能会有大问题。赵三元听后是有些吃惊的,毕竟白家再怎么斗,也只是商业上的互相竞争,而且都是白正光这一辈在斗,他从未想过竟然还会波及白清秋和白浩这两个小辈,而且还是在期中考核上。 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但白子薛依然是恳请的神色,还说他爷爷会来看青蝉学园一年级的期中考核,届时会根据胜负决定下一代的家主。 赵三元无法判断事情的真假,但看其如此诚恳的态度,似乎又做不了假,于是才来找白清秋谈话。不管怎么说,进了学园也都只是学生,赵三元实在不想看到因为这么个荒唐的理由让学生间的比赛变成恶性事件。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大人们之间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白清秋的回答只是茫然的摇头。 赵三元思索片刻,他突然想起了最近海州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其中就包括白正和所投资的黑龙药店被检查以及其本人被调查的新闻,旋即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跟白浩同学本身并无恩怨?” 白清秋轻轻的点头。 沉默了一会,赵三元用柔和的语气问道:“白浩同学那里我也会去聊一次,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确定你的想法,你是怎么想的呢?” 他非常明白,很多时候仇恨难以化解,在于从一个不经意的开端后,双方会像两条缠绕的绳线一样彼此纠缠,互相伤害。这种影响是不可估量的,所以他要确认白清秋的态度,以明了仇恨链的波及程度。 “我会努力拿第一,就像新生大会那样。”这是白清秋的回答,认真且坚定。 “我明白了。”赵三元叹了口气,随后缓缓起身。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确实有些棘手,赵三元有些头痛,现在感觉能做的,就是在考核当头去多安排一些像张仪那般厉害的老师观证,尽量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神色怪异地看向白清秋,迟疑片刻后问道:“你与程吏的关系怎么样?” “啊......就一般般......”白清秋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 赵三元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找程吏帮忙,或许他能帮助到你。” ...... 地下竞技场。 布满整个场地的金色菊海依旧包围着程吏。 “搞什么!到底还打不打啊!” “是啊,不行就下来!” 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动作,场下的观众已经开始发牢骚了。 毕竟地下竞技场与学园的性质不同,大家都是花钱来看异能战斗的,自然是越快节奏越好,这么磨磨蹭蹭,势必会让观众心生不满。 “这样下去,你也胜不了我吧?”程吏听着这些话,不由看向依旧看乐子的三千花。 三千花不急不慢,笑道:“没关系,毕竟这样下去,你也赢不了。” 程吏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有耐心,到现在还这么沉着住气。自己耐心虽然也不错,但不好砸胡云的招牌,眼下观众已经不满,自己怎么说也要有所行动。 只见他缓缓伸手,又做了一个同之前一模一样的动作。 砰!砰!砰!砰!砰! 爆炸再次接连产生,轰鸣声席卷整个场馆。 又是一次精彩的视觉盛宴......个屁! 有观众被震得人有些发晕,不禁破口大骂:“金乌你丫的是不是有病,没办法赢就算了,还来恶心我一下是吧!” 程吏的行为与刚刚并无两样,烟雾散去,虽然他身上仍然没有明显的伤势,但战局却没有任何好转。 倒不如说,在第二轮的爆破之后,漫天的花爆炸之后,又纷纷散落孢子一样的荧光种子,在空中又快速生长成了一片新的花海。在所有人预料之中的,这片花海更广更密,情况甚至是更加的险峻。 “金乌根本就是赖着不走!输不起!”有观众如是评价道。 唯有三千花稍微挑动眉角,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你是想打消耗战?” “不,有个容错率更高的方法。” 程吏的平静的声音传来:“场地是有限的,根本不需要去赌消耗,只要我不断的引爆,这片花海终会扩散到整个场地,到时,跟我相比,你又能抗住几波呢?” 三千花微微眯起了眼,随后从背后拿出一把银色弩箭,这是他从黑市上买的,穿透力极强。虽然杀伤力比不上枪,但他的主要目的是搅动花海,一支弩箭飞出,势必会点燃爆炸的火海。 他举起弩箭对准程吏,淡淡说道:“我承认你了,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让我长了见识。作为回报,我给你一个认输的机会,以免无谓的爆炸。” 第112章 承让 见程吏无动于衷,三千花也不手软,直接扣动了扳机。 弩箭穿刺而出,掠过层层花幕。 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轰隆隆的爆炸声随之而来。而站在爆炸中心的人,为了躲避弩箭,必定要做出反应移动身体。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再如此安然地站在台上。 但就在下一个瞬间,战场中心仿佛升起了一圈的气流屏障,气流的中心,则是一根小小的黑色羽毛,它隐藏在火光之中,向外疾驰而来,将所有的花和爆炸都向外弹开。 “火!是火!” 一道如流火般的身影穿过爆炸生成的防线,无数的金花被他裹挟的气流所带动,像是个吸引火力的炸药桶一般,一路穿梭,一路爆炸。 但他丝毫不惧,周身盘旋的火焰再也没有之前萎靡谨慎的样子,它剧烈地升腾燃烧,像是一个豪气漫天的壮士,尽情地引爆着过路的花。 金乌的速度很快,只需一刹那,那道流火般的身影就冲至三千花的面前。 在三千花惊恐的眼神中,程吏踢腿鞭踢,将其踢至高高悬空。 “为什么......” 升空中,三千花不甘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他刚刚注意到,那么剧烈的连环爆炸,金乌的身上竟然没有一处大的伤势,他的花阵竟然没起到应有的效果! 程吏没有托大,纵身一跃,顺便拔出自己的扶桑枝。宝剑上携卷着翻腾的黑焰,向空中滞留的人挥砍而去。 三千花闷声挨了一剑,皮开肉绽,血流不止。更恐怖的是,他感受到剑身上的火焰竟透着伤口往其体内一路灼烧。 他强忍着痛意朝程吏看去,发现其手掌正对着他在微微握拳,周身的火焰汇聚于掌心,掌心似乎握着一抹剧烈的强大能量。 “不好!” 一股灵魂深处的战栗冲上大脑,三千花发现,随着金乌的握拳,自己体内灼烧的火焰竟然在快速地增大。 “我认输!” 话音落下,只见观众刚刚看到三千花身体上升腾而出的火焰就迅速衰败下去,而刚刚发生的一切,竟还都只是在空中坠落的一瞬间。 火焰熄灭,三千花也重重地砸在地上。 “咳咳!” 他翻了个身,狼狈地咳出一口浓稠的污血,颤抖着肢体想要挣扎起身,直至身躯跪立在地面,仰头大口呼吸。 即便及时认输,但体内被火焰侵蚀的事实依然发生,三千花只觉得自己体内一阵闷灼,像有无数虫蚁啃食一般难受,同时背部的剑伤也在不断地淌血,在地上已成低洼一片,严重地失血也让他晕眩不断。 看着三千花如此凄惨的样子,场馆内突然噤若寒蝉,针落可闻。 擂台之上,一跪一立。 花海衰败,火焰盘旋。 流火在身后犹如风吹柳枝一般飘飘乎扬起。 “这......就是金乌吗?”有人低声喃喃道。 仅仅是一瞬间,战局就由绝对的劣势转变成了既定的胜局。甚至绝大多数观众都没有看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三千花扣动扳机引燃花海,接着事情就像是开了两百倍速一样发展。先是金乌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携卷着爆炸一同快速上前,然后就将三千花一踢鞭至高空之上,仿佛都要碰到天花板上的巨大白炽灯,随后金乌跃起,在最高点抽出一剑,紧接着人们就看到三千花身上开始向外冒出火焰,直到其说出认输,火焰才瞬间熄灭,但人的下坠已经是无法阻止。 最后落得这样的局面。 直到程吏接触了自己的火焰,默不作声地向后台走去,观众们才反应过来,冲着他的背影尽情地欢呼—— “金乌!金乌!金乌!” 他们不是谁的信徒,只为胜利者高呼。 ...... “承让,金乌。” 此事已了,程吏没有多留,和胡云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去了。 看着程吏离去的背影,胡云在心里默默感叹:““变强了嘛......” 这么多年,或许反倒是她这个看过程吏无数比赛的普通人更了解程吏的战斗能力和天赋应用,如今再看这场战斗,胡云毫不意外看出程吏实力的变强,不仅用上了武器,而更重要的是,还多出了......两只金乌! 她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走到出口的路上,一个黑影阻拦住了程吏的脚步。 程吏警觉了起来,因为他很确定,对方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自己。 “面对三千花的天赋,你果断地抛弃了风险最高的消耗战术,而是凭借自身能够治愈的优势,利用【三千花】本身会扩散的特点,想出了以伤换伤的打法,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精妙的想法。” “我最开始还感到疑惑,为什么你要将自己的打法透露给三千花,让三千花施展自己的后手,如果你果断执行的话,连续的爆炸能让三千花失去视野,从而大幅度降低弩箭的威胁性,你的胜算依旧很大。但这时我才后知后觉,为何三千花不在一开始就掏出弩箭,难道真的是在看乐子吗?” “所以我大概明白了一件事,你们两个都是猎人,喜欢躲在暗处等待对方露出真身。你们是两个很像的人,你在等他的后手,他也在等你的后手,将自己的谨慎都深埋起来,直至对方一层一层剖开泥土。” “而且你的后手很有趣,一根黑色羽毛?还是我所不知道的能力。” 那道黑影说完,向前走近,露出其威严的脸庞。 “你就是金乌吧,你好,我叫白正光。” 第113章 烟囱论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程吏身体微微紧绷,白正光的话让他产生了危机感,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在心中暗自盘算,自己戴着面具,虽然身形无法遮挡,但细节在于,在报出自己的名字前,白正光就对刚刚的战斗细节做出了自己的分析,也就是说,他很确定,面前的人就是金乌。 如果仅仅是凭借身形就能认出来,程吏只能想到像自己金乌之目这种天赋相关的能力。但据自己所知,白正光并没有这种天赋。 程吏也不相信是胡云将他的信息泄露,她在保护选手隐私一事上十分的认真,就连当初的执行者都没有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种未知感带给了程吏浓浓的警惕心。 “别紧张。”白正光说道,“当初你的最后一场比赛正和要拉老爷子来看,当时稍微调查了一下正和那段日子接触的人,就很快锁定你了。再加上几个月前他还去学园为你办理过入学手续,想要确定你的身份并不难——你是程吏,也是金乌。” 程吏听后微微一愣,白正光说得很有道理,似乎只要有意去查,自己的身份并不难曝光。 理解其中的逻辑得到合理性之后,程吏稍稍放下了一些防备,问道:“找我有事吗?” “我查过你的背景,你与正和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所以你不至于为他卖命不是吗?” “这与你无关吧。”程吏微微沉吟,随后答道。 白正光听后也不恼,只是说道:“我来并不是要你为我做什么,只是想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白正光眼神深邃,似乎难以从中琢磨出他之所想。 他缓缓开口说:“我只希望在期中考核上,你不会联手白清秋坑害白浩。至于报酬,我会给出正和所许诺你的两倍酬劳。” 程吏的神色稍稍变化,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对话。 坑害? 白叔从没有向自己说过坑害白浩,那白清秋? 程吏心里暗暗否定这个结论,从他对白清秋的认识来看,应该也谈不上坑害这么严重。那为何白正光要说出这样严峻的话来? 白正光似乎捕捉到了程吏面庞上的细节,他微微诧异,问:“难道你与他所谈的交易不是这个?” 程吏果断摇头:“我只是上学而已,没想过坑害他人。” 他并没有说出自己与白正和所谈之事,或许那样更有说服力,但万一这是白正光故意说出来诈他的话,那可能就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白正光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表情,沉声道:“白清秋和白浩同样是s级天赋,但白浩的修行时间更长,胜率更大。而一旦白清秋落败,白正和就会失掉所有积累的优势,你也无需担心他的日后报复。” “我不知道你了解其中多少,但不管怎样,这个交易一直都在,你且好好考虑。” 说完,白正光就直接离去,独留程吏在原地思考。 他静静地复盘刚才的对话,这里面似乎......说明了什么...... ...... 海州,大娱乐城。 一个干干净净的办公室内,白金川正坐在沙发上。 乐雨桐将刚刚泡好的咖啡端了过来,笑道:“川叔,我是小辈,有什么事您告诉我一声,我自然就会过去,哪麻烦您亲自来我这一趟。” 白金川张望了一下这个公司,同样笑道:“你已经是老板了,而我还只是一个打工的,怎么说也得是我客气一点。” “折煞我了川叔。” 奉承一段后,白金川开口:“雨桐啊,这几次三番麻烦你真不好意思!所以我也没脸再去请你,只好自己过来了。” “哪里的话川叔,我们三家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您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金川握着咖啡,目光飘向茶几:“不知道最近关于你和叔和光叔的事都知道多少?” 乐雨桐微微一笑:“也就是新闻里报道的那些吧,杂七杂八的,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上面说,光叔的白源商会停止了一系列产品的供应......” 白金川点头苦笑道:“是真的,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白正和让谜海的人不再同白正光合作,导致百源商会后续没有产品进行供应。所以这次找你来,主要是希望你控制一下相关的报导,保证白源商会的股价稳定。” 乐雨桐眼睛微微眯起:“能是能,不过据我所知,川叔你虽然是白源商会的经理,但同样也是白恒商会的股东,无论谁起谁落,您都是稳赚不赔的。” 白金川闻言顿了顿,随后笑道:“如果可以,他们二人一直和谐发展是我最愿意看到的。” “既然如此,川叔何不去说个情,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呢?” 白金川摇了摇头,叹道:“谈何容易,他们二人已是互相猜疑,你戳一矛,他还一剑,站在中间做和事佬,反而会让自己两面夹击。” 乐雨桐俏脸轻轻仰起,笑问:“川叔,如果同时有两个修理工从烟囱中爬出,一个干干净净,一个满身烟灰,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去洗澡?” 白金川有些没反应过来,直接回道:“当然是脏的那个会洗澡。” 乐雨桐满意地点头:“没错,自然是脏的那个会洗澡,但这是从我们的视角上看。但从他们的视角上,却只能看到对方,这个时候,谁又会觉得自己是脏的那个呢?” 第114章 精神食粮 白金川愣了一下,旋即苦笑点头,不再提两人和好之事,转而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件事想向你打听打听。” “您说。” 白金川抿了口咖啡,缓缓问道:“你和叔是怎么做到,让谜海的人突然拒绝合作的呢?” 乐雨桐微微一笑,道:“这并不复杂川叔,或许你可以想想当年和叔是如何迅速发家的?” 白金川仔细回忆,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乐雨桐开口道:“关键在于,‘异能+’。” “异能+?” 白源商会,办公室内。 白正光沉吟说道:“异能+我能理解,就是通过异能与传统商品的融合,和赋予更高效的价值......可是于先生,这和正和对我的商业垄断有什么关系吗?”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着深褐色冲锋衣的青年男子,身旁还带着一个重重的旅行包。此人名叫于欢,虽然第一眼看形象不像是个正经人,但当初他跟妹妹诉苦之时,对方所推荐的一个情报商。此时白源商会面临着巨大的危机,白正光也只能约来见见。 “自然有关,白源商会是白老爷子一手创立的正统产业,原本是你们四兄妹一起经营的,但自从白正和被你踢出后,他就在短时间内创立白恒商会抢占市场,短短几年,如今已是分庭抗礼,你难道不觉得匪夷所思吗?” 白正光闻言沉默了。 于欢笑道:“你心里想的,难道是因为白正和因为其妻子的事对你抱有仇恨,所以意志超人,不分昼夜地经营商会,这才在短时间内赶上白源商会的吧?” 白正光神色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连这个对方都知道。 于欢敏锐地捕捉到了白正光的细微变化,于是接着高谈阔论:“这只是第一。白老爷子当初留下来的正统产业是白源商会,但其真正的财产,是商会背后与之联系的各大人脉关系——联邦。” “白正和显然注意到了这点,他利用联邦的人脉和白家在海州的影响力,成功保住了胡云的地下竞技场,并且发展地很好,为他提供了源源不断且稳定的资金支持。利用这份资金和联邦的人脉,他再次联系到了谜海的人,并于他们达成了合作,由此创立了白恒商会。” “但实际上正常人要是放在白正和这个位置上,即使想和白源商会竞争,也会选择换个行业,扬长避短才是,同行业去撞行业龙头,怎么想都是愚笨之举。难道白正和是为了复仇才想着正面对决吗?那就更愚笨了!”于欢嗤笑道。 “更有可能性的理解是,因为白正和本身就有行业经验,再加上他有更长远的商业目光,才让他选择了重新创办一个同白源商会抢市场的白恒商会。而这个更长远的商业目光,就是我刚刚说的异能+概念。” 于欢看向白正光,缓缓开口:“白老板,您刚刚说异能+就是异能与传统商品的融合其实说的很对,但理解还是太浅了。您还是没能跳出传统商业的思维,可以异能+传统商品,也能异能+媒体,异能+衣食住行,异能+办公,异能+娱乐......就是因为您的思想太保守,所以这在谜海的那群研究员中很不讨喜。” 白正光有些不解:“可是白源商会只涉及到商品,你刚刚所说的媒体、办公、娱乐,这些都不是在我的领域之内,也同样不会在白恒商会的领域之内。”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很清楚你很重视异能+在传统商业内的应用。”于欢笑着点头,“您在看白正和的白恒商会成功后,就立马进行了学习反思,立马对白源商会的产品结构进行了重组,同时也立马凭借着多年来行业龙头的优势立马与谜海达成了合作,跟上了这一波潮流,以至于现在白源商会依旧在市场份额上高出白恒商会一成左右的优势。” 白正光沉重地点头,这就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白源商会比白恒商会的规模要大,份额要高,资金和人力积累更加雄厚,为什么谜海会选择站在白恒商会那一边?甚至自己提出加钱都未能续上合作。为此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是彻底弄清原因,重新达成合作;要么只能降低合作研究员的等级和专精能力,上一些替代产品进行补充。 后者不仅会降低产品质量影响风评,更会因产品更迭给顾客造成不稳定、不健康的公司印象,会极大挫败顾客的信任度。所以白正光实在不想走到后者,这才急切地寻求答案。 于欢说道:“可您重视的仅仅是异能+商品,而非异能+这个总的概念。您太关注于自身,而忽视了谜海那些研究员的立场,他们所研究的不仅仅是单个的商品,而是商品背后所折射出来的异能理论。” “当然,或许您想说,这本来就是商业合作,不应该包含这些契约之外的内容,但契约双方都是人,总会有偏好喜恶。” “早些年也许是个黄金时代,异能理论终于有了实质性地飞跃,像指数函数一般不断发展,在这背后,异能的生活应用也就越来越丰富了起来,异能+的概念也就应运而生。白正和敏锐得察觉到了这个方向,并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旧时代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站在时代的风口上,就算是猪也能飞起来。” “谜海的研究员相比于执行者的执行者、律所的律师,本身所得到的正反馈就不多,而在那之后,即使是没有强大战斗力的他们突然拥有了强大的变现能力和市场的反馈能力,自然愿意多多和你们接触。可在那之后呢?” “早些年那一批精英研究员将裤腰带塞满钱,也没有了因脱离生活而缺少正反馈的焦虑感,商业因素的权重考量自然低到不能再低。学术理论的进步、理想抱负的实现成了他们关联更深的精神食粮。” “他们喜欢吃面包,也能接受馒头,可您却跑过来高兴地说,面包没有,我们只卖馒头,我们可以比别的店卖得更便宜,还请你多多关照我们的生意!” 于欢有些讥讽地笑道:“可惜的是,就算您卖的再便宜,在海州市中心的那些将馒头包装标上天价的高级餐厅内,永远不会缺顾客。” 第115章 反击 “所以说,其实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白金川微微沉吟。 “或许吧。”乐雨桐摊开手表示,“毕竟和叔跟谜海的那群研究员也不是多么紧密相连的关系,只要核心诉求得到满足,我相信光叔就有重新上桌的机会。” “受教了。”白金川毫不吝啬地展现自己的佩服。 乐雨桐柳眉一弯,笑道:“哪敢。” 另一边,白正光也差不多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眉头终于舒展了几分,客气道:“于先生的话让我受益匪浅,此事我要加紧解决,等事过之后,我定当好好感谢。” 于欢摆手:“感谢的事就不用提了,我此次来也只是受了英姐的托,哪有酬谢之说。” 白正光哈哈一笑,随后敬重表示:“虽无实物相谢,但这个人情我白正光记在心里,于先生往后需要帮助,我绝无推卸。” 于欢淡淡笑了笑,随后提起身旁大大的包准备离开。 只见他提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空中竟生成了一个扭曲空间的裂缝,透过这个裂缝,外面竟然是个全然不同这里的风景。 白正光面色微微一变,他看得出来,这一定是某种异能天赋。 正当他思考着,却突然被于欢的声音打断。 “白老板?” 白正光回过神来,问道:“于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于欢注意到白正光的目光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轻轻笑道:“出于对英姐的信任,我最后还想冒犯一句。” “其实这个事情是个很好的镜子,白正和也跟您共同经营过白源商会,他的想法也不会是在离开后突然冒出来的,而异能+的风口也势必不止他一个人能捕捉到,可是为什么身为行业巨头的您却落后别人一步呢?” “说到底,您不仅没有去尊重研究员的想法,同样也没尊重同事、员工以及身边人的想法。您太过于守下白老爷子的江山,所以常常忽视他人的建议。这次事件我觉得最优的解决办法就是派有相关经验的人去重新谈合作,给予他们信任。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事,您也无须去学习迎合那些研究员,或许适得其反反而变扭。” “当然,我人微言轻,在这领域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您全然可以当作没听到。最后,帮我同英姐问声好,下次相见不知就是何时了。” 于欢脸上露出一些感慨,微微一笑,随后一只脚踏进那个空间裂缝。 若是程吏在场,一定对这样的场景不感到陌生,因为它同顾平的【空间切割】一样,当身体进入那个空间裂缝时,那部分的身体也消失于原来的空间。 随着整个身影地进入,这个像圈一样的空间裂缝也自动闭合了起来,只在垂直落下的地面上留下了个细微的圆形标记。只不过在白正光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这个圆形标记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后像被灰尘被风吹散一般消失不见。而原来站着的一整个活人,竟凭空消失在眼前。 “传送吗......” 白正和微微一怔,大抵明白了他的天赋效果。 说实话,他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被一个刚刚见过一次面,年纪还小于自己的青年教育一顿,那种感觉实在不好受。刚开始肚子里甚至还无端升起一团怒火,可再听到后面,于欢自认人微言轻,反倒让白正光慢慢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他所说的话来。 良久,他突然沉声喊道:“阿胜——” 门外,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急步走了进来,恭敬说道:“董事长。” 白正和看着他,问:“你做我助理这么多年,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此时被叫做阿胜的助理心里已经是战战兢兢,他不怕老板问业务问题,就怕老板跟喝了假酒一样要跟你聊心里话。 你是老板,我是员工,我还能跟你心连心不成? 腹诽过后,对话也还是要面对的。 阿胜有些拘谨地说道:“董事长的......领导能力很强,我在您身边也一直学到了很多东西。” 白正光摆了摆手,显然对回答不是很满意,他想了想,又问:“我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如何,又或者说我的创新能力呢?” 别玩我了大爷! 阿胜此时想哭的心都有了,你干脆说要听到什么回答呗! 不过沉浮职场这么多年,他怎么会把心思写在脸上,心里想了一秒钟就迅速接上:“我觉得董事长在这方面是最让我敬佩的,白恒商会刚刚发布一系列异能产品,董事长您就能决断立马同谜海展开合作,布置产业链,成功吃下来了这块别人发现的蛋糕,这要比很多故步自封的那些老板要强很多!” 白正光听后眯了眯眼,喃喃道:“是啊,当初正和那小子搞了什么异能灯,能够照明的同时还能清除房间内的虫蚁,现在想想很奇怪,我其实当时是觉得这个东西很鸡肋,很不正经的,没曾想,还真成功了。那小子打小就聪明,比我要聪明的多,或许是出于害怕,我就叫你们跟着做了。之后还有什么能根据受力自动变换形状的异能枕头,扔到床上就会自己折叠好的异能衣物,这小子从小就是天马行空......可是阿胜啊,我从来没想过为什么这么去做,我只会在跟着去做的时候,去分析产品,产品痛点,产品受众,但这样永远只是跟着做,接下来下一个爆款是什么,我也预估不出来,这个时代我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清了......” “......” 阿胜职场小知识—— 在领导回忆缅怀之时,除非你特别的了解领导,否则最好是顺着领导的情绪附和,或者干脆保持一种稍稍出点声的沉默。让领导感觉到你的回应,但听不出你的任何看法。因为回忆这种东西基本上全是雷区,一旦你的回应稍稍不如意,那就会大大降低其对你的印象分。 沉默一会,白正光的气势又回来了,消极的气氛全然不在,他正色道:“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通知一下,告诉他们,我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 第116章 阴谋起 “听说了吗?白源商会好像又没事了,之前说产品断供,可我刚刚去看,那些员工都是一箱一箱地搬货。” “我早说那都是小道消息,不准的!白源商会那么大个企业,还是白议员当年成立的,还能倒了不成,估摸着只是和供应商谈判,才短暂地出现了断货的问题。”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他说他有朋友是业内人士,哎,靠不住靠不住。” “这种事图个乐子就好,不用较真。” “也是。” ...... 周五,夜晚,白正和家。 “叔叔好!” “快进来吧!哦?小棠也在啊!好久没见,刚好这次我点了很多家不同的外卖,你们可以尝下喜欢哪家的。” 林棠礼貌地问了声好,随后递出一个看上去就十分华贵的精致礼盒:“和叔,这是我爸托我给您带的礼物,希望您笑纳。” 白正和接过:“这只是你们几个朋友之间聚聚而已,不是我们几家之间的走动,下次不要带礼物来了,否则我还得让清秋去还礼。” 白清秋闻言直接装死。 乐小宁这时冒了出来:“叔叔,我们还是喜欢您做的菜!” “你就别提了吧,每次除了我吃,就没见有人动筷子!” “嘿嘿,这次一定尝尝!” 白正和将几人请至家中,原本还算大的屋子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乐小宁和阮明对上次的游戏意犹未尽,每周去白清秋家打游戏倒成了放假习惯。他们言辞振振地提出了一套假期理论—— “放假最开心的莫过于最开始的那个晚上,就好比是草莓头上尖尖的那个部位,如果这个晚上让它平淡地度过,那就太可惜了。不光如此,它还承担着起头的作用,草莓第一口下去,一定是要甜的,不甜,后面吃起来也会觉得无味。所以为了保证我们得之不易的假期质量,必须要在周五晚上找一个最稳定,能保证预期不会太低的娱乐方式!”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选择了去白清秋家打游戏。 这次也不意外,只是顺道叫上了林棠。这几个星期为了即将到来的期中考核,他可以说是同他哥一样,天天泡在竞技场上,变成了约架达人。乐小宁和阮明怕他太紧张,好说歹说才把他架来。 看着家里来玩的人越来越多白正和心里自然是开心的,但他心里也有些别扭。找了个机会,他偷摸问自己女儿:“清秋,你这怎么交往的都是男同学?” 自己女儿不会矫枉过正吧? 白清秋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极其自然地说:“程吏就是跟他们玩得多啊!” 白正和内心一阵无语,合着不是你交朋友,而是程吏交朋友是吧? 好了,可以确定没有矫枉过正了,甚至连矫都没矫多少。 吃完饭后,几人已是轻车熟路往楼上阁楼跑,林棠第一次来则显得拘谨很多,坐在床榻表示看着他们玩就好。 “哼哼!”白清秋则是很自豪地走到自己的书柜旁,从中整齐排列的光盘盒中用力掏出了一张展示子在众人面前。她低头闭眼,嘴角勾笑,十分狂妄地说道:“这可是我私藏已久的派对游戏,别说五个人,就是十个,我也能拿出对应的游戏来!” “哇哦哦哦!” “秋姐威武!” 乐小宁和阮明激烈地拍手叫好,就连程吏也在一旁默默地鼓掌。 林棠:“......” 我是入了什么传销组织内部了吗?为什么拿一款游戏能这么高兴! 二十分钟后,林棠就大概懂了一些。 这游戏不得不说,还真有点上头,你别说,白清秋玩游戏的眼光还是十分好的。 尤其是派对游戏,互相比赛,互相坑人,尤其是放在他们几个本来就是一个个满肚子坏水不加以掩饰的损货之间,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不过快乐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很快天就晚了下来,几人不打算留宿,自然不会待得太晚。打过招呼后,林棠这次准备和乐小宁阮明一起去乐家待一晚,所以几人一起离开。程吏照例还是回医院,只不过临走前却被白正和叫住,说要送到医院,顺便看下蛙蛙的情况。 白清秋在门口看着,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程吏同样察觉到了这点,所以在出门拐到街道之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白叔,有什么事吗?” 白正和看着夜色,眼神中不觉有些迷茫。 “小吏,我看了你之前在胡老板那的比赛。” 程吏微微一怔。 白正和转头看向他,认真地说道:“我想找你帮个忙。” ...... 几天后。 海州,一处不知名的山林中。 绿荫漫漫,翠影摇曳。在这片山林的一角,坐落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碧蓝的水波,清澈见底。在湖边,有一间小木屋孤零零地藏在树林的阴影中。 屋内干净整洁,陈设简单,唯一精致的只有靠窗位置的一个小茶几,它放在床头上,上面还摆放着几个精美的茶具。 一男子正坐在床上,喝着茶,眺望窗外远处的湖景。 忽然,他皱起眉,看向屋子中央。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波动,接着一个圆形的空间裂缝从中展开。最先出来的是一只脚,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裂缝中钻出。 来人正是于欢。 男子说道:“你这地若是被人知道,岂不是可以守株待兔抓住你?” 于欢上前倒了一杯茶,神色平淡道:“没关系,我四处为家,总有几个落脚的地方。况且,我也没有仇家,也不会有人守株待兔地等我。” 男子轻笑道:“那就不一定了,帮了我们,你就得待在执行者的抓捕名单上了。” 于欢看了看窗外,神色不悲不喜。 男子问道:“怎么?后悔了?” “后悔不至于,只是想到你说的可能性,有些头痛罢了。”于欢摇头道。 男子笑道:“没关系,你只是帮我们开门而已,被执行者发现的概率很低。” 于欢仍是看着远处的风景,没有开口。 男子自讨没趣,只能悻悻喝杯茶水。茶水润喉过肺,随后一股清苦的感觉返回味蕾,再配上窗外的徐徐微风,倒是好不惬意。他不由感慨:“还是你会享受生活,若是假以时日有机会,我也想带妹妹过上这种生活。” 于欢没有转头,只是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这是我一点小小的兴趣而已。但对你而言,机会仍然很多不是吗?” “很多吗?”男子冷哼了一声,“等到这个世界能稍微正常一点点或许才能给人喘息的机会吧。” 于欢瞟了一眼,忽略了他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还要等多久,我可不想让自己暴露的风险变大。” 男子倒上一满杯的茶水,这次他没有慢口品尝,而是像喝酒一般,仰头举杯,一饮而尽。 于欢微微皱眉。 男子畅快地放下茶杯,露出一丝狞笑: “很快了,双方已经打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磨光那群执行者们的耐心......” 第117章 期中考核 时间匆匆而过,天气逐渐入冬,异能学园是一年一学期制,转眼间一年级的学期已然过了一半。 这也就意味着,期中考核即将开始。 大家的心都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如果说新生大比是对大家天赋等级的一个考量的话,期中考核则是一次完完全全的熟练度的检验。 半个学期的时间,大家接受吸收了许多概念理论,也在学园的竞技场进行了大量的实战,实力都有着显而易见的提升,程吏也并不例外。 程吏找的最多的便是林棠,林棠的天赋【二手市场】包罗万象,汇聚了很多不同种类的天赋,这对程吏来说无疑是学习与各种各样异能者交手的经验,以便以后遇到变幻莫测的战局时能做出更好的策略。而林棠为了精进【金乌】的用法,也是一直在向程吏进行讨教。 除此之外,他在这个期间多次与刘义进行约战,一开始是刘义主动找上门,直言要多积攒一些像程吏这样敏捷型异能者的经验,而后程吏一有新的战斗想法也会找上刘义。别的不谈,至少刘义够能扛,能多学习积累一些交手的技巧。一来二去,二人也就渐渐熟络了起来。 这天两人刚比试完,正一同坐在观众席上休息。 刘义忽然转头问道:“程吏,我们期中考核就要面对那群二年级的尖子生了,你怕吗?” 程吏大口大口咽着水,刚刚跟刘义打得可以说是汗流浃背,此时累得都有些虚脱了。喝完水后他靠在椅背上舒展放松,同时不忘回道:“还行。” 刘义哈哈大笑:“就知道你不带怕的!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二年级一共就一个s级天赋,比咱们这届可是少了整整三个,说不定到时候反而是我们获胜,那真是创下历史了。” 程吏不以为意,他都不太清楚期中考核的规则,也没有关心过。不过规则基本上都不会有太多变化,稍稍一打听就能知道期中考核大概的规则,程吏想刘义大概就是通过这种渠道了解的。 “一年级打败二年级......以前从来没有过吗?” “有,不过很少。”刘义说道,“听说基本上五年才能出一次。” 程吏了然,点了点头,五年一次反转胜利看起来并不算太过稀奇,看来天赋等级的压制作用还是比较明显的,让多出的一年天赋应用都难以弥补。 “不过等咱们期末考核,对战三年级的时候估计就悬了,我听说一年级在期末考核击败三年级,放在整个建校历史都少见。”刘义补充道。 程吏面色轻松,说道:“少见不就代表着还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刘义一愣,随后大笑:“好!我欣赏你的态度!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没什么压力了,说实话,乐钦钦,白清秋,林棠,各个都很强,我觉得吧,再强也不能强过他们!” “那你还是别这么觉得了吧......”程吏默默地浇上了一盆冷水。 这是他在新生大比后感触最深刻的一个认知,当初他就有掉以轻心过,随后就被人乐钦钦一刀砍进医务室;见识到神乎其技的【所有物】后,他又了解到林棠的【二手市场】,一个理论上几乎无上限的天赋;而当他以为林棠的天赋已经够变态的时候,又冒出个根本不讲理就用【无限循环】把你关进去的左不来;左不来之后,又是超越想象难以反制的白清秋的【幻想乡】。 程吏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要在这条路上不断地前行,总会有你想不到的恐怖天赋在等待着你。 而即便无关乎天赋等级,异能战斗本身就是诡谲莫测,如履薄冰的。从地下竞技场第一场的老炮,再到最后一场的三千花都证明了这一点。 程吏在听到赵三元说将所有的敌人都视作是最高熟练度去对待是非常认同的,所以在这里他忍不住提醒刘义。 但刘义显然是性质到了就愈来愈猛的类型,此时已然兴奋起来,挥起拳头来都带着呼呼的拳风。程吏甚至在想,如果刘义能学会林棠那个信念越强增幅就越强的【唯我独尊】,是不是能成长到另一个地步? 忽略刘义,程吏的思维一发散就止不回来。 提到期末考核,他就不禁摸了摸腰间的扶桑枝,这是一位甚至不知道姓名的三年级学姐送给自己的。说来惭愧,半年了,别人送了这么一把顺手的佩剑给自己,自己就再没见过她人了。不过程吏记得当时那位学姐就有言,等到期末考核击败她,便会提出一个交易。 程吏在心里暗想,这个交易是什么暂且还不得而知,那学姐也提前声明是完全可以重新考虑,不过程吏想着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内便不去拒绝。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或许只有到时碰上面的,再连带着感谢一声。 “以后的事吗......” 想着,程吏又旋即苦笑,现在回想起来,新生大比还仿佛就在昨天,历历在目。说是以后的事,说不定在下个瞬间,就会马不停蹄地朝自己奔袭而来。 时间也确实总是猝不及防。 到了晚上,随着学校论坛版主所发的一篇帖子——《期中考核规则公示》的出现,也宣告着大家要迎来,检验这几个月来实力进步的时候了。 第118章 赛制规则 期中考核一共分为四天。 第一天同样是第一阶段,名为排位赛,其规则与新生大比的排位赛没有区别,最大的不同就是期中考核是以班级为单位的。所以其内容为,每个班级内部,根据新生大比的名次进行排位,然后低位者向高位者发出挑战,以此进行班级内部学生的重洗排序。 第二天则是第二阶段,名为晋升赛。其大致规则为:在第一阶段的排位赛所决出名次后,每个班级的前十名都可以选择向上一班级的任意学生发起挑战,胜者上升一个班级层次,败者下降一个班级层次,二者调换排名。 而第三天第四天就是第三阶段,一年级与二年级尖子班的决胜赛,赛制与新生大比也没有区别,只不过人数扩张为六十四人。 阮明看后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晋升赛的赛制可是妥妥的优胜劣汰,光看文字都能感觉到赛制的残酷性。虽然平日里在学园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是平平和和,但一到考核,就像是野兽露出自己凶恶的獠牙,让人不寒而栗。 想了想,阮明不禁抱怨:“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啊!下一个班级层次的前十名不应该只能挑战上一个班级层次的后十名吗,要不然也太不公平了,辛辛苦苦在排位赛往上打,要是不小心被挑战输了,岂不是要比不如自己的人的班级层次还低!” 这不怪阮明抱怨,因为以他的估计,自己就能在班级里混个中上游,可是万一下面班级层次的学生来了个爆种选手,还刚好挑中自己,那第一轮排位赛打多么努力都没用。这种可能性虽低,但不代表没有,毕竟天赋之间是有克制关系的,或许那位爆种选手就是认为打第一比打倒数第一轻松。 阮明越想越不满:“还不如改成,要是挑战成功,就让上一个班级层次的最后一名往下掉一名。” 从逻辑上讲,就是在数组中,从交换两个元素,变成插入一个元素。 “这才是好的比赛机制嘛!我这就私信版主,看能不能联系到学园的老师。” 阮明不禁满意地点头,快速在手机上操作了起来。 不过很快一旁的林棠就泼了一盆冷水:“别想了,如果真是那样就对被挑战者就没有惩罚作用了,战斗本来就熬精力,大大小小还会受点伤,如果是我,要是没有惩罚,我就直接放水认输了。” “怪不得......” 林棠的话让阮明突然惊醒,随后一脸苦相。 乐小宁见状笑呵呵地说:“你怕啥,只要不是倒十,被选中的几率还是很小的吧,毕竟谁都想稳妥地上升一个班级层次。” 班级层次代表着教学资源,就简单的例子就有赵三元,身为检验科的主任,他只教学特尖班,其他班只能在一些公开课上听他的课。所以一般而言,晋升赛都是下位的前十名和上位的后十名,不,更准确来说应该是上位后五名之间的较量。 林棠也深知此点,阮明的战斗力不低,他也好奇为何阮明这么害怕这个赛制。 只见阮明捂着脸,躺在椅子上长长地叹气:“因为我在竞技场上经常给别人盖章,已经是臭名昭着,人人喊打了。” 林棠:“......” 乐小宁:“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这是半年来阮明的学习成果,让【检验合格】的效果成功扩展,能够对敌方使用。之所以能够能力扩展,在于阮明对“合格”这一概念的扩展。“合格”对自己而言是提升,因为其参照物是林棠、是程吏这样的种子选手,因此当使用【检验合格】给自己盖章时,就会给自己定义成能看到他们的合格水平,让自身有一个巨大提升的。 由此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所接触圈子的不断提升,阮明就算不怎么修行也能不断提升,这个天赋本身的潜能前景还是十分广阔的,所以【检验合格】不同于乐小宁的【六神之主】,被定为了b级,也是林棠认为其能拿个好名次的依据。 而除此之外,阮明对于未知的敌人内心是会胆怯的,假想的强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再使用【检验合格】盖在对方的身上,就能通过“优秀”到“合格”的概念转化,去削弱敌方两三成的实力,是一个很实用的技能。 也正是如此,开发出这个技能后,阮明就迫不及待地去竞技场约架,见一个盖一个,导致被论坛上的很多网友发帖避雷,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笑累了的乐小宁揶揄道:“你得反过来想,挑战你不就相当于再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盖上章,而且期中考核的观众肯定比私下约架的观众多多了,肯定没人来触你这个霉头啊!” “对哦!”阮明恍然大悟,笑容灿烂,刚刚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一直没说话的程吏突然转头问向林棠:“晋级赛也包括我们班吗?”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期中考核与新生大比赛制的最大不同就在于它分了班,而身为尖子班,他们在期中考核是在第三天和第四天进行的,目标为,与二年级的尖子班进行一对一的挑战赛。 也就是说,从新生大比,还没有完全进入学园的时候,两拨学生的命运就已经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但,不同的方向就有会交点。 林棠说道:“也包括,与二年级那些厉害的学长学姐交手,也是对后面班级层次学生的一个激励。只要能在第二天挑战成功,成功上位,就能马上连贯上第三天和第四天与二年级的比赛,这对他们而言,可是个不小的诱惑。” “所以晋升赛最激烈的,反而会是我们特尖班。纵观以前的比赛记录,关注度最高的后半段赛程反而更加无趣,因为二年级比一年级多出了整整一年的战斗经验和知识积累,所以一般都是压制性的战斗场面。” “但在第二天的晋升赛,由于特尖班独一无二的特殊性,一边渴望登天梯,一边恐惧落凡尘,因此反而更会创造出更激烈、更盛大的战斗场面。” 第119章 胡贤茄 期中考核的第一天,竞技场内同样是人山人海。 林棠和程吏早早就来到观众席,看乐小宁和阮明的战斗表现,回去后还能给点意见。 一天打下来,乐小宁基本上就是原地踏步,虽然他平常很努力地在维持自己【六神之主】的状态来提升熟练度,但从结果上看,对战斗基本上并没有什么大的提高。 不过他本身班级层次就靠后,所以最后在班内拿了个居中的名次。 而阮明的表现就比较眼前一亮,最后竟然拿到了第十名的名次,并且他的班级名次其实很高,如果把特尖班算作零班的话,阮明所在的班级就是二班,这一次拿到第十名也就意味着他有冲击一班的机会。班级名次越高,对他以后申请大学府包括以后的就业都是有很不错的积极影响的。 阮明回来后整个人也显得很兴奋,嗓门都大了一圈。 唯有乐小宁有些酸酸地说道:“那是别人都不想挑战你,只有你挑战别人,这个名次是虚高的。” 虽然是乐小宁的酸人酸语,但程吏和林棠都觉得有一定道理的,之所以用排位赛来角逐学生之间的排名,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下位者可以选择性挑战上位者,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你存在虚高的情况的话,马上就会有人将你挑战下去。在层层排序之下,最后的排位自然就接近真实的实力水平排名。 所以如果一个选手可以有一直挑选对手而不被别人挑战的权利的话,自然是能获得更大的优势的,也就是存在水分的情况。 不过也仅仅是一点道理而已。毕竟排位都是关系着日后前程的,因为怕丢脸而不去挑战也只会是小概率事件。更何况第十名,第十名对第十一名不仅仅是高出一个名次那么简单,还代表着获得了一个向上晋升的机会,这其中蕴含的价值是十分诱惑的。 所以阮明的腰杆特别直,十分有底气地拍了拍乐小宁的肩:“哈哈哈确实确实,我还需要多努力努力。” 搞得乐小宁更加郁闷了。 反击乐小宁后,阮明又滔滔不绝讲起了比赛中的一些趣事,看起来确实十分高兴。 “诶对了!林棠程吏,你们估计很快就能有新同学了!”忽然他又调转了话题。 林棠和程吏听后一愣,问:“为什么?” 阮明兴奋地分享道:“因为我听说这次一班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林棠看向程吏:“你知道吗?” 程吏摇摇头:“不知道。” 阮明急道:“这你们都不知道,我是要打架没看到,你们不是去看比赛了吗?” 程吏还是摇摇头:“我们都在看你们俩,看完你就去看乐小宁,看完乐小宁就去看你。” 人人都想爬到高位,因此比赛的节奏是十分紧凑的。 林棠补充道:“其实我一直都在看乐小宁那边,菜鸡互啄,比看高手打架要有意思多。” 乐小宁:“......” 把你能的! 阮明也不在意,紧接着把头伸了过来,一副神神秘秘的说道:“那我就免费把这个情报告诉你们,他叫胡贤茄,a级天赋【城中墙】,能够召唤出城墙挤压别人,听说相当之猛。” 林棠右手托脸,神情轻松道:“听起来不是很猛啊。” 阮明急道:“那是你不知道,他并不是简单的召唤城墙,而是先把你困住城里,然后让城墙不断地回缩,如果不认输,就可能被压成肉饼。我听看过比赛的同学说,他的城墙十分的硬,很多选手都是在回缩的过程中不断地试图击穿墙壁,但都失败了。” 林棠想了想,沉吟道:“这样或许还不至于那么强,可能还有不断压缩的城墙对空间的挤压给被困者施展范围的限制和心理上的恐惧作用,导致他们无法发挥出完全的实力。” 阮明眼睛一亮,急忙点头:“厉害啊林棠!确实有人这么说,说在城墙内那种密不透风要被压死的感觉太窒息了,给人难以施展的感觉。” 林棠满头黑线:“你知道还不说,哪有这么给情报的......” 阮明挠了挠头尴尬地说:“忘了忘了,细节太多一下子没说全。” 林棠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嘿嘿!我也没看到比赛,只是听说。你们也可以去论坛上看看,今天的比赛就他的最惊艳,应该有很多讨论他天赋的帖子。”阮明找补道。 “我看它干嘛?” “知己知彼啊,万一他明天找到你俩呢?就像程吏你,你速度再快,人家给你关城墙里,你又跑不出来,岂不是废了?” 程吏左右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可我是第二名,要找也应该是找林棠吧?” 阮明:“......” 林棠:“......” 装......装起来了! ...... 第二天,终于来到了万众瞩目的晋级赛。 乐小宁、程吏、林棠都没什么事,坐在观众席上打算看阮明的比赛。 阮明一早兴致勃勃地上前挑战,他挑的是一班的最后一名,可由于其人气太高,十个人里有六个都是挑战他的,因此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乐小宁不禁笑道:“呦,怎么回来了?” 明知故问。 阮明没好气地说:“挑战的人太多了。” 乐小宁乐呵呵地说:“如果我是你,就会尽早再挑个对手。” “为啥?”阮明问道。 “你想啊,现在那个最后一名那至少有五个人都在那等着,这么多人,挑战成功的概率多高啊,等别人挑战成功,你再找最后一名就成了那个人,而十个挑战者里面你是第十名,所以无论是谁打败了那个最后一名,你都打不过继位者,所以那不如重新物色一个。” 乐小宁分析地头头是道,阮明下意识想反驳,却突然觉得好有道理,最后一名虽然不知道打不打得过,但自己班上那前九个人自己肯定是打不过的。 趁这个时间,自己还不如重新挑选一个对象。 于是阮明又回到场上,在登记台看起了选手信息,想挑一个自己天赋上还算克制的对手。 这时,身旁的一位同学递交登记表的时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因为他在交表的同时顺便说了一句: “挑战特尖班的程吏,谢谢。” 第120章 专打胆小鬼 阮明掏了掏耳朵,旋即拍了下那人的肩膀,惊讶地问:“哥们,你要挑战程吏?” “对,没错。”胡贤茄面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先是愣了下,再点头回复。 “呃......程吏新生大比可是第二,你真的要挑战程吏?”阮明神情怪异,想到自己跟程吏说的让其小心点,不免觉得自己有点乌鸦嘴的嫌疑。 胡贤茄自然不知道阮明心里所想,只是觉得眼前之人很奇怪,于是留下一句“终归不是第一”就直接离去。 “好......好狂!” 很快,胡贤茄对战程吏的消息就被登上了竞技场的那块大荧幕上,引得场内的观众一片哗然。 不少人和阮明一个想法,程吏可是新生大比的第二,虽然论坛都在骂他水分大,但至少程吏击败刘义是实打实的,而刘义在之前新生大比的排位赛上可是雷打不动的第六!无论水分再大,挑战程吏都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程吏的手机也同步接到了消息,在林棠和乐小宁震惊的目光中告知了他们自己被挑战的消息。心下也是顿了顿,没想到自己排名第二的纸面实力都有人挑战,当下思索,要么是出于某种目的,要么是此人天赋克制自己。 后者的可能性要高一些。 程吏心里不敢大意,随即起身离开观众席。等来到场上,胡贤茄已经在那等着了。 随着战斗双方的入场,这场战斗也吸引了大部分观众的目光。 “你说这胡贤茄选谁不好,偏偏选程吏。我看过他的几场比赛,实力很强,要是挑特尖班最差的那几个打说不定还有机会挤进特尖班。可惜!这好不容易打出来的机会,就这么浪费掉了。”有人摇头叹息。 “这还真不好说,说不定人家就是学习型的,胡贤茄之前谁知道,这半年的时间人家就赶了上来,他的几场战斗都是碾压级的,程吏在新生大比上的水分太大了,说是第二名,实际上肯定是虚高了!我觉得有的打。”不少人也抱有这样的想法。 随着观众们的议论声,战斗也在不受干扰地开始中。 “承让,胡贤茄。” “承让,程吏。” 话音落下,程吏周围就凭空升起一座城池,城池空空荡荡,唯有四堵厚大的城墙严严实实地挡在面前。 没有任何废话,干净利落的招数。 程吏没有急着出手,他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四堵城墙没有任何缝隙,约有五层楼那么高,高大宽阔,没有角楼,没有了望台,唯有上方留下了一个正方形的缺口,从中窥见蔚蓝的天空。其所围成的,更像是一个让人心生压抑的方方正正的巨大石匣。 “这个高度......” 程吏仰头感知了一下,似乎凭借自己的天赋一下还跳不出去。 此路不通,程吏便伸手去触碰墙壁。冰凉坚硬的触感传递出了坚硬不摧的信息,由于在里面看不到外面,这种未知感更让人在想象中自发延伸墙壁的厚度,只觉得如山体峭壁,常人无法撼动。 “轰——” 突然,四周墙体发出低沉地挪动摩擦声,竟像是有意识的巨人一般同时向里迈进了一步。四堵高墙交接之处,也因为这种平移的挪动彼此摩擦,相互撞击,擦出阵阵碎石砂砾。但四个巨人并没有因为这种撞击停下自己的脚步,像是不惧粉身碎骨的士兵,继续保持着匀速的推进。 摩擦撞击之间产生的小石块还会因剧烈的挤压而迸射而出,像子弹一样向城墙内随机打击。 程吏闪身躲过一个,不禁皱起了眉头。 根据阮明之前所说的情报,当前的情况其实在他的预想之中。现在的城墙离自己还有段距离,但随着时间的推进,这些城墙就会逼靠地越来越近,直至将人挤压成肉泥。但即便知道胡贤茄大概的天赋能力,但身处城墙之内,还是会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 最直接的就是压抑。 当最开始被城墙困住时,四周高高的墙体阻碍了人大部分的视线,只能透过上方的缺口看到天空,这本身就有一种如同笼中之鸟的压抑感,而眼下这些墙体也持续稳定地向内挤压,更是让这种压抑更甚。 这是一种来自心理上的恐慌。 “你应该感受到了......” 胡贤茄平静注视着城墙,虽然看不到内部情况,但他心里已是十拿九稳。挑选程吏是有理由的,一来,他的城墙很克制如程吏这种元素攻击,火?火能烧得穿墙吗?在此之前,他挑战过同一个班级的关昌明,他也是用火的,但对自己的城墙毫无办法,所以他有自信同样能挡住程吏的火焰。 二来,他的城墙也很克制如程吏这种近身异能者,没有远程攻击手段,也就意味着,只要自己用【城之墙】控制住对方,对方就无法对自身造成威胁,同第一点配合,足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但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那便是心理作用。 四堵高大坚硬的城墙,即便互相撞击崩裂也绝不影响半点速度的持续移动,都能给人造成心理上的极大恐慌。耳边不断响起的摩擦声,头顶越来越小的方形天空,以及越来越黑暗的视线,直至最后,你的鼻尖碰触到冰冷的墙壁,你温热的呼吸会反弹到你的脸上,都会成为崩断你心中那根弦的一双强有力的巨手。 可以说是一个专打胆小鬼的天赋。 而程吏,就是这样一个胆小鬼,是新生大比前二十四位中,唯一一个连比都不敢比就认输的人!胡贤茄认定,这是一个色厉内荏的人,对付这样的人,自己的天赋可以说是事半功倍。所以顶着众人的质疑,他也要选程吏。只有选程吏,自己进入特尖班的概率才会最大。 此时胡贤茄微微眯起双眼:“按时间,应该要认输了吧!” 他站在城墙之外,什么事都没做,静静等待着战斗的结束。 而不用看时间,大部分观众也都能看得明白,此时墙体已经逐渐缩小至一平方米多的大小,再过一点时间,就要挤压到人身上了! 大家的心被吊得老高,可偏偏就是没有听到认输的声音。 “难道被吓晕过去了?” 胡贤茄也微微皱眉,按道理在程吏发现自己的天赋不管用又看到城墙不断推进后,就会马上认输的啊,难道他还在负隅顽抗?他有这么强的心理素质? “看!天上!” 胡贤茄正怀疑着自己的判断,忽然听到场边观众的呼声,抬头看去,竟看到一个身影正立在城墙之上。 “那是......程吏?!” 第121章 差距 “轰——” 墙壁在推移。 这种四周像挤压机向内不断推进的感觉并不好受。 程吏轻叹一口气,伸出手,准备集中一点,用火焰进行熔断。 可随着视野逐渐变暗,他忽而抬头一看,裁剪着天空的那个正方形视野窗口也在因为四周墙壁的推移而逐渐缩小。他灵光一动,竟放下手原地休息了起来。 “这个天赋有着十分明显的破绽!” 程吏心里暗想,自己之前居然没有注意到,或许是被这封闭压抑的环境所影响。人一慌,就会思绪混乱。 当有四面高墙向你不断挤压,你肯定会急切着寻求打破墙体而出,但事实上,只要保持平常心,等待着墙壁靠得足够近,有大约一展的距离,就能有足够的空间去进行蹬跃。 这就是破绽。 想明白这些,程吏的心里安定许多。等到墙体推移到合适的距离,随着虚空一声鸟鸣,当即使用天赋,身体周围环现一圈圈的火焰盘旋,身后两道流火显现。他双脚用力一蹬,就跃起一米多高,随后在两堵厚实的墙壁之间左右横跳,只需几个跳跃,就简简单单地跃到城墙之上。 视野豁然开朗。 程吏没时间感慨,当即催动金乌之羽,一个俯冲,在他来不及反应之时就将其踹飞。 挨了一脚的胡贤茄只觉得五脏六腑被搅混了一般,传来剧烈的疼痛感,等到摔到地上,又是重重地咳出一口鲜血。 程吏本想上前解决战斗,他不想又被城墙关起来浪费时间,可是冲至胡贤茄面前,就听到了其哭声。 “为什么......” 胡贤茄俯身在地上,大颗大颗地流着泪珠。 “为什么我努力这么久,仍然进不了特尖班......” 相比于身体的疼痛,此时他内心的懊悔更加刻骨铭心。 这是他距离特尖班最近的一次机会,在这半年中,他努力修行,让自己的城墙变得更高大更坚固,凡被困者无不生畏,更是以所向披靡一般的姿态夺得了一班的第一名。 可是就是这样的努力,就像是暴雨打细花一般,被毫不留情地摧毁了。 “要是不选程吏......要是挑一个弱一些的......我是不是就能进去了......” 可惜没有重来的机会。 突然,他悲愤地抬头看向程吏,激烈地喊叫道:“是不是你!你在隐藏实力!不对!你一定不知道在哪搞到了我天赋的能力!你提前研究过了!你知道怎么对付我!所以你根本不怕!” “没错!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凭你这种进入到决赛都不敢跟对手碰一碰的懦夫!怎么可能不怕!这种四处碰壁、孤立无援的感觉,你早就应该认输了!” 胡贤茄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胡贤茄这是......恼羞成怒了。”不少高年级的学生暗暗摇头,这样的心性,可走不了多远。 场边的观证老师看到,也是叹了一口气,默默记了下来。这种情况是需要再赛后上报给上面的,上面会以心理健康为目的派出心理科的老师进行相关的疏导。 但程吏没有疏导他人的想法,他面无表情,拔出佩剑抵在胡贤茄的肩上,说道:“你该认输了。” 胡贤茄瞪大了眼睛,怔了一下,看着程吏一副连反驳都懒得反驳的态度,一下子感受到了这种从上而下的蔑视感。深深的屈辱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眉角倒立如三角,凶狠地咬牙挤出了三个字:“我认输。” 战斗结束,也是不出很多人的意料。 “我就说嘛,挑谁不好挑程吏,再怎么说人也是击败过刘义,怎么敢的啊!” “呵,人家一班根本就没认清和特尖班的差距。” “是啊,从开学开始,人特尖班就跟咱不是同一个水平线上了,咱们还在自己打自己的,人特尖班明天就要跟二年级的打了!” 这些风言风语程吏没怎么在乎,如果特尖班真有这么大的差距,也就不会有末位淘汰制,不会有晋升赛了。毕竟有些天赋是存在明显的克制关系,像老鼠碰了猫一样完全不讲道理。而且a级就分布在特尖班和一班之中,从天赋等级上讲,双方是没有多大的差距的。所以还能拿出来比拼的,就是这半年时间的应用开发程度,如果熟练度高,想要挑战成功进入特尖班成功率还是很大的。 而根据后面论坛上所披露的结果来看,也确实有一位一班的学生,之前在班级排位是第二,现在成功晋升来到了特尖班。 这也就意味着下半个学期程吏就要有一个新同学。 不,应该是说,明天就能见到了。因为赛制的缘故,明天新同学就能代替那位被不幸踢下去的同学参加接下来对战二年级的比赛。 程吏又拿出手机重温了一下赛制,明天是与二年级的决胜赛,六十四人依旧是等差分组,只不过相较于新生大比的等差分组,期中考核的分组更有一丝强对强的意味。 因为二年级的排名是要优于一年级的,也就是说,二年级的第三十二位,也在一年级的第一位前面。这就导致,如果是按三十二等差分组,排名第一会将会对上排名第三十三位,而这第三十三位正是一年级的第一。 而按照最近的一次考试排名,一年级第一位的白清秋会对上二年级第一位的林颉,而自己...... 将会对上二年级第二位的——白浩! 第122章 白清秋vs林颉 太阳高高升起,青蝉学园的竞技场上人影涌动。 这是一年级与二年级最巅峰的对决,也是新生入学半年后的努力成果检验。 因此看台上的学生更是超过了新生大比,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实力强劲的,希望能从高手的对决中学习观摩,提升自己;实力稍差的,也乐意见到这种年级对抗,将自己的胜利寄托在他人身上。 此时,竞技场上的场地被划分为了三十二个区域,按照惯例,为节省时间,第一轮和第二轮的淘汰赛是同时进行的,也即只有进入前十六名,才会单独安排比赛。 只不过因为六十四人太多,即便是第一轮淘汰赛也要分成两匹,同时为保证一定的赛事观赏性,对战人员并不是顺序排列,而是交错排列。 这也就导致了第一名的白清秋会在第一轮就登场,而第二名的程吏则会在第二轮登场。 这其实是好事。 白正和一直担心白清秋会在期中考核当中会被做小动作,而如今两人交错上场,程吏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注意白清秋在场上的情况。 在白清秋比完,就是自己和白浩上场,其更没有时间去针对白清秋。 当然,除了程吏,在学园的赛制下,大家的目光也大多锁定在白清秋和林颉所在的区域,毕竟王牌对王牌,不仅能收获到的东西多,就是放空大脑去欣赏,也能享受到十足的视觉盛宴。 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白清秋与林颉分别站上了竞技台。 随着观证老师的就位,比赛也没有任何废话地开始了—— “赐教,白清秋。” “赐教,林颉。” 两人都是偏技能型的异能者,所以在话音落下,他们都不约而同搓起了招。 林颉腾空而起,单手高举于掌心汇聚闪动的雷电,顿时黑云密布,沉沉压下,压抑地气氛下隐约能听见云层翻滚的闷雷,不时在其间闪烁。不多时,其手中雷矛显现,黑云在其头顶不断翻滚怒吼,林颉置于天地之间,犹如不威自怒的君主。 这一幕不少新生也在林棠的战斗中看到过,但从气势上来看,林棠显然远不如他哥。 白清秋则是捻指提剑,霎时幻境显现,激烈的竞技台变成荒芜的山头,黄昏下,枯树老鸦,泉水干涸。白清秋屹立山峰之上,从虚空牵引出无数玲珑剔透的灵剑,齐齐对准了对方,寒气涌动,如同清冷凛冽的仙尊。 双方二话没说,一上来就用出了自己的大招。 “看来这两个人都想速战速决啊......”楚歌眯着眼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北方十月将目光从对局移到他身上,“异能者间的战斗诡谲多变,自然要全力以赴。” 楚歌怔了怔,才反应了过来。 是啊!这才是正常的异能者对决! 这一开始就不留余地地压制对方,速战速决! 自己属实是被程吏误导了,示人以弱固然没错,但一味地藏招实际上收益点并不高。 不仅仅是自己,或许是看程吏一个小小的a级竟然能冲击到新生大比的第二名,学园也流行起了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小把戏。 但是大家只看到程吏拿到第二,却下意识忽视了当初程吏在排位赛被乐钦钦一剑砍到医务室。 这就是扮猪吃老虎最典型的反面教材。 楚歌干笑两声,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竞技台上。 眼下正是白清秋【幻想乡】与林颉【诸雷万钧】正面对决的时刻。 动了! 最先出招的是林颉,金色的雷矛于他手中显现,频繁的电链从那道雷矛上迸射而出,雷霆之威隐隐涌出,即便是远远看着也不免让人眼皮直跳。 林颉大喝一声,将积蓄已久的雷矛奋力投掷而出,如同子弹一般直直朝白清秋射去,滋滋的雷电在空中划出一条金色的线条,凌厉之势可见一般! 就连楚歌每每见到都不由感慨,这样的攻势自己能不能接下来都难说。 这并不是恭维或是捧杀。 林颉还是个一年级新生的时候,因不熟悉白浩的天赋,在新生大比上只拿下第二,因此在紧随其后的期中考核上正好与同为二年级第二的楚歌对上,然而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高年级的楚歌竟然输给了低年级的林颉。而至此以后,林颉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越打越自信,越战越凌厉,在期末一举击败白浩这位s级异能者,名声大噪。 所以对于林颉的实力,楚歌是相当认可的。 但在竞技台的另外一端,白清秋却是显得十分冷静。 虽然她本人怂怂的,但在修真世界历练一番,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 单说最开始穿越,上线就被捅一刀,那是实打实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后无论是与各大门派的天骄争夺天材地宝,还是在危险重重的机遇之地险象环生,都让表面是阿宅的白清秋内心无比强大! 或是无心,或是本该如此,总之众人都想不到,【幻想乡】除了给予白清秋实用多变的技能,还给了她在战斗中十分淡定的心态。 白清秋挑了挑眉,随即心念一指,一把灵剑从虚空中暴射而出,与势不可挡的雷矛直直对上。 滋砰! 只听到一道诡异的电流暴烈声,那柄来势汹汹的雷矛竟被突然瓦解,白清秋的灵剑也在碰撞中碎裂成粒子缓缓消散。 哗啦啦! 场边顿时一阵不可置信的议论声,看上去十分唬人的金色雷矛竟然只被白清秋一把普通的灵剑就化解了?! 众人纷纷猜测—— “林颉放水了?” “可能性不大,你可以上论坛找找林颉以往的战斗录像,这金色雷矛是他诸雷之中最精华最纯粹的一道,攻势凌厉,经常被林颉拿来当起手技。” “那是为什么?白清秋的灵剑并没有那么强啊!当初不就被乐钦钦打碎过不知道多少把。” “我知道了!这是白清秋的后手!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她有一把本命灵剑比其它的灵剑都强,刚刚为挡住这一矛,不得不提前祭了出来!” “......”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单纯的林颉太菜了呢?毕竟林颉只是a级,而白清秋有s级!” “呵呵!一年级的,不懂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白清秋是s级,难道白浩就不是了吗?” “你厉害!你懂!那你解释一下呗!” “刚刚不是有人说了吗,本命灵剑呗。” “小说你也信?” “可这就是白清秋的异能啊,再夸张也有可能,你之前见过饕餮?” “没......” “那不就得了!闭上嘴安静看就行,等林颉再放一次,看白清秋挡不挡得住就知道了,按小说里的设定,本命灵剑一般都是只有一把。” 听到大家的讨论声,楚歌也不免思考起来。 作为和林颉交过手的人来说,他知道林颉那招威力巨大,绝不可能仅仅是那种烂尾的表现。 可如果这样,为什么仅仅是一把剑就完全挡住了? “白清秋难道真的有本命灵剑?” 楚歌转头看向周宜,她的脑子比较好使。 然而周宜此刻也是微微皱着眉,貌似没有什么思绪。 直到北方十月开口:“雷矛的本质不就是雷电吗?雷电被金属传导很正常吧。” 第123章 白清秋的剑 竞技台上,此时没有人比当事人的林颉更加惊讶了。 在雷矛被抵消的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被铁剑吸收所有的电力从而引爆的可能。 这是他天赋的特质,之前与其他人对战时也展现过。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手持武器,电流会通过武器流向人体,再导向地面,从而造成伤害。 与今天情况相似的就是曾经林颉与暗器类异能者交战的时候,被甩出的暗器与雷矛在空中相碰,庞大的积蓄能量在暗器内无法施放从而爆炸。 所以林颉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正因为这样他才感到惊讶。 他之前看过白清秋与乐钦钦的比赛,白清秋的剑,无论是无视乐钦钦的【所有物】,还是破碎后的能量消散表现,都足以证明它是一个能量体,而非具象的实体。因此它不应该拥有普通铁剑一般的导电性! 这正是林颉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而战斗中的白清秋自然也没好心到会给林颉解释原因,在解决雷矛之后,她一不做二不休,在林颉的上空牵引出无数的灵剑,瞄准、落下。 正如当初在新生大比所呈现的那样,剑雨带着冷冽的寒光,如同古老精确的阵法一般,纷至沓来。 簌簌簌! 林颉没在刚刚纠结的事上过多停留,在白清秋的灵剑出现在他头上的一刹那,他便做出了反应—— 只见他身姿挺立,双臂缓缓张开,以自身为中心迅速积攒着剧烈的能量。无数雷光在他周身噼里啪啦作响,只需一会儿,就肉眼可见其身上所蕴含的恐怖雷力。 林颉双手握拳,忽地又凌空一抓,下一刻,两把闪烁雷光的金色雷矛迅速在他手中成型。 砰! 林颉将两根雷矛举过头顶,矛头相碰,一瞬间,刚刚积蓄的恐怖能量全部释放,整个天地都暗了一度。 而这时,白清秋的灵剑也刚好从头顶落下,剧烈的爆炸让本就较脆的灵剑全部粉碎,散落成星星点点的粒子落在地上,发出如玻璃般丁丁零零的声响。 白清秋没有犹豫,捻指释放,再次牵引一片灵剑。不,这次的剑阵更大了!无数的灵剑像漫天繁星在四面八方显现,如同一个巨大的球型防护罩,将林颉整个身体笼罩进去。 白清秋心念一动,所有的灵剑都调转剑头,像一群围攻猎物的野狼,剑身的寒光则是一双又一双虎视眈眈的凶狠目光,随时随地准备一拥而上,用锋利的利爪将敌人撕裂成碎片。 迟则生变!仅仅下一刻,在灵剑瞄准的一瞬间,白清秋就牵动所有的灵剑齐齐射出,巨大的球型剑阵迅速收缩,每一把剑都坚定不移地朝最中心的目标直直插去。 如此铺天盖地的攻击,让所有观众的心都随之一紧。 “这怎么躲的过去?这剑阵都把林颉学长包起来了!” “但白清秋的剑都比较脆,林颉再像刚刚以自身为中心引爆雷电就好了。” “话是那么说,但林颉学长总归需要先积蓄能量,白清秋施法的前摇比他短一些,这么耗下去他也会被拖到死,林颉学长不是进攻型的异能者吗,这么拖下去对他不利吧?” “拖得起,白清秋的剑一定是有限制的,要不然当初打乐钦钦直接用剑雨灌就行了,简单粗暴,哪还需要其他招数。” 另一边,出身锻器世家的北方十月也在不断思考白清秋的剑。 “所以白清秋的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歌追问上次的话题。 “这是灵剑不错。” 北方十月能清楚感受到每把剑蕴含的异能量。 她微微沉吟,马上又似恍然:“我明白了,结合白清秋的天赋,其实除了她的招数,她的剑也是幻想的。” “正因为是幻想的,所以普通的剑所拥有的特质她的剑也有,同时又受其本身能量体构造的限制,导致这些剑又比普通的剑稍脆。” 白清秋要是听到了,也会竖起大拇指给正在分析的北方十月一个大大的赞。 她说的没错,白清秋的剑都是她自己这些年在修真世界搜刮获得的,除了那位地球前辈和清风宗的积蓄外,还有各种福天宝地和从坏人那里夺得的乾坤袋战利品,放在修真世界,她是一个妥妥的小富婆了。 只可惜那是修真世界,所以当白清秋将这些剑从【幻想乡】复刻到现实世界中来时,它们的质量大打折扣,很多放在修真世界的天品好剑,复刻到现实世界时,用力一碰就会碎掉,白清秋每每看到那些在修真世界能引起一大批人争的天昏地暗的名剑,在这竟然最多跟普通的铁剑没什么差别,多少有一些惋惜。 “可要是这样,那白清秋幻想它们是最坚硬的剑不就行了?”楚歌有些不认同,他认为要是什么东西都能靠幻想来解释的话,那岂不是太无赖了。 北方十月说道:“或许是因为太具体了,太具体的东西无法给人想象空间,导致白清秋无法做到。” 楚歌听后觉得有那么一丝道理,毕竟白清秋目前所展示出来的操作,什么御剑、四凶、剑法,都是小说中常有的,也难以用具体逻辑去推衍的东西,换句话说,正是因为不切实际,反而被白清秋用了出来。 周宜说道:“如果像你所说,那白清秋的剑不就是无限的?” 但这又与白清秋与乐钦钦的战斗表现相悖。 北方十月沉吟片刻:“所以可能还有其他限制,这场战斗或许还会拖很久,倒是或许可以察觉一二。” 不过话刚说完,北方十月就看到周宜和楚歌有些怪异的目光。 “拖很久?不,不会。”楚歌说道,“十月,你是三年级转过来的,所以可能对林颉不太熟悉,他虽然是a级天赋,但也是公认的最强进攻性选手。” “他不仅金色雷矛这样的单体穿刺攻击,还有如同天雷滚滚那般厚重的无差别范围攻击。” “当初看似无解的白浩就是败在后者之下。” 第124章 天雷滚滚 轰隆隆......轰隆隆...... “诶,你有没有感觉从刚才开始,天上的云越来越近了?” “好像是诶,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层层黑云翻涌压低,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汹涌澎湃的黑色海洋一般,天地之间的空间再被不断的缩小,让地上的生灵都感到一股难以透气的压迫感。云层间不断闪烁着雷光,如同圈养其中的银蛇乱舞,不时还发出低闷的炸响,像是野兽狩猎前威慑的低吼。 当剑阵包围住林颉的那一刻,黑云就压下来了。 当剑阵中的无数灵剑伺机待发之时,云端的某一角也冒出了零星的雷光。 这道雷光起初只是在空中若隐若现地闪烁着的一个微小光点,但在其垂直对应的地面上,却仿佛有着一根断裂的电线般,不断涌现滋滋的雷光。 这些雷光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如同灵动的银蛇,在大地上肆意舞动。此刻,天地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呼应。只见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雷电骤然从天而降,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这道雷霆犹如一条笔直的擎天光柱,瞬间贯通了天地两端。 轰隆! 其所蕴含的威力堪称惊天动地,竟直接将处于其行进路线之中的数把灵剑轻而易举地穿透并击碎,化为点点碎屑散落于半空之中。 紧接着,天空中的黑云如怒海狂涛般不断翻涌滚动,越来越多的雷光显现,它们细微闪烁,就像夜幕中闪烁不定的萤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靠近,最终融合汇聚成为一股股汹涌澎湃的金色雷柱,以万钧之势狠狠击打向地面。 轰!轰!轰! 一声声沉闷而又震撼人心的雷鸣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眨眼之间,那些原本妄图飞刺而来的灵剑,一道道都被无情地击碎,在半空中被打成无数晶尘随之消散。而取代它们位置的,则是那闪耀着无尽光芒、照亮了整个竞技区域的数十道雷柱。 它们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身那恐怖至极的能量,一刻不停地疯狂冲刷着周围的一切。若是普通人稍微触碰一下,必定瞬间便会被那强大无比的电流击中,当场电击而倒! 正因此,此刻那一道道重重耀眼的雷柱,犹如顶天立地的巨大天柱,散发着无尽的威严和压迫感。远远望去,它们更像是由上天降下的惩罚之剑所组成的一座金色雷牢,牢牢地禁锢着这片天地。 而矗立其中的林颉,就像是被这道金色雷牢所关押的睥睨君王。 这便是—— 【诸雷万钧】! “无论多少次看,林颉这招的威慑力都丝毫不减!”楚歌感叹道。 毕竟谁不喜欢这么一个逼格又高、伤害又高的强势招数呢? 林颉能获得学园论坛男神榜第一名可不是光靠外表的。 林颉的招数还没有结束。 刚刚围绕自身的一圈天雷仅仅是为了解白清秋的剑阵之围,而现在,该是他反击的时候了! 轰轰轰! 以他的身影为中心,一圈又一圈的雷柱从天而降,狠狠地劈下来,如同一道无法迈过的雷幕。而随着天雷越来越近,重重雷幕也愈加逼近,留给白清秋的活动空间也越来越少。 不仅如此,这些声势浩荡的雷柱将整个场地都滋出了一个个焦黑的黑点,密密麻麻的电流如同无数银色小蛇一般在场地内四散游走,它们纵横交错,构成了一张巨大的雷网。 而此时即便站在另一端的白清秋,也不免觉得脚麻手酸、浑身麻痹。 这是触电的感觉。 白清秋摆定心态,在天雷还没有蔓延到自己之时,先是凭空捏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身上。紧接着又握拳张开,变出了药丸一样的东西,迅速吞咽了下去。 “她这是在做什么?” 北方十月仔细感知着白清秋身上的异能波动,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变化。原本以为白清秋在磕什么增幅药的她,现在也少见地出现了迷茫之色。 一旁的周宜和楚歌此时也是眉头紧锁,一声不吭。 他们也没看出白清秋在做什么,但他们很清楚这又是一次决定胜负的交锋。天上的黑云不断地向外打下落雷,迟早漫天的雷柱会击打整个场地。而白清秋并不是生灵系的异能者,她的身体素质要差太多了! 要换作是刘义、白子薛、程吏他们,说不定还能扛过去,但对白清秋来说,如此威力的雷霆,必然会造成很大的伤害。若是没法处理,那么胜利只会倒向林颉这边。 做好一切准备的白清秋提起了那把凝霜之剑。她眼神坚决,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飘扬。随后,她侧身而立,左手捻指一张灵符,屈臂后拉,右手提剑在前,横在头肩之间。前脚点出,躯干微微后仰,俨然一副出招的架势。 “难不成她还有什么招数?”林颉暗暗思忖。 眼下这种情况,就算是召唤四凶,也会在现世的一瞬间被满天的雷幕瞬间击溃,毫无作用。 即便还有一个混沌,可混沌在眼下的场面还能有什么作用呢? 混沌自己的感知? 可自己天雷已落,再去混沌自己也无济于事。 不,不对。 或许......混沌不仅可对敌人使用,还能对自己使用。 林颉有用心地看过白清秋和乐钦钦的对决,其中有个鲜有人知的小细节。 那就是在乐钦钦使用噪音干扰的时候,白清秋的脸上有一瞬间从痛苦到放松的变化,从她后续耳朵流出鲜血来看,作为当事人,她是实打实受到了噪音的伤害,但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出招,她用了一种方法暂时将自己从噪音的漩涡中挣脱了出来。 而这种方法,估计就是白清秋的混沌了! 但......即便这样,也只能混沌掉感知,并不能像乐钦钦那样直接无视伤害。 也就是说,即便白清秋用混沌模糊自己受到雷击的痛苦,但由此身体受到的伤害,也是实实在在的。 除非,她就是想拼! 用混沌为自己争取到一段无敌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先将自己击败。 没错,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林颉大概明白了过来,他目光微微锐利,丝毫不惧地正视白清秋进攻的眼神。 要论近身能力,林颉在雷电的加持下,速度与进攻也都是拉满的,丝毫不弱于一般的生灵系异能者! 白清秋没有读心,不知道林颉在想什么,她只感觉到天雷不断向自己逼近。 “还差一点......” 而这一点,就在头顶的天雷笔直落下来的一瞬间。 场上的众人都不由呼吸一滞,脑补出了白清秋被劈成焦黑模样。 与此同时的白清秋深呼一口气,在感受到头顶滋滋落雷的一瞬间,左手的瞬行符顷刻燃烧,其身影也随之闪烁。 在瞬行的那一霎,她又紧接着施展六芒七星剑,这就导致在她落地林颉身后的一瞬间,刚好闪身打出一剑。 林颉刚想扭头,人已经在面前了。 随之而来的,是六道寒光,在场上勾勒出了一个六芒星模样。 等六芒星一过,林颉也倒下了。 在众人头脑还在发懵之时,观证老师已经做出了判决。 “白清秋,胜。” 第125章 【白狐号月】 “秋姐强哇!秋姐!” 看台上,阮明和乐小宁在热情的欢呼,这让本来想偷偷溜走的白清秋又小跑了过来。 她将自己的帽檐不由地拉低了几分,焦急道:“别喊啦别喊啦!” “怎么!认识我们几个很丢人吗!”乐小宁率先发难。 林棠在心里默默点头。 白清秋尴尬地解释道:“不是......哎!总之就是别在这么多人面前喊我名字......” 作为一个死宅,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大声喊名字的白清秋想当场原地去世。 乐小宁笑道:“打得好哇秋姐!我要是你,打败了二年级的第一名,我恨不得现在绕着竞技场跑个十圈,让大家都认识我!” 阮明反驳道:“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臭屁的乐小宁,人秋姐是高手!高手懂吗?要有逼格!要低调!” 白清秋:“......” 林棠在旁点了点头,认真说道:“确实白清秋,不是恭维你,你打的确实好。我哥那么凶狠的雷电你都能躲下来,看来你还是藏了一手啊!” 白清秋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运气好,你哥才是真的厉害!” 林棠叹了口气:“我哥又不是输不起,你不用这样。” 白清秋很想澄清,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在众人的目光中含泪背上“虚伪的好学生”的骂名。 她是真的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自己在修真世界里突破境界的时候要经历雷劫,一来二去和天雷也算是老熟人了,作为修真界的头等大事,光是各种应对雷劫的方法就数不胜数,白清秋纵横修真界这么多年,其中大部分方法也都熟知心中。 要是白清秋知道林颉最后的判断,也一定会竖起大拇指给个赞。因为他猜测的基本上是对的,用混沌暂时屏蔽疼痛感知,然后近身寻找机会。 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白清秋好巧不巧拥有对抗天雷极为丰富的经验。 先是用避雷符,这张符咒可以在使用者身上形成一层薄薄的避雷罩,其作用不是抵消,而是像是荷叶将清晨的露珠倾斜洒下,避雷罩也能直接将天雷传导到地面,从而避免天雷对使用者的直接伤害。 不过,遇到品级高一点的天雷避雷符的作用就小很多,因为避雷符对使用者的绝缘作用有限,天雷的品级一高,还是十分有可能击穿绝缘层的。 因此除此之外,白清秋还准备了增加雷抗的丹药和戒指,要知道,她所用的丹药可是修真界中最顶级的九转天丹,戒指也是最顶级的天府仙宝,二者随便扔到大陆的某个犄角旮旯,都能迅速掀起修真界的一次血雨腥风。 只可惜因为复刻的原因,二者的效果都不尽如人意,好在她还修炼过抵抗天雷的心法,效果并没有大打折扣,这才让白清秋在林颉的雷牢之间辗转腾挪,使出了飞来飞去的六芒七霜剑,在林颉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解决了他。 下次倘若再遇到林颉,肯定会被人提前防范,偷袭也就没那么好得手了。 不过白清秋也不觉得自己会输,谁叫林颉这个倒霉蛋偏偏是雷电攻击呢! “你看,白清秋已经藏不住在那偷乐了。” 白清秋想得出神,想到最后不禁偷偷勾起嘴角傻乐,不过正好被林棠三人逮个正着。 白清秋欲哭无泪。 这下“好学生”的名头是摘不到了。 聊了一会,白清秋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急事要办,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慌忙地环顾四周。 “程吏呢?程吏在哪?” 乐小宁指了指她的背后:“喏,刚回来。” 在看到白清秋获胜后程吏就下去洗了把脸提提精神,此时也是一脸疑惑地站在几人的身后。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白清秋有些担忧凑了过来:“程吏,你有没有了解过我哥的天赋?有没有信心?” 果然,白清秋还是有考虑两家之争的。 程吏的心顿时有些沉重,他点点头道:“我了解过,白浩的天赋叫【白狐号月】,最大的特点就是在施展能力的时候会妖狐化,一旦妖狐化,他就会完全隐身。” 白清秋说道:“不止,我听家里人说起过,我哥最强大的特点是一种叫‘净心通明’的状态,这种状态的其中一种表现就是隐身。” “隐身只是其中一种表现?”不仅程吏,就连一旁的林棠等人都有些吃惊,因为从战斗录像来看,白浩的战斗往往都是妖狐化,然后隐身,等再次显现之时,就是一爪解决对手的时候。 而现在从白清秋透露的信息来看,白浩的战斗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他似乎拥有更强大的能力去支撑这样的战斗表现。 “怪不得,我总觉得白浩有时候的战斗显得太轻松了。”林棠皱眉道。 乐小宁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切,马后炮。” “那白浩具体的天赋能力是什么?”林棠的好奇心战胜了幼稚心,继续问。 白清秋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它就是一种十分通透的境界,硬要说的话......程吏,其实和你的金乌瞳很像!” 程吏闻言点了点头:“我大概能琢磨出一点感觉来,放心,我知道你们兄妹不想经历这种比较残酷的比拼,白子薛说的很对,长辈之间的事不应该牵扯到晚辈当中来,我会尽力将白浩淘汰在这一轮。” 白清秋尴尬表示:“额......其实没有那么沉重,我就是单纯地怕自己打不过。” 我靠,隐身怎么打!我想用引剑术索敌都索不到,拿头打?! 白清秋是这么想的。 程吏:“......” 小插曲过后,白清秋再次抬手看了看表,着急地跟众人道别。 “我得先走了,程吏,祝你旗开得胜!” “等等!”程吏突然喊住了即将遁走的白清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挂着金色羽毛的挂饰。 “这是白叔托我转交给你的,说是护身符,让你好好带着。” 白清秋接过,狐疑地看了程吏一眼,不过转念又想起来自己有事在身,于是不疑有他,将羽毛挂在自己的腰间,冲着几人挥挥手随即离开。 而随着白清秋的离开,下一刻,白浩与程吏的对决也即将开始。 第126章 妖狐 妖兽化指的是部分生灵系异能者在使用天赋时,身体特征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出现对应生灵的生物特征。 例如白浩的妖狐化。 “赐教,程吏。” “赐教,白浩。” 话音落下,白浩的银发就肉眼可见地不断生长,直至拖至腰间,除此之外,其身形变得更瘦长,耳尖、眼睛、牙齿,都有相应细微的变化,使其整个人都偏向一只鬼魅的妖狐。 而要说特征最明显的,当属从他手指生长出来的利爪,这些利爪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冰冷匕首一般,轻轻地刮上一下,都能让普通人皮开肉绽。 一声鸟鸣,程吏也召唤出了金乌虚影,一道道黑色的火焰在其周身盘旋。 白浩看了程吏一眼,深邃的眼眸暗藏一抹压迫,他缓缓开口:“程吏,我们速战速决,有什么招数就直接用出来吧。” 没有等程吏回应,白浩就迅速奔跑起来。 而随着白浩奔跑的速度越快,其身影就愈加透明,几个呼吸间,白浩就像是一个悄无声息的幽灵遁入虚空一般,完全看不到了。 而对此,程吏也早有应对之法。 他屏息凝神,缓缓闭上眼,再缓缓睁开,此时他的眼瞳已然变成金色,像篝火最深处,如同死水一般缓缓涌动的金色。 最先注意到的,依然是敏锐的北方十月。 “他的眼睛,似乎也是天赋能力。” 听到北方十月的话后,周宜和楚歌二人也是立马看向程吏的眼睛,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程吏的眼瞳变成了金色。 “不会吧,应该只是他进入金乌状态的一种表现吧。”楚歌咂咂嘴,刚刚白清秋如何破开林颉的雷牢他都没搞明白,现在又告诉我程吏也有新东西。 合着你们新生在新生大比都不愿意展现全部实力? 这合理吗? 楚歌打心底拒绝这种可能性,除非他们是一群神经病。 北方十月依然保持自己的看法:“不应该,如果是他金乌状态的一种表现的话,在之前的战斗中我应该就注意到了,我可以确定,这是程吏第一次在眼部有异能量的波动,说明他肯定有新的东西之前没有展示过。” 好吧,我承认程吏是个神经病。 既然北方十月都这么说了,楚歌也不得不相信了。 “那程吏现在用出来是什么意思?”楚歌喃喃道,“跟眼睛有关系,难不成......他可以看到隐身的白浩?!” 程吏自然看不到隐身的白浩,但他可以看到场上不断移动的一股苍白的异能量。 而这,无疑就是白浩。 程吏并没有主动攻击,而是装作没有看到,疑神疑鬼地环顾四周。等到白浩绕到身后,他再突然发难,一脚携带金乌火,扭身鞭去。 白浩心下大惊,急忙闪身去躲,虽堪堪躲过这一脚,但脚底的火焰依然随着势头溅射到他的手臂之上。 场边顿时一阵惊呼。 “诶!程吏的火怎么自己在动!难不成他的火能够追踪白浩?!”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程吏的火能追踪,而是程吏的火烧到了白浩?” “......” 是的,拜程吏所赐,眼下白浩的行踪被所有人尽收眼底。 打白浩的方法最好是同林颉一样拥有铺天盖地的范围攻击,即便白浩能够隐身,只要将整个场地都当成假想敌,那他也就无处可躲。 而目前为止,众人都没有发现过程吏有这方面的特质,所以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直到刚刚,程吏的火将白浩烧出行踪,众人的胃口才被吊了起来。 “这个程吏......怎么感觉像是能看到白浩啊!” “碰巧的吧,都知道白浩喜欢从背后偷袭。” 在那一脚以后,程吏没有放松警惕,紧接着又扭身抽剑,而且因为躯干扭转角度,这一剑属于是送出去,速度非常之快,程吏判断白浩大概率会因为刚刚的突然反制而有所思绪混乱,此时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机会! 当! 场上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摩擦声,随着白浩动作的迟缓,他的身影缓缓显现,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此刻的他双爪抵挡在程吏的扶桑枝前,二者相碰,谁都没有彻力,在微妙的滑动下冒出了死死火星。 白浩率先发起变招,抵住程吏的剑,全身翻转,右脚顺势踢向程吏的持剑的手。 程吏本因为白浩的松动向前进了一分,下一刻感知到白浩动作的变化又马上收力,退了回来。一击过后,白浩并没有往前突进,而是向后退去,身影再次消失,直到退至场边,才又完全停下。 此时他缓缓半跪,让自己保持随时发力的状态,一边死盯着程吏的动向,一边用余光留意手臂上的那道火焰。 这火焰烧得他生疼,眉头紧锁不下。如果是这样或许还好,可关键是这金乌火竟难以熄灭,自己一直在高速移动,产生的风力也未曾让火焰熄灭。好在随着时间流逝,火焰中所蕴含的异能量减少,火苗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在白浩的右臂上留下一道漆黑的疤痕。如果一直让这火停留,那么自己的隐身则起不到一点作用。 想到隐身,白浩又是一阵思索,现在的他也无法完全确定刚刚程吏向自己攻击的行为是真的看得到自己,还是根据自己过往行动所做的一次预防行为。 如果是前者,那么这一场战斗要比自己想象的要难打的多。 而另一边的程吏同样没有轻举妄动,他内心的诧异也一点都不小。 刚刚他趁着白浩的偷袭来了一波反制,这本应该打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实际的结果是,仅仅是溅射到对方一小点火苗。 这样的结果程吏显然是不满意的,纠结原因,他认为是白浩的反应太快了,无论是第一波的躲闪,还是第二波瞬间的爪击,都是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应对。作为交战的对手,他仅凭直觉做出了一个判断: 白浩的反应力......或许比乐钦钦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哗啦啦! 顿时,场边响起了一阵哗然。 就在刚刚程吏思索的一瞬间,白浩突然站起,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操作—— 他将双爪猛烈地刺向地面,随后大喝一声猛地发力,生生将自己的长爪折断。随后他用浸透鲜血的双手拔出腰间的长剑。 “速战速决吧,程吏。” “正有此意。” 第127章 净心通明 在众人的一片哗然声中,白浩折断了自己的利爪,同程吏一样也拿起了自己的剑。 如此魄力,显然不容小觑。 二话不说,程吏当即召唤出了自己的第三只金乌来提升自己的速度。 白浩见状没有犹豫,微微一动,顷刻加速,身形立马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程吏眼瞳散发金色的辉光,很快朝向一个角度,向前挥砍。 当! 下一刻,两人再次对拼在了一起,剑与剑相互压制。 “你果然看得到我。”白浩低声说道。 刚刚在视野消失前他故意卖了一个直冲向前的假视野,实际上他只偷偷偏转了一个身位的角度。在假设程吏无法看到自己的条件,他所攻击的范围将大大缩减到正面或是背面两个选项。 要么相信自己消失前的前进方向,要么继续依靠对战斗逻辑的调查防范偷袭。 然而程吏二者都没选! 而是朝着自己的方向准确无误地接下自己这剑。 这足以证明自己的猜测——程吏能通过某些手段看到隐身的自己。 “是你这双金色的眼睛吗?”白浩问道。 程吏没有回答,反而选择其说话的间隙猛地卸力,随后回身一砍。 当! 人在说话的时候是会分散注意力的,原本程吏是想依靠这点打白浩一个措手不及,然而白浩及时地抵剑格挡。 程吏心里也暗暗推论,果然,白浩的反应力是要超出常人的,至少如果没有天赋的加成,即便是异能者也很难做到的。 而且看白浩游刃有余的样子,这显然不是他的极限。 程吏没再托大,当即将自己的第二只金乌召唤出来。 一声啼鸣,浑身金色火焰的金乌从程吏的胸口显现,紧接着猛地向正在对峙的白浩冲去。 白浩反应迅速,往后连退躲过了这突然的一击。 刚刚僵持的交手再一次被拉开了。 金乌扑腾着翅膀,在空中悬停,像是在平静地审视白浩。 没过一会儿,它又是一声啼鸣冲着白浩向下俯冲而来。 白浩抓准时机,在其俯冲到面前的一瞬间侧身躲过,随后紧跟着举剑下劈。 然而程吏的金乌只是一个能量体,这一剑下劈就像是砍到空气一般直直地落下,金乌的身形从剑上穿过,紧接着一声啼鸣,回身再次冲来。 “不好!” 反应快的观众已经察觉了过来,程吏在金乌向下俯冲之时已经同时冲了上来,速度极快,等到白浩被吸引注意力转身之时,恰好将自己的背部暴露在即将冲到自己跟前程吏。 “原来金乌还可以这么用?!” 不仅仅可以卖破绽在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搓出来当个奇袭大招,还能明面上召唤出来当个幌子双面夹击。 即便是异能者想要一心多用也不可避免地降低自己的战斗效率,毕竟一打一和一打二完全就是两个概念!稍不留神,就会落到前有狼后有虎的险境之中。 而白浩如今的处境正是如此! 在程吏的身影瞬间接近到白浩背部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 然而之后,他们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白浩快速转身一记回旋踢将马上靠近的程吏踹走,紧接着借助回旋的余力顺势单手撑地,以一个极为漂亮的空翻躲掉了身后直直冲来的金乌。 程吏倒地后迅速起身,看白浩没有追击动作后先将金乌收了回来,紧接着周身的火焰开始盘旋进入身体,稍稍治疗刚刚的伤势。 此时的程吏已经非常明了了,白浩一定拥有提高反应力的能力,从而在刚刚两面夹击的困境中完美化解,并且像自己刚开始做的那样,故意露出后背借着信息差给自己来了一脚。而这一定与白清秋所说的‘净心通明’的状态有关系。 回想起白清秋的话,程吏快速在大脑思索。 白清秋曾说白浩的‘净心通明’跟自己的‘金乌瞳’很像,但其实自己只在白清秋面前展现过‘金乌瞳’能看到异能量这一种特性,而这显然与白浩所展现出来的特质不符。由此推断,白清秋所想表达的意思,应该就是自己当时主动所讲的‘金乌瞳’的其他用法。 短暂的回忆程吏就回想起了自己曾说过的话,金乌瞳能在金乌翅的高速移动的情况下依然准确地获取信息。 也即战斗时的信息获取能力,而这是可以跟刚刚所发生的情况完美吻合的! 再结合‘净心通明’这个名字,程吏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个六七成—— 就像一个人在打篮球,当他心思纯粹、逐渐投入的时候,就会进入到一种忘我的境界。而到了这种境界,自己的思考量就会陡然增加,在拿到球的一瞬间就能马上对场上的局势有个基本的判断,并且大脑同时规划好最好的方案,达到一种人球合一的状态。 白浩的‘净心通明’想来大抵如此,并且更甚! 既然如此,自己的第二只金乌也没有再继续牵制的必要,牵制不到对方,反而会加剧自己的异能量消耗。 这必然是场恶战,既然金乌无法起到作用,那还不如节省自己的异能量来进行治疗和身体增幅,这样性价比最高。 “怎么?不继续用你的金乌了吗?” 白浩本不是喜欢在战斗中说话的类型,他更喜欢专注地战斗,这也符合他的天赋风格。 但在看到程吏短暂的一会若有所思后,就果断主动撤销了能在正面牵制的金乌。 用正常的逻辑去盘,显得十分违和。 自己刚刚才展现出了十分恐怖的反应力,正常想法应该是更重视一只能敏捷做出自主进攻的金乌,帮助自己抵消对方的反应力优势。 然而程吏的做法恰好相反,主动舍去了这方面的弥补。 太过违和的直觉让白浩忍不住问了一声。 “不需要了,我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恢复好伤势的程吏提剑起身,“你拥有这么快的反应力,我想,直接就用速度来一决高下吧!” 第128章 眼花缭乱 “好。” 白浩干脆利落地应道,不再多言半句废话。只见他瞬间起身,犹如银色鬼魅般朝着前方猛冲而来,身形再一次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然而,拥有金乌瞳的程吏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一回的白浩并未像之前那样迂回曲折地行进,恰恰相反,正如他消失前展现出的行动轨迹那般,他是笔直地向自己冲来!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程吏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当机立断催动背后的金乌翅,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暴射而出。刹那之间,只听得一声清脆而响亮的金属撞击之声响起—— 当! 短暂的一次交锋后,稍稍停滞的白浩露出半透明的身体,但见他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向前发力冲击,紧接着又以极快的速度向后急速倒退,眨眼间再度消失于无形。 程吏深知白浩的厉害,自然不会傻乎乎地留在原地保持防守姿态。他毫不犹豫地拖动着手中那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扶桑枝,紧紧地追了上去。 当! 仅仅几秒钟之后,二人的身影在另一个位置再度出现,并展开了又一轮激烈的对砍。 再来! 当! 再来! 伴随着这声怒吼,双方的攻击愈发凶猛。 当!当!当! ...... 霎那间,在观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战斗又变成了另一种画风—— 只见程吏犹如一道闪电般,紧紧拖拽着手中那熊熊燃烧的流火,以惊人的速度在场地上疾驰而过。每间隔短短两秒钟,便会有一阵清脆响亮的打铁声响彻全场,也只有在这短暂的打铁声响起之际,观众们才能够勉强看清楚稍微停顿下来的程吏,以及由于瞬时速度减缓从而显露出身影的白浩。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白浩的身影便又如鬼魅一般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程吏则继续风驰电掣般地快速移动着,并随即在某个未知的角落与白浩再次展开激烈交锋。 当!当!当!当!当! 清脆而又响亮的打铁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两人之间的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打得天旋地转、眼花缭乱,他们的动作快如疾风骤雨,令人目不暇接。观众们瞪大了双眼,竭尽全力想要跟上他们的节奏,但最终却只能捕捉到程吏手中流火拖曳而出的一道道耀眼金线,以及那若隐若现、如同幽灵般飘忽不定的白浩。 一个像是好奇的儿童握着细长的铅笔在一张白纸上胡乱搅动,沿着这条轨迹毫无规律伸缩的led灯带,另一个像是一个老旧的白炽灯泡,在整个场地间随机闪烁。 忽然间,场边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激烈! 太激烈了! 相比于林颉的那种大场面,更多的异能者喜欢现在程吏与白浩的激烈对剑。 越是眼花缭乱越是刺激感拉满! 大家热情高涨,纷纷讨论起谁会赢: “当然是白浩,程吏不是一直在逃吗,只不过速度快点,才打成现在难解难分。” “屁嘞!我看好程吏!要是程吏是逃跑的那方,那么为什么每次都是白浩先隐身?显而易见!是白浩在逃,程吏在追!” “你看没看过白浩的比赛啊!这显然是他的战斗风格啊!他就喜欢先遁起来,再猛地突刺!” “确实,白浩本身机动性强,没道理在对拼之后一直保持僵持的状态,所以他先一步脱离并不代表他是被动的一方。” ...... 听到众人的讨论,看花眼的楚歌也干脆问向一旁的周宜: “你怎么看?” 周宜:“用眼睛看。” 楚歌:“......” 周宜:“太快了,我也看不清。” 楚歌再看向北方十月,北方十月也摇摇头。 楚歌悲叹道:“那你们到时候遇到了这种眼花缭乱的怎么打?站着挨打吗?” 周宜:“我不需要看清。” 北方十月:“我能让他们停下来。” 楚歌:“......” 想了想这二位的天赋,楚歌悲催地发现她们说的一点不错,貌似只有自己这个弱小的a级天赋需要考虑这种事。 好不公平啊...... 另一边,刚刚结束战斗下场的刘义也注意到了程吏这边的动静。 “程吏这小子......” 刘义感觉有点牙痛,看了一会准备在观众席找个位置再仔细观摩。 不过寻找的途中刚好碰到了个熟人。 “南宫宴?你也比完了吗?” 南宫宴也是一年级尖子班的一员,a级天赋,叫【雨打蕉】,只在八强的时候输给了顾平的【空间切割】,论名次比刘义还高。 只不过她平常比较内敛,安安静静的,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所以在学校的名气要比其他人低上许多,存在感也稍低一些。 见来人是刘义,她点头轻声道:“嗯,我用暗器,一般战斗结束都很快。” 要么秒杀,要么被秒杀。 刘义:“......” 正巧,此时林棠也刚刚结束战斗,他本想回观众席找乐小宁和阮明,但看到同班同学,于是上前打了个招呼。 刘义问道:“你赢了输了?” 林棠无奈地叹口气:“输了。” 随后反问:“你们呢?” 刘义笑道:“我赢了。” 见林棠得知刘义获胜有些失落的样子,南宫宴柔声说道:“我也输了,在技巧上二年级确实比我们一年级强的多。” 林棠摇摇头苦笑道:“没事,我想的开。” 忽而他又想到什么,问:“南宫宴,我记得你家就是武术世家。” “是的。”南宫宴点头。 林棠靠了过来:“而且你是玩暗器的,是不是能看清他们的动作?” 在林棠的印象中,武术世家,还是玩暗器的,应该从小就会培养五官的感知、敏锐度。 南宫宴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一旁的刘义大吃一惊,问:“这么厉害吗?那现在局势是怎么样的?我是完全看不清。” 林棠问这个也是这个意图,也将目光放在南宫宴身上。 其实南宫宴刚刚就一直在看,只不过突然被两人打断了,现在回头去看,只需一会,她便说道:“局势上程吏占优。” 第129章 激战 “程吏占优?”刘义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程吏的速度很快,这一点白浩并不及他。”南宫宴点头道,“但白浩更加敏捷鬼魅,程吏的冲撞更加僵硬,所以导致程吏往往难造成有效的攻击。” “十次交手中,会有六次是程吏依靠速度的优势主动攻击,还有四次是白浩依靠灵活的优势伺机反击,总体而言二人难分上下。” “我觉得很厉害的是,他们都拥有很强大的局势分析能力,在如此快节奏的攻防转换间,并没有人会因为对方的攻势而乱了自己的节奏,也没有因为闪转腾挪的位置移动而感到茫然无措,每一次交锋都是十分精彩且精确的有效行动。” 南宫宴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如此针锋相对的对战也是让她心生向往。 “那为什么你要说程吏占优。”刘义不解问道。 听上去,貌似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半斤八两啊? 南宫宴解释道:“是的,两个人在刚刚的交手中实际上平分秋色,但就我了解,程吏的天赋更加综合、更加全面,他能够通过金乌火回复自身状态,即便是不断地快节奏交手,他也能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而白浩则更像一个刺客,妖兽化为他提供了爆发力和反应力,以及难以反制的隐匿能力。” “程吏依靠自身的天赋抹平了白浩的这些优势,而白浩却难以应对程吏所拥有的优势,此消彼长之下,我认为程吏占优。” 原来如此...... 刘义和林棠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南宫宴分析的十分有道理。 程吏的能力实在太综合了! 生灵系异能者应有的身体素质他有,治疗、爆发、远程、近程、速度、反应力,还有心眼子,这些不常有的他也全都有。 上帝究竟给他关上了哪扇窗? 唯一要说缺点,就是缺少一点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诡异,譬如白清秋的【幻想乡】、乐钦钦的【所有物】、左不来的【无限循环】、白浩的【白狐号月】...... 他们都有着一些十分亮眼的反逻辑特色在里面。 难不成程吏的【金乌】之所以没有s级就是因为太常规了? 林棠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宁愿拥有【金乌】这样常规但实用的a级天赋......不对,自己好像已经有了? 悲催的是,林棠到现在还只有三只金乌,虽然拥有了无与伦比的速度,但自己用起来常常晕头转向,找不到南北,看来,只有后续领悟第四只金乌的‘金乌瞳’,才能让自己的实战能力有一个质的提升了。 ...... 回到竞技场上,不停进攻的白浩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本想依靠高强度的来回进攻让程吏露出破绽,但程吏不守反攻,依靠自身极快的速度反而进行追赶,这大大减少了白浩的操作空间。 更令他震惊的是,他之所以能在如此快节奏的对拼中把握时机和准度,是因为自身‘净心通明’的状态,在他的视角里就像是高科技的透视仪一般,每个人都是透明的轮廓,重要的人和事物都会被他勾勒出银光边框,这就让他的视野十分的干净和开阔,所有信息一览无余。 更重要的是,在‘净心通明’状态下,每个人的行动都会如同树懒一般迟缓,这也给了他在短时间内处理大量信息并作出最优决策的支撑。 可即便这样,依然没有从程吏那里抓到过大的破绽。 难道程吏也能进入到类似的状态?! 不,白浩在心里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如果程吏是同自己一样,那么他的动作行为肯定会衔接的更自然,因为你一直处在一个时间流逝缓慢的时空当中,所做的行为是承接的、完整的,只不过在外人看来你就像是瞬间作出反应。 但程吏不同,程吏是真的瞬间作出反应。 程吏的行为逻辑更像是竹子一般,一节跟着一节,当中需要不断地去判断局势来进行更改。 他是暴力地用速度去抹平反应力的差距! 想到这白浩大概明白了一些,程吏拥有同自己差不多的信息接收能力,虽然没法快速地消化和作出决策,但能在极其短暂地时间内利用身体的速度瞬间执行决策。 而自己的优势就在程吏这套行为逻辑下被抹平了。 双方你追我赶,乍隐乍现,快节奏的来回攻防还在继续。 而越是快节奏,越是不能松懈,一旦有一方稍稍不支,另一方就会快速瞄准破绽给予致命一击。 当!当!当!当! 几个来回之后,白浩的内心生出一丝挫败之感。 哪怕输给林颉他也未曾有这种感觉。 因为一旦离开校园,在真实的异能者交战情况中,没有人会将其圈限在某个特定区域,即便林颉能用天雷滚滚这样全覆盖的招数击败自己,可若是到了外面,辽阔的空间必然是自己能发挥出更多的操作空间。 所以他并不气馁。 可面对程吏,堂堂正正对自己交手,自己却拿其毫无办法,白浩是真的感觉有些气馁了。 白浩日常锻炼也很刻苦,他还专门在自己的异能量方面自己增强训练,为的就是害怕在一些复杂局面下自己能做出有效行动的时间太少,他已经被选为了预备执行者,所以早早地就为自己规划好了前进方向,要论消耗和耐力战,他自信并不会输给程吏。 但问题是,程吏能够在战斗的过程中不断给自己治疗。原本势均力敌的战斗中,眼下自己的状态却越来越差,而程吏则像是不知疲倦般永远保持着势头,每一次长剑交锋,白浩都能感受到所传来的震感越来越大,自己的手臂在不知不觉之间都已有了酸麻之感。 而持剑手的酸麻就会导致下一次交锋的无力,恶性循环,自己只会不断落入下风。 思绪良久,白浩的心头闪过白清秋的身影,最后还是重重叹了口气,在一次退走之后没有选择再次进攻。 “我认输。” 白浩的认输终于为这次眼花缭乱的对决拉下了帷幕。 场边再次爆发了响亮的欢呼。 观众们都在为两位带来如此精彩、如此酣畅淋漓的对决而激动。 获胜的程吏也是松了一口气,白浩的实力比自己想象的还是要强上许多。 原本以为自己有金乌眼完美克制他的隐身就能获得胜利,没想到白浩在被克制的情况下还能硬生生跟自己耗上这么久,其战斗力让程吏都有些心有余悸。 不过相较之下更多的还是压力消失的轻松。 眼下任务完成,白浩落败,其自然不可能在后续的比赛中与白清秋碰上,自己的任务应该完成得差不多了。 想到这,程吏下意识去找白浩的身影,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可是仅仅就在比赛结束的一小会,程吏就发现白浩消失了。 他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回去的途中打开手机,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条白正和的未读信息—— “小吏,清秋在你身边吗?我联系不到她了!” 第130章 阿宅交流手册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老爸说过,与人交流时,要多用眼睛去互动,这样才能让人感受到你的诚挚、你的尊重,这样才算得上是有效的、健康的交流。交流的时候看手机或是左顾右盼,实乃大忌中的大忌! 身为死宅的白清秋此时正牢记老爸的教诲,瞪大着双眼,带着谄媚得有些僵硬的笑容,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左右看了看,确认不是盯的不是别人后才伸手指了指自己,开口道:“小秋,我的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啊啊啊没有!”白清秋急忙低头移开视线,窘迫不已。 她猜测自己言行举止估计是哪做错了,这下又要被当成怪人了...... “苍天啊!社交怎么这么难!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会很奇怪啊!”白清秋在心中悲痛地呐喊。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比如之前从未交流过的同学偶然间说过自己太过高冷。可自己怎么会高冷呢!自己明明是不敢说话才对,在别人眼中不应该是畏畏缩缩的吗? 世人误解太深! 没办法,白清秋回家还特意照镜子看了看,因为一双死鱼眼,发现自己想象中的面无表情,则是一副有些厌恶生气的感觉。 当发现这点后,白清秋也是怔在原地:“这岂不是天要亡我?” 毕竟谁能够每时每刻都记得去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些? 明白这点,她也就自暴自弃了,放弃了在学校能有一个如动漫中友善欢快小圈子的幻想。 本来是这样的。 可是最近和程吏几人相处融洽,让白清秋的幻想又死灰复燃了。 她在网上的游戏群结识了一个有很深共同话题的网友,而且通过交流,发现其是一个性格很好,且见识很多的温柔大姐姐,每每与其聊天,白清秋都会不自觉地熬到深夜。 在聊了几个月后,网友突然发出邀请:“明天你期待的那款游戏就要发售了,要不要一起去游戏店看下?你不是青蝉学园的学生吗,我们可以在那碰面。”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白清秋陷入了恐慌。 这线下碰面她属实有些招架不住,迟疑了会,她就打字婉言拒绝。 虽然那款游戏白清秋确实期待已久,可是明明能网购为什么还要出门,店员的眼神是白清秋最恐惧的眼神,店员的声音是白清秋最恐惧的声音。 网友很快发来回复:“好吧,我刚来海州这边,也不熟,还想找你玩几天。” 这一番话又让白清秋动摇了,有朋自远方来,人生地不熟的,不接待是不是不太礼貌?内心挣扎良久,白清秋最终还是心软答应了下来,约定一起去游戏店。 约定当天正是期中考核的第三天,白清秋算过自己在第一轮就会上场,比完之后整个上午就都没事了,于是与网友定的是上午十点。 等比完比赛再回宿舍稍微整理了一下,白清秋就挎上个帆布包,一边往门口赶,一边也在七上八下地做着心理准备。 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白清秋特地提前了半个小时出发,没曾想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一个体型偏瘦小的少女后按照约定地点站在那。 白清秋本不确定,在旁边像个怪人一样兜兜转转徘徊许久。 直到少女突然看向她打量了一会,问:“你是小秋吗?” “你你你你你好!我是白清秋!”白清秋慌忙应答。 少女轻轻眨眼,旋即笑道:“你好呀小秋,我是何潇潇,你叫我潇潇就好了。” 白清秋顿了顿,没能将潇潇这个名字说出口,因为何潇潇要大她四五岁,所以在网上她一般是称呼潇姐的,可是现实碰面后,何潇潇要比她想象的瘦小许多,而且神态气质上也跟她这种中学生比较接近。 何潇潇见她如此,打趣道:“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只是......”白清秋低着头小声说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许多。” “唉!我身边的朋友也总是说我像个不长个的小孩一样,我也很苦恼。”何潇潇撇着嘴埋怨道。 白清秋赶忙摆手:“不是的,这样很好,很年轻!” 何潇潇转了转眼睛,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很年轻嘛,可是我本来就二十一岁,那样才年轻吧!” 白清秋:“......” “而且我长不了个子是小时候营养不良,这样也不好吧?” “抱......抱歉!” 白清秋彻底跪了,表面上还活着,其实心里已经死好几回了。这还没讲几句话就暴踩雷区,还怎么社交。社交真的好难,她开始怀疑今天出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 不过她很快就听到何潇潇如风铃般清脆的轻笑声。 “逗你的,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白清秋苦恼地说:“我不太会讲话。” 何潇潇眼睛弯弯,笑道:“没事啦!那刚好听我讲,我是一个话痨啦,平常身边人都嫌我烦,小秋陪我,那我就能讲个够了!” 白清秋听后抬头,看到何潇潇如春风般的笑容,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不过你说我跟网上差很多,我也觉得小秋你跟我想的差很多。刚开始我看你网名叫‘猛踹瘸子那条好腿’,都不敢跟你聊天,你说你是女孩子我都不敢信!来的时候我都在想,万一是个凶巴巴的大叔怎么办?会不会就是因为你是大叔才拒绝我的!” 白清秋尴尬地不敢说话。 “还好今天你过来了,什么嘛,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还好我鼓起勇气约你见一面,要不然大叔这个梗可能就要成为我心里过不去的坎了。” “哈哈......哈哈......”白清秋生硬地笑着。 就如何潇潇自己所说,她是一个话痨,一路上自顾自讲着,眉飞色舞,十分自来熟。被她的性格带动着,白清秋也没觉得那么拘谨了。 两个说说笑笑,从学园门口的地铁出发,一路来到了大娱乐城站,现在还没到十点,虽然不算早,但大厂的打工人一般都是这个点上班,因此地铁口来来回回汇聚了许多人。 大娱乐城是整个海州最娱乐化的商业街,她们要去的游戏店也在这边。 “小秋对这里很熟悉嘛!” “嗯,虽然不常出门,但我有个姐姐在这边工作,她带我来这边玩过。” 何潇潇目光闪烁,忽然转头说道:“那有空能介绍你那位姐姐给我认识一下吗?” “这......”白清秋有些为难,“可她一般很忙。” 何潇潇笑了笑,说:“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喏,到站了!” 等下了地铁,何潇潇突然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十分浮夸地喊道:“什么!你说我家煤气泄露啦!好好好!我马上回去!” 说完,她放下手机,对白清秋郑重说道:“小秋,我家里出事得回去一趟了!” 白清秋弱弱地用手指着她的手机:“可是你连来电电话都没有,应该没有接通吧......” 何潇潇刚刚还严肃的脸瞬间嬉笑了起来,她按住白清秋的肩,笑道:“真聪明,只不过我被大佬盯上了,再不走就要吃苦头了,拜拜啦!” “嘟嘟嘟——” 耳边是地铁急促提示声,何潇潇说完一个轻盈的跳跃又回到了地铁上,笑着对白清秋挥手:“小秋!我们有机会再见!” 地铁门无情闭合,随后快速驰离,独留白清秋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什么呀......” 她还有一些发懵,等反应过来又鼻子一酸,眼眶也温热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同网友见面就这么失败,是自己表现地太过木讷了吗? 真是一次......失败的社交...... 顿时,她的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委屈。 她强忍着泪水不流出来,自己怎么说都十六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就哭呢,太幼稚了! 对面,随着空气的呼啸声且夹杂着轨道的摩擦声,另一辆地铁疾驰而来。 “哐——哐——哐——” 地铁慢慢减速,而在角落的一处出口,一个银发身影慢慢地显现出来,恰好落在白清秋的余光里。 她颇感意外地看过去:“哥......你怎么在这?” 第131章 全面爆发 执行者海州分部。 “喂你好!什么?【人之树】吗?在哪?景阳小区?明白,我们会马上派人过去——队长!景阳小区接到” “队长,接到消息,春合街也爆发了一起【人之树】案件!” 大厅内沸反盈天,众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其中最为焦急的莫过于【人之树】案件的总负责人,地字号执行者沈开魏。 “我知道了,通知李广源、孔可纯两人成队,去景阳小区。至于春合街......” 沈开魏沉吟了片刻,他已经借了六队地字号执行者的人了,算上他自己,已经是七队,陆沉星手底下一共就九队,还剩下两队则需要维持基础的侦查巡逻工作。也就是说,目前他手底下已经没有能用的人了。 归根结底,就在于这一个小时间突然爆发的【人之树】案件,在海州全面爆发,数量极多,且不集中,城内城郊都有,这就导致出去执行任务的执行者没法快速回调补充,以至于目前人员严重不足。 现在虽然堪堪堵上窟窿,但谁也不知道电话会在哪一刻响起。 沈开魏揉了揉眉心,舒展了一下疲惫的神态,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律所的律师——杨群以及周宜。 一男一女,二人都是独立律师张仪的学生,是特定被张仪调来支援的。 “杨律师、周律师,有什么建议吗?” 周宜抬头:“春合街那我可以去。” 杨群有些迟疑:“你确定吗小宜?” “是啊。”沈开魏瞥了眼旁边的杨群说道,“这种事还是让你师哥去吧,你还只是实习律师,你师哥已经是高级律师了,要是你出事,我怕被你老师江湖追杀。” 杨群嘴角抽了抽,虽然沈开魏半开玩笑一样讲出这句话,但......还真可能,周宜是张仪最看好的学生,谁都能感觉出来张仪对她的重视程度,要不然也不会仅仅是实习律师,就被委托任务。 周宜却摇了摇头:“律所当年之所以会与执行者确定联合执行任务,就是希望律师们能时刻保持在社会争端的第一线,更好地了解各种立场、态度,以完善律典。现在【人之树】案件集中爆发,就足以证明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行为,我理当过去看看。” 杨群沉默半晌,还是没说什么,因为自己带师妹出来时,老师就嘱咐过,按她的意愿来。 沈开魏没怎么在意,只是说道:“那行,那你顺便带两个人过去吧——柳青,王余西!” 两人走了过来。 “这位是周宜,律所的律师,现在还在青蝉学园上三年级,应该是你们的学妹吧。不过人家要比你们厉害很多,s级天赋,三年级常年的第一,也是律所独立律师张仪最喜欢的弟子,要是你们碰到危险了,就往人家身后躲躲,不丢脸,积攒经验最重要。” 杨群:“......” 你这说的是人话? 沈开魏脸皮很厚,全然就当没看到杨群幽怨的眼神。 但柳青却站了出来:“老大,周律师再强,也没有外勤经验,我建议是在小队中增加一个有经验的执行者带带,对于周律师,以及她老师而言,想必都是这么个锻炼的目的。” “你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沈开魏沉吟,在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案件发生的情况,一下子派出去四个人,多少会有些浪费。 柳青开口道:“老大,我自愿退出。” 沈开魏愣了愣,沉默片刻后说道:“行吧,那王余西,你去喊夏荣,你们仨去春合街处理相关案件。” “明白!” 等人都走后,沈开魏才看向杨群:“说说吧,你们之前讨论的结果可以同步一下了。” 接着他又看向柳青:“既然你留下,那就一起听听吧,或许对你今后对案件的调查也有帮助。” 柳青点头坐了下来。 杨群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人之树】是异能者天赋施展所造成的事件,在一小时内,海州的各个区域都有发生的状况,说明犯人要么可以远程作用天赋,要么是依靠空间位移达成快速覆盖全城,要么就是早在之前就对所有的受害人都施展过天赋,然后能进行统一的控制爆发。” “但经过我们分析,第一点实现的概率不大,原因在于目前几起案件的位置都相差很远,如果犯人的天赋能够远程作用,在第三起案件中就没必要亲自去日月峰,如果是为了故意混淆我们的调查方向,也与自身身份暴露相冲突,并不符合他的逻辑,所以犯人大概率无法远程作用天赋。” “而第三点提前作用天赋后统一进行控制爆发概率也很低,原因在于目前这一小时内【人之树】的爆发都没有有规律的时间迹象,更像是在这个时间段内随机爆发,从犯人的角度上讲,如果在同一时间控制天赋爆发,显然能让我们人手更加的不足,这并不符合他的利益,所以犯人大概率也不能控制天赋。” 沈开魏一听思绪便清楚很多:“所以犯人最有可能的是,有一个能够空间位移的异能者同伙?” “还有可能是一个空间位移的工具,比如你们执行者内部不就有空间传送的装置吗?” 沈开魏摇了摇头:“造价太高,如果他们真的有,那肯定与谜海都有深层次的接触了,至于来干这些扰乱社会秩序的事吗?我还是偏向于他们有一位空间位移的同伙......说起来,你老师张仪不就新收了一位可以位移的弟子吗?” “小平的【空间切割】没法这么长距离的位移,就算能,也最多支撑一次,没法这么快速的在城市各个角落来回穿梭。”杨群幽幽说道。 沈开魏摆了摆手:“可能性而已。” 杨群没在理会这人,空气中又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那个老大......我有一个想法。”柳青突然开口。 “你说。”沈开魏鼓励地看向她。 柳青指着大厅内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说道:“虽然【人之树】爆发广泛,但有几个区域空荡荡的没有波及到,比如大娱乐城,同它一样的几个商业圈都有【人之树】的产生,但唯独这里没有,所以有没有可能,并不是没有,而是犯人正在往这边赶。” 杨群认同地点头:“确实,这几个地方很奇怪,能不能派人去看一下?” 沈开魏摊开手:“没人啊大哥!” 柳青提议道:“可以派像我一样刚刚进来的新人去探查,如果有,就可以用天幕先控制情况快速上报,方便我们及时处理流通,即便没有,也不会浪费人手。” “这个主意好,用少量的人手去做预防措施,能大大提高我们的效率,我赞同。”杨群点头,看向柳青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赞赏。 “你们还是新人,会不会有点太危险......”沈开魏犹豫着。 柳青拿起一个圆环型的装置挥了挥,笑道:“队长,上次你已经教过我们许多了,而且我还有天幕,如果有情况我不会擅自行动的。更何况周宜是我学妹都敢于直面争端,我身为执行者,又是学姐,怎么能躲在后面呢?” 沈开魏叹了一口气:“她是s级,很强的那种。唉算了!既然你想去便去吧,刚刚你说最有嫌疑的地方,大娱乐城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小心。” “明白。” 第132章 变故突生 一道金色的身影在低空掠过。 “那是什么?” “不知道,看着好像是人......” “人能跟老鹰似的冲那么快?” “他一定是异能者,该死的!喂!城区内禁止随便用天赋不知道吗!” “废什么话,直接叫执行者来抓他!” “......” “说是现在人手忙,暂时没法处理。” “这帮异能者就只会互相袒护!” 路人谈话间,那道金色的身影就已经远在天边。 高速移动下,风不断冲击着程吏的脸庞,他的思绪也在被风拉扯。 程吏此时终于明白当初听到白正光的话为什么总感觉很怪异。 白正光认为程吏是白正和派过去帮助白清秋坑害白浩的帮手,让程吏认为其夸大的事情的严重性,导致其内心总感觉慌慌的。 但此时白清秋不知所踪,程吏忽然回想起了以前做练习题时在最下角看过的‘智慧摘要’,里面有一句是这么说的——人与人互为镜子,眼之所见,都是内心之物。 虽然这样的说法既过时,又充满狭隘教育的说教性,但眼下确实能够说明一些事理。 换句话说,白正光一定考虑过对白清秋动手所以反过来才害怕白正和用同样的招数,而经过调查,刚好发现了程吏的存在。 程吏的思绪逐渐清晰。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在得知自己的存在后,白正光就认定了白正和会对白浩下绊子的事实,于是前来与自己进行交易。而自己在那之后就没联系过白正光,这就给白正光传达了不与之合作的信息,基于此,白正光选择在双白之战到来之前先下手为强! 明白这点,程吏反而变得焦躁起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如果能在之前就领悟到这一层意思,或许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 海州很大,其中心城也繁华无比,茫茫人海,想寻一个人谈何容易。 好在...... “在那边。” 程吏心神一动,竟模模糊糊感受到了白清秋的大概位置。 这是一片商业区,无数的高楼拔地而起,层层的玻璃映着傍晚的余晖,底下霓虹早已亮起,似要与西山薄日争光亮,人影窜动,歌舞喧闹,热闹非凡。 程吏收回了自己的火焰,站在地上,眉头不禁皱起:“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 可举目望去,这就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广场,人们一小撺一小撺地聚着,有穿着动漫服装的、有围着一圈下象棋的、有对着支架唱歌的、有排成行列跳舞的、有三三两两散步的。 “难道白清秋就在人群之中?” 程吏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当再次睁眼,眼瞳已成金黄色。 太多,太杂乱了。 各种意义不明的能量在这片广场中流荡留下痕迹,像是抽象派画家的随意色彩泼漆。最关键的是,程吏没有找到自己寻找的那份异能痕迹。 “奇怪......” 他强行让自己镇静了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仔细地,一点点地,慢慢地排查。 正当程吏专心致志地探查之时,其手机却在此时震动了一下。 他原以为是白正和发来了最新消息,可一看却是白子薛的消息:“清秋在地铁一号线大娱乐城站!” “大娱乐城?难道这里就是大娱乐城?”程吏恍然大悟,“没错了,之所以一直没有找到白清秋,是因为她不在地面之上,而是在地下!” 程吏环顾四周,果然在广场口看到了一股股的人流,而在那就是地铁口! 没有丝毫犹豫,他再次催动金乌之翅,快速冲了过去。 “诶诶诶!别挤啊!” “急什么急!赶着去投胎吗!” 商业中心,又正值下班时间段,此时大娱乐城地铁处的人流极大,大家都是前脚跟着后脚,即使有金乌之翅也飞不过去。 不过这也让程吏稍稍安心一点,这么多人,即便是白正光想做什么也办不到吧,从现在的情况分析来看,白正光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想将白清秋带离。 那为什么要来这里?或者说是在这一站换乘,实际目的地还要更远? 思绪间,他忽然感觉后背被人推了一下。 “推什么推!没长眼睛吗?”身后的人立马回头喊道。 身后的身后听到,也赶紧回头望,他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不是自己要推,而是后面推的。 就像海浪一样,一个人推,就让前面一排都往前倾倒。 程吏背后那位刚好是位女士,穿着个高跟鞋,被这么一撞险些摔倒,幸好程吏站得稳,帮她抵住了这次的冲击。 为了避免嫌疑和大家灼热的目光,人们都会紧跟着回望的视线同样往后看去,大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在一层层筛选之下,很快大家的目光都锁定到了一个身穿西服、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身上。 男子迎着众人的目光,不由厌恶地皱起了眉:“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往前走!” “你推什么!万一引发踩踏事故你担得起责任吗!”有人不满地喊道。 “还踩踏事故!你们堵在这不走才会踩踏事故懂不懂!往前走!听得懂吗!往前走早就通了还踩踏事故!”男子不屑地冷笑。 众人被说得没脾气,只能用怨恨的目光狠狠地瞪一眼,随后默默地往前挪动。 这时,在楼梯口的拐角处,有一道声音淡淡地传来—— “哎......可惜,大家应该继续讨个说法才对......不过应该也够了。” 程吏听着有些奇怪,但没有放在心上,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搜寻通道内白清秋的身影。 “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尖锐的嘶喊声很快打破了程吏的思绪,紧接着,就是一群人嗡嗡嗡的骚乱。 大家互相推搡奔跑,尖叫声、咒骂声、哭喊声,夹杂着恐慌如同一颗定时炸弹在人群间炸开一般,狭小的楼梯口立马成了电影中的灾难现场。 仅仅几秒钟,在程吏眼前,踩踏事故真的发生了。 第133章 树 灾难的源头是一棵树。 从下往上看去,是一棵在地铁口那片方形天空上摇晃的树,它没有绿叶,只有干瘦枯黑的枝干,彼此交错,向上延伸。一点一滴的黑色浓液从树梢流下,在树枝的结点处聚集在一起,沉沉坠下,形成一颗果实的模样。 而其生长的土壤,正是那个有点肥胖的中年男子。 此时的他已躺在楼梯上,底下还压着其他人的腿。 是这棵树造成的恐慌。 程吏瞳孔微微一缩,十分震惊,他太熟悉这棵树了,跟之前在那个熊孩子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人之树】! 来不及多想,他赶忙拔出扶桑枝,附着上金乌焰,向那棵树挥去。 咔嚓! 树干应声折断,落在地上化为一团黑灰,随着风气,又消散于空气之中。 程吏紧接着用火焰清除了其背部的残根,快速地进行了一波处理。 做完这一切后抬头望去,无论是地铁口外,还是楼梯下的地下通道,都已围满了人群,好奇、惊慌地往这里打探,有人一边张望着这里,一边拿起手机报警了。 程吏看到后松了一口气,无论是踩踏事故,还是已经处理过后的【人之树】受害者,没有异能相关的痕迹,都可以由警察来处理了。 他起身正准备离开,忽然顿了一顿。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白清秋说不定能注意到自己。于是他原地往下扫视,凡扫视到的地方,大家都纷纷低下头。有人更是快步离开,谁知道是不是异能者杀心大起,准备大开杀戒。 恐怖!太恐怖了!异能者就应该被约束起来!联邦对他们还是太纵容了! 等了半分钟,不仅自己没有看到白清秋,白清秋也没有找上自己。 程吏了然,她一定是在更下层的地铁的等候通道。 做下判断,他赶紧飞奔而去。 只要白清秋没有离开,即便是她乘上了地铁,程吏也有把握追到她。 ...... 另一边,周宜等人赶到了春和路,案发现场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起来,周围布满了警戒线。而在警戒线所包起来的那片空地上,一棵满是枯瘦黑枝的树立在眼前,挺直向上,仿佛要触摸天空。 双方做好交接,警察便退场了。 周宜上前细细观察,总体而言,与她原先在执行者病房那看到的大差不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唯一让她注意的就是那棵黑色浓稠液体所形成的果实,这是当初她虽然看报告中提及过,却没有亲眼见到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果实包括整片树枝,在落地后都会自己消散。 周宜观察完毕后起身,问向同行的两人:“二位,你们能进行处理吗?” 经验更丰富的名为夏荣的执行者站了出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周律师,我们只能先进行枝干的切除工作,之后留在受害者体内的残根得运送回内部由专人处理。” 周宜点头:“那就这么办。” 在两人忙活的同时,她也在不断思考——【人之树】案件是个很诡异的案件,它调动了海州执行者这边一个天字号执行者手下几乎大部分的人力,但其本身却没有任何的伤害性,直到现在,他们也未能查出犯人的目的,最终只能定性为白家内部斗争所引发的小插曲。 但直到今天,情况又似乎有些不同。突然间,海州各地都爆发了类似的案件,周宜第一时间也探查了最先几起案件受害人的背景资料,奇怪的是,似乎与白正和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关键的是,就算有什么关系,这次闹得也太大了!无论犯人是谁,背后依靠着谁,都必须要严惩! 周宜暗下决心,又拿起了警察在交接时所提交的报告,上面有记录他们在现场对目击证人的谈话,描述现场的经过。 翻动了几页,周宜不禁皱起了眉。 “随地吐痰......然后就长出了树......” 等等! 周宜赶忙拿出手机,打开今天所传回了两起案件的信息,快速地扫了一眼。 “明明这么明显的信息!竟然被我忽视掉了!” 此时的周宜才恍然大悟,受害者确实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都做出了不文明的举动! 最开始的三起案件,因为和白正和挂上钩因此自己就没有往其他的共同点身上靠,而今天的集中爆发更是让自己失了分寸,忙于分析案件的态势而忽视了这点。 “老师,这就是你让我学习的目的吗......”周宜神色中闪过一丝悔恨,不过下一刻她便将其隐去,拉开好友列表将信息给杨群同步过去。 周宜很清楚,复盘的事等案件结束后再提,现在的自己不能因悔恨而消极渎职。 海州执行者分部。 此时杨群正在办公区内看着密密麻麻的资料。犯人的移动轨迹是由城外向城内,这也就导致了虽然案件是不同步发生,但执行者这边的就位处理却是集中到了一个时间区间内,大量的资料报告也就几乎是像海潮一样地推向了杨群。 不过经验丰富的他并没有惊慌失措或是怨声载道,而是专心致志有条不紊地浏览一份份的报告。就连旁边的沈开魏看得都啧啧称赞:“每次看你工作那么认真,都不由地佩服你们律所的人,怪不得异能圈子里都说律所是天坑组织。” “干我们这一行都这样,闲的时候会很闲,大多数时候都有个外职。但忙起来的时候也特别忙,经常是几个通宵几个通宵的熬。”杨群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说完有一会,忽而眼睛一瞟,见沈开魏无所事事,没好气地说,“你要是没事就闪一边去,别打扰我工作。” 见不得别人好是吧! 沈开魏抿了抿嘴,悻悻起身。 而就在这时,他看到杨群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顺口提了一句:“你有消息。” 杨群本不想理会,可看对方却是自己的师妹,这才疑惑地拿起手机。 等到沈开魏要离开时,杨群询问的声音在其背后响起:“在最开始的三起案件中,受害人是不是都有过不文明的行为?” 沈开魏怔了怔,回忆了一会才答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杨群盯着手机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两个很大的可能,一是这是犯人天赋生效的作用条件,二是这是犯人在特定的筛选人群......但基于每次案发时犯人都不在现场,第一种可能性很大。” 沈开魏低头思索着,闻言也是点点头表示认同。可当他再次抬头时,却对上了杨群沉重严肃的目光。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就算现在知道了这些信息,我总不可能开展一场素质提升教育活动吧,这也来不及,现在的重点不还是一边稳住局面,一边抓住犯人吗?” 没曾想杨群却是摇了摇头:“我们现在也只不过是跟着犯人的脚步去补窟窿,真正的关键点就在这个信息当中。” 沈开魏没想明白,素质这东西,不是说提高马上就能提高的。 只听杨群站起身来,眼神凝重。 “你有没有想过,明明这个共同点比白家药物的那个共同点要显眼的多,为何我们最开始的调查重心,却是在白正和身上呢?” 沈开魏眼睛突然瞪大,后知后觉,声音有些颤抖:“也就是说,原来是......” 第134章 花 嗡嗡嗡—— 周宜拿出震动的手机,是杨群发来的消息:“处理完就赶快回来吧小宜,犯人中有一位的身份已经确定。” 周宜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离开没多久就确定了犯人之一的身份。是自己所给的信息吗?还是其他执行者所反馈的信息? 无论哪种,都能体现出师哥杨群的老练精干。 周宜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其内心还是有些小小的气馁的,老师寄予厚望给自己一次历练的机会,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徒劳无功。 气馁之余,便是暗下决心好好积攒经验了,回去之后要好好的复盘,总结方法论,同时也要向师哥师姐们多取取经。 重整心情,周宜转身走向夏荣: “夏队长,我这边处理完了。” 夏荣在三人中经验最丰富,理所当然成为了小队的队长。不过一般情况下,同级别的律师和执行者一起外勤出任务,默认都是以律师为小队的头脑核心。因此被一个律师这么对待,夏荣还有些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 片刻,他才说道:“没事,我们这边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余西!来!帮忙搭把手!把人带上回去复命吧。” “好的!” 王余西小跑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小心地将人抬到了车的后排。这是执行者配备的任务车,一般为小型的越野卡车车型。 “诶荣哥,给他放着不就只剩两个位置了吗?” “没事,你好好当你的司机,让周律师坐副驾驶,我挂车后面就行。”夏荣大大方方地说道。 王余西迟疑了会,问:“这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夏荣走到车的尾部,拍了拍这辆越野车的后档版,在上面有两条笔直的钢杠从车顶的两侧延伸至底部,刚好架在了整个货箱,“这两条杠子不是用来好看的,很多时候人多的话就会让人扒拉在上面吹风。” 王余西凑上前看了看,钢杠的底部还很贴心地组装了一条长长的踏板,他小声嘀咕:“我说呢,还以为设计师脑袋抽抽,非要装两个杠挡着不让人放东西进去。” 夏荣:“......” 两人交谈中,周宜却没闲心掺和进去,因为就在他们刚刚将人抬进车内的时候,周宜敏锐地发现从受害者的背部好像掉了一个什么东西下来。 刚开始只如米粒那般细小,周宜甚至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一眨眼,这个黑漆漆的东西就扩大到了绿豆大小。 “二位,能过来看一眼吗?” 闻言,夏荣和王余西都走了过来,顺着周宜的目光看向地面。 “怎么了吗?” 周宜指向那个黑乎乎的豆状物体,说:“不明物体,需要上报。” 夏荣看了看,迟疑道:“这......不用吧?” “不,我很肯定,它就是从受害人身上掉出来的,而且它在变大。”周宜很认真地点头。 “没错荣哥,它真的在变大!”王余西喊道。 夏荣再次看去,仅仅是一个转头的功夫,这个不明物体就变得如一个小花苞一样,其头上的缝隙还露出了几丝花尖。 在三人谨慎的目光下,小花苞像一个蹑手蹑脚的幼儿,慢慢蹬开了身上盖着的花萼片,展开了它灿烂的花瓣。 那是一棵金黄色的菊花,安安静静地立于地上。 ...... 海州,执行者分部。 “什么?又是菊花?对!你们不是第一起了,这些菊花在爆炸后会通过种子继续生长,不需要任何条件,你们记得用天幕,别波及到无辜的路人,好,多加小心!” 沈开魏挂掉电话,抬头对上杨群:“你师妹那队也碰到了,不同于【人之树】,这【三千花】具有爆炸威力,对民众的生命安全有很大的威胁,所以我让他们留在那了,在找到妥当的处理方法之前,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 杨群微微思索,点头道:“这样也好,不过你的消息准确吗,为什么在刚刚听到第一起案例的时候你就能知道其天赋和具体的效果?” 现在局势紧张,这种时候沈开魏本没有闲心讲这些题外话,但作为行动头脑的律师需要情报充足的可信度,所以沈开魏依然耐心解释道:“说来也巧,之前有个小朋友本来是星火计划的候选人,但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及时参加考核,而这次案件刚好他有协助,并且帮了很大的忙,于是我就顺嘴向陆老大提了一句重新候选的想法。” “本来答应得好好的会在听听别人的想法再做考虑,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把这个提议给毙了,说是品行不正。我觉得挺可惜,刚好知道他在地下竞技场有比赛要打,为了增加说服力就抽空去看了下,而这个小朋友的对手的天赋,正好是这【三千花】。” 杨群沉默了,没想到他这么随口一问,竟能获知信息量这么大的一段小故事。不过这也侧面证明沈开魏的话应该是真的,要是假话,是不可能在一瞬间编的这么流畅。而如果是真的,【三千花】这个天赋是沈开魏亲眼所见,那么以他的经验,对这个天赋的效果描述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好吧,如你所说,【三千花】对民众的危害性意味着事件的态势又进行了一波升级,犯人是一个至少三人的团伙组织,依靠【三千花】更是拖住了我们大部分外派执行者回执的进程,其背后,说不定还有着更深的谋划。” 沈开魏目光凝重,他显然也明白事件的严重性。 “事已至此,只能再摇人了。” 杨群心里轻轻叹息,执行者的家底可比律所要好太多了。就轮最顶级的一批来说,天字号的执行者一共有二十四位,每一州都有六位天字号执行者驻守,而相同等级,像自己老师张仪那样律所的独立律师,联邦一共只有十六位,每一州只有四位独立律师。 六位天字号的执行者就意味着,白天和夜晚,城内都能有两位执勤,城郊有一位执勤。 而与陆沉星一同在城内白天执勤的,就是另一位天字号执行者宋崖。 人手问题搞定了,但即便如此,杨群还是皱眉担忧道:“可是【三千花】不似【人之树】,我们难以防范。现在唯一的情报是,【三千花】是同【人之树】共生而现的,既然二者是共生而现,说明犯人们也是一起行动,所以我们现在的关键还是在于,如何抓到天赋者,将他们逮捕以解除天赋。 “要不然,即便你找再多的人,也只是无止境地去补窟窿。” 沈开魏笑了笑:“所以我们这边还算是有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意思?” “在【三千花】还没出现之前,我们就派了一个专门追捕真凶的执行者过去,至少,他能为我们打开局面。” 杨群愣了愣:“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沈开魏缓缓摇头,道:“对方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我对现在的局势仍然不觉乐观。” “但,他会像幽灵一样,死死地缠住敌人。” 第135章 狐 “哥......你怎么在这?” 地铁呼啸而过,白浩的身影也如幽灵一般逐渐清晰。 他的目光阴晴不定,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不问还好,一问白清秋就有点想哭。她的眼角噙住泪花,刚刚压下去的情绪此刻似要喷涌而出。 白浩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快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哦......”白清秋刚刚酝酿好的情绪就被这么打断,突然间什么想法都没了。 “啊!我这一生好虚无啊......”她这么想着,攥紧自己的帆布包的肩带,向对面走去,墙壁的小电视显示下一班地铁还有三分钟。 白浩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仍是没有说出口。 突然,以一声尖叫为引子,铺天盖地的喧吵从上方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么了?” “不知道......” 大家的声音颤抖,隐约察觉到了不好的事情。 白浩神色一动,连忙向远处的楼梯跑去。在他奔跑的过程中头上的银发在向后蓬松生长,长长地拖至背部,而其手指则是更为怪异地冒出了尖尖的利爪—— “那是什么?!那还是人吗?” “妖兽化!异能者!那些动静肯定是异能者搞出来的!该死的!” 有人立马就认了出来,狠狠地咒骂道。但很快,他便停止了愤怒,取而代之的则是迷茫。 “人......人呢?” 是的,刚刚还在众人眼前奔跑的白浩的身影,竟凭空消失了! 轰! 突然间,一团流火自上而下砸了下来,其面前几米处的墙壁竟莫名其妙地震了一下,将一个圆形范围内瓷砖震碎落下。 人们惊慌失措地四散而逃,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但白清秋看得清清楚楚,是白浩被砸到了那面墙壁上。 “程吏!”她急忙跑了过去。 果不其然,在瓷砖落下的时,白浩的身影也慢慢从透明显现出来,满身灰土,十分狼狈。 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 眼前之人正是刚刚赶下来的程吏,金色的眼瞳正冷冷地盯着白浩。 程吏没有废话,直接拔出扶桑枝抵在白浩的脖子上。 白清秋跑到程吏身旁,着急道:“程吏,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是我哥。” “我知道,我怀疑他要害你。”程吏回道。 “害我?不会吧,他是我亲堂哥......”白清秋将目光看向白浩,她确实和白浩没什么交集,一直都是平平淡淡,过年打声招呼的那种不熟亲戚,但要说害人,是否太严重了点。 白浩:“......” 程吏耐心地解释道:“白清秋,你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是巧合吗?还有,你看过手机吗,为什么联系不到?” 白清秋刚想反驳是巧合,可听到程吏的后句话感觉不对,随即拿起手机。 “诶!信号呢!” “信号被干扰了,我也是到了这边才知道的。”白浩突然开口。 程吏感受到白浩的动静,又将剑往前递进了一些,挨到他脖子处的皮肤上。 白浩神情平静,没有慌乱,只是目光凝重,像是在不断地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清秋,你要小心,我是追查【人之树】的犯人来到这里的,如果你真的是被人引过来的话,那我怀疑......他们的目标是你,而这个人,可能就是故意接近的二叔。” “挑拨离间?”程吏冷冷说着,直接调动剑身上的火焰溅射至白浩的身体。 霎时间,白浩也突然发力,急速跑动,身形闪烁消失,像是遁入虚空之中。 火焰扑了个空,程吏皱眉,站在原地,四处环视,显得十分紧张......但眼瞳中金色的光辉却从未散去。 下一刻,他就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突兀地对着身后的空气做出一个甩剑后挥的动作。 呲! 一道鲜血凭空溅射出来,同时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哼。 程吏双腿蹬地,催动流火,直直地向声音的方向提剑冲刺而去。 “叮!” 只听到空气中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接着一阵风吹过,白浩的背影慢慢出现在白清秋面前。 白清秋看到白浩的腹部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不由担忧道:“哥,你没事吧!” 白浩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拦住了她。他神色凝重,低声说道:“清秋,你先走,我可能还胜不了他,等你走了之后,我就会想办法离开。” 程吏听到白浩的话不由一顿,白浩在劝白清秋离开?这又是在玩什么招数? 基于心中的疑惑,程吏只能喊道:“白清秋,小心有诈,外面可能有伏兵。” “等等等等等等!”白清秋感觉头都要炸了,急忙喊停,向后退了两步,随后咬牙捻指,召唤出了梼杌和穷奇出来。 两只凶兽嘶吼吐息,气势逼人。 “大喵二喵!你们一人看住一个,别让他们再打起来啦!” 话音落下,两只凶兽对视一眼,就转动身躯分工合作,用凶恶的眼神分别盯住程吏白浩二人。 “哥,程吏!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程吏听后选择相信白清秋,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肯定能想明白的。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死死盯着白浩,一旦他有动手的迹象,便催动金乌之翼冲上去。 白清秋咬着手指甲,内心烦躁,目光在程吏和白浩的身上疯狂移动。 她感觉过了一个相当无厘头的一天,先是被网友无厘头地抛弃,接着两个人就无厘头的出现,然后一句话没说就无厘头地打了起来,打完之后又没头没脑地讲了一堆无厘头的话。 不出门了,下次打死也不出门了! 她在心里呐喊发誓。 没想到一次勇敢的外向竟给自己带来了如此糟糕的经历! 吐槽之后,她又沉心思考,试图将两个人从头到尾的话串联起来——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36章 互证 思索良久,白清秋才缓缓抬头,有些疑惑地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有人想害我?” 程吏点了点头:“你应该清楚,【人之树】案件本身就是为了嫁祸白叔,所以犯人很有可能是白正光的人。” 白浩突然说道:“【人之树】的事我也在查,是有人故意挑起两家之间的矛盾。” “你有什么证据?”程吏盯着他。 “程吏,你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吗?”白浩平静地注视着他,“就在三十分钟前,外面集中爆发了一连串的【人之树】案件,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到破坏社会和谐稳定,是会被执行者抓捕入狱的。” 白清秋听后也不自觉点头,是啊,没必要为了栽赃把自己搭进去。 但程吏十分稳健,仍然没有放下警惕心。 “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这里信号被干扰,你动动嘴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 白浩拿出自己的手机,说道:“我是执行者的预备学员,也负责此次案件的抓捕工作,自然知道相关的信息。当然,你也可以说我的身份是假的。” 程吏顿了顿,他还真差点说出来了。 白浩将手机扔给了白清秋:“清秋,你可以看一下执行者的群,我收到的信息上面很清楚的介绍了目前案件的情况。” 白清秋接住手机,问:“哥,是那个「爱吃火锅特别行动小组」的群吗?” 白浩嘴角抽了抽:“是置顶的,写有执行者三个字的大群......” 白清秋:“抱歉......” 置顶群在最上面颜色不明显,被她给看漏了。 白清秋往上看,果然在白浩的聊天列表里有一个“执行者交流大群”的群。 “找到了!” 她点击去,置顶消息就写着在海州城内各处爆发【人之树】案件的消息。 “希望同仁通力合作,维护稳定......”白清秋慢慢念了出来。 这些字传达到程吏的耳中,则是一个犹如惊雷般的消息—— 自己推理错了还是小事,关键是,如果不是白浩,那又是谁要害白清秋? 有太多场外未知的因素了,程吏始终想不明白,唯一能确定的是,待在这个被刻意干扰信号的地方一定有隐患! 他赶忙说道:“既然白浩不是犯人,那我们赶紧离开吧,有人引你到这,那势必会有危险。” 白清秋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地铁怎么还没来?” 不是说好三分钟的吗? 白清秋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地铁入站的声音了。 程吏说道:“我刚刚在地铁口就碰到了【人之树】,应该是突发情况把地铁停了,我们直接从出口出去吧。” 原来如此。 白清秋明白以后跟着动身,可刚迈出一步,就被白浩伸手挡下。 “等等......程吏,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他们的同伙?” “我?”被突然问到,程吏一时还真想不出来如何反证。 倒是白清秋在旁急忙说道:“哥,程吏肯定不是呀,他是四年前就认识的我爸,难道今天的局面是四年前就布好的吗?” 白浩微微停滞,思索片刻然后说道:“那也难保他不是最近被买通的。” 程吏思绪飞散,要怎么证明?证明方法也有,他每天的行程都很简单,只需要证明每天都是在学园三点一线,基本上就没有多大嫌疑了。 可关键是,这里并不是法庭,大家收集证据、出示证据。这是人跟人的对峙,只需要信服就可以,就像白浩刚刚所做的那样。 怎么办? 程吏心里思索着,在与白浩战斗的过程中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现在白浩已证明没有恶意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反过来也表明,真正企图实施计划的幕后之人还在暗处观察,己方已是被拖入劣势。自己的目标是保护白清秋,可再这么拖下去...... 忽然,程吏想通了。 对啊,自己的目标只是保护白清秋,既然白浩没有恶意,只要让他同白清秋离开不就行了? 于是程吏对白浩说道:“我证明不了,但先抛开我的身份不谈,白浩你是追捕犯人而来,此地又专门做了信号干扰,肯定有埋藏的危险,你们先离开,先保证白清秋的安全再说其他的事。” 白浩愣了愣,这么一说,反倒是减轻了他的警惕心。 “我明白了。”旋即他转头同白清秋说道,“我们先走。” 白清秋点头,然后对程吏说道:“程吏,你要小心啊!” “我没事,我逃跑的速度很快。” 白清秋:“......” 白清秋放下心来,这个局面比刚刚好多了,至少三个人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没有那种无厘头的纷争了。 她同白浩一同跑步离开。 事情到这应该就结束了吧...... “哒...哒...哒...” 在站台末尾的漆黑中,传来了一声声的脚步声。 “真是可惜,要是你们互相残杀,我倒省了一些力气。” 一个男子从漆黑中走了出来,露出一丝狞笑:“你们好,我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人之树】的犯人。” 程吏快步上前,金瞳望去,确实是当初他在日月峰感受到的那股异能量气息。 “你们先走,我拦住他。”他拔出扶桑枝,拦在此人前进的路上。 白浩心神一动,对身旁的白清秋说道:“清秋,你先走,这是我的任务。” 白清秋顿了顿,本来她也想帮忙的,可是好像对面的目标就是自己,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能跑,自己可别把小命落在这了。 “你们小心呐,我先溜了!” 白清秋挥一挥手,就准备开溜。 奇怪...... 程吏看着对面的男子,听到这话却一点也没着急,也一点也没要出手的意思。 “难道他的目标不是白清秋?”程吏心中疑惑。 只听那人忽地笑了,说:“你们浪费太多时间了,先都别走了。” “哎呦!” 只听白清秋传来一声哀嚎,程吏寻声望去,在白清秋的前面突然升起了一层光幕,让白清秋像撞到玻璃似的刚好撞了个满怀。 而这片光幕刚好成一个半球,将几人都包裹了进去。 第137章 天幕,幕剑 “这是......天幕?”白浩认了出来。 “天幕是什么?”程吏问道。 他之前同胡云在水果店见过这个东西,当时那三位执行者就是先放了一层这样的光幕,会模糊幕后的视线,但具体是干什么用的程吏并不清楚。 白浩解释道:“天幕是我们执行者外出执勤时所配备的一件任务装置,其主要的功能是能对外界隔离天幕内的景象和伤害,避免对无辜的民众造成伤害和引起恐慌。” 怪不得...... 上次在水果店的时候沈开魏就是先用的天幕封锁的场地。目的估计就是预防未知的异能事件波及到周围人。 不,还有不同! 那次的异能事件并没有发现犯人,所以沈开魏是将水果店的所有人都包裹进去,也就是说其主要目的还是防范犯人逃跑,如果真的有因异能事件产生的未知伤害,那估计在场的人都会受到波及。 因为异能案件的犯人威胁性很大,所以抓住犯人的优先级要比保护民众的优先级要高么...... 执行者的处理手段要比程吏想象的激进很多,是只有沈开魏这样,还是整个执行者组织都是这样? 不过眼下程吏没有精力多想,收回思绪问道:“这天幕是只有执行者才有的吗?” 白浩点了点头:“没错,是由谜海研制,只提供给执行者的一件装置,暂时没有在市面上流通。它和幕剑是配套的,在执行者出任务时领取,完成任务后回收。” “幕剑又是什么?” 白浩的肯定回答也就意味着来者是援军,程吏稍稍放心,便又带着好奇多问了一句。 还没等白浩回答,天幕就传来的动静。一把长剑刺进光幕之中,然后像是挑起帷幕一样将这层光幕挑出一个出口来。 程吏立马就回忆起来了,当初沈开魏几人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进出的。 “幕剑就是专门用来打开天幕的一把剑,也是谜海特供,而且除了功能性外,其本身的质地就很不错,是执行者们常常使用的武器。”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子挑着天幕,走了进来。 如果天幕是执行者独有的,那么此人一定是执行者。程吏仔细看去,发现还是一个认识的面相——当初在水果店沈开魏身旁跟着一男一女,其中那个女子就是她! “你好,我是白浩,是执行者预备成员,目前的情况是:此地被信号干扰,【人之树】犯人也已现身。”白浩掏出一枚令牌汇报情况。 “你好,我叫柳青。” 柳青看都没看一眼,下一刻,在所有人反应之外,拔剑刺向白浩受伤的腹部。 只不过只需刹那,白浩的身影就闪动不见,出现在白清秋身边。 “你什么意思?”白浩眼神阴沉。 柳青没有解释,因为她的头上的虚空中荡出一道道能量波纹,在每道波纹的空子中间露出了一截截的灵剑。 咻!咻!咻! 灵剑在柳青的头顶垂直落下,势若坠冰。 只见柳青的身子如同云朵一般轻飘飘地几个跟头,就飘然退至几米开外,只留下一路扎到地上的剑径,然后悄然碎裂,化为光粒消失不见。 这是白清秋的引剑术,暂时将来人逼退。 趁此空档,白清秋和白浩也退至程吏身边。 因为不清楚对方二人的天赋,此时程吏几人没有贸然出手,双方在此时达成了对峙。 神秘男子也走了上来,车站的灯光照亮起阴狠的目光。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同,她是我的妹妹柳青,还望各位不要搞不清情况。” 程吏几人目光沉了下来,刚刚柳青的行为已经让局势很清楚了,柳青是执行者内部的叛徒。 柳青把眼镜随手扔在地上,刚刚安静的女生形象立马就变得冷厉起来。这只是一种伪装,只要假扮成无辜的绵羊,就能在很多时候混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不被发现。 “柳同,你太急了,这边如果没有种种子的话,只会有我一个人来,现在你的树长了出来,他们就会上报上去。” 柳同无所谓的笑笑:“这么多这么好的素材在眼前,我没法忍住,而且,你肯定会帮我的。” “我暂时以执行者的名义控制住了警方上报,但媒体这么发达,他们很快就能察觉到不对劲的。” “没关系,有时间就行......” 白浩冷冷问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没有目的,只是单纯地想给执行者造成一点麻烦罢了。”柳同眯了眯眼睛,说道,“这个社会就像是驴一样,你不鞭打它,它就会停留原地得过且过,所以只要多弄出点麻烦,这个社会就一定会改变。” “我们的目的就是改变。” 柳青在旁听得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白家的两人都是s级天赋,他们是不会理解我们的。” “s吗?那就让我来试试所谓的s级天赋,究竟有多强?” 柳同狞笑着,伸出手,手上凭空地多出了一颗黑色的粘稠果实。 “这是......” 程吏认了出来,这是【人之树】上所结的那颗奇怪果实! 只见柳同咬下一口,身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身旁黑气萦绕,被黑气浸染地众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深深地恶意。而在黑气的中间,柳同的身体开始变得巨大起来,身上被各种粘稠的物体所附着,高高地垒成了一个缓缓流动的奇怪生物。而在粘稠的汁液下,突然睁开了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这些眼睛比普通的眼睛要大上两三倍,此时正密密麻麻地分布在这个粘稠怪物的各个部位,十分的渗人。 被这个粘稠怪物掩盖上半张脸的柳同勾起嘴角:“你们起得这个【人之树】的名字还算贴切,毕竟你们只看到了被我天赋影响的人们背后长出了一棵树。” “然而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它的真正名字叫【怨之种】,c级天赋——你们的天赋检验还是赵三元主持的吗......呵呵呵,这可是他亲自评价的。” 第138章 【怨之种】 “【怨之种】的能力是,将怨之种附加到别人的身体里,当附身者被周围怨念的目光注视时,种子就会吸收这些目光,从而成长,形成你们所说的——【人之树】。” “以人们怨念的目光为养料,枝头就会长出怨果。怨果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成熟。而吃下成熟的怨果,我就能进入到一种特殊的状态,怨灵。” 只见他伸手对准白浩,手掌间一只大号的眼睛撕裂一般睁开。 白浩迅速跑开,进入隐身,但在被目视的那一刻,他便被标记了。 “我动不了了......” 白浩的身影虚弱地显现,一团团的黑气萦绕在他的身上,像是千顶大山一般,压得他动弹不得。 粘稠的汁液顺着柳同的脸庞滑下,他丝毫不在意,兴奋地笑道:“我知道你白浩,如果让你动起来,就看不到你的身影,对付起来比较麻烦,所以还是先困住你。” 白清秋和程吏也反应了过来,一左一右,交叉攻击。 程吏的速度很快,催动着金乌翼在瞬间就冲刺到了柳同的面前,熊熊烈火附着在剑身之上,猛地一剑砍下。 忽地,一阵云吹过,瞬间将程吏弹至数十米开外,直接硬生生地砸到墙壁之上。 伴随着沙砾震落,程吏痛苦起身,他朝前方看了过去,暗自思考:“这应该是柳青的能力,从刚刚的表现就能看出,柳青的能力和云有关系......没错了,就是她!” 金瞳再现,程吏清清楚楚看到异能量的轨迹,刚刚那阵将自己弹开的云正是由柳青那释放出来。 “吼——” 两只凶兽跳了出来,一只似牛,一只似虎,嘶吼咆哮。 紧接着,在柳青和柳同的上方,剑阵随之展开。 “小青,怨灵对她的四凶没有效果!”柳同大喊。 “放心,早有准备。”柳青淡淡应下,从口袋中掏出一堆符纸。 符纸用墨密密麻麻勾勒着什么奇怪的文字,只见她掐住两张置于眉前,一个凝神,符纸腾的一下沿着文字的纹路爆发强烈的能量,随着闪动的亮光,火焰陡然升起。 柳青身形闪动,如云一般飘逸,很快就冲至两只凶兽的脚下,一边贴上一张燃烧的符纸。 穷奇和梼杌正要作势踩下,忽然感觉似踩至云端一样脚底打滑,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直直地在地上摔出一个大坑。 此时,剑雨落下,柳青再次跳走,瞬间又掐住一张符纸,随着凝神屏气,符纸在她手上又一次腾的烧起来。 她用力一掷,符纸唰唰飞至柳同的身上,紧接着,在柳同的上方,一个能量罩出现,替他抵挡住了头顶落下光剑的伤害。 整个地下通道都是白清秋从【幻想乡】中牵引出来的光剑的破碎之声。 她不由有些着急,转头看向还在坑里打转转的两只凶兽,急切喊道:“大喵二喵!你们在干什么?” 只见两只凶兽一脸横肉,煞气逼人,却在面对白清秋的责问之时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白清秋心神一动,似有感悟,连忙转头对程吏说道:“程吏!她的云好像能够让人产生轻飘飘脚滑的感觉!再加上她的符纸,据大喵二喵所说,是施加了成倍的重力在他们身上。” 程吏闻言心中不断盘算—— 柳青的天赋应该是与云有关,看上去功能性比伤害性更大,从目前的表现上,具有增加身法的飘逸度、反弹冲击力和干扰人的真实度三个功能。而符纸应该是另外的天赋,且功能不唯一。程吏用金乌瞳清清楚楚看到,柳青前后所用的两种符纸,其上绘制的纹路是不一样的。 一张是施加重力,一张是提供防护罩。 重力的施加和云朵的不真实性叠加,让人产生一种轻飘飘踩在云端却又难以移动身躯的违和感,这种违和感在体型巨大的敌人面前显然更加受用。 柳同的怨灵是以怨视为养料,所以只对社会属性较强的人类有效,而正如他刚刚所说,对白清秋所召唤出来的四凶无效,所以他们才采取了这么一种方式去困住凶兽的行动。 这也就透露出两个信息,一,柳同本身的防护能力很差,需要柳青的保护;二,柳青的进攻能力很差,所以没有正面解决两只凶兽,而是靠着讨巧的方式让他们原地打滑无法行动。 程吏将自己分析到的结论很快同步给了白清秋。 白清秋听后点点头,看上去也认同程吏的想法。她略微沉吟,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一人打一个,尽可能让柳同露出破绽,放我哥出来,这样我们就能三打一。” 很合理的安排。 程吏点头:“好,就这样。” 白清秋从虚空中缓缓抽出一把寒剑,冷冷盯住柳同,同时出声道: “我来对付柳同,柳青的身法太过敏捷了,我的剑对她没有定位能力,所以得靠你的速度,尽可能让她没法施展符咒保护柳同。” 程吏没有异议,柳青在掐符的时候给二人漏出来过,符咒还有一摞,显然是有备而来,所以打消耗战的优先级被降低,当下更好的选择便是尽可能让柳青无法分心。 咻! 随着空气的爆鸣,程吏的身影转瞬间就闪至柳青身前,提剑挥砍。 “怎么这么快?”柳青眉头紧皱,下意识抬剑,堪堪挡下这一击。但程吏的力量要比她大得多,仅仅一个碰撞,柳青的身影就倒飞出去。 但在倒飞的途中,她的身后冒出大朵大朵的云雾,在她要摔下之时,云雾抵住了她的身体,在大幅度的形变后,云雾抵消了柳青倒飞之时的冲击力,让其安安稳稳地落了下来。 惊讶归惊讶,但程吏没有傻乎乎地愣着,一击得手,便腾身而动,速度很快,几乎是追上了柳青倒飞出去的速度。柳青这边刚刚落下地,程吏的身影就紧随而至。 “没完了是吧?” 柳青冷哼一声,当即散开一大堆的云雾,模糊了场内的视野。 在云雾之中,她的身影要比之前更加敏捷飘逸,一个侧身竟直接躲掉了程吏如此快速的补击。 躲避成功,她便又掐住两张符纸,交叉于胸前,火焰蹭的上窜。 而这两张符,她并没有扔出去,而是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于朦胧烟雾中,柳青讥讽的声音传来: “你以为你的对手只有我们两个吗?” 第139章 默契 两张符纸各贴于肩上,柳青的气势陡然增加。 “这一定是个能够增幅自身的符纸。”程吏当下有了判断,提剑上前。 当! 两把剑碰撞在一起,溅出丝丝火星。 不过还是程吏更胜一筹,仍将柳青震退了几步。但从这点来说,柳青的力量已经得到了不小的增幅。 “厉害。”柳青稳住身子,不由地低声感叹一句。 另一边,柳同面对的战局更加激烈,白清秋的灵剑就如同不要钱一样刷刷刷地向下坠,火力极其地猛烈。 “小青!”柳同应接不暇,连忙大喊。 柳青微微皱眉,随后掏出一张符纸引燃扔了过去。 在防护盾的加持下,勉强有抵御了一波白清秋的攻势。前前后后算下来,已经用掉了十几张防护符纸了。 白清秋找准时机,在其费力躲御剑阵之时,自己的身影消失于原地。 六芒七霜剑! 只见六道寒芒瞬间闪过,柳同身上的粘稠物也被划开了六道口子,向外淌出了黑色汁液。 一击得手,白清秋连忙期待地看向白浩,却发现其身上的黑气一点都未减少,千斤怨气仍是压得他动不了身。 “清秋,观察战局。”白浩忍受着怨气的侵蚀,痛苦地提醒道。 白清秋反应了过来,白浩身上的压制丝毫没减少,意味着自己的攻击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她猛然回头,只见柳同狰狞的面孔正盯着自己。 “好了!刚好又够一次了!” 随着黑色气体再一次汇聚成如云雾般的规模,其头上盖着的黑色不明物再次蠕动起来,粘稠的汁液再次冒出密密麻麻的眼睛。 它们齐齐睁眼,眼珠从各个方位转动,盯上了白清秋。 一股渗人的寒意涌上心头,白清秋的行动停滞了—— 不敢对视,不敢行动,脑海中仿佛有万万双瞳孔,正带着怨念死死盯着自己,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仿佛不被认可,不被允许! 紧接着,几道黑气从柳同身上游了出来,像一个小鬼一般,压到了白清秋的肩上,像古代朝廷重犯被衙役厉声按压一般,内有愧,外有力,动弹不得。 程吏看情况危急,当即冲了过来,护在白清秋身前。 战局也从刚刚的激烈,转为了一对二的对峙。 现在胜利的天平已然倾斜,柳同和柳青也暂时没有主动进攻,现在最稳妥的方法就是等怨灵再次积攒怨力,将程吏也一同镇压。 二人慢慢逼近,给到程吏足够的压迫。 “我说过了,这并不是你们学园的单打独斗,所以并不公平。”柳青开口说道。 程吏眉目微抬,道:“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柳青缓缓摇头,说道:“我们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暴徒,此次来也只是针对白浩和白清秋,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所以......如果你能不干涉此事,我能放你离开。” 程吏没有说话,而是将扶桑枝默默提了起来,上面的火焰又往上长了几分。 这就是他的回答。 柳青叹了一口气:“那便来吧。” 当! 两道身影再次碰撞到了一起。 程吏全力以赴,每一击都像是不计代价的猛砸,砸得柳青连连后退。再加上其接近声音的移速,打得柳青措手不及,没几个回合,手上的幕剑都被击飞。 柳青并不慌张,周身再次升起云雾,在云雾的弥漫下,她的身法也更上一个台阶,而程吏的视野也被云雾干扰,她有把握凭此磨平速度上的差距。 然而下一刻,他的剑就触及到柳青的后背。 柳青顿时毛骨悚然,急忙向前躲闪,幸好反应及时,只是衣料被划开一个口子。 “你跟得上我?” 她心下震惊,然而程吏没有心情在战斗的时候搞一问一答,在其话音还未落地,就已经再次闪身到她后背。 这次是出手更快的鞭腿。 “啊!” 果然,柳青未能躲过,被程吏一脚踢飞起来。 云雾瞬间散去,紧接着化成一大块一大块的云朵包裹着柳青。 又是这招,云朵能化解冲力,能让柳青安然无恙的落下来,而自己上前补刀,也有可能被弹飞出去。 暗中思忖过后,程吏提剑跟上,这次他把握好距离,准备用剑上的火焰砍向这些云朵。 呲啦—— 突然,几根如长矛一样的树枝突然像从地上暴射而出,扎进了程吏的腹部,彼此交错的树枝像铁叉一样,将其牢牢固定在空中。 鲜血大块大块地流出。 “呵呵......”柳同狞笑,正保持着伸手动作。 落地后的柳青也散去云朵,缓缓说道:“你打得很凶,但同时也暴露你打得很鲁莽,鲁莽就会露出破绽。” “战斗是要讲配合,讲默契的!”柳同也在旁冷笑道。 “默契?”程吏垂着头,低声呢喃。 “什么......算了,睡一觉吧,有什么事等到了医院再说。”柳同抬起手,对准了程吏身体。 地上流动着黑影,像一条条流走的黑色小蛇般,全部向程吏周围汇聚。 飒飒! 像是几道从地上迸发黑色激流,在空中快速划成一条直线,但下一刻再仔细看去,刚刚的黑色激流又像是凝固了一般,形成了干瘦的黑色枯枝,如同尖锐的矛一样,直直地刺向程吏的腹部! 千钧一发之际,程吏猛然抬头,当即提剑将身上的黑枝切断,接着他右手一挥,大量的火焰从其手中喷薄而出,形成爆焰。 轰的一声,所有的树枝都被烧毁殆尽。 程吏落了下来,冷冷道:“默契,我们也有!” “什么意思?” 柳青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程吏提剑向前,火焰冲天。 她急忙召唤出云朵盖在柳同身前,此外,在双方的中间,有数道黑影也从柳同的身上游出。 尖枝已露,像是帐后埋藏地刀斧手,只需一声令下,就能在程吏必经之路将其捅穿。 汁液滴落,蛰伏于地面的黑影却没有等到途经的猎物。 “糟了!”柳同赶忙伸手转向柳青的身前,可惜一切都晚了。 所有的防护都给了柳同,也就意味着,柳青是毫无防备的! 程吏在空中变道,身影出现在了柳青身前,屈膝提剑而上。 然而柳青却注意到,程吏的腹部依然流淌着鲜血,难道他不疼吗? 当然不是! 柳青诧异看去,程吏的表情明显是疼痛的,他的攻击势必会收到伤势的影响! 柳青当即飘移闪躲,同时瞳孔猛然一缩,大喊道:“小心! 他们的目标是——” “饕......餮!” 白清秋艰难地咬出二字,一个巨大的头颅从地下钻出,张开了血盆大口。 灯光被遮蔽,顿时暗了下来。 柳同整个身体都被笼罩在这张大嘴的阴影之下。 第140章 伞 咔! 饕餮巨口咬下,尖牙嘎吱作响,声势浩大。 然而预想当中的吞咽没有出现,饕餮的大嘴被突然出现的一把红色纸伞所挡住。 这把纸伞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悬浮在柳同的头顶之上,外表普普通通,却散发着流苏般的垂落光芒。 在这光芒之下,就算是饕餮的嘴也没法咬动。 或者说在怨念的影响下,连带着白清秋召唤出来的饕餮也削弱了许多。 “早就料到了,白清秋。”在伞下,柳同悠哉笑道。 程吏此时正退至一边,周身的火焰盘旋进他的腹部,他正在自我疗愈。本以为白清秋的饕餮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可现在看,恐怕白浩和白清秋兄妹俩早就被人琢磨个透。 “还差一个混沌。”柳同盯着她,脸上嘲弄之意毫不掩饰,“不过可惜,就算你掩盖我的痛觉也没关系,在这把伞的保护下,你也伤不到我。” 他一边假装和白清秋说话,一边暗中伸出手,悄然将黑影安置在程吏周围。 程吏金瞳一扫,立马就发现了柳同的小动作,跳离了那个地方。 在他跳开了下一刻,数道黑枝向上交错叉出,十分骇人。 “呵,你果然是喜欢偷袭,所以对别人的偷袭早有防备。”柳同嘲讽道。 程吏没有理会,依旧用盘旋的火焰调养自己的伤势。 饕餮嘭嘭咬了几口,就是咬不进去,随后扭头看了一眼在地上神色黯淡的白清秋,像是怒了一般,猛地张开大口,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全力咬了下去。 嘶啦—— “什么!”柳同和柳青同时震惊,这个怪物竟然将纸伞咬断了一半! 纸伞露出残缺的伞骨,几缕伞纸在缺口处飘然。 即便这样,它依然悬浮于柳同的头顶之上,只不过其上的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 所幸的是,饕餮在这么一咬之后,自己的身体也随之碎裂,化成光粒消失于天地间。只是在它消散之前,还特意斜眼盯着柳同,大口大口地做咀嚼动作,尽显自豪挑衅之色。 柳同目光一沉,旋即说道:“小青,把伞收起来吧,要是之后再有损坏就不好回去交差了。” 柳青摇了摇头:“先把最后那小子解决再说吧,不要出意外了。” 柳同冷冷看向程吏,丝毫不掩饰地说道:“能出什么意外,这把伞本就是专门对付白清秋的饕餮,只要没有饕餮,我的怨念就不会被吃掉,现在饕餮没了,这伞自然没有什么用了。” 柳青沉默片刻,还是摇头:“他很强,比我要强,不要大意。” 战斗一直持续到现在,一直都是她拖着程吏,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依然感觉到力不从心,因此她更能体会到程吏的强悍之处。 “强?那倒也是,白家兄妹都是s级天赋,跟他们混在一起,天赋自然也不会低,说不定还是学园的天之骄子呢!”柳同慢慢露出狰狞的面容,脸上的黑色汁液在止不住地往下流,但如此渗人的外表下,依然能看到其未被遮住的下半张脸,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已经被铲除,而我的怨灵也好像喂饱了......” 瞬间,柳同头上盖着的黑色物体开始蠕动,一只只眼睛再次慢慢显露出来。 它们睁开眼皮,硕大的瞳孔开始诡异地转动,像是在寻找目标。 柳同咧嘴,将手抬起对准了程吏。 “当初赵三元给我的【怨之种】评价了一个c级,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的【怨之种】需要吸收人们的怨念能量,每一次都需要积累很多,而施展一次后又要重新积累,限制很大,而如果没有怨念形成怨灵,【怨之种】只能长出一棵对人体没有伤害的树,充其量就是让人背得重一些。” “你瞧瞧,就因为所谓的限制大,他就否决了我【怨之种】的能力,我真想让他爬过来看看!现在跪倒在地上的那两个,是不是s级!” “你不觉得可笑吗?人为的去评定天赋等级,又以天赋等级去决定社会阶级,也就是说,一个人的未来,它仅仅是在一个肉体凡胎的口舌之间,老天爷都无法决定我们的命运,他却可以!” “就因为他的一句话,我丧失了作为人应有的权利,所以,我需要改变......不要怪我!” 在动手之前,柳同絮絮叨叨又讲了很多,神色落寞,又在最后突然变得凶狠! 密密麻麻的眼珠开始无规则地转动,最后齐齐落在程吏的身上。 程吏知情况不妙,于是奋力一搏。 他用最快的速度,催动身上的流火,快速冲至柳同面前。 “哦?垂死挣扎罢了,你的速度很快,但能超越目光的速度吗?” 显然不能。 柳同淡定自若地站在原地。 以防万一,柳青还添上了几层的云朵环绕周围。 就在逼近的一刹那,程吏的身影停滞了。 他也感受到了没来由地压抑与恐惧,仿佛四周都是深深的恶意,黑色的小鬼游来,将其死死压住。 战斗至此,通过柳青的各种手段,成功拖到柳同积攒三次能量,将三人封印至这。 而接下来,就只需要通过树矛,将几人刺成重伤,这一次行动的目的也就算是完成了。 而首当其冲,便是离得最近的程吏。 柳同缓缓抬手,地上就分散出八九道黑影流向程吏的周围,下一刻,这些黑影就会像激水一样泵出,以树矛的姿态穿腹而过。 “嘶——” 但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却突然感受到被针扎了一下的刺痛。而这个刺痛的背后,还带着灼烧之感。 柳同分散心神,往刺痛处看去,却发现了一个小火苗正在卖力地在他的手背上蹬跳。 “这是......火?” 柳同猛地一震,这几人当中,唯有眼前这个不认识的少年是和火有关的! 难道? 他急忙看过去,程吏依然跪倒在那,他确实中招了没有错! 柳同稍稍松了口气,余光被瞥见了一处如波光一般极其耀眼的光芒。 “那是什么?” 只见那个细微的光芒在程吏的手心上急速缩小消退。 就在柳同疑惑之际,慢慢地感受到身体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就如海啸一般,最开始是缓慢的,微小的,可真当你意识到它时,它便是巨大的,猛烈的,绝望的。 火,来了。 第141章 后手 哗啦啦! 金乌火以燎原之势,在瞬间就覆盖到了柳同的全身,让其不顾一切地嘶喊嚎叫。 “柳同!” 柳青慌了,难道程吏是假装被影响?可再往程吏的方向望去,他又确确实实被镇压着没有一点反应。 柳青心中很快便有了猜想,最大的可能便是这是程吏知道自己要被怨念影响后提前留下的后手。 而好巧不巧,在局势的压制下,柳青收走了那把残破纸伞,也没有在柳同的身上挂上能够防护的符纸,只单单留下了自己的云。 之所以如此操作,是因为从最开始,程吏的战斗方式都是依靠自身极其恐怖的速度优势近身,用附带火焰的长剑对对手进行压制。 而自己的云能够将近身的敌人弹开,正如最开始那样,显然是克制程吏的。 没想到程吏的后手竟然是火焰,而且她都没弄明白这么一点小火苗怎么就引燃全身,造成如此猛烈的焚烧? 更恐怖的是,在云朵的环绕下,那火焰触碰之后反倒形成了爆炸。 轰轰轰地巨响,在柳同的位置陡然炸开。 柳青本想上前,可还是被一圈一圈地冲击波所阻挡,只能暂且退至一旁。 此时她内心如焚,当即双手插兜,掏出一堆的符纸。符纸凭空点燃,被她全部投射到了柳同身上。 这是治愈型的符纸,局势还未被反转,程吏的火焰虽然厉害,但总不能一直烧,只要能挺过去...... 柳青心思暗暗沉下,现在能做到已经做完了,当即抬眉看向眼前的三人,迅速暴起冲了过去。 “趁现在!将三人击晕!解除这些天赋效果,消除隐患!” 她的天赋并不是攻击型的,刚刚的贴在身上的两张力量符纸也消耗的差不多,只能再次点燃两张。 没想到这次行动,竟然损失这么大! 柳青神情沉重,在感受到力量符纸传来的能量后,当即不再犹豫,提起幕剑冲了过来。 谁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听着回荡在耳边的哀嚎声,柳青心下一狠,决定先拿程吏开刀。 “柳青......” 柳同断断续续地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柳青已经没心思听了。 很快,柳同,我就能减去你的痛苦! 她眼中寒芒一闪而过,锋利的剑身直看程吏的腰间。 “他的火......能烧......” 哀嚎中,柳同似乎要传递什么讯息。 下一刻,柳青明白他要讲什么了—— 程吏忽然暴起,拔剑横挡住柳青的挥砍。 “你怎么没事!” 柳青心下十分震惊,怨念的力量已经是精神系的天赋了,精神系之所以被大家所热捧,就在于其对异能者的攻击十分诡异,且难以有反制手段。 但回想柳同的呓语,她马上反应了过来:“你的火能烧到怨念?” 是的,只有这一种情况,唯有柳同的怨灵收到伤害,被怨灵镇压的敌人才会一定程度上舒缓过来。而在之前的情报当中,只有白清秋的饕餮有这个能力,为此,他们还特地要到了这把伞。 然后意料之外的变故出现了,那便是程吏的火。 除了他的火,柳青想不到第二个可能性,现在对柳同造成伤害的,只有他的火! “能烧......怨灵......”柳同痛苦的声音传来,印证了柳青的猜测。 “还没有输!”柳青咬牙,使劲按压,企图将剑压砍过去。 只要将程吏重伤于此,他的天赋解除,就还能保证局势! 这是获胜的关键。 柳青稳住心神,又将剑撤出,接着,她利用自己的身法,开始进行游走打击。 是的,这才是她的优势之处。凭借她的如云身法,飘逸到敌人难以攻击到自己的同时,还能反手找到刁钻的角度进行反击。 而且最关键的是,被怨念压制过的程吏,现在虽然因为怨灵被焚烧的缘故解除了大部分压制,但仍有一部分怨压依然生效,柳同依然顶着火焰的灼烧维持着自己的天赋!除此之外,就算是解除了天赋,在被怨灵侵蚀过后,本身的心理就会被影响,这种影响不是会随着天赋的撤销就突然消失。 就像是用刀砍伤人,就算把刀及时撤走,伤口依然要慢慢恢复。 这便是精神系天赋的强大之处,这便是【怨之种】的强大之处。 这个少年,现在并不如我! 柳青想着,开始提剑穿刺,对程吏进行压制。 程吏现在却如她所想的那般,状态并不太好,消极的心理如同阴霾,一直盖在他的心头,这也导致他整个身体软绵绵一样,好似干什么都没有力气,就连反应都比平时慢半拍。 在柳青冲向前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其意图。 但他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因为—— “你的对手不止我一个人。” 程吏将这句话又同样奉还给了柳青,在其提剑游走至身后的那一刻,程吏便催动火焰流转,迅速转身同样挥剑对砍。 当! 空气中传来一声猛烈的金属撞击之声。 “不对!”双剑对峙之时,柳青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的力量......竟然流逝了!就像是突然断了联系一般。 她低头看去,身上的符纸依然在燃烧,它是生效的! “怎么会?”柳青不可思议地抬头,余光又瞥见一旁缓慢起身的白清秋。 她的瞳孔猛然一缩:“混沌!是混沌!” 为了这次行动,他们专门研制出了计划。 首先是将【怨之种】最开始蓄能、也是最充沛、威力最大的一次怨灵镇压给到白浩,白浩的出现虽然是意外,但他的情报却没有忽视,他的天赋让他犹如黑夜之中的刺客,十分的难缠,所以最开始,他们便要封印住白浩。 其次就是白清秋,因为怨灵镇压需要时间恢复,所以就需要与白清秋周旋,因此针对她的各种能力进行了各种准备。 计划也如当初预料的那般顺利。 唯独这个不引人注意的混沌,从现在的结果来看,白清秋的混沌竟然能模糊自己跟符纸之间的联系,导致自己的身体无法获得力量符纸的增幅。 没有增幅也就意味着—— 即便是虚弱的程吏,也轻轻松松压制住了柳青。 第142章 胜败 “我们认输。” 在被压制的时候,柳青就灰心了。 现在的程吏和白清秋虽然是虚弱状态,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如云身法进行周旋,但在明白时白清秋的混沌隔断了自己与力量符纸的联系之后,她便想通了另一件事—— 如果混沌能阻挡力量符纸对力量的增幅,那么同样,其也能干扰柳同身上的治疗符纸,阻断他的治疗。 那柳同还撑得住吗? 柳青不敢去赌,于是万念俱灰之下,她开口认输。 没想到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依然落得这样的地步。 程吏收回火焰,将剑抵在柳青的脖子上,避免徒生变故。 此时的柳同已是焦黑一片,跪倒在地,保持着抬头仰天的动作,嘴巴无意识张开,即使上半张脸被黑色的粘稠物质覆盖,但依然能通过扭曲的面部肌肉感受到其发自内心的痛苦。 而再看那些黑乎乎的粘稠汁液所形成的不明物体,在被金乌火烧了一通之后,体型明显小了一大圈,漆黑的外表灼烧成了深褐色,汁液也不再粘稠蠕动,更像是结块一样,一点一点如沙泥块一般从柳同的头上、脸上掉落下来。 而随着这些深褐结块一点点的落下,柳同也终于支撑不住,解除了天赋。那些怨念所形成的黑气、黑色物质全然消散于天地间,程吏明显感觉到内心的一处阴霾也消失殆尽。 白清秋晃了晃脑袋,显然还有些晕晕乎乎。 最惨的还是属白浩,他遭受到怨念侵蚀最猛烈,持续的时间也越久,已经好久没发出过动静,此刻哪怕柳同解除了天赋,他也只是动了动手指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白清秋迷茫地扫视一眼场上的状况,接着忍住心中的不适,再次将穷奇召唤了出来,点头示意柳同,嘱咐道:“看好那个人。” 穷奇低下头,十分乖巧地点了点,然后就喘着骇人的粗气,一步步挪动到柳同身边,死死地盯住他。 做完这些后,白清秋将白浩扶了起来,让其靠墙保持着一个稍微舒适的姿势。接着捻指于胸前,轻声吐出两个字:“混沌。” 空气中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程吏用金乌瞳看去,能明显看到一个凶恶扭曲的面孔附身到了白浩的身上。 “这就是混沌?”程吏暗自称奇。 在混沌的影响下,白浩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很多,他缓缓睁眼,环视四周。 稍微扫视一眼,他便明白了当前的情况。 “还有什么我需要做的?” 程吏想了想,说:“需要你将他们带回执行者。” “这是自然,我的分内之事。”白浩点头答应,接着踉跄起身,对程吏说道,“这次的战斗我没帮上什么忙,还承了你的救命之恩,我会记下你的人情。” 白浩顿了顿,突然开口说: “之前楚学长同我说过,你也是星火计划的候选人,只不过没赶上考核,后来听说执行者内有人替你说情,打算再重新给你一次机会,本来那位老大已经在考虑了,可是从楚学长那听说你新生大比认输的事后,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执行者看人注重心性,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今日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明白你程吏不是一个怯战的人,所以我愿意帮你重新提议,并为你担保,再加上这次抓捕【人之树】的犯人的功劳,我相信我们会很快成为同事。”白浩的神情十分认真。 程吏有些讶异,白浩所讲的事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包括那个被他称为楚学长的人,还有所谓的老大......没想到在执行者,竟有这么多人关注着自己。 “顺其自然吧,眼下还是先将这件事处理好。”程吏心下记住,淡淡回应。 白浩点头,这确实是应该优先考虑的事情。 他打开手机,依旧没有信号,随即往四周瞅了瞅,动身拿走了柳青的幕剑。 “我出去找找信号。” “小心。”程吏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心里已经在复盘事情的经过了,最开始,他误认为白浩是坑害白清秋的人,可到现场一看,才发现是【人之树】案件的犯人柳同要对白清秋动手。 嘶,有点不对。 程吏吸了口凉气。 当初之所以会怀疑白浩,是因为【人之树】最开始的矛头指向白叔,一共三起,三个人都服用过黑龙药店药丸,这显然不是巧合,所以当时自己的判断是,是与白叔有敌对势力的白正光所为。 可刚刚那场战斗,说明了白浩和柳青柳同不是同一路人,那为何柳青柳同要针对白清秋?他们是想借白家的内斗以掩盖自己真实的目的? 他们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口中的改变又是什么? “不对!” 程吏暗自摇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暂且不重要,重要是他们的行动逻辑。 如果是想通过白家内斗来掩盖自己的目的,那在白浩和白清秋都在场的情况下他们为何要动手,这显然就构不成栽赃陷害! 而且据白浩所说,海州中心城各处都爆发了【人之树】案情,白浩都当上了执行者,他爸白正光会知法犯法吗,也就是说今天过后,执行者也能清楚地明白,并非白家内斗所导致的事件。 相当于都明牌了,那还有必要针对白清秋吗?说不通。 前后逻辑相悖,让程吏产生些许的违和感。 也就是说,凶手是真的希望白正和与白正光两家斗一斗,而不仅仅是以其为幌子。 程吏将自己的顾虑和思考都说了出来。此时白浩正提剑挑开天幕,听到程吏的分析后手突然迟滞下来。顺着程吏的逻辑,他又有所补充—— “而在此之上,又对我、对清秋的天赋能力十分的熟悉了解......” 闻言,程吏扫过白家兄妹的脸,沉吟道:“或许我是局外人不甚了解,但你们白家,只有你们两家在争吗?” 白浩的手忽地一颤,白清秋也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 天幕之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小浩子,我想跟你捞两个人。” 第143章 选择 帷幕渐渐拉开,映入眼前的,是白正英的面容。 三十多岁,长相端庄,气质出众,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小......姑?”白浩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白正英微微侧头,眼睛一扫而过,将局势尽收眼底。 她微挑眉毛,显得有些诧异:“没想到你们竟然将他们击败了。” “小姑......”白浩沉默片刻,还是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白正英呵呵一笑,走了进来,在几人目光的注视下戏谑地说道:“怎么?不相信?” “虽然你们赢了,但是否觉得很吃力呢?因为你们天赋的情报是我透露给他们的。” 白浩低头,沉默不语。而白清秋则是呆呆地站在那,眼神中满是疑惑。 白正英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一笑,随后慢慢走至程吏的身边:“所以我好奇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你们都能战胜他们俩,实在是厉害......我想,破局的关键,就是小清秋你爸爸在外面培养的小打手吧,程吏?” 程吏立马警觉了起来,将剑提至其脖颈的同时,左手也召唤出火焰对准身下的柳青。 白正英淡然一笑,轻轻地拨开他的剑,脸上丝毫不惧。 “不用拿剑指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程吏当即张开金乌瞳看去,其身上的异能量痕迹确实十分轻微。但这不是他放松警惕的理由,在白正英想要继续上前的同时,其又将剑抵得更深了一点,触及皮肤,渗出了淡淡的血丝。 “好吧好吧,别激动。” 白正英耸耸肩,无奈地退后一步。 “小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低头的白浩突然开口,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还能为什么,争个家主之位呗。”白正英语气平淡到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可你又没天赋,要这家主之位有什么用?”白浩转过身来抬起了头,漆黑的眼眸中,满是不解。 “是啊,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白正英自嘲地一笑,随后转头与白浩对视,“正因如此,我才要证明自己,你爸爸,小清秋的爸爸,和我,只有我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所以大家都对我不曾有过期待,我当然就想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 白浩摇了摇头:“你所说的,我听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结果是错的。” “对错与否,有什么关系?”白正英说道,“你还小,不懂也正常。” 白浩没有再说话,闭目一个吐息,才缓缓睁开眼:“小姑,你到这来有什么事?” 白正英笑了笑,说:“我想把他们两个带走,小浩子你现在也是执行者的人了,比你表弟要出息多了,只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不可能。”白浩没有任何的犹豫,波澜不惊地吐出这三个字。 白正英听后不急也不恼,只是饶有兴致地看向白清秋:“那可就难办了,我在过来的路上还碰到了小清秋的爸爸,他看上去着着急急的,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白清秋瞳孔猛然一缩,颤颤巍巍地说道:“小姑......你是什么意思......” 白正英笑道:“意思就是我看到你爸爸来的路上好像碰到坏人了,不过我赶着来捞人,所以没精力管他,要不,你们先把人放了,我现在调头回去调解调解矛盾还来得及。” 程吏默然,白正英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根本不加以掩饰。 刚刚还坚决的白浩此时也动摇了,他的表情透着挣扎与痛苦,良久才缓缓开口:“小姑,你真要做这么绝吗?” “没办法,我就一个普通人,想要对付你们这些异能者,就只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白正英神情自然,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与歉意,“不过你们长大了可不要跟我学,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学习的事情。” 白清秋无力地走了过来,走到白正英的跟前,垂着头,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说道:“小姑,我本来就没打算争,求求你,不要伤害我老爸好吗?” 白正英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柔和,她轻轻地用手揉了揉白清秋的头发,温和地说:“小清秋,就算你不争,你老爸也会争呀,当年你还小,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白清秋疯狂地摇头,眼中闪烁着泪花:“不会的,不会的小姑,我老爸很听我的话,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只要我跟她赌气,他就什么都听我的!” “怎么会呢?我换个说法你就明白了——正是因为小清秋你不争,所以你爸爸才会急着去争,因为只有彻彻底底将你大伯打下去,他才不会整日担心与世无争的你日后受欺负。” 话讲完,白正英看着白清秋快哭了,又好气又好笑,随后叹了口气,宠溺地掐了掐她的脸蛋:“你呀你呀,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呢?如果你以后被人这么威胁,也这么哭给她看?” 白正英的举止让白清秋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那个亲切的,可以依靠的小姑的感觉。 她委屈地说:“因为你是我的小姑,你不会害我的。” 白正英满意地点点头,看上去似乎很是受用。 “好吧!你说的没错,谁叫我最疼你了呢,那我可以保证小清秋的老爸安然无恙。” “真的?”白清秋惊喜抬头。 “真的。”白正英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说道,“不过我帮了小清秋,小清秋也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小姑?” “很简单。”白正英指了指柳同和柳青,“我要带那两个人走。” 刚刚还很兴奋的白清秋突然沉默了下来,迟疑道:“可是......” 白正英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转头看向白浩,说:“怎么样小浩子?我和小清秋已经说好了,现在等的就是你的点头了。” “......” 白浩目光沉了下来,一边是跟自己父亲斗得老死不相往来的二叔,一边是作为执行者以维护社会治安为己任的责任,两种想法像两个小人一样,在白浩的脑海两边不断的拉扯。 在一阵痛苦的挣扎过后,白浩移动目光缓缓看向白正英。 “不行。” 第144章 推手 白源商会。 白正光坐在办公室里,视线遥遥地透过落地窗,出神地望向地面的车流。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 “嘭!” 紧接着,摔门声应声而至。 白正和怒气冲冲,质问道:“白正光!你做事别太绝!” “绝?”白正光一边挥退前来赶人的保安,一边皱起眉头说道,“我只是拿回了原本在谜海那的订单,这也能叫作绝?真要说绝,还得是你另起炉灶,挤压家业才算绝吧?” 白正和冷冷一笑:“我今天来可不是跟你绕圈子的,你要是再装孙子,那咱们就打一架吧。” 听得白正和的语气,白正光也有些云里雾里,他试着去理解白正和的话,却听不出其意,只是能感觉到,两个人貌似不在一个频道。 于是他紧锁眉头,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把清秋交出来吧。”白正和语气不似刚刚那般激烈,他像是丧失了所有的耐心。但在低声的话语背后,却是他逐步攀升的气场。 “清秋?清秋怎么了?” 白正光心里有些慌了,一方面是他确实不知道白清秋怎么了,另一方面他感受到了白正和的天赋气场。 这小子竟然要打架!难道清秋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咱们之间的事能牵扯到小辈吗白正光!你还是人吗!”白正和情绪突然爆发,他直直伸出拳头打了过去。 这一拳,如同崩裂的山岩一般,威力骇人! 白正光心中一颤,强忍着恐惧大喊:“我真不知道清秋出了什么事!” 话音落下,白正和的拳头在白正光的眼前不到一寸停了下来,阴影盖住鼻梁,迎面相对的,是白正和凶戾的目光。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白正和缓缓收起拳头,刚刚自己都要打到白正光的脸上,却不见其反击,这举动已经让他信了一半。 很快,白正和原本的怒气就被恐慌占领。 刚刚只是愤怒,至少确定人在哪,可现在随着白正光的否认,也就是说明白清秋失踪了。白正和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 “我让小浩找找吧。”白正光连忙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给白浩。 “对对对。”白正和回过神,在旁附和道,“让小浩帮忙找找,他的天赋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 可惜消息发出去后就石沉大海。 “为什么?他们今天应该没有课啊!若是在训练,打一场的时间也不用这么久吧!” 白正光看得出来白正和眼下是真的焦急,以至于口不择言,他没放心上,只是摆摆手宽慰道:“别担心,我再打个电话。” 说完白正光就找到联系人,打了过去。 电话铃响了很久,直至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怎么会?” 白正和没有说话,而是着急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去电话,但不久后,也是同样的嘟嘟声。 “白正光!是不是你!故意在这自导自演!”白正和又喊了起来。 白正光哪忍得了这般无理取闹,于是呵斥道:“白正和!你说话注意点!我还不会干绑架自己侄女这种事!你能不能冷静下来!这样下去对找到清秋有任何帮助吗!” 一顿话将白正和骂醒。 是的,在这里无论吼得多大声,对于找到白清秋都毫无帮助,反而是在浪费时间。 白正和有些踉跄地瘫坐在沙发上,他使劲地按揉眉心。尽量保持自己的情绪,让理性重回大脑。 他将头埋低,片刻后,才有些脆弱地开口:“哥,就当我求求你,帮帮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白正光听后神情复杂,旋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又招惹上什么仇家了?” 白正和死抓着头发,想了很久也只是摇摇头:“这些日子我为了对付你,巴结各路人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结仇,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结仇,也只是跟那些商人,他们买再多的异能者,都是不入流的货色,伤不了我女儿一根寒毛......唯一结仇又能伤害到她的,也就只有你。” 白正光闻言一怔,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转而继续分析道:“那就奇怪了,既没有仇,也不是我,那清秋这丫头是自己跑出去玩了吗?” 白正和没有说话,出去玩能这么久联系不到吗? 说到联系不到,白正和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看向白正光:“小浩回复了吗?” “还没,估计是有什么事吧,你——”正说着,白正光看白正和的眼神有些不对,忽然变了脸色,瞪大眼睛,“白正和!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小浩?” “我只是列举可能性,万一小浩跟你太久,学会了你那些偏激的想法呢?”白正和面无表情地注视他。 白正光气得颤抖,眼神阴沉,但还是压着怒火,沉声道:“小浩跟你我不一样,他本就不喜争斗,要不然也不会次次斗不过林家那小辈,不管你信不信,小浩他一心向善,视执行者为榜样,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他越说音量越大:“而且上次你被执行者抓过去,他还跑来跟我怄气,知道不是我做的,还说相信你的为人,要替你洗清冤屈,到处帮你搜集证据,在外面不知道奔走了多少个星期。白正和,你觉得小浩可能因为所谓的家主之位做这种事吗!” 白正和听后怔了怔,他还真不知道白浩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 “那件事......不是你做的?” “我白正光可以对天发誓,我跟【人之树】案件没有一点关系。” 白正和瞬间头皮发麻,如果【人之树】不是白正光所为,那就是说......有一个隐藏的敌人一直在暗暗对付他! 不!或许还不只是这样,现在从头往后去看,【人之树】案件真的只是针对自己一个人吗? 白正和意识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性,他呼吸急促,看向白正光:“小浩他......会不会也联系不上了?” 白正光心头一震:“什么意思?小浩联系不上,也和清秋一样,你是说他和清秋都——” “董事长,您今天还有个会要开。” 突然,阿胜同一个经理走了进来,他的神色复杂,还带着点畏畏缩缩,但在那个经理的一个怒瞪后,还是开口汇报道。 白正光本就心情不太好,听到这话不由拍了拍桌子,斥责道:“会?我怎么不知道有会要开?阿胜!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发泄怒火后,他又摆了摆手:“算了!无所谓了,今天我有事要处理,帮我推掉。” 阿胜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可是董事长......这个会对您很重要......” 白正光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再次从胸腔涌上来:“是我的话不管用了还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帮我推掉!”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同进来的经理只能顶着白正光的怒火解释道:“董事长,这是关于您的罢免职位的会议讨论。” “发起人是白金川白总,您......还是参与一下比较好。” 第145章 罢免 “白金川!你什么意思?” 白正光怒气冲冲地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同白正和冲了进来。 白金川正坐在副位上,不为所动地笑道:“董事长,就差你了。” 一条长条形的会议桌此时坐得满满当当,全是白源商会的董事成员,只有最上方的主位是空着的。 显然,它在等它的主人。 “不过董事长,这是我们的内部会议,您让敌对公司的白会长进来不太好吧?”白金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白正光火气很大,没给白正和开口,直接骂道:“我不是来开这个会的,我只是想问你在干嘛!” 白金川笑了笑,随后转身朝向各位董事成员说道:“既然我们的董事长这么着急,那我们也直奔主题,如各位所见,董事长能力与战略眼光不行,让我们在数月前与谜海合作供应链险些断裂不说,今天更是体现出他心气和情绪不好,实在难堪董事长的职位。所以!我在此提议,从今日起,即刻罢免白正光在白源商会与董事长相关的一切职责权力!” 此言一出,众人压低嗓音议论纷纷。 白正光本要发火,可听到白金川说他心性不行,又强行压了下去,如果表现出情绪失控的样子,岂不是顺了他的意。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咬着牙说:“你到底想做什么白金川?” 白金川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来到旁边那个凌驾于其他座位之上的主位,推开椅子,压在桌面上,抬眸冷笑,丝毫不掩饰地展示自己的野心:“我要当董事长。” “你做梦!这是白家的产业!”白正光目光死死盯着白金川,旋即又扫过一片董事会,沉声道:“各位,你们当中有许多我都得尊称一声叔伯,这白源商会是我父亲一手创立的,是我白家的产业,你们都是跟着我父亲一路打拼过来的,难道要看着白源商会落在外人手中?” 一番话,让许多年老的董事会成员犹豫了起来。 白家家主,那就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存在,是整个白家的镇山石。 “外人?”白金川冷哼一声,“我许金川为娶白正英,甚至改姓为白,入赘白家,到头来只是一个外人?” 白正光回怼道:“你娶我小妹的目的单纯吗,今日不就显出马脚?金川,我知道你是一个很野心的人,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经理,ceo,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给小妹好好地过日子,让她幸福,我都可以给你。但,你不要得寸进尺。” 白金川目光幽幽,轻叹一声:“我为a级天赋异能者,两位老哥的天赋等级尚且还不如我吧,这样的能力,在你白家的一个小商会里,连ceo都不配吗?” 一句话将白正光噎住说不出话来。 此时白正和已经急切地站了出来,推开白正光说道:“所以你的目的是董事长?如果你真的想要,白恒商会的会长我可以让给你来坐,你应该清楚,它的市值不比白源商会低多少。” 白金川忍不住笑了出声,对一众董事会成员笑道:“看看,我的价值还是能体现的吧?谜海断绝供应,是我一手主导重新敲定了合作,新的时代来临,唯有我能带白源商会更好的走下去。” “各位!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在担心白老爷子。可大家也可以想想,如今白老爷子已不是当年,他现在可是联邦议会的十二位议员之一,于整个联邦来说也是举足轻重!这样的人物,会在意所谓的家业不家业吗?如果他真的在乎白源商会这个所谓的家业,还会纵容自己的二儿子另起炉灶窝里斗吗?” “各位!白家真正的家业,是白老爷子的名字!不是这些徒有其表的产业!这些产业,只是羽翼庇护下的鸟窝,给白家那些无能力的庸者一个能安歇一生的养老处罢了!” “白老爷子如海鲸,大家都是跟着他的后面混一口饭吃,想要吃得更好,自然要好好敲定,是否需要一个更有能力的人来置办好他的产业?” 白金川一席话讲完,众人都沉默了。 显然,这番话把众人的顾虑消除,同时给足了诱惑,在他的描绘下,众人似乎都看到了一个更有前景的未来。 没错,白金川的能力是有的,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尤其是之前的谜海断供事件,众人都以为无力回天,但白金川站了出来,自告奋勇亲自带着几个年轻人去了谜海研究所,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带回了好消息。 现在的市场发展趋势愈来愈明朗,而白金川的所作所为无不证明,他才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白正和亲眼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内心的猜测愈加得到印证,眼下的焦虑也愈发鼎盛,他死死盯着白金川,压着声音问道:“董事长之位是你的最终目的吗金川?” 白金川没有回答,偏过头,看向窗外。 “董事长之后呢?白家的家主之位?”白正和继续逼问道。 白金川仍然没出声,整个人像是定在那里一样。 但这个反应已经回答了这些问题。 白正和闭上眼,良久,深深的一个呼吸后,说道:“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白正光现在也被你斗了下来,只要你能不去伤害清秋和小浩。” 话音落下,白金川这才有了动静,他转过身来,脸上是一个笑容:“那就请大哥表个态吧,即便我说到这个份上,诸位董事也不敢轻易做下决定。当然,事毕之后,我也会带两位去找清秋和小浩一同报喜。” 事已至此,白正光也大抵明白了,他放下了所有表情,朝向这个长长的会议桌,朝向各位董事,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白正光能力尚浅,即日起自行卸任白源商会所有职务,同时在卸任前,也以董事长的身份举荐白金川接任董事长。” 第146章 各方齐聚 海州执行者分部。 陆沉星办公室内,沈开魏正在汇报: “老大,犯人的位置已查明,就在大娱乐城地铁站内。” 陆沉星挑了挑眉,讶异道:“怎么是在那?” “那里有什么问题吗?”沈开魏小心问道。 陆沉星没有回答,在一会儿的思考工夫后,眉头不由紧皱了几分。 “这件事可能还跟白家有关,我得亲自带队去一趟了。” “可是——”沈开魏心里一震,急忙说道,“我们已经查明白家内斗只是犯人所在团伙所用的掩人耳目的招式,【人之树】真正的犯人疑是柳青的哥哥柳同,兄妹俩与白家都没有直接关系。” 陆沈星一边低头收拾着自己的装备,一边回道:“我也没有把握,但好巧不巧是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让我不得不多想,以防万一,我还是得亲自去看看。” 见陆沉星下定决定,沈开魏也不好说什么,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作为天字号执行者,陆沉星的权限让他能获知更加内幕的消息。 不过沈开魏还是提了一嘴:“那流程上天字号执行者带队必须是评估为s级的任务,【人之树】原本只有c级,在【三千花】的加持下升至b级,是否需要我在呈接给律所那边的报告上稍稍改动一下,s级可能有点高,但a级递交上去那边可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句话的工夫陆沉星已经将装备穿戴整齐,最后提起身后书架上的幕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不用,你直接将此事件登记为疑是s级事件。” 沈开魏头皮发麻,乱标任务登记可是要被律所的人一顿数落的,要是再严重的,甚至会以渎职罪直接将负责人告上异能法庭,那群疯子可是较真得让人害怕。他连忙跟上陆沉星的步伐,讨好道:“老大,你饶了我吧,你要是闲的没事做跑出去带带队直接跟他们说一声呗,他们最多嘴嘴你玩忽职守,我要是乱改文件,可是要被追责的。” 陆沉星白了他一眼:“放心,这起事件就是疑似s级,不会有任何处罚的,具体情况我会在任务处理完后在报告上说明。” 老大不是要坑自己? 沈开魏松口气的同时,又不由好奇道:“可是老大,虽然【三千花】和【人之树】的配合确实能在出其不意地情况下对人群流动地进行广范地无差别伤害,但从规模上和应对手段来说并不算高,甚至说通过天幕能够避免大部分的紧急事态,我们虽然派出去的人多,但情况倒是要比预想的要轻许多,在b级里面说实在的,都是属于不太严重的那种类型。” 陆沉星挺直着身躯大步流星,声音中气十足:“从规模和伤害性上来讲确实评不到这么高,但是我们的规定还有另一种判定方法。” “老大你说的是——当出现一定实力的异能者参与事件时,事件等级会自动上升为相应档位?”沈开魏闻言立马反应了过来,回忆起执行者内部规定,心中满是惊讶。 因为如果以这个标准来评判的话,要想评判成疑似s级这个档位,就代表着事件疑似有天赋s级、熟练度s级,简称双s级的人物参与事件。 这样的人物,在整个联邦又有多少? 【人之树】的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 陆沉星点了点头:“没错,这起事件疑是有双s级异能者参与,等我回来后再跟你细说,你赶快通知夏雨、安博生、南宫璃三人到门口集合,如果有空缺,就找相似天赋顶上。” “南宫璃也要去吗?” “没错。” “明白,我马上去办。” 沈开魏咽了咽口水,三人的天赋特质分别为传送、探查、禁锢,是很标准很完美的小队组成,看来老大没开玩笑...... ...... 白源商会。 各位董事纷纷举手。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白金川没有出现预想当中的兴奋表情,相反,他更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一般,疲惫地招手唤来助理。 “把会议决议的文件准备好。” 白正和冷哼:“该你信守承诺了。” 白金川没有力气地躺在老板椅上,摆了摆手,闭目养神,有气无力地回道:“别急,等文件准备好再说。” “他们有没有危险?”白正和并不关心什么文件,不过在得知是白金川在幕后操作这些,他还是稍稍放下心来的,理由同之前一样,无论是白正光还是白金川,至少他能确保自己的女儿是有着落的,而这两人都有明显的目的,所以他可以再忍耐一步。 白金川睁开一条缝,看着天花板,喃喃道:“没有,毕竟她那么聪明。” “她?”白正和听到白金川的嘀咕声,不由疑问。 但此时助理已经将文件拿来,白金川也就没有接话,而是拿起面前董事长的印章,重重地盖上红印,做完才长叹一口气:“好了,我带你们去见他们,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什么意思?”白正光一听就恼了,上前揪住白金川的领口,“什么叫希望来得及,你自己手下的人自己都管不好吗?” 白金川看了看他,平淡说道:“要是再恼,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白正光眼里喷火,但也只能愤愤撒手,呵斥道:“快带路!” 三人乘坐电梯一路直下地下停车场。 电梯门打开,只见白子薛就站在对面。看到白正光和白正和时他显然愣了一下,先是唤了一声大伯一声二伯,然后焦急地对白金川喊道:“快点老爸!” 白金川上前:“你认识路吗?” “放心吧。” 三人坐好座位后,白正光忍不住在后嘲讽道:“小薛,白浩平日里对你应该还不错吧?” 白金川头都没转,只是淡淡说道:“别影响孩子开车。” “呵。” 白子薛一边飙着车,一边懵逼:“大伯,浩哥对我当然好啊,从小到大都是他罩着我。” 白正光感受着极致的推背感,冷冷说道:“那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开这么快。” 白子薛神色着急,使劲踩着油门,甚至都没工夫去看后排的白正光是什么表情。 “大伯,你在说什么?我们当然要赶过去,防止老妈做傻事啊!” 第147章 陆续进场 “不行。”白浩眼神坚定,毫无动摇。· “哦?所以说你是要坚守正义了?哪怕是失去自己的亲人?” 白正英想了想,又问:“那如果是白正光呢?” “同样不行。” 白正英露出狡黠的目光:“当真?要知道,为了这个家主之位,你和小清秋两家可都是我的敌人,我可不是说说而已。” “......” 没有回应,但身体的变化回应了一切。 只见白浩的头发向后蓬松生长至腰部,修长锋利的利爪自手指长出,上半身向前弯曲倾斜,他已经逐渐变得妖狐化了。 “为了所谓的和谐稳定?” “那小姑又是为了什么呢?” 白正英微微一笑没有作答,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顶在身边的白清秋头上。 “现在三条命换两条命,应该不亏了吧?” “小......姑?” 突如其来的变故就连程吏都有些始料未及,正常来说,因为距离和异能本身诡异性的缘故,枪械的威胁是有的,但不大......但顶到脑门上就另说了。 白浩的动作停滞了。 场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直到天幕外再次传来喧闹的声音。 “白浩!清秋!你们在里面吗?” ...... 大娱乐城,地铁站口。 一道光圈在地上旋旋转动,随后像一个遥控飞机一样笔直升起。而随着光圈的升起,两男两女四道身形从其中慢慢显露了出来。 “到了老大。”一名女子伸出手,升在顶点的光圈突然缩小,然后飞到女子的手腕上变成一个银制的手环。 “辛苦。”陆沉星扫视了一圈,此时整个地铁站已经被警方的警戒线所圈住,原本热闹的广场和附近的街道都空无一人,大家都知道,如果设立了这种红色警戒线而且站岗的警察很少,这就说明了是一起异能事件,由执行者接管处理。 如果是普通的事件或许还会有一圈人凑凑热闹,但若是异能事件大家则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因为异能实在是太过于诡异,那是真的一不注意就让你遭受无妄之灾,人人谈虎色变,哪敢看热闹。 陆沉星没看到什么异常后旋即对着身边的男子说道,“博生,探查一下目标在哪。” 安博生点头,立马蹲下,以手指触地,凝神闭目。 忽然,坚硬的地面变得扭曲起来,慢慢地变得像一片湖面一般。以安博生的手指为起点,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传播开来,向着湖面外围轻微摆去。 等了有一小会,几道波纹不知从何处又反弹回来,与安博生传递出去的波纹形成交叠。神奇的是,相交叠的两道波纹并没有产生物理干扰,而是一起一伏之间以一种诡异的视觉差彼此交错开来,最终那几道反弹回来的波纹又顺利回流到了安博生的指尖。 安博生睁开眼睛,起身道:“老大,地下二层的站台通道有很多人聚集,且有明显的异能量波动,应该就在那里,不过......在他们之上,好像还有一个人。” “辛苦,我明白了。”陆沉星微微颔首,随后领着三人下去。 就在走下楼梯穿过通道,拐个弯准备进入安检口时,远处的一个干瘦背影吸引了他们的去处。 安博生连忙提醒:“老大,我所探查的另一个人应该就是他!” “我明白。”陆沉星将三人挡至身后,然后独自走上前去。 他露出微笑,说道:“前辈在此真是巧了,难道前辈是特意相助帮我等办案?” 等陆沉星走到离干瘦背影约有五步停下之时,那人才似有察觉缓缓转过身,露出其有些年迈的面容——眼窝凹陷,颧骨高尖,发鬓如枯草一般,只掺少许黑色,然而在肉眼可见的高龄之下,此人依旧精神矍铄,气色甚佳,眼神如鹰一般锐利,被他看着的人都会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寒意,仿佛自身像是猎物一般被其盯上。 他笑了笑,发出干哑但有力的声音:“说是前辈,但右手的动作却是时时刻刻想要拔剑,小陆啊,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陆沉星被识破意图,也没任何慌乱,他索性就直接将手扶在配剑之上,笑道:“还望前辈海涵,只是前辈在此处想必逗留已久,而恰好下面正有一起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如此巧合,实在是疑心难安。” 那老者笑了笑,说:“此事是我欠考虑了,日后定将去执行者给个交代,不过——” 话锋一转,老者脸上的微笑依然明晃晃地挂在那,像一个和蔼亲切的小老头,但若是仔细看他眼睛,则能看到起眼神中闪烁的精光:“这里还望陆队长能卖我一个面子,且等此事慢慢展开,也当是给诸位奉上一场戏剧。” 陆沉星目光一沉,说道:“恐怕此事事关市民安危,晚辈不敢作壁上观。” “我给你一个保证。”老者说道,“外面的事我管不了,但若只是这方寸天地之间,我敢担保不会有任何差错。” 随后其负手而立,斜睨楼梯口的地下二层,说道:“而且这也算我白家半个家事,希望陆队长能暂且等上一等,等事情了结,我自当将此事所涉犯人都亲自送上。” 空气中安静了数秒。 “所有?若是有白家的人——” “所有。” 没等陆沉星说完,老者就开口道。 虽是短短两个字,但言语间威自中来,斩钉截铁。 或许是见气氛有些僵硬,老者又转过身笑道:“更何况,若是我带头妄视律法,那我们的大法官大人岂不是要追我到天涯海角?” 陆沉星莞尔一笑,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您说的倒也不错,前辈既然如此保证,那晚辈就在一旁坐等结果便是。”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牛气冲天,传到后面几人的耳中,引得他们窃窃私语—— “这老头好有精神!笑得竟然这么有力。” “而且说话好狂!说什么方寸天地之间不会有任何差错,陆老大都镇不住他。” “这么狂,又说是白家的,我猜只有......” 几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个名字。 “白家家主,同时也是联邦议会的十二位议员之一,白枭。” 第148章 普通人 听到白正光的声音白浩明显一愣,他看向白正英:“小姑,你在骗我?” 白正英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小浩子考虑问题还是欠妥啊,我哪来那么多人手帮我去绑架异能者?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眼下的情况愈发让白浩摸不清头脑,除了白正光的声音外,白正和和白子薛也传来了声音。这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没事? 但白浩依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白正英的枪是实打实顶在白清秋的脑袋上。 枪比之异能,恰如刀比之枪。 谁都不会否认枪比刀的强大,但在特定情况下,持刀者也能轻松将持枪者置于死地。 现实往往残酷无比,由于异能的出现,普通人的枪支权也被得以允许以自保。全联邦人们所拥有的力量提升,也就意味着暴力冲突事件也时常会发生。 这就是执行者存在的意义。 “你的目的是什么小姑?” 白正英没有回答,反而是转头看向柳青。 “柳青,放他们进来吧,在外面叽叽喳喳的有点吵。” 柳青抬头看了眼程吏,见对方没有激烈的反应便在身上摸索了起来。很快就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圆环型的装置,在上面操作一番后,天幕忽然就消失了。 外面的几人被突如其来的变化都吓了一跳,紧接着白正和看到白正英正用枪抵着白清秋的脑袋,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大声呵斥道:“白正英!你要干什么!” 白正光也站了出来:“小妹,我已经把董事长的位置给金川了,没必要拿着枪指自家人。” “自家人?”白正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倒没觉得咱们是自家人,两位有当对方是自家人吗?” 白正和和白正光皆是一怔,没有说话。 “至于白金川所为,我都不知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正光转头,瞪向白金川:“什么意思?你跟她不是同谋吗!” 白金川无视白正光的指责,上前走了一步,将手中一直攥着的文件举起,看向白正英:“阿英,我已经拿到了董事会的位置,这里有文件和盖章,在往后,我会帮你取得家主之位,你没必要做这么极端的事。” 白正和听着终于觉出一点味来,大概就是白金川和白正英并没有串通好,反而是白金川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获知到白正英的计划,于是策划了罢免会议,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来避免白正英走向歧途。 “兄弟姐妹里,我是唯一没有异能天赋的,不做的极端的,怎么让几位能看到我的能力。”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家主的位置?”白正和问。 白正英笑了笑没有说话。 白正光劝慰道:“可是小妹,你没有异能天赋干嘛要去当那个什么家主呢?家主可是意味着责任的啊!” “所以我这不就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了吗?” 白正和叹了一口气,说道:“在刚刚,我和白正光都妥协于白金川,既然你想当,我们自然也可以无条件让给你......可是小妹,你想考虑清楚,如果你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们从来没有小看过你,你是我们几个人中最聪明的,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可如果因此就想做上家主,那实在是太累了。” “是啊小妹!”白正光在旁附和道,“且不说别的,一旦你坐上这个位置,就相当于卷入大的小的各种是非当中。别的不说,单是外出公务,万一有所变故,你有能力在异能者手中自保吗?我们只希望你能够有依仗地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白正和补充道:“如果你就是想坐,那便让金川来吧,不要做这么极端的事情。” “......” 白正英没再开口,空气中蔓延着一股诡异的沉默。她抬着头,自然美丽的脸上是耐人寻味的表情。 程吏看着眼前的一切,倒是要比众人轻松许多,他现在专心的就是控制住两个【人之树】的犯人,至于白家的事,自己前不知因,后不明果,实在不好说些什么,只不过白家的内斗还真是像狗血电视剧一样扯淡,也惹得他不由遐想。 从刚刚到现在一路停下来,程吏听得就隐隐有些不对劲,白正英的目的真的是家主之位吗,如果是的话,为何在白金川上前说出自己已经夺得董事长之位,甚至包括白正和表态说可以不参与竞争后,白正英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大的变化呢? 不,这种不对劲不是从白家人过来为止,而是从白正英露面开始。 这种波澜不惊的语气与神态,只会让人感受到,所有的事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程吏敏锐地察觉到或许所谓的白家家主并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带走柳同和柳青两个人?带走他们为何要说自己要成为白家家主呢?两者之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亦或是身为普通人对异能者的对抗?但如今白家家主之位摆在眼前,怎么想都可以算作自己的胜利,通过一系列的算计让几个异能者都必须妥协。 忽然间,程吏想到了蛙蛙,他不禁低头沉思,会不会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 白正英所有行动的驱动点会不会就是一个单纯的,想要吸引自己两个哥哥注意的一场小闹剧? 抱着这样的猜想,程吏再次朝事件的中心点看去。良久的沉默后,白正英终于开口:“依你们所言,那我的目的岂不是达成了?” 一边说着,白正英一边将枪从白清秋的脑门移开。 白正和见状大喜,连忙安抚道:“没错小妹!我什么都不争了,只要你别做冲动的事!” 然后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白正英的枪在移开白清秋的脑门后,其轨迹并没有垂落向下,而是笔直地朝他的方向移动。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 白正英戏谑地说道:“可惜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第149章 子弹穿过过错 白正英举枪的举动再次震惊到了所有人。 尤其是被对准的白正和,说实在的,太反常了,自己的妹妹怎么会这么反常?他甚至怀疑白正英是被洗脑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她哪里结识的一些反动分子? 如此思索,他不由皱眉说道:“小妹,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他们给你灌输了什么错误的理念?” 白正英摇了摇头,笑道:“怎么会,我只是想复仇罢了。” “复仇?可仇从何来呢?” 白正和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要说有仇,那也是同白正光有仇。 白正英又将枪口移向白正光,补充道:“还有大哥也是一样。” 白正光也懵了,怎么自己还有份? 又是白正和又是白正光,究竟是什么事能让白正英对这两个人同时抱有恨意,以至于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来? 只听白正英缓缓说道:“为了韩宁月。” 此话一出,白家人都是一副怔怔噎语的神情,而白正光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后更是低头不言。 “韩宁月?那是谁?”程吏心中暗暗思索,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 跟白正光和白正和都有关系...... 程吏猛地惊醒,韩宁月不就是白清秋的母亲吗! 从白正和所给的资料中有提到过,而且白正和与白正光真正撕破脸皮也都是因韩宁月的死亡而起。而从关系上来说,韩宁月与白正英应当是嫂子与小姑子的关系,她们的感情很好吗? 不,眼下的疑点并不是这个。 从资料上看,韩宁月的死亡其实有些意外,是在生产时大出血,产后没有得到有效的调理恢复,最后病死在床上,令人惋惜。 而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意外,据白正和所说,是刚好那段时间他被白正光踢出白源商会,以至于韩宁月产前抑郁,身子本来就虚弱,再一分娩,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这也是白正和怨恨白正光的缘由。 “大哥,当初宁月姐怀上小清秋已有八个月,你就这么急着要将二哥扫地出门吗?” “我......”白正光语塞,闭上眼摇头道,“我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显然,这是他也不想面对的事实,也是这么多年来他扎在心中的一根刺。 “你当然想不到,因为当年你急着要将二哥踢出去,除此之外你根本看不到其他任何的隐患。从小到大你都是一个眼中容不下他人的人,也根本不会考虑他人的感受。因为你是大哥,是白家的长子,所以你习惯目空一切,骄傲自满。” “这样的你,看到二哥对商业敏锐的嗅觉、灵光的头脑,甚至是因为平易近人的性格更受商会职员的喜爱吹捧,你嫉妒了,为了维护所谓长子的威严,你策划了一起股权稀释计划,将二哥直接踢出局。成功后的你沾沾自喜,没有对二哥家释放一丁点的善意,享受胜利的喜悦,直至噩耗传来。” 白正光如枯木一般立在那,面部表情也十分的僵硬。 悔恨尽在其眼神之中。 但白正英仍然在继续追责:“在这之后呢?你有说过一句对不起没有吗?” “我说过。”白正光拖着疲惫的声音,回想起了在一个深夜,自己一个人在韩宁月的墓前,跪下道了一声对不起。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那二哥呢,那小清秋呢?” “你可知没有母亲的小清秋,童年是怎样过来的吗?好在的是,她并没有成长为一个性格扭曲的人,否则,我真想一枪毙了你!” 相比于之前的云淡风轻,这是白正英第一次露出愤恨的模样。 白正光怔怔看向白清秋,后者如今听到这尘封的往事,早已瘫坐在地上垂着头,长长的黑发挡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良久,空气中传来白正光沉重的声音—— “对不起......” “砰!” 一声炸响,击碎了所有人的思绪。 枪口冒着缕缕白烟,白正光一声嚎叫下应声倒地。 “爸!” 白浩连忙扑了上去,检查身体,只看到其大腿被打穿了一个血洞,血液涓涓流出。他赶忙扯下衣服上的布条,做紧急的止血处理。 “放心,死不了。”白正英的表情平静,没有一丝的波动,就仿佛刚刚的开枪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这声道歉来得太迟了,这么多年,相比于道歉,你选择的是另一条路。” 是的。 死死按压着大腿,痛苦的白正光在迷离之中也不得不承认白正英的说法。因为伤害过他人,所以害怕被别人伤害,因为自知所做罪孽深重,所以相比于道歉,白正光选择了像刺猬一样将尖刺布扎周身。 白浩不喜争,他便会按着白浩的肩膀告诉他,你不争,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痛苦的复仇,即便错误由我们开始,我们也要一错到底! 而如今痛苦的复仇终于到来,虽然对象不是白正和,但白正光在痛苦之余,反倒放下了这么多年一直紧紧追赶在他身后的那块滚石。 痛苦之下,他反而感觉浑浑噩噩积郁在头脑间的那道浊气正逐渐散开,让人感到清明又轻松。他压着痛苦对白浩说:“不要为我复仇,不要憎恨所有人,这是我自作自受。” 白浩默默无言,帮白正光处理好伤势后就将其带到了一边,免受不必要的波及。 因为......这次白正英的枪口对准了白正和。 在开枪之前,白正英笑呵呵地低头问向身下的白清秋:“小清秋,你觉得你老爸是个怎么样的人?” 白清秋没有任何的反应。 白正英也不介意,抬头看向白正和,笑道:“一个有上进心的商业大佬?一个顾家负责的好爸爸?依我看,都不是,他就是一个胆小鬼,一个懦夫。” 言辞犀利,让白正和当场哑口。 “被自己的大哥背叛就仿佛天塌下来一般,自觉辛酸坎坷,落魄潦倒,终日流离,满腔愁怨。你觉得宁月姐在那段时间是因为家境衰退而抑郁的吗?” 白正英的话如一支利箭一般穿进白正和的胸口,瞪大双眼,悲痛欲显。 但白正英没有给他情绪爆发的机会。 “砰!” 又是一枪,白正和也同样应声倒地,大腿血流不止。 第150章 仇恨如风扫叶 逃避现实,逃避责任。 假模假样地安慰妻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恨不得全天下之人都为之叹息。 白正和在自己的妻子生育期间,也在外面借酒消愁。 韩宁月静静地坐在病床之上,落叶飘零,竟窜进来一片,似乎是要告诉床上的人儿,窗外是清冷的秋天。 “孩子就叫白清秋吧。”韩宁月转头,浅浅一笑。 白正英坐在床边,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会不会太伤感了?” “那可能是个气质很忧郁的小女孩呢。”韩宁月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房间内气氛也如清秋一般,让人徒增感伤和寂寥。 “唔......忧郁点好,肯定会有男孩子喜欢的,只要别像我做个搞笑女就好。”白正英大大咧咧地笑道。 韩宁月轻笑道:“你这么活泼,自然也很好。” 白正英闻言露出一个苦瓜脸,暗叹道:“哎,你是不知道,像我这种搞笑女,好不容易找个帅哥结婚,身边朋友都说:‘白正英,你老公肯定是奔着你家的势力来的,你要多提防!’,现在许金川这么多年应酬发福了,大家心里肯定都在想:‘果然是搞笑女!眼光不是一般的烂!’,你看看,这话里话外不都在说白正英不配嘛!” 白正英生动形象的演绎逗得韩宁月噗呲一笑。 “怎么会呢?你和金川郎才女貌。” “就是说嘛!”白正英眼珠咕噜一转,又偷偷摸摸地说,“不过许金川确实发福了,明明以前是那么帅的大帅哥的,花期也太短了,要不我休掉他再找一个小鲜肉?” 韩宁月知道她又在耍怪逗自己开心,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你呀,刚生下小孩,怎么说这种糊涂话?而且金川是入赘进来,压力大,才天天出去应酬,不还是为了让你家里人能多看得起他一眼,以后哪怕是开玩笑也别说这种话了,多让人伤心。” “知道了,宁月姐你真是越来越像我两个老哥了,老是爱说教。” 说着,白正英忽然转了转头环顾四周,提高音量喊道:“我那臭老哥呢!又跑出去啦?!” 韩宁月安抚道:“你老哥来看过我了,只不过他最近比较烦闷,不想把糟糕的情绪传递给我,所以就出去了。名字的事我也跟他说过了,他很喜欢。” “切,没责任。”白正英撇了撇嘴。 韩宁月抿嘴笑道:“你哪像一个刚生过孩子的人,自己就跟小孩子一样。” “嘿嘿!我有人罩着嘛!”白正英自豪地表示。 也是,父亲是大名鼎鼎的白枭,两个哥哥和弟弟都是异能者,自己的丈夫更是a级异能者,作为普通人来讲,实在是有底气说出如此幸福的话。 韩宁月笑道:“有活力是好事,但别伤到身体,产后的身体最是虚弱,要好好调养。” 白正英站起身转了一圈,俏皮说道:“看!我的身体好着呢,都已经生五个月了,我哪还算产后?每天还跑步呢!” “那算你厉害喽。” “当然!” 白正英像个活宝一样,逗得韩宁月很开心。 所以当手术前医生告知病人因情绪抑郁身体虚弱极易可能导致生产不顺时,白正英都想大骂庸医了。 但报告数据指标都在这里,白正英也无言反驳。 “本来想再让你们家属多调理调理,补充下营养,但现在提前出现生产状况,也只能相应地提前进行手术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白正和如失了魂一样靠在墙边,而白正英则是一言不发。 最后孩子生下来了,人也保下来了,但其脸上却是苍白无血色。 从那以后,白正和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妻子身边,直至其逝世,前后也不过十天左右。 在临终前,病房内只有白正和、白正英和白金川三人,韩宁月笑着说要单独找人说说话,于是与每个人都聊了一会天。 白正英还记得,韩宁月跟自己说的是:“如果可以,真希望一家人都是普通人,过着平平淡淡但相互陪伴的日子。” 带着这一幕场景的回忆,白正英扣动了扳机。 枪声起,飞血溅。 白正和痛苦地倒地,一切情感都在疼痛中消磨殆尽。 白浩赶忙跑来用同样的方式为白正和进行包扎。及时的包扎再加上异能者本身就远高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让两人中枪后的一段时间后就恢复了清明的意识。 他们大口大口地喘气,虚弱不堪。 程吏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十分的魔幻。 自己是彻头彻尾地猜错了,白正英哪像个渴望关注的小女孩,众生平等给予审判的疯子! 看到躺在地上的白正光和白正和,白正英这才扔掉手枪,上身一颤一颤地笑了起来。 “所以啊,你们之间的仇恨还真是幼稚,一个不敢承担自大的过失,于是像刺猬一样将自己困在尖刺里,将自己全副武装,用恶意的眼光打量着别人,患得患失;一个不敢承担逃避的责任,于是借由怒火宣示着自己的爱意,将过错嫁接,用繁忙的复仇来麻痹自己,看似弥补,实则更多是掩盖。” “从头到尾都是一次扭曲的错误。只不过这个错误像鞭炮一样,彼此纠缠延伸,最后只需要一点点的火星,就能引爆。” “到底有什么好争的呢?”白正英讥讽地问道。 是啊,究竟有什么好争的呢? 仇恨如秋风扫落叶,最后徒留的,只有空荡荡的凉意。 寂寥。 …… 场面也陷入了沉默。 而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却是突然传来——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程吏心下一惊,说话的竟是他剑下的柳青。 柳青用仇视的目光盯着白正英,冷冷说道:“你骗了我们,你在利用我们。” 白正英移动目光,毫不畏惧地与其对视:“欺骗?我们之间各有所图,计划也是按照预料之中发展,何来欺骗之说?” “况且事情已经发生,我们谁都无法幸免。” “你!”柳青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啪!啪!啪!”在远处的楼梯阴影处,一道十分干脆的鼓掌声回荡在这寂静的地下通道内。 柳青看去,心下一震。 来人正是天字号执行者,陆沉星。 随着掌声而来的,是从虚空中突然冒出的一道道金色锁链。 滋滋—— 锁链从虚空中窜出,集中出现在三处,刚好将柳青柳同以及白正英三人锁住。 捆住手脚,锁链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沉重的咬合声是其难以撼动的象征。 因为靠近柳青,程吏被周身凭空射出的锁链吓了一跳,提剑去挡,竟反倒震得自己阵阵手麻。 在意识到是用来锁住柳青之时,程吏才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睁开金乌瞳看去,这金色锁链的异能量源头也是鼓掌男子身后三人中的一个高挑女子,右手抬起,掌心有许多金色微型锁扣相互叠层流转。 “不愧是白议员之女,法律意识如此之高。说的不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始作俑者自然难逃其咎。” 陆沉星走近,露出其削瘦硬朗的面容,虽带着笑容,但那种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压从举手投足间总能不经意间流出:“各位不必惊慌,本人是执行者陆沉星,来的有些晚了,还望各位恕罪。” 第151章 高尚 执行者......陆沉星?! 海州的六位天字号执行者之一?! 面对大佬的到来,整个场面都安静了许多,静悄悄的地铁站内,只能听到众人喘息的声音。 “可惜啊可惜......白正英,他们两个你一个都带不走,当然,包括你。” 念至最后一个字,陆沉星的语气都不免冷冽了几分。 明明没有释放任何异能波动,但单单是一句话、一段语气、一个神态,就让整个场面都瞬间沉了下来,恐怖到让人压抑的威压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强,仿佛能十分干净利落将场上所有人瞬间打趴下的强。 这是程吏面对陆沉星唯一的感受! “堂堂天字号执行者,竟然来抓我这么一个没有天赋的普通人,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金色的锁链死死地锁住白正英的四肢躯干,但在不断波荡的金色辉光的映照下,白正英的脸上依然没有丝毫的慌张。 然而,白正英的话却是让程吏心头一震: 天字号执行者?! 为什么会有天字号执行者? 虽然【人之树】案件波及广、造成的影响恶劣,但就论犯人的实力而言,都姑且只有b级天赋的实力,即便熟练度高,但执行者一方,哪个熟练度又会低? 所以仅从这点看,还远远不足以让天字号执行者出动! 看来事情的背后远没那么简单......程吏暗中瞥了一眼白清秋,心里快速盘算。 另一边,陆沉星闻言并未做过多的解释,他只是将目光移至一旁的柳青,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柳青,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在被金色锁链困住的一瞬间,柳青就知道这次的计划彻底失败了。这是南宫璃的【天之锁】,a级的辅助天赋,没有任何伤害性,但在禁锢一途却拥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天之锁】可以不讲任何道理地选中任何被感知到的目标,而一旦被锁住,就会被金色的锁链源源不断地抽走异能,无法发挥天赋。 “呵呵......”一想到此,原本见陆沉星亲自过来还有些胆怯的柳青反倒违和的笑了出来,“我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陆沉星的怒气慢慢上涌,“你可知,执行者犯法,罪加一等。” “我知道。” “你让我很失望。” “失望?敢问陆头,要以罪责划分,我等三人,孰轻孰重呢?” “你居首位,柳同次之,白正英再次之。” “那就没什么好失望的了陆头。”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柳青抬起头笑道,“这就是我知法犯法的理由。” 柳青想表达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懂了,道理很简单,如果白正英不是白家的人,三人同谋,还会是最轻的罪责吗? 联想到柳同之前的话,程吏大概明白了这对兄妹的想法。 从新生大比开始,执行者这个名字忽然在他身边出现的频率高了许多,潜移默化,程吏在夜里入睡之时会思考,自己的未来去向执行者会不会更好。作为联邦的三大机构,执行者有地位、有待遇,更有所有人都敬畏的信念和威望,从这一点看,加入执行者确实是异能者最优的选择之一。 但程吏动摇了。 执行者小队对天幕的用法,在程吏的心中种下了一枚种子。他看向陆沉星,现在,他忽然很想知道对方的回答。 很快,陆沉星开口了。 “在你加入执行者之前,我们就曾明确告知过,我们会做背景调查,俗称背调。” 柳青对陆沉星没头没尾的话有些困惑,她思考片刻,问:“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即便我是平民出身,也有幸受到执行者一视同仁的高尚目光,所以才能加入执行者?” 陆沉星平静说道:“不,我的意思是,在你加入执行者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有一个哥哥,因为伤害舍友,被勒令退学。” “你怎么不问问柳同那些畜生舍友是怎么排挤他的!你有被人堵在厕所一整天,被人在床上扔钉子和冷水的经历吗!”柳青怒而反驳。 “我告诉你!最后的结果就是——学园让柳同退学,而他的那些舍友,全都相安无事。” 柳青恶狠狠地挤出‘相安无事’四个字,不留情面地讽刺陆沉星,想从他的脸上看到窘迫或是恼怒。 但话音落下,陆沉星却没有任何表情。 “我并不在意,就像我并不在意你哥哥是否真的有错与否,你的哥哥并没有被学园方起诉,意味着执行者对学园方的行为无权干涉。” “柳青,学园的能量要比你想象的大的多,为了培养异能者的战斗能力,流血事件都在学园中都屡见不鲜,基于此,执行者、谜海、律所三方都不会过多的干涉学园的规章,除非是特别恶劣的情况,否则学园的任何处置,我们都无权过问。” “但这也正是背调的意义所在,学园方会对每一位学生的所作所为进行档案归述,除了天赋能力,自然也包括争议言行、道德指标,执行者之所以要背调,是因为执行者在意的,是执行者个人的道德品行,这点很重要。至少就我所知,柳同的那几位舍友,是不会被执行者录取的,而以律所的标准,不出意外也不会通过。而且做出过恶劣行径的人,亦不会受到女娲神教的庇护。” “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即便我身上有污点,你们依然让我通过,我得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陆沉星叹气道:“你还是不明白......既然你通过了,就说明,我们相信你。” “你已经用你的努力、你的言行打动了我们,并且加入了我们,你已经比你憎恶的人要走的更远,甚至你的未来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但因为几个早已被你甩在身后的人,你就这么放弃了你的未来,我何能不惋惜,何能不失望?” 陆沉星的话让柳青久久沉默,她低下头,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 良久,她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般,为何你会记得这件事这么久?” “我明白了......因为我是个有污点的人,因为我的哥哥,你们一直在暗中惦记我,要不然如何解释,我只是芸芸执行者其中普通的一员,何能让您这位天字号记这么久?” 像是找到突破口一般,柳青的情绪开始逐渐爆发。 “没错!冠冕堂皇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向我昭示——柳青!即便你的哥哥做过伤害他人的事,我们依然相信你!因为我们何等高尚!你本应该在我们如此胸怀下感动,为我们兢兢业业、鞍前马后,但现在反倒背弃我们,这叫我们何能不愤怒,何能不失望!” 陆沉星看着她,无奈、悲伤。 “少装模作样了!因为还有其他的执行者在,所以你没法显露本心吧。好!我给你个机会!就给在场所有人再回答一次——” “我等三人,按罪责轻重划分,谁当居首!谁当居尾!” 陆沉星看着柳青的眸子,没有犹豫,平静道: “你居首位,柳同次之,白正英再次之。” 第152章 白枭 “当然,这只是我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初步得出的判断,你们三人最终的审判都会由律所全权进行。” 在得到脑海中一模一样的答案后,柳青就闭上嘴,没再听任何话了。 因为她想要的结果陆沉星已经给她了。 陆沉星见柳青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这孩子的心结一时半会解不开他也不强求,往后的时间还有很多,即便无法再回到执行者,他也希望柳青能够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白正英。 白正英的身份很特殊,毕竟她的父亲是白枭,十二位联邦议员之一,全世界能打过他的也不会超过两只手,如果处理不好,难免会留下不安定的种子。 陆沉星目光缓缓移向白正英,正声道:“前辈,您的戏也看完了,若是无事,我便带这三人走了。” “哈哈哈哈,年轻人,不要着急。” 直到此时,隐匿黑暗中的老者才缓缓现身。 “这出戏有没有演完,自然要我这个喜欢当导演的姑娘说的算。” 白枭的气场并没有陆沉星出场时那般有压迫感,更像是一个常年在公园健身的老头,身体硬朗,话音嘈杂。 但在他一出现后,在场的白家众人都显而易见地软了许多,头该低的低,该怂的怂。 白枭走到几人的中央,回头对着陆沉星说道:“如何呢小陆,我且听听我这姑娘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陆沉星想了想,将剑握在手中作揖道:“还望前辈遵守约定。” 见此场景柳青又忍不住讥讽:“托白家小姐的福,我也可以在这多休息会。” 陆沉星没有多说,此时说多错多,还有正事在前,需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白枭哈哈大笑两声,说道:“没曾想如此年轻的小娃娃便如此偏激,海州之事也有我这海州代表议员的一份责任,我倒是愿意为你指点迷津一番。” “刚刚陆队长说你罪责最重,原因就在于你身为执行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而白正英罪责最轻,也并非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而是从头到尾,她与你们残心会合作,也只策划了针对我这孙子孙女的谋划,而之所以如此,全仗着我会在此停留,才如此胡作非为。” 陆沉星补上:“前辈,白正英所为不仅仅只是白家内部的事,她还给社会上造成了不小的舆论,而且残心会所为,知而不报,是为同谋。” 白枭呵呵笑了两声:“放心,我并不是在这给你施压,大事化小,只是单纯地年纪大了,不愿意想太多的事,他们三人如何定罪,让律所去办即可。” “是晚辈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陆沉星十分坦荡地认错。 这种事情要越敏感越好,只要能得到准确的答复,就不怕做低自己,相反,如果自己没有站出来,反手被白枭拿出来做文章,那才令人头疼。 善于取舍才能有效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白枭没再说废话,慢慢走近白正英。 “现在我来了,说吧,你最终想要的是什么?” 被金色锁链困住的白正英只是缓缓抬头,看着父亲的脸,说:“爹,在说我的最后打算之前,我想先问问你。” “你说。” “保护所爱之人,和伤害所爱之人,它们的界限在哪里?” 听到白正英的话,白枭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沉默许久,他才回答:“原本我也以为我很清楚,可是看到你今日所作所为,我也不知道了。” 白正英笑了笑,说:“爹刚刚有一句话女儿我十分认同,那就是爹太不喜欢思考了,就像爹的打架风格一般,简单,粗暴。所以悲剧的开头,往往只能酿造悲剧的结尾。” 一旁的陆沉星听着眼皮跳了跳,虽说听不懂父女俩在打什么哑谜,但能这么负面评价白枭的,估摸着也没几个人。 毕竟跟白枭同一层次的大家都是老油条,非撕破脸皮不会这么直接。 不过白枭倒没多大反应,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正英说道:“你们三人之间,就属你最聪明,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白正英在父亲面前反而露出了小女孩心态,她狡黠一笑,问:“您先告诉我,金川的表现如何?” 白枭闻言眯着眼转头看向一旁的白金川,打量了一番。 面对岳父,还是一个超级牛人的岳父,其审视的目光让白金川也骤然紧张,心跳都慢了几拍。 白枭对着白金川笑了笑,旋即说道:“有实力,有能力,有魄力。” 白议员的评价掷地有声。 他随后宠溺地看向白正英:“我一向相信你,这种事不用再特意问我。” 白正英笑道:“您不放在心上,自然有人放在心上。” 白枭听出来她的意思,说道:“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若是金川做的好,可以继任下任家主。” 一句话,就在白家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就连一旁吃瓜的执行者众人都暗暗震惊,没想到争了这么久的白家家主之位,就在白正英三言两语之间敲定了。 白正英噗呲笑了出来:“我要那个家主之位有什么用,这说是说白家,您要是都不是家主,那家主不就一文不值了。” 白枭欣赏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最后说道:“那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白正英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颇有些玩味地看向一旁的白正光和白正和。 这两兄弟已经被自己的亲妹搞出心理阴影来了,被一顿臭骂不说,还一人中了一枪,关键是在小辈们面前,现在看到小妹在父亲面前看向这边,兄弟俩不约而同地眼皮直跳。 白枭也回头看向两个儿子,问:“怎么?跟这两个痴货也有关系?” 白正光、白正和:“......” 不会是要让老爹来揍我们两个一顿吧?! 不过很快,他们就会想着如果是这样有多好。 白正英嘴角扬起:“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吧爹,保护所爱之人,和伤害所爱之人,它们的界限在哪里?既然您不知道,就让我来给你一个回答——” “我希望在这,让小浩子、小清秋再加上子薛,同你比试一番。” 第153章 应战 “我希望在这,让小浩子、小清秋再加上子薛,同你比试一番。” 白正英的话一出,便惊得众人纷纷不可置信地投来目光。 比试一番? 同谁? 白枭吗? 那可是联邦十二位议员之一,还是比较能打的那种! 让几个才刚刚上学的孩子挑战,无异于天方夜谭。 就连一旁观察局势的陆沉星也一时猜不透白正英想做什么了。 其中最急的莫过于白正光和白正和,白正和颤颤巍巍起身,动动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白枭抬手打断。 他转过身,沉声道:“此事已定,你们两个不许再有异议。” 白枭的语速很慢,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像是古代帝王下达的敕令一般,不容违背。 “不过......”白枭话锋一转,目光在自家小辈们的身上扫过一遍,“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你们没有任何胜算,我打得也没劲。” 白枭竖起一根干瘦的手指。 “一分钟。” “我们就定一分钟。” “如果你们三人能在我手底撑过一分钟,那就算你们胜利,如何?” 话音落下,白枭看向了白正英,征求她的意见。 白正英笑了笑:“我原本还想说三招之内的,没想到爹这么看好他们。” 白枭摆了摆手,冷冷道:“并不是我看好他们,而是在我的预期中,他们应该做到这种程度。” “好。”白正英也没多说,点头应道,“既然是给爹找答案,那就按爹您的预期来。” 随后她扭头看向白浩:“小浩子,你应该会听小姑的话吧?” 白浩将白正和白正光安顿好,缓缓起身。 虽然他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事情是怎么走到这种走向的,但是他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快接受!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个声音,但从目前的局势上看,貌似只有打过这一架,这一场稀里糊涂的闹剧才能彻底结束。 当然,或许还有一个原因—— 他凝视着白枭的身影,恰逢白枭回头等他回答。对视上的那一刻,白浩感觉其暗褐浑浊的眼眸藏着锐利的尖刺,心底的恐惧也像是被这尖刺扎破的气球般,一股脑涌了出来。 越是恐惧,四肢越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而越是颤抖,越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兴奋! “好,我同意。” 白枭呵呵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不过嘴上依旧打压:“这可不是在问你同不同意。” 白浩没有被其唬到,提起剑,开始了等待。 白正英满意地点头,随后又问向倒在她脚边,低着头,依然没有从消极情绪中脱离出来的白清秋。 她宠溺地说:“小清秋,打一架吧,打完这一架,让难过的事留在过去,再开开心心地度过之后的每一天。” 白清秋听后似有反应,然后麻木地起身,麻木地点头,麻木地握住手上那柄冰冷的寒剑。 白正英幽幽叹了口气,这种状态可发挥不出什么实力,正当她思索该用什么说辞时,白枭却突然开口了: “秋儿,我可以明说的是,你父亲和你大伯的矛盾是我一手引导的结果。我从小就告诉这三兄妹,让他们去争,不仅要跟别人争,也要跟自己人争,因为在异能的世界中,所有事情都变得很简单,那就是变强,只有自己变强,才能走得更远。” “所以我没有干涉他们之间的任何矛盾,反而挑起矛盾,你大伯当年踢出你父亲,就是我让董事会的人去教唆的。” 听到此,白正光惊讶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原以为是自己做了这一切去证明自己的能力,没曾想,反倒全在白枭的控制之下。 “他们越是反目成仇,我越是乐在其中。基于此,我还特意想拉你小姑父入局,让他入赘改姓,饱受冷眼却从不为他说话,为的就是让其憎恨。” 白枭笑道:“不过你小姑看出来了,特意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让我承认他,避免其未来走向这条路。” “那你呢秋儿,你小姑尚且能为其爱人做到这一步,你又能为你母亲做什么呢?害你母亲的元凶就站在面前,你却甚至拿不稳你的剑!” 说到后面,白枭的声音逐渐冷漠,陡然成了一个严苛到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长辈。 而白枭刺激性的话语也确实很管用,白清秋抬起头,抹去刚刚的泪痕,紧紧握住手上的剑,正色道:“爷爷,我会击败你,然后自己寻找答案。” 听到白清秋的话,饶是白枭也怔了一下,沉默片刻后沉声道:“痴人说梦。” 白正英看到重整旗鼓的白清秋也满意地点头,然后在寻找最后一道身影的途中,看到了白金川黯然的眼神。 在白枭没有对白清秋说那些话之前,白金川都以为是白正英要报仇,所以没有选择停手。 他有相爱的妻子,有虽然缺根筋但还算纯良的儿子,他已自觉生活美满、家庭幸福。然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知自己的妻子与臭名昭着的犯罪团伙“残心会”有联系,他猜测是身为普通人的白正英面对两个异能者哥哥心有不甘,所以借“残心会”的手,让这两人斗个两败俱伤,自己渔翁得利。 为了保卫美好的生活,白金川这才暗中谋划,一步步夺得百恒商会,为的就是证明自己的上进心,好让妻子回心转意。 只要自己愿意去争白家的家主之位,那么白正英就无需去依靠犯罪团伙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现在从白枭口中得知真相,他才后知后觉,心里空落落一片,寂寥之情弥漫于心。 白正英看到白金川落寞的神情,给了对方一个安心地笑容,随后提高自己的音调,开开心心地问旁边的白子薛:“白子薛!你可别给我丢脸啊!” 白子薛着急道:“老妈!这是丢不丢脸的问题吗!你现在不应该赶紧跟执行者叔叔解释一下你没干坏事吗?!” 白正英摇摇头,说道:“我确实做了坏事,马上就得走了,走之前,就想看你上去帅气地打上一架,你这开学这么久,我都没去学园看过你们比赛呢。” 白子薛不争气地流出眼泪:“老妈!跟爷爷打那是帅气地打一架吗?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白正英:“......” 白金川一巴掌拍在白子薛身上,骂道:“上去打!别丢脸!” 白子薛委屈道:“我又不是不打,只是我打了老妈就能没事吗?” 白金川叹了口气:“不会。” 白子薛听完,知道事情再无挽回。 他压住心中的悲伤,正准备毅然决然地引战时,某个角落却传来了程吏突兀的声音—— “如果白子薛不想上的话,我能否替他上场呢?” 第154章 改变 “如果白子薛不想上的话,我能否替他上场呢?” 程吏贸贸然地站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投到了他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疑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陆沉星,他皱起眉头,略带些斥责地说道:“程吏,这是白家的家事,你与他们无关,就不要掺和进来了。” 程吏闻言惊奇道:“您认识我?” 要知道,对方可是天字号执行者,程吏也是第一次见。 可这是重点吗? 陆沉星揉了揉太阳穴,无奈说道:“我喜欢记名字,你带着柳青来我这边,给白家人空个场地出来。” 经陆沉星一提醒,程吏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剑还架在柳青的脖子上,他赶忙收起了剑,却发现柳青全身都被锁链缠住。 见状,陆沉星同其身后的一位年轻的女执行者悄声说了些什么,之后柳青脚部的锁链全部落下,掉到地上便消失不见。 这应该就是那位女执行者的天赋能力。 程吏虽有些好奇,但没去多想,将人带到陆沉星面前。 而这时,白枭却突然转身开口:“程吏?我听过这个名字,原来就是你?” 程吏的脑袋出现大大的问号,自己什么时候是名人了? 白枭阴暗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程吏,片刻后说道:“这次回来海州,我原想去一趟学园,看看自己孙子孙女的比赛,没曾想上午正与人谈着事,就有人告诉我,我的孙子输了,打败他的人,还是一个无名小卒。” “呵,不对......”白枭沙哑的嗓音此时听得有些渗人,“不是无名小卒,是我这二儿子在外养的打手。” 白枭看向白正和:“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我记得有一年你是不是让我去你那地下竞技场,看一场‘金乌’的比赛来着?” 白正和赶忙开口:“爹,程吏与此事毫无关系。” 白枭哈哈大笑:“我正觉得无趣呢,这小子既然能击败浩儿,在学园中是否也趁着上是打头呢?” 说着,他抬眼看向程吏:“好程吏,你若想上,无需让那蠢小子下场,你们一起上即可,当年未曾看到你的风头,今日顺道试试你的身手。” “爹!这......”白正和还想开口,又被白枭抬手制止。 白正和内心焦急,他算是在场人中最熟悉程吏的人,虽然不清楚程吏这么做的动机,但他十分清楚程吏此番决定有个巨大的隐患—— 那就是程吏见识不够! 白正和最开始碰到程吏的时候,程吏还在电子厂打零工,一个偶然的突发事件,他用自己的异能救下了一个意外摔倒差点撞到工作台密密麻麻的金属零件的同事,这才来这谈事情的白正和捡到了这么一个奇怪少年。 奇怪在哪?奇怪就奇怪在,明明有异能天赋,还跟普通人一样进厂打螺丝。 要知道,什么都不用做,光靠异能者的身份,就足以让程吏无需为生计发愁。 而在后来的相处中,白正和才得知,程吏之所以不想报备自己异能者的身份,是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出现不确定因素。 何为不确定因素?白正和也不知道,他只能联想到过去农村人将钱藏米缸的行为。 所以他对程吏的认知中有一点是,见识少。 让程吏去接触自己女儿,不仅仅是帮助清秋多点社交,更重要的还是,以此为由头让程吏能有个正常的学生经历。 不仅能帮助他摆脱妹妹昏迷的消极困境,也能让他在异能学园见识到更多、眼界更开阔。 作为商人的白正和深知,人想要在社会上立足,资源是重中之重。 要不然他何以能在被白正光踢出的短期内,就立刻东山再起,建立起了与白源商会抗衡的白恒商会。凭的是他白正和自己的能力吗?不,白正和有自知之明,凭的是白枭这个名字所牵动的无数资源。 这也侧面印证出了白枭的恐怖之处,身为白家人,他比大多数人都知道,联邦十二议员,是这个世界上多么顶尖的层次。 他们大多都是异能爆发最初的那一批异能者,也就是说,他们掌握异能的时间,已有五十年。 五十年! 让两个普通人,在某一领域上,一个坚持去做,一个什么都不做,五十年就能让两人如云泥之别。 所以他担心的是,程吏根本没有意识到白枭是多么的恐怖,在击败几个s级异能者后就误以为自己有同其他顶尖s级异能者扳手腕的资格。 与此同时,陆沉星也微微俯身,低声对程吏交代道:“白枭必然不会对自家人下重手,你一个外人,他自然毫无顾忌,你要是明白我的意思,就不要说话,我帮你回绝。” 程吏听完,缓缓转过身,对着白枭正声道:“我为我自己唐突的发言为白议员道歉。” 陆沉星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接过话茬为程吏找补,就听到程吏继续说:“因此我有必要说明我不得不参加的理由。” 陆沉星:“......” 程吏说道:“我对这场对决绝无冒犯之意,我也能看出这是解决白家一切争端的一次重要对决,正因如此,我才需要参加,以保证规则上的完整。” 程吏的话让白枭都听得有些迷糊:“规则上的完整?你是何意?” 程吏回道:“我与白叔有过交易,白清秋的安危我应当承担责任。” 白枭笑了,略带着讥讽说道:“所以呢?你觉得加上你一个,她的安危就会有变数吗?” 程吏没有解释,毫无波澜地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也想向白议员证明我的价值。” “你无需向我证明价值,我也不需要你的价值。”白枭摇头。 程吏走上前,神色如常:“我需要,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过往的我总是畏首畏尾,害怕打破安稳的现状,可如今现状已然被打破,我也需要走上一条不同的路上。” 没人知道程吏突然没头没尾地发表一番人生感悟在做什么,也没有人关心。 但唯有白正和觉出了味来,他看向程吏的眼睛,看到了与过往完全不同的自信。 在程吏入学以后,他便觉得程吏有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这才是他第一次心境上有所改变,之前的那些不过是伪装,伪装住自己内心深深的消极心理。 可是...... 白正和讶异之余又不免疑惑。 近乎半年的学园生活都未曾改变程吏,为何他却在此时突兀地站出来? 这些事情,貌似都掺和不到程吏? 直视着白枭,程吏按住自己的胸口,一股勇气油然而生: “白正英小姐给了我很多启发,既然她一个普通人都能够用自己的价值,去交换自己所珍视的价值,那么我想我也能。” 程吏顿了顿,继续说: “我有一个妹妹,生了一场怪病,如果我的战斗能让议员大人或是陆队长看到亮眼之处,或许我们彼此之间也能有所交易。” “为此,我会不遗余力。” “还望议员大人不吝赐教。” 第155章 挑战者 虽然不清楚程吏突如其来的表达欲,但白枭姑且还是从后面的话中听懂了程吏的意思。 他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有意思,很久没有感到这么有趣过了,没想到这场戏都快结束了,观众席还有人要参与进来。” 接着,他的目光又扫到陆沉星身上,笑道:“既然如此,何不再玩大一些。小陆,你们执行者等着拿人也是等着,要不也上个人同我比试一番。” 白枭伸手轻轻触摸白正英身上的金色锁链,随后视线缓缓偏移,像是雾霭间的某种审视,透过陆沉星落到其身后的那位年轻女执行者身上,沉吟道:“【天之锁】......没想到南宫家的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陆沉星拱手回绝:“程吏自有打算,晚辈不好阻拦,至于我执行者等人就不干预您白家的家事了。” 白枭阴冷一笑:“正巧兴趣上来了,我倒是想试试【天之锁】如今的威力。” 南宫璃此时也是上前,冰冷的神情没有丝毫畏惧:“白议员若是违法乱纪,自然有机会试试【天之锁】。” 白枭收回目光,只是说了句可惜。 “既然如此,那要不就让我代表执行者上场吧。”柳青突然开口。 “柳青?!”陆沉星震惊地看着她。 柳青冷笑道:“放心,我不准备逃跑,毕竟白议员在这,我必然是跑不掉的。只是我束手就擒这么久,大名鼎鼎的执行者竟然还在这拖拖拉拉实在看得有些腻了,既然一定要让白正英导完最后一出戏,那怎么不让我一起登台呢?让我参与进去,你们的特权也就显得更惠民不是吗?” “愤世嫉俗的小娃娃,我倒是不介意替你的父母管教一下你。” 白枭来者不拒,似乎像是个意外点燃草垛的小孩,看着火势增大还在旁冷眼叫好。 南宫璃皱了皱眉,看向陆沉星,等待着他的指示。 陆沉星沉默许久,微微蹙起的眉头透露出了他此时的苦恼。 思索一番后,他才无奈叹气:“好柳青,我允许你也加入这场战斗,但是我希望在此事之后,你能有足够平静的内心去反思。” 说完,他抬手比了个手势,南宫璃收到后,立刻解除了柳青身上的限制。 挑战者一个个冒出,现在应该再没有人登场。 陆沉星又再次转向白枭,拱手道:“前辈暂且等等。” “有事?” 陆沉星回道:“这几位小辈刚刚战斗过一轮,还是帮助我执行者捉拿要犯,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为他们治疗一下。” “好。”白枭没有犹豫便答应了,随后原地盘膝休息了起来。 陆沉星随后给身边的安博生和夏雨使了眼色。 夏雨收到指示后双手一张,随后一个光圈出现在白正英的头上,随着光圈的落下,白正英的身影消失不见。 夏雨控制着双手,那道光圈也慢慢飞了过来,等来到陆沉星的身边,光圈停了下来并剧烈地旋转震动,它缓缓上升,白正英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就这样她便被传送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安博生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他半跪下来,双手压地,紧接着整个地铁站光滑的地面荡起了一圈圈波纹,如同在湖中心一般。 这一圈圈的波纹以他为中心不断往外扩张,随后触碰到场中间四人的脚边激起涟漪。 每一次触碰,程吏都能敏锐地感知到一股股细微的异能量从波纹内流向自己的身体,随着这股异能量的流入,程吏感受到自身的异能量也随之得以补充。除此之外,自己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刚刚因战斗受过的伤虽不见痊愈,但也少了许多痛感. 看来又是一个治愈类天赋。 程吏暗暗思忖,他之前就被一个叫陈凉的学长治愈过,相比较的话,貌似是陈凉治愈地更加明显一些。 或许是他还有其他方面的功效。 程吏这么想着,突然,他感觉到脑海里竟突然凭空冒出一段声音—— “诸位,不要紧张,我正在用安博生的天赋给你传话。” 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但从内容上看像是陆沉星所说。 安博生? 程吏看向陆沉星那边,与那位正在用手制造水波纹的男子遥遥对视了一眼。 看来就是他了。 他除了能用水波纹传递治疗能量外,还能将人的声音视作一种能量传递出去。 程吏又环顾四周,白清秋和白子薛也都在往这个方向看。 很快,随着陆沉星在安博生身边嘀咕了两句,安博生的声音再次依靠波纹传递到程吏的脑中: “这段声音你们五人都能听到,但不要太大反应,时间紧迫,我会在治疗期间向你们传达以下几个信息,请仔细地听。” 程吏稍加判断,这应该只是单向的声音传输,而非像通话那般交互。 很快,安博生的声音快速传来,没有停歇—— “白枭,拥有s级天赋【枭】,其战斗风格与程吏、白浩你二人相似,属于偏敏捷型的战斗类异能者,依靠着视觉和听觉,拥有极为夸张的动态信息捕捉能力。” “除此之外,其本身的速度、身法、反应、战斗经验都是属于最顶尖的一批,换句话说,他是最顶尖的生灵系异能者之一。” “当中,最需要你们注意的是他的心态,白枭历经战争、动乱,他的手段会远比你们想象地要狠辣很多,如有特别情况,请务必认输。” 短暂的传音过后,安博生也收起了天赋,原本还如湖面的地面此时也恢复原样。 陆沉星朝着白枭的方向,恭敬道:“前辈,治疗已经结束,现在是你们的舞台了,只希望在此之后,前辈能履行约定,配合我们的执行工作。” 话音如同扔进河里的一根针,只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而无后续的回音,白枭像是没什么反应一般稍稍抬起头,并未坐起,如同一个熟睡的老人。 下一刻,他的脑袋便突然十分诡异地转动一百八十度,将挑战的五人皆扫视了一遍,沙哑地狞笑道:“放心,不用太久就会结束。” 第156章 【枭】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片既视感让程吏心里一惊,下一刻,他就镇静心神,紧紧握住手上的剑。 一声清脆高亮的啼鸣,程吏两重金乌尽加于身。双瞳散发出金色的辉光,整个人笼罩在不断盘旋的流火之中。 白浩也进入了妖狐化状态,长长的银发从发尾一直生长至腰上,锋利的狐爪透着寒光,随着身形的移动,身体快速透明遁入虚空之中。 白子薛双膝屈下,稳步沉息,周边隐隐有空气挤压之感,无形的威压形成了重力领域。 白清秋左手掐符,右手捻指,顿时在天上牵引出无数灵剑指向白枭,以防万一,她还提前将梼杌和穷奇召唤了出来,一左一右,为其护法。 最后是柳青,她漫不经心地提着剑,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 五人站在不同方位,将白枭围在其中,各自蓄势待发,如同静待猎物的捕手。 簌!簌!簌! 随着剑阵如同骤雨一般齐刷刷刺向白枭,这场战斗也意味着正式开始了。 在注意到白清秋动手的一瞬间,程吏就动了,在漫天剑雨的掩护下,他判定这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好机会,于是携带着火光,如同风卷残云般冲了过来。 但也仅仅是在这一瞬间,白枭以肉眼难以企及的速度出手,其干瘦的手掌此时作出爪状,对着四面八方而来的灵剑猛出去抓。 在抓住剑身的同时,他眉头都不眨一下便将灵剑徒手抓碎,爆裂成零零碎碎的灵光。 而这只是开始,他出手的动作快到难以看清,模糊的残影之下,只有阵阵碎裂的灵剑粒子,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白枭并不是一个个抓碎这些灵剑,而是忽地大手一拍,将袭来的剑雨全部拍碎,在周身爆出一层由无数粒子组成的灵雾。 拥有金乌瞳的程吏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心里暗暗称奇,白枭出手不仅精准,而且快速,至少自己与他还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不过这样的感慨也只是一瞬,程吏早已有心理准备,白枭作为异能圈最顶尖的那一批人,拥有这么恐怖的实力也实为正常。 接着,他在白枭处理漫天剑雨的途中,抓住一个其空档的破绽—— 白清秋的灵剑在前,而算上速度,自己的扶桑枝也会在近乎没有时间差的情况下刺向白枭的后背。 程吏克服恐惧的念头,直冲而去,就在其剑尖指到白枭后背之时,他还注意到一股熟悉的异能量也在靠近。 是白浩! 看来他在自己出手的一瞬间也抓住了这个时机,准备三面包夹! 这一下白枭总会受到一方的伤害吧! 然而,想象很美好,事实却很残酷。 “这样的险境,老子在战场上不知道经历多少回了!” 只听白枭大喝一声,在手上不停抓爆灵剑的同时,身体十分敏捷地横空转起。 这一转,不仅大大减少了白枭的受击面积,让其处理剑雨的数量显着降低,还为其腾出脚来。 顺着躯体扭矩的方向一脚,就在一边处理剑雨的同时,一边将离得最近的程吏踹飞。 是的,一脚踹飞。 就连程吏也没想到,这么干瘦的一脚,竟蕴含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咔嚓! 在脚背触到程吏右臂的一瞬间,他就感到钻心的疼痛。整个受击位置还发出了疑是骨头碎裂的声音,随后便是其上一大片皮肤的麻痛之感,像是一道道电流流过,直窜大脑经。 而程吏的身体也像是被绑在过山车上不受控制的倒飞。 他感觉途中有一秒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因为在一秒之后,他的身体就出现在墙壁之上,砸落的砖片和泥灰纷纷扑在他的身上。 程吏咬牙刚想起身,之前所遭受到的所有疼痛这时才后知后觉地爬上来,耳边嗡嗡作响,仿佛自己置身于水底一般听不清外界的动静,四肢僵硬在自己抽搐,后背更是火辣辣的疼,不一会一股温热的液体在后背滑落,如果没有判断错,那是血。 其中最为严重的还是自己的右臂,刚刚还在麻痛的它,现在变成了一排倒针不停地按压,刺入肌肉,刺入神经。 饶是程吏也不免痛得有些面目狰狞,他连忙催动金乌火冲刷自己的身体,紧接着抬头观察局势。 时间仅仅过去一秒,刚刚在程吏后脚攻击的白浩此时不知为何攻击也没得手,反而被白枭翻至身后,整个手臂被钳了起来。 在战斗开始前白浩还带有一丝侥幸的,以他对白枭的了解,其天赋【枭】虽能让其拥有如千里眼一般视觉,但看得再远再清楚,也无法捕捉完全隐形的事物。 因此在他的判断中,自己的【白狐号月】反而是有些小克制【枭】的。 但在他紧随程吏出手的下一刻,就看到白枭的脑袋极其恐怖地转了一个大圈竟直勾勾盯在隐身的自己身上。 “人有五感,你不过只是屏蔽了其中一感,为何会觉得自己藏匿无踪呢?” 狞笑的同时,白枭身体的动作也是不停,他那如鹰爪的大手直接牢牢嵌固住白浩的肩膀,手指扎进肉里,鲜血之间染到白浩的后背上。 白浩咬牙撑住,正想挥爪反击,但紧随其后就感受到那双扎进血肉的大手所施加的如大山一般的压力,直接将其按了下去。 白枭冷笑一声,在把白浩压下去的同时翻身跃到其后背,然后随意两脚,将白浩踢跪在地。 程吏看到在昏暗的环境中,白枭双眼凹陷,皮肤干瘪,包裹着骨头硬朗地突出,阴霾的眼神和诡异的笑容都无不衬托其内心的狠辣。 “浩儿,你这天赋究竟有什么值得让你骄傲的呢?没有双脚,你便什么也不是。” 一边说着,白枭一边用那双大手扣着肩膀血肉将白浩的上身掰直,然后重重一脚朝白浩的膝盖踩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惨的嘶喊回荡在空荡荡的地铁站里,不知会不会随着隧道偷偷溜走。 在场的人们只知道—— 那一脚,把骨头踩碎了。 第157章 配合与反制 听到白浩惨叫的时候,白子薛慌了。 他不是不想上前出手,而是局势变化地太快了。 从白清秋出手开始,只有程吏和白浩能跟上灵剑的速度。而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二人的决策并没有什么问题,在彼此都没计划过的情况下,三人依旧找到了白枭的破绽,心有灵犀地打出了一波配合。 但很可惜,那对白枭而言并不是破绽。 甚至白子薛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三人的攻势便被瞬间瓦解,原本紧凑的进攻反而变得像是一个个的自投罗网。 白子薛现在除了迷茫外,还充斥着愤怒。 他不明白老妈做这么多事的最终目的,就是让白家人好好地打一架。打一架难道能解决什么问题吗?明明从小教育他的是,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只会激化问题。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仿佛背道而驰。 他还不解的是自己的爷爷——白枭。 为什么仅仅是一次比试,要如此残忍? 还是说...... 白子薛看着眼前像是拆解玩具一般折磨白浩的白枭,脑里蹦出来一个想法—— 其实白枭打心底就没有感情呢? 在一旁短暂休息疗伤的程吏看到白枭的所作所为,也不免心惊肉跳。 他跟白子薛有同样的结论,或许白正英就是想让白家的小辈们认识到这一点,才安排的这一次比试。 就像是通过白枭的当众认可让白金川脱离他的掌控,白正英也希望通过这场比试让白家的小辈们认识白枭的真正面目,从而避免在未来受他的影响陷入重复的悲剧。 这是特意设的局,让白枭与白家小辈们站在对立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浩的又一声嘶嚎打断了程吏的推测。 是白枭,他对准白浩的另一边的膝盖,狠狠地碾碎。 即便程吏与白浩并不相熟,但此刻同一阵线,听到如此惨绝人寰的叫声也不免火气上涌。他撑剑再起,朝白清秋喊道:“白清秋,给我混沌!” 与此同时,听到惨叫声的白清秋也急忙指示梼杌和穷奇上前搭救,转头就听到了程吏的呼喊,一时间有些犹豫。 混沌确实是会屏蔽人的痛感,但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 人的痛感其实是一种保护机制,就像你伸手碰到火焰会感受到烫,便会快速收回。而一旦屏蔽痛感,虽然确实会让人变得更加勇猛,但也会忽视对身体的伤害。 白清秋在小说中看到过,有人赤脚在雪地里走,整个脚冻得通红,刚开始会感受到寒冷的刺痛,但走的时间越久,这种痛感便会慢慢消失,仿佛失去知觉。等到这个人走回家,舒舒服服地倒上一盆温水泡脚,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脚趾头好像传来一阵麻痛。 低头一看,原来是脚趾掉了。 所以即便是白清秋自己,也只是会短暂地使用混沌,来抵消过高的痛觉对行动的影响。 白清秋大脑飞速运转,随后在手中变出自己的凝霜剑,回应道:“程吏!你再休息会,我上去牵制。” 说完,白清秋捏碎左手的瞬行符上去,同时叫动梼杌和穷奇两头巨兽齐上。 “来得好。” 白枭像是药师碾粉一般将白浩的双膝废掉之后,立马将矛头对准闪现到自己身后的白清秋。 白清秋看到白枭如此迅速的反应也是吓了一跳,旋即提剑用出了自己的六芒七霜剑。 六芒七霜剑是一招快招,以六次的瞬影刺将敌人定死在阵法攻击,应接不暇,从而受制。 然而,白清秋这次仅仅是刺出第一剑,就被白枭抓住了手腕。 技能被打断,后续的招式自然也用不出来。 白清秋见势不妙,再次幻化出一张瞬行符捏碎。 只见白枭的左爪挥击而来,最终在触及白清秋肩膀的一瞬间落空。 白清秋的身形瞬间消失,随后在程吏身旁出现。 她咽了咽口水,对于白枭如此的压制力还是有些后怕,自己才刚刚出手,就被白枭瞬间反制。 要知道,白清秋不是生灵系的异能者,身体素质不如他们来得夸张,这也是她为什么经常用引剑术作常规手段。刚刚如果没有瞬行符,那么现在的下场可能就和白浩一样了。 “呵呵,【幻想乡】,招数还真是层出不穷,难以想象......” 白枭笑了两声,两拳将冲过来的巨兽打爆之后站在原地,似乎十分感慨这次的失手。 白子薛在白浩出事的时候就用着【野牛】冲了上来,还有几米之远,又看到白清秋闪现上来被嵌住了,上一次被嵌住的就是现在双腿被废的白浩,因为担心悲剧再次上演,白子薛双目通红,大吼一声如同爆种一样再次冲锋。 每一步都踏碎一块地砖,如同田野间一只发了疯的蛮牛,气势极盛。 嘭!嘭!嘭! 见白枭因失手而分心,白子薛更是信心大震,干脆埋起了头,什么也不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冲! 既然浩哥和程吏这种敏捷型异能者打不过,那我这种蛮力型的异能者是不是刚好可以克制呢! 这样想着,白子薛卖力地抓地,向着白枭冲撞。 背身的白枭像是后背长了一个眼睛一样,耳尖轻微一动,嘴角扬起阴险的笑容。 “小心!”白清秋大声提醒。 “子薛别冲动!”白浩也咬牙大喊? 然而已经晚了。 白枭在白子薛冲上来的一瞬间便转身高抬腿,接着挺直腰杆,以一种睥睨的姿势垂直朝白子薛脑袋踩去。 “冲得是猛,可是冲不对地方,这势头不就成了伤害自己的助力?” 白枭那一脚踹下来,直接踩压了白子薛的方向,让其以一种斜向下的角度一头栽进了地面下。 轰隆! 整个地面都被白子薛的脑袋撞出个大窟窿,他自己也埋了进去。 这完完全全是怒气冲冲的斗牛被斗牛士戏耍的场面。 白清秋见状,咬牙再次牵引灵剑攻击,避免白子薛受到二次伤害。 白枭迅速抬起手,五指成爪状朝着前方猛然抓去。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动作忽地停滞下来,原本紧绷着的面容也瞬间一怔,两道浓眉微微皱起,眼眸之中更是飞快地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要知道,自从这场激烈的战斗拉开序幕之后,白枭一直都是沉着冷静、面不改色,这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诧异,尽管只是一闪而过。 突然,所有人都注意到白枭脚下的动静。 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白子薛从堆积的砖块和混凝土中拔出脑袋,虽然看上去脑袋懵懵的,但头上并没有看到任何血迹。 他好像只是脑内受到了点震荡。 这怎么可能。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场上的人都后知后觉震惊。 唯有白枭透过地上的大窟窿看到了里面如棉花一样填充满的云朵。 他见过这个天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姑娘,这是你的天赋。” 白枭阴冷的目光转向一直在旁边作壁上观的柳青。 柳青冷笑道:“议员大人,您要是想教训一下家里人撑撑自己的威望就不该说大话,说大话不怕闪到舌头吗?” 第158章 金乌羽 天赋【云之端】,可以通过召唤云朵来抵消冲击力,在之前与程吏几人对抗时柳青就展现过,而白枭也尽收眼底,他所讶异的不是天赋本身,以他多年来的经验估计,这种攻击性偏弱功能性较强的天赋最多也只有a级。 他所意外的,仅仅只是柳青恰如时机之精准所构成的奇妙反应。 白子薛的【野牛】本身就大幅度提高了他皮糙肉厚的程度,再加上【云之端】所缓冲,最后结合竟让他在如此之强的冲击力下安然无事,只是脑袋有些许震荡。 如果是这样就说的通了,为什么这小姑娘曾能加入执行者。 拥有【云之端】辅助缓冲,相当于给每个人都装上一层安全气囊,对于执行者这种频繁出勤的机构而言,确实是个宝贵的天赋。 “呵呵。”白枭冷笑一声,“一分钟看来是没法放倒你们所有人了。” 事实上时间已经五十多秒了。柳青在心里默默盘算,同时内心也慢慢涌现一丝快意之情。 她本身就对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满,看到白枭一副目中无人、高傲自大的样子,这才热血上涌,参与进来。 对她而言,能狠狠地打这些大人物的脸比什么都痛快。 “时间还剩三......二......一.......?!” 柳青还在心里默数着,眨眼间白枭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眼前。 干瘦的身躯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手作爪状连带着风声呼啸袭来。 只有面对面接触才能感受到白枭窒息般的压迫感。 柳青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可过了一会,她只感受到一阵风扑在她的脸上,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滴答......滴答.......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一道身影和一根黑色的羽毛。 陆沉星持剑挡在柳青身前,白枭的手紧紧抓着他的剑,血随着伤口涓涓流出。 陆沉星余光有些诧异地扫了一眼那根黑色羽毛,但很快回过神,对白枭说道:“前辈,时间到了。” 此时的白枭全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甚至不在意陆沉星的话,他饶有兴趣地观察这根羽毛,片刻后,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程吏。 “这就是你想展现的价值?” 程吏没有说话。 白枭松开握在剑上的手,血液在流了一会儿慢慢干涸。他抬手看了看迅速形成的伤疤,笑道:“我倒是很久没有受过伤了,既然你想展现价值,那不妨展现个够吧!” 陆沉星听后心里一个咯噔,立马出言阻止:“前辈!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没错。”白枭慢条斯理地说道,“所以这个小姑娘我不会动了。” 陆沉星补充道:“您与其他人的战斗同样也结束了。” “他们不是执行者的人。” “他们属于合法公民。” 白枭呵呵一笑,说道:“那这样吧,程吏,你不是想展现价值来交换自己妹妹的健康吗?我们再交手,让我好好感受一下你的天赋,只要你答应,没有时间限制,哪怕一招都接不下来,我也同意这份交易。” “这......” “自愿约战难道也受执行者的约束吗?” 陆沉星停住了,眼下只能希望程吏在交手后能认清差距当场拒绝了。 可他没料到程吏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好,我同意。” 白枭大笑出声,满意至极。 白清秋皱眉,起身道:“再算上我一个。” “正好。” 白枭话音如银针落下,人却已经没影。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枭就来到白清秋的面前,扣住其右手手腕。 “兵不厌诈,不可掉以轻心。” 说完,随着“咔嚓”一声,白枭将白清秋的手腕直接掰断。 “清秋!” 白子薛急忙再次冲来。 白清秋一声不吭,在白枭掰断自己右手手腕的同时,用左手掐符。 “心性不错。”白枭眼中不加掩饰地流露欣赏。 与此同时,速度更快的程吏也瞬间冲来持剑下劈,热浪般的火焰争先恐后。 轰! 火焰朝着白枭的手臂吞噬,白清秋也在此时自救成功,利用瞬行符顺利闪走。 白枭不紧不慢,仿佛早就料到了这幕,他甚至没有在意手上的白清秋,在她掐符的一瞬间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程吏身上。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他身形微微一侧,动作犹如鬼魅般迅速,轻而易举地就躲开了程吏气势汹汹的下劈攻击。紧接着,他那双如山一般的大手猛地一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地盖住了程吏的脑袋。 他大喝一声,用力摔动,如同大风车一般抓着程吏的脑袋疯狂转动起来,一圈、两圈、三圈……每转动一圈,程吏的大腿都会重重地撞击和摩擦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咦?”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即便是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之下,程吏竟然也没有丝毫坐以待毙的意思。只见他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反手扣住了覆盖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双大手。与此同时,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红莲,瞬间在他的手中汇聚而成。 炎爆—— 轰! 大火瞬间吞噬掉白枭的一只手臂,燎燎之火,愤怒燃烧。 感受到手臂上的灼烧,白枭面色不变,气沉丹田调动力量,随后像扔铅球一样将程吏的身体朝墙面狠狠砸去。 砰! 程吏的身体再次将地铁站的墙壁砸出一个大窟窿,而且规模比上次更大。 白枭站在原地看着久久没有熄灭的火焰,嘴角上扬。 “不错。” 感叹之余,感知到白子薛越靠越近,白枭反身就是一脚,只不过相比于上次向下踩压,这次他则是侧面一踢,同样改变了白子薛的方向,让其身体失衡,直愣愣撞向墙壁,一头栽了上去。 只不过这次没有柳青的缓冲,如此冲击力下白子薛直接晕了过去。 “还是太笨!”白枭冷哼一声。 接着他挥一挥手臂,将火焰扑灭,露出了已经烧得焦黑的皮肤。 不过此刻的白枭并未将伤势放在心上,他带着期望的眼神慢慢看向程吏那个窟窿。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份期待,里面传来了砖尘掉落的响动。 这明显是有人在起身的动静! 柳青在一旁看着,不由吃惊:“他还没倒下?” 陆沉星眯着眼,同样凝视着那个窟窿。 他忽然问道:“柳青,你知道为何白枭没有捏碎我的剑?” 柳青后知后觉地诧异。 是啊!以白枭攻击的力道来说,肯定能直接捏碎陆沉星的剑,但结果上,他却仅仅是握住那把锋利的剑,锋利的剑身反而让自己的手受了伤。 “原因就在于,在我出手之前,有人就抵消掉了那次攻击的所有冲击力。” 在陆沉星的解释下,柳青也终于回想起了当时在她面前的,除了陆沉星的身影,还有一根黑色的羽毛。 柳青恍然地朝那边看去,在黑漆漆窟窿中,一根黑色的羽毛同样孤零零地悬浮在空中。 第159章 攻防 当程吏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时,场面一度陷入了沉默。 “啪!啪!啪!” 白枭鼓掌走近,笑道:“不错,没想到你的羽毛可以抵挡住这种程度的攻击。” “不过接下来我准备再增加几分力度,看你是否挡得下。” “好。”程吏应承了下来。 虽然按照约定,他刚刚即便顺势倒下白枭也会帮忙救助蛙蛙,但此刻的他更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彰显出足够的价值,才能为以后的不时之需做好保障。 白枭笑着点头,随后凝神鼻息,没过一会儿,他原本正常的身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先是他那宽阔的肩膀渐渐变得狭窄起来,肌肉线条也随之收缩;接着,他的双臂开始伸长,并且在手掌处竟然慢慢地生长出了一片片如同猫头鹰翅膀般柔软而轻盈的羽毛。这些羽毛呈现出灰黑色调,上面还分布着一些细小的斑点和纹路,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猫头鹰羽翼一般栩栩如生。随着羽毛的不断生长,它们逐渐覆盖住了白枭的整个手掌,甚至延伸到手肘部位,使得他的双手看起来宛如一对巨大的猫头鹰爪子。 “这是......妖兽化?”陆沉星身后的安博生不由惊叹喃喃,“也就是说,刚刚同他们打,白议员竟然都没有妖兽化!” 上过异能学园的都知道一些基础理论,例如妖兽化。 部分生灵系异能者能进行对应生灵的妖兽化,而一旦进入妖兽化,其身体素质和相应天赋都会得到进阶提升。 程吏看着变得如同猫头鹰一般的白枭,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没想到白枭竟然还有妖兽化没用。 妖兽化的增幅他是有所领教的,就在早上,白浩依靠妖狐化获得了极快的速度,几乎是与自己的金乌翼平分秋色,相当恐怖! 而即便没有妖兽化的白枭都能将几人像拎小鸡崽一样地暴揍,那妖兽化的他又是何种威力?! 程吏不敢想,只觉得后背渗出大片冷汗。 他一咬牙,不再奢望主动进攻,于是当即耗费大量的异能量又召唤出了三根黑羽。 他准备全身心防守了。 白枭看到程吏面前的三根黑羽,兴致再起。只见他大喝一声,挥动着干瘦却又青筋暴起的手臂,其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绒羽在挥动中摇曳微晃。而他的手掌则弯曲成尖锐的爪状,每一根手指都如同锋利的鹰爪般寒光闪闪,让人不寒而栗。 白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着那双恐怖的爪子朝着程吏猛扑过去。他的动作迅猛无比,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这一爪,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危险得多! 程吏集中精神,死死盯着那一爪,在它落下来那一刻,当即催动黑羽挡在其攻击路径上。 嗡! 只听得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响起,白枭那尖锐无比的手指与黑羽猛然碰撞在一起。黑羽如同形成一道防护罩,将白枭的手掌死死挡在外面,刹那间,两股狂暴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彼此对抗,这让白枭凶猛的攻势瞬间停滞不前。 白枭微微一顿,冷哼一声。紧接着,他全身肌肉紧绷,再次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呲啦一声,那坚韧的黑羽竟然被他粗暴地撕开一道口子。然而,白枭的进击之势并未就此停歇,而是继续挥舞着手臂向前猛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第二根神秘的黑羽宛如一道黑色闪电般骤然闪现,恰到好处地填补了第一根黑羽的空缺位置,它挡在白枭手爪落下的途中,再次筑起了一面坚不可摧的防线,两股能量再次对抗。而这次,白枭的势头小了许多,没有一会,白枭的手劲便完全消失,这一轮攻势代表着程吏完全挡下。 “再来!”白枭怒喝一声,还未给人反应时间,只见他身形一闪,将另一只手臂高高扬起。直到此时,众人才惊觉刚才白枭发动攻击的居然只是左手而已!而此刻,他即将动用右手使出更为强大的一击! 一股浩瀚磅礴、令人心悸的能量开始在白枭的右手上疯狂汇聚。他屏息凝神,将这股恐怖的力量灌注于右臂之中。下一刻,他便猛地再次发力,右手如同闪电般挥出,化作一只凶猛的鹰爪,以排山倒海之势再度朝着程吏狠狠抓去。 呲啦! 这次在触碰的一瞬间,第二根黑羽便如同纸张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撕裂。 白枭的势头并没有停止,他的右手如永不停歇的潮水一般继续朝程吏攻击而来。 程吏紧咬牙关,拼尽全力催动第三根黑羽硬抗。 只听得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响起,那倾泻而下的两股力量瞬间交织在一起,彼此激烈地碰撞、纠缠,一时间难分胜负。 但最终,数秒后,那根原本坚不可摧的黑羽在白枭恐怖力量的碾压下不堪重负,也随之撕裂。 这也就意味着,程吏的身前再没有任何保护了! “到此为止了。” 白枭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利爪猛地朝程吏挥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倩影突然挡在程吏的面前。 “清秋!” 白正和失声尖叫。 挡在程吏面前的正是白清秋。 白清秋大脑并没有想太多,她在旁边看到第三根羽毛快坚持不住之时就磕了个丹药就闪现而来。除此之外,她还一股脑用上了护身用的灵器与灵符,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天品。 只不过来到现实之后,威力也会相应大打折扣,白清秋也不知道自己顶不顶得住。 但顶不住也要顶! 再怎么说这也是白家的家事,将程吏牵扯进来受伤她怎么也无法袖手旁观? 面对白清秋突如其来的身影,白枭眸子一冷,没有丝毫地收手之意。 那凌厉的爪击很快落在白清秋抵挡的寒剑之上。 哐! 相比之下,白清秋的凝霜剑更是不堪一击,在白枭那绒羽覆盖的利爪之下,轻轻一抓便碎裂成灵屑消散于空中。 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无不为之揪心。他们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心中暗暗为白清秋捏了一把汗。而白清秋本人看着着眼前破碎的剑身,也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下场。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清秋却发现白枭的手却像是静止一般停在自己面前,怎么都无法前进! 而在这之上,白清秋看到了一根羽毛。 又是羽毛? 不对,与其他的羽毛不同—— 这根羽毛散发着金光灿灿的辉光。 这是...... 白清秋惊讶地回头。 这是程吏送给她的护身符! 第160章 落幕 白清秋看着腰间漂浮着的金色羽毛,结合之前程吏所召唤出来的黑色羽毛,立马反应过来—— 这根本不是自己老爸买的护身符,这就是程吏的天赋! “竟然还有羽毛?!”陆沉星眯着眼凝视着白清秋身上的羽毛,初步判断这是程吏的天赋。 因为它和之前程吏所展现的黑羽,无论是功效还是样式,都大差不差,唯一的不同便是颜色。 这样看来,它们的区别在哪里呢? 白枭收回手,仔细观察着这片羽毛,揣度之间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了解自己孙女的天赋,如果是她所幻化出来的护身宝具,那么就不应该拥有这么强的威力。从刚刚的碰撞上看,这根金色羽毛的防护效果要比单根的黑羽要强上许多。 至少从交手的感觉中,他感知到与黑羽相撞是两股能量之间的正面交锋,彼此互不相让击、互相冲击,而碰到金羽,种感觉却截然不同。与其说是撞上了一根羽毛,倒不如说是狠狠地砸在了一顶古老而厚重的千年老钟之上!无论自己如何想用手爪撕裂,最终所能激起的,也仅仅只是一阵低沉而悠远的回响罢了。 可既然金羽的防护效果要强于黑羽,为什么程吏一开始就不选择用金羽阻挡呢? 难道是异能量消耗的问题? 白枭微微皱起眉,看向几乎消耗殆尽的程吏,内心的疑惑不减反增。 这不是原因。 因为白清秋用出来了,如果白清秋都能用出来,那程吏必然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白枭的眼珠不停地打量,他很快便回忆起那根金羽,在最开始时就悬挂在白清秋的腰上。不!要更早,在他们还在跟残心会的人缠斗之时就有了。 也就是说,金羽与黑羽,一个是可持续存在的外置物,一个则是需要即时催动的召唤品。 白枭有些恍然,如果是这样便说得通了。 程吏的金羽是随天赋觉醒所形成的外置物,就像是一把枪,在它制作出来后,只需填上子弹、扣动扳机,一个三岁小孩就能使用,而无需工程师再进行任何操作,同理,程吏的金羽在生成之后,便无需受异能者本身的状态制约。 因此即便现在的程吏异能量已然消耗殆尽,金羽依然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 为什么程吏身上没有金羽? 白枭锐利地目光迅速扫完程吏的全身,他可以确定程吏身上没有同白清秋腰间一样的金羽。 白枭见多识广,这么多年以来,大大小小的天赋他也见过许多,很快心中就有了一个推测: 这种天赋所产生的外置物都存在数量限制,严格控制住了此类天赋者的上限。 也就是说,程吏的金羽很有可能只有一根,而这一根又恰恰给了白清秋,这才导致他自己只能用黑羽来抵挡攻击。 想通这点,白枭自觉逻辑已经足够自洽。他眼中的疯狂更甚! 既然程吏的金羽仅此一根,那么这一根的威力肯定不是其他黑羽所能比拟的! “且让我全力一击试试你这羽毛!” 只见那白枭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犹如恶魔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他缓缓地将自己的右手放置在了身后,动作看似随意,但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平静的地铁站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股无形的力量弥漫开来,使得整个空间都像是被一座大山无形地挤压,压得人们喘不上气。 与此同时,周围的异能量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牵引似的,疯狂地朝着白枭的右手涌去。这些异能量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旋涡,相互交织、融合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呼啸声。而白枭就站在这片混乱之中,宛如黑夜中巡视猎物的枭,眼眸透着令人心悸寒光,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气息。 程吏感觉有些头晕目眩,看着白清秋挡在自己面前,勉强撑剑起身,恭敬道:“议员大人!我程吏已再无任何还手之力,就此认输。” “晚了!”伴随着一声嘲弄似的呵斥,此时的白枭就如同一个疯子一般,不管不顾,将汇聚着他所有异能如鹰爪般的右手挥来,径直刺向那根金色的羽毛。 嗡!嗡!嗡! 随着低沉的回荡声,一道道能量在那鹰爪与金羽碰撞之时如同波纹般炸开,即使是在旁观战的几位执行者,都被这回响的能量震地踉跄一下。 “这就是白枭的全力一击?!即使是冲击中所泄露地一股能量,都足以让我们站不稳。” 安博生长大了嘴巴,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不过...... 他抬头看向陆沉星,还如一座大山一般稳稳当当地站着,丝毫没有影响。 “不愧是陆头。” 陆沉星一手抓着柳青,一手抓着白正英,帮助两人不被震走,看安博生还有空调侃,沉声道:“如果仅仅是一点能量外漏我都抵挡不住,这天字号执行者让你来当算了。” 安博生挠挠头,尴尬道:“不敢不敢。” 陆沉星嘱咐道:“别感慨了,你和夏雨快把被震出去的人集中一下,这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 安博生回头张望,这才看到受伤的那些白家人都被这一股股能量波动震了出去。 三人连忙将几人又抬了回来。 等到回来时,却发现白枭的攻击竟然还在继续。 他们的手脚很快,算下来,程吏的羽毛应该坚持了足有十秒了吧! “这程吏有点恐怖啊!他这还算是战斗类异能者了吗?都完全可以算辅助类的吧!”安博生在心里默默感叹,“不知道他能不能撑住?” 刚这么想着,安博生就听到一声细微的破裂声。 在白枭源源不断地能量汇聚之下,其右手的力量像是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扑向海岸的礁石。而现在,那块礁石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程吏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他瞳孔猛缩,伸出手想要推开身前的白清秋。 “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终于,随着镜面破碎的声音,那个如千年老钟一般地防护罩也被彻底击碎,金羽也彻底黯淡落了下来,悬在白清秋的腰上,再次变回普普通通的腰饰。 白枭的利爪也在电光火石间出现。 噗! 两具肉身被利爪穿腹而过,鲜血大块大块地流出。 下一刻,陆沉星的身影拦在了白枭面前。 “前辈,可以收手了。” 噗的一声,白枭将手爪收回,昏迷的两人双双倒地—— 这一战,以挑战方全军覆没落幕。 白枭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液,其上覆盖的羽绒全部收缩,重新变回了皮肉的状态。 然后,他露出渗人的笑容,对着陆沉星客气道:“当然。” 陆沉星双目微沉,抬手动了动:“夏雨。” 下一瞬间,一个个光圈出现,将在场的所有伤者都传送走,一时间,场上的人都走了大半,在场的白家人,也只剩下白枭与白正英、白金川夫妻俩。 几分钟后,夏雨又从光圈中出现,到陆沉星跟前汇报道:“头儿,人已经全部救治了,医疗部的人初步判断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陆沉星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白枭笑道:“放心,我下手还是知道分寸的,现在一切事已了,人你就带走吧。” 说完,他背着手,像一位普通老人一样悠哉悠哉走到白正英面前:“怎么样,你要的答案貌似不如你所愿。” 白正英笑着感叹:“是啊!我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异能者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还以为小浩子他们这些s级天赋能跟你过两招呢!” 白枭听后哈哈大笑,说道:“这不怪你,你只是普通人,因为没有接触过这份力量,所以想象不到力量的悬殊。” 白正英听后也不馁,目光闪烁:“但是爹,结果是好的。” “原本我确实是想让这几位小辈好好配合一下让您有所改观,但正如二哥家的小打手能从我身上学习,我也从他身上学到了一点。” 白枭叹道:“你还是想告诉我,亲人间不应彼此斗争,而是彼此帮助。但事实上,我们的老邻居林家便是这么做的,鲜活的例子摆在眼前,告诉我,他们是无法走得长远。” 白正英摇头:“不,爹。我只是想说,保护人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自驱力,它同竞争一般,并无什么不同。他们在第一回进攻你时近乎风吹就倒,可他们在彼此保护之时,却逼得你一次次使出更多的气力,作为当事人,您比我要清楚的多。” 白枭闻言沉默了下来。 空气中诡异地安静片刻,他才摸了摸白正英的脑袋,开口道:“我会回去好好想想的,下次有什么话直接说,爹笨,猜不出来。进去以后好好改造,希望等你出来的时候我还能看你一眼。” 说完,白枭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像一个普通老人一样,背影瘦小、佝偻。 “阿英......” 白金川上前,看着眼角噙着泪的白正英,想要说些什么。 一道光圈出现在白正英的头顶,她的时间不多了。 最后还是白正英大大咧咧地先开口:“我没事,等孩子们醒后,告诉他们好好学习,长大之后不要学我。” “好。”白金川沉重地应道,目送白正英被执行者带走。 执行者海州总部,狱司。 因为身份不同,陆沉星亲自将二人关押进各自的牢房。 而当他最后送完白正英正要离开之时,却听到已经平复完心情的白正英说道:“陆队长,刚刚柳青在有些话我没有说出来。” 陆沉星疑惑回头,看到白正英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据我所知,残心会的首领也正被关押在这座牢房里吧?” 陆沉星沉默没有说话。 白正英不在意,继续说道:“残心会的首领在被捕之后已经销声匿迹了许久,之所以这段日子又重新活跃是因为他们选举了一位新首领——” “她叫何潇潇,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 另一边,任务完成的南宫璃也回到了狱司之中,她沿着一条昏暗的小路走到了一个熟悉的房间。 这个房间位于重重牢房的最深处,在房间之中,是一个被重重锁链困住骨瘦如柴的老人,沉重的喘息声如同一只年迈的老牛。 听闻动静,他才缓缓睁开眼皮。 “回来了?” “是的,老师。” 第161章 苏醒 程吏缓缓睁开眼。 模糊中,他看到白清秋挡在他的身前,随后鲜血喷涌而出。 他想喊出来。 但下一刻,他也感受到腹部那锥心的疼痛。 他低头一看,一双干枯的手臂已经穿了过去。 ...... “呼......” 啊,是天花板。 他的思绪开始逐渐清晰。 那道白色的身影变成了白色的天花板。 “这是哪?” 他慢慢观察周边的环境,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这是......医院?” 程吏缓缓起身,第一时间掀开衣物看向自己的腹部。 伤好得差不多,就是留了一道蛮吓人的伤疤。 此时,医护人员注意到了这的情况,走到他的床边,稍微检查了一下。 在看完一段显示器上上下波动的扭曲线后,她才开口说:“程先生,您的伤已无大碍,方便的话,还请您办理出院手续。” 程吏听后微微一怔。 这是在赶人走? 程吏结合周边的环境,转念一想,这里还真不像是正规的医院。 不会是因为不是白家人就被送到小诊所了吧? 脑洞片刻后程吏乖乖回应道:“好的,请问要怎么办理出院手续?” “这边只是确定您的意愿,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会回复相关人员,到时候会有专门人员给您进行填表。”医护人员说道。 还要填表?这么麻烦? 程吏只好点头:“我没问题。” “好的,请您稍等片刻,马上会有人过来。”得到程吏肯定的答复后医护人员便起身离开。 哒哒哒哒!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独自一人的程吏坐在床边再次打量起了整个房间。 房间很小,但该有的医疗设施一应俱全,将整个空间塞得满满当当。在靠近走廊的一侧是一大片透明的玻璃,站在外面看得话,房间更像是一个饲养仓鼠的培养仓。 另一边则是一个简雅的小窗,从窗户能看到外面,是一个院子一样的地方,从程吏这个房间看去,还能看到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 说是小诊所,但拥挤的房间却一点都不显得杂乱,每一样物品都摆放地整整齐齐,像是被固定好得模具一般。除此之外,其整体的装修风格也与寻常的医院不同,相比于医院的大气,这里更透着一股简约实用的感觉。 这么看下来,也不像是什么黑心小诊所。 程吏正疑惑着这里到底是哪时,门外又慢慢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很沉稳,不急也不慢。 透过房间的那扇大片的玻璃窗,程吏很快就捕捉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陆沉星。 “你好程吏,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执行者海州分部,海州中心区域的总负责人,天字号执行者,陆沉星。” 这是陆沉星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程吏听着他这么长的一串前缀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好奇问:“天字号执行者也要兼任送表格的活吗?” 陆沉星:“......” 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摸了摸自己袋中的表格,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还真是来送表格的...... 郁闷的陆沉星稍稍调整了下心态,坐到程吏的床边,将表格递了过去:“我们执行者小事上面比较随意,过来看你,顺便帮你把出院表格送来了。” “这样啊......”程吏点了点头,接过表格。 陆沉星又递过一支笔,说道:“你先填着,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好的。”程吏拿起笔,埋头唰唰唰写了起来。 写了没一会儿,他问:“白清秋有事吗?” 陆沉星摇头:“没事,不过她的体质比你差一些,预计最快再过半天才会醒。” 程吏稍稍安心,接着低头填表。 一边填,一边问: “我现在在哪?” “在我们执行者医学部,在【人之树】案件中你应该有来过的。” 原来是在执行者本部,程吏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在调查【人之树】受害者的时候来过。 “那我在这待多长时间了?” “两天。” “两天?”程吏错愕地停下笔。 “你被白枭贯穿了腹部,两天能恢复已经很快了。”陆沉星说道。 “不是。”程吏解释道,“两天不就意味着,我期中考核已经过去了?” 闻言陆沉星挑了挑眉毛,突然笑道:“是啊,而且据我所知,你因为连续两次在考核中无故认输,被学园方判定为消极比赛,处分已经下来了。” 程吏:“......” 在赛制里面,缺席就代表认输。 叹了口气,程吏又接着埋头填表。 “你不着急?”过了一会见程吏没有反应的陆沉星好奇问。 “着急?”程吏不解道,“可我确实无故两次认输,被处分也没办法的吧,我无话可讲。” 陆沉星说道:“第一次是什么情况我不太了解,但这次你是因为卷入了案件,没有办法,执行者这边可以帮你出示证明,尽可能帮你撤销处分。” “还有这种好事?”程吏有些诧异,平常去政府机构办点小事,工作人员一向主张的就是你不问我就不答,还一副没耐心的样子,这次怎么会主动帮自己出示证明? 里面有诈? 应该还不至于。 程吏否决了这一想法,心想估摸着还是自己异能者的价值被认可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程吏在暗自嘀咕什么,但陆沉星还是解释道:“因为这次的案子是我们这边先主动委派你协助调查的,所以会进行相关的责任承担。” 想了想程吏还是摇头:“不用了,我最后之所以会在那边,主要还是与白叔,也就是白正和进行了交易,与执行者无关。” 陆沉星笑道:“主观上或许无关,但客观上关联还是在的。” 执行者的殷勤让程吏有些害怕,他顿了顿,再次拒绝道:“算了,太麻烦了,一个处分而已。” 相较于别人,程吏比较佛系,对未来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划,处分或许对以后的就业会有所影响,但现在的程吏不是很想考虑这些。因此在他心中,一个处分没太大所谓。 然而听到程吏有些不在乎的回答,陆沉星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无奈说道:“程吏,你难道不知道学园的处分会影响你的品行指标吗?” 品行指标? 程吏回想了一下,这个名词貌似在陆沉星与柳青的对话里有出现过。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陆沉星。 陆沉星耐心地跟他解释道:“执行者对品行指标会有比较严格的把控,律所更甚,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未来没有加入执行者的打算,难道你也要放弃女娲神教的庇护吗?” 第162章 女娲神教 “女娲神教的庇护?很重要吗?” 程吏下意识不相信身为官方人员的陆沉星会推崇一个宗教。 “很重要。”陆沉星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每个公民都享有女娲神教一次庇护的权利,而所谓的庇护,指的是在你濒死之时,能得到一次女娲神教的治疗机会。” “就这样?” “这样已经足够了。” “那我不需要。” 陆沉星笑了笑,说:“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女娲神教的重要性。” “可听起来女娲神教只是一个医疗组织。”程吏说道。 “这就是它卓越的地方。”陆沉星微微点头,给程吏讲解起来,“女娲神教能在五年这短短时间几乎成长为与三大组织齐名的存在,主要靠得便是它的治疗能力。” “刚刚我给你讲的‘在濒死之时能得到女娲神教的治疗’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意味着,只要你还吊着一口气,它就能将你救回来,而我们执行者往往是面对异能事件的第一线,能拥有女娲神教的庇护,也算是有一层保障。” 程吏听后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只要吊着一口气就能救回来,这口气未免太过猖狂。 以他的社会经验来看,这种虚假宣传往往都只是噱头营销的手段,很多产品也往往吹嘘是什么什么第一。 但意外的是,眼前跟他谈论的人是陆沉星。 陆沉星是什么人? 天字号执行者,整个执行者组织也只有十六位,换句话说,陆沉星或许比不上白枭那般强势,但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而这么有分量的人,其说话也必然是谨慎求实,不太可能说些虚浮的话。 这也就意味着,女娲神教真有这般实力能将半步走到阎王殿的人硬生生拉回来。 那还确实挺厉害的,可...... “可目前的医疗水平已经很发达了吧?” 自小打地下竞技场的程吏对此深有体会,受了很严重的伤往往涂点药就能好,而严重一点的,像是新生大比上被乐钦钦砍伤,也仅仅是休息了一天就好得差不多,当天就能继续战斗。 更别提这次,被白枭直接洞穿腹部,要放到旧时代,早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自己在执行者医部的救治下,也只用两天就恢复了过来。 陆沉星大抵知道程吏心中所想,解释道:“不一样,就好比你这次虽然受伤很重,但被及时的救治,在伤口缝合后,几乎就已无大碍。” “真正的重伤是指生机流逝,譬如如果你在被白枭所伤之后,并没有被人发现,最后血流得几乎干涸,所有器官组织都不可逆地衰竭,仅有大脑还残存一点意识,这种情况正常来说几乎是救不回来的。” “大多数的医疗手段是阻止病情加剧,然而修补器官组织,最后是通过休息饮食让病人通过自身生理系统调节,慢慢恢复生机,而女娲神教厉害的一点在于,它能直接恢复病人的生机,哪怕是不可逆的衰竭,也能帮你恢复到最健康的状态。” “很多的伤势,包括很多的疑难杂症,因为是直接摧毁人的生理系统,导致难以医治,所以无论是普通人也好,异能者也好,女娲神教的庇护都是十分重要的权益。” 听完陆沉星的话,这回的程吏不是小小的诧异,而是大大的震惊了。 也就是说,只要人有一线生机,这个叫女娲神教的组织就能将他恢复成健康状态。 这么厉害?! 怪不得身为官方人员、还是高层人员的陆沉星会对一个宗教如此正名—— 等等! 说起疑难杂症程吏忽然想到这么,猛地扒住陆沉星。 “陆队长!你刚刚是不是说每个公民都享有女娲神教庇护的权利?” “没错。” “那蛙蛙,不,我是说我妹妹,她也有这种权利吗?” “有。”陆沉星点头,见程吏正要激动地说些什么,又马上打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行。” “为什么?它们不是连濒死的人都能救回?我妹妹只是昏迷,应该更容易治疗才对!” 被泼了一盆凉水的程吏不免有些着急,声音都不自觉大了许多。 “恰恰是你妹妹的情况不够危急,”陆沉星摇头说道,“女娲神教的庇护是每位公民的权利没错,但相反的,女娲神教并不是来者不拒。对于寻求庇护的病人而言,它们每天只会接待五位。如果你是女娲神教的管理者,你会怎么选。” “我......” “答案很简单,女娲神教每天都只会接待情况最严重的五位病人,他们基本上都是奄奄一息,而你妹妹的这种情况,是不太可能得到女娲神教的庇护的。” 陆沉星的话如山洞的阴风,让程吏刚刚激动的心,慢慢地冷了下去。 “好吧......” 他无话可说,按照陆沉星的逻辑,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濒死者也难以计数,实在没理由会将这珍稀的名额让给一个仅仅是昏迷不醒的小女孩。 而且,就算是如此情况,仅有的五个名额,会轮得到没有丝毫背景的蛙蛙吗? 程吏内心幽暗滋生,自嘲地笑笑。 陆沉星看程吏肉眼可见的消沉,本想说些鼓励的话,但程吏没来由的冷笑一下让他眼皮直跳。 他满头黑线,没好气地说:“你该不会在想,就算你妹妹真的是濒死情况,也拿不到这个女娲神教的名额吧?” 程吏一怔,心想陆沉星莫不是有读心术,连自己的阴暗想法都被看了出来。 想了想,他觉得陆沉星虽然是政府的人,但至少目前接触下来,能感受到对方的坦诚的性格,于是他还是如实回答:“没错,不过陆队长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像柳青那样偏激,给社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陆沉星无奈地笑道:“联邦政府对女娲神教的态度一直是积极的、正面的,原因在于它并没有像很多宗教一样坑蒙拐骗,或是引人迷途,你要是去过一次女娲神教就明白了,它实际的运行逻辑与寻常医院是一样的,挂号、看病、缴费,既不灌输思想,也不害人坑人。” “除此之外,在资格方面,至少据我所知,它是完全公平的,只视病患的生机程度作为优先级的考量,这么多年下来,我接触过许多接受过庇护的普通家庭,他们有的是普通人,有的是异能者。” “也正因如此,女娲神教也是很多治愈类异能者心中向往的圣地,汇聚了四州许多顶尖的医师,刚刚我想告诉你的就是,即便无法用得上女娲神教的庇护,日后有时间带你妹妹去那看病,也是最优的选择。” 第163章 考验 程吏的心态一下子又积极了许多。 如同穿过一片幽暗的山洞,寻到一个开阔的田园,豁然开朗。 “也就是说,女娲神教很有可能能治好蛙蛙?!” “是的。” “那我现在就去!” “诶等等!”陆沉星拦住了要跳下床的程吏,“你现在是没办法马上看到病的。” “为什么?”程吏不解。 “一来,女娲神教也仅有五年的历史,虽然在不断壮大,但目前也只在中心城有一个总部,其余四州没有分布。” 中心城...... 程吏对中心城了解不多,只知道它是位于四州交界处,地理位置上最为中心的地方,也因此,是整个世界的政治中心。 执行者、律所、谜海的总部,还有联邦参议会,都位于中心城。 不过这对程吏来说算不上问题,即便女娲神教在海州没有分教所,自己也能去中心城,最多只是在学校请几天假而已。 于是,他等待着陆沉星的‘二来’。 “二来,同女娲神教的庇护一样,女娲神教即便是普通看病,对于病人的行为操守都有一定的要求,要是劣迹斑斑,是会被人架着赶出来的。” 程吏急忙表态:“我妹妹没有做过坏事!” “那也还有第三点。”陆沉星比了个三的手势。 “是什么?” “要预约。” 程吏:“?” “这很正常。”陆沉星说道,“大家都知道它好,那自然的,大家都往这跑。女娲神教的医师有限,这也就导致预约的人也十分之多。据我估计,起码得排半年。” “半年?!”程吏张大了嘴巴,他很难想象自己听到的以年为单位的时间计量。 “没错。” “有缩短时间的方法吗?” “有啊,可以插队,就是因为可以插队所以我才把时间说长了许多,省得你空欢喜。” “那我也插队!” “也一样,会根据病情适当做出调整,毕竟让一个活不到半年的人等半年并不合理......但像你妹妹这种情况,是被插队的命。” “......” 怪不得说半年呢! 程吏这才明白陆沉星的意思,或许预约所需要等的时间并没有这么久,但根据女娲神教的作风,蛙蛙这种仅仅是昏迷并没有生命大碍的病人要被插队插到南天门外。 程吏想了想,又问:“白议员不是答应过他会帮我吗,我能求他帮我拿到一个靠前的位置吗?” 陆沉星笑着看向程吏的眼睛:“也就是说,你既害怕别人使用特权,也希望自己能得到特权?” 程吏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烧,他心虚地将目光移开,低声道:“那我还是慢慢预约吧。” 陆沉星看他这副样子哈哈笑道:“不用紧张,人都有幽暗自私的想法,这很正常。你也不用太过悲观,以白枭所能接触到的资源人脉,找一个顶尖的治愈类异能者为你妹妹看病并不是难事,而这,是你用自己的价值换取来的。” 是啊! 程吏再次豁然开朗。 刚刚属实是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既然白枭帮忙,其出手也必然是常人难以接触到的资源,蛙蛙的病也很有希望痊愈! “不过我想提醒的是,不要悲观的同时也不要太过于乐观。白枭会比较的狡诈无常,与他的交易还是要小心,你与他交手过,不知能否从他的战斗风格中感受出来。”陆沉星再一次泼冷水。 程吏被陆沉星反复拉扯,现在都不知道用什么情绪对话了。 不过顺着陆沉星的由头,他开始了自苏醒以后第一次深入地回忆那场战斗,慢慢变得专注。 那场战斗跟程吏以往的战斗最明显的区别在于,对手狠辣的作风。 一上来,白枭就将白浩的腿废掉,后面又是将白子薛的头踹到地下,又是掰断白清秋的手掌。 其所用招数,都不是像学园的学生一样喜欢彰显自己的强大,而是用最直接、最高效的方法让敌人失去战斗能力。 没有行走能力的白浩无法进入“净心通明”的状态,跟个废人没有两样;掰断白清秋的手掌也能阻挡她的剑技攻击,而从当时的情况看,白枭是打算另一只手也折断的,但白清秋反应沉着迅速,马上用自己的灵符脱身出来。 而面对自己,程吏也回忆起了白枭的那双大手,明明看上去干瘦,却是十分的有力。当白枭的手盖到自己脸上时候,程吏甚至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以为是地铁站的灯关了,接着被人当作大风车一样的甩,想到那个场景,程吏都感觉自己的头盖骨还隐隐有些作痛。 更别提最后,一记鹰爪手直接将两人的腹部捅穿,丝毫没有犹豫。 如果是自己也就算了,关键是面对自己亲孙子、亲孙女,白枭也是一视同仁,极其凶狠。 而提到狡诈,程吏能想起的唯有白枭突然袭击白清秋,其余时间倒没有做太出格的事,但陆沉星如此评价大概率也不是空穴来风。 程吏想了想,或许是他们几个人资格不够,逼不出白枭狡诈的一面。 不过无论怎样,这次的白家之事程吏也为自己争取到了很多,他的心态也逐渐改变,这些都是好事。 他奋笔疾书,将出院申请表填完递给陆沉星,诚恳说道:“还要谢谢陆队长的关照,至于我妹妹的事我会注意的。” 陆沉星接过单子,起身笑道:“这些都是执行者分内之事,包括为开证明帮你消除处分的事,不过程吏,我之所以说这么多更是因为被你当时的话所触动。” “你说希望展现自己的价值去换取妹妹的健康,虽然现实,但也现实。你的能力我很认可,因此我也希望你能加入执行者。” “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我会给你一个小小的考验。” 当上执行者,也意味着能接触到更多的异能者、更强的异能者。 程吏没有远大的抱负,他只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以换取更稳定的生活。 所以没有思索太久,他便给出了答复:“我愿意加入执行者,请问考验是什么?” 得到答案的陆沉星露出满意的笑容:“并不难,只需要在下次期末考核中拿到前五,我便同意恢复你星火计划的资格,并直接通过。” 第164章 回归 “程吏,听说你又挨揍了?” “......” 这是程吏推开宿舍门听到的第一句话。 说话的是阮明,他正在床上看漫画,见程吏回来立马抬起头如是问。 程吏不紧不慢地爬回自己的小床,躺平一会儿才回道:“你听谁说的?” “林棠和乐小宁啊!” 程吏环视一圈,突然发现这两人都不在。 “他们人呢?” “林棠去训练场了,乐小宁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 我说宿舍怎么这么安静呢。 阮明弯腰探头,追问道:“所以是真的假的?” “是真的。”程吏给了个肯定的答案,接着补充道,“不过揍得不算狠,揍得更狠的是白议员。” “白议员?”阮明显得有些震惊,“你说的是咱们海州白家的那个白议员白枭吗?” “是的,就是他。” 阮明咂咂嘴,说道:“之前乐小宁跟我说我都没信,以为他在唬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诶程吏,你是怎么做到的?让人家那么一个大人物对你这个学生仔大打出手?” “难道是你惹到他了?白清秋也没来比赛,该不会是你先揍了一顿白清秋,然后把人家爷爷惹急了吧?” 阮明连珠炮一般的推测让程吏都找不到空隙澄清,想了想,他还是用了一个比较官方的说法:“只是和白议员请教了一番,我从中也受益匪浅。” 阮明白了他一眼:“请教一番能被打到上不了学?你当我白痴啊!” 程吏:“......” 你还挺聪明的。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动静。 “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要当白痴,怎么回事?哦!程吏你回来了?” 乐小宁踢开门,手上拿着三个盒饭,他将盒饭放到桌子上后就冲阮明骂道: “你大爷的阮明,问你要吃什么怎么都不回!” 阮明翻了翻手机,发现乐小宁确实在十分钟前发来信息问自己要带什么。 他嘿嘿一笑,谄媚道:“我在看漫画,没玩手机,没注意。” “下次不帮你带了。” 阮明一边下床一边求饶道:“别啊乐爷,我下次注意!” “诶诶诶,左边是你的,右边那份肉多的是程吏的。” 见阮明随便拿了一盒,乐小宁连忙出声阻止。 “我也有?”程吏十分意外。 “是啊,”乐小宁立马变脸,态度极其殷勤,还特意将饭亲自送到他的座位。 程吏被乐小宁殷勤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小心翼翼地下床,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饭盒。 顿时,一股浓郁且扑鼻的香味充满整个宿舍。 程吏看着眼前的饭菜不禁陷入沉默,片刻后才看向乐小宁:“你下药了?” 乐小宁:“?” 阮明听后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随后止不住大笑:“哈哈哈乐小宁,热脸贴了冷屁股了吧!” 乐小宁叹口气,感慨道:“做好事真难,我一片赤诚之心竟然被这么看待。” 程吏眼皮跳了跳,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想干嘛?” “嘿嘿嘿,”乐小宁也不装了,觍着脸凑上来,“程吏,咱们是好兄弟吧!” 程吏无情地把他推开:“不见得。” 乐小宁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看看你这话说的,多生分啊!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一起睡了这么久,怎么也都是过命的交情了!” “你这谚语用得对吗?” “嘿嘿别在意别在意。” 程吏无奈地说道:“你就直说什么事吧,要不然我饭都吃不下去。” 看到乐小宁如此狗腿子的模样,阮明也好奇无比,附和道:“是啊,啥事啊这么舔程吏,你这副样子我只在开学的时候见过。” “你一边去。”乐小宁踹走阮明,接着扭扭捏捏地说道,“事都传开了程吏,你现在也小有名气了,听说你有一根羽毛,连白老爷子最强一击都能挡住。” “什么?!”阮明叫了出来,“真的吗程吏?你有这么强的东西?!” 原来是为这个啊。 程吏恍然大悟,随后向两人点点头,解释道:“那是我第五只金乌的能力。” 此时两人已经不关心这是程吏的第几只金乌了,全部靠了过来,十分无赖地撒泼:“给我一根羽毛呗!” 程吏颇有一种一夜暴富被穷亲戚盯上的感觉,他埋头吃了一大口香喷喷的盒饭,含糊不清地表示:“没门。” “别这么小气嘛程吏!”阮明和乐小宁一人抱住一边的胳膊,嬉笑道。 程吏不吭声,两人就像小孩子一样一直围在旁边打圈,搞得程吏丝毫没有脾气。 不胜其烦的程吏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真的想要?” “当然当然!”两人异口同声。 程吏说道:“我现在身上没有,如果你们真的需要的话,等下周我再去取。” “取?”两人面面相觑,有点没明白程吏是什么意思。 “取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你的天赋吗?”乐小宁问道。 程吏点头道:“是我的天赋没错,但羽毛数量有限,我自己身上没有,都放在我妹妹那。” 羽毛的数量有限? 乐小宁还真没想这么多,现在仔细想了想,那倒确实,如果羽毛能无限制地生成,那人人都能拥有一个防护罩了。 乐小宁顿了顿,又问:“那你一共有几根羽毛?” 程吏咽下口中的饭,伸出手比了个手势:“九根。” “九根?有点少啊......”阮明听后有些意外,九根羽毛最多也就只能抵挡九次攻击,听上去也没有那么强。 乐小宁也是这么想的,据他老姐的情报,程吏的羽毛虽然能抗下白老爷子的全力一击,但真打起来,敌人肯定是能招呼多少拳就招呼多少拳,而不是傻傻地站在那里回合制,所以仅能作为一次改变战局的机会牌打出,但并非真的能改变战局。其优势主要还在于作为置外物能给其他人带来无负担的保障。 思绪过后,乐小宁摆手道:“算了,我不要了。” “我也是。”阮明也兴致乏乏地回自己座位吃饭去了。 程吏一愣,问道:“怎么又不要了?” “我怎么说也是异能者,你还是留着保护你的妹妹吧。”阮明说道。 而乐小宁又是另一种考量:“你一共就九根,还不如送给其他强大的异能者打好关系,送给我太浪费了。” 程吏摇头道:“不浪费,我本来也没打算用这个去交换什么人情。” 乐小宁分析道:“你不能这么想,保护类的异能者也不是没有,但相较于他们,你最大的优势是可以没有任何条件地给予羽毛携带者一定的保护能力,越是强大的异能者,自身提升的空间有限,如果能这么轻松多获得一层保障,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这一点程吏倒是没想到,他以为自己只是给白枭展现自己实力上的潜在可能,现在想到,确实很可能像乐小宁所说的那样,那种层次的大佬更看重的,不是自己三脚猫的功夫,而是金羽所提供的无条件保护能力。 第165章 处分 夜晚,三人正各干自己的事,林棠回来了。 一进门,看到程吏坐在位置上,不由一怔。 “程吏?你没事了?” “嗯,没事了。” 林棠诧异地打量着程吏,看得程吏心里毛毛的。 “怎么了?” “你竟然活着从学校进来了?” 程吏:“?” 这是什么话? 我又没有仇人! 林棠一边感慨世界真神奇,一边又走出门。 程吏只觉得莫名其妙,回头看向乐小宁和阮明:“他这是什么意思?” 乐小宁耸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 这时,阮明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会不会说的你处分的事。” “哦对程吏,忘了告诉你了,你两次学园考核都认输,已经被学园认定为恶意行为,被处分了。”经阮明提醒,乐小宁赶忙同步通知。 程吏无所谓地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程吏的态度让乐小宁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么轻松?你难道不知道再有一次处分你就会被退学吗?” “不知道,但也没事,我这处分很快就会被撤销了。” “嘶——” 乐小宁与阮明倒吸一口凉气,这程吏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能让学园的管理层撤销处分?! “你该不会是被骗了吧,学园的处分我还没听说过有撤销一说。”乐小宁提醒道。 “完了,程吏被人打坏脑袋开始幻想了。”阮明也在旁说风凉话。 这时刚刚出门的林棠提了一桶热水进来:“你们在聊什么?” “我们在说程吏受处分之事。”阮明回道。 “这事啊!”林棠将水桶放到椅子旁,一边试探性地放脚,一边接茬。 等到适应高温,完全把脚放进去后,林棠由衷地放出了一声感慨:“舒服!” 最近一段时间他天天高强度训练,每晚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泡脚,一天的疲累都能在热水浸透脚掌的一瞬间得到消解,这是他一天中最期待的一段时间了。 林棠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边感受热水的温度,一边惬意地说:“这事我知道,据说以前学园从来没有因为弃权给学生处分,程吏好像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 乐小宁想了想,附和道:“好像确实没有。” “对啊,”林棠继续说道,“因为弃权也是参赛者的权利嘛,所以一般而言这种情况学园是没资格给学生处分的。” 还有这么一说?! 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程吏连忙问道:“那我是怎么回事?有人要针对我?” 林棠瞟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笑道:“要说有人针对你,那还真不少。不信你上论坛看看,大部分都是骂你的。” “骂我?”程吏十分不解。 林棠解释道:“要说弃权,基本上都是实力悬殊,或者天赋相克,这种没有悬念的比赛会导致弱势方弃权。” “但你程吏就不一样了,实力忽上忽下,有时候被揍得很惨,有时候又能打过大家都认为你打不过的对手,尤其是这次,你爆冷打败了白浩,大家本来就对你隐藏实力的行为狠得牙痒痒,结果你这次又认输,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你是在故意控分隐藏自己的实力。” 程吏申诉道:“我这么做没必要啊,有能拿第一的实力我肯定也不需要隐藏啊!” 林棠呵呵一笑:“那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的人品了,你刷分哥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鉴于你之前有过刷分的恶劣行为,大家都觉得你是一个反常规的恶劣之人,上一次夺冠的是白清秋,这一次夺冠的是乐钦钦,现在论坛上大家都说你是黑幕哥,专门为三大家族出售第一名的宝座以换取利益。” 从刚刚起就一直在刷论坛的乐小宁此时也出声道:“真的诶程吏,我看有分析帖说你心机极深,通过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方式去控制冠军的人选,与三大家族进行交易,从而拓宽自己的人脉与背景。” “我给你读读原文啊——‘黑幕哥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从之前的刷分事件就能看出来,他是个极其善于将自己天赋变现的选手,在学生们还在呆板地追求名次排名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通过卖名次的方式为自己争取权益,此子心机深不可测,还望学园方能积极处理此事,否则一旦开这个口子,将污染整个学园的竞技环境’,我看看楼主是谁......又是‘一只小萌新’?这货怎么天天在论坛带节奏!” 林棠跟着说道:“总之就是这样,因为这次的舆论影响蛮大的,在考核结束的当天晚上,学园方就发布了一则公告,对你进行处分。” 听了两人讲的话,程吏也才明白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好在执行者答应过会帮自己出示证明,到时这些舆论也会慢慢消逝。 阮明对林棠说道:“别担心,刚刚程吏说了会有人帮他撤销处分。” 林棠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惊讶地看向程吏:“这么厉害?是白议员帮你还是陆队长帮你?” “是陆队长。”程吏回答的同时内心也是同样的震惊,林棠竟然这么轻松就猜出来了! “哦,那就没事了。”林棠头往后仰,继续享受泡脚。 “你刚刚想说的就是这件事?”程吏顺口一问。 “不是,刚刚我是想叫你小心乐钦钦,我以为你回来刚踏入校园的一瞬间就会被乐钦钦追着砍呢!” “砍我?为什么?” 林棠把头转向他,笑道:“为什么?一个你,一个白清秋,分别干掉二年级第二和二年级第一,然后像是约定好的一样一起缺席,大家现在都说乐钦钦是最水的冠军了。” 程吏:“......” 乐小宁安慰道:“放心吧程吏,钦钦虽然看着任性,也确实有点任性,但至少还是讲理的,要真有事我会不提醒你吗。” “所以她其实是不在乎这种方式拿到第一名的吧?” 乐小宁摊开手:“不知道,没问过。” 程吏:“......” 第166章 再聚 “怎么说,今天去我家玩吗!” 每到周五的最后一堂课,白清秋就会像一个固定刷新的npc冒出来,然后带着无比期待地目光问出这句话,让人无法拒绝。 乐小宁率先表态:“我和阮明没啥事。” “程吏呢?”白清秋移动目光到程吏身上。 “我也没问题。” “好哇好哇,那林棠呢?” “我就不去了,最近比较忙,代我向伯父问好。” “这样啊......” 面对林棠的拒绝白清秋显得有些惋惜。 阮明劝道:“林棠,一起去玩呗,就当每周给自己放一晚上的假。” “是啊林棠,周五放松放松,少一天也影响不了你平时的训练。”乐小宁跟着说道。 林棠笑了笑,还是摆摆手:“算了,等过了这阵吧,这次期末考核我争取拿个好成绩,这样家里人就不会说些什么了。” 见林棠这么说,乐小宁和白清秋也不再劝说了,几人没什么要收拾的,在教学楼门口与林棠道了别就干脆一起前往白清秋家了。 看着林棠慢慢走远的背影,程吏内心有些好奇:“林棠家里压力这么大的吗?” “嗯。”乐小宁点头道,“林棠新生大比排名不高,这一次期中考核含金量又不高,我估摸着他家里肯定给他定目标了,而且估计是死目标。” 听到‘含金量不高’的字眼,两个始作俑者有些尴尬地低头。 程吏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道:“有这么夸张吗?你知道他家会给他定什么目标吗?” 乐小宁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是前五之类的。” “这么巧?” “这么巧?你也打算下次进前五?” 程吏点头,将自己准备当执行者的事说了出来。 “羡慕啊,这么早未来就有规划了,还是这么光明的未来!”乐小宁咂咂嘴,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程吏,苟富贵,勿相忘!”阮明急忙表态。 “还早呢!期末考核是跟三年级的学长学姐打,感觉会更难。” 白清秋表示:“你完全可以把‘感觉’去掉。” 乐小宁点头认可:“三年级要比二年级变态多了,尤其是周宜学姐,好像已经是律所的实习律师了。以往有过一年级打二年级拿第一的,但鲜有听说一年级打三年级拿第一的。” “鲜有就还是有的吧?”程吏给自己鼓舞道。 “对,”乐小宁干笑道,“最近的一次就是周宜学姐,一年级的时候就打遍天下无敌手。” 程吏:“......” “这岂不是说明咱们要想打过三年级更难?!”阮明十分震惊。 “是啊。”乐小宁叹道,“所以林棠压力才会这么大,同年级的他都没拿出过好成绩,更别提跟高年级的打。” 原来如此...... 程吏在心里默默为林棠叹息。 阮明偏过头,看向程吏:“你貌似一点都不紧张。” 程吏坦然说道:“我没那么大的压力,即便进不了执行者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乐小宁听后点点头:“林棠最主要还是家里的责任太重,要不然依我看,他那个天赋就是个厚积薄发的天赋,哪怕次次考核倒数第一,日后都能十分有作为,完全不需要像拧螺丝一样着急。” 程吏深有同感,他和乐小宁的看法是一样的,林棠天赋的上限摆在那,无论他输再多,也不会有人质疑他日后的成就。 可既然如此,林家为何要逼地这么紧? 阮明也想到了这点,于是问道:“是不是你们三大家族都管得这么严?” 乐小宁摇头道:“那倒也没有,你看我家还有白清秋家里,都管得很松,最主要还是林家家风的原因。他们才真的像是古时候的那种大家族,墨守成规,古板苛刻,所以对小辈的管教十分的强硬且严格,他们将家族兴衰视为己任,像一棵繁荣茂密的苍天大树,每一个小辈都有责任去扛起这棵大树。” 阮明听完明显能感觉到他的世界观受到了猛烈的冲击:“你怎么突然变得有文化了?” 乐小宁:“?” 程吏在旁边听了也是长见识了,他没想到林家是这么个情况。换句话说,林棠时时刻刻都经受着长辈严厉且急切的期待,才会变得现在这样争分夺秒的状态。 就这样,几人一路说天说地,虽然路途很远,但还是在快速的时间感知中来到了目的地。 “叔叔好!” “白叔。” 白正和乐呵呵地开门,将几人热情地请了进来。 “快进!这次我特地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保准比上次的好吃!当然了,外卖也点了,不合胃口你们就直接吃外卖。” 乐小宁笑道:“叔,你这特意做了一下午,我们哪还敢吃外卖啊!这么低情商的事只有程吏做的出来。” 程吏:“......” “哈哈哈随意!” 等到上桌吃饭后,程吏惊奇地发现白正和的厨艺确实好了很多,一看就是下了很多功夫,他那句花了一下午时间准备或许并不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 除了程吏外,就连乐小宁和阮明也连连称赞,夸得白正和嘴角就没下来过。 白清秋就比较直接,一直在咣咣炫饭,话都没怎么讲。 这么实际的行为也让白正和心里十分开心,不过嘴上还是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女孩子家家的,注意点形象。” 白清秋十分不服:“老爸,你是没见过他们在食堂的吃相,比我好不到哪去!他们只不过在这装腼腆而已。” 程吏、阮明、乐小宁:“......” 白正和:“......” 白正和心想自己这个不怎么跟人交流的女儿貌似才是真正低情商的那个。 见大家尬住,白清秋嘿嘿傻笑道:“你们还得多来我家,要不然我老爸厨艺都不会长进的,我以前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 饶是白正和也没绷住:“吃你的吧。” “哈哈哈哈!” 空气中顿时充满快活的气息。 第167章 夜谈 “一二三!跳!” 随着白清秋一声令下,小小的房间内顿时传来一阵哀嚎。 “诶呦!阮明被你害死了!” “不是我嗷!是我看程吏明显慢了半拍才故意没跳,想着在岸上还能把你们拉回来!” “可我还是跳了啊,你跳了的话说不定我们就过了。” “你......” 荧幕上,四个小人连着同一根绳子站在悬崖上,刚刚因为阮明的失误导致几人起跳失败没跳到对岸。 乐小宁痛苦道:“咱们四个还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啊!” 白清秋乐道:“没事没事!再来!” 阮明也十分不服:“好,这次我来指挥,我也不团队了,说跳就跳,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谁是内鬼了。” “一......二......三,跳!” 只见大屏幕上只有一个小人往前跳,后面的三个纹丝不动,在绳子的牵引下,那个跳了一半的小人只能在众人的瞩目中含恨落下。 噗呲! 几人没忍住都笑了出来。 阮明吼道:“你们三个丫的坏心眼的时候倒是默契得很!” “哈哈哈笨啦笨啦!” 乐小宁笑得肚子痛,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阮明!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游戏只要第一次有人搞心态,就会有人陆陆续续地搞心态。” 阮明一阵无语:“那怎么过关?” “那就不过关呗哈哈哈!” 阮明:“......” 很难想象一款游戏的受众不是为了通关,而是为了恶心人。 一阵欢声笑语落幕后,时间也在快速流逝,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分别的时间。 阮明同乐小宁还是惯例,勾肩搭背一起回乐家过夜。 程吏也打算动身回医院。 不过正要离开之前,白清秋却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等一下程吏!” 白清秋匆忙将脚塞进鞋子里,然后回头喊了一句:“老爸!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好!路上小心!” 听到白正和的回应后白清秋对程吏笑笑,说道:“走吧。” 走到街道上,白清秋感受着夜晚的凉风,舒服地深吸一口气。随后她将自己腰间的那根羽毛配饰取了下来,递给程吏:“喏,给你。” 程吏扫了一眼没有接过,对她说道:“这个不是一次性的,充能之后就能再次生效。” “我知道,”白清秋抿嘴道,“所以才不好意思要,这种天赋产物一般而言都很珍贵,我想你应该本来就没几个吧?” 白清秋回想那场战斗,程吏明明有这样的护身羽毛,但直到最后自己身上却没有出现过一次,足以说明羽毛的数量有限到就连程吏自己都没有。 一想到这白清秋就十分不好意思。 程吏点点头:“是的,不过没关系,我已经送给你了,你拿着就行。” 白清秋说道:“发生了那样的事,家里人或多或少都改变了,我也不需要这个。” 程吏笑了笑,说道:“这是送给你的,算是我对白叔付出的一种报答。” 他看着夜晚的星空,也学着白清秋深呼一口气,感慨道:“你很强白清秋,其实我早就该发现的,如果真的是为了暗中保护你,白叔就不会光明正大地帮我办理入学,更不会让我不用刻意接近你,而是尽量地融入学校......所以没关系的白清秋,承蒙关照,你不拿着反倒是我不好意思了。” 白清秋闻言怔了怔,犹豫片刻后也不扭捏,将羽毛又挂了回去。 “好吧!算我欠你人情,以后我们俩互帮互助,谁都不要客气!” 程吏笑道:“可以。” 接下羽毛的白清秋马上提出了疑问:“你说羽毛要充能,是怎么充的?” “很简单,”程吏解释道,“每当羽毛发挥过一次后,就会从我这自动地源源不断地吸收异能量,你只需要注意其中有一天的冷却期就好了。” 白清秋沉思片刻,又问道:“那岂不是说明你也有一天的虚弱期?” 程吏点头道:“是的,我也会有一天需要不断供应异能量,无法使用天赋。” 白清秋叹道:“那看来还是有一些副作用的。” “收益已经很高了,”程吏笑道,“毕竟我又不是每天都需要使用天赋。” 白清秋听得微微点头,理倒也确实是这么个理。 聊到这也已经走了一段路了,程吏问道:“所以你专程来送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白清秋偏过脸,看向程吏:“不是的,除此之外我还有件事,刚刚打游戏的时候我就隐隐有些感觉——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开心?” 程吏怔了怔:“我吗?还好吧......我一直都是这样子的。” 白清秋漫不经心地踩着自己的影子,说道:“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只是我担心的是,你因为我爷爷的那件事留下了心理阴影。” 当日被捅腹的记忆片段瞬间袭来,一想到这,程吏心中也有些后怕。 不过他几年前就在地下竞技场打擂台,那时候的他不仅弱小,对手也是一个个不讲情面的社会人,所以程吏很早就习惯了这种被人打到重伤的情况。 除此之外在心态上,程吏也很有容忍度,地下竞技场上的选手与青蝉学园的学生不同,他们身上的恶意是不加掩饰的,所以面对白枭的狠辣时,程吏也完全谈不上会有心理阴影的程度。 程吏给白清秋解释了一会,白清秋‘哦’的一声,有些了然: “难怪我感觉你的心态比同龄人要好上许多,我还记得你当初被乐钦钦砍了之后,第二天又能马不停蹄地跑去比赛,包括刘义那次也是,现在回过头来看,明明都被揍了那么惨了,你竟然还藏着自己的金乌......你不会心理上有其他问题吧?” 程吏解释道:“额......那时候确实比较消极。” “这样啊......” 聊到这,两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程吏微微地看向少女好看的侧脸,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当时白清秋与自己是受了同样的伤,反过来,貌似自己却没有从白清秋身上感受到一丝的压抑心情,打游戏的时候更是忘乎所以。 如此想来,程吏也只能得到一个推论: 或许身为同龄人,白清秋的心性要比自己强上不少。 第168章 迷茫 因为新旧时代的交替,城市的夜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星星。 紫蒙蒙的纱雾一直笼罩在陆地上空,仿佛一双大手隔绝了人类与宇宙的关联。 唯有月亮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在漆黑的天幕中充当希望的指明灯。 程吏不太懂游戏和小说,白清秋也是个死宅,两个人从刚刚的话题结束就少有言语,默默地并排行走,看看夜空,吹吹晚风。 等走到医院楼下白清秋才站定,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透着晶莹的光泽:“我就不上去了程吏,我本以为你因为我爷爷的缘故会留下心理阴影,现在知道你没事我也安心多了。如果你、或是你妹妹有什么帮助,都可以来找我。” 程吏点点头:“嗯,早点回去吧,否则白叔会担心的。” 白清秋甩了甩腰间的羽毛配饰,眼睛弯成月牙儿,笑道:“放心,有它保护我呢!”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那我走啦,程吏!” “嗯,再见。”程吏挥手告别。 站在原地,目送白清秋消失在夜色中,程吏又看了眼天上清冷的月亮,没来由地,被浸染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仿佛只是生命中的过客,人们终究会停留在原地,像月亮一样。 而此时在青蝉学园,同样抬头望月的还有一个提着行李箱,没有往日神采的少女。 静静地伫立在那片寂静的学园里,她的目光散落在夜幕之中。 两旁的樟树随着晚风发出沙沙的声响,不远处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不知名的小虫沐浴在光芒里游动着跳舞。 啊,天气好像有点转凉了,是不是要下雪了呢...... 少女回过神来打了个哆嗦,扯紧身上的外套,推着自己的行李箱慢慢走在这条离开的樟树路上。 她安静地离开,只留给这座学园咕噜咕噜的滚轮声,回响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 周末过去,程吏回到了学园。 期中考核已然结束,所有学子的心思又很快转移到下一个目标——期末考核。 只不过青蝉学园与普通学校不同,它是一学年制的,在期中考核过后,马上迎来的便是寒假。 面对即将来临的节日,许多学子的心也早就像小鸟一样飞了出去,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整个校园躁动欢快的氛围。 程吏对此却没有多少感觉,他很快投入了状态,每天像之前一样有空就泡在竞技场里。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受寒假即将到来的影响,竞技场里的学生少了很多,偌大的广场此时反倒显得有些冷冷清清。除此之外,他现在还能经常在竞技场里看到林棠的身影,每每早早离开却发现林棠还在一遍遍练习【金乌】与其他天赋的连招之时,他便会在心里暗叹林棠的努力。 程吏一般都是只打半天,等吃完午饭就会再去图书馆泡一下午,相比于其他学生,他的理论基础要差得多,所以这半年来他经常到图书馆学习。 这天在练了一上午后,林棠主动地来到了程吏这。 “程吏,一起去吃午饭吧,我请客。” 有人请客程吏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最近练得怎么样?” “一般般。” 是的,林棠觉得自己陷入了瓶颈,明明每天都有很努力地练习,但总是找不到感觉。他有时甚至很沮丧,很疑惑,会不会是因为【二手市场】学来的天赋终究不是自己的,所以练习的成本要高上别人不少。每一种天赋他只能掌握基础的用法,一旦进阶,他就总会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出口。 “所以这不就来请教你来了吗。”林棠露出了一丝苦笑。 程吏看出了林棠内心的压力,说道:“别着急,慢慢来,你在用【金乌】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等会吃饭的时候告诉我,我帮你看看是哪里有问题。” 得到程吏愿意帮忙的回答,林棠像是从心口搬出一块大石头一样舒坦了许多,他点点头,笑道:“好,你可不要藏私啊。” 程吏呵呵一笑:“那就看你请吃什么了。” 当然,这只是一句打趣话,两人正常买了饭,挑了个偏僻的位置交流起来。 期间林棠问了许多修炼上的问题,譬如在使用金乌翼的时候,如何能保证自己精准位移到自己设想的目的地。 林棠一用金乌翼就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像是被绑在甩干机上面意识混乱,等再次睁眼,往往不是偏了十万八千里,就是撞墙,根本无法使用出程吏当初与白浩战斗时的那种闪现的效果。 对此,程吏表示:“等到你觉醒第四只金乌,有了金乌瞳之后就会好很多,一开始都会这样的。” “那你当初是第三只金乌和第四只金乌一起觉醒的吗?”林棠好奇道。 程吏摇头:“不是,我当初金乌瞳觉醒是遇到了一个玩水的高手,他会将自己藏在水幕之中发动攻击,盲目的使用金乌翼反而会被他抓到破绽,再加上水本来就克火,所以当时被他打得很惨。” “后来呢?” “那天是我妹妹的生日,我正缺钱给她买礼物,所以想着怎样都不能输,于是情急之下我就觉醒了金乌瞳。” 林棠听后收回了期待,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我要怎样才能觉醒金乌瞳呢?” 程吏想了想说道:“或许你就差一个绝境。” “我有试过,当时找的还是刘义,但真当他拳头打过来的时候我只会想着躲,更多的是绝望,丝毫没有你说的那种在绝境中决心翻盘的感觉,我的心性比起你们来说差太多了。”林棠消极地说道。 程吏说道:“害怕是人的常态,这很正常,即便没有金乌瞳你也可以接着练金乌翼,至于你刚刚说的问题可以慢慢来,先不要想着速度和距离,给自己设一个短距离的目标,尽可能保正准度,等适应这种感觉并且有一点感觉之后,再慢慢增加距离。” 林棠听后内心也振作了许多:“好,下午我按你说的方法试试!” 此时,某个在旁边像是透明人一样的北方十月才终于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程吏,还有......林家的小公子。” 第169章 心性 “学姐?” 看到熟悉的脸庞程吏不禁愣了一愣。 “程吏,你认识北方学姐?” “北方......?” 北方十月面无表情地表示:“哦对,我确实忘记给你自我介绍了——你好程吏,我叫北方十月。” 北方十月?! 程吏心里暗惊,北方十月不就是三年级的大佬吗?时常位列前三,与楚歌、周宜两人齐名。 如果说二年级的顶点是白浩和林颉,那么三年级的顶点就是楚歌、周宜,以及这位北方十月。 换句话说,这是程吏在期末考核进入前五的劲敌。 林棠看看北方十月,又看看程吏,听这两人的意思,貌似之前就认识,但又不认识。 “我这把剑就是北方学姐送的。”程吏向其解释道。 “怪不得。”林棠心里了然,北方家族就是有名的锻器家族,也就北方十月会送程吏这么好一把剑了。 北方十月神情自然地坐在对面,开口便问:“准备的如何呢,程吏?” 程吏回道:“尽力而为。” 北方十月听后点点头:“期待你的表现。” 说完她就自顾自吃起饭,搞得原本交流心得的程吏林棠二人十分尴尬。 犹豫片刻,程吏先试探问道:“学姐,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北方十月抬头,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事,只是无聊刚好看到了你们。我只是很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氛围,你们把我当透明人就行了,不用在意。” “啊......好吧。” “不欢迎我?” “没有没有。”两人连忙摆手。 程吏直接解释道:“因为我们刚刚在谈修炼的事,怕照顾不到学姐。” “不用照顾我,况且......”北方十月瞟了眼两人,“我也不是参与不进去。” 程吏猛地想起,上次与北方十月接触之时,其就为自己指明武器的用法,想来作为三年级,在异能的运用上北方十月一定比他们更有经验。 于是他直接问道:“那学姐,你听听林棠的状况,看看他是什么问题?” 程吏示意林棠再复述一遍,只是林棠刚要开口就被北方十月打断了:“不用,我刚刚都已经听到了。” “学姐你这是在旁边站了多久......” “很久。” “......” 短暂的沉默后,林棠开口道:“所以北方学姐,你觉得我的问题在哪?” 北方十月慢慢吃着自己的饭,像是讲述一个故事一般慢条斯理地说:“问题很简单,也很明显,你和你哥哥林颉有同样的问题。” “什么问题?” “压力太大。” 林棠听到这个回答并没有像得到灵丹妙药一般欣喜,因为压力太大这已经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谁都知道。 别说异能者,你随便从学生群体或是苦逼的上班族里抓个人,十个有八个会告诉你压力大。 因此只说压力大会很像车轱辘话,没法真正解决人们的问题。这就好比年轻人听到专家摇头晃脑地说现在年轻人压力大,他们只会木然地点点头,但倘若专家说给年轻人每人发一笔钱,那所有人都会激动地扣出“这是真专家啊!”这样的赞美。 所以林棠听到这样的回答说没有落差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还是硬着点头,没说什么。 北方十月看到他的态度微微颦眉,有些埋怨地说:“其实你还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是吧?” 林棠苦笑道:“没有啊北方学姐,我也知道自己压力大,但这种心态问题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吧。” 北方十月摇头:“你说你知道,那你有去意识并克服吗?” 林棠不解。 北方十月继续说道:“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刚刚你在向程吏求助金乌翼的训练方法时,程吏只给了一个浅显的道理你是不是立马心里就放松了许多?” 林棠愣了一愣,回想之后点了点头,承认道:“是的。” “那么为什么呢?”北方十月锐利的眼神投向林棠,“因为你放弃了思考。” 这回林棠沉默了。 “因为压力太大,所以你不想再去思考。面对自己的目标,你所想的就是不断地练,不断地投入时间,以此希冀能得到提升。然而回想一下程吏所说的方法,他无非是告诉你,由浅入深、由简入难,这是一定需要【金乌】的拥有者才能提供的方法吗?” “其实不然,林棠,你自己也清楚,如果你还保持着思考,你早就能想到这样简单的方法。” 北方十月的话像是叩响了林棠内心的一顶大钟,“咚咚咚”一阵阵低沉而又悠久的钟声,将栖息在这片山谷的飞鸟都惊了出来,在山谷间成群结队、久久盘旋。 是啊,自己总说自己压力大,却从来没有分析过,压力大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问题,又要如何去克服。 压力大是一种状态,但其引导出的问题,却是可以解决的。而不应该以此为麻醉的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放弃思考。 即便在这种状态下思考的效率会慢很多,但只要坚持,也一样能做出成效。 林棠渐渐明白了自己的症结所在,抬头衷心地向北方十月道了声谢。 “你刚刚其实有句话说得很对,你的心性要比程吏差许多,所以一旦一个人面对问题,就极容易陷入到压力过载的情况。对此,我有两个建议——” 林棠洗耳恭听。 “一,多与人沟通,哪怕别人帮不到你什么,也不要自大地将所有事藏在心里,只要讲出来,你心里的压力就会消减很多,届时,你自己就能找到困境的出路。” 说到这,北方十月又看向程吏。 “第二点便是心性,修行是一条很长的路,如果没有好的心性,你们也很难走下去。” “倘若你们确实很想在期末考核来临之前有所提升,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参考方向姑且可以弥补你们目前的短处——” “找你们的同学,南宫宴,拜她为师学习一段时间。” 第170章 拜师 今天对南宫宴而言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直到下课铃响起。 “叮铃铃——” 南宫宴是走读生,没有住宿在学园,所以当一天的课程结束时她就会回去。 这天她同往常一样,收拾随身携带的武器,起身准备离开。然后,她就看到两个看着有些不怀好意地身影走到她的面前。 是程吏和林棠。 “你们有什么事吗?”南宫宴率先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像是门口摇晃的风铃一样清脆,而在程吏的印象中,南宫宴也一直都是比较安静且礼貌的形象。 见南宫宴询问,他也就大大方方地表示:“南宫宴,我们想拜你为师。” 南宫宴闻言短暂地沉默了一会。 林棠连忙找补道:“你看你话都不会说,是这样的南宫宴,我们听说你南宫家是武术世家,所以想特地学习武术。” 南宫宴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游走,犹豫道:“可是......现在有天赋后,学武术的人很少了,哦,对不起。” 因为三个人站在教室通道有点拥堵,南宫宴正说着给要过路的人道了个歉,转头马上对程吏和林棠说:“我们出去聊吧,站在这会给别人麻烦的。” “好。” 两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跟着南宫宴来到了外面。 不过南宫宴并没有停,三个人在黄昏的校园里边走边聊。期间,林棠与程吏也给南宫宴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以及学武的初衷。 南宫宴一直都有很认真地听,直到听到‘北方十月’的名字才微微有些愣神,不自觉呢喃。 “北方学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南宫宴好奇问向两人。 而两人均是摇摇头,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这也怪不了他们,说实在的,他们也确实和北方十月不熟。程吏是因为扶桑枝的事结识的北方十月,林棠则是在白林乐几家的宴会上看到过北方十月的身影,上次在食堂还是第一次说上话。 再加上北方十月的家在京州,自己还是二年级转学过来的,了解她的人或许在整个海州也只有楚歌和周宜两个人。 不过见到南宫宴这么深思,林棠脑子里又冒出了别的想法,他看向南宫宴问:“你的意思是,她是有意让我们来找你的?” “我也不清楚。”南宫宴摇摇头。 “听说你们两家的关系并不好,我和程吏不会成了北方学姐针对你的工具人了吧?” 程吏听得稀里糊涂,不过两个人貌似在分析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他也就没有随意插嘴。 南宫宴在听到林棠的分析后也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夕阳的橙光洒在她认真思考的脸上,摇晃的树影也未曾改变她的表情,程吏与林棠见状都不约而同选择了静静等待,三人就这么带着一丝默契地并肩走过长长的街道。 过了没几分钟,南宫宴停住脚步,她转头看向两人,认真道:“好吧,我答应你们。” “你的意思是......愿意教我们武术了?”林棠意外,他原以为对方会因为北方家与南宫家曾经紧张的关系而拒绝。 南宫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是的,我很乐意能在异能者的时代传播武学文化。” 不知是否是因为南宫宴背后夕阳的缘故,程吏林棠二人此刻只觉得南宫宴的身影在柔和的橙光中显得无比高大。 两人对视一眼,恭敬地鞠躬:“师父好!” 南宫宴脸颊微红,连忙摆手:“不用这样,我们还是同学。” 林棠义正言辞道:“不行,传统武学讲究地就是尊师重道,我们既然下定决心要学习武术,自然要从最基础的做起!” 程吏点头附和:“是的,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您既然教我们武术,我们自然要尊您为师。” 两人一唱一和,颇具乐小宁与阮明的风采。 被两个同龄人,还是实力强于自己的同龄人喊师父,南宫宴心里羞愧,脸颊通红,但拿两人没办法,只能弱弱地妥协:“好吧......但还请千万不要用‘您’字,我万万不敢当。” 林棠提议道:“这样,我们平常还是喊你南宫宴,不给你增添负担。” 南宫宴点头:“嗯,叫我南宫宴就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要怎么练?”程吏问道。 南宫宴想了想,说:“如果你们有空的话,就从今天开始吧。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更希望你们有个持之以恒的习惯,而非三分钟热度的心血来潮。” 程吏与林棠听后均表示没有问题,只是在表面点头下,内心也有一些讶异。没想到相比于南宫宴看着柔柔弱弱的性格,在面对武学之时态度却出人意料地透着强硬。想来以南宫宴认真的风格,日后必然会是压力不小的训练。 不过想要有所提升也必须要承受压力,毕竟严师出高徒。 二人在心里小小打了个预防针,怀抱着憧憬同南宫宴一起走向了未知的道路。 不知走了多久,三人绕过一个个街道,最终在一处稍显偏僻的场馆前停下。 在场馆的门顶挂着一个长长的牌匾,看上去有些年头,上面用飘逸地书法洋洋洒洒写了四个大字:南宫武馆。 南宫宴推开大门,将两人请了进来。 进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整个场馆的大气与整洁。 程吏之前没有去过所谓武馆的地方,但南宫家的武馆给他的第一印象更像是一个体育馆——干净光亮的木板地面、十分开阔的空间,场地上没有多余的杂物,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篮球架、乒乓球台和羽毛球网、排球网...... 程吏:“?” 这么多体育器材,这不就是体育馆吗? 程吏再仔细看了看,只在偌大的武馆角落看到了摆着一排排的武器架,显得十分冷清。 而在武器架前,还能看到两个身影在练习兵器...... 不对! 程吏看那两个身影越看越眼熟。 他定睛一看,这不是白浩与乐钦钦吗?! 第171章 为何习武 安静的武馆内,四个身影正盘坐在一排,正认真听坐在对面的南宫宴讲话。 在一开始的诧异和后续的简单询问后,程吏也搞懂了另外两人的来意。 乐钦钦因为‘百兵之主’的缘故,很早开始就在南宫武馆学习,几乎是自打上学开始就在课余时间来到南宫家学习武艺,因此乐家也是南宫家最大的金主。 而白浩是在期中考核失利以及白枭的摧残下痛定思痛,同程吏林棠二人一样,寄希望武学来帮助自己异能上的提升。他其实也没有比程吏林棠早来几天,也是个新人。 这也是南宫家自衰败以后首次迎来的小高峰,竟然能一下子收四名学徒。 南宫宴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抬头对众人说道:“在正式开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大家为何习武?” 林棠率先开口:“相比于异能天赋,武术更讲究循序渐进,境界提升,我认为在学习武术的过程就是在打磨自己心性的过程,我希望提升自己的境界,打磨自己的心性,因此我选择习武来进一步地提升自己。” 南宫宴听后点点头,说道:“目的清楚,自省清晰,我觉得这一过程并不会很难。” 得到南宫宴点评的林棠喜出望外,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他人的肯定。 接着轮到程吏:“我跟林棠一样,也希望借助习武来打磨心性,除此之外......” 程吏拿出自己的佩剑扶桑枝,接着说:“这是北方学姐送我的剑,虽然帮助我提升了自己的实力,但我总觉得没有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相比于其他人,我对剑的用法还是停留在原始挥砍,对我而言可能更像是一个长一点的拳头,所以我更希望能在此提升自己用剑的技巧。” 南宫宴同样点头,说道:“实际上大道至简,剑本身就是用来挥砍的,无需感到焦虑。但如何更好更快地挥砍确实存在技巧,我会尽量帮助你实现这一点的。” 南宫宴短短一句话就让程吏豁然开朗,事实上在这之前他是有些钻牛角尖的,看到白清秋和乐钦钦等人的剑法刀法,他总觉得自己用剑更像是原始人一样挥动木棒。而今南宫宴所说的话点醒了他,武器的本质就是帮助持兵之人更好地战斗,所谓的技巧只是在这其中所总结出来的经验而已。 再者是白浩,他思考片刻后娓娓道来:“在前不久,我与我爷爷进行了一场切磋,在那场战斗中,我所引以为豪的天赋效果,帮助我在过去一年间几乎无敌手的隐身与反应力,在我爷爷面前却像是没有作用一般无用。” “我原以为【白狐追月】要么是像林颉那样拥有全覆盖的技能才能克制,可即便是如此,我也不觉得自己比林颉差,因为等到毕业,我们执行者所面对的环境绝不可能如学园一般——定好一个场所让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切磋。所以即便林颉胜了我几次,我也未曾有过动摇。” “第一次动摇是程吏,”说着,白浩还深深地看了程吏一眼,“我有很大的把握确定,他的眼睛能够直接看到隐身状态下的我,或许是能直接看到异能量,又或许是其他。其实如果只是这也不足以让我动摇,因为天赋本身就存在克制关系,这是我能够接受的无用,但我没想到的是,没有隐身状态的我,依靠‘净心通明’状态的我依旧没有胜过他,也就是从那开始,我开始怀疑,是否是因为之前一直存在隐身的缘故,我对自己的实力过于托大了?” “第二次就是面对我的爷爷,白枭。只不过那不是动摇,而是直接钉死。”回想起那天的战斗,白浩的眼神变得逐渐凝重,“他的天赋并不能像程吏能直接看穿我的隐身状态,但他依旧依靠敏锐地听觉抓住了我的位置,并且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就像我爷爷说的,人有五感,我仅仅是屏蔽了人在视觉上的感知,还剩下四种感知方法可以探测到我的存在,意识到这点的我才明白之前的视角是多么狭隘,所以我决心不再依赖于隐身能力,而是专注于‘净心通明’的能力。” “念及此,我回想到曾经看过南宫姑娘的蒙面飞刀表演,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听闻武学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就会感官放大、时间变慢,进入到一种专注的境界,这与我的‘净心通明’状态十分契合,由此求学。” 或许是林棠与程吏开了个好头,白浩在阐述自己的困境时不知不觉将自己内心所想像讲故事一般在众人面前一一道尽,讲了很长一段。面对能帮助自己的人,白浩直觉上认为,如果毫无遮掩地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部道出,或许能得到更适合自己的解答。 不过在几个学弟学妹们讲出自己大段的心声回想起来还是略微有些羞耻,以至于话音落下有些后知后觉的白浩微微低下了头。 虽然很长,但南宫宴还是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听了进去,等白浩将自己的心声吐露完毕,她稍稍酝酿片刻后方才开口:“白浩学长,我认为你对自己已经分析地很透彻了,但有一点我不是很认同。” 白浩微微一怔,随后集中注意听南宫宴的看法。 “在往后的实际情况中,或许确实会很少碰到像学园一样公平、限制的环境,但其所设置的对战,应该视为往后所有对战的基础。就像是我们练拳,往往会先从木桩练起。把木桩练好并不能代表你能在实战中战胜对方,因为就像白浩学长你说的那样,实战中不会出现所预想的理想情况。那为什么我们还是要对动都不会动的木桩练习拳法呢?” “因为在过往的战斗中,无论是什么场地,多少的人数差,我们都可以化多为少,化繁为简,将一个情况复杂的战局拆解成一个个小型的对战,而这一个个小型的对战就可以视作一次在学园平等且有限制的竞技战。” “换句话说,日常在学园中的每次战斗都可以视作在日后可能遭遇的复杂战况中的某一小支、某一瞬间,如果林颉学长能够在学园的竞技台上以大范围的攻击击败你,那日后肯定也会存在歹徒通过种种方式抓住一瞬的时机将你锁定在某一范围内,通过这样的大范围攻击击败你。” “至于其他方面我大概明白白浩学长你的想法,我会尽量帮助你触摸心境上面的感触。” 南宫宴一番话讲完,白浩只感觉振聋发聩,在这之前,他一直期望能得到执行者出外勤的机会而小看学园内的各种切磋,觉得那有些幼稚。 而今回头来看,他发现以前的自己才像是一个幼稚的孩童,还没有学会走路,就火急火燎地期望奔跑,摔了一个大跟头,却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了然这些,白浩面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学妹,感受到了一丝渺小之感。 第172章 测验 “钦钦,你呢?” 南宫宴是乐钦钦为数不多的朋友,不过在来到武馆之前鲜有人知,至少林棠和程吏少有在教室看到过二人互动。 南宫宴属于偏安静内敛的女生,而乐钦钦的性子又比较独来独往,因此一般很少有交流。但二人的关系本身就无需一定要每天说上些无营养的废话来保持,颇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乐钦钦还沉浸在刚刚南宫宴的那番言论当中,此时回过神来,微微皱眉道:“我还是希望你能教我如何增加疼痛的忍耐度,上次新生大比如若我能承受住疼痛,胜负尚未可知。自那时起我本打算开始补足我的弱点,但你却不建议如此,让我照常练习半年再看看期中考核的结果。” “结果上你不是夺冠了吗?” “但白清秋缺席了。”乐钦钦摇摇头,似乎对这次的胜利并不满意,“我没法证明你是错的。” “从心境上讲,【所有物】讲究的就是自我,如果你有疑虑,对你之后的修行会产生不小的阻碍。” “是的,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阿宴,如果你没法说服我,我就会作出一些改变了。”乐钦钦盯着南宫宴的眼睛。 南宫宴思虑片刻,突然提议道:“我们做个小测验吧。” “测验?” 不仅乐钦钦疑惑,剩下的三人也都被南宫宴突如其来的提议有点懵。 南宫宴微笑道:“嗯,就当是做一个小小的游戏,或许大家能从中感悟一些东西。” 她扭头看向白浩:“白浩学长,能劳烦你跟钦钦交一次手吗?” 白浩有些意外,但很快还是点了点头,他对乐钦钦示意,随后一同站起。 程吏与林棠很快移动到了南宫宴一侧,坐着看戏。 “两位只需要简单的切磋即可,白浩学长你负责攻,不需要隐身,只需要利用‘净心通明’的状态尽可能命中,钦钦你负责躲。”南宫小师父下达了指令。 “好。” 两人相对而立,面对对方仅有一步多的距离。在南宫宴的要求下,实际上就是进行一次短距离无大动作的攻防战。 下一刻,白浩的身形开始妖狐化,手指长出长长的利爪。乐钦钦也凝神屏息,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两人都催动了自己的天赋。 在开始前,白浩犹豫道:“钦钦,你能不能免疫我这狐爪的伤害,需不需要我用剑?” 乐钦钦摇头:“免疫不了,但没关系,我正好可以练练承受伤口的能力。” 听到乐钦钦的话南宫宴皱了皱眉,不过没有说什么。 “好。”白浩也不扭捏,下一刻便进入了‘净心通明’的状态。 净心通明的状态是一种难以言清的东西,从感觉上就类似于人在某种极限时刻大脑超频运作,能瞬间观测处理周边的事物,表现上就是周遭的时间流速减慢,而自己不受影响。再配合上妖狐化后获得得敏捷速度,在旁人眼中白浩的动作就会变得极其地快速且精准。 他仔细地观察着乐钦钦的一举一动,然后挥出一爪。 乐钦钦也是敏捷型的异能者,她的敏锐来自于对全身组织细胞的控制,能完美地掌握自己身体的感官,进而获得超出常人的敏锐能力。除此之外,因为对身体机能的完全掌握,她并不存在反射弧这种东西,所有的动作都可以想到便做到,这种细微处的敏捷是很多速度很快的异能者无法做到的细节,是真正意义上的随心所欲。 因为南宫宴只要求其防,因此乐钦钦在快速估计了攻击路线后,选择了提刀去挡。 而这时,净心通明的强悍之处也就体现了出来。早在乐钦钦抬头的一个细微动作之时,只是手肘稍微倾斜了一个角度,就被白浩尽收眼底,预测出了乐钦钦的防守手段。他转而挥出了另一爪,攻击在乐钦钦这个动作无法顾及的一个侧身。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毕竟第一招的格挡还仅仅是抬手,对方就已经发起了针对身位破绽的第二次攻击。 程吏默默开启了金乌瞳才将刚刚的局势信息获取到大脑中。 而南宫宴的眼珠随着场上的一举一动在快速的转动,似乎她能跟随并捕捉场上发生的所有瞬间变化。 在白浩第二击出手后的一个呼吸后,乐钦钦才反应过来,她没料到白浩的第二次出手会这么快,就像是有两个大脑一般各打各的,所以在提刀去挡后,她的主意力全部被自己所做的决策所吸引,观察着攻击轨迹,只想着自己有没有挡下来,以至于没有及时地发现第二次攻击。而当她反应过来,那锐利无比的狐爪已然快要触及其腹部。 这个距离,这个角度,正常人没有意外都躲不过去。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乐钦钦不是正常人,她对身体的控制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她在提刀的那只手不动的同时,一只脚稍屈,一只脚后压,然而身体猛地一转,在保证重心地情况下又快速地侧身。而正是这小小的一个侧身,便化解了两次攻击。 “厉害。”程吏忍不住为两人的交锋赞叹。 而林棠只看到了一个结果,只能十分郁闷问程吏发生了什么。 但程吏没有回答,应该刚刚只是一个开始,白浩没有因为一次失利而气馁,利用‘净心通明’的优势很快发动了连续攻击,每一次的攻击都像是第一次交锋一样间隔极短,只打破绽,像是两个心有灵犀且的高手互相配合着攻击。 而乐钦钦就更出色了,在有第一次的经验后,她大抵明白了白浩的特性,于是在每一次做出格挡后就不再去关心结果,也就是只做一次出手的思考量,剩余的时间用来全神贯注地等待下一次的攻击动作,虽然应接不暇,但再没有第一次有些始料未及的仓促感。 再加上乐钦钦的身体控制能力与反应力,可以保证每个防守动作直接都能十分快速和自然地承接,不用一定要回到某个待定动作才能做出下一个指定动作。甚至用这份身体控制能力,能让两个动作以一个十分诡异地姿势进行承接,就像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让两个看起来大相径庭的动作都能瞬间完成过渡。 就这样,几秒钟的时间内,双方进行了数十个回合的交锋,乐钦钦渐入佳境,越到后面越加轻松,最后均以其成功躲避而告终。 南宫宴叫停了二人,她没有说一些称赞的话,而是默默走向杂物室拿出了一块指压板。 她铺在乐钦钦的脚下,让他们再进行第二次切磋。 第173章 痛觉 “呲——” 利爪划开皮肉,绽出血花。 几个呼吸间,乐钦钦就挨上一爪,疼痛难忍,直接跳走。 白浩在得手之后也选择停止攻击。 看戏的程吏与林棠没想到,刚刚还看起来游刃有余的乐钦钦,只是踩上了小小的指压板,就在交手后没几个回合落败。 南宫宴没有说什么,默默回杂物室取出了酒精与纱布,为乐钦钦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等到处理完后,她没有马上评价乐钦钦,而是转头问向白浩:“白浩学长,这场切磋你有感觉出来什么吗?” 白浩摇头坦白道:“说实话没有,我只感觉自己胜负与否只在于对手,而非我自己,所以我并没发现自己的问题在哪。” 南宫宴解释道:“其实刚刚的战斗就可以窥见你在‘净心通明’上所呈现的问题,‘净心通明’实际上应该是一种很强大的能力,但你却表现地过于生硬。” 白浩闻言颔首:“是的,我总感觉在使用‘净心通明’时冥冥中存在某种桎梏,让我无法发挥完全的实力。” 南宫宴慢慢说道:“我并不了解你的能力,但从武学的角度上讲,问题其实已经出现了,白浩学长有没有注意到,刚刚在说‘净心通明’时你用的是‘使用’二字。” “使用?” “是的,从武学角度上讲,我们很少会称呼某种境界叫‘使用’,更多的是‘进入’。我想这是因为‘净心通明’是天赋赋予的,而非人一点点自我感悟的,所以才会存在割裂感。” “这种割裂感代表着,白浩学长一直将它视作工具,而非一种状态。工具是身外之物,而状态是心之所有,钦钦的天赋正好就是【所有物】,可以看见的是,当钦钦将身体视为自己所有之后,她的所有动作都浑然天成,而不是机械地移动。这也是我认为你的问题所在。” “如果白浩学长能试着慢慢习武,从普通人的角度一步步接触与‘净心通明’十分类似高度集中的状态,或许就能融会贯通,真正地将‘净心通明’当作自己能达到的某种境界、能进入的某种状态,届时,就能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南宫宴的一番分析让白浩豁然开朗,他知道自己存在问题,能感觉到使用天赋时的桎梏感,但他也一直没能明白问题的根源。而现在南宫宴的话就像是迷宫中来自出口的一根绳子,让他重新找到了方向。 内心激动下,他庄重地道了声感谢。 “不敢当,学长。”南宫宴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轻声道。 “那我呢?”乐钦钦十分不满地在旁边抗议。 她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了,明明轮到教自己,却又转头去教白浩。 南宫宴很清楚乐钦钦的小脾气,笑着安抚道:“钦钦受伤了,我是想让钦钦先安静地休息会儿。” 乐钦钦闻言说道:“好吧,那我现在伤好得差不多了,你该教教我了。” 这倒不是乐钦钦逞强说的假话,她对身体组织的控制能力很强,也间接地提升了自己的疗伤能力。就像是一台计算机,会灵活地将最多的运算资源提供给前台运行的软件,保证计算机的使用效率。同理,乐钦钦能更快地对伤口进行凝血与修复,刚刚南宫宴与白浩谈话的功夫,她的伤口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南宫宴看向乐钦钦,首先问道:“钦钦,你认为为什么第一次你能躲开白浩学长的所有攻击,而第二次却不能。” 乐钦钦思考片刻后回答:“因为你让我踩的东西太疼了。” “没错。”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不建议我做耐痛训练?毕竟如果我能克服这种疼痛,就不会受它的干扰了。”乐钦钦十分不解。 刚刚在指压板上,每一次的移动都会给乐钦钦难以忽视的疼痛,这就导致每一次她都会因一次动作而被立马传来的疼痛而打断思考节奏,进而在短暂的失神间,没能挡住白浩高频率覆盖的攻击。 “嗯......我反倒想问,为什么钦钦你总是去想通过忍耐疼痛去为自己创造更多的战斗机会呢?我所做的改变明明就只增加了一张指压板,为什么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那就是不踩上那块指压板呢?” 未曾想过的道路。 乐钦钦闻言一愣,但在顺着这条思路后,她还是失望地摇了摇头:“因为很多时候那块板子是规避不掉的,就像白清秋,她只是掩盖掉了疼痛,但疼痛是一直存在的,在战斗中,不可避免地会受伤不是吗?” 南宫宴点头肯定,但随后又指出:“但这不正也是钦钦你的强项吗——规避所有伤害。” 乐钦钦感觉南宫宴有点偏离题意了。 南宫宴接着说明:“就像钦钦你爱吃平淡的白菜,因为食物的酸甜苦辣都会被翻倍,原先对正常人来说刚刚好的调味,对钦钦你来说却只会感觉难吃。但有一天,你不想承受在吃一道陌生的菜时吃到难吃的味道,于是你开始选择钝化自己的味觉,疯狂地吃辣椒,让自己的舌苔麻痹,让自己的味蕾失效,最终你达到了自己目的,但相应的,你也失去了品尝味道的能力。” 南宫宴遗憾地摇头:“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行为,疼痛是人类的防御性行为,正是因为疼痛,人类才会下意识地去规避。钦钦你的感官敏锐,能通过五觉快速察觉到敌人的进攻意图。但在此之外,还有一觉——那便是感觉。” “如果没有对疼痛的敏锐的感觉,即便我们看到了危险、听到了危险、问到了危险、尝到了危险亦或是触到了危险,我们也难以很快地给大脑发送指令,做出相应的动作,这就是‘钝’。对疼痛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力,反而能获得预知般的感应能力,如果你报复性地去进行耐痛训练,我有九成的把握,你的反应力会下降一个水平。” “在补足缺点的同时,也在磨平自己的优点,这是你想要的吗?” 第174章 砖头事故 乐钦钦被说动了。 她之前只想着弥补自己的缺点,倒没想过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连锁反应。 “那也就是说,我只能尽量去规避别人的伤害?” 乐钦钦叹了一口气,小脸皱了起来。 要知道,躲技能是很累的,需要无时无刻地去放大感官,集中注意力,捕捉所有的细节做出反应。如果可以,她更想打得莽撞一些。 而且除了性格倾向外,对痛觉太过敏感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自身的容错率,就像白清秋的灵剑一样,或许有杀伤力,但本身太过脆,导致其一直没能打出视觉上该有的震撼效果。若是哗啦啦的一阵铁剑雨,其剑阵的威慑力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这也是乐钦钦最为担心的一个问题。即便自己能够敏捷地躲过大部分攻击,但异能天赋变化莫测,稀奇古怪的攻击招式更是层出不穷,总会有一些攻击会出其不意地落在你的身上。 而乐钦钦玻璃般的痛感又承受不了过高的攻击。 这就让战斗走向变得很极端,就好像随意投一枚硬币,正面我赢,反面你赢。 乐钦钦不喜欢这样。 如此一看,乐钦钦仿佛陷入了无解的两难困境。 而南宫宴看到乐钦钦忧愁的样子很贴心地送来了解决方法:“钦钦,你现在的问题在于过于敏锐的痛感让你在战斗中会像玻璃一样脆。” 乐钦钦点头,这个刚刚她也想到了。 南宫宴继续说道:“实际上我们可以换个思路,不让自己变钝,而让自己更韧。” 乐钦钦从未这般咬文嚼字过,不禁问:“这两者有差别吗?” 南宫宴思考片刻,打了个比喻:“钝就像是块石头,韧则像根竹子。” 虽然没有具体的定义,但迷迷糊糊间乐钦钦感觉自己也算明白了,于是问:“那我要怎么练?” 南宫宴看向四人,认真道:“不着急,今天太晚了,大家给我一点时间,我再琢磨琢磨,等明天会给大家适合自己的训练方法。” 众人应下,再次道谢后各自离开。 送到场馆门口,南宫宴羞愧地说道:“大家的实力都比我强,依然耐心地听我一番薄见,南宫宴感激不尽。” 说着,还十分郑重地鞠了一躬。 这让几人站得有些腿软。 道别之后,程吏与林棠结伴一路回宿舍。 两人说说笑笑,也不沉闷,程吏明显感觉到林棠的状态与白天截然不同,好了很多。 林棠也承认到之前自己确实有点像到处瞎撞的无头苍蝇,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而今天南宫宴的话给了他很大的信心,现如今就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重新振作了起来。 程吏点了点头,赞同南宫宴是个厉害人物。 不仅仅是针对自己的评价,南宫宴对其余人的点评程吏也记在心里,给了自己很大的启发。 ...... “诶!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出人命了!” 等走过一个拐角,忽然在街对面围起了一群人,骚动之下,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吃瓜路人。 林棠皱眉,他本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但听到有人闲言说出人命,于是心里生疑:“要不要过去看看?” “看看吧。” 程吏颔首,同林棠一起走了过去。 不管是真是假,看看总归没错。 等走到近处,拨开层层人群,程吏这才看到在人群中间有一位头部流血的年轻人正昏迷倒地,而在他身旁,有一个跪着的少年正双手按压他的胸部,绿色的荧光在手部盘旋,像是悬浮在空中的萤火虫。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位少年时程吏所认识的一张熟面孔—— “陈凉学长?”程吏讶异道。 陈凉听到呼喊声,抬头来看,见到是程吏顿时喜出望外:“程吏!是你!太好了!我刚好需要你的帮忙!” 陈凉的语速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只不过这次更像是因为着急而提高的语速。 听到陈凉这么说,程吏立马挤进人堆中,来到了陈凉身边。 “这是怎么了?” “你先打急救电话,报告他们这里有一个头部被落下的砖头砸晕的路人。”陈凉看起来特别着急。 “好。”程吏干脆应下,然后拿出电话手机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在简单地汇报事发地点和事故原因后就得到对方受理的回应。 程吏挂断电话,向陈凉同步了信息,随后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了?” 陈凉说道:“这个人运气不太好,我刚刚路过这里就看到他被天上落下的砖头砸到脑袋,直接被砸晕了过去。” 程吏看了看这人的头部,看不清伤口,但紫黑的血垢粘住了半块头皮,看起来伤势十分严重。但在血垢之中,程吏还敏锐地捕捉到了类似绿苗一样的嫩叶从发缝中露出。 这好像是...... “我刚刚已经用【春苗】初步救治了一下,出血止住,外伤缝补好了,受损的组织也修复了个七七八八。” 程吏想起来,当初陈凉就是用天赋【春苗】为自己疗伤。 他听完陈凉的话后不禁疑问:“那这不就已经治愈地差不多了吗?还需要这么急着送医院吗?” 陈凉解释道:“但他终究还是失了太多的血,再加上还存在受损的生理组织,如果不送给专业的医生处理,或许会对他的身体机能造成损伤。” 程吏了然,随后说道:“那还不如我直接送他吧,不需要等救护车过来浪费时间。” 说着他正要伸手抱起伤者,却被陈凉牢牢按住。 陈凉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摇头:“不要这么做程吏。我已经稳定住了他的伤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有恶化的倾向,如果你带他去医院,一路上的颠簸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程吏收回手,愧疚道:“抱歉,我没考虑的那么周到。” 陈凉不忍解释道:“我没有在责备你,你别太放在心上,只不过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失血过多的伤者,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以至于哪怕我用【春苗】恢复他的生理组织他也依然处于危险边缘。” “然后呢?”一直没出声的林棠突然问道。 “然后我就打电话给了我的老师,他当场把我骂了一顿,让我赶快联系医院,他说我一个学生,如果救活了还好,没救活或是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听了老师的话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到来之后将他送到医院进行后续治疗。” 陈凉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不过可惜的是,在我来之前,那人已经失血有一个小时,整个人几乎是休克的状态,后来哪怕救了回来,听说智力还是精神方面出了什么问题,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不过这件事还有后续,伤者的家属认为是我这个还是学生的异能者胡乱使用天赋,导致他的大脑在救治后出现问题,于是想要告我,后面在执行者的协调下才没闹出太大的水花。” 说到这,陈凉看向程吏和林棠二人,苦笑道:“而就在刚刚,我还在用【春苗】救人的时候,我的手机被人浑水摸鱼偷走了。” 第175章 南宫家的余孽 “手机掉了的话就我帮你找。”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到三人耳中。 程吏感觉这个声音虽然陌生,但好像在哪见过。他循着声源扭头去看,看到了一张平静的年轻女子的面容。 她是......南宫璃?! 当初在地铁站二人有过一面之缘,事情发生没过多久,程吏并没有忘记这张脸。 “璃姐?!你不是回去了吗?” 意想不到的是,陈凉与南宫璃竟然认识,他看到南宫璃出现,诧异地发问。 南宫璃抬手轻轻一握,瞬间,数十条金色锁链从虚空中暴射而出,将在场围观的所有人都禁锢了起来。 南宫璃缓缓开口:“听到这边有动静,我就回来看了一下。” 她话音刚落,那些被突如其来锁住的市民们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大声呵斥道: “你这是干什么!” “放开我们!” 南宫璃拿出一块令牌,上面刻了一个‘地’字。 “执行者办案,多有见谅,还望诸位能多多配合。” 人群后方有个大哥不满地喊道:“你办案归办案,凭什么要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大伙纷纷指责。 南宫璃解释道:“地字号执行者办案,是有权将嫌疑人短暂扣押的。” 那位大哥也不虚,起哄道:“不过就是偷了一部手机,犯得着吗!你这不是典型地滥用私权!” 说完他就在内心发笑,只要先扣上帽子,那么南宫璃要么一意孤行引得众怒,要么乖乖妥协放人离开,前者能引导舆论,后者能挫杀威信,无论哪种都不带亏。 如他所料的是,耳边也都是人群的附和声、指责声,他扬起嘴角准备欣赏南宫璃纠结无能的表情,可等投去目光,却只看到南宫璃如深潭一般毫无波澜的眼神。 只见她张开那张虚握的手掌,刚才还缠绕在众人臂膀繁乱的金色锁链瞬间破灭。 “这还差不多!” “以后注意点,别败坏执行者的名声。” 大家活动活动筋骨,为这次短暂的冒犯发着牢骚。 牢骚声如蚊蝇一般密密麻麻,很快又如远去的汽笛声一样快速衰弱,最后突然没了动静。 因为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了刚才那位带头的大哥身上。 唯有他,手臂上还缠绕着锁链,静静地散发金色的光辉。 大哥慌了,急忙大喊:“什么意思?!把我也放了啊!” 南宫璃不紧不慢地问:“我刚刚可没说要找一部被偷的手机。” 这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刚刚这位执行者长官只说要办案,但没说出了什么事,大家不就是因为莫名其妙被锁链捆住才生气的吗? 而眼下,这个人竟然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就说明他就是那个贼吗?! 不打自招! “混蛋!”大哥怒喝道:“我听力好都不行吗?” “不重要了。” 南宫璃摇了摇头,随后一根金色锁链再次从虚空中射出,穿到这位大哥的口袋中,像钓鱼一样带回了一部手机。 南宫璃操控着锁链将手机递给了陈凉,陈凉拿着手机仔细看了一圈,然后回道:“是我的手机!” 众人一片哗然,没有人关心这位大哥是不是真的偶然间得知了偷手机这件事,毕竟现在人赃并获,过程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妈的!他们刚刚不是自己说的吗?你们耳朵不好凭什么怀疑到我头上?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大哥气愤不已。 “别浪费口舌了,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押你过去?”南宫璃上前。 大哥冷笑一声:“呵,就偷个手机能判多重的罪?你都能心安理得,我有什么好怕的,自己走就是了,还劳烦不到你。不过你迟早会遭报应的,南宫璃。” “南宫璃?姓南宫?她是南宫家的余孽?” “你们不知道吗?南宫璃好早以前就当执行者了,不过在外面露面比较少。” “哼,南宫家的余孽都能当执行者,执行者的品行标准就是一个笑话!” “这不就刚好对上了吗?执行者就怕我们这么说,这才藏着掖着,不让她露面。” ...... 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场景让程吏看了都十分魔幻,他不禁心里好奇,南宫家的余孽,这是什么意思? 念及此,他不禁看向南宫璃的脸庞,想从中看出些许端倪。 不过可惜的是,那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仿佛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展示生动的表情和情绪。 南宫璃毫不在意这些声音,只是转头向陈凉确认:“你这边还需要帮助吗?” 陈凉摇头,说道:“我这边都处理好了,璃姐你就去忙你的吧。” “好,那我走了。”南宫璃似乎对陈凉很放心,得到陈凉肯定的答复后就果断转身离开。 只是在正要动身时,她又忽地一顿,偏头问道:“程吏......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程吏没想到竟然是叫自己,心下一惊,回道:“是的,我们在地铁站见过。” 南宫璃点了点头,说道:“日后若是有空,能否烦请来我家做客?陈凉知道我家的位置。” 程吏一时没明白南宫璃的意图,不过还是客套地回道:“我们今天正好在向南宫宴习武,刚从武馆回来,如果有机会一定做客。” 南宫璃闻言微微一怔:“哦,你们认识......那也好,有事我们届时再谈。” 说罢,她就没有任何停留地离开了。 南宫璃离开,周围人也陆陆续续散去,后来没过多久救护车就来了,陈凉作为陪同一起跟了上去。 经历这场小插曲最后还是程吏与林棠一同回去。 在路上,程吏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林棠,刚刚那些人说‘南宫家的余孽’......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啊......”林棠想了想,说道,“你知道残心会吗?” “不知道。” 程吏听起来好像有印象,但仍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残心会是几年前在海州作乱的极端组织,闹出过不少人命。他们的首领南宫安,也就是南宫宴和南宫璃的父亲,是十年前那场骇人听闻的皇家会所杀人案的凶手。” 第176章 遇袭 “诶,听说了吗,二年级有个学长昨天被袭击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最近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感觉越来越乱了?” “听说好像最近残心会又有动作了。” “他们?他们首领都被抓了,应该是解散了吧?” “不懂了吧,我叔叔在执行者上班,他说最近很多事情都是残心会弄出来的,像昨天那个学长就纯属是倒霉。” “倒霉个屁,他可有背景了,绝对是蓄意报复!我哥跟他是同班的,叫陈凉,他的爷爷在执行者——” “等等,你们刚刚说谁?” 原本正吃饭的程吏偶然间从旁边两人的对话中听到了‘陈凉’的名字,他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转头。 那一桌的两人见程吏这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突然插话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头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陈凉,怎么了?” “二年级的陈凉?” “对。” “昨天被袭击了?” “对。” “具体什么时候?在哪?” 面对程吏连珠炮般的提问两人已经很是不爽了,其中一人更是直言道:“同学,你要是感兴趣可以直接去论坛上搜,我们两个还要吃饭。” “抱歉,但这是我最后的问题了。” 那人不耐烦地说道:“昨天八九点的样子,在医院门口,我也是听说的,错了别找我。” “嗯谢谢。”程吏道了声谢,收拾好餐具后便离开了餐厅。 他原计划是打算吃完午饭后去图书馆看会书,但突然间得知陈凉受伤后便有些犹豫。 在图书馆门口有个小湖泊,湖泊旁摆着很多的长椅供人休息,平常有许多学累了的学生会下楼坐在这长椅上吹吹风,清醒清醒精神。 程吏来到图书馆门口,顺势找了个长椅坐下来。 他拿出手机,本想上论坛看看有没有比较真实的报告,但想了想,与其去论坛筛选大家的碎片化信息,还不如直接找乐小宁和林棠询问相关的信息。 毕竟他们是三大家族的人,信息来源比较可信,而且不懂也不至于乱说。 想了想,他也给白清秋发去了信息。 不过发完他就后悔了,以白清秋这种死宅的个性,肯定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在后悔之余,他又连带着想起了白浩,白浩不仅是白家的人,更是已经通过星火计划的执行者预备役,他所掌握的信息一定是最多的。 于是他又给白浩发去信息。 发完不久,手机就传来震动,是乐小宁发来的信息。 乐小宁上午就知道这件事了,因为涉及到袭击异能者、袭击学生两大要素,所以传播的比较广。 乐小宁简单地给程吏复述了一遍他所知道的信息,基本上跟程吏所得知的大差不差。 而后白清秋也回复了,预料之内的不清楚,不过表示会帮他去问。 程吏打字说不需要了,已经拜托别人查了。 在收到两人的回复后,手机就没有反应了。白浩与林棠估摸着现在应该在竞技场里训练。 眼下自己没什么能帮到忙的,程吏也只能收起心思去往图书馆。 在图书馆一阵搜罗后,他找到了一本关于剑术的书籍。 抱着书籍的他在一排排的座位间开始找寻空位,意外的是,随着他一排排的扫视,他刚好看到一个空位,而在那个空位的对面,又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南宫宴。 程吏顿时感觉自己认识的人慢慢变多,碰到熟人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以前觉得世界很大,现在却又觉得世界在慢慢变小。 程吏来到南宫宴的身边,见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一本理论书。 他轻轻拍了下南宫宴的肩,俯身悄声问道:“我可以坐对面吗?” 南宫宴转头看到程吏,轻声道:“好巧啊,我对面没人,你随便坐。” 得知对方没有帮人占座之后,程吏就顺理成章坐到对面。 南宫宴此时恰好看到程吏手上拿的是一本剑术的书籍,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随后抽出一张草稿纸,快速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了程吏。 “很努力嘛,加油!” 程吏见后会心一笑,随后画了个小人鼓劲的模样递了回去。 不久后南宫宴又将纸条传来,上面写着:你会在这待多久?我看完后就准备回武馆,要不要一起? 程吏简单地写上“可以”作为回应。 再之后南宫宴又重新专注于那本理论书,两人互不打扰地度过了一个下午。 期间林棠和白浩分别发来了信息。 出乎意料的是林棠表示自己不清楚,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乐小宁和林棠一直都是程吏增长见识的两个主要信息来源,对于林棠的回答他确实有点意外,不过程吏很快就推测出来,林棠现在应该处在个清心寡欲的时期,每天训练加休息,没时间也没兴趣去关心外面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 程吏很能明白这种感觉,之前在电子厂打螺丝的时候脑袋空空,总会东想西想,后面被白正和带着去打地下竞技场这些胡思乱想就少了很多,也少了很多娱乐的心思。 每天都会尽量去想怎么提升自己,怎么改正缺陷,因为你不去提升,第二天就会挨揍。所以每天的思考量都被这些占用,根本没兴趣去关注其他的东西。 想来林棠也是这样的状态,于是他同给白清秋回复的一样,告诉林棠不需要了,已经托别人问了。 白浩的回复就很干脆:「知道,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等到武馆的时候我当面告诉你吧。」 程吏回了个“好的”,就收起手机继续沉浸在知识的海洋。 沉入其中的程吏临近傍晚而不自知,直到南宫宴在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这才反应过来。 南宫宴小声说:“你还打算看吗?我准备回去了。” “好,你等我一会儿。” 答应过的事怎么能不做到,程吏收拾了下东西就起身跟南宫宴一起离开了。 第177章 南宫宴的志向 两人下楼后先是结伴去不远处的食堂吃饭。 期间,南宫宴眉眼舒展,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程吏顺势打开话题:“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看你好像心情不错。” 南宫宴莞尔一笑:“还好,就是今天刚好碰到你让我很开心。” “我?”程吏很是疑惑,自己也没给南宫宴送钱,为什么碰到自己南宫宴会很开心? 南宫宴点头笑道:“因为我看到程吏同学在看的那本书了。” “那本书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听南宫宴这么一说,程吏回想自己拿的那本书就是一本普通的剑术书,也没什么稀奇,难不成作者是南宫宴所以让她开心吗? 南宫宴摇头解释道:“没有,只是看到程吏同学对武学这么上心,我心里也跟着高兴。” 听到这程吏才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 程吏不免感慨,眼前的这个有些内敛的少女对武学是多么的纯粹,自己只不过是看了一下午有关于剑术的书,她就会因此而感到高兴。 想到这,程吏内心不免升起了一股羞愧的情绪,他坦白道:“实话说,我只是想提升自己的实力,可能没有你想得那么热爱武学,实在对不起。” 南宫宴听后完全不在意,她摇头表示:“我只是看着程吏同学这么认真才自顾自地这么想,你不用太有压力。” 或许老师都会喜欢比较上心的学生,程吏微微颔首,忽地又反问道:“你在图书馆一直在看什么书?” “嗯......一本关于异能形成理论的书。” “异能形成理论?你还对这方面有兴趣?”程吏听后有些诧异,以他对南宫宴浅薄的认识,对方应该是更喜欢武学这方面的知识,怎么会挑一本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书看呢? 而且关于异能形成至今学术界都没有定论,大多数异能学园也没有做要求去了解,毕竟战斗中也无需去关心异能是如何形成的这样基础理论。就像写一句话、一篇文章,人们也不会被要求知道每个字形成的原因、演化的过程和其背后的原理。 “也算不上有兴趣,只不过刚好有想知道的东西。” “那找到答案了吗?” 南宫宴摇头,遗憾地笑了笑:“没有。” 程吏本想说有没有找过老师,可一想到南宫宴看的都是学术界没定论的理论,想必这些是老师都不知道的东西。 气氛又慢慢沉默了起来,程吏成功地把天聊死了。 沉思片刻,他忽然想到了某位差点忘记的逃课人士,提议道:“那你怎么不找左不来?他平常就爱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程吏到现在都忘不了当时和他的战斗,听对方讲了一连串听不懂的东西。 有够恐怖。 “虽然他后来几乎没怎么上过课,但我记得他在第一天就留过自己的联系方式。” 南宫宴点头道:“嗯,我加过他好友,不过他不怎么回消息......” 程吏:“......” 程吏没话说了,他和左不来也不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以后还能跟他接触接触的话,或许可以帮着提一嘴这件事。 前提是左不来还会来上课。 程吏安慰道:“没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强项,等上了大学府,或是毕业之后就能接触到更多的人,以你的实力,无论是谜海的研究院还是学园的老师,肯定能结识到厉害的学者,到时候就能向他们提问,就像我们几个现在向你提问一样。” 南宫宴莞尔一笑:“我也只能在现在教你们一下,你们以后都是能成为很厉害的人,到时候我还能不能看到你们的背影还难说。” 听到南宫宴的话程吏内心突然涌出一丝苦涩,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突然想到,南宫宴在武学上的造诣十分之高,更是将她武学思想融入到异能战斗上来,给自己、林棠、乐钦钦甚至白浩都能不小的帮助,从这一点上说,南宫宴的战斗思维是要高上一个层次的。 可即便如此,南宫璃在学园的排名中却没有像自己或是乐钦钦那么拔尖,在班上更是比较透明的存在,而这一切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天赋等级不高。 天赋等级不高就意味着上限低,顺带着否定了她多年来习武的所有努力。 之前无论是自己的过往经历,还是听到柳同柳青偏激性的话语,程吏其实都没有那么深的感触,但今天仅仅是南宫宴随意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些感慨。 或许很多事情不去亲身经历,就真的很难感同身受。 见程吏一下子情绪低落,南宫宴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她小心地问:“怎么了?” 程吏将刚刚一瞬间的感触说了出去。 南宫宴则是表现地很成熟,听后只是含笑道:“你不能这么想呀,就像你说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只是从小习武所以才在这方面有所感悟。别人我不知道,但钦钦每天的努力我是看着眼里的,从初中开始她就每天坚持不懈地来武馆训练,有今天的成绩也并非全是天赋所给予。钦钦如此,我相信你们亦是如此,大部分有所成就的人,我相信其背后一定有鲜为人知的付出。” 一番话说得既大方又得体,让程吏刮目相看。 “那你大学毕业之后是打算回来继续打理武馆,还是......” “我可能会去谜海吧,如果人家要我的话。” “我还以为你会去学园做一名老师,继续发扬武学的思想,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程吏有些意外。 南宫宴眼神流露出丝丝落寞:“但至少我还有想要知道的问题没能得到答案,如果能去谜海的话,我相信得到答案的可能性会更大,哪怕只是提高一点点,我也要去做。” 程吏不知道南宫宴要追求什么,他也没有自作多情地去刨根问底。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过多的煽情并不是在感动别人,只是在假惺惺地感动自己。 “加油,祝你早日找到答案。” 南宫宴闻言有些诧异,抿嘴笑道:“很多人听后都会跟我讲,让我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要去做自己没天赋的事。” 程吏想了想,说道:“因为我也经常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所以与其听到别人给我讲大道理,我更希望能听到一句简简单单的祝福。” 南宫宴低头,不可察觉地轻声嗯了一声。 吃吃聊聊,时间过去了不少。 原本窗外还金黄的落日,眼下则是橙红的余辉。 “走吧,说不定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 “好。” 第178章 让我们一起打排球 赶回武馆的二人发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推门一看,乐钦钦和白浩又打了起来,林棠正坐在一边看戏。 南宫宴着急地环视一圈,确保自己家这个小武馆没有被这两人拆掉。 虽然这两人打得火热,但好在还比较克制,似乎是在进行上次的攻防练习。 最先发现开门动静的也是他们,双双停手。正看戏的林棠见状不免觉得疑惑,而后扭头才发现南宫宴和程吏一起回来了。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南宫宴走近,来到几人面前。 “没有,是我们提前来了。”白浩回道。 “那好,今天我们正式开始训练吧。”南宫宴说道。 “针对大家的情况,我分别制定了专注训练、意志训练、心性训练以及技巧训练。” 专注?意志?心性?技巧? 几人心里暗自思考,对号入座。 南宫宴浅浅一笑,先一步离开。 四人虽然不明白南宫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南宫宴来到了一个球网前,在球网的另一头区域,放置着灯塔模样的装置,旁边放着一个大框。 “这是打羽毛球吗?”林棠问道。 “不是的,”南宫宴指向那个装置,笑着说,“这里是打排球的。” 几人顺着南宫宴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个灯塔一样的装置,底部的托盘和旁边的大框都塞满了排球。 “打排球是训练吗?”林棠好奇道。 南宫宴解释:“这是为白浩学长准备的专注训练。” “我?”白浩微微一怔。 “嗯。”南宫宴点头,转头看向白浩,“学长你会打排球吗?” “有看过,但没有打过。”白浩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些不自信。 “没事,很简单,我一教就会了。” 南宫宴扎下马步,上身前倾,双手伸直在最远端合拢,如同一个舀勺一般。 白浩简单地观察后就跟着照做。 南宫宴看了过来,一边示范一边为其纠正动作。 “两个手掌不是扣在一起,而是一只手包住另一只手像舀水一样......然后在保持这个动作不变的前提下让手臂向外侧翻,让自己的手腕尽可能地像地板一样平坦......嗯现在对了,不对,林棠,你的动作不对......” 白浩正学着,回过头发现后面的三人也在做这个动作。 他不禁陷入思考: 这不是给我准备的训练吗? 当然,这也怪不了林棠他们,毕竟看到小师父在上面教,你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双手不去跟着学一遍。 而南宫宴看到几人千奇百怪的姿势也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纠正。 总之一番操作下来,大家也都学会了接排球的基本姿势。 接着南宫宴从另一边的筐子里拿出一个排球,将球放在白浩的手腕上带力压了下去。 “这就是接排球的感觉,当你感受到球往下压时,你就起身将球弹回去。” 白浩试着起身,记忆手腕与排球挤压的感觉。 压了没几下,南宫宴又持球走到了白浩前方一米多的距离,说道:“白浩学长,我们简单试一下接球的操作,你只要记得将球弹回来就行。” “好。” 南宫宴朝着白浩手腕的位置将球轻轻一抛,球在一个简单的抛物线后精准命中目标,然后被快速打飞。 “怎么样?”白浩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南宫宴摇头:“不怎么样。” 白浩:“......” 林棠也很疑惑:“这球不是已经打飞出去了吗,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飞来飞去的。” 南宫宴捡球后走向墙壁,将球抛至墙面,球在接触到墙面的一瞬间反弹了回来。 南宫宴接住反弹回来的球,说道:“我想要的是这个效果。” 众人一头雾水,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 南宫璃解释道:“墙面之所以能够反弹排球,原因在于它足够厚实,能够让排球无法前进加以反弹。而学长你刚刚做的是将自己的手臂当成了一个大摆锤,用力地去砸这个球,强行给它施加力。”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用自己的核心力量去带动自己的整个身体,再用身体带动自己的手臂,将自己的手臂想象成无法撼动的墙体去将排球弹飞。” 一边说着,南宫宴还一边背向大家,拿着球自抛自接了起来。 砰!砰!砰!砰! 球在接触到墙面的一瞬间反弹了回来,南宫宴摆起刚刚的动作接住落下来的排球,随着上身起伏,排球也被带动着一上一下,像是个周期摇摆的怀表,看得人昏昏欲睡,但如同机械般固定的运动轨迹又让人叹为观止。 一人一球一墙之间,仿佛存在某种固定的联系,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做了十多个后南宫宴收起球,看向白浩:“大体上就是这样。” 白浩回想着南宫宴刚刚的动作,然后来到墙边自己试了起来。 第一次球磕到骨头弹飞了,第二次稳稳当当接了起来,一口气连做了五个,白浩瞬间感觉有意思多了。 不过有意思归有意思,白浩心里还是存在疑惑:“可我并不是真的要学打排球,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纠结姿势呢?只要把球打出去不就好了?” “两个原因。”南宫宴慢慢走到排球框前,解释道,“一是通过这种姿势能更好地帮助你控制角度,就像对着墙面接球,如果是用打得方式,那么球第二次的落点就是完全随机的,而如果你用这种方式,手臂就会像墙面一样平稳地反弹,这时你只需要调整手臂的倾斜度就能控制球反弹的角度......这是一个发球器,我希望你能将这个发球器发过来的球都精准无误地接回这个框中,以确保训练的持续性。” “二就是我希望能将你接球的动作拆解为几个机械的步骤,来达到提升专注能力的效果。” “这和专注有什么关系?” 南宫宴解释道:“这就是你的训练内容白浩学长,不适用天赋,把自己完完全全当作一个普通人,每当发球器发射一个球,你就按照以下步骤进行——” “先通过眼睛观察球的发射角度、速度,以此估算它的运动路线,然后跑到落点,做出我刚刚所教的动作,计算将球弹至这个框内所需要的角度与力度,最后将球弹出。” 白浩仔细听着,感觉步骤也不是很复杂。 但紧接着南宫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首先步骤不能乱,一定要按我说的顺序来,前一步做完了才能做下一步,比如,如果你伸手做了接球的动作,就不能再移动自己的身体。” 白浩这下听懂了机械化步骤的意思,这样一来前一个步骤没做好就会导致后面步骤的失败。而且机械化也意味着多个动作无法同时进行,其中的反应时间、动作时间都无法叠加,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就少了很多,容错率大大降低。 南宫宴继续说:“其次,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主动思考,而不是任由自己的身体本能去自由发挥。譬如在跑到落点这一步骤,不能够凭靠感觉去随意站一个大概的位置,我希望你能真正地去思考,得到一个精准的答案。” “思考后再去行动,这是我所想到‘净心通明’境界的本质。” 第179章 胸口碎大石 “我的规划是先简单地熟悉打排球这个过程,然后慢慢地加快排球发射器的频率,在之后换成速度更快、轨迹更多变的轻小球,以此不断提升专注思考能力。” 听完南宫宴的规划,白浩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说白了,“净心通明”貌似也是这么个思路。 虽然从效果上看,“净心通明”是减缓了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而自己不受影响,但本质上就是提供了自己额外的时间去思考和行动。 而南宫宴的训练正好符合这个逻辑,通过机械化地接排球,来让自己在排球落地的这一小段时间内去不断主动思考并做出行动。 更关键的是,这是人为的、循序渐进的,是自己可以慢慢掌握的,而一旦自己慢慢掌握这种感觉,也就能更加掌握“净心通明”这种状态,就像南宫宴所点出的那样,使它从一个天赋授予的工具,变成本人实打实能进入到的一种境界。 白浩十分满意,不由觉得南宫宴能力之强。 他恭敬道:“我不太会讲话,日后若要帮忙,我绝不推辞。” “言重了学长。”南宫宴摆手道。 接着她留白浩一个人在这训练,转头就看到另外三人正对着墙打排球玩得不亦乐乎。 “诶程吏,你还别说,这个排球还真挺有意思的哈——” 砰! 一个分神,林棠就被墙面反射的排球暴击了脑袋。 程吏:“......” 南宫宴没有急着叫停,专心看了会儿,发现乐钦钦和程吏两人玩得都能不错,完全不像是一个刚接触的新手,尤其是乐钦钦,面无表情地击打着排球,十分平稳地维持着固定的运动轨迹,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排球机器。 而程吏虽然没有那么平稳,但眼疾手快,也能保证自己长时间地不让排球落地。 看了一会儿南宫宴打断了三人,将他们带到了场馆的另一侧,走进了侧边的一个杂物室。 杂物室里东西很多,但不脏乱,一看就是有精心打扫过的。不宽敞,但是很长,一头放的是球啊、棒啊之类的体育器材,另一头则是飞刀、大鼓之类的杂耍道具。 南宫宴轻声解释:“我和姐姐偶尔还会去外面杂技表演,这里很多都是表演道具。” 程吏犹记得白浩曾提过,他之前就是在两姐妹某次的杂技表演中看到了南宫宴蒙眼飞刀的技术。 南宫宴将众人领到一块块巨石板面前,每个石板都有大半个牌匾的大小,厚度约莫一个手掌的长度,通体青黑,质感平滑且厚重。 石板之下,还围着许多一袋袋的沙包。 南宫宴介绍道:“这是我和姐姐用来表演胸口碎大石的道具。” 林棠摸着这厚实的石块,咂咂嘴,不免暗叹这两姑娘玩这么硬核。 他试着举一下,发现这玩意比自己想象地要重得多。 “我还以为胸口碎大石都是用得专门的豆腐渣道具,你们这个好像是实心的吧?”林棠有些好奇。 “我不知道其他人,但我和姐姐一直用的是这个,因为胸口碎大石是用锤子砸,如果是空心的话反而会导致锤子砸下来的能量传递到人身上吧?” 南宫宴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她解释道,“我所理解的胸口碎大石最大的奥秘在于它足够的大,越大越厚实反而能让锤子落下来所有的冲击力能平等地均摊到每一块面积,从而让被石板压住的人受力也更加均匀且分散,从而减少伤害。” 林棠听后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的同时又问道:“这个是谁的训练道具?” 他想不出来谁的训练需要用到胸口碎大石。 南宫宴看向乐钦钦说道:“钦钦,这就是你的训练道具。” “我要怎么做?”乐钦钦干脆利落地问道。 “钦钦,你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南宫宴是个出色的老师,她没有直接回答乐钦钦的问题,而是先解释其背后的目的。 乐钦钦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头:“如果是在昨天之前,我会认为你会让我徒手击打石板,以击穿石板为目的来提高我的耐痛能力。但这和你告诉我的理念不同,所以我想不出来。” 南宫宴也不着急,慢慢解释道:“是的,所以我们还是得先回到问题本身寻找答案。” “我们还是以味觉来打比方,在餐桌上,有很多不同口味的菜,而钦钦你拥有很强的自主权,能通过菜品的色香味的辨别,尽可能地逃避自己不想吃的菜。” “但对你而言,酸甜苦辣你都不想接受,可它们偏偏又都是无形的,有些时候又无法通过色香味的辨别去判定一道菜清淡与否,这时就必须要思考,如何去承受一道重菜?”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多吃,去习惯,习惯了就能提高对这些味道的接受程度。但它带来的坏处就是会麻木你的味蕾,让你的味觉不像之前那么敏锐。味觉的钝化会导致反过来影响色香味的辨别,虽然接受程度提高了,但吃到自己不喜欢的菜的概率也增加了。” “所以我们就需要选择第二种方式——提高意志力。” “只要意志力高,即便吃到酸甜苦辣依旧令你难受痛苦,但你可以忍受下来,继续吃下一道菜。” “这块石板就是提升你意志力的道具。” 乐钦钦听得很认真,也都听懂了,再次表示:“那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平板支撑你会做吗?” “会。” 南宫宴说道:“一是背上这块石板做平板支撑,跟胸口碎大石的原理一样,将剧烈的痛苦均匀地分摊,在不钝化你的痛觉同时,给到足够的压力,让你不断地承受和坚持,从而提升你的意志力。” “具体在哪做都行,先从一块石板开始,我会根据你的表现调整石板的数量,尽可能地让你达到压力的临界值,不多不少。” “你的训练没有太多弯弯绕绕,也没有具体的目标,我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保证这一次平板支撑坚持的时间一定要比上一次的长。” 第180章 焦虑 每一次坚持的时间都要比上一次的长?! 在旁的林棠和程吏听后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看着安安静静的南宫宴口中会说出这么狠的话。 虽然听着简单,但这可比白浩的排球训练要严苛多了。 因为无论是平板支撑,每次所坚持的时间本身就是这个人的极限,而南宫宴要求一次要比一次坚持的久,就意味着乐钦钦每一次都要挑战自己的极限! 但细细想来,意志力本身不就是个玄而又玄的东西,或许只有这么极限的方法,才能提升这么模糊不清的东西。 ...... 还是太狠了。 林棠面对即将到来的给自己的心性训练,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因为同意志力一样,心性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林棠很难想象南宫宴会用多么恐怖的方式对待自己。 又或者说,心性与意志力一样,是同一个东西,南宫宴难道也要让自己扛着这么几块大石板做平板支撑?! 想想都觉得累人。 林棠自诩自己不是敏捷型选手,也不是坦克型选手,而是智慧型选手! 自己是依靠海量的天赋优势在复杂的战局中寻找最为合适的克制天赋,从而灵活克敌。 让自己一个智慧型选手去抗大石板多少有点不像话吧?! 不不不,或许还有转机...... 细细想来,意志力和心性虽然在日常用语中常常混着用,但本质上还是两种东西。最通俗的解释应该是,意志力是承受痛苦的能力,而心性是承受压力的能力。 林棠正胡思乱想之时,南宫宴的视线移了过来。 “林棠,针对你的训练会比较特殊。” 林棠咽了咽口水,强装镇静地等待自己的最后通牒:“你说吧,我扛得住!” 南宫宴没想到林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微微一愣后说道:“好,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和你解释背后的道理。” “好。” 南宫宴首先抛出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心性脆弱,具体表现是什么?” 林棠沉吟片刻,答道:“我一旦感觉压力大,就会变得很没有思考,没有方向,整个人浑浑噩噩,有种一直在努力,却又一直在原地打转的感觉。” 南宫宴肯定道:“你很厉害,很多人都无法对自己有个精准清晰的剖析。” “嘿嘿。”被小师父表扬的林棠忍不住咧嘴。 南宫宴说道:“其实从你刚刚的自省来说,所谓的心性差,就是心态差。” 林棠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只不过前者听起来有种高端大气的感觉。 他点点头,表示认可这种概念替换。 “那人为什么会心态差呢?”南宫宴紧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林棠垂眼,有些怅然地回道:“我觉得应该是我经历的太少了。” 是的,回顾自己的过往,林棠发觉在上青蝉学园之前,自己一直没有像现在这种被一件事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从被乐钦钦打败开始,他便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开始接触更多的人,接触更多的事,发现所谓的三大家族,说白了只是给海州三个最强者的排面而已,没有他们,就没有所谓的家族。在三大家族外,依然有许多天赋异禀的异能者,自己不过是碰巧沾了祖父的光,才如此受人瞩目。 正因如此,想象与现实的巨大落差给予了自己沉重一击,渐渐地就开始迷茫,压力也随之而来。 与之相对的,林棠认为程吏就是一个合适的反例—— 程吏没有值得一提的背景,甚至还比不上普通家庭,这就导致他小小年纪就兼顾着养家的重担,很早就开始在地下竞技场摸爬滚打,见识了很多,因此心性也比自己好。 有时候林棠会想,示敌以弱这样的招数明明是异能战斗中的大忌,程吏却总是剑走偏锋地去用,还总能打出不错的效果呢? 现在想来,大抵就是他的心性好。 正因为心性好,所以将种种不利因素都排除在外,只求最为致命的奋力一搏。 而自己却总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以至于连最基础的训练都做不好。 对此,南宫宴只同意一半:“是,但我认为并不是最本质的原因。” 林棠从思绪中抽脱,投去的目光带着些许惊讶和疑惑。 南宫宴解释道:“或许你认为,只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磨练挫折的人才会拥有一个强大的心态,但事实上,我见过很多人在百般磨练之后一蹶不振,最后患得患失;我也见过很多人虽经历不多,但初生牛犊不怕虎,最后一帆风顺、风生水起。” “所以我认为,经历并不是决定一个人心态的根本原因,影响一个人心态的,应该是焦虑与恐惧。” “焦虑与恐惧?”林棠思考着南宫宴的话,感觉有点对,但又说不上哪对。 南宫宴继续说道:“我们先来谈焦虑。焦虑,就是人在没有收获到预期成功时所产生的消极心理,譬如,当老师布置了暑期作业,而你却一拖再拖之时,就会在最后的天数里越来越焦虑。因为预期暑期作业应该是每天按时完成,在最后几天作业量就会大大减少,而现在作业量却纹丝不动完全不符合预期,人们就会产生焦虑,焦虑之下就会有压力。” “同理,你认为自己在两次考核中都没有拿到理想的成绩,是因为你认为自己预期的成绩要更上面一些。但排名是客观的,于是潜意识里,你又觉得除非自己有很大进步,否则自己的排名并不会有所变动,于是与自己的预期相悖,从而产生焦虑。而越是焦虑,你越没有办法认真思考、提高训练效率,以至于进步缓慢,再次陷入预期不达标的焦虑之中,从而恶性循环。” 顺着南宫宴的思路,林棠感觉自己完全符合,连忙说道:“对的,我就是这样,我感觉自己一直都很焦虑!这要怎么缓解?” 南宫宴抿起微笑,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柔声道:“有一段时间我也是这样,我认为自己跟姐姐相比根本没有习武的天赋,如果按刚刚的那套理论的话,姐姐的表现就是我的预期,但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做到和姐姐一样,慢慢地越来越消极,越来越懒散。” “后来姐姐跟我说,说我这么消极,完全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就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面对一件不可能的事,人们自然而然地会选择放弃、选择消极。而积极的人不会这么想,他们会想,一定是自己没掌握方法,一定是自己没花费时间。之后姐姐就建议说,如果你以后感觉自己很焦虑,就去做一件简单且困难的事。” “什么叫简单且困难的事?”林棠不解。 南宫宴笑道:“人的一生中有许许多多的每天,如果你试着坚持不懈地去做一件事,那么这件事在回过头来看时,就会变得无比的困难。比如说我让你每天去捡一块砖,你一定会说这是一件无比简单的事情,坚持一个月后就是三十块砖,坚持一年后就是三百六十块砖。但如果我直接让你去盖一座房子,你可能就会说自己办不到。” “克服焦虑的最好办法就是相信自己能做到,而这种相信是可以通过别的事培养的,就像每一座房子都是由一块砖垒起来的,每一件看起来无法完成的大事也都是由许许多多看起来易如反手的小事所组成的,这就是拆解事情的能力。” “掌握这种能力,下次即便你看到的是高楼大厦,也不会轻易地望而却步。” 第181章 害怕 “所以你是要让我去做一件持之以恒的事情,以此来获得成功的反馈?” “没错,你理解的很透彻。”南宫宴赞赏道。 面对小师父的再一次夸奖,林棠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他迫不及待地表示:“那给我安排任务吧!” 南宫宴浅笑道:“不着急,我们还有第二点没谈。” “第二点......是什么来着?” “是害怕。” “害怕?我还好吧,你说焦虑我倒是切实感觉,害怕倒没觉得,我能害怕什么?” 南宫宴摇头道:“焦虑并不是造成压力的唯一原因,有些人他性格就是会大大咧咧一些,积极乐观,活在当下,不会因为焦虑就陷入压力。就比如在刚刚的例子中,你觉得如果是这类人没有完成暑期作业,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林棠思考了一会儿,试探回道:“会抄?” “可能是其中一种,也有可能编个暑假作业被火烧掉的鬼话糊弄老师,有可能干脆就想反正老师又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于是干脆放弃,一字不动。” 林棠:“......” 好、好有道理。 “所以这时候我们不禁反问,为什么我们会因为同样的事情而陷入到压力之中?” 这次南宫宴没有等林棠回答就给出了答案:“因为我们害怕。” “害怕老师的责罚、同学的不合群和父母的打骂,正是因为这些害怕,让我们认为这些目标是必须完成的,因此相比于他们,我们只会因为焦虑而不断陷入内耗。” “那么林棠,你害怕什么呢?” 林棠的目光缓缓落下,他沉默了。 南宫宴见状没有直接点出,而是绕了一个弯: “说来惭愧,我在刚刚开学的时候,也给自己定了一个比较高的预期,因为我自小跟姐姐习武,所以我认为以擂台战斗这种模式,自己能占到很大的便宜。”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考虑的不够多,我在新生大比上碰到了顾平同学,他的【空间切割】可以说是像一个弹簧,你进攻的越迅猛,他反弹地也越厉害,仅仅一个照面,我扔出去的所有暗器都被传送到我身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重伤了我自己。在那之后我才明白,异能战斗与普通战斗有很大的区别,因为异能的不规则性,导致战斗也往往变得不规则性,谁先破解规则,谁才能取得胜利。” 南宫宴顿了顿,继续说道:“抱歉,我扯远了。我想说的是,即便我没有拿到理想的成绩,我也没有感受到压力。对我而言,每一次尽力去争取、尽力去实现就已经足够了,我的姐姐也不会因为我没有达到更高的名次而责怪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害怕辜负家人的期望。我们都明白,所谓的三大家族都是靠着三大家族的家主撑着,没有他们,三大家族也就没有如此响亮的名头。而在林家的众多小辈之中,你是唯一的s级天赋,是被林家上下所寄予厚望接替林家家主扛起这棵参天大树的人,因此自小,你被投入的心血、期望无疑是最多的。” “在你们的教育中,这些都是需要偿还的,于是一次次的投入之下,你的期望也在被一次次地拔高,于是在失败一次以后,你就会慢慢变得畏手畏脚,害怕会不会辜负家人的期望。这种害怕让你对名次的追逐变成一道必考题,你只能考虑自己会还是不会,而无法逃避。” 话音落下,林棠久久没有说话。 程吏站在旁边,也没有说些什么。他之前还有些没法理解林棠的压力为何这么大,直到现在才有些恍然。因为名次对程吏而言并不是什么硬性要求,所以在新生大比的决胜轮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弃赛。 即便现在执行者提出了要求,他也不会硬逼着自己好似不择手段都要达成,就像南宫宴说的那样,尽力去争取就已经足够了,如果没达到,那就是自己实力不够,不能达标人家的考核标准,程吏不会有丝毫怨言。 但对林棠而言,林家所对其投注的期望是自小酒开始的,从言行举止,从小到大,无不都在潜移默化地告诉他,家族为他付出了多少,自己需要拿回怎样的回报。 这些付出已经投注在他的身上,他没得逃。 沉默许久后,林棠干笑两声:“那看来我只能尽可能调节自己的心态了?我没办法说不负责任就不负责任,还能在家里表现地心安理得......不过至少比刚开始好,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 南宫宴摇摇头:“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让你不负责任,而是尽可能地客观面对他人的期望。” “世界上有很多不确定因素,这些因素都会导致一件事成功与否,且我们很难改变。就好像我面对顾平同学的【空间切割】,无特殊情况的话,无论我将自己的技巧再练至炉火纯青,最终也只会落到我的背后,这是我无法改变的。”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对我报以期望,而我因为无法回应期望而陷入到压力之中,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客观地面对期望......”林棠轻声低喃,若有所思。 到此,南宫宴绕了一个大圈,终于说出正题:“所以结合以上两点,我为你准备了一项特殊的,针对于心性的训练。” “你说。” 南宫宴扫过一边琳琅满目的杂耍道具,说道:“我初步计划为一个星期为周期,每一个周期内让你训练一项杂技项目,项目数量也可能会视你的学习情况进行更改,然后在双休日,暂定星期日,我们一起在大娱乐城进行街头杂技表演。” 杂技表演? 林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训练竟然是这个。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南宫宴的想法—— 结合南宫宴所说的话,以每周为周期来训练自己杂技项目,实际上就是去接触一个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从陌生到熟练,从而培养自己的自信力缓解焦虑;而在街头进行杂技表演,显然是为了让自己在面对路人们众多期待的目光中,客观地平坦地接受演出结束的一切结果,可能是失望,可能是满意,还有可能是乏之无味地没有评价,而不管如何,南宫宴无非想让自己明白的是,努力且展现成果的过程最为重要。 南宫宴说道:“因为同其他人不同,你的训练比较特殊,并不能实际性地、直接地提升你在异能战斗上的能力,甚至会耗费你每个晚上大部分的时间,所以我想问过你的意见林棠,即便你认为这毫无意义并退出也没关系” 南宫宴说的很客观公允,从直觉上看,这个心性训练不仅莫名其妙,还浪费大量的时间,最关键的是,它并不是教你如何变强,更多的是教你即便失败了以后如何不内耗,如何坦然地面对结果。 怎么想怎么诡异。 所以...... 犹豫片刻,林棠咬牙回道:“我接受。” 第182章 棍法 三个人都被安排了各自的训练,最后只剩下程吏。 “你看起来好像有些疑惑?” “是啊,你的训练方式和我最开始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程吏原本以为习武会像电视剧武侠片演的一样,扎马步打木桩,再不济也要在个大水缸里面疯狂舀水,然而实际上,南宫宴安排的却是—— 白浩体育,乐钦钦健身,林棠杂耍。 每一件貌似都跟武学扯不上关系。 南宫宴明白程吏心中所想,腼腆一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解释道:“这些和武功的相同点我认为都是通过锻炼人的身体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或是娱乐、或是美型、或是生机,殊途同源,能达到目的就好,不过——” 南宫宴将程吏带到了靠在墙边的兵器架处,上面放置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不过你跟他们不同,你的训练确实是实打实地武术训练。” 程吏扫过兵器架,最终目光落到一个横挂着的古剑之上。 他凑近看了看,与自己的剑不同,这把剑无论是剑鞘还是剑身,貌似都并非现代的工艺,所以显得没有那么精致锐利。 “这也是北方家族锻造的宝剑吗?” 虽然世界上不止北方一家锻造兵器,但绝对是最出名,且程吏唯一认识的,因此他如此问了出来。 南宫宴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是南宫家的传家宝,据说这把剑的起源都要追溯到唐宋之期了。” 唐宋?! 程吏刚想触摸的手立马缩了回来。 程吏原以为被随意挂在场馆内不会有太高的价值,没曾想是南宫家的传家宝。 这和自己腰间的现代工艺品不同,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古董了! 有市无价。 自己要是不小心磕坏了那估计得给南宫家牵卖身契了。 南宫宴看到程吏的小动作浅笑道:“没关系,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拿下来看看吧。” 程吏没敢再去拿这把剑,只能悻悻地转移话题:“所以我的训练内容是什么?” 南宫宴听后径直走向兵器架的一处,然后取出一柄......不,是一根棍子。 “木棍?”程吏有些错愕。 “是的,这是你要学的兵器。” “可......我用的是剑,不应该学剑吗?” 南宫宴对此有不一样的看法: “一般想要学习某一种兵器,我都会推荐它从棍开始练起。一来棍无刀刃,练习时不易受伤,也能减少学习者发力的心理倾向,从而汇聚注意力在技巧本身。” “譬如教你用剑,剑尖有尖,倘若目标在前,你便会下意识地去刺,剑身有刃,倘若目标在旁,你便会下意识地去挥。” 程吏问道:“可你之前也说过,兵器本身就是用来进攻,我若不去想着挥刺,又该想什么呢?” 南宫宴:“兵器以进攻为主并不假,但战斗却分攻守二形。譬如说,倘若有敌向你砍下一剑,你可以迎头去拼,也可闪身去躲。如若这一剑翩狭轻盈,或许以力相克是为上招,如若这一剑力大沉星,闪身反击可算得更好的抉择。” “换言之,兵器始终是为辅助,提升个人的进攻能力,但如果太过于被兵器的攻击性所夺走注意力,会容易本末倒置,丧失自身的多样性。” 程吏听后微微点头,虽然有些没听懂,但他自己用大白话过滤一遍就像是,如果你拿着带刀刃的兵器,脑子里就会总想砍些什么东西,而如果被这种潜意识时时刻刻侵扰,就会让人在战斗中失去更灵活的变通。 见程吏点头,南宫宴继续讲道:“二来,棍虽为长柄兵器,但通体一根,随握点不同,其长度也不同,可随时变化长短,能学习不同长度兵器的距离把控;同时,棍有两端,无首无尾,无势便是有势,无法便是有法,使得其能用出更繁多的招式,打、揭、劈、盖、压、扫、穿、托、挑、撩、拨等等,几乎涵盖了所有了兵器的招式。” “也就是说,棍虽然是百兵之中最为普通的那个,同时也是最为多样的那个,学会棍法,日后再根据自己的需要去学习其他的兵器都很容易融会贯通,古人有云:用棍如读《四书》,钩、刀、枪、钯,如各习一经。《四书》既明,六经之理亦明矣。若能棍,则各利器之法,从此得矣。” 程吏依然在大脑里用大白话过滤一遍后明白了南宫宴的意思,他没有异议。 “那我现在就开始练棍吧。” 程吏试着拿起手中的棍子空甩了几下,不知从何开始。 “不着急,在学习棍法之前,你应当先学习身法。” “身法?” 程吏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不由道:“我不是认为身法没用,可是我平常战斗都是通过金乌翼达到速度压制,感觉用不到身法。” 南宫宴说道:“在异能时代下,即便你的速度很快,也很有可能遇到跟你一样或是更甚的人,相对来说你的速度优势就会没有,最终还是会回归到需要通过身法来拉开差距。我看过你和白浩学长的那场战斗,虽然他的速度不及你,但通过‘净心通明’也抹平了这份差距,在没有身法的加持下,你的很多进攻都显得低效高耗。” 程吏愣了愣,没想到南宫宴看过自己和白浩的比赛,而且将其中的细节也说了出来。事实上当时程吏是有些跟不上白浩的节奏的,他的反应太快了,南宫宴说白浩通过‘净心通明’抹平差距,但从程吏的视角上看,是他通过金乌翼和金乌瞳才勉强抹平了与白浩的差距才对。他的进攻也以力大打铁为主,不求命中,只求尽可能地消耗白浩,再通过自身金乌火的治疗慢慢磨赢了那场战斗。 南宫宴的话切入了程吏不足,这下他没话说了,最后只能乖乖求教—— “还请师父教我身法。” 第183章 身法 “人是什么——” “人是傀儡,是杠杆与节点的结合体。” “在了解这个定义之后,我们就会对人体结构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程吏,你试着活动一下你的手臂。” 程吏将自己的手臂卷起。 “你有想什么吗?” “我什么都没想。” “那这次试着去想,自己的前臂是如何动起来的。” 程吏再次重复将自己手臂卷起的动作,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不再只是凭借本能,而是带着南宫宴所说的“杠杆与节点”去思考。 首先,是有个念头,于是大脑发号施令。 接着,在前臂一点点卷起来的过程中,程吏感受到了其是被拉起来的。 是肌肉,手臂上的肌肉牵拉着骨骼,将前臂拉了起来。 “为什么手臂中只有前面那一截会起来?”南宫宴突然发问。 而顺着南宫宴的问题,程吏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是手肘,准确的来说是肘关节。 肘关节将前臂与上臂分隔开来,当大脑下达指令后,肌肉就会以上臂为支撑点拉动前臂,而在肘关节的分隔下,前臂绕着关节卷了上来。 这些简单的步骤加在一起,最终构成了这个动作。 南宫宴继续说道:“在这个动作中,肌肉为发力点,上臂为杠杆,肘关节为支点,在它们的共同协作下,前臂被撬动起来。人体的所有动作,基本上都是这样的一个架构,在做一个复杂动作时,许许多多的杠杆与节点按照顺序彼此配合运作,像是精密的机械一样,准确无误。” “而身法,顾名思义,就是人类控制身体的戏法,也可以理解为普通人所能达到的一种【所有物】的能力,通过学习身法,让自身更高效地利用这些杠杆与节点,能在战斗中表现地更加灵活与敏捷。” 听到南宫宴的定义,程吏感觉自己还是有些见识短浅,在刚刚拒绝学习身法的时候,他还以为身法只是一种对步法的训练,因为在天赋的加持下,程吏本身速度就很快,于是认为身法很鸡肋。 可现在一听,他才明白自己理解错了,身法应该是对身体协调性的训练,这与本身自己的金乌翼并不冲突,反而相得益彰,让自己高速移动的同时,不至于横冲直撞。 南宫宴说道:“今天是第一天,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着急去想棍法,而是从最开始的做起,熟悉自己身体的每个关节。” “我应该怎么做?” “嗯......你可以回忆你在战斗中的所有动作,将它们都重新再做一遍,在做的过程中,保持思考,去记住这个动作牵扯到了哪里的关节、哪里的骨骼、哪里的肌肉。就像学文章前得把字都认清楚,我认为这是很有必要的。” 程吏点头,话不多说,当场开始做了起来。 他先从日常生活中的每个基础动作做起,想象自己如果坐下,身体的关节、骨骼、肌肉如何相互配合,想象自己写字,想象自己拿起水杯。 南宫宴简单地看过这些动作后,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程吏答道:“如果主动去思考的话,分辨关节、骨骼、肌肉三者的作用还是比较容易的。”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是有感觉的。 南宫宴说道:“那好,那下一步,就多加一层思考,这些杠杆在人体中会起到什么作用,我先举个例子——” “你的战斗习惯上很喜欢鞭腿,你试着再做一次。” 程吏没有犹豫,鞭出一腿。 南宫宴看完后马上提问:“在这个过程中,你用到了哪里的力量?” 程吏回想了一番,答道:“肌肉带动小腿,以膝关节为支点进行的一次杠杆牵拉。”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更喜欢鞭腿而并非横踹?” 程吏沉思片刻,说道:“因为我直觉上认为鞭腿比横踹威力大,且速度快。” “二者都是横向踢向对手,为什么鞭腿会比横踹威力大且速度快呢?因为你刚刚的分析漏了很多东西。” “首先相比于横踹,鞭腿其实多了一个步骤,它是先让小腿收起,等到大腿抬起时再将小腿弹射出去。” 南宫宴踢腿,通过慢动作拆解一点点为程吏解释。 “也就是说相比于直接横踹,它多了个弹射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在原本送腿的过程中进行的,因此继承了原本的势能,再叠加了一次势能。这也就是为什么它威力大的原因。” “所以它不仅仅只涉及小腿附近的骨骼肌肉,还涉及骨盆、股关节与大腿之间的联动。” 南宫宴一边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相关部位一边讲解。 “再者,我们拿小腿鞭踢与大腿直踹做一个比较。” 南宫宴两个动作都做了一遍。 “为什么你会觉得鞭踢比直踹的速度大,因为小腿的腿骨是比整条腿的腿骨要小的。关于杠杆有个公式是:动力*动力臂=阻力*阻力臂。” “在进行攻击的时候,小腿骨和整条腿骨都承担着阻力臂的作用,当我们所提供的能量相同时,显然前者所输送的力要远高于后者,自然速度更快。” 虽然程吏被身法教学中的一顿生物与物理知识搞得有点懵,但在南宫小师父的一通细致的讲解下,他还是搞明白了其中道理。 这就像是一个跷跷板,派同一个人坐一端,另一端放个苹果且可伸缩,如果板子长一点,这个苹果就会跳起来少一点,如果板子短一点,这个苹果就会跳起来多一点。 这些虽然明白了,但程吏的心中仍有疑惑:“这些东西虽然有理论会更清楚一些,但即便没有理论,人靠自己的直觉其实也能选择最合适的动作吧。” 就比如他自己,即便之前不知道什么杠杆不杠杆的,他依然会选择鞭腿作为自己的主要攻击手段。 南宫宴很有耐心,解释道:“单个简单的动作确实如此,可动作如果变多了呢?” “比如还是刚刚的那个鞭腿,除了大腿与胯部的联动,实际上还存在其他的力量输出。” “其他的力量输出?” “你在出腿之前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南宫宴问。 “是......站好?” “对,也可以说是蹬腿。” 听南宫宴一说,程吏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有个蹬腿的动作。 “通过轴心腿的蹬腿动作,我们获得了一个旋转身体的力量,再通过身体的旋转,带动胯部与腿部的整体旋转,从而又获得了一次动力,也就是说,在鞭腿的过程中,实际上还存在这两次杠杆的撬动,通过四个杠杆的层层叠加,最终在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势能。” “在了解理论之后,我们就能根据公式来让自己的效率更高。比如在这四次杠杆中,我们可以送胯,或者是让自己身体倾斜地更加夸张,从而达到让鞭腿的瞬间爆发力更高。” “再比如——” “我们普通的跳比蹲下来跳要低一些,如果我们理解理论,试着去增加更多的杠杆,比如在蹲下的同时试着将手臂像鸟翼一样扬在身后,等起跳时,是不是又能多获得一层动能呢?” “这种不断改进身体运作以达到高效率的做法,就被称为技巧,也就是身法。” 第184章 休憩 海州,执行者分部。 “南宫璃!陆头找你!” “好,我马上过去。” 穿过走廊,走上二楼,南宫璃来到最里面的一间普通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 南宫璃推开门,看向正仰躺在椅子上的陆沉星说道:“陆头,你找我?” “嗯,坐吧。”陆沉星只是淡淡回应,没有其他动作。 等到南宫璃坐下,他才睁眼开口道:“最近忙吗?” “还好。” 陆沉星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忽而笑道:“快九点了,抱歉,你应该快下班了还把你叫过来。” 南宫璃没吭声。 “那我长话短说吧,根据前段时间对白正英、柳青、柳同三人的盘问审查,我们基本对现如今残心会的成员架构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今天快下班了,具体内容我会明天发给你。” “他们的能力很多都并不强势,但涉及到无天赋的普通人,所以到时候可能需要你执勤的时间会久很多。” 南宫璃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如同一个接受命令的机器人一样,点头道:“我明白了。” 陆沉星无奈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趁残心会还没有大动作的时候,多请请假,和自己的妹妹多相处相处。” 南宫璃沉默片刻,开口道:“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会理解的。” 陆沉星叹息道:“或许小宴是个懂事孩子,那你呢,你已经很久都没休息过了,就算是机器,也得关个机稍稍修整一下。” “我?我没有关系。哪怕是多一点时间,我也想待在狱司,亲自看住我的父亲。” “相比于过去,未来更需要珍惜不是吗?况且......” 说到这,陆沉星突然断住,像是有些不忍心说出接下来的话。 他转而去看窗外的夜色,仿佛发了一会儿的呆,又忽然回过神来问道:“你的想法有改变吗?” “没有。”简短的两个字似乎没有迟疑的空间。 “好,那还是说回请假的事吧,昨日陈凉同学遇袭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知道,昨天我是和他一起回去的,只不过路上遇到了个伤者,他就独自送人去医院了。” “嗯,经过律所的初步判断,确认这次事件是有预谋的袭击,嫌疑人就是残心会其中的一员,目的在于报复,我们已经派人嘱咐过陈凉同学,这段时间尽可能待在学园,以免后续伤害。而你南宫璃也是一样,你得罪了很多人,所以在这特殊时期,尽可能地早点下班,早八晚五,平常双休日也不要过来了......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答复吧。” 南宫璃仔细盘算着陆沉星的话,思虑许久后回复道:“你说的对,那在残心会行动前,我会按照这个时间工作。” “这才对嘛。”听到南宫璃答复的陆沉星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带着愉悦的心情起身收拾起桌上的文件,“现在已经九点过两分了,我都超额加了两分钟的班,你也赶快回去收拾收拾下班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陆头。”南宫璃起身。 “嗯嗯,快回吧。” ...... 走出执行者的大楼,南宫璃回头看了一眼,许许多多的窗口依然灯火通明。 执行者是三班制的,以保证全天二十四小时运转。 不过相比于白班,夜班的人手也少很多,主要是处理一些异能相关的紧急事件。 在执行者大楼的门口就有一个公交站台,十一点停运,现在还只是九点多,南宫璃在站台稍微等了会就等到了要搭的车。 刷完卡后她转头扫视了一圈,车上的人很少,零零散散地坐着。 她挑了个后排靠窗且没人的位置。 一边看着窗外的霓虹街道,一边放空大脑。 就这么坐了一站又一站,直到听到广播播报着自己要下的站台她才回过神来。 平静地走下车,听着公交车轰隆隆的引擎声响起又远去,她原地站了几分钟,慢慢察觉到,貌似自己的生活要开始改变了。 她没有喜悦,因为她不喜欢改变。 一阵阵担忧与畏怕的情绪像是从心田缓缓淌过的溪流,无可奈何。 直到走到武馆门口,她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喧闹声”——或许谈不上喧闹,但相比于以往的冷清,今天却是多了许多的声音。 有双脚在地板上急刹的摩擦声、有排球与手臂相撞的砰砰声、有大鼓被蹬得转起的轱辘声、也有被砸之后的哀嚎声,除此之外,还有南宫宴在这空旷的场馆内时不时回荡的教导声。 南宫璃透过门外的大玻璃窗向里看去,外面越黑,里面就越是明亮,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到声名狼藉的南宫武馆迎来了久违的客人。 “吱——” 门被推开。 “姐姐?你回来了!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南宫宴惊喜地说道。 南宫璃点点头:“嗯,你们在干嘛?” “哦姐姐,他们都是我同学,我昨天说过的。”南宫宴解释道。 南宫璃扫视一圈,平静道:“嗯,我都认识。” 毕竟都是三大家族的小辈,唯一例外的程吏自己也见过两次面了。 南宫璃将外套脱下挂到门口,走近道:“他们都在练什么?” 南宫宴带着南宫璃一个一个介绍,首先是白浩。 “前辈。”白浩停下自己的练习,恭敬道。 南宫璃点头回应,看向南宫宴。 “白浩学长的是专注训练,所以我在教他打排球,尽可能学会突发事件中主动思考。” 南宫璃沉吟片刻,开口道:“思路是对的,但强度不够,这样可能还是太慢了些,没法起到成效。” “后面我会换成更小的球,比如网球、乒乓球这种,弹性好,速度快,轨迹也更多样。”南宫宴解释道。 南宫璃道:“后面还可以补充一个木桩练习,如果每天只有单个训练的话会让人形成惰性,反而形成陷入以为是主动思考的被动思考。” 南宫宴有些惭愧:“姐姐说的有道理,白浩学长,晚点我会重新再补充一下你的训练计划的。” 白浩摆手道:“没事的,我听你们的就行。” 过完白浩,三人又一同来到林棠这,他正躺在椅背上奋力蹬着大鼓,只不过动作不熟练,老是容易被大鼓砸到。 南宫璃在旁边看了会,出言道:“越是害怕它落下来,越是不容易掌握重心,你试着全心全意去蹬,如果落下来我会在旁边接着。” 林棠听到这话后放下心来,不再考虑大鼓会不会落下来砸到自己的脸,而是感受脚与大鼓的平衡点,慢慢的,他越蹬越有感觉,最后竟然足足撑了十秒有余。 大鼓在他的脚上转得飞起。 最后一个失误,大鼓落了下来,但正如南宫璃所言,她稳稳接住了。 “诶!南宫宴你看到了吗!我刚刚破了今晚的记录!我已经找到感觉了,这个周末肯定能成功!”林棠欣喜地起身,他抬头一看,发现接着大鼓的是南宫璃,十分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对不起啊林棠,如果我在你旁边的话你肯定能更早找到感觉的。”南宫宴十分抱歉地表示。 林棠笑道:“没事,你要教这么多人,顾不上很正常。” 南宫宴接着把林棠的训练内容给南宫璃简述了一遍。 南宫璃想了想,说道:“还是太浪费时间了,林棠,以后你可以在学园多待一会儿再来武馆,或是早点回去,压缩一下来这学杂技的时间,一方面能加强训练难度,另一方面能更好地利用时间,毕竟你的天赋是以学习为主,还是尽可能将重心移到学习当中。” 林棠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我当时候自己安排一下时间。” “嗯......对了,街头演出的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没有表演过了。”南宫璃补充道。 “真的吗姐姐,你双休不上班吗?”南宫宴惊喜道。 “这段时间我都很闲,可以和你一起教教他们。” 南宫宴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笑容如同一只小麻雀一样活灵活现。 第185章 袭击事件 “钦钦。” “唔......” “钦钦。” 乐钦钦被呼喊声叫醒,睡眼朦胧地睁开了眼。她揉了揉眼睛,模糊中看到一双熟悉的面孔。 “阿璃姐,你下班了吗?”刚睡醒的她声音还是绵绵的。 南宫璃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是啊,快起床吧,你怎么睡这了。” 乐钦钦起身茫然地扫过围在身边的几人,都是熟悉的面容。脑袋宕机几秒后,她才回忆起来今天是来武馆特训的,只不过做平板支撑做着做着睡着了。 最开始的乐钦钦是被石板压着睡觉的,无意间被南宫宴看到才搬走,她也没叫醒乐钦钦,就让她在地板上这么睡去了。 “阿璃姐都下班了,那都得十一点了吧。”乐钦钦表情木木的,懵懵地看向几人,“林棠,白浩还有程吏,你们都没有回家吗,已经很晚了。” 林棠笑道:“你睡糊涂了乐钦钦,现在才九点多。” 乐钦钦转头看向南宫宴,南宫宴点头回道:“是的,现在九点四十九分,快十点了,今天的训练结束了。” 南宫宴刚刚跟着南宫璃又去指导了一下程吏,对于程吏南宫璃倒没什么要补充的,武学本就是南宫宴擅长的领域。 等把这几人都总结一遍后时间也不早了,南宫璃转头就看到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乐钦钦,于是上前将其叫醒。 “你是太累了还是太无聊了才躺在这睡着的?”南宫璃问道。 乐钦钦想了想说道:“好像都有。” “那就再加个长跑吧,和白浩一样,你的训练内容太单调了,要是训练意志力的话长跑是个不错的选择,人是在不断地运动当中,不容易睡着。我那还有很多沙袋,到时候可以负重跑增加一下强度。”南宫璃说道。 “好。”乐钦钦没有犹豫应了下来。 “那今天的训练就到这为止吧,回头我会让南宫宴给诸位再完善一下训练计划。”南宫璃抱拳,“最后感谢诸位能光顾南宫武馆,南宫璃感激不尽。” 南宫宴站在姐姐身边紧跟着鞠躬:“抱歉各位,未能给大家最好的训练内容,我今晚会再进行完善与补充的,辜负了大家的信任,十分抱歉。” 白浩与林棠跟着回应,表达推辞与感谢,程吏对这种太端的言辞听得少,有些应对不来,只能跟着白浩林棠说些场面话。 一番告辞之后,今天的训练之旅也算结束。 不过还没走出门,南宫宴又再次喊住了程吏。 “程吏,你等我一下!” 南宫宴去到一个屋子,待了一分钟左右才再次出来,出来时,手上捧着书一样的东西。 “差点忘记拿给你了。”南宫宴将手上的书递了出来。 程吏接过,看了一下,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人体解剖》,另一本也很薄,是本小书,上面写着:《剑经》。 南宫宴介绍道:“《人体解剖》里面有人体的骨骼图、关节图和肌肉图,每个部位也会有注释和标注,你可以先过一遍对人体结构有一个大概的认知,当然,还有血脉图,用处不大,也可以了解一下。” “第二本是《剑经》,里面讲的是棍法,里面有很多招式,虽然我们的进度还没到这,但你可以提前看一下,或是学一下里面的每个动作,用今天的方法去感受一下它在战斗中会有怎样的效果。” 虽然不知讲棍法的书为什么叫剑经,但南宫宴的细心让程吏内心生出一股暖意,没有多余的想法去吐槽。他再次感谢道:“谢谢,我会认真看的,说不定明天你还能在图书馆看到我。” 南宫宴浅浅一笑,随后挥手告别:“那有缘的话明天图书馆见,祝你有个好梦。” “你也是。” ...... 出门后,程吏感受着比室内清爽许多的空气,深深地呼吸一口。 下一刻,林棠和白浩凑了上来。 两个人都在门外等着程吏。 林棠更是一上来就摸了本书过去:“南宫小师父怎么就留了你一个人?是不是偷偷给你开小灶了......《人体解剖》?什么东西?程吏,你要学医去了?” 程吏:“......” 此时的程吏也注意到没有离开的白浩,不禁好奇道:“学长,你还没走吗?” 白浩顿了顿,说道:“不是你有事要问我吗?” 沉默半秒,程吏尴尬道:“忘了......我是要问陈凉学长的事。” “那就一边走一边说吧,反正我们同路。对了,叫我白浩就好。” 就这样,三人一起走在回学园的路上。 “陈凉遇袭事件目前律所那边给出的判断是残心会的蓄意报复,作案人也是我们早已登记在案的残心会成员,目前陈凉已经得到及时的救治,没有什么大碍。”白浩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分享给程吏。 程吏低头开始思考。 这件事本身与程吏并无关系,但巧就巧在程吏那晚前脚目送陈凉上救护车,后脚陈凉就遭到袭击,因此程吏才对此事额外上心了一些。 基于上次白家事件,他现在多多少少对于发生在身边过于巧合的事件有些应激。 当然了,除此之外就是陈凉当初在新生大比中给程吏疗过伤,算半个熟人,听闻其遇袭,也多多少少关心一下他的状况。 回想那晚发生的事后,程吏提出了自己的疑点:“当初陈凉学长是因为半路遇到受伤的人才搭乘救护车的,如果没有那件突发事件,他们又怎么会在医院门口提前进行埋伏呢?” “所以也有一种可能,早在陈凉的必经之路上就有残心会的人等在那,等到陈凉出现,就将准备好的砖头从楼顶扔下去,而且经调查,那块瓷砖确实是有人蓄意掰下来,而非自然风落。” 这就说明从最开始其实就是残心会设下的小陷阱,为的就是让陈凉踏上那辆救护车。 第186章 执行者与复仇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我有些怀疑。” “怎么?” 程吏沉思片刻后说道:“他们如何保证只有陈凉学长一个人上那辆救护车呢?或许是那天晚上我就在现场,我感觉一切都太巧了,当时除了我和林棠之外,南宫宴的姐姐南宫璃也在,而且据我所知,她好像是个职级不低的执行者,还拥有能禁锢异能者的天赋,如果她同陈凉一同去的话,相比此次的袭击行动也不会成功。” 林棠在旁听后也是点了点头,当时的情况但凡有一个人跟着陈凉一起去,或许都不会有袭击的事情发生。 不过白浩对此却没有感到疑惑。 “你们把事情看得有点太复杂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找到一个严丝合缝的逻辑,可能只是一系列因素导致了结果,所以从结果反推才会显得这么巧合。” “就比如你提的问题,既然砖块伤人是残心会做的险境,那么他们也有很大可能性就留在那片区域观察陈凉的后续动作,等看到陈凉上救护车后,再安排人手在医院门口袭击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听完白浩的分析程吏顿感很有道理,自己总是把事情想象得太过死板,太过剧本化,而现实则很有可能是随机应变的,像下棋对弈一样,你走一步,我再跟上一步,这么一来,很多从结果反推出来的疑点从正推上看就不是问题。 了然这些程吏心中的担忧也消去了一大半,他转而开始关心一些无关的事情,又突然发现了一个华点。 “对了,陈凉学长为什么会遭到残心会的报复?而且......我听说南宫宴的父亲不就是残心会的首领吗,为什么南宫宴的姐姐还会跟陈凉学长走这么近?” 白浩解释道:“南宫安是南宫安,虽是南宫前辈的父亲,但南宫前辈从来没有为其父亲开脱过,所以南宫前辈跟残心会并不是站同一边的,而陈凉之所以被报复,完全是因为他的爷爷,也是南宫前辈的老师,陈树陈司狱。” “姓陈名树字司狱?” “不是,司狱是职称,是狱司的负责人......狱司就是执行者关押罪犯的监狱。”以防程吏不了解,白浩特地补充了一下。 “所以陈凉是因为他的爷爷是司狱所以招致残心会的报复?” “没错,因为司狱大人几乎是以一人之力镇压所有的异能者罪犯,因此容易得罪他们的同伙,有时为让其心理防线崩溃,会对其家人动手......据我所知,陈凉的父母或直接、或间接都是因为报复而死。” 程吏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陈凉有如此悲惨的过去。 从他与陈凉的接触来看,对方是一个语速很快,带点紧张与开朗的人,不像是家庭曾遭受过变故的人。 心里感慨一番后,程吏对白浩愿意分享信息表达了感谢。 白浩摆了摆手:“没事,之前我为你申请星火资格复核的时候才知道陆头已经和你聊过了,据说好像你完成什么条件就能通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以后成为同事也只是时间问题,执行者的一些事情提前跟你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还只是一个约定而已,谈不上通过不通过。” 说完,程吏又猛地出神,再想到加入执行者这个话题候,他又回想起白浩刚刚说的关于陈凉的事。 程吏也是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那就是—— 执行者作为三大组织中站在最前线的一方,始终要面对那些违法乱纪的异能者。而异能者因为个人能力强,且有天赋这么玄乎的象征,他们的性格往往是激进的、固执的,招惹他们,却是如白浩所说是容易遭受反扑的。 而自己一旦当上了执行者,待遇福利什么的虽然变好了,但与之相对的风险也会变大。 程吏是不喜欢变化的人,当初为了尽量减少变数,他宁愿去打螺丝也不愿去联邦政府登记异能者的身份。他偶然听到过一些民间传说,说是在旧时代的时候,异能者会突然失踪,被拉去做人体实验。这种事情虽不知真假,但程吏也从中读懂了一些东西。相比于普通人,异能者像是随身携带资源的宝箱,总是会引来奇怪的人和事情。 在这种念头下,他选择了藏起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直到白正和的出现。 如今事情的发展程吏过去也从未想过,如果自己真的当上了执行者,在执勤中招惹到了什么偏激分子,那身处医院昏迷不醒的蛙蛙又该如何自保呢? 想到这,程吏的心情又一下子烦躁了许多,那些糟糕的预想纷纷杂杂如同蚊蝇一般在耳边盘旋,聒噪不堪。 他转头看向白浩:“白浩,白议员还没有消息吗?” 程吏想的是,如果白枭当初的承诺兑现,或许事情会好转很多,届时无论是当这个执行者还是不当,都有可讨论的范畴。 可自上次的事后,白枭就杳无音讯,就像是一只消失在夜间森林的枭。 不过让程吏失望的是,白浩只是摇头道:“没有,不知道他忙什么去了。” 作为家里面的小辈,白枭不主动说,他也没法知道更多。关于程吏与白枭的事,他也是后来听家里人说的。 “不过你放心程吏,爷爷他只是事情比较多,还不至于毁约。”白浩安慰道。 程吏心里苦笑,相比于白浩,他更相信陆沉星说的话,像白枭这样的大人物,又怎么会在乎随后说的一句话呢? 如果去求陆沉星帮忙做个证人,对方是不是又会提出加入执行者的事呢? 但加入执行者恰恰是程吏现在最动摇的一个点。 无奈之下,他只好回道:“我只是怕像白议员这番身份的人日理万机,会忘了我的事。” 白浩沉默片刻,承诺道:“如果下次见到爷爷,我会主动帮你提及这件事的。” 程吏惭愧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随便下个套白浩就钻了进来,对方要比自己想的正直许多。 有白浩帮忙提这件事,即便白枭毁约,至少自己也能拿到个说法,不用这么被动的等。 而此时的白浩还以为程吏是不好意思、腼腆的笑,大方道:“上次答应你为你申请星火计划的名额复核没能做到,我刚好帮你这个忙,无需在意。” 第187章 探病 第二天一早,程吏就去医院探望陈凉。 地址是问沈开魏要的,对方也是给足了信任,二话没说就给了。 程吏本来没打算去探病的,因为总共算起来,与陈凉总共也只见过两次面,关系不够熟,贸贸然去探病反而显得有些做作。 但因为那天晚上程吏也在,心里多多少少总觉得跟自己有点关系,抱着这样的想法,程吏最终还是去了。 顺着病房号,程吏找到了一间病房,敲了敲门,听到里面陈凉喊了声“请进”。 程吏推门而入,意外地发现这个不算大的病房内竟然还有旁人,除了躺在病床上的陈凉,其床边还站着两男一女。 更意外的是,这三张面孔程吏竟然没有陌生的感觉。 其中年龄看起来稍大一些,看起来有二十多岁的一男一女程吏认识,正是当初站在陆沉星身后的三人之二。 另一个男子年龄偏小,普普通通的气质,看起来同自己一样也是个学生。 对于后者,程吏虽然感觉见过,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程吏注意到自己刚进来时,那一男一女两位执行者都紧绷着神经,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在天花板上不断旋转的光圈和地板上一层层回荡的波纹。 这是他们的异能天赋,程吏还有印象,一个是传送,另一个是探查和传音。 “是你?”见到来人,安博生略微诧异,停下了手中的探查。 “我是来探望陈凉的,你们好,我叫程吏。”程吏说明来意并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以求得执行者的信任。 “再次见面,你好,我叫安博生。” “夏雨。” 夏雨认识程吏,但依然保持着警惕,一旦对方有所动作,她就能落下光圈传到安全地带。 见状安博生并未阻拦,反倒是陈凉出来打圆场:“程吏,你竟然来了,两位大佬,程吏肯定不是残心会的人,他那天晚上救人的时候也在场,要想伤我那天就能动手了。” 陈凉的话倒是提醒了安博生和夏雨,在人之树一案中,程吏也是站着残心会的对立面,确实不太可能是残心会的人。 “抱歉,职责所在,还望见谅。”夏雨说道。 “没事。”程吏摇摇头,心底还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陈凉住院竟然还专门派了两名执行者来保护。 陈凉又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男子,笑道:“我忘了跟你提,这位是程吏,你受伤那天晚上是程吏帮你叫的救护车。” 那人闻言起身朝程吏道谢:“还有这回事?真的太谢谢你了,我叫叶风。” 听到两人的对话后程吏才想起来为什么看这位叫叶风的人不陌生了,原来他就是当初被楼砖砸破脑袋的倒霉蛋。 程吏将自己来时买的水果递了过去。 陈凉没有收下,说道:“真不巧,我正准备出院。” “什么时候?” “等我的药来了就准备走,你要一起回去吗,我想执行者大佬多带个人应该没关系吧?” 夏雨回道:“多带一个人没有问题,加起来总共也就五个人。” 安博生突然说道:“我就不去了,到了学园应该就安全了,老大还给我派了其他任务呢。” 夏雨闻言点点头:“好吧。” “还算上我了吗,我只是路过来看看陈凉的伤,陈凉你现在这么危险,我还是自己回去吧,省得又是飞来横祸。”叶风直言不讳地表示自己的担忧。 陈凉没有介意。 “那我先走了,有空学园见。”叶风挥挥手,转身离开了病房。 “学园?” “是啊,他也是青蝉学园的学生,三年级的,说起来算我们的学长。”陈凉给程吏解释道。 程吏心中了然,随后说道:“对了,我也不跟你们回去了,这次来主要就是来看看你的伤,既然你没事,我也就去忙我的事了。” “行,回头见。”陈凉表现地很爽快。 等离开医院,程吏又去了一趟地下竞技场。 来到胡云的办公室,将果篮送了过去。 当然,他也把前因后果说明了,这也就导致胡云十分幽怨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把别人不要的东西再转手送给我?” 程吏十分低情商地表示 :“不要就浪费了,我想就送给云姐你。” 胡云:“......” 语塞半分钟后胡云才叹了一口气,收下了果篮。 “这也就是我,以后不要对别人做这种事情,很不礼貌的。” 没曾想程吏这小子听后反倒点点头说“我知道”,差点没让胡云郁闷死。 接着程吏又说:“其他人我肯定不会这么做,但如果是云姐就不用考虑礼貌不礼貌的事了。”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胡云细细琢磨又觉得别有含义,但这种事情又不兴追问,想了想自己压在心里,内心小小感触一番。 “对了,这次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胡云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后面为了应对期末考核会比较忙,跟你说一声。” “随便你,你当初三年没来我都当没事发生。” 程吏:“......” 看来胡云还对当初某人一声不吭离开的事耿耿于怀。 看到程吏理亏的样子她心里也愉悦了一分,轻哼一声后才问:“有多忙?竟然还要专程过来说一声。” 程吏将自己准备当执行者和最近习武的事都说了一遍。 “云姐,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当执行者?”程吏问。 “当!为什么不当。你知道多少异能者想当还当不了吗?” “可......” “因为蛙蛙?那你不妨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换个角度?” “对。”胡云说道,“人在做决定时说白了就是权衡利弊,但在心理作用下,人往往会下意识去避忌弊端明显的那个选项,但收益与风险是并存的,放大弊端也意味着是在忽视收益。” “至少在我看来,加入执行者对你而言是收益高于风险的选择。” 第188章 利弊 世界上的每个决定都是利弊左右。 作为商人的胡云尤为坚信这点。 “你在想,自己当上执行者而惹上仇家,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不稳定的因素。那你有没有想过,当上执行者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权利?” 程吏摇了摇头。 胡云道:“因为是处理异能事件的第一线,所以执行者在社会中拥有极大的权限,而拥有权限的人自然会得到各方的青睐。当然,我这里并不是特指贪污受贿这种贬义内涵,而是指一种普遍的、约定俗成的社会现象,就好比考上好大学的人能获得更好的就业前景,是人们都承认存在的客观事实。” “就比如蛙蛙,她生了病需要治疗,而普通医院手段又无法解决,这时候就只能寄希望于治愈类的异能者。但治愈类异能者在社会中是极其稀缺的人才资源,他们大多数都只在学园、执行者以及女娲神教给特定人群看病。” “我们的文明还未能发达到人人平等的境界,所以只要是资源,在这个社会中就一定是倾斜的,寻常人难以接触得到的。恰好,执行者就属于非特定人群中最有分量的身份之一。” “你现在年纪小,见到事也少,不理解身份在社会中的作用。它能在你生活中各个角落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大大便利你的生活。” “你说白议员答应帮忙治蛙蛙的病,且不论是否兑现,就算兑现,这也只是一次性的,解释条款也在他的手上,或许只是将你蛙蛙治醒,后续的后遗症他一概不管,你不仍然需要再去想办法吗?就算没有后遗症,蛙蛙昏迷这么久,后续要如何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这又涉及到与学校、与联邦政府打交道,你的影响力又在哪里呢?” 最后,胡云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你再想想,自己当初能进青蝉学园,又是怎么一个流程呢?” 程吏心里很清楚这个答案,那就是白正和帮他走后门。 如果没有进青蝉学园,自己也不会有一个从未想象过的生活——身边都是异能者,相互切磋、交流,而在之后,他们也很大可能会在海州的各个地方发挥能量。 这既是眼界的提升,也是人脉的资源。 除此之外,自己也在展现天赋,成功得到了能和联邦议员、执行者谈交易的机会。 而如果是以前,这些可能吗? 虽然有些残酷,但程吏也认清了事实,害怕不稳定因素会让人停滞不前,如果还是以前那种生活状态,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命运只不过换了身衣服重新站在十字路口,他肆笑着引导你走向那条最安稳的路。 胡云出现在另一条路,她说:“当年我接手这家地下竞技场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雄心壮志,每天得过且过,想着只要一日三餐饿不死就行。但事与愿违,之后经历了种种事情无一例外都在告诉我,没钱没势才是这个世上最不安稳的因素。” 程吏沉默良久,最终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争取当上执行者的云姐。” 胡云露出笑容道:“好好努力吧!” 一番严肃的话题聊完,气氛又慢慢轻松起来,二人说着近期遇到的一些琐事八卦,不知不觉间就已来到中午。按老样子,胡云带程吏去外面下馆子。 在路上,胡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说你最近在南宫家习武?” “嗯,刚开始,有什么问题吗?”程吏对于胡云的反应很是疑惑。 胡云犹豫一番后说道:“我不是在你面前说你朋友的坏话啊......你知不知道,大家都管她们叫作南宫家的余孽?” 程吏点头:“我知道,不过她们父亲所做的事跟她们无关,我自己相处起来,无论是南宫宴还是她的姐姐,都不像是坏人。” 胡云叹道:“你觉得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怎么看,你知不知道当初其父亲南宫安案发后,受害者家属们曾经围堵过她们家的武馆,差点造成恶性事件?” 程吏诧异道:“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胡云语重心长地说:“是吧......总之,你觉得她们是怎么样的人不重要,大家对她们怎么想才重要,人们对南宫家的仇恨依旧是在的,人心浮躁,说不定哪天一个微小的事件就把炸药桶点炸了,你既然在南宫家习武,还是多注意点好。” “我明白了。”程吏在心里将此事记住。 ...... 吃完午饭后,程吏也没回学园,而是直接去到了武馆。 走到半路他才突然想起来,南宫宴在上学,南宫璃在上班,那她们家的武馆肯定是关着的啊。 有些郁闷的程吏正想打道回府,可刚一转身又想到回学园的路和去武馆的路基本上是顺着的,也不需要特意绕道,顿时又郁闷了一分。 直到遥遥地看到武馆,他再次想到上次他和南宫宴一起去武馆,另外三人就已经在里面等了,说明除了南宫宴和南宫璃外,还有另外的人可以开门。 那个人的人选也大概只有乐钦钦,乐钦钦与南宫家的关系要比他们三人熟悉得多,所以那个开门的人应该是乐钦钦。 程吏感觉自己今天有点不顺,就连这么件小事都得绕几个弯才想明白。 眼下可以先过去看看,如果乐钦钦先来了的话,也就不用回学园了。 走到门口,程吏虽然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但门是虚掩着的,似乎没有关上。 他轻轻一推,就走了进去。 里面十分安静,也没看到乐钦钦的身影。 “莫非是进贼了?” 程吏这么想着,于是轻手轻脚地巡视各个房间。 整个场馆的侧面有四五个房间,几个是杂物间,之前南宫宴有带他们看过,还有一个是藏书间,之前南宫宴借的书就是从这里拿的。 就在他推开最后一扇门后,依然没有发现有人的踪影。 “难道她们都不锁门的吗?” 程吏有些震惊。 不不不,武馆最值钱的应该是那些兵器,像那把唐宋时期的古董老剑就是个好东西,或许小偷进来后直接把兵器给偷走了。 程吏关上门正准备去检查一下兵器架,一回头就看到乐钦钦如鬼魅般站在自己身前。 “你在做什么?” 第189章 枯燥 大娱乐城,娱倾传媒。 “咚咚咚。” 乐雨桐的办公室被敲响,助理推开门,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男子。 “老板,这位说是......” 话还没说完,乐雨桐就笑道:“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等助理带门离开,乐雨桐也从老板椅坐到了沙发上,倒上热茶递给站在那的林颉。 “你还是第一次来吧,有什么事吗?” 林颉走近,在还有几步的距离站定,神色有些纠结地说道:“雨桐姐,我想找你帮忙。” 乐雨桐笑道:“真是稀罕事,一个你,一个小浩子,我原以为你俩一个比一个气盛,都不会找人帮忙。他是为了和叔的事,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听到白浩的名字林颉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异色,接着注意力又马上转回,正要开口说话就被乐雨桐打断。 “先坐下吧,慢慢说。” 迟疑片刻,林颉还是坐下,说明来意:“雨桐姐,我想你帮我找个人。” “找人?找裴静吗?” 林颉猛然张口,愣在那片刻才缓缓合上,神情也颓了下来,说道:“是的,我这两天没看到她,听说是退学了。” “那就是退学了呗。” “可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 乐雨桐抿了抿嘴,说道:“这件事都不用去查我就知道是被你家老爷子安排到别的州去了,你期中考核输给了一年级,小棠也没拿到什么好名次,你家自然会有所举动,这你应该不会想不到吧?” “我知道,我只是想再见她一次,至少要把话说清楚。”林颉黯然道。 乐雨桐看着林颉,过一会,突然问道:“小颉,你今年多大?” 林颉愣了愣,答道:“十七。” 乐雨桐不满地说:“你才十七,为什么活得跟苦情戏一样?” 被骂了的林颉不敢还口,只能低头解释:“我只是......” “只是什么?”乐雨桐上身前倾,双手搭在腿上握住,“你是你们这群小鬼头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我就跟你聊点实际的。就算你找到了裴静,你又能做什么?” 林颉没有犹豫,答道:“我会告诉她,林家是林家,我是我。” 乐雨桐呵呵笑道:“然后呢?” 林颉神情躲闪,半天不吭声。 乐雨桐哀叹一声:“唉,越活越拧巴了,还是你们小时候好玩,小时候可爱多了。” 哀叹过后她才说道:“你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她就是普通家庭,普通的天赋,根本得罪不起林家,更得罪不起你家的老爷子,所以无论你怎么说怎么做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反而是在不断消耗别人的情绪和耐心。你有你小叔那样和林老爷子作对的魄力吗?” 乐雨桐的提问让林颉想起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整个家族都无人敢再次提及的一个人,林颉顿了顿,坦白道:“没有。” 乐雨桐挑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当然,你好不容易开口求我帮忙我也不好拒绝你,我可以帮你查她现在身在何处,但我的建议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虽然抗衡你爷爷有些异想天开,但你可以展现自己的潜力,用它来作为谈判桌上的筹码。” 林颉将乐雨桐的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他没再纠结和拧巴,摇头道:“不需要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雨桐姐。” 他起身告别准备离开,而在手刚要碰到门把手前,却突然被乐雨桐叫住。 “对了小颉,以后可能会有件事需要你帮我,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没问题,只是我能做什么?”林颉回头道。 乐雨桐苦笑一声:“到时候再说吧,至少也要等到那个人有所行动才行。” ...... “你在做什么?” 程吏被乐钦钦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缓了一会他才开口:“乐钦钦?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都在。”乐钦钦回道。 一直都在? 程吏有点难以置信,刚刚他为了抓小偷可是一直都在找人的踪影,竟然没有看到乐钦钦? “看你进来我就藏了起来,说吧,你在做什么?”乐钦钦质问道。 “所以门是你开的?”程吏无奈说道,“我看门是开着的,以为是进了贼,所以进来看看。” “真的?” “真的。” 乐钦钦直视着程吏的眼睛半分钟后才开口道:“好吧,我相信你。” 说完后她默默走开,来到墙角自己一个人练起程吏看不懂的招式来。 “你不做意志力训练吗?” 场馆很大也很空,程吏的声音传到乐钦钦的耳边甚至还有回音。 她摇头回应道:“那个做完之后就没力气了,我把它列在每天训练的最后一项上。” 还挺有规划的。 程吏得到答复后就没再去打扰乐钦钦,自己也找了块场地,拿出那本《剑经》自己一边看一边照做起来。 文字晦涩难懂,招式生钝僵硬,程吏拿根棍子就这么照猫画虎地练习起来。 每一个动作他都闭上眼,集中精神,细细感受血液的流通、肌肉与骨骼间的配合。 在这个过程中还要设置一个假想敌,不断地思考,对方若是守,下一步要如何动作才能保证自己的势头不会被肢体旋钮间消耗,或是以更猛烈地速度打出出人意料的一击;对方若是攻,自己当前姿势的任何一个部位在受到攻击时应该做出怎样的决策才是最优解。 程吏慢慢地也意识到,习武和以前上课时学习各种学科其实都是大差不差,理解原理,然后通过题海战术不断强化肌肉记忆,以便在战斗的过程中能不假思索地使用出来,形成各种已经思考过无数遍的连招,环环相扣。 思考,练习,重复。 习武的过程是枯燥乏味的,而这样的日子以后就要成为常态。 在枯燥中时间飞逝,不知不觉间已是黄昏,程吏停下动作,望向窗外,心里突然有所感慨。 如果之后的所有日子都是重复的,那么时间会不会突然消失呢? 第190章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 程吏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当他睁开眼时都还朦朦胧胧,头晕目眩。 他艰难地爬下床,看向窗外。 现在是早晨,寝室里还有些昏暗。 另外的三人都还在床上沉沉睡着,一切都还如往常一样。 但在熟悉之中,却透着诡异的陌生。 或许是被程吏下床的动静影响,离得最近的林棠翻了个身,然后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才六点啊,睡了一天果然精神好啊。” 说完,他又闷声睡下,独留程吏站在原地凌乱。 睡了一天? 谁? 林棠吗? 他不是和自己一起在武馆训练吗? 哪来的时间睡一天? ...... 等等。 难道是在说我? 程吏的内心一下子冒出诸多疑惑。 然后抽丝剥茧般开始分析—— 林棠所说的话虽短,但在其中却有一个关键词‘果然’。 用了‘果然’就意味着那句话的上半句与下半句存在逻辑上的承接关系,也即因为睡了一天精神好,所以六点就醒了。 而这么一来就不可能是林棠说的自己,他只是短暂地被打扰醒,而后看了看时间又睡下,不存在‘果然精神好’的描述。 在放眼整个寝室,只有自己醒来站在地上。 为确保万一,程吏还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三张床位,另外三人都在闭目睡觉,这句话所指的也只剩下自己。 可...... 自己睡了一天? 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疑惑在程吏心中越放越大,陌生感也随之充斥着自己的内心。 他无力地坐到椅子上,感觉身体也变得异常迟钝与酸痛。 就连身体都变得陌生。 他静坐在椅子上,只能听到轻微的喘息声。 “程吏?” 林棠忽然探出了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吧?”程吏疑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林棠解释道:“你下床之后要有点噪音还好说,可刚刚那么久都没发出动静就有点吓人了。” 原来是这样。 程吏松了一口气,回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 坐了一会儿,程吏穿好衣服就出门了。他记得今天没课,可以先去操场锻炼锻炼。 一路上,他感觉天气都暖和了一些,大家也不像之前裹得严严实实,道路两边的泥土长出绿茵茵的嫩草,让人看得心情舒畅。 来到操场,即便这么早,也有许多学生在晨跑。程吏热完身后也加入了如鱼群一般的大部队。 他不喜欢一大早起来就大操大练,让自己精疲力尽、汗流浃背,简单地跑了个十圈后就离开了。 后面又去食堂吃了个早餐,一笼小笼包和一碗豆浆。 食堂很大,而现在才六点多,所以人不多,大家都保持着距离散开坐着。程吏安静地待在角落吃早餐,但总感觉周边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瞟自己几眼。 陌生的感觉又增加了。 这无疑让程吏感觉有些烦躁。 他草草吃完,一个人去训练室埋头训练,效果很显着,只有将注意力集中到某一件事时,其他杂七杂八的琐事就会忘却,而负面情绪也会随之消解。 除了专心训练的缘故外,程吏还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训练效率高得惊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招式都能迅速地做出来,还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他以前听人说过,这是一种开悟的状态。 那人是程吏初中时的学霸同桌,他有一次跟程吏讲学数学最蠢的事情就是死记硬背,他学数学就是在寻常不过的一天的某一个时刻,突然开悟,明白每个定理、每个公式其背后所蕴含的含义,在这之后就跟开了挂一样,所有的东西都能迅速领悟。 程吏之前还以为他是在吹牛,可今天自己的状态,就跟悟了没有区别。 怀着这种激动的心情,程吏训练地停不下来,直到肚子有些饿了才离开,准备吃午饭。 走出训练室,刺眼的阳光照了下来,之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之前枯燥无味的训练时间也过得很快,但那时程吏体会到的更多是充实,而现在他甚至觉得时间有点不够用,准备去食堂随便点些饭菜速战速决。 吃完饭后,他先是去了一趟竞技场。刚吃完不好这么快运动,以前他通常会去图书馆,但今天难得有兴致,他便去竞技场看看有没有什么精彩的切磋较量,观摩观摩。 运气比较好的是,他一来就看到了刘义正在竞技台上面。 他的招式还是一如既往的凶猛沉重,就像山一样,光是挥出一拳就风声乍起,让人心惊胆跳。 可是他在跟谁对打? 程吏仔细去看,却没有看到他的对面没有人影,在他落拳的时候也没看到对手,更像是自己在自娱自乐打空气。 程吏还未来得及思考,场上就给出了答案—— 只见一双利爪出现,冰冷的锋刃抵在刘义细嫩的眼珠之前,在还有一指头的位置停住了,随之停住的,还有白浩的身影。 怪不得,原来是和白浩对打。 程吏这才搞明白为什么看不到人。 刘义干脆利落地认输:“学长技高一筹,我技不如人。” 白浩退出自己妖狐化的状态,谦虚道:“你也很厉害了,我拖了很久都没敢上前,要是被你碰到一下,我想自己就得躺在地上了。” 刘义咧嘴笑道:“碰不到不就什么用都没有了。” 二人相互客套,从竞技场上走了下来。 下来的一瞬间,白浩就敏锐地注意到在一旁观战的程吏。 “程吏?” 刘义闻言伸头去找:“程吏?在哪?” 白浩给刘义指了个方向,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呦!大冠军这是来莅临指导了?”一见面刘义就调侃道。 程吏听着这话云里雾里,疑惑道:“什么意思?” “得,不开玩笑了,你来这做什么?”刘义问道。 程吏道:“我来这学习学习。” 刘义闻言无奈地摊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比你有天赋的人还比你努力,真是要被你卷死了,行吧,那我这就去再找人打打......学长,还来吗?” 白浩摇头:“不来了。” 得到回复的刘义转身就走,留下的白浩却总觉得程吏的状态怪怪的。 眼神清澈的......有些可怕! 他迟疑片刻,试探问道:“等会你准备干嘛?” “我?我等会准备就去武馆练着,要一起去吗?”程吏回道。 白浩听后沉默许久,随后抬头看向程吏: “你到底是谁?” 第191章 失忆者 “什么?失忆了?” 在学园的医务室内,林棠几人听到邱呈沙给出的判断,面面相觑。 “老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邱呈沙无语道:“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此时的程吏也十分纳闷:“你们的意思是,现在已经是几个月以后了?” 白浩点头道:“是的,期末考核也已经过去了,当初在南宫家习武的训练也告一段落,我们已经有两周的时间没去过那了。” 程吏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昨天还在看那本《剑经》呢,今天就告诉我期末考核已经过去了? “那我参赛了吗?”他问。 众人听后表情都有些精彩,最后还是阮明神情怪异地站出来说:“你参赛了,而且你还拿了第一名。” “我?第一名?” 程吏顿时感觉自己被整蛊了,失忆也就算了,偏偏失忆的时候告诉我夺冠了,怎么所有小概率事件都凑在一起了呢? 他满头黑线,沉沉道:“行了,我认输,别在逗我玩了。” 几人尴尬地对视一眼,这次是乐小宁开口:“真没逗你程吏!我们总不可能串通老师吧?” 沙呈邱在旁敷衍地点头:“是是是,程吏同学你确实失忆了,能离开了吗,我还要睡午觉呢。” 程吏仍是不信。 沙呈邱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真是一群小屁孩,多大点事。那啥程吏,你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程吏听后连忙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果然已经是四月初了,想当初还是冬天,现在转眼就是春天了。 不对,手机时间是可以改的。 以防万一,程吏打开自己的社交账号,翻看过往的聊天记录。 而这一看,把他吓一跳。 列表上密密麻麻地都是他从未有过印象的消息,最新的小红点还没消掉,更是有很多人祝贺他拿到冠军。 会不会是他们一起串通好的? 程吏抱着心中的怀疑,持续地往下拉动列表,他要找和胡云的聊天记录,乐小宁他们就算再能整蛊,也找不到胡云的头上,他们根本没有交集。 而就在翻动的过程中,程吏忽然想起白清秋。 他又拉回最上面,打开与白清秋的聊天记录,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对面发的: “厉害啊程吏,最后一招太帅了!” 最后一招?什么意思? 程吏来不及思考,往上翻动过往的聊天记录,找到了当初向她询问陈凉遇袭一事的那条对话。 这条对话是他记忆中清楚知道的! 而当他看到这条对话时,整个人的心都沉了下来,因为在刚刚翻动的过程中,他扫过了许多断断续续的消息。 也就是说,在当初问完陈凉的事后,自己与白清秋还有过多次的交流,而这些都是自己没有任何印象的! 他重新翻到最底,这次的他将注意力放在日期上面。 从最开始的一月,到二月、三月,一直到“昨日”。 这下他相信了。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看到程吏放下手机,眼神发生明显的变化,沙呈邱判断他一定自己推理得出了答案。 “我......真的失忆了......为什么......”程吏喃喃道。 “哎呀,失忆很多原因的,你的情况初步判断为——” “车祸吗?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而且我今天起床时就感觉腰酸背痛。” 沙呈邱:“......” 林棠在旁说道:“程吏,你没有出车祸,我想应该是和昨天期末考核的决赛有关系。” 乐小宁点点头:“我猜也是,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失忆了,我猜一定是昨天烤火把自己脑袋烧坏了。” 阮明看向沙呈邱,质疑道:“老师!你昨天不是说那是他自己的火,烤一烤也没事吗?” 沙呈邱嘴角抽搐道:“昨天看他身体是没什么毛病,谁知道这小子这么邪门,自己天赋的招数还能有副作用的。” 阮明嚷嚷道:“昨天叫你治治你不治,这下好了,程吏烧成傻子了,我好不容易抱的大腿啊!你得负全责!” “我靠碰瓷啊!”沙呈邱喊道,“想闹医患关系是吧,我沙某人纵横医界数十载,还从未怕过医患关系!” 程吏无视两奇葩的吵吵,转头看向林棠和乐小宁,问:“所以我昨天干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迟疑片刻后还是林棠回答:“昨天本来大家都觉得你要输了,结果你站在原地突然像发疯了一样,身体开始自燃,火势越来越大,说是浴火焚身也不为过。不过这团自燃的火对你毫无影响,甚至无视周宜学姐的天赋效果,见对你天赋不奏效,周宜学姐也选择了认输,你赢了之后就直接倒地,接着就是今天六点发生的事了。” “欲火焚身?”程吏惊恐道。 “咳咳,不是,我随便用的成语,沐浴的浴。”林棠尴尬的解释。 程吏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干了什么缺德的事情。 不过眼下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林棠说的有鼻子有眼,而自己却毫无印象。 接受事实的程吏不禁有些垂头丧气。 吵完架的沙呈邱看程吏这样,无奈叹了口气,安慰道:“放心吧,我估计只是暂时的失忆状态,估摸着是你那个天赋能力对你的身体负担太大了,就像电脑超频运转一样,而且还是第一次,所以就死机清理缓存了,等以后看到熟悉的场景或事物,就会慢慢填充起来的。” “记忆就算回来,也无法重头来过了。”程吏摇头道。 林棠还是第一次见程吏说出这么伤感的话,不真实的像是刚刚从手机里随便找的伤感小语录。 他道:“不至于吧,你这段日子就是三点一线,也没什么特别的回忆啊。” 程吏惆怅道:“但我比别人少了一整个寒假。” 众人:“......” 此时,沉默寡言的白浩突然开口:“程吏,我很想知道,在你的记忆里,最近的那天是哪天?” 是啊,或许找到程吏具有记忆的最近一天,就能顺藤摸瓜帮他找回记忆了。 林棠等人也反应了过来,好奇着程吏的回答。 “最近的一天就是昨天,我记得......” 程吏陷入回想,沉默许久后他才回道:“那是我们刚开始训练的时候,南宫宴的姐姐找到我,问我要了一根金羽。” 第192章 拜访 海州,南宫武馆。 程吏呆呆地站在门口,武馆内只有南宫宴和乐钦钦两个人。 她们很快就注意到程吏的存在。 南宫宴推门而出:“程吏?快进来吧!” 程吏走了进来,看着熟悉的场馆和布局,脑海里涌现出许多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在这里待过许久,夜以复日的练习。 看到排球网,他的脑中就闪出白浩在那里练习接球的背影;看到墙边,就能回想起乐钦钦曾不知疲倦地一遍遍绕圈在眼前经过;看到兵器架,就能想起自己在旁一遍遍练习着招式,再一次次地找南宫宴切磋。 相比之下,武馆内的任何一个区域都有可能出现林棠曾经的身影,或是蹬大鼓,或是练飞刀,然后再在一同回寝室的路上聊天聊地。 往事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单调重复的日子就像浓缩饼干一样只留下模糊不清的片段和难以言明的感触。 “程吏,听说你失忆了,难道是真的吗?” 见程吏进来后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环顾四周,南宫宴想起了不久前听到的流言,不免担忧地询问。 乐钦钦也靠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程吏。 程吏缓缓点头:“是的......不过刚刚好像想起了很多。我在这是不是待过很长的时间?” “是的,你很努力,几乎是在自己的课余时间都花在这里。”南宫宴点头道。 程吏苦笑道:“抱歉,明明承蒙你教导这么久,却失去了记忆。” 南宫宴浅笑道:“没关系的,当初教你们本来也不是为了图谋什么恩德,只是希望能将武学的理念传递下去,而现在你拿了第一,我感到十分开心。” 听到南宫宴的话程吏更不好意思了,愧疚道:“事实上我连自己怎么拿第一的都忘了,说不定以后的战斗都会辜负你的期待。” 南宫宴摇头,轻声道:“不会的,其实本来教你们的东西在你们的战斗中就很难有所效果,武学在异能面前渺小到几乎可以忽视,所以你不用太在意自己在战斗中有没有用到它。我小的时候总觉得学语文没用,跟别人聊天也不需要洋洋洒洒说得多么诗情画意,但我姐姐告诉我,有些东西它不是为了记住或是有用没有用,它重要的是学习本身的过程,在学习中,它就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你,你坚持了下来,就已经获得了想获得的所有。” 南宫宴的一番话听得程吏有些懵懂,但他还是点点头在心中记了下来。 这时,一旁的乐钦钦好奇地开口:“程吏,失忆是什么感觉?” “感觉?”程吏想了想,回道,“没什么感觉,就是以为自己睡了一觉,睡了很久,脑袋晕晕沉沉,然后穿越到了未来。” 听着程吏的描述乐钦钦感觉也没什么特殊,她又问:“是不是你昨天用的招数的问题?那个火人一样的招数。” 南宫宴在旁提醒道:“钦钦,你忘了他不记得了吗?” “哦,是哦。” 程吏道:“我确实忘了,不过上午有听林棠他们说过这件事,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乐钦钦一听就来兴致了:“那你还记得怎么用吗?我们要不要比一场?” 程吏连忙摆手:“算了吧,我现在没什么精神。” “好吧......” 乐钦钦也不为难,小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从音调上足以听出她的失落。 向两人告别之后,他又来到了地下竞技场,跟胡云讲了讲自己失忆的事情。 胡云听后则是白了他一眼:“你这段时间都没来过,失没失忆都一样。” 程吏:“......” 今天刚好是周五,程吏也没多做停留,转而去了白清秋家,他也好久没有拜访过白正和了。 来到白清秋家,因为离晚饭时间还有点距离,因此林棠乐小宁还有阮明都还没有来。 白正和给程吏开门后又着急忙慌地回了厨房,他头也不回地说:“清秋就在房间里,你先去找她玩吧,我这做饭还要点时间。” 程吏闻言并没有着急上楼,而是顿了顿,询问起白枭的事情。 白正和有些无奈地抬头:“他人还在中心城,没有回到海州。” “为什么这么忙?又不是执行者,坐办公室也这么忙吗?”程吏脱口而出,随后也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不妥,补上一句抱歉。 白正和并没有放在心上,相反,他十分理解程吏,不过他并不能左右白枭,于是只能宽慰道:“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只不过这段时间刚好是他的主理期,所以必须坐镇中心城。” “中心城不应该有很多高手吗?” 程吏不解,作为政治中心,基本上那些大组织的总部都在中心城,那必然是高手云集的地方。 白正和解释道:“话是这么说,但也恰恰是因为中心城的特殊性,所以才更要做好防范。异能的出现让人们维持秩序的能力增加,同样的,也让秩序破坏的风险增加,此消彼长之下,实际上还是让维稳的成本增加。毕竟天赋千奇百怪,谁都无法预料会有多么刁钻的能力。” “这也体现出了执行者的难能可贵,我听说了,你要去当执行者了,恭喜。”白正和抬头笑道。 经这么一说,程吏这才想起来自己和陆沉星有过约定,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自己拿了冠军,自然能像白浩一样加入执行者。 想到这,程吏因为白枭的事而沉下去的心情慢慢有所好转,因为加入执行者意味着自己有更多的份量去为蛙蛙争取资源。 执行者的家属有没有机会受到医部的治疗权益呢? 程吏忽然想到。 医部是其内部专门为执行者疗伤的,而因为工作性质,他们的伤情也会比较严重,这意味着医部的治疗水平或许要比学园医务室还高。 等报到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去问问。 程吏这么想到。 不过转念他又想到了之前所担忧的报复因素,再联想白正和刚刚说的话,不免皱眉疑惑道:“白叔,你说那些异能者天赋千变万化,那么逃离一个监狱的方法也应该是各有手段吧?这岂不是意味着遭到报复的可能性很大?” 程吏就亲眼见过执行者中有个叫夏雨的女生能用光圈带人传送。 白正和闻言一愣,问道:“这几个月你没来难道不是在南宫家习武吗?” “对的,怎么了吗?”程吏云里雾里,不知道白正和所言之事和自己问的问题有什么关联。 白正和接着问:“你不认识南宫璃?” “认识。”程吏听后点头,但仍是不解。 “你知道她的天赋吗?” “我知道,叫【天之锁】......”程吏沉吟片刻,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猛然惊醒,“白叔,你的意思是,所谓的监狱,其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第193章 司狱者 “程吏,我有一事相求。” 南宫武馆的后院有间侧房,是个茶室,南宫璃将程吏请至这里,如此说道。 “请说。” 南宫璃看着程吏的眼睛,缓缓说道:“在人之树一案中你与白枭的战斗我全程旁观,也知道了你的天赋,我所求之事,就是当初白清秋身上的那根金羽。” “金羽......”程吏了然,如果是为了金羽的话,确实可以让一位地字号执行者对自己客客气气。 “当然,如果你仅有那一根金羽的话此事就当我没有说过,但......”南宫璃的眼神十分坚决,甚至有些卑微,“如果还有多余的羽毛,只求你能给一个交易的机会,无论是怎样的条件,我们都可以商量。” 程吏有些迟疑:“你是南宫宴的姐姐,无论是南宫宴还是你,这段时间都倾力教导,让我受益良多,若是需要,这根羽毛我正好可以偿还恩情,只是能否多问一句,这根羽毛你的用途是什么?” 这些天的相处,程吏不觉得南宫璃南宫宴两姐妹是大家口中的所谓余孽,但作为羽毛的主人,他也秉持着一定的责任心,保证自己的羽毛不会被用在错误的地方。 南宫璃听到程吏的回答,死气沉沉的眼神中少见地流露出些许色彩。 她整理了下思绪,开口道:“我的请求却有唐突,此事我会如实向你告知——” “我记得你认识陈凉,你知道他家中的背景吗?” 程吏依稀记得陈凉的爷爷好像是什么司狱,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南宫璃介绍道:“自异能爆发以来,人们违法乱纪的能力也层出不求,或许是天赋的原因,大部分此类人都性格偏激,要么是为报私仇,要么就是纯粹享受这种施展能力的成就感,总而言之,现如今社会并不是那么的和谐稳定。” “执行者组织由此而生,抓捕这些异能者罪犯就成了执行者的职责。但在抓捕之后,执行者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针对普通人的牢房无法关押住拥有天赋的异能者,这使得异能者犯罪的成本大大降低,因此在执行者成立初期,社会依旧十分动乱。” “早期的执行者不像现在这么全面,他们招的都是十分具有攻击性的异能者,而在这个问题出现后,他们注意到了一批能够消减或是禁锢异能的天赋者,将他们招收进执行者,由他们的天赋来镇压这些异能者罪犯。” “异能者没有异能,自然与普通人无异,这套体系的效果十分显着,而这种由异能者不断释放天赋构成的新型牢狱,也就被称为狱司。” “但不久之后,执行者高层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这套体系的成本太高了,禁锢类天赋者本来就少着又少,现如今又要被投入狱司的维持运作当中,随着犯人的不断增多,这些禁锢类天赋者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工作时间也常常超标,导致身体和精神都不断被摧残,离职率日益增高,而离职率的增高在反过来增添他们的工作压力,由此恶性循环。” “刚刚建立起来的体系逐渐崩坏,这时就需要有人能做出牺牲,于是当年陈树,也就是陈凉的爷爷站了出来,他提出了另一种制度——司狱制。” “司狱制是以一人为核心来搭建整个狱司系统,通过一个人的牺牲来换取其余人的正常休息,同时减少轮换次数还能大大增强系统的稳定性,提出之后就立马得到上面的批准,一直延用至今。” 程吏听得咂舌,没想到这个狱司系统这么的简单粗暴。 “那总有副司狱这样的职位吧,一个人总不能二十四小时连轴工作。”程吏忍不住问道。 “有的。”南宫璃点头,“不过只是为了让司狱大人在一年中有几天假期,你说的二十四小时工作是正常的。” 程吏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憋了半天才弱弱问道:“不用睡觉?” “不用,会有专门的医师帮他补充精力。” 程吏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可以补充睡觉所补给的精力,但一整天一整天都不合眼对精神也不太好吧?” 程吏的话让南宫璃沉默许久,然后开口道:“没错,所以现在的陈树已经比同龄人老得多,生机也所剩无几了。” “这也......太不人道了。”程吏顿了顿,“难道就这样,一直工作到死吗?” 表面上看这个所谓的司狱制解决了之前制度的种种痛点,但其背后的代价却残忍到让人难以忽视——那就是一个人的全部。 “不,执行者的规划是,让陈树一直坚守到最后一口气,达到女娲神教的要求,接受庇护,恢复生机,然后宣告退休,颐养天年。” 程吏没听出这个规划有什么好的地方,他摇了摇头:“坦白说,我仍然无法接受。司狱既然是为整个社会做贡献,难道就没有优待吗?” 南宫璃沉声道:“任何地方都能有优待,除了女娲神教,女娲神教的庇护对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人可以受到优待。” 女娲神教...... 程吏还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这个组织如同宗教般的偏执,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即便如此,他仍然不认同。 “那也可以让司狱提前退休,活生生熬到最后一口气难道不残忍吗?” 南宫璃直视着程吏的眼眸,道:“残忍,所以我向高层提出了申请,让老师提前退休。” 老师?! 程吏瞠目道:“你的意思是,陈树是你的老师。” “是的。” 程吏猛然想到,南宫璃的天赋正巧就是禁锢类的【天之锁】,当初在人之树一案中,她就是用这些锁链将所有的嫌疑人捆住,让他们无法行动。 而此时南宫璃又说陈树是她的老师,这不也就意味着—— 南宫璃缓缓俯身叩头:“我所能陪在小宴的时间不多了,还望能赐我一根金羽,保佑她往后不受侵害......南宫璃在此拜谢。” 第194章 争论 “怎么了程吏?今天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啊。” 白清秋放下手中的手柄,困惑道。 林棠几人也看了过来。 “还在为失忆的事情烦心?” 程吏摇头道:“没有,这应该只是短暂失忆,我有在慢慢地想起一些事。” “那不挺好的吗?你还苦恼什么?”乐小宁说道。 程吏也不想在大家开开心心打游戏的时候这么扫兴,愧疚地说道:“只是刚好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阮明拍了拍程吏的肩,感叹道:“人嘛,总会有些不开心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风光的时候,比如说这次拿到冠军?” “还是没想起来。” “那你活该吃苦。” 程吏:“......” “要不这样吧!”白清秋突然提议道,“咱们呢也别玩游戏了,随便聊会儿天呗,我还挺想知道程吏会因为什么事这么惆怅。” 程吏:“还好吧,我有这么明显吗?” 白清秋:“嘿嘿,我看人可是很准的!” 乐小宁看向白清秋问道:“那不打游戏了?” 白清秋撇撇嘴:“我是那种看朋友忧心忡忡,自己还有心情在旁边打游戏的那种人吗?” 几人心有灵犀地一同点头:“你是。” 白清秋:“......” “好吧好吧,我是看程吏心不在焉,这么玩也没意思。”面对几人的目光,白清秋坦白道。 阮明笑道:“那不正好,你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白清秋一边收拾游戏外设,一边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游戏嘛如果有人没有投入进去,作为东道主的我会想,‘啊,是不是这个游戏不好玩’,又或者是,‘算了,你们不想玩我也不强求你们玩’,这样的心情,无论是哪种都会很影响我玩游戏的兴致,所以气氛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见好就收,免得不愉快下次你们就不来了。” 程吏听完不免抱歉道:“今天确实是我没在状态,抱歉。” 白清秋刚好收拾完,坐了过来。 “抱歉的话就别说了,我其实更关心你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情。” 在旁边安静许久的林棠突然开口:“这么说来,好像你之前确实有一天也是像现在这样心情很差。” 阮明和乐小宁对视一眼,疑惑道:“有这回事吗,我们怎么不知道?” “我原本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当时在武馆练习的时候也是状态不佳,被南宫宴叫出去聊了一晚上,然后就恢复正常了。”林棠回忆道。 乐小宁听得神色怪异:“这怎么听得像我以前没考好试被班主任专门叫出去谈话一样?” 众人:“......” 一段小插曲过后气氛也轻松了一些,几人的目光纷纷投到程吏身上,程吏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们知道司狱吗?” 林棠和乐小宁点了点头,而白清秋与阮明则表示不清楚。 在经乐小宁与林棠的一番讲解后,两人也明白了这是个什么职位。 “竟然还有这种事......”两人不由咂舌。 阮明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事确实挺难接受的,但仔细一想,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没有司狱的话,不用想也知道社会会变得越来越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还是看开点吧程吏,要我说,世界上比这糟糕的事也肯定还有很多,要是每想到一件就难受一阵,你自己要怎么正常生活呢?” 程吏叹道:“是啊,我确实没办法改变什么,但或许正是如此,我才感觉如此郁闷,我以前总觉得自己过得很惨了,但我并不灰心,因为我认为只要我想,就能有很多的办法帮我摆脱现状,但唯有这件事,我想不出其他的出路,让我感觉好像就是上天特意要惩罚你,让人感到无奈。” 阮明摇头道:“或许他们不认为是惩罚呢,他们拥有比常人更强烈的信念感,他们心甘情愿去奉献来获得内心的充实。” 程吏苦笑道:“我不这么想的,我们常说人人生来平等来抨击权贵,但在涉及到他人的无私奉献之时又选择性遗忘,或许他们拥有比常人更强烈的信念感,但那又怎么样呢,人人生来平等,没有生命一定要去为他人奉献,也没有生命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的奉献,我所感到厌恶的,就是后者。因为有了解决方法,于是管理者们宁愿选择去歌颂、去弥补,也不愿意向前一步,去优化,去改变。他们总会想着安于没有问题的现状,得过且过,不思进取。” “......”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许久,还是白清秋出来打破僵局。 她若有所思道:“原来你们男生宿舍真的会聊着聊着就开始上高度,是不是每天睡觉前都有这个环节?” 乐小宁跟着笑道:“是啊,不过今天任务达标应该是没这个环节了。” 两人一唱一和让气氛缓解了许多,程吏也觉得刚刚说得稍微严肃了点,转而说道:“现在的司狱是陈凉学长的爷爷,马上他就会退休,之后就是南宫宴的姐姐,我就是回忆起这件事所以才有些郁闷。也不单单是因为所谓的大道理,也为我自己考虑,你们说南宫璃接班后,南宫宴会不会有危险呢?” 林棠说道:“没有人能说自己一定没有危险,现在的社会环境就是这样,异能者天赋在身,行事乖张,普通人也随身携枪,或许你只是在大街上不小心撞到了人都有可能丧命当场,只能说做执行者遇到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会更大,司狱更甚。” “为什么?明明司狱不直接与人起对抗。”阮明问道。 林棠解释道:“因为司狱一般人是见不到的,他们常年待在狱司的最深处,为了保障安全,哪怕是地字号执行者,也需要申请和检查才能见到,既然见不到司狱,那么对他怀恨在心的人自然会把主意打到其亲朋好友的身上。” 这事程吏倒是没听南宫璃提起过。 白清秋此时出声打断道:“哎呀,咱们就别聊这么沉重的社会话题了。” 她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赞同,只是聊天本就是想到什么聊什么,现在突然打断节奏,那要聊什么呢? 白清秋嘿嘿一笑,提议道:“月黑风高,正是讲故事的好时候!怎么样?一人讲一个?” 第195章 蝶与猪 乐小宁左右看了看,然后第一个开口。 “咳咳!那我先来吧。” “等等等等!”白清秋大喊着起身,‘啪嗒’一声将屋里的灯关上,只留下显示屏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乐小宁也很懂,他将下巴扬起,让阴影打在他略显狰狞的脸庞上。 “你们有半夜起床上厕所的经历吗?如果有的话那就要认真听了,因为我要讲的,就是一件发生在我身上的真事——” “我还记得那是我小学时候的事,有一天我半夜尿急,于是起床上厕所,上完厕所后我又觉得有点渴,于是去一楼客厅倒了杯水喝。喝水的时候因为头是仰着的,所以自然而然地我瞟到了窗外,而正是这一瞟,我看到了一只类似于蝴蝶的昆虫。” “之所以我说是类似蝴蝶,是因为它长得样子几乎和蝴蝶一模一样,两个大翅膀扑腾悬停在空中,但诡异地是,那只蝴蝶身上笼罩着一团奇怪的蓝光,像是过年时小孩子经常玩的烟火棒,一闪一闪。因为那只蝴蝶的样子太过诡异,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于是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结果那只蝴蝶就消失了。我慢慢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往外面看,发现外面什么都没有。” “后面我睡觉的时候闭上眼睛都是那只蓝蝴蝶,我想起来它不是侧着飞的, 而是正着飞的,悬停在空中,两个翅膀的图案配合上诡异的光源就像是一张默默注视的眼睛一样!”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只蝴蝶,除了我姐我也没有跟别人讲过。” 等了许久阮明都没等到后文,不由一怔:“没了?” “没了啊,这难道不够灵异吗?”乐小宁说道,“你们别以为这是幻觉,我曾经在网上发过类似的帖子,发现很有不少人都说自己也看到过这种蓝蝴蝶。这不就是一个标准的都市传说,还是我亲身经历的!” 阮明摇头道:“不行,不够恐怖,我半夜起来玩无人机也能搞出这么个都市传说。” 乐小宁:“......”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那你来个恐怖的!” “别急,我这不正要讲吗,”阮明调整状态,扫过众人期待的目光,缓缓讲道,“和小宁一样,我要讲的,也是我小时候亲身经历的一件真事——” “那时候我很小,应该才刚上一年级,所以记忆有些模糊。我的父母因为车祸早亡,所以小时候我一直都是住在我大伯的家里,他经营着一家养猪场,我也不好白吃白喝,所以有时候会去帮忙。” “有一天晚上,我路过猪槽的时候,突然听到斑鸠的声音,你们听过斑鸠的声音吗,如果你早上起得比较早的话应该听到过,就是‘咕咕、咕~’这么叫。但奇怪的是,那天是晚上,人都快睡了,更别说鸟了,而且还是从猪圈里面传来。因为好奇,我就走进去看了看,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众人咽了咽口水。 “我看到一头肥猪用嘴叼着一只斑鸠。” “它不停地咀嚼,而那只斑鸠在挣扎间不停地在‘咕咕、咕~’的求救。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有些害怕,犹豫一会儿才壮起胆子,用旁边的铁耙吓唬那头猪,刚开始它还不肯松口,后来我就用铁耙朝它脑袋顶了几下,它闷哼两声就把斑鸠吐了出来。” “即便这样我也不敢走进去,那时候我还小,那头猪壮得很,我怕它一撞就能把我撞飞,只能在铁栏外往里面伸手去够斑鸠。那只斑鸠受伤很重,没办法飞,只能一瘸一拐地慢慢向我挪过来,我估计它是知道我在救它,所以才这么做。” “只不过它才刚走了一半,那只猪就像发了疯一样朝我冲过来,把铁栏撞得十分响,吓得我直接瘫坐在地上,等我再往里面看,发现那只斑鸠已经被踩死了。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大伯,你们才他怎么说?” “怎么说?” “我大伯听后先是连忙找到我说的那只猪,然后叫上养猪厂的员工,乌泱泱十几个人一起抓那只猪。那只猪很大,很肥,也很通灵性,被一群人堵着很快意识到大事不妙,直接闷声去撞铁栏,没曾想这一撞还真让它给撞歪了,吓了我一跳!” “那只猪撞出来的时候整个身体还侧翻了一下,但它蹬得很卖力,很快就朝一头的出口跑。不过出口不是铁栏,而是大铁门,那只猪猛地撞上去,发出了‘哐’好大一声!它翻了个跟头,嘶叫了一声,起身发现门一点事没有,于是它调转方向,朝另一边的门撞过去。” “结果也是一样,那只猪见门撞不开,就朝着人撞,在猪场里横冲直撞,像疯了一样,撞着撞着偶尔还会朝两扇铁门来一下。我大伯和员工们都大声叫嚷,互相躲避,等到那只猪连撞好几下明显受了伤之后一拥而上,用绳子把那只猪控制住了。” “你们见过杀猪吗?我家那边是用绳子把猪的前肢和后肢绑住,将它固定在一个盖子上,然后用刀子捅一刀放血,一边放血一边在旁边架起一个大锅,加火柴不断地烧开水,烧得热腾腾,水汽像雾一样弥漫开来,最后把猪放开水里面烫,一群人在旁边剃毛。” “我没看下去,因为在这个过程中那只猪会一直叫,嘶嚎的那种叫,特别尖,特别痛苦,整个身体还会不断地抽动挣扎,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小,我总觉得那头猪很大,都有一辆车那么大。在烫水的时候它都没有死,还在一边嚎叫一边挣扎,热水溅的一地,人们哄得大笑散开,围在一起看这只猪烫死。我从这就没敢往下面看去,因为我总感觉这只猪一边在叫,一边在看我。” “把它宰了之后,大伯才说那只斑鸠是这边的山神,而那只猪刚好被山妖附身,二者斗法,最后是山妖赢了,如果不把这只猪宰了,往后我们家就会被山神一直诅咒。” 阮明讲完,场面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乐小宁开口道:“可能是屠宰生灵给你小时候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觉得恐怖,要是想象成......” “诶!千万别想!”为了大家今晚还能睡个好觉,白清秋及时打断了乐小宁的逆天发言。 “就是个故事而已,该到林棠讲了。” 林棠想了想,讲出了他的故事: “可能大家小的时候都遇到过什么灵异事件,我小的时候确实也碰到过——” 第196章 猫与梦 “我们林家过去是农村人,在农村有个老家,为了教育我们,有时候会让我们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有一次暑假的时候我就回去了,家里只有奶奶和我两个人。晚上我陪奶奶一起看电视,看完天气预报又看了两集电视剧就困得不行,跑到旁边的床上就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来,电视还开着,但奶奶不见了,朦朦胧胧之中我只听见婴儿哭泣的声音,在房子后面传出来,凄惨渗人。” “我一边打瞌睡一边在想,是不是这个婴儿半夜饿了所以在哭,但等了很久,那个哭声都没停过,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这个哭声。就这样我听了很久,半梦半醒间,再次睡着。” “等第二天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奶奶就睡在我旁边。我专门跑到后门去看了一眼,才想起来后面只有一座矮山,根本没有人住!” “那你昨天听到的是什么声音?”众人成功地被林棠的故事吸引注意力,害怕地问。 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大家想到了一种可能,将婴儿弃之后山上,然后任由他挨饿受冻,哭喊一个晚上。 林棠继续讲道:“是啊,我当时也在想这个问题,只不过那时候年纪小,懂的东西不多,也不怎么觉得怕,所以就去问了我奶奶,她跟我说,那根本不是什么婴儿的哭声,而是谁家的猫在后山那里发情。” “猫发情的时候会叫得像婴儿哭吗?”乐小宁疑惑道。 “会的,不信我给你们听。”林棠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很快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是一个晚上,博主拍摄流浪猫在小区发情时的叫声。 那叫声如泣如诉,哀转悠长,确实像婴儿在撕心裂肺地哭喊,听得几人瘆得慌。 林棠还说,农村的猫要叫得还要尖锐,而且在山上,十分空旷,半夜十分安静,这叫声就显得更加的诡异,很容易从叫声中感受到那种痛苦哀怨的情绪。 “好吧,你这个确实有点恐怖。”乐小宁摸了摸鼻子掩饰心中的害怕。 林棠说道:“我还经历过叫魂,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邻居疯了,大晚上的站在阳台上大声叫喊,后来也是听奶奶说,这是他家有人生病了,所以他家里人就对着天不断地叫,希望把他的魂叫回来。” “好了好了,这个下次讲吧,农村的故事实在有点遭不住。”乐小宁投降。 林棠识趣地没再讲下去,把头转向程吏。 程吏顿了顿,开口道:“我倒还好,没什么灵异故事,要我讲的话,我只能讲我做过的一个比较诡异的梦。” “梦?说来听听。” 程吏说道:“那是几年前,我妹妹还没生病的时候。我一个房间,我妹妹一个房间。” “因为没人照顾,妹妹还小,所以那时候我特别焦虑,对未来也特别迷茫,虽然那时候我觉醒了天赋,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是很想暴露自己异能者的身份。因此,那段时间我常常睡不着,在房间里睁着眼,看天花板,脑袋里想很多很多的事。” “我那个房间比较小,也没有窗户,所以晚上的时候一关灯就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透过门缝传来一点点光源。” “有一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的,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我已经忘了,我记得在梦的结尾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睡觉,这应该是一个梦。当我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时候,梦就醒了。” “因为我喜欢侧身睡,所以等我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了门缝上的光,我也就知道已经是早上了。于是我准备起床,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动不了,无论怎么发力,身体都没有反应,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 “鬼压床?”阮明诧异道。 “什么鬼压床,别吓我。”乐小宁害怕道。 程吏点头:“是的,我碰到鬼压床了。但我也恰好看过科普,说鬼压床其实是一种有科学依据的睡眠现象,人处在半梦半醒之中,虽然意识醒了,但身体没醒,所以造成了这种现象。” “切,搞了半天还是科学现象。”乐小宁不屑道。 林棠说道:“正常,所谓的灵异现象很多时候都是人的认知没有跟上,无法解释后就将它们归结于灵异现象。” “但我的故事还没讲完。”程吏道。 “啊?”乐小宁一下子毛骨悚然,提心吊胆地问,“你要讲的不是鬼压床的故事吗?” 程吏摇头:“当时的我也以为是鬼压床,所以不担心,就静静地睁着眼,等身体一点点恢复知觉。但......还记得我刚刚说的吗,我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身体动不了,所以我睁眼只能侧着身体看向前方。” “而等我看着看着就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在我的面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一层透明的轮廓,像是一个人侧躺的样子,顺着这个轮廓,我看到了他的手正好盖在我的口鼻上。” “看到他手的一瞬间,我就没法呼吸了,我的身体动不了,就只能看着他一直盖着,而就在这个时候,门缝闪过光影,我听到有人在不断地拍打我的门,疯狂地扭动把手,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当时在想,一定是我妹妹注意到什么反常的地方,于是过来救我了。于是我奋力地呼喊,企图发出点动静让她知道我出事了。可无论我怎么用力,我都无法发出任何动静,眼前的轮廓一点点变深,我甚至能看到他有一个笑的动作,但我就是什么也做不了。” “随着门外不断着急的拍打声,窒息感涌上我的大脑,我的意识也在不断的模糊。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要死了。” “就在最后一刻,我抱着拼死的信念全力吸了一口,这一次我突破了他手掌的封锁,久违地吸入了一口空气,呼吸终于通畅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我缓缓睁开了双眼。这时候我才发现,刚刚自己其实根本没醒,我是平躺着睡的,门外也没有拍打声。唯一有所关联的是我大口大口的喘息声,我刚刚在梦里确实是闭住呼吸了。” “后面以防万一,我还特意找过我妹妹,问她有没有来找过我,她跟我说没有,那时我才确定,刚刚确确实实是一个梦。” 听完这个故事,乐小宁怔怔道:“虽然只是一个梦,但如果你没有醒过来,岂不是自己把自己闷死?” 程吏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事后我有想过,可能是我陷入了一种鬼压床的状态,大脑看无法把我的身体叫醒,于是营造了一个情景让我暂停呼吸,由此强迫我的身体苏醒。” 白清秋评价道:“你说的好像是电脑无法正常通过操作系统关机,于是直接粗暴地选择长按电源键关机一样......这么一想倒还挺有道理的。” 一个故事讲完,自然很快就会期待下一个故事。 所以没过多久,大家都将目光放在白清秋身上。 “给大家换换口味,”白清秋咳了咳,稍稍挺直了腰,用十分做作的低沉声线说道:“我要讲的不是一个灵异故事,它是我很久之前在互联网上冲浪所发现的一个远古帖子,唯一灵异的点可能就是这个帖子现在估计都被人们忘得差不多了,我不知道现如今有多少人还记得这个故事,现在被我翻出来讲,这件事本身就蛮灵异的。” “这个故事本身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寒公问子。” 第197章 寒公问子 话说在某朝某代,在一个小县城,有个叫寒公的地方官绅。家财万贯,被当地百姓敬畏,清闲自在,日子好似神仙生活。 可偏偏,其膝下无子,五年怀三胎,胎胎皆是女。 寒公气郁成结,每每念及此事,都压眉叹息,到最后,竟怒及妻子,将其休了,多娶了几门小妾。 要说怪,怪便来。 在休了结发妻子后,那些个小妾竟个个都不见小腹隆起,时间久了,民间都传言是天神降罚,罚那轻道蔑礼之人。此话传到寒公耳中他便有半分信,后连着几年那些个小妾都没见动静已是全信。慌忙去打听发妻下落。 后得知—— 原来发妻与寒公本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初婚恩爱相伴,女淑娴,男守德,定白头偕老之誓。然时过境迁,竟休妻娶妾。 发妻知人心已变,心灰意冷,便回了娘家,织布采豆维持生计。 可这日子同样不如意,遭休弃之人,被街坊邻居非议取笑不讲,其母也颜面不在,言语尽是刻薄。而每当上桌,虽有织布采豆补贴家用,其父仍责其好吃,嗔其懒惰。 一来二去,发妻愀然之下,进寺当了尼姑。 当了尼姑自然无法婚配。 于是寒公托人到岳父家,备礼求解。 其父见寒公又求复婚,喜出望外,当即叫上妻子,一同上山进寺。 见到女儿为尼姑后,泪眼婆娑,皆叹寺庙不易,劳坏千金之躯。后又说官绅寒公盼再续前缘,夫妻相合,好言相劝。 ”备厚礼,抬八轿,风风光光要迎你回去哩!” 发妻留寺已有许多岁月,未曾见父母一面,今得见,却是为寒公说情。 其日日清斋净心,翻阅佛典禅经,如今早已看透人世浮沉,又怎会回去。纵使其父母讲得口干舌燥,也未能说动。 寒公听后,亦是心火上涌,派了数十个小厮,上寺庙外日夜扰乱,闹得民烦僧怨,更没有百姓前来上香,徒增是非。原先的敬畏,也去了个敬字,多了个恶字,改为畏恶。 再说这寺庙,没了香火,住持方丈也急了,与众僧合议,将寒公之发妻逐出寺院。 没了寄宿之所,其妻也知世间再无容贱女之地,若是再另投他处,也是害人遭累,于是便遂了寒公的意。 寒公得偿所愿,又娶发妻为妻,当夜泪眼执手,诉夫妻多年之恩情,感道纲礼教之悔悟。 不出六个月,其妻便再次怀胎。寒公大喜,更是信了民间之言,将其小妾全部遣回,每日夫人长,夫人短,夫妻好似,恩爱如初。 一晃数月过去,临产之际,寒公焦急等待,担心又是女儿,为此夜不能寐。 “生了!生了!”屋内传来接生婆的呼唤。 寒公心下疑惑,若是生了,怎没有婴儿啼哭之声?进了屋内,才发现接生婆手上正托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道是公子。 寒公定睛一看,其目宽鼻窄,眉远嘴薄,皮肤黝黑,缩肢团躯,看上去也不过一尺,不似人,更似兽。 那怪婴见了寒公,竟通灵世事,双目深邃,嗓音浑厚,道了一声爹。 后民间有人称其为神童,亦有人称其为怪婴,更有甚者,直说这是酆都冤魂勾胎儿灵气诞下的妖异,来寒公家索偿夺运。 再说寒公,婴儿虽生得丑陋,行为怪异,但好在是个男婴。且其发妻诞子便死,再无人能生育,便对其百般娇宠。 其子日食千斤饭,夜饮百担水,然身形未曾变幻。长此以往,到四岁那年,就吃得寒公田屋变卖了个一半。 寒公也知长此以往,必是败尽家财,于是日夜愁容,扼腕叹息,两鬓也生出白发,态老气衰。 一小厮见状,上前道喜。 寒公闻言怒,问何喜之有。 小厮恭敬作揖道:“老爷,公子非常人,必有过人之处。古楚王刖和氏之足,亦未察和氏之壁,三献宝,才得现,如今公子年方四岁,正是展玉之时。” 寒公大喜,于是广贴公示,召名师巧匠。 后有两人应召而来,一曰“图喜乐”,二曰“永灾悲”。 一师一匠,一人挂乐相,一人挂苦相,师者谈吐不凡,匠者身手折人,寒公便纳二人住下,教其子学文习艺。 学了一段日子,寒公怪子之才能也慢慢显露,虽生得丑陋,但字如游龙翩凤,见者无不赞叹;虽手脚粗苯,但雕者栩栩若生,刀手翻飞如花。 寒公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便逐渐矫躁起来,因迎乐相而忌苦相,于是有心间待二人。是故图喜乐出游以马车,永灾悲出游以布鞋;图喜乐食之以玉盘,永灾悲食之以草具;图喜乐沐之以清池,永灾悲沐之以溪流。 永灾悲见此,便知寒公之意,遂不愿再留。 寒公假意作惊,问:“先生何故如此?” 永灾悲回:“寒公无意留我,公子也手艺俱全,今告辞去,好避他人闲话。只是临走之际,还望寒公能转述公子一句,戒骄戒躁,方得始终。” 说完,永灾悲拂袖而去。 再谈图喜乐,此人有志才而无实干,捧越高,心越高,因此骄奢无度。 寒公之子也习其心性,二年春,二人就将寒公剩余家底挥霍殆尽。 寒公急上眉头,去问图喜乐,图喜乐道:“公子学我见识,习我文韬,周县旁村,无不赞服其书笔,而今可入京赶考,取得功名,荣华富贵自是享受不尽。” 寒公听后也是如此,于是散尽最后一丝家财作盘缠,送二人入京参加科举。 一路上,二人习性未改,才刚刚行至一半,就将盘缠花了个精光。 图喜乐大骂寒公之子愚笨,驾车欲走。 寒公之子怒上心头,一时身形变大,竟如野兽般将图喜乐咬死,一路啃嚼作肉食饱腹,回到家中。 寒公见子回,大惊到大喜,大喜到大悲,不免潸然道:“吾儿前路已断,后路也死,难再有出头之日,今只求吾儿能以我为食粮,去寻你师永灾悲,承其手艺,能饱腹余生。” 说罢,寒公自刎而断。 自那以后,再无人见过寒公之子,坊间有流言,说寒公之子携其父之尸于腰,遁入山林之间,销声匿迹。 有诗云云:“寒公背妻得天怨,强求其子似怪胎,前生纵情图喜乐,后世苦觅永灾悲。” 第198章 治愈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狱司长长的走廊间回荡,回应它的只有某个不知名角落传来的呜咽声。 南宫璃走着走着不免皱起了眉头,今天的狱司比以往看起来都安静许多。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两边的牢房,绿色的树枝藤蔓缠绕在上面,盈盈光芒不断地散发,不断地汲取着能量。 同往常一样,并无什么不同。 她一步步走,直到在一间普通的牢房停住了脚步。 她转头去看,牢房中的男人颓废地坐在地上,凌乱的头发盖住了他半张脸,看不到半点神情。 或许是听到了牢房前停住的脚步声,他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是要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干涩,就像是喉咙里卡住一块锈铁一样。 “提前跟你打声招呼,不久之后,这外面缠绕的树枝或许就要变成锁链了。”南宫璃的声音十分冰冷。 颓废男子怔了怔,忽而干笑道:“那个老家伙不行了吗?” 南宫璃没有回话。 两人之间是久久的沉默。 直到南宫璃再次开口:“往后我们能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趁此机会,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你说。” 南宫璃凝视片刻后说道:“我很恨你。” “就这些?”颓废男子神情没有波动,淡淡地说道。 “始乱终弃,背德背义,直到今天我也依然困惑,那个曾经教我‘习武者,当行侠仗义,嫉恶如仇’的父亲去了哪里,你能告诉我吗?”南宫璃的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南宫安沉默片刻也只是苦笑一声:“璃儿,那些东西就忘了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在你掌权的时候,把我放了,我可以答应你不再卷入那些是是非非,届时,只有我、你,还有宴儿,我们三个人,就当是普通家庭,平平凡凡地过完这一生。” 南宫璃听后眼神中尽是失望之色,她没再浪费口舌,直接转身离开。 或许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得到那个答案。 “我说的是真的!” 南宫安疯狂摇晃着铁门,带着些许恳求意味地大喊。 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内回荡,然而那个背影没有丝毫地停顿,向着更深处的走去,融入再也无法目及的黑暗。 ...... 走到最里层的一个普通房间前,南宫璃推门而入,看清里面的人后她有些意外。 “陈凉?” 陈凉应道:“阿璃姐,你来了。” “你怎么在这?残心会还没有动静,你怎么没有待在学园?”南宫璃问道。 陈凉摇头道:“太久了,我们那边连期末考核都结束了残心会都没有动静,我想应该没有后续的袭击了。爷爷这边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我有些担心。” 此时在房间内,那个双手缠绕着铁链的老人缓缓开口:“不用担心我,我在里面比谁都要安全。” 陈凉道:“爷爷,我都很久没有给你治疗了。” 陈树笑道:“不用,执行者有很多厉害的医师,你还是个学生,少你一个不差。” “但我觉得我的【春苗】有它的独特之处,貌似每次给你治疗完,你的精神头都要好很多!” 陈树笑了笑,没再与陈凉争辩。 南宫璃在旁说道:“老师,您确实要开始多加注意身体了,等以后出去,多活动活动身体,不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呆在房间里。” 陈树笑道:“在外面还是不如这里安全,怎么样,为了老头子我的生命安全,你晚点再来接我的班呢?” 南宫璃摇头道:“老师,您很久没有自由自在地在外面走一圈了吧,我想,相比于安全,这才是您心中最大的愿望。” 陈树的笑容慢慢凝固,他的目光变得哀伤,脸上深刻的皱纹让他的忧伤无所遁形。 “说不想那是假的,可是璃儿,你还有大把的时光,你的人生也正刚刚开始,我实在不忍你做出这种牺牲。” 南宫璃的神色平静依旧,如同湖水。 “老师,您是知道我的,我的父亲虽然变了,但他教我的东西始终在我的心中,我会践行曾经的他的梦想,” 陈树笑叹道:“南宫安有个好女儿。” 南宫璃道:“我也是您的学生,老师。” 陈树看着南宫璃不由愣了愣,无言片刻,才说道:“好吧,这司狱的活我就交给你了,陈凉,让我看看你最近懈怠了没有。” 陈凉喜,上前将双手靠在陈树的臂膀之上,墨绿的萤光在他掌心徐徐散开,像是捧着一团团的萤火虫一般。 这是他的天赋——【春苗】。 春苗的种子像一个个灵动的精灵,欢快地跳跃着、飞舞着,纷纷涌入了陈树那疲惫不堪的身躯之中,衰老的器官组织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大地一般,在一棵棵茁壮成长的绿苗中慢慢地显露生机。 在身体浸润在这如春风吹拂的生机中,陈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陷入到了久违的回忆。 那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天字号执行者陆沉星将残心会首领抓捕,带到狱司中来。 而在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青涩的少女,与脸上的孩子气不同,一眼望过去便是她冰冷的神情。 少女的目光被陈树所吸引,他站在最深处的一个房间内,两根粗大老旧的锁链将他紧紧拴住。 “请问,你也是这里的犯人吗?”她问。 第199章 初见 “南宫璃,你真的要一起来吗?” 陆沉星看着眼前的少女,问道。 少女南宫璃安抚着已经睡着的妹妹,轻轻地为其拂去泪痕,她抬起头,眼神平静且坚定。 “我想知道我的父亲他在哪,日后又会是怎样的生活。” 陆沉星面露难色,犹豫了很久,可看着少女的眼神,他又于心不忍。 说好听点是平静的眼神,说难听点,但是死气沉沉的眼神。 最终他咬咬牙,答应道:“好,我可以带你去看你的父亲,但你要向我保证,你不会做任何过激的事情。” 南宫璃摇摇头:“我不会的,我只是困惑,没有愤恨。” 得到少女的保证,陆沉星带着她来到了狱司。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狱司,专门关押异能者罪犯的地方,异能者的实力强大又诡谲,所以需要专门关押。” 南宫璃走在阴暗幽深的走廊上,一边听着陆沉星的讲解,一边环顾四周。 “为什么......这些监狱的铁栅上会有长满像爬山虎一样的树枝?” 南宫璃看着一根根缠绕在铁栅上的绿色树枝,忽明忽暗。 “这个啊,你要不要碰一下试试看?”陆沉星笑道。 “可以吗?” “可以。” 南宫璃虽然脸上表情不多,但内心的疑惑却早已按耐不住,在得到陆沉星的肯定之后,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触碰到一根细嫩的树枝上。 在触碰到的一瞬间,那根树枝忽地亮了一下,而与此同时,南宫璃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能被蹭的吸走,急忙缩回自己的手指。 她很聪明,在短暂的惊慌后马上就明白了一切。 “所以这些树枝是为了吸收异能者的异能?” “没错。”陆沉星不加掩饰自己的欣赏,“我们没精力、更没办法去完全限制住一位异能者,因此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困住他们。” “那......如果他们逃跑了会怎么办?” 听着南宫璃的提问,陆沉星的表情也沉了下来:“他们会疯狂的报复,就像你父亲对别人所造成的伤害一样,这里的人,都是因为犯过罪而被抓进来。” 南宫璃听后没再说话,一大一小两道脚步声在长廊里默契地呼应。 直到走到一个牢房前,两人站定。 牢房内,一个狼狈不堪的中年男子看清了来人,他将目光死死锁定在少女身上,低沉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不甘的怒气:“你怎么来了?” 南宫璃说道:“我想看看是不是你。” “你很得意?” “我很失望。” 南宫安的胸口随着强烈的呼吸而起伏,但又强行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冷道:“你早就失望了不是吗?” 南宫璃不语,只是沉默地注视他。 南宫安难堪这种沉默,他不禁提高音量愤恨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觉得自己是赢了吗!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我是罪犯,你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南宫安,你不要在这危言耸听了。” 陆沉星的一番话像是刺痛到了南宫安的某个神经,他猛地一下站起,抓着面前的铁栏歇斯底里地咆哮:“陆沉星!你真是个恶心的人!我和我女儿说话,用得着你在这里贴过来找骂吗!” “滚!都滚!” 看到南宫安已经彻底的情绪化,陆沉星也闭上了嘴,这是他多年来的人际交往的经验,在骂声中什么都得不到,只会浪费时间。 同样失去谈话兴趣的还有南宫璃,她偏过头去,一言不发。 但也正是这次的偏头,她敏锐地察觉到在这走廊的深处,还有一双苍老的眼睛,在好奇地窥视着这里的一切。 她慢慢移动脚步,看清了这双眼睛的来源。 那是一个被锁链锁住双手的人,明明从面相上看不像是个古稀老人,但苍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迟缓的动作和年迈无力的神态都无不章示他的苍老,就连眼神中都满是疲惫。 “你也是这里的犯人吗?”南宫璃问道。 “我?我不是。”陈树答道。 这时陆沉星靠了过来,对着陈树欠身行礼:“抱歉,我擅自带她进来打扰你休息了。” 陈树笑笑:“无妨,我也好久没和年轻人说话了,就像是照镜子一样,精气神一下子都好了很多。” 陆沉星说道:“我可以安排,学园那边有社会实践,可以让有朝气的年轻学子来狱司做做志愿活动,你也可以和他们聊聊天。” 陈树失笑道:“搞得像狱司是什么养老院一样,不用了。只是我听说我都已经有了孙儿,他现在几岁了,我还没有见过。” “六岁了,你们俩父子关系不好,我会慢慢交涉,让孩子也来看看你。” “好, 好,那就好。”陈树的脸上浮现笑意,身上的年迈气息都消减了许多。 南宫璃听着两人的谈话,心中不解,此人像是一个被关在这的犯人,但却能得到陆沉星的尊重,两者实在矛盾。 陆沉星看到了南宫璃疑惑的表情,笑着解释道:“这位是狱司的司狱大人,职位上同我一样是天字号执行者,不过资历上要比我老,还记得在刚进来时你问过我外面的树枝是做什么用的吗?” “我记得。”南宫璃点头。 陆沉星说道:“那就是这位司狱大人的天赋能力,能够大范围地禁锢异能者。” “那不就是说,这座监狱之所以能困住犯人,都是靠着他的天赋?”南宫璃第一次听说这种事,难免有些讶异。 陆沉星点头道:“是的。” 南宫璃闻言沉默许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一旁的陆沉星都对她奇怪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 良久,南宫璃才抬头看向陈树。 “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拜我为师?”陈树听后不免一愣,“小姑娘,如果你是想借此跟自己的父亲有相处的机会那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结合之前他所听到南宫璃与南宫安的对话,陈树做出了如此推测。 然后南宫璃只是摇了摇头,从虚空中召唤出了一条金光灿灿的锁链斜在两人面前。 她的眼神平静且坚定。 “我是认真的。” ...... “爷爷......” 陈树的回忆被陈凉的呜咽声打断,他宠溺地看过去,见陈凉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神情慌乱,问道:“怎么了?别着急。” 陈凉茫然无措地收回自己的手:“我的春苗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别着急,告诉爷爷,发生了什么,我们慢慢解决。”陈树耐心地说。 陈凉的声音有些颤抖,夹杂着害怕:“我看到自己的春苗上长出了一朵花......” “花?”陈树讶异。 陈凉鼓起勇气,重新将手放在陈树的臂膀上,释放起了【春苗】。 电光石火间,一旁的南宫璃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 虚空中无数条金色锁链锁定陈树暴射而出。 而在触及的前一刻,陈凉终于可以确认—— 那就是一朵花。 一朵随着春苗在陈树体内,徐徐绽放的菊花。 第200章 警戒! 海州,白清秋家。 程吏几人玩得差不多正要离开之时,却突然被白正和叫住。 白正和一直以来给几人的印象都是随和的长辈,但此刻他的神情却是十分严肃。 “小吏,你们四个今天晚上就在这住下吧。” “住下?”程吏闻言愣道,“白叔,是出什么事了吗?” 白正和表情十分凝重:“我刚刚得到消息,执行者的司狱死了,有近乎半数的囚犯跑了出来。” “什么?!”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十分震惊,久久无法言语。 乐小宁更是打起了结巴:“死死死死死死了?怎么就死了?那可是司狱啊!谁能接近他?” “难道又有卧底?!”阮明也跟着惊呼。 白正和沉声道:“司狱大人怎么死的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有半数囚犯跑了出来,今晚势必很危险,这不是开玩笑的,那些人是真的有可能杀人的。” 白正和的话如同一把寒刀一般扎入几人的胸口,随着血液浑身都在止不住的战栗。 白正和说的没错,这不是在学园的切磋较量,而是一群实打实因犯过罪而逃出来的囚犯! 看到几人害怕的表情,白正和补充道:“我并没有在危言耸听,你们也不用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司狱死后,狱司也就失去了囚禁这些异能者的能力,而他们在这个节点越狱,要么是刑期渺渺之辈,要么是乖戾偏激之徒。所以你们在外面碰到任何一个逃犯,都必是极恶之人。” 白正和的一番分析让众人信服,他们也具象了解事情的危机程度。就像是白正和说的,即便狱司失去了关押他们的能力,但执行者依然有追捕他们的能力,而一旦被抓到,如此恶劣的行径,罪行一定是重上加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刑期不多的小偷小盗,必然不会去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是胆小拘谨之人,也肯定不会贸然承担这份风险。排除之下,现在逃出来的人势必是那些凶穷极恶之徒。 乐小宁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大家,率先说道:“那我们还是留下来吧,我们几个人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阮明害怕道:“是啊,程吏和林棠你俩都是大佬,你们也留下来吧。” 程吏与林棠对视一眼,林棠表示可以留下来。 但程吏此时却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由觉得事有蹊跷:“可是白叔,如果有半数的囚犯跑了出来,那为什么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的,现在的外面就如同平常任何一个普通的夜晚,没有打斗的动静。 白正和道:“他们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应该是优先逃走。况且,事发突然,我想执行者现在也才刚刚布置完任务。” 程吏了然,犹豫片刻后说道:“我就不留了,我得去医院照顾蛙蛙。” 白正和差点忘了这事,此刻惊醒顿感焦头烂额,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去医院把蛙蛙接到这里来,除了大家可以互相照应外,再怎么说这里也是白家,我想那么是找死,否则那些逃犯是不会到这来犯事的。” 程吏心动了,白正和说的有道理,白枭的战斗手段他是见过的,顶级的刺客,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洞察力,基本上都是异能者的顶峰,那些逃犯们但凡有一点求生欲望,都不可能去惹一个这么强追击能力的异能者。 他在心中考量许久,最终点头同意。他在蛙蛙身上还留了七根金羽,即便路上遭遇意外,也有很大的机会顺利回来。 所有事情处理妥后,白正和也稍稍松了口气,阮明和乐小宁刚刚有些提心吊胆,此刻回过神来,反而有些心慌的感觉,像是提起来的钟表被突然放下,左右摇摆一阵晕眩,休息一会儿开始疯狂地用手机打字。 显然,这件事已经传播开来了。 因为今天留宿的人比较多,再加上自己家比较小,白清秋提前跑上去为几人收拾房间。 林棠来到门口送程吏,发现他也在用手机给谁发着消息。 “怎么了?” “没事,只是问了问现在的情况。” 程吏收起手机,刚刚他是给白浩发去消息,不过以现在的状况,显然一时半会肯定是收不到回复的。 他看了看外面与以往并无不同的夜色,只觉得黑暗之中仿佛处处都埋藏着潜伏的野兽,一不注意,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程吏拒绝了林棠的好意,“你和白清秋在这还要安稳些,我有金乌翼,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林棠拍了拍程吏的肩,无奈地说:“看来你是真失忆了,我已经觉醒了金乌瞳,不会在像以前那样飞不明白了。” 程吏愣了愣,他还真不知道林棠有了突破,看来是之前在南宫家的训练奏效了。 他刚想说些什么,又马上惊醒,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他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把林棠都吓了一跳。 “抱歉,不过现在没时间聊闲话了,我先走了。” 没等林棠答复,程吏就化作一道流火,穿梭而去。 一路上,程吏并没有看到异常的破坏行为,反倒是因为这事,途经一些原本很热闹的商业街,现在也空无一人,冷冷清清反倒有点渗人。 突然,就在他穿过商业街之时,一个身影在前面凭空冒出,挡在程吏的去路上。 程吏立马开启了金乌瞳,看到了来者身上一团异能量—— 这是个异能者! 出于谨慎,他在一定距离外停了下来,打量着面前的人。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他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左手举起一个刻着“地”字的令牌呵斥道:“你是什么人?” 打的交道多了,程吏认得出来这是地字号执行者的标志。 非常时期,程吏并没有在意这些,秉着高效处事的原则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学生卡丢了过去,仍然保持着安全距离。 “我是青蝉学园的学生,程吏,现在要去医院找人。” 那位执行者队长捡起学生证仔细比对了上面的人像,又用机器验证了学生卡的真伪,做完这两项后才放松一点警惕,语气也稍有缓和:“现在有突发状况,狱司中有囚犯逃了出来,如无特殊情况不要出来乱晃。” “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抓回去的逃犯吗?” “有五位在逃的逃犯,已经抓回去了一位,虽然数量不多,但依然要十分小心。”执行者队长将学生卡递了过去,“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学园?” 程吏退后了几步,仍然保持安全距离。 五位? 他所获知的情报可是有半数之多! “不用,我有能力自保。”程吏摇头,就像他怀疑程吏的学生身份,程吏同样也没相信他的执行者身份,在异能者的世界里,奇奇怪怪的天赋层出不穷,保持警惕绝对是不会错的。 不过他也不需要区分对方是不是真的执行者,他并没有帮执行者抓逃犯的想法。 说完,程吏让对方抛回自己的学生卡,在空中接住并再次动用金乌翼穿走。 那人没有去追,而是偏头对着自己的呼讲机说了什么。 很快,一个金圈在他头顶落下,他的身影也消失在无人的商业街中。 第201章 医院 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一道流火如照明灯一般射入医院。 在医院门口程吏停了下来,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南宫宴?” 此时的南宫宴正持剑站在医院门口,身姿挺拔,正如一个带刀侍卫,在寂静的黑夜中警惕着周边的一举一动。 在程吏到来的一瞬间她便有所察觉,虽然认出了这是程吏的天赋,但还是谨慎地从腰间摸出了三把飞刀,只要有些许情况不对,她就会快速出手。 不过见到来人是程吏,她也松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期待地问道:“程吏?你怎么在这里?” 程吏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南宫宴,愣了愣,说道:“我妹妹在这里住院,我是来找她的,你怎么在这?” 南宫宴没有回答,反而先问道:“我之前送过你两本书,你还记得是哪两本吗?” 程吏知道南宫宴是在害怕自己是拥有幻形能力的异能者,于是回答道:“一本《人体解剖》,一本《剑经》。” 听到程吏的回答南宫宴才放下心来,轻声道:“抱歉,我担心有人冒充你,所以才这么问。” 程吏慢慢走近:“没事,我能理解。” “你不问我吗?万一我才是那个冒充的?” 程吏指了指自己金色的瞳孔,说道:“我的金乌瞳能看到每个人的异能量,虽然大体差不多,但细微处还是有区别的,即便有异能者能冒充长相甚至记忆,但也不可能冒充异能量的特质。” 南宫宴点点头,这才回答程吏刚刚的问题:“这座医院已经没人值班了,但很多病人还在住院,所以我就在这守一下,你进去吧。” 南宫宴侧身让出位置。 程吏听后有些动容,南宫宴的品行比自己要正的太多了,至少自己来着是为了接妹妹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并没有考虑到其他人。 他内心有些动摇,想着要不要改变计划留在这帮南宫宴守在这里。 至于林棠他们,就像白正和所说,再怎么说也是白家,没有人那么想不开去惹白枭的麻烦,况且还有林棠和白清秋两大高手......至少白清秋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他们的安全性应该很高。反倒是这家医院,只有南宫宴一个人在门口守着。 “嗯?怎么了?” 见程吏突然呆愣在门口,南宫宴不由问道。 迟疑片刻,程吏还是开口:“我留下来帮你吧。” 南宫宴听后说道:“姐姐当年教我习武时就曾说过,‘习武者,当行侠仗义,嫉恶如仇’,但这句话我没有跟你们提过,因为你们只是短暂地来学习提升自己的天赋,所以我并没有把自己的理念强加给你们。刚刚你来的时候我确实以为你和我抱有同样的想法,有所期待,但既然你是为妹妹而来,也应当先去找你的妹妹不是吗,或许看到她无助地待在那里,你又会变回原来的想法。” “程吏,我以为,看清自己的内心才重要。” 程吏听后不再彷徨。 “好,如果在见到我妹妹之后我依然保留着留在这的想法,我就下来找你。” 在南宫宴微笑中,程吏冲进了医院大楼。 正如南宫宴所说的那样,医院内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大楼内只能偶尔听到一些来自病房的疼痛呻吟。 程吏镇定心神,跑上了楼梯。 正当他走出四楼楼梯之时,突然听到走廊另一端拐角处传来的异响,像是踢到垃圾桶的声音。 “谁!” 他立马大声呵道,紧接着催动【金乌】,火焰在周身盘旋。 紧接着,在拐角处的阴影中慢慢蹭出一个瘦小身影,她费力地举着垃圾桶,声音中全是颤抖:“你你你不要轻举妄动啊!” 程吏定睛一看,是一个小护士,身上没有异能量的痕迹,看上去是个普通人。 “你把门口那位女侠怎么了!”或许是举着垃圾桶有些累,她的脸憋红,说话都有点喘。 “我是她的同学,不用担心,我是好人。” “怎么证明!” 程吏快速闪身到小护士的身后,解释道:“我要是逃犯的话你也打不过我不是吗?” 哐当! 小护士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垃圾桶也在和地面的碰撞中发出了清亮的响声。 回过神来,她害怕地快哭了:“不、不要杀我!” “放心,我是好人。” 见程吏有这般能力还没对自己出手,小护士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眼角还噙着泪花:“你真的是好人?” 程吏走到阳台,指了指下面的南宫宴:“不信你看,你说的那位女侠不还好端端地站在门口吗?” 小护士凑过来一看,南宫宴确实仍然站在门口,毫发无伤。 “你来医院干什么,刚刚接到执行者的通知,监狱里有犯人逃了出来,还是异能者,外面很危险的!” 程吏闻言疑惑道:“医院的其他人都走了吗?” “都走了。” 奇怪! 程吏自觉白正和的消息不说快多少,至少也不会落后,而自己还拥有金乌翼,途中虽然碰到点小插曲,但总得来说耗费的时间也不长,不至于一来到这所有人都跑光了。 “你们是有提前得到通知吗?为什么离开的这么快?” “你不知道吗,执行者会用传送阵将普通人传送到安全的聚集地,那里会有执行者保护。” “那为什么把病人留在了这?” “不知道。” “你为什么没离开?” “我也在想病人还没走,所以想稍微照看一下等第二波传送。” 程吏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想不通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那位女侠在一出事的时候就赶了过来,我还以为她是执行者,所以你们不是吗?”小护士疑惑道。 “暂且不是——” “啊!你快看!又有人来了!” 程吏沉吟片刻回答,却突然被小护士的惊呼声打断。他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一个颓废的中年男子慢慢走到了南宫宴面前。 “他们好像说话了,是熟人吗?”小护士喃喃道。 程吏看得更清楚,二人确实像是认识的关系,但下一刻,就看到南宫宴掏出了飞刀率先制人,然后身影跃动,与那人周旋。 “哇!打起来了!”小护士大喊道。 程吏暗道不好,连忙转头对小护士说:“你可以待在我妹妹的身边,她就在最里面左手的房间,会安全很多。”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从四楼一跃而下,化作一道流火如天降陨石砸了过去。 第202章 不眠之夜 嗡嗡! 白浩的身影出现在一栋楼顶之上,他扫了一眼手机,是程吏的消息。 他并未理睬,而是打开群聊“特别行动小组”,将群主陆沉星所发的五张人像又仔细看了一遍。 刚刚正准备入睡的他被突然紧急传唤,陆沉星在手机上直接给他下达了任务——找到这五位潜逃的罪犯。 夜晚的风有点冷。 白浩俯瞰脚下冷清的城市,扯了扯外套,呼出一口冷气,随后一跃而下,消失在半空之中。 他在城市高楼之间穿梭,如同一个白色的幽灵。 ...... 海州,执行者。 咚咚咚咚! 匆忙的脚步声在执行者大楼的楼道里此起彼伏。 在急速穿插的人流中,楚歌也快步来到了一个大会议室门口。 门没有锁,楚歌朝里看去,巨大的会议室已经坐满了小一半人。 在会议室的最前方有一条长长的案桌,上面一共有五个位置,此时都坐满了四个位置,三男一女。 其中坐在离门最远的位置上是一个粗犷的壮汉,一脸凶相,眉头倒竖。他一看到楚歌就极其不耐烦地大声呵斥:“还站在外面干嘛!要我请你进来吗!” 楚歌也被骂习惯了,没有回话,快步进来环视四周。 很快,他就看到了周宜,此时的她正坐在靠墙的一个折椅上,刚好旁边没人。 楚歌刚一坐下周宜就凑过来小声问:“那人是谁?怎么骂你骂这么凶?” 楚歌无奈道:“天字号执行者吴獠,吴头,他这人脾气就这样,习惯就好。” 周宜了然,接着又问:“他是只骂你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楚歌尴尬道:“不是只针对我,但骂这么凶我估计整个海州都不超过十个。” “所以你是这十个人之一?” “你是想羞辱我吗?” “为什么?” “我哪知道啊,这你得问他。” 周宜扭过头,看向最前面的那条案桌,问道:“所以除了律所来的两位独立律师,执行者这边的也都是天字号执行者?” 楚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桌子最中间坐着的一男一女就是周宜所说的两位独立律师,一位是张仪,另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是张谦,二人虽然同姓,但并无血缘关系,不过他们恰好都是律所的独立律所,又刚好都是青蝉学园的讲师,所以楚歌也都认识。 楚歌点头道:“对,除了最右边的吴头,坐在最左边也就是在张老师旁边的陆沉星陆头你应该也认识。” 整个海州一共就只有六位天字号执行者,而在市中心执勤的只有三位,除了司狱大人外,此时另外两人同时现身于此,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了。 四人坐在上面,神情均是严肃。 房间外不断传来脚步声,越来越多的执行者被召集过来。 不过会议桌最前端的四位大佬并没有功夫等人都到齐。 坐在左侧的陆沉星率先开口: “诸位,目前事态紧急,我先简要地阐明情况——” “晚上九点四十二分,陈凉进入狱司,会见司狱。” “晚上九点四十七分,执行者南宫璃也抵达司狱的房间。” “晚上九点五十二分,司狱房间发生不明情况的爆炸,已确定司狱身死,陈凉被爆炸余波重伤,而执行者南宫璃疑似被南宫安掳走。” “司狱死亡后,狱司发生暴乱,其中有三十三名罪犯逃脱,但根据监控显示,只有三名确定离开,还有两名罪犯的天赋具有隐蔽性难以确认,剩余人员均疑似被南宫安掳走。” 说到这陆沉星顿了顿,抬头扫了一眼众人后继续说道:“南宫安的天赋名为【寒公问子】,根据资料显示可以吞入其他异能者获得其天赋能力。换句话说,此时的他疑似拥有二十多种天赋在身,潜逃在外。” “我们的目标就是抓住包括南宫安在内的五位逃犯,期限是天亮以前。” 陆沉星说完,整个大会议室内都明显沉重了许多,像是一滩滩污泥黏在天花板上,气氛压抑。 张仪接过说道:“我们已经根据你们的天赋进行了重新组队,已经投屏到我身后的屏幕上,你们自行组队并根据队长的所接受到的指示在目标区域内完成各自的任务,完毕。” 随着最后两个字落下,整个会议室内传来了椅子推动的嘈杂声,大家没有犹豫地起身看向屏幕,然后通过腰牌找到各自的队友。 当然,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吆喝队友的名字。 于是整个会议室瞬间闹哄哄一片,脚踏声、吆喝声、私语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但在小队集合完毕后,他们就会立刻动身离开,去到自己的任务区域。不多时,刚刚还如早读课堂的会议室就只留下了乱糟糟的场地。 四位大佬还在不断地交流着。 张谦在会议室的白板上汇报着:“在事发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安排了探查类天赋者进行逃犯追踪,传送类天赋者进行群众疏散。” 陆沉星说道:“全部都已经落实了,群众疏散还差五条街道没有答复,但群众通知已经全部到位。至于探查类相关的执行者也按方案全部派了出去,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张谦闻言点了点头:“群众疏散还需要加紧跟进,刚刚我们已经安排了执行者去各聚集地保护,二者都及时落实的话,是能够很大程度上减少伤亡情况的。” “我明白。”陆沉星皱眉道,“不过我们的传送者无法传送无意识者,那医院这种地方肯定就会漏掉。” 张仪操作电脑打开了一张海州的电子地图,上面被标满了密密麻麻的记号和坐标。其中类似学校、医院这样的人群聚集处更是被重点标了出来。 “我们考虑到了,所以在刚刚的任务安排中会有小队的人去这些地方执勤,海州这边只有边郊区域的分部有能传送无意识人员的异能者,我们已经联系了,估计联系到赶过来都需要一点时间。” 张谦说道:“那也没办法,传送天赋者人数不够,目前的计划已经尽可能去保证大多数人的生命安全了,还有许多待在家中的分散人群,都需要各区域的执行者去做疏散工作。” 一到这种时候人手都会不够。 陆沉星也倍感折磨。 这注定是一个焦头烂额的不眠之夜。 第203章 抓捕 呲啦—— 夜色中,冰冷的剑刃划开血肉,白色的身影缓缓浮现。 被划伤之人惊恐地回头,不可置信道:“你是谁!怎么出现的!是人是鬼?!” 白浩没有回话,一脚把将这人击倒在地后又抽剑刺入其胸膛。 锋利的剑尖如毒蛇般钻入体内,一点点瓦解肌肉的连接,鲜艳的血液湛了出来,倒地之人疼痛地哀嚎。 白浩只往前刺入了一点点,顶多是刺开了表皮组织便停手手,他用左手扔出天幕,下一刻,一个巨大的球形幕罩笼盖住了两人。 做完所有事后,白浩才有时间开口:“不要有任何逃跑的想法,只要你一动,我的剑就会刺入你的心脏。” 那人愤愤说道:“执行者都是这么执法的吗!” 白浩无视他的抗议,转而拿出手机汇报了这里的情况与坐标。 汇报完后他继续死死盯住逃犯,虽然他一直用剑抵着对方的胸口,但因为他们的这次逃跑行为罪加一等,有些重犯被抓回去基本就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死亡的威胁对他们而言也只是加了一块筹码,所以白浩不敢轻视他们逃跑的决心。 逃犯心思活络,但只要稍有动作,自己的胸膛就会传来锥心般的疼痛,让他难以承受。 他怒斥道:“你这是要捅死我吗!” 白浩淡淡回道:“我可以保证自己的剑没有移动过一丝一毫的距离,只要你的身体不动,就不会出事,如果你敢耍心思,那就是意外的伤亡事件,不用拿这个来威胁我。” “谁知道呢?要真出了事,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逃犯嘴硬地回了一句,心里暗暗窝火,没想到白浩看着年纪轻轻,却没那么容易被唬住。 他还在心里盘算着逃走的办法,但没一会儿,就听到天幕之外的动静。 天幕被一柄剑划开托起,如帘帐般走入三道身影。 在最前面的正是沈开魏。 他看了看里面的情况,没有说一句话,将目光移向身旁的王余西,给了他一个眼神。 收到指令的王余西当即催动天赋,一个念头下,从地面凭空升起一个胶囊。 胶囊一分为二,然后慢慢合拢,将逃犯整个包裹进去。 “喂!这是什么!我怎么感觉被吸干了呢!你们是要我死吗!” 沈开魏走上前来敲了敲胶囊,笑道:“你蹲大牢的时候不是体验过这种感觉吗,不过你说的也不错,确实有点不一样,这个是单体招数,专门吸别人的异能量,吸完异能量再吸精气,吸完精气再吸血气,说不定等你出来已经是木乃伊了......不过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们带你回狱司的时间是不会把你吸干的。” 胶囊内传来了逃犯的求饶声。 沈开魏哈哈一笑,随后看向一旁的白浩,赞叹道:“厉害啊,这才没多久你就抓到一个,你还只是预备队员,等你毕业之后我觉得你都可以直接升到地字号了。” 白浩疑惑道:“前辈,还不送这位回去吗?” 虽然事态紧急,但没看到这位逃犯被带回去,白浩始终放心不下,这才留在原地发出疑问。 沈开魏给白浩指了一下王余西,小声解释道:“他的天赋并不能直接禁锢他人的异能,需要慢慢的吸,所以保险起见,我会在天幕之中等到逃犯的异能消失再送他回去,以免路上出现意外。” 这么一说白浩就懂了,他表示道:“那我也留在这吧。” 沈开魏摇头道:“不用,他的天赋虽然能帮助他逃脱,但不能穿过这层天幕,在这大体上是安全的。你的天赋特殊,待在这反而浪费了,还是赶紧去抓下一个吧。” 白浩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用手机先联系陆沉星,得到对方的答复后才离开。 看着白浩迅速消失的身影,王余西来到沈开魏的身边,羡慕道:“这位就是白浩了吧,不愧是s级天赋,真是顶级的刺客。” 沈开魏鼓励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的能力一对一来说也很变态。” 王余西丧气道:“那也只是一对一,我甚至都没办法在狱司中发挥监禁的作用,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执行者中能有两位司狱,今天的事情会不会就不会发生呢?” 沈开魏瞪了他一眼:“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呢,每个人各司其职才能发挥出最高的效率,让社会这台机器稳定运行,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你应该把心思放到任务中来,等这次的事处理完,律所的人就会找咱们算账,到时候的复盘会有的是时间给你多愁善感。” 王余西愣了愣,说道:“这么夸张吗?” “那可不,这次的逃犯里不是有个叫南宫安的吗?上次就是他惹出一大堆事端,等抓捕归案后少说开了一个星期的复盘会。” 沈开魏回想起当初的场景,基本上一去上班就被律所的人骂,律所的人骂完再被上级骂,总之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但骂归骂,那都是后话,当问题出现的时候最主要的不是去追究责任和反思,而是先将问题解决,遏制坏的影响。 这次的情况如果没处理好,情况只会比上次更糟,不知道到时候...... 沈开魏收回发散的想象,他刚刚还教育王余西做好眼前的事,没想到自己反而率先犯错。为保证注意力,他只能强行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们刚刚注意到白浩在离开前在手机上像是跟谁打了个报告吗?” 三人中的另一位执行者回道:“应该是和上级汇报吧,这不是基本的任务流程吗?” 沈开魏叹道:“虽然我刚刚说各司其职,不必妄自菲薄,但你们两个人真应该好好学学人家的专业能力,他之所以跟上级汇报,很明显是留了个心眼,怀疑我们是内鬼,这才迟迟没有离开。” 王余西与另一位执行者这才恍然。 只是谈及内鬼,王余西不由看向身旁那位刚刚被安排这个队的新人,脑海里又想到他所顶替的那个人。 她也是新人,也还是...... 自己或许真的有些多愁善感了吧。 王余西这么想。 第204章 期末考核 青蝉学园,中心竞技场。 学生们早早地就挤满了整个看台,密密麻麻,人声鼎沸。 “好热情啊,三年级的学长学姐要比二年级的更受欢迎吗?” 看着周围热情高涨的学生,阮明不禁发出疑问。 之前期中考核同二年级比试的时候他都没感觉到这么多人。 “这你就不懂了,三年级的尖子班可是在四州大比上好好地给我们海州出了一次风头,再加上他们马上就要毕业,这也算是他们在学园的最后一站,自然更受瞩目一些。”乐小宁摇头晃脑地解释道。 “四州大比?这玩意这么有含金量吗?怪不得我之前总是能在学园看到。” “四州大比是什么?”程吏突然问道。 “四州大比你都不知道吗,亏你还是尖子班的学生。” 程吏摇头,他是真不知道。 一旁的林棠解释道:“简而言之,就是四州最有实力的一批人一同竞赛,相当于是三年级的期末考核。” “最有实力?这要怎么分?” “很简单,就是让尖子班的学生去,开学的时候赵三元不就说过吗,进了尖子班,我们与其他学生的进度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期末考核,他们是年级竞争,升班降班,我们就是和三年级的尖子班交手。” 程吏了然,感受着周围的喧闹声又问道:“所以这次我们海州是拿了第几名,这么高兴?” 乐小宁激动地答道:“那当然是第一了!” “你这么高兴干嘛,又不是你拿了第一。”阮明揶揄道。 “这是海州的荣耀,我干嘛不能高兴!” “那是你们这些弱者的想法,只能寄希望于高手才能感知到一辈子可能都拿不到的荣誉。” 不得不说,阮明的嘴是有点毒的,搞得乐小宁直接开骂:“你算什么东西了,你是高手吗!” 阮明悻悻地摸摸鼻子:“至少我的心态是高手的。” “弱鸡,还是个喜欢装的弱鸡。” ...... 暂且选择性忽视两人的斗嘴,程吏不禁陷入了思考。 他突然意识到,三年级的学长学姐在四州大比这种高手云集的地方都拿到了第一名,岂不是说明他们的实力本就是超出同龄人的? 再加上整整多出两年的天赋运用和实战技巧...... 程吏开始怀疑所谓的进前五是不是有点高看自己。 怪不得当初林棠这货压力爆表。 看到程吏怀疑人生的表情林棠就差不多猜出他在想什么,此时不免幸灾乐祸地笑道:“怎么样,有信心吗?” 程吏无语地看着他。 林棠哈哈一笑,指了指台下的大屏幕:“别这么看我了,轮到你上场了!” 期末考核与期中考核除了对手从二年级换成了一年级,其他赛制方面都是一模一样的。 六十四个人通过一对一的对决,在两天进行六轮淘汰赛决出冠军。 现在是第一轮六十四进三十二的环节,因为人数多,所以是分两批进行登场。 因为在期中考核程吏早早弃赛的缘故,所以他的名次很低,只有三十一位,所对阵的三年级对手的实力也不强,一登场他便火力全开早早结束了比赛。 但除了他之外,一年级同一批次里也只有南宫宴和刘义成功晋级,其他人全部败下阵来,包括期中考核中拿下第一的乐钦钦。 “没办法,你遇到的是三年级第一的周宜学姐,那可是在四州大比上都能碾压其他人的高手,输给她不冤枉。” 在饭桌上,乐小宁如是安慰自己的妹妹。 乐钦钦大口大口吃着白菜,心中的郁闷任谁都能看出来。 “这次又不能和白清秋打一架了。”乐钦钦咀嚼着菜叶,像只小兔子一样含糊不清地说道。 四人皆有些语塞,没想到乐钦钦在意的点是这个。 此时在某个阴暗角落的白清秋,一边吃便当一边连打两个喷嚏。 白清秋:“有人骂我?” 回到几人的餐桌,阮明感叹道:“不过三年级的确实强啊,乐钦钦都没能闯过去,咱一年级应该没剩几个人了吧。” 林棠笑道:“我不知道,反正有我。” 阮明:“......” 以前怎么没觉得林棠这么欠呢? 情报大师乐小宁站了出来,他掐着手仰天沉思道:“我没记错的话,第一批一年级只有程吏、刘义、南宫宴三个人晋级了,第二批就是林棠和白清秋两个人,顾平输得有点可惜,就差一点点。” “他是和谁打?”程吏问道。 “楚歌,也就是你下一轮的对手。” 程吏吃着饭差点呛住:“那不是三年级第二名吗,我这么快就要碰到?” 乐小宁给程吏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眼神:“谁叫你两次考核你就连续认输两次,把学园惹恼了直接给了处分,现在处分虽然削了,但你和白清秋的成绩作废了,一个第三十一位,一个第三十位。”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为什么我不是第三十二位,最后一位是谁?”程吏听后顿时好奇道。 乐小宁憋笑道:“这还真是个好问题,托你和白清秋的福,学园为防止被说偏袒,顺带着把期中考核第一轮就没来参加左不来也给罚了,这哥们纯倒霉,本来是院长的学生,学园都照顾着,平常没来上课赵三元都不管,结果被你和白清秋这么一闹,直接把他拉下水,给了个三十二位。” “他第一轮就弃赛,就算正常算成绩他也是末尾吧!”程吏表示自己不背这锅。 乐小宁笑道:“玩梗嘛,别较真。” 说起左不来,程吏感觉对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本来还答应南宫宴帮她搭个线,结果对方除了开学刷了一下存在感,后面就一直没见到人了,离谱到程吏都怀疑是不是死在宿舍里没人发现。 “第三十二位......那他下一轮就是对战周宜了,两大精神系高手的对决,感觉可以期待一下。”林棠的话突然打断程吏的思绪。 程吏摇头道:“说不定不来了,他不一直这样的吗?” 乐小宁笑道:“大概率会来,连续两次弃赛会被处分,学园为你量身定制的规定,这次是真的把他拉下水了。” 程吏:“......” 第205章 楚歌 “楚歌,你的任务是前往海州第一人民医院,保护那里的病人。” “明白。” 脑海里牢记任务的楚歌很快赶到了自己的执勤区域。 来到医院大门,整个一眼望过去十分冷清,只看到大楼内开着几盏昏暗的白炽灯。 楚歌一步步走了进去,却又突然停住,他皱起眉头,仔细地用鼻子嗅了嗅,随后视线移到医院正门旁边的那个花坛上。 好像......是烧焦了? 楚歌走近蹲下,用手指抹了一点灰烬,皮肤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还是热的?” 他心里有些惊讶,如果这烧焦的痕迹还是热的,说明在刚刚这里烧过一会儿, 难道自己来晚了?! 他连忙跑进医院,在住院部的大楼内一层一层仔细搜寻起来。 “谁啊?” “哦,不好意思,检查一下,您没事吧?” “没事,诶小伙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也没护士来查房,太安静我睡不着。” “大爷,你睡糊涂了,现在已经半夜了,大家都睡了,你也赶紧睡吧。” “哦哦是这样啊,我小眯一会儿竟然睡了这么久,真是年纪越来越大了......” 楚歌蹑手蹑脚地关起房门,结束了第三层最后一间病房的搜寻。 走出病房前往四楼的他内心涌起一阵疑惑,虽然整个住院楼很大有九层,而且不止一栋,但如果是逃犯,根本没必要略去前面几层找高层或是更远的病人。 如果是为了破坏还是挟持人质,都应该是随机找一个方便的病人,可现在找到三层依然没有异常情况,这让楚歌困惑不已。 不过困惑归困惑,该找还是要找。 哪怕麻烦一点,只要确定没有人员伤亡就是好事。 这么想着,他又在四楼一顿探视,前面都没有问题,直到打开最里面左边的一间房间。 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一个女孩模样的病人,身旁的仪器不断展现着绿色的信号波纹和一串串指标数字,看起来并没有大碍。 确认完情况的楚歌正准备离开,却突然看到一旁的窗帘有着不正常的抖动。 “谁!” 楚歌立马抽出剑,大声呵斥。顺带着丢出天幕,将整个房间包裹。 “别、别开枪!” 一个颤颤巍巍的女声传来,随后从窗帘内走出一个高举双手的瘦弱身影。 楚歌看了一眼服饰,像是一个小护士。 “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护士。” “有工牌吗?” “啊啊有的。” 小护士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工牌,手脚发抖地递过来。 “扔过来。” 楚歌的又一声呵斥将小护士吓了一跳,她委屈地丢出手里的工牌,直直地落在楚歌的脚边。 楚歌没有立刻去捡,甚至他的视线都一直没有移动,死死地盯住小护士的一举一动,随后慢慢地将剑抵在对方细嫩的脖子上。 “求求你别杀我——”小护士感受着剑刃传来的冰冷触感,几乎是要哭了出来。 “跟着我,别让这把剑脱离你的脖子。” 小护士呜呜地跟着楚歌一步步移动,直到走到工牌附近。 楚歌蹲下,她就跟着蹲下,楚歌站起,她就跟着站起。 楚歌将工牌拿到手举了起来,放到与小护士肩膀的水平高度快速地扫了一眼。 人像能对得上。 上面的信息也是护士。 楚歌稍稍放下戒备,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冲。 “你是这的护士?” 注意到楚歌语气上的转变,小护士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她激动地表示:“是的是的,我还是普通人!” “普通人?” 楚歌微微思考,虽然从种种上看确实是普通人,但他没办法直接确定,这个时候如果北方十月在就好了,她能观察到异能量的存在。 “普通人为什么你没有被传走?”楚歌质疑道。 “我想留下来照看一下这些病人。” 楚歌愣了一下,要真是这样今晚自己岂不是缺了大德? 缺大德也比死人好,楚歌依旧谨慎地发问:“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的,这里之前还有两个人。” “还有两个人?” “是的,先是一个女侠,她答应帮我守着,后面又来了一个男生,他说是那个女侠的同学。” 同学? 楚歌暗暗琢磨—— 如果是同学的话,那就意味着两个人还是学生,且愿意帮忙守在这,那应该是有天赋在身的异能者,如果小护士没说谎的话,那这两个人应该是青蝉学园的学生,但小护士口中的“女侠”......楚歌所接触到的人中,只有北方十月符合这个描述,她的一些行为举止颇像小说中的女侠。但问题也就出在这,以楚歌对北方十月的了解,且不论对方会不会半夜没事做跑到医院,就从这个守病人的操作楚歌就保持怀疑。 与其说北方十月是个心狠手辣的坏人,楚歌觉得倒不如说她是个与世隔绝的高人更贴切,以她的性格貌似并不会做这种跟自己没直接关系的事。 但偏偏北方十月还有一个性格特点,那就是琢磨不透,所以硬要说她心血来潮做做善事也能说得通。 楚歌有点被北方十月搞糊涂了,所以不再去琢磨,转而问:“那那两个人呢?他们守在哪个门?” “就你进来的那个门。” “你一直在观察我?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的时候没看到半个人影。” 小护士像是回想起什么,咽了咽口水,面带恐惧地说:“他们、他们都被带走了!” “被带走了是什么意思?” “本来我和那个男生在四楼,他来找他的妹妹,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又来了一个大叔,而且二话没说跟在门口的那个女侠打了起来。然后那个男生看到之后直接跳了下去,像一只大火鸟一样,砸到那个大叔身上。” “然后呢?” “然后那个大叔突然变出了很多很多的黑雾!那些黑雾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鬼婴,爬在地上,有两层楼那么高,特别恐怖!而且还一直哭,一直哭!特别吓人!再然后......再然后我就看到两个人都被那个鬼婴吞了进去,之后那个大叔就离开了。” 或许是心理阴影太大了,小护士说着说着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 “我吓得不敢动,就听那个男生的话躲到他妹妹的房间来了,那个大骗子还说在这会安全很多,他就是骗我,想让我照看他的妹妹,要是真的安全我还会被人用剑指着吗!” 第206章 咱有出息了! “陆头,有南宫安的消息了。” “说吧。” “在海州第一人民医院维安的执行者发来的消息,说南宫安在大约十分钟前在那出现过,并且掳走了两名青蝉学园的学生。” 陆沉星在一盏路灯下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问:“有学生的具体信息吗?” “有那位执行者的初步推测信息,一位是疑似叫程吏的一年级学生,另一位未知,所能得到的关键词是‘同学’与‘女侠’。” 听到程吏这个名字的陆沉星有些小诧异,但也多亏他,陆沉星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逻辑链。 “你帮我编辑短信给律所,除了刚刚的信息外,再补充我的推断——南宫安是奔着自己的女儿南宫宴去的,程吏被波及其中。我现在赶去医院看一下,让他们有进度后跟我同步。” “明白。” ...... 医院内。 楚歌坐在病房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女孩。 通过调查,他得知女孩名叫程蛙,正是程吏的妹妹,由此推断,那个从四楼一跃而下的火鸟就是程吏。也正是因为他的加入战斗,才会让门口的花坛有烧焦的痕迹。 而通过小护士的描述,那个变出巨型鬼婴、吞食异能者的中年男子极有可能就是南宫安,在档案里就有记录过他的天赋——【寒公问子】,基本吻合。 另一边,小护士被一个巨大水泡包裹起来,蜷缩着身体,看起来极其委屈。 “我都说完了怎么都不放我走?” “抱歉,我要等我的上级来,届时还需要您的配合。” “你是执行者?” “对。” “那你怎么没有腰牌?执行者都是有腰牌的。你干脆说你是谁,好让我死的明白些。” 可能是刚哭完情绪太低,小护士此时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楚歌笑道:“没有,我真的是执行者,只不过我是预备队员,所以还没有分级。” “我不信,你和之前那个男生一样,都喜欢骗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待他妹妹旁边会安全一点,可能就像你说的,他有私心想让你多照看他的妹妹。但我没有骗你,我在三年前就已经是执行者了。” 忽而间,他的记忆被带的很远。 ...... “噫!中了!我中了!” 在一个小区内,一位背着书包少年走着走着突然手舞足蹈地在狂喜。 这使得他把旁边正练着太极剑的大爷大妈们吓了一跳。 “瓜娃子!你中了甚么?” 少年喜笑颜开:“嘿!我通过了星火计划,以后就是执行者了!” 执行者?! 这把旁边的大爷大妈们羡慕坏了,剑也不练了,纷纷围了上来。 “小歌啊!怎么好久没见你来你婶家坐坐呢,上次从你家借的酱油还没还呢!” “婶,那都借一年了,你早就用完了吧。” “诶呦,你瞧我这记性,我这就去买一瓶新的,晚上登门给你们家送去!” 大妈还没说完就被大爷挤一边去。 “得了吧,借别人东西不还,净贪小便宜。小歌啊,你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能行,你这么争气街坊邻居也沾光啊,这样,你跟你爸妈说,今天晚上来大爷家的饭店,我请客!” “大爷,上次我跟你孙子打了一架你就给我拉黑名单了。” “还有这事?!想起来了,是那瘪犊子遛狗不牵绳吓到别人了,该打,打得好!要不说咱小歌厉害呢,天生就是当执行者的料!”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挤了过来,楚歌被吵得头都大了,连忙大喊自己要去上学快迟到了,这才突出重围。 不过刚走出小区他就拐角绕了一圈,从后门又绕回了家。 读书? 有没有搞错!我都保送了还读书?! 楚歌没带怕的,回家就把鞋子一脱,书包一甩,躺在沙发上优哉游哉看起了电视。 很快,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楚歌没接。 接着又响了,这次是班主任的电话。 楚歌接通:“喂?老师啊,我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去了。” 电话另一端的班主任关切道:“身体不舒服吗,那多休息休息,平常多喝热水,最近天气是有点转凉,要注意保暖......小歌啊,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来趟学校,老师还有校长、教导主任都很关心你,你年纪也小,要是有什么人生上的困惑我们也能给点经验。” “好哦老师,那我哪天回学校跟你说一声吧。” “好的好的,没事,我就打过来关心一下,既然你没事就好,我挂了,注意保暖。” 楚歌一脸鄙夷地主动挂断电话,难以想象这是之前大言不惭说“外地人都是蠢货”然后让楚歌在走廊罚站一节课的刻薄男。 又过了十分钟,门外楼道传来了邻居的问候声,紧接着门被打开,楚歌的爸爸赶了回来。 “你这就下班了?” “你不也放学了吗?” 楚歌:“......” 其父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大口大口喝了下去,像是一路上都很急的样子。 等喝完水,楚爸这才坐到沙发上,笑道:“我今天刚坐到工位上,老板就跑了过来,说你家儿子有出息,通过了星火计划,托你的福,我还有了几天假期。” 楚歌嫌弃道:“哎,还上什么班啊,以后当执行者待遇那么好,养我们一家三口完全莫问题啊!要我是你,就啪啪给那老板两巴掌,然后直接跑路不干了。” 楚爸笑道:“那你完了,刚刚通过人家的考核,马上就因为我的恶劣行径被举报,然后取消名额,到时候咱们一家也可以直接去外面要饭去了。” 楚歌也乐了:“那我们就隐忍,等到我当上执行者后,咱就一手通天,官官相护,到时候你再去给他两巴掌,他想伸冤都没地伸!” 楚爸扶额:“你是怎么通过的人家的品行考核的啊?”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呗!”楚歌一脸无所谓。 楚爸摇头叹息,起身整理衣物。 楚歌疑惑道:“你去哪?” “去接你妈,来的路上我就发消息了,今天大喜的日子,好好去外面吃一顿。” “不早说。”楚歌也赶紧起身,去找刚刚脱掉的鞋子。 楚爸一愣:“你也去?” 楚歌:“?” 第207章 唐棠 “厉害啊楚歌!听说你已经是执行者了!我听说今年林家的林颉也申请了,结果没通过。” “不是吧,星火计划那么难?” “那可不,含金量拉满了。” 离毕业还有将近半年的时间,受校方要求,楚歌还需要回来一趟拍拍照片填填资料做毕业证书的准备,因此特意来了一趟学校。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被阔别一年之久的同学们团团围住,虽然自己通过星火计划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但同学们的热情依然不减。 “运气好而已。”楚歌淡淡地说。 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自然要保持低调,这样才能显得成熟,跟这群还在上学的小屁孩区别开来。 果然,自己沉稳的气质引来了同学们更加高昂的嗓音,大家讨论的热情也在不断高涨。 楚歌被吵得耳膜有点痛,于是起身笑道:“我还有点事要忙,等毕业的时候大家再聚聚。” 你瞅瞅,这话说的! 我还有点事要忙,等......时候再聚聚—— 这不妥妥的职场人才会用的社交语句?! 同学们顿时被楚歌折服,只觉得人与人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当然,离开的楚歌不清楚同学们的脑补,还沉浸在无形装逼的喜悦当中。办完所有事并推辞掉校方所有的寒暄后,楚歌无聊地走在大街上,刚好来到了地下竞技场的门口。 这种灰色产业,自己要不要管一管呢? 楚歌这么想着,毕竟自己是执行者了,怎么样都应该有点责任心在里面。 犹记得他曾读过一篇名为《包身工》的课文,里面所刻画地生活给予了他深深的震撼,那种没有声嘶力竭的麻木感虽没有悲剧作品一般的情绪爆发,但却反而营造了更真实的生活感,仿佛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此时此刻,就有一群人正过着那样的生活。 这也是楚歌想要做执行者的启蒙,多说一点,多做一点,至少不会让这个世界太过寒碜。 “三、二、一......” 在心里默默地倒数三个数后,楚歌作势要冲进去。可一发力,却发现自己被一双手牢牢抓住,原地打滑。 他回头一看,一个表情略显无语的女子正盯着他。 “你要干嘛?” “啊老大,你怎么在这。” 来人是楚歌所在小队的队长,地字号执行者唐棠,而在她身边,是一个一脸坏笑的男子。 “这位是沈开魏,我的同事,你的前辈。” “前辈好。” 沈开魏笑道:“我说小子,刚刚你打算闷头冲进去干嘛呢?” “我......”楚歌有些心虚。 “别告诉我,你是打算搞什么突击检查。”唐棠无语道。 见楚歌没敢回话,唐棠给了他一个螺丝,然后径直朝里走:“一起进来吧。” 楚歌吃痛,揉了揉脑门,跟着两人背后走了进去。 推开门后是一个长长的向下走的阶梯,走完之后是一扇巨大的厚重填棉的隔音门,推开门后就是地下竞技场。 整个地下竞技场很昏暗,喧闹的叫喊声和没品味的音乐声交织,身材苗条的服务员在一排排桌椅前穿梭,为顾客们提供吃食,耀眼的聚光灯只汇聚在中央的一块竞技台上。 唐棠与沈开魏两人轻车熟路,没有往前挤,而是一个灵活地拐弯走上了旁边的扶梯。 楚歌还在感叹乌漆嘛黑的突然冒出来个扶梯,结果下一刻自己要踩上去时被旁边两个壮汉保镖拦了下来。 正当他错愕之际沈开魏说了一句“一起的”,两人立马客客气气地放行。 顺利上楼后,唐棠与沈开魏也没有停在二楼的扶杆上看戏,而是径直朝里走,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前,敲响了门。 等得到里面之人的回应后,两人带着楚歌一同进入。 “胡老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位是?” 胡云看着楚歌,不免心生疑惑。 唐棠解释道:“通过星火计划的预备队员,也是我的队员,楚歌。” 胡云听后笑道:“了解,幸会。” 楚歌有些虚地点头,总感觉面前的女人隐隐有些强势。 胡云转而问:“所以,今天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 唐棠摇头道:“没什么大事,今天刚好休息,想着来这放松一下,没曾想在门口看到这小子准备查封你们,就正好带进来一起逛一逛。” 胡云笑笑没放在心上:“既然如此,你们就随便逛逛,若有违法乱纪的事,直接抓起来就行。”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唐棠顿了顿,嘴角勾起一点笑容,“刚刚我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胡云感觉心里毛毛的。 唐棠摊手道:“让你的宝贝摇钱树和楚歌打一架吧,反正我上你又不同意,他俩年纪也差不了多少,正合适。” 胡云不爽道:“你欺负一个初中生我当然不同意。” 旁边的沈开魏听到也差点没绷住,当初唐棠确实表示要挑战‘金乌’,身为同事的自己都感觉有点丢人。 “那这件事呢?” 胡云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狐疑地打量着楚歌:“这里面不会有诈吧?你找了个天山童姥?” “噗呲——” 这回沈开魏没绷住了。 楚歌:“......” 唐棠面无表情地说道:“可能吗?” “可能,”胡云重重点头,“毕竟你都可以厚脸皮去欺负初中生,干出什么事情都可能吧。” 唐棠道:“就算可能我也找不到啊。” 胡云:“......” 唐棠说道:“楚歌是有学生证明的,你不放心可以检查。” 见唐棠都这么说了,胡云也只好相信,她躺在老板椅上思考许久,方才说道:“我可以接受这个提议,但需要明天再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一来我要先问‘金乌’的意思,二来我是个商人,这么好的噱头我也需要时间去做做营销,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我拿执行者来打广告的话,我就这么推进下去。” “好,明天我们再来。”唐棠没有丝毫犹豫就把执行者的名声卖了出去。 出来后,沈开魏对唐棠想一出是一出的操作搞得迷糊:“这回你又在想什么损招?” “没有损招。楚歌赢了,就证明我小弟强过她小弟,自然就代表我赢了;楚歌要是输了,刚好就告诉她,‘金乌’有着能够通过星火计划的潜力,她要是不同意,自然证明她的虚伪,我们也就不用再费口舌。所以无论怎么看,我怎样都不亏,既然怎样都不亏,干嘛不做呢?” 沈开魏:“......” “有意见?” “不敢。” “那合着我妥妥就是工具人了呗!”楚歌抗议道。 “有意见?” 楚歌:“不敢......” 沈开魏白了楚歌一眼。 小子,你这么年轻就怂了?年轻人要有冲劲!要有反抗精神! 楚歌也不傻,唐棠是出了名的暴力,他可不敢惹。 见两人都没有意见,唐棠满意地嘱咐道:“楚歌,你的对手是‘金乌’,生灵系异能者,不强,但也不弱,我希望你全力以赴,击败他!” 第208章 楚歌vs程吏 海州,青蝉学园。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前在地下竞技场打过?” 竞技台上,程吏疑惑地看向楚歌,同时脑海里陷入回忆。他在地下竞技场打过很多场,而且大家都带着面具,实在记不清自己何时与楚歌这位三年级的佼佼者对战过。 “话不用多说,打过你就知道了。”楚歌一边说一边抬手,掌心汇聚起涓涓细流。 这是在......操控水流? 看到这,程吏回想起来自己曾经对战过一个用水的高手,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楚歌了。 这对程吏而言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他不用对战的过程中提心吊胆地去猜。 事实上很少人知道程吏这个习惯,那就是不同于其他学生,程吏在对战前不会去看对手过往的对局录像,分析其天赋。 这个习惯来源于程吏打地下竞技场的经历。 那里要比学园的对战现实许多,每个对手的脸都看不到,更别提对方的天赋信息,因此在那里打比赛,就必须要保持全神贯注,一边周旋,一边分析对手的能力并找出破绽。 而进了学园后虽然有数据库可以分析,但程吏早已习惯了这种现实的对战模式,毕竟,出了学校之后所遇到的异能者,是不会乖乖自报家门让你找破绽的。 不过眼下既然是个交过手的对手,程吏自然不会放过这点优势。 “啾——” 随着一声鸟鸣,他在第一时间催动第一和第三只金乌,让自己的身体素质进行增幅。下一刻,他携带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一脚直击楚歌的面门。 楚歌则是反手卷起一层层的水幕,挡在二人之间。 哗啦啦! 这一层层的水幕不仅可以让途经的程吏火势削减,还能让其在水流湍急之中无法获得准确的视野,这样一来,原本程吏速度上的优势反而变成了难以分析情况的劣势。 化对方的优势为劣势,是楚歌的拿手好戏。 但程吏有金乌瞳,金色的光辉在眼中流转,破开水幕的一瞬间,他就能把眼前捕捉到的视野快速分析,当初也是凭借此招方能与白浩的“净心通明”斗得有来有回。 很快,破开重重水幕之后程吏精准找到了楚歌的位置,他再次蓄力,下一刻,身影瞬间闪至楚歌的身前。 “啪!” 随着一脚踢去,击打处却传来了不符常理的撞击声。 那不是踢到人身上的声音,而是踢到水流的声音! 无数道晶莹剔透的水流从他破碎的身体处喷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四周猛烈地溅射开来! 而随着一条条水流的汇聚,在竞技台上的另一端,楚歌重塑了自己的身体,似笑非笑地看向程吏。 程吏大吃一惊,当年楚歌并没有用过这个招数! 当初的楚歌也有水分身这一招,但那个分身只是分身,并不是楚歌的本体,在程吏觉醒金乌瞳后,他就在金乌瞳的帮助下破除水幕的干扰,然后依靠金乌翼地速度将看到的每一个‘楚歌’都踢了一遍,最后拿下了胜利。 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楚歌自己本身变成了水体,自己无论踢爆多少次,他都能够重塑回肉身。 “不仅仅是你的天赋可以扩展,这些年的时间,我也一直在不断地感悟练习,最终将自己的天赋往前精进了一步,让自己可以在天赋作用下化形为水。至于化形为水的好处嘛......” 楚歌正说着,突然间,整个身体竟诡异地像是融化一样,变成一滩水落在地面之上,哗得一下,还没给人反应的时间,这滩水就迅速向前奔袭,最后在程吏前的一块地面前猛地溅出。 溅出的水柱像是一双双想要抓住程吏的手臂,却又在空中再次汇聚交结,像一个3d打印机一样快速凝结出楚歌的肉体,以及蓄势待发的一拳。 这一套连招下来,不仅速度快,更容易让寻常人陷入思维上的迷惘,但即便是这样,楚歌的速度依然赶超不上程吏,在程吏的眼中楚歌的动作只是稍稍没以前那么迟钝,但还是可以轻松躲过。 随着他后撤一小步,楚歌这招就落了空。 一击不成,楚歌没有给程吏任何反击的机会,再次化作一滩水落到地上,紧接着拉开距离重新跳了出来。 “可惜,貌似还是比不上你的身体素质。”他感慨道。 话是这么说,但程吏没真傻到掉以轻心,每个天赋的特征不同,并不是全都看身体素质来争高低的。至少从楚歌的情况上来,他能化成水形后,自保能力有了一个极大的提升。就单人作战效果来看,程吏所觉醒的金乌羽反而略逊一筹。 程吏盯着楚歌,警惕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同时大脑也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楚歌能化成水形,从而规避伤害,如果不想办法破解这点,那么进攻再多次也是惘然。 根据程吏的战斗经验,他立马分析出了三点: 一:楚歌的化水之术的释放是否有间隔,若是有间隔,那么只需要用高频率的攻击去覆盖他的化形,只要有一次切实打在他的肉身之上,那么就能赢下这场战斗。 二:若是没有间隔,意味着在天赋持续期间内,楚歌基本上就是水形和肉身融合的状态,可以随意切换,这时需要去思考的就是,在水形期间,楚歌是能完全规避伤害,还是只是能依靠水流的特性去缓冲抵消伤害。如果是后者,那依然是通过高频率的攻击去不断造成伤害,直到将楚歌打成重伤。 三:若楚歌即是无间隔切换水形,又能在水形持续时间完全规避伤害,那基本上就是与乐钦钦同一种情况,做到绝对的无视。而比乐钦钦还要变态的是,乐钦钦还会因为【所有物】的限制有无法规避的伤害类型,而水形则是放任敌人的攻击,消解伤害,理论上是先承认伤害,再抹消伤害,所以不存在伤害类型的不同导致天赋不奏效...... 不对,不能这么想。 程吏的眼睛陡然一亮。 如果水形是承认伤害再抹消伤害,那如果有承认之后却无法承受的伤害,楚歌的水形自然就会破解,譬如林颉的【诸雷万钧】,如果用雷去劈,因为水的特性,楚歌是没办法抹除掉受到的伤害的。 而自己除了物理手段外,同样也掌握元素之力。 那就是火。 依靠火,也能制造水形无法规避掉的伤害。 也就是说,虽然不清楚楚歌的具体特性,从第一点到第三点,无论是哪种情况,自己都能找到破解楚歌招数。 程吏嘴角勾笑。 水虽然变化多端,但进攻性不强,这也就给了他实现这一切的底气! 第209章 【东湖水】 呲—— 水珠弹着水珠,如同喷射蛛丝一般,最终在空中形成了一条笔直的银线。这条银线因为水珠的剔透,在阳光下几乎不可见。 等这条银线来到程吏的面前,他才猛然惊醒,堪堪侧过头。 但为时已晚,最终这条银线在途经程吏的脸颊后像是泡了一次大染缸,原本剔透的水珠夹杂着鲜红的血珠,一滴弹着一滴,在程吏的脸上留下一道刀锋般的划痕。 而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程吏勾嘴的那一霎那。 程吏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很明显,楚歌就是抓住了程吏因激动而稍稍漏出来的注意力破绽,发动了攻击,并取得了成效。 除了自己短暂的大意之外,楚歌此次的攻击方式也让程吏收回了刚刚的话。 显然,三年异能学园的历练,让楚歌的天赋几乎是重新定义了一番。 刚刚的水线攻击就是利用水流在极细的口径中瞬爆而出,在高压的作用下,让一颗颗的水珠如同从枪膛发射出的子弹一般快速、高伤。 水流在楚歌的运用下,不仅拥有了强大的自保能力,还获得了足以终结比赛的攻击能力。 “可惜。” 楚歌呵呵一笑,并不气馁。 既然楚歌这么喜欢用语言干扰,程吏也没急着进攻,站在原地说道:“相比于三年前的‘东湖水’,你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歌摆了摆手:“别用这种俯视的教育口吻跟我讲话,一年级的。” 程吏笑道:“我确实不应该对学长这么讲话,但我可以对手下败将做出这样的夸赞。” 楚歌眼皮跳了跳。 程吏继续说道:“不过那又如何呢,既然我知道了你有水线这招,那么我就不可能再次中招。” 虽然程吏这话主要是恶心楚歌,但楚歌却也认同大半。程吏的速度和反应都很快,当初能和白浩一较高下,只要他的注意力没有像刚刚那样稍稍分神,自己这招还能难以造成威胁。而只要自己无法对程吏造成威胁,程吏就有无数的试错空间,迟早找到击败自己的方法。 所以...... 楚歌笑了笑,紧接着一抬手,一道巨浪就这么平地升起,拍打了过来。 程吏不闪也不躲,如果没有特殊效果的话,仅仅一道浪是没办法给自己造成伤害的。 “噗”的一声,巨浪打在程吏的身上,将他全身打湿,接着落到地上,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巨浪。 程吏抹了一把脸,紧接着主动出击,抽出扶桑枝,直接一剑劈在楚歌的身上。 果不其然,楚歌的身体变成水形,被程吏一分两半,在空中短暂停滞片刻后最终落到地面之上。 楚歌快速溅跃到竞技台的另一端,化成人形,抬起手,召唤巨浪。 但紧接着,在他手还没抬起之时,就看到程吏像恐怖片一样闪现到自己眼前,在还未能反应的情况下,程吏就将楚歌的手斩断下来。 快,太快了! 虽然楚歌之前就看过程吏的比赛,但只有真正和程吏打过一架,站在他的面前,才知道这货有多快。刚刚自己才转移位置,程吏几乎是在自己成形的期间完成了锁定位置和闪现过来两件事,随后自己刚有抬手的动作,就被对方一剑斩断。 不过楚歌还是咬牙召唤出巨浪,随后身体与断手均化为一滩水落到地上。 在这次的袭击后,程吏暂时放缓了自己的节奏。 就在刚刚,他确定了两件事,一是楚歌的化水形不存在释放间隔,自己刚刚专门挑了个对方准备召唤巨浪的起手动作进攻,如果化水形也是楚歌的一个招式的话,那楚歌必然不能在前一个招式还没放完,甚至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化为水形。 要知道,就连疼痛都需要时间反应。 如果大脑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进攻,那楚歌更不可能跟上化水形。 也就是说,在【东湖水】天赋期间,楚歌的肉身和水形是同时存在的,通过楚歌的意念随时切换即便存在时间间隔,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二是程吏发现在斩断楚歌手臂之时,发现其明显有一个吃痛的表情,他暂且不明白是因为楚歌的肉身与水形的切换存在时间差,还是水形本身也会承受伤害,但至少能说明,只要保持刚刚那样的进攻节奏,就能持续对楚歌造成有效伤害。 确定目标后,程吏燃起斗志,再次发动进攻。可如此往复两次后,程吏慢慢发现了不对劲。 楚歌的攻击虽然没法对自己造成威胁,但却让场地上的水越来越多了。 就像是天上下完一场大雨,地面上不知不觉间已经铺上了一层水面。 而随着水面的形成,楚歌的身形变得更加灵活,每一次的攻击也能以预料到踪迹。 水面之下仿佛藏着数十个黑帮枪手,他们瞄准程吏的位置,下一刻,一条条银色水线就如同四面八方而来的子弹,破开水面溅起水花,直击而来。 “哒,哒,哒。” 程吏踩着水,在水面在不断闪避,偶尔还要躲避扑面而来的巨浪,陷入了被动的防守。 在楚歌的控制下,整个竞技台就像是是一个透明的水桶,随着战斗的越加深入,水位也在不断升高,形成了一个人造水池。程吏刚开始只是觉得行动缓慢,但等水漫过胸口之时,自己就难以再次高效地进行移动,你一用力,成吨的水就会将反弹相同的阻力,让你寸步难行。 而此时再遇到水线攻击,自己迟钝的动作必然无法躲避。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将整个身体都钻入了水池之中,只有这样,才能让水线漫入水池之中,会彼此抵消消融,原本集中一点的爆发,也会被分解到巨大水池的每个水分子之间,难以掀起波澜。 但同样的,虽然避免了水线攻击,程吏也几乎舍弃了自己的攻击能力,这让他一时得以喘息,但面对在水之领域的楚歌,不就是待宰的羔羊吗? 楚歌在前面程吏如疾风骤雨般的进攻下,已经被连砍好几下了,实在不好受,但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现在水面已经漫过程吏的脑袋,他化为无形的水,藏匿于水池之中,只需要静静的等待。 慢慢的,程吏再次感受到了窒息。 第210章 通红世界 恍惚间,程吏又想起了那个梦。 房间的门被疯狂的拍打,把手也在扭动,但无论怎样,外面的人始终无法进来。 而里面的程吏也只能在意识模糊中透过门缝看到外面的光。 随后他猛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呼吸。 睁眼后,便是一个通红的世界。 在一个看不到尽头的空间里,红蒙蒙的雾飘浮在半空之中,像是置身于云层中,让人找不到方向。远处的天际泛着一线白光,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盖笼罩这方天地所露出的一点空隙。而再往上看去,就能见天上飘下来的两缕红色烟带,呈现一个倒三角的模样似乎紧紧扣着什么东西。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个身体,歪歪扭扭,仿佛是一场狂欢宿醉之后所剩下的残局。 程吏摇了摇疼痛的脑袋,恢复一丝清明。等到起身之时,又感受到了手指间温热的触感。 他扭头一看,是南宫宴昏迷在地上。 程吏连忙将南宫宴扶了起来,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一番查看下来,好在南宫宴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在刚刚医院门口的战斗,双方均未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突然间,程吏看到对方背后突然冒出了大片的黑雾,随着黑雾的笼罩,自己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吸力,再次睁眼,就来到了这个通红的世界。 程吏没有急着调查出去的方法,而是守在南宫宴的身边,等其醒过来。 除了程吏外,已经陆陆续续醒来了大约七八个人,他们都互相警惕,虎视眈眈。程吏不知道这伙人是谁,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先保证南宫宴的人身安全。 忽然间,在角落的一个脸上带刀疤的刀疤男突然开口:“喂,有没有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另一边,一个不停打量所有人的眼镜男冷冷说道:“你自己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我刚想越狱,就被一个大头娃娃吸了进来,这是执行者的新司狱?以前可没见过这招啊!” “你被关进来很久了吧!”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说道,“这哪是新司狱,这是南宫安的天赋,他把我们抓了起来。” “南宫安?南宫家的南宫安?”刀疤男疑惑道,“他也进执行者了?” 小个子嗤笑道:“他还执行者?执行者恨他恨得牙痒痒,他还能当执行者?” 刀疤男皱起眉头:“什么意思?南宫安不是南宫家的吗,为人仗义,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谁有什么困难,他也不会拒绝,执行者为什么要恨他?” 小个子一时语塞,还是眼镜男接过话茬:“你已经被关很久了吧?” “怎么了?”刀疤男带着些怒气。 眼镜男说道:“没怎么,只是想告诉你,人是会变的,现在的南宫安早就已经不是之前的南宫安,他在十年前犯下恶行,早就被执行者逮捕了。” “怎么会!”刀疤男看上去一脸不可置信。 小个子冷笑道:“怎么不会,听说在他女儿出生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抛妻弃子又寻新欢,结果还是个女儿,最后心理不平衡,就报复社会了。” 刀疤男听完,像是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一个人消化着信息久久无法平静。 随着他的安静,整片空间也再次安静了下来。 刚刚三人的对话清晰可见,但没有第四个人插足就足以说明其余人的态度。 大家都在默默观察,静观其变。 而程吏也在几人的对话中获知到了关键信息—— 这些人都是想要越狱的逃犯。 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南宫安带到了这里。而结合在去往医院的路上那位执行者所说的话,程吏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说在外的逃犯只有五人。 因为其余的逃犯都被南宫安抓到了这个空间。 而如果这是南宫安所为的话,那自己在医院遭遇的一切也都解释的通了,南宫安本来就是来找自己的女儿南宫宴的,而自己应该是突然闯入被连带着送了进来。 想通前因后果的程吏刚松一口气,可刚抬头,就突然发现那个小个子竟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看,眼神中不加掩饰地恶意打量。 “小兄弟,你看着这么年轻,是犯了什么事?” 小个子的一句话顿时让其余人都将视线移了过来,程吏被送上了焦点位。 “关你什么事?”程吏冷冷道。 小个子嘿嘿一笑道:“不关我的事,只是大家都是牢犯,可偏偏你还带着个同伴,看起来关系不错......为什么你这么特别?” 话音落下,程吏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视线都锐利了几分,像是要把自己解剖一般。 显然,在人人都互相警惕防范的氛围中,唯有自己与南宫宴相识,对于他们来说是打破了平衡,自然会被针对。 可还没等程吏反击,眼镜男冰冷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我说要不然,趁地上的人还没有醒,我们直接把他们干掉吧。”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没人有其他动静,空间中落针可闻,每个人的呼吸声彼此呼应。通红的光照在每个人脸上,映照的阴影显得可怕狰狞。 眼镜男的提议虽然乍听之下十分荒唐,但在细想之下,大部分人却又都觉得合理。 在这偌大的空间中,横七竖八躺着三十多个人,而等他们都醒来,指不定会有什么乱子。况且大家都是牢犯,不缺心术不正阴险狡诈之辈,鱼龙混杂之下,不稳定的因素肯定会陡然增多,场面越混乱,对自身越不利。 所以到后面,大家都抬头彼此张望,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似乎只要有人第一个下手,其他人就会紧随其后。 “啾——” 突然,一声尖锐响亮的鸟鸣吓了所有人一跳。 大家寻声看去,看到程吏的头上盘旋着一只不断燃烧的金色大鸟。 眼镜男冷冷看向程吏。 “怎么?你要一打八吗?” 第211章 金乌鸟 海州。 青蝉学园。 “看来程吏要输了。” “都溺水了,还不认输吗,真是倔啊。” 看台上,学生们议论纷纷。无论是楚歌还是程吏,都在自己的年级有着很高的讨论度。 阮明和乐小宁此时看得也十分着急。 “完蛋了,这个楚歌太赖皮了吧,打又打不到,还能不断把你拖死。” “没办法,只能说楚歌能靠a级天赋一直稳居年级第二一定是有东西的,程吏这次大意了。” 阮明叹气道:“也不能怪程吏大意,是你你能想到楚歌能不断引水成池,然后闭死对手这么复杂的战斗手法?” “我能啊,毕竟他的天赋叫【东湖水】嘛,东湖水没湖难道不奇怪吗?” “马后炮。” “是你太菜,依我看,并不是楚歌的战斗手法太复杂,而是他没得选,一般人在楚歌水线攻击的时候就倒了,毕竟地面上都是水,每个地方都有可能是攻击点,如果没有很强的反应力,谁能躲得过来?就算是程吏也挨了好几下。” “你更菜,像你这种楚歌只要化水位移再重新冒出来就能一拳把你撂倒。” “有没有可能,不用搞这么麻烦就能一拳把我撂倒?” “......” 另一边,速战速决的周宜和北方十月都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楚歌与程吏的战斗。 “竟然还在继续?” “这很意外吗?”周宜很少见北方十月意外。 北方十月点头:“我以为程吏早就把楚歌干掉了。” 周宜:“.......” 合着你是意外这个。 “不至于吧,楚歌的天赋,要是没点特殊手段,确是不好对他造成伤害。况且水本来就克制火,程吏的诸多手段都被楚歌所限制,我反倒觉得程吏能坚持到这里已经是发挥很好了。” 北方十月摇头,锐评道:“水能克制火,火亦能克制水。” 周宜对北方十月的点评不作判断,只是问:“那你觉得程吏应该怎么做?” “不知道,我只觉得程吏太过极端。” “极端?” “他有的时候极端的果断,有的时候极端的犹豫,这导致他的战斗总是琢磨不透。就比如他的战斗风格,经常性反常规的示弱,收益往往没有,但却又在不合时宜地时候展现它的价值。” 周宜有些无法理解。 北方十月问道:“你还记得他真正意义上的金乌吗?” “啾——” 随着一声嘶鸣,一只金乌鸟携卷着火浪和程吏的身影扶摇直上。 而随着这只睥睨凌空的金乌鸟出现,看台上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是的,不止周宜,许多人都忘了程吏的第二只金乌。 一来,程吏的其他金乌能力都是增幅自身,而且效果显着,对比之下反倒让这只真正意义上的金乌鸟被忽视。二来,金乌鸟的战绩不佳,在新生大比之上就连着被乐钦钦和刘义破掉,期中考核上也未能给白浩造成威胁,使得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鸡肋的技能。 正因为大家下意识的忽视,让人忽略了其强大的能力。 金乌鸟拥有强大的破坏力,实际上是程吏所有招数中破坏力最强的一招,这在与刘义的战斗中可见一斑,硬生生将其如同火牢一样折磨在原地许久无法动弹。但也正因如此,其消耗也大,为保证最高效的利用,程吏一般是用在自己买破绽之时,用自身的破绽换对方的破绽,以此来保证命中率。在与白浩的对战中,金乌鸟就完全无法攻击到白浩,最终只会徒劳地消耗自己,这也是为什么程吏当时主动收回。 而除了破坏力之外,金乌鸟本身就是一种召唤物,在程吏极端地使用情况下,大家都忽略了这点。金乌鸟本身是能量体,但能够对物体造成实际的控制,就像当初携卷乐钦钦上天。 是的,金乌鸟的特质其实与楚歌的肉身水形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在这一刻,在大家都没有意料的时刻,程吏才用出了金乌鸟的功能性。 这也是北方十月所不满的一点,程吏的打法很极端,往往总是留一手导致自己被拖入别人的节奏,但在危机时刻,却又能凭此化险为夷。 北方十月看得十分别扭。 此时的程吏被金乌携带着上天,脱离了水池,重新恢复了呼吸。 但他所要做的远不止这样,随着他的念头闪动,金乌鸟一声啼鸣,在空中自转了几圈狠狠地将程吏抛到高空之中,而其在做完这一切后俯冲之下,一猛子扎入水池之中。 水池之中,金乌鸟不断地扇动燃烧的翅膀,席卷着一个巨大的旋涡,不一会,磅礴而出的能量让整个水池都冒起了气泡,开始沸腾。 热量是均匀分布的,水池的每一个分子都提升了它的温度,随着温度的升高不断地蒸发。 楚歌并不会被烫到,他现在是水形。 但问题是,如果继续保持着这种情况,整个水池都会被烧干,届时没有顾及的程吏肯定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机会积蓄。所以思来想去,只有奋力一搏! 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了楚歌的肉身。 一化为肉身,楚歌就感受到脚底不断翻涌的热气。 成败在此一举。 趁着滞留在空中的时间,楚歌抬手,当即在水面之上射出了数十发银色水线。它们不声不响,无色无味,直直地朝程吏下落的身影射去。 程吏睁开金乌瞳,金色的辉光在霎那间为其捕捉到了所有水线的轨迹,但......远远不够! 数十条水线已然封死了所有的退路,在楚歌还未落到滚烫的水池之前,自己也一定会被射成筛子。 但自己不能退缩,之所以召唤出金乌鸟,除了带自己脱离险境外,就是为了把楚歌逼出来! 只要自己的金乌在烧,楚歌就不可能像刚刚一样待在水面之下坐以待毙。 而既然楚歌已经出来,就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砰! 随着空中的一声巨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短暂地震了一下,楚歌也是如此。 而当他再次回过神来,才惊讶地发现程吏的身体在空中依靠爆炸完成了一次翻滚。 这次翻滚让程吏躲开了大部分的水线攻击。 当初的人体图在程吏脑海内徐徐展开。 红色的血线后知后觉地在他的皮肤划开,但程吏有意避开了关键的肌肉与关节,这让其行动并未受到影响。 顺着下落的势头,程吏催动金乌翼,下一刻,他的身影也闪现到了楚歌的上方,随之而来的,还有携卷着黑火的长剑。 第212章 稍安勿躁 门外的一阵轻微动静将楚歌的思绪拉回,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摸到门边,身体瞬间化作一团水无声无息地从门缝流出。 “啊!” 见此情景,小护士没忍住尖叫出声。 砰的一声,大门被猛地踹开,外面的人闻声冲了进来。 “林棠?” 楚歌的身形在来人的身后快速塑成,脸上满是惊讶:“你怎么在这?” 林棠本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但下一刻听见对方呼喊自己的名字又暂且收起了自己的警惕心。他回头看去,眼前的正是楚歌。 “我也想问你,你怎么在这?”对于楚歌的出现林棠同样感到意外。 楚歌顿了顿,说:“我在这执勤。” “执勤?那你见到过程吏吗?”林棠问道。 楚歌摇头:“没有,但听说他已经被南宫安掳走了。” 林棠:“......” 听前半句林棠还以为自己白跑了一趟,听完后半句突然又觉得还不如白跑一趟。 楚歌抬眉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是来这找程吏的?” “是啊......这位是?”林棠这才看到小护士。 “哦,这位是这里的护士,我担心有诈,就先给她锁了起来。” 林棠不太关心,转而拿出手机给白正和发去了消息,发完之后收起手机便转身离开。 “你去哪?” “回去啊。” “你就这么走了?不救程吏了?” “额,我何德何能去从逃犯手里救出程吏,虽然关系好,但还不至于生死相托吧?” 在程吏一去不复返后白正和家里的众人都有些担心,最后还是林棠自告奋勇出来寻人,一来他拥有程吏的金乌翼,二来他还多一个分身的天赋,所以要论逃跑,他比程吏还要更胜一筹。 但同样的,林棠也只是出来找人,现在知道了程吏的消息他也就打算回去了,自己还是一个学生,从一个曾经犯过大案的逃犯手里救人,感觉跟羊入虎口没两样,林棠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分寸的。 楚歌闻言一愣,倒也觉得对方说得不错。 现在情况未知,同学之间关系再铁也不至于舍命救人。坦白来说,林棠愿意冒着未知的风险主动出来寻人就已经是很仗义了,就像是在一个雨夜告诉你外面有杀人魔,你会出来找一个平常玩得很铁的哥们吗?显然不切实际,楚歌顿感自己是执行者反倒忘了林棠的立场。 “噔,噔,噔。” 突然一阵脚步在空荡的走廊回响,两人对视一眼,顿时警惕起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楚歌和林棠都屏息掩墙,等到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之时,楚歌再次化成水流遁出门外。 只是下一刻,林棠就听到楚歌哎呦了一声,退了回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林棠压着嗓子焦急地问。 楚歌重新化为人形,无奈地打开门:“没事,就是被大佬揍了一顿。” 林棠顺着看去,门外站着一个挺拔消瘦的中年男子,腰间的令牌上大大地写着一个“天”字。 陆沉星走进来,环视一圈,忽而笑道:“这里还挺热闹的。” “这位是林棠,林家的小公子,那边被我困住的自称是这家医院的护士,躺在床上的是程吏的妹妹。”楚歌马上介绍情况。 陆沉星闻言先是看向小护士,看了大概一秒钟便说道:“放了人家吧,她应该就只是护士。” 楚歌立马解除了水泡,将怨气满满的小护士放了出来。 “你是他们的老大吗,要杀我就赶紧动手!”小护士怒道。 陆沉星提起腰牌安抚道:“抱歉,我是天字号执行者陆沉星,若是这次行动中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日后可以去律所投诉,眼下情况特殊,我暂且只能说这么多,还请见谅。” 小护士看着明晃晃的“天”字号令牌,不免觉得头晕目眩,再加上刚刚蹲水泡有点久,一不小心向后跌坐到了地上。 天字号! 这可是大人物啊! 小护士马上乖巧地找到一个角落,争取当个透明人。 之后,陆沉星转而看向林棠:“林家人......你在这里又是做什么?” “我原本是来找程吏的,刚刚从楚歌那里得知他被南宫安带走了。” “程吏?他跟你也有关系?” “他跟程吏是舍友。”楚歌在旁补充道。 “原来如此。”陆沉星了然,“所以你是打算解救他?想不到林家这一辈到出了个义气之人。” 林棠摆摆手:“您误会了,我正打算溜来着。” 陆沉星:“......” 楚歌见陆沉星还有空在这聊天,不免有些心急,赶忙说道:“陆头,你不是来找南宫安的吗,他就在门口跟程吏打过一架,另一位我初步判断是北方十月。” 面对楚歌略带些冒犯的催促,陆沉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北方十月,是南宫宴。你说的那些我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了。” “等?” “对,我本身并没有追击能力,在你汇报之后,律所已经尽可能派有侦查追击天赋的执行者在这周围行动了,等他们有消息后,再动身。” “可......”楚歌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陆沉星见状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我之所以没有立马赶过来,就是顺便处理了一下其他的事,现在五位逃犯之中,只有南宫安还在外面不知所踪,既然律所已经有了安排,我们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楚歌惊奇道:“真的?这么快?” 没想到自己仅仅是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就取得了这么大的突破。 “所以,在紧急情况前,每个人都要有条不紊地做好自己的事,正是所有人按照计划一步步控制着局势,才能这么快解决问题。光是心急,反而不会有这么高的效率。” 又来了,上位者特有的教育环节。 楚歌忍住没翻白眼,但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南宫安的行踪,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稳住局势,不用像之前那样草木皆兵。稳住局势后,人手的调配也会更灵活,那么针对南宫安的抓捕就会更加强力安全,正向循环,这次的危机已然有了一个好的走向。 陆沉星看向一旁偷听的林棠,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林棠干笑道:“您这有第一手的资料,我在这听听好让朋友们放心。” 人之常情,陆沉星也没阻止,只是说道:“别大范围传播,现在我们缺少司狱,不能绝对保证压制住逃犯,若是两边信息不对等闹出麻烦来可就不好了。” 林棠闻言心里一惊,连忙打字补充信息。 闲着也是闲着,陆沉星走到窗边,看向窗外安静的街道,或许自己运气好,恰好能看到在这游荡的南宫安。 可惜,看了大约三分钟,陆沉星都没看到什么动静。 他准备去到医院的天台,那里的视野更好。只是他刚有这个打算,房间的中央就突然冒出一个旋转的金色光圈。 夏雨的身影在光圈下显现,她汇报道:“老大,我们找到南宫安了。” 第213章 冲突 “怎么?你难道想一打八吗?” 眼镜男的声音冷冷响起,将矛头直指程吏。 感受着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程吏也没有任何退缩,在他头顶盘旋的金乌鸟此时也落在南宫宴的身旁,睥睨地注视着众人。 “其他人我管不着,但我身边的人,你们碰不了。” 小个子听后一下子乐了:“小子,你在这给我演电视剧呢?等我们杀了其他人,你的同伴再醒,那这里不就你俩有人数优势了吗?” 是的,在这么一个封闭的空间,任何人都虎视眈眈,而在其中,妄图打破平衡的程吏必然是所有人的焦点位。 程吏皱了皱眉,眼下自然是不能有半步退让的,这些逃犯都是狱司里犯过罪的人,杀人放火,坑蒙拐骗,只要自己退让一点,就会被这群饿狼扑上来吃个不剩。但同样的,他们心性狡诈,天赋未知,直接硬刚的话也并不是明智之举。 程吏的大脑飞速运转,企图思考一个不卑不亢的回答。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看你们算了吧,有这力气还不如想想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众人循声看去,是在一个角落从未出声的中年男子,他胡子拉碴衣着邋遢,一直低着个脑袋,凌乱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眉目,让人琢磨不透他的神情。 “你要当出头鸟?”眼镜男发难道。 邋遢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两声:“出头鸟还算不上,只是觉得你们太笨了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眼镜男神情一下子阴冷了起来。 “是啊朋友,有话不妨直说。”小个子帮腔道。 “直说你们听得懂吗?” “你!”小个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沉默半响,最后还是眼镜男开口:“老兄,藏着掖着没什么意思,故弄玄虚只会让人觉得反感。” “我有故弄玄虚吗?”邋遢男冷笑道,“明明各位都是被南宫安这混账收了进来,生死都在南宫安手中,你们竟然还在意片刻安宁,想着怎么自相残杀,这难道还不是蠢人吗?” 邋遢男一席话让众人都无言以对。 他说的没错,在彼此防范之前,应该还要认清一个前提,那就是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许久没出声的刀疤脸此时开口道:“南宫先生将我们收置其中,想必是利用【寒公问子】的特性获得我们的天赋,以此逃脱执行者的追捕,而一旦他逃离,自然就会放我们出来。” “南宫先生?听起来,你与南宫安似乎还有些关系?”小个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现在大伙都被南宫安困在这,而刀疤脸暴露出和南宫安的关系,自然会遭到针对。 刀疤脸平静道:“只是过往受南宫先生出手相助,对其钦佩而已,就像那位朋友所说,眼下我们应该想办法逃出去,而不是在这互相猜忌。” 小个子冷哼道:“照你所说,我们根本不需要想,只用等着南宫安带我们出去就行了。不仅能借用我们的天赋,等逃脱执行者的追捕圈再把我们放出来,还能扰乱执行者的追捕方向,增加追捕难度。” 此时,在一直没开口的其余几人中,一位纹着纹身满脸凶相的妇女低沉着声音说道:“要我是南宫安,一旦逃出去就把你们都宰了,与其指望你们这种臭鱼烂虾去扰乱执行者的视线,还不如宰了你们避免行踪暴露安心的多。” 话音落下,小个子没再说话,而是颇有威胁地看向纹身女,一时间,场上火药味十足。 眼镜男再一次站出来打破僵局:“我说,你们就这么相信南宫安能逃出去吗?” “废话,这里躺了多少人,南宫安少说夺走了二十多种天赋,这么多天赋在身,哪怕是头猪都能变成超人!”小个子不耐烦地呵道。 谁知眼镜男呵呵一笑:“那看来你犯的事还不够大,没能亲自被天字号执行者逮捕。” “你——”小个子当场破防,身形暴出,伸出一只与本人体型十分违和的粗壮的右臂抓住眼镜男的衣领,将对方如同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老子就算没遇到过天字号执行者也能把你这种废柴抡起来打!” “是吗?” 眼镜男毫不在意小个子的怒气,任由对方抓着,嘴角勾着诡异的弧度。 下一刻,就见小个子那只粗壮的右臂像是钻入了无数只小蛇不断游走,青筋猛然暴起。 “等等——” 小个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那只右臂突然间像是气球一样诡异地撑大。 砰! 手臂炸开,血肉如同礼花一样散在空中,啪啪啪一点一点先后落下。小个子捂着一条细长的白骨凄惨地嚎叫。 站定的眼镜男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衣领,拂去身上不小心粘上的血肉,然后满不在乎地换了一个位置,对对方的哀嚎声置若罔闻。 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让空气都停滞了片刻,但如此大动静却阴差阳错地唤醒了昏迷中的不少人。 他们一醒来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凄惨的哀嚎,紧接着就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 一只金色的不断燃烧的大鸟,一个右手只有白骨俯地哭嚎的小个子,还有形形色色的怪人...... 众人顿时拉满警惕,纷纷找了一个角落退去,紧张地环顾其余人的一举一动。 在整个通红空间的渲染下,更显得人心惶惶。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程吏也没敢大意,凝神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直到在他身旁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程吏……我这是在哪…?” 第214章 逃跑 “程吏......我这是在哪?” 程吏将刚刚苏醒的南宫宴扶起,说道:“这里应该是你父亲南宫安的天赋空间。” 南宫宴扶着额头,表情略微痛苦地起身,听到程吏的话后她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抬头看了看周围。 片刻后,她点头说道:“这里确实是【寒公问子】。” 随着头脑恢复清明,她也慢慢回想起了在医院门口遇到南宫安,并被鬼婴吸入的场景。 不过与此同时,南宫宴也注意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 “这些都是逃犯,不知什么原因,被你父亲也带了进来。”程吏解释道。 南宫宴说道:“【寒公问子】能够直接获得被吸入鬼婴体内异能者的天赋,实际效果和林棠差不多,我想他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为了强化自己,以便更好地逃出去。” 程吏闻言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指向天边那两缕如炊烟般的能量纽带问道:“那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南宫宴顺着程吏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他所说的两缕能量纽带,解释道:“那是脐带。” 不仅南宫宴,在场的许多人都被程吏突然的一指夺走了注意力,稍稍用心之人都听到了南宫宴的回答。 “【寒公问子】的本质是制造一个鬼婴,鬼婴会制造一个类似于子宫的第三空间将异能者吸入,吸入后用脐带将自身和子宫相连,因婴儿的特性,在子宫空间的所有异能者都会像传输营养一样将天赋传输给鬼婴,由此父亲他可以获得所有被吞入的异能者的天赋。” “原来如此。”从南宫宴口中程吏大概了解了【寒公问子】的运作原理。 再看这一方通红得有些渗人的空间,似乎也不觉得奇怪。 思索片刻他又问道:“照你这么说,那我们只要把脐带破坏掉岂不是可以出去?” 南宫宴摇头道:“并不能,破坏脐带只能让鬼婴与这片空间失去联系,进而让父亲无法获得天赋,并不能让我们出去。况且,这条脐带是异能量构成的,除非你有直接攻击到异能量的能力,否则无法对其进行破坏。” 直接攻击到异能量的能力...... 程吏仔细一想还真没有,目前为止所遇到的,要么是物理攻击,要么是元素攻击,再离谱一点,就是精神攻击,都是以人为对象,还真没有遇到过直接对异能量起作用的能力。 ...... “南宫安!你还要逃吗!” 漆黑的夜空下,以安博生为首的几名执行者率先追上了南宫安的步伐。 “真是阴魂不散。”南宫安阴沉着脸,冷冷地注视着追捕者。 “这次出来,我只想逃离这里,并不打算伤人害命,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害人性命,性质就变了,执行者一定不会放过我。” “但同样的,你们只需要报告我的行踪,完成你们的职责就好,为什么还要咬着我不放呢!哪怕最后我逃走,也完全追究不到你们的责任,你们还年轻,还有前途,为什么要傻傻地为他人卖命?我只有一个诉求,那就是离开这里,如果你们再做多余的事情,断了我的念头,那么我会保证,让你们后悔。” 一番狠话说完,几名执行者确实心里打了退堂鼓。 南宫安的话像是诱人的饵,不断牵动着众人的神经。 现在另外的四名逃犯已经全部控制住,只剩下南宫安,如果和他保持着默契的抓捕游戏,那么普通民众不会受伤,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危险。相反的,如果逼他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正所谓狗急跳墙,倘若真的为执行者的大佬们拖延住了时机,那这种穷凶恶极的逃犯是否会转头报复自己? 而且死追下去也不一定是好的选择,就像钓鱼一样,需要不断地拉扯消耗鱼的精力与耐心,如果硬拉着线最后只会鱼死网破,反而是不明智之举。 想到这,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安博生,他是队伍的核心。 安博生死死地盯着南宫安,对几人小声说道:“不要被他的话影响了,保持距离,不要让他反扑,但同样的,也不能让他离开我们的追踪范围,二者是可以兼得的。” 话音落下,安博生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推力将自己身边的空间挤压,身体不受控制地被牵引,下一刻,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飞向中间,撞了个满怀。 “咔咔......” 几个人被聚拢到一点之后,疼痛之下还未来得及反应,紧接着虚空中暴射出金色的锁链将众人捆绑在一起,身上的异能量也瞬间消失殆尽。 “是【天之锁】!”安博生忍住挤压的疼痛,反应了过来。 将几人困住之后,南宫安并没有做后续的补刀行为,他一个飞檐走壁,瞬间再次消失在漆黑的街道当中。 “该死!” 没有异能量的几人根本挣脱不开这几条锁链,反而越是用力越是相互挤压得生疼,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安再次逃跑。 呼呼呼! 南宫安阴沉着脸,他那紧抿着的嘴唇透露出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和焦虑。只见他身形如鬼魅一般,在街道间疾步穿梭。 自幼便开始刻苦修炼的轻功此时展现出了惊人的威力,使得南宫安能够如同飞燕般轻盈地掠过人群、避开障碍物。他灵活地在狭窄的小巷和拥挤的楼道之间辗转腾挪,每一次落脚都恰到好处,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吹乱了他的发丝,但他却全然不顾,只是一心想着尽快到达目的地。周围的景物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闪过,南宫安就已经远去。 忽然间,他看到前方的一个阴暗角落有一个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物体,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诡异地在不断旋转的金圈! 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仿佛全身的肌肉都被拉紧了一般。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地调转自己前进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十有八九是执行者的天赋。 为此,他不惜催动不知是谁的天赋,两条火带加之于身,让他的速度陡然暴增数倍,像是一道金色的闪电划过漆黑的大地上。 然后正当他为这恐怖的速度讶异之时,突然感受到了背后的一缕凉意—— 一道无声的剑气不知何时追了上来。 第215章 破魔 “陆沉星!你非要和我过不去吗!” 南宫安咬牙怒骂了一句,侧身躲开了那凌厉的一记剑气。 剑气在与南宫安的身体擦肩而过,只削去了他耳垂旁的一缕发丝。它的速度很快,直直地朝前方猛冲,按常理而言应当要劈开些什么,但在与南宫安错开的下一刻后它就如同投入湖水的小石子,悄无声息地淹没在夜色之中。 南宫安胸口因情绪激动而不断地起伏,内心的焦躁与愤怒全部写在了脸上。 在他面前的一个路口,陆沉星的身影不急不慢地缓缓出现。路灯将他的影子不断拉长,脸上的阴影盖住了他所有的神情。 他一手剑鞘,一手剑身,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窒息般的压迫感。 南宫安冷冷地看着他,紧接着抬起了手。 砰! 只见陆沉星身前的空间像是被瞬间充满气的气球一般膨胀,将他的整个身子都弹了出去,撞在其身后的一栋楼房之上。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石块的阵阵掉落而消逝,随之而来的,是在扬起的灰尘中呼啸而来的一道剑气。 南宫安再次侧身躲过,有惊无险。然而陆沉星没有再给南宫安喘息的机会,只见他不断地挥剑,漆黑的夜色中剑光闪烁着寒芒。 一道,两道,三道...... 霎时间,数道剑气连绵不绝地朝南宫安袭来,如同不断朝着礁石冲击的汹涌海浪,携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而来。 南宫安紧绷着神经,眼瞳中竟突然散发着诡异的金色流光。 紧接着,他动了起来,整个身体犹如鬼魅般灵活地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而在每个怪异的动作之后,都能够找到一个刁钻的角度精确无比地躲过每一道剑气。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情况并没有好转。陆沉星凶猛的攻势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让南宫安只能闪避而无法回击。 这样拖下去只会引来支援的执行者,到时候想走也来不及了。 “陆沉星!放我一条生路!我绝不会再踏入海州半步!” 南宫安高呵道,苛厉的情绪下却是带有哀求的言辞。 陆沉星不语,反而加快了挥剑的速度。 南宫安咬牙,语气软了许多:“你也看到了!出来这么久,我一个人都没碰!只要你放我走,我保证今后都不会再伤害任何一个人,以我南宫家的姓氏起誓!” 然而如此哀求,依旧换不到陆沉星的回应,反倒自己因为稍稍分神让自己的手臂被划出一道伤口。 鲜血如泉水一般突然冒出,吃痛的南宫安怒火一下子升了起来。 “好!你要做这么绝,就别怪我把里面的人都放出来杀掉!” 听到这话,陆沉星终于开口:“你敢吗?即便是逃犯,你杀人也是犯罪,到时候,你就绝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我现在有吗!”南宫安怒道,“我知道你的速度很快,但我有信心,在把他们放出来的那一刻,三十多个人,我至少能砍五个脑袋下来!” 陆沉星皱眉,放缓了出剑的速度。 感受到压力突然变小的南宫安冷冷道:“现在,停下剑,放我走,大家相安无事。我可以像你保证,离开之后我就会把他们全放了。” 陆沉星并没有停下出剑,一旦他再降低速度,就极有可能让南宫安抓住空隙放出【空间膨胀】那一招,如果再次被弹飞,他说不定就会趁机逃跑。 陆沉星只能开口与其对话:“换个条件,这个我不能答应。” “你以为是菜市场吗!我就倒数五个数,五、四、三......” 在南宫安数到三的那一刻陆沉星就停下来剑,迅猛的招式一下子止住,就像是一场疾风骤雨突然间风平浪静。 南宫安冷笑一声,抓住这个时机,当即再次抬手,将其身前的那块空间极度膨胀。 砰的一声,陆沉星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再次被弹飞。 这一次,随着威力的变大而上次被砸出来的窟窿,陆沉星的身体直接砸破外面那厚厚的一堵墙,倒在了大楼的房间内。 南宫安念头一动,虚空中暴射出两条锁链直直地朝着陆沉星的位置而去,而他转身没有犹豫,当即再次催动金乌翼,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离开这里。在这多待一秒,危险指数都会成指数增长。 可就在这时,他还没迈开几步,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哐啷”一声。 他回头看去,竟看到在大楼之外,那个被砸出窟窿的灰尘之中,金色的锁链像是被什么东西切割成了两半,断裂处参差不齐,仿佛是被狂暴的利刃瞬间斩断,断口处还残留着些许金芒,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余烬,渐渐消散于无形。 南宫安的心猛然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他全身的汗毛都像是受到了惊吓般根根竖起,心里的恐惧油然而生。 一个眨眼,一道更加凌厉、更加迅猛的剑气悄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避无可避! “啊!” 随着一声痛苦的嚎叫,南宫安直接摔倒在地上,与之一同掉落的,还有他的右腿。 陆沉星提着剑,缓缓走近。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手臂在保持着一种蓄势的姿势,但凡他察觉到一点不对,就能打出比刚刚那一剑还要快的攻击。 “如果不想自己的手也断掉的话,就最好不要做任何小动作,我不喜欢赌,” 南宫安满头大汗,不停地眨眼,表情痛苦且狰狞。 就在此时,一个金圈飞了过来,在陆沉星的附近停住下落,并开始不断旋转上升。紧接着,一大批执行者出现在金圈升起的地方。 “陆头。” 执行者们喊了一声,恰好夺走了陆沉星一瞬的注意力。 也就在这一瞬间,变故再次发生。 南宫安转身翻滚,一阵黑雾正好升起将他淹没。 黑雾弥漫之下,只留下一个巨大的鬼婴趴在原地。 第216章 动乱 “老大,既然你的剑能斩断异能,为什么不干脆把他的鬼婴给砍了?” 沈开魏绕着趴在地上沉沉睡去的鬼婴走了一圈,调查一番后来到陆沉星面前说道。 或许是所有的逃犯现都已被控制起来,他说话的语气表现地很轻松。 陆沉星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谁也不能保证我将他的异能斩断后里面的人还能不能存活。” 沈开魏听后咂咂嘴,细想之下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真是一记狠招。” 没想到南宫安召唤出来的鬼婴还能把自己也给吸进去。 想到这他脑洞大开,问道:“那这么一来,南宫安在这鬼婴的肚子里是不是还能再召唤一只鬼婴,然后无限套娃?要真能的话,岂不是抓不到他?” 陆沉星叹息道:“怎么可能呢,他的异能量是有限的,每一次召唤、复制、构筑都需要大量的异能量,就算他能套娃,也套不了几层,更何况,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你看着是奇招,但实际上将自己的天赋暴露给别人,就是完全把弱点展示给别人,没人会这么做,只是偏偏对我们有效罢了。” 听到这沈开魏也反应了过来,如果是正常对战,用自己的鬼婴将自己吞进去,不仅无法保护自己,还相当于送给对方一个活靶子,根本没有收益,更别提套娃。而南宫安之所以用这招,就是用里面人员的安全做保护壳,像一个缠上炸弹挟持人质的恐怖分子。 “那应该怎么办?一直等下去,等到他的异能量耗尽吗?” 陆沉星没有回答,他低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良久,他抬头吩咐道:“等他异能量耗尽是保底措施,在这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可以尝试的办法。现在你叫上夏雨......如果她太累的话就换个会传送的,帮我找安博生、林棠以及周宜三个人过来。” “明白。” ...... 通红的空间中,在得到脐带能量条的信息后,程吏向南宫宴问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那我们要怎么出去?” 南宫宴回道:“要么父亲主动放我们出来,要么让其异能量耗尽,天赋解体。” 程吏陷入了思考。 这两种都是常规方法,任何一个异能者都是如此,就像程吏的金乌鸟,可以主动收回,也可以等异能量耗尽。这种常规方法的问题在于,是否能脱困主动权都在天赋拥有者手里,换句话说,对于已经被吸入通红空间的人来说几乎是束手无措。 南宫宴继续说道:“不用担心,现在这里聚集了三十多人,也就意味着鬼婴需要承载和传输三十多种天赋,这对异能量的消耗是很大的,如果再碰到执行者与之战斗,催动异能,更会加快异能量的消耗速度,我想最多一个时辰,我们就能离开。” “而且这片空间本身并不会对异能者有任何的危险,所以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程吏闻言苦笑道:“你看看四周,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怕待的越久,越容易生成变故。” 南宫宴环顾四周,眼神中多了一份凝重:“的确,你说的对,拖得越久,局面就越不稳定。” 正说着,她突然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顺应着感觉她看过去,刚好与一个满身纹身的女人对视。对方似笑非笑,用着一种恶意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注意到南宫宴异常的举动,程吏转头问道。 “那个人你认识吗,她一直在我们这边看。” 程吏顺着南宫宴的目光看到了纹身女,皱眉道:“不认识。” 南宫宴沉声道:“那静观其变吧,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引起冲突。” “好。” 程吏刚应下,转眼间就看到对方竟起身走了过来。 两人连忙警惕起来,在纹身女还有两米距离时叫住了对方。 这一行为也很快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力,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还请停步,否则我会做出必要的防守措施。” 纹身女看两个差着辈的小孩,眼里没有丝毫的在意。 “两位,刚刚你们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又怎么样呢?”南宫宴回道。 “怎么样?”纹身女不屑地冷笑一声,“看你们年纪小,原本我是想跟你们心平气和地谈笔交易,不过我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既然你们不愿意配合,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纹身女说完,两人心中都生起一丝疑惑。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纹身女转了个半身,朝着周围旁观的逃犯们说道:“各位!刚刚我从这二位口中得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消息,.或许我们可以离开了。” “离开?!” 纹身女的话如同一块扔向湖面的大石头,惹得众人议论纷纷,就算有波澜不惊之人,其心里也暗暗激起了涟漪,震惊纹身女所说的话。 “喂!你说的是真的吗!要是他们知道怎么离开,他们不早就走了?” 有人提出质疑,立马获得了众人的暗暗认同。 就连程吏也肯定这个说法,他心里甚至在想,是不是对方只听了一半,误以为天边飘着的两条红色脐带是逃离这里的关键。 “蠢猪。”纹身女暴戾地骂道,“你都能知道的事我能不知道吗!” 质疑的那人被无缘无故骂了一句脾气也上来了,气冲冲地回怼道:“那看来我们这里出了一位大发明家!你倒是给大伙儿说说看,他们都不知道怎么离开,你听着听着就研究出出去的办法了?” 此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旁观者见此氛围纷纷拱火,毫不吝啬地贡献自己的嘲笑声。 然而在一片荒唐的气氛中,程吏再次看到纹身女那不加掩饰的恶意目光投向南宫宴,不知为何,他的心猛然一紧,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呵,我都懒得救你们这群蠢猪,就算是老娘大发慈悲菩萨心肠。”纹身女冷哼一声,随后突然指向南宫宴,提高音量大喊道,“听好了蠢猪们!你们面前的这位小姑娘可是自称是南宫安,也就是把我们抓进来的那个人的女儿!” 第217章 解闷 “听懂了吗!她是南宫安的女儿!” 一时间,众人脸色惊变,纷纷看向南宫宴。 “南宫安的女儿......她为什么也在这?难道是南宫安特意放进来监视我们的?” “傻x,你管她为什么在这!她是南宫安的女儿,我们只要把她抓住,南宫安自然会放我们离开。” “是啊!” 到了这时,就算是愚笨木讷的人也反应了过来,纹身女所说的能带大家离开这片空间的方法,正是面前这位小姑娘的身份——南宫安之女! 只要把她抓住,然后威胁南宫安,不就可以出去了? 很快,二十多人骚动了起来,不约而同地相互鼓动。 “把她抓住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一起上?” “一起上!” 眼见局势愈发地不受控制,程吏抽剑蓄势待发,然而却被身旁的南宫宴制止。 “人在亢奋的时候会捕捉任何鼓动他情绪的动作,这样做反而会加深他们的敌意。” 程吏并不认可:“我同样知道的是,你越是退缩,他们就会越加有恃无恐。” 南宫宴忽的眼神朝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后方才说道:“你说的没错,但还是不要激进行事。” “你有什么办法吗?”程吏问道。 “我可以试着说服他们。” 南宫宴上前一步,面对众人恶意的目光毫不退缩。程吏跟在其身侧,紧握扶桑枝,熊熊的黑火在剑身缠绕,在南宫宴的另一边则是一只同样燃烧着火焰的金乌鸟,它的头颅微微扬起,细长的眼睛蕴含着威严的光辉,睥睨着众人。 “诸位,恐怕就是抓了我,你们也没办法逃离此处。”南宫宴一字一句地说道,神情自若,并没有被眼下的动乱吓到。 只不过,她的话对这些寡廉鲜耻的逃犯们起不到什么作用。 “你在说什么屁话!身份暴露了就跑出来说这种话,有用吗!” “就是!咱们一起上,把她抓住一了百了。” “那你倒是上啊,就会在这说。” “呵,不想第一个上,我看是被两小孩吓到了。” “不用激将我,谁知道他们的天赋能力是什么?你要不怕的话你上。”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群逃犯们各自为营,面对未知的能力,他们并不能立刻协同一条心上前抓人。他们原地僵住,甚至隐隐还有内讧的趋势,反而给了南宫宴和程吏更多的周旋空间。 在此时,南宫宴再一次开口。不同以往她轻柔内敛的印象,这次她的声音嘹亮,足以让每一个人都听见。 “诸位,我父亲嫌男恶女,因此在与原夫人生下我姐姐后,还抛妻弃子,转而与我母亲生下了我。见我同样是女儿身,他又再一次离开了我的母亲,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我母亲就因病而亡,从未见他又半分怀念与记挂,谈及我母亲,他甚至是一脸厌恶地回避。这些事情绝非我随口编造,在场若有认识我父亲者,或者熟知他事迹的人,都应该知道他过往的这段恶迹。” 话音落下,场面再一次喧闹了起来。 有人议论道: “是真的吗?” “好像是有,我听说南宫安很风流,有妻女还在外面乱玩,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原配和小三还闹过,当时这事传得挺大的。” “我也听说过,可惜了,南宫家好歹还是流传下来的武学家族,没曾想落寞到如今这番地步。” 更多的人在高喊: “你家的那些破事关我们屁事!” “就是,你当这是故事会呢!讲点可怜的故事我们就会放过你了?” “快点束手就擒吧,我们三十多个人,看你是小孩,不跟你们动粗。” 而在喧闹之下,一直安安静静待在角落,垂着个脑袋像是睡着了的邋遢男子听到南宫宴的话却是突然有了反应,他抬起眼皮,朝南宫宴的方向看去,观察着对方的举动。 南宫宴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谈及此,只是想告诉各位,拿我来威胁我父亲是没有用的,我对他而言无足轻重,要不然,我也不会跟各位一样,被困在这个地方。父亲现在只想着逃出执行者的抓捕,如果我是他的把柄的话,他就不会放我这种不稳定的因素进来干扰他。” 南宫安并不蠢,他现在在外面正紧张地逃脱执行者的抓捕,怎么可能还会让自己的女儿进来呢?这不就是给众人机会营造出当下的局面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南宫宴对于南宫安而言,就像各位逃犯一样,可有可无。 南宫宴的话说的在理,不少人顺着她的逻辑也想通了她的意思,转而面露犹豫之色。 见状,南宫宴提议道:“与其拿我去威胁我的父亲,我想还不如诸位冷静下来,一起思考如何逃离这里。” “她说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之前的躁动与敌意在南宫宴一番话下消减了许多,程吏在旁边惊心动魄地看完全程,此时也不免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冷汗已经浸湿后背。 要是刚刚没有处理好骚动,那么他们就要面临二对三十的局面。 还是三十多个未知的天赋。 这种情况别提对抗,程吏甚至没有自信能活下来。 但这种短暂的安稳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人群背后的一处角落,一阵突如其来的鼓掌声再次刺激程吏的神经。 “啪、啪、啪!” 众人听着突兀的掌声看去,是一个脸上挂着邪魅笑容的眼镜男,正戏谑地鼓着掌。 “真是厉害,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不论心性还是口才,都能有如此高的水准,真是不得不服老,时代发展的这么快,坐了这么多年牢,想必外面的光景也是换了一轮又一轮。” 眼镜男笑道:“我说各位,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是你们发现了她是南宫安的女儿,她才跳出来说什么喜男恶女......倘若没有发现呢?” “退一万步,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反正坐着也是坐着,没有人有出去的办法,你们有吗?” 众人鸦雀无声。 眼镜男继续笑道:“好不容易有了个新鲜事,干嘛不试试,也好解解闷不是吗?” 第218章 墙头草 随着眼镜男的话,众人再次骚动起来。 “是啊!关我们屁事!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反正现在没事做......谁先上?” 直到此时,程吏才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的真面目,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恶徒,根本没办法和他们讲道理。 要不是又绕回了谁先上的话题,程吏估计他们早就冲上来了。 眼镜男在众人身后抬起了手。 “这样吧,我先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猛然收缩手掌,像是紧紧抓握着什么东西。 吨—— 随着他的抓握动作,程吏与南宫宴的位置像是投下了一颗震爆弹,将两人猛地弹开。 在那个瞬间,程吏被空间膨胀弹了出去,转眼就看到南宫宴同样被弹飞,但却是在朝自己相反的方向! 而那个方向正是逃犯们扎堆的地方。 不好! 程吏心下一惊,连忙控制身体降低高度蹬住地面,随后催动金乌翼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南宫宴。 南宫宴也知身处陷阱,几乎是和程吏一模一样的动作提前落地,一阵刹滑翻滚后止住了倒飞的势头。 但人都是有反应时间的,即便这样,南宫宴依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空间膨胀拉近了许多位置。 当人在眼前,这些逃犯自然也就没有了思考空间,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那是什么?” 还没有上前,他们的余光就注意到一团暴烈的火球直冲而来。 与此同时,南宫宴也感受到了熟悉的热浪。 金乌翼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两三个呼吸,程吏就将南宫宴又退了回去。 “那个眼镜男的天赋能力应该是能让空间膨胀,看到晕倒在那边的那个人了吗,他的手臂就是被眼镜男炸断的。”程吏分析道。 南宫宴思考了一会说道:“程吏,这还仅仅是一个天赋,如果是三十个人联手对付我们,我们几乎没有胜算。虽然现在表面上看他们都有私心,不敢上前,但等我们的能力被他们逐渐摸清,又或是像刚刚那样不给他们选择的空间,他们就会一拥而上。要不......” “别说那种话。”程吏坚决地否定了南宫宴没有开口的想法,他鼓励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第五只金乌的能力,那就是保护——我的金乌羽你有带在身上吗?” 南宫宴抬起手,在她的手腕上有一个手链,上面挂着一根黯淡的金色羽毛。 “在这。” 程吏笑道:“那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这根羽毛曾经挡下过白议员的最强一击。白议员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一批异能者,难道这些人会强过他吗?” “不会。” “所以,不要做些会让我做噩梦的事情,我不喜欢做噩梦。况且,你父亲在外面也是面对着一群执行者,这些逃犯不可能强得过训练有素的执行者,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比他拖得更久......可惜的是,剩下的羽毛我没带在身边,要不然我们的胜算会更大。” “那我把这根羽毛还给你。”南宫宴一边说着,一边取下自己的手链。 “别!”程吏连忙阻止,“这已经是你的东西了,我是想给你一点信心,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的天赋更加灵活,而且,我还有另一种羽毛。” 只见程吏伸出手掌,一根黑色的羽毛慢慢地幻现在其手心之上。 “这是......我明白了,这是金乌羽的两种用法?”南宫宴很聪明,里面猜到了其中的逻辑。 程吏点头道:“没错,简单来说,金羽可以储存,黑羽则是即时招数,如果他们一起上的话,我们就拖,用金乌翼与金乌羽,我们是可以拖到执行者解救我们的。” 南宫宴抿了抿嘴,一时没有说话。 她很清楚,局势远没有程吏说的那么乐观。 一方面,程吏说金羽能挡下白枭的最强一击,刻意忽略了时间要素,也就是说,金羽所能承受的伤害,应该是一个总量而非界限值。 南宫宴曾经与姐姐南宫璃想要测试过这点,但无论南宫璃怎么进攻都无法使其生效,最后只能作罢。后来问过程吏才得知,金羽只有在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才会主动生效。这种特性其实也变相地证明了这点。只有所承受的伤害有一个总量值,才会有受到致命伤害才生效这样的条件,以更好地提高利用效率。 另一方面,程吏的黑羽是即时招数,言外之意就是黑羽需要在战斗过程中消耗异能量才能释放,而异能者的异能量是有限的,在学园中也有不少的学生会使用持久战术,所利用的就是这点。程吏本身就需要一直保持金乌翼的状态,是一个巨大的消耗口,所能剩余的制造的黑羽,想必也存在严苛的数量限制。 ...... 在程吏与南宫宴商量对策的同时,逃犯一伙同样也在争论。 眼镜男说道:“看到了吗,我已经出手了,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神秘的能力,那个男的,我看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生灵系天赋者,生灵系天赋者就不像规则系和精神系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要感觉对方有威胁,退开便是,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但那个人的速度真的很快,我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就隔着老远把人带走了,我们这有人能比他还快吗?” “反正我这么多年没见到过,那又怎么样呢,从样子来看他就是一个鸟类的生灵天赋,速度快点也正常,我们这边三十多个人,哪怕一人丢块石头,也能把鸟砸下来吧?” 眼镜男听着众人吵个不休,心里知道这些都是臭鱼烂虾,只是借着这种争论的氛围浑水摸鱼,都是烂人,根本不可能指望他们有所行动。 他扭头看向纹身女,笑道:“朋友,这个提议不是你提的吗,要不,你带个头?” 纹身女一听脾气就上来了,冷冷道:“我都立下这么大功劳还让我去做脏活?你们不上也无所谓,咱们就看戏好了。” 眼镜男无奈摊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无所谓了。” 两人带头说这种话,众人的退意不断上涨。 大家都是自私自利之辈,没人愿意做出头鸟,自然就会有一堆墙头草。 程吏远远看着此幕,不免陷入疑惑。 “他们放弃了?” “有可能。”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程吏先解除了自己的天赋状态,趁现在对方没什么动作,能恢复一点是一点。 然而就在此时,眼镜男猛然起身,伸出双手,青筋暴起。 “可是老子我不甘心!” 吨—— 他满脸狰狞,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远处两人的位置制造了一次空间膨胀。 第219章 南宫安 “怎么会?” 眼镜男一招偷袭得手,亲眼看到两个人倒飞而来。可他们的身影落到半空中,却突然又消失不见。 通红的空间内,只有一片蒙蒙的天空。 其余的逃犯看得讶异,没想到这个表面斯斯文文的眼镜男,竟会突然搞偷袭,只觉得人不可貌相。 眼镜男失手,心火油然而生,换下刚刚的那副和善的笑容,表情阴沉地像是要吃人一般。 他环顾众人,毫不避讳地展示他的怒火。 “是你们谁放跑了他们吗?空间系天赋?” “傻x,自己失手了别把火往我们身上撒。” 可惜大家都是逃犯,没人会惯着他。 眼镜男怒极反笑:“一帮废物,要是你们一起出手,他们怎么可能跑掉?” “你是谁啊?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装大尾巴狼装上瘾了,轮得到你在这发号施令吗?” “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眼镜男没有吭声,他单手按地,以他自身为中心使用了一次空间膨胀。 吨—— 周围的人都被他弹飞。 倒地过后,戾气在这片通红空间中迅速蔓延。 “你x的,老子今天干死你!” “没长脑子的玩意!” 一时间,眼镜男引起众怒,刚刚抓两个小孩还畏手畏脚的他们,此刻依然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齐齐冲了上来。 而眼镜男在失手之后,情绪也来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像疯子一样放声大笑,然后不顾一切地迎了上去。 “谁!不能打准一点吗?” “要你多事,滚!” 逃犯们在导火索的引燃下,一个个都像炸药桶,瞬间开启了一场乱斗。 各种眼花缭乱的能力在这片空间中释放,每个人都在释放着心中的戾气。 ...... 程吏的心猛然一惊,刚刚正要出手,转眼间就来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他往前看,两缕熟悉的能量带此刻就在自己眼前,近处看,它们并不是像飘带一样一个整体,而是无数的能量流光彼此交织,相互连结。更关键的是,之前遥遥地看并不清楚,现在看来,能量流光们都是在朝一个方向不断地闪烁,看起来是在不断地运输着什么。 方向是自上而下,顺着方向,程吏看到两条能量飘带下系着一个倒地的身影。 这个身影......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姐姐!” 南宫宴率先认出了南宫璃,着急地跑了过去。 “小心!” 程吏拉住了南宫宴。 因为在昏迷的南宫璃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人背对着他们,低着头,似乎注视着眼前南宫璃的身影。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方才缓缓转过身。 “是你?” 此人的面孔正是在医院袭击他们的神秘人,而现在已知神秘人就是南宫安,也就是说,眼前此人正是南宫安! 南宫安满脸沧桑,衣着狼狈,像是刚刚跟人打了一架。更关键的是,在他的右腿膝盖之下,竟然是空空如也! 难道说,他已经与执行者交过手了? 程吏暗暗吃惊,紧接着,就听到身旁南宫宴的声音传来。 “父亲,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关心南宫璃的伤势,南宫宴的语气中带着愤怒。一直以来,南宫宴都是给人十分温和、文静的印象,这还是程吏第一次见到她生气。 “宴儿,习武者应当静心如水,戒骄戒躁,这些难道你的姐姐都没有教过你吗?”南宫安语气深沉。 “你没有资格教育我。” 见南宫宴如此大的反应,南宫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不会害你们的,刚刚你们遭遇危险,还是我将你们救了出来。” 原来如此。 程吏猜想,这片空间本来就是南宫安的能力,如同小孩摆弄自己的玩具盒一样,估计在这片空间中,他可以感知到任何事物,并进行空间上的移动。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南宫宴的眸子罕见地散发冷意,此时在她的心中,只有南宫璃的安危。 “我想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想做。”南宫安颓然地坐了下来,像一个失意的中年人,迷茫又无助,“我坐了这么多年牢,很多事都已经想清楚了,我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余生能和你们一起平平凡凡的过日子,像普通人家一样。” “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姐姐一个家人。”南宫宴没有丝毫留情,说出了最决绝的话语。 南宫安落寞地看向南宫宴,注视良久,忽然说道。 “宴儿,你长这么大了啊。” 南宫宴没有吭声,南宫安苦笑一声,自顾自说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拼了命也要逃出来吗?因为以我的罪,根本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你们姐妹俩又那么狠我......呵,璃儿还好,她在那边工作,有时候她经过,我还能看到她,看到慢慢的长高,但是你,我却已经有十年没见了,你的变化很多,我差点没认出来了。” “宴儿,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趁着这个机会,我会带着你们逃离这里。你还记得你们小时候我给你们讲的武侠故事吗,我们就像里面的大侠,隐姓埋名起来,过普通且平凡的生活。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 南宫安讲得情真意切,但南宫宴没有一丝一毫地动容。 只见她将手从腰间挥至胸口,竟不知何时从空中抓出了一把飞针,它们被南宫安牢牢攥住,散发着冷冷的寒光。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要做什么?” 南宫安怔了怔,不可置信道:“我是你的父亲!” “同时你也是一个罪人。”南宫宴平静地说道,“你应当在狱司中度过余生,偿还自己的罪孽,至少——” “我绝不能再一次看到姐姐承担这一切。” 第220章 宴与璃 在海州西边的一个普通小镇上,有一处老宅。它在一个低洼的山谷,周边零零散散地分布着许多和它一样老旧的砖瓦房。绿荫环绕,杂草丛生,看起来生机勃勃,而这里,就是南宫璃的家。 那天,南宫安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回到了家。 他面带喜色,对着给他开门的女孩说道:“璃儿,这是你的妹妹。” 他原以为女孩也会为自己的突然有个妹妹而高兴,但听到的,却是意料之外话语: “所以,她就是你和母亲分开的原因吗?” 南宫璃冰冷的语气将南宫安脸上的笑容也冻住了,他的喜色慢慢消解,一声不吭地回到了房中。 南宫璃矗立在门口,看着那个被抱进屋,名为南宫宴的女婴。 南宫安曾经有问过南宫璃,为什么我跟你的母亲离婚了,你却依然跟着我? 在他的心里,无疑是对女儿的决定感到自豪和高兴,他认为,自己是被认可了。 但南宫璃给出的答案却让他失望。 “我只是在找一个答案。” 什么问题的答案呢,那就是为什么曾经美好的家庭会一去不复返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南宫璃一直跟在南宫安的身边,直到他将一个女婴带了回来。 她想,她找到那个答案。 ...... 后来的日子没有太多的变化,南宫安并没有因为南宫宴的出现改变他颓废的生活态度,每天在外面流荡,出入各种会所,与一群狐朋狗友饮酒寻欢。 南宫璃留在家中,心如止水地练习着父亲曾经教给她的武法器术。 忽然,她听到了屋内传来的一声啼哭。 南宫璃停下了练习,寻着声源,来到了父亲的房间。 那个房间不大,在书桌的旁边放着一个摇篮床,床里的女婴在嚎啕大哭。 或许是看到了有人过来,女婴哭得更加大声,整个小脸都皱在一起。 但南宫璃不为所动,她站在旁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就好像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戏剧。 就这么看着看着,得有两三分钟,看到女婴因为声嘶力竭地大哭憋得脸涨红,眉头锁出一个大大的“井”字,南宫璃才轻轻地叹出一口气,转身为女婴冲泡了一杯奶粉。 晚上匆忙赶回家的南宫安看到厨房里已经被拿出来清洗过的奶瓶,回到房间又看到南宫宴已经安然睡下,心里长舒一口气。同时他也不由暗喜,找到南宫璃,笑道:“今天是你给妹妹喂的奶粉吗?” 南宫璃正安静地看着书,听到南宫安的话,反问道:“如果我没有喂,她今天是不是就饿死在这了?” 南宫安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犹豫片刻后开口道:“我今天有事,况且......她是你的妹妹。” 南宫璃转过头,对南宫安的任何话语都失去了兴趣。 后来,南宫宴慢慢长大。 在她的童年中,往往是自己的姐姐陪自己时间长一些,家里经常只有她们。 虽然年纪小,但南宫宴能隐约感觉出南宫璃对她的态度。对她算不上坏,但也谈不上好。所以当其他孩子还在撒泼打滚的时候,南宫宴总是会小心翼翼带着些许讨好意味地与自己的姐姐相处。 虽然有些害怕,但南宫宴很崇拜自己的姐姐。 白天要上学,晚上还会照顾自己。平日里会各种家务,休憩时还能心如止水地练功。在她眼中,姐姐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正因如此,她经常会偷偷地趴在窗口,能花上半天看院子里的南宫璃做扎马步这样枯燥的基本功。等到基本功练完,南宫宴就会怀揣激动的心情,看南宫璃耍各种刀枪剑戟,虎虎生风。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平淡的生活,直到南宫宴六岁那年。 又是一年新年,南宫璃回家与自己的母亲度过了这个新年。 在这个新年,南宫璃得知了自己的母亲要改嫁当地的一个老师。回来的路上,她慢悠悠地走,一边走,一边看着身边的风景。 她为母亲的幸福而高兴,但同时,她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天地很大,但仿佛并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就这么感伤地走,走到院子门口时,看到南宫宴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天发呆。 “姐姐!” 看到南宫璃后,南宫宴惊喜地喊了一声迎了上来。 此时此刻,南宫璃冰冷的内心才有了一丝丝触动,连带着,她的语气都柔和了许多。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无聊......” “父亲呢?” “他出去了。” 这才正月初三...... 南宫璃对南宫安的失望无以复加。 “姐姐,你的母亲怎么样,她身体好吗?” “很好,不用担心。” 南宫璃看着南宫宴,忽然问:“你很无聊是吗?” “有一点点。” “那我教你习武怎么样?” “真的吗?!”南宫宴激动地要跳起来。“姐姐你愿意教我吗!” 南宫璃点头,神色严肃地说:“真的。不过我想提前告诉你的是,如果你只是觉得这个很好玩,那索性现在就放弃。如果你是真心想要习武,就必须做到坚持不懈,始终如一。” 见南宫璃如此正式,南宫宴也慢慢收起笑容,她想了很久,最后重重点头:“我可以的!” 南宫璃摸了摸南宫宴的小脑袋,露出了微笑:“我相信你可以。” 南宫宴还是第一次被南宫璃摸脑袋,只感觉一股暖气充斥于心,像是在初夏的午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忘记了隆冬时节空气的冷冽。 院子里,姐妹俩开始了第一课。 “小宴,在正式习武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姐姐你说。” 南宫璃神色凝重地看着南宫宴:“你为何想要习武?” 南宫宴还小,面对南宫璃的提问想不了太多,她将问题简单地在脑袋瓜里过了一遍,得到了内心最直接的答案:“我想要和姐姐一样厉害。” 第221章 张谦 海州,执行者分部,医司。 明亮的灯光填满了一间忙碌的房间,一个中年女子正在窄窄的病床前忙前忙后,从穿着打扮来看,她是一名医生,而在其胸前明晃晃的工牌上也赫然写着她的名字——上官识云。 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学生,肢体溃烂,脸色惨白,正陷入昏迷之中。他的身上扎着密密麻麻的银针,像一块铺满钉子的砧板,看上去就很疼。 在一旁仔细观察的上官识云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细微变化,她起身来到伤患身旁,十分灵巧迅速地拔出了他身上的大部分银针,只剩下几根像是被特意留下的将领笔直地站立,在镇守着什么关键关口。 做完这一切的上官识云屏气凝神,一时间整个房间内只有伤患微弱的呼吸声,落针可闻。 大概半分钟,没有等到异常状况的上官识云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坐到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保温杯喝了口温水。期间,她注意到焦头烂额间未曾看完的病患资料表,稍稍空闲之时好奇看了起来。 “陈凉......?” 她看着这个名字不由陷入思考。 她倒不是不认识陈凉,陈凉是陈树之孙,一直以来身为司医的她算得上是陈树的首席医生,与陈树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再加上陈凉也是治愈系的异能者,天赋优秀,所以她也有主动地留意陈凉,在为陈树的健康管理工作中还常与他接触。 执行者将重伤的陈凉送来时她还吓了一大跳,不过似乎情况紧急,她只得到了陈凉在狱司被炸伤这一句短短的陈述。那时的她没有想太多,可现在终于完成治疗抽出空来思考,才慢慢觉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陈凉是在狱司被炸伤,那么陈树呢? 她是执行者医司的司医,放眼整个海州都难有人可以说在医治水平上超过她,如果陈树也受了伤,那么执行者不可能不将人送到自己这来。 要么,陈树并没有受伤,要么...... “上官前辈。” 突然,一道不期而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上官识云寻声看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张谦律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谦回道:“我是来看看陈凉的状况的,他怎么样了?” “刚做完第一阶段的疗伤,应该很快就能醒了。不过他身体上的伤势太过严重,估计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复原。”上官识云简短地说明了情况。 张谦颔首:“那就好,前辈不介意我在这等到他醒过来吧?” 上官识云微微皱眉:“我没有意见,只不过......你们不是很忙吗,我听说陈凉是在狱司受的伤,而把陈凉送来的那个执行者甚至没再多说一句就匆匆离开,这在以往都很少见,这说明狱司出了什么大事。” 张谦说道:“抱歉,没有及时告知您,这次的事件是由残心会策划的犯罪事件,他们杀害了司狱大人,造成了四十三名囚犯越狱逃亡。” 虽然通过逻辑推理上官识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张谦说出来她还是难免有些呼吸急促。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是的。” “陈树他,死了?” “是的。” “你们有没有判断错?如果还有微弱的脉搏的话,或许我还能想想办法。” 张谦眼底闪过一丝悲伤,随后看着上官识云,摇了摇头:“可以确定, 狱司大人在这次事件中不幸遇害了。” 上官识云闭上眼,身体微微靠在桌子上,仰头对着刺眼的灯光重重地做了一次呼吸。之后她缓缓睁开眼,神情同样难掩悲伤。 “所以,你来这做什么?”过了会,上官识云开口打破了沉默。 “现在逃犯基本都被锁定了起来,只剩下一个南宫安也在我们的控制当中,虽然局面仍在僵持,但我能帮上忙的也不多,趁着有空,我想来看看。”张谦的目光移向病床上的陈凉,“顺便......安慰一下这个孩子,他的爷爷死在他的眼前,希望这次的事件中不会给他留下心理创伤。” 上官识云听后也没有说话,她消化着张谦所说的所有信息,在心里大概拼凑出了事件的轮廓。 “南宫安?是他策划的越狱计划?” “还不太清楚。”张谦解释道,“不过从结果来说,确实符合他的利益,他主导这次事件的可能性很大。” “可我没记错的话,他在十年前就已经入狱了。” 张谦低声道:“是啊,没想到过去十年,他依然能在残心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上官识云突然苦笑一声:“十年前南宫安在皇家会所杀了陈磊,没想到如今为了越狱他又杀了陈树,就连陈凉也身受重伤。陈家家破人亡,可南宫安就算被你们抓回来也不会有任何刑罚上的加重。张谦,你们律所应该好好想想了,联邦没有死刑,像南宫安这样的人永远有恃无恐。” “这件事太大了。” “难道陈树的死还不够让你们有所感触吗?” “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原因在哪,在于当初南宫安在皇家会所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之时,你们只是将他关押在牢狱里,用所谓的禁锢自由来昭示你们的雷霆怒火。但这一切在我看来十分的可笑,因为我是一个医生,相比于自由,我更看重的是生命。” “前辈。”听着上官识云越说越激动,张谦不由打断,“死刑之事牵扯太大了,还需要慢慢考量。” “你们的说辞跟腐朽的被虫蚁凿空的树木没有区别,无非是贪恋异能给自己带来的力量,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夺走他人生命的人得不到他应有的惩罚,如今悲剧摆在眼前,都无法改变你们一点点。” 张谦默然,随后抬头道:“我明白您说的。当初的皇家会所杀人案是我接手的第一个大案,我到现在仍然记得包厢里相继倒在地上的那几具尸体,我想我也算懂得死亡的重量。只是事物总是一层套着一层,各种关联下导致了一个表面上的结果,虽然结果可能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但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第222章 皇家会所杀人案 十年前,海州,皇家会所。 张谦走进一间金碧辉煌的包厢内,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味。原本应该是密闭昏暗的空间,头顶着一个不停转动射出激光的电子灯球,人们在里面饮酒狂欢。现在整个房间大门敞开,天花板夹层的黄色灯光全部亮起,将整个空间照得明亮宽敞。 张谦的目光在这个包厢内四处打量,最后停留在包厢中间的地板上。根据他所收到的汇报,当时就是在这里躺着五男三女八具尸体。现在尸体已经被搬走,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圈白色粉笔勾勒的尸体轮廓和大片大片暗红的血迹。 一旁,跟在张谦身边的会所经理终于按耐不住,他舔了舔嘴唇显得有些着急地说:“张律,现在执行者已经把犯人带走了,我们这边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还需要后续律所的调查结案。” 张谦的目光没有因为一旁的声音有所变动,像是自顾自地说话。 “可犯人都已经抓了啊!这还要调查什么?” 会所经理的声音提高了几度,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埋怨的态度。 张谦这才收回探查的目光,转而冷冷地看向身边人:“律所的职责不是给犯人定罪,而是杜绝犯罪的发生。无论我们怎么给南宫安判罚,都无法改变这场悲剧发生的结果。基于此,针对这场恶性案件,律所需要调查的东西有很多,而你的职责就是配合我们。在没调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你们会所是不可能重新开业的。” 会所经理咽了咽口水,连忙点头表示:“配合!我一定配合!” 开玩笑,要真的让会所停个十天半个月,自己这个位子估计要被大老板换成别人坐了。 “张律,你看要我配合什么——” “保持安静。” 经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谦打断,随后他便看到张谦下蹲,将一只手缓缓按住地面。几秒钟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整个房间突然暗了下来,像是被人关掉了所有光源。但奇怪的是,包厢内的所有物品都能看清轮廓,它说不上是涂抹了什么颜色,就像是省略所有的步骤直接给大脑发送指令,告诉你这件物品在那,有着怎么的轮廓。除此之外,地面上散发出了幽幽的荧光,它们像是溪流一般在地面上无规则地流动、分散。 不,不是无规则的移动! 包厢内黑暗的环境来让他一时间没联系起来,不会随着荧光流动所勾勒的图案越来越眼熟,经理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些诡异的荧光颜料是在沿着地面上的血迹流动。 这些荧光颜料不仅仅是在地面流动,很快如同一根根触手一样蠕动到了墙壁,随后攀登、分散,将整个包厢包裹在一个个诡异地图案内。一眼看去,像是什么宗教的仪式现场,让人压抑地有些恐慌。 还没给经理平缓心情的时间,那些涂满墙壁地板的荧光颜料又发生了变化。它们如同烧沸的开水开始震颤,随后竟像雨后春笋般钻出一个个神秘的符号。这些符号同样散发着荧光,它们忽视着重力,自颜料中冒出,在空中缓缓的漂移,大概只移动了离原地十公分的样子又缓缓消失,让本就诡异的图案又陡然变得像是一个神秘莫测的法阵。 经理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但看着张谦半跪在地上注视着这些漂移的符号,嘴唇与手指都在微微颤动,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对方的异能天赋。 经理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耐心地等待对方施展天赋。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他才感觉眼前又重新看到了明黄的灯光。 “结束了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经理被吓了一跳,他回头看去,是一个有些眼熟的瘦削身影。 “差不多了。”张谦看到来人,平静地回复。 注意到此人腰间的“天”字令牌,这时的经理也反应了过来,这人就是之前来逮捕南宫安的天字号执行者,好像是叫......陆沉星。 陆沉星将整个包厢环视了一遍,问:“所以你推断的结果是什么,跟我们的初步推测有没有误差?” 张谦一时没有回话,表情看上去有些迟疑。 这反常的举动让陆沉星不由皱眉,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张谦有这样的反应。 “怎么?你的天赋失效了?” “没,案件的过程我了解地差不多了,只不过......” “只不过?” 张谦思虑片刻,最后才说:“犯人就是南宫安,只不过我推导出来的案件经过只有南宫安的作案过程,这里是命案现场,但却找不到他的动机。” 陆沉星听后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正常,很多时候命案现场只是一个结果,而它代表的因则要归溯到更久之前他们的交集接触中来。” 张谦点头:“我会把推导的结果写一份初版报告,之后就会开始调查他的作案动机,你有什么建议吗?” 陆沉星想了想,说:“南宫家是武学世家,在本地有一家武馆,我们可以去那边看看。” “好。” 经理见两人要结伴离开,连忙跟了上去:“等下!两位长官!既然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了,那会所的停业令你看......” “继续封着。”张谦头也没回地留下一句。 “......” 走出大门的两人看到警戒线外多出了许多人影,大家交头接耳,踮脚张望,显然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了命案。 两人将一切尽收眼底,随后默不作声地离开。 这种情况很常见,人们总是对稀少的事物充满好奇心。作为执行者和律所,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走着走着,陆沉星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陆沉星没有说话,他将注意力集中在马路对面的一对路人中,敏锐的听觉帮他捕捉到了对方的交谈—— “不可能吧!南宫安不是出了名的热心肠!怎么可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明他平常那副老好人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唉,真不是个东西!” 听到这些的陆沉星面色凝重,他转头问向张谦:“律所将南宫安被捕的消息公示出去了?” 听到陆沉星这么说张谦很快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们知道南宫安是犯人?可是,律所只公示了嫌疑人被捕的消息,并没有向公众披露嫌疑人的具体信息。等回去后我会安排调查案件信息泄露的原委。” 张谦的话让陆沉星心陡然一紧。 “现在不要考虑这些了,南宫安有两个女儿,我不敢保证公众的怒火会不会倒向她们。” 第223章 谢罪 “老妈,今天你还要去会所上班吗?” 夜晚,一间普通的屋子里,戴着眼镜的少年看着在梳妆台前打扮的女人,表情看上去有些担忧。 女人用口红在嘴唇抹上靓丽的红色,抿了抿嘴,满意地在镜子前摆弄脸庞的角度。 听到少年的话,她回头笑了笑,说:“乖,今天可是有大客户,你就在家里好好玩,明天一早我就回来。” 少年没有放弃:“可我是异能者,有政府的补贴,咱们也不像以前那样缺钱,你完全可以不用去的。” 女人笑了笑,来到少年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你还小,不懂。有异能就够了吗,还得有背景,今天会所来的是真正有权势的大客户。” “那也不用讨好他。”少年不满地嘀咕。 “就算不讨好他,那我也不能得罪他吧。他跟学园有很深的关系,要是我得罪他,那你就不好上学了,没有学历,你就算有异能也只能去做一些危险的工作。”女人安抚道。 “可是,我听说前几天你们有个同事就死了,不安全。” 少年的话让女人的表情停滞了几秒,但很快又调整了过来。 “那是她自己生活习惯不好。” “我看电视上说有谋杀的嫌疑。” “那只是嫌疑不是吗,况且,今天我是去陪大客户,就算有危险,也落不到我头上来,你就放心吧。” 一番争论过后,女人还是离开了家门。 戴着眼镜的少年只能趴在窗口,在浓浓夜色中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 人生的离别总是猝不及防的,或许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次道别,就是天人两隔的永不相见。 他常常后悔,明明已经想到了歌女张雅欣的离奇死亡,却差临门一脚,没有想到她与南宫安的关系。 如果能想到南宫安,就能了解到南宫安私生活混乱,曾经勾搭张雅欣为其生下一女。 如果能想到私生女,就能了解到南宫安出生名门世家,完全有可能为抹除劣迹而对张雅欣下死手。 如果能想到是南宫安杀害了张雅欣,就能了解到得知两人关系的第三人——陈磊,同样有被南宫安灭口的可能性。 如果能想到陈磊,就能了解到那天晚上,他刚好陪同那位大客户,出现在皇家会所。 如果能想到这一切,或许那晚骇人听闻的皇家会所杀人案,就能少一具无辜的歌女尸体。 ...... 可惜都是如果。 现实是,在第二天白天,见母亲迟迟未归的眼镜少年焦急地跑到皇家会所,所见到的是封闭整个场地的黄色警戒线,和一辆辆停在门口的行政车辆。 一时间,论坛、视频平台、群聊......各种社交媒体上都爆发了如暴风雨般的激烈讨论。而在其中,南宫安是幕后真凶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这南宫安是个人?自己品行不端还杀人?平日里还标榜自己武学世家助人为乐,真是看走眼了。” “那是之前没被曝出来,之前我朋友就说过,南宫安私底下其实人品一般,他只是通过助人为乐去炒他家的武学概念,好卖课。” “听起来其实跟北方家差不多,只不过他家炒的是兵器,想想也是,这年头都用枪,谁还用冷兵器,都是资本炒出来的概念罢了。” “蛇鼠一窝,武学都是旧时代的事了,现在这些所谓的世家提出来只是为了赚钱而已,早就变味了。” “现在都是异能者的时代了,真还有人相信所谓的武学,改天看看谁真去他家武馆报了课,记下来,等他们老了卖他们保健品。” “说到底,不还是异能者的限制太少了吗,要不然能出这档事?楼上的我看都是异能者,互相帮衬着说话,转移重点。这能扯到商业我是没想到,难道没人关心死人了吗,要说蛇鼠一窝,我看你们这些异能者才是真正的蛇鼠一窝。” “赞同,这件事的重点明明是南宫安这个异能者对普通人的虐杀,那几个服务员和歌女也就算了,他连何山都杀。何山可是青蝉学园学园长何峰的弟弟,这么有背景的人,没有异能,屁都不是,被随便一个开武馆的异能者杀了,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更别提了,干脆可以关门老死在家里了。” “呵呵,楼上的还是小瞧了这件事,你们以为就何山有背景吗?那天晚上死的除了何山,还有一个叫陈磊的。你们可能不知道他是谁,这么说吧!他爹叫陈树,执行者狱司的司狱也叫陈树。不知道“司狱”是干什么可以去网上查查,查完你就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了。” “司狱啊……那只能说完了!要是司狱大人知道自己在牢里肝脑涂地地看守异能罪犯,自己的儿子在外面被个异能罪犯杀了,不知道会不会疯掉。” “这也太地狱了吧......” “是啊,所以才说这件事闹大了。我反正是为司狱大人不值,真不知道政府是怎么想的,限制异能者就这么难吗,这么多年了,没见到什么实质性的法案通过。” “正常,你以为现在政府都是什么人掌权?光是明面上的数据就是二八的比例,普通人只占二,谁人多就保护谁的利益呗。” “这件事闹大了也挺好,至少能让大家清醒了一点。” “别说风凉话了,我就在海州,离南宫家还挺近的,现在几百号人都围在他家,真的蛮恐怖的。” “自作自受有啥恐怖的?” “你是看多电影了,几百人乌泱泱的一片!你在现场你也害怕。” “真的吗真的吗?楼上的能不能开个贴直播一下。” ...... 海州,南宫家。 此时院子外围满了人,大家群声鼎沸,怒气冲天。每个人都狰狞着面目,倒眉瞪眼,十分恐怖。 南宫宴在南宫璃怀中缩成了一团,身体在喧闹的骂声中不由颤抖。 她害怕地问:“姐姐,怎么办......” 此时的南宫璃也就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她的心里也很害怕,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或许也只会蹲在角落里,像个鸵鸟一样茫然无措。 但在她的怀里还有一个需要保护的人。或许她不是母亲的女儿,但她是自己的妹妹。 南宫璃这么想着,只能让自己强装镇定。镇定地像一面墙,可以让人依靠。 “没事,他们吵一会儿就会离开的。” “真的吗......可是他们说父亲杀了人......” 关于南宫安杀人的事,她们也是从一个自称是执行者的人那听说的。 说案件还在审断,为保密,希望二人今天能尽量不出家门。 但说是说保密,南宫安杀人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由此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自己的父亲有杀人吗? 南宫璃并不知道,要是以前她肯定不相信,但是现在,对于这个一次次让她失望的人,南宫璃无话可说。 砰砰砰! 院子的大门被众人敲得如锣鼓震响,一下下急促地提心吊胆。 越是没有回应,越是让人滚血上头。 他们涨红着脸,歇斯底里地咆哮,竟开始“一二三一二三”地开始撞击大门。 这一下让南宫宴更是胆战心惊,她埋下头,像是外面有头要冲进来的凶狠野兽,要食肉喝血。 “别怕,我去把房间的门锁上。” 南宫璃冷不丁的一句话后,抽身离开了南宫宴,等到她反应过来,发现南宫璃已经打开了房门,从外面反锁上了。 南宫宴顿时如坠冰窖,扑到门口,疯狂地拍打,哭喊着姐姐。 然后无论她怎么拍打,门外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在全神贯注地捕捉中,她反倒听到了院子的大门轰然倒塌的一声巨响,正如她心底的那扇大门。 “啊——” 南宫宴说不出话来,像是个忘记所有语言的患者呜咽地大喊,带着眼角未干的泪水连忙冲到了旁边房间的窗户前。 她打开窗户,但外面的栅栏封死了她出去的路。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双手托举着一把匕首,高高地抬至头顶,一步步走向愤怒破门的人群。 她神色镇静,在离众人还有三步左右的距离停下,然后缓缓跪下,磕头。 匕首依然被明晃晃地举至头顶。 “家父所犯之事罪无可恕,自当裁决,只是吾妹年龄尚小,学识不通,不该牵扯其中。作为补偿,我愿献出匕首,任各位处刑,只消此身能解各位心头之怒。” “在此,南宫璃拜谢诸位。” 第224章 谜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鬼婴的周围也聚齐了越来越多的执行者。 现在已知的逃犯都在南宫安的鬼婴内部,所以在南宫安作茧自缚后执行者召集人手将这里困住,以消除一切不稳定因素。 夜空下,一道金圈赫然出现在人群之外。金圈转动之下,夏雨带着周宜来到了包围圈内。 “老大。” 夏雨向陆沉星示意,随后周宜走上前来。 “陆头,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沉星抬头看到两人,对着周宜说道:“周宜,你的天赋【通感】可以联系到鬼婴之内的人吗?” 周宜看向趴在街道上的那个巨大鬼婴,双目凝神,像是在感知什么一样持续了片刻,随后皱了皱眉,冲陆沉星摇头:“不行,我找不到他们的位置。” “辛苦了。” 听到回答的陆沉星并没有展现太多气馁的表情。 周宜退至一边,不再干扰执行者们的工作。 她环视周围,在人群的另一边看到了她的老师。 周宜迎面走了上去。 “老师。” 张仪看到自己的学生,从繁忙地交涉中短暂地抽出空来。 “你怎么在这?” 周宜回答:“是陆头喊我过来的......老师,还有我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张仪简单地思索一番后,摇了摇头:“没有了,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并不多,局势可预见的转折点唯有南宫安异能量消失殆尽的那一刻......既然你来了,那就在我身边,积攒些经验吧。” 周宜接受了这一指令,紧接着跟在张仪身边,观察着她布置应对措施和防范措施的一举一动。 作为律者,她们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清闲。 至少,她们需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地分析南宫安天赋的特殊性,摸清他每个行动的目的点,由此避免在任务过程中会出现的所有意外。 现在看起来执行者们将南宫安团团围住,其只是在负隅顽抗。但异能的加持让这个世界都附加了奇幻的色彩,没人能确保这个巨大的诡异鬼婴会不会在下一刻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 正因如此,张仪正在一张张写满南宫安相关信息的纸张中皱眉思索,希冀没有漏掉未曾设想的线索。 出于帮助张仪提供思路的目的,周宜主动看起了相关资料。一段段琳琅满目的文字段落充斥在面前——南宫安不同年龄段的事迹、他人的评价、那天傍晚所犯下的罪行......这些段落就像拼图一样在周宜的眼前不断拼接、补充,最终构造出了南宫安这个人。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张仪在心里对这个学生默默认可,随后或出于临场测试,或出于对她能力的肯定,张仪出声询问:“怎么样,有什么看法吗?” 听到老师的提问,周宜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刚刚看下来,我会觉得有一点突兀。” “哪里突兀?” 周宜指向一张资料纸,上面记录着南宫安早期的言语行为。 “南宫安出生在一个武学世家,从资料上看,其早期的经历也很符合这种背景。他经常对有困难的人施以援手,为人热情敦厚,看上去确实有种从小接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样理念长大的人......可自从步入中年,他就开始出入各种歌舞场所,酗酒混迹。据周围人所说,此时的南宫安脾气暴躁,越来越没有耐心,与之前判若两人。这种前后性格的反差让我感觉突兀,就像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堕落了一样。” “你认为导致这种性格转变的诱因是什么?” 周宜想了想,答道:“或许是受一些文学作品的影响,武学在我的印象中是十分传统的。男娶女嫁,为避免自家的立身之本流到外界,在古时代就有传男不传女的说法来保证自家武功的竞争力。现在这种说法我不清楚还成立多少,但这种代代相传的理念或许会还是会给南宫安带来影响。南宫安的转变大抵是在其大女儿南宫璃七岁那年发生的,也许正是那是他发现自己的妻子难以再次生育为其诞子,于是心中苦闷,开始逐渐堕落。在这途中,他结识了歌女张雅欣,并有了后来的出轨事件。” “只是后来,张雅欣为他所生的依旧是女儿,南宫安的心态逐渐崩坏,最后杀害了张雅欣。以此为引子,最后导致了皇家会所杀人案,包厢内五男三女皆丧命南宫安之手。” 听完,张仪没有急着发表自己的评价,而是继续提问:“南宫宴是你的学妹,你应该知道,她继承了南宫家所有武学,如果诱因是重男轻女,那南宫宴不应该得到南宫安的真传。” 周宜答道:“但从时间线看,南宫安被逮捕的时候南宫宴还只有六岁,也就是说她的武学都是由她姐姐南宫璃所教......” 说到这,周宜也立马明白了张仪这番话背后隐藏的意思。 南宫宴的武学是南宫璃所传,那南宫璃的武学自然是南宫安所传。而南宫宴的种种表现在青蝉学园都有记录,若她拥有极高的武学造诣,那么其姐南宫璃应该更是登堂入室,这足以说明在武学一途上,南宫安并没有藏私。 周宜陷入了思考,她忽然记起在资料纸上匆匆扫过的一段对白,那是曾经皇家会所杀人案后律所对南宫璃所做的一份笔录。 在笔录中南宫璃有提及,在父母离婚后她依然选择跟在自己这个堪称“人渣”的父亲身边。 这是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决定,于是律所着重问过这个问题。 对此,南宫璃给出的回答是—— 她在寻找一个答案。 一个为什么自己的父亲突然间改头换面的答案。 想到这周宜才有所感悟,或许在南宫璃的童年时期,南宫安确确实实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那么这样一来,那个使南宫安性格变化的诱因就显得更为重要的。 这仿佛是一把钥匙,好像只要找到它,就能打开锁住所有答案的那扇大门。 第225章 通道 无论看多少资料周宜都始终找不到那个关键的“钥匙”,南宫安的所作所为奇怪又冲突,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左右拉扯。周宜皱着眉头,正打算重头再梳理一遍时,忽然来了名执行者将张仪叫走。 张仪带着周宜来到了陆沉星的面前,在陆沉星身边,还有两个年轻的身影。 一个是安博生,一个是林棠。 “怎么了?”张仪问道。 陆沉星愁云满面:“我这边进展不太顺利,没有找到联系鬼婴内部的方法,所以问问你们这边。” 张仪答道:“很遗憾,律所这边也没有什么发现。” 陆沉星闻言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那看来只能等到南宫安的异能量耗尽了。” 张仪问:“天下异能者这么多,难道没有能直接联系到鬼婴内部的方法吗?” “很难。”陆沉星解释道,“南宫安【寒公问子】所吞噬的所有人看上去是存在于鬼婴的腹部,实际上却是被隔离到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断绝了与现实的连接。而大部分传音类的异能都是依靠物理途径进行传输,所以无法取得和内部的联系。” 张仪了然,又转头问向一旁的周宜:“你的天赋也不行吗?” 周宜摇头,陆沉星跟着补充道:“不行,之前就尝试过了。” 张仪听后也没了办法,看着陷入僵局的状况只能说道:“那就等南宫安异能量耗尽后自己出来吧,至少,这不是一个坏的结果。” 陆沉星摇了摇头:“我不想被动地等待。张仪,你不仅是律师,还是学园的讲师,你接触的异能者多,帮我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里面。” 陆沉星的语气柔和,但态度却很坚决。 感受到这点的张仪也没有再浪费时间,集中精神回忆了起来。 不过她所接触到的异能者虽然多,但传音类的天赋特征明显,很难突然找到一个之前遗漏过的。张仪只能在回忆的同时顺带思考,筛选着是否有着能够替代的类似天赋。 很多天赋本身是不带特征的,但因为它展现的应用很多,才被赋予了特征。例如安博生的【波纹】便是如此,他的天赋本质上只是能在一定范围内不断召唤具有异能量的水波纹,但通过波纹的运动轨迹再加上能传递异能量的特性,导致它出现了探查与传音的功能衍生。 也正如此,张仪的搜索范围一下子大了起来,这导致她思考许久都未能给陆沉星一个答案。 就在这时,周宜忽然站出来说道:“老师,或许您可以换一个方向。” 张仪与陆沉星都转头看向她。 周宜继续说道:“如果传音类的天赋之所以对【寒公问子】屏蔽是因为鬼婴隔绝了现实空间与内部空间的联系,那么反过来,只要我们找到一个能贯通两者的通道是否就能让之前无法奏效的传音天赋有生效的可能呢?” 实际上周宜所说的方法与陆沉星所说的方法其实大差不差,但关键就在于,前者所需要的传音天赋已经试验了许多,而后者还未认真找寻过。因此从概率上讲,后者成功的可能性要高许多。 陆沉星马上反应了过来,作势要找部下安排相关事宜。 “那个......如果是通道的话我有个思路。” 林棠弱弱地举起了手。 “程吏不就在里面吗,他的天赋可以制造出置于身外的金乌羽,如果通过内外两根金乌羽的联系,是不是就能搭建起一个你们说的通道?” 陆沉星一下怔住了,林棠所提及的程吏的金乌羽在之前白家事件中他也有所了解,细想之下他发觉林棠的话越来越有道理。 “那你知道他的金乌羽都放在哪里吗?”陆沉星有些激动的问。 林棠想了想,回道:“我记得他说过大部分都放在他妹妹那里,现在外面的......应该就只有白清秋了。” 陆沉星听后连忙离开安排起了相关事宜。 夏雨再一次使用金圈离开,很快就能将白清秋带来。 而在这期间,张仪却再一次找上了陆沉星。 “你看起来很奇怪。” “有吗?” 张仪点头道:“有,你比平常要着急很多,事实上,就算无法取得内部的联系,我们只要等到南宫安的异能量耗尽就行,这虽然被动,但我并没有看到什么隐藏的不稳定因素。” 没有异能量的异能者没有任何威胁,等到鬼婴的消散,南宫安在执行者的重重包围下也只能束手就擒。 大多数执行者对此都抱有乐观的心态,眼见晨曦将至,他们甚至都已经计划好等任务结束在回家的路上顺手买份热乎乎的油条包子,恢复些精力后再美美补个好觉。 但此次行动的负责人陆沉星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与他共事多年的张仪察觉到了这点异常,她不由质问道:“沉星,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吗?” “没。”陆沉星摇头道,“我没有瞒你什么。” “可在我印象中,你不是一个会因为事故责任的追究而忧心忡忡的人,况且这次的事,我想我们几个都难逃其咎,所以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听到张仪的追问,陆沉星的眼睛不禁眯了眯,目光悠远地发散,像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不过很快他又恢复清明,喃喃道:“十年前我和张谦都没晋升多久,随后就接手了皇家会所杀人案这个大案。后来我总觉得当年的自己处理的太过生疏,因此对这件案子相关的人都念念不忘。” “在这其中,最令我感到后怕的就是南宫武馆的那次民愤动乱,我亲眼看到南宫璃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着一把匕首。我已经看到有人上前,如果我再晚来一步,想必民众愤怒的情绪就会冲上来将她碎尸万段,每每想到这我都一阵后怕。” “在后怕之后,就是一阵冷意。我忽然想起在当时阻止那场动乱的时候,包围住我的人群之中大家愤怒的脸,在这其中,则有一个愤怒到冰冷的目光。我记起了那张脸,那是在皇家会所杀人案中一个无辜的歌女的脸。” “后来经过调查我才知道,那个名为尤菲的歌女早年被人所欺,怀孕之后就从会所离职了,后来生下了一个儿子独自抚养他长大。那个孩子叫尤子镜,当年也出现在了动乱的现场。巧合的是,在几个月前他因为抢劫而被送入狱司,在被鬼婴吞噬的逃犯名单中,也有他的名字。” “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就越不稳定。我不希望看到他或是南宫璃,还有被卷入的无辜的人,都因为南宫安而发生任何意外!” ...... 无边无际的红色,两条能量带挂在天际,徐徐传输着能量。 像是有所感召一般,眼睛男一瘸一拐地向着这片通红空间的中心点走去。 在他离开的地方,是七零八落的伤者与尸体。 第226章 尤子镜 通红空间。 南宫宴手持飞针,正与南宫安对峙着。 她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再一次陷入到罪责与危险之中。 南宫安见到此举,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自叹下一口气,解释道:“宴儿,至少我现在在为你姐姐疗伤,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吗?” 听到南宫安的话,程吏和南宫宴这才反应了过来,在这片通红空间的正中央,那条连接天地之间的脐带状飘带竟是南宫安用以疗伤的手段。 南宫宴偏头看去,南宫璃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焦黑的伤口,看起来伤势十分严重。 她的眼角不禁有些温热,接着又马上挡在南宫璃身前,戒备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宫安回忆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当时在狱中,我只听到在最深处传来一声巨响,随后整个狱司的封印都失效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司狱陷入一片动乱,我本想待在牢房内静观其变,但很快我又想到,封印的失效一定代表司狱出事,而璃儿又是司狱的弟子,担心她出事我才逃了出来,在爆炸的源头找到了受伤的她。再之后,我又想到这个我们一家三口能重新开始生活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才在海州四处寻找你的位置,将你也带了进来。” 南宫宴听后疑惑道:“所以姐姐是被爆炸所伤?可为什么狱司之中会有爆炸?” 南宫安摇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也没有时间思考其中的门道,但看上去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执行者的恐怖活动。” “恐怖活动?要说恐怖活动你不是最有经验了吗?你会不知道其中的门道?” 突然,一个嘹亮的戏谑声荡开空间传到三人耳中,随着声音,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三人面前。 程吏记得这个眼镜男,之前就是他一直在煽风点火,试图通过动乱围攻自己与南宫宴。 眼镜男站在几米处的位置停了下来,单手扶了扶眼镜,随后冲着南宫安笑道:“你好,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尤子镜,不知你是否记得我?” 南宫安打量了一会儿,沉声道:“我应该记得你吗?” 尤子镜的神色慢慢狰狞:“当然不用,只是不知道这个名字有没有让你想起一个女人,一个叫尤菲的女人?” “尤菲?......抱歉,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地方不欢迎你,我得送你离开了。”南宫安回忆片刻后摇头,随后抬起手对准尤子镜,准备将这个不速之客传送离开。 但下一刻,听到这番话的尤子镜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开始癫狂地大笑。笑啊笑,笑到眼泪都快出来。 尤子镜神经质般的行为让南宫安的动作迟疑了,随后便听到尤子镜笑道:“我懂了!我懂了!你怎么可能记住她的名字!我真是太蠢了!对你而言,她只不过是一个路边随手捏死的歌女,怎么可能记住她的名字!我真是太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颠笑中,南宫安听见了其所说的“歌女”二字,他缓缓放下手,试探问道:“你说的是十年前的事?” 尤子镜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取代的是冰冷的寒意。 “少在我面前装了。” 南宫安心中思索片刻,说道:“所以当初死的那几个歌女之中,有一个叫做尤菲?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尤子镜听后再也没法克制,当即大吼全力施展自己的天赋。 瞬时间,空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挤压扭曲,像是有一双手在拧干毛巾,只不过这条毛巾,是南宫安几人所身处的那片空间。 如果任由这片空间扭曲,待在其中的肉身一定会在拧压下重伤,所以在感知到危险的一瞬间程吏就当即催动金乌翼准备带南宫宴离开。 但意外的是,南宫宴躲开了程吏的手,并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瞬发了两根飞针。 这两根飞针的速度很快,在空中如影如现,像是偶然翻动的一条银线,只在某个特定时刻显现了一下,让你眼花怀疑自己是否看成。 而等那两根飞针再一次出现,是在离尤子镜半步的距离。那不是因为飞针的速度降低才让人的肉眼得以捕捉,恰恰相反,此时的飞针在被扔出之后势能完全转化,正是速度最快之时。作为同学,程吏自然知道南宫宴的暗器实力,她可以从整个大竞技场的一头,将飞针稳稳扎入正对面的另一头。要知道,不仅仅大竞技场场地之大,其围墙为了尽可能遭受住各种异能者的战斗冲击,所用的也都是无比坚固的材料。在程吏的印象中,竞技场的墙壁所受到的最严重的破坏就是当初自己与刘义的那场战斗,而也正是因为是亲历者,程吏很清楚要想在那样的墙面上留下破坏需要多大的威力。由此可见南宫宴飞针的速度之快,威力之强!仅凭一手飞针,就能让她拥有整个学院前十的排名。 之所以在离尤子镜半步的距离南宫宴的飞针再次显现,是因为它的数量在增多。 是的,南宫宴的飞针不仅快准狠,还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而增加数量,随着数量的增多,渺小的银针一个接着一个,也就增大了肉眼捕捉到它们的概率。 这就是南宫宴的a级天赋——【雨打蕉】。 随着飞针的显现,尤子镜也马上注意到了危险来临。 然而太晚了! 他刚想用空间膨胀将面前的飞针弹开,但无奈飞针的速度极其之快,大脑刚想好对策肢体还未执行之时他就已被疾风骤雨般的飞针射穿,整个人一下瘫软了下来。 尤子镜没有预料到南宫宴竟这么强,他心生绝望的同时也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几人。 至少......至少要看着仇人死,倒也没有什么遗憾! 然而下一刻,他惊奇地发现,没有离开那片扭曲空间位置的几人,竟然安然无恙! 这不可能!自己又没死,异能怎么可能自己解除呢! 除非...... 程吏也很好奇这一点,因为被南宫宴躲开的缘故,他愣了一会儿在原地,没有来得及离开。但等到空间中那双大手要挤压自己身体的那一霎,他又突然感受到另一股对冲的力量将其全部化解,就像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最后无事发生。 南宫宴的天赋显然没有这个效果,自己也一样。 短暂的思索后程吏便锁定了一个人,南宫安。 此时的南宫安本想上前走一步,可刚想发力却又看到了自己空荡荡的左脚。一股悲凉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他仰头长叹,随后看向尤子镜说道:“我没有杀那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他转头又看向南宫宴,补充道:“我没有杀任何人。” 第227章 南宫安的自述(上) 我是在一个酒吧里认识的陈磊,他年龄不大,神采飞扬。 或许正因此我多看了他几眼,他手持酒杯推开身边的众多歌女向我走了过来。 “兄弟,你看着有些面熟。” 我以为是自己的目光引得他不快,所以偏过头低声道了个歉:“抱歉,我刚刚只是走了个神,无意冒犯。” 陈磊听后哈哈大笑,说道:“别在意!说真的,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我从未见过他,于是回他:“想必您是认错人了。” 陈树若有所思:“您......?哦!我知道了,你是南宫家的南宫安吧?久仰大名!” 说着,陈树还做模做样地双手合杯,对着我鞠了一躬。 “你这是做什么?” “你们武学家族的人不都是这个格调吗?” 做完怪异行为后,陈磊直起身笑了笑,随后跟了个自我介绍:“对了,我叫陈磊。” “南宫安。” 陈磊直接坐到我身边,朝吧台的服务员要了杯酒,指明要给我。 我摆手推辞:“我不喝酒。” 陈磊不以为意:“没事,我请你。” 我再次推辞:“我真的不喝酒。” 陈磊想了想,笑道:“看来南宫兄是看不起我啊。也对,南宫家虽然如今落寞了许多,但武学古家的名号还摆在这,自然看不上我们这种普通人。” 我澄清道:“我绝无此意。更何况陈兄谈吐非凡,想必也并非泛泛之辈。” 陈磊大笑说:“我还谈吐非凡?我不吐痰已经算素质高了!南宫兄说话就是不一样,文化人!这样,南宫兄若是看得起兄弟我,就喝了这杯酒,也算相识一场!” 我看着服务员递过来的酒杯,犹豫了片刻,最后一饮而尽。 自此,我就算是与陈磊相识了。 那时候你还没出生,你姐姐应该知道,自从我和陈磊认识之后,就很少顾家了。陈磊成天邀我去会所,喝酒唱歌,花天酒地,所谓的狐朋狗友指的就是他这种人。 你不用这样瞪着我,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些不是靠推脱到一个死人身上就能洗的干净的。我承认,那段时间我也心情烦闷,所以顺其自然地与陈磊混到了一起。 要问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个期间璃儿的母亲在与我闹离婚,这才让我整日郁郁寡欢,借酒消愁。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半年左右,我有意摆脱这么消极的生活,便与陈磊来往地少了。直到一天,他极力再次邀请我到皇家会所,碍于情面,我最后还是去了。 推杯换盏间,陈磊问我:“南宫兄,最近怎么见你出来的少了?” 我说:“家里的事情变多了,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 陈磊听后笑了笑,说:“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见你愁眉苦脸,算到现在,咱们也认识了有小半年,每次与你出来作乐,我其实都能感觉到你内心的烦闷,这样,要不你将心里的烦闷说出来,说不定小弟我还能帮上一点忙。” 我婉拒道:“只是家里的一些琐事罢了。” 陈磊摇晃着酒杯,哼笑一声:“要我说,人这辈子无非事业、亲情、爱情。要说事业,你南宫安经营着武馆,虽不如过往之鼎盛,但也平稳没有变故;要说亲情,据我所知南宫家也只剩下你一条血脉,更无遗老赡养操心。说来说去,我猜还是女人的事。” 我皱着眉头没有回他。 陈磊搭上我的肩,安慰道:“南宫兄,这女人是最不值得操心的。你有家世,有口碑,找个合适的女人还用愁?且不说其他,就是在这会所里,还不是一抓一大把......你看!” 陈磊说着突然东张西望,然后招呼了一个歌女过来,冲我笑道:“这位是张雅欣,无论容貌身材在这都是顶尖,平常客人都争着抢着要她作陪,可有天我问她,你猜她说什么?” 陈磊嘴角拉长:“她说这么多客人,也只有你南宫安在她心目中留下过好印象!” 张雅欣在旁陪笑:“陈老板,你又逗我!” “你就说是不是!” “这人都在这,你要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陈磊转过头,冲我大笑:“你瞅瞅,人都害羞了!” 我尴尬笑道:“陈兄还是不要打趣我了。” “诶?我哪有打趣你,我所说的句句属实,你南宫安性情率直、为人真诚,附近的街坊邻居们谁不说你一声好?人姑娘喜欢你,也是情理之中。” 陈磊刚说完,张雅欣也很主动地凑了过来:“陈老板都这么说了,我再扭扭捏捏也不太好。安哥,我们这小姐妹都夸你人好,你就算看不上我,也不要小看了自己。” 张雅欣和陈磊两人很会说话,我当时就没好意思直截了当地拒绝,只是说:“张小姐,今天天也不早了,我也准备回家了,日后有机会我们再叙旧。” 说完我拿上衣服就准备离开。 “别啊!多扫兴!”陈磊喊住了我,“南宫兄,再怎么样,我们也相识了半年,不管你在心里怎么想我,但在我陈磊心中,你是我的朋友。现在也不早,你就留在这,陪我喝喝酒。” “可我......” “南宫兄,这样,你先把衣服放下,陪我喝一会儿,我给你讲个秘密。” 陈磊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犹豫之下我最后还是坐了回去。 陈磊见状情绪也上来了,为我置杯乘酒:“来来来!这才对嘛!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喝了几口酒,陈磊开始说起了他的秘密——他是执行者狱司司狱陈树的儿子。 “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我可以说一生下来就在执行者的照顾之中。就好比我们在的这个皇家会所,你信不信负责这处管辖巡逻的执行者见到我都是毕恭毕敬的?” “可以说哪怕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做,都能活得很滋润......前提是我父亲退休之后,执行者那帮人不会翻脸不认人。” “总之无论如何,我都给自己找好退路......” “南宫兄?” “你还听得到吗?” “呵......看来是药效起作用了......” “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这是我在昏迷前从陈磊口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之后就是第二天。 我从陌生的床上醒来,旁边是赤身裸体的张雅欣——也就是你的母亲,宴儿。 第228章 南宫安的自述(中) 因为我的出轨,璃儿的母亲下定了决心,彻底与我离了婚。 我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于陈磊,来到皇家会所,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 但即便是被我揪着衣领,陈磊也没有多么害怕,倒不如说他脸上的戏谑越来越重:“你瞧瞧!现在要真实多了!” “什么意思?” “呵呵,南宫兄,你不觉得以前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假人吗?伪善,内敛,就仿佛披着一个面具在生活,逢人都是客气地相处。看到你现在生气的样子我才终于确认,哦,原来南宫安确确实实是一个真实的人。” “不可理喻!” 我揪着陈磊的衣领将他摔到一边,除了愤怒外还有对他有些神经质发言感到的害怕。 陈磊摔在地上咳了两声,随后抬头看向我:“就像我说过的,我把你当做朋友,甚至将自己的秘密全部坦白,而南宫兄却不是很看得起小弟,我没有办法,这才出此下策。” 听到陈磊的话,这让我愈发坚信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在那一刻,我连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而后几个月,我再没去过会所,我的生活又仿佛恢复往日的平静,直到张雅欣找到我们家,告诉我,她怀孕了。 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只有害怕,害怕这从未意料到的变故。 但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让张雅欣将你生下来,无论如何,至少你是无辜的。所以之后的一年,我基本上都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直到将你生下。 我还记得你刚生下来的时候皱巴巴的小脸,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还有嚎啕大哭的嗓门,现在看你长这么大,小时候的那些特点也再也看不到了。 扯远了......总之,在看到你平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更加确信自己做的决定没有任何错误。我花更多的时间在你和你母亲身上,有时候甚至会产生幸福的错觉,心想,或许就这么一错再错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但在你六个月左右大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去寻张雅欣,却发现她独自一人在客厅吸烟,把你一个人丢在卧室里嚎啕大哭不闻不问。 我将你抱起,一边哄着,一边将她的烟掐灭扔到一旁。 “你做什么!” 张雅欣看上去很生气,不过我并不觉得她有资格生气,她这一吼,让我烦躁地用更大的嗓门回压:“你看你像一个母亲吗!” “你在说什么屁话?”张雅欣不理我,自顾自又点上一根烟。 我一巴掌把烟打掉,她火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南宫安!你做什么!” “孩子还在这,你不准抽烟!” 张雅欣冷笑嘲讽:“你是什么幼儿园的老师吗?我的家我想抽就抽。” 说着她又作势要拿烟。 我刚刚抬起手,她就把烟缩了回去,转而把头猛地凑了过来,怒瞪道:“你这么有种干脆打我算了!” 看着眼前如此蛮横的人,我的手悬在半空,一时没了办法。 我天生就是个软弱命,见我如此,张雅欣像是获胜了一样嗤笑了两声。她点上烟,畅快地吸了一口。 我带着你又回到了卧室,将屋内的窗户全部打开,通风。 我忘了当年坐在卧室里在想什么,只记得看着你的脸我想了很久,窗户外的风很凉,接着张雅欣走过来,倚着门笑道:“南宫安,我是没打算做个贤妻良母了,你要是有心,就把你的女儿接到你家呗。” 张雅欣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我。 确实,我根本没必要将你留在那,留在我身边,跟我和璃儿生活在一起,我也就不用在与那个女人见面。 那个时候,一切的糟心事烟消云散,我二话没说带着你起身离开。 但就在出门之际,张雅欣不急不慢地提出了她的条件:“每月给我打一笔钱,要不然我就随时将南宫宴接回家,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女儿。” 原本我激动的心情因为她的一番话再次如坠冰窟,将你带回家后,我就开始找一些法律律师,希望能得到你的抚养权。 针对这种情况,他们都不太看好。 原因在于我是个异能者,而张雅欣是个普通人。她处于一个完全的弱势地位,而现在的社会环境又对二者的矛盾十分敏感,所以如果是打官司,我的胜算十分渺茫。 没有办法,我只能妥协,每月给她的信用卡上汇上一大笔钱。 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张雅欣的胃口就像无底洞一样,每个月汇的钱都要超出我们约定好的金额,但即便如此,只要我不顺从她,她就会来到我们家威胁我。 除此之外,那一年多的时间我都疏于打理武馆,又因为出轨的事名声臭了一大半,前来习武的人数一落千丈,我也没能力去承担张雅欣高昂的索费。 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去找那个我本不愿见到的那个人,陈磊。 再次见到陈磊的时候,他正在一间装饰奢华、灯光迷离且弥漫着烟酒气息的包厢之中,纵情地享受着这纸醉金迷的氛围所带来的欢愉,看到我的瞬间,他的眼中有丝惊讶,停下了手中摇晃的酒杯。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 “怎么,南宫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 “来来来!别在门口杵着了,有什么事先喝酒再说!” 几杯酒下肚,我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了他。 他摸着下巴,脸上带着笑意:“南宫兄,我倒是想帮你,但我父亲虽说是执行者司狱,却是名高财少,平常供我寻欢作乐还行,再多笔开销,怕是有心而无力。” “当然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当初我只是想让你能看得开一些,顺便撕开你这脸上的假面,这才犯下这档子浑事......要不这样南宫兄!我父亲名声高,托他的面给你安排个高薪的工作也不难。你不是会武术吗?刚好在这皇家会所当个保安,做做兼职。据我所知,这家会所给的待遇十分优渥,再加上你是个异能者,肯定不用为钱财发愁。” 事到如今,我只能答应了下来。 在这之后的六年时间中,我都在皇家会所做一个看场的保安。 这个活很清闲,偶尔才会有客人才会闹事,大部分时间我都会被陈磊拉着喝酒,不知不觉间,我又回到了当初下定决心要改变的,那浑浑噩噩的日子。 我甚至悲观地以为,这种日子会伴随我的余生,直到那天陈磊告诉我—— 张雅欣死了。 第229章 南宫安的自述(下) “我实在没想到,南宫兄你也算是名门之后,竟然会被这种女人要挟了整整六年之久?” “你是说......她死了?” “不用客气。” 我猛地抓住他的衣领,愤怒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陈磊脸色从一如既往的热情瞬间变得冰冷,他把我的手推开,一边整理衣领,一边毫不在意地说:“南宫兄,即便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也要注意分寸,我这人脾气再好,也不会容忍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 “你看起来很生气,为什么?明明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难不成你要被这个女人要挟一辈子?” 我驳斥道:“这也与你无关!” 陈磊的插手无疑让我卷入了张雅欣的死亡。 他叹气道:“南宫兄,你太软了。心软或许还能被当作优点,但性子软,就很容易让人看不起了。你仔细想想,这种靠一味妥协换来的短暂安宁是真正的安宁吗?是,你是异能者你不缺钱,但如果有一天那女人不再需要钱了呢?” “人都是会成长的,或许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一个母亲的担当,但等年龄大了,身边无一人陪伴,孤苦伶仃,她是不是也会幡然悔悟?哭着跪倒在你面前,说自己不要钱了,只想跟自己的女儿生活在一起。到那时,你又如何自处呢?” 陈磊的话让我顿时哑口。 我突然发现他说的很有道理,人一旦真正经历某个阶段,就会产生不一样的人生理解,有时会陷入某种执念,有时又会突然变得淡然。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痛哭流涕求我,又或是直接通过法律途径将你带走,我又该怎么办呢? 坦白说,那个瞬间我产生了一个幽暗的念头——张雅欣死的好。 正因为产生了这个罪恶的想法,我再也没法找一个立场来指责陈磊。 “所以说,我帮你处理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你要怎么回报我呢?” 趁此机会,陈磊勾搭我的肩膀,向我讲述了另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事实上,我除了是执行者司狱之子外,还是残心会的成员,过两天,我约了残心会的首领过来,我需要你帮我夺他的位。” 听到这你们想必你们应该明白了,当初皇家会所杀人案中,除了无辜的歌女与服务员外,其余死去的三人,实际上都是残心会的人。 司狱之子陈磊,人字号执行者黄明升,都是残心会的普通成员。青蝉学园学园长何峰的堂弟何山,其真实身份就是残心会的首领。 当我得知这一切的时候跟你们一样惊讶,我本不想掺这趟浑水,但陈磊给我做了局,如果我不帮他,他就会在杀害张雅欣的现场安排我的指纹线索,嫁祸于我。 那时候张雅欣的死还未被发现,如果警察查到我与她的过往,再加上陈磊安排的线索,那我必然会被当作杀人凶手被执行者逮捕。 被迫无奈,在陈磊约见何山的当天,我也出现在了那个包厢。 到了那,我才明白陈磊叫上我的意图。 实际上,他和何山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但一个有名望,一个有权势,依靠着各自的关系让残心会这个暴乱组织能屡屡在执行者的眼皮子底下自保。二人所能发挥的作用大抵相当,但因为何山是首领,因此对于组织成员他的威望显然要更胜一筹。 就譬如黄明升,他就是负责巡逻管制皇家会所这一带的执行者,暗地里的身份是残心会的成员,在他的包庇下残心会常常在这边躲过追捕,而他就是站在何山那头的。 这给陈磊的夺位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为此,他就必须得有站队自己的异能者。 第一次见到何山的时候,我捕捉到他眼睛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他客套说:“这位难道就是南宫家的公子?听说武艺高强,为人正直,久仰久仰!” 陈磊接过话茬说:“山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跟南宫兄聊了聊,他竟然也想来我们残心会!南宫兄的实力有目共睹,有了他的加入,我们的实力肯定是更上一层楼。” 何山眯了眯眼,情绪并没有因陈磊的挑动而高涨,他笑着说:“这件事不急,我好不容易和南宫兄相见,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陈磊没有被何山糊弄过去,问道:“这还有什么考虑的呢?我们想要做大做强,不正应该广纳人才吗?” 陈磊的话听起来像是质问,让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冷下来不少。 何山面色阴沉,沉声说:“残心会本就是执行者重点打击的对象,收不收人自然要十分慎重。当然我不是针对南宫兄,只是我与南宫兄还不互相熟络,草率地将他认下,对其他兄弟们也不负责吧?” 陈磊回道:“放心吧山哥,南宫兄前几天刚刚把一个要挟他的情妇杀了,他跟我们一样,都不干净。” 听到陈磊的话,何山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他正想说什么,正巧此时包厢传来了敲门声,之前安排的歌女与服务员此时都过来了。 何山使了一个眼色,让黄明升在他们进来之后堵住了门,随后在众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突然冷笑:“正好,你说他不干净,那就当我的面杀一个人吧。” 刚刚还吵闹的包厢霎时安静了下来。 有个歌女颤颤巍巍地说:“山哥,这么多年没见还是喜欢开玩笑。” 何山没有说话,准确地来说他连看都没有看那个歌女一眼,仿佛在他心中,那些人都只是路边随处可踩踏的野花野草。 他看着陈磊,陈磊转过头来看向我。 何山突然咧嘴大笑,用手掐住那个歌女的脖子,砰的一声将刚刚那个歌女砸在茶几之上,包厢内顿时响起慌乱的尖叫声。 何山无视周围,看着我,像个疯子一样笑:“就这个吧南宫兄。” 我的心里不寒而栗,大吼着:“不可能!快把他们都放了!” 何山不以为意,继续说:“南宫兄是害怕别人知道吗?不用在意,我们这有执行者的天幕,外人是听不到、也看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你大可不必担心。来!动手吧!” 到此,我再也无法忍受,脑子里只有嗡嗡声回荡,我大吼了一声,然后冲了上去。 我看到黄明升挡在何山的面前,当即用天赋将他吞了进去。等我再回过神来时,就听到了周围几声枪响。 陈磊掏枪把何山杀了,顺带着想把其余的普通人灭口。 我及时拦下他,只救下一男一女,那女人一时接受不了,尖叫着昏倒过去,而那男的想要活命,拼死扑咬了过来。 他咬下我手臂一块肉,我推开他,一时忘了陈磊。他眼疾手快,又一枪把那男的打出个血洞。 这回我干脆将他的枪夺了过来,死死抓着他。但陈磊面无表情,像是安排一件家常小事一般命令我:“把那个异能者放出来吧。” 此时我的大脑已经完全混乱,什么都思考不了,只想下意识地对抗他的意愿。 陈磊自顾自地说:“现在何山死了,他肯定不会再跟我作对......怎么,你不放?那你怎么出这片天幕呢?这是执行者特有的武备,只有他们的幕剑才能打开,你想在这等着执行者来抓我们吗?” 陈磊的话总是能直击要害,事已至此,我身上的嫌疑肯定是洗不清了,唯有跟着他一路走到黑才能有生路。 于是我听了他的话,将黄明升放了出来。 看到外面的惨状他已然明白了所有的事,然后在我意料之外地将最后的幸存者给杀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才明白那是黄明升的投名状,通过灭口给陈磊表明自己站队的决心。但那个时候我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身边都是神经病。而正当我与黄明升争执的同时,陈磊又再次掏出手枪将黄明升杀了。 至此,我也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想法,仅仅是一个晚上就模糊了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真实性。 我最后一次问陈磊:“你为什么要杀他?” 陈磊说:“因为你跟他有矛盾,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不希望等我成了首领遗留这么一个祸患。更何况他不好控制,而你,南宫兄,你好控制多了。” 时至今日我都能回想起陈磊在说到最后,慢慢浮现的如同魔鬼的笑容。它一下子让我警醒,自从与他认识的那晚起,我就像是个任人摆弄的木偶,被控制着前行。 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是我的软弱。 我人生中第一次决心战胜软弱,最后的结果就是—— 我杀死了陈磊。 第230章 谎言与真实 第230章 谎言与真实 “程吏,不要被他的故事所蒙骗。” 一道细微的声音,通过地上回荡的波纹传入到了程吏的耳中。 南宫安警觉地看向程吏:“他们竟然联系到了你?” 程吏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自己与执行者刚建立联系就被南宫安敏锐地捕捉到了。但很快他又了然,这里是【寒公问子】的小空间,作为小空间的主人,南宫安自然能察觉到这里面的所有异能量波动,就如当初尤子镜一伙人追杀自己与南宫宴时,南宫安能精准地定位到二人位置一样。 程吏没有理会南宫安,而是转过头,担忧地看向南宫宴:“你父亲的话不一定全部都是真的。” 听完这一长段故事的南宫宴神色复杂,作为当事人,她似乎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故事里的信息,但当程吏提醒她,她还是强撑镇静的点头:“我知道,他们也联系到我了。” 程吏闻言立刻明白,安博生的【波纹】还将声音传递给了南宫宴。 不过......之前程吏在白家一战中就体验过这个天赋的功能,其虽然能够传音,但应该只能传递作用方的声音,而执行者肯定不会傻到用【波纹】去作用南宫安,他们是怎么听到南宫安所说的话的? 难不成执行者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先全盘否定来稳定自己与南宫宴的立场? 一时间,程吏也有些没了思绪。 眼下,最有可能做出抉择破局的,貌似只有身为当事人的南宫宴了。 南宫宴低眉思绪片刻,最后深呼一口气,平静的眸子看向自己的父亲:“你跟我说这么多,为了什么?” 很快,程吏的耳边就响起了陆沉星焦急地呼喊:“南宫安是骗你们的,律所中有能够重塑时间观看录像的异能天赋,人就是南宫安杀的,他跟你们说这些,无非还是想要逃出去!南宫宴,如果你的父亲真的如他所说那般身不由己,那最后又为何要坐以待毙呢?” 顺着陆沉星的话,程吏也捕捉到了故事中违和的一部分。 南宫安之所以听从陈磊,同他与何山交涉,最关键的原因就是不想被污蔑成杀害张雅欣的凶手。但在故事最后,杀完人的南宫安却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在原地等待执行者的逮捕,甚至成为了连环杀人凶手,这显然与他之前的心态相违背。 但程吏转念一想,一来南宫安可以说自己是第一次杀人,心理产生崩溃后放弃了逃跑的想法,二来也无法证明南宫安为自己连环杀人的事没有抗议过,如果南宫安是真实的,那执行者与律所便是说谎的,站在这个角度,他们自然可以封闭南宫安抗议的所有声音...... 越想越头疼的程吏转而去看南宫宴。 然而南宫宴仍是一脸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对于她的提问,南宫安回答道:“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治好你的姐姐,通过她的【天之锁】将外面的执行者全部禁锢,这样我们才能逃出去。” 南宫宴听后摇了摇头:“可我和姐姐并不需要逃出去。” 南宫安怔了怔,随后情绪激动道:“只要我们逃出去,就能回到一切错误开始前正常的生活!宴儿!你知道我在狱司里熬下这十年依靠的是什么吗?依靠的就是对那个正常生活所抱有的美好希望!”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是练武时姐姐教我的道理。即便是依靠姐姐的【天之锁】,我们也无法如你所愿的过上所谓‘正常’的生活,如此恶劣的越狱案,执行者会甘心放过我们吗?答案是不可能,最后的结果也只有......姐姐会因此被你害死。” 南宫宴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寒刺将南宫安表情钉住。 此时瘫倒在地上的尤子镜忽然发狂似地大笑:“哈哈哈南宫安你也有今天!像你这般狼心狗肺之徒,必然众叛亲离!” 程吏有些诧异,定睛一看,才发现尤子镜身上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但他又确实瘫倒在地,要做到这种地步,貌似只可能是将南宫宴的飞针将他的所有关节割断,使其无法动弹。 尤子镜大笑道:“南宫安的女儿,告诉你一件事吧!律所有位叫张谦的律师,当年的案子就是他主导的,他的天赋能够像看录像带一样回溯某个场景内之前发生的事,有这种能力在,他又怎么可能像他说得那般清白呢?他是骗你的!我的仇人只有他一个,你把我放了报仇,或是你这个亲生女儿亲手杀了他也行,总之,我只要他痛不欲生地死!” 南宫安听后难以置信,他看向尤子镜:“你的意思是,律所有能直接复原当时场景的异能者?” “怎么?没想到吧!竟然还费尽心思编这么一长段瞎话,哈哈哈!”尤子镜嘲弄道。 南宫安脸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如果尤子镜说的是真,那执行者这边也肯定掌握同样的情报,而在刚刚他已经感知到了外界对这的联系,也就是说,眼前的人也很有可能知道了这件事。 南宫安凝视着南宫宴的眼睛,少顷,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宴儿,我本不想这么做的。” 这么做?什么意思?! 程吏当即拉满警惕,想张望四周观察任何可能的变故。但仅仅是一个扭头的念头,他便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头......怎么转不了了?! 程吏试了试其他的动作,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凝固的水泥完全定型,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而因为舌头都无法控制的缘故,程吏甚至无法发出声音向执行者求助。 更糟糕的是,当身体像石化一样无法动弹时,虚空中紧随其后穿出几条金灿灿的锁链,将程吏紧紧锁住,金色的光辉在锁链上如呼吸般晃动,程吏的所有异能量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不一会,他就在视野的尽头,那片通红的地平线上,看到了许多渺小的身影。 第231章 尝试 海州,在一个诡异巨大的鬼婴旁,一群执行者在这里搭起了临时聚点,甚至有有关部门的人在这分发起了物资。 “怎么还有饭吃?我听说南宫安就藏在鬼婴里,等他异能量耗尽不就能将他逮捕了吗?” 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有序的队伍中不乏交头接耳闲谈之人。 “听说是南宫安在鬼婴里面达成了能量循环,异能量向外界流失的很少,是场持久战。” “啊?还得加班啊......” “放心,现在警戒等级下降了,应该很快就会安排轮班制,吃完饭律所那边应该就拟好名单了。” “算了,熬过最困的时候我反倒变得更精神了!” “......”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们现在就这么干等吗?我不是很喜欢无效加班。” “没办法的办法,不过陆头已经在想办法了,希望他们能有进展吧。” 在靠近鬼婴的一处空地,有四个人正围坐在一根漂浮的金羽前,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而在他们的旁边,林棠和白清秋正百无聊赖地在旁边发呆。 “还好你有程吏的金羽,否则我们这次是抓瞎了。”林棠随便找了个话题填补沉默到有些尴尬的空气。 “阴差阳错吧,不过程吏就给了我金羽吗,你们宿舍关系这么好他没给你们吗?”白清秋礼貌性地笑了笑,旋即问道。 林棠想了想说:“除了你以外程吏就给过有教导之恩的南宫宴,不过人南宫宴也在鬼婴里,只能叫你来了......阮明和小宁死皮赖脸地要过,不过知道金羽的珍贵后也都又放弃了,至于我,我已经要过他的天赋了,再要他的金羽,到时候人情债就还不完了。” 白清秋笑道:“小事,你既然学了程吏的金乌,到时候你也能有金羽。” 林棠听后豁然开朗,自己倒是没想过这茬。 程吏的金羽是觉醒第五只金乌能力的时候解锁的,那么自己也能在觉醒第五只...... 想到这林棠又苦笑地摇了摇头,自己觉醒第三只金乌的金乌翼都够呛,第五只遥遥无期啊! 另一边,正苦苦反思自己是不是又把天聊死的白清秋忽然发现在金羽周围的四个人都皱起了眉,脸色不太好看。 陆沉星率先睁开眼,吩咐道:“周宜、博生,你们继续观察里面的情况,张仪,我们找些人来商量一下吧。” 周宜与安博生闭着眼睛点头,一旁的张仪则是睁开了眼,出声道:“冷静,在盲目商讨之前我们最应该做的是先搞明白现在的情况。” 陆沉星没有反驳,同等级律所的指挥权要高于执行者。 “好,你安排。” 张仪沉默了片刻,安排道:“先不用找人商讨,就我们刚刚目睹所有经过四个人做一个初步的分析。刚刚的情况是——南宫安在给南宫宴和程吏讲述当年皇家会所杀人案的真相后并未达到期望的目的,随后用疑似‘定身’效果的能力控制住了二人,至此我们失去了主动权......还有什么补充吗?” 陆沉星说道:“南宫安所讲的故事存疑,另外在他们的周围出现了许多被南宫安抓进来的逃犯,他们没有伤害南宫安,而是在几人的外面护成一个圈,更像是保护和防犯。如此诡异的逻辑似乎说明南宫安所释放的能力是比‘定身’更加强大的‘身体控制’。” 周宜出声附和:“老师,那些逃犯确实行动诡异,他们在南宫安几人之外绕完一个大圈后,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出声,纪律分明但步伐僵硬,被控制身体的可能性很大。我所观察到的细节是,如果南宫安的能力是‘身体控制’,那他现在仅仅是让程吏和南宫宴定在原地,没有伤害他们也没有让他们做出任何其他行动的意图。” “没有行动本身就是一种行动。”张仪沉思片刻,总结道,“南宫安已经说明了他的意图,治疗南宫璃的伤势,再通过她的【天之锁】封锁我们所有人的异能以此逃脱。但从南宫宴的态度上来看,她对南宫安并不是抱有支持态度,妹妹如此,姐姐想必也难以认同。本想改变南宫宴立场的南宫安明白了这点,于是他选择了更为强硬的方法,通过直接控制南宫宴来威胁南宫璃,进而达到目的。” 听完张仪的一番话,再回忆刚刚发生之事的种种细节,陆沉星也感觉都符合得上。 “那还有什么办法吗?听上去无解啊。”安博生说道。 是的,无解,饶是陆沉星都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在【寒公问子】这片诡异的通红空间内,南宫安仿佛是这里的主宰,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间。 事情的唯一变数就在南宫璃苏醒后会如何选择。南宫安自身的异能量不多,不可能使用【天之锁】封锁在场的所有人,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天赋的原主人南宫璃。而只要南宫璃不受威胁控制,南宫安基本上就是坐以待毙。 可代价是什么?南宫宴的性命吗? 在刹那间陆沉星甚至闪过一个阴暗的想法,南宫宴是南宫安的女儿,他肯定不会痛下杀手的。只要南宫璃能坚定地选择反抗,或许没有人会受伤,这次的恶性事件有一个坏的开头,但至少能收好尾...... 对于南宫璃的坚定陆沉星不会有丝毫的怀疑,她是有觉悟继承狱司一职的人,无需证明她的奉献之心。但甘于奉献的人似乎往往会被奉献找上,陷入悲剧的结局。 陆沉星想到了前任狱司陈树。 将自己的阴暗面驱除之后,他暗自下定了一个决心,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一步,就放南宫安离开,至于如何承担且偿还这份责任,漫漫余生总会有办法的。 “或者让我跟南宫安谈谈,事情还有可商榷的余地。”陆沉星说道。 张仪内心犹豫,眼下要么有人能强行破开这片空间,让南宫安的计划泡汤,要么就是通过交谈的方式与南宫安周旋。 前者无论如何思考都未能找到符合的人选,斟酌再三,张仪还是同意了陆沉星的提议。 得到同意的陆沉星转头对安博生说道:“博生,用你的天赋安排我和南宫安——” “等下!我能问个问题吗?” 突然,一旁围观的白清秋冷不丁地打断了陆沉星。 “什么问题?”陆沉星疑惑道。 “这个南宫安在他的天赋里是无敌的吗?既能治疗又能控制身体,这岂不是说但凡被他吸进去的人都没有战胜他的可能。再加上他本身就拥有的无条件复制被吸入的异能者天赋,这比林棠还要强吧。” 林棠听着也觉得【寒公问子】有些强得不可思议,但他没明白这和目前的状况有什么关系。 “天赋是会随着异能者对天赋概念的理解、应用的加深而衍生出更多的能力。” 同样没明白的还有陆沉星,不过他简短地做了一个知识科普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白清秋没有被话题的结束而击退,她继续问:“可如果南宫安在他的空间内拥有绝对的掌控力,那么你们刚刚通过金羽的观测交流行为应该会被他捕捉,我刚刚在旁边看,整个过程你们似乎并没有与南宫安产生直接对话吧?” 陆沉星明白了白清秋的意思:“如果这不是他天赋的能力,那极有可能是在那片空间中那群犯人里南宫安所学习到的能力......奇怪的是,我并不记得被南宫安抓走的人有类似的能力。” 身体控制,怎么看都是很强大的一个天赋,如果这群犯人中有,那么陆沉星一定会有印象。 很快,张仪便得到了答案:“我明白了,南宫安是将其中的几个天赋组合了起来,形成了类似身体控制的效果。我能想到的有张梅兰的【言蛊】和钱祝的【灵丝】,不过应该不止这两个,想要准确的组合还需要推算。” “我想这不影响我和南宫安的交谈,没有这个必要。”陆沉星闭眼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南宫安在他的空间不是无敌的,那么就说明状况还在程吏的掌控之中。”白清秋说道。 “为什么?”陆沉星不解。 但此时林棠已经明白了白清秋的意思:“你是说让程吏用他的第六只金乌?” “对啊,他的第六只金乌应该能解开这种束缚吧,他阴得很,现在没反应应该是在等什么后手,老习惯了。你们既然可以沟通不妨先跟程吏商量一下,免得打草惊蛇坏了他的计划。” 还没等陆沉星和张仪作出反应,林棠苦着脸先一步开口:“清秋啊,有没有一种可能,程吏不是阴着等后手,而是他不会呢?” “不会?他决赛的时候不就用了吗?你也失忆了?” 林棠尴尬道:“就是因为他失忆了,所以忘了自己的这个能力。” 白清秋:“?” 白清秋恨不得自己挖个地缝钻进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大佬们提建议,没想到是条废建议。自己不会因为蓄意捣乱被执行者逮捕吧? 啊,好想死。 陆沉星和张仪没有把这意外的小插曲放在心上,白清秋的话确实有一定道理,而且他们一个是白家、一个是林家,胡言乱语捣乱的可能性很低,或许程吏真的如他们所言拥有能破除定身的能力,只是不凑巧失效了。 失效就等于没有,当他们准备回归正轨时,林棠又站了出来:“让我试一试吧!程吏虽然失忆了但最近也在不断地恢复,或许我跟他讲些比赛的事情他就能回想起来。” 第232章 林棠vs程吏 青蝉学园,一年级期末考核,第二天。 程吏在第一天战胜楚歌后进入了三十二强,接着在下午连续击败了两位三年级的学长成功进入了八强。 击败楚歌后的程吏在排位上一直是第二位,随着周宜干净利落地解决完对手,紧跟着就是他的战斗。 缠斗十多个回合后,程吏以一种还算轻松的方式击败了对手,获得了胜利。 程吏不俗的表现让场上的学生观众也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毕竟程吏的表现时神时鬼,以至于大家总觉得他的实力有些悬浮。无论是二年级白浩与林颉的天骄争锋,还是三年级周宜、楚歌、北方十月的三人鼎立,这种实力带来的碾压,让大家默认地产生了一种格局认知。而程吏的这种悬浮感,就很难让大家对他有所信服。 眼下见程吏表现地如周宜一般轻松,自然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对此程吏倾向于保持平常心,他很清楚自己这么顺利进入四强,也有很多运气成分使然。回顾期末考核的四场对决,最有威胁的还是第一场与楚歌的战斗,在战胜楚歌之后,剩下的战斗就显得有些势如破竹。 当然除此之外,程吏将一部分原因也归功于南宫宴的教导。这段日子在南宫家的训练,确确实实达到了最初期望的效果。无论是在剑术还是身法,程吏都感觉自己提升了一个台阶。 巧的是,在程吏的下一场正好便是南宫宴和北方十月的对决。 一场战斗看下来,可以说是酣畅淋漓。 二女在竞技场的交锋,你来我往,互不示弱。技巧与基础拉满,在具备观赏性的同时还有着很高的学习价值。程吏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期末考核进行到现在的所有对决里,最精彩的一场。 不过再精彩也会落幕。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以南宫宴棋差一招惜败。观众席上欢呼声与惋惜声交杂,也再一次说明了这场战斗的精彩。 上午的最后一场是林棠,鏖战许久,最后艰难地在一位三年级学长的手里拿下了胜利。 上午的比赛全部完成,几人也一起去吃了午饭。 饭桌上,乐小宁聊道:“林棠,从表现上看你貌似打不过程吏啊。” 阮明也有同感:“程吏赢得很轻松,你看起来够呛 。” 林棠淡定表示:“别急,我还有绝招没用。” “你还有绝招?”程吏也是第一次听说。 “下午不要放松警惕了。” 程吏虽然不知道林棠的绝招是什么,但看得出来他的状态不错。这次进了前四,也算达成了当初的目标。 ...... 时间转瞬即逝,一个短暂的午休过后,期末考核的半决赛开始了。 观众席上坐满了人,一如既往的热闹。 目前的前四名分别是:周宜、程吏、北方十月、林棠。 按照规则最先上场的是周宜与北方十月。但意外的是,北方十月直截了当地认了输,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降了下来。 因为程吏的缘故,现在的青蝉学园对认输行为比较敏感,很少有学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讨不自在。 但一北方十月现在基本属于待毕业状态,说不到也管不着,她敷衍地给了个上午与南宫宴的战斗太累的理由,草草地认输。 学园对此也无可奈何。 教导主任施沉甚至在下一场程吏上场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说:“你小子这次最好别给我认输。” 程吏虽然受了无妄之灾,但还是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不过这次就算施主任不给压力,程吏也没打算认输。虽然当初和陆沉星的约定已经达成,但现如今他也明白,只有展现更多更好的价值,才能获得更多的人脉与资源。 于是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对林棠说道:“准备好做老四了吗?” 林棠气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爱说大话的人。” 程吏笑了笑,紧接着—— “赐教,程吏。” “赐教,林棠。” 话音落地的瞬间程吏就携卷起周身的火焰暴起冲刺。 他很了解林棠,林棠常用的天赋基本上是:用于增幅自身的【唯我独尊】、用于减免伤害的【替身木偶】、用于攻击的【诸雷万钧】,最后再加上自己的【金乌】,在提升身体素质的同时还大幅增加了自身的速度。 攻击、防御、治疗、闪避集中一体,现在的林棠在种种天赋的加持下开始初露锋芒,展现【二手市场】这个s级天赋应有的实力,闯入四强的他绝非偶然。 也正如此,程吏的策略就是近身作战,让林棠没有时间搓【诸雷万钧】,这样他的威胁程度就能大大降低。 以往的林棠面对这种情况都是用他的【分身术】来拖延时间,但如今拥有金乌翼的他脚一蹬,便在程吏行动的一瞬间就以极快地速度闪烁到了竞技场的另一个点。 借着冲劲,林棠在落地之前扭转自己的身体,火浪之下他抬起右手,掌心隐隐有雷声嘶鸣。 “滋滋......” 细长笔直的雷矛在他手中迅速成型,丝丝雷光在掌心溅跃。林棠回头,朝着自己原位置看去,试图锁定程吏,将这道雷矛掷出。 然而,在这还未落地的短短刹那间,程吏就已经重新跟到了林棠的落地。林棠刚刚回头,就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程吏。 “呼!” 程吏向上提剑,剑身裹挟着火焰扑面而来,直直地在林棠身上划出一道口子。同时在这股冲击力下,还停滞在空中没有支撑点的林棠顿时被这一剑掀翻在地上,在观众的视角上看十分狼狈。 这还只是一个照面。 “你的绝招是什么?” 程吏没有乘胜追击,既然林棠有后手,自然要小心一些。刚刚那一下本就是常规的试探攻击,程吏也没打算靠这一剑决出胜负。 林棠落地的瞬间,其背后凭空生成了数十个木偶娃娃,它们连接到林棠的身上,表情痛苦。此时感受着自腹部到肩膀一道长长的斜角伤口疼痛迅速缓解的林棠才恢复思考,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程吏。 自己没有跟程吏交过手,从来没有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与程吏战斗时的压迫感——无论你在哪,都很有可能在背后、在面前,感受到一股让人浑身寒意的热浪气息。 程吏甚至都能依靠金乌翼跟上白浩“净心通明”的战斗节奏,他对金乌翼的熟练程度必然是要强于自己的,自己又怎么能抱有幻想通过金乌翼来甩开程吏呢? 想打败程吏,或许就需要一点点出其不意了...... 第233章 【雨打蕉】 第233章 【雨打蕉】 “程吏为什么不上去补刀?这不是他的风格吧!” “这你就不懂了,程吏和林棠是舍友,多少留点情面。” “或者两人私下有什么见不到人的交易呢!” “你别说,程吏之前就给白清秋和乐钦钦弃权过,当时论坛上有个很火的帖子,说他是在给三大家族当打手。” “好嘛,算上林棠刚好三家集齐了,这程吏玩得是真花啊!” ...... 此时的程吏听不到观众席上对他停手的议论,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棠的身上。 林棠落地的瞬间就启动了【替身木偶】,三十二个木偶娃娃登时在其背后显现,将那一剑的伤害大大衰减。 程吏庆幸的是自己的出手够快,在【替身木偶】发动之前就造成了伤害,否则自己要承受那一半的伤害。 虽说自己的【金乌】具有疗愈效果,但林棠同样拥有【金乌】,跟林棠换伤显然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所以除了忌惮林棠所说的绝招外,程吏面对其背后静静漂浮着的木偶娃娃,选择了短暂的停手。 程吏停手,林棠却开始有所动作了。 只见他起身的同时扭身将手一扬,就有数根肉眼难以捕捉的银针穿刺而来。 银针的速度极快,再加上林棠用自己起身的动作作为掩盖,导致等程吏注意到时那些银针已然飞到了他的眼前。不过程吏很快运转金乌瞳,看清银针的轨迹后迅速避开。 “【雨打蕉】?”程吏很熟悉这种攻击方式。 “没错,正是【雨打蕉】。”林棠站起身,手放到背后答道。 程吏并没有因林棠这种看似放松的姿势而松懈,如果没有【雨打蕉】还好,现在知道他有【雨打蕉】,就必须防范他不时不时丢暗器。 在学园竞技场这种一对一上擂台的形式上,暗器实际上是有些吃亏的。没有掩体,暗器者所有的行为都一览无余,很多战斗系的异能者都能想办法近身,近身后暗器的作用就少了一大半。所以如果只是想拥有远程伤害能力,那玩暗器还不如玩手枪,威力精度暂且不提,二者所有投入了时间成本也是天差地别。 但【雨打蕉】是个例外。 一方面,它能使异能者随心所欲变出自己所想的投掷物,达到快速起手,没有动作前摇的效果,往往能出奇制胜。 另一方面,它能全方位增幅投掷物的属性——数量、力量、精准度等等。 所以程吏需要提防这林棠偷摸给自己来一下。 除此之外,另一件让程吏惊奇的事是,【雨打蕉】是南宫宴的天赋,竟然出现在了林棠身上,而且自己还不知道。 “你该不会趁南宫宴没注意,偷偷学去的吧?”程吏很是担忧林棠误入歧途。 林棠没好气地回:“当然不是,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程吏放心了,随后说道:“不过林棠,就算你有南宫宴的【雨打蕉】,你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又有她的几成呢?” 林棠听明白了,程吏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的攻击手段不奏效。 想想程吏也确实没有说大话。 每个人的天赋都是最适合自己的,通过【二手市场】学来的天赋林棠往往需要比原异能者付出更多的时间去钻研。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在同样付出下,林棠也只能发挥出六七成的天赋作用。 恰恰【雨打蕉】是个极端案例,它专门增幅暗器,而暗器又需要日复一日的操练,所以林棠实际上只有南宫宴最多三成的实力。 而程吏又以速度见长,加上金乌瞳,这种程度的暗器只要不是出人意料地偷袭,否则很难命中得到他。 林棠也同意这点,但他没有被程吏的话所动摇,就见他的身体叠化出八个虚影,同时催动金乌翼瞬间闪现到了竞技场的各个角落。 “又是这招......” 程吏记得这是林棠的常用招数,一来可以通过虚影来给自己争取搓招的机会,二来可以通过数量来弥补天赋威力不够的问题。 所以又是【诸雷万钧】吗? 不对! 程吏第一时间催动金乌翼不断移动滞空,在防止被集火的同时用金乌瞳收集着场上的情况。但他下意识以为林棠是为【诸雷万钧】做准备,一时大意下竟没发现林棠的八个虚影在到位的一瞬间就抬手丢出银针。 银针犹如悄无声息,四面八方而来,没有预兆。 “嘶!” 冷不丁之下,一根银针竟然暴射刺入程吏的眼睛! 剧烈的刺痛让程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大片的血色覆盖了那只眼睛的视野,程吏的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 “程吏的眼睛流血了!发生了什么?” 观众席上甚至很多人没有看到战斗的经过,这也不怪他们,银针本就细小,再加上白色金属光泽在高速移动下微不可见,确实难以捕捉。 这就是所谓暗器,杀人无形之中。 场上,程吏忍着疼痛拔出一根染红的银针,一边催动流火治疗自己的眼睛,一边思考着应对之法。 【雨打蕉】,顾名思义,攻击如同骤雨打芭蕉一般,所以林棠的攻击肯定是接踵而至,不会给任何喘息的。 程吏现在只剩下一只眼睛的视野,如果集中精神去躲,他也有自信能够做到。 届时等到另一只眼睛伤势恢复,然后不断躲避耗到林棠的异能量消耗殆尽就能获胜。这是【二手市场】最致命的弱点,它可以通过多个天赋的组合达到匪夷所思的效果,但同样要承受多个天赋叠加的巨量能量消耗,当初林棠输给乐钦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除此之外,程吏马上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被命中,除了自己大意,误以为林棠分身之后就是释放【诸雷万钧】于是松懈了片刻,另一个原因就在于,他同样了解【雨打蕉】。在他的认识中,与其他天赋直接上手使用不同,【雨打蕉】是辅助暗器的天赋,如果本身暗器的底子不好,【雨打蕉】就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而对林棠来说,一个人使用【雨打蕉】威力就堪堪,更何况是九个身体一同用【雨打蕉】,这需要多么集中的注意力和高明的手法? 唯一的解释是,林棠还在同时使用乐小宁的【六神之主】! 【六神之主】+【分身术】+【雨打蕉】,它们之间相互契合,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使其组合发挥的威力弥补了林棠相比之南宫宴后天努力不足的缺陷。 这就是【二手市场】的恐怖之处。 在往后这个市场的不断填充积累,也势必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奇妙组合。 想通此点的程吏更加了然破解之法。 因为同时他也注意到林棠的每个虚影之后同样跟着许多的木偶娃娃。 想必这是林棠为了避免自己的虚影被瞬间解决所想出来的防范措施。只要能保证虚影的存在,自己的这个天赋组合就能持续施加压力。 但凡事有利有弊,在程吏视角下,就基本可以确定林棠同时运转着【六神之主】、【分身术】、【雨打蕉】,以及【替身木偶】四种天赋,在这种规模的异能量消耗下,自己肯定能耗到最后。 但......程吏不想这么胜利。 一来,他想用更直接的方式击败林棠,好让他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 二来,这是他对自己受伤的一种自我惩罚。自己本就有着金乌翼和金乌瞳两大优势,依然在大意之下受了伤,导致局势瞬间恶化,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愤怒之下程吏开始极端化地反思,林棠可以始料未及地伤害到自己,那他有没有可能还藏着一个可以恢复自身异能量的天赋呢? 有!当然可以有! 程吏算是学到了一课,通过对对方的了解去针对战斗可以取得优势,但也有可能被其所反噬。 自己的眼睛就是学费。 不能把林棠当做是自己认识的人,而是一个陌生又危险的敌人! 对于一个陌生又危险的敌人,自然要不断地洞察他的攻击逻辑,找到他的攻击漏洞,然后不留余手,用最高效和直接的方式一剑封喉。 “嘶!” 随着一声清澈而又嘹亮的啼鸣,第二只“金乌”显现。 火焰构成它的身体,恐怖的能量在其中流转。 “金乌”居高临下扫视着场下的“林棠”们,随后它张开翅膀,俯冲而下。 …… 程吏胜。 第234章 【通感】 第234章 【通感】 程吏的战斗风格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有时周旋迂回,有时果敢直接。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赢了,大家的注意全部都被接下来即将拉开帷幕的总决赛狠狠勾住。 因为马上就要开始与周宜的对决,程吏索性就没有回观众席,而是在场边随便找了个空地休息。 另一边,作为医疗组一直跟在邱呈沙旁边的陈凉径直向程吏走了过来。 程吏见是熟人,打了声招呼:“陈凉学长,有什么事吗?” 陈凉关切问道:“你的眼睛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程吏摇了摇头:“小伤,虽然还有点模糊,但已经不影响了。” 陈凉说道:“那不就是还没好吗?我再给你治治!” 程吏苦笑道:“谢谢,不过真的不需要了,下一场是对战周宜学姐,我想我也用不到这双眼睛。” 听到这话陈凉顿时语塞。 “话是这么说......” 正当两人陷入沉默之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陈凉身边接过了话茬:“原来你这么厉害啊程吏!真是小瞧你了!” 程吏定睛一看,这个有些眼熟的面孔正是之前碰到了板砖事故的受害人,后面在医院也有过一面之缘的叶风。 叶风的语气十分开朗:“我简直有些佩服你了程吏,你一个一年级的竟然能跟我们三年级的比到最后,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学长过誉了,我只是运气好。” 叶风笑道:“运气好?运气好就能打败楚歌吗?别谦虚了,我们跟楚歌是一个年级的,被他揍了三年,他的实力我们能不知道?” “学长也是一班的吗?” 程吏有些好奇,他只知道陈凉是三年级一班,也就是特尖班的人,只不过因为是治愈系异能者没什么战斗能力,因此没有参赛,而是作为邱呈沙的学生一直在场边做援助工作。 叶风笑道:“并不是,我只是d级天赋,算是学园的吊车尾了,和你们这些优等生差得远了。” 说完叶风看向一旁的陈凉,又道:“说来也搞笑,我的天赋叫【快递】,给我战斗上的增幅也只是速度快了一点,本来我还没觉得什么,今天看到程吏的比赛,才知道真正的速度是什么样。我算是看透了,以后就老老实实做个快递员就好了。” 程吏本想说些什么但想不出能说什么,干脆选择了沉默。 倒是陈凉开口:“天赋等级说到底是人定义的,很多天赋都需要靠领悟概念就能解锁新的能力,有些人的天赋只是难以触及核心的本质概念才导致展现的实力欠佳,所以在我看来,所谓的天赋等级只是起跑线不同,每个人的终点还是一样的。” 叶风说道:“那凭什么有些人的起跑线就要靠前,起跑线越靠前,他的人生难道不是更轻松吗?” 或许是看话题变得严肃,他很快又笑了笑,说道:“不用安慰我,我其实不在意这些,做个快递员不好吗?我就很喜欢保护那种精致易碎货物的刺激感。不说这些了,比赛要开始了,陈凉,你是一班的,与其给程吏治疗眼睛,不如给他介绍一下周宜的情报。” 陈凉点了点头,略过刚刚的话题对程吏说道:“周宜的天赋叫【通感】,能够控制人的感觉,很简单,但也很强,尤其是在这种擂台形式的比赛中。和她战斗的人在开始的一瞬间就会被她调换五感,进而失去战斗能力。” 程吏听下来并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事实上,周宜作为三年级的佼佼者,本就是引人注目的存在,她的天赋在这三年时间也留下了很多痕迹,上学园论坛搜索就能找到一堆战斗录像和分析帖,再加上程吏有乐小宁这个室友,早已将周宜的天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再强的异能者在周宜面前都像是个木头,所以跟谁打都是秒杀。不过程吏你速度快,我感觉唯一的胜算就是你在她用【痛感】前先一步将她击倒,她是精神系异能者,自身的战斗能力很弱。”叶风在旁补充道。 程吏点了点头,叶风所说的跟他想得有一半相同。 精神有速度吗?自己能快过精神吗? 程吏给出的答案是有可能。 精神虽然看上去是十分玄乎的东西,但所有的精神都需要肉体承载,而只要有肉体,那就必然有极限。 换句话说,或许精神没有速度,但人的反应一定是有速度的! 程吏要拼的,就是反应速度。 不仅仅是周宜的反应速度,还有自己的。 叶风所说的战术程吏也有想过,自己在金乌翼的加持下是很快,但并没有自信到能在战斗开始的瞬间就来到周宜的面前击败她。 所以他想到了另一个方法,那就是自己的第二只金乌。 第二只金乌是召唤出来的,不受程吏本身状态的影响,当初与刘义的对战就是靠着它硬生生熬到程吏的苏醒,再加上第二只金乌是能量体,不受规则和精神的影响,可以说是很多精神系、规则系天赋的克星,刚刚对决的林棠就是这么输下来的。 所以在程吏的预想当中,这场战斗会特别简单,在战斗开始,抛开所有的想法,在周宜的精神力量作用到自己之前召唤出第二只金乌。只要召唤出来,哪怕自己被【通感】影响,周宜这个非战斗系异能者也无法处理金乌,届时就是自己的胜利...... 虽然没得到什么隐秘的情报,但程吏还是对两人的好意表示感谢。休息时间快要结束,程吏也准备上台热身了。 “加油!” “谢谢。” 来到台上没一会,周宜也就位了。 只不过在战斗还未开始前她便开口:“直到刚刚我才发现,你的金乌竟然可以无视林棠的【替身木偶】,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你打算用它来破解我的【痛感】?” “没错。”程吏干脆地承认了,这是一场只需要比拼反应速度的战斗,所以无需遮掩。 “可以,但我怕等战斗开始你会失去思考,所以事先做一个提醒,你的金乌在攻击我的同时,我也会将痛感转移给你。” 程吏皱着眉,一时没有明白周宜什么意思。 周宜也没有继续多说的打算。 直至战斗开始—— “赐教,周宜。” “赐教,程吏。”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程吏的意识便陷入了层层泥潭之中。 第235章 怪物 第235章 怪物 只有真正被【通感】影响后,程吏才明觉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皮肤在血液中浸泡,内脏在太阳底下暴晒,大脑在肠胃里翻滚,四肢长在后背挥舞。脚不是脚,手不是手,整个人陷入天旋地转的晕眩之中,如同炎炎夏日里躺在布满汗液粘稠的竹床,半梦半醒间灵魂出窍。 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人类特征的怪物,时时刻刻都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正如周宜所说,现在的程吏已经完全被晕眩支配,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场边的观众席上,大家只看到在战斗开始的一瞬间,程吏就直直地跪倒下去,没有几秒钟就完全趴在地上,正如之前周宜所对战的其他对手一样,别无二致。 不,并不是别无二致。 在程吏倒下的同时,一只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金乌从他身上飞出,在空中盘旋,火焰在它的羽毛间跳跃、舞动,散发着炽热、强大的气息。 金乌的出现阻挡了意图上前攻击程吏的周宜,也让观众席上不少学生大彻大悟—— “对啊!程吏还可以召唤金乌!他刚刚还用这招破解了林棠的【替身木偶】,按道理周宜的【通感】对它也起不了作用!” “我靠!那岂不是说明程吏赢了?” “会这么轻松吗?我听说之前四州大比的时候青州就有会召唤天赋的异能者,最后不还是我们海州赢了吗?” “那估摸着是其他人帮周宜搞定的吧,毕竟四州大比又不是一年级这种单挑形式。” “不是的,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一班的,他跟我说周宜是靠自己的能力解决的。” “你朋友说不定也是猜的呢,反正我实在想不出来周宜这种精神系异能者如何处理这种危机,她要是真这么厉害为什么加入的是律所而不是执行者呢?” “你说的有道理......那这场真的是程吏赢?” 不少人在此时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就这么让程吏赢总觉得心里有些奇怪,但在内心深处又情不自禁地靠近这个答案。 原因无他,主要是这小子的行为逻辑总是反众人的常规直觉,奇怪的事情在他身上仿佛又不奇怪了。 但就在大家屏息等待着第一个超级大爆冷出现之时,场上却显得异常平静。 如果不是看到那只在空中悬停的金乌身上的火焰在不停流转,甚至会有人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看一个未能加载成功的录像。 “为什么它没有反应?” 这是观众们心中最多的一个疑问。 如果说周宜是忌惮那只金乌所以暂时没有采取行动,那程吏召唤出来的那只金乌又为何没有反应呢? 在观众席上,因巧合而坐到一起林棠、南宫宴、刘义也都在关注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林棠在与程吏的对决中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在中途休息的时间就准备回观众席和乐小宁、阮明看完最后一场比赛,但恰好见到南宫宴,便上去搭了话。 “辜负你的期待了,我对【雨打蕉】的掌握还是太浅了。” “没有,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自己也倒在这一轮,倒不如说【雨打蕉】本身的上限便是如此。况且,你对【雨打蕉】的使用方式也用出了自己的特色,我应该感谢【雨打蕉】能在你的手里发挥出更高的上限。” 林棠摆手道:“哪能啊,都是小宴师父教得好!” 南宫宴听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我不敢当。” 林棠笑道:“虽然我输了,但程吏这小子赢了,他也算你徒弟,拿个第二名到时候贴到你们武馆宣传宣传。” 南宫宴轻轻一笑:“不用了,武馆本身我们就没有多少时间打理。” 林棠想想也是,南宫家虽然落寞,但姐妹俩生活倒没什么问题,南宫璃现在是地字号执行者,薪资福利优渥,武馆还有乐钦钦这么一个大金主,根本不需要自己在这添乱。 抛开这些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正当比赛要开始的时候刘义突然瞟到了他们。 他顺势坐下,大大咧咧地笑道:“好巧啊,我记得上次咱三坐一起就看到程吏打败了二年级第一的白浩,这次又碰巧坐一起,不会是老天在冥冥中暗示程吏也能赢吧?” 林棠:“......” 本来他只当刘义是句玩笑话,可当见到程吏在中招之前成功召唤出了金乌,他不免挑眉说道:“看起来程吏应该要赢了,他的那只金乌十分的怪,我的【替身木偶】都没法选定它作为反伤的目标,周宜学姐的【通感】估计也影响不了它。” 刘义看到这只浑身冒火的金乌就想到一些不是很美好的回忆:“那只金乌就是战斗系都很难周旋,周宜是精神系的异能者,本身战斗能力就弱,我看是输定了。” 南宫宴此时注意到了场上的异常,提醒道:“还不好说。” 二人经提醒纷纷朝场上看去,发现程吏召唤出来的金乌并没有像预想中的一样俯冲而下击败对手。反而是悬停在高空之中,睥睨地注视着下方的周宜,浑身散发出隐隐爆发的威压。 南宫宴仔细观察着金乌神态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金乌的行为不像是即将发起攻击的信号,更像是......狮王头狼在领地上的警惕与恐吓。 “为什么那只金乌不进攻?当初它烧我的时候可没犹豫过啊!”刘义十分不解。 “或许是你太弱了,金乌在你身上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林棠答道。 刘义一阵无语:“难道它能在周宜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它是能量体啊,它怕什么?” 南宫宴忽然若有所思,喃喃道:“没错,金乌作为能量体肯定不会害怕周宜,它真正害怕的是程吏。” “程吏?” 南宫宴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周宜学姐的【通感】不仅能控制一个人身上的感官,更可以将不同人身上的感官进行调配。” “什么意思?”刘义没太听懂。 “举个简单的例子,或许周宜学姐可以通过获得别人的视觉来获取他人眼中的视像,这也是一种通感。” “这为什么会让金乌害怕?”刘义问。 “感官分很多种,周宜学姐或许能够将自己的痛觉通感给其他人,这才是让金乌忌惮不敢进攻的原因。伤害她,就意味着伤害程吏。” “我还是不太明白。”想了会,刘义挠了挠头,“她只是能将痛感传给程吏,又不是像林棠的【替身木偶】一样真的将伤害反弹给程吏。” 林棠接过话茬:“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周宜学姐受到物理伤害,而程吏受到精神伤害,虽然肉体上程吏不会有什么损伤,但感受到的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她想通过这种方法让程吏认输。” 南宫宴思考片刻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还不仅仅是这样。一来,如果金乌真的攻击周宜学姐,程吏所受的疼痛是周宜学姐本应感受的疼痛,哪怕他自己对自己的天赋天然存在抗性,但疼痛却能直接无视。周宜学姐的肉身不比战斗系异能者,如果她的身体感受到致命的疼痛感,那么程吏也会感受到致命的疼痛感。” “除此之外,程吏现在还被【通感】影响着,他的精神状况本身就不稳定,就像是对一个普通人和一个被关押在小黑屋的精神失调者做同样的行为,二者受到的精神冲击也必然会有不同。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一定是程吏会先承受不住。” 刘义是亲身体验过金乌焚身的人,当初的痛感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他都忍不住打个哆嗦。但也正因如此,他太明白除了大脑的疼痛外,金乌火对人身体的大规模损伤。 人的身体是有生机这么一说的,过量的伤害虽然在如今的异能时代可能被治好,但对生机的损伤却是不可逆的。 而且疼痛是人类的保护机制,受伤而不自知只会让生机在不知不觉间流失。通过这种方式去战斗,风险要比你一刀我一刀地高得多! “真的会有人宁愿自己受伤也要让别人感受同等的痛苦吗?”刘义不解。 林棠说道:“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局面陷入僵持的原因。” “不,她动了。” 南宫宴轻柔的声音再次传来,她的目光锁定在一步一步朝着程吏方向坚定不移走去的周宜。 忽如其来的行动让整个场馆的人们都为之一凝,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周宜身上。 周宜不徐不疾地向前走,而在她对面的程吏,早已沉入意识的泥潭,不断盘旋坠落,就仿佛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第236章 虚假的世界 第236章 虚假的世界 “你醒了?” 程吏迷迷糊糊间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白色,天花板,狭小,仪器。 这是第一眼程吏所捕捉到的所有信息。 紧接着大脑的知觉慢慢爬了上来,他突然感觉到大脑在一阵一阵的抽痛,就像是有人像拉橡皮筋一样拉动他大脑里的神经。 再然后是四周粘稠的溶液,它如同母亲的双手将整个大脑包裹起来,冰凉的触感弥漫到他的侧脸,耳边迂回着水流暗中游动的声响。这种不适感让程吏感觉自己的大脑也仿佛是一团浆糊,在不断地揉搓中陷入晕眩。 这时程吏意识到,自己平躺在一张冰凉的手术床上,自己的头部则被置于一个装满不知名溶液的半开容器内,如果不是周围的一切都太过诡异,程吏还会以为自己在理发店洗头不小心睡去。 然而事实显然不是如此。 他下意识地要去探寻那个自己醒来时说话的人,可刚一抬头,就牵动了大脑与容器连接的各个信号线,连带着让容器内的溶液都咕噜摇荡。 密密麻麻的信号线将程吏的大脑困在原地,他是个很谨慎的人,面对陌生的环境他总是不敢轻举妄动。 所幸很快,那个说话的人慢慢地朝程吏走来。 “欢迎回来,不要乱动,我现在帮你取下设备。” 一边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那人的面孔也在程吏的视野中慢慢浮现—— “周宜?” 直至完全看清那张面孔,程吏立马喊出了心中的一个名字。 眼前这个说话之人的脸,与他记忆中那位三年级第一的异能者周宜的脸有着九分的相似,差的一分在于眼前的这个周宜,看起来更加成熟、瘦削,像是二十多岁的周宜。 除此之外,眼前的这个周宜穿着一身白大褂,朴素简洁,就像影视剧中那种科研人员所穿着的那样。 “不用着急,会有很长的时间帮你回想起所有的事。” 周宜一边安抚程吏,一边帮他除去头上的所有装置。 “你是周宜吗?”程吏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周宜拖着程吏的脑袋,帮他仔细地擦拭干净,等擦得差不多,再扶着他的腰帮他在手术床上慢慢坐起。 紧接着周宜调试手术床侧边的按钮,让其上半部分慢慢自动抬起,直至差不多与下半部分形成了120°夹角才停止。这个角度正适合程吏靠上去,保持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 做完这些后周宜才开口回答程吏的问题:“我就是周宜。” 听到这个回答的程吏脑子一下子懵了,在刚刚短暂的时间内他想了许多种可能,其中他所得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周宜有一个姐姐刚好在青蝉学园做医生,自己因为【通感】大脑受到损伤,因此被送来治疗。 一番合乎逻辑的推论此时一下子被周宜的话击碎,程吏也有些茫然:“可是......我们不是在期末考核的总决赛上对决吗?难道这是你天赋的能力?” 周宜摇了摇头,再次否认了程吏的推测。 她说:“程吏,那些都是假的。” 程吏的大脑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然后一根大棒在他的大脑中搅动浆糊,晕得想吐。 他垂头按压着脑袋,就这么安静地保持了半分钟,才缓缓开口:“你说都是假的,是什么意思。” 周宜说:“你刚刚醒来,大脑还存在很多的后遗症,所以不要着急,我会慢慢把所有事情告诉你——” “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叫程吏,我叫周宜,这一点没有错,你无需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其次,这里是我们生活的真实世界,而你目前记忆中的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程吏沉默片刻后问:“哪个世界?” 周宜回答:“就是那个人类可以拥有异能,可以上天入地、排山倒海的世界。” 见程吏没有反应,她继续解释:“实际上这很好证明,不妨回想看,在你所学的历史书上,是怎么描述异能降临的?它到底是什么原理?对此,你们的历史书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在六十年前的旧时代,一八年的一个冬天,异能爆发。” 整个房间内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还有不知名仪器时不时发出的滴答声。 良久,程吏抬头看向周宜:“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证明你所说的是真的,如果并不存在所谓的虚假世界,你自然能获知这段历史。你通过假定自己身份的前提,来故弄玄虚所谓的证据,我完全有理由认为你出于某种理由故意在设计我。” 程吏说完,有些意外地在周宜脸上看到了松一口气的神态。 她说:“你还保持着理性思考,这很好,我很担心这场实验所带来的副作用会给你的大脑带来不可逆的损伤。现在看来,你有足够的理性来接受一个全新的世界观。” 说完,周宜走到墙边,在一处角落按下一个按钮。 随着按钮的按下,在他对面的那一整块墙面都如同百叶窗一样分形、翻折,当一条条的墙条都翻折过去后,原先的整个墙面竟都凭空消失,没留下一点缝隙。于是展现在程吏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外面是一个充满未来气息的玻璃与钢筋大厦。 周宜说道:“我甚至不需要用语言来证明,这里的一切,你只要出去走走、看看,你就会发现它和你记忆中的世界存在着许多差别。其中最显着的一个便是,这里没有异能,只有科学。” “我们来做个实验吧程吏——伸出你的手,试着召唤出你的火焰。” 周宜的话如同冰凉的雪水滴入程吏的心头,他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像在记忆中,在那个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世界、城市、街道里,一个自己早已习以为常的动作。 然后在心中默念:金乌。 现实无事发生。 第237章 缸中之脑 第237章 缸中之脑 程吏虚握了几下自己的拳头,如周宜所言,自己确实没有任何异能的迹象了。 在他陷入深深的怀疑之间,周宜讲起了一切的故事: “如果将一个大脑放入营养缸中,然后用信号线将大脑的神经末梢与计算机连接起来,人类是否就能通过计算机的输入输出代替人体器官的输入输出呢?” “我们的眼、鼻、耳、舌、皮肤都类似于计算机的输入设备,它们接受着外界的信号,通过大脑的处理呈现各种结果,如视、嗅、听、味、触,也即所谓的感官。我们知晓此原理后,通过计算机对器官进行替换,直接输入信号让大脑处理,从而得出相同的输出,就能控制人类的感官。” “基于此,我们再扩展,将人体的所有输入都用计算机信号替换,这样我们只需要一个缸中之脑就能模拟出一个人真实存活的感受——这就是我的课题,我希望通过这个理论来构造人类的精神家园,延长人类的广义寿命,甚至,让一些意外离开人世的人,以另一种方式复活,回到思念他们的人们身边。” 周宜说完深呼一口气,接着说道:“简而言之,这是一项福祉工程。而你程吏,愿意帮助我进行各种研发与测试。你所经历的人生,也都是这次测试中所产生的记忆。” 这就是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吗...... 程吏默默地听着,没听出什么明显的漏洞,反倒是睡意逐渐爬上眼皮。 不知为何,太过于混乱的冲击反倒让他失去了震惊的想法,大脑连绵如梅雨的晕眩让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周宜注意到了程吏的异常,转身在桌上的计算机噼里啪啦地敲击起来。 之后她转身解释:“我会记录一些实验前未曾预料到的副作用。你的嗜睡反应很有可能是大脑受到冲击后的保护反应,为了减少这种症状,我不再给你介绍,换你来向我提问,这样有助于你消化这些事实。” 程吏一只手在脸上胡乱的摩擦,他提不起来兴趣去了解一些自己难以接受的东西。 周宜见状,沉默片刻后说道:“程吏,你记得你有个同学叫左不来吗?” “我记得。” “他的天赋是什么?” “【无限循环】。” “他的天赋在战斗中如何运用?” “通过制造幻境让对手陷入无限的循环。” “你当初是如何脱困的?” “我发现了他逻辑上的错误,从而在看似无限的循环中找到了缺口。” “好,现在你也完全可以把这个世界当作是一个幻境,你可以通过提问的方式来证明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周宜的话很管用,程吏想通这个念头后抖擞精神,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最先看到的自然就是面前的大落地窗,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他马上想到了什么,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度:“首先,你说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我所经历的全部都是虚假,都是你利用计算机所模拟出来的虚拟人生。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一定是个科技很发达的时代吧?” 周宜点头:“科技日新月异,相比一八年,这里确实是一个科技更为发达的时代。” 程吏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我所看到的高楼大厦,我所看到的这个屋内的布置,并没有它应有的科技感?轨道?飞船?或者是什么奇形怪状的悬浮楼层?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人无法想象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我没有见过,我的幻境也就无法模拟出所谓的高科技时代是什么样子。” 周宜解释道:“你的逻辑很正确,但是不够宽泛。人类科技发展最重要的两个因素是:毁灭与生产。就像一个长短不一的木桶,但凡涉及到这两点的领域其科技的发展水平都要远高于其他领域。试想一下,现代相比于古代,你的床被、你的桌椅,它们有什么很革新的技术成果吗?同理,你所见到的楼房、屋内的装饰,这些都是优先级很低的领域,自然会与前沿技术产生差距。” 程吏犹豫了。这个回答令人纠结的点在于,程吏对于所谓的科技也是睁眼瞎,他没法判断周宜说的是否有偏差。如果顺着她的逻辑上看似乎没有什么违和的地方,但这对需要找漏洞的程吏而言就显得有些不公平。 所以他开始转变,尽可能从一些他能决断出正确与否的方向提问。 很快他就想到了:“如果那边是虚拟的,这里是真实的,为什么我的记忆会这么清晰,而不是像梦境一样支离破碎?” 周宜走到她背后的桌前,上面凌乱地摆满了各种仪器与装置,明亮的显示屏排满了许多看不懂的记号与字符。 “这是因为这个项目本身就是为人构造一个以现实为蓝本的模拟世界,它旨在让人类在有限的时间内体验到切切实实的生活体验,这个世界发生的点点滴滴都会被记录在数据库内,更新、发展,用更简洁的话来解释,这更像是一个游戏而非梦境。” “以现实为蓝本构造的模拟世界?” “是的,就比如说你在现实世界便叫作程吏,也是我小两年的学弟。” 忽然,程吏想到什么,抬头问:“那蛙蛙呢?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她在哪?她在这个世界吗?” 脱口而出的某一瞬间,程吏甚至有想过哪边是真实世界都无所谓了,只要能找到蛙蛙,自己就能看清这个世界。 然而,周宜长久的沉默让程吏的不安不断放大。 “游戏最简单的逻辑循环就是:目标、实现、反馈。”周宜叹息一声,“为了让你的大脑沉浸这个模拟世界,计算机必须给你设定一个长期目标。就像每个玩家都会渴望升更高的等级,你也被设定了去拯救妹妹的期望。” 程吏听完后并没有展露出过激的神态与行为。 这或许是实验最不稳定的地方,周宜谨慎地关注程吏的一举一动,安抚道:“我知道这一时难以让人接受,但你要尝试去克服,程吏,如果你迈不过这一步就难以再回到现实世界中来了。” “我很冷静。”程吏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已经确定了,这里才是虚拟的。” 周宜一时判断不出程吏究竟是无法接受说出反话,还是真的彻底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但眼下无论哪种情况都是危险的,她只能尽力解释道:“程吏!如果你妹妹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为什么会突然间昏迷,且在一个充满匪夷所思的异能时代仍旧无法苏醒呢?” 程吏一下顿住了。 肢体可以再生,重伤可以痊愈,唯有蛙蛙只能不明不白地躺在病床上昏迷。 这是为什么...... 除非—— “程吏,接受现实吧,你所拥有的记忆全部都是虚假的......包括你的妹妹。” “她只是一个为了让你能长期投入这个虚拟世界且不产生质疑,电脑所编写出的一个目标,一串代码。” 第238章 齿印 第238章 齿印 在蛙蛙六岁的时候,程吏突然发现她发呆的次数变多了。 生起疑心的程吏开始投入更多的关注在蛙蛙身上,但从行为举止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有一天程吏正洗着碗,想让蛙蛙帮忙去倒下垃圾,喊了几声都没有应答。 出去玩了? 程吏抱着疑惑走到卧室,卧室内的电视正在放天气预报。标准的广播音随着一个个幻灯片介绍各地的天气,躺在床上的蛙蛙如同这没有起伏的声音安静。 程吏凑近一看,发现蛙蛙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能清楚听见她均匀的鼻息。 “这么早就睡了?这才刚刚吃完晚饭。天气预报也没这么无聊吧?” 程吏在心里暗自吐槽一句,没有多想,帮忙把电视关掉。可当他再一回头,却发现蛙蛙已经睁开了眼。 程吏被吓了一跳:“你醒了?” 蛙蛙没有出声,像是一个一动不动的玩偶,视线固定在电视机的方向没有移动。 程吏小心翼翼地呼唤:“蛙蛙......蛙蛙?” 蛙蛙的手指难以察觉地触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皮缓缓合上,过了几秒又缓缓张开。 蛙蛙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她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把我电视给关了?” 程吏心中满是疑问:“你刚刚不是睡着了吗?” “谁说的,我刚刚一直醒着的。”蛙蛙否认道。 “你刚刚明明就已经睡着了,眼睛都闭起来了!” “我只是累了休息会,我一直在听它讲话。” 程吏狐疑地打量着蛙蛙,总感觉她像是邻居家的上了年纪的张大爷,明明都打盹了,硬说自己在听广播。开着就打呼,呼噜声震天响,一关上就秒睁眼,说你怎么把我广播关了,我正在听! 程吏有些关切地上前询问:“你是不是最近没怎么睡好?” 蛙蛙摇头:“没有啊,我在学校里趴在课桌上都能睡得很香。” 程吏:“......” 这本是一次无足轻重的小插曲,琐粹的生活本就是由数不清的小插曲所堆起来的。 可过了一个星期,程吏还真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里,谈起了蛙蛙的问题。 一走进办公室,程吏的班主任就冲他喊道:“程吏你来了!喏,于老师找你。” 于老师是蛙蛙的班主任,那时候蛙蛙上一年级,程吏上六年级,再加上是个公立的小学校,叫家长都不需要通知,只需要蛙蛙的班主任在办公室里朝程吏的班主任喊一嗓子就行。 程吏轻车熟路地来到于老师跟前,问:“于老师,蛙蛙她又上课睡觉了吗?” 于老师是个中年女性,亲近和蔼,她看到程吏叹了口气:“蛙蛙她最近确实上课打盹比较多,但她年纪小倒也还好,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们家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没有于老师,我们家跟以前一样。”程吏疑惑道。 最近依旧是平平淡淡,琐事加琐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于老师皱起眉头,带有一丝责备的说道:“程吏,我知道你也小,肩上有着不小的压力。但蛙蛙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如果你没办法控制好你的情绪,我会找相关部门反映你们家的情况。” 程吏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察觉到了其中紧张的气息。他急切道:“于老师,我真的没有听懂你的意思,蛙蛙她怎么了?” 于老师观察着程吏的神态,沉默半晌后拿出手机,给程吏翻看里面最近的几张照片:“这是我拍的程蛙同学的手臂,上面有着很明显的啃咬痕迹。” 程吏定睛一看,每张照片都从不同角度展示了那条细嫩手臂上坑坑洼洼的牙印。 “这些牙印的痕迹很深,并不是开玩笑地咬一口就能留下来的小印子。” 程吏自己的班主任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于老师的办公桌,指着手机里的照片评价道:“这很明显是用了力的,而且长期存在这种行为,都留下印痂了。” 于老师叹息道:“是的,我本来以为程蛙同学遭受到了同学的霸凌,但在调取监控后,发现她自己存在啃咬手臂的行为......程吏同学,我判断这是轻度的自残倾向,如果你家里有困难,那就跟我们反映,但如果是你每天在给她施加压力,那我希望你能停止自己的行为,否则就像刚刚说的,我会向有关部门反映处理这件事。” 小学放学很早,三点半就放学了。 程吏这次没有去打零工,而是反常地接自己的妹妹回到了家。 “哥哥你今天不去上班吗?”蛙蛙问。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蛙蛙把小脑袋往后缩了缩,苦哈哈地说:“我都说了不告诉你,老师还是告诉你了。” 程吏不关心这些,他握住蛙蛙的手,将袖子撸开,映入眼帘的确实是布满牙印的细嫩手臂。 “你是不是每天都不开心?” “不啊,我很开心。”蛙蛙满不在乎地回答。 要是平常程吏可能就点点头让它过去,不过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粗心。 “那你为什么要咬自己呢?” 蛙蛙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喊道:“看,都没流血!小事情啦!” “那要等你咬出血了才是大事情了吗?”程吏哼哼道。 蛙蛙嘟起嘴,不满道:“我又不是傻子,干嘛要把自己咬出血。” 程吏听下来确实没感觉蛙蛙有什么抑郁的倾向,这也不由让他心中的疑惑不断加深:“那你干嘛还要咬自己?” 蛙蛙低声解释道:“因为我老是犯困,只有咬自己才能醒过来。” 程吏听得匪夷所思:“困了就睡觉呗!” “可我在上课,一上课我的脑袋就特别特别重,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那也没事,你上课的时候睡着了老师就会叫你,叫完你就不困了。” “那样老师就会发现我在打瞌睡。” “你怕同学笑话你?” “不是......要是我经常打瞌睡被老师发现,她就会找你。” “所以你是怕我发现?” 蛙蛙小脑袋如蜻蜓点水般点了几下:“老师说你们六年级的很辛苦,要准备小升初的考试。你白天要上课,晚上还要上班,本来就累,要是因为我睡觉还老是叫你,那就不太好......” 程吏哭笑不得,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个轻如柳絮的缘由。 他摸了摸蛙蛙的脑袋,安抚道:“这有什么的,我就是不上初中都没关系,你担心这个干嘛呀!” 蛙蛙弱弱地抬头:“不读书也没关系?” “没关系。” “那我——” “你有关系。”程吏一秒变脸。 蛙蛙顿时丧气。 程吏心中的大石头落地,心中也畅快不少。他笑了笑,说道:“反正你以后别干这种傻事了,要被别人知道会拉低我的平均智商的。” “好啦,那我以后光明正大地睡觉好了吧,你可不要嫌丢脸。” “行,我答应你。” 第239章 焚身 第239章 焚身 小孩子的耐心总是不太好,程吏的话才说到一半,蛙蛙就一溜烟地跑回卧室看起了电视。 程吏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轻松解决,直到后来他三番五次地被叫到办公室挨于老师的批。 前几次程吏还觉得好气又好笑,可越到后面他越觉得奇怪。 于老师认为是程吏的不规律作息影响到了蛙蛙,毕竟从程吏班主任那得到的可靠消息,这小子就常常利用上课时间补觉。 但程吏很早就有关心蛙蛙的作息,每天九点就会关掉她卧室的电视,接着回到自己的小书房做点零活。 要是蛙蛙半夜偷偷摸摸溜起来看电视,自己也能听到动静。 总不能看无声电视吧? 蛙蛙手臂上的印痂很快消了下来,程吏心中的心病却逐渐加深。 最后程吏随便找了一天,给自己和蛙蛙都请了一天假,好说歹说拉着蛙蛙去了趟医院。 本来是儿科,医生不以为意地说是压力太大,程吏紧追不舍地在旁补充着各种细节,说着说着竟发现身边的蛙蛙又突然睡着了。 医生这才抬了抬眼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后来转入精神科,程吏也要来了学校的监控,医生诊断后跟程吏说:“你妹妹得的是发作性睡病,更通俗一点来说就是猝睡症。” “猝睡症是一种神经方面的睡眠疾病,得了猝睡症的患者在白天会出现不可克制的、发作性的短暂睡眠,也就是猝睡。其可能产生嗜睡、猝倒、睡眠瘫痪、睡前幻觉四个主要特症状征。”医生解释道。 程吏问:“嗜睡和猝倒确实存在,但睡眠瘫痪和睡前幻觉是什么意思?”。 医生说道:“睡眠瘫痪指的是人在睡醒时只有意识清醒,身体无法行动,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鬼压床’,而睡前幻觉指的是人在入睡前常常会看到各种运动、模糊的眩晕幻觉。” 这两种情况显然只有当事人清楚。 程吏找到蛙蛙进一步询问,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 据蛙蛙所说,这段时间她常常做一些噩梦,梦的内容总是模糊不清,蛙蛙只记得它让人害怕、恐惧,像是一层轻飘飘的神秘纱幕,覆盖在面目之上难以喘气。 程吏明白,自己的妹妹确实生病了。 医生告诉他,猝睡症目前成因不明,所以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只能通过药物控制。 程吏心凉了半截,后来他跟蛙蛙一起睡,确实发现她会在夜间频繁地吓醒。 医生又告诉他,现在是异能时代,如果有办法,可以找个精神治愈系的异能者,或许能对这类神经疾病有特殊的作用。 找一个异能者医生的方法不多,程吏所能想到的就是去海州最好的几家医院问诊。 但世上的疑难杂症何其之多,治愈系异能者又何其之少,每天的号一被放出来就被秒光,程吏根本抢不到。 没有多少犹豫,程吏决定买黄牛号。 只是黄牛号水涨船高,像这种抢破脑袋都抢不到的门诊机会,其价格自然也是高得离谱。 程吏还算乐观,他安慰自己,至少有市有价,还有争取的机会。而且幸运的是,他在不久后就遇到了白正和。 时至今日,程吏都会觉得遇到白正和是他最幸运的一天,也是改变他人生的一天。 因为对白正和抱有警惕,程吏并没有把蛙蛙的病情和盘托出,他只是跟白正和达成交易,通过打比赛来挣钱。 这样的日子陆陆续续过了大半年,程吏也终于凑齐了天价黄牛号的钱。他带着蛙蛙去医院看病,那位异能者医师仅仅是用眼睛扫了蛙蛙一眼,就开始叫下一个号。 这治疗速度属实太快,程吏犹犹豫豫地请医师再看一眼,那位医师却很不耐烦地表示蛙蛙的病已经治好了,不要影响别人看病。 无奈,程吏只能带蛙蛙离开。 蛙蛙小脸愤愤道:“这钱也太好赚了,只是看我一眼就说我的病好了。” 程吏虽然自己也是七上八下,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告诉蛙蛙:“人家是异能者,治疗手段肯定不常规,放心吧。” 后来令程吏惊喜的是,蛙蛙的病确实好了,白天不嗜睡,晚上也不会频繁地做噩梦。 夜里,听着蛙蛙均匀的呼吸,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程吏在心里感慨异能者神奇的同时,也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带蛙蛙出去玩。 这也是之前他和蛙蛙约定好的。 经过这件事,程吏发觉人的生命实际上相当脆弱,很多微不足道的因素都能让人遭受意外之灾。人的一生就是在做倒计时,你永远无法知晓裁判的手指会何时落下。 所以要更珍惜时间,珍惜和亲人、朋友在一起的时间。 蛙蛙年纪还小,也很活泼,完全不需要读那个可有可无的小学。而且与白正和的结识让他也意识到,这个世界很大,也很精彩,为什么不利用这个如春苗般勃勃生机的时间去到处走走,感受山水与人文呢? 程吏比很多成年人都有魄力,他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先是海州西边的云州,后来往北走去了青州,最后再往东去了京州。 用了两年半,一边走一边玩,一边挣钱一边体验,程吏和蛙蛙度过了一个相当快乐的童年。 只可惜在京州蛙蛙的病突然复发,且变本加厉,直接让她昏迷不醒,这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 程吏茫然且痛苦地看向周宜,眼前的人告诉他,他所经历的美好之所以会突然破碎,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个虚拟世界要给他一个沉浸式的目标。 程吏无法接受。 如果是给自己一个目标,又为何要给自己那么多前置的记忆?所有游戏不应该是一开始就告诉你目标是什么吗? 这是假的! 程吏在心里呐喊。 他不敢说出口,怕周宜再说出一些歪理来否定他。 但正是这份害怕,也让他无法绝对的相信自己。 于是,现实与幻境,真实与虚拟,它们左右拉弓,拉扯着程吏的心智。 突然,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如同丝线般缠绕在程吏的心头,不断收缩切割,划开湛湛心血。紧接着,这些丝线又层层缠绕网住了程吏的大脑,如烙铁般滚烫,刺痛程吏的大脑。 “啊啊啊啊啊!” 程吏痛苦倒地,死死抓着脑袋,如同遭受着火焰的侵蚀。 “你怎么了程吏!”周宜着急上前,查看程吏的状态。 “火......是火!”程吏喃喃着,眼中的浑浊竟闪过一丝清明。 “哪里有火?程吏,不要吓我。” “我感觉出来了,是我的火......是金乌火!”程吏一手抓着头,一手撑着地艰难地起身。 他表情痛苦狰狞,但嘴角却诡异地拉起笑容。 一段闪过的记忆提醒了他,那就是周宜在开赛前所说的:如果金乌攻击她,她便会将所有的痛苦通感给自己。 也就是说,现在突如其来的灼烧感正是金乌火在燃烧周宜!此时通感给程吏,恰如穿过脚板的一枚钉子,让他看清,自己并非在空中花园踏足。 “我明白了!这是你没有办法接受导致大脑出现保护机制!它幻化出痛苦麻痹大脑。”周宜大喊道,“程吏!不要有危险的念头!我们可以慢慢来,试想一下,如果这里是幻境,那么谁又能给你制造幻境呢?【通感】能做到这一切吗?!” 程吏摇头,带着痛苦的喘息声艰难地笑道:“我不知道......我已经没法进行逻辑思考了。我只能接受最真实的感触......我现在所能感受到的就是金乌火的灼烧!周宜,我所生活的,并不是虚假的世界。” 来自大脑的炙烤让程吏的意识逐渐模糊,周宜的呼喊也如同湍流随之远去。 他看到眼前的周宜,她的脸逐渐崩溃重组,最后竟扭曲成左不来的模样。 他说:“程吏,所谓幻境,实际上是你大脑的意识,你相信,它便困住你,你不相信,它便会支离破碎。” 眼前的世界开始如流沙一般滑落,变成一团团不可名状的色彩。 左不来的脸再次变化,扭曲成刘义的模样。 他说:“程吏,你知道被你的火焰炙烤是一种什么感觉吗?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煎熬,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更察觉不到外部的种种。那个时候我真的如同一座山一样,是个超然出生命的无意识物。你想摆脱感触的侵扰光靠这些火是不够的,你得自上而下、由内而外,接受自己的火焰。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火中!” 是的,光靠这些火是不能烧毁这片世界。 一团团的色块还像是残渣一样停留在自己眼前。 还需要火,还需要更多的火来燃烧。 程吏将大脑的火焰传感到心头,再由心迸发的血液流动到全身的每一处脉络。 整个身体,每一处经脉,都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升高温度。 第一缕火苗是在胸口,紧接着如同海潮一般嘭地一下覆盖全身。每一处皮肤、每一个组织都在拼命的燃烧,剧烈的痛感倒灌入程吏的大脑。 予我火焰,赐我焚身。火焰吞噬异能,焚身带来痛苦。 唯有痛苦,才能麻痹大脑。唯有麻痹大脑,才能抵消掉一切紊乱的源头。 于是—— 在火焰的燃烧中,程吏回来了。 第240章 再入僵局 第240章 再入僵局 一只火焰大手猝不及防抓住南宫安的半张脸,炽热的高温燃烧着他敏感的面部皮肤,使其痛不欲生。 南宫安显然没想到程吏竟然能突然挣脱自己的定身限制。 “程吏!不要杀他!”南宫宴在后面呼喊着。 在南宫安被程吏袭击的一瞬间她身上的所有禁锢都被解除了,她现在担心地是程吏会在这个奇怪的“焚身”状态下失去所有理智。 当初在期末考核的最后一场,程吏也是突然开始自燃,然后像是免疫感官失调的影响突然暴起,一副发狂模样。 周宜在程吏的拳头离面门只剩几毫米的距离才堪堪说出认输,情况之危急甚至让学园领导都瞬间上台干涉这场比赛。 好在,程吏虽然看上去失去理智,但在周宜说出认输后还是及时停下了手,最后自己也如同体力不支一般倒地。 南宫宴现在赌的,就是程吏还能听进去自己的话。 若程吏真的失去理智杀人不眨眼,杀掉南宫安后还有这么一大批的逃犯。虽说各个都认罪获罚,但罪不至死,哪怕是真的如她父亲那般穷凶恶极,在法律意义上也没有死刑的惩戒。如果程吏把这些人都杀了,肯定会被律所所问责。 除此之外南宫宴也有私心,她心中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程吏的战斗会波及到一旁没有反抗能力的姐姐。为此,她挥手幻化出一手飞刀,以备不时之需。 幸运的是,在程吏用手将南宫安生生按倒在地后做出了回应:“放心,我没有失去理智。” 南宫宴松了一口气,立马说道:“好的,程吏,你帮我控制住他们,我想办法解开这个空间。” “我尽力。” 程吏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好,虽然“焚身”状态能通过灼烧异能量和痛感麻痹的方式帮助其免疫控制及紊乱效果,但这金乌火也会燃烧自己的异能量,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以异能量为燃料,他无法一直保持这种状态。 除此之外他本身就不好受,火焰在身上燃烧就像是浑身遍布着蚂蚁无时无刻在啮啃自己的身体,五脏六腑都像是在滚烫的钢管里熏烤,十分难受。 所以无论是从客观因素还是主观因素,程吏都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跟敌人周旋。 怎么办? 他很快想起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大佬,白枭。 如果以他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会怎么做? 想当初白浩的【白狐号月】,明明拥有着几乎无解的速度和隐身能力,但被白枭先发制人,仅仅一招踩碎膝盖骨后就基本丧失了一切优势。 眼下自己虽不能要了这些逃犯的性命,但完全可以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至于会不会被问责,程吏已经不想去考虑了,当务之急应当是保全南宫两姐妹的性命。 以防徒增变故,他特意没有交代自己的打算,直冲进人群之中用剑一个个挑断脚筋,再控制着金乌火涌入伤口。最后,他将所有人扔到一起,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但凡有动歪心思的,程吏就能一个炎爆将其重伤。 程吏的行动很果断也很奏效,这些逃犯们本来就自己大内斗了一场,元气大伤,如今解除了南宫安的控制,不少人反而想着尽快结束这次荒唐的逃亡。 当然也有一些人因为程吏下手的狠辣企图反抗,但程吏杀鸡儆猴给叫得最凶的来了次炎爆也就暂时镇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的南宫宴也没有闲着。 她先是来到南宫璃的身边护其安全,大脑飞速运转着离开这里的方法。 虽然此时的南宫安已经被金乌火烧得面目全非,但他仍咬着一口气没有解除鬼婴空间。这也就意味着他仍然拥有所有人的天赋,看似没有反抗能力的他依然能拥有未知的底牌...... 等等! 南宫宴忽然想到,如果南宫安也拥有程吏的【金乌】,那是否意味着程吏刚觉醒的第六只金乌,他也能照单全收? 南宫安在南宫宴很小的时候就坐牢了,在她的童年中,父亲一直都是缺失的角色。这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童年创伤,但却让她对【寒公问子】了解甚少,或许只有南宫璃了解【寒公问子】的完整机制。 可姐姐还在治疗...... 想到这南宫宴的念头突然转了个弯,或许根本不需要了解,只需要转一个弯—— 【寒公问子】与【二手市场】所不同的是,它并不是永久拥有一个异能者的天赋,而是只对当前被囚于鬼婴空间的异能者能进行天赋的复制。而每次鬼婴所容纳的异能者都不相同,也就意味着每次复制的天赋都是不同的、临时的。既然是临时的,那肯定就不需要像【二手市场】一样去学习深入。 想通这点南宫宴马上提醒:“程吏小心!我父亲他也会你的天赋!” 程吏正被南宫宴的提醒吸引注意力,另一边的南宫安就找准机会冲向宴、璃二人。 他的周身有一缕缕火焰盘旋,后背挂着两条火带。 那是金乌翼,速度很快! 程吏当即也催动金乌翼赶了上去,所幸他还有金乌瞳,在南宫安动身的一瞬间就采取了措施,并没有被太多的反应时间耽误。 拦下南宫安后他一脚将其踹飞,将战场拉远后再冲上去缠斗,避免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砰!砰!砰!砰! 几番你来我往的交锋后,程吏慢慢取得了上风。他身为【金乌】的主人,再熟悉不过自己的招数。而且就他判断,南宫安所复制的【金乌】并非完全体,跟林棠一样也只到第三只金乌的境界。也就是说,他这种无成本复制而来的天赋效果会折损一半,这便是优势。 但苦恼的是,南宫安不仅仅是拥有自己的天赋,在场所有人的天赋他都能运用。 就比如尤子镜的【空间膨胀】,每当程吏依靠速度优势想要追击时就会被弹开,很容易打断程吏的战斗节奏。 诸如此类的天赋还有很多,程吏需保持高度集中以防阴沟里翻船。 这也就导致虽然程吏能够稳压南宫安一头,但却被他拉扯周旋,无法结束战局。 除此之外,被他聚在一起的逃犯们也在暗戳戳地干扰着程吏,时不时甩个技能过来,让全程集中的程吏十分恼火。他只能逮到一个烧一个,让这群人不敢太明目张胆。 有明显的天赋技能就有阴暗的天赋技能,所以即便程吏如此去做,也避免不了被这群人影响的事实。 好在南宫宴及时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帮忙用飞刀割下一个搞小动作的逃犯的耳朵,这才又镇住了他们。 但情况依然危急。 南宫安显然注意到了这点。 他抽动焦黑耷拉的面部肌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程吏,你身上的这些火焰消耗不少吧?” 程吏冷冷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但没有回答就是一种回答。 南宫安得意地笑道:“我拥有你的天赋,冥冥中貌似能感觉到你的异能量波动,你身上的火焰貌似在以你身上的异能量为燃料,在一点一点的蚕食你。” 程吏内心惊讶万分,他没想到南宫安竟隐隐有觉醒金乌瞳的迹象。 眼下被南宫安抓住破绽,让他被动万分。 南宫安在这片属于自己的空间内,异能量看上去自给自足、源源不断,而自己却在不断地消耗,打持久战显然行不通。 但另一方面自己也不能解除“焚身”状态。南宫安现在手握三十多份天赋,程吏不敢去赌他是否拥有一些诡异的精神类天赋。更别提堪称异能者克星的【天之锁】,程吏唯有用焚火才能融断,一旦解除“焚身”状态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帮助我们一家人离开,这些人质你全部带走。一边是功过相抵,一边是鱼死网破,我想应该不难抉择。”南宫安沉声道。 程吏没有犹豫,他选择了另一个答案—— “南宫宴,我还能拖住他一段时间,你和外面的人想办法离开这里!” 对于他人的信任,南宫宴自然也毫无保留地回馈自己的信任:“程吏,给我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241章 等势集与波粒二象性 第241章 等势集与波粒二象性 南宫宴的目标是进入三大组织之一的谜海,因此,她恶补了许多科学知识和如今比较前沿的异能理论。 在思考破解之法时,她注意到连接姐姐南宫璃的那条能量脐带,这条能量带从上而下,源源不断地灌输着能量。沿着这条路径往上看去,则是这片通红空间的某一个微不足道的点。 作为非科学人员,她对数学中一个反常理的理论印象深刻。这个理论由一个问题所引申出: 在一条数轴上,0到1中包含的所有数字与1到正无穷所包含的数字哪个多? 在看到问题的第一眼南宫宴便认为是后者多,因为在数轴上,后者显然要比前者更长,更何况一个是无限长,一个是有限长。 但数学给了南宫宴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它们所包含的数字一样多。 事实上,0到1与1到正无穷都是无限集,也即它们之中所包含的数是无限多的,不能通过长度去判断它们的数量大小。 再回过头来想,我们为什么会想着用长度来测量数量的多少呢? 因为我们比对数量最朴素的思想就是一一对应。 就好比两条绳子,上面都按固定的间隔系绳结,将它们拉直,并让第一个对第一个,第二个对第二个......如此往复,自然是越长的绳子它绳结的数量越多。 现在抛开长度回归本质再来看这个问题,如果能把这两个无限集里的数字像绳结一样比对,一个对一个,这样哪边的集合有剩余,哪边的集合所包含的数字就更多。 现在取一个公式来作为比对的工具:b=1\/a。 在0到1中任意地取一个数代入a,我们可以发现其都能在1到正无穷这个集合中找到对应的数等于b,且a不同,b也不同。 这也就意味着0到1这个无限集里的所有数,都能在1到正无穷找到一个数进行一一对应。这种一一对应关系恰如桌子对椅子,只要没有多余,就说明它们的数量相等。 这也就证明,二者包含的数字一样多。 南宫宴之所以想起这个有趣的数学理论,是因为看到了这片通红空间中的能量脐带。如果把能量脐带想象成这片空间的一个点,它所对应的会不会是外界鬼婴的肚脐眼呢? 以此展开思考,刚刚的理论说明数轴上长度不一的两个区间可能包含着数量相同的点,那么扩展到空间,两个看起来形状大小不同的空间是否也会包含数量相同的点呢? 鬼婴的体内是一个无限大的小世界,鬼婴的体外,则是一个有界限的皮肤轮廓。把空间的大小比作是数轴的长度,这道题看起来就与刚才的没有差别,甚至更简单。 如此做一个猜想,鬼婴的体内空间与现实空间是等势集,它们是空间本质的不同表现。 这种例子在数学中有很多,譬如1\/3,在十进制中它是无限的,但在三进制中它一定是有限的。 无限与有限所包含的本质相同,它们就能通过特定的变换,变幻出不同的表现形式。 将鬼婴这个物质视为其本质,那么它在现实世界中就表现出一个有限的人体空间,在异能作用下其体内表现为一个无限的通红空间,两个空间中存在某种变换,将它们上面的点一一对应起来。 当然,南宫宴也只是能做出这个猜想,她无法证明猜想的真实性。但眼下为了破除这个鬼婴空间,她必须做出大胆假设。 做出第一个假设后,南宫宴又开始做第二个假设—— 鬼婴空间虽是通红一片,但它拥有一个人体结构的外在表现。从人体结构去进行分析,想要瓦解空间,只需要像庖丁解牛一样摸准鬼婴的各个关节,逐个切断,自然就能解体。 但这个说法太过“物理”,南宫宴隐隐觉得不太合适。鬼婴是其父南宫安的天赋【寒公问子】所召唤出来的,更偏向于程吏【金乌】所召唤出来的金乌那样的能量体,而非实物体,所以用物理关节去作为瓦解空间突破口,就显得牛头不对马嘴。 有什么东西能作为能量体的关节? 由此思考,南宫宴想到了一个物理概念,叫波粒二象性。 所谓波粒二象性,指的是某些物质同时具备粒子与波的特质。 最早科学家是对光束进行研究,认为光不仅有光粒子的形态,还有光波的形态。 这似乎又和数学中有限与无限的对应、空间与空间的变换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得不说科学确实神奇。 不过再怎么神奇也抵不住枯燥无味的文字所带来的疲乏。 那天是个平静的午后,南宫宴在图书馆硬啃了两个小时,大脑思考后的疲惫感让她放下书,望着窗外放空自己。 数理知识的过多探索让她这位略懂皮毛的懵懂学生也不禁思考起了世界的本质: 既然光存在着粒子与波两种特性,是不是说明人也存在这两种特性呢? 仔细一想,其实世界最基础的两个元素应该是物质与运动。 只要拥有物质与运动,就相当于找到了坐标系中的x轴与y轴,我们可以构建出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种事物,万事万物都可以被物质与运动所表示。 例如一个人、一块石头,它们都由特定的物质所组成,也一定处于某种运动状态。 在例如汽车在飞驰、天空在下雨,每个事件都是一个或多个物质,在彼此进行运动的集合。 这么来看,实际上空间是物质的容器,时间是运动的载体,时空是事物存在的基本场所。 在这个理论框架下,所谓的粒子和波,不也能相交呼应吗? 物质对应粒子,这个很好理解,主要问题在于,波和运动如何关联。 人类对波的最具象理解,就是将一块石头掷入水中所荡出的阵阵波纹。波纹实际上是石头砸入水中所产生的冲击力,通过水面这个载体所表示出来的运动形状,将无形变为有形。 它是怎么做到的呢? 南宫宴思考之后,发现其原理实际上很简单: 当冲击波在某个时刻的某个位置,那个位置的水面就会相应地被往上推起,进而与其他位置的水面形成高低差,最终表现为波纹的形式。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波纹的位置也在不断改变。 类比思考,所谓的波或许就能看成是物质的某种运动状态。 以时间为横轴,以空间为纵轴,当物质在某个时间、某个位置上存在,那么就为1,也即一个点,若不存在,就为0,也即空白。这样,当一个物质运动时,就产生了一个波形图。 倘若万事万物皆有波粒二象性也不足为奇,毕竟万事万物都具备物质与运动这两个元素。 当下,南宫宴再次想到当初天马行空所构想的结论,当即以此为根据再次大胆猜测。 如果人体的每个部分都存在着波的特性,那么在肉眼所看不到的维度,它们彼此影响、干涉,就像是湖面中同时掷下多个石头,所震出的波纹彼此交错、干扰,那么在这些波的共同构建下,是否能与古医中的经络、穴位之说相对应呢? 所谓穴位,就是波与波的交集,当某个器官、部位出现问题,它们产生的波频率、峰值都会出现相应变化,进而让整个人体的波产生紊乱,影响生态的正常运转。而通过按摩穴位,就能模糊掉问题波的紊乱,让影响降到最小,通过正常的生态运转反向调节问题部位。 所谓经脉,则可理解为河流,它是身体波在运动时自发诞生的一种路径,走的波越多,也就成了路。正因如此,穴位作为波的交集,自然都会分布在经脉上。 最后的最后,再将能量体视为一种波的集合,那么其如同关节一样的突破口,必然就在经脉当中的穴位处。 破坏这些穴位,正如炸毁错综复杂的线路枢纽,让能量无法流转,其空间必然瓦解。 第242章 两仪变卦 第242章 两仪变卦 “你的意思是,通过内外合击那些穴位,就能破除这道鬼婴?” 南宫宴在思考良久后向外界传达了自己的计划。不过即便她简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思考过程,还是让在场的众人感到疑惑。 陆沉星继续问:“你所说的这些有依据吗?” 他想确保南宫宴作为南宫安的女儿,是不是知道一些其他人所不知道的【寒公问子】的弱点。 “我没有把握,这个结论也只是一些我的妄想层层构筑下所得出的。”南宫宴的声音通过安博生的【波纹】传达到几人的耳中。 或许再多给一些时间,大家齐心协力集齐所有人的智慧,就能想出一个严丝合缝、更加合理的方法,但眼下南宫宴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但对于这么一个没有稳定逻辑框架的计划,陆沉星显然不会表示支持。 他顿了顿,说道:“太不稳妥了,瓦解南宫安的鬼婴空间还是交给我吧,你们无需操心。” 就在这时,张仪开口了:“沉星,你的剑不能用,即便南宫宴的理论无法验证成立,但从直觉上讲,你从外部攻击鬼婴有很大可能性误伤人质。” 陆沉星在心里压着一口气,张仪所说他自然明白,要不然也不会让事情一直演化到现在。只是局面陷入僵局,过于优柔寡断反而容易让事态不可逆转的滑坡。 “我会控制好力度。” 陆沉星的保证并没有让张仪松口,因为这并不是控制力度就能解决的事。倘若破坏鬼婴的杀伤力一定高于破坏肉身的杀伤力,那么陆沉星怎么做都会犯下过错。 基于此,张仪只是沉思片刻,开口道:“现在还有时间,我认为完全可以让南宫宴试一试,如果没有成功,沉星你再出手,不必担心,事情还在我们的掌控当中。” 林棠在旁看着并不觉得这在掌握当中,只当张仪作为官方成员在稳定大家的信心。虽然看起来南宫安现在已经被执行者包围,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性,但他控制着三十多个狱司的逃犯作为人质,反向牵制着执行者的行动,更别提程吏和南宫宴、南宫璃都在里面。 南宫璃是未来狱司的司狱,损失她就会对整个海州的狱司体系造成巨大的影响,狱司不稳定,社会就会不稳定。而程吏和南宫宴虽然都有金羽护身,但作为林家继承人的林棠心里很清楚,海州的陆沉星的剑气具有破魔的效果,也是他作为天字号执行者的重要依仗。任何异能者在陆沉星面前都如同纸张一样,哪怕程吏的金羽能挡住白枭的全力一击,也大概率会被陆沉星剑气所破。 当然,至于程吏的金羽和陆沉星的剑气谁更胜一筹林棠不敢绝对说是后者,但倘若陆沉星真的挥出了那一剑,基本上就是在赌了,是好是坏全凭天意,这并不符合律所的策略逻辑,林棠想这也是张仪迟迟未应允陆沉星的原因。 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众人抱着各自的想法都将目光投向了张仪。 张仪继续说道:“南宫宴的想法给了我一点提示,如果鬼婴表里两个空间一一对应,那么自然也可被阴阳划分。” 陆沉星听后猛然抬起头:“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用‘两仪变卦’?” 两仪变卦,在场的许多人都没有明白陆沉星的意思,唯有少数人知道,这是张仪的天赋【太极】的其中一个能力。 太极生两仪,分为阴与阳。 许多事物都能被阴阳划分,就像阳光照在人的身上会诞生出影子,光与暗相对就是最通俗的阴阳解释。当明确阴与阳的概念解释后,张仪能够通过调转阴阳的变化去变更事件的发展,这一能力就被她称为“两仪变卦”。 但很快,震惊过后的陆沉星冷静下来,不禁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对空间要如何进行所谓的“两仪变卦”? 张仪走近鬼婴,将手放在其额头之上。她闭眼凝息,一动不动。 在保持如此朴实无华的动作半分钟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张仪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就如同大变活人一样。 陆沉星若有察觉,他连忙再次通过周宜的【通感】获得鬼婴体内世界的视觉画面,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赫然出现在战场之上。 那人正是张仪。 他豁然明白了,如果将鬼婴的里表两个空间看作是阴阳两个状态,张仪用手触摸鬼婴,就是想同步现实中鬼婴体表的阳状态,同步阳状态后,她再通过“两仪变卦”阴阳调换,将自身变为阴状态。之后,变为阴状态的张仪自然而然进入到了代表阴状态的里空间。 两个空间就像是叠加在一起的共生态,通过转换自身状态张仪成功地进行了两个空间的穿梭。 作为【寒公问子】的持有者,南宫安自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张仪这个不速之客。 他显然没想到竟然有异能者能强行进入到鬼婴内来,震惊之色浮在脸上。 不过很快,这份震惊化为一种决然,南宫安在硬吃程吏一剑之后奋然冲向张仪。借助着金乌翼他的速度极快,挥舞着拳头瞬间来到张仪几米的距离。 千钧一发之际,程吏的反应也同样迅速,在见南宫安在自己的劈砍下不闪躲他就瞬间意识到对方有所想法,再伴随着观察南宫安的肢体运动程吏明白了他的意图,连忙催动金乌翼朝他的方向赶来。 二者相比,自然是程吏的速度更快。他就像一道火流星,在南宫安的拳头几乎离张仪的脑袋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时猛烈地撞击到他的身上。 就像是十字路口疾驰的两辆车相撞,程吏希冀通过这种方法阻止南宫安任何的进攻意图.....理论上是这样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程吏在撞上南宫安的一瞬间,并没有产生任何的疼痛,自己所预期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程吏感觉自己就像是撞到一团棉花上,自己所有的力道都被这团巨型棉花吞噬的一干二净。紧接着这道冲击力反噬而来,如同海中心呼啸的漩涡,巨大的离心力将其身体不受控制地旋转、甩飞! 这种感觉就像是曾经白枭轮转自己一样,程吏在大脑晕眩之下想起了曾经短暂的回忆。而后是与地面相撞时真切的触感让他又抽离回忆。 他起身一看,自己竟然被甩飞到离张仪近乎百米远的位置! 程吏迅速观察四周,发现南宫安此时同样被甩飞到另一个方向的百米位置。 难道是...... 程吏又将注意力移到张仪的身上,发现其周身一定范围内竟隐隐有空气流动的迹象,形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领域。 没错了。 程吏想起来之前新生大比自己被顾平送到天上的事,当时就是张仪老师在底下准备救自己。结合目标的种种表现来看,这应该就是张仪的天赋——【太极】。 此时的南宫安也十分狼狈的起身,脸色阴沉地看向张仪。虽然他不清楚张仪的天赋,但眼下他也大概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并以此反推了解道张仪的能力。 对方一定拥有领域技能,在该领域内能化解卸削所有的冲击力,就像......太极一样。 思索再三,南宫安选择了主动退走。 他的异能量虽然能在这片空间中循环,但循环运行间也存在枯涸期。原本程吏就已经足够难缠,再加上一个无法近身的张仪,自己估计是很难再造成什么水花。为今之计,就是利用自己在鬼婴空间内能实现能量循环,通过持久战不断消耗二人的异能量。 此计划的关键点就在于尽可能合理地使用异能量,保证自己不进入到枯涸期被这二人拿下。 张仪注意到南宫安的行动不免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谨慎。 此时陆沉星难掩振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张仪,你完全可以和程吏一起压制南宫安,他虽然在鬼婴内部能量循环,但他维持鬼婴是需要不断消耗异能量的,只需要周旋,他的天赋自然就会解散!” “恐怕还不能这么乐观,我的‘两仪变卦’还存在限制,无法维持这个状态许久。”张仪说道,“我此番进来,主要是想验证一下南宫宴所猜想的理论是否正确。现在看来,鬼婴的里表空间确实可以看作是阴阳两仪,其一一对应的关系很大可能是存在的。” “两仪变卦”的重点在于“变”字,其并不支持张仪能长期维持所变化的某种状态。 陆沉星面露苦涩,短暂的振奋后事情又仿佛回到了原点。 直到南宫宴的声音传来:“时间不多,现在开始我的计划吧。” 第243章 十五银针 第243章 十五银针 见到张仪的突然出现后,南宫宴松了一口气。 她计划中原本最不稳定的一块拼图,也随着张仪的到来意外地补上。 “老师,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南宫宴将手一挥,下一刻就从虚空中抓出一把银针。 南宫宴握住这把银针,交给了张仪:“这里共有十四根银针,我需要老师你回到外面,并将这些针交给林棠,让他用这些银针与我内外交击,瓦解这片空间。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两个人。” ...... 海州,执行者临时聚集点。 忙碌一晚上的白浩并没有回家,而是在临时聚集点随便找了把椅子拉到角落,躲在阴影中闭目小憩。 直到一位执行者急匆匆将他唤醒,告知了陆沉星的传唤。 白浩连忙动身,跟着来到了鬼婴处见到了陆沉星、张仪等人。 来到近处,白浩看到张仪手中抓着一把明晃晃的银针,并交给了一旁的林棠。 “南宫宴希望你能用她的针攻击鬼婴身上的指定穴位。” 林棠接过银针,压力山大。 此时,鬼婴旁传来动静,一个金圈在众人旁边开始旋转下落,最终显现出两个人影。 是夏雨带着司医上官识云也传送到了这里。 “辛苦了。”陆沉星关切地问候夏雨。 这次行动最为劳累的基本就属夏雨,基本上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从最开始的疏散群众到后来的寻人找人,都离不开夏雨。 倒不是说执行者没有其他传送类异能者,主要是在这些人中夏雨的能力最为实用,且经验丰富,自然肩上的担子也就更重了起来。 夏雨此刻虚脱地连客套话都不想讲,这一晚上基本上把她榨干了,而且不是一次性榨干,而是恢复一点就榨一点,比千滚油还惨。眼下完成任务,直接飘回自己专属的vip免打扰房休息去了。 当然,免打扰房不免上级的打扰。 夏雨含泪再次进入梦乡。 陆沉星无暇再顾及下属们的精神状态,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口头安慰以及事后的补偿。眼下需要着手的,还是解决鬼婴内部的危机。 此刻人已到齐,安博生扩大了传音范围,南宫宴安排起了具体的步骤—— “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我和林棠两人,一内一外,通过【雨打蕉】攻击以下这十四穴位,分别是:少商,迎香,历兑,大包,极泉,少冲,听宫,至阴,俞府,劳宫,丝竹空,足窍阴,期门,最后是任督二脉的神阙与神庭。” “等等等等,我一下子记不住!”林棠急忙道。 上官识云接过话茬:“我大概了解了,这就是我此次的任务?” 张仪点头:“没错识云,你可以先行去鬼婴那标识了,我们时间紧迫。” “好。”上官识云率先脱离众人的交谈。 南宫宴继续道:“我在内部空间无法直接辨明这些穴位,所以需要在林棠攻击到穴位的瞬间捕捉到他银针的位置,这个时间很短,我需要白浩学长的‘净心通明’。” “我没问题。”白浩没有犹豫,他的“净心通明”确实能达成如同时间流速减慢的效果。 很快他又皱眉:“但我该怎么将【白狐号月】转移给你用?” 南宫宴解释道:“只需要周宜学姐的【通感】,【通感】能传递感官触觉,我想只要你维持‘净心通明’的状态,再由周宜学姐将感触传递给我,我就能进入类似的状态。” 周宜担忧道:“实施起来并没有问题,只是效果上可行吗?【通感】所能传递的,是被作用者的感触,并不能做到天赋的挪用。就好比一个人会千里眼,【通感】即便获取他的视觉也只能看到他的目光所及,并不能让自己获得千里眼。” 南宫宴说道:“我有想过这个可能性,所以周宜学姐你能不能先将我的感觉传递给白浩学长,等他在我的环境中进入‘净心通明’后再将这份状态传递给我。” 南宫宴的提议让在场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陆沉星和张仪最快明觉,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这不仅需要逻辑的思考量,还需要对他人天赋鞭辟入里的认知以及灵活应变的速度。 顷刻,周宜从思考中抽出:“理论上可行,我没问题。” 白浩附和道:“可以一试!” “好,那就开始吧林棠。”见众人都无异议,南宫宴刻不容缓准备执行。 只见她屏气凝神调动自己所有的异能量,从虚空中凝聚出十五根银针。 十五根银针静静悬浮在她的身边,仿佛是待命的士兵一动不动,任由她抓取。 林棠透过周宜的画面传递看到了那十五根银针,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十四根银针,心中不免疑惑:南宫宴的银针不仅比自己多出一根,而且从样式上也有所不同。 那十五根银针都仿佛蕴藏着十分巨大的能量,使其色泽都要比林棠手中的十四根银针饱满亮堂许多。 不过林棠强行忍住这些疑惑,问出了另一个他更关心的问题:“南宫宴,你身处在一个小世界之中,要怎么判断出我的针的落点呢?” 他看得清清楚楚,南宫宴所处的地方就像是一片通红的旷野,天蒙蒙高,哪怕自己在表空间攻击到了指定穴位,按照她的理论,这个落点会是里空间天际的任何一个可能的位置。哪怕能通过白浩的“净心通明”减缓时间流速,也很难在这无边无际的红色天空中瞬间捕捉到这个位置。 做完前置工作的南宫宴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她一边撕开自己衣角,将长长的布条绑在头上盖住自己的眼睛,一边说道:“这就是我让你使用我的针攻击的原因,【雨打蕉】所幻化出的暗器我都可以感知到,它无视空间的限制,再配合上‘净心通明’,我就能很快找到你攻击的落点。” “可是哪怕你的感知能无视空间限制,你的攻击可以吗?” 林棠的提问也顿时勾住了众人的注意力,他们这时经提醒也忽然想起了这个被忽略的问题。 从外面来看,人很容易攻击到鬼婴的各个位置。可从内部来看,南宫宴要如何攻击到天边的某个点呢? 南宫宴双手在后脑勺猛地一系,完全蒙住了自己的双眼:“我可以。” 第244章 一线天 第244章 一线天 “标记好了,这些穴位应该没有顺序要求吧?”上官识云走来说道。 张仪道:“没有要求,辛苦了。” 上官识云点点头,随后走到一边旁观,以防不时之需。 张仪扭头对众人说道:“好了,各位就按南宫宴的计划开始吧。” 周宜率先行动,她将南宫宴的所有感触传递给白浩。 白浩此时也闭起了眼,接着感觉到大脑一片眩晕。他按压着大脑,冷静地等待眩晕感衰退。等到异常感消失,他慢慢回过神来,仿佛自身身处一个从未来到的黑色空间。 白浩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是周宜的【通感】生效了,自己现在就如同灵魂附身在南宫宴身上一般,所触所感皆来自于她。 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 白浩在心里默念,催眠自己被传送到了一个不真实的密闭空间,以此来塑造真实性。当这种念头慢慢融入,他大脑中的晕眩感也就基本忽略不计。 在这种状态下,他发动【白狐号月】,让自己进入到了“净心通明”的状态。 砰......砰,砰......砰...... “这就是‘净心通明’吗......” 在某个瞬间,南宫宴感觉到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地能清楚听到自己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声。事物的运动变成一帧一帧的播放,仿佛世界被按下了减缓键。 她通过自身平缓的呼吸来保证节奏的控制,慢慢地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境界。 “我准备好了。” 她的话并没有因为“净心通明”的生疏而变得吞吐不连贯。就像一件乐器需要拨奏来调试音准,这是在开始之前白浩给张仪提供的检验南宫宴是否真正准备好的评判标准。 而现在的表现看,南宫宴的语句声调并没有特别突兀的不自然,这代表着她已经适应了。 张仪最后看向林棠:“林棠,你可以开始了。” 此时的鬼婴在某位执行者天赋的作用下悬浮在空中,上官识云所做的十四处标记正亮着醒目的荧光。林棠站在鬼婴前大概三米远的地方,在他周围被清理出来一片空地,以便他能跑动攻击到每一处穴位。 林棠静静地站立,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紧张的心情,正如南宫宴第一次带着他去街头表演杂技那般。 林棠还记得那是飞刀表演,南宫宴在表演前特地问他:“紧张吗?” 林棠苦笑地点了点头。 南宫宴笑道:“没关系,你放心大胆地扔,我站在圆盘前,哪怕扔到我也不会怪你的。” 林棠听后压力更大了。 南宫宴说道:“紧张是正常的,无需回避它。人之所以会紧张并不是害怕紧张,而是害怕自己无法承担做错之后的后果,这也是我们在最开始说好的要改变的一点不是吗?” 林棠握紧自己的拳头,内心认同南宫宴的说法。 南宫宴继续说道:“我第一次飞刀表演是和我的姐姐,和你一样,我也很紧张,害怕姐姐会因为我的失误而受伤。但我姐姐跟我说了两句话,现在我也分享给你——” “第一,这件事是你能逃避的吗?如果可以,那你就可以选择另一条道路,它可能更适合你的人生。如果不可以,那即便紧张,也得硬着头皮去做。” “第二,我没有做好的代价是什么?如果我的手不稳,我的姐姐就会因此受伤。明白代价后,我们需要让这个代价出现的可能性更少、严重程度更低” “姐姐的话让我明白,只会紧张与自责对事情的发展于事无补,只有不断地反思、提升才能真正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如果我误伤了姐姐,那我就更加刻苦的练习。” 南宫宴的话让林棠一下子明朗起来,就像是从迷雾重重的森林走出,眼前是开阔的湖泊。 是的,实际上自己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尝试,然后承担责任,并在其中不断改良、提升,让过往的错误不重蹈覆辙。 在清楚了解到自己要做什么后,人自然就不会紧张。 林棠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鬼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顺带着将自己最后一点迷茫呼出。 “我开始了!”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林棠身上,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催动【雨打蕉】,朝着第一个点位扔出一根银针,就像以前无数次练习的一样。 在漆黑如墨的夜晚,银针宛如一条笔直的鱼线,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出。它在黑暗中穿梭,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难以被察觉。然而,当它偶尔闪过一丝银白的光芒时,就像夜空中的流星划过,短暂而耀眼。 它似乎拥有一种无形的指引,精准地朝着额顶的神阙穴飞去。 这个过程十分迅速,仿佛一眨眼就命中了目标,但对此刻正在全心全意感知着银针的南宫宴却非常漫长。 她感知到有一根银针的位置在发生变化,然后在某一瞬间突然发生了快速的位移,如同天外的一颗星星以笔直的轨迹朝着天空袭来。 即便在“净心通明”的加持下,天外银针的速度也十分之快,突然,南宫宴心神一凝,敏锐地捕捉到银针突然卡顿的那一霎那,这代表着林棠攻击到了鬼婴的体表,也就意味着是自己出手的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宴把握机会,当即抓过身边的一根银针,对着那个方位甩了过去。 在甩出手的刹那,银针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它像风筝般牵起一根细长的银线,又像是美术刀在天地之间划开一道笔直的口子,给在现场的程吏留下了震撼的心理印象。 她的银针,真的能直冲天际! 程吏不知道的是,所谓【雨打蕉】,不仅仅是一种暗器密集冲撞下,发出如同雨水击打芭蕉叶声响的意象,更被南宫宴拓展概念至空间: 暗器也应可以如同雨水,从天而降,精准地落至地面的芭蕉叶。 正是这种概念,让南宫宴觉悟了【雨打蕉】的另一技能——“一线天”。 其可以牺牲【雨打蕉】原本的数量优势,转而极大幅度增加空间距离,进行恐怖的直线打击!只是因为在学园的竞技场场地中没有发挥条件,因此南宫宴一直没有展示过这个招数。 “叮!” 一道细微清脆的响声在南宫宴出手的瞬间在天际的某个点位悄然出现。 这表示着两根银针一内一外同时突破壁垒,在神阙穴处发生了对撞。 成功了。 第245章 瓦解 第245章 瓦解 叮!叮!叮!叮!... 随着林棠眼花缭乱的手法,鬼婴的体表不断传来细微清脆的碰撞声。 这意味着南宫宴的计划在奏效,不禁让在场的众人都跟着提起一颗心。 要知道,一旦十四根银针全部扔出且精准无误,就有可能是鬼婴瓦解之时。届时在场的执行者都要第一时间控制住南宫安,此次的任务才算圆满完成。 另一方面,即便南宫宴失手或是计划逻辑本身有问题,他们的老大陆沉星就会出手。 执行者在律所的要求下基本上都是以十全十美的目标完成任务,但一旦局势有所失去控制,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权衡,避免局势的进一步恶化。 所以不论如何,今晚的结局都会这剩余的几根银针之下呈现。 叮!叮! 林棠的攻势十分之快,仅仅一念之间又是两根银针射出。 快、准、狠,这是当初南宫宴教他飞刀之术时所说的三字诀,此刻也算是给老师呈上一份完美答卷。 林棠不断地跑动身位,再次瞄准一个穴位将银针丢了出去,稳稳地命中。 叮! 直到此刻,他才稍稍放缓脚步,深呼吸一口。 在场人的注意力也随着林棠的动作再次集中,如同一波浪潮退去迅速涌上更凶猛的浪潮。 原因无他,林棠的手上只剩下最后一根银针了。。 而最后的穴位,只剩下神阙。 这是上官识云给林棠的建议,以督脉神庭为始,意为开灵,以任脉神阙为终,意为散气。在这其中,破去十二经脉以断能量之流通,最终达到瓦解鬼婴的目的。 眼下,林棠抓紧最后一根银针,没有过多踌躇,死死盯住最为显眼的神阙穴,将手中的银针射了出去。 里空间内。 随着一根根银针的射出,里面的这片小世界也不似当初那片暗红,视野越来越饱和,天空越来越淡薄。 程吏心中振奋,他明白这是南宫宴的理论生效了。只需要南宫宴用出最后的“一线天”,就能彻底瓦解这片空间。 但越是最后时刻,程吏的神经也越加紧绷。 在鱼龙混杂的逃犯群中,眼见这片隐匿自身空间摇摇欲坠,许多人也不禁动起了歪心思。 他们就像是身处在一个只有一个支点的大圆盘,无时无刻不做着摇摆的决定以维持圆盘的平衡。圆盘正在不断倾斜至地面只有分毫,他们就会走到圆盘的另一端好让自己不跌落出局。 程吏明白,如此危急时刻不能有丝毫懈怠,任何懈怠都有可能害死南宫宴。于是他摆出更为强硬的姿态,他依仗着金乌翼的速度与金乌瞳的观察能力,见人动手便砍手,见人动脚便砍脚。 如此疯子做派,一时也镇住了这群人。 几念之间,在心中默默计数的南宫宴也明白来到了最后时刻,她的身旁也只剩两根银针环绕。 南宫安目及此,身体颤抖,胸口起伏,强烈的情绪涌上大脑。 他猛然抬起手,青筋暴起,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异能量。瞬间,无数的金色锁链在南宫宴身边凭空冒出,暴射而来。 咔咔咔咔! 金色的锁链南宫宴的身体团团缠住,甚至还在不断收缩拉紧,使其不得动弹分毫。 在【天之锁】出现的一瞬间程吏便暗道不好,他被那群逃犯夺走了太多的注意力,再加上南宫安远远遁走,他以为南宫安是进入到了异能量的枯涸期,以至于放松了警惕。 没时间懊悔,程吏咬咬牙,瞬间催动金乌翼追赶,他要用最快的时间打断南宫安的天赋释放。 然而,南宫安早就有所准备! 程吏的速度很快,他没法预测程吏的位置,只见他双手握爪,对着自己周围倾泻所有的异能量,使其扭曲—— 【空间膨胀】! 南宫安像不要钱一样拼命使用【空间膨胀】,程吏一遍遍地靠近,又被一遍遍地弹开。无论多快的速度,多用力的冲撞,就是无法近南宫安的身。 或许是“焚身”状态影响,又或许是局势过于紧急,让程吏一时间失去了冷静的判断。虽然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召唤出金乌攻击南宫安,但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每一根银针的碰撞几乎都是转瞬即逝,就在程吏奋力靠近的几个呼吸间,林棠的最后一根银针极有可能就已经落下。 程吏的心沉入谷底,他没准备再留手了。 席卷着火焰的金乌一往直前,程吏的剑也紧跟其后。 就趁着南宫安放手一搏的枯涸期将一切了结,程吏准备为自己的行为承担最后的责任。 但就在他的剑挥向南宫安脖颈的时刻,程吏忽然感受到眼前的场景在急速的变化。 他一时错愕地停了下来,发现四周的大地在迅速消失,头顶的天空也如同燃烧的纸张湮灭殆尽。 被金乌炙烤的南宫安一时也忘掉身上的疼痛,怔怔地看着重新出现在眼前的黑夜。 “怎么会......”南宫安麻木地低喃,他失魂落魄,仿佛被抽空灵魂地跪倒在地上。 突然,失去锁链控制的南宫宴始料未及地再次出手,她的最后一根银针此时才露出掩盖的獠牙。 见到几人重现天日的林棠还没来得及兴奋,就见到突如其来的一幕。他这才明白,第十五根银针并不是南宫宴为提高容错而多准备的一根银针,而是在最开始就计划好,射向自己父亲的一根银针。 银针快如闪电,瞬间穿过南宫安的膝关节。 在场许多执行者甚至都没有看清发生什么事,就见南宫安突然趴倒,还以为是他又有什么小动作,唰唰唰几把剑一下子顶到他的脖颈。 直到后面他们才知道,南宫安本就被陆沉星削去左腿,此刻又被南宫宴废掉右腿,在失去天赋的情况下,他彻底插翅难飞了。 “父亲,很可惜,你不够了解我。” 南宫宴面无表情地说道。 第246章 蓝色蝴蝶 第246章 蓝色蝴蝶 在南宫宴的童年中,父亲一直都是一个空缺的角色。 但她并没有像小说中所说的一样成为一个自闭阴郁的问题儿童,相反,南宫宴自认为拥有一个健康的、阳光的童年。 如何去定义健康阳光? 或许将南宫宴的童年写一本书,无关的看客们翻阅后会为其捶胸顿足。可怜年纪尚小的她日复一日重复着艰苦的习武,手上有茧,身上有疤,汗水常常透湿衣襟,暗血有时浸出伤口。 但南宫宴不会自艾自怜。 与姐姐相处的时光宁静又充实,煎熬的习武日子凝心且明志。 过往种种铸就成如今的南宫宴,她想牢牢把握住这视若珍宝的平稳生活。 为此,她倾注自己的所有异能量凝聚出了这十五根针。 每一根银针在成形的那一刻就已经蕴藏足以发动“一线天”的能量,因此只需要活动手腕、拨弄手指,南宫宴依然可以将那根银针射出,直穿云霄......哪怕【天之锁】将自己变为一个普通人。 这是南宫璃当时特意为南宫宴摸索,试验过多次所研究出的【雨打蕉】技巧,好让南宫宴在被封锁的不利条件下依然能拥有足够的战斗力。 而这些,一直缺席的南宫安自然无从得知,最终落下败笔。 ...... 事已终了,临时聚集点人影绰绰,每个人都匆忙奔波着处理善后,不时传来嘈杂繁琐的响动。 上官识云将受伤昏迷的南宫璃带走,大部分执行者都被分成小组,按照律所的指示分别看管着单独的逃犯,并分批进行转移。 在这个过程中,还需要律所的律师对逃犯进行登记统计,以防有漏网之鱼。而后对逃犯的资料比对核实,根据其天赋效果给出优先级,越是效果诡异、不稳定因素高的逃犯其优先级就会越高。 在经历事件发生之初大规模的平民转移与逃犯追捕的过程中,执行者损耗了大量的传送系异能资源,因此如今只能够通过评判优先级以保证最危险的那批逃犯能享受到直接传送回狱司的待遇。 南宫安与尤子镜便是其中的两人,由陆沉星亲自看押等待传送的批次。 他们一个面如死灰,自鬼婴瓦解后就同死人一样没有半点声响,另一个则脸色阴沉,双眼直直瞪着夜空。 突然,尤子镜像是看到了什么瞪大双眼,然后在原地催动【空间膨胀】将自己弹飞。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拉紧了在场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原本喧闹的现场也突兀地安静下来。 而在一旁的陆沉星眼疾手快,当即拔剑挥出剑气。剑气势如破竹,直接贯穿尤子镜的右臂将其打落。 随后陆沉星迅速追了上去,一剑插入尤子镜的锁骨,将其钉死在地面上。 “你就这么不怕死吗!” 陆沉星的恐吓对尤子镜并没有起到作用,他强忍着疼痛导致的面容扭曲,硬生生挤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只要死得有价值就没有问题。” 陆沉星没太听懂尤子镜的话,但看着他诡异的笑容自己的内心总隐隐觉得不安。 就在大家的目光都被尤子镜夺走的同时,他曾注目的那片漆黑夜空之上竟然飞入一只蓝色的蝴蝶。 蓝蝶悄然飞向南宫安,振翅间闪动着幽邃的粼粼荧光。再搭配上诡谲的黑色纹路,如同歧路迷宫般竟让人产生一种被吸入洞穴的迷幻之觉。 明明在黑夜中是那么显眼的绚丽之蓝,却翩若入夜的精灵,闪动跃迁间让人下意识地忽略。 等到尤子镜露出那个诡异的笑容时,那只蓝蝶也已然飞至南宫安的身后。 在无人在意的时刻,它上下翻飞,竟慢慢地幻化出一个少女模样。 少女脸上挂着笑容,但手上却十分突兀地捧着一把霰弹枪。 现出原形之后众人才注意到她,哗然之下,少女似搞怪一般对着众人轻动嘴唇:“嘭!” 之后便是一声巨响。 少女扣动扳机,子弹猛烈爆炸。 爆炸的余威下,众人赶忙上前。原地就只剩趴在地上的南宫安,他的胸口只剩下一个大大的血窟窿,甚至脸上的表情还未从失魂落魄中转换出来,生命就已定格在大片的血泊之中。 蓝色的蝴蝶从南宫安的上方再次出现,迎接她的,是陆沉星愤怒的剑气。 然而,期望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那道削铁如泥的剑气在碰到蓝色蝴蝶的身影后,竟直直地穿了过去,最终只在其身后的一堵墙面上留下大大的裂口。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剑气。只是每道剑气在接触蓝蝶的瞬间,它的身影都会闪烁跃迁一下,如同精灵地舞蹈,触之不及。 漆黑的夜空,那只蓝色蝴蝶跳着诡异幽邃的舞蹈,慢慢地飞远。沉重的寂静下,唯有它留下的一道清脆声音在不断回荡: “尤子镜,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喔。” 尤子镜哈哈大笑,对着陆沉星肆意地嘲讽道:“怎么样陆队长?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还好受吗?” “她是谁?” “哈哈无可奉告!小爷不陪你们玩了。” 尽兴的嘲讽后,尤子镜露出坦然的神情。 “不好!” 当陆沉星意识到时已为时已晚。 尤子镜的身体突然出现了超出常理的膨胀扭曲,像是一个巨大的气球让人看得毛骨悚然。下一秒,随着一声巨响,尤子镜的身体炸开,血雾与骨肉喷发开来,啪啪啪啪落得满地都是。 油腻的血肉沾染在人们的皮肤上,在场每个人的心情都如同被涂上一层刺鼻的红色油漆,直直沉入谷底。 ...... 在看似成功的行动结尾,一只蓝色蝴蝶改写了结局。 南宫安,天赋【寒公问子】,被霰弹枪洞穿心脏,当场身亡。 尤子镜,天赋【空间膨胀】,对自己使用天赋自爆,当场身亡。 在天字号执行者陆沉星的看管下,两名主责逃犯均意外死亡。 徒留一地狼藉。 第247章 天之锁 第247章 天之锁 “何潇潇?” “是的,就是她!” 白清秋十分肯定地向张仪和陆沉星说道。 “可是......这和你与你小姑所提供的画像并不一致。”张仪犹豫道。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曾经修炼过一些心法,虽然比不上程吏的金乌瞳,但能从感觉上判断出,她和我曾经遇到的何潇潇是一个人!” 沉思片刻,张仪便有了判断:“或许何潇潇拥有易容的能力,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在对她发布通缉令后执行者依然难以抓捕到她,我们会将你的证词作为可能性最好的评判依准,感谢。” 没有过多的客套,张仪与陆沉星转身重新开始了秩序的恢复。在高效的配合下,所有逃犯都被重新送往了监狱。 陆沉星站在狱司的门口,静静地看管这没有树荫庇护的牢笼。 “老大看起来心情很差。” “能不差吗,几个重要的人都死了,我看老大少不了被问责。” “啊,问责?这次都没有平民伤亡,死的本来就是有前科的逃犯,这也要问责?” “唉,不好说哦!” 两个年轻的执行者刚好路过此处,低语交谈了起来。只是他们没注意到走近的一位年纪稍大的执行者,听到他们的话后当即一道训斥:“你们两个很闲吗!在这里嚼舌根?” 虽然事件结束,但执行者还有着大量的善后工作要做,就比如那些被看押的逃犯,如今没有陈树的限制,谁也无法保证还会不会有第二次事故。因此执行者们需要大批地人手,做到多对一的看护。 除此之外还有大批的文书工作,事故的总结、复盘,详细的报告,数据的统计,这些都在律所的牵头下紧锣密鼓地执行着。 将两人训退后,这位年纪稍大的执行者才慢慢走到陆沉星的身边。 他的心里在打鼓,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陆头......有一个坏消息。” 陆沉星的目光紧盯着狱司的大门,他的神态并没有因为听到‘坏消息’字眼而产生急躁的变化:“说吧。” 年纪稍大的执行者深呼一口气,汇报道:“据统计,狱司的监房应到六十五人,实到六十三人。” “还少了两个人?”陆沉星皱起眉头,“是在当初执行抓捕时遗漏的吗?” “并不是,经排查,这两人是在事件发生后,趁狱司看守薄弱逃了出去。” “他们的详细信息。” “一位编号六十五,名为朱瑞。” “朱瑞?” 陆沉星记得这个名字,他是狱司最近关押的囚犯,本身犯得事很小,只是偷了手机。不过其行窃的场景十分恶劣,再加上陈凉身份较为特殊,所以拘留的时间延长了两个星期。 可即便是两个星期,也比这狱中大部分人的关押时间要少得多了,还需要越狱吗? 过于不符常理的因小失大让陆沉星的心头再次布满阴霾。他开始有所怀疑,这并不合理的越狱行动,是否又是何潇潇的手笔。 片刻后,他忽然想起还有一名逃犯:“另一个人呢?” 汇报的执行者稍稍低下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另一位编号五十四......也就是柳青。” ...... 海州,执行者分部,医司。 房间里燃烧着香料,弥漫着药草的味道。重伤的南宫璃躺在木质凉床上,其身上密密麻麻插着许多银针。 每根银针在其特定的穴位上挥发着淡淡的能量,这些柔和的能量进入人体内顺应经脉循行,滋养修补受伤的部位。 上官识云不断观察着南宫璃的身体变化,或捻转,或提拉,不断改善着其能量运转的情况。 忽然,南宫璃微弱的呼吸开始加重,持续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是哪里?” “这里是医司,你现在还在疗伤,不要紧张。” 沉默良久,南宫璃慢慢起身,作势下床。 上官识云连忙拦下她:“你身上还有伤!” 南宫璃平静地说道:“我能感觉的出来,我的天赋还能正常的使用。” “那又怎么样?”上官识云着急道,“你是在近距离被炸伤,看起来还替陈凉挡了许多,你的伤势要更严重!” 上官识云根据陈凉和南宫璃身上的伤势分布大致推断了当时的情况,她接着说:“如果不是南宫安替你治疗,稳定住了你的伤势,你极有可能死在这场事故中知道吗?” 南宫璃的脸上依旧没有多大的起伏,一个念头下,她竟直接召唤出锁链将上官识云困在原地。 眼见自己阻止不了,上官识云大喊道:“南宫璃!你父亲死了!” 南宫璃一只脚踏出门槛,身体像石化一般定在那里。 “在你昏迷期间发生太多事了,你现在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我好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滴答,滴答...... 房间桌上,时间像个小女孩乐此不疲地摆动着大摆钟,她将目光投向南宫璃,看到她将另一只脚也踏出了门槛。 “我只知道老师死了,我所要做的只剩下一件事了。” 海州,执行者分部,狱司。 哒哒,哒哒...... 如同摆钟一般沉重的脚步在狱司这条阴暗狭长的走廊回荡。 为了防止犯人们沟通示意,这条长廊一面是厚实的墙壁,一面是彼此间隔的牢房。 而在特殊时期,每个牢房都被安排了两名执行者看管,他们一人站一侧,严格看守着里面的囚犯。 犯人与狱卒在这片吞噬人心的幽暗长廊中保持着无声的默契,共同静默聆听时间的叹息。 直到南宫璃的身影出现在通道之中。 她一步步走过每间牢房,笔直地、目视前方地走过,就像是走在马路上,走在田野中。 每走过一处,执行者们会低下头,将右手握拳放置心口,或敬畏、或虚伪地称呼:“司狱大人。” 囚犯们则会躁动,或愤怒、或讥讽地叫嚣:“南宫璃!你就把生命放在这里,陪着我们这群垃圾慢慢地磨吧!终有一日,你会像那个老头一样,不得好死!” 南宫璃没有回应任何人的声音,她只是在走,一直在走。 每个人的人生或许都是一条不可折叠的通道,在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狭长的通道中传来厚重的关门声,回荡几番后召唤出不断延伸的金色锁链。 锁链缠绕在每一间冰冷牢房,如呼吸般散发着金色的辉光。 就如过往在相同位置上扎根的绿色枝蔓。 别无二致。 第248章 南宫 第248章 南宫 “父亲,你说为什么武侠小说中的主角在拥有盖世武功后,还是会退隐江湖呢?” 中年男人听到这个问题,脑海中浮想联翩,他忽然来了兴致,对着翻看连环画的男孩说道:“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男孩撇撇嘴:“寒公问子的故事我都已经听腻了。”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随后思绪飘散,淡淡道:“那我就讲一个你没听过的故事。” “我没听过的故事?” “是的,一个关于南宫家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 ......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唐宋时期,有个叫南宫云的,他算是我们南宫姓氏里最有名的人了。 南宫云聪慧敏捷,自小不仅熟读四书五经,对军书武法也颇有研究,常常一边舞枪弄棒,一边手握经书,可以说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更令人佩服的是,南宫云对医术也颇有研究,说是全才也不为过。 年少时的南宫云性情豪爽,自由洒脱,虽腹有诗书,但无意做官。十六岁就牵着一匹毛驴游走四方,结交江湖各路英雄,传说在这里面就曾结识过北方家的祖宗。 在这期间,南宫云不仅遍历山河美景,还识得百草千药,若途中遇到病危之人,南宫云往往不假思索医人治病。其医术也在不断的探索和实践中日臻完善、登堂入室。 一日,南宫云路过云州一城,恰巧见城墙上有告示张贴,县主病危,求名医良药。 南宫云自告奋勇,寻到县主府,用针灸草药之术,竟硬生生将鬼门关的县主拉了回来。 要知道,县主得的是顽瘴痼疾,头两年就败血头晕,难以下床。两年间,上至王爷府的名医,下至江湖上的郎中,大大小小都看了个遍,但无一人能根治。今日遭南宫云一瞧,竟让县主当即下床喝了两大碗米粥,实属匪夷所思。 南宫云的名号一下在城里传开,接着又传入皇家。 隔了一年,南宫云就被召入京城,成了太医署的医师,因医术高超,得皇上赏识。 由此,南宫家也在南宫云这一代繁荣顶峰,在京城留下了经久不衰的名声。 然而,月有阴晴之面,潮有升退之说。随着时代的发展,由数理代表的科学逐渐登上历史舞台,它推动人类文明的又一次跨越的同时,也挤兑了古时玄术的生存空间。 随着医、武、文的遗落,南宫家也在日渐衰败。 到百年前,曾经繁荣的南宫家也只知一个名叫南宫萍的独苗。 要说这南宫萍,颇有其祖宗南宫云几分神姿。其背着一竹筐,带着医书武经,载着奇草名药,腰挂祖传之宝剑,一路飘泊流荡。 走过山沟遍野,踏过险崖峻谷,其如南宫云一般,风餐露宿之下增长了许多草药见识,路途也常常卖药治病,维持生计。 一日,南宫萍漂泊至海州一山村,设下摊位,为当地的村民们看病。因其医术高明,被村民们奉为神医,家家户户都送上粮食,热情邀他住下。 南宫萍被村民们的诚意打动,也就暂住了下来。白天为村民们看病,闲暇时就去附近的山林里采药。一来二去,也就成了习惯。 南宫萍为人慷慨,彼时动乱尚未安定,村民们都是入不敷出,面黄肌瘦,拧着裤腰带过日子。南宫萍念及此,常常是免费看诊,若有药材支出,也常常是低价赊在账上。 虽是如此,但南宫萍的生活还算舒适。在这山村之外的几里处,有一乡绅,姓张。其坐拥豪宅良田,家财万贯,这村中的大部分青年,几乎都是在这张老爷家做事。 张老爷有一公子,叫张继,年方十六,是张老爷的唯一子嗣,被视掌上珠。张老爷对其虽疼爱万分,但因张公子小时偶感风寒,落得顽疾,所以身虚体弱。若有阴风一吹,往往咳嗽不止。 张老爷听闻村里来了个云游神医,当即派家仆请了过来。在南宫萍的医治下,张公子的病初有好转。张老爷大喜过望,当即给予丰厚报酬,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请南宫萍上宅,调理张公子的身体。 一日,南宫萍递给张继一本武经,说:“古医讲究阴阳调和,张公子身体积寒累阴,药物调理在辅,平日还需多加锻炼,强固体质。此书乃家传武书,其招式不急不躁,静心调息,正适合你的情况。” 张继接过书拜谢,从此照着书习起武来。 只是这武没习多久,家中就突遭变故。村民们痛斥张老爷剥削已久,联合反抗。进门打砸,见值钱便抱走。民脂民膏最终还之于民,至于谁还得多、谁还得少,只凭大家力气,公平公正且年代久远,这里就不以妄谈。 张老爷在此波折中,被推搡殴打,最后一命呜呼。张家上上下下一干人等,只留下一老奴和十六岁的张继。 第二天,经前一晚的热血回报,村民们再次聚在一起,指着张家那大豪宅,纷纷指责其中流淌的辛酸汗血。于是一齐上门,瓜田分宅,将张继赶了出来。 老奴带着张继,四处讨要饭食,磕头下跪,痛哭流涕。 但以此富足者又怎会自相矛盾?他们言辞犀利,痛骂二人,尤其指着老奴的鼻子骂:“老奴才,你这是跪久了直不起腰来了!那张老爷给了你一个张姓你就真当自己是张家人了?我告诉你!你从前就是只趾高气昂的狗,舔着主人漏下的糖水也少不了民脂民膏,没有找你算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老奴俯首恳求:“从前老爷酿下大错方得此报应,只是待我之恩我不得不偿,我张某不识一字,但还堪堪认得忠义。公子年龄尚小,张某在此也只求您大人有大量,给我家公子赏口饭吃,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你还真是做狗的好料,事到如今还想着给这个所谓的公子讨口饭吃。忠?义?这些都是旧社会的糟粕。现如今天下已经没有主子了,要忠要义也只对自己!你们滚吧,这里容不下你们。” 家家户户皆是如此,有脾气火爆者,更是上前对两人拳打脚踢。老奴用身体护主,一圈下来,倒让自己奄奄一息。 最后,张继抽着鼻子,搀着老奴来到了南宫萍的住处。 南宫萍这两天上山寻药,见二人如此,当即大惊。在一顿饭食间,他也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往张公之恩情,在下无以为报。承蒙不弃,二位就在寒舍先住下。” 就这样,南宫萍收留了两人。 不少人念得南宫萍的好,也不去在意。有的人虽心生不满,但见其是医生,也只能憋在心里,积怨攒恨。 只是南宫萍平时乐善好施,本就没留下多少积蓄,此时一下子多了两个饭碗,不免拮据了起来。 拮据之后,一来讨要之前的欠条,二来也不再如过往那般宽松赊账,这让不少念得他好的人也心生怨气。有时还会特意在其跟前闲语:“我们给医生治病钱,医生转头当起奴才。” 这些话让南宫萍终日郁闷,最后在某日,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 只是此事恰好被来买备胎药的一对夫妇得知,于是心生歹意。 要说这歹意,也并非凭空而来。 在早几月,这对夫妇来到南宫萍的诊所,让其为怀孕的妻子把脉。 南宫萍道喜,说胎儿气息平稳,健康有力。 夫妇俩脸上的着急并未消解,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这肚中胎儿是男是女?” 南宫萍心中起疑,问:“男又如何?女又如何?” 一旁的丈夫开口:“您是有所不知,我们夫妻俩只是本分的庄稼人,家里一贫如洗。若是生个男儿,长大后还能帮衬着些,若是生个女儿,事事关照不到。就是嫁人,也没人看得上庄稼人的女儿,长得越大,越是个赔钱货,还不如现在买味堕胎药,早早准备下一胎。” 南宫萍听这么一说,汗毛竖立,当即回绝了夫妇俩的请求,配了些养胎药便关门送客。 夫妇俩还以为这是南宫萍的暗示,欢天喜地回家养胎。直到生产那天发现胎儿是个女孩,由此怨恨上南宫萍。 眼下得知南宫萍要跑,偷偷在井水里扔脏东西。等到全村人都上吐下泻之时,站出来大骂南宫萍要偷偷逃走,逃走前准备毒死所有人。 前仇旧账一起算,众人的怨气也在此时到达了爆发的顶点。他们一齐上南宫萍家讨说法,正好看见他与老奴二人正在收拾行李。 见此情形,众人目眦欲裂,怒火上涌,南宫萍还未搞清楚情况就被乱棍打死。与此被波及的,还有因养伤刚好一些的老奴。 而张继原本想在离开村子之前去原本的张家附近拿上些纪念之物,恰好躲过一劫。 等到他回来时,看到的是杂乱的房间和躺在地上的两具还带有温热的尸体。 那天夜里,瘦弱的张继将两具尸体拖到后山上,盖了两座无名坟。 在那之后,每至深夜,后山都会传来凄惨的猫叫声,如同婴儿啼哭,未曾断绝。 而张继在那一晚也失去行踪,只是后来有村里人去海州的另一个县城办事,看到过一个叫做南宫继的乡村教师。 其面容似曾相识。 ...... 故事说完,中年男子转头看去,发现男孩已在傍晚凉风的吹拂下沉沉睡去。他拨弄着男孩的头发,低声道:“庙堂多纷争,江湖亦险恶。我想武侠主角神功盖世,到最后也是希冀寻得方寸之地,安然此生。” “但天下虽大,方寸之地却是难以寻得。安儿,我为你取下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大志向。养儿育女,平平安安......这便是最好。” 第249章 南宫宴vs北方十月 海州,青蝉学园。 一年级期中考核,八进四。 在全场注目下,南宫宴与北方十月登上了竞技台。 许多有关于古时历史的书籍都在战争中流失,南宫家与北方家都是少有的在仅存历史上有所记载的武学大家。 要说两家的区别,可能在于南宫家从医业,北方家从锻器业。 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古医术慢慢落寞,南宫家业随之萧条,就连如今南宫家的南宫宴与南宫璃对医术都只是一知半解。 按理来说,以锻造兵器闻名的北方家也应该随着科技的进步而衰退。然而相反的是,北方家在逆潮之中不仅屹立不倒,更有着逐渐壮大的趋势。 原因在于,异能爆发后,诸如枪炮之类的火器并不是人类提升战力的最优解。尤其对于生灵系异能者,他们本身近战能力就十分出色,与其掏出一把枪来瞄准射击,还不如手中握着一把剑想哪打哪来得实在。 正因如此,二人的对决就显得颇具看点。两个走向不同道路的古家,谁能更胜一筹呢? “赐教,南宫宴。” “赐教,北方十月。” 在彼此抱拳的礼数后,二人并没有立刻爆发激烈的战斗。南宫宴默默地站在那,目光越过北方十月的肩头,落在其背上的一个宽大古朴的兵器匣。 这个兵器匣从北方十月登场时就一直被大伙议论纷纷,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北方十月以这么奇怪的装饰参加比赛。 北方十月解开绑在腰上的粗绳,沉重的兵器匣立马落地,带动内部的兵器砸出了乒铃乓啷的响声。她打开匣盖,里面十分随意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并无暗格收纳。不过拥挤杂乱,倒显得这刀剑钺鞭,琳琅满目。 “挑一把吧。”北方十月一边说着,一边从中拿出一柄长剑。 那柄长剑的做工很简单,简单地像是地摊上随便摆放的廉价品,唯有其剑身上那罕见的青瓦色让人不由感到一丝忌惮。那把剑不反光,阳光照射在青瓦剑身上就仿佛被吞噬一般,远远看去,原本的青色更像是被覆盖一层黑沙。 这把剑北方十月用得很少,因此即便是同届生也不知其名,但只有周宜和楚歌知道,这把剑才是北方十月的惯用剑,名为“青山”。其在日光下犹如黑沙覆盖,但在夜间却又会变得如水晶琉璃般剔透,当北方十月拿出这把剑,也就意味着她认真了。 南宫宴目光一扫,或许是因为兵器匣长度的原因,这里面并没有长柄武器,只有刀剑钺鞭这样的短柄武器。细细地看下来,南宫宴内心不由惊叹北方家的锻器实力。每把兵器都做得紧密厚实,仅仅是远远地瞥一眼,都能感受到兵器厚重的气息。 “就为我取一把雁翎刀吧。”南宫宴并没有过多犹豫,上下扫视后要了一把雁翎刀。 北方十月将刀取出,随意抛了出去。雁翎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被南宫宴接住。 “是把好刀......”南宫宴拔刀出鞘,以双指滑过剑身,细细感受一番后不禁在心里感叹。 此刀约有七八十公分,刀身纤细,通体银亮,带有一个精妙的弧度,如同大雁身上最长的那一根翎羽。 “能告诉我它的名字吗?” “秋水。” 看台上,迟迟未能进行的比赛让观众们交头接耳: “这是在做什么?怎么送起兵器来了?” “不知道,这是当众贿赂吗?” “贿赂个屁,哪有三年级的向一年级的贿赂?” 很快,观众们的声音降了下来,南宫宴与北方十月没让他们等太久,在知道雁翎刀的名字后,南宫宴率先动了起来。 只见她随手一甩,刚刚还被她握在手上名为“秋水”的雁翎刀就直飞北方十月的面门而来。 这一下,饶是一向面无表情的北方十月都忍不住咂嘴。 不过战斗瞬息万变,此时的她不去多想,集中注意力挥剑将那刀劈飞。 此时的南宫宴早已冲刺了过来,她本就不认为那击能够得手,当即一跃而上,握住被击飞的刀柄同时,一脚朝北方十月蹬了上来。 两次攻击衔接紧密,但速度算不上快,北方十月立刻抬手格挡。 她前腿曲抓,后腿发力,南宫宴一脚踢至其手臂之上,竟未能撼动其分毫。 见状,南宫宴瞬间改变发力部位,以北方十月手臂格挡位置为支点,扭转自己的身体,连带着大幅度甩出另一只腿,绕过北方十月的手臂直踢脑袋。 只是北方十月在南宫宴蹬脚的时候就感受到力道的转变,她早有准备,当即抬起手臂。 一声闷响,南宫宴这一脚重重地侧踢在北方十月的手臂上。 一击不成,南宫宴迅速退后。过多的纠缠只会让自己的活动越来越受限制,刚刚那几下基本都没什么支撑点,如果被北方十月反制,那么她的处境就会相当不妙。 而且...... 南宫宴感受着自己的小腿骨隐隐传来的疼痛,内心不由诧异。 刚刚踢到北方十月手骨之时,南宫宴感觉自己踢到坚硬的铁棍一般,攻击不成,反倒让自己受了伤。 南宫宴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秋水,忽然明白。 北方家是锻器世家,北方十月作为北方家的一员,很有可能从小就被培养了锻器的技能......或许自己手上的这把秋水,就是她亲手锻造出来的! 而作为锻器师,其手臂力量惊人也就顺理成章。 作为验证,南宫宴再次上前,只不过这次她没有做一些花里胡哨的佯攻,在快接近北方十月的时候,双手握住刀把,顺着冲劲以斜向上的角度直直挥砍。 过于明显的意图。 北方十月挥剑格挡,只听“当”的一声,一刀一剑在空中相撞炸出火花。 在僵持中,南宫宴更加明显地感觉到了北方十月的力量,随着北方十月一发力,她立马就陷入了下风,刀身离自己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哗—— 南宫宴偏过刀刃,顺着青山的剑身向下劈砍。 第250章 打铁法与负刀式 刀光滑落,北方十月目光一瞥,随后手腕翻震。 巨大的力道将南宫宴的秋水弹开,使她的小把戏落了个空。 果然...... 南宫宴暗中思忖,北方十月的力量很大,超乎其外表形象所带来的直观感受。 北方十月看着虽谈不上瘦弱,但也和强壮没半毛钱关系,但她所蕴含的力量,尤其是手臂上的劲力,常人难以匹及。 “估计这小姑娘应该是发现了,十月的手劲......” 看台上,楚歌无奈说着。 想当年,北方十月刚转学那阵,楚歌就因为不了解从而和她扳手腕打赌,输给了她。 对了,那一次的赌注是什么来着? 想到这,楚歌有点忘了那次打赌的前因后果。 “什么?”周宜听到楚歌自言自语。 “没事。”暂时没回想起来的楚歌果断选择了放弃,现在他更在意地是场上的局势,“你说十月为什么没有用天赋?” “南宫宴也没有用,看起来她们只是想切磋一下。” “切磋?” “就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比武会友。十月从京州来到海州,似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南宫家。” 楚歌愣了愣:“你还看武侠小说?” “十月偶尔聊过。”周宜无言片刻,最后扔下这句便专心看起了比赛。 竞技台上。 仅仅是两人几句话的功夫,南宫宴与北方十月又是交手了几个回合。 尤其在南宫宴得知北方十月力量这一关键信息后,其打法也做出了相应调整,尽可能以防守闪避为主,抓住对手的破绽进行反击。 眼见一剑刺来,南宫宴会翻身躲避,在途中藏住刀身,直到翻身完全躲开这一击,再冷不丁地将这一刀挥出,如同徐徐展开的地图藏着的一把匕首。 而这种战斗风格程吏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在自己不多的战斗经验中检索,他突然发现,这不就是乐钦钦最擅长的战斗方式吗?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乐钦钦在天赋的加持下显得极为灵动,如猫影般鬼魅。而南宫宴的闪避就纯粹依靠着技巧与注意力,因此,她的动作就迟缓许多。 但迟缓并不意味着不灵动。 南宫宴拥有大量的招式变招,使得她每次动作的衔接都无比自然与融洽,更能恰到好处地化险为夷,顺势反击。 可惜的是,北方十月也是练家子。 一身练功服风姿绰约,招式大开大合间能轻易打断南宫宴的反击。 南宫宴自知近身难以讨到便宜,于是退后。紧接着,她躬身沉腰,双腿屈蹬,右手缓缓持刀置于后背。 这一奇怪姿势立马引得场边的讨论。 “南宫宴这是在干嘛?” “看起来是一种招式,将刀放到后背,以此隐藏自己的攻击意图。” 这个解释很合理,但楚歌觉得还不止那么简单。 因为当南宫宴摆出这个姿势的时候,他看到北方十月那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笑容。 “负剑式,南宫家的成名绝技。”北方十月笑道。 “绝技谈不上,只是有一定的辨识度而已。”南宫宴客气道。 北方十月面带微笑,没有再说废话,她冲着南宫宴伸出手,手心朝上,接着手指慢慢弯曲...... “让我见识一下吧。” 话音落地,南宫宴已驼刀向前。北方十月双手举剑,呈防御姿态。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一步之隔,南宫宴当即挥刀劈下,北方十月眼疾手快,横剑格挡,使得秋水重重砍在青山的剑身之上。 在力量的差距下,南宫宴的攻击并没有多大效果。这一刀劈下不仅无法撼动北方十月一步,甚至很可能自己因为反震力手掌发麻,露出破绽。 但这一幕并没有出现! 南宫宴在反震的瞬间便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在此期间还向前送力,使得刀在反震之后自己凌空转了个圈。 而与此同时,南宫宴左脚前点,后脚踏步,以一个极其飘逸的身法绕至北方十月背后半个身位。 此时的秋水已然在空中转了大半圈,刀柄正好向后上方,被南宫宴迅速抓住,顺势一刀再劈,划开北方十月的后背。 北方十月吃痛之下转身右脚鞭出,南宫宴双手交叉护胸格挡,只堪堪退后了几步。虽然未能造成有效伤害,但起码断绝了南宫宴乘胜追击的可能。 她在心里暗自佩服,南宫宴的负刀式果然厉害。 相比之下,看台上的观众们内心的震惊则要小很多。 所谓的负刀式,不过是把刀托在背上,打对手一个出其不意,并不是什么很险恶的招数。唯一值得说道的,还是南宫宴行云流水的动作。不过再怎么行云流水,终究没有异能的加持,刚刚那一回合的震撼感,还不如两个生灵系异能者的拳拳对拼。 不过......这个北方十月也太名不副实了吧,这就受伤了? 竞技台上,北方十月持剑而立,身姿挺直,看似飒爽。但倘若往她背后一看,则能看到其衣服同血肉被划开一个口子,鲜血慢慢浸透,将整个背部都染红,十分狼狈。 许多观众看到这一幕,心头不免浮出疑问。 “别急低年级的!北方十月还有招数没用呢!”三年级中不乏有北方十月的粉丝为其声援。 事实也似乎如此,只见北方十月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右手,连带着提起手中的青山。 南宫宴不打算给对方休憩的时间,蹬步负刀再次上前。 但就在两步的间隔之时,北方十月突发变招。她小步交叉,上身旋扭,上臂打开,以一种大开大合的方式把剑抡了一个满圆,重重地砸在南宫宴的肩膀之上。 “当!” 方才正要出刀南宫宴见状只能背刀前顶,以刀身挡下此剑的劈砍。虽是拦下了锋利的剑刃,但强大的震感一瞬间如电流一般穿过她的四肢,使其手脚发麻。 北方十月扭身甩出一脚,在南宫宴还被麻痹影响之际将其踹退好几步。 踉跄之下,南宫宴刚稳住身形,北方十月已然蹬脚而起,在空中扭了一圈,双臂如同画一个满月,势如破竹般抡剑砸来。 “这就是北方十月的标志性招数——满月剑法!” 听着看台上,一些北方十月的粉丝们崇拜的声音,楚歌会心一笑。 不知道,这些粉丝们如果知道北方十月私底下一直管这招叫“打铁法”这么个土里土气的名字,会作何感想? 第251章 往事 “负刀式?” “是的,你且看好。” 在一个四面环阁的清幽小院中,年幼的北方十月正看着自己的母亲张秋在面前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身体前躬,右手握刀置于后背,似要随时发起冲击。 北方十月双手紧握手中之剑,死死地盯住母亲那双放在肩上的手。 某个瞬间,张秋向前踏出,顺势一刀劈下。 北方十月捕捉到其动作后迅速持剑格挡。 只听当的一声,她成功拦下了这次攻击。 “没错,只要集中注意力——” 北方十月还在内心窃喜,下一秒,她便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飞。 “咳咳!” 北方十月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痛苦地咳嗽着。 “你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刀上了。”张秋有些冷漠地评价道。 “可是,我看不到你的刀就无法判断你的动作。”小十月有些不服气。 张秋摇了摇头:“你有点笨。” 北方十月:“......” 张秋说道:“我确实是把刀藏在背后,但我的刀能无缘无故飞出来吗?” 北方十月想了想,回道:“不能。” “我的刀只能被我的手所控制,而我的手又被放在我的肩上......我的攻击动作很难猜吗?” 北方十月经这么一点拨,豁然开朗。 是的,看起来刀被藏在身后看不到其攻击轨迹,但实际上对方一旦用了这个招数,就只有一种攻击轨迹可以实现。 除非异能作怪,否则不可能有人的手能伸到腰上冷不丁挥一刀。 做了这个姿势,那就只能顺势下劈! “那这个负刀式它有什么用?”北方十月疑惑道。 “专门骗你这种比较笨的小孩。”张秋将北方十月的脑袋摸成一个乱七八糟的鸡窝头。 “刚刚我只是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 “嘴硬。” 张秋当即再次摆出先前的姿势,北方十月见状,立马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剑,双手紧握。 下一刻—— “咳咳!” 狼狈起身的北方十月这时才堪堪有些明悟,自己接不下来这一刀的原因并不在于这刀的运动轨迹,而是—— “负刀式之所以负刀,并不是为了藏住攻击意图,它只是单纯地利用负刀来增加向下劈砍的力度。将刀放置背上,你的手臂天然地就会有一个弯曲的角度,在这个角度的加持下,你的下劈会迅猛无比。”张秋说道。 “所以负刀式本身并不是险诈之术,而是堂堂正正的力劈之法。” 北方十月不解道:“可我刚刚两次都接住了这一刀。” “因为负刀式的关键并不在于第一刀,而在于第二刀。第一刀之所以要迅猛刚正,为的就是要对方去接,在第一刀大力的攻势下,人们会天然地拉高注意力。而正若海潮升降、明月圆缺,在短暂的拉高注意力后,人就会不受控制地注意力涣散。” 北方十月想到,这就跟长跑一样,如果在最开始就用上最快的速度,那么后面就会失去耐力。相反,如果一直保持着一个不快不慢稳定的速度,反而能最快地完成目标。 如果把战斗比作是长跑比赛,那么负刀式的第一刀就像是比赛开始前故意拉爆节奏,让你耐力失调。 “在人的注意力涣散之后,就可以用出变招给予对方致命一击。我刚刚只是用腿,如果你遇上厉害的人,他们的招式会更多变更诡谲。就比如,教我这招的南宫先生就可以在攻击的瞬间左右手相互替换,声东击西。” 听上去就很阴...... 北方十月在心里暗自评价。 “负刀式所考验的是你的基本功,你的基本功越好,招数自然千变万化、诡计多端。反之,若你只是死板记一些招式,那负刀式只是一个简单劈砍姿势。” “总而言之,世界很大,我以此招来警醒你,切勿懈怠练功。” 北方十月默默记在心里,又问: “我明白了......这招有破解之法吗?” 就在这时,一个躲在树后观察许久的中年男子突然冒了出来:“当然有!” 张秋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在自己家还偷听吗?” 来人正是北方十月的父亲北方阁,其身形壮硕,挺拔健朗。 “我只是偷偷地考察你,怕你露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北方阁故作镇静地说道。 “就在半个时辰前,你应该一清二楚吧?” “哈哈。”北方阁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来到女儿跟前,故意拉高声音道,“你娘到处学艺,看似多才多艺,实则杂乱无章,要我说,你还是学爹,好好地练打铁,一力降十会,比什么乱七八糟的负刀式强多了!” 张秋直接无视了他泼的脏水,默默听他说大话。 北方十月问:“那这招要怎么破?” 北方阁豪气道:“你娘故意先告诉你这招叫负刀式,实际上就是先让你生畏。你听到后心里会想,好玄乎的名字,招式会不会一样玄乎?在这种心理暗示下,你自然会将对手放大到难以战胜的地步。月儿,你现在冷静地想一想,这负刀式真有这么玄乎吗?” 北方十月静下心来,细细斟酌着父亲的话,转而她像是想到什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母亲。 她记得母亲说过,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解的招数。 原因也很简单,如果真的有一招可以破除万法,一招鲜吃遍天,那么人们肯定会趋之若鹜地追逐它。 正如潮有涨落,月有圆缺,事物都有阴阳两面。 北方十月明白了,负刀式的作用实际上是将自身的技巧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来,从而提高自己有效攻击的命中率。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他挥出第一刀。 想要破解负刀式根本不需要那么复杂,只需要抢先一步攻击,打断对方的节奏就能做到! 北方十月的眼睛亮了起来:“只要我用打铁的方法先行一步,用更猛烈的方式压制对方,就能破解负刀式。” 北方阁愣了愣,随后笑道:“哈哈哈没错,正如打铁一样,大道至简,不要整天学你娘练些花里胡哨的。” 张秋仍是默默不说话,倒让北方阁说完后有些心虚,只能嘴硬道:“怎么?你不服气?” 张秋叹了口气:“实践出真知,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北方阁往后缩了一个身位:“我刚好还有点事,你和月儿比吧,我就不打扰了。” 北方十月:“......” 当! 爆裂的金属碰撞声将滞留在空中的北方十月拉回。 南宫宴闷声抗下这一击,但手脚明显带了些哆嗦。 北方十月勾起嘴角,乘胜追击。步伐与腰力配合,随着身体一圈圈扭动,其手中的剑也跟着展臂不断地在空中划出一个个满月,亦如同铁匠不知疲惫地上下挥锤。 当!当!当!当! ...... 这一招,很好用! 第252章 【月】 随着一声声的打铁声,旁观的人们都忍不住为一直被动挨打的南宫宴揪起一颗心。 北方十月的手越抡越圆,其力度也是越来越大,仿佛她手中挥舞的不是剑,而是一把大铁棍。 哪有人会这么用剑? 可北方十月就这么做了。 偏偏她的佩剑青山在光线充足时显得漆黑一片,倒显得厚重感十足。不少人在心里反倒怀疑自己,不会这就是一把伪装成剑的大铁棍吧? 另一边,扛着刀的瘦弱身影显得十分弱势。南宫宴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丝毫没有还手的迹象,只是一味地小幅度移动和变换着各种下伏姿势,似乎是在尽可能地减少对方所带来的冲击。 只是......这真的有用吗? 周宜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连同楚歌也不似之前懒散的神情,全神贯注地紧盯场上的局势。 “现在我还真看不出谁会赢了。”楚歌说道。 “十月稍显下风吧。” 出乎意料的是,周宜担忧的反而是北方十月。 在两人身边的一些人听到这番私语后内心都掀起了一阵震惊—— 这不明显是一边倒的局面!为什么还要说北方十月在下风?! 要是别人这么说还能再心里鄙视一番,但这句对话出现在三年级的最强的两人,那肯定是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不过很快,随着人群中窃窃私语越来越多,更多人都开始注意到了局面的不对劲。 那就是血。 场上开始出现一些泼洒的血迹。 刚开始大家还认为是南宫宴硬抗之下虎口裂开留下的血迹,但这血迹像是挥毫泼墨一般具有着强烈的运动迹象,显然与南宫宴目前的状态不符。 而场上在剧烈运动的唯有北方十月一人。 是啊! 大家这时才反应过来,北方十月的身上还有伤口! 那是在不久前,南宫宴在其背后留下了一道伤口。 如果没有这个伤口,如今的比拼必然是北方十月占上风。她成功打压住了南宫宴的各种变招的起手,并且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保持这份压制。 但问题就在于,北方十月先前受过的伤此时成了伏笔。打铁法确实凶猛,但凶猛也存在代价。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对别人造成凶猛攻势的同时,也是在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凶猛的冲击。 一般而言,对于北方十月这种长期锻器的练家子而言这点副作用并无大碍,但眼下背后有条大伤口,每一次大幅度地挥舞长剑都在撕扯着伤口的肌肉,血液也从裂口中不断溅射。 看似被动的南宫宴实则一直在采取最佳策略,通过负刀防御避免受到剑刃的劈伤,再通过不断调整姿势减少每一次对方进攻的冲击力。 只是即便如此,力量的巨大悬殊让她苦不堪言。哪怕是采取最佳策略,南宫宴偶尔都会被震得头晕眼花。但凡有一次她稍微懈怠,那么就极易有可能在下次的冲击中被彻底击倒。 而看似主动的北方十月承担着更大的风险,她既要全面压制南宫宴不让其反手,又要在伤口爆裂之前用一次比一次猛烈以彻底摧毁对方的防御。 由此双方进入了均势,比拼的也唯有谁能耗得久。 虽是说比谁耗得久,但这个过程十分之快,两人的状态都是极限,估摸着没几个回合的交手下,胜负自然揭晓。 当! 北方十月后背的衣裳已然被鲜血浸得通红,但她依然腾跃空中,扭转身体,奋力落下一剑。 一剑砍到一刀之上,金属的猛烈碰撞在空中发出回荡的声响。光是从这声响震颤的余音中都能感受出力度之大,震感之强。 南宫宴当即支撑不住,啪嗒一声刀已落地。再看其手,同样是鲜血直流,颤抖不止,显然是被一次次强烈地攻击冲撞到无法自控。 哪怕看不到南宫宴的手,只要仔细看她的肩,都能发现其肩骨都有着明显突兀的凹陷。 众人心里一阵惋惜,只能感慨无奈,北方十月的力量更胜一筹。 现刀已落地,南宫宴更是无力回天。 竞技台上。 作为当事人的北方十月更是清楚眼下的状况,她深吸一口气,不敢大意。 越是这种时刻,越是体现一个人的修为境界。 而据她了解,南宫宴就是一个哪怕危急关头,依然能心如止水的高人。 所以一定不能大意。 北方十月在心中默默自语,随后调配出自己的最佳状态,眼神死死锁定南宫宴的位置,脚步腾挪再次蹬出,腾空翻身,手臂挥舞着长剑挥出一个满月,以最快速、最猛烈的攻势直指南宫宴。 南宫宴翻身后滚,企图躲掉这蓄力一击。 但......这同样在北方十月的预判当中! 以南宫宴的心态,哪怕兵器脱落,也一定能沉着冷静地选择避开锋芒,再寻机会。所以对于南宫宴的躲避,北方十月早有预料。 腾身之前,她就略微改变了一下步伐,多加了一次碎步,这就让她进攻的距离大大增加!除此之外,她也随时做好了提前落地变向的准备,为的就是在清楚南宫宴的动向之后给予她致命一击。 南宫宴最终选择了向后翻滚拉开距离,正中她的下怀,更省去了变向的操作。 北方十月见状,挥动青山,全力向下劈砍。 只是,在她的剑正要落到南宫宴身前之时,她却突然注意到对方的位置与自己预料地有些许出入—— 南宫宴不是在向后退! 一个微小的细节后知后觉地进入北方十月的思考之中。 那就是南宫宴在翻滚后拉的同时,立马将右腿后蹬。 因为这个动作藏在南宫宴的翻滚之中,让北方十月一时没有注意到。 而等到她剑落下之时,才堪堪反应过来......南宫宴从一开始就是假意后退! 南宫宴在后退之后,立马衔接了一个前垫步。不退反进,竟是以身为饵,在勾引北方出招之后向前捡刀上提。 唰! 瞬间交手下来,两人两败俱伤。 受距离限制,北方十月只能改用刀柄对南宫宴进行一次猛击,但自己却实打实又被南宫宴在身前划开一刀,皮开肉绽。 北方十月咬牙,强忍着剧痛反身抽出一脚,巨大的力道瞬间将准备反扑来不及反应的南宫宴踢飞。 距离的拉远下,南宫宴在空中翻飞之时借力扔出银针。 唰! 在【雨打蕉】的作用下,这根银针在飞行途中又幻化出了许多跟随的银针,这些银针都以极快的速度精准地射向北方十月各个重要部位 一时之间,数根银针悄无声息地扑至北方十月的面门。 这是南宫宴最为出名的杀招,如果没有相应的应对措施,往往在战斗的一开始,南宫宴就能瞬间秒杀对手。 众人预料着这一幕会同样上演,但在几息之后,他们却发现北方十月依然安然无恙地矗立在场上。 “是你赢了。” 北方十月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有些异常的清冷。 与此同时,他们还看到了匪夷所思的画面—— 那些银针如同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停在空中,就好像在北方十月的面前有一堵无形的墙将它们卡死。 而在北方十月的身后,是一轮静静悬挂的月亮。 第253章 心念、心境 月升月落,潮涨潮退。 在竞技场的当下,那一根细细银针被定在空中,就像是有无形的引力将其牢牢地控制住,无法动弹分毫。 那一轮冷月悬于天上,使周围都黯淡了几分。 丝丝凉风随之而起,吹进了南宫宴的心里,寒意慢慢渗透,一切都仿佛空虚无比。 获胜重要吗? 似乎并不重要。 原本在她面前的那条宽广大道上,出现了一个岔路。那条岔路弯弯曲曲,通向一个人迹罕至的林子里,越往里便有越多的落叶盖在这条小路上,在月华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幽深。 南宫宴看了一眼前方的路,然后没有多少犹豫,拐进了这条小路。 不,应该说当她回头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踏足在这条小路上。 当明白这点后,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冷月,才发觉自己的心境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影响得无比寂寥。 原来是这样...... 南宫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闭上眼,俯下头,右手竖起食中两指轻触额间。 短暂无言后,一根散发着寒光的银针在其两指之间幻化出现。 南宫宴睁开眼,最后将这根银针掷去。 一点寒光在这黯淡的天地间闪烁,刹那后,寒芒如星光点点,又似天上落下的倾盆大雨,直直朝北方十月射去。 南宫宴将所有的异能量全部集中在这一根银针中,使其在飞行途中不断幻化出其他的银针,能量的周转下银针的数量仅在顷刻间便猛然暴增,就好像在你感受到最先坠落地面的第一滴雨后,随后暴雨袭来。 这便是【雨打蕉】。 但—— 大雨没有打到地面,而更像是悄无声息没入深海之间。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所有的银针都在靠近北方十月一拳的距离外突然定住,无法前进。 咻!咻!咻! 在它们的身后,凭空幻化而出的银针仍然不断地射来,就像连绵的大雨。 只是前仆后继下,依然没有突破北方十月的防线,倒是给场边的观众们贡献了一个震撼的场面。 大概也就过去了几秒的时间,再没有银针幻化而出,倾盆的大雨瞬间停歇,在北方十月的身前,是一个密密麻麻如同长满尖刺盔壳。 南宫宴的努力并非徒劳无功。 至少在那盔壳之上,尖刺错落不齐,有的被卡在外层,有的往前进了几公分,最为凶险的,是几乎要触及北方十月肌肤的那一点寒芒。 只可惜,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那几乎分毫的距离已然是咫尺天涯触不可及。 场边传来一阵阵惋惜的轻叹。 “我输了。” 南宫宴的脸上没有波澜,她用一种冷静的语气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承让。” 北方十月俯身以表礼节,随后背上兵器匣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南宫宴跟着回礼,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忽然反应过来那柄秋水还在自己的手上,于是急忙呼喊:“学姐,你的刀!” 北方十月背身挥了挥手,只淡淡留下一句:“我很满意这次的切磋,那把刀就算作是我的谢礼。” ...... 比赛落幕。 场下,南宫宴盘坐在地上,静静地摩挲着秋水,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为什么输了?” 一道蕴含怒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独处。 南宫宴抬头,看到来人是乐钦钦。 她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而生气,反而是温柔地露出笑容,解释道:“技不如人,抱歉钦钦,给你丢脸了。” 乐钦钦的喜怒哀乐全部写在脸上,她愠怒地说道:“我不是在意这个。” “那你在意什么?” “我看得出来,你就没有想赢!” 南宫宴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北方学姐的天赋【月】是以月的概念做引申获得能力。月引潮起潮落,因此获得了如同引力一般的控制能力。这种能力随心操控,因此从表现上看,更像是一种心念能力,由此能阻挡住我的银针。” “念及心念,恰巧引发了我的思考。月不仅有月引之能,还有阴晴之象。古往今来,人们常常观月而多愁善感,多愁善感间,人的情绪往往会很低落。在与北方学姐的对战间,我感受到了这种低落的情绪变化,或许她的天赋【月】不仅能够心念,还能影响他人的心境。” “心境不断被侵蚀,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在这种状况下我才选择了孤注一掷,将所有的招数都化为了那一根银针。我没有不想赢,只是没有破解之法。” 一番话有理有据,十分让人信服,要是一般人此刻已然表现地恍然大悟,然后再叹息说上一句“可惜可惜”。 但偏偏乐钦钦就像是一个偏执的小孩子,没有听到自己满意的回答她便像耍赖地来上一句:“我不听这个。” 南宫宴无奈地笑了笑,问:“那你要听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赢?” “我没有不想赢,钦钦。” “那你就是没有不想输,如果是以前,你一定会在最后一根银针扔出后再拿起刀冲上去。或许就差最后一刀,你就能碰到她!” 南宫宴看着她,沉默片刻后说:“输赢都是正常的,没有人能因为不想输而一直赢。” “可以输,但也不想输。你是我的师父,你应该教我正确的事情。” 南宫宴看着乐钦钦执拗的脸,忽然释怀了。 她轻声道:“钦钦,我准备去参加谜海的考试了。” 乐钦钦满脸诧异:“为什么?你的武馆呢?” “就像这次比赛一样,我准备放弃了。”南宫宴微微偏头,说道,“这段时间,有你们,还有我姐姐的陪伴,是我弥足珍贵的时光。在你们走后,我有时候都会对着有些空荡的武馆感到落寞。后来姐姐又告诉我,她这段时间休假结束后,就准备提前接手司狱的职位......” 说到这,南宫宴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她自顾自笑了笑,说:“其实我有的时候很像一个小孩,在姐姐的庇护下长大,一直没有成长。我总是觉得时间很长,不愿意想以后的事,所以才常常因为突如其来的离别而感到落寞。我姐姐成了司狱之后,她就回不来了,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是怎样的情形,直到那天我一个人想了很久。” “很久之后我得出了一个答案,一个我很早就想过但一直不敢面对的答案——” “我要加入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