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古玩的那些年》 第1章 想留不能留的天眷通宝 我叫张木然,是一个濒临倒闭的古玩店老板。说濒临倒闭是好听的,实际上,自从接触古玩行,钱没赚多少,当是真没少上,可说是每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 不过,毕竟干了十来年,我见过的真货比你们买到的假货还少。所以,就过一天算一天呗。低头看了一眼满柜台的破烂,今天估计又没客人了。 说说我的店,东北二线城市,古玩一条街,咱国人说,做生意要扎堆,你干嘛就去都是干那行的人堆儿里开店,大家都有生意做。呸,也不知道谁跟我说的这话,我谢谢他全村,他就没琢磨琢磨,大家都没钱的当口,做古玩的,为了开个张,无所不用其极,自己压自己的价,您见过么,行业内卷说的就是古玩行。 那位说了,那古玩都是有数的,不涨价怎么可能掉价,嘿,哪那么多真古玩,对吧,再说了,现在纯干古玩,没等上开张吃三年的那张,您就饿死了,所以,现今这日子口,都是文玩古玩(假古玩)馋着卖,老话说得好,瞎买瞎买,遇着瞎子好买卖。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我正闲的犯困准备早点关店回家的时候,门开了,一个三百斤的胖子走了进来, \"嘿,强哥,轻点摔我那门哎,\" 门口三百斤的胖子叫小强,古玩街出名的一根筋,但是您说傻人有傻福,我们都按月不开张饿的眼红肚子空的时候,小强那是天天开张,我们卖货,不翻个十倍八倍绝不出手,小强哥,十块八块都赚。 \"老张,你给看看这个。\" 小强一句话打断了我的yy,顺手把一个亚克力小盒放在柜台上。 我擦了擦眼镜, \"古钱币我可不太懂啊,强哥,您这哪收的?\" \"你别管我那收的,你就先给看看呗。\" \"得,您稍等。\" 我拉开柜台下面的破抽屉,拿出古玩鉴定三件套,放大镜、铜卡尺,克重称。 \"嘿,老张啊,不是我说你,都2016年了行吗,您换个电子卡尺不成吗,瞅瞅瞅瞅,您这尺刻度都磨没了.....\" \"少废话,我这准,懂不懂,我的眼睛就是尺。\" \"得得,我不吱声,您给涨涨眼.\" \"废话真多,没跟你要鉴定费你偷着乐吧。\" \"恩。直径30,厚1.78,重7.88克...记下来记下来\" 小强急忙拿了根笔歪歪扭扭的写在纸上 \"这.克数有用吗?老张?\" \"不知道,我看他们都量让你记你就记,再废话就滚出去.\" \"哦.哦.这个老张啊.我就知道五帝钱,这天眷通宝是啥时候的钱啊?\" “听我的,多读点书,对你有好处,这叫天眷通宝,辽金时期的钱,书上说,这四个字是金熙宗御书,笔画流畅自如,结体宽持,意韵天成。再说辽金时期,金朝的铸币技术源自于南宋,对吧,南宋时期,那叫一个纸醉金迷,虽然战力不得行,但是经济、艺术、文化那绝对没得说.......” “等等等.......”小强打断我, “值多少钱啊?老张,说点有用的。” “恩,这个钱嘛,近十年的拍卖记录来说,如果是真品的话,天眷通宝一枚的价格应该在百万以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这钱是从哪收的?不看真哪。” “嘿,你别诓我,这样,你也别百万,这我家祖传的,你给八万块钱,回头你几百万我都不眼馋。” 我低头看了看铜钱,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胖子,按照书里记载,尺寸,重量,铜钱阳刻的笔迹来看,这枚天眷通宝九成是真货,不过.........我没钱啊 “我就知道你一不过就要砍我的价,这品相你转手就赚钱,还是赚大钱,还跟我压价。” \"钱我真想赚啊,强哥,可是你都知道,我管不住自己的手收了一大堆卖不出去的货,这资金都压在这堆破铜烂铁上了.....你看.......要不.\" 这时候,大门又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欢迎光临,您随便看看。\"我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四十来岁,穿着考究,眯眼扫一圈,虽然没有驴牌那么夸张的标识,但是看得出身价不菲,但是长得就有点不敢恭维。特别是脸色,透着常年不晒太阳的白。 来人转了一圈,走到柜台旁,把目光定在了放在柜台上的铜钱上。 \"老板,这个铜钱什么价?\" \"一口价,十万,出门你卖一百万我都不找你.\" 神特么一百万,我心里一万头羊驼跑过,你这说话是真不过脑子啊。 \"这位老板,你这个铜钱品相是不错的,分量嘛......\" \"7.88克。\"我平淡的说,天眷通宝年份产生的磨损和铜锈7.5到8克之间都是合理范围 \"恩,这位老板一看就是行家,不过像这种年份的古钱都是有价无市,想变现都要去国际级别的拍卖会才能拍上价格,特别送拍之后还要等待排队,不知道多久才能拿到钱喽。\" 小强这胖子耳根子就是软,特别是他不熟悉的古钱币,看得出,这人几句话明显给胖子说虚了。 我接过话头,\"那老板您觉得,什么价格合适呢?\" 来人沉吟了一下, \"六万块,如果钱是假的我也认了,我自己收藏了。\"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这怎么可能是假的,我媳妇就满族,这怹家祖传的,我这生的完,早一百年我起码是个驸马,我媳妇,嘿,格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打断胖子 \"嘿嘿嘿,强哥,您照照吧,要真是倒退一百年,您媳妇格格能瞧得上您吗?\" \"这你甭管,俺们家贵族.......\" \"行了,行了,\"我抬头对着那人微笑一下,老板,您这样吧,我们考虑一下,明天还这个时间,您再来,我们给您答复。 \"行,你们好好考虑。\"说完那人走出了店门,我留意到这人离开的时候露出了微不可察的一个诡异表情,我的怀疑更重了。 \"强哥,你想卖多少啊?\" 我边说边用放大镜仔细的看着铜钱,忽然,一条浅浅的印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我是低于十万不出手的,这我媳妇家祖传的.........\"胖子这时候还在眯着眼睛吹牛。 \"依我看啊,那人出的六万可以出手了,而且不是我说,我敢拿我这店跟你赌吗,你这啊,嘿嘿,绝对不是祖传的。\" 边说我边凑到窗口,对着阳光继续看那枚铜钱,同时不动声色的偷偷戴上了白手套。 阳光下,铜钱的一边微微比另一边扁了一点点,如果不是反复看,绝对发现不了,并且一边微微凹进了一点点并且,凹进的一条痕附近还有斑斑点点的棕黑色锈迹,等等,这不是锈迹!!! 我放下铜钱,郑重的说,\"胖子,卖了吧,哪来的我不问,他出的价你有的赚,再放手里,不好.\" 小强看到我表情郑重,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张哥,啥情况你给说说呗...\" \"这你先别问了,明天你不用出面,明天我等着这个人,信我,我一分不抽。\" ............ 一个月后, 又是一个没有客人的下午,我继续无聊的在店里刷手机 一条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时,手机铃声大作..... \"喂,小强啊,啥事?\" \"老张,看了吗?\" \"看了.....\" \"是他吗?\" \"恩,是他......\" 我现在过来,等着我 \"哦,那今儿晚饭.......\" \"我请了,我请了.\" 饱了横烧烤店—— 这回能说说咋回事了吧...小强干了一杯老东北干啤,重重的放下酒杯 \"你这钱,第一肯定不是家传的,\" \"对....然后呢?\" \"第二,这个钱一侧微微凹进,形成了一个大概一厘米的压痕,压痕中间还有一毫米的位置微微凸起,凸起两侧形成了一个断崖形的钝角......\" \"不是,你近视眼1000来度,你怎么看出来的钝角....\" \"别打断我,我的眼睛就是尺,我继续说.\" \"压痕附近有斑斑点点的棕黑色圆点,分布成片状...\" \"铜也能出朱砂吗?跟天珠一样?\" \"铜肯定不能出朱砂,而且金代的造币技术源自于宋朝,使用的都是黄铜,黄铜是可以有绿色的锈蚀和黑色的锈蚀没错,不过,呈现喷洒状的点就不对了,而且,我那天晚上悄悄用小刀取了一点粉末,你猜,检测出了什么?\" \"额?不会是检查出啥病毒了吧?\" \"没那么夸张,除了铜锈之外,还有无机盐,糖分,弱酸性....\" \"我读书少,这代表了啥?\" \"血沁!我大胆推测,不准就当我没说,这应该是一个压口钱,并且,嘿嘿,还是活着的时候就硬塞嘴里的\" \"啊?........张哥,我胆小,你别吓人.\" “那道凹痕应该是门牙咯出来的,而且,来你张嘴。” “啊?”小强疑惑的张开嘴 “您上眼,”我打开手机的自拍功能,把手机举在小强眼前 那哥们门牙上也有一道缝子... 小强肉眼可见的脸白了,打开手机,指着一条新闻 “那他是........” “对啊,知道为啥我收的现金吗?” “我懂了,那确实不是我的财啊...........” 《本报讯》刚刚结束的香港xx国际古玩拍卖会爆出大雷,刚刚以两百一十七万成交的金代古币天眷通宝的持有人王xx成交当夜乐极生悲,因饮酒过量呕吐物堵在咽喉出现深度昏迷,急救中心经过24小时抢救现已脱离危险,但已经处于深度昏迷,警局接到匿名举报,在王xx寓所搜查到非法倒卖文物xx件,并发现几十份疑似阴阳合同涉嫌诈骗,王xx如果恢复意识后,将面临最高20年监禁及高达50万港币到两百万港币的高额罚款...... 真是,钱从口出,祸从口入啊! 第2章 一炉烤三代,人走炉还在 我叫张木然,是一个濒临倒闭的古玩店老板,这间一眼看上去都是破烂的店铺是我的,准确的说,还有三个月就不是我的了。 没错,倒闭的原因是,古玩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我实在等不到那能顶三年的开张了,再过三个月凑不齐明年的房租,我就得土豆搬家滚蛋,当然了滚蛋我是没啥意见,主要得给人家房子恢复原样并且搬走这满满一屋子的破铜烂铁这事就有点难倒我了。 “哦,我听明白了,张儿啊,这就是你喊我们一起去你二大爷家吃烧烤的原因?” 说话的人叫赵....赵什么来着,我实在是没记住,但是他有两个能让我忘不了的点 第一个,他满脸大胡子 第二个,他是小强的邻居,对,就是上集卖铜钱的小强(不用担心,即使上集也看过,也不耽误看这集) 我尴尬的笑了笑,“这不入秋了嘛,咱也贴贴秋膘,再说,再晚几天,天儿黑的早,咱也烤不了了不是。” “说重点行不?别卖关子了。”一旁的小强不耐烦的说, “你那催房租的单子都贴大门口一个月了,撕了贴,贴了撕,你到底有没有辙啊?” “对啊,张儿,这钱也不算多,要不......你那颗......” 我打断大胡子,“得,赵哥又惦记那九眼了吧,您别惦记,那个我收贵了,怎么着也不能把这损失转移到你们身上不是,再说,今天不就是喊你们帮着研究研究嘛。” “好好好,君子不夺人之好,,不过你要用钱记得跟哥言声。我说胖子啊,你这肉串穿那么紧干嘛,一会儿烤不熟等着窜稀吧你。”大胡子看我不接茬主动转移话题。 “我也想跟烧烤店似的,关键这肉卖忒多了,这不多穿点快嘛。再说了,小串那也不是我吃的啊,我媳妇在旗,俺们家贵族....” “得得得,您就别提您那贵族了,您这身段啊,跟前清,格格估计是瞧不上您,瞧得上您的,起码得是老佛爷。” “是嘛,你那意思是,我这有帝王之相?哟,今天终于说句实话,要不我爸从小就说我长得像个古人呢。” “那对,那对,要是先秦啊,您就是赵高,唐朝您就是高力士,明朝更了不得了,郑和,清朝您最起码得是李莲英,格格您是没戏了,公公您绝对实至名归。” “对哈,张儿你这么说我觉得也靠谱,强啊,咱认识这么些年,就没怎么见你长过胡子,要这么说,还真是啊......” “滚滚滚,你俩就没有好话,我洗菜去。”小强气的站起来转身往厨房走去 我二大爷家的老房子,在我市边缘接近郊区,是一个小院,院内是三间大瓦房,厨房是当年自己搭出来的防震棚,当然地震虽然没赶上,但是为了拆迁能多算面积,后来也没拆,最重要的是,拆迁也没赶上,前几年我市棚户区改造,正好拆到他家院马路对面,嘿,没钱了,他这院拆迁办就暂时搁置 我正在浮想联翩,小强拿着一大盆青菜走了回来 “我说,串都得了,你得点火了吧,烧烤炉跟哪呢?”小强催促道 “对啊,张儿,再说咱跟你大爷这连吃带点火的,你怎么不喊你大爷大娘来呢,不是说你还一个堂哥呢吗?喊着一起吃啊。”大胡子问道 “得,我先去点火,一会儿,给你俩讲个故事。” 不一会,我端着装满炭火的炉子走了回来,大胡子的眼睛一下深邃了起来,想说话,但是又咽了回去 小强迫不及待的放了满满一炉子肉串,不一会,肉香四溢,滋啦滋啦的烤肉声混合着肉香弥漫再空气中 我打开了三瓶老东北干啤递给他俩 大胡子边吃边啧啧称奇,“张儿啊,这炉子.......” “你这炉子也忒小了点,幸亏我肉穿的紧,要不得烤到猴年马月去......”小强边吃边喝还不忘吐槽 “你赶紧吃你的吧,赵哥,看出门道了?”我喝了一口啤酒,淡淡一笑 大胡子习惯性的用手抓着他的胡子,沉声说,“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烧烤炉青铜材质,虽然表面几乎磨平了,但是四边应该满是s纹纹饰,,这两边的把手不是原配的,原配应该是两个铜环。” “假的,一看就是假的。”小强满嘴肉串还不忘否认我 “哦,强哥,怎么看出是假的了,您具体说说。” 小强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大咧咧的指着烧烤炉 “青铜器常见的形制都是鼎,三足或四足,从西周开始使用,鼎身刻画的卷云纹,也是代表了长寿吉祥的寓意,对吧,你这个肯定是做旧....都按盗版做的,这形不就是烧烤炉吗。” “哟,看不出强哥最近学问见长啊。” “那是,要不怎么是你强哥呢,而且,你这炉子是长方形,平底还有点微微收口,这鱼缸做旧吧。” 我不置可否,望向大胡子 大胡子沉吟了一会,用手抹了一下烧烤炉的边缘,发现边缘居然没有多高的温度,只是微微发热 “强哥,这不叫长方形,这叫弧角长方,这确实不是卷云纹,但是比卷云纹更早的s纹,这个形制,应该是吴越的风格,但是,恕我才疏学浅,这如果是真的,是冥器吧。” 我点了点头,赵哥不愧是赵哥 “你俩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喊我大爷家人一起吃嘛,” “啊,对啊,你看咱都快吃完了,也没给人留啥,多不礼貌啊。”小强用袖子抹了抹嘴边的油嘟囔道 “都没了,就剩我大娘,还魔怔了,现在在xx老人院呢。” “那......不是精神........”小强脱口而出。 “对,我就说说他们家的事儿吧。“ 那是九三年的事,那会咱们市不是棚户区改造回迁嘛,那会我大爷的父亲,也就是我三爷还在世,老头打年轻那会就喜欢古玩,奈何他是既没钱又不懂,家里就堆了一大堆工艺品,家里人也劝不住。 九三年七月我们都一起回迁嘛,选房选到一栋楼,那会儿我还小呢,就记着怹们家是我大爷再看着装修,老头又跑出去卖古董了,正好在装修完交房的时候,我三爷回来了,随身还带了一个大帆布包,里头就装着这个,我一指眼前的烧烤炉。 ”你看,我就说这肯定是假的吗,要真是真的,你们老人还能坐火车把它带回来?肯定扣了啊。“小强又偷摸的拿起了放在炉子上的肉串 ”你别急啊,听我说啊,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然后一问花了多少钱,老头说啥不说,后来软磨硬泡才问出了那年花了五百块钱,虽说九三年的时候也不是小数,但是也跟古董的价格不沾边,大家也就没当回事。“ 没想到,后来就出事了。 老头非觉得这是正经玩意,能发大财,还天天害怕文物局来没收走,就天天摆在睡觉那屋 后来慢慢的老头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到97年的时候去检查了一下,肺癌晚期 ”肺癌?抽烟抽的?“大胡子问道 ”不不不!“我否认,我这三爷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当时我们觉得是怎么回事呢,怹家这房子吧,装修完正好是九三年冬天,那年我记得特别冷,怹家装修用的材料估计也不是很合格,我觉得可能是这回事 ”恩....这也说的通。“大胡子的眼光一直没离开烧烤炉 就这样,又熬了三年到2000年,我三爷就走了,我还记着老头咽气之前还吵着把这个留给我堂哥娶媳妇呢。 ”后来呢?“小强看来是解除了防备心,继续猛吃肉串 ”后来,03年我不就去北京上学吗,年底回家过年的时候听说,我大爷查出了胃癌,晚期!“ ”啊?不能吧?“小强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肉串 ”是啊,关键他也是不抽烟不喝酒一辈子,以前也没有啥不良嗜好,一辈子老老实实工人一个啊,04年我正好7月份毕业回来,见了我大爷最后一面,我记得清清楚楚,七月十几号那样,半夜,人走了。“ ”不是七月十五吧?有鬼?“小强彻底不吃了,还偷摸的把凳子往我这边挪了挪 ”相信科学行不?我说的是公历七月份,也不是农历七月份,好像是七月十三号,农历五月二十六。“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小强喝了一口啤酒,手又不自觉的伸向肉串 ”可是,当时出了个别的事,我大爷的儿子,也就是我堂哥,非要第三天就出殡火化,那天刚好是七月十五号,农历五月二十八,大家怎么劝都劝不住........那年夏天确实是热了点,他舍不得寄存在冰柜的那点钱....哎。“ 大胡子也叹了口气,”七不埋,八不葬啊!“ 后来,我大爷家就剩我大娘和我堂哥,我大娘觉得那房子不太吉利就想搬回这住,我堂哥不信,就自己住那,还把这个烧烤炉,我指了指,两边原配的铜环锯了下去,就真拿这个当烧烤炉烤了一夏天的肉串 小强低头看了一眼烧烤炉,肉串基本被他一个人吃干净了,再抬头看我的眼神明显是慌了 第二年六月,我堂哥检查出急性胰腺癌,当月就走了。我大娘就觉得怹家全家人都是她克走的,这些年一时明白一时糊涂,去年我们几家合计就把她送去养老院了。 ”你大娘没事?“大胡子问 ”没事儿,除了精神方面,身体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不怹家这小院一直是我照看着吗,我这几年一直在研究这个烧烤炉,恩,年份上我看不出,但是形制,各方面应该是吴越时期的风格,那个字怎么念来着,金字边一个和平的和。“ ”那你今天喊我俩来是......“ ”赵哥您家老爷子不是以前在文物局工作嘛,您这眼睛也准成,您给看看,要是对的话,您给上交了,国家不是有补偿吗......“ ”这钱?!你也赚?“小强大声道 ”要是国家有补偿,这钱就都充到我大娘的养老院里,要是这就是一仿品,就算了。“ 大胡子沉吟了半晌,”这事儿,你听信儿吧。“ 第二天,店里 小强还在死乞白赖的跟我吵架 ”我说姓张的,我跟你说我明儿就去体检,这钱你掏啊。“ ”为什么啊?“ ”你也没说,这炉子送走仨了啊?万一我是第四个怎么办,哎呀妈呀,我媳妇格格啊。“ ”得得得,咱仨一起吃的啊,再说了,都过去小二十年了,还能轮上你了?“ ”不行,我现在浑身不舒服,我现在就奔医院体检去。“说完,胖子转身就走 我正准备歇会儿,胖子去而复返 ”给你,老赵电话...” 我接过电话 三天后,xx养老院xxx账户收到养老金服务费续存20,000,00元 第3章 为了房租,啃骨头 我叫张木然,是一家还有三个月就要濒临倒闭的古玩店老板,正确的说还剩两个月零十天二十一小时32分 “哟,今儿勤快啊,老张。”这个站在门口的胖子叫小强,是我的朋友,也是古玩街少有天天开张的人(没有之一,因为这几年古玩大冷,文玩大热) “那不勤快怎么整,还有两个月期限,再不交房租,我就得土豆搬家了。”我边说边把一箱一箱的念珠往门口搬 “哟,星月菩提,你也玩上这时髦玩意儿了?怎么卖的啊?来,强哥我给你开个张。” “三百一条,随便挑,一条114颗,带6个备籽。”我头也不抬,一条一条的往店门口的桌子上摆着。 “三百?这么贵?你没看街口老孙头卖的星月吗?人88一条,比你这个....”小强边说边随手拿起一条对着阳光看着 “比你这个白多了,而且黑点也没你这个碎啊,老孙头还给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白玉星月。” “老孙头....嘿嘿,”我心里打了个哈哈,那可是古玩街的名人,主打一个啥都懂,啥都卖,卖完转身不认账... “对,他卖的确实便宜,强哥,您赶紧跟他那买,没毛病。” “你看,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听了,我是那差钱的人吗?再说,这不是想你多卖点货,赶紧凑出房费吗,得,钱给你转过去了。”说完,小强随手拿起一条星月顺手挂在脖子上。 要说这星月菩提啊,是这两年忽然大火的念珠,古玩不是不火了吗(并不是不火,而是鱼龙混杂,真假难辨,大多数人不敢轻易下水),就有那么几样树上结的菩提子忽然被炒了起来,大街上的精神小伙,精神小妹儿几乎人手一条,有的甚至两三条。这星月菩提,整体呈纯白色,中间一个大的孔被称为月,旁边密密麻麻的的小黑点,被称为星,星月菩提由此得名。至于6年后,那些绞尽脑汁的商人精挑细选出来的月朗星稀(黑点特别少的)和无星无月(特殊籽,既没有孔也没有黑点)那就不是今天的故事里该说的了。 “我说老张,晚上咱哪吃啊?” “大哥啊,你这天天的,一见面就是吃,能有点别的追求吗?” “谁让你单身呢,你说你强哥我不天天看着你,你能长这么大吗,对了,后街有家牛骨头不错啊,咱今儿就那了哈,一会五点关店啊。”说完小强晃晃悠悠的往古玩街的另一头走去。 这会,门口挑星月的客人也慢慢的多了起来 老板,这星月怎么卖的?一个黄毛小青年扒拉来扒拉去了半天抬头问我 “三百一条,114颗,多送6个备籽。” “给我 来两条,我跟我亲爱的一人带一个,”说着用手直接把旁边红头发的精神小妹儿搂了过来 “得,六百,我给您包起来。”我说着特意挑了两条尺寸一样颜色一样的递给黄毛。 “得嘞,老板,钱过去了哈。”说完搂着红头发的精神小妹儿离开了,远远望去,阳光正好,再来个蓝毛,就是三原色。 有了二原色的铺垫,其他顾客也陆陆续续付款,你一条,我两条,恩,按照这个情况,我估计两个月凑房租有戏 这时候,忽然一阵吵闹声传了过来,我抬头一看,嘿,还真凑上三原色,红黄蓝绿,四元色,一个蓝毛的精神小伙搂着绿毛的精神小妹边和黄毛吵吵闹闹边朝我的店门口走来,红毛的精神小妹还不断拉着黄毛。 “老板,你这星月卖太贵了,街口的老大爷才卖88块,还带配饰呢。”新人物蓝毛声音有点大 “人家老板这的货好,你怎么就不信呢,一分钱一分货好嘛。”黄毛大声对蓝毛教训道 “那咱比比。蓝毛不服气的从脖子上拉出来一条星月菩提。” “是挺白.....”黄毛话音有点低了, “能摘下来给我看看吗?”我对着蓝毛点点头 我拿过蓝毛递过来的星月菩提,只看了一眼,便了然于心。 我笑了笑,递还给蓝毛, “老板,这,,,,”黄毛明显想我说句话给他撑撑面子。 “没关系,你们要是觉得买贵了,我可以退,不过....” “退退退,多花这钱干嘛呢,你退了,我带你去大爷那买,剩下的钱咱晚上去蹦迪。”蓝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你可以先带一周,一周之后,你还觉得贵了,我还给你退,倒是您这星月.....”我看了看蓝毛,“一周之后,哦,不对,现在去估计他已经不认账喽。” “好,一周之后我还来,我看你给不给退。”蓝毛拉着绿毛气哼哼的转身走了,黄毛追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老板,他们也不懂,我们就觉得老板你实在,我俩都不退。”红毛小妹说话还真和她这发色不是一个频道的。 “没事儿,你们好好待着,一周之后想退,随时来我店里。” 东北的秋天,四点半就开始夕阳西下,阳光是真挺美的,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还不会特别刺眼...... 我正半眯着眼睛坐在店门口享受夕阳余晖呢,眼前一个黑影挡住了阳光 谁啊,没点眼力见,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光头的胖子,是小强 “关店,关店,老张,走,吃骨头去,赵哥,小颖都到了。” “这才四点半,你着什么急呢?” “那家牛骨头都是提前预定,你去晚了既没有地方坐又没有骨头吃,赶紧的赶紧的.....” 窝纪大骨头馆, “强哥,这店您是怎么发现的啊?这纯叙利亚写实风格啊。我感叹道,” “这你懂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骨头香不怕.....不怕.....就,不怕。”小强不怕了半天也没合上辙 我自问不是特别在乎环境的人,但是这个饭店的环境,确实不敢恭维,整个房子举架应该最多两米,棚顶的房梁一看起码跟我爹一个岁数,屋里中间是一个大炉子,上面一口大锅,锅里应该就是小强说的牛骨头,咕嘟咕嘟的炖着,不断有热气飘出来,确实满屋飘香。 但是,一码归一码,这环境确实是差点意思,屋里桌子不少,都是那种最便宜的折叠桌,塑料凳,四周墙面墙皮肯定是没了,露出一层一层的灰黑色水泥,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饭店大门明显只有一米八高,并且只有一扇,这屋明显之前就是住家,估计是骨头卖出名了,突发奇想临时改成的饭店 “怎么样?张儿,听说你搞了一批星月啊,卖的不错吧。”大胡子赵哥打断了我的yy “还行,今儿卖了10条吧,去了本钱应该能赚个300块,对了,赵哥,上次的事儿,谢了。” “小事儿,不提了。”大胡子捋了捋胡子 “哟,怎么见着你颖姐不说话啊。”说话的是一个浓妆艳抹头发烫了一个夸张的大波浪的女人 颖姐,古玩街出名的.....脾气暴。据说她的经历也挺神,90年代不服家里的包办婚姻,从陕西老家跑出来,先后在工厂,美容美发,早餐店,夜市等等等等的行业七进七出,中间结过两次婚,又离了两次婚,后来听说认识了一个成都倒腾古玩的,跟那人跑去西藏,后来,那人没影了,颖姐就来到了我市,在古玩街租了一个档口,主要做藏传古玩的生意。 “颖姐,颖姐,这不,前两天赵哥帮了我们家亲戚一个大忙嘛。”我点头哈腰的解释道 “哟,怎么着,你赵哥帮你,你颖姐就不帮你了呗,挑我理是不是。”颖姐这女人说话从来就不让人 “没有,没有,这哪能呢.....”我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小强,小强心领神会 “老板,上菜上菜,再给我们拿一箱老东北干啤,一半凉的,一半不凉的。” “得得,咱边吃边聊哈。你颖姐还真是打算给你帮个大忙。”大胡子边摸胡子边说 这时候老板端上来四个大盆,没错,是四个,大,盆。大到可以洗脸洗脚还富裕的大不锈钢盆,盆里满满等等的大骨头 嚯..........这,这也忒大了点吧,我手足无措的不知道从哪下手 “一人一盆啊,自己吃自己的,吃完骨头别扔啊,都给老张留着。”小强一马当先拎起一块骨头,对,是拎,要问这块骨头大小,足有半个足球那么大。 骨头给我?我要骨头干嘛啊,我家也不养狗。我心里纳闷但是也拿了一块大骨头啃了起来。 我们四个边吃边聊,这四盆骨头看着多,实际上都是牛后背的大扇子骨,挺大但是肉不多,好在炖的烂糊,而且新鲜,也不错。 这时候,骨头馆也开始热闹了起来,呼呼啦啦的十几桌都坐满了,而且那一米八的大门口还坐了两三桌等位的。 ”颖姐,这回说说什么事吧。“我放下骨头道 ”你看看这个,”说着,颖姐从包里拿出一个报纸包的约莫30公分见方的东西递了过来。 我接过报纸,刚要打开,身边的小强捅了我一下, “怎么?强哥?” “嘘,你听。”小强偷摸的向我们身后一指,我心领神会偷偷竖起耳朵 “老孙,听说生意不错啊,”一个沙哑的男生 “那是,就这星月链子,今天一天200条。”这声音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卖星月的老孙头了 “哟,孙哥,那得赚了不少吧....”这声儿一听就腻得慌,我偷眼回头看了一眼,嚯.......这大姐这妆画的啊,三个瓦匠一天也未必能干完这活 “那当然,200条,正好赚了一万五,一会儿吃完,哥哥安排你们。” “哟,还是我孙哥好,孙哥,妹妹敬你一杯.......”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回过头尴尬一笑 “你看看你这混的啊,小强数落我,人家星月卖200条能赚一万五,你这十条才赚了300,不对啊......”小强越说越觉得不对。 我嘿嘿一笑,知道不对了吧,人家赚人家的钱,我卖我的星月,两码事。 我低头打开颖姐递过来的报纸,里面赫然露出一幅五颜六色的画来, “这是?”我抬头看向颖姐 “你姐我不是做藏传的嘛,这是彩绘的藏传唐卡,你看看能不能看出来画的是什么。” 我仔细端详起来,见整幅画黑色颜料做底主人物红发、三眼,手舞足蹈呈舞蹈姿势,身披璎珞,脚下金色莲台背后金色火焰熊熊燃烧。表情庄重,一派祥和之意。 “这,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叫吉祥天母吧。”我试探着问 “对,好眼力。我就说这事儿张肯定能办。”大胡子赵哥对我竖起大拇指 到底什么事儿啊?我疑惑更深 ”你先别着急,你看看这东西的材质。“颖姐继续卖关子 我彻底拆开报纸,发现画的材质......骨头? ”对,这是用唐卡的颜料画在牦牛骨上的骨制唐卡,源自于尼国,佛教的发源地。“颖姐放下筷子,目光定定的盯着我 ”那,我能做什么?“我疑惑道 ”你不是从小科班学美术的嘛,而且专攻的是工笔画,特别,你还有那么特殊的经历,我有一个老客户要定几个这种骨制唐卡,但是指明你画,价钱不是问题,时间一个月,你看......“ 这....今儿吃骨头的意思?我有点明白了 ”对嘛,这不省的去淘牦牛骨了吗,再说,这都高温煮熟的肯定安全,这不刚好解了你房租的燃眉之急了嘛。“ ”这.....倒不是不能画,但是我这都好些年不画了,捡起来不知道成不成。“我心里是真没把握 ”你肯定行,再说了,人家冲的是你画的,画是一方面,主要是你,“颖姐笑的值得玩味。 ”我试试吧,那什么,胖子,你那骨头啃干净点,回头,都是筋,我怎么画。“ ”你得了吧,老张,你看你啃得,一层肉还说我呢,你赶紧使劲啃吧。“胖子啃着骨头还不忘奚落我。 一周后,我坐在店门口,门口依旧摆着满满等等的星月菩提,看来,300一条是贵了,除了那天卖了十条,接下来一周就一单没卖,看来,是得琢磨琢磨画唐卡的事儿.. ”老板.....“一个女生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一看,一抹亮眼的红色让我眼前一花 ”哦,你好,怎么?来退星月啊,你等着,我给你拿钱。“ ”不是,不是,老板,我不退,我朋友没好意思来,周末我们一起吃烤肉来着,结果他酒喝多了,星月从烤盘的缝里掉炭火上了,然后,化了....“ 我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老板,您看我带了一个星期,颜色好像黄了一点,而且珠子好像也亮了。“女孩说着从包里拿出星月。 ”是的,你只要一直戴着,就会发现,它会越来越好看的。“我冲女孩点了点头 ”恩,谢谢老板,我还要两条,您帮我挑挑,我信得过您,钱转过去了哈。“ ”好嘞,给您。“我挑了两条星月递给女孩。 ”啊对了老板,问您个事,街口那个卖88块星月的大爷最近怎么没见着,我朋友要找他要说法,找不到人了。“ ”哦,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就是找到了估计也很难,那老头....恩.你懂的。“ ”恩,也是,还是老板您实在,好了,我走了,老板,下次买东西还来您这。“女孩道了句谢转身离开。 秋天傍晚的阳光撒在满桌的星月上,泛出金色的光泽.. 《xx古玩街公告》 商户j孙xx由于被多名外地旅游客举报售卖塑料念珠,古玩街决定解除房屋租赁合同,将该商户踢出古玩街,永不续租。 第4章 病急不能乱投医,但可以投资 我叫张木然,是这家烟雾弥漫的古玩店的老板,别误会,店里没着火,上集我受做藏传老物件的女老板小颖所托,帮她在牛骨上作画,题材是藏传佛教人物彩绘。 “我说老张啊,这颜色必须自己做吗?买现成的颜料不行嘛,你瞅瞅咱们几个,啊.这幸亏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要是大半夜,我自己能给自己吓过去。”这个一脸蓝的胖子叫小强。 “张哥,这个朱砂磨完了就能用了吗?”说话的女孩叫小沫,一头红发,对,就是上集买星月的小情侣 “那个,再用细筛网过一遍,然后你装在那个空杯子里就好,谢谢啊,小沫。” “没事,张哥,本来阿鑫也要来帮忙的,但是美发店离不开人。”阿鑫就是上集的黄毛 那次之后,阿鑫和小沫就经常来我的店里,慢慢的熟络了起来,我才知道,两个人是高中同学,高考的时候,小沫考上了我市的美院,阿鑫落榜了就上了职高,专门学习美容美发,虽然据他本人说,他只是过渡一年,明年还要再考的,他说他的梦想是成为华夏的梵高.... “这就是他把头发染黄的原因?”小强抹了一把大蓝脸问道 “那倒没有,强哥,你们去美院看看,基本上就是一大调色盘,只有你想不到的色,没有他们染不上的头。我们这红黄蓝,还保守了呢,”小沫说着,用手捂嘴轻笑了起来,殊不知,她刚磨完朱砂,这下对称了,红头发红脸 “哎,我说小沫,你可是得小心点,这朱砂可是有毒啊,你可别抹到嘴里....”小强难得的说句好话。 “啊?是嘛?那我去洗洗,”说着小沫快步走出店门跑向古玩街的公共厕所。 我不禁失笑,“强哥,您是真有学问啊,朱砂确实有毒.....” “那你看,你强哥我这么多年可不是吹出来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 “得得,夸你两句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我告诉你,确实不错,朱砂是有毒性,但是触发条件基本上咱们赶不上....” 这时候,小沫走回店里,脸上手上已经洗干净了 “那朱砂有毒的触发条件是什么啊?张哥...”小沫一副求知的眼神望着我 “条件嘛,朱砂在加热到摄氏零上284度才有毒性,话说回来,如果,体感温度上升到284度,我觉得探讨朱砂有没有毒还不如探讨一下,晚上吃点啥吧。” “哦,又学到了又学到了,我就说在张哥这能学到不少东西吧,明天我一定拉着阿鑫一起来。”小沫又高兴了 “得得得,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研究研究晚上吃啥吧。”小强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吃,吃 “哦,对啊,走,张哥,强哥,我请客,你们挑地方。”小沫连忙举起手,生怕别人跟她抢 “那哪行啊,你还上学呢,必须得是我.....们强哥请客啊。”我心里苦啊,要不是凑房费,也不能天天坑小强啊 “行,行,行,我请就我请,等你房费凑齐,到时候换你啊。” 老西京铜锅涮肉店, 火锅里的炭火烧的嘎啦嘎啦作响,铜锅里的底汤已经沸腾,我拿起一盘羊肉一股脑的倒进锅里 “你会不会吃火锅啊,老张?这吃火锅是有讲究的,特别是老西京铜锅。” “哦,你说,你说,你说你的,我们吃我们的。” “这肉,看着没,特别是手切羊肉啊,新不新鲜,你得把盘立起来,羊肉不能散,不能从盘里掉下来,知道为什么吗?” 配合一下,配合一下。我用手捅了捅小沫 “哦,强哥,为什么啊?” “嘿,那是因为,羊肉只有宰杀不到8个小时,羊肉既不出血水,也不变色,全靠着肉里面含的肌红蛋白的粘性沾在盘子上,怎么样?学问吧。” “对对对,强哥这知识都学杂了,”我用眼神,示意小沫赶紧夹羊肉 “嘿,那是啊,我媳妇旗人,倒退一百年,格格!还有这蘸料也讲究,三勺辣椒油,三勺芝麻酱,一勺蒜末,一勺韭菜花......嘿,肉呢?”等小强反应过来,锅里的肉早被我跟小沫夹的一干二净。 “你那都是那些天天闲着的老西京的吃法,咱是劳动人民,吃饱就得,主要是你得趁着嫩吃,对吧,一段牛吹完,肉准老..。”我冲着小沫眨眨眼道 小沫又是一阵笑的喘不上气 这时,小强的电话响了,“喂,颖姐啊,对,对,在一起呢,我叫他听电话。” 我接过小强递过来的电话 “喂,颖姐,啊,那个画还得一阵,对对,用的青金石原石,朱砂原石磨粉,对对,肯定不能用现成的,放心...” 这时,电话对面,颖姐和我说了一件事,我的脸色也慢慢的沉了下来 “行,那就明天中午十二点,你们过来,我在店里等着你们。我放下电话。” 小强吃了几口糖蒜发现我的脸色不对,问道 “怎么了?老张?催画了?不是一个月时间嘛。” “不是,是又有人得病了,明天领到店里。”听到得病两个字,小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那我明儿就不来找你了啊,老张,你知道,我看不了那个.....” “张哥还会中医吗?”小沫奇怪的问 “啊,你张哥啊,他........” 我瞪了一眼胖子,小强识趣的闭上了嘴。 “吃肉,吃肉....”我没接话,小沫看出事有蹊跷就没继续问下去。 第二天 我特意早起了一会,十点就来到店里(正常情况古玩街的商户都是十一点陆陆续续开门,因为逛店的都是下午来) 结果刚把货摆好,一抹黄色和一抹红色就窜进店里,是小沫和阿鑫 “张哥好,” “张哥,阿鑫今儿找人看店了,过来和我一起帮你磨颜料。”小沫狡黠一笑 哎,看来以后又要多几个麻烦了,我心里想着,嘴上却没说什么 ”你俩坐,喝茶,今天先不磨了。“我倒上两杯茶放在两人眼前 ”强哥今天为啥不来啊?“小沫四周看了一圈没看见胖子 ”哦,你强哥胆小,他看不了这个,一会儿你们要是看到了什么颠覆三观的事,也别大惊小怪。“我小口抿了一口茶水 这时,吱的一声刹车响声,门口停下一辆商务车,车门一开,下来了三个人 第一个进门的是小颖,冲我点了点头,我心领神会 随后进来一老一少,年纪大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脸色苍白,脚下虚浮,看样子一阵风吹过来就可能吹倒一样,年轻男孩17 8岁左右,五官轮廓和女人颇有相似。 ”请坐,请坐,“我站起身来,搬来两个凳子伸手让道 女人坐下之后依旧有气无力,眼神涣散。男孩倒是没有坐站在女人身旁,用手扶着女人的肩膀感觉他不扶着的话,女人似乎是随时会被门口吹进来的风吹走一样 ”阿姨,您是什么情况?“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女人用虚弱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回答 ”喘不上气,胸口堵得慌....“ ”去医院看了吗?“ ”去了,今年住了三次院了,“男孩看得出很是着急 ”检查都做了么?“我继续问 ”做了,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三遍,唯一查出的毛病就是贫血,“女人依旧有气无力 ”那就吃一点温补的中药嘛,那您今天来找我是........“ ”吃了,小颖是我外甥女,给我拿了成箱的虫子和草(应该是虫草),还有那个挺香的细丝(应该是沉香),不管用啊....“ 这时小颖接过话来,”我姨妈就是平时身子弱点,也不是大问题,就是最近忽然一犯病心率从80十几秒就能升到200,今年住院三次,都查不出毛病....“ ”这个情况多久了?“我沉吟道 ”从今年过年到现在了,快十个月了...“ ”都去过哪里?今年?“ ”哪也没去啊,就是过年之前去了趟南方看我表姐,回来之后就这样了。你给看看呗。“小颖看得出焦急程度不输站着的男孩。 ”这位是?“我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焦急的男孩 ”这是我表弟,我姑妈的小儿子。“ ”哦,我试试吧。“我站起身走到女人前面坐下, ”阿姨,把您的右手放在这,“我拿了一个号脉的手枕放在女人眼前 女人有气无力的把手放在手枕上 ”右手!阿姨。“我纠正道 我摸了一下女人的脉搏,非常弱,如果不是按的很深都很难摸到脉搏,同时,我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掐住了女人右手的无名指中间的指肚,这个细微的动作只有小颖收进眼里,看到的同时,小颖明显嘴角抽动了一下 女人的右手无名指指肚传来清晰并且强壮的另一个脉搏,但是节奏痕明显和手腕寸关尺的脉搏不同... 我冲着小颖点了点头 旁边男孩急切的问道,”叔,能治不,是不是有啥别的毛病。“ ”哦,我试试吧,别叫叔,叫哥就行,阿姨应该是心肌缺血,这个......恩.供血不足,我试试吧。“ 说着,我吩咐小沫去接一杯热水回来,我转身从柜台的最下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箱,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一管线香,抽出一只,点燃放在女人旁边的桌子上。 ”阿姨,您把两只手给我,一会可能会有点疼,您受不住的时候,您就喊停就行。“ ”好,“女人的面色更白了,说话声音细不可闻。 我接过小沫递过来的热水,放在点燃的香旁边,这时香已经燃烧了一点,满屋淡淡的香味蔓延开来 我回头对阿鑫和小沫还有男孩说, ”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吵,不要大惊小怪,阿姨只是贫血,心脏供血不足,我试着按一按。“ 小沫和阿鑫连连点头,阿鑫看来想问什么,不过小沫扯了扯阿鑫的衣服,阿鑫并没问出口 我屏气凝神,抓住女人两只手,用两个大拇指慢慢的按压女人两手手心的一个位置 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随着我慢慢加大指力,能够明显的看到女人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并且闭上了双眼 ”阿姨,受不住您就和我说,“我嘴上询问,手上不断发力 女人的状态愈发反常,伴随着我手指发力的频率,双肩开始微微的抖动了起来 身边四人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但是没一个人敢说话。 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女人汗如雨下,并且全身都开始上下抖动了起来,阿鑫明显开始害怕,紧紧的抓着小沫的手,倒是小沫,还算镇定,不过也是紧紧抿着嘴唇不敢出声 这时,忽然,女人猛的睁开了眼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想挣脱我的双手站起身来,我紧忙加大指力并且迅速站起身来转到女人身后,用双手食指按住女人肩颈的两个对称的位置 女人并没有站起来,两只眼睛又换换的闭上了,如释重负的嘘了一口气。 把水拿过来,我对着焦急的男孩说 男孩赶忙把水杯递给我,我对着女人说,”阿姨,您把热水慢慢喝完然后稍微的休息一下。“ 这时,一支香刚好烧完。 女人接过水杯,慢慢的喝起来,明显脸上有了血色呼吸也有力了起来 我见有效果,回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喊过男孩 ”阿姨就是供血不足,你刚才也看到了,你们回去之后,再有不舒服的时候你就像我刚才那样给阿姨按按,再有不舒服再给我打电话。“ 这时,女人也喝完了杯中的温水, ”谢谢师傅啊.....“女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不少 ”阿姨,都是朋友,没事儿的,您回去多休息,多晒太阳....“ 送走了三人,阿鑫擦着头上的冷汗,”张哥,这阿姨是不是中邪了?您还会这个呢?“ ”别瞎说,我都说了,阿姨是供血不足,我就是试试,帮帮忙,相信科学啊。“我笑了笑,老神在在的教育阿鑫 ”我信,张哥。“小沫忽然郑重的说,然后狡黠一笑 ”以后我身边要是也有这种病的,我也领张哥这来........“ 第二天,我来开店门的时候,发现门口放了一个不小的快递箱子,寄件人,小颖 我打开快递,里面是满满的虫草和沉香,这时手机提示音 xxx到账,8888元。 这虫草和沉香可是好东西啊,现在是每天一个价,我心里想着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颖姐啊,收到了收到了,你看,红包你都给了,怎么还邮这么多东西啊,这可是一天一个价啊。“ ”哦,这是老太太单送的,红包是你给的,行,愧领了,愧领了,恩..送走了,送走了,过一个月再领着老太太去医院复查一下,开点药,就得了。“ 我放下电话,恩,这沉香和虫草可是不错。 第5章 价格高不高,全靠故事飚 半步多,这是一个名字,确切的说这是我的古玩店的名字,我叫张木然,是半步多古玩店的老板。 ”张哥,这半步多名字取得好啊,来到你店里之后,走半步都算多,见啥买啥啊“。最近我发现阿鑫这小子的嘴不是一般的甜,难怪小沫考上了美院依旧没有被别的男孩撬走 ”借你吉言吧,要真是那么好的画,你说,我能连房租都凑不齐嘛。“我头不抬眼不挣的继续躺在店门口的躺椅上,秋天对于一个东北人来说,是非常珍贵的,晒着太阳也不会出汗,而且,晒一天少一天,东北的秋冬交换可能就是一阵风,一场雪 小沫笑了笑,”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我记得挺多网络小说和鬼故事上面都说过,半步多是阴间和阳间的夹缝,里面有人,有鬼,有仙.......“ ”相信科学,你是一个大学生,咋能那么迷信呢?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都是故事写出来的....“我继续晒太阳 小沫一笑,不置可否 ”话说回来,你们俩挺闲的啊,一周七天,有五天都泡在我这,现在的大学课这么少吗?“我顺手拿起躺椅旁边的紫砂壶,喝了一口茶水 ”我才大二,而且我上的是三本,每周就三天课,还都是上午,放心,哥,我可不逃课。“小沫边说边擦着柜台,确实,认识了她们俩之后,我这店铺的柜台十来年了第一次发现上面的玻璃居然是无色透明的... ”店里没生意,那些染头烫头的都是晚上四点之后来...“阿鑫做事和他外表表现出来的轻浮反差不可谓不小 ”对了,张哥,有一阵子没见着强哥了....“ ”哦,你强哥去尼国收货了,走之前说一个月才能回来。“ ”强哥不是上次给吓跑了吗,对了张哥,上次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是不会点啥啊?“阿鑫自从上次目睹了我给小颖姨治病的全过程,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套我的话 ”都跟你说了,就是供血不足,我那就是按摩,你张哥眼神不好嘛,万一哪天干不了了,盲人按摩我也行啊。“我打着哈哈,不接阿鑫的话茬 阿鑫还想刨根问底,小沫拉了拉阿鑫,狡黠的一笑,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俩来的这么勤了,这时候,一个客人走过我的躺椅,径直走进店门 ”欢迎光临,您随便看看。“没等我起来,店里擦着柜台的小沫抢先招呼起了客人 来人在店里慢慢悠悠的很是转了一大圈,最后站到柜台前,这会我已经回到柜台后面坐了下来。 ”老板,你这里有松石吗“来人的普通话痕蹩脚,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人高鼻深目,留着半长的胡子,穿着半新不旧的皮夹克,一身风尘仆仆的感觉,应该是去过很多地方的样子 ”有啊,这边的都是,您是要看看珠子还是雕刻件,还是手串,”我伸手指了指右边的柜台。 男人低头看了看,并没有要求拿出哪一件细看 “老板,有没有老的松石?” “老的这边上几个随型的珠子,勒子都是...”我边说,边把几个藏区收回来的老松石配饰拿了出来,并且在柜台的玻璃上铺了一张厚的绒布。 这是文玩古玩行共同的规矩,你看一家店铺是不是正经做生意就看你要看某个物件的时候,老板怎么拿怎么递就看的出来,正经的古玩店,都是在桌上放一个盒子或者铺一张厚的防滑的绒布,然后把物件放在盒里或者布上,让客人自己上手,有些老物件还会给可以配一次性的棉布手套。 但是有些商人就不是了,特意把柜台或者摊位上擦得很滑,并且给顾客看货都是用手递给客人,这就是憋着讹人了,有不懂的客人没在意手对手一接,这东西真的可能还好,如果是假的,老板可能就会手滑,摔了,瓣了的(摔两瓣的意思),你可就得全额赔偿,即使他假货当真货假喊,你喊来懂行的,证明是假的,不能按真的价格赔偿,他开出一个假的赔偿价格,也比他正常卖的贵,这都是老古玩行里的掌故,一直传到文玩行,一样通用。 我拉回思绪,眼前的客人用手随便扒楞了几下几颗松石珠子,抿了抿嘴,摇了摇头 “不是这种的,那种寺庙里出来的,开过光,上师加持过的。”说着男人掏出手机,翻了半天,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哑然失笑, 照片上是一块随型的松石吊坠,这明显是某宝是截图下来的,旁边写着金色的介绍——xx大使开光加持,历经千年,神光充盈,护持万代,背景还p上了几个看不清脸穿着黄色袍子的人像,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张照片上的松石,恩,一眼假——很明显的塑料染色,颜色工业感十足,铁线分布均匀,左右对称..... 更吊诡的是,标价,这是一张长的截图,我往下一拉,成交10w加 “老板,我要的就是这种,但是我不会网购,而且这个价格有点高了,我的预算是两万,你要是有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说着,男人写下了他的电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扎西,135xxxxxxxx 阿鑫和小沫这时也凑了上来, “张哥,他说的什么松石啊?两万这么贵,应该很好吧”小沫问道,女孩子对漂亮的石头总是敏感的 我顺手把手机递给小沫,刚才扎西已经把照片传到我的手机里 “这,这是塑料吧?!”小沫看了半天, “对啊,你看,你不是行内人,都看的出来,这是塑料,” “那,这价格呢?张哥,松石我们没带过,贵吗?我说真的那种。”小沫关心的点一直没变 “恩,那反正今天没什么人,我就给你们讲讲松石”我说着从右边的柜台把摆着的一盘松石拿了出来 “真漂亮,这个绿色,那么鲜艳又不轻浮,好像越看越好看。”小沫拿起了一串绿色的松石念珠赞叹道 “那个啥,张哥......这,这得多少钱啊?”阿鑫瞟了一眼小沫,手指快速的打开了一下手机钱包余额,然后支支吾吾的问 “这个啊,这的两百......一克” 听到两百的时候,阿鑫明显都准备给我转账了, “那这得多少克?”阿鑫有点慌 我称了一下,二十二克,“四千四,你们给四千就行,四千是本,四百就不赚了。” “哎呀,不用你给,我自己有小金库。”小沫确实喜欢, “张哥啊,这松石怎么就这么贵呢?您给讲讲呗。“阿鑫嘴上说着,手指不停的按着手机 ”要说这松石啊,来历可就久了,能够考证到的,最早在春秋战国就已经是王公贵族的专用宝石了。 早在吴越时期,越王勾践剑的护手上就满镶嵌松石,你要知道,当时可没有机器,每一颗都是手工一点一点镶嵌上去的,并且春秋时期可没有宝石胶,也没有显微镜,这可都是手工匠人一点一点用眼睛和经验做出来的艺术品。“ ”那,这松石是只有咱们国家有吗?“阿鑫放下了手机,继续问道 ”那不是,很多国家都有松石矿脉,不过真正宝石级别的除了咱们国家,就是大食国,并且欧洲的很多皇室用的松石多数都是大食国进贡的,就比如,拿破仑继位法兰西第一皇帝之后,就为他的第二夫人用纯黄金打造了一顶后冠,上面镶嵌了236克拉的顶级松石,后来滑铁卢之后,这件顶尖艺术品级别的珠宝,几经辗转,最后被x克x宝品牌的创始人收藏,现在还摆在xx博物馆呢?“我随手拿起一个银镶的松石戒指,感慨道 ”哦,那么说,这就是传承千年的宝石喽,,,,“小沫已经把手链戴在了手腕上,小沫本身皮肤就比较白,带上一条纯绿色的的松石,一下贵气就上来了,我偷眼看了看阿鑫,阿鑫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小动作,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眼神坚定决绝,一幅大义凌然的样子。 ”那张哥,刚才那个人问的这个,是真的有吗?“小沫求知欲还是很强 ”我也是从典籍里看到过,咱们知道的藏传文玩啊,据说从唐代开始就有,不过那时候叫吐蕃,而且也不是作为文玩,而是作为等值交换物使用的,高原海拔高,气压低,冶炼技术不够,所以当时吐蕃是不用铜来冶炼货币,而是直接用这些珍贵材质的珠宝,打磨成圆形或者方形,这也是模仿咱们的铜钱的形制,不过他们打磨的很大就是了。“我解释道 ”那他要的这个,如果是真的,真有这么贵吗?“ ”书上确实记载过,我也没见过,不过他这个啊,明显是塑料嘛,这种塑料还被起了个好听的名字,二代松石,还编了一个源远流长的故事呢。“ ”说说,说说,张哥。“这回是阿鑫催着我讲故事了,并且阿鑫还偷偷的跟我炸了眨眼,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心领神会,”故事里说,在这个古代啊,挖掘开采的技术很差,现在的天然松石都是埋藏在深层的天然矿脉,浅层的开采的品质好的非常少,很难做成规整的圆形方形或者圆珠,所以聪明的古人就把塑料和胶水加到这个形状不规整的松石里面,做成了所说的藏松石,也有叫千年松石的。“ ”可是,这说法也不成立啊,“小沫反驳到,”先不说古代有没有胶水的事,这只要去鉴定一下就能看得出来这都是现代化流水线的产品吧,天然的东西怎么可能完全对称呢?“ ”其实很早咱们的祖先就能从动植物里面提取具有胶质的粘性物质制作胶水了,但是问题是他这个东西啊,我也拿去鉴定机构检测过,纯纯工业胶水加工业染色剂。“ ”哪还有这么多人上当,就花大几万买块塑料?“阿鑫眼睛都瞪大了 ”故事还没讲完呢,传说啊,这个千年前有一个大事件,当时这个藏传文化的创始人们,名字我就不说了,和当时吐蕃国的顽固派有一场持续了百年之久的理念之争,在最关键的当口,那些大圣先贤用珍贵宝石制作了一批珠子,并且彻夜加持祈祷,如果最终他们失败了,这些珠子就埋起来留待百年后,他们的子孙东山再起,并且据说,只是据说,有一些神话人物也参与了制作和加持,并且把他们的思想都加持进了这些珠子里。“ ”那后来呢?“阿鑫和小沫一起瞪大眼睛,聚精会神的听着 ”后来,当然,他们的理念胜利了,他们的人也都平安无事,但是这些珠子也都留了下来,据说大部分都镶嵌在了吐蕃护国寺庙的造像和宫殿里,只有极少部分流了出去,不过起码得是王公贵族才有资格持有,并且代代相传作为传家宝。“ ”这故事还真挺好,曲折离奇,宏大史诗一样哦。“小沫感叹到 ”xx宝到账,4400元!“ ”到了,张哥。“阿鑫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啊?!“小沫惊喜的看着阿鑫 ”送给你,你都这么喜欢了,再说张哥都说了,这松石王妃都带,我虽然不是王子,可是我也愿意你能带上它。“阿鑫真诚的说 ”我都说了我自己给钱吗,再说,你那店里生意也不好.....“小沫嗔怒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感动 ”钱就是花的,给你花不心疼,再说了,张哥不是说松石都有千年的历史了吗?没准以后这涨价了,这就是咱们家的传家宝。“ ”谁说我以后跟你一定是一家的。“小沫脸一红 ”肯定是一家,我这找张哥算过了,跑不了,跑不了,嘿嘿。“阿鑫嬉皮笑脸道 小沫偷眼看了我一下,颇有深意,岔开话头, “普普通通的塑料松石,编了这么大个故事,直接价格翻了几千倍,这些商家啊,真是黑心。” “谁说不是哪,再说了,如果真的传承千年,这个价格可下不来,一颗都是无价之宝喽.....”我感慨到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低头一看,小强 “喂,胖子,哦,哦,回来了,吃饭?哪啊?老西京涮羊肉啊,行,阿鑫和小沫都跟我这呢,好,好,一起....” 我挂了电话,“走吧,老西京涮羊肉,强哥请客。” “啊,我们就不去了吧....”小沫犹豫道 “这么见外呢,就这么定了,你俩先去,我收拾一下店,一会就到。”说着我开始把松石拿回柜台 “好嘞,走走走,我可得多吃点,争取把明天的份都吃出来。”阿鑫嘟囔着 小沫脸上一阵感动,阿鑫估计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买这条松石给她了,这么想着,小沫挽起了阿鑫的胳膊 “张哥,那我们先去了哈,你快点。”阿鑫受宠若惊的拉着小沫走出了店门 还是年轻好啊,我心里想着,这时一粒松石从柜台滑落到了地上 幸好我柜台里面铺的都是地毯,宝石类硬度够,但是一般都很脆,老古玩行的商家店里一般都会铺上地毯或者厚厚的垫子防止手滑造成损失。 我蹲下拿起那颗松石,望见柜台最下层的红木箱子,顿时,一段尘封了很久的记忆涌上心头 我拿出箱子,拉出箱子最下层的一个暗格,里面有一个红色绒布袋,袋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条十颗奇形怪状的松石手串,每颗珠子都形状各异,但造型古朴,并且闪着岁月沉淀的光泽,我叹了口气,装好袋子重新放回箱子的暗格里。 已是深秋,昨天还红彤彤的夕阳余晖,今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已然不在。 第6章 天然的天眼才是好天眼 这个火锅店叫老西京,自打我记事起就做铜锅涮羊肉,每桌的每个黄铜火锅都是满满登登的岁月痕迹。我叫张木然,正在吃火锅。对面光头的胖子叫小强,是古玩街的大明白没有之一。 “强哥,这次都收了什么好货,”我夹了一大筷子羊肉 “哪有货啊,今年的行情特别差,合适的品不行,品质好的价格炒到天上去了,生意不好做啊。”胖子叹了口气,明显走心了 “今年什么都不好干,你看我那美容美发,半拉月都没一个染头烫头的,光靠剪个头发,连房租水电都赚不回来。“阿鑫说归说,筷子就没停过,也是刚给小沫买了一条松石手链,他这是憋着把明天的三顿饭吃回来呢。 ”说点正事,你那个骨头画画的怎么样了?我都走一个月了,快完事儿了吧?“ ”那个啊,那个又不着急了,这不这两天赚了点钱,差不多够了,哦,对了,小沫,那个松石手链你还得先给我。“我对着小沫说 ”哦,“小沫闻言摘下手链,递到我的手里 ”明儿我去给你做个鉴定证书,咱们吃饭喝酒都随便,但是一旦跟我店里买东西,涉及到鉴定的事,一定是说到哪办到哪。“我说着,把松石手链放到随身背包的暗格里,并拉好拉链。 ”不用了吧,哥,我信得过你。” 我摆了摆手,“就听我的得了,明儿下午来取。“ 这时,小沫惊喜的说,”看,下雪了,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 我们闻声向着窗外望去,果然,路灯下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 ”张哥,这松石怕冷吗?咱东北马上入冬了,天儿冷不会冻坏了吧......毕竟不少钱呢....。“阿鑫嘟囔着 ”松石呢,正常来说是不怕冻的。因为从构成来说松石属于半宝石,并且硬度,密度都够,气温不会对它产生影响。“ ”那别的手串呢?“小沫也问道 ”一般玛瑙啊,宝石类都不会受温度影响,比如松石、蜜蜡、南红这三样常见的,要说翡翠和和田玉就更不会了。但是你们常玩的木头和所有的菩提子都不行,第一来说,木头最怕热胀冷缩,高低温都会产生变化,菩提子嘛...“我喝了口啤酒,继续说 ”这个大多数的菩提子都是植物的果实或者种子,高温低温,过干或者过湿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那,在咱们东北冷了会怎么样呢?“阿鑫问道 ”最直接的,咱们东北室内外温差最高可以达到50度,忽冷忽热就很容易开裂了,反过来说,南方虽然没有这么冷,但是湿度过大痕容易发霉。“ ”哦,我明白了。“小沫点了点头。”那。我听说温度特别高的时候,蜜蜡会融化,是真的吗?“ ”哈哈哈,这是误传,这是误传。“胖子接过话头 ”能够融化的那是假蜜蜡,要么干脆就是塑料,要么是柯巴树脂...“我是发现了,这强胖子一跟美女说话,什么坏心情都能缓的过来。 ”哦,我说的嘛,都说千年琥珀,万年蜜蜡,都成千上万年怎么能说化就化呢。“小沫点了点头】 ”这也是个误传,千年琥珀,万年蜜蜡都得在后面加个计量单位,万!“我继续解释道 ”啊???“这会阿鑫和小沫一起不淡定了 ”对,千万年琥珀,万万年蜜蜡,要是千年的,还真就是柯巴树脂了....“ 我顺手摘下右手带着的手串,对着小沫展示 “中间这颗黄色的就是蜜蜡,虽然轻,但是高温是不会发生融化反应的。” 小沫接过我的手串,整条手串正中间是一颗浓郁鸡油黄色的蜜蜡圆珠,整颗珠子通体呈鸡油黄(蜜蜡颜色的特有形容词汇)并且由于我带了很久的关系,珠子包浆厚重,神光内敛,并没有炸眼的感觉,手串的其他珠子是一种黑红的的桶珠 “哥,这红色的珠子是什么啊?我看着怎么有点像我们带的星月啊?”小沫说着从包里拿出了她的那条星月念珠,不愧是美院的女学生,这星月干干净净的被她放在大包里面的一个单独的小绒布包里,绒布包上面还带着精致的刺绣,绣的是荷塘月色 “你这眼里可以啊,这条星月可是你张哥在尼国收货的时候在一个老瑜伽士那收来的,具体情况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回来之后可是不少行内的大哥们出了高价,你张哥都没吐口。” “这么珍贵啊!但是为什么是这个颜色呢?”小沫不解 “星月菩提虽然都是白色,但是随着成年累月的佩戴和盘玩,颜色会由白转黄,由黄转红,最后由红转黑,这个黑色啊,嘿嘿,起码百年以上了。”小强解释道 ”学到了,学到了。“小沫又兴奋了半天,把手串递还给我。 ”得了,天不早了,今儿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小沫,明儿下午来取手链和证书。 可是,第二天下午小沫却没有见到我,半步多的店门紧锁着,门口的积雪显示,从昨晚下雪到现在,门没有打开过。 再见到我是第四天的下午 “张哥,你怎么了,这两天怎么都没开店?出什么事了?” 我无精打采的坐在柜台后面,顺手从背包拿出密封袋递给小沫 “给,西大宝玉石鉴定中心出具的权威鉴定证书,支持全国复检的。” 小沫接过袋子,却没有打开,而是继续问我 “张哥,怎么了,看你的状态不对,还有,这两天怎么没有开店啊?打你电话也没人听。” “可别提了。”我用右手挠了挠脑袋,尴尬的说 “那天不是吃火锅嘛,然后回家就着凉了...,然后迷迷糊糊的手机也没充电,就关机了,昨儿晚上想起来充电,一开机几十个未接电话,今儿这不一大早就赶紧去给你的手链出证书嘛,不好意思啊。” “哎呀,说什么呢,张哥,我们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唉?不对啊,我打电话显示的是盲音,还有几次显示的是正在通话中啊?”小沫表示不解 “嗨,正常,你们张哥不是住在.......” 我打断了胖子,“别多嘴!” 胖子赶忙捂住嘴没继续说下去 “张哥,又有秘密?” “哎,也不是,我就住在郊区的xx花园....” “啊!那个小区!我听说过,那是咱们市有名闹鬼的......”阿鑫说到一半,也捂上了嘴 “别瞎说,相信科学,哪有什么神儿啊鬼儿的,都是假的。”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不是,哥,你真的住那啊,那个小区可是太出名了,2004到2009年那几年几乎每个月都有新闻上报纸,不是听说那个小区的住户都搬干净了嘛?”阿鑫越说嘴越抖,我都害怕一会咬到舌头 “都是谣传,你看我这不住的好好的嘛,就是物业不太好,路灯总是坏了没人修,而且那都是回迁的老人家,一到冬天这地上都是积雪和冰嘛,老人走路容易有危险,所以很多年纪大的就搬家了。没你说的那么邪乎。” 这时,我发现小沫默不作声的盯着我的手腕看 “张哥,你的手串换珠子了?”小沫疑惑道 “没有啊,怎么了?”我顺着小沫的眼光看过去,赫然发现手串上的蜜蜡珠子上多出了一个骨白色的圆圈,圆圈一边微微不规则,如同眼睛的睫毛一样多出一个小小的角,其他位置居然出奇的圆,我心说,坏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蜜蜡忽然开了个天眼呢?”小沫问道 “还真是啊,而且在珠子正中间。”阿鑫细看了半天,发出一声感慨 “天眼这个词还真挺好的,来来来,老张,你拿下来,我拍个照,发到网络上,估计能高价出!”小强说着,打开了手机的拍照功能 “拍吧,拍吧,不过,卖就算了,自己带了这么多年不想卖。”我摘下手串,放在柜台上,三人争先恐后的用手机拍了起来 “这天眼是怎么形成的啊,张哥,给我们讲讲呗,明明两天前还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小沫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还真是挺稀有的,怎么说呢,蜜蜡虽然你看上去是黄色,但是其实它里面是非常丰富的花纹,有的像人物,有的像风景”我边说,边从柜台里拿出了几块飘花的蜜蜡挂坠 “你们看,这就是黄色蜜蜡自然氧化出的白色花纹。”我拿着一个花纹很像山水的平安扣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确实很像....”阿鑫拿着平安扣左看右看,还拿到自己胸口比量了一下,然后依依不舍的放回了柜台 这时,手机叮的一响,一条短信,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手回了一条把手机放回了桌上 “并且,那天不是忽然下雪了嘛,蜜蜡虽然不会遇到高温融化,但是有时候温度骤升或者骤降,会使蜜蜡隐藏的纹路忽然清晰起来,这在琥珀蜜蜡圈子里也叫返花。” “哦,明白了,明白了,这珠子返出来的花会一直存在吗?哥” “大部分会,但是也有少部分是会满满变得不明显或者过一段时间消失,这就是天然宝石,天然蜜蜡的特殊性,一切的美丽和独一无二都来源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感慨道 众人都唏嘘不已 ”该到吃饭的时候了,今儿我请,你们谁都别跟我争啊。“小沫对我说 ”今儿我就不去了,感冒还没好,赶明儿个我感冒彻底好了,请你们娶我家里吃火锅。“我摆手道 ”哦,好吧,那说定了噢,那我们就先走了。“说着小沫拉起阿鑫,走到了店门口 ”明天见,张哥。“小沫冲我挥了挥手,并且偷偷的炸了眨眼 ”得,我也回去了,我媳妇今儿出差回来,我得回家吃饭,老张,你自己关店哈,回见了您内。“胖子说完也离开了 我看了看表,五点十分,东北的冬天来的真快,一场雪,冬天就不管你愿不愿意的硬挤入了你的世界,关店。 三十分钟后,xx花园小区门口 我下了出租车,车内外的温差直接让我的眼前一片雾气(我戴眼镜) 等擦干了眼镜,我信步走进小区,门卫室坐着的保安张老头还冲着我打了个招呼,我微微点头示意 我家在小区的中间位置,这会已经接近晚上六点了,小区路灯昏黄的灯光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是也足够照亮马路 我走到一栋楼的拐角,看看小区的年轻保安小刘正在拿着铲子铲雪 ”张哥,回来了?挺晚的,您慢着点,我这马上清完雪了。这咱们小区老人多,可不能马虎了....“ 我点头笑了笑,径直走到十四栋四单元,我家的小区是北方最早一拨仿德式洋楼,楼层都不高,我家住四楼,当然也没有电梯。 我打开了楼栋门,正好一个人从里往外走 我抬头一看,是楼上的邻居老王头 ”王大爷,出门啊?“我随口问着 老王头冲我微微一笑,并没说话,顺着楼前的涌路慢慢的走了。 我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东北的冬天虽然冷,不过家家都有暖气,回到家就如同夏天了。看着看着,我渐渐的睡了过去,窗外一片漆黑。 三天后,感冒终于好了,我洗漱完毕,穿好衣服离开了家。楼下的积雪很厚,我顺着我每天来来回回的脚印走出了小区,小区门口的门卫室窗户上厚厚的灰尘几乎让人很难看到门卫室里面的光景。 我来到店里,过了一会,阿鑫小沫也准时报道,两人穿了同款的情侣装,是当时非常流行的空军风的棉衣,都有大大的帽子并且帽子上带着厚厚的毛领。 “张哥,感冒好利索了?”阿鑫问道 “恩,这会好利索了,让你们挂心了。” “太好了,晚上又可以一起吃饭了。”小沫欢呼道 ”张哥,你那蜜蜡上的天眼怎么变得这么浅了,不仔细看,好像都看不到了。“阿鑫问道 ”是啊,这几天暖气不是来了嘛,而且今年烧的还真热,温度一变,就不明显了,不过,可能过一阵还会返出来吧。“ ”哦,是这样啊,那我这个平安扣,这花不会忽然消失了吧。“阿鑫从衣服里掏出那天的飘花蜜蜡平安扣 ”你这个不会,你这个花已经返出来一年了,已经稳定了。“原来那天的短信是小沫发给我的,看到阿鑫喜欢,小沫第二天就把平安扣买了下来,送给了阿鑫。 ”呐,这是蜜蜡的鉴定证书,收好了。“我把证书递给阿鑫 ”张哥,那你说好的去你家吃火锅....“小沫边说,边帮我擦着柜台 ”明儿晚上,大家都去。“我笑着说 ”好啊,好啊!!“小沫擦完柜台,又去擦靠墙的展架 ”张哥,这旧报纸不要就扔了吧,放这招灰啊。“小沫看到架子的底下放这一摞一摞的旧报纸 ”那个先放着吧,越来越少人看报纸了,你们都是看手机新闻,我想,未来的某一天,估计报纸就会彻底消失吧。“我确实有点落寞 ”哦,好吧,那我就不动它了。“ 这时,阿鑫忽然冲着小沫走了过去 ”小沫,我这手机又出毛病了,这外国的破手机是不能用,前几天拍的照片又找不到了。“ ”哪天的找不到了?“小沫问 ”就下雪那几天拍的照片啊,咱俩的合影..“ ”我这也拍了,我看看“小沫拿出手机,翻找了半天 ”坏了,我的也找不到了。“两人用的都是漂亮国的进口手机,还是情侣款 ”张哥,我们去修手机啊。“小沫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和阿鑫离开了 俩人刚走,小强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伸手就把我的手串抢了过去 ”干嘛啊?你别给我拽折了。“我把手串递给胖子 ”有人出了天价,要买你的天眼,这回,嘿嘿.........哎?天眼呢?“小强忽然发现蜜蜡上的白色眼形飘花消失无踪。 ”什么天眼,你睡糊涂了吧。“我抢过手串戴回到手上 ”就,你蜜蜡上的天眼啊,你是不是换珠子了?“ ”哪有什么天眼,不过是飘花嘛,温度上来,又没了呗。大惊小怪。“ ”你别蒙我,这蜜蜡飘花一旦显现出来就没不了,你就是换珠子了,你等我找找那天的照片.....“说着胖子也开始翻找手机 ”怎么照片都没了,我明明记得拍了好多张了,哎。有了,我发到网络上了,这丢不了.....“说着,胖子打开了社交网络 ”有了,有了,哎,不对啊,这那天的照片是有天眼的啊,怎么,没了.........“ 博古架下层的第一张报纸 2008年7月1号,本报讯,昨夜晚间我市郊区xx花园发生火灾,xx花园14栋504一户王姓居民家发生火灾,小区物业张姓保安年龄54岁刘姓保安年龄30岁经过奋力扑救,救出了瘫痪的王姓73岁户主,不幸的是两名保安由于吸入大量有害气体,后不治身亡。 第7章 烧香未必都是拜神,也可能是熏蚊子 这是我的家,一个不大的地方,家里有桌有椅,有暖气有火锅,还有三个吃火锅的人。我叫张木然,这是我的家,坐在桌旁的是阿鑫,小沫。桌上热气腾腾的火锅氤氲的蒸汽已经弥漫了这个屋子,空气中满满羊肉的香味。 “真好吃啊,张哥,你这肉也新鲜,蘸料也好吃。”阿鑫边吃边夸赞道 “是啊,而且这个蘸料我从来都没吃过,蘸肉是一个味,蘸菜又是另一个味。”小沫难得吃到顺口的东西,减肥计划也暂时搁置 “好吃你们多吃点。”我微笑着抿了一口白酒,东北的冬天,火锅可能还是更适合白酒,虽然辣上加辣,但是外面寒风凛冽,屋内心头却满是温暖回味。 “强哥今儿怎么没来啊?”阿鑫奇怪 “哦,你强哥害怕啊,非说我这小区不干净,你看,你们也来了,哪不干净啊?”我是有点无语的 “对啊,这小区挺温馨的,门口保安大爷人超好,还让我小心路滑呢。”小沫不服气道 “是啊,物业服务我觉着也不错,是吧,小区里的路灯都挺亮堂的,我进楼栋门的时候还看见一个年轻保安在那扫雪呢。”阿鑫夹了一大片羊肉 原来这两个人也看的到,怪不得他们能在我店里待这么久....我心里嘟囔着 “是啊,这是回迁小区,住的都是老住户,老人居多,所以晚上都睡的早,一过十点小区就没几家亮灯了。”我边收拾碗筷边说 “这不是挺好的嘛,小区也不吵,清清静静的我比较喜欢。”小沫边帮我收拾碗筷边给了阿鑫一个眼神 阿鑫心领神会,美滋滋的对我说 “张哥,你帮着留意留意您这小区有没有出租的房子呗?” “嗯?你俩.....”我疑惑,这大二就搬出来住了 “你误会了,张哥,不是我跟她。”小沫脸一红。 “是在阿鑫店里打工的两个小工,都是第一次进城打工,让他们自己找房子他们工资就所剩无几了,阿鑫的意思说,他出八成,剩下的两成从他们的工资里扣,这样不就能给他们省点嘛。”自从上次星月菩提的事之后,阿鑫就开除了蓝毛和绿毛,重新招了两个小工。 “哦,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给你好好问问。”最近通过接触,我发现阿鑫的人品确实不错,虽然油嘴滑舌,但是三观还是很正的,并且对小沫也真是一心一意。 我擦了两遍桌子,摆上茶具,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个香炉,摆在桌上 “你们等着啊,我给你们泡壶茶,点一炉香,这会刚吃完大油大腻的,你们马上回家胃口就糊住了,晚上睡觉整个肠胃都得不舒服,喝点清茶,把胃口顺开了,晚上就不难受了。” “好嘞。”阿鑫明显吃的挺多 小沫刷干净碗筷坐在沙发上就被我刚放在桌上的香炉吸引住了 我随手拿了一片香点燃,放进香炉,不一会,淡淡的烟雾就从香炉里缓缓升腾了起来。 小沫小口抿了一口清茶,闭上眼睛仔细的嗅了一下 “张哥,这个好香啊,这是什么香?” “对啊,这个味道淡淡的,好像还有点橘子味呢?”阿鑫的鼻子有点门道 “这个啊,这个是沉香,而且是沉香里面顶级的奇楠香。” “真好闻,而且,真的,我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橘子味,沉香好像没有橘子味的吧?“小沫有点不解 ”而且,这个香炉好特别啊,应该年份很老吧?“阿鑫疑惑着伸手拿起香炉 只见这个香炉整体呈深红棕色,炉口略微收口,炉身满满的细密的纹路,古玩里叫回缩纹,瓷器行里叫开片,炉底无足,呈扁平状,古韵盎然。 ”怎么这么轻?!\"阿鑫以为是金属的香炉结果拿起才发现分量极其轻,闪了他一下 “轻?这不是铜的,是木头的?”小沫接过香炉仔细端详起来 “不对,这也不是木头的,比木头还轻,这我可看不懂了,张哥,你给说说吧。”小沫轻轻的放下香炉,多少有点爱不释手的意思。 “哈哈,这个啊,你们天天都能买到或者吃到,这是橘子做的。”我哈哈大笑 “橘子?不可能吧,啊,对,我说怎么一股淡淡的橘子香味呢。”阿鑫好奇的重新拿起香炉,仔细端详起来。 “这个啊,确实是橘子做的,用橘子、柚子这些果皮厚的水果做成香炉从明清两代已经在读书人的书房中盛行,这叫文房清供。”我抿了一口茶,慢慢的介绍起文房清供的来历来。 文房清供是我们国家古代传统文房辅助用具的一种雅称,也叫文房杂器,今天大家津津乐道的文玩这个词就是从这里来的。 最早的文房清供种类繁多,比如笔筒啊,笔洗,墨盒,墨床,镇尺,臂搁,竹制的裁刀,印章,印盒等等。 里面包含的工艺也是琳琅满目,绘画,书法,烧造,雕刻,镶嵌等等,用到的材质更是五花八门,金、银、铜、铁、玉石、漆器、陶瓷、玻璃、珐琅、竹、木、牙、角等等无所不备。 “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呢,我还以为我们玩的文玩就是手串呢。”阿鑫感慨道 “那橘子做香炉,不会烧坏了吗?再说,这是怎么做的啊,不拿在手里这是不敢信是橘子做的。”小沫重新拿起香炉,仔仔细细的端详起来 “每年入秋,挑个大皮厚的柑橘,放在太阳底下晒,让橘皮自然风干收缩,橘肉的水分自然风干成干之后就可以用小刀吧橘子上面的切下来一个盖子,小心的把里面干透的橘肉掏出来,然后清理干净之后,继续晒里面,等里外都晒干之后,里面先刷一层大漆,要这个天然的,然后外头的橘皮想上色就一样上漆,不想上色就直接用,第一次点香的时候要铺一点银屑碳的炭灰,以后就可以正常使用了。每次燃香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橘香。”我滔滔不绝的讲着 “咱们也做几个吧,阿鑫。”小沫来了兴趣 “我觉着行,这不难啊,张哥说皮厚的水果都行,我回去做个柚子炉,我再做个菠萝炉....”阿鑫已经跃跃欲试 我不禁莞尔,“柚子炉倒是可以,菠萝我估计不行,而且,现在也过了时间了,晒这个得阳光充足,空气干燥,通风良好,否则就是一堆烂水果。” “哦,这样啊,我就觉得没那么容易嘛,要不我们逛了那么多古玩店,怎么第一次见着呢。”小沫有点失望 我微微一笑,“这个小炉子你拿回去玩吧。” “不不不,这怎么能行呢,张哥,这不合适。”小沫赶紧放下橘子炉,连连摆手 “没什么,这也是我随手做的,一个小东西而已,明年我还能做呢,你拿去玩吧,但是切记不要放在太干燥或者阳光长时间暴晒,那样容易损坏。” “谢谢张哥!”小沫爱不释手的拿起小橘炉 我看了看表,“行了,今儿不早了,你们回去吧,这雪天不好叫车。” 阿鑫和小沫站起身来,向我道别 “张哥,别忘了房子的事儿。“小沫临走还不忘叮嘱我 “知道了,忘不了。”我送出楼栋门,目送二人离开。这时的小区已经漆黑一片,只有我家还亮着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坐在店里慢慢的给画好的几个骨制彩绘最后修整边缘,对着光看了看,没有瑕疵,我把三块彩绘摆在了架子上,拨通了小颖的电话 “喂,颖姐,你的活干完了,对,三个都完成了,就差最后一道工序你就可以带走了,恩,几号?我看一下啊....” 我翻着手机的日历看了一下, “下个星期三农历十月十五,你星期四这个时间来取就行,好的,好的。”我放下了电话 这时,店门开了,小沫裹得像大面包一样走了进来。今年的冬天确实格外寒冷 小沫一层一层的摘下厚厚的围巾,露出冻得通红的小脸 “今儿真冷啊,哥,”小沫接过我递过去的水杯,小口抿了一口茶水 “我倒是看出来了,你们这课是真不忙啊。”我笑着说 “这不是刚下课吗,唉,这个画好了啊,哥”小沫一下就被摆在架子上的三个骨制彩绘画吸引里过去 “恩,是啊,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就完工了。”我并没站起身,依旧坐在柜台后小口喝着茶 小沫仔细的看着三张画,“张哥,你这画的也太好了吧,而且这用色,浓郁鲜艳又不失厚重。” “这就是当时咱们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做颜料的原因,天然矿石磨成粉末做的颜料不光颜色鲜艳,并且不光经历多少岁月都不会因为空气氧化失色或者褪色。” “哦,对,我们专业老师也是这么教的....”小沫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哥,为什么这三个人物都没有点眼睛啊?”小沫疑惑 我沉吟片刻,“这个画,眼睛位置使用的颜料比较特殊,必须在月圆之夜对着月光才能点睛。” “哦,这还真没听说过....”小沫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但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岔开话题,“对了,帮你们打听的房子找到了。” “是嘛,这么快.....”小沫惊叹我的办事效率 “就是问的我表哥,他是做房产经济的,他说就在我们小区隔壁,间隔一堵墙有一个单位出租,跃层,三个卧室,一楼是客厅和厨房。还不贵,一千块钱一个月....。” “这么便宜?!”阿鑫刚好进屋 “是啊,装修听说还可以,一个主卧两个次卧,家具都是全的。” 阿鑫激动的跑到柜台前拉住我的手,“谢谢啊,哥,太了解我了...”就差热泪盈眶了 小沫心领神会,白了阿鑫一眼,阿鑫闭嘴了 “那,什么时候能去看看房子呢?哥” “星期天上午吧,上午看房,能看看采光。” “妥了!我星期天就领着他们去你家楼下等你。”阿鑫激动的情绪还没下去,说话声音依旧不小 这回小沫彻底翻脸了,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店门 “哎,小沫,小沫,别着凉...”阿鑫说着急忙拿起小沫放在凳子上的围巾,走时还不忘跟我用力的抱拳一恭到地。 我不禁莞尔,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挺看好这俩孩子,如果未来真的能走到一起,未免不是一段佳话。 星期天早八点,我穿好衣服踩着已经彻底冻硬的积雪慢慢的走到小区门口 今天阳光明媚,东北冬天的冷甘冽,刺骨但是大开大合,只要你能直面凛冽的寒风,你就有可能感冒.....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小沫从副驾驶下车,后面阿鑫带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跟在后面。 这两个年轻人一看就是刚刚进城,还没有脱去对大城市的格格不入与青涩,而且并没有和阿鑫一样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应该是还没完全融入他们的工作氛围。 “叫张叔儿。”阿鑫冲着两个年轻人命令道 “张叔好。”“张叔好。” 我抚了抚额头,“不是,第一,我还没那么老,第二,他俩跟我叫叔,你跟我叫哥,这合适吗?” “没事儿,咱们各论各的,我跟你叫哥,他们跟你叫叔,回头我叫他们弟....是有点别扭啊?”这小子自己把自己绕晕了。 小沫早就被逗的前仰后合,忽然奇怪的问道”哥,这门卫室的玻璃怎么这么脏啊,明明上次来你家吃饭,窗明几净的,而且怎么保安也不在......“ ”哦,估计是换班吧,再说大晚上的你也没看清。“我岔开话头, ”走咱们看看那个房子“ 我们四人来到隔壁小区,我联系了带我们看房的房产中介,我表哥今天休息,喊他同事带我们看房 房产中介叫孙哥,孙哥倒是一看就是职业的房产中介,任何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 ”你表哥都跟我说了,都是自家人,这房挺划算,还是拎包入住,这价格...你去外五县都找不到。“ ”谢谢孙哥,“我递上了一只香烟 ”甭客气,到了,到了。“孙哥掏出一串钥匙拿出一把银色的钥匙打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淡的不可闻的焦糊味道冲入了我的鼻子 我并没在意,随着孙哥走进了屋子,身后阿鑫小沫和两个年轻人鱼贯而入。 走进房门是一间硕大的客厅,一眼能够看到客厅一头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子,但是有一点异样的是,整个屋里充斥着一股灰尘夹杂着霉味,我走了一圈,却发现屋里的陈设虽然简单,一张茶几,四个圆凳,一张木质方桌,几个红色的塑料凳子叠在一起放在二楼的楼梯背后。奇怪就奇怪在窗户,家具上都没有明显的灰尘,地面铺的是白色的瓷砖也没有脏的痕迹。 ”啊...且!“阿鑫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怎么这么大的糊味儿啊?“小沫疑惑道 ”哦,可能是好久没人住了,有点灰尘的味。人住进来有了人气,再打扫一下就好了。“这个孙哥明显有点闪烁其词 我的疑惑更甚,但是并没有多问 ”到卧室看看吧,“说着孙哥带头走上楼梯 这个跃层楼梯并没有做成水泥楼梯,而是用铁架子固定的一个转圈的楼梯,所以你除非上到最上一截并没有办法看到二楼的样子。 我是第二个上到二楼的,走上最后一截楼梯的时候,那股焦糊味又进入了我的鼻子,不同的是这次里面还掺杂着一丝腥甜的味道,我不动神色的四处打量起二楼,立刻发现,楼梯悬空的位置,墙上有一个50公分见方的入口,里面黑漆漆的。 ”这是?“我疑惑的看向孙哥 ”哦,这是小隔间,这个小区凡是跃层都有,有的住户就把这改成了储物间。“ 我没继续问下去,跟着小沫她们几个看着楼上的卧室,卧室里铺着棕色的实木地板,看着也没有什么灰尘,就是依旧霉味很大。 这时,阿鑫推开了主卧的门,主卧里面的家具看上去很新,阿鑫眼睛一转,拉着小沫进了主卧, ”这不错吧,你看,采光也好,窗户也挺大。“阿鑫明显在暗示小沫 我跟着进了主卧,四周打量了一圈,最后眼光落在窗户上,我快步走了过去,用手指在窗角按了按 这时,猝不及防的,小沫用力甩开了阿鑫 ”你有病啊?你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别在那说一句留半句!“ 不光阿鑫,连我都被吓了一条,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小沫说话这么大声音,而且,她这火发的完全没有理由 没等阿鑫反应过来,小沫转身就离开了卧室,一声重重的摔门声响起 阿鑫傻眼了, “快去追啊。”我推了阿鑫一下, “哦,哦,好。”阿鑫赶忙跑下楼,追小沫去了 这时我也走出卧室,两个年轻人不知所措 “你们先回店里吧。”我交代了一句,两个年轻人也离开了 我却没有走,顺着那一丝焦糊和腥甜的味道找了过去,来到了二楼楼梯口的储物口,我没敢进去,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里面空空如野,那刺鼻的味道是哪来的呢?我顺手往上一照 “孙哥,这是什么啊?” “啊?我看看。”孙哥明显慌了,顺着我的手指看去 储物间的天棚上,赫然有一个片黑黄色的污渍,正对着的地下放着一个黑漆漆的香炉,香炉下面都是黑色斑斑点点的污渍。 “这....应该是熏蚊子的蚊香吧....”孙哥支支吾吾的说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阿鑫 “喂,什么?小沫滑倒了?右脚骨裂?我马上到!” 第8章 右腿,还是右腿 我市郊区骨科医院,每到冬天接诊的跌打损伤患者都会比春夏呈几何倍数上涨,源于我市位于东北地区,冬季雪量大,平均气温维持在零下20度左右。我叫张木然,当然,摔伤的不是我,是小沫。 看着打上厚厚石膏的小沫,阿鑫万分自责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该死,我不应该,都是我的错。” 小沫并没有答话,而是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你别生气了,真的是我的错....”眼看着阿鑫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拉住阿鑫,“你别激动,今天这个事儿,不是小沫的问题.....应该是别的。” “啊?”阿鑫疑惑 “张哥说的对。”小沫郑重的说道 “咱们从高中认识到现在,你见过我发火吗?或者说你见过我这么无理由的发这么大火吗?”小沫沉吟道 “那,倒真没有,别说发火,你说话大声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阿鑫说着真的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今天前面都挺好的,但是上了二楼我就忽然闻到一股焦糊腥甜的味道,然后,进了主卧,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一说话,我当时就忍不了了。”小沫说着说着忽然打了个冷颤,有点惊恐的看着我。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难道,这屋子里,不干净?!“阿鑫声音有点抖 ”应该是,小沫你是怎么摔的,你详细说说。” “我一气之下下了楼,然后走到楼下就感觉.....”小沫努力回忆着 “对,感觉后脑勺有一股凉风,不是外面的风,是类似于....空调忽悠的一股风,然后我就浑身出了一身冷汗,然后,我怕感冒,打断回来,就走了一步,就摔倒了,就像....就像有人推了我一把一样。”小沫说着说着,额头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脸色也越来越白。 ”最重要的问题,你到楼下之后,还生气吗?“我盯着小沫的脸问道 ”我记得,到楼下我还有点生气,但是觉得非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就我刚说的那阵风过后,就完全没有生气的感觉了。“小沫越说声音越小 我默不作声的坐在病床边,示意小沫伸出右手,小沫一惊,上次看病她是在场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右手 我把手指放在小沫的手腕上,按了一会,又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捏住了小沫右手无名指的指肚。 小沫和阿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病房里静的只能听见白炽灯电流的轻微嗡嗡声 过了一会儿,我长舒了一口气,松开了两手。 “怎么样?怎么样?”阿鑫焦急的问道 “没有........没有啥,医生不都看过了吗?就是骨裂,打了石膏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嘛。” “哥,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阿鑫明显没得到他要的答案 小沫拉了阿鑫一下,望向我 我先摇了摇头,又肯定的点了点头,小沫心领神会,这才放下心来。 “我先回店里,阿鑫,你在这陪着小沫,住院费要是不够跟我言声儿啊。” “够,够,哥你先去忙吧。”阿鑫看到我的点头也放下心来。 不过我却没有回店,而是回了家。拿了几样东西之后,我联系了做房产中介的表哥 三十分钟之后,我又来到了那套房子的门口,房门虚掩着,我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一阵风刮来,门被重重的关上。 客厅坐着上午领我们看房的孙哥,标志性的笑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断的用手里攥着的手帕擦着汗,见我进屋,孙哥连忙站起身来 我走到孙哥对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说说吧,孙哥,这房子.....“ 孙哥尴尬的搓着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还是坐到了我的对面,组织了半天语言,还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这套房子的故事。 原来这个小区也是早期的回迁房,但是开发商突发奇想,建了一半的回迁房之后,又单独建了几栋高品质的跃层,用的材料和施工标准都高于回迁楼的标准,想着开盘之后能当做商品房卖一卖。 怎奈事与愿违,本来小区的位置就接近郊区,并且当时我市的消费水平和工资待遇还属于,猪肉六块钱一斤、出租四块钱起价的标准,这几栋高标准的‘回迁’房就没卖出去,后来拖得时间有点久,开发商就底价出售,想着及时止损。 虽说是底价,但是也不是当时的普通老百姓工薪阶层买得起的,挂了几个月依旧没有一套成交,最后逼得老板没办法,只能半买半送,顶账,送礼等等办法无所不用其极,直到剩下最后一套。 开发商是一筹莫展了,最后一套不卖出去,年都没法过,好巧不巧,这当口,一对在广深市打工回来的夫妻相中了这套跃层,夫妻两人八零年代就跑去广深市打工,赶上了最好的赚钱时断,很是攒下了不少的钱,本来是年前回家过年,年后打算继续回去打工,可巧看到了这套房子。 不过,越是白手起家的越是会精打细算,这两口子讲价的功底确实不是盖得,到最后硬是让开发商送了全套装修和家具才心满意足的签了合同。 来年,装修完成,两口子相当于是买了拎包入住的跃层,虽然送的都是简单的家具,但那个时候,也是省了好大一笔钱,男主人感叹,颠沛流离了半辈子,终于在城里买了一套大房子了。 也对,当年八零年代能跑去广深市打工并且能赚到钱的莫不是家境特别困难的要不就是农村家境特别困难的,可说是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穷困潦倒才去碰碰运气。 中年能够衣锦还乡也是幸福的事儿了,男人遂决定不回南方,买完房之后,因为省下了装修和家具的一大笔钱,还够他们在我市开个小店做生意的。但是女人却觉得,熬了几十年的工作和职位不想放弃,毕竟回到老家是几乎重新开始。但是最后还是没犟过丈夫,一同辞职留了下来。 这一留下来,就出事儿了。 两口子开了一个面馆,专门做在广深市打工时常吃的南方面条,开始还算红火,毕竟那会儿北方的普通上班族很难吃到正宗的南方口味儿,头两个月那是宾客盈门,并且,他们是就近在房子附近租的店面,虽然临近郊区,但是附近有一所高校,因为离得很近,每到周末,高校的学生都来他们的面馆吃面,生意很是红火。 不过好景不长,南方风味虽然新奇,但是对于北方的食客来说,最大的问题是,不管饱,想吃饱就得点两份,那价格就不太划算了,前面说了,小区靠近郊区,平时光顾的食客都是晚上下班晚没空做饭的工薪族,时间一久,客人就越来越少,到了他们买房第二年的冬天,正好赶上高校放寒假,学生们早早回家,他们面馆的生意几乎门可罗雀。 同时两口子的关系也急转直下,以前相敬如宾的夫妻,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时吵架,并且因为八零年代他们就外出打工,当时夫妻就已经有了孩子,交给家里老人看管,后来在南方赚了钱,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了起来,也是孩子争气,考上了西京大学,现在正在读大三,老人不愿意上楼房所以这套跃层一直是两夫妻住。 终于,在当年的年底,一个风大雪大的夜里,两口子又因为生意不好大吵了一架,女人一气之下,从二楼的主卧窗口跳了下去,右腿粉碎性骨折。 “等等,”我打断孙哥的讲述 “从四楼跳下,只摔断了腿?” “是啊,听说那年雪特别大,而且她是摔在了楼下的雪堆上,所以,只是断了腿,并没有其他的伤,万幸。” 我皱了皱眉,示意孙哥继续讲下去 当时男人吓了够呛,赶忙把女人送去了医院,出院之后女人心灰意冷跟男人提出了离婚,然后自己回了南方,据说男人后悔莫及,卖了房子去南方找女人去了。 当时正好赶上我市房价走进上升期,并且小区附近又兴建了十几个新楼盘,当时的中介就一咬牙直接收了这套房子,并且挂上售卖的第三天就有开始有了络绎不绝的看房者。 最后一对准备结婚的情侣看上了这套跃层,讨价还价几次后贷款买下了这套房子,并且因为是带装修家具,而且之前的那对夫妻生活都痕规律,房子几乎是九成新的没有什么磨损,这对情侣几乎也是拎包入住。 这次,他们却没有挺那么长时间,就在他们把准备结婚的新家具都搬进房子,喜滋滋的准备结婚的时候,女方家忽然提出无理要求,提出增加20w的彩礼钱,原因是女方的弟弟准备上高中了家里用钱。 于是,当晚两人就大吵了一架,在卧室大打出手,厮打的过程中,女孩就从窗口摔了出去, 幸好,摔到二楼的时候被二楼的晾衣架挡了一下,她抓着晾衣架断了,落地之后只摔断了右腿..... ”右腿!又是右腿?!“我站了起来,这就不对了 ”对啊,这就,麻烦了,哎。“孙哥叹了口气,继续讲着 ”后来,这房子理所当然又挂回了中介,当时,啊对,没记错的话应该也是冬天,看房的也不多,中介老板就让他的外甥暂时在那住两天,这不是高校就在附近吗?接过,他外甥当天就带着女朋友来了.....“ ”然后呢?“其实我已经猜到了 ”然后就跟上午发生的事如出一辙,外甥的女朋友刚进卧室就大吵大闹,没等外甥反应过来就跳了楼....“ ”又是右腿?“ ”对,你也知道,老弟,学生之间,传的快,而且这高校上学的还大部分都是本市的孩子,没有一个星期就传的满城风雨,都说这房子不能住,有.....有....“孙哥说着也有点害怕起来 ”那,你怎么想到的带我们看这套房子,你明知道房子有问题。“我有点生气了 ”你表哥不是我同事嘛,跟我说过点你的事,你本事大,万一把这事解决了,这房子不就能卖出去了嘛,再说这个中介你表哥也有股份.....“ 我心里大大的不悦, ”那,楼梯口那个储物间的黑色污渍是怎么回事?“我说着走上楼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指着储物间顶端的黑色污渍问道。 ”那个,嘿嘿....”孙哥尴尬的笑了笑 “那是我们老板找了几个据说是有本事的大师过来折腾的,又是烧香又是杀鸡...搞得屋里鸡飞狗跳的,到最后,也没整明白,倒是吓跑了好几个大师。” 我叹了口气,真是,熟人才坑熟人呢,我这表哥也真是不靠谱,又给我招这堆破事 “孙哥,我看看吧,你先回去,我自己留在这待一宿,成与不成,我也不敢保证。” “谢谢老弟,谢谢老弟,那什么,那我就先走了。”孙哥如释重负,伸手从夹包里拿出两个个厚厚的信封,塞到我的手里 “老弟,不管成不成,这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心意,另一个是给那个姑娘的医药费多的就买点补品。” 我刚要推辞,孙哥反应挺快,一溜烟下了楼。 我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古铜色的香炉,点上了一支香,烟气慢慢的升腾起来,但是明显的烟雾分成了两半,我摇了摇头,径直朝卧室走了过去。 第二天,医院 小沫的精神好了不少,我把信封递给阿鑫,坐了下来 “哥,那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鑫问道 我一夜没睡明显没什么精神,但是还是慢慢的把孙哥给我讲的给两人讲了一遍 小沫阿鑫听得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哥,到底,那里面有什么啊?”阿鑫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等小沫出院再说吧,不过,那个房子可以去住了。” “不去,说啥也不去了”阿鑫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随你吧,回头,等小沫出了院,我请你们吃饭。 第9章 送神 我叫张木然,是半步多古玩店的店主,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在这间濒临倒闭的古玩店里,虽然我已经三天没来了。 “我不是这两天有事儿嘛......“我一边嘟囔一边开着门锁,我的店铺临街,大门是我特意仿古做了两扇对开的木门,两边镶嵌了两个纯铜的兽头,兽嘴里叼了两个硕大的紫铜门环。 ”老张啊,你这两个兽头不错啊,一眼老啊.....“小颖等着我开门的工夫开始打量起我的大门 ”要不说颖姐能赚大钱呢,好眼力啊。“我拿下铜锁,推开大门,大门发出吱呀的一声 小颖却并没跟着我进屋,而是用手摩挲了一遍叼着圆环的兽头 我见小颖没有跟进来,笑了笑,放下背包,打开店里的灯,而后回到门口,向着小颖摩挲的门环望去 门环,也叫响器,由底座与挂件组成,镶嵌在大门上的底座也叫铺首,材质多为金、银、铜等,而铺首嘴里的那个圆环才叫门环,合在一起叫”铺首衔环“。 而门环的使用已经绵延了数千年,最高可以追溯到诸子百家春秋战国时期。早期只有官宦人家和庙宇可以使用,百姓是没有资格的,所以门环的造型、材质、颜色也能折射出宅主的身份。 而我挂在大门上的一对门环,形制又有不同,整个门环呈正圆形,上下左右各三个金色铜钉总共十二个铜钉固定,兽首为狮头,鼻宽而厚,眼如铜铃,眼上各有六道卷云纹构成狮眉,口衔铜环。 特殊的地方在于,我的这一对门环兽首为黑漆色,铜钉鎏金,口衔的铜环为古铜色。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这对门环的工业源自于宣德炉吧,而且黑漆金钉这路份不低啊,起码是个二品往上官吏才有资格使用吧,不到二品,黑漆金钉,可叫僭越。“小颖如数家珍的说道 ”颖姐大才,颖姐大才。“我鼓掌叫好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千禧年,米国的xxx拍卖会上,一对黑漆金钉的门环拍卖成交价两百一十四万美刀,但是它的题材还不是狮,是低于狮的方形无名兽首,并且一侧铜环有一处缺损,但是你这个,一对全品不说,还是狮头......“ ”哎呀,赝品,赝品,你看我这做旧的手艺不赖吧。“我微笑着请小颖进屋落座 我给小颖倒了一杯茶水后,自己也端起一杯,慢慢小口喝着 ”您说,我要是大门上挂着两百来个w美刀,我还至于为了一万多的房费发愁吗?“我苦笑道 ”那倒也是.....“小颖结束了这个话题,喝了两杯热茶后,接着道 ”彩绘画完了吧? 我站起身走到架子前,拿起了一个用红包包裹的四方形布包,递给小颖 小颖接过布包,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拿到鼻子旁轻嗅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打开布包,三幅骨制彩绘跃然眼前,鲜艳厚重的色彩和龙飞凤舞的线条立即就吸引了小颖的目光。 “还得是你啊,毕竟这么多年的画工,真不是开玩笑的。”小颖赞叹道 “谬赞了,谬赞了,反正总算不辱使命给您完成了。”我谦虚道 小颖依旧赞不绝口,手指顺着人物的线条慢慢的摩挲,到了人物眼睛的位置... “这眼睛......?“小颖看向我 ”刚好,前两天和我那两个小朋友去看房,看到了一套那种房子,我就顺便在那把这个一起弄了。“ ”哦?凶宅?“小颖饶有兴致的问道 ”倒也不算吗,只是刚好阴差阳错的赶上了不该住在那套房子的人,偏偏住了进去,还络绎不绝的前后住进去了三对。于是,就.....。“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颖心领神会,重新用红布抱起了三幅骨制彩绘,起身对我告辞 ”那我就收货了,刚好明天我要飞尼国收货,就顺便给买家带过去了,货款我一会儿转账给你。“ ”钱不急吧,起码客户的看到货,万一客户不满意呢?“ ”不会,客户指名道姓找你画,就是知道你的实力,而且,最后那道工序,可不是随便一个画师能完成的。“小颖已经一脚迈出了门口 ”得,您做主,钱您打过来我先不动,你到尼国回来之前随时客户不满意我都可以退钱。“我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不存在,放心,不用送了,等我回来,我再好好看看你这对儿门环。”小颖颇有兴趣的又看了看大门两侧的兽首门环,然后与我挥手告别,上了停在店门口的车。 我重新坐回柜台后面,小强就总说我,明明店里有茶桌有沙发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塞到逼仄的柜台后面的小凳子里,我每每莞尔一笑,可能是习惯吧,从前刚干古玩行的时候,摆过地摊,公园门口推车卖过,总之就是想一眼能够看全自己的所有物件,才安心。 正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店门又被推开了,不过先进来的并不是人,而是轮椅 阿鑫推着小沫进来了。 “不至于吧,都用上轮椅了?我记得就是一条细细的白线,说是骨裂可是我觉得也不至于还买个轮椅啊,再说不是告诉你等腿养好了再来吗?怎么两天就跑出来了?”我质问小沫 “人家不是坐不住嘛,张哥,再说我也没想坐轮椅,就是他....”小沫指着阿鑫,“非说怕我骨头长歪了,去买的轮椅。” 阿鑫尴尬的笑笑,“伤筋动骨一百天嘛,没事儿,我推着你,我就是你的腿,就是哪天你看不见了,我就是你的眼.....”说着还唱了起来“你是我的眼......带我看遍四季的变换.....” “滚滚滚,我腿坏了还不够,还得坏眼睛!”小沫直接回头重重的掐了阿鑫一把 阿鑫居然没躲 “行了,别闹了了,过来喝茶吧。”我打断了打闹的二人,拿出二人的专用杯,倒上两杯热茶递了过去 阿鑫把小沫推到茶桌旁还不忘把轮椅的轱辘锁死,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小沫拿起了茶水,小口的喝着,喝完了一杯茶,满足的舒了一口气,“还是这舒服,水也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我又给小沫倒了一杯 “哥,你就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小沫直入主题 “对啊,对啊,张哥,你说说咋回事呗。” 我喝了一口茶,慢慢的把孙哥讲给我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又说了一遍。 说完的时候,阿鑫已经缩在椅子里,手不由自主的开始抖了,连小沫也紧紧的握着轮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都清晰可见。 “那,哥,你昨天说,已经可以搬进去了,是里面的事已经处理好了?”阿鑫有点不可置信 “是啊,已经解决了,现在再进去就不会无缘无故的无名火起然后跳楼了。”我点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鑫是又菜又爱玩,明明说话声音抖得不行,还刨根问底 我想了想,本来不想他们卷进来,但是,事实上,他们已经在这就充分的说明问题了,那就适当的告诉他们一点吧,打定了主意,我轻咳了一声, “你们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你们强哥说我住的小区不干净吧?” 二人面面相觑,同时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并不是我住的小区有问题....”我还是打算分期分批的告诉他们 “我住的xx花园开发之前,咱们去看的那套房子的小区已经建好了,这一片确实在百年前是个万人坑,百年前的那场战争,我们的先辈前赴后继英勇殉国,才换来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但是战争中,太多的先烈牺牲了,当时那一片几乎都是埋葬遗体的地方,特别是那个小区那栋楼的下面,似乎更多一点。”我说起百年的事情,也是唏嘘不已 “这我听说过啊,但是,建房的时候应该都移走了吧,毕竟盖楼的地基要打的很深?”小沫疑惑道 “对的,其实不管建房还是盖楼还是建厂,咱们这边的习俗都是要烧香放炮,请神送神的,虽然我总说要相信科学,但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很多都是有道理的。”我点了点头 “那,这套房子是怎么回事啊?” “那天你们去了医院之后,我就去中介查了三次住进这套房的三对六个人的资料,好在这个中介老板一直没换人,而第一对夫妻卖方时的合同也在中介那里有备份,我发现了几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第一,她们都是情侣或者夫妻,第二,她们都是三对,包括你们俩,都是同年出声的....”我望向二人 阿鑫吓得不敢出声了 “第三,他们出事儿的日子,虽然有秋天,也有冬天但是,恰巧都是阴历的十五。” “咔嚓。”阿鑫手一抖,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碎了 “不至于,不至于....”我啼笑皆非,我也没讲啥啊,“我要是讲出啥可怕的,你反应大一点,我都认了,我说什么了我?” 阿鑫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哥,这多少钱?我转给你...”说着手忙脚乱的去捡杯子的碎片 “行了,我收拾吧,不值几个钱,没所谓的。”我顺手把碎片扔进了垃圾桶,又重新给阿鑫换了个杯子,倒上了水 “对不起,对不起,张哥,阿鑫从小就是又菜又爱玩,小时候看个恐怖片每回都是他撺掇的,回回看一半不敢去厕所。都是他。“小沫抿嘴笑道 我继续说,”具体的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有这几个共同的巧合,应该是犯了某种禁忌或者说法吧,而且你们去的那天也接近农历十五,幸好不是十五当天去的,所以小沫虽然受了一点影响,但是不是很严重。“ ”对啊,而且,都是伤了右腿,这就巧合的有点恐怖了。“小沫依然心有余悸 ”是的,况且,那天我们去看房子的人也比较多,大家均摊了,幸好没有出太大意外。“阿鑫终于缓过来了 ”后来,我仔细检查了房子,楼梯口的储物间有个香炉烧过的痕迹,我仔细看过了,居然还杀了一只鸡.....“ ”对,对,我听我姥姥说过,鸡血能辟邪....“阿鑫抢着说道 ”传说是传说,但是也要对症下药啊,比如感冒药治疗感冒特别好使,但是你脱发,吃感冒药能有用吗?那个中介老板也不知道在哪请的大师,都那么钟爱那个位置,都在那点香,搞得那个香炉位置的天棚上被熏的黑黄黑黄的,咱们闻到的焦糊味就是那个,然后又好死不死的在香炉旁边撒鸡血,真是服了这帮老六。“我感慨道 ”那,张哥,你是怎么解决的啊?“ ”我当时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因为所有不好的感觉都是从二楼传出来的,我就按照以前听说来的办法试了一下,在二楼楼梯摆了一个香炉和五供蜡烛,上了一柱香,然后在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倒退着拿着香炉下了楼,走出了房门,一步一步倒退着从四楼吓到一楼,在大门口又上了一炷香,香烧完之后,我再上楼去的时候,楼上那种感觉已经没有了。“ ”哇,这么神奇啊,这办法!“阿鑫眼睛都亮了 ”对,这个办法还有一个名字,叫‘送神’.....“虽然我没有完全把送神的细节告诉小沫和阿鑫,不过这也算是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了。不算骗人,不算骗人,我在内心自我安慰 ”哇,太神了,哥,这么大的事你都解决的了,你真是我的偶像!“阿鑫又开始了 ”对啊,哥,这完全是我们从来没接触过的领域,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嗳。”小沫都沦陷了 我笑了小,希望他们真的处身于新世界的时候,不会后悔吧。 “行了,事儿说完了,今儿我请客,有一个不错的炖汤,喝了对小沫的腿也有好处。走吧。” 夕阳依旧西下,但是在东北的冬天,已经没有了落日的余晖,而是如同被一张无形巨口一样,吞噬进了黑暗之中。 第10章 千年树木,今年坑人 我叫张木然,是这家半步多古玩店的老板。我终于交齐了房租,又能悠闲的摆烂一年了。坐在对面和我下棋的大胡子是赵哥,古玩街万事通胖子小强的邻居,赵哥虽然不在古玩街开店,可是他们家老爷子是文物局的副局长,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是,赵哥从小就耳濡目染,对古玩的造诣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将军,死棋。”赵哥走完这步棋之后,端起了杯子,慢慢的抿了口茶 今天这是连续输了三盘了,我郁闷的划乱了棋盘,“认输,认输,赵哥棋力惊人,兄弟甘拜下风。” “张儿啊,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谦虚,你这明显让棋了嘛,再来一盘,再来一盘。”赵哥瘾还挺大 我挠了挠头,想拒绝又不好意思拒绝,毕竟上次我大爷家的事儿赵哥帮了忙,后来赵哥却完全没有再提这个事儿,这才是君子所为。 “行,赵哥,咱继续。”我拿回棋子重新摆棋 “话说回来,张儿啊,你这好东西是真多啊,咱先不说小颖特意叮嘱我过来看的那对门环,咱就说你这幅象棋.....”赵哥说着拿起了一个卒子 “正面象牙,背面玉竹榫卯结构镶嵌,这工艺纯手工啊,而且所有的字都是手工阴刻之后又加了一遍珐琅彩,你这副棋,来头不小啊....” “赵哥好眼力,这是小日子国回流回来的,您看这字体。”我拿起一个车,这笔画颜筋柳骨,笔意盎然,颇有古风,虽然没有落款,但应该是名家手笔。“我把玩着棋子 ”最难得的是你这棋盒,”赵哥回手拿过放在茶桌上的一个深棕色木盒子,盒子30公分见方,双层设计,高度也接近十公分,全木制,衔接处紫铜连接,开盖位置还嵌着紫铜的铜锁,盒盖上镶嵌螺钿组成了一个四脚螭龙的图案...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木香透了出来,内里淡金色的另一种木质衬里,木头表面隐隐的金色纹路隐约可见。 “好东西啊,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这盒外层是花梨吧,还是最珍贵的紫油梨,而且30公分见方不用拼接,用了一整块板说明这不是边角料做的,而是为了做这个棋盒特意选的材。”赵哥用手指摩挲着棋盒的盒面说道 “赵哥果然好眼力。这个花梨的产地是全球都有,但是最好的还得是我国的海之南,而且品质最高,油性最大,密度最高的就单属这紫油梨。” “对嘛,而且你这盒的里衬还不是花梨,居然是香樟木。“ 香樟木自古便有,而且是古往今来读书人书房必备,因为香樟木较轻,并且天然带有异香,可以防止书虫啃食书籍,并且香樟木还有防潮的功效,科举制度建立之后,接近千年的读书人赶考都是背着香樟木的书箱跋涉千里,求取功名。 ”还得是你啊,这套棋,这价我不敢想了。“ 我笑了笑,“赵哥,这盒还有一个内藏乾坤,您找找?” “哟,还有惊喜?那我得找找。”说着,大胡子拿起了棋盒,左看看,右看看,但是却没有找到机关锁在 这时,店门开了,阿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小沫走了进来 “张哥好,呀,赵哥也在呢。”小沫伸手跟我们打着招呼 “哟,小沫怎么了?怎么坐上轮椅了。”大胡子问道 “没事儿,前几天不小心滑倒了,没大事儿,石膏都拆了,我其实都能走了,就他非要天天推着我。”小沫指了指阿鑫,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都是老人说的,你得听老人的话。”阿鑫狡辩道 “但是,阿鑫啊,社会进步的原因就是,年轻人不再听年长人的话。”大胡子笑道 “啊?赵哥,真的嘛?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阿鑫眼神中瞬间透露出一道名为清澈的愚蠢的光芒 “行了,别逗他们了,赵哥,小沫再养养,不急。“我话头一转, ”赵哥,您继续,看看您能不能找出这盒内乾坤。“ 大胡子一边念叨着”盒内乾坤“一边左按按,右按按,最后还是把盒子递了过来,”愿闻其详。“ 盒子放到茶桌上也同时吸引了阿鑫和小沫的注意。 ”这盒子真好看!“小沫赞叹道 ”你们也可以试试,这盒子有个盒内乾坤,今天谁找到了,我有个小玩意,就当个彩头。“说完,我走到柜台后面,从下方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绒布袋。 小沫和阿鑫顿时来了兴致,开始翻动着盒子, 小沫轻轻的敲了敲盒盖,眼睛一亮,又打开了盒盖,敲了敲内里的香樟木,并且把手指顺着内里香樟木的花纹一寸一寸的滑动着。 大胡子也被吸引了过来,和阿鑫一起盯着小沫 ”找到了!“小沫发出一声欢呼,只见小沫一手按着盒盖上的螭龙龙首的凸起,另一只手按着盒盖内层的左上角,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吧声响起,盒盖内衬的香樟木就弹了起来。 大伙见状同时鼓掌叫好 小沫拿掉了香樟木隔板,把盒盖平放了下来,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内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而是盒子外壳花梨木木的内里,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里面的花纹,黑黄相间形成了一个非常抽象的虎啸山林的图画,虽然没有现代油画那种写实的绘画那么惟妙惟肖,但是,花纹组成恰似一幅泼墨山水的写意画,画中似寥寥几笔,但勾勒出呼啸山林,气吞长空的意境,与盒盖上螺钿镶嵌的螭龙相得益彰、 ”好好好,我原以为已经看清全貌,你这盒子来历不凡,没想到,我才是管中窥豹,未观全貌啊。“大胡子拍着手由衷的赞叹道 小沫眼前放光,用手指摩挲着虎啸山林,”这真是天然形成的啊?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不行,我要拍下来,回去试试能不能把这幅画腾到纸上,作为这学期的期末作业,肯定能拿第一。”说着,小沫忙不迭的拿出手机,咔咔的连续拍了十几张。 “对啊,丫头,你给讲讲,我琢磨那么半天都没打开,你怎么打开的?”大胡子终于想起来问了 “我嘛,没有,我就是听声音感觉盒盖是空的,刚好外面这个浮雕的兽头我按了一下,能按动,但是又没有打开,我记得以前老师好像讲过,中国的木匠技艺,有一个叫双机括榫卯吞口,是必须从两面一起按动才能把卡在里面的机括打开....” “你看看,你看看,还得是小闺女心细,不过这个说法呢,张儿你给说说吧,我这洗耳恭听。”大胡子望向我 “对啊,对啊,张哥讲讲。”阿鑫小沫同时投来学习的目光 “行啊,小沫刚才说的对,确实是双机括榫卯结构,其实我已经告诉你们怎么开了,只是你们都没注意我说的话。”我说着拿起木盒,并把账目隔片装了回去 “这个箱子之前并不是装这幅棋的,这个名子就叫盒内乾坤,机关也就是乾坤,你们都知道,乾为阳,但是盒外的瑞兽是螭龙,龙本身属阴,并且这个龙头的位置刚好是盒盖的左下角,左下角西南为坤位。所以第一个按钮就在这个阳中阴的龙头上。”我说着左手按住了龙头 “盒内本身为阴,对应盒面的阳中阴,盒内的机括就应该在这里,左上角西北乾位。”说着我把手指按上了盒内的机关上,香樟木隔板又重新打开。 “精彩,精彩,这盒子来历我倒是想听听。”大胡子继续拍手叫好 “嗨,赵哥又笑我,哪有什么来历啊,就是农村几个手艺人做的手工活,不够贻笑大方的了。” “那可不是,这奇门八卦我虽然不懂,但是你这盒,明显是个老物件,明惯用螭龙,“并且,赵哥指着盒内的花纹说 ”花梨木,采芯材为栋梁,非达官显贵不可用,而树芯的尺寸,百年长一分,你这个花纹独板的宽度,这根花梨的芯材直径起码要五十公分往上了。“ ”五十公分...“.阿鑫算着数字,”那不是起码要成长千年的花梨木才能取出这一块来?!“阿鑫瞪大眼珠问 ”事实上,这个材料还不是贵的,最贵的是这个机关的工艺,这机关囊括了奇门八卦和鲁班木工的大成技艺,如果是明代的物件.....“大胡子略一沉吟,”应该是皇家之物!“ 小沫和阿鑫目瞪口呆,我笑道,”赵哥又高抬我了,都说了,这是几个农村手艺人做的活。“我重新扣好暗格,微不可查的用手摸了摸内盖机关按钮上两个阴刻篆字,天禧。 正在这时候,店门又开了,一阵寒风夹杂着粒粒雪粒吹了进来,东北的冬天就是这样,头天下大雪不冷,第二天特别冷,有些浮在空气中的雪花就被急冻成了极小的雪颗粒,打在脸上,又凉又冰。 ”关门,关门,我说胖子,你就不能轻点嘛,这咋咋呼呼的,带进来这股子凉风啊。“大胡子叱道 ”呀,赵哥在呐,“小强回手关上了门,”来来,你们看看,我捡着漏了嘿!“小强说着把手上的大包放在了柜台上 我们几个围了上去,阿鑫也推着小沫来到了柜台边上 ”什么大漏啊?强哥?“阿鑫伸头问道 ”黄花梨!紫油梨见过吗?而且不是对眼就是蜘蛛纹(花梨手串术语,特殊纹路形成的图案术语)。“ ”是嘛,那我得看看,“我说着打开了包裹 满满一包手串,尺寸我看了看从小的12到最大的25尺寸,还有一大把念珠,满满当当放在布包里 ”胖子,你可悠着点,现在可是十二月份,滴水成冰的日子口,这花梨木从外面拿进来,可别裂了啊,那就赔大了。“大胡子提醒道 ”不能,老孙头跟我保证了,他说裂了算他的,再说我就给了一半的钱,说好卖完再给剩下那半。“小强信誓旦旦的说。 ”老孙头?就被市场清出去的老孙头?“我疑惑道 ”啊.......“小强自知失言,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就是卖塑料星月菩提的那个吧。“阿鑫至今记忆犹新 ”他的便宜你都敢捡,“我不禁失笑,看来今天又要翻车 ”花梨我还是认识的,“说着胖子随手拿起一条25尺寸的大手串说 ”花梨的产地不同,价格天差地别,咱们顶级的海之南花梨纹路清晰,黑色、棕色、黄色交界处清晰,没有大的棕眼(红木学名,为树木生长时呼吸或者吸收水分的气孔),而且分量越大,密度和油性越大。“胖子美滋滋的卖弄学问 ”对,强哥博学。“我拍手叫好,“什么价来的啊?强哥,我也挑几条被?” 小强伸出了五个指头,“五百一条,不分大小!而且我就给了一半!”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据我对老孙头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赔钱,而且,这么多年来,只听老孙头坑人,没听老孙头赔钱。 我伸手接过胖子手里的花梨,仔细端详了一下,并没发现什么异样,纹路,分量,上手的感觉都大差不大,但是我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对了! 我把手串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强哥,你鼻炎是不是又犯了?” “我鼻炎就没好过,特别是天一冷,我这鼻子就没有通气的时候。” “怪不得.....”我递给大胡子,大胡子闻了闻,玩味的笑笑,又递给了我 “这是怎么回事啊?哥。”小沫疑惑道 我递给小沫,“你闻闻 ”有一点微酸,没有什么别的味道。“小沫仔细闻了闻 我拿过花梨棋盒,打开隔板,指着里面。”你再闻闻 小沫闻了闻,”不一样,这个是香的。“ 我指了指胖子装花梨的包,”你再闻闻那一堆,“ 小沫依言把头凑了过去,闻了一下就咳道,”胶水味儿,强哥。“ ”啊?!“小强把脑袋扎到包里,使劲闻着 ”这就对了,强哥,老孙头能让你捡漏啊?他这个货明显都是沁了胶的,虽然是花梨,但是已经没有价值了,这都是早几年拿着卖天价的,我估么着,他早都回本赚几番了,你给多少钱他都是白得了。“ ”不行,我找他算账。“小强拎起包冲出了店门 ”真是,千年的花梨木,到今年坑人了,“我又摸了摸棋盒里的两个字,合上了棋盒。 《道余录》由明代着名政治家、军事家姚光孝晚年整理,姚光孝,幼名,天禧,法名,道衍........... 第11章 老孙的故事和一个箭头 我市处于东北,每年冬季下雪的时间几乎长达四个半月,所以,几乎每年入冬之后,出门打车就是个问题,又因为我自身的某种原因,终身不能驾驶机动车,所以到了冬天,出门就是一件麻烦事。 我叫张木然,上面的话绝对不是借口,真的不是, “我真的是今天在雪地里等了一个小时的出租车,然后最后坐公交车来的。”望着门口等待了我两个小时的人群,我无奈的解释道。 等待的人里包括了,阿鑫、小沫、三个约好过来逛店的老顾客还有一位不速之客—老孙头 我并没说什么,而是开了门,打开店里的灯,招呼阿鑫小沫自己倒茶后坐在了柜台后头。 和三个老顾客寒暄了几句,待他们挑好付了钱告辞离去,老孙头依旧不说话,大喇喇的坐在茶桌前喝着水,阿鑫和小沫知道他的底细,不愿意理他都坐在了柜台这边。 “孙哥,您今儿有何贵干啊?”我不带情绪的问道 “嘿嘿嘿。”老孙头的笑声异常沙哑,并且一笑露出了嘴里镶着的大金牙 “张老板发财啊,我孙老头不得来沾沾光啊,嘿嘿嘿。”说实话,幸好是白天,要是晚上,就他这笑声,配上他这幅尊荣,胆小的都容易吓尿。 介绍一下老孙头,据说这老头祖上就是倒腾古玩的,起码算上他三辈,打百年前就混迹西京城琉璃市儿,不过听说怹祖上和他一样,真假货混着卖,风评很是不好,而且典型的见钱眼开,认财不认人,这么说老孙头也算是家学渊源,青出于蓝了。 到了他这辈,据说老孙家里三个姐姐,那会儿正是计划生育抓的最严的时候,可是没轻罚款,但是老孙的老爹就是想要男孩,还说家里又一门手艺八代单传,传男不传女....当然,这都是他对着计划生育办来罚他钱的同志耍赖的时候说的,至于这门手艺是什么,无从考证。后来,终于老孙出生了。 老孙从小就在古玩堆里长大,对老物件的了解自不必说,并且,老孙的老爹从不给老孙一分零花钱,当时物价还是非常低的,一瓶汽水还停留在八分到一毛钱,即使那样,老孙也喝不着,在老孙的据理力争之下,老孙的老爹在老孙十二岁的时候,定下了一个规矩,想要什么靠自己,当然,不是让他去干别的,而是,给了他一把钥匙,确切的说是给了老孙第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是他家第一个仓房的,里面堆满了破烂,废铜烂铁,当然也有老物件,老孙的老爹规定,想吃想喝想买东西,去仓房里找东西,然后拿去琉璃市儿卖,但是有一个限制规则,仓房里的东西,每样都有编号,挑好了,把编号告诉他老爹,然后他就去自己想办法出手,卖回来之后,卖了多少钱报给他老爹,他老爹会告诉他赚了或是赔了,如果是赚了,所有的钱归老孙,赔了不单所有的钱要没收,还会领到他爹的一顿胖揍。 老孙开始肯定不乐意啊,但是架不住嘴馋,就开始按着他爹的办法开始在仓房里挑出来东西卖,头几回根本卖不出去,老孙的老爹也是把真假物件掺和在一起零零散散堆在仓房,有真有假还不算,还有纯假,低仿,中仿,高仿,那老孙哪分辨的出来啊,好多次拿了纯假的去市场卖(老孙从小聪明,拿一样物件先不拿出来,找几个有类似物件的店询一圈价再出手),人家老板不单不收,可能还给他一顿笤帚轰走。这还算轻的,有时候他挑中了中低仿的假古玩,遇到同样抱着捡漏心态来逛琉璃市的人,他确实大赚了一笔,回去跟他们老爷子那也扬眉吐气,趾高气扬。可是,他卖的价格黑,比真货便宜三成,但是按照仿品来说,他是赚了十倍不止。而且因为年轻,江湖不深,他卖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绝对是真的,说自己家以前是王府的,这都是王爷赏下来的传家宝。 那时间久了,总有露馅的时候,次数多了,买到假物件的凑到一起,就开始堵他,俗话说长赶集没有遇不上亲家的,堵上他就是一顿胖揍,他嘴里那个门牙就是被追的时候卡掉的,那几年他横是嘴里露着风硬挺了几年。 但是不愧说是三辈古玩世家,而且老孙也确实有点天赋,开始他问他们家老爷子,老爷子说可以教他,但是不能白教,老孙头牙一咬心一横,把所有卖物件存下来的钱都给他们老爷子买了老酒,老爷子这才开始正式的教起了老孙。 琉璃市三年没人再见过老孙,三年后再露面的老孙摔掉的门牙已经镶上了一颗大金牙,而且随身带的,手里玩的都是换成了一眼看不透的老物件。这回回归江湖的老孙,对古玩物件的理解和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并且人也圆滑了很多,俨然一个古玩专家。 并且从他手里出手的物件,再也没翻过车,有些甚至很多混迹古玩行一辈子的老江湖都不敢叫准他手里的物件真假,有一次他比市场价低了四成出手了一个百年的珐琅彩鼻烟壶,买家其实是三年前他坑过的一个地头蛇,这次就是为了故意买假然后把老孙送进局子里待几天,没想到,找了一堆专家把老孙堵在一个饭店里当场鉴定,却发现物件是真的,老孙不单没翻脸还赔笑说,头几年年轻不懂事,这物件就当赔礼道歉了。 您觉着老孙认怂了,怎么可能,后来那个地头蛇又试探着在老孙这入手了几个物件,都是真货,这人有点放松警惕了,最后一次又通过老孙入手了一件唐代的玉佛,价值在当年很是吓人,地头蛇害怕老孙坑他,同时找了三个身边最近的人帮忙鉴定。 第一个人是他的亲姐夫,混迹古玩行半辈子。第二个是他当兵时的战友,两人关系不分彼此。第三个是他亲表弟。 按理说这不能出岔子了吧,都是他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翻车了。 一堆所谓的专家反反复复看了一个月,最后还找关系用到了高科技的仪器,一切证据证明,年份复合,工艺精湛,关键是价格,出乎意料的低,但是当时价格也高达七位数,但是机器不说假话,并且同年在米国的一场国际拍卖会上,一件同年分的物件成交价高达九位数还是美刀,地头蛇动心了,他绝对不信老孙,但是他贪,并且自己身边的人总不会骗自己吧,再说仪器不会出错吧。他就咬牙抵押了房产,又东拼西凑借了很大一笔钱,把物件拿下了。 其实地头蛇挺精明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马上找了专业古玩拍摄人员对玉佛360度无死角的拍了大把的照片,分发给身边所有古玩行的朋友,要说,老孙的运气是真的挺邪性的,地头蛇的一个在米国的朋友连夜打来电话,称物件可以马上上当年的秋拍,那米国专家的眼光错不了了吧,地头蛇兴冲冲的坐上了飞往米国的飞机,玉佛也通过特殊渠道运往米国。 当时老孙的朋友问老孙,他拿到那笔巨款的时候,心里有底吗?老孙说,不怕他到处找人看,看到哪都没事儿,就怕他拿回家保险柜里一锁,那就完了。 朋友疑惑,到处找人看不怕,就怕锁在保险柜?朋友追问老孙,老孙笑而不语,并且继续混在琉璃市儿,并没有拿到巨款转身消失,当然,地头蛇之所以叫地头蛇,是即使他人在米国还能监控着国内,当然了,这也能理解,第一老孙头本来就是六真四假的在古玩街倒货,第二,这个玉佛也几乎搭上了他的全部身家,他不敢大意是正常的。 甚至于送到米国的拍卖会,都没有问题,规矩是送拍之前都会由拍卖会专职的鉴定专家和仪器进行二次鉴定,以确保送拍物品,到这都没出事。 第二天,拍卖会当天出事了,所有现场参与竞拍的富豪亲眼看着从恒温恒湿的保险柜里推出来一堆碎片。 没错,昨天送来的是玉佛,今天推出来的是‘碎’玉佛! 地头蛇当时就傻眼了,主办方也傻眼了,当时我国监控还没有普及,但是米国已经普及,并且恒温恒湿的保险柜里都有监控,主办方调取了全程的监控,一直到送入保险柜都是正常的,并没有任何问题,直到在保险柜里放了八个钟头之后,毫无征兆的,玉佛的一边腿就断了,然后整个玉佛就在保险柜的恒温恒湿箱里碎成了一堆渣。 米国拍卖行的专家都蒙了,这情况从来没发生过,地头蛇到这时候都是聪明的,第一时间想到了老孙手里出来的东西有鬼,但是,贪念害了他,看到拍卖行的老外被惊着了,他就想着先敲拍卖行一笔,然后回来再收拾老孙。 但是拍卖行是有保险的,寄存准备上拍的物件如果在拍卖行损坏都会得到保险公司的高额赔偿,但是理赔时间需要一个月,虽然没有拍出天价,但是,如果回来倒打老孙一钯的话,还是大赚一笔。 就在地头蛇在米国边花天酒地边等待赔偿的时候,国内出事儿了,有人匿名举报地头蛇贪污受贿家中私藏国家一级文物等等十几项罪名,并且提供了照片。相关人员抄了地头蛇的家,确实搜出了一屋子的古董。 老孙没事儿,虽然每件古董都追根溯源找到了卖家和出处,但是老孙卖给地头蛇的假货居多,现代工艺品,仅有几件真货,年份不够,都属于文玩类(当时还没有文玩这个词,当时都归结在杂项里,但是不属于古董是肯定了) 但是贪污受贿其他的罪名是真的,地头蛇的家给封了,并且通缉地头蛇,这时候的地头蛇只感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巧不巧,拍卖行的赔偿款到账了,打到了他被冻结的银行账户。 地头蛇当时凑钱的时候,还借了几个高利贷,正常情况下,这些人算是一丘之貉,还晚点或者不还都没人为难地头蛇,毕竟势力在那呢,可是,地头蛇现在躺下了,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后来地头蛇终归还是没回来,听说是疯了,人嘎在米国。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有人问老孙,这是什么高科技,老孙笑而不语,佛是真佛,但是残件,不知道老孙用了什么手段修复上了,连仪器都检测不出来,怪不得老孙说就怕放在保险柜不拿出来呢。后来有人推测老孙用的胶水应该是喜干不喜湿,何文恒湿保险柜里的湿度应该就是打碎玉佛的罪魁祸首。当然,这个解释也有漏洞,不过,老孙头确实是有点真本事的。 不过最损的应该还是老孙头匿名举报了地头蛇,这家伙的人品真是..... 不过人品是人品,但从对古玩的了解和经验上来看,我是真的佩服这老头。我拉回思绪, “直接说事儿吧,” “嘿嘿嘿,张老板,您给我涨涨眼?”说着老孙头从破棉袄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手绢,放在了柜台上 “您来,您来。”我示意他自己打开,谁知道这老家伙有什么鬼 老孙头不慌不忙的打开一层层包裹的手绢,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物件,摆在了桌上。 我搭眼一看,瞳孔顿时紧缩,低头在柜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双白色的手套,戴在了手上,轻轻的拿起了黑色的物件。 一个箭头,或者严谨的说,叫箭镞,不过这个箭镞痕特别 箭镞通体黝黑,边缘微微有一些绿色的锈迹,但是并不多,前端两侧为锋刃,后面有铤,铤部上有个葫芦形的物件,葫芦上有四个圆孔,有两个已经被锈蚀堵死了,但是还是能明显的看到规整的四个孔。 “冒顿鸣镝?孙哥,大手笔啊。”我轻轻的把箭镞放回老孙的手绢里 “张老板好眼力,嘿嘿嘿。” “说说吧,孙哥意欲何为?” “这是见面礼,一周后的西京,我在家里恭候大驾,有您一直找的那个物件。”老孙说完,转身走出了店门 一周后,西京........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第12章 老鼠看的热闹才是真热闹 长明桥是一座桥,虽然这座桥不那么长,晚上有路灯的时候也不是那么明亮,但是它依旧叫长明桥,桥对面立着一座真武大帝神像金身,像高五米,法相庄严。 我叫张木然,“对,后头早上八点可以,提前半小时检票对吧,好嘞,给您钱。”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西京城一行,对此小强持强烈的反对意见。 “不行,老张,你不能去!”小强把茶桌拍的啪啪直响 “那老家伙葫芦里指定卖的不是什么好药,你这一去,恐怕会出事儿啊。” 我微笑着给胖子倒满茶水,“能有什么事儿,咱一个倒腾老物件的,犯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再说..”我看了看胸口带着的冒顿鸣镝。 “这不是赝品吗?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小强不解 我摘下冒顿鸣镝,放在桌上,今天阳光很足,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在冒顿鸣镝上,闪烁出黑金色的光芒,古朴、沉静,但不时闪出一丝暗红色的寒芒,昭示着它曾经杀伐果断,饮血破敌的过往。 ”这确实是赝品,但是这同时也是真品,你们知道冒顿鸣镝的由来嘛?“ 小强、阿鑫、小沫还有刚从尼国收货回来的小颖团团围坐在我的店里 ”这,我还真知道一点。“小颖拿起了箭镞看了看 ”匈奴善骑射,汉代的匈奴王冒顿改良了以前使用的箭镞,在铤的位置加了一个葫芦形的外扣,并且在上面打了孔,使羽箭射出的时候,空气急速通过气孔,发出尖利的箭啸声,能够恫吓敌人。“ ”对,对,这个我也在书上看到过。“小沫补充道,”而且汉书,匈奴传还记载,这种箭不只是物理伤害,射出后发出的箭啸还能定住目标的魂魄,一旦命中,魂魄就会被吸进葫芦中。“ ”有没有那么邪乎啊?“阿鑫嘴张大成了一个o形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书上写的。“小沫虽然口中模棱两可,但是眼神鉴定,看来最近的遭遇已经完全改变了她的世界观。 ”小沫说的这个说法我也看到过,真假咱们确实无从考证,但是我在这个箭镞上发现了点特别之处。“我说着拿出放大镜。指着箭镞孔的位置。 “这里有三个孔是原有的,但是第四个孔明显是后做的,而且,你们细看看。”我指着铤的位置,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可能就以为是磨损的痕迹了,但是这上面明显是字。” 众人顺着我手指的位置看去,小颖接过放大镜,仔细的辨别了起来 “这是什么字?我怎么一个都认不得。”小颖把放大镜递给小沫, 小沫看了看,同样摇了摇头 我望着几人望向我的目光,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认不得,但是这明显不是现代仿制的,强哥,你的眼神我懂。”我望向胖子 “匈奴善骑射,所以这就是制式装备没错,但是匈奴使用的冒顿鸣镝统一都是三孔的,以前咱们也收到过不少,但是四孔的这是独一个,而且上面刻的文字我总觉得似曾相识。老孙头用这个抛砖引玉,看来他是收到什么了不得的物件了。” 众人听罢不住点头,小强也陷入了沉思。 “去吧,法制社会,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对了,我搬家了,今儿晚上上我新家吃饭去,都去都去啊。”小颖说着冲着阿鑫和小沫点了点头。 “好啊,颖姐,早就听说颖姐厨艺精湛了,我帮你打下手。”小沫欣然同意,话说小沫的腿已经好了,虽然还不能跑,但是正常走路已经完全没问题。 “费那个劲呢,吃火锅,吃火锅,我现在就去买羊肉。”小强及时掐死了小沫想偷学厨艺的心思 话说回来,虽然北方冬天有暖气,但是还是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更舒服一点。 “走,阿鑫,跟我买肉去。“小强拉着阿鑫出门上了小强的吉普车,一阵轰鸣声过后,绝尘而去 ”对了,颖姐,你搬哪了?“我不经意的问道 ”长明小区,大三居一百多平,租金一个月才一千,而且冬季采暖费还不用我给,多便宜啊....“ 长明小区,长明大桥桥头有三栋孤零零的居民楼,本来没有小气也没有物业管,自从三年前出了那件事之后,就特意取了个长明小区的名,还搞来了物业,小颖不是本地人,看来还不知道这长明小区的故事。 不过我并没有说什么,给小沫和小颖续上茶水后,继续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心里却在想着这次西京之行会遇到的各种可能。 东北冬季的白天永远是你刚看到银装素裹的夕阳西下准备感慨的时候,就寒意升腾,日落西山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从上至下,从下至上彻骨的寒意上涌,怪不得以前被称之为极北苦寒之地。 入冬后的生意也是差强人意,主要的原因是路上冰雪覆盖,出门的方便程度降到一年中的最低点,除了元旦新年这些有庙会的日子,古玩街人头攒动外,其他时间,家家户户几乎门可罗雀。 小颖接了个电话,是胖子 ”喂,对,就咱们五个人吃,十斤肉太够了,行,你也不用倒回来了,直接去我住那楼下等我们吧。“小颖放下电话,”收拾收拾关店吧,老张。“ 我依言起身,收拾了一下柜台,关灯,正准备关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冒顿鸣镝拿了起来,重新戴在了脖子上。 我和小沫上了小颖的车,汽车缓缓行驶在黑色的马路上,不在东北的朋友可能不理解为什么是黑色的马路,东北冬季寒冷,即使路面上的积雪已经清理干净了,空气中的水汽依旧在马路的表面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但是异常坚硬的薄冰,白天太阳出来,冰消雪融,一旦太阳下山,气温骤降,冰面立刻重新凝结。夜晚的一点点路灯和穿梭不断的汽车的车灯打在上面,反射出幽暗的黑色。 ”姐,你这车开的真稳,一到冬天我就不敢打车,车里暖风一开,我就晕车,特别是急刹车的时候,可是你的车开的,我一点晕车的感觉都没有。“小沫称赞道 ”那是,你颖姐别看脾气直来直去,但是开车绝对稳,头些年去高原收虫草,最难开的山路都是你颖姐开车,多少个老爷们也不如她。“我点头称是 这时,车上了桥——长明桥,桥上车流缓慢,小沫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前方车辆行的极慢,正好看看桥旁的万家灯火。 ”哥,那怎么有个金身神像啊?“小沫不解的对着桥边的神像指了指 我看了看桥对面的真武大帝神像一会儿,笑着解释道, ”那个啊,那个神像下面的位置以前是座真武庙,听老人说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也是咱们市的文化遗产了,但是据说四十年前的那场运动,庙被拆了,神像也暴露在露天地儿里,这不是四年前城市改造嘛,长明大桥足足用了一年修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交通便利多了嘛,然后两年半之前吧,就文化局还是宗教局啊,恢复文化遗产嘛,就在真武庙原址上起了这座金身像,好寓意嘛,也是代表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哦,明白了,明白了。“小沫又看了一眼,转头看车流去了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桥对面的金身神像,顺着神像眼望的方向看去——长明小区。 桥上的车流足足堵了二十分钟,我们的车下了桥开进了长明小区,说是小区其实只有三东居民楼,在路口立了一个长明小区的牌子,楼下早已等待了一小时的胖子和阿鑫早已经崩溃了。 ”怎么这么久啊?就一点,就再多等一点时间我俩就得冻死在这了。“胖子埋怨道 ”堵车,堵车,没瞧见桥上都堵死了嘛。“小颖是绝对不惯着胖子 ”上楼,上楼,小颖一马当先向着中间的单元走去,我又回头瞟了一眼身后桥对面的真武大帝,心里微微沉了一沉,跟着走了进去。 小颖租的是六楼,这栋居民楼也是有年头了,连台阶的棱角都生生的磨圆了,有的楼层楼道灯还是坏的,对于我这近视眼真是一种煎熬。 东北的冬天,就是屋外寒风瑟瑟,屋内温暖入春,特别是支上火锅,锅里的汤沸腾之后,阵阵暖意散发出来,别有一番乐趣,这个南方的小伙伴不亲身体验是理解不了的。 酒过三巡,胖子喝了一口啤酒,“还得是回族市场的羊肉啊,鲜、香、嫩、肥,一口吃进去,就一个字——满足!” “强哥,这俩字吧。”小沫小口小口的吃着青菜,笑着说 “差不多,差不多,领会精神就行,来来来,再喝一个。”说着举起了酒瓶子,看了看还剩半瓶酒一饮而尽。 “强哥海量,强哥海量。” 我们几个纷纷举杯,胖子放下酒瓶,回神伸手去拿酒的时候,发现一整箱的啤酒已经喝完。 “你们坐着,我再去搬一箱去。”小强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准备下楼 “得得得,你可坐着吧,你这迷迷糊糊的,再卡着,阿鑫,你去楼下超市再拿一打啤酒。”我说着递过钱包 “不用不用,哥,我有钱。”阿鑫推回我递出的钱包,转身披上大衣,开门下楼。 胖子重新坐下,夹了一块烫熟的羊肉放在嘴里,边嚼边继续劝我。 “老张,你还是再琢磨琢磨,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就好好的看家就得了,有什么消息我随时联系你就得了,哦,对了,我走之前把店里的钥匙留给你。” “行吧,那今天好好喝点。”小强虽然不太同意但也勉强认可了(事实证明,幸好胖子没和我一起去往西京,因为后来发生了一件让胖子差点魂飞魄散的大事件) “咚咚咚!咚咚咚!”门口传来巨大的敲门声,应该是阿鑫回来了 “阿鑫这小子,这是准备把门砸了是怎么滴。”小强嘟囔着起身开门 门打开的时候,胖子本来准备骂阿鑫两句,结果被站在门口的阿鑫吓呆了 门口的阿鑫,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惊惧,裤腿和鞋都几乎湿透。 小强赶忙把阿鑫拉近屋里,“快进来,快进来,怎么了你这是?” 阿鑫气儿都喘不匀了,并且坐下之后上下牙齿不停的打着颤,发出‘咯咯’的声音 “怎么了?阿鑫,你买的啤酒呢?”我递上一杯热水问道 “五....五楼,五楼,老鼠.....老鼠......”阿鑫端着杯,语无伦次的重复着这两个词 大家哄堂大笑,胖子笑的前仰后合,“一个老鼠给你吓成这个怂样?你这,嘿,你这不是吓尿了吧。”说完嫌弃的挪了挪凳子 “不是,不是,我不怕老鼠,那个这不是尿,我刚一个害怕,手一抖啤酒摔碎了,崩了一身啤酒...”阿鑫解释道 “嘿,白瞎了啤酒了,得,我自己去买吧。”胖子说着站起身来,准备开门下楼 “强哥,别去!”阿鑫丢下手里的水杯,一把拉住胖子 我站起身,喊回胖子,“到底你看到什么了?”我郑重的问道, 胖子见阿鑫不像是开玩笑,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我买完酒回来的时候,上到五楼,五楼中门的门开了一条缝,我刚好上到五楼,我跺了一下脚,声控灯亮的时候,中门门口,站着一只大老鼠...站着,两只脚站着,足有这么大!”说着阿鑫比划着,大概有30公分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阿鑫继续说,“然后,那只老鼠就一直盯着门里看,也不动,我走到门口它也不跑,还侧身看了看我,我拉开门,老鼠转身慢慢悠悠的下楼了。”阿鑫喝了口水继续说 “然后,然后,我就看见.......满屋子的灵位!!!”阿鑫脸色瞬间苍白,像是又看到了那一幕恐怖的景象。 在场所有人瞬间静了下来,突然之间,屋里的温度甚至都低了几度。 “下楼!”我起身打开房门,向着五楼走去 第13章 宁破一桩婚,莫拆一座庙 真武大帝,又称玄天上帝、佑圣真君、玄武大帝等。相传是道教赫赫有名的尊神。其信仰及故事源远流长,影响广泛,真武大帝的形象通常为,金甲玉带、披发赤足、仗剑怒目,足踏五色灵龟与巨蛇。这种形象既体现 真武大帝的威武与勇猛,也符合民间崇敬北方之神对镇守一方斩妖除魔神只的虔诚信仰。 我叫张木然,走下楼梯的一刻,我是不害怕的,因为心里早有准备,但是身后的几个人就未必和我一样想法了。 胖子快步追上我,拉住我的胳膊,“老...老..老张,你别着急,你等等咱们商量一下,一起.....一起下去看看。”胖子一紧张就磕巴。 “对啊,木然,你别着急,我这刚搬过来,咱先商量商量,先回屋。”小颖毕竟要住在这栋楼里,也有点害怕。 我停下脚步,这时脚下的五楼传来‘咣当“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胖子吓得刚忙把我拉近屋里,我回神拉住了他关门的手,并冲着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一时间,屋内屋外鸦雀无声,据后来胖子讲,他当时甚至能听见自己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没错,他就是要闹肚子。 我侧耳听了一下门外,并没有人下楼的声音,看来,现在楼下的中门屋里是有人的。我轻轻的虚掩上房门,对众人示意凑过来,我低声说, ”我一会儿下楼看看,谁和我一起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做声,我摇了摇头,”算了,我自己下去吧。“ 小沫鼓起勇气,”哥,我.....我跟你去。“ 阿鑫一见,赶忙拉小沫的胳膊,他本想说让他去,可是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敢张嘴 我摇了摇头,”我自己下去看看吧,都是邻居,没什么事,你们是不是因为有啥呢?想多了,刚刚的关门声明显是人关的。“ 小颖咬了咬牙,”我跟你去,我必须去,不搞清楚,这房就没法住了,还得搬家。“ ”好,走吧。“我一向不喜欢磨叽,转身开门,向楼下走去,小颖紧随其后 下到五楼,楼层一片漆黑,我轻咳了一声,声控灯亮了,是那种15瓦的黄色灯泡,昏黄的灯光把气氛烘托到极致了。我明显能听到小颖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没理她,朝着中门的门口走去,门是八十年代使用的白铝皮门,四边是一排排的圆钉,门的四角还包着棉布的包边(东北老方法,铝皮是包在木门外的,四边包棉布是为了冬天不往屋里灌风),门上并没有猫眼,所以在门外完全没法观察到屋内的状态。我抬起右手敲了敲门,’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无人应答, ”木然啊,我看就是阿鑫看错了,这也没人开门,咱要不回去吧....“小颖压低声音颤抖的说 我右手向着五楼下四楼的楼梯指了指,小颖顺着我的手指看去 楼梯上都是摔碎的啤酒瓶子,仔细听还能听到啤酒滴在楼梯上的声音,我轻咳了一声,声控灯由瞬间熄灭到再次亮起,我们赫然发现,有几个湿湿的脚印从楼梯下一直走到中门的门口戛然而止。 这时,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门口,但是并没有人说话 我继续敲了敲门,‘咚咚咚’ ”谁啊?“门内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这时候,说一点不怕是骗人的,我的心跳也明显加速,人对未知的恐惧永远大于已知,我清了清嗓子, ”您好啊,我们是楼上的,刚才把啤酒打碎在您家门口了,这会儿过来跟您道个歉,帮您收拾一下。“ ”不用了.....“门内的人明显没有开门的意思 小颖拉了拉我,她明显怕到不行了,示意我们回去,我摇了摇头,继续说, ”啊,都是邻居,应该的,您开下门,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一只老鼠进屋了,我帮您把老鼠赶出来。“ ”老....老鼠?“门内的人明显惊了一下,”好吧。“ 门锁打开的声音传来,门被从里面推了开来。 小颖拔腿就跑,还不忘留下一句”我....我上楼拿拖布......“楼上传来‘咕咚’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这个没义气的玩意,要不老话说的好.....算了,那句老话好像不太合适(当时我想的是xx无情,戏子无义) 门里,灯光昏黄,烟雾缭绕,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年纪的男人,个子不高,穿着半新不旧的黑色羽绒服,皮肤黝黑,明显经常暴露在阳光直射下,露出的手也是骨节粗大,青筋暴起,明显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作,但是面相还很和善,不像坏人。 我点了点头,”大哥,我们家小孩把啤酒在您家门口摔碎了,给您陪个不是,然后好像刚才门没关,有一只大老鼠跑进屋了,您看看别咬坏了家里的东西。“ 男人干咳了一声,”咬坏东西,这屋没啥可坏的了,就是木头比较多,你帮我进屋找找吧。“说着,男人侧身让出了一条路来。 我往屋里看了看,默默咬了咬牙,走进了屋子。 ‘咕咚。”五楼中门的门,重重的关上了。 这时六楼的小颖家,所有人都蹲在门口,耳朵紧紧的贴着大门,一声关门声,吓得胖子和阿鑫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沫伸手去开门,小颖一下挡在门口,”你干什么去?“ ”不行,我得下去,我不放心张哥。“小沫毅然决然的推开小颖 ”我....我...我跟你去。“阿鑫虽然害怕,但是作为男人的尊严还在 ”你们别着急,木然办事靠谱,他说没事就肯定没事,再说了,现在治安这么好,能有什么事?“小颖说话的时候明显心是虚的 ”不是,颖姐,我不是怕别的,就怕,阿鑫说的.....“小沫没敢说下去,她在纠结也在战胜自己, ”等十分钟,老张没回来,咱们一起去。“胖子沉声说道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十分钟如同千年般长,秒针没走一声都清晰可闻。 十一点五十分,“走!”胖子一马当先,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进了五楼中门,地上铺着棕色的木质地板,大部分位置已经黑的包浆了,屋内没有什么家具,走进客厅,在入户门一侧的客厅中间,摆着一个很大的木质长条桌,桌上摆着正正好好七张黑白照片,每张照片前方摆着一个小小的水晶灵位,桌前放着一个硕大的铜色陶瓷香炉,里面插着很多并未燃尽的香。香炉前摆着几样贡品,明显是刚刚摆上去的。 屋里并没有其他的摆设,香炉正上方的位置有一个片昏黄的污渍,我看向香炉,里面的灰是满的,并且香炉边缘的桌上还有不少散落的香灰,这个供桌应该摆了不止一年了。 “有点吓人吧。”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是三年前的那个新闻吧,除夕夜灭门惨案。”我心里早有答案 老人搬来两个红色塑料凳,示意我坐下,讲起了三年前的故事 这套房子三年前也是租住的,当时租房的是一个农村来的装修队,一共七个人,农村一起出来的基本上都是亲戚,这样不会因为干活多少而产生纠纷,而且包活也好,分钱也好都不会发生纠纷。 这个包工队也是干了整整一年的活,正常来说装修到年底都很难结账,但是这个包工队不同,源于工长,也就是其他六个人的二叔嘴皮子特别厉害,每每为了要钱什么话都说,很多难缠的老板都只能给他们痛快结账。 那年的腊月十三,结齐了最后一笔装修尾款后,几人正在商量几号回老家的时候,工长又借了一个电话 “喂,张局,没走,没走,还在本市,有点活?行,张局您吩咐。” 工长放下电话,市政局的张局让他们第二天去帮忙拆除长明桥对面真武庙遗址的残垣断壁,来年市政预备在这个位置建设其他的项目。 本来年前几人不打算继续干活了,但是市政是他们必须打交道的部门,并且每年都会介绍很多装修的工程给他们,这活还必须干,好在只是拆除还是比较简单。 第二天,工长就带着五个年轻人去干活了,留下最小的三狗子去火车站买回老家的车票,最后一笔活干完转天他们就要回老家。 拆除的活看似好干实际上都是力气活,已经仅剩断壁残垣的庙宇还是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装了慢慢三卡车碎砖烂瓦和木头。 眼看着活接近尾声,几人也坐在随身带的马札休息,一个工人指着最后剩下的真武大帝神像问, “这神像怎么弄啊?” 工长抽了一口旱烟,“这不用咱管了,咱们只管拆墙。” 这时拉建筑垃圾的的卡车又开了回来,剩下的建筑垃圾一车完全能够装完,他们的活也圆满完成了。正在这个时候,正在倒车的卡车后斗忽然翻了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唯一没有损坏的真武大帝神像轰然倒塌,这座神像也有了几百年的历史,倒下后,摔的稀碎稀碎的,神像的头也滚了出去,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众人赶紧收拾,这回也不用再研究了,直接都成建筑垃圾了,一起运走吧。 所有的砖石都装上了车,工长正准备把神像的头也扔上卡车,这时发现神像的头正正的立在地上,眼睛对着的方向正好是他们几个站着的方向,同时他们背后的长明桥对着的正好是他们租住的那栋楼,也就是后来的长明小区。 工长心里惊了一下,但是并没多想,和一个工人搬起神像的头扔进卡车,就带着工人离开了。 当晚,他们租住的五楼中门,午夜两点左右摸进了一个人,趁着熟睡,把七个人都杀死在床上,并卷走了他们一年赚的所有血汗钱。 当时,这个案子不可谓是不大,市里成立专案组,限期除夕之前必须破案,可是,奇怪的是,杀人者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并且案发当天凌晨还下了暴雪,所有脚印痕迹都被大雪清理的干干净净。 小强打开门,一马当先准备下楼,刚好我从五楼归来,走到转交看到这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准备下楼,当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回回回。”我冲着众人说了一句,紧接着上了楼,转身关好门走到客厅的饭桌前坐了下来。 众人立马凑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起缘由,我遂把事情的原味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那,后来呢?案子破了吗?这房子现在啥情况?那个老头是人是鬼?”阿鑫不禁一股脑的问出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哪来的鬼,哪有鬼?你吓糊涂了吧。”我笑了笑,拿了一瓶汽水喝了一口,继续讲到, 后来,案子怎么也破不了,市局也是一筹莫展,还是一个市政的退休的老干部建议请个大师来问问,本来市局的同志是不同意的,但是病急乱投医,市里领导催的紧,就同意了。 大师来了之后,看了一下,只说了一句话,“立金身。“ 这事谁都做不了主啊,毕竟立个真武大帝金身花费不小,几经周折,有个建筑商愿意掏这笔钱,有钱好办事,没用三个月,在真武庙原址上,起了现在的真武大帝金身造像。造像正对长明桥,眼望对面的长明小区。 邪门的是,造像立起的第三天,罪犯自己来自首了,并对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原来他也是一个装修队的工长,这几年和被害装修队时常抢活,但是经常抢不过,年前最后一个工程结账,老板还拖欠了工程款,巧就巧在,他去讨要尾款的时候,正好遇上刚刚结完工程款的被害装修队工长,那个老头一向是嘴上不饶人,奚落了他几句。 接过,他没要到尾款,回到家跟着他干活的工人又都去他家讨要工资,最后他精神崩溃,喝了一天一夜的酒,第二天午夜入室,杀死了七个人同时卷走了他们放在身上的所有现金。 酒醒之后,他发了工资,并且过了一个特别富裕的年,年后也就是在金身像立起来的第三天投案自首。 ”那那个老头是谁啊?“小沫不解 ”那个老头是杀人的罪犯的父亲,他内心不安,好巧不巧这套房子就是他的,通过中介租出去,兜兜转转的租给了这七个人。要不,那个杀人的人怎么会有钥匙呢。“我也是唏嘘不已 ”明白了,这有什么说法嘛?“阿鑫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民间传说,真武大帝是北方水神,是镇守保平安的神只。以前有句老话不是说嘛,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但是依我看,得分什么庙,真武庙拆了,可是比拆一个婚,它严重多了。“ 众人若有所思,不过,事情终于明白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我们帮小颖收拾了饭桌纷纷告辞,我还额外告诉小颖,楼下的老头只是偶尔来上个香,他知道吓着了咱们,还跟我道了歉。 我们下了楼,都上了小强的车,一阵发动机的轰鸣过后,车子拉开了小区。 楼道门的阴影处,一只双脚站立的老鼠静静的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从我们下楼,它应该就在那里,并且,它只是一直盯着一个人而已, ’小强!‘ 第14章 巨人观 西京城,六朝古都,于是很多的古玩物件从百年,乃至几百年前就汇聚于此,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可是朝代更迭,黄金都用来改朝换代了,能够留下的也不过是那几样斑驳沧桑的玩件而已。 我叫张木然,在西京足足停留了半个月时间,这之间的故事可以说是曲折离奇,细思极恐,不过今天还不到说的时候。临近年末,是时候回去了,我看了看手里的高铁票,16.40发车,车程两个半小时,到家又得七八点了。不过这次的收货还是不错,我用手拍了拍随身的挎包,等回到店里可要好好的研究研究这包物件。 边走边想,来到了西京火车站,排队检了票,我慢慢跟着人流走在火车站的走道上,天空飘起了片片雪花,西京的温度比我老家高个七八度,每年冬天的雪并不多,所以待了半个月的我也没有穿过多的衣服,这一会儿飘起雪花还真有点冷,我伸手拽了拽衣服。 忽然,我的胸口感觉一热,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感觉,但绝对不是错觉,并且热的位置恰好是冒顿鸣镝的位置,我停住脚步,低头望向胸口,并没有什么异样,我伸手拉出挂在脖子上的冒顿鸣镝,伴随着夕阳西下的光晕,小小的箭镞上古朴的锈迹和时隐时现的杀伐血气依旧让人不敢注目久望。 “错觉吧。”我嘟囔了一句,把箭镞重新放回衣服里。跟着人流,缓缓上了车。 放好行李之后,我拨通了胖子的电话 “强哥,对,上车了上车了,恩.....大概7点吧,好,你在车站门口等我就行。”我放下电话,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这时,列车缓缓启动,窗外风景变换,天空这么一会儿已经乌云密布,肉眼可见的鹅毛大雪开始渐渐的从天上飘落,虽然高铁是封闭车厢并不能打开车窗感受窗外的大雪,但是光是看着也感觉空气的凝重迟滞,一片肃杀景象。 火车开了一会儿,天渐渐黑了下来,我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毕竟只有两个小时,一觉醒来就到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我似睡不睡的时候,忽然胸口又感觉到一阵燥热,或者说是一块烧红的铁片瞬间贴在你的皮肤上那种感觉,我瞬间惊醒,又是那个位置,箭镞的地方,我眉头皱起,这次一定不是错觉,我连忙伸手摸向胸口,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是胖子,我拿起电话,“喂,没到呢,还有一小时,什么?你再说一遍,喂.....喂.......。”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阵盲音,火车高速行驶的时候,手机接收信号不好。 这时,胸口的灼热感又再次袭来,我连忙掏出箭镞,拿在手里的一刻,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触手的温度起码有50几度,众所周知人身体的体感温度和人的体温不同,虽然箭镞放在衣服里,温度几乎和人体温度持平,触手温热是正常的,但是如果烫手就有异样了,难倒,刚才那个电话?! 我重新打开手机,打给胖子,却总是无法接通,我看了看表,还有三十分钟到站。我用手指捏了捏酸疼的太阳穴,到站见到胖子再说吧。 半小时后,火车渐渐减速,直至慢慢停稳,我拎着手提包走下火车,一阵寒风吹来,刺骨透心,我打了一个寒战,胸口的箭镞又传来一阵灼热感,这次,甚至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温度是瞬间升高的。我拉了拉衣领,快步向出站口走去。 走出车站,我往前走了一段,来到胖子告诉我停车的位置,看到了蹲在车旁抽烟的胖子,这时,胖子的脚下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十个烟头了,胖子抬起头,看见我来了,并没有说话,而是踩灭烟头,转身上了车。 我眉头紧锁,跟着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顺手把包仍在后座上,车子发动,胖子依旧一言不发,但是透过车里的灯光能隐约看到,胖子的眼圈通红,很明显哭过,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一直盯着前方的路。 我打破僵局,“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前,我表妹给我打电话.....”胖子咬了咬牙,继续说, “我妹,每个星期五下班去我舅那......她不是刚结婚吗,她老公是叄沈市的,她俩结婚,婚房也在叄沈市,我妹和妹夫在一个单位上班,每周五下班都开车回来看我舅.....”胖子说着,用袖子抹了一下脸,使劲抽了一下鼻子 胖子哭了, “强哥你先别哭,先说事儿。”我紧皱双眉,用手按着忽冷忽热的胸口,沉声说 “上周末嘛,我们全家聚餐,那会儿还好好的,周日我舅回家就没消息了......”胖子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我见胖子有点失控,喊他路边停了车,胖子下了车,也不管冰天雪地,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掏出香烟,拿了一跟塞进嘴里,大口的抽了两口,深深的喘了一口粗气。 “继续说,强哥。”我递上纸巾 胖子接过纸巾,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继续说, “我舅你见过,虽然快六十了,身体比咱们都好,每天的生活就是运动,玩,不抽烟不喝酒的....每年入冬了,他还冬泳,市里连续十来年的冬泳冠军,哎.....” 我搓了搓下巴,“然后呢?” “然后,他们小区是高档小区,里面网球场、游泳池、健身房都是齐的,他不出门旅游的时候,几乎天天泡在运动场或者泳池里,我们正常白天给他打电话经常没人接,晚上他有时回打回来,有时候不打没有重要事儿,大家也就不给他再打电话了。”胖子掐灭了烟头,转身上了车。 “但是这次,整整一周没人联系他,他也没给家里人打电话,直到刚才,我妹和妹夫回来看他.......”胖子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一次性说完行不,强哥!”我催促道 胖子强忍着使劲掐了大腿一把,把眼泪憋了回去,“她俩打开屋门,屋里干干净净,但是闻到一股死老鼠的味道儿,知道她进了卧室.....”胖子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人...人都烂了!而且流出来的......把整个床垫子都沁透了......!”胖子情绪激动,不得不又一次在路边停下了车 “然后我妹马上就给我打电话了,现在应该警察也都到了,咱们,咱们赶紧去吧。”胖子这次没抽烟,而是用力用双手拍了拍被泪水划过的脸颊,并且使劲咬了咬牙。 路上我并没有继续跟胖子说话,而是不断感受着渐渐恒温滚谈的箭镞,这次的西京之行彻底解封了这个冒顿鸣镝的隐藏功能,就是能够预警危险和提醒死亡的临近,当然不止是自己的死亡,别人的死亡也算,距离死亡越近,它的温度越高,据说它的某一任持有者曾经因为箭镞无故高温到迸出火星而躲开了致命的危险。 车子又开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处高档小区的门口,这时门口已经挺了大大小小的几辆不同的汽车,有警局的,有医院的,还有尸检中心的,还有几辆没有机构标示的私家车,应该是胖子的家人。 我随着胖子下了车,径直走向一栋楼的门口这时,我感觉胸口的箭镞反而平稳了下来,我们坐上电梯,胖子按下了16层的按钮。 电梯缓缓上升,我感觉箭镞的温度又在升高了,十六层的门打开了,胖子一马当先走了出去。 我紧随其后,下了电梯,若有若无的死老鼠味儿就窜入了我的鼻腔,并且离现场越近,味道就越明显,越刺鼻。 门口已经拉上了警戒线,还有两个警察正在和一个年轻女人询问着什么 胖子喊了一声,“小婷,”女子抬头看到胖子一瞬间哇的一声又哭了,应该是胖子的表妹 我跟着走到门口,看见屋里有几个警察和法医正在勘察现场,一个年轻男人接替女人跟警察继续介绍情况,这应该是胖子表妹的丈夫。 我作势要进屋,却被门口的警察拦住,“不要进去,里面的场面一般人受不了,而且现在不排除谋杀的可能性,不要破坏现场....” “我是死者外甥的朋友,舅舅生前对我挺好的,我就是进去看一眼。” “对,对,我是死者的外甥,我们进去就看一眼。”说着胖子也哽咽了起来 拦住我的警察见状也没有继续为难我们,交代我们穿好鞋套,并且不能用手触摸任何位置否则会留下指纹 我径直走了进去,越近卧室,那股死老鼠的味道就越浓烈,到了卧室门口甚至有些熏眼睛的感觉,我边走边观察屋子,装修很豪华,并且屋内的家具陈设都摆放的井井有条,并且家具和陈设甚至屋内的灯光颜色都很统一,能感觉到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一个非常干净的人。 胖子先我一步进了卧室,但是,进的多快,出来的就有多快,并且伴随这强烈的干呕,但是胖子只是背对着卧室门缓了十几秒钟,就又进了卧室,并且传来呜咽的抽泣声。 我跟着进了卧室,卧室的陈设很简单,中间一张很大的双人床,两侧摆放着床头柜,屋里还有一个内嵌式的衣柜,床的旁边就是窗子,一面很大的玻璃窗,两边是深银灰色的窗帘,一边挂着,一边散开遮挡住了一半的窗户。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床上躺着的‘人’! 北方人都喜欢睡大床,这张床目测应该在两米长,两米五宽,床侧还有脚踏,为的是起床能够踏稳,按理说,正常的身高睡这张床都是非常宽敞的,不过,这次却没按常理发生.... 床上的人头顶紧紧的顶着床头靠背的位置,两只脚却伸出了床尾,这起码要超过两米的长度了。 床上人的面貌已经不太清晰,整个脸肿胀的厉害,并且皮肤呈深绿色,而且皮肤表面明显肿胀不堪,感觉是一个已经被吹到极限的气球,随时都可能爆炸一样。 巨人观, 床边堆着一床黄色的被子,确切的说,应该是白色,但是一半的位置都染上了黄色的粘稠物,并散发着出了电梯就开始闻到的浓烈的死老鼠味。 我背过身去,拉着胖子走出了房子,胖子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咬着牙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和我出了屋子。 出了屋门,胖子终于忍耐不住,跑到消防通道,哇哇的吐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胖子表妹小婷看到这个场景,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会,小区物业经理,保安,和几个邻居也从电梯走了出来 众人拼凑了一下时间地点人物,勉强有了个大概的还原。 原来上个星期六胖子的舅舅去了胖子家的家庭聚会,因为胖子舅舅不喝酒就提前回家了,到了小区大概是下午的四点左右(北方家庭聚会冬季吃饭时间普遍很早,下午两点开始) 小区监控拍到胖子舅舅回了趟家换了一身运动服就去了小区的网球场,和经常一起打球的球搭子足足打了两个小时的网球,而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小区的室内泳池,自己游了接近两小时的泳。 九点左右胖子舅舅离开泳池,直接回了家,电梯的监控显示并没有其他人跟他一起,监控一直到老人进了家门,就没有后续。 “后来呢?再没有出过门吗?”我提出了疑问 “后面的监控直到今天的现在还在看。”物业经理边擦汗边说 “一切等尸检结果出来吧,现在还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毕竟尸体腐败程度很高,必须经过检测才能确定死亡原因。”一旁的警察说道 我炸了眨眼,拉了一下胖子,胖子看了看我,转身和小婷说了一声,我俩就拉着物业经理走进来电梯。 “我们能看看游泳池吗?”我问道 “可以,可以。”物业经理领着我和胖子走到了小区的室内游泳馆 一瞬间,我甚至闻到了衣物纤维的焦糊味,我立马把衣服里的箭镞掏了出来, 箭镞的一面已经微微发红,如同刚刚从炭火中取出的烙铁一样,我甚至看到胸口衣服明显黑了一大块 “这里有问题!”我径直走向了泳池的更衣室。 第15章 巧合遇上巧合再遇上巧合就是有猫腻儿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一宿的时间,终于把直到昨天小婷进门之前的监控全部看完了,依旧是一无所获。 胖子的舅舅自从上周游泳之后回到家就没有再出过门,并且也没有任何人来过,那么这很有可能是当天进屋之后发生了异变,导致死亡。 这时,胖子拎着早餐开门进了小区的监控室,放下早餐,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从昨晚事发到现在,胖子已经连续抽了起码五包烟了。 我也理解,毕竟胖子的舅舅从小最疼胖子,并且同辈之中胖子最好的也是他的表妹小婷,这个反应能够理解。 “但是那你也得吃口东西,”我递过一个包子,胖子接过随手又放回了早餐袋里 “我一会儿就吃,咱们看了一夜,完全没发现有任何人去过,那说明,这是个密室杀人案!”胖子笃定的说 “啊?”这胖子的间歇性机智症又犯了? 胖子认真的抽了口烟,掐灭烟头继续说, “我怀疑是投毒!对,就是投毒,你也见过我舅吧,身高也就一米七五,可是昨天你看,明显中了剧毒才变成怪物的!” 我哭笑不得,但是却无法反驳,“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尸体高度腐败之后都这样呢?强哥。” “好,我读的书少,你别骗我,即使.....”胖子紧接着又续上一根烟,猛唑了一大口,我眼睁睁的看着半根烟就一瞬间烧完了,这简直是人形抽风机啊 “就算你说的对,尸体高度腐败之后都这样,那只能证明人没的时间很久,但是不能证明不是被谋杀的,对吧!”胖子熬了一宿夜,思路依旧敏捷 “对,这句话没错,但是,强哥,你舅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在机关单位上班啊,现在是退休后返聘,一个月只需要去单位一两趟。” “那,他工作的的单位是国家安全部门?” “不是。” “是一级机密机构?” “不是,他什么机密啊,他就是正常机关文职,也不管钱,就是人缘好。”胖子连连摆手 “哦,那他特别有钱?还是家里藏着什么绝世珍宝?” “钱.....还行,但是他就特别喜欢旅游,特别喜欢运动,这些年攒的钱都花在这些上头了。” “那你舅就是隐士宗门的武林高手,身负血海深仇?” “你小说看多了吧,哪有什么隐士宗门,还血海深仇,这不纯胡扯吗?”胖子听着有点不乐意了 “对啊,你看,那这些条件都被你排除了,谁还能特意去害你舅,你告诉告诉我,强哥,我洗耳恭听。”我两手一摊 “额.......这个,恩.....我想想....”胖子被我问的哑口无言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怎么没见到你舅妈?” “哦,她跟我舅离婚了,早就分居不在一起住了。” “为什么离婚?离婚之后还有联系吗?”我沉吟半晌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互相看不顺眼呗,听说我舅妈外面好像也有人了,不过我妹小婷前几个月结婚,他俩倒是都去了,大面上过得去呗....” “等尸检结果吧,咱们在这瞎猜什么用都没有,起码监控都看过了,没有陌生人出入,证明人肯定是在家里去世的。” “只能这样了,哎....”胖子叹了一口气,又点上了一支烟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手机,你舅的手机!” “啊,在我妹那,手机早就没电了,我拿着跟着去尸检了。”胖子赶忙拿出手机打给小婷 “喂...你爸的手机还在你那吧,对,你赶紧充上电,然后开机看看上周六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对,对,你别哭啊,哎,尸检结果要下午四点,好,好,你先找个酒店睡一会儿,下午四点我和老张去尸检中心,好,好...”胖子放下电话 我沉吟了片刻,还是想起了昨晚到了泳池箭镞的特殊反应,想了想,并没有告诉胖子,我让胖子休息一下,我自己走出了监控室,凭着记忆向小区的泳池走去。 东北十二月早上的寒风还是很提神的,一阵夹着雪粒的寒风刮在脸上,瞬间驱散了困意,今天不是周末,这个时间上班族都已经在上班的路上了,小区涌路没什么人,偶尔有一两个遛狗的老人,也是穿的严严实实,催促狗子赶紧方便然后回家。 我径直走到游泳馆门前,白天看去,游泳馆没什么异样,今天虽然很冷但是阳光充足,早上的阳光照射在游泳馆的玻璃天窗,透光天窗,照射在泳池蓝色的池水上,也是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但是,奇怪的是,我胸口的箭镞今天完全没有任何异样,我伸手掏出箭镞,黑色的箭镞在晨光的照射下,闪着微微的黑光,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我不死心,径直走进游泳馆,绕着泳池慢慢的走了几圈,依旧没有反应,难倒昨晚是我的错觉,我顺手把箭镞塞进衣服里 “嚯...”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半天的缘故,箭镞的温度冰凉刺骨,我又赶紧掏了出来,这时贴身衬衣上的一块黑色污渍提醒我昨晚绝对不是幻觉,我用指甲扣了一下污渍,正中间的位置直接透了个透明窟窿出来,昨晚那一瞬间的灼烧感依旧记忆犹新,看来白天没什么东西,是晚上! 我回到小区的监控室,正好碰上小区的保安队长,就问了一下胖子舅舅的情况。 据保安队长介绍,胖子的舅舅是小区的老住户了,自从小区开始入住,胖子的舅舅就住了进来,那会还是和胖子的舅妈带着刚上中学的小婷。 一家三口头几年还挺好,后来小婷上了大学,胖子舅舅两口子就开始经常吵架,很多邻居包括保安都看到过胖子舅舅两口子吵架,后来,据说是小婷毕业那年,两人办理了离婚手续,保安说甚至还记得,胖子舅妈搬走的时候,拉走了几乎屋里所有的家具。 后来隔了一年,胖子舅舅重新装修了房子,并且重新买了一整套的家具电器,当时保安队长还问道,是不是家里又要添女主人了,胖子舅舅当时是矢口否认的。 后来,胖子舅舅退休了,登山、旅游、游泳、冬泳、网球、羽毛球....等等所有玩的东西几乎一样不落,保安回忆说,老头除非出门旅游,只要在家基本上都是在小区的运动场或者游泳池,就是,不是在玩就是在玩的路上。 “那老人家人缘怎么样?”我问道 “人缘好,他爱运动身体也好,人也年轻,要不是他说他都快六十了,小区里还都以为他四十来岁呢。”保安回忆道 我跟保安队长道了谢,走进监控室看着暂停的监控画面,陷入了沉思 要么就是纯属意外,因为据监控看,胖子舅舅最后一天露面在小区并没有任何特殊经历,只是运动时间很长,医学上有很多这种例子,运动过量猝死的。另一种可能, 在昨天进到卧室的时候箭镞发热,昨晚去泳池的时候,箭镞温度骤然升高,甚至可以瞬间烫糊衣服的温度,这两者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今晚再去游泳馆,是不会有新的发现? 这时,半躺在监控室椅子上的胖子醒了过来,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几点了,老张?“ 我看了看表,十一点半,离下午四点还有一段时间 ”你再睡会儿也行,一会两点咱们奔尸检中心。“ ”不睡了,现在去吧,我正好拉着小婷吃点东西去,这一宿,她应该也没合眼。“胖子语气依旧沉重 ”她老公不是陪着她嘛,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走吧,我这一睡着就梦见我舅年轻的时候,不敢睡了。“ 路上,胖子还给小婷打了个电话,约好在尸检中心门口见面。 我在路上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了胖子我最后排除出来的两个可能性,如果十年前胖子没有认识我,他一定会直接认可第一种可能性,但是经过了这十年,胖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认定一定有问题。 ”昨天晚上,咱们走到游泳馆的时候,我就忽然感觉从脚心噌的一下上来一股凉气,我还以为是刚从屋里出来,外面寒气儿重呢,但是你要是这么一说,我觉得,肯定是这么回事。“胖子笃定的说 ”你也别总封建迷信,但愿我的感觉是错的,都21世纪了,哪那么多邪乎事儿啊,还能总让咱们遇见。“说完这句话,我和胖子几乎同时笑了,这些年,平心而论,自从开始干了古玩这行,我们遇到的邪乎事儿还少吗? 到了尸检中心,小婷和他丈夫已经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等待多时了。 胖子走过去,小婷一见胖子,眼泪又不住的流了下来,胖子眼圈也红了,但是强忍着并没有一起哭出来,而是安慰了小婷几句。 这时,小婷的手机响了,小婷接起电话,尸检结果出来了,法医和负责的警员在二楼接待室。 我们几个顺着尸检中心的走道向二楼走去,小婷和她丈夫在前,胖子居中,我在最后。 上到一楼半的时候,我忽然一阵眩晕袭来,真是不服老不行了,才熬了一个夜,今天就撑不住了,我连忙扶住右手边的墙壁,胖子注意到我的异样, ”怎么了?老张。“ ”没事儿,迷糊了一下,你们先上,我缓一下。“我尴尬的摆了摆手 胖子点了点头,回神跟上小婷二人。 我蹲下缓了一会儿,刚想站起身来追上胖子,忽然, 一楼半的位置有一个半人高的玻璃窗,窗外就是天台,这时窗外天台的玻璃旁,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双脚直立,两只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二楼的位置。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的是谁?胖子?小婷?还是...... 这时,老鼠似乎发现了我的注视,转身跑掉了。 似曾相识啊..... 算了,先不管它,应该就是巧合吧。我心里这么想着,站起身快步上了二楼,看着胖子几人进了一间屋子,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屋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员,男的昨晚见过,是报警之后接警的警员,女的是尸检中心的法医。 法医介绍,经过解剖之后的尸检,首先排除了中毒的可能性,并且虽然尸体腐败程度很深但是身上并没有检查出外伤,所以,已经可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 ”那,就这么几天怎么可能烂成这样呢?这不合理吧?“胖子发出疑问 ”对啊,而且,昨天我刚进屋的时候,明显发现我父亲眼睛是睁着的,这是死不瞑目啊!“小婷说着又呜咽了起来 ”这是高度腐败形成的巨人观,眼睛正开始因为身体里面充满了腐败产生的气体,眼皮被张开的。“男警员接过了话头。 ”经过尸检,还检出了死亡时间大概在六天前的晚11点左右,并且通过调取监控,没有发现有其他任何人进出的记录。“女法医翻了翻手里的尸检报告,递给了男警员 男警员接过报告翻了一下,对着小婷接着说,”你说你昨天进屋就闻到一股特别难闻的味道,然后就冲到卧室,卧室当时的窗帘是一半敞开一半放下的对吧。“ ”对,上午做笔录的时候我说了,我丈夫和我一起进的屋,他也记得是这样的。“小婷的丈夫也点了点头 男警员拿过手旁蓝色文件夹,打开又重新核对了一次笔录,继续说, ”那我们还原一下经过,根据尸检、屋内找到的衣物和你们提供的线索再加上小区的监控,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那天胖子的舅舅回到小区,到家之后换了运动服带着网球和运动包拍去了小区的网球场,和小区的邻居打了两个小时的网球,打完之后,直接去了游泳馆,又游了两个小时泳,随后直接回了家。 到家之后,胖子舅舅洗了澡,把换下来的运动服放进了自动洗衣机,然后就上床半躺在床的右侧,这时,因为运动过量并且由于洗澡的水温过高导致心脏骤停(小婷描述她父亲喜欢洗温度很高的热水澡),人就离世了。 并且由于窗帘靠右侧是卷起来的,每天阳光从早开始刚好直射进卧室,并且由于是十二月,小区供暖室内温度平均达标在26—27度左右,再加上每天平均6小时的阳光直射,导致尸体快速腐败,导致了五天时间就形成了巨人观。 ”综上所述,这应该是一起运动过量导致的心脏骤停死亡的意外事件。“男警员合上了笔录,也叹了口气 小婷又呜呜的哭了起来,胖子也开始偷偷的抹眼泪 ”等一下,老人的手机,就没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嘛?“我问道 ”手机应该是死者发生心脏骤停之前还拿着手机,忽然病发,手机掉在床下,发现的时候,手机已经摔坏了,现在技术科还在想办法修复。“男警员答道 ”家属也要节哀,如果还有什么新的发现可以再联系我,不过,屋里并没有其他陌生人的指纹,死者生前应该很爱干净,每天都会打扫屋子,屋里只有他自己的指纹、毛发。“ 三小时后,我们又回到了胖子舅舅的房子,胖子安慰小婷,”事情发生了,谁也没法挽回,不如让舅舅早点入土为安。“ ”好吧,哥,全靠你们了,我现在脑子都懵了,你帮我张罗一下吧。“一天一夜之间,小婷似乎老了几岁一样。 ”责无旁贷,我安排。“胖子拍着胸脯, 小区门口,目送着小婷和她丈夫的车离开,胖子转身对我说道, ”老张,你给选个日子吧,人没了,也得入土为安啊。“ ”行,这好说....“忽然胖子身后的雪堆,一只硕大的老鼠,映入了我的眼中,它双脚直立,两只红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胖子, 我想起来了,去西京之前,小颖租住的房子楼下,满屋的灵位,也有一只老鼠直勾勾的盯着,下午尸检中心,老鼠,现在,老鼠..... 巧合遇上巧合再遇上巧合,就有猫腻儿了! 这时,胖子的手机响了,小婷打来的, ”喂,手机恢复出来了!十点三十分有一通电话!!!!“ 第16章 十八不能走 我叫张木然,这里是我的古玩店—半步多,阔别了半个月的时间,我终于从西京安全归来,可是归来的当天,胖子舅舅的离奇死亡又把我跟胖子卷了进来。 阿鑫和小沫在我回到店里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同来的还有大胡子赵哥,小颖。胖子这会儿并不在。 “这么说,张哥你看到了两次双脚站立的老鼠,都是在看着强哥?”小沫问道 “对,确切的说,我认为加上咱们半个月之前去颖姐家吃饭的那次,如果阿鑫没有看错的话,就是三次。” “我绝对没有看错,那个老鼠足有这么长。”阿鑫边说边比划着,足有三四十公分的大小,几乎都有一个土拨鼠的尺寸了。 我点了点头,“我看到的也差不多有这么大,并且双眼通红,而且最重要的是,都不怕人。” “听老辈说,咱们市七八十年前经历过一次大难。“大胡子面色凝重的说 ”赵哥,您细说说....“ 大胡子想了想,随即说出了曾经的那场灾难。 大约八十年前,中原大战决定最终政权归属的最后阶段,因为我市地处东北,也就是最先开战的地方,当时恰逢隆冬,天气极端寒冷,滴水成冰,战斗双方都互不相让,每座城市的争夺都趋近于白热化。 经过了一个来月的激战,最后,周边城市都已经结束战斗,解放大部队围困了作为当时政治经济中心的我市,长达一个月之久,守城部队顽固不化拒不开城投降。 这可苦了城里的普通百姓,当时时局动荡,人民本来就生活的非常艰难,封城一个月的时间,别说百姓,就是守军也已经早就断粮了,比断粮更严重的是极低的温度,听老人说当时几乎滴水成冰,平均气温一度达到零下四十五度。后来可以说是每天都有人饿死冻死,整座城市几乎要在孤立无援之下渐渐变成死城。 当时据说有一家人,家里已经断粮十几天了,大人还好,但是几岁的孩子已经快要收不了了,无奈家里的男人趁着半夜打算跑出城去到城外找到解放部队寻求帮助,毕竟再这样坐以待毙,全家就要饿死了。 从小就在市里出生的他避开了守军的几道封锁线,话说回来,当时的守军也几乎弹尽粮绝,也不像之前封锁的那么密不透风了,毕竟,饥饿是最最难以忍受的。 来到了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狗洞,他赶忙钻了过去,并且完全没有被守军发现,出了城,他顺利的遇到了解放部队,说明了来意之后,解放部队的军人给他拿了不少干粮,毕竟,解放部队就是为了解放劳苦大众,让人民当家做主人的部队。 男人欣喜若狂,趁着天色未明重新从狗洞回到了城内,并且顺利回到了家,全家狂喜,冰冷了十几天的烟囱重新飘出了袅袅的炊烟。 可是,乐极生悲,住在他家隔壁的邻居是个坏蛋,平时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这时候大军围城,自然他家也断了粮,正在饥肠辘辘之际看到邻居家的炊烟,疑心陡起,偷偷的摸到邻居家的窗口听了起来。 当听到从狗洞跑出去就能要到粮食时,这人顿时浮现出满脸的邪笑来,他明白,不光家里饿不死,发财的机会还来了。 当晚这人效仿邻居也偷偷的从狗洞出城,找到了解放大军并且讨到了粮食,回家饱饱的美餐了一顿,吃饱之后,他心生毒计,偷偷的去守城方告发了邻居。这时,他却没发现他家的窗前就站着一只硕大的老鼠,双脚直立,淡淡的望着他。 三天之后,当男人再次想顺着狗洞出城讨粮的时候,被埋伏在狗洞旁的隔壁邻居和守军抓了个正着,最关键的是,男人还带了几个和他关系很好的邻居想着一起去解放部队借一点粮食,毕竟家家都断粮了。 结果,所有人都被埋伏的守军抓了个正着,还被扣了个通敌的罪名,当场击毙,尸体挂在城头。狗洞也被守军堵死了。这时,也没人注意到,一只老鼠双脚直立默默的看着这场惨剧的发生。 发生惨剧的同时,男人的家里也得到了消息,全家悲愤就要去找邻居的坏蛋算账,但是被男人的父亲拉住,这时候去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为防坏蛋和守军赶尽杀绝,他们全家离开老屋,都一起躲进家里的菜窖不敢出来。这一躲,就躲了三天 第三天临到半夜,男人的孩子饿的不行,偷偷的爬出菜窖回到老屋找吃的,就看到了一只硕大的老鼠,直立的看着告发他家的那户人家。男孩并没多想,饥荒年战乱年,吃老鼠可是常有的事儿,于是男孩就想抓住老鼠充饥,没想到老鼠却并不怕人,慢慢的在前面跑着,跑到了坏蛋家的后墙根,男孩饿啊,就一直追着老鼠,没想到到后墙根忽悠的一下老鼠不见了,男孩到处寻找,忽然听见左下角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男孩俯身去掏,掏了半天是个墙洞,墙洞里,有一大包粮食,居然还有米国的罐头。(当时米国支持守军,并且虽然围城,米国依旧依靠飞机空投物资进城,否则城内守军早就开城投降了)。男孩欣喜若狂,赶忙拿着粮食跑回菜窖,全家人又一次解了燃眉之急。 自那天起,隔两天男孩就偷偷的半夜爬出菜窖,半夜去找吃的,并且每一次都能遇见那只大老鼠,并且每次老鼠都望着坏蛋家的方向,见到男孩就慢慢悠悠的带着男孩找到粮食,直到一次老鼠带着男孩七拐八拐来到了城墙的一个隐蔽角落,男孩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父亲就是从城墙的狗洞钻出去找到的解放部队,要到了救命的粮食。 这时,老鼠又消失不见,男孩依旧是四处寻找,居然发现了一个略小的洞,虽然成年人过不去,但是他却刚好可以钻过去。男孩咬了咬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且,继续这么困城,早晚厄运也会降临到他家,于是,毅然决然的钻出城去,向着解放部队的方向跑去。 解放部队的士兵看到这么小的孩子,也是奇怪,便询问缘由,男孩哭着说明了父亲的惨死,并请求解放部队救救全城的老百姓并且为他父亲报仇。 部队的首长正因为久困围城而如坐针毡,这时男孩的到来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可能性,之前男人来的时候,首长并不是没提过想让男人带路从密道进城的事儿,可是男人是老实的农民,怕连累家人就没同意。首长并没有勉强男人,毕竟,解放部队就是来解放劳苦大众的,就不能强迫任何劳苦大众做任何他们不自愿的事儿。 这次,机会终于来了,首长当机立断,派了身手最好一队的侦察兵跟随男孩摸到了城墙下,本来据男孩所说,钻过来的洞只够他的身材通过,侦察兵还带了挖洞的工具,结果,到了城下,侦察兵发现洞口虽然还是那么大,但附近的土却已经异常松软,像是,就像是被很多老鼠在里面挖过又慢慢的把土填回去一样,男孩依旧第一个从狗洞爬回了城内,随后侦察兵不费吹灰之力,半小时时间扩大了洞口,几十名侦察兵都潜入了城里。 总攻马上开始,一个侦察兵叮嘱男孩赶紧趁着天刚亮回家,免得待会的战斗伤到男孩,男孩偷偷的跑回家,这时,解放城市的战斗瞬间打响。 因为守军也是孤守月余,士兵得不到补给甚至到了最后两三天才能吃一餐的情况,早已产生了厌战情绪,所以这场战斗只进行了八个小时,全城解放。 解放部队收缴了守军的武器,立刻给全城百姓分发粮食,持续了接近两个月的围困终于结束,至此,东北全境解放。 解放部队找到了男孩全家,并跟着男孩找到了隔壁坏蛋的家里,逮捕了坏蛋,为男孩的父亲报了仇。 这时,男孩想起那只带他找到救命粮的老鼠,和大人说出了一切,侦察兵战士也确认城墙的洞确实有老鼠挖过的痕迹,但是,男孩却再也没见过那只救了他们全家,或者说救了全城的老鼠。 后来,有人说,老鼠已经活了百年,每到大难降临的时候就会出世,并且都是出现在有人死去的地方。还有传说说,因为我们市本身就是粮食的主产区,老鼠就是守护粮食和种粮的农民五谷丰登的神鼠,但是一旦种粮的人们吃不上粮食,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跑出来帮助人们。当然,众说纷纭,并没有证据,百姓都把这个当成一个传说而已。 大胡子慢慢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传说也讲完了 我把大胡子说的故事捋了一遍,虽然有些情节确实有神话的色彩,但是,共同点是,那只老鼠能够见证死亡,这一点前后都对上了。五楼房间的灵位,胖子舅舅最后出现的泳池,尸检中心,再说是巧合就是强词夺理了。 这时,店门开了,胖子走了进来。 众人见胖子进屋,都站了起来,胖子见状跟众人点了点头,拉过椅子坐在茶桌对面,我给胖子递过茶水 ”怎么样?手机恢复了,查出什么了没有?“ 胖子一口干了茶水,”应该就是意外,除了手机里面的短信之外,就是上个星期六十点多的一通电话,通话时长五分钟。“ ”谁的电话?“我问道 ”是我舅妈的电话,就是那个离婚的舅妈。“胖子放下茶杯,继续说道。”她和我舅提出复婚,我舅没同意,又吵了一架,后来据我舅妈说,我舅挂断了电话,我舅妈一赌气就没再打,第二天再打的时候,已经提示关机了,我舅妈以为我舅拉黑了她,就再也没联系我舅。结果,哎......“ ”我估计,舅舅是运动过量,本身心脏就已经超负荷了,再洗了个热水澡,血流速度过快,再加上吵架,再加了个生气...最后才酿成了悲剧。“小沫分析着,也是唏嘘不已 ”法医说,当时应该就是心脏骤停,如果抢救及时,应该能救回来,哎......“胖子的眼圈又红了 众人也是唏嘘不已。 ”死者已矣,你还是要劝劝你妹小婷不要过度悲伤。“小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子终于又没忍住,呜咽了起来 众人开始开导胖子,我却有点不解,如果是老鼠都会出现在死亡发生的地方,但是胖子的舅舅已经去世了这么久了,按理说,即使在小区的泳池看到老鼠也不算奇怪,但是尸检中心又一次出现,又是因为什么呢?难倒,还有...... 这时,胖子的手机响起,胖子抹了一把眼泪,接起电话,是小婷 ”喂,是,我在老张这,对,情况都清楚了,你签完字了,行,行,后头早上八点是嘛?好,好。“ 胖子放下电话,”时间定了,后头早上八点出殡,在xxx殡仪馆。“ ”行,大家都去吧,帮着胖子忙活忙活。“大胡子安排着 ”对,大家都去,小强这辈就他跟他妹小婷,咱们都算小强的娘家人,都帮他张罗张罗。“小颖第一个表示同意 阿鑫和小沫也表示当天一定提前到 ”为什么定在后头了,强哥?“我郑重的问道 ”我舅妈和我妹定的,我舅一辈子爱运动爱干净,结果最后走的这么......这么不体面,再放几天就更难看了,还是赶紧送我舅走吧。“ 我眉头紧皱,”可是,后天是农历十八,十八不能走啊。“ ”这,这是为什么啊?“胖子疑惑 ”老理有七不埋,八不葬的说法,特别舅舅走的又那么....如果非要十八出殡,恐怕......“ “我跟她们说,”胖子说着拿起了电话,出了店门 十五分钟之后,胖子开门进屋,垂头丧气的说,“她们不信,特别是我舅妈,谁也犟不过她,非要那天办。” 我沉吟半晌,不信老理儿的人,你再怎么跟他说,也是白搭,主要是,后来又出现的老鼠,到底是在看谁呢?希望传说也就只是传说,都是巧合吧。 “明天晚上都来我店里,咱们后天一起去。” 第17章 重丧 十二月末的东北,公历的年终岁尾,一年最冷的时候,寒风虽不凛冽但刺骨,再加上今早的事儿也确实是人生中最沉重的事情没有之一。 胖子舅舅家的亲戚并不多,而且胖子的舅舅还是他那一辈年纪最小并且是胖子姥姥最疼的小儿子,于是胖子母亲几个兄弟姐妹怕老太太过于悲伤选择了对老人隐瞒弟弟离世的消息,所以来参加葬礼的人辈分最大的也就是胖子的母亲这辈了,小辈更是只有胖子和小婷以及小婷的丈夫,再有就是我们这些朋友了。 当然胖子的舅妈也来了,也有戴孝,不过并不是全孝,毕竟在法律意义上讲,他们已经终止了夫妻关系,但是和小婷的母女关系却是什么法什么律都无法终止的,所以胖子的舅妈也陪在小婷旁边向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鞠躬答礼。 我却有一丝担忧,昨晚我据理力争不同意今天出殡,但是最后还是在小婷和她母亲以遗体腐败严重怕耽搁多一天无法入土为安为由坚持了下来。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有些老的说道却是让人不得不心中忐忑。 七不出,八不埋——指人去世后,逢七,不论是初七,十七,二十七,均不能出殡,八也是一样,不能下葬。 古语有云,七者,天地四时人之始也,乃大吉之数,此日不易行不吉之事。 八者,最早是分字,甲骨文中分是中间有缝,意为一个物件中间断开,为分意,后来被大写数字借用成数字的八,在这个字的下面加个刀字成了今天的分字,后来毛笔写的八字像两把刀,所以古人认为八有刀兵血气之象,为大不吉,不过老辈传下来的风俗,无论起源如何,是有根有据还是封建迷信,大家还是愿意遵循的,正是有了这些传承,我们五千年的文化才传承了下来,这就是传承的力量。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作为朋友,只是提醒一下也就够了,最终拍板肯定还是人家自己。 我这样想着,仪式也进行了一半,由于遗体的腐败程度过高,就没有设遗体告别这个环节,只是念了悼词,参加的亲朋好友挨个到遗像前上香鞠躬,家属鞠躬答礼,之后遗体火化,最后暂时寄存在殡仪馆等待定好墓地之后,再挪到公墓安葬。 轮到我过去上香,我默默的走上前去,胖子舅舅的遗像就是他生前一年之内照的,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是能看的出来,人很年轻,头发也几乎都是黑的,面部轮廓很明显,脸部肌肉线条也非常扎实,几乎没有因为年龄的原因导致面部肌肉下垂的样子。 从照片能看的出,胖子舅舅生前身体状态应该相当不错,并且性格开朗,照片上老人的嘴角都是微微上翘,并且双眉见并没有明显的‘川’字纹,说明性格开朗,并不经常生气发火。 我内心也是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点燃一柱清香,一只一只的插了上去,走到家属旁边,呼吸鞠了个躬,小婷已经由于连续几天的悲伤哭不出来了,双眼红肿,面颊消瘦,还扶着她的母亲,也就是胖子舅舅的前妻。 胖子的舅妈我以前并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自从小婷高中开始就与他舅舅感情不和,到小婷毕业之后,两人终于离婚,各过各的。今天见到我也并没多说什么,鞠了一躬之后就准备离开。 抬起头的瞬间,我忽然在小婷和小婷母亲二人的缝隙间看到了,对,远远的,在告别厅后面的位置,一只双脚着地站立望向这边的老鼠。我内心一紧,难道,今天又要发生什么? 但是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也许是我最近精神太紧张了,出现幻觉了 相信科学,相信科学,我嘟囔着走出了告别厅。找到了等待我的大胡子小沫等人。 过了一会,胖子也走了出来, “仪式完事了,现在就火化了,你们先去饭店吧,我得帮我妹小婷去拣骨灰,她不敢。一会儿完事我去饭店找你们。” 胖子交代了几句就转身又一次走进了告别大厅。 饭店里,北方不论红事儿白事儿,都是一大清早办,红事儿还好,本身就是在饭店办,可白事儿不同,都是事情结束之后,所有来拜祭的亲友来到饭店,吃一顿饭,如果是夏天,很多时候,参加的人不少,但是吃饭的人不多,毕竟白事都是早上七八点结束,早饭时间没到,自然很少有能吃的下去酒席的。 冬天不同,一大早基本上温度很低,忙活一早上,连冻带饿的,一般都是饥肠辘辘,所以吃饭的人也相对于夏天的时候多。 我和大胡子,小颖,小沫阿鑫坐在一起,菜还没上,大胡子叹了口气 “你说说,这人真是,岁数也不算大,说没就没了。” “可不是嘛,你看那个照片上,看着也就四十来岁,听说,冬泳冠军都拿了好几个呢。”小颖也是唏嘘不已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也是命数使然,话说回来,你们啊...”我看了一眼阿鑫和小沫 “运动肯定是好事,游泳啊,跑步啊,打球啊都是好事儿,但是就是注意不能过量,否则,你们看看....这可是血淋淋的教训。” “这你放心,哥,我俩不存在这个事儿,特别是阿鑫...”小沫厌恶的瞪了阿鑫一眼, “他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每天店里的活都让小工干,他一天最大的运动就是跟我上你店里了。” 阿鑫尴尬的笑了笑,“这冬天怎么运动啊,是吧,张哥,再说了你看我瘦的,再运动就剩排骨了。” 虽然这个场合不应该笑,但是我还是微微笑了一下,也是,不笑又能怎么样呢,逝者已矣,生者不是更应该好好的活着嘛。 正在这个时候,上菜了 服务员陆陆续续的给各桌上菜,胖子舅舅的家境非常殷实,并且小婷嫁的也是不错,所以酒席的规格和质量也是很高的。虽然,这时候没有人会太有胃口的胡吃海喝吧。 这时,胖子从饭店门口走了进来,夹带着刺骨的寒意,就是那种鼻子能够闻到的冷,甘冽、清甜、又带有一种瞬间能够让你有种被冻结的寒气。 ”吃饭,吃饭,阿鑫吃肘子啊,大伙都忙活几天了,吃,吃,吃。“胖子也算是半个主家 ”强哥,节哀啊。“阿鑫伸手夹了一块肘子,放进碗里 ”唉,不节哀也不行啊,人没了,日子还得过啊,吃菜,大伙,我去拿瓶白酒啊。“说着,胖子站起身向吧台走去 我拉住胖子,”一大早喝什么酒,再说了,哪有白事儿这顿喝酒的,行了,都是朋友,你赶紧坐下吃饭吧。“ ”对啊,小强,你这几天都瘦了,你多吃点。“小颖说着夹了一大块肘子给胖子 这时桌上的菜也陆陆续续的上齐了,虽然不像红事儿吃的那么丰富,但是菜品质量也是很高,鸡,鱼,四喜丸子,肘子,大虾,虽是比较常见的宴席菜品,但是色香味俱全,品质还是相当的高的。 不对,我猛的心头一紧,赶忙数了一下桌上的菜,1,2,3,4.......十个菜!? 我望向大胡子,这时发现大胡子也同时望向我 ”赵哥,这菜,不对吧。“ ”是不对啊,谁点的菜?小强?“大胡子也面色凝重 ”啊?我妹跟我舅妈点的啊?怎么了?哪个菜不新鲜?“胖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蹊跷 ”不是不新鲜,而是,这菜点错了。“我彻底没了食欲,阿鑫和小沫见我面沉如水也放下筷子 老辈的说道上,白事有很多忌讳和规范,这并不是封建迷信,而是对逝者的尊重,也是对生者的一种教导。 首先,白事的菜品通常为单数,如9个,11个,13个,要避免使用双数,因为双数在传统文化中通常与喜事关联,不适合用在哀悼的场合。 其次,避免使用红色、黄色与绿色的菜肴,因为这些颜色也是代表喜庆,避免辛辣、油腻、甜腻生冷的食物,这些都不适合用在哀悼场合。 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白事的宴席上一定要有一道白豆腐,不能烧,不能下重料,所说端上来都是白的。 ”但是你看看今天,大鱼大肉不说,豆腐也没点,我有点担心。“我完全没了食欲,心里想着在追悼会告别厅看到的老鼠。 ”那,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菜都吃一半了,你看...“胖子指着后面的几桌,”有的桌都打包走了,这怎么办呢?“ ”咱们一个过来帮忙的,对咱们没什么影响,就是你。”大胡子指了指胖子,“你也不是主家,严格的说,你也是帮忙的,不过你妹和你舅妈,就.......” “赵哥,”我打断大胡子,“慎言吧,人家不信,也就犯不到这些说法上,希望咱们也是杞人忧天吧。” “对对对,你们都封建迷信,什么这个那个的,吃饭吃饭。”胖子虽然嘴硬,但是明显心有余悸,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没事儿,强哥,不管怎么说,也是告一段落了,你难过我们大伙都能理解,但是日子还得过,今儿就这样了,我也回了。”我起身告辞,小沫阿鑫也同时起身。 “行,我不送你了,你们慢点。”大胡子和小颖并没走,应该是再多陪胖子一会儿。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十二点才睁开眼睛,西京城半个月,每天的如履薄冰,神经绷的太紧了,好不容易有惊无险的回来了,又遇到这个事儿,我揉了揉睡了一宿依旧酸胀的太阳穴,今天也是时候看看这次的收获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叫了一辆出租车,往店里开去。 因为今天本来起的就晚,车开的也慢,到了店里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打开店门,招呼着阿鑫小沫进屋,确实应该好好在店里待着了,再待一个来月,也要过年了。 我烧上热水,望着渐渐沸腾的水壶出神 “哥,还在想强哥的事儿啊?”小沫问 “没有,各人自有各人的机缘,况且,你强哥也不是小孩,这点事,他能过得去。“ ”这次西京之行怎么样?张哥,跟我们说说。“阿鑫特意换个话题 ”还算顺利吧,解决了几件小事,也顺带收了几个好物件。“说着,我把脖子上一直带的冒顿鸣镝摘了下来 ”这个上次张哥你讲到一半,还没讲完就去西京了,您接着讲讲。“小沫和阿鑫期待的看着我 ”这个之前不是讲了嘛,是匈奴王冒顿改良了之前的箭镞,特殊设计的鸣镝,箭矢射出的时候,“我指了指铤上面的小孔,”空气会急速穿过这几个孔,发出尖利的箭啸声,能够瞬间让敌人愣神,很多本来能够躲开箭矢的身手矫健的将军都是折在了这个上面。“ ”那这个特殊在哪里呢?哥,强哥不是说这个是赝品嘛。“ ”因为冒顿鸣镝都是三孔,但是这个是四孔,这第四个孔是后来钻出来的,而且,里面的文字也很特殊,虽然我看不懂,但是这次去西京,我却知道了它的用法。“我伸手拿起箭镞, ”因为这是战场上下来的东西,所以刻上这个文字,一旦有危险或者接近危险或者死亡的时候,这个箭镞就会瞬间升温,直到变红,就像,就像刚从炭火里拿出来的一样。“ ”真的!这么神奇嘛?“阿鑫说着接过我手中的箭镞,对着阳光上下打量了起来, 黑色的箭镞在下午的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芒,渐渐的一道阳光闪过,似是在黑色的箭镞上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记般,不对,那不是光照的,是...... ”啊!“阿鑫手一抖,箭镞甩出好远,‘叮’的一声摔在地上, ”怎么这么烫!“阿鑫甩着手,小沫赶忙向阿鑫的手看去,明显烫出一个硕大的水泡 ”哥,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手机响了,我接起电话 ”喂,对,什么时间发生的事儿?半小时之前?知道了......“我放下电话 ”胖子的舅妈没了,就刚才半小时之前的事儿....“ 阿鑫和小沫瞪大了眼睛,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胖子他舅妈开车带着胖子和小婷去他们姥姥家,半路上,心脏骤停,车撞在路基上,胖子和小婷轻伤,他舅妈....人没了。“ 重丧! 第18章 鬼打墙还是认错路 半个月前,西京火车站。 我叫 张木然,终于,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西京,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西京站,一股脑的回忆涌上心头。 十年前,当我还是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了已经实习了一年的地方电视台事业编制,一股冲劲跑到西京,下定决心换一个地方,换一群人,人海茫茫终有我的容身之所。 十年之前,老家的物价还非常便宜,但是初到西京,强大的反差让我瞬间无法接受,所有人,所有事的节奏都被拉快了几倍,在老家房租几百元的时候,西京已经高达两三千,初到西京,举目无亲,抬头无故,无奈我只能租了一间靠近地铁的地下室暂时落脚,那时总是告诉自己,会好的,会好的,等好了马上就搬,起码搬到平地上。 陆陆续续投了几十份简历,也面试了几十家公司之后,终于被一家不错的公司录用,工作地点虽然远,但是十年前的我心无旁骛,并且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变故,内心的那股劲儿也是憋得很足,于是,我开始了每天五点起床,赶第一班地铁上班的北漂生活。 三个月过去了,到了盛夏,西京的气温比老家要高个十度左右,老家东北刚刚脱下厚重的冬装,西京已经步入夏季,每天凌晨四点天空就已经泛出鱼肚白,晨练的大爷和通勤的上班族已经穿行在刚刚放亮的街道与地铁之中。 五点十分,依旧是熟悉的地铁终点站,我跟着排队的人流陆陆续续的进了地铁,因为是起始站,所以都能够有座位,对于起床过早,睡眠不足的上班族来说,无疑是相当于多吃一份早餐的关键补给。 我在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地铁高速行驶,我半眯着眼睛闭目小憩,三个月的时间,我也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满满登登的工作也填满了我因为之前大事件造成的内心创伤,这样也好,凭自己,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也能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了。后来事实证明,我想的还是太天真了,现实多是事与愿违,并且人间多遗憾,否则为什么人们是如此的珍惜幸福呢。 “前方到站,西京图书馆。”地铁的报站瞬间叫醒了我的思绪,我睁开双眼,一个闪身,下了地铁,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向着出口走去。 我上班的集团就在西京图书馆的对面,整个一个大院的办公楼都是,我从事的是文案编写工作,每天的工作虽多,但是经过了三个月的适应,现在也能做到应付自如。薪酬也不低,起码和我老家比高了足足两倍,并且上升空间巨大。 但是今天走出地铁站的时候,略有不同,明明连续走了接近三个月,我敢说闭着眼睛都走不错的地铁出口,今天却走错了,可是我明明记得是出了站右拐上楼梯就直接来到集团大院门口,结果今天上了楼梯,却发现在马路对面, “大白天的,我是见了鬼了嘛?”我嘟囔着,只有左和右两个选择,我都能走错,不好,要迟到了,我赶忙冲上过街天桥,向大院门口跑去。 结果当天还是迟到了,好在领导只是说了我两句,因为这个部门的同事基本上都是上级公司的亲属或者子女安排进来的,住的都很近,需要早起通勤两个多小时的只有我一个。 一天的工作在电脑前过得很快,四点半准时下班,我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肩膀,收拾好东西,跟隔壁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公司。 西京的繁华不在白天,白天大多数的北漂都奋战在工作岗位上,不管这个岗位是在工地、办公室还是硕大的厂房里,但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西京城市的繁华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论你是西京土着还是不远千里的北漂一族,我走在北单大街上,任人流从身边穿过,如今我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也在攀爬这座金字塔。 随便找了一家店吃了口饭之后,我看了看时间,八点五十分,该回去了,因为我住的地方是一号线的起始站,即是起点也是终点,从北单坐地铁回到那也需要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西京地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天十几条线路,最晚运营到晚上十一点,十一点之后每趟线路的地铁都要空跑一趟,这趟车不上人也不下人,对外的解释是运行一天之后要排除故障,以免影响第二天运营。 但是上班之后,同事和我说的却不是这样,同事说因为西京作为几个封建王朝的古都,并且最后一个封建王朝也是在西京结束的,所以这座城市有很多城市传说和未解之谜,这最后一趟车就是送那些下面的人的专车。 那会儿气温还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坚信科学是解释事件的唯一武器,所以只是当成故事来听,不过地铁最后一趟我也是只听过,没坐过,事件还不算晚,我又在北单逛了一会儿,买了几件换季的衣服,磨磨蹭蹭到了十点,我才向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其实,也是因为晚一点,地铁上的人少了,还能有座位的缘故。 晚上十点十五分,地铁上人并不算多,我依旧倚在靠门边的位置,心里想着今天没完成的文案,想着想着,迷迷糊糊我居然沉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间,报站的声音让我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是我太累了吗?也对,为了冲淡丧父和之前那件事件对我的影响,我放弃了已经得到的所有,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刻意让自己忙碌到不想,不问,不思,不念,三个月有余,每天精神紧绷到没有梦,身边的一点风吹草动也会让我马上惊醒。 我虽然心里想着,但是脚下却一点没有耽搁,随着人流向着换乘站走去。 今天的地铁人出奇的少,也对,这个时间,基本上也是最后一两趟车了,到家洗漱估计又要到十二点,我这个拖延症的毛病真是该改了,明早又会因为睡眠不足头疼了。 这时,地铁到了终点站,车厢里已经孤零零的只剩我一个人,我下了地铁,奇怪的是,出站的时候也没有其他人一起出站,我看了看表10.55分,倒数第二趟车了,也难怪,安检口也没有了工作人员,我轻车熟路顺着来时的方向向地铁站出口的楼梯走去。 楼梯上到一半,我忽然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不知道站口的煎饼果子摊收没收摊,我心里想着,慢慢的走上楼梯,上了楼梯的最后一阶,眼前却非常陌生,并没有熟悉的站口,也没有马路两旁的路灯,而是一个狭长的窄道,难倒我又走错了。 也没关系,反正地铁四个出站口,走错就走错呗,怎么也能绕回去,我便没有退回地铁站顺着狭长的窄路走了过去。 “煎饼果子.....”,“烤肠,烤肠,一块五一跟....”走了大约五百米,熟悉的地铁站口的小摊叫卖声传了过来,我就说嘛,反正就四个口,走错了也能找着,我加快了脚步,并且已经闻到了熟悉的淀粉肠撒上孜然和辣椒面在铁板上烤的微微焦糊的香味。 可是就这样又走了五分钟,耳边的叫卖声却似乎越来越远,我奇怪,不应该这么远啊,这时,窄路前面到了尽头并且有亮光透过来,我紧走几步,路的尽头是个拐弯,我拐出小路,对面的景象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拐出小路,是一段长长的沿河路,中间有一条特别宽的河,路的这边并没有路灯,下面河水漆黑如墨,河的对面,我亲眼看到了那些叫卖的小贩,煎饼果子、烤肠,烤饼等等等等,都是地铁口摆摊的那些小贩,我前后张望,河水很宽,并且前后都没看见有桥的影子。 看来以后真的不能晚上回来这么晚了,今天算上这次两次了,又走错出口了,再这么睡眠不足估计我就离神经衰弱 不远了。 没办法,原路返回吧,我只能自认倒霉,顺着来时的狭长小路走回了地铁站。 我经过地铁安检门旁边的时候,地铁的安检工作人员依旧不在,望向里面,似乎一部分灯已经关闭,估计地铁的最后一趟空跑完,地铁站也要关门了吧。我这么想着,向着刚才走过的出口的对面出口走了出去。 这次,熟悉的感觉袭来,还有七八阶楼梯的时候,我就闻到了熟悉的烤肠和煎饼果子的味道,耽搁了这么久,我更饿了,我发誓,加俩鸡蛋! 可是,我并没有看见煎饼果子和烤肠,走上楼梯的时候,两边的景色虽然熟悉,但是门口的照明灯已经关闭,地铁口一片狼藉,这没什么奇怪的,每个起始站关门之后都是这样,小贩收摊之后,就是留了一地的垃圾。没办法,回家买个泡面吃吧。 我顺着每天经过的马路走着,发誓以后绝不晚归的时候,路却越走越窄,也是因为我顶着一千度的近视眼,到了晚上看路确实费劲。 我揉了揉眼睛,不对,怎么又回到了那个狭长的小路,一边是低矮的平房,另一边是两三米的高墙,借着淡淡的月光映衬下,墙体漆黑无光,一直延伸到目力无法分辨的位置。 我忽然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什么情况?! 我顺着小路继续走,走了十几分钟,又来到了小路的尽头,拐出小路,对面的喧闹声又传入了我的耳朵,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河对面的煎饼果子、烤肠小贩依旧在吆喝售卖着他们的商品,河水依旧漆黑如墨,前后看不到尽头。 难道,鬼打墙?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专有名词从心里蹦了出来。 “不对,不对,我一定是又走错了,这几天太累了,赶紧回去,赶紧回去。”我自言自语,迅速转身顺着小路往回跑,奇怪的是,来来回回接近半个小时,我一个人都没碰见,不对,对面的摆摊小贩我是亲眼看见的,没错,赶紧回家,赶紧回家。 我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在窄道上走着,到最后甚至变成了狂奔,整条路上能够清晰的听见我的皮靴踏在路上的声音,终于,又一次回到了地铁口。下面还亮着灯,我心里松了一口气,顺着楼梯走了下去,这时,我抬手看了一下手表 ‘11.59’这个时候,地铁站应该应该关门了?! 我心里一惊,脚下一滑,就从楼梯滚了下去,好在只有十几级台阶,我慢慢站起身,检查了一下全身,只有右腿膝盖的位置裤子磕破了,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快步冲着地铁的安检口跑去..... “葡萄园站到了,本站是本次地铁的终点站,请您有序下车。”一声地铁报站的声音传来,身边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睁眼一看,是地铁的工作人员, “先生,到站了,请您下车。”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哥,礼貌的冲我说道 我茫然的站起身来,我刚刚不是已经到了葡萄园了吗?是一场梦? 我并没说话,向小哥点了点头,随着下车的乘客出了地铁站,站口依旧灯火通明,煎饼摊和烤肠摊的小贩还没有收摊,我买了一份煎饼果子,加了两个鸡蛋,走在回家的路上。 刚才的是梦嘛,是梦,我甚至低头看了看,裤子是完好无损的,看来是要改改晚归的习惯了,都做噩梦了。 我回到租住的地下室,放下背包和买的煎饼果子,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先洗个澡,再吃。 西京以前的地下室房间都没有单独卫浴,整层只有一个大的公共卫生间和公共淋浴,这个时间,住客都已经休息了,只有我回来的最晚,不过也不用排队洗澡了。 我打开淋浴头,温暖的水淋在身上,忽然,膝盖的位置传来剧烈的刺痛,我低头一看,整个膝盖掉了一大块皮,伤口已经结痂,我瞬间如坠冰窖,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第二天,我辞掉了工作,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 十年后,我又回来了,走出站口,看着不远处等着我的老孙,我快步走了过去。 第19章 第二把钥匙 我叫张木然,十年后,我又回到了西京城。 车在高架桥上高速行驶着,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车水马龙,我沉吟半晌, “孙老板,说说吧,明明你的家世如此,为何非要跑到我们东北的一个二三线城市的古玩街,去刻意的卖点鸡毛蒜皮的东西呢?”望着深处的劳斯莱斯,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孙头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支雪茄,熟练的点燃,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吐出,老孙头微微一笑,嘴里的大金牙闪着纸醉金迷的光彩。 “不能这么说啊,张兄弟,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和一毛钱都是一样的,你说是吧,蚊子肉也是肉,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这时的老孙头,已经不是在古玩街被管理员追的那个穿着破棉袄的老骗子,稀疏的白发整整齐齐的背到头上,可以说是每根头发都一丝不乱,身穿白色暗纹的马蹄袖唐装,材质明显是名贵的云锦,三根手指夹着黑中透亮的大支古巴雪茄,赫然是全球限量版,如果不是他那招牌式的骗子笑容和一眼看到的大金牙,谁还敢说这是那个卖塑料星月、沁胶花梨木的老孙头。 ”再说了,要不是来到古玩街,怎么能遇见张兄弟你这么个大人人呢,嘿嘿嘿....“老孙说着,又点燃了一支雪茄,递了过来。 说实话,我本心是不想接的,但是奈何,这个雪茄真是慕名已久,但是一直舍不得买,要知道,这种全球限量不到一千盒的雪茄,可不是光有钱就买得到,而是要在国外有超强的人脉资源,人家出厂的时候才会通过邮件通知,在什么时间可以订购到,而且,这种限量的溢价基本上都在两倍以上,最离谱的曾经有一个雪茄品牌出了一个三百年纪念款的礼盒,全球限量888盒,没对外公开发售之前,每盒的价格就被炒到了10万美刀。 还是穷,对,资本家的钱不花白不花,我自我催眠了好几遍,伸手接过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嗯,金钱,不,黄金的味道! ”孙哥,说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咱是即拿了人家的汉代箭镞,又抽了人家的限量雪茄,客气点是没有问题的。 ”嘿嘿嘿,张老弟过谦了,这个事还非你莫属。“说着,老孙说出来他的故事 之前讲过老孙的故事,自从老孙下定决心要继承祖传的古玩手艺之后,闭关和父亲整整学了三年,再次入世就以一尊汉代玉佛直接赚到了属于他的第一桶金,此事之后,老孙的名声大噪,虽然当时他的年纪不大,声望却压制了很多圈内的老古玩行。 偏生老孙的手里,又有很多好货,重出江湖的老孙,一改三年前六真四假的习惯,真货假货分的很清楚,真就是真,假货或者高仿他都会提前告诉买家,也算是童叟无欺。 但是您问了,他这有没有坑人的东西,答案是,有,但是他这个所谓的坑人,是技术上的坑人,不是真假上面的坑人,就比如那尊给他带来第一桶金的汉代玉佛,经过了几个国家的专家乃至专业仪器的扫描鉴定,结果都是年份、出处、材质均无异议,但巧就巧在,这本来就是一个残件,不知道被老孙用什么办法恢复成了全品,才瞒天过海。 此事过后,很多行内人都想尽办法想从老孙的口中套出秘技,可是老孙三缄其口,只字不提,任谁问都是,从他们老爷子的仓库里当破烂拔出来的。其中不乏送上天价礼品和直接豪车、豪宅推到老孙眼前的。 要知道,这门技艺是能够骗过仪器的,古玩行里,全品和瑕疵品价格能差十倍,瑕疵品和残件又能相差十倍,那全品和残件的差价就是百倍甚至几百倍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要说哪个老古玩行手里没有个百八十件残品呢,如果能修复成全品出手,那可是一夜之间,多了几个亿万富翁了。 但是怎奈老孙嘴是真严,威逼利诱都通通不好使,同行足足努力了两年,愣是多一个字都没打听出来,但是,古玩行的老人儿们,玩的就是一个耐性,俗话说的好,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说的就是他们。 于是,这帮同行就干脆直接在老孙这买货卖货,老孙也是可以,钱他肯定赚的最多,但是从他手里流到同行手里的货,都给同行留出四成的利润,这也叫互惠互利。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经过同行的帮衬和老孙自身对古玩的理解和刁钻货源,他从走街串巷的卖货到一家店铺、两家店铺,最后愣是在琉璃市开了五家店铺,分别为金、木、水、火、土。 金铺,顾名思义,金银饰品,及名家雕刻的贵金属硬通货。 木铺,珍贵红木,黄花梨,紫檀,沉香、千年阴沉木等等木类,话说回来,十几年后,古玩街倒给胖子的那批注胶黄花梨就是木铺的货品之一,那批货老孙倒给胖子确实是赔钱的,因为十几年前,即使是注胶的黄花梨紫油梨也是价格不菲,当然,我猜的也是对的,老孙早就回本大赚了,这些货底子对他来说一文不值,况且过了十年,花梨价格低迷,他理论上是卖多少钱都是纯利润。 水铺,世界各国的珍贵宝石,红宝、蓝宝、祖母绿、碧玺,据说斯国的最大珠宝商是老孙的唯一供货人,斯国出产的宝石,从千年前开始就是专门供给世界各国皇室专用的。 火铺,云集了古往今来我国以及全世界各地的能工巧匠纯手工制作的精美艺术品,不论是雕刻,铸造,烧制等等,只要是人工制作的精湛技艺,都能在火铺看到。 土铺,也就是他赖以发迹的古玩行,之所以把所有古玩都归进土铺,源于他老爹的一句话,最值钱的物件都被皇帝带进土里。 即使这样,老孙也没有从他老爹手里继承他家仓库的第二把钥匙,按他老爹说,功夫勉强及格,但是火候不到。 可是老孙急,因为他的所有技艺和对古玩的知识,并且起家的大部分物件都是第一间仓库里,如同废铜烂铁堆的到处都是的垃圾堆里翻到的,而且,第一间仓库的货卖到七七八八的时候,他家老爷子也停止了本事的继续传授,必须要等到他有资格继承第二把仓库钥匙的时候,课才能继续上。 就这样,三年又三年,足足到了老孙四十岁的时候,终于火候到了,老孙欢天喜地的从她爹的手里拿到了第二把钥匙,这一年,老孙基本上已经不太过问铺子的生意,并且十几年的积累,他也不再局限于古玩珠宝行业,几年前房地产行业的风口,老孙通过几个经常和他有生意来往的老板手里拿到了几块地皮,并且适时的投资房地产行业。 穷人的圈子很大,并且每个穷人的贫穷都各不相同。但是富人的圈子其实很小,特别是几十年前,房地产刚刚兴起的时候,能够有能力竞标拿地,能够一掷千金投资房地产的老板们,互相都认识,并且我国当年的那批老板无一例外喜好古玩,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别的老板摆上了,我也得有的摆。 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些老板老孙都认识,于是,顺理成章的,琉璃市古玩孙摇身一变,变成了房地产大亨,孙董。 并且,老孙凭借对古玩的了解还自学了风水,其实,古玩和风水从古至今从来都是分不开的,并且很多古玩做出来就是为了随葬的,随葬品的价值最高,不同朝代的墓葬说法也不同,这些知识一积累起来,反而,房地产的风水就简单明了了。 于是,老孙公司楼盘的样板间的设计朝向包括屋内陈设一下登堂入室,不但风水大师一看频频赞许朝向和户型包括装修的独到,就是古玩大家来了,也能发现,屋内的摆件几乎都是真品。 那几年,老孙的财富累计到了一个无法计算的程度。 正在春风得意的时候,第二把钥匙也成功的继承到手,这可把老孙乐坏了,理论上说,如此泼天一样的富贵,起源都是第一个仓库,那第二个仓库里的东西是什么呢。 第二个仓库并不在老孙的家里。 确切的说,不在老孙现在的家里,老孙的老爹把第二个仓库设在里老家的老宅后山的一个菜窖里。并且告诉老孙,仓库可以开,但是什么都不能带出来。 老孙兴冲冲的找到了仓库,打开了仓库门,却发现仓库只有一间,并且方圆大概也就六七平米的样子,屋里放着一张桌子,上面端端正正放了大大小小几个锦盒,老孙赶忙打开锦盒,却没有看到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而是一页一页的纸,有的盒子里甚至放了不少竹简。 ”战国竹简可是天价!“这么多年的古玩行摸爬滚打已经造就了老孙老练沉稳的性格,所以并不会以第一反应下定论,所以看到纸张和竹简的时候,不但没有失望,反而内心的炙热更加深了。 可是辨认了半天,并不是战国竹简,甚至没有任何年份,老孙仔细的端详了半天,所有的竹简、纸张、书页上的字几乎都是他老爹写的。 并且上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信息,而是一个个地名,店铺名,人名,有的甚至只是一个坐标而已。 那天之后,老孙失踪了,古玩店,房地产等等产业要么交给亲戚朋友,要么交给信得过的伙计。 但是人虽然不露面,但是隔三差五,老孙就从帐上支走一笔钱,开始只是几万,十几万,持续了几年之后,有时一次就要支走七位数甚至八位数,开始,人们以为,孙老板开拓其他城市的业务,意在把生意扩展到全国,后来却没在任何城市看到老孙的生意,同样那几年也没人再见过老孙。 俗话说,生意没有天天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生意没有老孙在的十年,不论是古玩还是房地产,以及后来孙家投资的其他行业,浮浮沉沉最后依旧是被大浪淘沙,留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孙家的房地产几年前就被股东收购,不姓孙了,金木水火土五家铺子也各个独立,分散到南北方不同的地方,甚至最后名字也改了,当年跟着老孙起来的土铺的古玩行小伙计虽然忠心耿耿等着老孙回来,但是依旧挡不住时代的洪流,一缩再缩,变回来十平米的古玩铺子,曾经的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 生意没了,自然也没有再供老孙无限支取的资金,就这样,又过了五年,也就是去年的春节之后,土铺的掌柜也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这几年古玩生意一落千丈,正在犹豫是否要彻底关店的时候,忽悠一下,眼前坐了一个人。 西京城的年后,虽然没有东北那么寒冷刺骨,但是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对一个中年不惑的男人来说依旧寒冷,所以,店门都是包了厚厚的一层棉布的,但是,并没有听到开门进屋的声音,眼前忽然冒出一个人来。 土铺掌柜抬头一看,居然是失踪了十几年的老孙,十几年过去,老孙已经是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穿着也是破破烂烂,并且浑身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腐朽之气。 中年掌柜自然是高兴,苦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回了老板。 但是老孙听了这些年铺子和公司的情况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轻描淡写表示无所谓。 中年掌柜于是就问了老孙这些年到底去了哪,做了什么,老孙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回家收拾了几天重新做回老本行的古玩生意。 话说当年和老孙同辈的古玩行老人儿早已死的死,养老的养老,特别是老孙并没有拿出店里的老物件重操旧业,而是把一些当年卖剩下的货底子拿出来,跑到东北各个小城市的古玩街坑蒙拐骗,直到遇见了我们。 听完老孙的讲述,我沉吟半天,总结出几点, 第一,老孙老爹的第二个仓库里面的信息每一个都关乎着一个秘密 第二,这些秘密想完全发掘出来,既需要钱,又需要很长的时间 第三,他找我来干什么? ”直说吧,孙哥,我能做什么?“ ”嘿嘿嘿,张老弟快人快语,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脖子上的冒顿箭镞就是见面礼,这时匈奴王冒顿亲手制作的第一个,也是陪伴匈奴王冒顿于地下长眠千年的随葬品,这只是一个见面礼,只要你帮了我,还有其他的东西相送。“ 我眯起眼睛,”孙哥,请说。“ ”帮我拿到第三把钥匙!“ 第20章 梦里的线索 “孙哥,我这小门小户的,能帮上您什么事啊?”听了老孙的故事再加上眼前亲眼见到的一草一木,我已经尽量收敛了对老孙头的敌意和轻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老弟过谦了,老物件这块咱们就不提了,老哥我虚长几岁,定然是比你多见了那么几件破铜烂铁,但是,其他的地方,老哥儿可不敢自吹自擂,单说你的师父,几十年封门不收徒,于耄耋之年收你入门,这份机缘,就是绝无仅有的。” 我叫张木然,十年后,重返西京城,就遇到了十年不想提及并且可能是平生以来最棘手的事件,没有之一! 提起我的师父,我心头一紧,确实,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师父,二十年前我就不在人世了,可说是现在坟头草都一人高了,可是,提起二十年前的往事来,我却无法释怀。 当然,今天我不想回忆,我师父的事儿还没到说的时候。 “直说吧,孙哥,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个箭镞,确实是我需要的,东西不能白拿,您尽管吩咐,我竭尽所能。” 于是,老孙谈起了失踪的十多年,或者,对他而言不同凡响的十多年。 原来,第二把钥匙打开的第二个仓库,里面当然也是古玩,但是这些古玩却不在仓库里,或是埋藏或者暂存在不同的地方,起初,老孙欣喜若狂,因为,他认为,作为他老爹的儿子来说,他认为凭他对他老爹的理解,这些宝贝,单凭任何一件都能完全囊括他努力这么多年获得的财富,否则,也不会到了不惑之年才把钥匙传给他。 于是,老孙兴冲冲的循着纸上标记的地址随机挑选的一个地址找了过去,第一个地址是西南边陲的一个废弃的村落。 到了地方,老孙就傻眼了,整个村子的住户早就搬走,并且因为西南潮湿多雨,村落年久失修,并且整条村位于山脚下,很多地方已经被山上的落石和泥石流掩埋。 但是架不住老孙有钱啊,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孙直接在账上划出一笔款子,直接在最近的县城雇了一个工程队,并且为了掩人耳目,还编造了个拯救国家物质文化遗产办公室主任的名头,居然连公章都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整条村从土里挖了出来,这回总算能见到东西了吧,老孙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找到了位置标注的老屋,从厨房的西北角挖出了一个密封的坛子,不过老孙并没有直接打开,也算是干了半辈子古玩行的老孙清楚,有些物件一旦入土,要么是土里有事儿,要么是东西有事儿,直接用手开,可能会有不知名的风险。 于是老孙耐着性子,带着挖出的坛子回到了西京城,当时的老孙,产业势力正是如日中天的当口,于是,老孙不惜花大价钱直接买下了一个完整的考古实验室。整套设备,包括真空,密封,消毒等等等等,一应俱全。 穿上了厚厚的防护服,老孙才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坛子,坛子里面是一层层的油布包,这样是为了防水,防潮,防腐蚀。 一层层的布包打开,最后一块巴掌大小的明黄色的物件。 老孙顿时眼前一亮,狗tou金?!这可是天材地宝,虽然说它的纯度不高,但是,这么大的尺寸,老孙称了一下,足足3894克,将近八斤重! 狗tou金是什么?是天然产出的黄金,未经冶炼提纯,形状不规则的天然金。明代《天工开物》中记载,平地掘井得者,名为砂金、大者,名为狗tou金,中者名为糠金。 狗tou金并不是纯金,它的纯度最早是靠颜色区分的,颜色越深,纯度越高,但是古往今来,却没有任何人把狗头金冶炼提纯成纯金,古代,大块的狗头金只要被发现都被直接献给当时的皇帝,因为传说狗头金出必有祥瑞现世,保国泰民安,所以,能够考证到有过狗头金现世的朝代,几乎都是国宝。 封建王朝结束之后,狗tou金的价值不降反升,因为科学家发现天然狗tou金里面蕴藏了非常多的特殊物质,有的物质甚至是解开人类很多未解之谜的关键,所以,凡是能够登报发现的狗tou金,基本都被科研机构天价收购。 老孙这已经不是高兴那么简单了,这随随便便一个地址就是国宝,第二间仓库几箱的记录,如果都找到了,老孙不敢想了。 不过毕竟是老古玩行出身,老孙没飘,而是使用了考古实验室的仪器设备,对狗tou金进行了彻底的检测和扫描,检测结果不出所料, 纯度达到了au920也就是接近22k左右,这就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了,前几年澳过发掘出来一块3400克的狗tou金,国家直接收购了,价格几乎达到了一万——每克!但是这种东西并不是多了几克就按照克价加上去,一旦像他这种足足多了接近一斤的分量,这一个物件可能就是他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赚来的总和啦。 即使是老练的老孙也无法平复心情,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的状态不能自已。 老孙就是抱着整块的狗tou金睡着的,然后,不出意外,老孙做梦了。 梦里的老孙,穿越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古代国家,成了皇帝,拥有了天下的财富,极尽奢华,穷奢极欲,后来王朝的士兵在某地遇见了一个道士,道士称要献给国王一件稀世珍宝,士兵就不远千里把道士送到了皇朝的都城,变成皇帝的老孙接见了道士,道士行礼之后,随手冲着空气一抓,手上就多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狗tou金,满朝哗然,道士遂向皇帝老孙献上了金子。 皇帝老孙一见,大喜,并且拿到手里的狗tou金的形状越看越像他统治国度的版图,但是略有不同的是,有些位置明显比他国家的版图大一些,形状也更饱满一些。 道士解释说,这是因为那些地方早晚也会归入王朝的版图,老孙大喜过望,当时便封道士为国师。 之后过了几年,便如同国师之言,那些版图慢慢的真的归入了老孙国家的统治之中,王朝的版图形状和狗tou金的形状几乎无二。 这下,道士便直接被整个王朝崇拜,惊为天人。作为国王的老孙更是对国师言听计从。 古往今来,所有的统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统治稳定了,无一例外追求长生不死,他们认为自己英明神武才有的国家繁荣,如果自己能够长生不死的话,国家就会一直繁荣下去。 事实上这种想法是完全错误的,几千年的历史证明,一家统治或者一个王朝,统治的时间越久,政策越得不到更新,社会、经济、文化都会越来越陈腐,否则,为什么说文明史就是不断的朝代更迭呢,有陈腐就有反抗,有了反抗就有了改革,革新,社会才会进步。 当然这些和梦里的老孙是没关系的,于是老孙就请教国师,是否有长生不老的方法。国师似乎早就知道老孙有此一问,于是便告诉老孙,他当年献上的狗tou金不单是祥瑞的象征,还能够帮助天命之人长生不死,与天同寿。 老孙听后大喜,急忙询问方法,国师说,每月的十五满月,便把狗tou金置于月下,沐浴月光,足足十二次,到第十二次的时候,金的中心会滴落一滴金一圣液,只要是天命之人喝了这滴圣液,就能长生不死。 这时的老孙已经对国师深信不疑,不光老孙,整个王朝从上到下都对国师奉为天人,于是,老孙命人建造了一座登天台,便把狗tou金供奉在登天台上,并且设立了登天司,专门看管供奉狗tou金。 一年过去了,第十二次满月来临的时候,老孙率领文武百官齐聚登天台,等待金一神液的产生,当月亮彻底照在狗tou金上的一刻,确实如国师所说,金的中心滴落了一滴明黄色的液体,并且异香扑鼻。老孙这时也不等从人取过来了,自己跳下龙椅,跑到狗tou金的旁边,端起承金一神液的玉盏一饮而尽。 饮下神液的老孙,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脚下生风,正当老孙仰天大笑的时候,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喉咙似乎瞬间凝固,四肢也顿时无法动弹,老孙转动了一下唯一能够动弹的眼珠发现,自己的全身正在迅速的变成金子,是的,全身,直到眼珠瞬间变成金子之后,老孙的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天命不在你身.....” 抱着狗tou金的老孙直接惊醒,满头大汗,原来是南柯一梦。 老孙擦了一下满头的汗,做了半辈子的古玩,什么是梦,什么是老物件上附着的东西他是分得清的,这块狗tou金明显是有点不吉利,还是尽快出手的好,要么他们家老爷子把这东西藏到那么隐秘的地方呢。古物上带有一些邪气是正常的,只要赶快出手就行了。 于是老孙一边联系买家,一边狗tou金装回挖出的坛子里,不管怎么样,这个收获还是大于了风险。 毕竟是国宝级别的物件,消息传出去之后一个月,终于有买家联系老孙,出了一个老孙无法拒绝的天价,并且,把这个价格的10%直接打给了老孙,并且承诺如果最后没有成交,定金不用老孙退。 见面验货的当天,老孙从恒温恒湿的保险柜里拿出坛子,再从坛子里拿出狗tou金,买家仔仔细细的看了半个小时,确定就是老孙说的那块,并且因为验货的地点就是老孙的考古实验室,所有仪器设备都是现成的,检测了一遍之后,所有数据无误,只是有一个小插曲,称重的时候,金的重量变成了3817克,少了77克,老孙虽然有点纳闷,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第一次拿到实验室的时候,称重的数据资料他是存了的,不过也并没有当回事。买家正准备付清尾款的时候,忽然老孙开始不断的咳嗽,而且越咳越严重,到最后几乎窒息。 意外发生,生意肯定要延后了,老孙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赶紧叫来了救护车把老孙送进了医院,老孙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老孙的肺部有一大片阴影,但是似乎又不是肿瘤。 孙家有钱啊,于是老孙不惜花大价钱请了几个国际专家到了西京,给他会诊,这时的老孙似乎和梦里的老孙有了一样的想法,就是惜命,虽然老孙不是皇帝,但是半生古玩行攒下的财富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望其项背的,他可不想得绝症,更不想死。 可是专家会诊的结果却非常诡异,老孙肺部有一片阴影已经开始急速的纤维化,而且做了各种化验之后,居然在纤维化的肺部上面检测出了黄金的成分,当这个结果拿给老孙的时候,老孙如坠冰窖,那个梦并非只是老物件上面带有的邪气,而是,另有秘密。 这时,老孙第一时间回了他家的老宅,找到了他的老爹,可是,他老爹却完全失去了关于第二个仓库的记忆,这并不装出来,而是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并且老孙的老爹似乎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很多之前的事情也在慢慢的忘记。 这时的老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买家催促了几次重新交易都被老孙以身体为由搪塞了过去。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请来的专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老孙出了院,又回到了实验室,看着放在玻璃罩里的狗tou金,老孙肠子都悔青了。 当晚,老孙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抱着那块狗tou金走在一条狭长的小路上,两边没有路灯,路很长,尽头的地方有一个拐角,老孙拐了出去,发现是一条墨色的河,河的对面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但是奇怪的是,他看不清河对岸人的面貌,他想过河,但是前后都没有桥,这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继续按着那些线索去找,每个线索找到的东西能够取出一克金,等77克金都取出来的时候......” 老孙惊醒!急忙拿出了狗tou金再次称了一下,3817克,他翻出了之前测量数据打印出来的文件,3894克。 第21章 饮鸩止渴 老孙想骂人了,线索确实给了,这病确实能治了,可现在随时都可能肺部彻底纤维化,人没了,谁去找线索? 于是,没办法的老孙还是只能先相信科学,求助了请来的专家,专家经过了几轮会诊之后,还是出了一个饮鸩止渴的方案。 每三个月清洗一次肺部,并且为了防止肺部彻底纤维化,虽然专家实在无法解释肺部的金子是哪来的,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专家们还是提出了有效方案,除了每三个月的清洗之外,还要同时注射新鲜干细胞,这个方案就是纯纯的烧钱,或者说,把价值等同于黄金的干细胞注射进身体。 那也没办法,为了延续生命,钱就不是钱了,好在对老孙来说,钱不是问题。现在既然已经逼到这个份上,那只有继续按照地址继续找下去了。 至于那块狗tou金,自然是不能卖了,但是老孙毕竟是老孙,留了个心眼,他联系了那个大买家,对于自身遇到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说暂时不打算出手,定金可以马上退回,不过未来未必不会出手,毕竟这是国宝级别的物件,这么做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这个饼画的明显很成功,第一,买家财大气粗,不光有钱,同样具备很大的势力,不怕老孙信口开河。第二,物件确实是对的,即使他出的是天价,但如果成功买到手的话,依旧是捡了一个泼天大漏,最关键的是,这个东西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你有再多钱,如果没遇到物件,等几年,找几年都是白白浪费时间。最重要的一点,买家似乎也知道某些事情,有必须买到手的原因。 于是,买家并没有要回定金,而是大方的直接承诺老孙,有生之年,只要老孙想出手,随时联系他,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他的儿子、孙子同样有效。并通过律师拟了一份无限期的合同。 老孙赌对了,毕竟足足七十七个物件,谁能保证平均几天还是几个月还是几年能够完美的找到一个或者几个物件呢,所以,每三个月的续命,手里掌握的流动资金自然是越多越好。 休整了一个月的时间,身体的症状也稳定之后,老孙直接向着下一个目标出发,海之南。 其时,海之南已经被作为一级旅游城市,被国家全力投入建设中,后来,十几年后,影帝宝大爷和影后琦大美女的情定海之南电影一出,更是奠定了海之南的地位。不过这时,海之南多数还处在半开发及未开发的状态。 这次,老孙不单吸取上次的教训,带齐了各种装备,还特意带了几个身手矫健的伙计以及重金雇佣了几个职业探险家,甚至带了一个风水大师,这次的准备不可谓不充分。 不过后面的事情证明,老孙还是远远小看了他所面对的情况。 老孙雇了一名本地向导,这个并不只是旅游向导,而是一个全能向导,据说不光海之南,囊括附近的海域只要钱给够了,上山下海无所不能。 但是即使是这个向导,在看到老孙抄录下来的地址之后,也露出了非常异样的表情,并询问老孙是不是弄错了。 老孙掏出原件比对了一下,除了地址后面的一文言文他并未抄录出来,关于地址的描述及坐标,都是一般无二,于是老孙直接表示了肯定。并且承诺向导,钱不是问题,只要找到地址上的位置。 于是向导就带着老孙的队伍来到了七指山的山顶。 七指山是海之南最高的山,最高的山峰海拔1867米。位于海之南的七指县(后来几年后改名为七指市)。七指山因形似七根手指得名,传说海之南的群岛就是神话中一位仙人的七指所化。 到了七指峰的最高处,向导拿出地图对着老孙说, “到了,老板,你标注的地址就在这附近,但是有个问题。” 老孙四处打量了一下峰顶,风景确实不错,但是峰顶并不是封闭的区域,这当口海之南正在大力的进行旅游区建设,七指山作为海之南的象征,山顶甚至已经建好了超市、饭店、公厕等等现代设施。 “什么问题?”老孙依旧沉得住气 “这个坐标不在山顶....” “不在山顶,你领我们爬山是打算锻炼身体是吗?”老孙明显有点破防了,但是并没翻脸 “不是,老板你跟我来....”说着向导带着老孙向峰顶的一处边缘走去 由于旅游区的开发属于初级阶段,山顶的有些边缘并没有完全加装安全护栏,向导站在悬崖边缘向着前方指着, “老板,幸好你找的是我,换另一个人也没法正确找到这个位置,你看。” 顺着向导手指的方向向下看,茫茫大海,并且由于是山崖的缘故,下方波涛海浪冲击礁石的声音虽然在山顶,也能够清晰的听到。 “哪里?”老孙却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没开发到这。 “根据坐标等比例放大,应该就在那一片礁石的位置,但是有个问题,那里礁石密布,并且海底还有很多暗流,船是过不去的。” “这不是问题。”只要位置确定了,有钱什么还做不到,老孙当即通过关系,直接租借了一架米国的直升机,并且还外带两个米国海军陆战队的退役军人,当年服役的时候,最擅长低空伞降和潜水作业。 可是,事与愿违,直升机和工作人员刚刚到位,海之南遇到了台风天,而且是十年一遇的超级台风,台风天直升机是绝对不敢起飞的,这九死一生的事儿,给多少钱都是没人愿意做的。 只能等了,于是队伍休整,老孙却拉着高价雇来的风水师研究起了地址之后的那行文言文。 “海角之南,七指为山,东山之巅,坎水之上,巽风化水,乙木自现。”风水师反复读了几遍,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咱们的位置应该没有错,海角之南指的是海之南没有错,七指山的最高峰是东山也没有错,向导指的位置是一片暗礁,礁石上有水,坎为水,也没有错,就是这后两句....” “大师,您说。”老孙说不急是假的,毕竟身体里如同放了不定时的炸弹,而且还有剩下七十多个线索要挨个去找,这时候,也表现出了急躁。 风水大师沉吟了片刻,“从八卦上讲,巽位为东南,巽属风,我推测就是要刮东南风,风推动山下礁石附近的水流,这个乙木才能显露出来,我们要找的应该就是这个乙木。” “可是,现在是台风,直升机无法起飞,没人下得去。”老孙有点愁 没办法,众人只能等待台风过去之后再设法寻找线索。 谁知道,这次的台风一刮就整整刮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老孙如坐针毡,毕竟换成谁,知道自己身体里的状况都恨不得抓紧每一秒的时间寻找解决方法。 一个月之后,台风终于过去了,老孙连忙命人开工。直升机开始了24小时的不间断搜寻,雇佣的潜水员也直接下了水,在暗礁的位置不断搜寻,但是足足搜寻了两个星期,一无所获。 后来,甚至直升机进行了超低空的悬停,放下几艘皮筏艇,老孙重金又雇佣了当地的老渔民,坐在皮筏艇上几乎把暗礁的位置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一无所获。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老孙又要进行肺部的活性化清洗及干细胞的注射,即使当时的老孙家底雄厚财大气粗也不禁感到害怕,这次的效果明显没有第一次好,因为这种治疗的效果是会随着次数的增长慢慢衰减的,虽然刚刚步入不惑之年,仍属壮年,但是做古玩的人都是走一步看十步,未雨绸缪,这个情况明显是对他非常不利。 于是,老孙并没有按照医生的要求静养一周,而是三天就回到了七指山下租住的酒店, “大师,眼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都说时间就是金钱,但是在我身上,时间就是我的命,你给出个主意吧。” 风水大师沉吟了一下,”看来我们必须要冒险了,我觉得我们之所以没有找到的关键在于后两句,巽风化水,乙木自现,看来要等待下一次台风了。“ 一周后,气象局预报了台风预警,这次的台风危险程度更大,老孙不惜一掷千金雇佣了几个当地的渔民,并且从菲国雇佣了几个职业潜水员。三天后,老孙和风水师以及老孙的保镖站在租借来的渔船上,台风伴随着暴雨已经打透了三人的衣服,这种超过十一级的台风是即使你全副武装穿着雨衣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不过最幸运的是,这次台风刮得是东南风,风速足够的情况下山下的礁石已经有一部分因为水流的关系露出了漆黑的表面,但是其实这样更加危险,这片区域现在是半石半水的状态,只能驾驶吃水很浅的划艇慢慢靠近,并且由于台风夹杂暴雨的原因,能见度非常之低。 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孙雇佣的人还是硬着头皮驾着皮艇划了过去,这时,一阵疾风刮来,皮艇瞬间失去控制,两个起落,艇上的两个渔民两个潜水员瞬间不知所踪。 剩余的渔民和潜水员立马不敢再下水了,老孙咬了咬牙, ”三倍!“老孙冲着众人伸出三根手指,这时的老孙双目充血,目撕欲裂, 几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两个渔民是本地人,家里有老婆孩子,互相摇了摇头。 仅剩的两个菲国人咬了咬牙,低声商量了几句,冲着老孙伸出五根手指 五倍!! ”成交!!“老孙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两个菲国人互相看了一眼,硬着头皮又一次放下了皮艇,这次两人吸取上一批人的经验,并没有完全逆风冲礁,而是顺着水流慢慢的靠近暗礁区,并且放下皮艇的时候还在大船上拿了一条超长的麻绳把皮艇扣了起来,这样回来的时候,即使不顺风,也可以叫大船把皮艇慢慢的拖出暗礁区域。 终于,二人经过了最危险的暗礁区成功踏在已经露出水面的礁石上,老孙送了一口气,通过对讲机命令二人马上开始寻找。 这时海上的风浪更大了,狂风夹杂着暴雨拍打在渔船上,震耳欲聋,礁石上的两个菲国人每走一步都要付出非常大的力气,并且胶水因为常年在水下的缘故,上面布满苔藓,滑溜异常,一不留神就会跌进海里。 ”找到了,老板。“对讲机里传来菲国人蹩脚的汉语,老孙精神一震,赶紧拿起对讲机 ”取出来,取出来,慢慢的回到皮艇,注意安全。“虽然老孙给出了天价的买命钱,但是这个时候,人文关怀还是需要的。 ”老板,卡的太紧了,我们正在尽力。“两个菲国人拔出了随身佩戴的伞刀,不断的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用力戳砍着。 用了足足一小时的时间,远远的看到两人从礁石上抬出来一个50公分见方的黑色盒子,两人正打算顺原路返回的时候,一阵巨大的阵风刮来,一个菲国人脚下一滑,直接被刮飞了起来,直接拍在山壁上,然后沉入海底不知所踪。 另一个菲国人虽然没有被台风刮走,但是并没有好多少,他脚下一滑,一只脚刚好滑进取出箱子的礁石洞里,明显腿断了,虽然因为风大雨大听不清,但是从表情上,明显菲国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赶紧救人,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把箱子取回来。“老孙双目充血,如果不是保镖拦着,老孙就想自己下艇了。 好在这会儿风小了不少,剩余的船员和渔民驾驶小艇按着刚才两个菲国人的方法慢慢的靠近礁石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幸存的菲国人和箱子运回了大船。 老孙连夜带着箱子回到了西京,留下保镖善后,活着回来的菲国人虽然一条腿截了肢,但是却拿到了天价的雇佣金,也算是提前退休了,第一次下海被刮走的几个人也活着被发现,老孙兑现了他的承诺,巨额的雇佣金当天就打到了他们的账户,至于被甩到岩壁的菲国人,就再也没找到,不过,赔偿金也足够他的家人过完余生了。 西京城,老孙的考古实验室里。 黑色的箱子材质不明,像是金属又像是矿物制成,因为金属的箱子这么浸泡在海水里应该早就腐蚀了。但是如果是石头等矿物质制作的,分量又不应该这么轻。 轻松打开了箱子上面的机关,里面露出一个三十公分见方的木盒,奇怪的是,并没见有什么密封装置,但是箱子的里面并没有进水,老孙打开木盒,里面露出了一方印玺,通体墨绿,印玺上雕刻着九龙戏珠,老孙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拿起印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映入眼内,并且印玺的右下角还镶嵌一个纯金的角。 传国玉玺?不对啊,传国玉玺相传是完璧归赵的那块和氏璧雕刻而成,这个老孙小时候看小人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印玺明显很轻,虽然绝非凡物,但是绝非玉质。 老孙又仔细端详了几遍这方印玺,通体墨绿色,雕刻九龙古朴大气,栩栩如生,并且四边的平面上对光看,隐隐有金色暗纹闪动,并且某些角度,这些暗纹如龙般活灵活现绕着印玺不停游走。 这时,忽然间的窒息瞬间夺走了老孙的意识,好在实验室还有老孙的伙计在场,马上把老孙送去了医院。 恍惚间,老孙又走在那条狭长的走道上,这次没走多远就出了走道,还是那条漆黑的河边,身后传来梦里国师的声音, ”应该恭喜你的运气不错,这么容易就找到了阴玺,话付前言,减少一克金子,不过,这么早找到印玺也不知道算不算幸运.......“ 老孙一下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身边的医生见状马上过来做了检查,并且告诉了老孙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老孙肺部的纤维化已经停止了扩散,并且由于两次干细胞的注射移植,已经开始了慢慢的减小。 坏消息是,老孙的肝部,发现一个肿瘤,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阴沉木!是阴沉木!”老孙忽然反应过来,大声叫道。 《本草纲目》记载,肺属金,肝属木.......... 第22章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于是老孙甚至连吊针都忘了拔,直接回到研究所,取出了狗tou金称了一下,3818克。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又多了个问题,好嘛,每多找到一个物件,吸出一克金子,肺在渐渐好转,然后肝坏了,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七十七个物件,找齐那天,应了那句话,得七十来种病,最轻的是癌!? 不能任人摆布,老孙这么想着,决定想办法和梦里的人谈谈,问题是怎么谈?! 于是老孙请教了去海之南时请的大师,平心而论这个大师还是比较靠谱的,于是经过了一天一夜的研究之后,大师给老孙出了个主意,既然已经差到不能再差的状态了,不如就把两个物件同时贴在身上,试试能不能再见到梦中人。 病急乱投医,不试也不行了,毕竟,再继续按照地址线索找下去,无异于自取死路。于是,老孙吩咐了最心腹的几个伙计和风水大师一同守在他的身边,然后取出两个物件左拥右抱,沉沉睡去。 恍惚间,老孙又做梦了,这次却没有站在那个狭长的窄道上,而是直接出了窄道,到了河边,河对岸依旧有小贩的叫卖声,不过这次却可以隐约看清楚一点,对面的小贩似乎是火车站卖煎饼果子、烤肠的小贩,老孙抽了抽鼻子,似乎还闻到了淡淡的食物味道。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老孙赶忙转身,身后站了一个人,是的,是一个人,满足人的所有特征,但是,看不清脸,或者说脸的位置被一层黑雾笼罩,能够看清头,脸,甚至五官的线条,但是就是没法看清这个人的面貌。 “你找我?”声音传来,是梦里的那个人, “当然是我找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点什么了。”老孙按捺住内心的恐惧和愤怒,虽说这些年也上手过不少邪门的老物件,但是能直接托梦,并且能够直接影响到他生死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就不怕死嘛?” “怕,当然怕,但是我更怕生不如死,如果到了现在还不挑点真东西告诉我的话,那我对付不了你,或者是你们,大不了,我可以亲手送自己走,您这破事,等下一个倒霉蛋儿把。”这时候的老孙,绝对不怕破罐破摔。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好,你可以问三个问题。” 三个问题?玩人呢?就这还有七十个物件要找,三十个,三百个问题都未必能够问清,但是,能问总比没得问等死强,老孙确实不怕死,但是暂时他还不想死。 老孙沉吟了一下,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找齐了所有物件,我能得到什么?” “好!!”对面的人居然有点意外,老孙能够问这个问题,他抬手拍了三下,点了点头 “找齐所有物件,你身上所有的诅咒都会消失,并且,你能够得到你你梦里看到的那个皇帝求而不得的东西。” 长生不老?!这个诱惑可是有点大,纵观几千年的历史来看,所有上位者或者统治者最后的目的或者墓地都是为了长生不老,即使目的没有达成,目的变成了墓地,也还有大把的皇帝妄想死后成仙,说到底,都是看不破一个死字。 老孙点了点头,第一个问题的满意答案他确实是得到了。 “第二个问题,假如我继续找下去,我的身体状况你也看见了,不能多找一样物件就添一个病吧,按这么玩下去,我可挺不到77件。” 对面的人沉吟片刻,“这77个物件是分为两组,金木水火土为五件,分别对应你的心肝脾肺肾,确实,这五件东西都有诅咒,并且无法避免,但是却能互相制衡,在你身体里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况且,你不是每三个月都会做身体活性化的治疗吗?你以为这个治疗方案就凭你找个那几个凡夫俗子就能想的出来吗?” 老孙微微心惊,但是并没有插话 “五行平衡之后,你并不会继续衰弱,而是每多找到一个物件,诅咒就会减少一分,同时你的身体会被自然的强化一分,知道圆满地煞七十二之数。” 看来,得进山找找隐士高人问问这是什么情况了,虽然有长生不死这个大饼挂着,但是老孙自小到大都是给人画饼,别人画的大饼,他可不敢随便吃。 “第三个问题,你在哪?” 对面的人一愣,他没想到老孙居然猜出了他还是活着的人,并且问的并不是你是谁,而是你在哪, “好问题,我喜欢跟聪明人做生意,这个问题等你找齐77个物件的时候,我自然会......” 后面的话老孙却怎么也听不见了,老孙想接着问,可是自己的嘴却无法发出声音,眼前的人却缓缓转身往来时的狭长走到走去,老孙赶忙跟上,说也奇怪,那人走的并不快,老孙却怎么也追不上,眼见那人转身之后,来到一处向下的楼梯,老孙急中生智双脚点地飞身跃起,想伸手抓住那人,可还是差了一点。那人消失在漆黑的楼梯下,老孙也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阵强光刺眼,老孙睁开双眼,身边的伙计和风水大师正焦急的看着他,老孙挣扎着坐了起来 “怎么样?”最先开口的是风水大师 老孙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身边放着的狗tou金和阴沉木印玺,闭目回忆了一下刚才梦里的情景,便没有隐瞒,和风水大师以及几个心腹伙计把梦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过长生不死的事儿他并没有提及,虽然身边的几个伙计跟他是一条心,但是长生不死这么大的诱惑,他可不认为自己那点钱能够大过长生不死。 不背叛,大多时候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当代价大于利益的时候,人们自然会选择忠诚,可以一旦背叛之后可得的利益天大的时候,就会有人铤而走险,毕竟,危险与机遇并存。 风水大师沉吟了半晌,总结了几个问题。 第一,按照仓库里的地址继续寻找线索和物件的事情不能停,虽然他们已知的线索只是冰山一角,但是,已经找到的两个物件无一不是稀世珍宝。这还只是七十七分之二。 第二,老孙的治疗不能停,不管是诅咒还是找寻的时候遇到的病毒还是什么未知的东西,每三个月治疗并且检查一次全身都是有备无患的保底方案,毕竟不能完全相信梦里的人,多重选择一定是有备无患。 第三,老孙回家想方设法趁他家老爷子清醒或者不那么糊涂的时候,一定要问出第二个仓库的蛛丝马迹,说到这里,风水大师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确定你是亲生的?孙总。“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老孙知道风水大师的意思,并没生气 ”那就是有别的咱们不知道的隐情在里头了。“ 第四,风水大师在老孙去寻找下一个物件的时候,自己出发,去寻找云游在外的师父,据说风水大师的师父是个世外高人,如果能够找到他,即使解决不了问题,也能通过现有的蛛丝马迹算出未来吉凶和走向。 于是一夜无话,第二天,老孙身体恢复了不少,便不敢耽搁,赶紧回了趟家。 可是却扑了个空,到家听家里的保姆说,老爷子跟几个年轻时的老哥们儿组团去旅游了,预计三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看来只能继续找物件了。 老孙拿定了主意,回到风水大师住的酒店,简单碰了一下,就定好各自的行程,翌日各自出发。 下一个地址有点问题,居然不是国内,而是紧靠东北四省北方的熊国。 顺带一说,本来老孙是准备了巨款准备拿给风水大师的,可是却被风水大师婉拒了,这个风水大师号叫仲坤,不单在国内富豪圈非常有命,本身自己也是富豪,所以,并不是所有的活都接,并且大多数的时候,仲坤大师看的是缘分和之后是否能有生意上的互相加持与合作。 这次的事件也是仲坤大师生平仅见的离奇之事,没有之一,于是现在几乎就是为了同样揭开最后的谜底而去奔走了。仲坤大师临走的时候和老孙约定,每三个月便把收集到的信息汇总一次,能够见面是最好,见面的地点就定在老孙治疗的医院。 三个月之后,老孙从熊国归来,这次可以说是非常顺利,并没有再遇到天灾或者自然灾害,甚至连阻碍都很小,他带着两个伙计办好签证之后就直接去了熊国,按照地址找到了一个旧货店,旧货店的老板是个吉普赛老太太,这老太太老的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年纪,但是一双眸子依旧精光四射。 老孙说明了来意之后,老太太不慌不忙从杂货铺的柜台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直接递给了老孙,并示意老孙回去之后再打开。 老孙千恩万谢并拿出现金打算酬谢老太太,却被老太太拒绝,老孙只得给老太太多鞠了几个躬以表感谢。 回到酒店,老孙迫不及待的拿出盒子,既然是从人手上得到的物件,并且老孙是要看着老太太从柜台里拿出来的,就没有了病毒或者细菌的危险,老孙仔细端详了半天盒子。 只见盒子不大,全木制作,上面涂着油漆,并且在油漆上还用彩色绘制着图画 盒子的盖子是抽拉式的,盒盖上涂着朱红色的油漆,但是也几乎剥落了大半,能够看得出盒子的年份不小。没有剥落的油漆上画着一个满脸涂着五颜六色油彩的人脸,极具吉普赛风格,人脸舌头伸出半截,双目瞪圆,乍一看还真是有点可怕。 盒子四周涂着黑色的油漆,油漆上用红色写满了不知名的文字,本来老孙以为是吉普赛文,毕竟吉普赛的扑克算命可以说是很出名的,但是找来了熊国当地的向导,一个吉普赛后裔,向导表示并不认识这种文字。 老孙轻轻的打开盒子,盒内用丝绒填充,在正中间放了一个黝黑带着丝丝绿色锈蚀的箭头,也就是后来老孙遇见我的时候送给我的冒顿鸣镝。 要说对古物的了解,老孙绝对可以说的上是大拿了,并且各个朝代的历史更是如数家珍,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箭镞,便大致判定箭镞的年份起码要追溯到西汉时期,那西汉的古物是怎么流到熊国的,更奇怪的是,他家仓库的地址为什么会有呢? 于是老孙并没有马上回国,而是继续在熊国待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除了经常光顾吉普赛老太太的杂货铺,同时参加了几个熊国当地的拍卖会,毕竟老孙的本行还是古玩,能做的生意,他依旧是不会放过。 这两个月的了解,老孙得出了几个结论。 第一,吉普赛老太太店里得到的冒顿鸣镝确实是熊国国内挖掘出来的,因为参加了几个当地的小型拍卖会,他发现有不少西汉时期的汉代古玩和匈奴文化的物件在市面流通。 据史实考证,熊国的某地近代发掘出来西汉时期李凌的墓葬,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李凌何许人也,汉代武将,不出名,但是他爷爷出名,飞将军李广是也! 史书上的正史记载,飞将军李广因为抗击匈奴声名远播,但是,晚年却因为得罪了卫青与霍去病这对同样是抗击匈奴名将的叔侄而遭到霍去病的羞辱,郁郁而终。 而李广的三个儿子也几乎都死在抗击匈奴的战场上,但是李广的大儿子还有一个遗腹子,就是李凌。 这个李凌长大成人之后也是文武双全,并且受到重用,也奔赴北疆抗击匈奴,起初也是屡战屡胜,捷报频传,后来有一次深入熊国腹地追击,由于地形不熟,全军覆没,李凌挥剑自刎。 但是,野史上说,李凌最后并没有自杀,而是投降匈奴,并且定居在匈奴,封妻荫子,后来葬在了匈奴国也就是如今的熊国。 从拍卖会上流通的部分西汉时期的古物可见一斑,如果在国内,这都是绝对不可进行拍卖流通的国宝级物件,可是在熊国却可以流通,这恰恰说明了,很多信息的不尽不实,你听到的未必是真实的,你看到的也未必是真实的,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过才知道当事者的无奈。 三个月后,老孙回到了西京,先做了全身体检和器官活性化治疗,身体各项机能正常,肺部、肝部的问题都没有恶化,甚至都有缓慢的好转。 紧接着老孙立刻回到了研究室,对箭镞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测,检测结果出人意料, 箭镞的年份确实是西汉,甚至是西汉早期。 箭镞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特殊的文字,无法参照现有文字进行参考,所以无法了解含义,但是,箭镞上的文字和装箭镞的木盒四周刻的文字属于同类文字。 这时,仲坤大师传来消息,他的师父已经去世多年,但是师父临终前还收了一个关门弟子。 狗tou金克重更新,3819克 第23章 十年寻宝两茫茫 于是自此之后,老孙就开始了他的寻宝旅程,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匆匆十年。 这十年,老孙可以说是几乎走遍是世界各地,本来他以为,最多不过是亚洲之内走一走,毕竟即使是再大的阴谋,再深的诅咒,也不过是我国以内的事儿吧。 嘿嘿,想得美,事实上,老孙几乎走遍了亚欧非美澳各大洲,那些孤悬海外的小岛更是不计其数,关键的问题是,所有找到的物件无一不是价值连城,或者一国之宝,问题是,他完全不能出手,但是他的身家可以实实在在的全都砸了进来,再加上每三个月就要做一次的身体活性化治疗,简直就是在用汽油加鼓风机闭上眼睛烧钱。 于是老孙考古实验室里的宝贝是越堆越多,账户上的余额是越来越少。 逼不得已,老孙只能又捡起了老本行,对,就是倒腾假货,毕竟这个生意快来快走,利润虽然跟他开铺子和做房地产不可同日而语,但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他出来寻宝是偷偷摸摸出来的,并不能公开,并且寻到的这些宝贝物件和他的性命挂钩,即使不和他的性命挂钩,他也不敢出手,毕竟,很大一部分物件都是国宝级别的,万一出了事,他完全保证不了能够摆的平。 如果不是梦里的那个人的诅咒,别说七十七件了,随便七件就能让让他完全的实现名利双收,哪怕是上交,他都能得到任何一个当地国家的皇室特殊封号。 并且,在寻宝的过程中,老孙还了解到了很多无法记载于史书上的秘辛,至宝价值连城,至宝背后的秘密价值....就价值几个城的人命了。这如坐针毡,如鲠在喉,骑虎难下的感觉实在是让老孙难受,不过让人欣慰的是,他的身体终于有了质的变化。 半数线索用完之后,在拿到了代表火属性的一颗珠子之后,终于,梦里的人又出现了。 这次老孙是从河边往回走,一个引路的声音响起, “来,一直走。”是那个声音没错 老孙慢慢的从河边顺着唯一的拐角走回那条狭长的窄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老孙早已完全放松了心态,开始边走边打量起这条梦里出现的小路来。 窄路很窄,大概只能两个并不算胖的人并排站着,路便会被完全堵死,脚下是碎石铺设的小路,石子磨的很光滑,并且似乎空气的湿度不低,石子与石子之间的间隙偶尔还能看到淡淡的水渍。 左手边是一片低矮的平房,但是似乎又不是人类居住的房子,一间一间并排站在那里,有的房子有窗户,有的房子只是灰黑色的砖墙,老孙似图透过窗子看向屋内,却完全看不清楚,玻璃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并且屋内漆黑一片,身边的环境虽然不是黑夜,但是也并非白天,眼前灰蒙蒙的。 右手边是大约一丈高的灰墙,墙体呈灰黑色,能够隐约看清的一块块灰色墙砖整齐有序的组成了整座高墙,有些砖上似乎还刻有纹路,但是无法辨认。老孙只好作罢。 这条窄道大概走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尽头转角处,老孙走了出去,看到了梦里的那个人。 依旧是看到了但是又无法完全看清楚的即视感,老孙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你似乎很讨厌我。”声音依旧熟悉 “你被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玩弄在股掌之间,生死被人控制,我不认为你会不讨厌,我可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们家三辈儿贫农,得不起这种贵族病。”老孙特意用了东西这个词儿。 对面的人却并不生气,而是继续淡淡的说, “放心,会有机会让你看得见摸的着的,不过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后悔。” “直接说吧,这次是什么事儿。”老孙明显不想继续废话 “你已经找齐了五行中的三件,并且其他的物件也已经得到了十之四五,应该能够确定我并没有骗你,虽然你依旧诅咒缠身,但是你能够感觉到你的身体,已经异于常人。” 这倒不是假话,这几年里,每多找到一件宝贝,老孙不单肺肝的状态在自动转好,包括他的身体其他机能都在由中年缓慢的但是从未停止的慢慢转变至壮年,话说回来,老孙已经不年轻了。 不提别的,就单说用的手机就已经从按键、翻盖、滑盖手机完全的进入了触屏手机时代,记得刚刚开始寻宝的时候,仲坤大师偶尔联系他还只能靠电话,邮件,现在只要不是在深山老林,手机直接视频就能看到对面,科技的发达直接解决了很多对于他们来说曾经无解的问题。 比如,找到一件完全没有在历史上记载过的物件,是否能够直接用手接触,怎么保存,是否构成危险,老孙就可以随时随地拿出手机联系到他身边的各路专家,甚至可以直接开个视频会议。 不得不说,科技改变生活。 但是科技为什么就不能解除这莫名其妙的诅咒呢?!老孙不止一次在心里问候自己的全家、全村、全国亲戚。 老孙虽不情愿,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接近五十的他,不单一丝白发都没有,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几乎堪比30岁的壮年。 “继续下去,直到你能够用自己的双脚踏足这里,一切的答案就在这。”梦中人说完依旧缓缓转身,顺着向下的台阶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 这次,老孙并没有冲动的追过去,因为经过了这几年的拉扯,他清楚的知道,诅咒之所以是诅咒,那就是如果不找到最终的结果,是无法破除的,并且,直到现在他依旧是处于完全的下风,可以说只能任人摆布,毫无还手之力,那不如就将计就计,继续找。 这次依旧是在医院缓缓醒来,望着已经相当于在他这常驻的医学专家奇怪的表情,老孙露出一丝苦笑 “是不是我的心脏又出问题了?”意料之中的心属火 医生翻了几下手里的检测报告,组织了一下措辞, “确实是出了问题,不过,这种罕见的情况,甚至在书里都是没有记载的。” “恩?说说....” “起初,我们以为是肿瘤,因为扩散的面积并不大,应该是良性的脂肪瘤,但是后来发现这个东西好像是....另一颗心脏,它的特征包括忽然连接上的心周血管,似乎,是另一个心血管循环。这太奇怪了....”专家发出感慨 老孙点了点头,不出所料的结果。 半个月前,西省北桥山 老孙带着大墨镜穿着花衬衫,打扮的如同归国华侨的即视感,望着这天下第一陵的石碑,老孙也不禁发出感慨 “桥山,古称蛟山,相传远古时代为蛟氏据地。黄帝时代称作”轩辕之丘“,于是黄帝因此得名轩辕....”身旁走过的旅游团漂亮的女向导边走边介绍着 是的,这个线索指向黄帝陵。天下第一帝,不但在远古时期带领华夏人民战天斗地,驱逐了神话和蛮荒传说中的各种凶神异兽,还奠定了华夏五千年历史的开端。 当然,神话就是神话,老孙虽然不完全唯物,但也不是完全唯心,没见过的东西虽不刻意否认,但是也不会迷信虚无缥缈的神只,这从他即使中了几年的诅咒依旧不完全唯命是从梦中人就可见一斑。 地方是找到了,可是这是景点,物件不会大模大样的摆在展柜里吧? 肯定不会,看着线索后面的小字,老孙盘算着 ‘三心映月,骨肉情深,水中藏火,生死由人。“ 这次的提示确实很容易理解,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没说一样,老孙琢磨着,跟着旅游团的人流,慢慢的走进了天下第一陵景区。 不愧是华夏第一陵,确实是宏伟壮观,听着导游的介绍,老孙并没有沉浸到历史的长河里心驰神往,而是寻找这自己的目标。 走入景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汪池水,水虽不大,但是波光粼粼,生气盎然,池边一座石碑,上用篆书雕刻”印池“二字,据导游介绍,相传是当年黄帝洗笔的地方。 老孙想了想,水中藏火,或许宝贝就在这个尺子里,但是池子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并且这毕竟是景区,寻物诸多不便,还是要秘密进行不能节外生枝。 随着导游的指引,老孙跨过了印池,走在前方的广场上,广场上据说铺了整整五千块鹅卵石,均采自秦岭的悬崖峭壁之上,代表了华夏五千年文明。 走过广场,前方一棵参天大树吸引了老孙的注意,这树可是真不小,树高足有七丈有余,据导游介绍,这是皇帝亲手种下的第一棵柏树,为人间柏树之祖,树龄五千年以上。整棵树几乎覆盖了方圆十米的区域,郁郁葱葱好不茂盛。 经过了这几年寻宝上山下海的磨砺,老孙对古老的风水和奇闻异事的了解也达到了一个专家级的水平,特别是蕴藏天材地宝和地气充足的地方,老孙已经有了异于常人的感知能力。 此树定然与这次的物件有关联,老孙拿出手机拍下古树各个角度的照片,科技真是改变生活啊,不光改变了生活,连寻宝都改变了。索性老孙直接把手机调成摄录模式,直接拍下所有视频,以免忘记关键细节。 也正是因为用了拍摄功能才让老孙没有错过最重要的东西。 柏树的中心偏左明显闪动着一团金黄色的光晕,老孙抬头望去,光晕却消失了,再回头看向手机屏幕,光晕仍旧清晰可见,直觉告诉老孙这是重要的线索。 跟着人流,老孙来到了轩辕庙前的广场,首先看到的是轩辕脚印,据导游介绍,是相传轩辕皇帝的脚印印在石中,虽然世间一共又三幅轩辕脚印,但是只有这一副是黄帝陵里面发掘出来的。 老孙自然凑近观看,并且低头看向手机的拍摄界面,果然,同样的光晕,但是颜色橘红,老孙揉了揉双眼,确定并不是眼花。 这就耐人寻味了,这诅咒的施咒者到底又多大的来头,能够在这象征着华夏的天下第一陵留下线索,指引寻宝者解开谜题。 再往前就是气势恢宏的轩辕庙,庙前香烟缭绕,隐隐一股龙气直冲天际,老孙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黄帝陵,依旧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以前年轻的时候,只是管中窥豹,不得要领,今天望去,烟气升腾,直冲天际,隐隐有巨龙腾空,睥睨万里之势。 这是老孙反而矛盾了,是要痛恨这该死的诅咒还是应该感谢这诅咒呢,不是因为这几年的奇遇,自己有生之年,却是无法看到这普通人无法看到的场景了。 须知之看山望亓,本身就是一门学问,相传须天赋异禀之人得遇仙缘,屏山望水修行经年才能初窥门径,有些人虽然得遇仙缘,怎奈资质平庸,终其一生而不得,终因寿命所限,无法窥得门径,一睹全貌。 有的人却是既有仙缘,又备天赋,却缺少了那么一点运气,古时又叶公好龙典故, 叶公以画龙为业,整日描摹神龙飞天腾空之画卷,继而真的承接龙气,吸引天地真龙接引,结果却因为一是惊惧,殒命黄泉。如果故事是真实的,那叶公也是真的倒霉,一生描摹真龙,想见真龙一面,结果真龙出现反而被吓死。 老孙总结,要有天赋,还得有仙缘,最主要的是——胆大! 跟着人群进了轩辕庙,正中心的轩辕皇帝壁画吸引了老孙的眼球,据说这幅石刻是根据梁武帝陵出土的石刻拓片放大雕刻而成,老孙不自觉的看向手机,并没有之前的光晕,这时,夕阳的一束阳光透过天井照入大殿,正好照射在轩辕石刻上,石刻胸口的位置不偏不倚出现了一片暖橘色的光晕,这时身边传来导游的讲解, “每日午后,夕阳夕照,轩辕石刻都会反射出橘色光晕,这也是皇帝陵的一大奇景,轩辕夕照......” 线索齐了,老孙并没有继续跟着导游带领的人流继续走下去,而是收起手机,离开了黄帝陵景区,回到了附近的酒店。 酒店里,仲坤大师仔细的看着老孙手机里拍下的视频,并不断在景区地图上用记号笔画着, “怎么样,有线索吗?”老孙回味着今天看到的奇景,不紧不慢的问着 “嗯,应该错不了,你看....”仲坤大师指着地图上的三个点, “如果咱们没有推测错的话,所说的三心映月,就是日光照在天下第一柏,轩辕脚印,轩辕石刻上反射出的三道光晕,然后.......”仲坤用记号笔把三个点向着印池的位置延伸了过去,并且标上了坐标 “应该就是这条线的某个位置,” “这条线范围也太大了吧。”老孙沉吟道 “具体的位置,应该就是映月,也就是要等到满月,也就是每个月的十五,月映当空的时候,自然可见分晓。” 老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子,六月十二,就是还有三天。 这三天,老孙没闲着,除了充分的考察了黄帝陵周围的地形之外,毕竟是旅游景区,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托人弄到了几套专业的夜间摄影设备,提前通过景区的工作人员打好了招呼,名目是拍摄天下第一陵满月,摄影爱好者呗,居然还真被他拿到了园方的夜间通行证。 想想也不奇怪,老孙圈定的活动范围只是印池附近,确实没什么东西,难怪园方放行。 同时老孙又从通过上次去海之南时雇佣的渔民联系雇佣了两个海边长大熟悉潜水的潜水员,你问为什么不在本地找,本地地处秦岭腹地,上哪找资深潜水员。 再者,海之南雇来的人,本身上次有过合作,并且他们从海之南来到秦岭,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用担心会节外生枝。拿钱办事,没有后顾之忧的最稳妥了。 六月十五晚, 老孙一行五人背着大大小小的摄影装备出现在了印池旁,晚7.30分,园区的游客已经散去,两名工作人员跟在旁边。 “实在感谢你们能够宣传我们园区,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来天下第一陵了,都是跟着旅游团的中老年人才愿意来这。” “应该的,应该的,”老孙挎着相机,握着工作人员的手,“咱这五千年的传统文化,华夏文明都是从黄帝开始的,必须宣传,必须宣传。” 工作人员又客套了几句,见没什么事儿,也下班了,毕竟身后的轩辕庙大殿都已经关门上锁,并且门前也都有监控,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老孙几个人等到了十一点五十分,老孙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到了吧?” 仲坤大师拿出罗盘,辨别了一下方位,又拿出用电脑绘制的园区地图,沿着印池边一步一步测量着 走到第九十五步,仲坤忽然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刚好午夜十二点整, 一轮满月悬于当空,月光清冷,映在印池中间,奇特的是水中月居然闪着淡淡的红光 老孙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水中月的中心确实闪着淡淡的红光,红光是从池底透出来的! “下水!”老孙冲着两个潜水员示意 两个潜水员年纪都在三十左右,从小海边长大,这两天他们已经观察过几次,确定印池的深度绝对不到十米,甚至不需要携带氧气瓶,不过保险起见,老孙依然配备了全套的潜水准备给两人。 五分钟过去了,水面冒起气泡,一个潜水员把头从水中探了出来,示意找到了。 老孙看了看四周,并无异常,远远看去,潜水员手里握着一个古朴的黑色方盒,老孙示意赶紧上岸。 回到车上,老孙迫不及待的拿出盒子,盒子通体黝黑,上面纹路似乎天然形成,古朴苍劲,一道道线条如虬龙盘绕,盒盖上两个古篆书苍劲有力 “大师,这两个字,您给涨涨眼。”老孙实在是没看出来是什么字 仲坤大师仔细看了看,忽然眉头紧皱,沉吟半晌 “魃珠,这是石鼓文,早于篆书,是刻在墓碑上的文字,很多古碑文都用的是这个。” “魃珠,魃珠,旱魃的魃?!” 仲坤脸色苍白,“相传黄帝战蚩尤,蚩尤请来风伯雨师,狂风暴雨绵延千里,江河倒灌圣灵涂炭,黄帝之女向众神借法,化身旱魃,解了皇帝之危,但是神力可放不可收,魃居住之地,方圆千里大汗,滴雨不下,于是,皇帝只好让魃居于赤水之北,终其一生,未再见其父黄帝。” 这时,黑色盒子忽然慢慢变红,瞬间蒸腾起一阵热气,老孙手一松,盒子落在汽车的后座上,刺啦的一声发出一阵烧焦的焦糊气味。 ”快,回酒店,快!!!“ 第24章 吃一堑,又吃一堑 望着泡在浴缸里毫无异状的黑色盒子,老孙陷入了沉思,这不会是带辐射的东西吧。 “大师,虽然我是做老物件的,同时也相信玄学,但是这个也太离谱了吧,这不会是带辐射的东西吧?”老孙还是问出了口。 仲坤大师也有点尴尬,挠了挠头 “我虽然是看风水的,但是这么特殊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但是据我推断,辐射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的。” 确实啊,虽然黄帝陵每天的人流量不大,但是起码也是一个国家级的旅游景点,每年数以万计的游客体量还是有的,如果在印池这个每天都有人在附近参观的地方,水里放了个辐射源,早出大乱子了。 “况且,这个盒子怎么看也不是铅做的吧。” 铅能够隔绝辐射。 老孙端详了半天,觉得保险起见还是检测一下,其实越是每天接触这些悬之又悬的谜团的人,越是相信科学,毕竟不是小说电影,遇事先相信科学,科学实在没法解释,再琢磨玄学范畴。 第二天,老孙联系了西京的核辐射专家和辐射检测中心,通过关系敲定了悄悄帮他检测盒子的事宜,就马不停蹄的带着盒子飞回了西京。 当然,盒子是放在水箱里的,奇怪的是,飞机托运检查的时候,并没有扫描出异常,但是即使这样,老孙也觉得,还是检测一下保险。 吃一堑,哪怕不长一智,可也不能再吃一堑了,堑这个东西,不光难吃,吃多了的结果是直接要命。 回到了西京,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三十分,但是老孙并没有等到第二天,毕竟时间对他来说是实实在在的代表了自己的命,况且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是个未知数,也不宜让太多人知道,这个时间检测中心应该只有他约好的辐射专家在,于是,老孙直接带着水箱直奔西京核辐射检测中心。 可是结果虽然是意料之内,但是既不合情,又不合理。盒子检测之后的结果是,材质居然是墨翠,并没有检测到辐射源。上面的纹路是人工雕刻上去的,至于离开水之后为什么会迅速发热,专家也解答不了,看来似乎是要打开盒子检测一下盒子里面的东西之后才能确定。 于是,在征得了老孙的同意之后,专家直接用激光打开了盒子上的铜锁,切开之后,盒内是一个凹槽,里面正正好好放置了一颗深红色的圆珠,当然,这些过程都是隔着防辐射的玻璃全部由机器手完成的。 “就算是真有神仙活到今天,估计也扛不住一颗子弹吧。”仲坤大师感慨道 “小了,小了.....”老孙打趣道,“格局小了吧,你甭说是神仙,就是久经训练的军人都能躲开子弹,所以,要是神仙的话,我觉得,得用核弹。”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老孙分析的有理有据,殊不知,打脸的时刻离他又不远了。 专家操纵机械手从盒子里拿出了红色圆珠,经过了三个小时的各种仪器检测之后,得出了结论。 红色圆珠为隐晶质矿物,石英类,朱红色,带有火焰红色不规则花纹,材质并没有人工注入其他非天然物质,属于天然玛瑙类别。并不含有辐射。 “那这就是赤玉嘛,这东西为什么会被放进盒子里沉入底底呢?”于是又到了老孙的知识碾压区 赤玉的历史在我国那是相当悠久了,春秋战国出土的贵族墓葬里已经有赤玉的珠饰,彩云之南省的博物馆里已经有古滇国时期出土的赤玉头饰,西京国家博物馆里的清代赤玉凤首杯更是巧夺天工。 听着老孙滔滔不绝的卖弄学问,仲坤大师也是很无语,打断道, “问题是,为什么这个盒子迅速升温的原因我们还是没有找到。” “那这就不是我们的工作范围了。”辐射专家仔细翻看了一下检测报告,笃定的说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盒子现在已经离开水了,并没有产生高温的反应,我建议,二位是不是去医院的神经科咨询一下。”专家自认为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实际上,一点都不委婉好嘛!仲坤大师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自己怎么说也是富人圈里有名的风水大师,居然被怀疑脑子有毛病,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儿都不能忍,偏偏,人家说的话,你还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老孙却不以为然,俗话说的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这个检测费已经转到你得账户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专家略有鄙视的皱了皱眉,但是看在老孙付的钱实在不少,并且这单检测还是属于他个人的私活,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眼看着专家亲手把赤玉珠装在墨玉盒子里并没有发生异状,老孙依旧谨慎,依然要求将墨玉盒放回带来的水箱。 “大师,这回科学已经彻底解释不了了,到了你的舒适区了,您要不给算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回去的路上,老孙边开车边询问身边的仲坤大师。 “我估计应该还是和黄帝陵有关,但是具体的原因我也搞不清楚,要是我师父还在就好了,怹老人家一定能解答出来。” 汽车拐过一个弯道,继续平稳的在路上行驶。 ”一直听您说您的老恩师,我冒昧的请教一下,您的老师是哪位啊?“ ”名字说了你也不知道,或者我知道的也并不是怹老人家的真名,但是老孙,你觉得我这两下子怎么样?“ ”这还用说吗,别说整个西京城,就是辐射到整个亚洲的富豪圈,谁不知道您仲坤大师的名头。那几个数得上的做房地产起家的富豪,哪个不是挑地的时候找您看的。都发了吧,嘿嘿。“ ”他们也是赶上了时代的风口,我呢,只是给他们略加指点一番。“说到自己的领域,仲坤大师终于又露出了大师风范。 ”您这是谦虚,我还记得您的成名之战,给大港第一富豪在内地挑的第一个别墅区项目,您居然直接指向了东北,谁都知道,那东北经济发展很一般嘛,而且一年还有接近六个月的冬季,那冰雪覆盖的,哪能赚钱呢。可是大港第一富豪李先生对您那是真信任啊,一掷千金在东北投资了那个别墅区,结果,国家都称赞李先生是优秀港商,能够不为赚钱的投资老工业基地,随后那几年,批给李先生多少块好地啊。那十年间,李先生直接从大港第一富豪一跃成为亚洲第一富豪。“ 仲坤虽然依旧端着大师范儿,但是嘴角还是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还有那次,大澳银行的董事长公子,对吧,天生没有做金融的命格,找了多少个大师都处理不了,偏偏董事长还就他这一个独子,这一片家业必须他继承,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您出手了,对吧,那回可是堪称神迹.....“老孙不单捧自己的时候话多,捧别人的时候话更多。 ”他那次,嗯,确实是挺难办的。“ ”那也让您办好了啊,您让老董事长亲手去伐生长了五十年往上的竹子,然后亲手一根一根竹坯编成竹筐,背着他儿子整整走了四十九步,硬是把命格从老董事长身上转移到他儿子身上,后来,一年后,老董事长自愿退休,小董事长接班,只用了三年就把大澳银行遍布亚洲,我听说去年,大澳银行的分行正式开到欧洲去了。“ 仲坤摆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如果这些都算是大事儿的话,那我师父当年办的事,就是神话了。“ 眼前已经到了老孙的考古研究所,老孙把车停进车库,吩咐研究所的伙计把水箱搬到陈列室。接着说, ”可惜啊,您的老恩师仙逝了,要不我也能亲眼瞻仰一代玄学大师的风范,要是能指点我两句,我估计就能受用终生啦。“老孙依旧是捧着聊 ”不过,听说恩师晚年收了一个关门弟子,我还有一个师弟,就是不知道这个师弟现在在哪。“ ”我觉着就算找着了也没啥用,您成名到现在都已经四十年了,您那师弟要是本事特别大的话,咱们也算是人脉广泛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这号人物。“老孙边说边指挥伙计把水箱搬到陈列室的桌子上,陈列室的架子上摆着这几年老孙按照第二间仓库里线索找到的形形色色的物件。 ”这可不一定,恩师当年收我的时候就说过,我天资聪颖,但是由于命格的原因,有些东西我是不适合学的,所以只教了我风水堪舆,核算命格这几样本事,并且恩师一生只收了两个弟子,我还有个师兄,但是据说早年就过世了,教完我之后,恩师就没再收徒,晚年居然能再收一关门弟子,必有特殊之处。“ 这时水箱已经端端正正的摆在桌子上,老孙本想自己去拿出玉盒,但是转念一想,留了个心眼,喊了一个伙计去打开水箱。 那个伙计倒是没有多想,这几年老孙名下的房地产和古玩铺子一缩再缩,已经没有之前的规模,但是能够留在古玩研究所的都是跟了老孙十几年以上的老伙计,忠诚度还是没的说。 况且老孙虽然鸡贼,但是对伙计确实不错,在钱上从来都是宁可多给绝不少给的。 于是伙计就打开了水箱,拿出了里面的墨玉盒,擦干上面的水之后给老孙递了过来。 老孙继续谨慎,”不用,你把它打开,然后把里面的珠子拿出来看看。“ 伙计没明白老孙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打开墨玉盒,拿出里面的赤玉珠。 等了足足十分钟,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行了,放桌上吧,你们该睡觉睡觉吧,半夜给你们折腾起来,嘿嘿。“老孙终于放下心来 等伙计从外面关上陈列室的门,老孙终于走了过去,伸手拿起了赤玉珠,仔细端详了起来。 珠子很沉,好的赤玉密度是很高的,整颗赤玉大概有一个鸡蛋大小,通体朱红色,上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火焰纹。 仲坤大师也凑了过来,感慨到 ”要说这大自然确实是鬼斧神工啊,你说这天然的东西,怎么能形成这么漂亮的纹路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师,赤玉是火山里的岩浆在上古时期喷发出来,然后自然冷却,再经过千万年的地壳变动,沧海桑田才变成这样的,要不怎么说几千年的封建王朝都把赤玉作为贵族的专属宝石呢。“ 老孙说着把赤玉珠举到眼前,灯光透过赤玉,发出淡淡的红色光晕, ”真是漂亮,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的物件。“ 这时,放在桌上的墨玉盒产生了变化,盒盖上的纹路正在缓缓游动,渐渐的向中间的两个篆字游动。 屋内的温度似乎在慢慢升高,直到,墨玉盒的纹路全部集中在魃珠两个字的四边,形成了一个心的形状。 这时,老孙不断转动赤玉珠刚好停在一个特殊纹路的位置,这个纹路也刚好形成了一个心的形状。 ”扔了它!老孙!“仲坤大师斜眼看到正在慢慢变成赤红的墨玉盒,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 并没有辐射,别人碰到这个盒子和珠子也不会发生异状,除了老孙。 老孙不可说是反应不快了,听到喊声的时候一个激灵,马上猛的一甩手,正常情况赤玉珠应该直接砸在对面的墙上,可惜终究是晚了,赤玉珠似乎牢牢的粘在老孙的手上。 ”坏了!“老孙使劲甩手,但是却无济于事,并且甩着甩着,他忽然感觉赤玉珠在变轻,他赶忙把手掌翻过来仔细一看。当时吓得魂飞魄散。 赤玉珠如同融化了一般,慢慢的没入了他的手心,直到完全消失,就像完全没有过这么一颗珠子一样。 这时,老孙感觉心脏忽然传来剧烈的绞痛感,一瞬间老孙失去了意识。 老孙请来常驻西京的医学专家又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病例,并且还是在老孙的身上,这个专家甚至想和老孙沟通用老孙身上的特殊病例申请诺贝尔医学奖了,因为,老孙的心脏旁边忽然凭空又长出了一个心脏。 第25章 能够走出暴雨的,一般靠的都不是伞 于是长生不死成就没达成的老孙,倒是提前给世界医学做了贡献,疑难杂症成就优先达成,俗话说的好,浑身上下七十来种病,最轻的是癌。 人们原本是相信科学的,即使科学解释不了所有的问题,人们依然愿意相信,那是因为科学还不够发达,未来的未来,更多的原理被发现,更多的疑难杂症被攻克,科学之光必然惠及人类。但是,前提当然是,得病要命的不是自己。 像老孙这种情况就相当郁闷,现在只能彻底寄希望于玄学和梦里人不靠谱的承诺了。 “孙总,您也不要气馁,相信未来,我们伟大的医学一定能够攻克您的病症的。”医学专家如是说 “未来?未来能攻克,那我这单怎么办?” “额......您别着急,我已经联系了我斯坦福医学院的同事,他们对发生在您身上的病症,表示非常感兴趣,如果资金允许的话.....不,资金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如果您允许的话,您身体的几种特殊病症,我可以申请研究课题。到时候,全世界的医学专家都会赶来为您诊治的。”不得不说,这个专家还真的是个好人嘞。 “别了,别了,我可不想被研究,见天往手术台上一躺,今天切一片,明天抽一管,就差一个铜锅了。” “啊???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专家估计没怎么吃过老西京铜火锅 “行了,行了,您这好心我领了,您就继续帮我维持能活着就得,我这见天的得往外跑,也没时间长期治疗,钱的事不用担心。”其实老孙的钱也有点捉襟见肘了,不过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孙先生,您不再考虑一下吗,这可是为了全人类的医学事业,造福全人类的事儿啊?”专家已经想争取一下 “得了得了,那我问你,能完全治好我的概率是多大。”老孙今天的耐心也是全部奉献给了全人类。 “概率,这个概率啊......”专家明显没想过能治好的事儿,“虽然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是,mr.孙先生,您要知道,科学就是不断试错的。” 老孙彻底不想理他了,科学就是试错,我就是那个错嘛?大爷的!关键试完了,我可能就真完了。 于是老孙拉着仲坤大师不顾一直在身后碎碎念的“mr”.专家,离开了医院。 回到研究室,老孙拿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墨玉盒出神,仲坤沉吟了片刻 “如果按照传说里说的,黄帝大战蚩尤,蚩尤派遣风伯、雨师助战,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洪水倒灌,绵延千里,民不聊生,黄帝之女,女魃求得赤阳之力,转瞬蒸发风雨,那么这颗珠子为熔岩所化也算说得通。” “看来,寻宝之旅还要继续,不把剩下的物件找齐是不行了。”老孙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看,我们三手准备,你继续按照线索继续找,我继续找我的小师弟,我记得恩师在世之时用过很多能够入梦的本事,可惜我天资不够,无法学会。我觉得,肯定能帮得上忙。第三个,让专家继续研究你身上的问题,咱们不能完全寄希望于梦里的那点线索,这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 老孙点了点头,“对,不能坐以待毙。” “对了,下次再有这种完全查不清来历的物件,你宁可不要碰直接带回来,也不要再直接,直接用手拿了,毕竟你有诅咒在身,应该吃一堑,长一智。” “对,我是吃一堑,再吃一堑,还吃一堑,终于给自己吃出了诅咒。“老孙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这天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呢。 于是,二人分头行动,寒来暑往,又过了三年。 这三年,倒是没有再发生魃珠一类的吊诡事件,并且很多物件也很容易到手,有的直接就是某个银行的保险柜里存了几十年的一个无人认领的箱子,更简单的是有的甚至只是一棵树上结的果子。 这回老孙头倒是完全的吸取了教训,能吃的绝对不吃,不认识的坚决不碰,恪守吃一堑即使不长智,也不能继续吃堑的原则。 唯一值得庆祝的是,mr.专家先生(就是一直负责老孙身体活性化的医生)还真的联系上了他斯坦福大学的同事,并且在不增加经费的情况下,诳来了几个和他一样对医学以及人类未来”忧心忡忡“愿意付出毕生精力攻克疑难杂症的医生,并且在一次老孙回到西京做全身检查以及身体活性化治疗的时候,对他的身体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检查。 当然,检查不是没有效果的,通过对肺部的金质纤维化切片的深度扫描,发现了一种从未被发现的矿物,或者可以说是生物,这种生物如同冬虫夏草的特质,周围环境不活跃的时候,呈现出贵金属黄金的质量参数,完全会被当成是天然黄金(也就是狗tou金),但是当周围环境活跃的时候,这种聚合在一起的天然固态黄金就会分散成数以亿计的分子,伴随空气四散。 ”那就是说,有一个能够导致这些金属活跃的因素是我们不知道的,我可以这样理解吧。“仲坤大师之所以称为大师,思维极其缜密是他的天赋技能。 ”是的,但是这个触发条件我们却没有找到,我们尝试了高温、低温、霉菌,病毒,纯氧、真空等等各种可以模拟出来的环境,结果都是,天然黄金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但是mr.孙先生的肺部切片上却能提取出和肺部细胞共生的金离子,那么,应该是有一个我们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的诱导方式,导致mr.孙身上出现的奇异病症。“ 果然,多角度看问题,一个复杂的问题就有可能得到多种解题方式,这也诠释了为什么自古以来的一句谚语,鸡蛋不要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因为一旦篮子翻了,就全部鸡飞蛋打,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仲坤大师分析了一个晚上,给老孙打通了电话,陈述了他的分析结论。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老孙中的诅咒应该是蛊术或者泰兰国降头一类的巫术,之所以这些物件只会对老孙针对性打击,应该是源于老孙打开第二个仓库时,尘封在仓库里的某些诅咒直接附着在老孙的身上,沙漠上的很多古墓金字塔里也有类似相同的诅咒。 至于老孙梦里不断出现的留下线索的人,这个就更好解释了,通过对某一个物件上面附着的微生物或者细菌的控制,是可以影响受害人的思维和脑电波按照一定的规则在大脑中构成影像及画面。(十几年后,人工智能的兴起,恰恰诠释了这个问题,可惜,十几年后的老孙早已不知所踪。) ”那么,按这么说,我中的是病毒,并不是诅咒?“相信玄学之后的老孙再转身融入科学,多少有点别扭。 ”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况且,现代化学的前身就是欧洲的炼金术和华夏的炼丹术。况且,我认识的很多降头大师和西南苗疆的蛊师,虽然他们并不承认,但是他们对细菌,微生物的理解已经到了一个让现代科学汗颜的程度,因为他们并没有先进的实验设备和无菌的实验环境,大多数是直接用身体直接接触那些未知的病毒和细菌,这才是科学的精神啊。“ ”请注意你的措辞!“老孙义正言辞的打断道, ”你作为一个算命先生,怎么开始弘扬科学了?“ ”行了,别打岔了,所以,专家团更新了你的治疗方案,你待会儿直接去医院,和他们沟通一下,我觉得是可行的。还有,我要去一趟泰兰国,你得症状跟很多中了降头之后的表现很相似,我在泰兰国有一个精通黑巫术的降头师朋友,我要去请教一下他,如果有眉目的话,我再联系你。“ 挂断了仲坤的电话,老孙立马赶到了医院,按照专家会诊出的新治疗方案进行了一次试验治疗,虽然效果并不明显,但是毕竟是如同黑暗中终于抓到了一只熟悉的手,虽然不确定是否能够走出黑暗,但是聊胜于无。 之后,老孙暂停了继续寻宝的旅程,因为,真要没钱了,于是,老孙直接捡起了老本行,卖起了当时最好卖的文玩,这段时间刚好是老孙流窜到我市的古玩街大批量售卖塑料星月的时间段。 当然,后来据老孙说,我们看到的只是九牛一毛,他当时是同时撒下了几百个伙计,到全国各地的古玩街同一时间售卖相同的品类,卖完马上同时消失,主打一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回笼资金的同时(他非要管这个叫回笼自己,我反驳道,这就是诈骗!),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寻找仲坤大师那个从未见面的小师弟——也就是我,张木然。 两个月后,老孙接到了仲坤大师的电话,他现在正在泰兰国北部,他的朋友愿意帮忙,看一下老孙身上的问题,但是,他供奉的神只很特殊,他不能离开修行的地方,如果离开就会收到反噬,必须老孙自己过去。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老孙欣然同意,直接从我国的东北飞往泰兰国。 泰兰国,一个崇尚佛教的国家,地处亚洲中部,以旅游以及宗教文化为特色,每年都吸引了数以亿计的游客,当然,其中,有那么不多不少的一批游客却不是冲着旅游取得。 据说泰兰国巫术盛行,只要付出很少的金钱和某种代价就能实现人力不可为的一些愿望。很多亚洲甚至欧洲的明星都相继明里暗里的多次造访泰兰,并且,据说,大大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了。 老孙倒是不以为然,这些所谓的巫术大多源自于我们西南的苗疆巫蛊,老孙总认为偏僻小国永远不能和我天朝大国相提并论,我后来嘲笑他, “孙哥,您这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强虽然是好事,但是这个点是不是奇怪了点。” 老孙不以为然,“偏邦异域,怎可与我五千年历史文化的泱泱大国相提并论!丫不配!” 我瞬间肃然起敬,向老孙竖起了大拇指。 再说老孙到了泰兰国,在机场和仲坤大师会合,互相交换了最近得到的信息之后,就和仲坤大师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向着泰北边缘驶去。 前三小时还好,自从离开了马路,汽车开上土路,老孙就开上骂街了。 “我说大师啊,这个什么泰兰国大师这么困难么?咱们现在已经彻底离开城市了。”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山林,老孙不停表达着他的不满。 “这个,确实没办法,泰兰国、高绵国这些巫术的流派比较冷门,而且修行基本上都是以几十年甚至百年为单位的,而且无一例外都必须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修行。” 这时车正好跨过一条大沟,老孙直接被颠了起来,头顶直接撞到了车顶, “要不,咱给他们捐点吧,你瞅瞅这路这破,我估么这大师过得也得挺紧吧。” 仲坤大师抿嘴轻笑, “老孙,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告诉你吧,这些大师可比你我有钱,毕竟找他们来的不是明星就是富豪,还有很多小国家的政要,只是他们追求的并不是物质生活,而是纯粹的修行,要不,我就这么跟你说,这条路,大把人抢着修。” 老孙表示不信。 车子又开了大约两小时,终于到了一片相对平整的路上,远远看去,几座非常复古的庙形房屋孤零零的立于不远处的空地。 “就是那了,老孙,记住一件事,管住你的嘴,不要张嘴就来。”仲坤大师叮嘱道 “哦,他们能听懂汉语?” “听不懂.....但是他们能从你说话时散发的亓感觉出你是不是在骂他。” 这么神奇?!老孙不太信,意念感应能识别出西京方言嘛? 汽车慢慢停稳,老孙和仲坤大师一起下了车,仲坤大师和看门的侍者合十打招呼之后,径直带着老孙向着最大的一间房子走去。 第26章 叩拜 泰兰国,地处热带,植被丰富,尤其多毒虫鼠蚁,但又因泰兰为佛国,佛言,万物皆为众生,所以自古泰兰本地便有敬奉叩拜各种神明的古老传统,当然,这神明,形象却未必都是人类。 老孙和仲坤大师一前一后缓步走向正中间最大的一间房子,老孙注意到这里的建筑风格很是特别,既有东南亚特点的尖顶寺庙风格,又融合了一些远古部落的元素,有些屋子虽然建筑材料依旧是砖瓦,但房顶的位置却使用了巨大的原木搭建成的三角形,并且有几间房子三根原木交叉的位置还挂着陶土制作的彩绘面具,每个面具的颜色用色都极其丰富,并且能够看出面具代表的人物有很大区别。 或许是民族特色吧,老孙并没在意。 这时,二人来到屋前,只见大屋并没有门,屋内的景象几乎是一目了然,屋内正中间盘膝打坐着一个老人,二目低垂,面色青灰,头发稀疏并且已经几乎全白,身上穿着东南亚非常流行的绿色棕榈图案的半袖衬衫。 老孙眯眼看了半天,使劲揉了揉眼睛,并拉了拉仲坤的袖子。 “嗯?怎么了?”仲坤大师微微偏头,低声问道 “没,没事.....”老孙又使劲揉了揉眼,第一眼,他明明看到的是.....估计是眼花了,这人确实不能不服老,老人闭目端坐,身上露出的皮肤,包括面部,都纹满了青色的小字和图案,远远的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内容。 老人身后是搭建成台阶一样的供台,供台一共十层,最下层是各种水果鲜花贡品,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香炉,香灰已经满到溢出炉边,香炉中间还插着几只巨大的供香,徐徐冒出烟雾,比较特殊的是,今天并没有风,热带国家普遍温度都在35-40度上下,除非台风,正常情况有风的时间是非常少的,但是这些供香燃烧出的烟雾却直接散成几股更细的烟雾,在屋内徐徐散开。 供台第二层到第九层供奉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佛像和许多奇形怪状的物件,佛像老孙认识的也只有象头人身的象鼻财神,其他的基本连见都没见过,最诡异的是第四层的左边供着一个巨大的透明盒子,盒内黄褐色的半透明液体中,浸泡着一只暗红色的巨大蜈蚣。 老孙激灵打了个冷战,这个蜈蚣多大?透明盒子是按照蜈蚣的外形订制的,虽然上面用金漆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但是老孙头目测,盒子的长度最起码有一米,宽起码二十公分,并且透过液体看去,这明显不是人制作的模型,而是一只蜈蚣的尸体,经过了特殊处理泡在液体里居然没有萎缩腐烂,远远看去,甚是可怖。 其他的倒是没有蜈蚣这么可怕,但是也到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氛,巨大的铜质人头造像,面目狰狞手持各种奇形怪状法器的佛像,要说老孙这么多年倒腾古玩,各个朝代的佛像也是见过了不少,但是华夏的佛像不管是供奉的还是佩戴的无一不少面容和煦,法相庄严,仔细端详都会感到内心平和,但是今天见到的这些,“佛”像,却让人感到极其的不安。 每层供台还有数量不一的铜钉分布在各个位置,由不同颜色的丝线连接起来,丝线上密密麻麻挂着各种颜色的布条,还有几层挂的布条明显是麻布,并且上面还明显能够看到斑斑驳驳的黑色斑块。 寿衣?血迹!? 老孙不敢想了。 屋门口还有三个人,两个跪着,一个站着。 站着的人,年纪二十出头,明显是当地人,皮肤黝黑,身材瘦削,双手合十对着屋内老者,嘴里默默地念着什么。 跪着的两个人就有点吓人了,自从我们的车开出了那段极其难开的土路,走到平地,也就是这几间房子方圆百米之内,老孙就注意到,路明显是修过的,并且有一条鹅卵石铺设的石子路从头延伸至每间屋子的门口。 这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是个女人,面色苍白,约莫50岁上下,年的的最多十八九岁,还是个少年。二人都穿着当地的服饰,但明显比较破旧,少年瘦骨嶙峋,面有菜色,明显家境并不是很好。 这都不是吸引老孙的地方,真正吸引老孙的地方是,二人跪拜的地方并没有拜垫,也是鹅卵石铺设的小路,这时看去,二人膝盖的位置已经被深红色的血液沁透,并且整条鹅卵石小路上都有左右共四排血印,从小路的起始位置一直延伸到大屋前。 这时,二人还在不停的叩拜,走近了就能听见每一下额头磕在鹅卵石上的声音,虽然并不重,但是男孩的额头已经微微肿了起来,女人更是已经头破血流,但是依旧一下一下的不停叩拜吗,也不知道叩拜的是屋内的老者还是老者身后供奉的不知名神像。 老孙有点害怕了,明明是东南亚35 6度的气温,并且是下午艳阳高照,老孙却感到有点冷。 这时,仲坤和屋前站立的青年说了几句当地话,青年点了点头,走进屋内在老者耳边耳语了几句,老者微微点了点头,青年随机走出大屋,对跪着的二人说了几句话,二人居然面露喜色,使劲冲着老者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他们叩拜的地方,一大片鹅卵石已经彻底被血染红。 这么邪门!老孙特别想一起跑。 这时,青年示意仲坤和老孙可以进去了,仲坤大师脱掉鞋子,老孙也只能照做,和仲坤进入大屋,在老者面前刚刚摆好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近距离端详老者,老孙浑身汗毛一阵一阵的竖起来,近距离面对面的看,老者脸上身上皱纹堆垒,并且覆盖在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青黑色符文越看越像是能够动弹一样,并且由于符文覆盖的过于密集,映的老者的皮肤也是青嘘嘘的。 这时,老者睁开了眼睛,缓缓向仲坤大师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老孙,老孙对上老者的目光,瞬间身体一僵。 老者的目光精光四射,一眼就让老孙整个人的动作一滞,老孙甚至感觉心脏都跳慢了半拍一样。 这时,仲坤开口了,但是说的并不是本地话,而是国语, “您觉得,是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老者说的居然也是中文, “应该是,不过我看不透...”说着对身边站立的青年打了个手势,青年会意,从旁边搬来一个不大的矮桌,上面放了一个棕色缎面的手枕,诊脉用的。 老者示意老孙把手放在手枕上,老孙虽说有点害怕,但是看了仲坤大师一眼,仲坤点了点头,老孙还是硬着头皮的手放在了老者面前矮桌的手枕上。 老者熟练的把右手三指搭在老孙的脉门上,老孙瞬间汗毛发炸,老者的手指冰凉,那种凉并不是人身体的凉,而是绝对不属于活着生物的一种阴冷,老孙自诩胆大,西南、滇南也去过不少次,滇南多蛇,就是剧毒的响尾蛇老孙也是曾经摸过的(当然是有训蛇人的安全情况),这个老者手指的温度,甚至比冷血动物的毒蛇还要低上几度。 老者三指搭脉,面上表情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但是眼里却慢慢的浮现出了淡淡的忌惮,继而甚至衍生出了一丝畏惧。 “怎么样?是泰兰国的降头还是?”仲坤大师打破了僵局 老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并不完全是,但是有相似的地方,泰兰国的降头外面传的很神,但是,实际上...”老者抬起了手,示意老孙可以了,老孙赶忙抽回手,还偷偷的用另一只手在被老者按的地方揉了揉,冰凉冰凉的,这种寒冷似乎能传染,老孙赶忙用力搓了搓手。 “实际上,泰兰国的巫术也好,降头也好,都是在滇南蛊术的基础上另辟蹊径,说白了,还是细菌病毒的勾当。”老者开始说话口音还有些蹩脚,说了几句之后,渐渐流利了起来,这明显是一个国家的吧,不是泰兰人! “阿赞糠拉磨师父本来就是滇南人,几十年前从滇南来到泰兰国拜师学艺,后来就定居在泰兰国了。”仲坤大师介绍道。 “仲坤师兄,不用抬举我了,嘿嘿嘿嘿。”阿赞糠拉磨苦笑了几声,“是定居嘛,我是根本无法活着离开这方圆百米的地方,这也算是画地为牢了。” 老孙不管这这阿赞大师以前有什么心酸往事,他只想着救命的事,“阿赞大师啊,您接着说,我这个是咋回事啊?” 阿赞糠拉磨皱眉想了一会儿,老孙发现绝对不是幻觉,阿赞糠拉磨身上的符文和图画仔细看去,真的是在,在蠕动!! “你中的应该是很古老的巫术,并且我刚才号脉的时候也赶到了你身体里确实也有类似蛊虫的寄生,仲坤师兄在你来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了,冲着仲坤师兄的面子,能帮忙我是肯定会帮的,不过,你的情况比较复杂,我要查一查前人留下的典籍才能下结论。” 完,估计又没戏了,老孙一下泄气了,不过本来就是病急乱投医,也不能怪人家。 仲坤点了点头,表示了感谢 “谢谢阿赞糠拉磨师父。” “仲坤师兄,你我之间就不用客气了,这样吧,明晚十点,你带这位孙先生来我办事的地方找我,毕竟,我也只有太阳落山之后才能离开这里。” 老孙不解,为啥白天不能离开呢,他刚开口要问,仲坤摆了摆手,示意老孙不要继续说了, “那好,明晚十点我们到糠拉坟场找你。”仲坤说完带着一脸问号的老孙向阿赞糠拉磨告辞,离开了阿赞糠拉磨的大屋。 回去的路上,仲坤大师介绍了阿赞糠拉磨的身世。 他本来是滇南苗族的一个青年,因为年轻时年轻气盛,和当地的地头蛇大打出手,结果失手杀了地头蛇,走投无路到处逃亡,有一次仲坤正好在滇南边缘办事,遇到年轻的阿赞糠拉磨拦路抢劫,原因是身上实在没钱吃饭了,当时各处还都挂着他的通缉令,逼得他连打工赚一口吃饭的钱都做不到,只能铤而走险拦路抢劫,但是阿赞糠拉磨还不是坏人,老弱妇孺他不抢,身体有疾病残疾缺陷的他不抢,直到遇见了仲坤大师的车。 那时的仲坤大师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风水大师了,在滇南那个几乎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的年代,仲坤已经是开着进口的轿车并且同行配备了保镖司机的状态。 毫无悬念的,阿赞糠拉磨被保镖三下制服了,仲坤大师却制止了死机准备把人直接扭送派出所的想法,因为他明显的看到被制服的阿赞糠拉磨手心攥着一包黑色的药粉,并且身上若隐若现的黑气也证明了是同道中人,但是,为什么他并没有用蛊术对保镖下手这是个疑问。 聊了几句,仲坤才知道,阿赞糠拉磨的蛊术是家传的,但是他家的长辈传给他的时候严令绝不可以对普通人使用,这也是为什么和地头蛇动手失手杀人被通缉的原因,如果使用蛊术的话,神不知鬼不觉人就死了,哪还能被通缉呢。 仲坤大师觉得阿赞糠拉磨还算是个好人,起码知道不能仗着身怀异术恃强凌弱,于是就帮助了年轻的阿赞糠拉磨 这时老孙打断仲坤, “那啥,我有个问题啊,他多大岁数啊,我怎么感觉他最起码比你得大个二十岁吧?” 仲坤笑了笑,“那是因为他后来在泰兰德学的降头术,导致他迅速衰老,实际上他现在最多四十五岁。” 啊?果然是邪术!老孙心里嘟囔着 后来仲坤带着阿赞糠拉磨去主动自首,并且找到了不少地头蛇的犯罪证据,并且地头蛇家正为了争家产闹得不亦乐乎,没有原告,此事就不了了之了,阿赞糠拉磨只是在监狱待了两年就刑满释放。 出来之后,仲坤还帮忙把阿赞糠拉磨送到了泰兰国一个黑衣巫师的门下拜师学艺,为什么不是白衣巫师呢,因为本来阿赞糠拉磨家传的蛊术就属于黑巫术的一种。 后来,阿赞糠拉磨学成,虽然学的是黑巫术,但是他却从不接一些害人的勾当,而是帮忙一些穷人解除黑巫术及降头在身上产生的病痛。 可问题就出在这,他毕竟学的是黑巫术,这是有反噬的,起初并不在意,后来他供奉的邪神反噬,导致他一夜苍老了几十岁,而是身体的机能瞬间变成了一个濒死的状态。 但是好人还是有好报啊,他曾经帮助过的那些穷苦百姓听说了他的事,集体去泰兰德的皇家寺院求了泰兰德着名的黄衣龙婆大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之后,龙婆大师也是对阿赞糠拉磨的事迹赞许不已,于是就动员阿赞糠拉磨所有帮助过的人们,建了一个叩拜法阵。也就是阿赞糠拉磨住的地方四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每一块石头就代表他曾经帮过的一个人,并且鹅卵石路铺好之后,以后再有来求阿赞糠拉磨帮忙接触巫术的人,必须从石路的入口用膝盖一步一步跪进去,并且要对着石路叩拜,这样阿赞糠拉磨的反噬就会慢慢的解除。但是,唯一的问题是,阿赞糠拉磨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里,后来整整过了十年,终于反噬的效果被削弱了不少,天黑之后,他可以短暂离开,但是天亮之前必须回到石路里。 “我说的嘛,对了,大师,我看到这个阿赞大师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吧,还是我看错了,总觉得他身上的符文能动一样。”老孙提出疑问 “你看的没错,那就是他受到的反噬,本来是没有那些符文的,他后来索性请了泰兰德的几个刺符巫师把这些反噬的东西完全封在他的身上,省的他死后去祸害别人。” “你不说,真看不出他是个这么好的好人,那他能解开我身上的这玩意儿不?” “等等吧,明天晚上去找他,自然会有分晓。” 第27章 爱而不得 第二天,老孙揉着酸疼的太阳穴坐在酒店的餐厅,远远冲着仲坤大师打招呼。 “怎么了?没休息好?还是又被梦里那个家伙拉下去了?”仲坤眉头一皱 “那倒没有,咳咳咳...”老孙说话的声儿都变了,“就是做了一宿噩梦,这堆蛇虫鼠蚁啊,正好,正好,大师你给我解解梦。”说着老孙从兜里掏出百元面额的美刀拍在桌上。 仲坤大师笑了笑,伸手拿过美刀,对着阳光看了看,叠好揣进口袋。 “蛇虫鼠蚁皆为畜生道之生灵,虽无大害,然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水滴而石穿,细微差错亦可影响全局,老孙,你焦虑啊。” 老孙听得挺仔细,“然后呢?您说的对。” “然后,然后昨天你见着阿赞糠拉磨的时候,估计是吓着了。来,咖啡加点糖,甜味能让人感到幸福和安心。”说着,往老孙的咖啡里夹了一块黄糖。 “哦,明白了,谢谢大师。”老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越想越不是滋味, “不是,大师,这就完了?这就一百刀?!” 仲坤端起牛奶小口抿了一口,“对啊,还有什么问题嘛?” “有,那钱能不能还我?”老孙苦着脸问 “这你就别想了,我说的没有问题,你身上中的邪术明显也有邪灵附身的成分,阿赞糠拉磨供奉的神像里有不少蜈蚣、蝎子、毒蛇,昨天咱们去阿赞糠拉磨的道场,这些东西明显是感知到了你身上的东西,所以相互试探或者互相排斥是正常现象,所以,你梦到的蛇虫鼠蚁还真不完全是梦。”仲坤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哦,这我就明白了,今晚咱们去的糠拉坟场是怎么回事啊?” “糠拉坟场原来就是个乱风岗,也并没有名字,后来阿赞糠拉磨到了这里,重新修缮了坟场,并且还会定期免费为那些枉死或者死不瞑目的亡魂超度祈福,于是大家就把坟场命名为糠拉坟场。” 当年阿赞糠拉磨初到泰兰德,仗着自身家传蛊术的底子和对异术天然的天赋,没过几年就黑巫术大成,但是与大多数泰兰德的黑衣巫师不同的是,阿赞糠拉磨并没有为了金钱去接一些害人的勾当,而是做起了白衣巫师的事情,帮穷苦百姓解降,破除害人的巫术,并且经常会去无名的坟场目的超度那些无人祭拜或者因为意外身亡的灵体。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虽然被黑巫术反噬,却得到了被他帮助过的人们的回向,最后能够度过难关的原因吧。 结善因,终得善果。 不过他本人却并没有刻意的为了得到什么而去做什么,用他自己的话说,自己力量不大,也不能帮助所有的人,但是,只要他看见了,而自己又刚好没事儿,并且刚好能做就去做,至于做完之后能怎么样,那他不管。 身体力行的知行合一,虽然阿赞糠拉磨的认识王阳明,但是确实是按照王阳明的思想活了一辈子。 老孙听到这里也是暗暗点头,果然不能以貌取人,虽然学的是黑巫术,但是阿赞糠拉磨远比很多打着正义旗号的大师强了何止千万倍。 “人在做,天在看啊。”老孙感慨道 “岂可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吧。”仲坤同样感慨 “那今晚,咱们是去干嘛?” “昨天看到的一老一少你还记得嘛。” “记得啊,嘿,你要是不说阿赞糠拉磨这些事儿,我还琢磨呢,这人家都浑身是血了,而且看着也不富裕,昨儿,那磕头都磕出血了,这大师也不说帮帮啥的。”其实即使现在,老孙依旧不太理解,但是了解到阿赞糠拉磨的人品之后,倒是没有说太过的话。 “老孙,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仲坤面色凝重问道,“你觉得,为什么凡是看事算命,必须要收钱呢?” “这个我知道,泄露天机嘛,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收钱之后就不用背因果了。”这个问题还是难不住老孙 “也对,也不对,首先,算命先生只能算未来,不能算过去,因为过去的事无法参与,未来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按照规则,抽丝剥茧的理出头绪来,为什么大多数的先生说话都会模棱两可,语焉不详呢,是尽量避免直接说出结果,规避泄露天机带来的直接伤害。至于每个人能够自己从算出的偈语里理解到多少,就只能看各人的造化了。” “那我明白了,但是这和昨天的二人有什么关系呢?”老孙不解 “你只看到了他们跪在鹅卵石上的血迹和磕头磕破的额头,但是他们之前做过了什么事情,你并不清楚,须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老孙点了点头,反正今晚就能看到问题的答案。 入夜,老孙和仲坤大师驾车重新回到阿赞糠拉磨的道场附近。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天空一勾残月悬于当空,这里已经相当于接近森林的边缘,只是由于阿赞糠拉磨居住,一部分路面人工铺设过,大部分的环境依然是接近原始森林的状态。 “大师,我说,咱歇会儿吧,这路也忒不好走了。”老孙抱怨道 “就在他的道场后,跟紧了,对了...”仲坤提醒道,“你最好跟着我的脚步走,泰兰德的毒蛇可是很出名的,万一你被咬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孙乖乖的闭了嘴,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仲坤身后 大约走了两公里的路程(其实并没有,因为丛林的路不好走,并且是深夜,实际上如果是白天的话,甚至站的高一点,就能远远的看到糠拉坟场。),前方露出一片开阔的平地,里面透出几点忽明忽暗的烛火。 “到了。” 糠拉坟场并没有牌子,因为这并不是一个政府修建的公墓,而且完全由阿赞糠拉磨自己和徒弟把随意掩埋或者丢弃的死者挨个重新安葬的一个坟场,后来阿赞糠拉磨因为受到巫术反噬,无法离开道场就由他的徒弟和附近受过阿赞糠拉磨帮助的当地人继续修缮,后来,泰兰德皇家寺院的龙婆大师知道了阿赞糠拉磨的事迹,找到了当地的政府,政府才勉勉强强的拨款帮忙整体修缮了一遍。 只见坟场四周都是大理石制作的一块挨一块的墓碑,青色的月光照下,不时还能看到点点磷火。当然墓碑上刻的都是泰兰语,老孙也看不懂。 坟场的中心是一大块空地,地上居然铺设了青砖,这种工程确实只能是政府拨款了。 空地的中心,摆了不少的贡品,贡品的两边立着两根手臂粗细,半人高的白色蜡烛,蜡烛的上面裹着一层棕色的麻布,最外层还用白色麻绳缠绕着。蜡烛的火苗随着夜风闪动,忽明忽暗。 这时的阿赞糠拉磨依旧是一身绿色棕榈图案的花衬衫,棕色短裤,脚上穿着一双棕色草鞋,坐在一个四脚矮凳上,手里忙活着什么。 昨天见过的一老一少,女人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面貌,年轻人却躺在一张破旧的门板上,紧闭双眼,毫无动静。 昨天招呼老孙和仲坤的青年站在旁边,见老孙和仲坤大师走进坟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指了指他的身边,老孙便和仲坤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站下。 离得近了,终于看清,阿赞糠拉磨在忙活什么,他手里拿着两根类似蜡烛一样的东西,正在不断用毛笔在上面写着一些看不懂的符文,写完之后,用麻布一层一层紧紧裹住,最外层用红色麻绳绑了一个特殊的绳结,然后放在脚边。 他的脚边也正是女人跪着地方的前方,地下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东西,水果、整鸡、馒头还有三个白色大碗,碗里是红黑色的液体。 血?! 这个粘稠度,应该是血无疑,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血。 这时,阿赞糠拉磨又绑好了两只蜡烛,同时拿起之前绑好的两只,身边的年轻人俯身拿出打火机点燃,原来不是蜡烛,点燃的四捆布卷只是不断冒出火星,阿赞糠拉磨嘴里开始不停的诵念着经文。并且时不时大力的吹向四捆布卷,火星四散。 这情景不可说不诡异了。泰兰国的降头术!老孙觉得肯定是了。 这时跪在阿赞糠拉磨眼前的女人开始自言自语的说话,声音不大,老孙细听了半天也没听懂说的什么。估计是泰兰德当地的语言。 阿赞糠拉磨俯身将手里的布卷点燃的部分插进三个白色大碗中的一个,奇怪的是,火星并没有熄灭,反而在离开红色液体的时候,呼的下整个燃烧了起来,阿赞糠拉磨见状急忙猛的吹了几下,火焰熄灭,但是这次冒出的火星明显颜色渐渐变绿。 这时身后躺在门板上的年轻人忽然张嘴了,并且发出了非常沙哑的声音,这明显不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年轻人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只是嘴在一张一合的说话,虽然依旧是无法听懂的语言,但是明显在咒骂着。 老孙快吓尿了,第二天的时候仲坤嘲笑老孙, “你遇见的事儿也不算少了,这点阵仗你怕个什么劲呢?” “你不懂,我那大多数都是梦里的事儿,对吧,就算是病的很离奇,但是起码科学仪器能够检查出毛病,看得见摸的着的我就不怕,昨天那个,是吧,气氛已经哄到那了,还是在坟地,你别跟我说你不怕。”老孙嘴硬道 “我不怕,习惯了。”仲坤难得放下大师的架子翻了翻白眼 “我永远不想习惯这事,我生活在科学的社会,挺好。” 不过这都是第二天的事,当天的事还远远没完,或者说刚刚开始。 门板上年轻人的咒骂声响起,跪着的女人便开始抽泣,并不断辩解着什么,这时老孙无意中发现,躺着的年轻人确实是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喉头却完全没有动作,如同声音并不是他发出的一样。 这时,忽然传来“咔嚓、哗啦!”的一声响,老孙直接吓得坐到了地上,循声望去, 因为蜡烛的光亮并不大,老孙没注意的是两只手臂粗的蜡烛后面摆着一个巨大的黑白相片,外面罩着玻璃的外框,这时,玻璃已经尽碎,照片也倒了下去。 照片上,赫然是一个面貌清秀的男子,但是,再清秀,这个时间地点,再加上黑白照片的状态加持,太特么吓人了!!! 这时,地上青年的咒骂声更加激烈了,加上跪着女人的抽泣和解释的声音,小说都不敢这么写,老孙索性也不害怕了,但是阵阵的夜风吹到身上,明显有点刺骨。 阿赞糠拉磨的动作并没有停,而是继续不断念诵着经文,伴随着把手里的四个布卷不断插在红色液体中点燃,然后大口吹灭绿色的火焰。 没错!基本上都是绿色的火了。 这时,第一个已经蘸完红色液体的大碗“咔吧”一声,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然后如同被鞭炮炸过一样分成了两半。 躺着的青年停止了咒骂,并开始不断的颤抖,嘴里还不停的吐出白沫。 跪着的女人见状,不停的向着照片的方向口头,每一声都异常响亮,“咚,咚,咚.....” 阿赞糠拉磨完全不离身边的状况,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念诵、蘸、吹,这时,空地的风也刮得越来越大,两只巨大拉直的火苗被吹得忽明忽暗,一度几乎完全熄灭,但转眼又燃起。 就这样,第二个碗里的红色液体也被用完,同样裂开碎成两半。 躺着的青年停止了抽搐,嘴巴一张一合,又发出了另一个不同的声音,是一个清脆的男声,虽然依旧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是从语速和节奏听上去,似乎是在安慰女人。 女人这时抬起了头,她的额头已经血流如注,现在几乎是满脸鲜血,但是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一样,在和那个声音对话,语调也温柔了许多。 就这样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终于,第三个碗里的液体也用完了,但是并没有如前两个碗一样,裂开,阿赞糠拉磨手里的布卷也几乎完全燃尽,当燃烧到手心的时候,阿赞糠拉磨忽然把满是火星的布卷双手合十夹在双掌中间,老孙甚至闻到了火星燃烧皮肉的焦糊味道。 不过阿赞糠拉磨却并不在意,双手手心一拧,随即向四周的天空一撒,只见点点火光随着夜风被吹向高空,四周也像是被火光照亮一般。 这时,躺着的青年停止了说话,女人也转过身来,对着阿赞糠拉磨重重的叩了几个头。 过了一会儿,躺着的年轻人缓缓的坐了起来,走到女人身边,跟着女人对着阿赞糠拉磨叩了几个头,搀着女人离开了。 终于完事了!老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电影都演不出来啊,太吓人了。 这时,仲坤也赶忙走过去,扶起了阿赞糠拉磨,这时的阿赞糠拉磨已经浑身虚脱,但是依旧露出淡淡的笑容。讲出来女人的故事。 女人是当地的一个老板,家资巨富,但是在感情方面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伴侣,直到四十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泰兰国的男人大多数黑瘦并且长相猥琐,但是这个学生却是长相英俊并且温文尔雅。 女人于是就想和学生进一步发展关系,可是,年龄的差距实在太大,虽然说现在很多为了钱不在乎年龄的男男女女并不在少数,但是这个学生显然不是。 于是学生婉拒了女人,女人不死心,用了大把的金钱,可是却适得其反,学生对她厌恶至极。 于是,大家都能猜到的事儿发生了,女人花了大价钱找了泰兰当地的降头师,给学生下了情降。 女人确实如愿以偿的和学生结婚了,第二年还生了一个孩子,就是那个女人身边的青年。 但是情降的反噬慢慢的显现出来,学生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直到他们的孩子长到十五岁的时候,终于跳楼自杀了。 女人于是自己抚养孩子长大,但是自从学生自杀之后,女人的生意却一再失败,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临头,几年的光景女人落了个一贫如洗的下场。 到了孩子十八岁的时候,报应终于来了,过完十八岁生日之后,男孩就经常情绪失控,就和他的父亲自杀之前的状态几乎一般无二,女人知道是报应临头,她愿意为自己做错的事承担后果,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但是,由于一贫如洗,之前帮她下降的降头师又根本不搭理她的请求。 于是,最后,她找到了阿赞糠拉磨。 “这回你明白为什么,让她在鹅卵石的路上跪着叩头到屋前了吧。”仲坤大师也是唏嘘不已。 “强扭的瓜不甜啊,怎么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情不知所以,虽不能同寝,但是看着对方幸福不行嘛。” “强扭的瓜确实不甜,但是解渴啊。”老孙完全忘了刚才的恐惧,捂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第28章 答案在起点 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阿赞糠拉磨重新坐在了矮凳上,并且招呼仲坤和老孙坐下。 老孙四处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第二个凳子,无奈只好跟仲坤大师席地而坐,好在泰兰德地处东南亚,即便是深夜,体感温度也将近30度,并不会有冷的感觉。 那刚才那阵冷风是哪来的?算了,这事不能较真,老孙自我pua着。 “怎么样?没事儿吧。”仲坤仔细看了一眼阿赞糠拉磨,关心了一句 阿赞糠拉磨缓缓的摇了摇头,扭头吐出了一口血沫子,看来这么一顿折腾下来,对他绝对是有很大影响的。 “她用邪法强迫男人和她在一起,结果,咳咳咳。”阿赞糠拉磨咳嗽了几声,又吐了一口深红色带血的唾沫 “结果男人最后崩溃自裁,执念不散,缠在孩子身上,想把孩子带走,她虽然不可饶恕,但是孩子却是无辜的,最后,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孩子能够平安幸福一生,于是,执念消散,孩子平安。” 阿赞糠拉磨接过助理递过的水喝了一口, 原来刚才就是发生了这些事啊,老孙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现在把所有经过串起来,虽然惊悚,但是结果毕竟还算圆满。 “大师,大师,那我的事儿,有办法解开么?” 阿赞糠拉磨想了一会,缓缓道,“仲坤师兄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就试试,不论结果如何,也算对得起仲坤师兄。” 仲坤大师赶忙双手合十对着阿赞糠拉磨躬身一揖,阿赞糠拉磨却侧了侧身并没有受这一拜, “仲坤师兄,你我无需多礼,请孙先生躺在这里吧。”说着指向了刚才青年躺过的门板。 躺这?老孙多多少少有点膈应,先不说卫不卫生的,就刚才那个阵仗,老孙咽了一口唾沫。再加上,这儿本来就是坟场,这往下一躺,保不齐睡谁家楼上了。 见老孙犹豫,阿赞糠拉磨莞尔一笑,“孙先生大可放心,这个坟场已经前后修缮过几次了,所有的亡者都一一重新安葬了,这个广场是特地留出来给我帮助那些被黑巫术或者降头术侵体的人解降的,这下面...”说着指了指地面 “铺的都是寺庙香炉里的香灰,并无他物。” 老孙这才放下心来,双手合十对着阿赞糠拉磨深搭一恭,“那就麻烦大师啦。” 说完便平躺在门板上。 阿赞糠拉磨站起身来,从两只巨大蜡烛之后的阴影处重新拿出了一套供品,并拿了一个汤碗大小的香炉放在正中,随即慢慢的把供品一样一样的摆好。 老孙偷眼一看,眉头也是皱了一皱,整鸡、活鱼、猪头,生鸡蛋等等几乎都是肉类的供品,并不见水果。 摆完之后,阿赞糠拉磨又从供品袋子里拿出一碗白米饭,放在香炉前,随即点燃了三炷香(一炷香为三支,三炷香为九支)。双手食指木质捏着香的末端,对着香炉拜了三拜。然后先将三支香插进香炉前的米饭中,随后将剩下的两柱香插进香炉中。 随即阿赞糠拉磨又开始念诵老孙完全听不懂的经文,这次随着经文的念诵,并没有刚才母子二人事件中的异象产生,老孙只是闻到淡淡的檀香味道慢慢氤氲在自己四周。 阿赞糠拉磨念诵经文的声音渐渐加快,并且四周居然传来了如同在对着山壁大喊时的回音和共鸣声,同时,站在旁边的仲坤看到放着三个生鸡蛋的碗正在微微的颤动,就像是迎合阿赞糠拉磨的念诵一样。 老孙这时感觉一阵极大的困意袭来,他强打精神睁大眼睛,但是依旧无法驱赶如潮水般袭来的困意 碗里的三个鸡蛋在碗的不断颤动的某一刻终于纷纷碎裂,同时老孙也终于抵抗不住困意袭来,双眼一眯,沉沉睡去。 “有戏么?”仲坤盘腿坐在老孙躺着的门板旁边。 “很难。”阿赞糠拉磨望着已经碎裂的三个生鸡蛋,本应是蛋清蛋黄流出的生鸡蛋却并没有流出黄白色的蛋液,而是流出了浓稠的墨绿色液体,并且伴随着刺鼻的恶臭。 仲坤皱了皱眉,明明这三个鸡蛋是今早才下的,阿赞糠拉磨为那母子二人驱除执念,母子二人在自家养的鸡窝中亲手取出送予阿赞糠拉磨的,怎么还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仲坤师兄,请您为我护法,一旦眼前的所有供品全部变质,并且承装供品的容器全部碎裂,一定要马上叫醒孙先生。否则,一切将不可挽回。” 说完,阿赞糠拉磨重新点燃一把线香,嘴里的念诵重新急促了起来,手里的线香散出的烟雾缓缓的把老孙的整个身体包围。 这时的老孙,似乎又再次进入了那个梦境,但是与往次明显不同的是,这次眼前一片漆黑,身边不断传来呼呼的风声,老孙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但是却并不能控制。 这时老孙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儿,并且狂风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这阿赞糠拉磨大师还真行,我估计,这回准能成,老孙虽然依旧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心里已经开始准备庆祝啦。 事实上要是能这么容易解决的话,就不会大费周章的把七十几样物件分散到全世界了,老孙正在高兴的时候忽然檀香的味道里突如其来的混入了一丝腥甜粘稠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直到完全压过了檀香的香气。 不过因为老孙现在依旧还在梦中,无法看到现场的情况,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恐惧和惊心动魄,事后,老孙回忆他醒过来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真怀疑他被瞬间转移到地狱啦。 梦里的老孙已经开始盘算解开诅咒之后这找到的七十来件老物件怎么出手了, “恩,拍卖会卖一批,以前的老客户能收一批,还有几件国宝级别的,上交给国家,也算我为国家找回国宝了。” 这时,身边传来淡淡的冷笑声,老孙直接被按下暂停键了, 我去!没成功啊,这声儿我太熟了,这不是梦里坑我那孙子嘛?但是老孙并没有轻举妄动,毕竟这是人家的主场,老孙再一仔细听,笑声又没了,檀香的味道又丝丝传进鼻子里。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老孙能做的只有自己劝自己了。 这时,身边的环境慢慢发生变化,如同凌晨昼夜交替的时候一样,眼前慢慢有了光亮,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亮,但是仔细看看,已经能够勉强看清身边的情况了。 依旧是那条鹅卵石铺设的十字路,左手边灰色的砖墙,右手边一间间并列的低矮房屋。 左手是墙,那么往前走就是那条没有桥的河边,身后的方向一直走就是,那往下的台阶。 老孙辨别了一下方向,这时四周的光线又变亮了几分,虽然抬头看,依旧是雾蒙蒙灰蒙蒙的,但是隐约却能够看到浓雾后似乎已经又一丝阳光正在不停酝酿,旋转,准备彻底刺破这片黑暗,撕碎这片迷雾。 看来是要成功了?老孙快步顺着窄路往前紧走几步,来到了转角的位置,眼前虽然依旧是河,但是河对面的小贩都已经不在,地上却能够看到星星点点的黄色圆形的?纸钱! 并且这里的光线也在慢慢变亮,老孙见依旧没有桥的影子,于是折回小路,顺着窄路一路狂奔,这次的窄路似乎缩短了一样,没跑几步就跑到了尽头,尽头拐弯的地方出现了熟悉的向下的楼梯,不同的是,之前的楼梯宽度最多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走,并且楼梯两边似乎隐没在雾中,完全无法看清。这次不同,楼梯不单宽了两倍不止,两边的扶手和墙壁也能够清晰可见。 这是?地铁?! 老孙试探着慢慢顺着楼梯一步一步的向下走,这次既没有梦里人的阻拦也没有其他的异象,并且眼前还隐约又灯光从不远处透过来,这时,熟悉的诵经声又隐约响起,似乎在耳边,又似乎无处不在,檀香的味道也重新飘进了老孙的鼻腔里。 应该没错,往前走! 虽然听不懂,但是这明显是叫我向着有灯的地方走,老孙快步向前走过一段长长的走道,脚下铺着深色的地砖,两边的墙壁还隐约能看到广告牌,真的是地铁,老孙快步往前走去,到最后几乎是狂奔着往前跑。 阿赞糠拉磨嘴角不住的流出血来,手中握着的一把线香已经断了大半,但是依旧咬着牙在用力的念诵着经文。 旁边的仲坤面色凝重,盯着眼前老孙躺着的位置,手心也已经攥出丝丝汗水。 白米饭上的香已经齐根折断,白米饭像是被烧焦一般,黢黑一片。老孙躺着门板前的几样供品也完全变了样。 整鸡已经完全腐烂,就像是在四十度的高温潮湿环境放置了一个月的时间一样,完全腐烂成一摊肉泥,上面还长了厚厚的一层绿色的毛。 整个的猪头和鱼的情况更是可怖,今早刚刚杀的猪和下午还活蹦乱跳的大鱼,已经彻底腐烂,并且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上面居然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蛆虫,并且猪头还呈现出了巨人观的形态,胀大了足足两倍,绿油油的,眼珠的位置还不断有细长的虫子钻来钻去。 “哇”的一声,阿赞糠拉磨吐出一大口鲜血,手中剩下的线香齐齐折断,同时装供品的盘子也发出“咔嚓!咔嚓!”碎裂的声音。 仲坤赶忙起身,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即将摔倒的阿赞糠拉磨 “什么情况?快停吧!” 阿赞糠拉磨抬起颤抖的手摆了摆,又咳了两口血, “仲坤师兄,我已经尽力了,可惜啊,我还是小看了,这并非我这个级别能够染指的诅咒。” “那,你.....?” “我没事,本来我这几年的光景也是捡回来的,早几天,晚几天对我来说都一样。” 仲坤发现不知何时,阿赞糠拉磨的眼睛鼻子双耳也已经开始流血 “师兄,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我也该回去了。”阿赞糠拉磨看了看已经微微泛出鱼肚白的天边,笑了笑,这时他苍老的脸颊居然异常的红润,并且仲坤发现,他刺在身上压制巫术力量的黑色符文颜色已经变淡,并且有丝丝的黑色正在他的身上不断散去。 回光返照?! 身边一直默默守着的年轻人走过来,扶住了阿赞糠拉磨,阿赞糠拉磨居然倔强的推开他,回神双手合十向仲坤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便大步向着来路走去。 仲坤长叹一声,双手合十,向着阿赞糠拉磨远去的背影低头施礼。 一阵清风吹过,地下呈现出恐怖形态的供品就如同风华般,化成了一团飞灰,随风而去。 日上三竿,老孙悠悠醒转,发现已经不在坟场,而是躺在来时的商务车上,仲坤大师开着车,车外阳光明媚。 老孙扭了扭脖子,发现并没有每次梦中见到神秘人之后醒来腰酸背疼的感觉,赶忙坐起身来, “咱们去哪?大师。” “回国。”仲坤只吐出了两个字 “阿赞大师呢?我感觉好多了,应该是阿赞大师的帮忙吧。” “恩.....说说你看到的。”仲坤刻意岔开话题, “哦,是这样....”于是老孙详细的说了一遍这次梦里的不同 仲坤若有所思,继续问道,“然后呢?” “我看到了一个站点,然后那会我就有点迷糊了,感觉变成了真在做梦,最后迷迷糊糊的就醒了。” “什么站点?叫什么名字?”仲坤皱紧了眉头 “福寿山站!”老孙想了想,确定的说 仲坤眉头紧锁,“西京地铁不存在的那个站点?!” “啊?啊...对,对,我说这么熟悉,对,就是那站。” 仲坤思索了半天,打定主意。 “回国,先一起回西京,你再重新检查一下你身体的状态,然后马上去东北,我已经算出我小师弟在的方位了,你随便取一样东西随身带着,如果是我小师弟,你会知道。” “取东西?取什么东西?” “就是你第二个仓库里线索找到的东西,随便哪个都可以。” “哦,行,我拿那个箭镞去,那个小,容易带,还能带上飞机。” 仲坤大师点了点头,从后视镜向身后看了一眼,他并没有告诉老孙阿赞糠拉磨的事。 不需要,求仁得仁而已,世间人人自有人人的缘法,只是早晚而已。 再见,阿赞糠拉磨。 第29章 在不存在的地铁站下车 我叫张木然,坐在我对面温文尔雅的老人是我的师兄仲坤大师,华夏富豪圈着名的风水大师,本身自己也是一个富豪。 当然,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居然有一个这么出名并且有钱的师兄。早知道,我还能穷成这样嘛。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的?” 仲坤大师给我倒了一杯茶用竹制的夹子放在了我的眼前,湘妃竹。 湘妃竹其实并不稀奇,从宋代开始,文人墨客就已经开始用竹制扇,由于折扇上可以承载书画,所以,一柄好的扇子一直是文人的标配,也是文房雅玩的代表之一。尤其湘妃竹,由于生长周期较长,并且上面的天然花朵纹理全部随机,成品率少之又少,精品率更是凤毛麟角。 仲坤师兄今天夹茶杯的这个竹夹正反两面共有二九一十八朵天然形成的梅花图案,并且我仔细一看,整个夹子居然是一条完整的竹面,中间并无竹节,不知用什么方法完整不断的制成了竹夹,手柄位置和两头都用纯金做了包镶,居然也做成了竹枝竹叶的图案。 不愧是师兄!我内心感叹,但是并没有忘记正事,于是问道 “师兄,孙总,开门见山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冲着师兄,我尽力而为。” 于是老孙头就把他这十几年的遭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直到说到阿赞糠拉磨以命相抵,帮他在梦中找到线索。 我也是唏嘘不已,“真没想到,居然泰兰德的黑衣巫师中,也有如此性情中人。” “是啊,对了,仲坤大师,咱们走的匆忙,也没去看看阿赞大师,要不,我划一笔钱出来,麻烦您有空交给阿赞大师吧。”老孙这次的态度非常诚恳,我于是深度怀疑,之前见到卖假文玩的老孙和现在的老孙是不是同一个人。 仲坤大师摇了摇头,“已经用不上了,阿赞糠拉磨本就不在意金钱,并且,帮你也是因为他本就大限将至,他只不过是求仁得仁吧。”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的是,仲坤大师和老孙离开泰兰德回国的当天,阿赞糠拉磨便已经离世,第二天,足足三千的曾经受过阿赞糠拉磨帮助过的泰兰德人自发的去悼念阿赞糠拉磨,那个一直在阿赞糠拉磨身边年轻的泰兰德青年继承了阿赞糠拉磨的衣钵,几年后还在我们深入高棉神庙寻找诅咒根源的时候帮助了我们。(当然,这是后话,百章之后的故事。) 我琢磨了半天,提出疑问,“师兄,孙老,按照你们这么说,连师兄和泰兰德阿赞都没办法的事儿,我也帮不上忙啊。”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其实老孙心里也有疑问,他潜伏在古玩街也将近小一年的时间,虽然有的时候偶尔会消失两三个月,但是也对我们几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仲坤大师微微一笑,又给我添满了茶,“师弟,你知道我是怎么一眼就认定你是师父怹老人家的关门弟子的嘛?” 对啊,这个疑问也在我心里搁了半天了,虽然开始心里带有警惕,但是仲坤师兄说出师父的名讳跟拿出师门独有的信物之后,我立刻打消了疑虑,但是心里难免还有疑惑的地方。 “你的呼吸方式,和师父一模一样,当年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我也软磨硬泡了师父几年,但是师父说,这套功夫并不适合我学,这套功夫本身是救命用的,只有命悬一线或者先天身体极度虚弱才能练这套功夫,我并不适合,就算练了也根本无法入门。” 老孙一听来了精神,“什么功夫啊,木然,你这功夫能长生不死嘛,你这样,你传给孙哥,孙哥家的古玩你随便挑,或者,西京城四环一套大三居怎么样?” 真鸡贼啊!果然还是那个卖假文玩的老孙头!一下给我干到四环去了,你要是大方点,二环里,我估计还能考虑考虑。 不过,说实话,当年师父教我的时候,却并没有说什么夸大其词的话,也并没有和我说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二十年前,那会儿我刚记事,记得家里住的还是平房土炕,那会虽然已经过了困难时期,家家的生活水平也就是刚刚开始好转,听爷爷说,我五六岁的时候家家还得用粮票买粮食呢,不过好在我的爷爷奶奶都是铁饭碗,父母也是国企的正式职工,在当年,我家那就算是非常宽裕了,逢年过节单位分的福利鸡鸭鱼肉、水果等等几乎能够全家几个月完全不用花钱去市场买菜。 每逢过年也是一样,别家的小孩还要看着大人放的整挂鞭炮放完去满地的红纸堆里翻找没有点燃的小鞭,我已经完全实现了鞭炮自由,腊月二十三满街摆摊卖鞭炮的时候,爷爷就第一个领着我去买,我也并不贪心,一挂“八百响”、一把“窜天猴”就能让我乐一过年。 记得是十二岁的过年,那一年的雪特别大,大年三十的下午,我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放炮,我们那会儿,小孩们并不会一气把一整挂鞭炮放完,而是小心翼翼的把鞭炮引信拆开,拆成一个一个的慢慢放,但是,当时大人放炮都是用烟头点燃,我们岁数小,也不会抽烟,就人人随身带着一次性打火机。 那天,我们从中午开始在雪地里放炮,小孩也不知道冷,足足玩到天色转黑,几个小孩都说得回家吃饭了,于是就散了。我揣好剩下的小鞭,抹了一把鼻涕,就顺着路边往家走去。 那会儿因为都是平房,特别我们北方住的都是砖瓦房,家家都有一个小院,这一小片区域的住户聚集在一片还有个大院,其实就和现在的小区有点相似,只是那会儿都是居委会管理,没有小区物业而已。 我家的小院在整个大院的中后方,我从大院的大门洞进来之后就径直往家走去,这时天色已经接近全黑,好在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灯光倒映在雪地上,雪地一片洁白,我因为从小就近视,雪地里还有很多冻硬的冰面,所以走的有点慢。 这时,前方拐角处走出来一个头戴狗皮帽子,身穿黑色棉袄的老人,之所以说我确定是老人,并不是我看得清,而是,我小时候冬天这身打扮的基本都是五六十岁往上的。 老人走的不快,擦身而过的时候,我明显感到一阵夹着雪粒的冷风从脸前刮过,但是我并没多想,那会的大院都是砖瓦房,家家房顶的浮雪都会因为刮风而一片一片的洒下来,这也是南方孩子没见过所以完全无法想象的。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老人忽然说话了, “小伙子,你有洋火嘛(火柴因为以前是外国人发明并买到华夏的,所以最早的老人们都把火柴叫洋火)?” 我立马站住,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次性打火机,转过身来,对着老人说, ”我这有打火机。“说着把打火机递给老人 老人缓缓的从黑棉衣的里怀兜掏出了一只白色的卷烟,伸手接过我递过的打火机, ”谢谢啊,小伙子。“老人咔吧一声打着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里的卷烟。 这时,身后传来了奶奶的喊声 ”大孙子,又跑哪玩去了,赶紧回家吃饭,今儿大年三十。“ ”哦,来了,奶奶。“我一转身,正看见奶奶在十来米远的地方站着,我也忘了要回打火机,紧跑几步来到奶奶身边。 奶奶见我过来,数落了我几句,”多冷的天儿啊,一天就知道瞎跑。“ 我傻笑了两声,”知道了,奶,回家回家。“忽然我想起忘了要回打火机,”奶,等我一下,我把打火机要回来。“ 奶奶疑惑,”慢点,别摔着,要什么打火机啊。“ 我转身指着刚才递给老人大伙就的地方,”那个爷爷跟我借个火.......“可是我转过身一看,哪有什么老人,就这一分钟的功夫,那个跟我借火的黑棉袄老人踪迹不见。 如果只是人不见了还没啥,关键,就在我刚才站的地方,不远处的雪堆旁,不知何时冒出一个火堆,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发现火堆里烧的是黄色的纸钱,四周并没有人,火堆的左手边还放着一叠没有烧的黄纸,上面放着我刚刚递给老人的一次性打火机。 我瞬间从脚心开始感觉发冷,一直延伸到脑门,我弯腰拿起打火机揣进口袋就和奶奶回了家。 结果当晚我就开始发高烧,足足从三十儿晚上烧到大年初十,开始吃了点退烧药还能把体温降下来,后来,药就开始完全不管用了。 看到这,肯定有人会问,去医院啊,这情况赶紧去医院打针啊。我倒是想,我小时候过年,医院都是只有值班医生,并且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偶尔感冒发烧也是吃点药或者直接盖上大被出一身汗第二天又能上房揭瓦了。 于是,这次就遇到了意外中的意外,发烧一直不好,初十终于医院的医生都上班,我已经烧到不敢大声说话或者喘气了,只要一大口喘气,我感觉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拧抹布一样拧在一起。 家人终于感到了不对劲,带我去排队拍了x光片,结果发现,我的整个左胸腔里面一片白,所有的骨骼脏器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这可把带我看病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吓坏了。 结果医生解释,这是因为高烧反复不退,导致胸腔积液,所以x光片拍出来的是一片白。 即使是这样,在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身上,也是很严重的病症了,医生也是在不断埋怨我的家人,这个情况如果再拖延个几天,可就真没办法了。于是,马上给我办理了住院。 不过当时的我还没觉得是多大的一件事,只是知道是发烧,就听大人安排呗,结果住进医院之后,问题的严重性一下爆发出来了 不退烧! 退烧针、退烧药、冰袋都用上了,就是不退烧,并且是保持在39.8度到40.5度之间,医生也是一筹莫展。其实我这个病很好解决,只要退了烧,从后心的位置用一个针管插到积液的位置,把高烧产生的积液抽出来,然后静养消炎就完事儿了,但是不退烧! 就这样又熬了两天两夜,正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事情意外发生了转机。 第二天的半夜,我想上厕所,那会儿的我已经烧的完全没有冷的感觉了,就感觉浑身无力,同时不敢大口喘气,因为只要一大口喘气就会剧烈的咳嗽,五脏六腑就会被直接拧在一起。 我缓缓的坐起身,看着趴在病床边已经睡着的母亲,我并没有喊醒她,这些天家里的父母爷爷奶奶都因为我的病愁坏了,我蹑手蹑脚一手拿着吊瓶,找到地上的拖鞋,慢慢的下了床,向着医院的公共厕所走去。 我上完厕所之后,眼前一阵眩晕,正在我马上就要摔倒的时候,身后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一个满头白发的唐装老人扶住了我。 我刚要说谢谢,可是刚张开嘴,正好一阵冷风刮过,呛进了我的喉咙,引的微微剧烈的咳嗽,五脏六腑拧劲儿的感觉又来了,我直接面对老人跪了下去。 老人一惊,忽然面露超然的表情,”原来如此。“ 老人俯身扶起了我,问了我的情况,我忍着腹内绞痛如实回答,老人便帮我拿着吊瓶,另一只手拉着我的手腕跟我回了我的病房。 这时,母亲醒来发现我不在病床上躺着,急忙找了出来,刚好看见老人把我送了回来,对老人千恩万谢。 我重新躺回病床,老人摸了我的脉,皱了皱眉,对我说, ”你现在一定是喘气不敢用力把,我教你一套呼吸的方法,你一会按照这个方法呼吸,就能好不少。“于是,老人教了我一套呼吸的方法,吸几秒,挺几秒,然后呼几秒,并且带着我做了几遍。 神奇的事儿发生了,确实胸闷的感觉缓解了不少,虽然使劲大口吸气还是会引起咳嗽导致五脏剧痛,但是按照老人的呼吸法,好像冷的空气就不会直接被吸入咽喉。 ”后来呢?“老孙打断我 ”后来,我为了肚子里面不被拧着疼就几乎一直按照那个呼吸方法呼吸,两天之后,我退烧了,之后医生把我胸腔的积液抽了出去,我又住了一个月院,就出院了。“我看向仲坤,恰好这时仲坤也看向我 ”对,这就是我们的师父。“仲坤点头承认,”师弟的呼吸法也就是师父没有教给我的那套功夫。“ 我默默点头,后来,我出院之后因为身体极其虚弱,虚弱到上一节40分钟的课就会浑身被汗水沁透,于是休学一年。 休学的那一年,我正式拜师,那一年几乎每天白天都在师父家,师父一边帮我调理身体,一边教我,别误会,教的是学校的语文数学课,师父说,这是基础,不能落下,然后就是教了我完整的呼吸法。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你们说的那个梦,似乎我也进去过,但是,我并不是随意梦到的,而是几年之前,坐地铁,我在地铁上睡着了,然后才进入了那个地方。“ 仲坤和老孙同时问,”几号线?什么时候?“ 我想了想,”应该是二号线转一号线,一号线的葡萄园站不是终点嘛。“ 仲坤摇了摇头,”一号线以前的终点不是葡萄园,还有一个已经废弃的站点,或者说,不存在的站点。“ ”对,福寿山站。“老孙拍案而起 仲坤站起身,”走,去福寿山站。“ 第30章 西京都市传说 我叫张木然,现在和我的师兄风水大师仲坤大师还有老孙头坐在同一辆车上,正在开往西京城地铁一号线的福寿山站的路上。 要说这西京城也是历史悠久,几代王朝更迭的古都,每朝每代怎么着不留下点未解之谜,都市传说什么的,但是,那基本上都无法考证,毕竟,超过百年前的故事,也就只是故事而已,原因是,没有亲历者。但是西京城,却有着大量存在亲历者的现代都市传说。 比如,地铁一号线福寿山站。 之前已经讲过地铁最后一班空跑的传说,今天就不赘述了,咱们单说这地铁一号线的福寿山站。约莫距今60年前,西京城计划修建地铁,因为一个城市的发展程度一定和它的人口集中度、城市经济状态和交通便利程度直接挂钩。虽然当年刚刚经历过的那场持续十几年的大战国家刚刚稳定,百废待兴,但是西京作为国家的都城,各个方面也都是要作为表率的。 于是,地铁一号线就开始了整体的设计,既然是第一条线路,按照华夏的传统,一定是贯穿东西,自东向西,连接气运,于是一号线的东边起始站就定在了西京城最东边的葡萄园站。但是,据现在依旧健在的很多老人回忆,葡萄园并不是东边的第一站,如今乘坐地铁,葡萄园的编号依旧是103,据说葡萄园再王东两公里,紧靠福寿山公园,还有一个福寿山站,编号102。 我打断老孙, “102?福寿山站如果是102编号的话,那它也不是第一站吧?第一站应该是101才对。” “是啊,确实应该还有个101但是,没有人知道101站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并且,如果福寿山站前面还有个101的话,那.....就太可怕了。”老孙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表示不解,“这是为什么?” 老孙摇了摇头,“因为福寿山往东,绵延百里都是山脉,那边甚至连公路都很少。” “那福寿山站,你去过吗?”我继续追问 老孙摇了摇头,“我没去过,不过关于这个站的传闻那传的可是很邪乎。” 据说,整条一号线竣工之后,起始站就是怕葡萄园,理论上说,是没有人坐地铁到过那个传说中的福寿山站的,但是事有凑巧,有一年夏天,西京下了连续几天的暴雨,雨水顺着地铁向下的台阶直接流到了地铁铁轨的位置,这就必须停驶清理了,索性第二天雨停了。于是葡萄园站就封闭了起来,工人清理烘干轨道。 当时有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他并不是西京本地人,当年也是他第一年到西京工作,所以并不清楚一号线的忌讳。刚好是他清理轨道尽头的位置,经过了清理烘干之后,他本来准备回到地面交班,结果正当他往西走快要回到地面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小孩追逐打闹的声音。 出于本能反应,他以为是某个同事带着小孩上班,小孩偷跑到铁轨玩耍,这可是大事儿,于是他转过身向着身后张望,发现远远的似乎有灯光,于是他循着灯光顺着铁轨往东走了过去。 大约走了十分钟,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依旧时远时近,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并没有往其他的地方想,但是也打开了对讲机,呼叫了同事询问是否今天有带小孩上班的同事。但是等了半天并没有得到回音。 这时,前方忽然大亮,不对啊,同事都告诉他葡萄园站是地铁一号线的始发站,只有站内才有这么亮的灯光,地铁隧道内的灯光不会这么明亮。他开始有点害怕了,但是责任感还是驱使他继续往前走,毕竟到现在还能听到小孩子的打闹嬉戏声。 这时,他走出了隧道,眼前确实是地铁停靠站,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从员工楼梯上到了地面,打开门,发现整个地铁站空无一人,长长的等候通道一眼望去空空如也,还不时又阵阵冷风吹过。 他左右看了看,并没发现有嬉戏打闹的小孩,并且这时耳边小孩的声音也消失了。 但是头上的照明灯是正常点亮的,并且指挥地铁停靠的红灯也在一闪一闪的亮着,说明这个地铁站是在用的,于是他顺着出入站的楼梯走了上去,想问一下上面的工作人员是否看到了打闹的小孩。 好奇害死猫! 走到一楼,一楼依旧是空空如也,甚至进出口的安检位置也没有工作人员。 不对!没有安检!一楼除了一个空空的值班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时,他终于害怕了,慌不择路的他急急忙忙的往出站口跑去,跑到地铁站外就安全了吧。当时的他应该是这么想的。 顺着长长的楼梯一路狂奔到地面,他瞬间愣在当场,地铁的出站口被厚重的铁门封的死死的,并且还用螺纹钢横七竖八的把铁门的对角线都焊死了。好在两侧还有玻璃。 他用手套抹了两把满是灰尘的玻璃,室外一片漆黑,只能远远的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但是这亮光明显不是灯光。 那是什么光?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亮光忽然消失,室外一片漆黑。 不对啊,他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半,这个时间又没有下雨,怎么可能天黑成这样。 只能原路返回啦。这回再下楼梯,他的冷汗冒了出来,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异常清晰,他顺着进站口走到了下地铁的楼梯上,依旧空无一人,他打开对讲机,呼叫了几遍,仍然没有回音。 下到地铁的候车位置,他前后看了一下,忽然发现眼前的地铁站居然异常陌生,上方的站点导引指示牌从电子指示牌变成了木质的挂牌,并且字的排列方式从由左往右变成了从右往左,并且很多字都变成了繁体字。 他极度惊恐的跑向员工楼梯,现在只有原路返回一个办法了。 从地面下到地铁轨道层的楼梯也从水泥台阶变成的镂空的铁制老式楼梯,脚踏在楼梯上的声音极其刺耳,并且反射到地铁隧道里发出巨大的回音。 这时,儿童嬉戏打闹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明显对于他而言是雪上加霜了。 他拼命的顺着地铁轨道往回跑,越跑越热,越跑越透不过气,并且,明明来的时候,自己还特意计算了,最多两三公里的路程,怎么一直跑不到头呢。 终于,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他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对讲机的声音吵醒了他, “小王,小王,你那段还没完事嘛?” 终于听到了同事的声音,他赶忙拿起对讲机, ”救命!救命!“ 对面传来疑惑的声音,”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你在哪?“ ”我在轨道间,救命!“ ”你等着,我们马上过来!“过了一会儿,手电的光亮照过来,两名同事找到了他。 一名同事把他扶了起来,发现他并没有受伤,”怎么回事?小王?“ 他惊魂未定,指着地铁隧道的东北,颤抖的说,”那边,那边.....“ 同事疑惑,”那边怎么了,那边不是早就封死了吗。“ 封死了?!不可能! 他甩脱同事的手,向着隧道的东边跑去,最多跑了一百米的样子,发现眼前用螺纹钢焊了一个巨大的铁门,刚好封住了继续往东的路,透过螺纹钢的缝隙,能够看到银白色的铁轨蜿蜒向前,延伸到远方。 后来,这个人疯了。 我不禁听的脊背发凉, ”那,福寿山站这个名字是谁传出来的呢?“ 老孙点上一根雪茄,猛吸了一口 ”就是那个疯了的地铁工作人员,他住进精神病院之后,完全不能自己一个人待着,身边最少得有两个以上的人陪同,否则就会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并且,他完全不能离开灯光,包括晚上睡觉,如果关灯就会大叫,据说叫到喉咙完全发不出声音也不会停止。然后,他反复念叨的那句话就是,“ ”下一站,福寿山!“ 听起来,就像每个城市都会有的都市传说一样。 ”那官方解释是什么?“ ”官方解释是一号线葡萄园上方煤气管道泄露,导致煤气中毒,大脑缺氧。“ 这个结果倒是在意料之中,不对啊,我忽然反应过来 ”那人疯了,这个事情是谁传出来的呢?“ ”人是后来疯的,据说当时他出来之后精神极度萎靡,并且开始高烧不退,同事把他送进医院后,他的家人就从外地跑到西京照顾他,他就跟他家人挨个说这件事,后来同病房的病友也说,结果,住了几天院之后,医生就诊断他疯了。后来他的公司虽然赔了一笔钱给他,但是他也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事怎么听里面都有不可告人的事儿。 这时,开车的司机回过头来说,”福寿山的事儿,我倒是有所耳闻,我家老爷子就是地铁一号线当年的设计师之一。“ 我们同时望向司机,我看了看老孙,老孙微微点头,这说明司机是自己人。 ”那您给说说。“我递上一根烟给司机 司机掏出火机点燃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开始了他的讲述 事情要从地铁一号线开始正式施工说起,据他们家老爷子说,一号线的起始站福寿山站当年本来就是一个防空洞,属于军事设施,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但是一个防空洞的深度虽然够,但是宽度显然不够,并且地铁属于公共交通设施,拓宽是必然的。 这就出了问题,拓宽面积的时候,在开挖的甬道挖出了不少小孩的尸体,这个倒是也能理解,毕竟战争刚刚结束不久,于是市政部门就对尸体进行了妥善处理。工程就继续进行了下去。 直到一号线地铁整体完工,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地铁竣工之后都要内部试运行,并且试运行的时候,并不对外开放,包括地铁站的门口当时都会有当兵的站岗执勤,一直到正式投放使用。 于是,出事了。 其他的站点都没事,只有福寿山站,地铁一号线的自东向西始发站,出事了。 第一次试运行后的第二天,本来地铁站门口是有两名士兵站岗的,但是其中一个老兵当天闹肚子,于是就去了厕所,剩下一个18岁的新兵。 其实对新兵来说,这趟公差是非常光荣的,毕竟能够看到地铁,并且能够见证第一趟地铁正式运行,以后回部队,或者转业回家都是能够吹嘘好一阵的事迹。并且这趟公差也非常轻松,每天就站在地铁站口就可以,太阳晒不着,雨淋不着,三餐还是高标准,晚上住的还是招待所的单人床。 正当这名新兵喜滋滋的想着回去怎么跟班里的战友吹牛呢,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军同志啊。“ 这什么称呼,新兵抬头一看,一个年迈苍苍的老婆婆站在他眼前,新兵赶紧敬了个礼 ”大娘,有什么能帮你。“ 老婆婆年纪显然不小了,她佝偻着身子,一字一句的说, ”我的小孙子找不见了,请问你看见了吗?“ 新兵左右看了看,今天从接岗到现在都没看见什么人,福寿山站本来就偏远,附近只有几个工厂,但是地铁现在并没有开始投放使用,所以,从早上开始,几乎没见到有人经过。 .”大娘,没有看见,我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这站岗。“ ”哦,谢谢大军同志了,那我再找找。“老婆婆说着准备离开,忽然又抿了抿嘴, ”大军同志啊,我走的有点远了,有点口渴,能给我口水喝嘛?“ 当时新兵二话没说,直接把背着的军用水壶摘了下来,递给老婆婆 老婆婆接过水壶,拧了半天,没有拧开,”不好意思啊,大军同志,我岁数大了,手没劲儿,你能帮我拧开吗?“ 新兵接过水壶,平时一拧就开的水壶,今天怎么这么紧,他也拧了半天,但是并没有拧开。 老婆婆微笑着说,”是不是拧反了,要不你拔拔试试呢?“ 新兵什么也没想,顺手拔了一下, ”叮!“的一声脆响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大喊,”你干啥呢?“ 新兵回头一看,是去厕所的老兵,他指了指眼前,”这个婆婆渴了,我给她拧开水壶盖。“ 老兵双眼通红,大声喊,”你手里是什么?哪有老婆婆。“ 新兵再回过身来,眼前的老婆早已踪迹不见,他的手里拿着已经拉开保险的手雷。 ”我去!这是拉替身啊!“ ”后来呢?怎么样了?“我也追问 ”后来,幸亏老兵一脚把手雷踢飞,但是那会的手雷劲儿都大,毕竟几十年前,新兵炸断了一条腿,老兵被炸瞎了一只眼睛,听说之后福寿山站的轨道上也经常发生怪事,后来直接就把福寿山站封了,始发站改成了葡萄园。“ 一直默默听着的仲坤大师开了口, ”看来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对了,咱们到哪了?“ 我、老孙、仲坤同时往前看去,公路上的标示清楚的写着 前方五公里——福寿山! 第31章 围炉夜话和下一个线索 这里是西京城东郊福寿山,从这里开始一直往东,绵延百里的群山正是拦住极北寒风的一大屏障,这也让虽然地处北方的西京到了冬季也并没有过于寒冷,现在虽然已是初冬,但是西京却并未落雪,山上的树林依旧郁郁葱葱。 我叫张木然,虽说曾经在西京城待过几个月,但是由于每天长达五个小时的通勤时间和八小时的工作时间,导致我的活动范围几乎只停留在西京城二环内,稍远一点的地方几乎就完全没有时间去。 车停在福寿山的山脚下,我、老孙头和仲坤大师下了车,天空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雪。我环顾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群山就是眼前笔直的公路,并没有地铁站,并且我们已经绕着福寿山附近距离葡萄园地铁站两三公里的位置转悠了两个小时,完全没有发现有地铁站的踪迹。 “是不是已经拆了?”老孙有点泄气 我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从你在梦中得到的线索和泰兰德的阿赞大师最后把你送到的福寿山站的记忆来看,这个站应该还存在。”并且我从老孙的所有梦境中的线索总结,他梦中的地方应该就是十年前我在地铁上遭遇鬼打墙的地方。 所以,一切皆有因果定数。 “回吧,今晚给我师弟接风,吃火锅。”仲坤大师转身向着车走去 没办法,既然找不到就不要浪费时间继续在一个地方死抠,孔老夫子不是说过嘛,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我们重新上了车,回城的路上,果然,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鹅毛大雪, ”今年西京的第一场大雪啊,不知道还没有命看到明年的雪楼。“老孙的话多少有点萧瑟的意味 火锅是在老孙的古玩研究所吃的,其实叫研究所并不严谨,因为除了高倍显微镜、光谱仪和半个房间的检测设备之外,整栋二层小楼几乎就被古玩堆满了,叫古玩陈列室或者古玩展厅还比较贴切。 我边吃着羊肉,边四处打量四周的陈设,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也算是吃过见过,各个朝代包括外国的一些古董没见过一万,也见过八千了,可是老孙这里,着实让我开了眼界。 整个室内的装修风格是传统的中式风格,各色红木家具展架列立两厢,展架上可以说是应有尽有,金器、玉器、石器、瓷器、竹木牙角,青铜器、陶器、漆器以及各种杂项古玩字画,包括各个朝代的兵器都能在老孙的展厅里找到。 ”来,师弟,喝一杯。“仲坤大师满满的给我倒了一杯白酒 我拿起酒杯和仲坤大师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嚯,这酒多少度?“我感觉一趟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哈哈哈,张老弟,你这酒量可以啊,我这68度的老酒,我就没见过能一口干的。“老孙端起杯小小的抿了一口笑道 仲坤大师也是喝了一小口,”我师弟是东北人,豪爽,不过你今儿也是挺大方,把珍藏的老酒都拿出来了?“ 我这才注意到,这酒的不一般,或者说,放下杯子的同时,我是先发现呈酒的杯子不一般 仲坤大师又给我倒满杯子,我这次并没有着急喝酒,而是细细的打量起这杯特别的酒,当然还有酒杯。 呈酒的杯子乍一看似乎是一个现代酒杯,宽口圆肚,下面手持的位置细长,底部是一个拱形的底座,底座为中空,杯子乍一看似乎是几十年出口转内销的有色玻璃,但是仔细一看,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杯口的位置虽然打磨的非常薄,但是只要仔细观察,杯口并非正圆,而是椭圆,并且窄的地方杯口的厚度明显是要比宽的位置杯口要厚上一分。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并不会引起我的注意,关键的问题就在于,整个杯子是呈现孔雀绿半透明的颜色,不呈酒的时候,虽然颜色也很漂亮,但是并没有多么显眼。但是,一旦盛满酒之后,整个杯子的颜色就变了。 首先杯口的地方呈现出淡淡的蓝紫色光晕,杯肚的位置本来孔雀绿的颜色直接变成了紫色,并且因为是玻璃材质透光,屋里的灯光透过酒体折射出殷虹的一圈光晕落在酒杯的底座四周的位置。 ”这杯子不凡啊!“我赞叹道 ”好眼力,这是唐代的夜光杯,据说是琉璃所制,倒上不同的酒就会有不同的光晕,如果是当年唐王喝的天穹玉酿,据说能反射出七色霞光。“老孙这时脸色已经微红,下午无功而返的低迷算是被酒一扫而空。 我端起酒杯,触手冰凉,并且分量着实不轻,唐代的,这可是好东西,没准都得算得上国宝了吧。 我用手摩挲着杯肚,一饮而尽,这次居然没有刚才的辣口和刺激感,而是非常的清洌爽口,一股浓郁的酒香充斥口中,久久不散。我看了一下酒杯内壁,居然酒杯内壁并不是圆形的,而是被手工打磨成了多棱镜的样子。 一个个钝角三角形组成了整个的酒杯内壁,并且仔细观察,每个面的光滑程度居然还有所差别,这才是这只杯子能够折射出不同颜色光晕的秘密。 这时仲坤大师又给我倒满了酒,酒水微微金黄,倒在杯中泛起层层细密的酒花气泡,酒香四溢,并且似乎并没有酒精的味道,而是带有浓烈的花香味道。 我这个人不抽烟,但是好酒,特别是老酒。当然,鉴于我的经济实力,贵的肯定是买不起了,但是见识方面我还是有一点的,对于今天的酒,心里有了一点猜想,但是依旧不敢贸然断言,于是我冲着老孙拱了拱手, ”孙总,这酒,愿闻其详。“ 老孙正要开口,仲坤大师摆了摆手,笑道,”师弟,听说你是好酒之人,你先说说,你的感觉。“ 这是要考我,师兄考师弟也没毛病,于是我端起酒杯,慢慢的在鼻前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过了几次,又喝了一口,在嘴里过了几个来回,之后慢慢咽下,心里盘算了一下,一饮而尽放下酒杯 ”这酒,酒体醇厚,入口清洌,第一口刺激异常,但是从第二口开始,辣感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沁人心脾的花香和酒香,这两种味道互相交替,不分伯仲,不分高低,循环往复让人舍不得咽下去。我感觉这个酒的年份应该不小,但是,奇怪就奇怪在,大年份的白酒酒精多多少少都会挥发,并且会有一股淡淡的糊味,这是因为窖藏在坛中的白酒都会受储存条件制约,吸收容器——也就是酒坛本身烧制时候残留的焦糊味道。但是这酒,完全喝不出那股糊味,只有老酒的醇香。“ 老孙听罢啪啪的鼓起掌来,”好,张老弟,你这对酒的理解已经登堂入室,已成大家啦。“ 我摆了摆手,”孙总谬赞了,但是我还是喝不出这个酒是什么门道,请您赐教。“ 老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仲坤大师,”大师,还是你跟张老弟说说吧,毕竟这个酒能够成功是你的能耐。“ 仲坤大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师弟,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老酒,并且这个老酒还是不是一般的老。“说着,仲坤大师又把桌上的酒倒满,端起酒杯,我和老孙也端起酒,互相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个酒是孙总前几年寻宝的时候,在敦煌沙漠的深处发现的,同时发现的还有这三支夜光杯,说着仲坤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关闭了屋内的灯光。 瞬间,屋内就只有铜火锅炉内的炭火闪动着忽明忽暗的点点火光,还有,放出淡淡幽光的三支夜光杯。 我大为震撼,据我所知,夜光的天然宝石都属于萤石类,需要在阳光明媚的白天放置在阳光下,晚上才能发出微微的黄绿色荧光,至于,传说中的夜明珠,大多数为萤石类,那些只在神话中出现的宝物大多不可考证,虽然我并不是那种自己没见过就盲目否认的人,但是过于神奇的东西,我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并且,这个明显是琉璃杯,这个琉璃烧制的工艺从六千年前的封建王朝时就已经成熟了,什么样的琉璃工艺能够烧出夜光杯呢? 看出了我的不解,仲坤大师继续道,“当时的事儿我就不说了,孙总带回了杯子和一大缸用陶制酒坛封存的老酒之后,我们就在这用仪器进行了分析,得出了惊人的结果。” 老孙喝了一口酒,结果话茬,“酒杯是人工烧制的没错,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工艺,我在光谱上发现,这三只琉璃杯每只的上面都镶嵌了几十甚至上百颗天然宝石,红宝石蓝宝石居多,并且这个杯子应该是多次烧制形成的,最外层确实是琉璃,但是非常薄,中间的一层几乎是由天然宝石构成的,也不清楚是什么工艺,能够做到如此的巧夺天工,叹为观止。” 我瞪大了双眼,这也行,以前确实听说过老琉璃里面是有宝石的,我拿起杯子,上下左右看了几遍,完全看不出接口和不同材质拼接的层次感,这就是神秘的古人智慧嘛? “那酒呢?这酒是怎么回事?”我更想知道的是酒的秘密 “这个酒就更神了,当时拿回来的时候,我们打开了酒坛,发现坛里的水分已经完全蒸发了,但是还剩下五分之一的金黄色膏状物,并且打开的时候,屋内花香四溢,于是你师兄....”老孙一指仲坤大师 “就把这酒膏拿去做了深度的化验,几乎还原了它的配方,他就用这个配方自己蒸馏酒,一共做了九九八十一次,终于最后一次做出了和酒膏香气完全相同的酒,这可是千年古方啊。” 仲坤大师微微一笑,“这还没完,我觉得这千年陈酒不能浪费,就把陈酒和新酒完全混合在一起,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我虽然相信师兄(当然,我更相信的是师父能够收的弟子一定靠谱),但是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过了千年还能喝嘛。 仲坤大师看出来我的想法,“师弟放心,这千年酒膏的封存环境极其特殊,几乎是沙漠深处,常年干燥并且那个地方似乎是一个失落古国的遗址,几乎是被黄沙掩埋千年的地方,并且混合之后的第一杯,是我自己喝的。” 这就没的说了,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仲坤喝老酒。 我忽然反应过来,“这也是第二间仓库里的线索之一嘛?” 老孙点了点头 “那除了杯子和酒之外,你还找到了什么别的嘛?” 老孙摇了摇头,“那次去沙漠,真是九死一生,中间又遇到了黑沙暴,幸好当时雇的向导是经常跑沙漠的,在沙暴距离我们不到百米的时候,找到了线索上的位置,那是一个失落的古城,刚好挡住了那漫天的黄沙。” 老孙说着,眼里露出了深深的恐惧,那是面对大自然力量的惊恐和无力感。 “然后我就找到了这些东西,我以为是,但是带回来之后,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并且那块gou头金的重量也没有增加。好在,这几样也算宝贝了,聊胜于无吧。“ 我想了想,怎么都感觉有问题,”那你说的七十七个线索,现在你一共找到了多少呢?“ ”七十个,不过,很多地址去了之后,空无一物,或者是像这个一样,虽然找到了物件,但是,身体的状况并没有改变。“ ”那,狗tou金的重量呢?“ ”一共增加了40克,但是仅剩的线索只剩下七个啦。“说到这,老孙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整理了一遍思绪,转头望向仲坤大师, ”师兄,你有用师父教的那个本事给老孙推演过嘛?“ 仲坤大师摇了摇头,”师弟,这也是为什么非要找到你的缘故,我学不了师父的呼吸法,所以........“ 我当即了然,师父的呼吸法并不是谁都能学的,必须是像我这种得过严重疾病或者受过重伤徘徊生死边缘的时候,才能学会。 我想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还有一拨人在找这些东西,这是第一,第二,我明天准备一下,老孙,你帮我疏通一下地铁那里的关系。“ ”你想干什么?“老孙问道 ”既然,上面过不去,咱们就从下面过!“ 第32章 数学,都是数学 我叫张木然,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既然事情相隔十年,我和老孙通过不同的方式进入了 同一个地方,那么,很简单,我就再次从十年前我误入的时间和位置再次尝试进入就好了嘛,虽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率,但是总比没头苍蝇一样乱找靠谱的多。 仲坤大师沉吟半晌,看向老孙,“让我师弟看看那块狗tou金,或许能有发现。” 老孙面露难色,“不是我舍不得,张老弟是大师你的师弟,我就更不能害他,这狗tou金我找到之后,就受到了诅咒,我是怕......” 对啊,谁知道这玩意会不会看我也顺眼,给我身上也弄进去点金子。 仲坤大师微微摇头,“应该不会,咱们之前所有的线索综合在一起,诅咒的源头应该就是你打开仓库时候,里面被事先放好的某个机关,那个机关才是诱因,否则,这么多东西,你的伙计包括我,为什么都没有出现和你一样的情况呢?” 想想也对,确实不应该疑神疑鬼,于是我点了点头。 “让我看看吧。” 老孙于是把我带到了专门放置二号仓库里面线索寻找到的物件的一间无菌室。里面大大小小摆放了几十件东西,青铜器、古剑、瓷器、玉器等等,无一不是世间珍宝的级别。老孙掏出钥匙,打开门后暗格的保险柜,拿出一大一小两个锦盒放在我的面前。 我打开大的锦盒,里面一块黄澄澄的金块呈现在眼前,形状不规则,但是表面光滑,一看就是天然形成的,我沉吟片刻,伸手入锦盒,把金块拿了起来。 手头颇重,虽然不是足金,但是狗tou金的成色能够达到明黄色,也接近90%多的纯度,是非常压手的,我左右端详了半晌,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我放下金子,打开了小的锦盒,里面一方黑中透绿的印章静静的摆放在锦盒中,印首雕刻着九龙戏珠,我轻轻拿起印玺,下面用篆书阳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三国志记载,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之后,江东孙坚于一枯井中寻得大汗传国宝玺,此玺据说来自春秋战国的完璧归赵中的和氏璧,由秦王统一六国后,讲和氏璧切割雕刻,印首雕刻九龙戏珠,印文阳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自此流传,得此传国玉玺方为正统,可统领天下。东汉末期,朝廷混乱,民不聊生,宝玺从宫中流出,被江东孙坚所得,然孙坚未有天子之命,得后惨死,后宝玺辗转易主后不知所踪。于是,汉后王朝截无传国宝玺,也有方士言道,汉后无人皇,就是因为没有传国宝玺的承认。 ”这么说,其实传国宝玺是不详之物,和氏璧按照记载应该是接近和田玉的,玉为阳,皇气为至阳,沾染不详为至阳生阴,主鳏寡孤独夭,确实不是寻常命格的人能够驾驭之物。“我边端详印玺边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仲坤大师暗暗叫好,”不愧是师弟,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这方印玺是千年阴沉木金丝楠雕刻而成,阴沉木为至阴,金丝楠本位棺椁停灵常用材质,阴上加阴乃极阴,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人皇象征,我觉得应该是阴极生阳,理应是吉祥之物。“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仲坤不解,我解释道, ”若传国玉玺为始皇所用,一直用至东汉末年,那么由这方玉玺盖印定论之下,不知造了多少杀孽,压住多少亡魂,所有后汉之后,玉玺失落。这方木印如果是仿造传国宝玺制作,那么既然材质与之相反,那么用途,也该与之相反,那么,这方印玺.......“我把印玺放回盒内 仲坤大师和老孙片刻之间,反映过来,齐齐看向印玺 ”这方印玺,据我猜测应该就是决定生还之用,时间能够决定生的地方.....“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说出两个字, ”地府!“ 这世间真的存在地府这个东西嘛,千年以来众说纷纭,几乎所有有神论者都笃信地府的存在,并且认为因果轮回,做好事能够得好报,做恶事死后下地府受尽折磨,承受恶果。 我曾经在考上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跑到师父家,那时的师父已经卧床不起,但是奇怪的是,虽然师父已经无法下床,但是并没有糊涂,并且思维的敏捷程度依然远胜于当年十九岁的我。并且自从幼年拜师之后,师父几乎一直是这个样子,虽然满头白发,但精神一直很好,并没有年纪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种腐朽的感觉。 我问师父,“师父,有地府吗?有神仙吗?” 师父斜眼看了我一眼,用看智障的表情对我说道, “关你什么事儿,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之后就是一副皮囊而已,有没有地府关你什么事?” 我尴尬极了,拜师之后跟着师父的十几年,发现师父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高人,比如,他教你掐算未来,教你用铜钱六爻占卜,在大家都赞叹师父卦象灵验的时候,师父无一例外的告诉大家,这只是最基本的数学问题,只是把已知条件带入公式,然后解出答案而已,至于那个公式就是随便一个盗版书地摊都能买到的周易八卦、周公解梦。 可是,师父越是这么说,找他的人就越深信不疑的相信他是有大神通的,那为什么随便一本书就查得到,别人查不到,而只有他查得到呢,对此,师父的解释只有四个字, “唯手熟尔。” 每次话题扯到这里的时候,没人继续跟师父讲理了,都是放下礼物和红包直接告辞。这也是为什么我出师之后的几十年一直把相信科学这四个字挂在嘴边的原因。 “记着,不论你到了一个多高或者多低的位置,只要你还正常的吃喝拉撒,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你就永远都是一个人,是人就好好活着,别想那些跟你无关的神话故事。明白吗?”师父指着我的鼻子对我说道 “知道了,师父,相信科学对吧。但是您怎么解释你教我的这些本事呢?” “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你问我,我只能告诉你,占卜测字这些都是数学,只是把已知条件代入公式求解。这还不科学?” 我明显感觉自己的鼻子一歪,没错,气的,我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箓,指着上面的金子说, “师父,那这是啥?您老解释一下呗。” “书法啊,现在属于语文,文科,懂?”师父说着用手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不是,师父,咱这就属于胡搅蛮缠了啊,那你怎么解释带了咱们家的符箓就能起效的事儿呢?”我依旧不服 “心理作用啊,孩子,既然你今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那师父就破例师门的不传之秘告诉你。” 我赶紧打起精神,看来师父终于要认真了 “师父告诉你,这个也是数学。” “啊?!” “这个你看啊,这个字和字的排列方式,那肯定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没错把,那按照这个排列方式,用红纸,用毛笔蘸上金墨把字按照顺序填进去,是不是把已知条件带入到公式,得到结果,数学!” 我一翻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说句实话那么难嘛! “得,师父,您歇着啊,我这撤了。”我实在是不想继续听师父糊弄我了 师父对我摆了摆手,“去吧,木然,你记住为师的话,不论是你在课堂上学到的语文数学,还是在为师这学到的语文数学,都是为了让你在未来的日子里,过得更好而已,未知的东西,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不要浪费时间去想,没用,等哪天你真能从十八楼开窗户飞出去,然后还不变成肉馅儿,你再来问为师吧。” 我疑惑,“师父,人怎么能变成肉馅呢?” 师父没好气儿的骂道,“你从十八楼跳下去不摔成肉馅啊,动动脑子行吗,师父活不了几天了,等你以后见到你那没见过面的师兄,我可不想让你师兄以为你是为师留下的唯一一个非文化物质遗产。” 非文化物质遗产? 算了算了,真吵不过老头,“我走了师父。” 只是没想到,那次分别,就成了永诀,我去上大学军训一个月结束的时候,传来噩耗,师父在中秋节的前一天撒手人寰。 拉回思绪,不知不觉,眼角居然湿润了,我揉了揉眼睛,仲坤大师似乎是看出了我想起了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 “先不论有没有地府这个东西,我觉得这方印应该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我重新拿起了印玺,不过左看右看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仲坤大师想了想,转头望向老孙,“孙老板,要不,让我师弟带着这方印玺再去一趟一号线?” “行啊,现在就只能是瞎猫碰死耗子了呗。”老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不是,就让我一个人去啊?我提出了疑问, “你俩不跟我去啊?” 仲坤大师摇了摇头,“不是我们不敢去,而是我们去了也未必能跟你一起进到那个地方。” 老孙连忙点头 我总觉得让他俩绕进来了,算了,师兄说的也有道理。 我点了点头,把装印玺的盒子盖好收进包里,“那就这样,我休息一晚,明天晚上十点,我还从十年那个站点上车。” 于是我住进了老孙长期包下的五星级酒店,仲坤大师的房间就在我隔壁。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九点, 我被敲门声叫醒,这五星酒店的床确实舒服,一觉睡到天亮,我喊了一声稍等,慢慢的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仲坤师兄和老孙已经等在门口。 “这么早?现在才九点吧。”我抱怨道 “走走走,吃早饭去,哥领你吃老西京爆肚儿去,一水的肚仁,去晚了就没了。” 得,睡不成了。我招呼二人进屋,自己去洗漱,三十分钟之后,我们三人坐在老西京爆肚王的店里。 看着满坑满谷的小店,我不禁感慨, “这么多闲人啊,这点不是应该都上班呢嘛,怎么这店里人这么多。” 老孙不以为然,“要不是昨天那场大雪,咱这个点来,根本没座。” 也是,西京本身就是古都,一年365天几乎天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过来旅游,特别现在资讯发达了,只要是老字号,就根本不存在位置偏不偏,店门装修好不好的问题,大家都是奔着老字号的味道和情怀来的。 这时,服务员一路小跑端着我们点的爆肚跑了过来, “孙爷您慢用,都是肚仁,快吃,五分钟没吃完,一塌进不了嘴儿,成皮条了。” 服务员放下爆肚,又一溜烟的跑回后厨 老孙直接夹了一筷子爆肚,又不忘蘸满芝麻酱和辣椒油,也不顾烫不烫直接送进嘴里 “来来,快吃,现在外面卖的假的居多,都说是肚仁儿,正经当天半夜杀的羊,哪那么多肚仁儿给你摆在小吃街一大堆啊,这都得提前一天预定。” 我也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鲜香嫩滑脆,再加上麻酱的浓香和辣椒油的刺激,真是好吃。 仲坤师兄也夹了一筷子,不过并没有吃而是放在餐碟里,从随身的夹包里拿出一个红布包,递给我 “师弟,这个你带着,防身。“ 我接过布包,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便清楚了包里的东西,随即收进背包 ”谢谢师兄,不过我觉得应该用不上。“ ”以防万一。“仲坤师兄夹起爆肚送进口中 老孙这时要了一杯散装白酒,喝了一口,把头伸了过来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管制刀具可上不了地铁啊。“ 我两眼望天,不想理他,管制刀具也带不进梦里啊。 十个小时之后,我站在地铁的进站口,仲坤师兄对我点了点头, ”师弟,我和老孙会在葡萄园地铁站的出口等你,你不出来,我们会一直等。“ 我点了点头,”滴“的一声刷了地铁的进站卡,向着候车区走去。 第33章 老天给你关上一扇门旁边必有开锁的电话号码 我迈步进入地铁站,十年的时间,西京地铁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人形通道的广告牌已经不知更换过多少不同的品牌,不同的产品之外,并无二至。人流还是一样的人流,都是从四面八方背井离乡跑进西京想着闯出一片天地的年轻人,他们依然年轻的原因是,十年前的那波年轻人要么被无情的现实打到,早早打道回府,要么就是已经成功的闯出了一片天地,早已不用挤地铁啦。 我看了看表,十点二十五分,如果计算没错的话,时间应该刚好能和十年前的那次重合,那么就静观其变吧。我握着地铁的扶手站在门旁,静静等待着。 转眼地铁行进到了换乘站,车门一开,我闪身下了车,时间来到十点四十五分,我拨通仲坤师兄的电话。 “师兄,对,我已经换乘了,一号线到终点是二十一站,时间应该刚好能够卡在十一点半之后。”得到了仲坤师兄的确认,他和老孙已经到了葡萄园地铁站,就看我是否能够再次进入那不存在的终点了。 今天并不是周末,所以这个时间地铁的人流已经不算多了,我缓步走在换乘的通道上,路是那么的熟悉,但是总觉得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一闪而逝,我停下脚步,前后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其他的不对劲。于是紧走几步来到下地铁的楼梯旁。 这时,我的随身挎包紧贴左边胯骨的位置忽然没来由的感觉一跳,着实吓的我一激灵。我赶忙停下脚步,打开挎包,因为我清楚包里都放了什么东西。 放在锦盒里的阴沉木印玺! 但是我打开锦盒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感觉,印玺上面的金丝暗纹明显的闪动着暗金色的光泽。 千年阴沉木金丝楠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的防腐耐腐蚀性和天然自带的金丝暗纹,并且品质越好的木材,还伴有淡淡的果香味,这是在长时间的生长周期自然衍生出来的,所以千年阴沉木金丝楠才特别受贵族特别是古代皇帝的青睐。 不论是阳宅的宫殿房舍还是死后的棺椁,都以使用金丝楠阴沉木制作为荣。 这时,我忽然感觉闻到了一股特别浓烈的香味从手中的印玺中迸发出来,如此突然,就像一个密闭空间内打碎了一整瓶香水一样。 我闪身站到了楼梯的侧边,背靠楼梯扶手,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我迅速拿出印玺,发现印玺上面不断闪动着金丝暗纹的光华,本来这种暗纹是要自己转动印玺才能在特殊的反光角度才能看到,但是这时却如同活了一样自然流动起来。 我翻过印玺,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的一面本来由于很久没有使用过的缘故已经呈淡淡的深绿色,这时忽然呈现出朱红的颜色,如同刚刚蘸过朱砂印泥一样,这个变化非同小可,代表什么呢? 于是我做了一个后来被证实起码后悔十年的举动,我居然用手指抹了一下朱红色的印文,如果知道后面会发生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打死我也不会手欠摸它。 但是,当时我还是碰了,因为我自己也懂篆刻,虽然刻出的印章歪歪扭扭,但是这门技艺我是喜欢的,当时第一眼看到印玺上的篆字我就大为惊讶,虽然我并没见过传说中的始皇传国玉玺,但是这枚印玺散发出的亓却绝非凡物,绝不是随意仿制的。并且虽然字的上面已经由于过久没有使用,重新变回了阴沉木的木色,但是我其实偷偷摸过几次,印玺的印面还保存着一层薄薄的印泥,而这印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古法的龙泉印泥。 说起龙泉印泥,可是华夏文房雅玩的集大成之物。龙泉印泥始于清康熙二十一年,相传是常州一名秀才所创,这名秀才家中世代经营药材,于是便耗时两年,改良了原本使用印泥的配方,添加了几十种特殊的药材,最后便成了这龙泉印泥,当时的乾隆皇帝二下江南,偶然来到了秀才开办的印舍,发现这印泥的不凡之处,于是一试则喜。自此,龙泉印泥便成了皇室御品。 要说这龙泉印泥为什么连皇帝都青睐有加呢,一是龙泉印泥由于添加了许多特殊的草药,经过几年的不断调整,最后形成了永不干涸的奇妙特性,如今存在西京博物馆的清乾隆八宝珐琅印盒里的龙泉印泥虽经历三百余年,已经红艳如新并且里面的水分完全没有流失,依旧如同新做出来的一样。 第二个特性也是如今依旧无法破解的一个谜团,龙泉印泥有不惧水火的奇异特性,使用龙泉印泥盖章之后,即使纸张被打湿,盖印的位置红色丝毫不会晕染,并且纸张盖印的位置被火烧过,印泥既不会融化晕染也不会褪色。 所以,龙泉印泥应该是现存华夏最顶尖的印泥了,并且由于添加了特殊的药材,龙泉印泥不管多久细闻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但是却没人能够形容这股香味的来源,非花、非草、非木、非石。 这时看到这鲜艳的红色,我更确定了这个想法,这就是沾染了一层特殊处理过的龙泉印泥,只有通过特殊的方式,印泥才会显现出来。 印玺到我手里也放了两天了,在老孙的手里那就更别说了,起码几年的时间,为什么没听老孙提起过会有这种变化,难倒这个印泥激活的特殊条件就是——我望了望楼梯下的地铁站。 我用食指抹了一下印玺子纹上面的红色印泥,手指尖染上了一点浓郁的朱红色,这颜色鲜艳明亮,如同活着的颜色一般,我用拇指和食指之间相互摩擦了半天,颜色虽然减淡,但是依旧浓郁,我把手指放在鼻孔的位置细细的闻了一下,淡淡的香味,和印玺上的味道相似。 这么想也没有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入虎须,焉得虎子。我随手在挎包上蹭了蹭手指上的印泥,把印玺重新装回锦盒。转身向着楼梯下方走去。 身后地铁站的电子时钟显示,23.30分 我却没有注意到我居然整整耽搁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时的我,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包里的印玺紧贴腰胯的位置,因为走下楼梯之后,特殊的感觉又明显了不少。我却没有发现,等待地铁的时候,身边居然空无一人。 事后,老孙问我, “当时你身边真的空无一人吗?如果是我,我打死也不上,这明显不是拉活人的车。” 我翻了翻白眼,“首先,我去就是为了搭上这趟车,才有机会找到线索,在一个.....”我顿了顿,“当时我虽然兴奋,但是并没有糊涂,我记得地铁站——是有其他人的!” 等了大概三分钟,地铁缓缓进站,我在最前方的一节车厢上车,车上零零散散坐着不多的人,我在靠车门的位置坐下,抬头看了看车门上的站点图。 什么情况,显示到站的电子屏幕坏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什么情况,手表居然停了,时间定格在十一点十五分,我迅速拿出手机,想联系老孙和仲坤师兄, 什么情况,手机自动关机,并且我尝试了几次都无法重新开机。 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巧合是凑巧,三个巧合........ 就是坑啊! 我使劲掐了大腿一把,疼,看来这次不是梦,或者说,上次应该也不是梦,只是我无法解释的状态而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并没有不经大脑的去做一个很多人都会反射性的建议我处于这种情况应该马上去做的事。 地铁上不是还有别人嘛,借个电话啊!或者马上在下一站下车啊! 这是所有缺心眼小说里常用的伎俩,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带有主角光环的配角都会因为做出的上面两个反应而无一例外的直接下线,只有带有主角光环的所谓天命之子才能完美破局。 但是,现实肯定不敢这么演,我既不是主角,也不相信玄幻小说里的所谓天命之子之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从一楼半的位置跳下来多半会崴脚的普通人,当然,现实是我那次从一楼半跳下去,骨裂了。 于是,我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儿,静静的坐在地铁的靠门座位,静观其变。 我就不信能开上天去! 地铁一直向前运行,两分半钟一站,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我在心里默默数着站点,奇怪的是,今天的地铁虽然也有报站,但是我总是听不清电子报站的站名。 算了,这么多巧合,一定是了。 在我心里数了二十站的时候,终于,我困了,这个时候不能困,必须保持清醒,我使劲摇了摇头,但是还是没忍住眼皮重重的合了起来。 我瞬间站起,眼皮大概合上了两秒钟的时间,由于我忽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对面坐着的一个大爷明显一愣,随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我,足足十秒。 我颇不好意思的对着大爷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坐回座位。 这时,地铁缓缓停下,电子报站声响起, “葡萄园站到了,这次本次地铁的终点站,请各位乘客立刻下车,不要继续在车厢逗留......” 嗯?这次怎么清楚了,而且,刚才忽然站起来的时候,对面的大爷明显是真实的人,并没有我从换乘站上车的时候,身边虽然有人但又感觉不到人的感觉。 这时,手机响了。 我被吓得一跳,手机明明已经自动关机了? 我拿出手机,是仲坤师兄打来的,我接通电话,听筒传来师兄的声音, ”你在哪?师弟?怎么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仲坤师兄的声音听得出非常着急 ”我刚下地铁,现在应该在葡萄园站,也有可能在不存在的那站。“ ”不对啊,现在刚刚十一点二十八分,而且,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手机完全打不通。“ 我把手机拿到眼前,十一点二十九分,我低头看向手表,手表是好的,也是十一点二十九分。 这是什么情况,明明时间过了起码一个小时不止,怎么又回到十一点二十九分了。 电话里传来仲坤师兄的”喂!喂!喂!“的声音 我重新把电话放在耳边,”师兄,你们在哪?“ ”我们就在葡萄园站a出口。“ 我放下电话,跟随出站的人流过了闸机,向着a出口走去 失败了?不可能啊,刚刚上地铁的时候绝对不是幻觉,我边纳闷边走上扶梯,扶梯上到地面我就看到了仲坤师兄和老孙站在出站口焦急的等待着。 看来是失败了。我有点沮丧,冲着二人摇了摇头。 路上我没说话,老孙几次想问,都被仲坤师兄阻止了。 ”回去再说。“仲坤师兄沉声道 车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回到了老孙的研究所。 我们三个坐在昨天吃火锅的位置,一筹莫展。 我把一路上的经历说给了二人听,包括我闭上眼睛的几秒钟之后的不同感受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二人。 仲坤师兄眉头紧锁,并不答话,这时老孙实在忍不住了, ”按你说的,毛病就出在换乘站的地方,并且印玺有不同的变化是吧。“ ”对,那会儿我相信我绝对是进了那趟最后一班地铁,结果就一晃神,不知怎么的,又回来了。“ 说着,我从包里拿出装印玺的盒子,放在桌上, 老孙伸手打开盒子,拿出了印玺,左右端详了半天 ”没有印泥啊?“ 我伸手拿过印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依旧是墨绿色的,我拿到鼻前闻了闻,没有味道。 是的,那股淡淡的香味没了。 难道,线索又断了?我用手指在字纹的地方按了一下,没有任何异状,也没有红色粘在手上。 手上,对了。 我急忙把背着的挎包摘下来,平放在桌面上, 包的一角,有两个淡淡的红色指印,拇指和食指的 ”看!不是幻觉?“ 仲坤师兄和老孙连忙凑过来,仲坤师兄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 ”有收获,看来明天咱们三个得一起再坐一次地铁了。“ 我舒了一口气, ”我就说不是幻觉嘛,老天虽然把那扇门关上了,好在还在门旁边留了开锁电话。“ 老孙也松了一口气,接过仲坤师兄手里我的挎包, ”幸好你背了包,唉,不对,这怎么有个手印!“ 说着老孙把包翻转过来,就在挎包的内侧,一个鲜红的五指手印赫然印在上面 我脑子”嗡“的一声,我这一路并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啊,我结过挎包,用手指抹了一下红色的手印 粘稠的,手指上染红了一块,我拿到鼻前一闻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我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第34章 画符 西京市人民医院,望着身边围着的仲坤师兄,老孙和医生护士,我充满郁闷。 “师弟,你感觉怎么样?”仲坤师兄紧皱双眉问道 “是啊,咋样了?要不做个全身检测,核磁共振啥的?”老孙更紧张 “那个,我觉得不用。”要不是屋里还有医生护士在,我现在就想发飙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翻了翻病历和化验单,“应该就是普通的低血糖眩晕,补点葡萄糖就行了。” 老孙大手一挥,“不用给我省钱,该做的检查一个不少,开单子,刷卡,不差钱。” 我顿时一阵无语,这哪跟哪啊? “行了,孙总,老孙,先让大夫下班吧,行不,知道您不差钱,不差这一会儿,明儿再说。”我转头跟满脸鄙夷的医生点了点头,尴尬的笑了笑 医生还是很负责的,“这个,先在病房观察一晚,明早我来查房,如果需要做各项检查,我会给你开单的。”说罢,医生带着两个护士离开了病房 目送医生离开,话说回来这还是除了小时候大病一场之后,第二次自己因病入院,当然,进医院的次数不少,不过都是看望别人罢了。 仲坤师兄看医生走了,立刻坐到我的旁边,伸手给我把了半天麦,翻了翻我的眼皮,确认没有异样才长出了一口气。 “确实没有什么异样,我还以为.....”仲坤转头瞥了老孙一眼, ”没事儿,真没事儿,我都说吓了一跳,然后凳子一滑,就摔晕了,你们还不信。“我无奈的摊了摊手 ”还是观察两天,钱的事儿不用担心,我就看这医院的大夫不老地道的,不行明儿我把我的私人医生喊回来,要不是这俩月他回外国,咱也不来这小破医院。“老孙显然对非vip病房和非vip服务非常不满 ”就那个打算给你研究了那个mr大夫啊,可算了吧。“那位的大名我可是闻名已久了 ”我也没得七十多种病,最轻的是癌,用不上专家。“ 老孙翻了翻白眼,本想还嘴,但想了想,我闹成这样还是因为为他找线索,于是还是不情愿的闭了嘴。 我也不想继续奚落老孙,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对老孙的印象大有改观,开始觉得这人阴谋诡计一大堆,当然最让我不喜的是他卖假货的事儿,不过如今想来,生死关头,为命而搏,这也算不上什么,况且古玩行本来考校的就是阅历、眼力,平心而论,胖子在他那拿的那批注胶花梨,他确实是低于本钱出手的,只是怪胖子眼力不行,并且贪心作祟,才上了一大当。 这些想通了,再加上仲坤师兄还在全力帮助老孙,于是我内心最后一点芥蒂也全部消散无踪。 ”说正事儿吧。“我理了一下头绪,我看向仲坤师兄, ”师兄,你给我的符也不管用啊。“我说着从放在床边的挎包里翻出仲坤师兄临上地铁时塞给我的布包,打开布包,我抻出了三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红纸。 老孙这时也凑了上来,我打开红纸,三道不同的符箓并排摆在病床上。 我刚要张嘴,老孙抢先说道, ”大师啊,你可不够意思啊,这几年了,我这半拉地球都晃悠完了,我都不知道你还会画符呢,咋的,我是钱没到位还是人没到位啊,这咋从来都没说给我两张符呢?“ ”这个......这个......“仲坤师兄瞬间尴尬,确实,这几年他也算是陪着老孙水里来火里去,但是却是绝口不提他会画符的事儿。 我按下站起来脸红脖子粗的老孙,莞尔道, ”孙总,孙总,消气儿,不怪我师兄,这个事儿我来解释。“ 符箓之道,始于道家,最早乃是祈求风调雨顺之用,经历了岁月更迭,各个门派不断演化,才发展出了不同效果的符箓。但是符箓之法毕竟是使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或者运气,常人并不适合使用。 仲坤师兄待我说完,瞬间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对嘛,老孙,不是差钱,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嘛,对吧,你看我师弟都说了,这个普通人用不了。” 老孙却不死心,“那不行,我这小心灵受到了伤害,这样吧,这三张归我了,你们规矩我懂,那啥,钱给你转过去了。” “xx宝到账,8888元。” 这强买强卖啊,我不禁笑道,“老孙,这符你确实用不了,因为....”我望向仲坤师兄, “因为,这三张符,没有效果。” “啊?”这次是仲坤师兄和老孙同时发出疑问 “不能啊,师弟,我是按照当年看着师父画符的状态一点不差的学的啊,再说,这几十年,我自己也是带着这符到处给人看事儿,我觉得还是很灵的啊。” 我从老孙手里拿过一张画着五鬼起运的符箓,对着灯光看了看,红纸的边缘已经微微褪色,不过上面的金子还是熠熠生辉,并且字体笔走龙蛇,神韵颇足。 “这是你一直带的?”我反问道 “是啊,师父当年没有教过我画符,只是告诉我火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后来,师父教完我走了之后,我足足练了三年,才画成了这三道符,之后就一直戴在身边,算算时间,也有二三十年了吧。” “难怪。” 老孙也学着我,拿起另一道玉清化煞符对着灯光看了看, “这我看不懂瞎说啊,这符我感觉挺有劲儿的,我一拿上都感觉神清气爽,而且你瞅瞅,这二三十年了,这字还是金光闪闪的,应该不至于什么用都没有吧。” 看的出仲坤师兄在老孙的心里地位还是很高的。 我点点头,“孙总看的不错,这我也看出来了,师兄,你用的应该是纯金吧?” 仲坤师兄点了点头,“对啊,我用足金压成金箔,然后碾碎和成金墨,画了一百来张才出了这三张。我记着当时足足用了二十克金子。“ 二十克?!那都能打一金镯子了,还是大的那种,有钱人的世界,我这格局小了。 我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哭笑不得的说, ”师兄,这事确实不怪你,师父他老人家也确实是鸡贼,不把符箓教给你,让你自己硬琢磨,行吧,反正没有外人,我就给你说道说道。“ 老孙赶忙走到门口,开门左右张望了半天,看到门口并没有人,于是转身反锁了房门,搬了两个凳子到病床前,正襟危坐,毕竟他不是我们门里的人,看我没有背着他的意思,于是就跟小学生上课一样,屏息凝神,听了听来。 仲坤师兄见我没有不让老孙听的意思,随即会意,也稳稳坐好,洗耳恭听。 我清了清嗓子,”所谓符箓,按照师父当年的说法,就是一个既定的数学公式,古人根据不同的文字和符号组合排列,能够形成一个能够完成所要求解的答案建立的一个完整的阵法。“ 比如,一加一等于二,现在是几乎幼儿园小孩都不会算错的结论,但是最初,推算出一加一等于二的古人用了多少不同的方法并且用了多少年的时间,这个就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了。 当然,这是一个哲学问题,说的并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如今我们认为浅显易懂的问题最初的确立都是不知经历了多久的岁月和不知凡几的先贤们的努力推导。 说回符箓,之所以说是数学问题,是因为用哪些不同的文字和特殊的符号按照特定的排列,使用特殊的材料按照什么样的方式书写,书写完毕之后,还要经过一个什么样的过程才能使符箓的力量能够发挥出来,这就是不传之秘啦。 并且,就和数学是同样的道理,为什么高考要分成文科和理科,文科生擅长形象思维,思想天马行空,所以学的都是由心而始的知识,不同的想法,不同的人生经历能够写出的东西可说是天差地远,于是就有了高考的满分作文和零分作文,你说零分作文完全一无是处?也不尽然,只是他思维的天马行空不符合题目的要求而已,严格意义上说,并没有对错之分。 但是理科却不同,公式都是统一的,只要心态平和,耐心的去按部就班的求解,都能够得出唯一且准确的答案,但是前提是,心态放平,这也是为什么文科生考试一开始就能看出结果,因为差距并不大,但是理科生一旦发挥失常,往往分数天差地远。 ”跑题了,师弟。“仲坤师兄提醒道 ”我只是举个例子,我想说的是,师兄你并没有完全学到师父画符的功夫,你只是照猫画虎,并且正因为师父没好好教,你也没好意思细问,几个基本的解题思路你根本就不知道,不过即使是这样,恩....师兄你这个字写的还是不错的。“ 仲坤师兄干咳了几声,”别卖关子了,说重点吧。“ 我正色道,”所谓画符,就是用特定的方式把能够达成结果的几种力量封在纸上,但是,有几个禁忌,第一,这个力量并不是无限使用的,每张符箓都有使用时间,用一次的,有一个月的,最多也就是一年的。第二,画符之前要焚香沐浴,有的特殊符箓还需要提前一个星期不吃荤腥,这个你不知道吧。“ 仲坤师兄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并且,”咱们师父传下来的画符和其他道家还有区别,有些符是给普通人用的,有些是给咱们这些练过几天用的,有的符画符的人可以用,有的符画符的人带着也没用,这你不知道吧。“ ”啊?还有这个说法嘛?那我这三张?“ ”对,你这三张都是给别人用的,自己带着就是个心理安慰。“ 看着仲坤师兄垂头丧气的模样,我安慰道,”别伤心,师兄,虽然你这三张符没有你想画出来的效果,但是,毕竟你随身带了几十年,就算是沾了你身上的亓也足足沾了二三十年,对于普通人来说,多少还是有点效果的。“我不经意的用眼角余光瞥了老孙一眼 老孙随声附和道,”那是,那是,仲坤大师开光的三道灵符,那是千金难求,我回去马上裱起来。“ ”说正事吧,师兄,你给我准备点东西,明天咱们回去,我画几张符,这次咱们带齐东西,三个人一起再去一趟一号线,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说完我从挎包里拿出纸笔,写了几样东西然后递给仲坤师兄。 老孙凑过来也想看看,仲坤师兄特地背过身子没让老孙看清纸上的字 ”这还背着我啊,我这么大岁数了,我还能学咋的?“ 我和师兄同时微笑不语,仲坤师兄看了一眼纸上的字,郑重站起身来,双手相扣,对着我拜了三拜。 我连忙起身闪开,”师兄,这是干啥?“ 仲坤师兄按住我,重新拜了三次,“我拜的是师父的本事和师弟的代师授业,师弟当得起。” 我无奈,也是受了师兄的三拜。 老孙站着觉得没味儿,“我去买点夜宵吧,折腾一晚上了都饿了。”说完转身开门 病房门开的一刻,老孙却并没走出去,因为门外又出事儿了。 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把医院走廊的声控灯都震亮了, “我没病?我没病怎么这天天上吐下泻,这都一年多了....” “先生,这一年多你都做了三次胃镜,四次肠镜了,你的肠胃确实没有任何病症。” “不行,我这天天闹肚子,吃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得拉出来,都成直肠子了,你赶紧再给我开个肠镜的检查单子,我得查查......” 门口大夫的声音明显无奈到了极点,“先生,不行,你去看看神经科去吧。” “啥意思,你说我是神经病?我要投诉你,你们医院领导呢!” 老孙这就没走出去,他回身进屋关上了门,“我看这人就是有点精神病,人家大夫都告诉他身上没病,还不不依不饶的。” 我和仲坤师兄对望了一眼, 得,来活了。 第35章 癔病 老孙回身关上病房门,门外的吵闹声依旧不断。 “什么情况?夜宵呢?孙总。” “等会儿,等会儿,门口一个神经病,在值班室闹,我这不是怕他咬着我嘛,干脆咱一会儿一下楼下吃得了。” 也对,我也不喜欢在病房里吃东西,谁知道这消毒彻不彻底,万一吃进去别的病毒可就坏了。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仲坤师兄和老孙悄悄离开了病房。 出了医院大门,我瞬间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你们就是小题大做,我不过就是晕了一下而已,还给我办了住院,真是有钱没地儿花了。” “不能这么说,师弟,防患于未然,本身老孙身上的问题已经很棘手了,你是冲着我的面子替老孙以身犯险,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能对得起你,怎么对得起师父的在天之灵,所以还是保险点好,你就当体检了。” 我瞬间一阵感动,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大师兄虽然认识时间并不长,但是对我确实不错。 老孙也开口道,“是啊,未雨绸缪嘛,再说,全西京的医院我都有卡,随便住,随便住,你就是拿医院当酒店住都没问题。” “呸呸呸,谁拿医院当酒店住,晦不晦气。”我连呸了三口 “咱们吃什么去?我说。”折腾半宿,我还真饿了 老孙看了看手表,“这个点,烧烤吧,也没别的了。” 确实,半夜两三点的时间,作为北方城市的西京,确实只有烧烤能吃了,北方不同于南方,四季分明,入冬下雪之后,人们的夜生活明显少了许多,于是半夜还没睡或者刚刚喝完酒的夜猫子,基本就只有烧烤可以选择了。 不过我在南方待过很多年,南方的夜生活可就不一样了,单说吃,川渝巴蜀和广深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场面,酸甜苦辣,冷热干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在那吃不到的,甚至有的特色是只有晚上才能吃得到,这就是地域性差别的问题了。 说句实话,这个温度的北方半夜,要是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生滚粥,这胃里别提多舒服了。 我正想着呢,眼前烧烤店到了。我倒不是说不爱吃烧烤,正好相反,东北人几乎没有一个人是不爱烧烤的,孔子不是还说了嘛,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但是,吃烧烤也得看季节,大冬天的,烧烤实在是不太适合。 于是我就没接递过来的菜单,让师兄和老孙随便点了点东西,反正已经后半夜了,随便吃一口垫吧垫吧也就得了。 等待上菜的时候,仲坤师兄又问了我一遍昨晚上地铁之后的细节 “真的没有人靠近过你嘛?”仲坤师兄始终对那个血红的手印耿耿于怀 我摇了摇头,并且脑子飞快旋转,不断回忆昨晚的每一个细节 “确实没有,而且那边是包的内侧,一直贴着我的胯部,如果有人抬起我的包还能在上面按下一个手印,我不可能没有察觉,况且,昨天那个时间,地铁上几乎没有几个人,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我门忽略的细节。” 老孙这时跟服务员要了三杯散装白酒,他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肯定是梦里那个人,不对,梦里那个鬼。” “即使是他,也应该有个合理的解释,我并没有误入那站,也没有人离我特别近,我虽然认可神鬼但是,我没亲眼看到的事儿,特别是咱们三个都能同时看到的手印,我总觉得应该是有什么细节被咱们忽略掉了。” “我同意师弟的说法,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发生过。”仲坤师兄点了点头 这时,服务员端着满满一盘子烤串从后厨走了出来,远远就闻到烧烤的香味顺着空气飘散开来。 “吃,吃,啥事儿也等吃饱喝足再说。” 于是我们三个边吃边喝,边继续分析着昨天的事儿。 这时,“咕咚”一声,烧烤店的门被推开了,一阵冷风夹着两个包裹极严的人走进烧烤店。 我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当回事,转过身来继续吃串。这时,听见身后一个男人用蹩脚的普通话说 “怎么是烧烤啊,没有粥粉面嘛?” 回答他的是一个口音相对流利的女声,“没办法啊,这也不是广深市,北方这个时间就只有这个吃了,你就将就一口吧。” 我总觉得说话声音在哪听过,但是想了一会儿,并没有在记忆中寻找到认识的人,于是并没有继续关注。 老孙又喝了一大口白酒,放下酒杯,“那咱们啥时候再去一号线?” “等师弟明天检查完毕没有其他问题了,我就去准备画符的东西,三天后吧。”仲坤师兄盘算了一下,给出了三天的准备时间。 “那么久嘛?” 我点了点头,“材料准备好之后,我要提前一天不吃荤腥,第二天画符,画好之后要上香二十四小时,但是这个是有成功率的,最后能成功几道我可不敢保证。” 老孙大手一挥,“没事儿,时间咱们有的是,不管成功几道,我都按给仲坤大师的价格给钱,越多越好。” 不得不说,这财大气粗粗。我正想着客气两句说不用的时候,身后传来的争吵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靓仔啊,我不是说了我吃不了辣的嘛,怎么这个烤肉串还是这么辣滴呢?”是刚才那个普通话蹩脚的男人的声音。 服务员是地道的西京本地人,“先生,这已经是微微辣了。” 这时那个普通话稍微标准的女声说话了,“不好意思啊,靓仔,我老公胃不舒服,不敢吃辣的,这样吧,麻烦你给拿一碗热水可以吧。” 这明显是广深人,说到这倒是有一个笑话。 就我们从小吃到大的康帅富牛肉面,我们北方孩子爱普遍吃香辣的,因为红烧的油位忒大,而且腻的慌,但是记得有一次去广深市办事,中午实在吃不惯那边的粥粉面我就想着随便吃个泡面对付一口,结果找了三个超市,都是只有红烧牛肉面,我问老板要辣的,当时那个老板意外的问我, “这不就是辣的嘛,靓仔。”说完指了指旁边抱着一碗康帅富红烧牛肉面吃的大汗淋漓还不停喝水的当地人给我看。 从此我知道了,除了重辣、中辣、微辣、微微辣之外还有一个叫广深辣的口味,具体表现就是红烧牛肉面能出汗,一大桶汤放一颗辣椒就完全喝不了一口的程度。 我不厚道的笑了,正想把这事讲给师兄和老孙,仲坤师兄却对我摆了摆手,面色郑重的指了指我身后。 我回神看去,也眼皮一跳,身后的桌上坐着刚刚进来的两夫妻,一看长相就是标准的广深人,男的女的都是瘦瘦小小的,这倒没什么奇怪的,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面相。 男人应该是三十四五岁的年纪,头发不长,梳的整整齐齐打着发蜡,但是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特别嘴唇像是抹了一层青紫色的唇膏一样,边缘泛着青紫色,最重要的问题是,这青紫色若隐若现,应该并不是每个人都看得到的。 职业素养告诉我,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这时,老孙拉了拉我,低声说道, “就这个男的,就是他刚才在医院值班室跟医生吵架非要做肠镜,嘿,一年做三次胃镜三次肠镜,想想菊花都一紧,难怪医生让他去看看神经科。” 没有理会老孙的幸灾乐祸,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男人,我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我回头看向师兄,师兄冲我点了点头,显然他也确认了。 我转回头来,低声说,“师兄,要不您来?”本意我是不想管闲事的,但是师父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但凡遇上这种事儿,第一次可以不管,但是连续遇见事主两次,就是缘分使然,必须要管的。 况且,一身唐装一头白发仙风道骨的师兄去,说服力肯定是比我强,我要是去的话,估计得被人当成是骗子。 仲坤师兄点了点头,看来师父教他的时候也给他定了一样的规矩,随即起身向着身后的二人走去。 身后的男女忽然看到一个身穿唐装仙风道骨的老者,有点意外 女人跟仲坤师兄点了点头,“阿叔啊,有什么事嘛?” 仲坤师兄面带微笑,“刚才听见你们在说胃疼的事儿,老朽略通医术,不知可不可以给老朽号一号脉。” 男人以为仲坤师兄是想在他身上挣钱,手一挥,“不用,不用。” 不过女人却制止了他,转头看向仲坤师兄,”我丈夫这个毛病都一年多了,胃火特别重,吃到稍微刺激的食物就会恶心干呕,而且哪怕是喝粥,第二天都会闹肚子,这一年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就是查不出任何毛病。“ 男人不耐烦的打断女人,”你说这些干嘛,大夫都看不了的病他能看嘛,我看就是江湖骗子。“ ”你傻了吧,你仔细看看这个阿叔,不眼熟嘛?“女人生怕仲坤师兄生气,赶忙使劲拉了拉男人 男人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仲坤师兄,嘴里嘟囔着,”是有点眼熟....“ 女人从包里拿出一本五颜六色的杂志,上面满是繁体字,然后翻到中间的一页,指给男人看 男人看向杂志,再看了看眼前的老者 ”您就是给李首富看过别墅宅地的仲坤大师!!!“ 仲坤师兄微微点了点头,”这回可以让我给你号脉了吧。“ 男人使劲点头,”可以可以,大师,我这有眼不识泰山啦,您千万不要见怪啦!“ 看的出仲坤师兄在广深乃至港澳的影响力之巨大,广深港澳人对风水的笃信甚至超过了北方。 仲坤师兄让男人伸出右手放在桌子上,使用三指搭在他的脉门上,过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摸出什么异常 ”有病例吗?“仲坤师兄看向女人 ”有的,有的,大师。“女人忙不迭的从包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打病历,仲坤师兄翻了一下,是从上一年的六月一直到今年的十一月,将近十七个月的时间,胃镜、肠镜各做了三次,平均五六个月一次,检查无异常,其他的各种验血、化验不计其数,一切结果都显示男人的身体状况是完全健康的。 仲坤师兄紧接着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了男人的右手无名指中间指肚的位置,忽然,眉头一颤,转头望向男人。 男人被看的有点害怕,眼看着脑门上的虚汗都冒了出来 仲坤师兄松开两手,沉默不语 男人更急了,差点直接给仲坤师兄跪下,“大师,啥病啊,我得的是。” 仲坤师兄却不说话,回头望了望我,“师弟,你来摸摸。” 我并不推辞,起身来到男人眼前,同样用一只手的三指按在男人的脉门上,另一只手的拇指食指掐住男人右手的无名指中段指肚。 两手传来两个频率不同的跳动,脉搏的位置脉象正常,可手指中段的地方,却九实一虚间或九颤一停,这是大限将至的脉象。 我望向仲坤师兄,”是虚病。“ 仲坤师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夫妻二人,”老夫与师弟的意见相同,你得的应该并非实病,乃是虚病,或者叫做癔病。“ 男人瞬间瘫坐在地上,广深人其实多少都会懂一点,所谓虚病或者癔病,指的并不是实实在在能够检查出的病症,而是因为冲撞了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导致的病症,这种病症只会让人不停的遭罪,但是去医院却查不出问题,仪器检查是一切正常,因为一切正常的关系,即使患者要求医生开药,医生也无法对症下药,只能最多开一些补药或者止痛药了事。 但是问题是这些药并不能对症,因为病症的来源并不在人身上,这时如果是有经验的老医生就会建议患者去找一些特殊的大夫去看看。 如果患者不当回事不去找这些特殊的医生的话,这些病症继续下去的话,也就是拖个几年,最后的结果当然也是能够检查出具体的病症,但是这时候查出来的,基本上都是不治之症啦。 男人的脸一下吓得煞白,嘴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女人闻言直接给仲坤师兄和我跪了下去,”大师,您救救我丈夫吧,花多少钱都行。”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 仲坤师兄赶紧扶住女人,回头看了看我,我会意 “无需如此,这样吧,后天你们来找我们。我,啊,仲坤大师给你们解决这个事儿。”说完,把老孙研究室的地址给了女人。 女人千恩万谢,我心里想的其实是,这个并不是很难的事儿,应该是普通的癔病,正好后头要画符,这点事儿应该一张祛病符手到擒来。 女人转身又要给仲坤师兄下跪,师兄同样扶起了她,这时男人也回过神来,知道仲坤大师愿意出手帮忙,也是想跪下,同样被仲坤师兄扶了起来。 ”你去年感觉到不舒服之前是去过哪里嘛?“我问道 男人想了想,”六月初,去过一条小河捞鱼,除了那就哪也没去过了。“ ”是啊,我们俩一直在西京打工,难得有休假。“女人补充道 看来应该就是了,我暗想,”那那条河在哪啊?“ 男人想了想,”在一号线的终点,往下走,福寿山里...“ ”福寿山?!“我、仲坤师兄和老孙异口同声 ”对啊,我记得是一条小河,对面还有一条丁字路口,啊对,地上铺着鹅卵石........“ 第36章 钓鱼佬的执念 第二天,医生看了看浑身酒气的我,又看了看病例,又转头看了看一样浑身酒气的老孙和仲坤大师。 “出院吧,你没事儿了。” “那啥,大夫,我说还是再检查检查呢?”老孙没忘昨天说的话 “肯定没事儿,不要浪费公共资源,现在病床很紧张的。”说罢,医生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看,我就说别喝那么多。大夫都不乐意了吧。”仲坤大师觉得自从跟老孙混在一起之后,大师的形象瞬间一落千丈。 “走,出院手续我打个电话就得了,咱们赶紧办正事。”老孙说完,连续打了几个电话。 我们三个坐在老孙的车上,当然了司机也是老孙电话喊来的。 “分头行动吧,我去买画符的材料,你们回老孙那。” 车开了一会儿,仲坤师兄先下了车,约定三小时之后在老孙那集合,就离开了我们。 我仔细盘算了一下,得出几个结论 第一,昨晚偶遇的夫妻应该确实是偶遇,并非有人特意安排 第二,并不一定能确定他们说的福寿山的小河就是我们找的那条,但是,有可能,可以碰碰运气,毕竟总比我们再次去坐地铁去偶遇那不一定能找到的站点略微靠谱 我跟老孙说了我的结论,老孙却不以为然 “我觉得就是那,你看福寿山也没多大,还是小河还对面有丁字路口,我觉得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希望如此吧,多一条路肯定比咱们就可着一棵树上吊死强。” “是啊,主要,我是真不太敢坐那趟地铁去。”老孙终于说了实话 但是也怪不得他,西京的都市传说本来就邪门的很,特别是关于西京地铁站和西京博物馆的,林林总总的都能写本书了。 一小时之后,老孙的研究所。 我去浴室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并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画符之前的准备不能马虎,平心静气才能把身体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我走进大厅,这时,昨晚留下地址的广深夫妻已经来到,并被老孙招呼坐在客位。 两人禁不住的四处打量,也难怪,老孙这里装修的虽然是简约风格,但是摆设却实在奢华,说句大点的话,相当于一个小型博物馆也不为过。 我跟二人打了声招呼,之后自己找位置坐下,经过交谈,知道男的名叫阿华,女的叫阿梅。 我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转头问阿华, “除了肠胃不舒服,你还有没有其他的症状。” 阿华想了想,“手脚冰凉,冒虚汗和做噩梦算吗?” 我皱了皱眉,这情况其实已经算是有点严重了,“当然算,还能记得做的什么噩梦嘛?” 阿华摇了摇头,“这个记不得了,但是基本上一年多的时间,就三天两头做噩梦,惊醒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而且只要做噩梦之后,第二天肠胃的状况都会更加严重一点,要是不做梦的话,可能还没那么难受。” 阿梅补充道,“对啊,赶上七月份的时候,他天天都不敢睡觉,常常挺到天亮才睡。”说罢也是哀声叹气 七月前后,盂兰盆节,难怪。 我转头看向阿梅,“你就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嘛?” 阿梅仔细想了想,“我们租住的房子里面经常有响声,但是房东说是木质结构热胀冷缩的原因,哦,对了,我俩是带着小孩一起住的,小孩半夜经常被吓醒,不过哄哄就继续睡了,这个算不算呢。” 我心里感慨这对夫妻心是确实够大的了,这都多严重了.... 老孙这时也插嘴道,“那你们就没想想找找除了医院其他的途径看看嘛?” 阿梅叹了口气,“一年多了,肯定是找了,我外婆就是问米婆(南方的看事先生,和北方的出马差不多),但是年纪大了,给看了好几次都不太管用,阿华不信这个,说还是去医院做检查。”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大概有个数了,便对阿梅说, “这样,我师兄临走之前吩咐我好好帮你们解决这个事情,等一会我师兄回来,我给你们画两道符箓,你们回到家之后准备点东西。” 阿梅赶紧拿出纸笔,“师傅,您说,都准备什么?” 我想了想,“你们回去买三种水果,每样三个,苹果、橙子、香蕉就可以。三种粮食,馒头三个、米饭一碗、点心三块。三种肉菜,烧鸡一只、鱼一条、猪头一个,准备一捆佛像两只蜡烛,一刀烧纸......” 阿梅快速记着,我接着说道, “我给你们画一道玉帝镇宅符,回去就可以贴在家里的大门内侧,另一张是祛病符,阿华你回去之后随身带着。然后明早四点在家里把这些供品摆齐,向着东方叩拜九次,等待一炷香烧完之后,到楼下,找一个十字路口把烧制烧了....” “这样我的病就能彻底好嘛?”阿华问道 我看了看阿华,这样,几天之后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就能查出你肠胃的毛病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啊?符不是治病的嘛?“阿华有点失望还有点怀疑 阿梅见我脸色有点不好,急忙解释道,”师傅,没有不信您的意思,您是仲坤大师的师弟,我们肯定一百个相信,但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带着您的符还要去医院检查呢,而且,我想问一下,是检查出病来好还是检查不出病来好呢?“ 阿华也赶紧解释,”对啊,师傅,我们绝对相信您和仲坤大师,但是就是想问问。“ 我给二人倒上茶水,”理论上咱们说的癔病和虚病都是一个状态,从科学角度上说,只有得病的感受和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却用仪器查不出病症和病灶所在,这是因为,可能是现在科学仪器无法检测到的一些东西在影响身体,既然医院无法对症下药,那么带符和我刚才教你们的,就是为了把虚病变成实病,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就直接治疗或者吃药就可以了。“ 阿华和阿梅似乎是听懂了,连连点头 阿梅赶忙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厚的红包,塞给了我,”师傅,多谢您,这是一点意思,我们也不知道应该包多少,您收着,等回头阿华康复之后,我们另有重谢。“ 我并没推辞,接过红包放在桌上,这是这行的规矩,虽然帮人办事对自己是好的,但是必须要收取一定的金钱,这个钱的多少和事情的大小应该是成正比的,缘由是收钱之后不必背负对方的因果,否则,一个人的事涉及的因果可能不大,但是积少成多,到了最后可能是无法承受的后果。 阿梅一看我痛快收了,心里一块大石放下,也舒了一口气。 我想了想,问阿华,”能跟我细说说福寿山的那条河嘛?“ 阿华回忆了一会儿,对我们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去年六月的一个周末,阿梅带孩子去游乐场玩,阿华刚好和同事约好去钓鱼,于是就没和阿梅一起。一大清早阿华就收拾好了渔具开车去了葡萄园附近的钓鱼场,结果到那傻眼了,一大早钓鱼的人满满登登。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打道回府啊,于是同事就说,他知道再往下走有个野塘,没有人的,虽然鱼不大,但是都是野生的。 这可引起了阿华的兴趣,大多钓鱼场都是人工饲养的鱼苗,钓的鱼基本上就那么一两种,没啥挑战,但是野生的就不一样了,什么鱼都有。 于是二人就开着车往东边的福寿山开了出去,但是路并不好走,很大一段都是村道(就是只用石灰压平并没有铺设柏油的路面),好在还算宽敞,开了将近一小时,前面的路居然变回了马路。 并且前方出现一条大约五六米宽的河,他们这侧的河边还用青石平平整整的铺平了路面,二人找地方停下车子搬出渔具就钓了起来。 当时适逢六月,西京城虽然地处北方,但是六月的气温已经进入初夏,中午也接近27 8度的气温,虽然不热但是在太阳地儿下面还是有一点热的,阿华还特地带了折叠遮阳棚,可是却完全没派上用场。 眼前的小河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却非常干净,几乎能够做到清澈见底,甚至能够看到河底隐约也铺着整齐的青石,虽然石缝中长出的水草也很多,但是依旧能够察觉,这应该是特意修建出来的。 阿华问同事,这似乎不大像野塘,同事解释说,他也是偶然开车发现的,这应该是前清一个王爷家的后花园,但是荒废了。 阿华虽然有点纳闷,但是这里确实不错,水清见底还没有其他人来打扰,能好好的钓一天鱼啦。 可是事与愿违,水清是清,鱼也不少,但是就是不咬钩,眼看着同事那连连抬杆,装鱼的水桶都满了,阿华回头看看自己的桶里还是一条都没进账,不免有点急躁。 肯定是这个位置风水不行,鱼都不来,阿华自言自语道,然后开始四周寻找他心目中能够上鱼的风水宝地。 河的对面也是经过精心修葺,不过与脚下的路不同的是,对面除了岸边铺设的方形青石之外,里面是用鹅卵石精心铺设的一条涌路,路的另一边是灰色的砖墙,大约有三四米高的样子。 对面肯定能上鱼,阿华笃定,于是怎么去对面成了问题,阿华放下鱼竿,顺着河边往前走去,可是走了很远,回头已经完全看不见同事的影子,依旧没看见有任何一座桥的影子。 正当阿华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看到河对岸的涌路分出了一条岔路,向里延伸了进去,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阿华就是忽然感觉岔路的里面有什么宝贝一样,他就特别想过去看看,可是没有桥实在无法过河,他就站在河边上使劲的伸头往对面看去。 ”噗通“一声,阿华掉进了河里。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河边,并且那忽然想看对面的感觉让他忘了看脚下,结果,阿华脚下一滑就掉进河里。 阿华的同事闻声赶忙放下鱼竿,却看到阿华就在十米远的地方摔进河里,同事赶忙放下鱼竿,过来拉阿华。 阿华还奇怪,同事怎么来的这么快,他刚刚落水同事就马上来了,结果上岸之后发现,同事的鱼竿就在自己落水十米左右的位置,可是刚刚明明自己走了很久的路程,已经远到完全看不到同事的影子了。 他抬头往河对面看去,也没有了分叉出去的涌路,这不莫名其妙嘛,同事听了他的讲述,摸了摸他的脑袋,直接告诉他,”中暑了,幻觉!“ 于是阿华也没当回事,水里也并不凉,只是落水之后裤子和鞋都湿透了,而且脚踝处还缠了一堆黑绿色的水草,他和同事费了好长时间才清理干净。 第二天开始,阿华就开始了为期一年的胃痛闹肚子和噩梦不断。 我仔细的听完阿华的讲述,看了老孙一眼,见老孙也是表情凝重。 阿华的形容几乎和老孙这几年来梦里见到的地方一般无二,包括我,也觉得十年前鬼打墙进入的地方和阿华说的几乎是一个地方。 前清王府的花园? 我并没多说,又安慰了阿华和阿梅几句,叫他们不用担心,这时,仲坤师兄回来了。 接过仲坤师兄手里的黑色布包,我交代了几句就转身进了老孙为我事先准备好的静室,画符去了。 三个小时之后,静室门打开,我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走了出来,递给了阿梅 ”就按照我刚刚教你的做就可以了,现在时间还早,你门可以去买我交代的那些供品,这里面我还写好了流程,按照流程做就不会错了。“ 阿华和阿梅对我千恩万谢,之后离开了。 这时,仲坤师兄和老孙用同样炙热的眼神看向我, ”师弟,你给咱自己都准备了什么符啊,拿出来,让师兄看看。“ ”对啊,有没有多出来的,我都收藏了。“老孙那眼神,就像是口水含在眼睛里一样,马上就要滴出来 我伸了伸酸疼的后背说,急什么,管够,不过,按照阿华提供的线索,看来咱们要再去一趟福寿山啦。” 第37章 遭殃 静室中,我整理好朱砂金墨和空白的符纸,点燃了三炷香对着桌上并排放着的六张符拜了三拜,顺时针把香插进了香炉中。 仲坤师兄和老孙自从进屋就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六道符箓。 桌上摆着三道红符,三道黄符,我依次介绍道, “红色的是太公镇邪符,黄色的是清心除秽符,咱们每人两张,贴身带好就行了,用完之后烧掉。” “是随便挑啊?”老孙抬头看着我 “对,你看哪张最顺眼就挑哪张。”我刚说完老孙就伸手要拿,却被我拦住 “今天不行,最少要在这屋里静置一天一夜,香火不停才能用。” 老孙缩回手,“那刚才那对夫妻的符怎么马上就能用呢?” “他们的情况不同,他们的问题已经完整的摆在那了,只要去解决问题就可以,所以不需要符箓有多强,只要对症就行,但是咱们的问题不同,咱们会遇到什么不一定,所以,保险起见,力量越强越万无一失。” 仲坤师兄始终默不作声,手指按着符箓上面的笔画凭空比划着,慢慢的眉头舒展开来,似乎是看到了新世界一样的惊喜。 不愧是广深港澳公认的风水大师,仲坤师兄虽然并没有学到师父的画符,但是居然看了我的符箓一会儿就能自然而然的聚集起身边的亓,如果现在让他马上画符,几乎能够达到八成的成功率了。 我鼓掌叫好,“不愧是师兄,看了几眼就几乎得到师父画符的精髓了。” 仲坤师兄停下手上的动作,又郑重抱拳,“多谢师弟。” “行了,您二位就别商业互捧了,那我准备一下,明天中午咱们就按照阿华给的路线再去一趟福寿山。” 说完,老孙开门出去,仲坤师兄也跟我告辞,他也要回住的地方去准备几样随身带的东西。 静室就只剩我一个人,我又点燃了三炷香依次插在香炉里,给老家的胖子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 “你在西京没遇到啥危险吧?老孙头没坑你吧?”胖子在电话那头连着问了我一堆问题 “没事儿,我亲师兄在这呢,没啥问题。”要说老孙坑没坑我,这还真不好说,他这事本身就是一个又大又深的坑,而且还深不见底。 “那就好,家里这边放心,阿鑫小沫和我天天给你轮流看店,货都卖了不少,你长点心眼,老孙头那老东西要是耍花样你就给我打电话,哥们儿直接打个飞滴过去拆了他的老骨头。” 看来我还是让老孙把坑胖子的钱找机会还给胖子把,毕竟在仲坤师兄这层关系上,跟老孙也不外道了,况且,这几天接触下来,这人还是可以处的,不过就是多长个心眼罢了。 “知道了,强哥,你那边也多注意点。”我挂上电话,躺在静室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一夜无话,我甚至连梦都没做。 第二天,早上九点,虽然在躺椅上睡了一宿,但是我并没感到不适,这要归功于仲坤师兄给我找来的香了,本来我只是让他帮我找好点的沉香,结果仲坤师兄直接大价钱淘回来一大盒龙涎香,这可是以前宫里才能用的起的好玩意儿,虽然我店里也有点存货,不过,纯度当然不能和师兄找来的相提并论,并且我哪舍得不要钱一样一把一把的连着烧啊,这回也算是开大荤啦。 龙涎香,古传为真龙的唾液——也就是涎,有安神去癔,稳定心智之用。常用于制作熏香之用,有助眠醒神之用。后经证实为北欧海中巨兽——抹香鲸胃中产生的特殊物质,古有一克龙涎十克金之说,此汇率一直沿用至今。 我洗了个澡,出了静室来到大厅,仲坤师兄已经在等我了,老孙今天居然出奇的迟到了。 “怎么样,师兄,昨儿睡得好吧。”我其实是明知故问,看着仲坤师兄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我就猜到了他为什么熬夜。 “还好,还好,我就是按照你画符的手法和你给我的材料把我自己偷偷画的符都重新画了一遍,画完,嘿,天亮了。”说罢,仲坤师兄打了个哈欠。 要不人家是大师呢,这都是有原因的,我瞟了一眼这满头的白发,这岁数还孜孜不倦的学习,人家不成富豪都天理难容。 这时,大门一开,老孙顶着更黑的两个黑眼圈走了进来。 “什么情况?我师兄昨晚是画符熬的夜,孙总您这是?” 老孙嘿嘿一笑,“差不多,差不多,我昨儿足足发了几千条信息,把仲坤大师独家开光灵符的消息散了出去,就这么说吧,师弟,今天这事解决之后,你就撒开了画就得了,我保你明年能在二环买房。” 我一头冷汗啊,“不是,孙哥,孙总,您是不是觉着这事儿特容易呢?” 老孙头想当然的点点头,“我看你还行啊,一天画个百八十张应该不成问题吧。” 仲坤师兄这时都看不过去了,“孙总啊,这画符用的是心力,并且画不同效果的符用的心力还不同,这么说吧,一个月,按我昨天看师弟的状态,最多四十张。” 我苦笑,“师兄抬举我了,就昨天的八张符,基本上这半个月,我画不了了。”其实如果是同一种符箓,一天画出四道我还是有信心的,关键是不同的符箓用的亓不同,就跟你跑步虚脱和举哑铃虚脱,虽然都是虚脱,但是累的明显不是一个地方一样。 老孙手一挥,“不行,大师,张老弟你俩得想想办法,我都收了两百万定金了,我们家有个家训,进来的钱就没有退的。” 我真无语,这谁能看出来他病了,被诅咒了,得七十来种病——最轻的是癌! “我最公道了啊,这钱赚回来,咱仨平均分,这两百还是定金,大头在后头呢。”老孙这回是赖上我了 我努力让自己不翻脸,“咱今天的正事干完,回头再说成嘛。” 老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走,咱先吃饭.....” 我赶忙打断他,“别了,再吃一顿饭,今儿啥也不用干了,咱就直接车上吃吧,今儿也不一定准能找着,保不齐得跑多久呢。“我看得出老孙内心是有点不想去的,但是事儿是他的,他还不好意思主动提。 我主动给他吃宽心丸,”孙总你就放心吧,咱们三个带的这两张符足矣,况且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三个人一起不会出什么问题,又不是去什么山沟古墓大沙漠,说出大天来,这也是西京城,是吧,师兄。“ 仲坤师兄点了点头,”是啊,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我们三个又一次驾车向着福寿山驶去。 按照阿华说的路线,我们之前确实没法找到,他们是绕了一个大圈子,从公路下面的一条土路一直往前走,然后从山壁边上转两个弯之后才能上到阿华说的那条河边的路上。 好在今天艳阳高照,虽然前两天下了大雪,但是西京的温度这个月份雪都是停不住的,所以山中依旧是绿色为主。 车子拐了一个弯,忽然眼前豁然开朗,我一直放在包里的印玺也又一次有了感应,我刚想叫老孙停车,没想到老孙直接一个急刹车。 巨大的刹车声和惯性差点把我和师兄甩出去,幸好我们都扎了安全带,即便如此,我依旧磕到了头,这个疼啊。 ”啥情况,老孙?“仲坤师兄语气严肃 ”就.就.就.就是这.....“老孙嘴都瓢了,”符,符,符热了!“ ”先下车。“仲坤当机立断,明显我和仲坤师兄并没有感觉到符箓的明显变化,至于老孙为什么反应那么明显,谁叫他身上有诅咒呢。 我们三个迅速下了车,本来来的时候老孙还打算带两个伙计,但是被我阻止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符了,咱不能明知道有危险还坑人吧。 我四处打量了一圈,眉头不禁也皱了起来,还真是我鬼打墙的那个地方,虽然还没看见地铁站和窄路,但是这熟悉的河道和两边铺设的青石,应该错不了。 这时老孙忙不迭的把挂在脖子上的符袋掏了出来,我甚至明显的看到了——蒸汽,就像刚蒸熟的馒头直接拿到零下几度的户外那种状态,一模一样,看来确实不是老孙夸张。 不过我自己画的符,心里有数,只有遇到非常大的危险的时候,符才会有反应,看来,这次的凶险程度应该不低。 这时,仲坤师兄从包里拿出一块暗红色的木质罗盘,整块罗盘呈暗红色,上面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刺眼的金光,显然这块盘子绝非凡品。 仲坤师兄眉头紧锁盯着罗盘,脸色愈发阴沉,我凑上前一看,也是傻了眼,原本应该指北的罗盘,指针正在不紧不慢的旋转,偏生就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老孙这时想打退堂鼓了,毕竟这个情况,堪比恐怖片了。 ”要不,咱们报警吧,或者,反正地方都找着了,下次张老弟准备个三十张符,我带十个伙计一起来,是吧,还能稳当点。“ 我蹲下身子,抹了抹地上铺的青石,凑到鼻前闻了闻,一股青苔的味道中间夹杂着淡淡的苦味,我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支佛香,点燃插在石缝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炷香的时间,我如果没回来,你们就报警。“说罢我站起身就要往前走 ”师弟,我与你同去。“仲坤师兄没有丝毫犹豫,收回罗盘,又从背包里抻出一把绿油油的铜钱剑,我眯眼一看,心里不禁喊了一句,太土豪了,虽然也是通用的清五帝钱,但是看得出用的都是头版钱,也就是登基第一年铸造的第一版铜钱,清代的头版钱可不是给老百姓流通的,而是一部分放在国库做底板,另一部分提前放进黄陵,这都是给皇帝陪葬用的,价值就完全不可估量啦。 ”我也去,我的事儿,不能让你俩替我冒险。“老孙虽然话音依旧颤抖,但是这时确实没怂 我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三支佛像,分别点燃递给仲坤师兄和老孙,并且叮嘱, ”这是师父生前传给我的香,只要香不灭,就没事。“说罢一马当先向着前方走去,仲坤师兄和老孙在我身后紧紧跟随。 可是我们没注意的是,我先点燃插在石缝中的佛香在我们转身的时候,呼的一下,灭了,就像忽然掐断了氧气一样直接灭了火头。 我一马当先往前走去,我走的并不快,边走边观察四周的情况,确实如阿华所说,这像是前清的后花园,之前鬼打墙的经历虽然清晰,但是一来是晚上,视线模糊,二来当时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现在依旧有待商榷。 不过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的事儿,脚下铺的都是青白色的条石,表面已经非常光滑,明显是经过了百年往上的风吹日晒才有的效果(理解不了的同学可以随便找一个公园,找一块天天有大爷大妈坐的石头,看看表面的状态就明白了。). 这时忽然天色转暗,居然下雾了,我看了看手里的佛香,香头的红色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的意思,并且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空气中的湿度在快速上升。 脚下的青石也开始变得光滑,似乎是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水汽。 ”小心点,地面很滑。“毕竟身边的是两个老人 这时前方的雾气愈加浓重了,左手边的河面同样覆盖了一层浓重的雾气,似乎雾气是从水中蒸腾出来的一样。 我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因为我贴身带着的符箓和包里的印玺已经烫的我皮肉生疼了。 ”是那!“老孙声音颤抖着指着前方,我定睛一看,河对面的鹅卵石小路分出一条岔路,向着雾气深处延伸进去,我紧皱双眉,望向河对岸。 ”桥!有桥!“老孙的嗓子都劈了 眼前一座石质拱桥赫然出现在河上。 这时,对面的浓雾中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咳嗽声 ”咳.......!“ 我顿时闻到一股非常熟悉的腐朽的气味,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弥留之际吐出的最后一口气 ”不好,是殃!“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手上的佛香瞬间熄灭 我身后的仲坤师兄应声倒地。 第38章 附身 殃——乃人死之前吐出的最后一口气。 民间说法,殃气存在人的喉咙里,色为绿色,积累了人一生的怨恨,极毒。据说,老人临终前,见不到孩子最后一面,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好歹孩子来了,见了一面,老人终于放心,喉咙里咯噔一声,吐出最后一口气,安然离开。 殃气据说喷到花草上,花草会迅速枯萎。如果喷到人身上,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甚至会影响人未来的运势。 当然,这都是传说。 到底做不做数谁也不敢保证,并且河对岸这忽然飘散过来的这股腐朽恶臭的气息是不是殃气我也不敢完全确定,但是根据对殃气的了解和这许多年经历过不同人逝去产生的气味判断,应该八九不离十。 但是有几个问题也困扰着我,第一,殃气是人最后呼出的一口气,但是河对岸这浓重的殃气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并且一般说的遭殃遭殃确实是被殃气喷中,运势下降,但是几乎都是近距离不小心离即将离世之人距离过近才会遭殃,这条河虽然并不宽,但是也有五六米的距离,那么由此推论,这个人或者这个发出一口殃气的东西,最少也有一栋房子的大小了。 不过上面的这些基本上都是事后我推断出来的,当时如果想这么多的情况下,可能遭殃的就不止仲坤师兄,而是连我一起遭殃了。 说时迟,那是快,我听见仲坤师兄的一声惨叫声时,立刻闭住口鼻,急速后退,刚好扶住了倒下的仲坤师兄,幸好我这一扶及时,仲坤师兄的后脑勺离地面的青石距离几乎只有几十公分。 这时我望向仲坤师兄,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青灰之中微微泛绿,牙关紧咬,我伸出手指放在仲坤的鼻下,还有微弱的呼吸,即使送医应该无碍。 我转头一瞟,老孙由于退的太急,滑倒在岸边,这会手忙脚乱的两手撑地往来的方向连滚带爬的跑去 “老孙,回来,帮忙!”我大声喊道 老孙闻声回头,见我没事,当时我记得清清楚楚,老孙脸上表情的精彩程度,堪比影帝,恐惧——挣扎——懦弱——之后一骨碌身爬起来,跑向我的身边。 “快,帮忙,把师兄搭在我后背上。”这时贴身带着的符箓的温度几乎自燃,我甚至闻到了贴身衣物的焦糊气味儿,这是烧着了。 老孙手忙脚乱的把仲坤师兄扶上我的后背,我回神看了一眼身后,桥对面的雾气更加浓郁,几乎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形状,完全看不清东西,并且那有如实质的浓雾如同爬虫的触角一般慢慢向前侵蚀。 不能犹豫了,我让老孙在前面快跑,去发动汽车,我背着仲坤师兄随后跟上。也不知道老孙是吓懵了跑不快还是不敢自己一个人跑,反正我就不相信他是为了我俩的,但是,结果还是他在我左手边扶着仲坤师兄的后背与我并排往来路跑去。 跑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我们停在青石路边缘的车,我让老孙赶快上车,并先把仲坤师兄送上了车,随后,我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两张符箓,红色符箓上的金字已经微微发黑,就如同被大火炙烤过一样,幸好我用的是仲坤师兄给我找来的足金金箔磨成的金墨画的符,要是我自家用的那种,估计这会儿,符箓的火苗都冒起来了。 再看那张黄符,情况更加糟糕,四个角都已经卷曲了进来,并且整张黄纸被炙烤的一块黑一块黄,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完全碳化,手指轻轻一捻,一片灰色的纸灰直接飞了出去。 这时的老孙已经发动了车子,“快上车,身后,身后,来了!”老孙手指颤抖的指向我的身后 我当然知道身后的情况,因为恶臭腐朽的气息已经几近可闻,我回身甩出符箓,红黄两道符箓如同飞刀一般笔直向前飞射出去,刚好遇到蔓延过来的浓雾,几乎是碰撞的一瞬间,居然发出了“噼噼啪啪”的鞭炮爆炸的声音,然后瞬间两道符箓被两团绿色火焰包围,几乎两个呼吸的时间,符箓化为灰烬。 但是更加恐怖的是,两张化为灰烬的符箓从灰色迅速变成浓绿色粘稠状,如同两口浓痰般,落在地上,形成了两个墨绿色的污渍。 “老孙,符!”我迅速跳上车,关上车门。 老孙直接把脖子上的符袋扯断,连着符袋扔出车窗,然后一脚油门,汽车噌的一下蹿了出去。 “关窗,老孙,快关窗!”眼看着雾气的边缘几乎搭上车门,我嗓子直接喊到破音 老孙一脚油门几乎踩到底,汽车在雾气几乎搭上车门的瞬间脱离了雾气的范围,顺着土路飞奔前行。 我回头看了一眼车后窗,雾气并没有追上来,似乎青石路的边缘就是雾气能够活动的最大范围,随着车子不断的远离,雾气逐渐远去,我终于松了了一口气。 可是,问题别没结束,我们来时的土路是绕着福寿山的山壁边缘的小路,虽然路上并没有结冰,但是,老孙情急之下油门一踩到底的行为还是让我们付出了代价,就在一个u型转弯处,车子忽然失控,伴随着巨大的撞车声响起,车内的安全气囊迅速弹出,我的意识瞬间模糊,昏了过去。 再次清醒的时候,我看见的是天棚上的白色并且闻到了熟悉的医院消毒水味儿,我试着动了动,浑身上下虽然酸疼,但是并没有被纱布包裹或是骨折石膏的固定,除了脑门上明显有轻微的刺痛,其他并无异样。 我深呼吸了几次,确认内腑并无创伤,便坐起身来,四处打量。 老孙就在我右手边的病床上,不过和我相同,身上并没有大的创伤,只是头部同样缠着绷带,并且脖子的位置贴着大大的药棉,这时,正鼾声大作,睡得这个香啊。 我环顾四周,却没见到仲坤师兄的身影。 我看到病床旁放着我的随身物品,我按亮手机,凌晨两点,病房里只有我跟老孙两个人,仲坤师兄呢? 我穿上外衣,走出病房,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住的是402病房,我顺着指示牌找到值班护士站,窗口一个年轻的护士用手拄着头正在打瞌睡。 我也不想打扰你啊,护士小姐姐,可是我得知道仲坤师兄的下落,只能吵了你的瞌睡了。 我轻轻的敲了敲窗口,护士闻声醒来, “您好,不好意思啊,我想问一下,402病房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护士虽然有点不耐烦我打扰了她的瞌睡,但是态度依旧职业,她翻了一下入院记录, “402病房,车祸送来的,和你们一起的那位老先生现在在icu,还没渡过危险期。”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问,“icu在几楼,那位老先生是什么情况,我能去看看吗?” “icu在六层,这个时间你应该进不去,那位老先生.....”护士翻了一下登记表,”严重一氧化碳中毒,全身软组织轻微挫伤,您不用担心,这个情况应该明早就能脱离危险,转回普通病房的。“ 我跟护士道了谢,转身往回走 果然是殃气,我只知道被殃气临身会大病一场,却并不知道落到身上的实际症状是什么,这么看来应该并不是很严重,但是,为什么走在最前的我没有被殃气打中,而是身后的仲坤师兄中招呢? 我回到病房,老孙已经醒了,半坐在病床上,他伤的并不重,但是毕竟年纪还是比我大了不少,再加上他身上的一堆问题,这时他的脸色也是煞白,见我进来,老孙忙问道, ”仲坤大师怎么样?“ ”师兄还在icu,不过护士说应该明天天亮就能转出来。“ 老孙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老孙的两个心腹伙计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不少水果。 我招呼二人坐下,转头问老孙,”咱们怎么回来的?“ 老孙接过一个伙计递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道, ”幸好我的车贵啊,那一下急刹车直接撞到一棵大树上了,整个车前脸都快撞没了,咱仨愣是没受什么伤,我醒过来之后赶紧联系了救援车,不过奇怪的是,救援车和救护车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方向,咱们明明是往回走撞得车,可是刹车印却是相反的方向。“ 我心里一动,不过并没打断老孙 ”仲坤大师抬上急救车就开始吐,吐得都是绿汤啊,那股味儿啊,结果你猜怎么着,诊断是一氧化碳中毒,这倒是挺奇怪的。“ 我自己动手剥了一个橘子,一瓣一瓣的塞到嘴里,看来又是同样的套路,事情是发生过的,但是在没亲身经历的人看上去,我们是向着里面行驶的时候出的事故,但是我们自己清楚的是,我们是往回行驶时出的事儿,不过这事儿还是别说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时老孙的伙计插话道,”对了,老板,您那车,送去4s店,别的倒是好办,该修车修车,但是四个轮胎也不知道是沾了什么地方的泥,轮胎怎么洗都洗不出来了,那股味儿,洗车的都受不了了。“ ”扔了,扔了,换新的,实在不行,车直接不要了,反正有保险公司赔偿呢。“老孙没解释,他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让他再去回忆里面的事儿,他也不想。 那个伙计答应一声,老孙继续说,”你们回去吧,这没什么事儿了,这点伤估计明天就能出院。“ 两个伙计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等两个伙计走了一会儿,起身反锁了病房门,”孙哥,看来这事非常棘手啊,下一步.....“ 老孙沉吟半晌,”下一步我也没什么头绪啊,只能等仲坤大师脱离危险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吧。不过话说回来,老弟你这灵符可以啊,这可是正经东西。“ 我苦笑一声,”可别骂我了,这几张符除了着了把火之外,什么作用都没起到,我还是小看了这事儿,“ ”不不不,就凭你这符能够预警危险这个事儿,就比那些动辄一张卖到8888的废纸强千万倍,不行,我得赶紧联系那几个交了定金的老板,之前的价肯定是不行啦。“ 说完,老孙也不在乎手上还挂着吊针,拿起手机,开始挨个打起了电话。 不愧是商人,要不人家赚钱呢。我看了一眼手机,五点半,还能睡一会儿,希望一睁眼就能看到仲坤师兄平安无事躺在旁边吧,我看了看空着的第三张病床。 结果,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老孙住的病房当然是vvvip级别了,所以并不会有其他的病人住进来,我揉了揉眼睛,旁边病床的老孙居然还在打着电话,谈着买卖,七八个小时过去了,他这是预售出去多少啊。 我跟他摆手示意,他放下电话,”仲坤师兄呢?怎么还没出来?“ ”哦,上午医生来过一次,说中午就能转出来,哎?都两点了,怎么还没出来?” 这事儿不对,我赶忙下了床,打算再去护士站问一声,这时病房外嘈杂的声音传来,病房门被推开,仲坤师兄紧闭双目躺在移动病床上,口鼻位置扣着呼吸机被护士推了进来。 我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袭来,老孙赶忙站起身来,跟医生询问了情况。 “病人的情况并不乐观,虽然脱离里生命危险,但是一氧化碳中毒伤到了大脑,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暂时还不确定,多观察一下吧。”说完,医生又简单询问了我和老孙的恢复情况,转身离开。 我坐在仲坤师兄病床的旁边,这时的师兄双目紧闭,眉头紧锁,面色虽然有所缓和,但是依旧白的渗人,我叫屋里只剩下我和老孙,便直接伸手按住仲坤师兄的脉门。 脉搏微弱,但是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我同时用另一只手指掐住仲坤师兄右手无名指,一阵急促的跳动直接把我的手指弹开。 有东西在他身上! 第39章 再画符 我抽回双手,内心巨震。 一般情况下,一个正常健康的人只会有一个心跳频率,不论是测心跳、脉搏只会有一个。但是,如果是因为某些原因被一些东西冲体,就会有可能在右手的无名指中段出现另一个脉搏频率。 中医也说过,感冒、伤风以及风寒类的病症乃是阴湿寒气入体所致,治疗方法是热灸身体被湿气寒气侵入的地方,逼出寒湿之气,病症自然拔除。 道理其实是一样的,如果没有现代科学对医学病理的解读,倒退百年、千年中医也曾经被认为是玄学范畴。 一般的冲体,也就和中医的风寒类似,比如忽然的一阵冷风吹过,人忽悠打了一个冷颤,当天晚上便开始发烧、神智不清、说胡话等等症状伴随,这种情况大多可以直接和治疗正常感冒风寒等同,吃药打针即可。 稍微严重一点的,吃药打针无法缓解,手指的跳动几乎和自然心跳强度接近,就要寻求其他的办法施治,比如焚香、烧纸或者直接找专门擅长治疗癔病的先生诊治,不过并不用过于担心,治疗癔病的先生处理过后,虚症癔病转化成实症,手指上的第二脉搏消失即可正常打针吃药,病症亦可痊愈。 但是还有一种特别严重的,就是手指的第二脉搏跳动强度已经远超人的心跳强度,并且人的状态或者生命体征正在加速流逝,偏偏身体还完全检查不出问题,无法对症下药。这种情况相当麻烦,成因有几种,第一,路过或者在极阴急刹的地方(坟地、医院太平间及极阴之地)被直接影响或者长时间居住。第二,直接被所说的特殊能量击中(比如被人去世一刻吐出的最后一口气——殃气直接喷中),或者被特殊能量直接侵袭或者附着(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被灵体附身),这两种情况都非常凶险,症状轻的可能会常年累月身体不好,并且伴随着运势持续降低,直到这个人的身体技能或者活力被完全耗尽,最后结局惨淡(之前说的广深小伙阿华就是这个情况)。而症状重的,就像仲坤师兄这种情况可就麻烦了,如果不抓紧施救的话,最坏的情况可能挺不了多久就会死亡,情况稍好一点的,救回来半身不遂或者直接变成植物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我再次按住师兄手腕脉搏和手指中段的位置,明显感觉师兄自身的心跳极慢并且伴随着虚浮之感,而手指处却几乎有着能够把我的手弹起的力度,我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老孙站在旁边看出了我的惊恐,“不是,怎么样了?刚大夫不是说过一会就能醒嘛?” 我摇了摇头,“目前看来很难,而且必须马上采取措施,否则师兄会有生命危险。” 老孙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那怎么办?我认识的大师里面,仲坤大师就是最出名的了,他都躺下了,还能找谁救他?” 我盘算了一下,“只能我试试了,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孙总,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老孙一口答应,“好,你马上写下来,我叫伙计马上去准备。” 我思索片刻,从包里掏出纸笔,密密麻麻的写了整整一张纸的东西,写完之后,我递给老孙, “尽量在今晚之前准备好,不能拖,时间长了,我怕师兄扛不住。” 老孙郑重的点了点头,打了个电话,五分钟之后,老孙的伙计走进病房,老孙交代了几句就把我写的单子给了伙计。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十分,我想了想,对老孙说,“我要回一趟你放古玩的陈列室,画符的东西还在静室里,我得准备几道符箓,今晚的成功率会稍微的增加一点。” “走,我跟你一起。”老孙二话没说,穿上大衣就准备起身 我拦住老孙,“孙哥你留下吧,看着点我师兄,其他人看着我放心不下,你在这有什么异变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赶回来。” “那我叫伙计开车过来接你。” “好。”我穿好衣服,提起挎包离开了病房。 半小时后,我回到了静室中。我收敛心神,先去洗了个澡,并非我还有洗澡的闲心,而是画符之前的准备哪怕少了一样或者马虎一样,最后画出的符箓都只是一张废纸。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一张纸能够那么神奇,之前讲过的我就不说了,总的来说,符箓的力量和致使人生病的力量本质上是相同的,性质是相对立的,符箓的力量能够把入侵人体的力量消灭或者排出体外,知道这个也就够了。 我恭恭敬敬的点燃了三柱(九支)香,内心默念了好一阵祈求顺利的话,把香一支一支的插进香炉。便拿起毛笔,开始蘸着朱砂和金墨在纸上开始画符。 这画符啊,大多数人认为不过是按照写好的符号一气呵成的画在纸上便成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甚至有的人觉得这是个熟能生巧的活,只要天天练习,最后一定能成。 但是,事实上嘛,那不过是一张写的很好看的符号罢了。真正的画符,虽然也要熟练的掌握每一道符箓的排列方式及书写习惯,但是能够有效的符箓,其实并不是人练出来的。 对,画符是只要你一落笔,笔就随着你对符箓的排列记忆,自然而然画成的,所谓的用意画符而不是用笔画符。并且每道符箓都有符头和符尾,一笔画成的最后一笔收笔叫符尾,是把画符的意封住的锁,为的是不让这个意和神散出去。而符头则是画完符之后在下的第一笔上打的一到三个对勾,这是让符的意和神能够完美融合之后,符箓的效果散发出来的出口。相当于使用无线网络的网络路由器的信号天线。 说的悬一点,一张特别管用的符箓,其实并不是人画出来的,而是下笔之后,笔带着手自然衍生出来的,用科学解释就是,意念和你想使用或者操纵的能量连线成功,能量读取了你的意,把这个意用最合适和最为合理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但是今天,我画符的成功率却极其的低,或者是关心则乱,或者是影响我们的殃气或者诅咒除了直接撂倒了仲坤师兄之外同样也影响了我,每道符都是画到一半就无法继续下笔,这符箓的笔画只要一断,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张符瞬间就沦为了废纸,必须重新画。 但是,前面其实说过,画符是既耗费心力又耗费体力的事儿,符即使废了,心力和体力都不会给你退款回来,于是今天,在画废了第二十张符之后,我终于撑不住了,放下毛病,抹了一把已经如同水洗般的一脑袋汗水后,我决定休息一下。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发挥失常也不能一张都没成啊。”我自言自语道,低头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废符,忽然间一眼瞥见,插着佛像的香炉,直接给我吓得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画符之前点燃的九支佛香,齐齐从中间折断,这么凶吗,这次。我眉头紧皱,捡起断掉的佛香,越阻拦我画符越说明这个符是有效的。 我重新拿出九支佛香,用打火机点燃,双手持握,举至眉间位置,双膝跪地,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虔诚的各拜了三拜,然后一支一支插进香炉,这次我并没有马上继续画符,而是边心中默默祈祷平安顺利,边盯着点燃的佛香。 佛香烧到接近一半的时候,飘起的烟雾忽然变化,似乎是忽然刮起了一阵旋风一般,但是静室内却并没有任何窗户,不会有任何自然风影响屋内的空气流动方向,眼看着香头的火光忽明忽暗又一次即将熄灭,我心一横,直接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吐在了左手手心,我右手提笔蘸满金墨又直接在左手手心的舌尖血上使劲一蘸,迅速在香炉上画了一串文字和符号,随着最后的收笔,我放下毛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九支佛香终于稳定了下来,凭空出现影响香烟的力量直接消失不见。 不论是道家还是佛家都有真阳涎一说,也就是处男的舌尖血能够驱除邪物邪气,但是当年跟师父学习画符的时候,师父却告诉我,那需要本身的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并且八字极阳才行,就这么说吧,这个人放冷库一放,都得浑身呼呼冒热气的状态,他的舌尖血可能才有效果,像我这种出生的日子本来就不太好的,基本上等于白给。并且,真阳涎真阳涎,不是处男之后,也就不真了,难道就为了一辈子都未必能碰上的危险不结婚不处对象啊? 所以,师父还是给了我一个改良的办法,就是吧舌尖血混合金墨朱砂画符,金墨和朱砂本身就是至阳的材料,再加上舌尖血的人气激活,可以把一道符箓的能量放大几倍,并且基本上是能够完全隔绝邪气和阴气的。 缺点就是一个月只能用一次,因为这道特殊的符箓理论上就是用吐出舌尖血本人的生气在驱动,用多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自从我学会了画符之后,蘸着舌尖血的符箓也只画了三次而已,这是第四次。 看到佛香应经脱离了邪气的影响,我松了一口气,深呼吸了几次之后,开始重新画符。 这次就非常顺利了,晚上用到的祛病符,驱邪符,镇煞符我每种都画了十张,有备无患吧。 画完最后一张镇邪符,我已经感到了浑身的酸疼和明显的力不从心,我放下毛笔,抬头看了看香炉,佛香已经完全燃尽,这些准备再不够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我打算去再洗个澡然后直接回医院,结果抬手擦嘴的时候,发现嘴角还有刚刚流出的舌尖血,我说怎么舌头这么疼呢,刚才应该是咬狠了,直接把舌尖上的一小块肉咬了下来。 我正想去漱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又使我陷入了纠结。 半个小时之后,我把所有的符箓都包好收进包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张特殊的符箓放进了贴身的衣服里。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微微发白,画符对体力和心力的消耗巨大,不知道今晚的这关能不能有惊无险,安全渡过,希望师父在天之灵保佑吧。 我心里默念了几遍师父保佑,离开静室,上了老孙的车,车里老孙的伙计迅速发动汽车,向医院驶去。 然后,坐在车上的我居然睡着了。 几乎是车子发动的时候,我秒睡,并且还做了一个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做的梦。 梦里的我,回到了大四的那年,本来一帆风顺春风得意的我,坐在饭桌上和父亲一边喝酒一边研究毕业之后就准备结婚的事儿,看着久久不曾露出笑容的父亲开怀大笑,我心里热乎乎的,结果忽然场景一转,身边的世界崩塌成碎片,未婚妻提出分手,我千里迢迢去寻找她未果,内心惆怅的回到家。 正好赶上大年三十,父亲看着我的样子并没有规劝我,而是喝了比我还多的白酒,醉后把我一顿痛骂,我一气之下摔门而去。 第二天早上,父亲出门被一辆闯红灯的出租车撞飞,我后悔不已,在医院守了整整十天十夜,并且第一次用舌尖血画了一道续命符,因为医生说,虽然伤的严重,但是如果能挺过十天的危险期,就能转危为安。 于是,我整整十天十夜没合眼,手里一直攥着续命符守在父亲的病床前,到了第十一天的早上七点,我以为已经可以安心了,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哪成想,忽的一睁眼,发现手里的续命符上面居然被我睡着后流出的口水沾湿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心丧若死,急忙抬头却发现病床上的父亲已经不知所踪。 我跑出病房,却迎来了跟我宣告医治无效父亲刚刚已经去世消息的医生。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一样从眼中流了出来,就差一小时,我为什么睡,我怎么能睡。 可是我却喊不出声音,我使劲吸气,想哭出声,却就是没有声音发出。 “到了。”一声惊醒了我,我揉揉眼睛,车窗外是医院。 梦一场,上一次,差了那么一点点没有救回父亲,这次,我不会再睡了。 我推开车门,向着住院部四楼走去。 第40章 驱邪 我走出医院的电梯,回到了402病房,老孙依旧在打着电话,仲坤师兄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嘴上的呼吸面罩已经撤掉,说明身体的情况已经略微恢复,但是似乎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老孙见我进来,主动说明情况, “刚刚医生来检查过,已经撤掉了呼吸机,仲坤大师已经可以自主呼吸了,但是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还是没有消息。” 情况在我意料之中,我点了点头,坐在师兄床边,直接用手掐住仲坤的右手无名指,依旧有清晰的脉搏跳动,我转而摸向脉搏,脉搏的跳动稳定了不少,并且也增强了不少。 师兄毕竟修行几十年,自身对邪气的抵抗能力还是有的。 多数相信玄学的人都认为,只能用玄学打败玄学,展开说就是,如果被某些能量影响(中邪)就只能用另一些对立的能量对抗才算是对症下药,这个看法是片面的。 人自身身体的奥秘相对于现代科学来说,能够被解读的现今也不过10%不到的状态,比如,人的记忆、灵魂这些依旧是无法被具象化的记录、捕捉和存储的,但是,说一句反科学的话,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反之,玄学的解读也可以是科学,所以一切的事物都要辩证的看,不要一味肯定或者否定,就以现在的仲坤师兄的状态来举例子, 科学衍生出的医学,不管是仪器或是治疗的药物,针对他表现出的病症进行了治疗,虽然并没有使他立即痊愈,但是依旧恢复了他身体里面的一些被损伤的部分,直接的结果是——他自身玄学范畴的力量得到了恢复,直接抗衡了医学无法捕捉和解释的那股力量。所以,科学和玄学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对立的,只是所谓的玄学暂时无法被解释罢了。 我略微放心,看来那股力量也并不是无法对付的,否则我就只能给仲坤师兄准备后事了。我把师兄的手放回被子里,并为师兄整理好被子。 “怎么样?”老孙指了指角落里堆着的大大小小的包裹和口袋,“你要我准备的东西都齐了。” 我放下背包,走到角落翻了一下地上的东西,我写给老孙纸上的东西已经备齐,不过希望大部分用不上吧。 我回到我之前躺过的病床上,对老孙说,”今晚丑时,我就给师兄驱邪,成不成的,就看今晚吧。“ 老孙有点意外,”就在病房里?我看你让我准备的还有元宝烧纸,那可不兴在病房里烧啊,护士会把咱当成神经病吧?“ 我莞尔一笑,”这你放心,今晚最多点几支炷香,那些东西都是出门之后烧的,我像是那么傻的人在医院病房里烧纸的人嘛。“ 老孙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需要我干啥不?“ 我想了想,”基本上不用,如果我都搞不定的话,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孙总到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点就行了。“事后证明幸好我让老孙在旁帮忙,这件事才圆满解决,如果当时老孙不在医院,不光准坤师兄的事儿解决不了,甚至我自己也得折进去,老孙以后就得天天守着两个昏迷不醒了。 我定好了半夜的闹钟,就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老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说着话 ”张老弟,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个的啊。“ 跟老孙也算是一起经历过大事儿了,也就没有必要对他藏着掖着,于是我就把小时候中邪高烧不退,遇到恩师的事儿跟老孙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你们这应该算是道家吧?“老孙之所以这么问,因为仲坤师兄给人看风水使用的紫微斗数基本上都属于道家的本事,所以有此一问。 ”师兄是,我嘛,不全是。“后面的话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张老弟,有没有兴趣来西京,跟着老哥和你师兄一起干。“ 这次老孙的语气很郑重,”钱的事儿,你不用考虑,我可以先过户给你一套二环内的大三居,就在琉璃市附近,你的店铺也可以全搬过来,当然,卖不卖货什么的,都不用考虑。“ 我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看到老孙郑重的盯着我,看得出他并不是开玩笑 我顿了顿,”孙总,冲着师兄,你中的诅咒,我尽力而为,不过我也就这么点能耐,并不值得你这么投资。“ 老孙摇了摇头,”老弟,谦虚过头就是自大了,你的本事我看在眼里,你不用急着拒绝,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等着你的答复。“ 确实,老孙能够郑重对我发出邀请,是源于他对身边圈子的了解,所谓越是有钱的人,越是迷信,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用玄学解决,后来几年发生的事件,特别是五年后席卷整个地球的那次大事件,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我会好好考虑的。“我从挎包里抽出两道符箓,递给老孙 ”这里一道镇邪符,一道祛病符,都是一年使用时间的,你带好。“ 老孙明显有点意外,看着和之前去河边拿到的符稍有区别的两道符箓,老孙脸上露出明显的感激之情。 ”那就多谢老弟了,我这就给你转账。“ 我摆了摆手,”这两张符箓,每张我只收188块钱,这是咱们的交情,至于以后,你接的那些大老板的订单什么价,我就不管了。“ 老孙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操作了两下 ”xx宝到账8888.“我手机的语音提醒响起,得,这就叫财大气粗,我并没客气,我收多少是我的态度,他给多少就是他的格局了。 ”谢谢孙总。“我重新躺回床上,闭上了双眼,尽快恢复体力。 午夜十二点 手机定时的闹铃叫醒了我,我睁开双眼,环顾四周,仲坤师兄依旧没有异常,老孙半躺在他的病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我并没有立即叫醒老孙,而是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画符造成的身体疲劳和心里的损耗恢复了不少。 我轻轻推开病房门,走到病房外的走廊,午夜的医院静悄悄的,由于我们住的本就是vip病房,所以并没有随时转进来的病人,走廊的灯光并不明亮,我走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精神为之一振,同时四处观察了一圈,并没有异常。 这就要说明一下,很多鬼故事和民间传说里,医院的半夜经常发生一些灵异事件,杜撰的层面其实更多一些,即使有一些真实发生的事儿,也并不是人人都能遇得上了,只有身体和精神状态处于一个极其衰弱的情况,才有可能遇到灵异事件,所以,保持生理和心理的健康并不完全是科学范畴的,同样适用于玄学,所谓的神完气足,百病不侵,百邪不扰。 我回到病房,老孙已经醒了,正在用保温杯一口一口喝着热茶, ”回来了,老弟,什么时候开始。“ ”我先准备一下,丑时开始。“ 我打开挎包,拿出下午画好的符箓,给仲坤师兄双手、双脚、手肘、膝盖下各垫了一张祛病符箓。 仲坤师兄依旧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并无变化。 我开始布置,在仲坤师兄病床前摆好准备好的供品,摆好香炉,并且用沾了朱砂的红线将病床四角连接在一起,病床的四角和每两角正中间的位置总共摆放了八道镇邪符箓,并在病床的四角的红线上挂上了四个铜铃。 我拿出一叠黄纸,在最上面的一张用朱砂勾画出仲坤师兄的生辰八字,压在香炉下,背对病床抽出三支佛香点燃,对着空气拜了三拜,转身把佛香插入香炉。 佛香的烟气并不浓烈,香烟袅袅,慢慢飘出,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佛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火花一闪。 佛香散出的烟气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刀子平均斩断一样,每只佛香的烟气都分成两道,盘旋上升,汇聚在病床四周。 我眉头一皱,终于来了,我双目紧盯佛香,一刻不敢离开,并且又抽出三支佛香拿在手里。 ”怎么有风?门没关好嘛?“老孙自言自语道 病房门是我回来的时候反锁的,这个时间并没有人进来,不可能有风,东北的冬天,门窗的密封性都是很好的,特别是vip病房的窗户,密封性相当好。 我目光依旧紧盯燃烧的佛香,身子慢慢蹲下,用空着的手在接近地面的位置试了试,地面不知何时起了一阵微风,我斜眼瞟了一眼,风的方向并不是从病房门刮过来的,而是仲坤师兄躺着的病床,确切的说是床下。 四个窗角挂着的铜铃已经慢慢被风吹的动了起来 ”叮铃,叮铃。“终于,铜铃响了起来 屋内的温度似乎开始下降了,脚下的风虽然不大,但是慢慢变得刺骨了起来 香炉里的三支佛香燃烧的更快了,我缓缓的站起身来,就在佛香燃烧到只剩一个指节长度的时候,迅速点燃了手里的三支佛香,迅速插进香炉,并把压在香炉下的那叠黄纸抽了出来。 我用大拇指按住写着仲坤八字的黄纸,双手背后,开始绕着仲坤的病床转圈,同时心中默念 这时,病床四角的铜铃铃声大作。 老孙已经默默的退到病房的门口,据他后来跟我说,当时仲坤师兄的病床上已经弥漫了一层厚厚的烟气,浓郁的程度,几乎和那天我们三个遇到的雾气一般无二。 随着我不断的转圈,病房内的照明灯明显在变暗,这个变暗并不是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而是,如同极寒温度下,灯光随着温度的下降慢慢变暗,北方人应该都理解的了,就像大雪之后,气温下降街边的路灯由于低温电压下降产生的效果如出一辙。 我转到第十四圈的时候,老孙忽然压低声音喊道, ”符,符着了!“ 我定睛一看,床下的八张镇邪符不约而同的开始燃烧,这种延烧并不是有明火的燃烧,而是符纸慢慢变黑,然后一点一点的迸发出火星,缓慢的向着符纸上的金字蔓延过去。 我的额头慢慢渗出冷汗,果然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我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那张特殊符纸,压在香炉下,转身对老孙说, ”孙哥,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候,我要去楼下把这叠黄纸烧了,你看着师兄,如果所有床下的符纸燃尽,师兄身下的符纸开始燃烧,你就直接点燃这张符纸,放在香炉里,记得一定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直到这三支香燃尽。“ ”这,我能行嘛,不会发生什么别的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手里捏着的黄纸已经寒冷如冰,不过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 “没事儿,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万无一失。”我交代完,倒退着来到病房门前,用另一只手打开了病房的门锁,轻轻的开了一条缝,迅速闪身出了病房,并快速关上了病房门。 香炉里的佛香飘出的烟气慢慢的向着病房门飘来。 我转过身,背对病房门,一步一步的走向楼梯。手里掐着的黄纸如同冰块一样还在不断的降温,不过已经顾不上冷了,我走到应急楼梯的门口,轻轻拉开门,走进了楼梯间。 身后开始起风,风声阵阵,寒意刺骨,我一步一步的走在楼梯上,幸好是四楼,哪怕多一层,我估计我都未必能熬得过去。 终于到了一楼,医院的一层午夜几乎没有什么人,我出了医院大门,医院外刚好是一个十字路口,我辨别了一下方向,面向西方,蹲下身子,从身后把黄纸拿到眼前。 掐着黄纸的手已经苍白如纸,手指关节几乎冻僵,我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便从口袋里拿出防风打火机,点燃了写着仲坤八字的黄纸。 随着火焰的燃烧,手上的寒冷慢慢褪去,一叠黄纸燃烧的很快,并且纸灰随着午夜的寒风不断盘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正当我觉得大事已定的时候,忽然喉头一阵腥甜,胸口如遭重击,眼前天旋地转,我赶忙用手扶地才没有摔倒,看来病房里发生变故,但是眼前的黄纸必须完全燃尽,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这五分钟,对于我来说如同万年,我强打精神看着逐渐燃尽的黄纸,直到最后一片纸灰完全熄灭,我眼前一黑,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随即人事不省。 第41章 痊愈 半小时之前, 我出了病房门,反手关门拿着黄纸下楼的同时。老孙手足无措的看着病房里的诡异场景,既想跑又不能跑。 香炉里的三支佛香飘出的六道烟气如同被牵引了一般向着病房门的方向飘去,病房内寂静无声,老孙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仲坤大师啊,你可得挺住啊,你师弟说了,纸烧完了你身上的东西就能赶走,你可得扛住啊。”老孙明知道躺在床上的仲坤师兄听不到他说的话,但是张嘴说话能够强制压制住自己的害怕。 这时,忽然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儿在屋里产生,起初老孙并没注意,因为佛香的味道在他看来就是一样的焦糊味儿。 但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股明显的燃烧纤维的味道愈发浓烈,甚至开始散发出了淡淡的灰色烟雾,呛的老孙咳嗽了两声。 “什么着了?”老孙纳闷的仔细嗅了嗅香炉里的佛香,并不是佛香的味道。 这时,屋里的状况其实表面看上去已经稍显平静,病床四角的铜铃在我离开病房后不久就停止了鸣响,三支佛香燃烧了一半,烟气恢复正常,三道烟气笔直向上飘起,床下的八道镇邪符也停止了燃烧。 老孙特意趴在床下看了好半天,并未发现异状,正当他左手一扶床边准备站起的时候,左手却如同按在烧红的烙铁上一般,使得老孙仰面摔倒。 “嚯.......什么玩意儿?!”老孙赶忙一骨碌身爬了起来,对着病床定睛一看。 他按的位置刚好是仲坤师兄右手的旁边,之前在准备的时候,我在仲坤的手脚下以及腿弯、手肘下各压了一张祛病符,刚刚老孙刚好按在祛病符的上面。 这时的祛病符,好似烧红的烙铁一样,下面冒着淡淡灰色的烟雾,显然是病床上面铺的棉被已经被烤的呼呼冒烟,符箓上的红色朱砂符文颜色鲜红如血,并且如同可以流动般泛着红色流光。 “我去,这啥情况,这张老弟走的时候也没跟我说这符能沸腾啊,可别给仲坤大师烫了。”老孙赶忙去拉仲坤平放在病床上的手,可拉了几下却并没拉动,老孙又转到病床的右侧,右边的符箓也是同样的情况,红色符文不断流转,符下冒出的灰色烟雾渐渐浓郁,但是仲坤的整个人就像是被钉在病床上一般,不管老孙怎么用力,就是纹丝不动。 眼看着八道符箓下面产生的浓烟越来越多,甚至窗角的被子已经开始慢慢蹦出火星,老孙是真急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灭火,仲坤大师就得被活活烧死。”老孙抓起一旁的暖壶,打开壶盖,把一暖壶温水整个冲着仲坤躺的病床上泼了过去。 只听一声刺耳的“刺啦!”声响起,怎么形容呢,就是把水泼在烧红的铁板上的声音,病床上顿时冒起一阵浓烟,顿时病床四角的铜铃声大作。 床下的八道镇邪符同时燃了起来,这次是直接被瞬间点燃,冒起了八道绿色的火焰。 香炉里的三支烧到剩下三分之一的佛香齐齐折断。 病房内忽然风声大作,老孙吓得直接跑到门口,就要夺门而逃。 可握住门把的一刻,老孙却犹豫了,这十年来,他经历的事情不可谓不可怕,甚至可以直接形容为九死一生,每天睡觉之前,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第二天直接醒不过来的准备,但是,所幸,每一关都有惊无险的闯过,虽然诅咒的根本还没有解除,但是,起码已经有了重大线索,这两天,他每每都觉得,自己已经马上就要接近终点了。 这些一切的一切,如果没有仲坤大师这些年的帮忙,几乎是不可能的,更别说后来老孙找到了我,发现我还是仲坤的师弟,冲着师兄的份上,我也留下帮忙,才有了这几天的飞速进展。 这时,他自然可以拔腿就跑,到楼下喊上医院的保安或者喊上他的伙计一起来帮忙,但是我临走时千叮万嘱让他一定不要离开病房,看好仲坤,要是这时候跑出门,中间这几分几秒钟仲坤出了什么事儿的话,他可以不对仲坤交代,毕竟仲坤处于深度昏迷,他可以不对我交代,因为我已经在楼下烧纸,不在现场,但是,他如何和自己的良心交代。 内心激烈交锋了大约十秒钟,老孙咬紧牙关把手放下,恨恨的转过身来,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拼了!”老孙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了这句话,毅然决然的重新回到了病床边 这时,床下的八张符箓已经完全裹在火焰中,床上的八张红符也开始冒出火星,既然水没有用,老孙想起来我临走之前给他的那张特殊的符纸,于是老孙赶忙从香炉前把折好的红符拿了起来,老孙打开红符,上面五个由特殊符号包围的金色“雷”字熠熠生辉,闪动着金灿灿的光芒。 老孙这时候就没空感叹符箓的不凡了,他拿出打火机迅速点燃符箓,只见一道黄色的火苗由小变大,几秒钟便整个包裹住了符纸。 老孙赶忙把点燃的符纸扔进香炉,火烧的很快,但是符纸却并没有化成灰烬,而是保持老孙扔进香炉时的姿势,立在香炉上,并且五个金色的雷字金光大盛。 这时,床下忽然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老孙循声望去,窗角的连接的四条沁满朱砂的红绳同时点燃,并且刚刚明明已经几乎燃烧殆尽的八张镇邪符,同时金光大盛,八道符箓上的八行金色符文闪烁出刺眼的金光。 但是明明承载符文的红纸已经完全烧成黑灰色的纸灰却丝毫不散,坚定的拖着闪烁金光的金色符文。 老孙点燃五字雷符的瞬间,也就是我感到喉间一阵腥甜,天旋地转进而口吐鲜血的时候。 五字雷符是我纠结了半天,最后用舌尖血和着金墨画成,燃烧之后可破万法、可诛邪,前提是我的生命力够用的情况下,点燃的火光就是我的生命之火,金色五字雷符就是我的所有生命力。 老孙这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害怕,怔怔望着九道金色符文带着火焰闪烁金光,床上的八道红符终于安静了下来,床下燃烧冒出的浓烟也渐渐消失。 老孙终于松了一口气,窗角的铃声也停了下来, “看来张老弟成了,我得赶紧问问。”老孙嘟囔了一句,就拿起手机准备给我打电话 这时,异变突生,仲坤师兄病床的床头位置,忽然窜出一团黑色的影子,这团影子有西瓜大小,瞬间窜到病房棚顶,老孙吓的嗷的大叫一声, 不过这团黑影并没有冲着老孙来,而是迅速弹下,向着仲坤的头部撞去。 老孙赶忙抡起衣服,向着影子抡去,却抡了个空,影子似乎真的是影子,并无实质。 影子在距离仲坤头顶半米的地方忽的被弹开,同一时刻,“啪”的一声脆响,老孙闻声看去,床下的朱砂线绳直接崩断了一根,断掉的绳头迅速化为灰烬。 影子似乎被崩了一下,颜色淡了一些,老孙也意识到,这应该就是从仲坤身上驱走的东西,这玩意现在还想回去,不行,得采取措施。 于是老孙赶紧四处寻找能够阻止影子的东西,无奈,他扔出了所有能扔的东西,无一能够伤到影子,这东西似乎完全没有实体,只是一团黑色的虚影。 这时,影子又向着仲坤再次袭来, “啪!”又一根绳子崩断 这次影子完全没有休息,在天棚上反弹了一下,重新向仲坤冲去, “啪!“第三根绳子崩断 ”卧槽,就剩一根了,这特么怎么整啊?“老孙急的火上房了,偏生就剩无法阻止影子 ”啪“第四根绳子应声而断,这时的影子已经淡成一片浅灰色的雾气,看得出崩断四根绳子已经是它的极限、 灰雾迅速缩小成一个鸡蛋大小的深灰色影子,在天棚上再一次向下方的准坤射去。 ”我去,我就不信还治不了它了。“老孙是真拼了,既然屋里的东西不行,那就用他自己带来的东西,老孙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盒盖打开,墨绿色的阴沉木印玺直接到了老孙手里。 ”走你!!“老孙大喝一声,抡圆了直接把印玺对着黑影抛了出去。 这也是后来我说,多亏了让老孙一刻不离守着仲坤师兄这件事对了的缘故,当时,换任何一个人,都会让当晚的事儿前功尽弃,不但仲坤师兄会遭遇不测,可能我也会折在这。 对,重点就是,老孙那天刚好带了那个阴沉木的印玺,除了老孙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带着这东西,虽然我可以从老孙那要过来,但是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来路不明,并且也不是我干活能用的物件,所以我并没想到带着它。 但是阴差阳错的,老孙当天带着它,也就相当是间接救了我和师兄两个人的命。 说时迟,那时快。印玺在天上翻了几个个,冲着黑气飞去,这时,屋里没来由的忽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啊!!!!“ 老孙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并且瞬间感到裤裆一热,没错,吓尿了。 别笑话老孙,这个情况,正常人都吓跑了。没跑的,吓晕也是正常发挥,老孙既没跑,也没晕,还能瞬间反应,抛出印玺,虽然尿了,可称—— 虽尿犹荣! 随着惨叫声的落下,黑影被印玺砸中,然后忽的散去,是真的散去,化成了一团空气 为什么确定是化成了一团空气呢,因为太难闻了,形容一下就是零上三十五度的高温,一盆臭袜子泡了一周,水都被袜子吸收了,然后再用密封袋封死房子太阳底下晒一天,然后一下撕开密封袋—— 老孙直接就吐了,哇哇的吐,然后,躺在床上的仲坤也开始吐,开始是昏迷着吐,后来,清醒过来,用手扶着床边,哇哇大吐,吐出的都是墨绿色的呕吐物,气味刺鼻。 老孙瞬间反应过来,赶忙抹了一把嘴,跑到床边,扶住仲坤 ”咋样了,大师,你觉着?“ 仲坤大师按着床边坐了起来,喘了半天气 ”看来师弟成功了,我没事儿,师弟呢?“ 老孙把仲坤扶到病床的靠背处坐好,看了一眼满地恶臭的呕吐物,”我先找人收拾一下把,算了,咱直接换个病房,张老弟下去半小时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仲坤听罢,松了一口气,”这就好,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见,就是完全没法说话,也动不了,这次,多亏师弟和孙总了,救命之恩,容图厚报。“ ”嗨,我啥都没干,都是你师弟的功劳,对了,这人怎么还没上来呢。“老孙说着走到床边向楼下张望 仲坤大师活动了一下僵直的关节,忽然看到几乎是融化在床上的八张红符,眉头一皱,进而看到了香炉里依旧不倒的五雷金符 这时的五雷金符,红纸已经完全化为灰烬,并且已经散落在香炉中,但是连成一笔的五个金色雷字依旧立在香炉中,只是金色已经相当暗淡,似乎是一盏即将断电的灯一般,随时都会熄灭。 ”血符,坏了,老孙,快下楼,师弟有危险。“ ”啊?啥情况?“老孙被说的一头雾水 ”这是师弟用自身精血画的符箓,燃烧的也是自身生命力,看来刚才的情况师弟早就料到会遇到凶险,所以留了血符给你。快,下楼!“ 仲坤解释完,也不管自己也是刚刚痊愈,翻身下床,推开病房门往外跑去。 老孙不敢怠慢,收好印玺,跟着仲坤一起离开了病房,向着楼下跑去。 仲坤师兄和老孙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醒了,是的,太冷了,活活给我冻醒了,但是浑身的脱力让我几乎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看着远远的二人从医院的大门跑过来,我知道,终于成了,好歹是把师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第42章 暂别 三天后,西京大饭店。 看着大厨一片一片的片着金黄油亮的烤鸭,我不禁食指大动。 三天前晚上折腾那么一下,我是真做好了直接折在那的准备了,好在我们三个还不算特别倒霉,有惊无险的过关了。 我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片带着厚厚油脂的烤鸭放进嘴里,牙齿轻咬,一瞬间香甜的油脂在口中爆开,整个口腔瞬间充满了烤鸭的香味。 我满意的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鸭肉咽了下去,这一刻,之前所有的烂事都被我统统抛之脑后。 仲坤师兄给我和老孙倒满酒杯,郑重的端起酒杯, “这次就多谢了,师弟,孙总,没有你们,这关我绝对是过不了的,我敬二位一杯。” 我和老孙同时端起酒杯,老孙和仲坤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大师,你看,又见外了不是,我可没干啥,再说这次能顺利过关都是张老弟的本事,我也算是多认识了一位高人了。”说罢,玩味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清楚老孙怎么想的,不过现在还不是答应他的时候,随即端起酒杯客套道, “孙总过誉了,师兄,这次说句实话,暴露出的问题很多,我这点微末之技还真是放不上台面,最后咱们能够有惊无险,还是因为孙总带了那个印玺的缘故,要不是他关键时刻把那个印玺扔出去,打散了邪气,最起码的,咱俩现在估计就已经见着咱师父了。” 仲坤师兄又把三杯酒满上,郑重的又敬了老孙一杯,“孙总,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干了。”说罢一饮而尽 老孙也干了白酒,“吃菜吃菜,别愣着,这一口菜没动呢,酒都下了二两了。”说罢,站起身来,用公筷亲手给我和仲坤师兄布菜。 “师弟,我还得敬你一杯。”说着仲坤站起身来,更加郑重的端起酒杯 “这是干啥啊,师兄,一会儿上头了,我都说了,咱师兄弟没啥说的。”我按下仲坤,跟他碰了一下杯,举杯喝了一口,真不是我偷酒,这二两半的酒杯,连着干两杯,我是真不行 仲坤师兄依旧是一饮而尽,“师弟,你骗不了我,我看了你在病房的布置,一天的时间,十六道符箓本身就很耗损心力了,何况你居然还用了五雷血符,师兄不知道该怎么说。”仲坤明显有点激动,脸色微微潮红 我夹了一筷子凉菜塞进嘴里,又卷了一饼烤鸭,三两口吃进肚里, ”师兄,师弟就这点压箱底的本事了,再多了也没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我肯定是得拼命了,咱们亲师兄弟,再见外就生分了。“ 仲坤听罢,面现感动之情,这么多年的风水师生涯,他早就习惯了身边人的吹捧,那是因为他的能耐能够给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家伙们解决他们花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但是,一旦这花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突然落到了他的身上,而且还是直接让他昏迷不醒无处求助的情况,能够舍生忘死的为他拼命的人,放在谁身上,能不感动呢。 仲坤又一次一口喝干白酒,我连忙吧酒瓶子转到我旁边, ”师兄,吃菜吃菜,再这么喝就上头了,酒咱慢慢喝。“ 仲坤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我偷眼看向老头,也是满头的银丝,虽然因为常年不间断的锻炼和家资巨富保养好的原因,师兄并未现出老态,但是,年纪在那呢,骗得了别人唯独骗不了自己。 酒过三巡,老孙放下筷子,点燃了一支雪茄,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望向我道, ”张老弟,怎么样,我之前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 仲坤同时放下筷子,满是期待的看向我 我抬手搓了搓脸,”这事儿,我还想琢磨琢磨,你看,我那个小店虽然不大,但是也干了十来年了,也是有感情了。再说,我这也是自己说了算惯了,想几点起就几点起,想开店就开店,想休息就休息,冷不丁让我再来打工,我还真有点.......“余下的话我就没继续说下去。 ”哈哈哈....“老孙不禁大笑了起来,”老弟,误会了不是,没让你过来给我打工,你想多了。“ 我疑惑,”愿闻其详。“ 老孙又抽了一口雪茄,慢慢吐出烟雾,“你在那边的情况我都打听的很清楚了,北方本来经济就差一点,特别是古玩行,吃一顿饿三顿的日子那是常有,白瞎了老弟你的本事了。” 仲坤师兄也点头称是,“孙总的意思是,你就直接把店搬来西京,门店你随便挑,不光房租不用你交,门店的房产也直接过户到你名下。当然,住的地方也是一样,直接过户给你,都是新房子,放心,一手的,师兄绝对不带让你住别人住过的房。” 我去!这么大手笔啊,要不说有钱就是好呢。我内心确实有点挣扎了。 要说不动心,是假的,就在半个月之前,我还能为了一万多的房租费尽心力的去折腾,足以证明古玩行如今的状态是又多差,有一说一,这些古玩我经常戏称为“废铜烂铁”,为什么呢,遇上识货的,你只要开价不黑,人家甚至毫不犹豫直接掏钱,并且只要物件保真,下次人家还来找你淘换其他的物件。 但是,遇上不识货的,人家就拿这东西当做废铜烂铁,有时候你好心送朋友一件老物件,还得被人家腹诽,送我这么一个破烂干嘛,殊不知,这一件破烂的价值可是比包个三千五千的红包高多了,但是,问题就是,人家不是你这行的,这东西只有在古玩行和收藏家的手里又价值,放在普通人的手里,真就可说是一文不值。 并且,俗话说的好,”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当老百姓都有钱,不用为了五斗米折腰的年代,大家都开始附庸风雅,古玩、艺术自然是备受追捧,但是,如果大多数人的生活是只限温饱,不能做到账户里有存款,家里堆满粮食,工作随时可以请假随时可以说走就走出去玩的时候,那,还有几个人会花大价钱收藏古玩呢? 至于五年后的大事件,全球收到波及,封国封城,那会儿,我曾经真的拿着一颗价值不菲的老物件,去一家还能外带的麻辣烫店,当然老板我是认识的,跟老板说,用这个老物件换一碗麻辣烫吃。 当时老板的答复是,”现在这当口,啥都不如钱实际,兄弟你要是兜里不方便,这顿就当我请了,一碗麻辣烫我还请得起。“后话就是,这东西在他眼里不值一碗麻辣烫。 当然,这都是五年后发生的事儿,如今就不多剧透了。 老孙见我沉默不语,觉得已经打动了我,于是起身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叠红色的封皮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老弟,这是二环内的房产证,随便挑,看上哪套随时去过户。“说完一转桌面,厚厚的一叠房产证不偏不倚转到我的眼前。 赤裸裸的诱惑啊,想想我东北住的那白天没啥人,晚上倍儿热闹的六十平米小房,我是真的纠结啊。 仲坤师兄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了过来, ”这是商铺的地址和户型图,你一并看看,我知道师弟不是看钱的人,可是,事实上,没钱还是寸步难行,你考虑考虑,反正也年底了,不急在一时,定好哪间,年后师兄亲自帮你找人装修,包你满意。“ 我拿起文件夹,随便翻了几页,无一不是金街位置的正中门市,按照西京现在的物价算,一个月的租金就够我东北小店一年的房租了,何况还是直接过户给我。 赤裸裸的用金钱考验人民干部(虽然我不是干部,但是我最起码是人民吧),于是,我理所当然的没经受住考验。 ”行吧,人往高处走,我答应你们的邀请,不过....“我放下文件, ”我得回去收拾收拾,怎么着也得年后了,过完年,我来西京跟两位报到。“ 老孙点了点头,鼓掌笑道,”老弟,那以后就得请你多多关照了。来,“说着又把酒杯倒满,端起酒杯冲着我和仲坤师兄说, ”以后,两位大师就得多多帮忙了。“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说起来,今天老孙起码喝了有一斤出头了,而且杯杯都是一口干。 我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点正事儿吧,现在看来,那个地方的东西并不是咱们能对付的了的,下一步,你怎么打算的,孙总。“ 老孙肯下这么大血本把我留在西京,最大的原因除了我画的符箓能够卖出大价钱之外,更大的原因当然是需要我继续跟仲坤大师一起帮忙帮他解除中的诅咒,毕竟,身上被按上了不定时的炸弹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老孙倒是并没表现出过多的焦虑,”这个事儿当然需要继续想办法,不过,这次仲坤大师的事儿解决了之后,这两天我没闲着,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似乎我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说着从包里又拿出一份检查报告。 我接过报告翻了两下,完全看不懂,都是英文 ”直接说呗,什么变化。“ 老孙拿回报告,”似乎是那个印玺在打散那团黑影的时候,黑影散去那一瞬间,我也感觉浑身一松,当时我以为是麻烦解决了神经松懈了,但是后来一检查,除了肺部还有一小块阴影之外,身体其他的毛病好像凭空消失了,“说着打开报告中间的一张x光照片, ”包括心脏旁边生出的那个肿瘤,也没了。“ 这还是出乎我意料的,当然,病房里的事我并没亲眼所见,只是听老孙讲的十分凶险,但事关重大,我相信老孙说的。 ”所以,我觉得,既然咱们现在没那个能力直接去那个地方,那还不如,继续按照第二间仓库的线索继续寻宝,这个救命的印玺不就是仓库里线索找着的嘛。“ 难道这也能应上,凡有剧毒之物出现,十步之内必有解药的说法?不过现在也只能往乐观了想,然后慢慢解决了。 我点了点头,”好吧,那这事儿就这么定吧,谁想到你邀请我来西京是这么大的事儿,早知道我就把师父留下的那些东西都带过来了。“ 这句话也同时吸引了一直没说话的仲坤, ”师弟,师父都给你留了什么好东西?“ 我尴尬了,这咋说呢,要是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还能穷成这样嘛 仲坤见我表情尴尬,立刻转移话题,”是师兄话多了,这事儿不该问,师父最后收的你入门,临终传给你的都是你的,师兄多嘴了。“ ”不不不,师兄误会了,师父除了教我的本事之外,真没留下什么东西,我倒是有几样办事能用的物件,都是这么多年做古玩行收的。“ 仲坤摆了摆手,”师弟,是师兄唐突了。对了,我跟老孙准备去海之南待一个月,养养身体,毕竟这次也算是受了点伤,我俩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还是得注意点,你跟我们一起吧。“ ”对啊,那边别墅区都是你师兄给那些老板定的风水,咱们过去随便住,哪个别墅区都有咱的产业,老弟你跟我们一起吧。“ ”我就不去了,明天下午我就回东北了,也折腾半个月了,该回了,再说,年后我来西京,那边的店铺也得提前出兑,我这刚交的一年房租,再加上屋里的装修,能兑多少都是钱不是。“ 仲坤老孙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我们三人也算是一起经历过了生死,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了,我也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行,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年后我跟仲坤大师等你回来。“老孙又是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白酒 第二天下午,我没让老孙和仲坤师兄送我,本来老孙要给我定个飞机头等舱,被我一口拒绝了,开玩笑呢,先不说他给我了几样物件都是上不了飞机的”危险品“,就说这点距离,也根本用不上坐个飞机,俗话说得好,骑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我回头看了一眼西京城,转身进了火车站的检票口。 第43章 宿命 我叫张木然,现在在我的店铺里——半步多。 回来已经一星期了,当然正经坐在店铺里这是第一次,胖子舅舅的事足足处理了将近小一周的时间,中间还出了胖子舅妈的事儿,虽然没什么凶险之处,不过也是搞得我焦头烂额。 一大早我就在门口贴上了出兑的字样,不过我倒是没指望能兑的出去,古玩市场经历了几个大起大落之后,伴随着经济的慢慢萧条也同时步入了寒冬期,虽说文玩紧接着拿起接力棒,短时间创造了一拨小高潮,那同样也是一个看似丰满实则随时可以一指戳破的泡沫,毕竟古玩有它的唯一性,每个物件无论贵贱新老都能保证它的独一无二,但是文玩就不同了,理论上讲,就是一个初级农产品,每年产量以吨起,今年市场很火爆,明年就会有几何倍数的人去种植、加工、改良这个东西。 所以今年你看着一麻袋能挑出一条的手串,明年就很有可能整片林子种出的都是它,那价格直接被影响的一落千丈,导致的结果就是,商人们得重新选择一个没被批量的东西,继续炒作。 算了,既然早早看到这个行业的结局,还跟自己纠结个什么劲儿啊,现在这个机会难得,虽然伴随风险,但是,干什么没有风险呢? 我自我心理建设已经是第七天了,不过还好,我就是一俗人,没有那么较真,也不是小说主人公,拒绝了高薪邀请回到小山村等着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然后一飞冲天,那绝对是爽文! 这时,店门被推开,阿鑫和小沫风风火火的窜进了屋, “哥,什么情况,你店要出兑?” 虽说相识时间不算长,但是阿鑫和小沫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对我不错,不过,西京的事儿还是不必和他们说了,毕竟,对于他们而言,那个危险,并不是他们有能力承受的。 我点了点头,“是啊,生意一直不好你们也看到了,没必要再坚持这个店,真到了房租都凑不齐被房东赶人的时候,就真磕碜啦。”我故意打了个哈哈,不想二人因为这事儿难受 “要不,我喊我同学都过来买珠子,美院的学生都有钱。”小沫是真心想帮忙,我也看的出她是真心不想我走 “是啊,张哥,整条古玩街,现在谁家我都不乐意看,就咱们的店我看着好,要不,我在我那个美发店帮你贴上传单,帮你宣传宣传。” 我心里热乎乎的,我从柜台后走出来,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个行业现在就是不好,并且这个情况,未来五年还会愈演愈烈,不如趁早上岸,干点别的。” “那,哥,你打算把店转出去之后干啥啊?”小沫好奇的问 我想了想,“应该先出去玩个半年,等玩够了,钱花光了,什么不能干呢。”事实证明,年后我确实和仲坤师兄、老孙直接踏上了旅程,再次回来,已经是八个月之后了。 “真好,张哥,那我们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你说什么呢,哥,别着急,现在网上出了个能直播的软件,我看已经有人开始直播卖东西了,不行,我今天开始研究一下,到时候,就能在店里帮你卖货了。” 直播?这倒是个新词,“这我还真不知道,谢谢你,小沫,不过,我.......” 小沫没等我说完直接打断我,“就这么定了,哥,你想啊,你现在面对的也就是古玩街逛街的这么点顾客,对吧,但是直播是可以面对全国拿着手机看直播的人,那买东西的人不是一下多了几千上万倍了吗,哥,你别打断我,哪怕你执意要走也没事儿,我帮你直播卖货,店租我给你交,你不管旅游多久回来,店永远都在。” 小沫一股脑说完不等我反驳,直接拉着阿鑫走了 我知道她们是舍不得我,舍不得这个店,其实我又何尝想离开,但是,有些事情,想躲是躲不开的,比如,当年师父收我的时候就说过,一旦正式踏入这个圈子,一生就无法离开,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但是,其实我一直都在其中。 我拉回思绪,这些都是年后的事儿,如果小沫真的能打开另一个市场的话,把店扔给她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里是我的老家,什么时候回来都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也不错。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小沫的手机, “喂,晚上一起聚聚吧,我一会儿喊上你强哥,对,对,还是老西京涮羊肉。”我转而又打给胖子,可是电话却迟迟无人接听。 这胖子什么情况,他舅舅家里的事儿也告一段落了,怎么反而他走不出来了,算了,回头再联系他吧。 这一下午都没什么人逛店,倒是有几个打来电话询问店铺出兑的,但是一谈价格基本上都是没戏,我标的价格除了十个月的房租之外就是整间店铺的装修了,当然,我理解,一听到兑点费要了两百万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个疯子。 但是没办法,装修的时候,我把几个老物件都直接安在没法拆下来的地方了,比如大门上的门环,墙内直接用水泥封进去的西夏唐卡...... “看来,还是兑不出去啊,不行先把店给小沫看着吧,房租到期了,她们能赚的出来,就彻底给她干吧。”我自言自语道,这时,一阵冷风灌入店里,我打了个冷颤,这又是谁啊? “师弟,没想到吧。”一头银发的仲坤大踏步走了进来,一身黑色的狐裘,金丝边眼镜,红光满面的走进屋里,身后跟着一身唐装的老孙。 我连忙站起,“师兄,老孙,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仲坤拉过茶桌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四周打量了一圈,唏嘘道 ”哎呀,师弟啊,孙总说你这苦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你这是真挺苦啊。“ 我这哪苦了,我自己觉着挺好啊, ”师兄,你可别听他的,我这小点是小点,苦可谈不上,再说了,我这不是已经贴上出兑了嘛,怎么,师兄担心我反悔?“ ”怎么会呢,本来我们已经到海之南了,打算在海岛上钓两个月鱼,可是,这不是忽然有点特殊情况吗,就终止了行程,直接来找你了。”仲坤给自己和老孙倒上热茶,小口抿了一口 “师弟,你这茶一般啊。” 我是真知道一般,但是贵的茶不是贵嘛,贵的原因不就是——穷! “得,师兄,我这条件肯定比不得孙总那,行了,说正事吧,你俩干什么来了。” 老孙接过话茬,“你看看这个....”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方形布包放在桌上 我眉头一皱,布包拿出来的一刻,我心里瞬间一紧,一股莫名的寒意油然而生,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玉盒子,材质应该是墨翠,整个盒子透着一层寒意,盒盖上用金文大篆雕刻着“魃珠”二字。 我并没打开盒子,而是转头看向老孙,老孙叹了口气, “这个盒子不是一直放在保险柜里嘛,我们也不带着,我俩刚到海之南,伙计就给我打电话,保险柜的恒温恒湿系统不知道什么情况出了故障,你知道,我那保险柜是德国货,只有我的指纹和视网膜识别再加上钥匙才能打开。” 老孙拿出包里的雪茄盒,先递给我一支,自己也拿出一支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继续道, “那个柜子里都是仓库里的东西,我怕出什么问题就赶忙回去了,结果,发现这个盒子有了变化。”说着指向玉盒, 我拿起玉盒,之前在西京的时候,这个玉盒我是上过手的,除了材质是墨翠加上古朴的手工雕刻,其他并无异状,听老孙说,这个玉盒的特殊还是因为之前里面放的魃珠,但是魃珠被老孙吸收之后,玉盒就变回了玉盒本盒。 可是这时拿起的玉盒分量明显不对,我掂量了一下,最少多了三两到四两的重量,我试图用指甲扣住玉盒的盖子打开它,结果划了好几圈,愣是没找到盒盖和盒子的接缝。 ”没有,我和仲坤大师找了两个晚上,都没找到接缝,而且.......“老孙欲言又止 ”而且里面有东西是吧。“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对,里面有东西,并且能够不断释放出低温寒气,特别是晚上,我保险柜的系统就是因为极低的温度影响导致系统失灵的。“ 我赶忙放下盒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看向老孙,“你测过没有啊,别是里面又多了什么要命的玩意儿吧?” “测过了,里面确实又多出了一颗珠子,但是.....”仲坤沉吟片刻, “但是,没有辐射,没有特别,包括老孙拿着也没发生什么事儿。” “关键的问题是,盒子一直在保险柜里。”老孙用手指敲着桌子,“除了我没人能打开保险柜,当然,这还不算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盒子长死了。” “什么叫长死了?” “字面意思,盒盖和盒子融合在一起了,原本两块东西变成了一个整体,我试过用仪器测,接缝处的密度和其他位置吻合,是整整的长在一起了。” 这可有点吓人,如果说有神通广大的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老孙的指纹、视网膜识别、保险箱密码和保险柜钥匙打开老孙的保险箱,我还真信,毕竟现在神通广大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把一件已经做成两半的墨翠盒子融合成一个,这就真的有点吓人了。 所以,这盒子我能打开?还是只有我能打开?我问出了内心的疑问 仲坤摇了摇头,“我觉得现在不是打开的时机,时机一到,应该是可以随时打开,所以我就试着占卜了一下时机,结果是,时机就在师弟你这。” “我?”我这有什么时机。 “毕竟师父传给你的本事比传给我的多,我觉得,咱们一起卜算一下,应该能够找到方向。” 我大无语,“师兄,这玩意还有用算的,能不能相信科学,我觉得还不如直接用激光切开靠谱。” “试了,总是出现意外,不是停电就是仪器失灵,我觉得这时候咱们就老老实实的迷信,挺好的。”老孙一脸已老实求放过的表情 本想着起码能休息两三个月暂时不用琢磨这个事儿,看来还是跑不了,这就是宿命吧,兜兜转转,几个人还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稍微远点就会被强制扯回到一起。 我无奈,“行吧,那就明天吧,我晚上回去把师父留给我的六爻金钱和灵龟甲带来,对了,您二位住哪啊?酒店?” “嘿嘿,住什么酒店,老弟你忘了,你们这的第一个别墅区就是你师兄给定的位,那位李富豪就靠着那处地产成的首富嘛,这当然也有你师兄的一套了。”老孙得意洋洋的如数家珍 “得,你们有地儿住我就不管了,我那小房六十来平,您二位大老板肯定也不能去不是。” “师弟,我看你也别回家了,你就直接搬我那个别墅去住得了,咱们仨在一起也方便。”仲坤对我发出邀请 “得,这个我肯定不去,那地方太偏,超市都少,万一想吃个外卖人家都不给送,得了吧师兄,好意我心领了。” 老孙笑的直捂肚子,“老弟啊,点什么外卖,你师兄别墅里有厨师,都是李富豪给配的,只要你师兄来住,厨师直接坐私人飞机过来,二十四小时提供餐饮服务,而且,米其林五星水准。” 我又一次掩面无语,我是真穷啊,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懂不了一点 “明儿再说,我这会儿得去跟两个小朋友吃火锅去,您二位肯定是瞧不上那小店了是吧。” 仲坤哈哈一笑,“师弟说笑了,师兄也是苦孩子出身,吃过苦,我们老哥俩既然到你这了,那就跟定你了,你去哪我俩就去哪。” 旁边的老孙点头称是,“走吧,老弟上车吧。” 老孙说罢推开店门,门外一辆加长劳斯莱斯静静的停在我的半步多店门口。 第44章 卜算 《易经》乃商朝末年周文王被囚期间,将自身的人生经验阅历融汇进六十四卦象之中,它不只是一部卜算之书,更是一本涵盖了哲学、智慧和自然规律的人生指南。 更有大智慧者评《易经》为——群经之首,大道之源 当然,原版易经的晦涩难懂易经在师父在世的时候,被完全的解读成了一本数字工具书,这也是我能够学会卜算的最大原因——没有之一。 老西京铜锅涮肉,小沫、阿鑫看着坐在我身边的两个老头发愣,但是,最令我意外的居然是他们第一眼认出的并不是老孙,而是仲坤师兄。 “您就是那个连明星都要提前半年预约的白大师吧,我在杂志上看过您的照片。”小沫的兴奋程度绝对不输见到大明星的程度 “大师,大师,您能不能给我看看,我啥时候能发财!”阿鑫似乎更疯狂 我真是尴尬极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结果,我按住阿鑫和小沫, “能不能好好吃饭了,这是我师兄,你俩都正常点行不行。” “哥,白大师是你师兄?天哪,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小沫兴奋的脸颊红扑扑的 白?大师?我回头看向仲坤,“师兄,你姓白嘛?” 仲坤微笑不语,倒是老孙接过话茬,“大师不姓白,但是咱也不知道谁给传出去的,说大师是白龙转世,然后那年....是千禧年吧?”老孙看向仲坤,仲坤想了想,微微点头, “对,千禧年嘛,那个四大天王的阿华不是找大师算了个什么事儿嘛,就灵了,然后白龙大师的名儿就是他传出去的,后来演艺圈就都这么叫了,是这么回事哈。”老孙看向阿鑫和小沫 “对对对,唉,不对,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阿鑫终于反应过来,“嘿,老孙头,老骗子!” 老孙不怒反笑,“哈哈哈,看来我还是没有大师的影响力大啊。” 小沫拉了拉阿鑫的衣服,阿鑫自知失言,我能拉着老孙来一起吃饭,本身就说明问题没他们知道的那么简单 老孙边笑边摆手,“没事,没事,我就说老骗子,这称呼没错。” 于是我大概跟阿鑫和小沫讲了老孙的故事,当然关于诅咒的事儿我隐晦未说,毕竟事关几十件国宝还掺杂了诅咒的事,危险的事儿,其实越少知道越不会被卷进来。 “而且,你们强哥在孙总那买的那批花梨,追根究底,还是他贪便宜了,文玩无漏,古玩更无漏。算是一个教训吧。”这事我并没强制要求老孙把钱还给胖子,这是行规,钱货两清之后,事后再发现自己走眼了,只能是自认倒霉。 这并不是说我站在老孙一边,而是如果我从旁干涉的话,依照胖子那个性格,他就会变本加厉的觉得可以去市场捡漏,那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自食恶果。 不过阿鑫和小沫自然不知道我怎么想的,他们跟胖子处的好,自然是向着胖子,这也无可厚非。 当然,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今天我们坐的是单间包房,毕竟,仲坤师兄确实算是个名人,所以即使说话声大也不怕别人听到。 “行了,这孙总你们都认识了,这位...”我指了指仲坤,“是我的亲师兄,这回和孙总一起过来找我有点事儿,最近基本上就一直在了,你们有事儿就直接问他就得。” 仲坤微笑点了点头,“两位小朋友好。” “大师好,大师好!” 我给仲坤和老孙倒上白酒,“行了,都是自己人,别客套了,吃饭吧。”说完端起酒杯,跟仲坤和老孙碰了一下杯,小口抿了一口,虽说老孙家里的陈年老酒确实好,不过还是自己花钱买的喝着痛快。 吃了一会儿,阿鑫小沫也渐渐和仲坤师兄熟络了起来,开始慢慢的问起一些明星八卦趣事,仲坤冲着我的面子,也几乎是有问必答,这时候要是有个小报记者在旁边,明天的新闻头条估计得挺精彩。 我倒是没有过多关注他们的聊天,主要是连续在西京待了半个多月,吃的确实是极尽奢华,不过,我就是个穷命,还是喜欢老家这不太正宗的涮肉馆里的涮羊肉,于是他们聊他们的,我吃我的,老孙因为小沫和阿鑫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于是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但是有一说一,老孙的这个酒量确实是我见过能喝酒人里面的佼佼者,几乎是酒到杯干,而且完全没见他上头过,这一点我是真的佩服。 我又眼看着老孙一口干了一杯白酒之后,自己抿了一小口,放下酒杯, ”孙总,你这酒量是怎么练成的,要是按你这么喝,我估计我三杯下肚就躺下了。“ 老孙夹了一片羊肉蘸满了麻酱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进肚子,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那会儿乱啊,倒腾古玩,基本上都得去乡下收,有的地方钱管用,有的地方钱不管用,不管用的地方,你就得跟人家谈感情,你也清楚,什么地方出老物件。” “中原地带,西北,东北,藏区,也就是这几个地方了。” “对啊,这几个地方,除了古都就是北方高寒高海拔,免不了喝酒嘛,几十年过来了,也练出来了,现在,要是一天不喝,我还真不太习惯呢。”说完又给自己倒满了酒杯 这个还真是这么回事,我虽然入行时间晚很多,但是所结识的老古玩行的人,基本上也都是老酒鬼,看来,原因也是大同小异。 这时,仲坤师兄那边已经开始给小沫和阿鑫开始了算命,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无非是算算以后啥时候能有钱,能活多久这种问题,我不禁莞尔,这俩孩子还真是迷信。 老孙也听了一会儿,嘿嘿一笑道,“老弟,在西京的时候,我可是见识到了你这画符的本事,要不,你再露一手,给老哥算算。” 我连忙摆手,“这个还是算了吧,卜算这个事儿,我不是特别擅长。” “老弟谦虚了,你师兄可是跟我说过,你们老师当年曾经有个外号,叫”管半年“这足以说明问题。” 这话倒是真的,师父在世的时候,确实最擅长卜算,并且半年只能的未来事,算的确实是非常准,当时我曾经问过, “为什么咱们家只算半年内的事儿啊,师父?” 师父当时是这么说的,“每个人从身体机能到命相运势,其实都是随着时间在缓慢改变的,沧海桑田这两个词为什么能够一直放在一起知道吗?” “这我知道,沧海经历了千年万年,不断更迭变化,最后也是可以变成桑田的。” “是的,那说的虽然是自然,但是万物皆有变化,落到一个人的身上,每个明显变化的周期就缩短到了半年,所以,咱们家的卜算,也只管半年内的事儿。” 我提出疑惑,“那超过半年的事儿,咱们就算不了了吗?” 师父抬起右手捏了捏下巴,斜眼瞅了我一眼,“超过半年的,也能算,但是只能推算个大概,不是跟你说了吗,人的命相、掌纹、面相都是半年改变一次,并且这种改变是源于这个人做的每一件事,内心动的每一个想法,为什么告诉你,种善因得善果呢?” 我拉回思绪,对老孙说,“正所谓,命富贵,无需算,命愈薄,算愈薄。孙哥,我觉得你就不用算了,你还不够有钱嘛。” 老孙打了个哈哈,“钱是有了,但是我这个命啊,你都知道,天天钓在鱼钩上,上面是天,下面是水,远方是地,我哪样都沾不上,成天的提心吊胆。” 我细一品,老孙的情况确实是挺特殊,于是也松了口,“行吧,那我就给你算一算吧。” 老孙一听,立马眉开眼笑,“太好了,我把八字给你啊?对了,我先给钱。”说完没等我说话,直接拿起手机操作起来。 “xxx到账8888元!” 那边聊天的小沫和阿鑫听到熟悉的语音播报也同时转头看来, “给多了,孙总,测个字用不上这么多。” “测字?不用看看八字嘛?”老孙疑惑道 我摇了摇头,“你想最准的话,那肯定是测字了,并且半年之内的事儿都能给你算得出来。” 老孙点了点头,“那就测字吧。钱就这些,老弟你值这个价。”说完从手包里拿出纸笔,略一斟酌,写了一个字递了过来 我接过老孙递来的纸,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鑫”字,下面两个金笔画横飞,虽然潦草,但是却是能看出老孙的性格来——虽爱财如命,但却能随时抛却一身财富。 我看了一眼老孙,”想问什么,把问题提的细一点,才能得到最准确的结果。“ 这时,仲坤师兄也凑了过来,静静的看着我和老孙,小沫和阿鑫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老孙想了想,”那我就问个小事吧,有个人欠了我一笔钱,但是这个人现在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钱不多,我也不想追到他家要钱,没必要把脸翻到那个程度,所以,我想问,这钱还能要的回来吗?“ 我略一沉吟,指着纸上的字对着老孙说,“字上显示的是事在人为,按照字上看,下面两个金右边的金最后一划刚好沉在最下方正对,下方为南方,南方为离火,金中淬火为淬炼坚实之像,但是,左边的金最后一划却偏向左下角,这个左下角为东南方,东南为巽位,主风,意为空气流动...”我看向老孙 “他拉黑你所有的联系方式的原因,是不是你们吵架或是发火了?” 老孙眉头一皱,点了点头,”是啊,本来是跟了我很多年的伙计,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也是不容易,上年跟我这借了点钱,本来说的是投资做点小生意给他老婆,可是,他老婆不争气,瞒着他拿去赌,全都输光了不说,还欠了不少,我知道之后,大骂了他一顿,结果他面子上没过去,就走了。“ ”然后呢?“小沫问道 老孙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然后,我还是去给他老婆还了赌债,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还让人不省心,毕竟跟了我小二十年了,谁能有几个二十年是吧。“ 我颇为玩味的看了看老孙,”那你跟你的伙计说这个事儿了吗?“ 老孙摇了摇头,”我跟他说这干嘛,我再怎么着也是他的老板,有他这么跟老板来劲的嘛。“ 我轻叹一声,继续解字,”巽位为风,本位财运和爱情之吉象,但是恰巧遇到离火炼金,风借火势,火借风威,金可不就化了,这个字的意思是不要动气,动气则巽为为狂风之象,最后的结果必为人财两空。“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仲坤赞许的点了点头,”那,师弟,你看依照卦象看,他这个钱能回来吗?“ ”事在人为吧,不过,既然我已经点破了,相信孙总心里已经有了着落了吧。“ 老孙摇了摇头,”那点钱,本来也不算什么,只是,岁数大了,总愿意说话说上句,习惯了,算了,不要了。“ 我也点了点头,”财散人聚,孙总大气,既然测字都给了这么大一红包,我就再送你个结果,三天之内,钱和人必然都各归原位。“ 老孙意外的看着我,”这是什么说法,怎么看出来的?“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可说,不可说喽。“ 仲坤也是一惊,前面的他当然也看得出,但是这三天人财双归位的结果,显然他也没算出来 ”师弟,师兄请个法(请教的意思)。“仲坤双手抱拳对我微一躬身 我连忙站起,身子一侧,没有受仲坤的礼,”师兄,咱们之间可别这样,我可受不起这个礼,不过,这个我还要卖个关子,三天之内,事情应验了之后,我再说出结果。“ ”好吧,咱们就等三天看看。“仲坤点了点头 ”张哥,给我也测一个字行不?“阿鑫这时看出了门道 ”行啊,你这个字,我就收66块钱吧。“ ”行,我给你转过去。“阿鑫操作完手机,随即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递了过来 ”xxx到账,66元。“ 我接过阿鑫递来的纸,定睛一看,心头一惊 ”阿鑫,快回家!“ 第45章 扫雪 阿鑫写了一个运气的运字,本意是想问问什么时间能够转运发大财的。 问题是,他递过来的时候,纸是反的,于是运字的左边走之就向下倒扣,里面的云字的最后一划和走之的收笔交叉在了一起。 交叉的x刚好正对着东北方向,东北为艮,属土,指脚下,意为此路不通之意。 并且,我们现在本来就在东北,这个艮指的就是脚下之根,人之起源——也就是阿鑫的老家,或者说是阿鑫的父母,寓意大凶。 老孙的劳斯莱斯车上,小沫不断安慰着阿鑫,老孙在驾驶位上开着车 “你也别着急,咱们按照导航走,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到你家。”我安慰道 阿鑫不住大口喘着气,尽管是第一次坐劳斯莱斯,阿鑫却是没有心情到处打量了。 一小时前,我看出了阿鑫字里的问题,照实说给了阿鑫,起初阿鑫还不以为然,结果忽然小沫的手机响起了急促的铃声,小沫接起电话,听了两句马上脸色骤变。 “阿鑫,你手机呢?” 阿鑫掏出手机,“怎么了?” 小沫指了指阿鑫的手机,二十三个未接电话,阿鑫也是刚看到,顿时一愣,仔细查看,发现居然都是他妈打来的 “阿姨给你打了半天电话,你没听,就给我打过来,叔叔出事了。” 阿鑫手一抖,手机险些掉在地上,他赶忙用双手握住手机,站起身来,走出包房。 屋里的气氛瞬间凝滞了起来,我把写着运字的纸放在桌上,仲坤拿起纸看了一会儿, “师弟,为兄请教一个问题,这个运字如果正过来看的话,虽然有运势迟滞,止步不前的指向,但是也就是一个前瞻的卦象而已,为什么你能看到家人大凶呢?” 我把纸转了个方向,重新递给仲坤, “师兄,你现在再看呢?” 仲坤眼神一亮,“原来如此,这就是后天奇门八卦的意思对吧。” 我点了点头,解释道,“这后天奇门八卦,寓意指向人身通过不同运势指向遇见之事,所谓先天看注定,后天看偶然,阿鑫既然是随手把字偏转方向递过来,自然是命数指引,为顺势显像,所以指向为艮字,巨石拦路、寸步难行、根基受损之象,他的根基,自然是至亲父母喽。” 仲坤听罢,连连点头,“师弟,受教了,看来,师父的本事,你浸淫的比我透彻的多啊。” 这时,阿鑫推门走进包房,面色苍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小沫关心道,“怎么样了,叔叔怎么了?” 阿鑫沉默半晌,忽然对着我和仲坤跪了下去,“大师、张哥你们得帮帮我啊。” 我连忙扶起阿鑫,“起来,这是干啥呢,说说怎么回事。” 阿鑫带着哭腔道,“我爹中邪了!“ 我眉头一皱,望向仲坤 哲学上有一个说法叫吸引力法则,顾名思义,你不断的在一直做一件事的时候,和这件事相关或者类似的事件或者物质就会不断的被吸引到你的身边,导致你会一直不停的在从事这件类似的工作。 上升到玄学,如果你每天都在唉声叹气,抱怨命运不公,自己倒霉,那么你的倒霉事就会一件接一件的持续不断的循环下去。相反的,即使你最近运气欠佳,但是你态度积极,而不是消极的抱怨命运,而是努力的解决问题,事情的走向就会慢慢的缓解,你的运气也会慢慢的转向好的方向。 所以,是源于阿鑫小沫和我相处的过于紧密,于是,这些事自然而然的也传染到他们身上了? ”详细说说,怎么个中邪法。“仲坤给阿鑫倒了一杯茶水推了过去 阿鑫咕咚咕咚灌下茶水,”昨天我爹晚上吃完饭,去倒垃圾的时候,我们家不是在村里吗,垃圾桶都是放在十字路口的,结果回来就晕晕乎乎的,我爹不喝酒啊,结果一头倒在炕上就睡过去了,我妈以为他是累了就没当回事,结果今天就一直睡到了中午,起来就开始胡言乱语,浑身发烫,还光着膀子跑到雪地了,怎么叫都不回来,我妈喊了几个邻居硬给他拽回来之后,就坐在炕上胡言乱语,而且浑身呼呼的冒热气,我妈说怕是中邪了。“ 我挠了挠头,这一听就是被什么东西冲着了,东北这种情况很常见,”有没有找个先生看看?“ ”找了,我们村里就有先生,喊过去了,结果先生刚一碰我爹就摔躺地下了,现在是上吐下泻,也找不着原因。“ 这么邪性!我看向仲坤,仲坤沉吟片刻,对我微微点头 ”行了,阿鑫,你老家离这多远?“ ”在外五县,开车大概一个多小时,那边没有公路,都是国道,现在下雪,估计得俩小时。“ ”孙总,您那个“劳”能走国道不?“我望向老孙 老孙拍了拍胸脯,”走,上车!“ 车子在国道上不疾不徐的行驶着,阿鑫肉眼可见的焦急,可是国道上的路并不是非常平坦,再加上天冷路滑,有些路段的路灯还是损坏的,所以干着急也没办法。 好在我们坐的是”劳“,颠簸对于我们来说,几乎没什么感觉。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终于下了国道,前方一片开阔,东北农村的房子,基本上是一家一个院子,隔出十几米才是另一家,所以一眼望去,开阔了不少。 阿鑫看向车窗外,”对,就前面再走一百米,就到了。“ 这时,老孙忽然一脚急刹车,我脑袋忽悠的一下,差点撞到前面的车座上。 ”什么情况?“ 老孙也是吓了一跳,”这哪来的这么一个大雪堆啊?幸好我来之前都换了雪地胎,要不就撞进去了。” 我抬眼一看,可不是嘛,路中间忽然出现一个半人高的雪堆,并且几乎挡住了大半的路,我眉头一皱 “估计是谁家扫雪把积雪堆这的,没事儿,一般雪堆旁边就有铁锹,我下去。”阿鑫解释了一句,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事儿有点蹊跷,刚刚下国道的时候,明明眼前的道路一眼看去一目了然,并没有这么大的一个雪堆,这怎么忽然就冒出来了? 我有点不放心,“我下去看看。” 阿鑫已经不知从哪找了一把铁锹开始铲雪,我上下打量了一圈,雪堆大概有一米高,横宽却将近两三米的距离,从路边的农田一直堆到路中央,其实农村的路也并没有那么窄,即使挡了一半的路,一般的车也是过得去的,但是谁让我们是开着“劳”来的,这车的宽度,半条路是真过不去。 我正想再找一把铁锹跟阿鑫一起铲雪,忽然听见“当啷”的一声金石相撞的声音 雪堆里还有石头? “谁把石头埋雪堆里了?”阿鑫嘟囔着,换了个地方继续铲雪 “来,阿鑫,你歇会儿,我来。”我觉得有点不对,要过铁锹,顺着阿鑫铲雪的地方继续挖了几下 雪很硬,应该是堆了几天的样子,东北的冬天是这样,下雪的时候,雪是很松软的,但是到了白天温度升高,有些雪就会融化,再到了晚上温度降低就会凝结成冰,所以雪堆里面的雪都是冰雪混合,非常硬的。 结果我铲了几下,同样发出了“当啷”的声响,这明显不是冰,是石头,而且是很重的石头,我顺着硬的地方使劲铲了几锹雪,一个一米高下,清白色的方形石碑露出了一个角来。 我心头一惊,看这个质地,形状,大小——这明显是个墓碑啊! “妈呀,墓碑!”阿鑫嗷的一声喊了出来,赶巧的是,脚下一滑,噗通一下,阿鑫直接摔倒在雪地上 车里的众人看到阿鑫摔倒,急忙下了车,小沫跑过来扶起了阿鑫, “怎么了?”老孙走到我身边问道 我指了指眼前的墓碑,“雪堆里埋了个石碑。” 仲坤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用手指敲了敲石碑,“这是新立的,东北有这个规矩吗?墓碑埋雪里?” 我摇了摇头,转头问阿鑫, ”你家还有多远?“ 阿鑫指了指前方,”就前面,第二个院子就是我家,都能看着了,这碑我上次回家的时候还没有呢。“ ”你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就秋收的时候啊,仨月之前,我回来帮忙收苞米啊。“ 横在路中间的雪堆,雪堆里的墓碑,处处透着诡异,我又用铲子铲了几下,把整个墓碑露了出来,墓碑上面深深的刻着几个字,字上刷着红色的油漆 ”xxx之墓“,下面的落款小字还埋在雪里,看不见 我转头看向阿鑫,”认识嘛?“ 阿鑫摇了摇头,”没听过,我初中就到市里念书了,村里的老人都不太记得名。“ 或许是巧合吧,虽说事有蹊跷,但是与我们无关,且不去管他吧,我对着墓碑拜了三拜,心里默念了几遍打扰勿怪,便绕开墓碑,又铲除了能够刚好汽车通过的距离。 ”上车吧,应该能过去了。“我放下铁锹,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便转身上车 众人回到车上,老孙嘟囔着, ”不吉利啊,半夜坟头拦路,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我不置可否,仲坤师兄也在盘算着什么,并没说话 车子开到阿鑫家门口,阿鑫开门下车,院里的灯亮着,屋里灯火通明,明显屋里人不少 我们几个下了车,跟着阿鑫走进了小院,阿鑫家就是典型的东北农民家庭,三间正房,院门口有狗窝,侧面搭着木棚,里面放的是冬天取暖用的煤炭和木头,奇怪的是,我们几个进院,门口的看门狗居然一声没叫 我们跟着阿鑫开门进屋,屋里站着坐着大概四五个人的样子,应该是村里的邻居,阿鑫挨个打了招呼,最后冲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妈,我爸呢?” 女人个子不高,穿着红色的棉袄,脸上带着明显风吹日晒的痕迹,典型的东北农村劳动人民 “小鑫你回来了,你快看看你爹吧。”说着指向里屋, 众人让开道路,阿鑫推开通向里屋的门,之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光着膀子双手叉腰蹲在里屋的炕上,双眼圆睁,怒目瞪着屋外的所有人,嘴里一直在嘟囔咒骂着什么 阿鑫走进里屋,“爹,我回来了,这是咋的了?”说着就拿起炕沿上老头的衣服作势要给老人披上 没想到老人直接从炕上蹿下,冲着阿鑫就是一脚,正好踢到阿鑫的肚子上,阿鑫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 老人破口大骂,“滚,都给老子滚,老子要出去!”说着就往外跑 外屋站着的几个邻居似乎是已经料到老头的反应,一下扑了上去,有的拉胳膊、有的抱腰,老人见众人拦他,当时是对着拉他的人是拳打脚踢,甚至张嘴咬人。 屋子并不大,这么一折腾,桌椅被撞的东倒西歪,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仲坤看了看我,我摇了摇头,进屋的时候,我就把衣服里随身带的冒顿鸣镝掏了出来,并无异状,看来影响老头的东西并不在屋里。 折腾了半天,几个人终于按住了老头,又重新把老头按回了炕上,说也奇怪,老头一上炕就不折腾了,就蹲在炕头上呼呼的喘气(东北的炕,炕头最热,因为紧靠着烧火的灶台) 我冲着仲坤点了点头,仲坤会意,我俩走进里屋 我冲着老头笑了笑,“大爷,您这是怎么着了,您是想喝酒还是想抽烟,你说说。” 老孙从包里掏出一根雪茄,点燃送了过去,老头居然伸手接过,“吧嗒吧嗒”的猛抽了几大口, “妈呀!”这声是老孙发出来的 阿鑫忙问,“咋了,孙哥!” 老孙压低声音,“你看,他抽进去,都不吐烟啊。” 炕上的老头似乎是抽的挺好,又使劲吸了好几口,老孙平时抽的雪茄都是大尺寸的雪茄,每根都有普通的鹌鹑蛋那么粗,并且雪茄这个东西,和香烟不同,烟气是不能往肚子里咽的,就连老孙抽了几十年雪茄,也是抽一口之后要等上一两分钟才抽第二口。 我沉吟片刻,“大爷,您有啥要求就说,是缺钱花了还是咋的,我们能满足肯定满足你,就是别折腾老人。” “我冷,我得出去。”老头嘟囔了一句之后就自顾自的蹲在炕头抽着老孙的雪茄,再不理我们 难道是? 我心里有了计较,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众人退出里屋,我最后一个离开,顺手关上屋门 “大娘,大爷昨天去哪了?遇见什么人了?” 阿鑫的母亲想了想,“他哪也没去啊,前两天不是下大雪了嘛,他昨天白天把门口的积雪都扫了一遍,堆道边了,然后晚上吃完饭去倒了个垃圾回来就这样了。” 看来是这么回事了,我打定主意,对着来帮忙的人说,“今儿应该没啥事了,大家都累了,这交给我们就行了,明天中午大伙过来吃个饭,冲冲这股气就行了。” 说完我开门径直朝着刚才的雪堆走去,仲坤紧紧跟在我身后 来到雪堆旁,雪堆没什么变化,石碑依旧和我们刚刚清雪的时候一样,静静立在雪堆中间, 我蹲下身子,看向墓碑,上面的红字“xxx之墓”赫然反了过来! 第46章 上坟 我眉头一皱,看来没那么简单,这时,仲坤紧跟上来,也是看见了反过来的红字。 “师弟,先回去,这事儿有蹊跷。” 日为阳,为活人活动之时,夜为阴,为鬼魅活动之时,所以老话也有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谈鬼的说法。 “好吧,回。”我最后瞥了一眼石碑,转头和仲坤回到阿鑫家。 一夜无话,屋里的阿鑫老爹居然也没吵没闹,安然无恙的度过一宿。 阿鑫和小沫就在外屋陪着阿鑫的母亲睡了一宿,我、仲坤和老孙回到车里,我刚迷糊着就开始做噩梦,记忆中我似乎好久没做过噩梦了,这回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或许是车上睡觉睡不踏实的缘故,这噩梦是一个接一个。 第一个噩梦,我回到了大二的时候,我大学学的是美术专业,大二的时候每周四专业老师都会带着全班去写生。 头天应该是刚刚下完雨,所以户外的空气是异常清新,我们学院刚好建在城市边缘,所以出了校门不远就是成片成片的大野地,附近还有农户每天牵着牛来放牛呢。 天天窝在班里上课的美术生们,一旦到了户外,可不就如同脱缰的野狗一样,一哄而散嘛,老师也不管那么多,就交代好了第二天要交写生作业之后就自己找了个湖边画画去了。 我夹着速写本顺着野地的小路慢慢的溜达着,那时候的我应该是刚刚学会画符,但是成功率还不是很高,我琢磨着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练画符,就慢慢的往野地深处走去。 说是野地,也真就是野地,走的深了,野草也长了一人来高,不能继续走了,万一遇到辣条(东北管山里的毒蛇都叫辣条),我可白给。我找了一棵树下草不多的平地坐了下来,翻开速写本,就开始用铅笔画符。 这个画符之前说过,之前要沐浴更衣,焚香拜神的,但是除了这些必要的步骤之外,对符箓笔画的熟悉也是必不可少的,所说的一笔画符,靠的就完全是熟练度了。所以,没啥诀窍,就是练。 正当我专心在速写本上画符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嗷!”的一声尖叫,这绝对是我们班女生能发出来的 别是碰着辣条了吧,我赶紧站起身来,顺着声音传来的位置跑了过去。 到了现场,已经来了七八个同学,我眼看着我们班老师也远远的走了过来,便问道, “咋了?碰着辣条了?” 尖叫的女生小脸煞白,指着前面一处土堆,“有棺材,有棺材。” 卧槽,是不是这么惊悚啊,这地儿还能有棺材?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上面说了头天下了大雨,野地里的泥土相对比较松软,所以有的低洼的位置就特别容易积水,土堆的位置旁边已经冲出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土坑,坑边居然露出了一截黑绿色的棺材头来。 我也激灵一下打了个冷颤,换了现在的我一定是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但是谁让当时年轻呢,我居然拨开身前的几个同学,走到坑边仔细看了起来。 棺材肯定是有年头了,并且应该不是什么有钱人的棺材,看木头的腐烂程度就可见一斑,棺材露出的部分已经烂出一个二三十公分见方的窟窿,并且由于下雨的原因,能够隐约看见并不很深的棺材里,已经积了很多脏水,幸好今天太阳不大,要不,这味绝对臭到家了。 这时,老师过来了,问了大叫的女生事情原委,老师眉头一皱,紧忙走到我们这边,喊着我们别看了,赶紧离这边远远的,自己画自己的作业去。 一个棺材也确实没啥好看的,我回头瞥了一眼,就往刚才定好的大树下走去,可是这回走的就是另一条没走过的路,大约离发现棺材的坑百米的样子,眼前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大理石的墓碑,碑后明显是新添的土,碑前摆着三盘供果、纸灰居然还没有完全燃尽。 要不说我当时岁数小呢,我还特地走到人家墓碑前面仔仔细细的看了两眼,“亡夫刘xx之墓。”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英俊的男子,一看年纪就不大,用这么年轻的照片的话,一般人岁数都是不大就去世的。 “今儿什么运气,出门能碰上俩墓,嘿。”我嘟囔着,并没往其他的地方想 晚上回到宿舍,我们学校是十点半熄灯,那会儿的大学男寝,一熄灯才是所有人开始精神的时候,有对象的跟对象煲电话粥,没对象的就聊天,当然,我们寝因为都是北方人,聊的最多的就是自己老家和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 今儿也不例外,说了一会儿闲事之后,老二又开始准备讲鬼故事了,老二老家是黑山的,那地方一听就是山高林密各种奇闻怪事层出不穷的地儿。 不过今天我直接打断了老二, “你说那些都听说,也没有谁真碰着了,说点真事呗,这小鬼故事都听腻了。” 老二当时就不乐意了,”我讲的都真事儿行吗,要不你讲一个,你来个真的。“ 我当时就不服了,还真别将我,我这人从小到大吃葱吃蒜不吃将,刚好今天遇着棺材和墓碑了,就说这个,吓死这几个孙子,于是我就把白天写生看到棺材和墓碑的事一通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几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老三和我一样是本地人,小时候也得过一场大病,导致怎么吃都不胖,干瘦干瘦的,这时插嘴道, ”老大(我是老大,因为我休学一年,相当于是晚读了一年书),你这个有点夸张了吧,我这怎么听你这怎么像那个《张老真讲鬼故事》,你这都不可信。“ 质疑我,行,我当机立断,”不信没关系啊,我还记得在哪,就在学校东边那片野地里,咱去啊?看看是不是我瞎编的。“ 老三顿时有点含糊,”去啊,可是我明儿一整天都有课啊.....“ 怂了?晚了!我得意洋洋的道,”不用担心,肯定不耽误你上课,去咱就现在去,怎么的,不敢吧,不敢就睡觉。“ ”谁不去谁是孙子。“老三明显有点恼羞成怒,翻身下了床,三两下穿好衣服,”走啊!“ 老二和一直没说话的老四更不含糊,早就穿好鞋蓄势待发了,我心里虽然有点想打退堂鼓,可是嘴上绝对不能输,”走!“ 半夜三更其实寝室楼下的门都已经锁了,不过我们平时跟查寝老头处的挺好,就偷偷摸摸溜出了宿舍楼,我按着白天的记忆找了过去,因为学校地处城市边缘,晚上出了校区门口有路灯之外,走到野地就几乎漆黑一片,好在今天应该是十五,一轮满月挂在半空,照的野地也没那么黑了。 我顺着白天走的小道,边回忆边走,他们三人紧紧跟在我身后,刚出寝室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这会一个个三缄其口,大气都不敢喘,间或草丛里一声异响,吓得我们四个头皮发麻。 但是这个时候箭在弦上,我就绝对不能往回缩了,好在最近偷偷的练习画符,手机壳后面放了一道我自认为画成的符箓,所以我心里还是有点底气的。 这时,我远远看到了那个土堆,”那,看着没,就在那。“我当先紧走两步,来到土堆旁 老三老四紧跟我身后,也来到了土堆旁,老二明显是真害怕了,最后一个过来,还站在老三和老四的身后,扒着老三的肩膀往土堆看去。 这会儿,什么恐惧都被虚荣心给打倒了,我胸脯一挺,一指土堆旁的水坑,“看着没有,那棺材,你们过来,躲啥啊,看,里面还有人骨头呢。” “我看看,在哪呢?”老四属于人狠话不多的,当先走到土坑边,低头看了半天 “老大,没有啊,就一坑臭水啊,你说的人腿在哪呢?” 人腿肯定是我编的,但是这时候就得硬气,我指了指坑里的烂木头,“那不就在那棺材水里泡着呢嘛,这天黑你肯定看不着啊。”本以为这句话就能吓着老四,可惜我失算了 老四绕着土坑左右转了两圈,盘算了一下,居然直接开始用脚猛踢旁边的土堆,刚才说了,头天下了大雨,并且野地里的土都是毕竟松软的,我还没来得及拦着老四,半拉土堆就被他踢平了,露出下面的稀泥地来。 老四脚下不停,顺着土坑的边缘用力用双脚跺了下去,老四是个胖子,虽然个不高,可是足有一百六十来斤,我感觉要坏事。 确实,真坏事了,老四三跺两跺,脚下“咔嚓”的发出一声响,是木头断裂的声音,老四的脚下直接就塌了下去,老四的右脚直接陷进了土里。 “卧槽,赶紧帮忙。”我赶紧跑了过去,拉住了老四,无奈他太沉了,我一下居然没拉起来,老二老三也跑过来帮我一起拉起了老四,我拿手机一照,老四的脚踝已经被木头划破,一片血污,并且右脚的鞋也没了,脚踝以下都湿透了,还发出一股死老鼠味儿(后来知道这就是尸臭味儿)。 这时候也别继续探险了,救老四要紧,要知道这棺材里啥细菌都有,不赶紧处理,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赶忙背起老四,结果,他太沉我愣是没站起来,我赶忙喊老二老三在后头抬着老四的腿,我们仨背着受伤的老四就准备赶紧回寝室。 可是,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几步,我就感觉眼前的路不对劲,果然,又往前走了百十米的样子,前方一座一人来高的大理石墓碑立在路边,碑前摆着三样供品,供品旁的蜡烛火苗随风摇曳,忽明忽暗,不过这时我可没心情看,这明显走错路了,得赶紧原路返回 正在这个时候,老四忽然大叫一声,”啊!“吓得我手一松,差点给他扔地上 ”不是,老四你一惊一乍的干啥呢?“ ”不是,不是,你们看。“老四说话声都走音了,他手指指向墓碑 我定睛一看,墓碑上的文字全部倒了过来,并且墓碑上的照片里的男人嘴角上翘,阴恻恻的冷笑着盯着我的眼睛。 我猛然惊醒,头直接磕在老孙劳斯莱斯车的星空顶上,磕的我”嗷!“的一声 仲坤和老孙也被我吓醒了, ”咋的了,一惊一乍的。“老孙抱怨道 我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做了个噩梦,可吓死我了。“ 仲坤却想了一下,问道,“什么梦?” 我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了一下思绪,“上学时候的一个事儿,不过怎么能忽然梦着这个事儿呢。”于是我就把当时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仲坤仔细的琢磨了一会儿,“那事实上,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其实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有点混乱,当年的真实情况和梦里的情况微微混淆在一起,我理了理思绪, “当年,我们寝室老四应该没去故意刨人家坟,因为我记得看到坟坑之后我们都还怂了,回去之后我们都大病一场,我还记得刚好是学校的运动会,我们一个寝室集体缺席每人扣了十分学分呢。” 仲坤摇了摇头,“我问的是,那个墓碑上的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仔细想了想,“那个应该是真实看到的,而且还是回去的路上看到的,但是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他们仨都是一个劲的猛走,连头都不敢回。” “所以,这个梦是给咱们指路呢,真正的问题不在有碑的墓上,而是在没有碑的墓上。” “能么?我觉着可能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这时,车窗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老孙拉开车窗的帘子,阿鑫站在车窗外 我伸了个懒腰,开门下车,车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东北的冬天天亮的晚,六点半了,天还是没有大亮。 “醒这么早啊,阿鑫,老爷子半夜没啥异常吧。” “那倒没有,我妈喊你们进屋吃饭呢,哥。” 这时,仲坤和老孙也下了车,我们三人跟着阿鑫进了屋,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小沫正在给阿鑫的母亲帮忙。 我们坐下简单吃了一口,我放下碗筷,看向阿鑫的母亲。 “婶子,一会儿我们去准备点东西,天亮就处理叔叔的事儿,这附近有卖烧制的嘛。” “有,东边第四家就是烧纸店,一会儿让小鑫领你们去。”我点了点头 “大妹子,村里最近有刚去世的人吗?”仲坤也提出了他的问题 “没有啊,村里近边的都活的好好的啊。”阿鑫的母亲又想了半天, “啊对,我想起来了,阿鑫,你二伯前俩月没了,但是他没在村里啊,说是去什么海之南猫冬,结果忽然心脏病发。人没了,好像是你堂哥他们全家都在那边。“ 我明白了,于是我放下筷子, ”阿鑫,走,带我去买烧纸。“ 第47章 在看我,再看我,在!看!我! 阿鑫带着我离开了他家,顺着昨天来时的路慢慢往前走着。 东北冬天的早晨,空气清冷,每吸一口气都感觉鼻腔吸进了一口冰凌花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干冷清洌,瞬间让人神清气爽,并且回味无穷。 走到雪堆的位置,昨天挖开的位置明显被人为填了回去,又形成了一个占据了半条马路的雪堆,我不解的问道, “这谁给填回去了?” 阿鑫看了看地下的车辙痕迹,“应该是村里到后山林区每天早上都会出来的清雪车。” 东北一到冬天,公路和林区附近都会有一种专门清雪的清障车出没,不过这种清雪车一般都是收费的,特别是林区排障清雪,收费从几百到几千不等。 这也侧面证明了我的猜想,墓碑是有人刻意为之,至于为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俩绕过雪堆,继续往前走,大约走了五六百米的样子,前方一个灰墙灰瓦的小院呈现在眼前, “就这了,哥,我去叫门。”阿鑫说的走上前去,敲了敲同样是灰色的铁门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院,不同于正常农村的红墙灰瓦砖房,这个院子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是深灰色的,院墙不高,能轻易看到院子里。 院子的东侧对着一捆一捆的竹竿,这应该是扎纸活用的(花圈、纸人、纸牛、纸马里面的架子),院子右侧摆着几个扎好的纸牛纸马,上面已经落了一层清雪,黄色的纸扎上落了细细的雪粒,在阳光的照射下煞是好看。(当然,建议读到这的不要尝试晚上去看,因为效果非常炸裂) 院里同样是三间朝南的北方,不同的是正中间的屋子门口放了两个一人高的纸人,看大小应该是童男童女,我微微皱眉,这玩意不管啥时候看都是那么——瘆的慌! 不过,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儿,这会儿虽然不少东北农村都开始自己搞了锅炉,弄起了全屋地暖,但是明显阿鑫家的村子还没普及进来,一路走来看到的基本还是古老的东北烟囱,现在这个温度,家家的烟囱应该都在冒烟才对,因为使用煤炭燃烧产生的烟气和热气熏热屋里的火炕是东北沿用了几百年的取暖方式,可是这家,却没有炊烟从烟囱里飘出来。甚至,远远看去,烟囱上面的漆黑和冰冷感,让人感觉,好久没人使用过了一样。 阿鑫还在敲着门,但是院里并没有人出来开门,阿鑫有点着急了,就开始猛劲的砸门,但是依旧没人应答。正在我们纳闷的当口,身后传来一个破锣一样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一大清早的,敲什么敲,钉棺材板子嘛?”我还没等回头,身后伸过来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一把扒楞开了阿鑫 阿鑫一回头,“大爷,我来买点烧制,嘿嘿,这不看您没开门嘛,敲的急了点。” 手的主人推开了门,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头 老头个子很高,接近180公分,但是极其的瘦,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袄,头上带着黑色的狗皮帽子,脸很长,胡子拉碴的,脸上皱纹纵横交错形成了很深的沟壑,不过最让人在意的是,老头的眼睛。 老人的左眼异常的浑浊,黑色的眼仁甚至都变成了青灰色,我怀疑是不是白内障一类的毛病,但是右眼却异常的清亮,目光炯炯,让人不敢对视,似乎多看一眼就能看到你心里想什么一样。 还有一个问题,我怎么没感觉到老头是什么时候在我们身后的? 老头推开了门,自顾自的的回屋了,压根没理我们俩的意思。 我刚要发作,阿鑫冲着我比划了一个不要的手势,隔着屋门道, “大爷,烧纸啥的我自己拿了哈。” 屋里的老头不耐烦道,“自己拿,自己拿,拿完在外面把门给我关好。” 我压低声音问,“这老头什么情况?” 阿鑫领着我先进了左边的屋子,这老头也真行,所有的屋子都不锁门,反正也是,都是纸钱也纸人纸马也倒是不怕有人偷。 阿鑫找了个黑色的大塑料袋,边装纸钱边跟我说,“这个大爷从我小的时候就长这样,小二十年了我就没感觉他老过,他跟村里谁都不来往,我那会问我爹这老头咋回事,我爹说他也不清楚,就知道这老头不是我们村的,二十五年前来到我们村,就开了个扎纸铺,专门扎纸活,听说他还会打棺材,反正白事儿里需要的东西他是啥都会,但是就是不爱说话,但是人挺好的,穷人家里老人没了,他帮人打棺材就收个手工费,还懂很多白事儿上的规矩,说是年轻的时候还没这么孤僻,当时村里的老人给他介绍了一个三十多快四十没出嫁的姑娘,他们就结婚了。” 眼看手里的袋子快要装满了,阿鑫系好袋子,带着我去了右边的屋子,这个屋子里面摆的都是香烛、供品,我捡了几样必须的东西,听阿鑫接着说道, “后来他老婆的家人都去世了,现在这套房子就归了他和他老婆,但是没想到过了三年他老婆也没了,属于那种无疾而终,也没给大爷留下后代,他也没续弦,就自己这么过着。一直到现在。” 我俩装好了需要的东西,阿鑫从兜里掏出几张钱,敲了敲中屋的窗户, “大爷,钱我给您放这屋桌上了哈。”屋里并没有人答应 我特意看了看中屋房顶上的烟囱,老头进屋足足有了半小时的时间,依旧没有烟气飘出来,左右两间屋子也冷的跟冰窖一样,这老头难倒真不冷吗。 我俩倒退着出了老头的小院,阿鑫把院子的大门关好,对我说, “村里来买烧纸蜡烛都是直接去拿,然后把钱放下就走了,至于放多少钱就看自觉了,不过据我所知,都是多放,没有少放的,毕竟,等到自己走的时候,还得他送走呢。” 这么说,这也相当于这个村子的守村人了,刚才虽然没细看,但是,老头扎的纸牛纸马,尺寸用料包括纸人脸上的刻画,都非常精细,可以说的上惟妙惟肖,特别是, 特别是他门口守门的童男童女,那眼睛,就像..... 就像在看着你一样,我刚才特地换了几个角度,但是童男童女却总是能够用正眼看着我。并且,那眼神,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不得不说,邪门的很。 我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和阿鑫回到了他家,我俩进了外屋,老孙和小沫正在聊着什么,看见我俩回来了, “回来了,刚才老爷子又犯毛病了,又脱了个光不出溜往外跑,幸亏仲坤大师在啊。” 我闻言朝里屋看去,这时仲坤已经跟阿鑫的母亲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师兄,怎么样?” 仲坤掏出手绢擦了擦头上的汗,“事儿倒是不大,我刚点香了,跟里头那个聊了一下,就是下面没钱花了,咱一会给烧点钱,然后好好念叨几遍,具体的事儿,我一会儿跟你们一块去办。”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我交代了一下分工, 阿鑫、我和仲坤师兄一会儿去雪堆前烧纸,然后老孙、小沫和阿鑫的母亲留在家。 我们那边点着烧纸的时候,用手机通知这边,老孙和小沫在里屋点着三柱粗香(一小时燃烧时间的佛香),然后准备一杯开水、一个大号垃圾桶里面放上三分之一的冷水备用。 我们烧纸的时间控制在香烧完之前,纸烧完,给阿鑫的父亲把那杯晾温的水再兑上五分之一的冰水,然后不论用什么办法让老爷子喝下去,然后就等着老头开始吐,这时候我们也差不多回来了,老孙跟我们换班,去外面雪堆旁守着,老头直到吐干净了,老孙马上联系一下山林清雪车,直接吧雪堆整个清走就行了。 希望能顺利吧。 我、阿鑫、仲坤带好准备好的纸钱和香烛,仲坤还特意跟阿鑫母亲要了一只大黄鸡,阿鑫有点紧张, “是不是一会儿烧纸的时候,得有啥吓人的事儿发生?” 我不解,“怎么呢?” “我看电影里都是黄鸡驱邪啥的,不是特别邪性的玩意儿都用不上黄鸡,我用不用再带把斧子或者菜刀啥的。” 仲坤一笑,“这会儿马上到中午十二点半了,什么邪也不能中午出来啊,你放下把,黄鸡就是引路的,一会儿原封不动的给你拿回来。” 阿鑫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行,一会儿回来我就把这个鸡炖了,这鸡养了四五年了都离成精不远了。” 于是,我们三人一鸡离开阿鑫家,又一次来到了昨晚的雪堆旁边。 雪堆还跟昨晚刚看到时的一模一样,表面平平整整,明显是有人刻意整理过,我心里盘算,这阿鑫的老爹中邪也一天一宿了,八成就是墓碑的事儿,而且这个雪堆特意摆在阿鑫家的门口不远处,这很明显就是奔着阿鑫家来的。 我和仲坤迅速开始布置四周,烧纸和纸钱摆了两大堆,正好在雪堆正前方摆好蜡烛香炉,这时候我们的位置是背对阿鑫家的方向,面对雪堆。我点燃蜡烛,上了三炷香,对着雪堆拜了三拜,心里嘟囔着, 不管您是哪位,要是老爷子的堂哥,您的家人已经去接您了,您别提前回来祸害自家人。我们这给您送点钱,一会黄鸡引路,送您安安稳稳的下去。 我默念完毕,一支一支的在雪地里插稳香,这边仲坤就开始点燃烧纸,他先是往远处扔了几张(这个意思是走过路过别为难,小钱拿到手里就当个零花钱)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方形的手铃,开始三下三下的晃动着,嘴里念念有词。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叶........”往生咒,仲坤念得非常好听,甚至细听都能听出阵阵回响共鸣,果然,当年师父教给师兄的东西也是不容小觑 这时正是正午,虽然路面被一层冰雪覆盖,但是正午太阳照射,也并不很冷,烧纸着的很正常,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变化。 我后头看了一眼阿鑫手里抱着的大黄鸡,黄鸡还算听话,瞪着大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忽然,黄鸡发出一声长长的打鸣声。 我回头望去,仲坤的纸少了五分之四,剩下的不算多了,我稍等了一会儿,仲坤把最后两叠纸钱扔进火堆后等待了三分钟,所有烧纸都烧了起来,我吩咐阿鑫, “把鸡放下,然后你慢慢的跟着鸡走,它走哪你跟哪,千万别丢了。” 阿鑫点了点头,慢慢放下了黄鸡,黄鸡脚一着地,四周看了看,径直向着雪堆走了过来 我慢慢的走到雪堆另一边,仲坤的纸钱烧的也差不多了,地面熏黑了一大片,隐隐还有火星不断散出,仲坤也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身边,一起看着黄鸡。 只见黄鸡慢慢的走到雪堆旁,四周看了看,依旧没有什么异状,顺着雪堆慢慢的绕了两圈,又走回了阿鑫的旁边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没什么问题了,仲坤师兄也是跟为难阿鑫家的这个大伯达成了共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掏出手机,打给老孙, “喂,孙总,可以叫清雪车过来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香烧完了,水也给老头喝进去了,干呕了点胃酸,然后就不闹了,这会呼呼的睡着了。” “行,那你过来吧。”我放下电话,等了一会儿,远远的清雪车开了过来 这个清雪车是用铲车改的,原理就是前面一个大的铲斗,贴着地面铲满雪往后斗一翻,东北的林区和公路上,冬季还是比较好用的。 我对着车摆了摆手,指了指雪堆,车里的司机对我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车的前铲斗就直接冲着雪堆铲了过去。 我忽然想起,雪堆里还有一块石碑呢,怎么把这事忘了,我连忙对着司机挥手,可是这时已经晚了,铲斗一铲子就把一半的雪堆铲了起来 但是,石碑呢?并且连金属铲在石头上的声音都没有啊,我正纳闷的时候,铲斗往后一翻,半个雪堆的雪就直接倒在车的后斗里。 ”哥,那是啥?“阿鑫忽然大叫 我猛的回头,之间随着雪堆落下的不只有雪,还有一个花花绿绿的纸人童男,刚刚的一铲子已经把纸人里面的架子铲的支离破碎,刚好纸人的头随风飘了下来,慢慢落在地上,纸人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我们的方向。 卧槽!说时迟那时快,铲雪车一个倒车,又铲出了第二铲子,只听咔嚓一声,这回另一个纸人从雪堆里被拦腰砍断——纸人童女! 纸人童女的下半身被铲斗带着的雪直接铲走了,上半身断开直接摔到地上,眼珠死死的盯着阿鑫家的方向。 ”咯咯咯,这时黄鸡忽的叫了起来,并且发了疯似的上蹿下跳,阿鑫按都按不住。 坏了,出大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时,从阿鑫家的方向,老孙走了过来, ”咋样了,收拾干净没有,完事我就给人司机结账了啊。“ 我和仲坤对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对方的脸上都是冷汗和惊骇之色,我冲着老孙大喊 ”快回去,出事儿啦!“ 第48章 冤有头 老孙一愣, “咋的了,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嘛?雪堆不都收拾干净了,唉,不对啊,昨天那个碑我咋没瞅着呢?” 我心急如焚,但是这会儿不能自乱阵脚, “师兄,你跟老孙先回阿鑫家,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激动,等我回来,阿鑫,你跟我去刚才买烧纸的那个老头家。“ 仲坤点了点头,二话没说,拉着老孙迅速离开了现场,奔着阿鑫家跑去。 我并没声张,先给清雪车结了账,然后把落在地上的纸人头颅拿了起来,仔细看了起来 阿鑫这会儿有点慌了,”哥,这是咋回事儿?“ 我并没回答,而是仔细翻动着纸头,外面并没有什么异状,只是纸人的眼睛和一般的纸人有所不同。 正常白事儿用的纸人和准备烧的纸人是不会画眼珠的,这是老辈留下来的规矩,因为纸人属阴,并且因为是白事用的东西,所以传说纸人点了眼珠之后,很容易把附近方圆十里的孤魂野鬼吸引过来,让孤魂野鬼误认为这是一个没有魂魄的躯体,被引来的鬼魂野鬼附身在纸人上之后,就会发现纸人没有血肉没有生气,鬼魂的戾气就会加重,而且为了能够像人一样活动,被附身的纸人午夜丑时就会偷偷的出门害人。 至于为什么是丑时不是子时,这里有一个误区。大部分人都认为子时之后不能出门,日为阳,夜为阴,白天是人活动的时间,相对的,晚上也就是属阴的东西活动的时间。但是,其实按照天干地支的划分,子时为阴阳交接,丑时才是至阴,才是最可能出门撞见不干净东西的时候。 接着说纸人的事儿,还有一种更邪性的,就是丑时三刻,在坟头旁边用人血做颜料,给纸人画上眼珠,据说这是最容易把四周方圆十里所有孤魂野鬼招来的办法。 如果按这么说,卧槽!我连忙用指甲抠了一下纸人的眼睛,颜料很容易就被抠下了一点粉末,我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并没闻到什么异常的味道,也对,这纸人都多久了,就算是用血画的,也闻不到了。 ”走,阿鑫,去那老头家。“我当先向着卖烧纸老头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阿鑫在我身后紧紧跟着,”哥,这是咋回事儿啊,怎么还能跟那个卖烧纸的有关系呢?“ ”这纸人,很明显就是他扎的,而且,咱们早上去他那买纸的时候,他刚好不在,咱们买完再回来,雪堆里的石碑就不见了,即使这事不是他干的,也跟他有关系。“ 阿鑫听完骂道,”这老头是不是有毛病啊,我爹跟他也没仇没怨的,他害我爹干啥!“ ”先别这么说,暂时都是猜测,到了他家,一问便知。“如果我猜的没错,到了他家应该就能看到那个了。 我俩到了烧纸老头的院门口,大门紧紧的关着并且上面上着一把大锁,早上来的时候,虽然也关着门,但是并没有上锁。 阿鑫走到门口,使劲用手大声敲着门,院里毫无动静,阿鑫急了,开始用脚踹门,嘴里也开始咒骂着老头。 我刚想拦住阿鑫,但是转念一想,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老头有很大嫌疑,即使害人的事儿不是他干的,他也是帮凶。 阿鑫敲了半天,累的气喘吁吁, ”这老不死的,别让我抓着他,害我爹,我跟他玩命。“ 我想了想,绕到院墙边上,使劲一跳,胳膊肘挎住墙头,腰一使劲,右腿搭上墙,骑在了院墙上(当年农村的土墙墙头都是平的,并且年头很长都已经很光滑了,要是现在新盖的房子,为了防盗都在墙上镶上碎玻璃,我可不敢这么上墙) 我稳住身形,看向院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和我们刚刚来买纸的时候一样,我翻墙跳进院里,径直走向老头住的中屋。 屋门没有上锁,我隔着玻璃往里看了看,玻璃里面有一层东北大花布缝的门帘,应该是保暖用的,我盘算了一下,并没有进屋。 毕竟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事是老头做的,我要是进去了可是属于入室盗窃,到时候要是他刚好回来,倒打一耙我可受不了。 这时,阿鑫也翻墙进了院, ”哥,咱们进屋搜!“ 我拦住了阿鑫,把刚想的说了一遍,阿鑫也犯了难 ”既然没找着人,咱们就先回你家,这么半天既然师兄没给我打电话,应该没出大事。“我说完转身准备翻墙出去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这个院里和早上来时最大的区别。 一块一米高的石碑贴着院子大门摆在地上,上面鲜红的字正对着我俩。 阿鑫也转过身正好看到石碑,”卧槽,果然是他!“ 我拉住阿鑫,阻止了他要破门而入的势头,”先别着急,我过去看看,即使这个碑在这,也不能说明问题,你别冲动。” 我走到院门口石碑旁,我蹲下身去,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和昨晚雪堆里的石碑确实是一块,不过上面的字是正的,另外还有一点区别的是,石碑的背面呈喷射状溅了一大片血迹,血已经结冰了,呈深红色。 这应该就错不了了,应该是后半夜我们在车里睡觉的时候,老头偷偷的摸到雪堆旁边,在石碑旁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的血点了纸人的眼睛,然后带走了石碑,并且偷偷的把纸人埋进了雪堆。 “阿鑫,咱们先出去,你在这找个地方藏好,万一这个老头回来了,你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先回你家,记住,老头很危险,你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等着我们回来。” 阿鑫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俩翻出院墙,我又嘱咐了阿鑫一遍,便离开烧纸老头的小院,快步向阿鑫家走去。 到了阿鑫家,门口居然停着一辆白色的急救车,房门刚好被从里推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的赫然是阿鑫的父亲,阿鑫的母亲随后跟了出来。 我快步走了过去,“阿姨,出什么事儿了?” 阿鑫的母亲见我回来了,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孙总出去之后,本来好好的,我还跟小沫说呢,等阿鑫爹好了,两家家长是不是选个日子见个面吃个饭,结果阿鑫爹忽然就从炕上蹦起来了,鞋也不穿,跑到外屋直接翻开炉子就用手掏里面烧的通红的炭火,给我俩吓蒙了,关键炉子上烧着水呢,直接就翻了一地,他也不知道烫,开水撒了他一脚,他空手拿着炭就往嘴里塞,当时幸好小沫反应的快,拿着炉子边上的笤帚一下把炭火打掉了。这时候,仲坤大师和孙总正好回来了,我们四个人才按住他。” 我低头一看,阿鑫父亲一只露在担架外的脚上,已经布满水泡,这时,仲坤和老孙从屋里走了出来, “赶紧送医院,就直接安排在vip病房,这是我的卡。”老孙跟急救车上的大夫交待了一下,把一张卡递给了大夫。 仲坤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我和老孙进屋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屋后有个人影,我也没多想,进屋一看是那个情况,我们四个按住老爷子之后,我马上跑到屋后,人已经没了,但是发现了这个。”说着,冲着屋门口指了指 我顺着仲坤指的方向看去,卧槽!这什么玩意啊? 一只被剥了皮的动物血丝呼啦的扔在门口,这动物不大,最多二三十公分长短,因为皮没了,一时间我没分清是猫还是狗抑或是特大的老鼠。 阿鑫母亲和老孙跟着急救车一起去医院了,我跟仲坤进了屋,小沫自己坐在外屋的炕上,脸色依旧煞白,刚才的情况估计给她吓得够呛。 我安慰了小沫几句,转过头来把我和阿鑫去烧纸老头那看到墓碑的事儿和我的推测告诉了仲坤,并把那个一直没扔的纸人头拿了过来。 仲坤拿过纸人的头看了看,他也注意到了纸人点上的眼睛,他用手指扣了一下眼睛的位置,扣下了一点粉末拿到鼻前闻了闻, “血,是血。” 我怎么没闻出来?我表示疑惑 “刚才是在外面,空气冷,屋里热,他这个眼睛应该是点上的时间不长,屋里一热细闻就有味儿了。”仲坤说着让我又闻了闻 确实有一股淡淡的腥甜的血腥味儿 “师兄,你见多识广,这个邪法是哪个门派的?”我虽然知道这是邪法,但是毕竟年轻,这个时候,还是该请教就虚心请教。 仲坤沉吟半晌,“哪个门派的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个邪法我是见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说着直接撕开了纸人的嘴,从里面拿出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纸。 我打开黄纸,上面用朱砂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八字。 “小沫,你知道阿鑫他爹的生日吗?” 小沫想了一会儿,“应该是一九六零年二月十四号,我问过阿鑫他爸妈的生日,阿鑫都告诉过我,不过几点他也不知道,我还送过他爸妈生日礼物呢。” 一九六零年二月十四号,我换算了一下八字 “庚子、戊寅、壬申,时间不知道。”我对了一下黄纸,一模一样,黄纸上还多了两个字, ”辛丑!“我眉头紧皱,要是这个八字准确的话,那么害阿鑫老爹的人就一定是他们家的亲戚,阿鑫甚至都不清楚他父母出生的具体时间,这上面居然写了,不对,这个时间肯定是准确的,如果不准确的话,阿鑫的父亲不会直接中招的。 我跟仲坤和小沫说了我的猜测,仲坤问道,”阿鑫呢?“ ”我让他在烧纸老头的院外躲着,老头回来马上给我打电话,咱们马上过去。“ ”太危险了,让他赶紧回来,算了,咱们一起过去把,如果这所有的事儿都是那个老头做的,这个人非常危险,而且我看过门口扔着的动物,剥皮的手法很专业,皮剥下来,肉上没有一点划破的痕迹。“ 小沫一听阿鑫有危险,立刻往门外跑去,我拉住她,”别急,我们一起去,这个老头应该就是用邪法害人的,直接杀人的话,大白天他应该不敢。“ 我们三人把阿鑫家的屋门关好,小沫之前就来过几次,从门口找出锁头,锁了院门。 我们三个快步往烧纸老头的住处走去,仲坤边走边对我说, “门口被剥了皮的是一只猫,我已经取了一点血放在小袋子里了,待会儿咱们再去石碑上取一点血,再加上纸人眼珠上的,如果都是猫的血,就全对上了。“ ”那怎么解啊?师兄。“ ”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去,去老孙那,你先画两张符,应个急,我去取老孙那个阴沉木印玺,那个东西连之前附在我身上的东西都能打散,对付这点邪法应该不成问题。“ 我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 到了烧纸老头的小院,我没看到阿鑫,院门还是锁着的,我四周看了看,没看到阿鑫的影子,小沫拿出手机,拨通了阿鑫的电话, ”嘟——嘟——嘟,“无人接听 ”阿鑫!阿鑫!“我冲着四周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不会出事了吧!我翻墙进了院,门后的石碑没了! 那老头回来了! ”师兄,你进来,那老头回来过!“我冲着院外喊了一声,这回也管不了是不是入室盗窃了,我推开老头住的中屋门,迈步走了进去 仲坤想了想,没敢让小沫一个人留在院外,好在院墙不高,二人没费什么劲都翻墙进了院子 仲坤先是看了看院门口之前放石碑的位置,没有什么线索留下,地上清理的很干净 这时,里屋传来声音,仲坤和小沫一前一后走进了老头的中屋 我进屋就看到被麻绳四马倒窜蹄捆上的阿鑫,阿鑫嘴里还堵着一团麻布,我赶紧把阿鑫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谁捆的你,阿鑫!“ 阿鑫干呕了半天,我到处找不到刀子,只能用手解绳 ”那老头,回来拿墓碑,我过去拦他,他一下就把我撂倒了,哥。“ 这时仲坤和小沫也进了屋,小沫看到阿鑫安然无恙,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仲坤从兜里拿出一把小刀,轻松割开了绳子,”阿鑫,那老头往哪去了?“ ”我就看他把石碑放到一辆破面包车上,然后我就被扔进屋里了。“ 面包车!我和仲坤面面相觑, ”快,去医院!“ 第49章 债有主 仲坤拦住我, “师弟,先别着急,先报警,阿鑫被这老头捆在屋里,已经构成了非法拘禁,先报警。” 我承认是我着急了,虽然我每每都会劝身边的所有的人,遇事冷静处理,相信科学,但是,一旦确认了事件属于玄学范畴之后,我反而会比较冲动,当然我并非自大狂,认为非自己不可,没了自己地球不转。原因其实是,正因为确认了玄学范畴之后,我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和一旦失控的不可挽回。 我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报警电话,陈述清楚事实和我们的位置之后,我挂上电话 “师兄,那你就和阿鑫在这等着警察过来,既然咱们报了警,竟可以跟着警察一起搜一下这老头的屋子,我觉得一定会有收获。” 仲坤点了点头,我想了想,又打给老孙 “喂,我们已经找到阿鑫了,对,在烧纸老头的院里找着了,他很有可能在尾随你们,你快喊几个伙计过去,师兄和阿鑫在这等着警察,我现在就去找你。” 我挂掉电话,却发现有个事儿没法解决,老孙的劳斯莱斯确实留给了我们,仲坤和阿鑫都是可以开车的,唯独我,是不能开车的。 关于这个事儿,是我的师父生前给我定下的。 我上大学那会儿,是刚刚有了驾照这个概念,甚至现在考驾照必考的科目一二三四都完全没有,只要学懂交规,能开能上路基本上三个月拿证是轻轻松松的。 并且当时,驾校也是非常便宜,一千出头的价格,基本上是包拿证的,于是我就和班里的同学一起报了驾校。 上了大学,家里对我几乎就是放养的状态,唯一对我一直关注的反而是我师父,听说我报了驾校,师父眉头一皱, “木然,虽然师父天天让你相信科学,但是,这回你得相信师父,你的八字命格是一生不能碰车的。” 我哑然失笑,“师父,我信,我肯定信你,但是,这是什么说法啊?” “你是海中金命,天生缺少水木,于是导致你的金气过旺,金对应五脏中的肺,所以你生的一场大病也是高烧咳嗽,走的肺部,并且未来你不管赚多了多少钱都会存不住,赚多少花多少......” 我越听越迷糊,“所以,这和车有啥关系么?” “没关系啊,现在暂时还不能跟你细说,这叫泄露天机,反正你记着,尽量少碰车,对你没坏处。” 这段时间,师父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不好了,虽然直到师父去世,我都不知道师父到底活了多大岁数,但是就和最最普通的老人一样,临终之前,总是愿意絮叨一些事儿,都说人活着就是一个圈,从小到大,从大到老,临终之前反而会和小时候一样,爱耍小脾气,所以我也并没放在心里,直到后来,师父去世之后,我真的应验了不能开车的预言之后,我才真的后悔没有听师父的话。 后来,到了大三下半年,我找到了一个大公司的实习机会,实习了半年,成功转正,记得是一年的十二月三十一号,东北的雪特别大,为了庆祝我转正成功,跨年夜我喝多了,而且自己开车回家,当时还没有查酒驾一说,要是换成现在,估计我就可以直接进去踩缝纫机了。 不过当时我还算清醒,并且喝完已经是后半夜,路上的车非常少,我一个人开的很慢,前面再有一个路口就到家了,正当我觉得自己的酒量天下无敌,喝了那么多还能开车开的这么稳的时候,忽然前方闪出一道白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一着急,把刹车一脚踩到了底,车子直接失控在马路中间转起了圈,我也瞬间酒劲上涌,人事不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早上的第一道阳光喊醒了我,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还在车里,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是斜着躺在驾驶位上,并且车子的车窗是冲着天空的。 什么情况,我使劲晃了晃头,往窗外看去,我的老捷达现在正以一个非常奇特的姿势斜着趴在一颗大树上,后轮着地,两个前轮正正好好搭在大树的树干上,搭的还挺稳当,我试着发动车子,好在车子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坏,很容易打着了火,我慢慢的把车子倒下了树,停稳车子之后,我下了车。 我看了看四周,我居然昨晚开错了方向,现在应该在城市边缘的地方,四周马路宽阔,但是空无一人,也幸好是这样,没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否则,我可真的是百死末赎了。 真是不该喝完酒开车,我看了看雪地上巨大的刹车印,还有树上被车剐蹭的地方,心里虽然后悔莫及,但是还是小小的嘲笑了一下师父,怎么样,这不也没事儿嘛。 但是这个情况我也就不敢再开车回去了,我打电话叫了拖车,自己则打车回到了家,当时我家住四楼,我刚刚上到二楼一半的位置,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灰影,我被吓了一条,忽然酒劲上涌天旋地转,我抓住楼梯扶手的手一松,人就后仰摔了下去。 我被送到了医院,右腿骨裂从脚后跟一直到小腿膝盖位置一条接近三十公分的裂纹导致我右腿打上了厚厚的石膏,躺在病床上的我终于相信了师父跟我说的话。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当报必报!” 可惜,我明白这句话的时候,师父早已离我而去,驾鹤西游了。 仲坤师兄听完我说的之后,也是唏嘘不已。 这时,门口警笛声传来,我的手机响起。 我拿着手机到了门口,跟下车的两个警察打了招呼,警察直接剪断了门锁,进了小院。 我简单的和警察介绍了一下情况,带头的警察姓郑,四五十岁的年纪 “你们家和这个老头有什么过节嘛?”郑警官看向阿鑫 阿鑫摇了摇头,“警察叔叔,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去市里上学,我爹我娘都是老实的农民,我记得我们家和烧纸老头是没有什么过节的,但是我出生之前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得问我爹妈。” “你父亲现在是在市里医院,你母亲呢?” “她跟着急救车一起去了。” 郑警官点了点头,带上一次性手套,吩咐我们在院里等待一会儿,就和另一个同事儿进了老头住的中屋。 大约在院子里等待了半小时的时间,只见郑警官从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满脸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警官,有什么发现吗?”仲坤问道 这也是我们刚刚商量好的,由仲坤张嘴询问,因为仲坤师兄年纪毕竟大,咱们华夏的优良传统就是尊老爱幼嘛。 郑警官招呼我们进屋,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在屋里的木桌上,并交代另一个警察继续搜查另外两个屋子 “你们知道这都是干嘛的吗?”我略一看,心中大惊,袋子里掏出的东西摆满了桌面,一叠一叠纸钱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老头本来就是卖这个的,但是每一叠纸钱上都用红绳缠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的下面写着不同的八字。 邪法!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应该是借名符一类的符纸,还有一堆画了一半的符纸散落在一旁,并且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个我可以看一下嘛,郑警官。” 郑警官掏出一副一次性塑胶手套递给我,我会意,带上手套,翻开笔记 笔记上密密麻麻的记录了满满的一本内容,前面写的是一个人名,后面是两个时间,比如 “刘二牛,1982年9月12号,三年零五天。孙大明,1982年10月21号,两年零一百三十天......” 我喊阿鑫过来,我有种预感,阿鑫应该能看懂这些记录 阿鑫凑过来,看了几页,似有所悟, “这前面有几个我不认识,但是后面大多数都是我们村里的人,而且都是死人,你们看,前面这个时间,就是他们死的时间。” “哦,按你所说,这就是他记录来他这买烧纸客户的信息本是吧,那后面这个时间是指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阿鑫回头看了看我 因为阿鑫没带一次性手套,笔记本还是我在一页一页的翻着,一直翻到了最后几页,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时间是由远到近的,而且,后面的那个标记时间长度的数字是越来越小,由第一页的三年多时间,到中间已经是几百天的时间标注了,看到最后一页已经是仅剩几十天了。 并且整本笔记本还萦绕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有点像肉皮烧焦之后的味道,也有点淡淡的腥味,但是我始终没想到这股味道属于什么东西。 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两个名字,并且一个时间是三个月前,后面标注的时间是三十五天,最后一个名字,时间是昨天,三十天.... “这,这是我大伯和我爹!”阿鑫忽然大叫 “真的嘛?” “对,我大伯后面那个时间,就是他在海之南去世的时间,不过当时这老头一直在家啊。” 这时,门外传来“啊!”的一声尖叫声,随即就是强烈的呕吐声 “你们别动,我去看看。”郑警官瞬间拔出配枪,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屋子 还得是咱们人民警察啊,遇事冲在前,我心里默默的点了个赞。 “咱们一起去看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仲坤话说了一半,紧跟郑警官出了屋 我放下笔记本,跟阿鑫随后出了屋,院里,那个去搜查线索的警官蹲在门口哇哇大吐着 “什么情况,屋里有什么?”郑警官已经端起了枪对着开着门的屋子 “头,头,头....”正在呕吐的警官一直重复着一个字 郑警官面沉似水,戒备的慢慢走向屋子,待看完屋里的状况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也要吐。 我记得那屋子里除了烧纸没别的啊,我走到门口往里看了看,屋里的烧纸依旧一堆堆的堆在地上,唯独屋子的中间多了一个不大的圆形饭桌,桌上放了一个打开的高压锅,锅里赫然是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 我迅速拦住阿鑫,没让他往里看,我望向仲坤,仲坤微微点头,说了八个字 “邪法害人,烹尸借命!” 话音不大,可是话一出口,平地似乎刮起了一阵阴风,冻得人瑟瑟发抖。 这时,郑警官忽然说道,“我就说这么眼熟,您是那个白大师吧。我见过您。” 仲坤微微意外,“你是?” “咱们市第一个别墅区就是您给选的址,奠基的时候,我当时刚当上警察,跟着领导去的现场剪彩的。是您啊,我说这么眼熟。” 人的名,树的影,看来还是出名好啊,一旦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可信度也会增加。 确认了是仲坤大师之后,郑警官格外谦虚了起来,“大师,您刚刚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应该是一种古老相传的邪术,先用邪术把人害死,然后等待死人下葬之后的第七天,再把死人从棺材里挖出来,把尸体肢解,烹煮头和手脚,吃了能够续命。” 这么匪夷所思,“师兄,这真管用么,我怎么没听过?” “要说,这个邪术还来源于上古的殷商时期,查查历史文献其实就可见一斑,殷商时期的祭祀除了动物牲畜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人牲,咱们所知的炮烙就是祭祀人牲的一种方法,那仪式完了之后,这些人牲怎么处理的?” 我不禁牙齿打颤,“吃了?!” 仲坤点了点头, 这时,阿鑫终于忍不住,跑到院门口和正在呕吐的警察一起吐了起来 我赶忙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跟郑警官说了一遍,并补充道, “郑警官,不管您信不信,我们推断这个老头应该是跟踪急救车去市里了,能不能......” “我明白,保护人民是人民警察的职责。”说罢掏出手机迅速打了几个电话,我也把急救车目的地的医院地址给了郑警官 仲坤这时走进屋里,仔细看了看那个装着头骨的高压锅,这时屋里的温度起码有零下二十几度,锅底还有半锅凝固的浑浊的汤水,仲坤皱了皱眉,转头对郑警官说, “警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笔记上记载的人应该都是被这个老头害死之后烹煮借命的,那么....” 仲坤指了指院子,“这下面一定埋了很多东西!” 第50章 搬山人 我跟郑警官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阿鑫和仲坤师兄也开着老孙的劳斯莱斯来到了门口。 我冲着郑警官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您了,郑警官。”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特别是,已经在这发现了人的骸骨,这已经上升到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了,我已经联系了总局,一会就会有我的同事过来仔细查勘这里。”郑警官冲我点了点头。 我告别郑警官,转身出院上了车,阿鑫一踩油门,劳斯莱斯启动,绝尘而去。 因为事关阿鑫老爹的生死,所以阿鑫心急如焚,车子开得很快。 我安慰阿鑫,“不用担心,郑警官已经报了总局支援,老爷子既然已经送到了医院,有老孙和他的伙计看着,不会有事儿。”话说老孙确实是手眼通天,在东北也能随时调派可靠的人手,以前他卖假文玩的时候,还真是小看他了。 阿鑫点了点头,并没说话,看得出他还是非常担心他老爹。 “师弟,你还是去准备几张符纸吧,这种人他害人的方法也并不是直接跑到医院病房里,我还是担心,我跟老孙从西京过来的时候,我让老孙把阴沉木印玺带来了,就在他身上。以防万一吧。” 我不禁暗竖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师兄,未雨绸缪。 “符我店里就有,阿鑫先开车去我店里,取了符直接去医院。” 一路上,阿鑫一句话都没多说,一直在专心开车,我也趁着这个时间小憩了一会儿,期间仲坤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次是老孙打来的,阿鑫的父亲已无大碍,身上的烫伤已经得到了医生的处理,并无大碍,只是轻度烫伤,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却是很令人担忧,最后注射了镇定剂才睡了过去,并且医生初步诊断为狂躁性精神疾病,建议转到神经科。 第二个电话是郑警官打给来的,交代了一些他们那边的进展,第一,保护阿鑫父亲的警力已经到位,已经布置在医院附近,让我们无需担心,第二是,负责挖掘的同事已经到了,并且已经开始对小院内部的地面开始了挖掘工作,这件事局里领导非常重视,要求48小时一定要出结果的。 “吱!”的一声,车子停下,我也从睡梦中醒来, “哥,到了。” 我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我的店门紧锁着,我立刻推门下车,打开了店门 我转进柜台里,从柜子最下层的木箱里,拿出一个蓝色布包放进了随身背着的挎包里,这里面是这些年来画好的符纸,每逢初一十五我就会放在供桌上上香供奉,这些符箓可是比我着急忙慌一晚上画的那些靠谱多了。 我放回箱子,又在架子上拿了一小捆佛香放在包里,有备无患吧 我锁好店门重新坐进车里,明显看得出阿鑫焦急的状态, “阿鑫,走吧,慢点开,急也没有用。”阿鑫重重的点了点头,汽车启动 路上无话,车子到了医院,我们停好车就飞奔进了住院部,老孙给的信息是住院部d栋618号,当然这里肯定比不上西京的意料条件,并且老孙也不可能在这也是vip,不过,好在老孙有钱,并且郑警官的同事也在急救车到了医院之后不久找到了老孙,所以,给阿鑫老爹安排的也是单人病房。 我们找到了618,病房门关着,里面的灯亮着,我推门而入。病房并排三张病床,中间的床上躺着阿鑫的老爹,阿鑫的母亲和小沫坐在左边空床上小声说话,老孙则躺在右边的床上。 见我们进屋,阿鑫的母亲首先站了起来,仲坤摆摆手,示意不用客套,我让阿鑫留在屋里,我、老孙、仲坤离开了病房。 “啥情况?电话里说不清楚,老孙,过来的警察同志呢?”我刻意压低声音问老孙 “都在两边的病房里。”老孙指了指左右的两间病房,“还有一个同志在一楼待命 我点了点头,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拿出电话,是郑警官打来的, ”喂,郑警官,对,我们在医院,这不一切正常,您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电话对面的郑警官似乎干了很多力气活一样,气喘吁吁的,”这边在院里挖出了非常多的石碑,石碑下面用油布包裹了很多骨头,几乎是一块石碑对应一包骨头。“” “骨头都是人的?” “应该是,但是有一点奇怪的是,骨头虽然都是头骨和手脚的骨骼,但是重量却异常的轻,而且很脆。” 这时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女声,“骨头经过烹煮或者火烤处理,里面的油脂流逝就会导致大量的钙质流失,也就是变轻变脆。” 果然是这样,果然这每一包人骨都曾经被那个老头烹煮过,我不禁一阵恶心。 电话对面的郑警官接过话茬,“对,对,即使这些都是尸体,这个老头也是严重触犯了刑法,我这边已经报请局里增派人手了,如果按照白大师说的,今晚他敢来医院捣乱,我们直接一举擒获,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 我对郑警官道了谢,挂上电话。 “师兄,你怎么看?” 仲坤沉吟片刻,“我觉得他应该不敢铤而走险,而且,现在我们知道对手就是这个老头,应该翻不了天。” 老孙点头同意道,“是啊,最多是个玩邪门歪道的,他再邪,还能邪过西京福寿山那个玩意儿去?” 我摆手道,“孙哥,咱别提那个成么?我觉得是这样,咱们做两手准备,第一个,我马上进屋布置符阵,这样,如果他用邪法,即使咱们不是对手,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老孙拍了拍胸口的衣服,“心放到肚子里把,我这也有准备,那个阴沉木大印我随身带着呢,我就不信,能收拾的了福寿山那么牛的东西,他这小小一个老头不管用。”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觉得应该也不至于再碰到一个那么邪门的,然后,咱们两手准备,两边病房不是都有警察同志帮忙吗,一会儿让阿鑫小沫和阿鑫娘去隔壁跟警察同志在一个屋,万一真有啥意外,我还是相信咱们人民警察,比咱们管用。” 二人点头称是,我们三人回到病房和阿鑫三人说了我的安排,阿鑫母亲顿时眼泪流了下来, ”太麻烦你们了,我这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阿鑫啊,等这个事儿过后,可得好好谢谢你这些朋友。“ 阿鑫也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摆了摆手,”阿姨,客气了,正好,我想问问,你们年轻的时候或者您家里有没有和这个卖烧纸的老头有过节呢?“ 阿鑫的母亲仔细想了半天,”没有啊,我也是后来才嫁到这个村的,我嫁过来之后两年之后有了阿鑫,都没什么和这个老头有过交集,唯一一次的交集就是这个老头的老婆死了,我们随份子去吃饭,我记得这个老头家里挺穷的,但是摆的席却是非常豪华,好像一丁点不差钱一样。“ 这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也和害人盗尸无关。我又问了半天,阿鑫母亲却表示,绝对没有别的事发生过。 我又交代了几句,就让阿鑫小沫陪着阿鑫母亲去了左手边的病房。我进了阿鑫爹的病房回神关好门,便开始布置符箓。 这次并没有像上次在西京仲坤那次直接被疑似殃气打中那么严重,但是我也并没大意,在阿鑫爹枕的枕头下放了一张安神符,手脚下都压了祛病符,病床下依旧用涂了朱砂的红线连在一起,并且在红线中间一样挂好了驱邪符。 我在床头摆好香炉,点了一炷香拜了三拜之后,插进香炉。 这次并没有什么异变发生,佛香缓缓燃烧,烟气并没有变化。 就这样到了半夜十二点,依旧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说,能不能是那老头看着咱们人多,就跑了。“老孙打了个哈欠说道 我也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了,我揉揉眼睛道,”我觉得不会,这邪法虽然我不清楚是哪门哪派的,但是万物一理,他下诅咒的同时,就是要得到什么东西,如果这个东西最后没得到,他下诅咒付出的代价却是已经扣除了,这个代价可不是交个停车费或者吃饭给个小费能够相比拟的。“ ”需要什么代价啊?“老孙来了兴致 ”代价?哼哼.....“仲坤冷笑两声,”越阴损的诅咒,需要的代价越大,世界上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一般都是会破财减运,像阿鑫爹这么大的诅咒,基本上就是用活人的生气去赌,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原来如此,那咱用不用拿阴沉木印玺试试,上次仲坤大师那个病最后就全靠了它。 说着老孙从包里掏出印玺的锦盒,打开盒盖,把阴沉木印玺拿了出来,顺手递给了仲坤。 仲坤接过印玺,冲着我点了点头,我心领神会,坐到阿鑫老爹的窗前,先用手把了把老人的脉搏,脉搏平稳,并没有什么异状,我又吧拇指和食指伸向他的右手无名指。 正当我马上就要捏住阿鑫老爹的右手无名指的时候,忽然隔壁传来一个巨大的声响 ”哗啦!“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 隔壁出事儿了!我反射性的想跑向隔壁,仲坤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师弟,别动,调虎离山。“ 老孙也紧张了起来,”对啊,你去干啥,隔壁有警察同志守着,他们都对付不了的话,咱们去不是送人头嘛。“ 我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伸手捏住了阿鑫爹的手指, 非常细微的能够感受到一丁点的跳动,看来确实是如同仲坤所说,这个老头的本事和福寿山的殃气一比,啥也不是。 ”师兄,应该能行。“ 仲坤点了点头,拿着阴沉木印玺绕着病床转了两圈,最后停在床头的位置,将阴沉木印玺在老头的头上试着晃了晃 果然,一股淡淡的雾气似乎被吸了出来,雾气很淡而且细细的,和一条细线一样,并且数量很小,大约吸了三分钟的时间,就再也没有任何雾气产生了。 仲坤又依次走到手脚的位置,用印玺吸了吸,我再次捏住阿鑫老爹的无名指,这次完全没有任何跳动的感觉,并且老头也渐渐发出了鼾声。 ”应该是解决了吧?“我话刚说到一半,隔壁又发出了和刚刚几乎相同的巨大响声, ”哗啦!“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不过这次并没有尖叫声发出 随即,传来短促的枪声,声音来自于窗外 我急忙跑到窗前,楼下惊人的一幕瞬间使我目瞪口呆 我们的病房在六楼,这间医院的住院楼三层有一个大平台,我循声往窗外看去,刚好看到平台上的奇观。 一个高大但瘦削的人立于三楼平台上,他的旁边横七竖八摆着七八块巨大的条石,虽然看不清上面刻着什么,但是明显能够看到每块条石上面都刻有红色的字——墓碑。 这时,他的对面站了三个举着手枪的警察,正在对他说着什么,我拉开窗户,把头伸出窗外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事儿,请你不要继续破坏了,有什么要求可以和警方提。“ 这啥情况?不对,那人是烧纸老头,天黑虽然看不清,但是那个身高和体型应该没错。 我回头对仲坤说道,”师兄,就是他,快来看。“仲坤闻声走到我身边, ”师弟,快躲开!!!“仲坤忽的大叫,拉着我使劲往右侧一闪 ”哗啦!“我闪开的同时,看到黑影一闪由远及近,一块巨大的墓碑砸在了病房的玻璃上,直接砸碎了玻璃,石碑重重的砸在地上。 ”妈呀!“老孙大叫一声,幸好他这时躺在靠门的床上,即便这样也给他吓得不轻,整个人直接滚到病床下,不敢动弹。 ”卧槽,师兄,三楼!他怎么扔上来的!“ 我赶忙跑到阿鑫父亲的病床边,把病床推离里窗户的方向,随即向楼下看去。 这时,楼下的警察已经冲老头开了枪,可是,老头迅速拿起两块石碑直接就冲着三个警察扔了过去,那一人高的石碑在他手里就跟泡沫一样。 ”昆仑搬山人!“仲坤忽然从嘴里吐出这五个字来 第51章 活着 搬山人,在盗墓类小说里和摸金校尉并称盗墓三大职业之一,但是长白山相传还有一种搬山老人,形容枯槁,从风雪中来,肩扛巨石,消失于风雪之中。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但是,那与人相比,明显非人力可挪动的山石,和虽行于风雪绝壁却如履平地的身手,却给他们烙下了神秘的烙印。 不过,这个老头居然完全抛去了邪术,直接扛着石头打上门来,这也确实让我始料未及。虽说,受师父的影响,很多传统意义上的邪术其实我都是拆分开来看的, 也就是,能科学解释的部分用科学解释,实在不能用科学解释的,当然了,也不多。按照师父教给我的理念,大多数的传说都可以用科学解释的清清楚楚,比如,孙悟空的七十二变 传统意义上说,这就完全是虚构神话出来的,但是,神话也有能够解析的部分,俗话说,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举一个七十二变里最简单的,变成青蛙。 这就要分成两部分来剖析, 第一部分,自己变成青蛙,众所周知,西游的逻辑系统里,所有修仙的人和动物都是到了一定修为需要渡劫的,很多现在大家都在看的网络小说和爽文其实借鉴思路的鼻祖都是在这里。渡劫一般都是雷劫,并且是天雷,结果大多数都是被劈死,因为,你修炼的再强大,也无法抗衡自然,自然产生的是规则的力量,什么是规则,白天天亮,晚上天黑,下雨前要刮风,包括饿了要吃饭都是规则。既然是规则那么肯定是讲道理的,这个道理就是,一个人叫做张三,应该作为人活到八十岁,然后寿终正寝。但是叫做张三的人不按规则办事,去修行了,活过了八十岁,并且越活越年轻,这就是破坏规则,这个雷就是精准指向这个叫做张三的人去抹杀破坏规则的人。 但是,如果张三这个时候,变成了一只青蛙呢? 破坏规则的张三没有了,雷也确实劈过了,那么张三变成青蛙之后,躲过了本应该是劈他的雷劫,这就是渡劫成功?虽不尽然,但是起码躲过了致命一击,可以又有继续修炼的时间了。那么当张三把自己变成青蛙的这个手段的时候,他外形变成青蛙,但是可以根据环境变化自由的变回张三,且,变成青蛙的张三还拥有张三的一切能力,这就是变化。 第二部分,把别人变成青蛙。这就不得不说西游里,大圣斩妖除魔的时候遇到很多妖怪,吹了一口仙气,敌人忽的变成青蛙。这个变成青蛙,是被迫的变化,除了自身的意识还在之外,本身的力量、能力全部消失,只能任人宰割。 也就是受到了,诅咒称为一只青蛙,并以青蛙的形态和青蛙的寿命衰老致死的诅咒,自身无法接触。 够科学了吧,这样就能够解读出,西游里的大圣的变化法术,对自己是变型,针对敌人则是诅咒。 至于怎么诅咒,师父反正没教给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要说的是,按照这个理论来说,很多玄之又玄的东西解读开,分解成我们能够应对的和不能应对的,不至于第一时间就被吓唬住。 但是今天这个明显无法解释,已经上升到了玄幻的程度,实实在在的每块一百来斤的大石头,扔上三层楼的高度,砸穿玻璃,这明显不科学啊。 这时,楼下的枪声也响成了一片,一楼的警官显然联络了其他的同事,并且已经及时赶到,我躲在破碎的窗户边向下看去,三楼平台上起码多了四五个身着制服的警员,对着烧纸老头开枪射击。 烧纸老头明显中弹了,但是依旧是一声不吭,举着一块最大的石碑已经逐渐推到了三楼平台的边缘,这时,楼下枪声停止,从大门又迅速闪出三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员,最前面的警员还撑起了防爆盾,一名警员大声喊道, “嫌犯你已经被包围了,我们不想伤害你,我劝你立刻投降......”听声音应该是郑警官 可是,根本没等郑警官说完,烧纸老头居然做出了一个根本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把最大的石碑缓缓放下,在我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他是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右脚脚面的位置,他的位置刚好面对刚刚从医院大门出来的郑警官几人。 卧槽,不是吧,难道真能跟我想的一样?见老头放下了石头,几名警员端着枪的手明显的枪口微微下垂, “小心!!”我冲着楼下大喊, 郑警官反射性的朝着我的方向一转头 这时候,我不敢相信的事儿真的发生了,老头右脚猛的向前一踢,一人高的石碑“呼!”的一声直接冲着郑警官几人的方向飞了过去,而烧纸老头则回身向着楼上的我狠狠瞪了一眼,这一眼里面蕴含的绝对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东西 阴狠、暴虐、威胁以及,居高临下如同看着一个必死之人的眼神。 不过也只有最多一秒钟的时间罢了,老头回神直接从三楼的平台跳了下去,落在医院一楼的平地上,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跑出医院大门,最多十秒钟,消失不见。 三楼平台上的情况倒是没有多糟,石碑直接砸在了防爆盾的上面,也幸好是训练有素的人民警察,挡住了这下巨石的重击,楼下顿时乱成一团,没受伤的警员急忙下楼追出医院。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在墙边坐了下来,这时病房门也开了,阿鑫小沫和阿鑫的母亲冲进病房,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看到他们几个都没事,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忙活了一宿的时间,给阿鑫爹重新换了病房,我们几个也由于连惊带吓加上一宿没睡都精疲力尽了。 毕竟仲坤和老孙加起来一百来岁了,平均算都六十多了,不过好在两个老头身体都很结实,除了疲惫之外并无大碍。反而是阿鑫的母亲虽然才五十多岁,但是毕竟是普通人,惊吓过度再加上隔壁玻璃被砸碎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进屋,似乎是受了风,现在直接发了高烧。 好在正好在医院里,医生看过说只是惊吓过度和风寒,开了一针吊针,打完之后,沉沉睡去。 阿鑫和小沫就一个照顾老头,一个照顾老太太,也别想睡了。 我让两个老头休息一下,出了病房,看到了站在门口正在打电话的郑警官。 郑警官见我出来,挂断电话,“怎么样了?都没受伤吧。“ 我点点头,”有惊无险,警官,谢谢您。“ ”应该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刚刚我的同事打来电话,犯罪嫌疑人的住处已经搜寻清理完毕,一共挖出了三十六块石碑,哦,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墓碑,随同一起出土的还有同样数量的骸骨,有的已经严重钙化,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人报过失踪,根据法医检验,这些骸骨都有一个共同点...“ ”钙质严重流失是吧。“我打断郑警官 ”对,和屋里高压锅的那个头骨一样,推断是直接烹煮过,然后....“郑警官用手捂了捂嘴,显然这事儿不论什么时候提起,都有够重口味的。 我忽然想起来烧纸老头院里的那本册子,便问起情况,郑警官挠了挠头 “那个已经拿回局里做分析了,但是上面只有姓名和时间,只能找负责户籍档案的同事帮忙看看了,如果都是已经去世销户口的人,这工作量,大了!” “辛苦你们了,警官,反正有什么需要问的,你们随时问我就行,看这个情况,老人还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你们。” 郑警官摆了摆手,“保护合法公民的人身安全不受侵害是人民警察的职责,好了,我要回局里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医院这边还会有我的同事在,安全方面可以放心。”说罢,跟我握了握手就离开了医院 我告别了郑警官,转身推开病房门,屋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在睡觉,这回换了一间比较大的病房,光床位就有六张,阿鑫老爹躺了一张,阿鑫的母亲躺了一张,小沫阿鑫一人一张,仲坤和老孙一人一张,屋里的鼾声此起彼伏,这一宿都累坏了。 但是你们好歹也给我留一张啊,我也累啊,算了不抱怨了,我找了张椅子,用手拄着头,一晃神间,也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的我闻到了一股烧纸的糊味儿,就是那种最老的马粪纸燃烧产生的烟雾,烟气又浓又呛,呛得我连着咳嗽了半天,忽悠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屋里的人齐齐看向我,我揉揉眼睛,半天才看清病房内的状况。 阿鑫的老爹已经醒了,半躺在病床上,阿鑫的母亲正在喂他喝着粥,阿鑫和小沫没在屋里,仲坤和老孙坐在我躺着的床上聊着天。 我什么时候有床了? 仲坤见我醒了,笑道,“师弟,你这一觉睡得还真香,一下就睡了一天一宿,谁喊你都不睁眼。” 我睡了一天一宿,我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可不是嘛,距离烧纸老头大闹医院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也就是我整整睡了二十四小时。 一瞬间,肚子发出了饥饿的讯号,我甚至都听见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 不过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我忙问,“昨天没再发生什么事儿吧?” “没有,一切正常,郑警官昨天到今天来过两次,那个老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忽然消失了。”老孙答道 不应该啊,看他前天晚上那个架势,是势在必得的要害人,而且,很明显的是,警察的枪似乎对他的威胁不是很大,怎么就程咬金的三斧子,砍完人就没影了呢? 我对着仲坤说出了疑问,仲坤想了想, “还记不记得,烧纸老头屋里的那个笔记本。” 我点了点头,仲坤接着说,“如果前面的时间是这个人必须死去的时间,后面是这个死去之人能够提供的时间的话,那么,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据我所知,这种邪法续命,一旦错过时间,就毫无用处了,那么,很简单,这个烧纸老头放弃阿鑫爹这个目标,去找下一个了。” 说的倒是有道理,我彻底坐起身子,扭了扭脖子,这一觉睡得还真解决问题,这几天的疲惫缓解了不少,我来到阿鑫爹的窗前, “大叔,您觉得怎么样?” 阿鑫爹的气色不错,“没事儿了已经,这次还得多谢你们啊,还有那两位老先生(老孙和仲坤)。” “都是不错的朋友,您不用客气,您能和我细说说那个烧纸老头的事儿吗?还有,您年轻的时候,跟那个老头有没有过过节?” 阿鑫老爹想了想,“过节是真的没有,这个人一直独来独往,和村里人都不熟悉,他不是倒插门嘛,他老婆的全家也都没了,他也没有孩子,他老婆死的时候,我还跟着帮忙来着。” 那就不是报仇而是单纯的修邪术为自己续命,这年头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能修这么邪的术嘛?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儿......“阿鑫爹想了想, ”这老头家基本上不开火,谁也没见过他家烟囱冒过烟,我记着,唯一一次见他吃饭,应该是他老婆去世的时候,大家去帮忙料理白事儿,他请厨师做席面。“ ”对啊,我们住得也不远嘛,有时候我蒸了饽饽还给他送去点...“阿鑫母亲接着说 ”可是,从来没见他吃过,我送过去他就收,也跟我道谢,但是下次去送的时候,上次送的饽饽一点没动,后来我就不送了,他不吃都浪费了。“阿鑫母亲回忆道 这些信息能够证明的是,这个老头早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了,是不是人咱不敢确定,但是绝对是已经不正常了。 ”师兄,你怎么看?“ 仲坤摇了摇头,”很多门派都有类似的邪术,说到底,都是先从禁绝五谷开始,用其他的东西代替食物提供的能量或者说,生命力,这些邪术被发明出来的共同目标都是一个.....“ ”活着。“ 可是,已经到了要用烹煮尸体续命的地步了,这还算是活着嘛? 第52章 一把火烧了 我曾经问过我师父, “师父,修行是为了什么啊?” “修行,当然是为了活的更好啊,吃东西更香,香的东西你能有钱买,吃完了还能继续吃。” “那修行是为了吃?”虽然当时我才初中,但是我明显觉得老头子是蒙我 “不论你修行成什么样,是能掐会算,还是能画符,或者是能看别人看不了的疑难杂症,再进一步,你能解决一般人解决不了的那点事儿,你的最终目的依旧是——让你的现实生活过得更好,别无其他。” 当时的我似懂非懂,“师父,那我看书里的道士还有修行的人,都能上天入地,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咱们能吗?” 师父翻了翻白眼,”反正我不能,等哪天你能打开窗户,飞出去,回来的时候不是饺子馅儿的时候,你再想那些事儿也来得及。“ 总结一点,虽然我会画几张符,跟师父学了一点东西,但是,我还是个人,吃多了也撑,喝多了也吐,脚崴了也得去医院。 修行在我们这个层面上,依旧和上学、考试、毕业找工作一样,都是为了活的更好,虽然略有不同的是,如果修行的好的话,可能会活的更久,不过那也和天天锻炼、冬天冬泳、早晚跑步的大爷们是一个道理。 所以我不理解,饭都不吃了,人的日子都不过了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可选择能够吃好吃饱想干嘛干嘛的少活几年,而不是和烧纸老头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嘛?!虽然说,一切皆有度,不可放纵,不可过度,但是起码的快乐如果丧失了,人不就不是人,而变成了行尸走肉嘛。 我和仲坤说了我的想法,仲坤想了想,”这个思路确实是没问题的,但是,你又怎么知道,生命上升到另一个层次之后,他的追求是不是也上升了呢?“ ”我同意这个说法,就是我没站在更高的生命层次上,可能目光短浅,格局是小了,但是,师父就是这么教的,我自认为离师父的水平还远,那我现在一定还要以一个人的眼光和思路去对待生活,这总错不了。“ 老孙对我的话深以为然,毕竟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我同意,你就说我身上这个诅咒吧,假如说,生命升华了,心肝脾肺肾都成金的了,直接能长生不老了......” 我和仲坤双双点头,“这个可能性绝对存在。” 老孙摆手,“但是,黄金的下水肯定消化不了豆汁儿、炒肝、烤鸭了,这你们同意不,那我的快乐也没了。” 经过讨论,我们三人一致同意,还是得做好——人。 那么,最简单的问题来了,烧纸老头再来,怎么办? 老孙的建议是,让我直接别等到年后了,现在收拾收拾直接跟他返回西京,遭到了我的强烈反对。 “不能遇到一个难题就选择逃避,我觉得,如果这次我们躲了,下次就会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n个烧纸老头,直到我们躲到没有地方可躲。” 仲坤同意我的说法,“上次我们去福寿山遇到麻烦,我被殃气打中了,最后还是你误打误撞扔出印玺才解决了殃气,救了我,我觉得,这次既然还有警察同志保护咱们,咱们更不能打退堂鼓。” “你俩说的都对,可是问题是,上次我们面对的是邪法,对吧,你也说了是误打误撞才侥幸过关,这次可不一样,枪打不死不说,他还能把百八十斤的石头扔上十几米的三楼,砸碎玻璃。你们说,怎么打?” 我忽然灵机一动, “我有个想法,如果证实了,这老头再来,哪怕是就凭咱们几个,都能对付的了他。” 二人顿时来了兴致,老孙眼瞅着喜上眉梢, “说说,你发现啥了?枪都对付不了,咱用啥对付他?符?!” 我点了点头,神秘一笑,“这次还真让你说对了,确实是用符,不过不是一般的符。不过,一切得等我再回一趟烧纸老头的院子,等我回来再说。” “师弟,我跟你走一趟。”仲坤二话不说的支持我 我摆了摆手,“师兄,你和老孙留在医院,我一会儿喊着阿鑫跟我去,孙总,劳斯莱斯给我用用。对了,雪茄打火机你带了嘛?” “带了。” 老孙把雪茄打火机和车钥匙递给我,我顺手塞进兜里,站直身子走出了男厕所 对,没错,刚才我们仨人是在医院的公厕研究事儿的。一是阿鑫的爸妈毕竟是普通人,而且都受了惊吓,之后的事儿能别让他们知道就尽量别再把他们掺和进来。二是这件事已经让警察掺和进来了,病房里外现在都是过来保护阿鑫老爹的警察,让他们听到也是多了很多麻烦。 我独自走回病房,阿鑫正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无聊刷着手机,我看左右无人,拍了拍阿鑫的肩膀,跟他比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阿鑫抬头见是我,心领神会悄悄起身跟我离开了病房区。 医院走廊上还碰见了几个来蹲点的警察,我一一打了招呼,昨晚这几位可都是在楼下眼看枪都对付不了的老头,依旧丝毫不后退的人民警察,当时我内心敬意那是蹭蹭的。 一直走到一个转角的消防楼梯间,我上下看了一圈确认没人才停下 “哥,啥事儿这么神秘?”阿鑫问道 “阿鑫,我想再回去一趟烧纸老头的小院,你开车送我一趟怎么样?” “啊?”阿鑫显然没想到是这件事,“哥,不是我不敢,那老头的身手,昨天你也看着了,而且那天我被他一下撂倒,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咱俩这是去干嘛?” 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我发现一个问题,得去他住的地方验证一下,如果我猜的是对的,我们就有办法对付他了。再说,现在他应该不敢回家,昨晚警察就已经把他那院翻个底朝天了,他不傻,为了防止有人埋伏他,他肯定暂时不会回去。” 阿鑫的表情明显在纠结,这也能理解,毕竟遇到点邪乎事儿最多害怕一下,但是直接目睹了这么邪性的人在眼前,说不怕那都是电影里演出来的。 阿鑫咬了咬牙,用手扇了两下自己的脸,啪啪作响,“走,哥,你们都是过来为了我爹冒的险,这时候,我再怕,就太对不起你们了。” 我拍了拍阿鑫的肩膀,把老孙的车钥匙递给阿鑫,我俩直接走的楼梯,悄悄离开了医院。 老孙的车停在医院外不远的停车场,阿鑫发动了车子,到底是“劳”,冻了好几天还是这么容易启动,一分钱一分货。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看到阿鑫家村子就在前方, “阿鑫,别进村,车停村外,别惊动任何人,我们天黑再进村。”我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离地平线不过一指的距离,再有最多一小时,天就能彻底黑下来。 阿鑫毕竟是在这从小长大的,凭着对道路的熟悉,他开着车七拐八拐,拐到一处农田的边上,他冲着前方指了指, “哥,前面那堵墙就是烧纸老头小院的后墙。” 这不正正好好的嘛,我冲着阿鑫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关上车灯,等了一个小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我看了看表,晚上七点半 “走。”我率先下车,阿鑫锁好车在我身后紧紧跟着,我们顺着院墙绕到了小院的正门 正门上已经贴上了封条,院里没有亮灯,阿鑫就想翻墙进院,我拦住阿鑫, “别急,郑警官说他这院里底下埋的都是墓碑跟骨头,咱们先用手机照照,要不你一翻墙直接掉沟里怎么整。” 阿鑫立刻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冲着院里照去,我踮着脚朝院里看去, 担心明显多余了,院里除了靠右边的墙角堆着大大小小的石碑之外,其他地方的坑已经恢复原状,地面明显被填平有几天了,上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浮雪。 我翻身进院,径直朝着烧纸老头住的中屋走去。 阿鑫跟了上来,我试探着推开屋门,阿鑫的手机电筒照进屋里,一片漆黑,并且屋里一股浓重的清冷味道透了出来。 我抽了抽鼻子,谨慎的看了看屋里,阿鑫的手电随着我的目光照了一圈,确认屋里没人,我对着阿鑫一摆手,我俩一起走进了屋子。 我也掏出手机对着屋子细细的照了起来,屋里的陈设毕竟简单,一张单人床,一铺火炕,一张桌子,桌旁堆着一堆杂物,应该是扎纸活用的东西。 我走到火炕前,用手机照了照,和普通的东北火炕没什么区别,上面铺着一张炕席,炕头放着一把扫炕的扫帚,但是我怎么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张哥,你要找啥啊?我帮你找找。“阿鑫搓了搓冻僵的手小声说道 我也感觉越来越冷,东北的冬天,大雪封门之后,屋里如果没有取暖措施的话,凉气是从脚下渗出来的,而且是冷到骨头里的那种。 我明白问题出在哪了,我走到火炕的旁边,蹲下身子,用手机照了照,炕头位置的下面,明显有石灰重新抹过的痕迹,这原来是个灶头,但是给拆了,然后用水泥和石灰完全堵死了。 阿鑫见我蹲在炕头下面,不解的问, “咋了,张哥。” “阿鑫,你没发现这屋里没有任何取暖的措施嘛?” 阿鑫四周看了一圈,恍然大悟,”是啊,我说这屋怎么这么冷呢,而且,他这屋子连电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东北的冬天最冷的时候,零下三十度,屋里完全没有任何取暖措施,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说罢我站起身来,走出中屋 屋外虽然寒风凛冽,但是,似乎比屋里的温度还要高几度,我呼吸了一口冷气,阿鑫跟了出来, “而且,那天咱们过来买纸钱,他也不直接跟咱们说,而是躲进屋里,说明,他不是怕人气就是....” “怕火!”我和阿鑫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这个火,不只是看得见的火,我猜测活人身上的生气应该也会对这个老头有影响,为了确认我的想法,我分别进了左右两间屋子翻找了一遍 屋子里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一个屋子堆满各种烧纸,另一个屋子堆满了香烛,但是,就是没有任何能够点着火的东西。 “哥,可是那天那个煮人头的高压锅是怎么回事呢?他既然怕火,那那个锅是怎么回事?” 我一拍大腿,这么重要的事儿,我怎么给忘了,但是那个锅我刚刚并没有发现,应该是被郑警官他们当做物证收走了,这时候我还不能再问。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接起电话,是仲坤师兄 “喂,师兄,是,我们现在就回去,你等我。”我挂断电话,这趟没白来,能够确定的是这个烧纸老头应该是对明火有忌讳,这就好办了,我又走进堆满烧纸的屋子,拿了几叠黄纸,阿鑫问我拿这个干嘛,我并没回答他 俗话说,凡是毒物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希望我这次能蒙对。 我俩顺利翻出了院墙,回到了车上,阿鑫发动汽车,我叫阿鑫打开后座的照明灯,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从烧纸老头屋里拿出的一叠烧纸,烧纸没有特别,就是普通的马粪纸,上面印着铜钱的红印。 回程阿鑫开的很快,就在我们即将抵达医院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郑警官 “喂,郑警官,有事儿嘛?” “喂,木然,你在哪?负责在村里蹲守的同事刚刚打来电话,犯罪嫌疑人住的院子着火了!” “啊?不能吧?”我脱口而出,我们才刚刚去过,难道我们刚走就有人去放的火?还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下? 我从脚心瞬间冷到脑门,但依旧强装镇定 “我在医院呢,我这边一切正常。” 电话对面的郑警官并没怀疑,“那就好,这边消防车正在赶来,但是据说火很大,他那房子里堆的都是易燃的东西,行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在医院的同事说就行。”郑警官说罢挂断电话 “快开,阿鑫,那老头有同伙!” 第53章 走你 “哥,那老头还有同伙?”阿鑫猛的回头看向我 “你先专心开车,阿鑫,应该是这样,否则那锅东西是谁给他煮的?郑警官说,就在刚刚,烧纸老头的院子着火了。” 阿鑫明显的手抖了一下,“哥,咱俩刚从那出来不到一小时....” “专心开车,我懂你想说什么,咱们一直都在某个人的监视之下,只是咱们不知道,我有应对之法。” 阿鑫“哦”了一声,转过头去,我则拿出了刚刚拿的一叠黄纸,我对着光看了看,是最老的那种马粪纸,专门做烧纸的。 说起这个马粪纸,还有个典故,我国的四大发明之一——造纸术的发明者蔡伦有个弟弟,蔡伦发明了造纸术名动一时,他的弟弟看着眼红,就偷偷的看着造纸的工序自己悄悄的记了下来,然后自己按照记下的步骤造纸。 但问题是蔡伦的弟弟不求甚解,造纸的步骤记下了,但是详细的比例却被他忽略了,于是造出的纸纸质特别粗糙,颜色也偏黄,并且特别脆,当时的纸本来就是为了方便书写记录,但是蔡伦弟弟造出的纸一沾墨水就漏,于是蔡伦弟弟造纸的事儿就一度传为笑话,偏偏蔡伦的弟弟还是一个特别好面子的人,听到城里人的奚落,一气之下一命呜呼。 没办法,只能给蔡伦的弟弟操办后事了,蔡伦弟弟的老婆在蔡伦弟弟的尸体前呜呜大哭,边哭边说,“你说你不是那块料,你偷摸的学什么造纸啊,你说你造出来这个纸也没用,就给你烧了吧。”说着就把蔡伦弟弟做出来的失败的纸一张一张都扔进火盆点燃。 没想到烧了一会儿,蔡伦的弟弟忽悠一下坐了起来,起初人们都以为是诈尸,四散奔逃,只有他老婆因为腿跪麻了,没跑,但是缓了一会儿,发现并不是诈尸,他老婆就问他怎么回事, 蔡伦的弟弟说,他确实已经死了,已经走到阎王殿,这时忽然天上掉下来成堆的元宝,阎王一查是蔡伦的老婆送下去的,让判官一看,居然蔡伦的弟弟还有三十年阳寿,于是,阎王拿了钱就让蔡伦的弟弟还阳了。 自此之后,这种不能写字的纸就被用作冥纸,烧给去世的人用,因为颜色偏黄,质地粗糙,得名马粪纸。 我用手捻了捻黄纸,心里有了计较,拉出几张,折了几下,用手指压紧,仔细的撕成一样大小的几条细长的纸条,然后悄悄的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这时,远远的我已经看到了医院的外墙大门,阿鑫依旧把车停在医院外头的停车场,这样再有什么事儿,我们也方便。 我俩下了车,今晚的风特别冷,北风夹杂着细密的雪粒打在脸上是又冷又疼,我拉了拉衣服,紧走了几步,眼看着医院大门就在眼前,我忽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灵敏,有时候不灵敏,不过如果经常经历一些邪门的事儿,并且经历过几次生命危险之后,第六感就会越来越敏感,这并非玄学,而是生物进化,适者生存的进化论,毕竟,如果你不进化的话,下次危机降临,你跑不掉,再下次就没有你了。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反派在电视剧里最多活两集的原因,屡教不改,一个坑能摔两次,偏偏话还特别多。 说时迟,那时快,我感觉不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忙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往我前进方向的右侧使劲一蹿,阿鑫在我身后半个身位的位置,见我忽然毫无征兆的一蹿,当时一着急,脚一滑,直接摔倒在地,笔直向着医院大门的左侧滑了出去。 结果,我俩却同时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医院大门里”呼“的飞出来一块巨大的石碑,直接砸在我俩的来路上,”咔嚓“一声石碑断成两截。 ”阿鑫,这边。“我也滑了一下,但是并没摔倒,我猛的瞥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向着医院后院跑去。 阿鑫爬起身来,刚才摔的一下挺重,好在东北的冬天满地都是冰,最多滑出去,不会实实在在的摔伤,饶是这样,阿鑫的腿也缓了半天才一瘸一拐的跑到我身边。 ”阿鑫,你上楼,跟我师兄和老孙看好老人,让老孙联系郑警官,我去追。“ 阿鑫赶忙拉住我,”哥,你别去,你等着郑警官来了再说,那老头太危险了。“ 我清楚这时候不能耽搁,”阿鑫,你听我的,我有符在身上,再说,我就说追过去,也没打算跟那老头拼命。“我说罢不等阿鑫回答,径直向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九零年代之前,大多数医院的太平间都在单独的一栋小楼里,并且大多数是半地下室,但是二零年之后,医疗改革,基本都把太平间挪到了医院的底层或者地下室。 我跟着前方的黑影,顺着医院的一边跑着,我不敢跟的太紧,毕竟要是真打起了,我根本不是对手,包里确实有符,但是这符管不管用我心里是真没底啊。 眼看着黑影在前方一个靠着墙边的一溜连在一起的房子前一闪就消失了,我慢下了脚步,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房子 这房子最多一层楼的高度,横着看大概有三四间屋子的大小,里面并没透出灯光,我在房前的一棵大树后喘息了一会儿,这时,手机震动响起。 我接起手机,是仲坤师兄 ”师兄,我没事,我在医院楼后的一栋房子前。“ ”你别轻举妄动,我这就过去找你。“ 我立刻拒绝,”师兄你别来,那个老头不是一个人,而且,我猜,这次他是冲着我来的。“ 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我已经联系了郑警官,但是他那边好像还有别的案子,暂时过不来。“ ”没事儿,师兄,我不会轻举妄动,再说,我身上有符呢,实在不行我就跑。“ ”你多加小心。“ 我挂断电话,蹑手蹑脚的向前方的房子走去。 走到跟前我才看清楚,这房子的正面是一个六十度倾斜向下的斜坡,一直从房子的门口延伸到地下,隐隐有灯光在下面闪烁。 我再打量了一下房子的上半部分,玻璃上都是满布的灰尘,应该是废弃已久,并且应该是这所医院之前的太平间。 你问我这时候怕不怕,我当然怕,这会儿是真想撂挑子不干了,但是,自从小时候大病一场之后,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当天的事儿绝对不拖到第二天去做,因为师父教过我,是你的,你再逃避最后也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不论攥多紧最后也会离你而去。 我在心里默默叨咕了半天,师父,这次你可千万别坑我啊,否则,估计一会儿咱爷俩就在下面见面了。 叨咕完,我从包里拿出临出医院从老孙那借来的雪茄打火机,悄悄扣在右手手心里,左手则拿出刚刚撕成细条的黄纸,一半塞进袖子里,一半卡在手心里。 做好准备,我拉了拉衣领,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老太平间的下坡走道。 以前的老太平间,特别是这种半地下式的老太平间,基本都没有什么自动的设施,遗体由运尸工推着运尸床推下走道,按照编号放进冷柜的一个个带有编号的抽屉里,然后登记入库,但是有时候如果遗体不需要存放时间过久或是抽屉满了的情况,也会把遗体放在停尸间的闲床上,当然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你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师父教的。 越走到下边,越证实了我的想法,这确实是一个废弃不用的太平间,走下斜坡之后,就看到了两个废弃不用的铁架子床堆在一旁,前面是一个正方形的屋子,天棚上挂着一盏发出昏黄灯光的小灯,目测这灯泡最多十五瓦。 里面的光线只能说不是全黑,正对着我的位置有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个蓝色封皮的登记本,笔记本旁边放着一个古铜色的香炉,屋子右侧有一道横拉的大铁门,这时,门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 越往下走我感觉到温度越低,或许是之前就是太平间的缘故,当然,既然已经废弃了,自然不会再打开制冷开关,但是,我就说觉得有一种刺骨的寒冷在不断侵蚀着我。 我走到桌旁,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香炉里满满的一炉香灰,我用手轻轻一推,居然没推动,我两手一起端了一下,香炉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动过,炉底已经粘在桌上,我试了两次才把香炉拿了起来,见下面没有什么异状我随即放下香炉。 我又拿起香炉旁的蓝色封皮登记本,头上的灯光太暗了,我掏出手机,点亮屏幕, ”遗体存放登记本。“我翻开本子,一股巨大的灰味儿呛得我一皱眉,我翻了几页,是1982年开始使用这个停尸房的入库和出库记录。 我翻了几页,发现了一个问题,每隔一页,就会有一个被划掉的入库记录,划掉用的是黑色的钢笔,所以下面写的人名和时间都已经无法辨认。 我连续翻了几页,发现虽然被可以掩盖的信息虽然无法辨认,但是,上下的信息是完整的, 比如,上面一个登记的时间是1985年4月12日,下面的时间是1985年4月14日,那当然中间的信息就很模糊无从查起,但是如果上面一个信息是,1987年9月15日0.00,下面一个信息是1987年9月15日4.00,那么中间的信息,一定也是这一天的。 我往后又翻了几页,证明了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我就着重看上下相邻时间是一天的记录,在反反复复看了三遍之后,终于在本子的第三页发现了一个勉强可以辨认的信息。 这一行的被划掉掩盖的信息,估计是笔没水了,只滑了几下,我看了一下时间和姓名 ”1982年10月21号,孙大明......“ 这个名字我记得,烧纸老头的本子上也有! 这时,右边半开的铁门内有了动静,很沉重的脚步声,像是背负着什么重物一样,一步一步的,逐渐向铁门靠近。 卧槽,谁不怕,谁是孙子。 我明显感觉到腿肚子在哆嗦,我低头把满是香灰的香炉拉到手边,后退了两步,眼光紧紧的盯着黑漆漆的铁门和里面的黑暗。 这时,一只枯瘦细长的手横着把住了铁门,是烧纸老头!我意识到的时候,危险已经来了,一块一米高的墓碑已经飞了出来,我赶忙蹲身低头,石碑”轰“的一下砸在了我身后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后退两步,左手顺手把装满香灰的香炉拎起,背在身后。 铁门里的老头终于走了出来,只见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的破棉衣,不同的是,脸色铁青,一步一步的冲我走来。 我左右看了一眼,慢慢的往下坡通道上退,我对着老头问道, ”我不管你这是练什么邪法,但是你的写的阿鑫他爹的时间已经过了,咱们都是修行中人,我不干涉你,但是你再缠着我们对你也没有意义,不如,咱们一拍两散。“ 老头用他浑浊的那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来, ”多管闲事,死!“然后迅速前冲,我这是全身紧绷,就防着他忽然发难呢,我身子一闪,直接顺着下坡往上奔去。 老头却是冲向掉在地下的石碑,一手拎起石碑,跟着我追了出来 我倒是发现,这老头冲的确实很猛,但是跑的却不快,或者说,他身体的某些位置,不灵活。 我三步两步跑上地面,老头还在紧紧追着我,看来,这真不是电影和小说,他是真打算弄死我,多一个字都不带说的。 不过,这会儿我已经有底气了,我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师父,多谢保佑。随即把背在身后拿着香炉的手转了回来。 下面的老头已经离我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了,我甚至已经看见他右手抡起了石碑,手上暴起的青筋。 ”走你!“我直接把香炉冲着他的脑袋扣了下去,瞬间,一炉子的香灰扣了老头满头满脸 我手上没停,从左手袖子中抻出黄纸,右手手心里掐着的雪茄打火机瞬间打开, 一股蓝色的火焰瞬间亮起,我把黄纸伸到火焰上,黄纸瞬间点燃,我两步前冲吧点燃的黄纸直接拍在被香炉扣在头上的老头身上。 瞬间,一声类似野兽的嘶吼声从老头身体里发了出来。 石碑落地,老头从斜坡又滚下太平间。 第54章 火龙符 火龙符,顾名思义,符纸扔出去燃烧极快,能够迅速燃尽,如同一条火龙一般。当然,这并不是玄学,火龙符是用烧纸烤干之后表面抹上油脂,然后,迅速点燃的一种符纸,平时多用于道士开坛做法及——坑蒙拐骗! 当然了,这是我自己心里的内心独白,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眼看着烧纸老头迅速被火焰包裹成一个火人,滚下斜坡,证实了我们之前的推测并没有错,虽然烧纸老头似乎是得到了能够延长生命的方法,但是代价就是怕火,只不过,我们没猜到是这种方式的怕火而已。 我也着实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碰上一个刀枪不入的僵尸(当然我说的是如果,这个如果也是我在书里看到的,虽然 我没亲眼见过,但是没见过的东西就直接否认绝对不存在这本身就是不科学的),那我就真下去和师父见面了。 这时,不远处几道手电光射了过来,我眼前一阵眩晕,眯起眼睛。缓了一会儿,拿着手电的人走近,我一眼认出,仲坤、老孙、阿鑫和郑警官。 老孙见我没事儿,紧走几步拉住我的 双手, “咋样?没事儿吧?见着那老头没有?” “没事儿,那老头在下面呢。”我抽出双手指了指太平间斜坡下方。 郑警官立刻掏出手枪,对准下方,这时,刚刚还有一丁点的火光也完全熄灭,并且刚才打斗的时候,唯一的照明工具——小灯泡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殃及池鱼,砸碎了。 郑警官左手倒握强光手电,右手依旧紧握警枪,作势就打算顺着下坡往下走。 我急忙拦住,“警官,我觉着,咱们还是守株待兔在这等等比较明智。” 郑警官望向我,“不行,这个老头很危险,如果这次再让他跑了的话,会造成恐慌的。” “警官,您说的是没错,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自己偷偷跟着他来到了这,但是有一个问题,咱们先不说他为什么能够不怕子弹,就当他身上穿了防弹衣一类的东西,就那个。”我指了指翻在太平间出口的一人高石碑, “咱们几个倒是都搬的起来,但是谁能抡起来当武器用还能扔上三楼窗户。” 郑警官犹豫了,这时候也就是天黑,要不然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我猜经过这件事之后,所有那天晚上参与围堵烧纸老头的警官乃至我们几个人的三观都会大翻个。 当然,主要是这几个警官! 郑警官沉吟半晌,“那我喊几个同事过来支援。” 我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点亮,凌晨4点50分,离天亮也不远了,于是对郑警官道, ”这我觉得靠谱,人多点,即使再有什么变故咱们也不虚,而且,快天亮了,据我们分析,这个老头除了怕火之外应该还有点怕阳光,当然了,这也是猜测。“ 郑警官点了点头,收起警枪去旁边打电话呼叫支援去了。 阿鑫这才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哥,刚我可看见了,你那手上啥东西,呼的一趟火线直接就给那老妖怪点着了。“ 我微微皱眉,阿鑫看出我的疑惑,不禁尴尬, ”这事儿咋说也是因为我家起的,我咋能真扔下你自己跑啊,你前脚走,我后脚跟着,不过我没敢跟着你下去,你刚下去我就给仲坤大师打电话了,然后我就一直躲在那棵树后头看着。“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松树。 行,也算这小子有良心,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刚才让阿鑫去叫人自己单独跟踪的行径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装13了,当然,也就那么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 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回答了阿鑫上一个问题, “火龙符!厉害吧!这都是我压箱底的本事,哪能随随便便就让你看着呢。” 仲坤、老孙和郑警官来的时候老头已经滚下斜坡了,所以并没看到我扔出马粪纸点燃的火符,这时听阿鑫说的神乎其神,也来了兴致, “师弟,你这还有压箱底的本事,等明天你可得跟师兄说说。”说罢居然叹了一口气, “唉,当年跟师父学本事的时候,估计是师父是看我天资不够,哎,老朽惭愧。” 这回轮到我尴尬了,这火龙符确实是师父教我的不假,但是,这事说起来,还真是个笑话。 记得当时还是九十年代末,是九八年还是九九年我忘了,那会儿家里的电视还只能看不到十个频道,但是录像厅的流行迅速的把港澳流行的电影带进了我们的视野。 不知道跟我岁数差不多的同龄人当年看的都是什么,我当时最喜欢看的就是恐怖片,特别是英叔主演的一系列道长驱鬼抓僵尸的片子。 你问我害怕不,我当然怕,而且相对于漂亮国的丧尸怪兽,我对中式恐怖青面獠牙的僵尸肯定是更胜一筹的怕,但是咱说,人就是贱,越害怕越想看,越看得多越害怕。 但是别人就是看个热闹,我不一样,我当时非常崇拜英叔,特别是手持桃木剑点燃符纸,“咻!”的一下,符纸带着一条火线甩飞到僵尸头上,僵尸倒地的场景,我的崇拜程度绝对是无以复加。 关键是,咱有师父啊,而且虽然咱师父不是道士,但是那个仙风道骨的劲儿,加上偶尔露那么一手算命或者看病的能耐,这妥妥的现实版英叔。 于是我就开始套师父的话儿,进而软磨硬泡的求师父教我这一手点燃符纸,甩出一条火线的本事。 起初,师父不愿意教我,关键他不教的理由还非常简单, “那都是电影特效,明白吗?假的。” 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师父,你教过我,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电影里特效我信,但是你会这本事我更信。” 师父翻了翻白眼,懒得理我,但是架不住我软磨硬泡,于是跟我约定,下次月考我得考进全班的前16,他就教给我。 记着当时班里就开始按照月考成绩分座位了,当然当时没有内卷这个词儿啊,但是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班里的好学生天天当着同学的面说自己从来不学习,就是玩,也不知道为啥能次次考第一。 呸,这孙子住我们隔壁,天天回家偷着学,我就没看他那屋半夜三点之前关过灯。 当时我的成绩不上不下,考的好能进前十,考的不好就落到30名之后,但是这次有师父答应教的“法术”当目标,我难得的发奋图强了一把。也是因为这一把我才知道考第一那小子天天熬夜学习的,虽然我每次都比他早关灯。 月考成绩下来,全班第十二,刚好进了前十六名,分进了第一组。 第二天赶上刚好是周日,我一大早就跑到师父家,缠着师父教我说好的火符。 师父当然先表扬了一下我成绩的进步,并督促我不能骄傲,下次要再接再厉之后,重头戏来了。 只见师父随手抽了一张空白的黄色符纸,平铺在桌上,拿起毛笔,沾了一点朱砂,刷刷点点就画了一张符纸(当时我是不知道画的什么符),一笔行云流水画完之后,二指夹起符纸轻轻的甩了几下,大踏步走到桌前,桌前正好有一支刚点燃不久的佛香(画符之前都要沐浴更衣,焚香叩拜),只见师父二指捻符,嘴里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么话,手中的符纸在佛香上左右虚晃三下, “呼!”符纸居然直接燃烧了起来,而且烧的非常快,说时迟,那时快,师父二指一甩符纸直接朝前方飞去,一眨眼的工夫,符纸燃尽一丁点灰都没有。 我眼睛都看直了,张大嘴巴拍手叫好。 师父的表演却还没结束,手指前方,“木然,看地下!” 我顺着师父的手指看去,刚刚符纸落地的位置,红色的符箓笔画清晰的印在地上,这可什么电影里都没见过啊,这太神奇了! 我赶忙追问师父是怎么做到的,什么原理,师父得意洋洋的道, “这就是老夫独创的火龙符,这可不是影视特效能搞出来的,这是独门秘籍,得是童子功,从小练.....” 我这下真服了,这要是学会了,我明儿就逮僵尸去,于是我就磨着师父教我,结果,师父说,这次看完了想学可以,期末考试考进前五名。 得,还是让老头带沟里来了,但是,这一手太玄了,必须得学到手。 于是,我就一直熬夜学习,一直到那个学期的期末,考进了全班前三。 然后,就有了开头介绍的火龙符的做法。 但是我肯定不甘心啊,符纸是特殊制作的,这没关系,但是甩出去的红色符箓文字怎么就直接出现在地板上了,这肯定是真本事。 不料师父直接打碎了我的幻想,”那个符箓的笔画是用朱砂画的,即使沾了水,水分被火蒸发,但是朱砂是不会蒸发的,朱砂的燃点287度,所以,符纸化成灰了,符文字符能直接落在地上。“ 我记得当时,我转身就走了,内心一万只羊驼跑过。 真是没想到,这坑蒙拐骗的本事,还能用在真东西身上,居然还管用了。 后来的那些年,我自己也做了不少火龙符,用最薄的烧纸效果最好,但是必须晾晒的干透,而且其实要想瞬间用香头点燃的话,最好在上面淡淡的涂一层易燃的磷粉,今天这个随手拿的烧纸身边没有磷粉的情况下,贴着皮肤用身体的温度烘干然后用老孙的雪茄打火机点燃,也算是简化版的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过了一小时左右,医院外传来巨大的警笛声,随即警车一辆接一辆的开进医院,停在郑警官眼前,车门打开,前前后后下来二十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 这时,天色也蒙蒙亮了,虽然太阳还没完全出来,但是已经能够看清四周,郑警官对我们几个交待了一下,让我们在上面等着最好不要下去,以免遇到危险,随即一马当先带着一众警察,顺着下坡走进了太平间。 我作势就想跟上去,老孙拉了拉我,冲我摆了摆手 ”这时候你就别去了,刚才那火是你烧的,万一你跟着下去,是吧,那老头要是僵尸妖怪啥的也就算了,万一就是单纯的精神有问题,对吧,你说不清楚了。“ 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就没跟下去,但是我站在入口处侧耳倾听,可是并没听到打斗声和枪声。 我正在纳闷的时候,整齐的脚步声从下方传了上来,过了一会,郑警官带着下去的警员回来了。还推着一张运尸床,上面盖着一张白布。 我追上郑警官,低声问道,”怎么样,郑警官,那老头.....“ 郑警官皱了皱眉,没立刻回答我,他对着身边的警员低声嘱咐了几句,就停了下来,并没跟着其他警员一起上车,两个推着运尸床的警员把运尸床和上面的东西推上了警车。 见警车开走了,郑警官回头望着我,顿了顿,”我们下去的时候,这老头已经死了。“ 死了?我心里一惊,忙问,”怎么死的?烧死的?“说出口我马上就后悔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 郑警官摇了摇头,”并不是,像是,怎么说呢,沙漠上的干尸一样,全身水分蒸发,他身上穿的衣服倒是有燃烧过的痕迹,你怎么会觉得他是烧死的?“身为警员的直觉让郑警官立马开始怀疑我。 我立刻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随口说的,那现在?“ ”送去公安局的尸检中心,一切等尸检结果出来。“郑警官显然并不想接受这个结果,毕竟,那天晚上出动了那么多警力,开了那么多枪,结果是,这个人已经死了好久了?!这报告都没法写。 我点了点头,”那有结果了,麻烦您告诉我一下,毕竟我也是目击证人。“ 郑警官点头,”放心吧,肯定会告诉你,到时候你还得配合做一份笔录。“说完,郑警官上了留下的最后一辆警车,车子启动,离开了医院。 第55章 不是什么钱都能花 五个小时之后,在阿鑫老爹的强烈要求下,阿鑫不得已给他老爹办理了出院,虽然我们反复强调住院费不用担心。但是阿鑫的父母是老实的农民,不想麻烦我们太多。 也幸好老孙的车是劳斯莱斯,才能坐得下这么多人。 开进村子的时候,我特意叫阿鑫绕路到烧纸老头的小院看看,结果到了发现,整个院子几乎完全付之一炬,包括院墙都完全烧塌了,院里的三间房子完全都变成了废墟。 众人亦是唏嘘不已,关键现在的问题是人虽然死了,但是他害人的动机依旧没有完全确认,况且,还有一个他的同伙现在依旧躲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 但是现在也不是焦虑的时候,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我打趣说,“你们瞧瞧孙老板,人家浑身上下七十来种病,最轻的是癌,人家都没在乎呢,该吃吃,该喝喝,你们还有啥可焦虑的。” 阿鑫的父母不知内情,着实吓了一跳,拉着老孙问了半天,老孙笑着说我开玩笑呢,要是真七十来种病,他现在应该躺床上,身上最低插七十多根管子,老两口听出是开玩笑于是就没继续问下去。 只有我们知道内情的人清楚,老孙不是不愁,是已经没必要愁了。 不过还是安全的把老两口送回了家,我让阿鑫和小沫先在家里照顾两天老人,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走的时候,阿鑫的老爹说什么也要把这几天的医药费和住院费给老孙,我们推辞不过还是收了。 回程路上,我把打火机还给老孙,老孙顺手点起一跟雪茄,猛吸了两口道, “你说说,这才叫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谁想到一个卖烧货(指白事使用的纸钱、烧纸、纸人和香烛类的统称)的老头还能是个妖魔鬼怪呢。” 开车的仲坤哈哈一笑,“那怎么就不能呢,这可是你孤陋寡闻了。” 自古以来做白事这行的,自身命格就异于常人,老话不是也说过嘛,死人的钱好赚不好花。 记得有一年,我刚做古玩小有所成赚了点小钱,那年刚好去安徽办事,当地有一个我的大学同学招待了我,外号猴子,安徽人热情,而且那个酒量绝对不输东北人。 我到了猴子的店里,他二话没说当晚就招待了我一顿正宗的徽菜,还找了两个陪客,一个是他老婆,另一个是他老婆的表妹小樱。酒桌上他几乎是抬手就干杯,菜还没上齐呢,我俩一瓶当地一斤装的白酒就已经见底了。 猴子又端起酒杯敬我,我连忙摆手,”猴哥,猴哥,咱慢点行不,我这坐了一天的火车了,让我吃两口菜行不,再这么喝我可真多了。“ 猴子放下酒杯,”老张,你这酒量是越来越不行了啊,想当年咱们上学那会....“ 我摇摇头,”上学那会多虎啊,整瓶的白酒都敢往下灌,现在想想都后怕,万一给自己送走了,嘿!“ 猴子哈哈大笑,”我们怕,你可不怕,你的能耐,我可是知道,记着你们寝室大二的时候还逃寝去坟地探险呢。“ 我吃了口菜,”那都不算啥,年轻的时候,谁没干过几件缺心眼的事儿。“ 猴子摆了摆手,”那不对,你是有真本事的,我记着当时你总给我们测字,那测的叫一个准啊,还有还有,大四的时候,咱们导员不是得了一场奇怪的病吗,去医院折腾好几个来回都没查出来怎么回事,你一眼就看出毛病了。“ 我摆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小事儿。“说到这,猴子老婆的表妹小樱(下面直接简称小樱)眼神一动,接话道, ”姐夫,张哥,你们细说说呗,什么病张哥给治好了。“ 我抬眼一看,小樱的表情非常郑重,并不是听故事看热闹的样子,并且看她眉宇间隐隐有些浅灰色的气凝而不散,于是开门见山道, ”有啥事儿嘛,我跟猴子自家兄弟,你要是有事儿就直说。“ 小樱明显的抖了一下,”没有,没有,哥,我就是爱听故事。“ 猴子这时一拍大腿,”哎呀,对了,我咋忘了你家里的事儿了,正好你张哥在这呢,你跟你张哥说说,或许能让你回家呢。“ 小婷看得出来有点犹豫又有点纠结,偷偷跟她表姐(也就是猴子的老婆)趴在耳边说了几句话,猴子的老婆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樱咬了咬牙,说出了她的故事。 原来小樱家并不是本地的,而是在稍远点的村里,小樱的父亲在一个大公司全国跑业务。十年前,小樱的父亲回到了老家据说是听了一个大师的话,在村里做起了棺材生意,刚好以前一个关系非常好的老板开的木材厂倒闭,把一大批好木料都给了小樱的父亲处理代卖,不用押金,卖出去之后,每年年底结一次账。刚好把小樱的父亲给成全了。 虽说小樱的父亲跑了那么多年的业务,但是一直赚的都是死工资,家里也就是小康的水平,没想到一做起棺材生意,却异常的红火,那会儿安徽很多四五线城市附近的村子还有土葬的习惯,但是正经做棺材的店铺却越来越少。小樱的祖父是木匠,手艺自然也传给了她的父亲,虽然隔了几十年,但是重操旧业,没用一年的时间,他们家的棺材生意就异常火爆。 不但每一口棺材都是纯手工制作的,并且小樱的父亲还不怕麻烦,使用的手法完全按照华夏的木匠古法制造,做出的棺材可以说堪比艺术品,也是因为这个,小樱的家说不上一夜暴富,但是也是彻底好了起来。 并且,小樱的父亲的人品还特别好,因为是在村里,有的老人家去世之前强烈要求子女给他做一副棺椁入土为安,但是又赶上家境贫困的情况,小樱的父亲就只收个木料钱,毕竟木料是朋友信得过自己才放在自己这代卖的,但是,老人去世前的最后一个要求子女又因为家境问题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谁都有老的时候,于是小樱的父亲就直接免了手工费。 也是因为这样,小樱家的棺材生意越做越好。 但是,这个时候,也出事了。. 小樱那时候上高中,自从家里的棺材生意开始日进斗金之后,就经常会做梦梦见一些东西,起初她并不会记得梦见什么,但是时间久了,梦的越来越多了,她开始能够牢牢记住梦里梦到的事儿。 记得高二夏天暑假的一天,天气特别热,小樱一觉醒来,或者说她也不确定是不是梦,于是就给在店里的父亲打电话, ”爸,我舅奶是去世了嘛?在咱家定了一口棺材。“ 小樱的父亲被问的一愣,”没有啊,今儿早上我还看见老太太晨练呢,别瞎说。“ 小樱被父亲骂了感觉特别委屈,因为昨晚的梦里明明看见舅奶拿着红布包着的钱来她家给自己定棺材,包括老太太穿的花布衣服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结果,四个小时之后,噩耗传来,小樱的舅奶在院子里坐着摇椅乘凉的时候,寿终正寝,前一天晚上老太太把存了一辈子的存折都给了小孙子以后娶媳妇用,但是自己还留了一个红布小包说等她没了,就用里面的钱去小樱家定一口棺材。 去世的时候,老太太反常的穿了一身花布衣服,双手叠放在胸前,手里攥着那个红布包。 从小樱打电话到老太太去世刚刚好四个小时的时间,包括梦里梦见老太太穿的花布衣服和红布包都一模一样,知道了这个事儿之后,小樱吓得直接发烧,整整烧了三天才退。 三天,也刚好是老太太出殡的时间。 自此之后,小樱家的每一个客户,也就是去世之后在她父亲店里订棺材的老人,她几乎都会提前梦到,或者是梦到哪家的老人什么时间去世,或者是梦到老人自己去她家的店里定棺材,并且清楚的说出什么时间用。 小樱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几乎每一次流感或者流行的传染病她都能第一个感染,然后最后一个痊愈。 起初她父母是不信这个的,说来也是奇怪,小樱的父母虽然是做棺材的,但是却完全不相信玄学,用她父亲的话说,这只是一个职业,能够让人入土为安的一个职业而已。 后来,小樱的弟弟出生了,也让老两口不得不相信了玄学。 小樱的弟弟出生的时候非常健康,块头也非常大,身体长得很快,刚到六岁就长得和普通八九岁的小孩一般大,但是这也是噩梦的开始。 从六岁起,小樱的弟弟就开始得莫名其妙的毛病,六岁之前明明身体非常壮实,但是过了六岁之后,每年最少四次,莫名其妙的生病,然后怎么吃药打针都没有用,最后莫名其妙的痊愈。 这个时候的小樱也大学毕业了,本来她的成绩是非常好的,自己的自主能力也强,但是就是运气特别差,做什么职业都过不了三个月,哪怕她工作的成绩非常突出,和同事领导处的非常融洽,但是只要到了三个月,都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离职。 小樱的梦也是这些年没断过,甚至有些客户并不是她们村的人,她也完全不认识,依旧会提前梦到,然后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一验证,和她梦里的一般无二,这也折磨的她得上了神经衰弱的毛病,每天很难入睡或者说她是不敢睡。 直到她又换了一份工作,在外地,离开了她家的范围,明显的感觉是预知的梦少了很多,她工作的城市刚好有一个比较灵验的寺庙,于是她就找了一个周末去了那个寺庙。 结果一进寺庙她就遇见了一个老和尚,老和尚见她迎面走来直接转身就跑,小樱非常纳闷就叫住了老和尚。 老和尚跟她说,她家里的钱她不能再花了,而且老和尚还直接说出了她还有个弟弟的事儿,她和她弟弟都不能再用家里的钱,而且要远离自己的家,她问老和尚为什么,老和尚却再也不回答直接把她赶出了寺庙。 于是,她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把弟弟接了出来,来到她表姐居住的城市投靠她的表姐,也就是猴子的老婆。也因为这件事,小樱和她爸妈大吵了一架,到今天为止,两年半没回过家了。 听完了小樱的经历,我的酒劲几乎就醒了一大半,猴子这时已经喝的有点晕了,迷迷糊糊的道, ”老.老张,你看她这情况是咋回事啊,也不能一直不回家吧?“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小樱,相貌自不必说,眉宇间隐隐有一层挥之不去的灰色,两眉中间隐隐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川“字纹,这样的面相其实在中年人的脸上是常见的,眉间的”川“字很明显是经常皱眉形成的,但是小樱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并且家境殷实,从小并没吃过很多苦,这就不多见了。 我望着小樱,语气平和,”这件事情其实很容易解释,做棺材生意本身就是和死人做生意,赚的是死人的钱,你们无福消受或者说,你们扛不住这份财运。“ 小樱听完我的话似乎并没有意外,”过了这么多年,我也能够接受这件事了,我唯一担心的是我的父母,两年多没回家了,虽然也通过电话,但是,我还是担心,并且.....“小樱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其实,你并不用担心。“我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这件事是怎么说呢,你的父母虽然是直接做棺材的,但是他们做的事恰恰是帮助了亡人,这你明白吧,所以他们赚钱赚的心安理得,并且据你说,你父亲还经常帮助村里家境困难的老人,只收木料费不收手工费,这原本就是做善事,也就是积德,他们付出了,回报拿的实至名归,甚至生意以后还会越做越好,但是,你和你弟弟....“ 我顿了顿,接着说,”你们并没有直接做这行,但是你们却用着从这行赚来的钱,这.....“我叹了口气, ”活人花死人的钱,有几个能花的安生的。“ 小樱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啊,我弟弟,我弟弟得了一种怪病,张哥,你给看看吧!“ 第56章 命中注定 “别着急,慢慢说。”我并不意外 小樱明显有点激动,“我弟弟跟我离开家之后,虽然身体好了很多,但是一年还是最少会得一两次怪病,虽然程度轻了不少,但是...” 小樱微微低头,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神情即恐惧又歇斯底里的道, “我弟弟落下了后遗症,他的脖子歪了,而且经常会变得让我觉得他是另一个人。” 猴子的老婆扶住小樱,接着道,“是啊,起初我们以为是睡落枕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但是去拍x光却显示一切正常,并且,有时候,弟弟的表情真的很诡异。” 她俩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的从心底渗出的恐惧充斥全身。 猴子叹了口气,摊了摊手,“本来,你是知道我的,坚定的无神论者,对吧,可是经过了这个事儿,而且这两三年小樱跟我们住在一起,再不信也信了,所以,老张,张哥,你给想想办法。” 我挠了挠头,看来这辈子就是注定跟这行脱不开关系了,行吧,能让我赶上也算是缘分,不管也不是事儿,于是道, “我可以试试帮你和你弟弟看看,不过我也并不敢说一定能够帮得上忙,唯有尽力而为吧。” 小樱听到我愿意帮忙,连忙对我千恩万谢。 于是我跟小樱要了她和她弟弟的生辰八字,不过当天晚上没看,毕竟喝了酒,判断容易失误,我答应第二天吃完午饭就帮她们处理这件事情。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跟猴子一起吃了安徽地道早餐之后,我先自己回到住的酒店,猴子去接他老婆和小樱,跟我约好中午一起吃饭,我独自坐在酒店的窗前,打开了记录小樱和她弟弟八字的纸条。 中午十二点半,我来到酒店二楼的餐厅,见到了猴子两口子和小樱,菜已经点完了,又是正宗安徽菜,猴子从手边的椅子上拿起准备好的白酒,我连忙拦住 “别急,酒可以喝,但是今天先办正事,办完正事儿,再喝不迟。” 猴子用手拍了一下脑门,“对对对,你看我这急性,不能耽误正事儿。”说着放下白酒 小樱迫不及待的看着我,但是又不知道应该从哪问起,我笑了笑, “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就和我昨晚和你说的情况差不多,你和你弟弟的并没有去帮忙你家的棺材生意,但是又用了从这个生意赚来的钱,你们无福消受这份钱财才导致你的运气不好,而你弟弟本身就是男孩子,男属阳,女属阴,人从出生到成年应该是阳世之事,偏偏用了阴世人赚来的钱,自然会侵蚀他的身体。” 小樱一听,急的眼泪流了下来,“那怎么办啊?” 我微微一笑,冲小樱摆了摆手,”不用着急,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我说着给小樱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小樱接过茶水道了声谢,我接着说道, ”你说你带着弟弟离家两年多,算是跟家里闹翻了,但是还是经常跟家里通电话报平安对吧。“ 小樱点了点头 ”那,你家就不担心你们姐弟嘛,或者,我直说吧,你家里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呢?“ 小樱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出来之后就来表姐这了,弟弟的学籍也转过来了,我上班赚的工资还是够我们两个人用的,并没有别的.....别的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家一定是让你回家继承那个棺材铺,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小樱诧异的“啊!”了一声,“这,你怎么知道?” 我从包里拿出小樱的生辰八字,“你的八字就是天生做这行的,为什么你能提前梦见那些即将去世的人呢,因为你就是天生吃这口阴间饭的命格,为什么你只被影响了运势,而且是只针对工作的运势,明白了嘛?” 小樱听完顿时垂头丧气了起来,“可是我真的不想啊,天天和死人打交道。” 我摇了摇头,“这是你的命数,虽然你说你父亲并不相信风水玄学,但是,他一定非常相信当年点拨他做棺材的高人,这个高人一定是看出了你父母适合做这个生意,或者说,连你的命格都已经算了进去。” “那我弟弟呢?”小樱接着问道 “你弟弟,哎,也要着落在你身上了。”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沉吟片刻继续道, “你弟弟八字较轻,是背不住家里的钱财的,偏偏他出生之后,你家已经开始在做这行生意了,导致他被影响的比较严重,除非.....” “除非什么?”小樱问道 “除非你愿意回家继承家里的棺材生意,就相当于帮你弟弟消了这不属于他的业障,但是你弟弟也要离家满六年,期间每年可以回家两次,每次最多不可以超过十天,六年之后,一切下面的影响一笔勾销,未来可期。” 我记得,那天小樱喝了很多酒,据猴子的老婆说,小樱从小滴酒不沾的,但是那天,喝了好多酒,也流了很多眼泪,但我清楚的记得,她的表情确实是一直在笑,而且眉间的川字纹似乎渐渐的淡了。 第二天我离开了安徽,后来和猴子通电话得知,小樱在我走后的一周之后就辞去了工作回了家,接手了家里的棺材生意,用了三年时间,把家里生意的体量几乎扩大了三倍不止,听说她弟弟后来直接被她送去了漂亮国留学,后来还娶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国美女,拿了漂亮国绿卡之后,还把父母接去了漂亮国。 这就是,命中注定吃哪碗饭,即使再不愿意,可是身边的人、事、环境乃至天意都会推着你去吃,躲都躲不开。 这个故事讲完,车子已经开回了市区,仲坤询问我是否要回店里 我想了想,“去我家吧,虽然是小点,但是,说话方便,而且绝不用担心隔墙有耳的问题。”毕竟暗处还有人在监视着我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时候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把地址告诉了开车的仲坤,老孙这时一支雪茄也堪堪抽完,他放下雪茄,长舒了一口气道, “就是说,人的命天注定的,想反抗命运没门儿喽?” 我打了个哈哈,“这个话题太大,我解释不了,我只能专注于我自己的一辈子,别人的,我就管不了喽。” 老孙听罢哈哈大笑,我能听得出这笑声里面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这时驾驶位的仲坤问道,“师弟,你住这地儿,你是怎么选的呢?”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不是便宜嘛,而且主要是——清净。”我特意强调了清净二字 仲坤哼了一声,“确实是挺清净的,你这小区,我请问一声,除了你之外,有活人嘛?“ 老孙”啊?“了一声,把脑袋凑到窗口边仔细的向外看了看,这时车已经开到了我家小区的门口,大门的栅栏自动抬了起来,门卫室的老头把头探出门卫室的窗口,向小区里挥了挥手,笑容可掬。 ”这不是人嘛?“老孙疑惑的问道 ”这算人嘛?“仲坤冷哼了一声 我摇了摇头,”回家说,回家说,师兄,随便停,反正小区就咱们这一辆车。“ 车子停在我住的那栋楼的楼门对面,地上的雪清理的很干净,不远处的年轻保安看见我下了车,还远远的冲着我敬了个礼,我笑了笑,冲他挥了挥手。 仲坤皱了一下眉,并没说话,老孙却更加疑惑了。 我们三人上楼进屋,我烧上热水,泡了一壶热茶给二人倒了两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小口喝了一口之后,呼出一口胸中的寒气道, ”师兄好眼力啊。“ 仲坤并没说话,示意我解释一下,我想了想,道, ”确实,这个小区现在除了我还住之外,其他的所有单元都没有人住,或者说,没有活人还住在这个小区。“ 老孙刚好喝了一口茶水,被我一句话呛得咳嗽了半天, ”不是,为什么啊?再说门口和刚才那个年轻的保安,也都不是人?“ 我点了点头,说出了小区的故事 小区在城市边缘这事之前就说过,并且小区选址的位置之前是战争后的万人坑也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其实经历过战争的国家和城市,城市边缘都有类似的情况。 还有一种说法是,凡是大学,必然建在坟墓群上,虽然并无实据证明,但是,几乎所有的大学不分国内国外都会有那么一堆校园传说流传,这也算是可见一斑。 但是,为什么大学没事呢,那是因为人多,而且都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阳气重压得住,所以,即使有那么一两件校园灵异事件,也并不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说回我家小区,建成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灵异事件,毕竟任何一个开发商开发一个小区都是要提前找大师看的,即使有问题,大师也会处理好,否则根本不会奠基开工,毕竟开发一个楼盘,动辄几亿的投资,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问题还是出了,开盘之后,物业和开发商发生了纠纷,具体什么事虽然不清楚,但是却是势如水火你死我活的过节,于是,也不知道是物业的哪个大神出了一个馊主意——造谣。 造什么谣呢?最管用而且传播最快的,当然是闹鬼了! 于是,先一批入住的住户之间就开始慢慢的流传了一系列的鬼故事,流传最广的有几个, 第一个是,小区的大门建错了,远看大门就和坟墓的格局一样,两边低中间高,天黑之后远远看去就如同立在那的一座墓碑一模一样,并且据说有住户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大门的灯是正常的黄色,但是由于公司有急事,该住户半夜跑回公司加班,午夜两点回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小区的大门如同一个黑沉沉的墓碑一样,当时就把住户吓着了,然后进门的时候,门口的灯变成了红色,第二天那家住户就搬家了。 第二个是,说夏天的时候,有一家人的男主人在客厅睡觉,因为热就开着屋里所有的门,结果,第二天,男人一睁眼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偏偏家里的门还是在里反锁的,他兜里没有钥匙,最主要的是,当天他的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像这样的故事,当时真是越传越多,越传越邪性,导致很多住户搬家甚至卖房,但是,稍微有点常识的都能听得出来这些故事都各有破绽,但是后来出了一件真事之后,才是导致小区彻底没人住。 某一栋楼的一户人家,在一个冬天的晚上煮东西,结果失火,家里人都被困在屋里出不去,其实火势并不大,但是有点消防经验的都清楚,室内着火几乎都是因为烟雾把人熏倒出的事,当时火势已经不小,小区的一老一小保安本来已经看到了着火,本应直接报火警的,但是, 这两个保安是物业方的人,很多小区闹鬼的事儿就是他们传的,这回看到真有事儿发生,两个保安就动了歪心思,故意没报火警,而且晚了半小时去救火。 结果,虽然火势被扑灭了,但是屋内的人都已经死在了致命的烟雾里,这事的影响非常恶劣,物业直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两个保安的身上,那两个保安也是憋屈,结果当晚就在保安室烧炭自杀。 这回,彻底实锤这个小区出事儿了,小区的住户一个月的时间纷纷搬离了小区,正常来说,物业的目的达成了吧,问题就在于,这个小区地下本来之前就是墓地,自杀的人的怨气还特别重。 于是,那两个保安就永远留在了小区,白天的时候,看不见他们,晚上只要路过小区的人都能看到收发室的一个老保安和永远在小区里收拾卫生的一个年轻保安。 ”那你住这是为啥呢?这地方也太晦气了吧。“老孙听得脸都白了,鬼他见过多了,但是天天跟鬼住一个小区里,他扪心自问,做不到。 我叹了口气,”还不是我表哥嘛,他跟这个小区的开发商认识还欠人家人情,连哄带骗的让我住这,便宜是便宜,清净是清净,就是,没啥人气,因为我有点这方面的本事嘛,也就等于在这镇宅了。“ 仲坤捂着嘴憋不住的笑了出来,老孙也是听得哭笑不得。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郑警官的电话,我接起电话, ”验尸结果出来了。“ 第57章 验尸报告 我连忙把手机模式调成免提,电话那边的郑警官语气有点奇怪, ”这个结果,有点奇怪啊,你明天有空来趟局里的尸检中心。白大师要是方便的话,也请他一起来一趟。” 仲坤开口道,“警官,我在,能说说奇怪在哪么?” 电话那头的郑警官马上语气尊重了几分,“大师,麻烦您明天一起来一趟,我们局长特别关注这个案子,可是,这个案子,确实是....有点奇怪。” 我听出有些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于是拉了拉仲坤,仲坤会意, “好吧,明日午间,我等登门造访。” 我挂断电话,沉吟片刻问道, “师兄,你觉得这件事.....” 仲坤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而且,我觉得冥冥中,似有安排,明天咱们就一起去一趟。” 一夜无话, 第二天,午饭之后,我们一行三人驱车来到公安局的尸检中心。 一个月之内,这是第二次来了,上次还是胖子的老舅意外去世的时候。 我给郑警官打了电话通知我们已经到达,没过两分钟,郑警官从大楼里快步走了出来, “白大师,张老弟,孙总,请进请进。”郑警官今天异常的客气 仲坤没说话,我接过话茬,“警官,报告上面怎么说?” 郑警官掏出手绢擦了擦汗,虽然我清晰的观察到他并没出汗,但是从心理学上讲,人在遇到无法解释又非常棘手并且责任还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做一个自己经常做的动作,目的是缓解压力,这个现象在警察、医生、律师等职业上非常常见。 郑警官犹豫了半天,边带着我们往会客室走,边磕磕巴巴的说道, “这事儿得从那天晚上开始说起。” 原来那天晚上郑警官带着一众警员冲进地下太平间,首先就看到了横在地下的烧纸老头的尸体,在确认了人已经死了之后,便当机立断立刻把尸体带回尸检中心,毕竟涉及到的事件恶劣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盗墓!烹尸! 尸体运到公安局的尸检中心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尸检科的同事还没来上班,郑警官迅速填好紧急尸检要求的报告单递了进去,这样上班的同事就能第一顺位进行工作。 这几天连续出外勤也是给郑警官累的够呛,在附近随便找了个早餐店坐下之后,点了一碗豆腐脑和三根油条之后,坐在阳光照射下的门口位置,郑警官长长的呼出来一口气,四十几岁的年纪从事了二十来年的警察工作,各种奇怪的案子也是遇见了不少,他并没像很多刚刚踏入警察这个职业的小年轻一样,对所有遇到的事情都坚持一个看法,毕竟经手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些明显带有灵异情况的悬案更是比比皆是。所以,郑警官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内心早就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了,甚至每次出任务的时候,贴身都会带着老婆给他在寺庙求的护身符,当然,是贴身带着,并且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是不知道的。 这顿早餐郑警官吃的很慢,或许慢慢的吃着油条的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是难得的放松时刻,不过放松的时间总是美好并且短暂的,手机响了。 郑警官接起电话,对面是尸检中心的法医同事, “老郑,你过来一趟,早上送来的尸体已经出结果了,恩......有些事情需要你确认一下,毕竟你是出第一现场的。” 郑警官听出同事声音中的疑惑,答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吃下了最后一口油条喝干了最后一口豆腐脑,心满意足的付了账,走出早餐店,快步奔向尸检中心。 十分钟之后,望着那份特殊的尸检报告,郑警官又一次陷入了警察职业生涯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之中,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在做梦? 报告上显示的各项检查都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所有的结果都显示,这个,不,应该是这具尸体并不是刚死的,而是,已经死了很久了。 法医同事翻着报告,眉头皱的跟一团钢丝球拧在一起似的,“老郑,你确定这个尸体是刚刚死的?” “我当然确定,几天之前这个嫌犯还试图袭击一个同村的农民,我们当时十几个同事都没逮住他,让他给跑了。”郑警官憋了半天也没敢说老头能把一百斤的石头扔上三楼的事儿。 “那你跟我来。”法医转身就奔着停尸房走去 到了尸检中心的停尸房,法医打开停尸间的门,正中间的床上停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法医并没有立刻掀开白布,而是指着尸体道, “今天早上只有一具尸体送进来,就是你送过来的对吧。” 郑警官点了点头, “你在登记表上写的是经过火焰灼烧和高处坠落伤,应该没错吧。”法医拿起了旁边的登记表又再次确认 “到底是怎么了?”郑警官明显急了 法医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掀开白布,指着尸体道, “这具尸体表面确实有灼烧过的迹象,头发也有烧焦的,这个没有问题,但是....” 郑警官这才仔细看向尸体, “但是,火焰灼烧并没有在他的皮肤上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因为,他身体几乎没有什么体液存在。” 郑警官看到的尸体,皮肤青灰色,并且像晒干很久的腊肉欧一样,皮肤回缩成橘皮状,脸部有些烧焦的位置露出了里面一条条的肌肉,这肌肉呈深棕色,看上去硬硬的,如同腊肉一般。 法医继续说,“这具尸体,据我看,起码已经死了有一年以上的时间了,而且,保存环境还是类似于沙漠一样干燥通风无阳光照射的,才能得到这样风干的一具干尸。” 这时,郑警官明显感觉到,停尸房的风,有点冷,让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法医还特意指了指尸体的头部,“这个位置的火焰灼烧确实是二十四小时之内发生的,并且死尸运过来时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刚刚被灼烧过,但是,这个尸体绝对不可能是昨天刚死的。” 郑警官的脑子飞速旋转,排除了这一会儿尸体被掉包的可能,排除了现在在做梦的可能,剩下只有一种可能——见鬼了。 “详细的报告我一会儿会给你打印一份,哦,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法医给尸体盖好白布 郑警官已经慢慢的倒退到门口,这地方他是真心一分钟都多待不了 ”什么问题?“ ”我还顺手解剖了一下尸体,发现,这具尸体的五脏都有不同程度的纤维化,似乎是生前得过什么病,我已经把部分内脏切片拿去病理科化验,应该....你着急嘛?” “也不急。” “哦,那不急的话,就二十四小时之后出结果。” 郑警官没等法医说完,打开停尸间的门,一溜烟跑了,远远的听见法医的最后一句话 “你要是急就给病理科的老徐买包芙蓉王.....” 我们三个坐在郑警官对面,听郑警官说完昨天的尸检结果,一同陷入了沉寂 我主动打破尴尬,“那,郑警官,我们能帮啥忙啊?” 郑警官又一次拿出手绢擦了擦没汗脑门,“我也知道这件事匪夷所思,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这没法结案。” 是啊,一个死了起码一年的老腊肉,盗了一堆的墓,还把尸体的头割下来用高压锅炖汤喝,这要是写进结案报告里,结果可想而知。 我想了想说,“警官,我有一个问题,那间停尸间你们有没有好好搜查过,比如.....” 郑警官抬头看向我,我接着说道, “比如,有没有后门或者暗格什么的,我虽然下去看了但是,当时灯光昏暗,而且当时那个老头追我出来的时候,我也没多注意其他的地方。” 郑警官想了想,重又垂头丧气起来,“昨天我又带队去搜了一次,能够确定的是,那个半地下的停尸房已经停用了,而且只有那一个入口,并没有后门。” 半天没说话的老孙忽然道,“既然是停尸间,应该就有风冷系统,排风通道我建议你去查一查。” 郑警官眼前一亮,两手一拍,”这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带人过去。“ 我接着说,”是啊,如果是掉包的话,肯定会留下线索的。“ 不到万不得已,任何哪个警察都不想把一个案件推进玄学的范畴或者把案件直接变成悬案,这是警员职业生涯中的遗憾。 这时,仲坤张口问道,”警官,我有一个问题。“ ”您说,白大师。“ 仲坤顿了顿,”您刚刚说的那具尸体,五脏的纤维化化验的切片病理....“ 郑警官”哦!“了一声,”您不说我都忘了,我现在让检验科送过来。“ 五分钟之后,检验科的病理检验报告送到了,负责送报告的化验员的讲解却直接让我、仲坤、老孙三人的心情瞬间跌进谷底。 五脏切片显示,心肝脾肺肾的纤维化非常严重,几乎到了85%的程度,并且,肺部还检测到金属含量超标,超标的金属成分为金元素。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偷眼看向老孙,老孙这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一言不发。 我连忙岔开话题,”我们都不是学医的,我能问一下您这个说明什么嘛?“ 负责化验的警官想了想,”癌症晚期扩散是会形成器官纤维化的,至于肺部重金属超标这个,理论上是不成立的,毕竟金元素属于重金属,人活着的情况,很难想象是什么原因造成肺部金元素超标。“ 我向警官道了谢,并没有多说什么。 仲坤轻咳了一声,”警官,我想我们暂时也不能提供什么帮助,这就先告辞了。“ 确实,找仲坤的原因也是给这个案子变成悬案做个兜底背书,现在有了新的方向,肯定是尽量查清结案。 郑警官站起身来,”多谢白大师,多谢白大师。“ 于是我们三人辞别郑警官,离开尸检中心。 一路上,老孙始终一言不发,默默的一口一口抽着雪茄。 我心里腹诽,世界真的是很小,并且不同地方出来的幺蛾子居然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我打破沉寂,”师兄,这事你怎么看?“ ”我不确定,所知的线索太少了。“ 老孙干笑了两声,”这不是很明显嘛,跟我的问题异曲同工,我估计啊,再过几年我也是这么个下场。“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其实我们三人心里想的应该差不多,烧纸老头应该也和那个诅咒有关,并且不知道还经历了什么,把自己变成半人半鬼的状态,必须害人续命。 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老孙可能也会变成一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我们三人虽然都没有点破,但是气氛几乎已经降到了冰点。 老孙打了个哈哈,”没事儿,万一真有那天,放心,我肯定先自我了断,刨坟掘墓那事儿我肯定干不出来。“ 仲坤并没回头,”老孙,我觉得,你不需要焦虑,第一,你的情况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第二,我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我随声附和,”是啊,今儿出门我卜了一卦,先凶后吉,我觉着,没事儿。“ 老孙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我们也没继续劝老孙,毕竟这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并未感同身受,我们就没有立场劝他大度。 当晚,本来老孙要出去喝酒,被我跟仲坤拦下了,这个时候,还是要尽量的保持冷静,毕竟,事情还没到是不可解的地步。 于是,在我家,我们三人摆了满满一大桌的菜,老孙直接搬了一箱十二瓶的白酒,也不劝我俩,自己一口一口的喝着。 眼看着老孙脚边已经放了三个空酒瓶,我心里也是堵的像是灌了铅一样,我自己走到阳台,打开窗子,任由窗外的寒风吹进屋内。 吹了一会儿,我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正想回到屋里再想办法劝劝老孙,忽然,窗外的一点亮光吸引了我的注意。 第58章 鬼压床 仔细看去,那是两点幽幽的绿光,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眼睛,古井无波的看向亮灯的方向,也就是我家阳台的窗子。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两点幽光已然消失,似乎是它离去了。莫名其妙!我心里嘟囔了一句,关上窗子,回到了客厅。 这时,老孙已经醉倒在沙发上,仲坤正在厨房收拾,我拿出一条毛毯给老孙盖上,日子还得继续过,虽有荆棘在前,我亦无畏往之。 当晚,我们三个却做了同样的梦。 一团浓雾之中,浓郁的雾气萦绕身周,甚至自己的手掌也必须端在眼前才能隐约看见,胸口闷的很,一口气郁结在心,上不来下不去。 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是这种感觉实在不舒服,于是微微调整呼吸,想从梦中醒来,师父当年教给我的呼吸法是可以通过调整呼吸的频率使自己脱离梦境的,当然,除非你并不是在做梦。 于是我深吸了大约21个呼吸时间的空气(正常人的呼吸频率,一个呼吸大约就是1.5到2秒),胸口微微酸胀了起来,我又让亓在胸口停留了七个呼吸的时间,缓缓呼出,果然,胸口郁结的感觉瞬间消失,我本能的想伸手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可是却没有如愿,我睁开眼睛,眼前是卧室的天花板,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来淡淡的月光证明还没天亮,但是我的四肢全完全动弹不得。 鬼压床?! 不会吧,自从开始修行之后,基本就很少遇到鬼压床这种情况了,毕竟修行的基础就是调整身体状态,能够控制自身是最基本的。 所说的鬼压床,并非字面上的意思,真的有一个所谓的鬼压在你的身上,导致你动不了,发不出声音。真正的鬼压床是源自于某种身体对于外界力量或者环境压力的自然反应——直接体现就是,失去自身控制权,但是这是人体对于外界压力的自然排斥,本身就是一种生物现象。 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发烧。身体的发热并非身体真的燃烧,而是大脑捕捉到细菌对身体的入侵,人体细胞对抗细菌的反应——体温升高发热,这本质上是一种预警,告诉我们,应该吃药打针看医生,帮助身体一起对抗病毒入侵。 同样的道理,鬼压床也是身体捕捉到有异常能量在攻击抑或入侵身体,身体阻止这种侵略性或伤害性的入侵,所以才会暂时性的不受大脑控制。 我尝试深呼吸了几次,并没有脱离鬼压床的状态,也就没有强行继续,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我闭上了眼睛。 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我又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我却是来到了一片荒地,眼前一片荒芜,荒草足有一人多高,一眼看不到尽头,眼前一个清瘦的青年肩扛铁锹,慢慢的顺着一条羊肠小路往前走着。 慢慢的地势渐渐变高,青年走上了一座小山,山上山风呼啸,嚯嚯作响,青年一直向前,终于走到一处山洼。 青年放下铁锹,拿出一个小小的香炉,放在一个石台上,对着香炉拜了三拜,之后拿出三支赤红色的佛香,点燃插进香炉,之后就在石台前用铁锹开始挖土,挖了一会,青年扔下铁锹,从土坑里刨出了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大大小小几块黄澄澄的东西掉了出来。 狗tou金? 青年重新包好布包塞进怀里,又对着石台拜了几拜,填好土坑,离开了山洼。 这时,山洼后面忽然窜出了几条黑影,没错,就是黑影,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大小像人,但是却四肢着地,黑影围在香炉四周,炉中的三支赤红色的香急速燃烧,瞬间化为灰烬。飘出的烟气四散进了几个黑影里。 黑影们见香烧完了,便慢慢的爬回草丛,这时有一个黑影忽然一顿,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瞬间惊醒,我看了看手机,早上八点五十,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折了进来,我喘了几口气,一身的冷汗几乎湿透了浑身的衣服。 吃饭的时候,我说了我昨晚的梦,仲坤和老孙的脸色一下变白了。 “我也做了一模一样的梦。”仲坤面色凝重,旁边的老孙也点了点头 “那就不是梦了,看来,这件事还没完。”我整理了一下思绪, “如果那个上香挖金的人就是那个烧纸老头的话,这应该就对的上了,不过,现在人也死了,院子也烧了,往下我们也无从查起啦。” 仲坤摇了摇头,“线索并没有断,起码还有一个躲在黑暗里的人没有出现,而且,这股力量能同时影响咱们三个人,我觉得,我们不需要主动去找它,它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我深以为然,这就叫,闭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那,下面二位有什么打算?”我问道 老孙却没有我俩这么愁,毕竟他身上的事已经这么多年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喝了一口白酒,长舒了一口气道, “反正都来了,我们老哥俩就陪你去开店呗,我也找找以前的感觉。” ”不是,孙总啊,昨儿都喝成那样了,今儿你怎么还喝的进去。“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回魂酒,头一天喝多了,越难受,第二天起来,小喝一杯,马上缓过来。“说完,一口干了杯中的白酒。 半小时之后,我推开了店里的门,又有几天没来店里了,柜台上的灰尘被门外吹进的风呼的一下吹了起来,在阳光下,粒粒分明,今天的阳光很好,透过窗子射进古玩店里,屋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仲坤和老孙坐在茶桌前下起了象棋,我们三人昨晚都喝了酒,今天就没开车过来,反正停在我家小区,那是非常安全。 我是没有老孙的本事,头天晚上虽然喝的不多,但是一晚上的鬼压床和噩梦也是把我折腾的够呛,我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一口一口的慢慢的喝着,这时,我倒是想起来久未露面的胖子,这小子自从他舅舅去世的事儿到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拿出手机,翻到胖子的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响了好半天,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老张,啥事儿?“ ”你跑哪去了?最近怎么也没见你。“ 胖子叹了口气,“别提了,我舅的事儿嘛,我舅妈也没了,我妹妹小婷一下受不了打击就病倒了,我跟我妹夫一直在护理她,这两天才算是缓过来,但是精神状况还是不太好,离不开人。” 我心想也是,父母前后脚去世,换谁都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安慰道, “那你就多陪陪你妹吧,反正现在市场的生意也不好,有什么需要的跟我张嘴,别客气。” “得,我肯定不跟你客气。” 我挂断电话,心想这也挺好,要是胖子回来发现老孙在这,又是免不了发生口角,虽然老孙早就说了可以把那点花梨木的钱退还给胖子,但是我却觉得,让胖子受点教训是应该的,否则,未来他还抱着捡漏的心态,保不齐还会吃更大的亏。 今天倒是出奇的安静,一天都没有发生什么事儿,老孙和仲坤下了足足一下午的棋,我也是佩服他俩的耐性。 傍晚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四点五十分,又该琢磨晚饭了,还真是怀念每天一到点胖子就吵着研究吃的日子,可惜,平静又安逸的日子似乎是一去不复返了。 我打断了还在下棋的二人,老孙起身伸了个懒腰, “老弟,你这生意也不行啊,这一整天,一个人都不见。” 我挠了挠头,“这也没办法,这几年文玩古玩行业低迷,大家都不好卖货。” 仲坤这时站起身来,饶有兴致的在店里转了几圈,接过话茬道, “师弟,那你就没想过其他的事儿吗? 其他的事儿,我疑惑道,”师兄,你指的是?“ 仲坤重新坐回座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小口,微笑道, ”师弟,我问你,现在大多数行业不景气,以前玩古玩珠宝的大佬破产的破产,跑路的跑路,还有什么钱是他们必须花并且绝对不会讲价,而且,是必须花的呢?“ 我想了想,实在没有头绪,如今几乎是所有的行业都走入了低迷期,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生意,但是几乎都在缩水,除了日常的衣食住行是必须的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是必须的。于是道, ”必须花的钱,无非是衣食住行,但是,这也不是我擅长的范畴啊,我就会看看古董,卖卖文玩。“ 老孙哈哈大笑道,”仲坤大师,你就别跟张老弟打哑谜了,我说吧。“ 我望向老孙,不得不说,我真是有点佩服这老头了,昨晚明明情绪已经低沉到随时可能了解自己,一夜之间居然能恢复如初,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咱们做古玩生意的那天,想的几乎都是一样的,想赚钱,就得赚有钱人的钱,对吧,但是,如今,有钱人不敢花钱了,那么不妨把眼光拉大一点,看看身边的大多数人,大家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大家需要什么?吃饱穿暖,健康平安? 平安!这两个字忽然蹦了出来,我眼神瞬间一亮 仲坤冲我点了点头,”师弟,看来你想明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开堂看事儿?“ 二人同时点了点头,老孙纠正道,”你说对了一半,刚才这一下午你以为我和大师真在下棋吗?“ ”否则呢?“我哭笑不得,这俩人一下午几乎是一动没动,我哪知道他们在干嘛 仲坤笑道,”师弟,我就直说了吧,虽然你师兄我号称是大师,也看了一辈子的风水,但是,你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你也接了师父的衣钵传承,我觉得,你理应该把师门继续传承下去。“ 传承?我疑惑的看着仲坤 ”对,师弟,就是传承,你应该收几个徒弟,把师父的本事传下去。“ 我连忙摆手,”师兄,我这点本事可不够收徒弟的,再说了,师父当年就给我定过规矩,不让我指着这行吃饭。“ “师弟,事在人为,再说,也不是让你只做这行,但是,你看看现在的形势,整个社会的消费降级和所有行业的低迷,大家需要的就是一个平安和健康,健康那是个人身体的问题,咱们无能为力,但是,平安确实咱们能够染指的。” 我思维迅速转动,确实,如今老百姓花钱之前都会想想是不是该花,能省则省,但是,如果是自己抉择不了的事儿,或者人力不可为的事儿,几乎大多数人都会考虑是不是要寻求玄学的帮助。 “这,我倒是承认,但是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嘛,年后我和你们回西京,老孙那认识的老板,光是符箓这一块,就能赚一大笔。” 仲坤点了点头,“对,但是我们再看的远一点,不光这些老板需要,身边的普罗大众甚至比这些老板更加需要,所以,你要重新考虑一下啦。” 我思索了半晌,“这个倒是问题不大,但是收徒这个事儿,我觉得还是师兄来吧,我似乎还不够资格。” 老孙摆摆手,“老弟切勿妄自菲薄,经过这俩月的相处,你的本事我都看在眼里了,而且,刚刚跟你师兄聊了半天,我俩都一致认为,这件事,非你莫属。” 我连连摆手,“这事儿,容后再议吧,我这点本事,确实心里没谱啊。” 老孙神秘一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这刚好有一个能够让你试试水的由头。” 我这才明白,这老小子原来早就挖好坑等我自己跳了,于是道, “那我洗耳恭听,孙总请讲吧。” 老孙拿出手机翻了几下,“我定了后天的机票,回西京,咱们三个一起走,到了西京你自然就见到她了。” 我眉头一皱,“不行,你赶紧说,不知道啥事我哪都不去,这刚折腾回来,又折腾过去,马上过年了,我还打算在家消停过年呢。“ 老孙神秘一笑,”放心吧,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整整八年,不会说,不会动,但是偏偏又能让人知道她要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什么?“ 第59章 童子命 三天后,西京城。 这是一个二环里的四合院,紧邻前海,虽说门楼不大,但是进到院里,一门一瓦,一斗一拱,都可以说得上是板板正正。 我抬头看了看大门上的门环,狮子兽首,口衔青铜门环,处处包浆透露古意,便清楚这是一家大户人家。 西京城建国初期曾经经历过一次大的变革,很多前朝的大户人家都被打压批斗过,于是衍生出一大批标准四合院中的异类,就是所说的院中院,明明标准的房中又突兀的建了一到几间粗制滥造的临时建筑,有的拆了,有的就留了下来,但是今天来的这家,明显是原汁原味的老院子,一砖一瓦都未曾动过,这也从侧面彰显出这家人家的势力绝不一般,居然能保证一直屹立不倒。 我正在观赏着院子里的风景,老孙捅了捅我,只见院内正中间的房子门从内推开,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迈步走了出来。 我定睛上下打量,眼前的女人约莫四十七八岁年纪,穿着非常考究,虽然并没看见某些品牌的标识,但是搭眼一看,衣服的材质均属上乘,并且剪裁得体,一看就是私人定制款的衣服而非随处能够买到的成衣。 女人并未穿金戴银,但是手腕上微微露出袖口的一块碧绿色的手镯直接就让我的眼睛挪不动了,那一抹绿色,可以说的上是沁人心脾,也可以称得起是倾国倾城,并且越看越绿,随着手腕的前后摆动而晃动人的心弦。 满翠帝王绿冰种翡翠手镯!我心里顿时蹦出了这串听上去就能显示出贵重的形容词。看来确实是大户人家,这个级别的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再往脸上看去,却是让我微微意外,女人的面色并不是很好,脸色微微蜡黄,并且额头上的皱纹很深,特别是双眉之间如刀凿斧刻的三道“川”字纹,恰恰说明了女人经常皱眉,并且细看的话,女人嘴角已经形成了两道明显的蛇盘纹,微微延伸至下颚,这是经常叹气才会形成的,难倒,家世如此还会有愁的事儿嘛。 正当我打量女人的时候,老孙主动上前,“沈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您还是如此的雍容华贵,风采不减当年啊。” 女人和老孙握了握手,客气道,“孙先生谬赞了,人老珠黄了,老太太一个。” 老孙很明显的说话和神态都端的很严谨,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的见到老孙如此对待一个女人,或者说对待一个人,毕竟老孙的身家也是不菲,古玩圈商界的大佬千千万,但是能让老孙端着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老孙连忙解释,“这位就是广深港澳圈的风水堪舆大师——白大师(仲坤)。” 仲坤点了点头,与女人握了握手 老孙一指我,“这位是白大师的师弟,就是我在电话里讲的能帮咱们家闺女的人。” 沈总上下打量了我半天,或许是年纪的问题,在老孙介绍之前沈总的目光都集中在老孙和仲坤身上,对我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不屑一顾,老孙介绍完,才专门打量了我一下。 不过我并不清楚沈总的家世和财力,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再有钱,没给我花,我也没有必要过于卑躬屈膝,如果任何人都要对着钱客气的话,那还不如直接站在银行的门口鞠躬呢。 于是我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伸出手,可是没想到沈总却紧走两步来到我面前,抢先伸出了手来,这时候我也不能失了礼数,于是就和沈总握了握手,沈总的手不大,但是我注意到骨骼却十分明显,并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户人家的女企业家应该有的,我心里也是啧啧称奇。 “请进,请进,屋里坐。” 我们三人随着沈总进了她走出来的正房,进了屋子,分宾主落座,沈总按了一下主位茶桌边的一个按钮,过了两分钟,一个二十四五岁年纪上下身着职业装的女士给我们端上了三杯茶水,我偷偷瞟了一眼,正宗的清式盖碗茶杯,上面蓝色的团龙图案栩栩如生,并且碗边还掐着金丝。 这是,真奢华啊,光看这茶杯的釉色和彩绘,即使不是真正的元青花,也不遑多让,拿着文物喝水,虽然我也不是没试过,但是,随手上茶就是元青花级别的茶具,我心里预感,今天的事儿绝对小不了。 屋里的陈设非常古朴,几乎就是西京博物院复原清代屋内陈设的翻版,红木家具,红木格栅,脚下居然并没铺地板,而是仿古的方砖漫地,虽然用的方砖是用汉白玉重制的,但是,却从另一个角度再次强调了一下主家地位的不凡。 来之前我抓着老孙问了好半天,可是老孙这个老东西三缄其口,就是不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只是透漏了几个细节,比如小孩、生病、灵异,但是,其实生病或者天生眼睛能看到东西的孩子其实并不在少数,所以我也无法从几个细节里推断出,事件的全貌,唯有静观其变。 这时身边的仲坤用手指轻轻的碰了我一下,我收回思绪,正好听见沈总和老孙的对话 “沈总,我们就开门见山了,之前总听您提前令爱的病情,这回正好白大师和他师弟都来了,您给详细说说。” 沈总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叹了口气,说出了她的故事 沈总姓沈,名瑞妍,父亲是当年西京城建国之后第一次城市规划设计的总设计师,母亲则是一位前清的格格,正宗的满族,现在居住的四合院也是她们家老太太的产业。 沈瑞妍从小就在四合院长大,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是也基本没吃过苦,大学毕业之后刚好赶上国家的第一次改革开放,自家的底蕴加上沈瑞妍的聪明才智使她抓住了当时经商的风口,没用几年就成为京城人尽皆知的青年女企业家。 这时,她也邂逅了她的老公,她老公比她大八岁,在国家科学院工作,是一名资深研究员,这本应该是人人艳羡的一段姻缘,但是,没想到的事,这才是悲剧的开始。 沈瑞妍虽然结了婚,但是生意依旧是亲力亲为,特别是谈判和签约都是必须亲自到场的,这就不免酒桌应酬,或许是继承了母亲满族的血统,沈瑞妍的酒量非常好,几乎是酒到杯干,这也成了京城商界的一个酒场传奇。 几年之后,生意渐渐稳定,沈瑞妍也年近三十,特别她老公比她大了整整八岁,已经是三十八的年纪,也该是要个孩子的岁数了。当然,那会儿提倡晚婚晚育,先做事业,其实三十岁要孩子也算是正常,不过对于沈家来说,功成名就早就有了,也该是要孩子的时候了。 可是奇怪的是,努力了几次都怀不上,沈瑞妍的老公没说什么,但是她的母亲却不乐意了,毕竟是格格,讲礼数讲规矩,因为沈瑞妍经常因为生意喝酒的事也是发了很多火,甚至把前清时期的家法都请了出来,沈瑞妍要是再不好好戒酒调养身体要孩子,就要动用家法惩罚沈瑞妍。 沈瑞妍也是服了软,乖乖的戒酒,并慢慢的把很多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下属去做,自己开始调养身体,积极备孕。 于是三年后,经过夫妻二人的不懈努力终于沈瑞妍怀孕了,正在全家高兴的时候,却忽然出了一件事儿。 怀孕五个月之前都是一切正常,但是,到了刚好五个月的产检,医生却忽然发现,孩子的胎心停止了发育,正常如果胎心停止发育变成死胎都是在怀孕三个月之前,过了五个月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既然发生了,也没有办法,只能引产,毕竟胎心停止发育是不可逆的,早手术还能减少母体的伤害。 就这样,沈瑞妍足足养了两年身体,才算恢复过来。 但是自此之后,就像犯了什么禁忌一样,就再也怀不上了,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夫妇二人几乎看遍了,就是找不出无法怀孕的原因。 直到八年后,沈家老太太因为女儿一直无法怀孕而郁郁寡欢,在沈瑞妍四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老太太因为是前清的遗老遗少,本身就受国家重视,这一生病,更是得到了各方的关注,京城的一位百岁隐士神医亲自来为老太太诊治,同时也给沈瑞妍夫妇诊治了一番。 说来也巧,老医生给老人开了一副药,又给夫妇也开了一副药,三人几乎是同时吃完的,老太太痊愈的时候,另一个喜讯传来,沈瑞妍又一次怀孕了。 这才叫双喜临门,这年沈瑞妍40岁,她老公48岁。 这回全家人都打起了十倍的精力,照顾沈瑞妍的身孕,但是毕竟四十岁怀孕,也是是高龄产妇,那位老医生也嘱咐了,一切随缘不可强求。 直到怀孕的第八个月,那是当年的农历七月中旬,西京正是最热的时候,西京的夏天,那是如同下火一样的温度,说挥汗如雨也不为过,不过沈家不会被天气影响,毕竟有钱还有势,家里早就安好了中央空调。 但是有一天还是出事儿了,沈瑞妍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虽然没摔倒,但是整个人闪了一下,动了胎气,孩子要生了。 但是民间有个说法,七活八不活,虽然没有科学根据,但是却是异常的准,但是眼瞅着孩子必须临产了,也不能跟他商量再待一个月出来,于是沈家就请了当时西京城所有最好的妇产科医生,负责接生这个孩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孩子终于顺利降生了,正在全家高兴的时候,医生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孩子天生带有十七八种病,最严重的几种几乎都在重要器官上——五脏六腑及大脑。 医生建议,不要留这个孩子,因为按照这种情况,孩子是很难长大的,即使长大也会伴随非常多的先天性疾病以及并发症。 望着躺在保温箱的小小的孩子,全家人都如遭雷击,是把孩子养大还是不让她活在未来每一天的痛苦中,任谁都无法做出选择。 “治!我自己的女儿,我不能放弃她,如果我都放弃她,那我还不如跟她一起死。” 于是,从这天开始,沈瑞妍开始了长达八年的救治女儿的征程。 起初,沈瑞妍还能生意家庭两头兼顾,毕竟家里有钱,二十四小时的保姆雇了几个,但是,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是没有百分之百的耐心。 经过了三次因为保姆疏忽导致的孩子心肺突然衰竭之后,沈瑞妍干脆辞去了集团董事长的职务,将所有的生意交了出去,每天二十四小时看着自己的女儿。 但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女儿虽然渡过了几个先天性疾病的危险期,但是由于一直药物治疗或者其他未知的原因,沈瑞妍发现,女儿除了眼珠之外,其他四肢和身体,都动不了,甚至,无法说话。 消息传到沈老太太那里,老太太当时就病倒了,身边的亲戚朋友又再一次劝沈瑞妍,不行就别让孩子继续遭罪了,毕竟,三四岁的小孩已经经过是十几次大手术,并且经常性的器官衰竭都是家常便饭。 但是沈瑞妍却没有听任何人的话,而是继续用自己的方式继续维持着女儿的生命,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但是每次看到女儿的眼睛,她总觉得,有一天,女儿会站起来和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样,拉着她的手喊着“妈妈” 于是,到了孩子六岁的时候,有一天,正在给孩子做身体按摩的沈瑞妍忽然感觉有人在叫自己,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她以为是错觉,过了一天,还是那个时间,她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忽然感觉女儿似乎非常不舒服,她急忙跑到女儿的房间,果然,女儿拉屎了,因为四肢无法动弹,沈瑞妍的女儿几乎是处于植物人的状态,大小便是无法自理的,但是,检查的结果确实,大脑正常发育,且异常活跃。 沈瑞妍立刻给女儿换了尿布并清理干净,这六年每天24小时几乎不间断的看护,也几乎把沈瑞妍的所有精力和青春耗尽,本来正值壮年风华正茂的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收拾完之后,她舒了一口气,瞬间心里感觉又听到了女儿的说话,似乎是“谢谢妈妈。” 她不敢相信,但是心里确实听到了,而耳朵却根本没有听到,自从那天开始,她就几乎天天能够有那么两三次能够听到女儿的心声,有时候明明她已经睡着了,但是女儿的心声却能直接传进梦里,直接把她叫醒。 直到女儿八岁的时候,也就是今年,她通过以前生意伙伴的介绍认识了做古玩的老孙,听说了她女儿的故事之后,老孙就把仲坤和我带到了这里。 听完她的故事,我也是内心五味杂陈翻腾了很久,这也许就是单纯而又真挚的母爱吧。 仲坤打断了我的感慨,“师弟,你觉得是吗?” 童子命!这三个字立刻涌上心头,我点了点头, “应该是童子命,而且是病童子。” 仲坤看向沈瑞妍,“能带我们去看看孩子嘛。” 沈瑞妍点了点头,“随我来。” 第60章 过阴 童子命——一般为传说中的一种特殊命理现象,以科学的角度来看,应该归结为天体运动变化对于某个特定时间段出生的孩子,造成的性格、命运、身体及一生命理走向的影响。常见的有先天短命或天生恶疾及一生波折不断。 我不管怎么想也无法想象到一间普通的住家房间里能够摆设如此多的医疗器械和急救设备,可以负责任的说,这间屋子里的医疗急救设备的齐全程度及专业程度绝对不输于任何一家三甲医院的icu。 绕过了林林总总的急救设备,我终于看到了这个孩子,同时,这个孩子的眼光也对上了我的眼光。 要怎么形容呢,这是一种一看到就让人内心一揪的感觉,按照沈瑞妍的讲述,小孩应该已经满8岁了,但是实际看上去却并没有一个正常八岁小孩的大小,由于常年处于恒温室内的缘故,女孩露出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惨白的颜色,并且或许是因为大脑无法操纵身体的缘故,女孩的表情非常僵硬,嘴角一边向上,一边朝下,两只眼睛也看向不同的方向。 但是仔细看着女孩的眼睛,又能从眼神中看到一丝丝的情感不断的渗透或者流淌出来,如同凝视深渊或者未知一般,不需要太久,几秒钟的时间就会影响的人内心巨震,被带入到一个非常复杂的情绪之中。 我连忙收回眼神,虽然女孩并不会过多影响我,但是,这绝不是一个8岁小孩拥有的眼神,并且事情也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老孙咋舌不已,“沈总,您家这个医疗器材,专业程度绝对是绝无仅有了。” “哎,您可别逗我了,这不都是这么多年以来攒下的嘛。”沈瑞妍用手一样一样的拂过冰冷的金属器械,最后把手放在女孩的头上,眼神中虽然满是疲惫但已经充满怜爱。 我们三人慢慢退出这间满是器械的屋子,沈瑞妍轻轻的掩上房门,未曾发出一点声响,似乎是生怕一点点声音都会伤害到她的孩子一样。 我们回到刚刚喝茶的客室重新落座, “沈总,我这回是真真的见到了母爱的伟大了,真是让人佩服。”老孙虽然嘴上依旧是场面上的客套话,但是这次里面带有的真诚明显变多了。 “孙总,不必客套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我听说白大师的师弟...”沈瑞妍望向我 我回望沈瑞妍,”沈姐,您就教我木然就可以。” 沈瑞妍点了点头,“木然,听说你们师门有一套能够调养身体的功法,而且白大师声名远播,相信你们师门的底蕴也是非常深厚,我就直说了。”沈瑞妍说着从桌边放着的包里拿出一叠文件 “这是我女儿的检查报告,上个月做的,你看一下。” 我接过文件,随便翻了两下,心头顿时大惊 报告的具体内容我并不是很懂,因为有很多医学的专有名词,但是我能看懂的部分,光衰竭、萎缩、晚期、扩散这几个词就透露着森森死意,让人不寒而栗。 我放下文件,“沈姐,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我们恩师传授的只是一些强身健体的呼吸方法,令爱的情况,我还是建议您是不是....” 沈瑞妍打断了我的说话,“能够找得到药,花钱能请的医生,我都几乎找遍了,但是几乎每一个医生给我的建议都是,让我放过这个孩子,别再让她继续遭罪了。”说到这,沈瑞妍的声音开始微微哽咽 “但是,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已经四十八岁了,不可能再怀孕了,我不能放弃她。” 我回头望了望仲坤和老孙,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我们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怜悯和无力感。 我鼓起勇气,“沈姐,那您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清楚,玄学不是神话,也不能做到起死回生,但是,一切的办法我都试过了,只有玄学没试过,钱方面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开个价,我绝不还价,我只有一个要求,能够尽量延长我女儿的生命,尽量就好。” 这下我是真犯了难,这种情况下,我是绝对不敢答应的,刚刚的报告上触目惊心的词条,万一我们接了这活,钱不钱的倒是不在话下,但是这个孩子的因果可就挂在我们身上了,到时候光是目睹失去女儿的母亲这就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起的。 我使劲给老孙使眼神,意思是赶紧拒绝,老孙却像是没看见一样, “沈总啊,这个难度确实是大了点,不过我看您和孩子的面相都是有大福源的人....” 我一听,这老小子要给人画饼,这惊天大饼可不能画,连忙张嘴打断老孙, “沈姐,这样吧,我们回去商量一下,毕竟事关令爱的未来,我觉得应该慎重一点。” 沈瑞妍沉吟了片刻,回神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老孙, “这是一点茶水费,请三位笑纳,我会一直等着你们的答复的。” 我本想让老孙别收,但是一看信封薄薄一片,心想按照这个厚度,最多千把块钱,还内心鄙夷了一下住着四合院的大佬居然还千把块钱的打发我们,于是就没拦着老孙,后来事实证明,我这格局是真的太小了。 老孙伸手接过信封,并没打开随手塞进包里,我们三人遂起身告辞,我走出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沈瑞妍的眼里充满了悲伤和浓浓的不甘,那感情浓郁的程度,和刚刚的小女孩几乎一模一样。 回到了老孙那,我们照例又支上了炭火铜锅,冬天还是铜锅涮肉最应景,看着呼呼冒出的水蒸气,我还真是有点提不起胃口, “老孙,这事儿你怎么能往回揽呢,那小姑娘的病,麻烦。”我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满是麻酱的碗里,埋怨到 “是啊,虽然我观这女孩的状态确实是适合修行之人,但是你看那一屋子的急救仪器,再说那本病例,今年应该是第三次病危抢救了,我觉得,不太行啊。”难得仲坤和我的看法一模一样。 老孙抬头用看傻子的眼神对着我俩左左右右的看了半天,我疑惑道, “不是,咋了,我俩说错了?” 老孙脸上写着破罐破摔的表情,“你俩不同意,刚才我收钱的时候,为啥不拦着呢?” “那不是茶水费嘛?咋的,千八百块钱的我还拦着你啊。她那屋随便一个茶碗都不止千八百的。” 老孙默默的把刚刚的信封推到我的眼前,我不以为然,随手打开信封 “一百...万!”支票!我连忙放下信封 “不是,这么大数,你都敢收啊,这哪门子茶水费,再说,要真是接手她女儿的事儿,这钱也不够啊。”我情绪瞬间崩溃。 “对啊,所以这是茶水费,也是定金。”老孙放好信封,“两位大师,研究研究怎么办吧。” 我跟仲坤相继陷入沉思,老孙也不着急,慢慢的吃着羊肉,等待着我们的回答。 “师兄,你怎么看?”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女孩的眼神你注意了吗,师弟。”仲坤并没有像我一样着急,而是淡淡的问出一句话 我望向仲坤,“师兄,您就直说呗,您看着啥了。” 仲坤略一沉吟,“我看那女孩虽然身体问题比较严重,但是眼神却异常灵动,刚刚我要了这孩子的生辰八字,能够确定是童子命,并且应该是与她母亲有些纠葛才足足遭了八年的罪,我觉得,即使不为了钱,既然咱们遇上了,就是有缘,不妨可以帮帮她们。” “这我也看出来了,这女孩的天眼就一直开着,或者说,就根本不会关。” 老孙这时疑惑,问道,“为什么根本不会关呢,不是说,小孩的天眼在六岁之前是开着的,但是过了六岁之后,就会关闭嘛。” 我点头,“对,但这是针对一般人,小孩六岁之前都是吃母乳的,随着慢慢长大,渐渐的用五谷代替母乳,天眼就会渐渐关闭。” 道家讲,人天生于双眉之间有一天眼,出生之时敞开,上能看三十三周天大罗金仙,下能看十八层地府阴灵,能辨识善恶真伪,虽然这个说法神话的意为过重,但是您不妨想想,刚刚出生的小孩,是不是都会对和善的善良的人报以笑容,会对面目可憎的或者面带暴戾之气的人大哭大叫,这并不是说,小孩子认识哪个人,而是小孩的天眼能够看到人身周带有的亓,亓善则喜,亓恶则憎。 而天生童子命的人,不外乎有几个特点,先天恶病缠身、短命早夭、一生运势坎坷,正因为先天就与常人有异,所以多数童子命命格的人直到成年之后,天眼依旧处于打开状态,但是也正因为成年之后还能看到鬼神,导致身体经常遭受阴气或者异常能量的侵染,这也是几乎所有童子命命格人身体多数经常得病的原因。 老孙哦了一声,“这我明白了,所以这孩子能看到东西也是正常的。” “这个孩子,又有不同。”仲坤道 我叹了口气道,“这个孩子,应该天生就带有一些前世的记忆,正因为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所以她的精神相当活跃,而且,听她说的,几乎年年都有器官衰竭的情况发生,估计这孩子也是有一口气吊着,可以负责任的说,这个孩子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全的活人。” “啊!”老孙啊了一声,“不算活人,这又有什么说法。” “经常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相当于一半在上面一半在下面,这种人确实适合做风水堪舆,但是,她这个情况,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我叹了口气 仲坤摸了摸鼻子,“要么,咱们做两手准备,你看怎么样?” “怎么个两手准备?” “老孙,你先把支票给人家退回去。你说你差这点钱嘛你?” 老孙搓了搓脸,“行。” “师弟,你这边,准备一张过阴符吧,既然正常的情况无法沟通,那么咱们就试试过阴符,起码问问这个孩子有什么要求,既然有缘分,咱们就能帮就帮一次吧。” 过阴符!我心里一惊,或许这还真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但是,这个孩子的身体状况,能经得起过阴符的折腾么? 见我陷入沉思,老孙疑惑问道,“老弟,过阴符是个什么东西,过阴我知道,但是还有符嘛?” 过阴,顾名思义,是活人下到阴世与阴世沟通的一种说法,古时说的阴兵过道,也是由于特殊天气或者地理地壳变动原因,产生的特殊现象,地质学家解释是由于特殊的天气及自然现象引起引力和磁场变动导致的特殊自然现象,至于记载上的引兵过道产生的狂风暴雨,黑气弥漫,隐隐的金戈相撞声响,血气腥气弥漫,甚至有人还目睹过黑压压的一片军队夹着黑气狂风走过,这些虽然可以用科学解释,但是从玄学角度上说,也可以说是刚好遇上了特殊的时辰和特殊的地点,刚好阴阳两界在某个时段连通了一段时间。 或者从科学的角度上讲,或者人死后并非结束,而是在另一个层面以另一种形态继续存续生活,并且在特定的时间地点能够和活着的世界有一定的交集,也就是我们传说中的阴世,这个阴世并不一定是广义传说里有神鬼有阎王判官的神话世界,当然,这些也有可能是有的,只不过我还没看见而已。 说回身边的过阴,解放前有不少例子,比如一家的老爷子过世了,但是因为去世的匆忙,没把家产房契地契藏的地方留给儿女,那这个时候就需要找先生过阴,问一下去世的老人,但是前提是刚刚去世。 老孙这时插话道,“那咱们经常说的清明和鬼节烧纸,算不算过阴呢?” 我点点头,“理论上是的,为什么烧纸都要写一张表,写好收件地址呢,就是为了让下面能确认收到你的信息,为什么有的烧纸,第二天烧纸的人会梦到已经故去的长辈呢,就是因为下面确认收到了,给的回信,这个理论上也是过阴的一种。” “那你为什么说,不确定那个小女孩能不能承受的住呢?” 我皱起眉头,“因为,建立起沟通的媒介是神魂离体,正常人都会跟跑了一个马拉松一样,累上几天,你觉得她那个身体,受得了嘛?” 第61章 一包卤肉 “受不受得了,让她们自己决定吧。”仲坤歪头看着我,话语中颇有玩味之意。 确实如此,有些时候,你认为的好你认为的正确只是针对这个时间点上的你的最优方案,可能换一个场景,换一个时间,你自己也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何况是别人呢。打着为人好的旗号去替别人做选择,确实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于是我对老孙道,“老孙,你就原原本本转达我和师兄的意思就行了,其他的,就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了了。” 老孙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行吧,我跑一趟吧,电话里说不清楚,况且支票还是得亲手送回去。” “你就叫个伙计不就得了,还非得自己去嘛?”我颇为不解 老孙抖了抖手里的支票,“看清楚了,这是已经签完名盖好章的支票,谁拿着都可以直接去银行兑现的,跟现金没区别。” 也对,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现今这个年月钱难赚,屎难吃,拿着这么一大笔意外之财,不动心的人肯定是少数,这个时候就不要考验人性了。 老孙揣好支票,就打算离开,我也起身准备去沐浴更衣,制作过阴符,老孙走到门口忽然转头问道, “今儿我没错的话,应该是冬至,怎么着,二位,今儿晚还涮锅子嘛?” 我连连摆手,“别了,别了,天天火锅我都腻了,要不您回来的时候带点酱肉吧,我跟师兄一会儿包点饺子。” “得,就这么着。”老孙答应一声出了门 我见老孙走了,也不耽搁,简单收拾了一下,拿着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从沈瑞妍家里出来之后,总觉得浑身透着不自在,刚好好好泡个澡,仲坤也找了个房间闭目养神。 这次我着着实实的洗了一个小时的澡,倒不是别的,最近这一个来月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人力不从心,于是,我便想起来仲坤和老孙建议我开门收徒的事儿。 记得师父还在世的时候,我确实问过师父,等我岁数大的时候,是不是也能收几个徒弟,师父当时是这样说的。 “收徒可以,但是需要谨记几点。” 我赶忙点头,“师父,您说,徒弟洗耳恭听。” “第一,咱们门派不教人修仙,因为咱们不配,咱们教的是做人,莫说是你,就是为师也不过是一凡人尔,同样逃不出生老病死,生死之后是否有轮回都跟咱关系不大,所以,记住,虽然咱们门里有一些测字堪舆练亓健体的法子,都不过是一些前人智慧的结晶,这些本事学会了,为的是让你活的更好,活的更明白,不是让你成天做梦当神仙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颇为不以为然,当时在我看来,师父的本事加上他谜一样的岁数,我当时觉得师父基本上已经是神仙了,起码跟我比是。 “第二,收徒可以,但是叮嘱徒弟们,包括你自己,一生不可仅以此道为营生,可以收钱,可以赚钱但是必须有一个主业,因为如果仅仅用师父教的的这些东西作为职业,终有一天会有大难临头。” 我不解,问道,“这是为啥呢,师父。” 师父并不答我,接着道,“第三,入我门者,必先正心正己,三观不正的不收,不孝顺父母的不收,叛国投敌不爱国家民族的不收。” 这个我能理解,和师父相处的这些年,偶尔也听师父说过当年抗战的时候,师父入军从戎保家卫国的事迹,虽然师父并未细说,但是耳濡目染之间,也能窥见师父当年一定也是一位铁骨铮铮的战斗英雄。 “那我什么时候能收徒呢,师父,我该收几个徒弟呢。” 师父正色看了看我,“这,为师就不说了,缘分到时,自然有。” 得,半仙的劲儿又来了,前脚说着相信科学,但是后脚总是打哑谜让我自己猜。 想到这,我不禁露出笑容,如今我也年近不惑,还真想念当年那个救我命对我传道授业的师父。 我挥去思绪,擦干身体,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走进老孙单独为我准备出来画符的静室。 之前也说过画符的流程,沐浴更衣上香叩拜直到画符,一气呵成则符成,但是过阴符稍有不同,按照师父教的,过阴符并非调用力量,而是构建一个沟通的场景,既把使用者和目的地或者某个无法面对面沟通的“人”连通在一起,所以画法略有不同。 我点燃一柱佛香,向着四方各拜了三拜,最后朝着西南方10度的方向诚心拜了三下(民间传说,西南方向10度的位置为死门,通向地府,所以做生意开店都要注意大门和窗子的方向一定不能是正对西南方10度的位置)。 我插好佛香,屏气凝神,拿起毛笔,蘸满红色朱砂,在黄色符纸上刷刷点点勾画起来,画符一定要一笔完成,很多人以玄学的角度讲,修炼到一定境界,冥冥中已经有一股牵引力在拉着你的符笔刻画并吸引力量,这纯属瞎掰,画符需要的是熟练程度并且一张符上的几个字需要蘸满什么量的墨,明明都是经常练习画符的经验,所以,对很多以讹传讹的玄学说法我基本都报以嗤之以鼻的态度。 转眼一张过阴符画好,我放下毛笔,仔细端详了一下,并无断笔或虚而不实或实中带虚的笔画,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以防万一,我又画了三张一模一样的过阴符,总共是四张过阴符,我将四张符纸摆在香炉后,炉中的佛香堪堪燃尽,我又点了三支佛香对着四张符纸拜了三拜,插好佛香,等待十二小时后朱砂墨迹干透再盖上特殊印章,过阴符即告完成。 我推开静室的门,长舒了一口气,走回大厅。 这时仲坤已经坐在客厅喝起了茶水,见我出来,招呼我过去一起喝茶。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古树普洱的茶香瞬间充满了口腔,我顿觉满口回甘,随即一口将杯中剩下的半杯喝干。 “师弟,今天的茶不错吧。”仲坤见我喝的快,面露微笑又给我倒了一杯 我点点头,这茶一定是不便宜,看来我是注定得跟老孙和仲坤绑定在一起了,茶酒这两样东西都是能上不能下的,喝过了好的,回头再喝一般的,那滋味就是四个字,味同嚼蜡。 ”孙总的茶,自然是好的。“我点了点头 ”老孙说,这茶是昨天沈总送来的,说是一年就能产十斤,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都是特供给那几位大人物的。“ 嚯,我说以前怎么没在老孙这喝过,得,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看来这事儿我们是跑不了了。 仲坤没管我怎么想,继续道,”据说产这个茶的古树从前清的时候就是皇家御用,改朝换代之后,就自然成了特供的茶树,咱们也算是借了沈总的光了。“ 我心说,这个沈瑞妍看来并不是只有商界女强人这个身份,单看她家的四合院的位置和陈设,应该也和某些大人物脱不开干系。 我岔开话题,”师兄,这个过阴符的用法你清楚吧,到时候还需要你为我护法。“ 仲坤点点头,”需要多久。“ ”一炷香的时间足矣,时间长了,我怕那个孩子经受不住。“ 过阴符的使用非常讲究,一般都会选择每月的阴历十五,因为按照传说,每月十五,阴气最重,日为阳,月为阴,满月则为至阴,在满月丑时,点燃一柱清香,使用过阴符沟通阴世能够顺利的联系到下面想联系的人,像沈瑞妍女儿这种半阴半阳的存在,也可以轻松沟通,但是时间却不能过长,因为通过过阴符相当于把女孩的魂魄定在过阴符里,时间过久会损伤魂魄。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怪不得微微感觉有点饿,于是就和仲坤开始包饺子,这段并不重要,便不赘述。 一小时后,饺子包完了,老孙也风尘仆仆的开门进屋,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上面有栎升斋三个繁体字。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怎么着,沈总不同意啊。“仲坤问道 ”没有,这怎么可能呢,我亲自送支票回去,而且咱们算是答应帮她看看她女儿的事儿,她哪能不同意。“老孙放下纸包,转身进屋换衣服去了。 我抽了抽鼻子,一股浓浓的肉香味从纸包四散出来,这香味儿,不俗啊! 仲坤同样被桌上的纸包吸引,伸手拿起纸包,上面栎升斋三个字龙飞凤舞,虽然是印上去的,但是字体洒脱,一看原版就是出自书法大家之手,但是我自认对吃颇有研究,却并未听说过这个老字号。 这时老孙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佣人也端着煮好的饺子摆放在餐桌上,老孙吩咐佣人把纸包拿进厨房,切好端回来。 我对老孙说,”过阴符已经准备好了,十五就可以使用,到时候是咱们过去啊,还是让沈瑞妍带着孩子过来?“ ”稳妥起见,还是咱们过去一趟,那孩子的情况不好,刚刚我过去的时候,又病危了一次,呼吸机什么的又插上了,好在抢救回来了,咱这可没有急救设施,万一再出事,咱们可不能背这个锅。“ 我点头称是,这时佣人端着切好的东西摆上了饭桌,我却发现佣人的眼神有些许不对,似乎一直盯着刚刚切好的那盘肉,眼神中透露出饥饿难耐的神态。 我略一吸气,肉香随即充斥鼻内,这香气并非由各种调料结合产生的香料气味,而是单纯的肉香,那种香味带有丝丝甜感,又似乎能勾起人类最最原始的嗜血欲望,着实令我啧啧称奇。 ”那什么,坐下一起吃呗。“我招呼端肉的佣人道,说是佣人也都是跟着老孙很久的心腹伙计,我们三人也并没有什么忌讳,既然看得出人家馋了,那不如一起吃。 老孙也看出了佣人对肉的反应,随即道,”老王啊,坐下一起吃呗,今儿冬至,饺子就酒,去把我那瓶老酒拿出来。“ 佣人姓王,岁数比老孙还大一点,听我们喊他一起吃,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不用,我这岁数大了,也没见过啥世面,不过这个肉还是真香。“ 老孙看了看盘里的肉,”这应该是一半吧,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剩下的一半,你喊着在的伙计一起吃吧,你们在外厅里吃,别吵着我们,我们谈点事。“ 老王高兴点头,回到厨房拿着剩下的卤肉欢天喜地的喊其他伙计去了 老孙给我和仲坤倒上白酒,”来,今儿冬至,咱哥仨喝一杯,年后咱们就正式绑定在一起了。“ 我和仲坤端起酒杯和老孙碰了一个,三人一饮而尽,我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片卤肉放进嘴里。 肉甫一入口,顿时让我内心一颤,肉片肥而不腻,劲而不柴,颇有嚼劲,轻轻咀嚼即满口肉香,并且调味的佐料味道恰到好处,不论是盐味、甜味、酱汁的味道都是不多一丝不少一丝,多一丝掩盖了肉本身的鲜美,少一丝则无法衬托肉味的浓郁。 我不禁轻声喊了一句,”好肉!“ 老孙嘿嘿一笑,”好肉吧,我跟你说,咱们也是沾了沈总的光,我为啥回来这么晚,都是等这个肉呢。“ 我又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这肉可是诠释了那句名言,此肉知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老孙也吃了一块,接着道, ”据说这家栎升斋也是一家百年老号,或许不止百年,沈总说,她们家老太太的父亲,前清王爷就吃这家的卤肉,再往前倒,西佛爷当年就吃这家,八国联军那会儿,西佛爷跟着几个亲王跑的时候,还把做肉的掌柜带着一起跑的,你就说,这肉得有多少年历史了吧。“ 我就了一口白酒,眯起双眼,慢慢品味肉香,感觉确实是前所未有,甚至浑身都散发着活力,并且嘴里唾液甚至分泌都加速了。 仲坤却并没吃肉,而是皱起眉头,仔细的看了看盘子里的肉 ”那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老字号呢,按理说,这么好吃的肉,还传承了百年以上,应该名震天下都不为过。“ 老孙嘿嘿一笑,”这么好的东西,你懂得,没那么多,据沈总说,就是她也得提前半个月预定,今儿不是立冬嘛,她也就订到了两份,给我拿来一份,这不还是因为你们师兄弟的面子大嘛。“ 看来还是有钱有势好啊,我深以为然,老孙却接着夸赞肉道, ”还有特别的呢,据说当年西佛爷吃这个肉的原因还有一个,咱也不知道这肉怎么做的,用了什么特殊的材料,据说西佛爷晚年皮肤不长皱纹甚至说越来气色越好,都是因为吃了这个肉的原因,但是,这我觉得就神话了,也不是龙肝凤髓,还能长生不老咋的。“ 仲坤这时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对着灯光看了看,又轻轻的闻了闻,张嘴吃了一小口,随即转头吐进垃圾桶,面色瞬间铁青,脸颊上青筋暴露。 我顿感不对,”师兄,怎么回事?“ 仲坤深深吸气,长长的吐出两个字来, ”人肉!“ 第62章 十全大补 十全大补汤,为一种传统中药方剂,主要用于补气养血,药方配有:人参、肉桂、地黄、茯苓、当归川穹等十味名贵中药材熬制而成。 而野史记载,清末宫里的西佛爷太后晚年每天也都要喝一碗十全大补汤,功效卓着,甚至有返老还童的效果,但是,这特殊的十全大补汤还有一味特殊的药引—— 听到人肉两个字的时候,我当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吐出来,可是老孙就是彻底没忍住了,登时转过身去,哇哇大吐了起来。 刚刚切肉的伙计老王闻声跑了进来,正看着老孙在哇哇大吐,老孙大声喊道, ”赶紧别吃了,老王,刚那包特么的是人肉。“ 老王不愧是老孙的心腹伙计,反应跟老孙如出一辙,登时吐了出来,他赶紧捂住嘴,跑回他们几个伙计吃饭的偏厅,不一会儿,各种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了出来。 我这时看着桌上的那盘肉,也是感觉反胃的不行,但是我略有不解,便问道, ”师兄,你怎么知道这是人肉呢?“ 仲坤夹了一片肉放在眼前,”人肉其实并不是很好分辨,正常当天宰杀的牛肉就和人肉很像,即使做熟了也微微呈粉红色。“ 我顺着筷子看去,确实,肉丝一条条清晰分明,表面颜色呈棕色偏偏又微微泛着粉红色,虽然仲坤已经说明是人肉,但是依然掩盖不了飘出的淡淡肉香,并且这肉香似乎带有魔力一般,即使知道不能吃,但是依旧让人垂涎三尺。 ”但是,人肉毕竟不同于牛肉,不论怎么烹饪,人肉都带有那么一丝淡淡的酸味,这种酸味不同于任何水果蔬菜或者人工合成提取出来的酸性物质,怎么分辨呢,女子第一次天葵之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 我瞬间反应过来,卧槽,这真扛不住了,我随即跑到厕所哇哇大吐了起来。 都说女性的身体是呈弱酸性,原来是这个酸哪! 好不容易吐干净了,我漱了半天口,才把嘴里的味道完全冲干净,回到大厅,大厅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桌上依旧摆着那盘卤肉,可是老孙却故意坐的很远,并且故意把头扭到别处,故意不去看那盘肉。 我倒真不是特别在乎是不是人肉,就是仲坤那一句女子天葵的味儿给我膈应的够呛,我不解的问道,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这肉的.....来历的。“ 仲坤深吸了一口气,讲出了一个百年前的故事 大约在百年之前,西京城有一家专做卤肉酱货的铺子,生意不好也不坏,干活的主厨姓卞,家中排行第五,熟人都管他叫卞老五。 卞老五做卤肉的手艺是祖传的,据说他祖上一直开药铺悬壶济世,到了他爷爷那辈,他的亲爷爷不想继续学医,反而特别喜欢做菜,尤其喜欢烹制卤肉酱肉,于是当时他爷爷的爷爷就特意给做了一个中药炖肉的药方,给了卞老五的爷爷,用这个方子搭配新鲜牛肉做出的卤肉,可说是香飘千里,让人吃上一口就回味无穷,其他什么山珍海味都再也吸引不了吃过这个肉的人。 于是卞家的分支就开起了卤肉店,一开就是三辈,直到卞老五这辈,老五好赌,当时的年月还正赶上鸦片流入华夏,卞老五又同时染上了鸦片烟,就渐渐的把家产败了个精光。 直到卞老五的老婆一气之下带着孩子离他而去,卞老五终于幡然悔悟,一气之下戒了鸦片,但是他没有别的手艺,就会做卤肉,于是就去之前本来是自己的店铺后来因为自己好赌和抽鸦片抵押出去的那间店做了大厨,接手的老板见他可怜,同时更清楚他做卤肉的本事,就留下了他。 于是卞家卤肉就重出江湖,但是却不尽如人意,或许是因为卞老五抽过鸦片的原因,味觉失灵,做出的卤肉时好时坏,发挥十分不稳定,雇佣他的老板发现之后,就百般挤兑卞老五,搞得卞老五每天头昏脑涨,焦头烂额。 直到有一年的夏天,卞老五又被老板骂了一顿,憋了一肚子火,喝点了酒,想回家的时候赶上瓢泼大雨,他就留在了铺子里,这铺子按说也是他家的祖业,从他爷爷那辈传到他手里,本来有祖传的手艺,衣食无忧一辈子应该轻轻松松,可就是因为他不学好,不单败光了家业老婆也离他而去,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当当当的敲门声。 屋外瓢泼大雨,是谁这么晚来敲门,卞老五酒醒了一半,但是脚下依旧踉踉跄跄的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乞丐,还是个女的,屋外的大雨已经把女乞丐浇的浑身湿透,卞老五一看也就把乞丐放了进来。 第二天,卞老五就借了个由头和老板大吵了一架,就离开了铺子。 半个月之后,西京城多出了一个每天推车卖卤肉的车子,上面挂着一块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大字——栎升斋。 凡是吃过栎升斋卖的卤肉的人,都像魔怔了一样,其他的肉食基本上就入不了口了,这肉的味道,哪怕是天天吃、顿顿吃依旧不会让人生厌。 卖肉的当然就是卞老五,有人说,他从家里找到了祖传的卤肉方子,还有人说他在离开卤肉店的前一天遇见了天上下凡的厨神,厨神教了他一个神仙肉的做法。 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没人知道,但是栎升斋神仙肉,吃了永远吃不够这句顺口溜慢慢的在西京城传扬开来,直到传进了宫中。 当时的朝廷是西佛爷垂帘听政,虽然当时的时局不稳,但是皇家依旧过着极度奢靡的生活,听说了栎升斋神仙肉的传闻,西佛爷身边的红人李公公就差人特意微服去买这神仙肉,就为了讨好当政的西佛爷。 可是这时的卞老五已经重新盘回自家的祖产铺子,并且他定了一个规矩,其他的卤肉都是每天供应,但是神仙肉却必须提前七天预定,并且每个客人只能预定两斤,多一两都不卖。 我感慨道,”这家伙是个商业天才吧,一百多年前就知道饥饿营销。“ 仲坤笑了笑,继续他的讲述 宫里来的人也纳闷,但是自己奉了李公公之命,必须买回神仙肉献给西佛爷,这等于是死命令,但是又不能表露身份,仗势欺人,就只好也和其他客人一样预定了神仙肉,静等七天。 到了第七天,宫里的人去取神仙肉的时候,发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西京城内各大王府各大臣的随从几乎都到齐了,都是预定神仙肉的,如愿取到了预定的神仙肉,他兴冲冲的回到宫里,交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也被这香气扑鼻的神仙肉瞬间吸引了,但是,毕竟是给西佛爷吃的东西,安全起见,还是找了专门试菜的宫人尝了神仙肉。 结果,所有吃了神仙肉的宫人都表现出如痴如狂的状态,李公公自己尝了一块,一瞬间的感觉几乎把他送上天堂,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觉得不对,这肉吃下去的感觉绝对有问题,于是他就等了一天一夜。 到了第二天,所有尝过神仙肉的人都变现出萎靡的状态,而且都想再吃一口神仙肉,那个状态,就,如同是吸了鸦片一样。 于是,李公公一面依旧把神仙肉献给了西佛爷,另一面派人秘密逮捕了卞老五。 果然,西佛爷吃了神仙肉之后,重赏了李公公,并问道这个肉的来历,但是李公公特意说是手下人无意中买到的市井美食,还要去找这个做肉的厨师,西佛爷就没多问。 到了第二天,西佛爷却没有出现和其他吃肉宫人一样的萎靡之态,只是多问了一句,做肉的人是否找到而已。 李公公登时心如明镜,因为当时西佛爷几乎每天都会吸食鸦片烟,所以,肉内的毒素就对西佛爷没有效果,但是,抛去这个毒素之外还有吸引人吃的原因,就要问问本人了。 于是,李公公秘密把卞老五押进宫中,没等上刑,卞老五自己就招了。 原来因为吸食鸦片卞老五的味觉确实出了问题,雨夜的那晚,进来的女乞丐卞老五怎么看怎么都像离开自己的妻子,于是卞老五就借着酒劲杀了女乞丐。 可是这尸体没地方处理,结果卞老五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女人的尸体切割做成了卤肉,本来他自己是不敢吃的,结果没想到卤肉的香气实在是太香了,把他住的房子周围的邻居都吸引了过去。 他没办法就招待邻居们吃了一顿,结果所有吃过的邻居都对他大加称赞,有个邻居直接提议他不如自己推车卖肉,就他这个水平,必然能够重新拿回祖产开回店铺。 于是第二天卞老五就假意和老板吵架,离开了铺子,偷偷溜到城外的破庙又杀了几个乞丐,按照昨晚的方法做了卤肉,他又觉得味道虽好但是又怕吃久了会感到油腻,又偷偷的加入了制作鸦片的原料——大烟壳子。 于是,这道罪恶滔天的神仙肉终于诞生在卞老五的手里。 不过当时的世道本来就是人吃人,李公公也并不觉得奇怪,只要西佛爷吃的好,用什么做的无所谓。于是他不单放了卞老五,还出资赞助了他的卤肉铺子——栎升斋,但是有个条件,神仙肉以后只能专攻宫内,对外不能再卖了。 自此,西佛爷每天的菜谱上就雷打不动的多了一道神仙肉,直到外国联军进西京,西佛爷带着几个亲王逃离西京,特意吩咐李公公带着做神仙肉的卞老五。 于是就有了神秘的十全大补汤,这道汤基本上是以卞老五做神仙肉的所有原料再加上名贵的食材煲煮七天七夜,然后过滤出一碗如同清水一般的高汤。 奇怪的是,也不知道是这道汤水发生了什么样的化学反应,西佛爷喝完之后,居然重新来了天葵,当时的西佛爷可是已经六十几岁了,西佛爷大喜之下不单重赏了李公公和卞老五,还给栎升斋御赐了天下第一肉的牌匾。 我赶忙拦住仲坤,”不行,师兄,你这说的我又恶心了,这玩意能大补,然后返老还童,但是我宁可老死都不带吃的,这也忒恶心了点吧。“ 仲坤点点头,”我所知道的十全大补汤的事儿也是咱们师父当年给我讲的,但是没想到这个邪恶的肉铺居然现在还存世。“ 据说,西佛爷回到西京之后,栎升斋也越做越大,知道朝代更迭依旧屹立不倒,直到西京解放,当时的警察局长从栎升斋的地下库房里找出了上百具被剃干净肉的人骨架,甚至库房中间还有一口大锅,锅中咕嘟嘟炖煮着大块的人肉。 当时,整个警局震动,立即逮捕了已经年近八十的卞老五,据说卞老五交待完事情的始末之后,在场的警员几乎都吐了,后来听说卞老五被处以极刑,这神仙肉也就彻底消失啦。 我听到着,忽然想起了烧纸老头的事儿, ”师兄,你记得不记得,烧纸老头的屋里就有一个泡着汤汤水水的人头骨,难倒,这里面有联系。“ 仲坤想了想,”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个栎升斋居然到今天还存在,我觉得这个沈瑞妍不简单。“ ”那咱们怎么办?“老孙问道 ”一切如常,看来她女儿的事儿没有看见的那么简单,还有什么我们没看见的真相隐藏在桌面下头。“ 我同意仲坤的说法,”对,以不变应万变,不过,我看沈瑞妍看她女儿的眼神里,都是母爱,应该做不了假。“ 老孙点头同意,”或许,她也不知道吃的是人肉呢,这事要不是你们师父讲给了仲坤大师听,我是闻所未闻,不过它这个肉,真能返老还童啊?“ 我冷哼了一声,”就是能,也不能吃啊,吃人肉,是会被被吃的人的怨念缠绕的,轻则运势低迷,重则还会影响后代...“ ”影响后代!“我们三人一口同时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屋内顿时陷入了死寂 这时,老孙的手机响了。 第63章 荒村肉香剁刀声 老孙接起电话,哦哦了几声之后对面电话挂断。 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于是问道, “什么事儿?是沈瑞妍?” 老孙点了点头,“是她,她说明天让咱们再过去她家一趟。“ ”去呗,正好问问她肉的事儿。”仲坤点头道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 我去静室拿了一张供奉了一夜的过阴符塞进包里,剩下三张依旧供在原处,我总觉得四张符似乎都能用上,但是实际上小女孩的事一张足矣,其他三张会用在什么地方我也没有头绪。 过阴符使用一次非常伤元气,并且相应的运势和身体的抵抗力也会低迷一阵子,所以我都是随用随画,并不会提前准备,所以这次一时兴起画了四张我总觉得是冥冥中预示有事将要发生。 我最后一个坐上车,老孙和仲坤已经等待多时,今天老孙并没亲自开车,而是找了一个年轻的伙计,毕竟昨天除了仲坤之外,我们都吐了半宿,今天难免浑身不自在。 “一会儿咱们别着急挑明,看她什么反应,再随机应变。”老孙琢磨了一会儿说道 我倒是不以为然,“我觉得应该直接挑明了说,找咱们办事,就应该没有隐瞒,况且神仙肉这么邪性的东西,她如果不知道还好,如果明知道是神仙肉还特意拿给咱们吃,这明显没安好心。” 不说这肉是不是真有返老还童的效果,单单是人肉这一项就有很大的问题,更别说据说神仙肉里面还放了大烟壳子这种十恶不赦的玩意儿,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老孙的伙计老王看着肉的眼神,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那明显是瘾君子的状态,这明明就是要坑我们。 仲坤摆手制止了我和老孙的争论,“见机行事吧,上次我们只是看到她对孩子的态度,不免先入为主的少了防备,这次我觉得她应该会和盘托出她的底细,如果她真的是想我们帮她和她的孩子。” 我点点头,不再做声。 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到达四合院门口。 这次沈瑞妍居然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她穿了一件深红色的羊绒风衣,今天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身上,少了昨天的惆怅、抑郁,反而多出了一丝成熟的风韵,并且,似乎今天她的气色好了不少,我心里嘀咕,是不是她昨天吃了神仙肉呢? 客套一番之后,我们又跟随沈瑞妍来到了昨天招待我们的客厅,佣人端上茶点,不过今天我和仲坤却根本没碰茶杯一下,老孙也是象征性的拿起茶杯又随手放下。 沈瑞妍明显看出了我们三人的戒备,不解的问道, “孙总,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还是有什么误会。” 老孙眨巴眼睛,干笑了一声,“怎么会呢,沈总多虑了,昨儿不是冬至嘛,我们哥仨喝的有点多,吐得也有点多,今天难免这个胃口不老舒服的。”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孙特意强调了吐这个字,沈瑞妍眼神一凝,随即恢复如常, “哦,是这样啊,那我让佣人做三碗燕窝,给三位压压。”说完按下手边的电铃,佣人走进大厅,沈瑞妍吩咐了几句,佣人随即下去准备。 看来是不打算说穿啊,我也不急着点破,看她下面能玩出什么花样。 老孙眼珠一转,嘿嘿笑道,“那就多谢沈总关心了,这个令爱的事儿,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张老弟,你给沈总细说说。” 我当即会意,接过话茬,“我们觉得应该直接和令爱聊聊,虽然沈总说能感觉到令爱能在心里跟您沟通,但是毕竟是感觉,我们有办法直接和令爱当面陈情,不知沈总意下如何。” 沈瑞妍大为意外,虽然昨天老孙已经和她大致说了一下,但是据我对老孙的了解,他一定是避左右而言他,说的神乎其神,但是绝对不会说出重点,所以今天沈瑞妍才会有这种表情。 “真的,能直接和我女儿沟通吗?我能自己和她说话嘛?” 我摇摇头,“这个恐怕不行,我的符箓是必须自己操作,然后把我和令爱同时拉进符箓打开的通道里,相当于神魂直接对话.....”我特意顿了顿,并没继续往下说,看着沈瑞妍的反应 “哦,那也行啊,那麻烦你跟她说,她想要什么都告诉你,我倾家荡产都愿意。”沈瑞妍明显有些激动,眼神中流露出的神情我是觉得只有“母爱”这一种物质。 我点头同意,“这个您可以放心,到时候您可以写一张东西,把想说的都写在纸上,我都会原封不动的转达您的意思。” 沈瑞妍连忙点头,“谢谢,谢谢,这个,这个是一点心意,这次无论如何您也要收下。”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递到我的手边。 我刚想拒绝,沈瑞妍打断我道,“这个一定要收下,上次是我唐突了,但是既然您已经开始办事了,这个就是香火钱,我知道规矩的,这个一定要收的。” 我在沈瑞妍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细细的打量她的表情和神色,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难道她也不清楚神仙肉的事儿? 这时仲坤冲我点了点头,“师弟,你就收下吧,沈总爱女心切,咱们也是都看的到的。” “对啊,不管结果怎样,我都感谢三位。”沈瑞妍的声音明显有点哽咽 我便收起了红包,然后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过阴符,递给沈瑞妍, “这个是那天需要使用的符箓,您先收好,到了十五那天使用。” 沈瑞妍双手捧着过阴符,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塞了进去。 “沈总,还有一件事,昨天您给孙总拿的那包卤肉.....” 沈瑞妍神色并没有明显的波动,随口答道,“那个啊,那是我从小吃到大的,这不是立冬嘛,对咱们北方人算是毕竟重要的日子,刚好我定了两份就给你们拿了一份。” 从小吃到大。我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我不是西京人,沈总,这应该是一家老字号吧。” 沈瑞妍见我对卤肉感兴趣,也没多想,“是啊,我从记事开始,家里都会跟他们家订卤肉,特别是每逢节日,听说前清的时候,老佛爷也最喜欢吃这家铺子的卤肉。” 我眼神瞟了一下仲坤,仲坤眼神示意我继续,我于是道,“那一定是天字第一号的肉铺了,我能跟您打听一下这家老店在什么地方嘛?” “可以啊,我一会儿把地址写给你,不过这家店从以前我小时候起就是只接老客,我拿一张我的名片给你们。”说完沈瑞妍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个地址,并且拿了一张黑底金字的名片一起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并没细看就放进包里,“那就谢谢沈总了,我们昨天吃的意犹未尽,想今天再去买点回去喝酒。” 沈瑞妍点点头,“他家的味道绝对没的说,但是就是需要提前预定,而且,他家有个规矩,白天不开门,只有晚上九点之后开门做生意,你们按地址去就可以,把我的名片递进去,自然就会接待你们了。” 似乎沈瑞妍真的不知道神仙肉的事儿,否则应该不会直接把地址和自己的名片一起给我们。 “他们家的东西啊,是真的好吃,我吃了几十年依旧不觉得腻,听说以前老佛爷吃他们家的肉,还听说他们家的配方里面有十几种名贵的药材,常吃脸上的皱纹都会少,我倒是没感觉到。”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自言自语,我紧紧盯着沈瑞妍的眼神,说起肉的时候,似乎她的眼神中也带有些许的迷离,但是转瞬即逝。 我们三人见问不出其他的线索,随即向沈瑞妍告辞,沈瑞妍依旧送到院门口。 回到老孙那,我迫不及待的拿出记载地址的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 葡萄园路77号,我眉头一皱,这个地址,似乎在福寿山附近 老孙接过纸条,看了看,“这个地方倒是没什么印象,只能开着导航走了。” “这里,会不会和福寿山有什么关系?”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应该不会,葡萄园那边是有一些老字号,这个老西京人都知道,再说了,怎么就能那么巧,什么事儿都能让咱们串在一起。”老孙表示否认 “不管怎么说,小心使得万年船,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仲坤补充道 “那咱们就走一趟吧。”我看了看表,下午四点,这个时间开车过去先探探虚实,反正沈瑞妍说这家店要晚上九点才营业,如果看着情况不对我们先记下位置不进去就完事了。“ 仲坤和老孙表示同意,于是依旧是老孙开车,加上我和仲坤三人,这次依旧没有带其他伙计。 距离上次福寿山惊魂也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但是我看着开往郊区的这条国道依旧心有余悸。 ”这西京到底还有多少都市传说啊,我感觉怎么一个接一个的。“我不禁腹诽道 老孙边开车边哈哈大笑,”咱们遇见的也就是冰山一角,还有很着名的回音井、人面墙、无影寺以及每个胡同每个村的传说,多了去了。“ ”我是真有点后悔答应你来西京了,这哪是大都市啊,简直是活着的鬼城啊。“我打了个哈哈 ”毕竟是几个朝代的首都,有点离奇怪事儿正常,再说了,这不吸引力法则嘛,咱们干这行,自然而然会增大碰见邪事儿的几率,否则,你看西京城两三千万人口,别人怎么碰不见呢。“仲坤倒是不以为意 也对,富贵险中求,既然赚了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担点风险也是应该的。 窗外夕阳西下,今天的阳光格外耀眼,我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让寒冷的空气吹进车内,顿时精神一震。 眼前的路也慢慢变得荒芜了起来,过了葡萄园地铁站已经十几分钟了,起初路边还间或有正在施工的高楼,后来渐渐的只有稀疏的民房稀稀落落的排在马路两边。 想想十年前来西京,葡萄园附近只有一两个小区,但是十年过去,建设依旧没有辐射到接近福寿山附近,看来福寿山这边还是有那么点说道。 正在我琢磨的时候,忽然从车窗外飘进来一阵阵臭味,怎么形容呢,像是农村的鸡窝,几百上千只鸡的味道。 我赶忙关上车窗,”这怎么这么大一股鸡屎味儿。“ ”哦,这边咱们上次没来过,这边有几个大型养鸡场,整个西京吃的鸡一半都是这边养的。“老孙边开车边指了指公路左侧的一片区域。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确实,公路左侧有几个非常大的院子,门口的牌子看不清,但是院里一排排的鸡笼确实异常显眼,我打开车窗,顺着风声确实听见了密密麻麻的鸡叫声。 车子继续往前开, ”还没到嘛?“ 老孙放缓车速,”刚刚的鸡场是70号,应该快了,咱们注意看看路边的门牌号。“ 于是我仔细看着路边的一栋栋低矮民房,无奈本来就走到了郊区,路边的房子已经非常稀疏,甚至要开出十几分钟才能发现一两间房子。 ”是那吧。“仲坤拍了拍我 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灰墙带门楼的小院,孤零零的立在路边,左右都没有其他房子,远远的还能看见院外的野草长到了一人多高。 老孙一脚刹车,车子停在院外,我率先下了车,走到大门口抬头一看, 大门紧紧关闭,但是却能感觉到院子和来时其他民房的不同,门口没有牌匾,但是大门左手边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葡萄园路77号,下面还有三个非常小的红字”栎升斋“字体是篆字。 就是这了,幸好我认识篆字,我走上台阶,敲了三下门,无人应答,我又敲了三下,依旧无人应答。 我看看时间,五点五十五分,我走到院墙边,往里张望,院墙很高,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是,我却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肉香味儿。 那让人如醉如痴的肉香味儿,在这个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下,异常诡异,看来有人在,我重新走回门口,刚想继续敲门,忽然,隔着门,我听到了一种声音, ”当当当,当当当!“菜刀剁东西的声音,就在门后! 第64章 纸人举香血淋头 我感觉到一滴冷汗从脑门渗了出来,我尝试着继续敲了三下门。 门内的刀声戛然而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如同从井里反射上来一样, “谁啊,不是熟客恕不接待。” 我急忙拿出沈瑞妍的名片从门缝递了进去, “熟人,熟人,沈姐让我们来的,昨天沈姐定了两份神仙肉,我们想问今天还能不能再定一份。”我特意直接说了神仙肉三个字。 门内沉默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名片被人接过,井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九点钟之后来。”随即门内又传来了,当当当的剁肉声。 这声音,让人听着牙根发酸,我下意识的觉得,里面的人是在剁一个人的大腿骨。 我使劲摇了摇头,试图赶走这个想法,说句实话,鬼是见了不少,但是鬼一般情况下不能直接伤到人,但是,这种已知的人吃人,还是让我内心非常发怵。 我回到车里,对老孙做了一个赶快开车的手势,老孙一脚油门,车子迅速离开了栎升斋? 车子足足开出十分钟之后,我才敢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我抹了一把脑门,已经是一把冷汗。 “什么情况?”老孙边开车边回头问我 “太特么吓人了,我感觉里头一定有人在分尸!”我说了听到巨大剁肉声的事儿 “不至于吧,这天刚黑就分尸?再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挂羊头卖狗肉呢,我说,没那么多人肉卖吧。”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现在毕竟不是清朝了,人人都有身份证的。 “哼,师弟啊,你这就有点天真了,活人没那么多,死人呢!” 我瞬间心里一凉,想到了前几天烧纸老头的事儿,瞬间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不行,老孙,你停车,我想吐!” 老孙一个急刹车,我推开车门跑下车,蹲在路边干呕了起来,可是却实在没吐出什么。 我缓了半天才回到车里,老孙笑道, “鬼你都不怕,怕这个?” 我翻了翻白眼,正想反唇相讥,却又没说出口,老孙说的也对,其实这本来就确实算不了什么,虽说在我们从小到大的世界观和伦理观来说,吃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但是这也只是华夏如今的习惯,先别说在地球上依旧存在某些蒙昧的食人族部落,就是我们华夏的上古商朝时期,人祀也是早已被证实的事情。 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看了看时间,七点五十五分,距离九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们一会儿还回去不?”我现在强烈需要两个老头给我意见 “我觉着还是算了吧,既然已经找到了地方,也不急在今天。”老孙虽然嘲笑了我半天,但是心里也是微微发虚 “师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看这样吧,你和老孙一会儿在车里等着,这回,我去看看情况。”关键时刻,仲坤还是靠谱的 但是不论是岁数还是身体的状态,我都不能让年近七旬的师兄打头阵,再怎么说我也正值壮年, “师兄,还是我去吧,而且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事儿,毕竟这是西京,有门牌号有牌匾,他们做的也是摆不上台面的勾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 仲坤还要说什么,我摇摇头,“师兄,你老成持重,你和老孙在车里看着,万一有什么事儿,你们马上报警就得了,再说了,我吉人天相,放心吧。” 仲坤见我坚持,就没继续和我争,“这样吧,师弟,一会儿你进去之前就把手机的通话打开,手机放在最外面的口袋里,我们听到有任何异常马上进去救你。” 我和仲坤约定好发生危险的暗号,我连续咳嗽三声就是里面有危险,老孙立刻报警,仲坤则立马冲进院里救人,于是我们把车开回葡萄园路77号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把车停好。 栎升斋的院子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不过门口挂上了两盏黄色的灯笼,不过里面放的应该是灯泡,昏黄的灯光照在木门上,更添一分诡异。 我们等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到了八点五十五分,依旧没什么事情发生,我感到奇怪,按理说应该有食客或者预定神仙肉的主顾来取肉才是,我又等了十分钟,九点零五分,依旧没有人出现。 ”我去看看。“我跟仲坤和老孙比了个等待的手势,随即下了车,我特意绕了一大圈,才走近栎升斋的小院门口。 一阵寒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我缩了缩脖子,伸手又一次敲响了栎升斋的大门。 门没锁,我手刚碰到大门的时候,大门直接打开了,一阵浓郁的肉香随着打开的门飘了出来。 ”你好,我是沈总介绍来买神仙肉的,刚刚来过。“我试探着对着门内问了一句 无人应答,但是那剁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我感觉心已经快提到嗓子眼的位置,我试探着走进了院子。 这是一套非常标准的四合院,门口有一个门房,古色古香,里面灯亮着,透过窗子能看到里面桌椅俱全,门口的桌上还有包好的一包一包的卤肉,但是屋内却空无一人。 我走过门房,院内陈设古色古香,门廊、走道、墙边花盆种着郁郁葱葱的——罂粟! 我确定自己没看错,罂粟的一个个花苞沉甸甸的的,里面似乎闪动着诡异邪恶的淡淡红色光芒,院子中间有一个大理石砌成的古井,井上盖着一块石板。 院内三间房子都亮着灯,但是却没有看到人影,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正房窗边,打算偷偷的看看房内的情况。 可是屋内却挡着厚厚的窗帘,虽然有灯光透出,但是却没办法看到室内的景象。 这时耳边的剁肉声却越来越大了,按照声音的方向,应该是左手边的屋子传出来的。 我走到左手边的屋门前,屏住呼吸,我是真的害怕推开门看见一个正在肢解尸体的疯子,我可不是武林高手,也不是小说里的男一号,没有主角光环,喝多了也吐,挨刀砍一定疼。 我轻手轻脚的慢慢把屋门拉开一条缝隙,门内的剁肉声戛然而止,我连忙蹲下身子,屏住呼吸。 可是等了五分钟,却没有人走出门来,我轻轻的拉开门,朝屋里看去 屋内陈设非常简单,就和普通的熟食店几乎一模一样,正中间一个非常大的无盖冷柜,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不同大小的卤肉和酱货,冷柜后是一个长长的案板,案板上面非常干净,案板左手边摆着一个刀架,上面插着大大小小的厨刀,案板右边放着一大叠包肉的牛皮纸外包装和油纸。 屋子并没有后门,除了肉柜和案板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陈设,那我刚刚听到的剁肉声是从哪传出来的呢? 我左右看了看,一闪身进了屋,随手轻轻的关上了门,并未发出一点声响。 我走到肉柜前,虽然下面的冷柜一直在运行,伸手到肉的上方就能感觉到丝丝的冷气,但是依旧能闻到浓郁的肉香散发出来,神仙肉! 我目测了一下,这么满满的一柜子卤肉,粗略估算,怎么样也有五六十斤的分量,并且看大大小小的肉块,几乎都是比较完整的长条形腱子肉,如果都是人肉的话,这起码有十几条大腿啦。 这时,那该死的剁肉声又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赶忙从刀架上抽了一把细长的生鱼片刀握在手里,我慢慢挪到门后,屏气凝神,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如果这时候房门打开,那肯定是先下手为强。毕竟满屋的人肉,即使我防卫过当也有说辞解释。 但是等了一会儿,门并没有开,我轻轻用刀尖挑开门上的帘子看向屋外,屋外依旧空无一人。 但是剁肉声却一直没有停! 我慢慢走到屋子的右侧墙边,把耳朵紧贴在墙上,”当当当“的剁肉声就在隔壁,我甚至听到了剁骨刀砍在骨头上的声音,并不清脆,甚至没有一刀两断,一个位置连续砍了三刀,不,四刀,这一定是大腿骨!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更加粗重,心跳的厉害,甚至每一声心跳都跟剁肉的声音几乎频率重合。 我深呼吸了几口,那浓浓的肉香几乎充斥整个屋子,但是这时的我闻到却感到一阵阵的恶心,我忽然想到,下车的时候我已经把手机放在里通话状态,这时候我继续有个人跟我说句话,我轻轻拿出手机 通话已经断开了,手机显示通话时间七分十五秒,那我是在这间屋子待了多久呢,我试图重新拨通仲坤的电话,没信号! 瞬间一股浓浓的绝望袭上心头,我感觉口干舌燥,并且墙的另一面剁肉的声音更快了,似乎对面的人现在拿着两把刀正在同时剁着,因为明显的一声重之后下一刀明显轻了不少。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走到门口,轻轻的用刀尖推开房门,一阵寒风吹进屋内,我精神一震,见门外依旧没人,我迅速闪出屋子。 院里依旧静悄悄的,我蹑足潜踪,走到正屋的门口,用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屋门,剁肉声又消失啦。 不过这次我却没有和在屋里一样紧张,事后我和仲坤分析,仲坤觉得应该是神仙肉制作的时候添加的大烟壳子散发出的气息有使人亢奋且能放大人感官的效果。 中屋的门是锁上的,我拉了半天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时,我抬眼一看,右边屋子似乎有人影闪动,我迅速摸到右边屋子的门口,剁肉声又响了起来。 ”当,当,当!”每一刀都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我这次确定了,就是这个屋子发出的声音,甚至我听见了粗重的呼吸声。 我默默把手里的刀攥紧,轻轻的拉了一下屋门。 没想到,门里像是刮起了一股大风一般,顺着我拉门的一刹那,门轰然打开, “哗啦!”屋门用力撞在门后的墙上,玻璃瞬间被震碎,我猛的后退两步,反射性的把刀举在眼前,定睛一看 屋里没人! 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一步窜进屋里,这间屋子应该是炖肉的厨房,靠墙放着一大排白色的蒸箱,屋中间还有一个炉子,上面一个巨大的白钢桶,虽然盖着,但是不时有热气飘出。 旁边有一个巨大的圆形菜板,菜板上一大一小定着两把明晃晃的剁骨刀。 人呢?!我接近崩溃,明明一门之隔,明明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怎么门一开,剁肉的人就不见了。 我慢慢走进大桶,火炉上的火并没有熄灭,桶里的东西在轻微沸腾着,我心里似乎已经知道会看到什么,我伸手掀起桶盖, “哗啦”的一声,门重重的关上了,并且从门上的帘子里掉下来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我手一松,桶盖盖回原位,所以我并没看见桶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我走到门口,低头一看 是一个相框,相框上的玻璃已经悉数碎裂,里面赫然是一张遗像! 我感到头皮发炸,浑身的细胞跳动似乎有了声响,这时,“当啷,当啷!”两声脆响 我回头一看,刚刚定在菜板子上的两把剁骨刀同时掉在了地上。 该跑了,再不跑我估计,即使没有鬼或者人出来,我也会被吓死。 我扔下遗像,一脚蹬开房门,就打算往院外跑。 可是这时,院子中间却站了个人,这个人正好站在院子中间的古井旁,这时古井上的石板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个灰色的香炉。 我赶忙把手里的刀攥紧,这时我明显能感到自己的眼睛已经充满血丝,呼吸也粗重了很多,我拢了拢目光,紧盯着这个背对我的人。 院里的光线很弱,这人一身灰衣,背对着我站着,我仔细一看,这人身前似乎飘出了丝丝烟气,我壮着胆子靠近灰衣人。 走到灰衣人身后两步的位置,我猛的一蹿,蹿到灰衣人身前,定睛一看 纸人!两只眼睛红彤彤的,似乎刚刚画上,我一瞬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纸人手里拿着三支殷红色的香。 我蹿的时候,应该是用力过猛,带起了一阵风,纸人一歪,刚好三个香头碰到身上的纸衣上,“呼”的一下,纸人居然瞬间燃烧了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忽然感觉右腿似乎踩进了一个水坑里,仅仅一瞬间,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顺着右脚瞬间蔓延上来。 我刚想大喊救命,忽然头上“哗”的一声,一盆温热黏腻的液体从头到脚淋在了我的头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我的鼻腔。 第65章 花香迷魂现鬼手 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嘴甚至脸上的毛孔瞬间被一股黏腻的感觉浸透,眼前瞬间被一层淡淡的红色填满。 但是,这种感觉又不同于真的被一盆血液浇在头上,东北的孩子即使没见过杀猪总也见过杀鸡,粘稠的血液不论喷溅或是沾在身上,在冬天这个时间,几乎几个呼吸间就会被冻硬,并不会持续带给你这种似乎在你体表铺了一层水幕的感觉。 所以,这并不是血! 同时我的右脚的寒冷感觉更甚了一些,我努力想把脚抽离那个像水坑又像冰窟一样的地方,但是却无济于事,脚上的冰冷感伴随着酸麻的感觉似乎顺着皮肤、血管、肌肉一寸寸的向上延伸着,几个呼吸的时间,我的右半边身子已经几乎完全麻痹。 我使尽全身力气抬起左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黏腻液体,张嘴大喊了一声, “师兄,救命!”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十七分钟之前, 我刚刚迈进栎升斋小院的大门,仲坤和老孙就迅速下了车,慢慢的溜到院门口, 老孙攥着手机,仔细的听着手机听筒传来的每一个声响 仲坤站在门口闻了闻,眉头一皱,低声对老孙说, “老孙,这味道不对。” 老孙提鼻子一闻,同样也是眉头一皱,”这味儿,不是肉味儿,我怎么感觉像.......“ ”罂粟膏!“二人异口同声低声叫道 仲坤急忙用衣袖捂住口鼻,抬腿就想进院把我拉回来。 ”等等!“老孙拉住仲坤,仲坤看了老孙一眼,便停下了脚步 ”我觉得,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刚刚就不应该直接问神仙肉的事儿。“老孙压低声音道 后来我复盘这次失败的时候,仔细检讨了失败的原因,最简单的一个,沈瑞妍根本就不知道神仙肉这个名字,所以她以及和她一样定期在栎升斋预定的人,一定有其他的称呼,这就是我们犯的一个致命错误。 这个错误直接导致了我差点失去整条右腿。 仲坤咬了咬牙,“那就先等等,有什么异常再进去。” 于是二人就老老实实在门口默默的等了十四分钟,按照时间上算应该就是我走进右手边屋子的时间,但是电话另一头的我,除了呼吸声和脚步声之外却并没有其他声响顺着电话传过来。 仲坤看了看手机,电话依旧通着,“喂,喂,师弟,院里什么情况?喂!喂!” 电话另一头的我并没有回应,仲坤关掉免提,把听筒拿到耳边,仔细的听着,依旧只有呼呼的风声。 老孙站在院门口张望着院里,忽然压低声音道,“出来了,出来了!” 仲坤急忙把手机揣回口袋,向院里望去, 院子里的我不知从哪里端出了一个灰色的石头香炉,走到了院子中心的井边,把香炉恭敬的摆在井口上的石板中间,又拿出三支手指粗细的暗红色佛香,点燃之后对着井拜了三拜就插进了香炉里。 老孙感觉有点不对,压低声音对仲坤说,”不太对啊,张老弟这是在干啥呢?“ 仲坤也看出了我的反常,”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 院里的我慢慢的绕着井转着圈,走路的姿势非常奇怪,两只脚的脚尖点地,脚后跟悬空,就跟穿着高跟鞋走路一样。 ”鬼垫脚?!“仲坤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来 鬼垫脚是撞邪的一种,一般是人被冲煞之后,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的向一个方向慢慢的走,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脚尖点地的走路,脚后跟其实是一直踩在身后紧贴你的那只鬼或者那团邪气的脚面上,并且你的目的地其实是身后的东西推着你去的。 就在我围着井转了七八圈之后,我忽然背对院门停了下来,双手搬起了井口压的石板,轻轻的放在地上,并且从井里拉出一个黑色的水桶来。 我拿着水桶左右晃了晃,忽然哗的一下,把整桶冰水都浇在自己头上。 院外的仲坤再也不等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子,老孙紧随其后。 我倒完水之后,一片腿就坐上了古井的井延,一只右脚直接伸进了冰冷的井水中。 这时正好仲坤和老孙冲到井边,仲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他使劲一拉,居然没拉动。 ”老孙,帮忙!“ 老孙赶忙拉住我的另一只胳膊,两人合力,一下把我拽下了古井。 ”快走!“仲坤大喝一声,就想拉起我跑出院子,可是一拉居然没拉动 据说,当时的我浑身僵硬,并且非常沉重,虽然本来我就有一百七八十斤的分量,但是当时似乎更重,又似乎地上有几只无形的鬼手,紧紧抓着我,不让仲坤和老孙把我带走。 老孙这时也红了眼,他拉起我的另一只胳膊,和仲坤连拖带拽总算把我拉出了栎升斋的小院。 就在我们三人出了小院院门,下了三阶台阶的时候,一阵阴风吹来,院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快走,这院子邪门!“仲坤打开车门,把我塞进车里,自己也迅速钻进车里。 老孙并不说话,坐进驾驶位,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汽车发出“嗡”的一声闷哼,绝尘而去。 栎升斋的大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一道门缝,一个身穿灰衣面貌看不清的人顺着门缝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发出了几声“嘿嘿嘿”的冷笑,声音如同从井里传出一般。 车子足足开出了半小时,老孙才敢渐渐的减缓车速,持续的高速驾驶和紧张,老孙也是满头冷汗,后座的仲坤反复用手掐着我的脉搏,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久还没醒过来?” 仲坤放下我的手腕,满沉似水道,“应该是罂粟花熬出来的罂粟毒素的至幻效果,还有阴气入体,咱们要是晚一步,师弟就会跳进井水里,到时候,就算是再救上来,也回天乏术了。” “那现在怎么办,先把张老弟送医院?”老孙问道 仲坤摇了摇头,“医院治不了,罂粟的毒素散的很快,其实刚刚师弟从井里拿出的一桶井水一浇,应该就已经散掉了,之所以还昏迷的原因,应该是阴气引起的,回你那。” 老孙答应一声,转动方向盘,往自家方向驶去 仲坤吐出一口浊气道,“希望,师弟还有备用的过阴符,否则,就麻烦了。” 车子风驰电掣,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回到老孙的家里。 走到半路的时候,老孙早就通知了值班的伙计准备好担架等在门口,车子停下,两个伙计赶忙把昏迷的我抬上担架。 “卧槽,怎么这么重!”一个伙计没留神,差点松手 “注意点,他现在阴气入体,比正常的时候重一倍不止。”仲坤提醒道 死沉死沉的,其实说的就是生机散尽之后,阴气充满身体的一种状态,科学证明,人在确认死亡之后,身体的重量会比活着的时候轻几克到十几克,科学家认为这就是灵魂的重量。 但是这个时候,仪器虽然显示人的体重是正常的,但是如果由人来抬这个已经死透了的死人的话,这个抬人的人会感到死人非常的沉重,甚至生前只有七八十斤的人,死了之后,由人抬会让抬人的感觉到一百多斤的重量,这就是阴气入体,阴气或者死气与活人相冲,活人接触充满死气的死人,自身的活力和精力会被严重消耗和影响,于是,才有了死沉的这个说法。 所以这个时候,两个伙计抬着的我,身体感觉就几乎有两三百斤的分量。 仲坤带着两个伙计来到了我画符的静室,把我安顿在静室的床上之后,立刻跑到画符上香的供桌前。 桌上并排摆放着三张金色的过阴符。 仲坤终于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师弟啊,师弟,看来你是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才给自己留了救命符。” 老孙这时刚好推门进屋,“怎么样?有么?” 仲坤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过阴符,“师弟应该是早有准备,多画了三张过阴符,正好能救他自己。” “过阴符不是下去用的嘛?还能拉他上来?“老孙问道 ”是啊,反向使用过阴符,就能驱除身上的阴气,把假死或者阳寿未尽的人拉回来。“ 于是,仲坤立刻动手准备。 首先,要让我的头顶心冲着香炉,香炉里点上三支佛香,在我的眉心中间贴上过阴符,佛香点燃之后,准备一杯刚刚烧开的热水,佛香燃尽把自然晾凉的水给我灌下,阴气方能去除。 这里要说明一下,过阴符正确的用法是睡觉之前把过阴符压在枕头的下面,睡前点一支香,准备一杯温水,这时需要有人在旁守护,一旦香烧完就要立刻把人叫醒,然后点燃用完的过阴符,然后用准备好的温水漱口,然后全部吐在门外,以免下面的阴气入体。 仲坤准备好了热水,点燃佛香之后,就拿了正中间的那道过阴符,直接贴在了我眉心处。 ”不对啊,不对,张老弟好像不对劲儿。“老孙发现了我的异常,连忙冲着仲坤喊到 只见我满脸通红,浑身颤抖,仲坤赶忙伸手在我口鼻前试了试, ”只有吸气,没有吐气!“ ”这,这一会儿不会憋死了。“老孙是真晃了 ”只能看师弟的造化了,能挺到香烧完,就算成了。“ 香炉里的香慢慢的燃烧着 这时的我并不知道身边的二人已经急的火上房了,因为我自己也并不好过。 身体忽冷忽热的感觉让我非常难受,记忆中,似乎只有儿时的那场大病才让我这么难受过,我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灰蒙蒙的,目力所及只能看到眼前两三米的位置。 但是栎升斋里的肉香味儿和黏腻的血腥味儿却早就消失不见,我暗自庆幸,应该是师兄和老孙已经救出了我,既然已经得救,我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逐渐稀薄的空气和胸口的缺氧感觉却把已经又困又累的我又一次叫醒了过来,胸中氧气不断的流逝让我逐渐无法呼吸,我用力的往前走着,右腿的冰寒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我猜到了刚刚是有幻觉产生的,但是,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必须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否则再继续缺氧我会变成白痴的。 这时远远的前方忽然闪起了一道淡淡的金光,我看不清是什么,但是能够感觉到,离金光越近,呼吸越通畅,我急忙用尽全力往金光的方向跑去。 但是只有左腿能迈出去,右腿却一直使不上任何力气,并且,似乎寒冷的感觉还在缓慢但是不停的向上蔓延。 我已经由于窒息导致头晕眼花了,胸口像是要炸开一样,我知道是由于氧气接近耗尽导致的,这种感觉就是,明明空气就在你鼻孔旁边,但是你的鼻孔却完全不听你的控制,就是不去呼吸,自己看着自己慢慢憋死的感觉。 终于,那道金光近在咫尺了,我也耗尽了胸口中的最后一丝氧气,我猛的一使劲,右手一下抓住了那道金光。 这时,眼前一亮,我噌的坐了起来,口鼻终于回到自己大脑的控制中,我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由于已经窒息了半天的缘故,我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能紧紧的抓住那道金光,大口的喘着气。 大约呼吸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我终于恢复了视力和思考能力,我低头一看,手里抓着一张金字的过阴符,明显是我出门之前自己画完留下三张中的其中一张。 仲坤和老孙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仲坤端起香炉旁的温水递给我 我接过温水,一饮而尽,又喘了一会儿,终于彻底回忆起刚才的事情。 ”那院子,怎么样了?“我问道 仲坤接过我手里的空杯,放在桌上,”师弟,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了什么?我用手敲了敲脑袋,一翻身下了床, ”啊!“我惨叫一声,又重新坐回床上 ”怎么了!“ 我指着右腿,”腿,腿,没有知觉了。“ 老孙和仲坤赶忙帮我把右脚的鞋袜拔掉,我的右脚呈现一种青灰色,并且肿了起来,仲坤赶忙取来剪子,帮我把右边的裤子剪开,整条腿一直到大腿根的位置,都是这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特别是,小腿上还有一个黑色的手印! 第66章 拔毒 “鬼抓腿!”仲坤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整条右腿都肿了起来,并且灰白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往上蔓延。 “卧槽,这怎么办?”老孙瞬间慌了神 “不用慌,师兄,准备朱砂粉,老孙,赶紧去弄一只活鸡来。”这时候我要是自己也懵了的话,再耽搁一会儿,我就可以自己动手截肢啦。 我扶着桌子用单脚站了起来,走到写符的桌旁,拿起剩下的两道过阴符。我狠了狠心,一张嘴对着自己的舌尖使劲咬了一口,舌尖咬破,我对着一张符的背面吐了一口带着舌尖血的口水,然后直接把沾血的过阴符贴在了小腿黑手印的位置。 顿时一股灼烧感袭来,同时,右腿也恢复了一点知觉。 这时,仲坤开门进屋,手里拎了一只七八斤重的大黄鸡,黄鸡二目圆瞪,发出咕咕的叫声,甚是威武。 “师兄,拿个大碗过来,再拿把刀。” 仲坤放下黄鸡,赶忙去厨房取来了一个大碗和菜刀。 放下的黄鸡也不乱跑,而且紧紧盯着我的右腿,慢慢的踱着步,明显能够看出,黄鸡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点燃三支佛像,对着黄鸡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 “今日借您鲜血一用,如若您身死,我必厚葬,如若您借血之后仍能活,我必待您如救命恩人!” 拜过三拜,我拿起菜刀,在黄鸡脖子的位置用力拉了一下,鸡血瞬间喷涌而出,我赶忙用大碗接住。 大概接了小半碗,我觉得够了,于是对着刚刚进屋的老孙说, “帮忙给黄鸡止个血,要是侥幸这只鸡没死,以后我就养着它啦。” 老孙“啊?”了一声 “不就是一只鸡嘛,炖了得了。” 仲坤摇了摇头,“七八年的黄鸡,已经有了灵性,并且这次确实是求它救命,理应如此。” 老孙从兜里拿出一袋紫红色的朱砂粉,放在供桌上。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虽然过阴符暂时镇住了腿上阴气的侵入,但是,对我的身体损伤也是特别大的,我深吸一口气,抓了一把朱砂扔进装着鸡血的碗里,然后把最后一张过阴符用打火机点燃。 因为画符用的金粉几乎都是足金压成的金箔纸调制的金墨,所以正常的火焰是烧不化符纸上的字,我见火焰几乎包裹了整张符纸的一瞬间,迅速把符纸放进混着鸡血和朱砂的碗里。 碗里的液体一瞬间似乎沸腾了起来,燃烧一半的符纸遇到液体呼的一下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鸡血和朱砂团团裹住的纸灰和金色的符文,我连忙把沾满鸡血和朱砂的过阴符用力贴在之前贴上过阴符的小腿位置。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是气球被挤破的声音传来。 我的右腿上面的青灰色渐渐消退,慢慢的都汇聚回那个青黑色的手印旁。 老孙在旁边看的龇牙咧嘴,低声询问仲坤道, “不是,这是怎么弄出来的啊,是井里真有一只鬼手抓住了腿肚子么?” “也是,也不是。”仲坤紧盯着我的腿,回答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时,我的右腿又有了变化,所有的青灰色都聚集在了手印的四周,贴在黑色手印上的两张过阴符也起了变化,下层红色的符纸迅速湿透,上层沾满鸡血和朱砂的符纸上面居然冒起了白烟。 “师兄,刀!”我冲着仲坤伸出了左手 仲坤连忙把手伸到腰间,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递到我的手心里。 我咬了咬牙,一狠心,就把小刀插进了贴着符纸的小腿 “噗”的一声,却不是插进肌肉的声音,如同是插进了一个巨大的脓包里一样。 顿时,一股黑绿色的脓水喷了出来,好在脓水密度非常大,所以并没有喷到人,就是这样,老孙也吓得后退了几步。 “别碰,千万别碰!”仲坤赶忙提醒老孙 瞬间,一股腥甜夹杂这浓烈的恶臭充满静室。 我忍着疼,顺着符纸,用小刀在小腿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我明显的感觉到,小腿皮肤被割开的感觉,但是由于脓水包裹的关系,应该并没伤到小腿的肌肉。 直到两张重叠的符纸彻底被划开,我拔出了小刀,挥手直接把刀扔在桌上,仲坤的随身小刀确实锋利,这时的我已经几乎脱力,但是随手一抛,小刀依旧深深的扎进桌面寸许。 “师兄,帮我打一盆热水来。”我说话的声音已经充满疲惫,但是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我硬挺着不让自己的眼睛合上,这时如果我合上眼睛睡过去,这条腿能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就真说不准了。 “我去,我去,热水刚就准备了。”老孙刚忙跑出静室,没用一分钟,带着两个伙计,端来了两个盛满热水的水盆。 仲坤赶忙让伙计把其中一盆水放在我的脚前,“千万注意,不要碰到那些脓水!” 我对着两个伙计抱了抱拳,等二人放下水盆退到门口的位置,我双手抬起右腿,也不管盆里的热水是不是一百度,直接放进了热水中。 瞬间,无色透明的水一瞬间变成了墨绿色,我的精神也瞬间恢复了不少, “帮我换水,老孙,一直到水彻底变清,快!” 仲坤连忙把另一盆热水推到我的脚边,并把之前变绿的水盆交给门口等着的伙计, “继续端水来,这些脏水赶紧倒掉,尽量不要沾到,否则最轻也会大病一场。”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水盆里的水没有任何变化,我的精神也恢复了一半,虽然取而代之的是小腿钻心的疼痛和体液流失过多的无力感,但是,这一关总算是闯过来了。 仲坤取来药箱,帮我上药包扎好小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真是危险啊,差一点,就差一点,这条腿就得彻底报废了。” “是啊,对了,刚才那只黄鸡咋样了?”我问道 “你还真别说,鸡脖子那么深的一刀,居然自动止血了,我叫老王给包扎了一下,现在精神着呢。”老孙也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道 仲坤简单收拾了一下静室,把从我小腿上揭下来的两张已经融化在一起的过阴符放在装鸡血朱砂的碗里,又重新点燃三支佛香,插进了香炉。 “这个碗,明天用红布包起来,找个西南方向的山坡,埋起来。” “哦,知道了,老弟,说说咋回事儿吧,那个井里到底有啥给你整这样。”老孙问道 “阴气!浓郁到不输给任何一个厉鬼的阴气。”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次也确实是我大意了,觉得没什么就自己深入虎穴,结果进门就着了道,左边屋子里面明显在不起眼的地方点燃了罂粟提取的毒素,并且是高纯度的,我没当回事就吸入了不少,才会产生后来的幻觉。 ”但是那个手印,仲坤你说既是鬼又不是鬼,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老孙不解 ”这个东西,民间叫鬼抓手,常见在不见阳光的河里,满是泥泞的沼泽,包括一些被水泡了的坟坑,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入这些地方,腿上都会出现青色或者是黑色的鬼爪印。“仲坤解释道 ”但是,这并不是真的有一个鬼抓住了你的腿。“我接着道 ”理论上讲,就是浓郁的阴气,一瞬间侵入的小腿的筋脉里,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从一小块黑色慢慢扩大,大到一个程度的时候,蔓延开的形状接近一个手型。“ ”哦!这我明白了。”老孙点了点头 “冥冥中自有定数,那天我画符的时候就多画了三张过阴符,这过阴符正常的用法是沟通下面,但是如果有被阴气严重侵体的情况,就和我今天这样的,就可以用过阴符把阴气倒逼到侵入的位置,也算是我捡了一条命。”我说的挺轻松,但是现在想想,依旧心有余悸。 “那万一这回你没多准备这三道符,会怎么样?” 仲坤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这三道符,首先没有个三天五天的时间,都别想醒过来,再说这腿上的阴气,没法及时排出去的话,会一直延伸到心脏,那可就没治了,那样的话,只能壮士断腕,直接把右腿整个截肢。” 老孙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卧槽,这阴气这么厉害呢,老弟,你赶紧修养,养好了多准备点过阴符,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我苦笑两声,“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准备,咱们还是太大意了,没想到一个卤肉铺子,会这么凶险。” 老孙这才反应过来,“他娘的,这沈瑞妍故意害咱们,我找她去。”说着就要去沈家理论 仲坤起身按住了老孙,“别冲动,我觉得,应该不是她故意害咱们。” 我表示同意,“神仙肉是我故意说出口的,咱们第一次去的时候,门里的人也没提这三个字,是我打草惊蛇,他们才布了一个杀局,今天这事儿,是我莽撞了。” “那沈家,咱们还去嘛?”老孙看向我 我沉吟片刻,“我这个情况,去沈家肯定是去不了了,今天初几?” 仲坤掐指算了片刻,“十三。” 这会已经过了午夜零点,就是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是和沈瑞妍约定的十五当天。 “天亮之后,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十五当天要她带着孩子过来,在咱们这过阴。”我说出心中的决定 “不如咱们就别管她那破事儿了,她们全家几辈人都吃这个玩意,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次幸亏是老弟单枪匹马进去了,要是咱哥仨都进去,就全军覆没了,我估计啊,她这孩子的事儿,就是报应!”老孙狠狠的骂道 “报应,确实是报应,但是,应该不是她的事儿,那个孩子,也有点可疑。”仲坤分析道 我点点头,“而且,既然咱们已经掺和进这个局里了,即使咱们现在撒手不管,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咱们,毕竟,他们过了百年,还在做神仙肉的事儿,咱们都知道了。” 所以说,这就叫,吸引力法则,因为我们已经在一个坑里了,那么另一个坑自然而然的也会在我们即将爬上地面的时候出现在我们身边,只要我们稍稍禁不住诱惑,就会掉进另一个坑里。 老孙点头同意,“好吧,天亮之后我就联系沈瑞妍。” “别提我伤的事儿,也别提神仙肉,如果她也是杀局的一个棋子的话,那她对我们知道的越少,对我们就越有利。”我补充道 老孙点头答应,刚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你这腿伤,就这样能行嘛?” 我低头看了看被纱布包成粽子的右腿,“天亮还是喊一个大夫来吧,再给我处理一下,现在剩下的就是皮肉伤,问题虽然不大,但是这大冬天,洗不了澡实在是难受。能赶紧好就赶紧好吧。” 老孙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静室。 仲坤却还没有走的意思,我打了个哈欠,“师兄,我没事儿了,你不用看着我,你早歇着就得。“ 仲坤冲我摆了摆手,笑道,”师弟,你歇你的,刚才老孙在,我没多说,现在就剩咱们兄弟俩了,你这次自己进去也算是替我俩避过去一个大祸,师兄心里明白。“ 我看着仲坤的满头银发,叹了口气,”这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师兄,你和老孙的岁数加一起都一百好几了,从哪说也是我上,你不用挂心。“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没脸下去见咱师父,毕竟,要是没有师父,哪有我这个白大师,更不会有现在的这份家业,从哪说,我这个师兄也得护你周全。“ 我见拗不过仲坤,也不跟他争辩,”行吧,师兄,您说啥就是啥吧,谁让您岁数大呢,我先眯一会儿,天亮了喊我吃饭。“ 仲坤点点头,坐在我的床边闭目养神起来,我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仲坤见我睡着了,帮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起身轻轻的推开静室的门,离开了静室。 第67章 杀生刃 这一觉,我却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 老孙中间来过几次叫我,都被仲坤拦了回去, ”没事儿吧,张老弟看样子不是很好啊。“老孙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仲坤叹了口气,”阴阳相冲,肯定是会发高烧的,好在及时把阴气排了出去,但是毕竟还是有一部分阴气侵入了脏腑,等等吧。“ 其实像我遇到的这种情况,我已经是处理的非常及时了,正常的阴气只会表现出阴湿邪风入体的症状,像这种已经成型的阴气且能够散发出恶臭气味的阴气已经到了尸气的级别,普通人一旦沾染一点就有可能致死,要么为什么仲坤一直在反复提醒绝对不要碰到我小腿流出的脓液,那个便是浓缩的阴气,毒性堪比任何一种见血封喉的剧毒。 倒是昨晚的大黄鸡,虽然替我挨了一刀,放了半碗鸡血,但是居然活了下来,因为仲坤和我交代以后就养着它,于是老孙就直接把鸡笼摆在了静室门口,黄鸡吃了仲坤特地吩咐和鸡食调配在一起的补血中药后,精神异常,一整天都在鸡笼里踱着步。 这一宿我却是睡的昏天黑地,连个梦都没做,身上的忽冷忽热我心里是清楚的,这是体内的阳气在和没有完全排出的阴气做最后一战,我能做的就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仲坤几乎一夜未眠,每到佛香燃尽他就续上三支佛香,一直到下午四点钟,我忽的睁开眼睛,身子一挺坐了起来。 仲坤长舒了一口气,”师弟,我去休息一会儿,老孙有事儿跟你说。“说完仲坤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开门离开了静室。 我扭了扭脖子,抖了抖手腕,身上的异状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除了右腿依旧包着厚厚的绷带,上午的时候,老孙应该依旧带着医生来过一次了,腿上的绷带已经换成了新的,伤口透出丝丝的凉意应该是换上了新的消炎药。 这时,门从外面被拉开,老孙走了进来。 ”怎么样,老弟,恢复的还好啊?“ 我点点头,唯一不足的就是腿上的伤口太大,没法洗澡,但是我低头闻了闻,身上并没有异味散发出来。 老孙看出了我的心思,”你师兄已经帮你换过衣服了,而且,早上换药的时候,医生说你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看不出你这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可以啊。“ 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昨天我下刀非常深,虽然没有伤到肌肉组织,但是表皮绝对已经彻底划开了,没道理一夜之间就结痂。 ”说说现在的情况,沈瑞妍那边怎么回复的。“ 老孙深吸了一口气,”她应该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儿,起码在语气上我没找到什么破绽,不过说服她过来咱们这还是费了不少唾沫。“ ”她怎么说?“ ”她说最近她女儿的情况不好,忽冷忽热就会心脏衰竭,好在,嘿嘿,我这的急救设备并不比她那的差,要说身上的病,我敢说,比我多的还没出生呢。“ 我不禁莞尔,确实,这段时间被各种事儿绊住手脚,差点忘了老孙身上的诅咒了 ”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我问道 老孙摇摇头,“自从上回殃气的事儿之后,我检查了几次,虽然五脏的问题都还在,但是似乎都没有继续扩散和恶化,我估么着,应该是咱们成天在一起,那个邪气不敢来了吧,哈哈哈。” 要是能真不来还好了呢,我总觉得最近这几个事件,冥冥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是暂时还没显现出来罢了。 “别抬举我了,我要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昨天还能差点把腿扔在栎升斋嘛?”对于昨晚的栎升斋杀局,我依旧心有余悸。 “说到这个栎升斋,今天我派人开车过去了。”老孙正色道 “怎么样?” “没找着,伙计开车转了一小天,葡萄园路77号压根就没找着。”老孙唑着牙花子,满脸写满了费解 “两个可能,第一,他们连夜搬家了,第二,那鬼地方,只有晚上能找着!” 搬家我觉得是不可能的,毕竟昨天我差点折在那,一两个小时就能布置一个杀局的对手不至于因为我们这几个小卡拉米就舍弃他们的店铺,至于只有晚上能找着这个可能,我也不太同意,于是道, “那片地方的院子都差不多,我估计是他们把门口的牌子摘了,毕竟你的伙计也不能每个院子都摸进去,找不到也是正常。” “不管怎么说,他们卖什么神仙肉也不关咱的事儿,既然实力相差这么悬殊,我说要不咱别管这事儿了,反正咱们不吃那玩意儿就得了。” 我挪动了一下身子,靠在床上一个舒服的位置,“话是没错,但是,沈瑞妍的事儿,我觉得和这神仙肉绝对脱不开干系,老实说,老孙,如果你不是掺和她的事儿,这个栎升斋跟咱们绝对搭不上关系,但是,咱们现在已经掺和进来了,我预感,沈瑞妍的女儿一定和神仙肉有大瓜葛。”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推断的完全正确。 老孙叹了口气,“主要是,我确实有大事儿求她,否则我也不愿意趟她这趟浑水,那个事儿就是....” 我摆了摆手,“不用跟我说,既然当时我就没拦你,现在我和师兄就不会半路撂挑子,现在的问题是,咱们之后遇到的事儿,只会比这次更加凶险,手里只有这些我画的符箓也不顶事儿啊。” 老孙深以为然,“对啊,那你说说,都需要什么物件,别的不敢说,张道陵的桃木剑咱搞不到,但是后面几个有名有姓的天师的法器,我都有招弄来。” 这我倒是信,毕竟都是做古玩的,这些法器不管力量多大,在古玩贩子手里,卖的都是年份和工艺,价格应该都不离谱,我盘算了一下, “等我师兄休息好咱们研究研究,不能太大,得能随身携带的,还得对邪气和实体具有同样伤害效果的东西,毕竟,上次那个烧纸老头可是实打实的物理攻击,要不是我误打误撞用火龙符点着了他,那回估计我就折了。” 老孙站起身,边往门口走边说,“让你师兄睡会吧,我先去仓库划拉划拉,一会儿你看看哪样能用,昨天你从睡着到刚才,你师兄就没合过眼,一直在你旁边给你守着香呢,烧完他就续上,烧完他就续上,我说替他一会儿,毕竟都六十来岁了,他还不乐意,说我心不诚,守香没有用。” 我心里一热,这老头也是真死心眼,看来,回头真是要多预备点符箓以备不时之需啦。 但是现在一时也急不得,只能静观其变了,我无意中扫了供桌一眼,桌上扎着的小刀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记得这把应该是昨晚仲坤从腰上拔出来的。 我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从桌上拔出了小刀,刀身上还蘸着昨天从我腿上流出的脓水,经过了一宿,变成了一片墨绿色的污渍,几乎盖满了四分之三的刀刃。 正常情况下,一般的刀遇到这种浓度的阴气都会迅速氧化,甚至生锈,但是这把刀.......... 我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了,对着刀刃呵了一口气,用衣襟用力的蹭了蹭小刀的表面,虽然没有完全擦干净,但是刀刃上大部分的污渍都被我的衣襟蹭了下来。 刀刃和刀面完全露了出来,我仔细一看,“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把小刀并不长,大概十公分左右的长度,刀型为反曲型刀身,刃口极薄,刀被却非常厚,表面研磨的非常细腻,擦干净后可以直接清晰的照出人影,几乎可以和镜子相比,刀身两侧各有一道由深入浅的开槽,也叫血槽。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两边的血槽最深的位置为暗红色,仔细看去似乎有两道深红色的水荡漾其中,并且当你在不同角度看去,红色如同一泓秋水般,闪动着灵动的亮光。 我顿时感觉腿都不疼了,师兄天天不声不响的,身上居然有这种好东西,早知道有这个,我去栎升斋的时候就要来了,还能着那种道嘛。 两个小时后,静室的门打开,仲坤缓步跨进静室, “师兄。”我打了声招呼 仲坤点了点头,先是看了看我的气色,然后给我号了号脉,见我脉搏平稳后,长舒了一口气。 “师兄啊,你这可太不够意思了,有这么好的宝贝都不拿出来。”我把手里把玩的小刀冲着仲坤晃了晃 仲坤一愣,眨了眨眼道,“这刀怎么了?” 我不禁嘿嘿一笑,“还装糊涂,师兄,杀生刃!还是新的,这你哪弄得?” 杀生刃,古代刽子手手持的大刀一般都可以叫做杀生刃,因为它让一个或者几个或者几十上百个活生生的性命由生到死,不单沾了人血还侵染了一个人人生最后的所有念想,可避神鬼。 但是,战场上杀过人的武器却不是杀生刃,因为战场搏杀,胜者生败者亡,双方都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拼杀,所以战场上下来的兵器只有煞气,却是没有资格叫杀生刃。 杀生刃一定是一方处于执刀的位置,另一方处于挨刀的位置,结果早已注定,受刑者自知必死,一生的念想和所有的恐惧不甘都达到极致,经历一刀之后,由生到死眼里都只有这一刀,所以,这一刀出,鬼神皆惧,这一刀出,神鬼皆惊。 仲坤想了想,“这是杀生刃?这我还真不知道,这把小刀是前些年和老孙去海之南的时候,当地的渔民随身佩戴的,我看着挺锋利就想买,结果那个渔民直接送给我了,我带了几年了。” 我对着灯光看了看刀刃,隐隐有血气流转,红光聚而不散似有灵性, “师兄,你这算是捡到宝了,依我看,这把小刀不凡,上面必有人命,而且还不止一条,难得的是,打造这把刀的人似乎清楚的知道这把刀是打算干什么用的,这么小的小刀手工开了两道血槽,就是为了储存血气,难得啊,难得。” 仲坤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是不是真的啊,我咋从来没感觉这刀有啥特别,我就是觉得挺锋利的。” “这么说吧,昨晚要是我拿着它进去,那阴气根本迷惑不了我,对了,你说你跟老孙在院门口就闻到罂粟膏的味儿,你俩为啥没受影响,就是因为你贴身带着它。” 仲坤接过小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师弟,这小刀有这么神嘛?” 我用力点了点头,肯定道,”一般的刀,碰到我腿上那么强的阴气,特别是被那个脓血一沾,基本上也就废了,一宿没清理,今天就得锈成一堆废铁,可是这把刀,却完全没受影响,并且,我知道我的腿为什么好的这么快了。“ ”哦?为什么?“ 我拿过小刀,轻轻的在纱布上一划,裹在小腿上的纱布应声而断,露出小腿上一道十五公分长的恐怖伤口,伤口已经合拢,并且已经结痂,除了伤口四周一公分的位置还微微泛红之外,完全看不出是昨晚流出那么多脓水的巨大伤口。 仲坤凑近看了看我的伤口,吸了一口凉气道,”老孙找来这个大夫可以啊,昨晚我给你包扎的时候,我都担心你的腿得留下点残疾,那整个皮都翻开了,今天居然结痂了,而且,居然没有缝合?“ 我要过新的纱布重新包上伤口,摇了摇头,”师兄,这是这把刀的能耐。“ ”有这么神嘛?“这时,门一开,老孙背着一个大帆布包走了进来。 ”这把刀本身带有极强的杀气和煞气,理论上说,昨天是刀上的煞气切开了阴气环绕的我的腿,所以其实刀刃伤到的只是表皮而已,之所以看着创面特别大是因为脓血和阴气侵蚀的腿看着吓人,但是,这阴气却是遇到了它的克星。“ 仲坤和老孙长长的”哦“了一声,仲坤刚要张嘴说话被我拦住, ”师兄,这是你的,我不要,我想要的是另一个东西!“ 第68章 死煞刀 “还有什么能比这杀生刃对阴邪的作用还大?”老孙问道 我目光一凝,“这是我从一本残书上看到的,名字叫做《大宋提刑志》” “不是电视剧吧,电视剧我就看过。”老孙这时候还不忘记打哈哈。 我摇摇头,“书是一个残本,本来没有书名,不过记载的内容都是北宋前期刑狱之所还有一些志怪之事,所以我自己给重新写了个封皮。” 仲坤显然来了兴趣,“师弟,具体说说。” 我点点头,略微思索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说道, “书上记载,活人犯罪,死劫之于律法,终结于刽子手,于是刽子手手持名为杀生之刃,意为在劫难逃,死刑犯明知自己必有一死且必死于某年某月某日某人之手,所以杀生之刃能辟邪挡煞。” “然,极阴极煞之徒,本就怨念冲天,唯有一职业天生克之,此职业者,不畏生死,不惧鬼神,日日与死者为伍,且可从死者身上寻求线索,为生者评理,为枉死者鸣冤。” “法医!” “仵作!” 说法医的是老孙,说仵作的是仲坤,我点了点头。 “年代不同,叫法不同,但是做的是一样的事儿。并且,古书残篇记载,仵作震慑神鬼,联通阴阳的那套刨尸刀,如果能完整的保存百年以上,就有了一个特殊的名字~死煞刀!” 我说完这三个字之后,似乎平地都自然起了一阵寒风般,老孙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 “死煞刀!” 我点点头,“顾名思义,解刨尸体寻找线索的工具,并且有些人死去之后怨气冲天,但是依旧只能眼看着自己的遗骸被刀刀刨开,无能为力,可见这把刀的厉害。” “我打断一下,又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这个遗骸的怨气冲天,某个验尸的仵作还没开始解剖,就被吓跑了呢?” 我冲着老孙点了点头,“当然有,所以,能够有资格称得上死煞刀的第一要妥善保存百年往上,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使用这把刀的人,一定是凶气冲天,说白了,这把刀曾经的主人才是能够形成这把刀的关键因素。” 老孙挠了挠头,“这个难度好像有点大啊,按你这么说,这可比收件古董难多了,不如还是看看我划拉回来的有没有能用的上的吧。”说完,老孙就打开了大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在地上,不一会儿,地上大大小小就摆了十来样奇形怪状的物件。 我不禁心里默默给老孙竖了个大拇指,这老家伙还真有货。 地下的东西,从道家用的镇魂铃,佛家的金钵,密宗的金刚杵,甚至还有一把雕着龟头的泰兰德破魔刀。并且仔细辨认,每样东西上面都有一层淡淡的亓萦绕全身,应该每样东西都是来历不凡。 可是,严格意义上说,这些基本上都是仪式用的祭祀用器,真正能拿来打鬼的,不能说完全没有,只能说非要用的话,和随手捡的板砖或者杀猪刀的杀伤力不分伯仲。 不过既然人家老孙拿来了,一样不动多少有点不尊重人家的心意,并且未来也不一定每次都是直接和鬼动手的情况,明天十五,沈瑞妍女儿的事儿,就需要布置点东西。于是我把镇魂铃和破魔刀留了下来。 仲坤看了看,也留下了一柄九股金刚杵,这是密宗的法器,但是同时也是实心纯铜浇筑而成的钝器,总是用的上的。 我拔出雕刻着鬼头的破魔刀,顿时傻了眼,泰兰德的破魔刀刀型类似于蒙古族吃肉用的小弯刀,刀柄一般由动物骨头或者象牙制作,上面雕刻符文,刀柄尾部一般都会雕刻一个龇牙咧嘴的鬼头,寓意也是震慑邪祟。但是刀刃一般都会使用纯钢打造,作为祭器使用就不会开刃,反之作为随身佩戴的实用法器也会精细开刃研磨,毕竟泰兰德那个地方,从古至今也是邪祟丛生的。 可是这把破魔刀,刀刃上布满黑黄色的铁锈,几乎已经无法辨认刀刃上是否有符文篆刻,并且我用手摸了摸刃口,平的,估计用这刀砍在身上,除了重量产生的~砸的挺疼之外,连一条白印都不会有。 “这,这怎么用啊?这都快锈成铁片子了。” 老孙接过破魔刀,满脸尴尬,“这怎么这样啊,都怪那个泰兰德导游,明明在泰兰德的时候,我看着挺好的啊,怎么让他们运回来就成破烂了。” 我鄙夷的看了老孙一眼,“你就是图便宜,又上当了吧。” 老孙赶紧摆手,“你看,这个可不是图便宜,这还是上次跟仲坤大师去泰兰德的时候,带回来的,不信你问你师兄。” 我看向仲坤,仲坤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是那回带回来的,就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头,变成这样啦。” 我仔细的看了看布满锈迹的刀刃,刀子的分量挺压手,应该不是铁片子,聊胜于无吧,我收回破魔刀,放在桌上。 “就拿这两样够用嘛,要不再挑挑?”老孙边收拾着满地的物件边继续推销。 “够了,够了,你还是有空帮我扫听一下法医的事儿吧,咱们要是再闯一次福寿山或者栎升斋那种地方,有把死煞刀可是比什么都保险。” “得,我这就给您研究去,您请好吧。”老孙包好剩下的物件,开门离去。 我把镇魂铃和破魔刀放在供桌上,忍着右腿的伤,右手扶桌站了起来,点了三支佛香按左中右的顺序依次插进香炉,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仲坤随手把玩着刚刚留下的九股金刚杵,这个金刚杵并不大,长约十公分左右,深黄铜色,不过并没有一丝锈迹,黄铜这个东西,本来时间一久特别是如果环境潮湿的话,是非常容易锈蚀的,但是老孙淘来的这个金刚杵不单没有一丝的锈迹,还隐隐有宝光流转,一看就非凡物。 仲坤见我留意,索性就把金刚杵递了过来,我伸手接过金刚杵,黄铜表面非常圆润,应该是有人时常把玩的结果,我把金刚杵凑近鼻子,并未闻到金属的味道,而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佛香味,我仔细上下端详,居然发现在杵的两头镂空的中心轴承位置,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深褐色的香油结晶,这是一直摆在供桌常年受香火慢慢熏染形成的。 我暗暗点头,西京城的庸贺宫就是藏传寺庙,并且已经屹立在西京城三个朝代,终年香火不断,这个金刚杵应该是出自那里。 不得不说,老孙的人脉实力,确实叹为观止,所以我更奇怪的是,他到底有什么大事有求于沈瑞妍。 “师弟。”仲坤这时开口,我顺手把金刚杵递还给他 “你说的那本书,能借我看看嘛。” 我却微微奇怪,按理说仲坤纵横玄学界几十年,应该是见多识广,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并且我俩是同一个师父,虽说仲坤说由于身体和资质问题,很多本事并没有得到传授,但是同样的,当年师父教我的时候,也说了同样的话,因为当年我的年纪不大,很多风水堪舆方面的东西,暂时不能传授给我,后来师父弥留之际,也告诉了我,我还有一位师兄,如果未来有缘相间的话,可以把互相学到的东西教给对方,但是令我不解的是,师父临了确实的叹了口气,说道最好一生都不会有见面之时,这样对我和师兄都有好处,这一点让我非常不解。 时至今日,我倒是明白了些许,我和师兄之所以都能拜进师门,都是因为我俩的命格都属于“风波命”这种命格一生坎坷不断,如果入了玄门,必然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不断带来光怪陆离的危险,如果我能与师兄相见,说明我也深入玄门以此为生。 这趟浑水不存在负负得正的说法,而是典型的一加一大于二,光看这两个月,先是师兄遇险,现在又轮到我,而且几乎都是差一点就会送命的情况。 很难想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儿,不过,发愁是没用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做好准备就好了,至于结果,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我于是说道,“那本书并不是我的,而是老家一个做白事儿的前辈家里看的,等这次的事儿了解之后,我带着师兄回去拜访一下那位前辈,借来本书问题不大。” 仲坤点点头,“师弟,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明天十五,还有沈瑞妍的事儿等着咱们处理呢。”说完仲坤起身离开了静室。 我却并没关灯,静室因为是专门为了画符准备出来的,所以没有窗户,并且之前还特意做过隔音处理,所以一旦关好门之后,屋外的所有声响都不会传入静室。 我和衣而卧,不大一会便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我瞬间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却完全陌生,我疑惑的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实际的身体感觉传进大脑。 什么情况?我扫视了一圈眼前的情况,天色灰蒙蒙的,远方一轮日光微微露头,似乎刚刚天亮。我处于一个原始森林的中心,身边的野草几乎有一人多高。 这时,远方传来连续的喊叫声,说的语言我完全听不懂,但是身体却自然的奔跑了起来,我这才看到,我脚下穿着草鞋,目光所及自己的皮肤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刺青。 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了一处开阔的空地,眼前已经站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高矮不一,身上穿着不认识的民族服饰,相同的一点是,每个人都几乎看不清长相,因为浑身上下所有裸露出的皮肤上都密密麻麻的刺满了黑色和青色的符文。 我是最后一个到的,领头的人带着豹皮的圆帽,身披豹皮,腰上挂着弯刀,弯刀的手柄上雕刻着一个龇牙咧嘴的鬼头。 领头人对着我们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语言,这时远方的喊声又传了过来,并且听声音,越来越近。 领头人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的弯刀,带头冲了出去,我们所有人紧随其后,抽出腰间弯刀,紧跟着冲了出去。 但是,却并没有发生血腥厮杀的场面,对面林子里冲出的是一队用红巾缠头皮肤黑黄的军队,他们穿着墨绿色的军装,手持步枪,在我们即将冲到他们眼前的一刻,同时开枪,我瞬间感觉浑身一轻,眼前视角迅速旋转躺倒在地。 不过我并没有感到被子弹击中的巨大冲击感和身体传来的剧痛,但是这具身体却已经完全不能动弹,我用身体的余光看去,算上我的十几个人都被子弹击中,只有带着豹皮圆帽的人躲过了子弹,冲进了军队的人群中。 他挥动弯刀,手起刀落就砍翻了几个持枪的军人,但是冷兵器毕竟是冷兵器,而且持枪的军人只是略微混乱了一下,立刻散开,半蹲持枪对准了领头人。 这时一个明显是带头的军官对着领头人说了些什么,领头人犹豫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这时,军官摆了摆手,四周的军人收起了枪。 然后我感到身体悬空,这时我的头已经无法转动,我使劲转动眼睛看去,所有被子弹击中的人都被对面的军人抬了起来,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死去,我们被抬着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这时我不断听见中弹的同伴发出呻吟声和咒骂声。 终于,队伍停了下来,我们被并排放在一起,我瞟了一眼,眼前似乎是一个庙宇,庙前依旧是一队背着步枪的军队,中间还站着几个身着黄色袈裟的比丘。 这时那个带着豹皮圆帽的人已经披上了身边军队一样的军服,他抽出腰间的鬼头弯刀,对着并排躺着的他的同伴,挥起了刀。 每一刀都准确的插在一个人的心口,刀拔出的时候,带出鲜红的心头血,喷溅而出。 一个一个,直到刀尖指向了我,我这时似乎是收到了感染,眼神充满怨毒盯着这个叛徒,但是结果却没有改变,刀插进了我的心脏,瞬间我感觉浑身一轻。 但是,眼前的事却似乎并没有结束,因为,我看到拿着弯刀的那个人,擦了擦弯刀上的血,又重新走到了第一个被他杀死的同伴的尸体前,高高的举起了鬼头弯刀。 这出恐怖的大戏,刚刚开演! 第69章 求死不能 每一刀的落下,都在刚刚咽气的尸体的肚子上留下一个又长又深的口子,几刀过后,尸骸的五脏六腑就完全暴露在天光之下。 领头人如法炮制,将并排躺着的,刚刚还紧随其后的每一个同伴开膛破肚,我清楚的看到,每切开一个人,就有一丝黑红的血气被吸入龟头的嘴里,并且,隐隐身周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但是似乎这些只有我能够看到,围观的士兵和那几个僧人依旧无动于衷。 直到领头人来到了我的尸体前,举刀之时,他居然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惊,因为我的视角已经并不在身体之中,而是立于尸体上方,他抬头刚好和我四目相对,他的眼神里充满残忍的笑意,但是也只是一眼而已,之后他手起刀落,完全刨开了我的尸骸。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处于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自己被一刀一刀切开,不疼痛,不阻止,不插手,看似和自己无关却又息息相关。 领头人解剖完我之后,用我身上的碎布蹭了蹭刀上的血,收刀入鞘,走到几个比丘身边,说了几句什么,比丘面上出现愤慨之色,领头人身后的士兵咔嚓一声端起了手里的枪,齐齐对准了众比丘,比丘终于妥协。 之后这几具被开膛破肚的尸骸就被暴晒在寺庙门口的广场上,经历着慢慢腐烂.生蛆.风干,每具尸骸上面的黑气也越来越浓郁,逐渐慢慢凝聚变形成了下面尸骸生前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领头人又出现了,又一次拔出了那把鬼头弯刀,在每个已经风干的尸骸上割下了一块尸体,扔进了腰间挂着的牛皮袋子,最后所有的黑气形成的人型都随着领头人离去。 直到我的尸骸也被割下一块,我的神智忽然一阵混乱,领头人又特意看了我一眼,这次,我能感觉到,他看的是我。 忽然,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画面,我猛的坐起身来,原来放在供桌上的破魔刀已然落地,这次我清楚的看见,刀柄上的鬼头口中冒着丝丝黑气。 我回头向供桌看去,供桌上香炉里的香并没有烧完就从中间断开了,断口整整齐齐。 我并没有因为梦里见到的场景感到混乱,带有执念的物件会影响人这件事情很常见,但是能在画符的静室里影响到我,这种情况还是很少的,或许我刚刚受了伤也有影响吧。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破魔刀,触手冰冷,甚至手上传来了轻微的刺痛感,刀柄的位置因为刚才摔了一下,裂开了,露出了里面浅棕色的麻布。 看来,这把刀还真是个意外之喜。我马上拿起电话,打给仲坤和老孙,叫他们马上过来静室。 没过五分钟,静室的门开了,先是仲坤,后是老孙一起走进了静室。 老孙见我拿着破魔刀,于是问道,“怎么了,这刀要是实在没用就扔垃圾桶,我已经托我派出所的朋友帮你划拉你说的那个刀了。” 仲坤却似乎一眼就看到了破魔刀上的黑气萦绕,于是问道,“师弟,看来这把刀可用?” 我点点头,并把昨晚被破魔刀影响看到刀内执念的事儿和二人说了一遍。 “哎呦,这么说,那个泰兰德人还真没唬我,我瞅瞅,我瞅瞅。”说着老孙就伸手过来我手里拿破魔刀。 我却缩回了手,老孙抓了个空,“你看,我就看看,都是你的了,咋,我还能往回要?” 我把破魔刀放回供桌,嘿嘿一笑,“你看,又误会了不是,这刀昨晚里面的执念影响到我了,甚至都把佛香崩断了,你看看,这是啥?”我指向摔裂的破魔刀手柄处。 老孙眯着眼睛瞅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什么布?” “裹尸布。”仲坤淡淡的说道 我点点头,“对啊,就是裹尸布,搞不好还不是一个人的裹尸布,按照昨晚执念里面看到的,有可能是十几个人的裹尸布叠在一起。” 老孙呼的往后一跳,“得,不看了,给我都不看了,我去洗个手吧,谁知道这玩意有没有啥细菌的。” “你不用怕,你身上的玩意比这个凶的多,对了,沈瑞妍联系过了没有,她怎么说的。” “喔,早上已经确认过了,下午六点她带着孩子过来,咱们需不需要布置一下。” “布置倒是不必,只是,我需要一个能打磨抛光的师傅,还有一块能做刀柄的木头,这把破魔刀,我要让它重生。” “这个再容易不过,我的伙计都是古玩行出身,这点活太简单了,我去喊老王。” 仲坤拿起破魔刀,仔细的端详了一圈刀柄上的鬼头,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充满了凶煞之气,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过了一会儿,老孙打来电话,说一切准备就绪,就在厨房后面的院子里。 我拿着破魔刀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静室,时间紧迫,要在沈瑞妍到之前处理好破魔刀。 到了后院,我目光微微一扫,心中不禁赞叹,这就是专业,我虽然只是让老孙准备打磨抛光的工具,可是就这么一会儿,打磨抛光的机器,包括电动冲压机(自动敲打刀胚、塑形、拉长),烧锅(烧红金属以达到要求温度)以及淬火的油罐无一不齐,并且之前厨房帮忙的伙计老王也站在旁边。 我点了点头,“王哥在呢,打铁您也在行?” 老王嘿嘿一笑,“不敢说在行,我太爷以前就是铁匠,当年的义和拳大刀就是我太爷的铺子打的。” 我竖起大拇指,“得,我也不跟您客气了,这把刀。”我把破魔刀平端在眼前,“刀刃重新打磨淬火抛光,刀柄除了这个鬼头留下之外,握把换一块木头,有雷击木最好,哦对了,木头外要包裹一道符纸最外面缠绕一圈伞绳,多久能交活?” 老王接过破魔刀,抽出刀刃看了看,略一思忖,伸出三根手指道,“三个小时足矣。” “好,那就麻烦王哥了,拆刀柄的时候小心一点,包裹刀柄的是裹尸布。” 老王笑道,“这个不用担心,铁匠锤起,万物划一,炉火之上,人鬼平等。”看来老王确实待在厨房屈才了。 我把破魔刀交给老王,顺手还交给老王一道符箓,这是缠在刀柄和伞绳之间的破邪符,能隔绝破魔刀里的执念和使用者。 三个小时之后,静室中,我抽出焕然一新的破魔刀,刀刃寒光闪闪,光可鉴人,我仔细一看,老王居然还顺手给破魔刀做了一波覆土烧刃,刃口居然闪着淡淡的蓝光,仔细看去,隐隐有血气流转。 刀柄老王用了一块雷击胡桃木,据说雷击纹如同刀劈斧刻一般明显,用雷击木的原因一是起到镇压刀内执念的作用,二是再多一层对使用者的保护目的。 刀柄的鬼头并没有动,但是老王居然重新上了一遍防氧化的油漆,并且打磨了磨损的位置,使刀柄的鬼头看上去更加的狰狞可怖,并且仔细看去,鬼头的眼睛红光闪动,嘴里含着一股黑中透红的鬼气,凝而不动。 “好刀!”老孙大赞一声,就要用手去抚摸破魔刀的刃口,我连忙拦住老孙, “可别,这刀里面的执念不止一股,之前锈死了可能还只能通过梦魇影响生人,现在重新开刃之后,所有的凶煞之气都充斥在刀刃上,你这一摸很有可能就划破手指,到时候这股执念缠上你我可不管。” 老孙连忙缩回手,“得,我不上手行了吧。” 我把破魔刀收回刀鞘,刀柄上的鬼头瞬间暗淡了下去,这也是我在刀柄上缠符箓的目的,刀不出窍,所有执念煞气都隐而不发,并且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在天黑之后影响人,刀一出窍,一往无前,神挡杀神,魔挡屠魔。 老孙看了看表,“沈瑞妍快到了,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嘛?” 我想了想,“为防万一,一会儿我用过阴符和她女儿沟通的时候,师兄为我守香护法,老孙,你一定看紧沈瑞妍,虽然她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上次咱们去栎升斋九死一生也算是和她有间接的联系,这次,不能大意。” 我安排好流程后,又把破魔刀递给仲坤,“师兄,这个你拿着,以防万一。” 仲坤郑重的点了点头,接过破魔刀别在腰间。 “对了,一句不要提栎升斋和我受伤的事儿。”我又补充道 半个小时之后, 老孙带着穿着貂皮大衣的沈瑞妍和身后推着婴儿车的保姆走进了大厅。 “坐,坐,沈总,先休息一下。”老孙安排沈瑞妍等人落座,冲我和仲坤使了个眼色 这会我已经换好了平时穿的衣服,为了防止沈瑞妍看出我的腿伤,我拆掉了厚厚的绷带,只是薄薄的包扎了一下,不过经过两天的时间,右腿的伤口已经彻底结痂,除了还有一点轻微的肿胀之外,并不影响正常行动。 这次也是我大意了,腿伤没有彻底康复就过阴,直接导致了我未来的几十年,右腿小腿比左腿永久性的粗了那么一圈。 不过这是后话,我冲着沈瑞妍点头,“沈姐,怎么样,过来的路上挺冷吧?” 沈瑞妍微微一笑,“还好,我们一路开车过来,并不觉得。” 这时,老孙的伙计端上茶水,照例是一番客套,我并没有插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保姆怀里的孩子身上。 因为这个孩子的身体并不能动弹,所以并不需要特殊照顾,但是这时我却发现,小孩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和之前在沈瑞妍家里的时候大相径庭。 于是我便试探道,“沈姐,孩子这两天还好?” 沈瑞妍叹了口气,“不是很好,这孩子身体太弱,一冷一热就会经常性的呼吸衰竭,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年。”说罢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样说来其实也有不合理的地方,如果这个孩子在出生的时候甚至出生之前就被动过手脚,应该只畏惧寒冷抑或是炎热之一,但是冷热都对她有伤害,看来事情的复杂程度还在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点点头,“能理解,令爱确实是身体虚弱了一点,这回我试着探查一下原因,但是并没有什么治愈的把握,只是勉力为之,如果没有什么帮助还请沈姐莫要嗔怒怪罪。” 沈瑞妍连连摆手,“不会的,不会的,这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理会得。”说着看向老孙,“答应孙总的事情,已经在进行中了,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失言的。” 我越来越好奇,老孙到底是图了沈瑞妍什么报酬了,不过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这时沈瑞妍眼睛眨了眨,忽然发问,”对了,那个栎升斋你们找到了嘛?“ 不出所料的问题,仲坤接过话来,”我们去过了,不过并没有找到店铺,那天时间晚了,也就作罢。“ 沈瑞妍哦了一声,”没事儿,你们要是喜欢他家的酱肉可以和我说,我以后每次预定的时候,多给你们预定一份。要说他们家这个老字号啊,确实是好吃,我怀她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得吃他家的酱肉.....“ 我眼神渐渐冰冷,心想,或许这才是孩子有今天的原因,不过并没有证据,我也不便多说。 又聊了一会儿,我看了看时间,晚上22点整,”沈姐,我们可以开始了,那张过阴符您带了吧。“ 沈瑞妍立刻从包里拿出用信封装着的过阴符,我接过信封,径直走向静室。 静室中,我让沈瑞妍把孩子放在我之前休息的床上,这时静室里只有我、老孙、仲坤、沈瑞妍和孩子,我对沈瑞妍道,”沈姐,过阴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您可以在这也可以在大厅里等一下,就是有一个,不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能去碰孩子或者我一下。“沈瑞妍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向老孙和仲坤使了个眼色,仲坤走到供桌前点燃佛香插在香炉中,我把过阴符放在小孩头下枕头的右侧下方,盘膝坐在窗前,香烟袅袅飘出渐渐围绕我和床上的孩子,我瞬间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片刻之后,睡了过去。 大概只过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我恢复了意识,眼前灰蒙蒙的出现了一个屋子,我推开屋门走进屋子,屋里的光线很暗,墙角的位置隐藏着一大团黑影,我走到黑影前几步的位置,盘膝坐了下来。 黑影中闪出两只闪亮的目光,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黑影忽然说话, ”我想死,让我死!“ 第70章 畸形的爱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揉眼睛的原因并非是看不清,而是想确认眼前看到的“人” 黑影中蜷缩着一个大“人”,我只能确认这确实是个人,但是这个人却和人不太一样。 这个人从眉心分界,左半边身子属于一个成年人,约摸身高一米七左右,右半边身子,我一眼就看出是沈瑞妍的女儿。 我是从心底里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恐惧感,我确实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东西的准备,毕竟过阴看到的大多是已经死亡的人或者内心和表面具有极大反差产生的异类,甚至看到恶鬼我都不会诧异。 但是这种光怪陆离的情景,确实出乎意料。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这里是过阴符符箓力量吸引构筑的空间,算是我的主场,我倒是不需要担心这个东西能够威胁到我。 “说说吧,你是怎么回事?” 怪物叹了口气,“本来我是不应该存在的,这是一个错误。” 原来,沈瑞妍生意成功之后,年纪也渐渐大了,并且因为长期应酬喝酒的原因,对身体也产生了一些影响,导致很难受孕。 当时,沈家几乎用了所有的办法为沈瑞妍调养身体,但是药石无功,众人一筹莫展。 直到沈家老太太去西京城京西西凤山的送子观音庙烧香,遇到了本家没出五福的一个姐姐,虽然已经有些年不联系了,但是见面依旧聊天攀谈了许久,说到女儿的事业蒸蒸日上但是却一直怀不上孩子,沈家老太太不免唉声叹气。 结果这个本家的姐姐却神秘的把沈家老太太拉到了僻静的地方,跟她说了一件事。 沈家老太太回到家里就按照一个地址派人去预定了一样东西。七天之后,老太太喊着姑娘姑爷回家吃饭,饭桌的中间摆着一个精致的砂锅,里面有一锅鲜美的汤水,夫妇二人眼前还摆着一盘香气四溢的卤肉。 夫妇二人也没多想,就喝了汤吃了肉,没想到汤水异常鲜美,卤肉也好吃的不行,沈瑞妍吃了一辈子沈老太太做的饭知道这绝对不是母亲做的,于是追问这汤和肉的来历。 沈老太太神秘一笑,说这是本家姐姐介绍的一个前清的老铺子,连老佛爷生前都一直在吃的。沈瑞妍纳闷,这么好的手艺怎么她不知道呢,老太太说这铺子现在都是会员制,并且并不是有钱人家就做你的生意,得是家世显赫才可以提前在他们铺子预定吃食。 并且,老太太乐呵呵的说,这肉都是小意思,七天预定时间,主要是这个汤,得提前一个月才能预定的上,她这都是拖了她本家老姐姐插了个队才能预定回来的,并且这汤每个月喝一锅,连续喝上一年,沈瑞妍要孩子的事儿,准有着落。 喝汤能怀孕?这有点天方夜谭了,不过母亲的一片好意,加上这汤水确实是鲜美无比,沈瑞妍夫妇也就没多说什么,于是这汤和肉就整整吃喝了一年。 说也奇怪,一年之后,确切的说是喝完第十二次汤的一个月之后,沈瑞妍就真的又一次怀上了,并且孕检一切正常,这可把全家都高兴坏了,沈家老太太赶忙联系了本家那个给她介绍这家铺子的老姐姐,并且送去了大礼感谢,这个本家的老姐姐收了礼物,还叮嘱沈家老太太,这个事儿一定要保密,并且怀孕期间汤和肉就别再继续吃了,沈老太太不解询问缘由的时候,她这个本家姐姐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那家铺子的价格不便宜,既然已经调养好了身体并且成功怀了孕就别再乱花钱啦。 沈老太太还觉得这才是实在亲戚,还知道给她省钱,但是这时沈家的生意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那点钱根本对她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所以虽然嘴上答应了姐姐,实际却并没有停止订购这家铺子的东西。 不过,汤确实没有了,铺子的管事说每家一辈子只能喝一年的汤,但是卤肉却是不限量的,于是,沈瑞妍怀孕期间,卤肉几乎是每七天就能吃到,一直到她十月分娩的时候。 “所以,你就是那碗汤?”我问道 怪物点了点头,“是,也不是。” 神仙肉是人肉做的这个我是清楚的,那碗汤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西佛爷当年喝的那碗十全大补汤,但是,那碗汤还有让人怀孕的能耐嘛?我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怪物的声音响起,“具体的配方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用一副骸骨熬汤,每个月都送给预定汤水的客人,哪个客人的匹配对最高,我就能在喝满十二次之后被吸引过去,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 这也太邪性了吧,我心中顿起怒意,“那之后呢?” 怪物叹了口气,“本来我是不会有意识的,怪就怪,怀孕之后,母亲还一直在吃肉。” 我迅速在心里转了一圈所知的信息,脱口而出,“排异?” 怪物点了点头,“对,本来只要正常生产,会有一个正常的孩子出生,可是,偏偏外婆为了我和母亲好,一直在不停的给我们吃那个肉,导致更多的人进入了我的身体,所以.....” 我顿时毛骨悚然,这也太疯狂了也太恐怖了,于是问道,“你还记得你活着的时候,是什么人嘛?” 怪物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现在既是我,又是她,我的神智有一半来自于我另一半来自于八年的生长。” 我仔细琢磨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怪物的意思,并且我注意到,怪物是叫沈瑞妍做“母亲”叫沈家老太太“外婆”的。 “所以,你确实是这个小女孩,但又不完全是。” “是的,本来再过几年,我就会彻底消失,我就彻底是我了,但是,我没有时间了。” “是因为那些人嘛?” 怪物站起身子,因为一半幼儿一半成人的关系,它只能单腿站立,它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黑气散了一些,我仔细一看,吓了一跳。 怪物的成人那半边身子,浑身都是一个个的面孔组成,那些面孔已经看不清长相,但是却能够感受到如同尸山血海般的恐惧、愤怒、怨毒等情绪。 而幼儿的半边身体却浑身都在不断腐烂,并且已经接近腐烂到了头的部分。 这时,幼儿那边的脸冲着我笑了笑,“其实我早就撑不住了,但是,母亲这八年来对我真的是倾尽了一切,所以每次接近崩溃的时候,我都挺了过来。” 我也不禁动容,内心感叹母爱真的是世间最伟大且无私的爱。 但是,如果这种爱造成的结果是这样,那么,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这时,我感到四周正在慢慢变亮,应该是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我连忙问怪物, “那你还有多长时间?” “最多两个月,还有一个我不敢放弃的原因是,如果我死了之后,我身上的这些人就会一股脑的爆发出来,那将是无法预计的恐怖,所以,求你帮我一个忙。” 身边的亮光几乎覆盖了一半的空间,我连忙问道,“什么忙?快说,时间不多了。” “帮我找到.....我....找到我.....” 我呼的睁开眼睛,桌上的香已经完全烧完,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汗如雨下 仲坤连忙过来扶住了我,将我扶到椅子上坐好,沈瑞妍这时也抱起了小孩,我看见小孩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眼里满是乞求。 老孙赶忙端过一杯茶水递到我手上,我一口喝光,又喘了一会儿,慢慢的恢复了一点体力。 “怎么样?见着孩子了么,问出点什么没有?”老孙问道 身旁的沈瑞妍也用渴求的目光看着我,但是她并没有张嘴询问 “见着了。”我说了三个字,“孩子挺难受,毕竟身体是这个情况。”我并没有提神仙肉和汤的事儿,按照怪物的话,沈瑞妍确实不知道内情,如果和盘托出的话,沈瑞妍绝对会崩溃的。 沈瑞妍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怜爱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似对孩子说又似是自言自语道,“宝宝,放心,妈妈是不会放弃你的,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让你活下去。” 但是这个时候,我在沈瑞妍怀里的孩子身上却看到了乖张、暴戾的气息,我深吸一口气,“沈姐,但是你想没想过,这样对孩子和你可能都是负担呢?” 沈瑞妍的眼泪一下落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已经四十八岁了,我不能放弃她,她是我生的,如果我放弃她,她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忽然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打着母爱的旗号道德绑架嘛,我明显感觉到脸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可是,这时我却发现,沈瑞妍怀里的小孩身上乖张、暴戾的情绪里又多出了一丝深深的无奈和一丝依恋。 所以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看来,这畸形的爱,并非单方面产生的。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沈姐,我们能帮你什么呢?” 沈瑞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能不能求你收她为徒,现在医学上的办法我能用的都用了,老弟你的符箓老孙都和我说过了,神乎其神,今天我也亲眼见着了。”说着用眼睛瞥了一眼刚刚放在枕头下方的过阴符。 枕头下的过阴符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燃烧殆尽,但是符纸上的金字却依旧闪烁着淡淡金光。 我摇了摇头,“沈姐,不是我不答应你,爱儿心切我也能理解,但是,现代医学都无能为力的事儿,我也无能为力,抱歉啦。” “不不,兄弟你误会了,我知道孩子的身体的情况,我只是想求个心安,只要你收她为徒,哪怕有一天孩子走了,我、我们家全家也会感谢你一辈子。” 我依旧摇了摇头,正要再次拒绝沈瑞妍,仲坤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微微不解,老孙和沈瑞妍有交易我知道,怎么现在连师兄都站在老孙那边。 不过我还是没有继续拒绝沈瑞妍,”沈姐,我考虑一下吧,这几天事情也是太多了,这件事也确实干系重大,容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 沈瑞妍见我话里态度有所缓和,也没有继续逼我马上答应,”好,那我就带着孩子先回去了,谢谢你啊,老弟。“ 等沈瑞妍带着孩子彻底离开了,我率先开口,”师兄,你为什么拦着我?“ ”别怪仲坤大师,是我,是我。“老孙尴尬一笑 我叹了口气,把过阴看到和听到的事一股脑的讲给仲坤和老孙 二人听完也是唏嘘不已 ”所以,这事儿现在已经摆明是个死局了,咱们还入局趟这趟浑水,不是白白沾了一身的因果嘛。“我无奈的摇摇头 ”师弟,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想法,但是,既然遇上了,也算是缘分使然,就算是你送那个冤魂和这段孽缘一程,也是一件功德,况且....“仲坤看向老孙,”咱们已经入局了,现在想全身而退就必须彻底解决这件事。“ 我一惊,看来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我看向老孙,老孙叹了口气, ”刚刚家里的几个伙计都躺下了,上吐下泻高烧不退,而且恰恰是吃过神仙肉的那几个。“ ”不是都吐了嘛,那天,而且你我也都吃了,为什么咱俩没事儿。“ 老孙摇摇头,”并不是这样,我在厨房又发现了一块吃了一半的神仙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所以,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西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不过,当时我递上的是沈瑞妍的名片,通过沈瑞妍找到我们,也不是难事。 ”可是,这又和收不收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刚刚你过阴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个孩子身体里的东西,正是咱们需要的。”仲坤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着 “什么东西?师兄。“我不解的看着仲坤 ”能够破解咱们算命人泄露天机导致的命格缺损的东西。“仲坤笃定的说道。 第71章 泄露天机的惩罚 西方化学的起源来自于炼金术,而古老的炼金术有一个相应古老的传说,等价交换。 意思就是,你想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付出的代价越多,得到的结果越丰厚,同样的,你想要的结果越离谱,需要付出的代价几乎是无法想象的,比如,曾经欧洲一个小国的国王,想复活他死于瘟疫的王后,就付出了几乎半个国家的人命,最后的结果,复活的却是一个恶魔,当然,这些只是书上记载的传说,并且国外的记载并不能完全考证。 但是,华夏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却是非常讲道理的,比如,算命。 不论是哪种方式的预测未来,都属于泄露天机,泄露天机就会受到惩罚,所以自古以来,不论书上记载或者现实看得到的,但凡是算命先生,都会遭到不同的报应。鳏寡孤独贫贱夭。 所以,传说里的算命先生不是失明,瘸腿就是一贫如洗,无儿无女,英年早逝,这些基本上都是泄露天机得到的惩罚。 “师兄,那么你在那个孩子身上发现了什么?”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我有把握,你只要收她为徒,咱们就有可能能够得到这个东西。”仲坤眼神灼灼的笃定道。 “好吧,我琢磨琢磨,现在的问题不光是这孩子,那间铺子背后的人已经找上门了,这才是咱们应该马上定夺的事儿。” 老孙挠了挠头,“咱们三个现在开始,不管做什么事儿都形影不离,应该出不了大事儿,我已经把那几个病倒的伙计安排到私人医院住院了。” “诊断结果怎么说?”我沉声问道 “除了人肉之外,里面添加了几种不轻不重的毒素,看来震慑咱们的目的更大一点,他们应该也不敢把事情闹大。”老孙脸上也露出了怒容,毕竟西京城也算是他的一亩三分地,虽不敢说手眼通天,但是不声不响的就被人算计,显然也是让他非常下不来台。 我盘算了一下,“要不,咱们就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二人看向我 我眼珠转了转,把心里的计划全盘托出,讲给了仲坤和老孙,我们三人一直研究到将近天亮,才各自回屋休息。 第二天中午 本来我的腿已经结痂接近康复了,结果因为前一天的过阴,沾染阴气,腿上的伤口又稍微严重了些,老孙还是喊来了私人医生给我重新包扎处理了一下。 我看着包成粽子的小腿,阵阵痛感席卷着我的神经,使我稍显萎靡。我琢磨着仲坤昨天的话,师父在世的时候说过,如果有一天彻底踏入玄学的世界里,未必能够通天彻底,长生不老,但是一定会因为过于泄露天机而遭到报应,而且这个报应是不可逆的,一旦应验到身上就会附带一生。 难道真有能够解除报应的办法嘛? 我正在苦思冥想之际,老孙拿着电话推门进屋。 我看了老孙一眼,老孙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心中会意,当即故作嗔怒道, “不是说了不用再联系姓沈的了么,她这差点给咱们送进鬼门关,咱们还上赶着帮她!” 老孙面上露出狡黠的笑意,但是却故作为难,把电话刻意拿近说道, “你看,这不就误会了嘛,人家沈总怎么知道那铺子有问题啊,再说了,是那间铺子差点害死你,又不是沈总。” 这时,手机那头传来沈瑞妍的声音 “孙总,我怎么没明白,什么叫差点害死?什么情况?” 我伸手接过手机,“沈姐,你要是想求我们帮你女儿,你就别搞小动作,这软硬兼施的,不太光彩。” 电话另一头一阵沉默,沈瑞妍的声音越发疑惑, “老弟,我真是糊涂了,咱们一共见过两面,再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孙总最清楚,怎么还有小动作一说,那间铺子?你说的是卖卤肉的铺子?那里怎么了?” 听她的语气,应该确实不知道栎升斋的事儿,不过我依旧不冷不热, “沈姐,怎么了你心里清楚,我差点把右腿扔在那,但是即使这样,昨天给你女儿过阴问事儿,我含糊了没有,做人要讲良心。” “什么?你的腿怎么了?”沈瑞妍一惊,急忙问道。 我冲着老孙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老孙会意,拿着手机转身走了。 我多多少少还是觉得这个方法有点卑鄙,毕竟利用沈瑞妍有求于我们这一点,把她拉下水用她吸引栎升斋背后势力的注意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现在能够确定的是沈瑞妍和她身后的势力绝对不小,要想揭开栎升斋人肉的秘密,借力打力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一会儿,老孙和仲坤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老孙满脸占了大便宜的猥琐笑容 “怎么样?她上钩了嘛?”我问道 老孙点点头,“手拿把掐,看来她是清楚栎升斋的肉里有罂粟膏的事儿,但是却不知道肉的原料是人肉,还以为咱们仨是瘾君子呢。” “不过,这栎升斋也确实有点门道,他们虽然往肉里加罂粟膏,但是却不会让人成瘾,或者说,他们还另有目的咱们暂时还不知道。”仲坤感慨道 “这里面涉及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为什么要提前七天预定,为什么要开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并且还必须老客介绍。但是,我觉得,咱们应该还得去一趟栎升斋。”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仲坤当即表示反对,“师弟,这你就别想了,先不说我们两个老胳膊老腿的,就是你,这伤势一时半会儿没法痊愈,就算是痊愈了,咱们没摸清底细之前,就没有必要冒险啦。” 我当然知道危险,上次九死一生,尚且一个人都没直接见到,与其说他们不敢露脸倒不如说,就凭我们根本不值得人家露面对付,一个阴气和毒气结合的小局就轻松解决还用人出手嘛。 “但是,据过阴的时候,那个怪物透露出来的信息看,沈瑞妍怀孕的原因主要是那锅汤水,我昨天翻阅了一些古书,这应该是属于上古的邪法。”仲坤说着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桌上 我拿起文件夹,又放下,“师兄,你就直接说你的发现吧。” 仲坤打开文件夹,翻了几页,“这应该是上古的锁魂术,杀人的时候把人的魂魄缩在自己的骸骨里,通过秘法烹煮这具骸骨,看似是给待孕的女人喝汤补身,实则却是通过十二个月十二碗汤水把锁住的魂魄逐次塞进这个目标女人的体内,不过记载太过久远了,很多信息都是不完整的。” “那么说,很多密宗的转世灵童之说,就并不是空穴来风。”我眼睛一亮道 仲坤点点头,“这是一定的,但是成功率应该并不高,按照概率学的说法,这密宗转世灵童的种子绝对不是一个,而是几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出生之后一定有一个匹配度测试,匹配度最高的就是当世的转世灵童。” 老孙不解,“那其他的那些匹配度不高的呢?” 仲坤把文件翻到一页递给老孙,老孙接过看了两行,顿时骂道, “这也太缺德了吧,就直接做成法器!” 我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了什么,点点头道,“所以,解放之前的那接近百年的时间,是密宗和一些神秘教派最黑暗的一段时间,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文献上都查不到密宗所在的那片区域的人文历史的缘故。” “正因为那些匹配度不高的转世灵童虽然匹配度不够,但是,他们也分摊了那些营养,所以生来就异于常人,如果放在正常人的圈子里的话,一定会成长为一群人的领袖或者所说的不安定因素,所以......”仲坤不往下说了 老孙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这也太残忍了。” “因为源自于上古,所以,残忍、蒙昧、隐秘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那么,按照师兄调查的结果和那个怪物提供的信息,栎升斋里一定留存有它的骨骸,我觉得它想让我帮忙找到的应该也是这个。”我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老孙和仲坤同时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说法 “下一步,就是答应沈瑞妍收她女儿为徒的同时,借助沈瑞妍的手去试探栎升斋,直到查出咱们想查的东西。”我合上文件夹说道 老孙点头称是,“我按你的计划答应沈瑞妍了,但是要求还是她要带着孩子来这拜师时间定在三天后。但是,老弟,你有把握嘛?” 我诧异的看着老孙,“把握,什么把握?” “一个月时间让孩子张嘴说话啊。” “什么?一个月?还张嘴说话?”我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冷汗冒了出来 “老孙,你又给人家许愿了?”仲坤厉声骂道 “不是,是昨晚你们说的啊,这孩子之所以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是因为沈瑞妍怀孕的时候吃了不该吃的神仙肉,导致过多的不同灵体附在孩子身上,灵魂无法控制肉身,那只要把身上那些东西都驱赶出去,形神合一就行了嘛,对,这是你亲口说的,形神合一。”老孙指着仲坤笃定道 我鼻子妥妥的被气歪了,笑骂道,”老孙你还真是,就挑自己需要的信息听,自己不需要的一句不听,确实,小孩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形神分散,神不能控形,但是昨天我们还说了另一个信息,她的身体因为八年时间的损耗,已经接近崩溃了,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的原因也是身上的那些东西,万物截想活,它们在不断互相攻击的同时也在不断的互相修复,现在确实,如果把这些东西都驱赶出去的话,她能够形神合一,能说话甚至能站起来。“ 老孙双手一拍,”你看,我都说,我理解的没错嘛。“ ”但是,那也基本上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也许只有几分钟或者几秒。“仲坤淡淡的说道 屋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天的过阴,已经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抬起右腿,腿上的纱布隐隐能看到渗出的血水 ”我身体正常,尚且受到巨大的影响,何况她这个情况。“ ”是,刚刚沈瑞妍说,昨晚回去之后,孩子又有两个脏器急性衰竭,抢救到今天早上才恢复过来,她还以为来回折腾搞的。“ ”所以,收徒也就是形式上的,最多给它带几张保命护身的符箓,吊一吊命罢了,甚至,过阴符都不能再用了,按照它现在的状态,再下一次阴沟通一次,基本上就不用上来了。“ 老孙点头,”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拜师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亲自去置办。“ ”我和你去吧,师弟就留在家里休息。“仲坤道 我点点头,看着仲坤和老孙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西京城郊区,葡萄园路77号。 晚21点,大门依旧紧紧的关着,但是大门左侧却在一人高的位置开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小门,门内不断有一包一包油纸包好的卤肉递出来,这时门口居然反常的车水马龙,一辆一辆的汽车规规矩矩的排着队。 这些车并不扎眼,也没有非常昂贵的豪车在内,但是,如果细看车上挂的车牌,任何人都会惊掉下巴,西a、西a这类的车牌平时几乎出现一个都会引起围观,这时却成了非常寻常的景象。 每辆车下来的人都是拿过卤肉之后就回到车里,车迅速离开,没有任何一句说话,甚至每辆车与每辆车的司机都不会多看对方一眼。 院内的正中间那间房中,屋内香烟缭绕,屋里并没有其他的陈设,而是正中间摆了一张奇大无比的桌子,桌上用木头隔成了九层架子,每层共有九个方形的格子。架子前有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插满了红色的佛香,烟气氤氲而上,屋内香烟缭绕。 而架子上的每个格子里,都有一块三角形的骨头,骨头上有三条纹路汇聚在一个点上,随着香炉里佛香的不断飘出,骨头像是能呼吸一般,吸收着屋内的烟气。 第72章 异变 第二天早上 栎升斋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缝,有一袋垃圾被放到了门口的台阶下面。 装垃圾的是不透明的黑色垃圾袋,隔着袋子并不能看见垃圾袋里面的东西,不过,袋口扎的并不紧,并且因为袋里的东西装的很满,放了一会儿,袋口慢慢的被撑开了。 于是,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顺着撑开的袋口飘了出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四周慢慢的聚集过来十几只颜色各异的野猫,领头的是一只黑色的独眼野猫。 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独眼黑猫两爪子就扒开了袋子,露出袋子里大大小的肉骨头,这时,虽然肉已经处于半冻的状态,但是,肉香在空气中瞬间爆发开来,十几只野猫开始各自分食袋里的肉骨头。 飘散出的肉香顺着清晨的空气慢慢飘散的更远,终于,顺着国道跑来一只野狗,似乎看到眼前的一群野猫感到不屑,野狗汪汪的叫了几声,意图吓跑野猫,但是却没有一只野猫抬头,所有的野猫都在默默的低头吃着自己的骨头。 野狗渐渐不耐烦起来,龇牙咧嘴的发出怒吼,试探着一步一步走向众野猫,这只狗的体型很大,几乎一只爪子就有野猫的头大小。 这时,独眼黑猫终于抬起了头,清晨的阳光照在它仅剩的独眼上,闪出浓烈的血红色,只是一眼,野狗瞬间后退,发出一声声呜咽,夹着尾巴转身就跑。 独眼黑猫继续低头啃食,过了一会儿,满满一袋的骨头都被啃的干干净净,众猫慢慢离去,只留下空了一半的黑色袋子,袋口处还挂着一节短短的骨头,前窄后宽,已经被啃食的干干净净,赫然是一节人的中指指骨。 过了一宿的时间,我的腿总算是稍微的恢复了一些,下次确实应该注意,受了外伤的情况下,是真不能逞能下阴了,阴气对伤口的侵蚀很难恢复。 今天的天气还是不错的,我和仲坤吃过了早饭,正坐在大厅里闲聊,老孙兴冲冲的开门进来,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什么事儿没事了?”我问道 老孙擦了把脸,拉了把椅子坐下,“老王,还有那几个伙计,检查报告出来了,就是食物中毒,并且我还特意让他们查了一下,没有毒品残留的迹象,不幸中的大幸。” 确实,如果因为我们惹的事儿,搞到伙计们染上毒瘾,那可真是罪过大了。 “这个好像确实担心多余了。”仲坤笑道,“如果这个栎升斋是前清留下的秘方,确实不用担心了,因为罂粟这个东西最初被发现就是用作止疼药的,只要调配得当,君臣佐使的剂量相当,不单不会中毒,还确实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华夏的中医源远流长几千年,中医药理学问博大精深,哪怕是一味毒药,如果是经过特殊的调配,也可能成为救治人命的良方。 “那就好,那就好。”我点点头,也是面现喜色 “哥几个一会儿出院了,我让他们先回家歇几天。”老孙边倒茶边说道 “你还真别说,我还真想老王做的菜了,这老王真是多才多艺啊,能打铁能做菜的,主要对你真是忠心耿耿。” 老孙点头,喝了一口茶水道,“是啊,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了,他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跟着我爹,他跟着我,要不怎么说是心腹呢,哦,对了,老王一会儿就回来。” 原来,出了事儿老孙就马上安排身边几个遭了算计的伙计的家眷去海之南旅游了,在这方面,老孙从来不吝啬,老王的全家因为都去了海之南,老王自己回家一个人待着也闷得慌,索性还是回来。哪怕老孙让老王也跟着去海之南过完年再回来,却让老王以受不了海边潮气的理由拒绝了,老孙着实挺感动。 “所以,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再去一趟栎升斋。”我说回正事 仲坤连连摆手,“师弟,你这伤还没好呢,这事儿先搁置吧,那院里的水太深,咱们仨,白给。” 老孙唑了唑牙花子道,”我今儿早上去了。“ 什么?这老小子这时候胆儿挺大啊,我忙问。”你找着了?“ 老孙点点头,”找着了,我还带回来点东西。“ 我立刻对老孙刮目相看,”看不出,你这是深藏不露啊,上次咱们仨去都没带出来东西,你自己居然从那鬼院搞出东西来了,赶紧拿出来,咱们研究研究。“ 老孙又唑了唑牙花子,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东西,还是别拿出来了。“ ”别卖关子了,老孙,你弄出来什么了?“仲坤正色道 老孙起身去了趟门口,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袋子很大,但是有一半是空的,鼓鼓囊囊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老孙把黑色袋子放在里大厅中间的地上,从兜里拿出三副塑胶手套,扔给我和仲坤每人一副,自己也戴在手上一副,然后躬身打开了袋子。 瞬间一股熟悉的肉香飘了出来,不过因为早就知道神仙肉的材料,我厌恶的用手挡在鼻子前面,随即带起手套,勉力蹲了下来,向袋子里看去。 袋子里还有一些小的黑色胶袋,但是似乎被什么动物撕扯过,已经碎裂开来,一眼看去,都是一块块的骨头堆在一起,我顺手拿起一块,骨头因为被长时间烹煮过,已经看不出属于什么部位,并且上面已经是干干净的,没有一丝碎肉残留。 我放下骨头,”就这些?“我看向老孙 老孙点头,”我是一大早偷偷开车过去的,到了那就找着那个院子了,也不知道那几个伙计为什么找不到,我等了半天,院里也没什么动静,就看着这个黑色袋子放在院门口,我就给拎回来了。“ 我又继续翻了翻袋子,确定只有这些已经剔干净肉的骨头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这也没啥用啊,他们能扔在门口,应该是不在乎有人发现,况且都是小块,也说明不了什么。“ 仲坤和老孙同时点了点头,我们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这时,我似乎听见了一声轻轻的猫叫声,我四周看了看,我确定老孙家里是没有猫的,并且他这个院子四周也没有野猫。 这时,又传来一声猫叫,这次仲坤和老孙也听见了,我们三人站起身,四处看了看,老孙还特地走到大门口,打开了门,往门外张望了一会儿, ”老王?你回来了?“老孙诧异的问道 门口站着风尘仆仆的老王,老孙赶忙让老王进屋,然后又往门口张望了几眼。 “回来了,东家,我早就没事儿了,要不是白大褂非得让我检查,我昨儿就回来了。” 我连忙起身打招呼,“王哥回来了,来来,过来一起坐,喝点热乎的。” 老王憨厚的摆了摆手,“我去忙活了,你们跟东家研究正事吧。”说完自顾自的去忙了 “正好老王回来了,咱今儿晚上涮肉吧,也折腾几天了,今儿晚上喝点。”老孙感慨道 这西京人真是对铜锅涮肉情有独钟,不过大雪寒天的,围着炭火锅涮羊肉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我也没提出反对意见。 仲坤这时站起身来,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走到外面打起了电话,我隐约听到说的应该是泰兰德语。 过了一会儿,仲坤回到大厅坐下,“我刚刚联系了泰兰德那边,阿赞糠拉磨你还记得吧?” 老孙一惊,“他还活着?上次你不是说他应该也就是那几天的事儿了嘛。” 仲坤嘘了一口气,“是啊,他早就去世了,我是说阿赞糠拉磨身边的那个泰兰德人,你记得吧,我喊了他过来帮忙,你一会给他定张机票。” 老孙听说有帮手,马上跟仲坤要了泰兰德人的身份信息,定了今天晚上的机票,“他本事怎么样?和阿赞糠拉磨比的话?” “阿赞糠拉磨的本事基本上都教给他了,而且阿赞糠拉磨活着的时候,我们聊过他这个徒弟,他从小就开始学习古泰兰德拳法,成年之后才跟着阿赞糠拉磨,我曾经看过他一脚踢断碗口粗的树。” “妈呀,太好了,咱们终于不是老弱病残组合了,终于有个能打的来了。”老孙赞叹道 “况且,他学的基本上都是黑巫术,应该对这些阴气应对的本事超过咱们。”仲坤点点头看向我 这敢情好,下次再有冲锋陷阵的活,就不用我去了,我心情顿时大好,郁结了几天的情绪似乎也被一扫而空。 仲坤又跟我们介绍了一下泰兰德人的基本情况,他名叫颂猜,父亲是华夏人,母亲是泰兰德本地人,所以沟通方面完全没问题,应该会成为我们的一个强援。 “不行,今儿得喝点,今儿得喝点,等颂猜到了,必须先给我这条腿报仇去。”我心情一好,酒瘾就上来了,随即催促老孙赶紧拿瓶好酒出来,晚上一定要不醉不归。 老孙心情也好了不少,于是起身去仓库找酒,那袋碎骨就被放在了门口。 今天的天气还真是不错,一直到下午四点都是阳光明媚,大厅里被夕阳的光线照的红彤彤的,这时,老王已经把一盘一盘切好的羊肉不断的端进大厅,餐桌上的火锅也已经摆好,炉子里的炭火燃烧的木炭嘎啦嘎啦作响,火锅里的汤水已经慢慢沸腾,飘出的水蒸气氤氲在空中,似乎完全驱散了最近倒霉的气氛。 老孙也摆上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老酒在桌上,我和仲坤早已落座,厨房里老王又推了一个装满各种青菜菌子的小车过来,我连忙喊老王一起坐下吃,老王推辞不过,索性也坐下一起吃起了火锅。 老孙特地拿了四个大碗倒酒,酒水哗哗的倒进碗中,瞬间酒香四溢。 “来,喝一个喝一个。”老孙率先一饮而尽 “急什么,你这喝酒口太急了,没吃肉呢,我先吃点东西垫垫。”我端起酒碗喝了一小口,就放下酒碗,夹了一筷子羊肉,今天的羊肉切得特别薄,几乎是放到锅里就可以马上捞上来。 “今儿这肉怎么这么嫩?还不膻气啊,哪买的?”老孙吃了一口,立刻赞许道 老王嘿嘿一笑,“我下午的时候去买的,本来这时间都晚了,我还担心买不这新鲜羊肉了,您说巧不巧,我刚出胡同,就碰见一个推车卖羊肉的回民,那肉是真新鲜,一看就是现宰的。我就买了十斤。” 于是我们四人就开始大快朵颐,羊肉一盘接一盘的下进锅中,今天这肉也是真新鲜,我们四人足足吃了十几盘肉,涮肉的汤居然一丁点都没浑。 爱吃羊肉的人都知道,不管多好的羊肉,肉的纤维里都会有凝固的羊血,只要一涮,多多少少羊血都会慢慢的在锅里凝固,导致汤底慢慢浑浊。 老王这么一会儿也喝了两三碗白酒,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这你们就不懂了,牛羊肉这个 东西,肉里有血沫子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刚宰不超过四个小时,血液基本上都是活的,那个西餐里说叫什么来着....叫什么白?” “肌红蛋白。”我笑着补充道 “对,对,就叫肌红蛋白,哎呀,您看我这急性,我去开着点窗户,咱们这大冬天的吃炭火锅,时间久了别再一氧化碳中毒喽。”老王说着站起身来,去把大厅的窗户打开了一道缝。 这时,桌上的肉又吃完了,老王又去厨房端了两盘回来,“您几位尝尝这两盘,这是带骨头的,非得用大刀切才切的开,肉里带着脆骨,那才是老西京涮肉的精髓呢。” 我连忙夹了一大片放进锅里,奇怪的是,我又听见了一声猫叫,这时的我因为酒精的作用,就没当回事儿。 我夹着肉在锅里涮了八秒钟,迅速捞起,放进嘴里,确实,带着骨头的羊肉又多了一丝香味,并且脆骨和肉嚼在一起的滋味,真是香啊。 香的,有点太香了,有点像,神仙肉! 我激灵打了一个冷战,身上的酒劲顿时醒了一半,老孙和仲坤似乎也尝出了问题,仲坤立刻吐出嘴里的肉 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猫叫声传来,一只全身黑色,只有一只眼睛的大猫从敞开的窗户窜了进来,猫眼带着浓浓的血色。 老王赶忙起身追猫,怎奈黑猫动作极快,非但没被老王抓到,还狠狠的在老王手背上留下了四道抓痕。 老孙这时随手甩出酒碗,黑猫身子一闪,躲过酒碗,酒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黑猫眼里闪出怨毒的神色,向着老孙扑了过来,老孙抬手一挡,猫爪在老孙的手上抓出四道深深的血痕。 仲坤面色凝重,右手迅速伸向腰间,杀生刃出鞘,黑猫似乎认识杀生刃一般,嗷的一声尖叫,从来时的窗口蹿了出去,一瞬间,消失不见。 这时,火锅的汤水里,慢慢的飘上来一截完整的骨头,一公分长短,是一截中指的指骨。 第73章 尸猫 “赶紧处理伤口!”我拉住正要追出门口的老孙和老王。 仲坤转身走到窗口,关紧了窗子。 幸好只是抓伤了手,而且伤口不深,在野外遇到野猫的时候,很多野猫警惕性极高,并且爪子上的细菌病毒都很多,被野猫抓伤是很危险的。 我跟仲坤帮老孙和老王简单处理了伤口,火锅也别吃了。我拿起放在桌上没下完的生肉,使劲闻了闻,递给仲坤。 仲坤接过盘子,仔细看了看盘里剩下的肉, “应该只有一块是,之前吃的那些应该只是普通的羊肉。” 我们几人顿时松了口气,这要是都是人肉,估计我们以后都会对涮羊肉和火锅产生阴影。 “王哥,以后要小心了,不是熟人卖的肉都要注意,最近咱们应该是被盯上了。”我嘱咐老王道。 老王点点头,转身去厨房收拾去了。 “幸好泰兰德到西京不算远,明天颂猜到了,咱们就可以研究研究反击了,要不这天天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实在是让人讨厌至极。”老孙嘟囔着 “我们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所以才处于完全被动挨打的状态。”仲坤沉吟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几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虽然我们并没有威胁到栎升斋的实力,但是,知晓栎升斋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让它背后的势力感到了威胁,所以才有这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和攻击。 我忽然一眼瞥见了放在门口的黑色胶袋,顿时明悟。 “看来那黑猫应该是被这玩意吸引过来的。”我走到门口,拎起那半袋子骨头。 老孙顿时泄了气,“怪我怪我,这手一懒差点要了命。”说完拿过胶袋就出了门。 既然确定了我们已经被列为攻击目标,就要倍加小心才是,于是当晚老孙特意又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伙计,过来轮流守夜,虽然我觉得意义不大就是啦。 第二天早上,我的腿又比昨天好了点,正常走路的话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换药的时候,我注意到,伤口的位置几乎已经完全消了肿,不过因为下阴的原因,中间伤口崩开了一次,所以这次结痂结的非常之厚。 “看来得留疤了。”我自言自语道 这时,老孙走了进来,自从受伤之后,我基本上就睡在静室,一来隔音效果比较好,适合养伤,二来所有画好的符箓和我们准备好的朱砂、法器基本都放在静室,万一有什么状况,应对起来也比较方便。 “怎么样?好点了吧?”老孙问道 我点点头,“没什么大碍了,应该再有三四天就能彻底痊愈。”无意间我注意到了老孙被黑猫抓伤的手。 “你这手怎么还没结痂?” “喔,应该是昨晚洗澡沾了水,这冬天破个皮就是闹挺。”老孙看了看手背的几道抓痕,无所谓的说道。 “不行你也包扎一下吧,这天要是感染了就有点麻烦了。”好在老孙的伤口不深,昨天被抓伤的时候流了不少血,看着挺吓人,但是清理完伤口,发现只是很浅的几道而已。 不过过了一宿,伤口完全没有愈合还是有点奇怪。 “老王怎么样?” “老王比我皮实,没事儿,对了,说正事,颂猜下午应该就到了,一会儿我和仲坤亲自去接一趟,你腿还没好,就别跟着我们了。” 我点点头,毕竟我们三个都不是能够冲在前面拼命的料,这时候请过来的颂猜绝对算的上是强援了。 中午的时候,老王给我做了一碗炸酱面送进静室,我特意看了一眼老王被夜猫抓伤的手,和老孙的情况一样,也是完全没有愈合。 “王哥,你没什么不对劲的吧?” 老王一愣,发现我看着他的伤手,随即哈哈一笑,“这点小伤,没事儿,岁数大了伤口愈合的肯定没有你们年轻人快,不当事,不当事。” 我又仔细看了看老王的伤口,并没有化脓甚至没有红肿,老王的伤口比老孙稍微深一点,手背的皮肤微微翻开,不过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是我多心了吧。 我又叮嘱了老王两句,老王离开静室,临出门的时候,老王脚下绊了一下,我顺手扶住老王的胳膊 老王笑道,“你看我这平地都能崴脚,看来不服老是真不行啦,哈哈。”说完老王开门走出静室 我却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老王的胳膊硬的出奇,这种硬还不是锻炼出来的肌肉的那种感觉,而是类似于类似于...我忽然有点害怕了。 老王的胳膊就和冷冻了一年冻硬了的整块牛腱子的感觉一模一样。 不对,昨天的猫是跟着那袋人骨头的味道来的话,那说明,那只猫早就吃过人肉,那么,很有可能那只猫就是栎升斋附近的猫。 或许,那并不是野猫! 我仔细回忆昨天那只猫的样子,独眼、全身黑色、眼睛......红色的眼睛!对,那种红色并非灯光照在猫眼上的反光,而是猫眼里充满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我记得,师父曾经给我讲过解放前的事儿。 解放前,师父云游过一段时间,那会儿还没爆发那场持续十三年的大战,但是各地已经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有一年师父走到湘南的一个荒村,村子里已经一户人家都没有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烧毁的民房,估计应该是遭过土匪的洗劫。 师父叹了口气,便离开了村子,在村外找了一棵大树,当晚就准备在树上睡一宿将就了。 没想到,到了半夜,师父就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起初师父以为是有人,但是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人影,直到师父听到不远处传来令人牙酸的爪子抓挠木板的声音。 师父跳下大树,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师父一跳,几只硕大无比和黑猫正在地上的一个土坑里刨着什么。 师父又走近了一些,有两只猫似乎是听见了师父走路发出的声音,警觉的窜出土坑,一左一右站在师父眼前,两只黑猫浑身漆黑,仔细看去,黑色的毛里似乎还微微带着淡淡的红光,特别是那四只硕大的猫眼,血红血红的,师父连忙后退了几步。 这是尸猫!师父立刻认了出来,常年吃死人身上的腐肉的一种猫,并且不管这些猫之前是什么颜色什么样子,只要一旦开始吃人肉,就会慢慢变成全黑色,并且慢慢从黑色的毛的根部长出暗红色的毛,并且因为一直吃的都是尸体的腐肉,猫眼会慢慢的变成全红色,这种红并不是颜色而是猫眼里的毛细血管充满尸毒之后自然显现出的颜色。 师父登时如临大敌,尸猫虽然不会随便攻击人类,但是这种猫浑身都是尸毒,特别是它们的牙齿和爪子,被抓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师父退回了之前休息的树上,并且警惕的一宿没睡,第二天天亮之后,他又走到昨晚遇见尸猫的地方,方圆百米的地方居然大大小小布满了十多个已经被完全刨开的土坑,里面几乎都是被啃食的白骨森森的遗骸。 看来这里确实经历了一场劫难,师父摇了摇头,去村子里找了一把铁锹,掩埋了被刨出的尸体,便再次踏上了旅程。 记得师父告诉过我,解放之后,基本上就不会再遇到尸猫了,但是万一遇到尸猫,能不惹尽量不要惹,因为尸猫的速度和力量还有浑身的尸毒,非常棘手。 我的脑子飞速思考,如果只是吃这些卤过的熟肉,绝对不会产生尸猫,那么,是有人刻意的用腐烂的人肉喂养过,而且,栎升斋怎么可能和一般的卤肉铺子一样把厨余垃圾放在垃圾袋里扔在门口呢,毕竟他们做的是人肉,这么不小心的事儿不可能发生。 只有一个答案,老孙从头到尾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下,并且,那只猫也是栎升斋的人特意带到我们住的地方然后趁着老王开窗通风的时候放出来的。 我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让老孙回来。. 我找到老孙的手机号,立刻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老孙,你们在哪,赶紧回来,有事儿。” 电话那头的老孙诧异的“啊?“了一声,”我和仲坤在机场呢,颂猜一会儿就到了,什么事儿?“ ”你快回来,电话里不方便说,总之你接到颂猜就赶紧回来就是了,对了,你千万别开车!“ 老孙被我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昨晚的酒早醒了,没事儿啊。“ 我感觉就快要被老孙气死了,”你别多问,反正就是你别开车,让我师兄开车,你们接到颂猜赶紧回来,一分钟都别耽搁。“ 老孙答应了一声就挂断电话,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 师父当年跟我说过,尸毒非常可怕,一定要立刻处理,否则活人也是会变成僵尸的,这个并不是玄学,而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毒,它会破坏人的思维,使一个活人变成嗜血吃人的怪物。 我当时就问师父,如果真的中了尸毒要怎么处理,师父告诉我,尸毒因为本身就是人死后腐烂产生的,所以活人如果中了尸毒,很快会在血液里形成一种类似于虫子的东西,后来的很多玄幻小说和盗墓小说把这种虫子叫尸虫,但是,理论上这并不是一种虫子,而是无数尸毒聚合在一起的一个巨大的病毒聚合体,必须立刻把体内的尸虫逼出来,才能阻止活人的尸变。 记得师父告诉过我,逼出尸毒,需要朱砂粉、裹尸布还有一只养了八年以上的大黄鸡。 我眼睛一亮,立刻出了静室,来到之前老王帮我打磨破魔刀的院子里,老王正坐在院里磨刀,我到处翻找,老王却并没有和我说话,自顾自的磨着刀。 终于,在一堆砂纸的下面,我找到了之前裹着破魔刀刀柄的那块裹尸布,幸好老王没扔。 ”王哥,你还好吧。“我歪头看向老王,却被吓了一跳 这时的老王,满脸青筋暴起,脸色发青,牙关紧咬,机械的一下下磨着刀,我走上前去,老王似乎完全不知道我在身边。 ”王哥,王哥...“我伸手拍了老王肩膀一下 ”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老王浑身一哆嗦,抬起头才发现我站在身前,吓了一跳 我仔细端详老王,这时的老王,满脸发青,瞳孔缩小了几倍,并且喘气如牛,肉眼看得到的不对劲。 我一把抓住老王的手,想拉起来看一眼他的伤口,没想到却没拉动,老王的身体已经开始僵化了,不行,得赶紧处理。 这时的老王,意识虽然还在,但是大脑的反应似乎慢了几倍,他愣愣的看着我,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完全说不出来。 我急忙拉起老王,他的身体重的不行,我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劲,半拉半推的把老王拉进屋里。 我把老王按在大厅的椅子上坐好,”王哥,你千万别动,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老王“哦”了一声,这一声似乎是从山谷回音出来一样,又长又慢,我眼见老王的瞳孔已经缩小到了一颗黄豆大小,知道必须马上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迅速跑回静室,拿了之前准备好的朱砂和供在供桌上的破魔刀,就冲出静室,我记得老孙说那只黄鸡养在厨房。 我就赶紧跑向厨房,路过老王身边的时候,我偷眼一看,坏了,老王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并且两只手的十根手指已经绷的笔直,正在慢慢的抬起。 卧槽,来不及了,我急忙抓出一把朱砂,呼的拍在老王被抓伤的伤口上,朱砂按在伤口上的一瞬间,就像往烧开的热油里泼了一碗冰水一样,发出“刺啦”的一声。 肉眼可见的,赤红色的朱砂迅速变黑,并且不断沸腾着冒出阵阵黑气。 不过居然稍微的压制了老王的尸化,我趁着这个时间,迅速跑进厨房,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那只大黄鸡,我立刻打开鸡笼,大黄鸡似乎知道有事发生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出鸡笼向着老王在的大厅走去。 第74章 尸丹 看来黄鸡这个东西确实是有点灵性,民间传说,黄鸡能够给生魂引路,很多阴阳先生过阴都是要准备黄鸡的,关键时刻能够救命。并且黄鸡长到六年之后,鸡爪子上面就会多长出一个倒钩,民间叫鸡蹬子,鸡活的时间越久,鸡蹬子越长,并且传说某些道家的门派还有用二十年黄鸡的鸡蹬子做的法器,专克僵尸,功效甚至可以和黑驴蹄子媲美。 眼前的大黄鸡炸着翅膀一步步的走向客厅里的老王,我快步跟上,眼看着老王半张脸已经变成了青色,头和脖子已经僵硬的如同生了锈的铁皮娃娃一样。我赶忙掏出破魔刀的那块裹尸布,迅速按在老王被抓伤的手上。 老王的手已经几乎和电影里的僵尸一模一样了,手背青黑,指甲完全变成了黑色,还有慢慢变长的迹象。 我曾经问过师父,这电影里演的僵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真实存在的嘛,师父当时也是语焉不详,只是说,他所知道的,僵尸还是属于一种病毒,但是为什么能迅速使活人变异,他也不清楚。 不过,好在师父传给了我完整版的祛除尸毒的办法,否则,我现在应该可以直接跑了。 我迅速在裹尸布的四周又撒了一层朱砂,然后咬了咬牙,一狠心拔出破魔刀在手掌心使劲一拉,一道深红色的血箭顿时喷涌了出来,我放下破魔刀,右手蘸着自己的血在老王的身上迅速画符,最后整只左手直接拍在老王头顶百会穴的位置,老王满头满脸都沾满了我的血,顿时动作慢慢的缓了下来。 我喘了几口粗气,赶紧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简单的把掌心的伤口缠了两圈,聊胜于无,看来今年年头庙里的师傅说我流年不利真是有先见之明,这不到一周的时间,又是伤腿又是伤手的。 但是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紧盯老王,观察着他的动向,这祛尸毒的方法虽然早就烂熟于心,但是却还是第一次使用,话说回来,谁见天的能碰上僵尸啊。 这时,老王的状态已经好转了不少。脸上和嘴唇的青紫色已经褪去了不少,身体也不像刚才一样不断僵化。我连忙把老王放在平地躺好,并且用朱砂沿着老王躺下的地方画了一个人形的朱砂圈。 这时,盖世轮到大黄鸡出场了,我拉过大黄鸡。自从走进大厅,大黄鸡就一直炸着毛紧盯着僵化的老王,并且不断的发出低沉的鸡叫声,我抱起黄鸡,嘴里念叨着,“大黄啊,大黄啊,又得你帮忙了,不过这回不用你受伤,拜托了。”念叨完我就把黄鸡放在了老王被尸猫抓伤的手旁边。 要说这万物都有灵性,天生相生相克,以前我还不以为然,这次确实是亲眼看到了,放在地上的黄鸡并没有乱跑,而是似乎看见了天敌一般,双翅炸起,紧盯着老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大黄鸡猛然扬起脖子,发出了一声明亮的鸡鸣声,说时迟那时快,老王脸上和脖子上的青紫色迅速消失不见,大黄鸡随即用带着弯钩的嘴一下一下的在老王的身上啄着。 我立刻想了什么,拿起一旁的破魔刀,“刺啦”一声,划开了老王的衣服袖子,顺手一拉,老王半个身子的上衣都被我撕了下来。 要说老王这手艺是真不错,这把破魔刀经过他重新研磨淬火之后,这锋利程度绝对是称得上宝刀了,削铁如泥不敢说,吹毛断发应该是手拿把掐的,等这次事儿过了,我可得拜托老王帮我再打一把刀来用。 我转回思绪,看向老王,裸露出半拉身子的老王现在的状态可是挺吓人,身上青筋暴起,并且透着阵阵黑气,并且身上的毛细血管都清晰的凸了出来,黄鸡似是能看到什么似的,每一下都啄在老王血管凸出颜色最深的位置。 每一下都能在老王的身上啄出一个大不的口子,口子里渗出浓稠的黑色液体,这液体奇臭无比,我手拿朱砂袋子,黄鸡每啄出一个口子,我就立刻撒上一把朱砂过去,朱砂碰到这黑色的液体马上咕嘟咕嘟的冒出了气泡,并且迅速变成乌黑的颜色,我连忙继续撒上朱砂,直到彻底盖住黑色液体到朱砂不变色位置。 大概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老王的上半身几乎都是黄鸡啄出来的口子,我也几乎撒出去半袋子朱砂,终于,黄鸡不再继续啄老王,我放眼看去,黄鸡的嘴上几乎被染满了黑色的汁液,黑亮黑亮的,黄鸡似乎也用尽了体力,翅膀也耷拉了下来。 不过师父当年告诉我的是,黄鸡天生不惧毒物,比如你看农村里的大公鸡斗蜈蚣,即使被蜈蚣咬到都不会中毒,黄鸡的嘴吸出的毒素会慢慢汇聚到鸡冠子上,所以体虚的人尽量不要吃年头特别久的老公鸡的鸡冠,毒性堪比毒药。 这时,老王身上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除了撒的满是朱砂之外,身上的青紫之色已经褪尽,不过这还没完呢,最重要的步骤还没完,这时老王的胳膊上忽然慢慢的鼓起一个大包,那大包黑里透红,直到鼓到一个鹌鹑蛋的大小,我连忙催促黄鸡,黄鸡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是看到大包的时候,又打起了精神,两只金黄色的鸡眼瞪得老大,一嘴啄向黑色大包。 但那黑色大包似乎是活物一般,在被啄中的瞬间迅速躲开,但是老王就没躲开,被鸡嘴啄出一个血口子,我连忙撒上朱砂,不过这次却没有流出黑色的液体。 这就是尸虫,不过并不是盗墓小说里的尸鳖也不是泰兰德降头术里说的尸虫,这种尸虫之前讲过,严格意义上讲属于病毒的一种,中了这种尸毒的人,身体的血管里布满这种尸毒,并且慢慢蔓延至大脑,直到大脑里被这种尸毒彻底侵蚀,这个人就变成了一具彻底的僵尸,至于这种僵尸会不会修炼,最后能不能飞天遁地,师父虽然没说,但是我觉得应该是不能的,但是身体僵硬,会攻击身边所有的活物吸血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这种尸毒和尸虫是怎么形成的,是科学还是玄学,暂时无法定论,估计以后的科学家会慢慢解开这个答案,不过,那就不是我能够涉及到的了。 眼前的事件还在继续,大黄鸡追着尸虫在老王的胳膊上一下一下啄着,这尸虫随着不断躲避黄鸡,也渐渐的逼近老王被尸猫抓伤的伤口,但是,似乎害怕裹尸布一般,尸虫最后就围绕着老王的手腕躲避,就是不进裹尸布覆盖的地方。 成败在此了,我撕下包着伤手的布,一咬牙,使劲在刚刚止血的手心使劲一挤,手心伤口再次喷溅出浓稠的血液,我用力一甩,甩到裹尸布的上面。 真疼啊! 老王手腕上不断游动的黑色脓包终于噌的一下钻到裹尸布的下面,眼看着我刚刚撒出的鲜血瞬间被吸进裹尸布。上钩了终于,我又是一把朱砂撒在裹尸布上,明显的听到了“渍渍”的声音,如同浓硫酸撒在皮肉上的灼烧腐蚀声一般。 我重新用布缠好伤手,缓了一口气,见裹尸布鼓起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圆形,并且因为腐蚀的原因,整块裹尸布都牢牢的粘在了那个鸡蛋上。 为了以防万一,我又厚厚的撒了一层朱砂,直到完全没有声音和变化之后,我对着已经处于昏迷的老王说道, “王哥,忍着点,最后一刀了。”说罢把破魔刀刀刃的部分插进朱砂袋子,沾满了朱砂后,对着老王手上的裹尸布裹着的黑色鸡蛋,猛的一挥刀。 “噌”的一声,一块鸡蛋大小的肉块被破魔刀砍了下来,说也奇怪,老王的手背上并没有狂喷鲜血,而是像被撕掉了一块已经坏死干瘪的死皮一般,只是露出了白色的皮肉。 再看被割掉的那块肉,因为一大半都粘在裹尸布上,所以并没有飞出多远,而是落在一米远的地上,滚了几下就不动了,露出下面的部分,漆黑如墨表面还有一丝丝的肉芽在不断蠕动。 我打了个寒颤,这就是尸虫,由无数尸毒聚合在一起形成的巨大化病毒,这玩意剧毒无比,并且只要碰到活人的皮肤瞬间就能顺着皮肤的毛孔钻进去,用不了十二个时辰就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僵尸。 “呼”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黄鸡却精神了起来,它试探着走到那团尸虫的旁边,一爪子就踩在尸虫的身上,尸虫表面的肉芽动了动,应该是想顺着鸡爪子蔓延侵蚀上去,怎奈,一物降一物,鸡爪子上并没有人的皮肉,并且大黄鸡也不会给它这个机会,黄鸡迅速的对着尸虫啄了几下,每一下都深深扎进肉球,喷溅出黑色的汁液,那些黑色的肉芽瞬间萎缩了下去。 啄了一会儿,黄鸡从肉球里叼出一颗黑色的小球,这个小球晶莹剔透闪着黑光,黄鸡一扬脖就把小球咽了下去。 靠!难不成是尸丹!浪费了,浪费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次驱除尸毒,没有这只大黄鸡,还真不行,给它吃了也就吃了吧。 这尸丹可是好东西,别看它存在于尸毒中心,是尸毒的核心,但是,如果以特殊方法重新炼制的话,确实避尸毒的宝贝,所谓毒物出没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就是这个意思,谁能知道最毒的尸虫中心却有避毒的宝物呢。 不对啊,我转念一想,这么随便放出一只尸猫就能感染出带有尸丹的僵尸,看来对方是打算对我们直接赶尽杀绝啊。 老孙呢!怎么给他忘了!我浑身吓出一身冷汗来,赶忙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去找到了放在静室的手机,赶忙打给仲坤。 手机响了半天,并没有接听,我又打给老孙,同样没接,我喘了口气,看了看时间,离老孙上一个电话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按照时间来说,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他们已经接到了颂猜,差不多回来了。 有师兄和颂猜在,应该能处理,特别是泰兰德的黑巫术本来就是和尸体尸油打交道,我估计应该能够应付。 当务之急是赶紧处理一下老王,虽然尸毒解了,但是浑身的血窟窿再不管,一会儿老王估计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嘎了,那就不用想了,凶手一定是我,凶器就是那把破魔刀,这都是现成的,谁能信我说的老王要变成僵尸的鬼话呢,我的唯一目击证人还是只黄鸡。 于是我只能赶紧去找来了药箱,给老王身上的伤口撒上止血的药粉,然后缠满纱布,然后把老王扶到沙发上躺好,我看向自己划破的手,这出血量也是够多了,这时终于起了作用,我开始头晕目眩,我连忙扶住沙发的扶手,缓了好一阵才恢复了一点。 “老弟,老弟,你没事儿吧...”躺在沙发上的老王终于发出了声音 我苦笑道,“你没事儿吧,王哥?” 老王勉强抬手晃了晃,“没事儿,我刚才一直有意识,就是说不了话也控制不了身体,刚刚那玩意是啥啊?咋一瞬间就浑身僵了,我以为是酒喝多了,脑血栓了呢。“ ”那是尸虫,就是昨天你们被那只猫抓伤的时候中的尸毒,不过现在总算是没事儿了。“我大口喘着气,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晕。 这时,门外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老孙、仲坤带着一个半长头发皮肤黝黑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开门走了进来。 仲坤一进屋见到大厅里的惨状立刻跑到我身边,扶住了我,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 没等仲坤说话,我赶紧看向老孙,”老孙,你没尸变吧?“ 老孙嘿嘿一笑,”变了啊,但是又没怎么变。“ 身边的黑瘦男人从包里掏出一块黑布,打开之后,里面一个鹌鹑蛋大小的黑色肉块呈现在众人眼前。 卧槽,一模一样,不对啊,我看向老孙,手上并没有刀割的伤口,并且那黑色的肉块表面如同鸡蛋一般已经是硬壳状,似乎失去了活性。 老孙这是遇到了什么呢? 第75章 颂猜 五个小时之前, 老孙和仲坤坐在西京国际机场国际到达出口。 老孙边看着手机边无意的挠着右手被尸猫挠伤的位置。 仲坤微微皱眉,拉过老孙的手,仔细看了看,老孙的手微微红肿,伤口四周居然微微浮起一层黑气。 “老孙,你觉得怎么样?” 老孙微微一怔,“没咋样啊,就是有点痒痒,应该是伤口结痂了吧。” 仲坤微微皱眉,“你好好看看,这一层黑气,明显是中毒的迹象,你仔细感受一下,有没有什么异样。” 老孙活动了一下手腕,“别的感觉倒是没有,就是这只手手指头有点僵硬,最近酒应该是喝的有点多,这血管应该是有点堵。”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北方冬季温差大,特别是有供暖的城市,屋内温暖如春零上 25度以上,屋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零下 25度,加起来温差也达到了5、60度,特别北方人喝大酒,吃的咸,血管堵塞的症状也就真的是手脚酸麻僵硬。 更严重一点的,心梗,脑梗,基本上都是一入冬常见的,所以老孙也并没当回事。 过了半个小时,国际航班到达的广播响起,泰兰德到西京的飞机已经落地。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一个留着半长头发小胡子的黑瘦汉子进入了老孙和仲坤的视野。 虽然形象略有改变,不过仲坤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的颂猜,抬手挥了挥,颂猜便走向二人。 颂猜走到老孙和仲坤的面前,双手合十打了个招呼, “师叔,孙先生,好久不见。” “好,好,都盼着你来呢,走,上车再说。”老孙虽然岁数比颂猜大了不少,但是由于未来的时间要靠着颂猜办事,所以态度格外的好,伸手就去接颂猜的行李。 颂猜刚要客套,忽然一眼就发现了老孙手上的异样,不过不愧是泰兰德黑巫师,涵养功夫确实了得,于是就没有多说,跟着老孙和仲坤上了车。 老孙本想自己开车,让颂猜和仲坤一起合计一下现在的情势状况,但是被仲坤言辞拒绝, “颂猜,麻烦你帮孙先生看一下他手上的伤,这方面你是行家。” 颂猜点头答应,和老孙一起坐在汽车后排,仔细端详起老孙的伤势。 这时候,老孙的手已经没有了钻心的刺挠感觉,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发麻,并且整个手背手掌都呈现出一种死亡的青灰色,五个指甲全部变成了紫黑色。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老孙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去,这啥情况,这是要尸变?” 仲坤不禁失笑,“你这神经反射弧有点长啊,我早就注意到了,你自己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这天也冷,我以为风吹的呢,主要是,你看除了这只手之外,其他没有任何不对劲啊。”老孙纳闷道 “应该是你身上的诅咒,相比起这点尸毒,你身上的诅咒才是大头,所以尸毒只能侵蚀到你的手,颂猜,他这情况好处理不?” 颂猜表情不喜不怒,“可以。”说着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块写满符咒的棕色麻布,紧紧的缠在老孙的手上,然后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说的应该是泰兰德的语言。 念了大概十几分钟,颂猜伸出左手食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咬破了指尖,在老孙裹着麻布的手上画了几个看不懂的字符,然后掐住老孙的手腕,使劲往外一拽。 老孙疼的“啊!”的一声,一甩手,手上缠的麻布直接被颂猜整个拉了下来。 颂猜抓下麻布,立刻从兜里拿出一根麻绳和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用铁钉把麻布前后穿了三个孔后用麻绳绑了一个奇怪的绳结。 “可以啦。”颂猜拿着绑好的麻布,对老孙说。 “这么快?这就好了?”老孙惊道 颂猜露出憨厚的笑容,点了点头,看向老孙的手,老孙也同时看向自己的手 这时,老孙的手上面像是抹了一层润滑油一般,油亮油亮的,之前被尸猫抓伤的位置居然神奇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疤痕,并且手上的青紫之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是指甲的颜色还没恢复正常,依旧是紫黑色。 “这抹的是什么东西?”老孙觉得黏糊糊的不舒服就想用另一只手去摸,颂猜眼疾手快,立刻阻止了老孙。 “这是尸油,不能碰。”颂猜的语气里毫无波澜 “卧槽,尸油!你小子坑我。”老孙顿时恼羞成怒,偏偏满手被涂满了尸油,又不敢轻举妄动 “哈哈,颂猜,你就多说几个字吧,这俩字仨字的,孙先生都被你吓着了。”仲坤难得的语气轻松 颂猜点了点头,”孙先生,你的手确实被尸气侵染了,不过,你的身体里的东西,比尸气厉害,除了手之外,尸气上不去。“颂猜的普通话还算标准,就是有些措辞稍显别扭。 ”但是,如果一直放着不管的话,尸气形成的东西是会不断变多的,最后,你这只手就会腐烂掉。“颂猜指着被尸猫抓伤的位置道 老孙着实吓了一跳,“能截肢啊,我的天,现在咋样了?好了没有?” “现在已经没事儿了,稍待一个小时就好,我已经用尸油和裹尸符布把尸气吸了出来,现在封在棺材钉里,一个小时之后,冲干净手,剪去指甲就没关系了。” 老孙反射性的往车门挪了挪,看着刚刚缠在自己手上的裹尸布和穿过裹尸布的锈迹斑斑的黑绿色棺材钉,老孙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仲坤哈哈大笑道,“泰兰德什么都好,气候好,水果好,美女也好,就是这泰兰德巫术确实是吓人了点。” “就是嘛,还是咱们华夏的东西正经,你看你跟你师弟,哎呀,坏了!”老孙忽然想起了老王和他一样被尸猫抓伤的事儿,“快,快回去,老王!老王尸变,张老弟有危险!” 仲坤一听,立刻也想起了老王的事儿,面色变得凝重,“别急,咱们现在开车回去怎么也得两个小时,你先给我师弟,算了,我亲自打吧。”仲坤想起老孙的手擦满尸油,于是也不磨叽,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拨通了我的电话。 可是手机响了半天却没人接听,这时的我,正在使尽浑身解数阻止老王尸变,当然没时间去接电话。 “不接,看来家里也出事了!”仲坤眉头皱的更紧,脚下渐渐踩紧油门,车速渐渐的快了起来。 这时,不声不响的,老孙的车后,忽然闪出一辆黑色的丰田吉普车,开始紧紧的跟着老孙的车,由于仲坤和老孙关心则乱,一直看着前方,便没有注意身后忽然跟上的车。 车子开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颂猜忽然开口,“孙先生,时间到了,现在要找地方冲掉手上的尸油。” 仲坤看了看前方,高速公路的出口还有很远,“颂猜,可以再等一下嘛,现在离高速出口还有一段距离。” 颂猜摇摇头,“必须马上清理,否则虽然手上的尸油是我随身带的,但是也会对孙先生产生影响。” 老孙冲着窗外看了看,指了指前方,“前边有个停车的缓冲带,我车后备箱就有矿泉水。” 仲坤随即慢慢减速,身后紧紧跟着的黑色丰田车见仲坤减速,也慢慢减慢了速度。 仲坤慢慢把车停进高速公路的减速带,三人相继下车,仲坤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桶桶装矿泉水来。 颂猜接过水,指示老孙伸直手掌,手背向上,手心向下,便把水倒了下去。 说也奇怪,老孙手上明明抹满了油状的透明尸油,但是一遇到清水便立刻变成了乌黑的汁液,好在室外温度很低,闻不到什么特殊味道。直到一桶水倒完,老孙的手上依旧没有完全冲洗干净。 仲坤又递上一桶水,颂猜也不说话,继续对着老孙的伤手倒着水,这时,一直跟在仲坤车后的丰田车缓缓从三人身边驶过。 直到第二桶水倒空,老孙的手终于冲洗干净,老孙甩了甩手,”这就没事儿了吧。“ 仲坤并不说话,伸手托住了老孙的手腕,另一只手伸向腰间,迅速拔出一把短短的反曲小刀。 ”诶,干啥?“老孙急忙要抽回手腕,颂猜用眼光指了指老孙的指甲。 老孙低头一看,五个手指的指间尖端几乎都变成了纯黑色,甚至都有了亮光,顿时明白了颂猜的意思 颂猜也不多说,右手运刀如风,手里的小刀迅速的在老孙的手指尖上快速的斩切着,那刀虽然不大,但是寒光闪烁,一看就是特别锋利的一把刀,老孙索性闭上了眼睛,爱怎么地怎么地吧。 不过,过了五分钟,老孙只是感觉颂猜抓着他的手腕,手指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的感觉,忽然,手腕一松,老孙睁眼一看,颂猜已经收回了小刀,而自己的指甲上面的黑色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神了!颂猜兄弟,你这手太行了。“老孙不禁赞叹道 颂猜微微点头,随即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插着裹尸符布的棺材钉,直接放在了刚刚从老孙手上冲下来的那摊黑色的汁液上。 老孙和仲坤这才注意到,刚刚冲下去的黑色汁液并没有流走,而是已经迅速冻成一片,黑色浓郁的如同一片刚刚泼洒在马路上的沥青一般,黑的油光发亮。 颂猜手握棺材钉,高高举起,猛的插向那摊黑水,棺材钉牢牢的钉在黑色污渍中间,颂猜立刻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裹在棺材钉上的棕色裹尸符布。 顿时,裹尸布燃烧了起来,颂猜对着仲坤和老孙迅速挥手示意后退,三人立刻后退了五米的距离,眼见火焰慢慢蔓延到了棺材钉上,直到点燃了地上的那摊黑色污渍。 一阵寒风刮过,四周似乎响起了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声音忽远忽近,辨别不清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是却清晰异常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我去,这么猛嘛?“老孙哆嗦了一下,拉了拉仲坤 仲坤重重点头,眉头紧皱,“对方看来是打算置咱们于死地,看来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那就干,我五十来岁了,我怕这个,他们不想咱们好,他们也别想好。”老孙上来了狠劲,也不害怕了,眼神中也慢慢露出凶光。 这时,火焰也慢慢的小了起来,直到最后一个火星熄灭,众人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声音就戛然而止。 颂猜这时走上前去,蹲身伸手,拔出了插在地上的棺材钉,上面已经被烧成灰烬的裹尸布随风飘散,露出一枚纯黑色的鹌鹑蛋大小的珠子,被棺材钉从中心贯穿。 颂猜也不管温度烫手,直接把棺材钉从黑珠子上拔了出来,黑珠子就跟橡胶球一样,并没有什么损坏,两侧的贯穿空洞一会儿便慢慢消失不见。 “这,这是什么?”老孙问道,仲坤也是一脸茫然 “尸胚。”颂猜只说了两个字 忽然,刚刚开过的黑色丰田车急速倒了回来,停在颂猜身前,车门迅速打开,两个拿着砍刀的蒙面男子对着颂猜左右两个胳膊同时砍出两刀。 老孙和仲坤当时都看傻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僵立在当场。 不过,颂猜却并没有受伤,两把砍刀同时砍空,颂猜脚下如电,略一侧身躲开了两把刀的同时,两个蒙面人两刀砍空,二人刚好凑到一起,颂猜直接凌空跃起,一个空翻,双膝正好点在两个持刀人的颈椎关节上。 别看颂猜看着瘦,但是这两下着实是杀招,直接攻击到了两个蒙面人的要害,致使二人直接趴在地上,砍刀落地。 颂猜正想乘胜追击,丰田车的车窗拉下,伸出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枪管上还装着消音器,颂猜立刻后撤,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还不忘同时拉着老孙和仲坤,三人同时退到老孙的车后。 这时,两个被打倒的蒙面人连滚带爬的窜上丰田车,丰田车也不逗留,疾驰而去。 颂猜拉着老孙和仲坤蹲在车后,好一会儿,丰田车走远了,三人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他们想怎么着,杀人灭口?大白天的,西京城,胆子真大啊!”老孙恨恨的骂道 颂猜抬起手掌,掌心放着那颗黑色的珠子。 ”就为了这个?“仲坤问道 颂猜点了点头,手里的珠子闪烁着淡淡的黑色光彩。 第76章 鬼搭肩 桌上摆着一颗黑色的珠子。 据颂猜说,这个叫尸胚,相当于鸡蛋的蛋清,是温养尸丹用的。 “那个,我有点不明白啊。”我提出自己的疑问。 “如果这个是温养尸丹用的,那老孙和老王都是被一只尸猫抓伤的,为啥老孙身上就没有尸丹呢?” 并且事实上,老孙除了一只手之外,并没有受到更多的影响,虽然我知道老孙身上的诅咒很强,但是居然能够克制尸毒,这确实是始料未及的事儿。 “孙先生身上的情况很特殊,似乎可以克制尸毒,但是似乎又不会过于克制尸毒,于是就成了这个状况。”颂猜尽量用我们能够理解的方式解释了一下老孙的状态。 我消化了一下颂猜的话,”就是说可以这么理解,老孙身上的诅咒是有意识的,虽然可以轻松消灭尸毒,但是并不会去完全消灭,而是给入侵老孙身体的尸毒划定了一个区域,也就是一只手,所以,因为没有足够的空间发展,所以老孙中的尸毒就没有形成尸丹,对吧。“ 颂猜也用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来消化理解我的话,幸好颂猜有一半华夏的血统,虽然从小在泰兰德长大,但是相对于泰兰德人而言,还是比较容易沟通的。 五分钟后,颂猜点了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张先生您说的对。“ ”那这个你说的尸胚,还有什么作用呢?“其实我是害怕这玩意儿活过来,因为老王尸变那么一回,可是差点要了我半条命,万一这玩意儿还会活过来继续祸害人,可是不能留着。 颂猜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微微一笑摆摆手道,”并不会像张先生担心的那样,仲坤师叔跟我在电话里介绍了现在的情况,你们的敌人应该是比较擅长役鬼施毒,并且刚刚我也遇到了,属于不择手段的那种敌人,那么,以咱们现在的实力估算。“颂猜看了看我们三个 ”仲坤师叔擅长堪舆,张先生擅长卜算符箓,孙先生能够提供经济和资源的支持,目前来说赢面很低啊。“ 终于说到重点上了,让我和师兄看个事儿画个符还行,老孙虽然有点人脉和资金,但是遇上这样的对手基本上属于完全的被动挨打甚至还不了手的状态。 ”所以,仲坤师叔请我过来,既然他们想玩点尸鬼的东西,泰兰德的黑巫术绝不惧怕。“颂猜露出自信的表情 ”所以这个尸胚?“老孙看向颂猜 ”在泰兰德黑巫术的记载中,尸胚是极其难得的制作阴鬼的材料,并且,对方既然连热武器都动用了,打算抢回去,说明对面也有来自泰兰德的黑巫师。“ 对啊,看来我们从头到尾的一举一动都处于对方的监视之下,这样确实太被动了,可以说,我们现在还没有触动到他们的核心利益,所以,他们才会像猫捉老鼠一样慢慢的戏弄我们,一旦我们触及到对方的核心机密,保不准什么地方就会伸出一支黑色的枪口,这符箓可挡不住子弹。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那现在,我们能做什么,颂猜先生?“ ”我会使用泰兰德的黑巫术,培养这个尸胚养出一个尸鬼来,即使在泰兰德,尸鬼也是非常少见的杀器,到时候谁胜谁负就要重新判定了,但是,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段时间咱们需要按兵不动,避免打草惊蛇。“ 尸鬼?!我心中一动,斜眼看向仲坤,毕竟没有和这个泰兰德人接触过,并且防人之心不可无。 仲坤看到了我眼神,点了点头,拍了拍颂猜的肩膀, ”师弟,颂猜可以完全信任,他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学习的泰兰德巫术比较邪门,不过人品你可以完全放心。“ 既然仲坤说了,我也就放下心来。 颂猜接着对老孙说道,”孙先生,接下来的事情会比较危险,所以,普通人最好就不要参与进来,您的伙计....“ 老孙却是有点为难,”我懂,但是,颂猜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就这么三块料,老弱病残都快凑齐了,总得有人打探消息吧。“ 颂猜一笑,”这些事情,倒是容易。“说着打开背包,拿出了七个用棕色符布包裹严实的东西摆在了桌上。 ”这是?“ 颂猜并不答话,慢慢的解开了包裹的符布,露出了七个一模一样的古铜色罐子来,罐子的盖子都盖得严严实实,但是,符布打开的瞬间,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五度,并且,隐隐有黑色气息萦绕罐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阴灵?“ ”张先生好眼力,这是我从小开始培养的阴灵,按照你们的说法可以叫小鬼仔,现在都已经开了灵智。“说着,拿起一个罐子,轻轻扭动罐口的盖子,把罐子打开了一道缝隙。 瞬间,大厅的灯光眼看着就暗了下来,怎么形容呢,就像正常的日光灯忽然遭遇低温,导致电压降低产生的状态差不多。 这时,顺着铜罐打开的缝隙,飘出一团黑色的烟雾,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小孩映在在烟雾里若隐若现,我瞬间感到两个肩膀一凉。 ”大胆!“颂猜大喝一声,随即低声念诵了几句咒语,那团黑色的烟雾才慢慢收拢回罐内,颂猜随即关好铜罐。 ”什么玩意儿,我咋忽然觉得两个肩头冰凉呢?“老孙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我望向仲坤,仲坤也抖了抖肩头,明显他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鬼搭肩。 记得以前师父给我讲过,有一年师父云游到一个大山里的古庙的时候,就遇到了一次凶险异常的鬼搭肩。 记得那一年,整个华夏遇到了百年难见的自然灾害,各地的粮食减产非常严重,很多地方都饿死了不少人,师父路过一个村子,本想到村里借宿一宿,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开门,毕竟每家人自家的口粮都已经非常少了,更加不愿意接待外乡人,师父没办法只能离开村子,到了村外山里的一个破旧古庙过夜。 古庙虽然很旧,但是并不脏,明显之前是有比丘在打理的,但是,估计是由于粮食短缺,庙里的香火也断了,庙里的比丘也离开了寺庙,师父自己简单打扫了一下,暂宿一宿还可以。 .前半夜还好,后半夜师父也饿的不行,就想找点吃的,结果师父就听见庙后有乌鸦的叫声,这个情况能抓到一只乌鸦也是好的,于是师父就出了庙门,顺着庙墙往寺庙的后面走去。 到了庙后,师父循声找去,终于在一颗大树上看到了一双闪亮的眼睛,应该是乌鸦无疑了,这时师父却感觉不对,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没有粮食吃,这个地方出现乌鸦,绝对不正常,于是师父就站在树下四周张望了一下。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师父瞬间觉得两个肩膀瞬间一凉。 这是着了道了,这种情况叫鬼搭肩,因为鬼物阴灵一般情况下并不能直接攻击活人,只能用阴气迷惑活人,但是迷惑之前,还有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正常人的两肩有两把阳火,头顶上有一盏自身的命灯,鬼物阴灵想害人的时候,必须先扑灭活人肩头的阳火,熄灭头顶的命灯,使人阳气衰弱之后,才能害人。 所以很多走夜路下夜班的人都会遇到忽然的一阵冷风吹过,先觉得冷的并不是身体,而是两个肩膀,但是这时并不一定是鬼搭肩,但是如果感觉到两肩异常冰冷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喊你的名字,那就要注意了,这个时候如果你一回头,就正中了鬼物的诡计,因为,鬼物把阴气邪气已经搭在你的肩头两盏阳火上,火焰接近熄灭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肩头寒冷异常,这时不明就里的人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没注意一回头,肩头的阳火当即熄灭,鬼物就能害人了。 所以很多老人都教给自己的孩子,走夜路的时候,特别是没有灯的夜路,如果害怕的时候,就大声骂人,鬼物本身就是害怕活人的,特别是人在骂人的时候,会散发煞气,一般的鬼物邪气也就不会近身了。 再有,可以用手使劲拍打两肩,直到把肩头拍的生疼甚至红肿,这时肩头阳火熊熊燃烧,鬼物同样不能上前。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哪怕你真的被鬼搭肩了,听到身后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能回头,只要不回头一直往前走,回到家了,最多感冒发烧一场,也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和经常上山打猎的老猎人的经验差不多,很多擅长打狼的猎人经常遇到狼搭肩,饿狼把两只前爪搭在人的肩膀上,这时千万不能回头,一旦回头,饿狼一张嘴,人的咽喉正好就被狼咬断了,只要一直往前走,或者狼不耐烦了,从肩膀上缩回两只爪子转身离去或者直接走回有人的地方,喊人过来直接杀掉身后的饿狼。 总之就是,不能回头。 师父当时瞬间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乌鸦是吃腐肉的,这个当口,出现乌鸦,一定是附近有死去的人吸引来了乌鸦,这个人死后尸体被乌鸦啃食怨气冲天化为鬼物,反过来借着乌鸦的叫声吸引活人过来继而害人。 于是师父当即从怀里掏出一道灵符,凭空一晃,灵符无火自燃,师父反手把灵符向着身后一抛,只听连续两声清脆的爆响,肩头上的寒气当即消失,树上的乌鸦似是被火光惊吓,扑腾腾飞起。 ”为鬼作伥,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师父低声骂了一句,反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铜钱,向着乌鸦打去,乌鸦应声而落。 不过既然知道这只乌鸦吃过尸体,自然不能再吃它了,师父于是就回到了庙里,睡了一宿之后,第二天顺着昨晚的路找寻了一圈,在一口枯井里发现了一具被乌鸦啃食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师父便把尸体从井里拉了上来,和昨晚打落的乌鸦一起火化,以免鬼物继续害人。 我拉回思绪,仲坤却面色一沉,对颂猜斥责道, ”这是干什么?“ 颂猜赶忙双手合十,”不好意思,我养的小鬼开智时间不久,就如五六岁的孩子一般,他这是跟大家闹着玩呢。“ 我哈哈一笑,对仲坤道,”师兄,你刚还说颂猜绝对可以信任,这自己先发火了干啥呢,就算是想害人也不能大大方方的当着咱们的面打开嘛。“ 仲坤自觉失态,老脸一红,但是仗着颂猜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依旧板着脸道,”好好约束,这些鬼物毕竟是邪物,不可用之害人。“ 颂猜点头称是,解释道,”这些都是泰兰德医院里那些年轻情侣去打胎形成的婴灵,怨气极重,泰兰德很多黑巫师都会收集这些婴灵牟利,我是看这些东西可怜,不想它们变成恶灵,于是便收来炼化。“说着重新拿起刚刚的铜罐,打开盖子给我们看。 我伸头看去,铜罐里面是一个泥制小孩的人像,下面是一个佛家的莲花座,仔细看去,铜罐内外壁居然密密麻麻刻满了经文。 颂猜重新关好铜罐,解释道,”这些泥塑都是我做的,罐子内外的经文是给它们驱除戾气和凶气之用,泰兰德的黑巫师们是使用这些婴灵的肉身泡以凶邪之物炼制,所以,师叔,孙先生,张先生可以放心。“ 看来,区别还是很大的,我点点头,随即不禁咋舌,颂猜这也算是显露一下本事了,那个鬼仔出来的一瞬间能同时搭上我们三人的肩膀,能耐也是不小。 颂猜收好铜罐,对老孙说道,”一会儿我就会把这七个罐子安放在房子的七个位置,有这些鬼仔日夜看守,至少在房子里面,咱们是安全的,至于打探消息,我还有其他的鬼仔,到时候麻烦孙先生告诉我一下对方的位置。“ 老孙点头称是,忽然我想起了沈瑞妍女儿的事儿,便和颂猜介绍了一下沈瑞妍的事。 颂猜表示需要看到人之后才可以确定情况。 刚好,两天之后,就是和沈瑞妍约好的日子。 第77章 夜袭 晚饭的时候,桌上只坐着老孙和仲坤二人,因为老王受伤被送进医院,颂猜交代不要再让普通人卷进来所以老孙暂时给所有伙计都提前放了年假,所以一直到过年这栋房子里都只有我、老孙、仲坤和颂猜四个人。 我四周看了看,不见颂猜来吃饭,“颂猜呢?怎么泰兰德人这个点不饿嘛?” “哦,他说不用等他,咱们先吹,他还在布置鬼仔。”仲坤边吃饭边答道 你还真别说,这泰兰德人的工作观念还真是颠覆了我对东南亚人的认知,泰兰德我是去过旅游的,印象里,东南亚人都是慵懒睡不醒的样子,休息的时候,你就是给再多的报酬都不愿意干活。 老孙晚上的饭量不大,但是酒喝的不少,问过了颂猜尸毒和酒不冲突之后就继续自斟自饮, ”这颂猜多少钱雇来的,要不这次的事儿结束,我长期雇佣他当贴身保镖吧,这哥们那身手,靠谱。“老孙这么一会儿已经跟我念叨了两三遍颂猜一招制敌,飞身躲子弹的事儿了。 仲坤也喝了一点酒,微笑着摇头,”钱他也不缺,阿赞糠拉磨圆寂之后,颂猜就继承了他的衣钵,现在在泰兰德北部已经小有名气了,他只对斗法感兴趣,这次要不是我说对面是古老的华夏巫师,他还不来呢。“ 老孙顿时垂头丧气了起来,我安慰道,“咱们要是用不上他不是更好嘛,说明咱们没危险。” 说完我都笑了,自从答应老孙和仲坤来西京,我就心里明镜似的清楚,以后几乎就要与危险为伍了,没有危险这件事注定与我们无缘了。 老孙又给仲坤倒了一杯酒,”走一步算一步吧,今年过年早,要是这次的事儿能早处理完,我就准备过年的东西啦。“ 我一听,掐指一算时间,可不是快过年了嘛,今年过年早,一月末就是腊月三十,满打满算,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看来今年是要在西京过这个新年了。 ”先保命吧,对方这个不死不休的劲,能不能让咱们过年都是个问题。“仲坤依旧是持保留意见 这时,颂猜开门走进大厅,我连忙冲他招手, ”颂猜,来吃饭,趁着没凉。“今天是我下得厨,做了一桌子东北菜 颂猜倒是没推辞,直接走到桌前坐下,我正要给他盛饭,颂猜的一句话却使我们三人都瞬间饱了。 ”今晚,对方会来偷袭。“ ”什么?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荒郊野外高速公路也就算了,咱这是二环里,他们也敢明目张胆的过来!“老孙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把倒的满满登登的酒杯震的摔到地上。 仲坤连忙按住老孙,”知道对面有多少人?还是......“ 颂猜摇了摇头 ”报警,反正咱们也知道他们在哪,我就不信今晚他们敢拿着西瓜刀杀进来!“老孙喝了点酒,再加上最近被折腾的确实心力交瘁,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来的应该没有人,哦,不,应该说,来的都不是人,所以报警也没有什么帮助。“颂猜想了想,说道 看来对面又是派了阴邪鬼物过来,同时也说明了对方是不敢露脸的,我思考了一下,道, ”他们驱使这些阴邪鬼物过来基本上就是打算置我们于死地的,这个毋庸置疑。但是,是不是也说明了,他们的人是不敢出面的,如果露了相,应该对他们来说,也有麻烦。“ 三人同时陷入了思考,我趁机把桌上的饭菜收进厨房,打扫了一下桌子后,重新坐下。 仲坤沉吟道,”师弟说的有道理,我觉得,现在如果能够把对方背后操纵鬼物的人逼到明面上来,或许,事情就简单了。“ 老孙这时酒劲也下去了,愁眉苦脸道,”要是能知道对面到底是谁在操纵,不也就打不起来了嘛,就凭我和你的关系,怎么的也能找出说和的人来平这个事儿,关键是,对方只动手,一句不吵吵啊。“ 我想了想,看向颂猜,”颂猜,你的鬼仔能够找到对方操纵鬼物的人的位置嘛?“ 颂猜想了想,”现在不确定,得等他们主动攻击过来,如果咱们赢了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那咱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等,刚刚鬼仔看到附近街道的老鼠都迅速跑光了,如果按照泰兰德黑巫师斗法的习惯,应该在....“颂猜看了看表,”凌晨一点。“ ”现在六点,就是还有六七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心里盘算着对策。 ”那我们应该做点啥?“老孙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就行了。“颂猜站起身来,走向老孙给他安排的屋子,自己准备去了。 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十分钟,我率先起身道,”我去准备几道符箓,一会儿十二点咱们还在大厅集合,咱们几个在一起总比自己窝在屋子里发抖强。 说罢,我起身回到了静室,至于老孙和仲坤我就暂时管不了了,得抓紧时间做些准备。 到了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我终于放下朱砂笔,扭了扭酸疼的脖子,看着满桌子画好的符纸,我微微放下了点心,这些一次性镇压的符纸并不需要长时间接受香火,虽然是匆忙画出来的,但是这回有了擅长黑巫术的颂猜坐镇,还有他那一身泰兰德黑巫术和一身的鬼仔,应该不会再像前几次一样完全被动挨打了吧。 我把画好的符箓叠在一起攥在手里,并把破魔刀插在腰间,就打算去客厅,可是刚一开门,门口一道黑影吓了我一跳,我反射性的后退一步,迅速拔出腰间的破魔刀。 结果看清楚之后发现是老孙,我忽然开门也把老孙吓了一跳,见我拔出破魔刀老孙急忙大喊,“是我是我,自己人。” 我着实吓得不轻,这草木皆兵的当口,还偷摸站在我门口,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着老孙道,”不是,孙总,你有事你直接进屋行不行,你这偷摸在门口一站,我差点把刀飞出去。“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画符嘛,走吧,去大厅,时间差不多了。”说完径直走向大厅 我心中暗自问候了一下他的家人,跟着老孙走进大厅,仲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依旧没有颂猜的影子。 我四处看了半天,依旧没有颂猜的影子,“师兄,颂猜呢?” “不用找他,对面的东西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仲坤道 “好吧,这两张符你俩一人一张。”我随手抽出两张剪成人形的符箓递给老孙和仲坤 仲坤眼前一亮,拿过符纸前后看了一遍,立刻把符纸贴身放好。 老孙不明就里,问道,“这是什么符?” “这是替身符,能够抵挡一次鬼物对你的魂魄攻击,不过,我道行不够,这个只能挡一次。”我略微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牛的符之前怎么不画?”老孙追问道 我叹了口气,“这符只能挡住一次鬼物的针对魂魄的攻击,前几次咱们遇到的都是物理攻击,也用不上啊,这次不是颂猜说对面来的都是阴物鬼魂嘛,我才想到还有这个。” 老孙点了点头,也学着仲坤的样子把替身符贴身带好,至于其他符箓基本上都是遇见鬼物攻击才使用的,我就没给二人。 就这样,我们三个坐在大厅里,静静的等了两个小时,老孙都打起了瞌睡,依旧没等来颂猜说的攻击。 老孙打了个哈欠,“这还能不能来了,这都一点多了吧。” 我看了看手机,一点半,我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正想去厨房找点吃的,这个时候, 忽然,客厅北边的窗户忽然传来异响 我迅速转头看去,为了防止窗外窥探我们的行踪,窗户前早就当了厚厚的窗帘,但是这个时候,反而阻挡了我们的视线。 窗户上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猫爪子在抓玻璃的声音,极其刺耳,这声音响了一会儿,坐着瞌睡的老孙终于也听见了,他看向仲坤又看向我,我已经慢慢的走到窗边,仲坤也悄悄的拔出了腰间的杀生刃。 我把破魔刀紧紧握在右手上,左手轻轻搭上窗帘的一角,我屏气凝神,用力一拉 窗帘瞬间拉开,我立刻后跳,定睛一看, 窗外一片漆黑,玻璃上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紧绷着的神经忽悠一下松了下来。 我走上前去向着窗外左右看了看,窗外并没有什么东西,正当我准备重新拉回窗帘的时候,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一盆黑红色的液体直接泼到窗户上。 幸好我没有打开窗户,但是即使这样,我也闻到了丝丝血腥味道,我急忙拉上窗帘,三步两步蹿回仲坤二人身边。 我身后的玻璃上重新传出猫爪挠玻璃的声音,甚至传来了咚咚咚的敲窗声。 屋内的灯光迅速暗淡,看来是来了。 “背靠背站,不要有死角!”仲坤低声叫道 我迅速靠上仲坤和老孙,老孙这时手上抄了一把大马士革弯刀,也是寒光闪闪的。 我低声问道,“颂猜呢?对面都敲窗户上了,他怎么还不见人。” 仲坤背对着我,道,“放心,他一直都在,他叮嘱过,咱们只要不出房子,就什么事儿都用不上咱们。” 这时,大厅里的灯光一闪再闪,按照正常流程,屋里应该刮起一阵阴风,但是我等了好半天,只是听到窗外的挠窗声,并没有阴风刮进来。 看来,颂猜的本事确实厉害,虽然没有看到他到底做了什么,但是能够把阴气隔绝到整座房子之外,窗外声音那么大了,依旧一丝阴气都进不来屋子,他布下的结界应该是非常厉害的。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先是重物敲击的声音,然后就是鬼哭狼嚎和尖利的猫叫声。 屋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了,我感觉手心已经攥出汗了,我低声问仲坤,“咱们真的不用帮忙嘛?” “这方面,泰兰德是专家,并且颂猜的身手,咱们三个想帮也帮不上,静观其变,师弟。”这时候,我就明显不如仲坤沉得住气。 门外的鬼哭狼嚎整整持续了一小时的时间,我们三个就这么后靠背各自拿着手里的武器站在大厅中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沙发下面忽然出现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屋外的声音毕竟隔着房子,但是你可以试试,严阵以待的状态下,忽然自己的身上或者自己阵营里忽然发生异响,这种精神压力,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一扬手就甩出了三道化地符,同时右手的破魔刀也直接甩了出去,直接深深的扎进发出声音的沙发中。 三张化地符出手的一瞬,立即自燃,化作三个火球直接落在沙发上。 头顶上忽然传来颂猜的声音,“我出去看看,你们别动。”话音落地,一道身影落在门口,迅速开门,闪身出去,关门,几乎在一秒钟的时间完成。 我感觉眼前都是黑点,这下可真是给我吓得不轻,我回头看去,老孙和仲坤也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不过这次都是我们自己在绷紧自己,确实完全没有见到对手的面。 颂猜出门后,屋外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厅里的灯光也恢复了正常,我赶忙去沙发扑灭了化地符点燃的地方,这化地符并不是明火点燃的,能够点燃化地符的只有阴气,所以,沙发底下,肯定有什么东西。 我拔出破魔刀,重新插回腰间,正想挪开沙发看看下面有什么,大门打开,颂猜慢慢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只血淋淋的猫尸。 “赢了?!”老孙兴奋的问道 颂猜摇摇头,“不赢不输,我的鬼仔留下了一只对方的尸猫,但是对方也破了我一罐鬼仔。”说完从沙发后面拿出一个铜罐放在地上。 我拢目光一看,罐口一直到罐底,裂开了一条大缝,刚刚的脆响就是罐子裂开发出的。 我顿感歉疚,“我刚刚的符,没伤到你的鬼仔吧,我一紧张就激动了。” 颂猜摇摇头,“罐子破裂就已经没救了,不关你的事,放心。” 这时,我仔细端详了一下颂猜手里的猫尸,并不是那只抓伤老孙的独眼黑猫,这只猫要小一圈,身上布满伤口,但是猫爪上闪着的黑色证明,这确实是一只尸猫。 “那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做?”仲坤问道 “尸猫死了,控制尸猫的人也受了伤,我现在就用这只尸猫的尸体追踪背后的人,很快。” 终于,占了一次上风啦! 第78章 追击 “前面右转,不需要跟太紧,对方走的不快”颂猜指着前方一个十字路口道。 老孙慢慢的开着车,纳闷道,“这怎么在二环里兜圈子呢,这帮家伙不应该回葡萄园路嘛” 西京城很大,但是二环里我也算是熟悉,按照颂猜指的方向,确实不像是要往郊区走的意思,倒是往二环里富人区的四合院那边走的方向。 “或许这才是他们的老巢,不出市区对咱们有利,万一有什么危险,咱们可以马上报警,这样,最起码咱们不会遇到生命危险。”仲坤道。 我表示同意,虽然现在有了颂猜,但是我们三个的实力还是不值一提,毕竟,对方枪都动了,确实动了直接送走我们的心,所以,还是不要逼的太紧,毕竟,狗急跳墙,况且我们逼的还是狼,甚至是虎。 “停,对方不动了。”颂猜道 老孙慢慢的停下车子,为了避免过于显眼,老孙开了一辆非常低调的老现代,看上去就跟西京城路上跑的出租车差不多。 颂猜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铜盒,点燃一支短香,插在铜盒里,顿时,一股非常浓烈的花香飘了出来。 这是泰兰德常用的佛香,因为泰兰德地处东南亚热带,盛产花草,所以,不论泰兰德本地的小乘佛教或是当地的黑白巫师所用的佛香都是这种浓烈花香味道的。 只见那只短香虽然只有半个手指的长度,但是燃烧所产生的烟雾却非常浓烈,并且烟雾飘出的时候当时就分开形成两道不同方向的烟线,一条直直的向前延伸,像是在指路,另一条慢慢飘向颂猜,绕着颂猜形成了一个烟圈。 这应该就是泰兰德阴灵的传信之法,我顿时感到两道香线蕴含着淡淡阴气,但是这阴气却并不含有煞气和攻击性,应该是颂猜秘法训练的鬼仔无疑了。 颂猜的嘴动了半天,但是并没发出声音,似乎是在沟通什么,我们三人静静的等待着,趁着这个时间,我透过车窗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街道。总觉得这里非常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因为我是一个特别喜欢闲逛的人,在西京的半年多包括之后去西京的次数我除了办正事之外,其他的时间都会到处溜达,西京城的风土人情又是我比较喜欢的,所以二环内的大街小巷,只要是允许自由进出的地方,我几乎都走了个遍。 所以觉得熟悉的感觉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我正在努力搜寻记忆的每个角落的时候,颂猜终于开了口, “前面的一个院子里,那人停下就不动了,院子里有结界,鬼仔进不去。” 我看了看仲坤,“师兄,我和颂猜去一趟吧。你和老孙就在车里等我们,万一有什么异状,直接报警。“ 仲坤想了想,摇头道,”不行,师弟,要去就一起去。“ ”对啊,对啊,你这把颂猜带走了,万一对面冲着我们俩老头来,我俩不是完犊子了。“老孙打着哈哈,但是我清楚他们还是放心不下我。 我转念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相对于颂猜作为对比,我、仲坤和老孙三人的区别并不大,虽然我带着几张符纸,但是实战的左右并不大,仲坤老孙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仲坤的经验丰富弥补和老孙自身带着的不怕尸毒的诅咒也确实弥补了年纪的短板,所以,一切行动确实是最优选择。 想清楚这点,我点头同意,但是必要的准备还是需要的,我左手手心攥好三张化地符,右手按在腰间的破魔刀刀柄上。 颂猜瞥了我一眼,微微笑道,“放心,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还受了伤,不需要你们动手的。”说完率先下车向着前方路口走去。 “等等我。”我连忙下车追上颂猜,对于颂猜的身手和能力我绝对承认是在我之上的,但是,这里毕竟是华夏,道法和武力之外的阴谋诡计可就远超泰兰德啦。 对于泰兰德和东南亚黑巫术,黑暗程度和残忍程度自不必说,但是,相对于华夏,东南亚的巫师相对来说还保持着传统的习惯,第一,不把普通人卷进来,第二,如果是巫师之间的斗法或者斗降依然还会提前约好时间和决斗方式,像这种动枪的情况是很少发生的。 我跟上颂猜,老孙和仲坤紧随其后。 穿过一条僻静的街道,前方闪出了一条稍显宽阔的胡同来,颂猜信步走进了胡同,我越发觉得四周的熟悉感更加明显,但是我有一个毛病,白天再熟悉的地方,只要是天一黑就会转向不认路,所以也并没多想,继续跟着颂猜顺着胡同往前走去。 颂猜走到了一个门楼前,停了下来,门楼不大两扇对开的木门虚掩着,三阶石头台阶扫的非常干净,正因为如此,台阶上明显已经冻结的黑褐色血液和明显低于空气温度的丝丝黑气异常明显。 我看了看颂猜,颂猜冲我点了点头,我冲身后的仲坤和老孙摆了摆手,二人会意。 结果,颂猜下一步的动作却直接把我们三人闪了一下,颂猜直接推门进院,甚至都没有在门口听听的动作。 我满脸尴尬,回身低声道,“这么艺高人胆大的嘛?就完全不用谨慎一下嘛?” 老孙捂着嘴嘿嘿笑道,“这也说明了,咱们确实是业余的,人家这才叫知己知彼呢。” 事实上,院里的情况也确实如老孙说的一样,院内很普通,三间房子都暗着,院中心种着一颗大树,树下放着一个石桌,四张石凳,典型的老西京布置。 面对门口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穿着黑灰色棉袍的老头,怀里还抱着一只大黑猫,我们一进院,黑猫立刻警惕的用那仅有的独眼盯着我们。 就是他,我反射性的握紧了腰间的破魔刀。 老头抬头看了看我们四个,咳嗽了几声,从咳嗽的声音就听的出,他受的伤不轻。 ”你是泰兰德的降头师?“老头声音尖细,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我连忙后退一步 颂猜不置可否,自顾自拿出刚刚的铜盒,点燃一只短香插了进去,随手摆在石桌上。 老头阴恻恻的看了一眼铜盒,尖声笑道,”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咱家活了百来年了,早就活够了,今日栽在后起之秀的手上,也不冤。“ 百多年?我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灰袍老者,因为带着同样灰色的棉帽,所以看不见头发,但是从他露出的面容来看,最多四五十岁的样子,甚至没有老孙的岁数大。但是这个动静,确实有点清宫剧里老公公的味儿啦。 ”大爷,我们就几个卖古玩看风水的江湖骗子,是吧,我们也不想跟谁为难,但是,你们这都欺负到门口了,我们不还手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是吧。“ 老头一惊,顺着声音看向我,”你是谁家的猴崽子,哪轮到你插嘴了?“ 嘿!我这暴脾气,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四打一,他还来劲了,虽然这老家伙手里抱着独眼尸猫,但是有颂猜在,我还真不怵他。 ”大爷,我小门小户就一个卖破烂的,但是那也不是谁都能上来踢两脚的。“随即我左手抽出攥了一路的化地符,迎风一晃,冲着老者就甩了出去。 化地符出手即燃,三张符箓化作三个圆形的火球砸向灰袍老者。 老者怀里的独眼黑猫瞬间炸毛,发出”瞄“的一声,声音里充满了阴毒暴戾之气。 ”哟“老头脸现意外之色,刚要抬手化解,不料化地符飞刀他身前半米的地方忽然落地,瞬间化于无形,这三道符箓本来我也没认为能伤到老者和尸猫,撒手的时候就用了三成劲儿,这还是刚刚刮了一阵风才能摔到老者身前,要是没风或者风向朝我,估计这三道火球就都得砸在我自己身上了。 不过尖声老者却没往那个地方想,而是眉头一皱,又仔细的端详了我一番,啧啧道,”真人不露相啊,你这一手火符的本事,百年未见啦,还能控制力道,刚好砸在老夫脚前,后生可畏。“ 我顿时洋洋得意,下巴扬了扬,”大爷,我们也不为难你,现在都法制社会,对吧,你只要保证,以后不主动攻击我们,我们肯定也不惹你。“ 我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仲坤和老孙,”是吧,这见天的都忙活着挣钱呢,谁有功夫惹事啊?“ 灰袍老者面色一沉,”你当老夫有闲工夫是嘛,本来就是你们主动惹上门来.....“ 我打断老者,”那你看,这话不对了,谁让你们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吃人肉啊,对吧,而且还往人肉里头放大烟壳子,这,作为华夏的良好市民,我们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还没等我说完,老者面上煞气顿起,身后瞬间蹿出三道黑色烟雾,迅速向我、老孙和仲坤袭来,他刚刚在颂猜手里吃了亏,所以直接放弃了颂猜那边,冲着我们三人袭来。 ”卧槽,大爷,你不仗义啊,这不偷袭嘛?“我大声骂的同时,发现颂猜居然没动,他居然没动,完了,这下我们仨不完犊子啦嘛。 我正想扭头就跑的时候,发现仲坤和老孙完全没动弹,同时三道黑烟也并没有砸在我们三人身上。 颂猜刚一进院就摆在石桌上的铜盒像是有吸力一般,三道黑烟瞬间就被吸了过去,铜盒上插着的那只短香香烟大盛,本来这香应该是压制的很实诚的,燃烧的非常之满,但是忽然之间,短香急速燃烧,飘出的烟气似有形之物,瞬间把黑烟团团环绕,只持续了一个呼吸,三道黑烟居然纷纷散落,掉在石桌石凳和桌下的地面上。 原来颂猜早有准备,要不是颂猜进院就准备好的后手,我又将因为自己的大意倒霉一次了。 老者如遭雷击,噗的吐出一口黑血,怀里抱着的猫也落在了地下,黑猫浑身的黑猫炸起,十个爪子上的钩子全部伸出,闪着黑色的寒光,特别那只独眼,血红血红的,作势就要扑上来。 老者咳嗽了两声,对着黑猫呵斥了一句,黑猫重新窜上他的怀里,老者扫视了我们四个一圈,恨恨道, “你们还知道什么?” “我们还知道你这叫神仙肉,是前清那时候留下来的,对了,你们那院子里还种大烟,我说大爷啊,大清早就亡了,您是不是没过够啊?”并不是我故意用言语挑衅老者,而是我总觉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对方背后的势力这么大,应该不会只派一个老头和几只猫来。 “哼,你懂个屁,我就是个喂猫扫地的老头,你们既然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你们早晚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老者说罢,眼神中忽然凶光毕现,身后又蹿起三道黑烟,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力气,一蹿身带着身后的黑烟向我撞来。 这是真逮着软柿子捏啊,他咋就不冲着颂猜去呢,不过有颂猜在身边站着,我是有恃无恐,事实也确实如此,颂猜一直在盯着老者,一见老者暴起伤人,立刻斜身冲上,手中一团白烟打出,直接在空中把老者身上的黑烟全部点燃。 灰袍老者“啊!”的一声尖叫,浑身被火焰包围,发出声声惨嚎。 仲坤在旁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助纣为虐,颂猜,留他一命。” 颂猜点头,手掌一抖,拍出一片黄烟,老者身上火焰立刻熄灭,这时的老者,身上被烧的焦糊一片,但是似乎并没有伤到要害,他使劲在身上拍打着,头上的帽子掉落,我定睛一看,还真是个清朝人啊。 只见老者后脑留着金钱大小的一块头发,因为岁数过大,头发稀疏,梳成的辫子极其之细,之前被他塞进棉帽里,还真没发现。 “大爷,这回服了没有,我说,你就该说啥说啥,对吧,咱也不能为难你。”我话刚说到一半,只见老者阴恻恻的笑了几声,忽然, “噗!噗!噗!”三声闷响 老者的头部、胸口和肚子同时爆开,三团黑烟夹杂着浓烈的血雾向着我们四人袭来! 第79章 打更人 完了!还是大意了! 眼看着夹杂着腥臭血雾的黑烟已经蒙蔽了眼前的所有空间,我第一反应就是,完犊子了,看来这本书后面的主人公肯定要换人了。 但是,没等我内心吐槽完,颂猜手中的白烟又起,这次是遮天蔽日的白色烟雾,瞬间挡住了黑烟,并且点燃了黑烟和血雾。 我连忙又甩出三道化地符,这次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化地符瞬间化作三团火球飞进空中的黑白烟雾中。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空中的黑烟发出噼噼啪啪的爆炸声,随即像下雨般纷纷落地,没有一丝一毫伤到我们四人。 我连着后退了三步,仲坤连忙伸手扶住我,我能感到我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了,这次真是千钧一发,要不是颂猜,我早已死了两个来回啦。 老孙走到颂猜身旁,试探着问道,“这次真死了?” 颂猜走到老者的尸体旁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嗯,确实死了。” 我们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果按照老者所说,他不过是一个喂猫打杂的,居然还有这种程度的能耐,那这次我们面对的敌人可就太恐怖了。 不对,黑猫呢?我迅速环顾四周,却完全没有发现那只独眼尸猫的踪影。我心里暗道不妙。 从古至今,黑猫都是道士方士才会专门去喂养,特别是全黑的黑猫,道家称为玄猫,豢养久了自然通灵,何况是这种以死尸和秘法豢养出的尸猫,在主人遭到攻击的时候,绝对会不要命的同时攻击我们,可是,刚才的性命相搏尸猫却不见了,这不正常。 我刚想提醒尸猫的事儿,却发现颂猜检查完老者之后,并没有起身,而是蹲在地上捡着什么。 我好奇的走过去,蹲下身子顺着颂猜的视线看去,地上布满了一颗颗黑色的小圆珠,这是什么? 我捡起一颗圆珠,拿到眼前看了起来,这圆珠大概4-5毫米大小,表面无光,我用力捏了捏,圆珠非常硬,但是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老孙和仲坤也走了过来,仲坤走到老者的尸体旁,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没死透?”老孙问道 “死透了,透的不能再透了,但是你看。”仲坤掏出兜里的手电筒照向尸体,我顺着手电光看去, 老者的头部、胸口和肚子已经炸开,本应是一片血腥的场面,可是,实际上却并没有几滴血流出来,炸碎的衣服里包裹的尸体像是风干过的腊肉一样,呈现深棕色,肚子里的内脏因为爆炸的关系已经流了出来,确切的说已经是掉了出来。 掉出来的五脏也和身体的状况非常相似,整体呈现干瘪的状态,并且非常之小,像是风干过很多年了一样,偏生每一个器官又正常连接在尸体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向仲坤,仲坤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颂猜这时已经收集了一小把黑色的圆珠,他站起身来走到桌旁,坐在刚刚老者坐的位置,从身上掏出一块符布铺在石桌上,便把一把圆珠尽数放在符布上。 我不解问道,“这是?” “尸虫。”颂猜只说了两个字 我瞬间思路通了,脱口而出道,“你是说,这老家伙肚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这些东西,他是这些尸虫的宿主?” 颂猜继续回来收集尸虫,想了想回答我道,“不能说是宿主,按照尸体的状态来说,反倒是这些虫子在维持他的生命。” 老孙这时插话道,“你的意思是,这老小子依靠这些尸虫活着,那岂不是如果咱们没杀了他,他还能长生不死?” “长生不死应该做不到,你看这些内脏。”仲坤指了指地上的内脏腊肉,“这些尸虫只是在降低他的新陈代谢速度,整体的寿命应该还是那些,只不过,他的一秒钟被慢放了很久,但是,我相信是有代价和极限的,这些内脏如果完全干枯,基本上,即使这个人还活着,也不过是彻底被体内的尸虫代替罢了。” 我突然响起,这岂不是和之前的烧纸老头很像,只不过烧纸老头是...... 吃尸体!都是吃尸体,区别不过是烧纸老头是通过八字寻找能够给他续命的死人,并且刨了人家的坟吃,而这帮人,是做熟了加点佐料吃。 这本质上完全是一样的啊! 我连忙提出了我的想法,仲坤和老孙纷纷表示同意,我们三人一起看向颂猜,毕竟泰兰德巫术中对尸体的研究还是比较权威的。 颂猜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收集地上的珠子,过了一会儿,地上的珠子几乎被他完全捡了个干净,他把所有的珠子都放在符布上,道,“看样子,应该都是同一种续命法,秘密就在这些尸虫里。” 颂猜包好符布,站起身来,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这尸体怎么办?这里可是西京城二环里,这家人万一回来了,看到这玩意不得报警啊?” “我觉得,这房子应该是对方的据点,报警他们应该不敢,毕竟他们做的事一样见不得光。”老孙笃定道 我一拍脑门,垂头丧气的道,“老孙啊,万一不是呢?咱们这可不是玄幻修仙小说,万一牵扯上人命官司,对方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到时候咱就准备进去踩缝纫机吧。” 按照前后和栎升斋过招的这几次经验来说,对方做事儿的下限绝对比我们低,可以说是能动手绝对不跟我们吵吵一句,并且自从第一次我潜入栎升斋开始,次次杀招,基本上都是打算致我们于死地的意思,特别是今天连砍刀、手枪都拿出来了,现在决不能给对方留下对付我们的把柄。 我问颂猜,“泰兰德有能马上处理尸体的办法嘛?” 颂猜为难的摇了摇头,“如果在泰兰德,我有办法,但是,那些东西,不能上飞机。” 果然,危险化学品。小说和电影里的化尸丹、化尸粉啥的,听上去挺玄乎,实际上不是强酸就是强碱,并且那些夸张的倒一点瞬间化成一摊水的桥段更是扯淡。 就拿一个50公斤的人体来说,去掉60%的血液和体液之后肉和骨头还剩下40斤,即使是最强的强酸也不保证24小时之内能够完全融化所有的肉和骨头,并且腐蚀期间还会产生具有强烈刺激性的气体,所以,武侠和玄幻小说里的情节杜撰的成分非常之大。 那该怎么办呢?埋了还是我们直接背回去? 都不靠谱! 先不说满大街的监控,就是现在的情况,这老头身上还有没有什么有毒或者能害人的东西都不一定,背回去不可能。 直接埋了,似乎也不现实,现在是深冬,西京城虽然没有东北那么冷,但是脚底下的地都冻透了,并且,挖一个大坑很有可能惊动隔壁邻居,这一片可是二环内,住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主,人家可不管我们有啥理由,直接就报警了。 “到底怎么办?大家想想辙啊?”我看向三人 仲坤轻咳了两声,“我觉得,老孙说的有道理,你想想,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但是这么久了,隔壁既没有过来敲门,也没听见报警之后警车的动静,所以,应该....” 没等仲坤说完,院外忽然突兀的响起了铴锣的声音 “当,当,当。”伴随这铴锣的声音,同时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三更四鼓,小心火烛。”这声音虽然沙哑,却异常清楚,就像人就站在我的身后一样 颂猜顿时警觉,刚刚对上尸虫老者时的驾轻就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色骤变,并且右手迅速伸向腰间,拔出一把细长的匕首来。 我意识到了对方的不好惹,立即拉着老孙和仲坤迅速站到颂猜身边 “颂猜,你认识?”老孙低声问道 颂猜喉咙动了一下,显然是咽了一口口水,这是人在遇到恐惧或者未知时的表现, “不确定,但是,我不是对手。”颂猜这一句话,让我们三人彻底从头凉到脚,这不完犊子了嘛。 正当我们噤若寒蝉的当口,院门被慢慢的推开了,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黑帽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面古铜色的铴锣。 我们四人齐齐后退几步,我拔出了破魔刀,老孙和仲坤也同时拔出了随身带的防身武器。 可是黑衣人却并没有理我们,我偷偷端详黑衣人,只见这也是一个老头,脸上的皮肤沟壑纵横,皱纹堆垒,下颚留着一缕山羊胡子,半黑半白。奇怪的是,大半夜的,他居然还戴着一副全黑的墨镜,所以,没法完全看清他的容貌。 老头并不理我们,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到死尸前,叹了口气,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天作孽,有可为,人作孽,不可活。你早就该死了,非要苟延残喘百年,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是图什么呢,也罢,朋友一场,尘归尘,土归土吧。” 说完,老头拿起手中的铴锣,又敲了三声,“当,当,当。”转身走出院门,脚步声渐远,居然就走了。 “这,老头是什么路数?”老孙低声问道 我摇摇头,看向颂猜,颂猜也是摇了摇头,但是我发现颂猜居然满头大汗,显然是吓得 ”颂猜,这老头有这么厉害嘛?给你吓成这样?“ 颂猜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看来还有不想提起的原因,我见他不说,也就没再问 忽然老孙大叫了一声,”人呢!“ ”什么人,你小点声。“我扭头看去,见老孙嘴唇都哆嗦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地上的尸体不翼而飞。 刚刚就在我们都被黑衣老头的气势震慑的不敢动弹的时候,地上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但是我能确定的是,黑衣老头并没有动尸体,甚至他都没有蹲下近距离触碰尸体。 那么,尸体哪去了呢? ”是打更人吧。“仲坤低声说道 打更人?打更人不就是旧社会和古代晚上出来巡街报时的嘛? 但是我并没着急问出问题,现在既然尸体被处理干净了,此地不宜久留,我拉了拉老孙和仲坤, ”咱赶紧撤吧,难题既然有人替咱们解决了,还跟这熬鹰啊?撤,撤。“ 我们四人立刻出了小院,我谨慎的用衣服包着手,轻轻的带上了院门,好在今晚风比较大,而且温度极低,胡同里没有巡逻的警察。 我们四人迅速回到停在不远处的车里,老孙就想立刻离开。我拦住老孙, ”稍等一会儿,等半小时,看看没有什么异常咱们再悄悄离开。“ 这个时候,胡同里和马路上,车和人都几乎一个没有,我们的车开出去,绝对显得非常突兀,万一对方还有人埋伏在外围,岂不是又要中了对方的圈套。 于是,我们四个就咪在车上,车灯也不敢开,好在车里有空调,不至于冻着。 我低声问仲坤,”师兄,这打更人是咋回事儿啊?你给说说呗。“ 仲坤嗯了一声,慢慢的说道,”日为阳,夜为阴,自古白天就是给活人活动的时间,那夜晚呢?为什么华夏五千年来,大多数朝代都会规定酉时至亥时这段时间开始全城宵禁,百姓不可随意出门走动。“ ”这,不同朝代原因不一样吧?“ 仲坤微笑摆手,”其实都是一样的,夜晚,是给那些阴人上街办事的,这个阴人可以是鬼,可以是白天不能出门的人,可以是心怀阴谋诡计的人,这些人不归衙门、朝廷和政府管,但是,他们活动的时间怎么和活人区别开呢?他们活动的范围他们做的事儿会不会影响到活人呢?” “你是说,管理晚上的,是打更人!” “对,打更人和道家儒家包括东北马家差不多,不过,他们不是门派,而是家族,也是世代传承,白天看不见他们,但是一旦入夜,就是打更人在维持黑暗里的秩序,你看到的,他们的更鼓、铴锣都是代代相传下来的,也就是相当于法器啦。” 我哦了一声,这还真没听说过 仲坤接着看向颂猜,“颂猜,我知道你为什么害怕打更人,在夜晚,打更人的力量来源于黑夜,况且,你修炼黑巫术,应该听过一件事吧?” 颂猜疑惑,“什么事儿?和我修炼的黑巫术有什么关联?” “你修炼的黑巫术,大多是驱使阴灵,但是这些阴灵大多数都是没有实体的,对吧。” 颂猜点点头,仲坤继续说道,“但是,打更人驱使的却是,有实体的阴灵,这驱使阴灵的本事还有一个专有名词。” “阴兵借道!” 第80章 隔壁 “阴兵?”我大惊,打更人的能耐这么大嘛? “对,打更人能够平衡夜晚的依仗除了自身家族世代相传的本事之外,另一个依仗就是打更人世家世代传承的阴兵之术。” 据说打更人最早可以追溯到汉代,楚汉争霸之后,汉王战胜霸王项羽,统一华夏,但因兵祸连年,战死的士兵和平民众多,怨气冲天,导致阴阳失调,很多鬼物不分黑夜白天出没害人,皇家遍寻奇人义士平定鬼患,当时就出现了一位隐士高人。 这位高人甫一出现,青天白日立即乌云密布,如同夜晚,并且虽是正午,他却身着一身玄色长衣,头戴玄色兜帽,左手持锣,右手持锤。 当时负责整治鬼患的官员一见便知是高人,立即向玄衣人求法,玄衣人令官员通知百姓戌时归家,紧闭门窗不可出门,须听见街上锣响五声,天亮方可出门。 于是,当晚全城不论官吏百姓纷纷早早关门闭户,戌时全城街路之上空无一人。有好奇者一夜未睡,趴于自家门缝向外看去,只见一玄衣人,手持铜锣,铜锤行走于街市之间,每隔一个时辰便打锣报时一次,直到第二日卯时锣响五声,玄衣人隐去,天光大亮。据说,当晚,每过一个时辰,玄衣人打锣报时之后,身后就会多出几名玄衣玄甲周身夹带黑风的士兵,这些士兵身带煞气,面目狰狞,但是全无声响,直到天亮和玄衣人同时消失不见。 第二日,果然,城中鬼患消解。官吏大喜,遂找到玄衣人问明缘由。 玄衣人道,日为阳,活人行之,夜为阴,阴人行之,阴阳相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阴阳颠倒,互相侵蚀,则乱。 于是,自此,戌时归家,全城宵禁,卯时天亮,开门营业的习惯被流传了下来。 当然,同时流传下来的还有打更人,后来的打更人据说都是当年玄衣人的后代,他们白天睡觉,晚上干活,游走于黑暗之中,打更报时,同时,也平衡着黑夜中城市里的秩序。 “那么说,打更人的家族也是最起码传承千年的门派了,那这样阴兵是怎么回事啊?” 仲坤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据说就是最初打更人老祖宗收服的那些英灵不灭的霸王军,当然,这也都是传闻,不过,这打更人的能耐你也见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深以为然,幸好这打更老者不是冲我们来的,否则,就我们这几块料估计,后果堪忧啦,本来还以为有了颂猜的加入,我们可以横着走了,结果,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们四人在车里静静的等了一个小时,四周却并没有任何异状发生,老孙困的直打瞌睡,我也是困得不行, “差不多了,咱回去吧,今晚应该也就这样啦。”仲坤环顾四周一圈后道 “走走走,困死我了。”老孙伸了个懒腰使劲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一踩油门。 车子缓缓发动,老孙特意绕着小院四周转了一圈,确认之后才往家的方向驶去。 一只独眼的黑猫缓缓的从墙角的阴影中走出,独眼中血光乍现,不过一闪即逝,又走进了阴影中。顺着阴影向外走,这也是一套四合院,飞檐斗拱,雕梁画柱显出主人家的家世不凡。 院内正房的灯光忽然点亮,屋内人影晃动,像是遇到了非常着急的事儿,几个人推着一个可移动的四方形箱子进了一扇门中。门里还传来微微的抽泣声。 黑猫慢慢从黑影中走出,看了一眼屋内,并没理会,径直走到左手边的屋门口,屋门忽然开了一道缝,黑猫走了进去,门又慢慢关上,随着门同时传出了一丝淡淡的肉香。 我们的车子开了半小时的时间,本来路程其实不远,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老孙还是兜了个大圈子。 我问颂猜,“泰兰德也有打更人嘛?” 颂猜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泰兰德全民信佛,几乎人人都会佩戴各种各样的佛牌,所以并没有打更这个职业。“ 这个我倒是知道,七八年前,泰兰德的佛牌开始在网络上爆火,特别是一些可以许愿求事的佛牌,一度炒到很高的价格,并且这些佛牌并不会限制许愿的种类,哪怕是一些横财或是作恶的愿望都是可以的,那些制作佛牌的,也几乎都是泰兰德的黑巫师。 但是,事实上,又哪里有这么简单呢,明面上,那些师傅告诉你,成愿之后就去放个生啥的就没事儿了,但是,事实上,可能你透支的就是自己未来的财运和好运,如果许愿了一些不好的事儿,可能就给自己埋下了隐患,什么时候累计到一个量的时候,瞬间爆发报应到自己身上,后果严重到不可想象。 所以说我对泰兰德的佛牌的印象实在谈不上好,但是颂猜的本事却实在是不错,也让我对泰兰德的印象略微改观了一些。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替身符递给颂猜,”刚刚你走的太急了,没来得及给你,这是替身符,贴身带着,可以抵挡一次阴灵的致命伤害,虽然是一次性的,但是,以防万一。“ 颂猜接过替身符,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对我表示了感谢,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对符箓的兴趣,不过估计是和我还不熟,所以就没有多问什么。 这时,车开回了老孙家,一路上安安静静,因为是半夜,路上的车都没看见几辆,似乎对方针对我们的杀招就只是灰袍老者。 老孙在家门口停下车,我们几个下了车,我正要往屋里走,颂猜忽然拦住了我。 我一愣,”怎么了?颂猜。“ 颂猜掏出小铜盒,插上短香,香气飘出,在屋子四周转了一个圈子,飘回铜盒,”没事儿,以防万一,可以进去了。“ 老孙大咧咧的推门进屋,”我就不信,刚折在咱们手里一个,他们马上就能再派人过来,再说了,颂猜,你不是在房子里布了七个鬼仔嘛?“ 颂猜点头,老孙接着道,”那不就得了,这就相当于是监控了,赶紧赶紧,都歇着吧,这都几点了。“ 仲坤叹了口气,”你这就是刚好伤疤就嘚瑟,对方的底细到现在咱们还是知道的非常有限,虽然颂猜赢了这次,但是,那个打更人不知是敌是友,这时候还能大意啊?“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我明儿就去庙里上一万块钱香火去,保佑咱们几个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老孙说着挥了挥手,自顾自回屋歇着去了。 我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对面也得睡觉也得吃饭,与其担心的吃不香睡不着不如该吃吃该睡睡,杀到眼前再说,于是我跟颂猜和仲坤打了个招呼也回静室睡觉去了。 睡前我还特意把那只救了我们两回的大黄鸡拴在静室门口,老王回家提前放年假了,这只鸡就我养着了,并且这只鸡吃了尸丹,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上大忙。 拴好黄鸡,我关好门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我是被饿醒的,我从床上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就走出静室,正看见颂猜蹲在静室门口,在喂那只黄鸡,喂鸡的东西,赫然就是昨晚他从灰袍老头的黑烟里烧出来的黑珠子。 我急忙想阻止颂猜,可是一看黄鸡并无异样,而且那坚硬无比的黑色尸虫珠子,到了黄鸡的嘴里,嘎嘣嘎嘣咬的非常香脆。 颂猜抬头见我出来,双手合十跟我打了个招呼,泰兰德以及东南亚信佛的国家见面打招呼基本上都是双手合十,算是代表了他们的信仰。 我也合十还礼,“起的很早啊,颂猜?” 颂猜点头,没等我问黄鸡的事儿之前就主动发问,“这只鸡是不是吃过尸丹?” 我知道颂猜应该是能够感觉的出来,于是点头道,“是的,就是你来的那天,老孙的伙计也被尸猫抓伤中了尸毒,我按照我们门里的方法帮他祛毒,正好尸丹被黄鸡啄出来,我一个没注意,就被黄鸡给吞了。” 颂猜点点头,“这只鸡颇有灵性,既然吃了尸丹,以后就再也不惧尸毒,我用这个被阴火引爆的尸虫喂鸡,是增加它对尸虫的抗性,以后,嗯,会有大用处。” 我哦了一声,泰兰德的黑巫术除了对阴灵鬼物的驱使之外,就是对生物和细菌的研究,这和滇南的苗疆蛊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有人说,很早之前滇南蛊师去到泰兰德的时候,也把蛊术传入了那里。 所以说,专业的事儿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搞,我苦笑了一声,我就一个卖破烂古玩的,偶尔给人算卦谋生,怎么就给卷进这玄学的纷争里了呢? 不过现在后悔怕也晚了,我拉着颂猜回到大厅,仲坤和老孙坐在茶桌前聊着天,我抬手和二人打了招呼, “不是,我说,这午饭业务怎么还取消了呢,这都十二点了。” 老孙哈哈一笑,“那你说怎么搞,伙计都让我提前放年假给轰走了,我想点外卖吧,你师兄和颂猜都说不安全,怕被算计。” “那何不成,咱们就得饿着了?” “那也不至于,就饭店吃呗,咱们就挑大馆子吃,丫的,我就不信他们敢投毒。” 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靠谱点了,毕竟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一次次的算计可是真受不了了,再这么天天折腾,好人都成神经病了。 我们四人坐进了车里,老孙启动车子,刚开出胡同,忽然一个人影迅速蹿出,向着车头冲来。 “卧槽!”老孙急忙猛转方向盘,车子发出令人牙酸的一声长长的刹车声,顿时横在路中间。 值得庆幸的是,我坐在副驾驶,上车就系上了安全带,即使这样,我的身子也因为惯性猛的往前一顿,我反射性的双手挡在眼前,总算没有撞到脸。 “啥情况?撞到人啦?”仲坤急忙问道 我赶忙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只见车前两三米的位置斜斜的躺了一个人,因为是背对着车,看不清这人的长相。 我连忙走上前去,俯身刚想看看这人的情况,身后忽然传来颂猜的喊声,“别碰他!” 可是已经晚了,我的手已经搭上了这人的肩头,我是想把人扶起来,可是刚一碰到地下的人,这人就翻了过来。 “老王?!”这不是老王嘛! 我连忙搀起老王,老王似乎是有点迷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老王?你咋回事?不是让你去海之南找你老伴旅游过年了嘛,你咋还没走。”见是老王,老孙连忙走上前来 但是这时老王却发生了变化,他的脸色迅速变青,瞳孔急速缩小,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颂猜喊得别碰他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这时已经晚了,老王脸上青筋暴起,右手握拳,猛的冲着走过来的老孙就是迎面一拳。 我清晰的听见,老王手腕、手指和手肘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爆响,这一拳带起的拳风甚至撕裂了身周的空气,直直打向老孙的胸口。 “卧槽,老王你干啥?”老孙幸亏离得远,看见老王冲着自己就是一拳,立刻使尽全力往后一蹿,堪堪躲过老王的拳头。 “老王,你疯了?!”我连忙伸手抓住老王的胳膊,没想到抓在手里像是握着一根钢筋绞铁一样,完全拉不动啊。老王也不回头,胳膊使劲一甩,直接把我扔出了几米远,我瞬间感到手都被震麻了,指甲甚至有丝丝被电击过的感觉。 这些动作几乎都在三到五秒之间完成,这时,颂猜也蹿了上来,老王直接就是一拳迎上,颂猜双手交叉,只听得“嘭”的一声,颂猜被老王一拳震飞出十几步,明显的,落地之后,颂猜也甩了好几下手腕,可见老王现在拳头的力量有多离谱。 “他被控制了,不能力敌!”仲坤沉声说道 控制了?那就是阴气呗,我伸手入怀,三张化地符瞬间攥在手里,我卯足劲,大喝一声, “三清灵宝法为尊,九霄神火战雷霆,敕!”三张符箓迎风自燃,拍向老王。 第81章 不可饶恕 颂猜后退两步,就要纵身前越,对上老王。 “颂猜,手下留情,自己人。”仲坤大喝一声。 颂猜身影一缓,我的三道火符已经落在老王身上,只听老王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嚎, “嗷!”这绝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看来老王是被阴气附体啦。 老孙这时已经拉着仲坤退到车后,眼看着多年的伙计加朋友被邪灵附体,老孙也是急得团团转, “注意点,老王岁数大了,别伤着他。” 可是这谈何容易,被邪灵附体的老王,力大无穷,并且完全没有体力耗尽的问题,可是反观我们,颂猜虽然武艺高强,但是苦于不能下重手,所以打的缚手缚脚,而我本来就是个半吊子,仗着年轻跟着凑热闹,总不能让两个五六十岁的上吧。 不过,似乎针对阴灵的攻击会更奏效一点,刚刚中了我三道火符之后,老王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不少,我瞅准机会,又抽出三道化地符。 “颂猜,能不能按住他,几秒钟就够!” 颂猜并不答话,沉腰弓步,手背上青筋暴起,这个时候,能把附在老王身上的东西祛除出老王的身体并且保老王一条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再留手恐怕我们四个都会死在这个被邪灵附身的老王手上。 眼见老王身上的黑气又盛,面上表情狰狞异常,大嘴咧开,嘴角居然冒出了丝丝黑气,我知道,绝对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否则,阴气的侵蚀会先杀死老王,然后老王的尸体再杀死我们,于是一咬牙一狠心,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三张化地符上,化地符顿时冒出丝丝白气。 这化地符制作非常特殊,且并非用火点燃,而是用阴气点燃,可以说是阴灵鬼物的克星。 现在老王浑身阴气滚滚,眼看着化地符马上将被点燃,我大喝一声, “颂猜,动手!” 颂猜右脚猛的一蹬地,人就如同一发炮弹般射了出去,老王见颂猜袭来,丝毫不躲,双拳平端直直击向颂猜,颂猜猛一矮身,躲过双拳,双手化拳为掌,由下至上猛劈老王左右腋窝。 人的腋窝是身上几处要害之一,哪怕是从小练习硬气功的外家横练,也很难练到腋窝这个位置,老王要害受到重创,顿时身形一顿,颂猜迅速转到老王身后,双掌左右开弓, “啪!啪!”两声脆响,手刀正正劈在老王两侧肩胛,我清楚的听见两声清脆的,骨头相撞后,硬骨击断软骨的声音。 老王啊,老王,你去年过年,估计没找先生算算,你今年这是真够点背的。 这时,颂猜已经从身后反向扣住了老王的双臂,稍一用力, “咔嚓,咔嚓。”老王的两条膀子的关节就被卸了下来。 旁边的老孙,这时,直接捂住了眼睛,咱说实话,老孙这人,虽然贪财,无耻,偶尔做事儿下限低了点,但是,对自己人确实是非常好,前提是他真的拿你当自己人。 “颂猜,你可轻着点吧,他都六十岁了快。可禁不住你折腾,再来几下,鬼没要他的命,你先要他的命啦。” 颂猜却不吱声,泰兰德人,自有一股狠劲,遇到生死攸关的情况,出手确实很辣,但是,还是留有余地的,否则,就刚才那几下如果直接对着要害,哪怕老王身体里的邪灵操纵着老王能够力大无穷,不知疲倦,但是,身体的要害受到重创,等待他的一样是失败的下场。 我眼看老王已然受制,立即抓紧时间,大喝一声, “三清灵宝法为尊,九霄神火战雷霆,走你!”便把三道化地符直接拍在老王的脑门和两个肩头上。 三道化地符刚一接触老王,瞬间自燃,我这么做的目的是用化地符燃烧阴气,同时重新点燃老王肩头两道阳火和头顶心的一盏命灯。 之前说过,人身上自然带走纯阳之气,阴鬼邪祟不可侵身,两肩两道阳火,头顶心一盏本命明灯。 但如果人身体孱弱或者大病初愈,肩头阳火虚弱,老人经常嘱咐,不要去风口站着,因为不论东西风向或是南北风向,皆有阴气夹杂,很容易吹灭阳火,损伤本命明灯,这本命明灯就相当于人体魂魄的保护膜,一旦损伤,相当于魂魄受损,几乎无法修复。 那魂魄受损的结果呢,轻则神智不清,异常健忘,重则就是植物人。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很多天生体弱多病之人,长辈老人嘱咐不要去医院看病人且更不能去参加葬礼,因为病人本身身带衰气,很容易吹灭本就虚弱的阳火,葬礼上虽然并不一定有阴气,但是送葬死人者,同样是衰气临头,同样会影响本就身体孱弱人的阳火和明灯。 有很多民间传说和真人经历说,有人因为去看了病人或者参加某某亲人的葬礼之后不但大病一场,甚至几年之内,做事一蹶不振。 此时的老王,两肩阳火尽灭,头顶上的本命灯几乎被阴气侵蚀的只剩豆粒大小,必须马上断绝阴气,然后重新点燃命灯,否则,即使阴气自己离去。老王的结果都只有命灯熄灭,魂赴幽冥。 只见三道火符剧烈燃烧,转瞬间,老王头上肩上黑气蒸腾,头顶命灯灯火慢慢扩大,肩头也慢慢闪出了阳火火苗。 我顿时松了口气,总算是又一次有惊无险,虽然老王不免受些皮肉之苦,但是命应该保住了。 老孙急忙上前,“老王啊,还认人不?” 老王的眼中慢慢现出清明之色,虚弱的喘了几口气, “还行,活着呢,今年过年可得去好好求一道平安符。这一年,太特么背啦。” 见老王终于脱离阴灵的掌控,颂猜也松开了反扣住老王的双手。 “赶紧,赶紧给老王胳膊接上。”老孙催促道。 挂关节的手法我也会,我就没等颂猜过来,直接走上前去,伸手拉起老王的胳膊,准备帮他接好手臂。 可是,我的手指刚刚碰到老王的胳膊,一道如针般的阴气瞬间打在我的手上,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又冷,又麻,并且顺着手指立刻延伸到手掌,小臂。 我赶忙撒手,大喝一声, “不对,都别过来!” 这时,异变陡生,老王本应该已经卸掉关节的手臂发出, “咔咔咔”的脆响,明显是软骨与骨膜互相用力契合的声音,关节靠着阴气的驱动,自动接上了。 偏偏,这时候老王的神智是清楚的,就是完全无法控制身体,本来挂上肩膀关节是一个寸劲儿,一下推上并不会非常痛苦。只会疼一下而已,可是阴气接驳关节却是生生的往里捅一般的疼痛,老王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一声声惨叫凄厉无比,让人听着心颤。 老孙连忙上前,却被仲坤死死拉住, “赶紧救老王,否则别说他爹,我爹都得过去!”老王的老爹年轻的时候就是跟着老孙的老爹倒腾古玩,所以,到了他们这辈,说是老板伙计,实际上就是发小亲兄弟一样的关系。 这时,终于两声“咔嚓”的关节脆响,老王的肩膀自动接上,老王满头大汗,几近虚脱,忽然,老王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凄惨的嚎叫, “啊!啊!啊!” 然后,就在我们四人眼前,老王硬生生的从自己头上薅下来两块鲜血淋淋带着两绺白发的头皮。 顿时,鲜血顺着头顶流下,老王满脸鲜血,面目因为生生薅下头皮的疼痛变得更加恐怖狰狞。 “颂猜,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不能这么看着他自己弄死自己!” “颂猜,只要能保命,什么办法都行,大不了,老王以后的老我养了!”老孙声带哭腔,确是动了真心。 颂猜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又揉身再上,扣住老王双臂。 可是这时,四周忽然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声, “等的就是你,来,一起下地狱吧!” 话音未落,老王后背迅速鼓起两个大包,就像吹气球一般,然后迅速爆炸,漫天黑气夹杂着血雨,一股脑的喷在了颂猜的身上。 颂猜闷哼一声,向后倒去。 我立即双手抬起,护住脸部,双脚使劲蹬地,往后跳去,老孙和仲坤因为正好在我身后,被后跳的我撞了个正着,三人同时摔倒在地。 但是,也是因为我们三人摔倒了,所以并没有被老王身体爆炸放出的攻击殃及。 过了一会儿,血雾散去,我急忙冲到颂猜跟前,只见颂猜满脸血污,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一层一层的黑气浮在脸上,我伸指一探鼻息,好在还有气。 这时,颂猜胸口忽然爆出一道蓝色火光,火光流转,直冲两肩,又冲至面门,眨眼功夫,面上黑色尽去。 我的替身符! 幸好刚刚我记起忘记给颂猜替身符的事儿,立即给了他一张,也幸好,颂猜相信仲坤,相信老孙,同样相信我,立即把替身符贴身佩戴,更幸好,这致命的一击是纯纯的阴气攻击,这几样幸好融合在一起,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捡回了颂猜的命。 “老王!老王!” 我回头一看,老孙趴在老王的身体上,用力的摇晃着, 那已经再也不会起来的老王的尸体。 老王的整个后背炸了开来,爆炸的力量之大使老王前胸下的每一根肋骨都透体而出,并且后背的爆炸把五脏六腑都炸出了老王的肚子。 这情景,堪比修罗地狱。 我使劲用手搓了搓额头,老王,多好的一个老头啊,话虽不多,但是做事儿实心实意,对人,真心诚意,就这么,死无全尸。 仲坤俯身检查了一下老王的尸体,随着身体爆炸,生机断绝,控制老王的阴气也随之消散。 老王的脸上,满是恐惧,惊骇,疼痛,不甘的神情,可惜,这些都是他这辈子最后的表情了。 这时,躺在地上的颂猜咳嗽了一声,恢复了意识。 我急忙扶起颂猜,虽然被刚刚的必杀之招击中,但是颂猜并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伤害,一是他本身就是黑巫师,一生研习控灵御鬼之道,本身就对阴气具有很强的免疫力,二是,我的替身符替他挡下了致命杀招的大部分伤害,剩下的,对他来说,几乎是不疼不痒。 颂猜看了看地下老王的尸体和痛不欲生的老孙,把脸背了过来,叹了一口气,随即对我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我赶忙扶住颂猜,“这是干啥?” “多谢你的替身符,救了我一命?”颂猜诚恳对我又拜了一拜。 我急忙躲开,解释道,“一点事儿,不至于,可惜了老王,哎!” 颂猜摇摇头,“他应该是昨天就已经死亡了,虽然意识还在,但是,那是阴气拘着他的魂魄控制他的身体,即使没有今天的事儿,阴气一散,他活不过一天。” “这他妈的是为什么?不就是知道卖人肉的事儿嘛,至于害命嘛!”老王喘着粗气,对着栎升斋的方向,远远指着天空控诉着。 仲坤拍了拍老孙的肩头,“咱们也就是运气好,每次都躲过了致命一击,并不是他们没想要咱们的命。” 不可饶恕!这次绝对不可饶恕! 我扶着颂猜来到老孙身边,拍了拍老孙的肩膀, “这次咱们输了,但是我保证是最后一次,老王绝对不能白死!” 两天之后,我们四个在西京市九堡山殡仪馆送了老王最后一程,之所以没有找额外的人也没有立刻通知老王的家人是因为怕再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我和颂猜缓缓的把老王的棺材推进了火化间。半小时后。我拿着小叶紫檀的骨灰盒走了出来。 老孙特意把留给自己的那块墓地给了老王。 我打开车门,上了车,三人都默默的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 “都处理好,入土了?”老孙低声问道 “嗯。” “走吧,回家,我有一个想法。”老孙眼神异常坚定,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第82章 设局 “什么想法?” “沈瑞妍的事儿,我给延后了两天,这两天的时间,我查到了很多东西。”老孙眼中出现从不曾出现的狠厉。 “她也有份?”虽然这个事情我想过不止一次,但是,涉及到母爱亲情方面,我宁可愿意相信是我多想了。 “自然有份,那一天,那个老太监的院子,就是她们家的隔壁,或者说,是她家后院更加贴切一点。”老孙槽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老王的惨死对他的打击之大,让一贯可以因为利益息事宁人的老孙,几乎彻底改变了行事风格。 “我查了,那套房子的房主姓那,那姓是满族改汉姓,在前清是乌拉那拉氏,这姓沈的,她娘就姓那!” 原来如此,所以说,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与坏,爱与恨,一切皆有因果。 “那,你想怎么样?”仲坤问道 “不管她安的什么心,既然老王被送走了,那我烧几个童男童女过去不过分吧。” 我咬了咬牙,压死骆驼的每一根稻草,都不是无辜的,何况,从眼下得到的信息上看,沈家绝对不是无辜的。 我皱了皱眉,“我不赞成,但是也不反对,继续观望一下,如果确实沈家有份栎升斋的人肉勾当,那,给老王报仇,算我一个。” 我摸了摸腰间别着的破魔刀,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本来还想着老王的伤痊愈之后求着他帮我再打一把趁手的小刀,可是,现在看来,手中的破魔刀就是老王亲手做的最后一把刀啦。 老孙并不说话,手指关节微微颤抖,车子开的飞快,这两三天的时间,老孙看上去老了不少,哪怕是自己身中诅咒,几次在鬼门关横跳,也没见他真动心思,很多人就是这样,自己哪怕病入膏肓,也未必能撬动心弦,但是身边重要的朋友哪怕被伤到一点,都会非常在意,何况是两辈人的交情。 仲坤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现有的证据基本上已经是能够收集到的极限了,你打算怎么继续深入?” 老孙嘴角上钩,“这不是现成的嘛,颂猜。” 我心里一动,却不想这略显残忍的主意从自己的嘴里出口,毕竟,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颂猜“嗯”了一声 “有办法派一个鬼仔监视一下一家人嘛?” 颂猜沉吟片刻,“西京城里很多房子是自带结界的,喔,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门神,鬼仔很难进得去,除非……” “除非附在人身上。”我还是说出了口,既然要做,就不能自己一个人置身事外,否则,怎么对得起腰间的破魔刀。 颂猜点头,“是的,可以附在人身上,不过,这个被附身的人阳气不能过重,阳气重的人,自身的魂魄强度太大,会和鬼仔相互攻击。” 老孙嘿嘿一笑,“放心吧,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而且,命不久矣。” “那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啦。”颂猜点头。 可是,老孙却没有说明白那个孩子的情况,我心中明镜,老孙是打算监视沈家的同时,直接用鬼仔害死沈瑞妍的女儿,这事儿,实在有些有违天和。 如果是正常的剧情,我就应该出口阻拦老孙和颂猜的做法,还会强调孩子是无辜的。 但是,现实很骨感,不但沈瑞妍不是无辜的,甚至那个从出生至今不能言语不能动弹一丝的孩子都未必无辜,一面之词有时确实充满人情味,但是这人情味的下面往往都包裹着腐烂发臭生蛆的尸山血海。 想到这里,我补充道,“这个孩子出生先天不足,无法说话,无法动弹,并且每隔一段时间身体的重要器官就会衰竭一次。” 老孙登时一拍方向盘,怒道,“你还要替那小崽子说话?!” 我微微一笑,“别急,我还没说完。”转头看向颂猜,认真道,“据我过阴时,和这个孩子身上的魂魄沟通,他并非自然生产,而是类似一个预谋已久的阴谋。” 颂猜眼睛一亮,“你细说。” “她的母亲年龄已经不小,并且已经过了适合妊娠的最佳年纪,而且,之前已经怀孕了几次,胎儿几乎都胎死腹中,后来,她就喝了一种特质的汤水,我得到的信息是,这个汤水是用人骨熬成,并且要每月服用,连续十二次,那个完整的魂魄就会进入胎儿,而这个胎儿就无论如何都会被生出来。” 颂猜听的很认真,时而皱眉,时而眼中精光直射,待我说完,颂猜道, “这很像高棉巫术里面的尸胎术。” 尸胎术!这名字,听着就挺邪性的。 颂猜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想法,微笑解释道,“这个尸胎术,说起来还是算是一个爱情故事呢。” 高棉一样地处东南亚,自古便是佛国,全民崇信佛教。 但是高棉的佛教并非华夏和古印度的大乘佛教,而是小乘佛教,这小乘佛教虽然供奉的同样看上去是佛,但是,如果细细推敲,追本溯源的话,大多都属邪魔外道、灵兽成精或是某些朝代的大人物身死,统治阶级为了纪念其人便把他尊成神佛,时代供奉,香火不断。 由此,东南亚很多尊神便千奇百怪,供奉的规矩,包括影响到周围居住的居民都有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风俗。 传说有一个男孩爱慕一个女孩,但是家世,财富,地位都是天差地远,女孩也对男孩倾慕有加,但是无奈,家族反对,到最后甚至买通官府,以莫须有的罪名逮捕了男孩,严刑拷打之后在监狱里足足关押了一年。 这一年间,女孩郁郁寡欢,身染恶疾,在男孩被释放的前一天英年早逝了。 男孩出狱之后,听逢噩耗,悲痛万分,几乎想要自行了断随女孩而去,但是,天可怜见,他被一位比丘救回寺庙,于是,心灰意冷的男孩剃度出家。 出家的男孩随比丘修行数年,但是内心总是无法放下对女孩的思念,比丘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教给了他一个高棉的黑巫术~尸胎术。 这尸胎术,需要集齐想复活的人的全身血肉骨,使用秘法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用尸体的骨熬煮汤水,肉制成餐食,寻一新婚女子,每月阴日阴时给次女子喝下汤水,食下肉食。循环往复十二次,也就是一年整。 此时,这十二个月内,只要女子正常检查出怀孕,就要停止肉食,但是汤水要喝满十二次。 此时,只需静待女子妊娠,生下的孩子即为想复活的人,但是,如果想恢复前世记忆,仍需喂食孩子肉食,并施以秘法,孩子便可渐渐恢复记忆并且长得越大,越会和前世的长相相似。 于是,男孩便在比丘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个新婚女子,偷偷的使用了尸胎术。 果然,十二个月之后,女子怀孕,又过了十个月,顺利诞下一名男婴。 老孙感慨道,“你看,这古代就是不好,总是造化弄人,阴差阳错的,这要是生个女孩,不正好了嘛。” 颂猜却不反驳,而且继续讲道, 男孩虽然家境贫寒,但是其实长相俊美,并且聪慧过人,要不然也不能学会比丘教给他的复杂的尸胎术,这几年的时间,男孩已经是附近非常出名的比丘,不但佛法高深,且深得老比丘传授,巫术,医术都远近闻名,深得平民尊敬。 男孩在婴儿长到六岁的时候便以有缘人的理由收他为徒,这也就是尸胎术的继续,直到十年之后,那个孩子长到十六岁的时候,终于完全恢复了记忆,并且长的和前世的女孩一模一样,后来的事情,就不为所知了。 我砸吧砸吧了嘴,总觉得这个故事有哪里不对,虽说不论佛家或是道家,都反对借尸还魂或者侵占夺舍,但是,如果是这种凄美爱情故事的话,华夏倒是也有不少,不过,重点绝对不在这里。 “不对,这是故事的表面,里面的东西呢,颂猜。” 颂猜终于忍耐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里面的东西,那就恶心多了。”颂猜于是说出了真相背后的真相。 原来所谓的女孩并不是女孩,也是一个男孩,当时的爱情是两个男的发生的,但是,佛教禁止同性相爱,于是,这个家境好的男孩就背着家人和家境不好的男孩寻求了黑巫师的帮助,调配出一种秘药,能够让一个男孩渐渐的变成女孩。 但是这种秘药的副作用却特别大,几乎等于在慢性服毒,他的家人知道后,直接告到官府,官府抓人,这个被抓的男孩却反咬一口,把事情全推到了另一个男孩的身上,审讯当时,服药的男孩在家人的陪同下,偷偷的看清了男孩丑陋的嘴脸。 于是,那个男孩就被关了一年,而服药的男孩,却因为已经毒入脏腑,不到一年就死去了。 后来的事情,就好理解多了,那个男孩出家为僧,时间久了知道救了他的比丘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高棉黑巫师,于是就偷了师父的尸胎术秘籍,并且偷掘了死去男孩的坟墓,又造出了一个男孩。 但是,这个时代依旧不允许同性之间的爱情。于是,他就又从小给徒弟服用秘药,直到男孩变成女孩。 “卧槽,变态啊!”老孙由衷的骂了一句。 “那,当时那个年代,应该是古代吧,这把男变女的技术,泰兰德是挺精通的哈,颂猜,我没有别的意思哈,就是,今天这个科技水平,男变女都会严重折寿,古代,我估计……” 颂猜点头道,“不必介意,我有一半华夏血统,只是在泰兰德长大而已。至于你说的,没错,古代的那种秘药就相当于毒药,效过完成的时候,基本上,人也就只剩下一年的命了。” 我倒吸了口凉气,还没等说话,老孙又打断道, “折腾几年,成品之后,就一年的使用期,然后就直接报废,得不偿失啊。” 哪那么简单啊,事情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颂猜应该就不会说的这么玩味了。 果然,颂猜接着说道,“东西坏了就换成新的就行了,古代,现代,不都是一样嘛。” 不知怎么回事,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但是亲耳听到之后,我的心里还是产生了一股浓浓的郁结之气。 古往今来,科学发达了,社会进步了,看似已经模糊的阶级制度,实际上一直并未消失,而是根深蒂固的刻在了每一个刚刚诞生或是刚刚逝去的人身上。 人的一辈子,似乎早已被安排好。所以,才有了这么许多不愿服从命运的人,通过修行异术,企图反抗命运,可是,谁能保证,是不是从一个圈定的轮回跳出来之后,又进入了又一个圈定的轮回呢。 所以我提出了我的问题,“那么,这个人的下场如何呢。” 颂猜仔细的看了看我,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说, “尸胎术确实流传至今,不过,所有使用尸胎术的巫师都被所有黑白巫师所不齿,虽然没有人去刻意禁止,但是,即使尸胎术的完整法门大家都有,但是,没有人会去使用,不管有人付出多少代价。” 后面的话,就不需要明说了。 想必,那位传给男孩尸胎术的比丘也是打算赌一把,赌,有一个心存善念的人能够把术用在正途,不过可惜,他赌输了。 老孙总算是听明白了,“这回,你没什么顾忌的了吧,老弟。” “即使没有这个故事,我也并未顾忌,老王的仇,必报。不过,我想提醒颂猜的是,既然尸胎是种进入的,未必躲在黑暗中的人没有后手,所以要多加小心。” 颂猜点头,“把人约到咱们住的地方,其他的,就是我的事儿啦。” 两天之后,正午十二点。 一切布置妥当,沈瑞妍打开电话,一小时之后,带着女儿过来。 颂猜这两天重新布置了鬼仔结界,我也准备好了用完的符箓,大黄鸡经过上次的事儿,地位彻底上升为宠物级别,这时,正在客厅中缓缓踱步。 “铛铛铛”大门被敲响了。 第83章 代替 颂猜并没有露面。 沈瑞妍带着女儿和助理坐在桌子的对面,经过了这几天的事儿。虽然沈瑞妍依旧用慈爱的眼神看着轮椅上的孩子,但是,在我的眼里,这份慈爱已经不那么单纯了。 老孙依旧换上了职业的笑容,和沈瑞妍客套着,不过我却不太想搭话。 一旦你看清了桌子下面的刀枪加身,桌子上面即使再多的珍馐美味,珠宝玉器,你都会嗅到满满的血腥恶臭。 所以他们聊的事情,我基本上一句都没听,自顾自的想着其他的事儿,直到老孙喊了我三声之后,仲坤轻咳了一声, “师弟,老孙叫你呢。” 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沈姐您指示。” 沈瑞妍一笑道,“指示不敢,这边孙总已经跟我谈好了价钱,算是我替女儿给门派捐的功德,张老弟,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啦。” 我眨了眨眼,点头道,“全凭沈姐吩咐。” 老孙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放心吧,沈总,张老弟为人谦逊,不喜夸大其词,但是您放心,只要孩子拜了师,不出三月,必能开口喊您一声妈。” 如果是之前,我定然立即呵斥老孙,老孙也不会把话说的如此笃定,但是如今情况已变。 这两天间,我把过阴符的原理和颂猜仔仔细细拆分了开来,把颂猜的鬼仔融合在了沈瑞妍女儿拜师的过程中,并且完全隐蔽,不会漏出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老孙才敢胸有成竹的保证,三月之内小孩能够开口说话,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调查清楚沈家和栎升斋背后的关系并完美设局了,至于三月过后,尘归尘,土归土。 我点头道,“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仲坤正色道,“我虽是师兄,但是师父临终之前是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师弟,所以师弟收徒即是掌门收徒,现在虽不是古代,繁文缛节虽然能免则免,但是简单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沈瑞妍连连点头称是,“这是自然,若不是孩子这个情况,就算按照古礼行之也无可厚非,不过,孩子暂时不能说话也动不了,能代替她做的,我就代替她做了。” 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老孙立即拍手叫好,“我马上去准备,沈总先带着孩子休息一下,今晚八点十八分,咱们来个简单的拜师仪式。” 沈瑞妍点头同意。 仲坤拉着我回到静室,老孙陪着沈瑞妍母女继续留在客厅。 转身换上了屋门,颂猜正在静室里等我们,“怎么样?颂猜,有什么发现?” 颂猜摇头,“除了小孩身上带有一点阴气之外,其他的一切正常。” 我沉吟片刻,“鬼仔如果成功附身的话,这个孩子会怎么样?” “正常情况,三月之内召回鬼仔,不会有什么影响。” “如果超过三个月呢,或者遇到比较特殊的情况会怎么样?”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并不会这么简单。 “可能会损伤原主的魂魄,不过,据我看,这个孩子应该最多还有三四个月的日子,所以……” 所以,我们的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并且,现在再犹豫或者后悔,都是对逝者的背叛。 晚饭我并没有出去吃,而是和颂猜待在静室,仲坤和老孙在客厅陪着沈瑞妍吃饭,这两天的时间,我们已经在客厅放置了隐藏的监控摄像头。 看着监控画面,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颂猜聊着鬼仔的制作方法。 据颂猜说,只要鬼仔跻身的本体,也就是他带来的铜罐没有被彻底破坏,鬼仔就不会被杀死,即使受到了致命攻击,只要灵体回到铜罐就可以慢慢恢复。 这和华夏道家的五鬼术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道家多数是使用桃木,槐木制作鬼物栖身之所,并且鬼物生前越强大,死后就越强大。 但是东南亚的黑巫师,特别是泰兰德的鬼仔术,初始鬼仔的能力仅仅相当于一个普通的阴魂,但是随着持有鬼仔法师不停的炼制,鬼仔的整体强度会越来越大,直到慢慢开启灵智之后,就可以自己修炼,未来会有更多的提升空间。 但是,弊端也很明显,第一是对巫师自身水平要求较高,并且要长期不停的花时间和资源去炼制鬼仔,如果中途放弃或者巫师突然死亡,那炼制到一半的鬼仔很有可能直接消散或者心智丧失,变成恶鬼。 “时间久,收益慢,不过相对来说的风险也没有华夏道家的那么大,各有利弊吧。” 颂猜点头称是,“是这样的,华夏道家,茅山的控鬼术一直是很多东南亚巫师梦寐以求的,但是,华夏玄界似乎不是非常乐意和其他门派分享自己门派的东西,并且华夏玄界似乎已经隐遁许久,这才让泰兰德的鬼神出了那么大的名。” 颂猜毕竟是半个华夏人,而且师从阿赞康拉磨,所以并没有多少泰兰德本地巫师的优越感,毕竟泰兰德降头术的声名大噪不过是这三四十年的时间,而华夏,不论术法道武都传承几千年,追本溯源,泰兰德很多大的巫师所学所习都传承自华夏。 不过,这时候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又和颂猜确认了一遍所有可能发生的可能,牢牢记住后,便关闭了监控。 监控关闭的最后一秒,坐在沈瑞妍身旁轮椅上的小孩忽然眼光一闪,虽然身体并没有移动分毫,但是眼光却以一个不可置信的角度扫了一眼监控的方向。 后来,颂猜说,他也没看到,不过,好在,他的鬼仔监控一丝不漏的注意到了异常。 八点整,我出了静室,来到了老孙特意布置的一间屋子,作为华夏门派,掌门开山门收徒是非常庄重的事儿。 首先,对徒弟家世、人品、个人品行的考验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之久,一旦确认了收徒,提前的沐浴更衣,拜师贴,拜师礼,拜师仪式的庄重程度,绝对可见一斑。 不过,这次却是我们设下的圈套,目的是为了得到情报之后为老王报仇。所以,很多规程就不必严格按照古礼。 但是,完全草草了事也会露出马脚,于是老孙还是按照古礼布置了拜师仪式,除了我之外,老孙、仲坤、颂猜充当引师,保师,代师。 这也是特意找个理由把颂猜合理的拉进事件中,否则,突兀的出现一个泰兰德巫师,不免叫人生疑。 我换了一身白色绸缎盘扣唐装,走到正中的座位端坐,沈瑞妍推着轮椅站在我的正前方,左手边依次是老孙、仲坤、颂猜依次坐定。 老孙把拜师贴递给沈瑞妍,沈瑞妍照着拜师贴念道, “弟子,华欣怡自愿拜入张木然恩师门下为徒,随恩师修行学习,遵守门规,尊敬师长,此致。” 我点了点头,老孙递上一杯盖碗茶,沈瑞妍接过,拿到华欣怡(也就是沈女)手前,拉着她的小手握住茶呈,握了一会儿,沈瑞妍双手端茶,递到我手上。 我喝了一口,点点头,仲坤拿出准备好的收徒贴递给我,我清了清嗓子,念到, “张木然,今收徒华欣怡,替祖师爷传道授业,望华欣怡遵守门规。尊敬师长,努力修行,端正自身,此致。” 仲坤接过帖子递给沈瑞妍,沈瑞妍把收徒贴放在女儿手上,左手按着华欣怡的后脑,向着我低了三下,权当磕头三下了。 我看了看颂猜,颂猜会意,从身后的香案上抽出三支长香,三支短香,长香递给我,短香递给了沈瑞妍。 颂猜神色毫无波澜,点燃了六只香,我拿起长香对着香案上的香炉拜了三拜,然后把香依次插进香炉。 沈瑞妍拿着三支短香,拿起女儿的两只小手,把香插在女儿两手中间,我眼神一凝,紧盯短香。 只见短香飘出三道淡淡的香气,顺时针绕着华欣怡的身体慢慢的盘桓起来。 华欣怡起初并无感觉,直到香烟刚好绕着她缠了一整圈开始缠第二圈的时候,她的眼神忽然凌厉,似是准备反抗。 可是,不管她(它)之前是谁,或者说是什么,现在她只是一个浑身是病先天残疾的小孩,别说攻击我们,就算是最简单的张嘴说话,或者动一动手指,对她来说都是登天之难。 我内心其实出现了一丝丝的不忍,毕竟,不论过去如何,但是现在眼前的确实是一个刚刚出生八年的小孩,但是,这一丝的怜悯,只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就烟消云散了。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人最大的背叛。 这时,沈瑞妍忽然说道, “哎,我怎么感觉孩子好像想说什么呢?” 我定睛一看,确实如此,华欣怡的浑身开始非常细微的颤抖起来,最明显的就是她的嘴唇,颤抖的幅度看上去就像要张嘴说话一样。 不过我并没表现出任何感情,我偷偷瞄了一眼颂猜,颂猜依旧面无表情,不过偷偷的把左手背在了身后。 他是在给鬼仔下达命令,这个时候不能让华欣怡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影响我们的计划。 我感到一丝淡淡的阴气从颂猜的方向飘向华欣怡,这回应该翻不起什么波浪了吧。 可是没想到,那一丝阴气忽然迅速膨胀,我清楚的看到一个虚无的白色影子出现在华欣怡身后,然后迅速消失。 果然不出所料,华欣怡双眼瞳孔迅速放大,然后黑色眼珠又瞬间充满整个眼眶,同时,身后丝丝黑气透体而出。 我眼看着一道淡淡得黑影慢慢融合进华欣怡的身体,随即空中一团阴气凝聚。 这阴气凝视的连沈瑞妍都感觉到了不同,“大师,这是怎么了?我女儿不会有危险吧。” 老孙胸有成竹的道,“这怎么可能,拜师入门了,祖师爷保佑,自然会帮令爱祛除身体内的杂质,您看着,没准一眨眼的功夫,令爱就能张口说话了。” 这件事倒真不是危言耸听,老孙特意知会过颂猜,颂猜说可以让鬼仔控制华欣怡一瞬间,说几个字,毕竟如果一下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话,容易引起沈瑞妍的怀疑。 果然,阴气只是暴起了一瞬间,立刻如同烈阳融雪一般,冰消雪融,华欣怡的全黑色眼珠也瞬间恢复正常。 并且,因为八年的肉体与灵魂互相排斥产生的面孔嘴歪眼斜的状态居然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正常。 华欣怡嘴唇微微颤动,声音虽然细微但是却清晰可闻, “妈……妈……” 沈瑞妍瞬间眼泪流了下来,“宝贝,妈妈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听到你亲口叫我了,妈妈……妈妈……” 不过在场只有我、仲坤和颂猜能够看到,华欣怡的生命气息在迅速流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想得到本来不属于你的东西,付出的代价自然是非常巨大的。 相信沈瑞妍内心也是能够意识到的,只是,她并不愿意承认罢了。 人类总是这样的,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并非人力可为,但是总在某些因素的影响下,自我催眠,相信超出极限的力量和幸运能够降临在自己身上。 而且,一旦这不属于他的东西降临过后,他又会想着一直拥有,逐渐从祈愿变成独占,由奢望变成欲望。 当然,历史证明,贪婪的人,最后的结果,几乎都不是好的,大多都会双倍的把吃进去的东西如数归还,最后自己还会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不过,华欣怡并没有出现透支生命之后,迅速衰弱的情况,我倒是微微诧异,看来,颂猜的本事还是超出了我的估计。 “师父……”华欣怡这次的说话,明显比刚刚的妈妈流利很多。 老孙顺势道,“礼成,恭喜沈总,令爱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恭喜张老弟,收得高足,未来门派发扬光大指日可待。” 沈瑞妍大喜过望,紧走几步,走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管有什么事儿都跟姐说。” 说罢,转头对老孙道,“孙总,明天一早,我就把承诺你的东西一并奉上。” 第84章 尘封的过去(上) 沈家母女待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华欣怡并没有发生过于明显的改变,只是说了那两次话之后,就表现的很疲惫,然后沉沉睡去。 沈瑞妍表现出的喜悦确实是有目共睹的,见女儿睡着,便起身告辞。 老孙把沈瑞妍送到大门口,不过我们三个并没有继续跟着,反正只要是老孙拿到的东西,最后都会告诉我们原委,所以也不必刻意偷听二人密谈。 十分钟之后,老孙喜笑颜开的回来了。我问他笑什么,老孙笑而不答。 拉扯了这么久,沈瑞妍还真是沉得住气,不见兔子不撒鹰,但是也能感觉到,这样东西一定不一般。 不过,我的目的并不在此,既然老孙刻意不提,那索性等到东西到手之后再见分晓。 “颂猜,没什么问题吧。” 颂猜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有问题,也没问题。” 我眉头一皱,果然,那一下阴气大盛是有事情发生了, “果然,华欣怡身上的魂魄有问题?” 颂猜点头,“鬼仔刚刚上身的时候,遇到了非常强烈的排斥,那个小姑娘的魂魄和身体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 我想起了过阴之时,华欣怡身上的魂魄和我说过我话, “是背后有人在控制这个魂魄嘛?” “确实,但是实际上情况更复杂一点。” 原来,鬼仔在入侵华欣怡身体的时候,遭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的反抗,只是一击,几乎把鬼仔上身的分魂彻底打碎。 因为这次的附身,需要进行比较复杂的情报收集工作,所以颂猜选了用自身精血喂养的鬼仔,正因为这样,虽然抗住了致命的一击,但是颂猜自己也瞬间受伤,虽然伤的不重,但是灵魂上的伤害恢复和治疗都非常麻烦,正在颂猜打算迅速撤回鬼仔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华欣怡身体里出现了一股拉扯的力量,把蓄势待发的第二下致命一击给生生的拉了回去。 颂猜果然不愧是胆大心细,一见可以坐山观虎斗,便不急着退出。 华欣怡身体里似乎有两股不同的力量,看似分属两方。强的那方虽然可以随手一击轻易灭杀弱的一方,但是似乎有所顾忌,出手束手束脚。 而弱的一方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啦。 看似错综复杂的争斗,其实不过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 于是颂猜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插手! 不过颂猜很聪明,并没有帮哪一边,而是同时攻击两边,这个做法后来得到了我的大加称赞。 反正战场并不在自己这里,不管哪一边赢,自己都可以坐收渔利。 不过出手之后,两股力量做出的反应却是完全相反的。 强的那边,顿时对颂猜进行了反抗,而弱的那边,却完全不理颂猜对自己的进攻,而且,甚至配合颂猜,更加猛烈的攻击强的一方。 颂猜顿感有趣,但是他并没有顺势完全帮助弱的一方,而且依旧平均的攻击双方。 几个回合下来,战局又发生了变化。弱的一方因为完全不理颂猜对自己的攻击,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但是他依旧义无反顾的全力攻击强的一方。 而强的一方,似乎害怕弱的一方被彻底消灭,反而停止了对弱方的攻击,反而分出力量替弱方防御颂猜的攻击。 我深吸一口气,对于颂猜的描述,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弱的那一方,应该就是我见到的华欣怡体内的灵魂。而强的,应该就是控制这些尸胎术产生出来的作品的背后那股力量。” 颂猜点头,“你说的是对的,因为,后来那个孩子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确实就是她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她现在怎么样?” “灰飞烟灭。”颂猜毫无波澜的说了这四个字。 虽然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不过内心还是微微叹息。 原来颂猜见情况焦灼,僵持不下,于是瞬间做出反应,他收回了攻击弱的一方的力量,转而猛攻强的一方。果然,强的一方上当,收回了保护弱的力量,而且两边同时防守反击,当三方力量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的一瞬间,颂猜知道机会来了。 颂猜瞬间收回了防守强的一方的力量,而且使用全力攻击弱的一方,强的一方瞬间懵逼,赶忙分散力量。 可是,这时候,弱的一方似乎看到了颂猜的内心,顿时明悟,瞬间收回所有攻击并且使出全力攻击自己。 这时,相当于三方同时攻击最弱的一方,结果自然可以遇见,弱的一方登时支离破碎。 但是,没想到的是,最强一方却忽然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一般,瞬间消散,就像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颂猜也收回了攻击,这时,那个即将支离破碎的力量提出了一个要求,让它在消失之前能够有一秒的时间,亲口叫出妈妈两个字。 颂猜乐得河水不洗船,他探查了一下小孩的状态,在他们这一顿折腾之下,本来还剩下几个月时间的生命,几乎所剩无几,这时,刚好可以用鬼仔完全代替华欣怡的灵魂,即使肉体死亡了都没关系,鬼仔只要附身,就能一直维持这个状态,继续监视沈瑞妍。 所以颂猜答应了它的要求,就有了之后那一声动人心弦的“妈妈” “这是一个凄美的母慈子孝的戏码,我都觉得这次我们才是反派了。”我忍住笑,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或许吧,他们的关系我并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但是我能够确定一点。”颂猜眼神灼灼的道。 “嗯?确定什么?”这时,老孙终于拉着仲坤回来了。 “确定,不管是谁,都不是这个小孩自己的魂魄,所以……” “所以,一个好人都没有,即使这看着的亲情再感人,也是抹杀了人家本来的灵魂生出来的。”老孙总结道。 我们四人同时点头。 “现在怎么样?颂猜?”老孙问道 “鬼仔完全代替了小孩子,并且因为这个鬼仔从小是我的精血养大的,所以,相当于我的复制品,只要施法,我就可以随时监控鬼仔看到听到的任何信息,不过,我要提醒各位。” 我们三人同时动容,颂猜胸有成竹的时候,话绝对不多,一旦他特别加重语气的时候,估计事情一定不简单。 “背后控制着尸胎术的力量比我强大,虽然这次用计策彻底斩断了他和这具身体的联系,但是,早晚能知道,所以。要早早做好应对准备。” “我们有多少时间是安全的?”仲坤问道 “灵魂的反馈可快可慢,这个我没法立刻回答你。” 那就是步步为营,好吧,本来也没打算孤注一掷就指着一个孩子的身体来得到多少秘密的情报。 “好吧,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有收获的。”老孙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看着老孙这喜滋滋的模样,我更是好奇他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 “还有一点,那个灵魂在破碎之前,似乎留下了一点东西。”颂猜忽然道 “什么东西?” “似乎是记忆,但是又似乎不是,反正是不属于这具身体的东西。”颂猜想了想道 我动容道,“有没有可能是尸胎术施术之前,那个灵魂的记忆?!” “并非没有可能,也有可能是那股强大力量留下的,毕竟那也相当于一个分魂。” “多久能够解开这个东西里面的信息,颂猜?”仲坤问道 颂猜沉吟片刻,“我无法保证,只能尽力而为,毕竟现在需要的用那个孩子的身体来解读可以,但是,过度压榨的话,这具身体极有可能提前死亡。” 仲坤点头,“尽力而为就好。” 颂猜随即起身离开,刚刚的战斗他也受了伤,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并且远程控制鬼仔收集情报也需要一个人做法,所以,晚饭都没和我们一起吃。 入夜,我又补充了一部分消耗的差不多的符箓之后,斟酌半晌还是准备了一张过阴符,因为华欣怡已经名义上拜我为师,虽然并没想真正传授点什么东西给她,但是,拜师上香之后,已经可以随意拉她下阴,并且不需要人在身旁。 我点燃了一支佛像,把华欣怡的八字写在过阴符的背面,压在香炉之下,便盘膝而坐,默念箴言。 几分钟过去,我沉沉睡去。 几乎是一瞬,我清醒过来,同样是灰色的屋子,成功下阴,我顺着华欣怡的气息前行,走到屋子前,打开屋门。 这次,眼前的东西却是完全不同,一个全黑色男孩的影子在屋里玩玩闹闹,虽然依旧看不清面孔,但是明显不是之前那个怪物,而是,完全感受不到之前那种浓浓的阴郁和痛苦的情绪。 看来这个影子就是颂猜的鬼仔了,我还发现,这个屋子似乎还有个问题,就是屋子的四周有很多的缝隙,靠近缝隙,就能感觉到丝丝的阴风从缝隙刮进来,并且明显的,鬼仔不敢靠近这些缝隙,看来这就是华欣怡身体的状态了,接近支离破碎。 我默念箴言,从梦中醒来,佛香只燃烧了三分之一的长度,我叹了口气。 世间皆有缘法,强求不来。 我掐灭佛香,摇了摇头,走出静室,喂黄鸡去了。 半夜十二点,西京城郊,葡萄园路。 一个全身黑色棉衣手拿膛锣的老头独自走在路上。 一阵阴风刮过,吹到老者的脸上,老者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铛铛铛”老者敲了三下膛锣,悠悠的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更四鼓,生人勿近。” 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却传的非常之远,远处铺满积雪的树林里,一阵乌鸦的叫声传来,扑啦啦飞离树梢。 不知何时,老者的身后,慢慢的汇集起了一支队伍,这些人面目木讷,一言不发,静静的跟随在老者身后。 如果这时有人路过这里的话,就会发现,一个黑衣老者手持膛锣,带着一群阴气森森的队伍缓缓前行,但是,这队人马却完全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甚至连脚步声也只有老者一人的。 葡萄园路77号,大门被轻轻叩响。 “谁啊?!这么晚了,不营业。”依旧是那个似乎是井中传来的声音应道。 “那老板,老乞丐路过买卖家,跟您结个善缘。”黑衣老者悠悠道 大门嘎啦啦缓缓打开,门内的声音道, “原来是叶当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进,请进。” 老者慢慢走进院中,身后的队伍默默排开,每隔三步便是一个黑影,直到把整个葡萄园路77号小院团团围住。 “叶当家,怎么这么大阵仗,这是打算兴师问罪嘛?” 老者径直走到院中的水晶之前坐下,从斜挎的布包里拿出一个深棕色的酒葫芦,轻轻拔出葫芦塞,顿时,葫芦口出,金色的罡气丝丝飘出,老者对着葫芦口喝了一大口,酒水色呈金黄,酒香四溢。老者抹了抹嘴边的酒,淡淡道, “这都是家里长辈,听说我来那掌柜这讨饭,特意跟来涨涨见识,顺便护着点我这副老骨头,谁叫那掌柜的凶名在外呢。” “这可不敢当,我那正玄不过一落魄八旗子弟尔耳,学了点做卤肉的手艺,如今等同贩夫走卒,哪有什么凶名在外。” 老者二目忽然圆睁,厉声道“姓那得,我不管你是杀人吃肉还是抽魄炼魂,这都跟老乞丐我无关,风烛残年,我也懒得管闲事,但是,你最好收敛点,百年之前,和关外那个老家伙定好的互不侵犯的约定还在,你最好不要做的太过,否则,老朽可不趟你这趟浑水。” “关外那个老家伙不是已经化成灰了嘛,你怕他个鸟啊。” 老者皱眉,“他是死了,但是,他的两个徒弟,现在可是都掺和进你这档子事儿里了,你知道嘛?” 那正玄道,“你说那个看风水的和那个画符的小子,不足为惧。” 老者冷哼一声,把酒葫芦放回挎包,起身走出院子,回头道, “别动他们,我欠那老家伙一个人情,他的弟子,不能死。” 说罢,转身飘然而去,一阵阴风吹过,院外三步一个的黑影,缓缓消散。 第85章 尘封的过去(中) 民国27年初,天下大乱,列强欺侮华夏已近百年之久。 西京城,福寿山睿城王府。 一个仪表堂堂身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满面寒霜坐在大厅中。 眼前站着一个约摸五十来岁的老者,身后跟着一个年轻跟班,背着一个棕黄色的药箱。 老者微捋长髯,叹息道,“王爷,老朽无能,格格的病已入膏肓,且格格先天不足,那这虎狼之药虽有功效,但格格的身体恐怕……挺不到那一天啊。” 西装中年人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抱了抱拳,“孔老,若是连您都这样说,恐怕小女再无希望,哎,听天由命吧。”说罢,挥了挥手,身旁仆人对着孔老微微躬身,带着二人就准备离开。 老者刚要离开,忽然一顿,转过身来,“王爷,老朽倒是还有一位老友,或许能治格格的病。” 中年人并没有露出兴奋的神情,而是淡然道,“感谢孔老挂心,可是肖老,汪老石先生和您已是西京城四大名医,您四位先后为小女诊治过,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嘛,多谢您的好意了,来福,送孔老。” 孔老却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微捋短髯道,“我说的这位却不是医道中人,格格的病虽然药石无效,但,老朽认为,却可以从其他的地方想想办法。” 中年男人眼皮微抬,“哦?愿闻其详。” “此人住在哪里没人知道,不过,入夜之后,西京城每条街道上的打更人都认识他,并且视他为长辈,此人姓叶。哦,对了,您府上的蓝总管似乎与此人颇有渊源。” 王爷沉吟片刻,心中了然,起身抱拳,“多谢孔老,来福,给孔老拿三十块大洋送孔老。” 孔老也不推辞,微微躬身抱拳,便随着仆人来福离开了。 入夜,西京城皇城根那家胡同。 自从列强欺侮华夏,百年间,西京城多次易主,民国成立,政府虽说竭力维持政局,可治安依旧混乱,亥时之后,街上空空如也,偶尔某个院子里传出一两声狗叫之声。 “铛铛铛”三声膛锣声响,悠悠传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更四鼓,关门闭户。”悠悠的声音从街头传到街尾,久久回荡悠悠不散。 “小子,给你们家当家传信,王爷有情。”一个尖细的声音划破寂静,传到打更人耳朵里。 小叶面无表情,“现在民国了,哪还有王爷。” “猴崽子,你丫忘本了吧,没有大清哪有你们现在?” 小叶冷哼一声,“那是你们的大清,与我何干,家父外出云游,不见。”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忘了咱家的手段。”话音落地,三道黑烟从暗处射出,黑烟中隐隐传出鬼哭狼嚎之声,直冲小叶。 小叶却不慌乱,左手膛锣不动,右手一抖,一把古铜色的锣锤紧握手中,右手锣锤微微抖动,似慢实快,手臂残影闪出,锣锤正中膛锣中心。 “嗡”的一声,缓缓传出,声音并不刺耳,但是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膛锣中心扩散开来。 三道黑烟如同初雪遇见骄阳般瞬间冰消瓦解,一片黑色碎屑落了满地。 小叶微微皱眉,“尸气炼道,伤人害己。” 尖细声音嘿嘿冷笑,“你个猴崽子懂个屁,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咱家不与你计较,明日午时,王爷恭候叶家当家人大驾。”话音落地,黑暗处一个金色物件激射而出,小叶轻描淡写伸手接住。 小叶摊开手掌一看,面色微变,复又攥紧物件,塞入口袋中。 第二日午时,睿城王府大门前。 小叶换了一身黑色长袍,头戴黑色礼帽,迈步走进王府。 仆人来福引着小叶走进大厅,大厅正中主位坐着中年王爷,面带忧色。 小叶走到王爷面前,略一抱拳,“家父云游不在,小子暂代家主,请问王爷有何指教?” 王爷点头微笑,“叶先生请坐,看茶。” 小叶微微摇头,“这倒不必了,王爷直说便好。” 王爷按捺住心中不快,依旧微笑道, “听闻小叶先生青出于蓝,更胜乃父,今日一见,确实名不虚传,本王有一小女,天生恶疾,医治多年不见起色,着孔老先生引荐,叶家艺术高明,望小叶先生能为小女诊治一二。”说罢,站起身来,躬身一揖到地。 小叶一惊,立刻闪开,他虽然放荡不羁,天纵奇才,很多人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毕竟对方是王爷且年纪辈分都高于自己,这些礼数他还是非常遵守的。 “王爷,我不过夜晚巡更报时贩夫走卒而已,怎受得起王爷的一拜,医道一门,我仅是粗通而已,连孔老都没办法的病,我可没有把握能看明白。” 王爷重新坐回座位中,“小叶先生过谦了,孔老言到,小女的病,你们叶家一看便知。” 小叶琢磨了一下,来时父亲交代,叶家欠那个物件的主人一个大人情,但是,父亲却绝对不能出面,睿城王府现在和几个列强国家瓜葛不断,特别和东边的倭国过从甚密,倭国这几年对华夏觊觎之心,路人皆知,叶家绝不可趟进这趟浑水中,否则,难免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但是,物件主人的情分还要讲,无计可施之下,只能让小叶出面,权宜行事。 于是小叶抱拳拱手道,“我试试。” 王府后堂,隔着幔帐,小叶一脸懵逼的摸着幔帐后伸出的一只手的脉搏。 这脉搏紊乱,时断时续,这明显是病入膏肓药石无效的脉象,这可以准备后事了。 这病怎么看?本来自己也就撑死学了三个月诊脉,还是跟一个算命的老头学的,四大名医都看不好的病,自己更是白给一样。 小叶正想起身离开,忽然想到算命老头当时教给他的另一个蒙人的招,一旦诊脉诊不清楚,就摸病人的右手无名指的静脉脉搏。 他随即三指上滑,捏住了病人右手的无名指。 “啪”的一声清响,小叶的手指居然被弹飞了出去,但是,小叶却清楚了为什么孔老把这个烫手的热山芋推给他们家的原因。 阴物附体! 这就不是看病的问题了,而是驱邪斩鬼的范畴了。 小叶瞬间来了兴趣,手指蓄力,重新扣住病人的手指,仔细探查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叶眉头紧锁,起身离开了格格的闺房,回到客厅。 王爷问道,“小叶先生,情况如何?” “王爷,格格得的应该不是实病,而是虚病。”小叶尽量组织语言,把事情说的委婉一点。 结果并未出乎王爷所料,特别是孔老隐晦的暗示过,于是王爷问道, “小叶先生,您也清楚,我们老祖的亲王世袭罔替,小女出生之时还未到民国,我也请过宫中的萨满巫师看过,但是都说只是先天不足,施以补药即可,所以才耽搁了这么多年,直到孔老暗示,我才请到小叶先生,先生不妨直言。” 小叶登时面露难色,委婉道,“格格身上的病,似乎是刻意造成的,并且,是从出生之前就刻意埋下些许……所以,才酿成如今的情况。” 王爷双目忽的一瞪,不过转瞬又恢复正常,这不到一秒的变化恰巧被小叶留意到,不过小叶并未露出任何异样表情,藏拙本就是一种智慧。 王爷刻意流露出迷惑的表情,“小叶先生,本王儿时便随家父学习西学,所以并不是很相信华夏有些迷信的传统,烦请见谅,小女之事,还请小叶先生多多费心,有什么需要本王配合的,您尽管开口就好。” 既然本主都在装傻,那大家就一起傻到底就可以了,于是小叶微微点头,“此事我需要回去禀告家父和恩师,他们二老见多识广,定有救治之法。” 王爷点头道,“那就劳烦小叶先生了。来福,送客。” 小叶跟着来福走到王府门口,一个瘦削的白脸老人站于门侧,手中端着一个木盘,盘上遮一块红布。 “猴崽子,王爷赏的,现洋一百块,拿着吧。”说罢,手上木盘平平向着小叶推出。 小叶眼神一凝,凝神静气,双手互推出,顶住木盘, “无功不受禄,我并未达成王爷的要求,这钱还请蓝总管原路退回王爷。” 蓝总管尖声一笑,“别给脸不要脸,王爷瞧得起你,你就拿着。”说罢,身后阴气四溢,虽是青天白日,却似有撕心裂肺的鬼叫声响起。 小叶哈哈一笑,笑声似有金铁相交之声,极像昨夜他手拿的膛锣之声,顿时,周遭阴气顿散。 蓝总管手上的盘子也被震断,一百枚银元纷纷落地,乒乒乓乓声音不断甚是好听。 “啪啪啪”蓝总管双手鼓掌叫好,“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叶家后继有人啦。” 小叶双手一拱,“再会,再会。”说罢,大踏步走出王府。 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奸笑声。 走过了几条胡同,确定身后无人跟踪后,小叶浑身一抖,嘴角渗出丝丝鲜血,他伸手一抹,恨恨道, “这老太监,下手真是阴毒。”言罢从身后布包里掏出一个棕色葫芦,迅速打开盖子,一股金色罡气丝丝流出,小叶急忙把葫芦递到嘴边,喝了一口,瞬间觉得一股热流灌入口中,适才浑身的阴冷感顿时冰消雪融。 小叶左拐右拐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回到叶家老宅。 回房梳洗换衣过后,小叶来到正堂,正中坐着两个老者,左手边正位的老者一脸庄严,眉梢眼角和小叶颇有相似,乃是当代叶家族长。 右手边坐着一白发平头老者,仙风道骨,一身黑色中山装,正在对着叶家族长说话。 “小叶啊,你就不能总是老脑筋,这世界都变成什么样了,你得相信科学,知道不!” 叶家族长翻了翻白眼,也不作答。 小叶发誓,这是他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见到威严的父亲翻白眼,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右手边这个老头的不要脸程度和厉害程度都能碾压老叶。 小叶轻咳一声,“那个什么,爹,我回来了。” 老叶还没答话,白发老者大剌喇的道,“怎么茬,爷们儿,没看见我是咋的,光跟你爹打招呼,不跟我打招呼是不?” 小叶脸色微红,“封叔好。” 老者扬了扬头,“行了,你赶紧过来一起帮我劝劝你们家老爹,这总是老脑筋可是要不得。” 老叶轻轻咳嗽一声,“你别听你封叔叔乱说,他非要让我带着叶家跟他一起南下做生意,这不开玩笑呢么。我堂堂叶家,岂是会去从事不入流的商贾之事。” 封老笑骂道,“都什么年头了,你还守着那些老黄历,相信科学,懂不懂,那德先生和赛先生是闹着玩的,科学与民主,新思想。” 小叶不禁偷偷暗笑,可是没想到笑岔了一口气,引动了刚刚稍缓的强势,哇的一声,吐出一小口血沫子来。 老叶皱眉道,“你受伤了?!谁下的手!” 小叶吐了一口淤血反而感觉强势尽愈,低头惭愧道,“儿子无能,和睿城王府的蓝总管对了一手,落了下风。” “那老阉狗还没死啊,大清都完犊子了,还出来咬人?”封老听罢大骂道 老叶却点了点头,“蓝总管成名还在你出生之前,虽然化尸炼道乃是邪道,但是功夫却不是吹出来的,你能同他过了一手只是微微吃了点亏,不算丢人。” 封老站起身来,走到小叶身边,轻轻拍了拍小叶的肩膀,眉头一皱,骂道,“这阉狗,手够黑的。”说罢伸手入怀,抽出一张黄色符纸,随手在符上虚空画了几下,符纸上立刻现出几个晦涩难懂的符文,符文若隐若现,封老二指夹着符纸迎风一挥,符纸自燃化作两道火蛇飞向小叶两边肩膀,瞬间,啪啪两声脆响,两个颜色漆黑的圆珠凭空出现并瞬间炸成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化地符!小叶心中一惊,封老的独门绝技,是阴气鬼物的克星。 封老点完符纸也不多说,回到了座位上坐好。 老叶见隐患已除,于是问道,“今日你去睿城王府给格格看病,看出什么来了。” 小叶立刻正色道,“父亲,事情不简单!” 第86章 尘封的过去(下) 老叶正色道,“细说。” 于是小叶就把从蓝总管传信到瑞城王府给格格看病的事儿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期间还特殊提到了王爷听说格格事情一瞬间的异样反应。 老叶一直面色凝重的听着,并不打断小叶的说话。 待小叶讲完,老叶看了看封老, “封老,你怎么看?” “这里面的水很深,不单深,而且浑。”封老顿了顿,“况且,现在睿城王府和倭国的关系,一眼看不透,并且倭国对东北虎视眈眈,这可是民族大义,小叶,你要深思。” 封老难得正经一回,这老人一生游戏人间,本事是大的,并且无人知晓其门派,无人知晓其岁数,在江湖都知道封老能耐大,但是脾气古怪,善恶在他这并非一成不变,人家觉得好的,他可能就破口大骂,大家都嗤之以鼻的,他却大加赞赏。不过单有一点,涉及民族大义,封老一向是绝不妥协。 老叶叹了口气,“封老,这些事,我何尝不知,但是,我们家欠的人情,重若千斤,却是不得不还的。” 封老面色一沉,拂袖而起,“小叶,你不要误人误己,民族大义面前,一切为轻。”说罢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小叶见封老拂袖而去,想追回封老,但见父亲面色不善,就没追出门去,叹气道, “父亲,我觉得封老说的也没有错啊,这倭国今年腊月又往东北派了多少军队,族里负责东北奉天的长辈几乎每天晚上干活都能看到一车一车的倭国鬼子从床上下来,驻扎在奉天周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老叶苦笑,“我何尝不清楚这些,可是,我有苦衷,这欠的情得还,而且必须由我来还。” “可是,睿城王府的汉奸之名早就传遍了,咱们不能让他们拉下水啊,父亲,请三思。”小叶正色抱拳,对着老叶深深鞠了一躬。 “放肆!”老叶猛的一拍桌子,“家族的事儿,哪有你说话的份,我定了就是定了。” 小叶仍旧不死心,“父亲,三思啊,不要成为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放肆!”老叶猛的一拍桌子,把红木的方桌一掌直接拍踏,桌上的茶壶茶碗哗啦哗啦碎了一地。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小叶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当夜就离开了叶家,去南方投军入伍去了,后来在反抗倭国侵略的战争中屡建奇功,一直做到少将军衔,直到抗倭胜利,华夏内战之时,小叶将军不愿同胞相残,一夜之间离开军队,后来下落成谜。 老叶见小叶离开,面上露出沮丧之色,轻轻叹道,“儿啊,父亲只能做到这里了,如果这个黑锅必须要背,那就我自己来背吧。” 翌日,老叶却是亲至睿城王府,与王爷密谈了两个时辰,并拿出叶家镇族至宝“阴天玺”赠予睿城王府,以救治格格。 这阴天玺,乃叶家祖传至宝,为千年阴沉木所制,上雕九龙,印玺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据说制成时与传国玉玺为阴阳一对,传国玉玺为始皇帝所得,阴天玺却不知所踪,直到打更人家族崛起,既为叶家传家至宝。 这阴天玺除了格外珍贵之外,它的神奇之处在于,由至阴之木所制,但是却能够克制一切阴晦鬼物,治疗一切阴晦之气对活人的伤害和影响。 阴为地,天为阳,印玺取名阴天,却是阴极生阳之意。 王爷收了老叶的阴天玺,大为欣慰,首先,格格的虚病有救,其次,说孔老推荐老叶只是一面之词,他的目的是试探老叶以及身后的叶家家族对睿城王府的态度,于是,王爷立即以新清国辅政大臣的名义封老叶为新清国的交通大臣,未来总管全国交通。 至此,睿城王府和倭国的目的昭然若揭,侵吞华夏之时近在咫尺。 老叶却并未推辞,而是欣然接受任命,七个月之后,倭国在奉天打响侵略华夏第一战,半年之后,新清国宣告成立,各部大臣名单在报纸上一应曝光。 叶家重长老一致通过,革去老叶组长之位,并从叶家族谱永久除名。 江湖以及玄界巨震,举世哗然。 不过,后来的事情却是发生了颠覆,老叶靠着交通大臣的权利为抗倭军队提供一切便利,在中原各地重挫倭国,倭国情报机关找到证据,逮捕老叶。 一般的酷刑奈何不了老叶,倭国的伊尸神社大神官亲自出手,对老叶下了百多种不同的阴毒诅咒,并在报纸上公示,公开处决老叶,以儆效尤。 处刑当日,老叶面带微笑,慷慨赴死,华夏重玄门皆派出高手营救老叶,怎奈伊尸神社高手早已埋伏在侧,且有倭国军队荷枪实弹戒备,一众高手死伤惨重。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江湖奇人封老从天而降,一手虚空画符,万千张九霄神火化地符射向倭国军队与倭国重神官。 目睹过当时血战的前辈至今依旧历历在目,封老一声暴喝响彻云霄, “三清灵宝法为尊,九霄神火战雷霆,不灭倭国万千寇,此生誓不入太清!” “敕!敕!敕!”万千火球炸开,阴气消散。 由于倭国军队几乎都受过倭国神官的邪法加持,所以战场上能够不惧生死,奋勇当先,并且倭国军队人人吸食毒品,阳气衰竭,阴气冲天。 化地符以阴气为引燃烧,阴气越大,符纸力量越大,何况是封老的九霄神火化地符。 倭国军队以及神官顿时被击退,封老趁乱救走老叶,后不知所踪,据传,老叶因为伤势过重,一身玄功尽毁,经封老全力救治保住性命,终其余生,奔波于救国图强之中,最后病逝于米国。 而封老则转战东北,配合抗倭军队及民间义士,刺杀倭国高官,直到华夏大胜,封老飘然而去,有人说封老去了南方,收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丐小孩为徒,倾囊相授毕生所学。 又有人说,在东北见过封老,不过这都是传闻而已,并无实据,不过一段传说罢了。 再说这睿城王府,得到了老叶的阴天玺,确实稳住了格格的虚病,但好景不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睿城王府协助倭国建立新清国,分裂华夏,表面风光无限,但是自从新清国建立,格格的病情每日严重,直到病入膏肓。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的王爷也是内忧外患到了一个极点,倭国的侵略军慢慢失去优势,节节败退,华夏对汉奸的清除计划也逐步推进,王爷在一个冬夜死在新清国的伪国都,也就是东北的新京。 王爷死后的七天之后,格格暴毙,死时据说周遭乌鸦鸣叫足足一刻钟,屋内黑气弥漫,好不渗人。 之后,睿城王府便成了鬼宅,蓝总管失踪。半年后,王爷的坟墓被盗,格格的坟墓被盗。 睿城王府一夜之间从西京城消失,是凭空消失,周边的居民一夜之间发现,偌大的王府占地接近十公顷,一夜消失不见。 但是有人说,半夜喝醉之后,大雾弥漫,睿城王府在雾中若隐若现,但是这个醉酒之人酒醒后,发现自己却是在远离睿城王府几百里的地方。 于是睿城王府四个字成了禁忌,几年后就再也没人提起,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几年之后,倭国投降,西京城解放,不知何时,一个推着车子卖卤肉的商贩忽然出现,他卖的卤肉极其好吃,但是每天固定只卖一桶,如果预定过多需要提前七日预定。 这卤肉肉香四溢,并且每个吃过此肉的人都觉得身体很多病症慢慢开始康复,甚至很多年过古稀之人,吃过此肉甚至开始觉得身体机能慢慢恢复,于是,半夜出来买这肉的达官显贵就越来越多。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卤肉商却不开铺子,宁可每日推车卖肉却绝对不开店,哪怕是有钱的老板认可他的卤肉,愿意掏钱资助也绝不开店,这一点也让人啧啧称奇。 卖肉的人也非常奇怪,即使天天去买的顾客也记不得这个推车商贩的长相。 时间渐渐过去,卖肉小贩逐渐声名鹊起,之后在西京郊区忽然出现了一套老院子,像是忽然落成一般,但是无论从哪里观察,这都不像是刚刚建好的。卖肉小贩就搬去了那里,并且不再接任何来买肉的顾客,据说,只做熟客,只能预定。 有人在午夜子时看到过这个院子门口挂了一块木牌,牌上用暗红色的油漆刻着三个古体字“栎升斋”。 自此,京城的富人和权贵圈里,又多了一个神秘又极具吸引力的秘闻,某个郊区的百年老店售卖一种极其美味的卤肉,特别是,这家卤肉店还有一个怀孕的偏方,保证效果,但是,需要店家认可你的身份,才会做你的生意。 这些京城秘闻,也是几年之后,我们才慢慢的把得到的信息和遇到当年老人打听出的信息汇总起来的,期间还有很多细节,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以后的章节会慢慢写出来。 原来世间的事儿,本来就不复杂,很多第一眼看起来完全无关的事儿,等你深入其中之后,就会惊奇的发现,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被牵连入内,便很难抽身而出。 当年的叶家族长老叶便是因为牵连过多,一人背下了一切因果,既没有连累家族,也没有连累独子小叶,虽然一身功夫尽毁,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落得生前身后名,也算是求仁得仁。 不过有好就有坏,瑞城王府虽然对外的结果只是王爷暴毙,而知道内情之人却是知道,瑞城王府一应主仆下人均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连带一座偌大的宅子,消失不见。 有传说说,王府里有上古萨满大巫留下的秘法,把王府众人拉进另一个世界继续生活。 但是王府原址却终年大雾,不见天日,遇到特殊的日子时,偶尔会有人误闯入睿城王府,但是,都会迷失在外围的浓雾中,短则几小时,长则一天也都会自然出现在附近的某些荒凉的地方,并不会遇到危险。 此时,我还没得到这么多信息,但是目前遇到的事件已经总结出了不少信息,并且隐隐都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不过,现在想立刻捋清也不可能。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在得到确切证据之前,尽可能多的准备有生力量对抗栎升斋以及背后的势力,既然已经彻底为敌,不死不休,那,就不能只有我们死,话说回来,哪怕最后的结果会失败,我也得拉着几个垫背的一起走。 颂猜这两天一直在联系他在泰兰德合作过的巫师和降头师,愿意过来帮忙的不少,因为老孙和仲坤的财力雄厚,可以不用担心价钱,所以愿意来的人还是不少的。 不过,并非每个人都适合掺和进来,现在我们所经历的事情可说是既危险又复杂。甚至已经涉及到百年前的各方势力之争。 所以,不光实力,人品和忠诚度也是考量的主要条件,否则,万一对方给出的价码或者代价特别让人无法拒绝,出现临阵倒戈的情况,那就是满盘皆输,毕竟,这不是电影也不是网络小说,我们谁都没有主角光环,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是没了。 于是仲坤就和颂猜一起不停的筛选愿意过来的泰兰德巫师,这几天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老孙确实一直不见人,据说是去接手沈瑞妍承诺他的东西去了,据老孙说,绝对有惊有喜。我暂时也没有继续追问老孙。 颂猜给了我一套泰兰德制作鬼仔和造像之后,撰写符文的功夫,我正在着手和我所学的画符本事融合在一起,希望能衍生出一些新的符箓来,一个来历不明的打更老头就能一眼看破我们所有的本身,指不定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敌人出现,未雨绸缪总强过亡羊补牢。 这天,颂猜一大早就分别给我们几个传信,附身的鬼仔,有消息传来。 第87章 华夏秘闻 “有什么线索,颂猜?”我问道 “鬼仔附身之后,基本上可以在身体的百米范围内灵魂出窍进行观察。”颂猜道 那岂不是非常方便,所有信息都能一览无余了。 “不过,如果是特殊布置的结界,鬼仔就无法进去了。” 沈瑞妍家里还有特殊布置的结界?她一个生意人,也不是玄界中人,也不用出去打鬼驱邪,家里布置结界…… “这就叫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不是皮裤薄,就是棉裤没有毛。” 老孙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回来,看他的状态,心情大好。 “不错,自从鬼仔完全附身之后,沈瑞妍几乎天天都在家陪着孩子,寸步不离,不过,每天都会有那么,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她会去做别的事情。” 两小时,两小时能做什么? “她是出门嘛?” “不是,如果出门的话,沈瑞妍也会带着孩子,但是,她并没出门,而是去了她家后院的一间屋子。” “鬼仔进不去?” “是,不过大概能知道的是,她是去里面抄经。” 抄经嘛,也对,很多信佛的人在心思烦乱或者刚刚做了什么违心之事,良心不安的时候,会用抄经这件事来平复心绪。 但是,做了恶事,抄个经,这事儿就能一笔勾销了嘛?我并不认为。 仲坤想了想,道,“我觉得她应该是供奉了地藏王造像一类掌管阴物的神只。” 我不解道,“师兄,这是为何?” “八年时间,她不会没有找过别的先生看过,但凡她的这种情况,先生们的说法几乎都是言到她本人或者祖辈欠了下面的因果债务,报应使然,要想治好恶疾,须长期手抄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来慢慢缓解。” 我冷哼一声,“抄几本破经,做的那堆烂事就一笔勾销了?” 老孙感慨道,“狭隘了不是,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只要自己认可放下了,就能成佛,甭管你过去做过多少爷爷奶奶事儿,佛都能原谅你,要不,怎么凡是贪官污吏,十恶不赦的家伙,最后都信佛了呢。” 我捂嘴大笑,“老孙,怎么听你都说的不是啥好话,你从沈瑞妍那到底得到了什么东西,到现在还保密啊?” 老孙老神在在的道,“必须得保密,不过别担心,快了,这是咱们保命的本钱。” 我点点头,要说未雨绸缪,老孙的眼光确实够远,我也当然放心。 “附身之后的鬼仔,正常是不惧怕开光佛像的。”颂猜淡淡的说 “那事情就不简单了,也许,咱们的计划早就在人家挖好的坑里,他们在请君入瓮。” 这就有点值得推敲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之则安之吧。”仲坤道。 “不必担心,我都说了,我这费劲心力搞来的东西,即是保命符,又是杀手锏。” 又在卖关子了,不过既然能让老孙天天挂在嘴边上,拭目以待就是。 我想了一会,问颂猜,“那沈瑞妍每天进那个无法监视的屋子时间固定么?” 颂猜点头,“大约在亥时左右,也就是半夜的十一点钟的时候。” 亥时为十二时辰之末,为阳气散尽,阴气上升之始,华夏的十二时辰对应十二生肖,亥为猪,也就是说,这个时间是猪最活跃的时候,猪在五行属水对应人身五脏的肾脏,为脏的代表,道家记载,肾为纯阴,肾气冲天为欲望无度之相,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上讲,这个时辰都并不适合去抄写诵读经文。 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众人纷纷点头,仲坤微微眯眼,又看向颂猜, “这几天,是否有陌生之人来拜访过沈瑞妍?” 颂猜想了想道,“并没有,她家里的人比较固定,除了几个佣人之外,并无其他人进出。”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看向老孙,“老孙,有个事儿,我总是想问,但是总忘,这回我想起来了,这个沈瑞妍的老公,为什么一直没听她提起过呢?” “嗯,她老公的家世很显赫,听说其父当年纵横商界打下了横跨国内外的商业帝国,并且和很多隐秘的玄界宗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也无可厚非,所谓的门当户对,在如今几十年的解读也确实如此。 过往千年历史之中,同样有那么几家,能够跨越不同朝代不同统治集团的情况下,都稳居那个时代的几大势力集团之首,其实靠的也是强强联合、高瞻远瞩和风险投资这三件事,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拥有大智慧大魄力才能达到。 “那她老公呢?”我问道 “她老公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在体制内工作,但是他这个体制内,是国家的核心部门,所以具体做什么的,真是查不到。” 我望向仲坤,“师兄,你怎么看?” 仲坤沉吟片刻,道,“似乎从她的话里话外,自从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后,她和孩子的生活就没有她老公的参与,并且,她住的院子,虽未一览全貌,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男主人的样。” 如果,沈瑞妍已经离婚,那么孩子应该和她一样姓沈,但是她的女儿却姓华,姓华…… “难不成是华嘉峰?”我脱口而出 这华嘉峰三个字,可不得了,虽然我这个岁数没赶上,但是老孙和仲坤都多多少少经历过华嘉峰叱咤风云纵横商界的日子。 那时,正赶上米国和众多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联合起来打压华夏经济的时候,华嘉峰横空出世,利用自身对商业和经济的高瞻远瞩和联合了华夏的几个隐世大家,力挽狂澜,抗住了米国的经济打压,并稳住了当时的几大商业基础,同是也为后来的经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而华嘉峰则功成身退,把公司企业的股份平均分给了手下的新人领导者,归家养老,含饴弄孙,成就一段佳话。 “如果按照年纪来算的话,那沈瑞妍的老公应该是华嘉峰的孙子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现在趟的这趟浑水,可是太大了。”我心中不免惴惴不安起来。 要说我们几个,虽然都在自身的圈子里小有建树,但是毕竟都还属于江湖草莽,如果真的和这种大人物相比的话,不免如蚍蜉撼树,小巫见大巫啦。 老孙面带微笑,拍了几下手,“老弟心思缜密,佩服佩服,居然单凭只言片语的线索就能分析到根上,不错,和沈家联姻的华家却是就是你知道的这个华家,但是,却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华家退出历史舞台,并非外界传闻中的那么大义凛然。”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瓜可是挺大,双手抱拳道,“愿闻其详。” 老孙给四人倒上刚刚沏好的茶水,自己端起茶杯,小口抿了一口茶水,深深呼出一口气,道, “华嘉峰能够抗住那么大的国内外经济打压,并非是个人和家族的实力,而是掺杂了很多玄界的势力。” 当时的玄门正宗,虽然早已不问世事,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科技的发展,有一些玄门大师也想入世,分一杯羹,于是,很多看似明面上的经济争端其实都有玄门的盘根错节。 并且,我们如今都以为的,只有华夏的千年底蕴才有的玄门,在很多外国都是有着相同的境遇。 比如日不落的教廷大主教,阿三国的转世佛陀,还有米国如今的隐秘教派,都是玄门里人人皆知的秘密。 所以,其实看似华嘉峰在国内外商界的高瞻远瞩和纵横捭阖其实都是身后势力的操纵和意识体现,他只是一个看似荣耀加身,但是实际上却只是个代言人而已。 如今的时代,代言人这个词汇可以叫做ceo或者首席执行官,但是,几十年前,特别是各国玄界的普通人代言,只是提线木偶的美称而已,并且,到了一个很高的地位的时候,可能自己想功成身退都做不到了。 老孙也是叹了口气道,“世事不由人啊,有时候小富即安也是求而不得的幸运。” 确实如此,并且按照人类运势的说法,有些人生来就无法驾驭或者承担超过自身承受能力的财富,所以,经过各种的机缘巧合,虽然最后他得到了这个财富,但是,他遭到的反噬却是非常恐怖的。 “不过,据我了解,这个华老是四世同堂,并且寿终正寝的啊,似乎他是身负大运的人。” 老孙嘿嘿一笑,“看上去确实是这样,但是,老弟,你们门里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我一愣,“这个不好说,我才多大岁数,能够掌握并且精通的,也不过是符箓和摇卦算命而已。” “着啊,算出来的命,如果不适合做一件事,但是,这件事还必须这个人去做,那么应该怎么办呢?”老孙问道 “改命?!”我眉头一皱 “应该是这样的,华嘉峰据说年少的时候,也并不出奇,虽然出身很好,但是也不免志大才疏,他后来的一番作为,似乎是忽然开窍,然后就展现出了如此大的能力,纵横商界。” “但是,改命的条件非常苛刻,并且,即使能够逆天改命,所付出的代价和反噬,别的门派我不清楚,就恩师曾经给我讲过的,我们门派里的改命之法,付出的代价几乎就是无法想象的,而且,改命之人,似乎对后代都有很大的影响。” “对,华家自从华嘉峰商界称雄之后,不光他这一支,连他的表兄弟,堂兄弟都受了影响,咱也是道听途说啊,反正,都没孩子,或者是,哪怕有怀孕的,要么夭折,要么,生下来的孩子就有一些问题。” “难道是,身体上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体上的残缺都是后天形成的,看似都是意外,但是,一个意外,两个意外,三个意外,每一家都发生,那就不是意外了吧。” “所以,后来华嘉峰卸去身上的管理职务,并且完全撒手不管那些财富,并非功成身退,而是,求活?” 老孙点头道,“华嘉峰也是老来得子,并且,他的儿子说句实话,资质非常平庸,甚至可以说是很傻,不过,倒是不至于说智力有什么问题,但是,确实是不适合从事比较需要脑力的工作。” 我思索片刻,“所以华家下一代家主就和沈家联姻,求的是借运?” 老孙点头道,“沈家在前朝,也是天纵奇才,前几辈甚至有过入阁拜相的大才子。” 我点头道,“以运补运,也是个办法,不过,华嘉峰的改运应该是连续影响三辈,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沈瑞妍之前几次怀孕都没有生下来的原因。” “应该是这样的,深层次或许还有更复杂的原因,不过那就不是我们这个层面能够查到的情报了。”老孙道 我点点头,“所以,你要的那个能够保命的杀手锏,来自于华家?” 老孙眼珠儿溜溜转了几圈,脸上挂着狡猾的笑容,默不作声。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继续问,但是现在涉及到了这么深的勾连,之后未免步履维艰,需要步步为营啦。 我不免感到深深的无力,吐槽道,“我就是一卖古玩的,咋就能掺和到这么乱腾的事儿里呢?哎!” 仲坤此时微微一笑,“师弟,恩师弥留之际把门派传给你之时,你已然牵扯其中,倒不是说只是因为你淌了老孙这事儿的浑水。” 师父?师父是有点本事,可是,国家大事儿,他也能参与其中? “师父一个算命画符的,也能涉及到国家大事?” “你知道咱们门派的名字吧,师弟。”仲坤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师父去世之时,只是跟我说,还有个年纪相差很多的师兄,还有,尽量不要深入玄界,不要以此为生。 我摇了摇头,“这个师父真没告诉我。” 仲坤看了看老孙,“师父是真偏心啊,衣钵传给师弟了,还不想师弟趟这趟浑水。” 仲坤双手抱拳,向右肩处高举,郑重道,“门为封天!” 第88章 黄雀在后 西城区,沈宅。 自从华欣怡拜师那天回来之后,沈瑞妍就再也没出过门,她平时的活动本就不多,这回更是推开了仅有不多的应酬,每天专心在家陪着华欣怡, 华欣怡可以说话了,但是说的不多,平时最多叫的也就是,妈妈,吃,好,这些简单的字而已,虽然颂猜是可以远程控制鬼仔正常说话沟通的,但是,颂猜却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华欣怡看似似乎已经能说话,并且能够稍微的动动手指,转转头,点点头但是,实际上她的身体已经接近死亡,各个器官包括五脏六腑的机能已经接近衰竭殆尽,什么时候会彻底死亡都不是意外的事儿,现在动用越多的力量到她的身上,无非加速她的死亡而已。 不过颂猜却是还有后手,即使华欣怡的身体死亡了,鬼仔依旧可以靠阴气短暂维持这具身体正常运转,不过,最多七天而已,超过七天之后,颂猜也必须立即把鬼仔召回,否则,无非两个结果。 第一个,死气彻底笼罩这具尸体,鬼仔将无法离身,而这具尸体很有可能发生尸变,至于变成僵尸或是厉鬼,那就是二选一的事儿了。第二个,鬼仔和这具尸体融合变成活尸,到时,颂猜也将无法控制,到时候,炼制过的鬼仔附身,这具活尸将会见人就咬,嗜血如命。 不过现在的情况还暂时可以控制,因为沈瑞妍这八年来一直有每天给女儿注射各种营养液和器官活性维持的珍贵药剂的习惯,所以暂时情况还可以维持平衡。 沈瑞妍每天一早起来就会推着华欣怡到他们家的院子里走一圈,看看院外的天空,墙外的树,天上偶尔飞过的小鸟,之前是这样的,现在也是一样的,稍有不同的是,鬼仔在华欣怡破碎的魂魄里看到之前每天推着华欣怡早上吹风的时候会滔滔不绝的给她讲很多东西, “宝贝,这是天空,天空是蓝色的。” “宝贝,这是小鸟,小鸟能无忧无虑的在天上飞。” “宝贝,马上就是冬天了,冬天天气会很冷,妈妈给你买了好多新衣服.......” .................. 不过,现在,沈瑞妍只会满怀深情的望着华欣怡,偶尔说一两句话,但是大多数的时候,就这么一直默默的看着,眼神中的感情浓郁且沉重,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沈瑞妍亲自下厨给女儿做的,因为之前华欣怡几乎是无法咀嚼的,所以,八年来吃的都是流食和注射营养液,现在,虽然吃的不多,但是毕竟可以自己主动咀嚼进食,沈瑞妍自然不放心其他任何人做的东西,所以,每天一大早沈瑞妍就会早早起来,给女儿做早餐,做好之后,就会给华欣怡一口一口的喂到嘴里。 沈瑞妍做的餐食量并不多,但是却极近奢华,各种珍贵的食材一应俱全,并且每天的每一顿饭都是完全不同的菜色,而且煎炒烹炸焖溜熬炖,包括西餐,沈瑞妍都会一一做出来,给华欣怡一一品尝。 虽然有的菜只是吃一小口,但是却能看得出,沈瑞妍的高兴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颂猜把这些日常的信息告诉我们的时候,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是故意不点破呢?“ 颂猜面色平静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华夏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母子连心,毕竟是她的骨肉,有一点其他人没有的特殊默契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皱眉道,”那她还愿意陪着咱们演戏?这,目的是什么呢?“ 老孙却不以为然,”老弟,颂猜,我觉得你们两个太高估她了,依我看,这里面可能另有隐情。“ 我斜眼看了老孙一眼,”什么隐情?“ ”嘿嘿,老弟,我先问个题外话,你为啥到现在还不结婚呢?“ 我?这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再说这跟我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我翻了翻白眼,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嘛?“ 老孙嘿嘿笑道,”当然有联系,你们说玄学上的感应,我觉得沈瑞妍应该不是这种情况,大概率来说,应该还是和她的男人有着极大的关系。“ 这个我倒是真没想到,于是问道,”你是说,他那个军三代的神秘老公?“ ”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是,按照颂猜说的这些蛛丝马迹,我觉得,她老公身上一定有秘密,并且还是大秘密。“ 我沉吟半晌,问颂猜,”她就没有处理过一些文件资料或者接打电话过嘛?“我觉得,她再怎么防着,应该也不会防着自己的女儿吧,要说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的话,我有点不信。 颂猜摇头,”完全没有,这个女人每天从一睁眼开始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女儿有关,不是给女儿做饭喂饭就是陪着女儿,甚至睡觉的时候,她也会陪着女儿一起睡。“ ”除了每天消失的那一个时辰?“仲坤忽然道 ”对,每天都是同样的时间,她会去到那间屋子里,一个时辰的时间,雷打不动。“ 沈瑞妍陪华欣怡吃过晚饭之后,轻轻的用餐巾擦拭干净了女儿的嘴角,吩咐佣人撤下了晚餐,今天的晚餐是她熬了整整一下午的鸡汤,然后把鸡扔掉,用鸡汤煮的青菜和今早刚刚宰杀的顶级和牛肉手工剁成牛肉馅煎的牛肉饼,还有专供的大米熬得粥,虽然华欣怡只吃了一点点,但是,沈瑞妍已经很开心了,毕竟现在可以自己用嘴嚼东西了,那么也不急于一时,饭要一点点的吃嘛,女儿之前的情况,现在起码已经看到未来的一点点希望了。 毕竟之前女儿的情况,动不动就会某个器官衰竭,三天两头就要抢救一次,现在居然转眼之间就能轻微活动并且能够开口说话,这已经堪称奇迹,再奢求更多的话,就有些贪得无厌了,沈瑞妍这几天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收拾好了之后,沈瑞妍看了看时间,对华欣怡道,”宝贝,妈妈去忙一下,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妈妈一会儿就回来陪你。“说罢吩咐助理照看华欣怡,自己则径直向着家里的书房走去。 这八年来,也就是华欣怡出生之后,沈瑞妍每天都会雷打不动的在这个时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因为她觉得女儿会出生之后就得了这么多的病都是自己前世和今世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导致的报应,虽然她是个无神论者,并不相信什么今生前世,因果报应,但是有个寺庙的师父跟她说,这种非人力可治好的疾病,多做一些好事并且每天手抄一些经文,就能够慢慢的还清欠下的业债,女儿的病也能慢慢好起来。 那个寺庙的师父还赠送了她一尊地藏王菩萨金身造像,说是在抄经的时候,先点燃三支佛香虔诚朝拜之后,抄经的作用会更大一点,沈瑞妍当时想付钱给师父,却被师父一口拒绝,并且沈瑞妍想捐点灯油香火钱到寺庙里,师父都统统拒绝,当时那位师父的话是,看她虔诚为女儿祈福,且与她有缘,就结缘与她,等何时再见定与她要这香火钱,但是现在时机未到,便分文不取。 这些年来,沈瑞妍已经抄了不知多少的经书了,满满一间书房中摆设的一多半都是她手抄出来的经书。 不过这两天,沈瑞妍却发现自己在抄经的时候,心烦意乱到无法写下去,之前已经倒背如流的《地藏王菩萨本院经》居然一写一错,并且点燃佛香之后的清心恬淡的感觉完全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心浮气躁并且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沈瑞妍和老公结婚之后,发现老公并不像刚刚认识的时候是一个憨直简单的技术人员,并且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他发现老公的一家人似乎也并不简单,所谓子承父业继承机关工作只是一个幌子,她的公公婆婆对她的丈夫似乎恭敬客气过了头,并不像是父母对于儿子的态度,倒更像是下级对上级的态度。 而自己的老公虽然每天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回家,但是却似乎隐藏着些什么,让她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的感觉。 并且,结婚一年之后,沈瑞妍第一次怀孕流产,丈夫并没有露出任何感情产生的反应,既不生气也不惋惜,虽然好言安慰了她并且该有的照顾和陪伴都一样不少,但是,她总觉得这都是假的,但是具体假在哪里,她却说不出来,并且也没有任何证据。 她偶尔回娘家和自己的母亲说起自己这奇怪的感觉,她的母亲都会严厉的斥责她不应该这样揣测夫家,不该腹诽对她一心一意的丈夫,搞的她一度认为自己是得了产后抑郁症,去看了几次精神科医生。 结果却是,她的精神一切正常,看来确实是前几年在商场打拼的时候,熬夜喝酒对身体的伤害比较大的缘故,沈瑞妍这么告诉自己,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事实上,她的老公对她确实很好,而且这次小产之后,对她的态度也完全没有改变过,沈瑞妍自责自己想太多了。 又过了几年,连续小产之后,沈瑞妍本来已经放弃了再怀孕的奢望,没想到自己母亲的姐姐给自己介绍了一家做肉的铺子同时可以预约一种可以调养身子的补汤,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开始喝之后,居然真就怀上了。 他的老公这次是真的欣喜若狂,因为她的老公本来就比她大八岁,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已经四十八岁,按照古代来说,已经可以称为老来得子,这份高兴是装不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当妈妈了,心情大好,但是,怀孕到了五个月的时候,产检一切正常,老公的态度却慢慢的发生了改变。 那种改变是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和偶尔一句话的语气,让沈瑞妍感觉如此的陌生,并且不知为何一股深深的恐惧袭上心头。 肯定又是之前的抑郁症犯了,现在不能胡思乱想,要保证宝宝健健康康的出生,母亲的心情和身体状态至关重要。 直到华欣怡出生,沈瑞妍都心中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可是,孩子出生之后,全身的先天疾病直接打垮了沈瑞妍,一个初生的婴儿,检查出的病症的单子足有十几页纸那么厚。 这种事情不论是谁都会崩溃,沈瑞妍以泪洗面想和老公解释倾诉,但是,这时,她老公居然人间蒸发了,到处都找不到他老公的影子。 她找到婆家,公公婆婆三缄其口,推脱说儿子被单位指派去很远的地方工作,因为工作的内容和地点都属于国家机密,所以他们也不清楚。 这让她想起了,女儿出生的时候,她刚刚清醒时候看到的一个眼神,她后来以为是麻药导致的幻觉,但是现在仔细想想,这个眼神明明是老公的,并且,那个眼神里透射出的东西,让她如望向深渊般恐慌。 那是一种贪婪、嗜血、狂热的眼神,含有的感情很多很复杂,但是唯独没有父亲看向女儿的感情在里面。 虽然丈夫去出差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婆家对孩子的照顾和给孩子治病的急切却完全没有异常,甚至在她感觉到身心疲惫的时候,公公婆婆还会站出来鼓励她坚持下去,说,哪怕一辈子是植物人,他们也认这个孙女。 这也是沈瑞妍能够坚持八年的原因。 直到她遇到了那个结缘给她地藏王菩萨造像的师父之后,忽然有一天,老公联系上了他,她很是生气,埋怨老公有事也不和她说一下就不辞而别,他老公却叹了口气,把他是华嘉峰孙子的事情和盘托出告诉了沈瑞妍,并且言道,是中心领导层让他离开西京从事一件秘密工作。 沈瑞妍听后恍然大悟,心里也不再怪罪老公,但是问道老公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时候,老公却没有回答,只说事情办好就能归来,并且叫沈瑞妍不要随便联系自己,自己有事会和她联系的。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每天沈瑞妍到书房抄经的时候,老公总会打来电话,询问她,询问自己的父母,询问女儿,华欣怡这个名字还是他取的。 所以沈瑞妍每天最期待的时间就是晚上抄经的那一个时辰,既能听到老公的声音,又能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抄经消业,期盼女儿能够早日康复。 可是今天老公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打过来,沈瑞妍一看时间,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便不再继续等待,合上书册,转身离开。 这时,书房正中供奉的那尊地藏王菩萨造像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随着她的起身开门关门,书房门啪的一声关上,地藏王菩萨的眼珠闪动了一丝黑色的光芒,转瞬即逝。 第89章 午夜开门的古玩店 我看着颂猜缓缓收回跟着鬼仔的意识,问道,“怎么样?还是不行嘛?” 颂猜摇头,“那间屋子,进不了。” 看来沈瑞妍的家里还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虽然暂时无法窥见,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终究会露出马脚,毕竟她确定不是玄界圈子的人,那么,时间久了,多多少少会有蛛丝马迹可寻。 这时,老孙开门进屋,对着我和颂猜道, “走啊,这段时间精神绷的太紧了,哥带你们出去散散心。” 我摆手道,“这死冷寒天的,散什么心,你这心可真大。” 老孙嘿嘿一笑,“放松点,现在的情况不明朗,对方同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总绷的那么紧,会把自己搞的很累的,走吧,领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保证你感兴趣。” “喔?还保证我感兴趣?什么地方?” “古玩店。”老孙神秘一笑 我和老孙都是做古玩的,按照从业的时间来说,老孙绝对算是我的前辈,连他都觉得有点意思的地方,估计还真有点意思,说起来,自从卷入老孙的麻烦以来,我基本上就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本行,虽然在老孙这吃喝不愁,但是,毕竟以身犯险的行当肯定是不如开个小古玩店来的消停。 于是我道,“行啊,那明儿早咱们早点去,在琉璃市还是宋家园啊?” 老孙嘿嘿干笑了两声,“都不是,咱现在就去,白天那个店可不开门。” 我看了看表,十一点五十三分,什么古玩店半夜还开门,又是什么人半夜还逛古玩店,犹豫道, “现在出门?到那不得后半夜了?” “当然,走吧,颂猜一起去啊?” 颂猜摇了摇头,表示要留下继续盯着鬼仔监视的沈瑞妍那边,老孙也就没有强求。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还是随身带好了符纸和破魔刀,现在这个当口,只要是出门,就需要格外小心,谁知道哪个黑影里就藏着对付我们的杀招。 收拾好之后,我进了老孙的车,不见师兄仲坤,刚想问老孙,不料老孙直接道, “仲坤刚刚坐飞机回港澳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他回去约几个帮手回来,让你在他回来之前都不要着急轻举妄动。” 我点点头,现在这个情况确实越多友军越对我们有利,但是仲坤也走的太匆忙了点,也不跟我这个师弟说一声,不过,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我也应该回家一趟,把我的箱子带回来。 我的店里最下面柜子里的箱子,相信看过前面情节的朋友都记得,里面不单装满了我这么多年收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老物件,关键是最下面的隔层里,有一样特殊的物件,本想着一辈子都未必能动用的上,看来,现在这件东西也是时候重见天日了。 我想着的时候,老孙已经驾车在路上行驶了半天,等我透过车窗往外看的时候,却发现窗外的景色并不熟悉,而且明显不是琉璃市或者宋家园附近,我也算是做了十几年的古玩生意,每年总有两三趟跑到西京的古玩圈子里淘物件,所以琉璃市和宋家园这两个地方几乎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这是哪啊?老孙。” “荆山公园。”老孙道 荆山公园,还有人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古玩店呢,不过也不一定,有些卖老货的,客源本身就是人带人,所以并不需要选一个繁华地段或者和同行扎堆开店,不过一般开在偏僻地方的古玩店,要不是卖的特别贵,就是卖的货见不得光。 老孙又开了十分钟,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小街,停下了车,这条街的位置几乎相当于出了西京城外的城中村,路边的店面基本上都是些盒饭、炒菜、面条和杂货铺,我看了看表,零点五十分,这个时间,真的有店还会卖古玩嘛? 老孙下了车,这会外面的温度很低,虽然没有下雪,但是由于四周都是低矮建筑并不挡风,所以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粒吹在脸上,如同冰冷的刀子一般,我缩了缩脖子,把衣领拉了起来,跟着老孙顺着街面的马路慢慢往前走着。 这条街也是够偏僻的,店铺虽然一家挨着一家,但是这个时间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门闭户,甚至走着走着,路灯不知什么时候,都不亮了,我以为是天冷路灯坏了,结果抬头一看,头顶上根本就没有路灯,我回头看去,将近五十米外的身后才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我转回身来往前方看去,却并没有一盏路灯。 正在我持续怀疑这家店铺的时候,老孙忽然伸手一指前方,“看,就那个店,这个点还呼呼进人呢。” 我顺着老孙的手指方向看去,前方不远处有一间不大的门脸,上面的牌子并没有霓虹灯,所以看不清名字,但是这时却有四五个人似是结伴而来,前后脚推门走进了店铺。 这真是开了眼界了,半夜一点开门营业的古玩店不稀奇,稀奇的是半夜一点还来逛店的买家,这个时间,肯定不是随便逛逛,一定是看好东西过来买的了,作为同行,我还真想看看他这店里有什么奇特的物件。 我的好奇心成功被点燃了起来,这时也不觉得冷了,紧走几步跟上老孙,走到铺子门口,我一推门,却没有推动,我又拉了拉门把,也是纹丝不动。 老孙把我微微往边上一推,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轻轻的敲了门三下,稍微隔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又轻轻的敲了四下。 门内一个声音问道,“客官可是吃饭嘛?” 老孙低声道,“我是借路的。” 门内却没有回答,但是大门却传来门栓抬起的声音,这门现在居然还用门栓? 老孙却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推门,大门被推开,我随着老孙一脚跨入店中。 进到店里,我还没来得及打量店内,老孙赶忙回身关门,我倒是有些奇怪,这也不是他的店,他这么急干啥。 因为室外的温度很低,进了屋我的眼镜上了一层厚厚的霜,我摘下眼镜用衣服擦干上面挂着的水雾,重新戴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店铺。 铺子不大,大约有四五十平米的样子,灯光不是很亮,头顶挂着一盏类似马灯一样的昏黄小灯,我心说还挺有氛围感,看来我自己的铺子还是不如人家做的用心。 屋内四周摆满了博古架,架子上大大小小的明显是货品,但是每一件货品却都盖着白色的布,这个灯光的亮度再加上我的近视眼,确实是看不出来都是什么东西了。 铺子正中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木质柜台,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人,头上带着非常大的帽子,直接盖住了他的脸,身上的衣服也是厚厚大大的深色衣服,两只手揣在一个厚厚的老式皮搂里,所以,手也看不到。 这可有点神秘,不过,做古玩的,越是有特点越能吸引客人不是,我心中暗暗点头。 “客官,走哪条路?”这时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从这个完全看不见长相的人身上传来。 “白天走阳路,晚上走阴路,进屋走小路,出门走大路。”老孙说了一串毫无关系的话,这我倒是听不懂了 不对,我忽然反应了过来,刚刚和我们脚前脚后进来的四个人呢?我左右看了看,这个店铺似乎就这么大,除了进来的那扇大门之外,屋里并没有其他的门能通往别处,而且似乎这间屋子并没有窗子,四周摆着的博古架都是紧贴墙壁摆着的,虽然看不清后面的墙壁,不过看上面大小盖着白布的物件,似乎都有着一定的分量,那么这架子就不是随意就能挪动的。 那四个先进来的人哪去了呢? 我正纳闷着,老孙拉了拉我的袖子,“老弟,看看货,涨涨眼。” “哦,看什么?”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从柜台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漆木盒子,大约三四十公分长短,摆在里柜台上,我注意到,这个拥有着好听声音的老板即使拿东西的时候,手指野人并没有露出来。 老板把盒子轻轻往前一推,示意我们可以打开,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老孙,老孙点点头,我伸手端起盒子。 这个盒子的盖子是推拉式的,表面的黑漆并不亮,边角的位置微微磨损,应该是有不少的年头了,盒子很重,我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两三斤的样子,我顺着盒盖的方向轻轻的推动盒盖,里面的东西慢慢的露了出来。 盒子里面铺着黑色的绒布,并不反光,盒子中心静静的摆放着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上面锈迹斑斑,并且还有明黄色的丝线横七竖八的缠在上面。 我心脏毫无征兆的一阵心悸,便知道这个东西绝非凡物,我缓缓的把盖子全部拉出,盒内的东西完全露了出来,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公分长的类似于锥子一样的东西,锥子尖有三面,算是三棱锥,下面的手柄大概和锥子的长度一比一,手柄上缠着黑色的绳子中间似乎还有明黄色和大红色的细线。 “老弟,看看这个物件怎么样?”老孙道 我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心悸的感觉,再仔细端详盒子里的锥子,却看不出所以然来,锥子上并无阴气和煞气,三个刃面上锈迹斑斑,也并没有打磨的非常锋利,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物件而已。 我摇了摇头,“看不出来,这应该是实用器,但是,至于是干什么用的,什么年份,恕我眼拙,看不出所以然。” 这时,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客官,何不把物件拿出来,上手仔细一观。” 这声音清冷,但是却能辨识出来自于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子,从话音并不能听出带有任何的感情,我便没有听从他的指挥动手碰盒子里的锥子。 老板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顾虑,对我招了招手,指了指她眼前的柜台,我便把盒子放在了她的眼前。 老板伸出右手,探进盒中,把黑色的锥子拿在手里,轻轻的放在桌上,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在她把锥子拿出盒子的一刻,锥子上面的气息忽然骤变。 本来平平无奇的黑色铁锥,忽然散发出浓烈的阴气,并且三面刃口的位置居然隐隐闪动着紫色的符文,就像全息投影一样微微透明浮在半空中,并且我注意到,虽然老板把锥子拿出了盒子,但是上面缠着的明黄色丝线依旧连在盒子里。 老孙看着稀奇,就想伸手去拿,我连忙拉住老孙,这锥子绝对不简单,没弄清楚状况之前,贸然触碰,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儿。 老板轻轻的笑了一声,“不错,不错,这位客官好眼力,居然知道活人不能随便碰我这烛龙锥。” 烛龙锥?我仔细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这个名字,确定没有听过,也并没有在古籍上看过类似形状的古物介绍,于是抱拳躬身,“烦请老板解惑。” 老板伸手拿起烛龙锥,把玩了一下,上面紫色的符文夹杂的浓郁如实质的阴气,隐隐形成了类似于鬼脸的形状,老板露出袖子的手指纤细,柔弱无骨,很难想象这么细的手指能够把分量不轻的烛龙锥如此轻而易举的在指尖把玩自如。 老板把玩了一会儿,重新把烛龙锥放回盒子中,一瞬间,烛龙锥上的阴气和紫色符文瞬间消失不见,又变回了那个毫无生气锈迹斑斑的铁疙瘩。 “这烛龙锥,上可斩仙,下可屠魔,三界六道就没有它不能杀的东西,但是,活人要是想使用它,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不知你们能不能付得起呢?” 我又一次仔细端详了一遍烛龙锥,并且仔细看了一下装着烛龙锥的黑漆木盒,居然能够完全压制并隔绝如此凶物的阴气,这木盒绝非凡物。 老孙却直接拿起盒盖,盖好盒子,“这个我要了,老板。” “客官可是想清楚了?” 老孙点头,“当然。”说完转身就朝大门走去,我见老孙意外的如此痛快,对着老板抱了抱拳,就转身跟着老孙一起出了店门。 我俩离开店铺之后,店门再次打开,刚刚先我们进店的四人也走出了店门。 第90章 阴阳界,半步多 回到车上,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于是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老孙。” 老孙缓缓的点着一根雪茄,抽了一口,对着车顶棚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道,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跟沈瑞妍要了什么嘛?” 我缓缓点头,“你要了什么?” “就是来这里的一个机会。” 机会?我懵逼了,这里确实怎么看都不简单,并且开门进门的切口,再加上前脚进屋就不见的四个人。这里到底是? “我记得你在东北的店铺,叫半步多对吧?” 我点了点头,“是啊,这还是我师父在世的时候留给我的名呢,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嘛?” 老孙略微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你真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这还真在我知识盲区里,这意思不就是进店就买货嘛,多走半步都多余嘛。 “其实,前脚进门的四个人,应该都在屋里,只不过,咱俩进去之后,看不见。”老孙难得郑重说话。 看不见?这不应该啊,虽然特殊的东西是需要特意用符箓开阴阳眼的,但是,其实我的阴阳眼一直处于半开状态,如果是脏东西鬼物或者阴气煞气浓郁的玩意,我是能够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但是刚刚店铺里却完全没有感应。 “刚刚那家店铺,恰好也叫半步多,这半步多在古代是阴阳界的意思。” 我一惊,阴阳界我听过。传说,这阴阳界在阳间和阴间中间的夹缝里,人、神、鬼都可以去,所谓往前一步死,退后一步生,说的就是阴阳界。 古时传记记载,书生进京赶考,大雨拦路,路遇客栈,遂进客栈住宿,适逢客满便于客栈大堂暂避大雨,彼时,又有客人敲门,书生开门,门外二人头戴斗笠,面目不可见,抬一担架,上卧一遍体缠满绷带之人。 二人带着担架同时在大堂一角歇息,午夜时分,暴雨倾盆,雷声大作,担架之上绷带之人猛然坐起,书生大骇,斗笠二人安抚书生,此为已故之人,无需担心,二人只是护送遗体之人。 书生心生疑惑,待二人熟睡,悄悄凑近观察,发现绷带之人尚有气息,遂伸手去摸,绷带之人顿时消失。待抬头观看,二斗笠人斗笠掉落,露出牛头马脸二人。 书生遂奔跑出门,原来此间客栈即为阴阳界,牛头马面押解亡人路过,被书生识破。 翌日,书生天亮来寻,不见客栈。只见一片麻布绷带落于地上。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既然那间铺子是阴阳界,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的通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一件事。 “这个烛龙锥,我能感受的到非常危险,并且,我觉得咱们几个的斤两,应该都用不了,我有一种预感,这东西一旦活人用了,就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儿,搞不好就是用自己的命换对方的命。” 老孙点头,看着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黑漆木盒,现在这个木盒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就和普普通通的木头毫无区别,可是一旦打开木盒,后果似乎就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起的。 “不到迫不得已,这盒子肯定不能打开,不过,老弟你想一个问题,既然对方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那么我从沈家拿到进入阴阳界的消息,早早晚晚也会被他们知晓,那不如将计就计,就让他们知道咱们手里多了一个杀伤性武器,这样,他们也不愿意冒险挑衅咱们,这不是给咱们无形中争取了时间嘛。” 阳谋!确实如老孙所说,偷偷摸摸的藏个杀手锏,不如大大方方的让对方知道我们从阴阳界带出了一样东西,这样,对方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优势依旧没有到我们手里,但是起码扳回一局。 就如同当今地球的形势一样,大范围的相对和平是因为大国都持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么,大家都有瞬间让地球报废的实力,那么所有人都不会把这个实力使用出来,因为我把你家毁了,你回过身来把我家也毁了,胜负没分,但是损失却是谁都承担不起的,这么得不偿失的买卖谁都不会做,所以,虽然世界格局错综复杂,小矛盾不断,但是大家都会恪守规矩,不去首先触碰那条红线。 映射回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其实这几次对方对我们的攻击和挑衅其实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试探罢了,因为每次如果对方在我们险胜之后马上补刀的话,那,我们四个现在估计手拉手都下去了,这也说明对方放出的手段都还是试探而已。至于为什么我们的普遍感受却是对方每次都是奔着致我们于死地呢,究其原因还是我们的整体实力太弱,就像一个小孩子和成年人打架,成年人只是戏耍一样的打一拳,踢一脚,小孩子就已经疲于应付了。 不过,如今老孙耗费代价从阴阳界带出了一样大杀器,首先对方虽然知道我们带了东西出来,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们并不会立刻知晓,出手就会有所顾忌,如果我们可以放出风声让对方知道,那他们就会畏首畏尾,不管怎样,都对我们有利。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我还是嫩啊。 “那这烛龙锥,到底应该怎么用,万一需要动用的时候,谁来用,这事儿,你考虑了没有?”我问道 老孙沉吟半晌,“据说这烛龙锥源自上古洪荒时期,上古有一个异兽叫烛龙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烛龙?那自然是如雷贯耳,据说这烛龙名为烛九阴,最早记载在先秦的古籍上,传说为女人头龙神的上古凶兽,实力甚至可以诛杀上古神只。 “这个,咱就是说,如果这个烛龙锥真的源自于上古的烛九阴的话,就咱们四个这四头烂蒜啊,我估么着,伸手一摸,就得成灰。”我打趣道 但是,事实上我说的都算是保守的了,哪怕是网络小说的逆天男主角,也得是什么先天什么血脉的才能用这路光听名字就心里打怵的大杀器,就我们这四个人,可丁可卯的算,不得行啊。 老孙让我气乐了,“你说的还真对,所以我也不认为这件东西能跟核武器相提并论,但是,其实我已经来过一次,这次带你来是我来的第二次。” “哦?所以这件东西,上次你就见过了?”我心中生出疑问 “对,上次我还看了几样东西,但是只有这个烛龙锥,那个老板是不推荐我用的,她说,活人是没法驾驭这件物件的。” 哦,敢情是这么回事,越不让拿的,越是好的,我顿感无语。 我从后座起身拿过黑漆木盒,“我觉着啊,还是等师兄回来之后,咱们一起研究一下再说,别真到了用的时候,没伤着对方先把咱们自己团灭了。” “那是肯定的,我不就这么一说嘛。”老孙摆摆手,启动车子,离开了那条小街,现在时间,凌晨两点五十分。 回到了老孙家,颂猜居然还坐在客厅里,见我和老孙开门回来,也不说话,起身抻了个懒腰转身回屋了。 我心里不禁大加赞许,要说这颂猜也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师父和仲坤的关系过来帮忙的,但是几次事儿下来,人家确实是毫不留手的使出全力,要说如果换了我们三个任何一个人,在颂猜那个位置上,现在估计都是个死啦。 总结一句,这哥们儿能处! 我就准备回静室上个香就休息,老孙却拉住了我,顺手把黑漆木盒递了过来,我却没敢接, “不是,这,啥意思啊?” “嘿嘿,这东西肯定是老弟你放在静室里保管啊,万一有啥事,随时拿出来防身啊。”老孙讪讪笑道 我眼看着毫无光泽的木盒,却是不敢伸手,这从阴阳界带出来的东西,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危险,并且这木盒连阴气那么强大的烛龙锥都能压制隔绝住,恐怕也绝非凡物,这不是烫手的山芋,是能融化手的王水! 不过,我倒是真对这烛龙锥有点兴趣,即使不是上古神器,但是能用烛龙二字命名,里面的秘密一定不小,如果能搞清楚并且完全掌握的话,确实是一件好事,对于之后我们的生还几率肯定是有增无减。 于是,虽然极不愿意,我还是接过了木盒,我脸上表情极不自然,“我说孙总啊,这一天天的净跟您出生入死了,我的店铺呢,哪怕是给您打工,是吧,这工资是不是也得结一下啊。” “嘿嘿,这事儿啊,我早就给你想好了,明天中午,你跟我走就完事了。” 我摆摆手,没继续纠结,转身回了静室。 不过,事实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本想着上一炷香就洗洗睡的,结果,就当我随手把黑漆木盒放在供桌边上之后,点燃三支佛香依次插好准备去洗漱的时候,异变陡生。 三支佛香飘出的烟气刚一离开香头就四周散开,就像上方有着无形的压力一样,不管怎么样,香烟总是无法升起,并且持续了大约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三支佛香齐齐从中折断。 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烛龙锥都没露出来呢,光是这黑漆木盒就让这在佛堂放了这么久的佛香直接两断,看来,又是我小看了阴阳界的东西。 于是,我又一宿没睡,这东西给周遭环境带来的压力如此之大,如果不妥善处理的话,万一我睡着之后,盒盖自己打开,这烛龙锥自己飞出来给我嘎了,我可是死的太冤枉了,于是,我一直忙活到了天亮,整整画了七七四十九张镇压的符箓,满满登登的贴满了黑漆木盒,最后还用沾满朱砂的红线牢牢的把木盒缠成了一个粽子,再点了三支佛香,发现完全没有影响之后,才敢睡觉。 这时已经到了早上的七点半,在静室看不到太阳的我自然没理会时间的长短,我洗了把脸之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桌上的黑漆木盒静静的放在桌子上,但是,最先贴上木盒的一层符箓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黄色的符纸慢慢被一层类似油的东西侵蚀,怎么说呢,就像去买老式点心盒子,里面的油纸合格证长时间放在各色点心中间,本点心渗出的油纸慢慢的浸透了的感觉是一样的。不过,这个变化却是很长时间之后才被我发现的,那时,整个黑漆木盒上的四十九张符箓都被浸透的跟油纸一样,上面的朱砂符文全部消失不见。 并且,这时,在黑漆木盒的里面,绑住烛龙锥的红色黄色丝线已经绷的非常紧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只剩下一丝细细的丝线连接,这烛龙锥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有刃口的方向缓缓的轻微一动,居然在自己切断绳子。 中午十二点,我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做了一宿的梦,不是被僵尸追来追去就是被鬼魂追来追去,我知道这是由于最近精神过于紧张导致的焦虑,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转头看了看贴满符纸的黑漆木盒,完好无损且毫无动静,看来暂时是没什么问题了,至于研究烛龙锥的事儿,还是等师兄回来再说吧。 我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静室,正巧遇到同样是刚刚睡醒的颂猜,我跟颂猜打了个招呼,颂猜也冲我点了点头。 “可算醒了,你们,俩人都岁数不大,怎么觉就睡得这么多呢。” 我扭头向大厅看去,老孙正拿着一块一块的红色生肉在喂着那只大黄鸡,自从吃了尸丹之后,这只黄鸡长得特别快,并且按照颂猜来说,这只鸡已经有了灵性,可以喂肉了,我当时还打趣说,能喂鸡肉不。 不过这只黄鸡现在长得确实是非常威武,体型几乎有之前的两个那么大,而且鸡爪子后面的倒钩长度已经足有三公分的长度,据说这鸡蹬子属于纯阳,对阴物鬼怪来说是天敌。 “今儿咱中午吃什么啊?”我看向老孙 “吃什么,去你的店里剪个彩,吃顿好的啊。” 我的店?我的店在东北呢,难道说....... 老孙站起身来,拿起大衣,“走,去你的新店看看,名字还是用你在东北时候那个——半步多。” 第91章 新店开业 我叫张木然,现在在西京城,我的新店铺——半步多古玩店里。 这间铺子位于西京城的西城区二环里,位置不错,紧靠着一个美食街,斜对面就是地铁出站口,身后就是住宅区,左右相邻的铺子有咖啡、酒吧等等,总之,日常需要的几乎是一应俱全。 我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这个位置的房租,不禁暗暗咋舌,隔了一间店刚好是一家全国连锁的房地产中介,我偷偷的看了身后小区的租金,再把这个价格换算成临街门市,天哪,这个铺子一个月的租金最起码顶我东北小店一年半的租金。 于是,这也打下了日后我跟老孙说话都尽量客气的底子,毕竟这可是真金白银花出去的钱。 门头的牌匾现在还挂着红布,老孙提前告诉了我还沿用我东北的店铺名“半步多”,自从去过了阴阳之间之后,我越发觉得师父留给我的这个名字必有深意,但是暂时现在想不明白,不如不想,车到山前必有路。 “进来啊,老弟。”老孙在铺子里叫道 我走上三阶台阶,拉开对开的木门,门里居然还挂了保暖的暖帘,我轻轻一推,分量还真不轻,并且,这暖帘上的图案....我拉近细看,手绣的? “你这手笔有点大啊,孙总。”我走进屋里,轻轻放下暖帘,这暖帘内里应该包的是棉花一类的保暖材料,但是重点在于外面的面,整块的锦缎,上面的图案很明显是纯手工刺绣上去的,看这个精细程度,大概是苏绣,那可是到了今天都无法用机器代替的纯手工刺绣。 “小意思,小意思,既然答应了把你的店铺挪到西京来,咱就得往好了拾掇,不能一家店不如一家店不是。”老孙说着从铺子中间的太师椅上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老孙看着门帘上的诗句吟诵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咱们这个古玩店,挂着《侠客行》是不是突兀了那么点啊。”我接着老孙的话茬念了一句道 “那这个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啦,你还没看冲外的那面,我特意让刺绣的师傅绣的青龙和白虎呢。” 嚯,这就更不靠谱了,左青龙右白虎,这哪是古玩店啊,整个一个堂口嘛。幸好,这也就是冬天挂,你等开春的,我分分钟给它拆下来。 “得,您是投资商,您怎么顺溜怎么来,我就一打工的。”我冲着老孙摆了摆手,开始打量起铺子里的陈设起来。 “老弟,这话可是见外了,你别小看这门帘,苏绣只是冰山一角,这《侠客行》可是范增写的,而且,这缎子,可是整匹的云锦,你可在意这点。” 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我说进门摸着那么舒服呢,用云锦包棉花做门帘,我们家六辈贫农啊,这不硬要把我给拉进剥削阶级嘛。 这云锦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晋十三年,距今已经有了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啦。特别是明清时期,云锦几乎是皇家御用织物,普通百姓即使再有钱,胆敢公开穿着云锦制作的袍服,那是犯法的。而且就是今天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两个熟练的织工一天的时间,最多能织出5—6厘米。 好家伙,这两块暖帘上的云锦,估计按分量算,不一定比黄金便宜,我瞬间感觉压力山大。 “不是,咱就是说,咱这铺子,就门帘都用云锦了,我再卖二三百块钱的手串,是不是给您孙老板丢人了。”我以手扶额,郁闷道。 “这话可不对啊,老弟,看来你这古玩圈子浑的还是不明白啊,咱们做这行的目的,表面看确实是赚钱,但是,你稍稍往里用点心思,就知道,咱们是为了拓展人脉,有时候,这钱再多,也未必能买到的东西才是正经东西,对吧。” 老孙特意凑近我的耳边小声道,“比如,去阴阳界的资格。” 得,什么话都是他说的,我也确实没有话反驳,看来,这个铺子未来还真不是指着卖货活着啦。 我不理老孙,开始四周打量起屋内的陈设,之间四周已经摆上了大大小小的博古架,不同于我在东北自己的小店里随便购置的杂木陈设,老孙摆的几乎都是花梨紫檀材质的架子,我走近细看,花纹清晰,表面的光泽感、包浆,这一看不光材质珍贵,年份都不错啊。 “怎么样,哥哥话复前言了吧,你别小看这几个架子,年份都好,这个是是正德的,这俩是宣德的,就这个小架子差点意思,崇祯年的,我知道啊,这不老吉利的,你等最多一周的时间,我给你平换一个永乐年的。”老孙边指着每个架子边滔滔不绝的给我讲述这几件家具的年份和来历。 好嘛,我心说,就您这几个摆东西的架子都这年份,我要是往上面摆个民国的,以后来逛店的客人是不是得瞧不起我啊,我连忙拉住老孙道, “得,得,我这回真服了,您这好意,真是让我受之有愧了。” 老孙摆手笑道,“这都不算什么,身外之物,身外之物。”说罢凑近我小声道, “这些物件我都做了暗格,包括那两个门帘,你这两天辛苦一下,凑个百八十张符纸,在正式开业之前,把符箓都装好,到时候,咱们这铺子,嘿嘿....” 下面的话老孙就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福至心灵,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事儿呢。 “孙总,看不出你这心机挺深啊,在铺子里都布置上结界符阵,这个主意确实是高。” “没办法,咱们现在已经身在局中,不多考虑一件事儿,出事儿的时候,就等于多露出一个破绽给敌人,这些藏符的位置是我和你师兄在去东北找你之前就已经在房屋设计图里面早就定好的,按照你师兄的话说嘛,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看似一间古玩铺子,实则暗藏杀机。” 我由衷点头道,“姜还是老的辣,那开业时间,定在哪天了?” 老孙道,“就定在大年初六,接完财神,然后正式放鞭放炮,开门营业。到时候,遍请京城内的各行各业的头面人物,咱们搞得大一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那个必要吧,这也就是咱们的一个据点而已,平时卖卖货,万一有事儿方便传递消息,至于搞得人尽皆知嘛?“ ”这你就又嫩了吧,大家都知道了,这个铺子放在明面上,才安全,至于你说的,隐秘的点儿,我这多了去了,既然他们铁了心的跟咱们不死不休,那,咱们就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老孙忽然正色说道 看来老王的死,给老孙造成的影响确实很大,听师兄说,之前老孙到处寻宝的时候,雇佣的伙计和当地的专业人员也多有死伤,但是在老孙心里都完全占不了任何位置,几乎都是给了不少安家费便了事。 朋友有远近,何况还是两辈子父父子子的交情呢。 我搂住老孙的胳膊,低声道,”放心,老王的仇,咱们必须得报,不管用多久,付出多少代价。“ 老孙脸上的严肃却是一闪即逝,哈哈笑道,”店我给你支好了,货呢,我也给你准备了一批,不过,你应该得把你在老家店里的那批好东西搬过来吧?“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还是谦虚道,”正有此意,但是我那点破烂可是跟您这奇珍异宝比不了,我挑几件拿得出手的让小沫他们给我邮寄过来吧。“ 老孙嘿嘿一笑,坐回刚刚坐着的太师椅中,拿起眼前桌面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推到我的眼前,”老弟,这就是你不厚道了,我可听说你手里的宝贝不少,谦虚过头了可就是骄傲了。“ 我走上前,坐在老孙对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这还真不是谦虚,我那点底子,跟您这三辈古玩行的老前辈比,差的太远了。“ ”不尽然吧,我听说,你手里有一个元代时期的托巴碗,听说还是一个活佛的,这没错吧。“ 我身子往后一靠,满脸鄙夷道,”这你是听谁说的?“ 老孙笑道,”那你就别问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对吧,还有还有,你手里应该还有一颗九眼天珠,我道听途说啊,据说是布达拉正殿佛祖金身像手心里那颗.....“ 我眼睛瞬间瞪大,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幸好第一是我们自己的店铺,第二现在还没开业,店里只有我和老孙二人,否则我真要逃之夭夭了。 “知道我手里有一颗九眼天珠的不少,但是能这么清楚知道出处的,除了我自己之外,我想不出来还有谁,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孙。” 老孙神秘一笑,“这千年天珠,仿品极多,并且你在东北店铺的时候,也拿出来过你那颗珠子,不少人都看过,我记得是去年吧,你过年的时候,戴在脖子上。” 我点点头,有这么回事,上年新年的时候,初八开门营业的时候,我确实带着那颗珠子,不过,我似乎就带了小半天的时间,并且当时店里似乎没什么外人啊。 “我当时好像没看见你啊,孙总。” “是,本来我也没注意到,但是当时你师兄是和我一起的,那也是他第一次见你。”老孙回忆道 那就对了,仲坤的眼力加上那颗九眼天珠上面隐而不发的亓,能够注意也是应该的。 “你有个朋友,姓赵,留了一脸的大胡子吧?”老孙道 我点头,“你也认识赵哥?” “我不认识,但是我的伙计有认识的,那个伙计本身就是做藏传物件的,他请了那个大胡子喝了一周的酒,终于把那颗珠子的照片搞到手了,后来,你师兄特意去了一趟藏区,找了一个相识几十年的喇嘛,拿出照片,才得知了这颗珠子的底细。” 我哈哈一笑,“幸好是自己人,要不我都被这么算计了,估计离失踪就不远了。” 老孙说的托巴碗和九眼天珠确实我店里有数的好东西之中的两件,说起来历,确实算得上是曲折离奇,这里先不着急赘述,以后会有机会详细写下来,那又是一个非常长的故事。 我点头道,“刚好我这两天也琢磨跟你说一声,我想回一趟老家,收拾一下店里的物件,主要是,有些画符布阵驱邪的老物件,得带过来,看这情况,我也躲不了了,不如就孤注一掷,把能利用的物件、人脉都集中起来。” 老孙想了一会儿,“不急吧,你起码等着你师兄回来,跟他说一声再走,而且,沈瑞妍那边传来消息,最近好像还会过来找咱们商量一些事儿。” 说起沈瑞妍,我其实是有些许愧疚的,从得到的所有线索来看,她对女儿的感情确实是真的,虽然背后我们所不清楚的事件里一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但是,一码归一码,鬼仔代替华欣怡原主灵魂的事儿,颂猜事后详细的和我们几个描述了当时的经过,事实证明,母女二人确实有真情在,但是我们却利用了她们。 “弱肉强食,你不用考虑太多,老弟,现在咱们的情况就是步步为营,一丁点的失误或者妇人之仁,导致的后果,咱们几个坟头上的草都得长到一人高了。”老孙看出了我的心思,劝慰道 我点头称是,“好吧,我晓得了。” 这时,铺子的暖帘从外面被撩开,颂猜走了进来。 我跟颂猜挥手打招呼,颂猜微微点头,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老孙问道,“怎么样?泰兰德的帮手定下来了没有。” 颂猜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往前一推 老孙示意我打开信封,我疑惑道,“谁啊?” 老孙并不说话,用下巴指了指那个信封,诡异一笑 我不解,拿起信封,里面有一张彩色照片,上面是一个光头男子,身穿豹纹兽皮,面色如同青蟹盖一般,嘴唇紫黑色,目露野兽一般的凶光,浑身上下露出的皮肤纹满了黑色的图腾符文,照片背后用马克笔写了几个字, “烤婴魔僧。” 第92章 悲催的烤婴魔僧 “烤婴魔僧?!”我眉头一皱 颂猜点点头道,“我们一致认为,他是个最合适的人选,毕竟他刚刚被放出来。” 我内心腹诽,这名字确实有点中二,从字面上理解的话,应该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黑法降头师,不过,我怎么看都没从这张照片里看出一丁点儿的穷凶极恶,反而是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于是,颂猜就讲述了这个曾经泰兰德北部盛名一时,最后却被逮捕,喜提五年牢狱生活的降头师的悲催人生。 烤婴魔僧原名叫李艾尔,据他自己说自己的父母都是正宗的泰兰德人,但是此事稍微一推敲就让人觉得奇怪,土生土长的泰兰德人都是瘦瘦小小,皮肤黑黄,可是这个李艾尔却从小生的五大三粗,可以说是一脸横肉,一身腱子肉,连身高也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一大截。 在李艾尔十五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就不知什么原因,双双失踪,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和一间破旧的房子,因为从小上学成绩非常差,李艾尔上到了小学六年级就选择了辍学,父母失踪后,更加没人约束他,他就立志要实现小时候的心愿~当一个降头师。 可是,这降头术却是必须要找到正经的师傅才能学会的,而比较出名的巫师或者降头师收徒的条件则非常苛刻,要么需要付给巫师大量的金钱,要么就是自身和巫师、降头师有莫大的缘分,才会被收为徒弟。 但是,遗憾的是,这李艾尔两样都不具备。 钱,他父母失踪的时候,基本上都带有了,而缘分这个东西本身就无法具象化,再加上他本身的性格又是粗枝大叶,不拘小节,所以根本不会讨到任何一个老师的喜欢。这李艾尔也是执着,居然卖掉了夫妇唯一给他留下的房子,开始了他的拜师学艺之旅。 按理说,当时的泰兰德其实有很多正经寺庙,里面的龙婆师父其实都是免费收徒的,并且,事实上,真正拥有大神通的黑巫师和降头师在年长之后,多多少少都会后悔自己年轻时期做下的恶事,多数都皈依剃度。所以,其实拜在寺庙的龙婆师父门下是能够学到真本事的。 但是,李艾尔不知道,他从小长大的环境基本上就是黄赌毒俱全的泰兰德底层社会,在那个圈子里面,那些能够下降的黑巫师和降头师几乎在他的眼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这也导致了他后来人生目标的确立和迷迷糊糊的人生经历。 就这样,李艾尔就在泰兰德北部慢慢的流浪到泰兰德东部,本事也学到了一些,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他卖房的钱在第二年的年末就基本上都被他花光了,好在这时的他也稍微有了一点本事,也能够收一些赌徒和妓女的钱帮他们做一些小的降头术和一些法式,也算是能勉强糊口。 就这样,李艾尔给自己起了一个阿赞李尔的名字,也算是作为黑巫师正式出道。 但是,他由于并没有正式拜过师,没有经过巫术和降头术的基础知识训练,当然也不清楚一些禁忌,这也为他后来惹出大祸打下了底子。 听到这,我插了一句嘴,“这个都一样的,别说降头术巫师,哪怕是物理化学这些基础学科都是一样的,没有一个老师先系统的讲授基础知识,然后循序渐进的从简单到复杂的教授知识到实践,很多东西都是非常危险的。” “那是啊,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所以万物一理嘛。”老孙点头称是 “华夏不是有一句话嘛,无知者无畏。”颂猜附和道 就在阿赞李尔二十五岁的时候,他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机会,有一个富豪的小三,因为给富豪生了一个儿子,所以就想上位成正妻,可是富豪的正妻掌握着富豪一半的财产,按理说,小三是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但是,因为这是在泰兰德,很多事情如果正常途径解决不了,八成的人都会求助于巫师和降头师,于是这个小三经人介绍找到了阿赞李尔。 小三拿出了一大笔钱,求阿赞李尔帮她做法上位,这也是阿赞李尔接到的第一个大单。 “不对吧,按你说的,他的水平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这小三上位这种活怎么可能找他呢?”我疑惑道 颂猜挠了挠头,笑容非常尴尬,“还不是那个小三图便宜嘛,这种活,在泰兰德比较出名的黑巫师报价都要两百到三百万泰兰德币,换成华夏的货币也要二十到三十万左右,可是那个阿赞李尔报价才八十万泰兰德币。” 老孙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直接笑喷了出来,“这哥们儿太逗了,我算算啊,八千块钱就能小三上位,这靠谱嘛?” 事实证明,这阿赞李尔确实是个挺实在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呢,他觉得这个活是他作为自学成才的新生代降头师的第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所以,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借这件事让自己的名头响亮起来。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自学的本事还做不了这种程度的降头术,于是,他到处打听,也找了很多和他水平差不多的小降头师,终于花重金买到了一本泰兰德古书,上面记载了很多已经失传的黑巫术和降头术。 这回行了,他心里单纯的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哪怕买这本古书已经花完了雇主小三预付他的所有定金——四十万泰兰德币。 于是他就开始在书上寻找能够让小三上位的法门,别说,书上还真有,那些仪式和术法其实万变不离其宗,演练几次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但是,有一样材料却难住了他——尸油! 别看后来流进华夏的泰兰德佛牌和阴牌里面,都美其名曰有加尸油,但是这些基本上都是冒牌的玩意,在泰兰德本地,用于做邪法的尸油价格极高,并且还不是随时花钱都能够买得到的,很多降头师自己最多有个几毫升都不错了。 但是咱们的烤婴魔僧阿赞李尔在这件事上却是一个非常严谨且一丝不苟的人,他坚决要按照古书上的记载,使用古法的尸油做法,但是,问题来了——他买不起! 尽管他的几个徒弟都劝他差不多就行了,随便去市场买点外观类似的东西凑合一下了事就得了,毕竟那个小三也没给那么多钱,没必要自己搭钱干活。但是这阿赞李尔上来犟劲儿,却是谁也拦不住啦。 他继续翻阅古书,居然在后面就找到了制作尸油的方法——在坟场用火焰炙烤刚刚死去的婴儿尸体提炼尸油。 我听的浑身一阵嘚瑟,”这哥们也太拼了吧,再说,这事儿哪怕是在泰兰德也是违法的吧?“ ”对啊,所以他就被关进监狱了。“ 事实上,阿赞李尔的悲催完全出乎我们的想象,他坚持要按照书里的古法制作尸油,于是就开始在泰兰德周边的郊区坟场寻找目标,找了一周多的时间,终于被他找到一个小孩的新墓,看照片应该最多一岁大小的样子。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因为雇主小三已经催了他两个月了,再不做法,人家就要求退钱了,正好找到了制作尸油的材料,一夜时间制作,第二天就可以做法交活啦。 于是,这阿赞李尔带着自制的烧烤炉,半夜就偷偷摸到了坟场,其实有墓碑的坟场算是一个公墓,不过他可没当回事,趁着月黑风高就挖开了墓,打开一看,确实有一个穿着小孩衣服的尸体在小棺材里,旁边还有一个盒子,盒子上贴着和墓碑上一样的照片。 阿赞李尔就开始了他的尸油制作,用喷灯点燃炭火,然后把尸体连着衣服一起放到了炉子上炙烤,他为了烤的时候火候均匀还自制了一个圆形的手摇笼子,方便不断翻面。 老孙又一口水喷了出来,”是不是跟烤全羊那个炉子差不多?“ 我也喷了一口茶水,”不是,这哥们儿到了之后,我必须跟他喝点酒。“ ”为啥啊?“ ”你看,东北人都爱吃烧烤啊,这你都忘了?“我笑的肚子疼 颂猜也笑的停止了讲述,”这个烤婴魔僧,本事还是有的,就是脑筋偶尔不得行。“ 却说这阿赞李尔,越烤越来劲,因为是连着衣服一起烤的,所以现场是浓烟滚滚,烤到后半夜还起了风,他因为怕烤的透,用的炭火特别多,一阵大风刮过来,就把炭火里面的火星刮的乱飞,不单点燃了附近其他墓碑前面摆着的供品还把坟场旁边的树林给点着了。 这阿赞李尔却是完全沉浸在烧烤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但是公墓附近的店铺看到火光就立即报了警,消防车和警察来到的时候,阿赞李尔聚精会神的在摇着他的烧烤笼呢。 警察看到现场的情况,二话没说直接逮捕了他,他在上警车的最后一刻还在拜托警察帮他看着炼出的尸油呢。 那警察在处理现场证物的时候,却发现这哥们烤的根本不是小孩,而是一只小狗的尸体,而贴在墓碑上的照片的那个小孩其实下葬之前就已经火化了,旁边盒子里的骨灰就是,但是由于小孩去世的时候太小,骨灰也很少,并且小孩去世的时候,小孩家里的小狗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也死了,因为小孩生前最喜欢那只小狗,所以,小孩的父母就把小狗穿上了衣服和小孩葬在了一起。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儿。 ”不是,那人跟狗能一样嘛?这哥们眼神也不行啊?“我笑道 ”据说,他在监狱里和狱友聊天的时候,狱友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他说,天太黑,他掂量着分量差不多,就没仔细看,而且,这埋进土里的尸体都是有毒的,他说当时他也没带个手套和防毒面具,没敢拆开衣服看。“颂猜也着实笑的不轻。 后来,这个阿赞李尔被泰兰德国家检察院起诉,毁坏公物、私挖墓地、焚烧公共林区导致大火这三个罪名让他在里面蹲了八年。但是,他去挖的是小孩的墓,目的是提炼尸油这个事儿却没有人提,他的几个徒弟去监狱探视他的时候,问了狱警和侦办他案子的警察,警察边笑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出来。 他的几个徒弟当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半夜去坟地烤狗肉,还把树林点着了,当时就有三个徒弟再也没出现过,也就算是自己把自己逐出师门。 问题是,这件事就自此传了出去,泰兰德的降头师圈里就给他起了一个”烤婴魔僧“的外号。 ”敢情这外号是反着叫的啊,这才叫杀人诛心呢。“老孙道 ”是啊,他这人也是轴,别人这么叫他是为了奚落他,他还就这么叫了,然后,这八年他在监狱里确实也没闲着,把那本高价买来的古书上的东西都学会了。“ 这倒是个好学的哥们儿,我擦了擦因为笑过头流出的眼泪道,”那雇他做法那个小三呢?“ ”他服刑之前,就把钱全都给人家退回去了,这也是最后,咱们选择雇他来的原因之一。“颂猜道 我又拿起烤婴魔僧的照片仔细看了看,确实,这眼神单纯清澈如同大学生一样,不过他这一身的纹身刺符却不是假的,浑身隐隐透出的阴气和煞气层层叠叠,并且看他这一身的腱子肉,手腕骨骼凸起,青筋暴露,似乎这烤婴魔僧的功夫也是不俗。 ”这个家伙在监狱里八年的时间,除了学那本古书之外就是不停的在打架,直到遇到了一个判了无期的罪犯,那个罪犯从小苦练古泰兰德武术,一身铜皮铁骨,甚至子弹都不能完全杀死他,这阿赞李尔就和这个人混在一起,这个人见阿赞李尔人不错,就把一身功夫和自己锤炼身体的秘法都教给了阿赞李尔。 直到阿赞李尔出狱,他也是练了一身的横练功夫,并且他把古书上记载的一些强化身体的降头术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是说,这哥们儿就是个肉盾,不光物理伤害,连鬼魂阴物都伤不了他?”我算是听出点门道了 颂猜点头,“他出狱之后,把嘲笑他的那些降头师都打趴下了,人家不管用什么法术,到他身上,一概无效,再加上,他这执拗的性格,一旦接单收钱就必须干到底的性格,咱们也不用担心他半路反水。” 我眼中慢慢闪出光亮,好个烤婴魔僧阿赞李尔! 第93章 安家 我放下照片,“这兄弟什么时候到?” 颂猜装好照片,收起信封道,“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他现在待的地方连牛车都不通,要靠脚走出来,然后坐船来华夏,到了华夏咱们才能派车接他过来。” 我疑惑道,“坐船?为什么要选这么慢的方式?” “嗨,他不是刚出狱嘛,身份证都过期了,他是回老家开证明。”老孙笑道 这哥们儿太逗了,我心中暗道,如今的社会,还能如此的活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的人,估计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应该是一个很牛的人,毕竟,他可以完全不顾忌任何周围情况,乐此不疲的在坟地半夜烤肉,这就不是大多数人能做得到的事儿。 “好吧,一周时间也不算长,咱们慢慢等。”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我这就回去一趟,静室里还有一些符箓,我这就拿过来先布置起来。” 老孙点头道,“车停在铺子的后街,你和颂猜一起回去,我在这等着你们。” 我拉着颂猜出了铺子,很容易找到了铺子后面停着的车,颂猜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位置。 车子发动,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颂猜,那天我们带回来的东西,你看到了没有?” 颂猜微微摇头。 我便把烛龙锥和阴阳之间的事儿讲给了颂猜,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所以也想听听颂猜的看法。 颂猜道,“泰兰德的古代传说里,也有类似的东西,从神或者佛或者传说中的魔鬼那里带回来的物件或者武器,往往都有非常奇特的效果。” “这个我相信,虽然我并没有亲手拿起烛龙锥,但是,它散发出的阴气,是我前所未见的,但是,我害怕这件武器是一把双刃剑,既然它并非来自人间,使用它的代价,应该不小。” 颂猜点头,“人妄图使用超越自己认知的力量,一定会遭到神佛魔鬼的报复,是这个意思吧。” 我们同时陷入了沉默。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对方的情况不明,自己拥有的武器的情况也不清楚,相当于拿着一个烫手的烤山芋,虽然能吃但是很有可能在填补肚子之前先被烫着。 我用力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自己给自己增加焦虑的时候,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时,车子停在老孙家门口,我让颂猜在车里等我,我下车径直开门进了屋。 大厅里趴着睡觉的大黄鸡见是我回来了,噔噔噔的溜达过来,绕着我转了两圈,我俯身拍了拍黄鸡的脖子,黄鸡耸耸肩又溜回客厅的太阳地下面,睡觉去了。 想不到,有一天我的战友还能是一只黄鸡,说起来,这只黄鸡已经救了我们两次了,并且现在回到这间房子的时候,只要看到生龙活虎的黄鸡,就说明暂时的一切安全,准确程度,超过一切监控,也是醉了。 我穿过大厅,走到静室门口,我推开门,屋里一切如常,和我离开的时候毫无变化,我去供桌的位置上了一炷香。然后就开始收拾供在香炉后画好的符箓。 数了数,画好能用的符箓还有三十五张,基本上都是驱邪镇宅一类的被动防御类符纸,按照老孙说的,店铺预先留好的暗格留了一百多道符箓的位置,看来师兄当时颇有先见之明,早已预见了未来即将遇到的危险处境,这种未雨绸缪、谋定而后动的做事习惯我还是要学的。 收好符箓,我又随手把破魔刀插在了腰带上,因为这是在西京,有时候去的地方偶尔有安检,这破魔刀虽然算是法器,但是毕竟开了刃,而且这长度也标准的管制刀具,天天带着难免惹上麻烦,但是有时候不带万一有事儿用得上却没带,也是一件令人郁闷的事儿。 结果我无意间瞥了一眼香炉,却发现了一个怪异的事情。 香炉前一直供着的黑旗木盒子,我足足在外面贴上了百十道符箓,现在,表面贴着的符箓却是产生了一些变化。 画符使用的黄纸,和普通写字的纸制作材料略有区别,普通的纸大多用木材打成纸浆,最后制作成各种纸张。而画符用的黄纸,还要加入糯米,因为糯米本身就对阴气会产生反应,并且画符的金粉和朱砂只有画在糯米上才能最大发挥出驱邪的效果,还有一个只有行内人才知道的小知识是,最早的时候,符纸也是不放糯米的,但是有些符箓的特殊作用是需要点燃之后,把纸灰和在水里让人喝下去才能产生效果的,只有糯米在燃烧之后能够完整发挥作用,并且,最重要的是,糯米点燃之后喝下去,不会闹肚子。 但是,今天这贴在木盒外面的一层黄符纸却产生了一些特殊的变化,黄色的符纸像是被油浸透了一般,变成了透明的状态,透过符纸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的黑漆木盒表面,并且因为符纸是一层叠在一层上,最上层的符纸下面还有大概两层的不同符纸,现在看去,所有三层符纸都变成了透明的,每张符纸上的朱砂符文都变成了暗红色,甚至,仔细看去,最下层直接贴在木盒上的符纸上的朱砂几乎完全变成了黑色,这黑色盒子上,布满黑色符文,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我叹了口气,果然如我所料,这东西的力量绝对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期,看这个情况,所有符纸的朱砂完全变黑,似乎里面的烛龙锥就完全处于自由的状态,那会发生什么事儿,就等于完全无法预期了。 得了吧,我找了一块红布,把木盒包了起来,往胳膊底下一夹,正好现在有铺子了,拿铺子里去,否则,万一睡到半夜锥子精神了,出来溜达一圈,顺路捅我两下,我估计,身上带着两个透明的窟窿,吃肘子都不香了。 随着木盒的撤走,烧了一半的三支佛香应声而断,而且是三支齐齐从中折断,嘿,敢情我这百十张符,就停了二三十个小时啊。 我回到车上,特意坐在后排,把红包包着的木盒放在身边,颂猜似乎是从后视镜注意到了盒子,我清楚的看到颂猜似乎是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怎么样?你觉得这个玩意里面有多大玄虚?”我问道 颂猜慢慢发动车子,车子走了一会儿,低声道,“里面似乎有一个活着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我看不透,它既不是阴灵也不是活物,我只能感觉到极度的危险和颤栗。” 颂猜说话的声音并无异状,不过我能够感受到他对木盒的恐惧,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情况,一股力量或者一件武器乃至一个强大的人,如果你无法完全掌握或者使用,大可以束之高阁不用,但是如果这股力量强大到你无法理解的程度并且还充满随机性,那,就是个祸患了,而且是能随时置人于死地的祸患,难怪颂猜表现的如此谨慎,甚至说话都刻意压低声音。 我和颂猜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车子开了一会儿,回到半步多铺子,颂猜依旧把车子停在铺子后院刚刚停车的位置,我等颂猜停好车,夹着盒子和颂猜一起回到了铺子。 铺子里依旧还是老孙一个人在,也对,毕竟牌匾上还挂着红布,意思是还未正式开业,这个时间也不会有人来逛铺子。 老孙见我们回来,忙倒上两杯热茶,推到我们的座位前,我先把腋下夹着的红布包放在桌上,然后才拉着颂猜坐下。 “这?”老孙疑惑的看着布包 我喝了口茶水,亲手打开红布,把贴满透明符纸的木盒放在红布上,“这玩意儿,真凶啊!” 老孙倒吸了口凉气,“这,这透明的符箓是咋回事儿,是让油泡了?” 我哈哈一笑道,“谁那么无聊啊,拿油泡符纸,再说了,按你给我这符纸定的价格,这有一百多张符纸,起码小一百万,我闲的啊。” “这么说,这些符纸的异状是这个盒子?” 我点点头,“应该是,黄鸡在家里好好的,颂猜放在家里的鬼仔监控也没有异常,家里应该并没有人进过,这符纸我也才贴在盒子上一天左右的时间,所以只有一个原因,这个盒子或者里面的烛龙锥的力量溢出,侵蚀了这些符箓。” “不是,那如果把这些符箓都撤下来,会有事儿?”老孙问道 我摇头道,“不知道,拿到盒子的时候,我上了一炷香,三支香齐齐中断,我才用符箓封住这个盒子,但是现在看来,这力量绝非我的这点符箓能够封得住的。” 老孙面露难色,唑了半天牙花子,“要不,咱给她送回去?” “送回去,有那么容易嘛,问题是,况且,这个东西现在并没伤害到咱们,所以,我觉得,把这个盒子就放在店里,看看有没有异状发生再做定夺。” “只能这样了,这事儿也是我欠考虑了,光想着弄回来一个杀伤性武器,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吓人呢。”老孙又垂头丧气了。 我拿起木盒,看了看屋里的几个架子,最后把木盒放在最中间的架子中间的位置上,我特意没有动上面的符箓,但是却把红布盖在了盒子上,所以,不知情的人,一进屋一定会第一时间被这个红布覆盖的盒子所吸引。 我又把带过来的符箓拿了出来,老孙和颂猜一起帮忙,先把符箓布置在铺子里提前设置好的暗格中,颂猜还放了一个鬼仔铜盒在铺子里,这也算是双保险了。 一切布置好,天色渐暗,我和老孙核对了一下空余暗格的数量,今晚要把这些数量的符箓制作出来,补齐漏洞,这间铺子日后也可以算得上是可攻可守。 核对完毕,老孙锁好铺门,然后把一串钥匙扔给我,“这是铺子的钥匙,还有里面几个暗格和保险箱的钥匙,保险箱在架子后面的暗格里,铺子的购房合同在保险箱里,房子的名字写的是你,现在全交给你了哈。” 我手中握着一大串钥匙,心中不禁一阵暖意,虽说可能在仲坤和老孙的眼里这一处房产不过九牛一毛,但是对于我来说,这相当于在西京城又给我安了个家,对于半生漂泊的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走吧,家里也没人做饭,咱们仨今儿外头吃。”老孙没给我伤春悲秋的时间,转身就奔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我微微叹了口气,跟在老孙身后上了车。 于是晚饭,我们在一家老西京烤肉店吃的,照例喝的白酒,今天意外的老孙居然没喝,而是让我陪着颂猜喝,毕竟得有一个没喝酒的开车。 意外的是,颂猜的酒量居然非常好,酒到杯干,并且完全不觉得高度白酒有难以下咽的感觉,这也让我和老孙啧啧称奇。 不过后来颂猜却道出了个中缘由,他的师父阿赞糠拉磨本身就就是从华夏过去的,并且有自己酿酒的习惯,所以颂猜从小就跟着阿赞糠拉磨喝着他自己酿造的土制烈酒,特别是泰兰德终年潮湿,湿气极重,阿赞糠拉磨酿造的烈酒刚好能够驱散湿气,所以,不光颂猜,连住在附近的泰兰德土着都会偶尔来找阿赞糠拉磨购买烈酒。 原来如此,我当即了然,如果没有那么多纷争和凶险,其实找一个四季如春的山林隐居其实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所谓返璞归真不过如此吧。 于是这酒足足喝到了烤肉店打烊才停下了,我已经脚下略微不稳,颂猜却毫无异状,甚至呼吸之间都没有透出明显的酒气,看来身体素质这事儿,确实不是说说就行的,等有机会我得跟颂猜学学这古泰兰德拳法啦。 老孙开车,我跟颂猜坐在后座,不一会儿到了家,刚一进门,扶着我的颂猜忽然身子一沉,单膝跪了下去,我以为是酒劲上来了,刚要伸手扶起颂猜,忽然颂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鬼仔,被抹杀了。”颂猜以手扶地,咬牙一字一句道 我立刻拔出腰间的破魔刀,向屋内四周看去,却并未发现异状,客厅中的大黄鸡见我们回来,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不是这个,是铺子里的。”颂猜道 “我这有手机监控,你等下。”老孙忙掏出手机道 第94章 自动防盗系统 老孙慌忙掏出手机,打开铺子里的监控画面,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人趴在铺子大门的旁边,一只手拉着暖帘的一角。 “嗯?这是什么情况?”我疑惑道 老孙控制监控摄像头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只见铺子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铺子刚刚装修好,屋里只摆了几个博古架和茶桌椅子,所以,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停,停,盒子!”我忽然看到了异样 老孙连忙拉回摄像头,把摄像头的位置正对正中间的博古架,我仔细一看,架子中间摆着的黑漆木盒已经被打开,但是,奇怪的是,里面的烛龙锥却安然无恙的躺在盒中。 “这,这是怎么个说法?”我有点看不懂了 “走吧,咱们先去店里,路上我报警,这个情况已经属于入室盗窃了。” 这事儿闹得,也算是出师不利了,牌匾上的红布还没摘呢,就遭贼了?不对,如果是入室盗窃,颂猜的鬼仔是被谁给搞死的?这事儿有蹊跷! 我们三人迅速回到车上,老孙边开车边报了警,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铺子,我刚要下车,老孙忽然道, “等会儿,你先把破魔刀放车里,一会儿有警察过来,你带着这玩意万一有啥误会,解释不清了。” 还真是,还是老孙考虑的周全,我留下破魔刀,开门下车。 这时,铺子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我们三人推门进了铺子。 铺子里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地上刚刚监控里出现的人还保持那个趴着的姿势没动,不知是不是死了。 一个警察见我们三人进屋,走过来敬了个礼道,“哪位报的警?” “是我,警察同志,他是这个店的老板。”老孙指了指我道 我冲着警察点了点头,“同志,你好。” 警察上下打量了我们三人一遍,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店铺被盗的?” 于是我跟警察介绍了我们刚到家里就看到铺子监控的事儿,但是烛龙锥和颂猜感到鬼仔出事儿这两个事儿我故意没有提及。 警察拿出笔记本记下了我说的经过,“你们先看一下有没有东西失窃,这个人,你们认识嘛?”说着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另一个警察这时把躺着的人正面转了过来。 我刚看到这人就吓了一跳,并不是我认识这个人,而是,这人双眼圆睁,眼中完全没有黑色的瞳仁,眼睛上如同盖了一块乳白色的隐形眼镜一样。 两个警察也被吓了一跳,他俩按照时间算,和我们进屋应该是脚前脚后,所以并没有时间去处理地上的人,这时猛的一翻过来,也被这人的样子吓的不轻。 刚刚说话的警察顿生疑惑,他看向我问道,“怎么称呼?” “我姓张,算是这个铺子的老板。”之所以说算是是因为毕竟都是老孙和仲坤花的钱,我是坐享其成的那个,毕竟有点心虚。 “张先生,据你们说你们是看到监控的画面才知道有人入室行窃,那这个监控的录像方便调出来看一下嘛?” 我看向老孙,老孙点了点头,我回头对警官道,“可以的,不过铺子里并没有装电脑,就只能用手机看。” 警官点头同意,于是老孙便打开监控存储下来的视频,按照时间来算,我们离开铺子,到烤肉店喝酒吃饭,再回到家大概也就是三个小时的时间,并且,颂猜感觉到鬼仔出事的时间是在我们回到家进屋的时候,那么这个监控的时间区间就可以缩短到一小时之前的时间。 但是,颂猜和鬼仔的事情却是不能透露半句的,所以我们只能跟着两名警察耐着性子从我们离开店铺开始慢慢的看着监控。 起初的一个小时,并没有任何变化,因为我们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并且铺子里的窗子其实都在博古架的后面,窗前是挂了厚厚的窗帘的,所以,屋内相当于是漆黑一片的状态。 我内心感慨老孙的财大气粗,我们现在看的监控是完全彩色的,并且回到铺子之后,我其实刻意寻找过监控的位置,却并没有看到明显的红色光源,这说明了老孙放在铺子里的监控是花了大价钱的,并且不同于现在需要连接电脑使用硬盘的存储式监控,老孙放在铺子里的监控的录像存储功能完全是直接存储在网络上,只要用他的手机查看,随时可以调取查看。 起初,铺子里一切平稳,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了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视频里忽然有了非常轻微的声响传来,怎么形容呢,似乎是用指甲轻轻敲动木盒的声音。 但是画面中却并无任何异状,我悄悄站起身来,溜到博古架的旁边,瞟了一眼黑漆木盒里的烛龙锥,因为警察就在旁边,这时也不需要刻意盖上盒盖,好在烛龙锥一切正常,并且也没有散发出过多的阴气。 我溜回老孙身边,这时监控的画面虽然依旧没有变化,但是却传来了细细的铁丝拨动金属的声音,由于我们的铺子属于临街,并且位置刚好在二环内,为了美观,老孙也沿用了我在东北时店铺的装修设计,大门使用了两扇实木大门,所以门锁用的还是那种挂在大门上的金属插锁。 声音响了大约十几秒钟的时间,只听到轻微的咔嚓一声,应该是锁打开了,监控画面里,暖帘被轻轻的撩开,一个身穿黑色棉衣的人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 我低头一看,对,就是现在地上躺着的这个人。 只见这人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竹管,微微一晃,对着竹管的一头吹了两下,竹管顿时亮起了一点火光,我微微心惊,这年头居然还有用火折子的,这玩意得是古董了吧。 跟前的警察冷哼了一声,“啥年代了,就不能带个手电筒嘛?” 其实这时我心里却不以为然,看到那火折子的时候,我已经确定了,这个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小偷,应该是栎升斋那边派过来探虚实的,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和警察提起。 我继续看着监控画面,只见黑衣人举着火折子四周打量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博古架上的盒子上,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博古架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贴满符纸的黑漆木盒,却并没有伸手去碰盒子,这是老江湖。 看到贴满符纸的盒子,还敢贸然伸手直接触碰,那他应该早就给自己送走了。 黑衣人把火折子放在嘴边,用牙齿咬住,右手伸入怀中拿出一把非常小的刀子,这刀子又细又小,刀刃向前弯曲,居然是一把反曲刀。 小毛贼是不会用这种特殊形状的武器的,这刀虽小,但是用途却特别多,切割绳索、撬门,甚至在危机来临的时候,向前的刀刃其实更容易割开人的喉咙,并且由于刀子尺寸不大,可以随身佩戴或者直接藏在袖子里。 只见黑衣人轻轻用刀尖沿着木盒盒盖的位置转圈划动着,刀尖经过三层符纸的时候,符纸瞬间被切开,切口异常整齐。 完全切断符纸后,黑衣人却并没有立刻打开盒子,而是用左手在口袋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瓶子,瓶身材质看不清,但是通体黝黑,黑衣人打开瓶盖,我立即看到一层淡淡的黑气若隐若现的飘出瓶口。 这和我们这几次和对方交手对方使出的尸气几乎一模一样,我转头看向颂猜,颂猜用眼神肯定了我的想法。 再说那黑衣人,用右手刀尖轻轻插入黑漆木盒盒盖的缝隙中,稍一用力,盒盖掀开了一道缝隙,他居然把黑色小瓶里面的东西慢慢的滴进木盒的缝隙中。 其心何其毒也!这家伙是过来害我们的! 虽然他不知道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在盒盖的位置埋伏尸虫,等我们打开盒子的时候,一定立刻中招,要不是老孙安的监控和颂猜的鬼仔,后果不堪设想。 黑衣人沿着盒盖倒了一圈之后,轻轻抽回刀子,黑盖合上,因为他的刀又薄又快,合上的盖子上下的符纸切口合拢,就像完全没被动过一般。 黑衣人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向着我们喝茶的茶桌走去。 他看了看摆在桌上的茶具,抬起左手的黑色瓶子,作势就准备把里面的黑色尸虫倒进桌上的茶杯里。 这时,刚刚轻轻的敲击木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并且这次声音明显大了不少,黑衣人身子一顿,停住了左手上的动作,他四周看了一圈,最后发现声音来自于黑漆木盒。 这个时候,要是我,我绝对不会再去动这个盒子,但是,或许是极度的自信驱使,黑衣人又慢慢的走回了博古架的旁边,但是,这人确实非常谨慎,依旧没有直接用手去触碰木盒,而且把耳朵凑近了木盒,打算听听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咔嚓!“一声脆响,异变陡生! 木盒盖子自动打开,一团黑色的雾气猛的喷出,一丁点都没浪费,全都钻进了黑衣人凑过来的那只耳朵里。 黑衣人大惊失色,左手的黑色小瓶顿时向前抛出,右手小刀上举护住面门,脚下迅速后退,眼看着三步五步就能窜出铺子逃之夭夭。 可是,这时盒子里的烛龙锥却神奇的冒出了淡淡的红色气体,那气体并不浓郁,但是却似有型有质一般,源源不绝的蔓延到空中。 然后,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烛龙锥呼的一声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在黑衣人手中的刀子上,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刀子齐齐折断,烛龙锥随即落回盒中,但是,事儿却并没结束。 红色的雾气紧紧包裹住黑衣人,慢慢的从黑衣人的眼睛、嘴巴、耳朵和鼻孔钻进黑衣人的身体里,黑衣人就跟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直到红色雾气彻底消失,黑衣人全身开始剧烈的痉挛起来。 这时,屋中不知从什么地方又传来巨大的”当“的一声脆响,就像金属被打碎的声音一般。 是装鬼仔的铜罐!我偷偷瞄了一眼颂猜,显然颂猜也听出了这个声音的来源,脸上一阵抽动,不过这个表情只持续了一秒钟的时间,又立刻恢复正常。 再看监控里的黑衣人,浑身剧烈抽搐,口中不断冒出阵阵黑烟,同时,圆睁的眼睛迅速变化,直到整个瞳孔完全变白,像是蒙上了一层白色薄膜一般。 这人的意识应该还在,他迅速转身,向着铺子的大门冲去,可惜,他的身体那会儿应该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了,刚刚跑出两步就摔倒在地,他还往前爬了两下,右手刚好抓在暖帘的一个角的位置,然后,浑身一震,不动了。 再之后就是二十分钟之后,传来巨大的敲门声,两个警察推门而入,发现地上趴着的人,之后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我们三人走进铺子。 老孙按灭手机,讪讪的不知怎么解释,我偷眼看了看两个看完视频的警察。 二人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嘴巴张了几下,却并没说出话来,看来也是觉得不知从何说起。 ”咳,那个警察同志啊。“我打破尴尬 ”您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张先生。“先前和我说话的警察表情略微尴尬 ”这个,是在国外订购的自动防盗系统,是这个,“我指了指老孙,”是这个孙总在米国订购的高科技。“ 警察转头看向老孙,老孙恨恨的瞪了我一眼,道,“啊,对,是这么回事,是防盗系统,跟这个云视频监控是一起的。” 当时的科技确实没有集成了夜视彩色画面、无红灯显示、同步采集声音和手机云存储功能的摄像头,所以老孙这么说还是能唬住两个警察的。 警察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好吧,反正按照监控看,这个人确实是入室盗窃,还准备投毒,我们就先把他带回去了。” 我点头道,“辛苦你们了,警察同志,还有什么我们能配合的,您随时联系我们就行。” 这时,铺子外又响起停车的声音,两个抬着担架的法警推门进屋,把昏迷的黑衣人抬上担架。 和我说话的警察把黑衣人掉在地上的黑色瓶子和刀子装进证物袋里,和我打了个招呼,留下了联系方式,转身开门,离开了我的铺子。 第95章 拘留室尸变事件 “可以啊,这都能糊弄过去!”老孙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抹了一把头上微微渗出的冷汗,“也不算是糊弄,其实有点经验的老警察都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事实上,特别是年纪超过四十五岁的老警察,都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起比较玄乎的案子,只要涉及的事件并不是那么影响恶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毕竟,谁也不想掺和进灵异事件里不是,都拖家带口的。 况且,这次只是个入室盗窃未遂案件,能不节外生枝肯定就不节外生枝,按照正常案件流程处理拘留个几天了事。 “不对吧!”老孙忽然道 我略显意外,“怎么?” “那黑色瓶子里的东西明显是尸虫,监控里看到的画面,尸虫都被那个溜门撬锁的老小子给吸耳朵眼里了,这……”老孙看向颂猜 颂猜斟酌半晌,“正常情况下,变成活尸的几率很大。” “坏了!”我跟老孙同时失声叫道。 我和老孙同时想起了之前老孙和老王同时被尸猫抓伤之后二十四小时之内尸变的事儿,当时不过是从抓伤的伤口感染的尸毒,感染速度就已然那么快了,现在,那个黑衣人直接把肉眼可见的那么大一片尸虫都吸入耳朵里,这不是要出事儿嘛。 况且,刚刚那人的眼睛已然变成了全白,我们应该想到的。 “那,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我焦急的问道 “别急,现在急也没有用,颂猜,你对尸气尸虫这些比较熟悉,据你估算,那个人完全尸变的话,需要多久时间?”老孙看向颂猜 颂猜表情凝重,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儿,道,“如果是从血液感染尸毒,那么一般情况尸变都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发生的,但是,直接从耳道吸进尸虫,尸虫是直接侵蚀大脑,完全尸变的时间最多四个小时,不过,如果这个人事先服用过防尸虫的药物的话,这就不能确定了。” 我微微过了一下脑子,确实如此,看这个人的身手、使用的家伙事还有数量程度,这绝不是一般的鼠道毛贼,西京城最为古都和首都历经几代横跨四五百年的时间,可说是所有行业都有深厚的根基在。 “老荣字门?”我说出了这四个字 老孙点头,“你反应还真快,这溜门撬锁、拍花子下药的本事,老荣字门的根还真就在西京和水津这两个紧挨着的城里,水津是码头,西京是首都,航运和政治中心交汇在一块衍生出老荣门这么一个半白半黑的组织来。” 多数典籍和民间故事记载,这老荣门最早源自清代,其实,追根究底,老荣门的历史还要往前推一个朝代,最早在明代永乐大帝迁都西京城的时候,老荣门就有了最早的雏形。 老荣门,是小偷聚集成的帮会,早期是丐帮的一个分支,后来因为负责管理这一分支的舵主和当时的抗倭将领合作,派出收下的精干弟兄,远赴侵入华夏沿海的倭国浪人营地,不单偷回了倭国的情报,还给倭国浪人的吃食中足足的下了大剂量的泻药,算是帮助抗倭有功,受到朝廷嘉奖。 当时,也算是这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偷儿们获得的最大殊荣了,于是,当时的舵主就把手里这一队专门偷盗窃取的力量改了一个响亮的名字——荣门! 虽然这荣门并没在当时的朝廷备案,所作所为也多为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因为抗倭的功绩在,朝廷也算是默许了这一组织的存在,并且荣门又荣门的规矩,第一,老弱妇孺不偷,第二,退伍老兵军属至亲不偷,第三,贞洁烈女、寡妇不偷,第四,及善之家不偷。有了这几样规矩约束,经过了百年,荣字门也算是彻底在西京城扎下了根。 直到清末民初,华夏大乱之时,荣字门又迎来了一个小小的辉煌时刻,当时倭国全面侵略华夏,凡华夏之人,皆有守土抗战驱除侵略者之责,荣字门配合当时的抗倭战斗,盗取情报、暗杀倭国将领要员以及运输重要物资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同时也在倭国特务组织和神官式神的联合绞杀中损失惨重。 直到倭国宣布投降,全华夏解放之后,荣字门当时的主力成员死伤殆尽,最后一代荣字门掌门眼见国家已经摆脱积弱,逐步强大,遂宣布彻底解散荣字门,功成身退,成就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江湖传奇。 之后,因为荣字门最后一代掌门祖籍是水津,于是他便带着家人回了水津城隐居,于是,他的手艺便在水津城传了几个徒弟,虽然这些人不再以偷盗为生,但是,也算是荣字门在近代的传承。 时间到了现代,其实真正的荣字门前辈早已退出江湖,江湖上一些深谙旧时掌故的老人偶尔谈起京门旧事的时候,说起荣门前辈的事迹,不免让很多年轻人心驰神往,于是,这批新生代的小偷也自诩荣字门门人,那前辈的荣字门就被称为老荣门。 这些事儿,也是小时候师父在喝酒的时候跟我讲的,记得当时我还问过师父,我能不能学这荣字门的本事,当时师父是这么说的, “你小子不行,那都是童子功!” 我面露鄙夷之色,“师父,我这才初中毕业,怎么就练不了童子功了呢?” 师父喝了一口白酒,双眼一眯道,“以前的老荣门前辈,基本上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三五岁就开始学这些本事,咱们就不说那些飞檐走壁的功夫,就是这练手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行的。” 据师父说,这荣字门的练手功夫,相当苛刻,要求这男子的手要在牛乳中三浸三泡,冷、温、热不同的环境中浸泡双手,到了功成之时,手的细腻程度和对细微温度和震动的感知甚至超过了机器,这样才能在复杂的环境里进行一系列的操作。 也只有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能够经受得住这些训练,因为,要么学成有了吃饭的营生,要么重新做回乞丐,饿死街头。 我拉回思绪,“要是这么说,那就对了,那老太监,后来的打更人,现在能启动如今还在世的老荣门势力,这帮人果然和前清留下的那股黑暗势力有关系。” “咱们先回车里,毕竟是针对咱们来的,不能让无辜的警察受到这无妄之灾。”老孙转身出了铺子 我刚要跟着老孙出门,忽然想起来颂猜放在铺子里的鬼仔的事儿,于是问道,“颂猜,你没什么事儿吧?” 颂猜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已经拿回了铜罐,这铜罐的尺寸也不小,但是他藏匿的地方却完全没被发现,甚至刚刚他一直在我们身边,也没见他挪动架子,就凭空的拿出了铜罐,这一点也令我啧啧称奇。 颂猜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咱们上车再说。”说罢也出了铺子 我站在铺子门口,想了想,还是走到博古架之前,把黑漆木盒拿了起来,这东西的力量确实有点邪门,但是,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随身带着为好。 我扣好盒盖,为了以防万一,用下面铺着的红布又把木盒包了起来才夹着木盒出了铺子。 铺子的锁居然还完好的挂在一侧的门把手上,我重新锁好门,老孙刚好开着车到了门口,我一闪身,上了车,老孙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再说这刚刚带走小偷的两个警察,因为这个小偷的情况是昏迷不醒,所以,后来的同事开了一辆带有急救担架的面包车过来。 把小偷抬上车之后,两名急救员给小偷做了简单的检查,生明体征平稳,并没有明显外伤,但是人始终处于半昏迷状态,因为看过了监控,所有两名警察并没有放松警惕,这西京城的地下偷盗组织他们也是有打过交道的,知道这些人总有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所以并不敢大意。 直到车子开到了派出所,两名警察抬着这个小偷下车的时候,这个小偷身子一动,似乎是恢复了意识,按照规矩办,先放在有监控的拘留室放一宿,第二天上班时间再审讯做笔录。 于是,那个刚刚清醒的小偷就被送进了拘留室,当时,拘留室里还有一个聚众斗殴被拘留的流氓在里面。 这时,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了,两个警察写好出警记录之后,就坐在派出所的值班室闲聊,眼前的监控屏幕正好是拘留室的画面。 年纪大的警察道,“你看看人家有钱的,用的那监控,都已经全部手机操控了,而且,那屋子里一个灯没有的情况下,居然还是全彩色画面,嘿,你说咱们单位什么时候能配上那设备?”、 岁数小的警察道,“嗨,这不都是钱嘛,你看他那店铺的位置,临街门市,听他们那话里的意思,还是房主。算了算了,对了,师兄,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 老警察这个时候泡了两桶泡面,递给小警察一桶,道,“就你问题多,啥事儿,说。” “刚送进去这个小偷,咱们在监控里看着的那些,那个老板说是自动防盗系统,这不对吧,他放在盒子里那个铁锥子,我看了好几眼,应该是个古董,旁边也没有什么电线和连接的地方,这说瞎话呢吧。” 老警察叹了口气,“我知道啊,但是,那个岁数大的老头,虽然我以前没见过真人,但是在电视上和报纸上见过他的报道,是咱们西京最早的一拨房地产开发商,而且据说和几个中央的老人关系都不错,这事儿,他们还是受害者,咱们能不深究就别深究,到时候,麻烦的不还是咱们。” 小警察叹了口气,“这我也明白,从警校毕业的时候,老师们都提醒过很多次,有些不严重的民事案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别刨根问底,但是,那团黑烟,我觉得不一般啊,是不是咱们写个报告报上去。” “这.....你让我想想,要不这样吧,那个中年老板的电话我要过来了,明天让他们带着监控过来做个笔录,咱们再细问问咋回事,毕竟他们这次店铺遭到入室盗窃看起来应该是熟人作案,而且监控画面里还疑似投毒,咱们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这个我觉得,他们是能够配合的。” 小警察连连点头,“对,对,我看他们几个人身上带的手串都是价值不菲的老物件,正好我给我未来老丈人在六台山请了一个六道木的手串,让他们给看看是不是真的。” “嘿,你这就是形式主义,你送未来老丈人送点烟酒多实惠,弄个破木头手串,人收着立马让姑娘跟你黄。” “你看,这你就不懂了吧。”小警察从右手手腕上摘下一条木色手串托在手中,“这可不是一般般的手串,六道木,据说能辟邪,而且小说里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就是用的六道木,据说有灵性,专克僵尸。” 老警察啪的给了小警察一个大臂逗,笑骂道,“你给我少说那封建迷信的话啊,你政审入党转正可都快了啊,成天整这个那个的,到时候别说卡你。” 小警察连忙闭嘴,低头用叉子搅合着桶装泡面。 这时,监控画面有了细微的变化。 拘留室里,早早关进来打架斗殴的是个四十几岁的光头男子,他们那片都叫他四哥,这天,四哥去吃喜酒,喝完之后,醉醺醺的出门和刚下车的几个吃饭的人撞了个满怀,这四哥平时豪横惯了,就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两句,可是对面可巧也不是让人的主,口角了几句,四哥就动了手,对面的几个人就被四哥打的满头满脸是血,饭店直接报了警,也是刚刚那两个警察,到了现场就把四哥拘了回来。 本来是要马上做笔录的,结果我们铺子失窃,老孙当时报警其实是打给了这两个警察的上级领导,所以,这两个警察就把四哥先放进了拘留室,先出警到我们铺子处理。 这隔了几个小时,四哥的酒劲也醒了,看着拘留室又送进来一个穿着黑色棉衣,面色青黑的汉子,也没多搭话,这时候的四哥已经有点后悔喝酒后的大打出手了。 且说这黑衣人,进了拘留室过了半小时的时间,忽然开始浑身抖动起来,咽喉发出“咯咯”的声音,本来刚刚恢复意识变回正常的眼珠又瞬间变成了白色。 “哥们儿,咋了?”四哥发现不对,走上前来问道 黑衣人依旧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同时,耳朵、眼眶、鼻孔和嘴角慢慢流出黑色的粘稠液体来。 第96章 尸变失败? “卧槽,哥们儿你咋了?”四哥着实被吓了一跳。 要说对面三个彪形大汉冲过来,四哥确实不怂,但是眼见一个活人发生这种可怕的变化,四哥可是非常害怕,并且,四哥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就是,怕鬼! 黑衣人的变异还在继续,浑身的青筋不断暴起,并且这暴起的青筋居然是墨绿墨绿的颜色,细看去,他的指尖正在迅速变黑。 值班室里的两个警察,这时注意到了监控里的异常。 老警察诧异道,“哎,你看,刚扔进去那个小偷,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小警察凑近显示屏,“是抽羊癫疯呢吧?”监控摄像头的清晰程度是看不清皮肤上毛细血管和指甲的细微变化的。 “这样刚扔进拘留室就装病的多了,先看看,不着急。”老警察毕竟在基层干了十几年,见过的事儿多了去了。 车上,老孙慢慢的开着车,我拿出手机,翻着里面的电话号码,刚刚老警察给我留了电话,我打在拨出号码里,翻了两下就翻了出来,我按下了拨通键, “嘟~嘟~嘟~”电话响了半天都没人接 “怎么没人接呢?”我疑惑道 “这个点,要是值班的话,应该在打盹吧,不用着急,我大概能找着是哪个派出所。”老孙道 车载导航上面标注着附近的几个派出所位置,我不甘心,又拨打了一遍,这次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起来。 “喂,西街胡同派出所,你哪位?” “喂,你好,你好,警察同志,我是刚报警入室盗窃那个店铺的老板,我姓张。” “你好,又有什么事儿?”对面警察的语气听起来,应该还没发生什么事儿的样子。 “喔,是这样,这不是我们没做笔录呢么,我怕明儿忘了,先跟您确认一下您是哪家派出所。”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是哪个派出所,就好办了,我把手机打开免提健 “喔,我们这是西街胡同派出所,具体位置在二环里西街三胡同49号。”对面的老警察报出了具体地址。 我拍了拍老孙的驾驶位座椅,老孙并没回头,抬起右手做了个ok的手势,车子方向一转,速度逐渐加快。 我挂下电话,问颂猜,“大概还有多久,那两个警察会有危险?” 颂猜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尸变应该已经开始了,不过,哪个国家的警局应该都有铁门吧?那,应该暂时安全。” 我松了口气,问老孙,“还有多远?” 老孙低头看了看导航,“还有一公里左右,快了。” 颂猜忽然问道,“今天按照华夏的阴历来算,是初几?” “今天?我看看……腊月十五啊?怎么了?”我略感意外,颂猜忽然问这个干嘛 颂猜伸手冲着车窗外指了指,“满月,阴极,尸变,要命。” 不是吧,这么巧嘛,我看了看窗外,果然,一轮满月挂在天际,特别是现在是深冬时节,天上无云,那一轮又圆又亮的月亮看上去更是惨白渗人。 我倒吸了口凉气,问颂猜道,“这人为的尸虫,也会吸收十五满月的阴气嘛?”因为我们现在遇到的尸虫尸变,理论上算是病毒感染,虽然我不清楚古代的尸变和现在我们遇见的是不是一样,所以,并不确定是不是适用于师父教给我的玄学知识。 “理论上说,没什么区别,阴历十五被华夏的玄道前辈认为是阴极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日为阳,月为阴,月满放射出的月光,对于一些属阴的力量或者咱们现在说的尸毒来说,可以算是催化剂,这么说,应该能够理解吧。”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时,老孙猛的一踩刹车,车子停住。 “唉呀妈呀,你这今晚开车怎么这么猛!”我的头又一次撞到了前方车座的靠背上。 “不猛,他妈出人命了!”老孙一指车子的正前方。 我转头看去,果然出事儿了! 眼前正好是细节胡同派出所的门口,大门虽然紧闭着,但是门口的照明灯却隐隐透着黑气,按理说,不管是派出所或者监狱还是军营都是阳气极重煞气极重的地方,阴气鬼物都是绝对不敢靠前的,除非,带着阴气的东西是活人。 我们三人赶紧下了车,我走到派出所门口按了门铃,无人应答,不对啊,刚挂断电话最多十分钟,这么快就出事了? 十分钟之前,拘留室, 黑衣人的尸变基本上已经完成的不能再完成了,只见他浑身散发着森森黑气,不时还有阵阵类似死老鼠的恶臭不知从身体的某个部位散发出来,裸露出衣服外的皮肤都变成了惨白色,并且皮肤上的光泽和水分似乎是瞬间被抽走了一样,他的皮肤如同白蜡纸一样,似乎轻轻一扯就会碎裂。 同被关在拘留室的四哥已经忘记了喝进肚里的一斤酒是什么味道,虽然派出所里的暖气给的非常足,体感温度足足二十五度,他却觉得浑身发冷,甚至不知什么时候,拘留室里刮起了阵阵冷风,吹得他脸白如纸,嘴唇打颤。 “哥,哥们儿,你咋了?”四哥说出这句话之后,肠子就悔青了,因为本来冲着墙壁的黑衣人,听到四哥的话后,慢慢转身看向四哥。 四哥当时就尿了,是的,完全没有任何障碍的尿了一裤子,因为转过来的黑衣人,嘴里漆黑一片,慢慢流淌着黑色的汁液,还有,自己的已经腐烂的半截舌头。 “卧槽!鬼啊!”四哥还算是胆子够大的,虽然尿了,但是还知道立刻跑到铁栅栏门口,使劲按着警铃 已经尸变成功的黑衣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类的意识,只见他咧开漆黑恶臭的大嘴,似乎是在笑,但是却没有人类的声音发出来,只发出了“咯,咯,咯”的喉咙关节声,然后就一步一步的走向四哥,同时抬起了两只已经干枯如枯树般的手,手指上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长到三寸长短。 “来人啊!救命啊!有鬼,有鬼!”四哥使劲拍着铁栅栏门 值班室里,老警察和小警察几乎是同时看到了拘留室的惊悚一幕,小警察的腿当时就软了,老警察毕竟岁数在这呢,立刻从值班室的抽屉里拿出了电棍, “走,赶紧救人!”老警察甩下一句话,立刻推门而出,奔着拘留室方向跑去,小警察责任感倒是还在,可是无奈腿已经软到不行,连续走了几步,都差点自己绊倒自己,他咬了咬牙,把手腕上的六道木手串摘了下来,紧紧攥在手中,跟上了老警察。 老警察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拘留室门口,眼见僵尸已经走到了四哥身后,大喝一声,“蹲下!” 四哥本来就已经吓得腿软,一见两名警察到了,浑身的劲一松,直接瘫倒在地,身后的僵尸一下扑了个空,两只干枯的爪子一下抓在铁栏杆上。 老警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拿着手里的电棍,瞬间把开关推到最大,直接把电极怼在了僵尸抓住的铁栅栏上。 “滋啦啦”的电弧声瞬间响起,一串火星从铁栅栏上崩了出来,这僵尸似乎还是怕电的,只听它从喉咙中发出了“咯啦,咯啦!”的声音,浑身瞬间痉挛,不停的抽搐起来。 老警察一见奏效,赶忙抽回电棍,对着四哥喊道,“来门锁这边,我一开门,你马上出来!” 四哥见有救,赶忙手忙脚乱的爬起身子,无奈,他已经被吓破了胆,手忙脚乱之际,右手居然拽住了静室的左脚脚踝,瞬间,四哥被僵尸身上的剩余电弧电的“嗷”了一声,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这他妈的废物,喝酒打仗的能耐呢?!”老警察骂了一句,赶忙掏出钥匙,就插进了拘留室的锁眼里,也幸好四哥拉住了僵尸的脚,让剩余的电都导了出去,否则这个时候,他开门的时候也会被电直接打晕。 不过这时的僵尸却一动不动的粘在了铁栅栏上,似乎刚刚的一下强电直接杀死了他,老警察拉开铁栅栏,双手举着电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进拘留室,但是僵尸依旧纹丝不动,并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老警察看身后的小警察也跟了上来,吩咐道,“你帮我看着这玩意,我先把这个怂货救出来。”说着就蹲身去查看四哥的情况 小警察追上老警察之后就直接看到了粘在铁栅栏上的僵尸,这可跟在监控里看的模糊画面不一样,这是面对面看着一具活着的僵尸,小警察浑身抖的已经不行了,两手紧紧的攥着六道木手串,回应老警察道,“好.....好.....好....我...我看着呢。” 老警察低头查看晕过去的四哥,发现四哥一半被电一半是被吓晕的,这时候也顾不上文明执法了,他抡起巴掌,左右开弓给了四哥结结实实四个大嘴巴, “啪,啪,啪,啪!”四哥顿时一激灵,醒了过来。 刚一睁眼的四哥,第一眼就看到蹲在眼前的老警察,和老警察身后,张着大嘴的僵尸。 ”后...后....后面!“四哥大喊一声 老警察毕竟是警校毕业并且在基层干了十几年的,感觉不对,立刻使尽全力往右侧一滚,躲开了僵尸的一扑,可是在他眼前的四哥就没他那么幸运了,僵尸直接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啊!!!!!!!“四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老警察躲开僵尸的一扑之后,打了个滚立刻翻身而上,他没跟僵尸动过手,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打得动僵尸,这一切都是神经瞬间做出的反应。 老警察反手拿着电棍,因为僵尸和四哥抱在一起,这时候就不能用电击了,但是电棍的分量和全金属的材质,当做钝器使用也是一样,他右手前叉,电棍绕过僵尸的脖子,卡住僵尸的脖子,防止僵尸张嘴咬眼前的四哥,左手抓住电棍顺过来的头部,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往回一拉。 ”咔嚓!“僵尸的整个脑袋都被老警察的电棍搁了下来,不过并没有血流出来,而是噗的喷出了一大团黑色的汁液,喷了四哥和老警察满脸满身。 没了头的僵尸瞬间不动,四哥这时也来了劲,使劲把身上的僵尸一推,无头僵尸”咔嚓,咔嚓!“传来几声清脆的骨折声,摔在了一旁,就此不动了。 就这?这僵尸也太弱了吧,这是当时在场三人的共同想法。又过了五分钟,僵尸似乎是完全死透了的样子,老警察抹了一把脸上的黑色汁液,啐了一口道,”这就是僵尸?这也不行啊。“ ”可不,我还以为完犊子了呢,结果两下就拆零碎了,啥也不是。“四哥这时候来了精神。 ”你,赶紧去厕所洗洗干净,这屋先别待了。“老警察指挥道,顺手重新锁上了拘留室的门 四哥和老警察一起走到派出所的厕所,好好的冲洗了半天头上和脸上的黑色汁液。 小警察则站在厕所门口,擦着满头的冷汗,把手里攥着的六道木重新带回了右手手腕。 ”啪!“手串的弹力绳断了开来,六道木的珠子瞬间散开,撒了一地。 派出所门外,我使劲的敲着门,老孙那头一直不停的拨打着老警察的手机,就是无人接听。 ”怎么办?咱也不能冲击派出所啊?“我急道 ”咋办,敲门呗,颂猜,还有多长时间了?“老孙也是急得满头大汗 ”按理说,现在里面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颂猜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 ”不行,再打110喊别的所的警察来吧,都是警察肯定有钥匙。“我看向老孙 ”我,我打电话...“老孙按上了1...1...0三个号码,正要拨通 派出所的门开了,小警察手里捧着一把六道木珠子站在门里, ”你们不是刚报警的店铺的人嘛,什么事儿?“ 我伸头往里张望了一下,没事儿?不能啊,于是道,“啊,我们忽然发现好像丢了点东西,就过来问问。” 小警察道,“啊,那进来吧。”说完就转身往派出所里面走去。 第97章 半夜敲门,千万别开 老孙二话没说就跟着小警察走了进去,我走回门口,左右看了看,门口刚刚浓郁的阴气忽然消失无踪,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便跟着老孙走进了派出所,颂猜殿后,随手关上了派出所的大门。 小警察在前面走着,嘴里还嘟囔着, “这不完了嘛,这好不容易请的六道木手串,咋还断了呢,不知道珠子还够不够数……” 不知道是熬夜熬的神志不清还是刚刚警局里发生了什么过于惊悚的事儿,导致小警察说话的状态有点神经质,我总觉得稍微有点不对。 我快走了两步,拍了一下小警察的肩膀,“同志,刚才,你们这没出什么事儿吧?” 小警察浑身一僵,头也没回,声音机械的道,“没有啊,就是我这给老丈人在庙里请的六道木手串散了,也不知道数还够不够,你说这附近有穿绳的嘛?” 我更觉诡异,第一,为什么没见到刚才带头的老警察,他上哪去了?第二,刚刚派出所门口浓郁的阴气可不是假的,明显是从派出所里面流出来的,为什么,门一开,就什么都没有啦? 还有,我虽然眼睛有点近视,但是,六道木我是认识的,从寺庙里请出来的六道木基本上都是浅木色的,并且毫无光泽,但是,刚才小警察开门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他手机捧着的东西,闪着黑曜石一样的光泽。 我眉头一皱,松开了按在小警察肩膀上的手。任由小警察继续往前走着。 我脚步放缓,用手指轻轻的拉了老孙的袖子一下,向他使了个眼色,老孙心领神会。 走在最后的颂猜忽然脚步一停,我发现颂猜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去,颂猜站在阴影里,伸手跟我比了个嘘的手势,眼光往门口瞟了瞟,我随即转身继续跟着小警察往前走去。 午夜的派出所,走廊的照明灯都关了,只有脚下墙边的小灯亮着,不远处大概十几米的位置,门开着,应该是值班室,里面亮着白色的日光灯。 我好奇,这十来米的距离,怎么走的这么慢呢? 我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午夜两点三十五分,这个时间,嗯,离天亮起码还有四五个小时。希望别在这个阴气最重的时候,再出幺蛾子。 这时,小警察终于走到了值班室的门口,他对着屋里一伸手,示意我和老孙进来,我迈步进屋,里面老警察背对着屋门,对面的墙上是几个监控显示器,应该是拘留室和派出所门口的画面。 “同志,我们是刚刚报警失窃的,我们来问问,刚才你们带走那个小偷,现在还在所里嘛?”老孙问道 “在,那不在那呢嘛?”老警察也没回头,伸手指了指左手边第二个监控画面。 我和老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监控室里,一个一身黑色衣服的人背对着摄像头躺在拘留室里,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 不应该啊,按照颂猜说的,这几个小时过去,这人应该已经彻底尸变了才对,不会就这么老实的待着。 “喔,那什么,同志,我们刚刚发现店里好像是丢了点东西,能不能让我们去拘留室问问这个小子,看看是不是他偷了。”我组织了一个借口,这时候,还是亲眼看着这个人比较保险。 可是背对着我们的老警察却道,“这个时间,有点太晚了吧,你们看到了,这人现在就在拘留室里,我们给他做笔录也得明早上班时间了,你们可以先回家里等着,人在派出所,明早确实还需要你们过来一趟做个笔录,到时候,有什么事儿再一起处理。” 我略感不满,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抓回来就做个笔录登记一下嘛,怎么还要拖到第二天,不过,这小偷小摸确实也涉及不到比较严重的刑事案件,人家这么处理也无可厚非。 这时,小警察坐在老警察的旁边,端起了一桶泡面,顺手就把手里攥着的珠子塞进了警服兜里,不过,他手里的珠子实在太多,就从手指缝掉了不少出来,噼里啪啦的洒了一地。 这绝对不是六道木,木头珠子掉在地上的声音绝对没有这么清脆,我偷眼看去,却并没有看到掉在地上的珠子,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近视眼有时候是真耽误事儿啊。 我回头看了看老孙,老孙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多说,我微微点头,不再多说。 “那麻烦你们了,同志,早上你们工作时间我们再过来,这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老孙客套了两句就准备拉着我离开。 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我已经迈出值班室门的脚在空中停了下来,这么晚会是谁来敲派出所的门? 老孙拉了拉我,我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跟着老孙出了值班室。可是两个警察却完全没有动弹,似乎并没听到敲门声一样。 我跟着老孙顺着派出所的走廊径直往大门口走去,敲门声越发响亮,我忽然想起,颂猜不是在门口嘛,敲了这么半天,颂猜为什么不开门? 颂猜呢?我紧走几步,走到门口,颂猜却并不在门口,门口敲门的声音越发急促。 “谁啊?”老孙问了一声,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让老孙伸出去开门的手顿时缩了回来。 我这时仔细一看,派出所的大门阴气弥漫,已经浓郁到肉眼可见的地步,我赶忙捂上老孙的嘴,这时候敲门,特别是敲派出所的门,事情明显有问题。 我拉着老孙往值班室走了几步,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关键的问题是,敲了这么半天的门,两个值班的警察,居然没有一个离开值班室出来开门的。 我故意咳了一声,边走向值班室边说道,“同志,那个我借一下厕所啊,这肚子忽然有点不对劲,你们派出所有厕所吧。” “顺着走廊一直走左拐。”听声音是老警察的,但是这声音极其冰冷,不单不带任何情绪,甚至连一丁点人气都不带。 我拉着老孙跨过值班室的门,顺着走廊一直走,到了一个拐角我们迅速拐了进去,正好看见隐在拐角阴影里的颂猜。 我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门口的敲门声是怎么回事?” 颂猜小声道,“那两个警察有问题,门口敲门的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那阴邪鬼物都已经凶到能冲撞派出所了?按理说不应该啊,这派出所放在古代就是衙门,这都是阳气煞气聚集的地方,百邪不侵啊。 颂猜看出我的疑惑,摇摇头道,”现在咱们不能去开门,门外凶险的程度,凭咱们三个,肯定是送死。“ ”那怎么办?咱们,这派出所也没有后门啊。“老孙急道 我按住老孙,”你跟颂猜待在这,我待会儿去值班室试试那两个警察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再做定夺。“ 说来也确实有点奇怪,我和老孙借厕所,已经过了十分钟的时间,大门的敲门声一丁点都没有间断过,两个坐在值班室的警察却完全没有动静,我躲在拐角的位置静静的听着,走廊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又过了五分钟,我跟老孙和颂猜点了点头,做了个我先去的手势,就转过拐角,轻手轻脚的走向值班室,值班室的日光灯还正常亮着,我走到值班室门口,老警察依旧还是背对门口的姿势坐着,小警察却已经趴在值班室的桌上睡着了,仔细听,确实还有轻轻的鼾声。 ”同志,我们走了哈。“我特意提高声音对着老警察说道 老警察却一动不动,我屏住呼吸,轻轻的走进值班室,在对面的监控屏幕上找着。 大门口的监控画面,没人! 空空荡荡的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可是敲门声一直都没有停止。 拘留室的监控,黑衣人依旧头冲着里,蜷缩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我忽然打了个冷颤,毫无征兆的感觉值班室里好像刚刚刮过了一阵阴风一般,我没敢碰背对我的老警察,默默的退出了值班室。 我走到了大门口,敲门声响的似乎能砸破门口的铁门,但是偏偏监控的画面里,大门口空无一人。 我退回走廊的拐角,刚刚在值班室的时候,我仔细看过,这个拐角是监控的盲区,老孙和颂猜还蹲在拐角的阴影里,见我回来,老孙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样?发现啥了?“ 我索性坐在地上,低声道,”门口没人,两个警察看不出问题来,关键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开门离开这里,还是?“ ”这个警局里的阴气很重。“颂猜抬起手指向走廊的另一个方向, ”那里,有东西,不过暂时应该不会出来。“ 那个方向,应该是拘留室的方向。 ”门外,应该是鬼拍门。“颂猜道 鬼拍门,我记得师父给我讲过,半夜三更的时候,有连续的敲门声,一定不要开门,这和半夜三更走在夜路上,身后有人叫你的道理一样,一般情况下都是引你回头,身后的东西好出其不备给你一下。 这鬼拍门的原理是一样的,一般情况是这一家的运势阳气低到了一定的程度,邪气进入,阴物冲门,如果没有经验的人一旦答应了门外的拍门声,门外叫出屋里人的名字,但是屋内的人问门外是谁,门外不答的情况下,这屋里的人就要遭殃了。 ”老孙,刚才,你是不是问了一句谁啊?“我忽然想起刚刚老孙似乎说话了 老孙也意识到不好,”这,我小声问了一句,应该没事儿吧。“ 我深呼吸了一会儿,”我觉得咱们现在在这也未必安全,颂猜,还有别的办法嘛?“ 颂猜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要是能等到天亮,鬼拍门自然消失,但是,这警局里,我感应到,阴气越来越浓,并且,你们闻没闻到一股臭味。“ 颂猜一说,我提鼻子一闻,一股淡淡的臭味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过来,我用手指使劲揉了揉鼻子,大口一吸。 死老鼠味儿——尸臭! ”尸变了!“我惊道,颂猜连忙捂住我的嘴,压低声音道,”早就应该尸变了,现在我最怕的是,尸变的不止一个。“ ”你是说?那两个警察?“颂猜沉重的点了点头,面色阴沉,如果是三具僵尸的话,胜负根本不用琢磨了,我们三人绝无任何胜算,想到被僵尸啃食零碎的画面,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关键的问题是,来派出所的时候,我把破魔刀和黑漆木盒都放在了车上。 ”那现在,进退两难,咱们只能等死?“老孙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了颤抖 ”拼一次,走大门!“我咬了咬牙,虽然破魔刀没在身上,但是随身的符纸我是绝不离身的,如果门外的鬼拍门并不是实体的话,应该还有一战之力,总比坐以待毙强。 颂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只说了简短的一个字,“走。” 我嘱咐颂猜保护好老孙,慢慢走出拐角,顺着走廊往派出所的大门口走去,值班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经过值班室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 大门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我慢慢走到门前三米左右的位置,这时大门上甚至已经结了一层阴气形成的白霜,丝丝寒气肉眼可见。 我回头看了颂猜一眼,颂猜微微点头,我右手伸入怀中抽出三张符纸,心中默念口诀,迎风一晃,三张符纸无火自燃,我卯足力气冲着大门使劲一甩。 “后退,危险!”颂猜大喝一声,我浑身一颤,急忙使出全力往后一蹿。 “轰隆!”一声巨响,派出所的大门连带门框轰然倒塌,这还不算完,我们的身后同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我猛的回身,值班室的门往外倒了下来。 “跑啊!”我大喊一声,和颂猜一起拉着老孙冲出了派出所 “别回头,往前跑!”颂猜大声喊道,我们三人连车都没敢上,径直顺着马路冲了出去。 第98章 说客 “不是,那是啥情况啊?咱上车不行么?”老孙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但是依旧不敢停下。 “别停,鬼拍门,大门往里倒是留一条生路给你们的意思。”我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那咱们还跑啥?” “里面的门往外倒是,必须留下一个。”颂猜倒是呼吸正常,边跑边往身后张望着。 “不行,不行,我特么实在跑不动了,我快六十了,别鬼没给我送走,我自己给我送走了。”老孙蹲在路边,气喘吁吁的再也不想往前跑了。 我咳嗽了半天,自从小时候那场大病,一入冬我就不能剧烈运动,咽喉一吸进冷空气就不停的咳嗽,一直要咳到眼泪鼻涕都出来。 “就……就算没有里面的门倒,咱们也得跑,我猜,刚才那派出所里,最起码有三个僵尸,不跑等着让僵尸啃了变粪呢!” 老孙缓了半天道,“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咱们是跑了,那俩警察同志,咋办呢?” 我唑了唑牙花子,这事儿属实有点难搞,就这么跑了确实也就跑了,但是人家两个警察没招谁没惹谁的,要不是他们出警把那个黑衣人拉回派出所,也不至于摊上这么档子事。 “要不,咱回去看看?”我试探着问道 老孙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了半天,看向颂猜,“你能搞定俩不?” 颂猜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能。” “我俩能搞定一个都不错了,还俩,哎,你等会儿……”我忽然想起来,烛龙锥还在车里,那玩意儿可比僵尸凶多了。 “走,没准还真行。”我忽然来了劲,一马当先顺着原路往回走。 老孙和颂猜跟在我身后,我往派出所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大团的阴气或者煞气出现,看来局面似乎还没有彻底失控。 大约走了半小时左右,我先看到了我们停在路口的车子,车子看上去毫无异状,里面黑漆漆的,我再往马路对面的警局看去,坍塌的大门还静静的躺在派出所的里面,派出所里面似乎有灯光,但是并不是非常明亮。 “先拿家伙,然后见机行事。”我伸手跟老孙拿过车钥匙,却被老孙一把拉住。 “车里不会有埋伏吧,小心。” “应该不会,烛龙锥在车里,那玩意对阴气尸气能直接做出反应,看咱们车子跟咱们下车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变化,应该还是安全的。”我丢下一句话就走到车前,按下了开锁键。 我拉开车门,黑漆木盒静静的放在车座上,并没有移动过的迹象,我先把放在木盒旁的破魔刀别在腰间,随即拿起木盒,我轻轻的打开盒盖,里面的烛龙锥静静的躺在盒里,并无任何动静。 拿回这玩意,最起码有了一拼之力,我盖好木盒,夹在腋下。快步穿过马路,追上了站在派出所门口的颂猜和老孙。 “怎么样?能看出里面的情况嘛?”我低声问颂猜 颂猜摇了摇头,“阴气还有,但是隐而不发,情况莫测,要小心。” 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伸手入怀,掏出手机,拨打了刚刚留下的老警察电话 “嘟....嘟....嘟...”电话铃声响了七八声,正在我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居然被接通了 “喂,喂,找哪位?”对面的声音并不熟悉 “哦,你好,请问那个警察同志在嘛?”对面既然这么问,明显就不是本人接的,那先抛砖引玉探探虚实 “哦,我是他同事,我们派出所刚刚天然气爆炸,这俩人受伤了。” 天然气爆炸?这理由倒是挺充分的...... 忽然,由远及近传来的救护车声响了起来,我拉了拉老孙和颂猜,我们若无其事的走回停车的位置,慢慢悠悠上了车。 老孙并没有打亮车灯,我们三人刚坐定,远处就开过来一辆白色的急救车,车子在派出所门口停下,车门打开,四哥身穿白大褂,带着厚厚医用口罩的医生抬着两副担架下了车,迅速走进派出所。 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两副担架被抬了出来,借着路灯的光线看去,上面的人依稀是老警察和小警察二人,不过身上哪里受伤因为距离较远,却是看不清楚。 跟在后面的还有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我拍了拍颂猜,颂猜点头,过了一会儿,颂猜道,”都是活人。“ 都是活人,这四个字蕴含的信息不可谓不多,这么说老警察和小警察并没有尸变,身后的两个警察也是正常的,那么,刚才我们离开的那半小时的时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儿。 ”不对吧?“老孙忽然道 是不对!我也反应过来了,那个被拘留的小偷哪去了?我就准备下车询问 ”别去,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儿,你现在下去就打草惊蛇了。“老孙沉声道 我面色凝重,手不停的在黑漆木盒上摩擦,眼看着急救车开走,两个不认识的警察走进了派出所,把倒塌的大门重新抬起,又虚掩在大门的位置,两人就走进黑漆漆的派出所里,没有了动静。 ”现在怎么办?“我低声问道 ”怎么办?先回呗,这也折腾一宿了,天都快亮了。“老孙打了个哈欠道 ”里面那个人,不可能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但是到现在都没被抬出来,而且,两个警察也没被尸毒感染,这里面.......“我沉吟道 ”回吧,派出所看上去是个派出所,但是,每个城市都有一批专门处理这些事件的有关部门,他们的本事和底蕴,我是听说过的,今天虽然不是亲眼看见,但是我估么着,应该是这帮人出手了,处理个把僵尸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咱们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啦。“老孙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然后启动了车子。 我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们这些都只是小打小闹,所以并没有资格被有关部门注意到,只要不是危害到国家安全的事件,这传说中的有关部门就不会出手,但是,这次派出所里出事儿了,那这有关部门出手处理,当然比我们利索,毕竟一两个因为病毒感染形成的僵尸,对他们来说,可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嘛。 ”对对对,是我太拿咱们几个当回事儿了,拯救世界肯定轮不上咱们这几个小卡拉米,毕竟这是西京城嘛,哈哈。“我打着哈哈,但是心里依旧没有完全放心下来。 老孙调转车头,慢慢的往家的方向开去,“急什么,那派出所都是有监控的,咱们仨刚才进了派出所,不用你去找他们,我敢打赌,天一亮,就有人来找咱们了。” 事实证明,老孙的猜想是对的,不过,找我们的人既没有在派出所联系我们也没有找上老孙家的门。 我们回到家休息了几个小时之后,烛龙锥还是要送回店铺里,我就自己带着烛龙锥打了个车去了铺子,老孙没跟我一起去,他和颂猜一大早就一起出去了,给我留了个出去办事的字条。 因为我不能开车,就用手机叫了个车,一直打到铺子的位置,我下了车,发现铺子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灰色貂毛大衣,头戴黑色水獭帽子的老者正站在铺子门口。 我于是没敢直接去开门,而是让司机多开了五百米才停下,我绕路转到铺子斜对面的街上,反复观察了半天,确定老者确实是冲着我的铺子来的才径直走到铺子门口,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老者也不问我,径直先进了铺子,我心说,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也就没多说什么,跟着老者走进了铺子。 进了铺子,我先把黑漆木盒摆回架子上,刚想招呼老者坐下,没想到老者是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到昨天老孙坐的太师椅上,并且驾轻就熟的按了一下茶桌上的烧水键。 这可有点不拿我当回事儿了,喧宾夺主啊!不过我略一打量,老者满面红光,精神矍铄,留着三寸长许的白色胡须,看年纪应该有七八十岁的样子,这就是比我师兄的岁数还大,得,咱还是忍着吧。 “老先生,您,有何贵干啊?”我主动倒了杯茶水,递给老者 老者微微点头,接过茶水,品了一口,刚刚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随即放下茶杯道, “你就是老封的徒弟?” 我一愣,我想了好几个可能被问到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确实是始料未及的,“敢问您是?” 老者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圈,伸手捻了捻胡子,”你这个年纪,应该不到四十吧,老封怎么还能收这么小的徒弟?“ 既然提起师父,怎么算也是我的长辈,我抱拳躬手道,”前辈是与家师有旧?“ 老者点头道,”年轻的时候,曾得你师父提携,这老封既然不在了,你就和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一样的,以后在西京城,有事儿就来找我。“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底金子的名片放在了桌上。 我心里一热,师父当年的事迹我虽所知不多,但是必然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能遇见当年的老人,往后确实应该多了解一下师父曾经的往事,我恭恭敬敬的拿起名片,并没有看上面的信息,直接收进了里怀兜中。 我正想客气几句,然后找机会问问师父以前的事,不料老者却忽然面色一沉道,”你们是怎么惹上的栎升斋?“ 果然还是冲着这个事儿来的,不过,虽然知道了老者和师父相识,但是内心的警惕性并没有放松,我并不会对一个刚刚见面不过十分钟的陌生人知无不言, ”栎升斋?前辈,这个名字好像没听过,您是说卖酱菜的嘛?“ 老者顿时双眉倒竖,就要发作,我明显看到他脸上的青筋都跳了一跳,但是他却转而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小子警觉性不低,现在不是百年之前快意恩仇的年头了,留个心眼没毛病。” 我心说,废话,我也不是小说男主角,没有主角光环,我不注意嘴大舌敞什么话都说,现在估计坟头草都长成树了。 老者却不生气,“昨晚的事儿,已经有人替你们处理了,那个老荣字门的老梆子死有余辜,就光是他身上背着的案子卷宗,上厕所擦屁股都能用一个月了,你们不用再管这事儿了。” 我虽然没看名片上的内容,但是老者的气质说话和做派,颇有军队行伍之风,估计曾经也是军中将领,他虽然试探了我一句,但是后面能够直接了当说出我最担心的事儿,也算是雷厉风行。 我忙道,“多谢前辈,我想问一下,昨晚的两个警察同志怎么样了。” “他们虽然有点危险,但是幸好,有你小子。” 我?我昨天干嘛了,我反正记得我跑的挺快的。 老者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大手一挥道,“你昨天肯定是用火符了吧,老封压箱底的神宵化地符。” 我的化地符是由阴气点燃,燃烧之后绝不会留下一丁点纸灰的,这老者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能够点燃阴气引起爆炸,除了老封的独门符箓没有别的,要不是你那么一炸,让当时派出所里的阴阳失衡,那两个小警察当场就直接光荣了,说起来,算是你救了他们一命。” 我当即了然,能看得出这一点来,应该确实是当年和师父关系不错的好友了,无意中,我心中对老者的戒备和生分减少了一成。 “那就好,如果连累到他们就真的不好了。”我点头道 老者对我赞许的点了点头,“好,下面的事儿,你们就不用再插手了,有我们处理,还有,这栎升斋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涉及的人太多了,你们暂时不要再查了。” 我抱拳站起,“前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确实是有好友被这帮吃人豢鬼的杂种害死,此仇怎能不报?” 老者脸色微微一冷,随即恢复正常,“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就凭你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再加上一个泰兰德养小鬼儿的?不够,不够。” 第99章 面子和鞋垫子 “那敢问前辈,怎么算够呢?”我再次抱拳,不过后槽牙已经微微咬紧。 老者手拈银髯道,“孩子,我托句大话说,我长你一辈,这里面的水很深啊,你还年轻,把握不住,可能一个闪失就是万丈深渊,结果就是万劫不复。” 其实,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虽说从进屋起,这个老者确实一直在好言相劝,但是,说句实在话,老孙也好,师兄仲坤也好,我也好,哪怕是颂猜也好,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单凭自身的能力活到现在。 我承认,不说老孙和仲坤师兄,哪怕是颂猜,都不是我能比得上的,但是,我自然有我自己的骄傲,虽然不济,但是活了将近四十载,却是没有吃过一顿嗟来之食,所以,也别不需要看着谁的眼色活着。 于是,我再次抱拳道,“老先生,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就是一个卖手串的,没啥大志向。” 老者似乎没听出我的意思,大刺刺的道,“别这么说,就是冲着你师父,老封的面子,我这个做叔叔的也要提携你一二,不过,这栎升斋的事儿,你们就别再查了,凭着我的面子,给你说和说和,这事儿,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老者滔滔不绝的想要继续说下去,我心里的火气反而下了不少,面露微笑道, “老先生,多蒙您的抬爱,帮小子做这个和事佬,先师故去多年,若是先师还在人世的话,必然……”我故意拉长尾音。 老者有点飘飘然的意思,嘴角微微上翘,目光中慢慢浮现出一丝对我的蔑视。 我自然看出了老者的意思,微笑道,“若是先师在世的话,你丫的算老几啊?!” 老者正飘飘然呢,忽然被我话里的急转直下震了个蒙登转向。 我彻底撂下脸子,“我虽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也没什么能耐,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但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点事,我还是懂的,你个老梆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这事儿就完了,你是猪油蒙了心?还是早起出门没看黄历?” 老者面现怒意,“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就是你师父活着,那封老头跟我说话也得掂量掂量。” 我嘿嘿冷笑,“爷们儿,咱们讲理啊,您一进屋我可是以礼相待,可是,你这大言不惭我就有点不乐意了,俩事儿,第一个,你想说和,先把害死老王的凶手交出来,我们拉着丫的送去派出所,该审该判,咱们听国家的,这不算不讲理吧。” 老者强压怒火,“好,我替你转达,第二个事儿呢?”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使劲往桌上一墩,茶杯直接墩成两半,“第二个事儿,我先请问您,您今年高寿?” 老者手拈银髯道,“老夫今年七十有三。” “哦,您都七十三了?那您还摇哪乱窜什么啊?” “你什么意思?”老者拍案而起 “我没意思,尊老敬老是咱们华夏的美德,但是,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师父教我那年,已经一百二十岁往上了,他老人家今年要是还在世的话,小一百四了,谁给你的自信叫他老人家老封的?” 老者一时被我骂的哑口无言,嘴张了几下都没蹦出一个字来。 我接着道,“本来看着您这个岁数,又是有关部门的人,我以为您是恩师的朋友,尊敬您也是尊敬恩师,可是,看了这么半天,您这也不太值得尊敬啊。” 老者气的嘴唇的都青了,一甩袖子就往门口走,走到门口似乎一口气没发出来,回头道, “我好言相劝,是给你师父面子,你这黄口小儿不要自误!” 我嘿嘿一阵冷笑,“你那面子,都不如鞋垫子,喔,再说最后一句话哈,恩师成名的时候,您丫的还是个细胞呢。” 我再次抱拳,不过这次右手在上,左手在下,笑呵呵的道,“前辈,不送!” 老者的脸都被我气红了,一推门,大踏步离开了我的铺子,也不知道他临走的时候,看没看到我故意气他的抱拳方式。(华夏抱拳,左手搭右手是尊敬,右手搭左手是送死人。) 我喘了几口粗气,站起身来,拿起刚刚老者喝过的杯子,走到门口,推开铺子的大门,抡圆了胳膊使劲往地下一甩。 “啪!”的一声脆响,茶杯摔了个粉碎。 “咋的了?我说。”老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抬头一看,老孙和颂猜一前一后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我深呼吸了几下,使劲吸了两口屋外的寒气,好让自己的脑子清醒点, “进屋说。”我并没回答老孙的话,而且回头进屋 “这怎么话说的,谁给我兄弟气这样,去年我卖假货抢你生意的时候也没见你气成这样啊?”老孙说的是去年塑料星月那档子事儿。 “嘿呦,你看,你摔的还是最贵那只金盏,这气儿谁惹你生的,你说,哥哥饶不了他。” 我伸手从里怀兜里掏出那张黑色名片,放在了桌上,老孙拿起名片, “那闻阁,这老小子怎么来了?” 我其实还没来得及看名片上的内容,但是,我也不想看上面是什么内容,老孙接着说道, “这老家伙是满族,以前叫那御贵,后来到了68年给自己改名叫那文革,文化的文,革命的革,嘿,你听这字眼,就知道这老小子是什么物儿了。” 我冷哼一声,“进屋就跟我舞舞炫炫,比比划划的,还说认识我师父,本来我看他岁数不小,应该是当年的老人儿,可是,这货说话越说越下道,还以势压人。” 老孙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杯热水,递给颂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老小子就这点能耐,前清他没赶上,记事儿的时候早都民国了,反正就一句话,哪边火旺他就扇哪边,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是见风使舵,仗势欺人的能耐绝对是行,他都能在自己的主子快要出事儿之前迅速转投到对面,嘿,要说啊,还真给他们老祖宗丢人。” 我眼睛微眯,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老孙,我记得你好像说过,那沈瑞妍她们家老太太是旗人,前清的格格,是有这么个事儿吧?” “对,这事儿不算啥秘密,西京城的老人儿都知道。” 我伸手把老孙手里的黑色名片拿了过来,上面居然还是烫金的篆字, “特殊事务调查处,名誉顾问,那闻阁。”我把上面的文字念了一遍,名片背面是空白的,但是中间有一个圆形的特殊图案,像是太极,但又有点不像。 “这特殊事务调查处是什么单位?” 老孙嘿嘿一笑,“那啊,怎么说呢,咱们华夏有正经处理这些玄学和灵异事件的有关部门,但是都是用三位数的代号命名的,唯独这个特殊事务调查处。” “怎么,意思是这里的高手更多?” “不不不,恰恰相反,这个特殊事务调查处就是个传递信息的机构,不负责处理,比如,哪哪个地方捡着一个能发光的盆啊,谁家孩子生下来就三只眼啊,还有天上掉下来一个不明飞行物啊,他们是得到信息之后,排除那些正常自然现象,其他涉及到真正灵异事件的,就完全交给正规的有关部门处理的。” 我消化了一下老孙话里的信息,“意思就是文职类工作,没有处理权,只有划分分类权?” 老孙点头道,“是的,况且,这老家伙名片上印的还就是一个名誉顾问,他要真是特殊事务调查处的处长,那还真是有本事的,顾问,还名誉顾问,可以说是,一丁点用都没有。” 敢情又是一个狐假虎威的空头职衔。 我刚想把名片扔进垃圾桶,这时,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号码,沈瑞妍。 “喂,沈总,是我。”我默默的按下了免提键。 “张老弟啊,最近怎么样?” “喔,还好,劳沈总挂心啦。” 对面的沈瑞妍似乎是在措辞,顿了顿道,“老弟,既然都是一家人,我就直说了,你们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刚刚那个老家伙和沈瑞妍脱不开关系,不过,现在暂时和沈瑞妍还没道翻脸的时候,于是故作疑惑道, “沈姐,何出此言呢?我们最近都在忙着开店的事儿,这不是孙总给我安排了一个临街的门市,我年后就把老家的古玩店搬过来,得赚钱不是。” “哦,是这样啊,那到时候开业了我肯定过去帮衬你。” “谢谢沈姐啦,这边还有事儿,就不跟您多聊了。” “哦,好的,有时间来家里吃饭。”沈瑞妍那头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老孙刚刚趁着我打电话的时候,走到铺子外面打了几个电话,这会儿还站在大门口。 我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打给了仲坤师兄,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师兄,我跟您打听个事儿啊。”我语气郑重 “你说,师弟。” “你跟着师父的时候早,我想问一下,师父年轻的时候........”我想了好几个措辞都觉得并不合适,话就顿在了这 “师父年轻的时候怎么了?师弟,你想问什么?”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师父年轻的时候,脾气好嘛?” “额.......”电话另一头的仲坤忽然陷入了沉思,沉吟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 “师父年轻的时候,从来只说上句,没说过下句,至于脾气嘛,惹过师父发火的,现在坟头的树都能打家具了。” 我目光逐渐坚定,“明白了,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我在等着那个泰兰德人呢,这一两天他一到,我们立刻回去,师弟,有一切事儿,都不用担心,师父虽然不在了,师兄在。”仲坤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要问以前的事儿,而是直接让我等着他回来。 “得,师兄,我晓得,你注意安全。”我挂断了电话,这时老孙也开门进了铺子。 “查着了,那个老家伙和沈瑞妍沾点亲戚,算是沈家老太太的堂弟。” 我点了点头,拉起老孙道,“走吧,咱们出去一趟。” 老孙略显意外道,“去哪啊?” 我微笑道,“去趟沈家,哦,对了,我得先去买一副鞋垫。” “鞋垫?咋了,你脚凉啊?”老孙被我说的一愣 过了半小时,车子停在沈瑞妍家的门口,我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下了车,老孙关上车门,尴尬的道,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我脸上虽然一直挂着微笑,但是手上的青筋却是从出了铺子之后一路都没有消失,“咱们也是礼尚往来嘛,来而不往非礼也。” 老孙张了张嘴,但是又憋回去了,我径直走到门口,按响了门铃。 过了五分钟的时间,沈瑞妍急匆匆的从院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却有点慌张和不知所措, “老弟,孙总,你们怎么来了?” 我故作惊讶道,“姐,不是您刚说让我有空就来家里吃饭嘛,这不是客气话吧。” 沈瑞妍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那怎么能呢,我就是没想到,刚通完电话你们就过来了,那个,屋里请,晚上就在家里吃饭吧。” 虽然嘴上说着让我和老孙进屋,可是沈瑞妍的身子却还是正正的站在门口,明显看得出她脸上的尴尬和为难。 我微微一笑,“沈姐,不了不了,我们不是过来吃饭的,知道您挂心我们的事儿,还请了家里的长辈出面说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代为转交。”说完把手里的礼盒交给了沈瑞妍 沈瑞妍有点迷惑,接过了礼盒,“那个,你们....”不等沈瑞妍说下去,我双手抱拳一躬道, “告辞!”转身拉着老孙大踏步就走,沈瑞妍似乎在身后喊我,但是我却一步不停的拉着老孙回到车上,老孙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沈瑞妍纳闷的拿着礼盒回到客厅,主位上坐着刚刚的老者, “燕子啊,谁啊?”老者喊得是沈瑞妍的小名 “哦,就是刚刚您去见得张老弟。”沈瑞妍感觉颇不是滋味 “哼,那小兔崽子,给脸不要脸,还敢来这?”老者面色一沉,冷哼道 “叔叔,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您看着我和孩子的面子,这事您一定给好好说说。”沈瑞妍对着老者说话,多少带着一丝拘谨。 “哦,对了,叔叔,这个是张老弟刚刚送来的,刚刚他觉得自己态度不太好,给您赔礼道歉来了。”说着,沈瑞妍把手里的礼盒放在了老者右手边的桌子上 “哼,小兔崽子,这时候后悔,晚了。”老者话是这么说着,还是打开了礼盒 礼盒里放着一幅毛毡鞋垫,上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用毛笔写了几个字 “面子收到了,我用不上,这有一幅鞋垫子,还给你,多了不用找了。” 第100章 格格 “这算翻脸了嘛?老弟?”老孙边开着车边笑呵呵的问道。 “依我看,翻不了。”我心情出奇的畅快。 “喔?怎么说呢?” “他们要是真打算翻脸的话,就不会让一个老而无用,一辈子靠着仗势欺人的老家伙过来试探咱们了,而是直接动用咱们无法反抗的力量彻底让咱们闭嘴。”我虽然彻底狂了一把,但是内心却异常冷静。 老孙沉默片刻,点头道,“确实如你所言,虽然到了现在依旧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不过这几次交锋,咱们见招拆招,也算是活了下来,他们每次甩出的棋子,都没能好好的回去,这才派出一个说客来讲和。” “是棋子还是弃子,我现在有点怀疑。”最近在不断回头考量这几次的博弈,总觉得,除了我们两方之外,似乎还有第三方的势力在中间,但是,是敌是友,却是无法辨别。 “最起码的,咱们绝对是一条心,不过看对方这几次的行事风格,他们的内部似乎也有矛盾,如果他们使出全力对付咱们的话,现在这个说客也不是这种态度。” 是不是沈瑞妍在里面给我们说了好话或者……我摇了摇头,这时候奢望对方对我们怀有怜悯绝对是脑子里有大病,不能有这种侥幸心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是沈瑞妍的电话, “喂,沈姐,有什么事儿嘛?” 对面的沈瑞妍沉默了半分钟才开口道,“兄弟啊,你太让姐姐难做了。” 我故作惊讶道,“姐姐,何出此言呢?” “哎,本来这些事儿我是不想挑明的,我知道你们和那边有些过节,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欣怡的师父,而且,没有你们的帮忙,欣怡也不会痊愈到现在的程度,我是想帮你们说和的,可是,兄弟你做法太极端了些。让姐姐很难办啊。” 我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对面的沈瑞妍要是上来就劈头盖脸的翻脸,我也绝对不会服软,可是她上来这个态度,我的语气也缓和了些许, “沈姐,既然你张嘴了,我也不绕弯子了,这里面的事儿,有你的份嘛?” 沈瑞妍一字一句道,“并没有,我就是个小女人而已,能够让孩子平安无事就是我活着的唯一动力,其他的事儿,都和我无关。” “即是这样,沈姐,这里面的事情你就无需再插手了。” 沈瑞妍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心狠手辣,你们几个是斗不过的,哎……” “是的,沈姐,我相信您是为了我好,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血债还要血来还,这件事,早就解不开啦。” 沈瑞妍那头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沈瑞妍道,“兄弟,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不过,我凭着自己这张老脸,真心的跟你说一句,好自为之。”说完,沈瑞妍挂上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老孙嘿嘿笑道,“怎么了?要打退堂鼓?” “退堂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答应上你的船,我就没打算下去,只是,这沈瑞妍确实让我有点心软,不知应该怎么面对。” 老孙并没回头,沉默片刻道,“你的心还是软啊,或许拉你进来就是个错误。” 我狐疑道,“你不是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不过话刚出口,我就觉得不妥,栎升斋的事儿,我们完全是受害者,这事儿怎么能迁怒于老孙。 不过老孙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多想,而是叹了口气道,“我确实没有,不过,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是人家手里的一颗棋子,一直以为自己在掌握命运,实际上还是在别人的棋盘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回彻底糊涂了。 老孙干脆在路边停下了车,打开车窗,顿时,冰冷的空气吹进车里,令我精神一振。 “我现在经常会怀疑,我老爹让我打开的第二个仓库,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第一个仓库里的古玩是为了让我学手艺,那,后来打开第二个仓库,完全是坑我一样嘛。” 其实这些话,私下里我早就跟仲坤师兄讨论过很多次了,只是,老孙确实是以诚相待,肝胆相照,我和仲坤确实没有怀疑过老孙,但是对他老爹却是颇有微词。 “是不是,你老爹也是被人利用了呢?”我提出自己的疑问。 老孙不置可否,“这些年,我用了很多办法试探老头,但是,都没有结果,特别最近他这病,人也是浑浑噩噩的,我也就更没有什么办法了。” 老孙的老爹这两年的老年痴呆愈发严重,基本上智力已经退化到完全认不清任何人的地步,这事我们都是清楚的。 我从汽车的后视镜中看到老孙额头上的皱纹已经非常深了,后脑勺上的头发也是白多黑少,五十多岁的他,上面还有一个八十来岁的老爹,膝下无儿无女,虽然家财万贯,却依旧是孤身一人,也是令人唏嘘。 ”嘿,想那么多干啥?走一步算一步,我现在的目标就是继续活下去,然后把坑过我害过我的家伙们都找出来,仅此而已,别的,等我这身上的诅咒好了再说。“ 我着实佩服老孙的豁达,搁我的话,估计早就自我了断了,这么多错综复杂的事儿,加上几年的险象环生,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住的。 我伸手拍了拍老孙的肩膀,”就得这样,行了,先去铺子吧,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安排。“ 西京火车站, ”媳妇,这么着急拉我过来首都干啥啊,我那一大堆货还没发呢。“一个身高185,带着眼镜的胖子大包小裹的拎着几个大箱子跟在一个比他矮一头的女子身后抱怨道。 女子身穿一身纯黑色的皮草大衣,带着大大的墨镜,头也不回道,“你可别提你那点破烂货了,卖一车能挣几个钱,这回是我没出五福的一个本家舅爷召集的家族聚会,咱们怎么能缺席。” 胖子已经额头冒汗,“嘿,咋这么说话呢,苍蝇再小也是肉不是,我在古玩街的地位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没了我老少爷们儿都得喝西北风去,都靠着我直播卖货呢。” 女子一听直播两个字,顿时停下了脚步,转身一把掐住了胖子的耳朵道,“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行,正好你自己提了,说说吧,你跟那个美院的小姑娘啥关系,成天围着转,要不是今年我们公司年假放的早,我自己开车回去东北,我都发现不了。” “疼疼疼!”胖子杀猪一样的大叫,引起火车站路人的围观,“媳妇,这可是冤枉啊,人家小沫有对象,再说咱俩都是明媒正娶的婚礼,我身边的人没一个不知道的,你这不是天大的误会嘛。” 女子冷哼了一声,见路人还在注意他们,于是松开了手道,“你不是自己有能耐嘛,还指着人家小姑娘卖货?你自己播啊!” 胖子揉了半天耳朵,道,“现在直播卖货这行业刚起来,肯定是美女更能吸引流量啊,说到底,都是那个老张,扔下铺子跟一个老骗子走了,那会我刚好去尼国拿刚刚下树的菩提子,就没拦住他,结果我回来,这小子人就没影了,问小沫和阿鑫,他们也说不知道,这小沫这孩子正好注册了一个直播号,卖的还不错,我就帮她跟市场里的老少爷们借点货卖,对吧,互惠互利。” 女子琢磨了一下道,“你不是说这古玩市场,谁都会走,谁都有可能不干改行,唯独这个张木然是永远不会走的嘛,怎么就忽然连他都走了,是不是这行现在不行了?我早就说,让你留在西京,我这舅爷在西京给你安排个国企的事业编,天天看看报纸喝喝茶就行了,你偏不听,非要去卖那破手串........” 女子滔滔不绝的一顿数落,胖子的脾气也是真好,就一直听着,也不插嘴,等女子说累了,停住了说话才道, “媳妇,我这有手有脚,干嘛让人家安排工作,对吧,我这天天睡到自然醒,一天左手进右手出,哪天不对付个三五百块钱的纯利润,我觉着比上个破班强,现在更多了,小沫直播卖货,哪天都得发出去一两百件货,我一天赚一千块钱,那是玩一样.....” “闭嘴吧,你,天天吵着不靠女人赚钱,你这不还是指着人家小姑娘直播嘛,没出息的玩意。”女人劈头盖脸的给胖子一顿数落, “我告诉你啊,这家族聚会都是我们本家没出五福的亲戚,换句话说,都是旗人,那按照前清的话说,都是王爷格格的,特别是那几个长辈,到时候你给我机灵点,人家随便给你个什么机会,都比你在那破古玩街围着小丫头直播强上万倍。” 胖子嘴张了几下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心里腹诽自家媳妇的态度,但是又不敢还嘴。 这时,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女子眼前,车窗放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转过头来,语气威严道,“又欺负我外甥女婿呢?没规矩!” 女子一见老者,顿时换了一副面孔,摘下墨镜,满脸堆笑道,“哎呀,舅爷爷,怎么您老还亲自来接我们啊,随便喊个司机来就行了嘛。”女子虽然话说的客气,但是脸上却挂上了骄傲的神色,并且用眼光瞟了一眼身后的胖子老公。 “哼,谁让从小我就疼你呢,我可给你说啊,再敢欺负我外甥女婿,你爸妈惯着你,舅爷我可不答应,一点八旗贵胄的规矩都没有。” “知道了,舅爷。”女子谄媚一笑,拉开车门上了车,就坐在老者的旁边,车子车窗摇起,油门声音一响,居然没管拿着一堆行李的胖子,开走了。 “卧槽,这是跟谁俩呢?我咋整啊!”胖子直接骂出了口,他这老婆和他是大学同学,人没什么坏心眼,但是就是从小生在前朝皇家后裔家庭,不免带着那么点骄纵的缺点,胖子虽然不喜,但是也没过多介意。 这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开到他的面前停下,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打开车门,“姑爷,我帮您拿行李。”说完就主动把胖子的行李装进后备箱里。 胖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司机装好行李之后,回到驾驶席,一踩油门,车子发动。 “咱们这是去哪啊?”胖子道 “哦,姑爷和小姐刚到,老爷吩咐,自家有房子就不让你们住酒店了,老爷吩咐,西城二环里那套院子以后就给你们两位住了。” “二环里?院子?”胖子一惊,“是四合院嘛?” 司机前辈一笑道,“是啊,院子不大,姑爷将就住,不过那套院子都重新修缮过,并且在沈家后院,沈家主母是小姐的亲姑姑嘛,离得近也方便一点。” 胖子却并没有注意后面的话,而是问道,“那个啥,那个院儿,是只给我们住啊,还是?” 司机一笑,“这个小的不清楚,老爷说的原话是,以后就归你们了,不知是不是就直接赠予你们。” 胖子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嘴里嘟囔着,“我的天啊,二环里的一套四合院,现在得过亿了吧,赠予我们,这手笔这么大嘛?” 司机微笑应道,”姑爷说笑了,老爷手里的房产很多,这点小房子,不值一提。“ 胖子着实乐开了花,问清了四合院的地址之后,喜滋滋的用手机查着附近房产的价格,开车的司机虽然满脸堆笑一脸谦恭,但是眼神却像毒蝎一般,冷冷的瞟了一眼身边的胖子,车子继续行驶,向着西城区开去。 胖子查了半天的房价,忽然想起了什么,拨通了个电话,”喂,小沫啊,对,对,我是你强哥,我跟你嫂子到了。“ 电话对面的小沫道,”强哥你们住哪啊,这不快过年了嘛,我跟阿鑫也准备去西京城玩玩。“ 胖子乐滋滋的道,”那你强哥能住一般般的地方嘛,四合院,嘿,西城区二环里,你们想来就过来,有的是房,自己家的,随便住。“ ”真的嘛,强哥家真的住四合院啊!“ ”那当然啦,说了你们总不信,我媳妇满族,搁前清的时候,格格!“ 第101章 直播带货 “好嘞,师兄,那我就先回东北了,那边的货打包好之后,我收拾一下家里就回西京。”我挂断电话。 老孙递过定好的机票,又塞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到我手里, “早去早回,这里面是三万现金,我待会再用手机给你转五万。” 我把信封往回一推,诧异道,“这啥意思啊?安家费啊,少了少了。” 老孙哈哈一笑道,“安什么家,你回去一趟怎么不得花钱啊,这几个月都跟我这折腾了,出生入死的,吃饭钱,吃饭钱。” 我知道再往回推也没用,就收下了信封,转头对颂猜说道,“师兄应该这一两天就会回来,还有那个泰兰德的和尚应该也会一起到,这之前,你跟老孙都注意安全,你在我也放心,毕竟咱们几个里面,你是最能打的。” 颂猜并没说话,而是点了点头,表情毫无波澜。 这次回东北,老孙特地给我定了机票而坚持不让我坐火车,虽然看上去对方站在通过沈瑞妍和我们表面上达成了暂时和解,但是背地里,鬼晓得他们还在做什么腌臜勾当。 我过了安检,排着队上了飞机,老孙还特地给我定了商务舱,我自己说句实话,虽然远的地方也经常飞,但是,自己掏钱肯定舍不得坐全价的商务舱。飞机起飞前,我闭目养神,想起这几个月翻天覆地的变化和几次出生入死,嘴角微微上翘了一点,似乎这就是我曾经梦想过的生活,像小说男主一样。仗剑天涯,出生入死,或许,这种生活再过几年可能就会疲惫,但是,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当下,确定自己的目标,一往无前就够了,起码不能让自己后悔。 想到老家,本来预想在古玩街提前养老的日子似乎被我自己亲手结束了,还是略微惋惜,不过好在即使搬来西京,也还有一个铺子作为据点,生意应该还可以继续做的。 “到地儿先给胖子打个电话,喊着他,阿鑫,小沫一起喝点去。”我嘟囔了一句,飞机缓缓起飞,我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西京到我老家的飞机飞了两个半小时,几乎是在飞机快要落地的时候我才睁开了眼睛,这一觉睡得居然这么沉,飞机的起落和气压的升高和降低居然完全没有影响到我,我扭了扭微微发酸的脖子,发出了几声筋骨的摩擦声,可能最近真的把自己的绷得太紧了,紧到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草木皆兵,像这样完全没有设防的睡着不知多久没有过了。 今天的飞机也确实开的很稳,冬季无雪的日子,万里晴空,从飞机的窗口向外看去,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很远,但是仔细看看,又并没有看到什么,我转回目光看向机舱内,商务舱里的座位并没有坐满,每个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飞机停稳之后下机。 因为是飞回来,所以破魔刀就被我留在了西京,随身带的背包里只有几张防身用的符箓和随身的物品,所以飞机停稳之后我径直下了飞机,坐着机场大巴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市里。 在车上的时候,我纠结了几次是到底先回家还是先去店里,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店里看看,晚上拉着胖子他们几个喝一顿大酒之后再回家收拾。 慢慢悠悠在路上晃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回到了市里,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古玩街,这个时候我给老孙报了个平安,老孙说那边的情况一切正常,那个老头并没有再次出现,沈瑞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我特意问了颂猜,他放在沈家的鬼仔附身在华欣怡身上的情况,颂猜叫我放心,小孩的情况暂时还算稳定,沈瑞妍每天给华欣怡吃的食物里面都含有非常多的大补之物,算是在强行维持华欣怡的身体机能,虽然这样其实算是饮鸩止渴,大补的药食虽然能够暂时吊住性命,但是过量使用,一旦身体超过负荷的时候,就是彻底的死亡,但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却也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到了古玩街,我特意没直接开到半步多店门口,而是在古玩街的入口停了下来。我下了车,信步走在古玩街中间的马路上,发现很多铺子都已经提早关门闭户,并且大约有三分之一的铺子的牌匾都已经撤了下来,门上贴着旺铺出租的单子,仅有的几家还在营业的铺子,也是近一两年才开始经营的文玩店铺或者给客人编绳穿绳的手工小店,整条古玩街,异常的萧条。 我叹了口气,这个年头,吃饭都成问题了,谁还会花钱玩古玩呢,或许我要是没去西京的话,现在也是窝在铺子里一筹莫展呢吧。 终于走到了半步多古玩店的门口,我刚要掏钥匙开门,却发现门并没锁,并且店里面居然异常明亮,我轻轻的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顺着门缝向屋里看去, “欢迎刚进直播间的兄弟姐妹啊,今天下播之前最后一件福利,这是产于尼国今年刚刚下树的凤眼菩提子,主播今年十一月份人肉从尼国背回来的实心籽....” 我轻轻推门走进了店里,之间店铺的格局和我走之前已经大相径庭,之前的茶桌,柜台已经都堆在了铺子的一个角落,铺子中间摆了几张大桌子,上面满满登登的摆着各种文玩手串,打眼看上去起码有几千条上下,不过这些手串虽然多但是却分类清楚,不同品种不同规格的手串都收纳的非常整齐,可说是井井有条。 桌子前面立着两个摄影用的三脚架,上面卡着两台手机,手机后面站着的赫然是小沫,虽然室外现在足有零下二十度的低温,但是小沫却穿着半袖t恤,而且还满头大汗,对着手机在不停的介绍着手里拿着的手串。 两个三脚架背后立着三个有两个人头大的圆形大灯,把屋内打的异常明亮,这也是我在铺子外看到屋内特别亮的原因。 而靠门的位置则堆放着满满登登的快递纸箱,阿鑫正蹲在地上仔细的打着包裹。 我心中莫名的一阵暖意,我走进门的时候,阿鑫微微抬头,看见居然是我回来了,阿鑫明显的眼眶一红,就要说话,我微微摆手,冲着阿鑫一笑。 阿鑫赶忙放下手里的纸箱,站了起来,嘴巴张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眼圈愈发的红了,我轻轻的拍了拍阿鑫的肩膀。 这时,站在手机前的小沫却并没有注意到我,因为三个强光大灯是直直的照着她的脸,所以她的注意力几乎都在眼前的手机屏幕上, “好了,这是今天最后一百条凤眼菩提手串,已经挂上了购物车了,大家去抢吧。” “不好意思,我们都是订单确认付款之后,24小时内发货的,不接受急单和货到付款哦.....” 我拿出手机跟阿鑫比划了一下,阿鑫会意,给我找到了小沫直播的平台和直播间。 我点进直播间,画面刚好就是小沫拿着凤眼菩提的画面,我看了一下在线人数,5894人在线,不错啊,我欣慰的点了点头,把注意力放在下方弹幕粉丝发的信息上, “美女,能不能便宜点,我要五条...” “美女,能不能货到付款...” “楼上的,你丫的买过货么,货到付款,你算老几啊?” “对啊,对啊,正规平台卖货,你正经买就去拍,别提那缺心眼要求...” “美女,上次买的茶盏已经收到了,家人都很喜欢,已经给了五星好评.....” “美女,上次买的紫水晶手串买少了,还想要三条,还能不能再给上车两条....” 下面的弹幕一条接着一条的刷新着,基本上都是正向的反馈,偶尔有那么几条不和谐的声音,几乎一秒钟就被淹没殆尽。 我随手点开了店铺的主页面,上面精致的排列着一张张的手串照片,下面标价居然都非常便宜,我简单看了几个手串,每条的利润差不多都保持在25%到35%左右,相比于实体店的价格确实实惠了太多,并且我点开详情页面后,看到每一个链接上都有一行文字标注, “一物一图,主播亲手挑选,发货之前视频照片确认之后,24小时发货,收到之后发现货不对物,七天无理由退换货。” 我心中颇为折服,手指继续往下翻着链接下面的评论,几乎一水都是五星好评,而且每一个链接的售出量都在五位数往上。 我收起手机,心中的感觉五味杂陈,最初离开店里把店铺扔给阿鑫小沫本来没想着她们能够继续做下去,但是反正一年的房租已经交了,就扔给她们做个偶尔能坐坐喝茶的地方吧,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小沫居然把她当时跟我承诺的话,一一实现了。 “好了,最后一单,链接下,今天的直播时间到了,大家明天见。”随着小沫的明天见,直播间关闭 “张哥!”小沫大喊着就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咋不跟我们说呢?”小沫因为灯光的长时间照射,小脸都是红扑扑的,这时满脸兴奋,拉着我的手使劲晃着。 “我刚下飞机,就马上来店里了。”我微笑着看着小沫,用手帮她拢了一下飞起来的头发 “张哥,你坐下稍等一会儿哈,我们把今天卖出去的货打个包,然后,咱们就去吃饭。”小沫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阿鑫身旁,主动帮忙打起了包裹,小沫也没拦我,收拾了一下摆着手串的桌子,穿上毛衣就开始整理单子。 “你们这搞的不错啊,我刚看了店铺的美化还有每一件商品的售出量和评价,可以啊,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张哥,你不知道,这几个月古玩街倒闭了好多家店铺,都是年底交不上明年房租的,我们起初也是试着直播卖货,但是,哥,你店里都是老物件,而且价格都很高,最开始,我们的直播间一天也就十几个人进来的。”阿鑫边干活边说道。 我尴尬一笑,确实,我的铺子里基本都是年份比较大的老物件,并且几乎都是孤品,所以当时小沫说可以直播卖货的时候,我基本上是没抱任何希望的。 ”后来,还是强哥出的主意。“阿鑫道 ”强哥把那些交不起房租的商户的货借了过来,并且跟他们商量好了价格,起初他们不愿意那么低的价格就卖,还是强哥软磨硬泡了一个星期,最后他们才答应的。“ 原来如此,这个事儿也确实只有胖子能做的来,我点了点头道,”确实,这样其实大家都好,他们处理了存货,你们打响了店铺的名气,一举两得。“ 小沫这时拿着一大叠快递单子走了过来,挨个贴在纸盒上,道,”是啊,开始强哥还教我们能卖就卖不用管售不售后的,但是我觉得,咱们赚咱们该赚的劳动所得,但是也得让信得过咱们的顾客花钱买到物有所值的东西啊,因为,现在本来赚钱就不容易。“ 我对着小沫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小沫,你这个观点是对的,做生意和做人都应该这样,童叟无欺。“ 小沫面色微红,有点不好意思,”没有了,我是跟张哥学的,那会你没走的时候,做生意不就是这样嘛。“ 我哈哈一笑,”现在怎么样,收支平衡嘛?“ 小沫点头道,”还好,我们把后年的房租也交了,张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这个铺子都得在这里。“ 我把脸测了过去,我能感到自己的眼圈有点微微发酸,”对了,你们强哥呢?光让您俩干活,他又跑哪去野去了?“ ”强哥,强哥和他媳妇去西京啦啊,没跟你说嘛?“阿鑫略显意外道 ”没有啊,胖子去西京啦?“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强哥不是一直说他媳妇是格格嘛,说这次跟媳妇回西京住四合院去了。“这时,阿鑫的手机响了起来 ”强哥的视频电话!“ 第102章 奇怪的快递 “这胖子还真应景啊,刚念叨他他就打电话过来。”我嘿嘿一笑道 “那我接了啊,张哥。”阿鑫笑道 “等会儿,别跟这胖子说我回来了,我吓唬他一下一会儿。”我伸手跟阿鑫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阿鑫笑着点头,接通了视频电话 “阿鑫,你强哥我到西京了,你们那边怎么样,货卖的还顺当吧?”好久不见的胖子似乎脸更圆了,我站在阿鑫侧面,刚好能看到手机里的画面,但是手机的摄像头却照不到我 “挺好的啊,强哥,今天又出了一千多单,我这和小沫打包准备发货呢。” “那就行,那就行,你们好好卖货哈,哪样缺货了就直接去仓库里取,反正那几家的存货我都给拉进仓库里了,到时候年后没有退货的话,一切给他们结账。” 原来,胖子最开始是跟古玩街里的几家濒临倒闭的商家借货,卖完回款了才给他们结账,做了一段时间之后,店铺的信誉度上来了,胖子也赚了一大笔钱之后,胖子索性用赚到的利润直接把那些货压了下来,尽管阿鑫和小沫想掏一半的成本出来和胖子风险共担,还是被胖子拒绝了,胖子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这点小钱你强哥我还掏得起,是吧,再说了,我这背着你们赚的多了,哪能让你们知道成本,是吧,就我还能吃亏嘛。” 话说的挺市侩,但是阿鑫和小沫都清楚胖子的为人,他是不想阿鑫和小沫一天使劲直播卖货十个小时还去掏钱承担压货的成本。 这胖子,看似油滑,实则内心比大多数人都干净的多。 “放心吧,强哥,咱们网店现在非常火爆,而且退货率基本上能够维持在百分之十以下,有时候都是老顾客回购的,几乎就没有退货。” “那就好,你们可别偷懒啊,我可告诉你俩,我虽然在西京,但是没事的时候,我就偷摸去直播间看,你们要是敢偷懒的话,别怪强哥我跟你们翻脸。”胖子故作严肃道 小沫这时把手机接了过来,“怎么可能偷懒,强哥,你就等着分钱就得了,对了,强哥,你到了西京城.......”小沫偷偷的瞟了一眼站在侧面的我,“没去找张哥玩啊?” 胖子轻咳了一声,“老张啊,他大忙人一个,哪有功夫理我啊,主要是,你强哥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你们瞅瞅...”说着胖子把摄像头切换到手机的后置摄像头。 “咱现在也是住四合院的人了,你们瞅瞅这小院啊,怎么样,紫米不紫米(方言:意思是整齐、舒适、宽敞等意思。)“ 我们三人朝着手机画面看去,对面是一个标准的小四合院,三间正房磨砖对缝,虽然屋檐和装饰一看就是以前前清和民国的风格,但是明显重新翻新过,看上去古香古色的同时还加入了现代的装修元素。 胖子拿着手机围着院子边走边介绍道,”你看,这坐北朝南的大北房,倍紫米啊,附近,您猜怎么着,一个高楼没有,知道为啥嘛?这一片都四合院,嘿,倍儿地道!“ 我就快憋不住了,这口音学的是真像老西京人,关键他这长得是真不像。 这时,胖子走进中屋,口若悬河的道,”看着没有,这屋,全堂的红木家具,这...这...这...“胖子边说边把手机凑近家具附近,”看着没有,这雕工,一水的手工雕刻,这可不是新的,最起码,清代!“ 阿鑫和小沫已经憋不住笑了出来,小沫道,”强哥啊,这是您媳妇哪位长辈借你们住的啊?“ 胖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嘿,这话儿怎么说的,什么叫借我们住的?这...看好了啊,就这套大四合院,你们哥哥..“说着啪的一拍胸脯(我们听到啪啪的两声),”我的名!“ ”真的啊!胖哥,那我跟小沫去西京旅游,是不是就能直接住你那了?“阿鑫兴奋道 ”没问题,这也叫个事儿。“胖子满口答应 ”来来来,你们瞅瞅啊,这可是我们老西京的好吃食..“胖子把手机照向一张饭桌,上面摆着热气腾腾的铜火锅,旁边还摆着满满一桌子的肉和菜。 我眯眼一看,这一桌子东西,一看就不是两个人吃,而且桌子是张八仙桌,八个位置摆着的八副碗筷,一看就是家庭聚会。 细看去,摆着的碗筷和装餐食的器皿都是青花瓷,而且这个成色,一看就不是机器烧制出来的,似乎还真有点年份的样子,我不禁对胖子有点刮目相看。 ”这个,这个,你们看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着的,别说吃,一般人见都没见过。“胖子走到一个大盘子旁,掀开了扣在盘子上的盖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切的薄如蝉翼的肉片,四周还用萝卜雕刻出立体的龙凤的配菜,一眼看去,煞是精美。 ”哟,强哥,这什么菜啊?看上去好高大上啊。“阿鑫称赞道 ”嘿,这可不得了了,这是西京城老字号的酱肉铺子,据说以前在前清时候是御膳房大厨专门给老佛爷做的,一直流传到现在起码四五百年了。“ 我眉头微微一皱,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栎升斋呢,我眨了眨眼,仔细看向视频里的肉,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和阴气,转念一想,最近自己绷的太紧了确实,这胖子应该是随口说出来的,哪能那么巧,又碰上一家能和栎升斋有关系的。 这时对面的胖子继续吹道,”嘿,这我刚偷偷的尝了一片,嘿,您才怎么着,太地道了这味儿,简直是龙肉一样,这个好吃啊。“ 小沫抿嘴笑道,”胖哥,你看你说的,那么好吃,我们也吃不着。“ ”嘿,您吱声了,您等着,明儿我就给您邮回去,只要您好好直播,好好卖货,这点事儿还叫事儿嘛。“ 我正想出声吓唬胖子一下,没想到胖子这时出了屋门,走到院里,站在原地朝着四周转了一圈,介绍道,”瞅瞅,自己家的院,羡慕不的,咱就不说别的,就院里这棵柿子树,就起码百年往上。“ ”不就是一棵树嘛,强哥,这有啥的啊,我家村里有的是。“阿鑫不以为然道 ”嘿,要不说你岁数小呢,不懂了吧,这西京城的四合院,你看是不是大户人家,就得看院里有没有百年老树,懂不懂,这三十年之前出过一档子事儿,搞得西京城的四合院里面的树都给伐了,而且标准的三间正房之外还私搭乱建了一堆破房子,搞得都,不雅了,只有这种一直家里势力屹立不倒的,院里才保持了百年之前的原貌。“ 阿鑫和小沫一起”哦“了一声,小沫见我一直没有出现的意思,就想点破我已经回来的事儿,我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小沫略微不解,不过也没有提我回来的事儿。 又聊了一会儿,胖子挂了电话,阿鑫不解的问道,”张哥,咋了,咋不跟强哥说句话呢?“ ”嗨,我这回来也就待几天就回西京了,反正看他这意思,应该是得在西京过年了,等我回去再找他也不迟。“ ”哦,是这样啊,好吧,我还以为你跟强哥之间有什么事儿呢。“阿鑫嘟囔着 ”你想啥呢,我们这么多年了,啥事儿都没有,我就是觉得我这忽然决定去西京发展,有点对不起这胖子,然后,你看,我回来一看你俩干的这么努力,我啊,是有点自惭形秽了。“我说罢叹了口气 ”怎么说话呢,张哥,没认识你,我们俩一辈子都不可能对文玩了解这么多,并且现在的事儿也不光是为了你,这么短的时间能在网络上做出了这些成绩,我俩也很开心啊。“小沫真诚的说道 ”是啊,还有强哥,要不是强哥帮我们跟那么多家商户借货,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把店铺做起来,何况,之前我爹出了那档子事儿,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阿鑫补充道 我摆摆手道,”这点小事儿,就别天天挂在嘴边上了,能够做成现在这个成果,都是你俩和胖子努力的结果,我恭喜你们也替你们高兴,正好这店租你们也能赚出来了,以后你俩就用这个铺子好好干,我觉得比阿鑫开那个美容美发强多了。“ ”那肯定啊,哥,我跟你说,我刚开始让阿鑫把那个小店退了,他还不听,后来我这天天一两千个快递包裹需要发货的时候,我俩还有强哥一忙忙到后半夜去,他连着干了两天,就受不了了,就把那个铺子交给了后来招来的两个小孩,再后来两个小孩过年之前要回老家过年走了,索性就彻底把店铺关了。“小沫喜滋滋的道 我这时才注意到,阿鑫和小沫的头发都完全变回了黑色,不知道是直接染黑的还是把彩色的头发剪掉了,现在看起来才是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的样子,我欣慰的点了点头道, ”这直播网络带货的事儿现在刚刚开始热起来,起码最近这四五年都能赚到钱的,好好干,我看好你们。“ 阿鑫和小沫一起点了点头,”走啊,张哥,咱们吃饭去,这次我们请客。咱们吃好的。”阿鑫道 我微笑道,“行行行,你们赚钱了,你们请。” 于是,我们三人关好店门,去了我们之前经常光顾的铜锅涮肉,小沫和阿鑫非要坐在包房,我拗不过二人,索性也就依了他们(这老西京铜锅涮肉包房是有最低消费的,平时我们来吃都是坐在大厅,只有上次老孙和仲坤来找我的时候特地定了包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沫问起我在西京的见闻,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老孙、仲坤和我出生入死的这些事说出来,只捡了几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了说,比如我们现在从泰兰德找来的颂猜啊,还有西京新铺子这些日常的事情。 阿鑫已经有点喝多了,说话有些不清楚,不过小沫却听的很认真,偶尔在我说到一些节点的时候提出一两个自己的问题,都问到了根源上,我为了不把那些危险的事情透露出来,想方设法编了不少谎话,好在小沫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听听她没经历过的事儿,便没有多问。 期间说到沈瑞妍和她女儿的事儿,我倒是没有完全隐瞒,因为本身我就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感人的故事,虽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清楚沈家和栎升斋以及背后的势力几乎可以说是一丘之貉,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母女之情感天动地,特别是那道魂魄在鬼仔附身之时做出的自杀式攻击,其实追根究底,还是对于沈瑞妍的母女之情。 小沫听的眼圈微红,”那后来呢,哥,后来那对母女怎么样了?“ 我的讲述中只说了华欣怡先天身体大病缠身以及沈瑞妍不离不弃照顾八年的事情,并没有透露后面栎升斋人肉和求子汤的事儿。 ”后来,后来这孩子现在拜了我为师,恩...现在,虽然身上的病并不能完全治愈,但是,却已经能张口说话了,还算是黄天不负苦心人。“ ”哦,那太好了,果然好人是有好报的。“小沫眼圈微红,掉了两滴眼泪 ”哎,你就是眼窝浅,张哥之前不是说过吗,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有因必有果,好人自有好报,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就好了。“阿鑫这会已经喝的满脸通红 ”阿鑫说的对,这事儿,你就别替别人操心了,不是我瞧你们俩这个状态,怎么说,是不是有啥好事儿啊?“我微笑道 ”张哥,我敬你一杯。“阿鑫自己先干了一杯,”我俩准备存钱买套房了,虽然离小沫毕业还有两年,但是,两家父母已经见过面了,都挺同意的。“ 小沫脸色一红,推了阿鑫一把,阿鑫笑道,”这事张哥是第一个知道的,我都没跟强哥说。“ 这时,忽然阿鑫的手机响了起来,阿鑫接起电话, ”喂,什么?快递到了?我们关店了啊,哦,放在店门口了,好,一会儿我回去取一下。“ 第103章 入股 “这个点?还有快递送过来嘛?”我看了看 手机,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分。 “哥,咱们店发的快递多嘛,所以待遇也不同,这逆风快递,现在基本上二十四小时都给配送到地儿。”阿鑫道。 我点了点头,“也是,那怎么着,一会儿咱们折回去一趟?” “哥,不用,一般这个点送到的快递都放到古玩街大门口的保安亭里,咱们明儿一早去取就得。”小沫又给我和阿鑫倒满了酒杯道。 我端起杯子,“你俩现在能发展到现在这么好,都是你们自己的努力和勤奋,我敬你们一杯,也算是提前祝你们未来幸福啦。” 阿鑫和小沫一起端起酒杯,我们三人一饮而尽,当晚一直喝到很晚才结束。 第二天早上,我却起的很早,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散去了昨夜的酒意之后,我便准备去店里收拾一下东西,我之前走的匆忙,有几样放在柜台下面箱子里的重要物件都没有带去西京,这次不能再忘了,并且我打算把老孙给我的三万现金留给阿鑫和小沫,就算是我入股他们的直播吧,毕竟开始的顺利并不能代表一直能够一帆风顺的,万一有个意外或者需要现金的当口,也能派上用场。 正当我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号码,居然是胖子, “喂,强哥....” “老张啊,这一走两三个月也不说打个电话。最近可好啊?” “我还好,强哥最近忙啥呢?”我故意没有提我已经回到老家的事儿 “好得很,好得很,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这跟我媳妇已经到西京了,今年春节就跟西京过了。”胖子的语气得意洋洋 “挺好,挺好,可惜我这准备出趟门,回老家取点东西,要不这就打个的去找你喝酒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要是回老家的铺子,我告诉你啊,阿鑫和小沫那直播做的风生水起的,你强哥我帮着借的货,哪天都能卖个一两千单,到月结算下来,哪个月都能赚个十万八万的。” “哟,那可是真不错,强哥你帮忙借的货?”我故意拉长声音道 “那肯定的啊,我不帮他们借货,我还能掏钱给他们压货?我这钱现实都有用呢,再说了,你强哥还用掏钱嘛,就凭咱这面子,到哪不直接伸手就拿。”胖子这好面子的毛病是真的一丁点都没改,并且他还刻意隐瞒了帮小沫压了一大批货的事儿,我摇了摇头,自己都感觉笑容挂在了脸上,胖子这人,还真是个好人。 “行吧,我回去的时间也不长,也就是回去取点东西就回西京,到时候,西京国际饭店,我请你喝酒。” “这话说的,你一个东北人,请我们西京本地人吃饭,这都不合摇兴的(方言:意思是规矩),再说了,咱哥们儿现在西京有家,四合院,住过嘛?看你就没住过,这都地道着呢。” 我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强哥,您还真别说,我还真没住过。” “那你看看,你不认识你强哥,你这农壳子出神的一辈子也进不了大观园啊,等你回来,我在咱自己的四合院给你安排一桌儿倍儿地道的满汉全席。” 我实在不想再听胖子吹了,“行行行,强哥,等我回西京一定去找你,看看你们家四合院到底怎么个事儿,地址有嘛?你发给我。” 胖子明显没想到我能直接问地址,一时语塞,“这个,哎呀,这个地址我得问问去,我这还真....” 我直接呛的咳嗽了起来,“强哥你这,怎么这么快就露馅了,唉呀妈呀,丢人不?” “这什么话,我这正儿八经的,这套院子正经是昨天过户到我名下了,你咋还不信呢,一个礼拜新房本就下来了。”胖子的语气明显有点激动 “我信,我信,关键是,地址你都不知道,我咋信啊,行了,不跟你扯了,我上车了。”我说着就撂下电话 “你等着,我一会儿就把地址发给你.....”这是我挂断电话之前听到胖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出门打了一辆车,径直开去铺子,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异常的明媚,车子很快的开到铺子门口。 我下车付了车钱,铺子的大门还锁着,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门口放着一个逆风快递的包裹,居然还是那种二十四小时锁鲜的泡沫箱,上面的收件人是阿鑫,我索性把包裹拿进了铺子。 好久没回铺子了,打开大门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点感慨,物是人非,曾经的我,曾经的铺子,还在为一年的房租着急,现在我是不急了,铺子也有人照看了,可是,安逸的生活却永远一去不返。 我把快递放在门口的地上,想去烧水泡茶,却发现茶桌茶具都已经被收进了铺子的角落,和之前的柜台堆在了一起,我微微叹了口气, 变了,都变了,都变好了,挺好! 正当我感慨的时候,店门被推开了,阿鑫和小沫走了进来。 “哥,这么早。”阿鑫抬手跟我打着招呼 我点了点头,“你们也挺早的啊,哦,对了,这个时间,大学应该早就放假了吧,小沫。” “恩,半个月之前就放假了。”小沫点头道,忽然小沫看我站在堆放茶桌的方向,脸上现出尴尬的神色,连忙道,”哥,那个,我给你泡茶,那个,我直播就把桌子都挪到边上了,对不起,哥。“ 我摆了摆手,拦住小沫,笑道,”不用不用,这不是正常的事儿嘛,我没在,你强哥也没在,你们平时爱喝个奶茶啥的,没事儿,那桌子就放那就得了,别折腾。“ 小沫满脸歉意,”哥,店永远都是你的,我和阿鑫借用直播现在赚了钱,应该给你租金的。“ 我哈哈一笑,”这说的是哪的话,你们能做起来我替你们高兴啊,再说,当时我凑房租的时候,还是你俩帮忙忙活了小一个礼拜呢,你要是这么算,就生分了。“ 小沫还想说什么,被阿鑫拉住了,”哥,该咋样咋样,我们要是没赚着钱的话,也就那样了,但是现在赚钱了,我们必须得给你一份,这是我跟小沫商量好的,你别推辞,哥,你要是推辞,我跟小沫就只能搬出去了。“阿鑫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看厚度,应该有一万块的样子。 说句实在话,从上次阿鑫的老爹出事到事情结束,小沫有了直播卖货的想法,也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还要去掉屋里的直播设备、灯光和一应的耗材,能拿出一万块分给我,确实证明,他们是真的赚到钱了。 于是我没有推辞,接过了信封,随手放在了包里,点头道,”行,那我就收下,这也是你们的一份心意,我不收就是不懂事啦。“ 阿鑫和小沫一起使劲的点了点头。 ”那,我也说一句,既然你们做的这么好了,你们肯定也不能不管你们张哥对吧,我这去西京,虽然看上去挺热闹的,但是到现在都没见着钱呢,我这也有点怕让人忽悠了,这样吧,你们的直播间,我入个股,完了你们赚钱了就帮我存着,要不万一那边出问题了,我得有钱养老啊,对吧。“ ”那肯定行啊,哥,但是哥你才多大岁数,养老这话说太早了。“阿鑫道 我笑着摇头,”未雨绸缪嘛,这样吧。“我拿出刚刚阿鑫给我的信封还有老孙临走前给我的三万现金还有今早在家里找出来了一万现金,一共五万,一起递给了阿鑫。 ”这...这....“阿鑫直接让我打了个措手不及,看向小沫 我直接把钱塞到了小沫的手里,”拿着,记得赚了钱给我分红哈。“ ”那,哥,我做个合同,你看一下。“小沫赶忙拿出笔记本电脑,坐在直播的椅子上敲了起来。 ”行行行,都行都行。“我知道如果不让小沫做合同,这钱他们肯定不会收,就依着她们弄,到时候大不了我不收那个分红的钱就得了。 ”对了,阿鑫,你们都是几点开始直播啊,这天天来的挺早啊。“ 阿鑫点头,先去烧起了开水,然后坐在打包的小马扎上,边打开笔记本电脑,边说道,”是啊,每天上午都是处理售后和回复后台的时间,所以来的时间挺早啊,我们直播是从下午一点半到五点半,小沫特意研究过,那个时间基本上都是上班族忙完手里活闲着的时间,喜欢玩文玩手串的人,一般都是有固定工作且时间固定的,这个时间最容易下单。“ 原来如此,我深以为然,确实是这个道理,能够保持每天有固定时间玩一样东西,每个月能够有固定额度去买玩意儿的,最大的一批消费主力确实是这些上班族,而且还是起码上了十年以上班的。小沫他们真是下了功夫。 ”对了,我早上来开门的时候,看到门口的快递应该就是昨晚打电话的那个吧,我给拿进来了,就在阿鑫你的右手边那个箱子。“ ”哦,好的,哥,我处理完这些信息就拆。“阿鑫低头继续处理着电脑上的信息 看着二人做事的井井有条,完全不似几个月前的状态,我感觉非常高兴,于是也转身走到堆放之前柜台的位置,低头收拾起我的东西来。 阿鑫和小沫虽然把之前的柜台挪到了边上,但是里面的货品确实完全没动,几乎和我走之前摆放的位置一点没变,应该是小沫搬完还特意整理过,并且柜台内外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应该是小沫每天都会清理的结果。 我蹲在柜台下,拿出那个深色木箱,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一件不少,这箱子里面有几个物件是我在喜马拉雅山上的古庙里收回来了,还有几个特殊的物件是师父去世之前留给我的,本以为一辈子都用不上了,这回,看来是到了它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我直接把箱子抱了出来,从柜子里拿了一块黑布把箱子包好,放在一边。 这时,小沫的手机响了起来,小沫接通手机,对面传来了胖子的声音, ”小沫啊,到店了吗?“ 小沫直接把手机按成了免提,方便她边干活边处理工作,”到了,强哥,怎么了。“ ”哦,我早上给你们张哥打电话,他应该是回去了,到时候你俩安排好他啊,正好前后脚,我这刚打电话,他就说回去了,这扯不扯。“ ”啊.....“小沫看向我,故意拉长声音拖延时间,我冲她摇了摇头,她立即明白,”哦,知道了,强哥,肯定安排好张哥啊。“ ”那就行,那就行,对了,我给你跟阿鑫邮了一箱吃的,你们收到没有,都是老西京的特产,还有一个神秘的好吃的,你们肯定没吃过,别吃独食啊,等你们张哥到了,你们一起吃哈。“ ”啊,收到了,强哥,我还没打开呢,放心吧,我们也不是吃独食的人啊。“阿鑫远远的大声道 ”行了,那就没事儿了。“胖子挂断了电话 这时小沫也干完了手里的活,起身走到阿鑫身旁用壁纸刀划开了快递箱子。 我也刚好包好了箱子,走到门口,看着小沫拆箱, ”强哥这回是真出血啦啊,这都是好吃的啊。“小沫边说边一样样的往外拿着 没过一会儿,箱子边上就堆了不少的吃的,一眼看去都是西京特产,有西京脆皮烤鸭、西京大八件糕点、各种果脯几乎是把西京好吃的东西买了个遍。 我呵呵一笑,”这些东西贵倒是不贵,就是分布的地方远的远,近的近,你看这些牌子,都是老字号,还都不是旅游产品,这胖子终于靠谱了一把啊。“ 小沫继续翻着,”这强哥说的惊喜是啥啊?我怎么没看到什么特别的。“直到翻到最底下,翻出一个牛皮纸的纸包。 这纸包刚一露出来,一股非常特殊的肉香味瞬间飘了出来,而这时,我的手机叮的一声响,胖子发来了一个地址。 ”西城区xx胡同xx号。“我双眼一瞪,顿时心跳都慢了半拍,这个地方,我说怎么视频的时候,看着他身后的树那么眼熟呢。 ”栎升斋....张哥,这是老西京的老字号嘛?“小沫拿起纸包,读出了上面红纸上用黑色毛笔写的三个字,问道。 第104章 异常的订单 “怎么这么香啊?这是什么肉?”小沫惊叹道。 阿鑫忙不迭的打开纸包,一块巴掌大的棕红色酱肉呈现在眼前,肉块四四方方,肉的侧边纤维、肥肉、筋膜纹理分明,一看就是部位非常好的一块肉。 特别是打开包装的瞬间,那股迷魂的肉香瞬间飘散出来,弥漫可整个屋子。 我要看着阿鑫的口水都流了下来,小沫的眼神里也充满迷惑,阿鑫伸手就要去撕肉送进嘴里。 我双目顿时充血,这时也来不及喊住她俩,说时迟那时快,我伸手入怀,拉出一张符纸,迎风一抖,瞬间符纸自燃,我向着阿鑫手中的卤肉把火符用力一甩。 火符在接近卤肉的时候,爆出了两声爆响,“啪!啪!”同时,一团明显的黑气凭空出现,并且直接炸开。 阿鑫吓得“嗷!”了一声,手一抖,卤肉加上油纸直接落在地上。 小沫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过来扶起阿鑫,“怎么了,哥?这是咋回事?” 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刚刚的情况是过于紧急,所以,我几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我明显感觉到额头冒出了冷汗,并且气喘如牛。 “哥,咋了?你这脸咋这么白?!”小沫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异常。 我摆了摆手,“我没事儿,这肉,不能吃!” 我手指向地上的卤肉,只见刚刚诱人至极的卤肉,被我的化地符引燃阴气之后,居然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整块肉块似乎融化了一般,软软的化在了地上,并且似乎迅速的腐烂了一般,居然生出了一条条蛆虫,刚刚香到心头的肉香现在变成了阵阵的恶臭,这恶臭和死了一个月腐烂的老鼠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啊!这是啥啊?!”阿鑫尖叫了出来,反倒是小沫,虽然害怕,但还是稳得很。 我也有点意外,之前知道是人肉的时候,最多也就是直接扔掉罢了,这次确实是十万火急,所以情急之下就甩出了火符,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我毛腰蹲下,把那块满是蛆虫的烂肉用油纸包了起来,重新放回了快递箱子里。 “哥,这是,这是啥东西啊?为什么用火一烧还能烧出蛆来?”小沫惊魂稍定,问道 “这,确实是老西京的老字号,也确实是前清时候专供宫里老佛爷吃的~卤人肉!” 阿鑫直接哇得一声吐了出来,吓得他赶紧捂住了嘴,跑到店铺门口,小沫也脸色煞白,喉咙咕噜咕噜响了半天才勉强压了下去。 “不是,这咋回事儿啊?强哥这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故意吓唬我们啊?给我们邮人肉这是干啥啊?”小沫道 我面沉似水,“胖子应该不知道这是人肉,而且,你们看~”我拿出手机,打开胖子发给我的地址,给阿鑫和小沫看 “这,是哪啊?哥。”阿鑫吐的满脸通红,使劲用手顺着心口,以平复杂乱的呼吸。 我为难了半天,想了想还是挑着和栎升斋有关的几件事告诉了阿鑫和小沫。 “要不是,我师父小的时候跟我提过一嘴清代那个栎升斋人肉店的往事,我还联想不到这家,就不会发现他们的腌臜勾当,后面那些事儿也不会发生了。” “原来如此,那强哥现在岂不是有危险?!”小沫惊呼道 我深深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情应该是巧合,并非是刻意为之,因为胖子的媳妇是满族这件事儿是早就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居然左右一牵扯居然还能把胖子牵扯进来。 “胖子不是玄界这个圈子里的人,况且,也不会那么巧就让对方知道我和胖子恰巧认识,我猜应该是胖子吃了这个肉之后,觉得好吃才偷偷留了一块邮给你俩的。”我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那味道,确实很香,而且,我刚刚闻到那味道的时候,似乎一瞬间大脑的反应都慢了。”小沫沉吟道 “是啊,要不是刚刚张哥甩出火符,我就塞嘴里了,而且,刚刚我完全是无意识的就想往嘴里塞。”阿鑫喘着粗气道。 “那是因为,这卤肉的辅料里面,本身就加了大烟壳子,也就是罂粟壳,这东西我就不用多说了,并且,似乎他们做的时候,里面还有能够迷惑人意识的阴灵被炼化进了这肉里。所以,被化地符燃烧之后,才会迅速腐烂生蛆。” 阿鑫听完我的描述,怔怔的看着装着腐肉的快递箱子,又看了看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其他西京特产,眨了眨眼,索性一股脑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回了箱子,一件没留。 我哈哈一笑,“这倒也不用,那些东西还是可以吃的。” 阿鑫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吃了不吃了,我怕做噩梦,这放在卤人肉旁边的吃的,可是吃不得。” “不过,话说回来,那卤肉的味道确实是美味绝伦,我那会儿误食了一小口,那味道确实难忘”我嘿嘿笑道。 “哥,按你说的,那群一直吃这些肉的人,会出什么问题啊?”小沫问道 我仔细琢磨了半天,道,“看上去,如果不常吃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至于长期吃会怎么样,我也不是非常确定,但是,可以确认的是,那些一直吃人肉的尸猫,身上是有尸毒的,当时老王和老孙被尸猫抓伤之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发生了尸变。” 说到老王,我的心情又黯淡下来,不管是无意为之,还是沈瑞妍或者其他的什么人知道了我和胖子的关系,故意设下陷阱,这不死不休的局面是绝对解不开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小沫沉吟半晌,总结道,“张哥,我觉得。一切的事情都太巧合了,你和强哥认识多久了?” “约摸也有五六年了吧,我还记得,当时这个胖子还有头发呢。” “着啊,五六年的时间,强哥有没有说过他在西京二环里还有套四合院,五六年的时间,他去西京的次数多么?” 我仔细算计了一下,顿感浑身一凉,这些年胖子几乎是和我形影不离,偶尔出门进货都是和我们一起,并且,虽然他的老婆是西京人,并且是满族,但是,这个年代,早就没什么前清后裔的说法了,每年过年的时候,他老婆从西京回到东北,跟他一起过年,也就如此,这几年也没看见他去西京过年过。 巧合加上巧合再加上巧合,那肯定就是猫腻啦。 “那得赶紧联系强哥啊,这么看,强哥肯定有危险!”阿鑫说着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胖子。 “稍安勿躁,贸然跟胖子说这么多事儿,很容易打草惊蛇,毕竟,咱们还没确定什么,或许巧合的概率大一些,而且,咱们现在不把事情挑明,胖子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如果一旦挑明,那帮人的手段,胖子就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我想起来之前胖子舅舅出事儿的时候,还有颖姐楼下的诡异老鼠,记得,最后胖子和我分开的时候,似乎,也有老鼠在他身后出现。 我在和颂猜交流术法的时候,曾经问过颂猜,颂猜形容了一种在泰兰德很多阴法巫师和一些坟场经常出没的老鼠,似乎和我看到的非常类似。 报丧鼠!看似和普通的老鼠没什么区别,但是,事实上,这种老鼠的两条前腿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退化了,不能像普通老鼠或者田鼠一样四脚着地行走,并且很多报丧鼠都长得特别大,并且眼珠呈血红色,有的巫师说,报丧鼠会在坟场钻入棺材,吞吃尸体的腐肉,所以双眼血红,但是有些在城市里出现的报丧鼠也呈现血红色眼珠,但是城市里其实并不会有死人的尸体,而且,据说泰兰德出现报丧鼠最多的地方就是酒吧、夜总会、医院和太平间,反而坟场的报丧鼠出现几率低了很多。 据说这种报丧鼠出现,都会一动不动盯着即将发生血光之灾或者快要死去的人,紧盯不动,几天之后,大多数都会出现死人或者极其血腥的事件。 不过,出现在我们这的,到底是不是那种报丧鼠,我就不敢确定了,毕竟泰兰德的东西,其实比华夏邪门的多。 “先别露出破绽吧,胖子要是问起来,你们就说好吃就行,如果真是背后有人刻意捣鬼,咱们不妨引蛇出洞,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对阿鑫和小沫嘱咐道。 二人同时点头,这时,小沫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坏了,忘记了,该到直播的时间了。”小沫道 “要不今天就休息一天吧,咱们连午饭都没吃呢。”阿鑫犹豫道 “这……”小沫面现难色,毕竟这个直播账号和网上店铺是她跟阿鑫一点一点做起来的,现在平均每天直播都会有一两千单的订单,收入也很可观,所以这几个月中,小沫一天都没有停播休息过。 “你们正常直播吧,我去订个外卖,而且……如果咱们已经被盯上了,那么一切保持不变才不会被对方找到破绽。” 小沫点了点头,看得出她松了口气,确实,她们都是普通人,过着正常的日子,这些事儿就真的不应该把她们卷进来,毕竟,卷进来的结果,绝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于是小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脸上的妆容,回身把今天要卖的品类摆在身边的桌子上,打开三盏大灯,就开始了今天的直播。 我穿好外套,去了之前经常吃的一家东北菜,订了几个适合冬天吃的菜,叫他们做好就送到我的铺子里,饭店老板还问我怎么几个月不见,我随便敷衍了几句,就说最近出门进货,刚回来之类的话。 回到店门口,我想了想,稳妥起见还是给老孙通报了一下这边发生的情况,老孙和我的看法一样,既然暂时并没有行之有效的克制对方的手段,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先等他们出招就好,我们见招拆招,毕竟,现在我们手里也有了对方忌惮的烛龙锥。 仲坤已经回来了。并且带回了泰兰德的魔僧阿赞李尔,据说这个哥们儿一到西京就差点被警察扣下,原因是,长得过于惊悚,并且由于他修炼的秘法和在监狱里苦练的泰兰德古拳法,导致他的眼神跟野兽一般无二。 就是因为这个眼神,十字路口的交警,步行街的巡逻警,以及我新铺子附近的片警都以为看到了逃狱出来的重刑犯,几次剑拔弩张,幸好老孙每次都在旁边,才没让这刚从泰兰德监狱出来的老哥儿,再体验一把华夏的监狱风云。 “真有那么玄乎?我咋就不信呢?就一个眼神,警察就掏枪啦?” “我说你都不带信的,我就这么跟你形容吧,就非洲鬣狗跟狮子抢肉的眼神,秃鹰在将死人头上盘旋时的眼神,比这俩都邪乎!” 后来,我亲眼见着之后,我给出的评价是,忒特么吓人了! 至于沈瑞妍那边,异常的平静,既没有联系老孙,也没有接老孙的电话,那个姓那的老家伙也没有再来铺子颐指气使,似乎一切都像沈瑞妍所言,暂时讲和。 “老孙,你帮忙找人盯一下沈瑞妍住那个院子的后院,就是咱们和那老太监动手的那个地方。” “放心,她那两个院子早就在咱们的监控中了,只是没想到这个胖子居然还跟姓沈的沾点亲戚。” “胖子信得过,万一有危险,能救就救他一命。”我叮嘱道 “知道了,你那边的事儿处理完了,早归。”老孙挂了电话。 我推门进了铺子,小沫还在直播,我挥手示意准备吃饭。 “那么,今天主播要先去吃个饭喔,并且,今天准备的珠串也确实售罄,大家明天下午一点半,不见不散喔。” 今天这么快卖完?我回头看向桌面,确实,刚刚摆好的几大盘手串居然全都不在了,反之,阿鑫身边堆了山一样快递盒。 这会儿,小沫关闭了直播手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今天卖的这么快?”我疑惑道 “是啊,今天拍的好多,而且,都是几条几条拍的,啊,好多订单的收件地址都是西京市喔,这是要过年了送礼嘛?” 第105张 水中月,镜中花 “应该是吧,直播间的话,应该不会有啥问题的,不用太草木皆兵,来,吃饭。” 阿鑫包好了手里的包裹,起身摆好外卖,我去把烧开的水倒进了三个杯子,放在了我们三人的眼前。 我点的都是地道的东北菜,这个季节,东北人吃的菜在南方人眼里都是又油又咸又腻的,不是炖菜就是过油菜,但是,这是源于东北冬季的高寒气候造成的结果。 我们一旦不吃油大的咸的食物,身体产生的热量就不足以对抗室外的温度,所以,这只是为了活着,有了活着的前提,才有吃的清淡,吃的健康的衍生,否则,如果连基本的寒冷都抵御不了,还刻意的去吃清淡,那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啦。 “多吃点肉,小沫。”我用公筷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到小沫的餐盒里。 “哥,我减肥呢,不能吃那么多肉。”小沫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把排骨吃了下去。 “减肥是为了健康,这数九寒天的,你吃少了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那不还是,哎呀,天天直播,偶尔就有人说我胖,一次两次还好,说的多了,人家也会焦虑嘛。”小沫叹了口气道 “别理那些黑粉,咱吃咱的,对吧,我都不在乎,管他们干啥?”阿鑫说着夹了一块锅包肉给小沫。 “啥意思?你都不在乎,这么说,你也觉得我胖?”小沫两眼一瞪,就放下了餐盒 我心里不由得偷笑,这小两口还真有意思,说错一句话都不行啊,说错一句话,被抓住把柄,那就是一顿灵魂拷问,直到涕泪横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没有,没有,那怎么能啊,你这都瘦脱相了,得多吃点,快,吃点肉,吃点肉。”阿鑫自知说错了话,赶忙往回找补。 “哼,没事儿找事儿。”小沫看似生气,其实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笑了笑冲着阿鑫做了个鬼脸继续吃饭。 我倒是真吃不下东西,一来这几天的温度确实很低,导致身体消化食物的速度不快,所以这会儿根本不太饿,二来,最近几个月几乎一直处于随时会出事儿的紧张状态,所以,饭就从来不敢吃的太饱,那样反而会影响大脑和身体反应的速度。 于是我吃了小半盒米饭就放下了筷子,阿鑫愣了一下,“咋吃这么少啊,哥,你这吃的都没有小沫多,有心事儿?” 小沫眼角微翘,但是却没有理阿鑫,而是关切的问我,“是啊,哥,你这吃的也太少了,还说人家呢,你这才是要减肥呢,你这都算是准备绝食了。” 我微笑道,“你们吃你们的,我这在西京待了两个月,回来稍微有点水土不服,过两天就好了。”话刚说完就想起,似乎我待不了几天就得回西京的事,于是我也闭上了嘴,三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咳,那个,没事儿,我还得待几天呢,再说,这也快过年了,要么你俩跟我一起去西京过年怎么样?”我不想气氛沉闷下去,随即打破沉默。 “那敢情不错啊,我还没去过西京呢....”阿鑫道 “我们估计没时间去。”小沫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 “啊?为什么啊?”阿鑫略感失望,问道 “你笨啊,现在直播间生意这么好,当然是要一直播道过年啦,现在直播带货这个东西刚火起来,咱们怎么能停啊,少赚多少钱呢,张哥,是不是。”小沫偷偷跟我使了个眼色。 我心领神会,“那肯定啊,你们这会刚火起来,就得趁热打铁,钱赚够了嘛,够花嘛,还去西京。”当然我知道小沫是怕他们去西京成为我的累赘,毕竟现在我的处境算是十分危险,如果她们两个去了西京,对方一定会盯上,之后万一出了什么危险,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吧,我还觉得咱们最近赚了不少钱了,趁着年前出去旅个游,放松一下呢。“阿鑫嘟囔着 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卷进了这摊麻烦之中,我何尝又不想继续每天开店的古玩店小老板生活呢,有几个朋友,虽然不多,但是爱好相同,肝胆相照,大家一切探寻新鲜实物,一切做想做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正在我慨叹的时候,小沫忽然呀了一声,”怎么了?小沫。“ ”张哥,你的杯子里,怎么有个人影啊?“小沫脸色煞白,指着我的水杯 人影?水杯里?这不可能吧,按照物理学的反射原理,水杯的镜面反射效果是无法倒映出人的画面来的,况且我们几个都坐在椅子上,我并没有端起水杯喝水,水杯里的人影是谁的? 我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望向水杯,只见水杯上面微微带着一层薄薄的阴气,隐隐约约的水中似乎倒映出来一些画面。 这阴气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按理说我的店里虽然换了格局,摆上了直播的东西,但是毕竟这个店铺我已经开了快十年的光景,很多地方虽是无心插柳但是确实是放置了很多辟邪的物件。单单是我那两扇大门和门环就不是一般的邪气鬼物能够进的来的,要知道,我那大门看上去虽然不起眼,但却是真正山里的雷击木制成的,虽然雷纹都特意被我包了一层外皮作为掩饰,但是,这雷击木的阳气和存在木芯里的天雷之意可是绝对眼里不会揉进一点沙子,何况大门上的瑞兽门环还是前朝一位大人物家下来的,那位大人物可是以刚直不阿着称,家里守门的物件那就不需要赘述什么了。 除非,这阴气是我自己放进来的,我忽的想起来装着快递的泡沫箱子,愈发觉得,胖子邮来的栎升斋绝对不是巧合。 我端起水杯,冲着杯口吹了一口气,杯口的阴气迅速散入水中,水中的画面闪了一下,迅速清晰了起来。我招手冲着阿鑫和小沫向我的身后一指,二人迅速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们三人同时望向水中。 水中的影像是一个背影,光头微微有一点头发茬,身穿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背对这我们坐在一个石凳上,他的前方有一个和石凳同样颜色的石桌,桌子的对面似乎还有人,但是却看不太清。 只见光头的人似乎在和对面的人说着什么,说了一会儿的样子,对面的人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光头。 ”这人的背影,咋这么像强哥呢?“阿鑫念叨了一句 我早就看出那个背影就是胖子,但是,这以水传影之法有几种目的,第一种就是简单的传信吗,以前的术士巫师都精善此法。 另一种就值得琢磨了,有一些专门修行邪术鬼道的巫师经常使用水中传影之法迷惑人,甚至藏着杀招在这里面,这也是为什么我让阿鑫和小沫站在我身后的原因,因为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能让身位普通人的他们站在水杯的正前方,万一有什么危险,我在最前方的位置,还能替他们挡住那致命的一击。 所以,这画面未必是真实发生过的,也有是幻象的可能。 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阿鑫乖乖的闭上了嘴。 画面里的光头打开了纸包,纸包里赫然就是一包切好的卤肉,光头开始一片一片的送到嘴里嚼了起来,起初吃的很慢,看得出光头吃的津津有味。 过了一会儿,光头就开始一大把一大把的把肉往嘴里塞,并且,肉眼可见的,光头的身形居然起了变化。 光头就是胖子这件事毋庸置疑,起码这个影像里的光头就是胖子,胖子的身高和我差不多,但是体重却比我重了四五十斤,足有两百四十斤的样子,不过随着他不停的吃肉,他的背影居然开始慢慢的萎缩了起来,像是胖人抽脂了之后的感觉,衣服渐渐的向下垂了下去,只有那硕大的光头还是那么大,但是脖子却已经细了很多,到最后,甚至青筋暴起,那青筋明明白白呈现出了紫黑色。 ”快看下面!“小沫低声惊呼 我和阿鑫往画面的中间看去,胖子这时吃的已经不是一片片切好的卤肉,而变成了一把一把的黑色圆珠,那圆珠闪着黑色光泽,赫然是之前看过的尸虫被烧之后形成的珠子,并且随着胖子不停的吃着,那一颗颗的圆珠有些居然就自己破裂开来,里面爬出了一条条的黑色蛆虫,胖子似乎看不到,仍旧一把一把的塞进嘴里。 到了最后,黑色的圆珠全部碎裂开来,满桌爬满了黑色的蛆虫,大的居然有手指粗细,小的甚至只有头发般粗细,这时的画面微微转动,转到了胖子的侧面。 这时的胖子已经完全变形,除了又大又圆的光头没有什么变化之外,浑身上下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般,瘦骨嶙峋,不停抓着蛆虫的手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头,片片皮下暴起的紫黑色青筋还似乎慢慢的蠕动着,就像是下面有着无数的虫子在动弹一般。 一把一把的蛆虫扔进嘴里的时候,有些细入毛发的蛆虫就落在了胖子的脸上,虫子慢慢蠕动,居然顺着胖子的眼睛、鼻孔、耳孔钻了进去。 虽然知道这可能只是制造出来的幻象,但是我依旧看的头皮发麻,身后的阿鑫已经不住发出喉咙的咕咕声响,这是恶心的要吐了。 我眉头紧锁,放下杯子,迅速后退一步,一手一个按住了阿鑫和小沫的肩膀,小沫虽然没有阿鑫那么夸张,但是也是脸色铁青,牙齿紧紧的咬着嘴角,并且嘴角已经流下了一丝殷虹的血液。 这是明显被幻象迷住了的迹象,这迷住人的幻象并非都是镜中之月,水中之花那些看上去美丽迷离的奇幻之像,反而是这种用你身边最熟悉的人制成的幻象,更加容易迷惑住目标。 我一手一个,从阿鑫和小沫的肩膀划向手腕,用力掐住了二人的左右手无名指,感觉到二人的手上都多出了一个不属于他们的脉搏和丝丝的阴气之后,当机立断,使劲向手指关节的相反方向一掰,并用力一拉。 只听两声清脆的关节摩擦声和二人的叫声重合在了一起。 ”啊!“”咔吧!“ ”啊!““咔吧!” 二人身周瞬间出现了两条如同丝线一般细微的阴气,出现的瞬间即蹿回了水杯。 而水杯里的画面又发生了变化,胖子终于停止了吃东西,而是张牙舞爪的往画面的方向走来,这时的胖子瘦骨嶙峋,手指上的指甲都变成了紫黑色,足有一寸多长,浑身暴起的青筋慢慢蠕动,双眼完全变成了白色,嘴里的牙齿上下碰撞,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画面异常清晰,就如同倭国在十几年前拍摄的恐怖片一般,从井里慢慢爬出的女鬼,看似离你很远,但是,慢慢接近中,一瞬间,手就从电视的屏幕里伸了出来,下一秒,直接掐住了紧紧盯着电视目不转睛的你的脖子。 不过我已经刚刚把阿鑫和小沫身上的阴气驱了出去,自然不怕这水中杀招,只见水中的胖子即将碰到水的一瞬间,忽然,水直接变成了猩红的颜色,一柄墨色的鬼头刀不知从哪轮了过来,”噗!“的一声,把胖子的光头齐齐的斩了下来。 画面这是又拉远了一点,胖子的头颅落在地上,嘴巴还在不停的动着,但是失去头颅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张牙舞爪着,随即,浑身的衣服都被炸开,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同时,身上暴起的青筋全部爆开,密密麻麻的蛆虫爆了出来。 这时,一只手伸了出来,拎起胖子的头颅,放在了刚刚的石桌上。 胖子居然还没死,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反复重复着三个字。 ”救救我!“身后的小沫惊呼出声 这时,水杯上的画面全部消失,并且变成了殷红的血色,随即,”咔嚓!“一声,杯子裂成两半。 ”这,这是什么意思?张哥。“阿鑫话音颤抖的问道 我脸上阴晴不定的道,”给我个选择,如果我的朋友变成了这样,是被他咬死,还是.....“ ”一刀杀了他!“ 第106章 别看不起拿镐把子豁楞酸菜缸的大师 “哥,强哥是不是出事了?”阿鑫声音有些颤抖。 “别激动,刚刚看到的很大概率是幻像,我猜应该是那箱快递里面被人动了手脚。胖子现在应该还没事儿。” “可是,可是,那不像假的啊,强哥的头都被砍下来啦,而且,那浑身的虫子还有身上干枯的样子,跟我们屯子那个烧纸老头,太像了。”阿鑫逐渐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就是术法对人的影响,虽然我及时拉出了阴气,但是,这幻象对人心的影响却不是马上就能解除的,特别是,用的还是身边熟人胖子的样子。 “我已经让西京那边注意盯着了,胖子暂时不会有危险,咱们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希望吉人自有天相吧。” 西京城,半步多古玩店(新店)。 “咳,那个啥,颂猜,你给我翻译一下,你让这个……大师,能不能不作妖。”老孙捏着鼻子指着一个光着脚穿着一身兽皮浑身黝黑偏偏还在身上刺青了一身黑纹身的胖子。 颂猜满脸无奈,连说带比划着跟黑胖子说着,可是看黑胖子的表情,似乎是没同意。 这时屋里的状态,着实有点古怪,屋子中间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口大缸,对,就是东北腌酸菜的大水缸,里面满满登登的泡着一缸黏黏糊糊的东西,并且散发着阵阵奇怪的臭味。 你说它臭吧,还有点香甜的味道飘出来,你说它香吧,但是那一股子一股子窜出来的臭味却不停席卷着屋里所有人的鼻腔。 那个穿着兽皮光脚的黑胖子,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多长一头粗一头细的木头棒子还在不停的搅动着缸里的东西。 “不是,那啥,我就问一个问题啊,这哥们儿真是泰兰德的,不是东北的?”老孙哭丧着脸道。 “为什么觉得他是东北的呢?”颂猜疑惑道 老孙右手一指黑胖子,声音歇斯底里,“手里拿着个镐把子,在那搅和酸菜缸,你告诉我他不是东北的?” 旁边坐着的仲坤已经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个黑胖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烤婴魔僧阿赞李尔,以下简称李胖子(这是老孙给起的外号,原因是这哥们儿确实挺胖,而且他憨直执拗和豪爽的性格确实有点东北人的意思,于是老孙直接就叫人家李胖子了,反正他也听不懂)。这李胖子跟着仲坤来到西京的时候,确实闹出了不少的事儿,包括被几波警察叔叔差点抓进去都是真事儿。 这也不怪李胖子,也不怪警察叔叔,怪就怪在不同的风俗上,这李胖子来自泰兰德,本身又是巫师,所以浑身上下刺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这倒没啥,现在西京城是首都又是一线城市,玩摇滚的、玩行为艺术的也不少,身上纹的花里胡哨跟年画儿一样的也正经不少,但是,怪就怪在他这一身衣服上。 这李胖子里面穿的就是普通的泰兰德民族服饰,但是外面偏偏披了一块虎纹的兽皮,就怎么形容呢,就是大师兄那个穿法,关键,人家大师兄是戏里穿的,而且是假的,但是他这穿的是真的,而且不管走到哪,身上都带着一股野兽皮毛的味道,这就很容易让人警惕了。 再说,李胖子的眼神,比他穿的兽皮还显眼,那个眼神怎么形容呢,直勾勾的盯着人,而且眼里充满了蛮荒野域的凶狠,据他说,他从小就喜欢打架,后来到处拜师学艺的时候,总有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经常徒手跟狼啊,蛇啊甚至是小一点的鳄鱼打架,打赢了,就有吃的了,打不赢他就恨上那个动物了,就偷偷跟着把他打趴下的动物,直到找到破绽一举拿下,然后就吃了。 后来,他不是被关进去了嘛,在泰兰德的监狱里遇到了一个一辈子都出不去的重刑犯,他跟人家学了几年古泰兰德拳法,其实那个重刑犯并不是什么隐士高手遇到可造之材,想把一身功夫传承给他,这都是儿童故事里骗小孩的,那个重刑犯只是闲的无聊而已,反正就是找一个人天天给自己打嘛,直到打了几天还没打死李胖子,并且还发现李胖子恢复的特别快之后,才开始真心教给李胖子能耐,但是,切磋的时候可是每下都奔着置人于死地的目的下的手,当然,他也是直言不讳的告诉李胖子,古泰兰德拳法失传的原因和他被判终身监禁不可假释或者减刑的原因也是出手从来不留情,只有下下都奔着把目标打成碎块,才能真正得到古泰兰德拳法的精髓。 于是,本来就如同野兽一般的李胖子,经过了那个重刑犯几年的教导和折腾之后,变得更加执拗,特别是那眼神,用一个老孙相熟的老警察的话说,那就是杀了几十个人的杀人犯的眼神。 不过李胖子虽然看上去吓人,但是有两点是非常好的,第一,答应的事儿绝不失言,这从一堆警察都掏出枪对着他,他既不跑也不动手就看得出来,因为他答应了颂猜到了华夏不惹事。第二个,他虽然看上去吓人,也确实是修炼黑法的降头师,但是他生性并不残忍,甚至还很爱护生命和小动物,他到了老孙的家看到那只大黄鸡还自顾自的和大黄鸡聊了半天,最后以大黄鸡咯咯咯三声结束。 颂猜问李胖子,他跟黄鸡聊什么了,李胖子说,觉得大黄鸡有灵性就交流了一下,不过似乎大黄鸡听不懂泰兰德话,李胖子还自言自语说,必须趁着这段时间学学普通话。 也正是因为李胖子答应的事决不食言,才有了这口大酸菜缸和镐把子。 既然接了任务,李胖子就询问颂猜这边的情况,颂猜自然把对方和我们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李胖子,听说对方也是炼尸御鬼的之后,李胖子表现出了高度的警惕性,并提出了两个要求。 第一个,下次正面交锋的时候,大家都躲在他身后,让他打头阵,据他说,他除了练了一身铜皮铁骨的古泰兰德拳法(铜皮铁骨的真正意思是,他特别抗打,因为教他拳法的那个重刑犯体重仅有他的一半,出拳速度他几乎跟不上,直到打了一年多之后,才勉强能够反击,但是这一年的时间过完,李胖子的身体坚韧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程度,一般的冷兵器几乎无法刺透他的皮肤。),对尸气鬼物也有免疫,既然拿了佣金,就要冲在第一个。就当这话颂猜翻译给老孙的时候,给老孙感动的啊,直接就要给李胖子加钱,可是颂猜却说,不能加钱,加钱对于泰兰德巫师来说,是一种侮辱,意思是之前给的报酬没有尽全力,加钱之后才能尽全力,虽然一般的泰兰德巫师对钱财的渴望都很大已经没有几个人在乎这个老规矩了,但是李胖子这么执拗的人,还是不要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就冲动加钱了。 老孙感叹道,“瞅瞅瞅瞅,还得是泰兰德人民,朴实无华的劳动精神,颂猜,你就跟他说,只要是为了对抗那帮王八犊子,有什么招都可以用,需要钱咱们掏钱,需要东西就吱声。”老孙大手一挥,慷慨陈词,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 李胖子拉着颂猜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搞来了这口酸菜缸,他这力气也是真大,一口一米来高的大缸,俩人一周,他直接扛在肩膀上就溜达回来了,另一只手拎着一根崭新的镐把子。 然后的几天,李胖子天天一大早就拉着颂猜出门,每次都拎着几大袋子血丝呼啦的东西回来,然后全部折进那口大缸里。 起初老孙没当回事,以为李胖子是吃不惯西京的吃食,自己腌点咸菜吃,也就没说什么,可是,李胖子越弄越多,还把一堆他随身带的瓶子里面黏糊糊的液体倒进去,这味儿就别提了。 “不是,他这整的到底是啥,跟咱交个底怎么样?别咱没让那边收拾了,做成卤肉倒先让他这一大缸生化武器给直接带走了。”老孙冲着颂猜道 颂猜挠了挠头,跟李胖子说了几句,李胖子这回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跟颂猜比划了几个手势,就继续用镐把子搅合那一缸的东西去了。 “啥,啥意思?”老孙问道 颂猜伸出两个手指,说出了四个字,”食物,陷阱。“ ”食物?!这玩意能吃?这吃一口不得直接回姥姥家啊?“老孙走前一步,提鼻子闻了闻,赶忙退回原位,”要说像食物,我倒是看着了,这是一缸下水啊,猪的、牛的、羊的、鸡的、狗的还有的我就不知道是啥了。他这是要做泰兰德的卤煮火烧?“ 颂猜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泰兰德没有卤煮火烧,这我也不清楚是给谁吃的,不过,阿赞李尔做事虽然看似惊世骇俗,但是必有目的。“ ”行吧,你说行就行,我,我不待了,仲坤,走,咱们去逛逛琉璃市去。“说着拽起坐在旁边的仲坤就走。 ”你们完事就直接来琉璃市旁边的烤鸭店找我们,对了,跟李胖子商量商量,让他换身衣裳怎么样,第一他这一身太扎眼,在一个,现在外面零下十五度,他这光着脚丫子,露着肩膀头子,好像咱虐待他一样。“ 颂猜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老孙便和仲坤离开了半步多。 五个小时之后,老孙、仲坤、颂猜和李胖子酒足饭饱的离开了烤鸭店,”谁说李胖子水土不服吃不了咱们西京的吃食来着,我看这不是吃的挺香的嘛。“ 仲坤笑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嘛,人家可从来没挑过食儿啊,我看这泰兰德兄弟还真有咱们华夏劳动人民的优点,朴实,踏实,壮实。“ ”壮实是夸人嘛,啊对了,那个谁,颂猜啊,你问问李胖子吃饱没有,半夜饿了可以点外卖啊,或者冰箱跟厨房里的食材他随便吃。“ 颂猜笑着翻译了几句,李胖子微微点头,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居然就呼呼的在车上睡着了。 ”嘿,吃得饱睡得着啊,真行,最近,那边也挺消停,没来找咱们的麻烦。“老孙边开车边说道 ”不能掉以轻心,看似平静,但是,谁能保证他们是不是在酝酿一把大的呢。“仲坤双眼微闭,说道 ”我知道,你师弟昨天打来电话跟我说了,当年和他一起在古玩街倒腾手串的胖子,也被搅合进来了,现在就住在沈家后院。“ ”有什么异常嘛?“仲坤问道 ”我这的人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反正都是在外头盯梢,屋里的你得问颂猜。“ 颂猜也摇了摇头,”鬼仔一切正常,沈家并没有其他人进来,是有两夫妻过来吃过一顿晚饭,不过说的也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而已。“ 老孙砸吧了砸吧嘴,”我估么着啊,他们也得过年,这还有一周不到的时间过年了。“ 仲坤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这时,打着呼噜的李胖子忽然大叫了一声,吓得老孙方向盘一歪,差点撞在路基上。 ”咋了,做梦梦着了?“ 李胖子迅速说了几句泰兰德语,颂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直到李胖子说完,颂猜道, ”有东西闯进铺子。“ ”这帮丫的还敢来,咱们回去,仲坤,打电话报警,这还没王法了还!“老孙说着拨动方向盘就打算调头开回半步多。 ”别着急,李胖子说的是有东西,不是有人,颂猜,你问问他是什么东西。“仲坤这时倒是十分冷静。 颂猜闻言对着李胖子说了一大串泰兰德语,李胖子语气已经缓了下来,说了几句之后,又闭眼睡了过去。 ”嘿,刚夸他朴实就偷懒,这都进去东西了他还睡的着,他刚说啥,颂猜。“老孙有点着急的问道 “他说,不用咱们过去,他放在铺子里的陷阱已经生效了,明早咱们吃饱喝足过去收拾现场就得了。”颂猜道 “我,我翻翻监控。”老孙在路边停下车,就掏手机看铺子里的监控 “哦,他说最好别看,容易吃不下去东西。”颂猜补充道 “卧槽,这啥啊,不行,我得下车吐,这刚刷的车。”老孙刚看了几秒钟就受不了,推门下了车 “哇!” 第107章 虿盆 老孙吐了好半天才捂着肚子回来。 “你看着啥了?”仲坤问道 “回家,回家,啥都别问,我啥也没看见。”老孙边说着话,喉咙里依旧发出咕噜咕噜的反胃声。 看来现场一定非常精彩亦或非常惊悚,但是可以确认的是,吃亏的肯定是对方。 最近一段时间,老孙已经搬了不少老物件到半步多店里,直接的结果就是,店里现在绝对不能动手,否则,打怪哪件都会让人瞬间血压心率一起飙升。 这才有了李胖子设置的食物陷阱,不过到底什么样,现在还无从得知,老孙三缄其口,只字不提。 不过,第二天早上仲坤提出的早餐吃炸酱面,被老孙一口回绝,改成打卤面和热汤面也了绝对没有商量就可见一斑,估计是活活被恶心着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问问李尔大师。”仲坤直接转移目标,叫颂猜直接去问李胖子。 颂猜拍了拍正坐在饭桌旁使劲扒拉着一大碗卤煮火烧的李胖子,李胖子猛的一抬头,瞬间目露凶光,瞪了颂猜一眼,转头继续往嘴里塞着卤好的大肠。 “嘿,怎么还护食啊?!”老孙笑骂道 颂猜点着了一根雪茄抽了一口,最近颂猜跟老孙学会了抽雪茄,他觉得雪茄的劲儿能迅速让他精神起来,“他学的是古泰兰德巫术,首要要求就是要纯粹,吃饭的时候就只能吃饭,喝酒的时候就只能喝酒,谈事的时候就不能吃任何东西。”说着用眼神指了指在猛吃的李胖子 “这不就是形式主义嘛,嘿,非要吃饭的时候不能喝酒,喝酒的时候不能吃饭,依我看,他们那个门的祖师爷估计是一根筋,干一件事的时候,智力已经用完了,不够去干第二个事儿。”老孙吐槽道 “可不能这么说,能专心做一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好品质,咱们老祖宗不也有食不言寝不语的祖训嘛,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人家门派的祖师爷就不是一个有大能耐的呢。”仲坤并不同意老孙的说法 “不是说人家没有能耐,我是说这规矩太刻板了,一旦什么规矩沾上了必须、不能这些肯定的次,那不就是刻板嘛,你看咱们华夏的道教,对吧,道法自然,意思就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顺其自然,对吧,顺其自然生长才能浑然天成。”老孙这会儿来了兴致,非要就李胖子的执拗和仲坤论一论道。 “道法自然是没有错的,但是那也是由大智慧领悟出来的,否则你看,现今这个时代暂且不谈,就说古代玄门收徒,哪个不是师访徒三年,徒访师三年,一旦收入门户,先在外门挑三年水,扫三年地,这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归拢心性,并且打下一个好的基础。”仲坤觉得左右无事,不如和老孙掰扯一下 “那就没有说,忽然之间某个人得了一场大机缘,直接跻身一流高手的例子嘛。”老孙依旧不死心 “有啊,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一个吃了一辈子窝头咸菜的人,忽然天降横财,窝头咸菜不吃了,天天鱼吃海参鲍鱼,他能不能受得了呢?”仲坤的语气颇有玩味 “那有啥的,吃得好还不行啦?” “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轻而易举获得的东西往往不会被珍惜,财富、力量、权利都是一个道理,你想想,一个练了一辈子武术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如果对面是一个普通人,他就会控制到不会杀死对方的力量去和这个普通人切磋,因为他清楚自己有杀死对方的力量。但是,如你所言,一个普通人,忽然变成了武林高手,随手可杀人,那么,他会怎么样呢?” “额.....”老孙沉吟了片刻,“会怎么样,称霸武林?改朝换代?” “着啊,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对吧,这个答案就完美的诠释了为什么要一心一意的按部就班去学习去做事。”仲坤说着指了指满嘴流油的李胖子。 “轻易而来的东西,人不知敬畏,还是用武林高手和普通人切磋的例子说事儿,如果这个武林高手的武术是睡了一觉就得到的,他不知道自己一拳能打死人,那么这一拳就很可能杀了对面的普通人,那么他的结果会怎么样呢,很大几率他会忽然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并且曾经可以公平竞争或者合理取得的东西,他就会使用自己超越普通人的力量去强取豪夺,那么,结果就是,又诞生了一个疯子。” 老孙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要么说,人成长的标志就是知道敬畏,晓得收手和藏拙呢。” “孺子可教也,所以,你今早为啥不吃面条。”仲坤含笑点头 “卧槽,怎么还能说到这事上头呢,你们问问李胖子现在能不能去铺子吧,我估计现在铺子里挺吓人的。”老孙指了指正在擦着嘴的李胖子 颂猜对着李胖子说了几句,李胖子直接点了点头 “我去开车。”颂猜扔下一句话就出了大门 过了一会儿,四人一起坐在了车上,颂猜开车,李胖子在副驾驶,仲坤和老孙在后座。 “昨晚,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三只猫。”老孙嘟囔着 “尸猫?”仲坤正色道 “对,那血红色的眼珠子和大黑爪子骗不了人,今儿得去瞅瞅哪个位置有猫能钻进来的窟窿,赶紧给堵上。”老孙道 “然后呢?尸猫都挠过你,你有啥可怕的。”仲坤道 “尸猫不可怕,可怕的是李胖子的那缸东西。”于是老孙忍着吐还是说出了昨晚监控里看到的东西。 原来昨天李胖子走的时候,还是听了老孙的话,用一块塑料布把酸菜缸封了起来,老孙当时就称赞,这回就更像酸菜缸了,李胖子反正也听不懂,也没理老孙。 直到后来,吃完饭之后,李胖子忽然喊了一声,老孙既是着急也是害怕铺子里的东西被破坏或者动了手脚,于是就立刻打开了手机的实时监控,结果就看到了三只蹑手蹑脚的尸猫。 要说这尸猫确实已经是被养出了灵性,三只猫居然冲着三个不同不目标,一只猫走向铺子中间的茶桌,另一只的目标赫然是博古架中间的黑漆木盒也就是烛龙锥,第三只尸猫转了两圈居然慢慢靠近李胖子的酸菜缸。 不过,似乎三只尸猫都不是那只独眼黑猫。 第一只猫已经窜上了茶桌,它到处闻了闻,最后把目标锁定在烧水的水壶上,这时的壶里还有半壶清水,尸猫伸出黑漆漆的爪子,就冲着壶嘴伸去。 同一时间,第二只猫一下就窜上了博古架,它似乎在试探黑漆木盒,伸出爪子试探的碰了一下,黑漆木盒并没有变化,于是它也伸出了黑漆漆的爪子。 可是,同一时间,这两只猫却同时僵在了原地,而第三只猫这时已经站在了酸菜缸的缸沿上,并且用爪子划开了上面的塑料布。 塑料布打开的一瞬间,三只猫瞬间都不动了,僵持了十几秒的时间,头两只猫同时放弃了自己的目标,同时窜到了大缸的下面,并且一起窜上了缸沿。 此时,一幅诡异的场景出现了,三只猫不约而同的把脑袋伸向缸口,使劲的闻着,似乎缸里的东西对于它们是世间美味一般。 就在这时,缸中一晃,伸出六道黑影,冲向三只猫。 说时迟那时快,第一只站上缸沿用爪子划破塑料布的猫直接就被拉进了大缸,缸里因为泡的东西过于粘稠,所以并没有什么变化,那只猫就彻底消失无踪。 另外两只猫因为是后站上缸沿的,所以看样子被缸里东西迷惑的程度并没有那么深,所以还有余力反抗。 这时,老孙终于从手机画面里看清了缸里出来的东西,前面说过,老孙是特意在国外订购的高清彩色监控摄像头,所以不管是高速运行的画面或者是无光的店铺里都能非常清楚的呈现在手机里。 那是四条肉色的触手,其实最开始老孙以为是四条蛇,但是有两条缠在一只尸猫的两只前腿上的时候,老孙确定并没有看到触手张开嘴咬那只尸猫,所以,应该并不是蛇。 而且肉色的触手上布满粘液,并且缠住尸猫的爪子之时,明显尸猫体表的猫毛冒起了黑烟,这是强腐蚀性液体的迹象,并且,仔细看去,那肉粉色的触手绝对是没有皮的,而是直接肉的状态。 虽然被缠住了爪子,但是那尸猫也不是白给的,前爪的漆黑钩子立刻伸了出来,这上面布满了尸毒,并且看爪子上面的亮光,应该是经过了特殊的炼制,据说先秦的术士饲养玄猫,为了增加玄猫爪牙的坚韧程度,甚至使用秘法用骨灰打磨炼制,成功之后,这些玄猫的爪牙甚至可以轻松破坏薄一点的铜皮和铁皮,后来倭国的忍者就是学习了这一秘法,训练了一批忍者死士,这些从小就用骨灰和秘法研磨炼制的牙齿和指甲能够轻松抓破人的皮肤和筋肉,做到即使不带武器也能随时杀人的效果。 果然,尸猫爪子伸出,一下就抓断了一条触手,这时,因为另一只尸猫蹿下缸沿落空的另外两只触手转回身来,立刻加入战团同时对付被缠住的尸猫。 触手的速度很快,一下就缠住了尸猫的脖子,但是尸猫之所以恐怖是因为已经具有了灵性并且浑身上下都可以伤人,这只尸猫就和三条半触手扭打在了一起。 这些事儿其实就发生在几秒钟之内,正当老孙以为会陷入僵局之时,水缸忽然一阵翻滚,噌的窜出两条绿色的触手,上面不单挂满粘液,并且触手上居然布满大大小小的脓包,这两条触手尖端如同锥子一般直接就冲着尸猫的两只猫眼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尸猫立刻挥出猫爪,可是没想到的是,绿色触手尖端直接在马上触及猫爪之前爆开,两团墨绿色的汁液直接喷在尸猫的猫眼上。 尸猫的猫眼顿时就被烧出了两团黑烟,那两只触手尖端虽然爆开,但是冲势未减,直接就那么插进了尸猫的眼眶中。 顿时,尸猫开始了拼命的挣扎,但是只挣扎了两三秒的时间,眼见尸猫的脖子和肚子迅速鼓胀起来,噗的一声,炸了开来,从炸开的腹腔和脖子的伤口中冲出了两条绿色的触手,那触手扭动了半天,忽然裂开了两道缝隙,张开了两张巨大的三角形大嘴,嘴里都是倒钩似的利齿,利齿回过头来咬住尸猫,拖进了大缸中。 这时,跳下大缸的尸猫明显是吓蒙了,浑身黑毛倒竖,本来圆乎乎的尾巴上面的毛都炸了起来,活像一根山药一般。 这只尸猫见同伴都被拖进大缸,转身要跑,可是这时,从大缸中同时窜出了十几条绿色的触手,并且都张开了大嘴,同时射向尸猫。 尸猫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这些触手更快,几乎是同时咬住了尸猫的身体各处,并且咬住之后,迅速往不同的方向一扯。 “噗”的一下,尸猫被分成了十几块碎肉,并在一瞬间都被拉回了大缸。 最初伸出的三条肉色触手伸出大缸,在落满猫血和猫毛的地方蠕动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清理,几秒之后,统统缩回大缸。 老孙讲完之后,脸色基本上白的吓人,并且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显然是在竭力压制吐意。 仲坤倒是并没有感觉到恶心,而是微微笑道,“有点意思。” 这时,车子慢慢停了下来,到了。 颂猜和李胖子先下了车,紧接着是仲坤和老孙,老孙拉着仲坤的胳膊道,“我有点膈应,屋里现在能啥样啊。” 仲坤笑笑并没说话径直跟着颂猜和李胖子进了铺子,老孙咬了咬牙,也一脚迈进铺子。 结果,屋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修罗屠场般恐怖,地上几乎没有什么痕迹,只有大缸上面被划破的塑料布证明了老孙看到的并非幻觉,并且,屋内似乎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道。 “咦?臭味都没了,咋回事?”老孙疑惑道 李胖子并没理老孙,而是径直走到了大缸之前,检查了一会儿居然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时,大门外传来“当当当”的拍门声。 第108章 激斗 “请进。”老孙跟屋里的三人使了个眼色随即朗声道。 仲坤跟颂猜随即心领神会,而李胖子则并不理会老孙的眼神,自顾自的继续用他手里的镐把子搅合那一缸东西。 铺子大门几乎是被撞开的,随着“咕隆”的一声,迅速窜进屋里四五条彪形大汉,穿着统一的黑色中山装,手上带着黑色的战术手套,五人统一的面无表情,脸色阴沉,似乎随时准备发难的意思。 随着五个黑衣人扇形排开,随后走进一个身穿灰色貂皮大衣,头戴灰色水獭帽子的老者,正是之前来跟我狐假虎威过的那闻阁那老头。 “哟,这不是那爷嘛,哪阵香风给您吹进来我这小铺了。”老孙面带冷笑朝那闻阁拱了拱手 那闻阁冷哼了一声,“小孙啊,现在生意做的挺大啊,没给你那痴呆老爹丢面儿。” 老孙的老爹头几年前就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痴呆,这事在西京城古玩行里基本上都知道,老孙也不生气,这一点我就特别佩服他跟仲坤的涵养,要是我,进门张嘴就问候我爹,甭管你是哪冒出来的,我都直接动手了。 “那爷这么大人物还知道我们家这点小事儿呢,蒙您惦记,我们家老爷子身子骨还算硬朗,脑子不好没事儿,这不还有一大堆孙男嫡女呢嘛,放心吧,要是有那么一天,百年之后准有人打帆儿抱罐儿。” “哼。”那闻阁冷哼一声,见老孙即不生气也不翻脸,往前走了几步,之前进屋的一个黑衣大汉忙拉过一个椅子摆在眼前,那闻阁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五个黑衣人自动在他身后一字排开。 仲坤心中觉得好笑,不过见老孙并不翻脸也就随着老孙的路子道,“那先生今日有何贵干啊,看您这个阵仗是打算来盘盘道?” 那闻阁伸手捋了一下银色的胡须,双眼微眯,看向仲坤道,“白大师,我本人对你还是很尊敬的,不过如今你也趟了这趟浑水,我本人深表遗憾。” 仲坤微微一笑,便不去接那闻阁的话了,老孙接过话茬道,“那爷,以和为贵嘛,您看您老的面子够大,您出面说和之后,这姓张的小子也躲回东北老家了,我们这几个也消停了,还不够给您面子的嘛。” 那闻阁闻言双眼一瞪,右手抬起啪的使劲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咔嚓!”一声脆响,紫檀的椅子扶手被那闻阁直接一掌拍断,“姓孙的,别捡着好听的话儿说,我可没看着你们有讲和的意思,你们要是有讲和的意思,昨晚我的三只猫呢?” 老孙故作惊讶道,“哟,那爷,什么猫,您养的猫丢了,那可得好好找找。” “少特么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养的三只小猫进了你们这铺子就再没出来过,你们这是讲和的意思嘛。” 老孙嘿嘿笑道,“别着急,别着急,那爷,喝口茶水,我给您问问啊。”说完倒了一杯茶水往前一推,那闻阁身后走出一个黑衣人端起茶水送到那闻阁手边。 “那个谁,颂猜啊,你看着猫了没有啊?”老孙说着跟颂猜使了个眼色 颂猜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老孙两手一摊,“那爷,我这兄弟说没看见,别急啊,我再给您问问我另一个兄弟。” 颂猜心领神会,跟李胖子说了几句泰兰德语 其实李胖子虽然听不懂那闻阁和老孙他们的对话,但是一见五个黑衣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冲出去了,幸好颂猜及时按住了他才没立刻动手,不过李胖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手握着那把镐把子在缸前暗暗蓄力。 听见颂猜的说话,李胖子并没回答,而是继续搅动缸里的东西,并且嘴角微微动弹,默念了几句咒语。 这时大缸里出现了动静,起初只是如同水开沸腾时的咕嘟咕嘟冒泡声,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噗的一声,两条肉粉色的触手冲出水缸,往那闻阁的方向迅速甩出两件东西。 那闻阁身后的黑衣人不愧是训练有素,三人立刻闪身挡在那闻阁身前,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摆出了戒备的架势,显然这种反应和配合应该来自于军队。 不过甩出来的东西却不是攻击那闻阁的,只听“噗通,噗通。”两声,两件东西落在那闻阁眼前的地上,大家齐齐看去,却是两张黑猫的猫皮。 这两张猫皮整整齐齐,并且没有伤口也没有刀子剥皮和划过的痕迹,就像是皮里的骨肉忽然凭空消失一般,这应该是李胖子那缸东西的杰作。 “你,你们!”那闻阁须发皆炸,手指着老孙和仲坤,“你们用邪法,还有没有王法了,就不怕正道诛邪嘛!”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孙忽然捧腹大笑道。 “那爷真会逗闷子,莫要开玩笑,我这岁数挺大了不能笑,一笑容易岔气。”老孙边笑边揉着肚子道。 那闻阁面沉似水,把眼光看向低头搅和缸里东西的李胖子。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看来你们又找了邪门歪道的帮手了。” 老孙略微有点不耐烦,不过话里话外依旧不失面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那爷,怎么就邪门歪道了,您有证据还是怎么的?” 那闻阁扬起下巴对着李胖子点了点,“证据?证据不都在这么,这么一大缸尸水阴肉,你给我解释解释它不是邪门歪道的理由。” 仲坤嘿嘿冷笑道,“那先生这话就不讲道理了,怎么就看出来是尸水阴肉呢,这明明是一缸牛羊下水,我们这是冰岛的生腌做法,要是非说这邪门歪道。我们可比不了那先生,毕竟您那化尸炼道的本事可是前朝老佛爷都认可的传承。” 这话就有点剑拔弩张了,老孙本想按住仲坤,接着跟那闻阁继续打嘴仗,可是忽然想起,那闻阁上次过来跟我狐假虎威装犊子的那次,曾经对我跟仲坤的师父出言不逊,也就不再阻止。 “哼!”那闻阁一看仲坤已经准备翻脸了,便不再多话,但是他不敢动仲坤和老孙,仲坤是华夏鼎鼎有名的风水堪舆大师,特别是在高层圈子里名头颇大,动了他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老孙则是西京的地头蛇,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身边的关系错综复杂,保不齐就会惹得哪个大人物出面,这样的篓子不捅也罢。 所以他的目标是颂猜和李胖子,那闻阁右手一挥,指向李胖子和颂猜,身前保护他的三个黑衣人瞬间窜出,向李胖子和颂猜袭来。 这也是那闻阁这辈子做出的错误决定之一。 因为颂猜和李胖子早就准备好动手了,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衣人冲向了颂猜,颂猜并不着急,赤手空拳等着黑衣人冲到身前,微微一笑,眼前的黑衣人微微一愣,眼前的颂猜却忽的消失。 因为颂猜长得并不高大,并且因为是泰兰德人常年生活在热带的缘故,所以身形是非常瘦削的,所以眼前身高一百八十几公分的黑衣人冲了过来,颂猜给予了他最大的重视。 只见颂猜迅速躬身往黑衣人的左侧一闪,同时右侧手肘由下至上猛击黑衣人的右侧肋骨,这黑衣人确实是经受过军队训练的,反应迅速,双臂交叉挡住了颂猜的一肘,同时右肩猛的撞向颂猜。 颂猜不慌不忙,双脚扎地,上半身猛的后仰,身体形成了一条直线,全靠腰腿的力量躲开了黑衣人的一撞,紧接着右手按地,左腿膝盖猛砸黑衣人右侧肋骨。 黑衣人前冲之势已经导致重心不稳,这砸向肋骨的膝盖却是实在躲不开了,这黑人仗着受过军队的抗击打训练,猛的后撤,结果右侧大胯还是被颂猜的膝盖砸了个结结实实。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黑衣人啊的一声惨叫,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颂猜却没有打算放过他,揉身窜上,猛的高高跃起,小腿紧贴大腿,双脚贴紧后臀,用两个膝盖作为落点,猛的一击落下。 ”咔嚓,咔嚓!“两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响伴随着一声惨嚎,颂猜的双膝正好砸在摔倒的黑衣人双腿的迎面骨上,直接就把黑衣人的双腿砸断。 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撂倒一个了。 另一边,因为看上去李胖子的身形和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比颂猜凶恶,所以两个黑衣人一起冲着李胖子冲去。 结果,看上去更像是善于肉搏的李胖子却根本没有抡起他手中的镐把子,而是面露凶光的嘴唇不断念动,大缸中呼的冒出一股黄烟,两个黑衣人猝不及防直接被黄烟喷了个满脸。 两个人紧忙后退,但是并没有什么异状发生,并且身边的同伴已经被颂猜撂倒,这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双双把手伸到腰间,拔出军用匕首,再次冲向李胖子。 李胖子却并不动手,而是哈哈大笑,同时面目狰狞的大声念诵了一串咒语。 对面袭来的两个黑衣人的动作瞬间戛然而止,肉眼可见的脸色瞬间发青,并且开始浑身打颤,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摔倒在地,口中不住流出黄水,嘴歪眼斜,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瞬间,那闻阁派出的三名黑衣人几乎是同时倒地。 ”废物,丢了老子的脸。“那闻阁骂道,左手一挥,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一闪,迅速前冲。 颂猜和李胖子摆好架势,没想到这两个黑衣人却不是冲向二人,而是迅速冲向躺在地上的三名同伴。 二人手里不知何时已经一人握住了一把黑色的军用匕首,那匕首乌黑无光,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专门用作暗杀之用,这两个黑衣人迅速前窜,”噗,噗,噗。“三声响动过后,地上躺着的三个黑衣人咽喉同时生出三道齐齐的血痕,居然被解决掉了。 ”那爷,你这就有点不仗义了吧,这不是你的伙计嘛,怎么你给动手弄死了呢。“老孙面现怒容道 ”哼,老夫手下没有这种废物,完成不了任务的废人,只会浪费粮食。“那闻阁面如寒霜,冷冷的说道 ”开眼了,开眼了,那爷果然是杀伐果断,不愧是能改朝换代还屹立不倒的不倒翁啊。“老孙冷冷的说道 ”好说,好说,这位黑巫师的本事不小啊,那老夫就也来领教领教。“说着那闻阁双脚猛的一踏地,人直接从椅子上蹿飞了出去,直奔李胖子。 李胖子也听不懂老孙和那闻阁的对话,不过他的警惕性是一丁点都没放松,只见那闻阁袭来,也不托大,手中镐把子瞬间抡起,带起一阵黄烟,冲着那闻阁抡去。 ”哼,雕虫小技。“那闻阁冷哼一声,双掌猛的前推,一股劲风如同有型有质般推出,风中隐隐有金铁相交之声,黄烟立散。 ”咔嚓!“一声脆响,李胖子抡出的碗口粗细的镐把子居然被那闻阁推出的掌力直接震断。 要说这李胖子也是真横,本来松手扔掉镐把子他便不会受伤,可是他硬是不松手,那闻阁的掌力顺着半截镐把子上窜,直接结结实实的把李胖子震的后退了五六步,握着镐把子的手也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来。 李胖子忽然发出哈哈的大笑声,同时双眼圆睁,目撕欲裂,面目狰狞,这一下反而让那闻阁不敢轻举妄动了,之间李胖子手一松半截镐把子落地,同时左手腾出,对着被震破流血的右手手心用力一划。 ”噗!“的一声,李胖子手心被自己生生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李胖子用力一扯,居然生生的从手上扯下一条肉来,这时的李胖子猛的吐出一口黄烟,手中血肉猛的甩出,甩在黄烟之中。 那条血肉瞬间变成一条血红色毒蛇,直直射向那闻阁。 那闻阁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却并不慌张,双手猛的一合,整整把那条血红毒蛇夹在双掌之间,之间他暴喝一声,双掌猛的一错,血红毒蛇瞬间化作血雨,散落一地。 第109章 跑了你卖切糕的了 那闻阁嘿嘿冷笑,眼神轻蔑的扫了李胖子一眼,似乎是在等着李胖子吐血暴毙或者重伤倒地。 可是,静静的等了接近五分钟,李胖子却完全一动不动,甚至满脸的凶神恶煞都消失了,笑呵呵的看着那闻阁。 那闻阁着实被看毛了,疑惑的看了看双手,抖了抖手上的血,但是并没有任何异状,于是轻蔑道, “雕虫小技,不过如此。” 李胖子憨厚一笑,转身拾起半截镐把子,跟颂猜连比划带说了半天,颂猜点了点头,回头对老孙说,“我们去再买一根镐把子啊。” 老孙嘴角微微上翘,硬憋了一下,“去吧,去吧,这回不行多买两根。” 那闻阁眼看着颂猜和李胖子离去,嘴角抽动了几下,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对方无人伤亡,己方来了六个人,现在直接废了一半,眼见再纠缠下去也落不到好处, “你们等着。”那闻阁撂下四个字之后就转身离去,两个没出手的黑衣人提起躺在地上已经死透的三人紧跟其后也离开了半步多。 “嘿,这不是过来找揍来了吗?”老孙嘿嘿一笑道。 “可不,这回可真是他们自取其辱,不过我也没想到这烤婴魔僧还真有点本事。”仲坤瞟了一眼大缸,由衷赞叹道。 “你给说说呗,这是啥玩意儿,而且吃了那几只猫之后,这玩意怎么不光不臭,还出来香味儿啦?” 仲坤沉吟半晌,眼中闪动淡淡光彩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李尔师父这缸东西应该是改良过的虿盆。” “虿盆?哪两个字?“老孙迷惑道 仲坤用手指蘸着杯子里的茶水在桌上写出了虿盆二字,老孙凑近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这字怎么念?啥意思?“ 仲坤直接被气笑了,”我说孙总啊,孙老板,好歹也是做文化的,这以后可不兴再往外说了,丢不丢人啊。“ 老孙也笑了,”开个玩笑嘛,不说不笑不热闹,我知道,不就是殷商时期的那个酷刑之一的虿盆嘛。“ ”对,世人皆知殷商残暴,帝辛穷奢极欲,但是,这只是戏说和演义里面吸引人看的话本戏码,但是,真正的实情,却是更加恐怖的。“于是仲坤就讲了另一个版本的虿盆。 殷商时期比较着名的酷刑,如炮烙、酒池肉林、人殉以及虿盆实际上在正史记载中都并非帝辛首创,至于崇信九尾狐妖云云,更是毫无说服力。 要说在商周时期,凡人、术士、修道士、妖精及神鬼都是并列存在于世间的,互相之间的关系以及相生相克的状态已经存续了不知多少年,所以,所谓帝王被妖精迷惑一说,纯属无稽之谈,并且,汉代以及之前的岁月,人皇的地位不单不低于仙道,甚至于普通的仙道修士见到人皇还要行跪拜之礼。 这是源于上古时期人皇本就上承天运,出生就带有上天意志,要不然也不会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了,直到汉末传国玉玺彻底遗失之后,之后的朝代不论存在多久,都只是普通王朝,统治者也并不再是人皇,也就有了皇帝畏惧神仙鬼怪之说。 却说这殷商时期的诸般酷刑,却并不像史书上记载的一般简单,比如炮烙之邢,看似十分残酷恐怖,实则,受刑之人却并非是简单的犯罪受刑,而是须身居高位被君王选中作为人殉之用,才受炮烙之邢,受刑之后,不单人的肉体被毁灭,灵魂也会被永世禁锢在炮烙刑具的巨大铜柱四周,无法转世投胎,这才是上古酷刑真正的恐怖之处。 再说这虿盆,史书记载是由万蛇藏于深坑之中,受刑人被抛于坑中,受万蛇噬咬而死,但是实则更加恐怖。 这虿盆的虿字是一个专有字,是专门因为虿盆的这个刑罚被发明出来的,意指万条虫蛇,但是实际上,此刑罚确实由上古术士发明而出,坑内的万条毒虫却并非只有蛇一种,并且这万条毒虫也是特殊挑选出来的,不光能够噬咬活人,和炮烙异曲同工的是,活人的肉体死亡之后,三魂七魄都无法逃离虿盆,要继续被坑内的蛇灵继续噬咬灵魂,直到彻底魂飞魄散为止。 这虿盆的炼制方法至今为止都语焉不详,很多传承千年的古老门派都自称有虿盆的炼制秘法,但是殷商结束之后,却并没有另一个虿盆出现,因为理论上说,一个集齐万数阴阳蛇虫的虿盆几乎就是一个无法被破坏的存在,进可攻退可守,相当于一个庞大的阵法,阵内(也就是坑内)阴阳蛇虫可攻击活人、灵魂乃至神仙,并且即使被消灭也可以重新再生。 ”所以说,李胖子这个就是虿盆了?李胖子可以啊,这回这钱花的值了。”老孙欣慰道 “据我看,李尔师傅应该是以自身的精血为引,炼制了这一缸简易版本虿盆,优缺点也很明显,优点嘛,他已经把蛇灵炼制进了自己的身体之内,据我看他身上刺的符文法阵有一大半应该就是虿盆的法阵,所以,只要有一个简单的大缸能够模拟坑的环境,他就可以以自身精血阴灵制造出一个虿盆,之前买的那些动物内脏既是食物也是精血变化成血灵的媒介。” “嘶!”老孙深吸了一口气道,“那这么说,李胖子的实力不是强的吓人嘛。” 仲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还没听缺点呢,越是强大的力量,对使用者的反噬也同样越强,虽然虿盆进可攻退可守,不死不灭,但是,却是依赖他自身的精血和寿命的,虿盆吞噬的生灵越多,力量越大,但是产生恶灵对他自身神魂的伤害越大,所以,假设说他要是做了一个能容纳万数蛇虫的虿盆,阵成之时也是他神魂破碎之时,他的神魂破碎,虿盆也就自然尽毁。” 老孙点了点头道,“所以说,其实,只要直接攻击他本人,先拿下他,这虿盆不过是一缸蛆水呗。” “对,但是,只要他活着,虿盆里的血灵就会保护他,所以,其实只能趁着虿盆没有吞噬过生灵之前攻击他,才靠谱。” “那我明白了,还有一个问题,你不是说这虿盆神嘛,为什么刚才姓那的老梆子没事?” “哈哈哈......”仲坤满脸笑容,“谁说没事儿,他错就错在不应该用手直接捏碎虿盆里的蛇灵,这蛇灵本身就是李尔师傅精血所化,一整条还好应对,他却托大,直接拍碎,这下好了,只要有一丝丝血粘在他身上,蛇灵就会永远缠上他,并且,这虿盆血灵是直接渗透到身体里的,理论上讲,他是无法灭杀这个血灵,因为血灵寄生的地方就是他自身的血液,而且,血灵直接噬咬他的灵魂,那滋味,嘿嘿,可别身体上受到的一切伤害都难忍。” “我说的嘛,我说他这一条子肉都被拍碎了,他咋还笑呵呵的呢。”老孙嘿嘿笑道 “所以,咱们就等着那闻阁明天来登门求饶就可以了,除非他们那边的术士能够解开虿盆血灵,不过,这可能性几乎是零。”仲坤胸有成竹道 老孙撸了撸袖子,使劲搓了搓手道,“我就说不能让这老小子白来嘛,上次张老弟就是嘴上怼了他几句,他还真觉着自己行了,这回,我看他往哪跑,嘿嘿,还跑了他这卖切糕的啦。” 这时,大门打开,颂猜和李胖子一前一后走进店里,颂猜一手拎着一根崭新的镐把子,而李胖子则是又拎了好几大袋血丝呼啦的东西。 老孙一拍脑门,“我的天哪,咋又整这么多回来了?” 李胖子也不理老孙的吐槽,自顾自的扯开口袋,一股脑把袋中的东西倒进大缸,这次明显能看见倒进去的东西一进缸里,缸里就自动开始上下微微翻滚,不多会的时间,新倒进缸里的内脏就被拖进缸下再也不知所踪。 老孙翻了翻白眼,“这是嘛喂鱼呢吧,我这早饭就卡在嗓胡路里呢,你们知道嘛,就快吐出来了。” 好在李胖子的虿盆大缸已经吞噬过生灵,也就是那三只猫,补充进食的速度极快,几大袋内脏没用半小时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并且自从吃过生灵之后,这缸里的血腥恶臭味道尽去,反而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香味。 这时,李胖子居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刚刚的激斗中,他直接撕下自己手上的一条血肉抛出,虽然伤势并不严重,但是刚刚出门去包扎了一下也是缠了厚厚的绷带,可这时,李胖子则一把撕开绷带,直接把伤手插进了大缸中。 “卧槽,这是干啥?”老孙不由得惊呼一声 “大惊小怪的,那缸虿盆本来就是以他自身精血和浑身法阵为引炼制的,相当于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哪受伤掉了块肉,直接去补充一块肉嘛。”仲坤双眼微微眯起,看着李胖子道 之间大缸中瞬间伸出几十条肉色触手搭在了李胖子的伤手上,一瞬间触手全部没入李胖子的皮肤,顿时李胖子双眼精光四射,可以用面露红光来形容。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李胖子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他的额头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李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把手从大缸中使劲拔出,左右活动了一下。 众人同时向着李胖子的手看去,虽然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但是失去血肉的位置却已经鼓起了一条粉粉嫩嫩的血肉来,并且这块新肉比他手臂其他的皮肤都要高出一些,并且还在微微蠕动,看上去煞是吓人。 “伤肌再生,可惜啊,这再怎么说都是邪术,否则,很多因为事故截肢的病人就有福了。”仲坤微微叹气道 “啥都用玄学的话,科学就没用了,这就是万中无一的能耐,那个啥,颂猜,你问李胖子,晚上吃点嘛?今儿他可得好好补补。”老孙道 颂猜笑呵呵的和李胖子连说带比划了一阵,李胖子的眼神有点迷离,反应了半天才说了几句泰兰德话,颂猜照样复述, “李尔师父说要吃一些大肉,补补气血。” “得,今儿晚上烤全羊,可劲造吧。”老孙说着拿出电话当即就定了一只烤羊和晚上吃饭的包间。 李胖子愣神了一会儿,又和颂猜说了几句。 颂猜眨了眨眼,“李尔师父说,这缸东西已经成型,不管白天晚上都不用再担心铺子里有人闯进来,而且,今天中了血灵的那个老头,明天就会发作。” “得,晚上再加个乳猪!”老孙心情大好,随即纳闷道,“哎我说,这李胖子这反应怎么更慢了,说话还有点不利索了呢?” “正常情况,他等于是分出一部分神魂去侵蚀姓那的去了,这会儿就跟喝酒宿醉第二天反应不过来差不多。”仲坤解释道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还行,他这不会再用几次就成傻子了吧。”老孙关切的伸手在李胖子眼前摆了摆 “不会,明天就好了。”颂猜道 “不过,还是会有不可逆的影响,所以说这个李尔师父又实在又执拗刻板呢,咱们请他过来助阵,他直接就用压箱底的绝招,毫无保留。”仲坤赞叹道 “我就说泰兰德人民还是比较实在的,你看看颂猜,还有这李胖子,没说的啊。”老孙挑起大拇指比了个好的手势 四人又在半步多铺子里待了一会儿,眼见没什么事就关了铺子,老孙定的烤全羊是西京一个回族老店做的,店里上上下下都是回民,所以不卖酒也不允许客人在店里喝酒,于是老孙直接开车把烤好的全羊取回了家里,特意开了一瓶好酒犒劳李胖子和颂猜。 见着这热气腾腾的烤羊,李胖子顿时反应速度回来了,直接就掰了条羊腿啃了起来。 老孙和仲坤慢慢的喝着白酒,颂猜也给李胖子倒了一大碗,可是正在吃肉的李胖子却绝不端酒,这泰兰德的老礼又来了。 吃饭不喝酒,喝酒不吃饭! 第110章 叫声爹来听听 老孙端起酒杯跟颂猜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我这现在越看李胖子越顺眼了。” 这时老孙的手机响起了急促的铃声,老孙掏出手机,眉头微微一皱, “沈瑞妍的电话?” 仲坤微微一笑,示意老孙接电话。 “喂,沈总,什么指示?”老孙刻意点开了免提键,语气轻松的问道 “孙总,嗯,方便说话嘛?”电话那头沈瑞妍语气严肃。 “您说,您说,方便极了。” “我这那伯伯,确实是脾气冲了一点,我这跟孙总赔个不是,我这准备了一点赔礼,一会儿会送到您府上。”沈瑞妍语气缓和,虽然不带感情,但是能够明显感觉出她其实内心是有点着急的。 “哟,沈总讲的哪里话,这无功不受禄,我们哪能拿沈总的赔礼呢,这什么名目啊?请沈总示下。”老孙一反常态,话中是句句带刺。 沈瑞妍顿了顿,明显没料到老孙今天语带机锋,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刚刚那伯伯过去你们铺子,确实是失礼,但是,我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也罪不至死,孙总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孙打了个哈哈道,“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沈总,这姓那的屡次三番挑衅,我们看在沈总的面子上,不和这老丫挺的一般见识,可是,他这变本加厉的……我觉着就不厚道了吧。” 沈瑞妍叹气道,“那伯伯是旗人的脾气太大,却是有些过了。” 仲坤这时接过话茬道,“沈女士,这些话本不该我等说出口,可是,这那老先生民国的时候投靠了倭国鬼子的事儿可不是假的吧,这所谓旗人的脾气那会儿怎么就不见了呢?” “这……”沈瑞妍一时语塞,这那闻阁当时确实是墙头草,有过那么一段投靠倭国鬼子的经历,鬼子被赶跑之后随即立刻改头换面,也真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 仲坤接着说道,“你说这那先生曲线救国也罢,还是卧薪尝胆也好,时过境迁,咱们也没有必要深究,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连番的在言语上轻侮家师,家师虽然仙逝,但是论年岁来说,也是他的长辈,这事,我等挑理,应当不算过分吧?” “嗯,白大师,您说的在理……”沈瑞妍语调有些下降。 “再说,这姓那的昨天进到我们铺子就唆使恶奴出手伤人,幸好我们两个小兄弟也不是白给的,挡住杀招的同时,可没下杀手啊,沈总,但是,姓那的可是自己唆使打手结果了自己带来人的姓名,沈总,我的沈总,这可是人命,人命关天啊。” 沈瑞妍倒吸了口凉气,“这,这那伯伯回来跟我说的是,你们下的毒手。” 老孙嘿嘿冷笑道,“沈总,我这恰好有监控,我们都是合法伤人,犯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这当众杀人的罪名我们可是当不起的。” 沈瑞妍沉默了片刻,这事儿她确实始料未及,本来她以为是老孙的人杀人,想以此事说和给那闻阁求情说和,没想到事情反转,反而自己落了口实。 老孙不等沈瑞妍回答,抢先说道,“沈总,我们这铺子里都是有监控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待会儿我把监控视频传给你一份,您看完之后咱们再聊也来得及。” 说完,老孙挂断电话,用手机把那闻阁等人来铺子时的视频录像传给了沈瑞妍,包括同步录音。 过了四十分钟左右,沈瑞妍又打来电话,老孙等待手机响了三声之后,接起电话, “沈总,我老孙没有一句假话吧,这法治社会的,说话办事儿都得负责任。光天化日之下,携带管制刀具闯入商户,对吧,动手伤人对吧,然后教唆杀人,这,咱说判个死缓不过分吧?” 沈瑞妍被老孙说的哑口无言,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用来谈条件的筹码瞬间反转成对方掌握自己的把柄,心里不由得暗暗咒骂那闻阁,这么大岁数还满嘴跑火车,一句实话没有。 沈瑞妍叹了口气,“孙总,这确实都是我们这边的问题,这样吧,您提个条件,或者说个数字,我绝不还价。” 老孙嘿嘿笑道,“沈总啊,提钱不就外道了嘛,对吧,我们这都是良好市民,看见违法乱纪的坏人,是吧,该报警报警,该咋样咋样,不过,这个那老先生也是有关部门的领导,这个要是涉及到公家的事儿,我们小老百姓也不清楚状况,肯定就不敢乱掺和啦。” 沈瑞妍一听老孙主动给了台阶下,连忙道谢道,“那是,那是,不过我看咱们这店里刚刚装修完似乎屋子都是空的,听说这店还是张老弟的,我按理说,必须给添点家具嘛,这个事儿您别推辞,孙总。” 仲坤听的好笑,也不吱声,用眼神示意老孙见好就收,老孙微微摇了摇头,继续道, “那这事儿我可就不管了,张老弟现在还在东北老家呢,沈总可以自己打电话告诉张老弟一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都是一些旧家具,保养的好一点,随便摆随便用。” 老孙眼珠一转,道,“那得,沈总您忙着,今儿就这样。” 沈瑞妍忙道,“孙总,稍等一下,这个那伯伯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您看.....” 老孙瞧了瞧闷头吃肉的李胖子,脸上露出坏笑,不过嘴上还是不露声色道,“哟,那老先生身体欠安呢,那的抓紧找大夫看看,要不我让我的私人医生过去给看看啊?这个岁数可得注意身体,特别是这大冬景天的,西京这室内外温差几十度呢,可别一下弄出个脑梗、心梗啥的,那可就不好治了。” 沈瑞妍暗暗咬了咬牙,“我会请大夫的,那孙总就先忙,明天中午我就把家具送过去。”说完,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他们愿意给解嘛?”坐在沈瑞妍对面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妇人见沈瑞妍撂下电话,急切的问道 沈瑞妍摇了摇头,“伯母啊,这大伯这事儿办的太难看了,他这飞扬跋扈的性格怎么六七十年了都不说改一改?” 老妇人脸色阴晴不定,叹了口气道,“哎,你也知道,他年轻的时候,说上句儿说惯了,谁能劝得了他。”老妇人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杀机,不过只是一闪即逝,并未被沈瑞妍发现。 这老妇人头发黄白,盘成一个仿古的贵妇发髻,上插一根碧绿色的翡翠玉簪,晶莹剔透,簪头雕刻凤戏牡丹,转折位置满掐金丝,一看就非是凡品。一身剪裁得体的深枣红色金丝绒旗袍,纽扣都是指甲盖大小的珍珠,袖口领口细密的用金线刺绣的花纹一看就贵气十足。 再说这妇人的长相,虽然已经六十来岁,但是脸上保养的极好,皮肤透亮如婴儿,虽然头发花白,但是仔细看去却没有六十岁该有的深深皱纹,特别是她的一双露在外面的手。 这手细嫩无比,并无一丝皱纹,颜色白里透红,明明就是一双少女的手,却长在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身上。 沈瑞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沉声道,“那也不能随便杀人吧,现在什么时候了,不是大清也不是民国了,大伯母,而且这是在西京城的二环里,万一对方不愿意息事宁人,这事闹大了,谁能保他?” 老妇人眼中的杀意更浓,这回几乎并不掩饰,恨恨的看着客厅中央被束缚带固定在一张担架上的那闻阁。 这时的那闻阁,早已没了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那套架势,而是翻着白眼,眼泪、鼻涕口水不断流出,间隔一段时间还会浑身抽搐、惨叫或者嘿嘿傻笑,之前梳的一丝不乱的白发和银色长髯也被自己扯的七零八落,俨然废人一个。 老妇人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沈瑞妍眼前,低头冲着沈瑞妍一躬身道,“大侄女,你给想想办法吧,这出了事儿,谁都不管这老东西了,我只能来求你了,需要什么,你只管开口......” 沈瑞妍咬了咬牙道,“伯母不必这样,我明天亲自过去,但是,我保证不了什么,只能尽力。” 老妇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屋外走进两个黑衣人抬起那闻阁跟着妇人一起离开了沈宅。 沈瑞妍待老妇人走了一会儿之后,起身来到女儿华欣怡的房间,这时的华欣怡已经睡着,沈瑞妍目光温柔的看着熟睡的女儿,用手轻轻给女儿拉上被子。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本来发出微微鼾声的华欣怡忽然睁开眼睛,目光凌厉,望着沈瑞妍离去的方向,凝视良久。 一夜无话,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如此安静的晚上了。 第二天早上,我还躺在家里的被窝里迷糊着,忽然手机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这是谁一大早就打电话,我迷迷糊糊拿起电话瞅了一眼,是一个西京的座机号码,我翻过电话,翻了个身继续睡。 没想到刚一翻身,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彻底精神了,我带上眼镜,从被窝中爬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这次的号码是沈瑞妍。 她打电话干什么?我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处于半翻脸的状态了嘛,怎么还会给我打电话,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电话, “沈姐,这么早,有什么急事儿嘛?” 电话那头的沈瑞妍语气非常正常,“老弟,听说你回老家了,也不跟姐说一声。”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有点纳闷,不过还是正常回答道,“临时决定的,回来收拾点东西应该下个星期就回了,沈姐有什么想吃的北方特产嘛,我给您带点。” “这还真得麻烦你,我特别喜欢吃北方的木耳,你要是有空就帮我带几斤。”沈瑞妍的回答令我颇感意外,本来我只是客套两句,没想到沈瑞妍居然借坡下驴就接了我的话茬。 “行,姐,我这会起来就去给您买木耳去。” “那就多谢了,那个老家具我过一会儿就送到你店里去,一会儿我和孙总联系。”沈瑞妍道 老家具?什么老家具,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不待我回话,沈瑞妍道,“那就先这样了,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吃饭。”说罢挂断了电话 “叮!”手机短信声响,我打开短信,西京银行银行卡到账500xxxx元,这什么情况?我连忙打给了老孙。 电话响了几次都无人接听,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老孙回拨了电话回来,我急忙接起电话, “什么情况?又出什么事儿了?” 老孙那头打了个哈欠道,“我才想问你什么情况呢,现在七点半,你打电话干啥啊?晨练啊?” “不是,老家具是什么情况,姓沈的还给我账户转了五百万,是什么情况?” 老孙笑道,“她把钱打到你那去了,这娘们儿有一套啊,她还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听老孙的口气,肯定有事,“没说什么啊,就说让我给她带几斤木耳,你别跟我说这是木耳钱?” “那当然不是,嘿嘿,你走这几天,这边热闹的很。”随后老孙把那闻阁带人硬闯铺子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浓墨重彩的夸了李胖子一顿。 我仔细的听着,“按你这么说,这钱是说和那老小子的钱,李尔师傅的诅咒生效了?” “应该是,昨晚她就打来电话,让我软钉子给碰回去了,我就猜她得从你这动心思,没想到这么快。” 我冷笑一声,“那这钱,我是收还是不收呢?” 老孙无所谓道,“这事儿你决定,你收了,我就让李胖子把那老小子的诅咒解开点,你要是不收,那就,嘿嘿,让他接着乐呵着。” 我咬了咬牙道,“收,不过,这老小子对家师出言不逊还有来咱们铺子装逼的账,清不了,想清账,让这老小子先叫几声爹再说。” 老孙哈哈大笑道,“这恐怕有点难,李胖子说,这老家伙现在基本上已经和一个痴呆差不多了,别说叫爹了,说话都费劲。” 第111章 回村 “这可不错,帮我谢谢李尔师傅,跟他说,等我回去,跟他喝酒。” “得了,放心吧,不过先跟你说,这李胖子有规矩,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不喝酒,喝酒的时候不吃饭。”老孙在那头笑道。 “晓得了晓得了,放心吧。”说不上为什么,我的心情是格外的顺畅。 “得了,你早点回来,有啥事随时打电话。”老孙说罢挂断了电话。 我撂下电话,心中稍微捋清了一下思路,忽然觉得情势似乎格外对我们有利。 我稍微洗漱收拾了一下,就打车去了店里,时间刚刚早上九点十五分。 我买了三人份的早餐,自顾自的先吃完,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阿鑫和小沫才推开门走进店里。 “哥,今天这么早?”小沫抬手跟我打着招呼。 我点了点头,笑着指了指桌上的早餐。 “哥,今天有什么高兴事儿嘛?你这气色都不一样啦?”阿鑫拿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问道。 “还行,早起都是好事儿,对了,阿鑫,小沫,你们知道哪里卖的野生山木耳有好的嘛?” “这个我知道。”阿鑫抢着举手说道 “对,阿鑫他们村里,他二舅就是跑山的,收上来的木耳都是纯野生的。”小沫补充道。 “好,晚上带我去一趟呗,我要帮人买点。” “这还买啥啊?我跟二舅说一声,拿几斤就得了,都实在亲戚。”阿鑫连忙摇手道 我嘿嘿一笑道,“说买就必须买,反正钱也不是我出,不过反正是回村里,晚上去你二舅家吃一顿正宗农家菜倒是不错。” “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二舅打电话。” 阿鑫走到屋外给他二舅打了个电话,五分钟之后走了进来,“没问题了,张哥,晚上就去我二舅那吃农家菜,铁锅炖大鹅,杀猪菜,清水煮羊肉,我二舅下午就现宰头羊。” 我点头道,“该多少钱多少钱啊,要是不收钱我可不去。” 阿鑫脸现为难之色,东北人就是这样,家里招待朋友就没有收钱的,可是阿鑫还知道我说话说一不二的性格。 “行了,你不用为难,晚上我跟二舅说就行了。”小沫道。 这几天,我几乎都在店里待着,每天看着小沫直播,阿鑫打包发货,偶尔我也帮忙去古玩街和仓库补货,看来西京方面并没有把触手伸到东北来,这样,我离开之后也可以放心啦。 再说这直播带货,出货量是真的不小,而且,最重要的是,小沫抓住的时机比较好,线上直播购物的风头刚刚兴起,并且,小沫选择的是平价走量的风格,主打一个一物一图,售后无忧,所以,虽然同时有不少开始直播卖文玩的同行,但是,小沫的直播间还是卖的最多,口碑最好的。 有时候,人在慨叹为何自己生不逢时的时候,实际上得出的结论却是,能够不犯懒,勇于接受并且钻研新鲜事物的,永远能够赶上任何一个时代的风口,虽然有困难,但是,困难永远和机遇并存。 这时,阿鑫忽然咦了一声,“这个订单的地址,好像就是我们村子的隔壁啊?” 我结束了伤春悲秋,身子凑到阿鑫的笔记本电脑旁,看了一眼地址,我用手机地图查了一下,确实就在阿鑫家村子的隔壁村,距离不过一公里的样子。 阿鑫迅速在后台联系买家,问可不可以直接今天晚上送货上门,这样既省了发快递中转的时间,又可以让买家当天就拿到手串。 买家几乎是秒回可以,并且还特意回到直播间在公屏上称赞商家的服务周到。 过了一会儿,小沫下播关掉了直播手机,我笑道,“这送货上门可不能开先例啊,这也就是正好赶上今晚咱们回你们家村子,要不,个个省内的订单都要求老板送货上门,你不得累死啊。” 阿鑫嘿嘿笑道,“哥,这我知道啊,但是今天咱们不是回去嘛,再说,我看这人的订单价值不低,应该是一个消费能力不错的客户,现实如果能加个联系方式,要是来店里买点贵的物件,不是挺好。” 我由衷的点了点头,阿鑫这几个月的成长是真的很大,从一个染着黄毛的理发店老板一跃成为电商老板,并且这经营思路清晰,看来未来赚钱是轻轻松松的事儿啦。 “那好吧,今晚上咱们就先去送货,然后再去你二舅那买木耳吃农家菜。”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关了铺子,阿鑫开车,小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我坐在后座,看着阿鑫和小沫甜甜蜜蜜的样子,我着实为二人感到高兴。 因为临近过年,也是东北白天最短的一段时间,傍晚四点钟天色就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阿鑫慢慢的开着车子往村子的方向驶去,虽然今年东北的雪并不大,可是天一黑,温度降低,地上就会结一层薄薄的冰层,所以有经验的东北司机都不会在冬季开太快的车。 车子开了一小时,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村路,阿鑫逐渐减缓车速,慢慢的停在了路边, “哥,我给今天那个订单的号码打个电话,先把货给他送过去。”说完阿鑫拨通了买家留下的电话号码 “嘟-嘟-”电话响了几声,并没有人接听 “这什么情况,刚还跑到直播间感谢呢,怎么这会儿还不接电话了,这不耽误事嘛。”阿鑫嘟囔着 “阿鑫,不着急,时间还挺早呢,再打两次。”我拍了拍阿鑫的肩膀道 阿鑫又拨打了两次,依旧无人接听,小沫道,“要么咱们直接给他送过去呢?反正也不远。” 阿鑫打开手机的备忘录,查看了一下收件地址道,“他留的地址是xx村,并没写具体哪户,所以没联系到人咱们还真送不了货。” 我轻轻叹了口气,“哎呀,这点事儿不用闹心,既然他不接电话,那就没办法了,咱们先去二舅家,回头他回了电话再说呗,你们还是年轻,做生意特别是卖古玩文玩遇到什么样的顾客都是正常的,可能刚刚还跟你乐呵说话,一转身就说你家卖假货诋毁你我都遇到过很多次了,千人千面嘛。” 阿鑫点了点头,重新启动车子,这车子是阿鑫刚买的国产车,虽然是个二手的,但是车况各方面都不错,关键是买车的钱是阿鑫和小沫这几个月直播带货赚的纯利润买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走过岔路的时候,阿鑫还特意往他家村子的左侧一条村道指了指,“就这条路往前一直走,过一个桥就是隔壁村了,说实话离我们村子很近。” 我顺着阿鑫指的方向看去,眼前的村道和阿鑫家的村道差不多,看路况和路面的平整程度应该是一起修的。 不过再远的地方我就看不到了,顺着那条村道再往前走的那座桥头的右侧,孤零零的放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下面压着几张黄纸,寒风吹过,黄纸沙沙作响。 却说这边,阿鑫开着车已经进了村子,开在自家村里的路上,阿鑫的心情非常愉快,毕竟这是自己赚钱买的第一辆车,作为从小村子进城的孩子,他这也算是荣归故里,并且,最重要的是这还是和小沫一起赚到的钱。 车子路过之前烧纸老头的院子的时候,我特意摇下车窗,看了看已经被烧的漆黑的小院,这时的院子里已经没有了浓重的阴气,有的只是破败之气,之前这个烧纸老头的事件,闹得不可谓不大,可是最后却虎头蛇尾不了了之,到最后,那个帮助烧纸老头的神秘人也没有露面。 我关上车窗,对阿鑫说,“阿鑫,先回你家吧,我看看叔叔阿姨,然后喊着叔叔阿姨一起去你二舅那吃。” 阿鑫点头称是,一脚油门,车子加快了速度,往他家的方向驶去。 到了阿鑫家门口,院里的灯亮着,并且院门口已经刮起了新年才挂的大红灯笼和彩灯,说起来,一路开过来,似乎只要是亮着灯的院子,几乎都挂上了灯笼和彩灯,相比起城市依旧冷冰冰的状态,村子里的过年气氛似乎更浓一些。 我们三人下了车,阿鑫从后备箱拿出几箱熟食和水果搬进了院里,阿鑫的爸妈开门见是我们,赶忙招呼我们进屋。 进屋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阿鑫的父母,老两口气色不错,之前事件造成的外伤和惊吓基本上都已经痊愈了,阿鑫的老爹甚至都胖了一圈,看来多亏了那会阿鑫和小沫在村里照顾的无微不至。 “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阿鑫的母亲问道 “哦,是张哥要给西京的客户买点野生的山木耳,我问的我二舅,这不先回家接你们二老,然后咱一起去二舅那吃农家菜,张哥下周就要回西京了,正好吃点农家菜。” “瞎胡闹,你问他干啥,咱家也有木耳,小张先生救过你爹的命,这点木耳你还让小张先生花钱,你这孩子懂不懂事啦?”阿鑫的老爹一听立马数落起阿鑫来。 我哈哈一笑道,“叔叔,这你可是误会您儿子了,我这是给客户带,人家给钱的,叔叔您这有的话,我也都收了,按市场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但是叔叔您要是不要钱的话,我可不要。” 阿鑫老爹是老实的乡下人,一时被我说的接不上话,嘴巴张了半天道,“哎,小张先生救了我一条命,这吃点木耳还叫个事了。” 我挠了挠下巴,不好意思道,“叔叔再说什么救命啥的就是撵我走了,都是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下次我自己要吃什么山珍山货啥的我一定不跟您客气,也就是了。” 阿鑫老爹见拗不过我,也只好作罢。 坐了一会儿,阿鑫的二舅打来电话说农家菜都炖好了,喊着我们过去吃饭,于是我们三人带着老两口上了车。 阿鑫二舅的家离得不远,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阿鑫停下车子,老两口先下了车,阿鑫老爹一马当先走进了阿鑫二舅家的院子,“他二舅,你把去年上山里踩得好木耳拿出来,别整那自己在烂木头桩子上种的糊弄人啊!” 阿鑫的二舅是个干瘦干瘦的小老头,阿鑫母亲娘家一共四个兄弟姐妹,她母亲最大,下面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健在,不过他二舅是住的最近的。 二舅一见是自己亲姐夫先进来,愁眉苦脸的说道,“姐夫,瞧你这话说的,咱啥时候蒙过人啊,这都给包好了,放心吧,都是我一朵一朵从山里踩出来自己晒干的,那孩子张嘴我还能二五眼了嘛?” “哼,我可跟你说,这小张先生可救过我一命,你敢糊弄,我第一个饶不了你,赶紧把你泡了二十年的药酒拿出来,我陪小张先生喝点。” 这反倒给我整的不好意思起来,我跟着进了院,给二舅打了个招呼,“您好,二舅,我叫张木然,叫我木然就好。” 二舅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因为之前阿鑫老爹的事当时传的整个村子都人尽皆知,所以对于我他早就有了耳闻,东北农村的老人对于阴阳先生都是非常尊重甚至有点畏惧的,“小张先生好。” 我客套了两句,阿鑫已经锁好了车和小沫走了进来,二舅赶忙把我们都请进了屋里。 二舅家的外屋很大,看来是经常招待客人,所以吃饭的桌子都是特制的大圆桌,我们刚刚坐好,二舅就把炖好的菜一个个的端上了桌。 杀猪菜、水煮羊肉、铁锅炖大鹅等等,热气腾腾的摆满了一桌子,二舅还特地抱了一个上面都是灰的酒坛子过来,应该就是阿鑫老爹所说的老酒。 这顿饭却足足吃了三个小时,本来我们预计是吃点饭就开车回去,可是阿鑫的老爹说什么也不同意,还频频劝酒,饶是我酒量不低,都喝的微微头晕,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有点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阿鑫的手机响了起来,阿鑫接起电话,对面是今天下午下单隔壁村的买家, “老板,不好意思,刚刚到家,您现在还方便送过来嘛?” 阿鑫酒喝的不算多,什么都没想就一口答应道,“可以,我现在就给您送过去。” 第112章 过阴桥 阿鑫放下电话就后悔了,因为他也喝了白酒,虽然喝的不多,但是喝了白酒就不能开车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五分,农村的村道上是没有几盏路灯的,所以这个时间很多路上几乎是只能靠月光来照亮。 但是,已经答应了那个买家,又不能不送,我看了看,似乎只有小沫没有喝酒。 小沫见我看着她,表情有点尴尬,“我是有驾照,但是没怎么碰过车啊。” “阿鑫,咱们三个走一趟吧。”我转头对饭桌上的几个长辈点了点头,“叔叔阿姨,我们去邻村送个货,去去就回。” 阿鑫的二舅忽然拦住我们道,“这非要这个点去嘛,今儿农历可都腊月二十二了,这个点出去可不太保靠啊(方言:意思是安全。)“ 我一愣,不知不觉都已经腊月二十二了,二舅说的对,农历腊月末的时候,正是准备过年的前夕,这个时间段不光所有的公司企业包括所有人都在清一年的账,目的都是过个好年,同样的,下面的人也要过年,当然下面的人过年要钱清账自然要跟活着的人要,所以很多地方都有过年之前给祖先和去世的先人烧纸的习惯。 但是,如果是没有后代或者特殊原因导致了没有人给下面的某个人烧纸的情况,那么这个下面的人可能就要通过特殊的方式出现在上面,其实这件事情说白了,就和过年之前领不到工资去闹事的道理一样,毕竟,不管是谁都想过年。 所以,北方很多地方都有这个说法,说过年之前的十来天,过了晚上酉时之后尽量不要出门,不要走人烟稀少没有路灯的小路,不要过桥,不要在参加过白事之后晚上出门等等禁忌。 我掐指算了算,并没有算到什么不吉利的事情,或许也是因为我喝了不少白酒的原因,反应变得迟缓,反而精神略微亢奋,心想着我一个阴阳先生不用在乎这么点事,于是就微微笑道,”二舅,没事儿,有我在呢,我们快去快回问题不大。“ 二舅还想说什么,阿鑫的老爹却打断了他道,”行了,小张先生的本事,这点事还算个事儿嘛,你们快去快回,我这等着你们回来咱们接着喝酒啊。“ 于是我和小沫阿鑫三人出了二舅家,小沫坐上驾驶席,阿鑫因为要给她指路坐在副驾驶,我则坐在后座上。 车子开出了村子,一路向着村口岔路的方向开去,小沫因为是新手所以车速开的很慢,阿鑫在旁边不断的鼓励着她不要紧张慢慢开。 车子开到了岔路口,小沫打了右转向,车子调过头来开上了去往邻村的村路上,起初,路边还有间隔不远的路灯照亮,车子开出了五六分钟之后,路边的路灯也渐渐暗了下来。 ”今天这条路怎么这么黑啊,按理说,我记得这条道到桥之前都是有路灯的。“阿鑫纳闷道 小沫紧紧握着方向盘道,”可能是天冷路灯失灵了吧,我开的有点慢,你先给买家打个电话让人家别着急哦。“ 阿鑫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出了买家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你好,我是给你送货的,请问你家具体在哪个位置,我已经快到你们村口的桥头了。“ 电话另一头的信号似乎不是很好,等了好半天才听到,”我这信号不好啊,我家就在下桥之后的第二户人家,门口竖着一个电线杆的就是。“ ”好嘞,我们到了再联系您。“阿鑫挂断电话 车子继续行驶,终于看到了通往邻村村口的桥头,这个时候路两边已经完全找不到路灯的影子了,偏偏今天还是个雾天,天空灰蒙蒙的漆黑一片,小沫只好打开了汽车的远光灯。 ”上桥小心一点,桥上一般都会结一层薄冰,很滑。“阿鑫提醒道 小沫点了点头,慢慢的操纵着车子往前开着,这时,忽然前方路边窜出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车前横穿而过。 小沫吓得猛的一踩刹车,车子发出了巨大的吱的一声,差一点横在路中间。 我和阿鑫都吓了一跳,幸好阿鑫扎着安全带,否则,这一下的惯性,阿鑫估计就要撞在前风挡玻璃上了。 我也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酒劲儿瞬间醒了大半。 ”什么情况,不是跟你说了有冰的路面千万不要急刹车嘛。“阿鑫语气有点生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前面忽然蹿过去了个什么东西,吓了我一跳。“小沫连忙道歉道 阿鑫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到车前检查了一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我这时酒劲散了大半,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于是下了车,走到车前对着阿鑫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 ”没啥啊,哥,这两边都是雪地啊,不可能有什么活物窜出来啊。“说着阿鑫拿出手机,按亮手机的闪光灯冲着两侧的路基照了照。 确实,两侧都是堆着已经冻硬的雪堆,并没有树丛或者草丛,再远一点的位置就是已经收完粮食之后光秃秃的田地,东北因为气候的原因,每年种的东西不论是粮食或者蔬菜水果,过了十月末基本上都收干净了,并且为了第二年能够土地肥沃,还会收拾干净田地里面的农作物的根茎,所以,一般情况下,深冬时节,东北农村的田地里都是平平整整,并没有什么能藏东西或者动物的掩体。 我掏出手机对着雪堆照了照,也没发现有动物踏过的痕迹,心里也是一团纳闷。 我和阿鑫回到了车上,小沫问道,”看到了么,是什么动物?“ 阿鑫冷哼了一声,”啥都没有,快开吧。“话语中微微不满,言下之意是小沫大惊小怪,疑神疑鬼。 小沫显然听出了阿鑫的不满,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也没多说,一脚轻轻踩下油门,车子冲着桥开了过去。 桥头光秃秃的,一阵冷风刮过,桥头的右侧一块石头孤零零的压在桥头边上。 而,没有任何人发现,阿鑫的车轮下,已经沾了几张黄色的纸。 车子上了桥,小沫默不作声的开着车,阿鑫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好,刚想跟小沫解释几句,忽然车子开始不自觉的左右晃动了起来。 “稳住,稳住,怎么了?”阿鑫大声道 “不,不知道啊,路好滑,方向盘忽然不听使唤了。”小沫急道 “别着急,别着急,桥没多长,稳住下了桥就好了。别踩急刹车,轻轻点刹车!”阿鑫的声音也急躁了起来。 可是,事与愿违,车子左右晃动的幅度更加明显,肉眼已经能看到前方的路在不停的抖动着,并且这座远远一眼都能看到头的桥居然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往前居然看不到桥下。 “吱!”的一声刹车,车子在桥中心打横停了下来,不过幸好并没有撞到桥栏杆或者路基,小沫想要重新启动车子,却再也无法打着火了。 这时,我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我按下车窗,伸头往车窗外看了看,车窗外的雾气异常浓重,能见度似乎只有五六米的样子,而且,更加古怪的是,今天的气温本来是非常低的,零下二十多度是肯定有的,可是这时我打开车窗,居然感到车外的温度居然完全不冷。 “我都说了,别急刹别急刹,这很危险的知道吗!”阿鑫终于喊了出来 “我没有,刚才就像是有人在控制着方向盘一样,我只能刹车停下!”小沫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并且我似乎从他们吵架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先别吵,不对劲。”我沉声道,随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绕着车子转了两圈,并没看出什么毛病来,但是车外的雾气却是越来越大,我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大桥中间,可是却完全看不到前后的桥头桥尾,我心中愈发担忧,从兜里拿出手机又重新绕着车子转了一圈,终于发现四个车轮上沾着的黄纸。 我蹲在车轮旁边,用手机对着黄纸照去,只见黄纸不知是怎么粘在车轮上的,看上去就是贴在车轮表面,但是黄纸接触地面的地方却完全没有变色或者被地面上解的冰面划破损坏,并且围绕着黄纸,有一层淡淡的阴气,如云如雾般。 坏了,这一定是附近最近有人去世走过这座桥,在东北有人在家里去世运去殡仪馆的路上,遇到井盖和桥都要在井盖上和桥头压下黄纸,因为黄纸代表的就是阴间的冥钞,放在井盖和桥头的目的是给附近孤魂野鬼的买路钱。 我们一定是冲撞了什么,被桥头的冥纸的阴气引到阴路阴桥上了。 这阴路阴桥和鬼打墙有点相似,但是又比鬼打墙凶险很多,之前讲过鬼打墙,是误入了一个位于阳间和阴世的夹缝空间之中,不管怎么走都会走回原地,这种情况要门原路返回,要门就等待天亮或者可以用一些特殊的术法解开,但是鬼打墙并不会有太大危险,因为看似走了很远,但是其实遭遇鬼打墙的人只是在原地打转。 但是阴路阴桥却不同,阴路和阴桥是由于某种媒介或者物件的吸引导致走进了阴阳间接缝的位置,往前走就很可能走进阴界,但是原路返回却也不一定能返回阳间,这是因为作为媒介的物件,比如烧纸、纸人这类物件都是刚刚白事用过沾染阴气,遇到了带有阳气的人,引起了气场紊乱才误入进去。大多数阴物都会直接附着在人或者车上,其实说白了,误入阴路阴桥的入口就是一次性的。 我抬头向着天上看去,天上完全被灰色的浓雾充满,并且肉眼可见的,我身边的车都在逐渐模糊起来。 我赶忙拉开车门上了车,车里的小沫和阿鑫还在争执着,这也是因为误上了阴桥之后,阴气对人的影响,使人身上的戾气加重,否则正常情况下,哪怕阿鑫喝醉了也不会和小沫吵架的。 “别吵了,咱们误上了阴桥了。”我沉声道 阿鑫和小沫顿时停止了争吵,阿鑫的酒劲也被我一句话说的烟消云散。 “阴桥?那是什么?”阿鑫问道. 我沉吟片刻道,“这时候就别细问了,你先给那个收货人打个电话。”、 上了阴桥和阴路,理论上其实还在现实的位置上,只是无法离开,这个时候,如果现实的人来到你身边,只要轻轻一拍,马上就能把陷入阴阳之间的人拉回来。 阿鑫赶忙拨通了电话,电话居然能够拨通,说明我们还没有走进太深的地方,因为如果深入阴路阴桥,手机的信号基本上就完全够不到了,试问,如果站在奈何桥边,华夏通信的信号肯定是到不了的。 但是,电话接通的声音也是微微颤抖,就像是在深山里打电话的感觉差不多,电话响了半天,都没有人接听。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十点三十五分,看来我们确实被卡在阴阳之间了,我们身体感觉的时间过了很久,但是实际上只过了半小时的时间。 “继续打,别停。”我沉声道,同时心里琢磨着曾经看过古书中怎样脱离阴阳之间夹缝的方法。 阿鑫又打了半天,终于手机被接通了,电话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你....你们到....到哪了?” 阿鑫尽量维持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哥们儿,我到桥上了,你们村口这个桥上路灯怎么都不亮呢?” “路....路灯都是....好的啊....”电话那头声音悠远如同来自地狱深处。 我深呼吸了一下,把电话从阿鑫手里拿了过来,道,“哥们儿,你出来接一下我们方不方便,我们就不停车了,直接给你之后就调头回去了。” 电话那头滋啦滋啦传来一阵杂音,过了好一会儿,说话声重新响起,“好吧,我拿个手电筒出去接你们。” 阿鑫还没等说话,电话断了开来,阿鑫还想再打,发现手机上显示了无服务三个字。 第113章 闯阴路 “哥,现在怎么办?”小沫深深呼吸了一口问道。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呼吸变得粗重了起来,甚至胸口都有着些许的刺痛,我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的睁开双眼,阴阳眼顿时开启。 远远的雾气中心,隐隐有了一点暖黄色的光晕,散发着与四周雾气不同的生气。 应该就是这个了,阴桥上的时间和正常时间并不是完全对等的,所以只要我们踏入雾气,哪怕经过了很久的时间,或许在阳间经过的也不过是几秒钟而已。 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两张化地符,递给阿鑫和小沫, “你们把这符贴身带好,希望这符不会用的上,一会儿下车你们一定不要放开我的手,如果遇到什么特殊状况,你们就按照符贴着身体的感觉来,越走越热就是阴气最重的地方,冲过去就是现世,哪怕符自燃了,你们也一定要回到现实。” “哥,这不会用的上吧,这点雾气难道能拦得住你?”阿鑫声音有点颤抖。 我摇摇头,“未雨绸缪吧,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但是,万一……你们就跟着符走,我自己会想办法。”说完,我不等二人反驳,率先下了车。 刚一下车,车外的浓郁立即包裹了上来,我努力瞪大双眼紧紧盯着远处的一点亮光,不让眼睛离开。 阿鑫和小沫紧跟着我下了车,我左手拉着阿鑫,右手拉着小沫,我们三人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慢慢的往前方走去。 几乎是走了十几步的样子,小沫的声音传来, “哥,车子,车子看不见了!” “不要回头看,咱们只是在原地踏步,只要咱们能够穿透这层阴桥最外层的阴气,就能回到现实。” 我使尽全身力量拉着二人艰难的往前一步一步的走着,虽是腊月时间,可是这时的我几乎已经汗流浃背,并且我感觉到浓重的雾气已经如同丝丝钢线刮过我的眼珠,迫使我只能微微眯起双眼。 但是我却不敢闭眼,哪怕一瞬间,因为我感觉如果眼睛离开那远远的光晕,哪怕一秒,不,哪怕十分之一秒,就会再也找不到那黄色的光晕。 “哥,你……你的眼睛,流血了?!”阿鑫惊叫道。 我咬紧牙关,并不说话,因为前方雾气的阻力已经如同实质,每走一步都如同在海水里迎着巨浪前行。 “别往后看,拉紧我,别走神!”我用尽全力嘶吼道。 这时,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双目视力在极速下降,这是因为强行维持阴阳眼并且在阴桥上的阴气中逆风行走,按照这个情况下去,再过十分钟,不,或许再过五分钟我就会彻底变成一个瞎子。 不过,变成瞎子也好过不明不白的死掉,起码反抗了,就有那么一线生机。 这时,我忽然感觉左前方的阻力骤然变小,这时候,也顾不上有没有危险了,我猛的往左前方跑去,忽的一下,前方阴气顿时消散,并且零下二十几度的寒风又重新吹了起来。 我们冲出来了! 我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阿鑫和小沫,说看其实已经不准确了,因为这时我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两团影子,依靠手里的感觉,小沫和阿鑫应该还在我身边,我不禁嘿嘿笑了出来。 “哥,你没事儿吧,哥?”小沫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我摇了摇头,道,“我得闭一会眼睛,你们看看,咱们现在是不是还在桥上?” 小沫立即转身四周看了看,发现我们三个刚刚走出不到五米的距离,阿鑫的车子就在我们的正后方, “哥,在桥上,车就在咱们身后。”阿鑫抢先说道 我喘了两口粗气道,“咱们往前走,过了桥,先给人家把货送到手里。” 阿鑫和小沫扶着我往桥下走去,我揉了揉眼角边留下的血水,使劲眨了眨眼睛,重新睁眼向前方看去。 不远的地方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一个黄色的小光圈,我歪头问阿鑫道,”我现在看不太清,你能看到前面拿着手电的人嘛?“ 阿鑫拢了拢目光往桥下看去,确实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人影站在桥下不远的地方,手里的电筒射出黄色的一道光圈。 ”有,哥,我看到他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给他送过去就回来。“阿鑫说着就快走两步,向着手电光的地方走去。 ”哥,我先扶你回车里休息一下吧,阿鑫马上就回来。“小沫道 我摆了摆手,”不用,我就在马路牙子上坐一下就好,车里太热。“ 小沫于是就扶着我走到桥边的路基上,我慢慢的坐下,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寒冷的空气,重新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情况。 这座桥并不宽敞,因为是连接村子和国道的唯一一座桥,所以看桥上的路面和桥栏杆的新旧程度,这座桥应该并不是年份很久的样子,不过小沫也不是这个村子长大的,自然没法去询问小沫。 这时,小沫去到车子的后备箱,取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我,我喝了一口,忽然感觉不对,这水怎么是温的? 我急忙站起身来,走到车子的旁边,低头向车轮看去,四个车轮上的黄纸依旧凭空粘在车轮的下方,远看就像是整辆车子被四张黄纸拖起来一样。 ”阿鑫怎么还没回来?“小沫嘟囔道 我急忙紧走几步,走到刚刚站着看到桥下光圈的位置,桥下的光圈还在,但是我却无论如何看不到光圈后面的人影,并且,这时,阿鑫已经踪迹不见。 ”坏了,小沫,咱们没走出去,这地方不对。“ 小沫赶忙拉住了我的手臂,我这时真是追悔莫及,为什么要让阿鑫一个人去下桥送货,如果我们没有脱离阴阳界的话,那么现在的地方应该是阴阳道上,阿鑫这么往前走,不知道会走到什么地方去。 ”小沫,你冷静的听我说。“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这个时候如果再犯什么低级错误的话,不光找不到阿鑫,连我俩都会迷失在阴阳路上,最好的结果是,天亮之后发现不知出现在哪个坟地或者桥下,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永远找不到还阳的出口一直迷失在这条路上。 小沫用力的点了点头,”哥,你说。“ 我手指着桥下的一圈光晕说道,”这回是我大意了,那圈光晕应该并不是手电光,而是阴阳之间的界限,阿鑫现在下去了,咱们必须找到他,然后再往光晕的方向走,才能走出这阴阳路。“ ”那阿鑫会不会有危险?“小沫一听急忙问道 ”这阴阳路,和阴阳桥不一样....“我叹了口气道 阴阳桥只是通过特殊媒介阴差阳错的误入的阴阳交界的一个夹缝,理论上虽然误入了,但是其实人还在原地,只是被阴气包裹,无法回到阳间现世,只要冲过阴气屏障,基本上都可以回到现世,但是,有一个例外。 而我们就恰巧碰到了这个意外,那就是闯过阴气屏障之后,直接进入了阴阳路,这阴阳路打个比方,就相当于现世的镜像,它在现世的相反位置,里面所有的死物和现世一般无二,这里说的死物指的是路,建筑,桥等人工建筑的东西。 那么,如果顺着阴阳路走下去会怎么样呢,你有可能幸运的话,会走回现世阳间,不过,走了多远或者出现在路上还是河里就不一定了。另一种情况,顺着阴阳路走,可能就直接走进阴间,如果越走越感受不到实际的温度和湿度,并且慢慢的季节的特质都感受不到,那么恭喜你,成功的走进了阴间,最先遇到的是一个看似灯火通明的村子,当然,只是远看上去灯火通明而已。 走近之后,你会发现村子的破败程度绝对不是一两百年能够形成的,并且满村都充斥着,饿死的鬼怪,这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恶鬼村。 不过我并没有和小沫细说这些事情,第一是没有必要,第二是如果真的是走到了恶鬼村,我们生还的几率基本上比零大点也不会大多少啦。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和小沫道,“不用过于担心,咱们现在的状况只是稍微特殊一点的鬼打墙,虽然有点危险,但是不大,但是你从现在开始就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我不让你说话一定不要说话,我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能做到嘛?” 小沫眼圈已经含满了泪水,但是有时候在面临重大抉择的时候,很多看上去柔弱的女孩子反而能够冷静下来,小沫就是这样的,小沫用袖口使劲抹了两下眼角,用力点了点头道,“我听你的,哥。” 我点点头,”阿鑫车里有什么吃的没有?“ 小沫一愣,不知道这时候为什么我还要找吃的,但是还是指着后备箱道,”我记得后备箱里有玉米面大饼子,那是阿鑫买来准备去钓鱼的时候打窝子用的。“ ”给我那两个出来。“ 小沫微微一愣,但还是打开后备箱,拿出两块冻得跟砖头一样的玉米面大饼子,我掂了掂,每个都有三四两重,我直接塞进了大衣口袋中。 ”走,小沫,咱们下桥,我眼睛看不到太远的东西,你注意点四周的情况,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告诉我。“ 小沫点了点头,两只手同时抓着我的左胳膊,跟在我身后,我大踏步往桥下走去。 我边走,边注意路两旁的景色,近处的雪堆并没有什么异常,雪堆后面远远的田地也黑漆漆的,但是还能看到星光照到的地方,说明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还在交界处的附近,我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黄色光圈,对小沫说道, ”小沫,你眼神好,你能不能看到那个光圈附近的东西?“ 小沫停下脚步,使劲看了看前方,纳闷道,”哥,我怎么看那个光圈越来越暗呢,似乎是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我倒吸了口凉气,扭头看去,确实,黄色的光圈似乎越来越暗,至于是不是越来越远,我本身就高度近视并且刚刚因为使用阴阳眼导致流出血泪的眼睛是真的看不出来了。 我心里越发觉得不安起来,”走,咱们得快点。“我并没解释原因,小沫也没继续刨根问底,我们二人加快脚步向着黄光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和黄光的距离似乎完全没有改变,但是路两旁的景色却有了明显的改变,白色的积雪慢慢被一些灰色的灌木丛代替,并且,这时空气的温度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虽然依旧是很冷,但是这种冷已经从冰天雪地的寒冷慢慢的转变成森森的阴冷,东北冬天的寒风是如同冰刀刮在身上的感觉,但是这时,却变成了阴寒的水汽缠绕在全身的感觉,这种阴风刚刚被吹到并不会有特别寒冷的感觉,但是却可以不停的在身体表面累积,到了一个量之后就会慢慢的往骨肉里渗透,那种感觉如同被千万条毒蛇环视在侧却无法动弹,眼看着一条条的毒蛇顺着手脚慢慢的缠绕上身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咽了一口口水,向着前方看去,继续往前走的话,两边的灌木丛更加密集,并且,似乎灌木中又慢慢的飘起了丝丝的雾气,这样下去,太危险了,我拿出手机按亮屏幕。 十二点五十五分,这样继续走下去,离师父给我讲过的恶鬼村看来都不远了,而且这么久都没看见阿鑫。 拼一把吧,我低声吩咐小沫道,”我要赌一把,你拉紧我,千万别松手。“ 小沫用力点头,两手使劲抓着我的左胳膊。 我右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张贴身带着的化地符,扣在手心里,低声道,“准备,跑!” 说完我带着小沫猛的往前方的雾气中冲去,雾气像是有生命般居然张开了一个口子,像是恶鬼张开大嘴一般等待食物自动送进嘴里。 想吃我,没门,就在我们马上要踏入雾气的时候,我猛的甩出手中的化地符,化地符遇到眼前的雾气的瞬间, “嘭!”炸了开来。 第114章 逃出生天 瞬间,眼前的雾气被炸出了一个豁口来。 “阿鑫!”我大声叫道,炸开的雾气里,阿鑫站在右边的灌木丛边,身子有规矩的左右晃动着,明显是已经被迷惑了心智。 “跟紧我!”我低声对身边的小沫吩咐道,同时双脚用力,猛的向着阿鑫的身边窜了出去。 这时,雾气迅速合拢,我猛的伸出右手拽住阿鑫的脖领子,狠命一拉,就把阿鑫从雾气中拉了出来。 “撤,别回头!”我半拉半扶着阿鑫,迅速往桥头跑去。 “哥!小心,地上,地上!”小沫大声尖叫道。 我甩头一看,这时,眼前的路上已经慢慢的不那么干净了,从两侧的灌木丛里,慢慢的爬出了数以百计的~饿死鬼! 这饿死鬼并不大,大概也就二三十公分高,头很小,四肢非常干瘪,但是肚子却很大,大到已经几乎垂到地面。 这是以前曾经饿死之人的怨念形成的,因为一生吃不饱最后被活活饿死,所以这怨念四肢干瘪,肚子巨大,一旦被这饿死鬼趴在身上,它的嘴就会张开到脖子,一直啃食活人,直到肚皮爆炸为止。 但是这饿死鬼却是不死不灭的,爆炸之后,怨念还会重新复活,然后继续不断的寻找吃的。 这也是阴阳路通往阴间的第一个地方,饿鬼村的特产。 “这是什么东西!”小沫压低声音叫道。 “饿死鬼,是以前饿死的人的怨念所化,一会儿,一定要跟紧我。”我沉声说道 这时,前方路上成群的饿死鬼似乎是闻到了我们三人身上的阳气,齐齐向我们走来,这饿死鬼走的并不快,但是却密密麻麻,几乎排满了前方的整条路。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紧我!”说完把阿鑫先交给小沫,用右手伸进口袋,掏出刚刚塞进口袋的两块玉米面饼子,递给小沫。 “小沫,一会儿我让你扔,你就往前面那堆鬼中间先扔一块饼子,千万不要两块都扔出去,知道嘛?” 小沫接过饼子,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 我掏出一张贴身带着的化地符,瞅准饿死鬼集中最多的点猛的一指,“扔!” 小沫立刻扔出一个玉米面饼子,就在饼子即将落地之时,四周所有的饿死鬼都同时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大嘴,争相朝着饼子冲去,我猛的甩出化地符。 “嘭!”的一声,化地符在饼子上方炸开,最先抢到饼子的饿死鬼瞬间被炸了个稀碎,顿时阴气四散。 “跑!”我拉着小沫和阿鑫猛的往豁口的位置冲去。 这看似几十米的路,居然跑起来如此费劲,我们刚刚跑到桥头,身后的饿死鬼就齐齐回过身来,迅速的冲着我们袭来。 这些饿死鬼已经张开了嘴,不吃饱就不会闭上,“咯吱,咯吱,咯吱。”的牙齿摩擦声让人听的心惊肉跳。 “小沫,饼子往身后扔!”我大声搞道。 小沫一转身,准备扔饼的时候,却已经发现,有两只饿死鬼已经在离我们三步的位置,见小沫转过身来,其中一只居然忽的窜了起来,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冲着小沫咬来。 “啊?”小沫顿时尖叫道,手里的饼子下意识的扔向了那只饿死鬼。 坏了! 我听到尖叫立刻转身看去,那块玉米饼子刚好扔进饿死鬼的嘴里,完蛋了,吃到东西的饿死鬼会立刻变大,不能让这玩意儿把饼子吞下去。 我猛的飞起一脚,直接踢中饿死鬼的下颚,那块饼子登时掉了出来,可是这时,其余的饿死鬼已经逼了上来,我掏出一张化地符猛的在空中一晃,符纸立马自燃,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将燃烧的符纸一把塞进即将落地的那只饿死鬼嘴里。 “嘭!”这声炸响比刚刚那声大了几倍不止,我的耳朵登时就开始嗡嗡的响了起来。 “走啊!”我大声叫道,转身拉着小沫和阿鑫就上了桥。 十几米的距离,我们奔跑的速度几乎达到了我们的生理极限,到了车子旁边,我拉开车门,先把阿鑫放在后座,然后眼看着小沫上了车。 “上车啊!哥,快!”小沫按下车窗大声喊道。 可是,这时的我,却不能上车,第一,我这时已经完全听不到小沫的声音,两只耳朵嗡嗡的耳鸣依旧在持续着。 第二,桥下的饿死鬼已经上来了。 我低头看了看车子的轮胎,四张黄纸还在上面,必须马上处理这四张黄纸。否则,车子不光不能启动。即使能启动依旧走不出这阴阳路。 我伸手入怀,发现只有最后两张化地符了,我拿出符纸,一手一张,迎风一晃,符纸自燃,我猛的把燃烧的符纸攥紧在手中,顿时,两只手上燃起了两团火焰。 本来这化地符是不会烧到活人的,可是现在四周都是阴气,燃烧的媒介几乎到处都是,所以我手上就顿时着起了两团火来。 我迅速用手中火焰点燃车子四轮上的黄纸,这黄纸只是不论怎么撕扯都无法损坏一丝,但是被化地符点燃,却迅速冒出四团绿色的火焰。 “上车啊,哥,车子能走了!”小沫终于打着了火,车子动了起来。 我猛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人迅速钻了进去。 “往哪开?!哥!”小沫眼看眼前的饿死鬼已经几乎要爬上车子,大声问道。 “倒车!原路退回去!”我大声喊道 小沫挂上倒挡,猛的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巨大的一声轰鸣声,猛的向来路退去。 可是眼前已经有十几只饿死鬼爬上了车顶,我眼看着这些恶鬼张开巨口,冲着车子的前机盖猛的咬去。 这普通的汽车可禁不起饿死鬼的鬼牙,顿时,车子的前机盖就被撕扯开,漏出里面的发动机来。 不行,这样我们都特么得死! “小沫,使劲开车,别往前看!”我猛的拉开车门,人直接从极速倒车的车子里窜了出去,我左手紧紧的抓着车门,飞起右脚猛的扫向车子前方上了车的饿死鬼。 登时,正在啃咬车子的饿死鬼都被我踢下了车。 可是我也已经抓不住车门了,我松开左手,人忽的被甩到了桥上。 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立刻爬了起来,这时,车子已经下了桥。 “哥,快回来,快回来!”小沫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也想啊,可是,现实特么不允许啊。 桥上的饿死鬼已经把我团团围住,下不去啦。 “哥!张哥!”小沫使劲对着我哭喊着。 “使劲踩油门,快开!”我一脚踢飞已经爬上我小腿的两个饿死鬼,转身冲着小沫大喊道。 我也不能这么着就喂了饿死鬼啊,怎么办?!怎么办?! 我迅速后退,并且观察着四周,忽然发现桥头的右手边摇摇晃晃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那里阴气涌动,不断翻滚,但是明显和桥下不同。 就是它啦,我猛一转身,冲着那块石头就窜去,这时,我感到小腿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我低头一看,一只饿死鬼已经一口咬在我的小腿上。 特么的,真疼啊! 我三步并做两步,跑到石头跟前,一脚踢飞咬着我的饿死鬼,伸手在小腿上抹了一把,满手鲜血,我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迅速在左手手心上画出化地符的符文, “三清灵宝法为尊,赤霄红莲引雷霆,开!”我猛的把左手拍在阴气翻滚最盛的位置,也就是那块巴掌大的石头上。 “轰隆!”一声巨响,我直接被炸飞了起来,从桥上飞了出去。 我顿时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 “嘭!”的一声,我感觉直接摔在了什么东西上,我人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摔在了地上。 “哥!哥!”我闭上眼睛最后看到小沫推开车门向着我跑了过来,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是疼醒的。 我晃了晃脑袋,慢慢的睁开眼睛,我在车里,前面是小沫在开着车,副驾驶坐着阿鑫,正在回头焦急的看着我。 “咳……”我咳嗽了一声,轻轻活动了一下四肢,除了腿在剧疼之外,身上并没有什么异状。 “哥,你醒了,你没事儿吧?”阿鑫见我睁开眼睛,赶忙问道。 “小沫,把后面的灯打开。”我对小沫道 “好,哥,咱们马上到家了,你坚持一下。”小沫声音带着哭腔 “哭什么?!不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嘛。”我低头检查了一下剧痛的小腿,发现并没有血流出来,这阴阳路上受的伤基本上都是阴气直接对神魂造成的伤害,出了阴阳路,就不会在身体上留下痕迹。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在哪找到我的?” 阿鑫道,“我刚醒,就看到车子死命的倒车,差点翻车,小沫一脚刹车,车子刚停下,你就从天上摔了下来,正好摔在车子的前机盖上。” 和我想的对上了,我见那块巴掌大的石头四周阴气翻滚不定,应该就是我们误入阴阳界的契机,反之,点燃那里的阴气,应该就能重新打开回去的出口,应该就是我点燃阴气的瞬间,我和阿鑫小沫还有车子被从阴阳路炸回了现世。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有惊无险,有惊无险,还好吉人天相。” 于是我简要的说了一下我们刚才的情况和怎么逃出阴阳路的经过,“阿鑫,你是怎么回事?” 阿鑫想了想道,“我下了桥,看着前面有个人影拿着手电冲着我一晃,我就走了过去,然后就忽然开始迷糊起来了....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你给那个买家打个电话。”我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阿鑫拿起电话,刚想拨出,忽然“啊!”了一声, “刚才,刚才的通话记录没了!” 我凑上前去,看着阿鑫的手机屏幕,果然,刚刚的通话记录,不,应该说,从我们开回村子的岔路口开始打给买家的通话记录都变成了未知通话,看来,阴气是从两个村子交叉的时候,已经通话阿鑫拨出电话的电磁波影响到了我们,导致了后来误上阴桥,误入阴路。 ”回去什么也别提,老人岁数都大了,别再吓个好歹的。“我吩咐道 二人同时点头答应 车子开了一会儿,回到了二舅家,我们三人下了车,我顿时感到小腿撕心裂肺的一阵剧痛,并且还伴随着一阵刺骨的阴寒之气。 我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小沫赶紧上前扶住了我。 “我没事儿,看来得缓一阵子才能好了。”我低声道 我们三人推门进了屋,阿鑫的老爹和二舅还坐在桌上说这话,阿鑫的老娘一看我们回来,忙问道, “送到了么?你们这一走来回一个小时了,这道也没那么远啊?” 一个小时?不对啊,我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是十一点十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了然,看来自打我们走出阿鑫的村子,时间就开始错乱起来。 阿鑫脸上的神色也难看了起来,刚想说话却被小沫拉了拉,阿鑫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着,小张先生,再喝点啊?”二舅道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即点了点头道,“得嘞,我再陪您二老喝点。”随即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二舅给我倒上一杯泡酒,我端起酒杯,一扬脖,一饮而尽,二舅和阿鑫的老爹同时一愣。 我却是有苦衷的,这腿刚刚被饿死鬼咬了一口,阴气入体,这时感觉半边身子如同泡在冰水里一样,同时丝丝的剧痛不断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不过,二舅的药酒却刚好是能够驱散阴气的东西。因为白酒本身就是粮食酿造,粮食是经历日晒雨淋经历一年四季长成,特别是东北的粮食,撒种于冰消雪融之时,收割于冰雪即将到来之时,几乎是融入了一年中阳气最盛的几个月之中的至阳之气。 再加上二舅这酒里泡的都是至阳至刚的药材,刚好可以驱散刚刚的阴气。 二舅和阿鑫老爹也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这个点,的亏是你们年轻人,要是岁数大了,说啥也不去隔壁村。” 二舅给我又满了一杯酒后说道。 “哦?为啥呢?二舅。”阿鑫问道 “为啥?年前阴气重,再一个,那村刚刚死了一家人,你们路过大桥的时候,没看见桥头压着的黄纸嘛?” 第115章 山君酒 我当即了然,原来车轮上沾的四张黄纸是这么回事,我说的嘛,正常情况,哪怕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也不至于四方鬼门同来。 这汽车虽然是现代科技的产物,但是其实到了华夏也是受华夏文化和习俗的熏陶,有了些许说法,汽车四轮代表四方,买新车的时候,南北方都会在新车的车轮上挂红绳,为的也是趋吉避凶。 正常情况,开着车是很难完全跨越阴阳,走进阴阳路的,但是,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赶上了过年之前的几年,阴阳之间门户大开再加上一家人同时亡故,那引动的阴气和因果极大,并且带着因果的黄纸刚好压在桥头,阴差阳错之下,我们就开进了阴阳路。 不过这些我当然没有和三个老人说,而是喝着二舅的泡酒,这时我的脸色一定很差,因为在阴阳路上受的伤,阴气的侵袭导致浑身不停的打着颤。 二舅看到我这个样子,问道,“怎么回事,小张先生,从刚刚回来就看你脸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嘛?” “额……”我有点张口结舌,轻轻咳嗽了两声道,“没事儿,二舅,可能是有点着凉了。” “对啊,刚那个车子过桥的时候抛锚了,张哥下车推车的时候估计是被风吹着了……”阿鑫支支吾吾的说道。 “哪?桥上?你确定是在桥头?”二舅眉头一皱,立马抓住了阿鑫的肩膀追问道。 我急忙冲阿鑫使了个眼色,小沫机灵,立马补充道, “啊,是啊,二舅,我们开到桥头,车子就熄火了,张哥下去看了看,觉得不太对劲,就烧了两道符纸,然后车子才恢复正常的,我估计就是那会儿,桥上的风太大。” 我暗暗冲着小沫竖了一下大拇指,这个理由非常充分。 “喔,那还好。”二舅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也松开了抓着阿鑫的手。 “这腊月出殡,在咱们农村都是非常阴的事儿,所以一般情况下,附近有腊月走人的家儿,我们晚上都不出门的,而是这家咱也不清楚是不是犯了什么说道,全家五口人,一起没的。”二舅点着一支烟,抽了一口 “这是怎么回事?二舅,您给说说呗?”小沫这时来了兴趣 “是这么回事,这家的老太太,省吃俭用了一辈子,剩的菜饭都得吃完,就把这个隔夜的酸汤子面条给全家人做了,结果吃完之后,当天,全家都食物中毒啦。”阿鑫的老爹叹了口气说道。 “关键是吧,这家人家住的地方。”二舅接着说道, “他们家就住在你们车子出问题的那座桥下,好像是第一家还是第二家来着?” 我顿时心中一凉,不会这么巧吧? 阿鑫脸色也是一变,偷偷的拿出手机翻到了今天在直播间下单的买家的地址,小沫这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凑过去看了起来。 还好,订单还在,地址也没有忽然消失,我冲着小沫和阿鑫使了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 即使是这去世的人引起的阴阳颠倒,也不要在这个时间说出来,俗话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特别,我们刚刚的遭遇,现在更不适合去深究这件事儿啦。 “对了,他二舅,你去把老爷子以前藏的那个宝贝酒拿出来啊,小张先生这个情况,多多少少有点受影响,那个酒,可是专门治这个毛病的。”阿鑫老爹冲着二舅说道。 “不用了,叔,我这可能就是出汗的时候吹风了,没大事儿,睡一宿就好了。”我连忙摆手。 “你就听我的吧,小张先生,咱都不是外人,所以我跟你说,我老丈人生前的时候,是老猎户。”阿鑫老爹一边催着二舅去拿酒,一边跟我讲起了他老丈人以前的事儿。 二舅出了屋子,再外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抱着一个满是灰尘的酒坛子回来。 这酒坛子不算大,但是看样子也能装个十斤八斤的酒,坛子应该曾经是黑色上漆的酒坛,但是因为年头太久,上面的黑漆已经颜色褪尽,并且仔细看去,有些地方还有细细的裂痕,但是都焗了钉,这手艺现在可几乎都失传了,看样子,这个坛子的年份不小。 坛口用一个塑料布盖着,里面还垫着一层红色的酒布,但是因为时间太久,那红色已经褪色成了微微发白的样子。二舅解开系紧封口的麻绳,拿下两层封布,顿时,一团浓烈的酒气和已经有形有质的一团阳气从坛口飘了出来。 这是? “好东西啊,这可是,来,倒上倒上。”阿鑫老爹亲手给我倒了一杯。 我端起杯子,把鼻子凑了上去轻轻的嗅了一下,顿时,一股阳气直冲我的天灵盖,腿上的寒意瞬间就减轻了不少, ”叔,这酒,您给讲讲呗。“我没敢大口喝,只小口抿了一口,顿时感觉浑身血流速度顿时快了一倍,并且一股阳气从嘴巴瞬间流进喉咙,这股阳气霸道异常,进入我的身体之初横冲直撞,片刻之后似乎是找到了目标一般,直接冲着受伤的小腿冲去。 ”这叫山君酒,说起来,还是阿鑫他姥爷留下的。“阿鑫老爹给自己和二舅也都倒了半杯山君酒,开始讲起了阿鑫姥爷的故事。 阿鑫全家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山里人,不同于清末闯关东的移民之处在于,土生土长的东北人除了种田之外,大多数都有着一些家传的本事,比如阿鑫家就是几辈子的老猎户,家传了看山寻兽打猎的本事。 阿鑫的姥爷从小也是跟着父亲和大伯一起跑山,那会儿的跑山分几种,打猎、挖参、选矿、挖山货,而阿鑫家祖传的就是选矿和打猎的本事。 东北山上都是宝,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但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是,动物、人参和山珍山货,很少人清楚,东北的深山上有着数不胜数的小型金矿和宝石矿脉。 这些矿脉虽然埋藏的都不是非常多,但是这分你怎么想,如果是大型开采的话,那这个数量自然不算多,但是,如果是一个或者一家人发现了这些矿脉,那可就是发了一笔大财。传说中,这些非常小型的金矿都是围绕在东北龙气最盛的龙脉四周,因龙气而生,因龙气而灭,所以这些选矿人精通的本事,说白了就是巡山望亓的风水本事。 有一年,东北饥荒,那会儿阿鑫的姥爷刚好十八岁,以为自小和家里的父辈跑山,这些巡山望亓的本事早就烂熟于心,饥荒年,老人都在家守着天地,都是年轻血气方刚的青年上山,因为岁数小,吃的多,留在家里不光帮不上忙还会把家里仅存不多的粮食吃光,所以那会家家的老人都会把成年的小伙子赶进山里碰碰运气,既是历练,也实属迫不得已。 阿鑫姥爷也是一样,离开家的时候,家里只给拿了几个玉米面窝头,只够他吃三天的,三天之后就只能自己凭本事找吃的了,当时正值深秋,白天温度还好,但是天色一晚,温度骤降,幸好阿鑫的姥爷也算是身强力壮,并不惧怕。 就这样,在山里走了三四天,带的窝头已经早就吃完了,幸好路过了几颗果树,阿鑫的姥爷爬树的本事不错,饿了可以上树摘几个果子充饥。 但是,这也不是办法,这次进山的目的是找到值钱的山货或者矿脉,能够带出去下山换钱的,这里要说明的是,这东北深山的矿脉,特别是金矿,并不需要特别去开采,这跑山人也没办法靠着身上带着的工具开采,这深山矿脉如果出现,都是一次大机缘,不光是需要能够巡山望亓的跑山人寻到,还是非有缘人不可得,就是说,你即使能够找到位置,如果机缘不够,那么,你依旧是空手而归。 但是,反之,如果机缘巧合,跑山人寻到矿脉的同时,矿内上下翻滚就会有天然未经提纯的金子露出地面来,后来有地质学家解释说这是因为地震和地壳变动造成的巧合,但是东北的老跑山人却不以为然,因为能够遇到这万里无一的地壳变动,直接找到金矿,这难倒不就是大机缘嘛,特别是,这几百年来的跑山人,但凡有一个能够出山之后带出金子的,后来无一不是大富大贵儿孙满堂。 但是,伴随着这大机缘的,更多的却是千灾万险,因为老人传说,守护矿脉必有凶兽,那东北山里的凶兽,无外乎就是老虎。 这阿鑫姥爷却是自小胆大,跟随着父亲和伯父从十来岁开始就进山打猎,像野猪、野狼也打了不少,所以,这次其实阿鑫姥爷的真实目的其实并不是寻找矿脉,而是在采摘山货的同时,寻找这东北山里的百兽之王—老虎,万一能打到一只老虎,那下山可是能够卖不少钱,今年就能过一个好年了。 可是,这老虎也没那么好找,进山的第六天,已经采了一大筐灵芝和各种山货,按理说这些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收获了,但是阿鑫老爷始终不甘心,总想亲眼看看这山中之王。 第九天的时候,山里忽然刮起了大风,东北的山里可不像那些神鬼妖狐的故事里说的那么惬意,还经常有座破庙能够栖身,跑山人遇到了大风或者大雪,实在没有地方躲避就只能寻找那些中空的百年大树,躲在树洞里忍过风雪才能活命,但是,这些深山里的树洞,多数都会藏着一些猛兽,最常见的就是狗熊。 这次阿鑫姥爷的运气还好,找到了一棵长在半山腰的老树,这棵树可是有年头了,一半的树根因为夏天的雨水已经露在地表,但是还有一大半依旧深深扎根在土里,树身已经中空,并且这树身里面的空间还非常大,刚好能够遮风挡雨。 阿鑫姥爷钻进树身中,外面的山风已经被厚厚的树身拦住,总算能够熬过今晚了,不过还不能大意,万一树洞里有蛇那还是有危险,于是阿鑫姥爷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驱虫香点燃,等了约莫半小时的时间,树身里并没有其他的动物爬出来,并且,驱虫香的味道也并没有让他感觉呼吸困难,这说明树顶还有透气的孔道。 随便吃了几个果子之后,阿鑫姥爷整理了一下装山货的筐子,也基本上打消了继续深入大山的念头,今晚这风已经有了入冬的感觉,估计再有个几天山里就会下雪,到时候可就不好出山了。 明天就下山。 打定了主意之后,阿鑫的姥爷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忽然一阵浓烈的腥气瞬间窜入鼻腔,当时阿鑫的姥爷就醒了过来,树外的山风依旧没停,但是这股浓烈的腥味却是忽然出现的。 阿鑫的姥爷扒开树身的缝隙往外看去,模模糊糊的,一个异常巨大的身影从树的旁边走过,巨大身影的两只眼睛闪烁这幽绿的寒光,看上一眼就让人浑身发软。 老虎?不对啊,这老虎阿鑫姥爷虽然没亲眼看过活的,但是山下猎户卖的虎皮他是见过的,两米左右最多三米已经是极限了,但是这个身影,却远远超过了三米的长度。 东北的老虎是世界上最大体型的老虎,最大能够长到三米,但是这个三米是从鼻子到尾巴尖完全拉直的长度。 但是刚刚过去的身影,阿鑫姥爷估计,最起码有四五米的样子,这时,正常人都得吓蒙了,可是阿鑫的姥爷却偷偷的出了大树,远远的跟着前面那个身影。 这时外面的山风呼啸如同厉鬼嚎叫,阿鑫姥爷仗着眼力好,慢慢的跟在黑影后面十几米的地方,那个巨大的黑影一直往前走着,并不回头,也不停顿,阿鑫姥爷跟在身后已经忘记了这是在深山之中的半夜。 忽然,那个黑影猛的停了下来,并且慢慢的回过头来,两只如同铜铃般的眼珠定定的看向阿鑫姥爷的方向。 ”嗷!“一声巨大的吼叫声震天动地,阿鑫姥爷猝不及防之下,脚下一滑,从山腰上滚了下去。 第116章 秘方 “后来呢?”我感觉浑身的阳气前所未有的浓郁,不过还是一口把杯里剩下的酒干了进去。 “后来,老爷子就带了这坛酒回来。”阿鑫老爹指了指二舅手里的酒坛。 这,总觉得杜撰的成分有点多,不过这酒确实是好东西,我明显感到小腿上的寒气和阴气已经自动消散了接近九成。 “这就叫山君酒,也就是以前所说的虎骨酒。”二舅补充道。 说到山君,在东北指的就是山中的东北虎,这东北虎为至刚至阳,之所以称为山君,也就是山神的意思。 古时有为虎作伥的成语,说的就是被老虎吃掉的人,亡魂依旧被虎控制,成为伥鬼,这伥鬼继续在山中诱骗路人到老虎之处,成为老虎的食物,虽然,这只是一个故事,但是能够得到的信息是,从古至今,老虎在山中都是镇守山脉的的存在。 而虎骨酒就是山君酒这一说法,我却不敢苟同。 原因是,能够称之为山君者,必为已然成精甚至接近飞升成圣之境界的老虎,留下的骨头,实际上已经可以媲美某些高僧飞升之后的舍利。 但是,虎骨酒虽然也有祛风除湿至阳至刚的效果,但是却远远不能称之为山君酒。 所以,阿鑫姥爷这坛子山君酒到底是怎么来的,或者是从哪来的?不过,现在研究这件事明显不合时宜,即使我们打算进山寻找山君庙,也不是站在,一是天气苦寒无法进山,二是西京城强敌在侧,也并不适合去寻宝。 于是,我抛开继续刨根问底的心思,继续陪着二舅和阿鑫老爹喝酒。 当晚,我和阿鑫小沫都住在了阿鑫家,东北农村的火炕也不用分开男女,一人一床棉被,并排躺在炕上,倒也不错。 第二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先查看了一下受伤的小腿,发现只有腿肚子上还有一圈微微的青紫色痕迹,用手按压,会有微微的麻木感,但是那种刺骨冰寒的疼痛几乎已经被昨晚的一杯山君酒驱散了九成。 剩下的,就只能慢慢恢复了,要知道,万事万物不可使用极致,比如说这山君酒,确实可以驱散饿死鬼造成的阴毒侵蚀,但是,却不能一次性彻底祛除,因为若是完全祛除,剩余的至阳至刚之气就会反过来侵蚀人体,俗话说得好,水满则溢,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 剩余的阴毒就只能慢慢化解,依靠自身。中医讲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也是这个意思。 这时,外屋阿鑫的老爹敲了敲门,喊我们几个起来吃早饭。 小沫一大早就起来了,跟着阿鑫的老娘一起给我们包了饺子,我和阿鑫因为昨晚都在阴阳之间受了伤,所以在炕上多睡了一会儿。 我叠好被子,一旁的阿鑫也睁开了眼睛,他伸了个懒腰问道, “哥,咱们今儿个回去不?” 我思索了一下道,“今天咱们在你家再住一天,不知道打不打扰两位老人家。” “当然不啊,哥这是说的哪的话,我爹还说着让你跟我们家过年呢。” 我嘿嘿笑道,“那敢情好,我也有小二十年没在农村过过年了。” 其实我心里想的确是另一件事,我总觉得昨天直播间那单订单有蹊跷,并且后来发生的事件也证明了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巧合加上巧合再遇上巧合,那就绝对不是巧合。况且,这个村子的附近还有一个一直没有露面的敌人,也就是几个月之前烧纸老头的同伙。 我和阿鑫收拾好被褥,走到外屋洗漱了一番,这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饺子,阿鑫的老爹还摆上了酒杯。 我倒是没有推辞,东北的早酒文化其实就由来于极寒的冬天,因为吃完早饭就要出门在零下几十度的室外干活,所以早饭喝一杯高度数的高粱白酒,也是让血液快速循环,身体制造热量的关键。 饭桌上,阿鑫的老爹道, “小张先生,这回回来打算待多久啊?” “本来是回来收拾一下东西,但是看着阿鑫和小沫这直播做的风生水起的,我也替她们高兴,反正也快要过年了,我这就打算过完年再回西京。”我端起酒杯跟阿鑫老爹碰了一下杯子后一饮而尽。 “那你们就别走了就在我家过年吧,我回头让阿鑫把小沫的爹妈也都接过来,今年咱们热闹热闹。”阿鑫老爹大手一挥道。 小沫小脸一红,“那个,叔叔,这不太好吧,嗯,我初二再跟我爸妈过来拜年。” 阿鑫和小沫双方父母其实都已经见过面了,四个老人相谈甚欢,但是由于小沫还只是大二,阿鑫虽说已经开始开店赚钱,但是,其实明年也想再考一次高考,所以暂时二人是没打算结婚的。 “哎呀,小沫啊,两家老人都处的挺好,你们就一起来过年就得了,咱们东北人,没那么多说道。”阿鑫老娘抿嘴笑道。 小沫红着脸低头道,“我中午给我爸妈打个电话问问再说。” 看着阿鑫和小沫能够相得益彰,未来可期我也是非常为二人高兴,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来, “叔叔,今儿我们也不回去了,一会儿让阿鑫带我逛逛吧,我小时候在农村过年的时候,记得每到年关村里都会有大集是吧,这会儿咱们村还有嘛?” “大集啊,有是有,不过我们这几条村子都不大,所以到了年跟前的时候,都是几个村子一起赶一个大集,一会儿让阿鑫带你去,小沫也跟着一起去。”阿鑫的老爹说完冲着阿鑫的老娘使了个眼色。 阿鑫的老年顿时心领神会,起身进了里屋,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我又陪阿鑫的老爹喝了一会儿,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起手机,一看是仲坤师兄,就跟阿鑫老爹说了一声,离开饭桌走到屋外接起了电话。 “师弟,你那边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西京有什么变故嘛?”我心中一惊,以为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那倒是没有,这边一切正常,沈家和栎升斋都没什么动作,倒是那个胖子,最近有点事儿。” 说的是小强?!小强出什么事儿了?我大脑飞速运转, “胖子怎么了?难不成,他媳妇也怀孕了?”这句话说出口我顿时心里一凉。 “嗯....暂时应该还没有,不过,我和你的看法相同,老孙放在沈家附近的伙计传回来的消息是,你那个胖子朋友最近带着媳妇去了几次医院,但又不是去看病,我也怀疑,是不是栎升斋和沈家又在做什么。” 想起沈瑞妍怀孕的始末和栎升斋一直在地下搞的勾当我就恨的牙根痒痒,但是胖子的情况我是清楚的。 古玩街玩的好的几个人里,胖子结婚算是很早的,据说大学毕业就和他媳妇领证结婚了,但是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胖子自己在东北老家倒腾文玩手串,而他媳妇却在西京城上班,每年赶上逢年过节才回东北。 我就问胖子这是因为什么,胖子的回答是,他不愿意坐班打工,做文玩生意自由,但是他媳妇的工作却是待遇非常优厚的国企,工作地点在西京,所以,只能这么两地暂时分居。 但是,事实却有点不同,据我们知道的事实,胖子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因为经常熬夜打游戏和暴饮暴食得上了糖尿病,所以二人一度要不上孩子,他媳妇一气之下回了西京,小一年的时间没理他。 虽然这件事他矢口否认,但是,每年开春之后我们几个相熟的朋友都会一起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又一次硬拉着胖子去的时候,我去取体检报告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一眼,发现胖子的身子状况并不是非常好,理论上说,很难要的上孩子。 所以...... “所以这次,胖子就是打算和他媳妇回去要孩子,而且,他媳妇家里的亲戚还给了他偏方。”我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这个不清楚,反正咱们得到的消息是。你的胖子朋友带着媳妇去了几次医院,大多数去的都是产科,还有一次是男科,看样子,应该是这么回事。”仲坤沉吟片刻回答道 我顿时感觉胸口一阵堵挺,如果胖子知道了这事情的原委,并且知道这所谓的生子偏方是怎么回事之后,不知会作何感想。 “所以,要不要想办法,提醒一下你的朋友。”仲坤问道 “暂时不必,咱们知道的信息太少,弄巧成拙就不好了,先静观其变吧,对了,那个老梆子怎么样了。” “你说姓那的啊,后来就没来求过咱们,不过按照李尔师傅说的进度,这会儿,估计离吃席的日子不远了。” 我哈哈笑道,“能吃上席那倒真是好事儿,不过,对方的底牌咱们一直都没逼的出来,保不齐有高人能破了李尔师傅的术也未可知。” 仲坤笑道,“如果法术破了,李尔师傅也会受到反噬的,现在还没有任何被破的迹象,最多再有七天,也就是大年初一,再不破法,姓那的,绝对死的透透的。” “好吧,师兄,我估计我应该在老家这过年了,年后再回西京。” “那好,你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系。”仲坤并没问我为什么延后回西京的原因 我放下电话,这时阿鑫和小沫推门走了出来,阿鑫的老娘在身后拉着小沫,小沫却一直摆手躲闪着。 我们三人上了车,我问起缘由,小沫道, “阿姨非要给我拿钱让咱们去大集上花,我说我们有钱,她非要给。” 我噗嗤一笑,原来刚刚阿鑫老爹的一个眼色是让老伴给小沫拿钱啊,“那你就收着呗,未来婆婆给的,收着呗。” “那怎么行啊,我们都赚了不少钱了,怎么还能拿老人的钱。”小沫道 我点了点头,小沫和阿鑫这两个孩子的三观可说是一直都非常正,这和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看似精神小伙精神小妹的外表是绝对的大相径庭。 人本来也不能单看外表就主观的臆断人品和品行,大把外表冠冕堂皇,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比如那个那闻阁。 我这么想着,阿鑫已经发动了车子,我们顺着村道慢慢的往大集方向开着。 “哥,我们这农村大集可是什么稀罕东西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这没有的。”阿鑫边开车边喜滋滋的介绍着。 “哦,是嘛,那我可得好好逛逛,有白酒嘛?”我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边问道 “白酒?白酒有是有,但是都是这边的农民自己酿的散装高度酒。”阿鑫道 “要的就是这个散装和高度,嘿嘿,今儿咱去大集上买点好吃的,晚上把你二舅喊来,他昨晚拿出的那坛山君酒应该就是用高度酒泡的,我喝的挺好,晚上跟他问问配方。” “唉,二舅不是说,那是阿鑫姥爷上山的时候得到的宝贝嘛,那也能有配方嘛?”小沫一脸疑惑的问道 “哈哈哈。”我和阿鑫同时笑了起来,小沫被我俩笑的一脸问号 “傻孩子,这话你也信啊,要说有这个事儿,我信,但是这酒如果从那会开始一直存到现在早就干了。” “是啊,我二舅那坛子酒,从我记事起,就经常拿出来显摆,这都十来年了,要是不续上酒,早就喝完了,还能留到现在嘛。”阿鑫笑着说出了那坛子酒的底细 “哎呀,我还当真了。”小沫说着瞬间羞的满脸通红 “不过....”我语气忽然郑重道,“不过,昨天喝了那一杯,我被那只饿死鬼咬伤的小腿,几乎好了九成,所以,这酒的来历我信,并且,阿鑫的姥爷当时的奇遇,一定得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时,小沫的手机响了起来,小沫翻出手机看了看屏幕, “是强哥。” 我对着小沫指了指自己,然后摆了摆手,小沫当即明白,接起电话道, “强哥...” 电话对面的胖子语气里带着一股兴奋,“你们干啥呢?跟你们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强哥。”阿鑫问道 “你们嫂子,我媳妇,怀孕了,是她老姑给的秘方!” 第117章 剩五天 阿鑫和小沫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我赶紧摇了摇头,二人才没说什么。 “喂,喂,信号不好啊?能听见吗?”胖子在电话那头喂了半天 “哦,刚信号不好,强哥,车子过隧道呢。”小沫脑子反应还是快 “哦,我说的嘛,跟你们说,这事朋友里我是第一个告诉你们的,老张我都没吱声呢。”胖子得意洋洋的道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强哥,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是如愿了。”小沫嘴里虽然说着恭喜,但是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 “行了,不跟你们说了,我真要忙活的事儿太多了。” “行,强哥,你多注意安全啊,要过年了.....”阿鑫道 “我这在西京二环里,还有比这更安全的地儿嘛,得了,挂了。”胖子那头挂断了电话。 阿鑫一脚刹车,车子停在路边,我们三人保持了将近三分钟的安静,我叹了口气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小沫眨巴了眨巴眼睛道,“哥,万一强哥....万一嫂子真的.....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按照沈家的情况来说,胖子应该也是他们计划里面的一个试验品,不过.......”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是立刻又自己否定了。 小沫觉察出了我的问题,“哥,是不是还有什么可能?” 我摇了摇头,“没有,是我多想了,阿鑫,开车吧,咱们还是正常去赶集。” 阿鑫默然点了点头,重新启动了车子。 西京城 老孙和仲坤正坐在新半步多铺子里喝着茶水。 老孙对着屋里新摆设好的几件家具指指点点, “要说这沈家啊,底子还是真够厚的,你看那个,这可是一眼大开门的,明代螭龙纹盘花紫油梨交椅,这物件,现在可真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老孙指的这把交椅正正摆在二人眼前,仲坤眯着眼睛也正在仔仔细细的看着这把椅子。 “你瞅瞅,这壶门,这踏床,这椅背,雕工咱们都不用看,就说这张椅子的用料,之前坐这张椅子的就算不是姓朱,离得也绝不远,出不去五服。” 仲坤凑近椅子,用右手食指在壶门和椅背镂空雕刻的螭龙盘花轻轻的荡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到代,这真是大开门的东西,而且你说的料子,这整张交椅,应该是同料吧?” 老孙拍了拍手,赞许道,“好眼力,海黄紫油梨同料,特别你看这踏床,这块板的厚度咱就不说了,你就看上面的影子木花纹,就这块独板,留到今天,绝对不比同分量的黄金便宜多少。” 要说这交椅,大家最熟悉的还是四大名着中水泊梁山上经常提到的一百零八张交椅,看似常用,实则在宋代土匪坐交椅本身就是反叛的象征。 宋代,有资格在公开场合使用交椅的人,基本上都是身份显赫,最起码身带功名、德高望重和官方认可这三个条件必须同时具备,才能坐在交椅上。 后来,到了明代,交椅的使用和制作更加精益求精,并且看似朝代更迭,社会制度却更加等级森严,就说能在椅背上雕刻螭龙,壶门上的纹饰使用螭龙正脸的,基本上也就是绝无仅有的物件了。 老孙啧啧的赞不绝口道,“本身明代的黄花梨交椅存世量就不多,这件,嘿嘿,我估计最起码能在已知的几件典藏品中,最起码排在第二第三的位置。” 排名第一的,当然是在华夏第一的博物馆里,那张永乐大帝坐的九龙交椅了,不过那张椅子却被传说乃是不祥之物,只因交椅因为可以折叠,所以经常是带着到处走的便携式座椅,传说永乐大帝第五次北征就是带着这张椅子,结果也是这最后一次北征,一代大帝就此陨落。 至于其他能够查到来历清楚的传世级别的黄花梨交椅,整个市面上,包括国外的拍卖会以及博物馆,总数不到十件,可说是真正称得上是传世珍宝了。 而沈瑞妍送过来的这把,却又不在这已知的十件之内,所以说,难怪老孙啧啧称奇。 至于其他几件家具,也都是明清时期的老物件,材质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就是说每件都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仲坤转回视线,看向老孙道,“这可是真没少下血本,这你都收了,还不给那老头解开虿盆血咒,合适嘛?” 老孙眨巴了眨巴眼睛,嘿嘿一笑道,“这么说也是哈,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行,咱就给他解了?” “这事你定,反正李尔师傅是你花钱雇来的,对吧。”仲坤说罢又端详起了其他家具 “解,必须得解啊,但是,却不是因为这点东西,而是,这么容易让这老小子就厥过去,便宜他了。” 这时,铺子门打开,颂猜和李胖子走了进来,这时的李胖子已经换上了正常的冬装,因为他这一脸的刺符太扎眼,颂猜还特意给他挑了个大皮帽子,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老孙跟颂猜交代了几句,颂猜转身和李胖子说了一会儿,李胖子一反常态的说了几句泰兰德语,颂猜仔细的听着,时而眉头微皱。 仲坤看出了端倪,问道,“有什么问题嘛?” 颂猜等李胖子说完,顿了顿道,“据他说,血咒的受体理论上已经死了,但是死的方式又让他无法理解,看来是对面用什么秘法把这血咒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而被转移血咒的人,似乎是被杀死的。” 老孙嗯了一声,“看来对方的实力还是不低啊,不过,隔了这么长时间才转移,姓那的老梆子一条命估计也没了半条。” 颂猜点头道,“李尔师父说,这个转移血咒的过程应该发生在今天凌晨,并且虽然转移了血咒,但是,之前中了血咒的人,灵魂上的损伤也是不可逆的,即使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能恢复成什么样子也不一定。” “这我就放心了,正好,我也觉得光这点教训对于姓那的来说,太温柔了。”老孙嘿嘿笑道 “还有一件事,”颂猜道,“鬼仔附身的小孩,应该挺不过几天了,按照华夏的时间来算,应该过不去年。” 这是件大事儿,老孙立马正色问道,“不能再拖几天了嘛?” 颂猜郑重的摇了摇头道,“难度很大,这个身体各个器官早就是已经衰竭的状态了,再加上本体灵魂的死亡,能够熬这几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再继续用阴法维持生命体征的话,意义不大。” 老孙不解的问道,“意义不大?这是什么意思?” 颂猜斟酌了片刻,用泰兰德语和李胖子谈论了几句之后道,“我们一致的观点是,如果非要维持的话,人看上去虽然活着,但是内脏可能已经开始腐烂了,最后,应该很难收场。” 老孙眉头紧锁,“那,如果撤回附身的鬼仔,会被察觉嘛?” “应该不会,起码到现在一切正常,对方虽然对于控尸炼法的手段很高明,但是,对于灵体的掌控似乎还很入门,或者,还有一个可能....”颂猜犹豫了一会儿,道, “他们也在瞒着小孩的母亲。” 仲坤微微点头,“这就说得通了,沈家的财力、势力应该也是对方不敢轻易开罪的,这也是咱们的机会。” 老孙嘿了一声,“这特么还有一个好人了嘛,敢情都是互相蒙、互相骗哪,嘿嘿....” 颂猜又和李胖子沟通了一会儿,道, “我和李尔师傅会尽力维持鬼仔附身的小孩的状况,不过,最多....”颂猜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天,也就是大年三十....”老孙眉头紧锁,嘟囔着 西京城,沈宅 胖子笑的已经合不拢嘴,手里拿着一张西京市妇产科医院的化验单 “老姑,这次可是太谢谢你啦,我和小强这么多年都没怀上,要不是您这个偏方,我们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胖子的媳妇冲着坐在对面的沈瑞妍说道 沈瑞妍微笑道,“这不是举手之劳嘛,你从小都是我带大的,这事儿就应该早跟姑姑说,早说,你孩子估计都满地跑了。”说完眼光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华欣怡。 这时的华欣怡,也就是被鬼仔附身的这具肉体,状况并不是非常好,小脸颜色微微发黄,虽然脸上的表情还算自然,但是却比之前瘦了不少。 胖子却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哈哈笑道,“哎呀,我们也是都忙,是吧,我这不得事业为重嘛,就要孩子晚了点。” “啪!”胖子的媳妇直接给胖子后脖颈子一个结结实实的大臂逗,打的胖子哎呀了一声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那叫什么事业,今天挣一万,明天赔三千的,我都不愿意当着老姑的面说你,你就低调点行嘛,要不是你得了一身的毛病,我能怀不上!” “哎呀,媳妇,回家说,回家说,家丑不可外扬。”胖子一脸尴尬的掩饰道 沈瑞妍微微一笑道,“跟姑姑这,没什么背人的,幸好你们年纪还不算太大,不算大龄产妇,哎,你们看看我,怀欣怡的时候,都四十了,结果,生下来,这一身病.....” “哎呀,老姑,你看这话怎么说的,这堂妹吉人天相,这不已经能说话了嘛,我看,没事。”胖子赔笑道 “行了,你闭嘴吧。”胖子媳妇瞪了胖子一眼道,目光转向华欣怡,看了一会儿,也默默的叹了口气 是人都看得出,华欣怡的情况并不好,而且,就是胖子两口子住进沈宅后院到现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华欣怡也已经进了几次重症监护室,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和器官衰竭通知。 “老姑,你就不用担心了,万一啊...我就说万里有个一,堂妹有个啥三长两短的,我俩给你养老,我俩的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孩子.....”胖子还准备许愿的时候,被他媳妇又在后脖颈子上闪了两个大臂逗。 “姑姑,你别听他放屁,堂妹肯定能转危为安的。” 沈瑞妍叹了口气,眼神中带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只是一闪即逝,笑了笑道,“生死有命,我已经尽力了,欣怡也不会怪我,倒是小强啊,你说这话,姑姑可是当真了,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哦。” 胖子啪啪的拍着胸脯道,“这您放心吧,我小强说话,吐吐沫是个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瑞妍脸上闪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说这个了,今晚还有那个安胎的十全大补汤,你可得多喝点。”说着站起身来,拉着胖子的媳妇向着饭厅走去,胖子推着华欣怡坐着的轮椅跟在后面。 胖子边走边在心里琢磨着,万一这小堂妹没了,这家财万贯的姑姑要是自己两口子养老的话,那可是直接就彻底财务自由,不,应该说彻底可以提前三十年退休了。 坐在轮椅上的华欣怡双眼微微睁开,看着眼前的三人,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阴气,还有一丝—刚刚产生的死气。 东北某村大集 “哥,够了吧,这买的太多了。”阿鑫道 ”不多不多,我这临时说在你家过年,也没跟老人带啥东西,办点年货咋了,你就别管了。“我边指挥摆摊的老板把几大箱水果和海鲜装进阿鑫车子后备箱边说道 ”哦,对了,我待会儿让老孙寄两箱他那个老酒过来,你们家老爷子和二舅都爱喝酒,这酒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我说完就掏出电话,拨通了老孙的电话 “孙总,给我发两箱你那个老酒过来,我待会儿把地址给你。” 电话那头的老孙说了几句话,我顿时面色郑重了起来 “嗯,嗯,嗯,我知道了,我会早做准备的,好了,地址一会儿发给你。” 我挂断电话,小沫看出了我的不对,问道, “怎么了,哥?” 我舒了一口气,“没什么,老孙扣呗,哈哈哈,没事儿,小沫,不用担心。” 我转头冲着阿鑫道,“大集上有卖朱砂和黄纸的嘛?我得买点。” 第118章 村长 阿鑫微微一怔,随即道, “黄纸有的是,但是朱砂我敢保证,一定没有。” 小沫眨了眨眼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啊,哥?” 我微笑道,“这回真没有,这不马上过年了嘛,写几张除旧迎新的符箓贴在门上,也算是我一点心意嘛。” “那敢情好啊,哥,我家贴上你的符,今年一年一定能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阿鑫兴奋道。 “都有,都有,小沫家也有,今年一年都辛苦了,明年还要再接再厉。” “可是,哥,我记得白大师说过,这请符都要收钱的,否则画符的师傅会背因果,那个孙老板之前没走之前不是说过你这一道符箓,在西京都已经接近五位数了嘛。”小沫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没错,而且五位数是去年的价,今年,老孙已经抬价到超过五位数了,不过这是对外人,自己人,一张符我就收一块钱。” 阿鑫小沫一听只收一块钱一张,顿时拍手叫好。 “但是,还是没有朱砂啊。”小沫道 我想了想道,“店里应该还有一包朱砂原石,你们记得不,前几个月颖姐让我画唐卡的时候剩下的,那个可以用。” “我记得,放在柜子里。”小沫道 “那就不着急了,明天吃完早饭咱们一起回去取就得了。” 我们三人于是开着车回了阿鑫家。 到了小院门口,车子停下,我跟阿鑫下车开始往屋里搬年货,阿鑫的老娘刚好开门出来, “这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又乱花钱,家里啥都有啊。” “啊,阿姨,这是张哥买的,张哥说头一次跟咱们村里过年,就买点东西。”阿鑫道 “那就更不应该了,小张先生是咱们家的大恩人,跟咱家过年,还能让人家花钱买年货,你这孩子是真不懂事儿啊。” 我笑道,“阿姨,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有十来年没在农村赶过大集了,随便买点吃的喝的,没几个钱。” 阿鑫搬完年货从仓房回来,四处瞅了瞅,问道,“我爹呢?这点按说我爹应该在家睡觉啊。” 阿鑫老娘道,“喔,村长家杀年猪,你爹过去帮忙了,临走之前还说让你们回来一起过去吃杀猪菜呢。” 这东北临近过年,村里养猪的人家都会杀年猪,切酸菜,灌血肠,并且会喊着村里相熟的亲朋好友都过来帮忙,帮完忙之后就会请大家吃饭,吃完还会挨家都给拿一块猪肉回去。 说到杀猪,倒是有个比较特别的事儿,就是杀猪的时候,千万不要叫身边人的名字,有那些带着坏心眼的屠夫,杀猪的时候,会喊一声小徒弟的名字,有不懂这个规矩的学徒顺嘴答应之后,就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呢?这猪被宰的时候,听到的名字它就会认为是叫这个名字的人杀的它,传说投生为猪狗一类畜生道的灵魂,本身就是做过大奸大恶之人,虽然变成了猪,去了灵智,但是,在死之前会恢复为人的灵智,那一瞬间记住的名字,就会下辈子转身回来报仇。 所以,老辈说,杀猪的时候千万别喊别人名字,被喊名字的千万别答应。 “村长家啊,张哥,去不,我们村的村长可是不一般。”阿鑫道 “怎么呢?”我疑惑道 “我们村的村长啊,那是真有钱,但是具体为啥有的钱,谁都不知道。”阿鑫老娘说道 原来,阿鑫他们的村子其实并不大,一共也就一百多户,每家种的地也不多,从八十年代开始,就是现在这个村长,那会儿,阿鑫家这村子穷的叮当响,偏偏隔壁的几个村子,甚至大队,干啥都赚钱,就赶上他们的村子,那是干什么都不顺,种一样的粮食,买的是一个牌子的种子,就他们村欠收,要不就是闹蝗虫。 那会儿,原来的老村长因为连续几年遇上这样的事儿,一股火上来,直接中风了,当时就没人敢接这个村长的差事,因为谁接了谁肯定挨骂,而且,这个全村挨饿的锅是真的没人敢背。 于是,现在这个村长自己站出来接了村长这个位置,他是从小父母双亡,在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基本上村里百十来户人家,他都挨家吃过住过。 所以,他是和村里真有感情,咱说阿鑫的村里还真是不同于别的地方,几乎没有那种奸懒馋滑坏的二流子,按理说正常那个时候,哪个村里最少也有那么一两个这种地癞子,但是阿鑫他们村里还真是一个都没有,满村人都是实实在在的老实人。 至于后来我们遇到的烧纸老头,却是从其他地方来的,而且,在出了那件大事儿之前,这人的口碑也还是不错的。 这就是所说的人杰地灵吧。 接着说那个村长,接了村长的职位,他就开始到处帮着村子跑修路,跑种田,拉投资,但是,却是几乎没有一个成功的,直到他上任村长的第一年秋天,村子的收成依旧不好,逼的他没办法,就带着几个村里的年轻人进山想着采点山货如大集上卖。 没想到,意外的惊喜发生了,村长带着一帮年轻人进山,当天就挖到了海量的山珍,甚至还有百年野山参,磨盘大的灵芝。 这在八十年代那会儿,可是天价,然而村长带着收获如市里估价之后,卖出了好价钱之后,回来直接平均分给了跟他一起进山的年轻人,而自己却一分没留。 第二天,村长继续带着众人进山,发现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东北虎,还是整整一窝,村长直接交给了政府。 于是,政府直接把之前跑了半年都没给批下来的修路,给批了。 第三天…… 第四天…… ………… 一直到第三十天,几乎每天,村长都会从山里带回天大之喜,不是能够卖出高价的山珍,就是为村子博得政府或者企业投资的好机会。 虽然开始的时候,村长把所有的东西都分给村民,但是时间久了,大家都不同意他自己一点不留这种做法,于是,村长家也慢慢的富了起来。 即使村长把大多数的资源和赚到的钱平均分给了村民,但是,架不住,只要是他带着进山,就一定会有大收获,所以,十年之后,不单村子家家户户都富了起来,村长家也一跃成为十里八村最有钱的人家。 有了钱的村长,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之后,忽然有一天,再也不进山了,并且也不准自家的孩子进山,即便那些跟他高价收山参和山货的老板一再求他再次进山,村长也不为所动。 关键的问题是,村长并没有隐瞒自己进山的路线,反倒是那些跟着村长赚到了第一桶金的村民,虽然也有自己再次进山过,但是却一无所获。 似乎,只有跟着村长,才会在山里遇到天降巨富。 “这么说,你们村,都是因为村长才有了今天?”我问道 “确实可以这么说,我爹也跟着村长上过山,那真是,走一路,一路都是好东西,黄芪,人参,灵芝,还有各种稀罕的草药,就跟故意等着村长一样。”阿鑫如数家珍的介绍着 我眨了眨眼,确实曾经听说过有这种拥有山中万灵气运加持的人,不是有个外号叫大山的儿子嘛,听上去好像是土生土长的意思,其实在术士和道士的世界里,这个称呼可是另有深意,不过我并没多说什么,倒是确实对这个村长产生了兴趣。 “去不?哥?”阿鑫问道 “去呗,这杀年猪炖的杀猪菜,我可是有年头没吃过了。” “好嘞,村长家就在那边第二家,你们走过去就得了,别开车了。”阿鑫老娘指了指她家正前方右手边。 “我们还是开车去吧,挺远呢还。”阿鑫说着掏出车钥匙道 “你这孩子可得了吧,你们过去准准得喝酒,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阿鑫老娘一把抢过车钥匙道。 “走吧,今儿也不算太冷。”我拉着阿鑫直接走出院子。 小沫没跟来,因为小沫说不能留阿鑫老娘一个人在家,所以就留在了家里陪着老太太。 我跟阿鑫顺着大路往前慢慢走着,其实说远真不远,最多七八百米的距离,但是因为是冬天的原因,走路需要消耗的热量更多,并且,其实如果说一个人习惯了开车之后,哪怕几百米的距离,也喜欢开车而不愿意走路啦。 到了村长家,院门大开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气氛,隔着院子都感受的到。 村长家的院子很大,据说最开始村长不想盖这么大的房子,可是由于大家一致通过村委会直接设在村长家,并且,盖房都是村里的村民掏钱买材料和出人工,原因是,没有村长,这个村子一定还为能不能吃饱饭挣扎呢。 于是村长家就盖成了一排七八间大瓦房,还带前后两个大院子,再加上食堂、鸡舍、猪圈,甚至还有一个院内的单独菜地。 这在其他城市,甚至同一个省的其他村子里都是绝无仅有的。 我和阿鑫走进了村长家的院里,阿鑫直接就带着我进了后院的食堂,一开门,一股热气直接冒了出来,食堂里摆了最起码有二十桌,每桌上都满满登登摆满了东北菜。 “阿鑫,这边,这边。”阿鑫老爹远远的冲着我们挥手喊道 阿鑫拉着我就往里走,走到了最里面最大的一张桌子前。 我俩在阿鑫老爹旁边的两个空位坐了下来,看来这两个位置是特意留给我们的。 刚刚坐好,阿鑫的老爹就把白酒倒满了我俩眼前的杯子,我略感意外,昨天在二舅家喝酒的时候,阿鑫老爹甚至还不让阿鑫一起喝白酒,今天怎么就变了呢? 这时,主位一个满头白发的好大老者举起酒杯, “来,乡亲们,马上过年了,咱东北人没别的,走一个。”说罢,一口就喝干了杯里的白酒。 我双眼一眯,这杯子,可足足有三两酒,这老者一口干杯,而且,明显没有在嘴里慢慢吞咽的动作,是直接倒进肚里的,这酒量,可不一般啊。和老孙有一拼。 满屋的村民几乎都站了起来,几乎是酒到杯干,我跟阿鑫也端起酒杯,我小口喝了一口,低声问道, “这位,就是村长?” 阿鑫眨了眨眼,点头道,“对,哥,这就是我们村长,这是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那会儿才威武呢。”说着,居然也一口干了一杯白酒。 我说他老娘不让他开车呢,看来村长在这个村里的威望确实不低,从老到小都给面子这个事儿,就可见一斑。 这时,我的身后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微微回头,居然是村长。 “小张先生,你好啊。”村长对我伸出了右手道。 我站起身来,同样伸出右手,和村长的手握在一起,微微一笑道, “村长您好,您认识我?” 村长的手,异常的粗壮,并且两手相握,我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热气从村长的手心传到了我的手里,应该怎么形容呢,烤火的感觉?对,就是烤火的感觉。 “哈哈哈!”村长爽朗的大笑道,“是阿鑫的老爹刚跟我说的,小张先生有大本事,能来我们村里过年,是我们村子的福气。” 我连连摆手道,“您过谦了,我没什么本事,就是个倒腾古玩的,您这是高抬我啦。”说着端起酒杯,跟村长碰了一下杯子。 村长依旧是一饮而尽,我咬了咬牙,也一口喝干了杯中白酒,这个辣啊! 村长大笑道,“小张先生豪爽,您多吃多喝,千万别客气,别见外,就跟回家一样啊。”说罢,转身去其他桌敬酒了。 我赶紧夹了几块猪肉,塞进嘴里,压压酒劲,这白酒应该自己烧的,味道不错,但是度数绝对不低,一杯下肚,我浑身就跟被火烧了一样,但是,即使是一杯酒的热量,也丝毫不及刚刚和村长握手时,他手上的感觉。 这时,阿鑫凑了过来,低声道,“我爹说,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别着急走,村长有事儿求你。” 第119章 还愿 我就觉得有事儿。 这房子,太阳了,按理说,阳宅里面阳气充盈是应该的,但是,万物皆有度,阴阳调和才是适合万物生长的环境,阴极生鬼,阳极…… 这阳极,很多人是扛不住的。 自打进了这个院子,就到处都充斥着浓烈的阳气,包括我进屋之前特意辨认了一下方向,前院的几间正房居然是正南正北朝向。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冲着阿鑫点点头。 这顿饭足足吃了六七个小时,直到所有村民都慢慢散去,我和阿鑫跟着阿鑫老爹径直来到了前院的正中间的屋子。 屋里陈设很简单,摆的家具都是八十年代流行的水曲柳木质家具,边缘位置颇有磨损,应该是使用了很久。 村长坐在正中间,见我们三人进屋,急忙站了起来。 阿鑫老爹赶忙走到村长身边,轻轻拍了拍村长的胳膊,村长似乎是松了口气般,坐回座位中。 我跟阿鑫在村子对面坐下, “叔,有什么事儿,您就吱声,张哥本事很大的。”阿鑫这时酒劲已经散了不少。 我点了点头,并没说话。 村长沉吟片刻,沉声道,“张先生……” 我摆了摆手道,“叔,有话您就直说就好,冲着阿鑫,能帮忙的事儿我一定帮忙,不过……” “钱的事儿不用担心,只要张先生开口,我一定让您满意。” 我摇了摇头,“不是钱的问题,问题是您需要还的愿,用钱似乎是填不了吧?” 村长瞬间大惊失色,“这……这……您看出来了!” 我双眼微微眯起,深深的喘了口气道,“说说吧,叔,需要我怎么帮你。” 村长叹了口气,说出了几十年的一段故事。 那个时候,村子是真穷啊,穷的即使家家累一年,种出的粮食卖了也不够买第二年种地的种子,自己吃了的话,第二年,就没有钱种地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村长接了老村长的班,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特别是这个村子还真的没什么坏人,家家都接济过村长,所以,村长是立志想带着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富起来。 但是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就出了问题,也不知道这条村子是风水不好还是犯了什么说道,土地也够肥沃,就是每到种地的时候,就年年发生意外,不是旱就是涝,要不就是闹虫灾。 村长其实偷偷的找了几个附近出名的风水先生看过,村子的风水,各家的祖坟都没什么问题,直到一个将近百岁的老风水先生看完之后,想了想,欲言又止,村长直接拿出了自家的房产证和土地证,直言只要能给村子找个出路,自己的所有身外之物都可以作为报酬。 阴阳先生却把东西推了回来,想了半晌之后给村长写了一张纸条,用红布包好,并告诉村长,回到家之后再打开观看。 并且阴阳先生不光没要村长的房子,甚至村长包的红包都一起给村长拿了回去。 村长晚上回到家,打开布包,上面写着几个字,“七月十五,上山买运,遇庙磕头,以命为香,以血为誓。” 村长查了一下黄历,隔天刚好是七月十五,于是就在七月十五当天独自上了山。 村子后面的山,村长小的时候也经常上去玩,也算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但是这回上山却有所不同。 进了山之后,山里的天气骤变,村长还特意回头看了看来时的山路,发现就是从自己进山的位置分界,山里阴云密布,山外阳光明媚。 看来这就是阴阳先生说的地方,村长继续往前走,寻找先生说的庙,但是这座山里面的路其实自己已经烂熟于心,记忆中山里确实没有寺庙一类的建筑。 但是,这也是村子唯一的希望了,村长虽然不是特别迷信的人,但是病急乱投医,有盼头总比没有盼头强。 于是村长就继续顺着山路往山里走,越走天越黑,越走风越大,直到彻底风雨交加,天空漆黑如墨,且电闪雷鸣。 实在没法往前走了,村长看向四周,发现有一棵两人怀抱粗细的参天巨树,刚好能够遮风挡雨。于是,村长就走到了树旁。 大树的中心位置居然已经中空,刚好可以遮挡风雨,但是住在山里的人都清楚,雷雨天是不可以进树洞的,会被雷劈中。 可是风雨实在太大了,村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弯腰进了树洞。 结果,两只脚同时踏进树洞的瞬间,风雨之声瞬间消失。树洞中出现一个树墩,上面有一个圆形凹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香炉,香炉之后,在树心的位置,似人工,又似天然形成了一个站立的神像。 这山里经常会有在半山腰摆放的山神神龛,村长也没多想,就从防水布包裹的袋子里掏出佛香,想给神位上香。 可是,不管怎么用火柴都无法点燃,村长忽然想起红纸上先生写的字,于是就划破手指,讲鲜血滴在香上,忽的一道火焰升腾,佛香瞬间点燃。 香炉后的神像四周忽然腾起阵阵香气,闻到这香气的村长精神一阵恍惚,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村长一睁眼,自己居然就躺在山脚下,并且艳阳高照,完全没有刚刚风雨交加过的迹象。 村长眨了眨眼,刚刚是做梦还是? 看到自己手指刚刚合拢的口子,并且随身带着的佛香少了三支之后,村长确定,自己是真的已经去到了先生说的那座庙了。 第二天,村长就带着几个年轻人进山,这次,几乎一路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山珍,并且还挖到了百年老山参。 就单单这一次的收获,就抵得上一个村子明年家家买种子和化肥的钱,还有富裕。 于是村长把卖的钱平均分给了所有的村民,剩下自己那份他却没动,第二天直接去了那个阴阳先生家。 结果,到了先生家他才知道,就在他上次来求先生的那天,他离开之后,先生自己穿好了为自己准备好的寿衣,当晚就死了。 据说死的时候,刚好是他到家打开红布看那张纸条的时候。 村长什么都没说,把钱留给了先生的家人,就回了村子。 从那天之后,村长几乎是每天都带着村里的年轻人进山采山货,不分季节,不分天气。 哪怕是大雪封山或者风雨交加,村长带着的进山队伍都是满载而归,就这样,一年的时间,村子里家家都翻盖了房子,并且家家都有了存款。 然后,忽然有一天,村长不进山了,也是自从那天开始,村里种的地开始年年丰收,并且村里的孩子们也开始慢慢的走出了村子,有出外打工的,也有考上大学的,直到今天。 我听完这个故事,心里生出几个疑问来,第一个,一般情况这种山中的祠堂或者神位,几乎都是邪灵,虽然能够许愿,但是,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阴气浓重,并且它们要的代价都是非常恐怖的,不是要人命就是家破人亡,不可能过了这么多年,才找村长,而且,村长家过于充盈的阳气也说明,并不是那种淫饲邪神。 这种淫饲邪神,偏远山村比较多,最常见的比如五通神,这个以后有机会会详细说说。 第二个疑问,村长家这么大,到现在也没看到他的老婆和孩子,这么大的院子,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这绝对不合理。 于是我问道,“叔,直接说说吧,那个神仙,让你还什么?” 村长叹了口气,“前几天,睡觉睡到半夜,我忽然就梦到那个庙了,然后香炉后面的神仙让我上山还愿,我问需要还什么,神仙也不说,就让我赶紧上山,我忽悠一下就醒了,发现……发现我老婆就站在窗口,嘴里一直念叨着,该还愿了,该还愿了,然后就开门上了山。” 这是被山精附体了? “后来呢?”我问道 “我老婆就住在山腰的守山人小屋里,进了小屋她就正常了,也说不清怎么上来的,但是那天开始她就下不了山了,只要一下山,就待不住,就一直念叨要还愿,得还愿,哪怕是用绳子把她绑起来或者锁上门都没用。”村长唉声叹气的说道 我目光凝重,看着村长,问道,“那你去山里还愿啊,既然神仙帮了你,还愿也是应该的。” 村长咬了咬牙,“我去了,但是,那棵树再也找不到了,所以,实在是没办法了,听老哥说张先生神通广大,我只能来求您了。”说完,村长起身走到我的面前,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我连忙站起身来,扶起村长,“叔,这我可受不起,咱们有事儿站起来说。” 这时阿鑫老爹叹了口气,道,“小张先生,你就帮帮村长的忙吧,按理说我也知道这事儿肯定不容易,但是这村子没有村长就没有今天,村长老婆也是出了名的好人,你给想想办法吧。” 我沉吟了半晌没说话,这事儿听起来并不复杂,可是,村长的叙述里,总是感觉缺少了一些重要的细节,但是,具体哪里不对,我也说不出来,不知道是村长刻意隐瞒还是他说的就是全部。 “我先上山看看吧,阿鑫你认识上山的路么?你给我带路。” 村长这时,大喜过望,道,“我带路,我带路,张先生愿意帮忙,那可是救我全家一命。” 我摇了摇头,“叔,您年纪不小了,这上山还是让阿鑫带我去吧,我得先看看婶子的情况才知道怎么处理,你们就在家里等我回来就行了。” 说完,不等村长说话,我就拉着阿鑫走出屋子,阿鑫老爹在后面和村长说什么我也没听。 阿鑫紧走几步跟上我,不解道,“哥,村长那是什么情况?” “表面上看,确实是山里的神位给了他财运,也改变了村里整个的运势,但是,这事儿不合理,不可能许愿之后,隔了二三十年才需要还愿,而且,哪怕是有些正神,也不会有这么浓烈的阳气,所以,一定有些事儿,我们不知道。” 阿鑫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但是,从我记事起,村长确实是一心为了村子,别说贪污受贿了,就是他家的家具都是村里的那些同辈给他置办的。” 我摇了摇头,“我相信村长的为人,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隐瞒的事儿,并且,对人好不代表就对神好。” 阿鑫眨了眨眼,“那咱们不管了,哥,谁许的愿让谁自己还愿去。” “答应的事儿就要办到,上山的路你认识吧,咱们上去看看再说。” 我和阿鑫回到了他家,和阿鑫老娘和小沫说明了情况,小沫本想跟着一起上山,我斟酌再三还是没敢带着小沫。 一是万一有什么意外,我跟阿鑫好跑,二是,我总觉得,村长老婆自己跑进山中小屋,有什么蹊跷,万一这诅咒针对女性,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随着阿鑫顺着村路上了山,说是山中小屋,其实这片山上已经人为建了不少的设施,包括山路都铺了石阶,比较陡峭的地方甚至安了栏杆,以防止上山的人失足发生危险。 到了山中小屋,我本以为是那种比较破烂的草房,没想到却是一间原木风的木屋,明显建成的时间并不久,而且木屋上的烟囱还呼呼冒着炊烟。 阿鑫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容颜依旧清丽,看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婶,我们过来看你了。”阿鑫对着女人说道 “阿鑫啊,你怎么来了,进屋进屋,外头冷。”女人十分热情,就跟邻居家大婶没什么区别,别没有什么特殊的异状。 我跟着阿鑫走进屋子,阿鑫跟女人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女人叹了口气,右手抬起拨了拨额头前方的头发,手上带着一个一指宽的银手镯, “我也不清楚他年轻时候的事儿,说实话,我怎么上来的我都不知道,但是,现在就是下不去了。” 我眉头微皱,这就麻烦了。 女人倒是豁达,起身说道,“这天也黑了,你们坐一会,我去做点饭,今儿就在这吃晚饭吧,给小张先生也尝尝山里野生木耳跟山货。” 说罢,女人转身走出了屋子。 第120章 三个 我环顾四周,见这木屋虽不甚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原木拼接的单人床,原木的方桌,甚至还有一个原木的衣柜,摆在木屋的角落处。 屋子中间的顶棚上,吊着一盏煤油马灯,虽然没有电灯那么明亮,但是处于这个风雪封门的半山腰上,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时,忽然屋内刮过一丝阴风,我打了个寒颤,我微微皱眉,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在衣柜的位置,停下了目光。 “阿鑫,这山中木屋,你以前常来么?”我问道。 “是啊,以前小时候,夏天我经常上山打鸟抓蛇,晚上太晚了就直接睡在这,不过……” 阿鑫上下打量了一下屋子,接着道,“这屋子应该是去年重新盖的,之前没有现在这么暖和。” 阿鑫在屋里的家具上挨个摸了个遍,“这应该都是山里的木头锯下来打的家具,一水的原木风,这都没上过油漆的,直接用喷枪在表面烤糊一层就能防腐,既有特点有环保.....” 直到阿鑫摸到衣柜的拉门,衣服一面忽然传出咕咚一声,像是东西落下,又像是立着的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妈呀,啥玩意?”阿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推柜子,柜门“嘎吱”的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 “咕咚”一声轻响,一只手从柜子里探了出来。 与其说是探出来,不如说是摔出来,因为,这只手,明显不属于一个活人。 “妈呀,有死人!”阿鑫直接跌坐在地上。 垂在柜子边上的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尸斑,皮肤透出一层绝望的青色,而手腕上,戴着一只一指宽的银手镯! 是村长的老婆?!不对,刚刚的应该是活人,那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鑫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声音微微发颤,“哥,那柜子里怎么会有个死人?这....这屋里不会有鬼吧?” 我给了阿鑫一个白眼,这都多少回了,见个死人还能这么惊慌失措的,不过,这屋里确实是有蹊跷,我走到柜子前,伸出右手轻轻摸了一下垂着的手,触手冰冷,皮肤毫无弹性,如同一块橡皮一般,我轻轻托起那只手,用另一只手轻轻拉开柜门,借着马灯的光线,柜子里一个满脸青紫色的尸体斜斜靠在柜子里。 村长的老婆! 我不动声色,把带着银镯子的手放在尸体的身上,然后关好柜门,关门的一刹那,我迅速的用小拇指的指甲在尸体带镯子那只手的手腕处划了一下,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我转过身来,并没有和阿鑫多说什么,这个时候,屋子里的我和阿鑫似乎一直暴露在谁的眼里,多说一句话都可能增加一分不利。 我坐回凳子上,并招呼阿鑫回来坐好。 阿鑫张嘴要说话,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并瞟了一眼衣柜和门口,阿鑫虽然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过这会儿的阿鑫脸色已经煞白的可怕。 “咯吱”屋门打开,村长老婆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一只完整的烤兔子, “来,来,吃吧,兔子是之前打的,收拾好之后冻上了,用炭火烤烤跟刚杀的没法比,你俩凑合吃吧。”说着就把托盘摆在了桌上。 我特意盯着村长老婆戴着银镯子的手腕,没有任何痕迹,我偷偷的瞥了一眼身后的衣柜,看来身后的才是鬼? 我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说道, “谢谢婶子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拿起筷子就去夹盘里的兔肉。 “啊,哥,那个啥,喝点酒吧,这兔肉腥气,喝点酒去去腥。”阿鑫忽然说道,并且使劲跟我挤眉弄眼,意思让我不要吃。 我慢慢放下筷子,“是哈,这山里烤肉凉的快,婶子,有酒嘛?” 阿鑫不等村长老婆回答,连忙抢着说道,“有啊,有啊,我上次上山的时候,在半山腰藏了一坛子好酒,这事我跟谁都没说,哥,走,咱俩去拿。”说着连忙站起身来 “哦?是嘛?还有这等事儿?”村长老婆索性坐了下来,微微一笑,说道, “正好我也想尝尝,我这回迷迷糊糊上山,也没带着酒。” “正好,正好,婶子,我跟张哥去挖出来,给婶子尝尝。”说着急忙拉起我就出了屋子。 我回身轻轻的关好门,再一回头,阿鑫已经走出去十几米了,正焦急的看着我,见我看他,便紧忙冲我招手。 我紧走几步跟上阿鑫,阿鑫拉着我就快步离开了小屋,待走出了五百米左右的距离,阿鑫偷偷的回头看了看小屋的方向,低声说道, “哥,太吓人了,那个人不对劲,她肯定不是村长的老婆。” “为什么?你发现什么了?”我问道 阿鑫道,“开始我也没多想,后来她端着盘子进来的时候,我因为刚看到了柜子里的尸体,所以一直心里提着,就多看了几眼,我发现,盘子有影子,她没影子。” 这我还真没发现,不过也验证了我的想法,这屋子肯定有问题,我想了想道, “那现在呢,你说出来拿酒?” 阿鑫拉着我继续疾步往前走着,“拿什么酒啊,哥,咱快跑吧,这事儿明显有问题啊。” 我摇了摇头,“不用害怕,咱们还是得回去一趟,就这么一走了之,我感觉后面会出大事儿。” “这.....好吧。”看得出阿鑫是真的有点害怕了,我于是说道, “要不然你先回去,阿鑫,这里有我能应付。” “不行,这个肯定不行,哥,这村长的事儿,本来就是我爹大包大揽过来的,这老头儿,也不打听清楚了咋回事,就给你添麻烦,我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我成什么人了!”阿鑫连连摆手道 我沉吟片刻,“那好吧,不过你要一直跟紧了我,有什么事儿我让你跑你就立刻跑就得了,一切听我指挥,这能同意吧。” 阿鑫眨了眨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你说的酒是真有嘛?” “酒有,我确实埋在那边,我带你去。”阿鑫指了指前方 我俩又走了四五分钟,走到一棵大树旁,阿鑫在树后的柴火堆里翻了一会儿,翻出一个泥封的酒坛来,这酒坛,和阿鑫二舅拿出来的那坛山君酒几乎是一模一样。 “山君酒?”我问道 阿鑫点了点头,“是啊,这是我姥爷传给我妈的,我妈让我埋在山里,说是姥爷生前交代的,等我结婚的时候拿出来喝。” 有这个就好办了,这酒阳气重,这山君之气,本身就能辟邪,特别是在这山里,更是有着特别的效果。 “阿鑫,一会儿回去,你先喝一杯,然后你再给村长老婆倒一杯,看她喝不喝,如果是邪祟的话,绝对不敢喝这个酒的。” 阿鑫点头称是,于是我俩顺着原路返回了林中小屋。 屋里的村长老婆还坐在我们离开时的位置没动,见我俩回来,笑着问道,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这兔子肉都凉了啊,我去再生火热一下吧。” 阿鑫把酒坛放在地上,忙道,“不用不用,婶子,太热了烫嘴,您尝尝我们家藏的酒,这可是我姥爷传给我妈,我妈留着给我结婚时候打开的。” 说罢,阿鑫就直接用手敲开了酒坛的封口,顿时一股呼啸山林般的阳气从坛口飘了出来。这坛酒似乎是并没有开过,里面的酒应该还是阿鑫姥爷留下的原酒,二舅家的那坛酒应该已经喝了不少,东北的老人喝药酒都习惯喝的差不多之后再自己添入新烧的烈酒,为的就是那点酒里的药材和最底下的原酒。 这也造成了二舅的那坛酒并没有这坛酒如此充盈的阳气和霸气,不,应该说这坛酒甚至都生出了阳煞之气。 村长老婆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失措,但是只是一瞬间,随后用鼻子闻了闻,赞叹道,“果然是好酒。” 阿鑫这时找来了三个大碗,满满的倒了三碗酒,我先拿起一碗,对着村长老婆点了点头,自己喝了一口。 顿时,一股热气顺着口腔猛的流进我的胃里,并迅速散开到了浑身的四肢百骸,猛烈的阳气充斥全身,之前小腿受伤剩下的一点隐疾顿时消散殆尽。 阿鑫端起另一个碗递给村长老婆,随后自己端起最后一碗道, “婶子,这不马上过年了,我也敬您一杯,要不是村长叔这么多年带着村里老少爷们儿这么猛劲的干,也没有村子的现在,我是小辈儿,也不会说话,就陪您喝一杯。”说罢一仰脖,喝了一大口。 村长老婆面色如常,冲着阿鑫点了点头,“好孩子,你也长大了,以后多挣钱好好孝顺爹妈。”说完,把酒碗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我双目紧盯着酒碗,见村长老婆确实喝了一口酒,喉头一动,酒水咽了下去。 我偷偷斜眼看了一下地面,确实如阿鑫所说,村长的老婆没有影子,不对,有影子,只不过这影子非常淡,而且,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抬头看了看马灯,里面的火苗无风而动,并且忽明忽暗。 我们又寒暄了几句,村长老婆站起身来道,“我去热热这兔子,凉了吃对胃口不好。” 这回我们没有拦住她的理由了,村长老婆端着盘子出了门,开门的时候,明显能够听到屋外山风呼啸,似乎起风了。 “哥,什么情况,她喝了也没事啊。”阿鑫凑过来低声道 我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我刚看了,有影子,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屋外风声更大,忽然门口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我立刻站起身来,阿鑫吓得浑身一颤,手边的酒碗被他打翻在地。 身后的衣柜里同时发出一声闷响,就像是有人在柜子里距离极近的猛砸了柜门一下。 “我去看看。”我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这时候,我身上几乎什么护身的东西都没带,这阳煞之气极重的山君酒也能顶一顶。 我慢慢走到门口,伸手一推门,居然没推开,难道是村长老婆锁了门? 我眉头紧皱,又加了几成劲,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挡在门前,并且大门触手之处,冰冷刺骨,这显然是阴气。 我心中默念口诀,猛的把一口山君酒喷在门上, “刺啦!”一声,如同凉水倒进滚烫油锅的声音,我猛的一脚蹬在门上,大门应声大开。 门口挡着大门的东西瞬间被荡起,随后又荡了回来。 “妈呀!”阿鑫尖叫一声 门外,村长老婆直直的悬挂在门口,脖子上紧紧的勒着一根白色的粗麻绳,村长老婆双眼吐出,舌头伸的老长,面色青紫,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 阿鑫尖叫了一声之后,直接从凳子上出溜到了桌子底下,浑身颤抖,抖如筛糠。 我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只是一个呼吸就稳住了心神,我慢慢蹲下身子,往村长老婆的上方看去。 麻绳上方系成了一排死结,而再往上看,绳子的上头,赫然是悬空的。 我慢慢站起身来,把屋门又拽了回来,轻轻的关好,回头看阿鑫,阿鑫已经抖做一团,我扶起了阿鑫,低声道,“别哆嗦,一会儿我让你跑,你什么都别管,直接往山下跑。” 阿鑫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我说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哆嗦,我回头看去,阿鑫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黑气,显然是被刚刚门口吊死的村长老婆冲着了。 这叫开门煞,就是开门的一瞬间直接用最恐怖的东西吓开门的人一跳,然后那一瞬间阴气冲体,直接吹灭活人肩头的两把阳火,致使开门的人浑身颤抖精神错乱。 我赶忙把我喝剩的半碗酒都给阿鑫灌了下去,本来开门的是我,着道的也应该是我,可是我开门之前含了一大口山君酒,虽然喷在门上,但是阳煞之气正好还在我嘴里,所以这开门煞就都冲在了阿鑫身上。 果然,一口酒下去,阿鑫脸上的黑气立刻消散,但是害怕的劲还没过,阿鑫颤抖着问道, “哥,这....这....村长老婆上吊了?” 还没等我回答,屋门直接被拉开,端着木盘的村长老婆一脚迈了进来,她身后,还悬空挂着那吊死的她,两只手垂在身子两侧,手腕上一指宽的银镯闪着淡淡的银光。 第121章 五通神 村长老婆面色如常,轻轻把装着冒着丝丝热气的烤兔肉的盘子摆在桌子上,微微一笑道, “已经热好了,吃吧。” 阿鑫的牙齿已经上下抖动的咔咔直响,我反倒镇定了起来,看情况,是打算摊牌了。 “不急,婶子坐。”我伸手摆了个请的手势。 “好。”这一声好却是来自三个方向。 “咔嚓。”身后的衣柜门直接从里面被一脚踢开,浑身尸斑的村长老婆双手扒开衣柜门走了出来。 门外凭空吊在麻绳上的村长老婆伸手把麻绳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了下来,一手拎着刚刚吊着自己的麻绳,一步步走了进来。 “噗通。”一声,阿鑫直接晕了过去。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明知道胆子小就不要跟着来了,这回乐呵了,我想自己跑都跑不了了。 “既然都来了,就谈谈吧。”我索性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三个村长老婆一字排开,站在了桌子对面,唯一正常的那个阴恻恻的笑道, “欠的债要还,许的愿要还,还谈什么?” 我摊了摊手,“这是自然的,但是我也是被喊来帮忙的,这里的事儿我也不清楚,扣住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家也不好吧,不如你先放了这个婶子,我喊村长过来还你的债。” “嘿嘿,你有本事就带走她啊,这三个里面只有一个是真的,你找得到就带走,不过,提醒你,如果选错了,后果自负。”浑身尸斑的村长老婆嘿嘿笑道。 这让我怎么选,别说我不认识村长的老婆,就算认识,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我也不会简简单单的让对方真的三选一。 对了,按照这个思路,怎么选都是错的,就说明,三个都是假的或者说三个都是真的。 我眼珠转了转,微微一笑道,“我只是个过来帮忙的,决定不可能是让我来做,这样吧,我帮你传个话,至于怎么选,让本主自己来,这没问题吧。” “哼,让他快点,否则,这三个死法,他老婆一定会挨个体验一遍。”正常的村长老婆冷笑道,顺手拿起盘子上切烤肉的小刀,轻轻的插进自己的脖子,顺时针一刮,整个脖领就被割开了一半,鲜血呲的一声如同水枪一般射了出去。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不管怎么选,都是错的,无论带哪一个走,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俯身拉起阿鑫,见阿鑫口吐白沫,双眼翻白,还是人事不省的状态,我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拿起那坛山君酒,直接喝了一口,然后喷在阿鑫脸上。 顿时一股阳气充盈,阿鑫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 “走吧,咱们先回,这里的事儿不是马上就能说明白的。”我低声说了一句,扶着阿鑫的手暗地里捏了阿鑫一下。 阿鑫心领神会,也没说话。跟着我一起走出了屋子。 身后的屋门轰隆一声自然关闭。 “一天时间,过时不候,明天这个时间,见不到答复,过来给这女人收尸。” 我叹了口气,扶着阿鑫顺着山路下了山。 “哥,婶子还能回来么?那三个,有一个是真的,为什么不碰碰运气?”阿鑫问道 “这么简单的问题,会给咱们选嘛?你笨寻思,三选一,怎么可能真的给你选出正确答案。”我解释道。 “你是说,这三个都是假的?都是鬼?” 我摇了摇头道,“如果是鬼的话,山君酒就能对付的了了,你没看到她喝了一口什么事儿都没有嘛,我推测,这个东西,应该也是山里的什么东西,这里本来就是它的主场,所以绝对不能让它牵着鼻子走,否则,你不管怎么选择,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阿鑫也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是记事之后,村子就开始旺了起来,咱们村里人团结也没啥坏心眼,可是邻村还有其他地方的人都传说,村长供了五通神,才能这么快的一夜暴富。” 五通神…… 最开始我也这么想过,不过五通神大多盛行于南方,东北山间虽也偶尔有人供奉,但是百年之前南茅北马以山海关为界约定互不干涉之后,北方的五通神淫饲几乎就被马家众仙彻底清理干净了。 要说起这五通神,最早来源于明代的明太祖祭祀阵亡将士,当时五人一伍,所以这五通神也是五尊造像,代表了福禄寿喜财。 当时百姓供奉五通神其一是因为祭祀将士乃是朝廷倡导,并且这些阵亡将士都是出自贫苦百姓,因为反抗元朝暴政起义,也算是祭祀同胞。 其二是这五通神也算是代表了福禄寿喜财五运,这刚好是平民百姓的刚需。 但是,错就错在,不知当时哪个道行高深的先生传出使用血食供奉五通神,而听了这个不知名先生建议的供奉者就真的使用血食供奉。 结果,自然是有求必应,但是,这却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也直接导致了后来的五通神被直接归类到了邪神一边,所有供奉五通神的都成为了淫饲。 华夏祭祀供奉血食由来已久,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炎黄时期。 但是,上古时期的神只几乎都是先天大神,经历了成千上万年的磨砺,早已抛弃了心魔并且很难被些许小事改变心性。 而当时的供奉选择条件也是相当苛刻和繁琐,非心性高洁者,自愿奉献者不用,这也促成了当时虽然也有血腥残暴供奉血食和人祀的传统,但是并不会产生非常大的怨气和因果。 可是,这些由死亡士兵和受了供奉成精的山精野怪凝聚而成的五通神,显然没法控制心魔和怨念,接受了供奉的血食,自然快速成道,而且能够快速完成供奉者的心愿,但是,这也造就了一个恶性循环。 贪婪! 有记载中,被正道术士,包括朝廷兵士歼灭的五通神庙,无一不是邪气冲天,邪神为了更多血食使劲满足供奉者贪得无厌的祈愿,供奉者为了成愿不停的供奉血食。 致使曾经一度被南方百姓供奉的五通神直接被朝廷定性为淫饲邪神,禁止百姓供奉。 但是,看村长家里的阳气充盈程度,绝非是供奉血食的五通神能够散发的出来的,可是,守山人小屋里三个化身又具有淫饲邪神的感觉,这,我有点不明白了。 如果是师兄在的话,应该能看得出来。 我扶着阿鑫走了一段路,阿鑫似乎恢复了不少,“哥,我没事儿了,自己能走啦。” 我松开了阿鑫,顺手把山君酒的坛子递给了他,“这个一定拿好了,我预感解决这个事儿,最后用的上这坛酒。” “喔,好,我拿回家让我爹放好。”阿鑫抱起了酒坛,当先走进他家院里。 屋里的灯亮着,听见院外的动静,屋门被从里推开,阿鑫的老娘开门出来。 “妈,我俩回来了。”阿鑫道 “快进屋,快进屋。”阿鑫老娘并没多问,直接拉着我俩进了屋。 屋里,阿鑫老爹,二舅,小沫都坐在外屋焦急的等待着我们。 “怎么样?遇没遇到危险?”小沫关切的问道。 我表情没变,叹了口气,对着阿鑫老爹道,“叔啊,这事儿,挺麻烦。” 阿鑫老爹叹了口气,自责道,“小张先生,这事儿是我托大了,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儿,没想到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 我摆了摆手,“叔,一切皆是缘法,这件事该着要着落在我身上,逃也逃不开的,倒是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啦,只是,这村长说的话,隐瞒的地方绝对不少,这样的话,我就是想帮忙也无从下手的。” 阿鑫老爹双眼一瞪,咬牙道,“明天我去骂他,说话说一半让你们去冒蒙着去冒险,这王八羔子,难怪他两个儿子都烦他。” 我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并未说话,这几次事儿,我看得出阿鑫的老爹是纯纯的实在人,心里有啥就说啥,不会多说也不会少说,但是也正因为这个特点,这老爷子特别容易被人当枪使。 反倒是那个村长,看似正气凛然,实则,心机深重。否则也不会当了这么多年村长依旧屹立不倒。我虽然没做过官,不过八十年代那会儿,看似生活困难,但是却处处都是机会,多数如今家财万贯的富豪都是当时把握住了风口,一飞冲天。 如果单看村长家里的摆设,放到今天也就是个小康水平,但是,那一进院浓烈的阳气,显然是人为的,据我所知,有好几个道门和术士的阵法都能达成这种效果,但是,不管是哪一个,布阵需要的条件和雇佣风水先生付出的佣金都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并且,如果随便布阵的话,不免使用很多风水道具,八卦镜,风水盘,香炉等等,但是村长家确实完全看不出有风水布置过的痕迹,乍一看浑然天成,但是仔细一看,那充盈的阳气却是几乎无处不在。 我想了想,问道,“叔,你认识村长的年头长,你帮我想想,村长家,有没有供过什么神像。” “没有,这个我能保证,村长从没当村长那会儿,就是非常坚定的无神论者,别说供神,就是逢年过节大伙图个热闹去逛个庙会他都不去。”阿鑫老爹笃定道。 “这才是问题所在。”我两眼一亮,微微笑道,“不去寺庙未必是不信神,有可能是进不去,并且一味的刻意排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想让人认为他和这些东西有关系。” 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 “叔,你明天别去村长那了,他自己会来的,如果他不来……这事儿,就简单了。” 如果村长不来,那明显今天就是让我跟阿鑫去送人头,用我俩的命去换他老婆,那这事儿,其心何其毒也。 想到这,我也是手心一凉,只想到去看看情况,却没料到等着自己是一个大坑。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我醒的非常早。 躺在旁边的阿鑫还在打着呼噜,我拍了拍阿鑫,低声道,“走,阿鑫,陪我回店里一趟。” 阿鑫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好,张哥,万一村长来找怎么办?” 我微微一笑道,“就是要避开他的风头,这个村长不简单,不要被他外表的忠厚蒙蔽了。” 阿鑫点了点头,迅速穿好衣服,胡乱洗了把脸就跟我走出了屋子,我想了想叫阿鑫跟二位老人和小沫交代了一下,村长如果过来问事儿,一定不要开门,隔着门让村长回去,等我们回来之后再登门,并且嘱咐一定不要让村长进屋。 阿鑫在屋里嘱咐了一会儿,开门出屋,我俩上了车。 阿鑫擦了擦车子的玻璃,一脚油门启动车子。 车子开了一小时,开进了市区,这时阿鑫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小沫。 “怎么了?” “村长没来,但是村长家今天早上着火了,全村都去救火了。” 我眉头微皱,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阿鑫问道,“那咱爸咱妈去了么?” 我噗嗤一笑,这都咱爸咱妈了,看来这俩人的婚事是没跑了。 电话那头小沫道,“没有,咱爸……啊,叔叔本来要去,我和阿姨拉着他没让他出门。”小沫估计这会儿脸应该是红了。 阿鑫回头看向我,我点了点头,“你们都别出门,等我们回去再说。” 阿鑫挂断了电话,“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顿了顿道,“咱们快点回去就得了,我担心的事儿,看来快了。” 车子又开了十来分钟,到了古玩街。 阿鑫停稳车子,下车开了店门,我走进店里,径直走向之前我坐着的柜台下,拉出了我的箱子。 阿鑫也找到了上次剩下的一包朱砂,我拿了几样东西塞进衣服里,随后站起身来。 “走吧,阿鑫,今晚。估计会有热闹发生,做好准备吧。” 村长家, 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随着门口最后一点火头被扑灭,整个院子冒起了一阵阵黑烟,但是仔细看去,却并没有什么建筑真正被烧毁的。 第122章 师父告诉我,瞅你咋地 阿鑫聚精会神的看着村路,车子开的不快但是很稳。 虽然驾龄不过几个月,但是我一向认为开车是个天赋,有的人生下来一摸汽车就跟开了半辈子车一样。 “先去村长家。” “好嘞,哥。”阿鑫转动方向盘,车子一拐弯奔着村长家的方向开去。 回了店里一趟,阿鑫的底气明显足了不少,当然,我也是一样的,严格来讲,我和师兄都属于术士,并没有面对面战斗的技能,不管是画符,算命,摇卦,布阵都是需要提前布置准备的,而颂猜和李胖子却是属于既有术又有战斗能力,所以真正遇到前几次那种情况,其实我们是非常危险的,可说是九死一生。能够磕磕碰碰的过关也算是我们鸿运当头了。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冲天而起的阵阵黑烟,我眉头微皱,拍了拍阿鑫,“别开过去,我们在远一点的地方停车,然后悄悄走过去,不露面。” 阿鑫点头,在村长家前方的路口提前转了个弯,把车子停在一处柴垛后,我俩下了车,悄悄的往村长家摸去。 走的越近,那股烧焦的味道越明显,我们走到了村长家院子的门口,我悄悄拉了阿鑫一把,我俩悄悄躲在门口的柴垛后,静静的看着院里的动向。 只见院门口到处一片焦黑,虽然火势已经扑灭,但依旧冒着阵阵黑烟,其间夹杂着丝丝阳气。 我颇为不解,这是阵法被破的迹象,看样子,是山里的东西下来了。 这时,屋内一阵嘈杂,紧接着几个村民抬着一副担架从院里走了出来,担架上明显是一个人,上面盖着白布,看不清男女,几个人出了院子,有两个村民快步走到院子的另一面,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七座商务车开了过来。 车子停稳,几个人把担架推上了车的后座,随后几人都上了车,车子往村外的方向开去。 这时,村长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这时的村长,面色焦急,头发衣服边缘颇有破损,显然刚刚是冲在前方救火的,村长跟剩下的几个村民说了几句话,因为离得不近,所以听不真切,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感谢帮忙一类的话。 几个村民纷纷摆手,客气了几句纷纷散去。村长一直站在门口目送几人离开后,才转身进院。 “能看出什么嘛?哥?”阿鑫低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现在不好说,看样子应该是山里那个东西下来了,但是只是失火也代表不了什么,咱们先回去你家,随机应变。” 我俩悄悄离开了村长家,但是当时有一个重要的线索其实就摆在我们眼前,我俩却是谁都没有发现。 刚刚车子停下的地方,闪了一闪,似乎是金属的光泽。 回到了阿鑫家,不光阿鑫爹妈和小沫,阿鑫二舅也在家里,见我俩回来,小沫问道, “哥,什么情况?” 我并没答话,阿鑫倒是如实的说了我俩回来之后悄悄溜到村长家门口看到的情况。 “我记得,好像没人受伤啊……”二舅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沉吟道 二舅说,一大早就听到急促的锣声,这是他们村子的老传统,一旦谁家着火了就用力敲锣,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只要在家的都会立刻跟着锣声去救火。 虽然十几年前就有了村委会的广播,但是岁数大的村民依旧记得鸣锣救火的传统。 并且,这救火的铜锣是在村委会里放着的,而村里的广播也是在村委会里,这时,广播没响,锣声却响了起来,说明~村长家着火了! 二舅马上披了一件棉袄就冲出门去,路上看到都是自己这一辈的村里老人从自己家拎着救火的水桶水盆奔着村长家跑去。 这一路上人流满满聚集起来,渐渐就聚了二三十人,二舅放眼一看,无一例外都是村子里的老人,唯独不见阿鑫的老爹。 一群人赶到了村长家,只见整个院子都被烈焰包围,院里还不停的冒着浓浓的黑烟,众人赶忙冲进院里,因为村委会也设在村长家,所以,其实灭火器和灭火用的水阀其实都在院子里。 一众老人开始忙活起来,这时,二舅看见村长正拎着一个灭火器使劲的冲着中屋,也就是我们和村长说话的那间屋子猛喷,可是火头太大,村长手里的灭火器却是起不到什么效果。 于是二舅就和另外两个村里的老人一起过来帮着村长扑灭中屋的大火。 奇怪的是,火虽然烧的很大,但是却并没毁坏院子里的什么东西,似乎这火焰只是在炙烤着整个院子而已,除了地上墙上被烤黑的痕迹和冒出的阵阵黑烟证明了却是着火了之外,确实没有给村长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二舅又抽了一口烟袋说道,“要说吧,这也是正常的,当年扩建村长家的时候,村长本来是不让的,直到老少爷们儿都一致通过直接把村委会直接设在村长家,他才同意,那会儿,不管是建筑材料还是工程队,都是村里大伙一起掏钱置办的,村长把钱都分给了大伙,大伙给他盖个房子,这不算毛病。” “对对,咱说还是以前的材料结实,这么大的火,楞是连一根柱子都没烧断,你瞅瞅现在的材料,别说烧了,天气一冷一热就出毛病。”阿鑫老爹道。 我心说,这火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这次我是真看不出来了。 “二舅,那你说没人受伤,可是我跟张哥确确实实看到用担架抬出来一个人,那能是谁呢?”阿鑫疑惑道 二舅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人都在啊,村长住的那屋火灭了之后,我们就去其他地方帮忙了,村长……村长倒是进屋去了,后来我见火救得差不多,还没见姐夫过来,就过来了,后来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却是毫无头绪,这火一烧似乎就直接把昨天上山时跟山里守山人小屋里面的东西的约会给错过去了,看来,似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以不变应万变吧,阿鑫,小沫,过来帮我的忙,二舅今天也别回家了,就在这晚上喝酒吧,晚上恐怕会有变故。”说完我拎着从店里带回来的东西进了里屋。 阿鑫和小沫紧跟我进了屋。 “小沫,你把剩下的朱砂磨成粉末,阿鑫,去打点水,我要画符。” 小沫和阿鑫立刻忙碌起来,我拿出从店里带回来的黄纸,香炉,佛香和毛笔,在里屋准备了起来。 一口气画了二十几张符箓之后,我放下毛笔,舒了一口气。 “阿鑫,你把这几张符箓分给三个老人,让他们随身带着,今晚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不要出门。” “小沫,这几张符你贴在屋子和院子四个角落还有大门后面,不要用胶水贴,用米饭的饭粒贴。” 阿鑫和小沫拿着符纸出门,我用剩下的朱砂又画了十道神霄化地符,剩下的一点朱砂粉都装在一个布袋子里塞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又过了一会儿,阿鑫推门进屋,“哥,都办妥了,我爹问晚上吃点啥?” 我伸了个懒腰,“吃什么没关系,主要是,今晚都要喝一口你家的那个山君酒,以防万一。” 阿鑫立刻面色郑重,出门和三个老人交待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晚,我走出里屋,见外屋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阿鑫老娘已经开始把一盘一盘的菜端上桌子。 这东北临近过年,饭桌上基本上都是鸡鸭鱼肉,特别是农村,多数肉食都是自家养了一年的,所以除了蔬菜之外,基本上也不需要出门采购了。 这也刚好避免了遭遇藏在暗处东西的危险。 “嚯,姐夫,你家也有这酒?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二舅看着摆在饭桌正中的酒坛子大声问道。 “那是阿鑫他姥爷在世的时候传给自己外孙子的,我也没捞着喝。”阿鑫老爹翻了个白眼道。 “吃饭,吃饭,今儿都二十八了,明天是除夕,正好一起都在我家过年了。”阿鑫老娘端上最后一盘菜,在腰上系的围裙上擦了擦手道。 众人围坐在饭桌旁,阿鑫给所有人都倒上了山君酒,可是却没了前两天喝酒的气氛,毕竟,现在村长的事儿还有山里的东西几乎就是村子里梗在喉咙上的一根毒刺,任谁也没有心情喝的下去。 即使是这样,这顿酒也喝了两个多小时,不过喝到后来,阿鑫的老爹和二舅也慢慢忘记了心里的糟心事,开始了推杯换盏。 这时,大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因为村长的事儿,我特意让阿鑫在院里反锁了院门,并且在院门内侧贴上了符箓。 “这个点了……”二舅拿出手机看了看,九点五十分,“能是谁呢?” 阿鑫站起身来准备去开门,可是刚刚推开屋门,一阵强烈的阴风瞬间从门外刮了进来,屋内虽然都是电灯,但是却像是油灯或者蜡烛遇到大风一般,灯光忽然变暗。 “滋啦,滋啦~”头顶的日光灯甚至发出了声音。 “阿鑫,坐下。”我猛的站起身来,拉回了准备出门的阿鑫,左手迅速抽出三张普通化地符扣在手心,右手则握紧腰间别着的紫铜金刚杵,这是下午从店里带回来的,曾经在喜马拉雅山某个古寺中请回来的法器。 我一脚跨出屋门,屋外反而没有风,可是丝丝寒意从脚下升起,这寒意丝丝入骨,阴寒无比明显是阴气所致。 我并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先在院里转了一圈,只见院中四个角落用饭粒贴好的符纸无风自动,似乎随时都会被一阵狂风掀飞一般。 大门的敲门声一直没停,只是频率稍微缓了下来。 我静静的站在门后,眼看着门上贴着的太乙镇宅天尊符三个角都被阴风吹了起来,依旧不慌不忙,静静的等着。 直到敲门声慢到平均一秒钟才会响起一声,我猛的拉开大门,一双悬空的双脚出现在视线之中。 我左手猛的抬起,三张化地符猛的拍在眼前的双脚上, “嘭!”的一声脆响,一道绿色火苗凭空亮起,并且直接在半空炸开。 “啊~!”一声凄厉惨叫瞬间响彻空气中。 院内四道灵符同时发出“嘭!”的一声爆响,但是却并未点燃。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容。 看来经历了这几次生死历练,我的符箓实在的进步了一点。 “这事儿本与你无关,为何要横插一脚,坏我好事!”半空中一个声音凄厉嚎叫道。 “确实与我无关,我也并不是一个傻好人,什么事儿都想插一脚,但是,谁让你都看着我在了,还直接动手,怎么茬,你都瞅我半天了,我问问怎么事儿,有错么?”我双目圆睁,紧紧盯着发出声音的半空骂道。 “这事儿已经牵连四五十年之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来讨债,并无问题,再说了,瞅你咋地!”空中声音明显软了三分。 我微微一笑,“不能咋地,我师父尚未去世之前告诫弟子,切勿惹是生非,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然后,瞅我的,问两遍还横的话,就干你丫的!” 说罢,我迅速从贴身口袋中抽出三张神霄化地符, “三清灵宝法为尊,九霄神火战雷霆,走你!”箴言念完,我三道灵符猛的暴起三道紫色火焰,甩向半空。 “你丫的不讲武德!”空中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出来,随即如同烟花般,连续在半空中爆响了七声。 我翻了翻白眼,自言自语道,“明儿就除夕了,是正经的神鬼都知道得躲阳气,躲年,你是刚成年吧!” 我转身关好院门,推开屋门,一脚跨进屋里。 “哥!你!”小沫尖叫道 我嘿嘿一笑,“明儿过年了,咱咋说不能让这山精野怪跟咱们在这起腻不是,你哥这点能耐都没有,还好意思出门给人算卦坑蒙拐骗嘛。”说罢,我抬起左手挠了挠额头。 唉?这手上怎么回事?黏黏糊糊的呢?我把右手凑近鼻子,闻了闻 “卧槽,我的血!”我轰然倒地,人事不知。 第123章 除夕 这一觉我却是直接睡到了除夕中午。 一觉醒来,我伸了个懒腰,发现整个左手都缠着厚厚的绷带,活像一个粽子。 其实,我左手上的伤并不重,只是甩出符纸用力过猛,再加上符箓火焰的反震,把左手表皮炸破了少许,看上去血肉模糊,实际上只是微微伤害。 真正的问题是这次连续使用符箓,并且上一次误入阴阳路受的伤虽然表面上好了,但是对先天元气的损耗却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补齐的,所以才睡了这么久。 我一扶炕沿坐了起来,四处寻找手机,终于在右手边看到了我的手机,我拿过手机发现是满电,这应该是小沫心细,帮我充上了手机。 我打开来电列表,一大排的未接来电,一半是老孙的,另一半是师兄的,中间还有一个沈瑞妍的。 看来西京那边应该是有什么变故,我先拨通了老孙的电话,电话刚刚响了一声就被老孙接了起来, “喂,你这消失一天跑哪去了?” 我嘿嘿笑道,“没事儿啊,最近几天熬夜熬的太多了,补补觉。” “补觉能一下睡一天一宿,我咋不信呢?出啥事了?用不用我领着颂猜和李胖子过去。” “不用,应该已经解决了,今儿就过年了,折腾个什么劲儿,你那边什么情况?” “这没啥事儿,我就是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怕你出什么事儿,毕竟年终岁尾的,容易.....嗯....容易出事....” 这是话里有话啊,肯定有事儿,我砸吧了一下这话的意思,道, “是沈家的事儿?” 老孙嘿嘿笑道,“这就不叫个事儿,不过既然你问,那就唠叨唠叨,那个孩子不行了。” 我眉头一皱,说的是华欣怡,不过华欣怡的本体魂魄早就没了,现在早就是颂猜的鬼仔在附身,这一天,其实是早晚的事儿。 “沈瑞妍给你打电话了嘛?”我问道 “打了,不过,她情绪非常稳定,甚至一点伤心的情绪都没表达出来,一丁点都没有,这就让人觉得有点奇怪了。”老孙沉吟片刻说道 我心里涌出一阵不祥的预感,“我这也有一个她的未接来电,只有这一个,按理说她应该是非常激动的,但是现在表现出来的感情却让人瞧不透她在想什么,对了,她有没有提给孩子料理后事什么的话?” 老孙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没有,一句都没有,我还主动试探了一下,说手里有好几块以前从别人那拿回来的好地,问她用不用得上,可是她完全不提孩子后事的问题,就是说起这孩子走后,也是轻描淡写一句话,看不透,看不透,看不透。” 老孙连着说了三个看不透,那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你见过她嘛,这两天?” “没有,颂猜说他的鬼仔会等待孩子的肉体彻底死亡之后,再完完全全的撤回来,不过现在还没回来,颂猜说还在icu里继续抢救呢,不过最多就是今天的事儿了。” 我沉吟良久,“好吧,待会儿我会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你什么时候回西京?”老孙问道 我尴尬的看了看左手上的绷带,虽然看不见里面伤口的情况,不过这缠的镐把子一样,估计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拆线,于是道, “过完十五吧,我这多多少少受了点小伤,且养伤呢。” 老孙在电话那头哈哈笑了起来,听声音是跟身边的人说话,“你看,我就说他肯定又嘚瑟了吧,你们还不信,他嘴里的小伤,嘿嘿......” 我翻了翻白眼,可惜对面的老孙看不见,“真是小伤,就是放炮给自己崩着了,你可别瞎编排我。” 老孙又笑了两声,然后语气郑重道,“注意安全吧,过年这两天应该没什么事儿,按照你师兄的话说,新年新年,到处放鞭放炮的,阳气升腾,那些玩阴的的家伙们本能的不敢出来折腾,不过,这时间他们很有可能再准备别的,搞不好年后就要给咱们来个大的,你养好伤就回来,需要你的地方多了。” 我微微点头,“晓得,你和师兄也注意安全,今儿除夕,提前给你们拜年了,祝咱们都能继续活着。” 电话那头老孙叹了口气,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哈哈笑道,“必须得活着,咱们大伙都得好好活着。” 我挂断了电话,外屋的小沫和阿鑫听到我的声音敲了敲门,我喊了声请进,二人推门进屋 “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手怎么样?”阿鑫问道 我盘腿坐在炕上,身上披着棉被,东北孩子小的时候应该都有过这个经历,屋里炕上暖和,下了炕就冷,所以小的时候过年不用上学的时候都习惯盘腿坐在炕上,身上披着棉被,这感觉别提多舒服了。 “我本来就没啥事儿,话说回来,我这手谁给我包成这样的,这我还干不干活了。” 小沫直接举手道,“我,是我,哥,你可不知道你那手当时多吓人,那血哗哗的,我都差点以为动脉被割开了,那个时间还找不到急救车,我们真怕你有个啥的.....”说着说着小沫的眼圈还红了起来 我跟小沫做了个鬼脸,“我能有个啥,三长两短啊?不至于的,充其量也就是被符纸炸破了点皮,不至于的。”说着我就伸出右手准备拉开左手的绷带。 小沫赶紧过来拉住我的手,“不行,不准动,哥,这绷带起码一周才能拆,否则该留疤了。” 我翻了翻白眼,“那后来你怎么给我止的血?” 阿鑫坐到炕沿上笑道,“当时我们都懵了,家里也没有药啊,我爹当时就直接把那坛山君酒拿了过来,直接用酒把哥你手上的血冲洗了一遍,说来也奇怪,这酒一冲,血干净了,伤口也不继续流血了,不过,哥,你这符的劲儿真大啊,有好几块伤口深的,我估计离骨头都不远了。” 我当即了然,我说醒过来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虚脱的感觉呢,按理说我流的血也不少,醒过来起码得虚上几天,而现在虽然说不上神完气足,但是,并没有太大的不适感,这山君酒....... “哎呀妈呀,用山君酒给我止血,这你姥爷留给你的,这我可怎么赔给你啊。用了多少啊?“ 阿鑫赶忙摆手道,”哥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要不是你,指不定出多大事儿呢,这酒本来就是喝的,没了就没了,哥你再客套我可生气了。“ 我双眼瞪大,没了? ”不是吧,都没了?就给我胳膊消毒?“ 阿鑫挠了挠脑袋,”差不多吧,当时情况紧急,我爹直接用坛子倒的,估计还能剩个一斤半斤的,咱今晚上就给它喝了,过年嘛。“ 我内心登时愧疚万分,虽然我受伤确实是和阿鑫家有关,但是万事皆有定数,即使没有阿鑫家,可能还有别的机缘引着我来到这里引动这个劫数,都说因缘际会,其实就是该你的,不管绕了多大的圈子最后都是你的,不该你的,即使你锁在保险柜里,最后依旧得不翼而飞,这说的不光是东西,事儿也一样。 但是阿鑫的这坛山君酒确实真真正正的好东西,就里面阳气的纯度来说,起码封存有了上百年往上,要是在古代,这都是能够上升到丹药的级别了,就这么给我当消毒水了,着实可惜啦。 不过我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虽然酒给我消毒用了,但是倒出来的酒当时也基本上都撒进了阿鑫家,这阳气可不是随便就能散去的,落在地上基本上就凝聚在阿鑫家了,也能保阿鑫家邪祟不侵,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就叫尘归尘,土归土,虽然绕了一个大弯子,但是最后的结果这坛阿鑫姥爷留下的山君酒还是回来保护他全家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说道,”那我也过意不去,行吧,今儿过年,不提了,年后我给你弄点好酒,你跟二舅研究研究这酒的泡酒料,再泡点吧。“ 阿鑫哈哈笑道,”行,哥,完年后再说。我爹娘都准备年夜饭呢,你收拾收拾,咱们准备吃年夜饭吧,小沫的爸妈也到了,今天咱们就一起过个年。“ 嚯,看来这俩孩子的事儿是彻底板上钉钉了,这真是好事儿,我连忙下了炕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 等我走出里屋的时候,外屋已经摆好了一大桌子菜,除了鸡鸭鱼肉之外还摆了不少的海鲜,说是小沫父母为了今天的年夜饭特意从海边空运过来的,今天早上到的时候都是活蹦乱跳的。 小沫的父母正坐在饭桌旁和阿鑫的老爹聊天,小沫的父亲长得一脸正气,年纪也不过五十出头,谈吐十分文雅,据小沫说是在我市的文史馆从事编辑工作,可以说是一辈子的知识分子了。 小沫母亲更年轻一点,应该不到五十,在机关单位工作,工作十分清闲,所以保养的非常好,乍一看也就是三十大多的样子。 我跟两位老人挨个打了招呼,小沫应该是没少在她父母面前说我,两位老人都是以平辈与我相称,搞得我不好意思了半天。 小沫的母亲微笑道,”张先生,早就听到你的传闻了,没想到年纪这么轻,倒是意外。“ 我尴尬一笑,”您过誉了,我今年四十了,今儿是除夕,到明天就四十一了,不年轻了。“ ”四十岁正好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不像我们,女儿都这么大了,我们才是真老了。“小沫父亲微笑道 我和两老寒暄了几句,阿鑫老爹和二舅推门走进屋里,手里都端着菜 ”菜齐了,菜齐了,亲家,小张先生,咱边吃边喝边唠吧。“阿鑫老爹放下菜盘道 我忽然想到村长的事儿,站起身来,偷偷拉着阿鑫到门外,低声问道, ”村长家的事儿,怎么样了?“ 阿鑫关好屋门,低声道,”那天,哥,你猜村里那几个老人抬得担架上是谁?“ 我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等待阿鑫说下去 ”那就是村长老婆,村长对外说他老婆发疯跑到山上不下来,结果,其实就把自己老婆藏在村委会食堂后面的仓库里,那天着火的时候,大家都跟着村长救火,他们家那个主屋火灭了之后,村长自己进去就没出来,几个叔叔伯伯去灭村委会的火的时候,就看着了,村长老婆被烟给呛晕了,就给抬出来,送到市里医院抢救去了。“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村长也不知道跟那屋鼓秋什么,出来才知道他老婆的事儿,就打车跟着去医院了,本来市里的医生说,村长老婆吸入了过多烟雾,造成了脑损伤,估计要成植物人,后来,时间应该就是哥你把火符甩出去之后,忽然,村长老婆就醒了。“ 这可有点意思,看来我们还是小看村长了。 ”然后,村长老婆居然就报警了,直接就把村长给举报了,现在村长家都贴上封条了,具体的事还没有结果,不过当天村长就被警察带走了,现在村里老少爷们都议论这事儿呢,估计快有结果了。“ 我点了点头,看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不过这就不是我需要管的事儿了。 阿鑫眨了眨眼,”听说从村长那屋的床底下,搜出五个纯金打造的小金人,实心儿的,就这他就解释不清楚。“ ”嗯,我明白了,走吧,阿鑫,回屋吃饭。“我微笑着拍了拍阿鑫道 我俩回到屋里,众人已经团团围坐在饭桌旁,我俩入了座。 阿鑫老爹给每人都倒了一杯酒,我一看就是剩下的山君酒,这时剩下的山君酒阳气更旺,不过似乎是因为剩的不多,那股阳煞之气已经淡了许多,剩下的只是浓浓的阳气。 “今天除夕,祝大家新年快乐,东北人没别的,干了。”说罢,阿鑫老爹一口干了杯中白酒 饭桌上众人也都一口喝掉了杯中白酒,饭桌上一派其乐融融。 这时,我放在里屋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沈瑞妍:”老弟,欣怡走了,不过我不伤心,一年之后,她还会回来的。“ 第124章 新年 不过这条短信,我却是三天后才注意到。 大年初一,西京城,沈宅。 沈瑞妍并没有因为女儿新丧就把沈宅布置的死气沉沉的,而且按照往年的规律,贴了春联福字,只是没有放鞭炮而已。 除夕晚上错过的年夜饭,初一还是摆上了桌。胖子两口子陪着身为姑妈的沈瑞妍,沈家老太太只是出来象征性的坐了坐就回到佛堂吃斋去了。 沈瑞妍一身浅驼色旗袍,上面掐丝描边都是金丝绣线,虽然并不显眼,但是一眼就是魔都老字号裁缝店的手工订制。 胖子倒是没多留意沈瑞妍,而是紧紧盯着一桌子的菜,主要是那碟栎升斋卤肉。 到了西京城小半个月,胖子算是彻底吃上瘾了,这肉不单是味道鲜美,特别是吃了之后,胖子明显感觉自己身体好了不少,特别是,结婚了几年都没要上的孩子,终于要上了,并且老婆的妊娠反应还不是特别严重,这过年可以说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 可是,就是有一点不好,就是这肉只有姑妈家能买到,胖子打听过几次地址,虽然沈瑞妍大方的把地址给了胖子,无奈,他自己去,人家根本不接待他,有钱都不卖。 所以,只要姑妈喊着来前院吃饭的时候,胖子一定是必到的。 但是年前出了个事情,就是姑妈的独女病危,在重症监护室里一直抢救到了除夕,终于在零点钟声响起之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从头到尾,沈瑞妍表现出了一个身为母亲的所有责任,该着急的时候着急,该悲伤的时候悲伤,直到女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沈瑞妍反而淡定了起来,女儿火化出殡的事情一句不提,一直在旁边陪着的胖子未免纳闷。 完蛋了,今年过年也就这样了,胖子心里嘀咕,不过脸上并没表现出任何异样,毕竟是丧女之痛,可以理解的。 结果,初一早上刚刚睁眼就听说姑妈喊自己两口子过去吃饭,说是要补上昨晚除夕的年夜饭。 “你姑心挺大啊,昨天姑娘刚没,今儿还有心情吃饭?”胖子低声跟媳妇吐槽道 罕见的媳妇没骂胖子,而是叹了口气,“我这表妹,从生出来就跟个植物人一样,不动也不说话,整整八年,我也是女人,要是换成我,我是熬不下来。” 胖子深以为然,“是啊,你瞅瞅,那屋里的医疗器材,都能开个小医院了,我虽然不懂,但是有些专门的仪器,那都是动辄百万往上的,这一屋……啧啧啧。” “不过总算最后这几个月,孩子张嘴说话了,也算是圆了姑妈的一个心愿,这么走,也算是少遭罪了。” “可不嘛,就你瞅瞅那一打子病例,最轻的都是先天性心脏病,我滴妈呀,想想都害怕。” 胖子媳妇回头瞪了胖子一眼,“那不还是大龄产妇的事儿嘛,姑妈怀孕的时候都四十了,我跟你说,死胖子,我可也都三十多了,我这也危险着呢。” 胖子连忙陪笑道,“差多了差多了,咱这现在在西京养胎,啥事儿不带有的。” 随后胖子带着媳妇去到前院沈宅,一夜之间沈宅的变化绝对可见一斑。 虽然并非张灯结彩,但是处处彰显出新年的精细布置依旧透露出浓浓的别扭,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还会有心情去刻意布置呢? 不过胖子也不是傻子,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绝对不多嘴。 随着老婆入了座之后,眼看着姑妈沈瑞妍虽不刻意,但是依旧能够看得出穿搭和妆容精致到每一条发丝都似乎带着秩序一般,就让胖子感到异常的不适感。 沈瑞妍微微一笑,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两个a4纸大小的红包递给胖子夫妇。 胖子满脸堆笑接过红包,手上微微晃动,感到红包里似乎内容丰富,面色微微一凝。 沈瑞妍那是什么人,说七窍玲珑心也不为过,微微笑道,“外甥女婿,没事儿,都是自家人,打来看看,不打紧的。” 胖子嘿嘿笑道,偷眼看了一眼媳妇,见媳妇并未阻拦,随即拆开红包 只见红包里有三样东西,一张黑色的卡片,一份合同,一把钥匙。 胖子微微侧目,仔细看了一眼,顿时一惊,脸色顿时大变。 沈瑞妍笑道,“外甥女婿,别意外,之前不是说了嘛,我这闺女啊,就是个短命鬼,万一她有这么一天,我不能没人养老啊,这个红包里有三样东西。” 沈瑞妍拿起红包道,“漂亮国彩旗银行黑卡,没有额度上限,这个你俩是每人一张的。这份合同,只要你俩给我养老送终,我百年之后,我的所有财产全部划到你们夫妻俩名下。这把钥匙,是我在米国国立银行的私人保险箱,只有你们两把钥匙一起到场才能打开,里面是我们家族的不动产,等我百年之后,也都归你们了。” 胖子的嘴顿时张大到了一个人类的极限程度,这几乎等于平地一声雷,陡然而富了。 沈瑞妍随后正色道,“别高兴的太早,这合同里有写明,你们两个必须不能离婚,对彼此忠贞不二,并且给我养老送终才能拿到这些,否则,是不做数的。” 胖子满脸谄媚,嘿嘿笑道,“这话儿怎么说的,姑妈,我俩这都忠贞不渝的典范了,您就放心吧,再说了,这遗产您也不急着研究,对吧,您这还年轻,我们姑父也是年富力强的岁数……” 沈瑞妍面色一沉,沉声打断胖子道,“不用提别的人,我们沈家,我说了算,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对你媳妇好,以后给我养老,其他的,不是你该问的。” 胖子的谄媚碰了个烧鸡大窝脖,甚是无趣,胖子面色微红,但是冲着钱的面子也不好反驳,于是尴尬的嘿嘿干笑。 “姑姑,表妹刚走,我能理解你的伤心,咱们好好过年,其他的事儿年后再说吧,有没有这点钱,我都管您一辈子。”胖子媳妇拉住沈瑞妍的手,语气温柔道。随后,微不可察的狠狠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心领神会,谄媚的跟着陪笑,给沈瑞妍夹着菜。 这些看似隐秘的表情其实一直都在沈瑞妍的眼里,沈瑞妍眼中颇有深意,微微一笑,“我以后啊,就指着你们养老了,来,女婿,吃菜,吃菜。”边说,边特意夹了两片栎升斋的酱肉到胖子碗里。 胖子一见肉,顿时食指大动,道了声谢,立刻夹起酱肉塞进嘴里,随后便是一顿大嚼,直到酱肉咽下喉咙之后,胖子的双眼顿时迷离,脸上瞬间闪出一阵潮红。 “啪!”胖子媳妇一巴掌扇在胖子的后脑勺上,“就知道吃,就知道吃,也不知道你除了吃还会点什么?” 沈瑞妍眼中瞬间闪出一丝杀意,不过瞬间一闪即逝,笑道,“女婿喜欢吃就多吃点,这可是当年老佛爷吃的御膳,就是到了今天,也不是花钱就能买的到的。”说完又夹了几片放到胖子的碗里。 胖子刚刚清醒的眼神又一次陷入了迷离,立刻夹起酱肉塞进嘴里,一顿咀嚼之后,脸上现出如痴如醉的满足之感。 无人察觉的是,胖子看似中气十足面色红润的外表之下,身体的某些位置,已经出现了淡淡的黑色斑点,不过非常细微,细微到,需要仔细观看才能发现不同。 沈瑞妍见胖子大口吃肉,脸上顿时笑意满满,频频给夫妻俩夹菜,这顿饭吃的也是其乐融融。 这一餐却是足足吃到了下午一点。 沈瑞妍打了个哈欠,“我也乏了,你们回去吧,晚上再过来吃饭,今晚咱们吃饺子,昨天除夕跟我忙活了半宿,今天得给你们补上。”说罢起身离开,回内屋去了。 胖子刚想起来帮忙收拾,外屋立刻走进三名仆人,迅速开始收拾碗筷,清洁饭桌,仅仅三分钟过去。就收拾的和没有吃过饭一样。 胖子媳妇拉着胖子站起身来,走出了沈宅,往自己住的后院走去。 “怎么样?媳妇,我这表现的还不错吧?”胖子得意道。 “你少说多做,我姑妈那可是企业家,身体力行的,她只看做不听说,不过……这次孩子的死,也是个契机,咱们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提前退休?”胖子媳妇也是面色微微潮红,得意的说着。 “嘿,钱那肯定是,不过,我现在不关心那个,我只关心我媳妇还有我的大儿子。”胖子嘿嘿笑道 “谁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才一个月谁看得出来,不过,姑妈是不是伤心过度了,之前她对表妹付出了那么多,今天这态度,我还真有点担心。”胖子媳妇脸色微变,担心道。 “嘿,那就不归我管喽,哎呀,你说这肉还真好吃,老张不知道吃没吃着呢,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到西京没有?”胖子嘟囔着,扶着媳妇回了他们住的院子。 东北某山村,阿鑫家 我盘腿坐在外屋的火炕上,看着阿鑫和小沫双方父母在下面打着麻将,这四个老人从昨晚的酒桌上就透露出了莫名其妙的和谐和默契,明明不论年纪,生活环境,交友圈都完全格格不入的两家人,却如同相见恨晚一般侃侃而谈。 并且这种侃侃而谈是完全没有一丝疏离感的真心而发,并非趋炎附势,也绝无顺情搭言的谄媚感。 确实,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用没缠绷带的右手拍了拍阿鑫道,“你老丈人还是很好的,今晚你得多陪老人家喝点。” 阿鑫愁眉苦脸道,“可饶了我吧,我这酒量,昨晚就吐到彻底断片了,今天说啥也喝不动了。” 我捂嘴笑道,“这才哪到哪啊,不过,话说回来,小沫,你们家老爷子的酒量还是可以啊?” 小沫小脸一红,“哥,你可别说了,他是后来偷摸出去吐的,我爸平时最多就喝一瓶啤酒,昨天你们上来就干了二两高度白酒。” 我偷眼看了看正在打麻将的小沫父亲,正襟危坐,面色如常,正是一派正气凛然,完全看不出昨晚喝多过的迹象。 不过从小沫偷偷告诉我的事实里,老头已经连续输了一小时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低声问小沫道,“我睡着的那一天一宿,你们强哥打电话给你们了么。” “有,强哥打电话问你回来没有,我说没见着你,强哥就没多说什么,喔,对了,强哥还让我跟阿鑫过年去西京呢,说食宿他全包,我们出个车费就行了。” 我沉吟片刻,看似平和,但是处处都是危机四伏,胖子现在的情况似乎是一个最危险的平衡,只要任何一方势力稍微失衡,他就会第一个被殃及池鱼,关键是,似乎他完全被蒙在鼓里。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主动联系胖子,一是我现在受伤元气大伤,二是我毕竟不在西京,即使知道了问题所在,也不能马上飞过去,并且,看现在的情况,沈瑞妍似乎在酝酿一个更大的事情,这事情很大,很大。 我并不是一个个人英雄主义上头的人,相反的是,很多事情,只要与我无关,我是采取能不惹事尽量不惹事的原则。 这件事儿确实与我有关,但是,既然现在处理不了那就不妨顺其自然,等回去再说。 毕竟,今儿新年嘛。 我打了个哈欠,随手嗑着瓜子,听着阿鑫和小沫的聊天,偶尔插一句嘴,大年初一的日子,似乎已经好久不曾有过了。 这时,大门推开了,二舅拎着一条十来斤重的大鱼走了进来。 “阿鑫,赶紧的,来把这鱼拿厨房收拾了,这可是今年冬捕的头一网,纯纯的冷水鱼。” 阿鑫赶忙下炕,接过了二舅手里的鱼。 二舅坐到炕沿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小口喝了两口道,“村长,死在拘留所了。” 我眉头微微一蹙,“死因是什么?” 阿鑫的爹妈听到村长的死讯也放下了手里的牌,站起身来一起看着二舅。 二舅点着了一袋烟,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深深吸了口气道,“自己亲手把自己掐死了。” 第125章 新年小剧场(一)发誓 “哥,出来放烟花啊。”门外的阿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冲着我兴高采烈的说道。 我掂了掂包的跟粽子一样的左手,笑骂道,“我这刚被崩了左手,你是想让我右手也崩一下彻底休息是不是。” 阿鑫笑着摸了摸头道,“那不是啊,这普通烟花哪能崩着你啊哥,咱们村里除夕晚上都是放炮的,比城市里好玩多了。” 我看了看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但是依旧胜负心爆棚的四个老人,心里不禁偷笑,这两家家长第一次会亲家,看似和和气气,实则暗地里都较着劲儿呢,都想着未来结婚之后,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女儿必须说了算,这第一步居然是哪家喝酒先醉后醉,也是着实有趣。 我拿起一件棉衣披在身上,跟着阿鑫出了屋子,我特意关好屋门,四位老人虽然都没有师兄岁数大,可是这喝多了酒也不能受风的,大过年的着凉就不好了。 跟着阿鑫出了小院,我顿时被漫天的烟花爆竹吸引,要说这华夏的传统习俗过年放烟花都传承了几千年了,反而到了现代,因为空气污染被叫停,只有在农村才能重温儿时的烟花记忆,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一眼看去,整条村子到处都有着一个一个大大小小的光亮,多数都是家里大人带着孩子在放烟花,耳边不断的响着“噼噼啪啪”的烟花爆炸声响,这才是华夏的年哪。 这华夏放鞭炮的传统最早能够追溯到上古时期,这崩年兽的习俗不管书上或者电视小说其实已经介绍不知凡几,这里就不赘述了,但是,有一些东西却是没有记载在普通书籍,而是只流传在玄学和道门的说法。 这华夏一年的年终岁尾,其实并不单单是上面过年,下面也是要过年的,之前误入的阴阳之间虽然是因为正好赶上了特殊情况,但也是因为临近年末,上下的界限混乱,导致活人有可能会走进阴阳之间,有时下面的阴灵亡魂也会趁着这个时候在午夜走进阳世,但是大多数是上来讨要供奉冥纸的,毕竟下面过年也得花钱嘛。 可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管理阴阳之间的神只就发现,有些下面的人在年底的时候进了阳间之后就滞留在阳间,甚至有些长久滞留在阴阳之间的孤魂野鬼就趁机在过年的时候上来害人,于是,众神仙想出了一个办法,在除夕当天放出名为“年”的神兽到华夏各处,驱赶这些上到阳间的鬼魂野鬼,从除夕直到正月十五。 终于,这鬼患被完美解决了,可是紧接着又一个问题出现了,这年兽虽是神兽,可是并没有灵智,除了驱除鬼患之外,还会恫吓一些未成年的小孩子和一些体弱多病的成年人。 因为传说小孩未成年之前,魂魄和身体的联系并不是严丝合缝,所以经常有小孩被吓到的事件发生。 而体弱多病之人因为病痛缠身,导致魂魄不稳,在年兽的眼里就很容易被误认为跑上来的孤魂野鬼,所以,没有鞭炮之前,年兽除夕出现的时候,就经常会追着小孩子和体弱多病的成年人到处跑。 于是,神只们又想出了一个办法,用鞭炮爆竹,因为这年兽最怕闪光和响声,于是,才有了除夕放炮崩年兽的年俗。 渐渐的,放鞭炮也在华夏流传了几千年的时间,成为年味儿的象征。 不过,到了现代,科技发达,年味儿渐渐淡去,并且由于工业化对于环境的污染,导致人们慢慢萌生了保护环境的想法,于是鞭炮爆竹就渐渐在城市里消失,想要重新找回这年味儿就要回到农村才行。 我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一去不回头啦。 “哥,哥,放烟花,放烟花!”小沫跳着把一只点燃喷射着五彩光焰的烟花递给我 我接过烟花,看着冒出的五彩光焰,心情无比的放松,是啊,有挣不完的钱,还不完的债,打不完的鬼,但是这年味儿,这快乐,却只有自己能给自己。 于是我露出了笑容,跟着阿鑫小沫一起使劲甩着烟花,用力驱赶不知还在不在到处驱赶孤魂野鬼的傻傻年兽。 第二天初一中午,吃完了饭,阿鑫和小沫非要拉着我去他们村后面的湖里滑冰,我实在拗不过他们于是也便跟着去了。 说是湖,其实也就是一条小河的大小,这时已经结了厚厚的冰面,虽然是大初一的,但是冰面上已经站了不少村里的小孩子和大人,小孩子们坐着大人手制的木头爬犁,在冰面上滑着冰,好不快活。 “哥,哥,下来玩啊。”阿鑫首当其冲跑下冰面,不得不说这小子不愧是村里长大的,滑冰的技术还真是不错,小沫也跟着走上了冰面,不过似乎小沫的运动神经确实差了点意思,走不了几步就摔倒,甚至都不如旁边七八岁村里的孩子。 小沫连续摔了三次之后,直接赌气坐在冰面上不起来了,阿鑫这方面确实是可以,赶忙跑回来扶起小沫。 正在这时,忽然冰面上玩耍的孩子们一阵骚动,肉眼可见的往岸边齐齐跑去。 我还没回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叫骂声,阿鑫拉着小沫走上了岸边,阿鑫拉了我一把,低声道,“哥,咱们上去吧,大过年的真晦气。 我微微不解,顺着阿鑫的眼神看去,远远走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因为满头满脸连鬓络腮的胡子,根本看不出来这人的年纪,值得注意的是,这人下身穿着黑色的棉裤,上半身居然是光着的,并且似乎他并不感觉丝毫寒冷。 我眉头微皱,仔细打量这人,见这人头发胡子因为长期不打理已经连在了一起,并且远远看去油光锃亮,但是再往脸上看去,我顿时一个激灵,这人的双眼黑色眼珠十分巨大,几乎占据了眼睛的十分之九的空间,但是这黑色瞳仁里面却是空洞无物,明显已经彻底失去了神智。 并且男子的嘴还在不停的低声说着什么,从冰面上小孩子们的反应来看,这人似乎是见到小孩就会追着打的那种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遇到这种人,确实,能躲尽量躲得远点的好,我伸手拉了阿鑫一把,我们三人顺着湖边另一侧上了岸,绕了个路往阿鑫家的方向走去。 ”这人咋这么吓人,阿鑫,是你们村里的嘛?“小沫问道 ”嗨,这人啊,在我们村里也是个传奇。“阿鑫道 这个人大名叫魏国柱,外号叫魏二狠子,不过现在的外号已经改成了魏二疯子,以下简称二疯子。 这二疯子在家里排行老二,是阿鑫村里少数不懂四六的混子之一,之前说过阿鑫家的村子里,几乎家家都很憨厚老实,像普通农村里有的那种不着四六的混子和地赖子在阿鑫的村里其实非常少了。但是这个二疯子就是一个。 本来老魏家上辈的老人也是老实的庄稼人,自从村长让这个村子从贫困村慢慢转变成小康村之后,村里的孩子也开始走出了村子,有考进城里上学的,也有进城打工的,这二疯子就是第一批十来岁进城打工的头一批年轻人,那会儿二疯子十八岁。 出去了五六年,二疯子打扮时髦的回了村,大家都以为二疯子挣钱了,结果,这从城里回来的二疯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本来朴实老实的农村孩子,沾染了一身的恶习,并且脾气极度暴戾,动不动就张嘴就骂,抬手就打,而且出手没轻没重,村里几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年轻人几次因为和他口角都被他打进了医院。 于是,就有了二狠子这个外号,并且这小子不光下手狠,嘴还不好,吵吵几句就赌咒发愿,而且经常拿自家老人和祖宗起誓,这让村里老实了一辈子的村民们都非常反感。 北方的宗族观念虽然不强,但是北方老辈人都孝顺,最忌讳动不动拿祖宗其实发愿,这魏家老头也是一样,看着曾经朴实憨厚的二儿子变成这个德行,也是气的不行,有一次二疯子又把村里一个年轻人酒后打进医院之后,魏家老头终于气的大发雷霆,重重的打了二疯子一顿。 这二疯子跟他爹还是不敢炸刺的,被亲爹一顿皮带抽的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之后,咬牙切齿的起誓发愿, ”爹,我改,我今儿就改,我要是再不改,让我全家死绝,我出门就让车压死。“ 这才叫,越讨厌什么他越要说什么,本来已经消气的老头听到他又起这种恶毒的重誓,一气之下,就晕了过去。 这二疯子一看老爹晕过去了,也害怕了,立马喊着邻居一起把老头送进了镇子里的医院,好在抢救及时,老爷子命保住了。 这二疯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帮忙的邻居千恩万谢,非要请邻居们吃饭,邻居们拗不过他,而且看样子这次二疯子是真得到教训了,也就同意了。 于是,就在魏老头出院的那天,二疯子在自家院子里摆了几桌,请了全村的村民吃饭,老头看儿子因为这事居然能痛改前非也是非常高兴。 结果,酒桌上,二疯子多喝了两杯,跟同桌的一个村民聊天,那个村民本身是好意,就说了二疯子几句, “老二啊,别用发毒誓,这祖祖辈辈的祖坟都在村后头呢,对你家不好。” 这本来不是什么过分的话,可是喝了点酒的二疯子又来了混劲儿,直接就把桌子掀了,对着劝他的那个村民破口大骂,并且借着酒劲大放厥词,谁过来劝他他骂谁。 刚刚出院的魏老头直接气的一口血喷了满桌,当时人就没了,这二疯子光顾着骂人了,也没看见老爹去世,拎着酒瓶子追着那个劝他的村民直接跑出去了三里地。 直到半夜,二疯子把人也追丢了,自己往回走的半路上,下起了大雨,他酒劲上来了,就随便找了棵大树下头避雨。 “咔嚓!”一道闪电直接劈中大树,二疯子直接就被劈晕过去了。 第二天,二疯子被人推醒了,还是有心眼好的村民,见二疯子一宿没回来,天亮就出来找他,主要是他家老大出外打工了,老头死在家里,必须他料理。 众村民找到二疯子发现他被雷劈的浑身焦黑,以为他死了,结果二疯子一翻身就醒了,一个村民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老二,快回家吧,你爹没了。” “啊?”二疯子脑袋嗡了一下,直接坐倒在地,地上轰隆一声,土地塌出一个大坑。 这时众人才发现,二疯子一直躺在一个坟头上,身后的大树都被劈断了,这坟头都没事儿,可是这一坐却把坟坐塌了。 这坟,正好是他爷爷奶奶的坟。 再站起来的二疯子,就从二狠子彻底变成了二疯子,他这精神错乱的非常彻底,医生诊断是,几乎没有再明白的可能。 等他大哥从外地回来的时候,二疯子就天天坐在大门口,对着空气嘴里低声叨咕咒骂着,没人能听清他到底是在骂什么,骂谁。 他大哥料理了老爹的后事,也不想管他了,就全家都搬到了城里,就把村里的房子和地留给了他。 这二疯子也知道吃知道喝,吃完喝完就坐在自家门口对着空气咒骂,每到他爹去世的那天祭日,他就站在院子对着天大骂,一到冬天就光着膀子到处走,也不知道冷,也没冻死。 村里的孩子,只要遇到了二疯子,二疯子都会追过来,但是并不打小孩,而且使劲扇着自己的嘴巴子,并且低声不停的咒骂,所以没有小孩不怕他的。 阿鑫讲完了二疯子的故事,我不禁莞尔,“这就是乱发毒誓的结果,记住了吧。” 阿鑫忽然想起一个事儿,“哥,这我知道,但是有一个事我不明白,为啥有的人发誓会有报应,但是有的人却没事儿呢。” 我想了想,说道,“报应的,都是乱发毒誓的人,但是如果这个人本身上辈子就是畜生,虽然托生成了人,但是依旧还是畜生的话,你就看不到他报应,只不过,下辈子,应该你又能在餐桌上看到它啦。” 第126章 新年小剧场(二)推车 大年初二, 东北的年过得虽然有意思,但是因为季节的原因,新年的时候基本都处于冰天雪地之中,虽然亲戚之间可以互相走动,但是也只是限于距离不远的亲戚家。 再远的地方,过年就去不了了,一是天气寒冷,二是东北的新年期间天亮的晚,天黑的早,就是出门也基本上也玩不了多久的时间,天就黑了。 有些朋友就愿意抬杠,天晚了有灯啊,想的轻松,东北新年期间的晚上动辄零下三十几度,那小风夹着小雪刮在身上跟小刀子一样,这跟你穿的多少根本没什么关系,穿的再多,在雪地里站上两个小时照样冻的透透的。 南方就不同了,特别是港深区、魔都、海之南这些四季如春的城市过年的时候,那才是花团锦簇、人山人海呢,所以,如今越来越多的北方人入冬之后开始跑到南方过冬就是这个原理。 在我浮想联翩伤春悲秋的时候,坐在炕上打着扑克的阿鑫和小沫的父母老四位依旧进行着“明争暗斗”,当然这只是戏称而已,四个老人相处的是非常融洽,斗的是什么呢,都想着以后自己的儿子或者闺女能够在婚后说了算,所以,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而小沫确实不愧是能够抓住新风口的带货主播,刚刚初二就开始整理他们的网店和商品链接了,要不是两家老人同时一致反对,估计今天她就得跑回店里开始直播了。 阿鑫虽然没有小沫那么急着赚钱,但是也充分发挥了东北男人的优良传统,四个老人玩牌的时候,端茶倒水、伺候老人跑前跑后的,忙的不亦乐乎,确实已经有了一个好儿子、好女婿的样子,谁能想象到,几个月之前,他还是顶着一头黄毛的理发店洗剪吹托尼老师。 这时,屋门从外面被拉开了,二舅推门走了进来。 “拜年了,拜年了啊。”二舅进屋就冲着屋里的老老少少躬手拜年 “来,上炕,他二舅,一起打两把,晚上接着喝酒啊。”阿鑫老爹冲着自己的小舅子招手道 “酒肯定得喝,这急什么劲儿呢,来来来,拜年红包啊,人人都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红包,给屋里的所有人都发了起来。 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这大过年的来阿鑫家过年,就我一个外人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还收红包?于是我就想推辞不收, 二舅直接把红包塞进我的口袋里,“嘿,小张先生这就见外了不是,大过年的,讨个喜气嘛,也不是什么大红包。” “还不大啊,二舅,你这包里五张红的,发财了,二舅。”阿鑫仗着自己是小辈,也没管别人,自己已经拆开了红包。 “不算大,不算大,等你俩真结婚那天,二舅给你包个大红包。”二舅笑呵呵的坐在炕沿上,看着四个老人打牌 说起这包红包,南北方的差异也是挺大的,北方红包,主打一个看关系,关系近的,一个过年红包,包个一两万的都是正常现象,关系远的,基本上就不包红包。 而南方恰恰相反,是只要过年,见人就发红包,不过包的金额也都小,有十块八块的,五十块在南方已经算是大红包了。 正在这时,我手机的视频电话响了起来,是师兄仲坤 我接起电话,视频那边是艳阳高照的一处装修华丽的天台,老孙和仲坤两个老头穿着一身笔挺的燕尾服,笑呵呵的在视频那边看着我, “过年好啊,师弟。”仲坤满脸都是笑意,因为穿着洋服的关系,整个人看上去都似乎年轻了不少,平时我这师兄都是穿着一身的唐装 “师兄过年好。”我挥手跟仲坤打着招呼 “咋的,你师兄过年好,我过年就不好了呗。”老孙一脸坏笑道 我哈哈一笑,“都好,都好,孙总是我老板,我能不盼着你好嘛。” 老孙哈哈一笑,“屁的老板,店里产权证都是你的名字,你才是老板,哈哈,怎么样,在老家过年过得好啊?” 我拿着手机照了照身后打着牌的两家老人和看热闹的二舅还有小沫和阿鑫,笑道, “这不都在这呢吗,都挺好的,哎呀,我都不想回去了,就天天躺在炕上做一条咸鱼多好。” 老孙和仲坤听完哈哈大笑,老孙道,“最多十五,你得赶紧回来,你可是半步多的老板,你不在算啥事儿啊,行了,就跟你拜个年,你继续做你的咸鱼吧。” 我摆手跟老孙和仲坤师兄告别,老孙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我跟你师兄都给你发了个新年红包,你收一下,直接打到你银行卡里了,大过年的在人家做客,别抠抠搜搜的,给人家老人买点果子(方言:指的是点心),买两瓶酒啥的。“ 我.........这话说的就跟我吃白食一样,我刚要反驳,老孙狡猾一笑就挂了电话,我的手机连续”叮“了两声,是银行卡到账的声音 我点开短信,xx银行到账,元,而且是两条。 阿鑫听到了老孙给我发红包的话,就凑过来道,”孙老板给哥发红包了?我瞅瞅多少钱?“ 直到看到两条数额一样,但是来自于不同银行的转账信息和一大堆的8之后,阿鑫的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表情也凝固在张大嘴巴睁大眼睛的这一刻。 我不禁失笑,”嘿嘿嘿,至于不至于的,这是这俩老头有钱,可不是我有钱。“ 阿鑫连忙抹了一把已经流下嘴角的口水,”这也太豪了吧,新年红包就发了.......唔...唔...“ 身边的小沫连忙捂住了阿鑫的嘴,责备道,”就你话多,赶紧给二舅倒水喝啊。“ 我看了小沫一眼,小沫调皮的冲我眨了眨眼 不过二舅别没注意到我们仨的说话,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炕上的牌局。 阿鑫老爹一边打牌一边道,“他二舅,晚上吃火锅吧,怎么样?” 二舅一听,一拍脑袋,“呀,你不说我都忘了,阿鑫开车跟我走一趟吧,我一个哥们儿给我捎过来的林蛙,都是母豹子,让我现在去他家取呢。” 东北林蛙可是好东西,公的叫公狗子,母的叫母豹子,是来到东北必吃的一道菜,特别是母豹子身上提炼的油脂,学名叫做雪蛤油,那可是非常好的补品。 “哟,那可是好东西,那今晚咱就红烧母豹子啦,亲家,你们在城里都吃不到这东西,阿鑫,你开车跟你二舅去一趟吧,稳点开,别着急。”阿鑫老爹吩咐着 “哦,好嘞。”阿鑫放下手里的活,拿起棉袄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喊住阿鑫,“等会儿,阿鑫,我....我跟你们去吧。”虽然是已经过年了,不过这一段时间在这个村子里发生的离奇事件太多,我多少有点不放心阿鑫自己一个人。 “不用,小张先生,没多远的地方,让阿鑫跟他二舅去就得了,他也不小了,没事儿的。”阿鑫老爹摆了摆手拦住了我。 “是啊,没多远,我们去去就回,来回也就俩小时,回来的时候,天都不带黑的。”二舅信心满满的把我按在炕上,转身和阿鑫出了门。 一阵汽车发动机声音响起,阿鑫和二舅开着车子飞驰而去。 不过,这俩小时之后,却是并没看见阿鑫的车子回来,不过大家也没当回事,直道天色擦黑,小沫和阿鑫的老娘已经做好了晚饭,依旧没有阿鑫和二舅的影子。 却说阿鑫和二舅二人,其实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了二舅的朋友家里,可巧朋友家刚刚炖了满满一大锅的羊肉,就把二舅按下直接开始喝酒。 阿鑫想拦也拦不住,他这二舅别的都好,就是面子矮,不会推辞不会拒绝人,本身又特别爱喝酒,于是没办法,只能陪着二舅和他的朋友吃了起来。 不过阿鑫可没敢喝酒,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个原则他是记得非常清楚的,虽然二舅的朋友一再劝酒,阿鑫还是忍住了,一杯酒都没喝。 直到天色已经有了七成黑,阿鑫实在是呆不住了,正好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阿鑫一看是老爹的电话, “喂,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阿鑫尴尬的回道,“二舅,跟他朋友喝起来....” “你把电话给他!”阿鑫老爹一听就急了 “赶紧回来,菜都得了,就等你的母豹子下锅呢,你还喝上了!”阿鑫老爹的声音哪怕不用免提,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二舅满脸尴尬,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了,于是赶忙跟朋友告辞。 可是二舅这朋友却喝上了瘾,非要二舅再喝点再走,二舅无奈之下道, “我姐夫那都等着呢,要不,大胆儿,你跟我一起去我姐夫家,咱们接着喝?”二舅本来就是客气一句,没想到他这朋友还真实诚。 二舅的朋友叫谢大胆,人挺豪爽,胆子特别大,唯一的缺点就是追酒,一旦喝上头了,不喝多是绝不罢休的。 无奈,阿鑫一手扶着一个给两个老头扶上了车。 阿鑫一脚油门,车子开动就朝着自家的村子开去。 谢大胆一拍阿鑫的椅背道,“爷们儿,回家了你可得多喝点了,这开车我不劝你,你开到家可得跟叔儿喝好。” 阿鑫尴尬一笑,“行,行,叔。” “走那条小路,近,我给你指路。”谢大胆指了指右手边的一条小道 “哦,好。”阿鑫本身是晚辈,就听了谢大胆的话,车子一拐,开进了谢大胆指的小道。 谢大胆还在跟二舅吹嘘着,“这近多了,能少跑五六公里呢。” 可是,刚开进小路五六分钟,车子不知怎么回事,忽然直接就熄了火。 小路虽然不是非常窄,但是两旁确实完全没有路灯,而且路的两旁满满登登的种着满满的大树,看高度树龄都有百年往上,遮挡的整条路上的光线都非常暗淡。 阿鑫下车检查了一下车子,并没有什么故障,车子虽然是二手的,但是买的时候还很新,而且检查了好多遍,是没有什么故障和问题的,不应该忽然熄火啊。 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半天,确认没问题之后,阿鑫回到车里,重新打火,车子启动,继续往前开。 估计是天气太冷的原因,阿鑫暗自发誓,今年赚了钱就换个新车。 结果,刚开出一公里,车子又熄了火,这可给阿鑫郁闷坏了,照例下车检查了一遍依旧没发现什么问题的阿鑫,上车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路边的树后似乎有光亮,阿鑫走到路边仔细一看,差点吓尿。 树后一座墓碑前一堆烧纸还没烧完,呼呼的火苗子把四周都照亮了,后面影影绰绰的,居然都是一座一座的墓碑。 阿鑫赶忙蹿上车,一脚油门,车子猛的启动,往前开去。 “叔,我,我咋看路两边都是坟地呢?”阿鑫说话的声都变了味 “啊,是,这两边是我们村里的祖坟,没事儿,你怕个啥,有你叔我在呢。”谢大胆明显有点上头了 结果,没开出一公里,车子又熄火了。 阿鑫哭丧着脸,正准备下车,谢大胆直接拦住阿鑫,“你不用下车,我看看怎么事儿!” 谢大胆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但是他却没去查看车子,而是双手叉腰,站在路中间大声骂道, “我说怎么地,大过年的找不自在是不是,我这赶着喝酒呢,谁跟着跟我起腻?” 阿鑫嘴巴长大的合不上了 “我跟你们说哈,不管是刚埋进来的还是埋了几年的,都给我听着,我上车之后,谁再敢跟我捣乱让车熄火,等我天亮回来,给你们骨头都刨出来炖汤喝,耽误老子喝酒,谁都别想好!” 阿鑫眨巴了眨巴眼睛,一阵无语 谢大胆骂完冲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上车,“大侄子,开车。” 结果,阿鑫这次打着了火,车子真就再也没熄火,安安全全的开回了家。 看着谢大胆在桌上跟几个老人推杯换盏的喝酒,我听完阿鑫的讲述,不由得笑了出来 “神鬼怕恶人啊。”我笑道 “不对啊,阿鑫。”小沫道 “车子早就没油了,我还想让你半路加个油呢。” 阿鑫赶忙跑出屋子,去车里查看了一下,转身回来的时候,满脸煞白, “第一次熄火的时候,油箱就一滴油都没了,我.....我怎么开回来的?”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道,“你这谢大叔猛啊,骂了一顿,人家帮你推车推回来的呗。” 第1章 想留不能留的天眷通宝 我叫张木然,是一个濒临倒闭的古玩店老板。说濒临倒闭是好听的,实际上,自从接触古玩行,钱没赚多少,当是真没少上,可说是每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 不过,毕竟干了十来年,我见过的真货比你们买到的假货还少。所以,就过一天算一天呗。低头看了一眼满柜台的破烂,今天估计又没客人了。 说说我的店,东北二线城市,古玩一条街,咱国人说,做生意要扎堆,你干嘛就去都是干那行的人堆儿里开店,大家都有生意做。呸,也不知道谁跟我说的这话,我谢谢他全村,他就没琢磨琢磨,大家都没钱的当口,做古玩的,为了开个张,无所不用其极,自己压自己的价,您见过么,行业内卷说的就是古玩行。 那位说了,那古玩都是有数的,不涨价怎么可能掉价,嘿,哪那么多真古玩,对吧,再说了,现在纯干古玩,没等上开张吃三年的那张,您就饿死了,所以,现今这日子口,都是文玩古玩(假古玩)馋着卖,老话说得好,瞎买瞎买,遇着瞎子好买卖。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我正闲的犯困准备早点关店回家的时候,门开了,一个三百斤的胖子走了进来, \"嘿,强哥,轻点摔我那门哎,\" 门口三百斤的胖子叫小强,古玩街出名的一根筋,但是您说傻人有傻福,我们都按月不开张饿的眼红肚子空的时候,小强那是天天开张,我们卖货,不翻个十倍八倍绝不出手,小强哥,十块八块都赚。 \"老张,你给看看这个。\" 小强一句话打断了我的yy,顺手把一个亚克力小盒放在柜台上。 我擦了擦眼镜, \"古钱币我可不太懂啊,强哥,您这哪收的?\" \"你别管我那收的,你就先给看看呗。\" \"得,您稍等。\" 我拉开柜台下面的破抽屉,拿出古玩鉴定三件套,放大镜、铜卡尺,克重称。 \"嘿,老张啊,不是我说你,都2016年了行吗,您换个电子卡尺不成吗,瞅瞅瞅瞅,您这尺刻度都磨没了.....\" \"少废话,我这准,懂不懂,我的眼睛就是尺。\" \"得得,我不吱声,您给涨涨眼.\" \"废话真多,没跟你要鉴定费你偷着乐吧。\" \"恩。直径30,厚1.78,重7.88克...记下来记下来\" 小强急忙拿了根笔歪歪扭扭的写在纸上 \"这.克数有用吗?老张?\" \"不知道,我看他们都量让你记你就记,再废话就滚出去.\" \"哦.哦.这个老张啊.我就知道五帝钱,这天眷通宝是啥时候的钱啊?\" “听我的,多读点书,对你有好处,这叫天眷通宝,辽金时期的钱,书上说,这四个字是金熙宗御书,笔画流畅自如,结体宽持,意韵天成。再说辽金时期,金朝的铸币技术源自于南宋,对吧,南宋时期,那叫一个纸醉金迷,虽然战力不得行,但是经济、艺术、文化那绝对没得说.......” “等等等.......”小强打断我, “值多少钱啊?老张,说点有用的。” “恩,这个钱嘛,近十年的拍卖记录来说,如果是真品的话,天眷通宝一枚的价格应该在百万以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这钱是从哪收的?不看真哪。” “嘿,你别诓我,这样,你也别百万,这我家祖传的,你给八万块钱,回头你几百万我都不眼馋。” 我低头看了看铜钱,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胖子,按照书里记载,尺寸,重量,铜钱阳刻的笔迹来看,这枚天眷通宝九成是真货,不过.........我没钱啊 “我就知道你一不过就要砍我的价,这品相你转手就赚钱,还是赚大钱,还跟我压价。” \"钱我真想赚啊,强哥,可是你都知道,我管不住自己的手收了一大堆卖不出去的货,这资金都压在这堆破铜烂铁上了.....你看.......要不.\" 这时候,大门又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欢迎光临,您随便看看。\"我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四十来岁,穿着考究,眯眼扫一圈,虽然没有驴牌那么夸张的标识,但是看得出身价不菲,但是长得就有点不敢恭维。特别是脸色,透着常年不晒太阳的白。 来人转了一圈,走到柜台旁,把目光定在了放在柜台上的铜钱上。 \"老板,这个铜钱什么价?\" \"一口价,十万,出门你卖一百万我都不找你.\" 神特么一百万,我心里一万头羊驼跑过,你这说话是真不过脑子啊。 \"这位老板,你这个铜钱品相是不错的,分量嘛......\" \"7.88克。\"我平淡的说,天眷通宝年份产生的磨损和铜锈7.5到8克之间都是合理范围 \"恩,这位老板一看就是行家,不过像这种年份的古钱都是有价无市,想变现都要去国际级别的拍卖会才能拍上价格,特别送拍之后还要等待排队,不知道多久才能拿到钱喽。\" 小强这胖子耳根子就是软,特别是他不熟悉的古钱币,看得出,这人几句话明显给胖子说虚了。 我接过话头,\"那老板您觉得,什么价格合适呢?\" 来人沉吟了一下, \"六万块,如果钱是假的我也认了,我自己收藏了。\"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这怎么可能是假的,我媳妇就满族,这怹家祖传的,我这生的完,早一百年我起码是个驸马,我媳妇,嘿,格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打断胖子 \"嘿嘿嘿,强哥,您照照吧,要真是倒退一百年,您媳妇格格能瞧得上您吗?\" \"这你甭管,俺们家贵族.......\" \"行了,行了,\"我抬头对着那人微笑一下,老板,您这样吧,我们考虑一下,明天还这个时间,您再来,我们给您答复。 \"行,你们好好考虑。\"说完那人走出了店门,我留意到这人离开的时候露出了微不可察的一个诡异表情,我的怀疑更重了。 \"强哥,你想卖多少啊?\" 我边说边用放大镜仔细的看着铜钱,忽然,一条浅浅的印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我是低于十万不出手的,这我媳妇家祖传的.........\"胖子这时候还在眯着眼睛吹牛。 \"依我看啊,那人出的六万可以出手了,而且不是我说,我敢拿我这店跟你赌吗,你这啊,嘿嘿,绝对不是祖传的。\" 边说我边凑到窗口,对着阳光继续看那枚铜钱,同时不动声色的偷偷戴上了白手套。 阳光下,铜钱的一边微微比另一边扁了一点点,如果不是反复看,绝对发现不了,并且一边微微凹进了一点点并且,凹进的一条痕附近还有斑斑点点的棕黑色锈迹,等等,这不是锈迹!!! 我放下铜钱,郑重的说,\"胖子,卖了吧,哪来的我不问,他出的价你有的赚,再放手里,不好.\" 小强看到我表情郑重,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张哥,啥情况你给说说呗...\" \"这你先别问了,明天你不用出面,明天我等着这个人,信我,我一分不抽。\" ............ 一个月后, 又是一个没有客人的下午,我继续无聊的在店里刷手机 一条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时,手机铃声大作..... \"喂,小强啊,啥事?\" \"老张,看了吗?\" \"看了.....\" \"是他吗?\" \"恩,是他......\" 我现在过来,等着我 \"哦,那今儿晚饭.......\" \"我请了,我请了.\" 饱了横烧烤店—— 这回能说说咋回事了吧...小强干了一杯老东北干啤,重重的放下酒杯 \"你这钱,第一肯定不是家传的,\" \"对....然后呢?\" \"第二,这个钱一侧微微凹进,形成了一个大概一厘米的压痕,压痕中间还有一毫米的位置微微凸起,凸起两侧形成了一个断崖形的钝角......\" \"不是,你近视眼1000来度,你怎么看出来的钝角....\" \"别打断我,我的眼睛就是尺,我继续说.\" \"压痕附近有斑斑点点的棕黑色圆点,分布成片状...\" \"铜也能出朱砂吗?跟天珠一样?\" \"铜肯定不能出朱砂,而且金代的造币技术源自于宋朝,使用的都是黄铜,黄铜是可以有绿色的锈蚀和黑色的锈蚀没错,不过,呈现喷洒状的点就不对了,而且,我那天晚上悄悄用小刀取了一点粉末,你猜,检测出了什么?\" \"额?不会是检查出啥病毒了吧?\" \"没那么夸张,除了铜锈之外,还有无机盐,糖分,弱酸性....\" \"我读书少,这代表了啥?\" \"血沁!我大胆推测,不准就当我没说,这应该是一个压口钱,并且,嘿嘿,还是活着的时候就硬塞嘴里的\" \"啊?........张哥,我胆小,你别吓人.\" “那道凹痕应该是门牙咯出来的,而且,来你张嘴。” “啊?”小强疑惑的张开嘴 “您上眼,”我打开手机的自拍功能,把手机举在小强眼前 那哥们门牙上也有一道缝子... 小强肉眼可见的脸白了,打开手机,指着一条新闻 “那他是........” “对啊,知道为啥我收的现金吗?” “我懂了,那确实不是我的财啊...........” 《本报讯》刚刚结束的香港xx国际古玩拍卖会爆出大雷,刚刚以两百一十七万成交的金代古币天眷通宝的持有人王xx成交当夜乐极生悲,因饮酒过量呕吐物堵在咽喉出现深度昏迷,急救中心经过24小时抢救现已脱离危险,但已经处于深度昏迷,警局接到匿名举报,在王xx寓所搜查到非法倒卖文物xx件,并发现几十份疑似阴阳合同涉嫌诈骗,王xx如果恢复意识后,将面临最高20年监禁及高达50万港币到两百万港币的高额罚款...... 真是,钱从口出,祸从口入啊! 第2章 一炉烤三代,人走炉还在 我叫张木然,是一个濒临倒闭的古玩店老板,这间一眼看上去都是破烂的店铺是我的,准确的说,还有三个月就不是我的了。 没错,倒闭的原因是,古玩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我实在等不到那能顶三年的开张了,再过三个月凑不齐明年的房租,我就得土豆搬家滚蛋,当然了滚蛋我是没啥意见,主要得给人家房子恢复原样并且搬走这满满一屋子的破铜烂铁这事就有点难倒我了。 “哦,我听明白了,张儿啊,这就是你喊我们一起去你二大爷家吃烧烤的原因?” 说话的人叫赵....赵什么来着,我实在是没记住,但是他有两个能让我忘不了的点 第一个,他满脸大胡子 第二个,他是小强的邻居,对,就是上集卖铜钱的小强(不用担心,即使上集也看过,也不耽误看这集) 我尴尬的笑了笑,“这不入秋了嘛,咱也贴贴秋膘,再说,再晚几天,天儿黑的早,咱也烤不了了不是。” “说重点行不?别卖关子了。”一旁的小强不耐烦的说, “你那催房租的单子都贴大门口一个月了,撕了贴,贴了撕,你到底有没有辙啊?” “对啊,张儿,这钱也不算多,要不......你那颗......” 我打断大胡子,“得,赵哥又惦记那九眼了吧,您别惦记,那个我收贵了,怎么着也不能把这损失转移到你们身上不是,再说,今天不就是喊你们帮着研究研究嘛。” “好好好,君子不夺人之好,,不过你要用钱记得跟哥言声。我说胖子啊,你这肉串穿那么紧干嘛,一会儿烤不熟等着窜稀吧你。”大胡子看我不接茬主动转移话题。 “我也想跟烧烤店似的,关键这肉卖忒多了,这不多穿点快嘛。再说了,小串那也不是我吃的啊,我媳妇在旗,俺们家贵族....” “得得得,您就别提您那贵族了,您这身段啊,跟前清,格格估计是瞧不上您,瞧得上您的,起码得是老佛爷。” “是嘛,你那意思是,我这有帝王之相?哟,今天终于说句实话,要不我爸从小就说我长得像个古人呢。” “那对,那对,要是先秦啊,您就是赵高,唐朝您就是高力士,明朝更了不得了,郑和,清朝您最起码得是李莲英,格格您是没戏了,公公您绝对实至名归。” “对哈,张儿你这么说我觉得也靠谱,强啊,咱认识这么些年,就没怎么见你长过胡子,要这么说,还真是啊......” “滚滚滚,你俩就没有好话,我洗菜去。”小强气的站起来转身往厨房走去 我二大爷家的老房子,在我市边缘接近郊区,是一个小院,院内是三间大瓦房,厨房是当年自己搭出来的防震棚,当然地震虽然没赶上,但是为了拆迁能多算面积,后来也没拆,最重要的是,拆迁也没赶上,前几年我市棚户区改造,正好拆到他家院马路对面,嘿,没钱了,他这院拆迁办就暂时搁置 我正在浮想联翩,小强拿着一大盆青菜走了回来 “我说,串都得了,你得点火了吧,烧烤炉跟哪呢?”小强催促道 “对啊,张儿,再说咱跟你大爷这连吃带点火的,你怎么不喊你大爷大娘来呢,不是说你还一个堂哥呢吗?喊着一起吃啊。”大胡子问道 “得,我先去点火,一会儿,给你俩讲个故事。” 不一会,我端着装满炭火的炉子走了回来,大胡子的眼睛一下深邃了起来,想说话,但是又咽了回去 小强迫不及待的放了满满一炉子肉串,不一会,肉香四溢,滋啦滋啦的烤肉声混合着肉香弥漫再空气中 我打开了三瓶老东北干啤递给他俩 大胡子边吃边啧啧称奇,“张儿啊,这炉子.......” “你这炉子也忒小了点,幸亏我肉穿的紧,要不得烤到猴年马月去......”小强边吃边喝还不忘吐槽 “你赶紧吃你的吧,赵哥,看出门道了?”我喝了一口啤酒,淡淡一笑 大胡子习惯性的用手抓着他的胡子,沉声说,“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烧烤炉青铜材质,虽然表面几乎磨平了,但是四边应该满是s纹纹饰,,这两边的把手不是原配的,原配应该是两个铜环。” “假的,一看就是假的。”小强满嘴肉串还不忘否认我 “哦,强哥,怎么看出是假的了,您具体说说。” 小强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大咧咧的指着烧烤炉 “青铜器常见的形制都是鼎,三足或四足,从西周开始使用,鼎身刻画的卷云纹,也是代表了长寿吉祥的寓意,对吧,你这个肯定是做旧....都按盗版做的,这形不就是烧烤炉吗。” “哟,看不出强哥最近学问见长啊。” “那是,要不怎么是你强哥呢,而且,你这炉子是长方形,平底还有点微微收口,这鱼缸做旧吧。” 我不置可否,望向大胡子 大胡子沉吟了一会,用手抹了一下烧烤炉的边缘,发现边缘居然没有多高的温度,只是微微发热 “强哥,这不叫长方形,这叫弧角长方,这确实不是卷云纹,但是比卷云纹更早的s纹,这个形制,应该是吴越的风格,但是,恕我才疏学浅,这如果是真的,是冥器吧。” 我点了点头,赵哥不愧是赵哥 “你俩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喊我大爷家人一起吃嘛,” “啊,对啊,你看咱都快吃完了,也没给人留啥,多不礼貌啊。”小强用袖子抹了抹嘴边的油嘟囔道 “都没了,就剩我大娘,还魔怔了,现在在xx老人院呢。” “那......不是精神........”小强脱口而出。 “对,我就说说他们家的事儿吧。“ 那是九三年的事,那会咱们市不是棚户区改造回迁嘛,那会我大爷的父亲,也就是我三爷还在世,老头打年轻那会就喜欢古玩,奈何他是既没钱又不懂,家里就堆了一大堆工艺品,家里人也劝不住。 九三年七月我们都一起回迁嘛,选房选到一栋楼,那会儿我还小呢,就记着怹们家是我大爷再看着装修,老头又跑出去卖古董了,正好在装修完交房的时候,我三爷回来了,随身还带了一个大帆布包,里头就装着这个,我一指眼前的烧烤炉。 ”你看,我就说这肯定是假的吗,要真是真的,你们老人还能坐火车把它带回来?肯定扣了啊。“小强又偷摸的拿起了放在炉子上的肉串 ”你别急啊,听我说啊,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然后一问花了多少钱,老头说啥不说,后来软磨硬泡才问出了那年花了五百块钱,虽说九三年的时候也不是小数,但是也跟古董的价格不沾边,大家也就没当回事。“ 没想到,后来就出事了。 老头非觉得这是正经玩意,能发大财,还天天害怕文物局来没收走,就天天摆在睡觉那屋 后来慢慢的老头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到97年的时候去检查了一下,肺癌晚期 ”肺癌?抽烟抽的?“大胡子问道 ”不不不!“我否认,我这三爷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当时我们觉得是怎么回事呢,怹家这房子吧,装修完正好是九三年冬天,那年我记得特别冷,怹家装修用的材料估计也不是很合格,我觉得可能是这回事 ”恩....这也说的通。“大胡子的眼光一直没离开烧烤炉 就这样,又熬了三年到2000年,我三爷就走了,我还记着老头咽气之前还吵着把这个留给我堂哥娶媳妇呢。 ”后来呢?“小强看来是解除了防备心,继续猛吃肉串 ”后来,03年我不就去北京上学吗,年底回家过年的时候听说,我大爷查出了胃癌,晚期!“ ”啊?不能吧?“小强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肉串 ”是啊,关键他也是不抽烟不喝酒一辈子,以前也没有啥不良嗜好,一辈子老老实实工人一个啊,04年我正好7月份毕业回来,见了我大爷最后一面,我记得清清楚楚,七月十几号那样,半夜,人走了。“ ”不是七月十五吧?有鬼?“小强彻底不吃了,还偷摸的把凳子往我这边挪了挪 ”相信科学行不?我说的是公历七月份,也不是农历七月份,好像是七月十三号,农历五月二十六。“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小强喝了一口啤酒,手又不自觉的伸向肉串 ”可是,当时出了个别的事,我大爷的儿子,也就是我堂哥,非要第三天就出殡火化,那天刚好是七月十五号,农历五月二十八,大家怎么劝都劝不住........那年夏天确实是热了点,他舍不得寄存在冰柜的那点钱....哎。“ 大胡子也叹了口气,”七不埋,八不葬啊!“ 后来,我大爷家就剩我大娘和我堂哥,我大娘觉得那房子不太吉利就想搬回这住,我堂哥不信,就自己住那,还把这个烧烤炉,我指了指,两边原配的铜环锯了下去,就真拿这个当烧烤炉烤了一夏天的肉串 小强低头看了一眼烧烤炉,肉串基本被他一个人吃干净了,再抬头看我的眼神明显是慌了 第二年六月,我堂哥检查出急性胰腺癌,当月就走了。我大娘就觉得怹家全家人都是她克走的,这些年一时明白一时糊涂,去年我们几家合计就把她送去养老院了。 ”你大娘没事?“大胡子问 ”没事儿,除了精神方面,身体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不怹家这小院一直是我照看着吗,我这几年一直在研究这个烧烤炉,恩,年份上我看不出,但是形制,各方面应该是吴越时期的风格,那个字怎么念来着,金字边一个和平的和。“ ”那你今天喊我俩来是......“ ”赵哥您家老爷子不是以前在文物局工作嘛,您这眼睛也准成,您给看看,要是对的话,您给上交了,国家不是有补偿吗......“ ”这钱?!你也赚?“小强大声道 ”要是国家有补偿,这钱就都充到我大娘的养老院里,要是这就是一仿品,就算了。“ 大胡子沉吟了半晌,”这事儿,你听信儿吧。“ 第二天,店里 小强还在死乞白赖的跟我吵架 ”我说姓张的,我跟你说我明儿就去体检,这钱你掏啊。“ ”为什么啊?“ ”你也没说,这炉子送走仨了啊?万一我是第四个怎么办,哎呀妈呀,我媳妇格格啊。“ ”得得得,咱仨一起吃的啊,再说了,都过去小二十年了,还能轮上你了?“ ”不行,我现在浑身不舒服,我现在就奔医院体检去。“说完,胖子转身就走 我正准备歇会儿,胖子去而复返 ”给你,老赵电话...” 我接过电话 三天后,xx养老院xxx账户收到养老金服务费续存20,000,00元 第3章 为了房租,啃骨头 我叫张木然,是一家还有三个月就要濒临倒闭的古玩店老板,正确的说还剩两个月零十天二十一小时32分 “哟,今儿勤快啊,老张。”这个站在门口的胖子叫小强,是我的朋友,也是古玩街少有天天开张的人(没有之一,因为这几年古玩大冷,文玩大热) “那不勤快怎么整,还有两个月期限,再不交房租,我就得土豆搬家了。”我边说边把一箱一箱的念珠往门口搬 “哟,星月菩提,你也玩上这时髦玩意儿了?怎么卖的啊?来,强哥我给你开个张。” “三百一条,随便挑,一条114颗,带6个备籽。”我头也不抬,一条一条的往店门口的桌子上摆着。 “三百?这么贵?你没看街口老孙头卖的星月吗?人88一条,比你这个....”小强边说边随手拿起一条对着阳光看着 “比你这个白多了,而且黑点也没你这个碎啊,老孙头还给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白玉星月。” “老孙头....嘿嘿,”我心里打了个哈哈,那可是古玩街的名人,主打一个啥都懂,啥都卖,卖完转身不认账... “对,他卖的确实便宜,强哥,您赶紧跟他那买,没毛病。” “你看,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听了,我是那差钱的人吗?再说,这不是想你多卖点货,赶紧凑出房费吗,得,钱给你转过去了。”说完,小强随手拿起一条星月顺手挂在脖子上。 要说这星月菩提啊,是这两年忽然大火的念珠,古玩不是不火了吗(并不是不火,而是鱼龙混杂,真假难辨,大多数人不敢轻易下水),就有那么几样树上结的菩提子忽然被炒了起来,大街上的精神小伙,精神小妹儿几乎人手一条,有的甚至两三条。这星月菩提,整体呈纯白色,中间一个大的孔被称为月,旁边密密麻麻的的小黑点,被称为星,星月菩提由此得名。至于6年后,那些绞尽脑汁的商人精挑细选出来的月朗星稀(黑点特别少的)和无星无月(特殊籽,既没有孔也没有黑点)那就不是今天的故事里该说的了。 “我说老张,晚上咱哪吃啊?” “大哥啊,你这天天的,一见面就是吃,能有点别的追求吗?” “谁让你单身呢,你说你强哥我不天天看着你,你能长这么大吗,对了,后街有家牛骨头不错啊,咱今儿就那了哈,一会五点关店啊。”说完小强晃晃悠悠的往古玩街的另一头走去。 这会,门口挑星月的客人也慢慢的多了起来 老板,这星月怎么卖的?一个黄毛小青年扒拉来扒拉去了半天抬头问我 “三百一条,114颗,多送6个备籽。” “给我 来两条,我跟我亲爱的一人带一个,”说着用手直接把旁边红头发的精神小妹儿搂了过来 “得,六百,我给您包起来。”我说着特意挑了两条尺寸一样颜色一样的递给黄毛。 “得嘞,老板,钱过去了哈。”说完搂着红头发的精神小妹儿离开了,远远望去,阳光正好,再来个蓝毛,就是三原色。 有了二原色的铺垫,其他顾客也陆陆续续付款,你一条,我两条,恩,按照这个情况,我估计两个月凑房租有戏 这时候,忽然一阵吵闹声传了过来,我抬头一看,嘿,还真凑上三原色,红黄蓝绿,四元色,一个蓝毛的精神小伙搂着绿毛的精神小妹边和黄毛吵吵闹闹边朝我的店门口走来,红毛的精神小妹还不断拉着黄毛。 “老板,你这星月卖太贵了,街口的老大爷才卖88块,还带配饰呢。”新人物蓝毛声音有点大 “人家老板这的货好,你怎么就不信呢,一分钱一分货好嘛。”黄毛大声对蓝毛教训道 “那咱比比。蓝毛不服气的从脖子上拉出来一条星月菩提。” “是挺白.....”黄毛话音有点低了, “能摘下来给我看看吗?”我对着蓝毛点点头 我拿过蓝毛递过来的星月菩提,只看了一眼,便了然于心。 我笑了笑,递还给蓝毛, “老板,这,,,,”黄毛明显想我说句话给他撑撑面子。 “没关系,你们要是觉得买贵了,我可以退,不过....” “退退退,多花这钱干嘛呢,你退了,我带你去大爷那买,剩下的钱咱晚上去蹦迪。”蓝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你可以先带一周,一周之后,你还觉得贵了,我还给你退,倒是您这星月.....”我看了看蓝毛,“一周之后,哦,不对,现在去估计他已经不认账喽。” “好,一周之后我还来,我看你给不给退。”蓝毛拉着绿毛气哼哼的转身走了,黄毛追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老板,他们也不懂,我们就觉得老板你实在,我俩都不退。”红毛小妹说话还真和她这发色不是一个频道的。 “没事儿,你们好好待着,一周之后想退,随时来我店里。” 东北的秋天,四点半就开始夕阳西下,阳光是真挺美的,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还不会特别刺眼...... 我正半眯着眼睛坐在店门口享受夕阳余晖呢,眼前一个黑影挡住了阳光 谁啊,没点眼力见,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光头的胖子,是小强 “关店,关店,老张,走,吃骨头去,赵哥,小颖都到了。” “这才四点半,你着什么急呢?” “那家牛骨头都是提前预定,你去晚了既没有地方坐又没有骨头吃,赶紧的赶紧的.....” 窝纪大骨头馆, “强哥,这店您是怎么发现的啊?这纯叙利亚写实风格啊。我感叹道,” “这你懂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骨头香不怕.....不怕.....就,不怕。”小强不怕了半天也没合上辙 我自问不是特别在乎环境的人,但是这个饭店的环境,确实不敢恭维,整个房子举架应该最多两米,棚顶的房梁一看起码跟我爹一个岁数,屋里中间是一个大炉子,上面一口大锅,锅里应该就是小强说的牛骨头,咕嘟咕嘟的炖着,不断有热气飘出来,确实满屋飘香。 但是,一码归一码,这环境确实是差点意思,屋里桌子不少,都是那种最便宜的折叠桌,塑料凳,四周墙面墙皮肯定是没了,露出一层一层的灰黑色水泥,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饭店大门明显只有一米八高,并且只有一扇,这屋明显之前就是住家,估计是骨头卖出名了,突发奇想临时改成的饭店 “怎么样?张儿,听说你搞了一批星月啊,卖的不错吧。”大胡子赵哥打断了我的yy “还行,今儿卖了10条吧,去了本钱应该能赚个300块,对了,赵哥,上次的事儿,谢了。” “小事儿,不提了。”大胡子捋了捋胡子 “哟,怎么见着你颖姐不说话啊。”说话的是一个浓妆艳抹头发烫了一个夸张的大波浪的女人 颖姐,古玩街出名的.....脾气暴。据说她的经历也挺神,90年代不服家里的包办婚姻,从陕西老家跑出来,先后在工厂,美容美发,早餐店,夜市等等等等的行业七进七出,中间结过两次婚,又离了两次婚,后来听说认识了一个成都倒腾古玩的,跟那人跑去西藏,后来,那人没影了,颖姐就来到了我市,在古玩街租了一个档口,主要做藏传古玩的生意。 “颖姐,颖姐,这不,前两天赵哥帮了我们家亲戚一个大忙嘛。”我点头哈腰的解释道 “哟,怎么着,你赵哥帮你,你颖姐就不帮你了呗,挑我理是不是。”颖姐这女人说话从来就不让人 “没有,没有,这哪能呢.....”我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小强,小强心领神会 “老板,上菜上菜,再给我们拿一箱老东北干啤,一半凉的,一半不凉的。” “得得,咱边吃边聊哈。你颖姐还真是打算给你帮个大忙。”大胡子边摸胡子边说 这时候老板端上来四个大盆,没错,是四个,大,盆。大到可以洗脸洗脚还富裕的大不锈钢盆,盆里满满等等的大骨头 嚯..........这,这也忒大了点吧,我手足无措的不知道从哪下手 “一人一盆啊,自己吃自己的,吃完骨头别扔啊,都给老张留着。”小强一马当先拎起一块骨头,对,是拎,要问这块骨头大小,足有半个足球那么大。 骨头给我?我要骨头干嘛啊,我家也不养狗。我心里纳闷但是也拿了一块大骨头啃了起来。 我们四个边吃边聊,这四盆骨头看着多,实际上都是牛后背的大扇子骨,挺大但是肉不多,好在炖的烂糊,而且新鲜,也不错。 这时候,骨头馆也开始热闹了起来,呼呼啦啦的十几桌都坐满了,而且那一米八的大门口还坐了两三桌等位的。 ”颖姐,这回说说什么事吧。“我放下骨头道 ”你看看这个,”说着,颖姐从包里拿出一个报纸包的约莫30公分见方的东西递了过来。 我接过报纸,刚要打开,身边的小强捅了我一下, “怎么?强哥?” “嘘,你听。”小强偷摸的向我们身后一指,我心领神会偷偷竖起耳朵 “老孙,听说生意不错啊,”一个沙哑的男生 “那是,就这星月链子,今天一天200条。”这声音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卖星月的老孙头了 “哟,孙哥,那得赚了不少吧....”这声儿一听就腻得慌,我偷眼回头看了一眼,嚯.......这大姐这妆画的啊,三个瓦匠一天也未必能干完这活 “那当然,200条,正好赚了一万五,一会儿吃完,哥哥安排你们。” “哟,还是我孙哥好,孙哥,妹妹敬你一杯.......”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回过头尴尬一笑 “你看看你这混的啊,小强数落我,人家星月卖200条能赚一万五,你这十条才赚了300,不对啊......”小强越说越觉得不对。 我嘿嘿一笑,知道不对了吧,人家赚人家的钱,我卖我的星月,两码事。 我低头打开颖姐递过来的报纸,里面赫然露出一幅五颜六色的画来, “这是?”我抬头看向颖姐 “你姐我不是做藏传的嘛,这是彩绘的藏传唐卡,你看看能不能看出来画的是什么。” 我仔细端详起来,见整幅画黑色颜料做底主人物红发、三眼,手舞足蹈呈舞蹈姿势,身披璎珞,脚下金色莲台背后金色火焰熊熊燃烧。表情庄重,一派祥和之意。 “这,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叫吉祥天母吧。”我试探着问 “对,好眼力。我就说这事儿张肯定能办。”大胡子赵哥对我竖起大拇指 到底什么事儿啊?我疑惑更深 ”你先别着急,你看看这东西的材质。“颖姐继续卖关子 我彻底拆开报纸,发现画的材质......骨头? ”对,这是用唐卡的颜料画在牦牛骨上的骨制唐卡,源自于尼国,佛教的发源地。“颖姐放下筷子,目光定定的盯着我 ”那,我能做什么?“我疑惑道 ”你不是从小科班学美术的嘛,而且专攻的是工笔画,特别,你还有那么特殊的经历,我有一个老客户要定几个这种骨制唐卡,但是指明你画,价钱不是问题,时间一个月,你看......“ 这....今儿吃骨头的意思?我有点明白了 ”对嘛,这不省的去淘牦牛骨了吗,再说,这都高温煮熟的肯定安全,这不刚好解了你房租的燃眉之急了嘛。“ ”这.....倒不是不能画,但是我这都好些年不画了,捡起来不知道成不成。“我心里是真没把握 ”你肯定行,再说了,人家冲的是你画的,画是一方面,主要是你,“颖姐笑的值得玩味。 ”我试试吧,那什么,胖子,你那骨头啃干净点,回头,都是筋,我怎么画。“ ”你得了吧,老张,你看你啃得,一层肉还说我呢,你赶紧使劲啃吧。“胖子啃着骨头还不忘奚落我。 一周后,我坐在店门口,门口依旧摆着满满等等的星月菩提,看来,300一条是贵了,除了那天卖了十条,接下来一周就一单没卖,看来,是得琢磨琢磨画唐卡的事儿.. ”老板.....“一个女生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一看,一抹亮眼的红色让我眼前一花 ”哦,你好,怎么?来退星月啊,你等着,我给你拿钱。“ ”不是,不是,老板,我不退,我朋友没好意思来,周末我们一起吃烤肉来着,结果他酒喝多了,星月从烤盘的缝里掉炭火上了,然后,化了....“ 我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老板,您看我带了一个星期,颜色好像黄了一点,而且珠子好像也亮了。“女孩说着从包里拿出星月。 ”是的,你只要一直戴着,就会发现,它会越来越好看的。“我冲女孩点了点头 ”恩,谢谢老板,我还要两条,您帮我挑挑,我信得过您,钱转过去了哈。“ ”好嘞,给您。“我挑了两条星月递给女孩。 ”啊对了老板,问您个事,街口那个卖88块星月的大爷最近怎么没见着,我朋友要找他要说法,找不到人了。“ ”哦,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就是找到了估计也很难,那老头....恩.你懂的。“ ”恩,也是,还是老板您实在,好了,我走了,老板,下次买东西还来您这。“女孩道了句谢转身离开。 秋天傍晚的阳光撒在满桌的星月上,泛出金色的光泽.. 《xx古玩街公告》 商户j孙xx由于被多名外地旅游客举报售卖塑料念珠,古玩街决定解除房屋租赁合同,将该商户踢出古玩街,永不续租。 第4章 病急不能乱投医,但可以投资 我叫张木然,是这家烟雾弥漫的古玩店的老板,别误会,店里没着火,上集我受做藏传老物件的女老板小颖所托,帮她在牛骨上作画,题材是藏传佛教人物彩绘。 “我说老张啊,这颜色必须自己做吗?买现成的颜料不行嘛,你瞅瞅咱们几个,啊.这幸亏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要是大半夜,我自己能给自己吓过去。”这个一脸蓝的胖子叫小强。 “张哥,这个朱砂磨完了就能用了吗?”说话的女孩叫小沫,一头红发,对,就是上集买星月的小情侣 “那个,再用细筛网过一遍,然后你装在那个空杯子里就好,谢谢啊,小沫。” “没事,张哥,本来阿鑫也要来帮忙的,但是美发店离不开人。”阿鑫就是上集的黄毛 那次之后,阿鑫和小沫就经常来我的店里,慢慢的熟络了起来,我才知道,两个人是高中同学,高考的时候,小沫考上了我市的美院,阿鑫落榜了就上了职高,专门学习美容美发,虽然据他本人说,他只是过渡一年,明年还要再考的,他说他的梦想是成为华夏的梵高.... “这就是他把头发染黄的原因?”小强抹了一把大蓝脸问道 “那倒没有,强哥,你们去美院看看,基本上就是一大调色盘,只有你想不到的色,没有他们染不上的头。我们这红黄蓝,还保守了呢,”小沫说着,用手捂嘴轻笑了起来,殊不知,她刚磨完朱砂,这下对称了,红头发红脸 “哎,我说小沫,你可是得小心点,这朱砂可是有毒啊,你可别抹到嘴里....”小强难得的说句好话。 “啊?是嘛?那我去洗洗,”说着小沫快步走出店门跑向古玩街的公共厕所。 我不禁失笑,“强哥,您是真有学问啊,朱砂确实有毒.....” “那你看,你强哥我这么多年可不是吹出来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 “得得,夸你两句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我告诉你,确实不错,朱砂是有毒性,但是触发条件基本上咱们赶不上....” 这时候,小沫走回店里,脸上手上已经洗干净了 “那朱砂有毒的触发条件是什么啊?张哥...”小沫一副求知的眼神望着我 “条件嘛,朱砂在加热到摄氏零上284度才有毒性,话说回来,如果,体感温度上升到284度,我觉得探讨朱砂有没有毒还不如探讨一下,晚上吃点啥吧。” “哦,又学到了又学到了,我就说在张哥这能学到不少东西吧,明天我一定拉着阿鑫一起来。”小沫又高兴了 “得得得,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研究研究晚上吃啥吧。”小强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吃,吃 “哦,对啊,走,张哥,强哥,我请客,你们挑地方。”小沫连忙举起手,生怕别人跟她抢 “那哪行啊,你还上学呢,必须得是我.....们强哥请客啊。”我心里苦啊,要不是凑房费,也不能天天坑小强啊 “行,行,行,我请就我请,等你房费凑齐,到时候换你啊。” 老西京铜锅涮肉店, 火锅里的炭火烧的嘎啦嘎啦作响,铜锅里的底汤已经沸腾,我拿起一盘羊肉一股脑的倒进锅里 “你会不会吃火锅啊,老张?这吃火锅是有讲究的,特别是老西京铜锅。” “哦,你说,你说,你说你的,我们吃我们的。” “这肉,看着没,特别是手切羊肉啊,新不新鲜,你得把盘立起来,羊肉不能散,不能从盘里掉下来,知道为什么吗?” 配合一下,配合一下。我用手捅了捅小沫 “哦,强哥,为什么啊?” “嘿,那是因为,羊肉只有宰杀不到8个小时,羊肉既不出血水,也不变色,全靠着肉里面含的肌红蛋白的粘性沾在盘子上,怎么样?学问吧。” “对对对,强哥这知识都学杂了,”我用眼神,示意小沫赶紧夹羊肉 “嘿,那是啊,我媳妇旗人,倒退一百年,格格!还有这蘸料也讲究,三勺辣椒油,三勺芝麻酱,一勺蒜末,一勺韭菜花......嘿,肉呢?”等小强反应过来,锅里的肉早被我跟小沫夹的一干二净。 “你那都是那些天天闲着的老西京的吃法,咱是劳动人民,吃饱就得,主要是你得趁着嫩吃,对吧,一段牛吹完,肉准老..。”我冲着小沫眨眨眼道 小沫又是一阵笑的喘不上气 这时,小强的电话响了,“喂,颖姐啊,对,对,在一起呢,我叫他听电话。” 我接过小强递过来的电话 “喂,颖姐,啊,那个画还得一阵,对对,用的青金石原石,朱砂原石磨粉,对对,肯定不能用现成的,放心...” 这时,电话对面,颖姐和我说了一件事,我的脸色也慢慢的沉了下来 “行,那就明天中午十二点,你们过来,我在店里等着你们。我放下电话。” 小强吃了几口糖蒜发现我的脸色不对,问道 “怎么了?老张?催画了?不是一个月时间嘛。” “不是,是又有人得病了,明天领到店里。”听到得病两个字,小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那我明儿就不来找你了啊,老张,你知道,我看不了那个.....” “张哥还会中医吗?”小沫奇怪的问 “啊,你张哥啊,他........” 我瞪了一眼胖子,小强识趣的闭上了嘴。 “吃肉,吃肉....”我没接话,小沫看出事有蹊跷就没继续问下去。 第二天 我特意早起了一会,十点就来到店里(正常情况古玩街的商户都是十一点陆陆续续开门,因为逛店的都是下午来) 结果刚把货摆好,一抹黄色和一抹红色就窜进店里,是小沫和阿鑫 “张哥好,” “张哥,阿鑫今儿找人看店了,过来和我一起帮你磨颜料。”小沫狡黠一笑 哎,看来以后又要多几个麻烦了,我心里想着,嘴上却没说什么 ”你俩坐,喝茶,今天先不磨了。“我倒上两杯茶放在两人眼前 ”强哥今天为啥不来啊?“小沫四周看了一圈没看见胖子 ”哦,你强哥胆小,他看不了这个,一会儿你们要是看到了什么颠覆三观的事,也别大惊小怪。“我小口抿了一口茶水 这时,吱的一声刹车响声,门口停下一辆商务车,车门一开,下来了三个人 第一个进门的是小颖,冲我点了点头,我心领神会 随后进来一老一少,年纪大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脸色苍白,脚下虚浮,看样子一阵风吹过来就可能吹倒一样,年轻男孩17 8岁左右,五官轮廓和女人颇有相似。 ”请坐,请坐,“我站起身来,搬来两个凳子伸手让道 女人坐下之后依旧有气无力,眼神涣散。男孩倒是没有坐站在女人身旁,用手扶着女人的肩膀感觉他不扶着的话,女人似乎是随时会被门口吹进来的风吹走一样 ”阿姨,您是什么情况?“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女人用虚弱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回答 ”喘不上气,胸口堵得慌....“ ”去医院看了吗?“ ”去了,今年住了三次院了,“男孩看得出很是着急 ”检查都做了么?“我继续问 ”做了,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三遍,唯一查出的毛病就是贫血,“女人依旧有气无力 ”那就吃一点温补的中药嘛,那您今天来找我是........“ ”吃了,小颖是我外甥女,给我拿了成箱的虫子和草(应该是虫草),还有那个挺香的细丝(应该是沉香),不管用啊....“ 这时小颖接过话来,”我姨妈就是平时身子弱点,也不是大问题,就是最近忽然一犯病心率从80十几秒就能升到200,今年住院三次,都查不出毛病....“ ”这个情况多久了?“我沉吟道 ”从今年过年到现在了,快十个月了...“ ”都去过哪里?今年?“ ”哪也没去啊,就是过年之前去了趟南方看我表姐,回来之后就这样了。你给看看呗。“小颖看得出焦急程度不输站着的男孩。 ”这位是?“我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焦急的男孩 ”这是我表弟,我姑妈的小儿子。“ ”哦,我试试吧。“我站起身走到女人前面坐下, ”阿姨,把您的右手放在这,“我拿了一个号脉的手枕放在女人眼前 女人有气无力的把手放在手枕上 ”右手!阿姨。“我纠正道 我摸了一下女人的脉搏,非常弱,如果不是按的很深都很难摸到脉搏,同时,我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掐住了女人右手的无名指中间的指肚,这个细微的动作只有小颖收进眼里,看到的同时,小颖明显嘴角抽动了一下 女人的右手无名指指肚传来清晰并且强壮的另一个脉搏,但是节奏痕明显和手腕寸关尺的脉搏不同... 我冲着小颖点了点头 旁边男孩急切的问道,”叔,能治不,是不是有啥别的毛病。“ ”哦,我试试吧,别叫叔,叫哥就行,阿姨应该是心肌缺血,这个......恩.供血不足,我试试吧。“ 说着,我吩咐小沫去接一杯热水回来,我转身从柜台的最下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箱,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一管线香,抽出一只,点燃放在女人旁边的桌子上。 ”阿姨,您把两只手给我,一会可能会有点疼,您受不住的时候,您就喊停就行。“ ”好,“女人的面色更白了,说话声音细不可闻。 我接过小沫递过来的热水,放在点燃的香旁边,这时香已经燃烧了一点,满屋淡淡的香味蔓延开来 我回头对阿鑫和小沫还有男孩说, ”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吵,不要大惊小怪,阿姨只是贫血,心脏供血不足,我试着按一按。“ 小沫和阿鑫连连点头,阿鑫看来想问什么,不过小沫扯了扯阿鑫的衣服,阿鑫并没问出口 我屏气凝神,抓住女人两只手,用两个大拇指慢慢的按压女人两手手心的一个位置 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随着我慢慢加大指力,能够明显的看到女人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并且闭上了双眼 ”阿姨,受不住您就和我说,“我嘴上询问,手上不断发力 女人的状态愈发反常,伴随着我手指发力的频率,双肩开始微微的抖动了起来 身边四人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但是没一个人敢说话。 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女人汗如雨下,并且全身都开始上下抖动了起来,阿鑫明显开始害怕,紧紧的抓着小沫的手,倒是小沫,还算镇定,不过也是紧紧抿着嘴唇不敢出声 这时,忽然,女人猛的睁开了眼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想挣脱我的双手站起身来,我紧忙加大指力并且迅速站起身来转到女人身后,用双手食指按住女人肩颈的两个对称的位置 女人并没有站起来,两只眼睛又换换的闭上了,如释重负的嘘了一口气。 把水拿过来,我对着焦急的男孩说 男孩赶忙把水杯递给我,我对着女人说,”阿姨,您把热水慢慢喝完然后稍微的休息一下。“ 这时,一支香刚好烧完。 女人接过水杯,慢慢的喝起来,明显脸上有了血色呼吸也有力了起来 我见有效果,回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喊过男孩 ”阿姨就是供血不足,你刚才也看到了,你们回去之后,再有不舒服的时候你就像我刚才那样给阿姨按按,再有不舒服再给我打电话。“ 这时,女人也喝完了杯中的温水, ”谢谢师傅啊.....“女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不少 ”阿姨,都是朋友,没事儿的,您回去多休息,多晒太阳....“ 送走了三人,阿鑫擦着头上的冷汗,”张哥,这阿姨是不是中邪了?您还会这个呢?“ ”别瞎说,我都说了,阿姨是供血不足,我就是试试,帮帮忙,相信科学啊。“我笑了笑,老神在在的教育阿鑫 ”我信,张哥。“小沫忽然郑重的说,然后狡黠一笑 ”以后我身边要是也有这种病的,我也领张哥这来........“ 第二天,我来开店门的时候,发现门口放了一个不小的快递箱子,寄件人,小颖 我打开快递,里面是满满的虫草和沉香,这时手机提示音 xxx到账,8888元。 这虫草和沉香可是好东西啊,现在是每天一个价,我心里想着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颖姐啊,收到了收到了,你看,红包你都给了,怎么还邮这么多东西啊,这可是一天一个价啊。“ ”哦,这是老太太单送的,红包是你给的,行,愧领了,愧领了,恩..送走了,送走了,过一个月再领着老太太去医院复查一下,开点药,就得了。“ 我放下电话,恩,这沉香和虫草可是不错。 第5章 价格高不高,全靠故事飚 半步多,这是一个名字,确切的说这是我的古玩店的名字,我叫张木然,是半步多古玩店的老板。 ”张哥,这半步多名字取得好啊,来到你店里之后,走半步都算多,见啥买啥啊“。最近我发现阿鑫这小子的嘴不是一般的甜,难怪小沫考上了美院依旧没有被别的男孩撬走 ”借你吉言吧,要真是那么好的画,你说,我能连房租都凑不齐嘛。“我头不抬眼不挣的继续躺在店门口的躺椅上,秋天对于一个东北人来说,是非常珍贵的,晒着太阳也不会出汗,而且,晒一天少一天,东北的秋冬交换可能就是一阵风,一场雪 小沫笑了笑,”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我记得挺多网络小说和鬼故事上面都说过,半步多是阴间和阳间的夹缝,里面有人,有鬼,有仙.......“ ”相信科学,你是一个大学生,咋能那么迷信呢?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都是故事写出来的....“我继续晒太阳 小沫一笑,不置可否 ”话说回来,你们俩挺闲的啊,一周七天,有五天都泡在我这,现在的大学课这么少吗?“我顺手拿起躺椅旁边的紫砂壶,喝了一口茶水 ”我才大二,而且我上的是三本,每周就三天课,还都是上午,放心,哥,我可不逃课。“小沫边说边擦着柜台,确实,认识了她们俩之后,我这店铺的柜台十来年了第一次发现上面的玻璃居然是无色透明的... ”店里没生意,那些染头烫头的都是晚上四点之后来...“阿鑫做事和他外表表现出来的轻浮反差不可谓不小 ”对了,张哥,有一阵子没见着强哥了....“ ”哦,你强哥去尼国收货了,走之前说一个月才能回来。“ ”强哥不是上次给吓跑了吗,对了张哥,上次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是不会点啥啊?“阿鑫自从上次目睹了我给小颖姨治病的全过程,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套我的话 ”都跟你说了,就是供血不足,我那就是按摩,你张哥眼神不好嘛,万一哪天干不了了,盲人按摩我也行啊。“我打着哈哈,不接阿鑫的话茬 阿鑫还想刨根问底,小沫拉了拉阿鑫,狡黠的一笑,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俩来的这么勤了,这时候,一个客人走过我的躺椅,径直走进店门 ”欢迎光临,您随便看看。“没等我起来,店里擦着柜台的小沫抢先招呼起了客人 来人在店里慢慢悠悠的很是转了一大圈,最后站到柜台前,这会我已经回到柜台后面坐了下来。 ”老板,你这里有松石吗“来人的普通话痕蹩脚,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人高鼻深目,留着半长的胡子,穿着半新不旧的皮夹克,一身风尘仆仆的感觉,应该是去过很多地方的样子 ”有啊,这边的都是,您是要看看珠子还是雕刻件,还是手串,”我伸手指了指右边的柜台。 男人低头看了看,并没有要求拿出哪一件细看 “老板,有没有老的松石?” “老的这边上几个随型的珠子,勒子都是...”我边说,边把几个藏区收回来的老松石配饰拿了出来,并且在柜台的玻璃上铺了一张厚的绒布。 这是文玩古玩行共同的规矩,你看一家店铺是不是正经做生意就看你要看某个物件的时候,老板怎么拿怎么递就看的出来,正经的古玩店,都是在桌上放一个盒子或者铺一张厚的防滑的绒布,然后把物件放在盒里或者布上,让客人自己上手,有些老物件还会给可以配一次性的棉布手套。 但是有些商人就不是了,特意把柜台或者摊位上擦得很滑,并且给顾客看货都是用手递给客人,这就是憋着讹人了,有不懂的客人没在意手对手一接,这东西真的可能还好,如果是假的,老板可能就会手滑,摔了,瓣了的(摔两瓣的意思),你可就得全额赔偿,即使他假货当真货假喊,你喊来懂行的,证明是假的,不能按真的价格赔偿,他开出一个假的赔偿价格,也比他正常卖的贵,这都是老古玩行里的掌故,一直传到文玩行,一样通用。 我拉回思绪,眼前的客人用手随便扒楞了几下几颗松石珠子,抿了抿嘴,摇了摇头 “不是这种的,那种寺庙里出来的,开过光,上师加持过的。”说着男人掏出手机,翻了半天,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哑然失笑, 照片上是一块随型的松石吊坠,这明显是某宝是截图下来的,旁边写着金色的介绍——xx大使开光加持,历经千年,神光充盈,护持万代,背景还p上了几个看不清脸穿着黄色袍子的人像,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张照片上的松石,恩,一眼假——很明显的塑料染色,颜色工业感十足,铁线分布均匀,左右对称..... 更吊诡的是,标价,这是一张长的截图,我往下一拉,成交10w加 “老板,我要的就是这种,但是我不会网购,而且这个价格有点高了,我的预算是两万,你要是有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说着,男人写下了他的电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扎西,135xxxxxxxx 阿鑫和小沫这时也凑了上来, “张哥,他说的什么松石啊?两万这么贵,应该很好吧”小沫问道,女孩子对漂亮的石头总是敏感的 我顺手把手机递给小沫,刚才扎西已经把照片传到我的手机里 “这,这是塑料吧?!”小沫看了半天, “对啊,你看,你不是行内人,都看的出来,这是塑料,” “那,这价格呢?张哥,松石我们没带过,贵吗?我说真的那种。”小沫关心的点一直没变 “恩,那反正今天没什么人,我就给你们讲讲松石”我说着从右边的柜台把摆着的一盘松石拿了出来 “真漂亮,这个绿色,那么鲜艳又不轻浮,好像越看越好看。”小沫拿起了一串绿色的松石念珠赞叹道 “那个啥,张哥......这,这得多少钱啊?”阿鑫瞟了一眼小沫,手指快速的打开了一下手机钱包余额,然后支支吾吾的问 “这个啊,这的两百......一克” 听到两百的时候,阿鑫明显都准备给我转账了, “那这得多少克?”阿鑫有点慌 我称了一下,二十二克,“四千四,你们给四千就行,四千是本,四百就不赚了。” “哎呀,不用你给,我自己有小金库。”小沫确实喜欢, “张哥啊,这松石怎么就这么贵呢?您给讲讲呗。“阿鑫嘴上说着,手指不停的按着手机 ”要说这松石啊,来历可就久了,能够考证到的,最早在春秋战国就已经是王公贵族的专用宝石了。 早在吴越时期,越王勾践剑的护手上就满镶嵌松石,你要知道,当时可没有机器,每一颗都是手工一点一点镶嵌上去的,并且春秋时期可没有宝石胶,也没有显微镜,这可都是手工匠人一点一点用眼睛和经验做出来的艺术品。“ ”那,这松石是只有咱们国家有吗?“阿鑫放下了手机,继续问道 ”那不是,很多国家都有松石矿脉,不过真正宝石级别的除了咱们国家,就是大食国,并且欧洲的很多皇室用的松石多数都是大食国进贡的,就比如,拿破仑继位法兰西第一皇帝之后,就为他的第二夫人用纯黄金打造了一顶后冠,上面镶嵌了236克拉的顶级松石,后来滑铁卢之后,这件顶尖艺术品级别的珠宝,几经辗转,最后被x克x宝品牌的创始人收藏,现在还摆在xx博物馆呢?“我随手拿起一个银镶的松石戒指,感慨道 ”哦,那么说,这就是传承千年的宝石喽,,,,“小沫已经把手链戴在了手腕上,小沫本身皮肤就比较白,带上一条纯绿色的的松石,一下贵气就上来了,我偷眼看了看阿鑫,阿鑫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小动作,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眼神坚定决绝,一幅大义凌然的样子。 ”那张哥,刚才那个人问的这个,是真的有吗?“小沫求知欲还是很强 ”我也是从典籍里看到过,咱们知道的藏传文玩啊,据说从唐代开始就有,不过那时候叫吐蕃,而且也不是作为文玩,而是作为等值交换物使用的,高原海拔高,气压低,冶炼技术不够,所以当时吐蕃是不用铜来冶炼货币,而是直接用这些珍贵材质的珠宝,打磨成圆形或者方形,这也是模仿咱们的铜钱的形制,不过他们打磨的很大就是了。“我解释道 ”那他要的这个,如果是真的,真有这么贵吗?“ ”书上确实记载过,我也没见过,不过他这个啊,明显是塑料嘛,这种塑料还被起了个好听的名字,二代松石,还编了一个源远流长的故事呢。“ ”说说,说说,张哥。“这回是阿鑫催着我讲故事了,并且阿鑫还偷偷的跟我炸了眨眼,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心领神会,”故事里说,在这个古代啊,挖掘开采的技术很差,现在的天然松石都是埋藏在深层的天然矿脉,浅层的开采的品质好的非常少,很难做成规整的圆形方形或者圆珠,所以聪明的古人就把塑料和胶水加到这个形状不规整的松石里面,做成了所说的藏松石,也有叫千年松石的。“ ”可是,这说法也不成立啊,“小沫反驳到,”先不说古代有没有胶水的事,这只要去鉴定一下就能看得出来这都是现代化流水线的产品吧,天然的东西怎么可能完全对称呢?“ ”其实很早咱们的祖先就能从动植物里面提取具有胶质的粘性物质制作胶水了,但是问题是他这个东西啊,我也拿去鉴定机构检测过,纯纯工业胶水加工业染色剂。“ ”哪还有这么多人上当,就花大几万买块塑料?“阿鑫眼睛都瞪大了 ”故事还没讲完呢,传说啊,这个千年前有一个大事件,当时这个藏传文化的创始人们,名字我就不说了,和当时吐蕃国的顽固派有一场持续了百年之久的理念之争,在最关键的当口,那些大圣先贤用珍贵宝石制作了一批珠子,并且彻夜加持祈祷,如果最终他们失败了,这些珠子就埋起来留待百年后,他们的子孙东山再起,并且据说,只是据说,有一些神话人物也参与了制作和加持,并且把他们的思想都加持进了这些珠子里。“ ”那后来呢?“阿鑫和小沫一起瞪大眼睛,聚精会神的听着 ”后来,当然,他们的理念胜利了,他们的人也都平安无事,但是这些珠子也都留了下来,据说大部分都镶嵌在了吐蕃护国寺庙的造像和宫殿里,只有极少部分流了出去,不过起码得是王公贵族才有资格持有,并且代代相传作为传家宝。“ ”这故事还真挺好,曲折离奇,宏大史诗一样哦。“小沫感叹到 ”xx宝到账,4400元!“ ”到了,张哥。“阿鑫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啊?!“小沫惊喜的看着阿鑫 ”送给你,你都这么喜欢了,再说张哥都说了,这松石王妃都带,我虽然不是王子,可是我也愿意你能带上它。“阿鑫真诚的说 ”我都说了我自己给钱吗,再说,你那店里生意也不好.....“小沫嗔怒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感动 ”钱就是花的,给你花不心疼,再说了,张哥不是说松石都有千年的历史了吗?没准以后这涨价了,这就是咱们家的传家宝。“ ”谁说我以后跟你一定是一家的。“小沫脸一红 ”肯定是一家,我这找张哥算过了,跑不了,跑不了,嘿嘿。“阿鑫嬉皮笑脸道 小沫偷眼看了我一下,颇有深意,岔开话头, “普普通通的塑料松石,编了这么大个故事,直接价格翻了几千倍,这些商家啊,真是黑心。” “谁说不是哪,再说了,如果真的传承千年,这个价格可下不来,一颗都是无价之宝喽.....”我感慨到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低头一看,小强 “喂,胖子,哦,哦,回来了,吃饭?哪啊?老西京涮羊肉啊,行,阿鑫和小沫都跟我这呢,好,好,一起....” 我挂了电话,“走吧,老西京涮羊肉,强哥请客。” “啊,我们就不去了吧....”小沫犹豫道 “这么见外呢,就这么定了,你俩先去,我收拾一下店,一会就到。”说着我开始把松石拿回柜台 “好嘞,走走走,我可得多吃点,争取把明天的份都吃出来。”阿鑫嘟囔着 小沫脸上一阵感动,阿鑫估计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买这条松石给她了,这么想着,小沫挽起了阿鑫的胳膊 “张哥,那我们先去了哈,你快点。”阿鑫受宠若惊的拉着小沫走出了店门 还是年轻好啊,我心里想着,这时一粒松石从柜台滑落到了地上 幸好我柜台里面铺的都是地毯,宝石类硬度够,但是一般都很脆,老古玩行的商家店里一般都会铺上地毯或者厚厚的垫子防止手滑造成损失。 我蹲下拿起那颗松石,望见柜台最下层的红木箱子,顿时,一段尘封了很久的记忆涌上心头 我拿出箱子,拉出箱子最下层的一个暗格,里面有一个红色绒布袋,袋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条十颗奇形怪状的松石手串,每颗珠子都形状各异,但造型古朴,并且闪着岁月沉淀的光泽,我叹了口气,装好袋子重新放回箱子的暗格里。 已是深秋,昨天还红彤彤的夕阳余晖,今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已然不在。 第6章 天然的天眼才是好天眼 这个火锅店叫老西京,自打我记事起就做铜锅涮羊肉,每桌的每个黄铜火锅都是满满登登的岁月痕迹。我叫张木然,正在吃火锅。对面光头的胖子叫小强,是古玩街的大明白没有之一。 “强哥,这次都收了什么好货,”我夹了一大筷子羊肉 “哪有货啊,今年的行情特别差,合适的品不行,品质好的价格炒到天上去了,生意不好做啊。”胖子叹了口气,明显走心了 “今年什么都不好干,你看我那美容美发,半拉月都没一个染头烫头的,光靠剪个头发,连房租水电都赚不回来。“阿鑫说归说,筷子就没停过,也是刚给小沫买了一条松石手链,他这是憋着把明天的三顿饭吃回来呢。 ”说点正事,你那个骨头画画的怎么样了?我都走一个月了,快完事儿了吧?“ ”那个啊,那个又不着急了,这不这两天赚了点钱,差不多够了,哦,对了,小沫,那个松石手链你还得先给我。“我对着小沫说 ”哦,“小沫闻言摘下手链,递到我的手里 ”明儿我去给你做个鉴定证书,咱们吃饭喝酒都随便,但是一旦跟我店里买东西,涉及到鉴定的事,一定是说到哪办到哪。“我说着,把松石手链放到随身背包的暗格里,并拉好拉链。 ”不用了吧,哥,我信得过你。” 我摆了摆手,“就听我的得了,明儿下午来取。“ 这时,小沫惊喜的说,”看,下雪了,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 我们闻声向着窗外望去,果然,路灯下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 ”张哥,这松石怕冷吗?咱东北马上入冬了,天儿冷不会冻坏了吧......毕竟不少钱呢....。“阿鑫嘟囔着 ”松石呢,正常来说是不怕冻的。因为从构成来说松石属于半宝石,并且硬度,密度都够,气温不会对它产生影响。“ ”那别的手串呢?“小沫也问道 ”一般玛瑙啊,宝石类都不会受温度影响,比如松石、蜜蜡、南红这三样常见的,要说翡翠和和田玉就更不会了。但是你们常玩的木头和所有的菩提子都不行,第一来说,木头最怕热胀冷缩,高低温都会产生变化,菩提子嘛...“我喝了口啤酒,继续说 ”这个大多数的菩提子都是植物的果实或者种子,高温低温,过干或者过湿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那,在咱们东北冷了会怎么样呢?“阿鑫问道 ”最直接的,咱们东北室内外温差最高可以达到50度,忽冷忽热就很容易开裂了,反过来说,南方虽然没有这么冷,但是湿度过大痕容易发霉。“ ”哦,我明白了。“小沫点了点头。”那。我听说温度特别高的时候,蜜蜡会融化,是真的吗?“ ”哈哈哈,这是误传,这是误传。“胖子接过话头 ”能够融化的那是假蜜蜡,要么干脆就是塑料,要么是柯巴树脂...“我是发现了,这强胖子一跟美女说话,什么坏心情都能缓的过来。 ”哦,我说的嘛,都说千年琥珀,万年蜜蜡,都成千上万年怎么能说化就化呢。“小沫点了点头】 ”这也是个误传,千年琥珀,万年蜜蜡都得在后面加个计量单位,万!“我继续解释道 ”啊???“这会阿鑫和小沫一起不淡定了 ”对,千万年琥珀,万万年蜜蜡,要是千年的,还真就是柯巴树脂了....“ 我顺手摘下右手带着的手串,对着小沫展示 “中间这颗黄色的就是蜜蜡,虽然轻,但是高温是不会发生融化反应的。” 小沫接过我的手串,整条手串正中间是一颗浓郁鸡油黄色的蜜蜡圆珠,整颗珠子通体呈鸡油黄(蜜蜡颜色的特有形容词汇)并且由于我带了很久的关系,珠子包浆厚重,神光内敛,并没有炸眼的感觉,手串的其他珠子是一种黑红的的桶珠 “哥,这红色的珠子是什么啊?我看着怎么有点像我们带的星月啊?”小沫说着从包里拿出了她的那条星月念珠,不愧是美院的女学生,这星月干干净净的被她放在大包里面的一个单独的小绒布包里,绒布包上面还带着精致的刺绣,绣的是荷塘月色 “你这眼里可以啊,这条星月可是你张哥在尼国收货的时候在一个老瑜伽士那收来的,具体情况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回来之后可是不少行内的大哥们出了高价,你张哥都没吐口。” “这么珍贵啊!但是为什么是这个颜色呢?”小沫不解 “星月菩提虽然都是白色,但是随着成年累月的佩戴和盘玩,颜色会由白转黄,由黄转红,最后由红转黑,这个黑色啊,嘿嘿,起码百年以上了。”小强解释道 ”学到了,学到了。“小沫又兴奋了半天,把手串递还给我。 ”得了,天不早了,今儿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小沫,明儿下午来取手链和证书。 可是,第二天下午小沫却没有见到我,半步多的店门紧锁着,门口的积雪显示,从昨晚下雪到现在,门没有打开过。 再见到我是第四天的下午 “张哥,你怎么了,这两天怎么都没开店?出什么事了?” 我无精打采的坐在柜台后面,顺手从背包拿出密封袋递给小沫 “给,西大宝玉石鉴定中心出具的权威鉴定证书,支持全国复检的。” 小沫接过袋子,却没有打开,而是继续问我 “张哥,怎么了,看你的状态不对,还有,这两天怎么没有开店啊?打你电话也没人听。” “可别提了。”我用右手挠了挠脑袋,尴尬的说 “那天不是吃火锅嘛,然后回家就着凉了...,然后迷迷糊糊的手机也没充电,就关机了,昨儿晚上想起来充电,一开机几十个未接电话,今儿这不一大早就赶紧去给你的手链出证书嘛,不好意思啊。” “哎呀,说什么呢,张哥,我们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唉?不对啊,我打电话显示的是盲音,还有几次显示的是正在通话中啊?”小沫表示不解 “嗨,正常,你们张哥不是住在.......” 我打断了胖子,“别多嘴!” 胖子赶忙捂住嘴没继续说下去 “张哥,又有秘密?” “哎,也不是,我就住在郊区的xx花园....” “啊!那个小区!我听说过,那是咱们市有名闹鬼的......”阿鑫说到一半,也捂上了嘴 “别瞎说,相信科学,哪有什么神儿啊鬼儿的,都是假的。”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不是,哥,你真的住那啊,那个小区可是太出名了,2004到2009年那几年几乎每个月都有新闻上报纸,不是听说那个小区的住户都搬干净了嘛?”阿鑫越说嘴越抖,我都害怕一会咬到舌头 “都是谣传,你看我这不住的好好的嘛,就是物业不太好,路灯总是坏了没人修,而且那都是回迁的老人家,一到冬天这地上都是积雪和冰嘛,老人走路容易有危险,所以很多年纪大的就搬家了。没你说的那么邪乎。” 这时,我发现小沫默不作声的盯着我的手腕看 “张哥,你的手串换珠子了?”小沫疑惑道 “没有啊,怎么了?”我顺着小沫的眼光看过去,赫然发现手串上的蜜蜡珠子上多出了一个骨白色的圆圈,圆圈一边微微不规则,如同眼睛的睫毛一样多出一个小小的角,其他位置居然出奇的圆,我心说,坏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蜜蜡忽然开了个天眼呢?”小沫问道 “还真是啊,而且在珠子正中间。”阿鑫细看了半天,发出一声感慨 “天眼这个词还真挺好的,来来来,老张,你拿下来,我拍个照,发到网络上,估计能高价出!”小强说着,打开了手机的拍照功能 “拍吧,拍吧,不过,卖就算了,自己带了这么多年不想卖。”我摘下手串,放在柜台上,三人争先恐后的用手机拍了起来 “这天眼是怎么形成的啊,张哥,给我们讲讲呗,明明两天前还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小沫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还真是挺稀有的,怎么说呢,蜜蜡虽然你看上去是黄色,但是其实它里面是非常丰富的花纹,有的像人物,有的像风景”我边说,边从柜台里拿出了几块飘花的蜜蜡挂坠 “你们看,这就是黄色蜜蜡自然氧化出的白色花纹。”我拿着一个花纹很像山水的平安扣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确实很像....”阿鑫拿着平安扣左看右看,还拿到自己胸口比量了一下,然后依依不舍的放回了柜台 这时,手机叮的一响,一条短信,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手回了一条把手机放回了桌上 “并且,那天不是忽然下雪了嘛,蜜蜡虽然不会遇到高温融化,但是有时候温度骤升或者骤降,会使蜜蜡隐藏的纹路忽然清晰起来,这在琥珀蜜蜡圈子里也叫返花。” “哦,明白了,明白了,这珠子返出来的花会一直存在吗?哥” “大部分会,但是也有少部分是会满满变得不明显或者过一段时间消失,这就是天然宝石,天然蜜蜡的特殊性,一切的美丽和独一无二都来源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感慨道 众人都唏嘘不已 ”该到吃饭的时候了,今儿我请,你们谁都别跟我争啊。“小沫对我说 ”今儿我就不去了,感冒还没好,赶明儿个我感冒彻底好了,请你们娶我家里吃火锅。“我摆手道 ”哦,好吧,那说定了噢,那我们就先走了。“说着小沫拉起阿鑫,走到了店门口 ”明天见,张哥。“小沫冲我挥了挥手,并且偷偷的炸了眨眼 ”得,我也回去了,我媳妇今儿出差回来,我得回家吃饭,老张,你自己关店哈,回见了您内。“胖子说完也离开了 我看了看表,五点十分,东北的冬天来的真快,一场雪,冬天就不管你愿不愿意的硬挤入了你的世界,关店。 三十分钟后,xx花园小区门口 我下了出租车,车内外的温差直接让我的眼前一片雾气(我戴眼镜) 等擦干了眼镜,我信步走进小区,门卫室坐着的保安张老头还冲着我打了个招呼,我微微点头示意 我家在小区的中间位置,这会已经接近晚上六点了,小区路灯昏黄的灯光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是也足够照亮马路 我走到一栋楼的拐角,看看小区的年轻保安小刘正在拿着铲子铲雪 ”张哥,回来了?挺晚的,您慢着点,我这马上清完雪了。这咱们小区老人多,可不能马虎了....“ 我点头笑了笑,径直走到十四栋四单元,我家的小区是北方最早一拨仿德式洋楼,楼层都不高,我家住四楼,当然也没有电梯。 我打开了楼栋门,正好一个人从里往外走 我抬头一看,是楼上的邻居老王头 ”王大爷,出门啊?“我随口问着 老王头冲我微微一笑,并没说话,顺着楼前的涌路慢慢的走了。 我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东北的冬天虽然冷,不过家家都有暖气,回到家就如同夏天了。看着看着,我渐渐的睡了过去,窗外一片漆黑。 三天后,感冒终于好了,我洗漱完毕,穿好衣服离开了家。楼下的积雪很厚,我顺着我每天来来回回的脚印走出了小区,小区门口的门卫室窗户上厚厚的灰尘几乎让人很难看到门卫室里面的光景。 我来到店里,过了一会,阿鑫小沫也准时报道,两人穿了同款的情侣装,是当时非常流行的空军风的棉衣,都有大大的帽子并且帽子上带着厚厚的毛领。 “张哥,感冒好利索了?”阿鑫问道 “恩,这会好利索了,让你们挂心了。” “太好了,晚上又可以一起吃饭了。”小沫欢呼道 ”张哥,你那蜜蜡上的天眼怎么变得这么浅了,不仔细看,好像都看不到了。“阿鑫问道 ”是啊,这几天暖气不是来了嘛,而且今年烧的还真热,温度一变,就不明显了,不过,可能过一阵还会返出来吧。“ ”哦,是这样啊,那我这个平安扣,这花不会忽然消失了吧。“阿鑫从衣服里掏出那天的飘花蜜蜡平安扣 ”你这个不会,你这个花已经返出来一年了,已经稳定了。“原来那天的短信是小沫发给我的,看到阿鑫喜欢,小沫第二天就把平安扣买了下来,送给了阿鑫。 ”呐,这是蜜蜡的鉴定证书,收好了。“我把证书递给阿鑫 ”张哥,那你说好的去你家吃火锅....“小沫边说,边帮我擦着柜台 ”明儿晚上,大家都去。“我笑着说 ”好啊,好啊!!“小沫擦完柜台,又去擦靠墙的展架 ”张哥,这旧报纸不要就扔了吧,放这招灰啊。“小沫看到架子的底下放这一摞一摞的旧报纸 ”那个先放着吧,越来越少人看报纸了,你们都是看手机新闻,我想,未来的某一天,估计报纸就会彻底消失吧。“我确实有点落寞 ”哦,好吧,那我就不动它了。“ 这时,阿鑫忽然冲着小沫走了过去 ”小沫,我这手机又出毛病了,这外国的破手机是不能用,前几天拍的照片又找不到了。“ ”哪天的找不到了?“小沫问 ”就下雪那几天拍的照片啊,咱俩的合影..“ ”我这也拍了,我看看“小沫拿出手机,翻找了半天 ”坏了,我的也找不到了。“两人用的都是漂亮国的进口手机,还是情侣款 ”张哥,我们去修手机啊。“小沫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和阿鑫离开了 俩人刚走,小强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伸手就把我的手串抢了过去 ”干嘛啊?你别给我拽折了。“我把手串递给胖子 ”有人出了天价,要买你的天眼,这回,嘿嘿.........哎?天眼呢?“小强忽然发现蜜蜡上的白色眼形飘花消失无踪。 ”什么天眼,你睡糊涂了吧。“我抢过手串戴回到手上 ”就,你蜜蜡上的天眼啊,你是不是换珠子了?“ ”哪有什么天眼,不过是飘花嘛,温度上来,又没了呗。大惊小怪。“ ”你别蒙我,这蜜蜡飘花一旦显现出来就没不了,你就是换珠子了,你等我找找那天的照片.....“说着胖子也开始翻找手机 ”怎么照片都没了,我明明记得拍了好多张了,哎。有了,我发到网络上了,这丢不了.....“说着,胖子打开了社交网络 ”有了,有了,哎,不对啊,这那天的照片是有天眼的啊,怎么,没了.........“ 博古架下层的第一张报纸 2008年7月1号,本报讯,昨夜晚间我市郊区xx花园发生火灾,xx花园14栋504一户王姓居民家发生火灾,小区物业张姓保安年龄54岁刘姓保安年龄30岁经过奋力扑救,救出了瘫痪的王姓73岁户主,不幸的是两名保安由于吸入大量有害气体,后不治身亡。 第7章 烧香未必都是拜神,也可能是熏蚊子 这是我的家,一个不大的地方,家里有桌有椅,有暖气有火锅,还有三个吃火锅的人。我叫张木然,这是我的家,坐在桌旁的是阿鑫,小沫。桌上热气腾腾的火锅氤氲的蒸汽已经弥漫了这个屋子,空气中满满羊肉的香味。 “真好吃啊,张哥,你这肉也新鲜,蘸料也好吃。”阿鑫边吃边夸赞道 “是啊,而且这个蘸料我从来都没吃过,蘸肉是一个味,蘸菜又是另一个味。”小沫难得吃到顺口的东西,减肥计划也暂时搁置 “好吃你们多吃点。”我微笑着抿了一口白酒,东北的冬天,火锅可能还是更适合白酒,虽然辣上加辣,但是外面寒风凛冽,屋内心头却满是温暖回味。 “强哥今儿怎么没来啊?”阿鑫奇怪 “哦,你强哥害怕啊,非说我这小区不干净,你看,你们也来了,哪不干净啊?”我是有点无语的 “对啊,这小区挺温馨的,门口保安大爷人超好,还让我小心路滑呢。”小沫不服气道 “是啊,物业服务我觉着也不错,是吧,小区里的路灯都挺亮堂的,我进楼栋门的时候还看见一个年轻保安在那扫雪呢。”阿鑫夹了一大片羊肉 原来这两个人也看的到,怪不得他们能在我店里待这么久....我心里嘟囔着 “是啊,这是回迁小区,住的都是老住户,老人居多,所以晚上都睡的早,一过十点小区就没几家亮灯了。”我边收拾碗筷边说 “这不是挺好的嘛,小区也不吵,清清静静的我比较喜欢。”小沫边帮我收拾碗筷边给了阿鑫一个眼神 阿鑫心领神会,美滋滋的对我说 “张哥,你帮着留意留意您这小区有没有出租的房子呗?” “嗯?你俩.....”我疑惑,这大二就搬出来住了 “你误会了,张哥,不是我跟她。”小沫脸一红。 “是在阿鑫店里打工的两个小工,都是第一次进城打工,让他们自己找房子他们工资就所剩无几了,阿鑫的意思说,他出八成,剩下的两成从他们的工资里扣,这样不就能给他们省点嘛。”自从上次星月菩提的事之后,阿鑫就开除了蓝毛和绿毛,重新招了两个小工。 “哦,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给你好好问问。”最近通过接触,我发现阿鑫的人品确实不错,虽然油嘴滑舌,但是三观还是很正的,并且对小沫也真是一心一意。 我擦了两遍桌子,摆上茶具,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个香炉,摆在桌上 “你们等着啊,我给你们泡壶茶,点一炉香,这会刚吃完大油大腻的,你们马上回家胃口就糊住了,晚上睡觉整个肠胃都得不舒服,喝点清茶,把胃口顺开了,晚上就不难受了。” “好嘞。”阿鑫明显吃的挺多 小沫刷干净碗筷坐在沙发上就被我刚放在桌上的香炉吸引住了 我随手拿了一片香点燃,放进香炉,不一会,淡淡的烟雾就从香炉里缓缓升腾了起来。 小沫小口抿了一口清茶,闭上眼睛仔细的嗅了一下 “张哥,这个好香啊,这是什么香?” “对啊,这个味道淡淡的,好像还有点橘子味呢?”阿鑫的鼻子有点门道 “这个啊,这个是沉香,而且是沉香里面顶级的奇楠香。” “真好闻,而且,真的,我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橘子味,沉香好像没有橘子味的吧?“小沫有点不解 ”而且,这个香炉好特别啊,应该年份很老吧?“阿鑫疑惑着伸手拿起香炉 只见这个香炉整体呈深红棕色,炉口略微收口,炉身满满的细密的纹路,古玩里叫回缩纹,瓷器行里叫开片,炉底无足,呈扁平状,古韵盎然。 ”怎么这么轻?!\"阿鑫以为是金属的香炉结果拿起才发现分量极其轻,闪了他一下 “轻?这不是铜的,是木头的?”小沫接过香炉仔细端详起来 “不对,这也不是木头的,比木头还轻,这我可看不懂了,张哥,你给说说吧。”小沫轻轻的放下香炉,多少有点爱不释手的意思。 “哈哈,这个啊,你们天天都能买到或者吃到,这是橘子做的。”我哈哈大笑 “橘子?不可能吧,啊,对,我说怎么一股淡淡的橘子香味呢。”阿鑫好奇的重新拿起香炉,仔细端详起来。 “这个啊,确实是橘子做的,用橘子、柚子这些果皮厚的水果做成香炉从明清两代已经在读书人的书房中盛行,这叫文房清供。”我抿了一口茶,慢慢的介绍起文房清供的来历来。 文房清供是我们国家古代传统文房辅助用具的一种雅称,也叫文房杂器,今天大家津津乐道的文玩这个词就是从这里来的。 最早的文房清供种类繁多,比如笔筒啊,笔洗,墨盒,墨床,镇尺,臂搁,竹制的裁刀,印章,印盒等等。 里面包含的工艺也是琳琅满目,绘画,书法,烧造,雕刻,镶嵌等等,用到的材质更是五花八门,金、银、铜、铁、玉石、漆器、陶瓷、玻璃、珐琅、竹、木、牙、角等等无所不备。 “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呢,我还以为我们玩的文玩就是手串呢。”阿鑫感慨道 “那橘子做香炉,不会烧坏了吗?再说,这是怎么做的啊,不拿在手里这是不敢信是橘子做的。”小沫重新拿起香炉,仔仔细细的端详起来 “每年入秋,挑个大皮厚的柑橘,放在太阳底下晒,让橘皮自然风干收缩,橘肉的水分自然风干成干之后就可以用小刀吧橘子上面的切下来一个盖子,小心的把里面干透的橘肉掏出来,然后清理干净之后,继续晒里面,等里外都晒干之后,里面先刷一层大漆,要这个天然的,然后外头的橘皮想上色就一样上漆,不想上色就直接用,第一次点香的时候要铺一点银屑碳的炭灰,以后就可以正常使用了。每次燃香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橘香。”我滔滔不绝的讲着 “咱们也做几个吧,阿鑫。”小沫来了兴趣 “我觉着行,这不难啊,张哥说皮厚的水果都行,我回去做个柚子炉,我再做个菠萝炉....”阿鑫已经跃跃欲试 我不禁莞尔,“柚子炉倒是可以,菠萝我估计不行,而且,现在也过了时间了,晒这个得阳光充足,空气干燥,通风良好,否则就是一堆烂水果。” “哦,这样啊,我就觉得没那么容易嘛,要不我们逛了那么多古玩店,怎么第一次见着呢。”小沫有点失望 我微微一笑,“这个小炉子你拿回去玩吧。” “不不不,这怎么能行呢,张哥,这不合适。”小沫赶紧放下橘子炉,连连摆手 “没什么,这也是我随手做的,一个小东西而已,明年我还能做呢,你拿去玩吧,但是切记不要放在太干燥或者阳光长时间暴晒,那样容易损坏。” “谢谢张哥!”小沫爱不释手的拿起小橘炉 我看了看表,“行了,今儿不早了,你们回去吧,这雪天不好叫车。” 阿鑫和小沫站起身来,向我道别 “张哥,别忘了房子的事儿。“小沫临走还不忘叮嘱我 “知道了,忘不了。”我送出楼栋门,目送二人离开。这时的小区已经漆黑一片,只有我家还亮着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坐在店里慢慢的给画好的几个骨制彩绘最后修整边缘,对着光看了看,没有瑕疵,我把三块彩绘摆在了架子上,拨通了小颖的电话 “喂,颖姐,你的活干完了,对,三个都完成了,就差最后一道工序你就可以带走了,恩,几号?我看一下啊....” 我翻着手机的日历看了一下, “下个星期三农历十月十五,你星期四这个时间来取就行,好的,好的。”我放下了电话 这时,店门开了,小沫裹得像大面包一样走了进来。今年的冬天确实格外寒冷 小沫一层一层的摘下厚厚的围巾,露出冻得通红的小脸 “今儿真冷啊,哥,”小沫接过我递过去的水杯,小口抿了一口茶水 “我倒是看出来了,你们这课是真不忙啊。”我笑着说 “这不是刚下课吗,唉,这个画好了啊,哥”小沫一下就被摆在架子上的三个骨制彩绘画吸引里过去 “恩,是啊,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就完工了。”我并没站起身,依旧坐在柜台后小口喝着茶 小沫仔细的看着三张画,“张哥,你这画的也太好了吧,而且这用色,浓郁鲜艳又不失厚重。” “这就是当时咱们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做颜料的原因,天然矿石磨成粉末做的颜料不光颜色鲜艳,并且不光经历多少岁月都不会因为空气氧化失色或者褪色。” “哦,对,我们专业老师也是这么教的....”小沫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哥,为什么这三个人物都没有点眼睛啊?”小沫疑惑 我沉吟片刻,“这个画,眼睛位置使用的颜料比较特殊,必须在月圆之夜对着月光才能点睛。” “哦,这还真没听说过....”小沫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但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岔开话题,“对了,帮你们打听的房子找到了。” “是嘛,这么快.....”小沫惊叹我的办事效率 “就是问的我表哥,他是做房产经济的,他说就在我们小区隔壁,间隔一堵墙有一个单位出租,跃层,三个卧室,一楼是客厅和厨房。还不贵,一千块钱一个月....。” “这么便宜?!”阿鑫刚好进屋 “是啊,装修听说还可以,一个主卧两个次卧,家具都是全的。” 阿鑫激动的跑到柜台前拉住我的手,“谢谢啊,哥,太了解我了...”就差热泪盈眶了 小沫心领神会,白了阿鑫一眼,阿鑫闭嘴了 “那,什么时候能去看看房子呢?哥” “星期天上午吧,上午看房,能看看采光。” “妥了!我星期天就领着他们去你家楼下等你。”阿鑫激动的情绪还没下去,说话声音依旧不小 这回小沫彻底翻脸了,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店门 “哎,小沫,小沫,别着凉...”阿鑫说着急忙拿起小沫放在凳子上的围巾,走时还不忘跟我用力的抱拳一恭到地。 我不禁莞尔,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挺看好这俩孩子,如果未来真的能走到一起,未免不是一段佳话。 星期天早八点,我穿好衣服踩着已经彻底冻硬的积雪慢慢的走到小区门口 今天阳光明媚,东北冬天的冷甘冽,刺骨但是大开大合,只要你能直面凛冽的寒风,你就有可能感冒.....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小沫从副驾驶下车,后面阿鑫带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跟在后面。 这两个年轻人一看就是刚刚进城,还没有脱去对大城市的格格不入与青涩,而且并没有和阿鑫一样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应该是还没完全融入他们的工作氛围。 “叫张叔儿。”阿鑫冲着两个年轻人命令道 “张叔好。”“张叔好。” 我抚了抚额头,“不是,第一,我还没那么老,第二,他俩跟我叫叔,你跟我叫哥,这合适吗?” “没事儿,咱们各论各的,我跟你叫哥,他们跟你叫叔,回头我叫他们弟....是有点别扭啊?”这小子自己把自己绕晕了。 小沫早就被逗的前仰后合,忽然奇怪的问道”哥,这门卫室的玻璃怎么这么脏啊,明明上次来你家吃饭,窗明几净的,而且怎么保安也不在......“ ”哦,估计是换班吧,再说大晚上的你也没看清。“我岔开话头, ”走咱们看看那个房子“ 我们四人来到隔壁小区,我联系了带我们看房的房产中介,我表哥今天休息,喊他同事带我们看房 房产中介叫孙哥,孙哥倒是一看就是职业的房产中介,任何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 ”你表哥都跟我说了,都是自家人,这房挺划算,还是拎包入住,这价格...你去外五县都找不到。“ ”谢谢孙哥,“我递上了一只香烟 ”甭客气,到了,到了。“孙哥掏出一串钥匙拿出一把银色的钥匙打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淡的不可闻的焦糊味道冲入了我的鼻子 我并没在意,随着孙哥走进了屋子,身后阿鑫小沫和两个年轻人鱼贯而入。 走进房门是一间硕大的客厅,一眼能够看到客厅一头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子,但是有一点异样的是,整个屋里充斥着一股灰尘夹杂着霉味,我走了一圈,却发现屋里的陈设虽然简单,一张茶几,四个圆凳,一张木质方桌,几个红色的塑料凳子叠在一起放在二楼的楼梯背后。奇怪就奇怪在窗户,家具上都没有明显的灰尘,地面铺的是白色的瓷砖也没有脏的痕迹。 ”啊...且!“阿鑫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怎么这么大的糊味儿啊?“小沫疑惑道 ”哦,可能是好久没人住了,有点灰尘的味。人住进来有了人气,再打扫一下就好了。“这个孙哥明显有点闪烁其词 我的疑惑更甚,但是并没有多问 ”到卧室看看吧,“说着孙哥带头走上楼梯 这个跃层楼梯并没有做成水泥楼梯,而是用铁架子固定的一个转圈的楼梯,所以你除非上到最上一截并没有办法看到二楼的样子。 我是第二个上到二楼的,走上最后一截楼梯的时候,那股焦糊味又进入了我的鼻子,不同的是这次里面还掺杂着一丝腥甜的味道,我不动神色的四处打量起二楼,立刻发现,楼梯悬空的位置,墙上有一个50公分见方的入口,里面黑漆漆的。 ”这是?“我疑惑的看向孙哥 ”哦,这是小隔间,这个小区凡是跃层都有,有的住户就把这改成了储物间。“ 我没继续问下去,跟着小沫她们几个看着楼上的卧室,卧室里铺着棕色的实木地板,看着也没有什么灰尘,就是依旧霉味很大。 这时,阿鑫推开了主卧的门,主卧里面的家具看上去很新,阿鑫眼睛一转,拉着小沫进了主卧, ”这不错吧,你看,采光也好,窗户也挺大。“阿鑫明显在暗示小沫 我跟着进了主卧,四周打量了一圈,最后眼光落在窗户上,我快步走了过去,用手指在窗角按了按 这时,猝不及防的,小沫用力甩开了阿鑫 ”你有病啊?你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别在那说一句留半句!“ 不光阿鑫,连我都被吓了一条,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小沫说话这么大声音,而且,她这火发的完全没有理由 没等阿鑫反应过来,小沫转身就离开了卧室,一声重重的摔门声响起 阿鑫傻眼了, “快去追啊。”我推了阿鑫一下, “哦,哦,好。”阿鑫赶忙跑下楼,追小沫去了 这时我也走出卧室,两个年轻人不知所措 “你们先回店里吧。”我交代了一句,两个年轻人也离开了 我却没有走,顺着那一丝焦糊和腥甜的味道找了过去,来到了二楼楼梯口的储物口,我没敢进去,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里面空空如野,那刺鼻的味道是哪来的呢?我顺手往上一照 “孙哥,这是什么啊?” “啊?我看看。”孙哥明显慌了,顺着我的手指看去 储物间的天棚上,赫然有一个片黑黄色的污渍,正对着的地下放着一个黑漆漆的香炉,香炉下面都是黑色斑斑点点的污渍。 “这....应该是熏蚊子的蚊香吧....”孙哥支支吾吾的说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阿鑫 “喂,什么?小沫滑倒了?右脚骨裂?我马上到!” 第8章 右腿,还是右腿 我市郊区骨科医院,每到冬天接诊的跌打损伤患者都会比春夏呈几何倍数上涨,源于我市位于东北地区,冬季雪量大,平均气温维持在零下20度左右。我叫张木然,当然,摔伤的不是我,是小沫。 看着打上厚厚石膏的小沫,阿鑫万分自责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该死,我不应该,都是我的错。” 小沫并没有答话,而是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你别生气了,真的是我的错....”眼看着阿鑫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拉住阿鑫,“你别激动,今天这个事儿,不是小沫的问题.....应该是别的。” “啊?”阿鑫疑惑 “张哥说的对。”小沫郑重的说道 “咱们从高中认识到现在,你见过我发火吗?或者说你见过我这么无理由的发这么大火吗?”小沫沉吟道 “那,倒真没有,别说发火,你说话大声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阿鑫说着真的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今天前面都挺好的,但是上了二楼我就忽然闻到一股焦糊腥甜的味道,然后,进了主卧,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一说话,我当时就忍不了了。”小沫说着说着忽然打了个冷颤,有点惊恐的看着我。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难道,这屋子里,不干净?!“阿鑫声音有点抖 ”应该是,小沫你是怎么摔的,你详细说说。” “我一气之下下了楼,然后走到楼下就感觉.....”小沫努力回忆着 “对,感觉后脑勺有一股凉风,不是外面的风,是类似于....空调忽悠的一股风,然后我就浑身出了一身冷汗,然后,我怕感冒,打断回来,就走了一步,就摔倒了,就像....就像有人推了我一把一样。”小沫说着说着,额头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脸色也越来越白。 ”最重要的问题,你到楼下之后,还生气吗?“我盯着小沫的脸问道 ”我记得,到楼下我还有点生气,但是觉得非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就我刚说的那阵风过后,就完全没有生气的感觉了。“小沫越说声音越小 我默不作声的坐在病床边,示意小沫伸出右手,小沫一惊,上次看病她是在场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右手 我把手指放在小沫的手腕上,按了一会,又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捏住了小沫右手无名指的指肚。 小沫和阿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病房里静的只能听见白炽灯电流的轻微嗡嗡声 过了一会儿,我长舒了一口气,松开了两手。 “怎么样?怎么样?”阿鑫焦急的问道 “没有........没有啥,医生不都看过了吗?就是骨裂,打了石膏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嘛。” “哥,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阿鑫明显没得到他要的答案 小沫拉了阿鑫一下,望向我 我先摇了摇头,又肯定的点了点头,小沫心领神会,这才放下心来。 “我先回店里,阿鑫,你在这陪着小沫,住院费要是不够跟我言声儿啊。” “够,够,哥你先去忙吧。”阿鑫看到我的点头也放下心来。 不过我却没有回店,而是回了家。拿了几样东西之后,我联系了做房产中介的表哥 三十分钟之后,我又来到了那套房子的门口,房门虚掩着,我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一阵风刮来,门被重重的关上。 客厅坐着上午领我们看房的孙哥,标志性的笑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断的用手里攥着的手帕擦着汗,见我进屋,孙哥连忙站起身来 我走到孙哥对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说说吧,孙哥,这房子.....“ 孙哥尴尬的搓着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还是坐到了我的对面,组织了半天语言,还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这套房子的故事。 原来这个小区也是早期的回迁房,但是开发商突发奇想,建了一半的回迁房之后,又单独建了几栋高品质的跃层,用的材料和施工标准都高于回迁楼的标准,想着开盘之后能当做商品房卖一卖。 怎奈事与愿违,本来小区的位置就接近郊区,并且当时我市的消费水平和工资待遇还属于,猪肉六块钱一斤、出租四块钱起价的标准,这几栋高标准的‘回迁’房就没卖出去,后来拖得时间有点久,开发商就底价出售,想着及时止损。 虽说是底价,但是也不是当时的普通老百姓工薪阶层买得起的,挂了几个月依旧没有一套成交,最后逼得老板没办法,只能半买半送,顶账,送礼等等办法无所不用其极,直到剩下最后一套。 开发商是一筹莫展了,最后一套不卖出去,年都没法过,好巧不巧,这当口,一对在广深市打工回来的夫妻相中了这套跃层,夫妻两人八零年代就跑去广深市打工,赶上了最好的赚钱时断,很是攒下了不少的钱,本来是年前回家过年,年后打算继续回去打工,可巧看到了这套房子。 不过,越是白手起家的越是会精打细算,这两口子讲价的功底确实不是盖得,到最后硬是让开发商送了全套装修和家具才心满意足的签了合同。 来年,装修完成,两口子相当于是买了拎包入住的跃层,虽然送的都是简单的家具,但那个时候,也是省了好大一笔钱,男主人感叹,颠沛流离了半辈子,终于在城里买了一套大房子了。 也对,当年八零年代能跑去广深市打工并且能赚到钱的莫不是家境特别困难的要不就是农村家境特别困难的,可说是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穷困潦倒才去碰碰运气。 中年能够衣锦还乡也是幸福的事儿了,男人遂决定不回南方,买完房之后,因为省下了装修和家具的一大笔钱,还够他们在我市开个小店做生意的。但是女人却觉得,熬了几十年的工作和职位不想放弃,毕竟回到老家是几乎重新开始。但是最后还是没犟过丈夫,一同辞职留了下来。 这一留下来,就出事儿了。 两口子开了一个面馆,专门做在广深市打工时常吃的南方面条,开始还算红火,毕竟那会儿北方的普通上班族很难吃到正宗的南方口味儿,头两个月那是宾客盈门,并且,他们是就近在房子附近租的店面,虽然临近郊区,但是附近有一所高校,因为离得很近,每到周末,高校的学生都来他们的面馆吃面,生意很是红火。 不过好景不长,南方风味虽然新奇,但是对于北方的食客来说,最大的问题是,不管饱,想吃饱就得点两份,那价格就不太划算了,前面说了,小区靠近郊区,平时光顾的食客都是晚上下班晚没空做饭的工薪族,时间一久,客人就越来越少,到了他们买房第二年的冬天,正好赶上高校放寒假,学生们早早回家,他们面馆的生意几乎门可罗雀。 同时两口子的关系也急转直下,以前相敬如宾的夫妻,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时吵架,并且因为八零年代他们就外出打工,当时夫妻就已经有了孩子,交给家里老人看管,后来在南方赚了钱,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了起来,也是孩子争气,考上了西京大学,现在正在读大三,老人不愿意上楼房所以这套跃层一直是两夫妻住。 终于,在当年的年底,一个风大雪大的夜里,两口子又因为生意不好大吵了一架,女人一气之下,从二楼的主卧窗口跳了下去,右腿粉碎性骨折。 “等等,”我打断孙哥的讲述 “从四楼跳下,只摔断了腿?” “是啊,听说那年雪特别大,而且她是摔在了楼下的雪堆上,所以,只是断了腿,并没有其他的伤,万幸。” 我皱了皱眉,示意孙哥继续讲下去 当时男人吓了够呛,赶忙把女人送去了医院,出院之后女人心灰意冷跟男人提出了离婚,然后自己回了南方,据说男人后悔莫及,卖了房子去南方找女人去了。 当时正好赶上我市房价走进上升期,并且小区附近又兴建了十几个新楼盘,当时的中介就一咬牙直接收了这套房子,并且挂上售卖的第三天就有开始有了络绎不绝的看房者。 最后一对准备结婚的情侣看上了这套跃层,讨价还价几次后贷款买下了这套房子,并且因为是带装修家具,而且之前的那对夫妻生活都痕规律,房子几乎是九成新的没有什么磨损,这对情侣几乎也是拎包入住。 这次,他们却没有挺那么长时间,就在他们把准备结婚的新家具都搬进房子,喜滋滋的准备结婚的时候,女方家忽然提出无理要求,提出增加20w的彩礼钱,原因是女方的弟弟准备上高中了家里用钱。 于是,当晚两人就大吵了一架,在卧室大打出手,厮打的过程中,女孩就从窗口摔了出去, 幸好,摔到二楼的时候被二楼的晾衣架挡了一下,她抓着晾衣架断了,落地之后只摔断了右腿..... ”右腿!又是右腿?!“我站了起来,这就不对了 ”对啊,这就,麻烦了,哎。“孙哥叹了口气,继续讲着 ”后来,这房子理所当然又挂回了中介,当时,啊对,没记错的话应该也是冬天,看房的也不多,中介老板就让他的外甥暂时在那住两天,这不是高校就在附近吗?接过,他外甥当天就带着女朋友来了.....“ ”然后呢?“其实我已经猜到了 ”然后就跟上午发生的事如出一辙,外甥的女朋友刚进卧室就大吵大闹,没等外甥反应过来就跳了楼....“ ”又是右腿?“ ”对,你也知道,老弟,学生之间,传的快,而且这高校上学的还大部分都是本市的孩子,没有一个星期就传的满城风雨,都说这房子不能住,有.....有....“孙哥说着也有点害怕起来 ”那,你怎么想到的带我们看这套房子,你明知道房子有问题。“我有点生气了 ”你表哥不是我同事嘛,跟我说过点你的事,你本事大,万一把这事解决了,这房子不就能卖出去了嘛,再说这个中介你表哥也有股份.....“ 我心里大大的不悦, ”那,楼梯口那个储物间的黑色污渍是怎么回事?“我说着走上楼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指着储物间顶端的黑色污渍问道。 ”那个,嘿嘿....”孙哥尴尬的笑了笑 “那是我们老板找了几个据说是有本事的大师过来折腾的,又是烧香又是杀鸡...搞得屋里鸡飞狗跳的,到最后,也没整明白,倒是吓跑了好几个大师。” 我叹了口气,真是,熟人才坑熟人呢,我这表哥也真是不靠谱,又给我招这堆破事 “孙哥,我看看吧,你先回去,我自己留在这待一宿,成与不成,我也不敢保证。” “谢谢老弟,谢谢老弟,那什么,那我就先走了。”孙哥如释重负,伸手从夹包里拿出两个个厚厚的信封,塞到我的手里 “老弟,不管成不成,这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心意,另一个是给那个姑娘的医药费多的就买点补品。” 我刚要推辞,孙哥反应挺快,一溜烟下了楼。 我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古铜色的香炉,点上了一支香,烟气慢慢的升腾起来,但是明显的烟雾分成了两半,我摇了摇头,径直朝卧室走了过去。 第二天,医院 小沫的精神好了不少,我把信封递给阿鑫,坐了下来 “哥,那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鑫问道 我一夜没睡明显没什么精神,但是还是慢慢的把孙哥给我讲的给两人讲了一遍 小沫阿鑫听得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哥,到底,那里面有什么啊?”阿鑫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等小沫出院再说吧,不过,那个房子可以去住了。” “不去,说啥也不去了”阿鑫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随你吧,回头,等小沫出了院,我请你们吃饭。 第9章 送神 我叫张木然,是半步多古玩店的店主,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在这间濒临倒闭的古玩店里,虽然我已经三天没来了。 “我不是这两天有事儿嘛......“我一边嘟囔一边开着门锁,我的店铺临街,大门是我特意仿古做了两扇对开的木门,两边镶嵌了两个纯铜的兽头,兽嘴里叼了两个硕大的紫铜门环。 ”老张啊,你这两个兽头不错啊,一眼老啊.....“小颖等着我开门的工夫开始打量起我的大门 ”要不说颖姐能赚大钱呢,好眼力啊。“我拿下铜锁,推开大门,大门发出吱呀的一声 小颖却并没跟着我进屋,而是用手摩挲了一遍叼着圆环的兽头 我见小颖没有跟进来,笑了笑,放下背包,打开店里的灯,而后回到门口,向着小颖摩挲的门环望去 门环,也叫响器,由底座与挂件组成,镶嵌在大门上的底座也叫铺首,材质多为金、银、铜等,而铺首嘴里的那个圆环才叫门环,合在一起叫”铺首衔环“。 而门环的使用已经绵延了数千年,最高可以追溯到诸子百家春秋战国时期。早期只有官宦人家和庙宇可以使用,百姓是没有资格的,所以门环的造型、材质、颜色也能折射出宅主的身份。 而我挂在大门上的一对门环,形制又有不同,整个门环呈正圆形,上下左右各三个金色铜钉总共十二个铜钉固定,兽首为狮头,鼻宽而厚,眼如铜铃,眼上各有六道卷云纹构成狮眉,口衔铜环。 特殊的地方在于,我的这一对门环兽首为黑漆色,铜钉鎏金,口衔的铜环为古铜色。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这对门环的工业源自于宣德炉吧,而且黑漆金钉这路份不低啊,起码是个二品往上官吏才有资格使用吧,不到二品,黑漆金钉,可叫僭越。“小颖如数家珍的说道 ”颖姐大才,颖姐大才。“我鼓掌叫好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千禧年,米国的xxx拍卖会上,一对黑漆金钉的门环拍卖成交价两百一十四万美刀,但是它的题材还不是狮,是低于狮的方形无名兽首,并且一侧铜环有一处缺损,但是你这个,一对全品不说,还是狮头......“ ”哎呀,赝品,赝品,你看我这做旧的手艺不赖吧。“我微笑着请小颖进屋落座 我给小颖倒了一杯茶水后,自己也端起一杯,慢慢小口喝着 ”您说,我要是大门上挂着两百来个w美刀,我还至于为了一万多的房费发愁吗?“我苦笑道 ”那倒也是.....“小颖结束了这个话题,喝了两杯热茶后,接着道 ”彩绘画完了吧? 我站起身走到架子前,拿起了一个用红包包裹的四方形布包,递给小颖 小颖接过布包,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拿到鼻子旁轻嗅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打开布包,三幅骨制彩绘跃然眼前,鲜艳厚重的色彩和龙飞凤舞的线条立即就吸引了小颖的目光。 “还得是你啊,毕竟这么多年的画工,真不是开玩笑的。”小颖赞叹道 “谬赞了,谬赞了,反正总算不辱使命给您完成了。”我谦虚道 小颖依旧赞不绝口,手指顺着人物的线条慢慢的摩挲,到了人物眼睛的位置... “这眼睛......?“小颖看向我 ”刚好,前两天和我那两个小朋友去看房,看到了一套那种房子,我就顺便在那把这个一起弄了。“ ”哦?凶宅?“小颖饶有兴致的问道 ”倒也不算吗,只是刚好阴差阳错的赶上了不该住在那套房子的人,偏偏住了进去,还络绎不绝的前后住进去了三对。于是,就.....。“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颖心领神会,重新用红布抱起了三幅骨制彩绘,起身对我告辞 ”那我就收货了,刚好明天我要飞尼国收货,就顺便给买家带过去了,货款我一会儿转账给你。“ ”钱不急吧,起码客户的看到货,万一客户不满意呢?“ ”不会,客户指名道姓找你画,就是知道你的实力,而且,最后那道工序,可不是随便一个画师能完成的。“小颖已经一脚迈出了门口 ”得,您做主,钱您打过来我先不动,你到尼国回来之前随时客户不满意我都可以退钱。“我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不存在,放心,不用送了,等我回来,我再好好看看你这对儿门环。”小颖颇有兴趣的又看了看大门两侧的兽首门环,然后与我挥手告别,上了停在店门口的车。 我重新坐回柜台后面,小强就总说我,明明店里有茶桌有沙发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塞到逼仄的柜台后面的小凳子里,我每每莞尔一笑,可能是习惯吧,从前刚干古玩行的时候,摆过地摊,公园门口推车卖过,总之就是想一眼能够看全自己的所有物件,才安心。 正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店门又被推开了,不过先进来的并不是人,而是轮椅 阿鑫推着小沫进来了。 “不至于吧,都用上轮椅了?我记得就是一条细细的白线,说是骨裂可是我觉得也不至于还买个轮椅啊,再说不是告诉你等腿养好了再来吗?怎么两天就跑出来了?”我质问小沫 “人家不是坐不住嘛,张哥,再说我也没想坐轮椅,就是他....”小沫指着阿鑫,“非说怕我骨头长歪了,去买的轮椅。” 阿鑫尴尬的笑笑,“伤筋动骨一百天嘛,没事儿,我推着你,我就是你的腿,就是哪天你看不见了,我就是你的眼.....”说着还唱了起来“你是我的眼......带我看遍四季的变换.....” “滚滚滚,我腿坏了还不够,还得坏眼睛!”小沫直接回头重重的掐了阿鑫一把 阿鑫居然没躲 “行了,别闹了了,过来喝茶吧。”我打断了打闹的二人,拿出二人的专用杯,倒上两杯热茶递了过去 阿鑫把小沫推到茶桌旁还不忘把轮椅的轱辘锁死,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小沫拿起了茶水,小口的喝着,喝完了一杯茶,满足的舒了一口气,“还是这舒服,水也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我又给小沫倒了一杯 “哥,你就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小沫直入主题 “对啊,对啊,张哥,你说说咋回事呗。” 我喝了一口茶,慢慢的把孙哥讲给我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又说了一遍。 说完的时候,阿鑫已经缩在椅子里,手不由自主的开始抖了,连小沫也紧紧的握着轮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都清晰可见。 “那,哥,你昨天说,已经可以搬进去了,是里面的事已经处理好了?”阿鑫有点不可置信 “是啊,已经解决了,现在再进去就不会无缘无故的无名火起然后跳楼了。”我点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鑫是又菜又爱玩,明明说话声音抖得不行,还刨根问底 我想了想,本来不想他们卷进来,但是,事实上,他们已经在这就充分的说明问题了,那就适当的告诉他们一点吧,打定了主意,我轻咳了一声, “你们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你们强哥说我住的小区不干净吧?” 二人面面相觑,同时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并不是我住的小区有问题....”我还是打算分期分批的告诉他们 “我住的xx花园开发之前,咱们去看的那套房子的小区已经建好了,这一片确实在百年前是个万人坑,百年前的那场战争,我们的先辈前赴后继英勇殉国,才换来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但是战争中,太多的先烈牺牲了,当时那一片几乎都是埋葬遗体的地方,特别是那个小区那栋楼的下面,似乎更多一点。”我说起百年的事情,也是唏嘘不已 “这我听说过啊,但是,建房的时候应该都移走了吧,毕竟盖楼的地基要打的很深?”小沫疑惑道 “对的,其实不管建房还是盖楼还是建厂,咱们这边的习俗都是要烧香放炮,请神送神的,虽然我总说要相信科学,但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很多都是有道理的。”我点了点头 “那,这套房子是怎么回事啊?” “那天你们去了医院之后,我就去中介查了三次住进这套房的三对六个人的资料,好在这个中介老板一直没换人,而第一对夫妻卖方时的合同也在中介那里有备份,我发现了几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第一,她们都是情侣或者夫妻,第二,她们都是三对,包括你们俩,都是同年出声的....”我望向二人 阿鑫吓得不敢出声了 “第三,他们出事儿的日子,虽然有秋天,也有冬天但是,恰巧都是阴历的十五。” “咔嚓。”阿鑫手一抖,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碎了 “不至于,不至于....”我啼笑皆非,我也没讲啥啊,“我要是讲出啥可怕的,你反应大一点,我都认了,我说什么了我?” 阿鑫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哥,这多少钱?我转给你...”说着手忙脚乱的去捡杯子的碎片 “行了,我收拾吧,不值几个钱,没所谓的。”我顺手把碎片扔进了垃圾桶,又重新给阿鑫换了个杯子,倒上了水 “对不起,对不起,张哥,阿鑫从小就是又菜又爱玩,小时候看个恐怖片每回都是他撺掇的,回回看一半不敢去厕所。都是他。“小沫抿嘴笑道 我继续说,”具体的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有这几个共同的巧合,应该是犯了某种禁忌或者说法吧,而且你们去的那天也接近农历十五,幸好不是十五当天去的,所以小沫虽然受了一点影响,但是不是很严重。“ ”对啊,而且,都是伤了右腿,这就巧合的有点恐怖了。“小沫依然心有余悸 ”是的,况且,那天我们去看房子的人也比较多,大家均摊了,幸好没有出太大意外。“阿鑫终于缓过来了 ”后来,我仔细检查了房子,楼梯口的储物间有个香炉烧过的痕迹,我仔细看过了,居然还杀了一只鸡.....“ ”对,对,我听我姥姥说过,鸡血能辟邪....“阿鑫抢着说道 ”传说是传说,但是也要对症下药啊,比如感冒药治疗感冒特别好使,但是你脱发,吃感冒药能有用吗?那个中介老板也不知道在哪请的大师,都那么钟爱那个位置,都在那点香,搞得那个香炉位置的天棚上被熏的黑黄黑黄的,咱们闻到的焦糊味就是那个,然后又好死不死的在香炉旁边撒鸡血,真是服了这帮老六。“我感慨道 ”那,张哥,你是怎么解决的啊?“ ”我当时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因为所有不好的感觉都是从二楼传出来的,我就按照以前听说来的办法试了一下,在二楼楼梯摆了一个香炉和五供蜡烛,上了一柱香,然后在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倒退着拿着香炉下了楼,走出了房门,一步一步倒退着从四楼吓到一楼,在大门口又上了一炷香,香烧完之后,我再上楼去的时候,楼上那种感觉已经没有了。“ ”哇,这么神奇啊,这办法!“阿鑫眼睛都亮了 ”对,这个办法还有一个名字,叫‘送神’.....“虽然我没有完全把送神的细节告诉小沫和阿鑫,不过这也算是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了。不算骗人,不算骗人,我在内心自我安慰 ”哇,太神了,哥,这么大的事你都解决的了,你真是我的偶像!“阿鑫又开始了 ”对啊,哥,这完全是我们从来没接触过的领域,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嗳。”小沫都沦陷了 我笑了小,希望他们真的处身于新世界的时候,不会后悔吧。 “行了,事儿说完了,今儿我请客,有一个不错的炖汤,喝了对小沫的腿也有好处。走吧。” 夕阳依旧西下,但是在东北的冬天,已经没有了落日的余晖,而是如同被一张无形巨口一样,吞噬进了黑暗之中。 第10章 千年树木,今年坑人 我叫张木然,是这家半步多古玩店的老板。我终于交齐了房租,又能悠闲的摆烂一年了。坐在对面和我下棋的大胡子是赵哥,古玩街万事通胖子小强的邻居,赵哥虽然不在古玩街开店,可是他们家老爷子是文物局的副局长,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是,赵哥从小就耳濡目染,对古玩的造诣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将军,死棋。”赵哥走完这步棋之后,端起了杯子,慢慢的抿了口茶 今天这是连续输了三盘了,我郁闷的划乱了棋盘,“认输,认输,赵哥棋力惊人,兄弟甘拜下风。” “张儿啊,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谦虚,你这明显让棋了嘛,再来一盘,再来一盘。”赵哥瘾还挺大 我挠了挠头,想拒绝又不好意思拒绝,毕竟上次我大爷家的事儿赵哥帮了忙,后来赵哥却完全没有再提这个事儿,这才是君子所为。 “行,赵哥,咱继续。”我拿回棋子重新摆棋 “话说回来,张儿啊,你这好东西是真多啊,咱先不说小颖特意叮嘱我过来看的那对门环,咱就说你这幅象棋.....”赵哥说着拿起了一个卒子 “正面象牙,背面玉竹榫卯结构镶嵌,这工艺纯手工啊,而且所有的字都是手工阴刻之后又加了一遍珐琅彩,你这副棋,来头不小啊....” “赵哥好眼力,这是小日子国回流回来的,您看这字体。”我拿起一个车,这笔画颜筋柳骨,笔意盎然,颇有古风,虽然没有落款,但应该是名家手笔。“我把玩着棋子 ”最难得的是你这棋盒,”赵哥回手拿过放在茶桌上的一个深棕色木盒子,盒子30公分见方,双层设计,高度也接近十公分,全木制,衔接处紫铜连接,开盖位置还嵌着紫铜的铜锁,盒盖上镶嵌螺钿组成了一个四脚螭龙的图案...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木香透了出来,内里淡金色的另一种木质衬里,木头表面隐隐的金色纹路隐约可见。 “好东西啊,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这盒外层是花梨吧,还是最珍贵的紫油梨,而且30公分见方不用拼接,用了一整块板说明这不是边角料做的,而是为了做这个棋盒特意选的材。”赵哥用手指摩挲着棋盒的盒面说道 “赵哥果然好眼力。这个花梨的产地是全球都有,但是最好的还得是我国的海之南,而且品质最高,油性最大,密度最高的就单属这紫油梨。” “对嘛,而且你这盒的里衬还不是花梨,居然是香樟木。“ 香樟木自古便有,而且是古往今来读书人书房必备,因为香樟木较轻,并且天然带有异香,可以防止书虫啃食书籍,并且香樟木还有防潮的功效,科举制度建立之后,接近千年的读书人赶考都是背着香樟木的书箱跋涉千里,求取功名。 ”还得是你啊,这套棋,这价我不敢想了。“ 我笑了笑,“赵哥,这盒还有一个内藏乾坤,您找找?” “哟,还有惊喜?那我得找找。”说着,大胡子拿起了棋盒,左看看,右看看,但是却没有找到机关锁在 这时,店门开了,阿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小沫走了进来 “张哥好,呀,赵哥也在呢。”小沫伸手跟我们打着招呼 “哟,小沫怎么了?怎么坐上轮椅了。”大胡子问道 “没事儿,前几天不小心滑倒了,没大事儿,石膏都拆了,我其实都能走了,就他非要天天推着我。”小沫指了指阿鑫,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都是老人说的,你得听老人的话。”阿鑫狡辩道 “但是,阿鑫啊,社会进步的原因就是,年轻人不再听年长人的话。”大胡子笑道 “啊?赵哥,真的嘛?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阿鑫眼神中瞬间透露出一道名为清澈的愚蠢的光芒 “行了,别逗他们了,赵哥,小沫再养养,不急。“我话头一转, ”赵哥,您继续,看看您能不能找出这盒内乾坤。“ 大胡子一边念叨着”盒内乾坤“一边左按按,右按按,最后还是把盒子递了过来,”愿闻其详。“ 盒子放到茶桌上也同时吸引了阿鑫和小沫的注意。 ”这盒子真好看!“小沫赞叹道 ”你们也可以试试,这盒子有个盒内乾坤,今天谁找到了,我有个小玩意,就当个彩头。“说完,我走到柜台后面,从下方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绒布袋。 小沫和阿鑫顿时来了兴致,开始翻动着盒子, 小沫轻轻的敲了敲盒盖,眼睛一亮,又打开了盒盖,敲了敲内里的香樟木,并且把手指顺着内里香樟木的花纹一寸一寸的滑动着。 大胡子也被吸引了过来,和阿鑫一起盯着小沫 ”找到了!“小沫发出一声欢呼,只见小沫一手按着盒盖上的螭龙龙首的凸起,另一只手按着盒盖内层的左上角,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吧声响起,盒盖内衬的香樟木就弹了起来。 大伙见状同时鼓掌叫好 小沫拿掉了香樟木隔板,把盒盖平放了下来,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内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而是盒子外壳花梨木木的内里,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里面的花纹,黑黄相间形成了一个非常抽象的虎啸山林的图画,虽然没有现代油画那种写实的绘画那么惟妙惟肖,但是,花纹组成恰似一幅泼墨山水的写意画,画中似寥寥几笔,但勾勒出呼啸山林,气吞长空的意境,与盒盖上螺钿镶嵌的螭龙相得益彰、 ”好好好,我原以为已经看清全貌,你这盒子来历不凡,没想到,我才是管中窥豹,未观全貌啊。“大胡子拍着手由衷的赞叹道 小沫眼前放光,用手指摩挲着虎啸山林,”这真是天然形成的啊?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不行,我要拍下来,回去试试能不能把这幅画腾到纸上,作为这学期的期末作业,肯定能拿第一。”说着,小沫忙不迭的拿出手机,咔咔的连续拍了十几张。 “对啊,丫头,你给讲讲,我琢磨那么半天都没打开,你怎么打开的?”大胡子终于想起来问了 “我嘛,没有,我就是听声音感觉盒盖是空的,刚好外面这个浮雕的兽头我按了一下,能按动,但是又没有打开,我记得以前老师好像讲过,中国的木匠技艺,有一个叫双机括榫卯吞口,是必须从两面一起按动才能把卡在里面的机括打开....” “你看看,你看看,还得是小闺女心细,不过这个说法呢,张儿你给说说吧,我这洗耳恭听。”大胡子望向我 “对啊,对啊,张哥讲讲。”阿鑫小沫同时投来学习的目光 “行啊,小沫刚才说的对,确实是双机括榫卯结构,其实我已经告诉你们怎么开了,只是你们都没注意我说的话。”我说着拿起木盒,并把账目隔片装了回去 “这个箱子之前并不是装这幅棋的,这个名子就叫盒内乾坤,机关也就是乾坤,你们都知道,乾为阳,但是盒外的瑞兽是螭龙,龙本身属阴,并且这个龙头的位置刚好是盒盖的左下角,左下角西南为坤位。所以第一个按钮就在这个阳中阴的龙头上。”我说着左手按住了龙头 “盒内本身为阴,对应盒面的阳中阴,盒内的机括就应该在这里,左上角西北乾位。”说着我把手指按上了盒内的机关上,香樟木隔板又重新打开。 “精彩,精彩,这盒子来历我倒是想听听。”大胡子继续拍手叫好 “嗨,赵哥又笑我,哪有什么来历啊,就是农村几个手艺人做的手工活,不够贻笑大方的了。” “那可不是,这奇门八卦我虽然不懂,但是你这盒,明显是个老物件,明惯用螭龙,“并且,赵哥指着盒内的花纹说 ”花梨木,采芯材为栋梁,非达官显贵不可用,而树芯的尺寸,百年长一分,你这个花纹独板的宽度,这根花梨的芯材直径起码要五十公分往上了。“ ”五十公分...“.阿鑫算着数字,”那不是起码要成长千年的花梨木才能取出这一块来?!“阿鑫瞪大眼珠问 ”事实上,这个材料还不是贵的,最贵的是这个机关的工艺,这机关囊括了奇门八卦和鲁班木工的大成技艺,如果是明代的物件.....“大胡子略一沉吟,”应该是皇家之物!“ 小沫和阿鑫目瞪口呆,我笑道,”赵哥又高抬我了,都说了,这是几个农村手艺人做的活。“我重新扣好暗格,微不可查的用手摸了摸内盖机关按钮上两个阴刻篆字,天禧。 正在这时候,店门又开了,一阵寒风夹杂着粒粒雪粒吹了进来,东北的冬天就是这样,头天下大雪不冷,第二天特别冷,有些浮在空气中的雪花就被急冻成了极小的雪颗粒,打在脸上,又凉又冰。 ”关门,关门,我说胖子,你就不能轻点嘛,这咋咋呼呼的,带进来这股子凉风啊。“大胡子叱道 ”呀,赵哥在呐,“小强回手关上了门,”来来,你们看看,我捡着漏了嘿!“小强说着把手上的大包放在了柜台上 我们几个围了上去,阿鑫也推着小沫来到了柜台边上 ”什么大漏啊?强哥?“阿鑫伸头问道 ”黄花梨!紫油梨见过吗?而且不是对眼就是蜘蛛纹(花梨手串术语,特殊纹路形成的图案术语)。“ ”是嘛,那我得看看,“我说着打开了包裹 满满一包手串,尺寸我看了看从小的12到最大的25尺寸,还有一大把念珠,满满当当放在布包里 ”胖子,你可悠着点,现在可是十二月份,滴水成冰的日子口,这花梨木从外面拿进来,可别裂了啊,那就赔大了。“大胡子提醒道 ”不能,老孙头跟我保证了,他说裂了算他的,再说我就给了一半的钱,说好卖完再给剩下那半。“小强信誓旦旦的说。 ”老孙头?就被市场清出去的老孙头?“我疑惑道 ”啊.......“小强自知失言,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就是卖塑料星月菩提的那个吧。“阿鑫至今记忆犹新 ”他的便宜你都敢捡,“我不禁失笑,看来今天又要翻车 ”花梨我还是认识的,“说着胖子随手拿起一条25尺寸的大手串说 ”花梨的产地不同,价格天差地别,咱们顶级的海之南花梨纹路清晰,黑色、棕色、黄色交界处清晰,没有大的棕眼(红木学名,为树木生长时呼吸或者吸收水分的气孔),而且分量越大,密度和油性越大。“胖子美滋滋的卖弄学问 ”对,强哥博学。“我拍手叫好,“什么价来的啊?强哥,我也挑几条被?” 小强伸出了五个指头,“五百一条,不分大小!而且我就给了一半!”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据我对老孙头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赔钱,而且,这么多年来,只听老孙头坑人,没听老孙头赔钱。 我伸手接过胖子手里的花梨,仔细端详了一下,并没发现什么异样,纹路,分量,上手的感觉都大差不大,但是我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对了! 我把手串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强哥,你鼻炎是不是又犯了?” “我鼻炎就没好过,特别是天一冷,我这鼻子就没有通气的时候。” “怪不得.....”我递给大胡子,大胡子闻了闻,玩味的笑笑,又递给了我 “这是怎么回事啊?哥。”小沫疑惑道 我递给小沫,“你闻闻 ”有一点微酸,没有什么别的味道。“小沫仔细闻了闻 我拿过花梨棋盒,打开隔板,指着里面。”你再闻闻 小沫闻了闻,”不一样,这个是香的。“ 我指了指胖子装花梨的包,”你再闻闻那一堆,“ 小沫依言把头凑了过去,闻了一下就咳道,”胶水味儿,强哥。“ ”啊?!“小强把脑袋扎到包里,使劲闻着 ”这就对了,强哥,老孙头能让你捡漏啊?他这个货明显都是沁了胶的,虽然是花梨,但是已经没有价值了,这都是早几年拿着卖天价的,我估么着,他早都回本赚几番了,你给多少钱他都是白得了。“ ”不行,我找他算账。“小强拎起包冲出了店门 ”真是,千年的花梨木,到今年坑人了,“我又摸了摸棋盒里的两个字,合上了棋盒。 《道余录》由明代着名政治家、军事家姚光孝晚年整理,姚光孝,幼名,天禧,法名,道衍........... 第11章 老孙的故事和一个箭头 我市处于东北,每年冬季下雪的时间几乎长达四个半月,所以,几乎每年入冬之后,出门打车就是个问题,又因为我自身的某种原因,终身不能驾驶机动车,所以到了冬天,出门就是一件麻烦事。 我叫张木然,上面的话绝对不是借口,真的不是, “我真的是今天在雪地里等了一个小时的出租车,然后最后坐公交车来的。”望着门口等待了我两个小时的人群,我无奈的解释道。 等待的人里包括了,阿鑫、小沫、三个约好过来逛店的老顾客还有一位不速之客—老孙头 我并没说什么,而是开了门,打开店里的灯,招呼阿鑫小沫自己倒茶后坐在了柜台后头。 和三个老顾客寒暄了几句,待他们挑好付了钱告辞离去,老孙头依旧不说话,大喇喇的坐在茶桌前喝着水,阿鑫和小沫知道他的底细,不愿意理他都坐在了柜台这边。 “孙哥,您今儿有何贵干啊?”我不带情绪的问道 “嘿嘿嘿。”老孙头的笑声异常沙哑,并且一笑露出了嘴里镶着的大金牙 “张老板发财啊,我孙老头不得来沾沾光啊,嘿嘿嘿。”说实话,幸好是白天,要是晚上,就他这笑声,配上他这幅尊荣,胆小的都容易吓尿。 介绍一下老孙头,据说这老头祖上就是倒腾古玩的,起码算上他三辈,打百年前就混迹西京城琉璃市儿,不过听说怹祖上和他一样,真假货混着卖,风评很是不好,而且典型的见钱眼开,认财不认人,这么说老孙头也算是家学渊源,青出于蓝了。 到了他这辈,据说老孙家里三个姐姐,那会儿正是计划生育抓的最严的时候,可是没轻罚款,但是老孙的老爹就是想要男孩,还说家里又一门手艺八代单传,传男不传女....当然,这都是他对着计划生育办来罚他钱的同志耍赖的时候说的,至于这门手艺是什么,无从考证。后来,终于老孙出生了。 老孙从小就在古玩堆里长大,对老物件的了解自不必说,并且,老孙的老爹从不给老孙一分零花钱,当时物价还是非常低的,一瓶汽水还停留在八分到一毛钱,即使那样,老孙也喝不着,在老孙的据理力争之下,老孙的老爹在老孙十二岁的时候,定下了一个规矩,想要什么靠自己,当然,不是让他去干别的,而是,给了他一把钥匙,确切的说是给了老孙第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是他家第一个仓房的,里面堆满了破烂,废铜烂铁,当然也有老物件,老孙的老爹规定,想吃想喝想买东西,去仓房里找东西,然后拿去琉璃市儿卖,但是有一个限制规则,仓房里的东西,每样都有编号,挑好了,把编号告诉他老爹,然后他就去自己想办法出手,卖回来之后,卖了多少钱报给他老爹,他老爹会告诉他赚了或是赔了,如果是赚了,所有的钱归老孙,赔了不单所有的钱要没收,还会领到他爹的一顿胖揍。 老孙开始肯定不乐意啊,但是架不住嘴馋,就开始按着他爹的办法开始在仓房里挑出来东西卖,头几回根本卖不出去,老孙的老爹也是把真假物件掺和在一起零零散散堆在仓房,有真有假还不算,还有纯假,低仿,中仿,高仿,那老孙哪分辨的出来啊,好多次拿了纯假的去市场卖(老孙从小聪明,拿一样物件先不拿出来,找几个有类似物件的店询一圈价再出手),人家老板不单不收,可能还给他一顿笤帚轰走。这还算轻的,有时候他挑中了中低仿的假古玩,遇到同样抱着捡漏心态来逛琉璃市的人,他确实大赚了一笔,回去跟他们老爷子那也扬眉吐气,趾高气扬。可是,他卖的价格黑,比真货便宜三成,但是按照仿品来说,他是赚了十倍不止。而且因为年轻,江湖不深,他卖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绝对是真的,说自己家以前是王府的,这都是王爷赏下来的传家宝。 那时间久了,总有露馅的时候,次数多了,买到假物件的凑到一起,就开始堵他,俗话说长赶集没有遇不上亲家的,堵上他就是一顿胖揍,他嘴里那个门牙就是被追的时候卡掉的,那几年他横是嘴里露着风硬挺了几年。 但是不愧说是三辈古玩世家,而且老孙也确实有点天赋,开始他问他们家老爷子,老爷子说可以教他,但是不能白教,老孙头牙一咬心一横,把所有卖物件存下来的钱都给他们老爷子买了老酒,老爷子这才开始正式的教起了老孙。 琉璃市三年没人再见过老孙,三年后再露面的老孙摔掉的门牙已经镶上了一颗大金牙,而且随身带的,手里玩的都是换成了一眼看不透的老物件。这回回归江湖的老孙,对古玩物件的理解和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并且人也圆滑了很多,俨然一个古玩专家。 并且从他手里出手的物件,再也没翻过车,有些甚至很多混迹古玩行一辈子的老江湖都不敢叫准他手里的物件真假,有一次他比市场价低了四成出手了一个百年的珐琅彩鼻烟壶,买家其实是三年前他坑过的一个地头蛇,这次就是为了故意买假然后把老孙送进局子里待几天,没想到,找了一堆专家把老孙堵在一个饭店里当场鉴定,却发现物件是真的,老孙不单没翻脸还赔笑说,头几年年轻不懂事,这物件就当赔礼道歉了。 您觉着老孙认怂了,怎么可能,后来那个地头蛇又试探着在老孙这入手了几个物件,都是真货,这人有点放松警惕了,最后一次又通过老孙入手了一件唐代的玉佛,价值在当年很是吓人,地头蛇害怕老孙坑他,同时找了三个身边最近的人帮忙鉴定。 第一个人是他的亲姐夫,混迹古玩行半辈子。第二个是他当兵时的战友,两人关系不分彼此。第三个是他亲表弟。 按理说这不能出岔子了吧,都是他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翻车了。 一堆所谓的专家反反复复看了一个月,最后还找关系用到了高科技的仪器,一切证据证明,年份复合,工艺精湛,关键是价格,出乎意料的低,但是当时价格也高达七位数,但是机器不说假话,并且同年在米国的一场国际拍卖会上,一件同年分的物件成交价高达九位数还是美刀,地头蛇动心了,他绝对不信老孙,但是他贪,并且自己身边的人总不会骗自己吧,再说仪器不会出错吧。他就咬牙抵押了房产,又东拼西凑借了很大一笔钱,把物件拿下了。 其实地头蛇挺精明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马上找了专业古玩拍摄人员对玉佛360度无死角的拍了大把的照片,分发给身边所有古玩行的朋友,要说,老孙的运气是真的挺邪性的,地头蛇的一个在米国的朋友连夜打来电话,称物件可以马上上当年的秋拍,那米国专家的眼光错不了了吧,地头蛇兴冲冲的坐上了飞往米国的飞机,玉佛也通过特殊渠道运往米国。 当时老孙的朋友问老孙,他拿到那笔巨款的时候,心里有底吗?老孙说,不怕他到处找人看,看到哪都没事儿,就怕他拿回家保险柜里一锁,那就完了。 朋友疑惑,到处找人看不怕,就怕锁在保险柜?朋友追问老孙,老孙笑而不语,并且继续混在琉璃市儿,并没有拿到巨款转身消失,当然,地头蛇之所以叫地头蛇,是即使他人在米国还能监控着国内,当然了,这也能理解,第一老孙头本来就是六真四假的在古玩街倒货,第二,这个玉佛也几乎搭上了他的全部身家,他不敢大意是正常的。 甚至于送到米国的拍卖会,都没有问题,规矩是送拍之前都会由拍卖会专职的鉴定专家和仪器进行二次鉴定,以确保送拍物品,到这都没出事。 第二天,拍卖会当天出事了,所有现场参与竞拍的富豪亲眼看着从恒温恒湿的保险柜里推出来一堆碎片。 没错,昨天送来的是玉佛,今天推出来的是‘碎’玉佛! 地头蛇当时就傻眼了,主办方也傻眼了,当时我国监控还没有普及,但是米国已经普及,并且恒温恒湿的保险柜里都有监控,主办方调取了全程的监控,一直到送入保险柜都是正常的,并没有任何问题,直到在保险柜里放了八个钟头之后,毫无征兆的,玉佛的一边腿就断了,然后整个玉佛就在保险柜的恒温恒湿箱里碎成了一堆渣。 米国拍卖行的专家都蒙了,这情况从来没发生过,地头蛇到这时候都是聪明的,第一时间想到了老孙手里出来的东西有鬼,但是,贪念害了他,看到拍卖行的老外被惊着了,他就想着先敲拍卖行一笔,然后回来再收拾老孙。 但是拍卖行是有保险的,寄存准备上拍的物件如果在拍卖行损坏都会得到保险公司的高额赔偿,但是理赔时间需要一个月,虽然没有拍出天价,但是,如果回来倒打老孙一钯的话,还是大赚一笔。 就在地头蛇在米国边花天酒地边等待赔偿的时候,国内出事儿了,有人匿名举报地头蛇贪污受贿家中私藏国家一级文物等等十几项罪名,并且提供了照片。相关人员抄了地头蛇的家,确实搜出了一屋子的古董。 老孙没事儿,虽然每件古董都追根溯源找到了卖家和出处,但是老孙卖给地头蛇的假货居多,现代工艺品,仅有几件真货,年份不够,都属于文玩类(当时还没有文玩这个词,当时都归结在杂项里,但是不属于古董是肯定了) 但是贪污受贿其他的罪名是真的,地头蛇的家给封了,并且通缉地头蛇,这时候的地头蛇只感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巧不巧,拍卖行的赔偿款到账了,打到了他被冻结的银行账户。 地头蛇当时凑钱的时候,还借了几个高利贷,正常情况下,这些人算是一丘之貉,还晚点或者不还都没人为难地头蛇,毕竟势力在那呢,可是,地头蛇现在躺下了,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后来地头蛇终归还是没回来,听说是疯了,人嘎在米国。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有人问老孙,这是什么高科技,老孙笑而不语,佛是真佛,但是残件,不知道老孙用了什么手段修复上了,连仪器都检测不出来,怪不得老孙说就怕放在保险柜不拿出来呢。后来有人推测老孙用的胶水应该是喜干不喜湿,何文恒湿保险柜里的湿度应该就是打碎玉佛的罪魁祸首。当然,这个解释也有漏洞,不过,老孙头确实是有点真本事的。 不过最损的应该还是老孙头匿名举报了地头蛇,这家伙的人品真是..... 不过人品是人品,但从对古玩的了解和经验上来看,我是真的佩服这老头。我拉回思绪, “直接说事儿吧,” “嘿嘿嘿,张老板,您给我涨涨眼?”说着老孙头从破棉袄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手绢,放在了柜台上 “您来,您来。”我示意他自己打开,谁知道这老家伙有什么鬼 老孙头不慌不忙的打开一层层包裹的手绢,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物件,摆在了桌上。 我搭眼一看,瞳孔顿时紧缩,低头在柜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双白色的手套,戴在了手上,轻轻的拿起了黑色的物件。 一个箭头,或者严谨的说,叫箭镞,不过这个箭镞痕特别 箭镞通体黝黑,边缘微微有一些绿色的锈迹,但是并不多,前端两侧为锋刃,后面有铤,铤部上有个葫芦形的物件,葫芦上有四个圆孔,有两个已经被锈蚀堵死了,但是还是能明显的看到规整的四个孔。 “冒顿鸣镝?孙哥,大手笔啊。”我轻轻的把箭镞放回老孙的手绢里 “张老板好眼力,嘿嘿嘿。” “说说吧,孙哥意欲何为?” “这是见面礼,一周后的西京,我在家里恭候大驾,有您一直找的那个物件。”老孙说完,转身走出了店门 一周后,西京........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第12章 老鼠看的热闹才是真热闹 长明桥是一座桥,虽然这座桥不那么长,晚上有路灯的时候也不是那么明亮,但是它依旧叫长明桥,桥对面立着一座真武大帝神像金身,像高五米,法相庄严。 我叫张木然,“对,后头早上八点可以,提前半小时检票对吧,好嘞,给您钱。”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西京城一行,对此小强持强烈的反对意见。 “不行,老张,你不能去!”小强把茶桌拍的啪啪直响 “那老家伙葫芦里指定卖的不是什么好药,你这一去,恐怕会出事儿啊。” 我微笑着给胖子倒满茶水,“能有什么事儿,咱一个倒腾老物件的,犯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再说..”我看了看胸口带着的冒顿鸣镝。 “这不是赝品吗?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小强不解 我摘下冒顿鸣镝,放在桌上,今天阳光很足,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在冒顿鸣镝上,闪烁出黑金色的光芒,古朴、沉静,但不时闪出一丝暗红色的寒芒,昭示着它曾经杀伐果断,饮血破敌的过往。 ”这确实是赝品,但是这同时也是真品,你们知道冒顿鸣镝的由来嘛?“ 小强、阿鑫、小沫还有刚从尼国收货回来的小颖团团围坐在我的店里 ”这,我还真知道一点。“小颖拿起了箭镞看了看 ”匈奴善骑射,汉代的匈奴王冒顿改良了以前使用的箭镞,在铤的位置加了一个葫芦形的外扣,并且在上面打了孔,使羽箭射出的时候,空气急速通过气孔,发出尖利的箭啸声,能够恫吓敌人。“ ”对,对,这个我也在书上看到过。“小沫补充道,”而且汉书,匈奴传还记载,这种箭不只是物理伤害,射出后发出的箭啸还能定住目标的魂魄,一旦命中,魂魄就会被吸进葫芦中。“ ”有没有那么邪乎啊?“阿鑫嘴张大成了一个o形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书上写的。“小沫虽然口中模棱两可,但是眼神鉴定,看来最近的遭遇已经完全改变了她的世界观。 ”小沫说的这个说法我也看到过,真假咱们确实无从考证,但是我在这个箭镞上发现了点特别之处。“我说着拿出放大镜。指着箭镞孔的位置。 “这里有三个孔是原有的,但是第四个孔明显是后做的,而且,你们细看看。”我指着铤的位置,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可能就以为是磨损的痕迹了,但是这上面明显是字。” 众人顺着我手指的位置看去,小颖接过放大镜,仔细的辨别了起来 “这是什么字?我怎么一个都认不得。”小颖把放大镜递给小沫, 小沫看了看,同样摇了摇头 我望着几人望向我的目光,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认不得,但是这明显不是现代仿制的,强哥,你的眼神我懂。”我望向胖子 “匈奴善骑射,所以这就是制式装备没错,但是匈奴使用的冒顿鸣镝统一都是三孔的,以前咱们也收到过不少,但是四孔的这是独一个,而且上面刻的文字我总觉得似曾相识。老孙头用这个抛砖引玉,看来他是收到什么了不得的物件了。” 众人听罢不住点头,小强也陷入了沉思。 “去吧,法制社会,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对了,我搬家了,今儿晚上上我新家吃饭去,都去都去啊。”小颖说着冲着阿鑫和小沫点了点头。 “好啊,颖姐,早就听说颖姐厨艺精湛了,我帮你打下手。”小沫欣然同意,话说小沫的腿已经好了,虽然还不能跑,但是正常走路已经完全没问题。 “费那个劲呢,吃火锅,吃火锅,我现在就去买羊肉。”小强及时掐死了小沫想偷学厨艺的心思 话说回来,虽然北方冬天有暖气,但是还是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更舒服一点。 “走,阿鑫,跟我买肉去。“小强拉着阿鑫出门上了小强的吉普车,一阵轰鸣声过后,绝尘而去 ”对了,颖姐,你搬哪了?“我不经意的问道 ”长明小区,大三居一百多平,租金一个月才一千,而且冬季采暖费还不用我给,多便宜啊....“ 长明小区,长明大桥桥头有三栋孤零零的居民楼,本来没有小气也没有物业管,自从三年前出了那件事之后,就特意取了个长明小区的名,还搞来了物业,小颖不是本地人,看来还不知道这长明小区的故事。 不过我并没有说什么,给小沫和小颖续上茶水后,继续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心里却在想着这次西京之行会遇到的各种可能。 东北冬季的白天永远是你刚看到银装素裹的夕阳西下准备感慨的时候,就寒意升腾,日落西山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从上至下,从下至上彻骨的寒意上涌,怪不得以前被称之为极北苦寒之地。 入冬后的生意也是差强人意,主要的原因是路上冰雪覆盖,出门的方便程度降到一年中的最低点,除了元旦新年这些有庙会的日子,古玩街人头攒动外,其他时间,家家户户几乎门可罗雀。 小颖接了个电话,是胖子 ”喂,对,就咱们五个人吃,十斤肉太够了,行,你也不用倒回来了,直接去我住那楼下等我们吧。“小颖放下电话,”收拾收拾关店吧,老张。“ 我依言起身,收拾了一下柜台,关灯,正准备关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冒顿鸣镝拿了起来,重新戴在了脖子上。 我和小沫上了小颖的车,汽车缓缓行驶在黑色的马路上,不在东北的朋友可能不理解为什么是黑色的马路,东北冬季寒冷,即使路面上的积雪已经清理干净了,空气中的水汽依旧在马路的表面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但是异常坚硬的薄冰,白天太阳出来,冰消雪融,一旦太阳下山,气温骤降,冰面立刻重新凝结。夜晚的一点点路灯和穿梭不断的汽车的车灯打在上面,反射出幽暗的黑色。 ”姐,你这车开的真稳,一到冬天我就不敢打车,车里暖风一开,我就晕车,特别是急刹车的时候,可是你的车开的,我一点晕车的感觉都没有。“小沫称赞道 ”那是,你颖姐别看脾气直来直去,但是开车绝对稳,头些年去高原收虫草,最难开的山路都是你颖姐开车,多少个老爷们也不如她。“我点头称是 这时,车上了桥——长明桥,桥上车流缓慢,小沫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前方车辆行的极慢,正好看看桥旁的万家灯火。 ”哥,那怎么有个金身神像啊?“小沫不解的对着桥边的神像指了指 我看了看桥对面的真武大帝神像一会儿,笑着解释道, ”那个啊,那个神像下面的位置以前是座真武庙,听老人说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也是咱们市的文化遗产了,但是据说四十年前的那场运动,庙被拆了,神像也暴露在露天地儿里,这不是四年前城市改造嘛,长明大桥足足用了一年修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交通便利多了嘛,然后两年半之前吧,就文化局还是宗教局啊,恢复文化遗产嘛,就在真武庙原址上起了这座金身像,好寓意嘛,也是代表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哦,明白了,明白了。“小沫又看了一眼,转头看车流去了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桥对面的金身神像,顺着神像眼望的方向看去——长明小区。 桥上的车流足足堵了二十分钟,我们的车下了桥开进了长明小区,说是小区其实只有三东居民楼,在路口立了一个长明小区的牌子,楼下早已等待了一小时的胖子和阿鑫早已经崩溃了。 ”怎么这么久啊?就一点,就再多等一点时间我俩就得冻死在这了。“胖子埋怨道 ”堵车,堵车,没瞧见桥上都堵死了嘛。“小颖是绝对不惯着胖子 ”上楼,上楼,小颖一马当先向着中间的单元走去,我又回头瞟了一眼身后桥对面的真武大帝,心里微微沉了一沉,跟着走了进去。 小颖租的是六楼,这栋居民楼也是有年头了,连台阶的棱角都生生的磨圆了,有的楼层楼道灯还是坏的,对于我这近视眼真是一种煎熬。 东北的冬天,就是屋外寒风瑟瑟,屋内温暖入春,特别是支上火锅,锅里的汤沸腾之后,阵阵暖意散发出来,别有一番乐趣,这个南方的小伙伴不亲身体验是理解不了的。 酒过三巡,胖子喝了一口啤酒,“还得是回族市场的羊肉啊,鲜、香、嫩、肥,一口吃进去,就一个字——满足!” “强哥,这俩字吧。”小沫小口小口的吃着青菜,笑着说 “差不多,差不多,领会精神就行,来来来,再喝一个。”说着举起了酒瓶子,看了看还剩半瓶酒一饮而尽。 “强哥海量,强哥海量。” 我们几个纷纷举杯,胖子放下酒瓶,回神伸手去拿酒的时候,发现一整箱的啤酒已经喝完。 “你们坐着,我再去搬一箱去。”小强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准备下楼 “得得得,你可坐着吧,你这迷迷糊糊的,再卡着,阿鑫,你去楼下超市再拿一打啤酒。”我说着递过钱包 “不用不用,哥,我有钱。”阿鑫推回我递出的钱包,转身披上大衣,开门下楼。 胖子重新坐下,夹了一块烫熟的羊肉放在嘴里,边嚼边继续劝我。 “老张,你还是再琢磨琢磨,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就好好的看家就得了,有什么消息我随时联系你就得了,哦,对了,我走之前把店里的钥匙留给你。” “行吧,那今天好好喝点。”小强虽然不太同意但也勉强认可了(事实证明,幸好胖子没和我一起去往西京,因为后来发生了一件让胖子差点魂飞魄散的大事件) “咚咚咚!咚咚咚!”门口传来巨大的敲门声,应该是阿鑫回来了 “阿鑫这小子,这是准备把门砸了是怎么滴。”小强嘟囔着起身开门 门打开的时候,胖子本来准备骂阿鑫两句,结果被站在门口的阿鑫吓呆了 门口的阿鑫,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惊惧,裤腿和鞋都几乎湿透。 小强赶忙把阿鑫拉近屋里,“快进来,快进来,怎么了你这是?” 阿鑫气儿都喘不匀了,并且坐下之后上下牙齿不停的打着颤,发出‘咯咯’的声音 “怎么了?阿鑫,你买的啤酒呢?”我递上一杯热水问道 “五....五楼,五楼,老鼠.....老鼠......”阿鑫端着杯,语无伦次的重复着这两个词 大家哄堂大笑,胖子笑的前仰后合,“一个老鼠给你吓成这个怂样?你这,嘿,你这不是吓尿了吧。”说完嫌弃的挪了挪凳子 “不是,不是,我不怕老鼠,那个这不是尿,我刚一个害怕,手一抖啤酒摔碎了,崩了一身啤酒...”阿鑫解释道 “嘿,白瞎了啤酒了,得,我自己去买吧。”胖子说着站起身来,准备开门下楼 “强哥,别去!”阿鑫丢下手里的水杯,一把拉住胖子 我站起身,喊回胖子,“到底你看到什么了?”我郑重的问道, 胖子见阿鑫不像是开玩笑,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我买完酒回来的时候,上到五楼,五楼中门的门开了一条缝,我刚好上到五楼,我跺了一下脚,声控灯亮的时候,中门门口,站着一只大老鼠...站着,两只脚站着,足有这么大!”说着阿鑫比划着,大概有30公分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阿鑫继续说,“然后,那只老鼠就一直盯着门里看,也不动,我走到门口它也不跑,还侧身看了看我,我拉开门,老鼠转身慢慢悠悠的下楼了。”阿鑫喝了口水继续说 “然后,然后,我就看见.......满屋子的灵位!!!”阿鑫脸色瞬间苍白,像是又看到了那一幕恐怖的景象。 在场所有人瞬间静了下来,突然之间,屋里的温度甚至都低了几度。 “下楼!”我起身打开房门,向着五楼走去 第13章 宁破一桩婚,莫拆一座庙 真武大帝,又称玄天上帝、佑圣真君、玄武大帝等。相传是道教赫赫有名的尊神。其信仰及故事源远流长,影响广泛,真武大帝的形象通常为,金甲玉带、披发赤足、仗剑怒目,足踏五色灵龟与巨蛇。这种形象既体现 真武大帝的威武与勇猛,也符合民间崇敬北方之神对镇守一方斩妖除魔神只的虔诚信仰。 我叫张木然,走下楼梯的一刻,我是不害怕的,因为心里早有准备,但是身后的几个人就未必和我一样想法了。 胖子快步追上我,拉住我的胳膊,“老...老..老张,你别着急,你等等咱们商量一下,一起.....一起下去看看。”胖子一紧张就磕巴。 “对啊,木然,你别着急,我这刚搬过来,咱先商量商量,先回屋。”小颖毕竟要住在这栋楼里,也有点害怕。 我停下脚步,这时脚下的五楼传来‘咣当“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胖子吓得刚忙把我拉近屋里,我回神拉住了他关门的手,并冲着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一时间,屋内屋外鸦雀无声,据后来胖子讲,他当时甚至能听见自己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没错,他就是要闹肚子。 我侧耳听了一下门外,并没有人下楼的声音,看来,现在楼下的中门屋里是有人的。我轻轻的虚掩上房门,对众人示意凑过来,我低声说, ”我一会儿下楼看看,谁和我一起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做声,我摇了摇头,”算了,我自己下去吧。“ 小沫鼓起勇气,”哥,我.....我跟你去。“ 阿鑫一见,赶忙拉小沫的胳膊,他本想说让他去,可是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敢张嘴 我摇了摇头,”我自己下去看看吧,都是邻居,没什么事,你们是不是因为有啥呢?想多了,刚刚的关门声明显是人关的。“ 小颖咬了咬牙,”我跟你去,我必须去,不搞清楚,这房就没法住了,还得搬家。“ ”好,走吧。“我一向不喜欢磨叽,转身开门,向楼下走去,小颖紧随其后 下到五楼,楼层一片漆黑,我轻咳了一声,声控灯亮了,是那种15瓦的黄色灯泡,昏黄的灯光把气氛烘托到极致了。我明显能听到小颖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没理她,朝着中门的门口走去,门是八十年代使用的白铝皮门,四边是一排排的圆钉,门的四角还包着棉布的包边(东北老方法,铝皮是包在木门外的,四边包棉布是为了冬天不往屋里灌风),门上并没有猫眼,所以在门外完全没法观察到屋内的状态。我抬起右手敲了敲门,’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无人应答, ”木然啊,我看就是阿鑫看错了,这也没人开门,咱要不回去吧....“小颖压低声音颤抖的说 我右手向着五楼下四楼的楼梯指了指,小颖顺着我的手指看去 楼梯上都是摔碎的啤酒瓶子,仔细听还能听到啤酒滴在楼梯上的声音,我轻咳了一声,声控灯由瞬间熄灭到再次亮起,我们赫然发现,有几个湿湿的脚印从楼梯下一直走到中门的门口戛然而止。 这时,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门口,但是并没有人说话 我继续敲了敲门,‘咚咚咚’ ”谁啊?“门内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这时候,说一点不怕是骗人的,我的心跳也明显加速,人对未知的恐惧永远大于已知,我清了清嗓子, ”您好啊,我们是楼上的,刚才把啤酒打碎在您家门口了,这会儿过来跟您道个歉,帮您收拾一下。“ ”不用了.....“门内的人明显没有开门的意思 小颖拉了拉我,她明显怕到不行了,示意我们回去,我摇了摇头,继续说, ”啊,都是邻居,应该的,您开下门,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一只老鼠进屋了,我帮您把老鼠赶出来。“ ”老....老鼠?“门内的人明显惊了一下,”好吧。“ 门锁打开的声音传来,门被从里面推了开来。 小颖拔腿就跑,还不忘留下一句”我....我上楼拿拖布......“楼上传来‘咕咚’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这个没义气的玩意,要不老话说的好.....算了,那句老话好像不太合适(当时我想的是xx无情,戏子无义) 门里,灯光昏黄,烟雾缭绕,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年纪的男人,个子不高,穿着半新不旧的黑色羽绒服,皮肤黝黑,明显经常暴露在阳光直射下,露出的手也是骨节粗大,青筋暴起,明显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作,但是面相还很和善,不像坏人。 我点了点头,”大哥,我们家小孩把啤酒在您家门口摔碎了,给您陪个不是,然后好像刚才门没关,有一只大老鼠跑进屋了,您看看别咬坏了家里的东西。“ 男人干咳了一声,”咬坏东西,这屋没啥可坏的了,就是木头比较多,你帮我进屋找找吧。“说着,男人侧身让出了一条路来。 我往屋里看了看,默默咬了咬牙,走进了屋子。 ‘咕咚。”五楼中门的门,重重的关上了。 这时六楼的小颖家,所有人都蹲在门口,耳朵紧紧的贴着大门,一声关门声,吓得胖子和阿鑫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沫伸手去开门,小颖一下挡在门口,”你干什么去?“ ”不行,我得下去,我不放心张哥。“小沫毅然决然的推开小颖 ”我....我...我跟你去。“阿鑫虽然害怕,但是作为男人的尊严还在 ”你们别着急,木然办事靠谱,他说没事就肯定没事,再说了,现在治安这么好,能有什么事?“小颖说话的时候明显心是虚的 ”不是,颖姐,我不是怕别的,就怕,阿鑫说的.....“小沫没敢说下去,她在纠结也在战胜自己, ”等十分钟,老张没回来,咱们一起去。“胖子沉声说道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十分钟如同千年般长,秒针没走一声都清晰可闻。 十一点五十分,“走!”胖子一马当先,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进了五楼中门,地上铺着棕色的木质地板,大部分位置已经黑的包浆了,屋内没有什么家具,走进客厅,在入户门一侧的客厅中间,摆着一个很大的木质长条桌,桌上摆着正正好好七张黑白照片,每张照片前方摆着一个小小的水晶灵位,桌前放着一个硕大的铜色陶瓷香炉,里面插着很多并未燃尽的香。香炉前摆着几样贡品,明显是刚刚摆上去的。 屋里并没有其他的摆设,香炉正上方的位置有一个片昏黄的污渍,我看向香炉,里面的灰是满的,并且香炉边缘的桌上还有不少散落的香灰,这个供桌应该摆了不止一年了。 “有点吓人吧。”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是三年前的那个新闻吧,除夕夜灭门惨案。”我心里早有答案 老人搬来两个红色塑料凳,示意我坐下,讲起了三年前的故事 这套房子三年前也是租住的,当时租房的是一个农村来的装修队,一共七个人,农村一起出来的基本上都是亲戚,这样不会因为干活多少而产生纠纷,而且包活也好,分钱也好都不会发生纠纷。 这个包工队也是干了整整一年的活,正常来说装修到年底都很难结账,但是这个包工队不同,源于工长,也就是其他六个人的二叔嘴皮子特别厉害,每每为了要钱什么话都说,很多难缠的老板都只能给他们痛快结账。 那年的腊月十三,结齐了最后一笔装修尾款后,几人正在商量几号回老家的时候,工长又借了一个电话 “喂,张局,没走,没走,还在本市,有点活?行,张局您吩咐。” 工长放下电话,市政局的张局让他们第二天去帮忙拆除长明桥对面真武庙遗址的残垣断壁,来年市政预备在这个位置建设其他的项目。 本来年前几人不打算继续干活了,但是市政是他们必须打交道的部门,并且每年都会介绍很多装修的工程给他们,这活还必须干,好在只是拆除还是比较简单。 第二天,工长就带着五个年轻人去干活了,留下最小的三狗子去火车站买回老家的车票,最后一笔活干完转天他们就要回老家。 拆除的活看似好干实际上都是力气活,已经仅剩断壁残垣的庙宇还是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装了慢慢三卡车碎砖烂瓦和木头。 眼看着活接近尾声,几人也坐在随身带的马札休息,一个工人指着最后剩下的真武大帝神像问, “这神像怎么弄啊?” 工长抽了一口旱烟,“这不用咱管了,咱们只管拆墙。” 这时拉建筑垃圾的的卡车又开了回来,剩下的建筑垃圾一车完全能够装完,他们的活也圆满完成了。正在这个时候,正在倒车的卡车后斗忽然翻了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唯一没有损坏的真武大帝神像轰然倒塌,这座神像也有了几百年的历史,倒下后,摔的稀碎稀碎的,神像的头也滚了出去,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众人赶紧收拾,这回也不用再研究了,直接都成建筑垃圾了,一起运走吧。 所有的砖石都装上了车,工长正准备把神像的头也扔上卡车,这时发现神像的头正正的立在地上,眼睛对着的方向正好是他们几个站着的方向,同时他们背后的长明桥对着的正好是他们租住的那栋楼,也就是后来的长明小区。 工长心里惊了一下,但是并没多想,和一个工人搬起神像的头扔进卡车,就带着工人离开了。 当晚,他们租住的五楼中门,午夜两点左右摸进了一个人,趁着熟睡,把七个人都杀死在床上,并卷走了他们一年赚的所有血汗钱。 当时,这个案子不可谓是不大,市里成立专案组,限期除夕之前必须破案,可是,奇怪的是,杀人者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并且案发当天凌晨还下了暴雪,所有脚印痕迹都被大雪清理的干干净净。 小强打开门,一马当先准备下楼,刚好我从五楼归来,走到转交看到这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准备下楼,当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回回回。”我冲着众人说了一句,紧接着上了楼,转身关好门走到客厅的饭桌前坐了下来。 众人立马凑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起缘由,我遂把事情的原味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那,后来呢?案子破了吗?这房子现在啥情况?那个老头是人是鬼?”阿鑫不禁一股脑的问出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哪来的鬼,哪有鬼?你吓糊涂了吧。”我笑了笑,拿了一瓶汽水喝了一口,继续讲到, 后来,案子怎么也破不了,市局也是一筹莫展,还是一个市政的退休的老干部建议请个大师来问问,本来市局的同志是不同意的,但是病急乱投医,市里领导催的紧,就同意了。 大师来了之后,看了一下,只说了一句话,“立金身。“ 这事谁都做不了主啊,毕竟立个真武大帝金身花费不小,几经周折,有个建筑商愿意掏这笔钱,有钱好办事,没用三个月,在真武庙原址上,起了现在的真武大帝金身造像。造像正对长明桥,眼望对面的长明小区。 邪门的是,造像立起的第三天,罪犯自己来自首了,并对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原来他也是一个装修队的工长,这几年和被害装修队时常抢活,但是经常抢不过,年前最后一个工程结账,老板还拖欠了工程款,巧就巧在,他去讨要尾款的时候,正好遇上刚刚结完工程款的被害装修队工长,那个老头一向是嘴上不饶人,奚落了他几句。 接过,他没要到尾款,回到家跟着他干活的工人又都去他家讨要工资,最后他精神崩溃,喝了一天一夜的酒,第二天午夜入室,杀死了七个人同时卷走了他们放在身上的所有现金。 酒醒之后,他发了工资,并且过了一个特别富裕的年,年后也就是在金身像立起来的第三天投案自首。 ”那那个老头是谁啊?“小沫不解 ”那个老头是杀人的罪犯的父亲,他内心不安,好巧不巧这套房子就是他的,通过中介租出去,兜兜转转的租给了这七个人。要不,那个杀人的人怎么会有钥匙呢。“我也是唏嘘不已 ”明白了,这有什么说法嘛?“阿鑫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民间传说,真武大帝是北方水神,是镇守保平安的神只。以前有句老话不是说嘛,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但是依我看,得分什么庙,真武庙拆了,可是比拆一个婚,它严重多了。“ 众人若有所思,不过,事情终于明白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我们帮小颖收拾了饭桌纷纷告辞,我还额外告诉小颖,楼下的老头只是偶尔来上个香,他知道吓着了咱们,还跟我道了歉。 我们下了楼,都上了小强的车,一阵发动机的轰鸣过后,车子拉开了小区。 楼道门的阴影处,一只双脚站立的老鼠静静的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从我们下楼,它应该就在那里,并且,它只是一直盯着一个人而已, ’小强!‘ 第14章 巨人观 西京城,六朝古都,于是很多的古玩物件从百年,乃至几百年前就汇聚于此,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可是朝代更迭,黄金都用来改朝换代了,能够留下的也不过是那几样斑驳沧桑的玩件而已。 我叫张木然,在西京足足停留了半个月时间,这之间的故事可以说是曲折离奇,细思极恐,不过今天还不到说的时候。临近年末,是时候回去了,我看了看手里的高铁票,16.40发车,车程两个半小时,到家又得七八点了。不过这次的收货还是不错,我用手拍了拍随身的挎包,等回到店里可要好好的研究研究这包物件。 边走边想,来到了西京火车站,排队检了票,我慢慢跟着人流走在火车站的走道上,天空飘起了片片雪花,西京的温度比我老家高个七八度,每年冬天的雪并不多,所以待了半个月的我也没有穿过多的衣服,这一会儿飘起雪花还真有点冷,我伸手拽了拽衣服。 忽然,我的胸口感觉一热,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感觉,但绝对不是错觉,并且热的位置恰好是冒顿鸣镝的位置,我停住脚步,低头望向胸口,并没有什么异样,我伸手拉出挂在脖子上的冒顿鸣镝,伴随着夕阳西下的光晕,小小的箭镞上古朴的锈迹和时隐时现的杀伐血气依旧让人不敢注目久望。 “错觉吧。”我嘟囔了一句,把箭镞重新放回衣服里。跟着人流,缓缓上了车。 放好行李之后,我拨通了胖子的电话 “强哥,对,上车了上车了,恩.....大概7点吧,好,你在车站门口等我就行。”我放下电话,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这时,列车缓缓启动,窗外风景变换,天空这么一会儿已经乌云密布,肉眼可见的鹅毛大雪开始渐渐的从天上飘落,虽然高铁是封闭车厢并不能打开车窗感受窗外的大雪,但是光是看着也感觉空气的凝重迟滞,一片肃杀景象。 火车开了一会儿,天渐渐黑了下来,我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毕竟只有两个小时,一觉醒来就到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我似睡不睡的时候,忽然胸口又感觉到一阵燥热,或者说是一块烧红的铁片瞬间贴在你的皮肤上那种感觉,我瞬间惊醒,又是那个位置,箭镞的地方,我眉头皱起,这次一定不是错觉,我连忙伸手摸向胸口,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是胖子,我拿起电话,“喂,没到呢,还有一小时,什么?你再说一遍,喂.....喂.......。”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阵盲音,火车高速行驶的时候,手机接收信号不好。 这时,胸口的灼热感又再次袭来,我连忙掏出箭镞,拿在手里的一刻,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触手的温度起码有50几度,众所周知人身体的体感温度和人的体温不同,虽然箭镞放在衣服里,温度几乎和人体温度持平,触手温热是正常的,但是如果烫手就有异样了,难倒,刚才那个电话?! 我重新打开手机,打给胖子,却总是无法接通,我看了看表,还有三十分钟到站。我用手指捏了捏酸疼的太阳穴,到站见到胖子再说吧。 半小时后,火车渐渐减速,直至慢慢停稳,我拎着手提包走下火车,一阵寒风吹来,刺骨透心,我打了一个寒战,胸口的箭镞又传来一阵灼热感,这次,甚至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温度是瞬间升高的。我拉了拉衣领,快步向出站口走去。 走出车站,我往前走了一段,来到胖子告诉我停车的位置,看到了蹲在车旁抽烟的胖子,这时,胖子的脚下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十个烟头了,胖子抬起头,看见我来了,并没有说话,而是踩灭烟头,转身上了车。 我眉头紧锁,跟着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顺手把包仍在后座上,车子发动,胖子依旧一言不发,但是透过车里的灯光能隐约看到,胖子的眼圈通红,很明显哭过,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一直盯着前方的路。 我打破僵局,“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前,我表妹给我打电话.....”胖子咬了咬牙,继续说, “我妹,每个星期五下班去我舅那......她不是刚结婚吗,她老公是叄沈市的,她俩结婚,婚房也在叄沈市,我妹和妹夫在一个单位上班,每周五下班都开车回来看我舅.....”胖子说着,用袖子抹了一下脸,使劲抽了一下鼻子 胖子哭了, “强哥你先别哭,先说事儿。”我紧皱双眉,用手按着忽冷忽热的胸口,沉声说 “上周末嘛,我们全家聚餐,那会儿还好好的,周日我舅回家就没消息了......”胖子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我见胖子有点失控,喊他路边停了车,胖子下了车,也不管冰天雪地,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掏出香烟,拿了一跟塞进嘴里,大口的抽了两口,深深的喘了一口粗气。 “继续说,强哥。”我递上纸巾 胖子接过纸巾,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继续说, “我舅你见过,虽然快六十了,身体比咱们都好,每天的生活就是运动,玩,不抽烟不喝酒的....每年入冬了,他还冬泳,市里连续十来年的冬泳冠军,哎.....” 我搓了搓下巴,“然后呢?” “然后,他们小区是高档小区,里面网球场、游泳池、健身房都是齐的,他不出门旅游的时候,几乎天天泡在运动场或者泳池里,我们正常白天给他打电话经常没人接,晚上他有时回打回来,有时候不打没有重要事儿,大家也就不给他再打电话了。”胖子掐灭了烟头,转身上了车。 “但是这次,整整一周没人联系他,他也没给家里人打电话,直到刚才,我妹和妹夫回来看他.......”胖子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一次性说完行不,强哥!”我催促道 胖子强忍着使劲掐了大腿一把,把眼泪憋了回去,“她俩打开屋门,屋里干干净净,但是闻到一股死老鼠的味道儿,知道她进了卧室.....”胖子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人...人都烂了!而且流出来的......把整个床垫子都沁透了......!”胖子情绪激动,不得不又一次在路边停下了车 “然后我妹马上就给我打电话了,现在应该警察也都到了,咱们,咱们赶紧去吧。”胖子这次没抽烟,而是用力用双手拍了拍被泪水划过的脸颊,并且使劲咬了咬牙。 路上我并没有继续跟胖子说话,而是不断感受着渐渐恒温滚谈的箭镞,这次的西京之行彻底解封了这个冒顿鸣镝的隐藏功能,就是能够预警危险和提醒死亡的临近,当然不止是自己的死亡,别人的死亡也算,距离死亡越近,它的温度越高,据说它的某一任持有者曾经因为箭镞无故高温到迸出火星而躲开了致命的危险。 车子又开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处高档小区的门口,这时门口已经挺了大大小小的几辆不同的汽车,有警局的,有医院的,还有尸检中心的,还有几辆没有机构标示的私家车,应该是胖子的家人。 我随着胖子下了车,径直走向一栋楼的门口这时,我感觉胸口的箭镞反而平稳了下来,我们坐上电梯,胖子按下了16层的按钮。 电梯缓缓上升,我感觉箭镞的温度又在升高了,十六层的门打开了,胖子一马当先走了出去。 我紧随其后,下了电梯,若有若无的死老鼠味儿就窜入了我的鼻腔,并且离现场越近,味道就越明显,越刺鼻。 门口已经拉上了警戒线,还有两个警察正在和一个年轻女人询问着什么 胖子喊了一声,“小婷,”女子抬头看到胖子一瞬间哇的一声又哭了,应该是胖子的表妹 我跟着走到门口,看见屋里有几个警察和法医正在勘察现场,一个年轻男人接替女人跟警察继续介绍情况,这应该是胖子表妹的丈夫。 我作势要进屋,却被门口的警察拦住,“不要进去,里面的场面一般人受不了,而且现在不排除谋杀的可能性,不要破坏现场....” “我是死者外甥的朋友,舅舅生前对我挺好的,我就是进去看一眼。” “对,对,我是死者的外甥,我们进去就看一眼。”说着胖子也哽咽了起来 拦住我的警察见状也没有继续为难我们,交代我们穿好鞋套,并且不能用手触摸任何位置否则会留下指纹 我径直走了进去,越近卧室,那股死老鼠的味道就越浓烈,到了卧室门口甚至有些熏眼睛的感觉,我边走边观察屋子,装修很豪华,并且屋内的家具陈设都摆放的井井有条,并且家具和陈设甚至屋内的灯光颜色都很统一,能感觉到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一个非常干净的人。 胖子先我一步进了卧室,但是,进的多快,出来的就有多快,并且伴随这强烈的干呕,但是胖子只是背对着卧室门缓了十几秒钟,就又进了卧室,并且传来呜咽的抽泣声。 我跟着进了卧室,卧室的陈设很简单,中间一张很大的双人床,两侧摆放着床头柜,屋里还有一个内嵌式的衣柜,床的旁边就是窗子,一面很大的玻璃窗,两边是深银灰色的窗帘,一边挂着,一边散开遮挡住了一半的窗户。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床上躺着的‘人’! 北方人都喜欢睡大床,这张床目测应该在两米长,两米五宽,床侧还有脚踏,为的是起床能够踏稳,按理说,正常的身高睡这张床都是非常宽敞的,不过,这次却没按常理发生.... 床上的人头顶紧紧的顶着床头靠背的位置,两只脚却伸出了床尾,这起码要超过两米的长度了。 床上人的面貌已经不太清晰,整个脸肿胀的厉害,并且皮肤呈深绿色,而且皮肤表面明显肿胀不堪,感觉是一个已经被吹到极限的气球,随时都可能爆炸一样。 巨人观, 床边堆着一床黄色的被子,确切的说,应该是白色,但是一半的位置都染上了黄色的粘稠物,并散发着出了电梯就开始闻到的浓烈的死老鼠味。 我背过身去,拉着胖子走出了房子,胖子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咬着牙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和我出了屋子。 出了屋门,胖子终于忍耐不住,跑到消防通道,哇哇的吐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胖子表妹小婷看到这个场景,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会,小区物业经理,保安,和几个邻居也从电梯走了出来 众人拼凑了一下时间地点人物,勉强有了个大概的还原。 原来上个星期六胖子的舅舅去了胖子家的家庭聚会,因为胖子舅舅不喝酒就提前回家了,到了小区大概是下午的四点左右(北方家庭聚会冬季吃饭时间普遍很早,下午两点开始) 小区监控拍到胖子舅舅回了趟家换了一身运动服就去了小区的网球场,和经常一起打球的球搭子足足打了两个小时的网球,而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小区的室内泳池,自己游了接近两小时的泳。 九点左右胖子舅舅离开泳池,直接回了家,电梯的监控显示并没有其他人跟他一起,监控一直到老人进了家门,就没有后续。 “后来呢?再没有出过门吗?”我提出了疑问 “后面的监控直到今天的现在还在看。”物业经理边擦汗边说 “一切等尸检结果出来吧,现在还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毕竟尸体腐败程度很高,必须经过检测才能确定死亡原因。”一旁的警察说道 我炸了眨眼,拉了一下胖子,胖子看了看我,转身和小婷说了一声,我俩就拉着物业经理走进来电梯。 “我们能看看游泳池吗?”我问道 “可以,可以。”物业经理领着我和胖子走到了小区的室内游泳馆 一瞬间,我甚至闻到了衣物纤维的焦糊味,我立马把衣服里的箭镞掏了出来, 箭镞的一面已经微微发红,如同刚刚从炭火中取出的烙铁一样,我甚至看到胸口衣服明显黑了一大块 “这里有问题!”我径直走向了泳池的更衣室。 第15章 巧合遇上巧合再遇上巧合就是有猫腻儿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一宿的时间,终于把直到昨天小婷进门之前的监控全部看完了,依旧是一无所获。 胖子的舅舅自从上周游泳之后回到家就没有再出过门,并且也没有任何人来过,那么这很有可能是当天进屋之后发生了异变,导致死亡。 这时,胖子拎着早餐开门进了小区的监控室,放下早餐,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从昨晚事发到现在,胖子已经连续抽了起码五包烟了。 我也理解,毕竟胖子的舅舅从小最疼胖子,并且同辈之中胖子最好的也是他的表妹小婷,这个反应能够理解。 “但是那你也得吃口东西,”我递过一个包子,胖子接过随手又放回了早餐袋里 “我一会儿就吃,咱们看了一夜,完全没发现有任何人去过,那说明,这是个密室杀人案!”胖子笃定的说 “啊?”这胖子的间歇性机智症又犯了? 胖子认真的抽了口烟,掐灭烟头继续说, “我怀疑是投毒!对,就是投毒,你也见过我舅吧,身高也就一米七五,可是昨天你看,明显中了剧毒才变成怪物的!” 我哭笑不得,但是却无法反驳,“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尸体高度腐败之后都这样呢?强哥。” “好,我读的书少,你别骗我,即使.....”胖子紧接着又续上一根烟,猛唑了一大口,我眼睁睁的看着半根烟就一瞬间烧完了,这简直是人形抽风机啊 “就算你说的对,尸体高度腐败之后都这样,那只能证明人没的时间很久,但是不能证明不是被谋杀的,对吧!”胖子熬了一宿夜,思路依旧敏捷 “对,这句话没错,但是,强哥,你舅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在机关单位上班啊,现在是退休后返聘,一个月只需要去单位一两趟。” “那,他工作的的单位是国家安全部门?” “不是。” “是一级机密机构?” “不是,他什么机密啊,他就是正常机关文职,也不管钱,就是人缘好。”胖子连连摆手 “哦,那他特别有钱?还是家里藏着什么绝世珍宝?” “钱.....还行,但是他就特别喜欢旅游,特别喜欢运动,这些年攒的钱都花在这些上头了。” “那你舅就是隐士宗门的武林高手,身负血海深仇?” “你小说看多了吧,哪有什么隐士宗门,还血海深仇,这不纯胡扯吗?”胖子听着有点不乐意了 “对啊,你看,那这些条件都被你排除了,谁还能特意去害你舅,你告诉告诉我,强哥,我洗耳恭听。”我两手一摊 “额.......这个,恩.....我想想....”胖子被我问的哑口无言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怎么没见到你舅妈?” “哦,她跟我舅离婚了,早就分居不在一起住了。” “为什么离婚?离婚之后还有联系吗?”我沉吟半晌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互相看不顺眼呗,听说我舅妈外面好像也有人了,不过我妹小婷前几个月结婚,他俩倒是都去了,大面上过得去呗....” “等尸检结果吧,咱们在这瞎猜什么用都没有,起码监控都看过了,没有陌生人出入,证明人肯定是在家里去世的。” “只能这样了,哎....”胖子叹了一口气,又点上了一支烟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手机,你舅的手机!” “啊,在我妹那,手机早就没电了,我拿着跟着去尸检了。”胖子赶忙拿出手机打给小婷 “喂...你爸的手机还在你那吧,对,你赶紧充上电,然后开机看看上周六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对,对,你别哭啊,哎,尸检结果要下午四点,好,好,你先找个酒店睡一会儿,下午四点我和老张去尸检中心,好,好...”胖子放下电话 我沉吟了片刻,还是想起了昨晚到了泳池箭镞的特殊反应,想了想,并没有告诉胖子,我让胖子休息一下,我自己走出了监控室,凭着记忆向小区的泳池走去。 东北十二月早上的寒风还是很提神的,一阵夹着雪粒的寒风刮在脸上,瞬间驱散了困意,今天不是周末,这个时间上班族都已经在上班的路上了,小区涌路没什么人,偶尔有一两个遛狗的老人,也是穿的严严实实,催促狗子赶紧方便然后回家。 我径直走到游泳馆门前,白天看去,游泳馆没什么异样,今天虽然很冷但是阳光充足,早上的阳光照射在游泳馆的玻璃天窗,透光天窗,照射在泳池蓝色的池水上,也是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但是,奇怪的是,我胸口的箭镞今天完全没有任何异样,我伸手掏出箭镞,黑色的箭镞在晨光的照射下,闪着微微的黑光,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我不死心,径直走进游泳馆,绕着泳池慢慢的走了几圈,依旧没有反应,难倒昨晚是我的错觉,我顺手把箭镞塞进衣服里 “嚯...”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半天的缘故,箭镞的温度冰凉刺骨,我又赶紧掏了出来,这时贴身衬衣上的一块黑色污渍提醒我昨晚绝对不是幻觉,我用指甲扣了一下污渍,正中间的位置直接透了个透明窟窿出来,昨晚那一瞬间的灼烧感依旧记忆犹新,看来白天没什么东西,是晚上! 我回到小区的监控室,正好碰上小区的保安队长,就问了一下胖子舅舅的情况。 据保安队长介绍,胖子的舅舅是小区的老住户了,自从小区开始入住,胖子的舅舅就住了进来,那会还是和胖子的舅妈带着刚上中学的小婷。 一家三口头几年还挺好,后来小婷上了大学,胖子舅舅两口子就开始经常吵架,很多邻居包括保安都看到过胖子舅舅两口子吵架,后来,据说是小婷毕业那年,两人办理了离婚手续,保安说甚至还记得,胖子舅妈搬走的时候,拉走了几乎屋里所有的家具。 后来隔了一年,胖子舅舅重新装修了房子,并且重新买了一整套的家具电器,当时保安队长还问道,是不是家里又要添女主人了,胖子舅舅当时是矢口否认的。 后来,胖子舅舅退休了,登山、旅游、游泳、冬泳、网球、羽毛球....等等所有玩的东西几乎一样不落,保安回忆说,老头除非出门旅游,只要在家基本上都是在小区的运动场或者游泳池,就是,不是在玩就是在玩的路上。 “那老人家人缘怎么样?”我问道 “人缘好,他爱运动身体也好,人也年轻,要不是他说他都快六十了,小区里还都以为他四十来岁呢。”保安回忆道 我跟保安队长道了谢,走进监控室看着暂停的监控画面,陷入了沉思 要么就是纯属意外,因为据监控看,胖子舅舅最后一天露面在小区并没有任何特殊经历,只是运动时间很长,医学上有很多这种例子,运动过量猝死的。另一种可能, 在昨天进到卧室的时候箭镞发热,昨晚去泳池的时候,箭镞温度骤然升高,甚至可以瞬间烫糊衣服的温度,这两者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今晚再去游泳馆,是不会有新的发现? 这时,半躺在监控室椅子上的胖子醒了过来,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几点了,老张?“ 我看了看表,十一点半,离下午四点还有一段时间 ”你再睡会儿也行,一会两点咱们奔尸检中心。“ ”不睡了,现在去吧,我正好拉着小婷吃点东西去,这一宿,她应该也没合眼。“胖子语气依旧沉重 ”她老公不是陪着她嘛,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走吧,我这一睡着就梦见我舅年轻的时候,不敢睡了。“ 路上,胖子还给小婷打了个电话,约好在尸检中心门口见面。 我在路上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了胖子我最后排除出来的两个可能性,如果十年前胖子没有认识我,他一定会直接认可第一种可能性,但是经过了这十年,胖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认定一定有问题。 ”昨天晚上,咱们走到游泳馆的时候,我就忽然感觉从脚心噌的一下上来一股凉气,我还以为是刚从屋里出来,外面寒气儿重呢,但是你要是这么一说,我觉得,肯定是这么回事。“胖子笃定的说 ”你也别总封建迷信,但愿我的感觉是错的,都21世纪了,哪那么多邪乎事儿啊,还能总让咱们遇见。“说完这句话,我和胖子几乎同时笑了,这些年,平心而论,自从开始干了古玩这行,我们遇到的邪乎事儿还少吗? 到了尸检中心,小婷和他丈夫已经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等待多时了。 胖子走过去,小婷一见胖子,眼泪又不住的流了下来,胖子眼圈也红了,但是强忍着并没有一起哭出来,而是安慰了小婷几句。 这时,小婷的手机响了,小婷接起电话,尸检结果出来了,法医和负责的警员在二楼接待室。 我们几个顺着尸检中心的走道向二楼走去,小婷和她丈夫在前,胖子居中,我在最后。 上到一楼半的时候,我忽然一阵眩晕袭来,真是不服老不行了,才熬了一个夜,今天就撑不住了,我连忙扶住右手边的墙壁,胖子注意到我的异样, ”怎么了?老张。“ ”没事儿,迷糊了一下,你们先上,我缓一下。“我尴尬的摆了摆手 胖子点了点头,回神跟上小婷二人。 我蹲下缓了一会儿,刚想站起身来追上胖子,忽然, 一楼半的位置有一个半人高的玻璃窗,窗外就是天台,这时窗外天台的玻璃旁,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双脚直立,两只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二楼的位置。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的是谁?胖子?小婷?还是...... 这时,老鼠似乎发现了我的注视,转身跑掉了。 似曾相识啊..... 算了,先不管它,应该就是巧合吧。我心里这么想着,站起身快步上了二楼,看着胖子几人进了一间屋子,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屋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员,男的昨晚见过,是报警之后接警的警员,女的是尸检中心的法医。 法医介绍,经过解剖之后的尸检,首先排除了中毒的可能性,并且虽然尸体腐败程度很深但是身上并没有检查出外伤,所以,已经可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 ”那,就这么几天怎么可能烂成这样呢?这不合理吧?“胖子发出疑问 ”对啊,而且,昨天我刚进屋的时候,明显发现我父亲眼睛是睁着的,这是死不瞑目啊!“小婷说着又呜咽了起来 ”这是高度腐败形成的巨人观,眼睛正开始因为身体里面充满了腐败产生的气体,眼皮被张开的。“男警员接过了话头。 ”经过尸检,还检出了死亡时间大概在六天前的晚11点左右,并且通过调取监控,没有发现有其他任何人进出的记录。“女法医翻了翻手里的尸检报告,递给了男警员 男警员接过报告翻了一下,对着小婷接着说,”你说你昨天进屋就闻到一股特别难闻的味道,然后就冲到卧室,卧室当时的窗帘是一半敞开一半放下的对吧。“ ”对,上午做笔录的时候我说了,我丈夫和我一起进的屋,他也记得是这样的。“小婷的丈夫也点了点头 男警员拿过手旁蓝色文件夹,打开又重新核对了一次笔录,继续说, ”那我们还原一下经过,根据尸检、屋内找到的衣物和你们提供的线索再加上小区的监控,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那天胖子的舅舅回到小区,到家之后换了运动服带着网球和运动包拍去了小区的网球场,和小区的邻居打了两个小时的网球,打完之后,直接去了游泳馆,又游了两个小时泳,随后直接回了家。 到家之后,胖子舅舅洗了澡,把换下来的运动服放进了自动洗衣机,然后就上床半躺在床的右侧,这时,因为运动过量并且由于洗澡的水温过高导致心脏骤停(小婷描述她父亲喜欢洗温度很高的热水澡),人就离世了。 并且由于窗帘靠右侧是卷起来的,每天阳光从早开始刚好直射进卧室,并且由于是十二月,小区供暖室内温度平均达标在26—27度左右,再加上每天平均6小时的阳光直射,导致尸体快速腐败,导致了五天时间就形成了巨人观。 ”综上所述,这应该是一起运动过量导致的心脏骤停死亡的意外事件。“男警员合上了笔录,也叹了口气 小婷又呜呜的哭了起来,胖子也开始偷偷的抹眼泪 ”等一下,老人的手机,就没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嘛?“我问道 ”手机应该是死者发生心脏骤停之前还拿着手机,忽然病发,手机掉在床下,发现的时候,手机已经摔坏了,现在技术科还在想办法修复。“男警员答道 ”家属也要节哀,如果还有什么新的发现可以再联系我,不过,屋里并没有其他陌生人的指纹,死者生前应该很爱干净,每天都会打扫屋子,屋里只有他自己的指纹、毛发。“ 三小时后,我们又回到了胖子舅舅的房子,胖子安慰小婷,”事情发生了,谁也没法挽回,不如让舅舅早点入土为安。“ ”好吧,哥,全靠你们了,我现在脑子都懵了,你帮我张罗一下吧。“一天一夜之间,小婷似乎老了几岁一样。 ”责无旁贷,我安排。“胖子拍着胸脯, 小区门口,目送着小婷和她丈夫的车离开,胖子转身对我说道, ”老张,你给选个日子吧,人没了,也得入土为安啊。“ ”行,这好说....“忽然胖子身后的雪堆,一只硕大的老鼠,映入了我的眼中,它双脚直立,两只红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胖子, 我想起来了,去西京之前,小颖租住的房子楼下,满屋的灵位,也有一只老鼠直勾勾的盯着,下午尸检中心,老鼠,现在,老鼠..... 巧合遇上巧合再遇上巧合,就有猫腻儿了! 这时,胖子的手机响了,小婷打来的, ”喂,手机恢复出来了!十点三十分有一通电话!!!!“ 第16章 十八不能走 我叫张木然,这里是我的古玩店—半步多,阔别了半个月的时间,我终于从西京安全归来,可是归来的当天,胖子舅舅的离奇死亡又把我跟胖子卷了进来。 阿鑫和小沫在我回到店里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同来的还有大胡子赵哥,小颖。胖子这会儿并不在。 “这么说,张哥你看到了两次双脚站立的老鼠,都是在看着强哥?”小沫问道 “对,确切的说,我认为加上咱们半个月之前去颖姐家吃饭的那次,如果阿鑫没有看错的话,就是三次。” “我绝对没有看错,那个老鼠足有这么长。”阿鑫边说边比划着,足有三四十公分的大小,几乎都有一个土拨鼠的尺寸了。 我点了点头,“我看到的也差不多有这么大,并且双眼通红,而且最重要的是,都不怕人。” “听老辈说,咱们市七八十年前经历过一次大难。“大胡子面色凝重的说 ”赵哥,您细说说....“ 大胡子想了想,随即说出了曾经的那场灾难。 大约八十年前,中原大战决定最终政权归属的最后阶段,因为我市地处东北,也就是最先开战的地方,当时恰逢隆冬,天气极端寒冷,滴水成冰,战斗双方都互不相让,每座城市的争夺都趋近于白热化。 经过了一个来月的激战,最后,周边城市都已经结束战斗,解放大部队围困了作为当时政治经济中心的我市,长达一个月之久,守城部队顽固不化拒不开城投降。 这可苦了城里的普通百姓,当时时局动荡,人民本来就生活的非常艰难,封城一个月的时间,别说百姓,就是守军也已经早就断粮了,比断粮更严重的是极低的温度,听老人说当时几乎滴水成冰,平均气温一度达到零下四十五度。后来可以说是每天都有人饿死冻死,整座城市几乎要在孤立无援之下渐渐变成死城。 当时据说有一家人,家里已经断粮十几天了,大人还好,但是几岁的孩子已经快要收不了了,无奈家里的男人趁着半夜打算跑出城去到城外找到解放部队寻求帮助,毕竟再这样坐以待毙,全家就要饿死了。 从小就在市里出生的他避开了守军的几道封锁线,话说回来,当时的守军也几乎弹尽粮绝,也不像之前封锁的那么密不透风了,毕竟,饥饿是最最难以忍受的。 来到了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狗洞,他赶忙钻了过去,并且完全没有被守军发现,出了城,他顺利的遇到了解放部队,说明了来意之后,解放部队的军人给他拿了不少干粮,毕竟,解放部队就是为了解放劳苦大众,让人民当家做主人的部队。 男人欣喜若狂,趁着天色未明重新从狗洞回到了城内,并且顺利回到了家,全家狂喜,冰冷了十几天的烟囱重新飘出了袅袅的炊烟。 可是,乐极生悲,住在他家隔壁的邻居是个坏蛋,平时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这时候大军围城,自然他家也断了粮,正在饥肠辘辘之际看到邻居家的炊烟,疑心陡起,偷偷的摸到邻居家的窗口听了起来。 当听到从狗洞跑出去就能要到粮食时,这人顿时浮现出满脸的邪笑来,他明白,不光家里饿不死,发财的机会还来了。 当晚这人效仿邻居也偷偷的从狗洞出城,找到了解放大军并且讨到了粮食,回家饱饱的美餐了一顿,吃饱之后,他心生毒计,偷偷的去守城方告发了邻居。这时,他却没发现他家的窗前就站着一只硕大的老鼠,双脚直立,淡淡的望着他。 三天之后,当男人再次想顺着狗洞出城讨粮的时候,被埋伏在狗洞旁的隔壁邻居和守军抓了个正着,最关键的是,男人还带了几个和他关系很好的邻居想着一起去解放部队借一点粮食,毕竟家家都断粮了。 结果,所有人都被埋伏的守军抓了个正着,还被扣了个通敌的罪名,当场击毙,尸体挂在城头。狗洞也被守军堵死了。这时,也没人注意到,一只老鼠双脚直立默默的看着这场惨剧的发生。 发生惨剧的同时,男人的家里也得到了消息,全家悲愤就要去找邻居的坏蛋算账,但是被男人的父亲拉住,这时候去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为防坏蛋和守军赶尽杀绝,他们全家离开老屋,都一起躲进家里的菜窖不敢出来。这一躲,就躲了三天 第三天临到半夜,男人的孩子饿的不行,偷偷的爬出菜窖回到老屋找吃的,就看到了一只硕大的老鼠,直立的看着告发他家的那户人家。男孩并没多想,饥荒年战乱年,吃老鼠可是常有的事儿,于是男孩就想抓住老鼠充饥,没想到老鼠却并不怕人,慢慢的在前面跑着,跑到了坏蛋家的后墙根,男孩饿啊,就一直追着老鼠,没想到到后墙根忽悠的一下老鼠不见了,男孩到处寻找,忽然听见左下角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男孩俯身去掏,掏了半天是个墙洞,墙洞里,有一大包粮食,居然还有米国的罐头。(当时米国支持守军,并且虽然围城,米国依旧依靠飞机空投物资进城,否则城内守军早就开城投降了)。男孩欣喜若狂,赶忙拿着粮食跑回菜窖,全家人又一次解了燃眉之急。 自那天起,隔两天男孩就偷偷的半夜爬出菜窖,半夜去找吃的,并且每一次都能遇见那只大老鼠,并且每次老鼠都望着坏蛋家的方向,见到男孩就慢慢悠悠的带着男孩找到粮食,直到一次老鼠带着男孩七拐八拐来到了城墙的一个隐蔽角落,男孩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父亲就是从城墙的狗洞钻出去找到的解放部队,要到了救命的粮食。 这时,老鼠又消失不见,男孩依旧是四处寻找,居然发现了一个略小的洞,虽然成年人过不去,但是他却刚好可以钻过去。男孩咬了咬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且,继续这么困城,早晚厄运也会降临到他家,于是,毅然决然的钻出城去,向着解放部队的方向跑去。 解放部队的士兵看到这么小的孩子,也是奇怪,便询问缘由,男孩哭着说明了父亲的惨死,并请求解放部队救救全城的老百姓并且为他父亲报仇。 部队的首长正因为久困围城而如坐针毡,这时男孩的到来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可能性,之前男人来的时候,首长并不是没提过想让男人带路从密道进城的事儿,可是男人是老实的农民,怕连累家人就没同意。首长并没有勉强男人,毕竟,解放部队就是来解放劳苦大众的,就不能强迫任何劳苦大众做任何他们不自愿的事儿。 这次,机会终于来了,首长当机立断,派了身手最好一队的侦察兵跟随男孩摸到了城墙下,本来据男孩所说,钻过来的洞只够他的身材通过,侦察兵还带了挖洞的工具,结果,到了城下,侦察兵发现洞口虽然还是那么大,但附近的土却已经异常松软,像是,就像是被很多老鼠在里面挖过又慢慢的把土填回去一样,男孩依旧第一个从狗洞爬回了城内,随后侦察兵不费吹灰之力,半小时时间扩大了洞口,几十名侦察兵都潜入了城里。 总攻马上开始,一个侦察兵叮嘱男孩赶紧趁着天刚亮回家,免得待会的战斗伤到男孩,男孩偷偷的跑回家,这时,解放城市的战斗瞬间打响。 因为守军也是孤守月余,士兵得不到补给甚至到了最后两三天才能吃一餐的情况,早已产生了厌战情绪,所以这场战斗只进行了八个小时,全城解放。 解放部队收缴了守军的武器,立刻给全城百姓分发粮食,持续了接近两个月的围困终于结束,至此,东北全境解放。 解放部队找到了男孩全家,并跟着男孩找到了隔壁坏蛋的家里,逮捕了坏蛋,为男孩的父亲报了仇。 这时,男孩想起那只带他找到救命粮的老鼠,和大人说出了一切,侦察兵战士也确认城墙的洞确实有老鼠挖过的痕迹,但是,男孩却再也没见过那只救了他们全家,或者说救了全城的老鼠。 后来,有人说,老鼠已经活了百年,每到大难降临的时候就会出世,并且都是出现在有人死去的地方。还有传说说,因为我们市本身就是粮食的主产区,老鼠就是守护粮食和种粮的农民五谷丰登的神鼠,但是一旦种粮的人们吃不上粮食,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跑出来帮助人们。当然,众说纷纭,并没有证据,百姓都把这个当成一个传说而已。 大胡子慢慢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传说也讲完了 我把大胡子说的故事捋了一遍,虽然有些情节确实有神话的色彩,但是,共同点是,那只老鼠能够见证死亡,这一点前后都对上了。五楼房间的灵位,胖子舅舅最后出现的泳池,尸检中心,再说是巧合就是强词夺理了。 这时,店门开了,胖子走了进来。 众人见胖子进屋,都站了起来,胖子见状跟众人点了点头,拉过椅子坐在茶桌对面,我给胖子递过茶水 ”怎么样?手机恢复了,查出什么了没有?“ 胖子一口干了茶水,”应该就是意外,除了手机里面的短信之外,就是上个星期六十点多的一通电话,通话时长五分钟。“ ”谁的电话?“我问道 ”是我舅妈的电话,就是那个离婚的舅妈。“胖子放下茶杯,继续说道。”她和我舅提出复婚,我舅没同意,又吵了一架,后来据我舅妈说,我舅挂断了电话,我舅妈一赌气就没再打,第二天再打的时候,已经提示关机了,我舅妈以为我舅拉黑了她,就再也没联系我舅。结果,哎......“ ”我估计,舅舅是运动过量,本身心脏就已经超负荷了,再洗了个热水澡,血流速度过快,再加上吵架,再加了个生气...最后才酿成了悲剧。“小沫分析着,也是唏嘘不已 ”法医说,当时应该就是心脏骤停,如果抢救及时,应该能救回来,哎......“胖子的眼圈又红了 众人也是唏嘘不已。 ”死者已矣,你还是要劝劝你妹小婷不要过度悲伤。“小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子终于又没忍住,呜咽了起来 众人开始开导胖子,我却有点不解,如果是老鼠都会出现在死亡发生的地方,但是胖子的舅舅已经去世了这么久了,按理说,即使在小区的泳池看到老鼠也不算奇怪,但是尸检中心又一次出现,又是因为什么呢?难倒,还有...... 这时,胖子的手机响起,胖子抹了一把眼泪,接起电话,是小婷 ”喂,是,我在老张这,对,情况都清楚了,你签完字了,行,行,后头早上八点是嘛?好,好。“ 胖子放下电话,”时间定了,后头早上八点出殡,在xxx殡仪馆。“ ”行,大家都去吧,帮着胖子忙活忙活。“大胡子安排着 ”对,大家都去,小强这辈就他跟他妹小婷,咱们都算小强的娘家人,都帮他张罗张罗。“小颖第一个表示同意 阿鑫和小沫也表示当天一定提前到 ”为什么定在后头了,强哥?“我郑重的问道 ”我舅妈和我妹定的,我舅一辈子爱运动爱干净,结果最后走的这么......这么不体面,再放几天就更难看了,还是赶紧送我舅走吧。“ 我眉头紧皱,”可是,后天是农历十八,十八不能走啊。“ ”这,这是为什么啊?“胖子疑惑 ”老理有七不埋,八不葬的说法,特别舅舅走的又那么....如果非要十八出殡,恐怕......“ “我跟她们说,”胖子说着拿起了电话,出了店门 十五分钟之后,胖子开门进屋,垂头丧气的说,“她们不信,特别是我舅妈,谁也犟不过她,非要那天办。” 我沉吟半晌,不信老理儿的人,你再怎么跟他说,也是白搭,主要是,后来又出现的老鼠,到底是在看谁呢?希望传说也就只是传说,都是巧合吧。 “明天晚上都来我店里,咱们后天一起去。” 第17章 重丧 十二月末的东北,公历的年终岁尾,一年最冷的时候,寒风虽不凛冽但刺骨,再加上今早的事儿也确实是人生中最沉重的事情没有之一。 胖子舅舅家的亲戚并不多,而且胖子的舅舅还是他那一辈年纪最小并且是胖子姥姥最疼的小儿子,于是胖子母亲几个兄弟姐妹怕老太太过于悲伤选择了对老人隐瞒弟弟离世的消息,所以来参加葬礼的人辈分最大的也就是胖子的母亲这辈了,小辈更是只有胖子和小婷以及小婷的丈夫,再有就是我们这些朋友了。 当然胖子的舅妈也来了,也有戴孝,不过并不是全孝,毕竟在法律意义上讲,他们已经终止了夫妻关系,但是和小婷的母女关系却是什么法什么律都无法终止的,所以胖子的舅妈也陪在小婷旁边向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鞠躬答礼。 我却有一丝担忧,昨晚我据理力争不同意今天出殡,但是最后还是在小婷和她母亲以遗体腐败严重怕耽搁多一天无法入土为安为由坚持了下来。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有些老的说道却是让人不得不心中忐忑。 七不出,八不埋——指人去世后,逢七,不论是初七,十七,二十七,均不能出殡,八也是一样,不能下葬。 古语有云,七者,天地四时人之始也,乃大吉之数,此日不易行不吉之事。 八者,最早是分字,甲骨文中分是中间有缝,意为一个物件中间断开,为分意,后来被大写数字借用成数字的八,在这个字的下面加个刀字成了今天的分字,后来毛笔写的八字像两把刀,所以古人认为八有刀兵血气之象,为大不吉,不过老辈传下来的风俗,无论起源如何,是有根有据还是封建迷信,大家还是愿意遵循的,正是有了这些传承,我们五千年的文化才传承了下来,这就是传承的力量。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作为朋友,只是提醒一下也就够了,最终拍板肯定还是人家自己。 我这样想着,仪式也进行了一半,由于遗体的腐败程度过高,就没有设遗体告别这个环节,只是念了悼词,参加的亲朋好友挨个到遗像前上香鞠躬,家属鞠躬答礼,之后遗体火化,最后暂时寄存在殡仪馆等待定好墓地之后,再挪到公墓安葬。 轮到我过去上香,我默默的走上前去,胖子舅舅的遗像就是他生前一年之内照的,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是能看的出来,人很年轻,头发也几乎都是黑的,面部轮廓很明显,脸部肌肉线条也非常扎实,几乎没有因为年龄的原因导致面部肌肉下垂的样子。 从照片能看的出,胖子舅舅生前身体状态应该相当不错,并且性格开朗,照片上老人的嘴角都是微微上翘,并且双眉见并没有明显的‘川’字纹,说明性格开朗,并不经常生气发火。 我内心也是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点燃一柱清香,一只一只的插了上去,走到家属旁边,呼吸鞠了个躬,小婷已经由于连续几天的悲伤哭不出来了,双眼红肿,面颊消瘦,还扶着她的母亲,也就是胖子舅舅的前妻。 胖子的舅妈我以前并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自从小婷高中开始就与他舅舅感情不和,到小婷毕业之后,两人终于离婚,各过各的。今天见到我也并没多说什么,鞠了一躬之后就准备离开。 抬起头的瞬间,我忽然在小婷和小婷母亲二人的缝隙间看到了,对,远远的,在告别厅后面的位置,一只双脚着地站立望向这边的老鼠。我内心一紧,难道,今天又要发生什么? 但是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也许是我最近精神太紧张了,出现幻觉了 相信科学,相信科学,我嘟囔着走出了告别厅。找到了等待我的大胡子小沫等人。 过了一会,胖子也走了出来, “仪式完事了,现在就火化了,你们先去饭店吧,我得帮我妹小婷去拣骨灰,她不敢。一会儿完事我去饭店找你们。” 胖子交代了几句就转身又一次走进了告别大厅。 饭店里,北方不论红事儿白事儿,都是一大清早办,红事儿还好,本身就是在饭店办,可白事儿不同,都是事情结束之后,所有来拜祭的亲友来到饭店,吃一顿饭,如果是夏天,很多时候,参加的人不少,但是吃饭的人不多,毕竟白事都是早上七八点结束,早饭时间没到,自然很少有能吃的下去酒席的。 冬天不同,一大早基本上温度很低,忙活一早上,连冻带饿的,一般都是饥肠辘辘,所以吃饭的人也相对于夏天的时候多。 我和大胡子,小颖,小沫阿鑫坐在一起,菜还没上,大胡子叹了口气 “你说说,这人真是,岁数也不算大,说没就没了。” “可不是嘛,你看那个照片上,看着也就四十来岁,听说,冬泳冠军都拿了好几个呢。”小颖也是唏嘘不已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也是命数使然,话说回来,你们啊...”我看了一眼阿鑫和小沫 “运动肯定是好事,游泳啊,跑步啊,打球啊都是好事儿,但是就是注意不能过量,否则,你们看看....这可是血淋淋的教训。” “这你放心,哥,我俩不存在这个事儿,特别是阿鑫...”小沫厌恶的瞪了阿鑫一眼, “他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每天店里的活都让小工干,他一天最大的运动就是跟我上你店里了。” 阿鑫尴尬的笑了笑,“这冬天怎么运动啊,是吧,张哥,再说了你看我瘦的,再运动就剩排骨了。” 虽然这个场合不应该笑,但是我还是微微笑了一下,也是,不笑又能怎么样呢,逝者已矣,生者不是更应该好好的活着嘛。 正在这个时候,上菜了 服务员陆陆续续的给各桌上菜,胖子舅舅的家境非常殷实,并且小婷嫁的也是不错,所以酒席的规格和质量也是很高的。虽然,这时候没有人会太有胃口的胡吃海喝吧。 这时,胖子从饭店门口走了进来,夹带着刺骨的寒意,就是那种鼻子能够闻到的冷,甘冽、清甜、又带有一种瞬间能够让你有种被冻结的寒气。 ”吃饭,吃饭,阿鑫吃肘子啊,大伙都忙活几天了,吃,吃,吃。“胖子也算是半个主家 ”强哥,节哀啊。“阿鑫伸手夹了一块肘子,放进碗里 ”唉,不节哀也不行啊,人没了,日子还得过啊,吃菜,大伙,我去拿瓶白酒啊。“说着,胖子站起身向吧台走去 我拉住胖子,”一大早喝什么酒,再说了,哪有白事儿这顿喝酒的,行了,都是朋友,你赶紧坐下吃饭吧。“ ”对啊,小强,你这几天都瘦了,你多吃点。“小颖说着夹了一大块肘子给胖子 这时桌上的菜也陆陆续续的上齐了,虽然不像红事儿吃的那么丰富,但是菜品质量也是很高,鸡,鱼,四喜丸子,肘子,大虾,虽是比较常见的宴席菜品,但是色香味俱全,品质还是相当的高的。 不对,我猛的心头一紧,赶忙数了一下桌上的菜,1,2,3,4.......十个菜!? 我望向大胡子,这时发现大胡子也同时望向我 ”赵哥,这菜,不对吧。“ ”是不对啊,谁点的菜?小强?“大胡子也面色凝重 ”啊?我妹跟我舅妈点的啊?怎么了?哪个菜不新鲜?“胖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蹊跷 ”不是不新鲜,而是,这菜点错了。“我彻底没了食欲,阿鑫和小沫见我面沉如水也放下筷子 老辈的说道上,白事有很多忌讳和规范,这并不是封建迷信,而是对逝者的尊重,也是对生者的一种教导。 首先,白事的菜品通常为单数,如9个,11个,13个,要避免使用双数,因为双数在传统文化中通常与喜事关联,不适合用在哀悼的场合。 其次,避免使用红色、黄色与绿色的菜肴,因为这些颜色也是代表喜庆,避免辛辣、油腻、甜腻生冷的食物,这些都不适合用在哀悼场合。 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白事的宴席上一定要有一道白豆腐,不能烧,不能下重料,所说端上来都是白的。 ”但是你看看今天,大鱼大肉不说,豆腐也没点,我有点担心。“我完全没了食欲,心里想着在追悼会告别厅看到的老鼠。 ”那,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菜都吃一半了,你看...“胖子指着后面的几桌,”有的桌都打包走了,这怎么办呢?“ ”咱们一个过来帮忙的,对咱们没什么影响,就是你。”大胡子指了指胖子,“你也不是主家,严格的说,你也是帮忙的,不过你妹和你舅妈,就.......” “赵哥,”我打断大胡子,“慎言吧,人家不信,也就犯不到这些说法上,希望咱们也是杞人忧天吧。” “对对对,你们都封建迷信,什么这个那个的,吃饭吃饭。”胖子虽然嘴硬,但是明显心有余悸,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没事儿,强哥,不管怎么说,也是告一段落了,你难过我们大伙都能理解,但是日子还得过,今儿就这样了,我也回了。”我起身告辞,小沫阿鑫也同时起身。 “行,我不送你了,你们慢点。”大胡子和小颖并没走,应该是再多陪胖子一会儿。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十二点才睁开眼睛,西京城半个月,每天的如履薄冰,神经绷的太紧了,好不容易有惊无险的回来了,又遇到这个事儿,我揉了揉睡了一宿依旧酸胀的太阳穴,今天也是时候看看这次的收获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叫了一辆出租车,往店里开去。 因为今天本来起的就晚,车开的也慢,到了店里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打开店门,招呼着阿鑫小沫进屋,确实应该好好在店里待着了,再待一个来月,也要过年了。 我烧上热水,望着渐渐沸腾的水壶出神 “哥,还在想强哥的事儿啊?”小沫问 “没有,各人自有各人的机缘,况且,你强哥也不是小孩,这点事,他能过得去。“ ”这次西京之行怎么样?张哥,跟我们说说。“阿鑫特意换个话题 ”还算顺利吧,解决了几件小事,也顺带收了几个好物件。“说着,我把脖子上一直带的冒顿鸣镝摘了下来 ”这个上次张哥你讲到一半,还没讲完就去西京了,您接着讲讲。“小沫和阿鑫期待的看着我 ”这个之前不是讲了嘛,是匈奴王冒顿改良了之前的箭镞,特殊设计的鸣镝,箭矢射出的时候,“我指了指铤上面的小孔,”空气会急速穿过这几个孔,发出尖利的箭啸声,能够瞬间让敌人愣神,很多本来能够躲开箭矢的身手矫健的将军都是折在了这个上面。“ ”那这个特殊在哪里呢?哥,强哥不是说这个是赝品嘛。“ ”因为冒顿鸣镝都是三孔,但是这个是四孔,这第四个孔是后来钻出来的,而且,里面的文字也很特殊,虽然我看不懂,但是这次去西京,我却知道了它的用法。“我伸手拿起箭镞, ”因为这是战场上下来的东西,所以刻上这个文字,一旦有危险或者接近危险或者死亡的时候,这个箭镞就会瞬间升温,直到变红,就像,就像刚从炭火里拿出来的一样。“ ”真的!这么神奇嘛?“阿鑫说着接过我手中的箭镞,对着阳光上下打量了起来, 黑色的箭镞在下午的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芒,渐渐的一道阳光闪过,似是在黑色的箭镞上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记般,不对,那不是光照的,是...... ”啊!“阿鑫手一抖,箭镞甩出好远,‘叮’的一声摔在地上, ”怎么这么烫!“阿鑫甩着手,小沫赶忙向阿鑫的手看去,明显烫出一个硕大的水泡 ”哥,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手机响了,我接起电话 ”喂,对,什么时间发生的事儿?半小时之前?知道了......“我放下电话 ”胖子的舅妈没了,就刚才半小时之前的事儿....“ 阿鑫和小沫瞪大了眼睛,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胖子他舅妈开车带着胖子和小婷去他们姥姥家,半路上,心脏骤停,车撞在路基上,胖子和小婷轻伤,他舅妈....人没了。“ 重丧! 第18章 鬼打墙还是认错路 半个月前,西京火车站。 我叫 张木然,终于,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西京,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西京站,一股脑的回忆涌上心头。 十年前,当我还是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了已经实习了一年的地方电视台事业编制,一股冲劲跑到西京,下定决心换一个地方,换一群人,人海茫茫终有我的容身之所。 十年之前,老家的物价还非常便宜,但是初到西京,强大的反差让我瞬间无法接受,所有人,所有事的节奏都被拉快了几倍,在老家房租几百元的时候,西京已经高达两三千,初到西京,举目无亲,抬头无故,无奈我只能租了一间靠近地铁的地下室暂时落脚,那时总是告诉自己,会好的,会好的,等好了马上就搬,起码搬到平地上。 陆陆续续投了几十份简历,也面试了几十家公司之后,终于被一家不错的公司录用,工作地点虽然远,但是十年前的我心无旁骛,并且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变故,内心的那股劲儿也是憋得很足,于是,我开始了每天五点起床,赶第一班地铁上班的北漂生活。 三个月过去了,到了盛夏,西京的气温比老家要高个十度左右,老家东北刚刚脱下厚重的冬装,西京已经步入夏季,每天凌晨四点天空就已经泛出鱼肚白,晨练的大爷和通勤的上班族已经穿行在刚刚放亮的街道与地铁之中。 五点十分,依旧是熟悉的地铁终点站,我跟着排队的人流陆陆续续的进了地铁,因为是起始站,所以都能够有座位,对于起床过早,睡眠不足的上班族来说,无疑是相当于多吃一份早餐的关键补给。 我在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地铁高速行驶,我半眯着眼睛闭目小憩,三个月的时间,我也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满满登登的工作也填满了我因为之前大事件造成的内心创伤,这样也好,凭自己,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也能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了。后来事实证明,我想的还是太天真了,现实多是事与愿违,并且人间多遗憾,否则为什么人们是如此的珍惜幸福呢。 “前方到站,西京图书馆。”地铁的报站瞬间叫醒了我的思绪,我睁开双眼,一个闪身,下了地铁,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向着出口走去。 我上班的集团就在西京图书馆的对面,整个一个大院的办公楼都是,我从事的是文案编写工作,每天的工作虽多,但是经过了三个月的适应,现在也能做到应付自如。薪酬也不低,起码和我老家比高了足足两倍,并且上升空间巨大。 但是今天走出地铁站的时候,略有不同,明明连续走了接近三个月,我敢说闭着眼睛都走不错的地铁出口,今天却走错了,可是我明明记得是出了站右拐上楼梯就直接来到集团大院门口,结果今天上了楼梯,却发现在马路对面, “大白天的,我是见了鬼了嘛?”我嘟囔着,只有左和右两个选择,我都能走错,不好,要迟到了,我赶忙冲上过街天桥,向大院门口跑去。 结果当天还是迟到了,好在领导只是说了我两句,因为这个部门的同事基本上都是上级公司的亲属或者子女安排进来的,住的都很近,需要早起通勤两个多小时的只有我一个。 一天的工作在电脑前过得很快,四点半准时下班,我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肩膀,收拾好东西,跟隔壁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公司。 西京的繁华不在白天,白天大多数的北漂都奋战在工作岗位上,不管这个岗位是在工地、办公室还是硕大的厂房里,但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西京城市的繁华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论你是西京土着还是不远千里的北漂一族,我走在北单大街上,任人流从身边穿过,如今我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也在攀爬这座金字塔。 随便找了一家店吃了口饭之后,我看了看时间,八点五十分,该回去了,因为我住的地方是一号线的起始站,即是起点也是终点,从北单坐地铁回到那也需要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西京地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天十几条线路,最晚运营到晚上十一点,十一点之后每趟线路的地铁都要空跑一趟,这趟车不上人也不下人,对外的解释是运行一天之后要排除故障,以免影响第二天运营。 但是上班之后,同事和我说的却不是这样,同事说因为西京作为几个封建王朝的古都,并且最后一个封建王朝也是在西京结束的,所以这座城市有很多城市传说和未解之谜,这最后一趟车就是送那些下面的人的专车。 那会儿气温还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坚信科学是解释事件的唯一武器,所以只是当成故事来听,不过地铁最后一趟我也是只听过,没坐过,事件还不算晚,我又在北单逛了一会儿,买了几件换季的衣服,磨磨蹭蹭到了十点,我才向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其实,也是因为晚一点,地铁上的人少了,还能有座位的缘故。 晚上十点十五分,地铁上人并不算多,我依旧倚在靠门边的位置,心里想着今天没完成的文案,想着想着,迷迷糊糊我居然沉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间,报站的声音让我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是我太累了吗?也对,为了冲淡丧父和之前那件事件对我的影响,我放弃了已经得到的所有,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刻意让自己忙碌到不想,不问,不思,不念,三个月有余,每天精神紧绷到没有梦,身边的一点风吹草动也会让我马上惊醒。 我虽然心里想着,但是脚下却一点没有耽搁,随着人流向着换乘站走去。 今天的地铁人出奇的少,也对,这个时间,基本上也是最后一两趟车了,到家洗漱估计又要到十二点,我这个拖延症的毛病真是该改了,明早又会因为睡眠不足头疼了。 这时,地铁到了终点站,车厢里已经孤零零的只剩我一个人,我下了地铁,奇怪的是,出站的时候也没有其他人一起出站,我看了看表10.55分,倒数第二趟车了,也难怪,安检口也没有了工作人员,我轻车熟路顺着来时的方向向地铁站出口的楼梯走去。 楼梯上到一半,我忽然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不知道站口的煎饼果子摊收没收摊,我心里想着,慢慢的走上楼梯,上了楼梯的最后一阶,眼前却非常陌生,并没有熟悉的站口,也没有马路两旁的路灯,而是一个狭长的窄道,难倒我又走错了。 也没关系,反正地铁四个出站口,走错就走错呗,怎么也能绕回去,我便没有退回地铁站顺着狭长的窄路走了过去。 “煎饼果子.....”,“烤肠,烤肠,一块五一跟....”走了大约五百米,熟悉的地铁站口的小摊叫卖声传了过来,我就说嘛,反正就四个口,走错了也能找着,我加快了脚步,并且已经闻到了熟悉的淀粉肠撒上孜然和辣椒面在铁板上烤的微微焦糊的香味。 可是就这样又走了五分钟,耳边的叫卖声却似乎越来越远,我奇怪,不应该这么远啊,这时,窄路前面到了尽头并且有亮光透过来,我紧走几步,路的尽头是个拐弯,我拐出小路,对面的景象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拐出小路,是一段长长的沿河路,中间有一条特别宽的河,路的这边并没有路灯,下面河水漆黑如墨,河的对面,我亲眼看到了那些叫卖的小贩,煎饼果子、烤肠,烤饼等等等等,都是地铁口摆摊的那些小贩,我前后张望,河水很宽,并且前后都没看见有桥的影子。 看来以后真的不能晚上回来这么晚了,今天算上这次两次了,又走错出口了,再这么睡眠不足估计我就离神经衰弱 不远了。 没办法,原路返回吧,我只能自认倒霉,顺着来时的狭长小路走回了地铁站。 我经过地铁安检门旁边的时候,地铁的安检工作人员依旧不在,望向里面,似乎一部分灯已经关闭,估计地铁的最后一趟空跑完,地铁站也要关门了吧。我这么想着,向着刚才走过的出口的对面出口走了出去。 这次,熟悉的感觉袭来,还有七八阶楼梯的时候,我就闻到了熟悉的烤肠和煎饼果子的味道,耽搁了这么久,我更饿了,我发誓,加俩鸡蛋! 可是,我并没有看见煎饼果子和烤肠,走上楼梯的时候,两边的景色虽然熟悉,但是门口的照明灯已经关闭,地铁口一片狼藉,这没什么奇怪的,每个起始站关门之后都是这样,小贩收摊之后,就是留了一地的垃圾。没办法,回家买个泡面吃吧。 我顺着每天经过的马路走着,发誓以后绝不晚归的时候,路却越走越窄,也是因为我顶着一千度的近视眼,到了晚上看路确实费劲。 我揉了揉眼睛,不对,怎么又回到了那个狭长的小路,一边是低矮的平房,另一边是两三米的高墙,借着淡淡的月光映衬下,墙体漆黑无光,一直延伸到目力无法分辨的位置。 我忽然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什么情况?! 我顺着小路继续走,走了十几分钟,又来到了小路的尽头,拐出小路,对面的喧闹声又传入了我的耳朵,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河对面的煎饼果子、烤肠小贩依旧在吆喝售卖着他们的商品,河水依旧漆黑如墨,前后看不到尽头。 难道,鬼打墙?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专有名词从心里蹦了出来。 “不对,不对,我一定是又走错了,这几天太累了,赶紧回去,赶紧回去。”我自言自语,迅速转身顺着小路往回跑,奇怪的是,来来回回接近半个小时,我一个人都没碰见,不对,对面的摆摊小贩我是亲眼看见的,没错,赶紧回家,赶紧回家。 我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在窄道上走着,到最后甚至变成了狂奔,整条路上能够清晰的听见我的皮靴踏在路上的声音,终于,又一次回到了地铁口。下面还亮着灯,我心里松了一口气,顺着楼梯走了下去,这时,我抬手看了一下手表 ‘11.59’这个时候,地铁站应该应该关门了?! 我心里一惊,脚下一滑,就从楼梯滚了下去,好在只有十几级台阶,我慢慢站起身,检查了一下全身,只有右腿膝盖的位置裤子磕破了,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快步冲着地铁的安检口跑去..... “葡萄园站到了,本站是本次地铁的终点站,请您有序下车。”一声地铁报站的声音传来,身边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睁眼一看,是地铁的工作人员, “先生,到站了,请您下车。”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哥,礼貌的冲我说道 我茫然的站起身来,我刚刚不是已经到了葡萄园了吗?是一场梦? 我并没说话,向小哥点了点头,随着下车的乘客出了地铁站,站口依旧灯火通明,煎饼摊和烤肠摊的小贩还没有收摊,我买了一份煎饼果子,加了两个鸡蛋,走在回家的路上。 刚才的是梦嘛,是梦,我甚至低头看了看,裤子是完好无损的,看来是要改改晚归的习惯了,都做噩梦了。 我回到租住的地下室,放下背包和买的煎饼果子,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先洗个澡,再吃。 西京以前的地下室房间都没有单独卫浴,整层只有一个大的公共卫生间和公共淋浴,这个时间,住客都已经休息了,只有我回来的最晚,不过也不用排队洗澡了。 我打开淋浴头,温暖的水淋在身上,忽然,膝盖的位置传来剧烈的刺痛,我低头一看,整个膝盖掉了一大块皮,伤口已经结痂,我瞬间如坠冰窖,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第二天,我辞掉了工作,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 十年后,我又回来了,走出站口,看着不远处等着我的老孙,我快步走了过去。 第19章 第二把钥匙 我叫张木然,十年后,我又回到了西京城。 车在高架桥上高速行驶着,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车水马龙,我沉吟半晌, “孙老板,说说吧,明明你的家世如此,为何非要跑到我们东北的一个二三线城市的古玩街,去刻意的卖点鸡毛蒜皮的东西呢?”望着深处的劳斯莱斯,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孙头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支雪茄,熟练的点燃,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吐出,老孙头微微一笑,嘴里的大金牙闪着纸醉金迷的光彩。 “不能这么说啊,张兄弟,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和一毛钱都是一样的,你说是吧,蚊子肉也是肉,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这时的老孙头,已经不是在古玩街被管理员追的那个穿着破棉袄的老骗子,稀疏的白发整整齐齐的背到头上,可以说是每根头发都一丝不乱,身穿白色暗纹的马蹄袖唐装,材质明显是名贵的云锦,三根手指夹着黑中透亮的大支古巴雪茄,赫然是全球限量版,如果不是他那招牌式的骗子笑容和一眼看到的大金牙,谁还敢说这是那个卖塑料星月、沁胶花梨木的老孙头。 ”再说了,要不是来到古玩街,怎么能遇见张兄弟你这么个大人人呢,嘿嘿嘿....“老孙说着,又点燃了一支雪茄,递了过来。 说实话,我本心是不想接的,但是奈何,这个雪茄真是慕名已久,但是一直舍不得买,要知道,这种全球限量不到一千盒的雪茄,可不是光有钱就买得到,而是要在国外有超强的人脉资源,人家出厂的时候才会通过邮件通知,在什么时间可以订购到,而且,这种限量的溢价基本上都在两倍以上,最离谱的曾经有一个雪茄品牌出了一个三百年纪念款的礼盒,全球限量888盒,没对外公开发售之前,每盒的价格就被炒到了10万美刀。 还是穷,对,资本家的钱不花白不花,我自我催眠了好几遍,伸手接过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嗯,金钱,不,黄金的味道! ”孙哥,说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咱是即拿了人家的汉代箭镞,又抽了人家的限量雪茄,客气点是没有问题的。 ”嘿嘿嘿,张老弟过谦了,这个事还非你莫属。“说着,老孙说出来他的故事 之前讲过老孙的故事,自从老孙下定决心要继承祖传的古玩手艺之后,闭关和父亲整整学了三年,再次入世就以一尊汉代玉佛直接赚到了属于他的第一桶金,此事之后,老孙的名声大噪,虽然当时他的年纪不大,声望却压制了很多圈内的老古玩行。 偏生老孙的手里,又有很多好货,重出江湖的老孙,一改三年前六真四假的习惯,真货假货分的很清楚,真就是真,假货或者高仿他都会提前告诉买家,也算是童叟无欺。 但是您问了,他这有没有坑人的东西,答案是,有,但是他这个所谓的坑人,是技术上的坑人,不是真假上面的坑人,就比如那尊给他带来第一桶金的汉代玉佛,经过了几个国家的专家乃至专业仪器的扫描鉴定,结果都是年份、出处、材质均无异议,但巧就巧在,这本来就是一个残件,不知道被老孙用什么办法恢复成了全品,才瞒天过海。 此事过后,很多行内人都想尽办法想从老孙的口中套出秘技,可是老孙三缄其口,只字不提,任谁问都是,从他们老爷子的仓库里当破烂拔出来的。其中不乏送上天价礼品和直接豪车、豪宅推到老孙眼前的。 要知道,这门技艺是能够骗过仪器的,古玩行里,全品和瑕疵品价格能差十倍,瑕疵品和残件又能相差十倍,那全品和残件的差价就是百倍甚至几百倍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要说哪个老古玩行手里没有个百八十件残品呢,如果能修复成全品出手,那可是一夜之间,多了几个亿万富翁了。 但是怎奈老孙嘴是真严,威逼利诱都通通不好使,同行足足努力了两年,愣是多一个字都没打听出来,但是,古玩行的老人儿们,玩的就是一个耐性,俗话说的好,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说的就是他们。 于是,这帮同行就干脆直接在老孙这买货卖货,老孙也是可以,钱他肯定赚的最多,但是从他手里流到同行手里的货,都给同行留出四成的利润,这也叫互惠互利。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经过同行的帮衬和老孙自身对古玩的理解和刁钻货源,他从走街串巷的卖货到一家店铺、两家店铺,最后愣是在琉璃市开了五家店铺,分别为金、木、水、火、土。 金铺,顾名思义,金银饰品,及名家雕刻的贵金属硬通货。 木铺,珍贵红木,黄花梨,紫檀,沉香、千年阴沉木等等木类,话说回来,十几年后,古玩街倒给胖子的那批注胶黄花梨就是木铺的货品之一,那批货老孙倒给胖子确实是赔钱的,因为十几年前,即使是注胶的黄花梨紫油梨也是价格不菲,当然,我猜的也是对的,老孙早就回本大赚了,这些货底子对他来说一文不值,况且过了十年,花梨价格低迷,他理论上是卖多少钱都是纯利润。 水铺,世界各国的珍贵宝石,红宝、蓝宝、祖母绿、碧玺,据说斯国的最大珠宝商是老孙的唯一供货人,斯国出产的宝石,从千年前开始就是专门供给世界各国皇室专用的。 火铺,云集了古往今来我国以及全世界各地的能工巧匠纯手工制作的精美艺术品,不论是雕刻,铸造,烧制等等,只要是人工制作的精湛技艺,都能在火铺看到。 土铺,也就是他赖以发迹的古玩行,之所以把所有古玩都归进土铺,源于他老爹的一句话,最值钱的物件都被皇帝带进土里。 即使这样,老孙也没有从他老爹手里继承他家仓库的第二把钥匙,按他老爹说,功夫勉强及格,但是火候不到。 可是老孙急,因为他的所有技艺和对古玩的知识,并且起家的大部分物件都是第一间仓库里,如同废铜烂铁堆的到处都是的垃圾堆里翻到的,而且,第一间仓库的货卖到七七八八的时候,他家老爷子也停止了本事的继续传授,必须要等到他有资格继承第二把仓库钥匙的时候,课才能继续上。 就这样,三年又三年,足足到了老孙四十岁的时候,终于火候到了,老孙欢天喜地的从她爹的手里拿到了第二把钥匙,这一年,老孙基本上已经不太过问铺子的生意,并且十几年的积累,他也不再局限于古玩珠宝行业,几年前房地产行业的风口,老孙通过几个经常和他有生意来往的老板手里拿到了几块地皮,并且适时的投资房地产行业。 穷人的圈子很大,并且每个穷人的贫穷都各不相同。但是富人的圈子其实很小,特别是几十年前,房地产刚刚兴起的时候,能够有能力竞标拿地,能够一掷千金投资房地产的老板们,互相都认识,并且我国当年的那批老板无一例外喜好古玩,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别的老板摆上了,我也得有的摆。 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些老板老孙都认识,于是,顺理成章的,琉璃市古玩孙摇身一变,变成了房地产大亨,孙董。 并且,老孙凭借对古玩的了解还自学了风水,其实,古玩和风水从古至今从来都是分不开的,并且很多古玩做出来就是为了随葬的,随葬品的价值最高,不同朝代的墓葬说法也不同,这些知识一积累起来,反而,房地产的风水就简单明了了。 于是,老孙公司楼盘的样板间的设计朝向包括屋内陈设一下登堂入室,不但风水大师一看频频赞许朝向和户型包括装修的独到,就是古玩大家来了,也能发现,屋内的摆件几乎都是真品。 那几年,老孙的财富累计到了一个无法计算的程度。 正在春风得意的时候,第二把钥匙也成功的继承到手,这可把老孙乐坏了,理论上说,如此泼天一样的富贵,起源都是第一个仓库,那第二个仓库里的东西是什么呢。 第二个仓库并不在老孙的家里。 确切的说,不在老孙现在的家里,老孙的老爹把第二个仓库设在里老家的老宅后山的一个菜窖里。并且告诉老孙,仓库可以开,但是什么都不能带出来。 老孙兴冲冲的找到了仓库,打开了仓库门,却发现仓库只有一间,并且方圆大概也就六七平米的样子,屋里放着一张桌子,上面端端正正放了大大小小几个锦盒,老孙赶忙打开锦盒,却没有看到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而是一页一页的纸,有的盒子里甚至放了不少竹简。 ”战国竹简可是天价!“这么多年的古玩行摸爬滚打已经造就了老孙老练沉稳的性格,所以并不会以第一反应下定论,所以看到纸张和竹简的时候,不但没有失望,反而内心的炙热更加深了。 可是辨认了半天,并不是战国竹简,甚至没有任何年份,老孙仔细的端详了半天,所有的竹简、纸张、书页上的字几乎都是他老爹写的。 并且上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信息,而是一个个地名,店铺名,人名,有的甚至只是一个坐标而已。 那天之后,老孙失踪了,古玩店,房地产等等产业要么交给亲戚朋友,要么交给信得过的伙计。 但是人虽然不露面,但是隔三差五,老孙就从帐上支走一笔钱,开始只是几万,十几万,持续了几年之后,有时一次就要支走七位数甚至八位数,开始,人们以为,孙老板开拓其他城市的业务,意在把生意扩展到全国,后来却没在任何城市看到老孙的生意,同样那几年也没人再见过老孙。 俗话说,生意没有天天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生意没有老孙在的十年,不论是古玩还是房地产,以及后来孙家投资的其他行业,浮浮沉沉最后依旧是被大浪淘沙,留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孙家的房地产几年前就被股东收购,不姓孙了,金木水火土五家铺子也各个独立,分散到南北方不同的地方,甚至最后名字也改了,当年跟着老孙起来的土铺的古玩行小伙计虽然忠心耿耿等着老孙回来,但是依旧挡不住时代的洪流,一缩再缩,变回来十平米的古玩铺子,曾经的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 生意没了,自然也没有再供老孙无限支取的资金,就这样,又过了五年,也就是去年的春节之后,土铺的掌柜也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这几年古玩生意一落千丈,正在犹豫是否要彻底关店的时候,忽悠一下,眼前坐了一个人。 西京城的年后,虽然没有东北那么寒冷刺骨,但是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对一个中年不惑的男人来说依旧寒冷,所以,店门都是包了厚厚的一层棉布的,但是,并没有听到开门进屋的声音,眼前忽然冒出一个人来。 土铺掌柜抬头一看,居然是失踪了十几年的老孙,十几年过去,老孙已经是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穿着也是破破烂烂,并且浑身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腐朽之气。 中年掌柜自然是高兴,苦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回了老板。 但是老孙听了这些年铺子和公司的情况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轻描淡写表示无所谓。 中年掌柜于是就问了老孙这些年到底去了哪,做了什么,老孙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回家收拾了几天重新做回老本行的古玩生意。 话说当年和老孙同辈的古玩行老人儿早已死的死,养老的养老,特别是老孙并没有拿出店里的老物件重操旧业,而是把一些当年卖剩下的货底子拿出来,跑到东北各个小城市的古玩街坑蒙拐骗,直到遇见了我们。 听完老孙的讲述,我沉吟半天,总结出几点, 第一,老孙老爹的第二个仓库里面的信息每一个都关乎着一个秘密 第二,这些秘密想完全发掘出来,既需要钱,又需要很长的时间 第三,他找我来干什么? ”直说吧,孙哥,我能做什么?“ ”嘿嘿嘿,张老弟快人快语,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脖子上的冒顿箭镞就是见面礼,这时匈奴王冒顿亲手制作的第一个,也是陪伴匈奴王冒顿于地下长眠千年的随葬品,这只是一个见面礼,只要你帮了我,还有其他的东西相送。“ 我眯起眼睛,”孙哥,请说。“ ”帮我拿到第三把钥匙!“ 第20章 梦里的线索 “孙哥,我这小门小户的,能帮上您什么事啊?”听了老孙的故事再加上眼前亲眼见到的一草一木,我已经尽量收敛了对老孙头的敌意和轻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老弟过谦了,老物件这块咱们就不提了,老哥我虚长几岁,定然是比你多见了那么几件破铜烂铁,但是,其他的地方,老哥儿可不敢自吹自擂,单说你的师父,几十年封门不收徒,于耄耋之年收你入门,这份机缘,就是绝无仅有的。” 我叫张木然,十年后,重返西京城,就遇到了十年不想提及并且可能是平生以来最棘手的事件,没有之一! 提起我的师父,我心头一紧,确实,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师父,二十年前我就不在人世了,可说是现在坟头草都一人高了,可是,提起二十年前的往事来,我却无法释怀。 当然,今天我不想回忆,我师父的事儿还没到说的时候。 “直说吧,孙哥,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个箭镞,确实是我需要的,东西不能白拿,您尽管吩咐,我竭尽所能。” 于是,老孙谈起了失踪的十多年,或者,对他而言不同凡响的十多年。 原来,第二把钥匙打开的第二个仓库,里面当然也是古玩,但是这些古玩却不在仓库里,或是埋藏或者暂存在不同的地方,起初,老孙欣喜若狂,因为,他认为,作为他老爹的儿子来说,他认为凭他对他老爹的理解,这些宝贝,单凭任何一件都能完全囊括他努力这么多年获得的财富,否则,也不会到了不惑之年才把钥匙传给他。 于是,老孙兴冲冲的循着纸上标记的地址随机挑选的一个地址找了过去,第一个地址是西南边陲的一个废弃的村落。 到了地方,老孙就傻眼了,整个村子的住户早就搬走,并且因为西南潮湿多雨,村落年久失修,并且整条村位于山脚下,很多地方已经被山上的落石和泥石流掩埋。 但是架不住老孙有钱啊,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孙直接在账上划出一笔款子,直接在最近的县城雇了一个工程队,并且为了掩人耳目,还编造了个拯救国家物质文化遗产办公室主任的名头,居然连公章都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整条村从土里挖了出来,这回总算能见到东西了吧,老孙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找到了位置标注的老屋,从厨房的西北角挖出了一个密封的坛子,不过老孙并没有直接打开,也算是干了半辈子古玩行的老孙清楚,有些物件一旦入土,要么是土里有事儿,要么是东西有事儿,直接用手开,可能会有不知名的风险。 于是老孙耐着性子,带着挖出的坛子回到了西京城,当时的老孙,产业势力正是如日中天的当口,于是,老孙不惜花大价钱直接买下了一个完整的考古实验室。整套设备,包括真空,密封,消毒等等等等,一应俱全。 穿上了厚厚的防护服,老孙才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坛子,坛子里面是一层层的油布包,这样是为了防水,防潮,防腐蚀。 一层层的布包打开,最后一块巴掌大小的明黄色的物件。 老孙顿时眼前一亮,狗tou金?!这可是天材地宝,虽然说它的纯度不高,但是,这么大的尺寸,老孙称了一下,足足3894克,将近八斤重! 狗tou金是什么?是天然产出的黄金,未经冶炼提纯,形状不规则的天然金。明代《天工开物》中记载,平地掘井得者,名为砂金、大者,名为狗tou金,中者名为糠金。 狗tou金并不是纯金,它的纯度最早是靠颜色区分的,颜色越深,纯度越高,但是古往今来,却没有任何人把狗头金冶炼提纯成纯金,古代,大块的狗头金只要被发现都被直接献给当时的皇帝,因为传说狗头金出必有祥瑞现世,保国泰民安,所以,能够考证到有过狗头金现世的朝代,几乎都是国宝。 封建王朝结束之后,狗tou金的价值不降反升,因为科学家发现天然狗tou金里面蕴藏了非常多的特殊物质,有的物质甚至是解开人类很多未解之谜的关键,所以,凡是能够登报发现的狗tou金,基本都被科研机构天价收购。 老孙这已经不是高兴那么简单了,这随随便便一个地址就是国宝,第二间仓库几箱的记录,如果都找到了,老孙不敢想了。 不过毕竟是老古玩行出身,老孙没飘,而是使用了考古实验室的仪器设备,对狗tou金进行了彻底的检测和扫描,检测结果不出所料, 纯度达到了au920也就是接近22k左右,这就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了,前几年澳过发掘出来一块3400克的狗tou金,国家直接收购了,价格几乎达到了一万——每克!但是这种东西并不是多了几克就按照克价加上去,一旦像他这种足足多了接近一斤的分量,这一个物件可能就是他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赚来的总和啦。 即使是老练的老孙也无法平复心情,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的状态不能自已。 老孙就是抱着整块的狗tou金睡着的,然后,不出意外,老孙做梦了。 梦里的老孙,穿越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古代国家,成了皇帝,拥有了天下的财富,极尽奢华,穷奢极欲,后来王朝的士兵在某地遇见了一个道士,道士称要献给国王一件稀世珍宝,士兵就不远千里把道士送到了皇朝的都城,变成皇帝的老孙接见了道士,道士行礼之后,随手冲着空气一抓,手上就多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狗tou金,满朝哗然,道士遂向皇帝老孙献上了金子。 皇帝老孙一见,大喜,并且拿到手里的狗tou金的形状越看越像他统治国度的版图,但是略有不同的是,有些位置明显比他国家的版图大一些,形状也更饱满一些。 道士解释说,这是因为那些地方早晚也会归入王朝的版图,老孙大喜过望,当时便封道士为国师。 之后过了几年,便如同国师之言,那些版图慢慢的真的归入了老孙国家的统治之中,王朝的版图形状和狗tou金的形状几乎无二。 这下,道士便直接被整个王朝崇拜,惊为天人。作为国王的老孙更是对国师言听计从。 古往今来,所有的统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统治稳定了,无一例外追求长生不死,他们认为自己英明神武才有的国家繁荣,如果自己能够长生不死的话,国家就会一直繁荣下去。 事实上这种想法是完全错误的,几千年的历史证明,一家统治或者一个王朝,统治的时间越久,政策越得不到更新,社会、经济、文化都会越来越陈腐,否则,为什么说文明史就是不断的朝代更迭呢,有陈腐就有反抗,有了反抗就有了改革,革新,社会才会进步。 当然这些和梦里的老孙是没关系的,于是老孙就请教国师,是否有长生不老的方法。国师似乎早就知道老孙有此一问,于是便告诉老孙,他当年献上的狗tou金不单是祥瑞的象征,还能够帮助天命之人长生不死,与天同寿。 老孙听后大喜,急忙询问方法,国师说,每月的十五满月,便把狗tou金置于月下,沐浴月光,足足十二次,到第十二次的时候,金的中心会滴落一滴金一圣液,只要是天命之人喝了这滴圣液,就能长生不死。 这时的老孙已经对国师深信不疑,不光老孙,整个王朝从上到下都对国师奉为天人,于是,老孙命人建造了一座登天台,便把狗tou金供奉在登天台上,并且设立了登天司,专门看管供奉狗tou金。 一年过去了,第十二次满月来临的时候,老孙率领文武百官齐聚登天台,等待金一神液的产生,当月亮彻底照在狗tou金上的一刻,确实如国师所说,金的中心滴落了一滴明黄色的液体,并且异香扑鼻。老孙这时也不等从人取过来了,自己跳下龙椅,跑到狗tou金的旁边,端起承金一神液的玉盏一饮而尽。 饮下神液的老孙,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脚下生风,正当老孙仰天大笑的时候,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喉咙似乎瞬间凝固,四肢也顿时无法动弹,老孙转动了一下唯一能够动弹的眼珠发现,自己的全身正在迅速的变成金子,是的,全身,直到眼珠瞬间变成金子之后,老孙的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天命不在你身.....” 抱着狗tou金的老孙直接惊醒,满头大汗,原来是南柯一梦。 老孙擦了一下满头的汗,做了半辈子的古玩,什么是梦,什么是老物件上附着的东西他是分得清的,这块狗tou金明显是有点不吉利,还是尽快出手的好,要么他们家老爷子把这东西藏到那么隐秘的地方呢。古物上带有一些邪气是正常的,只要赶快出手就行了。 于是老孙一边联系买家,一边狗tou金装回挖出的坛子里,不管怎么样,这个收获还是大于了风险。 毕竟是国宝级别的物件,消息传出去之后一个月,终于有买家联系老孙,出了一个老孙无法拒绝的天价,并且,把这个价格的10%直接打给了老孙,并且承诺如果最后没有成交,定金不用老孙退。 见面验货的当天,老孙从恒温恒湿的保险柜里拿出坛子,再从坛子里拿出狗tou金,买家仔仔细细的看了半个小时,确定就是老孙说的那块,并且因为验货的地点就是老孙的考古实验室,所有仪器设备都是现成的,检测了一遍之后,所有数据无误,只是有一个小插曲,称重的时候,金的重量变成了3817克,少了77克,老孙虽然有点纳闷,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第一次拿到实验室的时候,称重的数据资料他是存了的,不过也并没有当回事。买家正准备付清尾款的时候,忽然老孙开始不断的咳嗽,而且越咳越严重,到最后几乎窒息。 意外发生,生意肯定要延后了,老孙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赶紧叫来了救护车把老孙送进了医院,老孙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老孙的肺部有一大片阴影,但是似乎又不是肿瘤。 孙家有钱啊,于是老孙不惜花大价钱请了几个国际专家到了西京,给他会诊,这时的老孙似乎和梦里的老孙有了一样的想法,就是惜命,虽然老孙不是皇帝,但是半生古玩行攒下的财富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望其项背的,他可不想得绝症,更不想死。 可是专家会诊的结果却非常诡异,老孙肺部有一片阴影已经开始急速的纤维化,而且做了各种化验之后,居然在纤维化的肺部上面检测出了黄金的成分,当这个结果拿给老孙的时候,老孙如坠冰窖,那个梦并非只是老物件上面带有的邪气,而是,另有秘密。 这时,老孙第一时间回了他家的老宅,找到了他的老爹,可是,他老爹却完全失去了关于第二个仓库的记忆,这并不装出来,而是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并且老孙的老爹似乎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很多之前的事情也在慢慢的忘记。 这时的老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买家催促了几次重新交易都被老孙以身体为由搪塞了过去。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请来的专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老孙出了院,又回到了实验室,看着放在玻璃罩里的狗tou金,老孙肠子都悔青了。 当晚,老孙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抱着那块狗tou金走在一条狭长的小路上,两边没有路灯,路很长,尽头的地方有一个拐角,老孙拐了出去,发现是一条墨色的河,河的对面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但是奇怪的是,他看不清河对岸人的面貌,他想过河,但是前后都没有桥,这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继续按着那些线索去找,每个线索找到的东西能够取出一克金,等77克金都取出来的时候......” 老孙惊醒!急忙拿出了狗tou金再次称了一下,3817克,他翻出了之前测量数据打印出来的文件,3894克。 第21章 饮鸩止渴 老孙想骂人了,线索确实给了,这病确实能治了,可现在随时都可能肺部彻底纤维化,人没了,谁去找线索? 于是,没办法的老孙还是只能先相信科学,求助了请来的专家,专家经过了几轮会诊之后,还是出了一个饮鸩止渴的方案。 每三个月清洗一次肺部,并且为了防止肺部彻底纤维化,虽然专家实在无法解释肺部的金子是哪来的,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专家们还是提出了有效方案,除了每三个月的清洗之外,还要同时注射新鲜干细胞,这个方案就是纯纯的烧钱,或者说,把价值等同于黄金的干细胞注射进身体。 那也没办法,为了延续生命,钱就不是钱了,好在对老孙来说,钱不是问题。现在既然已经逼到这个份上,那只有继续按照地址继续找下去了。 至于那块狗tou金,自然是不能卖了,但是老孙毕竟是老孙,留了个心眼,他联系了那个大买家,对于自身遇到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说暂时不打算出手,定金可以马上退回,不过未来未必不会出手,毕竟这是国宝级别的物件,这么做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这个饼画的明显很成功,第一,买家财大气粗,不光有钱,同样具备很大的势力,不怕老孙信口开河。第二,物件确实是对的,即使他出的是天价,但如果成功买到手的话,依旧是捡了一个泼天大漏,最关键的是,这个东西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你有再多钱,如果没遇到物件,等几年,找几年都是白白浪费时间。最重要的一点,买家似乎也知道某些事情,有必须买到手的原因。 于是,买家并没有要回定金,而是大方的直接承诺老孙,有生之年,只要老孙想出手,随时联系他,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他的儿子、孙子同样有效。并通过律师拟了一份无限期的合同。 老孙赌对了,毕竟足足七十七个物件,谁能保证平均几天还是几个月还是几年能够完美的找到一个或者几个物件呢,所以,每三个月的续命,手里掌握的流动资金自然是越多越好。 休整了一个月的时间,身体的症状也稳定之后,老孙直接向着下一个目标出发,海之南。 其时,海之南已经被作为一级旅游城市,被国家全力投入建设中,后来,十几年后,影帝宝大爷和影后琦大美女的情定海之南电影一出,更是奠定了海之南的地位。不过这时,海之南多数还处在半开发及未开发的状态。 这次,老孙不单吸取上次的教训,带齐了各种装备,还特意带了几个身手矫健的伙计以及重金雇佣了几个职业探险家,甚至带了一个风水大师,这次的准备不可谓不充分。 不过后面的事情证明,老孙还是远远小看了他所面对的情况。 老孙雇了一名本地向导,这个并不只是旅游向导,而是一个全能向导,据说不光海之南,囊括附近的海域只要钱给够了,上山下海无所不能。 但是即使是这个向导,在看到老孙抄录下来的地址之后,也露出了非常异样的表情,并询问老孙是不是弄错了。 老孙掏出原件比对了一下,除了地址后面的一文言文他并未抄录出来,关于地址的描述及坐标,都是一般无二,于是老孙直接表示了肯定。并且承诺向导,钱不是问题,只要找到地址上的位置。 于是向导就带着老孙的队伍来到了七指山的山顶。 七指山是海之南最高的山,最高的山峰海拔1867米。位于海之南的七指县(后来几年后改名为七指市)。七指山因形似七根手指得名,传说海之南的群岛就是神话中一位仙人的七指所化。 到了七指峰的最高处,向导拿出地图对着老孙说, “到了,老板,你标注的地址就在这附近,但是有个问题。” 老孙四处打量了一下峰顶,风景确实不错,但是峰顶并不是封闭的区域,这当口海之南正在大力的进行旅游区建设,七指山作为海之南的象征,山顶甚至已经建好了超市、饭店、公厕等等现代设施。 “什么问题?”老孙依旧沉得住气 “这个坐标不在山顶....” “不在山顶,你领我们爬山是打算锻炼身体是吗?”老孙明显有点破防了,但是并没翻脸 “不是,老板你跟我来....”说着向导带着老孙向峰顶的一处边缘走去 由于旅游区的开发属于初级阶段,山顶的有些边缘并没有完全加装安全护栏,向导站在悬崖边缘向着前方指着, “老板,幸好你找的是我,换另一个人也没法正确找到这个位置,你看。” 顺着向导手指的方向向下看,茫茫大海,并且由于是山崖的缘故,下方波涛海浪冲击礁石的声音虽然在山顶,也能够清晰的听到。 “哪里?”老孙却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没开发到这。 “根据坐标等比例放大,应该就在那一片礁石的位置,但是有个问题,那里礁石密布,并且海底还有很多暗流,船是过不去的。” “这不是问题。”只要位置确定了,有钱什么还做不到,老孙当即通过关系,直接租借了一架米国的直升机,并且还外带两个米国海军陆战队的退役军人,当年服役的时候,最擅长低空伞降和潜水作业。 可是,事与愿违,直升机和工作人员刚刚到位,海之南遇到了台风天,而且是十年一遇的超级台风,台风天直升机是绝对不敢起飞的,这九死一生的事儿,给多少钱都是没人愿意做的。 只能等了,于是队伍休整,老孙却拉着高价雇来的风水师研究起了地址之后的那行文言文。 “海角之南,七指为山,东山之巅,坎水之上,巽风化水,乙木自现。”风水师反复读了几遍,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咱们的位置应该没有错,海角之南指的是海之南没有错,七指山的最高峰是东山也没有错,向导指的位置是一片暗礁,礁石上有水,坎为水,也没有错,就是这后两句....” “大师,您说。”老孙说不急是假的,毕竟身体里如同放了不定时的炸弹,而且还有剩下七十多个线索要挨个去找,这时候,也表现出了急躁。 风水大师沉吟了片刻,“从八卦上讲,巽位为东南,巽属风,我推测就是要刮东南风,风推动山下礁石附近的水流,这个乙木才能显露出来,我们要找的应该就是这个乙木。” “可是,现在是台风,直升机无法起飞,没人下得去。”老孙有点愁 没办法,众人只能等待台风过去之后再设法寻找线索。 谁知道,这次的台风一刮就整整刮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老孙如坐针毡,毕竟换成谁,知道自己身体里的状况都恨不得抓紧每一秒的时间寻找解决方法。 一个月之后,台风终于过去了,老孙连忙命人开工。直升机开始了24小时的不间断搜寻,雇佣的潜水员也直接下了水,在暗礁的位置不断搜寻,但是足足搜寻了两个星期,一无所获。 后来,甚至直升机进行了超低空的悬停,放下几艘皮筏艇,老孙重金又雇佣了当地的老渔民,坐在皮筏艇上几乎把暗礁的位置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一无所获。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老孙又要进行肺部的活性化清洗及干细胞的注射,即使当时的老孙家底雄厚财大气粗也不禁感到害怕,这次的效果明显没有第一次好,因为这种治疗的效果是会随着次数的增长慢慢衰减的,虽然刚刚步入不惑之年,仍属壮年,但是做古玩的人都是走一步看十步,未雨绸缪,这个情况明显是对他非常不利。 于是,老孙并没有按照医生的要求静养一周,而是三天就回到了七指山下租住的酒店, “大师,眼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都说时间就是金钱,但是在我身上,时间就是我的命,你给出个主意吧。” 风水大师沉吟了一下,”看来我们必须要冒险了,我觉得我们之所以没有找到的关键在于后两句,巽风化水,乙木自现,看来要等待下一次台风了。“ 一周后,气象局预报了台风预警,这次的台风危险程度更大,老孙不惜一掷千金雇佣了几个当地的渔民,并且从菲国雇佣了几个职业潜水员。三天后,老孙和风水师以及老孙的保镖站在租借来的渔船上,台风伴随着暴雨已经打透了三人的衣服,这种超过十一级的台风是即使你全副武装穿着雨衣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不过最幸运的是,这次台风刮得是东南风,风速足够的情况下山下的礁石已经有一部分因为水流的关系露出了漆黑的表面,但是其实这样更加危险,这片区域现在是半石半水的状态,只能驾驶吃水很浅的划艇慢慢靠近,并且由于台风夹杂暴雨的原因,能见度非常之低。 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孙雇佣的人还是硬着头皮驾着皮艇划了过去,这时,一阵疾风刮来,皮艇瞬间失去控制,两个起落,艇上的两个渔民两个潜水员瞬间不知所踪。 剩余的渔民和潜水员立马不敢再下水了,老孙咬了咬牙, ”三倍!“老孙冲着众人伸出三根手指,这时的老孙双目充血,目撕欲裂, 几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两个渔民是本地人,家里有老婆孩子,互相摇了摇头。 仅剩的两个菲国人咬了咬牙,低声商量了几句,冲着老孙伸出五根手指 五倍!! ”成交!!“老孙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两个菲国人互相看了一眼,硬着头皮又一次放下了皮艇,这次两人吸取上一批人的经验,并没有完全逆风冲礁,而是顺着水流慢慢的靠近暗礁区,并且放下皮艇的时候还在大船上拿了一条超长的麻绳把皮艇扣了起来,这样回来的时候,即使不顺风,也可以叫大船把皮艇慢慢的拖出暗礁区域。 终于,二人经过了最危险的暗礁区成功踏在已经露出水面的礁石上,老孙送了一口气,通过对讲机命令二人马上开始寻找。 这时海上的风浪更大了,狂风夹杂着暴雨拍打在渔船上,震耳欲聋,礁石上的两个菲国人每走一步都要付出非常大的力气,并且胶水因为常年在水下的缘故,上面布满苔藓,滑溜异常,一不留神就会跌进海里。 ”找到了,老板。“对讲机里传来菲国人蹩脚的汉语,老孙精神一震,赶紧拿起对讲机 ”取出来,取出来,慢慢的回到皮艇,注意安全。“虽然老孙给出了天价的买命钱,但是这个时候,人文关怀还是需要的。 ”老板,卡的太紧了,我们正在尽力。“两个菲国人拔出了随身佩戴的伞刀,不断的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用力戳砍着。 用了足足一小时的时间,远远的看到两人从礁石上抬出来一个50公分见方的黑色盒子,两人正打算顺原路返回的时候,一阵巨大的阵风刮来,一个菲国人脚下一滑,直接被刮飞了起来,直接拍在山壁上,然后沉入海底不知所踪。 另一个菲国人虽然没有被台风刮走,但是并没有好多少,他脚下一滑,一只脚刚好滑进取出箱子的礁石洞里,明显腿断了,虽然因为风大雨大听不清,但是从表情上,明显菲国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赶紧救人,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把箱子取回来。“老孙双目充血,如果不是保镖拦着,老孙就想自己下艇了。 好在这会儿风小了不少,剩余的船员和渔民驾驶小艇按着刚才两个菲国人的方法慢慢的靠近礁石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幸存的菲国人和箱子运回了大船。 老孙连夜带着箱子回到了西京,留下保镖善后,活着回来的菲国人虽然一条腿截了肢,但是却拿到了天价的雇佣金,也算是提前退休了,第一次下海被刮走的几个人也活着被发现,老孙兑现了他的承诺,巨额的雇佣金当天就打到了他们的账户,至于被甩到岩壁的菲国人,就再也没找到,不过,赔偿金也足够他的家人过完余生了。 西京城,老孙的考古实验室里。 黑色的箱子材质不明,像是金属又像是矿物制成,因为金属的箱子这么浸泡在海水里应该早就腐蚀了。但是如果是石头等矿物质制作的,分量又不应该这么轻。 轻松打开了箱子上面的机关,里面露出一个三十公分见方的木盒,奇怪的是,并没见有什么密封装置,但是箱子的里面并没有进水,老孙打开木盒,里面露出了一方印玺,通体墨绿,印玺上雕刻着九龙戏珠,老孙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拿起印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映入眼内,并且印玺的右下角还镶嵌一个纯金的角。 传国玉玺?不对啊,传国玉玺相传是完璧归赵的那块和氏璧雕刻而成,这个老孙小时候看小人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印玺明显很轻,虽然绝非凡物,但是绝非玉质。 老孙又仔细端详了几遍这方印玺,通体墨绿色,雕刻九龙古朴大气,栩栩如生,并且四边的平面上对光看,隐隐有金色暗纹闪动,并且某些角度,这些暗纹如龙般活灵活现绕着印玺不停游走。 这时,忽然间的窒息瞬间夺走了老孙的意识,好在实验室还有老孙的伙计在场,马上把老孙送去了医院。 恍惚间,老孙又走在那条狭长的走道上,这次没走多远就出了走道,还是那条漆黑的河边,身后传来梦里国师的声音, ”应该恭喜你的运气不错,这么容易就找到了阴玺,话付前言,减少一克金子,不过,这么早找到印玺也不知道算不算幸运.......“ 老孙一下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身边的医生见状马上过来做了检查,并且告诉了老孙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老孙肺部的纤维化已经停止了扩散,并且由于两次干细胞的注射移植,已经开始了慢慢的减小。 坏消息是,老孙的肝部,发现一个肿瘤,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阴沉木!是阴沉木!”老孙忽然反应过来,大声叫道。 《本草纲目》记载,肺属金,肝属木.......... 第22章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于是老孙甚至连吊针都忘了拔,直接回到研究所,取出了狗tou金称了一下,3818克。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又多了个问题,好嘛,每多找到一个物件,吸出一克金子,肺在渐渐好转,然后肝坏了,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七十七个物件,找齐那天,应了那句话,得七十来种病,最轻的是癌!? 不能任人摆布,老孙这么想着,决定想办法和梦里的人谈谈,问题是怎么谈?! 于是老孙请教了去海之南时请的大师,平心而论这个大师还是比较靠谱的,于是经过了一天一夜的研究之后,大师给老孙出了个主意,既然已经差到不能再差的状态了,不如就把两个物件同时贴在身上,试试能不能再见到梦中人。 病急乱投医,不试也不行了,毕竟,再继续按照地址线索找下去,无异于自取死路。于是,老孙吩咐了最心腹的几个伙计和风水大师一同守在他的身边,然后取出两个物件左拥右抱,沉沉睡去。 恍惚间,老孙又做梦了,这次却没有站在那个狭长的窄道上,而是直接出了窄道,到了河边,河对岸依旧有小贩的叫卖声,不过这次却可以隐约看清楚一点,对面的小贩似乎是火车站卖煎饼果子、烤肠的小贩,老孙抽了抽鼻子,似乎还闻到了淡淡的食物味道。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老孙赶忙转身,身后站了一个人,是的,是一个人,满足人的所有特征,但是,看不清脸,或者说脸的位置被一层黑雾笼罩,能够看清头,脸,甚至五官的线条,但是就是没法看清这个人的面貌。 “你找我?”声音传来,是梦里的那个人, “当然是我找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点什么了。”老孙按捺住内心的恐惧和愤怒,虽说这些年也上手过不少邪门的老物件,但是能直接托梦,并且能够直接影响到他生死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就不怕死嘛?” “怕,当然怕,但是我更怕生不如死,如果到了现在还不挑点真东西告诉我的话,那我对付不了你,或者是你们,大不了,我可以亲手送自己走,您这破事,等下一个倒霉蛋儿把。”这时候的老孙,绝对不怕破罐破摔。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好,你可以问三个问题。” 三个问题?玩人呢?就这还有七十个物件要找,三十个,三百个问题都未必能够问清,但是,能问总比没得问等死强,老孙确实不怕死,但是暂时他还不想死。 老孙沉吟了一下,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找齐了所有物件,我能得到什么?” “好!!”对面的人居然有点意外,老孙能够问这个问题,他抬手拍了三下,点了点头 “找齐所有物件,你身上所有的诅咒都会消失,并且,你能够得到你你梦里看到的那个皇帝求而不得的东西。” 长生不老?!这个诱惑可是有点大,纵观几千年的历史来看,所有上位者或者统治者最后的目的或者墓地都是为了长生不老,即使目的没有达成,目的变成了墓地,也还有大把的皇帝妄想死后成仙,说到底,都是看不破一个死字。 老孙点了点头,第一个问题的满意答案他确实是得到了。 “第二个问题,假如我继续找下去,我的身体状况你也看见了,不能多找一样物件就添一个病吧,按这么玩下去,我可挺不到77件。” 对面的人沉吟片刻,“这77个物件是分为两组,金木水火土为五件,分别对应你的心肝脾肺肾,确实,这五件东西都有诅咒,并且无法避免,但是却能互相制衡,在你身体里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况且,你不是每三个月都会做身体活性化的治疗吗?你以为这个治疗方案就凭你找个那几个凡夫俗子就能想的出来吗?” 老孙微微心惊,但是并没有插话 “五行平衡之后,你并不会继续衰弱,而是每多找到一个物件,诅咒就会减少一分,同时你的身体会被自然的强化一分,知道圆满地煞七十二之数。” 看来,得进山找找隐士高人问问这是什么情况了,虽然有长生不死这个大饼挂着,但是老孙自小到大都是给人画饼,别人画的大饼,他可不敢随便吃。 “第三个问题,你在哪?” 对面的人一愣,他没想到老孙居然猜出了他还是活着的人,并且问的并不是你是谁,而是你在哪, “好问题,我喜欢跟聪明人做生意,这个问题等你找齐77个物件的时候,我自然会......” 后面的话老孙却怎么也听不见了,老孙想接着问,可是自己的嘴却无法发出声音,眼前的人却缓缓转身往来时的狭长走到走去,老孙赶忙跟上,说也奇怪,那人走的并不快,老孙却怎么也追不上,眼见那人转身之后,来到一处向下的楼梯,老孙急中生智双脚点地飞身跃起,想伸手抓住那人,可还是差了一点。那人消失在漆黑的楼梯下,老孙也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阵强光刺眼,老孙睁开双眼,身边的伙计和风水大师正焦急的看着他,老孙挣扎着坐了起来 “怎么样?”最先开口的是风水大师 老孙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身边放着的狗tou金和阴沉木印玺,闭目回忆了一下刚才梦里的情景,便没有隐瞒,和风水大师以及几个心腹伙计把梦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过长生不死的事儿他并没有提及,虽然身边的几个伙计跟他是一条心,但是长生不死这么大的诱惑,他可不认为自己那点钱能够大过长生不死。 不背叛,大多时候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当代价大于利益的时候,人们自然会选择忠诚,可以一旦背叛之后可得的利益天大的时候,就会有人铤而走险,毕竟,危险与机遇并存。 风水大师沉吟了半晌,总结了几个问题。 第一,按照仓库里的地址继续寻找线索和物件的事情不能停,虽然他们已知的线索只是冰山一角,但是,已经找到的两个物件无一不是稀世珍宝。这还只是七十七分之二。 第二,老孙的治疗不能停,不管是诅咒还是找寻的时候遇到的病毒还是什么未知的东西,每三个月治疗并且检查一次全身都是有备无患的保底方案,毕竟不能完全相信梦里的人,多重选择一定是有备无患。 第三,老孙回家想方设法趁他家老爷子清醒或者不那么糊涂的时候,一定要问出第二个仓库的蛛丝马迹,说到这里,风水大师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确定你是亲生的?孙总。“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老孙知道风水大师的意思,并没生气 ”那就是有别的咱们不知道的隐情在里头了。“ 第四,风水大师在老孙去寻找下一个物件的时候,自己出发,去寻找云游在外的师父,据说风水大师的师父是个世外高人,如果能够找到他,即使解决不了问题,也能通过现有的蛛丝马迹算出未来吉凶和走向。 于是一夜无话,第二天,老孙身体恢复了不少,便不敢耽搁,赶紧回了趟家。 可是却扑了个空,到家听家里的保姆说,老爷子跟几个年轻时的老哥们儿组团去旅游了,预计三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看来只能继续找物件了。 老孙拿定了主意,回到风水大师住的酒店,简单碰了一下,就定好各自的行程,翌日各自出发。 下一个地址有点问题,居然不是国内,而是紧靠东北四省北方的熊国。 顺带一说,本来老孙是准备了巨款准备拿给风水大师的,可是却被风水大师婉拒了,这个风水大师号叫仲坤,不单在国内富豪圈非常有命,本身自己也是富豪,所以,并不是所有的活都接,并且大多数的时候,仲坤大师看的是缘分和之后是否能有生意上的互相加持与合作。 这次的事件也是仲坤大师生平仅见的离奇之事,没有之一,于是现在几乎就是为了同样揭开最后的谜底而去奔走了。仲坤大师临走的时候和老孙约定,每三个月便把收集到的信息汇总一次,能够见面是最好,见面的地点就定在老孙治疗的医院。 三个月之后,老孙从熊国归来,这次可以说是非常顺利,并没有再遇到天灾或者自然灾害,甚至连阻碍都很小,他带着两个伙计办好签证之后就直接去了熊国,按照地址找到了一个旧货店,旧货店的老板是个吉普赛老太太,这老太太老的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年纪,但是一双眸子依旧精光四射。 老孙说明了来意之后,老太太不慌不忙从杂货铺的柜台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直接递给了老孙,并示意老孙回去之后再打开。 老孙千恩万谢并拿出现金打算酬谢老太太,却被老太太拒绝,老孙只得给老太太多鞠了几个躬以表感谢。 回到酒店,老孙迫不及待的拿出盒子,既然是从人手上得到的物件,并且老孙是要看着老太太从柜台里拿出来的,就没有了病毒或者细菌的危险,老孙仔细端详了半天盒子。 只见盒子不大,全木制作,上面涂着油漆,并且在油漆上还用彩色绘制着图画 盒子的盖子是抽拉式的,盒盖上涂着朱红色的油漆,但是也几乎剥落了大半,能够看得出盒子的年份不小。没有剥落的油漆上画着一个满脸涂着五颜六色油彩的人脸,极具吉普赛风格,人脸舌头伸出半截,双目瞪圆,乍一看还真是有点可怕。 盒子四周涂着黑色的油漆,油漆上用红色写满了不知名的文字,本来老孙以为是吉普赛文,毕竟吉普赛的扑克算命可以说是很出名的,但是找来了熊国当地的向导,一个吉普赛后裔,向导表示并不认识这种文字。 老孙轻轻的打开盒子,盒内用丝绒填充,在正中间放了一个黝黑带着丝丝绿色锈蚀的箭头,也就是后来老孙遇见我的时候送给我的冒顿鸣镝。 要说对古物的了解,老孙绝对可以说的上是大拿了,并且各个朝代的历史更是如数家珍,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箭镞,便大致判定箭镞的年份起码要追溯到西汉时期,那西汉的古物是怎么流到熊国的,更奇怪的是,他家仓库的地址为什么会有呢? 于是老孙并没有马上回国,而是继续在熊国待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除了经常光顾吉普赛老太太的杂货铺,同时参加了几个熊国当地的拍卖会,毕竟老孙的本行还是古玩,能做的生意,他依旧是不会放过。 这两个月的了解,老孙得出了几个结论。 第一,吉普赛老太太店里得到的冒顿鸣镝确实是熊国国内挖掘出来的,因为参加了几个当地的小型拍卖会,他发现有不少西汉时期的汉代古玩和匈奴文化的物件在市面流通。 据史实考证,熊国的某地近代发掘出来西汉时期李凌的墓葬,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李凌何许人也,汉代武将,不出名,但是他爷爷出名,飞将军李广是也! 史书上的正史记载,飞将军李广因为抗击匈奴声名远播,但是,晚年却因为得罪了卫青与霍去病这对同样是抗击匈奴名将的叔侄而遭到霍去病的羞辱,郁郁而终。 而李广的三个儿子也几乎都死在抗击匈奴的战场上,但是李广的大儿子还有一个遗腹子,就是李凌。 这个李凌长大成人之后也是文武双全,并且受到重用,也奔赴北疆抗击匈奴,起初也是屡战屡胜,捷报频传,后来有一次深入熊国腹地追击,由于地形不熟,全军覆没,李凌挥剑自刎。 但是,野史上说,李凌最后并没有自杀,而是投降匈奴,并且定居在匈奴,封妻荫子,后来葬在了匈奴国也就是如今的熊国。 从拍卖会上流通的部分西汉时期的古物可见一斑,如果在国内,这都是绝对不可进行拍卖流通的国宝级物件,可是在熊国却可以流通,这恰恰说明了,很多信息的不尽不实,你听到的未必是真实的,你看到的也未必是真实的,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过才知道当事者的无奈。 三个月后,老孙回到了西京,先做了全身体检和器官活性化治疗,身体各项机能正常,肺部、肝部的问题都没有恶化,甚至都有缓慢的好转。 紧接着老孙立刻回到了研究室,对箭镞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测,检测结果出人意料, 箭镞的年份确实是西汉,甚至是西汉早期。 箭镞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特殊的文字,无法参照现有文字进行参考,所以无法了解含义,但是,箭镞上的文字和装箭镞的木盒四周刻的文字属于同类文字。 这时,仲坤大师传来消息,他的师父已经去世多年,但是师父临终前还收了一个关门弟子。 狗tou金克重更新,3819克 第23章 十年寻宝两茫茫 于是自此之后,老孙就开始了他的寻宝旅程,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匆匆十年。 这十年,老孙可以说是几乎走遍是世界各地,本来他以为,最多不过是亚洲之内走一走,毕竟即使是再大的阴谋,再深的诅咒,也不过是我国以内的事儿吧。 嘿嘿,想得美,事实上,老孙几乎走遍了亚欧非美澳各大洲,那些孤悬海外的小岛更是不计其数,关键的问题是,所有找到的物件无一不是价值连城,或者一国之宝,问题是,他完全不能出手,但是他的身家可以实实在在的全都砸了进来,再加上每三个月就要做一次的身体活性化治疗,简直就是在用汽油加鼓风机闭上眼睛烧钱。 于是老孙考古实验室里的宝贝是越堆越多,账户上的余额是越来越少。 逼不得已,老孙只能又捡起了老本行,对,就是倒腾假货,毕竟这个生意快来快走,利润虽然跟他开铺子和做房地产不可同日而语,但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他出来寻宝是偷偷摸摸出来的,并不能公开,并且寻到的这些宝贝物件和他的性命挂钩,即使不和他的性命挂钩,他也不敢出手,毕竟,很大一部分物件都是国宝级别的,万一出了事,他完全保证不了能够摆的平。 如果不是梦里的那个人的诅咒,别说七十七件了,随便七件就能让让他完全的实现名利双收,哪怕是上交,他都能得到任何一个当地国家的皇室特殊封号。 并且,在寻宝的过程中,老孙还了解到了很多无法记载于史书上的秘辛,至宝价值连城,至宝背后的秘密价值....就价值几个城的人命了。这如坐针毡,如鲠在喉,骑虎难下的感觉实在是让老孙难受,不过让人欣慰的是,他的身体终于有了质的变化。 半数线索用完之后,在拿到了代表火属性的一颗珠子之后,终于,梦里的人又出现了。 这次老孙是从河边往回走,一个引路的声音响起, “来,一直走。”是那个声音没错 老孙慢慢的从河边顺着唯一的拐角走回那条狭长的窄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老孙早已完全放松了心态,开始边走边打量起这条梦里出现的小路来。 窄路很窄,大概只能两个并不算胖的人并排站着,路便会被完全堵死,脚下是碎石铺设的小路,石子磨的很光滑,并且似乎空气的湿度不低,石子与石子之间的间隙偶尔还能看到淡淡的水渍。 左手边是一片低矮的平房,但是似乎又不是人类居住的房子,一间一间并排站在那里,有的房子有窗户,有的房子只是灰黑色的砖墙,老孙似图透过窗子看向屋内,却完全看不清楚,玻璃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并且屋内漆黑一片,身边的环境虽然不是黑夜,但是也并非白天,眼前灰蒙蒙的。 右手边是大约一丈高的灰墙,墙体呈灰黑色,能够隐约看清的一块块灰色墙砖整齐有序的组成了整座高墙,有些砖上似乎还刻有纹路,但是无法辨认。老孙只好作罢。 这条窄道大概走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尽头转角处,老孙走了出去,看到了梦里的那个人。 依旧是看到了但是又无法完全看清楚的即视感,老孙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你似乎很讨厌我。”声音依旧熟悉 “你被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玩弄在股掌之间,生死被人控制,我不认为你会不讨厌,我可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们家三辈儿贫农,得不起这种贵族病。”老孙特意用了东西这个词儿。 对面的人却并不生气,而是继续淡淡的说, “放心,会有机会让你看得见摸的着的,不过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后悔。” “直接说吧,这次是什么事儿。”老孙明显不想继续废话 “你已经找齐了五行中的三件,并且其他的物件也已经得到了十之四五,应该能够确定我并没有骗你,虽然你依旧诅咒缠身,但是你能够感觉到你的身体,已经异于常人。” 这倒不是假话,这几年里,每多找到一件宝贝,老孙不单肺肝的状态在自动转好,包括他的身体其他机能都在由中年缓慢的但是从未停止的慢慢转变至壮年,话说回来,老孙已经不年轻了。 不提别的,就单说用的手机就已经从按键、翻盖、滑盖手机完全的进入了触屏手机时代,记得刚刚开始寻宝的时候,仲坤大师偶尔联系他还只能靠电话,邮件,现在只要不是在深山老林,手机直接视频就能看到对面,科技的发达直接解决了很多对于他们来说曾经无解的问题。 比如,找到一件完全没有在历史上记载过的物件,是否能够直接用手接触,怎么保存,是否构成危险,老孙就可以随时随地拿出手机联系到他身边的各路专家,甚至可以直接开个视频会议。 不得不说,科技改变生活。 但是科技为什么就不能解除这莫名其妙的诅咒呢?!老孙不止一次在心里问候自己的全家、全村、全国亲戚。 老孙虽不情愿,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接近五十的他,不单一丝白发都没有,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几乎堪比30岁的壮年。 “继续下去,直到你能够用自己的双脚踏足这里,一切的答案就在这。”梦中人说完依旧缓缓转身,顺着向下的台阶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 这次,老孙并没有冲动的追过去,因为经过了这几年的拉扯,他清楚的知道,诅咒之所以是诅咒,那就是如果不找到最终的结果,是无法破除的,并且,直到现在他依旧是处于完全的下风,可以说只能任人摆布,毫无还手之力,那不如就将计就计,继续找。 这次依旧是在医院缓缓醒来,望着已经相当于在他这常驻的医学专家奇怪的表情,老孙露出一丝苦笑 “是不是我的心脏又出问题了?”意料之中的心属火 医生翻了几下手里的检测报告,组织了一下措辞, “确实是出了问题,不过,这种罕见的情况,甚至在书里都是没有记载的。” “恩?说说....” “起初,我们以为是肿瘤,因为扩散的面积并不大,应该是良性的脂肪瘤,但是后来发现这个东西好像是....另一颗心脏,它的特征包括忽然连接上的心周血管,似乎,是另一个心血管循环。这太奇怪了....”专家发出感慨 老孙点了点头,不出所料的结果。 半个月前,西省北桥山 老孙带着大墨镜穿着花衬衫,打扮的如同归国华侨的即视感,望着这天下第一陵的石碑,老孙也不禁发出感慨 “桥山,古称蛟山,相传远古时代为蛟氏据地。黄帝时代称作”轩辕之丘“,于是黄帝因此得名轩辕....”身旁走过的旅游团漂亮的女向导边走边介绍着 是的,这个线索指向黄帝陵。天下第一帝,不但在远古时期带领华夏人民战天斗地,驱逐了神话和蛮荒传说中的各种凶神异兽,还奠定了华夏五千年历史的开端。 当然,神话就是神话,老孙虽然不完全唯物,但也不是完全唯心,没见过的东西虽不刻意否认,但是也不会迷信虚无缥缈的神只,这从他即使中了几年的诅咒依旧不完全唯命是从梦中人就可见一斑。 地方是找到了,可是这是景点,物件不会大模大样的摆在展柜里吧? 肯定不会,看着线索后面的小字,老孙盘算着 ‘三心映月,骨肉情深,水中藏火,生死由人。“ 这次的提示确实很容易理解,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没说一样,老孙琢磨着,跟着旅游团的人流,慢慢的走进了天下第一陵景区。 不愧是华夏第一陵,确实是宏伟壮观,听着导游的介绍,老孙并没有沉浸到历史的长河里心驰神往,而是寻找这自己的目标。 走入景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汪池水,水虽不大,但是波光粼粼,生气盎然,池边一座石碑,上用篆书雕刻”印池“二字,据导游介绍,相传是当年黄帝洗笔的地方。 老孙想了想,水中藏火,或许宝贝就在这个尺子里,但是池子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并且这毕竟是景区,寻物诸多不便,还是要秘密进行不能节外生枝。 随着导游的指引,老孙跨过了印池,走在前方的广场上,广场上据说铺了整整五千块鹅卵石,均采自秦岭的悬崖峭壁之上,代表了华夏五千年文明。 走过广场,前方一棵参天大树吸引了老孙的注意,这树可是真不小,树高足有七丈有余,据导游介绍,这是皇帝亲手种下的第一棵柏树,为人间柏树之祖,树龄五千年以上。整棵树几乎覆盖了方圆十米的区域,郁郁葱葱好不茂盛。 经过了这几年寻宝上山下海的磨砺,老孙对古老的风水和奇闻异事的了解也达到了一个专家级的水平,特别是蕴藏天材地宝和地气充足的地方,老孙已经有了异于常人的感知能力。 此树定然与这次的物件有关联,老孙拿出手机拍下古树各个角度的照片,科技真是改变生活啊,不光改变了生活,连寻宝都改变了。索性老孙直接把手机调成摄录模式,直接拍下所有视频,以免忘记关键细节。 也正是因为用了拍摄功能才让老孙没有错过最重要的东西。 柏树的中心偏左明显闪动着一团金黄色的光晕,老孙抬头望去,光晕却消失了,再回头看向手机屏幕,光晕仍旧清晰可见,直觉告诉老孙这是重要的线索。 跟着人流,老孙来到了轩辕庙前的广场,首先看到的是轩辕脚印,据导游介绍,是相传轩辕皇帝的脚印印在石中,虽然世间一共又三幅轩辕脚印,但是只有这一副是黄帝陵里面发掘出来的。 老孙自然凑近观看,并且低头看向手机的拍摄界面,果然,同样的光晕,但是颜色橘红,老孙揉了揉双眼,确定并不是眼花。 这就耐人寻味了,这诅咒的施咒者到底又多大的来头,能够在这象征着华夏的天下第一陵留下线索,指引寻宝者解开谜题。 再往前就是气势恢宏的轩辕庙,庙前香烟缭绕,隐隐一股龙气直冲天际,老孙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黄帝陵,依旧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以前年轻的时候,只是管中窥豹,不得要领,今天望去,烟气升腾,直冲天际,隐隐有巨龙腾空,睥睨万里之势。 这是老孙反而矛盾了,是要痛恨这该死的诅咒还是应该感谢这诅咒呢,不是因为这几年的奇遇,自己有生之年,却是无法看到这普通人无法看到的场景了。 须知之看山望亓,本身就是一门学问,相传须天赋异禀之人得遇仙缘,屏山望水修行经年才能初窥门径,有些人虽然得遇仙缘,怎奈资质平庸,终其一生而不得,终因寿命所限,无法窥得门径,一睹全貌。 有的人却是既有仙缘,又备天赋,却缺少了那么一点运气,古时又叶公好龙典故, 叶公以画龙为业,整日描摹神龙飞天腾空之画卷,继而真的承接龙气,吸引天地真龙接引,结果却因为一是惊惧,殒命黄泉。如果故事是真实的,那叶公也是真的倒霉,一生描摹真龙,想见真龙一面,结果真龙出现反而被吓死。 老孙总结,要有天赋,还得有仙缘,最主要的是——胆大! 跟着人群进了轩辕庙,正中心的轩辕皇帝壁画吸引了老孙的眼球,据说这幅石刻是根据梁武帝陵出土的石刻拓片放大雕刻而成,老孙不自觉的看向手机,并没有之前的光晕,这时,夕阳的一束阳光透过天井照入大殿,正好照射在轩辕石刻上,石刻胸口的位置不偏不倚出现了一片暖橘色的光晕,这时身边传来导游的讲解, “每日午后,夕阳夕照,轩辕石刻都会反射出橘色光晕,这也是皇帝陵的一大奇景,轩辕夕照......” 线索齐了,老孙并没有继续跟着导游带领的人流继续走下去,而是收起手机,离开了黄帝陵景区,回到了附近的酒店。 酒店里,仲坤大师仔细的看着老孙手机里拍下的视频,并不断在景区地图上用记号笔画着, “怎么样,有线索吗?”老孙回味着今天看到的奇景,不紧不慢的问着 “嗯,应该错不了,你看....”仲坤大师指着地图上的三个点, “如果咱们没有推测错的话,所说的三心映月,就是日光照在天下第一柏,轩辕脚印,轩辕石刻上反射出的三道光晕,然后.......”仲坤用记号笔把三个点向着印池的位置延伸了过去,并且标上了坐标 “应该就是这条线的某个位置,” “这条线范围也太大了吧。”老孙沉吟道 “具体的位置,应该就是映月,也就是要等到满月,也就是每个月的十五,月映当空的时候,自然可见分晓。” 老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子,六月十二,就是还有三天。 这三天,老孙没闲着,除了充分的考察了黄帝陵周围的地形之外,毕竟是旅游景区,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托人弄到了几套专业的夜间摄影设备,提前通过景区的工作人员打好了招呼,名目是拍摄天下第一陵满月,摄影爱好者呗,居然还真被他拿到了园方的夜间通行证。 想想也不奇怪,老孙圈定的活动范围只是印池附近,确实没什么东西,难怪园方放行。 同时老孙又从通过上次去海之南时雇佣的渔民联系雇佣了两个海边长大熟悉潜水的潜水员,你问为什么不在本地找,本地地处秦岭腹地,上哪找资深潜水员。 再者,海之南雇来的人,本身上次有过合作,并且他们从海之南来到秦岭,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用担心会节外生枝。拿钱办事,没有后顾之忧的最稳妥了。 六月十五晚, 老孙一行五人背着大大小小的摄影装备出现在了印池旁,晚7.30分,园区的游客已经散去,两名工作人员跟在旁边。 “实在感谢你们能够宣传我们园区,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来天下第一陵了,都是跟着旅游团的中老年人才愿意来这。” “应该的,应该的,”老孙挎着相机,握着工作人员的手,“咱这五千年的传统文化,华夏文明都是从黄帝开始的,必须宣传,必须宣传。” 工作人员又客套了几句,见没什么事儿,也下班了,毕竟身后的轩辕庙大殿都已经关门上锁,并且门前也都有监控,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老孙几个人等到了十一点五十分,老孙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到了吧?” 仲坤大师拿出罗盘,辨别了一下方位,又拿出用电脑绘制的园区地图,沿着印池边一步一步测量着 走到第九十五步,仲坤忽然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刚好午夜十二点整, 一轮满月悬于当空,月光清冷,映在印池中间,奇特的是水中月居然闪着淡淡的红光 老孙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水中月的中心确实闪着淡淡的红光,红光是从池底透出来的! “下水!”老孙冲着两个潜水员示意 两个潜水员年纪都在三十左右,从小海边长大,这两天他们已经观察过几次,确定印池的深度绝对不到十米,甚至不需要携带氧气瓶,不过保险起见,老孙依然配备了全套的潜水准备给两人。 五分钟过去了,水面冒起气泡,一个潜水员把头从水中探了出来,示意找到了。 老孙看了看四周,并无异常,远远看去,潜水员手里握着一个古朴的黑色方盒,老孙示意赶紧上岸。 回到车上,老孙迫不及待的拿出盒子,盒子通体黝黑,上面纹路似乎天然形成,古朴苍劲,一道道线条如虬龙盘绕,盒盖上两个古篆书苍劲有力 “大师,这两个字,您给涨涨眼。”老孙实在是没看出来是什么字 仲坤大师仔细看了看,忽然眉头紧皱,沉吟半晌 “魃珠,这是石鼓文,早于篆书,是刻在墓碑上的文字,很多古碑文都用的是这个。” “魃珠,魃珠,旱魃的魃?!” 仲坤脸色苍白,“相传黄帝战蚩尤,蚩尤请来风伯雨师,狂风暴雨绵延千里,江河倒灌圣灵涂炭,黄帝之女向众神借法,化身旱魃,解了皇帝之危,但是神力可放不可收,魃居住之地,方圆千里大汗,滴雨不下,于是,皇帝只好让魃居于赤水之北,终其一生,未再见其父黄帝。” 这时,黑色盒子忽然慢慢变红,瞬间蒸腾起一阵热气,老孙手一松,盒子落在汽车的后座上,刺啦的一声发出一阵烧焦的焦糊气味。 ”快,回酒店,快!!!“ 第24章 吃一堑,又吃一堑 望着泡在浴缸里毫无异状的黑色盒子,老孙陷入了沉思,这不会是带辐射的东西吧。 “大师,虽然我是做老物件的,同时也相信玄学,但是这个也太离谱了吧,这不会是带辐射的东西吧?”老孙还是问出了口。 仲坤大师也有点尴尬,挠了挠头 “我虽然是看风水的,但是这么特殊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但是据我推断,辐射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的。” 确实啊,虽然黄帝陵每天的人流量不大,但是起码也是一个国家级的旅游景点,每年数以万计的游客体量还是有的,如果在印池这个每天都有人在附近参观的地方,水里放了个辐射源,早出大乱子了。 “况且,这个盒子怎么看也不是铅做的吧。” 铅能够隔绝辐射。 老孙端详了半天,觉得保险起见还是检测一下,其实越是每天接触这些悬之又悬的谜团的人,越是相信科学,毕竟不是小说电影,遇事先相信科学,科学实在没法解释,再琢磨玄学范畴。 第二天,老孙联系了西京的核辐射专家和辐射检测中心,通过关系敲定了悄悄帮他检测盒子的事宜,就马不停蹄的带着盒子飞回了西京。 当然,盒子是放在水箱里的,奇怪的是,飞机托运检查的时候,并没有扫描出异常,但是即使这样,老孙也觉得,还是检测一下保险。 吃一堑,哪怕不长一智,可也不能再吃一堑了,堑这个东西,不光难吃,吃多了的结果是直接要命。 回到了西京,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三十分,但是老孙并没有等到第二天,毕竟时间对他来说是实实在在的代表了自己的命,况且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是个未知数,也不宜让太多人知道,这个时间检测中心应该只有他约好的辐射专家在,于是,老孙直接带着水箱直奔西京核辐射检测中心。 可是结果虽然是意料之内,但是既不合情,又不合理。盒子检测之后的结果是,材质居然是墨翠,并没有检测到辐射源。上面的纹路是人工雕刻上去的,至于离开水之后为什么会迅速发热,专家也解答不了,看来似乎是要打开盒子检测一下盒子里面的东西之后才能确定。 于是,在征得了老孙的同意之后,专家直接用激光打开了盒子上的铜锁,切开之后,盒内是一个凹槽,里面正正好好放置了一颗深红色的圆珠,当然,这些过程都是隔着防辐射的玻璃全部由机器手完成的。 “就算是真有神仙活到今天,估计也扛不住一颗子弹吧。”仲坤大师感慨道 “小了,小了.....”老孙打趣道,“格局小了吧,你甭说是神仙,就是久经训练的军人都能躲开子弹,所以,要是神仙的话,我觉得,得用核弹。”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老孙分析的有理有据,殊不知,打脸的时刻离他又不远了。 专家操纵机械手从盒子里拿出了红色圆珠,经过了三个小时的各种仪器检测之后,得出了结论。 红色圆珠为隐晶质矿物,石英类,朱红色,带有火焰红色不规则花纹,材质并没有人工注入其他非天然物质,属于天然玛瑙类别。并不含有辐射。 “那这就是赤玉嘛,这东西为什么会被放进盒子里沉入底底呢?”于是又到了老孙的知识碾压区 赤玉的历史在我国那是相当悠久了,春秋战国出土的贵族墓葬里已经有赤玉的珠饰,彩云之南省的博物馆里已经有古滇国时期出土的赤玉头饰,西京国家博物馆里的清代赤玉凤首杯更是巧夺天工。 听着老孙滔滔不绝的卖弄学问,仲坤大师也是很无语,打断道, “问题是,为什么这个盒子迅速升温的原因我们还是没有找到。” “那这就不是我们的工作范围了。”辐射专家仔细翻看了一下检测报告,笃定的说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盒子现在已经离开水了,并没有产生高温的反应,我建议,二位是不是去医院的神经科咨询一下。”专家自认为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实际上,一点都不委婉好嘛!仲坤大师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自己怎么说也是富人圈里有名的风水大师,居然被怀疑脑子有毛病,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儿都不能忍,偏偏,人家说的话,你还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老孙却不以为然,俗话说的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这个检测费已经转到你得账户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专家略有鄙视的皱了皱眉,但是看在老孙付的钱实在不少,并且这单检测还是属于他个人的私活,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眼看着专家亲手把赤玉珠装在墨玉盒子里并没有发生异状,老孙依旧谨慎,依然要求将墨玉盒放回带来的水箱。 “大师,这回科学已经彻底解释不了了,到了你的舒适区了,您要不给算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回去的路上,老孙边开车边询问身边的仲坤大师。 “我估计应该还是和黄帝陵有关,但是具体的原因我也搞不清楚,要是我师父还在就好了,怹老人家一定能解答出来。” 汽车拐过一个弯道,继续平稳的在路上行驶。 ”一直听您说您的老恩师,我冒昧的请教一下,您的老师是哪位啊?“ ”名字说了你也不知道,或者我知道的也并不是怹老人家的真名,但是老孙,你觉得我这两下子怎么样?“ ”这还用说吗,别说整个西京城,就是辐射到整个亚洲的富豪圈,谁不知道您仲坤大师的名头。那几个数得上的做房地产起家的富豪,哪个不是挑地的时候找您看的。都发了吧,嘿嘿。“ ”他们也是赶上了时代的风口,我呢,只是给他们略加指点一番。“说到自己的领域,仲坤大师终于又露出了大师风范。 ”您这是谦虚,我还记得您的成名之战,给大港第一富豪在内地挑的第一个别墅区项目,您居然直接指向了东北,谁都知道,那东北经济发展很一般嘛,而且一年还有接近六个月的冬季,那冰雪覆盖的,哪能赚钱呢。可是大港第一富豪李先生对您那是真信任啊,一掷千金在东北投资了那个别墅区,结果,国家都称赞李先生是优秀港商,能够不为赚钱的投资老工业基地,随后那几年,批给李先生多少块好地啊。那十年间,李先生直接从大港第一富豪一跃成为亚洲第一富豪。“ 仲坤虽然依旧端着大师范儿,但是嘴角还是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还有那次,大澳银行的董事长公子,对吧,天生没有做金融的命格,找了多少个大师都处理不了,偏偏董事长还就他这一个独子,这一片家业必须他继承,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您出手了,对吧,那回可是堪称神迹.....“老孙不单捧自己的时候话多,捧别人的时候话更多。 ”他那次,嗯,确实是挺难办的。“ ”那也让您办好了啊,您让老董事长亲手去伐生长了五十年往上的竹子,然后亲手一根一根竹坯编成竹筐,背着他儿子整整走了四十九步,硬是把命格从老董事长身上转移到他儿子身上,后来,一年后,老董事长自愿退休,小董事长接班,只用了三年就把大澳银行遍布亚洲,我听说去年,大澳银行的分行正式开到欧洲去了。“ 仲坤摆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如果这些都算是大事儿的话,那我师父当年办的事,就是神话了。“ 眼前已经到了老孙的考古研究所,老孙把车停进车库,吩咐研究所的伙计把水箱搬到陈列室。接着说, ”可惜啊,您的老恩师仙逝了,要不我也能亲眼瞻仰一代玄学大师的风范,要是能指点我两句,我估计就能受用终生啦。“老孙依旧是捧着聊 ”不过,听说恩师晚年收了一个关门弟子,我还有一个师弟,就是不知道这个师弟现在在哪。“ ”我觉着就算找着了也没啥用,您成名到现在都已经四十年了,您那师弟要是本事特别大的话,咱们也算是人脉广泛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这号人物。“老孙边说边指挥伙计把水箱搬到陈列室的桌子上,陈列室的架子上摆着这几年老孙按照第二间仓库里线索找到的形形色色的物件。 ”这可不一定,恩师当年收我的时候就说过,我天资聪颖,但是由于命格的原因,有些东西我是不适合学的,所以只教了我风水堪舆,核算命格这几样本事,并且恩师一生只收了两个弟子,我还有个师兄,但是据说早年就过世了,教完我之后,恩师就没再收徒,晚年居然能再收一关门弟子,必有特殊之处。“ 这时水箱已经端端正正的摆在桌子上,老孙本想自己去拿出玉盒,但是转念一想,留了个心眼,喊了一个伙计去打开水箱。 那个伙计倒是没有多想,这几年老孙名下的房地产和古玩铺子一缩再缩,已经没有之前的规模,但是能够留在古玩研究所的都是跟了老孙十几年以上的老伙计,忠诚度还是没的说。 况且老孙虽然鸡贼,但是对伙计确实不错,在钱上从来都是宁可多给绝不少给的。 于是伙计就打开了水箱,拿出了里面的墨玉盒,擦干上面的水之后给老孙递了过来。 老孙继续谨慎,”不用,你把它打开,然后把里面的珠子拿出来看看。“ 伙计没明白老孙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打开墨玉盒,拿出里面的赤玉珠。 等了足足十分钟,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行了,放桌上吧,你们该睡觉睡觉吧,半夜给你们折腾起来,嘿嘿。“老孙终于放下心来 等伙计从外面关上陈列室的门,老孙终于走了过去,伸手拿起了赤玉珠,仔细端详了起来。 珠子很沉,好的赤玉密度是很高的,整颗赤玉大概有一个鸡蛋大小,通体朱红色,上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火焰纹。 仲坤大师也凑了过来,感慨到 ”要说这大自然确实是鬼斧神工啊,你说这天然的东西,怎么能形成这么漂亮的纹路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师,赤玉是火山里的岩浆在上古时期喷发出来,然后自然冷却,再经过千万年的地壳变动,沧海桑田才变成这样的,要不怎么说几千年的封建王朝都把赤玉作为贵族的专属宝石呢。“ 老孙说着把赤玉珠举到眼前,灯光透过赤玉,发出淡淡的红色光晕, ”真是漂亮,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的物件。“ 这时,放在桌上的墨玉盒产生了变化,盒盖上的纹路正在缓缓游动,渐渐的向中间的两个篆字游动。 屋内的温度似乎在慢慢升高,直到,墨玉盒的纹路全部集中在魃珠两个字的四边,形成了一个心的形状。 这时,老孙不断转动赤玉珠刚好停在一个特殊纹路的位置,这个纹路也刚好形成了一个心的形状。 ”扔了它!老孙!“仲坤大师斜眼看到正在慢慢变成赤红的墨玉盒,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 并没有辐射,别人碰到这个盒子和珠子也不会发生异状,除了老孙。 老孙不可说是反应不快了,听到喊声的时候一个激灵,马上猛的一甩手,正常情况赤玉珠应该直接砸在对面的墙上,可惜终究是晚了,赤玉珠似乎牢牢的粘在老孙的手上。 ”坏了!“老孙使劲甩手,但是却无济于事,并且甩着甩着,他忽然感觉赤玉珠在变轻,他赶忙把手掌翻过来仔细一看。当时吓得魂飞魄散。 赤玉珠如同融化了一般,慢慢的没入了他的手心,直到完全消失,就像完全没有过这么一颗珠子一样。 这时,老孙感觉心脏忽然传来剧烈的绞痛感,一瞬间老孙失去了意识。 老孙请来常驻西京的医学专家又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病例,并且还是在老孙的身上,这个专家甚至想和老孙沟通用老孙身上的特殊病例申请诺贝尔医学奖了,因为,老孙的心脏旁边忽然凭空又长出了一个心脏。 第25章 能够走出暴雨的,一般靠的都不是伞 于是长生不死成就没达成的老孙,倒是提前给世界医学做了贡献,疑难杂症成就优先达成,俗话说的好,浑身上下七十来种病,最轻的是癌。 人们原本是相信科学的,即使科学解释不了所有的问题,人们依然愿意相信,那是因为科学还不够发达,未来的未来,更多的原理被发现,更多的疑难杂症被攻克,科学之光必然惠及人类。但是,前提当然是,得病要命的不是自己。 像老孙这种情况就相当郁闷,现在只能彻底寄希望于玄学和梦里人不靠谱的承诺了。 “孙总,您也不要气馁,相信未来,我们伟大的医学一定能够攻克您的病症的。”医学专家如是说 “未来?未来能攻克,那我这单怎么办?” “额......您别着急,我已经联系了我斯坦福医学院的同事,他们对发生在您身上的病症,表示非常感兴趣,如果资金允许的话.....不,资金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如果您允许的话,您身体的几种特殊病症,我可以申请研究课题。到时候,全世界的医学专家都会赶来为您诊治的。”不得不说,这个专家还真的是个好人嘞。 “别了,别了,我可不想被研究,见天往手术台上一躺,今天切一片,明天抽一管,就差一个铜锅了。” “啊???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专家估计没怎么吃过老西京铜火锅 “行了,行了,您这好心我领了,您就继续帮我维持能活着就得,我这见天的得往外跑,也没时间长期治疗,钱的事不用担心。”其实老孙的钱也有点捉襟见肘了,不过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孙先生,您不再考虑一下吗,这可是为了全人类的医学事业,造福全人类的事儿啊?”专家已经想争取一下 “得了得了,那我问你,能完全治好我的概率是多大。”老孙今天的耐心也是全部奉献给了全人类。 “概率,这个概率啊......”专家明显没想过能治好的事儿,“虽然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是,mr.孙先生,您要知道,科学就是不断试错的。” 老孙彻底不想理他了,科学就是试错,我就是那个错嘛?大爷的!关键试完了,我可能就真完了。 于是老孙拉着仲坤大师不顾一直在身后碎碎念的“mr”.专家,离开了医院。 回到研究室,老孙拿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墨玉盒出神,仲坤沉吟了片刻 “如果按照传说里说的,黄帝大战蚩尤,蚩尤派遣风伯、雨师助战,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洪水倒灌,绵延千里,民不聊生,黄帝之女,女魃求得赤阳之力,转瞬蒸发风雨,那么这颗珠子为熔岩所化也算说得通。” “看来,寻宝之旅还要继续,不把剩下的物件找齐是不行了。”老孙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看,我们三手准备,你继续按照线索继续找,我继续找我的小师弟,我记得恩师在世之时用过很多能够入梦的本事,可惜我天资不够,无法学会。我觉得,肯定能帮得上忙。第三个,让专家继续研究你身上的问题,咱们不能完全寄希望于梦里的那点线索,这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 老孙点了点头,“对,不能坐以待毙。” “对了,下次再有这种完全查不清来历的物件,你宁可不要碰直接带回来,也不要再直接,直接用手拿了,毕竟你有诅咒在身,应该吃一堑,长一智。” “对,我是吃一堑,再吃一堑,还吃一堑,终于给自己吃出了诅咒。“老孙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这天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呢。 于是,二人分头行动,寒来暑往,又过了三年。 这三年,倒是没有再发生魃珠一类的吊诡事件,并且很多物件也很容易到手,有的直接就是某个银行的保险柜里存了几十年的一个无人认领的箱子,更简单的是有的甚至只是一棵树上结的果子。 这回老孙头倒是完全的吸取了教训,能吃的绝对不吃,不认识的坚决不碰,恪守吃一堑即使不长智,也不能继续吃堑的原则。 唯一值得庆祝的是,mr.专家先生(就是一直负责老孙身体活性化的医生)还真的联系上了他斯坦福大学的同事,并且在不增加经费的情况下,诳来了几个和他一样对医学以及人类未来”忧心忡忡“愿意付出毕生精力攻克疑难杂症的医生,并且在一次老孙回到西京做全身检查以及身体活性化治疗的时候,对他的身体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检查。 当然,检查不是没有效果的,通过对肺部的金质纤维化切片的深度扫描,发现了一种从未被发现的矿物,或者可以说是生物,这种生物如同冬虫夏草的特质,周围环境不活跃的时候,呈现出贵金属黄金的质量参数,完全会被当成是天然黄金(也就是狗tou金),但是当周围环境活跃的时候,这种聚合在一起的天然固态黄金就会分散成数以亿计的分子,伴随空气四散。 ”那就是说,有一个能够导致这些金属活跃的因素是我们不知道的,我可以这样理解吧。“仲坤大师之所以称为大师,思维极其缜密是他的天赋技能。 ”是的,但是这个触发条件我们却没有找到,我们尝试了高温、低温、霉菌,病毒,纯氧、真空等等各种可以模拟出来的环境,结果都是,天然黄金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但是mr.孙先生的肺部切片上却能提取出和肺部细胞共生的金离子,那么,应该是有一个我们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的诱导方式,导致mr.孙身上出现的奇异病症。“ 果然,多角度看问题,一个复杂的问题就有可能得到多种解题方式,这也诠释了为什么自古以来的一句谚语,鸡蛋不要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因为一旦篮子翻了,就全部鸡飞蛋打,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仲坤大师分析了一个晚上,给老孙打通了电话,陈述了他的分析结论。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老孙中的诅咒应该是蛊术或者泰兰国降头一类的巫术,之所以这些物件只会对老孙针对性打击,应该是源于老孙打开第二个仓库时,尘封在仓库里的某些诅咒直接附着在老孙的身上,沙漠上的很多古墓金字塔里也有类似相同的诅咒。 至于老孙梦里不断出现的留下线索的人,这个就更好解释了,通过对某一个物件上面附着的微生物或者细菌的控制,是可以影响受害人的思维和脑电波按照一定的规则在大脑中构成影像及画面。(十几年后,人工智能的兴起,恰恰诠释了这个问题,可惜,十几年后的老孙早已不知所踪。) ”那么,按这么说,我中的是病毒,并不是诅咒?“相信玄学之后的老孙再转身融入科学,多少有点别扭。 ”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况且,现代化学的前身就是欧洲的炼金术和华夏的炼丹术。况且,我认识的很多降头大师和西南苗疆的蛊师,虽然他们并不承认,但是他们对细菌,微生物的理解已经到了一个让现代科学汗颜的程度,因为他们并没有先进的实验设备和无菌的实验环境,大多数是直接用身体直接接触那些未知的病毒和细菌,这才是科学的精神啊。“ ”请注意你的措辞!“老孙义正言辞的打断道, ”你作为一个算命先生,怎么开始弘扬科学了?“ ”行了,别打岔了,所以,专家团更新了你的治疗方案,你待会儿直接去医院,和他们沟通一下,我觉得是可行的。还有,我要去一趟泰兰国,你得症状跟很多中了降头之后的表现很相似,我在泰兰国有一个精通黑巫术的降头师朋友,我要去请教一下他,如果有眉目的话,我再联系你。“ 挂断了仲坤的电话,老孙立马赶到了医院,按照专家会诊出的新治疗方案进行了一次试验治疗,虽然效果并不明显,但是毕竟是如同黑暗中终于抓到了一只熟悉的手,虽然不确定是否能够走出黑暗,但是聊胜于无。 之后,老孙暂停了继续寻宝的旅程,因为,真要没钱了,于是,老孙直接捡起了老本行,卖起了当时最好卖的文玩,这段时间刚好是老孙流窜到我市的古玩街大批量售卖塑料星月的时间段。 当然,后来据老孙说,我们看到的只是九牛一毛,他当时是同时撒下了几百个伙计,到全国各地的古玩街同一时间售卖相同的品类,卖完马上同时消失,主打一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回笼资金的同时(他非要管这个叫回笼自己,我反驳道,这就是诈骗!),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寻找仲坤大师那个从未见面的小师弟——也就是我,张木然。 两个月后,老孙接到了仲坤大师的电话,他现在正在泰兰国北部,他的朋友愿意帮忙,看一下老孙身上的问题,但是,他供奉的神只很特殊,他不能离开修行的地方,如果离开就会收到反噬,必须老孙自己过去。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老孙欣然同意,直接从我国的东北飞往泰兰国。 泰兰国,一个崇尚佛教的国家,地处亚洲中部,以旅游以及宗教文化为特色,每年都吸引了数以亿计的游客,当然,其中,有那么不多不少的一批游客却不是冲着旅游取得。 据说泰兰国巫术盛行,只要付出很少的金钱和某种代价就能实现人力不可为的一些愿望。很多亚洲甚至欧洲的明星都相继明里暗里的多次造访泰兰,并且,据说,大大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了。 老孙倒是不以为然,这些所谓的巫术大多源自于我们西南的苗疆巫蛊,老孙总认为偏僻小国永远不能和我天朝大国相提并论,我后来嘲笑他, “孙哥,您这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强虽然是好事,但是这个点是不是奇怪了点。” 老孙不以为然,“偏邦异域,怎可与我五千年历史文化的泱泱大国相提并论!丫不配!” 我瞬间肃然起敬,向老孙竖起了大拇指。 再说老孙到了泰兰国,在机场和仲坤大师会合,互相交换了最近得到的信息之后,就和仲坤大师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向着泰北边缘驶去。 前三小时还好,自从离开了马路,汽车开上土路,老孙就开上骂街了。 “我说大师啊,这个什么泰兰国大师这么困难么?咱们现在已经彻底离开城市了。”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山林,老孙不停表达着他的不满。 “这个,确实没办法,泰兰国、高绵国这些巫术的流派比较冷门,而且修行基本上都是以几十年甚至百年为单位的,而且无一例外都必须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修行。” 这时车正好跨过一条大沟,老孙直接被颠了起来,头顶直接撞到了车顶, “要不,咱给他们捐点吧,你瞅瞅这路这破,我估么这大师过得也得挺紧吧。” 仲坤大师抿嘴轻笑, “老孙,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告诉你吧,这些大师可比你我有钱,毕竟找他们来的不是明星就是富豪,还有很多小国家的政要,只是他们追求的并不是物质生活,而是纯粹的修行,要不,我就这么跟你说,这条路,大把人抢着修。” 老孙表示不信。 车子又开了大约两小时,终于到了一片相对平整的路上,远远看去,几座非常复古的庙形房屋孤零零的立于不远处的空地。 “就是那了,老孙,记住一件事,管住你的嘴,不要张嘴就来。”仲坤大师叮嘱道 “哦,他们能听懂汉语?” “听不懂.....但是他们能从你说话时散发的亓感觉出你是不是在骂他。” 这么神奇?!老孙不太信,意念感应能识别出西京方言嘛? 汽车慢慢停稳,老孙和仲坤大师一起下了车,仲坤大师和看门的侍者合十打招呼之后,径直带着老孙向着最大的一间房子走去。 第26章 叩拜 泰兰国,地处热带,植被丰富,尤其多毒虫鼠蚁,但又因泰兰为佛国,佛言,万物皆为众生,所以自古泰兰本地便有敬奉叩拜各种神明的古老传统,当然,这神明,形象却未必都是人类。 老孙和仲坤大师一前一后缓步走向正中间最大的一间房子,老孙注意到这里的建筑风格很是特别,既有东南亚特点的尖顶寺庙风格,又融合了一些远古部落的元素,有些屋子虽然建筑材料依旧是砖瓦,但房顶的位置却使用了巨大的原木搭建成的三角形,并且有几间房子三根原木交叉的位置还挂着陶土制作的彩绘面具,每个面具的颜色用色都极其丰富,并且能够看出面具代表的人物有很大区别。 或许是民族特色吧,老孙并没在意。 这时,二人来到屋前,只见大屋并没有门,屋内的景象几乎是一目了然,屋内正中间盘膝打坐着一个老人,二目低垂,面色青灰,头发稀疏并且已经几乎全白,身上穿着东南亚非常流行的绿色棕榈图案的半袖衬衫。 老孙眯眼看了半天,使劲揉了揉眼睛,并拉了拉仲坤的袖子。 “嗯?怎么了?”仲坤大师微微偏头,低声问道 “没,没事.....”老孙又使劲揉了揉眼,第一眼,他明明看到的是.....估计是眼花了,这人确实不能不服老,老人闭目端坐,身上露出的皮肤,包括面部,都纹满了青色的小字和图案,远远的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内容。 老人身后是搭建成台阶一样的供台,供台一共十层,最下层是各种水果鲜花贡品,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香炉,香灰已经满到溢出炉边,香炉中间还插着几只巨大的供香,徐徐冒出烟雾,比较特殊的是,今天并没有风,热带国家普遍温度都在35-40度上下,除非台风,正常情况有风的时间是非常少的,但是这些供香燃烧出的烟雾却直接散成几股更细的烟雾,在屋内徐徐散开。 供台第二层到第九层供奉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佛像和许多奇形怪状的物件,佛像老孙认识的也只有象头人身的象鼻财神,其他的基本连见都没见过,最诡异的是第四层的左边供着一个巨大的透明盒子,盒内黄褐色的半透明液体中,浸泡着一只暗红色的巨大蜈蚣。 老孙激灵打了个冷战,这个蜈蚣多大?透明盒子是按照蜈蚣的外形订制的,虽然上面用金漆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但是老孙头目测,盒子的长度最起码有一米,宽起码二十公分,并且透过液体看去,这明显不是人制作的模型,而是一只蜈蚣的尸体,经过了特殊处理泡在液体里居然没有萎缩腐烂,远远看去,甚是可怖。 其他的倒是没有蜈蚣这么可怕,但是也到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氛,巨大的铜质人头造像,面目狰狞手持各种奇形怪状法器的佛像,要说老孙这么多年倒腾古玩,各个朝代的佛像也是见过了不少,但是华夏的佛像不管是供奉的还是佩戴的无一不少面容和煦,法相庄严,仔细端详都会感到内心平和,但是今天见到的这些,“佛”像,却让人感到极其的不安。 每层供台还有数量不一的铜钉分布在各个位置,由不同颜色的丝线连接起来,丝线上密密麻麻挂着各种颜色的布条,还有几层挂的布条明显是麻布,并且上面还明显能够看到斑斑驳驳的黑色斑块。 寿衣?血迹!? 老孙不敢想了。 屋门口还有三个人,两个跪着,一个站着。 站着的人,年纪二十出头,明显是当地人,皮肤黝黑,身材瘦削,双手合十对着屋内老者,嘴里默默地念着什么。 跪着的两个人就有点吓人了,自从我们的车开出了那段极其难开的土路,走到平地,也就是这几间房子方圆百米之内,老孙就注意到,路明显是修过的,并且有一条鹅卵石铺设的石子路从头延伸至每间屋子的门口。 这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是个女人,面色苍白,约莫50岁上下,年的的最多十八九岁,还是个少年。二人都穿着当地的服饰,但明显比较破旧,少年瘦骨嶙峋,面有菜色,明显家境并不是很好。 这都不是吸引老孙的地方,真正吸引老孙的地方是,二人跪拜的地方并没有拜垫,也是鹅卵石铺设的小路,这时看去,二人膝盖的位置已经被深红色的血液沁透,并且整条鹅卵石小路上都有左右共四排血印,从小路的起始位置一直延伸到大屋前。 这时,二人还在不停的叩拜,走近了就能听见每一下额头磕在鹅卵石上的声音,虽然并不重,但是男孩的额头已经微微肿了起来,女人更是已经头破血流,但是依旧一下一下的不停叩拜吗,也不知道叩拜的是屋内的老者还是老者身后供奉的不知名神像。 老孙有点害怕了,明明是东南亚35 6度的气温,并且是下午艳阳高照,老孙却感到有点冷。 这时,仲坤和屋前站立的青年说了几句当地话,青年点了点头,走进屋内在老者耳边耳语了几句,老者微微点了点头,青年随机走出大屋,对跪着的二人说了几句话,二人居然面露喜色,使劲冲着老者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他们叩拜的地方,一大片鹅卵石已经彻底被血染红。 这么邪门!老孙特别想一起跑。 这时,青年示意仲坤和老孙可以进去了,仲坤大师脱掉鞋子,老孙也只能照做,和仲坤进入大屋,在老者面前刚刚摆好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近距离端详老者,老孙浑身汗毛一阵一阵的竖起来,近距离面对面的看,老者脸上身上皱纹堆垒,并且覆盖在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青黑色符文越看越像是能够动弹一样,并且由于符文覆盖的过于密集,映的老者的皮肤也是青嘘嘘的。 这时,老者睁开了眼睛,缓缓向仲坤大师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老孙,老孙对上老者的目光,瞬间身体一僵。 老者的目光精光四射,一眼就让老孙整个人的动作一滞,老孙甚至感觉心脏都跳慢了半拍一样。 这时,仲坤开口了,但是说的并不是本地话,而是国语, “您觉得,是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老者说的居然也是中文, “应该是,不过我看不透...”说着对身边站立的青年打了个手势,青年会意,从旁边搬来一个不大的矮桌,上面放了一个棕色缎面的手枕,诊脉用的。 老者示意老孙把手放在手枕上,老孙虽说有点害怕,但是看了仲坤大师一眼,仲坤点了点头,老孙还是硬着头皮的手放在了老者面前矮桌的手枕上。 老者熟练的把右手三指搭在老孙的脉门上,老孙瞬间汗毛发炸,老者的手指冰凉,那种凉并不是人身体的凉,而是绝对不属于活着生物的一种阴冷,老孙自诩胆大,西南、滇南也去过不少次,滇南多蛇,就是剧毒的响尾蛇老孙也是曾经摸过的(当然是有训蛇人的安全情况),这个老者手指的温度,甚至比冷血动物的毒蛇还要低上几度。 老者三指搭脉,面上表情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但是眼里却慢慢的浮现出了淡淡的忌惮,继而甚至衍生出了一丝畏惧。 “怎么样?是泰兰国的降头还是?”仲坤大师打破了僵局 老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并不完全是,但是有相似的地方,泰兰国的降头外面传的很神,但是,实际上...”老者抬起了手,示意老孙可以了,老孙赶忙抽回手,还偷偷的用另一只手在被老者按的地方揉了揉,冰凉冰凉的,这种寒冷似乎能传染,老孙赶忙用力搓了搓手。 “实际上,泰兰国的巫术也好,降头也好,都是在滇南蛊术的基础上另辟蹊径,说白了,还是细菌病毒的勾当。”老者开始说话口音还有些蹩脚,说了几句之后,渐渐流利了起来,这明显是一个国家的吧,不是泰兰人! “阿赞糠拉磨师父本来就是滇南人,几十年前从滇南来到泰兰国拜师学艺,后来就定居在泰兰国了。”仲坤大师介绍道。 “仲坤师兄,不用抬举我了,嘿嘿嘿嘿。”阿赞糠拉磨苦笑了几声,“是定居嘛,我是根本无法活着离开这方圆百米的地方,这也算是画地为牢了。” 老孙不管这这阿赞大师以前有什么心酸往事,他只想着救命的事,“阿赞大师啊,您接着说,我这个是咋回事啊?” 阿赞糠拉磨皱眉想了一会儿,老孙发现绝对不是幻觉,阿赞糠拉磨身上的符文和图画仔细看去,真的是在,在蠕动!! “你中的应该是很古老的巫术,并且我刚才号脉的时候也赶到了你身体里确实也有类似蛊虫的寄生,仲坤师兄在你来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了,冲着仲坤师兄的面子,能帮忙我是肯定会帮的,不过,你的情况比较复杂,我要查一查前人留下的典籍才能下结论。” 完,估计又没戏了,老孙一下泄气了,不过本来就是病急乱投医,也不能怪人家。 仲坤点了点头,表示了感谢 “谢谢阿赞糠拉磨师父。” “仲坤师兄,你我之间就不用客气了,这样吧,明晚十点,你带这位孙先生来我办事的地方找我,毕竟,我也只有太阳落山之后才能离开这里。” 老孙不解,为啥白天不能离开呢,他刚开口要问,仲坤摆了摆手,示意老孙不要继续说了, “那好,明晚十点我们到糠拉坟场找你。”仲坤说完带着一脸问号的老孙向阿赞糠拉磨告辞,离开了阿赞糠拉磨的大屋。 回去的路上,仲坤大师介绍了阿赞糠拉磨的身世。 他本来是滇南苗族的一个青年,因为年轻时年轻气盛,和当地的地头蛇大打出手,结果失手杀了地头蛇,走投无路到处逃亡,有一次仲坤正好在滇南边缘办事,遇到年轻的阿赞糠拉磨拦路抢劫,原因是身上实在没钱吃饭了,当时各处还都挂着他的通缉令,逼得他连打工赚一口吃饭的钱都做不到,只能铤而走险拦路抢劫,但是阿赞糠拉磨还不是坏人,老弱妇孺他不抢,身体有疾病残疾缺陷的他不抢,直到遇见了仲坤大师的车。 那时的仲坤大师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风水大师了,在滇南那个几乎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的年代,仲坤已经是开着进口的轿车并且同行配备了保镖司机的状态。 毫无悬念的,阿赞糠拉磨被保镖三下制服了,仲坤大师却制止了死机准备把人直接扭送派出所的想法,因为他明显的看到被制服的阿赞糠拉磨手心攥着一包黑色的药粉,并且身上若隐若现的黑气也证明了是同道中人,但是,为什么他并没有用蛊术对保镖下手这是个疑问。 聊了几句,仲坤才知道,阿赞糠拉磨的蛊术是家传的,但是他家的长辈传给他的时候严令绝不可以对普通人使用,这也是为什么和地头蛇动手失手杀人被通缉的原因,如果使用蛊术的话,神不知鬼不觉人就死了,哪还能被通缉呢。 仲坤大师觉得阿赞糠拉磨还算是个好人,起码知道不能仗着身怀异术恃强凌弱,于是就帮助了年轻的阿赞糠拉磨 这时老孙打断仲坤, “那啥,我有个问题啊,他多大岁数啊,我怎么感觉他最起码比你得大个二十岁吧?” 仲坤笑了笑,“那是因为他后来在泰兰德学的降头术,导致他迅速衰老,实际上他现在最多四十五岁。” 啊?果然是邪术!老孙心里嘟囔着 后来仲坤带着阿赞糠拉磨去主动自首,并且找到了不少地头蛇的犯罪证据,并且地头蛇家正为了争家产闹得不亦乐乎,没有原告,此事就不了了之了,阿赞糠拉磨只是在监狱待了两年就刑满释放。 出来之后,仲坤还帮忙把阿赞糠拉磨送到了泰兰国一个黑衣巫师的门下拜师学艺,为什么不是白衣巫师呢,因为本来阿赞糠拉磨家传的蛊术就属于黑巫术的一种。 后来,阿赞糠拉磨学成,虽然学的是黑巫术,但是他却从不接一些害人的勾当,而是帮忙一些穷人解除黑巫术及降头在身上产生的病痛。 可问题就出在这,他毕竟学的是黑巫术,这是有反噬的,起初并不在意,后来他供奉的邪神反噬,导致他一夜苍老了几十岁,而是身体的机能瞬间变成了一个濒死的状态。 但是好人还是有好报啊,他曾经帮助过的那些穷苦百姓听说了他的事,集体去泰兰德的皇家寺院求了泰兰德着名的黄衣龙婆大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之后,龙婆大师也是对阿赞糠拉磨的事迹赞许不已,于是就动员阿赞糠拉磨所有帮助过的人们,建了一个叩拜法阵。也就是阿赞糠拉磨住的地方四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每一块石头就代表他曾经帮过的一个人,并且鹅卵石路铺好之后,以后再有来求阿赞糠拉磨帮忙接触巫术的人,必须从石路的入口用膝盖一步一步跪进去,并且要对着石路叩拜,这样阿赞糠拉磨的反噬就会慢慢的解除。但是,唯一的问题是,阿赞糠拉磨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里,后来整整过了十年,终于反噬的效果被削弱了不少,天黑之后,他可以短暂离开,但是天亮之前必须回到石路里。 “我说的嘛,对了,大师,我看到这个阿赞大师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吧,还是我看错了,总觉得他身上的符文能动一样。”老孙提出疑问 “你看的没错,那就是他受到的反噬,本来是没有那些符文的,他后来索性请了泰兰德的几个刺符巫师把这些反噬的东西完全封在他的身上,省的他死后去祸害别人。” “你不说,真看不出他是个这么好的好人,那他能解开我身上的这玩意儿不?” “等等吧,明天晚上去找他,自然会有分晓。” 第27章 爱而不得 第二天,老孙揉着酸疼的太阳穴坐在酒店的餐厅,远远冲着仲坤大师打招呼。 “怎么了?没休息好?还是又被梦里那个家伙拉下去了?”仲坤眉头一皱 “那倒没有,咳咳咳...”老孙说话的声儿都变了,“就是做了一宿噩梦,这堆蛇虫鼠蚁啊,正好,正好,大师你给我解解梦。”说着老孙从兜里掏出百元面额的美刀拍在桌上。 仲坤大师笑了笑,伸手拿过美刀,对着阳光看了看,叠好揣进口袋。 “蛇虫鼠蚁皆为畜生道之生灵,虽无大害,然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水滴而石穿,细微差错亦可影响全局,老孙,你焦虑啊。” 老孙听得挺仔细,“然后呢?您说的对。” “然后,然后昨天你见着阿赞糠拉磨的时候,估计是吓着了。来,咖啡加点糖,甜味能让人感到幸福和安心。”说着,往老孙的咖啡里夹了一块黄糖。 “哦,明白了,谢谢大师。”老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越想越不是滋味, “不是,大师,这就完了?这就一百刀?!” 仲坤端起牛奶小口抿了一口,“对啊,还有什么问题嘛?” “有,那钱能不能还我?”老孙苦着脸问 “这你就别想了,我说的没有问题,你身上中的邪术明显也有邪灵附身的成分,阿赞糠拉磨供奉的神像里有不少蜈蚣、蝎子、毒蛇,昨天咱们去阿赞糠拉磨的道场,这些东西明显是感知到了你身上的东西,所以相互试探或者互相排斥是正常现象,所以,你梦到的蛇虫鼠蚁还真不完全是梦。”仲坤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哦,这我就明白了,今晚咱们去的糠拉坟场是怎么回事啊?” “糠拉坟场原来就是个乱风岗,也并没有名字,后来阿赞糠拉磨到了这里,重新修缮了坟场,并且还会定期免费为那些枉死或者死不瞑目的亡魂超度祈福,于是大家就把坟场命名为糠拉坟场。” 当年阿赞糠拉磨初到泰兰德,仗着自身家传蛊术的底子和对异术天然的天赋,没过几年就黑巫术大成,但是与大多数泰兰德的黑衣巫师不同的是,阿赞糠拉磨并没有为了金钱去接一些害人的勾当,而是做起了白衣巫师的事情,帮穷苦百姓解降,破除害人的巫术,并且经常会去无名的坟场目的超度那些无人祭拜或者因为意外身亡的灵体。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虽然被黑巫术反噬,却得到了被他帮助过的人们的回向,最后能够度过难关的原因吧。 结善因,终得善果。 不过他本人却并没有刻意的为了得到什么而去做什么,用他自己的话说,自己力量不大,也不能帮助所有的人,但是,只要他看见了,而自己又刚好没事儿,并且刚好能做就去做,至于做完之后能怎么样,那他不管。 身体力行的知行合一,虽然阿赞糠拉磨的认识王阳明,但是确实是按照王阳明的思想活了一辈子。 老孙听到这里也是暗暗点头,果然不能以貌取人,虽然学的是黑巫术,但是阿赞糠拉磨远比很多打着正义旗号的大师强了何止千万倍。 “人在做,天在看啊。”老孙感慨道 “岂可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吧。”仲坤同样感慨 “那今晚,咱们是去干嘛?” “昨天看到的一老一少你还记得嘛。” “记得啊,嘿,你要是不说阿赞糠拉磨这些事儿,我还琢磨呢,这人家都浑身是血了,而且看着也不富裕,昨儿,那磕头都磕出血了,这大师也不说帮帮啥的。”其实即使现在,老孙依旧不太理解,但是了解到阿赞糠拉磨的人品之后,倒是没有说太过的话。 “老孙,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仲坤面色凝重问道,“你觉得,为什么凡是看事算命,必须要收钱呢?” “这个我知道,泄露天机嘛,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收钱之后就不用背因果了。”这个问题还是难不住老孙 “也对,也不对,首先,算命先生只能算未来,不能算过去,因为过去的事无法参与,未来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按照规则,抽丝剥茧的理出头绪来,为什么大多数的先生说话都会模棱两可,语焉不详呢,是尽量避免直接说出结果,规避泄露天机带来的直接伤害。至于每个人能够自己从算出的偈语里理解到多少,就只能看各人的造化了。” “那我明白了,但是这和昨天的二人有什么关系呢?”老孙不解 “你只看到了他们跪在鹅卵石上的血迹和磕头磕破的额头,但是他们之前做过了什么事情,你并不清楚,须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老孙点了点头,反正今晚就能看到问题的答案。 入夜,老孙和仲坤大师驾车重新回到阿赞糠拉磨的道场附近。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天空一勾残月悬于当空,这里已经相当于接近森林的边缘,只是由于阿赞糠拉磨居住,一部分路面人工铺设过,大部分的环境依然是接近原始森林的状态。 “大师,我说,咱歇会儿吧,这路也忒不好走了。”老孙抱怨道 “就在他的道场后,跟紧了,对了...”仲坤提醒道,“你最好跟着我的脚步走,泰兰德的毒蛇可是很出名的,万一你被咬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孙乖乖的闭了嘴,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仲坤身后 大约走了两公里的路程(其实并没有,因为丛林的路不好走,并且是深夜,实际上如果是白天的话,甚至站的高一点,就能远远的看到糠拉坟场。),前方露出一片开阔的平地,里面透出几点忽明忽暗的烛火。 “到了。” 糠拉坟场并没有牌子,因为这并不是一个政府修建的公墓,而且完全由阿赞糠拉磨自己和徒弟把随意掩埋或者丢弃的死者挨个重新安葬的一个坟场,后来阿赞糠拉磨因为受到巫术反噬,无法离开道场就由他的徒弟和附近受过阿赞糠拉磨帮助的当地人继续修缮,后来,泰兰德皇家寺院的龙婆大师知道了阿赞糠拉磨的事迹,找到了当地的政府,政府才勉勉强强的拨款帮忙整体修缮了一遍。 只见坟场四周都是大理石制作的一块挨一块的墓碑,青色的月光照下,不时还能看到点点磷火。当然墓碑上刻的都是泰兰语,老孙也看不懂。 坟场的中心是一大块空地,地上居然铺设了青砖,这种工程确实只能是政府拨款了。 空地的中心,摆了不少的贡品,贡品的两边立着两根手臂粗细,半人高的白色蜡烛,蜡烛的上面裹着一层棕色的麻布,最外层还用白色麻绳缠绕着。蜡烛的火苗随着夜风闪动,忽明忽暗。 这时的阿赞糠拉磨依旧是一身绿色棕榈图案的花衬衫,棕色短裤,脚上穿着一双棕色草鞋,坐在一个四脚矮凳上,手里忙活着什么。 昨天见过的一老一少,女人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面貌,年轻人却躺在一张破旧的门板上,紧闭双眼,毫无动静。 昨天招呼老孙和仲坤的青年站在旁边,见老孙和仲坤大师走进坟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指了指他的身边,老孙便和仲坤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站下。 离得近了,终于看清,阿赞糠拉磨在忙活什么,他手里拿着两根类似蜡烛一样的东西,正在不断用毛笔在上面写着一些看不懂的符文,写完之后,用麻布一层一层紧紧裹住,最外层用红色麻绳绑了一个特殊的绳结,然后放在脚边。 他的脚边也正是女人跪着地方的前方,地下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东西,水果、整鸡、馒头还有三个白色大碗,碗里是红黑色的液体。 血?! 这个粘稠度,应该是血无疑,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血。 这时,阿赞糠拉磨又绑好了两只蜡烛,同时拿起之前绑好的两只,身边的年轻人俯身拿出打火机点燃,原来不是蜡烛,点燃的四捆布卷只是不断冒出火星,阿赞糠拉磨嘴里开始不停的诵念着经文。并且时不时大力的吹向四捆布卷,火星四散。 这情景不可说不诡异了。泰兰国的降头术!老孙觉得肯定是了。 这时跪在阿赞糠拉磨眼前的女人开始自言自语的说话,声音不大,老孙细听了半天也没听懂说的什么。估计是泰兰德当地的语言。 阿赞糠拉磨俯身将手里的布卷点燃的部分插进三个白色大碗中的一个,奇怪的是,火星并没有熄灭,反而在离开红色液体的时候,呼的下整个燃烧了起来,阿赞糠拉磨见状急忙猛的吹了几下,火焰熄灭,但是这次冒出的火星明显颜色渐渐变绿。 这时身后躺在门板上的年轻人忽然张嘴了,并且发出了非常沙哑的声音,这明显不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年轻人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只是嘴在一张一合的说话,虽然依旧是无法听懂的语言,但是明显在咒骂着。 老孙快吓尿了,第二天的时候仲坤嘲笑老孙, “你遇见的事儿也不算少了,这点阵仗你怕个什么劲呢?” “你不懂,我那大多数都是梦里的事儿,对吧,就算是病的很离奇,但是起码科学仪器能够检查出毛病,看得见摸的着的我就不怕,昨天那个,是吧,气氛已经哄到那了,还是在坟地,你别跟我说你不怕。”老孙嘴硬道 “我不怕,习惯了。”仲坤难得放下大师的架子翻了翻白眼 “我永远不想习惯这事,我生活在科学的社会,挺好。” 不过这都是第二天的事,当天的事还远远没完,或者说刚刚开始。 门板上年轻人的咒骂声响起,跪着的女人便开始抽泣,并不断辩解着什么,这时老孙无意中发现,躺着的年轻人确实是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喉头却完全没有动作,如同声音并不是他发出的一样。 这时,忽然传来“咔嚓、哗啦!”的一声响,老孙直接吓得坐到了地上,循声望去, 因为蜡烛的光亮并不大,老孙没注意的是两只手臂粗的蜡烛后面摆着一个巨大的黑白相片,外面罩着玻璃的外框,这时,玻璃已经尽碎,照片也倒了下去。 照片上,赫然是一个面貌清秀的男子,但是,再清秀,这个时间地点,再加上黑白照片的状态加持,太特么吓人了!!! 这时,地上青年的咒骂声更加激烈了,加上跪着女人的抽泣和解释的声音,小说都不敢这么写,老孙索性也不害怕了,但是阵阵的夜风吹到身上,明显有点刺骨。 阿赞糠拉磨的动作并没有停,而是继续不断念诵着经文,伴随着把手里的四个布卷不断插在红色液体中点燃,然后大口吹灭绿色的火焰。 没错!基本上都是绿色的火了。 这时,第一个已经蘸完红色液体的大碗“咔吧”一声,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然后如同被鞭炮炸过一样分成了两半。 躺着的青年停止了咒骂,并开始不断的颤抖,嘴里还不停的吐出白沫。 跪着的女人见状,不停的向着照片的方向口头,每一声都异常响亮,“咚,咚,咚.....” 阿赞糠拉磨完全不离身边的状况,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念诵、蘸、吹,这时,空地的风也刮得越来越大,两只巨大拉直的火苗被吹得忽明忽暗,一度几乎完全熄灭,但转眼又燃起。 就这样,第二个碗里的红色液体也被用完,同样裂开碎成两半。 躺着的青年停止了抽搐,嘴巴一张一合,又发出了另一个不同的声音,是一个清脆的男声,虽然依旧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是从语速和节奏听上去,似乎是在安慰女人。 女人这时抬起了头,她的额头已经血流如注,现在几乎是满脸鲜血,但是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一样,在和那个声音对话,语调也温柔了许多。 就这样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终于,第三个碗里的液体也用完了,但是并没有如前两个碗一样,裂开,阿赞糠拉磨手里的布卷也几乎完全燃尽,当燃烧到手心的时候,阿赞糠拉磨忽然把满是火星的布卷双手合十夹在双掌中间,老孙甚至闻到了火星燃烧皮肉的焦糊味道。 不过阿赞糠拉磨却并不在意,双手手心一拧,随即向四周的天空一撒,只见点点火光随着夜风被吹向高空,四周也像是被火光照亮一般。 这时,躺着的青年停止了说话,女人也转过身来,对着阿赞糠拉磨重重的叩了几个头。 过了一会儿,躺着的年轻人缓缓的坐了起来,走到女人身边,跟着女人对着阿赞糠拉磨叩了几个头,搀着女人离开了。 终于完事了!老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电影都演不出来啊,太吓人了。 这时,仲坤也赶忙走过去,扶起了阿赞糠拉磨,这时的阿赞糠拉磨已经浑身虚脱,但是依旧露出淡淡的笑容。讲出来女人的故事。 女人是当地的一个老板,家资巨富,但是在感情方面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伴侣,直到四十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泰兰国的男人大多数黑瘦并且长相猥琐,但是这个学生却是长相英俊并且温文尔雅。 女人于是就想和学生进一步发展关系,可是,年龄的差距实在太大,虽然说现在很多为了钱不在乎年龄的男男女女并不在少数,但是这个学生显然不是。 于是学生婉拒了女人,女人不死心,用了大把的金钱,可是却适得其反,学生对她厌恶至极。 于是,大家都能猜到的事儿发生了,女人花了大价钱找了泰兰当地的降头师,给学生下了情降。 女人确实如愿以偿的和学生结婚了,第二年还生了一个孩子,就是那个女人身边的青年。 但是情降的反噬慢慢的显现出来,学生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直到他们的孩子长到十五岁的时候,终于跳楼自杀了。 女人于是自己抚养孩子长大,但是自从学生自杀之后,女人的生意却一再失败,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临头,几年的光景女人落了个一贫如洗的下场。 到了孩子十八岁的时候,报应终于来了,过完十八岁生日之后,男孩就经常情绪失控,就和他的父亲自杀之前的状态几乎一般无二,女人知道是报应临头,她愿意为自己做错的事承担后果,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但是,由于一贫如洗,之前帮她下降的降头师又根本不搭理她的请求。 于是,最后,她找到了阿赞糠拉磨。 “这回你明白为什么,让她在鹅卵石的路上跪着叩头到屋前了吧。”仲坤大师也是唏嘘不已。 “强扭的瓜不甜啊,怎么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情不知所以,虽不能同寝,但是看着对方幸福不行嘛。” “强扭的瓜确实不甜,但是解渴啊。”老孙完全忘了刚才的恐惧,捂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第28章 答案在起点 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阿赞糠拉磨重新坐在了矮凳上,并且招呼仲坤和老孙坐下。 老孙四处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第二个凳子,无奈只好跟仲坤大师席地而坐,好在泰兰德地处东南亚,即便是深夜,体感温度也将近30度,并不会有冷的感觉。 那刚才那阵冷风是哪来的?算了,这事不能较真,老孙自我pua着。 “怎么样?没事儿吧。”仲坤仔细看了一眼阿赞糠拉磨,关心了一句 阿赞糠拉磨缓缓的摇了摇头,扭头吐出了一口血沫子,看来这么一顿折腾下来,对他绝对是有很大影响的。 “她用邪法强迫男人和她在一起,结果,咳咳咳。”阿赞糠拉磨咳嗽了几声,又吐了一口深红色带血的唾沫 “结果男人最后崩溃自裁,执念不散,缠在孩子身上,想把孩子带走,她虽然不可饶恕,但是孩子却是无辜的,最后,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孩子能够平安幸福一生,于是,执念消散,孩子平安。” 阿赞糠拉磨接过助理递过的水喝了一口, 原来刚才就是发生了这些事啊,老孙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现在把所有经过串起来,虽然惊悚,但是结果毕竟还算圆满。 “大师,大师,那我的事儿,有办法解开么?” 阿赞糠拉磨想了一会,缓缓道,“仲坤师兄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就试试,不论结果如何,也算对得起仲坤师兄。” 仲坤大师赶忙双手合十对着阿赞糠拉磨躬身一揖,阿赞糠拉磨却侧了侧身并没有受这一拜, “仲坤师兄,你我无需多礼,请孙先生躺在这里吧。”说着指向了刚才青年躺过的门板。 躺这?老孙多多少少有点膈应,先不说卫不卫生的,就刚才那个阵仗,老孙咽了一口唾沫。再加上,这儿本来就是坟场,这往下一躺,保不齐睡谁家楼上了。 见老孙犹豫,阿赞糠拉磨莞尔一笑,“孙先生大可放心,这个坟场已经前后修缮过几次了,所有的亡者都一一重新安葬了,这个广场是特地留出来给我帮助那些被黑巫术或者降头术侵体的人解降的,这下面...”说着指了指地面 “铺的都是寺庙香炉里的香灰,并无他物。” 老孙这才放下心来,双手合十对着阿赞糠拉磨深搭一恭,“那就麻烦大师啦。” 说完便平躺在门板上。 阿赞糠拉磨站起身来,从两只巨大蜡烛之后的阴影处重新拿出了一套供品,并拿了一个汤碗大小的香炉放在正中,随即慢慢的把供品一样一样的摆好。 老孙偷眼一看,眉头也是皱了一皱,整鸡、活鱼、猪头,生鸡蛋等等几乎都是肉类的供品,并不见水果。 摆完之后,阿赞糠拉磨又从供品袋子里拿出一碗白米饭,放在香炉前,随即点燃了三炷香(一炷香为三支,三炷香为九支)。双手食指木质捏着香的末端,对着香炉拜了三拜。然后先将三支香插进香炉前的米饭中,随后将剩下的两柱香插进香炉中。 随即阿赞糠拉磨又开始念诵老孙完全听不懂的经文,这次随着经文的念诵,并没有刚才母子二人事件中的异象产生,老孙只是闻到淡淡的檀香味道慢慢氤氲在自己四周。 阿赞糠拉磨念诵经文的声音渐渐加快,并且四周居然传来了如同在对着山壁大喊时的回音和共鸣声,同时,站在旁边的仲坤看到放着三个生鸡蛋的碗正在微微的颤动,就像是迎合阿赞糠拉磨的念诵一样。 老孙这时感觉一阵极大的困意袭来,他强打精神睁大眼睛,但是依旧无法驱赶如潮水般袭来的困意 碗里的三个鸡蛋在碗的不断颤动的某一刻终于纷纷碎裂,同时老孙也终于抵抗不住困意袭来,双眼一眯,沉沉睡去。 “有戏么?”仲坤盘腿坐在老孙躺着的门板旁边。 “很难。”阿赞糠拉磨望着已经碎裂的三个生鸡蛋,本应是蛋清蛋黄流出的生鸡蛋却并没有流出黄白色的蛋液,而是流出了浓稠的墨绿色液体,并且伴随着刺鼻的恶臭。 仲坤皱了皱眉,明明这三个鸡蛋是今早才下的,阿赞糠拉磨为那母子二人驱除执念,母子二人在自家养的鸡窝中亲手取出送予阿赞糠拉磨的,怎么还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仲坤师兄,请您为我护法,一旦眼前的所有供品全部变质,并且承装供品的容器全部碎裂,一定要马上叫醒孙先生。否则,一切将不可挽回。” 说完,阿赞糠拉磨重新点燃一把线香,嘴里的念诵重新急促了起来,手里的线香散出的烟雾缓缓的把老孙的整个身体包围。 这时的老孙,似乎又再次进入了那个梦境,但是与往次明显不同的是,这次眼前一片漆黑,身边不断传来呼呼的风声,老孙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但是却并不能控制。 这时老孙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儿,并且狂风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这阿赞糠拉磨大师还真行,我估计,这回准能成,老孙虽然依旧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心里已经开始准备庆祝啦。 事实上要是能这么容易解决的话,就不会大费周章的把七十几样物件分散到全世界了,老孙正在高兴的时候忽然檀香的味道里突如其来的混入了一丝腥甜粘稠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直到完全压过了檀香的香气。 不过因为老孙现在依旧还在梦中,无法看到现场的情况,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恐惧和惊心动魄,事后,老孙回忆他醒过来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真怀疑他被瞬间转移到地狱啦。 梦里的老孙已经开始盘算解开诅咒之后这找到的七十来件老物件怎么出手了, “恩,拍卖会卖一批,以前的老客户能收一批,还有几件国宝级别的,上交给国家,也算我为国家找回国宝了。” 这时,身边传来淡淡的冷笑声,老孙直接被按下暂停键了, 我去!没成功啊,这声儿我太熟了,这不是梦里坑我那孙子嘛?但是老孙并没有轻举妄动,毕竟这是人家的主场,老孙再一仔细听,笑声又没了,檀香的味道又丝丝传进鼻子里。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老孙能做的只有自己劝自己了。 这时,身边的环境慢慢发生变化,如同凌晨昼夜交替的时候一样,眼前慢慢有了光亮,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亮,但是仔细看看,已经能够勉强看清身边的情况了。 依旧是那条鹅卵石铺设的十字路,左手边灰色的砖墙,右手边一间间并列的低矮房屋。 左手是墙,那么往前走就是那条没有桥的河边,身后的方向一直走就是,那往下的台阶。 老孙辨别了一下方向,这时四周的光线又变亮了几分,虽然抬头看,依旧是雾蒙蒙灰蒙蒙的,但是隐约却能够看到浓雾后似乎已经又一丝阳光正在不停酝酿,旋转,准备彻底刺破这片黑暗,撕碎这片迷雾。 看来是要成功了?老孙快步顺着窄路往前紧走几步,来到了转角的位置,眼前虽然依旧是河,但是河对面的小贩都已经不在,地上却能够看到星星点点的黄色圆形的?纸钱! 并且这里的光线也在慢慢变亮,老孙见依旧没有桥的影子,于是折回小路,顺着窄路一路狂奔,这次的窄路似乎缩短了一样,没跑几步就跑到了尽头,尽头拐弯的地方出现了熟悉的向下的楼梯,不同的是,之前的楼梯宽度最多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走,并且楼梯两边似乎隐没在雾中,完全无法看清。这次不同,楼梯不单宽了两倍不止,两边的扶手和墙壁也能够清晰可见。 这是?地铁?! 老孙试探着慢慢顺着楼梯一步一步的向下走,这次既没有梦里人的阻拦也没有其他的异象,并且眼前还隐约又灯光从不远处透过来,这时,熟悉的诵经声又隐约响起,似乎在耳边,又似乎无处不在,檀香的味道也重新飘进了老孙的鼻腔里。 应该没错,往前走! 虽然听不懂,但是这明显是叫我向着有灯的地方走,老孙快步向前走过一段长长的走道,脚下铺着深色的地砖,两边的墙壁还隐约能看到广告牌,真的是地铁,老孙快步往前走去,到最后几乎是狂奔着往前跑。 阿赞糠拉磨嘴角不住的流出血来,手中握着的一把线香已经断了大半,但是依旧咬着牙在用力的念诵着经文。 旁边的仲坤面色凝重,盯着眼前老孙躺着的位置,手心也已经攥出丝丝汗水。 白米饭上的香已经齐根折断,白米饭像是被烧焦一般,黢黑一片。老孙躺着门板前的几样供品也完全变了样。 整鸡已经完全腐烂,就像是在四十度的高温潮湿环境放置了一个月的时间一样,完全腐烂成一摊肉泥,上面还长了厚厚的一层绿色的毛。 整个的猪头和鱼的情况更是可怖,今早刚刚杀的猪和下午还活蹦乱跳的大鱼,已经彻底腐烂,并且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上面居然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蛆虫,并且猪头还呈现出了巨人观的形态,胀大了足足两倍,绿油油的,眼珠的位置还不断有细长的虫子钻来钻去。 “哇”的一声,阿赞糠拉磨吐出一大口鲜血,手中剩下的线香齐齐折断,同时装供品的盘子也发出“咔嚓!咔嚓!”碎裂的声音。 仲坤赶忙起身,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即将摔倒的阿赞糠拉磨 “什么情况?快停吧!” 阿赞糠拉磨抬起颤抖的手摆了摆,又咳了两口血, “仲坤师兄,我已经尽力了,可惜啊,我还是小看了,这并非我这个级别能够染指的诅咒。” “那,你.....?” “我没事,本来我这几年的光景也是捡回来的,早几天,晚几天对我来说都一样。” 仲坤发现不知何时,阿赞糠拉磨的眼睛鼻子双耳也已经开始流血 “师兄,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我也该回去了。”阿赞糠拉磨看了看已经微微泛出鱼肚白的天边,笑了笑,这时他苍老的脸颊居然异常的红润,并且仲坤发现,他刺在身上压制巫术力量的黑色符文颜色已经变淡,并且有丝丝的黑色正在他的身上不断散去。 回光返照?! 身边一直默默守着的年轻人走过来,扶住了阿赞糠拉磨,阿赞糠拉磨居然倔强的推开他,回神双手合十向仲坤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便大步向着来路走去。 仲坤长叹一声,双手合十,向着阿赞糠拉磨远去的背影低头施礼。 一阵清风吹过,地下呈现出恐怖形态的供品就如同风华般,化成了一团飞灰,随风而去。 日上三竿,老孙悠悠醒转,发现已经不在坟场,而是躺在来时的商务车上,仲坤大师开着车,车外阳光明媚。 老孙扭了扭脖子,发现并没有每次梦中见到神秘人之后醒来腰酸背疼的感觉,赶忙坐起身来, “咱们去哪?大师。” “回国。”仲坤只吐出了两个字 “阿赞大师呢?我感觉好多了,应该是阿赞大师的帮忙吧。” “恩.....说说你看到的。”仲坤刻意岔开话题, “哦,是这样....”于是老孙详细的说了一遍这次梦里的不同 仲坤若有所思,继续问道,“然后呢?” “我看到了一个站点,然后那会我就有点迷糊了,感觉变成了真在做梦,最后迷迷糊糊的就醒了。” “什么站点?叫什么名字?”仲坤皱紧了眉头 “福寿山站!”老孙想了想,确定的说 仲坤眉头紧锁,“西京地铁不存在的那个站点?!” “啊?啊...对,对,我说这么熟悉,对,就是那站。” 仲坤思索了半天,打定主意。 “回国,先一起回西京,你再重新检查一下你身体的状态,然后马上去东北,我已经算出我小师弟在的方位了,你随便取一样东西随身带着,如果是我小师弟,你会知道。” “取东西?取什么东西?” “就是你第二个仓库里线索找到的东西,随便哪个都可以。” “哦,行,我拿那个箭镞去,那个小,容易带,还能带上飞机。” 仲坤大师点了点头,从后视镜向身后看了一眼,他并没有告诉老孙阿赞糠拉磨的事。 不需要,求仁得仁而已,世间人人自有人人的缘法,只是早晚而已。 再见,阿赞糠拉磨。 第29章 在不存在的地铁站下车 我叫张木然,坐在我对面温文尔雅的老人是我的师兄仲坤大师,华夏富豪圈着名的风水大师,本身自己也是一个富豪。 当然,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居然有一个这么出名并且有钱的师兄。早知道,我还能穷成这样嘛。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的?” 仲坤大师给我倒了一杯茶用竹制的夹子放在了我的眼前,湘妃竹。 湘妃竹其实并不稀奇,从宋代开始,文人墨客就已经开始用竹制扇,由于折扇上可以承载书画,所以,一柄好的扇子一直是文人的标配,也是文房雅玩的代表之一。尤其湘妃竹,由于生长周期较长,并且上面的天然花朵纹理全部随机,成品率少之又少,精品率更是凤毛麟角。 仲坤师兄今天夹茶杯的这个竹夹正反两面共有二九一十八朵天然形成的梅花图案,并且我仔细一看,整个夹子居然是一条完整的竹面,中间并无竹节,不知用什么方法完整不断的制成了竹夹,手柄位置和两头都用纯金做了包镶,居然也做成了竹枝竹叶的图案。 不愧是师兄!我内心感叹,但是并没有忘记正事,于是问道 “师兄,孙总,开门见山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冲着师兄,我尽力而为。” 于是老孙头就把他这十几年的遭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直到说到阿赞糠拉磨以命相抵,帮他在梦中找到线索。 我也是唏嘘不已,“真没想到,居然泰兰德的黑衣巫师中,也有如此性情中人。” “是啊,对了,仲坤大师,咱们走的匆忙,也没去看看阿赞大师,要不,我划一笔钱出来,麻烦您有空交给阿赞大师吧。”老孙这次的态度非常诚恳,我于是深度怀疑,之前见到卖假文玩的老孙和现在的老孙是不是同一个人。 仲坤大师摇了摇头,“已经用不上了,阿赞糠拉磨本就不在意金钱,并且,帮你也是因为他本就大限将至,他只不过是求仁得仁吧。”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的是,仲坤大师和老孙离开泰兰德回国的当天,阿赞糠拉磨便已经离世,第二天,足足三千的曾经受过阿赞糠拉磨帮助过的泰兰德人自发的去悼念阿赞糠拉磨,那个一直在阿赞糠拉磨身边年轻的泰兰德青年继承了阿赞糠拉磨的衣钵,几年后还在我们深入高棉神庙寻找诅咒根源的时候帮助了我们。(当然,这是后话,百章之后的故事。) 我琢磨了半天,提出疑问,“师兄,孙老,按照你们这么说,连师兄和泰兰德阿赞都没办法的事儿,我也帮不上忙啊。”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其实老孙心里也有疑问,他潜伏在古玩街也将近小一年的时间,虽然有的时候偶尔会消失两三个月,但是也对我们几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仲坤大师微微一笑,又给我添满了茶,“师弟,你知道我是怎么一眼就认定你是师父怹老人家的关门弟子的嘛?” 对啊,这个疑问也在我心里搁了半天了,虽然开始心里带有警惕,但是仲坤师兄说出师父的名讳跟拿出师门独有的信物之后,我立刻打消了疑虑,但是心里难免还有疑惑的地方。 “你的呼吸方式,和师父一模一样,当年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我也软磨硬泡了师父几年,但是师父说,这套功夫并不适合我学,这套功夫本身是救命用的,只有命悬一线或者先天身体极度虚弱才能练这套功夫,我并不适合,就算练了也根本无法入门。” 老孙一听来了精神,“什么功夫啊,木然,你这功夫能长生不死嘛,你这样,你传给孙哥,孙哥家的古玩你随便挑,或者,西京城四环一套大三居怎么样?” 真鸡贼啊!果然还是那个卖假文玩的老孙头!一下给我干到四环去了,你要是大方点,二环里,我估计还能考虑考虑。 不过,说实话,当年师父教我的时候,却并没有说什么夸大其词的话,也并没有和我说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二十年前,那会儿我刚记事,记得家里住的还是平房土炕,那会虽然已经过了困难时期,家家的生活水平也就是刚刚开始好转,听爷爷说,我五六岁的时候家家还得用粮票买粮食呢,不过好在我的爷爷奶奶都是铁饭碗,父母也是国企的正式职工,在当年,我家那就算是非常宽裕了,逢年过节单位分的福利鸡鸭鱼肉、水果等等几乎能够全家几个月完全不用花钱去市场买菜。 每逢过年也是一样,别家的小孩还要看着大人放的整挂鞭炮放完去满地的红纸堆里翻找没有点燃的小鞭,我已经完全实现了鞭炮自由,腊月二十三满街摆摊卖鞭炮的时候,爷爷就第一个领着我去买,我也并不贪心,一挂“八百响”、一把“窜天猴”就能让我乐一过年。 记得是十二岁的过年,那一年的雪特别大,大年三十的下午,我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放炮,我们那会儿,小孩们并不会一气把一整挂鞭炮放完,而是小心翼翼的把鞭炮引信拆开,拆成一个一个的慢慢放,但是,当时大人放炮都是用烟头点燃,我们岁数小,也不会抽烟,就人人随身带着一次性打火机。 那天,我们从中午开始在雪地里放炮,小孩也不知道冷,足足玩到天色转黑,几个小孩都说得回家吃饭了,于是就散了。我揣好剩下的小鞭,抹了一把鼻涕,就顺着路边往家走去。 那会儿因为都是平房,特别我们北方住的都是砖瓦房,家家都有一个小院,这一小片区域的住户聚集在一片还有个大院,其实就和现在的小区有点相似,只是那会儿都是居委会管理,没有小区物业而已。 我家的小院在整个大院的中后方,我从大院的大门洞进来之后就径直往家走去,这时天色已经接近全黑,好在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灯光倒映在雪地上,雪地一片洁白,我因为从小就近视,雪地里还有很多冻硬的冰面,所以走的有点慢。 这时,前方拐角处走出来一个头戴狗皮帽子,身穿黑色棉袄的老人,之所以说我确定是老人,并不是我看得清,而是,我小时候冬天这身打扮的基本都是五六十岁往上的。 老人走的不快,擦身而过的时候,我明显感到一阵夹着雪粒的冷风从脸前刮过,但是我并没多想,那会的大院都是砖瓦房,家家房顶的浮雪都会因为刮风而一片一片的洒下来,这也是南方孩子没见过所以完全无法想象的。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老人忽然说话了, “小伙子,你有洋火嘛(火柴因为以前是外国人发明并买到华夏的,所以最早的老人们都把火柴叫洋火)?” 我立马站住,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次性打火机,转过身来,对着老人说, ”我这有打火机。“说着把打火机递给老人 老人缓缓的从黑棉衣的里怀兜掏出了一只白色的卷烟,伸手接过我递过的打火机, ”谢谢啊,小伙子。“老人咔吧一声打着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里的卷烟。 这时,身后传来了奶奶的喊声 ”大孙子,又跑哪玩去了,赶紧回家吃饭,今儿大年三十。“ ”哦,来了,奶奶。“我一转身,正看见奶奶在十来米远的地方站着,我也忘了要回打火机,紧跑几步来到奶奶身边。 奶奶见我过来,数落了我几句,”多冷的天儿啊,一天就知道瞎跑。“ 我傻笑了两声,”知道了,奶,回家回家。“忽然我想起忘了要回打火机,”奶,等我一下,我把打火机要回来。“ 奶奶疑惑,”慢点,别摔着,要什么打火机啊。“ 我转身指着刚才递给老人大伙就的地方,”那个爷爷跟我借个火.......“可是我转过身一看,哪有什么老人,就这一分钟的功夫,那个跟我借火的黑棉袄老人踪迹不见。 如果只是人不见了还没啥,关键,就在我刚才站的地方,不远处的雪堆旁,不知何时冒出一个火堆,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发现火堆里烧的是黄色的纸钱,四周并没有人,火堆的左手边还放着一叠没有烧的黄纸,上面放着我刚刚递给老人的一次性打火机。 我瞬间从脚心开始感觉发冷,一直延伸到脑门,我弯腰拿起打火机揣进口袋就和奶奶回了家。 结果当晚我就开始发高烧,足足从三十儿晚上烧到大年初十,开始吃了点退烧药还能把体温降下来,后来,药就开始完全不管用了。 看到这,肯定有人会问,去医院啊,这情况赶紧去医院打针啊。我倒是想,我小时候过年,医院都是只有值班医生,并且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偶尔感冒发烧也是吃点药或者直接盖上大被出一身汗第二天又能上房揭瓦了。 于是,这次就遇到了意外中的意外,发烧一直不好,初十终于医院的医生都上班,我已经烧到不敢大声说话或者喘气了,只要一大口喘气,我感觉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拧抹布一样拧在一起。 家人终于感到了不对劲,带我去排队拍了x光片,结果发现,我的整个左胸腔里面一片白,所有的骨骼脏器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这可把带我看病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吓坏了。 结果医生解释,这是因为高烧反复不退,导致胸腔积液,所以x光片拍出来的是一片白。 即使是这样,在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身上,也是很严重的病症了,医生也是在不断埋怨我的家人,这个情况如果再拖延个几天,可就真没办法了。于是,马上给我办理了住院。 不过当时的我还没觉得是多大的一件事,只是知道是发烧,就听大人安排呗,结果住进医院之后,问题的严重性一下爆发出来了 不退烧! 退烧针、退烧药、冰袋都用上了,就是不退烧,并且是保持在39.8度到40.5度之间,医生也是一筹莫展。其实我这个病很好解决,只要退了烧,从后心的位置用一个针管插到积液的位置,把高烧产生的积液抽出来,然后静养消炎就完事儿了,但是不退烧! 就这样又熬了两天两夜,正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事情意外发生了转机。 第二天的半夜,我想上厕所,那会儿的我已经烧的完全没有冷的感觉了,就感觉浑身无力,同时不敢大口喘气,因为只要一大口喘气就会剧烈的咳嗽,五脏六腑就会被直接拧在一起。 我缓缓的坐起身,看着趴在病床边已经睡着的母亲,我并没有喊醒她,这些天家里的父母爷爷奶奶都因为我的病愁坏了,我蹑手蹑脚一手拿着吊瓶,找到地上的拖鞋,慢慢的下了床,向着医院的公共厕所走去。 我上完厕所之后,眼前一阵眩晕,正在我马上就要摔倒的时候,身后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一个满头白发的唐装老人扶住了我。 我刚要说谢谢,可是刚张开嘴,正好一阵冷风刮过,呛进了我的喉咙,引的微微剧烈的咳嗽,五脏六腑拧劲儿的感觉又来了,我直接面对老人跪了下去。 老人一惊,忽然面露超然的表情,”原来如此。“ 老人俯身扶起了我,问了我的情况,我忍着腹内绞痛如实回答,老人便帮我拿着吊瓶,另一只手拉着我的手腕跟我回了我的病房。 这时,母亲醒来发现我不在病床上躺着,急忙找了出来,刚好看见老人把我送了回来,对老人千恩万谢。 我重新躺回病床,老人摸了我的脉,皱了皱眉,对我说, ”你现在一定是喘气不敢用力把,我教你一套呼吸的方法,你一会按照这个方法呼吸,就能好不少。“于是,老人教了我一套呼吸的方法,吸几秒,挺几秒,然后呼几秒,并且带着我做了几遍。 神奇的事儿发生了,确实胸闷的感觉缓解了不少,虽然使劲大口吸气还是会引起咳嗽导致五脏剧痛,但是按照老人的呼吸法,好像冷的空气就不会直接被吸入咽喉。 ”后来呢?“老孙打断我 ”后来,我为了肚子里面不被拧着疼就几乎一直按照那个呼吸方法呼吸,两天之后,我退烧了,之后医生把我胸腔的积液抽了出去,我又住了一个月院,就出院了。“我看向仲坤,恰好这时仲坤也看向我 ”对,这就是我们的师父。“仲坤点头承认,”师弟的呼吸法也就是师父没有教给我的那套功夫。“ 我默默点头,后来,我出院之后因为身体极其虚弱,虚弱到上一节40分钟的课就会浑身被汗水沁透,于是休学一年。 休学的那一年,我正式拜师,那一年几乎每天白天都在师父家,师父一边帮我调理身体,一边教我,别误会,教的是学校的语文数学课,师父说,这是基础,不能落下,然后就是教了我完整的呼吸法。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你们说的那个梦,似乎我也进去过,但是,我并不是随意梦到的,而是几年之前,坐地铁,我在地铁上睡着了,然后才进入了那个地方。“ 仲坤和老孙同时问,”几号线?什么时候?“ 我想了想,”应该是二号线转一号线,一号线的葡萄园站不是终点嘛。“ 仲坤摇了摇头,”一号线以前的终点不是葡萄园,还有一个已经废弃的站点,或者说,不存在的站点。“ ”对,福寿山站。“老孙拍案而起 仲坤站起身,”走,去福寿山站。“ 第30章 西京都市传说 我叫张木然,现在和我的师兄风水大师仲坤大师还有老孙头坐在同一辆车上,正在开往西京城地铁一号线的福寿山站的路上。 要说这西京城也是历史悠久,几代王朝更迭的古都,每朝每代怎么着不留下点未解之谜,都市传说什么的,但是,那基本上都无法考证,毕竟,超过百年前的故事,也就只是故事而已,原因是,没有亲历者。但是西京城,却有着大量存在亲历者的现代都市传说。 比如,地铁一号线福寿山站。 之前已经讲过地铁最后一班空跑的传说,今天就不赘述了,咱们单说这地铁一号线的福寿山站。约莫距今60年前,西京城计划修建地铁,因为一个城市的发展程度一定和它的人口集中度、城市经济状态和交通便利程度直接挂钩。虽然当年刚刚经历过的那场持续十几年的大战国家刚刚稳定,百废待兴,但是西京作为国家的都城,各个方面也都是要作为表率的。 于是,地铁一号线就开始了整体的设计,既然是第一条线路,按照华夏的传统,一定是贯穿东西,自东向西,连接气运,于是一号线的东边起始站就定在了西京城最东边的葡萄园站。但是,据现在依旧健在的很多老人回忆,葡萄园并不是东边的第一站,如今乘坐地铁,葡萄园的编号依旧是103,据说葡萄园再王东两公里,紧靠福寿山公园,还有一个福寿山站,编号102。 我打断老孙, “102?福寿山站如果是102编号的话,那它也不是第一站吧?第一站应该是101才对。” “是啊,确实应该还有个101但是,没有人知道101站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并且,如果福寿山站前面还有个101的话,那.....就太可怕了。”老孙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表示不解,“这是为什么?” 老孙摇了摇头,“因为福寿山往东,绵延百里都是山脉,那边甚至连公路都很少。” “那福寿山站,你去过吗?”我继续追问 老孙摇了摇头,“我没去过,不过关于这个站的传闻那传的可是很邪乎。” 据说,整条一号线竣工之后,起始站就是怕葡萄园,理论上说,是没有人坐地铁到过那个传说中的福寿山站的,但是事有凑巧,有一年夏天,西京下了连续几天的暴雨,雨水顺着地铁向下的台阶直接流到了地铁铁轨的位置,这就必须停驶清理了,索性第二天雨停了。于是葡萄园站就封闭了起来,工人清理烘干轨道。 当时有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他并不是西京本地人,当年也是他第一年到西京工作,所以并不清楚一号线的忌讳。刚好是他清理轨道尽头的位置,经过了清理烘干之后,他本来准备回到地面交班,结果正当他往西走快要回到地面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小孩追逐打闹的声音。 出于本能反应,他以为是某个同事带着小孩上班,小孩偷跑到铁轨玩耍,这可是大事儿,于是他转过身向着身后张望,发现远远的似乎有灯光,于是他循着灯光顺着铁轨往东走了过去。 大约走了十分钟,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依旧时远时近,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并没有往其他的地方想,但是也打开了对讲机,呼叫了同事询问是否今天有带小孩上班的同事。但是等了半天并没有得到回音。 这时,前方忽然大亮,不对啊,同事都告诉他葡萄园站是地铁一号线的始发站,只有站内才有这么亮的灯光,地铁隧道内的灯光不会这么明亮。他开始有点害怕了,但是责任感还是驱使他继续往前走,毕竟到现在还能听到小孩子的打闹嬉戏声。 这时,他走出了隧道,眼前确实是地铁停靠站,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从员工楼梯上到了地面,打开门,发现整个地铁站空无一人,长长的等候通道一眼望去空空如也,还不时又阵阵冷风吹过。 他左右看了看,并没发现有嬉戏打闹的小孩,并且这时耳边小孩的声音也消失了。 但是头上的照明灯是正常点亮的,并且指挥地铁停靠的红灯也在一闪一闪的亮着,说明这个地铁站是在用的,于是他顺着出入站的楼梯走了上去,想问一下上面的工作人员是否看到了打闹的小孩。 好奇害死猫! 走到一楼,一楼依旧是空空如也,甚至进出口的安检位置也没有工作人员。 不对!没有安检!一楼除了一个空空的值班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时,他终于害怕了,慌不择路的他急急忙忙的往出站口跑去,跑到地铁站外就安全了吧。当时的他应该是这么想的。 顺着长长的楼梯一路狂奔到地面,他瞬间愣在当场,地铁的出站口被厚重的铁门封的死死的,并且还用螺纹钢横七竖八的把铁门的对角线都焊死了。好在两侧还有玻璃。 他用手套抹了两把满是灰尘的玻璃,室外一片漆黑,只能远远的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但是这亮光明显不是灯光。 那是什么光?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亮光忽然消失,室外一片漆黑。 不对啊,他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半,这个时间又没有下雨,怎么可能天黑成这样。 只能原路返回啦。这回再下楼梯,他的冷汗冒了出来,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异常清晰,他顺着进站口走到了下地铁的楼梯上,依旧空无一人,他打开对讲机,呼叫了几遍,仍然没有回音。 下到地铁的候车位置,他前后看了一下,忽然发现眼前的地铁站居然异常陌生,上方的站点导引指示牌从电子指示牌变成了木质的挂牌,并且字的排列方式从由左往右变成了从右往左,并且很多字都变成了繁体字。 他极度惊恐的跑向员工楼梯,现在只有原路返回一个办法了。 从地面下到地铁轨道层的楼梯也从水泥台阶变成的镂空的铁制老式楼梯,脚踏在楼梯上的声音极其刺耳,并且反射到地铁隧道里发出巨大的回音。 这时,儿童嬉戏打闹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明显对于他而言是雪上加霜了。 他拼命的顺着地铁轨道往回跑,越跑越热,越跑越透不过气,并且,明明来的时候,自己还特意计算了,最多两三公里的路程,怎么一直跑不到头呢。 终于,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他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对讲机的声音吵醒了他, “小王,小王,你那段还没完事嘛?” 终于听到了同事的声音,他赶忙拿起对讲机, ”救命!救命!“ 对面传来疑惑的声音,”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你在哪?“ ”我在轨道间,救命!“ ”你等着,我们马上过来!“过了一会儿,手电的光亮照过来,两名同事找到了他。 一名同事把他扶了起来,发现他并没有受伤,”怎么回事?小王?“ 他惊魂未定,指着地铁隧道的东北,颤抖的说,”那边,那边.....“ 同事疑惑,”那边怎么了,那边不是早就封死了吗。“ 封死了?!不可能! 他甩脱同事的手,向着隧道的东边跑去,最多跑了一百米的样子,发现眼前用螺纹钢焊了一个巨大的铁门,刚好封住了继续往东的路,透过螺纹钢的缝隙,能够看到银白色的铁轨蜿蜒向前,延伸到远方。 后来,这个人疯了。 我不禁听的脊背发凉, ”那,福寿山站这个名字是谁传出来的呢?“ 老孙点上一根雪茄,猛吸了一口 ”就是那个疯了的地铁工作人员,他住进精神病院之后,完全不能自己一个人待着,身边最少得有两个以上的人陪同,否则就会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并且,他完全不能离开灯光,包括晚上睡觉,如果关灯就会大叫,据说叫到喉咙完全发不出声音也不会停止。然后,他反复念叨的那句话就是,“ ”下一站,福寿山!“ 听起来,就像每个城市都会有的都市传说一样。 ”那官方解释是什么?“ ”官方解释是一号线葡萄园上方煤气管道泄露,导致煤气中毒,大脑缺氧。“ 这个结果倒是在意料之中,不对啊,我忽然反应过来 ”那人疯了,这个事情是谁传出来的呢?“ ”人是后来疯的,据说当时他出来之后精神极度萎靡,并且开始高烧不退,同事把他送进医院后,他的家人就从外地跑到西京照顾他,他就跟他家人挨个说这件事,后来同病房的病友也说,结果,住了几天院之后,医生就诊断他疯了。后来他的公司虽然赔了一笔钱给他,但是他也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事怎么听里面都有不可告人的事儿。 这时,开车的司机回过头来说,”福寿山的事儿,我倒是有所耳闻,我家老爷子就是地铁一号线当年的设计师之一。“ 我们同时望向司机,我看了看老孙,老孙微微点头,这说明司机是自己人。 ”那您给说说。“我递上一根烟给司机 司机掏出火机点燃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开始了他的讲述 事情要从地铁一号线开始正式施工说起,据他们家老爷子说,一号线的起始站福寿山站当年本来就是一个防空洞,属于军事设施,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但是一个防空洞的深度虽然够,但是宽度显然不够,并且地铁属于公共交通设施,拓宽是必然的。 这就出了问题,拓宽面积的时候,在开挖的甬道挖出了不少小孩的尸体,这个倒是也能理解,毕竟战争刚刚结束不久,于是市政部门就对尸体进行了妥善处理。工程就继续进行了下去。 直到一号线地铁整体完工,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地铁竣工之后都要内部试运行,并且试运行的时候,并不对外开放,包括地铁站的门口当时都会有当兵的站岗执勤,一直到正式投放使用。 于是,出事了。 其他的站点都没事,只有福寿山站,地铁一号线的自东向西始发站,出事了。 第一次试运行后的第二天,本来地铁站门口是有两名士兵站岗的,但是其中一个老兵当天闹肚子,于是就去了厕所,剩下一个18岁的新兵。 其实对新兵来说,这趟公差是非常光荣的,毕竟能够看到地铁,并且能够见证第一趟地铁正式运行,以后回部队,或者转业回家都是能够吹嘘好一阵的事迹。并且这趟公差也非常轻松,每天就站在地铁站口就可以,太阳晒不着,雨淋不着,三餐还是高标准,晚上住的还是招待所的单人床。 正当这名新兵喜滋滋的想着回去怎么跟班里的战友吹牛呢,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军同志啊。“ 这什么称呼,新兵抬头一看,一个年迈苍苍的老婆婆站在他眼前,新兵赶紧敬了个礼 ”大娘,有什么能帮你。“ 老婆婆年纪显然不小了,她佝偻着身子,一字一句的说, ”我的小孙子找不见了,请问你看见了吗?“ 新兵左右看了看,今天从接岗到现在都没看见什么人,福寿山站本来就偏远,附近只有几个工厂,但是地铁现在并没有开始投放使用,所以,从早上开始,几乎没见到有人经过。 .”大娘,没有看见,我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这站岗。“ ”哦,谢谢大军同志了,那我再找找。“老婆婆说着准备离开,忽然又抿了抿嘴, ”大军同志啊,我走的有点远了,有点口渴,能给我口水喝嘛?“ 当时新兵二话没说,直接把背着的军用水壶摘了下来,递给老婆婆 老婆婆接过水壶,拧了半天,没有拧开,”不好意思啊,大军同志,我岁数大了,手没劲儿,你能帮我拧开吗?“ 新兵接过水壶,平时一拧就开的水壶,今天怎么这么紧,他也拧了半天,但是并没有拧开。 老婆婆微笑着说,”是不是拧反了,要不你拔拔试试呢?“ 新兵什么也没想,顺手拔了一下, ”叮!“的一声脆响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大喊,”你干啥呢?“ 新兵回头一看,是去厕所的老兵,他指了指眼前,”这个婆婆渴了,我给她拧开水壶盖。“ 老兵双眼通红,大声喊,”你手里是什么?哪有老婆婆。“ 新兵再回过身来,眼前的老婆早已踪迹不见,他的手里拿着已经拉开保险的手雷。 ”我去!这是拉替身啊!“ ”后来呢?怎么样了?“我也追问 ”后来,幸亏老兵一脚把手雷踢飞,但是那会的手雷劲儿都大,毕竟几十年前,新兵炸断了一条腿,老兵被炸瞎了一只眼睛,听说之后福寿山站的轨道上也经常发生怪事,后来直接就把福寿山站封了,始发站改成了葡萄园。“ 一直默默听着的仲坤大师开了口, ”看来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对了,咱们到哪了?“ 我、老孙、仲坤同时往前看去,公路上的标示清楚的写着 前方五公里——福寿山! 第31章 围炉夜话和下一个线索 这里是西京城东郊福寿山,从这里开始一直往东,绵延百里的群山正是拦住极北寒风的一大屏障,这也让虽然地处北方的西京到了冬季也并没有过于寒冷,现在虽然已是初冬,但是西京却并未落雪,山上的树林依旧郁郁葱葱。 我叫张木然,虽说曾经在西京城待过几个月,但是由于每天长达五个小时的通勤时间和八小时的工作时间,导致我的活动范围几乎只停留在西京城二环内,稍远一点的地方几乎就完全没有时间去。 车停在福寿山的山脚下,我、老孙头和仲坤大师下了车,天空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雪。我环顾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群山就是眼前笔直的公路,并没有地铁站,并且我们已经绕着福寿山附近距离葡萄园地铁站两三公里的位置转悠了两个小时,完全没有发现有地铁站的踪迹。 “是不是已经拆了?”老孙有点泄气 我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从你在梦中得到的线索和泰兰德的阿赞大师最后把你送到的福寿山站的记忆来看,这个站应该还存在。”并且我从老孙的所有梦境中的线索总结,他梦中的地方应该就是十年前我在地铁上遭遇鬼打墙的地方。 所以,一切皆有因果定数。 “回吧,今晚给我师弟接风,吃火锅。”仲坤大师转身向着车走去 没办法,既然找不到就不要浪费时间继续在一个地方死抠,孔老夫子不是说过嘛,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我们重新上了车,回城的路上,果然,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鹅毛大雪, ”今年西京的第一场大雪啊,不知道还没有命看到明年的雪楼。“老孙的话多少有点萧瑟的意味 火锅是在老孙的古玩研究所吃的,其实叫研究所并不严谨,因为除了高倍显微镜、光谱仪和半个房间的检测设备之外,整栋二层小楼几乎就被古玩堆满了,叫古玩陈列室或者古玩展厅还比较贴切。 我边吃着羊肉,边四处打量四周的陈设,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也算是吃过见过,各个朝代包括外国的一些古董没见过一万,也见过八千了,可是老孙这里,着实让我开了眼界。 整个室内的装修风格是传统的中式风格,各色红木家具展架列立两厢,展架上可以说是应有尽有,金器、玉器、石器、瓷器、竹木牙角,青铜器、陶器、漆器以及各种杂项古玩字画,包括各个朝代的兵器都能在老孙的展厅里找到。 ”来,师弟,喝一杯。“仲坤大师满满的给我倒了一杯白酒 我拿起酒杯和仲坤大师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嚯,这酒多少度?“我感觉一趟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哈哈哈,张老弟,你这酒量可以啊,我这68度的老酒,我就没见过能一口干的。“老孙端起杯小小的抿了一口笑道 仲坤大师也是喝了一小口,”我师弟是东北人,豪爽,不过你今儿也是挺大方,把珍藏的老酒都拿出来了?“ 我这才注意到,这酒的不一般,或者说,放下杯子的同时,我是先发现呈酒的杯子不一般 仲坤大师又给我倒满杯子,我这次并没有着急喝酒,而是细细的打量起这杯特别的酒,当然还有酒杯。 呈酒的杯子乍一看似乎是一个现代酒杯,宽口圆肚,下面手持的位置细长,底部是一个拱形的底座,底座为中空,杯子乍一看似乎是几十年出口转内销的有色玻璃,但是仔细一看,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杯口的位置虽然打磨的非常薄,但是只要仔细观察,杯口并非正圆,而是椭圆,并且窄的地方杯口的厚度明显是要比宽的位置杯口要厚上一分。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并不会引起我的注意,关键的问题就在于,整个杯子是呈现孔雀绿半透明的颜色,不呈酒的时候,虽然颜色也很漂亮,但是并没有多么显眼。但是,一旦盛满酒之后,整个杯子的颜色就变了。 首先杯口的地方呈现出淡淡的蓝紫色光晕,杯肚的位置本来孔雀绿的颜色直接变成了紫色,并且因为是玻璃材质透光,屋里的灯光透过酒体折射出殷虹的一圈光晕落在酒杯的底座四周的位置。 ”这杯子不凡啊!“我赞叹道 ”好眼力,这是唐代的夜光杯,据说是琉璃所制,倒上不同的酒就会有不同的光晕,如果是当年唐王喝的天穹玉酿,据说能反射出七色霞光。“老孙这时脸色已经微红,下午无功而返的低迷算是被酒一扫而空。 我端起酒杯,触手冰凉,并且分量着实不轻,唐代的,这可是好东西,没准都得算得上国宝了吧。 我用手摩挲着杯肚,一饮而尽,这次居然没有刚才的辣口和刺激感,而是非常的清洌爽口,一股浓郁的酒香充斥口中,久久不散。我看了一下酒杯内壁,居然酒杯内壁并不是圆形的,而是被手工打磨成了多棱镜的样子。 一个个钝角三角形组成了整个的酒杯内壁,并且仔细观察,每个面的光滑程度居然还有所差别,这才是这只杯子能够折射出不同颜色光晕的秘密。 这时仲坤大师又给我倒满了酒,酒水微微金黄,倒在杯中泛起层层细密的酒花气泡,酒香四溢,并且似乎并没有酒精的味道,而是带有浓烈的花香味道。 我这个人不抽烟,但是好酒,特别是老酒。当然,鉴于我的经济实力,贵的肯定是买不起了,但是见识方面我还是有一点的,对于今天的酒,心里有了一点猜想,但是依旧不敢贸然断言,于是我冲着老孙拱了拱手, ”孙总,这酒,愿闻其详。“ 老孙正要开口,仲坤大师摆了摆手,笑道,”师弟,听说你是好酒之人,你先说说,你的感觉。“ 这是要考我,师兄考师弟也没毛病,于是我端起酒杯,慢慢的在鼻前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过了几次,又喝了一口,在嘴里过了几个来回,之后慢慢咽下,心里盘算了一下,一饮而尽放下酒杯 ”这酒,酒体醇厚,入口清洌,第一口刺激异常,但是从第二口开始,辣感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沁人心脾的花香和酒香,这两种味道互相交替,不分伯仲,不分高低,循环往复让人舍不得咽下去。我感觉这个酒的年份应该不小,但是,奇怪就奇怪在,大年份的白酒酒精多多少少都会挥发,并且会有一股淡淡的糊味,这是因为窖藏在坛中的白酒都会受储存条件制约,吸收容器——也就是酒坛本身烧制时候残留的焦糊味道。但是这酒,完全喝不出那股糊味,只有老酒的醇香。“ 老孙听罢啪啪的鼓起掌来,”好,张老弟,你这对酒的理解已经登堂入室,已成大家啦。“ 我摆了摆手,”孙总谬赞了,但是我还是喝不出这个酒是什么门道,请您赐教。“ 老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仲坤大师,”大师,还是你跟张老弟说说吧,毕竟这个酒能够成功是你的能耐。“ 仲坤大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师弟,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老酒,并且这个老酒还是不是一般的老。“说着,仲坤大师又把桌上的酒倒满,端起酒杯,我和老孙也端起酒,互相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个酒是孙总前几年寻宝的时候,在敦煌沙漠的深处发现的,同时发现的还有这三支夜光杯,说着仲坤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关闭了屋内的灯光。 瞬间,屋内就只有铜火锅炉内的炭火闪动着忽明忽暗的点点火光,还有,放出淡淡幽光的三支夜光杯。 我大为震撼,据我所知,夜光的天然宝石都属于萤石类,需要在阳光明媚的白天放置在阳光下,晚上才能发出微微的黄绿色荧光,至于,传说中的夜明珠,大多数为萤石类,那些只在神话中出现的宝物大多不可考证,虽然我并不是那种自己没见过就盲目否认的人,但是过于神奇的东西,我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并且,这个明显是琉璃杯,这个琉璃烧制的工艺从六千年前的封建王朝时就已经成熟了,什么样的琉璃工艺能够烧出夜光杯呢? 看出了我的不解,仲坤大师继续道,“当时的事儿我就不说了,孙总带回了杯子和一大缸用陶制酒坛封存的老酒之后,我们就在这用仪器进行了分析,得出了惊人的结果。” 老孙喝了一口酒,结果话茬,“酒杯是人工烧制的没错,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工艺,我在光谱上发现,这三只琉璃杯每只的上面都镶嵌了几十甚至上百颗天然宝石,红宝石蓝宝石居多,并且这个杯子应该是多次烧制形成的,最外层确实是琉璃,但是非常薄,中间的一层几乎是由天然宝石构成的,也不清楚是什么工艺,能够做到如此的巧夺天工,叹为观止。” 我瞪大了双眼,这也行,以前确实听说过老琉璃里面是有宝石的,我拿起杯子,上下左右看了几遍,完全看不出接口和不同材质拼接的层次感,这就是神秘的古人智慧嘛? “那酒呢?这酒是怎么回事?”我更想知道的是酒的秘密 “这个酒就更神了,当时拿回来的时候,我们打开了酒坛,发现坛里的水分已经完全蒸发了,但是还剩下五分之一的金黄色膏状物,并且打开的时候,屋内花香四溢,于是你师兄....”老孙一指仲坤大师 “就把这酒膏拿去做了深度的化验,几乎还原了它的配方,他就用这个配方自己蒸馏酒,一共做了九九八十一次,终于最后一次做出了和酒膏香气完全相同的酒,这可是千年古方啊。” 仲坤大师微微一笑,“这还没完,我觉得这千年陈酒不能浪费,就把陈酒和新酒完全混合在一起,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我虽然相信师兄(当然,我更相信的是师父能够收的弟子一定靠谱),但是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过了千年还能喝嘛。 仲坤大师看出来我的想法,“师弟放心,这千年酒膏的封存环境极其特殊,几乎是沙漠深处,常年干燥并且那个地方似乎是一个失落古国的遗址,几乎是被黄沙掩埋千年的地方,并且混合之后的第一杯,是我自己喝的。” 这就没的说了,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仲坤喝老酒。 我忽然反应过来,“这也是第二间仓库里的线索之一嘛?” 老孙点了点头 “那除了杯子和酒之外,你还找到了什么别的嘛?” 老孙摇了摇头,“那次去沙漠,真是九死一生,中间又遇到了黑沙暴,幸好当时雇的向导是经常跑沙漠的,在沙暴距离我们不到百米的时候,找到了线索上的位置,那是一个失落的古城,刚好挡住了那漫天的黄沙。” 老孙说着,眼里露出了深深的恐惧,那是面对大自然力量的惊恐和无力感。 “然后我就找到了这些东西,我以为是,但是带回来之后,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并且那块gou头金的重量也没有增加。好在,这几样也算宝贝了,聊胜于无吧。“ 我想了想,怎么都感觉有问题,”那你说的七十七个线索,现在你一共找到了多少呢?“ ”七十个,不过,很多地址去了之后,空无一物,或者是像这个一样,虽然找到了物件,但是,身体的状况并没有改变。“ ”那,狗tou金的重量呢?“ ”一共增加了40克,但是仅剩的线索只剩下七个啦。“说到这,老孙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整理了一遍思绪,转头望向仲坤大师, ”师兄,你有用师父教的那个本事给老孙推演过嘛?“ 仲坤大师摇了摇头,”师弟,这也是为什么非要找到你的缘故,我学不了师父的呼吸法,所以........“ 我当即了然,师父的呼吸法并不是谁都能学的,必须是像我这种得过严重疾病或者受过重伤徘徊生死边缘的时候,才能学会。 我想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还有一拨人在找这些东西,这是第一,第二,我明天准备一下,老孙,你帮我疏通一下地铁那里的关系。“ ”你想干什么?“老孙问道 ”既然,上面过不去,咱们就从下面过!“ 第32章 数学,都是数学 我叫张木然,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既然事情相隔十年,我和老孙通过不同的方式进入了 同一个地方,那么,很简单,我就再次从十年前我误入的时间和位置再次尝试进入就好了嘛,虽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率,但是总比没头苍蝇一样乱找靠谱的多。 仲坤大师沉吟半晌,看向老孙,“让我师弟看看那块狗tou金,或许能有发现。” 老孙面露难色,“不是我舍不得,张老弟是大师你的师弟,我就更不能害他,这狗tou金我找到之后,就受到了诅咒,我是怕......” 对啊,谁知道这玩意会不会看我也顺眼,给我身上也弄进去点金子。 仲坤大师微微摇头,“应该不会,咱们之前所有的线索综合在一起,诅咒的源头应该就是你打开仓库时候,里面被事先放好的某个机关,那个机关才是诱因,否则,这么多东西,你的伙计包括我,为什么都没有出现和你一样的情况呢?” 想想也对,确实不应该疑神疑鬼,于是我点了点头。 “让我看看吧。” 老孙于是把我带到了专门放置二号仓库里面线索寻找到的物件的一间无菌室。里面大大小小摆放了几十件东西,青铜器、古剑、瓷器、玉器等等,无一不是世间珍宝的级别。老孙掏出钥匙,打开门后暗格的保险柜,拿出一大一小两个锦盒放在我的面前。 我打开大的锦盒,里面一块黄澄澄的金块呈现在眼前,形状不规则,但是表面光滑,一看就是天然形成的,我沉吟片刻,伸手入锦盒,把金块拿了起来。 手头颇重,虽然不是足金,但是狗tou金的成色能够达到明黄色,也接近90%多的纯度,是非常压手的,我左右端详了半晌,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我放下金子,打开了小的锦盒,里面一方黑中透绿的印章静静的摆放在锦盒中,印首雕刻着九龙戏珠,我轻轻拿起印玺,下面用篆书阳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三国志记载,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之后,江东孙坚于一枯井中寻得大汗传国宝玺,此玺据说来自春秋战国的完璧归赵中的和氏璧,由秦王统一六国后,讲和氏璧切割雕刻,印首雕刻九龙戏珠,印文阳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自此流传,得此传国玉玺方为正统,可统领天下。东汉末期,朝廷混乱,民不聊生,宝玺从宫中流出,被江东孙坚所得,然孙坚未有天子之命,得后惨死,后宝玺辗转易主后不知所踪。于是,汉后王朝截无传国宝玺,也有方士言道,汉后无人皇,就是因为没有传国宝玺的承认。 ”这么说,其实传国宝玺是不详之物,和氏璧按照记载应该是接近和田玉的,玉为阳,皇气为至阳,沾染不详为至阳生阴,主鳏寡孤独夭,确实不是寻常命格的人能够驾驭之物。“我边端详印玺边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仲坤大师暗暗叫好,”不愧是师弟,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这方印玺是千年阴沉木金丝楠雕刻而成,阴沉木为至阴,金丝楠本位棺椁停灵常用材质,阴上加阴乃极阴,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人皇象征,我觉得应该是阴极生阳,理应是吉祥之物。“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仲坤不解,我解释道, ”若传国玉玺为始皇所用,一直用至东汉末年,那么由这方玉玺盖印定论之下,不知造了多少杀孽,压住多少亡魂,所有后汉之后,玉玺失落。这方木印如果是仿造传国宝玺制作,那么既然材质与之相反,那么用途,也该与之相反,那么,这方印玺.......“我把印玺放回盒内 仲坤大师和老孙片刻之间,反映过来,齐齐看向印玺 ”这方印玺,据我猜测应该就是决定生还之用,时间能够决定生的地方.....“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说出两个字, ”地府!“ 这世间真的存在地府这个东西嘛,千年以来众说纷纭,几乎所有有神论者都笃信地府的存在,并且认为因果轮回,做好事能够得好报,做恶事死后下地府受尽折磨,承受恶果。 我曾经在考上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跑到师父家,那时的师父已经卧床不起,但是奇怪的是,虽然师父已经无法下床,但是并没有糊涂,并且思维的敏捷程度依然远胜于当年十九岁的我。并且自从幼年拜师之后,师父几乎一直是这个样子,虽然满头白发,但精神一直很好,并没有年纪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种腐朽的感觉。 我问师父,“师父,有地府吗?有神仙吗?” 师父斜眼看了我一眼,用看智障的表情对我说道, “关你什么事儿,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之后就是一副皮囊而已,有没有地府关你什么事?” 我尴尬极了,拜师之后跟着师父的十几年,发现师父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高人,比如,他教你掐算未来,教你用铜钱六爻占卜,在大家都赞叹师父卦象灵验的时候,师父无一例外的告诉大家,这只是最基本的数学问题,只是把已知条件带入公式,然后解出答案而已,至于那个公式就是随便一个盗版书地摊都能买到的周易八卦、周公解梦。 可是,师父越是这么说,找他的人就越深信不疑的相信他是有大神通的,那为什么随便一本书就查得到,别人查不到,而只有他查得到呢,对此,师父的解释只有四个字, “唯手熟尔。” 每次话题扯到这里的时候,没人继续跟师父讲理了,都是放下礼物和红包直接告辞。这也是为什么我出师之后的几十年一直把相信科学这四个字挂在嘴边的原因。 “记着,不论你到了一个多高或者多低的位置,只要你还正常的吃喝拉撒,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你就永远都是一个人,是人就好好活着,别想那些跟你无关的神话故事。明白吗?”师父指着我的鼻子对我说道 “知道了,师父,相信科学对吧。但是您怎么解释你教我的这些本事呢?” “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你问我,我只能告诉你,占卜测字这些都是数学,只是把已知条件代入公式求解。这还不科学?” 我明显感觉自己的鼻子一歪,没错,气的,我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箓,指着上面的金子说, “师父,那这是啥?您老解释一下呗。” “书法啊,现在属于语文,文科,懂?”师父说着用手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不是,师父,咱这就属于胡搅蛮缠了啊,那你怎么解释带了咱们家的符箓就能起效的事儿呢?”我依旧不服 “心理作用啊,孩子,既然你今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那师父就破例师门的不传之秘告诉你。” 我赶紧打起精神,看来师父终于要认真了 “师父告诉你,这个也是数学。” “啊?!” “这个你看啊,这个字和字的排列方式,那肯定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没错把,那按照这个排列方式,用红纸,用毛笔蘸上金墨把字按照顺序填进去,是不是把已知条件带入到公式,得到结果,数学!” 我一翻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说句实话那么难嘛! “得,师父,您歇着啊,我这撤了。”我实在是不想继续听师父糊弄我了 师父对我摆了摆手,“去吧,木然,你记住为师的话,不论是你在课堂上学到的语文数学,还是在为师这学到的语文数学,都是为了让你在未来的日子里,过得更好而已,未知的东西,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不要浪费时间去想,没用,等哪天你真能从十八楼开窗户飞出去,然后还不变成肉馅儿,你再来问为师吧。” 我疑惑,“师父,人怎么能变成肉馅呢?” 师父没好气儿的骂道,“你从十八楼跳下去不摔成肉馅啊,动动脑子行吗,师父活不了几天了,等你以后见到你那没见过面的师兄,我可不想让你师兄以为你是为师留下的唯一一个非文化物质遗产。” 非文化物质遗产? 算了算了,真吵不过老头,“我走了师父。” 只是没想到,那次分别,就成了永诀,我去上大学军训一个月结束的时候,传来噩耗,师父在中秋节的前一天撒手人寰。 拉回思绪,不知不觉,眼角居然湿润了,我揉了揉眼睛,仲坤大师似乎是看出了我想起了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 “先不论有没有地府这个东西,我觉得这方印应该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我重新拿起了印玺,不过左看右看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仲坤大师想了想,转头望向老孙,“孙老板,要不,让我师弟带着这方印玺再去一趟一号线?” “行啊,现在就只能是瞎猫碰死耗子了呗。”老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不是,就让我一个人去啊?我提出了疑问, “你俩不跟我去啊?” 仲坤大师摇了摇头,“不是我们不敢去,而是我们去了也未必能跟你一起进到那个地方。” 老孙连忙点头 我总觉得让他俩绕进来了,算了,师兄说的也有道理。 我点了点头,把装印玺的盒子盖好收进包里,“那就这样,我休息一晚,明天晚上十点,我还从十年那个站点上车。” 于是我住进了老孙长期包下的五星级酒店,仲坤大师的房间就在我隔壁。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九点, 我被敲门声叫醒,这五星酒店的床确实舒服,一觉睡到天亮,我喊了一声稍等,慢慢的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仲坤师兄和老孙已经等在门口。 “这么早?现在才九点吧。”我抱怨道 “走走走,吃早饭去,哥领你吃老西京爆肚儿去,一水的肚仁,去晚了就没了。” 得,睡不成了。我招呼二人进屋,自己去洗漱,三十分钟之后,我们三人坐在老西京爆肚王的店里。 看着满坑满谷的小店,我不禁感慨, “这么多闲人啊,这点不是应该都上班呢嘛,怎么这店里人这么多。” 老孙不以为然,“要不是昨天那场大雪,咱这个点来,根本没座。” 也是,西京本身就是古都,一年365天几乎天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过来旅游,特别现在资讯发达了,只要是老字号,就根本不存在位置偏不偏,店门装修好不好的问题,大家都是奔着老字号的味道和情怀来的。 这时,服务员一路小跑端着我们点的爆肚跑了过来, “孙爷您慢用,都是肚仁,快吃,五分钟没吃完,一塌进不了嘴儿,成皮条了。” 服务员放下爆肚,又一溜烟的跑回后厨 老孙直接夹了一筷子爆肚,又不忘蘸满芝麻酱和辣椒油,也不顾烫不烫直接送进嘴里 “来来,快吃,现在外面卖的假的居多,都说是肚仁儿,正经当天半夜杀的羊,哪那么多肚仁儿给你摆在小吃街一大堆啊,这都得提前一天预定。” 我也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鲜香嫩滑脆,再加上麻酱的浓香和辣椒油的刺激,真是好吃。 仲坤师兄也夹了一筷子,不过并没有吃而是放在餐碟里,从随身的夹包里拿出一个红布包,递给我 “师弟,这个你带着,防身。“ 我接过布包,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便清楚了包里的东西,随即收进背包 ”谢谢师兄,不过我觉得应该用不上。“ ”以防万一。“仲坤师兄夹起爆肚送进口中 老孙这时要了一杯散装白酒,喝了一口,把头伸了过来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管制刀具可上不了地铁啊。“ 我两眼望天,不想理他,管制刀具也带不进梦里啊。 十个小时之后,我站在地铁的进站口,仲坤师兄对我点了点头, ”师弟,我和老孙会在葡萄园地铁站的出口等你,你不出来,我们会一直等。“ 我点了点头,”滴“的一声刷了地铁的进站卡,向着候车区走去。 第33章 老天给你关上一扇门旁边必有开锁的电话号码 我迈步进入地铁站,十年的时间,西京地铁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人形通道的广告牌已经不知更换过多少不同的品牌,不同的产品之外,并无二至。人流还是一样的人流,都是从四面八方背井离乡跑进西京想着闯出一片天地的年轻人,他们依然年轻的原因是,十年前的那波年轻人要么被无情的现实打到,早早打道回府,要么就是已经成功的闯出了一片天地,早已不用挤地铁啦。 我看了看表,十点二十五分,如果计算没错的话,时间应该刚好能和十年前的那次重合,那么就静观其变吧。我握着地铁的扶手站在门旁,静静等待着。 转眼地铁行进到了换乘站,车门一开,我闪身下了车,时间来到十点四十五分,我拨通仲坤师兄的电话。 “师兄,对,我已经换乘了,一号线到终点是二十一站,时间应该刚好能够卡在十一点半之后。”得到了仲坤师兄的确认,他和老孙已经到了葡萄园地铁站,就看我是否能够再次进入那不存在的终点了。 今天并不是周末,所以这个时间地铁的人流已经不算多了,我缓步走在换乘的通道上,路是那么的熟悉,但是总觉得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一闪而逝,我停下脚步,前后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其他的不对劲。于是紧走几步来到下地铁的楼梯旁。 这时,我的随身挎包紧贴左边胯骨的位置忽然没来由的感觉一跳,着实吓的我一激灵。我赶忙停下脚步,打开挎包,因为我清楚包里都放了什么东西。 放在锦盒里的阴沉木印玺! 但是我打开锦盒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感觉,印玺上面的金丝暗纹明显的闪动着暗金色的光泽。 千年阴沉木金丝楠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的防腐耐腐蚀性和天然自带的金丝暗纹,并且品质越好的木材,还伴有淡淡的果香味,这是在长时间的生长周期自然衍生出来的,所以千年阴沉木金丝楠才特别受贵族特别是古代皇帝的青睐。 不论是阳宅的宫殿房舍还是死后的棺椁,都以使用金丝楠阴沉木制作为荣。 这时,我忽然感觉闻到了一股特别浓烈的香味从手中的印玺中迸发出来,如此突然,就像一个密闭空间内打碎了一整瓶香水一样。 我闪身站到了楼梯的侧边,背靠楼梯扶手,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我迅速拿出印玺,发现印玺上面不断闪动着金丝暗纹的光华,本来这种暗纹是要自己转动印玺才能在特殊的反光角度才能看到,但是这时却如同活了一样自然流动起来。 我翻过印玺,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的一面本来由于很久没有使用过的缘故已经呈淡淡的深绿色,这时忽然呈现出朱红的颜色,如同刚刚蘸过朱砂印泥一样,这个变化非同小可,代表什么呢? 于是我做了一个后来被证实起码后悔十年的举动,我居然用手指抹了一下朱红色的印文,如果知道后面会发生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打死我也不会手欠摸它。 但是,当时我还是碰了,因为我自己也懂篆刻,虽然刻出的印章歪歪扭扭,但是这门技艺我是喜欢的,当时第一眼看到印玺上的篆字我就大为惊讶,虽然我并没见过传说中的始皇传国玉玺,但是这枚印玺散发出的亓却绝非凡物,绝不是随意仿制的。并且虽然字的上面已经由于过久没有使用,重新变回了阴沉木的木色,但是我其实偷偷摸过几次,印玺的印面还保存着一层薄薄的印泥,而这印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古法的龙泉印泥。 说起龙泉印泥,可是华夏文房雅玩的集大成之物。龙泉印泥始于清康熙二十一年,相传是常州一名秀才所创,这名秀才家中世代经营药材,于是便耗时两年,改良了原本使用印泥的配方,添加了几十种特殊的药材,最后便成了这龙泉印泥,当时的乾隆皇帝二下江南,偶然来到了秀才开办的印舍,发现这印泥的不凡之处,于是一试则喜。自此,龙泉印泥便成了皇室御品。 要说这龙泉印泥为什么连皇帝都青睐有加呢,一是龙泉印泥由于添加了许多特殊的草药,经过几年的不断调整,最后形成了永不干涸的奇妙特性,如今存在西京博物馆的清乾隆八宝珐琅印盒里的龙泉印泥虽经历三百余年,已经红艳如新并且里面的水分完全没有流失,依旧如同新做出来的一样。 第二个特性也是如今依旧无法破解的一个谜团,龙泉印泥有不惧水火的奇异特性,使用龙泉印泥盖章之后,即使纸张被打湿,盖印的位置红色丝毫不会晕染,并且纸张盖印的位置被火烧过,印泥既不会融化晕染也不会褪色。 所以,龙泉印泥应该是现存华夏最顶尖的印泥了,并且由于添加了特殊的药材,龙泉印泥不管多久细闻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但是却没人能够形容这股香味的来源,非花、非草、非木、非石。 这时看到这鲜艳的红色,我更确定了这个想法,这就是沾染了一层特殊处理过的龙泉印泥,只有通过特殊的方式,印泥才会显现出来。 印玺到我手里也放了两天了,在老孙的手里那就更别说了,起码几年的时间,为什么没听老孙提起过会有这种变化,难倒这个印泥激活的特殊条件就是——我望了望楼梯下的地铁站。 我用食指抹了一下印玺子纹上面的红色印泥,手指尖染上了一点浓郁的朱红色,这颜色鲜艳明亮,如同活着的颜色一般,我用拇指和食指之间相互摩擦了半天,颜色虽然减淡,但是依旧浓郁,我把手指放在鼻孔的位置细细的闻了一下,淡淡的香味,和印玺上的味道相似。 这么想也没有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入虎须,焉得虎子。我随手在挎包上蹭了蹭手指上的印泥,把印玺重新装回锦盒。转身向着楼梯下方走去。 身后地铁站的电子时钟显示,23.30分 我却没有注意到我居然整整耽搁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时的我,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包里的印玺紧贴腰胯的位置,因为走下楼梯之后,特殊的感觉又明显了不少。我却没有发现,等待地铁的时候,身边居然空无一人。 事后,老孙问我, “当时你身边真的空无一人吗?如果是我,我打死也不上,这明显不是拉活人的车。” 我翻了翻白眼,“首先,我去就是为了搭上这趟车,才有机会找到线索,在一个.....”我顿了顿,“当时我虽然兴奋,但是并没有糊涂,我记得地铁站——是有其他人的!” 等了大概三分钟,地铁缓缓进站,我在最前方的一节车厢上车,车上零零散散坐着不多的人,我在靠车门的位置坐下,抬头看了看车门上的站点图。 什么情况,显示到站的电子屏幕坏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什么情况,手表居然停了,时间定格在十一点十五分,我迅速拿出手机,想联系老孙和仲坤师兄, 什么情况,手机自动关机,并且我尝试了几次都无法重新开机。 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巧合是凑巧,三个巧合........ 就是坑啊! 我使劲掐了大腿一把,疼,看来这次不是梦,或者说,上次应该也不是梦,只是我无法解释的状态而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并没有不经大脑的去做一个很多人都会反射性的建议我处于这种情况应该马上去做的事。 地铁上不是还有别人嘛,借个电话啊!或者马上在下一站下车啊! 这是所有缺心眼小说里常用的伎俩,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带有主角光环的配角都会因为做出的上面两个反应而无一例外的直接下线,只有带有主角光环的所谓天命之子才能完美破局。 但是,现实肯定不敢这么演,我既不是主角,也不相信玄幻小说里的所谓天命之子之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从一楼半的位置跳下来多半会崴脚的普通人,当然,现实是我那次从一楼半跳下去,骨裂了。 于是,我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儿,静静的坐在地铁的靠门座位,静观其变。 我就不信能开上天去! 地铁一直向前运行,两分半钟一站,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我在心里默默数着站点,奇怪的是,今天的地铁虽然也有报站,但是我总是听不清电子报站的站名。 算了,这么多巧合,一定是了。 在我心里数了二十站的时候,终于,我困了,这个时候不能困,必须保持清醒,我使劲摇了摇头,但是还是没忍住眼皮重重的合了起来。 我瞬间站起,眼皮大概合上了两秒钟的时间,由于我忽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对面坐着的一个大爷明显一愣,随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我,足足十秒。 我颇不好意思的对着大爷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坐回座位。 这时,地铁缓缓停下,电子报站声响起, “葡萄园站到了,这次本次地铁的终点站,请各位乘客立刻下车,不要继续在车厢逗留......” 嗯?这次怎么清楚了,而且,刚才忽然站起来的时候,对面的大爷明显是真实的人,并没有我从换乘站上车的时候,身边虽然有人但又感觉不到人的感觉。 这时,手机响了。 我被吓得一跳,手机明明已经自动关机了? 我拿出手机,是仲坤师兄打来的,我接通电话,听筒传来师兄的声音, ”你在哪?师弟?怎么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仲坤师兄的声音听得出非常着急 ”我刚下地铁,现在应该在葡萄园站,也有可能在不存在的那站。“ ”不对啊,现在刚刚十一点二十八分,而且,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手机完全打不通。“ 我把手机拿到眼前,十一点二十九分,我低头看向手表,手表是好的,也是十一点二十九分。 这是什么情况,明明时间过了起码一个小时不止,怎么又回到十一点二十九分了。 电话里传来仲坤师兄的”喂!喂!喂!“的声音 我重新把电话放在耳边,”师兄,你们在哪?“ ”我们就在葡萄园站a出口。“ 我放下电话,跟随出站的人流过了闸机,向着a出口走去 失败了?不可能啊,刚刚上地铁的时候绝对不是幻觉,我边纳闷边走上扶梯,扶梯上到地面我就看到了仲坤师兄和老孙站在出站口焦急的等待着。 看来是失败了。我有点沮丧,冲着二人摇了摇头。 路上我没说话,老孙几次想问,都被仲坤师兄阻止了。 ”回去再说。“仲坤师兄沉声道 车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回到了老孙的研究所。 我们三个坐在昨天吃火锅的位置,一筹莫展。 我把一路上的经历说给了二人听,包括我闭上眼睛的几秒钟之后的不同感受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二人。 仲坤师兄眉头紧锁,并不答话,这时老孙实在忍不住了, ”按你说的,毛病就出在换乘站的地方,并且印玺有不同的变化是吧。“ ”对,那会儿我相信我绝对是进了那趟最后一班地铁,结果就一晃神,不知怎么的,又回来了。“ 说着,我从包里拿出装印玺的盒子,放在桌上, 老孙伸手打开盒子,拿出了印玺,左右端详了半天 ”没有印泥啊?“ 我伸手拿过印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依旧是墨绿色的,我拿到鼻前闻了闻,没有味道。 是的,那股淡淡的香味没了。 难道,线索又断了?我用手指在字纹的地方按了一下,没有任何异状,也没有红色粘在手上。 手上,对了。 我急忙把背着的挎包摘下来,平放在桌面上, 包的一角,有两个淡淡的红色指印,拇指和食指的 ”看!不是幻觉?“ 仲坤师兄和老孙连忙凑过来,仲坤师兄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 ”有收获,看来明天咱们三个得一起再坐一次地铁了。“ 我舒了一口气, ”我就说不是幻觉嘛,老天虽然把那扇门关上了,好在还在门旁边留了开锁电话。“ 老孙也松了一口气,接过仲坤师兄手里我的挎包, ”幸好你背了包,唉,不对,这怎么有个手印!“ 说着老孙把包翻转过来,就在挎包的内侧,一个鲜红的五指手印赫然印在上面 我脑子”嗡“的一声,我这一路并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啊,我结过挎包,用手指抹了一下红色的手印 粘稠的,手指上染红了一块,我拿到鼻前一闻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我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第34章 画符 西京市人民医院,望着身边围着的仲坤师兄,老孙和医生护士,我充满郁闷。 “师弟,你感觉怎么样?”仲坤师兄紧皱双眉问道 “是啊,咋样了?要不做个全身检测,核磁共振啥的?”老孙更紧张 “那个,我觉得不用。”要不是屋里还有医生护士在,我现在就想发飙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翻了翻病历和化验单,“应该就是普通的低血糖眩晕,补点葡萄糖就行了。” 老孙大手一挥,“不用给我省钱,该做的检查一个不少,开单子,刷卡,不差钱。” 我顿时一阵无语,这哪跟哪啊? “行了,孙总,老孙,先让大夫下班吧,行不,知道您不差钱,不差这一会儿,明儿再说。”我转头跟满脸鄙夷的医生点了点头,尴尬的笑了笑 医生还是很负责的,“这个,先在病房观察一晚,明早我来查房,如果需要做各项检查,我会给你开单的。”说罢,医生带着两个护士离开了病房 目送医生离开,话说回来这还是除了小时候大病一场之后,第二次自己因病入院,当然,进医院的次数不少,不过都是看望别人罢了。 仲坤师兄看医生走了,立刻坐到我的旁边,伸手给我把了半天麦,翻了翻我的眼皮,确认没有异样才长出了一口气。 “确实没有什么异样,我还以为.....”仲坤转头瞥了老孙一眼, ”没事儿,真没事儿,我都说吓了一跳,然后凳子一滑,就摔晕了,你们还不信。“我无奈的摊了摊手 ”还是观察两天,钱的事儿不用担心,我就看这医院的大夫不老地道的,不行明儿我把我的私人医生喊回来,要不是这俩月他回外国,咱也不来这小破医院。“老孙显然对非vip病房和非vip服务非常不满 ”就那个打算给你研究了那个mr大夫啊,可算了吧。“那位的大名我可是闻名已久了 ”我也没得七十多种病,最轻的是癌,用不上专家。“ 老孙翻了翻白眼,本想还嘴,但想了想,我闹成这样还是因为为他找线索,于是还是不情愿的闭了嘴。 我也不想继续奚落老孙,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对老孙的印象大有改观,开始觉得这人阴谋诡计一大堆,当然最让我不喜的是他卖假货的事儿,不过如今想来,生死关头,为命而搏,这也算不上什么,况且古玩行本来考校的就是阅历、眼力,平心而论,胖子在他那拿的那批注胶花梨,他确实是低于本钱出手的,只是怪胖子眼力不行,并且贪心作祟,才上了一大当。 这些想通了,再加上仲坤师兄还在全力帮助老孙,于是我内心最后一点芥蒂也全部消散无踪。 ”说正事儿吧。“我理了一下头绪,我看向仲坤师兄, ”师兄,你给我的符也不管用啊。“我说着从放在床边的挎包里翻出仲坤师兄临上地铁时塞给我的布包,打开布包,我抻出了三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红纸。 老孙这时也凑了上来,我打开红纸,三道不同的符箓并排摆在病床上。 我刚要张嘴,老孙抢先说道, ”大师啊,你可不够意思啊,这几年了,我这半拉地球都晃悠完了,我都不知道你还会画符呢,咋的,我是钱没到位还是人没到位啊,这咋从来都没说给我两张符呢?“ ”这个......这个......“仲坤师兄瞬间尴尬,确实,这几年他也算是陪着老孙水里来火里去,但是却是绝口不提他会画符的事儿。 我按下站起来脸红脖子粗的老孙,莞尔道, ”孙总,孙总,消气儿,不怪我师兄,这个事儿我来解释。“ 符箓之道,始于道家,最早乃是祈求风调雨顺之用,经历了岁月更迭,各个门派不断演化,才发展出了不同效果的符箓。但是符箓之法毕竟是使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或者运气,常人并不适合使用。 仲坤师兄待我说完,瞬间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对嘛,老孙,不是差钱,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嘛,对吧,你看我师弟都说了,这个普通人用不了。” 老孙却不死心,“那不行,我这小心灵受到了伤害,这样吧,这三张归我了,你们规矩我懂,那啥,钱给你转过去了。” “xx宝到账,8888元。” 这强买强卖啊,我不禁笑道,“老孙,这符你确实用不了,因为....”我望向仲坤师兄, “因为,这三张符,没有效果。” “啊?”这次是仲坤师兄和老孙同时发出疑问 “不能啊,师弟,我是按照当年看着师父画符的状态一点不差的学的啊,再说,这几十年,我自己也是带着这符到处给人看事儿,我觉得还是很灵的啊。” 我从老孙手里拿过一张画着五鬼起运的符箓,对着灯光看了看,红纸的边缘已经微微褪色,不过上面的金子还是熠熠生辉,并且字体笔走龙蛇,神韵颇足。 “这是你一直带的?”我反问道 “是啊,师父当年没有教过我画符,只是告诉我火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后来,师父教完我走了之后,我足足练了三年,才画成了这三道符,之后就一直戴在身边,算算时间,也有二三十年了吧。” “难怪。” 老孙也学着我,拿起另一道玉清化煞符对着灯光看了看, “这我看不懂瞎说啊,这符我感觉挺有劲儿的,我一拿上都感觉神清气爽,而且你瞅瞅,这二三十年了,这字还是金光闪闪的,应该不至于什么用都没有吧。” 看的出仲坤师兄在老孙的心里地位还是很高的。 我点点头,“孙总看的不错,这我也看出来了,师兄,你用的应该是纯金吧?” 仲坤师兄点了点头,“对啊,我用足金压成金箔,然后碾碎和成金墨,画了一百来张才出了这三张。我记着当时足足用了二十克金子。“ 二十克?!那都能打一金镯子了,还是大的那种,有钱人的世界,我这格局小了。 我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哭笑不得的说, ”师兄,这事确实不怪你,师父他老人家也确实是鸡贼,不把符箓教给你,让你自己硬琢磨,行吧,反正没有外人,我就给你说道说道。“ 老孙赶忙走到门口,开门左右张望了半天,看到门口并没有人,于是转身反锁了房门,搬了两个凳子到病床前,正襟危坐,毕竟他不是我们门里的人,看我没有背着他的意思,于是就跟小学生上课一样,屏息凝神,听了听来。 仲坤师兄见我没有不让老孙听的意思,随即会意,也稳稳坐好,洗耳恭听。 我清了清嗓子,”所谓符箓,按照师父当年的说法,就是一个既定的数学公式,古人根据不同的文字和符号组合排列,能够形成一个能够完成所要求解的答案建立的一个完整的阵法。“ 比如,一加一等于二,现在是几乎幼儿园小孩都不会算错的结论,但是最初,推算出一加一等于二的古人用了多少不同的方法并且用了多少年的时间,这个就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了。 当然,这是一个哲学问题,说的并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如今我们认为浅显易懂的问题最初的确立都是不知经历了多久的岁月和不知凡几的先贤们的努力推导。 说回符箓,之所以说是数学问题,是因为用哪些不同的文字和特殊的符号按照特定的排列,使用特殊的材料按照什么样的方式书写,书写完毕之后,还要经过一个什么样的过程才能使符箓的力量能够发挥出来,这就是不传之秘啦。 并且,就和数学是同样的道理,为什么高考要分成文科和理科,文科生擅长形象思维,思想天马行空,所以学的都是由心而始的知识,不同的想法,不同的人生经历能够写出的东西可说是天差地远,于是就有了高考的满分作文和零分作文,你说零分作文完全一无是处?也不尽然,只是他思维的天马行空不符合题目的要求而已,严格意义上说,并没有对错之分。 但是理科却不同,公式都是统一的,只要心态平和,耐心的去按部就班的求解,都能够得出唯一且准确的答案,但是前提是,心态放平,这也是为什么文科生考试一开始就能看出结果,因为差距并不大,但是理科生一旦发挥失常,往往分数天差地远。 ”跑题了,师弟。“仲坤师兄提醒道 ”我只是举个例子,我想说的是,师兄你并没有完全学到师父画符的功夫,你只是照猫画虎,并且正因为师父没好好教,你也没好意思细问,几个基本的解题思路你根本就不知道,不过即使是这样,恩....师兄你这个字写的还是不错的。“ 仲坤师兄干咳了几声,”别卖关子了,说重点吧。“ 我正色道,”所谓画符,就是用特定的方式把能够达成结果的几种力量封在纸上,但是,有几个禁忌,第一,这个力量并不是无限使用的,每张符箓都有使用时间,用一次的,有一个月的,最多也就是一年的。第二,画符之前要焚香沐浴,有的特殊符箓还需要提前一个星期不吃荤腥,这个你不知道吧。“ 仲坤师兄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并且,”咱们师父传下来的画符和其他道家还有区别,有些符是给普通人用的,有些是给咱们这些练过几天用的,有的符画符的人可以用,有的符画符的人带着也没用,这你不知道吧。“ ”啊?还有这个说法嘛?那我这三张?“ ”对,你这三张都是给别人用的,自己带着就是个心理安慰。“ 看着仲坤师兄垂头丧气的模样,我安慰道,”别伤心,师兄,虽然你这三张符没有你想画出来的效果,但是,毕竟你随身带了几十年,就算是沾了你身上的亓也足足沾了二三十年,对于普通人来说,多少还是有点效果的。“我不经意的用眼角余光瞥了老孙一眼 老孙随声附和道,”那是,那是,仲坤大师开光的三道灵符,那是千金难求,我回去马上裱起来。“ ”说正事吧,师兄,你给我准备点东西,明天咱们回去,我画几张符,这次咱们带齐东西,三个人一起再去一趟一号线,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说完我从挎包里拿出纸笔,写了几样东西然后递给仲坤师兄。 老孙凑过来也想看看,仲坤师兄特地背过身子没让老孙看清纸上的字 ”这还背着我啊,我这么大岁数了,我还能学咋的?“ 我和师兄同时微笑不语,仲坤师兄看了一眼纸上的字,郑重站起身来,双手相扣,对着我拜了三拜。 我连忙起身闪开,”师兄,这是干啥?“ 仲坤师兄按住我,重新拜了三次,“我拜的是师父的本事和师弟的代师授业,师弟当得起。” 我无奈,也是受了师兄的三拜。 老孙站着觉得没味儿,“我去买点夜宵吧,折腾一晚上了都饿了。”说完转身开门 病房门开的一刻,老孙却并没走出去,因为门外又出事儿了。 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把医院走廊的声控灯都震亮了, “我没病?我没病怎么这天天上吐下泻,这都一年多了....” “先生,这一年多你都做了三次胃镜,四次肠镜了,你的肠胃确实没有任何病症。” “不行,我这天天闹肚子,吃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得拉出来,都成直肠子了,你赶紧再给我开个肠镜的检查单子,我得查查......” 门口大夫的声音明显无奈到了极点,“先生,不行,你去看看神经科去吧。” “啥意思,你说我是神经病?我要投诉你,你们医院领导呢!” 老孙这就没走出去,他回身进屋关上了门,“我看这人就是有点精神病,人家大夫都告诉他身上没病,还不不依不饶的。” 我和仲坤师兄对望了一眼, 得,来活了。 第35章 癔病 老孙回身关上病房门,门外的吵闹声依旧不断。 “什么情况?夜宵呢?孙总。” “等会儿,等会儿,门口一个神经病,在值班室闹,我这不是怕他咬着我嘛,干脆咱一会儿一下楼下吃得了。” 也对,我也不喜欢在病房里吃东西,谁知道这消毒彻不彻底,万一吃进去别的病毒可就坏了。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仲坤师兄和老孙悄悄离开了病房。 出了医院大门,我瞬间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你们就是小题大做,我不过就是晕了一下而已,还给我办了住院,真是有钱没地儿花了。” “不能这么说,师弟,防患于未然,本身老孙身上的问题已经很棘手了,你是冲着我的面子替老孙以身犯险,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能对得起你,怎么对得起师父的在天之灵,所以还是保险点好,你就当体检了。” 我瞬间一阵感动,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大师兄虽然认识时间并不长,但是对我确实不错。 老孙也开口道,“是啊,未雨绸缪嘛,再说,全西京的医院我都有卡,随便住,随便住,你就是拿医院当酒店住都没问题。” “呸呸呸,谁拿医院当酒店住,晦不晦气。”我连呸了三口 “咱们吃什么去?我说。”折腾半宿,我还真饿了 老孙看了看手表,“这个点,烧烤吧,也没别的了。” 确实,半夜两三点的时间,作为北方城市的西京,确实只有烧烤能吃了,北方不同于南方,四季分明,入冬下雪之后,人们的夜生活明显少了许多,于是半夜还没睡或者刚刚喝完酒的夜猫子,基本就只有烧烤可以选择了。 不过我在南方待过很多年,南方的夜生活可就不一样了,单说吃,川渝巴蜀和广深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场面,酸甜苦辣,冷热干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在那吃不到的,甚至有的特色是只有晚上才能吃得到,这就是地域性差别的问题了。 说句实话,这个温度的北方半夜,要是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生滚粥,这胃里别提多舒服了。 我正想着呢,眼前烧烤店到了。我倒不是说不爱吃烧烤,正好相反,东北人几乎没有一个人是不爱烧烤的,孔子不是还说了嘛,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但是,吃烧烤也得看季节,大冬天的,烧烤实在是不太适合。 于是我就没接递过来的菜单,让师兄和老孙随便点了点东西,反正已经后半夜了,随便吃一口垫吧垫吧也就得了。 等待上菜的时候,仲坤师兄又问了我一遍昨晚上地铁之后的细节 “真的没有人靠近过你嘛?”仲坤师兄始终对那个血红的手印耿耿于怀 我摇了摇头,并且脑子飞快旋转,不断回忆昨晚的每一个细节 “确实没有,而且那边是包的内侧,一直贴着我的胯部,如果有人抬起我的包还能在上面按下一个手印,我不可能没有察觉,况且,昨天那个时间,地铁上几乎没有几个人,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我门忽略的细节。” 老孙这时跟服务员要了三杯散装白酒,他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肯定是梦里那个人,不对,梦里那个鬼。” “即使是他,也应该有个合理的解释,我并没有误入那站,也没有人离我特别近,我虽然认可神鬼但是,我没亲眼看到的事儿,特别是咱们三个都能同时看到的手印,我总觉得应该是有什么细节被咱们忽略掉了。” “我同意师弟的说法,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发生过。”仲坤师兄点了点头 这时,服务员端着满满一盘子烤串从后厨走了出来,远远就闻到烧烤的香味顺着空气飘散开来。 “吃,吃,啥事儿也等吃饱喝足再说。” 于是我们三个边吃边喝,边继续分析着昨天的事儿。 这时,“咕咚”一声,烧烤店的门被推开了,一阵冷风夹着两个包裹极严的人走进烧烤店。 我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当回事,转过身来继续吃串。这时,听见身后一个男人用蹩脚的普通话说 “怎么是烧烤啊,没有粥粉面嘛?” 回答他的是一个口音相对流利的女声,“没办法啊,这也不是广深市,北方这个时间就只有这个吃了,你就将就一口吧。” 我总觉得说话声音在哪听过,但是想了一会儿,并没有在记忆中寻找到认识的人,于是并没有继续关注。 老孙又喝了一大口白酒,放下酒杯,“那咱们啥时候再去一号线?” “等师弟明天检查完毕没有其他问题了,我就去准备画符的东西,三天后吧。”仲坤师兄盘算了一下,给出了三天的准备时间。 “那么久嘛?” 我点了点头,“材料准备好之后,我要提前一天不吃荤腥,第二天画符,画好之后要上香二十四小时,但是这个是有成功率的,最后能成功几道我可不敢保证。” 老孙大手一挥,“没事儿,时间咱们有的是,不管成功几道,我都按给仲坤大师的价格给钱,越多越好。” 不得不说,这财大气粗粗。我正想着客气两句说不用的时候,身后传来的争吵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靓仔啊,我不是说了我吃不了辣的嘛,怎么这个烤肉串还是这么辣滴呢?”是刚才那个普通话蹩脚的男人的声音。 服务员是地道的西京本地人,“先生,这已经是微微辣了。” 这时那个普通话稍微标准的女声说话了,“不好意思啊,靓仔,我老公胃不舒服,不敢吃辣的,这样吧,麻烦你给拿一碗热水可以吧。” 这明显是广深人,说到这倒是有一个笑话。 就我们从小吃到大的康帅富牛肉面,我们北方孩子爱普遍吃香辣的,因为红烧的油位忒大,而且腻的慌,但是记得有一次去广深市办事,中午实在吃不惯那边的粥粉面我就想着随便吃个泡面对付一口,结果找了三个超市,都是只有红烧牛肉面,我问老板要辣的,当时那个老板意外的问我, “这不就是辣的嘛,靓仔。”说完指了指旁边抱着一碗康帅富红烧牛肉面吃的大汗淋漓还不停喝水的当地人给我看。 从此我知道了,除了重辣、中辣、微辣、微微辣之外还有一个叫广深辣的口味,具体表现就是红烧牛肉面能出汗,一大桶汤放一颗辣椒就完全喝不了一口的程度。 我不厚道的笑了,正想把这事讲给师兄和老孙,仲坤师兄却对我摆了摆手,面色郑重的指了指我身后。 我回神看去,也眼皮一跳,身后的桌上坐着刚刚进来的两夫妻,一看长相就是标准的广深人,男的女的都是瘦瘦小小的,这倒没什么奇怪的,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面相。 男人应该是三十四五岁的年纪,头发不长,梳的整整齐齐打着发蜡,但是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特别嘴唇像是抹了一层青紫色的唇膏一样,边缘泛着青紫色,最重要的问题是,这青紫色若隐若现,应该并不是每个人都看得到的。 职业素养告诉我,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这时,老孙拉了拉我,低声说道, “就这个男的,就是他刚才在医院值班室跟医生吵架非要做肠镜,嘿,一年做三次胃镜三次肠镜,想想菊花都一紧,难怪医生让他去看看神经科。” 没有理会老孙的幸灾乐祸,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男人,我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我回头看向师兄,师兄冲我点了点头,显然他也确认了。 我转回头来,低声说,“师兄,要不您来?”本意我是不想管闲事的,但是师父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但凡遇上这种事儿,第一次可以不管,但是连续遇见事主两次,就是缘分使然,必须要管的。 况且,一身唐装一头白发仙风道骨的师兄去,说服力肯定是比我强,我要是去的话,估计得被人当成是骗子。 仲坤师兄点了点头,看来师父教他的时候也给他定了一样的规矩,随即起身向着身后的二人走去。 身后的男女忽然看到一个身穿唐装仙风道骨的老者,有点意外 女人跟仲坤师兄点了点头,“阿叔啊,有什么事嘛?” 仲坤师兄面带微笑,“刚才听见你们在说胃疼的事儿,老朽略通医术,不知可不可以给老朽号一号脉。” 男人以为仲坤师兄是想在他身上挣钱,手一挥,“不用,不用。” 不过女人却制止了他,转头看向仲坤师兄,”我丈夫这个毛病都一年多了,胃火特别重,吃到稍微刺激的食物就会恶心干呕,而且哪怕是喝粥,第二天都会闹肚子,这一年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就是查不出任何毛病。“ 男人不耐烦的打断女人,”你说这些干嘛,大夫都看不了的病他能看嘛,我看就是江湖骗子。“ ”你傻了吧,你仔细看看这个阿叔,不眼熟嘛?“女人生怕仲坤师兄生气,赶忙使劲拉了拉男人 男人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仲坤师兄,嘴里嘟囔着,”是有点眼熟....“ 女人从包里拿出一本五颜六色的杂志,上面满是繁体字,然后翻到中间的一页,指给男人看 男人看向杂志,再看了看眼前的老者 ”您就是给李首富看过别墅宅地的仲坤大师!!!“ 仲坤师兄微微点了点头,”这回可以让我给你号脉了吧。“ 男人使劲点头,”可以可以,大师,我这有眼不识泰山啦,您千万不要见怪啦!“ 看的出仲坤师兄在广深乃至港澳的影响力之巨大,广深港澳人对风水的笃信甚至超过了北方。 仲坤师兄让男人伸出右手放在桌子上,使用三指搭在他的脉门上,过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摸出什么异常 ”有病例吗?“仲坤师兄看向女人 ”有的,有的,大师。“女人忙不迭的从包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打病历,仲坤师兄翻了一下,是从上一年的六月一直到今年的十一月,将近十七个月的时间,胃镜、肠镜各做了三次,平均五六个月一次,检查无异常,其他的各种验血、化验不计其数,一切结果都显示男人的身体状况是完全健康的。 仲坤师兄紧接着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了男人的右手无名指中间指肚的位置,忽然,眉头一颤,转头望向男人。 男人被看的有点害怕,眼看着脑门上的虚汗都冒了出来 仲坤师兄松开两手,沉默不语 男人更急了,差点直接给仲坤师兄跪下,“大师,啥病啊,我得的是。” 仲坤师兄却不说话,回头望了望我,“师弟,你来摸摸。” 我并不推辞,起身来到男人眼前,同样用一只手的三指按在男人的脉门上,另一只手的拇指食指掐住男人右手的无名指中段指肚。 两手传来两个频率不同的跳动,脉搏的位置脉象正常,可手指中段的地方,却九实一虚间或九颤一停,这是大限将至的脉象。 我望向仲坤师兄,”是虚病。“ 仲坤师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夫妻二人,”老夫与师弟的意见相同,你得的应该并非实病,乃是虚病,或者叫做癔病。“ 男人瞬间瘫坐在地上,广深人其实多少都会懂一点,所谓虚病或者癔病,指的并不是实实在在能够检查出的病症,而是因为冲撞了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导致的病症,这种病症只会让人不停的遭罪,但是去医院却查不出问题,仪器检查是一切正常,因为一切正常的关系,即使患者要求医生开药,医生也无法对症下药,只能最多开一些补药或者止痛药了事。 但是问题是这些药并不能对症,因为病症的来源并不在人身上,这时如果是有经验的老医生就会建议患者去找一些特殊的大夫去看看。 如果患者不当回事不去找这些特殊的医生的话,这些病症继续下去的话,也就是拖个几年,最后的结果当然也是能够检查出具体的病症,但是这时候查出来的,基本上都是不治之症啦。 男人的脸一下吓得煞白,嘴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女人闻言直接给仲坤师兄和我跪了下去,”大师,您救救我丈夫吧,花多少钱都行。”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 仲坤师兄赶紧扶住女人,回头看了看我,我会意 “无需如此,这样吧,后天你们来找我们。我,啊,仲坤大师给你们解决这个事儿。”说完,把老孙研究室的地址给了女人。 女人千恩万谢,我心里想的其实是,这个并不是很难的事儿,应该是普通的癔病,正好后头要画符,这点事儿应该一张祛病符手到擒来。 女人转身又要给仲坤师兄下跪,师兄同样扶起了她,这时男人也回过神来,知道仲坤大师愿意出手帮忙,也是想跪下,同样被仲坤师兄扶了起来。 ”你去年感觉到不舒服之前是去过哪里嘛?“我问道 男人想了想,”六月初,去过一条小河捞鱼,除了那就哪也没去过了。“ ”是啊,我们俩一直在西京打工,难得有休假。“女人补充道 看来应该就是了,我暗想,”那那条河在哪啊?“ 男人想了想,”在一号线的终点,往下走,福寿山里...“ ”福寿山?!“我、仲坤师兄和老孙异口同声 ”对啊,我记得是一条小河,对面还有一条丁字路口,啊对,地上铺着鹅卵石........“ 第36章 钓鱼佬的执念 第二天,医生看了看浑身酒气的我,又看了看病例,又转头看了看一样浑身酒气的老孙和仲坤大师。 “出院吧,你没事儿了。” “那啥,大夫,我说还是再检查检查呢?”老孙没忘昨天说的话 “肯定没事儿,不要浪费公共资源,现在病床很紧张的。”说罢,医生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看,我就说别喝那么多。大夫都不乐意了吧。”仲坤大师觉得自从跟老孙混在一起之后,大师的形象瞬间一落千丈。 “走,出院手续我打个电话就得了,咱们赶紧办正事。”老孙说完,连续打了几个电话。 我们三个坐在老孙的车上,当然了司机也是老孙电话喊来的。 “分头行动吧,我去买画符的材料,你们回老孙那。” 车开了一会儿,仲坤师兄先下了车,约定三小时之后在老孙那集合,就离开了我们。 我仔细盘算了一下,得出几个结论 第一,昨晚偶遇的夫妻应该确实是偶遇,并非有人特意安排 第二,并不一定能确定他们说的福寿山的小河就是我们找的那条,但是,有可能,可以碰碰运气,毕竟总比我们再次去坐地铁去偶遇那不一定能找到的站点略微靠谱 我跟老孙说了我的结论,老孙却不以为然 “我觉得就是那,你看福寿山也没多大,还是小河还对面有丁字路口,我觉得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希望如此吧,多一条路肯定比咱们就可着一棵树上吊死强。” “是啊,主要,我是真不太敢坐那趟地铁去。”老孙终于说了实话 但是也怪不得他,西京的都市传说本来就邪门的很,特别是关于西京地铁站和西京博物馆的,林林总总的都能写本书了。 一小时之后,老孙的研究所。 我去浴室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并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画符之前的准备不能马虎,平心静气才能把身体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我走进大厅,这时,昨晚留下地址的广深夫妻已经来到,并被老孙招呼坐在客位。 两人禁不住的四处打量,也难怪,老孙这里装修的虽然是简约风格,但是摆设却实在奢华,说句大点的话,相当于一个小型博物馆也不为过。 我跟二人打了声招呼,之后自己找位置坐下,经过交谈,知道男的名叫阿华,女的叫阿梅。 我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转头问阿华, “除了肠胃不舒服,你还有没有其他的症状。” 阿华想了想,“手脚冰凉,冒虚汗和做噩梦算吗?” 我皱了皱眉,这情况其实已经算是有点严重了,“当然算,还能记得做的什么噩梦嘛?” 阿华摇了摇头,“这个记不得了,但是基本上一年多的时间,就三天两头做噩梦,惊醒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而且只要做噩梦之后,第二天肠胃的状况都会更加严重一点,要是不做梦的话,可能还没那么难受。” 阿梅补充道,“对啊,赶上七月份的时候,他天天都不敢睡觉,常常挺到天亮才睡。”说罢也是哀声叹气 七月前后,盂兰盆节,难怪。 我转头看向阿梅,“你就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嘛?” 阿梅仔细想了想,“我们租住的房子里面经常有响声,但是房东说是木质结构热胀冷缩的原因,哦,对了,我俩是带着小孩一起住的,小孩半夜经常被吓醒,不过哄哄就继续睡了,这个算不算呢。” 我心里感慨这对夫妻心是确实够大的了,这都多严重了.... 老孙这时也插嘴道,“那你们就没想想找找除了医院其他的途径看看嘛?” 阿梅叹了口气,“一年多了,肯定是找了,我外婆就是问米婆(南方的看事先生,和北方的出马差不多),但是年纪大了,给看了好几次都不太管用,阿华不信这个,说还是去医院做检查。”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大概有个数了,便对阿梅说, “这样,我师兄临走之前吩咐我好好帮你们解决这个事情,等一会我师兄回来,我给你们画两道符箓,你们回到家之后准备点东西。” 阿梅赶紧拿出纸笔,“师傅,您说,都准备什么?” 我想了想,“你们回去买三种水果,每样三个,苹果、橙子、香蕉就可以。三种粮食,馒头三个、米饭一碗、点心三块。三种肉菜,烧鸡一只、鱼一条、猪头一个,准备一捆佛像两只蜡烛,一刀烧纸......” 阿梅快速记着,我接着说道, “我给你们画一道玉帝镇宅符,回去就可以贴在家里的大门内侧,另一张是祛病符,阿华你回去之后随身带着。然后明早四点在家里把这些供品摆齐,向着东方叩拜九次,等待一炷香烧完之后,到楼下,找一个十字路口把烧制烧了....” “这样我的病就能彻底好嘛?”阿华问道 我看了看阿华,这样,几天之后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就能查出你肠胃的毛病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啊?符不是治病的嘛?“阿华有点失望还有点怀疑 阿梅见我脸色有点不好,急忙解释道,”师傅,没有不信您的意思,您是仲坤大师的师弟,我们肯定一百个相信,但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带着您的符还要去医院检查呢,而且,我想问一下,是检查出病来好还是检查不出病来好呢?“ 阿华也赶紧解释,”对啊,师傅,我们绝对相信您和仲坤大师,但是就是想问问。“ 我给二人倒上茶水,”理论上咱们说的癔病和虚病都是一个状态,从科学角度上说,只有得病的感受和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却用仪器查不出病症和病灶所在,这是因为,可能是现在科学仪器无法检测到的一些东西在影响身体,既然医院无法对症下药,那么带符和我刚才教你们的,就是为了把虚病变成实病,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就直接治疗或者吃药就可以了。“ 阿华和阿梅似乎是听懂了,连连点头 阿梅赶忙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厚的红包,塞给了我,”师傅,多谢您,这是一点意思,我们也不知道应该包多少,您收着,等回头阿华康复之后,我们另有重谢。“ 我并没推辞,接过红包放在桌上,这是这行的规矩,虽然帮人办事对自己是好的,但是必须要收取一定的金钱,这个钱的多少和事情的大小应该是成正比的,缘由是收钱之后不必背负对方的因果,否则,一个人的事涉及的因果可能不大,但是积少成多,到了最后可能是无法承受的后果。 阿梅一看我痛快收了,心里一块大石放下,也舒了一口气。 我想了想,问阿华,”能跟我细说说福寿山的那条河嘛?“ 阿华回忆了一会儿,对我们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去年六月的一个周末,阿梅带孩子去游乐场玩,阿华刚好和同事约好去钓鱼,于是就没和阿梅一起。一大清早阿华就收拾好了渔具开车去了葡萄园附近的钓鱼场,结果到那傻眼了,一大早钓鱼的人满满登登。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打道回府啊,于是同事就说,他知道再往下走有个野塘,没有人的,虽然鱼不大,但是都是野生的。 这可引起了阿华的兴趣,大多钓鱼场都是人工饲养的鱼苗,钓的鱼基本上就那么一两种,没啥挑战,但是野生的就不一样了,什么鱼都有。 于是二人就开着车往东边的福寿山开了出去,但是路并不好走,很大一段都是村道(就是只用石灰压平并没有铺设柏油的路面),好在还算宽敞,开了将近一小时,前面的路居然变回了马路。 并且前方出现一条大约五六米宽的河,他们这侧的河边还用青石平平整整的铺平了路面,二人找地方停下车子搬出渔具就钓了起来。 当时适逢六月,西京城虽然地处北方,但是六月的气温已经进入初夏,中午也接近27 8度的气温,虽然不热但是在太阳地儿下面还是有一点热的,阿华还特地带了折叠遮阳棚,可是却完全没派上用场。 眼前的小河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却非常干净,几乎能够做到清澈见底,甚至能够看到河底隐约也铺着整齐的青石,虽然石缝中长出的水草也很多,但是依旧能够察觉,这应该是特意修建出来的。 阿华问同事,这似乎不大像野塘,同事解释说,他也是偶然开车发现的,这应该是前清一个王爷家的后花园,但是荒废了。 阿华虽然有点纳闷,但是这里确实不错,水清见底还没有其他人来打扰,能好好的钓一天鱼啦。 可是事与愿违,水清是清,鱼也不少,但是就是不咬钩,眼看着同事那连连抬杆,装鱼的水桶都满了,阿华回头看看自己的桶里还是一条都没进账,不免有点急躁。 肯定是这个位置风水不行,鱼都不来,阿华自言自语道,然后开始四周寻找他心目中能够上鱼的风水宝地。 河的对面也是经过精心修葺,不过与脚下的路不同的是,对面除了岸边铺设的方形青石之外,里面是用鹅卵石精心铺设的一条涌路,路的另一边是灰色的砖墙,大约有三四米高的样子。 对面肯定能上鱼,阿华笃定,于是怎么去对面成了问题,阿华放下鱼竿,顺着河边往前走去,可是走了很远,回头已经完全看不见同事的影子,依旧没看见有任何一座桥的影子。 正当阿华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看到河对岸的涌路分出了一条岔路,向里延伸了进去,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阿华就是忽然感觉岔路的里面有什么宝贝一样,他就特别想过去看看,可是没有桥实在无法过河,他就站在河边上使劲的伸头往对面看去。 ”噗通“一声,阿华掉进了河里。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河边,并且那忽然想看对面的感觉让他忘了看脚下,结果,阿华脚下一滑就掉进河里。 阿华的同事闻声赶忙放下鱼竿,却看到阿华就在十米远的地方摔进河里,同事赶忙放下鱼竿,过来拉阿华。 阿华还奇怪,同事怎么来的这么快,他刚刚落水同事就马上来了,结果上岸之后发现,同事的鱼竿就在自己落水十米左右的位置,可是刚刚明明自己走了很久的路程,已经远到完全看不到同事的影子了。 他抬头往河对面看去,也没有了分叉出去的涌路,这不莫名其妙嘛,同事听了他的讲述,摸了摸他的脑袋,直接告诉他,”中暑了,幻觉!“ 于是阿华也没当回事,水里也并不凉,只是落水之后裤子和鞋都湿透了,而且脚踝处还缠了一堆黑绿色的水草,他和同事费了好长时间才清理干净。 第二天开始,阿华就开始了为期一年的胃痛闹肚子和噩梦不断。 我仔细的听完阿华的讲述,看了老孙一眼,见老孙也是表情凝重。 阿华的形容几乎和老孙这几年来梦里见到的地方一般无二,包括我,也觉得十年前鬼打墙进入的地方和阿华说的几乎是一个地方。 前清王府的花园? 我并没多说,又安慰了阿华和阿梅几句,叫他们不用担心,这时,仲坤师兄回来了。 接过仲坤师兄手里的黑色布包,我交代了几句就转身进了老孙为我事先准备好的静室,画符去了。 三个小时之后,静室门打开,我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走了出来,递给了阿梅 ”就按照我刚刚教你的做就可以了,现在时间还早,你门可以去买我交代的那些供品,这里面我还写好了流程,按照流程做就不会错了。“ 阿华和阿梅对我千恩万谢,之后离开了。 这时,仲坤师兄和老孙用同样炙热的眼神看向我, ”师弟,你给咱自己都准备了什么符啊,拿出来,让师兄看看。“ ”对啊,有没有多出来的,我都收藏了。“老孙那眼神,就像是口水含在眼睛里一样,马上就要滴出来 我伸了伸酸疼的后背说,急什么,管够,不过,按照阿华提供的线索,看来咱们要再去一趟福寿山啦。” 第37章 遭殃 静室中,我整理好朱砂金墨和空白的符纸,点燃了三炷香对着桌上并排放着的六张符拜了三拜,顺时针把香插进了香炉中。 仲坤师兄和老孙自从进屋就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六道符箓。 桌上摆着三道红符,三道黄符,我依次介绍道, “红色的是太公镇邪符,黄色的是清心除秽符,咱们每人两张,贴身带好就行了,用完之后烧掉。” “是随便挑啊?”老孙抬头看着我 “对,你看哪张最顺眼就挑哪张。”我刚说完老孙就伸手要拿,却被我拦住 “今天不行,最少要在这屋里静置一天一夜,香火不停才能用。” 老孙缩回手,“那刚才那对夫妻的符怎么马上就能用呢?” “他们的情况不同,他们的问题已经完整的摆在那了,只要去解决问题就可以,所以不需要符箓有多强,只要对症就行,但是咱们的问题不同,咱们会遇到什么不一定,所以,保险起见,力量越强越万无一失。” 仲坤师兄始终默不作声,手指按着符箓上面的笔画凭空比划着,慢慢的眉头舒展开来,似乎是看到了新世界一样的惊喜。 不愧是广深港澳公认的风水大师,仲坤师兄虽然并没有学到师父的画符,但是居然看了我的符箓一会儿就能自然而然的聚集起身边的亓,如果现在让他马上画符,几乎能够达到八成的成功率了。 我鼓掌叫好,“不愧是师兄,看了几眼就几乎得到师父画符的精髓了。” 仲坤师兄停下手上的动作,又郑重抱拳,“多谢师弟。” “行了,您二位就别商业互捧了,那我准备一下,明天中午咱们就按照阿华给的路线再去一趟福寿山。” 说完,老孙开门出去,仲坤师兄也跟我告辞,他也要回住的地方去准备几样随身带的东西。 静室就只剩我一个人,我又点燃了三炷香依次插在香炉里,给老家的胖子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 “你在西京没遇到啥危险吧?老孙头没坑你吧?”胖子在电话那头连着问了我一堆问题 “没事儿,我亲师兄在这呢,没啥问题。”要说老孙坑没坑我,这还真不好说,他这事本身就是一个又大又深的坑,而且还深不见底。 “那就好,家里这边放心,阿鑫小沫和我天天给你轮流看店,货都卖了不少,你长点心眼,老孙头那老东西要是耍花样你就给我打电话,哥们儿直接打个飞滴过去拆了他的老骨头。” 看来我还是让老孙把坑胖子的钱找机会还给胖子把,毕竟在仲坤师兄这层关系上,跟老孙也不外道了,况且,这几天接触下来,这人还是可以处的,不过就是多长个心眼罢了。 “知道了,强哥,你那边也多注意点。”我挂上电话,躺在静室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一夜无话,我甚至连梦都没做。 第二天,早上九点,虽然在躺椅上睡了一宿,但是我并没感到不适,这要归功于仲坤师兄给我找来的香了,本来我只是让他帮我找好点的沉香,结果仲坤师兄直接大价钱淘回来一大盒龙涎香,这可是以前宫里才能用的起的好玩意儿,虽然我店里也有点存货,不过,纯度当然不能和师兄找来的相提并论,并且我哪舍得不要钱一样一把一把的连着烧啊,这回也算是开大荤啦。 龙涎香,古传为真龙的唾液——也就是涎,有安神去癔,稳定心智之用。常用于制作熏香之用,有助眠醒神之用。后经证实为北欧海中巨兽——抹香鲸胃中产生的特殊物质,古有一克龙涎十克金之说,此汇率一直沿用至今。 我洗了个澡,出了静室来到大厅,仲坤师兄已经在等我了,老孙今天居然出奇的迟到了。 “怎么样,师兄,昨儿睡得好吧。”我其实是明知故问,看着仲坤师兄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我就猜到了他为什么熬夜。 “还好,还好,我就是按照你画符的手法和你给我的材料把我自己偷偷画的符都重新画了一遍,画完,嘿,天亮了。”说罢,仲坤师兄打了个哈欠。 要不人家是大师呢,这都是有原因的,我瞟了一眼这满头的白发,这岁数还孜孜不倦的学习,人家不成富豪都天理难容。 这时,大门一开,老孙顶着更黑的两个黑眼圈走了进来。 “什么情况?我师兄昨晚是画符熬的夜,孙总您这是?” 老孙嘿嘿一笑,“差不多,差不多,我昨儿足足发了几千条信息,把仲坤大师独家开光灵符的消息散了出去,就这么说吧,师弟,今天这事解决之后,你就撒开了画就得了,我保你明年能在二环买房。” 我一头冷汗啊,“不是,孙哥,孙总,您是不是觉着这事儿特容易呢?” 老孙头想当然的点点头,“我看你还行啊,一天画个百八十张应该不成问题吧。” 仲坤师兄这时都看不过去了,“孙总啊,这画符用的是心力,并且画不同效果的符用的心力还不同,这么说吧,一个月,按我昨天看师弟的状态,最多四十张。” 我苦笑,“师兄抬举我了,就昨天的八张符,基本上这半个月,我画不了了。”其实如果是同一种符箓,一天画出四道我还是有信心的,关键是不同的符箓用的亓不同,就跟你跑步虚脱和举哑铃虚脱,虽然都是虚脱,但是累的明显不是一个地方一样。 老孙手一挥,“不行,大师,张老弟你俩得想想办法,我都收了两百万定金了,我们家有个家训,进来的钱就没有退的。” 我真无语,这谁能看出来他病了,被诅咒了,得七十来种病——最轻的是癌! “我最公道了啊,这钱赚回来,咱仨平均分,这两百还是定金,大头在后头呢。”老孙这回是赖上我了 我努力让自己不翻脸,“咱今天的正事干完,回头再说成嘛。” 老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走,咱先吃饭.....” 我赶忙打断他,“别了,再吃一顿饭,今儿啥也不用干了,咱就直接车上吃吧,今儿也不一定准能找着,保不齐得跑多久呢。“我看得出老孙内心是有点不想去的,但是事儿是他的,他还不好意思主动提。 我主动给他吃宽心丸,”孙总你就放心吧,咱们三个带的这两张符足矣,况且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三个人一起不会出什么问题,又不是去什么山沟古墓大沙漠,说出大天来,这也是西京城,是吧,师兄。“ 仲坤师兄点了点头,”是啊,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我们三个又一次驾车向着福寿山驶去。 按照阿华说的路线,我们之前确实没法找到,他们是绕了一个大圈子,从公路下面的一条土路一直往前走,然后从山壁边上转两个弯之后才能上到阿华说的那条河边的路上。 好在今天艳阳高照,虽然前两天下了大雪,但是西京的温度这个月份雪都是停不住的,所以山中依旧是绿色为主。 车子拐了一个弯,忽然眼前豁然开朗,我一直放在包里的印玺也又一次有了感应,我刚想叫老孙停车,没想到老孙直接一个急刹车。 巨大的刹车声和惯性差点把我和师兄甩出去,幸好我们都扎了安全带,即便如此,我依旧磕到了头,这个疼啊。 ”啥情况,老孙?“仲坤师兄语气严肃 ”就.就.就.就是这.....“老孙嘴都瓢了,”符,符,符热了!“ ”先下车。“仲坤当机立断,明显我和仲坤师兄并没有感觉到符箓的明显变化,至于老孙为什么反应那么明显,谁叫他身上有诅咒呢。 我们三个迅速下了车,本来来的时候老孙还打算带两个伙计,但是被我阻止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符了,咱不能明知道有危险还坑人吧。 我四处打量了一圈,眉头不禁也皱了起来,还真是我鬼打墙的那个地方,虽然还没看见地铁站和窄路,但是这熟悉的河道和两边铺设的青石,应该错不了。 这时老孙忙不迭的把挂在脖子上的符袋掏了出来,我甚至明显的看到了——蒸汽,就像刚蒸熟的馒头直接拿到零下几度的户外那种状态,一模一样,看来确实不是老孙夸张。 不过我自己画的符,心里有数,只有遇到非常大的危险的时候,符才会有反应,看来,这次的凶险程度应该不低。 这时,仲坤师兄从包里拿出一块暗红色的木质罗盘,整块罗盘呈暗红色,上面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刺眼的金光,显然这块盘子绝非凡品。 仲坤师兄眉头紧锁盯着罗盘,脸色愈发阴沉,我凑上前一看,也是傻了眼,原本应该指北的罗盘,指针正在不紧不慢的旋转,偏生就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老孙这时想打退堂鼓了,毕竟这个情况,堪比恐怖片了。 ”要不,咱们报警吧,或者,反正地方都找着了,下次张老弟准备个三十张符,我带十个伙计一起来,是吧,还能稳当点。“ 我蹲下身子,抹了抹地上铺的青石,凑到鼻前闻了闻,一股青苔的味道中间夹杂着淡淡的苦味,我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支佛香,点燃插在石缝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炷香的时间,我如果没回来,你们就报警。“说罢我站起身就要往前走 ”师弟,我与你同去。“仲坤师兄没有丝毫犹豫,收回罗盘,又从背包里抻出一把绿油油的铜钱剑,我眯眼一看,心里不禁喊了一句,太土豪了,虽然也是通用的清五帝钱,但是看得出用的都是头版钱,也就是登基第一年铸造的第一版铜钱,清代的头版钱可不是给老百姓流通的,而是一部分放在国库做底板,另一部分提前放进黄陵,这都是给皇帝陪葬用的,价值就完全不可估量啦。 ”我也去,我的事儿,不能让你俩替我冒险。“老孙虽然话音依旧颤抖,但是这时确实没怂 我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三支佛像,分别点燃递给仲坤师兄和老孙,并且叮嘱, ”这是师父生前传给我的香,只要香不灭,就没事。“说罢一马当先向着前方走去,仲坤师兄和老孙在我身后紧紧跟随。 可是我们没注意的是,我先点燃插在石缝中的佛香在我们转身的时候,呼的一下,灭了,就像忽然掐断了氧气一样直接灭了火头。 我一马当先往前走去,我走的并不快,边走边观察四周的情况,确实如阿华所说,这像是前清的后花园,之前鬼打墙的经历虽然清晰,但是一来是晚上,视线模糊,二来当时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现在依旧有待商榷。 不过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的事儿,脚下铺的都是青白色的条石,表面已经非常光滑,明显是经过了百年往上的风吹日晒才有的效果(理解不了的同学可以随便找一个公园,找一块天天有大爷大妈坐的石头,看看表面的状态就明白了。). 这时忽然天色转暗,居然下雾了,我看了看手里的佛香,香头的红色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的意思,并且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空气中的湿度在快速上升。 脚下的青石也开始变得光滑,似乎是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水汽。 ”小心点,地面很滑。“毕竟身边的是两个老人 这时前方的雾气愈加浓重了,左手边的河面同样覆盖了一层浓重的雾气,似乎雾气是从水中蒸腾出来的一样。 我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因为我贴身带着的符箓和包里的印玺已经烫的我皮肉生疼了。 ”是那!“老孙声音颤抖着指着前方,我定睛一看,河对面的鹅卵石小路分出一条岔路,向着雾气深处延伸进去,我紧皱双眉,望向河对岸。 ”桥!有桥!“老孙的嗓子都劈了 眼前一座石质拱桥赫然出现在河上。 这时,对面的浓雾中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咳嗽声 ”咳.......!“ 我顿时闻到一股非常熟悉的腐朽的气味,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弥留之际吐出的最后一口气 ”不好,是殃!“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手上的佛香瞬间熄灭 我身后的仲坤师兄应声倒地。 第38章 附身 殃——乃人死之前吐出的最后一口气。 民间说法,殃气存在人的喉咙里,色为绿色,积累了人一生的怨恨,极毒。据说,老人临终前,见不到孩子最后一面,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好歹孩子来了,见了一面,老人终于放心,喉咙里咯噔一声,吐出最后一口气,安然离开。 殃气据说喷到花草上,花草会迅速枯萎。如果喷到人身上,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甚至会影响人未来的运势。 当然,这都是传说。 到底做不做数谁也不敢保证,并且河对岸这忽然飘散过来的这股腐朽恶臭的气息是不是殃气我也不敢完全确定,但是根据对殃气的了解和这许多年经历过不同人逝去产生的气味判断,应该八九不离十。 但是有几个问题也困扰着我,第一,殃气是人最后呼出的一口气,但是河对岸这浓重的殃气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并且一般说的遭殃遭殃确实是被殃气喷中,运势下降,但是几乎都是近距离不小心离即将离世之人距离过近才会遭殃,这条河虽然并不宽,但是也有五六米的距离,那么由此推论,这个人或者这个发出一口殃气的东西,最少也有一栋房子的大小了。 不过上面的这些基本上都是事后我推断出来的,当时如果想这么多的情况下,可能遭殃的就不止仲坤师兄,而是连我一起遭殃了。 说时迟,那是快,我听见仲坤师兄的一声惨叫声时,立刻闭住口鼻,急速后退,刚好扶住了倒下的仲坤师兄,幸好我这一扶及时,仲坤师兄的后脑勺离地面的青石距离几乎只有几十公分。 这时我望向仲坤师兄,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青灰之中微微泛绿,牙关紧咬,我伸出手指放在仲坤的鼻下,还有微弱的呼吸,即使送医应该无碍。 我转头一瞟,老孙由于退的太急,滑倒在岸边,这会手忙脚乱的两手撑地往来的方向连滚带爬的跑去 “老孙,回来,帮忙!”我大声喊道 老孙闻声回头,见我没事,当时我记得清清楚楚,老孙脸上表情的精彩程度,堪比影帝,恐惧——挣扎——懦弱——之后一骨碌身爬起来,跑向我的身边。 “快,帮忙,把师兄搭在我后背上。”这时贴身带着的符箓的温度几乎自燃,我甚至闻到了贴身衣物的焦糊气味儿,这是烧着了。 老孙手忙脚乱的把仲坤师兄扶上我的后背,我回神看了一眼身后,桥对面的雾气更加浓郁,几乎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形状,完全看不清东西,并且那有如实质的浓雾如同爬虫的触角一般慢慢向前侵蚀。 不能犹豫了,我让老孙在前面快跑,去发动汽车,我背着仲坤师兄随后跟上。也不知道老孙是吓懵了跑不快还是不敢自己一个人跑,反正我就不相信他是为了我俩的,但是,结果还是他在我左手边扶着仲坤师兄的后背与我并排往来路跑去。 跑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我们停在青石路边缘的车,我让老孙赶快上车,并先把仲坤师兄送上了车,随后,我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两张符箓,红色符箓上的金字已经微微发黑,就如同被大火炙烤过一样,幸好我用的是仲坤师兄给我找来的足金金箔磨成的金墨画的符,要是我自家用的那种,估计这会儿,符箓的火苗都冒起来了。 再看那张黄符,情况更加糟糕,四个角都已经卷曲了进来,并且整张黄纸被炙烤的一块黑一块黄,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完全碳化,手指轻轻一捻,一片灰色的纸灰直接飞了出去。 这时的老孙已经发动了车子,“快上车,身后,身后,来了!”老孙手指颤抖的指向我的身后 我当然知道身后的情况,因为恶臭腐朽的气息已经几近可闻,我回身甩出符箓,红黄两道符箓如同飞刀一般笔直向前飞射出去,刚好遇到蔓延过来的浓雾,几乎是碰撞的一瞬间,居然发出了“噼噼啪啪”的鞭炮爆炸的声音,然后瞬间两道符箓被两团绿色火焰包围,几乎两个呼吸的时间,符箓化为灰烬。 但是更加恐怖的是,两张化为灰烬的符箓从灰色迅速变成浓绿色粘稠状,如同两口浓痰般,落在地上,形成了两个墨绿色的污渍。 “老孙,符!”我迅速跳上车,关上车门。 老孙直接把脖子上的符袋扯断,连着符袋扔出车窗,然后一脚油门,汽车噌的一下蹿了出去。 “关窗,老孙,快关窗!”眼看着雾气的边缘几乎搭上车门,我嗓子直接喊到破音 老孙一脚油门几乎踩到底,汽车在雾气几乎搭上车门的瞬间脱离了雾气的范围,顺着土路飞奔前行。 我回头看了一眼车后窗,雾气并没有追上来,似乎青石路的边缘就是雾气能够活动的最大范围,随着车子不断的远离,雾气逐渐远去,我终于松了了一口气。 可是,问题别没结束,我们来时的土路是绕着福寿山的山壁边缘的小路,虽然路上并没有结冰,但是,老孙情急之下油门一踩到底的行为还是让我们付出了代价,就在一个u型转弯处,车子忽然失控,伴随着巨大的撞车声响起,车内的安全气囊迅速弹出,我的意识瞬间模糊,昏了过去。 再次清醒的时候,我看见的是天棚上的白色并且闻到了熟悉的医院消毒水味儿,我试着动了动,浑身上下虽然酸疼,但是并没有被纱布包裹或是骨折石膏的固定,除了脑门上明显有轻微的刺痛,其他并无异样。 我深呼吸了几次,确认内腑并无创伤,便坐起身来,四处打量。 老孙就在我右手边的病床上,不过和我相同,身上并没有大的创伤,只是头部同样缠着绷带,并且脖子的位置贴着大大的药棉,这时,正鼾声大作,睡得这个香啊。 我环顾四周,却没见到仲坤师兄的身影。 我看到病床旁放着我的随身物品,我按亮手机,凌晨两点,病房里只有我跟老孙两个人,仲坤师兄呢? 我穿上外衣,走出病房,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住的是402病房,我顺着指示牌找到值班护士站,窗口一个年轻的护士用手拄着头正在打瞌睡。 我也不想打扰你啊,护士小姐姐,可是我得知道仲坤师兄的下落,只能吵了你的瞌睡了。 我轻轻的敲了敲窗口,护士闻声醒来, “您好,不好意思啊,我想问一下,402病房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护士虽然有点不耐烦我打扰了她的瞌睡,但是态度依旧职业,她翻了一下入院记录, “402病房,车祸送来的,和你们一起的那位老先生现在在icu,还没渡过危险期。”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问,“icu在几楼,那位老先生是什么情况,我能去看看吗?” “icu在六层,这个时间你应该进不去,那位老先生.....”护士翻了一下登记表,”严重一氧化碳中毒,全身软组织轻微挫伤,您不用担心,这个情况应该明早就能脱离危险,转回普通病房的。“ 我跟护士道了谢,转身往回走 果然是殃气,我只知道被殃气临身会大病一场,却并不知道落到身上的实际症状是什么,这么看来应该并不是很严重,但是,为什么走在最前的我没有被殃气打中,而是身后的仲坤师兄中招呢? 我回到病房,老孙已经醒了,半坐在病床上,他伤的并不重,但是毕竟年纪还是比我大了不少,再加上他身上的一堆问题,这时他的脸色也是煞白,见我进来,老孙忙问道, ”仲坤大师怎么样?“ ”师兄还在icu,不过护士说应该明天天亮就能转出来。“ 老孙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老孙的两个心腹伙计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不少水果。 我招呼二人坐下,转头问老孙,”咱们怎么回来的?“ 老孙接过一个伙计递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道, ”幸好我的车贵啊,那一下急刹车直接撞到一棵大树上了,整个车前脸都快撞没了,咱仨愣是没受什么伤,我醒过来之后赶紧联系了救援车,不过奇怪的是,救援车和救护车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方向,咱们明明是往回走撞得车,可是刹车印却是相反的方向。“ 我心里一动,不过并没打断老孙 ”仲坤大师抬上急救车就开始吐,吐得都是绿汤啊,那股味儿啊,结果你猜怎么着,诊断是一氧化碳中毒,这倒是挺奇怪的。“ 我自己动手剥了一个橘子,一瓣一瓣的塞到嘴里,看来又是同样的套路,事情是发生过的,但是在没亲身经历的人看上去,我们是向着里面行驶的时候出的事故,但是我们自己清楚的是,我们是往回行驶时出的事儿,不过这事儿还是别说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时老孙的伙计插话道,”对了,老板,您那车,送去4s店,别的倒是好办,该修车修车,但是四个轮胎也不知道是沾了什么地方的泥,轮胎怎么洗都洗不出来了,那股味儿,洗车的都受不了了。“ ”扔了,扔了,换新的,实在不行,车直接不要了,反正有保险公司赔偿呢。“老孙没解释,他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让他再去回忆里面的事儿,他也不想。 那个伙计答应一声,老孙继续说,”你们回去吧,这没什么事儿了,这点伤估计明天就能出院。“ 两个伙计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等两个伙计走了一会儿,起身反锁了病房门,”孙哥,看来这事非常棘手啊,下一步.....“ 老孙沉吟半晌,”下一步我也没什么头绪啊,只能等仲坤大师脱离危险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吧。不过话说回来,老弟你这灵符可以啊,这可是正经东西。“ 我苦笑一声,”可别骂我了,这几张符除了着了把火之外,什么作用都没起到,我还是小看了这事儿,“ ”不不不,就凭你这符能够预警危险这个事儿,就比那些动辄一张卖到8888的废纸强千万倍,不行,我得赶紧联系那几个交了定金的老板,之前的价肯定是不行啦。“ 说完,老孙也不在乎手上还挂着吊针,拿起手机,开始挨个打起了电话。 不愧是商人,要不人家赚钱呢。我看了一眼手机,五点半,还能睡一会儿,希望一睁眼就能看到仲坤师兄平安无事躺在旁边吧,我看了看空着的第三张病床。 结果,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老孙住的病房当然是vvvip级别了,所以并不会有其他的病人住进来,我揉了揉眼睛,旁边病床的老孙居然还在打着电话,谈着买卖,七八个小时过去了,他这是预售出去多少啊。 我跟他摆手示意,他放下电话,”仲坤师兄呢?怎么还没出来?“ ”哦,上午医生来过一次,说中午就能转出来,哎?都两点了,怎么还没出来?” 这事儿不对,我赶忙下了床,打算再去护士站问一声,这时病房外嘈杂的声音传来,病房门被推开,仲坤师兄紧闭双目躺在移动病床上,口鼻位置扣着呼吸机被护士推了进来。 我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袭来,老孙赶忙站起身来,跟医生询问了情况。 “病人的情况并不乐观,虽然脱离里生命危险,但是一氧化碳中毒伤到了大脑,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暂时还不确定,多观察一下吧。”说完,医生又简单询问了我和老孙的恢复情况,转身离开。 我坐在仲坤师兄病床的旁边,这时的师兄双目紧闭,眉头紧锁,面色虽然有所缓和,但是依旧白的渗人,我叫屋里只剩下我和老孙,便直接伸手按住仲坤师兄的脉门。 脉搏微弱,但是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我同时用另一只手指掐住仲坤师兄右手无名指,一阵急促的跳动直接把我的手指弹开。 有东西在他身上! 第39章 再画符 我抽回双手,内心巨震。 一般情况下,一个正常健康的人只会有一个心跳频率,不论是测心跳、脉搏只会有一个。但是,如果是因为某些原因被一些东西冲体,就会有可能在右手的无名指中段出现另一个脉搏频率。 中医也说过,感冒、伤风以及风寒类的病症乃是阴湿寒气入体所致,治疗方法是热灸身体被湿气寒气侵入的地方,逼出寒湿之气,病症自然拔除。 道理其实是一样的,如果没有现代科学对医学病理的解读,倒退百年、千年中医也曾经被认为是玄学范畴。 一般的冲体,也就和中医的风寒类似,比如忽然的一阵冷风吹过,人忽悠打了一个冷颤,当天晚上便开始发烧、神智不清、说胡话等等症状伴随,这种情况大多可以直接和治疗正常感冒风寒等同,吃药打针即可。 稍微严重一点的,吃药打针无法缓解,手指的跳动几乎和自然心跳强度接近,就要寻求其他的办法施治,比如焚香、烧纸或者直接找专门擅长治疗癔病的先生诊治,不过并不用过于担心,治疗癔病的先生处理过后,虚症癔病转化成实症,手指上的第二脉搏消失即可正常打针吃药,病症亦可痊愈。 但是还有一种特别严重的,就是手指的第二脉搏跳动强度已经远超人的心跳强度,并且人的状态或者生命体征正在加速流逝,偏偏身体还完全检查不出问题,无法对症下药。这种情况相当麻烦,成因有几种,第一,路过或者在极阴急刹的地方(坟地、医院太平间及极阴之地)被直接影响或者长时间居住。第二,直接被所说的特殊能量击中(比如被人去世一刻吐出的最后一口气——殃气直接喷中),或者被特殊能量直接侵袭或者附着(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被灵体附身),这两种情况都非常凶险,症状轻的可能会常年累月身体不好,并且伴随着运势持续降低,直到这个人的身体技能或者活力被完全耗尽,最后结局惨淡(之前说的广深小伙阿华就是这个情况)。而症状重的,就像仲坤师兄这种情况可就麻烦了,如果不抓紧施救的话,最坏的情况可能挺不了多久就会死亡,情况稍好一点的,救回来半身不遂或者直接变成植物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我再次按住师兄手腕脉搏和手指中段的位置,明显感觉师兄自身的心跳极慢并且伴随着虚浮之感,而手指处却几乎有着能够把我的手弹起的力度,我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老孙站在旁边看出了我的惊恐,“不是,怎么样了?刚大夫不是说过一会就能醒嘛?” 我摇了摇头,“目前看来很难,而且必须马上采取措施,否则师兄会有生命危险。” 老孙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那怎么办?我认识的大师里面,仲坤大师就是最出名的了,他都躺下了,还能找谁救他?” 我盘算了一下,“只能我试试了,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孙总,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老孙一口答应,“好,你马上写下来,我叫伙计马上去准备。” 我思索片刻,从包里掏出纸笔,密密麻麻的写了整整一张纸的东西,写完之后,我递给老孙, “尽量在今晚之前准备好,不能拖,时间长了,我怕师兄扛不住。” 老孙郑重的点了点头,打了个电话,五分钟之后,老孙的伙计走进病房,老孙交代了几句就把我写的单子给了伙计。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十分,我想了想,对老孙说,“我要回一趟你放古玩的陈列室,画符的东西还在静室里,我得准备几道符箓,今晚的成功率会稍微的增加一点。” “走,我跟你一起。”老孙二话没说,穿上大衣就准备起身 我拦住老孙,“孙哥你留下吧,看着点我师兄,其他人看着我放心不下,你在这有什么异变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赶回来。” “那我叫伙计开车过来接你。” “好。”我穿好衣服,提起挎包离开了病房。 半小时后,我回到了静室中。我收敛心神,先去洗了个澡,并非我还有洗澡的闲心,而是画符之前的准备哪怕少了一样或者马虎一样,最后画出的符箓都只是一张废纸。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一张纸能够那么神奇,之前讲过的我就不说了,总的来说,符箓的力量和致使人生病的力量本质上是相同的,性质是相对立的,符箓的力量能够把入侵人体的力量消灭或者排出体外,知道这个也就够了。 我恭恭敬敬的点燃了三柱(九支)香,内心默念了好一阵祈求顺利的话,把香一支一支的插进香炉。便拿起毛笔,开始蘸着朱砂和金墨在纸上开始画符。 这画符啊,大多数人认为不过是按照写好的符号一气呵成的画在纸上便成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甚至有的人觉得这是个熟能生巧的活,只要天天练习,最后一定能成。 但是,事实上嘛,那不过是一张写的很好看的符号罢了。真正的画符,虽然也要熟练的掌握每一道符箓的排列方式及书写习惯,但是能够有效的符箓,其实并不是人练出来的。 对,画符是只要你一落笔,笔就随着你对符箓的排列记忆,自然而然画成的,所谓的用意画符而不是用笔画符。并且每道符箓都有符头和符尾,一笔画成的最后一笔收笔叫符尾,是把画符的意封住的锁,为的是不让这个意和神散出去。而符头则是画完符之后在下的第一笔上打的一到三个对勾,这是让符的意和神能够完美融合之后,符箓的效果散发出来的出口。相当于使用无线网络的网络路由器的信号天线。 说的悬一点,一张特别管用的符箓,其实并不是人画出来的,而是下笔之后,笔带着手自然衍生出来的,用科学解释就是,意念和你想使用或者操纵的能量连线成功,能量读取了你的意,把这个意用最合适和最为合理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但是今天,我画符的成功率却极其的低,或者是关心则乱,或者是影响我们的殃气或者诅咒除了直接撂倒了仲坤师兄之外同样也影响了我,每道符都是画到一半就无法继续下笔,这符箓的笔画只要一断,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张符瞬间就沦为了废纸,必须重新画。 但是,前面其实说过,画符是既耗费心力又耗费体力的事儿,符即使废了,心力和体力都不会给你退款回来,于是今天,在画废了第二十张符之后,我终于撑不住了,放下毛病,抹了一把已经如同水洗般的一脑袋汗水后,我决定休息一下。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发挥失常也不能一张都没成啊。”我自言自语道,低头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废符,忽然间一眼瞥见,插着佛像的香炉,直接给我吓得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画符之前点燃的九支佛香,齐齐从中间折断,这么凶吗,这次。我眉头紧皱,捡起断掉的佛香,越阻拦我画符越说明这个符是有效的。 我重新拿出九支佛香,用打火机点燃,双手持握,举至眉间位置,双膝跪地,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虔诚的各拜了三拜,然后一支一支插进香炉,这次我并没有马上继续画符,而是边心中默默祈祷平安顺利,边盯着点燃的佛香。 佛香烧到接近一半的时候,飘起的烟雾忽然变化,似乎是忽然刮起了一阵旋风一般,但是静室内却并没有任何窗户,不会有任何自然风影响屋内的空气流动方向,眼看着香头的火光忽明忽暗又一次即将熄灭,我心一横,直接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吐在了左手手心,我右手提笔蘸满金墨又直接在左手手心的舌尖血上使劲一蘸,迅速在香炉上画了一串文字和符号,随着最后的收笔,我放下毛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九支佛香终于稳定了下来,凭空出现影响香烟的力量直接消失不见。 不论是道家还是佛家都有真阳涎一说,也就是处男的舌尖血能够驱除邪物邪气,但是当年跟师父学习画符的时候,师父却告诉我,那需要本身的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并且八字极阳才行,就这么说吧,这个人放冷库一放,都得浑身呼呼冒热气的状态,他的舌尖血可能才有效果,像我这种出生的日子本来就不太好的,基本上等于白给。并且,真阳涎真阳涎,不是处男之后,也就不真了,难道就为了一辈子都未必能碰上的危险不结婚不处对象啊? 所以,师父还是给了我一个改良的办法,就是吧舌尖血混合金墨朱砂画符,金墨和朱砂本身就是至阳的材料,再加上舌尖血的人气激活,可以把一道符箓的能量放大几倍,并且基本上是能够完全隔绝邪气和阴气的。 缺点就是一个月只能用一次,因为这道特殊的符箓理论上就是用吐出舌尖血本人的生气在驱动,用多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自从我学会了画符之后,蘸着舌尖血的符箓也只画了三次而已,这是第四次。 看到佛香应经脱离了邪气的影响,我松了一口气,深呼吸了几次之后,开始重新画符。 这次就非常顺利了,晚上用到的祛病符,驱邪符,镇煞符我每种都画了十张,有备无患吧。 画完最后一张镇邪符,我已经感到了浑身的酸疼和明显的力不从心,我放下毛笔,抬头看了看香炉,佛香已经完全燃尽,这些准备再不够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我打算去再洗个澡然后直接回医院,结果抬手擦嘴的时候,发现嘴角还有刚刚流出的舌尖血,我说怎么舌头这么疼呢,刚才应该是咬狠了,直接把舌尖上的一小块肉咬了下来。 我正想去漱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又使我陷入了纠结。 半个小时之后,我把所有的符箓都包好收进包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张特殊的符箓放进了贴身的衣服里。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微微发白,画符对体力和心力的消耗巨大,不知道今晚的这关能不能有惊无险,安全渡过,希望师父在天之灵保佑吧。 我心里默念了几遍师父保佑,离开静室,上了老孙的车,车里老孙的伙计迅速发动汽车,向医院驶去。 然后,坐在车上的我居然睡着了。 几乎是车子发动的时候,我秒睡,并且还做了一个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做的梦。 梦里的我,回到了大四的那年,本来一帆风顺春风得意的我,坐在饭桌上和父亲一边喝酒一边研究毕业之后就准备结婚的事儿,看着久久不曾露出笑容的父亲开怀大笑,我心里热乎乎的,结果忽然场景一转,身边的世界崩塌成碎片,未婚妻提出分手,我千里迢迢去寻找她未果,内心惆怅的回到家。 正好赶上大年三十,父亲看着我的样子并没有规劝我,而是喝了比我还多的白酒,醉后把我一顿痛骂,我一气之下摔门而去。 第二天早上,父亲出门被一辆闯红灯的出租车撞飞,我后悔不已,在医院守了整整十天十夜,并且第一次用舌尖血画了一道续命符,因为医生说,虽然伤的严重,但是如果能挺过十天的危险期,就能转危为安。 于是,我整整十天十夜没合眼,手里一直攥着续命符守在父亲的病床前,到了第十一天的早上七点,我以为已经可以安心了,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哪成想,忽的一睁眼,发现手里的续命符上面居然被我睡着后流出的口水沾湿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心丧若死,急忙抬头却发现病床上的父亲已经不知所踪。 我跑出病房,却迎来了跟我宣告医治无效父亲刚刚已经去世消息的医生。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一样从眼中流了出来,就差一小时,我为什么睡,我怎么能睡。 可是我却喊不出声音,我使劲吸气,想哭出声,却就是没有声音发出。 “到了。”一声惊醒了我,我揉揉眼睛,车窗外是医院。 梦一场,上一次,差了那么一点点没有救回父亲,这次,我不会再睡了。 我推开车门,向着住院部四楼走去。 第40章 驱邪 我走出医院的电梯,回到了402病房,老孙依旧在打着电话,仲坤师兄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嘴上的呼吸面罩已经撤掉,说明身体的情况已经略微恢复,但是似乎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老孙见我进来,主动说明情况, “刚刚医生来检查过,已经撤掉了呼吸机,仲坤大师已经可以自主呼吸了,但是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还是没有消息。” 情况在我意料之中,我点了点头,坐在师兄床边,直接用手掐住仲坤的右手无名指,依旧有清晰的脉搏跳动,我转而摸向脉搏,脉搏的跳动稳定了不少,并且也增强了不少。 师兄毕竟修行几十年,自身对邪气的抵抗能力还是有的。 多数相信玄学的人都认为,只能用玄学打败玄学,展开说就是,如果被某些能量影响(中邪)就只能用另一些对立的能量对抗才算是对症下药,这个看法是片面的。 人自身身体的奥秘相对于现代科学来说,能够被解读的现今也不过10%不到的状态,比如,人的记忆、灵魂这些依旧是无法被具象化的记录、捕捉和存储的,但是,说一句反科学的话,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反之,玄学的解读也可以是科学,所以一切的事物都要辩证的看,不要一味肯定或者否定,就以现在的仲坤师兄的状态来举例子, 科学衍生出的医学,不管是仪器或是治疗的药物,针对他表现出的病症进行了治疗,虽然并没有使他立即痊愈,但是依旧恢复了他身体里面的一些被损伤的部分,直接的结果是——他自身玄学范畴的力量得到了恢复,直接抗衡了医学无法捕捉和解释的那股力量。所以,科学和玄学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对立的,只是所谓的玄学暂时无法被解释罢了。 我略微放心,看来那股力量也并不是无法对付的,否则我就只能给仲坤师兄准备后事了。我把师兄的手放回被子里,并为师兄整理好被子。 “怎么样?”老孙指了指角落里堆着的大大小小的包裹和口袋,“你要我准备的东西都齐了。” 我放下背包,走到角落翻了一下地上的东西,我写给老孙纸上的东西已经备齐,不过希望大部分用不上吧。 我回到我之前躺过的病床上,对老孙说,”今晚丑时,我就给师兄驱邪,成不成的,就看今晚吧。“ 老孙有点意外,”就在病房里?我看你让我准备的还有元宝烧纸,那可不兴在病房里烧啊,护士会把咱当成神经病吧?“ 我莞尔一笑,”这你放心,今晚最多点几支炷香,那些东西都是出门之后烧的,我像是那么傻的人在医院病房里烧纸的人嘛。“ 老孙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需要我干啥不?“ 我想了想,”基本上不用,如果我都搞不定的话,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孙总到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点就行了。“事后证明幸好我让老孙在旁帮忙,这件事才圆满解决,如果当时老孙不在医院,不光准坤师兄的事儿解决不了,甚至我自己也得折进去,老孙以后就得天天守着两个昏迷不醒了。 我定好了半夜的闹钟,就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老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说着话 ”张老弟,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个的啊。“ 跟老孙也算是一起经历过大事儿了,也就没有必要对他藏着掖着,于是我就把小时候中邪高烧不退,遇到恩师的事儿跟老孙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你们这应该算是道家吧?“老孙之所以这么问,因为仲坤师兄给人看风水使用的紫微斗数基本上都属于道家的本事,所以有此一问。 ”师兄是,我嘛,不全是。“后面的话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张老弟,有没有兴趣来西京,跟着老哥和你师兄一起干。“ 这次老孙的语气很郑重,”钱的事儿,你不用考虑,我可以先过户给你一套二环内的大三居,就在琉璃市附近,你的店铺也可以全搬过来,当然,卖不卖货什么的,都不用考虑。“ 我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看到老孙郑重的盯着我,看得出他并不是开玩笑 我顿了顿,”孙总,冲着师兄,你中的诅咒,我尽力而为,不过我也就这么点能耐,并不值得你这么投资。“ 老孙摇了摇头,”老弟,谦虚过头就是自大了,你的本事我看在眼里,你不用急着拒绝,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等着你的答复。“ 确实,老孙能够郑重对我发出邀请,是源于他对身边圈子的了解,所谓越是有钱的人,越是迷信,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用玄学解决,后来几年发生的事件,特别是五年后席卷整个地球的那次大事件,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我会好好考虑的。“我从挎包里抽出两道符箓,递给老孙 ”这里一道镇邪符,一道祛病符,都是一年使用时间的,你带好。“ 老孙明显有点意外,看着和之前去河边拿到的符稍有区别的两道符箓,老孙脸上露出明显的感激之情。 ”那就多谢老弟了,我这就给你转账。“ 我摆了摆手,”这两张符箓,每张我只收188块钱,这是咱们的交情,至于以后,你接的那些大老板的订单什么价,我就不管了。“ 老孙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操作了两下 ”xx宝到账8888.“我手机的语音提醒响起,得,这就叫财大气粗,我并没客气,我收多少是我的态度,他给多少就是他的格局了。 ”谢谢孙总。“我重新躺回床上,闭上了双眼,尽快恢复体力。 午夜十二点 手机定时的闹铃叫醒了我,我睁开双眼,环顾四周,仲坤师兄依旧没有异常,老孙半躺在他的病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我并没有立即叫醒老孙,而是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画符造成的身体疲劳和心里的损耗恢复了不少。 我轻轻推开病房门,走到病房外的走廊,午夜的医院静悄悄的,由于我们住的本就是vip病房,所以并没有随时转进来的病人,走廊的灯光并不明亮,我走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精神为之一振,同时四处观察了一圈,并没有异常。 这就要说明一下,很多鬼故事和民间传说里,医院的半夜经常发生一些灵异事件,杜撰的层面其实更多一些,即使有一些真实发生的事儿,也并不是人人都能遇得上了,只有身体和精神状态处于一个极其衰弱的情况,才有可能遇到灵异事件,所以,保持生理和心理的健康并不完全是科学范畴的,同样适用于玄学,所谓的神完气足,百病不侵,百邪不扰。 我回到病房,老孙已经醒了,正在用保温杯一口一口喝着热茶, ”回来了,老弟,什么时候开始。“ ”我先准备一下,丑时开始。“ 我打开挎包,拿出下午画好的符箓,给仲坤师兄双手、双脚、手肘、膝盖下各垫了一张祛病符箓。 仲坤师兄依旧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并无变化。 我开始布置,在仲坤师兄病床前摆好准备好的供品,摆好香炉,并且用沾了朱砂的红线将病床四角连接在一起,病床的四角和每两角正中间的位置总共摆放了八道镇邪符箓,并在病床的四角的红线上挂上了四个铜铃。 我拿出一叠黄纸,在最上面的一张用朱砂勾画出仲坤师兄的生辰八字,压在香炉下,背对病床抽出三支佛香点燃,对着空气拜了三拜,转身把佛香插入香炉。 佛香的烟气并不浓烈,香烟袅袅,慢慢飘出,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佛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火花一闪。 佛香散出的烟气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刀子平均斩断一样,每只佛香的烟气都分成两道,盘旋上升,汇聚在病床四周。 我眉头一皱,终于来了,我双目紧盯佛香,一刻不敢离开,并且又抽出三支佛香拿在手里。 ”怎么有风?门没关好嘛?“老孙自言自语道 病房门是我回来的时候反锁的,这个时间并没有人进来,不可能有风,东北的冬天,门窗的密封性都是很好的,特别是vip病房的窗户,密封性相当好。 我目光依旧紧盯燃烧的佛香,身子慢慢蹲下,用空着的手在接近地面的位置试了试,地面不知何时起了一阵微风,我斜眼瞟了一眼,风的方向并不是从病房门刮过来的,而是仲坤师兄躺着的病床,确切的说是床下。 四个窗角挂着的铜铃已经慢慢被风吹的动了起来 ”叮铃,叮铃。“终于,铜铃响了起来 屋内的温度似乎开始下降了,脚下的风虽然不大,但是慢慢变得刺骨了起来 香炉里的三支佛香燃烧的更快了,我缓缓的站起身来,就在佛香燃烧到只剩一个指节长度的时候,迅速点燃了手里的三支佛香,迅速插进香炉,并把压在香炉下的那叠黄纸抽了出来。 我用大拇指按住写着仲坤八字的黄纸,双手背后,开始绕着仲坤的病床转圈,同时心中默念 这时,病床四角的铜铃铃声大作。 老孙已经默默的退到病房的门口,据他后来跟我说,当时仲坤师兄的病床上已经弥漫了一层厚厚的烟气,浓郁的程度,几乎和那天我们三个遇到的雾气一般无二。 随着我不断的转圈,病房内的照明灯明显在变暗,这个变暗并不是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而是,如同极寒温度下,灯光随着温度的下降慢慢变暗,北方人应该都理解的了,就像大雪之后,气温下降街边的路灯由于低温电压下降产生的效果如出一辙。 我转到第十四圈的时候,老孙忽然压低声音喊道, ”符,符着了!“ 我定睛一看,床下的八张镇邪符不约而同的开始燃烧,这种延烧并不是有明火的燃烧,而是符纸慢慢变黑,然后一点一点的迸发出火星,缓慢的向着符纸上的金字蔓延过去。 我的额头慢慢渗出冷汗,果然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我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那张特殊符纸,压在香炉下,转身对老孙说, ”孙哥,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候,我要去楼下把这叠黄纸烧了,你看着师兄,如果所有床下的符纸燃尽,师兄身下的符纸开始燃烧,你就直接点燃这张符纸,放在香炉里,记得一定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直到这三支香燃尽。“ ”这,我能行嘛,不会发生什么别的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手里捏着的黄纸已经寒冷如冰,不过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 “没事儿,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万无一失。”我交代完,倒退着来到病房门前,用另一只手打开了病房的门锁,轻轻的开了一条缝,迅速闪身出了病房,并快速关上了病房门。 香炉里的佛香飘出的烟气慢慢的向着病房门飘来。 我转过身,背对病房门,一步一步的走向楼梯。手里掐着的黄纸如同冰块一样还在不断的降温,不过已经顾不上冷了,我走到应急楼梯的门口,轻轻拉开门,走进了楼梯间。 身后开始起风,风声阵阵,寒意刺骨,我一步一步的走在楼梯上,幸好是四楼,哪怕多一层,我估计我都未必能熬得过去。 终于到了一楼,医院的一层午夜几乎没有什么人,我出了医院大门,医院外刚好是一个十字路口,我辨别了一下方向,面向西方,蹲下身子,从身后把黄纸拿到眼前。 掐着黄纸的手已经苍白如纸,手指关节几乎冻僵,我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便从口袋里拿出防风打火机,点燃了写着仲坤八字的黄纸。 随着火焰的燃烧,手上的寒冷慢慢褪去,一叠黄纸燃烧的很快,并且纸灰随着午夜的寒风不断盘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正当我觉得大事已定的时候,忽然喉头一阵腥甜,胸口如遭重击,眼前天旋地转,我赶忙用手扶地才没有摔倒,看来病房里发生变故,但是眼前的黄纸必须完全燃尽,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这五分钟,对于我来说如同万年,我强打精神看着逐渐燃尽的黄纸,直到最后一片纸灰完全熄灭,我眼前一黑,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随即人事不省。 第41章 痊愈 半小时之前, 我出了病房门,反手关门拿着黄纸下楼的同时。老孙手足无措的看着病房里的诡异场景,既想跑又不能跑。 香炉里的三支佛香飘出的六道烟气如同被牵引了一般向着病房门的方向飘去,病房内寂静无声,老孙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仲坤大师啊,你可得挺住啊,你师弟说了,纸烧完了你身上的东西就能赶走,你可得扛住啊。”老孙明知道躺在床上的仲坤师兄听不到他说的话,但是张嘴说话能够强制压制住自己的害怕。 这时,忽然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儿在屋里产生,起初老孙并没注意,因为佛香的味道在他看来就是一样的焦糊味儿。 但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股明显的燃烧纤维的味道愈发浓烈,甚至开始散发出了淡淡的灰色烟雾,呛的老孙咳嗽了两声。 “什么着了?”老孙纳闷的仔细嗅了嗅香炉里的佛香,并不是佛香的味道。 这时,屋里的状况其实表面看上去已经稍显平静,病床四角的铜铃在我离开病房后不久就停止了鸣响,三支佛香燃烧了一半,烟气恢复正常,三道烟气笔直向上飘起,床下的八道镇邪符也停止了燃烧。 老孙特意趴在床下看了好半天,并未发现异状,正当他左手一扶床边准备站起的时候,左手却如同按在烧红的烙铁上一般,使得老孙仰面摔倒。 “嚯.......什么玩意儿?!”老孙赶忙一骨碌身爬了起来,对着病床定睛一看。 他按的位置刚好是仲坤师兄右手的旁边,之前在准备的时候,我在仲坤的手脚下以及腿弯、手肘下各压了一张祛病符,刚刚老孙刚好按在祛病符的上面。 这时的祛病符,好似烧红的烙铁一样,下面冒着淡淡灰色的烟雾,显然是病床上面铺的棉被已经被烤的呼呼冒烟,符箓上的红色朱砂符文颜色鲜红如血,并且如同可以流动般泛着红色流光。 “我去,这啥情况,这张老弟走的时候也没跟我说这符能沸腾啊,可别给仲坤大师烫了。”老孙赶忙去拉仲坤平放在病床上的手,可拉了几下却并没拉动,老孙又转到病床的右侧,右边的符箓也是同样的情况,红色符文不断流转,符下冒出的灰色烟雾渐渐浓郁,但是仲坤的整个人就像是被钉在病床上一般,不管老孙怎么用力,就是纹丝不动。 眼看着八道符箓下面产生的浓烟越来越多,甚至窗角的被子已经开始慢慢蹦出火星,老孙是真急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灭火,仲坤大师就得被活活烧死。”老孙抓起一旁的暖壶,打开壶盖,把一暖壶温水整个冲着仲坤躺的病床上泼了过去。 只听一声刺耳的“刺啦!”声响起,怎么形容呢,就是把水泼在烧红的铁板上的声音,病床上顿时冒起一阵浓烟,顿时病床四角的铜铃声大作。 床下的八道镇邪符同时燃了起来,这次是直接被瞬间点燃,冒起了八道绿色的火焰。 香炉里的三支烧到剩下三分之一的佛香齐齐折断。 病房内忽然风声大作,老孙吓得直接跑到门口,就要夺门而逃。 可握住门把的一刻,老孙却犹豫了,这十年来,他经历的事情不可谓不可怕,甚至可以直接形容为九死一生,每天睡觉之前,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第二天直接醒不过来的准备,但是,所幸,每一关都有惊无险的闯过,虽然诅咒的根本还没有解除,但是,起码已经有了重大线索,这两天,他每每都觉得,自己已经马上就要接近终点了。 这些一切的一切,如果没有仲坤大师这些年的帮忙,几乎是不可能的,更别说后来老孙找到了我,发现我还是仲坤的师弟,冲着师兄的份上,我也留下帮忙,才有了这几天的飞速进展。 这时,他自然可以拔腿就跑,到楼下喊上医院的保安或者喊上他的伙计一起来帮忙,但是我临走时千叮万嘱让他一定不要离开病房,看好仲坤,要是这时候跑出门,中间这几分几秒钟仲坤出了什么事儿的话,他可以不对仲坤交代,毕竟仲坤处于深度昏迷,他可以不对我交代,因为我已经在楼下烧纸,不在现场,但是,他如何和自己的良心交代。 内心激烈交锋了大约十秒钟,老孙咬紧牙关把手放下,恨恨的转过身来,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拼了!”老孙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了这句话,毅然决然的重新回到了病床边 这时,床下的八张符箓已经完全裹在火焰中,床上的八张红符也开始冒出火星,既然水没有用,老孙想起来我临走之前给他的那张特殊的符纸,于是老孙赶忙从香炉前把折好的红符拿了起来,老孙打开红符,上面五个由特殊符号包围的金色“雷”字熠熠生辉,闪动着金灿灿的光芒。 老孙这时候就没空感叹符箓的不凡了,他拿出打火机迅速点燃符箓,只见一道黄色的火苗由小变大,几秒钟便整个包裹住了符纸。 老孙赶忙把点燃的符纸扔进香炉,火烧的很快,但是符纸却并没有化成灰烬,而是保持老孙扔进香炉时的姿势,立在香炉上,并且五个金色的雷字金光大盛。 这时,床下忽然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老孙循声望去,窗角的连接的四条沁满朱砂的红绳同时点燃,并且刚刚明明已经几乎燃烧殆尽的八张镇邪符,同时金光大盛,八道符箓上的八行金色符文闪烁出刺眼的金光。 但是明明承载符文的红纸已经完全烧成黑灰色的纸灰却丝毫不散,坚定的拖着闪烁金光的金色符文。 老孙点燃五字雷符的瞬间,也就是我感到喉间一阵腥甜,天旋地转进而口吐鲜血的时候。 五字雷符是我纠结了半天,最后用舌尖血和着金墨画成,燃烧之后可破万法、可诛邪,前提是我的生命力够用的情况下,点燃的火光就是我的生命之火,金色五字雷符就是我的所有生命力。 老孙这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害怕,怔怔望着九道金色符文带着火焰闪烁金光,床上的八道红符终于安静了下来,床下燃烧冒出的浓烟也渐渐消失。 老孙终于松了一口气,窗角的铃声也停了下来, “看来张老弟成了,我得赶紧问问。”老孙嘟囔了一句,就拿起手机准备给我打电话 这时,异变突生,仲坤师兄病床的床头位置,忽然窜出一团黑色的影子,这团影子有西瓜大小,瞬间窜到病房棚顶,老孙吓的嗷的大叫一声, 不过这团黑影并没有冲着老孙来,而是迅速弹下,向着仲坤的头部撞去。 老孙赶忙抡起衣服,向着影子抡去,却抡了个空,影子似乎真的是影子,并无实质。 影子在距离仲坤头顶半米的地方忽的被弹开,同一时刻,“啪”的一声脆响,老孙闻声看去,床下的朱砂线绳直接崩断了一根,断掉的绳头迅速化为灰烬。 影子似乎被崩了一下,颜色淡了一些,老孙也意识到,这应该就是从仲坤身上驱走的东西,这玩意现在还想回去,不行,得采取措施。 于是老孙赶紧四处寻找能够阻止影子的东西,无奈,他扔出了所有能扔的东西,无一能够伤到影子,这东西似乎完全没有实体,只是一团黑色的虚影。 这时,影子又向着仲坤再次袭来, “啪!”又一根绳子崩断 这次影子完全没有休息,在天棚上反弹了一下,重新向仲坤冲去, “啪!“第三根绳子崩断 ”卧槽,就剩一根了,这特么怎么整啊?“老孙急的火上房了,偏生就剩无法阻止影子 ”啪“第四根绳子应声而断,这时的影子已经淡成一片浅灰色的雾气,看得出崩断四根绳子已经是它的极限、 灰雾迅速缩小成一个鸡蛋大小的深灰色影子,在天棚上再一次向下方的准坤射去。 ”我去,我就不信还治不了它了。“老孙是真拼了,既然屋里的东西不行,那就用他自己带来的东西,老孙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盒盖打开,墨绿色的阴沉木印玺直接到了老孙手里。 ”走你!!“老孙大喝一声,抡圆了直接把印玺对着黑影抛了出去。 这也是后来我说,多亏了让老孙一刻不离守着仲坤师兄这件事对了的缘故,当时,换任何一个人,都会让当晚的事儿前功尽弃,不但仲坤师兄会遭遇不测,可能我也会折在这。 对,重点就是,老孙那天刚好带了那个阴沉木的印玺,除了老孙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带着这东西,虽然我可以从老孙那要过来,但是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来路不明,并且也不是我干活能用的物件,所以我并没想到带着它。 但是阴差阳错的,老孙当天带着它,也就相当是间接救了我和师兄两个人的命。 说时迟,那时快。印玺在天上翻了几个个,冲着黑气飞去,这时,屋里没来由的忽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啊!!!!“ 老孙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并且瞬间感到裤裆一热,没错,吓尿了。 别笑话老孙,这个情况,正常人都吓跑了。没跑的,吓晕也是正常发挥,老孙既没跑,也没晕,还能瞬间反应,抛出印玺,虽然尿了,可称—— 虽尿犹荣! 随着惨叫声的落下,黑影被印玺砸中,然后忽的散去,是真的散去,化成了一团空气 为什么确定是化成了一团空气呢,因为太难闻了,形容一下就是零上三十五度的高温,一盆臭袜子泡了一周,水都被袜子吸收了,然后再用密封袋封死房子太阳底下晒一天,然后一下撕开密封袋—— 老孙直接就吐了,哇哇的吐,然后,躺在床上的仲坤也开始吐,开始是昏迷着吐,后来,清醒过来,用手扶着床边,哇哇大吐,吐出的都是墨绿色的呕吐物,气味刺鼻。 老孙瞬间反应过来,赶忙抹了一把嘴,跑到床边,扶住仲坤 ”咋样了,大师,你觉着?“ 仲坤大师按着床边坐了起来,喘了半天气 ”看来师弟成功了,我没事儿,师弟呢?“ 老孙把仲坤扶到病床的靠背处坐好,看了一眼满地恶臭的呕吐物,”我先找人收拾一下把,算了,咱直接换个病房,张老弟下去半小时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仲坤听罢,松了一口气,”这就好,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见,就是完全没法说话,也动不了,这次,多亏师弟和孙总了,救命之恩,容图厚报。“ ”嗨,我啥都没干,都是你师弟的功劳,对了,这人怎么还没上来呢。“老孙说着走到床边向楼下张望 仲坤大师活动了一下僵直的关节,忽然看到几乎是融化在床上的八张红符,眉头一皱,进而看到了香炉里依旧不倒的五雷金符 这时的五雷金符,红纸已经完全化为灰烬,并且已经散落在香炉中,但是连成一笔的五个金色雷字依旧立在香炉中,只是金色已经相当暗淡,似乎是一盏即将断电的灯一般,随时都会熄灭。 ”血符,坏了,老孙,快下楼,师弟有危险。“ ”啊?啥情况?“老孙被说的一头雾水 ”这是师弟用自身精血画的符箓,燃烧的也是自身生命力,看来刚才的情况师弟早就料到会遇到凶险,所以留了血符给你。快,下楼!“ 仲坤解释完,也不管自己也是刚刚痊愈,翻身下床,推开病房门往外跑去。 老孙不敢怠慢,收好印玺,跟着仲坤一起离开了病房,向着楼下跑去。 仲坤师兄和老孙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醒了,是的,太冷了,活活给我冻醒了,但是浑身的脱力让我几乎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看着远远的二人从医院的大门跑过来,我知道,终于成了,好歹是把师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第42章 暂别 三天后,西京大饭店。 看着大厨一片一片的片着金黄油亮的烤鸭,我不禁食指大动。 三天前晚上折腾那么一下,我是真做好了直接折在那的准备了,好在我们三个还不算特别倒霉,有惊无险的过关了。 我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片带着厚厚油脂的烤鸭放进嘴里,牙齿轻咬,一瞬间香甜的油脂在口中爆开,整个口腔瞬间充满了烤鸭的香味。 我满意的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鸭肉咽了下去,这一刻,之前所有的烂事都被我统统抛之脑后。 仲坤师兄给我和老孙倒满酒杯,郑重的端起酒杯, “这次就多谢了,师弟,孙总,没有你们,这关我绝对是过不了的,我敬二位一杯。” 我和老孙同时端起酒杯,老孙和仲坤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大师,你看,又见外了不是,我可没干啥,再说这次能顺利过关都是张老弟的本事,我也算是多认识了一位高人了。”说罢,玩味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清楚老孙怎么想的,不过现在还不是答应他的时候,随即端起酒杯客套道, “孙总过誉了,师兄,这次说句实话,暴露出的问题很多,我这点微末之技还真是放不上台面,最后咱们能够有惊无险,还是因为孙总带了那个印玺的缘故,要不是他关键时刻把那个印玺扔出去,打散了邪气,最起码的,咱俩现在估计就已经见着咱师父了。” 仲坤师兄又把三杯酒满上,郑重的又敬了老孙一杯,“孙总,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干了。”说罢一饮而尽 老孙也干了白酒,“吃菜吃菜,别愣着,这一口菜没动呢,酒都下了二两了。”说罢,站起身来,用公筷亲手给我和仲坤师兄布菜。 “师弟,我还得敬你一杯。”说着仲坤站起身来,更加郑重的端起酒杯 “这是干啥啊,师兄,一会儿上头了,我都说了,咱师兄弟没啥说的。”我按下仲坤,跟他碰了一下杯,举杯喝了一口,真不是我偷酒,这二两半的酒杯,连着干两杯,我是真不行 仲坤师兄依旧是一饮而尽,“师弟,你骗不了我,我看了你在病房的布置,一天的时间,十六道符箓本身就很耗损心力了,何况你居然还用了五雷血符,师兄不知道该怎么说。”仲坤明显有点激动,脸色微微潮红 我夹了一筷子凉菜塞进嘴里,又卷了一饼烤鸭,三两口吃进肚里, ”师兄,师弟就这点压箱底的本事了,再多了也没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我肯定是得拼命了,咱们亲师兄弟,再见外就生分了。“ 仲坤听罢,面现感动之情,这么多年的风水师生涯,他早就习惯了身边人的吹捧,那是因为他的能耐能够给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家伙们解决他们花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但是,一旦这花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突然落到了他的身上,而且还是直接让他昏迷不醒无处求助的情况,能够舍生忘死的为他拼命的人,放在谁身上,能不感动呢。 仲坤又一次一口喝干白酒,我连忙吧酒瓶子转到我旁边, ”师兄,吃菜吃菜,再这么喝就上头了,酒咱慢慢喝。“ 仲坤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我偷眼看向老头,也是满头的银丝,虽然因为常年不间断的锻炼和家资巨富保养好的原因,师兄并未现出老态,但是,年纪在那呢,骗得了别人唯独骗不了自己。 酒过三巡,老孙放下筷子,点燃了一支雪茄,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望向我道, ”张老弟,怎么样,我之前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 仲坤同时放下筷子,满是期待的看向我 我抬手搓了搓脸,”这事儿,我还想琢磨琢磨,你看,我那个小店虽然不大,但是也干了十来年了,也是有感情了。再说,我这也是自己说了算惯了,想几点起就几点起,想开店就开店,想休息就休息,冷不丁让我再来打工,我还真有点.......“余下的话我就没继续说下去。 ”哈哈哈....“老孙不禁大笑了起来,”老弟,误会了不是,没让你过来给我打工,你想多了。“ 我疑惑,”愿闻其详。“ 老孙又抽了一口雪茄,慢慢吐出烟雾,“你在那边的情况我都打听的很清楚了,北方本来经济就差一点,特别是古玩行,吃一顿饿三顿的日子那是常有,白瞎了老弟你的本事了。” 仲坤师兄也点头称是,“孙总的意思是,你就直接把店搬来西京,门店你随便挑,不光房租不用你交,门店的房产也直接过户到你名下。当然,住的地方也是一样,直接过户给你,都是新房子,放心,一手的,师兄绝对不带让你住别人住过的房。” 我去!这么大手笔啊,要不说有钱就是好呢。我内心确实有点挣扎了。 要说不动心,是假的,就在半个月之前,我还能为了一万多的房租费尽心力的去折腾,足以证明古玩行如今的状态是又多差,有一说一,这些古玩我经常戏称为“废铜烂铁”,为什么呢,遇上识货的,你只要开价不黑,人家甚至毫不犹豫直接掏钱,并且只要物件保真,下次人家还来找你淘换其他的物件。 但是,遇上不识货的,人家就拿这东西当做废铜烂铁,有时候你好心送朋友一件老物件,还得被人家腹诽,送我这么一个破烂干嘛,殊不知,这一件破烂的价值可是比包个三千五千的红包高多了,但是,问题就是,人家不是你这行的,这东西只有在古玩行和收藏家的手里又价值,放在普通人的手里,真就可说是一文不值。 并且,俗话说的好,”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当老百姓都有钱,不用为了五斗米折腰的年代,大家都开始附庸风雅,古玩、艺术自然是备受追捧,但是,如果大多数人的生活是只限温饱,不能做到账户里有存款,家里堆满粮食,工作随时可以请假随时可以说走就走出去玩的时候,那,还有几个人会花大价钱收藏古玩呢? 至于五年后的大事件,全球收到波及,封国封城,那会儿,我曾经真的拿着一颗价值不菲的老物件,去一家还能外带的麻辣烫店,当然老板我是认识的,跟老板说,用这个老物件换一碗麻辣烫吃。 当时老板的答复是,”现在这当口,啥都不如钱实际,兄弟你要是兜里不方便,这顿就当我请了,一碗麻辣烫我还请得起。“后话就是,这东西在他眼里不值一碗麻辣烫。 当然,这都是五年后发生的事儿,如今就不多剧透了。 老孙见我沉默不语,觉得已经打动了我,于是起身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叠红色的封皮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老弟,这是二环内的房产证,随便挑,看上哪套随时去过户。“说完一转桌面,厚厚的一叠房产证不偏不倚转到我的眼前。 赤裸裸的诱惑啊,想想我东北住的那白天没啥人,晚上倍儿热闹的六十平米小房,我是真的纠结啊。 仲坤师兄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了过来, ”这是商铺的地址和户型图,你一并看看,我知道师弟不是看钱的人,可是,事实上,没钱还是寸步难行,你考虑考虑,反正也年底了,不急在一时,定好哪间,年后师兄亲自帮你找人装修,包你满意。“ 我拿起文件夹,随便翻了几页,无一不是金街位置的正中门市,按照西京现在的物价算,一个月的租金就够我东北小店一年的房租了,何况还是直接过户给我。 赤裸裸的用金钱考验人民干部(虽然我不是干部,但是我最起码是人民吧),于是,我理所当然的没经受住考验。 ”行吧,人往高处走,我答应你们的邀请,不过....“我放下文件, ”我得回去收拾收拾,怎么着也得年后了,过完年,我来西京跟两位报到。“ 老孙点了点头,鼓掌笑道,”老弟,那以后就得请你多多关照了。来,“说着又把酒杯倒满,端起酒杯冲着我和仲坤师兄说, ”以后,两位大师就得多多帮忙了。“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说起来,今天老孙起码喝了有一斤出头了,而且杯杯都是一口干。 我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点正事儿吧,现在看来,那个地方的东西并不是咱们能对付的了的,下一步,你怎么打算的,孙总。“ 老孙肯下这么大血本把我留在西京,最大的原因除了我画的符箓能够卖出大价钱之外,更大的原因当然是需要我继续跟仲坤大师一起帮忙帮他解除中的诅咒,毕竟,身上被按上了不定时的炸弹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老孙倒是并没表现出过多的焦虑,”这个事儿当然需要继续想办法,不过,这次仲坤大师的事儿解决了之后,这两天我没闲着,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似乎我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说着从包里又拿出一份检查报告。 我接过报告翻了两下,完全看不懂,都是英文 ”直接说呗,什么变化。“ 老孙拿回报告,”似乎是那个印玺在打散那团黑影的时候,黑影散去那一瞬间,我也感觉浑身一松,当时我以为是麻烦解决了神经松懈了,但是后来一检查,除了肺部还有一小块阴影之外,身体其他的毛病好像凭空消失了,“说着打开报告中间的一张x光照片, ”包括心脏旁边生出的那个肿瘤,也没了。“ 这还是出乎我意料的,当然,病房里的事我并没亲眼所见,只是听老孙讲的十分凶险,但事关重大,我相信老孙说的。 ”所以,我觉得,既然咱们现在没那个能力直接去那个地方,那还不如,继续按照第二间仓库的线索继续寻宝,这个救命的印玺不就是仓库里线索找着的嘛。“ 难道这也能应上,凡有剧毒之物出现,十步之内必有解药的说法?不过现在也只能往乐观了想,然后慢慢解决了。 我点了点头,”好吧,那这事儿就这么定吧,谁想到你邀请我来西京是这么大的事儿,早知道我就把师父留下的那些东西都带过来了。“ 这句话也同时吸引了一直没说话的仲坤, ”师弟,师父都给你留了什么好东西?“ 我尴尬了,这咋说呢,要是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还能穷成这样嘛 仲坤见我表情尴尬,立刻转移话题,”是师兄话多了,这事儿不该问,师父最后收的你入门,临终传给你的都是你的,师兄多嘴了。“ ”不不不,师兄误会了,师父除了教我的本事之外,真没留下什么东西,我倒是有几样办事能用的物件,都是这么多年做古玩行收的。“ 仲坤摆了摆手,”师弟,是师兄唐突了。对了,我跟老孙准备去海之南待一个月,养养身体,毕竟这次也算是受了点伤,我俩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还是得注意点,你跟我们一起吧。“ ”对啊,那边别墅区都是你师兄给那些老板定的风水,咱们过去随便住,哪个别墅区都有咱的产业,老弟你跟我们一起吧。“ ”我就不去了,明天下午我就回东北了,也折腾半个月了,该回了,再说,年后我来西京,那边的店铺也得提前出兑,我这刚交的一年房租,再加上屋里的装修,能兑多少都是钱不是。“ 仲坤老孙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我们三人也算是一起经历过了生死,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了,我也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行,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年后我跟仲坤大师等你回来。“老孙又是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白酒 第二天下午,我没让老孙和仲坤师兄送我,本来老孙要给我定个飞机头等舱,被我一口拒绝了,开玩笑呢,先不说他给我了几样物件都是上不了飞机的”危险品“,就说这点距离,也根本用不上坐个飞机,俗话说得好,骑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我回头看了一眼西京城,转身进了火车站的检票口。 第43章 宿命 我叫张木然,现在在我的店铺里——半步多。 回来已经一星期了,当然正经坐在店铺里这是第一次,胖子舅舅的事足足处理了将近小一周的时间,中间还出了胖子舅妈的事儿,虽然没什么凶险之处,不过也是搞得我焦头烂额。 一大早我就在门口贴上了出兑的字样,不过我倒是没指望能兑的出去,古玩市场经历了几个大起大落之后,伴随着经济的慢慢萧条也同时步入了寒冬期,虽说文玩紧接着拿起接力棒,短时间创造了一拨小高潮,那同样也是一个看似丰满实则随时可以一指戳破的泡沫,毕竟古玩有它的唯一性,每个物件无论贵贱新老都能保证它的独一无二,但是文玩就不同了,理论上讲,就是一个初级农产品,每年产量以吨起,今年市场很火爆,明年就会有几何倍数的人去种植、加工、改良这个东西。 所以今年你看着一麻袋能挑出一条的手串,明年就很有可能整片林子种出的都是它,那价格直接被影响的一落千丈,导致的结果就是,商人们得重新选择一个没被批量的东西,继续炒作。 算了,既然早早看到这个行业的结局,还跟自己纠结个什么劲儿啊,现在这个机会难得,虽然伴随风险,但是,干什么没有风险呢? 我自我心理建设已经是第七天了,不过还好,我就是一俗人,没有那么较真,也不是小说主人公,拒绝了高薪邀请回到小山村等着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然后一飞冲天,那绝对是爽文! 这时,店门被推开,阿鑫和小沫风风火火的窜进了屋, “哥,什么情况,你店要出兑?” 虽说相识时间不算长,但是阿鑫和小沫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对我不错,不过,西京的事儿还是不必和他们说了,毕竟,对于他们而言,那个危险,并不是他们有能力承受的。 我点了点头,“是啊,生意一直不好你们也看到了,没必要再坚持这个店,真到了房租都凑不齐被房东赶人的时候,就真磕碜啦。”我故意打了个哈哈,不想二人因为这事儿难受 “要不,我喊我同学都过来买珠子,美院的学生都有钱。”小沫是真心想帮忙,我也看的出她是真心不想我走 “是啊,张哥,整条古玩街,现在谁家我都不乐意看,就咱们的店我看着好,要不,我在我那个美发店帮你贴上传单,帮你宣传宣传。” 我心里热乎乎的,我从柜台后走出来,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个行业现在就是不好,并且这个情况,未来五年还会愈演愈烈,不如趁早上岸,干点别的。” “那,哥,你打算把店转出去之后干啥啊?”小沫好奇的问 我想了想,“应该先出去玩个半年,等玩够了,钱花光了,什么不能干呢。”事实证明,年后我确实和仲坤师兄、老孙直接踏上了旅程,再次回来,已经是八个月之后了。 “真好,张哥,那我们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你说什么呢,哥,别着急,现在网上出了个能直播的软件,我看已经有人开始直播卖东西了,不行,我今天开始研究一下,到时候,就能在店里帮你卖货了。” 直播?这倒是个新词,“这我还真不知道,谢谢你,小沫,不过,我.......” 小沫没等我说完直接打断我,“就这么定了,哥,你想啊,你现在面对的也就是古玩街逛街的这么点顾客,对吧,但是直播是可以面对全国拿着手机看直播的人,那买东西的人不是一下多了几千上万倍了吗,哥,你别打断我,哪怕你执意要走也没事儿,我帮你直播卖货,店租我给你交,你不管旅游多久回来,店永远都在。” 小沫一股脑说完不等我反驳,直接拉着阿鑫走了 我知道她们是舍不得我,舍不得这个店,其实我又何尝想离开,但是,有些事情,想躲是躲不开的,比如,当年师父收我的时候就说过,一旦正式踏入这个圈子,一生就无法离开,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但是,其实我一直都在其中。 我拉回思绪,这些都是年后的事儿,如果小沫真的能打开另一个市场的话,把店扔给她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里是我的老家,什么时候回来都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也不错。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小沫的手机, “喂,晚上一起聚聚吧,我一会儿喊上你强哥,对,对,还是老西京涮羊肉。”我转而又打给胖子,可是电话却迟迟无人接听。 这胖子什么情况,他舅舅家里的事儿也告一段落了,怎么反而他走不出来了,算了,回头再联系他吧。 这一下午都没什么人逛店,倒是有几个打来电话询问店铺出兑的,但是一谈价格基本上都是没戏,我标的价格除了十个月的房租之外就是整间店铺的装修了,当然,我理解,一听到兑点费要了两百万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个疯子。 但是没办法,装修的时候,我把几个老物件都直接安在没法拆下来的地方了,比如大门上的门环,墙内直接用水泥封进去的西夏唐卡...... “看来,还是兑不出去啊,不行先把店给小沫看着吧,房租到期了,她们能赚的出来,就彻底给她干吧。”我自言自语道,这时,一阵冷风灌入店里,我打了个冷颤,这又是谁啊? “师弟,没想到吧。”一头银发的仲坤大踏步走了进来,一身黑色的狐裘,金丝边眼镜,红光满面的走进屋里,身后跟着一身唐装的老孙。 我连忙站起,“师兄,老孙,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仲坤拉过茶桌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四周打量了一圈,唏嘘道 ”哎呀,师弟啊,孙总说你这苦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你这是真挺苦啊。“ 我这哪苦了,我自己觉着挺好啊, ”师兄,你可别听他的,我这小点是小点,苦可谈不上,再说了,我这不是已经贴上出兑了嘛,怎么,师兄担心我反悔?“ ”怎么会呢,本来我们已经到海之南了,打算在海岛上钓两个月鱼,可是,这不是忽然有点特殊情况吗,就终止了行程,直接来找你了。”仲坤给自己和老孙倒上热茶,小口抿了一口 “师弟,你这茶一般啊。” 我是真知道一般,但是贵的茶不是贵嘛,贵的原因不就是——穷! “得,师兄,我这条件肯定比不得孙总那,行了,说正事吧,你俩干什么来了。” 老孙接过话茬,“你看看这个....”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方形布包放在桌上 我眉头一皱,布包拿出来的一刻,我心里瞬间一紧,一股莫名的寒意油然而生,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玉盒子,材质应该是墨翠,整个盒子透着一层寒意,盒盖上用金文大篆雕刻着“魃珠”二字。 我并没打开盒子,而是转头看向老孙,老孙叹了口气, “这个盒子不是一直放在保险柜里嘛,我们也不带着,我俩刚到海之南,伙计就给我打电话,保险柜的恒温恒湿系统不知道什么情况出了故障,你知道,我那保险柜是德国货,只有我的指纹和视网膜识别再加上钥匙才能打开。” 老孙拿出包里的雪茄盒,先递给我一支,自己也拿出一支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继续道, “那个柜子里都是仓库里的东西,我怕出什么问题就赶忙回去了,结果,发现这个盒子有了变化。”说着指向玉盒, 我拿起玉盒,之前在西京的时候,这个玉盒我是上过手的,除了材质是墨翠加上古朴的手工雕刻,其他并无异状,听老孙说,这个玉盒的特殊还是因为之前里面放的魃珠,但是魃珠被老孙吸收之后,玉盒就变回了玉盒本盒。 可是这时拿起的玉盒分量明显不对,我掂量了一下,最少多了三两到四两的重量,我试图用指甲扣住玉盒的盖子打开它,结果划了好几圈,愣是没找到盒盖和盒子的接缝。 ”没有,我和仲坤大师找了两个晚上,都没找到接缝,而且.......“老孙欲言又止 ”而且里面有东西是吧。“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对,里面有东西,并且能够不断释放出低温寒气,特别是晚上,我保险柜的系统就是因为极低的温度影响导致系统失灵的。“ 我赶忙放下盒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看向老孙,“你测过没有啊,别是里面又多了什么要命的玩意儿吧?” “测过了,里面确实又多出了一颗珠子,但是.....”仲坤沉吟片刻, “但是,没有辐射,没有特别,包括老孙拿着也没发生什么事儿。” “关键的问题是,盒子一直在保险柜里。”老孙用手指敲着桌子,“除了我没人能打开保险柜,当然,这还不算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盒子长死了。” “什么叫长死了?” “字面意思,盒盖和盒子融合在一起了,原本两块东西变成了一个整体,我试过用仪器测,接缝处的密度和其他位置吻合,是整整的长在一起了。” 这可有点吓人,如果说有神通广大的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老孙的指纹、视网膜识别、保险箱密码和保险柜钥匙打开老孙的保险箱,我还真信,毕竟现在神通广大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把一件已经做成两半的墨翠盒子融合成一个,这就真的有点吓人了。 所以,这盒子我能打开?还是只有我能打开?我问出了内心的疑问 仲坤摇了摇头,“我觉得现在不是打开的时机,时机一到,应该是可以随时打开,所以我就试着占卜了一下时机,结果是,时机就在师弟你这。” “我?”我这有什么时机。 “毕竟师父传给你的本事比传给我的多,我觉得,咱们一起卜算一下,应该能够找到方向。” 我大无语,“师兄,这玩意还有用算的,能不能相信科学,我觉得还不如直接用激光切开靠谱。” “试了,总是出现意外,不是停电就是仪器失灵,我觉得这时候咱们就老老实实的迷信,挺好的。”老孙一脸已老实求放过的表情 本想着起码能休息两三个月暂时不用琢磨这个事儿,看来还是跑不了,这就是宿命吧,兜兜转转,几个人还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稍微远点就会被强制扯回到一起。 我无奈,“行吧,那就明天吧,我晚上回去把师父留给我的六爻金钱和灵龟甲带来,对了,您二位住哪啊?酒店?” “嘿嘿,住什么酒店,老弟你忘了,你们这的第一个别墅区就是你师兄给定的位,那位李富豪就靠着那处地产成的首富嘛,这当然也有你师兄的一套了。”老孙得意洋洋的如数家珍 “得,你们有地儿住我就不管了,我那小房六十来平,您二位大老板肯定也不能去不是。” “师弟,我看你也别回家了,你就直接搬我那个别墅去住得了,咱们仨在一起也方便。”仲坤对我发出邀请 “得,这个我肯定不去,那地方太偏,超市都少,万一想吃个外卖人家都不给送,得了吧师兄,好意我心领了。” 老孙笑的直捂肚子,“老弟啊,点什么外卖,你师兄别墅里有厨师,都是李富豪给配的,只要你师兄来住,厨师直接坐私人飞机过来,二十四小时提供餐饮服务,而且,米其林五星水准。” 我又一次掩面无语,我是真穷啊,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懂不了一点 “明儿再说,我这会儿得去跟两个小朋友吃火锅去,您二位肯定是瞧不上那小店了是吧。” 仲坤哈哈一笑,“师弟说笑了,师兄也是苦孩子出身,吃过苦,我们老哥俩既然到你这了,那就跟定你了,你去哪我俩就去哪。” 旁边的老孙点头称是,“走吧,老弟上车吧。” 老孙说罢推开店门,门外一辆加长劳斯莱斯静静的停在我的半步多店门口。 第44章 卜算 《易经》乃商朝末年周文王被囚期间,将自身的人生经验阅历融汇进六十四卦象之中,它不只是一部卜算之书,更是一本涵盖了哲学、智慧和自然规律的人生指南。 更有大智慧者评《易经》为——群经之首,大道之源 当然,原版易经的晦涩难懂易经在师父在世的时候,被完全的解读成了一本数字工具书,这也是我能够学会卜算的最大原因——没有之一。 老西京铜锅涮肉,小沫、阿鑫看着坐在我身边的两个老头发愣,但是,最令我意外的居然是他们第一眼认出的并不是老孙,而是仲坤师兄。 “您就是那个连明星都要提前半年预约的白大师吧,我在杂志上看过您的照片。”小沫的兴奋程度绝对不输见到大明星的程度 “大师,大师,您能不能给我看看,我啥时候能发财!”阿鑫似乎更疯狂 我真是尴尬极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结果,我按住阿鑫和小沫, “能不能好好吃饭了,这是我师兄,你俩都正常点行不行。” “哥,白大师是你师兄?天哪,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小沫兴奋的脸颊红扑扑的 白?大师?我回头看向仲坤,“师兄,你姓白嘛?” 仲坤微笑不语,倒是老孙接过话茬,“大师不姓白,但是咱也不知道谁给传出去的,说大师是白龙转世,然后那年....是千禧年吧?”老孙看向仲坤,仲坤想了想,微微点头, “对,千禧年嘛,那个四大天王的阿华不是找大师算了个什么事儿嘛,就灵了,然后白龙大师的名儿就是他传出去的,后来演艺圈就都这么叫了,是这么回事哈。”老孙看向阿鑫和小沫 “对对对,唉,不对,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阿鑫终于反应过来,“嘿,老孙头,老骗子!” 老孙不怒反笑,“哈哈哈,看来我还是没有大师的影响力大啊。” 小沫拉了拉阿鑫的衣服,阿鑫自知失言,我能拉着老孙来一起吃饭,本身就说明问题没他们知道的那么简单 老孙边笑边摆手,“没事,没事,我就说老骗子,这称呼没错。” 于是我大概跟阿鑫和小沫讲了老孙的故事,当然关于诅咒的事儿我隐晦未说,毕竟事关几十件国宝还掺杂了诅咒的事,危险的事儿,其实越少知道越不会被卷进来。 “而且,你们强哥在孙总那买的那批花梨,追根究底,还是他贪便宜了,文玩无漏,古玩更无漏。算是一个教训吧。”这事我并没强制要求老孙把钱还给胖子,这是行规,钱货两清之后,事后再发现自己走眼了,只能是自认倒霉。 这并不是说我站在老孙一边,而是如果我从旁干涉的话,依照胖子那个性格,他就会变本加厉的觉得可以去市场捡漏,那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自食恶果。 不过阿鑫和小沫自然不知道我怎么想的,他们跟胖子处的好,自然是向着胖子,这也无可厚非。 当然,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今天我们坐的是单间包房,毕竟,仲坤师兄确实算是个名人,所以即使说话声大也不怕别人听到。 “行了,这孙总你们都认识了,这位...”我指了指仲坤,“是我的亲师兄,这回和孙总一起过来找我有点事儿,最近基本上就一直在了,你们有事儿就直接问他就得。” 仲坤微笑点了点头,“两位小朋友好。” “大师好,大师好!” 我给仲坤和老孙倒上白酒,“行了,都是自己人,别客套了,吃饭吧。”说完端起酒杯,跟仲坤和老孙碰了一下杯,小口抿了一口,虽说老孙家里的陈年老酒确实好,不过还是自己花钱买的喝着痛快。 吃了一会儿,阿鑫小沫也渐渐和仲坤师兄熟络了起来,开始慢慢的问起一些明星八卦趣事,仲坤冲着我的面子,也几乎是有问必答,这时候要是有个小报记者在旁边,明天的新闻头条估计得挺精彩。 我倒是没有过多关注他们的聊天,主要是连续在西京待了半个多月,吃的确实是极尽奢华,不过,我就是个穷命,还是喜欢老家这不太正宗的涮肉馆里的涮羊肉,于是他们聊他们的,我吃我的,老孙因为小沫和阿鑫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于是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但是有一说一,老孙的这个酒量确实是我见过能喝酒人里面的佼佼者,几乎是酒到杯干,而且完全没见他上头过,这一点我是真的佩服。 我又眼看着老孙一口干了一杯白酒之后,自己抿了一小口,放下酒杯, ”孙总,你这酒量是怎么练成的,要是按你这么喝,我估计我三杯下肚就躺下了。“ 老孙夹了一片羊肉蘸满了麻酱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进肚子,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那会儿乱啊,倒腾古玩,基本上都得去乡下收,有的地方钱管用,有的地方钱不管用,不管用的地方,你就得跟人家谈感情,你也清楚,什么地方出老物件。” “中原地带,西北,东北,藏区,也就是这几个地方了。” “对啊,这几个地方,除了古都就是北方高寒高海拔,免不了喝酒嘛,几十年过来了,也练出来了,现在,要是一天不喝,我还真不太习惯呢。”说完又给自己倒满了酒杯 这个还真是这么回事,我虽然入行时间晚很多,但是所结识的老古玩行的人,基本上也都是老酒鬼,看来,原因也是大同小异。 这时,仲坤师兄那边已经开始给小沫和阿鑫开始了算命,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无非是算算以后啥时候能有钱,能活多久这种问题,我不禁莞尔,这俩孩子还真是迷信。 老孙也听了一会儿,嘿嘿一笑道,“老弟,在西京的时候,我可是见识到了你这画符的本事,要不,你再露一手,给老哥算算。” 我连忙摆手,“这个还是算了吧,卜算这个事儿,我不是特别擅长。” “老弟谦虚了,你师兄可是跟我说过,你们老师当年曾经有个外号,叫”管半年“这足以说明问题。” 这话倒是真的,师父在世的时候,确实最擅长卜算,并且半年只能的未来事,算的确实是非常准,当时我曾经问过, “为什么咱们家只算半年内的事儿啊,师父?” 师父当时是这么说的,“每个人从身体机能到命相运势,其实都是随着时间在缓慢改变的,沧海桑田这两个词为什么能够一直放在一起知道吗?” “这我知道,沧海经历了千年万年,不断更迭变化,最后也是可以变成桑田的。” “是的,那说的虽然是自然,但是万物皆有变化,落到一个人的身上,每个明显变化的周期就缩短到了半年,所以,咱们家的卜算,也只管半年内的事儿。” 我提出疑惑,“那超过半年的事儿,咱们就算不了了吗?” 师父抬起右手捏了捏下巴,斜眼瞅了我一眼,“超过半年的,也能算,但是只能推算个大概,不是跟你说了吗,人的命相、掌纹、面相都是半年改变一次,并且这种改变是源于这个人做的每一件事,内心动的每一个想法,为什么告诉你,种善因得善果呢?” 我拉回思绪,对老孙说,“正所谓,命富贵,无需算,命愈薄,算愈薄。孙哥,我觉得你就不用算了,你还不够有钱嘛。” 老孙打了个哈哈,“钱是有了,但是我这个命啊,你都知道,天天钓在鱼钩上,上面是天,下面是水,远方是地,我哪样都沾不上,成天的提心吊胆。” 我细一品,老孙的情况确实是挺特殊,于是也松了口,“行吧,那我就给你算一算吧。” 老孙一听,立马眉开眼笑,“太好了,我把八字给你啊?对了,我先给钱。”说完没等我说话,直接拿起手机操作起来。 “xxx到账8888元!” 那边聊天的小沫和阿鑫听到熟悉的语音播报也同时转头看来, “给多了,孙总,测个字用不上这么多。” “测字?不用看看八字嘛?”老孙疑惑道 我摇了摇头,“你想最准的话,那肯定是测字了,并且半年之内的事儿都能给你算得出来。” 老孙点了点头,“那就测字吧。钱就这些,老弟你值这个价。”说完从手包里拿出纸笔,略一斟酌,写了一个字递了过来 我接过老孙递来的纸,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鑫”字,下面两个金笔画横飞,虽然潦草,但是却是能看出老孙的性格来——虽爱财如命,但却能随时抛却一身财富。 我看了一眼老孙,”想问什么,把问题提的细一点,才能得到最准确的结果。“ 这时,仲坤师兄也凑了过来,静静的看着我和老孙,小沫和阿鑫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老孙想了想,”那我就问个小事吧,有个人欠了我一笔钱,但是这个人现在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钱不多,我也不想追到他家要钱,没必要把脸翻到那个程度,所以,我想问,这钱还能要的回来吗?“ 我略一沉吟,指着纸上的字对着老孙说,“字上显示的是事在人为,按照字上看,下面两个金右边的金最后一划刚好沉在最下方正对,下方为南方,南方为离火,金中淬火为淬炼坚实之像,但是,左边的金最后一划却偏向左下角,这个左下角为东南方,东南为巽位,主风,意为空气流动...”我看向老孙 “他拉黑你所有的联系方式的原因,是不是你们吵架或是发火了?” 老孙眉头一皱,点了点头,”是啊,本来是跟了我很多年的伙计,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也是不容易,上年跟我这借了点钱,本来说的是投资做点小生意给他老婆,可是,他老婆不争气,瞒着他拿去赌,全都输光了不说,还欠了不少,我知道之后,大骂了他一顿,结果他面子上没过去,就走了。“ ”然后呢?“小沫问道 老孙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然后,我还是去给他老婆还了赌债,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还让人不省心,毕竟跟了我小二十年了,谁能有几个二十年是吧。“ 我颇为玩味的看了看老孙,”那你跟你的伙计说这个事儿了吗?“ 老孙摇了摇头,”我跟他说这干嘛,我再怎么着也是他的老板,有他这么跟老板来劲的嘛。“ 我轻叹一声,继续解字,”巽位为风,本位财运和爱情之吉象,但是恰巧遇到离火炼金,风借火势,火借风威,金可不就化了,这个字的意思是不要动气,动气则巽为为狂风之象,最后的结果必为人财两空。“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仲坤赞许的点了点头,”那,师弟,你看依照卦象看,他这个钱能回来吗?“ ”事在人为吧,不过,既然我已经点破了,相信孙总心里已经有了着落了吧。“ 老孙摇了摇头,”那点钱,本来也不算什么,只是,岁数大了,总愿意说话说上句,习惯了,算了,不要了。“ 我也点了点头,”财散人聚,孙总大气,既然测字都给了这么大一红包,我就再送你个结果,三天之内,钱和人必然都各归原位。“ 老孙意外的看着我,”这是什么说法,怎么看出来的?“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可说,不可说喽。“ 仲坤也是一惊,前面的他当然也看得出,但是这三天人财双归位的结果,显然他也没算出来 ”师弟,师兄请个法(请教的意思)。“仲坤双手抱拳对我微一躬身 我连忙站起,身子一侧,没有受仲坤的礼,”师兄,咱们之间可别这样,我可受不起这个礼,不过,这个我还要卖个关子,三天之内,事情应验了之后,我再说出结果。“ ”好吧,咱们就等三天看看。“仲坤点了点头 ”张哥,给我也测一个字行不?“阿鑫这时看出了门道 ”行啊,你这个字,我就收66块钱吧。“ ”行,我给你转过去。“阿鑫操作完手机,随即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递了过来 ”xxx到账,66元。“ 我接过阿鑫递来的纸,定睛一看,心头一惊 ”阿鑫,快回家!“ 第45章 扫雪 阿鑫写了一个运气的运字,本意是想问问什么时间能够转运发大财的。 问题是,他递过来的时候,纸是反的,于是运字的左边走之就向下倒扣,里面的云字的最后一划和走之的收笔交叉在了一起。 交叉的x刚好正对着东北方向,东北为艮,属土,指脚下,意为此路不通之意。 并且,我们现在本来就在东北,这个艮指的就是脚下之根,人之起源——也就是阿鑫的老家,或者说是阿鑫的父母,寓意大凶。 老孙的劳斯莱斯车上,小沫不断安慰着阿鑫,老孙在驾驶位上开着车 “你也别着急,咱们按照导航走,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到你家。”我安慰道 阿鑫不住大口喘着气,尽管是第一次坐劳斯莱斯,阿鑫却是没有心情到处打量了。 一小时前,我看出了阿鑫字里的问题,照实说给了阿鑫,起初阿鑫还不以为然,结果忽然小沫的手机响起了急促的铃声,小沫接起电话,听了两句马上脸色骤变。 “阿鑫,你手机呢?” 阿鑫掏出手机,“怎么了?” 小沫指了指阿鑫的手机,二十三个未接电话,阿鑫也是刚看到,顿时一愣,仔细查看,发现居然都是他妈打来的 “阿姨给你打了半天电话,你没听,就给我打过来,叔叔出事了。” 阿鑫手一抖,手机险些掉在地上,他赶忙用双手握住手机,站起身来,走出包房。 屋里的气氛瞬间凝滞了起来,我把写着运字的纸放在桌上,仲坤拿起纸看了一会儿, “师弟,为兄请教一个问题,这个运字如果正过来看的话,虽然有运势迟滞,止步不前的指向,但是也就是一个前瞻的卦象而已,为什么你能看到家人大凶呢?” 我把纸转了个方向,重新递给仲坤, “师兄,你现在再看呢?” 仲坤眼神一亮,“原来如此,这就是后天奇门八卦的意思对吧。” 我点了点头,解释道,“这后天奇门八卦,寓意指向人身通过不同运势指向遇见之事,所谓先天看注定,后天看偶然,阿鑫既然是随手把字偏转方向递过来,自然是命数指引,为顺势显像,所以指向为艮字,巨石拦路、寸步难行、根基受损之象,他的根基,自然是至亲父母喽。” 仲坤听罢,连连点头,“师弟,受教了,看来,师父的本事,你浸淫的比我透彻的多啊。” 这时,阿鑫推门走进包房,面色苍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小沫关心道,“怎么样了,叔叔怎么了?” 阿鑫沉默半晌,忽然对着我和仲坤跪了下去,“大师、张哥你们得帮帮我啊。” 我连忙扶起阿鑫,“起来,这是干啥呢,说说怎么回事。” 阿鑫带着哭腔道,“我爹中邪了!“ 我眉头一皱,望向仲坤 哲学上有一个说法叫吸引力法则,顾名思义,你不断的在一直做一件事的时候,和这件事相关或者类似的事件或者物质就会不断的被吸引到你的身边,导致你会一直不停的在从事这件类似的工作。 上升到玄学,如果你每天都在唉声叹气,抱怨命运不公,自己倒霉,那么你的倒霉事就会一件接一件的持续不断的循环下去。相反的,即使你最近运气欠佳,但是你态度积极,而不是消极的抱怨命运,而是努力的解决问题,事情的走向就会慢慢的缓解,你的运气也会慢慢的转向好的方向。 所以,是源于阿鑫小沫和我相处的过于紧密,于是,这些事自然而然的也传染到他们身上了? ”详细说说,怎么个中邪法。“仲坤给阿鑫倒了一杯茶水推了过去 阿鑫咕咚咕咚灌下茶水,”昨天我爹晚上吃完饭,去倒垃圾的时候,我们家不是在村里吗,垃圾桶都是放在十字路口的,结果回来就晕晕乎乎的,我爹不喝酒啊,结果一头倒在炕上就睡过去了,我妈以为他是累了就没当回事,结果今天就一直睡到了中午,起来就开始胡言乱语,浑身发烫,还光着膀子跑到雪地了,怎么叫都不回来,我妈喊了几个邻居硬给他拽回来之后,就坐在炕上胡言乱语,而且浑身呼呼的冒热气,我妈说怕是中邪了。“ 我挠了挠头,这一听就是被什么东西冲着了,东北这种情况很常见,”有没有找个先生看看?“ ”找了,我们村里就有先生,喊过去了,结果先生刚一碰我爹就摔躺地下了,现在是上吐下泻,也找不着原因。“ 这么邪性!我看向仲坤,仲坤沉吟片刻,对我微微点头 ”行了,阿鑫,你老家离这多远?“ ”在外五县,开车大概一个多小时,那边没有公路,都是国道,现在下雪,估计得俩小时。“ ”孙总,您那个“劳”能走国道不?“我望向老孙 老孙拍了拍胸脯,”走,上车!“ 车子在国道上不疾不徐的行驶着,阿鑫肉眼可见的焦急,可是国道上的路并不是非常平坦,再加上天冷路滑,有些路段的路灯还是损坏的,所以干着急也没办法。 好在我们坐的是”劳“,颠簸对于我们来说,几乎没什么感觉。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终于下了国道,前方一片开阔,东北农村的房子,基本上是一家一个院子,隔出十几米才是另一家,所以一眼望去,开阔了不少。 阿鑫看向车窗外,”对,就前面再走一百米,就到了。“ 这时,老孙忽然一脚急刹车,我脑袋忽悠的一下,差点撞到前面的车座上。 ”什么情况?“ 老孙也是吓了一跳,”这哪来的这么一个大雪堆啊?幸好我来之前都换了雪地胎,要不就撞进去了。” 我抬眼一看,可不是嘛,路中间忽然出现一个半人高的雪堆,并且几乎挡住了大半的路,我眉头一皱 “估计是谁家扫雪把积雪堆这的,没事儿,一般雪堆旁边就有铁锹,我下去。”阿鑫解释了一句,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事儿有点蹊跷,刚刚下国道的时候,明明眼前的道路一眼看去一目了然,并没有这么大的一个雪堆,这怎么忽然就冒出来了? 我有点不放心,“我下去看看。” 阿鑫已经不知从哪找了一把铁锹开始铲雪,我上下打量了一圈,雪堆大概有一米高,横宽却将近两三米的距离,从路边的农田一直堆到路中央,其实农村的路也并没有那么窄,即使挡了一半的路,一般的车也是过得去的,但是谁让我们是开着“劳”来的,这车的宽度,半条路是真过不去。 我正想再找一把铁锹跟阿鑫一起铲雪,忽然听见“当啷”的一声金石相撞的声音 雪堆里还有石头? “谁把石头埋雪堆里了?”阿鑫嘟囔着,换了个地方继续铲雪 “来,阿鑫,你歇会儿,我来。”我觉得有点不对,要过铁锹,顺着阿鑫铲雪的地方继续挖了几下 雪很硬,应该是堆了几天的样子,东北的冬天是这样,下雪的时候,雪是很松软的,但是到了白天温度升高,有些雪就会融化,再到了晚上温度降低就会凝结成冰,所以雪堆里面的雪都是冰雪混合,非常硬的。 结果我铲了几下,同样发出了“当啷”的声响,这明显不是冰,是石头,而且是很重的石头,我顺着硬的地方使劲铲了几锹雪,一个一米高下,清白色的方形石碑露出了一个角来。 我心头一惊,看这个质地,形状,大小——这明显是个墓碑啊! “妈呀,墓碑!”阿鑫嗷的一声喊了出来,赶巧的是,脚下一滑,噗通一下,阿鑫直接摔倒在雪地上 车里的众人看到阿鑫摔倒,急忙下了车,小沫跑过来扶起了阿鑫, “怎么了?”老孙走到我身边问道 我指了指眼前的墓碑,“雪堆里埋了个石碑。” 仲坤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用手指敲了敲石碑,“这是新立的,东北有这个规矩吗?墓碑埋雪里?” 我摇了摇头,转头问阿鑫, ”你家还有多远?“ 阿鑫指了指前方,”就前面,第二个院子就是我家,都能看着了,这碑我上次回家的时候还没有呢。“ ”你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就秋收的时候啊,仨月之前,我回来帮忙收苞米啊。“ 横在路中间的雪堆,雪堆里的墓碑,处处透着诡异,我又用铲子铲了几下,把整个墓碑露了出来,墓碑上面深深的刻着几个字,字上刷着红色的油漆 ”xxx之墓“,下面的落款小字还埋在雪里,看不见 我转头看向阿鑫,”认识嘛?“ 阿鑫摇了摇头,”没听过,我初中就到市里念书了,村里的老人都不太记得名。“ 或许是巧合吧,虽说事有蹊跷,但是与我们无关,且不去管他吧,我对着墓碑拜了三拜,心里默念了几遍打扰勿怪,便绕开墓碑,又铲除了能够刚好汽车通过的距离。 ”上车吧,应该能过去了。“我放下铁锹,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便转身上车 众人回到车上,老孙嘟囔着, ”不吉利啊,半夜坟头拦路,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我不置可否,仲坤师兄也在盘算着什么,并没说话 车子开到阿鑫家门口,阿鑫开门下车,院里的灯亮着,屋里灯火通明,明显屋里人不少 我们几个下了车,跟着阿鑫走进了小院,阿鑫家就是典型的东北农民家庭,三间正房,院门口有狗窝,侧面搭着木棚,里面放的是冬天取暖用的煤炭和木头,奇怪的是,我们几个进院,门口的看门狗居然一声没叫 我们跟着阿鑫开门进屋,屋里站着坐着大概四五个人的样子,应该是村里的邻居,阿鑫挨个打了招呼,最后冲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妈,我爸呢?” 女人个子不高,穿着红色的棉袄,脸上带着明显风吹日晒的痕迹,典型的东北农村劳动人民 “小鑫你回来了,你快看看你爹吧。”说着指向里屋, 众人让开道路,阿鑫推开通向里屋的门,之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光着膀子双手叉腰蹲在里屋的炕上,双眼圆睁,怒目瞪着屋外的所有人,嘴里一直在嘟囔咒骂着什么 阿鑫走进里屋,“爹,我回来了,这是咋的了?”说着就拿起炕沿上老头的衣服作势要给老人披上 没想到老人直接从炕上蹿下,冲着阿鑫就是一脚,正好踢到阿鑫的肚子上,阿鑫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 老人破口大骂,“滚,都给老子滚,老子要出去!”说着就往外跑 外屋站着的几个邻居似乎是已经料到老头的反应,一下扑了上去,有的拉胳膊、有的抱腰,老人见众人拦他,当时是对着拉他的人是拳打脚踢,甚至张嘴咬人。 屋子并不大,这么一折腾,桌椅被撞的东倒西歪,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仲坤看了看我,我摇了摇头,进屋的时候,我就把衣服里随身带的冒顿鸣镝掏了出来,并无异状,看来影响老头的东西并不在屋里。 折腾了半天,几个人终于按住了老头,又重新把老头按回了炕上,说也奇怪,老头一上炕就不折腾了,就蹲在炕头上呼呼的喘气(东北的炕,炕头最热,因为紧靠着烧火的灶台) 我冲着仲坤点了点头,仲坤会意,我俩走进里屋 我冲着老头笑了笑,“大爷,您这是怎么着了,您是想喝酒还是想抽烟,你说说。” 老孙从包里掏出一根雪茄,点燃送了过去,老头居然伸手接过,“吧嗒吧嗒”的猛抽了几大口, “妈呀!”这声是老孙发出来的 阿鑫忙问,“咋了,孙哥!” 老孙压低声音,“你看,他抽进去,都不吐烟啊。” 炕上的老头似乎是抽的挺好,又使劲吸了好几口,老孙平时抽的雪茄都是大尺寸的雪茄,每根都有普通的鹌鹑蛋那么粗,并且雪茄这个东西,和香烟不同,烟气是不能往肚子里咽的,就连老孙抽了几十年雪茄,也是抽一口之后要等上一两分钟才抽第二口。 我沉吟片刻,“大爷,您有啥要求就说,是缺钱花了还是咋的,我们能满足肯定满足你,就是别折腾老人。” “我冷,我得出去。”老头嘟囔了一句之后就自顾自的蹲在炕头抽着老孙的雪茄,再不理我们 难道是? 我心里有了计较,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众人退出里屋,我最后一个离开,顺手关上屋门 “大娘,大爷昨天去哪了?遇见什么人了?” 阿鑫的母亲想了想,“他哪也没去啊,前两天不是下大雪了嘛,他昨天白天把门口的积雪都扫了一遍,堆道边了,然后晚上吃完饭去倒了个垃圾回来就这样了。” 看来是这么回事了,我打定主意,对着来帮忙的人说,“今儿应该没啥事了,大家都累了,这交给我们就行了,明天中午大伙过来吃个饭,冲冲这股气就行了。” 说完我开门径直朝着刚才的雪堆走去,仲坤紧紧跟在我身后 来到雪堆旁,雪堆没什么变化,石碑依旧和我们刚刚清雪的时候一样,静静立在雪堆中间, 我蹲下身子,看向墓碑,上面的红字“xxx之墓”赫然反了过来! 第46章 上坟 我眉头一皱,看来没那么简单,这时,仲坤紧跟上来,也是看见了反过来的红字。 “师弟,先回去,这事儿有蹊跷。” 日为阳,为活人活动之时,夜为阴,为鬼魅活动之时,所以老话也有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谈鬼的说法。 “好吧,回。”我最后瞥了一眼石碑,转头和仲坤回到阿鑫家。 一夜无话,屋里的阿鑫老爹居然也没吵没闹,安然无恙的度过一宿。 阿鑫和小沫就在外屋陪着阿鑫的母亲睡了一宿,我、仲坤和老孙回到车里,我刚迷糊着就开始做噩梦,记忆中我似乎好久没做过噩梦了,这回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或许是车上睡觉睡不踏实的缘故,这噩梦是一个接一个。 第一个噩梦,我回到了大二的时候,我大学学的是美术专业,大二的时候每周四专业老师都会带着全班去写生。 头天应该是刚刚下完雨,所以户外的空气是异常清新,我们学院刚好建在城市边缘,所以出了校门不远就是成片成片的大野地,附近还有农户每天牵着牛来放牛呢。 天天窝在班里上课的美术生们,一旦到了户外,可不就如同脱缰的野狗一样,一哄而散嘛,老师也不管那么多,就交代好了第二天要交写生作业之后就自己找了个湖边画画去了。 我夹着速写本顺着野地的小路慢慢的溜达着,那时候的我应该是刚刚学会画符,但是成功率还不是很高,我琢磨着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练画符,就慢慢的往野地深处走去。 说是野地,也真就是野地,走的深了,野草也长了一人来高,不能继续走了,万一遇到辣条(东北管山里的毒蛇都叫辣条),我可白给。我找了一棵树下草不多的平地坐了下来,翻开速写本,就开始用铅笔画符。 这个画符之前说过,之前要沐浴更衣,焚香拜神的,但是除了这些必要的步骤之外,对符箓笔画的熟悉也是必不可少的,所说的一笔画符,靠的就完全是熟练度了。所以,没啥诀窍,就是练。 正当我专心在速写本上画符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嗷!”的一声尖叫,这绝对是我们班女生能发出来的 别是碰着辣条了吧,我赶紧站起身来,顺着声音传来的位置跑了过去。 到了现场,已经来了七八个同学,我眼看着我们班老师也远远的走了过来,便问道, “咋了?碰着辣条了?” 尖叫的女生小脸煞白,指着前面一处土堆,“有棺材,有棺材。” 卧槽,是不是这么惊悚啊,这地儿还能有棺材?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上面说了头天下了大雨,野地里的泥土相对比较松软,所以有的低洼的位置就特别容易积水,土堆的位置旁边已经冲出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土坑,坑边居然露出了一截黑绿色的棺材头来。 我也激灵一下打了个冷颤,换了现在的我一定是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但是谁让当时年轻呢,我居然拨开身前的几个同学,走到坑边仔细看了起来。 棺材肯定是有年头了,并且应该不是什么有钱人的棺材,看木头的腐烂程度就可见一斑,棺材露出的部分已经烂出一个二三十公分见方的窟窿,并且由于下雨的原因,能够隐约看见并不很深的棺材里,已经积了很多脏水,幸好今天太阳不大,要不,这味绝对臭到家了。 这时,老师过来了,问了大叫的女生事情原委,老师眉头一皱,紧忙走到我们这边,喊着我们别看了,赶紧离这边远远的,自己画自己的作业去。 一个棺材也确实没啥好看的,我回头瞥了一眼,就往刚才定好的大树下走去,可是这回走的就是另一条没走过的路,大约离发现棺材的坑百米的样子,眼前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大理石的墓碑,碑后明显是新添的土,碑前摆着三盘供果、纸灰居然还没有完全燃尽。 要不说我当时岁数小呢,我还特地走到人家墓碑前面仔仔细细的看了两眼,“亡夫刘xx之墓。”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英俊的男子,一看年纪就不大,用这么年轻的照片的话,一般人岁数都是不大就去世的。 “今儿什么运气,出门能碰上俩墓,嘿。”我嘟囔着,并没往其他的地方想 晚上回到宿舍,我们学校是十点半熄灯,那会儿的大学男寝,一熄灯才是所有人开始精神的时候,有对象的跟对象煲电话粥,没对象的就聊天,当然,我们寝因为都是北方人,聊的最多的就是自己老家和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 今儿也不例外,说了一会儿闲事之后,老二又开始准备讲鬼故事了,老二老家是黑山的,那地方一听就是山高林密各种奇闻怪事层出不穷的地儿。 不过今天我直接打断了老二, “你说那些都听说,也没有谁真碰着了,说点真事呗,这小鬼故事都听腻了。” 老二当时就不乐意了,”我讲的都真事儿行吗,要不你讲一个,你来个真的。“ 我当时就不服了,还真别将我,我这人从小到大吃葱吃蒜不吃将,刚好今天遇着棺材和墓碑了,就说这个,吓死这几个孙子,于是我就把白天写生看到棺材和墓碑的事一通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几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老三和我一样是本地人,小时候也得过一场大病,导致怎么吃都不胖,干瘦干瘦的,这时插嘴道, ”老大(我是老大,因为我休学一年,相当于是晚读了一年书),你这个有点夸张了吧,我这怎么听你这怎么像那个《张老真讲鬼故事》,你这都不可信。“ 质疑我,行,我当机立断,”不信没关系啊,我还记得在哪,就在学校东边那片野地里,咱去啊?看看是不是我瞎编的。“ 老三顿时有点含糊,”去啊,可是我明儿一整天都有课啊.....“ 怂了?晚了!我得意洋洋的道,”不用担心,肯定不耽误你上课,去咱就现在去,怎么的,不敢吧,不敢就睡觉。“ ”谁不去谁是孙子。“老三明显有点恼羞成怒,翻身下了床,三两下穿好衣服,”走啊!“ 老二和一直没说话的老四更不含糊,早就穿好鞋蓄势待发了,我心里虽然有点想打退堂鼓,可是嘴上绝对不能输,”走!“ 半夜三更其实寝室楼下的门都已经锁了,不过我们平时跟查寝老头处的挺好,就偷偷摸摸溜出了宿舍楼,我按着白天的记忆找了过去,因为学校地处城市边缘,晚上出了校区门口有路灯之外,走到野地就几乎漆黑一片,好在今天应该是十五,一轮满月挂在半空,照的野地也没那么黑了。 我顺着白天走的小道,边回忆边走,他们三人紧紧跟在我身后,刚出寝室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这会一个个三缄其口,大气都不敢喘,间或草丛里一声异响,吓得我们四个头皮发麻。 但是这个时候箭在弦上,我就绝对不能往回缩了,好在最近偷偷的练习画符,手机壳后面放了一道我自认为画成的符箓,所以我心里还是有点底气的。 这时,我远远看到了那个土堆,”那,看着没,就在那。“我当先紧走两步,来到土堆旁 老三老四紧跟我身后,也来到了土堆旁,老二明显是真害怕了,最后一个过来,还站在老三和老四的身后,扒着老三的肩膀往土堆看去。 这会儿,什么恐惧都被虚荣心给打倒了,我胸脯一挺,一指土堆旁的水坑,“看着没有,那棺材,你们过来,躲啥啊,看,里面还有人骨头呢。” “我看看,在哪呢?”老四属于人狠话不多的,当先走到土坑边,低头看了半天 “老大,没有啊,就一坑臭水啊,你说的人腿在哪呢?” 人腿肯定是我编的,但是这时候就得硬气,我指了指坑里的烂木头,“那不就在那棺材水里泡着呢嘛,这天黑你肯定看不着啊。”本以为这句话就能吓着老四,可惜我失算了 老四绕着土坑左右转了两圈,盘算了一下,居然直接开始用脚猛踢旁边的土堆,刚才说了,头天下了大雨,并且野地里的土都是毕竟松软的,我还没来得及拦着老四,半拉土堆就被他踢平了,露出下面的稀泥地来。 老四脚下不停,顺着土坑的边缘用力用双脚跺了下去,老四是个胖子,虽然个不高,可是足有一百六十来斤,我感觉要坏事。 确实,真坏事了,老四三跺两跺,脚下“咔嚓”的发出一声响,是木头断裂的声音,老四的脚下直接就塌了下去,老四的右脚直接陷进了土里。 “卧槽,赶紧帮忙。”我赶紧跑了过去,拉住了老四,无奈他太沉了,我一下居然没拉起来,老二老三也跑过来帮我一起拉起了老四,我拿手机一照,老四的脚踝已经被木头划破,一片血污,并且右脚的鞋也没了,脚踝以下都湿透了,还发出一股死老鼠味儿(后来知道这就是尸臭味儿)。 这时候也别继续探险了,救老四要紧,要知道这棺材里啥细菌都有,不赶紧处理,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赶忙背起老四,结果,他太沉我愣是没站起来,我赶忙喊老二老三在后头抬着老四的腿,我们仨背着受伤的老四就准备赶紧回寝室。 可是,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几步,我就感觉眼前的路不对劲,果然,又往前走了百十米的样子,前方一座一人来高的大理石墓碑立在路边,碑前摆着三样供品,供品旁的蜡烛火苗随风摇曳,忽明忽暗,不过这时我可没心情看,这明显走错路了,得赶紧原路返回 正在这个时候,老四忽然大叫一声,”啊!“吓得我手一松,差点给他扔地上 ”不是,老四你一惊一乍的干啥呢?“ ”不是,不是,你们看。“老四说话声都走音了,他手指指向墓碑 我定睛一看,墓碑上的文字全部倒了过来,并且墓碑上的照片里的男人嘴角上翘,阴恻恻的冷笑着盯着我的眼睛。 我猛然惊醒,头直接磕在老孙劳斯莱斯车的星空顶上,磕的我”嗷!“的一声 仲坤和老孙也被我吓醒了, ”咋的了,一惊一乍的。“老孙抱怨道 我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做了个噩梦,可吓死我了。“ 仲坤却想了一下,问道,“什么梦?” 我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了一下思绪,“上学时候的一个事儿,不过怎么能忽然梦着这个事儿呢。”于是我就把当时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仲坤仔细的琢磨了一会儿,“那事实上,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其实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有点混乱,当年的真实情况和梦里的情况微微混淆在一起,我理了理思绪, “当年,我们寝室老四应该没去故意刨人家坟,因为我记得看到坟坑之后我们都还怂了,回去之后我们都大病一场,我还记得刚好是学校的运动会,我们一个寝室集体缺席每人扣了十分学分呢。” 仲坤摇了摇头,“我问的是,那个墓碑上的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仔细想了想,“那个应该是真实看到的,而且还是回去的路上看到的,但是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他们仨都是一个劲的猛走,连头都不敢回。” “所以,这个梦是给咱们指路呢,真正的问题不在有碑的墓上,而是在没有碑的墓上。” “能么?我觉着可能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这时,车窗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老孙拉开车窗的帘子,阿鑫站在车窗外 我伸了个懒腰,开门下车,车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东北的冬天天亮的晚,六点半了,天还是没有大亮。 “醒这么早啊,阿鑫,老爷子半夜没啥异常吧。” “那倒没有,我妈喊你们进屋吃饭呢,哥。” 这时,仲坤和老孙也下了车,我们三人跟着阿鑫进了屋,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小沫正在给阿鑫的母亲帮忙。 我们坐下简单吃了一口,我放下碗筷,看向阿鑫的母亲。 “婶子,一会儿我们去准备点东西,天亮就处理叔叔的事儿,这附近有卖烧制的嘛。” “有,东边第四家就是烧纸店,一会儿让小鑫领你们去。”我点了点头 “大妹子,村里最近有刚去世的人吗?”仲坤也提出了他的问题 “没有啊,村里近边的都活的好好的啊。”阿鑫的母亲又想了半天, “啊对,我想起来了,阿鑫,你二伯前俩月没了,但是他没在村里啊,说是去什么海之南猫冬,结果忽然心脏病发。人没了,好像是你堂哥他们全家都在那边。“ 我明白了,于是我放下筷子, ”阿鑫,走,带我去买烧纸。“ 第47章 在看我,再看我,在!看!我! 阿鑫带着我离开了他家,顺着昨天来时的路慢慢往前走着。 东北冬天的早晨,空气清冷,每吸一口气都感觉鼻腔吸进了一口冰凌花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干冷清洌,瞬间让人神清气爽,并且回味无穷。 走到雪堆的位置,昨天挖开的位置明显被人为填了回去,又形成了一个占据了半条马路的雪堆,我不解的问道, “这谁给填回去了?” 阿鑫看了看地下的车辙痕迹,“应该是村里到后山林区每天早上都会出来的清雪车。” 东北一到冬天,公路和林区附近都会有一种专门清雪的清障车出没,不过这种清雪车一般都是收费的,特别是林区排障清雪,收费从几百到几千不等。 这也侧面证明了我的猜想,墓碑是有人刻意为之,至于为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俩绕过雪堆,继续往前走,大约走了五六百米的样子,前方一个灰墙灰瓦的小院呈现在眼前, “就这了,哥,我去叫门。”阿鑫说的走上前去,敲了敲同样是灰色的铁门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院,不同于正常农村的红墙灰瓦砖房,这个院子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是深灰色的,院墙不高,能轻易看到院子里。 院子的东侧对着一捆一捆的竹竿,这应该是扎纸活用的(花圈、纸人、纸牛、纸马里面的架子),院子右侧摆着几个扎好的纸牛纸马,上面已经落了一层清雪,黄色的纸扎上落了细细的雪粒,在阳光的照射下煞是好看。(当然,建议读到这的不要尝试晚上去看,因为效果非常炸裂) 院里同样是三间朝南的北方,不同的是正中间的屋子门口放了两个一人高的纸人,看大小应该是童男童女,我微微皱眉,这玩意不管啥时候看都是那么——瘆的慌! 不过,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儿,这会儿虽然不少东北农村都开始自己搞了锅炉,弄起了全屋地暖,但是明显阿鑫家的村子还没普及进来,一路走来看到的基本还是古老的东北烟囱,现在这个温度,家家的烟囱应该都在冒烟才对,因为使用煤炭燃烧产生的烟气和热气熏热屋里的火炕是东北沿用了几百年的取暖方式,可是这家,却没有炊烟从烟囱里飘出来。甚至,远远看去,烟囱上面的漆黑和冰冷感,让人感觉,好久没人使用过了一样。 阿鑫还在敲着门,但是院里并没有人出来开门,阿鑫有点着急了,就开始猛劲的砸门,但是依旧没人应答。正在我们纳闷的当口,身后传来一个破锣一样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一大清早的,敲什么敲,钉棺材板子嘛?”我还没等回头,身后伸过来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一把扒楞开了阿鑫 阿鑫一回头,“大爷,我来买点烧制,嘿嘿,这不看您没开门嘛,敲的急了点。” 手的主人推开了门,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头 老头个子很高,接近180公分,但是极其的瘦,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袄,头上带着黑色的狗皮帽子,脸很长,胡子拉碴的,脸上皱纹纵横交错形成了很深的沟壑,不过最让人在意的是,老头的眼睛。 老人的左眼异常的浑浊,黑色的眼仁甚至都变成了青灰色,我怀疑是不是白内障一类的毛病,但是右眼却异常的清亮,目光炯炯,让人不敢对视,似乎多看一眼就能看到你心里想什么一样。 还有一个问题,我怎么没感觉到老头是什么时候在我们身后的? 老头推开了门,自顾自的的回屋了,压根没理我们俩的意思。 我刚要发作,阿鑫冲着我比划了一个不要的手势,隔着屋门道, “大爷,烧纸啥的我自己拿了哈。” 屋里的老头不耐烦道,“自己拿,自己拿,拿完在外面把门给我关好。” 我压低声音问,“这老头什么情况?” 阿鑫领着我先进了左边的屋子,这老头也真行,所有的屋子都不锁门,反正也是,都是纸钱也纸人纸马也倒是不怕有人偷。 阿鑫找了个黑色的大塑料袋,边装纸钱边跟我说,“这个大爷从我小的时候就长这样,小二十年了我就没感觉他老过,他跟村里谁都不来往,我那会问我爹这老头咋回事,我爹说他也不清楚,就知道这老头不是我们村的,二十五年前来到我们村,就开了个扎纸铺,专门扎纸活,听说他还会打棺材,反正白事儿里需要的东西他是啥都会,但是就是不爱说话,但是人挺好的,穷人家里老人没了,他帮人打棺材就收个手工费,还懂很多白事儿上的规矩,说是年轻的时候还没这么孤僻,当时村里的老人给他介绍了一个三十多快四十没出嫁的姑娘,他们就结婚了。” 眼看手里的袋子快要装满了,阿鑫系好袋子,带着我去了右边的屋子,这个屋子里面摆的都是香烛、供品,我捡了几样必须的东西,听阿鑫接着说道, “后来他老婆的家人都去世了,现在这套房子就归了他和他老婆,但是没想到过了三年他老婆也没了,属于那种无疾而终,也没给大爷留下后代,他也没续弦,就自己这么过着。一直到现在。” 我俩装好了需要的东西,阿鑫从兜里掏出几张钱,敲了敲中屋的窗户, “大爷,钱我给您放这屋桌上了哈。”屋里并没有人答应 我特意看了看中屋房顶上的烟囱,老头进屋足足有了半小时的时间,依旧没有烟气飘出来,左右两间屋子也冷的跟冰窖一样,这老头难倒真不冷吗。 我俩倒退着出了老头的小院,阿鑫把院子的大门关好,对我说, “村里来买烧纸蜡烛都是直接去拿,然后把钱放下就走了,至于放多少钱就看自觉了,不过据我所知,都是多放,没有少放的,毕竟,等到自己走的时候,还得他送走呢。” 这么说,这也相当于这个村子的守村人了,刚才虽然没细看,但是,老头扎的纸牛纸马,尺寸用料包括纸人脸上的刻画,都非常精细,可以说的上惟妙惟肖,特别是, 特别是他门口守门的童男童女,那眼睛,就像..... 就像在看着你一样,我刚才特地换了几个角度,但是童男童女却总是能够用正眼看着我。并且,那眼神,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不得不说,邪门的很。 我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和阿鑫回到了他家,我俩进了外屋,老孙和小沫正在聊着什么,看见我俩回来了, “回来了,刚才老爷子又犯毛病了,又脱了个光不出溜往外跑,幸亏仲坤大师在啊。” 我闻言朝里屋看去,这时仲坤已经跟阿鑫的母亲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师兄,怎么样?” 仲坤掏出手绢擦了擦头上的汗,“事儿倒是不大,我刚点香了,跟里头那个聊了一下,就是下面没钱花了,咱一会给烧点钱,然后好好念叨几遍,具体的事儿,我一会儿跟你们一块去办。”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我交代了一下分工, 阿鑫、我和仲坤师兄一会儿去雪堆前烧纸,然后老孙、小沫和阿鑫的母亲留在家。 我们那边点着烧纸的时候,用手机通知这边,老孙和小沫在里屋点着三柱粗香(一小时燃烧时间的佛香),然后准备一杯开水、一个大号垃圾桶里面放上三分之一的冷水备用。 我们烧纸的时间控制在香烧完之前,纸烧完,给阿鑫的父亲把那杯晾温的水再兑上五分之一的冰水,然后不论用什么办法让老爷子喝下去,然后就等着老头开始吐,这时候我们也差不多回来了,老孙跟我们换班,去外面雪堆旁守着,老头直到吐干净了,老孙马上联系一下山林清雪车,直接吧雪堆整个清走就行了。 希望能顺利吧。 我、阿鑫、仲坤带好准备好的纸钱和香烛,仲坤还特意跟阿鑫母亲要了一只大黄鸡,阿鑫有点紧张, “是不是一会儿烧纸的时候,得有啥吓人的事儿发生?” 我不解,“怎么呢?” “我看电影里都是黄鸡驱邪啥的,不是特别邪性的玩意儿都用不上黄鸡,我用不用再带把斧子或者菜刀啥的。” 仲坤一笑,“这会儿马上到中午十二点半了,什么邪也不能中午出来啊,你放下把,黄鸡就是引路的,一会儿原封不动的给你拿回来。” 阿鑫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行,一会儿回来我就把这个鸡炖了,这鸡养了四五年了都离成精不远了。” 于是,我们三人一鸡离开阿鑫家,又一次来到了昨晚的雪堆旁边。 雪堆还跟昨晚刚看到时的一模一样,表面平平整整,明显是有人刻意整理过,我心里盘算,这阿鑫的老爹中邪也一天一宿了,八成就是墓碑的事儿,而且这个雪堆特意摆在阿鑫家的门口不远处,这很明显就是奔着阿鑫家来的。 我和仲坤迅速开始布置四周,烧纸和纸钱摆了两大堆,正好在雪堆正前方摆好蜡烛香炉,这时候我们的位置是背对阿鑫家的方向,面对雪堆。我点燃蜡烛,上了三炷香,对着雪堆拜了三拜,心里嘟囔着, 不管您是哪位,要是老爷子的堂哥,您的家人已经去接您了,您别提前回来祸害自家人。我们这给您送点钱,一会黄鸡引路,送您安安稳稳的下去。 我默念完毕,一支一支的在雪地里插稳香,这边仲坤就开始点燃烧纸,他先是往远处扔了几张(这个意思是走过路过别为难,小钱拿到手里就当个零花钱)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方形的手铃,开始三下三下的晃动着,嘴里念念有词。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叶........”往生咒,仲坤念得非常好听,甚至细听都能听出阵阵回响共鸣,果然,当年师父教给师兄的东西也是不容小觑 这时正是正午,虽然路面被一层冰雪覆盖,但是正午太阳照射,也并不很冷,烧纸着的很正常,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变化。 我后头看了一眼阿鑫手里抱着的大黄鸡,黄鸡还算听话,瞪着大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忽然,黄鸡发出一声长长的打鸣声。 我回头望去,仲坤的纸少了五分之四,剩下的不算多了,我稍等了一会儿,仲坤把最后两叠纸钱扔进火堆后等待了三分钟,所有烧纸都烧了起来,我吩咐阿鑫, “把鸡放下,然后你慢慢的跟着鸡走,它走哪你跟哪,千万别丢了。” 阿鑫点了点头,慢慢放下了黄鸡,黄鸡脚一着地,四周看了看,径直向着雪堆走了过来 我慢慢的走到雪堆另一边,仲坤的纸钱烧的也差不多了,地面熏黑了一大片,隐隐还有火星不断散出,仲坤也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身边,一起看着黄鸡。 只见黄鸡慢慢的走到雪堆旁,四周看了看,依旧没有什么异状,顺着雪堆慢慢的绕了两圈,又走回了阿鑫的旁边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没什么问题了,仲坤师兄也是跟为难阿鑫家的这个大伯达成了共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掏出手机,打给老孙, “喂,孙总,可以叫清雪车过来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香烧完了,水也给老头喝进去了,干呕了点胃酸,然后就不闹了,这会呼呼的睡着了。” “行,那你过来吧。”我放下电话,等了一会儿,远远的清雪车开了过来 这个清雪车是用铲车改的,原理就是前面一个大的铲斗,贴着地面铲满雪往后斗一翻,东北的林区和公路上,冬季还是比较好用的。 我对着车摆了摆手,指了指雪堆,车里的司机对我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车的前铲斗就直接冲着雪堆铲了过去。 我忽然想起,雪堆里还有一块石碑呢,怎么把这事忘了,我连忙对着司机挥手,可是这时已经晚了,铲斗一铲子就把一半的雪堆铲了起来 但是,石碑呢?并且连金属铲在石头上的声音都没有啊,我正纳闷的时候,铲斗往后一翻,半个雪堆的雪就直接倒在车的后斗里。 ”哥,那是啥?“阿鑫忽然大叫 我猛的回头,之间随着雪堆落下的不只有雪,还有一个花花绿绿的纸人童男,刚刚的一铲子已经把纸人里面的架子铲的支离破碎,刚好纸人的头随风飘了下来,慢慢落在地上,纸人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我们的方向。 卧槽!说时迟那时快,铲雪车一个倒车,又铲出了第二铲子,只听咔嚓一声,这回另一个纸人从雪堆里被拦腰砍断——纸人童女! 纸人童女的下半身被铲斗带着的雪直接铲走了,上半身断开直接摔到地上,眼珠死死的盯着阿鑫家的方向。 ”咯咯咯,这时黄鸡忽的叫了起来,并且发了疯似的上蹿下跳,阿鑫按都按不住。 坏了,出大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时,从阿鑫家的方向,老孙走了过来, ”咋样了,收拾干净没有,完事我就给人司机结账了啊。“ 我和仲坤对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对方的脸上都是冷汗和惊骇之色,我冲着老孙大喊 ”快回去,出事儿啦!“ 第48章 冤有头 老孙一愣, “咋的了,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嘛?雪堆不都收拾干净了,唉,不对啊,昨天那个碑我咋没瞅着呢?” 我心急如焚,但是这会儿不能自乱阵脚, “师兄,你跟老孙先回阿鑫家,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激动,等我回来,阿鑫,你跟我去刚才买烧纸的那个老头家。“ 仲坤点了点头,二话没说,拉着老孙迅速离开了现场,奔着阿鑫家跑去。 我并没声张,先给清雪车结了账,然后把落在地上的纸人头颅拿了起来,仔细看了起来 阿鑫这会儿有点慌了,”哥,这是咋回事儿?“ 我并没回答,而是仔细翻动着纸头,外面并没有什么异状,只是纸人的眼睛和一般的纸人有所不同。 正常白事儿用的纸人和准备烧的纸人是不会画眼珠的,这是老辈留下来的规矩,因为纸人属阴,并且因为是白事用的东西,所以传说纸人点了眼珠之后,很容易把附近方圆十里的孤魂野鬼吸引过来,让孤魂野鬼误认为这是一个没有魂魄的躯体,被引来的鬼魂野鬼附身在纸人上之后,就会发现纸人没有血肉没有生气,鬼魂的戾气就会加重,而且为了能够像人一样活动,被附身的纸人午夜丑时就会偷偷的出门害人。 至于为什么是丑时不是子时,这里有一个误区。大部分人都认为子时之后不能出门,日为阳,夜为阴,白天是人活动的时间,相对的,晚上也就是属阴的东西活动的时间。但是,其实按照天干地支的划分,子时为阴阳交接,丑时才是至阴,才是最可能出门撞见不干净东西的时候。 接着说纸人的事儿,还有一种更邪性的,就是丑时三刻,在坟头旁边用人血做颜料,给纸人画上眼珠,据说这是最容易把四周方圆十里所有孤魂野鬼招来的办法。 如果按这么说,卧槽!我连忙用指甲抠了一下纸人的眼睛,颜料很容易就被抠下了一点粉末,我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并没闻到什么异常的味道,也对,这纸人都多久了,就算是用血画的,也闻不到了。 ”走,阿鑫,去那老头家。“我当先向着卖烧纸老头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阿鑫在我身后紧紧跟着,”哥,这是咋回事儿啊,怎么还能跟那个卖烧纸的有关系呢?“ ”这纸人,很明显就是他扎的,而且,咱们早上去他那买纸的时候,他刚好不在,咱们买完再回来,雪堆里的石碑就不见了,即使这事不是他干的,也跟他有关系。“ 阿鑫听完骂道,”这老头是不是有毛病啊,我爹跟他也没仇没怨的,他害我爹干啥!“ ”先别这么说,暂时都是猜测,到了他家,一问便知。“如果我猜的没错,到了他家应该就能看到那个了。 我俩到了烧纸老头的院门口,大门紧紧的关着并且上面上着一把大锁,早上来的时候,虽然也关着门,但是并没有上锁。 阿鑫走到门口,使劲用手大声敲着门,院里毫无动静,阿鑫急了,开始用脚踹门,嘴里也开始咒骂着老头。 我刚想拦住阿鑫,但是转念一想,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老头有很大嫌疑,即使害人的事儿不是他干的,他也是帮凶。 阿鑫敲了半天,累的气喘吁吁, ”这老不死的,别让我抓着他,害我爹,我跟他玩命。“ 我想了想,绕到院墙边上,使劲一跳,胳膊肘挎住墙头,腰一使劲,右腿搭上墙,骑在了院墙上(当年农村的土墙墙头都是平的,并且年头很长都已经很光滑了,要是现在新盖的房子,为了防盗都在墙上镶上碎玻璃,我可不敢这么上墙) 我稳住身形,看向院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和我们刚刚来买纸的时候一样,我翻墙跳进院里,径直走向老头住的中屋。 屋门没有上锁,我隔着玻璃往里看了看,玻璃里面有一层东北大花布缝的门帘,应该是保暖用的,我盘算了一下,并没有进屋。 毕竟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事是老头做的,我要是进去了可是属于入室盗窃,到时候要是他刚好回来,倒打一耙我可受不了。 这时,阿鑫也翻墙进了院, ”哥,咱们进屋搜!“ 我拦住了阿鑫,把刚想的说了一遍,阿鑫也犯了难 ”既然没找着人,咱们就先回你家,这么半天既然师兄没给我打电话,应该没出大事。“我说完转身准备翻墙出去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这个院里和早上来时最大的区别。 一块一米高的石碑贴着院子大门摆在地上,上面鲜红的字正对着我俩。 阿鑫也转过身正好看到石碑,”卧槽,果然是他!“ 我拉住阿鑫,阻止了他要破门而入的势头,”先别着急,我过去看看,即使这个碑在这,也不能说明问题,你别冲动。” 我走到院门口石碑旁,我蹲下身去,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和昨晚雪堆里的石碑确实是一块,不过上面的字是正的,另外还有一点区别的是,石碑的背面呈喷射状溅了一大片血迹,血已经结冰了,呈深红色。 这应该就错不了了,应该是后半夜我们在车里睡觉的时候,老头偷偷的摸到雪堆旁边,在石碑旁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的血点了纸人的眼睛,然后带走了石碑,并且偷偷的把纸人埋进了雪堆。 “阿鑫,咱们先出去,你在这找个地方藏好,万一这个老头回来了,你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先回你家,记住,老头很危险,你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等着我们回来。” 阿鑫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俩翻出院墙,我又嘱咐了阿鑫一遍,便离开烧纸老头的小院,快步向阿鑫家走去。 到了阿鑫家,门口居然停着一辆白色的急救车,房门刚好被从里推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的赫然是阿鑫的父亲,阿鑫的母亲随后跟了出来。 我快步走了过去,“阿姨,出什么事儿了?” 阿鑫的母亲见我回来了,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孙总出去之后,本来好好的,我还跟小沫说呢,等阿鑫爹好了,两家家长是不是选个日子见个面吃个饭,结果阿鑫爹忽然就从炕上蹦起来了,鞋也不穿,跑到外屋直接翻开炉子就用手掏里面烧的通红的炭火,给我俩吓蒙了,关键炉子上烧着水呢,直接就翻了一地,他也不知道烫,开水撒了他一脚,他空手拿着炭就往嘴里塞,当时幸好小沫反应的快,拿着炉子边上的笤帚一下把炭火打掉了。这时候,仲坤大师和孙总正好回来了,我们四个人才按住他。” 我低头一看,阿鑫父亲一只露在担架外的脚上,已经布满水泡,这时,仲坤和老孙从屋里走了出来, “赶紧送医院,就直接安排在vip病房,这是我的卡。”老孙跟急救车上的大夫交待了一下,把一张卡递给了大夫。 仲坤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我和老孙进屋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屋后有个人影,我也没多想,进屋一看是那个情况,我们四个按住老爷子之后,我马上跑到屋后,人已经没了,但是发现了这个。”说着,冲着屋门口指了指 我顺着仲坤指的方向看去,卧槽!这什么玩意啊? 一只被剥了皮的动物血丝呼啦的扔在门口,这动物不大,最多二三十公分长短,因为皮没了,一时间我没分清是猫还是狗抑或是特大的老鼠。 阿鑫母亲和老孙跟着急救车一起去医院了,我跟仲坤进了屋,小沫自己坐在外屋的炕上,脸色依旧煞白,刚才的情况估计给她吓得够呛。 我安慰了小沫几句,转过头来把我和阿鑫去烧纸老头那看到墓碑的事儿和我的推测告诉了仲坤,并把那个一直没扔的纸人头拿了过来。 仲坤拿过纸人的头看了看,他也注意到了纸人点上的眼睛,他用手指扣了一下眼睛的位置,扣下了一点粉末拿到鼻前闻了闻, “血,是血。” 我怎么没闻出来?我表示疑惑 “刚才是在外面,空气冷,屋里热,他这个眼睛应该是点上的时间不长,屋里一热细闻就有味儿了。”仲坤说着让我又闻了闻 确实有一股淡淡的腥甜的血腥味儿 “师兄,你见多识广,这个邪法是哪个门派的?”我虽然知道这是邪法,但是毕竟年轻,这个时候,还是该请教就虚心请教。 仲坤沉吟半晌,“哪个门派的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个邪法我是见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说着直接撕开了纸人的嘴,从里面拿出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纸。 我打开黄纸,上面用朱砂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八字。 “小沫,你知道阿鑫他爹的生日吗?” 小沫想了一会儿,“应该是一九六零年二月十四号,我问过阿鑫他爸妈的生日,阿鑫都告诉过我,不过几点他也不知道,我还送过他爸妈生日礼物呢。” 一九六零年二月十四号,我换算了一下八字 “庚子、戊寅、壬申,时间不知道。”我对了一下黄纸,一模一样,黄纸上还多了两个字, ”辛丑!“我眉头紧皱,要是这个八字准确的话,那么害阿鑫老爹的人就一定是他们家的亲戚,阿鑫甚至都不清楚他父母出生的具体时间,这上面居然写了,不对,这个时间肯定是准确的,如果不准确的话,阿鑫的父亲不会直接中招的。 我跟仲坤和小沫说了我的猜测,仲坤问道,”阿鑫呢?“ ”我让他在烧纸老头的院外躲着,老头回来马上给我打电话,咱们马上过去。“ ”太危险了,让他赶紧回来,算了,咱们一起过去把,如果这所有的事儿都是那个老头做的,这个人非常危险,而且我看过门口扔着的动物,剥皮的手法很专业,皮剥下来,肉上没有一点划破的痕迹。“ 小沫一听阿鑫有危险,立刻往门外跑去,我拉住她,”别急,我们一起去,这个老头应该就是用邪法害人的,直接杀人的话,大白天他应该不敢。“ 我们三人把阿鑫家的屋门关好,小沫之前就来过几次,从门口找出锁头,锁了院门。 我们三个快步往烧纸老头的住处走去,仲坤边走边对我说, “门口被剥了皮的是一只猫,我已经取了一点血放在小袋子里了,待会儿咱们再去石碑上取一点血,再加上纸人眼珠上的,如果都是猫的血,就全对上了。“ ”那怎么解啊?师兄。“ ”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去,去老孙那,你先画两张符,应个急,我去取老孙那个阴沉木印玺,那个东西连之前附在我身上的东西都能打散,对付这点邪法应该不成问题。“ 我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 到了烧纸老头的小院,我没看到阿鑫,院门还是锁着的,我四周看了看,没看到阿鑫的影子,小沫拿出手机,拨通了阿鑫的电话, ”嘟——嘟——嘟,“无人接听 ”阿鑫!阿鑫!“我冲着四周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不会出事了吧!我翻墙进了院,门后的石碑没了! 那老头回来了! ”师兄,你进来,那老头回来过!“我冲着院外喊了一声,这回也管不了是不是入室盗窃了,我推开老头住的中屋门,迈步走了进去 仲坤想了想,没敢让小沫一个人留在院外,好在院墙不高,二人没费什么劲都翻墙进了院子 仲坤先是看了看院门口之前放石碑的位置,没有什么线索留下,地上清理的很干净 这时,里屋传来声音,仲坤和小沫一前一后走进了老头的中屋 我进屋就看到被麻绳四马倒窜蹄捆上的阿鑫,阿鑫嘴里还堵着一团麻布,我赶紧把阿鑫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谁捆的你,阿鑫!“ 阿鑫干呕了半天,我到处找不到刀子,只能用手解绳 ”那老头,回来拿墓碑,我过去拦他,他一下就把我撂倒了,哥。“ 这时仲坤和小沫也进了屋,小沫看到阿鑫安然无恙,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仲坤从兜里拿出一把小刀,轻松割开了绳子,”阿鑫,那老头往哪去了?“ ”我就看他把石碑放到一辆破面包车上,然后我就被扔进屋里了。“ 面包车!我和仲坤面面相觑, ”快,去医院!“ 第49章 债有主 仲坤拦住我, “师弟,先别着急,先报警,阿鑫被这老头捆在屋里,已经构成了非法拘禁,先报警。” 我承认是我着急了,虽然我每每都会劝身边的所有的人,遇事冷静处理,相信科学,但是,一旦确认了事件属于玄学范畴之后,我反而会比较冲动,当然我并非自大狂,认为非自己不可,没了自己地球不转。原因其实是,正因为确认了玄学范畴之后,我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和一旦失控的不可挽回。 我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报警电话,陈述清楚事实和我们的位置之后,我挂上电话 “师兄,那你就和阿鑫在这等着警察过来,既然咱们报了警,竟可以跟着警察一起搜一下这老头的屋子,我觉得一定会有收获。” 仲坤点了点头,我想了想,又打给老孙 “喂,我们已经找到阿鑫了,对,在烧纸老头的院里找着了,他很有可能在尾随你们,你快喊几个伙计过去,师兄和阿鑫在这等着警察,我现在就去找你。” 我挂掉电话,却发现有个事儿没法解决,老孙的劳斯莱斯确实留给了我们,仲坤和阿鑫都是可以开车的,唯独我,是不能开车的。 关于这个事儿,是我的师父生前给我定下的。 我上大学那会儿,是刚刚有了驾照这个概念,甚至现在考驾照必考的科目一二三四都完全没有,只要学懂交规,能开能上路基本上三个月拿证是轻轻松松的。 并且当时,驾校也是非常便宜,一千出头的价格,基本上是包拿证的,于是我就和班里的同学一起报了驾校。 上了大学,家里对我几乎就是放养的状态,唯一对我一直关注的反而是我师父,听说我报了驾校,师父眉头一皱, “木然,虽然师父天天让你相信科学,但是,这回你得相信师父,你的八字命格是一生不能碰车的。” 我哑然失笑,“师父,我信,我肯定信你,但是,这是什么说法啊?” “你是海中金命,天生缺少水木,于是导致你的金气过旺,金对应五脏中的肺,所以你生的一场大病也是高烧咳嗽,走的肺部,并且未来你不管赚多了多少钱都会存不住,赚多少花多少......” 我越听越迷糊,“所以,这和车有啥关系么?” “没关系啊,现在暂时还不能跟你细说,这叫泄露天机,反正你记着,尽量少碰车,对你没坏处。” 这段时间,师父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不好了,虽然直到师父去世,我都不知道师父到底活了多大岁数,但是就和最最普通的老人一样,临终之前,总是愿意絮叨一些事儿,都说人活着就是一个圈,从小到大,从大到老,临终之前反而会和小时候一样,爱耍小脾气,所以我也并没放在心里,直到后来,师父去世之后,我真的应验了不能开车的预言之后,我才真的后悔没有听师父的话。 后来,到了大三下半年,我找到了一个大公司的实习机会,实习了半年,成功转正,记得是一年的十二月三十一号,东北的雪特别大,为了庆祝我转正成功,跨年夜我喝多了,而且自己开车回家,当时还没有查酒驾一说,要是换成现在,估计我就可以直接进去踩缝纫机了。 不过当时我还算清醒,并且喝完已经是后半夜,路上的车非常少,我一个人开的很慢,前面再有一个路口就到家了,正当我觉得自己的酒量天下无敌,喝了那么多还能开车开的这么稳的时候,忽然前方闪出一道白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一着急,把刹车一脚踩到了底,车子直接失控在马路中间转起了圈,我也瞬间酒劲上涌,人事不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早上的第一道阳光喊醒了我,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还在车里,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是斜着躺在驾驶位上,并且车子的车窗是冲着天空的。 什么情况,我使劲晃了晃头,往窗外看去,我的老捷达现在正以一个非常奇特的姿势斜着趴在一颗大树上,后轮着地,两个前轮正正好好搭在大树的树干上,搭的还挺稳当,我试着发动车子,好在车子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坏,很容易打着了火,我慢慢的把车子倒下了树,停稳车子之后,我下了车。 我看了看四周,我居然昨晚开错了方向,现在应该在城市边缘的地方,四周马路宽阔,但是空无一人,也幸好是这样,没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否则,我可真的是百死末赎了。 真是不该喝完酒开车,我看了看雪地上巨大的刹车印,还有树上被车剐蹭的地方,心里虽然后悔莫及,但是还是小小的嘲笑了一下师父,怎么样,这不也没事儿嘛。 但是这个情况我也就不敢再开车回去了,我打电话叫了拖车,自己则打车回到了家,当时我家住四楼,我刚刚上到二楼一半的位置,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灰影,我被吓了一条,忽然酒劲上涌天旋地转,我抓住楼梯扶手的手一松,人就后仰摔了下去。 我被送到了医院,右腿骨裂从脚后跟一直到小腿膝盖位置一条接近三十公分的裂纹导致我右腿打上了厚厚的石膏,躺在病床上的我终于相信了师父跟我说的话。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当报必报!” 可惜,我明白这句话的时候,师父早已离我而去,驾鹤西游了。 仲坤师兄听完我说的之后,也是唏嘘不已。 这时,门口警笛声传来,我的手机响起。 我拿着手机到了门口,跟下车的两个警察打了招呼,警察直接剪断了门锁,进了小院。 我简单的和警察介绍了一下情况,带头的警察姓郑,四五十岁的年纪 “你们家和这个老头有什么过节嘛?”郑警官看向阿鑫 阿鑫摇了摇头,“警察叔叔,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去市里上学,我爹我娘都是老实的农民,我记得我们家和烧纸老头是没有什么过节的,但是我出生之前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得问我爹妈。” “你父亲现在是在市里医院,你母亲呢?” “她跟着急救车一起去了。” 郑警官点了点头,带上一次性手套,吩咐我们在院里等待一会儿,就和另一个同事儿进了老头住的中屋。 大约在院子里等待了半小时的时间,只见郑警官从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满脸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警官,有什么发现吗?”仲坤问道 这也是我们刚刚商量好的,由仲坤张嘴询问,因为仲坤师兄年纪毕竟大,咱们华夏的优良传统就是尊老爱幼嘛。 郑警官招呼我们进屋,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在屋里的木桌上,并交代另一个警察继续搜查另外两个屋子 “你们知道这都是干嘛的吗?”我略一看,心中大惊,袋子里掏出的东西摆满了桌面,一叠一叠纸钱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老头本来就是卖这个的,但是每一叠纸钱上都用红绳缠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的下面写着不同的八字。 邪法!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应该是借名符一类的符纸,还有一堆画了一半的符纸散落在一旁,并且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个我可以看一下嘛,郑警官。” 郑警官掏出一副一次性塑胶手套递给我,我会意,带上手套,翻开笔记 笔记上密密麻麻的记录了满满的一本内容,前面写的是一个人名,后面是两个时间,比如 “刘二牛,1982年9月12号,三年零五天。孙大明,1982年10月21号,两年零一百三十天......” 我喊阿鑫过来,我有种预感,阿鑫应该能看懂这些记录 阿鑫凑过来,看了几页,似有所悟, “这前面有几个我不认识,但是后面大多数都是我们村里的人,而且都是死人,你们看,前面这个时间,就是他们死的时间。” “哦,按你所说,这就是他记录来他这买烧纸客户的信息本是吧,那后面这个时间是指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阿鑫回头看了看我 因为阿鑫没带一次性手套,笔记本还是我在一页一页的翻着,一直翻到了最后几页,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时间是由远到近的,而且,后面的那个标记时间长度的数字是越来越小,由第一页的三年多时间,到中间已经是几百天的时间标注了,看到最后一页已经是仅剩几十天了。 并且整本笔记本还萦绕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有点像肉皮烧焦之后的味道,也有点淡淡的腥味,但是我始终没想到这股味道属于什么东西。 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两个名字,并且一个时间是三个月前,后面标注的时间是三十五天,最后一个名字,时间是昨天,三十天.... “这,这是我大伯和我爹!”阿鑫忽然大叫 “真的嘛?” “对,我大伯后面那个时间,就是他在海之南去世的时间,不过当时这老头一直在家啊。” 这时,门外传来“啊!”的一声尖叫声,随即就是强烈的呕吐声 “你们别动,我去看看。”郑警官瞬间拔出配枪,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屋子 还得是咱们人民警察啊,遇事冲在前,我心里默默的点了个赞。 “咱们一起去看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仲坤话说了一半,紧跟郑警官出了屋 我放下笔记本,跟阿鑫随后出了屋,院里,那个去搜查线索的警官蹲在门口哇哇大吐着 “什么情况,屋里有什么?”郑警官已经端起了枪对着开着门的屋子 “头,头,头....”正在呕吐的警官一直重复着一个字 郑警官面沉似水,戒备的慢慢走向屋子,待看完屋里的状况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也要吐。 我记得那屋子里除了烧纸没别的啊,我走到门口往里看了看,屋里的烧纸依旧一堆堆的堆在地上,唯独屋子的中间多了一个不大的圆形饭桌,桌上放了一个打开的高压锅,锅里赫然是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 我迅速拦住阿鑫,没让他往里看,我望向仲坤,仲坤微微点头,说了八个字 “邪法害人,烹尸借命!” 话音不大,可是话一出口,平地似乎刮起了一阵阴风,冻得人瑟瑟发抖。 这时,郑警官忽然说道,“我就说这么眼熟,您是那个白大师吧。我见过您。” 仲坤微微意外,“你是?” “咱们市第一个别墅区就是您给选的址,奠基的时候,我当时刚当上警察,跟着领导去的现场剪彩的。是您啊,我说这么眼熟。” 人的名,树的影,看来还是出名好啊,一旦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可信度也会增加。 确认了是仲坤大师之后,郑警官格外谦虚了起来,“大师,您刚刚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应该是一种古老相传的邪术,先用邪术把人害死,然后等待死人下葬之后的第七天,再把死人从棺材里挖出来,把尸体肢解,烹煮头和手脚,吃了能够续命。” 这么匪夷所思,“师兄,这真管用么,我怎么没听过?” “要说,这个邪术还来源于上古的殷商时期,查查历史文献其实就可见一斑,殷商时期的祭祀除了动物牲畜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人牲,咱们所知的炮烙就是祭祀人牲的一种方法,那仪式完了之后,这些人牲怎么处理的?” 我不禁牙齿打颤,“吃了?!” 仲坤点了点头, 这时,阿鑫终于忍不住,跑到院门口和正在呕吐的警察一起吐了起来 我赶忙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跟郑警官说了一遍,并补充道, “郑警官,不管您信不信,我们推断这个老头应该是跟踪急救车去市里了,能不能......” “我明白,保护人民是人民警察的职责。”说罢掏出手机迅速打了几个电话,我也把急救车目的地的医院地址给了郑警官 仲坤这时走进屋里,仔细看了看那个装着头骨的高压锅,这时屋里的温度起码有零下二十几度,锅底还有半锅凝固的浑浊的汤水,仲坤皱了皱眉,转头对郑警官说, “警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笔记上记载的人应该都是被这个老头害死之后烹煮借命的,那么....” 仲坤指了指院子,“这下面一定埋了很多东西!” 第50章 搬山人 我跟郑警官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阿鑫和仲坤师兄也开着老孙的劳斯莱斯来到了门口。 我冲着郑警官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您了,郑警官。”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特别是,已经在这发现了人的骸骨,这已经上升到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了,我已经联系了总局,一会就会有我的同事过来仔细查勘这里。”郑警官冲我点了点头。 我告别郑警官,转身出院上了车,阿鑫一踩油门,劳斯莱斯启动,绝尘而去。 因为事关阿鑫老爹的生死,所以阿鑫心急如焚,车子开得很快。 我安慰阿鑫,“不用担心,郑警官已经报了总局支援,老爷子既然已经送到了医院,有老孙和他的伙计看着,不会有事儿。”话说老孙确实是手眼通天,在东北也能随时调派可靠的人手,以前他卖假文玩的时候,还真是小看他了。 阿鑫点了点头,并没说话,看得出他还是非常担心他老爹。 “师弟,你还是去准备几张符纸吧,这种人他害人的方法也并不是直接跑到医院病房里,我还是担心,我跟老孙从西京过来的时候,我让老孙把阴沉木印玺带来了,就在他身上。以防万一吧。” 我不禁暗竖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师兄,未雨绸缪。 “符我店里就有,阿鑫先开车去我店里,取了符直接去医院。” 一路上,阿鑫一句话都没多说,一直在专心开车,我也趁着这个时间小憩了一会儿,期间仲坤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次是老孙打来的,阿鑫的父亲已无大碍,身上的烫伤已经得到了医生的处理,并无大碍,只是轻度烫伤,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却是很令人担忧,最后注射了镇定剂才睡了过去,并且医生初步诊断为狂躁性精神疾病,建议转到神经科。 第二个电话是郑警官打给来的,交代了一些他们那边的进展,第一,保护阿鑫父亲的警力已经到位,已经布置在医院附近,让我们无需担心,第二是,负责挖掘的同事已经到了,并且已经开始对小院内部的地面开始了挖掘工作,这件事局里领导非常重视,要求48小时一定要出结果的。 “吱!”的一声,车子停下,我也从睡梦中醒来, “哥,到了。” 我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我的店门紧锁着,我立刻推门下车,打开了店门 我转进柜台里,从柜子最下层的木箱里,拿出一个蓝色布包放进了随身背着的挎包里,这里面是这些年来画好的符纸,每逢初一十五我就会放在供桌上上香供奉,这些符箓可是比我着急忙慌一晚上画的那些靠谱多了。 我放回箱子,又在架子上拿了一小捆佛香放在包里,有备无患吧 我锁好店门重新坐进车里,明显看得出阿鑫焦急的状态, “阿鑫,走吧,慢点开,急也没有用。”阿鑫重重的点了点头,汽车启动 路上无话,车子到了医院,我们停好车就飞奔进了住院部,老孙给的信息是住院部d栋618号,当然这里肯定比不上西京的意料条件,并且老孙也不可能在这也是vip,不过,好在老孙有钱,并且郑警官的同事也在急救车到了医院之后不久找到了老孙,所以,给阿鑫老爹安排的也是单人病房。 我们找到了618,病房门关着,里面的灯亮着,我推门而入。病房并排三张病床,中间的床上躺着阿鑫的老爹,阿鑫的母亲和小沫坐在左边空床上小声说话,老孙则躺在右边的床上。 见我们进屋,阿鑫的母亲首先站了起来,仲坤摆摆手,示意不用客套,我让阿鑫留在屋里,我、老孙、仲坤离开了病房。 “啥情况?电话里说不清楚,老孙,过来的警察同志呢?”我刻意压低声音问老孙 “都在两边的病房里。”老孙指了指左右的两间病房,“还有一个同志在一楼待命 我点了点头,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拿出电话,是郑警官打来的, ”喂,郑警官,对,我们在医院,这不一切正常,您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电话对面的郑警官似乎干了很多力气活一样,气喘吁吁的,”这边在院里挖出了非常多的石碑,石碑下面用油布包裹了很多骨头,几乎是一块石碑对应一包骨头。“” “骨头都是人的?” “应该是,但是有一点奇怪的是,骨头虽然都是头骨和手脚的骨骼,但是重量却异常的轻,而且很脆。” 这时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女声,“骨头经过烹煮或者火烤处理,里面的油脂流逝就会导致大量的钙质流失,也就是变轻变脆。” 果然是这样,果然这每一包人骨都曾经被那个老头烹煮过,我不禁一阵恶心。 电话对面的郑警官接过话茬,“对,对,即使这些都是尸体,这个老头也是严重触犯了刑法,我这边已经报请局里增派人手了,如果按照白大师说的,今晚他敢来医院捣乱,我们直接一举擒获,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 我对郑警官道了谢,挂上电话。 “师兄,你怎么看?” 仲坤沉吟片刻,“我觉得他应该不敢铤而走险,而且,现在我们知道对手就是这个老头,应该翻不了天。” 老孙点头同意道,“是啊,最多是个玩邪门歪道的,他再邪,还能邪过西京福寿山那个玩意儿去?” 我摆手道,“孙哥,咱别提那个成么?我觉得是这样,咱们做两手准备,第一个,我马上进屋布置符阵,这样,如果他用邪法,即使咱们不是对手,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老孙拍了拍胸口的衣服,“心放到肚子里把,我这也有准备,那个阴沉木大印我随身带着呢,我就不信,能收拾的了福寿山那么牛的东西,他这小小一个老头不管用。”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觉得应该也不至于再碰到一个那么邪门的,然后,咱们两手准备,两边病房不是都有警察同志帮忙吗,一会儿让阿鑫小沫和阿鑫娘去隔壁跟警察同志在一个屋,万一真有啥意外,我还是相信咱们人民警察,比咱们管用。” 二人点头称是,我们三人回到病房和阿鑫三人说了我的安排,阿鑫母亲顿时眼泪流了下来, ”太麻烦你们了,我这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阿鑫啊,等这个事儿过后,可得好好谢谢你这些朋友。“ 阿鑫也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摆了摆手,”阿姨,客气了,正好,我想问问,你们年轻的时候或者您家里有没有和这个卖烧纸的老头有过节呢?“ 阿鑫的母亲仔细想了半天,”没有啊,我也是后来才嫁到这个村的,我嫁过来之后两年之后有了阿鑫,都没什么和这个老头有过交集,唯一一次的交集就是这个老头的老婆死了,我们随份子去吃饭,我记得这个老头家里挺穷的,但是摆的席却是非常豪华,好像一丁点不差钱一样。“ 这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也和害人盗尸无关。我又问了半天,阿鑫母亲却表示,绝对没有别的事发生过。 我又交代了几句,就让阿鑫小沫陪着阿鑫母亲去了左手边的病房。我进了阿鑫爹的病房回神关好门,便开始布置符箓。 这次并没有像上次在西京仲坤那次直接被疑似殃气打中那么严重,但是我也并没大意,在阿鑫爹枕的枕头下放了一张安神符,手脚下都压了祛病符,病床下依旧用涂了朱砂的红线连在一起,并且在红线中间一样挂好了驱邪符。 我在床头摆好香炉,点了一炷香拜了三拜之后,插进香炉。 这次并没有什么异变发生,佛香缓缓燃烧,烟气并没有变化。 就这样到了半夜十二点,依旧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说,能不能是那老头看着咱们人多,就跑了。“老孙打了个哈欠说道 我也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了,我揉揉眼睛道,”我觉得不会,这邪法虽然我不清楚是哪门哪派的,但是万物一理,他下诅咒的同时,就是要得到什么东西,如果这个东西最后没得到,他下诅咒付出的代价却是已经扣除了,这个代价可不是交个停车费或者吃饭给个小费能够相比拟的。“ ”需要什么代价啊?“老孙来了兴致 ”代价?哼哼.....“仲坤冷笑两声,”越阴损的诅咒,需要的代价越大,世界上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一般都是会破财减运,像阿鑫爹这么大的诅咒,基本上就是用活人的生气去赌,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原来如此,那咱用不用拿阴沉木印玺试试,上次仲坤大师那个病最后就全靠了它。 说着老孙从包里掏出印玺的锦盒,打开盒盖,把阴沉木印玺拿了出来,顺手递给了仲坤。 仲坤接过印玺,冲着我点了点头,我心领神会,坐到阿鑫老爹的窗前,先用手把了把老人的脉搏,脉搏平稳,并没有什么异状,我又吧拇指和食指伸向他的右手无名指。 正当我马上就要捏住阿鑫老爹的右手无名指的时候,忽然隔壁传来一个巨大的声响 ”哗啦!“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 隔壁出事儿了!我反射性的想跑向隔壁,仲坤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师弟,别动,调虎离山。“ 老孙也紧张了起来,”对啊,你去干啥,隔壁有警察同志守着,他们都对付不了的话,咱们去不是送人头嘛。“ 我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伸手捏住了阿鑫爹的手指, 非常细微的能够感受到一丁点的跳动,看来确实是如同仲坤所说,这个老头的本事和福寿山的殃气一比,啥也不是。 ”师兄,应该能行。“ 仲坤点了点头,拿着阴沉木印玺绕着病床转了两圈,最后停在床头的位置,将阴沉木印玺在老头的头上试着晃了晃 果然,一股淡淡的雾气似乎被吸了出来,雾气很淡而且细细的,和一条细线一样,并且数量很小,大约吸了三分钟的时间,就再也没有任何雾气产生了。 仲坤又依次走到手脚的位置,用印玺吸了吸,我再次捏住阿鑫老爹的无名指,这次完全没有任何跳动的感觉,并且老头也渐渐发出了鼾声。 ”应该是解决了吧?“我话刚说到一半,隔壁又发出了和刚刚几乎相同的巨大响声, ”哗啦!“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不过这次并没有尖叫声发出 随即,传来短促的枪声,声音来自于窗外 我急忙跑到窗前,楼下惊人的一幕瞬间使我目瞪口呆 我们的病房在六楼,这间医院的住院楼三层有一个大平台,我循声往窗外看去,刚好看到平台上的奇观。 一个高大但瘦削的人立于三楼平台上,他的旁边横七竖八摆着七八块巨大的条石,虽然看不清上面刻着什么,但是明显能够看到每块条石上面都刻有红色的字——墓碑。 这时,他的对面站了三个举着手枪的警察,正在对他说着什么,我拉开窗户,把头伸出窗外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事儿,请你不要继续破坏了,有什么要求可以和警方提。“ 这啥情况?不对,那人是烧纸老头,天黑虽然看不清,但是那个身高和体型应该没错。 我回头对仲坤说道,”师兄,就是他,快来看。“仲坤闻声走到我身边, ”师弟,快躲开!!!“仲坤忽的大叫,拉着我使劲往右侧一闪 ”哗啦!“我闪开的同时,看到黑影一闪由远及近,一块巨大的墓碑砸在了病房的玻璃上,直接砸碎了玻璃,石碑重重的砸在地上。 ”妈呀!“老孙大叫一声,幸好他这时躺在靠门的床上,即便这样也给他吓得不轻,整个人直接滚到病床下,不敢动弹。 ”卧槽,师兄,三楼!他怎么扔上来的!“ 我赶忙跑到阿鑫父亲的病床边,把病床推离里窗户的方向,随即向楼下看去。 这时,楼下的警察已经冲老头开了枪,可是,老头迅速拿起两块石碑直接就冲着三个警察扔了过去,那一人高的石碑在他手里就跟泡沫一样。 ”昆仑搬山人!“仲坤忽然从嘴里吐出这五个字来 第51章 活着 搬山人,在盗墓类小说里和摸金校尉并称盗墓三大职业之一,但是长白山相传还有一种搬山老人,形容枯槁,从风雪中来,肩扛巨石,消失于风雪之中。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但是,那与人相比,明显非人力可挪动的山石,和虽行于风雪绝壁却如履平地的身手,却给他们烙下了神秘的烙印。 不过,这个老头居然完全抛去了邪术,直接扛着石头打上门来,这也确实让我始料未及。虽说,受师父的影响,很多传统意义上的邪术其实我都是拆分开来看的, 也就是,能科学解释的部分用科学解释,实在不能用科学解释的,当然了,也不多。按照师父教给我的理念,大多数的传说都可以用科学解释的清清楚楚,比如,孙悟空的七十二变 传统意义上说,这就完全是虚构神话出来的,但是,神话也有能够解析的部分,俗话说,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举一个七十二变里最简单的,变成青蛙。 这就要分成两部分来剖析, 第一部分,自己变成青蛙,众所周知,西游的逻辑系统里,所有修仙的人和动物都是到了一定修为需要渡劫的,很多现在大家都在看的网络小说和爽文其实借鉴思路的鼻祖都是在这里。渡劫一般都是雷劫,并且是天雷,结果大多数都是被劈死,因为,你修炼的再强大,也无法抗衡自然,自然产生的是规则的力量,什么是规则,白天天亮,晚上天黑,下雨前要刮风,包括饿了要吃饭都是规则。既然是规则那么肯定是讲道理的,这个道理就是,一个人叫做张三,应该作为人活到八十岁,然后寿终正寝。但是叫做张三的人不按规则办事,去修行了,活过了八十岁,并且越活越年轻,这就是破坏规则,这个雷就是精准指向这个叫做张三的人去抹杀破坏规则的人。 但是,如果张三这个时候,变成了一只青蛙呢? 破坏规则的张三没有了,雷也确实劈过了,那么张三变成青蛙之后,躲过了本应该是劈他的雷劫,这就是渡劫成功?虽不尽然,但是起码躲过了致命一击,可以又有继续修炼的时间了。那么当张三把自己变成青蛙的这个手段的时候,他外形变成青蛙,但是可以根据环境变化自由的变回张三,且,变成青蛙的张三还拥有张三的一切能力,这就是变化。 第二部分,把别人变成青蛙。这就不得不说西游里,大圣斩妖除魔的时候遇到很多妖怪,吹了一口仙气,敌人忽的变成青蛙。这个变成青蛙,是被迫的变化,除了自身的意识还在之外,本身的力量、能力全部消失,只能任人宰割。 也就是受到了,诅咒称为一只青蛙,并以青蛙的形态和青蛙的寿命衰老致死的诅咒,自身无法接触。 够科学了吧,这样就能够解读出,西游里的大圣的变化法术,对自己是变型,针对敌人则是诅咒。 至于怎么诅咒,师父反正没教给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要说的是,按照这个理论来说,很多玄之又玄的东西解读开,分解成我们能够应对的和不能应对的,不至于第一时间就被吓唬住。 但是今天这个明显无法解释,已经上升到了玄幻的程度,实实在在的每块一百来斤的大石头,扔上三层楼的高度,砸穿玻璃,这明显不科学啊。 这时,楼下的枪声也响成了一片,一楼的警官显然联络了其他的同事,并且已经及时赶到,我躲在破碎的窗户边向下看去,三楼平台上起码多了四五个身着制服的警员,对着烧纸老头开枪射击。 烧纸老头明显中弹了,但是依旧是一声不吭,举着一块最大的石碑已经逐渐推到了三楼平台的边缘,这时,楼下枪声停止,从大门又迅速闪出三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员,最前面的警员还撑起了防爆盾,一名警员大声喊道, “嫌犯你已经被包围了,我们不想伤害你,我劝你立刻投降......”听声音应该是郑警官 可是,根本没等郑警官说完,烧纸老头居然做出了一个根本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把最大的石碑缓缓放下,在我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他是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右脚脚面的位置,他的位置刚好面对刚刚从医院大门出来的郑警官几人。 卧槽,不是吧,难道真能跟我想的一样?见老头放下了石头,几名警员端着枪的手明显的枪口微微下垂, “小心!!”我冲着楼下大喊, 郑警官反射性的朝着我的方向一转头 这时候,我不敢相信的事儿真的发生了,老头右脚猛的向前一踢,一人高的石碑“呼!”的一声直接冲着郑警官几人的方向飞了过去,而烧纸老头则回身向着楼上的我狠狠瞪了一眼,这一眼里面蕴含的绝对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东西 阴狠、暴虐、威胁以及,居高临下如同看着一个必死之人的眼神。 不过也只有最多一秒钟的时间罢了,老头回神直接从三楼的平台跳了下去,落在医院一楼的平地上,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跑出医院大门,最多十秒钟,消失不见。 三楼平台上的情况倒是没有多糟,石碑直接砸在了防爆盾的上面,也幸好是训练有素的人民警察,挡住了这下巨石的重击,楼下顿时乱成一团,没受伤的警员急忙下楼追出医院。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在墙边坐了下来,这时病房门也开了,阿鑫小沫和阿鑫的母亲冲进病房,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看到他们几个都没事,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忙活了一宿的时间,给阿鑫爹重新换了病房,我们几个也由于连惊带吓加上一宿没睡都精疲力尽了。 毕竟仲坤和老孙加起来一百来岁了,平均算都六十多了,不过好在两个老头身体都很结实,除了疲惫之外并无大碍。反而是阿鑫的母亲虽然才五十多岁,但是毕竟是普通人,惊吓过度再加上隔壁玻璃被砸碎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进屋,似乎是受了风,现在直接发了高烧。 好在正好在医院里,医生看过说只是惊吓过度和风寒,开了一针吊针,打完之后,沉沉睡去。 阿鑫和小沫就一个照顾老头,一个照顾老太太,也别想睡了。 我让两个老头休息一下,出了病房,看到了站在门口正在打电话的郑警官。 郑警官见我出来,挂断电话,“怎么样了?都没受伤吧。“ 我点点头,”有惊无险,警官,谢谢您。“ ”应该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刚刚我的同事打来电话,犯罪嫌疑人的住处已经搜寻清理完毕,一共挖出了三十六块石碑,哦,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墓碑,随同一起出土的还有同样数量的骸骨,有的已经严重钙化,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人报过失踪,根据法医检验,这些骸骨都有一个共同点...“ ”钙质严重流失是吧。“我打断郑警官 ”对,和屋里高压锅的那个头骨一样,推断是直接烹煮过,然后....“郑警官用手捂了捂嘴,显然这事儿不论什么时候提起,都有够重口味的。 我忽然想起来烧纸老头院里的那本册子,便问起情况,郑警官挠了挠头 “那个已经拿回局里做分析了,但是上面只有姓名和时间,只能找负责户籍档案的同事帮忙看看了,如果都是已经去世销户口的人,这工作量,大了!” “辛苦你们了,警官,反正有什么需要问的,你们随时问我就行,看这个情况,老人还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你们。” 郑警官摆了摆手,“保护合法公民的人身安全不受侵害是人民警察的职责,好了,我要回局里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医院这边还会有我的同事在,安全方面可以放心。”说罢,跟我握了握手就离开了医院 我告别了郑警官,转身推开病房门,屋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在睡觉,这回换了一间比较大的病房,光床位就有六张,阿鑫老爹躺了一张,阿鑫的母亲躺了一张,小沫阿鑫一人一张,仲坤和老孙一人一张,屋里的鼾声此起彼伏,这一宿都累坏了。 但是你们好歹也给我留一张啊,我也累啊,算了不抱怨了,我找了张椅子,用手拄着头,一晃神间,也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的我闻到了一股烧纸的糊味儿,就是那种最老的马粪纸燃烧产生的烟雾,烟气又浓又呛,呛得我连着咳嗽了半天,忽悠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屋里的人齐齐看向我,我揉揉眼睛,半天才看清病房内的状况。 阿鑫的老爹已经醒了,半躺在病床上,阿鑫的母亲正在喂他喝着粥,阿鑫和小沫没在屋里,仲坤和老孙坐在我躺着的床上聊着天。 我什么时候有床了? 仲坤见我醒了,笑道,“师弟,你这一觉睡得还真香,一下就睡了一天一宿,谁喊你都不睁眼。” 我睡了一天一宿,我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可不是嘛,距离烧纸老头大闹医院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也就是我整整睡了二十四小时。 一瞬间,肚子发出了饥饿的讯号,我甚至都听见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 不过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我忙问,“昨天没再发生什么事儿吧?” “没有,一切正常,郑警官昨天到今天来过两次,那个老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忽然消失了。”老孙答道 不应该啊,看他前天晚上那个架势,是势在必得的要害人,而且,很明显的是,警察的枪似乎对他的威胁不是很大,怎么就程咬金的三斧子,砍完人就没影了呢? 我对着仲坤说出了疑问,仲坤想了想, “还记不记得,烧纸老头屋里的那个笔记本。” 我点了点头,仲坤接着说,“如果前面的时间是这个人必须死去的时间,后面是这个死去之人能够提供的时间的话,那么,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据我所知,这种邪法续命,一旦错过时间,就毫无用处了,那么,很简单,这个烧纸老头放弃阿鑫爹这个目标,去找下一个了。” 说的倒是有道理,我彻底坐起身子,扭了扭脖子,这一觉睡得还真解决问题,这几天的疲惫缓解了不少,我来到阿鑫爹的窗前, “大叔,您觉得怎么样?” 阿鑫爹的气色不错,“没事儿了已经,这次还得多谢你们啊,还有那两位老先生(老孙和仲坤)。” “都是不错的朋友,您不用客气,您能和我细说说那个烧纸老头的事儿吗?还有,您年轻的时候,跟那个老头有没有过过节?” 阿鑫老爹想了想,“过节是真的没有,这个人一直独来独往,和村里人都不熟悉,他不是倒插门嘛,他老婆的全家也都没了,他也没有孩子,他老婆死的时候,我还跟着帮忙来着。” 那就不是报仇而是单纯的修邪术为自己续命,这年头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能修这么邪的术嘛?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儿......“阿鑫爹想了想, ”这老头家基本上不开火,谁也没见过他家烟囱冒过烟,我记着,唯一一次见他吃饭,应该是他老婆去世的时候,大家去帮忙料理白事儿,他请厨师做席面。“ ”对啊,我们住得也不远嘛,有时候我蒸了饽饽还给他送去点...“阿鑫母亲接着说 ”可是,从来没见他吃过,我送过去他就收,也跟我道谢,但是下次去送的时候,上次送的饽饽一点没动,后来我就不送了,他不吃都浪费了。“阿鑫母亲回忆道 这些信息能够证明的是,这个老头早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了,是不是人咱不敢确定,但是绝对是已经不正常了。 ”师兄,你怎么看?“ 仲坤摇了摇头,”很多门派都有类似的邪术,说到底,都是先从禁绝五谷开始,用其他的东西代替食物提供的能量或者说,生命力,这些邪术被发明出来的共同目标都是一个.....“ ”活着。“ 可是,已经到了要用烹煮尸体续命的地步了,这还算是活着嘛? 第52章 一把火烧了 我曾经问过我师父, “师父,修行是为了什么啊?” “修行,当然是为了活的更好啊,吃东西更香,香的东西你能有钱买,吃完了还能继续吃。” “那修行是为了吃?”虽然当时我才初中,但是我明显觉得老头子是蒙我 “不论你修行成什么样,是能掐会算,还是能画符,或者是能看别人看不了的疑难杂症,再进一步,你能解决一般人解决不了的那点事儿,你的最终目的依旧是——让你的现实生活过得更好,别无其他。” 当时的我似懂非懂,“师父,那我看书里的道士还有修行的人,都能上天入地,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咱们能吗?” 师父翻了翻白眼,”反正我不能,等哪天你能打开窗户,飞出去,回来的时候不是饺子馅儿的时候,你再想那些事儿也来得及。“ 总结一点,虽然我会画几张符,跟师父学了一点东西,但是,我还是个人,吃多了也撑,喝多了也吐,脚崴了也得去医院。 修行在我们这个层面上,依旧和上学、考试、毕业找工作一样,都是为了活的更好,虽然略有不同的是,如果修行的好的话,可能会活的更久,不过那也和天天锻炼、冬天冬泳、早晚跑步的大爷们是一个道理。 所以我不理解,饭都不吃了,人的日子都不过了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可选择能够吃好吃饱想干嘛干嘛的少活几年,而不是和烧纸老头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嘛?!虽然说,一切皆有度,不可放纵,不可过度,但是起码的快乐如果丧失了,人不就不是人,而变成了行尸走肉嘛。 我和仲坤说了我的想法,仲坤想了想,”这个思路确实是没问题的,但是,你又怎么知道,生命上升到另一个层次之后,他的追求是不是也上升了呢?“ ”我同意这个说法,就是我没站在更高的生命层次上,可能目光短浅,格局是小了,但是,师父就是这么教的,我自认为离师父的水平还远,那我现在一定还要以一个人的眼光和思路去对待生活,这总错不了。“ 老孙对我的话深以为然,毕竟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我同意,你就说我身上这个诅咒吧,假如说,生命升华了,心肝脾肺肾都成金的了,直接能长生不老了......” 我和仲坤双双点头,“这个可能性绝对存在。” 老孙摆手,“但是,黄金的下水肯定消化不了豆汁儿、炒肝、烤鸭了,这你们同意不,那我的快乐也没了。” 经过讨论,我们三人一致同意,还是得做好——人。 那么,最简单的问题来了,烧纸老头再来,怎么办? 老孙的建议是,让我直接别等到年后了,现在收拾收拾直接跟他返回西京,遭到了我的强烈反对。 “不能遇到一个难题就选择逃避,我觉得,如果这次我们躲了,下次就会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第n个烧纸老头,直到我们躲到没有地方可躲。” 仲坤同意我的说法,“上次我们去福寿山遇到麻烦,我被殃气打中了,最后还是你误打误撞扔出印玺才解决了殃气,救了我,我觉得,这次既然还有警察同志保护咱们,咱们更不能打退堂鼓。” “你俩说的都对,可是问题是,上次我们面对的是邪法,对吧,你也说了是误打误撞才侥幸过关,这次可不一样,枪打不死不说,他还能把百八十斤的石头扔上十几米的三楼,砸碎玻璃。你们说,怎么打?” 我忽然灵机一动, “我有个想法,如果证实了,这老头再来,哪怕是就凭咱们几个,都能对付的了他。” 二人顿时来了兴致,老孙眼瞅着喜上眉梢, “说说,你发现啥了?枪都对付不了,咱用啥对付他?符?!” 我点了点头,神秘一笑,“这次还真让你说对了,确实是用符,不过不是一般的符。不过,一切得等我再回一趟烧纸老头的院子,等我回来再说。” “师弟,我跟你走一趟。”仲坤二话不说的支持我 我摆了摆手,“师兄,你和老孙留在医院,我一会儿喊着阿鑫跟我去,孙总,劳斯莱斯给我用用。对了,雪茄打火机你带了嘛?” “带了。” 老孙把雪茄打火机和车钥匙递给我,我顺手塞进兜里,站直身子走出了男厕所 对,没错,刚才我们仨人是在医院的公厕研究事儿的。一是阿鑫的爸妈毕竟是普通人,而且都受了惊吓,之后的事儿能别让他们知道就尽量别再把他们掺和进来。二是这件事已经让警察掺和进来了,病房里外现在都是过来保护阿鑫老爹的警察,让他们听到也是多了很多麻烦。 我独自走回病房,阿鑫正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无聊刷着手机,我看左右无人,拍了拍阿鑫的肩膀,跟他比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阿鑫抬头见是我,心领神会悄悄起身跟我离开了病房区。 医院走廊上还碰见了几个来蹲点的警察,我一一打了招呼,昨晚这几位可都是在楼下眼看枪都对付不了的老头,依旧丝毫不后退的人民警察,当时我内心敬意那是蹭蹭的。 一直走到一个转角的消防楼梯间,我上下看了一圈确认没人才停下 “哥,啥事儿这么神秘?”阿鑫问道 “阿鑫,我想再回去一趟烧纸老头的小院,你开车送我一趟怎么样?” “啊?”阿鑫显然没想到是这件事,“哥,不是我不敢,那老头的身手,昨天你也看着了,而且那天我被他一下撂倒,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咱俩这是去干嘛?” 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我发现一个问题,得去他住的地方验证一下,如果我猜的是对的,我们就有办法对付他了。再说,现在他应该不敢回家,昨晚警察就已经把他那院翻个底朝天了,他不傻,为了防止有人埋伏他,他肯定暂时不会回去。” 阿鑫的表情明显在纠结,这也能理解,毕竟遇到点邪乎事儿最多害怕一下,但是直接目睹了这么邪性的人在眼前,说不怕那都是电影里演出来的。 阿鑫咬了咬牙,用手扇了两下自己的脸,啪啪作响,“走,哥,你们都是过来为了我爹冒的险,这时候,我再怕,就太对不起你们了。” 我拍了拍阿鑫的肩膀,把老孙的车钥匙递给阿鑫,我俩直接走的楼梯,悄悄离开了医院。 老孙的车停在医院外不远的停车场,阿鑫发动了车子,到底是“劳”,冻了好几天还是这么容易启动,一分钱一分货。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看到阿鑫家村子就在前方, “阿鑫,别进村,车停村外,别惊动任何人,我们天黑再进村。”我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离地平线不过一指的距离,再有最多一小时,天就能彻底黑下来。 阿鑫毕竟是在这从小长大的,凭着对道路的熟悉,他开着车七拐八拐,拐到一处农田的边上,他冲着前方指了指, “哥,前面那堵墙就是烧纸老头小院的后墙。” 这不正正好好的嘛,我冲着阿鑫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关上车灯,等了一个小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我看了看表,晚上七点半 “走。”我率先下车,阿鑫锁好车在我身后紧紧跟着,我们顺着院墙绕到了小院的正门 正门上已经贴上了封条,院里没有亮灯,阿鑫就想翻墙进院,我拦住阿鑫, “别急,郑警官说他这院里底下埋的都是墓碑跟骨头,咱们先用手机照照,要不你一翻墙直接掉沟里怎么整。” 阿鑫立刻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冲着院里照去,我踮着脚朝院里看去, 担心明显多余了,院里除了靠右边的墙角堆着大大小小的石碑之外,其他地方的坑已经恢复原状,地面明显被填平有几天了,上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浮雪。 我翻身进院,径直朝着烧纸老头住的中屋走去。 阿鑫跟了上来,我试探着推开屋门,阿鑫的手机电筒照进屋里,一片漆黑,并且屋里一股浓重的清冷味道透了出来。 我抽了抽鼻子,谨慎的看了看屋里,阿鑫的手电随着我的目光照了一圈,确认屋里没人,我对着阿鑫一摆手,我俩一起走进了屋子。 我也掏出手机对着屋子细细的照了起来,屋里的陈设毕竟简单,一张单人床,一铺火炕,一张桌子,桌旁堆着一堆杂物,应该是扎纸活用的东西。 我走到火炕前,用手机照了照,和普通的东北火炕没什么区别,上面铺着一张炕席,炕头放着一把扫炕的扫帚,但是我怎么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张哥,你要找啥啊?我帮你找找。“阿鑫搓了搓冻僵的手小声说道 我也感觉越来越冷,东北的冬天,大雪封门之后,屋里如果没有取暖措施的话,凉气是从脚下渗出来的,而且是冷到骨头里的那种。 我明白问题出在哪了,我走到火炕的旁边,蹲下身子,用手机照了照,炕头位置的下面,明显有石灰重新抹过的痕迹,这原来是个灶头,但是给拆了,然后用水泥和石灰完全堵死了。 阿鑫见我蹲在炕头下面,不解的问, “咋了,张哥。” “阿鑫,你没发现这屋里没有任何取暖的措施嘛?” 阿鑫四周看了一圈,恍然大悟,”是啊,我说这屋怎么这么冷呢,而且,他这屋子连电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东北的冬天最冷的时候,零下三十度,屋里完全没有任何取暖措施,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说罢我站起身来,走出中屋 屋外虽然寒风凛冽,但是,似乎比屋里的温度还要高几度,我呼吸了一口冷气,阿鑫跟了出来, “而且,那天咱们过来买纸钱,他也不直接跟咱们说,而是躲进屋里,说明,他不是怕人气就是....” “怕火!”我和阿鑫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这个火,不只是看得见的火,我猜测活人身上的生气应该也会对这个老头有影响,为了确认我的想法,我分别进了左右两间屋子翻找了一遍 屋子里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一个屋子堆满各种烧纸,另一个屋子堆满了香烛,但是,就是没有任何能够点着火的东西。 “哥,可是那天那个煮人头的高压锅是怎么回事呢?他既然怕火,那那个锅是怎么回事?” 我一拍大腿,这么重要的事儿,我怎么给忘了,但是那个锅我刚刚并没有发现,应该是被郑警官他们当做物证收走了,这时候我还不能再问。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接起电话,是仲坤师兄 “喂,师兄,是,我们现在就回去,你等我。”我挂断电话,这趟没白来,能够确定的是这个烧纸老头应该是对明火有忌讳,这就好办了,我又走进堆满烧纸的屋子,拿了几叠黄纸,阿鑫问我拿这个干嘛,我并没回答他 俗话说,凡是毒物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希望我这次能蒙对。 我俩顺利翻出了院墙,回到了车上,阿鑫发动汽车,我叫阿鑫打开后座的照明灯,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从烧纸老头屋里拿出的一叠烧纸,烧纸没有特别,就是普通的马粪纸,上面印着铜钱的红印。 回程阿鑫开的很快,就在我们即将抵达医院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郑警官 “喂,郑警官,有事儿嘛?” “喂,木然,你在哪?负责在村里蹲守的同事刚刚打来电话,犯罪嫌疑人住的院子着火了!” “啊?不能吧?”我脱口而出,我们才刚刚去过,难道我们刚走就有人去放的火?还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下? 我从脚心瞬间冷到脑门,但依旧强装镇定 “我在医院呢,我这边一切正常。” 电话对面的郑警官并没怀疑,“那就好,这边消防车正在赶来,但是据说火很大,他那房子里堆的都是易燃的东西,行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在医院的同事说就行。”郑警官说罢挂断电话 “快开,阿鑫,那老头有同伙!” 第53章 走你 “哥,那老头还有同伙?”阿鑫猛的回头看向我 “你先专心开车,阿鑫,应该是这样,否则那锅东西是谁给他煮的?郑警官说,就在刚刚,烧纸老头的院子着火了。” 阿鑫明显的手抖了一下,“哥,咱俩刚从那出来不到一小时....” “专心开车,我懂你想说什么,咱们一直都在某个人的监视之下,只是咱们不知道,我有应对之法。” 阿鑫“哦”了一声,转过头去,我则拿出了刚刚拿的一叠黄纸,我对着光看了看,是最老的那种马粪纸,专门做烧纸的。 说起这个马粪纸,还有个典故,我国的四大发明之一——造纸术的发明者蔡伦有个弟弟,蔡伦发明了造纸术名动一时,他的弟弟看着眼红,就偷偷的看着造纸的工序自己悄悄的记了下来,然后自己按照记下的步骤造纸。 但问题是蔡伦的弟弟不求甚解,造纸的步骤记下了,但是详细的比例却被他忽略了,于是造出的纸纸质特别粗糙,颜色也偏黄,并且特别脆,当时的纸本来就是为了方便书写记录,但是蔡伦弟弟造出的纸一沾墨水就漏,于是蔡伦弟弟造纸的事儿就一度传为笑话,偏偏蔡伦的弟弟还是一个特别好面子的人,听到城里人的奚落,一气之下一命呜呼。 没办法,只能给蔡伦的弟弟操办后事了,蔡伦弟弟的老婆在蔡伦弟弟的尸体前呜呜大哭,边哭边说,“你说你不是那块料,你偷摸的学什么造纸啊,你说你造出来这个纸也没用,就给你烧了吧。”说着就把蔡伦弟弟做出来的失败的纸一张一张都扔进火盆点燃。 没想到烧了一会儿,蔡伦的弟弟忽悠一下坐了起来,起初人们都以为是诈尸,四散奔逃,只有他老婆因为腿跪麻了,没跑,但是缓了一会儿,发现并不是诈尸,他老婆就问他怎么回事, 蔡伦的弟弟说,他确实已经死了,已经走到阎王殿,这时忽然天上掉下来成堆的元宝,阎王一查是蔡伦的老婆送下去的,让判官一看,居然蔡伦的弟弟还有三十年阳寿,于是,阎王拿了钱就让蔡伦的弟弟还阳了。 自此之后,这种不能写字的纸就被用作冥纸,烧给去世的人用,因为颜色偏黄,质地粗糙,得名马粪纸。 我用手捻了捻黄纸,心里有了计较,拉出几张,折了几下,用手指压紧,仔细的撕成一样大小的几条细长的纸条,然后悄悄的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这时,远远的我已经看到了医院的外墙大门,阿鑫依旧把车停在医院外头的停车场,这样再有什么事儿,我们也方便。 我俩下了车,今晚的风特别冷,北风夹杂着细密的雪粒打在脸上是又冷又疼,我拉了拉衣服,紧走了几步,眼看着医院大门就在眼前,我忽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灵敏,有时候不灵敏,不过如果经常经历一些邪门的事儿,并且经历过几次生命危险之后,第六感就会越来越敏感,这并非玄学,而是生物进化,适者生存的进化论,毕竟,如果你不进化的话,下次危机降临,你跑不掉,再下次就没有你了。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反派在电视剧里最多活两集的原因,屡教不改,一个坑能摔两次,偏偏话还特别多。 说时迟,那时快,我感觉不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忙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往我前进方向的右侧使劲一蹿,阿鑫在我身后半个身位的位置,见我忽然毫无征兆的一蹿,当时一着急,脚一滑,直接摔倒在地,笔直向着医院大门的左侧滑了出去。 结果,我俩却同时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医院大门里”呼“的飞出来一块巨大的石碑,直接砸在我俩的来路上,”咔嚓“一声石碑断成两截。 ”阿鑫,这边。“我也滑了一下,但是并没摔倒,我猛的瞥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向着医院后院跑去。 阿鑫爬起身来,刚才摔的一下挺重,好在东北的冬天满地都是冰,最多滑出去,不会实实在在的摔伤,饶是这样,阿鑫的腿也缓了半天才一瘸一拐的跑到我身边。 ”阿鑫,你上楼,跟我师兄和老孙看好老人,让老孙联系郑警官,我去追。“ 阿鑫赶忙拉住我,”哥,你别去,你等着郑警官来了再说,那老头太危险了。“ 我清楚这时候不能耽搁,”阿鑫,你听我的,我有符在身上,再说,我就说追过去,也没打算跟那老头拼命。“我说罢不等阿鑫回答,径直向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九零年代之前,大多数医院的太平间都在单独的一栋小楼里,并且大多数是半地下室,但是二零年之后,医疗改革,基本都把太平间挪到了医院的底层或者地下室。 我跟着前方的黑影,顺着医院的一边跑着,我不敢跟的太紧,毕竟要是真打起了,我根本不是对手,包里确实有符,但是这符管不管用我心里是真没底啊。 眼看着黑影在前方一个靠着墙边的一溜连在一起的房子前一闪就消失了,我慢下了脚步,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房子 这房子最多一层楼的高度,横着看大概有三四间屋子的大小,里面并没透出灯光,我在房前的一棵大树后喘息了一会儿,这时,手机震动响起。 我接起手机,是仲坤师兄 ”师兄,我没事,我在医院楼后的一栋房子前。“ ”你别轻举妄动,我这就过去找你。“ 我立刻拒绝,”师兄你别来,那个老头不是一个人,而且,我猜,这次他是冲着我来的。“ 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我已经联系了郑警官,但是他那边好像还有别的案子,暂时过不来。“ ”没事儿,师兄,我不会轻举妄动,再说,我身上有符呢,实在不行我就跑。“ ”你多加小心。“ 我挂断电话,蹑手蹑脚的向前方的房子走去。 走到跟前我才看清楚,这房子的正面是一个六十度倾斜向下的斜坡,一直从房子的门口延伸到地下,隐隐有灯光在下面闪烁。 我再打量了一下房子的上半部分,玻璃上都是满布的灰尘,应该是废弃已久,并且应该是这所医院之前的太平间。 你问我这时候怕不怕,我当然怕,这会儿是真想撂挑子不干了,但是,自从小时候大病一场之后,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当天的事儿绝对不拖到第二天去做,因为师父教过我,是你的,你再逃避最后也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不论攥多紧最后也会离你而去。 我在心里默默叨咕了半天,师父,这次你可千万别坑我啊,否则,估计一会儿咱爷俩就在下面见面了。 叨咕完,我从包里拿出临出医院从老孙那借来的雪茄打火机,悄悄扣在右手手心里,左手则拿出刚刚撕成细条的黄纸,一半塞进袖子里,一半卡在手心里。 做好准备,我拉了拉衣领,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老太平间的下坡走道。 以前的老太平间,特别是这种半地下式的老太平间,基本都没有什么自动的设施,遗体由运尸工推着运尸床推下走道,按照编号放进冷柜的一个个带有编号的抽屉里,然后登记入库,但是有时候如果遗体不需要存放时间过久或是抽屉满了的情况,也会把遗体放在停尸间的闲床上,当然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你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师父教的。 越走到下边,越证实了我的想法,这确实是一个废弃不用的太平间,走下斜坡之后,就看到了两个废弃不用的铁架子床堆在一旁,前面是一个正方形的屋子,天棚上挂着一盏发出昏黄灯光的小灯,目测这灯泡最多十五瓦。 里面的光线只能说不是全黑,正对着我的位置有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个蓝色封皮的登记本,笔记本旁边放着一个古铜色的香炉,屋子右侧有一道横拉的大铁门,这时,门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 越往下走我感觉到温度越低,或许是之前就是太平间的缘故,当然,既然已经废弃了,自然不会再打开制冷开关,但是,我就说觉得有一种刺骨的寒冷在不断侵蚀着我。 我走到桌旁,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香炉里满满的一炉香灰,我用手轻轻一推,居然没推动,我两手一起端了一下,香炉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动过,炉底已经粘在桌上,我试了两次才把香炉拿了起来,见下面没有什么异状我随即放下香炉。 我又拿起香炉旁的蓝色封皮登记本,头上的灯光太暗了,我掏出手机,点亮屏幕, ”遗体存放登记本。“我翻开本子,一股巨大的灰味儿呛得我一皱眉,我翻了几页,是1982年开始使用这个停尸房的入库和出库记录。 我翻了几页,发现了一个问题,每隔一页,就会有一个被划掉的入库记录,划掉用的是黑色的钢笔,所以下面写的人名和时间都已经无法辨认。 我连续翻了几页,发现虽然被可以掩盖的信息虽然无法辨认,但是,上下的信息是完整的, 比如,上面一个登记的时间是1985年4月12日,下面的时间是1985年4月14日,那当然中间的信息就很模糊无从查起,但是如果上面一个信息是,1987年9月15日0.00,下面一个信息是1987年9月15日4.00,那么中间的信息,一定也是这一天的。 我往后又翻了几页,证明了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我就着重看上下相邻时间是一天的记录,在反反复复看了三遍之后,终于在本子的第三页发现了一个勉强可以辨认的信息。 这一行的被划掉掩盖的信息,估计是笔没水了,只滑了几下,我看了一下时间和姓名 ”1982年10月21号,孙大明......“ 这个名字我记得,烧纸老头的本子上也有! 这时,右边半开的铁门内有了动静,很沉重的脚步声,像是背负着什么重物一样,一步一步的,逐渐向铁门靠近。 卧槽,谁不怕,谁是孙子。 我明显感觉到腿肚子在哆嗦,我低头把满是香灰的香炉拉到手边,后退了两步,眼光紧紧的盯着黑漆漆的铁门和里面的黑暗。 这时,一只枯瘦细长的手横着把住了铁门,是烧纸老头!我意识到的时候,危险已经来了,一块一米高的墓碑已经飞了出来,我赶忙蹲身低头,石碑”轰“的一下砸在了我身后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后退两步,左手顺手把装满香灰的香炉拎起,背在身后。 铁门里的老头终于走了出来,只见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的破棉衣,不同的是,脸色铁青,一步一步的冲我走来。 我左右看了一眼,慢慢的往下坡通道上退,我对着老头问道, ”我不管你这是练什么邪法,但是你的写的阿鑫他爹的时间已经过了,咱们都是修行中人,我不干涉你,但是你再缠着我们对你也没有意义,不如,咱们一拍两散。“ 老头用他浑浊的那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来, ”多管闲事,死!“然后迅速前冲,我这是全身紧绷,就防着他忽然发难呢,我身子一闪,直接顺着下坡往上奔去。 老头却是冲向掉在地下的石碑,一手拎起石碑,跟着我追了出来 我倒是发现,这老头冲的确实很猛,但是跑的却不快,或者说,他身体的某些位置,不灵活。 我三步两步跑上地面,老头还在紧紧追着我,看来,这真不是电影和小说,他是真打算弄死我,多一个字都不带说的。 不过,这会儿我已经有底气了,我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师父,多谢保佑。随即把背在身后拿着香炉的手转了回来。 下面的老头已经离我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了,我甚至已经看见他右手抡起了石碑,手上暴起的青筋。 ”走你!“我直接把香炉冲着他的脑袋扣了下去,瞬间,一炉子的香灰扣了老头满头满脸 我手上没停,从左手袖子中抻出黄纸,右手手心里掐着的雪茄打火机瞬间打开, 一股蓝色的火焰瞬间亮起,我把黄纸伸到火焰上,黄纸瞬间点燃,我两步前冲吧点燃的黄纸直接拍在被香炉扣在头上的老头身上。 瞬间,一声类似野兽的嘶吼声从老头身体里发了出来。 石碑落地,老头从斜坡又滚下太平间。 第54章 火龙符 火龙符,顾名思义,符纸扔出去燃烧极快,能够迅速燃尽,如同一条火龙一般。当然,这并不是玄学,火龙符是用烧纸烤干之后表面抹上油脂,然后,迅速点燃的一种符纸,平时多用于道士开坛做法及——坑蒙拐骗! 当然了,这是我自己心里的内心独白,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眼看着烧纸老头迅速被火焰包裹成一个火人,滚下斜坡,证实了我们之前的推测并没有错,虽然烧纸老头似乎是得到了能够延长生命的方法,但是代价就是怕火,只不过,我们没猜到是这种方式的怕火而已。 我也着实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碰上一个刀枪不入的僵尸(当然我说的是如果,这个如果也是我在书里看到的,虽然 我没亲眼见过,但是没见过的东西就直接否认绝对不存在这本身就是不科学的),那我就真下去和师父见面了。 这时,不远处几道手电光射了过来,我眼前一阵眩晕,眯起眼睛。缓了一会儿,拿着手电的人走近,我一眼认出,仲坤、老孙、阿鑫和郑警官。 老孙见我没事儿,紧走几步拉住我的 双手, “咋样?没事儿吧?见着那老头没有?” “没事儿,那老头在下面呢。”我抽出双手指了指太平间斜坡下方。 郑警官立刻掏出手枪,对准下方,这时,刚刚还有一丁点的火光也完全熄灭,并且刚才打斗的时候,唯一的照明工具——小灯泡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殃及池鱼,砸碎了。 郑警官左手倒握强光手电,右手依旧紧握警枪,作势就打算顺着下坡往下走。 我急忙拦住,“警官,我觉着,咱们还是守株待兔在这等等比较明智。” 郑警官望向我,“不行,这个老头很危险,如果这次再让他跑了的话,会造成恐慌的。” “警官,您说的是没错,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自己偷偷跟着他来到了这,但是有一个问题,咱们先不说他为什么能够不怕子弹,就当他身上穿了防弹衣一类的东西,就那个。”我指了指翻在太平间出口的一人高石碑, “咱们几个倒是都搬的起来,但是谁能抡起来当武器用还能扔上三楼窗户。” 郑警官犹豫了,这时候也就是天黑,要不然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我猜经过这件事之后,所有那天晚上参与围堵烧纸老头的警官乃至我们几个人的三观都会大翻个。 当然,主要是这几个警官! 郑警官沉吟半晌,“那我喊几个同事过来支援。” 我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点亮,凌晨4点50分,离天亮也不远了,于是对郑警官道, ”这我觉得靠谱,人多点,即使再有什么变故咱们也不虚,而且,快天亮了,据我们分析,这个老头除了怕火之外应该还有点怕阳光,当然了,这也是猜测。“ 郑警官点了点头,收起警枪去旁边打电话呼叫支援去了。 阿鑫这才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哥,刚我可看见了,你那手上啥东西,呼的一趟火线直接就给那老妖怪点着了。“ 我微微皱眉,阿鑫看出我的疑惑,不禁尴尬, ”这事儿咋说也是因为我家起的,我咋能真扔下你自己跑啊,你前脚走,我后脚跟着,不过我没敢跟着你下去,你刚下去我就给仲坤大师打电话了,然后我就一直躲在那棵树后头看着。“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松树。 行,也算这小子有良心,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刚才让阿鑫去叫人自己单独跟踪的行径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装13了,当然,也就那么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 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回答了阿鑫上一个问题, “火龙符!厉害吧!这都是我压箱底的本事,哪能随随便便就让你看着呢。” 仲坤、老孙和郑警官来的时候老头已经滚下斜坡了,所以并没看到我扔出马粪纸点燃的火符,这时听阿鑫说的神乎其神,也来了兴致, “师弟,你这还有压箱底的本事,等明天你可得跟师兄说说。”说罢居然叹了一口气, “唉,当年跟师父学本事的时候,估计是师父是看我天资不够,哎,老朽惭愧。” 这回轮到我尴尬了,这火龙符确实是师父教我的不假,但是,这事说起来,还真是个笑话。 记得当时还是九十年代末,是九八年还是九九年我忘了,那会儿家里的电视还只能看不到十个频道,但是录像厅的流行迅速的把港澳流行的电影带进了我们的视野。 不知道跟我岁数差不多的同龄人当年看的都是什么,我当时最喜欢看的就是恐怖片,特别是英叔主演的一系列道长驱鬼抓僵尸的片子。 你问我害怕不,我当然怕,而且相对于漂亮国的丧尸怪兽,我对中式恐怖青面獠牙的僵尸肯定是更胜一筹的怕,但是咱说,人就是贱,越害怕越想看,越看得多越害怕。 但是别人就是看个热闹,我不一样,我当时非常崇拜英叔,特别是手持桃木剑点燃符纸,“咻!”的一下,符纸带着一条火线甩飞到僵尸头上,僵尸倒地的场景,我的崇拜程度绝对是无以复加。 关键是,咱有师父啊,而且虽然咱师父不是道士,但是那个仙风道骨的劲儿,加上偶尔露那么一手算命或者看病的能耐,这妥妥的现实版英叔。 于是我就开始套师父的话儿,进而软磨硬泡的求师父教我这一手点燃符纸,甩出一条火线的本事。 起初,师父不愿意教我,关键他不教的理由还非常简单, “那都是电影特效,明白吗?假的。” 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师父,你教过我,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电影里特效我信,但是你会这本事我更信。” 师父翻了翻白眼,懒得理我,但是架不住我软磨硬泡,于是跟我约定,下次月考我得考进全班的前16,他就教给我。 记着当时班里就开始按照月考成绩分座位了,当然当时没有内卷这个词儿啊,但是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班里的好学生天天当着同学的面说自己从来不学习,就是玩,也不知道为啥能次次考第一。 呸,这孙子住我们隔壁,天天回家偷着学,我就没看他那屋半夜三点之前关过灯。 当时我的成绩不上不下,考的好能进前十,考的不好就落到30名之后,但是这次有师父答应教的“法术”当目标,我难得的发奋图强了一把。也是因为这一把我才知道考第一那小子天天熬夜学习的,虽然我每次都比他早关灯。 月考成绩下来,全班第十二,刚好进了前十六名,分进了第一组。 第二天赶上刚好是周日,我一大早就跑到师父家,缠着师父教我说好的火符。 师父当然先表扬了一下我成绩的进步,并督促我不能骄傲,下次要再接再厉之后,重头戏来了。 只见师父随手抽了一张空白的黄色符纸,平铺在桌上,拿起毛笔,沾了一点朱砂,刷刷点点就画了一张符纸(当时我是不知道画的什么符),一笔行云流水画完之后,二指夹起符纸轻轻的甩了几下,大踏步走到桌前,桌前正好有一支刚点燃不久的佛香(画符之前都要沐浴更衣,焚香叩拜),只见师父二指捻符,嘴里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么话,手中的符纸在佛香上左右虚晃三下, “呼!”符纸居然直接燃烧了起来,而且烧的非常快,说时迟,那时快,师父二指一甩符纸直接朝前方飞去,一眨眼的工夫,符纸燃尽一丁点灰都没有。 我眼睛都看直了,张大嘴巴拍手叫好。 师父的表演却还没结束,手指前方,“木然,看地下!” 我顺着师父的手指看去,刚刚符纸落地的位置,红色的符箓笔画清晰的印在地上,这可什么电影里都没见过啊,这太神奇了! 我赶忙追问师父是怎么做到的,什么原理,师父得意洋洋的道, “这就是老夫独创的火龙符,这可不是影视特效能搞出来的,这是独门秘籍,得是童子功,从小练.....” 我这下真服了,这要是学会了,我明儿就逮僵尸去,于是我就磨着师父教我,结果,师父说,这次看完了想学可以,期末考试考进前五名。 得,还是让老头带沟里来了,但是,这一手太玄了,必须得学到手。 于是,我就一直熬夜学习,一直到那个学期的期末,考进了全班前三。 然后,就有了开头介绍的火龙符的做法。 但是我肯定不甘心啊,符纸是特殊制作的,这没关系,但是甩出去的红色符箓文字怎么就直接出现在地板上了,这肯定是真本事。 不料师父直接打碎了我的幻想,”那个符箓的笔画是用朱砂画的,即使沾了水,水分被火蒸发,但是朱砂是不会蒸发的,朱砂的燃点287度,所以,符纸化成灰了,符文字符能直接落在地上。“ 我记得当时,我转身就走了,内心一万只羊驼跑过。 真是没想到,这坑蒙拐骗的本事,还能用在真东西身上,居然还管用了。 后来的那些年,我自己也做了不少火龙符,用最薄的烧纸效果最好,但是必须晾晒的干透,而且其实要想瞬间用香头点燃的话,最好在上面淡淡的涂一层易燃的磷粉,今天这个随手拿的烧纸身边没有磷粉的情况下,贴着皮肤用身体的温度烘干然后用老孙的雪茄打火机点燃,也算是简化版的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过了一小时左右,医院外传来巨大的警笛声,随即警车一辆接一辆的开进医院,停在郑警官眼前,车门打开,前前后后下来二十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 这时,天色也蒙蒙亮了,虽然太阳还没完全出来,但是已经能够看清四周,郑警官对我们几个交待了一下,让我们在上面等着最好不要下去,以免遇到危险,随即一马当先带着一众警察,顺着下坡走进了太平间。 我作势就想跟上去,老孙拉了拉我,冲我摆了摆手 ”这时候你就别去了,刚才那火是你烧的,万一你跟着下去,是吧,那老头要是僵尸妖怪啥的也就算了,万一就是单纯的精神有问题,对吧,你说不清楚了。“ 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就没跟下去,但是我站在入口处侧耳倾听,可是并没听到打斗声和枪声。 我正在纳闷的时候,整齐的脚步声从下方传了上来,过了一会,郑警官带着下去的警员回来了。还推着一张运尸床,上面盖着一张白布。 我追上郑警官,低声问道,”怎么样,郑警官,那老头.....“ 郑警官皱了皱眉,没立刻回答我,他对着身边的警员低声嘱咐了几句,就停了下来,并没跟着其他警员一起上车,两个推着运尸床的警员把运尸床和上面的东西推上了警车。 见警车开走了,郑警官回头望着我,顿了顿,”我们下去的时候,这老头已经死了。“ 死了?我心里一惊,忙问,”怎么死的?烧死的?“说出口我马上就后悔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 郑警官摇了摇头,”并不是,像是,怎么说呢,沙漠上的干尸一样,全身水分蒸发,他身上穿的衣服倒是有燃烧过的痕迹,你怎么会觉得他是烧死的?“身为警员的直觉让郑警官立马开始怀疑我。 我立刻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随口说的,那现在?“ ”送去公安局的尸检中心,一切等尸检结果出来。“郑警官显然并不想接受这个结果,毕竟,那天晚上出动了那么多警力,开了那么多枪,结果是,这个人已经死了好久了?!这报告都没法写。 我点了点头,”那有结果了,麻烦您告诉我一下,毕竟我也是目击证人。“ 郑警官点头,”放心吧,肯定会告诉你,到时候你还得配合做一份笔录。“说完,郑警官上了留下的最后一辆警车,车子启动,离开了医院。 第55章 不是什么钱都能花 五个小时之后,在阿鑫老爹的强烈要求下,阿鑫不得已给他老爹办理了出院,虽然我们反复强调住院费不用担心。但是阿鑫的父母是老实的农民,不想麻烦我们太多。 也幸好老孙的车是劳斯莱斯,才能坐得下这么多人。 开进村子的时候,我特意叫阿鑫绕路到烧纸老头的小院看看,结果到了发现,整个院子几乎完全付之一炬,包括院墙都完全烧塌了,院里的三间房子完全都变成了废墟。 众人亦是唏嘘不已,关键现在的问题是人虽然死了,但是他害人的动机依旧没有完全确认,况且,还有一个他的同伙现在依旧躲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 但是现在也不是焦虑的时候,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我打趣说,“你们瞧瞧孙老板,人家浑身上下七十来种病,最轻的是癌,人家都没在乎呢,该吃吃,该喝喝,你们还有啥可焦虑的。” 阿鑫的父母不知内情,着实吓了一跳,拉着老孙问了半天,老孙笑着说我开玩笑呢,要是真七十来种病,他现在应该躺床上,身上最低插七十多根管子,老两口听出是开玩笑于是就没继续问下去。 只有我们知道内情的人清楚,老孙不是不愁,是已经没必要愁了。 不过还是安全的把老两口送回了家,我让阿鑫和小沫先在家里照顾两天老人,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走的时候,阿鑫的老爹说什么也要把这几天的医药费和住院费给老孙,我们推辞不过还是收了。 回程路上,我把打火机还给老孙,老孙顺手点起一跟雪茄,猛吸了两口道, “你说说,这才叫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谁想到一个卖烧货(指白事使用的纸钱、烧纸、纸人和香烛类的统称)的老头还能是个妖魔鬼怪呢。” 开车的仲坤哈哈一笑,“那怎么就不能呢,这可是你孤陋寡闻了。” 自古以来做白事这行的,自身命格就异于常人,老话不是也说过嘛,死人的钱好赚不好花。 记得有一年,我刚做古玩小有所成赚了点小钱,那年刚好去安徽办事,当地有一个我的大学同学招待了我,外号猴子,安徽人热情,而且那个酒量绝对不输东北人。 我到了猴子的店里,他二话没说当晚就招待了我一顿正宗的徽菜,还找了两个陪客,一个是他老婆,另一个是他老婆的表妹小樱。酒桌上他几乎是抬手就干杯,菜还没上齐呢,我俩一瓶当地一斤装的白酒就已经见底了。 猴子又端起酒杯敬我,我连忙摆手,”猴哥,猴哥,咱慢点行不,我这坐了一天的火车了,让我吃两口菜行不,再这么喝我可真多了。“ 猴子放下酒杯,”老张,你这酒量是越来越不行了啊,想当年咱们上学那会....“ 我摇摇头,”上学那会多虎啊,整瓶的白酒都敢往下灌,现在想想都后怕,万一给自己送走了,嘿!“ 猴子哈哈大笑,”我们怕,你可不怕,你的能耐,我可是知道,记着你们寝室大二的时候还逃寝去坟地探险呢。“ 我吃了口菜,”那都不算啥,年轻的时候,谁没干过几件缺心眼的事儿。“ 猴子摆了摆手,”那不对,你是有真本事的,我记着当时你总给我们测字,那测的叫一个准啊,还有还有,大四的时候,咱们导员不是得了一场奇怪的病吗,去医院折腾好几个来回都没查出来怎么回事,你一眼就看出毛病了。“ 我摆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小事儿。“说到这,猴子老婆的表妹小樱(下面直接简称小樱)眼神一动,接话道, ”姐夫,张哥,你们细说说呗,什么病张哥给治好了。“ 我抬眼一看,小樱的表情非常郑重,并不是听故事看热闹的样子,并且看她眉宇间隐隐有些浅灰色的气凝而不散,于是开门见山道, ”有啥事儿嘛,我跟猴子自家兄弟,你要是有事儿就直说。“ 小樱明显的抖了一下,”没有,没有,哥,我就是爱听故事。“ 猴子这时一拍大腿,”哎呀,对了,我咋忘了你家里的事儿了,正好你张哥在这呢,你跟你张哥说说,或许能让你回家呢。“ 小婷看得出来有点犹豫又有点纠结,偷偷跟她表姐(也就是猴子的老婆)趴在耳边说了几句话,猴子的老婆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樱咬了咬牙,说出了她的故事。 原来小樱家并不是本地的,而是在稍远点的村里,小樱的父亲在一个大公司全国跑业务。十年前,小樱的父亲回到了老家据说是听了一个大师的话,在村里做起了棺材生意,刚好以前一个关系非常好的老板开的木材厂倒闭,把一大批好木料都给了小樱的父亲处理代卖,不用押金,卖出去之后,每年年底结一次账。刚好把小樱的父亲给成全了。 虽说小樱的父亲跑了那么多年的业务,但是一直赚的都是死工资,家里也就是小康的水平,没想到一做起棺材生意,却异常的红火,那会儿安徽很多四五线城市附近的村子还有土葬的习惯,但是正经做棺材的店铺却越来越少。小樱的祖父是木匠,手艺自然也传给了她的父亲,虽然隔了几十年,但是重操旧业,没用一年的时间,他们家的棺材生意就异常火爆。 不但每一口棺材都是纯手工制作的,并且小樱的父亲还不怕麻烦,使用的手法完全按照华夏的木匠古法制造,做出的棺材可以说堪比艺术品,也是因为这个,小樱的家说不上一夜暴富,但是也是彻底好了起来。 并且,小樱的父亲的人品还特别好,因为是在村里,有的老人家去世之前强烈要求子女给他做一副棺椁入土为安,但是又赶上家境贫困的情况,小樱的父亲就只收个木料钱,毕竟木料是朋友信得过自己才放在自己这代卖的,但是,老人去世前的最后一个要求子女又因为家境问题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谁都有老的时候,于是小樱的父亲就直接免了手工费。 也是因为这样,小樱家的棺材生意越做越好。 但是,这个时候,也出事了。. 小樱那时候上高中,自从家里的棺材生意开始日进斗金之后,就经常会做梦梦见一些东西,起初她并不会记得梦见什么,但是时间久了,梦的越来越多了,她开始能够牢牢记住梦里梦到的事儿。 记得高二夏天暑假的一天,天气特别热,小樱一觉醒来,或者说她也不确定是不是梦,于是就给在店里的父亲打电话, ”爸,我舅奶是去世了嘛?在咱家定了一口棺材。“ 小樱的父亲被问的一愣,”没有啊,今儿早上我还看见老太太晨练呢,别瞎说。“ 小樱被父亲骂了感觉特别委屈,因为昨晚的梦里明明看见舅奶拿着红布包着的钱来她家给自己定棺材,包括老太太穿的花布衣服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结果,四个小时之后,噩耗传来,小樱的舅奶在院子里坐着摇椅乘凉的时候,寿终正寝,前一天晚上老太太把存了一辈子的存折都给了小孙子以后娶媳妇用,但是自己还留了一个红布小包说等她没了,就用里面的钱去小樱家定一口棺材。 去世的时候,老太太反常的穿了一身花布衣服,双手叠放在胸前,手里攥着那个红布包。 从小樱打电话到老太太去世刚刚好四个小时的时间,包括梦里梦见老太太穿的花布衣服和红布包都一模一样,知道了这个事儿之后,小樱吓得直接发烧,整整烧了三天才退。 三天,也刚好是老太太出殡的时间。 自此之后,小樱家的每一个客户,也就是去世之后在她父亲店里订棺材的老人,她几乎都会提前梦到,或者是梦到哪家的老人什么时间去世,或者是梦到老人自己去她家的店里定棺材,并且清楚的说出什么时间用。 小樱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几乎每一次流感或者流行的传染病她都能第一个感染,然后最后一个痊愈。 起初她父母是不信这个的,说来也是奇怪,小樱的父母虽然是做棺材的,但是却完全不相信玄学,用她父亲的话说,这只是一个职业,能够让人入土为安的一个职业而已。 后来,小樱的弟弟出生了,也让老两口不得不相信了玄学。 小樱的弟弟出生的时候非常健康,块头也非常大,身体长得很快,刚到六岁就长得和普通八九岁的小孩一般大,但是这也是噩梦的开始。 从六岁起,小樱的弟弟就开始得莫名其妙的毛病,六岁之前明明身体非常壮实,但是过了六岁之后,每年最少四次,莫名其妙的生病,然后怎么吃药打针都没有用,最后莫名其妙的痊愈。 这个时候的小樱也大学毕业了,本来她的成绩是非常好的,自己的自主能力也强,但是就是运气特别差,做什么职业都过不了三个月,哪怕她工作的成绩非常突出,和同事领导处的非常融洽,但是只要到了三个月,都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离职。 小樱的梦也是这些年没断过,甚至有些客户并不是她们村的人,她也完全不认识,依旧会提前梦到,然后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一验证,和她梦里的一般无二,这也折磨的她得上了神经衰弱的毛病,每天很难入睡或者说她是不敢睡。 直到她又换了一份工作,在外地,离开了她家的范围,明显的感觉是预知的梦少了很多,她工作的城市刚好有一个比较灵验的寺庙,于是她就找了一个周末去了那个寺庙。 结果一进寺庙她就遇见了一个老和尚,老和尚见她迎面走来直接转身就跑,小樱非常纳闷就叫住了老和尚。 老和尚跟她说,她家里的钱她不能再花了,而且老和尚还直接说出了她还有个弟弟的事儿,她和她弟弟都不能再用家里的钱,而且要远离自己的家,她问老和尚为什么,老和尚却再也不回答直接把她赶出了寺庙。 于是,她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把弟弟接了出来,来到她表姐居住的城市投靠她的表姐,也就是猴子的老婆。也因为这件事,小樱和她爸妈大吵了一架,到今天为止,两年半没回过家了。 听完了小樱的经历,我的酒劲几乎就醒了一大半,猴子这时已经喝的有点晕了,迷迷糊糊的道, ”老.老张,你看她这情况是咋回事啊,也不能一直不回家吧?“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小樱,相貌自不必说,眉宇间隐隐有一层挥之不去的灰色,两眉中间隐隐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川“字纹,这样的面相其实在中年人的脸上是常见的,眉间的”川“字很明显是经常皱眉形成的,但是小樱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并且家境殷实,从小并没吃过很多苦,这就不多见了。 我望着小樱,语气平和,”这件事情其实很容易解释,做棺材生意本身就是和死人做生意,赚的是死人的钱,你们无福消受或者说,你们扛不住这份财运。“ 小樱听完我的话似乎并没有意外,”过了这么多年,我也能够接受这件事了,我唯一担心的是我的父母,两年多没回家了,虽然也通过电话,但是,我还是担心,并且.....“小樱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其实,你并不用担心。“我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这件事是怎么说呢,你的父母虽然是直接做棺材的,但是他们做的事恰恰是帮助了亡人,这你明白吧,所以他们赚钱赚的心安理得,并且据你说,你父亲还经常帮助村里家境困难的老人,只收木料费不收手工费,这原本就是做善事,也就是积德,他们付出了,回报拿的实至名归,甚至生意以后还会越做越好,但是,你和你弟弟....“ 我顿了顿,接着说,”你们并没有直接做这行,但是你们却用着从这行赚来的钱,这.....“我叹了口气, ”活人花死人的钱,有几个能花的安生的。“ 小樱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啊,我弟弟,我弟弟得了一种怪病,张哥,你给看看吧!“ 第56章 命中注定 “别着急,慢慢说。”我并不意外 小樱明显有点激动,“我弟弟跟我离开家之后,虽然身体好了很多,但是一年还是最少会得一两次怪病,虽然程度轻了不少,但是...” 小樱微微低头,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神情即恐惧又歇斯底里的道, “我弟弟落下了后遗症,他的脖子歪了,而且经常会变得让我觉得他是另一个人。” 猴子的老婆扶住小樱,接着道,“是啊,起初我们以为是睡落枕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但是去拍x光却显示一切正常,并且,有时候,弟弟的表情真的很诡异。” 她俩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的从心底渗出的恐惧充斥全身。 猴子叹了口气,摊了摊手,“本来,你是知道我的,坚定的无神论者,对吧,可是经过了这个事儿,而且这两三年小樱跟我们住在一起,再不信也信了,所以,老张,张哥,你给想想办法。” 我挠了挠头,看来这辈子就是注定跟这行脱不开关系了,行吧,能让我赶上也算是缘分,不管也不是事儿,于是道, “我可以试试帮你和你弟弟看看,不过我也并不敢说一定能够帮得上忙,唯有尽力而为吧。” 小樱听到我愿意帮忙,连忙对我千恩万谢。 于是我跟小樱要了她和她弟弟的生辰八字,不过当天晚上没看,毕竟喝了酒,判断容易失误,我答应第二天吃完午饭就帮她们处理这件事情。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跟猴子一起吃了安徽地道早餐之后,我先自己回到住的酒店,猴子去接他老婆和小樱,跟我约好中午一起吃饭,我独自坐在酒店的窗前,打开了记录小樱和她弟弟八字的纸条。 中午十二点半,我来到酒店二楼的餐厅,见到了猴子两口子和小樱,菜已经点完了,又是正宗安徽菜,猴子从手边的椅子上拿起准备好的白酒,我连忙拦住 “别急,酒可以喝,但是今天先办正事,办完正事儿,再喝不迟。” 猴子用手拍了一下脑门,“对对对,你看我这急性,不能耽误正事儿。”说着放下白酒 小樱迫不及待的看着我,但是又不知道应该从哪问起,我笑了笑, “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就和我昨晚和你说的情况差不多,你和你弟弟的并没有去帮忙你家的棺材生意,但是又用了从这个生意赚来的钱,你们无福消受这份钱财才导致你的运气不好,而你弟弟本身就是男孩子,男属阳,女属阴,人从出生到成年应该是阳世之事,偏偏用了阴世人赚来的钱,自然会侵蚀他的身体。” 小樱一听,急的眼泪流了下来,“那怎么办啊?” 我微微一笑,冲小樱摆了摆手,”不用着急,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我说着给小樱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小樱接过茶水道了声谢,我接着说道, ”你说你带着弟弟离家两年多,算是跟家里闹翻了,但是还是经常跟家里通电话报平安对吧。“ 小樱点了点头 ”那,你家就不担心你们姐弟嘛,或者,我直说吧,你家里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呢?“ 小樱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出来之后就来表姐这了,弟弟的学籍也转过来了,我上班赚的工资还是够我们两个人用的,并没有别的.....别的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家一定是让你回家继承那个棺材铺,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小樱诧异的“啊!”了一声,“这,你怎么知道?” 我从包里拿出小樱的生辰八字,“你的八字就是天生做这行的,为什么你能提前梦见那些即将去世的人呢,因为你就是天生吃这口阴间饭的命格,为什么你只被影响了运势,而且是只针对工作的运势,明白了嘛?” 小樱听完顿时垂头丧气了起来,“可是我真的不想啊,天天和死人打交道。” 我摇了摇头,“这是你的命数,虽然你说你父亲并不相信风水玄学,但是,他一定非常相信当年点拨他做棺材的高人,这个高人一定是看出了你父母适合做这个生意,或者说,连你的命格都已经算了进去。” “那我弟弟呢?”小樱接着问道 “你弟弟,哎,也要着落在你身上了。”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沉吟片刻继续道, “你弟弟八字较轻,是背不住家里的钱财的,偏偏他出生之后,你家已经开始在做这行生意了,导致他被影响的比较严重,除非.....” “除非什么?”小樱问道 “除非你愿意回家继承家里的棺材生意,就相当于帮你弟弟消了这不属于他的业障,但是你弟弟也要离家满六年,期间每年可以回家两次,每次最多不可以超过十天,六年之后,一切下面的影响一笔勾销,未来可期。” 我记得,那天小樱喝了很多酒,据猴子的老婆说,小樱从小滴酒不沾的,但是那天,喝了好多酒,也流了很多眼泪,但我清楚的记得,她的表情确实是一直在笑,而且眉间的川字纹似乎渐渐的淡了。 第二天我离开了安徽,后来和猴子通电话得知,小樱在我走后的一周之后就辞去了工作回了家,接手了家里的棺材生意,用了三年时间,把家里生意的体量几乎扩大了三倍不止,听说她弟弟后来直接被她送去了漂亮国留学,后来还娶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国美女,拿了漂亮国绿卡之后,还把父母接去了漂亮国。 这就是,命中注定吃哪碗饭,即使再不愿意,可是身边的人、事、环境乃至天意都会推着你去吃,躲都躲不开。 这个故事讲完,车子已经开回了市区,仲坤询问我是否要回店里 我想了想,“去我家吧,虽然是小点,但是,说话方便,而且绝不用担心隔墙有耳的问题。”毕竟暗处还有人在监视着我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时候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把地址告诉了开车的仲坤,老孙这时一支雪茄也堪堪抽完,他放下雪茄,长舒了一口气道, “就是说,人的命天注定的,想反抗命运没门儿喽?” 我打了个哈哈,“这个话题太大,我解释不了,我只能专注于我自己的一辈子,别人的,我就管不了喽。” 老孙听罢哈哈大笑,我能听得出这笑声里面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这时驾驶位的仲坤问道,“师弟,你住这地儿,你是怎么选的呢?”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不是便宜嘛,而且主要是——清净。”我特意强调了清净二字 仲坤哼了一声,“确实是挺清净的,你这小区,我请问一声,除了你之外,有活人嘛?“ 老孙”啊?“了一声,把脑袋凑到窗口边仔细的向外看了看,这时车已经开到了我家小区的门口,大门的栅栏自动抬了起来,门卫室的老头把头探出门卫室的窗口,向小区里挥了挥手,笑容可掬。 ”这不是人嘛?“老孙疑惑的问道 ”这算人嘛?“仲坤冷哼了一声 我摇了摇头,”回家说,回家说,师兄,随便停,反正小区就咱们这一辆车。“ 车子停在我住的那栋楼的楼门对面,地上的雪清理的很干净,不远处的年轻保安看见我下了车,还远远的冲着我敬了个礼,我笑了笑,冲他挥了挥手。 仲坤皱了一下眉,并没说话,老孙却更加疑惑了。 我们三人上楼进屋,我烧上热水,泡了一壶热茶给二人倒了两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小口喝了一口之后,呼出一口胸中的寒气道, ”师兄好眼力啊。“ 仲坤并没说话,示意我解释一下,我想了想,道, ”确实,这个小区现在除了我还住之外,其他的所有单元都没有人住,或者说,没有活人还住在这个小区。“ 老孙刚好喝了一口茶水,被我一句话呛得咳嗽了半天, ”不是,为什么啊?再说门口和刚才那个年轻的保安,也都不是人?“ 我点了点头,说出了小区的故事 小区在城市边缘这事之前就说过,并且小区选址的位置之前是战争后的万人坑也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其实经历过战争的国家和城市,城市边缘都有类似的情况。 还有一种说法是,凡是大学,必然建在坟墓群上,虽然并无实据证明,但是,几乎所有的大学不分国内国外都会有那么一堆校园传说流传,这也算是可见一斑。 但是,为什么大学没事呢,那是因为人多,而且都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阳气重压得住,所以,即使有那么一两件校园灵异事件,也并不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说回我家小区,建成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灵异事件,毕竟任何一个开发商开发一个小区都是要提前找大师看的,即使有问题,大师也会处理好,否则根本不会奠基开工,毕竟开发一个楼盘,动辄几亿的投资,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问题还是出了,开盘之后,物业和开发商发生了纠纷,具体什么事虽然不清楚,但是却是势如水火你死我活的过节,于是,也不知道是物业的哪个大神出了一个馊主意——造谣。 造什么谣呢?最管用而且传播最快的,当然是闹鬼了! 于是,先一批入住的住户之间就开始慢慢的流传了一系列的鬼故事,流传最广的有几个, 第一个是,小区的大门建错了,远看大门就和坟墓的格局一样,两边低中间高,天黑之后远远看去就如同立在那的一座墓碑一模一样,并且据说有住户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大门的灯是正常的黄色,但是由于公司有急事,该住户半夜跑回公司加班,午夜两点回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小区的大门如同一个黑沉沉的墓碑一样,当时就把住户吓着了,然后进门的时候,门口的灯变成了红色,第二天那家住户就搬家了。 第二个是,说夏天的时候,有一家人的男主人在客厅睡觉,因为热就开着屋里所有的门,结果,第二天,男人一睁眼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偏偏家里的门还是在里反锁的,他兜里没有钥匙,最主要的是,当天他的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像这样的故事,当时真是越传越多,越传越邪性,导致很多住户搬家甚至卖房,但是,稍微有点常识的都能听得出来这些故事都各有破绽,但是后来出了一件真事之后,才是导致小区彻底没人住。 某一栋楼的一户人家,在一个冬天的晚上煮东西,结果失火,家里人都被困在屋里出不去,其实火势并不大,但是有点消防经验的都清楚,室内着火几乎都是因为烟雾把人熏倒出的事,当时火势已经不小,小区的一老一小保安本来已经看到了着火,本应直接报火警的,但是, 这两个保安是物业方的人,很多小区闹鬼的事儿就是他们传的,这回看到真有事儿发生,两个保安就动了歪心思,故意没报火警,而且晚了半小时去救火。 结果,虽然火势被扑灭了,但是屋内的人都已经死在了致命的烟雾里,这事的影响非常恶劣,物业直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两个保安的身上,那两个保安也是憋屈,结果当晚就在保安室烧炭自杀。 这回,彻底实锤这个小区出事儿了,小区的住户一个月的时间纷纷搬离了小区,正常来说,物业的目的达成了吧,问题就在于,这个小区地下本来之前就是墓地,自杀的人的怨气还特别重。 于是,那两个保安就永远留在了小区,白天的时候,看不见他们,晚上只要路过小区的人都能看到收发室的一个老保安和永远在小区里收拾卫生的一个年轻保安。 ”那你住这是为啥呢?这地方也太晦气了吧。“老孙听得脸都白了,鬼他见过多了,但是天天跟鬼住一个小区里,他扪心自问,做不到。 我叹了口气,”还不是我表哥嘛,他跟这个小区的开发商认识还欠人家人情,连哄带骗的让我住这,便宜是便宜,清净是清净,就是,没啥人气,因为我有点这方面的本事嘛,也就等于在这镇宅了。“ 仲坤捂着嘴憋不住的笑了出来,老孙也是听得哭笑不得。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郑警官的电话,我接起电话, ”验尸结果出来了。“ 第57章 验尸报告 我连忙把手机模式调成免提,电话那边的郑警官语气有点奇怪, ”这个结果,有点奇怪啊,你明天有空来趟局里的尸检中心。白大师要是方便的话,也请他一起来一趟。” 仲坤开口道,“警官,我在,能说说奇怪在哪么?” 电话那头的郑警官马上语气尊重了几分,“大师,麻烦您明天一起来一趟,我们局长特别关注这个案子,可是,这个案子,确实是....有点奇怪。” 我听出有些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于是拉了拉仲坤,仲坤会意, “好吧,明日午间,我等登门造访。” 我挂断电话,沉吟片刻问道, “师兄,你觉得这件事.....” 仲坤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而且,我觉得冥冥中,似有安排,明天咱们就一起去一趟。” 一夜无话, 第二天,午饭之后,我们一行三人驱车来到公安局的尸检中心。 一个月之内,这是第二次来了,上次还是胖子的老舅意外去世的时候。 我给郑警官打了电话通知我们已经到达,没过两分钟,郑警官从大楼里快步走了出来, “白大师,张老弟,孙总,请进请进。”郑警官今天异常的客气 仲坤没说话,我接过话茬,“警官,报告上面怎么说?” 郑警官掏出手绢擦了擦汗,虽然我清晰的观察到他并没出汗,但是从心理学上讲,人在遇到无法解释又非常棘手并且责任还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做一个自己经常做的动作,目的是缓解压力,这个现象在警察、医生、律师等职业上非常常见。 郑警官犹豫了半天,边带着我们往会客室走,边磕磕巴巴的说道, “这事儿得从那天晚上开始说起。” 原来那天晚上郑警官带着一众警员冲进地下太平间,首先就看到了横在地下的烧纸老头的尸体,在确认了人已经死了之后,便当机立断立刻把尸体带回尸检中心,毕竟涉及到的事件恶劣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盗墓!烹尸! 尸体运到公安局的尸检中心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尸检科的同事还没来上班,郑警官迅速填好紧急尸检要求的报告单递了进去,这样上班的同事就能第一顺位进行工作。 这几天连续出外勤也是给郑警官累的够呛,在附近随便找了个早餐店坐下之后,点了一碗豆腐脑和三根油条之后,坐在阳光照射下的门口位置,郑警官长长的呼出来一口气,四十几岁的年纪从事了二十来年的警察工作,各种奇怪的案子也是遇见了不少,他并没像很多刚刚踏入警察这个职业的小年轻一样,对所有遇到的事情都坚持一个看法,毕竟经手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些明显带有灵异情况的悬案更是比比皆是。所以,郑警官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内心早就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了,甚至每次出任务的时候,贴身都会带着老婆给他在寺庙求的护身符,当然,是贴身带着,并且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是不知道的。 这顿早餐郑警官吃的很慢,或许慢慢的吃着油条的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是难得的放松时刻,不过放松的时间总是美好并且短暂的,手机响了。 郑警官接起电话,对面是尸检中心的法医同事, “老郑,你过来一趟,早上送来的尸体已经出结果了,恩......有些事情需要你确认一下,毕竟你是出第一现场的。” 郑警官听出同事声音中的疑惑,答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吃下了最后一口油条喝干了最后一口豆腐脑,心满意足的付了账,走出早餐店,快步奔向尸检中心。 十分钟之后,望着那份特殊的尸检报告,郑警官又一次陷入了警察职业生涯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之中,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在做梦? 报告上显示的各项检查都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所有的结果都显示,这个,不,应该是这具尸体并不是刚死的,而是,已经死了很久了。 法医同事翻着报告,眉头皱的跟一团钢丝球拧在一起似的,“老郑,你确定这个尸体是刚刚死的?” “我当然确定,几天之前这个嫌犯还试图袭击一个同村的农民,我们当时十几个同事都没逮住他,让他给跑了。”郑警官憋了半天也没敢说老头能把一百斤的石头扔上三楼的事儿。 “那你跟我来。”法医转身就奔着停尸房走去 到了尸检中心的停尸房,法医打开停尸间的门,正中间的床上停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法医并没有立刻掀开白布,而是指着尸体道, “今天早上只有一具尸体送进来,就是你送过来的对吧。” 郑警官点了点头, “你在登记表上写的是经过火焰灼烧和高处坠落伤,应该没错吧。”法医拿起了旁边的登记表又再次确认 “到底是怎么了?”郑警官明显急了 法医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掀开白布,指着尸体道, “这具尸体表面确实有灼烧过的迹象,头发也有烧焦的,这个没有问题,但是....” 郑警官这才仔细看向尸体, “但是,火焰灼烧并没有在他的皮肤上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因为,他身体几乎没有什么体液存在。” 郑警官看到的尸体,皮肤青灰色,并且像晒干很久的腊肉欧一样,皮肤回缩成橘皮状,脸部有些烧焦的位置露出了里面一条条的肌肉,这肌肉呈深棕色,看上去硬硬的,如同腊肉一般。 法医继续说,“这具尸体,据我看,起码已经死了有一年以上的时间了,而且,保存环境还是类似于沙漠一样干燥通风无阳光照射的,才能得到这样风干的一具干尸。” 这时,郑警官明显感觉到,停尸房的风,有点冷,让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法医还特意指了指尸体的头部,“这个位置的火焰灼烧确实是二十四小时之内发生的,并且死尸运过来时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刚刚被灼烧过,但是,这个尸体绝对不可能是昨天刚死的。” 郑警官的脑子飞速旋转,排除了这一会儿尸体被掉包的可能,排除了现在在做梦的可能,剩下只有一种可能——见鬼了。 “详细的报告我一会儿会给你打印一份,哦,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法医给尸体盖好白布 郑警官已经慢慢的倒退到门口,这地方他是真心一分钟都多待不了 ”什么问题?“ ”我还顺手解剖了一下尸体,发现,这具尸体的五脏都有不同程度的纤维化,似乎是生前得过什么病,我已经把部分内脏切片拿去病理科化验,应该....你着急嘛?” “也不急。” “哦,那不急的话,就二十四小时之后出结果。” 郑警官没等法医说完,打开停尸间的门,一溜烟跑了,远远的听见法医的最后一句话 “你要是急就给病理科的老徐买包芙蓉王.....” 我们三个坐在郑警官对面,听郑警官说完昨天的尸检结果,一同陷入了沉寂 我主动打破尴尬,“那,郑警官,我们能帮啥忙啊?” 郑警官又一次拿出手绢擦了擦没汗脑门,“我也知道这件事匪夷所思,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这没法结案。” 是啊,一个死了起码一年的老腊肉,盗了一堆的墓,还把尸体的头割下来用高压锅炖汤喝,这要是写进结案报告里,结果可想而知。 我想了想说,“警官,我有一个问题,那间停尸间你们有没有好好搜查过,比如.....” 郑警官抬头看向我,我接着说道, “比如,有没有后门或者暗格什么的,我虽然下去看了但是,当时灯光昏暗,而且当时那个老头追我出来的时候,我也没多注意其他的地方。” 郑警官想了想,重又垂头丧气起来,“昨天我又带队去搜了一次,能够确定的是,那个半地下的停尸房已经停用了,而且只有那一个入口,并没有后门。” 半天没说话的老孙忽然道,“既然是停尸间,应该就有风冷系统,排风通道我建议你去查一查。” 郑警官眼前一亮,两手一拍,”这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带人过去。“ 我接着说,”是啊,如果是掉包的话,肯定会留下线索的。“ 不到万不得已,任何哪个警察都不想把一个案件推进玄学的范畴或者把案件直接变成悬案,这是警员职业生涯中的遗憾。 这时,仲坤张口问道,”警官,我有一个问题。“ ”您说,白大师。“ 仲坤顿了顿,”您刚刚说的那具尸体,五脏的纤维化化验的切片病理....“ 郑警官”哦!“了一声,”您不说我都忘了,我现在让检验科送过来。“ 五分钟之后,检验科的病理检验报告送到了,负责送报告的化验员的讲解却直接让我、仲坤、老孙三人的心情瞬间跌进谷底。 五脏切片显示,心肝脾肺肾的纤维化非常严重,几乎到了85%的程度,并且,肺部还检测到金属含量超标,超标的金属成分为金元素。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偷眼看向老孙,老孙这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一言不发。 我连忙岔开话题,”我们都不是学医的,我能问一下您这个说明什么嘛?“ 负责化验的警官想了想,”癌症晚期扩散是会形成器官纤维化的,至于肺部重金属超标这个,理论上是不成立的,毕竟金元素属于重金属,人活着的情况,很难想象是什么原因造成肺部金元素超标。“ 我向警官道了谢,并没有多说什么。 仲坤轻咳了一声,”警官,我想我们暂时也不能提供什么帮助,这就先告辞了。“ 确实,找仲坤的原因也是给这个案子变成悬案做个兜底背书,现在有了新的方向,肯定是尽量查清结案。 郑警官站起身来,”多谢白大师,多谢白大师。“ 于是我们三人辞别郑警官,离开尸检中心。 一路上,老孙始终一言不发,默默的一口一口抽着雪茄。 我心里腹诽,世界真的是很小,并且不同地方出来的幺蛾子居然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我打破沉寂,”师兄,这事你怎么看?“ ”我不确定,所知的线索太少了。“ 老孙干笑了两声,”这不是很明显嘛,跟我的问题异曲同工,我估计啊,再过几年我也是这么个下场。“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其实我们三人心里想的应该差不多,烧纸老头应该也和那个诅咒有关,并且不知道还经历了什么,把自己变成半人半鬼的状态,必须害人续命。 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老孙可能也会变成一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我们三人虽然都没有点破,但是气氛几乎已经降到了冰点。 老孙打了个哈哈,”没事儿,万一真有那天,放心,我肯定先自我了断,刨坟掘墓那事儿我肯定干不出来。“ 仲坤并没回头,”老孙,我觉得,你不需要焦虑,第一,你的情况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第二,我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我随声附和,”是啊,今儿出门我卜了一卦,先凶后吉,我觉着,没事儿。“ 老孙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我们也没继续劝老孙,毕竟这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并未感同身受,我们就没有立场劝他大度。 当晚,本来老孙要出去喝酒,被我跟仲坤拦下了,这个时候,还是要尽量的保持冷静,毕竟,事情还没到是不可解的地步。 于是,在我家,我们三人摆了满满一大桌的菜,老孙直接搬了一箱十二瓶的白酒,也不劝我俩,自己一口一口的喝着。 眼看着老孙脚边已经放了三个空酒瓶,我心里也是堵的像是灌了铅一样,我自己走到阳台,打开窗子,任由窗外的寒风吹进屋内。 吹了一会儿,我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正想回到屋里再想办法劝劝老孙,忽然,窗外的一点亮光吸引了我的注意。 第58章 鬼压床 仔细看去,那是两点幽幽的绿光,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眼睛,古井无波的看向亮灯的方向,也就是我家阳台的窗子。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两点幽光已然消失,似乎是它离去了。莫名其妙!我心里嘟囔了一句,关上窗子,回到了客厅。 这时,老孙已经醉倒在沙发上,仲坤正在厨房收拾,我拿出一条毛毯给老孙盖上,日子还得继续过,虽有荆棘在前,我亦无畏往之。 当晚,我们三个却做了同样的梦。 一团浓雾之中,浓郁的雾气萦绕身周,甚至自己的手掌也必须端在眼前才能隐约看见,胸口闷的很,一口气郁结在心,上不来下不去。 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是这种感觉实在不舒服,于是微微调整呼吸,想从梦中醒来,师父当年教给我的呼吸法是可以通过调整呼吸的频率使自己脱离梦境的,当然,除非你并不是在做梦。 于是我深吸了大约21个呼吸时间的空气(正常人的呼吸频率,一个呼吸大约就是1.5到2秒),胸口微微酸胀了起来,我又让亓在胸口停留了七个呼吸的时间,缓缓呼出,果然,胸口郁结的感觉瞬间消失,我本能的想伸手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可是却没有如愿,我睁开眼睛,眼前是卧室的天花板,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来淡淡的月光证明还没天亮,但是我的四肢全完全动弹不得。 鬼压床?! 不会吧,自从开始修行之后,基本就很少遇到鬼压床这种情况了,毕竟修行的基础就是调整身体状态,能够控制自身是最基本的。 所说的鬼压床,并非字面上的意思,真的有一个所谓的鬼压在你的身上,导致你动不了,发不出声音。真正的鬼压床是源自于某种身体对于外界力量或者环境压力的自然反应——直接体现就是,失去自身控制权,但是这是人体对于外界压力的自然排斥,本身就是一种生物现象。 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发烧。身体的发热并非身体真的燃烧,而是大脑捕捉到细菌对身体的入侵,人体细胞对抗细菌的反应——体温升高发热,这本质上是一种预警,告诉我们,应该吃药打针看医生,帮助身体一起对抗病毒入侵。 同样的道理,鬼压床也是身体捕捉到有异常能量在攻击抑或入侵身体,身体阻止这种侵略性或伤害性的入侵,所以才会暂时性的不受大脑控制。 我尝试深呼吸了几次,并没有脱离鬼压床的状态,也就没有强行继续,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我闭上了眼睛。 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我又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我却是来到了一片荒地,眼前一片荒芜,荒草足有一人多高,一眼看不到尽头,眼前一个清瘦的青年肩扛铁锹,慢慢的顺着一条羊肠小路往前走着。 慢慢的地势渐渐变高,青年走上了一座小山,山上山风呼啸,嚯嚯作响,青年一直向前,终于走到一处山洼。 青年放下铁锹,拿出一个小小的香炉,放在一个石台上,对着香炉拜了三拜,之后拿出三支赤红色的佛香,点燃插进香炉,之后就在石台前用铁锹开始挖土,挖了一会,青年扔下铁锹,从土坑里刨出了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大大小小几块黄澄澄的东西掉了出来。 狗tou金? 青年重新包好布包塞进怀里,又对着石台拜了几拜,填好土坑,离开了山洼。 这时,山洼后面忽然窜出了几条黑影,没错,就是黑影,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大小像人,但是却四肢着地,黑影围在香炉四周,炉中的三支赤红色的香急速燃烧,瞬间化为灰烬。飘出的烟气四散进了几个黑影里。 黑影们见香烧完了,便慢慢的爬回草丛,这时有一个黑影忽然一顿,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瞬间惊醒,我看了看手机,早上八点五十,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折了进来,我喘了几口气,一身的冷汗几乎湿透了浑身的衣服。 吃饭的时候,我说了我昨晚的梦,仲坤和老孙的脸色一下变白了。 “我也做了一模一样的梦。”仲坤面色凝重,旁边的老孙也点了点头 “那就不是梦了,看来,这件事还没完。”我整理了一下思绪, “如果那个上香挖金的人就是那个烧纸老头的话,这应该就对的上了,不过,现在人也死了,院子也烧了,往下我们也无从查起啦。” 仲坤摇了摇头,“线索并没有断,起码还有一个躲在黑暗里的人没有出现,而且,这股力量能同时影响咱们三个人,我觉得,我们不需要主动去找它,它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我深以为然,这就叫,闭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那,下面二位有什么打算?”我问道 老孙却没有我俩这么愁,毕竟他身上的事已经这么多年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喝了一口白酒,长舒了一口气道, “反正都来了,我们老哥俩就陪你去开店呗,我也找找以前的感觉。” ”不是,孙总啊,昨儿都喝成那样了,今儿你怎么还喝的进去。“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回魂酒,头一天喝多了,越难受,第二天起来,小喝一杯,马上缓过来。“说完,一口干了杯中的白酒。 半小时之后,我推开了店里的门,又有几天没来店里了,柜台上的灰尘被门外吹进的风呼的一下吹了起来,在阳光下,粒粒分明,今天的阳光很好,透过窗子射进古玩店里,屋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仲坤和老孙坐在茶桌前下起了象棋,我们三人昨晚都喝了酒,今天就没开车过来,反正停在我家小区,那是非常安全。 我是没有老孙的本事,头天晚上虽然喝的不多,但是一晚上的鬼压床和噩梦也是把我折腾的够呛,我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一口一口的慢慢的喝着,这时,我倒是想起来久未露面的胖子,这小子自从他舅舅去世的事儿到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拿出手机,翻到胖子的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响了好半天,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老张,啥事儿?“ ”你跑哪去了?最近怎么也没见你。“ 胖子叹了口气,“别提了,我舅的事儿嘛,我舅妈也没了,我妹妹小婷一下受不了打击就病倒了,我跟我妹夫一直在护理她,这两天才算是缓过来,但是精神状况还是不太好,离不开人。” 我心想也是,父母前后脚去世,换谁都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安慰道, “那你就多陪陪你妹吧,反正现在市场的生意也不好,有什么需要的跟我张嘴,别客气。” “得,我肯定不跟你客气。” 我挂断电话,心想这也挺好,要是胖子回来发现老孙在这,又是免不了发生口角,虽然老孙早就说了可以把那点花梨木的钱退还给胖子,但是我却觉得,让胖子受点教训是应该的,否则,未来他还抱着捡漏的心态,保不齐还会吃更大的亏。 今天倒是出奇的安静,一天都没有发生什么事儿,老孙和仲坤下了足足一下午的棋,我也是佩服他俩的耐性。 傍晚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四点五十分,又该琢磨晚饭了,还真是怀念每天一到点胖子就吵着研究吃的日子,可惜,平静又安逸的日子似乎是一去不复返了。 我打断了还在下棋的二人,老孙起身伸了个懒腰, “老弟,你这生意也不行啊,这一整天,一个人都不见。” 我挠了挠头,“这也没办法,这几年文玩古玩行业低迷,大家都不好卖货。” 仲坤这时站起身来,饶有兴致的在店里转了几圈,接过话茬道, “师弟,那你就没想过其他的事儿吗? 其他的事儿,我疑惑道,”师兄,你指的是?“ 仲坤重新坐回座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小口,微笑道, ”师弟,我问你,现在大多数行业不景气,以前玩古玩珠宝的大佬破产的破产,跑路的跑路,还有什么钱是他们必须花并且绝对不会讲价,而且,是必须花的呢?“ 我想了想,实在没有头绪,如今几乎是所有的行业都走入了低迷期,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生意,但是几乎都在缩水,除了日常的衣食住行是必须的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是必须的。于是道, ”必须花的钱,无非是衣食住行,但是,这也不是我擅长的范畴啊,我就会看看古董,卖卖文玩。“ 老孙哈哈大笑道,”仲坤大师,你就别跟张老弟打哑谜了,我说吧。“ 我望向老孙,不得不说,我真是有点佩服这老头了,昨晚明明情绪已经低沉到随时可能了解自己,一夜之间居然能恢复如初,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咱们做古玩生意的那天,想的几乎都是一样的,想赚钱,就得赚有钱人的钱,对吧,但是,如今,有钱人不敢花钱了,那么不妨把眼光拉大一点,看看身边的大多数人,大家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大家需要什么?吃饱穿暖,健康平安? 平安!这两个字忽然蹦了出来,我眼神瞬间一亮 仲坤冲我点了点头,”师弟,看来你想明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开堂看事儿?“ 二人同时点了点头,老孙纠正道,”你说对了一半,刚才这一下午你以为我和大师真在下棋吗?“ ”否则呢?“我哭笑不得,这俩人一下午几乎是一动没动,我哪知道他们在干嘛 仲坤笑道,”师弟,我就直说了吧,虽然你师兄我号称是大师,也看了一辈子的风水,但是,你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你也接了师父的衣钵传承,我觉得,你理应该把师门继续传承下去。“ 传承?我疑惑的看着仲坤 ”对,师弟,就是传承,你应该收几个徒弟,把师父的本事传下去。“ 我连忙摆手,”师兄,我这点本事可不够收徒弟的,再说了,师父当年就给我定过规矩,不让我指着这行吃饭。“ “师弟,事在人为,再说,也不是让你只做这行,但是,你看看现在的形势,整个社会的消费降级和所有行业的低迷,大家需要的就是一个平安和健康,健康那是个人身体的问题,咱们无能为力,但是,平安确实咱们能够染指的。” 我思维迅速转动,确实,如今老百姓花钱之前都会想想是不是该花,能省则省,但是,如果是自己抉择不了的事儿,或者人力不可为的事儿,几乎大多数人都会考虑是不是要寻求玄学的帮助。 “这,我倒是承认,但是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嘛,年后我和你们回西京,老孙那认识的老板,光是符箓这一块,就能赚一大笔。” 仲坤点了点头,“对,但是我们再看的远一点,不光这些老板需要,身边的普罗大众甚至比这些老板更加需要,所以,你要重新考虑一下啦。” 我思索了半晌,“这个倒是问题不大,但是收徒这个事儿,我觉得还是师兄来吧,我似乎还不够资格。” 老孙摆摆手,“老弟切勿妄自菲薄,经过这俩月的相处,你的本事我都看在眼里了,而且,刚刚跟你师兄聊了半天,我俩都一致认为,这件事,非你莫属。” 我连连摆手,“这事儿,容后再议吧,我这点本事,确实心里没谱啊。” 老孙神秘一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这刚好有一个能够让你试试水的由头。” 我这才明白,这老小子原来早就挖好坑等我自己跳了,于是道, “那我洗耳恭听,孙总请讲吧。” 老孙拿出手机翻了几下,“我定了后天的机票,回西京,咱们三个一起走,到了西京你自然就见到她了。” 我眉头一皱,“不行,你赶紧说,不知道啥事我哪都不去,这刚折腾回来,又折腾过去,马上过年了,我还打算在家消停过年呢。“ 老孙神秘一笑,”放心吧,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整整八年,不会说,不会动,但是偏偏又能让人知道她要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什么?“ 第59章 童子命 三天后,西京城。 这是一个二环里的四合院,紧邻前海,虽说门楼不大,但是进到院里,一门一瓦,一斗一拱,都可以说得上是板板正正。 我抬头看了看大门上的门环,狮子兽首,口衔青铜门环,处处包浆透露古意,便清楚这是一家大户人家。 西京城建国初期曾经经历过一次大的变革,很多前朝的大户人家都被打压批斗过,于是衍生出一大批标准四合院中的异类,就是所说的院中院,明明标准的房中又突兀的建了一到几间粗制滥造的临时建筑,有的拆了,有的就留了下来,但是今天来的这家,明显是原汁原味的老院子,一砖一瓦都未曾动过,这也从侧面彰显出这家人家的势力绝不一般,居然能保证一直屹立不倒。 我正在观赏着院子里的风景,老孙捅了捅我,只见院内正中间的房子门从内推开,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迈步走了出来。 我定睛上下打量,眼前的女人约莫四十七八岁年纪,穿着非常考究,虽然并没看见某些品牌的标识,但是搭眼一看,衣服的材质均属上乘,并且剪裁得体,一看就是私人定制款的衣服而非随处能够买到的成衣。 女人并未穿金戴银,但是手腕上微微露出袖口的一块碧绿色的手镯直接就让我的眼睛挪不动了,那一抹绿色,可以说的上是沁人心脾,也可以称得起是倾国倾城,并且越看越绿,随着手腕的前后摆动而晃动人的心弦。 满翠帝王绿冰种翡翠手镯!我心里顿时蹦出了这串听上去就能显示出贵重的形容词。看来确实是大户人家,这个级别的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再往脸上看去,却是让我微微意外,女人的面色并不是很好,脸色微微蜡黄,并且额头上的皱纹很深,特别是双眉之间如刀凿斧刻的三道“川”字纹,恰恰说明了女人经常皱眉,并且细看的话,女人嘴角已经形成了两道明显的蛇盘纹,微微延伸至下颚,这是经常叹气才会形成的,难倒,家世如此还会有愁的事儿嘛。 正当我打量女人的时候,老孙主动上前,“沈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您还是如此的雍容华贵,风采不减当年啊。” 女人和老孙握了握手,客气道,“孙先生谬赞了,人老珠黄了,老太太一个。” 老孙很明显的说话和神态都端的很严谨,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的见到老孙如此对待一个女人,或者说对待一个人,毕竟老孙的身家也是不菲,古玩圈商界的大佬千千万,但是能让老孙端着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老孙连忙解释,“这位就是广深港澳圈的风水堪舆大师——白大师(仲坤)。” 仲坤点了点头,与女人握了握手 老孙一指我,“这位是白大师的师弟,就是我在电话里讲的能帮咱们家闺女的人。” 沈总上下打量了我半天,或许是年纪的问题,在老孙介绍之前沈总的目光都集中在老孙和仲坤身上,对我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不屑一顾,老孙介绍完,才专门打量了我一下。 不过我并不清楚沈总的家世和财力,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再有钱,没给我花,我也没有必要过于卑躬屈膝,如果任何人都要对着钱客气的话,那还不如直接站在银行的门口鞠躬呢。 于是我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伸出手,可是没想到沈总却紧走两步来到我面前,抢先伸出了手来,这时候我也不能失了礼数,于是就和沈总握了握手,沈总的手不大,但是我注意到骨骼却十分明显,并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户人家的女企业家应该有的,我心里也是啧啧称奇。 “请进,请进,屋里坐。” 我们三人随着沈总进了她走出来的正房,进了屋子,分宾主落座,沈总按了一下主位茶桌边的一个按钮,过了两分钟,一个二十四五岁年纪上下身着职业装的女士给我们端上了三杯茶水,我偷偷瞟了一眼,正宗的清式盖碗茶杯,上面蓝色的团龙图案栩栩如生,并且碗边还掐着金丝。 这是,真奢华啊,光看这茶杯的釉色和彩绘,即使不是真正的元青花,也不遑多让,拿着文物喝水,虽然我也不是没试过,但是,随手上茶就是元青花级别的茶具,我心里预感,今天的事儿绝对小不了。 屋里的陈设非常古朴,几乎就是西京博物院复原清代屋内陈设的翻版,红木家具,红木格栅,脚下居然并没铺地板,而是仿古的方砖漫地,虽然用的方砖是用汉白玉重制的,但是,却从另一个角度再次强调了一下主家地位的不凡。 来之前我抓着老孙问了好半天,可是老孙这个老东西三缄其口,就是不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只是透漏了几个细节,比如小孩、生病、灵异,但是,其实生病或者天生眼睛能看到东西的孩子其实并不在少数,所以我也无法从几个细节里推断出,事件的全貌,唯有静观其变。 这时身边的仲坤用手指轻轻的碰了我一下,我收回思绪,正好听见沈总和老孙的对话 “沈总,我们就开门见山了,之前总听您提前令爱的病情,这回正好白大师和他师弟都来了,您给详细说说。” 沈总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叹了口气,说出了她的故事 沈总姓沈,名瑞妍,父亲是当年西京城建国之后第一次城市规划设计的总设计师,母亲则是一位前清的格格,正宗的满族,现在居住的四合院也是她们家老太太的产业。 沈瑞妍从小就在四合院长大,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是也基本没吃过苦,大学毕业之后刚好赶上国家的第一次改革开放,自家的底蕴加上沈瑞妍的聪明才智使她抓住了当时经商的风口,没用几年就成为京城人尽皆知的青年女企业家。 这时,她也邂逅了她的老公,她老公比她大八岁,在国家科学院工作,是一名资深研究员,这本应该是人人艳羡的一段姻缘,但是,没想到的事,这才是悲剧的开始。 沈瑞妍虽然结了婚,但是生意依旧是亲力亲为,特别是谈判和签约都是必须亲自到场的,这就不免酒桌应酬,或许是继承了母亲满族的血统,沈瑞妍的酒量非常好,几乎是酒到杯干,这也成了京城商界的一个酒场传奇。 几年之后,生意渐渐稳定,沈瑞妍也年近三十,特别她老公比她大了整整八岁,已经是三十八的年纪,也该是要个孩子的岁数了。当然,那会儿提倡晚婚晚育,先做事业,其实三十岁要孩子也算是正常,不过对于沈家来说,功成名就早就有了,也该是要孩子的时候了。 可是奇怪的是,努力了几次都怀不上,沈瑞妍的老公没说什么,但是她的母亲却不乐意了,毕竟是格格,讲礼数讲规矩,因为沈瑞妍经常因为生意喝酒的事也是发了很多火,甚至把前清时期的家法都请了出来,沈瑞妍要是再不好好戒酒调养身体要孩子,就要动用家法惩罚沈瑞妍。 沈瑞妍也是服了软,乖乖的戒酒,并慢慢的把很多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下属去做,自己开始调养身体,积极备孕。 于是三年后,经过夫妻二人的不懈努力终于沈瑞妍怀孕了,正在全家高兴的时候,却忽然出了一件事儿。 怀孕五个月之前都是一切正常,但是,到了刚好五个月的产检,医生却忽然发现,孩子的胎心停止了发育,正常如果胎心停止发育变成死胎都是在怀孕三个月之前,过了五个月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既然发生了,也没有办法,只能引产,毕竟胎心停止发育是不可逆的,早手术还能减少母体的伤害。 就这样,沈瑞妍足足养了两年身体,才算恢复过来。 但是自此之后,就像犯了什么禁忌一样,就再也怀不上了,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夫妇二人几乎看遍了,就是找不出无法怀孕的原因。 直到八年后,沈家老太太因为女儿一直无法怀孕而郁郁寡欢,在沈瑞妍四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老太太因为是前清的遗老遗少,本身就受国家重视,这一生病,更是得到了各方的关注,京城的一位百岁隐士神医亲自来为老太太诊治,同时也给沈瑞妍夫妇诊治了一番。 说来也巧,老医生给老人开了一副药,又给夫妇也开了一副药,三人几乎是同时吃完的,老太太痊愈的时候,另一个喜讯传来,沈瑞妍又一次怀孕了。 这才叫双喜临门,这年沈瑞妍40岁,她老公48岁。 这回全家人都打起了十倍的精力,照顾沈瑞妍的身孕,但是毕竟四十岁怀孕,也是是高龄产妇,那位老医生也嘱咐了,一切随缘不可强求。 直到怀孕的第八个月,那是当年的农历七月中旬,西京正是最热的时候,西京的夏天,那是如同下火一样的温度,说挥汗如雨也不为过,不过沈家不会被天气影响,毕竟有钱还有势,家里早就安好了中央空调。 但是有一天还是出事儿了,沈瑞妍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虽然没摔倒,但是整个人闪了一下,动了胎气,孩子要生了。 但是民间有个说法,七活八不活,虽然没有科学根据,但是却是异常的准,但是眼瞅着孩子必须临产了,也不能跟他商量再待一个月出来,于是沈家就请了当时西京城所有最好的妇产科医生,负责接生这个孩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孩子终于顺利降生了,正在全家高兴的时候,医生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孩子天生带有十七八种病,最严重的几种几乎都在重要器官上——五脏六腑及大脑。 医生建议,不要留这个孩子,因为按照这种情况,孩子是很难长大的,即使长大也会伴随非常多的先天性疾病以及并发症。 望着躺在保温箱的小小的孩子,全家人都如遭雷击,是把孩子养大还是不让她活在未来每一天的痛苦中,任谁都无法做出选择。 “治!我自己的女儿,我不能放弃她,如果我都放弃她,那我还不如跟她一起死。” 于是,从这天开始,沈瑞妍开始了长达八年的救治女儿的征程。 起初,沈瑞妍还能生意家庭两头兼顾,毕竟家里有钱,二十四小时的保姆雇了几个,但是,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是没有百分之百的耐心。 经过了三次因为保姆疏忽导致的孩子心肺突然衰竭之后,沈瑞妍干脆辞去了集团董事长的职务,将所有的生意交了出去,每天二十四小时看着自己的女儿。 但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女儿虽然渡过了几个先天性疾病的危险期,但是由于一直药物治疗或者其他未知的原因,沈瑞妍发现,女儿除了眼珠之外,其他四肢和身体,都动不了,甚至,无法说话。 消息传到沈老太太那里,老太太当时就病倒了,身边的亲戚朋友又再一次劝沈瑞妍,不行就别让孩子继续遭罪了,毕竟,三四岁的小孩已经经过是十几次大手术,并且经常性的器官衰竭都是家常便饭。 但是沈瑞妍却没有听任何人的话,而是继续用自己的方式继续维持着女儿的生命,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但是每次看到女儿的眼睛,她总觉得,有一天,女儿会站起来和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样,拉着她的手喊着“妈妈” 于是,到了孩子六岁的时候,有一天,正在给孩子做身体按摩的沈瑞妍忽然感觉有人在叫自己,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她以为是错觉,过了一天,还是那个时间,她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忽然感觉女儿似乎非常不舒服,她急忙跑到女儿的房间,果然,女儿拉屎了,因为四肢无法动弹,沈瑞妍的女儿几乎是处于植物人的状态,大小便是无法自理的,但是,检查的结果确实,大脑正常发育,且异常活跃。 沈瑞妍立刻给女儿换了尿布并清理干净,这六年每天24小时几乎不间断的看护,也几乎把沈瑞妍的所有精力和青春耗尽,本来正值壮年风华正茂的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收拾完之后,她舒了一口气,瞬间心里感觉又听到了女儿的说话,似乎是“谢谢妈妈。” 她不敢相信,但是心里确实听到了,而耳朵却根本没有听到,自从那天开始,她就几乎天天能够有那么两三次能够听到女儿的心声,有时候明明她已经睡着了,但是女儿的心声却能直接传进梦里,直接把她叫醒。 直到女儿八岁的时候,也就是今年,她通过以前生意伙伴的介绍认识了做古玩的老孙,听说了她女儿的故事之后,老孙就把仲坤和我带到了这里。 听完她的故事,我也是内心五味杂陈翻腾了很久,这也许就是单纯而又真挚的母爱吧。 仲坤打断了我的感慨,“师弟,你觉得是吗?” 童子命!这三个字立刻涌上心头,我点了点头, “应该是童子命,而且是病童子。” 仲坤看向沈瑞妍,“能带我们去看看孩子嘛。” 沈瑞妍点了点头,“随我来。” 第60章 过阴 童子命——一般为传说中的一种特殊命理现象,以科学的角度来看,应该归结为天体运动变化对于某个特定时间段出生的孩子,造成的性格、命运、身体及一生命理走向的影响。常见的有先天短命或天生恶疾及一生波折不断。 我不管怎么想也无法想象到一间普通的住家房间里能够摆设如此多的医疗器械和急救设备,可以负责任的说,这间屋子里的医疗急救设备的齐全程度及专业程度绝对不输于任何一家三甲医院的icu。 绕过了林林总总的急救设备,我终于看到了这个孩子,同时,这个孩子的眼光也对上了我的眼光。 要怎么形容呢,这是一种一看到就让人内心一揪的感觉,按照沈瑞妍的讲述,小孩应该已经满8岁了,但是实际看上去却并没有一个正常八岁小孩的大小,由于常年处于恒温室内的缘故,女孩露出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惨白的颜色,并且或许是因为大脑无法操纵身体的缘故,女孩的表情非常僵硬,嘴角一边向上,一边朝下,两只眼睛也看向不同的方向。 但是仔细看着女孩的眼睛,又能从眼神中看到一丝丝的情感不断的渗透或者流淌出来,如同凝视深渊或者未知一般,不需要太久,几秒钟的时间就会影响的人内心巨震,被带入到一个非常复杂的情绪之中。 我连忙收回眼神,虽然女孩并不会过多影响我,但是,这绝不是一个8岁小孩拥有的眼神,并且事情也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老孙咋舌不已,“沈总,您家这个医疗器材,专业程度绝对是绝无仅有了。” “哎,您可别逗我了,这不都是这么多年以来攒下的嘛。”沈瑞妍用手一样一样的拂过冰冷的金属器械,最后把手放在女孩的头上,眼神中虽然满是疲惫但已经充满怜爱。 我们三人慢慢退出这间满是器械的屋子,沈瑞妍轻轻的掩上房门,未曾发出一点声响,似乎是生怕一点点声音都会伤害到她的孩子一样。 我们回到刚刚喝茶的客室重新落座, “沈总,我这回是真真的见到了母爱的伟大了,真是让人佩服。”老孙虽然嘴上依旧是场面上的客套话,但是这次里面带有的真诚明显变多了。 “孙总,不必客套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我听说白大师的师弟...”沈瑞妍望向我 我回望沈瑞妍,”沈姐,您就教我木然就可以。” 沈瑞妍点了点头,“木然,听说你们师门有一套能够调养身体的功法,而且白大师声名远播,相信你们师门的底蕴也是非常深厚,我就直说了。”沈瑞妍说着从桌边放着的包里拿出一叠文件 “这是我女儿的检查报告,上个月做的,你看一下。” 我接过文件,随便翻了两下,心头顿时大惊 报告的具体内容我并不是很懂,因为有很多医学的专有名词,但是我能看懂的部分,光衰竭、萎缩、晚期、扩散这几个词就透露着森森死意,让人不寒而栗。 我放下文件,“沈姐,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我们恩师传授的只是一些强身健体的呼吸方法,令爱的情况,我还是建议您是不是....” 沈瑞妍打断了我的说话,“能够找得到药,花钱能请的医生,我都几乎找遍了,但是几乎每一个医生给我的建议都是,让我放过这个孩子,别再让她继续遭罪了。”说到这,沈瑞妍的声音开始微微哽咽 “但是,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已经四十八岁了,不可能再怀孕了,我不能放弃她。” 我回头望了望仲坤和老孙,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我们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怜悯和无力感。 我鼓起勇气,“沈姐,那您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清楚,玄学不是神话,也不能做到起死回生,但是,一切的办法我都试过了,只有玄学没试过,钱方面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开个价,我绝不还价,我只有一个要求,能够尽量延长我女儿的生命,尽量就好。” 这下我是真犯了难,这种情况下,我是绝对不敢答应的,刚刚的报告上触目惊心的词条,万一我们接了这活,钱不钱的倒是不在话下,但是这个孩子的因果可就挂在我们身上了,到时候光是目睹失去女儿的母亲这就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起的。 我使劲给老孙使眼神,意思是赶紧拒绝,老孙却像是没看见一样, “沈总啊,这个难度确实是大了点,不过我看您和孩子的面相都是有大福源的人....” 我一听,这老小子要给人画饼,这惊天大饼可不能画,连忙张嘴打断老孙, “沈姐,这样吧,我们回去商量一下,毕竟事关令爱的未来,我觉得应该慎重一点。” 沈瑞妍沉吟了片刻,回神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老孙, “这是一点茶水费,请三位笑纳,我会一直等着你们的答复的。” 我本想让老孙别收,但是一看信封薄薄一片,心想按照这个厚度,最多千把块钱,还内心鄙夷了一下住着四合院的大佬居然还千把块钱的打发我们,于是就没拦着老孙,后来事实证明,我这格局是真的太小了。 老孙伸手接过信封,并没打开随手塞进包里,我们三人遂起身告辞,我走出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沈瑞妍的眼里充满了悲伤和浓浓的不甘,那感情浓郁的程度,和刚刚的小女孩几乎一模一样。 回到了老孙那,我们照例又支上了炭火铜锅,冬天还是铜锅涮肉最应景,看着呼呼冒出的水蒸气,我还真是有点提不起胃口, “老孙,这事儿你怎么能往回揽呢,那小姑娘的病,麻烦。”我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满是麻酱的碗里,埋怨到 “是啊,虽然我观这女孩的状态确实是适合修行之人,但是你看那一屋子的急救仪器,再说那本病例,今年应该是第三次病危抢救了,我觉得,不太行啊。”难得仲坤和我的看法一模一样。 老孙抬头用看傻子的眼神对着我俩左左右右的看了半天,我疑惑道, “不是,咋了,我俩说错了?” 老孙脸上写着破罐破摔的表情,“你俩不同意,刚才我收钱的时候,为啥不拦着呢?” “那不是茶水费嘛?咋的,千八百块钱的我还拦着你啊。她那屋随便一个茶碗都不止千八百的。” 老孙默默的把刚刚的信封推到我的眼前,我不以为然,随手打开信封 “一百...万!”支票!我连忙放下信封 “不是,这么大数,你都敢收啊,这哪门子茶水费,再说,要真是接手她女儿的事儿,这钱也不够啊。”我情绪瞬间崩溃。 “对啊,所以这是茶水费,也是定金。”老孙放好信封,“两位大师,研究研究怎么办吧。” 我跟仲坤相继陷入沉思,老孙也不着急,慢慢的吃着羊肉,等待着我们的回答。 “师兄,你怎么看?”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女孩的眼神你注意了吗,师弟。”仲坤并没有像我一样着急,而是淡淡的问出一句话 我望向仲坤,“师兄,您就直说呗,您看着啥了。” 仲坤略一沉吟,“我看那女孩虽然身体问题比较严重,但是眼神却异常灵动,刚刚我要了这孩子的生辰八字,能够确定是童子命,并且应该是与她母亲有些纠葛才足足遭了八年的罪,我觉得,即使不为了钱,既然咱们遇上了,就是有缘,不妨可以帮帮她们。” “这我也看出来了,这女孩的天眼就一直开着,或者说,就根本不会关。” 老孙这时疑惑,问道,“为什么根本不会关呢,不是说,小孩的天眼在六岁之前是开着的,但是过了六岁之后,就会关闭嘛。” 我点头,“对,但这是针对一般人,小孩六岁之前都是吃母乳的,随着慢慢长大,渐渐的用五谷代替母乳,天眼就会渐渐关闭。” 道家讲,人天生于双眉之间有一天眼,出生之时敞开,上能看三十三周天大罗金仙,下能看十八层地府阴灵,能辨识善恶真伪,虽然这个说法神话的意为过重,但是您不妨想想,刚刚出生的小孩,是不是都会对和善的善良的人报以笑容,会对面目可憎的或者面带暴戾之气的人大哭大叫,这并不是说,小孩子认识哪个人,而是小孩的天眼能够看到人身周带有的亓,亓善则喜,亓恶则憎。 而天生童子命的人,不外乎有几个特点,先天恶病缠身、短命早夭、一生运势坎坷,正因为先天就与常人有异,所以多数童子命命格的人直到成年之后,天眼依旧处于打开状态,但是也正因为成年之后还能看到鬼神,导致身体经常遭受阴气或者异常能量的侵染,这也是几乎所有童子命命格人身体多数经常得病的原因。 老孙哦了一声,“这我明白了,所以这孩子能看到东西也是正常的。” “这个孩子,又有不同。”仲坤道 我叹了口气道,“这个孩子,应该天生就带有一些前世的记忆,正因为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所以她的精神相当活跃,而且,听她说的,几乎年年都有器官衰竭的情况发生,估计这孩子也是有一口气吊着,可以负责任的说,这个孩子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全的活人。” “啊!”老孙啊了一声,“不算活人,这又有什么说法。” “经常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相当于一半在上面一半在下面,这种人确实适合做风水堪舆,但是,她这个情况,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我叹了口气 仲坤摸了摸鼻子,“要么,咱们做两手准备,你看怎么样?” “怎么个两手准备?” “老孙,你先把支票给人家退回去。你说你差这点钱嘛你?” 老孙搓了搓脸,“行。” “师弟,你这边,准备一张过阴符吧,既然正常的情况无法沟通,那么咱们就试试过阴符,起码问问这个孩子有什么要求,既然有缘分,咱们就能帮就帮一次吧。” 过阴符!我心里一惊,或许这还真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但是,这个孩子的身体状况,能经得起过阴符的折腾么? 见我陷入沉思,老孙疑惑问道,“老弟,过阴符是个什么东西,过阴我知道,但是还有符嘛?” 过阴,顾名思义,是活人下到阴世与阴世沟通的一种说法,古时说的阴兵过道,也是由于特殊天气或者地理地壳变动原因,产生的特殊现象,地质学家解释是由于特殊的天气及自然现象引起引力和磁场变动导致的特殊自然现象,至于记载上的引兵过道产生的狂风暴雨,黑气弥漫,隐隐的金戈相撞声响,血气腥气弥漫,甚至有人还目睹过黑压压的一片军队夹着黑气狂风走过,这些虽然可以用科学解释,但是从玄学角度上说,也可以说是刚好遇上了特殊的时辰和特殊的地点,刚好阴阳两界在某个时段连通了一段时间。 或者从科学的角度上讲,或者人死后并非结束,而是在另一个层面以另一种形态继续存续生活,并且在特定的时间地点能够和活着的世界有一定的交集,也就是我们传说中的阴世,这个阴世并不一定是广义传说里有神鬼有阎王判官的神话世界,当然,这些也有可能是有的,只不过我还没看见而已。 说回身边的过阴,解放前有不少例子,比如一家的老爷子过世了,但是因为去世的匆忙,没把家产房契地契藏的地方留给儿女,那这个时候就需要找先生过阴,问一下去世的老人,但是前提是刚刚去世。 老孙这时插话道,“那咱们经常说的清明和鬼节烧纸,算不算过阴呢?” 我点点头,“理论上是的,为什么烧纸都要写一张表,写好收件地址呢,就是为了让下面能确认收到你的信息,为什么有的烧纸,第二天烧纸的人会梦到已经故去的长辈呢,就是因为下面确认收到了,给的回信,这个理论上也是过阴的一种。” “那你为什么说,不确定那个小女孩能不能承受的住呢?” 我皱起眉头,“因为,建立起沟通的媒介是神魂离体,正常人都会跟跑了一个马拉松一样,累上几天,你觉得她那个身体,受得了嘛?” 第61章 一包卤肉 “受不受得了,让她们自己决定吧。”仲坤歪头看着我,话语中颇有玩味之意。 确实如此,有些时候,你认为的好你认为的正确只是针对这个时间点上的你的最优方案,可能换一个场景,换一个时间,你自己也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何况是别人呢。打着为人好的旗号去替别人做选择,确实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于是我对老孙道,“老孙,你就原原本本转达我和师兄的意思就行了,其他的,就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了了。” 老孙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行吧,我跑一趟吧,电话里说不清楚,况且支票还是得亲手送回去。” “你就叫个伙计不就得了,还非得自己去嘛?”我颇为不解 老孙抖了抖手里的支票,“看清楚了,这是已经签完名盖好章的支票,谁拿着都可以直接去银行兑现的,跟现金没区别。” 也对,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现今这个年月钱难赚,屎难吃,拿着这么一大笔意外之财,不动心的人肯定是少数,这个时候就不要考验人性了。 老孙揣好支票,就打算离开,我也起身准备去沐浴更衣,制作过阴符,老孙走到门口忽然转头问道, “今儿我没错的话,应该是冬至,怎么着,二位,今儿晚还涮锅子嘛?” 我连连摆手,“别了,别了,天天火锅我都腻了,要不您回来的时候带点酱肉吧,我跟师兄一会儿包点饺子。” “得,就这么着。”老孙答应一声出了门 我见老孙走了,也不耽搁,简单收拾了一下,拿着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从沈瑞妍家里出来之后,总觉得浑身透着不自在,刚好好好泡个澡,仲坤也找了个房间闭目养神。 这次我着着实实的洗了一个小时的澡,倒不是别的,最近这一个来月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人力不从心,于是,我便想起来仲坤和老孙建议我开门收徒的事儿。 记得师父还在世的时候,我确实问过师父,等我岁数大的时候,是不是也能收几个徒弟,师父当时是这样说的。 “收徒可以,但是需要谨记几点。” 我赶忙点头,“师父,您说,徒弟洗耳恭听。” “第一,咱们门派不教人修仙,因为咱们不配,咱们教的是做人,莫说是你,就是为师也不过是一凡人尔,同样逃不出生老病死,生死之后是否有轮回都跟咱关系不大,所以,记住,虽然咱们门里有一些测字堪舆练亓健体的法子,都不过是一些前人智慧的结晶,这些本事学会了,为的是让你活的更好,活的更明白,不是让你成天做梦当神仙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颇为不以为然,当时在我看来,师父的本事加上他谜一样的岁数,我当时觉得师父基本上已经是神仙了,起码跟我比是。 “第二,收徒可以,但是叮嘱徒弟们,包括你自己,一生不可仅以此道为营生,可以收钱,可以赚钱但是必须有一个主业,因为如果仅仅用师父教的的这些东西作为职业,终有一天会有大难临头。” 我不解,问道,“这是为啥呢,师父。” 师父并不答我,接着道,“第三,入我门者,必先正心正己,三观不正的不收,不孝顺父母的不收,叛国投敌不爱国家民族的不收。” 这个我能理解,和师父相处的这些年,偶尔也听师父说过当年抗战的时候,师父入军从戎保家卫国的事迹,虽然师父并未细说,但是耳濡目染之间,也能窥见师父当年一定也是一位铁骨铮铮的战斗英雄。 “那我什么时候能收徒呢,师父,我该收几个徒弟呢。” 师父正色看了看我,“这,为师就不说了,缘分到时,自然有。” 得,半仙的劲儿又来了,前脚说着相信科学,但是后脚总是打哑谜让我自己猜。 想到这,我不禁露出笑容,如今我也年近不惑,还真想念当年那个救我命对我传道授业的师父。 我挥去思绪,擦干身体,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走进老孙单独为我准备出来画符的静室。 之前也说过画符的流程,沐浴更衣上香叩拜直到画符,一气呵成则符成,但是过阴符稍有不同,按照师父教的,过阴符并非调用力量,而是构建一个沟通的场景,既把使用者和目的地或者某个无法面对面沟通的“人”连通在一起,所以画法略有不同。 我点燃一柱佛香,向着四方各拜了三拜,最后朝着西南方10度的方向诚心拜了三下(民间传说,西南方向10度的位置为死门,通向地府,所以做生意开店都要注意大门和窗子的方向一定不能是正对西南方10度的位置)。 我插好佛香,屏气凝神,拿起毛笔,蘸满红色朱砂,在黄色符纸上刷刷点点勾画起来,画符一定要一笔完成,很多人以玄学的角度讲,修炼到一定境界,冥冥中已经有一股牵引力在拉着你的符笔刻画并吸引力量,这纯属瞎掰,画符需要的是熟练程度并且一张符上的几个字需要蘸满什么量的墨,明明都是经常练习画符的经验,所以,对很多以讹传讹的玄学说法我基本都报以嗤之以鼻的态度。 转眼一张过阴符画好,我放下毛笔,仔细端详了一下,并无断笔或虚而不实或实中带虚的笔画,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以防万一,我又画了三张一模一样的过阴符,总共是四张过阴符,我将四张符纸摆在香炉后,炉中的佛香堪堪燃尽,我又点了三支佛香对着四张符纸拜了三拜,插好佛香,等待十二小时后朱砂墨迹干透再盖上特殊印章,过阴符即告完成。 我推开静室的门,长舒了一口气,走回大厅。 这时仲坤已经坐在客厅喝起了茶水,见我出来,招呼我过去一起喝茶。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古树普洱的茶香瞬间充满了口腔,我顿觉满口回甘,随即一口将杯中剩下的半杯喝干。 “师弟,今天的茶不错吧。”仲坤见我喝的快,面露微笑又给我倒了一杯 我点点头,这茶一定是不便宜,看来我是注定得跟老孙和仲坤绑定在一起了,茶酒这两样东西都是能上不能下的,喝过了好的,回头再喝一般的,那滋味就是四个字,味同嚼蜡。 ”孙总的茶,自然是好的。“我点了点头 ”老孙说,这茶是昨天沈总送来的,说是一年就能产十斤,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都是特供给那几位大人物的。“ 嚯,我说以前怎么没在老孙这喝过,得,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看来这事儿我们是跑不了了。 仲坤没管我怎么想,继续道,”据说产这个茶的古树从前清的时候就是皇家御用,改朝换代之后,就自然成了特供的茶树,咱们也算是借了沈总的光了。“ 我心说,这个沈瑞妍看来并不是只有商界女强人这个身份,单看她家的四合院的位置和陈设,应该也和某些大人物脱不开干系。 我岔开话题,”师兄,这个过阴符的用法你清楚吧,到时候还需要你为我护法。“ 仲坤点点头,”需要多久。“ ”一炷香的时间足矣,时间长了,我怕那个孩子经受不住。“ 过阴符的使用非常讲究,一般都会选择每月的阴历十五,因为按照传说,每月十五,阴气最重,日为阳,月为阴,满月则为至阴,在满月丑时,点燃一柱清香,使用过阴符沟通阴世能够顺利的联系到下面想联系的人,像沈瑞妍女儿这种半阴半阳的存在,也可以轻松沟通,但是时间却不能过长,因为通过过阴符相当于把女孩的魂魄定在过阴符里,时间过久会损伤魂魄。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怪不得微微感觉有点饿,于是就和仲坤开始包饺子,这段并不重要,便不赘述。 一小时后,饺子包完了,老孙也风尘仆仆的开门进屋,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上面有栎升斋三个繁体字。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怎么着,沈总不同意啊。“仲坤问道 ”没有,这怎么可能呢,我亲自送支票回去,而且咱们算是答应帮她看看她女儿的事儿,她哪能不同意。“老孙放下纸包,转身进屋换衣服去了。 我抽了抽鼻子,一股浓浓的肉香味从纸包四散出来,这香味儿,不俗啊! 仲坤同样被桌上的纸包吸引,伸手拿起纸包,上面栎升斋三个字龙飞凤舞,虽然是印上去的,但是字体洒脱,一看原版就是出自书法大家之手,但是我自认对吃颇有研究,却并未听说过这个老字号。 这时老孙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佣人也端着煮好的饺子摆放在餐桌上,老孙吩咐佣人把纸包拿进厨房,切好端回来。 我对老孙说,”过阴符已经准备好了,十五就可以使用,到时候是咱们过去啊,还是让沈瑞妍带着孩子过来?“ ”稳妥起见,还是咱们过去一趟,那孩子的情况不好,刚刚我过去的时候,又病危了一次,呼吸机什么的又插上了,好在抢救回来了,咱这可没有急救设施,万一再出事,咱们可不能背这个锅。“ 我点头称是,这时佣人端着切好的东西摆上了饭桌,我却发现佣人的眼神有些许不对,似乎一直盯着刚刚切好的那盘肉,眼神中透露出饥饿难耐的神态。 我略一吸气,肉香随即充斥鼻内,这香气并非由各种调料结合产生的香料气味,而是单纯的肉香,那种香味带有丝丝甜感,又似乎能勾起人类最最原始的嗜血欲望,着实令我啧啧称奇。 ”那什么,坐下一起吃呗。“我招呼端肉的佣人道,说是佣人也都是跟着老孙很久的心腹伙计,我们三人也并没有什么忌讳,既然看得出人家馋了,那不如一起吃。 老孙也看出了佣人对肉的反应,随即道,”老王啊,坐下一起吃呗,今儿冬至,饺子就酒,去把我那瓶老酒拿出来。“ 佣人姓王,岁数比老孙还大一点,听我们喊他一起吃,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不用,我这岁数大了,也没见过啥世面,不过这个肉还是真香。“ 老孙看了看盘里的肉,”这应该是一半吧,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剩下的一半,你喊着在的伙计一起吃吧,你们在外厅里吃,别吵着我们,我们谈点事。“ 老王高兴点头,回到厨房拿着剩下的卤肉欢天喜地的喊其他伙计去了 老孙给我和仲坤倒上白酒,”来,今儿冬至,咱哥仨喝一杯,年后咱们就正式绑定在一起了。“ 我和仲坤端起酒杯和老孙碰了一个,三人一饮而尽,我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片卤肉放进嘴里。 肉甫一入口,顿时让我内心一颤,肉片肥而不腻,劲而不柴,颇有嚼劲,轻轻咀嚼即满口肉香,并且调味的佐料味道恰到好处,不论是盐味、甜味、酱汁的味道都是不多一丝不少一丝,多一丝掩盖了肉本身的鲜美,少一丝则无法衬托肉味的浓郁。 我不禁轻声喊了一句,”好肉!“ 老孙嘿嘿一笑,”好肉吧,我跟你说,咱们也是沾了沈总的光,我为啥回来这么晚,都是等这个肉呢。“ 我又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这肉可是诠释了那句名言,此肉知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老孙也吃了一块,接着道, ”据说这家栎升斋也是一家百年老号,或许不止百年,沈总说,她们家老太太的父亲,前清王爷就吃这家的卤肉,再往前倒,西佛爷当年就吃这家,八国联军那会儿,西佛爷跟着几个亲王跑的时候,还把做肉的掌柜带着一起跑的,你就说,这肉得有多少年历史了吧。“ 我就了一口白酒,眯起双眼,慢慢品味肉香,感觉确实是前所未有,甚至浑身都散发着活力,并且嘴里唾液甚至分泌都加速了。 仲坤却并没吃肉,而是皱起眉头,仔细的看了看盘子里的肉 ”那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老字号呢,按理说,这么好吃的肉,还传承了百年以上,应该名震天下都不为过。“ 老孙嘿嘿一笑,”这么好的东西,你懂得,没那么多,据沈总说,就是她也得提前半个月预定,今儿不是立冬嘛,她也就订到了两份,给我拿来一份,这不还是因为你们师兄弟的面子大嘛。“ 看来还是有钱有势好啊,我深以为然,老孙却接着夸赞肉道, ”还有特别的呢,据说当年西佛爷吃这个肉的原因还有一个,咱也不知道这肉怎么做的,用了什么特殊的材料,据说西佛爷晚年皮肤不长皱纹甚至说越来气色越好,都是因为吃了这个肉的原因,但是,这我觉得就神话了,也不是龙肝凤髓,还能长生不老咋的。“ 仲坤这时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对着灯光看了看,又轻轻的闻了闻,张嘴吃了一小口,随即转头吐进垃圾桶,面色瞬间铁青,脸颊上青筋暴露。 我顿感不对,”师兄,怎么回事?“ 仲坤深深吸气,长长的吐出两个字来, ”人肉!“ 第62章 十全大补 十全大补汤,为一种传统中药方剂,主要用于补气养血,药方配有:人参、肉桂、地黄、茯苓、当归川穹等十味名贵中药材熬制而成。 而野史记载,清末宫里的西佛爷太后晚年每天也都要喝一碗十全大补汤,功效卓着,甚至有返老还童的效果,但是,这特殊的十全大补汤还有一味特殊的药引—— 听到人肉两个字的时候,我当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吐出来,可是老孙就是彻底没忍住了,登时转过身去,哇哇大吐了起来。 刚刚切肉的伙计老王闻声跑了进来,正看着老孙在哇哇大吐,老孙大声喊道, ”赶紧别吃了,老王,刚那包特么的是人肉。“ 老王不愧是老孙的心腹伙计,反应跟老孙如出一辙,登时吐了出来,他赶紧捂住嘴,跑回他们几个伙计吃饭的偏厅,不一会儿,各种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了出来。 我这时看着桌上的那盘肉,也是感觉反胃的不行,但是我略有不解,便问道, ”师兄,你怎么知道这是人肉呢?“ 仲坤夹了一片肉放在眼前,”人肉其实并不是很好分辨,正常当天宰杀的牛肉就和人肉很像,即使做熟了也微微呈粉红色。“ 我顺着筷子看去,确实,肉丝一条条清晰分明,表面颜色呈棕色偏偏又微微泛着粉红色,虽然仲坤已经说明是人肉,但是依然掩盖不了飘出的淡淡肉香,并且这肉香似乎带有魔力一般,即使知道不能吃,但是依旧让人垂涎三尺。 ”但是,人肉毕竟不同于牛肉,不论怎么烹饪,人肉都带有那么一丝淡淡的酸味,这种酸味不同于任何水果蔬菜或者人工合成提取出来的酸性物质,怎么分辨呢,女子第一次天葵之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 我瞬间反应过来,卧槽,这真扛不住了,我随即跑到厕所哇哇大吐了起来。 都说女性的身体是呈弱酸性,原来是这个酸哪! 好不容易吐干净了,我漱了半天口,才把嘴里的味道完全冲干净,回到大厅,大厅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桌上依旧摆着那盘卤肉,可是老孙却故意坐的很远,并且故意把头扭到别处,故意不去看那盘肉。 我倒真不是特别在乎是不是人肉,就是仲坤那一句女子天葵的味儿给我膈应的够呛,我不解的问道,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这肉的.....来历的。“ 仲坤深吸了一口气,讲出了一个百年前的故事 大约在百年之前,西京城有一家专做卤肉酱货的铺子,生意不好也不坏,干活的主厨姓卞,家中排行第五,熟人都管他叫卞老五。 卞老五做卤肉的手艺是祖传的,据说他祖上一直开药铺悬壶济世,到了他爷爷那辈,他的亲爷爷不想继续学医,反而特别喜欢做菜,尤其喜欢烹制卤肉酱肉,于是当时他爷爷的爷爷就特意给做了一个中药炖肉的药方,给了卞老五的爷爷,用这个方子搭配新鲜牛肉做出的卤肉,可说是香飘千里,让人吃上一口就回味无穷,其他什么山珍海味都再也吸引不了吃过这个肉的人。 于是卞家的分支就开起了卤肉店,一开就是三辈,直到卞老五这辈,老五好赌,当时的年月还正赶上鸦片流入华夏,卞老五又同时染上了鸦片烟,就渐渐的把家产败了个精光。 直到卞老五的老婆一气之下带着孩子离他而去,卞老五终于幡然悔悟,一气之下戒了鸦片,但是他没有别的手艺,就会做卤肉,于是就去之前本来是自己的店铺后来因为自己好赌和抽鸦片抵押出去的那间店做了大厨,接手的老板见他可怜,同时更清楚他做卤肉的本事,就留下了他。 于是卞家卤肉就重出江湖,但是却不尽如人意,或许是因为卞老五抽过鸦片的原因,味觉失灵,做出的卤肉时好时坏,发挥十分不稳定,雇佣他的老板发现之后,就百般挤兑卞老五,搞得卞老五每天头昏脑涨,焦头烂额。 直到有一年的夏天,卞老五又被老板骂了一顿,憋了一肚子火,喝点了酒,想回家的时候赶上瓢泼大雨,他就留在了铺子里,这铺子按说也是他家的祖业,从他爷爷那辈传到他手里,本来有祖传的手艺,衣食无忧一辈子应该轻轻松松,可就是因为他不学好,不单败光了家业老婆也离他而去,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当当当的敲门声。 屋外瓢泼大雨,是谁这么晚来敲门,卞老五酒醒了一半,但是脚下依旧踉踉跄跄的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乞丐,还是个女的,屋外的大雨已经把女乞丐浇的浑身湿透,卞老五一看也就把乞丐放了进来。 第二天,卞老五就借了个由头和老板大吵了一架,就离开了铺子。 半个月之后,西京城多出了一个每天推车卖卤肉的车子,上面挂着一块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大字——栎升斋。 凡是吃过栎升斋卖的卤肉的人,都像魔怔了一样,其他的肉食基本上就入不了口了,这肉的味道,哪怕是天天吃、顿顿吃依旧不会让人生厌。 卖肉的当然就是卞老五,有人说,他从家里找到了祖传的卤肉方子,还有人说他在离开卤肉店的前一天遇见了天上下凡的厨神,厨神教了他一个神仙肉的做法。 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没人知道,但是栎升斋神仙肉,吃了永远吃不够这句顺口溜慢慢的在西京城传扬开来,直到传进了宫中。 当时的朝廷是西佛爷垂帘听政,虽然当时的时局不稳,但是皇家依旧过着极度奢靡的生活,听说了栎升斋神仙肉的传闻,西佛爷身边的红人李公公就差人特意微服去买这神仙肉,就为了讨好当政的西佛爷。 可是这时的卞老五已经重新盘回自家的祖产铺子,并且他定了一个规矩,其他的卤肉都是每天供应,但是神仙肉却必须提前七天预定,并且每个客人只能预定两斤,多一两都不卖。 我感慨道,”这家伙是个商业天才吧,一百多年前就知道饥饿营销。“ 仲坤笑了笑,继续他的讲述 宫里来的人也纳闷,但是自己奉了李公公之命,必须买回神仙肉献给西佛爷,这等于是死命令,但是又不能表露身份,仗势欺人,就只好也和其他客人一样预定了神仙肉,静等七天。 到了第七天,宫里的人去取神仙肉的时候,发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西京城内各大王府各大臣的随从几乎都到齐了,都是预定神仙肉的,如愿取到了预定的神仙肉,他兴冲冲的回到宫里,交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也被这香气扑鼻的神仙肉瞬间吸引了,但是,毕竟是给西佛爷吃的东西,安全起见,还是找了专门试菜的宫人尝了神仙肉。 结果,所有吃了神仙肉的宫人都表现出如痴如狂的状态,李公公自己尝了一块,一瞬间的感觉几乎把他送上天堂,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觉得不对,这肉吃下去的感觉绝对有问题,于是他就等了一天一夜。 到了第二天,所有尝过神仙肉的人都变现出萎靡的状态,而且都想再吃一口神仙肉,那个状态,就,如同是吸了鸦片一样。 于是,李公公一面依旧把神仙肉献给了西佛爷,另一面派人秘密逮捕了卞老五。 果然,西佛爷吃了神仙肉之后,重赏了李公公,并问道这个肉的来历,但是李公公特意说是手下人无意中买到的市井美食,还要去找这个做肉的厨师,西佛爷就没多问。 到了第二天,西佛爷却没有出现和其他吃肉宫人一样的萎靡之态,只是多问了一句,做肉的人是否找到而已。 李公公登时心如明镜,因为当时西佛爷几乎每天都会吸食鸦片烟,所以,肉内的毒素就对西佛爷没有效果,但是,抛去这个毒素之外还有吸引人吃的原因,就要问问本人了。 于是,李公公秘密把卞老五押进宫中,没等上刑,卞老五自己就招了。 原来因为吸食鸦片卞老五的味觉确实出了问题,雨夜的那晚,进来的女乞丐卞老五怎么看怎么都像离开自己的妻子,于是卞老五就借着酒劲杀了女乞丐。 可是这尸体没地方处理,结果卞老五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女人的尸体切割做成了卤肉,本来他自己是不敢吃的,结果没想到卤肉的香气实在是太香了,把他住的房子周围的邻居都吸引了过去。 他没办法就招待邻居们吃了一顿,结果所有吃过的邻居都对他大加称赞,有个邻居直接提议他不如自己推车卖肉,就他这个水平,必然能够重新拿回祖产开回店铺。 于是第二天卞老五就假意和老板吵架,离开了铺子,偷偷溜到城外的破庙又杀了几个乞丐,按照昨晚的方法做了卤肉,他又觉得味道虽好但是又怕吃久了会感到油腻,又偷偷的加入了制作鸦片的原料——大烟壳子。 于是,这道罪恶滔天的神仙肉终于诞生在卞老五的手里。 不过当时的世道本来就是人吃人,李公公也并不觉得奇怪,只要西佛爷吃的好,用什么做的无所谓。于是他不单放了卞老五,还出资赞助了他的卤肉铺子——栎升斋,但是有个条件,神仙肉以后只能专攻宫内,对外不能再卖了。 自此,西佛爷每天的菜谱上就雷打不动的多了一道神仙肉,直到外国联军进西京,西佛爷带着几个亲王逃离西京,特意吩咐李公公带着做神仙肉的卞老五。 于是就有了神秘的十全大补汤,这道汤基本上是以卞老五做神仙肉的所有原料再加上名贵的食材煲煮七天七夜,然后过滤出一碗如同清水一般的高汤。 奇怪的是,也不知道是这道汤水发生了什么样的化学反应,西佛爷喝完之后,居然重新来了天葵,当时的西佛爷可是已经六十几岁了,西佛爷大喜之下不单重赏了李公公和卞老五,还给栎升斋御赐了天下第一肉的牌匾。 我赶忙拦住仲坤,”不行,师兄,你这说的我又恶心了,这玩意能大补,然后返老还童,但是我宁可老死都不带吃的,这也忒恶心了点吧。“ 仲坤点点头,”我所知道的十全大补汤的事儿也是咱们师父当年给我讲的,但是没想到这个邪恶的肉铺居然现在还存世。“ 据说,西佛爷回到西京之后,栎升斋也越做越大,知道朝代更迭依旧屹立不倒,直到西京解放,当时的警察局长从栎升斋的地下库房里找出了上百具被剃干净肉的人骨架,甚至库房中间还有一口大锅,锅中咕嘟嘟炖煮着大块的人肉。 当时,整个警局震动,立即逮捕了已经年近八十的卞老五,据说卞老五交待完事情的始末之后,在场的警员几乎都吐了,后来听说卞老五被处以极刑,这神仙肉也就彻底消失啦。 我听到着,忽然想起了烧纸老头的事儿, ”师兄,你记得不记得,烧纸老头的屋里就有一个泡着汤汤水水的人头骨,难倒,这里面有联系。“ 仲坤想了想,”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个栎升斋居然到今天还存在,我觉得这个沈瑞妍不简单。“ ”那咱们怎么办?“老孙问道 ”一切如常,看来她女儿的事儿没有看见的那么简单,还有什么我们没看见的真相隐藏在桌面下头。“ 我同意仲坤的说法,”对,以不变应万变,不过,我看沈瑞妍看她女儿的眼神里,都是母爱,应该做不了假。“ 老孙点头同意,”或许,她也不知道吃的是人肉呢,这事要不是你们师父讲给了仲坤大师听,我是闻所未闻,不过它这个肉,真能返老还童啊?“ 我冷哼了一声,”就是能,也不能吃啊,吃人肉,是会被被吃的人的怨念缠绕的,轻则运势低迷,重则还会影响后代...“ ”影响后代!“我们三人一口同时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屋内顿时陷入了死寂 这时,老孙的手机响了。 第63章 荒村肉香剁刀声 老孙接起电话,哦哦了几声之后对面电话挂断。 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于是问道, “什么事儿?是沈瑞妍?” 老孙点了点头,“是她,她说明天让咱们再过去她家一趟。“ ”去呗,正好问问她肉的事儿。”仲坤点头道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 我去静室拿了一张供奉了一夜的过阴符塞进包里,剩下三张依旧供在原处,我总觉得四张符似乎都能用上,但是实际上小女孩的事一张足矣,其他三张会用在什么地方我也没有头绪。 过阴符使用一次非常伤元气,并且相应的运势和身体的抵抗力也会低迷一阵子,所以我都是随用随画,并不会提前准备,所以这次一时兴起画了四张我总觉得是冥冥中预示有事将要发生。 我最后一个坐上车,老孙和仲坤已经等待多时,今天老孙并没亲自开车,而是找了一个年轻的伙计,毕竟昨天除了仲坤之外,我们都吐了半宿,今天难免浑身不自在。 “一会儿咱们别着急挑明,看她什么反应,再随机应变。”老孙琢磨了一会儿说道 我倒是不以为然,“我觉得应该直接挑明了说,找咱们办事,就应该没有隐瞒,况且神仙肉这么邪性的东西,她如果不知道还好,如果明知道是神仙肉还特意拿给咱们吃,这明显没安好心。” 不说这肉是不是真有返老还童的效果,单单是人肉这一项就有很大的问题,更别说据说神仙肉里面还放了大烟壳子这种十恶不赦的玩意儿,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老孙的伙计老王看着肉的眼神,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那明显是瘾君子的状态,这明明就是要坑我们。 仲坤摆手制止了我和老孙的争论,“见机行事吧,上次我们只是看到她对孩子的态度,不免先入为主的少了防备,这次我觉得她应该会和盘托出她的底细,如果她真的是想我们帮她和她的孩子。” 我点点头,不再做声。 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到达四合院门口。 这次沈瑞妍居然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她穿了一件深红色的羊绒风衣,今天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身上,少了昨天的惆怅、抑郁,反而多出了一丝成熟的风韵,并且,似乎今天她的气色好了不少,我心里嘀咕,是不是她昨天吃了神仙肉呢? 客套一番之后,我们又跟随沈瑞妍来到了昨天招待我们的客厅,佣人端上茶点,不过今天我和仲坤却根本没碰茶杯一下,老孙也是象征性的拿起茶杯又随手放下。 沈瑞妍明显看出了我们三人的戒备,不解的问道, “孙总,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还是有什么误会。” 老孙眨巴眼睛,干笑了一声,“怎么会呢,沈总多虑了,昨儿不是冬至嘛,我们哥仨喝的有点多,吐得也有点多,今天难免这个胃口不老舒服的。”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孙特意强调了吐这个字,沈瑞妍眼神一凝,随即恢复如常, “哦,是这样啊,那我让佣人做三碗燕窝,给三位压压。”说完按下手边的电铃,佣人走进大厅,沈瑞妍吩咐了几句,佣人随即下去准备。 看来是不打算说穿啊,我也不急着点破,看她下面能玩出什么花样。 老孙眼珠一转,嘿嘿笑道,“那就多谢沈总关心了,这个令爱的事儿,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张老弟,你给沈总细说说。” 我当即会意,接过话茬,“我们觉得应该直接和令爱聊聊,虽然沈总说能感觉到令爱能在心里跟您沟通,但是毕竟是感觉,我们有办法直接和令爱当面陈情,不知沈总意下如何。” 沈瑞妍大为意外,虽然昨天老孙已经和她大致说了一下,但是据我对老孙的了解,他一定是避左右而言他,说的神乎其神,但是绝对不会说出重点,所以今天沈瑞妍才会有这种表情。 “真的,能直接和我女儿沟通吗?我能自己和她说话嘛?” 我摇摇头,“这个恐怕不行,我的符箓是必须自己操作,然后把我和令爱同时拉进符箓打开的通道里,相当于神魂直接对话.....”我特意顿了顿,并没继续往下说,看着沈瑞妍的反应 “哦,那也行啊,那麻烦你跟她说,她想要什么都告诉你,我倾家荡产都愿意。”沈瑞妍明显有些激动,眼神中流露出的神情我是觉得只有“母爱”这一种物质。 我点头同意,“这个您可以放心,到时候您可以写一张东西,把想说的都写在纸上,我都会原封不动的转达您的意思。” 沈瑞妍连忙点头,“谢谢,谢谢,这个,这个是一点心意,这次无论如何您也要收下。”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递到我的手边。 我刚想拒绝,沈瑞妍打断我道,“这个一定要收下,上次是我唐突了,但是既然您已经开始办事了,这个就是香火钱,我知道规矩的,这个一定要收的。” 我在沈瑞妍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细细的打量她的表情和神色,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难道她也不清楚神仙肉的事儿? 这时仲坤冲我点了点头,“师弟,你就收下吧,沈总爱女心切,咱们也是都看的到的。” “对啊,不管结果怎样,我都感谢三位。”沈瑞妍的声音明显有点哽咽 我便收起了红包,然后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过阴符,递给沈瑞妍, “这个是那天需要使用的符箓,您先收好,到了十五那天使用。” 沈瑞妍双手捧着过阴符,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塞了进去。 “沈总,还有一件事,昨天您给孙总拿的那包卤肉.....” 沈瑞妍神色并没有明显的波动,随口答道,“那个啊,那是我从小吃到大的,这不是立冬嘛,对咱们北方人算是毕竟重要的日子,刚好我定了两份就给你们拿了一份。” 从小吃到大。我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我不是西京人,沈总,这应该是一家老字号吧。” 沈瑞妍见我对卤肉感兴趣,也没多想,“是啊,我从记事开始,家里都会跟他们家订卤肉,特别是每逢节日,听说前清的时候,老佛爷也最喜欢吃这家铺子的卤肉。” 我眼神瞟了一下仲坤,仲坤眼神示意我继续,我于是道,“那一定是天字第一号的肉铺了,我能跟您打听一下这家老店在什么地方嘛?” “可以啊,我一会儿把地址写给你,不过这家店从以前我小时候起就是只接老客,我拿一张我的名片给你们。”说完沈瑞妍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个地址,并且拿了一张黑底金字的名片一起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并没细看就放进包里,“那就谢谢沈总了,我们昨天吃的意犹未尽,想今天再去买点回去喝酒。” 沈瑞妍点点头,“他家的味道绝对没的说,但是就是需要提前预定,而且,他家有个规矩,白天不开门,只有晚上九点之后开门做生意,你们按地址去就可以,把我的名片递进去,自然就会接待你们了。” 似乎沈瑞妍真的不知道神仙肉的事儿,否则应该不会直接把地址和自己的名片一起给我们。 “他们家的东西啊,是真的好吃,我吃了几十年依旧不觉得腻,听说以前老佛爷吃他们家的肉,还听说他们家的配方里面有十几种名贵的药材,常吃脸上的皱纹都会少,我倒是没感觉到。”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自言自语,我紧紧盯着沈瑞妍的眼神,说起肉的时候,似乎她的眼神中也带有些许的迷离,但是转瞬即逝。 我们三人见问不出其他的线索,随即向沈瑞妍告辞,沈瑞妍依旧送到院门口。 回到老孙那,我迫不及待的拿出记载地址的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 葡萄园路77号,我眉头一皱,这个地址,似乎在福寿山附近 老孙接过纸条,看了看,“这个地方倒是没什么印象,只能开着导航走了。” “这里,会不会和福寿山有什么关系?”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应该不会,葡萄园那边是有一些老字号,这个老西京人都知道,再说了,怎么就能那么巧,什么事儿都能让咱们串在一起。”老孙表示否认 “不管怎么说,小心使得万年船,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仲坤补充道 “那咱们就走一趟吧。”我看了看表,下午四点,这个时间开车过去先探探虚实,反正沈瑞妍说这家店要晚上九点才营业,如果看着情况不对我们先记下位置不进去就完事了。“ 仲坤和老孙表示同意,于是依旧是老孙开车,加上我和仲坤三人,这次依旧没有带其他伙计。 距离上次福寿山惊魂也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但是我看着开往郊区的这条国道依旧心有余悸。 ”这西京到底还有多少都市传说啊,我感觉怎么一个接一个的。“我不禁腹诽道 老孙边开车边哈哈大笑,”咱们遇见的也就是冰山一角,还有很着名的回音井、人面墙、无影寺以及每个胡同每个村的传说,多了去了。“ ”我是真有点后悔答应你来西京了,这哪是大都市啊,简直是活着的鬼城啊。“我打了个哈哈 ”毕竟是几个朝代的首都,有点离奇怪事儿正常,再说了,这不吸引力法则嘛,咱们干这行,自然而然会增大碰见邪事儿的几率,否则,你看西京城两三千万人口,别人怎么碰不见呢。“仲坤倒是不以为意 也对,富贵险中求,既然赚了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担点风险也是应该的。 窗外夕阳西下,今天的阳光格外耀眼,我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让寒冷的空气吹进车内,顿时精神一震。 眼前的路也慢慢变得荒芜了起来,过了葡萄园地铁站已经十几分钟了,起初路边还间或有正在施工的高楼,后来渐渐的只有稀疏的民房稀稀落落的排在马路两边。 想想十年前来西京,葡萄园附近只有一两个小区,但是十年过去,建设依旧没有辐射到接近福寿山附近,看来福寿山这边还是有那么点说道。 正在我琢磨的时候,忽然从车窗外飘进来一阵阵臭味,怎么形容呢,像是农村的鸡窝,几百上千只鸡的味道。 我赶忙关上车窗,”这怎么这么大一股鸡屎味儿。“ ”哦,这边咱们上次没来过,这边有几个大型养鸡场,整个西京吃的鸡一半都是这边养的。“老孙边开车边指了指公路左侧的一片区域。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确实,公路左侧有几个非常大的院子,门口的牌子看不清,但是院里一排排的鸡笼确实异常显眼,我打开车窗,顺着风声确实听见了密密麻麻的鸡叫声。 车子继续往前开, ”还没到嘛?“ 老孙放缓车速,”刚刚的鸡场是70号,应该快了,咱们注意看看路边的门牌号。“ 于是我仔细看着路边的一栋栋低矮民房,无奈本来就走到了郊区,路边的房子已经非常稀疏,甚至要开出十几分钟才能发现一两间房子。 ”是那吧。“仲坤拍了拍我 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灰墙带门楼的小院,孤零零的立在路边,左右都没有其他房子,远远的还能看见院外的野草长到了一人多高。 老孙一脚刹车,车子停在院外,我率先下了车,走到大门口抬头一看, 大门紧紧关闭,但是却能感觉到院子和来时其他民房的不同,门口没有牌匾,但是大门左手边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葡萄园路77号,下面还有三个非常小的红字”栎升斋“字体是篆字。 就是这了,幸好我认识篆字,我走上台阶,敲了三下门,无人应答,我又敲了三下,依旧无人应答。 我看看时间,五点五十五分,我走到院墙边,往里张望,院墙很高,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是,我却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肉香味儿。 那让人如醉如痴的肉香味儿,在这个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下,异常诡异,看来有人在,我重新走回门口,刚想继续敲门,忽然,隔着门,我听到了一种声音, ”当当当,当当当!“菜刀剁东西的声音,就在门后! 第64章 纸人举香血淋头 我感觉到一滴冷汗从脑门渗了出来,我尝试着继续敲了三下门。 门内的刀声戛然而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如同从井里反射上来一样, “谁啊,不是熟客恕不接待。” 我急忙拿出沈瑞妍的名片从门缝递了进去, “熟人,熟人,沈姐让我们来的,昨天沈姐定了两份神仙肉,我们想问今天还能不能再定一份。”我特意直接说了神仙肉三个字。 门内沉默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名片被人接过,井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九点钟之后来。”随即门内又传来了,当当当的剁肉声。 这声音,让人听着牙根发酸,我下意识的觉得,里面的人是在剁一个人的大腿骨。 我使劲摇了摇头,试图赶走这个想法,说句实话,鬼是见了不少,但是鬼一般情况下不能直接伤到人,但是,这种已知的人吃人,还是让我内心非常发怵。 我回到车里,对老孙做了一个赶快开车的手势,老孙一脚油门,车子迅速离开了栎升斋? 车子足足开出十分钟之后,我才敢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我抹了一把脑门,已经是一把冷汗。 “什么情况?”老孙边开车边回头问我 “太特么吓人了,我感觉里头一定有人在分尸!”我说了听到巨大剁肉声的事儿 “不至于吧,这天刚黑就分尸?再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挂羊头卖狗肉呢,我说,没那么多人肉卖吧。”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现在毕竟不是清朝了,人人都有身份证的。 “哼,师弟啊,你这就有点天真了,活人没那么多,死人呢!” 我瞬间心里一凉,想到了前几天烧纸老头的事儿,瞬间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不行,老孙,你停车,我想吐!” 老孙一个急刹车,我推开车门跑下车,蹲在路边干呕了起来,可是却实在没吐出什么。 我缓了半天才回到车里,老孙笑道, “鬼你都不怕,怕这个?” 我翻了翻白眼,正想反唇相讥,却又没说出口,老孙说的也对,其实这本来就确实算不了什么,虽说在我们从小到大的世界观和伦理观来说,吃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但是这也只是华夏如今的习惯,先别说在地球上依旧存在某些蒙昧的食人族部落,就是我们华夏的上古商朝时期,人祀也是早已被证实的事情。 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看了看时间,七点五十五分,距离九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们一会儿还回去不?”我现在强烈需要两个老头给我意见 “我觉着还是算了吧,既然已经找到了地方,也不急在今天。”老孙虽然嘲笑了我半天,但是心里也是微微发虚 “师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看这样吧,你和老孙一会儿在车里等着,这回,我去看看情况。”关键时刻,仲坤还是靠谱的 但是不论是岁数还是身体的状态,我都不能让年近七旬的师兄打头阵,再怎么说我也正值壮年, “师兄,还是我去吧,而且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事儿,毕竟这是西京,有门牌号有牌匾,他们做的也是摆不上台面的勾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 仲坤还要说什么,我摇摇头,“师兄,你老成持重,你和老孙在车里看着,万一有什么事儿,你们马上报警就得了,再说了,我吉人天相,放心吧。” 仲坤见我坚持,就没继续和我争,“这样吧,师弟,一会儿你进去之前就把手机的通话打开,手机放在最外面的口袋里,我们听到有任何异常马上进去救你。” 我和仲坤约定好发生危险的暗号,我连续咳嗽三声就是里面有危险,老孙立刻报警,仲坤则立马冲进院里救人,于是我们把车开回葡萄园路77号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把车停好。 栎升斋的院子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不过门口挂上了两盏黄色的灯笼,不过里面放的应该是灯泡,昏黄的灯光照在木门上,更添一分诡异。 我们等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到了八点五十五分,依旧没什么事情发生,我感到奇怪,按理说应该有食客或者预定神仙肉的主顾来取肉才是,我又等了十分钟,九点零五分,依旧没有人出现。 ”我去看看。“我跟仲坤和老孙比了个等待的手势,随即下了车,我特意绕了一大圈,才走近栎升斋的小院门口。 一阵寒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我缩了缩脖子,伸手又一次敲响了栎升斋的大门。 门没锁,我手刚碰到大门的时候,大门直接打开了,一阵浓郁的肉香随着打开的门飘了出来。 ”你好,我是沈总介绍来买神仙肉的,刚刚来过。“我试探着对着门内问了一句 无人应答,但是那剁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我感觉心已经快提到嗓子眼的位置,我试探着走进了院子。 这是一套非常标准的四合院,门口有一个门房,古色古香,里面灯亮着,透过窗子能看到里面桌椅俱全,门口的桌上还有包好的一包一包的卤肉,但是屋内却空无一人。 我走过门房,院内陈设古色古香,门廊、走道、墙边花盆种着郁郁葱葱的——罂粟! 我确定自己没看错,罂粟的一个个花苞沉甸甸的的,里面似乎闪动着诡异邪恶的淡淡红色光芒,院子中间有一个大理石砌成的古井,井上盖着一块石板。 院内三间房子都亮着灯,但是却没有看到人影,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正房窗边,打算偷偷的看看房内的情况。 可是屋内却挡着厚厚的窗帘,虽然有灯光透出,但是却没办法看到室内的景象。 这时耳边的剁肉声却越来越大了,按照声音的方向,应该是左手边的屋子传出来的。 我走到左手边的屋门前,屏住呼吸,我是真的害怕推开门看见一个正在肢解尸体的疯子,我可不是武林高手,也不是小说里的男一号,没有主角光环,喝多了也吐,挨刀砍一定疼。 我轻手轻脚的慢慢把屋门拉开一条缝隙,门内的剁肉声戛然而止,我连忙蹲下身子,屏住呼吸。 可是等了五分钟,却没有人走出门来,我轻轻的拉开门,朝屋里看去 屋内陈设非常简单,就和普通的熟食店几乎一模一样,正中间一个非常大的无盖冷柜,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不同大小的卤肉和酱货,冷柜后是一个长长的案板,案板上面非常干净,案板左手边摆着一个刀架,上面插着大大小小的厨刀,案板右边放着一大叠包肉的牛皮纸外包装和油纸。 屋子并没有后门,除了肉柜和案板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陈设,那我刚刚听到的剁肉声是从哪传出来的呢? 我左右看了看,一闪身进了屋,随手轻轻的关上了门,并未发出一点声响。 我走到肉柜前,虽然下面的冷柜一直在运行,伸手到肉的上方就能感觉到丝丝的冷气,但是依旧能闻到浓郁的肉香散发出来,神仙肉! 我目测了一下,这么满满的一柜子卤肉,粗略估算,怎么样也有五六十斤的分量,并且看大大小小的肉块,几乎都是比较完整的长条形腱子肉,如果都是人肉的话,这起码有十几条大腿啦。 这时,那该死的剁肉声又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赶忙从刀架上抽了一把细长的生鱼片刀握在手里,我慢慢挪到门后,屏气凝神,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如果这时候房门打开,那肯定是先下手为强。毕竟满屋的人肉,即使我防卫过当也有说辞解释。 但是等了一会儿,门并没有开,我轻轻用刀尖挑开门上的帘子看向屋外,屋外依旧空无一人。 但是剁肉声却一直没有停! 我慢慢走到屋子的右侧墙边,把耳朵紧贴在墙上,”当当当“的剁肉声就在隔壁,我甚至听到了剁骨刀砍在骨头上的声音,并不清脆,甚至没有一刀两断,一个位置连续砍了三刀,不,四刀,这一定是大腿骨!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更加粗重,心跳的厉害,甚至每一声心跳都跟剁肉的声音几乎频率重合。 我深呼吸了几口,那浓浓的肉香几乎充斥整个屋子,但是这时的我闻到却感到一阵阵的恶心,我忽然想到,下车的时候我已经把手机放在里通话状态,这时候我继续有个人跟我说句话,我轻轻拿出手机 通话已经断开了,手机显示通话时间七分十五秒,那我是在这间屋子待了多久呢,我试图重新拨通仲坤的电话,没信号! 瞬间一股浓浓的绝望袭上心头,我感觉口干舌燥,并且墙的另一面剁肉的声音更快了,似乎对面的人现在拿着两把刀正在同时剁着,因为明显的一声重之后下一刀明显轻了不少。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走到门口,轻轻的用刀尖推开房门,一阵寒风吹进屋内,我精神一震,见门外依旧没人,我迅速闪出屋子。 院里依旧静悄悄的,我蹑足潜踪,走到正屋的门口,用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屋门,剁肉声又消失啦。 不过这次我却没有和在屋里一样紧张,事后我和仲坤分析,仲坤觉得应该是神仙肉制作的时候添加的大烟壳子散发出的气息有使人亢奋且能放大人感官的效果。 中屋的门是锁上的,我拉了半天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时,我抬眼一看,右边屋子似乎有人影闪动,我迅速摸到右边屋子的门口,剁肉声又响了起来。 ”当,当,当!”每一刀都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我这次确定了,就是这个屋子发出的声音,甚至我听见了粗重的呼吸声。 我默默把手里的刀攥紧,轻轻的拉了一下屋门。 没想到,门里像是刮起了一股大风一般,顺着我拉门的一刹那,门轰然打开, “哗啦!”屋门用力撞在门后的墙上,玻璃瞬间被震碎,我猛的后退两步,反射性的把刀举在眼前,定睛一看 屋里没人! 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一步窜进屋里,这间屋子应该是炖肉的厨房,靠墙放着一大排白色的蒸箱,屋中间还有一个炉子,上面一个巨大的白钢桶,虽然盖着,但是不时有热气飘出。 旁边有一个巨大的圆形菜板,菜板上一大一小定着两把明晃晃的剁骨刀。 人呢?!我接近崩溃,明明一门之隔,明明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怎么门一开,剁肉的人就不见了。 我慢慢走进大桶,火炉上的火并没有熄灭,桶里的东西在轻微沸腾着,我心里似乎已经知道会看到什么,我伸手掀起桶盖, “哗啦”的一声,门重重的关上了,并且从门上的帘子里掉下来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我手一松,桶盖盖回原位,所以我并没看见桶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我走到门口,低头一看 是一个相框,相框上的玻璃已经悉数碎裂,里面赫然是一张遗像! 我感到头皮发炸,浑身的细胞跳动似乎有了声响,这时,“当啷,当啷!”两声脆响 我回头一看,刚刚定在菜板子上的两把剁骨刀同时掉在了地上。 该跑了,再不跑我估计,即使没有鬼或者人出来,我也会被吓死。 我扔下遗像,一脚蹬开房门,就打算往院外跑。 可是这时,院子中间却站了个人,这个人正好站在院子中间的古井旁,这时古井上的石板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个灰色的香炉。 我赶忙把手里的刀攥紧,这时我明显能感到自己的眼睛已经充满血丝,呼吸也粗重了很多,我拢了拢目光,紧盯着这个背对我的人。 院里的光线很弱,这人一身灰衣,背对着我站着,我仔细一看,这人身前似乎飘出了丝丝烟气,我壮着胆子靠近灰衣人。 走到灰衣人身后两步的位置,我猛的一蹿,蹿到灰衣人身前,定睛一看 纸人!两只眼睛红彤彤的,似乎刚刚画上,我一瞬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纸人手里拿着三支殷红色的香。 我蹿的时候,应该是用力过猛,带起了一阵风,纸人一歪,刚好三个香头碰到身上的纸衣上,“呼”的一下,纸人居然瞬间燃烧了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忽然感觉右腿似乎踩进了一个水坑里,仅仅一瞬间,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顺着右脚瞬间蔓延上来。 我刚想大喊救命,忽然头上“哗”的一声,一盆温热黏腻的液体从头到脚淋在了我的头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我的鼻腔。 第65章 花香迷魂现鬼手 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嘴甚至脸上的毛孔瞬间被一股黏腻的感觉浸透,眼前瞬间被一层淡淡的红色填满。 但是,这种感觉又不同于真的被一盆血液浇在头上,东北的孩子即使没见过杀猪总也见过杀鸡,粘稠的血液不论喷溅或是沾在身上,在冬天这个时间,几乎几个呼吸间就会被冻硬,并不会持续带给你这种似乎在你体表铺了一层水幕的感觉。 所以,这并不是血! 同时我的右脚的寒冷感觉更甚了一些,我努力想把脚抽离那个像水坑又像冰窟一样的地方,但是却无济于事,脚上的冰冷感伴随着酸麻的感觉似乎顺着皮肤、血管、肌肉一寸寸的向上延伸着,几个呼吸的时间,我的右半边身子已经几乎完全麻痹。 我使尽全身力气抬起左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黏腻液体,张嘴大喊了一声, “师兄,救命!”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十七分钟之前, 我刚刚迈进栎升斋小院的大门,仲坤和老孙就迅速下了车,慢慢的溜到院门口, 老孙攥着手机,仔细的听着手机听筒传来的每一个声响 仲坤站在门口闻了闻,眉头一皱,低声对老孙说, “老孙,这味道不对。” 老孙提鼻子一闻,同样也是眉头一皱,”这味儿,不是肉味儿,我怎么感觉像.......“ ”罂粟膏!“二人异口同声低声叫道 仲坤急忙用衣袖捂住口鼻,抬腿就想进院把我拉回来。 ”等等!“老孙拉住仲坤,仲坤看了老孙一眼,便停下了脚步 ”我觉得,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刚刚就不应该直接问神仙肉的事儿。“老孙压低声音道 后来我复盘这次失败的时候,仔细检讨了失败的原因,最简单的一个,沈瑞妍根本就不知道神仙肉这个名字,所以她以及和她一样定期在栎升斋预定的人,一定有其他的称呼,这就是我们犯的一个致命错误。 这个错误直接导致了我差点失去整条右腿。 仲坤咬了咬牙,“那就先等等,有什么异常再进去。” 于是二人就老老实实在门口默默的等了十四分钟,按照时间上算应该就是我走进右手边屋子的时间,但是电话另一头的我,除了呼吸声和脚步声之外却并没有其他声响顺着电话传过来。 仲坤看了看手机,电话依旧通着,“喂,喂,师弟,院里什么情况?喂!喂!” 电话另一头的我并没有回应,仲坤关掉免提,把听筒拿到耳边,仔细的听着,依旧只有呼呼的风声。 老孙站在院门口张望着院里,忽然压低声音道,“出来了,出来了!” 仲坤急忙把手机揣回口袋,向院里望去, 院子里的我不知从哪里端出了一个灰色的石头香炉,走到了院子中心的井边,把香炉恭敬的摆在井口上的石板中间,又拿出三支手指粗细的暗红色佛香,点燃之后对着井拜了三拜就插进了香炉里。 老孙感觉有点不对,压低声音对仲坤说,”不太对啊,张老弟这是在干啥呢?“ 仲坤也看出了我的反常,”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 院里的我慢慢的绕着井转着圈,走路的姿势非常奇怪,两只脚的脚尖点地,脚后跟悬空,就跟穿着高跟鞋走路一样。 ”鬼垫脚?!“仲坤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来 鬼垫脚是撞邪的一种,一般是人被冲煞之后,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的向一个方向慢慢的走,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脚尖点地的走路,脚后跟其实是一直踩在身后紧贴你的那只鬼或者那团邪气的脚面上,并且你的目的地其实是身后的东西推着你去的。 就在我围着井转了七八圈之后,我忽然背对院门停了下来,双手搬起了井口压的石板,轻轻的放在地上,并且从井里拉出一个黑色的水桶来。 我拿着水桶左右晃了晃,忽然哗的一下,把整桶冰水都浇在自己头上。 院外的仲坤再也不等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子,老孙紧随其后。 我倒完水之后,一片腿就坐上了古井的井延,一只右脚直接伸进了冰冷的井水中。 这时正好仲坤和老孙冲到井边,仲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他使劲一拉,居然没拉动。 ”老孙,帮忙!“ 老孙赶忙拉住我的另一只胳膊,两人合力,一下把我拽下了古井。 ”快走!“仲坤大喝一声,就想拉起我跑出院子,可是一拉居然没拉动 据说,当时的我浑身僵硬,并且非常沉重,虽然本来我就有一百七八十斤的分量,但是当时似乎更重,又似乎地上有几只无形的鬼手,紧紧抓着我,不让仲坤和老孙把我带走。 老孙这时也红了眼,他拉起我的另一只胳膊,和仲坤连拖带拽总算把我拉出了栎升斋的小院。 就在我们三人出了小院院门,下了三阶台阶的时候,一阵阴风吹来,院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快走,这院子邪门!“仲坤打开车门,把我塞进车里,自己也迅速钻进车里。 老孙并不说话,坐进驾驶位,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汽车发出“嗡”的一声闷哼,绝尘而去。 栎升斋的大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一道门缝,一个身穿灰衣面貌看不清的人顺着门缝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发出了几声“嘿嘿嘿”的冷笑,声音如同从井里传出一般。 车子足足开出了半小时,老孙才敢渐渐的减缓车速,持续的高速驾驶和紧张,老孙也是满头冷汗,后座的仲坤反复用手掐着我的脉搏,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久还没醒过来?” 仲坤放下我的手腕,满沉似水道,“应该是罂粟花熬出来的罂粟毒素的至幻效果,还有阴气入体,咱们要是晚一步,师弟就会跳进井水里,到时候,就算是再救上来,也回天乏术了。” “那现在怎么办,先把张老弟送医院?”老孙问道 仲坤摇了摇头,“医院治不了,罂粟的毒素散的很快,其实刚刚师弟从井里拿出的一桶井水一浇,应该就已经散掉了,之所以还昏迷的原因,应该是阴气引起的,回你那。” 老孙答应一声,转动方向盘,往自家方向驶去 仲坤吐出一口浊气道,“希望,师弟还有备用的过阴符,否则,就麻烦了。” 车子风驰电掣,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回到老孙的家里。 走到半路的时候,老孙早就通知了值班的伙计准备好担架等在门口,车子停下,两个伙计赶忙把昏迷的我抬上担架。 “卧槽,怎么这么重!”一个伙计没留神,差点松手 “注意点,他现在阴气入体,比正常的时候重一倍不止。”仲坤提醒道 死沉死沉的,其实说的就是生机散尽之后,阴气充满身体的一种状态,科学证明,人在确认死亡之后,身体的重量会比活着的时候轻几克到十几克,科学家认为这就是灵魂的重量。 但是这个时候,仪器虽然显示人的体重是正常的,但是如果由人来抬这个已经死透了的死人的话,这个抬人的人会感到死人非常的沉重,甚至生前只有七八十斤的人,死了之后,由人抬会让抬人的感觉到一百多斤的重量,这就是阴气入体,阴气或者死气与活人相冲,活人接触充满死气的死人,自身的活力和精力会被严重消耗和影响,于是,才有了死沉的这个说法。 所以这个时候,两个伙计抬着的我,身体感觉就几乎有两三百斤的分量。 仲坤带着两个伙计来到了我画符的静室,把我安顿在静室的床上之后,立刻跑到画符上香的供桌前。 桌上并排摆放着三张金色的过阴符。 仲坤终于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师弟啊,师弟,看来你是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才给自己留了救命符。” 老孙这时刚好推门进屋,“怎么样?有么?” 仲坤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过阴符,“师弟应该是早有准备,多画了三张过阴符,正好能救他自己。” “过阴符不是下去用的嘛?还能拉他上来?“老孙问道 ”是啊,反向使用过阴符,就能驱除身上的阴气,把假死或者阳寿未尽的人拉回来。“ 于是,仲坤立刻动手准备。 首先,要让我的头顶心冲着香炉,香炉里点上三支佛香,在我的眉心中间贴上过阴符,佛香点燃之后,准备一杯刚刚烧开的热水,佛香燃尽把自然晾凉的水给我灌下,阴气方能去除。 这里要说明一下,过阴符正确的用法是睡觉之前把过阴符压在枕头的下面,睡前点一支香,准备一杯温水,这时需要有人在旁守护,一旦香烧完就要立刻把人叫醒,然后点燃用完的过阴符,然后用准备好的温水漱口,然后全部吐在门外,以免下面的阴气入体。 仲坤准备好了热水,点燃佛香之后,就拿了正中间的那道过阴符,直接贴在了我眉心处。 ”不对啊,不对,张老弟好像不对劲儿。“老孙发现了我的异常,连忙冲着仲坤喊到 只见我满脸通红,浑身颤抖,仲坤赶忙伸手在我口鼻前试了试, ”只有吸气,没有吐气!“ ”这,这一会儿不会憋死了。“老孙是真晃了 ”只能看师弟的造化了,能挺到香烧完,就算成了。“ 香炉里的香慢慢的燃烧着 这时的我并不知道身边的二人已经急的火上房了,因为我自己也并不好过。 身体忽冷忽热的感觉让我非常难受,记忆中,似乎只有儿时的那场大病才让我这么难受过,我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灰蒙蒙的,目力所及只能看到眼前两三米的位置。 但是栎升斋里的肉香味儿和黏腻的血腥味儿却早就消失不见,我暗自庆幸,应该是师兄和老孙已经救出了我,既然已经得救,我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逐渐稀薄的空气和胸口的缺氧感觉却把已经又困又累的我又一次叫醒了过来,胸中氧气不断的流逝让我逐渐无法呼吸,我用力的往前走着,右腿的冰寒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我猜到了刚刚是有幻觉产生的,但是,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必须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否则再继续缺氧我会变成白痴的。 这时远远的前方忽然闪起了一道淡淡的金光,我看不清是什么,但是能够感觉到,离金光越近,呼吸越通畅,我急忙用尽全力往金光的方向跑去。 但是只有左腿能迈出去,右腿却一直使不上任何力气,并且,似乎寒冷的感觉还在缓慢但是不停的向上蔓延。 我已经由于窒息导致头晕眼花了,胸口像是要炸开一样,我知道是由于氧气接近耗尽导致的,这种感觉就是,明明空气就在你鼻孔旁边,但是你的鼻孔却完全不听你的控制,就是不去呼吸,自己看着自己慢慢憋死的感觉。 终于,那道金光近在咫尺了,我也耗尽了胸口中的最后一丝氧气,我猛的一使劲,右手一下抓住了那道金光。 这时,眼前一亮,我噌的坐了起来,口鼻终于回到自己大脑的控制中,我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由于已经窒息了半天的缘故,我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能紧紧的抓住那道金光,大口的喘着气。 大约呼吸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我终于恢复了视力和思考能力,我低头一看,手里抓着一张金字的过阴符,明显是我出门之前自己画完留下三张中的其中一张。 仲坤和老孙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仲坤端起香炉旁的温水递给我 我接过温水,一饮而尽,又喘了一会儿,终于彻底回忆起刚才的事情。 ”那院子,怎么样了?“我问道 仲坤接过我手里的空杯,放在桌上,”师弟,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了什么?我用手敲了敲脑袋,一翻身下了床, ”啊!“我惨叫一声,又重新坐回床上 ”怎么了!“ 我指着右腿,”腿,腿,没有知觉了。“ 老孙和仲坤赶忙帮我把右脚的鞋袜拔掉,我的右脚呈现一种青灰色,并且肿了起来,仲坤赶忙取来剪子,帮我把右边的裤子剪开,整条腿一直到大腿根的位置,都是这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特别是,小腿上还有一个黑色的手印! 第66章 拔毒 “鬼抓腿!”仲坤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整条右腿都肿了起来,并且灰白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往上蔓延。 “卧槽,这怎么办?”老孙瞬间慌了神 “不用慌,师兄,准备朱砂粉,老孙,赶紧去弄一只活鸡来。”这时候我要是自己也懵了的话,再耽搁一会儿,我就可以自己动手截肢啦。 我扶着桌子用单脚站了起来,走到写符的桌旁,拿起剩下的两道过阴符。我狠了狠心,一张嘴对着自己的舌尖使劲咬了一口,舌尖咬破,我对着一张符的背面吐了一口带着舌尖血的口水,然后直接把沾血的过阴符贴在了小腿黑手印的位置。 顿时一股灼烧感袭来,同时,右腿也恢复了一点知觉。 这时,仲坤开门进屋,手里拎了一只七八斤重的大黄鸡,黄鸡二目圆瞪,发出咕咕的叫声,甚是威武。 “师兄,拿个大碗过来,再拿把刀。” 仲坤放下黄鸡,赶忙去厨房取来了一个大碗和菜刀。 放下的黄鸡也不乱跑,而且紧紧盯着我的右腿,慢慢的踱着步,明显能够看出,黄鸡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点燃三支佛像,对着黄鸡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 “今日借您鲜血一用,如若您身死,我必厚葬,如若您借血之后仍能活,我必待您如救命恩人!” 拜过三拜,我拿起菜刀,在黄鸡脖子的位置用力拉了一下,鸡血瞬间喷涌而出,我赶忙用大碗接住。 大概接了小半碗,我觉得够了,于是对着刚刚进屋的老孙说, “帮忙给黄鸡止个血,要是侥幸这只鸡没死,以后我就养着它啦。” 老孙“啊?”了一声 “不就是一只鸡嘛,炖了得了。” 仲坤摇了摇头,“七八年的黄鸡,已经有了灵性,并且这次确实是求它救命,理应如此。” 老孙从兜里拿出一袋紫红色的朱砂粉,放在供桌上。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虽然过阴符暂时镇住了腿上阴气的侵入,但是,对我的身体损伤也是特别大的,我深吸一口气,抓了一把朱砂扔进装着鸡血的碗里,然后把最后一张过阴符用打火机点燃。 因为画符用的金粉几乎都是足金压成的金箔纸调制的金墨,所以正常的火焰是烧不化符纸上的字,我见火焰几乎包裹了整张符纸的一瞬间,迅速把符纸放进混着鸡血和朱砂的碗里。 碗里的液体一瞬间似乎沸腾了起来,燃烧一半的符纸遇到液体呼的一下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鸡血和朱砂团团裹住的纸灰和金色的符文,我连忙把沾满鸡血和朱砂的过阴符用力贴在之前贴上过阴符的小腿位置。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是气球被挤破的声音传来。 我的右腿上面的青灰色渐渐消退,慢慢的都汇聚回那个青黑色的手印旁。 老孙在旁边看的龇牙咧嘴,低声询问仲坤道, “不是,这是怎么弄出来的啊,是井里真有一只鬼手抓住了腿肚子么?” “也是,也不是。”仲坤紧盯着我的腿,回答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时,我的右腿又有了变化,所有的青灰色都聚集在了手印的四周,贴在黑色手印上的两张过阴符也起了变化,下层红色的符纸迅速湿透,上层沾满鸡血和朱砂的符纸上面居然冒起了白烟。 “师兄,刀!”我冲着仲坤伸出了左手 仲坤连忙把手伸到腰间,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递到我的手心里。 我咬了咬牙,一狠心,就把小刀插进了贴着符纸的小腿 “噗”的一声,却不是插进肌肉的声音,如同是插进了一个巨大的脓包里一样。 顿时,一股黑绿色的脓水喷了出来,好在脓水密度非常大,所以并没有喷到人,就是这样,老孙也吓得后退了几步。 “别碰,千万别碰!”仲坤赶忙提醒老孙 瞬间,一股腥甜夹杂这浓烈的恶臭充满静室。 我忍着疼,顺着符纸,用小刀在小腿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我明显的感觉到,小腿皮肤被割开的感觉,但是由于脓水包裹的关系,应该并没伤到小腿的肌肉。 直到两张重叠的符纸彻底被划开,我拔出了小刀,挥手直接把刀扔在桌上,仲坤的随身小刀确实锋利,这时的我已经几乎脱力,但是随手一抛,小刀依旧深深的扎进桌面寸许。 “师兄,帮我打一盆热水来。”我说话的声音已经充满疲惫,但是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我硬挺着不让自己的眼睛合上,这时如果我合上眼睛睡过去,这条腿能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就真说不准了。 “我去,我去,热水刚就准备了。”老孙刚忙跑出静室,没用一分钟,带着两个伙计,端来了两个盛满热水的水盆。 仲坤赶忙让伙计把其中一盆水放在我的脚前,“千万注意,不要碰到那些脓水!” 我对着两个伙计抱了抱拳,等二人放下水盆退到门口的位置,我双手抬起右腿,也不管盆里的热水是不是一百度,直接放进了热水中。 瞬间,无色透明的水一瞬间变成了墨绿色,我的精神也瞬间恢复了不少, “帮我换水,老孙,一直到水彻底变清,快!” 仲坤连忙把另一盆热水推到我的脚边,并把之前变绿的水盆交给门口等着的伙计, “继续端水来,这些脏水赶紧倒掉,尽量不要沾到,否则最轻也会大病一场。”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水盆里的水没有任何变化,我的精神也恢复了一半,虽然取而代之的是小腿钻心的疼痛和体液流失过多的无力感,但是,这一关总算是闯过来了。 仲坤取来药箱,帮我上药包扎好小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真是危险啊,差一点,就差一点,这条腿就得彻底报废了。” “是啊,对了,刚才那只黄鸡咋样了?”我问道 “你还真别说,鸡脖子那么深的一刀,居然自动止血了,我叫老王给包扎了一下,现在精神着呢。”老孙也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道 仲坤简单收拾了一下静室,把从我小腿上揭下来的两张已经融化在一起的过阴符放在装鸡血朱砂的碗里,又重新点燃三支佛香,插进了香炉。 “这个碗,明天用红布包起来,找个西南方向的山坡,埋起来。” “哦,知道了,老弟,说说咋回事儿吧,那个井里到底有啥给你整这样。”老孙问道 “阴气!浓郁到不输给任何一个厉鬼的阴气。”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次也确实是我大意了,觉得没什么就自己深入虎穴,结果进门就着了道,左边屋子里面明显在不起眼的地方点燃了罂粟提取的毒素,并且是高纯度的,我没当回事就吸入了不少,才会产生后来的幻觉。 ”但是那个手印,仲坤你说既是鬼又不是鬼,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老孙不解 ”这个东西,民间叫鬼抓手,常见在不见阳光的河里,满是泥泞的沼泽,包括一些被水泡了的坟坑,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入这些地方,腿上都会出现青色或者是黑色的鬼爪印。“仲坤解释道 ”但是,这并不是真的有一个鬼抓住了你的腿。“我接着道 ”理论上讲,就是浓郁的阴气,一瞬间侵入的小腿的筋脉里,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从一小块黑色慢慢扩大,大到一个程度的时候,蔓延开的形状接近一个手型。“ ”哦!这我明白了。”老孙点了点头 “冥冥中自有定数,那天我画符的时候就多画了三张过阴符,这过阴符正常的用法是沟通下面,但是如果有被阴气严重侵体的情况,就和我今天这样的,就可以用过阴符把阴气倒逼到侵入的位置,也算是我捡了一条命。”我说的挺轻松,但是现在想想,依旧心有余悸。 “那万一这回你没多准备这三道符,会怎么样?” 仲坤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这三道符,首先没有个三天五天的时间,都别想醒过来,再说这腿上的阴气,没法及时排出去的话,会一直延伸到心脏,那可就没治了,那样的话,只能壮士断腕,直接把右腿整个截肢。” 老孙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卧槽,这阴气这么厉害呢,老弟,你赶紧修养,养好了多准备点过阴符,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我苦笑两声,“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准备,咱们还是太大意了,没想到一个卤肉铺子,会这么凶险。” 老孙这才反应过来,“他娘的,这沈瑞妍故意害咱们,我找她去。”说着就要去沈家理论 仲坤起身按住了老孙,“别冲动,我觉得,应该不是她故意害咱们。” 我表示同意,“神仙肉是我故意说出口的,咱们第一次去的时候,门里的人也没提这三个字,是我打草惊蛇,他们才布了一个杀局,今天这事儿,是我莽撞了。” “那沈家,咱们还去嘛?”老孙看向我 我沉吟片刻,“我这个情况,去沈家肯定是去不了了,今天初几?” 仲坤掐指算了片刻,“十三。” 这会已经过了午夜零点,就是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是和沈瑞妍约定的十五当天。 “天亮之后,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十五当天要她带着孩子过来,在咱们这过阴。”我说出心中的决定 “不如咱们就别管她那破事儿了,她们全家几辈人都吃这个玩意,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次幸亏是老弟单枪匹马进去了,要是咱哥仨都进去,就全军覆没了,我估计啊,她这孩子的事儿,就是报应!”老孙狠狠的骂道 “报应,确实是报应,但是,应该不是她的事儿,那个孩子,也有点可疑。”仲坤分析道 我点点头,“而且,既然咱们已经掺和进这个局里了,即使咱们现在撒手不管,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咱们,毕竟,他们过了百年,还在做神仙肉的事儿,咱们都知道了。” 所以说,这就叫,吸引力法则,因为我们已经在一个坑里了,那么另一个坑自然而然的也会在我们即将爬上地面的时候出现在我们身边,只要我们稍稍禁不住诱惑,就会掉进另一个坑里。 老孙点头同意,“好吧,天亮之后我就联系沈瑞妍。” “别提我伤的事儿,也别提神仙肉,如果她也是杀局的一个棋子的话,那她对我们知道的越少,对我们就越有利。”我补充道 老孙点头答应,刚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你这腿伤,就这样能行嘛?” 我低头看了看被纱布包成粽子的右腿,“天亮还是喊一个大夫来吧,再给我处理一下,现在剩下的就是皮肉伤,问题虽然不大,但是这大冬天,洗不了澡实在是难受。能赶紧好就赶紧好吧。” 老孙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静室。 仲坤却还没有走的意思,我打了个哈欠,“师兄,我没事儿了,你不用看着我,你早歇着就得。“ 仲坤冲我摆了摆手,笑道,”师弟,你歇你的,刚才老孙在,我没多说,现在就剩咱们兄弟俩了,你这次自己进去也算是替我俩避过去一个大祸,师兄心里明白。“ 我看着仲坤的满头银发,叹了口气,”这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师兄,你和老孙的岁数加一起都一百好几了,从哪说也是我上,你不用挂心。“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没脸下去见咱师父,毕竟,要是没有师父,哪有我这个白大师,更不会有现在的这份家业,从哪说,我这个师兄也得护你周全。“ 我见拗不过仲坤,也不跟他争辩,”行吧,师兄,您说啥就是啥吧,谁让您岁数大呢,我先眯一会儿,天亮了喊我吃饭。“ 仲坤点点头,坐在我的床边闭目养神起来,我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仲坤见我睡着了,帮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起身轻轻的推开静室的门,离开了静室。 第67章 杀生刃 这一觉,我却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 老孙中间来过几次叫我,都被仲坤拦了回去, ”没事儿吧,张老弟看样子不是很好啊。“老孙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仲坤叹了口气,”阴阳相冲,肯定是会发高烧的,好在及时把阴气排了出去,但是毕竟还是有一部分阴气侵入了脏腑,等等吧。“ 其实像我遇到的这种情况,我已经是处理的非常及时了,正常的阴气只会表现出阴湿邪风入体的症状,像这种已经成型的阴气且能够散发出恶臭气味的阴气已经到了尸气的级别,普通人一旦沾染一点就有可能致死,要么为什么仲坤一直在反复提醒绝对不要碰到我小腿流出的脓液,那个便是浓缩的阴气,毒性堪比任何一种见血封喉的剧毒。 倒是昨晚的大黄鸡,虽然替我挨了一刀,放了半碗鸡血,但是居然活了下来,因为仲坤和我交代以后就养着它,于是老孙就直接把鸡笼摆在了静室门口,黄鸡吃了仲坤特地吩咐和鸡食调配在一起的补血中药后,精神异常,一整天都在鸡笼里踱着步。 这一宿我却是睡的昏天黑地,连个梦都没做,身上的忽冷忽热我心里是清楚的,这是体内的阳气在和没有完全排出的阴气做最后一战,我能做的就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仲坤几乎一夜未眠,每到佛香燃尽他就续上三支佛香,一直到下午四点钟,我忽的睁开眼睛,身子一挺坐了起来。 仲坤长舒了一口气,”师弟,我去休息一会儿,老孙有事儿跟你说。“说完仲坤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开门离开了静室。 我扭了扭脖子,抖了抖手腕,身上的异状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除了右腿依旧包着厚厚的绷带,上午的时候,老孙应该依旧带着医生来过一次了,腿上的绷带已经换成了新的,伤口透出丝丝的凉意应该是换上了新的消炎药。 这时,门从外面被拉开,老孙走了进来。 ”怎么样,老弟,恢复的还好啊?“ 我点点头,唯一不足的就是腿上的伤口太大,没法洗澡,但是我低头闻了闻,身上并没有异味散发出来。 老孙看出了我的心思,”你师兄已经帮你换过衣服了,而且,早上换药的时候,医生说你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看不出你这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可以啊。“ 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昨天我下刀非常深,虽然没有伤到肌肉组织,但是表皮绝对已经彻底划开了,没道理一夜之间就结痂。 ”说说现在的情况,沈瑞妍那边怎么回复的。“ 老孙深吸了一口气,”她应该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儿,起码在语气上我没找到什么破绽,不过说服她过来咱们这还是费了不少唾沫。“ ”她怎么说?“ ”她说最近她女儿的情况不好,忽冷忽热就会心脏衰竭,好在,嘿嘿,我这的急救设备并不比她那的差,要说身上的病,我敢说,比我多的还没出生呢。“ 我不禁莞尔,确实,这段时间被各种事儿绊住手脚,差点忘了老孙身上的诅咒了 ”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我问道 老孙摇摇头,“自从上回殃气的事儿之后,我检查了几次,虽然五脏的问题都还在,但是似乎都没有继续扩散和恶化,我估么着,应该是咱们成天在一起,那个邪气不敢来了吧,哈哈哈。” 要是能真不来还好了呢,我总觉得最近这几个事件,冥冥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是暂时还没显现出来罢了。 “别抬举我了,我要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昨天还能差点把腿扔在栎升斋嘛?”对于昨晚的栎升斋杀局,我依旧心有余悸。 “说到这个栎升斋,今天我派人开车过去了。”老孙正色道 “怎么样?” “没找着,伙计开车转了一小天,葡萄园路77号压根就没找着。”老孙唑着牙花子,满脸写满了费解 “两个可能,第一,他们连夜搬家了,第二,那鬼地方,只有晚上能找着!” 搬家我觉得是不可能的,毕竟昨天我差点折在那,一两个小时就能布置一个杀局的对手不至于因为我们这几个小卡拉米就舍弃他们的店铺,至于只有晚上能找着这个可能,我也不太同意,于是道, “那片地方的院子都差不多,我估计是他们把门口的牌子摘了,毕竟你的伙计也不能每个院子都摸进去,找不到也是正常。” “不管怎么说,他们卖什么神仙肉也不关咱的事儿,既然实力相差这么悬殊,我说要不咱别管这事儿了,反正咱们不吃那玩意儿就得了。” 我挪动了一下身子,靠在床上一个舒服的位置,“话是没错,但是,沈瑞妍的事儿,我觉得和这神仙肉绝对脱不开干系,老实说,老孙,如果你不是掺和她的事儿,这个栎升斋跟咱们绝对搭不上关系,但是,咱们现在已经掺和进来了,我预感,沈瑞妍的女儿一定和神仙肉有大瓜葛。”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推断的完全正确。 老孙叹了口气,“主要是,我确实有大事儿求她,否则我也不愿意趟她这趟浑水,那个事儿就是....” 我摆了摆手,“不用跟我说,既然当时我就没拦你,现在我和师兄就不会半路撂挑子,现在的问题是,咱们之后遇到的事儿,只会比这次更加凶险,手里只有这些我画的符箓也不顶事儿啊。” 老孙深以为然,“对啊,那你说说,都需要什么物件,别的不敢说,张道陵的桃木剑咱搞不到,但是后面几个有名有姓的天师的法器,我都有招弄来。” 这我倒是信,毕竟都是做古玩的,这些法器不管力量多大,在古玩贩子手里,卖的都是年份和工艺,价格应该都不离谱,我盘算了一下, “等我师兄休息好咱们研究研究,不能太大,得能随身携带的,还得对邪气和实体具有同样伤害效果的东西,毕竟,上次那个烧纸老头可是实打实的物理攻击,要不是我误打误撞用火龙符点着了他,那回估计我就折了。” 老孙站起身,边往门口走边说,“让你师兄睡会吧,我先去仓库划拉划拉,一会儿你看看哪样能用,昨天你从睡着到刚才,你师兄就没合过眼,一直在你旁边给你守着香呢,烧完他就续上,烧完他就续上,我说替他一会儿,毕竟都六十来岁了,他还不乐意,说我心不诚,守香没有用。” 我心里一热,这老头也是真死心眼,看来,回头真是要多预备点符箓以备不时之需啦。 但是现在一时也急不得,只能静观其变了,我无意中扫了供桌一眼,桌上扎着的小刀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记得这把应该是昨晚仲坤从腰上拔出来的。 我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从桌上拔出了小刀,刀身上还蘸着昨天从我腿上流出的脓水,经过了一宿,变成了一片墨绿色的污渍,几乎盖满了四分之三的刀刃。 正常情况下,一般的刀遇到这种浓度的阴气都会迅速氧化,甚至生锈,但是这把刀.......... 我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了,对着刀刃呵了一口气,用衣襟用力的蹭了蹭小刀的表面,虽然没有完全擦干净,但是刀刃上大部分的污渍都被我的衣襟蹭了下来。 刀刃和刀面完全露了出来,我仔细一看,“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把小刀并不长,大概十公分左右的长度,刀型为反曲型刀身,刃口极薄,刀被却非常厚,表面研磨的非常细腻,擦干净后可以直接清晰的照出人影,几乎可以和镜子相比,刀身两侧各有一道由深入浅的开槽,也叫血槽。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两边的血槽最深的位置为暗红色,仔细看去似乎有两道深红色的水荡漾其中,并且当你在不同角度看去,红色如同一泓秋水般,闪动着灵动的亮光。 我顿时感觉腿都不疼了,师兄天天不声不响的,身上居然有这种好东西,早知道有这个,我去栎升斋的时候就要来了,还能着那种道嘛。 两个小时后,静室的门打开,仲坤缓步跨进静室, “师兄。”我打了声招呼 仲坤点了点头,先是看了看我的气色,然后给我号了号脉,见我脉搏平稳后,长舒了一口气。 “师兄啊,你这可太不够意思了,有这么好的宝贝都不拿出来。”我把手里把玩的小刀冲着仲坤晃了晃 仲坤一愣,眨了眨眼道,“这刀怎么了?” 我不禁嘿嘿一笑,“还装糊涂,师兄,杀生刃!还是新的,这你哪弄得?” 杀生刃,古代刽子手手持的大刀一般都可以叫做杀生刃,因为它让一个或者几个或者几十上百个活生生的性命由生到死,不单沾了人血还侵染了一个人人生最后的所有念想,可避神鬼。 但是,战场上杀过人的武器却不是杀生刃,因为战场搏杀,胜者生败者亡,双方都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拼杀,所以战场上下来的兵器只有煞气,却是没有资格叫杀生刃。 杀生刃一定是一方处于执刀的位置,另一方处于挨刀的位置,结果早已注定,受刑者自知必死,一生的念想和所有的恐惧不甘都达到极致,经历一刀之后,由生到死眼里都只有这一刀,所以,这一刀出,鬼神皆惧,这一刀出,神鬼皆惊。 仲坤想了想,“这是杀生刃?这我还真不知道,这把小刀是前些年和老孙去海之南的时候,当地的渔民随身佩戴的,我看着挺锋利就想买,结果那个渔民直接送给我了,我带了几年了。” 我对着灯光看了看刀刃,隐隐有血气流转,红光聚而不散似有灵性, “师兄,你这算是捡到宝了,依我看,这把小刀不凡,上面必有人命,而且还不止一条,难得的是,打造这把刀的人似乎清楚的知道这把刀是打算干什么用的,这么小的小刀手工开了两道血槽,就是为了储存血气,难得啊,难得。” 仲坤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是不是真的啊,我咋从来没感觉这刀有啥特别,我就是觉得挺锋利的。” “这么说吧,昨晚要是我拿着它进去,那阴气根本迷惑不了我,对了,你说你跟老孙在院门口就闻到罂粟膏的味儿,你俩为啥没受影响,就是因为你贴身带着它。” 仲坤接过小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师弟,这小刀有这么神嘛?” 我用力点了点头,肯定道,”一般的刀,碰到我腿上那么强的阴气,特别是被那个脓血一沾,基本上也就废了,一宿没清理,今天就得锈成一堆废铁,可是这把刀,却完全没受影响,并且,我知道我的腿为什么好的这么快了。“ ”哦?为什么?“ 我拿过小刀,轻轻的在纱布上一划,裹在小腿上的纱布应声而断,露出小腿上一道十五公分长的恐怖伤口,伤口已经合拢,并且已经结痂,除了伤口四周一公分的位置还微微泛红之外,完全看不出是昨晚流出那么多脓水的巨大伤口。 仲坤凑近看了看我的伤口,吸了一口凉气道,”老孙找来这个大夫可以啊,昨晚我给你包扎的时候,我都担心你的腿得留下点残疾,那整个皮都翻开了,今天居然结痂了,而且,居然没有缝合?“ 我要过新的纱布重新包上伤口,摇了摇头,”师兄,这是这把刀的能耐。“ ”有这么神嘛?“这时,门一开,老孙背着一个大帆布包走了进来。 ”这把刀本身带有极强的杀气和煞气,理论上说,昨天是刀上的煞气切开了阴气环绕的我的腿,所以其实刀刃伤到的只是表皮而已,之所以看着创面特别大是因为脓血和阴气侵蚀的腿看着吓人,但是,这阴气却是遇到了它的克星。“ 仲坤和老孙长长的”哦“了一声,仲坤刚要张嘴说话被我拦住, ”师兄,这是你的,我不要,我想要的是另一个东西!“ 第68章 死煞刀 “还有什么能比这杀生刃对阴邪的作用还大?”老孙问道 我目光一凝,“这是我从一本残书上看到的,名字叫做《大宋提刑志》” “不是电视剧吧,电视剧我就看过。”老孙这时候还不忘记打哈哈。 我摇摇头,“书是一个残本,本来没有书名,不过记载的内容都是北宋前期刑狱之所还有一些志怪之事,所以我自己给重新写了个封皮。” 仲坤显然来了兴趣,“师弟,具体说说。” 我点点头,略微思索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说道, “书上记载,活人犯罪,死劫之于律法,终结于刽子手,于是刽子手手持名为杀生之刃,意为在劫难逃,死刑犯明知自己必有一死且必死于某年某月某日某人之手,所以杀生之刃能辟邪挡煞。” “然,极阴极煞之徒,本就怨念冲天,唯有一职业天生克之,此职业者,不畏生死,不惧鬼神,日日与死者为伍,且可从死者身上寻求线索,为生者评理,为枉死者鸣冤。” “法医!” “仵作!” 说法医的是老孙,说仵作的是仲坤,我点了点头。 “年代不同,叫法不同,但是做的是一样的事儿。并且,古书残篇记载,仵作震慑神鬼,联通阴阳的那套刨尸刀,如果能完整的保存百年以上,就有了一个特殊的名字~死煞刀!” 我说完这三个字之后,似乎平地都自然起了一阵寒风般,老孙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 “死煞刀!” 我点点头,“顾名思义,解刨尸体寻找线索的工具,并且有些人死去之后怨气冲天,但是依旧只能眼看着自己的遗骸被刀刀刨开,无能为力,可见这把刀的厉害。” “我打断一下,又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这个遗骸的怨气冲天,某个验尸的仵作还没开始解剖,就被吓跑了呢?” 我冲着老孙点了点头,“当然有,所以,能够有资格称得上死煞刀的第一要妥善保存百年往上,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使用这把刀的人,一定是凶气冲天,说白了,这把刀曾经的主人才是能够形成这把刀的关键因素。” 老孙挠了挠头,“这个难度好像有点大啊,按你这么说,这可比收件古董难多了,不如还是看看我划拉回来的有没有能用的上的吧。”说完,老孙就打开了大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在地上,不一会儿,地上大大小小就摆了十来样奇形怪状的物件。 我不禁心里默默给老孙竖了个大拇指,这老家伙还真有货。 地下的东西,从道家用的镇魂铃,佛家的金钵,密宗的金刚杵,甚至还有一把雕着龟头的泰兰德破魔刀。并且仔细辨认,每样东西上面都有一层淡淡的亓萦绕全身,应该每样东西都是来历不凡。 可是,严格意义上说,这些基本上都是仪式用的祭祀用器,真正能拿来打鬼的,不能说完全没有,只能说非要用的话,和随手捡的板砖或者杀猪刀的杀伤力不分伯仲。 不过既然人家老孙拿来了,一样不动多少有点不尊重人家的心意,并且未来也不一定每次都是直接和鬼动手的情况,明天十五,沈瑞妍女儿的事儿,就需要布置点东西。于是我把镇魂铃和破魔刀留了下来。 仲坤看了看,也留下了一柄九股金刚杵,这是密宗的法器,但是同时也是实心纯铜浇筑而成的钝器,总是用的上的。 我拔出雕刻着鬼头的破魔刀,顿时傻了眼,泰兰德的破魔刀刀型类似于蒙古族吃肉用的小弯刀,刀柄一般由动物骨头或者象牙制作,上面雕刻符文,刀柄尾部一般都会雕刻一个龇牙咧嘴的鬼头,寓意也是震慑邪祟。但是刀刃一般都会使用纯钢打造,作为祭器使用就不会开刃,反之作为随身佩戴的实用法器也会精细开刃研磨,毕竟泰兰德那个地方,从古至今也是邪祟丛生的。 可是这把破魔刀,刀刃上布满黑黄色的铁锈,几乎已经无法辨认刀刃上是否有符文篆刻,并且我用手摸了摸刃口,平的,估计用这刀砍在身上,除了重量产生的~砸的挺疼之外,连一条白印都不会有。 “这,这怎么用啊?这都快锈成铁片子了。” 老孙接过破魔刀,满脸尴尬,“这怎么这样啊,都怪那个泰兰德导游,明明在泰兰德的时候,我看着挺好的啊,怎么让他们运回来就成破烂了。” 我鄙夷的看了老孙一眼,“你就是图便宜,又上当了吧。” 老孙赶紧摆手,“你看,这个可不是图便宜,这还是上次跟仲坤大师去泰兰德的时候,带回来的,不信你问你师兄。” 我看向仲坤,仲坤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是那回带回来的,就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头,变成这样啦。” 我仔细的看了看布满锈迹的刀刃,刀子的分量挺压手,应该不是铁片子,聊胜于无吧,我收回破魔刀,放在桌上。 “就拿这两样够用嘛,要不再挑挑?”老孙边收拾着满地的物件边继续推销。 “够了,够了,你还是有空帮我扫听一下法医的事儿吧,咱们要是再闯一次福寿山或者栎升斋那种地方,有把死煞刀可是比什么都保险。” “得,我这就给您研究去,您请好吧。”老孙包好剩下的物件,开门离去。 我把镇魂铃和破魔刀放在供桌上,忍着右腿的伤,右手扶桌站了起来,点了三支佛香按左中右的顺序依次插进香炉,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仲坤随手把玩着刚刚留下的九股金刚杵,这个金刚杵并不大,长约十公分左右,深黄铜色,不过并没有一丝锈迹,黄铜这个东西,本来时间一久特别是如果环境潮湿的话,是非常容易锈蚀的,但是老孙淘来的这个金刚杵不单没有一丝的锈迹,还隐隐有宝光流转,一看就非凡物。 仲坤见我留意,索性就把金刚杵递了过来,我伸手接过金刚杵,黄铜表面非常圆润,应该是有人时常把玩的结果,我把金刚杵凑近鼻子,并未闻到金属的味道,而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佛香味,我仔细上下端详,居然发现在杵的两头镂空的中心轴承位置,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深褐色的香油结晶,这是一直摆在供桌常年受香火慢慢熏染形成的。 我暗暗点头,西京城的庸贺宫就是藏传寺庙,并且已经屹立在西京城三个朝代,终年香火不断,这个金刚杵应该是出自那里。 不得不说,老孙的人脉实力,确实叹为观止,所以我更奇怪的是,他到底有什么大事有求于沈瑞妍。 “师弟。”仲坤这时开口,我顺手把金刚杵递还给他 “你说的那本书,能借我看看嘛。” 我却微微奇怪,按理说仲坤纵横玄学界几十年,应该是见多识广,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并且我俩是同一个师父,虽说仲坤说由于身体和资质问题,很多本事并没有得到传授,但是同样的,当年师父教我的时候,也说了同样的话,因为当年我的年纪不大,很多风水堪舆方面的东西,暂时不能传授给我,后来师父弥留之际,也告诉了我,我还有一位师兄,如果未来有缘相间的话,可以把互相学到的东西教给对方,但是令我不解的是,师父临了确实的叹了口气,说道最好一生都不会有见面之时,这样对我和师兄都有好处,这一点让我非常不解。 时至今日,我倒是明白了些许,我和师兄之所以都能拜进师门,都是因为我俩的命格都属于“风波命”这种命格一生坎坷不断,如果入了玄门,必然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不断带来光怪陆离的危险,如果我能与师兄相见,说明我也深入玄门以此为生。 这趟浑水不存在负负得正的说法,而是典型的一加一大于二,光看这两个月,先是师兄遇险,现在又轮到我,而且几乎都是差一点就会送命的情况。 很难想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儿,不过,发愁是没用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做好准备就好了,至于结果,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我于是说道,“那本书并不是我的,而是老家一个做白事儿的前辈家里看的,等这次的事儿了解之后,我带着师兄回去拜访一下那位前辈,借来本书问题不大。” 仲坤点点头,“师弟,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明天十五,还有沈瑞妍的事儿等着咱们处理呢。”说完仲坤起身离开了静室。 我却并没关灯,静室因为是专门为了画符准备出来的,所以没有窗户,并且之前还特意做过隔音处理,所以一旦关好门之后,屋外的所有声响都不会传入静室。 我和衣而卧,不大一会便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我瞬间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却完全陌生,我疑惑的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实际的身体感觉传进大脑。 什么情况?我扫视了一圈眼前的情况,天色灰蒙蒙的,远方一轮日光微微露头,似乎刚刚天亮。我处于一个原始森林的中心,身边的野草几乎有一人多高。 这时,远方传来连续的喊叫声,说的语言我完全听不懂,但是身体却自然的奔跑了起来,我这才看到,我脚下穿着草鞋,目光所及自己的皮肤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刺青。 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了一处开阔的空地,眼前已经站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高矮不一,身上穿着不认识的民族服饰,相同的一点是,每个人都几乎看不清长相,因为浑身上下所有裸露出的皮肤上都密密麻麻的刺满了黑色和青色的符文。 我是最后一个到的,领头的人带着豹皮的圆帽,身披豹皮,腰上挂着弯刀,弯刀的手柄上雕刻着一个龇牙咧嘴的鬼头。 领头人对着我们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语言,这时远方的喊声又传了过来,并且听声音,越来越近。 领头人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的弯刀,带头冲了出去,我们所有人紧随其后,抽出腰间弯刀,紧跟着冲了出去。 但是,却并没有发生血腥厮杀的场面,对面林子里冲出的是一队用红巾缠头皮肤黑黄的军队,他们穿着墨绿色的军装,手持步枪,在我们即将冲到他们眼前的一刻,同时开枪,我瞬间感觉浑身一轻,眼前视角迅速旋转躺倒在地。 不过我并没有感到被子弹击中的巨大冲击感和身体传来的剧痛,但是这具身体却已经完全不能动弹,我用身体的余光看去,算上我的十几个人都被子弹击中,只有带着豹皮圆帽的人躲过了子弹,冲进了军队的人群中。 他挥动弯刀,手起刀落就砍翻了几个持枪的军人,但是冷兵器毕竟是冷兵器,而且持枪的军人只是略微混乱了一下,立刻散开,半蹲持枪对准了领头人。 这时一个明显是带头的军官对着领头人说了些什么,领头人犹豫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这时,军官摆了摆手,四周的军人收起了枪。 然后我感到身体悬空,这时我的头已经无法转动,我使劲转动眼睛看去,所有被子弹击中的人都被对面的军人抬了起来,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死去,我们被抬着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这时我不断听见中弹的同伴发出呻吟声和咒骂声。 终于,队伍停了下来,我们被并排放在一起,我瞟了一眼,眼前似乎是一个庙宇,庙前依旧是一队背着步枪的军队,中间还站着几个身着黄色袈裟的比丘。 这时那个带着豹皮圆帽的人已经披上了身边军队一样的军服,他抽出腰间的鬼头弯刀,对着并排躺着的他的同伴,挥起了刀。 每一刀都准确的插在一个人的心口,刀拔出的时候,带出鲜红的心头血,喷溅而出。 一个一个,直到刀尖指向了我,我这时似乎是收到了感染,眼神充满怨毒盯着这个叛徒,但是结果却没有改变,刀插进了我的心脏,瞬间我感觉浑身一轻。 但是,眼前的事却似乎并没有结束,因为,我看到拿着弯刀的那个人,擦了擦弯刀上的血,又重新走到了第一个被他杀死的同伴的尸体前,高高的举起了鬼头弯刀。 这出恐怖的大戏,刚刚开演! 第69章 求死不能 每一刀的落下,都在刚刚咽气的尸体的肚子上留下一个又长又深的口子,几刀过后,尸骸的五脏六腑就完全暴露在天光之下。 领头人如法炮制,将并排躺着的,刚刚还紧随其后的每一个同伴开膛破肚,我清楚的看到,每切开一个人,就有一丝黑红的血气被吸入龟头的嘴里,并且,隐隐身周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但是似乎这些只有我能够看到,围观的士兵和那几个僧人依旧无动于衷。 直到领头人来到了我的尸体前,举刀之时,他居然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惊,因为我的视角已经并不在身体之中,而是立于尸体上方,他抬头刚好和我四目相对,他的眼神里充满残忍的笑意,但是也只是一眼而已,之后他手起刀落,完全刨开了我的尸骸。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处于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自己被一刀一刀切开,不疼痛,不阻止,不插手,看似和自己无关却又息息相关。 领头人解剖完我之后,用我身上的碎布蹭了蹭刀上的血,收刀入鞘,走到几个比丘身边,说了几句什么,比丘面上出现愤慨之色,领头人身后的士兵咔嚓一声端起了手里的枪,齐齐对准了众比丘,比丘终于妥协。 之后这几具被开膛破肚的尸骸就被暴晒在寺庙门口的广场上,经历着慢慢腐烂.生蛆.风干,每具尸骸上面的黑气也越来越浓郁,逐渐慢慢凝聚变形成了下面尸骸生前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领头人又出现了,又一次拔出了那把鬼头弯刀,在每个已经风干的尸骸上割下了一块尸体,扔进了腰间挂着的牛皮袋子,最后所有的黑气形成的人型都随着领头人离去。 直到我的尸骸也被割下一块,我的神智忽然一阵混乱,领头人又特意看了我一眼,这次,我能感觉到,他看的是我。 忽然,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画面,我猛的坐起身来,原来放在供桌上的破魔刀已然落地,这次我清楚的看见,刀柄上的鬼头口中冒着丝丝黑气。 我回头向供桌看去,供桌上香炉里的香并没有烧完就从中间断开了,断口整整齐齐。 我并没有因为梦里见到的场景感到混乱,带有执念的物件会影响人这件事情很常见,但是能在画符的静室里影响到我,这种情况还是很少的,或许我刚刚受了伤也有影响吧。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破魔刀,触手冰冷,甚至手上传来了轻微的刺痛感,刀柄的位置因为刚才摔了一下,裂开了,露出了里面浅棕色的麻布。 看来,这把刀还真是个意外之喜。我马上拿起电话,打给仲坤和老孙,叫他们马上过来静室。 没过五分钟,静室的门开了,先是仲坤,后是老孙一起走进了静室。 老孙见我拿着破魔刀,于是问道,“怎么了,这刀要是实在没用就扔垃圾桶,我已经托我派出所的朋友帮你划拉你说的那个刀了。” 仲坤却似乎一眼就看到了破魔刀上的黑气萦绕,于是问道,“师弟,看来这把刀可用?” 我点点头,并把昨晚被破魔刀影响看到刀内执念的事儿和二人说了一遍。 “哎呦,这么说,那个泰兰德人还真没唬我,我瞅瞅,我瞅瞅。”说着老孙就伸手过来我手里拿破魔刀。 我却缩回了手,老孙抓了个空,“你看,我就看看,都是你的了,咋,我还能往回要?” 我把破魔刀放回供桌,嘿嘿一笑,“你看,又误会了不是,这刀昨晚里面的执念影响到我了,甚至都把佛香崩断了,你看看,这是啥?”我指向摔裂的破魔刀手柄处。 老孙眯着眼睛瞅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什么布?” “裹尸布。”仲坤淡淡的说道 我点点头,“对啊,就是裹尸布,搞不好还不是一个人的裹尸布,按照昨晚执念里面看到的,有可能是十几个人的裹尸布叠在一起。” 老孙呼的往后一跳,“得,不看了,给我都不看了,我去洗个手吧,谁知道这玩意有没有啥细菌的。” “你不用怕,你身上的玩意比这个凶的多,对了,沈瑞妍联系过了没有,她怎么说的。” “喔,早上已经确认过了,下午六点她带着孩子过来,咱们需不需要布置一下。” “布置倒是不必,只是,我需要一个能打磨抛光的师傅,还有一块能做刀柄的木头,这把破魔刀,我要让它重生。” “这个再容易不过,我的伙计都是古玩行出身,这点活太简单了,我去喊老王。” 仲坤拿起破魔刀,仔细的端详了一圈刀柄上的鬼头,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充满了凶煞之气,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过了一会儿,老孙打来电话,说一切准备就绪,就在厨房后面的院子里。 我拿着破魔刀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静室,时间紧迫,要在沈瑞妍到之前处理好破魔刀。 到了后院,我目光微微一扫,心中不禁赞叹,这就是专业,我虽然只是让老孙准备打磨抛光的工具,可是就这么一会儿,打磨抛光的机器,包括电动冲压机(自动敲打刀胚、塑形、拉长),烧锅(烧红金属以达到要求温度)以及淬火的油罐无一不齐,并且之前厨房帮忙的伙计老王也站在旁边。 我点了点头,“王哥在呢,打铁您也在行?” 老王嘿嘿一笑,“不敢说在行,我太爷以前就是铁匠,当年的义和拳大刀就是我太爷的铺子打的。” 我竖起大拇指,“得,我也不跟您客气了,这把刀。”我把破魔刀平端在眼前,“刀刃重新打磨淬火抛光,刀柄除了这个鬼头留下之外,握把换一块木头,有雷击木最好,哦对了,木头外要包裹一道符纸最外面缠绕一圈伞绳,多久能交活?” 老王接过破魔刀,抽出刀刃看了看,略一思忖,伸出三根手指道,“三个小时足矣。” “好,那就麻烦王哥了,拆刀柄的时候小心一点,包裹刀柄的是裹尸布。” 老王笑道,“这个不用担心,铁匠锤起,万物划一,炉火之上,人鬼平等。”看来老王确实待在厨房屈才了。 我把破魔刀交给老王,顺手还交给老王一道符箓,这是缠在刀柄和伞绳之间的破邪符,能隔绝破魔刀里的执念和使用者。 三个小时之后,静室中,我抽出焕然一新的破魔刀,刀刃寒光闪闪,光可鉴人,我仔细一看,老王居然还顺手给破魔刀做了一波覆土烧刃,刃口居然闪着淡淡的蓝光,仔细看去,隐隐有血气流转。 刀柄老王用了一块雷击胡桃木,据说雷击纹如同刀劈斧刻一般明显,用雷击木的原因一是起到镇压刀内执念的作用,二是再多一层对使用者的保护目的。 刀柄的鬼头并没有动,但是老王居然重新上了一遍防氧化的油漆,并且打磨了磨损的位置,使刀柄的鬼头看上去更加的狰狞可怖,并且仔细看去,鬼头的眼睛红光闪动,嘴里含着一股黑中透红的鬼气,凝而不动。 “好刀!”老孙大赞一声,就要用手去抚摸破魔刀的刃口,我连忙拦住老孙, “可别,这刀里面的执念不止一股,之前锈死了可能还只能通过梦魇影响生人,现在重新开刃之后,所有的凶煞之气都充斥在刀刃上,你这一摸很有可能就划破手指,到时候这股执念缠上你我可不管。” 老孙连忙缩回手,“得,我不上手行了吧。” 我把破魔刀收回刀鞘,刀柄上的鬼头瞬间暗淡了下去,这也是我在刀柄上缠符箓的目的,刀不出窍,所有执念煞气都隐而不发,并且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在天黑之后影响人,刀一出窍,一往无前,神挡杀神,魔挡屠魔。 老孙看了看表,“沈瑞妍快到了,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嘛?” 我想了想,“为防万一,一会儿我用过阴符和她女儿沟通的时候,师兄为我守香护法,老孙,你一定看紧沈瑞妍,虽然她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上次咱们去栎升斋九死一生也算是和她有间接的联系,这次,不能大意。” 我安排好流程后,又把破魔刀递给仲坤,“师兄,这个你拿着,以防万一。” 仲坤郑重的点了点头,接过破魔刀别在腰间。 “对了,一句不要提栎升斋和我受伤的事儿。”我又补充道 半个小时之后, 老孙带着穿着貂皮大衣的沈瑞妍和身后推着婴儿车的保姆走进了大厅。 “坐,坐,沈总,先休息一下。”老孙安排沈瑞妍等人落座,冲我和仲坤使了个眼色 这会我已经换好了平时穿的衣服,为了防止沈瑞妍看出我的腿伤,我拆掉了厚厚的绷带,只是薄薄的包扎了一下,不过经过两天的时间,右腿的伤口已经彻底结痂,除了还有一点轻微的肿胀之外,并不影响正常行动。 这次也是我大意了,腿伤没有彻底康复就过阴,直接导致了我未来的几十年,右腿小腿比左腿永久性的粗了那么一圈。 不过这是后话,我冲着沈瑞妍点头,“沈姐,怎么样,过来的路上挺冷吧?” 沈瑞妍微微一笑,“还好,我们一路开车过来,并不觉得。” 这时,老孙的伙计端上茶水,照例是一番客套,我并没有插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保姆怀里的孩子身上。 因为这个孩子的身体并不能动弹,所以并不需要特殊照顾,但是这时我却发现,小孩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和之前在沈瑞妍家里的时候大相径庭。 于是我便试探道,“沈姐,孩子这两天还好?” 沈瑞妍叹了口气,“不是很好,这孩子身体太弱,一冷一热就会经常性的呼吸衰竭,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年。”说罢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样说来其实也有不合理的地方,如果这个孩子在出生的时候甚至出生之前就被动过手脚,应该只畏惧寒冷抑或是炎热之一,但是冷热都对她有伤害,看来事情的复杂程度还在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点点头,“能理解,令爱确实是身体虚弱了一点,这回我试着探查一下原因,但是并没有什么治愈的把握,只是勉力为之,如果没有什么帮助还请沈姐莫要嗔怒怪罪。” 沈瑞妍连连摆手,“不会的,不会的,这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理会得。”说着看向老孙,“答应孙总的事情,已经在进行中了,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失言的。” 我越来越好奇,老孙到底是图了沈瑞妍什么报酬了,不过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这时沈瑞妍眼睛眨了眨,忽然发问,”对了,那个栎升斋你们找到了嘛?“ 不出所料的问题,仲坤接过话来,”我们去过了,不过并没有找到店铺,那天时间晚了,也就作罢。“ 沈瑞妍哦了一声,”没事儿,你们要是喜欢他家的酱肉可以和我说,我以后每次预定的时候,多给你们预定一份。要说他们家这个老字号啊,确实是好吃,我怀她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得吃他家的酱肉.....“ 我眼神渐渐冰冷,心想,或许这才是孩子有今天的原因,不过并没有证据,我也不便多说。 又聊了一会儿,我看了看时间,晚上22点整,”沈姐,我们可以开始了,那张过阴符您带了吧。“ 沈瑞妍立刻从包里拿出用信封装着的过阴符,我接过信封,径直走向静室。 静室中,我让沈瑞妍把孩子放在我之前休息的床上,这时静室里只有我、老孙、仲坤、沈瑞妍和孩子,我对沈瑞妍道,”沈姐,过阴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您可以在这也可以在大厅里等一下,就是有一个,不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能去碰孩子或者我一下。“沈瑞妍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向老孙和仲坤使了个眼色,仲坤走到供桌前点燃佛香插在香炉中,我把过阴符放在小孩头下枕头的右侧下方,盘膝坐在窗前,香烟袅袅飘出渐渐围绕我和床上的孩子,我瞬间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片刻之后,睡了过去。 大概只过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我恢复了意识,眼前灰蒙蒙的出现了一个屋子,我推开屋门走进屋子,屋里的光线很暗,墙角的位置隐藏着一大团黑影,我走到黑影前几步的位置,盘膝坐了下来。 黑影中闪出两只闪亮的目光,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黑影忽然说话, ”我想死,让我死!“ 第70章 畸形的爱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揉眼睛的原因并非是看不清,而是想确认眼前看到的“人” 黑影中蜷缩着一个大“人”,我只能确认这确实是个人,但是这个人却和人不太一样。 这个人从眉心分界,左半边身子属于一个成年人,约摸身高一米七左右,右半边身子,我一眼就看出是沈瑞妍的女儿。 我是从心底里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恐惧感,我确实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东西的准备,毕竟过阴看到的大多是已经死亡的人或者内心和表面具有极大反差产生的异类,甚至看到恶鬼我都不会诧异。 但是这种光怪陆离的情景,确实出乎意料。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这里是过阴符符箓力量吸引构筑的空间,算是我的主场,我倒是不需要担心这个东西能够威胁到我。 “说说吧,你是怎么回事?” 怪物叹了口气,“本来我是不应该存在的,这是一个错误。” 原来,沈瑞妍生意成功之后,年纪也渐渐大了,并且因为长期应酬喝酒的原因,对身体也产生了一些影响,导致很难受孕。 当时,沈家几乎用了所有的办法为沈瑞妍调养身体,但是药石无功,众人一筹莫展。 直到沈家老太太去西京城京西西凤山的送子观音庙烧香,遇到了本家没出五福的一个姐姐,虽然已经有些年不联系了,但是见面依旧聊天攀谈了许久,说到女儿的事业蒸蒸日上但是却一直怀不上孩子,沈家老太太不免唉声叹气。 结果这个本家的姐姐却神秘的把沈家老太太拉到了僻静的地方,跟她说了一件事。 沈家老太太回到家里就按照一个地址派人去预定了一样东西。七天之后,老太太喊着姑娘姑爷回家吃饭,饭桌的中间摆着一个精致的砂锅,里面有一锅鲜美的汤水,夫妇二人眼前还摆着一盘香气四溢的卤肉。 夫妇二人也没多想,就喝了汤吃了肉,没想到汤水异常鲜美,卤肉也好吃的不行,沈瑞妍吃了一辈子沈老太太做的饭知道这绝对不是母亲做的,于是追问这汤和肉的来历。 沈老太太神秘一笑,说这是本家姐姐介绍的一个前清的老铺子,连老佛爷生前都一直在吃的。沈瑞妍纳闷,这么好的手艺怎么她不知道呢,老太太说这铺子现在都是会员制,并且并不是有钱人家就做你的生意,得是家世显赫才可以提前在他们铺子预定吃食。 并且,老太太乐呵呵的说,这肉都是小意思,七天预定时间,主要是这个汤,得提前一个月才能预定的上,她这都是拖了她本家老姐姐插了个队才能预定回来的,并且这汤每个月喝一锅,连续喝上一年,沈瑞妍要孩子的事儿,准有着落。 喝汤能怀孕?这有点天方夜谭了,不过母亲的一片好意,加上这汤水确实是鲜美无比,沈瑞妍夫妇也就没多说什么,于是这汤和肉就整整吃喝了一年。 说也奇怪,一年之后,确切的说是喝完第十二次汤的一个月之后,沈瑞妍就真的又一次怀上了,并且孕检一切正常,这可把全家都高兴坏了,沈家老太太赶忙联系了本家那个给她介绍这家铺子的老姐姐,并且送去了大礼感谢,这个本家的老姐姐收了礼物,还叮嘱沈家老太太,这个事儿一定要保密,并且怀孕期间汤和肉就别再继续吃了,沈老太太不解询问缘由的时候,她这个本家姐姐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那家铺子的价格不便宜,既然已经调养好了身体并且成功怀了孕就别再乱花钱啦。 沈老太太还觉得这才是实在亲戚,还知道给她省钱,但是这时沈家的生意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那点钱根本对她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所以虽然嘴上答应了姐姐,实际却并没有停止订购这家铺子的东西。 不过,汤确实没有了,铺子的管事说每家一辈子只能喝一年的汤,但是卤肉却是不限量的,于是,沈瑞妍怀孕期间,卤肉几乎是每七天就能吃到,一直到她十月分娩的时候。 “所以,你就是那碗汤?”我问道 怪物点了点头,“是,也不是。” 神仙肉是人肉做的这个我是清楚的,那碗汤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西佛爷当年喝的那碗十全大补汤,但是,那碗汤还有让人怀孕的能耐嘛?我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怪物的声音响起,“具体的配方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用一副骸骨熬汤,每个月都送给预定汤水的客人,哪个客人的匹配对最高,我就能在喝满十二次之后被吸引过去,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 这也太邪性了吧,我心中顿起怒意,“那之后呢?” 怪物叹了口气,“本来我是不会有意识的,怪就怪,怀孕之后,母亲还一直在吃肉。” 我迅速在心里转了一圈所知的信息,脱口而出,“排异?” 怪物点了点头,“对,本来只要正常生产,会有一个正常的孩子出生,可是,偏偏外婆为了我和母亲好,一直在不停的给我们吃那个肉,导致更多的人进入了我的身体,所以.....” 我顿时毛骨悚然,这也太疯狂了也太恐怖了,于是问道,“你还记得你活着的时候,是什么人嘛?” 怪物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现在既是我,又是她,我的神智有一半来自于我另一半来自于八年的生长。” 我仔细琢磨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怪物的意思,并且我注意到,怪物是叫沈瑞妍做“母亲”叫沈家老太太“外婆”的。 “所以,你确实是这个小女孩,但又不完全是。” “是的,本来再过几年,我就会彻底消失,我就彻底是我了,但是,我没有时间了。” “是因为那些人嘛?” 怪物站起身子,因为一半幼儿一半成人的关系,它只能单腿站立,它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黑气散了一些,我仔细一看,吓了一跳。 怪物的成人那半边身子,浑身都是一个个的面孔组成,那些面孔已经看不清长相,但是却能够感受到如同尸山血海般的恐惧、愤怒、怨毒等情绪。 而幼儿的半边身体却浑身都在不断腐烂,并且已经接近腐烂到了头的部分。 这时,幼儿那边的脸冲着我笑了笑,“其实我早就撑不住了,但是,母亲这八年来对我真的是倾尽了一切,所以每次接近崩溃的时候,我都挺了过来。” 我也不禁动容,内心感叹母爱真的是世间最伟大且无私的爱。 但是,如果这种爱造成的结果是这样,那么,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这时,我感到四周正在慢慢变亮,应该是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我连忙问怪物, “那你还有多长时间?” “最多两个月,还有一个我不敢放弃的原因是,如果我死了之后,我身上的这些人就会一股脑的爆发出来,那将是无法预计的恐怖,所以,求你帮我一个忙。” 身边的亮光几乎覆盖了一半的空间,我连忙问道,“什么忙?快说,时间不多了。” “帮我找到.....我....找到我.....” 我呼的睁开眼睛,桌上的香已经完全烧完,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汗如雨下 仲坤连忙过来扶住了我,将我扶到椅子上坐好,沈瑞妍这时也抱起了小孩,我看见小孩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眼里满是乞求。 老孙赶忙端过一杯茶水递到我手上,我一口喝光,又喘了一会儿,慢慢的恢复了一点体力。 “怎么样?见着孩子了么,问出点什么没有?”老孙问道 身旁的沈瑞妍也用渴求的目光看着我,但是她并没有张嘴询问 “见着了。”我说了三个字,“孩子挺难受,毕竟身体是这个情况。”我并没有提神仙肉和汤的事儿,按照怪物的话,沈瑞妍确实不知道内情,如果和盘托出的话,沈瑞妍绝对会崩溃的。 沈瑞妍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怜爱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似对孩子说又似是自言自语道,“宝宝,放心,妈妈是不会放弃你的,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让你活下去。” 但是这个时候,我在沈瑞妍怀里的孩子身上却看到了乖张、暴戾的气息,我深吸一口气,“沈姐,但是你想没想过,这样对孩子和你可能都是负担呢?” 沈瑞妍的眼泪一下落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已经四十八岁了,我不能放弃她,她是我生的,如果我放弃她,她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忽然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打着母爱的旗号道德绑架嘛,我明显感觉到脸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可是,这时我却发现,沈瑞妍怀里的小孩身上乖张、暴戾的情绪里又多出了一丝深深的无奈和一丝依恋。 所以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看来,这畸形的爱,并非单方面产生的。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沈姐,我们能帮你什么呢?” 沈瑞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能不能求你收她为徒,现在医学上的办法我能用的都用了,老弟你的符箓老孙都和我说过了,神乎其神,今天我也亲眼见着了。”说着用眼睛瞥了一眼刚刚放在枕头下方的过阴符。 枕头下的过阴符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燃烧殆尽,但是符纸上的金字却依旧闪烁着淡淡金光。 我摇了摇头,“沈姐,不是我不答应你,爱儿心切我也能理解,但是,现代医学都无能为力的事儿,我也无能为力,抱歉啦。” “不不,兄弟你误会了,我知道孩子的身体的情况,我只是想求个心安,只要你收她为徒,哪怕有一天孩子走了,我、我们家全家也会感谢你一辈子。” 我依旧摇了摇头,正要再次拒绝沈瑞妍,仲坤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微微不解,老孙和沈瑞妍有交易我知道,怎么现在连师兄都站在老孙那边。 不过我还是没有继续拒绝沈瑞妍,”沈姐,我考虑一下吧,这几天事情也是太多了,这件事也确实干系重大,容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 沈瑞妍见我话里态度有所缓和,也没有继续逼我马上答应,”好,那我就带着孩子先回去了,谢谢你啊,老弟。“ 等沈瑞妍带着孩子彻底离开了,我率先开口,”师兄,你为什么拦着我?“ ”别怪仲坤大师,是我,是我。“老孙尴尬一笑 我叹了口气,把过阴看到和听到的事一股脑的讲给仲坤和老孙 二人听完也是唏嘘不已 ”所以,这事儿现在已经摆明是个死局了,咱们还入局趟这趟浑水,不是白白沾了一身的因果嘛。“我无奈的摇摇头 ”师弟,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想法,但是,既然遇上了,也算是缘分使然,就算是你送那个冤魂和这段孽缘一程,也是一件功德,况且....“仲坤看向老孙,”咱们已经入局了,现在想全身而退就必须彻底解决这件事。“ 我一惊,看来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我看向老孙,老孙叹了口气, ”刚刚家里的几个伙计都躺下了,上吐下泻高烧不退,而且恰恰是吃过神仙肉的那几个。“ ”不是都吐了嘛,那天,而且你我也都吃了,为什么咱俩没事儿。“ 老孙摇摇头,”并不是这样,我在厨房又发现了一块吃了一半的神仙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所以,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西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不过,当时我递上的是沈瑞妍的名片,通过沈瑞妍找到我们,也不是难事。 ”可是,这又和收不收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刚刚你过阴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个孩子身体里的东西,正是咱们需要的。”仲坤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着 “什么东西?师兄。“我不解的看着仲坤 ”能够破解咱们算命人泄露天机导致的命格缺损的东西。“仲坤笃定的说道。 第71章 泄露天机的惩罚 西方化学的起源来自于炼金术,而古老的炼金术有一个相应古老的传说,等价交换。 意思就是,你想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付出的代价越多,得到的结果越丰厚,同样的,你想要的结果越离谱,需要付出的代价几乎是无法想象的,比如,曾经欧洲一个小国的国王,想复活他死于瘟疫的王后,就付出了几乎半个国家的人命,最后的结果,复活的却是一个恶魔,当然,这些只是书上记载的传说,并且国外的记载并不能完全考证。 但是,华夏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却是非常讲道理的,比如,算命。 不论是哪种方式的预测未来,都属于泄露天机,泄露天机就会受到惩罚,所以自古以来,不论书上记载或者现实看得到的,但凡是算命先生,都会遭到不同的报应。鳏寡孤独贫贱夭。 所以,传说里的算命先生不是失明,瘸腿就是一贫如洗,无儿无女,英年早逝,这些基本上都是泄露天机得到的惩罚。 “师兄,那么你在那个孩子身上发现了什么?”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我有把握,你只要收她为徒,咱们就有可能能够得到这个东西。”仲坤眼神灼灼的笃定道。 “好吧,我琢磨琢磨,现在的问题不光是这孩子,那间铺子背后的人已经找上门了,这才是咱们应该马上定夺的事儿。” 老孙挠了挠头,“咱们三个现在开始,不管做什么事儿都形影不离,应该出不了大事儿,我已经把那几个病倒的伙计安排到私人医院住院了。” “诊断结果怎么说?”我沉声问道 “除了人肉之外,里面添加了几种不轻不重的毒素,看来震慑咱们的目的更大一点,他们应该也不敢把事情闹大。”老孙脸上也露出了怒容,毕竟西京城也算是他的一亩三分地,虽不敢说手眼通天,但是不声不响的就被人算计,显然也是让他非常下不来台。 我盘算了一下,“要不,咱们就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二人看向我 我眼珠转了转,把心里的计划全盘托出,讲给了仲坤和老孙,我们三人一直研究到将近天亮,才各自回屋休息。 第二天中午 本来我的腿已经结痂接近康复了,结果因为前一天的过阴,沾染阴气,腿上的伤口又稍微严重了些,老孙还是喊来了私人医生给我重新包扎处理了一下。 我看着包成粽子的小腿,阵阵痛感席卷着我的神经,使我稍显萎靡。我琢磨着仲坤昨天的话,师父在世的时候说过,如果有一天彻底踏入玄学的世界里,未必能够通天彻底,长生不老,但是一定会因为过于泄露天机而遭到报应,而且这个报应是不可逆的,一旦应验到身上就会附带一生。 难道真有能够解除报应的办法嘛? 我正在苦思冥想之际,老孙拿着电话推门进屋。 我看了老孙一眼,老孙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心中会意,当即故作嗔怒道, “不是说了不用再联系姓沈的了么,她这差点给咱们送进鬼门关,咱们还上赶着帮她!” 老孙面上露出狡黠的笑意,但是却故作为难,把电话刻意拿近说道, “你看,这不就误会了嘛,人家沈总怎么知道那铺子有问题啊,再说了,是那间铺子差点害死你,又不是沈总。” 这时,手机那头传来沈瑞妍的声音 “孙总,我怎么没明白,什么叫差点害死?什么情况?” 我伸手接过手机,“沈姐,你要是想求我们帮你女儿,你就别搞小动作,这软硬兼施的,不太光彩。” 电话另一头一阵沉默,沈瑞妍的声音越发疑惑, “老弟,我真是糊涂了,咱们一共见过两面,再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孙总最清楚,怎么还有小动作一说,那间铺子?你说的是卖卤肉的铺子?那里怎么了?” 听她的语气,应该确实不知道栎升斋的事儿,不过我依旧不冷不热, “沈姐,怎么了你心里清楚,我差点把右腿扔在那,但是即使这样,昨天给你女儿过阴问事儿,我含糊了没有,做人要讲良心。” “什么?你的腿怎么了?”沈瑞妍一惊,急忙问道。 我冲着老孙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老孙会意,拿着手机转身走了。 我多多少少还是觉得这个方法有点卑鄙,毕竟利用沈瑞妍有求于我们这一点,把她拉下水用她吸引栎升斋背后势力的注意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现在能够确定的是沈瑞妍和她身后的势力绝对不小,要想揭开栎升斋人肉的秘密,借力打力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一会儿,老孙和仲坤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老孙满脸占了大便宜的猥琐笑容 “怎么样?她上钩了嘛?”我问道 老孙点点头,“手拿把掐,看来她是清楚栎升斋的肉里有罂粟膏的事儿,但是却不知道肉的原料是人肉,还以为咱们仨是瘾君子呢。” “不过,这栎升斋也确实有点门道,他们虽然往肉里加罂粟膏,但是却不会让人成瘾,或者说,他们还另有目的咱们暂时还不知道。”仲坤感慨道 “这里面涉及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为什么要提前七天预定,为什么要开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并且还必须老客介绍。但是,我觉得,咱们应该还得去一趟栎升斋。”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仲坤当即表示反对,“师弟,这你就别想了,先不说我们两个老胳膊老腿的,就是你,这伤势一时半会儿没法痊愈,就算是痊愈了,咱们没摸清底细之前,就没有必要冒险啦。” 我当然知道危险,上次九死一生,尚且一个人都没直接见到,与其说他们不敢露脸倒不如说,就凭我们根本不值得人家露面对付,一个阴气和毒气结合的小局就轻松解决还用人出手嘛。 “但是,据过阴的时候,那个怪物透露出来的信息看,沈瑞妍怀孕的原因主要是那锅汤水,我昨天翻阅了一些古书,这应该是属于上古的邪法。”仲坤说着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桌上 我拿起文件夹,又放下,“师兄,你就直接说你的发现吧。” 仲坤打开文件夹,翻了几页,“这应该是上古的锁魂术,杀人的时候把人的魂魄缩在自己的骸骨里,通过秘法烹煮这具骸骨,看似是给待孕的女人喝汤补身,实则却是通过十二个月十二碗汤水把锁住的魂魄逐次塞进这个目标女人的体内,不过记载太过久远了,很多信息都是不完整的。” “那么说,很多密宗的转世灵童之说,就并不是空穴来风。”我眼睛一亮道 仲坤点点头,“这是一定的,但是成功率应该并不高,按照概率学的说法,这密宗转世灵童的种子绝对不是一个,而是几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出生之后一定有一个匹配度测试,匹配度最高的就是当世的转世灵童。” 老孙不解,“那其他的那些匹配度不高的呢?” 仲坤把文件翻到一页递给老孙,老孙接过看了两行,顿时骂道, “这也太缺德了吧,就直接做成法器!” 我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了什么,点点头道,“所以,解放之前的那接近百年的时间,是密宗和一些神秘教派最黑暗的一段时间,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文献上都查不到密宗所在的那片区域的人文历史的缘故。” “正因为那些匹配度不高的转世灵童虽然匹配度不够,但是,他们也分摊了那些营养,所以生来就异于常人,如果放在正常人的圈子里的话,一定会成长为一群人的领袖或者所说的不安定因素,所以......”仲坤不往下说了 老孙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这也太残忍了。” “因为源自于上古,所以,残忍、蒙昧、隐秘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那么,按照师兄调查的结果和那个怪物提供的信息,栎升斋里一定留存有它的骨骸,我觉得它想让我帮忙找到的应该也是这个。”我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老孙和仲坤同时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说法 “下一步,就是答应沈瑞妍收她女儿为徒的同时,借助沈瑞妍的手去试探栎升斋,直到查出咱们想查的东西。”我合上文件夹说道 老孙点头称是,“我按你的计划答应沈瑞妍了,但是要求还是她要带着孩子来这拜师时间定在三天后。但是,老弟,你有把握嘛?” 我诧异的看着老孙,“把握,什么把握?” “一个月时间让孩子张嘴说话啊。” “什么?一个月?还张嘴说话?”我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冷汗冒了出来 “老孙,你又给人家许愿了?”仲坤厉声骂道 “不是,是昨晚你们说的啊,这孩子之所以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是因为沈瑞妍怀孕的时候吃了不该吃的神仙肉,导致过多的不同灵体附在孩子身上,灵魂无法控制肉身,那只要把身上那些东西都驱赶出去,形神合一就行了嘛,对,这是你亲口说的,形神合一。”老孙指着仲坤笃定道 我鼻子妥妥的被气歪了,笑骂道,”老孙你还真是,就挑自己需要的信息听,自己不需要的一句不听,确实,小孩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形神分散,神不能控形,但是昨天我们还说了另一个信息,她的身体因为八年时间的损耗,已经接近崩溃了,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的原因也是身上的那些东西,万物截想活,它们在不断互相攻击的同时也在不断的互相修复,现在确实,如果把这些东西都驱赶出去的话,她能够形神合一,能说话甚至能站起来。“ 老孙双手一拍,”你看,我都说,我理解的没错嘛。“ ”但是,那也基本上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也许只有几分钟或者几秒。“仲坤淡淡的说道 屋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天的过阴,已经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抬起右腿,腿上的纱布隐隐能看到渗出的血水 ”我身体正常,尚且受到巨大的影响,何况她这个情况。“ ”是,刚刚沈瑞妍说,昨晚回去之后,孩子又有两个脏器急性衰竭,抢救到今天早上才恢复过来,她还以为来回折腾搞的。“ ”所以,收徒也就是形式上的,最多给它带几张保命护身的符箓,吊一吊命罢了,甚至,过阴符都不能再用了,按照它现在的状态,再下一次阴沟通一次,基本上就不用上来了。“ 老孙点头,”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拜师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亲自去置办。“ ”我和你去吧,师弟就留在家里休息。“仲坤道 我点点头,看着仲坤和老孙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西京城郊区,葡萄园路77号。 晚21点,大门依旧紧紧的关着,但是大门左侧却在一人高的位置开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小门,门内不断有一包一包油纸包好的卤肉递出来,这时门口居然反常的车水马龙,一辆一辆的汽车规规矩矩的排着队。 这些车并不扎眼,也没有非常昂贵的豪车在内,但是,如果细看车上挂的车牌,任何人都会惊掉下巴,西a、西a这类的车牌平时几乎出现一个都会引起围观,这时却成了非常寻常的景象。 每辆车下来的人都是拿过卤肉之后就回到车里,车迅速离开,没有任何一句说话,甚至每辆车与每辆车的司机都不会多看对方一眼。 院内的正中间那间房中,屋内香烟缭绕,屋里并没有其他的陈设,而是正中间摆了一张奇大无比的桌子,桌上用木头隔成了九层架子,每层共有九个方形的格子。架子前有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插满了红色的佛香,烟气氤氲而上,屋内香烟缭绕。 而架子上的每个格子里,都有一块三角形的骨头,骨头上有三条纹路汇聚在一个点上,随着香炉里佛香的不断飘出,骨头像是能呼吸一般,吸收着屋内的烟气。 第72章 异变 第二天早上 栎升斋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缝,有一袋垃圾被放到了门口的台阶下面。 装垃圾的是不透明的黑色垃圾袋,隔着袋子并不能看见垃圾袋里面的东西,不过,袋口扎的并不紧,并且因为袋里的东西装的很满,放了一会儿,袋口慢慢的被撑开了。 于是,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顺着撑开的袋口飘了出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四周慢慢的聚集过来十几只颜色各异的野猫,领头的是一只黑色的独眼野猫。 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独眼黑猫两爪子就扒开了袋子,露出袋子里大大小的肉骨头,这时,虽然肉已经处于半冻的状态,但是,肉香在空气中瞬间爆发开来,十几只野猫开始各自分食袋里的肉骨头。 飘散出的肉香顺着清晨的空气慢慢飘散的更远,终于,顺着国道跑来一只野狗,似乎看到眼前的一群野猫感到不屑,野狗汪汪的叫了几声,意图吓跑野猫,但是却没有一只野猫抬头,所有的野猫都在默默的低头吃着自己的骨头。 野狗渐渐不耐烦起来,龇牙咧嘴的发出怒吼,试探着一步一步走向众野猫,这只狗的体型很大,几乎一只爪子就有野猫的头大小。 这时,独眼黑猫终于抬起了头,清晨的阳光照在它仅剩的独眼上,闪出浓烈的血红色,只是一眼,野狗瞬间后退,发出一声声呜咽,夹着尾巴转身就跑。 独眼黑猫继续低头啃食,过了一会儿,满满一袋的骨头都被啃的干干净净,众猫慢慢离去,只留下空了一半的黑色袋子,袋口处还挂着一节短短的骨头,前窄后宽,已经被啃食的干干净净,赫然是一节人的中指指骨。 过了一宿的时间,我的腿总算是稍微的恢复了一些,下次确实应该注意,受了外伤的情况下,是真不能逞能下阴了,阴气对伤口的侵蚀很难恢复。 今天的天气还是不错的,我和仲坤吃过了早饭,正坐在大厅里闲聊,老孙兴冲冲的开门进来,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什么事儿没事了?”我问道 老孙擦了把脸,拉了把椅子坐下,“老王,还有那几个伙计,检查报告出来了,就是食物中毒,并且我还特意让他们查了一下,没有毒品残留的迹象,不幸中的大幸。” 确实,如果因为我们惹的事儿,搞到伙计们染上毒瘾,那可真是罪过大了。 “这个好像确实担心多余了。”仲坤笑道,“如果这个栎升斋是前清留下的秘方,确实不用担心了,因为罂粟这个东西最初被发现就是用作止疼药的,只要调配得当,君臣佐使的剂量相当,不单不会中毒,还确实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华夏的中医源远流长几千年,中医药理学问博大精深,哪怕是一味毒药,如果是经过特殊的调配,也可能成为救治人命的良方。 “那就好,那就好。”我点点头,也是面现喜色 “哥几个一会儿出院了,我让他们先回家歇几天。”老孙边倒茶边说道 “你还真别说,我还真想老王做的菜了,这老王真是多才多艺啊,能打铁能做菜的,主要对你真是忠心耿耿。” 老孙点头,喝了一口茶水道,“是啊,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了,他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跟着我爹,他跟着我,要不怎么说是心腹呢,哦,对了,老王一会儿就回来。” 原来,出了事儿老孙就马上安排身边几个遭了算计的伙计的家眷去海之南旅游了,在这方面,老孙从来不吝啬,老王的全家因为都去了海之南,老王自己回家一个人待着也闷得慌,索性还是回来。哪怕老孙让老王也跟着去海之南过完年再回来,却让老王以受不了海边潮气的理由拒绝了,老孙着实挺感动。 “所以,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再去一趟栎升斋。”我说回正事 仲坤连连摆手,“师弟,你这伤还没好呢,这事儿先搁置吧,那院里的水太深,咱们仨,白给。” 老孙唑了唑牙花子道,”我今儿早上去了。“ 什么?这老小子这时候胆儿挺大啊,我忙问。”你找着了?“ 老孙点点头,”找着了,我还带回来点东西。“ 我立刻对老孙刮目相看,”看不出,你这是深藏不露啊,上次咱们仨去都没带出来东西,你自己居然从那鬼院搞出东西来了,赶紧拿出来,咱们研究研究。“ 老孙又唑了唑牙花子,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东西,还是别拿出来了。“ ”别卖关子了,老孙,你弄出来什么了?“仲坤正色道 老孙起身去了趟门口,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袋子很大,但是有一半是空的,鼓鼓囊囊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老孙把黑色袋子放在里大厅中间的地上,从兜里拿出三副塑胶手套,扔给我和仲坤每人一副,自己也戴在手上一副,然后躬身打开了袋子。 瞬间一股熟悉的肉香飘了出来,不过因为早就知道神仙肉的材料,我厌恶的用手挡在鼻子前面,随即带起手套,勉力蹲了下来,向袋子里看去。 袋子里还有一些小的黑色胶袋,但是似乎被什么动物撕扯过,已经碎裂开来,一眼看去,都是一块块的骨头堆在一起,我顺手拿起一块,骨头因为被长时间烹煮过,已经看不出属于什么部位,并且上面已经是干干净的,没有一丝碎肉残留。 我放下骨头,”就这些?“我看向老孙 老孙点头,”我是一大早偷偷开车过去的,到了那就找着那个院子了,也不知道那几个伙计为什么找不到,我等了半天,院里也没什么动静,就看着这个黑色袋子放在院门口,我就给拎回来了。“ 我又继续翻了翻袋子,确定只有这些已经剔干净肉的骨头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这也没啥用啊,他们能扔在门口,应该是不在乎有人发现,况且都是小块,也说明不了什么。“ 仲坤和老孙同时点了点头,我们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这时,我似乎听见了一声轻轻的猫叫声,我四周看了看,我确定老孙家里是没有猫的,并且他这个院子四周也没有野猫。 这时,又传来一声猫叫,这次仲坤和老孙也听见了,我们三人站起身,四处看了看,老孙还特地走到大门口,打开了门,往门外张望了一会儿, ”老王?你回来了?“老孙诧异的问道 门口站着风尘仆仆的老王,老孙赶忙让老王进屋,然后又往门口张望了几眼。 “回来了,东家,我早就没事儿了,要不是白大褂非得让我检查,我昨儿就回来了。” 我连忙起身打招呼,“王哥回来了,来来,过来一起坐,喝点热乎的。” 老王憨厚的摆了摆手,“我去忙活了,你们跟东家研究正事吧。”说完自顾自的去忙了 “正好老王回来了,咱今儿晚上涮肉吧,也折腾几天了,今儿晚上喝点。”老孙感慨道 这西京人真是对铜锅涮肉情有独钟,不过大雪寒天的,围着炭火锅涮羊肉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我也没提出反对意见。 仲坤这时站起身来,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走到外面打起了电话,我隐约听到说的应该是泰兰德语。 过了一会儿,仲坤回到大厅坐下,“我刚刚联系了泰兰德那边,阿赞糠拉磨你还记得吧?” 老孙一惊,“他还活着?上次你不是说他应该也就是那几天的事儿了嘛。” 仲坤嘘了一口气,“是啊,他早就去世了,我是说阿赞糠拉磨身边的那个泰兰德人,你记得吧,我喊了他过来帮忙,你一会给他定张机票。” 老孙听说有帮手,马上跟仲坤要了泰兰德人的身份信息,定了今天晚上的机票,“他本事怎么样?和阿赞糠拉磨比的话?” “阿赞糠拉磨的本事基本上都教给他了,而且阿赞糠拉磨活着的时候,我们聊过他这个徒弟,他从小就开始学习古泰兰德拳法,成年之后才跟着阿赞糠拉磨,我曾经看过他一脚踢断碗口粗的树。” “妈呀,太好了,咱们终于不是老弱病残组合了,终于有个能打的来了。”老孙赞叹道 “况且,他学的基本上都是黑巫术,应该对这些阴气应对的本事超过咱们。”仲坤点点头看向我 这敢情好,下次再有冲锋陷阵的活,就不用我去了,我心情顿时大好,郁结了几天的情绪似乎也被一扫而空。 仲坤又跟我们介绍了一下泰兰德人的基本情况,他名叫颂猜,父亲是华夏人,母亲是泰兰德本地人,所以沟通方面完全没问题,应该会成为我们的一个强援。 “不行,今儿得喝点,今儿得喝点,等颂猜到了,必须先给我这条腿报仇去。”我心情一好,酒瘾就上来了,随即催促老孙赶紧拿瓶好酒出来,晚上一定要不醉不归。 老孙心情也好了不少,于是起身去仓库找酒,那袋碎骨就被放在了门口。 今天的天气还真是不错,一直到下午四点都是阳光明媚,大厅里被夕阳的光线照的红彤彤的,这时,老王已经把一盘一盘切好的羊肉不断的端进大厅,餐桌上的火锅也已经摆好,炉子里的炭火燃烧的木炭嘎啦嘎啦作响,火锅里的汤水已经慢慢沸腾,飘出的水蒸气氤氲在空中,似乎完全驱散了最近倒霉的气氛。 老孙也摆上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老酒在桌上,我和仲坤早已落座,厨房里老王又推了一个装满各种青菜菌子的小车过来,我连忙喊老王一起坐下吃,老王推辞不过,索性也坐下一起吃起了火锅。 老孙特地拿了四个大碗倒酒,酒水哗哗的倒进碗中,瞬间酒香四溢。 “来,喝一个喝一个。”老孙率先一饮而尽 “急什么,你这喝酒口太急了,没吃肉呢,我先吃点东西垫垫。”我端起酒碗喝了一小口,就放下酒碗,夹了一筷子羊肉,今天的羊肉切得特别薄,几乎是放到锅里就可以马上捞上来。 “今儿这肉怎么这么嫩?还不膻气啊,哪买的?”老孙吃了一口,立刻赞许道 老王嘿嘿一笑,“我下午的时候去买的,本来这时间都晚了,我还担心买不这新鲜羊肉了,您说巧不巧,我刚出胡同,就碰见一个推车卖羊肉的回民,那肉是真新鲜,一看就是现宰的。我就买了十斤。” 于是我们四人就开始大快朵颐,羊肉一盘接一盘的下进锅中,今天这肉也是真新鲜,我们四人足足吃了十几盘肉,涮肉的汤居然一丁点都没浑。 爱吃羊肉的人都知道,不管多好的羊肉,肉的纤维里都会有凝固的羊血,只要一涮,多多少少羊血都会慢慢的在锅里凝固,导致汤底慢慢浑浊。 老王这么一会儿也喝了两三碗白酒,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这你们就不懂了,牛羊肉这个 东西,肉里有血沫子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刚宰不超过四个小时,血液基本上都是活的,那个西餐里说叫什么来着....叫什么白?” “肌红蛋白。”我笑着补充道 “对,对,就叫肌红蛋白,哎呀,您看我这急性,我去开着点窗户,咱们这大冬天的吃炭火锅,时间久了别再一氧化碳中毒喽。”老王说着站起身来,去把大厅的窗户打开了一道缝。 这时,桌上的肉又吃完了,老王又去厨房端了两盘回来,“您几位尝尝这两盘,这是带骨头的,非得用大刀切才切的开,肉里带着脆骨,那才是老西京涮肉的精髓呢。” 我连忙夹了一大片放进锅里,奇怪的是,我又听见了一声猫叫,这时的我因为酒精的作用,就没当回事儿。 我夹着肉在锅里涮了八秒钟,迅速捞起,放进嘴里,确实,带着骨头的羊肉又多了一丝香味,并且脆骨和肉嚼在一起的滋味,真是香啊。 香的,有点太香了,有点像,神仙肉! 我激灵打了一个冷战,身上的酒劲顿时醒了一半,老孙和仲坤似乎也尝出了问题,仲坤立刻吐出嘴里的肉 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猫叫声传来,一只全身黑色,只有一只眼睛的大猫从敞开的窗户窜了进来,猫眼带着浓浓的血色。 老王赶忙起身追猫,怎奈黑猫动作极快,非但没被老王抓到,还狠狠的在老王手背上留下了四道抓痕。 老孙这时随手甩出酒碗,黑猫身子一闪,躲过酒碗,酒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黑猫眼里闪出怨毒的神色,向着老孙扑了过来,老孙抬手一挡,猫爪在老孙的手上抓出四道深深的血痕。 仲坤面色凝重,右手迅速伸向腰间,杀生刃出鞘,黑猫似乎认识杀生刃一般,嗷的一声尖叫,从来时的窗口蹿了出去,一瞬间,消失不见。 这时,火锅的汤水里,慢慢的飘上来一截完整的骨头,一公分长短,是一截中指的指骨。 第73章 尸猫 “赶紧处理伤口!”我拉住正要追出门口的老孙和老王。 仲坤转身走到窗口,关紧了窗子。 幸好只是抓伤了手,而且伤口不深,在野外遇到野猫的时候,很多野猫警惕性极高,并且爪子上的细菌病毒都很多,被野猫抓伤是很危险的。 我跟仲坤帮老孙和老王简单处理了伤口,火锅也别吃了。我拿起放在桌上没下完的生肉,使劲闻了闻,递给仲坤。 仲坤接过盘子,仔细看了看盘里剩下的肉, “应该只有一块是,之前吃的那些应该只是普通的羊肉。” 我们几人顿时松了口气,这要是都是人肉,估计我们以后都会对涮羊肉和火锅产生阴影。 “王哥,以后要小心了,不是熟人卖的肉都要注意,最近咱们应该是被盯上了。”我嘱咐老王道。 老王点点头,转身去厨房收拾去了。 “幸好泰兰德到西京不算远,明天颂猜到了,咱们就可以研究研究反击了,要不这天天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实在是让人讨厌至极。”老孙嘟囔着 “我们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所以才处于完全被动挨打的状态。”仲坤沉吟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几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虽然我们并没有威胁到栎升斋的实力,但是,知晓栎升斋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让它背后的势力感到了威胁,所以才有这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和攻击。 我忽然一眼瞥见了放在门口的黑色胶袋,顿时明悟。 “看来那黑猫应该是被这玩意吸引过来的。”我走到门口,拎起那半袋子骨头。 老孙顿时泄了气,“怪我怪我,这手一懒差点要了命。”说完拿过胶袋就出了门。 既然确定了我们已经被列为攻击目标,就要倍加小心才是,于是当晚老孙特意又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伙计,过来轮流守夜,虽然我觉得意义不大就是啦。 第二天早上,我的腿又比昨天好了点,正常走路的话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换药的时候,我注意到,伤口的位置几乎已经完全消了肿,不过因为下阴的原因,中间伤口崩开了一次,所以这次结痂结的非常之厚。 “看来得留疤了。”我自言自语道 这时,老孙走了进来,自从受伤之后,我基本上就睡在静室,一来隔音效果比较好,适合养伤,二来所有画好的符箓和我们准备好的朱砂、法器基本都放在静室,万一有什么状况,应对起来也比较方便。 “怎么样?好点了吧?”老孙问道 我点点头,“没什么大碍了,应该再有三四天就能彻底痊愈。”无意间我注意到了老孙被黑猫抓伤的手。 “你这手怎么还没结痂?” “喔,应该是昨晚洗澡沾了水,这冬天破个皮就是闹挺。”老孙看了看手背的几道抓痕,无所谓的说道。 “不行你也包扎一下吧,这天要是感染了就有点麻烦了。”好在老孙的伤口不深,昨天被抓伤的时候流了不少血,看着挺吓人,但是清理完伤口,发现只是很浅的几道而已。 不过过了一宿,伤口完全没有愈合还是有点奇怪。 “老王怎么样?” “老王比我皮实,没事儿,对了,说正事,颂猜下午应该就到了,一会儿我和仲坤亲自去接一趟,你腿还没好,就别跟着我们了。” 我点点头,毕竟我们三个都不是能够冲在前面拼命的料,这时候请过来的颂猜绝对算的上是强援了。 中午的时候,老王给我做了一碗炸酱面送进静室,我特意看了一眼老王被夜猫抓伤的手,和老孙的情况一样,也是完全没有愈合。 “王哥,你没什么不对劲的吧?” 老王一愣,发现我看着他的伤手,随即哈哈一笑,“这点小伤,没事儿,岁数大了伤口愈合的肯定没有你们年轻人快,不当事,不当事。” 我又仔细看了看老王的伤口,并没有化脓甚至没有红肿,老王的伤口比老孙稍微深一点,手背的皮肤微微翻开,不过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是我多心了吧。 我又叮嘱了老王两句,老王离开静室,临出门的时候,老王脚下绊了一下,我顺手扶住老王的胳膊 老王笑道,“你看我这平地都能崴脚,看来不服老是真不行啦,哈哈。”说完老王开门走出静室 我却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老王的胳膊硬的出奇,这种硬还不是锻炼出来的肌肉的那种感觉,而是类似于类似于...我忽然有点害怕了。 老王的胳膊就和冷冻了一年冻硬了的整块牛腱子的感觉一模一样。 不对,昨天的猫是跟着那袋人骨头的味道来的话,那说明,那只猫早就吃过人肉,那么,很有可能那只猫就是栎升斋附近的猫。 或许,那并不是野猫! 我仔细回忆昨天那只猫的样子,独眼、全身黑色、眼睛......红色的眼睛!对,那种红色并非灯光照在猫眼上的反光,而是猫眼里充满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我记得,师父曾经给我讲过解放前的事儿。 解放前,师父云游过一段时间,那会儿还没爆发那场持续十三年的大战,但是各地已经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有一年师父走到湘南的一个荒村,村子里已经一户人家都没有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烧毁的民房,估计应该是遭过土匪的洗劫。 师父叹了口气,便离开了村子,在村外找了一棵大树,当晚就准备在树上睡一宿将就了。 没想到,到了半夜,师父就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起初师父以为是有人,但是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人影,直到师父听到不远处传来令人牙酸的爪子抓挠木板的声音。 师父跳下大树,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师父一跳,几只硕大无比和黑猫正在地上的一个土坑里刨着什么。 师父又走近了一些,有两只猫似乎是听见了师父走路发出的声音,警觉的窜出土坑,一左一右站在师父眼前,两只黑猫浑身漆黑,仔细看去,黑色的毛里似乎还微微带着淡淡的红光,特别是那四只硕大的猫眼,血红血红的,师父连忙后退了几步。 这是尸猫!师父立刻认了出来,常年吃死人身上的腐肉的一种猫,并且不管这些猫之前是什么颜色什么样子,只要一旦开始吃人肉,就会慢慢变成全黑色,并且慢慢从黑色的毛的根部长出暗红色的毛,并且因为一直吃的都是尸体的腐肉,猫眼会慢慢的变成全红色,这种红并不是颜色而是猫眼里的毛细血管充满尸毒之后自然显现出的颜色。 师父登时如临大敌,尸猫虽然不会随便攻击人类,但是这种猫浑身都是尸毒,特别是它们的牙齿和爪子,被抓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师父退回了之前休息的树上,并且警惕的一宿没睡,第二天天亮之后,他又走到昨晚遇见尸猫的地方,方圆百米的地方居然大大小小布满了十多个已经被完全刨开的土坑,里面几乎都是被啃食的白骨森森的遗骸。 看来这里确实经历了一场劫难,师父摇了摇头,去村子里找了一把铁锹,掩埋了被刨出的尸体,便再次踏上了旅程。 记得师父告诉过我,解放之后,基本上就不会再遇到尸猫了,但是万一遇到尸猫,能不惹尽量不要惹,因为尸猫的速度和力量还有浑身的尸毒,非常棘手。 我的脑子飞速思考,如果只是吃这些卤过的熟肉,绝对不会产生尸猫,那么,是有人刻意的用腐烂的人肉喂养过,而且,栎升斋怎么可能和一般的卤肉铺子一样把厨余垃圾放在垃圾袋里扔在门口呢,毕竟他们做的是人肉,这么不小心的事儿不可能发生。 只有一个答案,老孙从头到尾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下,并且,那只猫也是栎升斋的人特意带到我们住的地方然后趁着老王开窗通风的时候放出来的。 我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让老孙回来。. 我找到老孙的手机号,立刻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老孙,你们在哪,赶紧回来,有事儿。” 电话那头的老孙诧异的“啊?“了一声,”我和仲坤在机场呢,颂猜一会儿就到了,什么事儿?“ ”你快回来,电话里不方便说,总之你接到颂猜就赶紧回来就是了,对了,你千万别开车!“ 老孙被我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昨晚的酒早醒了,没事儿啊。“ 我感觉就快要被老孙气死了,”你别多问,反正就是你别开车,让我师兄开车,你们接到颂猜赶紧回来,一分钟都别耽搁。“ 老孙答应了一声就挂断电话,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 师父当年跟我说过,尸毒非常可怕,一定要立刻处理,否则活人也是会变成僵尸的,这个并不是玄学,而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毒,它会破坏人的思维,使一个活人变成嗜血吃人的怪物。 我当时就问师父,如果真的中了尸毒要怎么处理,师父告诉我,尸毒因为本身就是人死后腐烂产生的,所以活人如果中了尸毒,很快会在血液里形成一种类似于虫子的东西,后来的很多玄幻小说和盗墓小说把这种虫子叫尸虫,但是,理论上这并不是一种虫子,而是无数尸毒聚合在一起的一个巨大的病毒聚合体,必须立刻把体内的尸虫逼出来,才能阻止活人的尸变。 记得师父告诉过我,逼出尸毒,需要朱砂粉、裹尸布还有一只养了八年以上的大黄鸡。 我眼睛一亮,立刻出了静室,来到之前老王帮我打磨破魔刀的院子里,老王正坐在院里磨刀,我到处翻找,老王却并没有和我说话,自顾自的磨着刀。 终于,在一堆砂纸的下面,我找到了之前裹着破魔刀刀柄的那块裹尸布,幸好老王没扔。 ”王哥,你还好吧。“我歪头看向老王,却被吓了一跳 这时的老王,满脸青筋暴起,脸色发青,牙关紧咬,机械的一下下磨着刀,我走上前去,老王似乎完全不知道我在身边。 ”王哥,王哥...“我伸手拍了老王肩膀一下 ”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老王浑身一哆嗦,抬起头才发现我站在身前,吓了一跳 我仔细端详老王,这时的老王,满脸发青,瞳孔缩小了几倍,并且喘气如牛,肉眼看得到的不对劲。 我一把抓住老王的手,想拉起来看一眼他的伤口,没想到却没拉动,老王的身体已经开始僵化了,不行,得赶紧处理。 这时的老王,意识虽然还在,但是大脑的反应似乎慢了几倍,他愣愣的看着我,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完全说不出来。 我急忙拉起老王,他的身体重的不行,我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劲,半拉半推的把老王拉进屋里。 我把老王按在大厅的椅子上坐好,”王哥,你千万别动,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老王“哦”了一声,这一声似乎是从山谷回音出来一样,又长又慢,我眼见老王的瞳孔已经缩小到了一颗黄豆大小,知道必须马上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迅速跑回静室,拿了之前准备好的朱砂和供在供桌上的破魔刀,就冲出静室,我记得老孙说那只黄鸡养在厨房。 我就赶紧跑向厨房,路过老王身边的时候,我偷眼一看,坏了,老王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并且两只手的十根手指已经绷的笔直,正在慢慢的抬起。 卧槽,来不及了,我急忙抓出一把朱砂,呼的拍在老王被抓伤的伤口上,朱砂按在伤口上的一瞬间,就像往烧开的热油里泼了一碗冰水一样,发出“刺啦”的一声。 肉眼可见的,赤红色的朱砂迅速变黑,并且不断沸腾着冒出阵阵黑气。 不过居然稍微的压制了老王的尸化,我趁着这个时间,迅速跑进厨房,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那只大黄鸡,我立刻打开鸡笼,大黄鸡似乎知道有事发生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出鸡笼向着老王在的大厅走去。 第74章 尸丹 看来黄鸡这个东西确实是有点灵性,民间传说,黄鸡能够给生魂引路,很多阴阳先生过阴都是要准备黄鸡的,关键时刻能够救命。并且黄鸡长到六年之后,鸡爪子上面就会多长出一个倒钩,民间叫鸡蹬子,鸡活的时间越久,鸡蹬子越长,并且传说某些道家的门派还有用二十年黄鸡的鸡蹬子做的法器,专克僵尸,功效甚至可以和黑驴蹄子媲美。 眼前的大黄鸡炸着翅膀一步步的走向客厅里的老王,我快步跟上,眼看着老王半张脸已经变成了青色,头和脖子已经僵硬的如同生了锈的铁皮娃娃一样。我赶忙掏出破魔刀的那块裹尸布,迅速按在老王被抓伤的手上。 老王的手已经几乎和电影里的僵尸一模一样了,手背青黑,指甲完全变成了黑色,还有慢慢变长的迹象。 我曾经问过师父,这电影里演的僵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真实存在的嘛,师父当时也是语焉不详,只是说,他所知道的,僵尸还是属于一种病毒,但是为什么能迅速使活人变异,他也不清楚。 不过,好在师父传给了我完整版的祛除尸毒的办法,否则,我现在应该可以直接跑了。 我迅速在裹尸布的四周又撒了一层朱砂,然后咬了咬牙,一狠心拔出破魔刀在手掌心使劲一拉,一道深红色的血箭顿时喷涌了出来,我放下破魔刀,右手蘸着自己的血在老王的身上迅速画符,最后整只左手直接拍在老王头顶百会穴的位置,老王满头满脸都沾满了我的血,顿时动作慢慢的缓了下来。 我喘了几口粗气,赶紧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简单的把掌心的伤口缠了两圈,聊胜于无,看来今年年头庙里的师傅说我流年不利真是有先见之明,这不到一周的时间,又是伤腿又是伤手的。 但是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紧盯老王,观察着他的动向,这祛尸毒的方法虽然早就烂熟于心,但是却还是第一次使用,话说回来,谁见天的能碰上僵尸啊。 这时,老王的状态已经好转了不少。脸上和嘴唇的青紫色已经褪去了不少,身体也不像刚才一样不断僵化。我连忙把老王放在平地躺好,并且用朱砂沿着老王躺下的地方画了一个人形的朱砂圈。 这时,盖世轮到大黄鸡出场了,我拉过大黄鸡。自从走进大厅,大黄鸡就一直炸着毛紧盯着僵化的老王,并且不断的发出低沉的鸡叫声,我抱起黄鸡,嘴里念叨着,“大黄啊,大黄啊,又得你帮忙了,不过这回不用你受伤,拜托了。”念叨完我就把黄鸡放在了老王被尸猫抓伤的手旁边。 要说这万物都有灵性,天生相生相克,以前我还不以为然,这次确实是亲眼看到了,放在地上的黄鸡并没有乱跑,而是似乎看见了天敌一般,双翅炸起,紧盯着老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大黄鸡猛然扬起脖子,发出了一声明亮的鸡鸣声,说时迟那时快,老王脸上和脖子上的青紫色迅速消失不见,大黄鸡随即用带着弯钩的嘴一下一下的在老王的身上啄着。 我立刻想了什么,拿起一旁的破魔刀,“刺啦”一声,划开了老王的衣服袖子,顺手一拉,老王半个身子的上衣都被我撕了下来。 要说老王这手艺是真不错,这把破魔刀经过他重新研磨淬火之后,这锋利程度绝对是称得上宝刀了,削铁如泥不敢说,吹毛断发应该是手拿把掐的,等这次事儿过了,我可得拜托老王帮我再打一把刀来用。 我转回思绪,看向老王,裸露出半拉身子的老王现在的状态可是挺吓人,身上青筋暴起,并且透着阵阵黑气,并且身上的毛细血管都清晰的凸了出来,黄鸡似是能看到什么似的,每一下都啄在老王血管凸出颜色最深的位置。 每一下都能在老王的身上啄出一个大不的口子,口子里渗出浓稠的黑色液体,这液体奇臭无比,我手拿朱砂袋子,黄鸡每啄出一个口子,我就立刻撒上一把朱砂过去,朱砂碰到这黑色的液体马上咕嘟咕嘟的冒出了气泡,并且迅速变成乌黑的颜色,我连忙继续撒上朱砂,直到彻底盖住黑色液体到朱砂不变色位置。 大概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老王的上半身几乎都是黄鸡啄出来的口子,我也几乎撒出去半袋子朱砂,终于,黄鸡不再继续啄老王,我放眼看去,黄鸡的嘴上几乎被染满了黑色的汁液,黑亮黑亮的,黄鸡似乎也用尽了体力,翅膀也耷拉了下来。 不过师父当年告诉我的是,黄鸡天生不惧毒物,比如你看农村里的大公鸡斗蜈蚣,即使被蜈蚣咬到都不会中毒,黄鸡的嘴吸出的毒素会慢慢汇聚到鸡冠子上,所以体虚的人尽量不要吃年头特别久的老公鸡的鸡冠,毒性堪比毒药。 这时,老王身上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除了撒的满是朱砂之外,身上的青紫之色已经褪尽,不过这还没完呢,最重要的步骤还没完,这时老王的胳膊上忽然慢慢的鼓起一个大包,那大包黑里透红,直到鼓到一个鹌鹑蛋的大小,我连忙催促黄鸡,黄鸡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是看到大包的时候,又打起了精神,两只金黄色的鸡眼瞪得老大,一嘴啄向黑色大包。 但那黑色大包似乎是活物一般,在被啄中的瞬间迅速躲开,但是老王就没躲开,被鸡嘴啄出一个血口子,我连忙撒上朱砂,不过这次却没有流出黑色的液体。 这就是尸虫,不过并不是盗墓小说里的尸鳖也不是泰兰德降头术里说的尸虫,这种尸虫之前讲过,严格意义上讲属于病毒的一种,中了这种尸毒的人,身体的血管里布满这种尸毒,并且慢慢蔓延至大脑,直到大脑里被这种尸毒彻底侵蚀,这个人就变成了一具彻底的僵尸,至于这种僵尸会不会修炼,最后能不能飞天遁地,师父虽然没说,但是我觉得应该是不能的,但是身体僵硬,会攻击身边所有的活物吸血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这种尸毒和尸虫是怎么形成的,是科学还是玄学,暂时无法定论,估计以后的科学家会慢慢解开这个答案,不过,那就不是我能够涉及到的了。 眼前的事件还在继续,大黄鸡追着尸虫在老王的胳膊上一下一下啄着,这尸虫随着不断躲避黄鸡,也渐渐的逼近老王被尸猫抓伤的伤口,但是,似乎害怕裹尸布一般,尸虫最后就围绕着老王的手腕躲避,就是不进裹尸布覆盖的地方。 成败在此了,我撕下包着伤手的布,一咬牙,使劲在刚刚止血的手心使劲一挤,手心伤口再次喷溅出浓稠的血液,我用力一甩,甩到裹尸布的上面。 真疼啊! 老王手腕上不断游动的黑色脓包终于噌的一下钻到裹尸布的下面,眼看着我刚刚撒出的鲜血瞬间被吸进裹尸布。上钩了终于,我又是一把朱砂撒在裹尸布上,明显的听到了“渍渍”的声音,如同浓硫酸撒在皮肉上的灼烧腐蚀声一般。 我重新用布缠好伤手,缓了一口气,见裹尸布鼓起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圆形,并且因为腐蚀的原因,整块裹尸布都牢牢的粘在了那个鸡蛋上。 为了以防万一,我又厚厚的撒了一层朱砂,直到完全没有声音和变化之后,我对着已经处于昏迷的老王说道, “王哥,忍着点,最后一刀了。”说罢把破魔刀刀刃的部分插进朱砂袋子,沾满了朱砂后,对着老王手上的裹尸布裹着的黑色鸡蛋,猛的一挥刀。 “噌”的一声,一块鸡蛋大小的肉块被破魔刀砍了下来,说也奇怪,老王的手背上并没有狂喷鲜血,而是像被撕掉了一块已经坏死干瘪的死皮一般,只是露出了白色的皮肉。 再看被割掉的那块肉,因为一大半都粘在裹尸布上,所以并没有飞出多远,而是落在一米远的地上,滚了几下就不动了,露出下面的部分,漆黑如墨表面还有一丝丝的肉芽在不断蠕动。 我打了个寒颤,这就是尸虫,由无数尸毒聚合在一起形成的巨大化病毒,这玩意剧毒无比,并且只要碰到活人的皮肤瞬间就能顺着皮肤的毛孔钻进去,用不了十二个时辰就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僵尸。 “呼”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黄鸡却精神了起来,它试探着走到那团尸虫的旁边,一爪子就踩在尸虫的身上,尸虫表面的肉芽动了动,应该是想顺着鸡爪子蔓延侵蚀上去,怎奈,一物降一物,鸡爪子上并没有人的皮肉,并且大黄鸡也不会给它这个机会,黄鸡迅速的对着尸虫啄了几下,每一下都深深扎进肉球,喷溅出黑色的汁液,那些黑色的肉芽瞬间萎缩了下去。 啄了一会儿,黄鸡从肉球里叼出一颗黑色的小球,这个小球晶莹剔透闪着黑光,黄鸡一扬脖就把小球咽了下去。 靠!难不成是尸丹!浪费了,浪费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次驱除尸毒,没有这只大黄鸡,还真不行,给它吃了也就吃了吧。 这尸丹可是好东西,别看它存在于尸毒中心,是尸毒的核心,但是,如果以特殊方法重新炼制的话,确实避尸毒的宝贝,所谓毒物出没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就是这个意思,谁能知道最毒的尸虫中心却有避毒的宝物呢。 不对啊,我转念一想,这么随便放出一只尸猫就能感染出带有尸丹的僵尸,看来对方是打算对我们直接赶尽杀绝啊。 老孙呢!怎么给他忘了!我浑身吓出一身冷汗来,赶忙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去找到了放在静室的手机,赶忙打给仲坤。 手机响了半天,并没有接听,我又打给老孙,同样没接,我喘了口气,看了看时间,离老孙上一个电话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按照时间来说,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他们已经接到了颂猜,差不多回来了。 有师兄和颂猜在,应该能处理,特别是泰兰德的黑巫术本来就是和尸体尸油打交道,我估计应该能够应付。 当务之急是赶紧处理一下老王,虽然尸毒解了,但是浑身的血窟窿再不管,一会儿老王估计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嘎了,那就不用想了,凶手一定是我,凶器就是那把破魔刀,这都是现成的,谁能信我说的老王要变成僵尸的鬼话呢,我的唯一目击证人还是只黄鸡。 于是我只能赶紧去找来了药箱,给老王身上的伤口撒上止血的药粉,然后缠满纱布,然后把老王扶到沙发上躺好,我看向自己划破的手,这出血量也是够多了,这时终于起了作用,我开始头晕目眩,我连忙扶住沙发的扶手,缓了好一阵才恢复了一点。 “老弟,老弟,你没事儿吧...”躺在沙发上的老王终于发出了声音 我苦笑道,“你没事儿吧,王哥?” 老王勉强抬手晃了晃,“没事儿,我刚才一直有意识,就是说不了话也控制不了身体,刚刚那玩意是啥啊?咋一瞬间就浑身僵了,我以为是酒喝多了,脑血栓了呢。“ ”那是尸虫,就是昨天你们被那只猫抓伤的时候中的尸毒,不过现在总算是没事儿了。“我大口喘着气,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晕。 这时,门外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老孙、仲坤带着一个半长头发皮肤黝黑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开门走了进来。 仲坤一进屋见到大厅里的惨状立刻跑到我身边,扶住了我,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 没等仲坤说话,我赶紧看向老孙,”老孙,你没尸变吧?“ 老孙嘿嘿一笑,”变了啊,但是又没怎么变。“ 身边的黑瘦男人从包里掏出一块黑布,打开之后,里面一个鹌鹑蛋大小的黑色肉块呈现在众人眼前。 卧槽,一模一样,不对啊,我看向老孙,手上并没有刀割的伤口,并且那黑色的肉块表面如同鸡蛋一般已经是硬壳状,似乎失去了活性。 老孙这是遇到了什么呢? 第75章 颂猜 五个小时之前, 老孙和仲坤坐在西京国际机场国际到达出口。 老孙边看着手机边无意的挠着右手被尸猫挠伤的位置。 仲坤微微皱眉,拉过老孙的手,仔细看了看,老孙的手微微红肿,伤口四周居然微微浮起一层黑气。 “老孙,你觉得怎么样?” 老孙微微一怔,“没咋样啊,就是有点痒痒,应该是伤口结痂了吧。” 仲坤微微皱眉,“你好好看看,这一层黑气,明显是中毒的迹象,你仔细感受一下,有没有什么异样。” 老孙活动了一下手腕,“别的感觉倒是没有,就是这只手手指头有点僵硬,最近酒应该是喝的有点多,这血管应该是有点堵。”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北方冬季温差大,特别是有供暖的城市,屋内温暖如春零上 25度以上,屋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零下 25度,加起来温差也达到了5、60度,特别北方人喝大酒,吃的咸,血管堵塞的症状也就真的是手脚酸麻僵硬。 更严重一点的,心梗,脑梗,基本上都是一入冬常见的,所以老孙也并没当回事。 过了半个小时,国际航班到达的广播响起,泰兰德到西京的飞机已经落地。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一个留着半长头发小胡子的黑瘦汉子进入了老孙和仲坤的视野。 虽然形象略有改变,不过仲坤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的颂猜,抬手挥了挥,颂猜便走向二人。 颂猜走到老孙和仲坤的面前,双手合十打了个招呼, “师叔,孙先生,好久不见。” “好,好,都盼着你来呢,走,上车再说。”老孙虽然岁数比颂猜大了不少,但是由于未来的时间要靠着颂猜办事,所以态度格外的好,伸手就去接颂猜的行李。 颂猜刚要客套,忽然一眼就发现了老孙手上的异样,不过不愧是泰兰德黑巫师,涵养功夫确实了得,于是就没有多说,跟着老孙和仲坤上了车。 老孙本想自己开车,让颂猜和仲坤一起合计一下现在的情势状况,但是被仲坤言辞拒绝, “颂猜,麻烦你帮孙先生看一下他手上的伤,这方面你是行家。” 颂猜点头答应,和老孙一起坐在汽车后排,仔细端详起老孙的伤势。 这时候,老孙的手已经没有了钻心的刺挠感觉,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发麻,并且整个手背手掌都呈现出一种死亡的青灰色,五个指甲全部变成了紫黑色。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老孙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去,这啥情况,这是要尸变?” 仲坤不禁失笑,“你这神经反射弧有点长啊,我早就注意到了,你自己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这天也冷,我以为风吹的呢,主要是,你看除了这只手之外,其他没有任何不对劲啊。”老孙纳闷道 “应该是你身上的诅咒,相比起这点尸毒,你身上的诅咒才是大头,所以尸毒只能侵蚀到你的手,颂猜,他这情况好处理不?” 颂猜表情不喜不怒,“可以。”说着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块写满符咒的棕色麻布,紧紧的缠在老孙的手上,然后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说的应该是泰兰德的语言。 念了大概十几分钟,颂猜伸出左手食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咬破了指尖,在老孙裹着麻布的手上画了几个看不懂的字符,然后掐住老孙的手腕,使劲往外一拽。 老孙疼的“啊!”的一声,一甩手,手上缠的麻布直接被颂猜整个拉了下来。 颂猜抓下麻布,立刻从兜里拿出一根麻绳和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用铁钉把麻布前后穿了三个孔后用麻绳绑了一个奇怪的绳结。 “可以啦。”颂猜拿着绑好的麻布,对老孙说。 “这么快?这就好了?”老孙惊道 颂猜露出憨厚的笑容,点了点头,看向老孙的手,老孙也同时看向自己的手 这时,老孙的手上面像是抹了一层润滑油一般,油亮油亮的,之前被尸猫抓伤的位置居然神奇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疤痕,并且手上的青紫之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是指甲的颜色还没恢复正常,依旧是紫黑色。 “这抹的是什么东西?”老孙觉得黏糊糊的不舒服就想用另一只手去摸,颂猜眼疾手快,立刻阻止了老孙。 “这是尸油,不能碰。”颂猜的语气里毫无波澜 “卧槽,尸油!你小子坑我。”老孙顿时恼羞成怒,偏偏满手被涂满了尸油,又不敢轻举妄动 “哈哈,颂猜,你就多说几个字吧,这俩字仨字的,孙先生都被你吓着了。”仲坤难得的语气轻松 颂猜点了点头,”孙先生,你的手确实被尸气侵染了,不过,你的身体里的东西,比尸气厉害,除了手之外,尸气上不去。“颂猜的普通话还算标准,就是有些措辞稍显别扭。 ”但是,如果一直放着不管的话,尸气形成的东西是会不断变多的,最后,你这只手就会腐烂掉。“颂猜指着被尸猫抓伤的位置道 老孙着实吓了一跳,“能截肢啊,我的天,现在咋样了?好了没有?” “现在已经没事儿了,稍待一个小时就好,我已经用尸油和裹尸符布把尸气吸了出来,现在封在棺材钉里,一个小时之后,冲干净手,剪去指甲就没关系了。” 老孙反射性的往车门挪了挪,看着刚刚缠在自己手上的裹尸布和穿过裹尸布的锈迹斑斑的黑绿色棺材钉,老孙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仲坤哈哈大笑道,“泰兰德什么都好,气候好,水果好,美女也好,就是这泰兰德巫术确实是吓人了点。” “就是嘛,还是咱们华夏的东西正经,你看你跟你师弟,哎呀,坏了!”老孙忽然想起了老王和他一样被尸猫抓伤的事儿,“快,快回去,老王!老王尸变,张老弟有危险!” 仲坤一听,立刻也想起了老王的事儿,面色变得凝重,“别急,咱们现在开车回去怎么也得两个小时,你先给我师弟,算了,我亲自打吧。”仲坤想起老孙的手擦满尸油,于是也不磨叽,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拨通了我的电话。 可是手机响了半天却没人接听,这时的我,正在使尽浑身解数阻止老王尸变,当然没时间去接电话。 “不接,看来家里也出事了!”仲坤眉头皱的更紧,脚下渐渐踩紧油门,车速渐渐的快了起来。 这时,不声不响的,老孙的车后,忽然闪出一辆黑色的丰田吉普车,开始紧紧的跟着老孙的车,由于仲坤和老孙关心则乱,一直看着前方,便没有注意身后忽然跟上的车。 车子开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颂猜忽然开口,“孙先生,时间到了,现在要找地方冲掉手上的尸油。” 仲坤看了看前方,高速公路的出口还有很远,“颂猜,可以再等一下嘛,现在离高速出口还有一段距离。” 颂猜摇摇头,“必须马上清理,否则虽然手上的尸油是我随身带的,但是也会对孙先生产生影响。” 老孙冲着窗外看了看,指了指前方,“前边有个停车的缓冲带,我车后备箱就有矿泉水。” 仲坤随即慢慢减速,身后紧紧跟着的黑色丰田车见仲坤减速,也慢慢减慢了速度。 仲坤慢慢把车停进高速公路的减速带,三人相继下车,仲坤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桶桶装矿泉水来。 颂猜接过水,指示老孙伸直手掌,手背向上,手心向下,便把水倒了下去。 说也奇怪,老孙手上明明抹满了油状的透明尸油,但是一遇到清水便立刻变成了乌黑的汁液,好在室外温度很低,闻不到什么特殊味道。直到一桶水倒完,老孙的手上依旧没有完全冲洗干净。 仲坤又递上一桶水,颂猜也不说话,继续对着老孙的伤手倒着水,这时,一直跟在仲坤车后的丰田车缓缓从三人身边驶过。 直到第二桶水倒空,老孙的手终于冲洗干净,老孙甩了甩手,”这就没事儿了吧。“ 仲坤并不说话,伸手托住了老孙的手腕,另一只手伸向腰间,迅速拔出一把短短的反曲小刀。 ”诶,干啥?“老孙急忙要抽回手腕,颂猜用眼光指了指老孙的指甲。 老孙低头一看,五个手指的指间尖端几乎都变成了纯黑色,甚至都有了亮光,顿时明白了颂猜的意思 颂猜也不多说,右手运刀如风,手里的小刀迅速的在老孙的手指尖上快速的斩切着,那刀虽然不大,但是寒光闪烁,一看就是特别锋利的一把刀,老孙索性闭上了眼睛,爱怎么地怎么地吧。 不过,过了五分钟,老孙只是感觉颂猜抓着他的手腕,手指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的感觉,忽然,手腕一松,老孙睁眼一看,颂猜已经收回了小刀,而自己的指甲上面的黑色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神了!颂猜兄弟,你这手太行了。“老孙不禁赞叹道 颂猜微微点头,随即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插着裹尸符布的棺材钉,直接放在了刚刚从老孙手上冲下来的那摊黑色的汁液上。 老孙和仲坤这才注意到,刚刚冲下去的黑色汁液并没有流走,而是已经迅速冻成一片,黑色浓郁的如同一片刚刚泼洒在马路上的沥青一般,黑的油光发亮。 颂猜手握棺材钉,高高举起,猛的插向那摊黑水,棺材钉牢牢的钉在黑色污渍中间,颂猜立刻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裹在棺材钉上的棕色裹尸符布。 顿时,裹尸布燃烧了起来,颂猜对着仲坤和老孙迅速挥手示意后退,三人立刻后退了五米的距离,眼见火焰慢慢蔓延到了棺材钉上,直到点燃了地上的那摊黑色污渍。 一阵寒风刮过,四周似乎响起了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声音忽远忽近,辨别不清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是却清晰异常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我去,这么猛嘛?“老孙哆嗦了一下,拉了拉仲坤 仲坤重重点头,眉头紧皱,“对方看来是打算置咱们于死地,看来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那就干,我五十来岁了,我怕这个,他们不想咱们好,他们也别想好。”老孙上来了狠劲,也不害怕了,眼神中也慢慢露出凶光。 这时,火焰也慢慢的小了起来,直到最后一个火星熄灭,众人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声音就戛然而止。 颂猜这时走上前去,蹲身伸手,拔出了插在地上的棺材钉,上面已经被烧成灰烬的裹尸布随风飘散,露出一枚纯黑色的鹌鹑蛋大小的珠子,被棺材钉从中心贯穿。 颂猜也不管温度烫手,直接把棺材钉从黑珠子上拔了出来,黑珠子就跟橡胶球一样,并没有什么损坏,两侧的贯穿空洞一会儿便慢慢消失不见。 “这,这是什么?”老孙问道,仲坤也是一脸茫然 “尸胚。”颂猜只说了两个字 忽然,刚刚开过的黑色丰田车急速倒了回来,停在颂猜身前,车门迅速打开,两个拿着砍刀的蒙面男子对着颂猜左右两个胳膊同时砍出两刀。 老孙和仲坤当时都看傻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僵立在当场。 不过,颂猜却并没有受伤,两把砍刀同时砍空,颂猜脚下如电,略一侧身躲开了两把刀的同时,两个蒙面人两刀砍空,二人刚好凑到一起,颂猜直接凌空跃起,一个空翻,双膝正好点在两个持刀人的颈椎关节上。 别看颂猜看着瘦,但是这两下着实是杀招,直接攻击到了两个蒙面人的要害,致使二人直接趴在地上,砍刀落地。 颂猜正想乘胜追击,丰田车的车窗拉下,伸出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枪管上还装着消音器,颂猜立刻后撤,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还不忘同时拉着老孙和仲坤,三人同时退到老孙的车后。 这时,两个被打倒的蒙面人连滚带爬的窜上丰田车,丰田车也不逗留,疾驰而去。 颂猜拉着老孙和仲坤蹲在车后,好一会儿,丰田车走远了,三人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他们想怎么着,杀人灭口?大白天的,西京城,胆子真大啊!”老孙恨恨的骂道 颂猜抬起手掌,掌心放着那颗黑色的珠子。 ”就为了这个?“仲坤问道 颂猜点了点头,手里的珠子闪烁着淡淡的黑色光彩。 第76章 鬼搭肩 桌上摆着一颗黑色的珠子。 据颂猜说,这个叫尸胚,相当于鸡蛋的蛋清,是温养尸丹用的。 “那个,我有点不明白啊。”我提出自己的疑问。 “如果这个是温养尸丹用的,那老孙和老王都是被一只尸猫抓伤的,为啥老孙身上就没有尸丹呢?” 并且事实上,老孙除了一只手之外,并没有受到更多的影响,虽然我知道老孙身上的诅咒很强,但是居然能够克制尸毒,这确实是始料未及的事儿。 “孙先生身上的情况很特殊,似乎可以克制尸毒,但是似乎又不会过于克制尸毒,于是就成了这个状况。”颂猜尽量用我们能够理解的方式解释了一下老孙的状态。 我消化了一下颂猜的话,”就是说可以这么理解,老孙身上的诅咒是有意识的,虽然可以轻松消灭尸毒,但是并不会去完全消灭,而是给入侵老孙身体的尸毒划定了一个区域,也就是一只手,所以,因为没有足够的空间发展,所以老孙中的尸毒就没有形成尸丹,对吧。“ 颂猜也用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来消化理解我的话,幸好颂猜有一半华夏的血统,虽然从小在泰兰德长大,但是相对于泰兰德人而言,还是比较容易沟通的。 五分钟后,颂猜点了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张先生您说的对。“ ”那这个你说的尸胚,还有什么作用呢?“其实我是害怕这玩意儿活过来,因为老王尸变那么一回,可是差点要了我半条命,万一这玩意儿还会活过来继续祸害人,可是不能留着。 颂猜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微微一笑摆摆手道,”并不会像张先生担心的那样,仲坤师叔跟我在电话里介绍了现在的情况,你们的敌人应该是比较擅长役鬼施毒,并且刚刚我也遇到了,属于不择手段的那种敌人,那么,以咱们现在的实力估算。“颂猜看了看我们三个 ”仲坤师叔擅长堪舆,张先生擅长卜算符箓,孙先生能够提供经济和资源的支持,目前来说赢面很低啊。“ 终于说到重点上了,让我和师兄看个事儿画个符还行,老孙虽然有点人脉和资金,但是遇上这样的对手基本上属于完全的被动挨打甚至还不了手的状态。 ”所以,仲坤师叔请我过来,既然他们想玩点尸鬼的东西,泰兰德的黑巫术绝不惧怕。“颂猜露出自信的表情 ”所以这个尸胚?“老孙看向颂猜 ”在泰兰德黑巫术的记载中,尸胚是极其难得的制作阴鬼的材料,并且,对方既然连热武器都动用了,打算抢回去,说明对面也有来自泰兰德的黑巫师。“ 对啊,看来我们从头到尾的一举一动都处于对方的监视之下,这样确实太被动了,可以说,我们现在还没有触动到他们的核心利益,所以,他们才会像猫捉老鼠一样慢慢的戏弄我们,一旦我们触及到对方的核心机密,保不准什么地方就会伸出一支黑色的枪口,这符箓可挡不住子弹。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那现在,我们能做什么,颂猜先生?“ ”我会使用泰兰德的黑巫术,培养这个尸胚养出一个尸鬼来,即使在泰兰德,尸鬼也是非常少见的杀器,到时候谁胜谁负就要重新判定了,但是,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段时间咱们需要按兵不动,避免打草惊蛇。“ 尸鬼?!我心中一动,斜眼看向仲坤,毕竟没有和这个泰兰德人接触过,并且防人之心不可无。 仲坤看到了我眼神,点了点头,拍了拍颂猜的肩膀, ”师弟,颂猜可以完全信任,他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学习的泰兰德巫术比较邪门,不过人品你可以完全放心。“ 既然仲坤说了,我也就放下心来。 颂猜接着对老孙说道,”孙先生,接下来的事情会比较危险,所以,普通人最好就不要参与进来,您的伙计....“ 老孙却是有点为难,”我懂,但是,颂猜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就这么三块料,老弱病残都快凑齐了,总得有人打探消息吧。“ 颂猜一笑,”这些事情,倒是容易。“说着打开背包,拿出了七个用棕色符布包裹严实的东西摆在了桌上。 ”这是?“ 颂猜并不答话,慢慢的解开了包裹的符布,露出了七个一模一样的古铜色罐子来,罐子的盖子都盖得严严实实,但是,符布打开的瞬间,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五度,并且,隐隐有黑色气息萦绕罐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阴灵?“ ”张先生好眼力,这是我从小开始培养的阴灵,按照你们的说法可以叫小鬼仔,现在都已经开了灵智。“说着,拿起一个罐子,轻轻扭动罐口的盖子,把罐子打开了一道缝隙。 瞬间,大厅的灯光眼看着就暗了下来,怎么形容呢,就像正常的日光灯忽然遭遇低温,导致电压降低产生的状态差不多。 这时,顺着铜罐打开的缝隙,飘出一团黑色的烟雾,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小孩映在在烟雾里若隐若现,我瞬间感到两个肩膀一凉。 ”大胆!“颂猜大喝一声,随即低声念诵了几句咒语,那团黑色的烟雾才慢慢收拢回罐内,颂猜随即关好铜罐。 ”什么玩意儿,我咋忽然觉得两个肩头冰凉呢?“老孙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我望向仲坤,仲坤也抖了抖肩头,明显他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鬼搭肩。 记得以前师父给我讲过,有一年师父云游到一个大山里的古庙的时候,就遇到了一次凶险异常的鬼搭肩。 记得那一年,整个华夏遇到了百年难见的自然灾害,各地的粮食减产非常严重,很多地方都饿死了不少人,师父路过一个村子,本想到村里借宿一宿,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开门,毕竟每家人自家的口粮都已经非常少了,更加不愿意接待外乡人,师父没办法只能离开村子,到了村外山里的一个破旧古庙过夜。 古庙虽然很旧,但是并不脏,明显之前是有比丘在打理的,但是,估计是由于粮食短缺,庙里的香火也断了,庙里的比丘也离开了寺庙,师父自己简单打扫了一下,暂宿一宿还可以。 .前半夜还好,后半夜师父也饿的不行,就想找点吃的,结果师父就听见庙后有乌鸦的叫声,这个情况能抓到一只乌鸦也是好的,于是师父就出了庙门,顺着庙墙往寺庙的后面走去。 到了庙后,师父循声找去,终于在一颗大树上看到了一双闪亮的眼睛,应该是乌鸦无疑了,这时师父却感觉不对,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没有粮食吃,这个地方出现乌鸦,绝对不正常,于是师父就站在树下四周张望了一下。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师父瞬间觉得两个肩膀瞬间一凉。 这是着了道了,这种情况叫鬼搭肩,因为鬼物阴灵一般情况下并不能直接攻击活人,只能用阴气迷惑活人,但是迷惑之前,还有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正常人的两肩有两把阳火,头顶上有一盏自身的命灯,鬼物阴灵想害人的时候,必须先扑灭活人肩头的阳火,熄灭头顶的命灯,使人阳气衰弱之后,才能害人。 所以很多走夜路下夜班的人都会遇到忽然的一阵冷风吹过,先觉得冷的并不是身体,而是两个肩膀,但是这时并不一定是鬼搭肩,但是如果感觉到两肩异常冰冷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喊你的名字,那就要注意了,这个时候如果你一回头,就正中了鬼物的诡计,因为,鬼物把阴气邪气已经搭在你的肩头两盏阳火上,火焰接近熄灭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肩头寒冷异常,这时不明就里的人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没注意一回头,肩头的阳火当即熄灭,鬼物就能害人了。 所以很多老人都教给自己的孩子,走夜路的时候,特别是没有灯的夜路,如果害怕的时候,就大声骂人,鬼物本身就是害怕活人的,特别是人在骂人的时候,会散发煞气,一般的鬼物邪气也就不会近身了。 再有,可以用手使劲拍打两肩,直到把肩头拍的生疼甚至红肿,这时肩头阳火熊熊燃烧,鬼物同样不能上前。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哪怕你真的被鬼搭肩了,听到身后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能回头,只要不回头一直往前走,回到家了,最多感冒发烧一场,也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和经常上山打猎的老猎人的经验差不多,很多擅长打狼的猎人经常遇到狼搭肩,饿狼把两只前爪搭在人的肩膀上,这时千万不能回头,一旦回头,饿狼一张嘴,人的咽喉正好就被狼咬断了,只要一直往前走,或者狼不耐烦了,从肩膀上缩回两只爪子转身离去或者直接走回有人的地方,喊人过来直接杀掉身后的饿狼。 总之就是,不能回头。 师父当时瞬间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乌鸦是吃腐肉的,这个当口,出现乌鸦,一定是附近有死去的人吸引来了乌鸦,这个人死后尸体被乌鸦啃食怨气冲天化为鬼物,反过来借着乌鸦的叫声吸引活人过来继而害人。 于是师父当即从怀里掏出一道灵符,凭空一晃,灵符无火自燃,师父反手把灵符向着身后一抛,只听连续两声清脆的爆响,肩头上的寒气当即消失,树上的乌鸦似是被火光惊吓,扑腾腾飞起。 ”为鬼作伥,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师父低声骂了一句,反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铜钱,向着乌鸦打去,乌鸦应声而落。 不过既然知道这只乌鸦吃过尸体,自然不能再吃它了,师父于是就回到了庙里,睡了一宿之后,第二天顺着昨晚的路找寻了一圈,在一口枯井里发现了一具被乌鸦啃食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师父便把尸体从井里拉了上来,和昨晚打落的乌鸦一起火化,以免鬼物继续害人。 我拉回思绪,仲坤却面色一沉,对颂猜斥责道, ”这是干什么?“ 颂猜赶忙双手合十,”不好意思,我养的小鬼开智时间不久,就如五六岁的孩子一般,他这是跟大家闹着玩呢。“ 我哈哈一笑,对仲坤道,”师兄,你刚还说颂猜绝对可以信任,这自己先发火了干啥呢,就算是想害人也不能大大方方的当着咱们的面打开嘛。“ 仲坤自觉失态,老脸一红,但是仗着颂猜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依旧板着脸道,”好好约束,这些鬼物毕竟是邪物,不可用之害人。“ 颂猜点头称是,解释道,”这些都是泰兰德医院里那些年轻情侣去打胎形成的婴灵,怨气极重,泰兰德很多黑巫师都会收集这些婴灵牟利,我是看这些东西可怜,不想它们变成恶灵,于是便收来炼化。“说着重新拿起刚刚的铜罐,打开盖子给我们看。 我伸头看去,铜罐里面是一个泥制小孩的人像,下面是一个佛家的莲花座,仔细看去,铜罐内外壁居然密密麻麻刻满了经文。 颂猜重新关好铜罐,解释道,”这些泥塑都是我做的,罐子内外的经文是给它们驱除戾气和凶气之用,泰兰德的黑巫师们是使用这些婴灵的肉身泡以凶邪之物炼制,所以,师叔,孙先生,张先生可以放心。“ 看来,区别还是很大的,我点点头,随即不禁咋舌,颂猜这也算是显露一下本事了,那个鬼仔出来的一瞬间能同时搭上我们三人的肩膀,能耐也是不小。 颂猜收好铜罐,对老孙说道,”一会儿我就会把这七个罐子安放在房子的七个位置,有这些鬼仔日夜看守,至少在房子里面,咱们是安全的,至于打探消息,我还有其他的鬼仔,到时候麻烦孙先生告诉我一下对方的位置。“ 老孙点头称是,忽然我想起了沈瑞妍女儿的事儿,便和颂猜介绍了一下沈瑞妍的事。 颂猜表示需要看到人之后才可以确定情况。 刚好,两天之后,就是和沈瑞妍约好的日子。 第77章 夜袭 晚饭的时候,桌上只坐着老孙和仲坤二人,因为老王受伤被送进医院,颂猜交代不要再让普通人卷进来所以老孙暂时给所有伙计都提前放了年假,所以一直到过年这栋房子里都只有我、老孙、仲坤和颂猜四个人。 我四周看了看,不见颂猜来吃饭,“颂猜呢?怎么泰兰德人这个点不饿嘛?” “哦,他说不用等他,咱们先吹,他还在布置鬼仔。”仲坤边吃饭边答道 你还真别说,这泰兰德人的工作观念还真是颠覆了我对东南亚人的认知,泰兰德我是去过旅游的,印象里,东南亚人都是慵懒睡不醒的样子,休息的时候,你就是给再多的报酬都不愿意干活。 老孙晚上的饭量不大,但是酒喝的不少,问过了颂猜尸毒和酒不冲突之后就继续自斟自饮, ”这颂猜多少钱雇来的,要不这次的事儿结束,我长期雇佣他当贴身保镖吧,这哥们那身手,靠谱。“老孙这么一会儿已经跟我念叨了两三遍颂猜一招制敌,飞身躲子弹的事儿了。 仲坤也喝了一点酒,微笑着摇头,”钱他也不缺,阿赞糠拉磨圆寂之后,颂猜就继承了他的衣钵,现在在泰兰德北部已经小有名气了,他只对斗法感兴趣,这次要不是我说对面是古老的华夏巫师,他还不来呢。“ 老孙顿时垂头丧气了起来,我安慰道,“咱们要是用不上他不是更好嘛,说明咱们没危险。” 说完我都笑了,自从答应老孙和仲坤来西京,我就心里明镜似的清楚,以后几乎就要与危险为伍了,没有危险这件事注定与我们无缘了。 老孙又给仲坤倒了一杯酒,”走一步算一步吧,今年过年早,要是这次的事儿能早处理完,我就准备过年的东西啦。“ 我一听,掐指一算时间,可不是快过年了嘛,今年过年早,一月末就是腊月三十,满打满算,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看来今年是要在西京过这个新年了。 ”先保命吧,对方这个不死不休的劲,能不能让咱们过年都是个问题。“仲坤依旧是持保留意见 这时,颂猜开门走进大厅,我连忙冲他招手, ”颂猜,来吃饭,趁着没凉。“今天是我下得厨,做了一桌子东北菜 颂猜倒是没推辞,直接走到桌前坐下,我正要给他盛饭,颂猜的一句话却使我们三人都瞬间饱了。 ”今晚,对方会来偷袭。“ ”什么?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荒郊野外高速公路也就算了,咱这是二环里,他们也敢明目张胆的过来!“老孙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把倒的满满登登的酒杯震的摔到地上。 仲坤连忙按住老孙,”知道对面有多少人?还是......“ 颂猜摇了摇头 ”报警,反正咱们也知道他们在哪,我就不信今晚他们敢拿着西瓜刀杀进来!“老孙喝了点酒,再加上最近被折腾的确实心力交瘁,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来的应该没有人,哦,不,应该说,来的都不是人,所以报警也没有什么帮助。“颂猜想了想,说道 看来对面又是派了阴邪鬼物过来,同时也说明了对方是不敢露脸的,我思考了一下,道, ”他们驱使这些阴邪鬼物过来基本上就是打算置我们于死地的,这个毋庸置疑。但是,是不是也说明了,他们的人是不敢出面的,如果露了相,应该对他们来说,也有麻烦。“ 三人同时陷入了思考,我趁机把桌上的饭菜收进厨房,打扫了一下桌子后,重新坐下。 仲坤沉吟道,”师弟说的有道理,我觉得,现在如果能够把对方背后操纵鬼物的人逼到明面上来,或许,事情就简单了。“ 老孙这时酒劲也下去了,愁眉苦脸道,”要是能知道对面到底是谁在操纵,不也就打不起来了嘛,就凭我和你的关系,怎么的也能找出说和的人来平这个事儿,关键是,对方只动手,一句不吵吵啊。“ 我想了想,看向颂猜,”颂猜,你的鬼仔能够找到对方操纵鬼物的人的位置嘛?“ 颂猜想了想,”现在不确定,得等他们主动攻击过来,如果咱们赢了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那咱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等,刚刚鬼仔看到附近街道的老鼠都迅速跑光了,如果按照泰兰德黑巫师斗法的习惯,应该在....“颂猜看了看表,”凌晨一点。“ ”现在六点,就是还有六七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心里盘算着对策。 ”那我们应该做点啥?“老孙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就行了。“颂猜站起身来,走向老孙给他安排的屋子,自己准备去了。 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十分钟,我率先起身道,”我去准备几道符箓,一会儿十二点咱们还在大厅集合,咱们几个在一起总比自己窝在屋子里发抖强。 说罢,我起身回到了静室,至于老孙和仲坤我就暂时管不了了,得抓紧时间做些准备。 到了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我终于放下朱砂笔,扭了扭酸疼的脖子,看着满桌子画好的符纸,我微微放下了点心,这些一次性镇压的符纸并不需要长时间接受香火,虽然是匆忙画出来的,但是这回有了擅长黑巫术的颂猜坐镇,还有他那一身泰兰德黑巫术和一身的鬼仔,应该不会再像前几次一样完全被动挨打了吧。 我把画好的符箓叠在一起攥在手里,并把破魔刀插在腰间,就打算去客厅,可是刚一开门,门口一道黑影吓了我一跳,我反射性的后退一步,迅速拔出腰间的破魔刀。 结果看清楚之后发现是老孙,我忽然开门也把老孙吓了一跳,见我拔出破魔刀老孙急忙大喊,“是我是我,自己人。” 我着实吓得不轻,这草木皆兵的当口,还偷摸站在我门口,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着老孙道,”不是,孙总,你有事你直接进屋行不行,你这偷摸在门口一站,我差点把刀飞出去。“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画符嘛,走吧,去大厅,时间差不多了。”说完径直走向大厅 我心中暗自问候了一下他的家人,跟着老孙走进大厅,仲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依旧没有颂猜的影子。 我四处看了半天,依旧没有颂猜的影子,“师兄,颂猜呢?” “不用找他,对面的东西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仲坤道 “好吧,这两张符你俩一人一张。”我随手抽出两张剪成人形的符箓递给老孙和仲坤 仲坤眼前一亮,拿过符纸前后看了一遍,立刻把符纸贴身放好。 老孙不明就里,问道,“这是什么符?” “这是替身符,能够抵挡一次鬼物对你的魂魄攻击,不过,我道行不够,这个只能挡一次。”我略微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牛的符之前怎么不画?”老孙追问道 我叹了口气,“这符只能挡住一次鬼物的针对魂魄的攻击,前几次咱们遇到的都是物理攻击,也用不上啊,这次不是颂猜说对面来的都是阴物鬼魂嘛,我才想到还有这个。” 老孙点了点头,也学着仲坤的样子把替身符贴身带好,至于其他符箓基本上都是遇见鬼物攻击才使用的,我就没给二人。 就这样,我们三个坐在大厅里,静静的等了两个小时,老孙都打起了瞌睡,依旧没等来颂猜说的攻击。 老孙打了个哈欠,“这还能不能来了,这都一点多了吧。” 我看了看手机,一点半,我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正想去厨房找点吃的,这个时候, 忽然,客厅北边的窗户忽然传来异响 我迅速转头看去,为了防止窗外窥探我们的行踪,窗户前早就当了厚厚的窗帘,但是这个时候,反而阻挡了我们的视线。 窗户上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猫爪子在抓玻璃的声音,极其刺耳,这声音响了一会儿,坐着瞌睡的老孙终于也听见了,他看向仲坤又看向我,我已经慢慢的走到窗边,仲坤也悄悄的拔出了腰间的杀生刃。 我把破魔刀紧紧握在右手上,左手轻轻搭上窗帘的一角,我屏气凝神,用力一拉 窗帘瞬间拉开,我立刻后跳,定睛一看, 窗外一片漆黑,玻璃上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紧绷着的神经忽悠一下松了下来。 我走上前去向着窗外左右看了看,窗外并没有什么东西,正当我准备重新拉回窗帘的时候,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一盆黑红色的液体直接泼到窗户上。 幸好我没有打开窗户,但是即使这样,我也闻到了丝丝血腥味道,我急忙拉上窗帘,三步两步蹿回仲坤二人身边。 我身后的玻璃上重新传出猫爪挠玻璃的声音,甚至传来了咚咚咚的敲窗声。 屋内的灯光迅速暗淡,看来是来了。 “背靠背站,不要有死角!”仲坤低声叫道 我迅速靠上仲坤和老孙,老孙这时手上抄了一把大马士革弯刀,也是寒光闪闪的。 我低声问道,“颂猜呢?对面都敲窗户上了,他怎么还不见人。” 仲坤背对着我,道,“放心,他一直都在,他叮嘱过,咱们只要不出房子,就什么事儿都用不上咱们。” 这时,大厅里的灯光一闪再闪,按照正常流程,屋里应该刮起一阵阴风,但是我等了好半天,只是听到窗外的挠窗声,并没有阴风刮进来。 看来,颂猜的本事确实厉害,虽然没有看到他到底做了什么,但是能够把阴气隔绝到整座房子之外,窗外声音那么大了,依旧一丝阴气都进不来屋子,他布下的结界应该是非常厉害的。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先是重物敲击的声音,然后就是鬼哭狼嚎和尖利的猫叫声。 屋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了,我感觉手心已经攥出汗了,我低声问仲坤,“咱们真的不用帮忙嘛?” “这方面,泰兰德是专家,并且颂猜的身手,咱们三个想帮也帮不上,静观其变,师弟。”这时候,我就明显不如仲坤沉得住气。 门外的鬼哭狼嚎整整持续了一小时的时间,我们三个就这么后靠背各自拿着手里的武器站在大厅中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沙发下面忽然出现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屋外的声音毕竟隔着房子,但是你可以试试,严阵以待的状态下,忽然自己的身上或者自己阵营里忽然发生异响,这种精神压力,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一扬手就甩出了三道化地符,同时右手的破魔刀也直接甩了出去,直接深深的扎进发出声音的沙发中。 三张化地符出手的一瞬,立即自燃,化作三个火球直接落在沙发上。 头顶上忽然传来颂猜的声音,“我出去看看,你们别动。”话音落地,一道身影落在门口,迅速开门,闪身出去,关门,几乎在一秒钟的时间完成。 我感觉眼前都是黑点,这下可真是给我吓得不轻,我回头看去,老孙和仲坤也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不过这次都是我们自己在绷紧自己,确实完全没有见到对手的面。 颂猜出门后,屋外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厅里的灯光也恢复了正常,我赶忙去沙发扑灭了化地符点燃的地方,这化地符并不是明火点燃的,能够点燃化地符的只有阴气,所以,沙发底下,肯定有什么东西。 我拔出破魔刀,重新插回腰间,正想挪开沙发看看下面有什么,大门打开,颂猜慢慢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只血淋淋的猫尸。 “赢了?!”老孙兴奋的问道 颂猜摇摇头,“不赢不输,我的鬼仔留下了一只对方的尸猫,但是对方也破了我一罐鬼仔。”说完从沙发后面拿出一个铜罐放在地上。 我拢目光一看,罐口一直到罐底,裂开了一条大缝,刚刚的脆响就是罐子裂开发出的。 我顿感歉疚,“我刚刚的符,没伤到你的鬼仔吧,我一紧张就激动了。” 颂猜摇摇头,“罐子破裂就已经没救了,不关你的事,放心。” 这时,我仔细端详了一下颂猜手里的猫尸,并不是那只抓伤老孙的独眼黑猫,这只猫要小一圈,身上布满伤口,但是猫爪上闪着的黑色证明,这确实是一只尸猫。 “那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做?”仲坤问道 “尸猫死了,控制尸猫的人也受了伤,我现在就用这只尸猫的尸体追踪背后的人,很快。” 终于,占了一次上风啦! 第78章 追击 “前面右转,不需要跟太紧,对方走的不快”颂猜指着前方一个十字路口道。 老孙慢慢的开着车,纳闷道,“这怎么在二环里兜圈子呢,这帮家伙不应该回葡萄园路嘛” 西京城很大,但是二环里我也算是熟悉,按照颂猜指的方向,确实不像是要往郊区走的意思,倒是往二环里富人区的四合院那边走的方向。 “或许这才是他们的老巢,不出市区对咱们有利,万一有什么危险,咱们可以马上报警,这样,最起码咱们不会遇到生命危险。”仲坤道。 我表示同意,虽然现在有了颂猜,但是我们三个的实力还是不值一提,毕竟,对方枪都动了,确实动了直接送走我们的心,所以,还是不要逼的太紧,毕竟,狗急跳墙,况且我们逼的还是狼,甚至是虎。 “停,对方不动了。”颂猜道 老孙慢慢的停下车子,为了避免过于显眼,老孙开了一辆非常低调的老现代,看上去就跟西京城路上跑的出租车差不多。 颂猜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铜盒,点燃一支短香,插在铜盒里,顿时,一股非常浓烈的花香飘了出来。 这是泰兰德常用的佛香,因为泰兰德地处东南亚热带,盛产花草,所以,不论泰兰德本地的小乘佛教或是当地的黑白巫师所用的佛香都是这种浓烈花香味道的。 只见那只短香虽然只有半个手指的长度,但是燃烧所产生的烟雾却非常浓烈,并且烟雾飘出的时候当时就分开形成两道不同方向的烟线,一条直直的向前延伸,像是在指路,另一条慢慢飘向颂猜,绕着颂猜形成了一个烟圈。 这应该就是泰兰德阴灵的传信之法,我顿时感到两道香线蕴含着淡淡阴气,但是这阴气却并不含有煞气和攻击性,应该是颂猜秘法训练的鬼仔无疑了。 颂猜的嘴动了半天,但是并没发出声音,似乎是在沟通什么,我们三人静静的等待着,趁着这个时间,我透过车窗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街道。总觉得这里非常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因为我是一个特别喜欢闲逛的人,在西京的半年多包括之后去西京的次数我除了办正事之外,其他的时间都会到处溜达,西京城的风土人情又是我比较喜欢的,所以二环内的大街小巷,只要是允许自由进出的地方,我几乎都走了个遍。 所以觉得熟悉的感觉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我正在努力搜寻记忆的每个角落的时候,颂猜终于开了口, “前面的一个院子里,那人停下就不动了,院子里有结界,鬼仔进不去。” 我看了看仲坤,“师兄,我和颂猜去一趟吧。你和老孙就在车里等我们,万一有什么异状,直接报警。“ 仲坤想了想,摇头道,”不行,师弟,要去就一起去。“ ”对啊,对啊,你这把颂猜带走了,万一对面冲着我们俩老头来,我俩不是完犊子了。“老孙打着哈哈,但是我清楚他们还是放心不下我。 我转念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相对于颂猜作为对比,我、仲坤和老孙三人的区别并不大,虽然我带着几张符纸,但是实战的左右并不大,仲坤老孙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仲坤的经验丰富弥补和老孙自身带着的不怕尸毒的诅咒也确实弥补了年纪的短板,所以,一切行动确实是最优选择。 想清楚这点,我点头同意,但是必要的准备还是需要的,我左手手心攥好三张化地符,右手按在腰间的破魔刀刀柄上。 颂猜瞥了我一眼,微微笑道,“放心,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还受了伤,不需要你们动手的。”说完率先下车向着前方路口走去。 “等等我。”我连忙下车追上颂猜,对于颂猜的身手和能力我绝对承认是在我之上的,但是,这里毕竟是华夏,道法和武力之外的阴谋诡计可就远超泰兰德啦。 对于泰兰德和东南亚黑巫术,黑暗程度和残忍程度自不必说,但是,相对于华夏,东南亚的巫师相对来说还保持着传统的习惯,第一,不把普通人卷进来,第二,如果是巫师之间的斗法或者斗降依然还会提前约好时间和决斗方式,像这种动枪的情况是很少发生的。 我跟上颂猜,老孙和仲坤紧随其后。 穿过一条僻静的街道,前方闪出了一条稍显宽阔的胡同来,颂猜信步走进了胡同,我越发觉得四周的熟悉感更加明显,但是我有一个毛病,白天再熟悉的地方,只要是天一黑就会转向不认路,所以也并没多想,继续跟着颂猜顺着胡同往前走去。 颂猜走到了一个门楼前,停了下来,门楼不大两扇对开的木门虚掩着,三阶石头台阶扫的非常干净,正因为如此,台阶上明显已经冻结的黑褐色血液和明显低于空气温度的丝丝黑气异常明显。 我看了看颂猜,颂猜冲我点了点头,我冲身后的仲坤和老孙摆了摆手,二人会意。 结果,颂猜下一步的动作却直接把我们三人闪了一下,颂猜直接推门进院,甚至都没有在门口听听的动作。 我满脸尴尬,回身低声道,“这么艺高人胆大的嘛?就完全不用谨慎一下嘛?” 老孙捂着嘴嘿嘿笑道,“这也说明了,咱们确实是业余的,人家这才叫知己知彼呢。” 事实上,院里的情况也确实如老孙说的一样,院内很普通,三间房子都暗着,院中心种着一颗大树,树下放着一个石桌,四张石凳,典型的老西京布置。 面对门口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穿着黑灰色棉袍的老头,怀里还抱着一只大黑猫,我们一进院,黑猫立刻警惕的用那仅有的独眼盯着我们。 就是他,我反射性的握紧了腰间的破魔刀。 老头抬头看了看我们四个,咳嗽了几声,从咳嗽的声音就听的出,他受的伤不轻。 ”你是泰兰德的降头师?“老头声音尖细,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我连忙后退一步 颂猜不置可否,自顾自拿出刚刚的铜盒,点燃一只短香插了进去,随手摆在石桌上。 老头阴恻恻的看了一眼铜盒,尖声笑道,”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咱家活了百来年了,早就活够了,今日栽在后起之秀的手上,也不冤。“ 百多年?我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灰袍老者,因为带着同样灰色的棉帽,所以看不见头发,但是从他露出的面容来看,最多四五十岁的样子,甚至没有老孙的岁数大。但是这个动静,确实有点清宫剧里老公公的味儿啦。 ”大爷,我们就几个卖古玩看风水的江湖骗子,是吧,我们也不想跟谁为难,但是,你们这都欺负到门口了,我们不还手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是吧。“ 老头一惊,顺着声音看向我,”你是谁家的猴崽子,哪轮到你插嘴了?“ 嘿!我这暴脾气,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四打一,他还来劲了,虽然这老家伙手里抱着独眼尸猫,但是有颂猜在,我还真不怵他。 ”大爷,我小门小户就一个卖破烂的,但是那也不是谁都能上来踢两脚的。“随即我左手抽出攥了一路的化地符,迎风一晃,冲着老者就甩了出去。 化地符出手即燃,三张符箓化作三个圆形的火球砸向灰袍老者。 老者怀里的独眼黑猫瞬间炸毛,发出”瞄“的一声,声音里充满了阴毒暴戾之气。 ”哟“老头脸现意外之色,刚要抬手化解,不料化地符飞刀他身前半米的地方忽然落地,瞬间化于无形,这三道符箓本来我也没认为能伤到老者和尸猫,撒手的时候就用了三成劲儿,这还是刚刚刮了一阵风才能摔到老者身前,要是没风或者风向朝我,估计这三道火球就都得砸在我自己身上了。 不过尖声老者却没往那个地方想,而是眉头一皱,又仔细的端详了我一番,啧啧道,”真人不露相啊,你这一手火符的本事,百年未见啦,还能控制力道,刚好砸在老夫脚前,后生可畏。“ 我顿时洋洋得意,下巴扬了扬,”大爷,我们也不为难你,现在都法制社会,对吧,你只要保证,以后不主动攻击我们,我们肯定也不惹你。“ 我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仲坤和老孙,”是吧,这见天的都忙活着挣钱呢,谁有功夫惹事啊?“ 灰袍老者面色一沉,”你当老夫有闲工夫是嘛,本来就是你们主动惹上门来.....“ 我打断老者,”那你看,这话不对了,谁让你们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吃人肉啊,对吧,而且还往人肉里头放大烟壳子,这,作为华夏的良好市民,我们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还没等我说完,老者面上煞气顿起,身后瞬间蹿出三道黑色烟雾,迅速向我、老孙和仲坤袭来,他刚刚在颂猜手里吃了亏,所以直接放弃了颂猜那边,冲着我们三人袭来。 ”卧槽,大爷,你不仗义啊,这不偷袭嘛?“我大声骂的同时,发现颂猜居然没动,他居然没动,完了,这下我们仨不完犊子啦嘛。 我正想扭头就跑的时候,发现仲坤和老孙完全没动弹,同时三道黑烟也并没有砸在我们三人身上。 颂猜刚一进院就摆在石桌上的铜盒像是有吸力一般,三道黑烟瞬间就被吸了过去,铜盒上插着的那只短香香烟大盛,本来这香应该是压制的很实诚的,燃烧的非常之满,但是忽然之间,短香急速燃烧,飘出的烟气似有形之物,瞬间把黑烟团团环绕,只持续了一个呼吸,三道黑烟居然纷纷散落,掉在石桌石凳和桌下的地面上。 原来颂猜早有准备,要不是颂猜进院就准备好的后手,我又将因为自己的大意倒霉一次了。 老者如遭雷击,噗的吐出一口黑血,怀里抱着的猫也落在了地下,黑猫浑身的黑猫炸起,十个爪子上的钩子全部伸出,闪着黑色的寒光,特别那只独眼,血红血红的,作势就要扑上来。 老者咳嗽了两声,对着黑猫呵斥了一句,黑猫重新窜上他的怀里,老者扫视了我们四个一圈,恨恨道, “你们还知道什么?” “我们还知道你这叫神仙肉,是前清那时候留下来的,对了,你们那院子里还种大烟,我说大爷啊,大清早就亡了,您是不是没过够啊?”并不是我故意用言语挑衅老者,而是我总觉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对方背后的势力这么大,应该不会只派一个老头和几只猫来。 “哼,你懂个屁,我就是个喂猫扫地的老头,你们既然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你们早晚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老者说罢,眼神中忽然凶光毕现,身后又蹿起三道黑烟,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力气,一蹿身带着身后的黑烟向我撞来。 这是真逮着软柿子捏啊,他咋就不冲着颂猜去呢,不过有颂猜在身边站着,我是有恃无恐,事实也确实如此,颂猜一直在盯着老者,一见老者暴起伤人,立刻斜身冲上,手中一团白烟打出,直接在空中把老者身上的黑烟全部点燃。 灰袍老者“啊!”的一声尖叫,浑身被火焰包围,发出声声惨嚎。 仲坤在旁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助纣为虐,颂猜,留他一命。” 颂猜点头,手掌一抖,拍出一片黄烟,老者身上火焰立刻熄灭,这时的老者,身上被烧的焦糊一片,但是似乎并没有伤到要害,他使劲在身上拍打着,头上的帽子掉落,我定睛一看,还真是个清朝人啊。 只见老者后脑留着金钱大小的一块头发,因为岁数过大,头发稀疏,梳成的辫子极其之细,之前被他塞进棉帽里,还真没发现。 “大爷,这回服了没有,我说,你就该说啥说啥,对吧,咱也不能为难你。”我话刚说到一半,只见老者阴恻恻的笑了几声,忽然, “噗!噗!噗!”三声闷响 老者的头部、胸口和肚子同时爆开,三团黑烟夹杂着浓烈的血雾向着我们四人袭来! 第79章 打更人 完了!还是大意了! 眼看着夹杂着腥臭血雾的黑烟已经蒙蔽了眼前的所有空间,我第一反应就是,完犊子了,看来这本书后面的主人公肯定要换人了。 但是,没等我内心吐槽完,颂猜手中的白烟又起,这次是遮天蔽日的白色烟雾,瞬间挡住了黑烟,并且点燃了黑烟和血雾。 我连忙又甩出三道化地符,这次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化地符瞬间化作三团火球飞进空中的黑白烟雾中。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空中的黑烟发出噼噼啪啪的爆炸声,随即像下雨般纷纷落地,没有一丝一毫伤到我们四人。 我连着后退了三步,仲坤连忙伸手扶住我,我能感到我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了,这次真是千钧一发,要不是颂猜,我早已死了两个来回啦。 老孙走到颂猜身旁,试探着问道,“这次真死了?” 颂猜走到老者的尸体旁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嗯,确实死了。” 我们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果按照老者所说,他不过是一个喂猫打杂的,居然还有这种程度的能耐,那这次我们面对的敌人可就太恐怖了。 不对,黑猫呢?我迅速环顾四周,却完全没有发现那只独眼尸猫的踪影。我心里暗道不妙。 从古至今,黑猫都是道士方士才会专门去喂养,特别是全黑的黑猫,道家称为玄猫,豢养久了自然通灵,何况是这种以死尸和秘法豢养出的尸猫,在主人遭到攻击的时候,绝对会不要命的同时攻击我们,可是,刚才的性命相搏尸猫却不见了,这不正常。 我刚想提醒尸猫的事儿,却发现颂猜检查完老者之后,并没有起身,而是蹲在地上捡着什么。 我好奇的走过去,蹲下身子顺着颂猜的视线看去,地上布满了一颗颗黑色的小圆珠,这是什么? 我捡起一颗圆珠,拿到眼前看了起来,这圆珠大概4-5毫米大小,表面无光,我用力捏了捏,圆珠非常硬,但是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老孙和仲坤也走了过来,仲坤走到老者的尸体旁,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没死透?”老孙问道 “死透了,透的不能再透了,但是你看。”仲坤掏出兜里的手电筒照向尸体,我顺着手电光看去, 老者的头部、胸口和肚子已经炸开,本应是一片血腥的场面,可是,实际上却并没有几滴血流出来,炸碎的衣服里包裹的尸体像是风干过的腊肉一样,呈现深棕色,肚子里的内脏因为爆炸的关系已经流了出来,确切的说已经是掉了出来。 掉出来的五脏也和身体的状况非常相似,整体呈现干瘪的状态,并且非常之小,像是风干过很多年了一样,偏生每一个器官又正常连接在尸体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向仲坤,仲坤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颂猜这时已经收集了一小把黑色的圆珠,他站起身来走到桌旁,坐在刚刚老者坐的位置,从身上掏出一块符布铺在石桌上,便把一把圆珠尽数放在符布上。 我不解问道,“这是?” “尸虫。”颂猜只说了两个字 我瞬间思路通了,脱口而出道,“你是说,这老家伙肚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这些东西,他是这些尸虫的宿主?” 颂猜继续回来收集尸虫,想了想回答我道,“不能说是宿主,按照尸体的状态来说,反倒是这些虫子在维持他的生命。” 老孙这时插话道,“你的意思是,这老小子依靠这些尸虫活着,那岂不是如果咱们没杀了他,他还能长生不死?” “长生不死应该做不到,你看这些内脏。”仲坤指了指地上的内脏腊肉,“这些尸虫只是在降低他的新陈代谢速度,整体的寿命应该还是那些,只不过,他的一秒钟被慢放了很久,但是,我相信是有代价和极限的,这些内脏如果完全干枯,基本上,即使这个人还活着,也不过是彻底被体内的尸虫代替罢了。” 我突然响起,这岂不是和之前的烧纸老头很像,只不过烧纸老头是...... 吃尸体!都是吃尸体,区别不过是烧纸老头是通过八字寻找能够给他续命的死人,并且刨了人家的坟吃,而这帮人,是做熟了加点佐料吃。 这本质上完全是一样的啊! 我连忙提出了我的想法,仲坤和老孙纷纷表示同意,我们三人一起看向颂猜,毕竟泰兰德巫术中对尸体的研究还是比较权威的。 颂猜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收集地上的珠子,过了一会儿,地上的珠子几乎被他完全捡了个干净,他把所有的珠子都放在符布上,道,“看样子,应该都是同一种续命法,秘密就在这些尸虫里。” 颂猜包好符布,站起身来,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这尸体怎么办?这里可是西京城二环里,这家人万一回来了,看到这玩意不得报警啊?” “我觉得,这房子应该是对方的据点,报警他们应该不敢,毕竟他们做的事一样见不得光。”老孙笃定道 我一拍脑门,垂头丧气的道,“老孙啊,万一不是呢?咱们这可不是玄幻修仙小说,万一牵扯上人命官司,对方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到时候咱就准备进去踩缝纫机吧。” 按照前后和栎升斋过招的这几次经验来说,对方做事儿的下限绝对比我们低,可以说是能动手绝对不跟我们吵吵一句,并且自从第一次我潜入栎升斋开始,次次杀招,基本上都是打算致我们于死地的意思,特别是今天连砍刀、手枪都拿出来了,现在决不能给对方留下对付我们的把柄。 我问颂猜,“泰兰德有能马上处理尸体的办法嘛?” 颂猜为难的摇了摇头,“如果在泰兰德,我有办法,但是,那些东西,不能上飞机。” 果然,危险化学品。小说和电影里的化尸丹、化尸粉啥的,听上去挺玄乎,实际上不是强酸就是强碱,并且那些夸张的倒一点瞬间化成一摊水的桥段更是扯淡。 就拿一个50公斤的人体来说,去掉60%的血液和体液之后肉和骨头还剩下40斤,即使是最强的强酸也不保证24小时之内能够完全融化所有的肉和骨头,并且腐蚀期间还会产生具有强烈刺激性的气体,所以,武侠和玄幻小说里的情节杜撰的成分非常之大。 那该怎么办呢?埋了还是我们直接背回去? 都不靠谱! 先不说满大街的监控,就是现在的情况,这老头身上还有没有什么有毒或者能害人的东西都不一定,背回去不可能。 直接埋了,似乎也不现实,现在是深冬,西京城虽然没有东北那么冷,但是脚底下的地都冻透了,并且,挖一个大坑很有可能惊动隔壁邻居,这一片可是二环内,住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主,人家可不管我们有啥理由,直接就报警了。 “到底怎么办?大家想想辙啊?”我看向三人 仲坤轻咳了两声,“我觉得,老孙说的有道理,你想想,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但是这么久了,隔壁既没有过来敲门,也没听见报警之后警车的动静,所以,应该....” 没等仲坤说完,院外忽然突兀的响起了铴锣的声音 “当,当,当。”伴随这铴锣的声音,同时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三更四鼓,小心火烛。”这声音虽然沙哑,却异常清楚,就像人就站在我的身后一样 颂猜顿时警觉,刚刚对上尸虫老者时的驾轻就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色骤变,并且右手迅速伸向腰间,拔出一把细长的匕首来。 我意识到了对方的不好惹,立即拉着老孙和仲坤迅速站到颂猜身边 “颂猜,你认识?”老孙低声问道 颂猜喉咙动了一下,显然是咽了一口口水,这是人在遇到恐惧或者未知时的表现, “不确定,但是,我不是对手。”颂猜这一句话,让我们三人彻底从头凉到脚,这不完犊子了嘛。 正当我们噤若寒蝉的当口,院门被慢慢的推开了,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黑帽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面古铜色的铴锣。 我们四人齐齐后退几步,我拔出了破魔刀,老孙和仲坤也同时拔出了随身带的防身武器。 可是黑衣人却并没有理我们,我偷偷端详黑衣人,只见这也是一个老头,脸上的皮肤沟壑纵横,皱纹堆垒,下颚留着一缕山羊胡子,半黑半白。奇怪的是,大半夜的,他居然还戴着一副全黑的墨镜,所以,没法完全看清他的容貌。 老头并不理我们,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到死尸前,叹了口气,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天作孽,有可为,人作孽,不可活。你早就该死了,非要苟延残喘百年,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是图什么呢,也罢,朋友一场,尘归尘,土归土吧。” 说完,老头拿起手中的铴锣,又敲了三声,“当,当,当。”转身走出院门,脚步声渐远,居然就走了。 “这,老头是什么路数?”老孙低声问道 我摇摇头,看向颂猜,颂猜也是摇了摇头,但是我发现颂猜居然满头大汗,显然是吓得 ”颂猜,这老头有这么厉害嘛?给你吓成这样?“ 颂猜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看来还有不想提起的原因,我见他不说,也就没再问 忽然老孙大叫了一声,”人呢!“ ”什么人,你小点声。“我扭头看去,见老孙嘴唇都哆嗦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地上的尸体不翼而飞。 刚刚就在我们都被黑衣老头的气势震慑的不敢动弹的时候,地上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但是我能确定的是,黑衣老头并没有动尸体,甚至他都没有蹲下近距离触碰尸体。 那么,尸体哪去了呢? ”是打更人吧。“仲坤低声说道 打更人?打更人不就是旧社会和古代晚上出来巡街报时的嘛? 但是我并没着急问出问题,现在既然尸体被处理干净了,此地不宜久留,我拉了拉老孙和仲坤, ”咱赶紧撤吧,难题既然有人替咱们解决了,还跟这熬鹰啊?撤,撤。“ 我们四人立刻出了小院,我谨慎的用衣服包着手,轻轻的带上了院门,好在今晚风比较大,而且温度极低,胡同里没有巡逻的警察。 我们四人迅速回到停在不远处的车里,老孙就想立刻离开。我拦住老孙, ”稍等一会儿,等半小时,看看没有什么异常咱们再悄悄离开。“ 这个时候,胡同里和马路上,车和人都几乎一个没有,我们的车开出去,绝对显得非常突兀,万一对方还有人埋伏在外围,岂不是又要中了对方的圈套。 于是,我们四个就咪在车上,车灯也不敢开,好在车里有空调,不至于冻着。 我低声问仲坤,”师兄,这打更人是咋回事儿啊?你给说说呗。“ 仲坤嗯了一声,慢慢的说道,”日为阳,夜为阴,自古白天就是给活人活动的时间,那夜晚呢?为什么华夏五千年来,大多数朝代都会规定酉时至亥时这段时间开始全城宵禁,百姓不可随意出门走动。“ ”这,不同朝代原因不一样吧?“ 仲坤微笑摆手,”其实都是一样的,夜晚,是给那些阴人上街办事的,这个阴人可以是鬼,可以是白天不能出门的人,可以是心怀阴谋诡计的人,这些人不归衙门、朝廷和政府管,但是,他们活动的时间怎么和活人区别开呢?他们活动的范围他们做的事儿会不会影响到活人呢?” “你是说,管理晚上的,是打更人!” “对,打更人和道家儒家包括东北马家差不多,不过,他们不是门派,而是家族,也是世代传承,白天看不见他们,但是一旦入夜,就是打更人在维持黑暗里的秩序,你看到的,他们的更鼓、铴锣都是代代相传下来的,也就是相当于法器啦。” 我哦了一声,这还真没听说过 仲坤接着看向颂猜,“颂猜,我知道你为什么害怕打更人,在夜晚,打更人的力量来源于黑夜,况且,你修炼黑巫术,应该听过一件事吧?” 颂猜疑惑,“什么事儿?和我修炼的黑巫术有什么关联?” “你修炼的黑巫术,大多是驱使阴灵,但是这些阴灵大多数都是没有实体的,对吧。” 颂猜点点头,仲坤继续说道,“但是,打更人驱使的却是,有实体的阴灵,这驱使阴灵的本事还有一个专有名词。” “阴兵借道!” 第80章 隔壁 “阴兵?”我大惊,打更人的能耐这么大嘛? “对,打更人能够平衡夜晚的依仗除了自身家族世代相传的本事之外,另一个依仗就是打更人世家世代传承的阴兵之术。” 据说打更人最早可以追溯到汉代,楚汉争霸之后,汉王战胜霸王项羽,统一华夏,但因兵祸连年,战死的士兵和平民众多,怨气冲天,导致阴阳失调,很多鬼物不分黑夜白天出没害人,皇家遍寻奇人义士平定鬼患,当时就出现了一位隐士高人。 这位高人甫一出现,青天白日立即乌云密布,如同夜晚,并且虽是正午,他却身着一身玄色长衣,头戴玄色兜帽,左手持锣,右手持锤。 当时负责整治鬼患的官员一见便知是高人,立即向玄衣人求法,玄衣人令官员通知百姓戌时归家,紧闭门窗不可出门,须听见街上锣响五声,天亮方可出门。 于是,当晚全城不论官吏百姓纷纷早早关门闭户,戌时全城街路之上空无一人。有好奇者一夜未睡,趴于自家门缝向外看去,只见一玄衣人,手持铜锣,铜锤行走于街市之间,每隔一个时辰便打锣报时一次,直到第二日卯时锣响五声,玄衣人隐去,天光大亮。据说,当晚,每过一个时辰,玄衣人打锣报时之后,身后就会多出几名玄衣玄甲周身夹带黑风的士兵,这些士兵身带煞气,面目狰狞,但是全无声响,直到天亮和玄衣人同时消失不见。 第二日,果然,城中鬼患消解。官吏大喜,遂找到玄衣人问明缘由。 玄衣人道,日为阳,活人行之,夜为阴,阴人行之,阴阳相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阴阳颠倒,互相侵蚀,则乱。 于是,自此,戌时归家,全城宵禁,卯时天亮,开门营业的习惯被流传了下来。 当然,同时流传下来的还有打更人,后来的打更人据说都是当年玄衣人的后代,他们白天睡觉,晚上干活,游走于黑暗之中,打更报时,同时,也平衡着黑夜中城市里的秩序。 “那么说,打更人的家族也是最起码传承千年的门派了,那这样阴兵是怎么回事啊?” 仲坤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据说就是最初打更人老祖宗收服的那些英灵不灭的霸王军,当然,这也都是传闻,不过,这打更人的能耐你也见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深以为然,幸好这打更老者不是冲我们来的,否则,就我们这几块料估计,后果堪忧啦,本来还以为有了颂猜的加入,我们可以横着走了,结果,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们四人在车里静静的等了一个小时,四周却并没有任何异状发生,老孙困的直打瞌睡,我也是困得不行, “差不多了,咱回去吧,今晚应该也就这样啦。”仲坤环顾四周一圈后道 “走走走,困死我了。”老孙伸了个懒腰使劲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一踩油门。 车子缓缓发动,老孙特意绕着小院四周转了一圈,确认之后才往家的方向驶去。 一只独眼的黑猫缓缓的从墙角的阴影中走出,独眼中血光乍现,不过一闪即逝,又走进了阴影中。顺着阴影向外走,这也是一套四合院,飞檐斗拱,雕梁画柱显出主人家的家世不凡。 院内正房的灯光忽然点亮,屋内人影晃动,像是遇到了非常着急的事儿,几个人推着一个可移动的四方形箱子进了一扇门中。门里还传来微微的抽泣声。 黑猫慢慢从黑影中走出,看了一眼屋内,并没理会,径直走到左手边的屋门口,屋门忽然开了一道缝,黑猫走了进去,门又慢慢关上,随着门同时传出了一丝淡淡的肉香。 我们的车子开了半小时的时间,本来路程其实不远,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老孙还是兜了个大圈子。 我问颂猜,“泰兰德也有打更人嘛?” 颂猜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泰兰德全民信佛,几乎人人都会佩戴各种各样的佛牌,所以并没有打更这个职业。“ 这个我倒是知道,七八年前,泰兰德的佛牌开始在网络上爆火,特别是一些可以许愿求事的佛牌,一度炒到很高的价格,并且这些佛牌并不会限制许愿的种类,哪怕是一些横财或是作恶的愿望都是可以的,那些制作佛牌的,也几乎都是泰兰德的黑巫师。 但是,事实上,又哪里有这么简单呢,明面上,那些师傅告诉你,成愿之后就去放个生啥的就没事儿了,但是,事实上,可能你透支的就是自己未来的财运和好运,如果许愿了一些不好的事儿,可能就给自己埋下了隐患,什么时候累计到一个量的时候,瞬间爆发报应到自己身上,后果严重到不可想象。 所以说我对泰兰德的佛牌的印象实在谈不上好,但是颂猜的本事却实在是不错,也让我对泰兰德的印象略微改观了一些。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替身符递给颂猜,”刚刚你走的太急了,没来得及给你,这是替身符,贴身带着,可以抵挡一次阴灵的致命伤害,虽然是一次性的,但是,以防万一。“ 颂猜接过替身符,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对我表示了感谢,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对符箓的兴趣,不过估计是和我还不熟,所以就没有多问什么。 这时,车开回了老孙家,一路上安安静静,因为是半夜,路上的车都没看见几辆,似乎对方针对我们的杀招就只是灰袍老者。 老孙在家门口停下车,我们几个下了车,我正要往屋里走,颂猜忽然拦住了我。 我一愣,”怎么了?颂猜。“ 颂猜掏出小铜盒,插上短香,香气飘出,在屋子四周转了一个圈子,飘回铜盒,”没事儿,以防万一,可以进去了。“ 老孙大咧咧的推门进屋,”我就不信,刚折在咱们手里一个,他们马上就能再派人过来,再说了,颂猜,你不是在房子里布了七个鬼仔嘛?“ 颂猜点头,老孙接着道,”那不就得了,这就相当于是监控了,赶紧赶紧,都歇着吧,这都几点了。“ 仲坤叹了口气,”你这就是刚好伤疤就嘚瑟,对方的底细到现在咱们还是知道的非常有限,虽然颂猜赢了这次,但是,那个打更人不知是敌是友,这时候还能大意啊?“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我明儿就去庙里上一万块钱香火去,保佑咱们几个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老孙说着挥了挥手,自顾自回屋歇着去了。 我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对面也得睡觉也得吃饭,与其担心的吃不香睡不着不如该吃吃该睡睡,杀到眼前再说,于是我跟颂猜和仲坤打了个招呼也回静室睡觉去了。 睡前我还特意把那只救了我们两回的大黄鸡拴在静室门口,老王回家提前放年假了,这只鸡就我养着了,并且这只鸡吃了尸丹,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上大忙。 拴好黄鸡,我关好门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我是被饿醒的,我从床上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就走出静室,正看见颂猜蹲在静室门口,在喂那只黄鸡,喂鸡的东西,赫然就是昨晚他从灰袍老头的黑烟里烧出来的黑珠子。 我急忙想阻止颂猜,可是一看黄鸡并无异样,而且那坚硬无比的黑色尸虫珠子,到了黄鸡的嘴里,嘎嘣嘎嘣咬的非常香脆。 颂猜抬头见我出来,双手合十跟我打了个招呼,泰兰德以及东南亚信佛的国家见面打招呼基本上都是双手合十,算是代表了他们的信仰。 我也合十还礼,“起的很早啊,颂猜?” 颂猜点头,没等我问黄鸡的事儿之前就主动发问,“这只鸡是不是吃过尸丹?” 我知道颂猜应该是能够感觉的出来,于是点头道,“是的,就是你来的那天,老孙的伙计也被尸猫抓伤中了尸毒,我按照我们门里的方法帮他祛毒,正好尸丹被黄鸡啄出来,我一个没注意,就被黄鸡给吞了。” 颂猜点点头,“这只鸡颇有灵性,既然吃了尸丹,以后就再也不惧尸毒,我用这个被阴火引爆的尸虫喂鸡,是增加它对尸虫的抗性,以后,嗯,会有大用处。” 我哦了一声,泰兰德的黑巫术除了对阴灵鬼物的驱使之外,就是对生物和细菌的研究,这和滇南的苗疆蛊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有人说,很早之前滇南蛊师去到泰兰德的时候,也把蛊术传入了那里。 所以说,专业的事儿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搞,我苦笑了一声,我就一个卖破烂古玩的,偶尔给人算卦谋生,怎么就给卷进这玄学的纷争里了呢? 不过现在后悔怕也晚了,我拉着颂猜回到大厅,仲坤和老孙坐在茶桌前聊着天,我抬手和二人打了招呼, “不是,我说,这午饭业务怎么还取消了呢,这都十二点了。” 老孙哈哈一笑,“那你说怎么搞,伙计都让我提前放年假给轰走了,我想点外卖吧,你师兄和颂猜都说不安全,怕被算计。” “那何不成,咱们就得饿着了?” “那也不至于,就饭店吃呗,咱们就挑大馆子吃,丫的,我就不信他们敢投毒。” 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靠谱点了,毕竟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一次次的算计可是真受不了了,再这么天天折腾,好人都成神经病了。 我们四人坐进了车里,老孙启动车子,刚开出胡同,忽然一个人影迅速蹿出,向着车头冲来。 “卧槽!”老孙急忙猛转方向盘,车子发出令人牙酸的一声长长的刹车声,顿时横在路中间。 值得庆幸的是,我坐在副驾驶,上车就系上了安全带,即使这样,我的身子也因为惯性猛的往前一顿,我反射性的双手挡在眼前,总算没有撞到脸。 “啥情况?撞到人啦?”仲坤急忙问道 我赶忙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只见车前两三米的位置斜斜的躺了一个人,因为是背对着车,看不清这人的长相。 我连忙走上前去,俯身刚想看看这人的情况,身后忽然传来颂猜的喊声,“别碰他!” 可是已经晚了,我的手已经搭上了这人的肩头,我是想把人扶起来,可是刚一碰到地下的人,这人就翻了过来。 “老王?!”这不是老王嘛! 我连忙搀起老王,老王似乎是有点迷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老王?你咋回事?不是让你去海之南找你老伴旅游过年了嘛,你咋还没走。”见是老王,老孙连忙走上前来 但是这时老王却发生了变化,他的脸色迅速变青,瞳孔急速缩小,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颂猜喊得别碰他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这时已经晚了,老王脸上青筋暴起,右手握拳,猛的冲着走过来的老孙就是迎面一拳。 我清晰的听见,老王手腕、手指和手肘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爆响,这一拳带起的拳风甚至撕裂了身周的空气,直直打向老孙的胸口。 “卧槽,老王你干啥?”老孙幸亏离得远,看见老王冲着自己就是一拳,立刻使尽全力往后一蹿,堪堪躲过老王的拳头。 “老王,你疯了?!”我连忙伸手抓住老王的胳膊,没想到抓在手里像是握着一根钢筋绞铁一样,完全拉不动啊。老王也不回头,胳膊使劲一甩,直接把我扔出了几米远,我瞬间感到手都被震麻了,指甲甚至有丝丝被电击过的感觉。 这些动作几乎都在三到五秒之间完成,这时,颂猜也蹿了上来,老王直接就是一拳迎上,颂猜双手交叉,只听得“嘭”的一声,颂猜被老王一拳震飞出十几步,明显的,落地之后,颂猜也甩了好几下手腕,可见老王现在拳头的力量有多离谱。 “他被控制了,不能力敌!”仲坤沉声说道 控制了?那就是阴气呗,我伸手入怀,三张化地符瞬间攥在手里,我卯足劲,大喝一声, “三清灵宝法为尊,九霄神火战雷霆,敕!”三张符箓迎风自燃,拍向老王。 第81章 不可饶恕 颂猜后退两步,就要纵身前越,对上老王。 “颂猜,手下留情,自己人。”仲坤大喝一声。 颂猜身影一缓,我的三道火符已经落在老王身上,只听老王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嚎, “嗷!”这绝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看来老王是被阴气附体啦。 老孙这时已经拉着仲坤退到车后,眼看着多年的伙计加朋友被邪灵附体,老孙也是急得团团转, “注意点,老王岁数大了,别伤着他。” 可是这谈何容易,被邪灵附体的老王,力大无穷,并且完全没有体力耗尽的问题,可是反观我们,颂猜虽然武艺高强,但是苦于不能下重手,所以打的缚手缚脚,而我本来就是个半吊子,仗着年轻跟着凑热闹,总不能让两个五六十岁的上吧。 不过,似乎针对阴灵的攻击会更奏效一点,刚刚中了我三道火符之后,老王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不少,我瞅准机会,又抽出三道化地符。 “颂猜,能不能按住他,几秒钟就够!” 颂猜并不答话,沉腰弓步,手背上青筋暴起,这个时候,能把附在老王身上的东西祛除出老王的身体并且保老王一条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再留手恐怕我们四个都会死在这个被邪灵附身的老王手上。 眼见老王身上的黑气又盛,面上表情狰狞异常,大嘴咧开,嘴角居然冒出了丝丝黑气,我知道,绝对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否则,阴气的侵蚀会先杀死老王,然后老王的尸体再杀死我们,于是一咬牙一狠心,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三张化地符上,化地符顿时冒出丝丝白气。 这化地符制作非常特殊,且并非用火点燃,而是用阴气点燃,可以说是阴灵鬼物的克星。 现在老王浑身阴气滚滚,眼看着化地符马上将被点燃,我大喝一声, “颂猜,动手!” 颂猜右脚猛的一蹬地,人就如同一发炮弹般射了出去,老王见颂猜袭来,丝毫不躲,双拳平端直直击向颂猜,颂猜猛一矮身,躲过双拳,双手化拳为掌,由下至上猛劈老王左右腋窝。 人的腋窝是身上几处要害之一,哪怕是从小练习硬气功的外家横练,也很难练到腋窝这个位置,老王要害受到重创,顿时身形一顿,颂猜迅速转到老王身后,双掌左右开弓, “啪!啪!”两声脆响,手刀正正劈在老王两侧肩胛,我清楚的听见两声清脆的,骨头相撞后,硬骨击断软骨的声音。 老王啊,老王,你去年过年,估计没找先生算算,你今年这是真够点背的。 这时,颂猜已经从身后反向扣住了老王的双臂,稍一用力, “咔嚓,咔嚓。”老王的两条膀子的关节就被卸了下来。 旁边的老孙,这时,直接捂住了眼睛,咱说实话,老孙这人,虽然贪财,无耻,偶尔做事儿下限低了点,但是,对自己人确实是非常好,前提是他真的拿你当自己人。 “颂猜,你可轻着点吧,他都六十岁了快。可禁不住你折腾,再来几下,鬼没要他的命,你先要他的命啦。” 颂猜却不吱声,泰兰德人,自有一股狠劲,遇到生死攸关的情况,出手确实很辣,但是,还是留有余地的,否则,就刚才那几下如果直接对着要害,哪怕老王身体里的邪灵操纵着老王能够力大无穷,不知疲倦,但是,身体的要害受到重创,等待他的一样是失败的下场。 我眼看老王已然受制,立即抓紧时间,大喝一声, “三清灵宝法为尊,九霄神火战雷霆,走你!”便把三道化地符直接拍在老王的脑门和两个肩头上。 三道化地符刚一接触老王,瞬间自燃,我这么做的目的是用化地符燃烧阴气,同时重新点燃老王肩头两道阳火和头顶心的一盏命灯。 之前说过,人身上自然带走纯阳之气,阴鬼邪祟不可侵身,两肩两道阳火,头顶心一盏本命明灯。 但如果人身体孱弱或者大病初愈,肩头阳火虚弱,老人经常嘱咐,不要去风口站着,因为不论东西风向或是南北风向,皆有阴气夹杂,很容易吹灭阳火,损伤本命明灯,这本命明灯就相当于人体魂魄的保护膜,一旦损伤,相当于魂魄受损,几乎无法修复。 那魂魄受损的结果呢,轻则神智不清,异常健忘,重则就是植物人。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很多天生体弱多病之人,长辈老人嘱咐不要去医院看病人且更不能去参加葬礼,因为病人本身身带衰气,很容易吹灭本就虚弱的阳火,葬礼上虽然并不一定有阴气,但是送葬死人者,同样是衰气临头,同样会影响本就身体孱弱人的阳火和明灯。 有很多民间传说和真人经历说,有人因为去看了病人或者参加某某亲人的葬礼之后不但大病一场,甚至几年之内,做事一蹶不振。 此时的老王,两肩阳火尽灭,头顶上的本命灯几乎被阴气侵蚀的只剩豆粒大小,必须马上断绝阴气,然后重新点燃命灯,否则,即使阴气自己离去。老王的结果都只有命灯熄灭,魂赴幽冥。 只见三道火符剧烈燃烧,转瞬间,老王头上肩上黑气蒸腾,头顶命灯灯火慢慢扩大,肩头也慢慢闪出了阳火火苗。 我顿时松了口气,总算是又一次有惊无险,虽然老王不免受些皮肉之苦,但是命应该保住了。 老孙急忙上前,“老王啊,还认人不?” 老王的眼中慢慢现出清明之色,虚弱的喘了几口气, “还行,活着呢,今年过年可得去好好求一道平安符。这一年,太特么背啦。” 见老王终于脱离阴灵的掌控,颂猜也松开了反扣住老王的双手。 “赶紧,赶紧给老王胳膊接上。”老孙催促道。 挂关节的手法我也会,我就没等颂猜过来,直接走上前去,伸手拉起老王的胳膊,准备帮他接好手臂。 可是,我的手指刚刚碰到老王的胳膊,一道如针般的阴气瞬间打在我的手上,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又冷,又麻,并且顺着手指立刻延伸到手掌,小臂。 我赶忙撒手,大喝一声, “不对,都别过来!” 这时,异变陡生,老王本应该已经卸掉关节的手臂发出, “咔咔咔”的脆响,明显是软骨与骨膜互相用力契合的声音,关节靠着阴气的驱动,自动接上了。 偏偏,这时候老王的神智是清楚的,就是完全无法控制身体,本来挂上肩膀关节是一个寸劲儿,一下推上并不会非常痛苦。只会疼一下而已,可是阴气接驳关节却是生生的往里捅一般的疼痛,老王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一声声惨叫凄厉无比,让人听着心颤。 老孙连忙上前,却被仲坤死死拉住, “赶紧救老王,否则别说他爹,我爹都得过去!”老王的老爹年轻的时候就是跟着老孙的老爹倒腾古玩,所以,到了他们这辈,说是老板伙计,实际上就是发小亲兄弟一样的关系。 这时,终于两声“咔嚓”的关节脆响,老王的肩膀自动接上,老王满头大汗,几近虚脱,忽然,老王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凄惨的嚎叫, “啊!啊!啊!” 然后,就在我们四人眼前,老王硬生生的从自己头上薅下来两块鲜血淋淋带着两绺白发的头皮。 顿时,鲜血顺着头顶流下,老王满脸鲜血,面目因为生生薅下头皮的疼痛变得更加恐怖狰狞。 “颂猜,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不能这么看着他自己弄死自己!” “颂猜,只要能保命,什么办法都行,大不了,老王以后的老我养了!”老孙声带哭腔,确是动了真心。 颂猜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又揉身再上,扣住老王双臂。 可是这时,四周忽然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声, “等的就是你,来,一起下地狱吧!” 话音未落,老王后背迅速鼓起两个大包,就像吹气球一般,然后迅速爆炸,漫天黑气夹杂着血雨,一股脑的喷在了颂猜的身上。 颂猜闷哼一声,向后倒去。 我立即双手抬起,护住脸部,双脚使劲蹬地,往后跳去,老孙和仲坤因为正好在我身后,被后跳的我撞了个正着,三人同时摔倒在地。 但是,也是因为我们三人摔倒了,所以并没有被老王身体爆炸放出的攻击殃及。 过了一会儿,血雾散去,我急忙冲到颂猜跟前,只见颂猜满脸血污,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一层一层的黑气浮在脸上,我伸指一探鼻息,好在还有气。 这时,颂猜胸口忽然爆出一道蓝色火光,火光流转,直冲两肩,又冲至面门,眨眼功夫,面上黑色尽去。 我的替身符! 幸好刚刚我记起忘记给颂猜替身符的事儿,立即给了他一张,也幸好,颂猜相信仲坤,相信老孙,同样相信我,立即把替身符贴身佩戴,更幸好,这致命的一击是纯纯的阴气攻击,这几样幸好融合在一起,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捡回了颂猜的命。 “老王!老王!” 我回头一看,老孙趴在老王的身体上,用力的摇晃着, 那已经再也不会起来的老王的尸体。 老王的整个后背炸了开来,爆炸的力量之大使老王前胸下的每一根肋骨都透体而出,并且后背的爆炸把五脏六腑都炸出了老王的肚子。 这情景,堪比修罗地狱。 我使劲用手搓了搓额头,老王,多好的一个老头啊,话虽不多,但是做事儿实心实意,对人,真心诚意,就这么,死无全尸。 仲坤俯身检查了一下老王的尸体,随着身体爆炸,生机断绝,控制老王的阴气也随之消散。 老王的脸上,满是恐惧,惊骇,疼痛,不甘的神情,可惜,这些都是他这辈子最后的表情了。 这时,躺在地上的颂猜咳嗽了一声,恢复了意识。 我急忙扶起颂猜,虽然被刚刚的必杀之招击中,但是颂猜并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伤害,一是他本身就是黑巫师,一生研习控灵御鬼之道,本身就对阴气具有很强的免疫力,二是,我的替身符替他挡下了致命杀招的大部分伤害,剩下的,对他来说,几乎是不疼不痒。 颂猜看了看地下老王的尸体和痛不欲生的老孙,把脸背了过来,叹了一口气,随即对我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我赶忙扶住颂猜,“这是干啥?” “多谢你的替身符,救了我一命?”颂猜诚恳对我又拜了一拜。 我急忙躲开,解释道,“一点事儿,不至于,可惜了老王,哎!” 颂猜摇摇头,“他应该是昨天就已经死亡了,虽然意识还在,但是,那是阴气拘着他的魂魄控制他的身体,即使没有今天的事儿,阴气一散,他活不过一天。” “这他妈的是为什么?不就是知道卖人肉的事儿嘛,至于害命嘛!”老王喘着粗气,对着栎升斋的方向,远远指着天空控诉着。 仲坤拍了拍老孙的肩头,“咱们也就是运气好,每次都躲过了致命一击,并不是他们没想要咱们的命。” 不可饶恕!这次绝对不可饶恕! 我扶着颂猜来到老孙身边,拍了拍老孙的肩膀, “这次咱们输了,但是我保证是最后一次,老王绝对不能白死!” 两天之后,我们四个在西京市九堡山殡仪馆送了老王最后一程,之所以没有找额外的人也没有立刻通知老王的家人是因为怕再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我和颂猜缓缓的把老王的棺材推进了火化间。半小时后。我拿着小叶紫檀的骨灰盒走了出来。 老孙特意把留给自己的那块墓地给了老王。 我打开车门,上了车,三人都默默的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 “都处理好,入土了?”老孙低声问道 “嗯。” “走吧,回家,我有一个想法。”老孙眼神异常坚定,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第82章 设局 “什么想法?” “沈瑞妍的事儿,我给延后了两天,这两天的时间,我查到了很多东西。”老孙眼中出现从不曾出现的狠厉。 “她也有份?”虽然这个事情我想过不止一次,但是,涉及到母爱亲情方面,我宁可愿意相信是我多想了。 “自然有份,那一天,那个老太监的院子,就是她们家的隔壁,或者说,是她家后院更加贴切一点。”老孙槽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老王的惨死对他的打击之大,让一贯可以因为利益息事宁人的老孙,几乎彻底改变了行事风格。 “我查了,那套房子的房主姓那,那姓是满族改汉姓,在前清是乌拉那拉氏,这姓沈的,她娘就姓那!” 原来如此,所以说,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与坏,爱与恨,一切皆有因果。 “那,你想怎么样?”仲坤问道 “不管她安的什么心,既然老王被送走了,那我烧几个童男童女过去不过分吧。” 我咬了咬牙,压死骆驼的每一根稻草,都不是无辜的,何况,从眼下得到的信息上看,沈家绝对不是无辜的。 我皱了皱眉,“我不赞成,但是也不反对,继续观望一下,如果确实沈家有份栎升斋的人肉勾当,那,给老王报仇,算我一个。” 我摸了摸腰间别着的破魔刀,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本来还想着老王的伤痊愈之后求着他帮我再打一把趁手的小刀,可是,现在看来,手中的破魔刀就是老王亲手做的最后一把刀啦。 老孙并不说话,手指关节微微颤抖,车子开的飞快,这两三天的时间,老孙看上去老了不少,哪怕是自己身中诅咒,几次在鬼门关横跳,也没见他真动心思,很多人就是这样,自己哪怕病入膏肓,也未必能撬动心弦,但是身边重要的朋友哪怕被伤到一点,都会非常在意,何况是两辈人的交情。 仲坤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现有的证据基本上已经是能够收集到的极限了,你打算怎么继续深入?” 老孙嘴角上钩,“这不是现成的嘛,颂猜。” 我心里一动,却不想这略显残忍的主意从自己的嘴里出口,毕竟,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颂猜“嗯”了一声 “有办法派一个鬼仔监视一下一家人嘛?” 颂猜沉吟片刻,“西京城里很多房子是自带结界的,喔,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门神,鬼仔很难进得去,除非……” “除非附在人身上。”我还是说出了口,既然要做,就不能自己一个人置身事外,否则,怎么对得起腰间的破魔刀。 颂猜点头,“是的,可以附在人身上,不过,这个被附身的人阳气不能过重,阳气重的人,自身的魂魄强度太大,会和鬼仔相互攻击。” 老孙嘿嘿一笑,“放心吧,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而且,命不久矣。” “那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啦。”颂猜点头。 可是,老孙却没有说明白那个孩子的情况,我心中明镜,老孙是打算监视沈家的同时,直接用鬼仔害死沈瑞妍的女儿,这事儿,实在有些有违天和。 如果是正常的剧情,我就应该出口阻拦老孙和颂猜的做法,还会强调孩子是无辜的。 但是,现实很骨感,不但沈瑞妍不是无辜的,甚至那个从出生至今不能言语不能动弹一丝的孩子都未必无辜,一面之词有时确实充满人情味,但是这人情味的下面往往都包裹着腐烂发臭生蛆的尸山血海。 想到这里,我补充道,“这个孩子出生先天不足,无法说话,无法动弹,并且每隔一段时间身体的重要器官就会衰竭一次。” 老孙登时一拍方向盘,怒道,“你还要替那小崽子说话?!” 我微微一笑,“别急,我还没说完。”转头看向颂猜,认真道,“据我过阴时,和这个孩子身上的魂魄沟通,他并非自然生产,而是类似一个预谋已久的阴谋。” 颂猜眼睛一亮,“你细说。” “她的母亲年龄已经不小,并且已经过了适合妊娠的最佳年纪,而且,之前已经怀孕了几次,胎儿几乎都胎死腹中,后来,她就喝了一种特质的汤水,我得到的信息是,这个汤水是用人骨熬成,并且要每月服用,连续十二次,那个完整的魂魄就会进入胎儿,而这个胎儿就无论如何都会被生出来。” 颂猜听的很认真,时而皱眉,时而眼中精光直射,待我说完,颂猜道, “这很像高棉巫术里面的尸胎术。” 尸胎术!这名字,听着就挺邪性的。 颂猜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想法,微笑解释道,“这个尸胎术,说起来还是算是一个爱情故事呢。” 高棉一样地处东南亚,自古便是佛国,全民崇信佛教。 但是高棉的佛教并非华夏和古印度的大乘佛教,而是小乘佛教,这小乘佛教虽然供奉的同样看上去是佛,但是,如果细细推敲,追本溯源的话,大多都属邪魔外道、灵兽成精或是某些朝代的大人物身死,统治阶级为了纪念其人便把他尊成神佛,时代供奉,香火不断。 由此,东南亚很多尊神便千奇百怪,供奉的规矩,包括影响到周围居住的居民都有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风俗。 传说有一个男孩爱慕一个女孩,但是家世,财富,地位都是天差地远,女孩也对男孩倾慕有加,但是无奈,家族反对,到最后甚至买通官府,以莫须有的罪名逮捕了男孩,严刑拷打之后在监狱里足足关押了一年。 这一年间,女孩郁郁寡欢,身染恶疾,在男孩被释放的前一天英年早逝了。 男孩出狱之后,听逢噩耗,悲痛万分,几乎想要自行了断随女孩而去,但是,天可怜见,他被一位比丘救回寺庙,于是,心灰意冷的男孩剃度出家。 出家的男孩随比丘修行数年,但是内心总是无法放下对女孩的思念,比丘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教给了他一个高棉的黑巫术~尸胎术。 这尸胎术,需要集齐想复活的人的全身血肉骨,使用秘法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用尸体的骨熬煮汤水,肉制成餐食,寻一新婚女子,每月阴日阴时给次女子喝下汤水,食下肉食。循环往复十二次,也就是一年整。 此时,这十二个月内,只要女子正常检查出怀孕,就要停止肉食,但是汤水要喝满十二次。 此时,只需静待女子妊娠,生下的孩子即为想复活的人,但是,如果想恢复前世记忆,仍需喂食孩子肉食,并施以秘法,孩子便可渐渐恢复记忆并且长得越大,越会和前世的长相相似。 于是,男孩便在比丘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个新婚女子,偷偷的使用了尸胎术。 果然,十二个月之后,女子怀孕,又过了十个月,顺利诞下一名男婴。 老孙感慨道,“你看,这古代就是不好,总是造化弄人,阴差阳错的,这要是生个女孩,不正好了嘛。” 颂猜却不反驳,而且继续讲道, 男孩虽然家境贫寒,但是其实长相俊美,并且聪慧过人,要不然也不能学会比丘教给他的复杂的尸胎术,这几年的时间,男孩已经是附近非常出名的比丘,不但佛法高深,且深得老比丘传授,巫术,医术都远近闻名,深得平民尊敬。 男孩在婴儿长到六岁的时候便以有缘人的理由收他为徒,这也就是尸胎术的继续,直到十年之后,那个孩子长到十六岁的时候,终于完全恢复了记忆,并且长的和前世的女孩一模一样,后来的事情,就不为所知了。 我砸吧砸吧了嘴,总觉得这个故事有哪里不对,虽说不论佛家或是道家,都反对借尸还魂或者侵占夺舍,但是,如果是这种凄美爱情故事的话,华夏倒是也有不少,不过,重点绝对不在这里。 “不对,这是故事的表面,里面的东西呢,颂猜。” 颂猜终于忍耐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里面的东西,那就恶心多了。”颂猜于是说出了真相背后的真相。 原来所谓的女孩并不是女孩,也是一个男孩,当时的爱情是两个男的发生的,但是,佛教禁止同性相爱,于是,这个家境好的男孩就背着家人和家境不好的男孩寻求了黑巫师的帮助,调配出一种秘药,能够让一个男孩渐渐的变成女孩。 但是这种秘药的副作用却特别大,几乎等于在慢性服毒,他的家人知道后,直接告到官府,官府抓人,这个被抓的男孩却反咬一口,把事情全推到了另一个男孩的身上,审讯当时,服药的男孩在家人的陪同下,偷偷的看清了男孩丑陋的嘴脸。 于是,那个男孩就被关了一年,而服药的男孩,却因为已经毒入脏腑,不到一年就死去了。 后来的事情,就好理解多了,那个男孩出家为僧,时间久了知道救了他的比丘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高棉黑巫师,于是就偷了师父的尸胎术秘籍,并且偷掘了死去男孩的坟墓,又造出了一个男孩。 但是,这个时代依旧不允许同性之间的爱情。于是,他就又从小给徒弟服用秘药,直到男孩变成女孩。 “卧槽,变态啊!”老孙由衷的骂了一句。 “那,当时那个年代,应该是古代吧,这把男变女的技术,泰兰德是挺精通的哈,颂猜,我没有别的意思哈,就是,今天这个科技水平,男变女都会严重折寿,古代,我估计……” 颂猜点头道,“不必介意,我有一半华夏血统,只是在泰兰德长大而已。至于你说的,没错,古代的那种秘药就相当于毒药,效过完成的时候,基本上,人也就只剩下一年的命了。” 我倒吸了口凉气,还没等说话,老孙又打断道, “折腾几年,成品之后,就一年的使用期,然后就直接报废,得不偿失啊。” 哪那么简单啊,事情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颂猜应该就不会说的这么玩味了。 果然,颂猜接着说道,“东西坏了就换成新的就行了,古代,现代,不都是一样嘛。” 不知怎么回事,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但是亲耳听到之后,我的心里还是产生了一股浓浓的郁结之气。 古往今来,科学发达了,社会进步了,看似已经模糊的阶级制度,实际上一直并未消失,而是根深蒂固的刻在了每一个刚刚诞生或是刚刚逝去的人身上。 人的一辈子,似乎早已被安排好。所以,才有了这么许多不愿服从命运的人,通过修行异术,企图反抗命运,可是,谁能保证,是不是从一个圈定的轮回跳出来之后,又进入了又一个圈定的轮回呢。 所以我提出了我的问题,“那么,这个人的下场如何呢。” 颂猜仔细的看了看我,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说, “尸胎术确实流传至今,不过,所有使用尸胎术的巫师都被所有黑白巫师所不齿,虽然没有人去刻意禁止,但是,即使尸胎术的完整法门大家都有,但是,没有人会去使用,不管有人付出多少代价。” 后面的话,就不需要明说了。 想必,那位传给男孩尸胎术的比丘也是打算赌一把,赌,有一个心存善念的人能够把术用在正途,不过可惜,他赌输了。 老孙总算是听明白了,“这回,你没什么顾忌的了吧,老弟。” “即使没有这个故事,我也并未顾忌,老王的仇,必报。不过,我想提醒颂猜的是,既然尸胎是种进入的,未必躲在黑暗中的人没有后手,所以要多加小心。” 颂猜点头,“把人约到咱们住的地方,其他的,就是我的事儿啦。” 两天之后,正午十二点。 一切布置妥当,沈瑞妍打开电话,一小时之后,带着女儿过来。 颂猜这两天重新布置了鬼仔结界,我也准备好了用完的符箓,大黄鸡经过上次的事儿,地位彻底上升为宠物级别,这时,正在客厅中缓缓踱步。 “铛铛铛”大门被敲响了。 第83章 代替 颂猜并没有露面。 沈瑞妍带着女儿和助理坐在桌子的对面,经过了这几天的事儿。虽然沈瑞妍依旧用慈爱的眼神看着轮椅上的孩子,但是,在我的眼里,这份慈爱已经不那么单纯了。 老孙依旧换上了职业的笑容,和沈瑞妍客套着,不过我却不太想搭话。 一旦你看清了桌子下面的刀枪加身,桌子上面即使再多的珍馐美味,珠宝玉器,你都会嗅到满满的血腥恶臭。 所以他们聊的事情,我基本上一句都没听,自顾自的想着其他的事儿,直到老孙喊了我三声之后,仲坤轻咳了一声, “师弟,老孙叫你呢。” 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沈姐您指示。” 沈瑞妍一笑道,“指示不敢,这边孙总已经跟我谈好了价钱,算是我替女儿给门派捐的功德,张老弟,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啦。” 我眨了眨眼,点头道,“全凭沈姐吩咐。” 老孙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放心吧,沈总,张老弟为人谦逊,不喜夸大其词,但是您放心,只要孩子拜了师,不出三月,必能开口喊您一声妈。” 如果是之前,我定然立即呵斥老孙,老孙也不会把话说的如此笃定,但是如今情况已变。 这两天间,我把过阴符的原理和颂猜仔仔细细拆分了开来,把颂猜的鬼仔融合在了沈瑞妍女儿拜师的过程中,并且完全隐蔽,不会漏出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老孙才敢胸有成竹的保证,三月之内小孩能够开口说话,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调查清楚沈家和栎升斋背后的关系并完美设局了,至于三月过后,尘归尘,土归土。 我点头道,“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仲坤正色道,“我虽是师兄,但是师父临终之前是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师弟,所以师弟收徒即是掌门收徒,现在虽不是古代,繁文缛节虽然能免则免,但是简单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沈瑞妍连连点头称是,“这是自然,若不是孩子这个情况,就算按照古礼行之也无可厚非,不过,孩子暂时不能说话也动不了,能代替她做的,我就代替她做了。” 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老孙立即拍手叫好,“我马上去准备,沈总先带着孩子休息一下,今晚八点十八分,咱们来个简单的拜师仪式。” 沈瑞妍点头同意。 仲坤拉着我回到静室,老孙陪着沈瑞妍母女继续留在客厅。 转身换上了屋门,颂猜正在静室里等我们,“怎么样?颂猜,有什么发现?” 颂猜摇头,“除了小孩身上带有一点阴气之外,其他的一切正常。” 我沉吟片刻,“鬼仔如果成功附身的话,这个孩子会怎么样?” “正常情况,三月之内召回鬼仔,不会有什么影响。” “如果超过三个月呢,或者遇到比较特殊的情况会怎么样?”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并不会这么简单。 “可能会损伤原主的魂魄,不过,据我看,这个孩子应该最多还有三四个月的日子,所以……” 所以,我们的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并且,现在再犹豫或者后悔,都是对逝者的背叛。 晚饭我并没有出去吃,而是和颂猜待在静室,仲坤和老孙在客厅陪着沈瑞妍吃饭,这两天的时间,我们已经在客厅放置了隐藏的监控摄像头。 看着监控画面,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颂猜聊着鬼仔的制作方法。 据颂猜说,只要鬼仔跻身的本体,也就是他带来的铜罐没有被彻底破坏,鬼仔就不会被杀死,即使受到了致命攻击,只要灵体回到铜罐就可以慢慢恢复。 这和华夏道家的五鬼术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道家多数是使用桃木,槐木制作鬼物栖身之所,并且鬼物生前越强大,死后就越强大。 但是东南亚的黑巫师,特别是泰兰德的鬼仔术,初始鬼仔的能力仅仅相当于一个普通的阴魂,但是随着持有鬼仔法师不停的炼制,鬼仔的整体强度会越来越大,直到慢慢开启灵智之后,就可以自己修炼,未来会有更多的提升空间。 但是,弊端也很明显,第一是对巫师自身水平要求较高,并且要长期不停的花时间和资源去炼制鬼仔,如果中途放弃或者巫师突然死亡,那炼制到一半的鬼仔很有可能直接消散或者心智丧失,变成恶鬼。 “时间久,收益慢,不过相对来说的风险也没有华夏道家的那么大,各有利弊吧。” 颂猜点头称是,“是这样的,华夏道家,茅山的控鬼术一直是很多东南亚巫师梦寐以求的,但是,华夏玄界似乎不是非常乐意和其他门派分享自己门派的东西,并且华夏玄界似乎已经隐遁许久,这才让泰兰德的鬼神出了那么大的名。” 颂猜毕竟是半个华夏人,而且师从阿赞康拉磨,所以并没有多少泰兰德本地巫师的优越感,毕竟泰兰德降头术的声名大噪不过是这三四十年的时间,而华夏,不论术法道武都传承几千年,追本溯源,泰兰德很多大的巫师所学所习都传承自华夏。 不过,这时候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又和颂猜确认了一遍所有可能发生的可能,牢牢记住后,便关闭了监控。 监控关闭的最后一秒,坐在沈瑞妍身旁轮椅上的小孩忽然眼光一闪,虽然身体并没有移动分毫,但是眼光却以一个不可置信的角度扫了一眼监控的方向。 后来,颂猜说,他也没看到,不过,好在,他的鬼仔监控一丝不漏的注意到了异常。 八点整,我出了静室,来到了老孙特意布置的一间屋子,作为华夏门派,掌门开山门收徒是非常庄重的事儿。 首先,对徒弟家世、人品、个人品行的考验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之久,一旦确认了收徒,提前的沐浴更衣,拜师贴,拜师礼,拜师仪式的庄重程度,绝对可见一斑。 不过,这次却是我们设下的圈套,目的是为了得到情报之后为老王报仇。所以,很多规程就不必严格按照古礼。 但是,完全草草了事也会露出马脚,于是老孙还是按照古礼布置了拜师仪式,除了我之外,老孙、仲坤、颂猜充当引师,保师,代师。 这也是特意找个理由把颂猜合理的拉进事件中,否则,突兀的出现一个泰兰德巫师,不免叫人生疑。 我换了一身白色绸缎盘扣唐装,走到正中的座位端坐,沈瑞妍推着轮椅站在我的正前方,左手边依次是老孙、仲坤、颂猜依次坐定。 老孙把拜师贴递给沈瑞妍,沈瑞妍照着拜师贴念道, “弟子,华欣怡自愿拜入张木然恩师门下为徒,随恩师修行学习,遵守门规,尊敬师长,此致。” 我点了点头,老孙递上一杯盖碗茶,沈瑞妍接过,拿到华欣怡(也就是沈女)手前,拉着她的小手握住茶呈,握了一会儿,沈瑞妍双手端茶,递到我手上。 我喝了一口,点点头,仲坤拿出准备好的收徒贴递给我,我清了清嗓子,念到, “张木然,今收徒华欣怡,替祖师爷传道授业,望华欣怡遵守门规。尊敬师长,努力修行,端正自身,此致。” 仲坤接过帖子递给沈瑞妍,沈瑞妍把收徒贴放在女儿手上,左手按着华欣怡的后脑,向着我低了三下,权当磕头三下了。 我看了看颂猜,颂猜会意,从身后的香案上抽出三支长香,三支短香,长香递给我,短香递给了沈瑞妍。 颂猜神色毫无波澜,点燃了六只香,我拿起长香对着香案上的香炉拜了三拜,然后把香依次插进香炉。 沈瑞妍拿着三支短香,拿起女儿的两只小手,把香插在女儿两手中间,我眼神一凝,紧盯短香。 只见短香飘出三道淡淡的香气,顺时针绕着华欣怡的身体慢慢的盘桓起来。 华欣怡起初并无感觉,直到香烟刚好绕着她缠了一整圈开始缠第二圈的时候,她的眼神忽然凌厉,似是准备反抗。 可是,不管她(它)之前是谁,或者说是什么,现在她只是一个浑身是病先天残疾的小孩,别说攻击我们,就算是最简单的张嘴说话,或者动一动手指,对她来说都是登天之难。 我内心其实出现了一丝丝的不忍,毕竟,不论过去如何,但是现在眼前的确实是一个刚刚出生八年的小孩,但是,这一丝的怜悯,只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就烟消云散了。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人最大的背叛。 这时,沈瑞妍忽然说道, “哎,我怎么感觉孩子好像想说什么呢?” 我定睛一看,确实如此,华欣怡的浑身开始非常细微的颤抖起来,最明显的就是她的嘴唇,颤抖的幅度看上去就像要张嘴说话一样。 不过我并没表现出任何感情,我偷偷瞄了一眼颂猜,颂猜依旧面无表情,不过偷偷的把左手背在了身后。 他是在给鬼仔下达命令,这个时候不能让华欣怡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影响我们的计划。 我感到一丝淡淡的阴气从颂猜的方向飘向华欣怡,这回应该翻不起什么波浪了吧。 可是没想到,那一丝阴气忽然迅速膨胀,我清楚的看到一个虚无的白色影子出现在华欣怡身后,然后迅速消失。 果然不出所料,华欣怡双眼瞳孔迅速放大,然后黑色眼珠又瞬间充满整个眼眶,同时,身后丝丝黑气透体而出。 我眼看着一道淡淡得黑影慢慢融合进华欣怡的身体,随即空中一团阴气凝聚。 这阴气凝视的连沈瑞妍都感觉到了不同,“大师,这是怎么了?我女儿不会有危险吧。” 老孙胸有成竹的道,“这怎么可能,拜师入门了,祖师爷保佑,自然会帮令爱祛除身体内的杂质,您看着,没准一眨眼的功夫,令爱就能张口说话了。” 这件事倒真不是危言耸听,老孙特意知会过颂猜,颂猜说可以让鬼仔控制华欣怡一瞬间,说几个字,毕竟如果一下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话,容易引起沈瑞妍的怀疑。 果然,阴气只是暴起了一瞬间,立刻如同烈阳融雪一般,冰消雪融,华欣怡的全黑色眼珠也瞬间恢复正常。 并且,因为八年的肉体与灵魂互相排斥产生的面孔嘴歪眼斜的状态居然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正常。 华欣怡嘴唇微微颤动,声音虽然细微但是却清晰可闻, “妈……妈……” 沈瑞妍瞬间眼泪流了下来,“宝贝,妈妈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听到你亲口叫我了,妈妈……妈妈……” 不过在场只有我、仲坤和颂猜能够看到,华欣怡的生命气息在迅速流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想得到本来不属于你的东西,付出的代价自然是非常巨大的。 相信沈瑞妍内心也是能够意识到的,只是,她并不愿意承认罢了。 人类总是这样的,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并非人力可为,但是总在某些因素的影响下,自我催眠,相信超出极限的力量和幸运能够降临在自己身上。 而且,一旦这不属于他的东西降临过后,他又会想着一直拥有,逐渐从祈愿变成独占,由奢望变成欲望。 当然,历史证明,贪婪的人,最后的结果,几乎都不是好的,大多都会双倍的把吃进去的东西如数归还,最后自己还会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不过,华欣怡并没有出现透支生命之后,迅速衰弱的情况,我倒是微微诧异,看来,颂猜的本事还是超出了我的估计。 “师父……”华欣怡这次的说话,明显比刚刚的妈妈流利很多。 老孙顺势道,“礼成,恭喜沈总,令爱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恭喜张老弟,收得高足,未来门派发扬光大指日可待。” 沈瑞妍大喜过望,紧走几步,走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管有什么事儿都跟姐说。” 说罢,转头对老孙道,“孙总,明天一早,我就把承诺你的东西一并奉上。” 第84章 尘封的过去(上) 沈家母女待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华欣怡并没有发生过于明显的改变,只是说了那两次话之后,就表现的很疲惫,然后沉沉睡去。 沈瑞妍表现出的喜悦确实是有目共睹的,见女儿睡着,便起身告辞。 老孙把沈瑞妍送到大门口,不过我们三个并没有继续跟着,反正只要是老孙拿到的东西,最后都会告诉我们原委,所以也不必刻意偷听二人密谈。 十分钟之后,老孙喜笑颜开的回来了。我问他笑什么,老孙笑而不答。 拉扯了这么久,沈瑞妍还真是沉得住气,不见兔子不撒鹰,但是也能感觉到,这样东西一定不一般。 不过,我的目的并不在此,既然老孙刻意不提,那索性等到东西到手之后再见分晓。 “颂猜,没什么问题吧。” 颂猜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有问题,也没问题。” 我眉头一皱,果然,那一下阴气大盛是有事情发生了, “果然,华欣怡身上的魂魄有问题?” 颂猜点头,“鬼仔刚刚上身的时候,遇到了非常强烈的排斥,那个小姑娘的魂魄和身体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 我想起了过阴之时,华欣怡身上的魂魄和我说过我话, “是背后有人在控制这个魂魄嘛?” “确实,但是实际上情况更复杂一点。” 原来,鬼仔在入侵华欣怡身体的时候,遭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的反抗,只是一击,几乎把鬼仔上身的分魂彻底打碎。 因为这次的附身,需要进行比较复杂的情报收集工作,所以颂猜选了用自身精血喂养的鬼仔,正因为这样,虽然抗住了致命的一击,但是颂猜自己也瞬间受伤,虽然伤的不重,但是灵魂上的伤害恢复和治疗都非常麻烦,正在颂猜打算迅速撤回鬼仔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华欣怡身体里出现了一股拉扯的力量,把蓄势待发的第二下致命一击给生生的拉了回去。 颂猜果然不愧是胆大心细,一见可以坐山观虎斗,便不急着退出。 华欣怡身体里似乎有两股不同的力量,看似分属两方。强的那方虽然可以随手一击轻易灭杀弱的一方,但是似乎有所顾忌,出手束手束脚。 而弱的一方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啦。 看似错综复杂的争斗,其实不过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 于是颂猜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插手! 不过颂猜很聪明,并没有帮哪一边,而是同时攻击两边,这个做法后来得到了我的大加称赞。 反正战场并不在自己这里,不管哪一边赢,自己都可以坐收渔利。 不过出手之后,两股力量做出的反应却是完全相反的。 强的那边,顿时对颂猜进行了反抗,而弱的那边,却完全不理颂猜对自己的进攻,而且,甚至配合颂猜,更加猛烈的攻击强的一方。 颂猜顿感有趣,但是他并没有顺势完全帮助弱的一方,而且依旧平均的攻击双方。 几个回合下来,战局又发生了变化。弱的一方因为完全不理颂猜对自己的攻击,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但是他依旧义无反顾的全力攻击强的一方。 而强的一方,似乎害怕弱的一方被彻底消灭,反而停止了对弱方的攻击,反而分出力量替弱方防御颂猜的攻击。 我深吸一口气,对于颂猜的描述,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弱的那一方,应该就是我见到的华欣怡体内的灵魂。而强的,应该就是控制这些尸胎术产生出来的作品的背后那股力量。” 颂猜点头,“你说的是对的,因为,后来那个孩子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确实就是她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她现在怎么样?” “灰飞烟灭。”颂猜毫无波澜的说了这四个字。 虽然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不过内心还是微微叹息。 原来颂猜见情况焦灼,僵持不下,于是瞬间做出反应,他收回了攻击弱的一方的力量,转而猛攻强的一方。果然,强的一方上当,收回了保护弱的力量,而且两边同时防守反击,当三方力量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的一瞬间,颂猜知道机会来了。 颂猜瞬间收回了防守强的一方的力量,而且使用全力攻击弱的一方,强的一方瞬间懵逼,赶忙分散力量。 可是,这时候,弱的一方似乎看到了颂猜的内心,顿时明悟,瞬间收回所有攻击并且使出全力攻击自己。 这时,相当于三方同时攻击最弱的一方,结果自然可以遇见,弱的一方登时支离破碎。 但是,没想到的是,最强一方却忽然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一般,瞬间消散,就像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颂猜也收回了攻击,这时,那个即将支离破碎的力量提出了一个要求,让它在消失之前能够有一秒的时间,亲口叫出妈妈两个字。 颂猜乐得河水不洗船,他探查了一下小孩的状态,在他们这一顿折腾之下,本来还剩下几个月时间的生命,几乎所剩无几,这时,刚好可以用鬼仔完全代替华欣怡的灵魂,即使肉体死亡了都没关系,鬼仔只要附身,就能一直维持这个状态,继续监视沈瑞妍。 所以颂猜答应了它的要求,就有了之后那一声动人心弦的“妈妈” “这是一个凄美的母慈子孝的戏码,我都觉得这次我们才是反派了。”我忍住笑,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或许吧,他们的关系我并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但是我能够确定一点。”颂猜眼神灼灼的道。 “嗯?确定什么?”这时,老孙终于拉着仲坤回来了。 “确定,不管是谁,都不是这个小孩自己的魂魄,所以……” “所以,一个好人都没有,即使这看着的亲情再感人,也是抹杀了人家本来的灵魂生出来的。”老孙总结道。 我们四人同时点头。 “现在怎么样?颂猜?”老孙问道 “鬼仔完全代替了小孩子,并且因为这个鬼仔从小是我的精血养大的,所以,相当于我的复制品,只要施法,我就可以随时监控鬼仔看到听到的任何信息,不过,我要提醒各位。” 我们三人同时动容,颂猜胸有成竹的时候,话绝对不多,一旦他特别加重语气的时候,估计事情一定不简单。 “背后控制着尸胎术的力量比我强大,虽然这次用计策彻底斩断了他和这具身体的联系,但是,早晚能知道,所以。要早早做好应对准备。” “我们有多少时间是安全的?”仲坤问道 “灵魂的反馈可快可慢,这个我没法立刻回答你。” 那就是步步为营,好吧,本来也没打算孤注一掷就指着一个孩子的身体来得到多少秘密的情报。 “好吧,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有收获的。”老孙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看着老孙这喜滋滋的模样,我更是好奇他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 “还有一点,那个灵魂在破碎之前,似乎留下了一点东西。”颂猜忽然道 “什么东西?” “似乎是记忆,但是又似乎不是,反正是不属于这具身体的东西。”颂猜想了想道 我动容道,“有没有可能是尸胎术施术之前,那个灵魂的记忆?!” “并非没有可能,也有可能是那股强大力量留下的,毕竟那也相当于一个分魂。” “多久能够解开这个东西里面的信息,颂猜?”仲坤问道 颂猜沉吟片刻,“我无法保证,只能尽力而为,毕竟现在需要的用那个孩子的身体来解读可以,但是,过度压榨的话,这具身体极有可能提前死亡。” 仲坤点头,“尽力而为就好。” 颂猜随即起身离开,刚刚的战斗他也受了伤,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并且远程控制鬼仔收集情报也需要一个人做法,所以,晚饭都没和我们一起吃。 入夜,我又补充了一部分消耗的差不多的符箓之后,斟酌半晌还是准备了一张过阴符,因为华欣怡已经名义上拜我为师,虽然并没想真正传授点什么东西给她,但是,拜师上香之后,已经可以随意拉她下阴,并且不需要人在身旁。 我点燃了一支佛像,把华欣怡的八字写在过阴符的背面,压在香炉之下,便盘膝而坐,默念箴言。 几分钟过去,我沉沉睡去。 几乎是一瞬,我清醒过来,同样是灰色的屋子,成功下阴,我顺着华欣怡的气息前行,走到屋子前,打开屋门。 这次,眼前的东西却是完全不同,一个全黑色男孩的影子在屋里玩玩闹闹,虽然依旧看不清面孔,但是明显不是之前那个怪物,而是,完全感受不到之前那种浓浓的阴郁和痛苦的情绪。 看来这个影子就是颂猜的鬼仔了,我还发现,这个屋子似乎还有个问题,就是屋子的四周有很多的缝隙,靠近缝隙,就能感觉到丝丝的阴风从缝隙刮进来,并且明显的,鬼仔不敢靠近这些缝隙,看来这就是华欣怡身体的状态了,接近支离破碎。 我默念箴言,从梦中醒来,佛香只燃烧了三分之一的长度,我叹了口气。 世间皆有缘法,强求不来。 我掐灭佛香,摇了摇头,走出静室,喂黄鸡去了。 半夜十二点,西京城郊,葡萄园路。 一个全身黑色棉衣手拿膛锣的老头独自走在路上。 一阵阴风刮过,吹到老者的脸上,老者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铛铛铛”老者敲了三下膛锣,悠悠的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更四鼓,生人勿近。” 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却传的非常之远,远处铺满积雪的树林里,一阵乌鸦的叫声传来,扑啦啦飞离树梢。 不知何时,老者的身后,慢慢的汇集起了一支队伍,这些人面目木讷,一言不发,静静的跟随在老者身后。 如果这时有人路过这里的话,就会发现,一个黑衣老者手持膛锣,带着一群阴气森森的队伍缓缓前行,但是,这队人马却完全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甚至连脚步声也只有老者一人的。 葡萄园路77号,大门被轻轻叩响。 “谁啊?!这么晚了,不营业。”依旧是那个似乎是井中传来的声音应道。 “那老板,老乞丐路过买卖家,跟您结个善缘。”黑衣老者悠悠道 大门嘎啦啦缓缓打开,门内的声音道, “原来是叶当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进,请进。” 老者慢慢走进院中,身后的队伍默默排开,每隔三步便是一个黑影,直到把整个葡萄园路77号小院团团围住。 “叶当家,怎么这么大阵仗,这是打算兴师问罪嘛?” 老者径直走到院中的水晶之前坐下,从斜挎的布包里拿出一个深棕色的酒葫芦,轻轻拔出葫芦塞,顿时,葫芦口出,金色的罡气丝丝飘出,老者对着葫芦口喝了一大口,酒水色呈金黄,酒香四溢。老者抹了抹嘴边的酒,淡淡道, “这都是家里长辈,听说我来那掌柜这讨饭,特意跟来涨涨见识,顺便护着点我这副老骨头,谁叫那掌柜的凶名在外呢。” “这可不敢当,我那正玄不过一落魄八旗子弟尔耳,学了点做卤肉的手艺,如今等同贩夫走卒,哪有什么凶名在外。” 老者二目忽然圆睁,厉声道“姓那得,我不管你是杀人吃肉还是抽魄炼魂,这都跟老乞丐我无关,风烛残年,我也懒得管闲事,但是,你最好收敛点,百年之前,和关外那个老家伙定好的互不侵犯的约定还在,你最好不要做的太过,否则,老朽可不趟你这趟浑水。” “关外那个老家伙不是已经化成灰了嘛,你怕他个鸟啊。” 老者皱眉,“他是死了,但是,他的两个徒弟,现在可是都掺和进你这档子事儿里了,你知道嘛?” 那正玄道,“你说那个看风水的和那个画符的小子,不足为惧。” 老者冷哼一声,把酒葫芦放回挎包,起身走出院子,回头道, “别动他们,我欠那老家伙一个人情,他的弟子,不能死。” 说罢,转身飘然而去,一阵阴风吹过,院外三步一个的黑影,缓缓消散。 第85章 尘封的过去(中) 民国27年初,天下大乱,列强欺侮华夏已近百年之久。 西京城,福寿山睿城王府。 一个仪表堂堂身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满面寒霜坐在大厅中。 眼前站着一个约摸五十来岁的老者,身后跟着一个年轻跟班,背着一个棕黄色的药箱。 老者微捋长髯,叹息道,“王爷,老朽无能,格格的病已入膏肓,且格格先天不足,那这虎狼之药虽有功效,但格格的身体恐怕……挺不到那一天啊。” 西装中年人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抱了抱拳,“孔老,若是连您都这样说,恐怕小女再无希望,哎,听天由命吧。”说罢,挥了挥手,身旁仆人对着孔老微微躬身,带着二人就准备离开。 老者刚要离开,忽然一顿,转过身来,“王爷,老朽倒是还有一位老友,或许能治格格的病。” 中年人并没有露出兴奋的神情,而是淡然道,“感谢孔老挂心,可是肖老,汪老石先生和您已是西京城四大名医,您四位先后为小女诊治过,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嘛,多谢您的好意了,来福,送孔老。” 孔老却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微捋短髯道,“我说的这位却不是医道中人,格格的病虽然药石无效,但,老朽认为,却可以从其他的地方想想办法。” 中年男人眼皮微抬,“哦?愿闻其详。” “此人住在哪里没人知道,不过,入夜之后,西京城每条街道上的打更人都认识他,并且视他为长辈,此人姓叶。哦,对了,您府上的蓝总管似乎与此人颇有渊源。” 王爷沉吟片刻,心中了然,起身抱拳,“多谢孔老,来福,给孔老拿三十块大洋送孔老。” 孔老也不推辞,微微躬身抱拳,便随着仆人来福离开了。 入夜,西京城皇城根那家胡同。 自从列强欺侮华夏,百年间,西京城多次易主,民国成立,政府虽说竭力维持政局,可治安依旧混乱,亥时之后,街上空空如也,偶尔某个院子里传出一两声狗叫之声。 “铛铛铛”三声膛锣声响,悠悠传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更四鼓,关门闭户。”悠悠的声音从街头传到街尾,久久回荡悠悠不散。 “小子,给你们家当家传信,王爷有情。”一个尖细的声音划破寂静,传到打更人耳朵里。 小叶面无表情,“现在民国了,哪还有王爷。” “猴崽子,你丫忘本了吧,没有大清哪有你们现在?” 小叶冷哼一声,“那是你们的大清,与我何干,家父外出云游,不见。”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忘了咱家的手段。”话音落地,三道黑烟从暗处射出,黑烟中隐隐传出鬼哭狼嚎之声,直冲小叶。 小叶却不慌乱,左手膛锣不动,右手一抖,一把古铜色的锣锤紧握手中,右手锣锤微微抖动,似慢实快,手臂残影闪出,锣锤正中膛锣中心。 “嗡”的一声,缓缓传出,声音并不刺耳,但是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膛锣中心扩散开来。 三道黑烟如同初雪遇见骄阳般瞬间冰消瓦解,一片黑色碎屑落了满地。 小叶微微皱眉,“尸气炼道,伤人害己。” 尖细声音嘿嘿冷笑,“你个猴崽子懂个屁,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咱家不与你计较,明日午时,王爷恭候叶家当家人大驾。”话音落地,黑暗处一个金色物件激射而出,小叶轻描淡写伸手接住。 小叶摊开手掌一看,面色微变,复又攥紧物件,塞入口袋中。 第二日午时,睿城王府大门前。 小叶换了一身黑色长袍,头戴黑色礼帽,迈步走进王府。 仆人来福引着小叶走进大厅,大厅正中主位坐着中年王爷,面带忧色。 小叶走到王爷面前,略一抱拳,“家父云游不在,小子暂代家主,请问王爷有何指教?” 王爷点头微笑,“叶先生请坐,看茶。” 小叶微微摇头,“这倒不必了,王爷直说便好。” 王爷按捺住心中不快,依旧微笑道, “听闻小叶先生青出于蓝,更胜乃父,今日一见,确实名不虚传,本王有一小女,天生恶疾,医治多年不见起色,着孔老先生引荐,叶家艺术高明,望小叶先生能为小女诊治一二。”说罢,站起身来,躬身一揖到地。 小叶一惊,立刻闪开,他虽然放荡不羁,天纵奇才,很多人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毕竟对方是王爷且年纪辈分都高于自己,这些礼数他还是非常遵守的。 “王爷,我不过夜晚巡更报时贩夫走卒而已,怎受得起王爷的一拜,医道一门,我仅是粗通而已,连孔老都没办法的病,我可没有把握能看明白。” 王爷重新坐回座位中,“小叶先生过谦了,孔老言到,小女的病,你们叶家一看便知。” 小叶琢磨了一下,来时父亲交代,叶家欠那个物件的主人一个大人情,但是,父亲却绝对不能出面,睿城王府现在和几个列强国家瓜葛不断,特别和东边的倭国过从甚密,倭国这几年对华夏觊觎之心,路人皆知,叶家绝不可趟进这趟浑水中,否则,难免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但是,物件主人的情分还要讲,无计可施之下,只能让小叶出面,权宜行事。 于是小叶抱拳拱手道,“我试试。” 王府后堂,隔着幔帐,小叶一脸懵逼的摸着幔帐后伸出的一只手的脉搏。 这脉搏紊乱,时断时续,这明显是病入膏肓药石无效的脉象,这可以准备后事了。 这病怎么看?本来自己也就撑死学了三个月诊脉,还是跟一个算命的老头学的,四大名医都看不好的病,自己更是白给一样。 小叶正想起身离开,忽然想到算命老头当时教给他的另一个蒙人的招,一旦诊脉诊不清楚,就摸病人的右手无名指的静脉脉搏。 他随即三指上滑,捏住了病人右手的无名指。 “啪”的一声清响,小叶的手指居然被弹飞了出去,但是,小叶却清楚了为什么孔老把这个烫手的热山芋推给他们家的原因。 阴物附体! 这就不是看病的问题了,而是驱邪斩鬼的范畴了。 小叶瞬间来了兴趣,手指蓄力,重新扣住病人的手指,仔细探查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叶眉头紧锁,起身离开了格格的闺房,回到客厅。 王爷问道,“小叶先生,情况如何?” “王爷,格格得的应该不是实病,而是虚病。”小叶尽量组织语言,把事情说的委婉一点。 结果并未出乎王爷所料,特别是孔老隐晦的暗示过,于是王爷问道, “小叶先生,您也清楚,我们老祖的亲王世袭罔替,小女出生之时还未到民国,我也请过宫中的萨满巫师看过,但是都说只是先天不足,施以补药即可,所以才耽搁了这么多年,直到孔老暗示,我才请到小叶先生,先生不妨直言。” 小叶登时面露难色,委婉道,“格格身上的病,似乎是刻意造成的,并且,是从出生之前就刻意埋下些许……所以,才酿成如今的情况。” 王爷双目忽的一瞪,不过转瞬又恢复正常,这不到一秒的变化恰巧被小叶留意到,不过小叶并未露出任何异样表情,藏拙本就是一种智慧。 王爷刻意流露出迷惑的表情,“小叶先生,本王儿时便随家父学习西学,所以并不是很相信华夏有些迷信的传统,烦请见谅,小女之事,还请小叶先生多多费心,有什么需要本王配合的,您尽管开口就好。” 既然本主都在装傻,那大家就一起傻到底就可以了,于是小叶微微点头,“此事我需要回去禀告家父和恩师,他们二老见多识广,定有救治之法。” 王爷点头道,“那就劳烦小叶先生了。来福,送客。” 小叶跟着来福走到王府门口,一个瘦削的白脸老人站于门侧,手中端着一个木盘,盘上遮一块红布。 “猴崽子,王爷赏的,现洋一百块,拿着吧。”说罢,手上木盘平平向着小叶推出。 小叶眼神一凝,凝神静气,双手互推出,顶住木盘, “无功不受禄,我并未达成王爷的要求,这钱还请蓝总管原路退回王爷。” 蓝总管尖声一笑,“别给脸不要脸,王爷瞧得起你,你就拿着。”说罢,身后阴气四溢,虽是青天白日,却似有撕心裂肺的鬼叫声响起。 小叶哈哈一笑,笑声似有金铁相交之声,极像昨夜他手拿的膛锣之声,顿时,周遭阴气顿散。 蓝总管手上的盘子也被震断,一百枚银元纷纷落地,乒乒乓乓声音不断甚是好听。 “啪啪啪”蓝总管双手鼓掌叫好,“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叶家后继有人啦。” 小叶双手一拱,“再会,再会。”说罢,大踏步走出王府。 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奸笑声。 走过了几条胡同,确定身后无人跟踪后,小叶浑身一抖,嘴角渗出丝丝鲜血,他伸手一抹,恨恨道, “这老太监,下手真是阴毒。”言罢从身后布包里掏出一个棕色葫芦,迅速打开盖子,一股金色罡气丝丝流出,小叶急忙把葫芦递到嘴边,喝了一口,瞬间觉得一股热流灌入口中,适才浑身的阴冷感顿时冰消雪融。 小叶左拐右拐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回到叶家老宅。 回房梳洗换衣过后,小叶来到正堂,正中坐着两个老者,左手边正位的老者一脸庄严,眉梢眼角和小叶颇有相似,乃是当代叶家族长。 右手边坐着一白发平头老者,仙风道骨,一身黑色中山装,正在对着叶家族长说话。 “小叶啊,你就不能总是老脑筋,这世界都变成什么样了,你得相信科学,知道不!” 叶家族长翻了翻白眼,也不作答。 小叶发誓,这是他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见到威严的父亲翻白眼,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右手边这个老头的不要脸程度和厉害程度都能碾压老叶。 小叶轻咳一声,“那个什么,爹,我回来了。” 老叶还没答话,白发老者大剌喇的道,“怎么茬,爷们儿,没看见我是咋的,光跟你爹打招呼,不跟我打招呼是不?” 小叶脸色微红,“封叔好。” 老者扬了扬头,“行了,你赶紧过来一起帮我劝劝你们家老爹,这总是老脑筋可是要不得。” 老叶轻轻咳嗽一声,“你别听你封叔叔乱说,他非要让我带着叶家跟他一起南下做生意,这不开玩笑呢么。我堂堂叶家,岂是会去从事不入流的商贾之事。” 封老笑骂道,“都什么年头了,你还守着那些老黄历,相信科学,懂不懂,那德先生和赛先生是闹着玩的,科学与民主,新思想。” 小叶不禁偷偷暗笑,可是没想到笑岔了一口气,引动了刚刚稍缓的强势,哇的一声,吐出一小口血沫子来。 老叶皱眉道,“你受伤了?!谁下的手!” 小叶吐了一口淤血反而感觉强势尽愈,低头惭愧道,“儿子无能,和睿城王府的蓝总管对了一手,落了下风。” “那老阉狗还没死啊,大清都完犊子了,还出来咬人?”封老听罢大骂道 老叶却点了点头,“蓝总管成名还在你出生之前,虽然化尸炼道乃是邪道,但是功夫却不是吹出来的,你能同他过了一手只是微微吃了点亏,不算丢人。” 封老站起身来,走到小叶身边,轻轻拍了拍小叶的肩膀,眉头一皱,骂道,“这阉狗,手够黑的。”说罢伸手入怀,抽出一张黄色符纸,随手在符上虚空画了几下,符纸上立刻现出几个晦涩难懂的符文,符文若隐若现,封老二指夹着符纸迎风一挥,符纸自燃化作两道火蛇飞向小叶两边肩膀,瞬间,啪啪两声脆响,两个颜色漆黑的圆珠凭空出现并瞬间炸成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化地符!小叶心中一惊,封老的独门绝技,是阴气鬼物的克星。 封老点完符纸也不多说,回到了座位上坐好。 老叶见隐患已除,于是问道,“今日你去睿城王府给格格看病,看出什么来了。” 小叶立刻正色道,“父亲,事情不简单!” 第86章 尘封的过去(下) 老叶正色道,“细说。” 于是小叶就把从蓝总管传信到瑞城王府给格格看病的事儿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期间还特殊提到了王爷听说格格事情一瞬间的异样反应。 老叶一直面色凝重的听着,并不打断小叶的说话。 待小叶讲完,老叶看了看封老, “封老,你怎么看?” “这里面的水很深,不单深,而且浑。”封老顿了顿,“况且,现在睿城王府和倭国的关系,一眼看不透,并且倭国对东北虎视眈眈,这可是民族大义,小叶,你要深思。” 封老难得正经一回,这老人一生游戏人间,本事是大的,并且无人知晓其门派,无人知晓其岁数,在江湖都知道封老能耐大,但是脾气古怪,善恶在他这并非一成不变,人家觉得好的,他可能就破口大骂,大家都嗤之以鼻的,他却大加赞赏。不过单有一点,涉及民族大义,封老一向是绝不妥协。 老叶叹了口气,“封老,这些事,我何尝不知,但是,我们家欠的人情,重若千斤,却是不得不还的。” 封老面色一沉,拂袖而起,“小叶,你不要误人误己,民族大义面前,一切为轻。”说罢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小叶见封老拂袖而去,想追回封老,但见父亲面色不善,就没追出门去,叹气道, “父亲,我觉得封老说的也没有错啊,这倭国今年腊月又往东北派了多少军队,族里负责东北奉天的长辈几乎每天晚上干活都能看到一车一车的倭国鬼子从床上下来,驻扎在奉天周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老叶苦笑,“我何尝不清楚这些,可是,我有苦衷,这欠的情得还,而且必须由我来还。” “可是,睿城王府的汉奸之名早就传遍了,咱们不能让他们拉下水啊,父亲,请三思。”小叶正色抱拳,对着老叶深深鞠了一躬。 “放肆!”老叶猛的一拍桌子,“家族的事儿,哪有你说话的份,我定了就是定了。” 小叶仍旧不死心,“父亲,三思啊,不要成为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放肆!”老叶猛的一拍桌子,把红木的方桌一掌直接拍踏,桌上的茶壶茶碗哗啦哗啦碎了一地。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小叶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当夜就离开了叶家,去南方投军入伍去了,后来在反抗倭国侵略的战争中屡建奇功,一直做到少将军衔,直到抗倭胜利,华夏内战之时,小叶将军不愿同胞相残,一夜之间离开军队,后来下落成谜。 老叶见小叶离开,面上露出沮丧之色,轻轻叹道,“儿啊,父亲只能做到这里了,如果这个黑锅必须要背,那就我自己来背吧。” 翌日,老叶却是亲至睿城王府,与王爷密谈了两个时辰,并拿出叶家镇族至宝“阴天玺”赠予睿城王府,以救治格格。 这阴天玺,乃叶家祖传至宝,为千年阴沉木所制,上雕九龙,印玺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据说制成时与传国玉玺为阴阳一对,传国玉玺为始皇帝所得,阴天玺却不知所踪,直到打更人家族崛起,既为叶家传家至宝。 这阴天玺除了格外珍贵之外,它的神奇之处在于,由至阴之木所制,但是却能够克制一切阴晦鬼物,治疗一切阴晦之气对活人的伤害和影响。 阴为地,天为阳,印玺取名阴天,却是阴极生阳之意。 王爷收了老叶的阴天玺,大为欣慰,首先,格格的虚病有救,其次,说孔老推荐老叶只是一面之词,他的目的是试探老叶以及身后的叶家家族对睿城王府的态度,于是,王爷立即以新清国辅政大臣的名义封老叶为新清国的交通大臣,未来总管全国交通。 至此,睿城王府和倭国的目的昭然若揭,侵吞华夏之时近在咫尺。 老叶却并未推辞,而是欣然接受任命,七个月之后,倭国在奉天打响侵略华夏第一战,半年之后,新清国宣告成立,各部大臣名单在报纸上一应曝光。 叶家重长老一致通过,革去老叶组长之位,并从叶家族谱永久除名。 江湖以及玄界巨震,举世哗然。 不过,后来的事情却是发生了颠覆,老叶靠着交通大臣的权利为抗倭军队提供一切便利,在中原各地重挫倭国,倭国情报机关找到证据,逮捕老叶。 一般的酷刑奈何不了老叶,倭国的伊尸神社大神官亲自出手,对老叶下了百多种不同的阴毒诅咒,并在报纸上公示,公开处决老叶,以儆效尤。 处刑当日,老叶面带微笑,慷慨赴死,华夏重玄门皆派出高手营救老叶,怎奈伊尸神社高手早已埋伏在侧,且有倭国军队荷枪实弹戒备,一众高手死伤惨重。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江湖奇人封老从天而降,一手虚空画符,万千张九霄神火化地符射向倭国军队与倭国重神官。 目睹过当时血战的前辈至今依旧历历在目,封老一声暴喝响彻云霄, “三清灵宝法为尊,九霄神火战雷霆,不灭倭国万千寇,此生誓不入太清!” “敕!敕!敕!”万千火球炸开,阴气消散。 由于倭国军队几乎都受过倭国神官的邪法加持,所以战场上能够不惧生死,奋勇当先,并且倭国军队人人吸食毒品,阳气衰竭,阴气冲天。 化地符以阴气为引燃烧,阴气越大,符纸力量越大,何况是封老的九霄神火化地符。 倭国军队以及神官顿时被击退,封老趁乱救走老叶,后不知所踪,据传,老叶因为伤势过重,一身玄功尽毁,经封老全力救治保住性命,终其余生,奔波于救国图强之中,最后病逝于米国。 而封老则转战东北,配合抗倭军队及民间义士,刺杀倭国高官,直到华夏大胜,封老飘然而去,有人说封老去了南方,收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丐小孩为徒,倾囊相授毕生所学。 又有人说,在东北见过封老,不过这都是传闻而已,并无实据,不过一段传说罢了。 再说这睿城王府,得到了老叶的阴天玺,确实稳住了格格的虚病,但好景不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睿城王府协助倭国建立新清国,分裂华夏,表面风光无限,但是自从新清国建立,格格的病情每日严重,直到病入膏肓。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的王爷也是内忧外患到了一个极点,倭国的侵略军慢慢失去优势,节节败退,华夏对汉奸的清除计划也逐步推进,王爷在一个冬夜死在新清国的伪国都,也就是东北的新京。 王爷死后的七天之后,格格暴毙,死时据说周遭乌鸦鸣叫足足一刻钟,屋内黑气弥漫,好不渗人。 之后,睿城王府便成了鬼宅,蓝总管失踪。半年后,王爷的坟墓被盗,格格的坟墓被盗。 睿城王府一夜之间从西京城消失,是凭空消失,周边的居民一夜之间发现,偌大的王府占地接近十公顷,一夜消失不见。 但是有人说,半夜喝醉之后,大雾弥漫,睿城王府在雾中若隐若现,但是这个醉酒之人酒醒后,发现自己却是在远离睿城王府几百里的地方。 于是睿城王府四个字成了禁忌,几年后就再也没人提起,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几年之后,倭国投降,西京城解放,不知何时,一个推着车子卖卤肉的商贩忽然出现,他卖的卤肉极其好吃,但是每天固定只卖一桶,如果预定过多需要提前七日预定。 这卤肉肉香四溢,并且每个吃过此肉的人都觉得身体很多病症慢慢开始康复,甚至很多年过古稀之人,吃过此肉甚至开始觉得身体机能慢慢恢复,于是,半夜出来买这肉的达官显贵就越来越多。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卤肉商却不开铺子,宁可每日推车卖肉却绝对不开店,哪怕是有钱的老板认可他的卤肉,愿意掏钱资助也绝不开店,这一点也让人啧啧称奇。 卖肉的人也非常奇怪,即使天天去买的顾客也记不得这个推车商贩的长相。 时间渐渐过去,卖肉小贩逐渐声名鹊起,之后在西京郊区忽然出现了一套老院子,像是忽然落成一般,但是无论从哪里观察,这都不像是刚刚建好的。卖肉小贩就搬去了那里,并且不再接任何来买肉的顾客,据说,只做熟客,只能预定。 有人在午夜子时看到过这个院子门口挂了一块木牌,牌上用暗红色的油漆刻着三个古体字“栎升斋”。 自此,京城的富人和权贵圈里,又多了一个神秘又极具吸引力的秘闻,某个郊区的百年老店售卖一种极其美味的卤肉,特别是,这家卤肉店还有一个怀孕的偏方,保证效果,但是,需要店家认可你的身份,才会做你的生意。 这些京城秘闻,也是几年之后,我们才慢慢的把得到的信息和遇到当年老人打听出的信息汇总起来的,期间还有很多细节,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以后的章节会慢慢写出来。 原来世间的事儿,本来就不复杂,很多第一眼看起来完全无关的事儿,等你深入其中之后,就会惊奇的发现,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被牵连入内,便很难抽身而出。 当年的叶家族长老叶便是因为牵连过多,一人背下了一切因果,既没有连累家族,也没有连累独子小叶,虽然一身功夫尽毁,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落得生前身后名,也算是求仁得仁。 不过有好就有坏,瑞城王府虽然对外的结果只是王爷暴毙,而知道内情之人却是知道,瑞城王府一应主仆下人均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连带一座偌大的宅子,消失不见。 有传说说,王府里有上古萨满大巫留下的秘法,把王府众人拉进另一个世界继续生活。 但是王府原址却终年大雾,不见天日,遇到特殊的日子时,偶尔会有人误闯入睿城王府,但是,都会迷失在外围的浓雾中,短则几小时,长则一天也都会自然出现在附近的某些荒凉的地方,并不会遇到危险。 此时,我还没得到这么多信息,但是目前遇到的事件已经总结出了不少信息,并且隐隐都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不过,现在想立刻捋清也不可能。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在得到确切证据之前,尽可能多的准备有生力量对抗栎升斋以及背后的势力,既然已经彻底为敌,不死不休,那,就不能只有我们死,话说回来,哪怕最后的结果会失败,我也得拉着几个垫背的一起走。 颂猜这两天一直在联系他在泰兰德合作过的巫师和降头师,愿意过来帮忙的不少,因为老孙和仲坤的财力雄厚,可以不用担心价钱,所以愿意来的人还是不少的。 不过,并非每个人都适合掺和进来,现在我们所经历的事情可说是既危险又复杂。甚至已经涉及到百年前的各方势力之争。 所以,不光实力,人品和忠诚度也是考量的主要条件,否则,万一对方给出的价码或者代价特别让人无法拒绝,出现临阵倒戈的情况,那就是满盘皆输,毕竟,这不是电影也不是网络小说,我们谁都没有主角光环,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是没了。 于是仲坤就和颂猜一起不停的筛选愿意过来的泰兰德巫师,这几天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老孙确实一直不见人,据说是去接手沈瑞妍承诺他的东西去了,据老孙说,绝对有惊有喜。我暂时也没有继续追问老孙。 颂猜给了我一套泰兰德制作鬼仔和造像之后,撰写符文的功夫,我正在着手和我所学的画符本事融合在一起,希望能衍生出一些新的符箓来,一个来历不明的打更老头就能一眼看破我们所有的本身,指不定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敌人出现,未雨绸缪总强过亡羊补牢。 这天,颂猜一大早就分别给我们几个传信,附身的鬼仔,有消息传来。 第87章 华夏秘闻 “有什么线索,颂猜?”我问道 “鬼仔附身之后,基本上可以在身体的百米范围内灵魂出窍进行观察。”颂猜道 那岂不是非常方便,所有信息都能一览无余了。 “不过,如果是特殊布置的结界,鬼仔就无法进去了。” 沈瑞妍家里还有特殊布置的结界?她一个生意人,也不是玄界中人,也不用出去打鬼驱邪,家里布置结界…… “这就叫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不是皮裤薄,就是棉裤没有毛。” 老孙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回来,看他的状态,心情大好。 “不错,自从鬼仔完全附身之后,沈瑞妍几乎天天都在家陪着孩子,寸步不离,不过,每天都会有那么,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她会去做别的事情。” 两小时,两小时能做什么? “她是出门嘛?” “不是,如果出门的话,沈瑞妍也会带着孩子,但是,她并没出门,而是去了她家后院的一间屋子。” “鬼仔进不去?” “是,不过大概能知道的是,她是去里面抄经。” 抄经嘛,也对,很多信佛的人在心思烦乱或者刚刚做了什么违心之事,良心不安的时候,会用抄经这件事来平复心绪。 但是,做了恶事,抄个经,这事儿就能一笔勾销了嘛?我并不认为。 仲坤想了想,道,“我觉得她应该是供奉了地藏王造像一类掌管阴物的神只。” 我不解道,“师兄,这是为何?” “八年时间,她不会没有找过别的先生看过,但凡她的这种情况,先生们的说法几乎都是言到她本人或者祖辈欠了下面的因果债务,报应使然,要想治好恶疾,须长期手抄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来慢慢缓解。” 我冷哼一声,“抄几本破经,做的那堆烂事就一笔勾销了?” 老孙感慨道,“狭隘了不是,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只要自己认可放下了,就能成佛,甭管你过去做过多少爷爷奶奶事儿,佛都能原谅你,要不,怎么凡是贪官污吏,十恶不赦的家伙,最后都信佛了呢。” 我捂嘴大笑,“老孙,怎么听你都说的不是啥好话,你从沈瑞妍那到底得到了什么东西,到现在还保密啊?” 老孙老神在在的道,“必须得保密,不过别担心,快了,这是咱们保命的本钱。” 我点点头,要说未雨绸缪,老孙的眼光确实够远,我也当然放心。 “附身之后的鬼仔,正常是不惧怕开光佛像的。”颂猜淡淡的说 “那事情就不简单了,也许,咱们的计划早就在人家挖好的坑里,他们在请君入瓮。” 这就有点值得推敲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之则安之吧。”仲坤道。 “不必担心,我都说了,我这费劲心力搞来的东西,即是保命符,又是杀手锏。” 又在卖关子了,不过既然能让老孙天天挂在嘴边上,拭目以待就是。 我想了一会,问颂猜,“那沈瑞妍每天进那个无法监视的屋子时间固定么?” 颂猜点头,“大约在亥时左右,也就是半夜的十一点钟的时候。” 亥时为十二时辰之末,为阳气散尽,阴气上升之始,华夏的十二时辰对应十二生肖,亥为猪,也就是说,这个时间是猪最活跃的时候,猪在五行属水对应人身五脏的肾脏,为脏的代表,道家记载,肾为纯阴,肾气冲天为欲望无度之相,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上讲,这个时辰都并不适合去抄写诵读经文。 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众人纷纷点头,仲坤微微眯眼,又看向颂猜, “这几天,是否有陌生之人来拜访过沈瑞妍?” 颂猜想了想道,“并没有,她家里的人比较固定,除了几个佣人之外,并无其他人进出。”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看向老孙,“老孙,有个事儿,我总是想问,但是总忘,这回我想起来了,这个沈瑞妍的老公,为什么一直没听她提起过呢?” “嗯,她老公的家世很显赫,听说其父当年纵横商界打下了横跨国内外的商业帝国,并且和很多隐秘的玄界宗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也无可厚非,所谓的门当户对,在如今几十年的解读也确实如此。 过往千年历史之中,同样有那么几家,能够跨越不同朝代不同统治集团的情况下,都稳居那个时代的几大势力集团之首,其实靠的也是强强联合、高瞻远瞩和风险投资这三件事,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拥有大智慧大魄力才能达到。 “那她老公呢?”我问道 “她老公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在体制内工作,但是他这个体制内,是国家的核心部门,所以具体做什么的,真是查不到。” 我望向仲坤,“师兄,你怎么看?” 仲坤沉吟片刻,道,“似乎从她的话里话外,自从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后,她和孩子的生活就没有她老公的参与,并且,她住的院子,虽未一览全貌,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男主人的样。” 如果,沈瑞妍已经离婚,那么孩子应该和她一样姓沈,但是她的女儿却姓华,姓华…… “难不成是华嘉峰?”我脱口而出 这华嘉峰三个字,可不得了,虽然我这个岁数没赶上,但是老孙和仲坤都多多少少经历过华嘉峰叱咤风云纵横商界的日子。 那时,正赶上米国和众多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联合起来打压华夏经济的时候,华嘉峰横空出世,利用自身对商业和经济的高瞻远瞩和联合了华夏的几个隐世大家,力挽狂澜,抗住了米国的经济打压,并稳住了当时的几大商业基础,同是也为后来的经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而华嘉峰则功成身退,把公司企业的股份平均分给了手下的新人领导者,归家养老,含饴弄孙,成就一段佳话。 “如果按照年纪来算的话,那沈瑞妍的老公应该是华嘉峰的孙子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现在趟的这趟浑水,可是太大了。”我心中不免惴惴不安起来。 要说我们几个,虽然都在自身的圈子里小有建树,但是毕竟都还属于江湖草莽,如果真的和这种大人物相比的话,不免如蚍蜉撼树,小巫见大巫啦。 老孙面带微笑,拍了几下手,“老弟心思缜密,佩服佩服,居然单凭只言片语的线索就能分析到根上,不错,和沈家联姻的华家却是就是你知道的这个华家,但是,却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华家退出历史舞台,并非外界传闻中的那么大义凛然。”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瓜可是挺大,双手抱拳道,“愿闻其详。” 老孙给四人倒上刚刚沏好的茶水,自己端起茶杯,小口抿了一口茶水,深深呼出一口气,道, “华嘉峰能够抗住那么大的国内外经济打压,并非是个人和家族的实力,而是掺杂了很多玄界的势力。” 当时的玄门正宗,虽然早已不问世事,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科技的发展,有一些玄门大师也想入世,分一杯羹,于是,很多看似明面上的经济争端其实都有玄门的盘根错节。 并且,我们如今都以为的,只有华夏的千年底蕴才有的玄门,在很多外国都是有着相同的境遇。 比如日不落的教廷大主教,阿三国的转世佛陀,还有米国如今的隐秘教派,都是玄门里人人皆知的秘密。 所以,其实看似华嘉峰在国内外商界的高瞻远瞩和纵横捭阖其实都是身后势力的操纵和意识体现,他只是一个看似荣耀加身,但是实际上却只是个代言人而已。 如今的时代,代言人这个词汇可以叫做ceo或者首席执行官,但是,几十年前,特别是各国玄界的普通人代言,只是提线木偶的美称而已,并且,到了一个很高的地位的时候,可能自己想功成身退都做不到了。 老孙也是叹了口气道,“世事不由人啊,有时候小富即安也是求而不得的幸运。” 确实如此,并且按照人类运势的说法,有些人生来就无法驾驭或者承担超过自身承受能力的财富,所以,经过各种的机缘巧合,虽然最后他得到了这个财富,但是,他遭到的反噬却是非常恐怖的。 “不过,据我了解,这个华老是四世同堂,并且寿终正寝的啊,似乎他是身负大运的人。” 老孙嘿嘿一笑,“看上去确实是这样,但是,老弟,你们门里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我一愣,“这个不好说,我才多大岁数,能够掌握并且精通的,也不过是符箓和摇卦算命而已。” “着啊,算出来的命,如果不适合做一件事,但是,这件事还必须这个人去做,那么应该怎么办呢?”老孙问道 “改命?!”我眉头一皱 “应该是这样的,华嘉峰据说年少的时候,也并不出奇,虽然出身很好,但是也不免志大才疏,他后来的一番作为,似乎是忽然开窍,然后就展现出了如此大的能力,纵横商界。” “但是,改命的条件非常苛刻,并且,即使能够逆天改命,所付出的代价和反噬,别的门派我不清楚,就恩师曾经给我讲过的,我们门派里的改命之法,付出的代价几乎就是无法想象的,而且,改命之人,似乎对后代都有很大的影响。” “对,华家自从华嘉峰商界称雄之后,不光他这一支,连他的表兄弟,堂兄弟都受了影响,咱也是道听途说啊,反正,都没孩子,或者是,哪怕有怀孕的,要么夭折,要么,生下来的孩子就有一些问题。” “难道是,身体上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体上的残缺都是后天形成的,看似都是意外,但是,一个意外,两个意外,三个意外,每一家都发生,那就不是意外了吧。” “所以,后来华嘉峰卸去身上的管理职务,并且完全撒手不管那些财富,并非功成身退,而是,求活?” 老孙点头道,“华嘉峰也是老来得子,并且,他的儿子说句实话,资质非常平庸,甚至可以说是很傻,不过,倒是不至于说智力有什么问题,但是,确实是不适合从事比较需要脑力的工作。” 我思索片刻,“所以华家下一代家主就和沈家联姻,求的是借运?” 老孙点头道,“沈家在前朝,也是天纵奇才,前几辈甚至有过入阁拜相的大才子。” 我点头道,“以运补运,也是个办法,不过,华嘉峰的改运应该是连续影响三辈,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沈瑞妍之前几次怀孕都没有生下来的原因。” “应该是这样的,深层次或许还有更复杂的原因,不过那就不是我们这个层面能够查到的情报了。”老孙道 我点点头,“所以,你要的那个能够保命的杀手锏,来自于华家?” 老孙眼珠儿溜溜转了几圈,脸上挂着狡猾的笑容,默不作声。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继续问,但是现在涉及到了这么深的勾连,之后未免步履维艰,需要步步为营啦。 我不免感到深深的无力,吐槽道,“我就是一卖古玩的,咋就能掺和到这么乱腾的事儿里呢?哎!” 仲坤此时微微一笑,“师弟,恩师弥留之际把门派传给你之时,你已然牵扯其中,倒不是说只是因为你淌了老孙这事儿的浑水。” 师父?师父是有点本事,可是,国家大事儿,他也能参与其中? “师父一个算命画符的,也能涉及到国家大事?” “你知道咱们门派的名字吧,师弟。”仲坤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师父去世之时,只是跟我说,还有个年纪相差很多的师兄,还有,尽量不要深入玄界,不要以此为生。 我摇了摇头,“这个师父真没告诉我。” 仲坤看了看老孙,“师父是真偏心啊,衣钵传给师弟了,还不想师弟趟这趟浑水。” 仲坤双手抱拳,向右肩处高举,郑重道,“门为封天!” 第88章 黄雀在后 西城区,沈宅。 自从华欣怡拜师那天回来之后,沈瑞妍就再也没出过门,她平时的活动本就不多,这回更是推开了仅有不多的应酬,每天专心在家陪着华欣怡, 华欣怡可以说话了,但是说的不多,平时最多叫的也就是,妈妈,吃,好,这些简单的字而已,虽然颂猜是可以远程控制鬼仔正常说话沟通的,但是,颂猜却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华欣怡看似似乎已经能说话,并且能够稍微的动动手指,转转头,点点头但是,实际上她的身体已经接近死亡,各个器官包括五脏六腑的机能已经接近衰竭殆尽,什么时候会彻底死亡都不是意外的事儿,现在动用越多的力量到她的身上,无非加速她的死亡而已。 不过颂猜却是还有后手,即使华欣怡的身体死亡了,鬼仔依旧可以靠阴气短暂维持这具身体正常运转,不过,最多七天而已,超过七天之后,颂猜也必须立即把鬼仔召回,否则,无非两个结果。 第一个,死气彻底笼罩这具尸体,鬼仔将无法离身,而这具尸体很有可能发生尸变,至于变成僵尸或是厉鬼,那就是二选一的事儿了。第二个,鬼仔和这具尸体融合变成活尸,到时,颂猜也将无法控制,到时候,炼制过的鬼仔附身,这具活尸将会见人就咬,嗜血如命。 不过现在的情况还暂时可以控制,因为沈瑞妍这八年来一直有每天给女儿注射各种营养液和器官活性维持的珍贵药剂的习惯,所以暂时情况还可以维持平衡。 沈瑞妍每天一早起来就会推着华欣怡到他们家的院子里走一圈,看看院外的天空,墙外的树,天上偶尔飞过的小鸟,之前是这样的,现在也是一样的,稍有不同的是,鬼仔在华欣怡破碎的魂魄里看到之前每天推着华欣怡早上吹风的时候会滔滔不绝的给她讲很多东西, “宝贝,这是天空,天空是蓝色的。” “宝贝,这是小鸟,小鸟能无忧无虑的在天上飞。” “宝贝,马上就是冬天了,冬天天气会很冷,妈妈给你买了好多新衣服.......” .................. 不过,现在,沈瑞妍只会满怀深情的望着华欣怡,偶尔说一两句话,但是大多数的时候,就这么一直默默的看着,眼神中的感情浓郁且沉重,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沈瑞妍亲自下厨给女儿做的,因为之前华欣怡几乎是无法咀嚼的,所以,八年来吃的都是流食和注射营养液,现在,虽然吃的不多,但是毕竟可以自己主动咀嚼进食,沈瑞妍自然不放心其他任何人做的东西,所以,每天一大早沈瑞妍就会早早起来,给女儿做早餐,做好之后,就会给华欣怡一口一口的喂到嘴里。 沈瑞妍做的餐食量并不多,但是却极近奢华,各种珍贵的食材一应俱全,并且每天的每一顿饭都是完全不同的菜色,而且煎炒烹炸焖溜熬炖,包括西餐,沈瑞妍都会一一做出来,给华欣怡一一品尝。 虽然有的菜只是吃一小口,但是却能看得出,沈瑞妍的高兴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颂猜把这些日常的信息告诉我们的时候,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是故意不点破呢?“ 颂猜面色平静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华夏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母子连心,毕竟是她的骨肉,有一点其他人没有的特殊默契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皱眉道,”那她还愿意陪着咱们演戏?这,目的是什么呢?“ 老孙却不以为然,”老弟,颂猜,我觉得你们两个太高估她了,依我看,这里面可能另有隐情。“ 我斜眼看了老孙一眼,”什么隐情?“ ”嘿嘿,老弟,我先问个题外话,你为啥到现在还不结婚呢?“ 我?这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再说这跟我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我翻了翻白眼,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嘛?“ 老孙嘿嘿笑道,”当然有联系,你们说玄学上的感应,我觉得沈瑞妍应该不是这种情况,大概率来说,应该还是和她的男人有着极大的关系。“ 这个我倒是真没想到,于是问道,”你是说,他那个军三代的神秘老公?“ ”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是,按照颂猜说的这些蛛丝马迹,我觉得,她老公身上一定有秘密,并且还是大秘密。“ 我沉吟半晌,问颂猜,”她就没有处理过一些文件资料或者接打电话过嘛?“我觉得,她再怎么防着,应该也不会防着自己的女儿吧,要说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的话,我有点不信。 颂猜摇头,”完全没有,这个女人每天从一睁眼开始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女儿有关,不是给女儿做饭喂饭就是陪着女儿,甚至睡觉的时候,她也会陪着女儿一起睡。“ ”除了每天消失的那一个时辰?“仲坤忽然道 ”对,每天都是同样的时间,她会去到那间屋子里,一个时辰的时间,雷打不动。“ 沈瑞妍陪华欣怡吃过晚饭之后,轻轻的用餐巾擦拭干净了女儿的嘴角,吩咐佣人撤下了晚餐,今天的晚餐是她熬了整整一下午的鸡汤,然后把鸡扔掉,用鸡汤煮的青菜和今早刚刚宰杀的顶级和牛肉手工剁成牛肉馅煎的牛肉饼,还有专供的大米熬得粥,虽然华欣怡只吃了一点点,但是,沈瑞妍已经很开心了,毕竟现在可以自己用嘴嚼东西了,那么也不急于一时,饭要一点点的吃嘛,女儿之前的情况,现在起码已经看到未来的一点点希望了。 毕竟之前女儿的情况,动不动就会某个器官衰竭,三天两头就要抢救一次,现在居然转眼之间就能轻微活动并且能够开口说话,这已经堪称奇迹,再奢求更多的话,就有些贪得无厌了,沈瑞妍这几天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收拾好了之后,沈瑞妍看了看时间,对华欣怡道,”宝贝,妈妈去忙一下,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妈妈一会儿就回来陪你。“说罢吩咐助理照看华欣怡,自己则径直向着家里的书房走去。 这八年来,也就是华欣怡出生之后,沈瑞妍每天都会雷打不动的在这个时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因为她觉得女儿会出生之后就得了这么多的病都是自己前世和今世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导致的报应,虽然她是个无神论者,并不相信什么今生前世,因果报应,但是有个寺庙的师父跟她说,这种非人力可治好的疾病,多做一些好事并且每天手抄一些经文,就能够慢慢的还清欠下的业债,女儿的病也能慢慢好起来。 那个寺庙的师父还赠送了她一尊地藏王菩萨金身造像,说是在抄经的时候,先点燃三支佛香虔诚朝拜之后,抄经的作用会更大一点,沈瑞妍当时想付钱给师父,却被师父一口拒绝,并且沈瑞妍想捐点灯油香火钱到寺庙里,师父都统统拒绝,当时那位师父的话是,看她虔诚为女儿祈福,且与她有缘,就结缘与她,等何时再见定与她要这香火钱,但是现在时机未到,便分文不取。 这些年来,沈瑞妍已经抄了不知多少的经书了,满满一间书房中摆设的一多半都是她手抄出来的经书。 不过这两天,沈瑞妍却发现自己在抄经的时候,心烦意乱到无法写下去,之前已经倒背如流的《地藏王菩萨本院经》居然一写一错,并且点燃佛香之后的清心恬淡的感觉完全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心浮气躁并且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沈瑞妍和老公结婚之后,发现老公并不像刚刚认识的时候是一个憨直简单的技术人员,并且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他发现老公的一家人似乎也并不简单,所谓子承父业继承机关工作只是一个幌子,她的公公婆婆对她的丈夫似乎恭敬客气过了头,并不像是父母对于儿子的态度,倒更像是下级对上级的态度。 而自己的老公虽然每天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回家,但是却似乎隐藏着些什么,让她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的感觉。 并且,结婚一年之后,沈瑞妍第一次怀孕流产,丈夫并没有露出任何感情产生的反应,既不生气也不惋惜,虽然好言安慰了她并且该有的照顾和陪伴都一样不少,但是,她总觉得这都是假的,但是具体假在哪里,她却说不出来,并且也没有任何证据。 她偶尔回娘家和自己的母亲说起自己这奇怪的感觉,她的母亲都会严厉的斥责她不应该这样揣测夫家,不该腹诽对她一心一意的丈夫,搞的她一度认为自己是得了产后抑郁症,去看了几次精神科医生。 结果却是,她的精神一切正常,看来确实是前几年在商场打拼的时候,熬夜喝酒对身体的伤害比较大的缘故,沈瑞妍这么告诉自己,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事实上,她的老公对她确实很好,而且这次小产之后,对她的态度也完全没有改变过,沈瑞妍自责自己想太多了。 又过了几年,连续小产之后,沈瑞妍本来已经放弃了再怀孕的奢望,没想到自己母亲的姐姐给自己介绍了一家做肉的铺子同时可以预约一种可以调养身子的补汤,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开始喝之后,居然真就怀上了。 他的老公这次是真的欣喜若狂,因为她的老公本来就比她大八岁,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已经四十八岁,按照古代来说,已经可以称为老来得子,这份高兴是装不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当妈妈了,心情大好,但是,怀孕到了五个月的时候,产检一切正常,老公的态度却慢慢的发生了改变。 那种改变是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和偶尔一句话的语气,让沈瑞妍感觉如此的陌生,并且不知为何一股深深的恐惧袭上心头。 肯定又是之前的抑郁症犯了,现在不能胡思乱想,要保证宝宝健健康康的出生,母亲的心情和身体状态至关重要。 直到华欣怡出生,沈瑞妍都心中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可是,孩子出生之后,全身的先天疾病直接打垮了沈瑞妍,一个初生的婴儿,检查出的病症的单子足有十几页纸那么厚。 这种事情不论是谁都会崩溃,沈瑞妍以泪洗面想和老公解释倾诉,但是,这时,她老公居然人间蒸发了,到处都找不到他老公的影子。 她找到婆家,公公婆婆三缄其口,推脱说儿子被单位指派去很远的地方工作,因为工作的内容和地点都属于国家机密,所以他们也不清楚。 这让她想起了,女儿出生的时候,她刚刚清醒时候看到的一个眼神,她后来以为是麻药导致的幻觉,但是现在仔细想想,这个眼神明明是老公的,并且,那个眼神里透射出的东西,让她如望向深渊般恐慌。 那是一种贪婪、嗜血、狂热的眼神,含有的感情很多很复杂,但是唯独没有父亲看向女儿的感情在里面。 虽然丈夫去出差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婆家对孩子的照顾和给孩子治病的急切却完全没有异常,甚至在她感觉到身心疲惫的时候,公公婆婆还会站出来鼓励她坚持下去,说,哪怕一辈子是植物人,他们也认这个孙女。 这也是沈瑞妍能够坚持八年的原因。 直到她遇到了那个结缘给她地藏王菩萨造像的师父之后,忽然有一天,老公联系上了他,她很是生气,埋怨老公有事也不和她说一下就不辞而别,他老公却叹了口气,把他是华嘉峰孙子的事情和盘托出告诉了沈瑞妍,并且言道,是中心领导层让他离开西京从事一件秘密工作。 沈瑞妍听后恍然大悟,心里也不再怪罪老公,但是问道老公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时候,老公却没有回答,只说事情办好就能归来,并且叫沈瑞妍不要随便联系自己,自己有事会和她联系的。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每天沈瑞妍到书房抄经的时候,老公总会打来电话,询问她,询问自己的父母,询问女儿,华欣怡这个名字还是他取的。 所以沈瑞妍每天最期待的时间就是晚上抄经的那一个时辰,既能听到老公的声音,又能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抄经消业,期盼女儿能够早日康复。 可是今天老公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打过来,沈瑞妍一看时间,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便不再继续等待,合上书册,转身离开。 这时,书房正中供奉的那尊地藏王菩萨造像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随着她的起身开门关门,书房门啪的一声关上,地藏王菩萨的眼珠闪动了一丝黑色的光芒,转瞬即逝。 第89章 午夜开门的古玩店 我看着颂猜缓缓收回跟着鬼仔的意识,问道,“怎么样?还是不行嘛?” 颂猜摇头,“那间屋子,进不了。” 看来沈瑞妍的家里还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虽然暂时无法窥见,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终究会露出马脚,毕竟她确定不是玄界圈子的人,那么,时间久了,多多少少会有蛛丝马迹可寻。 这时,老孙开门进屋,对着我和颂猜道, “走啊,这段时间精神绷的太紧了,哥带你们出去散散心。” 我摆手道,“这死冷寒天的,散什么心,你这心可真大。” 老孙嘿嘿一笑,“放松点,现在的情况不明朗,对方同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总绷的那么紧,会把自己搞的很累的,走吧,领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保证你感兴趣。” “喔?还保证我感兴趣?什么地方?” “古玩店。”老孙神秘一笑 我和老孙都是做古玩的,按照从业的时间来说,老孙绝对算是我的前辈,连他都觉得有点意思的地方,估计还真有点意思,说起来,自从卷入老孙的麻烦以来,我基本上就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本行,虽然在老孙这吃喝不愁,但是,毕竟以身犯险的行当肯定是不如开个小古玩店来的消停。 于是我道,“行啊,那明儿早咱们早点去,在琉璃市还是宋家园啊?” 老孙嘿嘿干笑了两声,“都不是,咱现在就去,白天那个店可不开门。” 我看了看表,十一点五十三分,什么古玩店半夜还开门,又是什么人半夜还逛古玩店,犹豫道, “现在出门?到那不得后半夜了?” “当然,走吧,颂猜一起去啊?” 颂猜摇了摇头,表示要留下继续盯着鬼仔监视的沈瑞妍那边,老孙也就没有强求。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还是随身带好了符纸和破魔刀,现在这个当口,只要是出门,就需要格外小心,谁知道哪个黑影里就藏着对付我们的杀招。 收拾好之后,我进了老孙的车,不见师兄仲坤,刚想问老孙,不料老孙直接道, “仲坤刚刚坐飞机回港澳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他回去约几个帮手回来,让你在他回来之前都不要着急轻举妄动。” 我点点头,现在这个情况确实越多友军越对我们有利,但是仲坤也走的太匆忙了点,也不跟我这个师弟说一声,不过,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我也应该回家一趟,把我的箱子带回来。 我的店里最下面柜子里的箱子,相信看过前面情节的朋友都记得,里面不单装满了我这么多年收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老物件,关键是最下面的隔层里,有一样特殊的物件,本想着一辈子都未必能动用的上,看来,现在这件东西也是时候重见天日了。 我想着的时候,老孙已经驾车在路上行驶了半天,等我透过车窗往外看的时候,却发现窗外的景色并不熟悉,而且明显不是琉璃市或者宋家园附近,我也算是做了十几年的古玩生意,每年总有两三趟跑到西京的古玩圈子里淘物件,所以琉璃市和宋家园这两个地方几乎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这是哪啊?老孙。” “荆山公园。”老孙道 荆山公园,还有人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古玩店呢,不过也不一定,有些卖老货的,客源本身就是人带人,所以并不需要选一个繁华地段或者和同行扎堆开店,不过一般开在偏僻地方的古玩店,要不是卖的特别贵,就是卖的货见不得光。 老孙又开了十分钟,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小街,停下了车,这条街的位置几乎相当于出了西京城外的城中村,路边的店面基本上都是些盒饭、炒菜、面条和杂货铺,我看了看表,零点五十分,这个时间,真的有店还会卖古玩嘛? 老孙下了车,这会外面的温度很低,虽然没有下雪,但是由于四周都是低矮建筑并不挡风,所以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粒吹在脸上,如同冰冷的刀子一般,我缩了缩脖子,把衣领拉了起来,跟着老孙顺着街面的马路慢慢往前走着。 这条街也是够偏僻的,店铺虽然一家挨着一家,但是这个时间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门闭户,甚至走着走着,路灯不知什么时候,都不亮了,我以为是天冷路灯坏了,结果抬头一看,头顶上根本就没有路灯,我回头看去,将近五十米外的身后才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我转回身来往前方看去,却并没有一盏路灯。 正在我持续怀疑这家店铺的时候,老孙忽然伸手一指前方,“看,就那个店,这个点还呼呼进人呢。” 我顺着老孙的手指方向看去,前方不远处有一间不大的门脸,上面的牌子并没有霓虹灯,所以看不清名字,但是这时却有四五个人似是结伴而来,前后脚推门走进了店铺。 这真是开了眼界了,半夜一点开门营业的古玩店不稀奇,稀奇的是半夜一点还来逛店的买家,这个时间,肯定不是随便逛逛,一定是看好东西过来买的了,作为同行,我还真想看看他这店里有什么奇特的物件。 我的好奇心成功被点燃了起来,这时也不觉得冷了,紧走几步跟上老孙,走到铺子门口,我一推门,却没有推动,我又拉了拉门把,也是纹丝不动。 老孙把我微微往边上一推,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轻轻的敲了门三下,稍微隔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又轻轻的敲了四下。 门内一个声音问道,“客官可是吃饭嘛?” 老孙低声道,“我是借路的。” 门内却没有回答,但是大门却传来门栓抬起的声音,这门现在居然还用门栓? 老孙却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推门,大门被推开,我随着老孙一脚跨入店中。 进到店里,我还没来得及打量店内,老孙赶忙回身关门,我倒是有些奇怪,这也不是他的店,他这么急干啥。 因为室外的温度很低,进了屋我的眼镜上了一层厚厚的霜,我摘下眼镜用衣服擦干上面挂着的水雾,重新戴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店铺。 铺子不大,大约有四五十平米的样子,灯光不是很亮,头顶挂着一盏类似马灯一样的昏黄小灯,我心说还挺有氛围感,看来我自己的铺子还是不如人家做的用心。 屋内四周摆满了博古架,架子上大大小小的明显是货品,但是每一件货品却都盖着白色的布,这个灯光的亮度再加上我的近视眼,确实是看不出来都是什么东西了。 铺子正中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木质柜台,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人,头上带着非常大的帽子,直接盖住了他的脸,身上的衣服也是厚厚大大的深色衣服,两只手揣在一个厚厚的老式皮搂里,所以,手也看不到。 这可有点神秘,不过,做古玩的,越是有特点越能吸引客人不是,我心中暗暗点头。 “客官,走哪条路?”这时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从这个完全看不见长相的人身上传来。 “白天走阳路,晚上走阴路,进屋走小路,出门走大路。”老孙说了一串毫无关系的话,这我倒是听不懂了 不对,我忽然反应了过来,刚刚和我们脚前脚后进来的四个人呢?我左右看了看,这个店铺似乎就这么大,除了进来的那扇大门之外,屋里并没有其他的门能通往别处,而且似乎这间屋子并没有窗子,四周摆着的博古架都是紧贴墙壁摆着的,虽然看不清后面的墙壁,不过看上面大小盖着白布的物件,似乎都有着一定的分量,那么这架子就不是随意就能挪动的。 那四个先进来的人哪去了呢? 我正纳闷着,老孙拉了拉我的袖子,“老弟,看看货,涨涨眼。” “哦,看什么?”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从柜台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漆木盒子,大约三四十公分长短,摆在里柜台上,我注意到,这个拥有着好听声音的老板即使拿东西的时候,手指野人并没有露出来。 老板把盒子轻轻往前一推,示意我们可以打开,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老孙,老孙点点头,我伸手端起盒子。 这个盒子的盖子是推拉式的,表面的黑漆并不亮,边角的位置微微磨损,应该是有不少的年头了,盒子很重,我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两三斤的样子,我顺着盒盖的方向轻轻的推动盒盖,里面的东西慢慢的露了出来。 盒子里面铺着黑色的绒布,并不反光,盒子中心静静的摆放着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上面锈迹斑斑,并且还有明黄色的丝线横七竖八的缠在上面。 我心脏毫无征兆的一阵心悸,便知道这个东西绝非凡物,我缓缓的把盖子全部拉出,盒内的东西完全露了出来,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公分长的类似于锥子一样的东西,锥子尖有三面,算是三棱锥,下面的手柄大概和锥子的长度一比一,手柄上缠着黑色的绳子中间似乎还有明黄色和大红色的细线。 “老弟,看看这个物件怎么样?”老孙道 我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心悸的感觉,再仔细端详盒子里的锥子,却看不出所以然来,锥子上并无阴气和煞气,三个刃面上锈迹斑斑,也并没有打磨的非常锋利,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物件而已。 我摇了摇头,“看不出来,这应该是实用器,但是,至于是干什么用的,什么年份,恕我眼拙,看不出所以然。” 这时,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客官,何不把物件拿出来,上手仔细一观。” 这声音清冷,但是却能辨识出来自于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子,从话音并不能听出带有任何的感情,我便没有听从他的指挥动手碰盒子里的锥子。 老板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顾虑,对我招了招手,指了指她眼前的柜台,我便把盒子放在了她的眼前。 老板伸出右手,探进盒中,把黑色的锥子拿在手里,轻轻的放在桌上,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在她把锥子拿出盒子的一刻,锥子上面的气息忽然骤变。 本来平平无奇的黑色铁锥,忽然散发出浓烈的阴气,并且三面刃口的位置居然隐隐闪动着紫色的符文,就像全息投影一样微微透明浮在半空中,并且我注意到,虽然老板把锥子拿出了盒子,但是上面缠着的明黄色丝线依旧连在盒子里。 老孙看着稀奇,就想伸手去拿,我连忙拉住老孙,这锥子绝对不简单,没弄清楚状况之前,贸然触碰,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儿。 老板轻轻的笑了一声,“不错,不错,这位客官好眼力,居然知道活人不能随便碰我这烛龙锥。” 烛龙锥?我仔细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这个名字,确定没有听过,也并没有在古籍上看过类似形状的古物介绍,于是抱拳躬身,“烦请老板解惑。” 老板伸手拿起烛龙锥,把玩了一下,上面紫色的符文夹杂的浓郁如实质的阴气,隐隐形成了类似于鬼脸的形状,老板露出袖子的手指纤细,柔弱无骨,很难想象这么细的手指能够把分量不轻的烛龙锥如此轻而易举的在指尖把玩自如。 老板把玩了一会儿,重新把烛龙锥放回盒子中,一瞬间,烛龙锥上的阴气和紫色符文瞬间消失不见,又变回了那个毫无生气锈迹斑斑的铁疙瘩。 “这烛龙锥,上可斩仙,下可屠魔,三界六道就没有它不能杀的东西,但是,活人要是想使用它,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不知你们能不能付得起呢?” 我又一次仔细端详了一遍烛龙锥,并且仔细看了一下装着烛龙锥的黑漆木盒,居然能够完全压制并隔绝如此凶物的阴气,这木盒绝非凡物。 老孙却直接拿起盒盖,盖好盒子,“这个我要了,老板。” “客官可是想清楚了?” 老孙点头,“当然。”说完转身就朝大门走去,我见老孙意外的如此痛快,对着老板抱了抱拳,就转身跟着老孙一起出了店门。 我俩离开店铺之后,店门再次打开,刚刚先我们进店的四人也走出了店门。 第90章 阴阳界,半步多 回到车上,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于是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老孙。” 老孙缓缓的点着一根雪茄,抽了一口,对着车顶棚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道,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跟沈瑞妍要了什么嘛?” 我缓缓点头,“你要了什么?” “就是来这里的一个机会。” 机会?我懵逼了,这里确实怎么看都不简单,并且开门进门的切口,再加上前脚进屋就不见的四个人。这里到底是? “我记得你在东北的店铺,叫半步多对吧?” 我点了点头,“是啊,这还是我师父在世的时候留给我的名呢,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嘛?” 老孙略微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你真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这还真在我知识盲区里,这意思不就是进店就买货嘛,多走半步都多余嘛。 “其实,前脚进门的四个人,应该都在屋里,只不过,咱俩进去之后,看不见。”老孙难得郑重说话。 看不见?这不应该啊,虽然特殊的东西是需要特意用符箓开阴阳眼的,但是,其实我的阴阳眼一直处于半开状态,如果是脏东西鬼物或者阴气煞气浓郁的玩意,我是能够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但是刚刚店铺里却完全没有感应。 “刚刚那家店铺,恰好也叫半步多,这半步多在古代是阴阳界的意思。” 我一惊,阴阳界我听过。传说,这阴阳界在阳间和阴间中间的夹缝里,人、神、鬼都可以去,所谓往前一步死,退后一步生,说的就是阴阳界。 古时传记记载,书生进京赶考,大雨拦路,路遇客栈,遂进客栈住宿,适逢客满便于客栈大堂暂避大雨,彼时,又有客人敲门,书生开门,门外二人头戴斗笠,面目不可见,抬一担架,上卧一遍体缠满绷带之人。 二人带着担架同时在大堂一角歇息,午夜时分,暴雨倾盆,雷声大作,担架之上绷带之人猛然坐起,书生大骇,斗笠二人安抚书生,此为已故之人,无需担心,二人只是护送遗体之人。 书生心生疑惑,待二人熟睡,悄悄凑近观察,发现绷带之人尚有气息,遂伸手去摸,绷带之人顿时消失。待抬头观看,二斗笠人斗笠掉落,露出牛头马脸二人。 书生遂奔跑出门,原来此间客栈即为阴阳界,牛头马面押解亡人路过,被书生识破。 翌日,书生天亮来寻,不见客栈。只见一片麻布绷带落于地上。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既然那间铺子是阴阳界,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的通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一件事。 “这个烛龙锥,我能感受的到非常危险,并且,我觉得咱们几个的斤两,应该都用不了,我有一种预感,这东西一旦活人用了,就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儿,搞不好就是用自己的命换对方的命。” 老孙点头,看着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黑漆木盒,现在这个木盒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就和普普通通的木头毫无区别,可是一旦打开木盒,后果似乎就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起的。 “不到迫不得已,这盒子肯定不能打开,不过,老弟你想一个问题,既然对方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那么我从沈家拿到进入阴阳界的消息,早早晚晚也会被他们知晓,那不如将计就计,就让他们知道咱们手里多了一个杀伤性武器,这样,他们也不愿意冒险挑衅咱们,这不是给咱们无形中争取了时间嘛。” 阳谋!确实如老孙所说,偷偷摸摸的藏个杀手锏,不如大大方方的让对方知道我们从阴阳界带出了一样东西,这样,对方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优势依旧没有到我们手里,但是起码扳回一局。 就如同当今地球的形势一样,大范围的相对和平是因为大国都持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么,大家都有瞬间让地球报废的实力,那么所有人都不会把这个实力使用出来,因为我把你家毁了,你回过身来把我家也毁了,胜负没分,但是损失却是谁都承担不起的,这么得不偿失的买卖谁都不会做,所以,虽然世界格局错综复杂,小矛盾不断,但是大家都会恪守规矩,不去首先触碰那条红线。 映射回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其实这几次对方对我们的攻击和挑衅其实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试探罢了,因为每次如果对方在我们险胜之后马上补刀的话,那,我们四个现在估计手拉手都下去了,这也说明对方放出的手段都还是试探而已。至于为什么我们的普遍感受却是对方每次都是奔着致我们于死地呢,究其原因还是我们的整体实力太弱,就像一个小孩子和成年人打架,成年人只是戏耍一样的打一拳,踢一脚,小孩子就已经疲于应付了。 不过,如今老孙耗费代价从阴阳界带出了一样大杀器,首先对方虽然知道我们带了东西出来,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们并不会立刻知晓,出手就会有所顾忌,如果我们可以放出风声让对方知道,那他们就会畏首畏尾,不管怎样,都对我们有利。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我还是嫩啊。 “那这烛龙锥,到底应该怎么用,万一需要动用的时候,谁来用,这事儿,你考虑了没有?”我问道 老孙沉吟半晌,“据说这烛龙锥源自上古洪荒时期,上古有一个异兽叫烛龙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烛龙?那自然是如雷贯耳,据说这烛龙名为烛九阴,最早记载在先秦的古籍上,传说为女人头龙神的上古凶兽,实力甚至可以诛杀上古神只。 “这个,咱就是说,如果这个烛龙锥真的源自于上古的烛九阴的话,就咱们四个这四头烂蒜啊,我估么着,伸手一摸,就得成灰。”我打趣道 但是,事实上我说的都算是保守的了,哪怕是网络小说的逆天男主角,也得是什么先天什么血脉的才能用这路光听名字就心里打怵的大杀器,就我们这四个人,可丁可卯的算,不得行啊。 老孙让我气乐了,“你说的还真对,所以我也不认为这件东西能跟核武器相提并论,但是,其实我已经来过一次,这次带你来是我来的第二次。” “哦?所以这件东西,上次你就见过了?”我心中生出疑问 “对,上次我还看了几样东西,但是只有这个烛龙锥,那个老板是不推荐我用的,她说,活人是没法驾驭这件物件的。” 哦,敢情是这么回事,越不让拿的,越是好的,我顿感无语。 我从后座起身拿过黑漆木盒,“我觉着啊,还是等师兄回来之后,咱们一起研究一下再说,别真到了用的时候,没伤着对方先把咱们自己团灭了。” “那是肯定的,我不就这么一说嘛。”老孙摆摆手,启动车子,离开了那条小街,现在时间,凌晨两点五十分。 回到了老孙家,颂猜居然还坐在客厅里,见我和老孙开门回来,也不说话,起身抻了个懒腰转身回屋了。 我心里不禁大加赞许,要说这颂猜也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师父和仲坤的关系过来帮忙的,但是几次事儿下来,人家确实是毫不留手的使出全力,要说如果换了我们三个任何一个人,在颂猜那个位置上,现在估计都是个死啦。 总结一句,这哥们儿能处! 我就准备回静室上个香就休息,老孙却拉住了我,顺手把黑漆木盒递了过来,我却没敢接, “不是,这,啥意思啊?” “嘿嘿,这东西肯定是老弟你放在静室里保管啊,万一有啥事,随时拿出来防身啊。”老孙讪讪笑道 我眼看着毫无光泽的木盒,却是不敢伸手,这从阴阳界带出来的东西,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危险,并且这木盒连阴气那么强大的烛龙锥都能压制隔绝住,恐怕也绝非凡物,这不是烫手的山芋,是能融化手的王水! 不过,我倒是真对这烛龙锥有点兴趣,即使不是上古神器,但是能用烛龙二字命名,里面的秘密一定不小,如果能搞清楚并且完全掌握的话,确实是一件好事,对于之后我们的生还几率肯定是有增无减。 于是,虽然极不愿意,我还是接过了木盒,我脸上表情极不自然,“我说孙总啊,这一天天的净跟您出生入死了,我的店铺呢,哪怕是给您打工,是吧,这工资是不是也得结一下啊。” “嘿嘿,这事儿啊,我早就给你想好了,明天中午,你跟我走就完事了。” 我摆摆手,没继续纠结,转身回了静室。 不过,事实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本想着上一炷香就洗洗睡的,结果,就当我随手把黑漆木盒放在供桌边上之后,点燃三支佛香依次插好准备去洗漱的时候,异变陡生。 三支佛香飘出的烟气刚一离开香头就四周散开,就像上方有着无形的压力一样,不管怎么样,香烟总是无法升起,并且持续了大约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三支佛香齐齐从中折断。 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烛龙锥都没露出来呢,光是这黑漆木盒就让这在佛堂放了这么久的佛香直接两断,看来,又是我小看了阴阳界的东西。 于是,我又一宿没睡,这东西给周遭环境带来的压力如此之大,如果不妥善处理的话,万一我睡着之后,盒盖自己打开,这烛龙锥自己飞出来给我嘎了,我可是死的太冤枉了,于是,我一直忙活到了天亮,整整画了七七四十九张镇压的符箓,满满登登的贴满了黑漆木盒,最后还用沾满朱砂的红线牢牢的把木盒缠成了一个粽子,再点了三支佛香,发现完全没有影响之后,才敢睡觉。 这时已经到了早上的七点半,在静室看不到太阳的我自然没理会时间的长短,我洗了把脸之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桌上的黑漆木盒静静的放在桌子上,但是,最先贴上木盒的一层符箓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黄色的符纸慢慢被一层类似油的东西侵蚀,怎么说呢,就像去买老式点心盒子,里面的油纸合格证长时间放在各色点心中间,本点心渗出的油纸慢慢的浸透了的感觉是一样的。不过,这个变化却是很长时间之后才被我发现的,那时,整个黑漆木盒上的四十九张符箓都被浸透的跟油纸一样,上面的朱砂符文全部消失不见。 并且,这时,在黑漆木盒的里面,绑住烛龙锥的红色黄色丝线已经绷的非常紧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只剩下一丝细细的丝线连接,这烛龙锥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有刃口的方向缓缓的轻微一动,居然在自己切断绳子。 中午十二点,我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做了一宿的梦,不是被僵尸追来追去就是被鬼魂追来追去,我知道这是由于最近精神过于紧张导致的焦虑,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转头看了看贴满符纸的黑漆木盒,完好无损且毫无动静,看来暂时是没什么问题了,至于研究烛龙锥的事儿,还是等师兄回来再说吧。 我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静室,正巧遇到同样是刚刚睡醒的颂猜,我跟颂猜打了个招呼,颂猜也冲我点了点头。 “可算醒了,你们,俩人都岁数不大,怎么觉就睡得这么多呢。” 我扭头向大厅看去,老孙正拿着一块一块的红色生肉在喂着那只大黄鸡,自从吃了尸丹之后,这只黄鸡长得特别快,并且按照颂猜来说,这只鸡已经有了灵性,可以喂肉了,我当时还打趣说,能喂鸡肉不。 不过这只黄鸡现在长得确实是非常威武,体型几乎有之前的两个那么大,而且鸡爪子后面的倒钩长度已经足有三公分的长度,据说这鸡蹬子属于纯阳,对阴物鬼怪来说是天敌。 “今儿咱中午吃什么啊?”我看向老孙 “吃什么,去你的店里剪个彩,吃顿好的啊。” 我的店?我的店在东北呢,难道说....... 老孙站起身来,拿起大衣,“走,去你的新店看看,名字还是用你在东北时候那个——半步多。” 第91章 新店开业 我叫张木然,现在在西京城,我的新店铺——半步多古玩店里。 这间铺子位于西京城的西城区二环里,位置不错,紧靠着一个美食街,斜对面就是地铁出站口,身后就是住宅区,左右相邻的铺子有咖啡、酒吧等等,总之,日常需要的几乎是一应俱全。 我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这个位置的房租,不禁暗暗咋舌,隔了一间店刚好是一家全国连锁的房地产中介,我偷偷的看了身后小区的租金,再把这个价格换算成临街门市,天哪,这个铺子一个月的租金最起码顶我东北小店一年半的租金。 于是,这也打下了日后我跟老孙说话都尽量客气的底子,毕竟这可是真金白银花出去的钱。 门头的牌匾现在还挂着红布,老孙提前告诉了我还沿用我东北的店铺名“半步多”,自从去过了阴阳之间之后,我越发觉得师父留给我的这个名字必有深意,但是暂时现在想不明白,不如不想,车到山前必有路。 “进来啊,老弟。”老孙在铺子里叫道 我走上三阶台阶,拉开对开的木门,门里居然还挂了保暖的暖帘,我轻轻一推,分量还真不轻,并且,这暖帘上的图案....我拉近细看,手绣的? “你这手笔有点大啊,孙总。”我走进屋里,轻轻放下暖帘,这暖帘内里应该包的是棉花一类的保暖材料,但是重点在于外面的面,整块的锦缎,上面的图案很明显是纯手工刺绣上去的,看这个精细程度,大概是苏绣,那可是到了今天都无法用机器代替的纯手工刺绣。 “小意思,小意思,既然答应了把你的店铺挪到西京来,咱就得往好了拾掇,不能一家店不如一家店不是。”老孙说着从铺子中间的太师椅上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老孙看着门帘上的诗句吟诵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咱们这个古玩店,挂着《侠客行》是不是突兀了那么点啊。”我接着老孙的话茬念了一句道 “那这个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啦,你还没看冲外的那面,我特意让刺绣的师傅绣的青龙和白虎呢。” 嚯,这就更不靠谱了,左青龙右白虎,这哪是古玩店啊,整个一个堂口嘛。幸好,这也就是冬天挂,你等开春的,我分分钟给它拆下来。 “得,您是投资商,您怎么顺溜怎么来,我就一打工的。”我冲着老孙摆了摆手,开始打量起铺子里的陈设起来。 “老弟,这话可是见外了,你别小看这门帘,苏绣只是冰山一角,这《侠客行》可是范增写的,而且,这缎子,可是整匹的云锦,你可在意这点。” 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我说进门摸着那么舒服呢,用云锦包棉花做门帘,我们家六辈贫农啊,这不硬要把我给拉进剥削阶级嘛。 这云锦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晋十三年,距今已经有了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啦。特别是明清时期,云锦几乎是皇家御用织物,普通百姓即使再有钱,胆敢公开穿着云锦制作的袍服,那是犯法的。而且就是今天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两个熟练的织工一天的时间,最多能织出5—6厘米。 好家伙,这两块暖帘上的云锦,估计按分量算,不一定比黄金便宜,我瞬间感觉压力山大。 “不是,咱就是说,咱这铺子,就门帘都用云锦了,我再卖二三百块钱的手串,是不是给您孙老板丢人了。”我以手扶额,郁闷道。 “这话可不对啊,老弟,看来你这古玩圈子浑的还是不明白啊,咱们做这行的目的,表面看确实是赚钱,但是,你稍稍往里用点心思,就知道,咱们是为了拓展人脉,有时候,这钱再多,也未必能买到的东西才是正经东西,对吧。” 老孙特意凑近我的耳边小声道,“比如,去阴阳界的资格。” 得,什么话都是他说的,我也确实没有话反驳,看来,这个铺子未来还真不是指着卖货活着啦。 我不理老孙,开始四周打量起屋内的陈设,之间四周已经摆上了大大小小的博古架,不同于我在东北自己的小店里随便购置的杂木陈设,老孙摆的几乎都是花梨紫檀材质的架子,我走近细看,花纹清晰,表面的光泽感、包浆,这一看不光材质珍贵,年份都不错啊。 “怎么样,哥哥话复前言了吧,你别小看这几个架子,年份都好,这个是是正德的,这俩是宣德的,就这个小架子差点意思,崇祯年的,我知道啊,这不老吉利的,你等最多一周的时间,我给你平换一个永乐年的。”老孙边指着每个架子边滔滔不绝的给我讲述这几件家具的年份和来历。 好嘛,我心说,就您这几个摆东西的架子都这年份,我要是往上面摆个民国的,以后来逛店的客人是不是得瞧不起我啊,我连忙拉住老孙道, “得,得,我这回真服了,您这好意,真是让我受之有愧了。” 老孙摆手笑道,“这都不算什么,身外之物,身外之物。”说罢凑近我小声道, “这些物件我都做了暗格,包括那两个门帘,你这两天辛苦一下,凑个百八十张符纸,在正式开业之前,把符箓都装好,到时候,咱们这铺子,嘿嘿....” 下面的话老孙就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福至心灵,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事儿呢。 “孙总,看不出你这心机挺深啊,在铺子里都布置上结界符阵,这个主意确实是高。” “没办法,咱们现在已经身在局中,不多考虑一件事儿,出事儿的时候,就等于多露出一个破绽给敌人,这些藏符的位置是我和你师兄在去东北找你之前就已经在房屋设计图里面早就定好的,按照你师兄的话说嘛,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看似一间古玩铺子,实则暗藏杀机。” 我由衷点头道,“姜还是老的辣,那开业时间,定在哪天了?” 老孙道,“就定在大年初六,接完财神,然后正式放鞭放炮,开门营业。到时候,遍请京城内的各行各业的头面人物,咱们搞得大一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那个必要吧,这也就是咱们的一个据点而已,平时卖卖货,万一有事儿方便传递消息,至于搞得人尽皆知嘛?“ ”这你就又嫩了吧,大家都知道了,这个铺子放在明面上,才安全,至于你说的,隐秘的点儿,我这多了去了,既然他们铁了心的跟咱们不死不休,那,咱们就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老孙忽然正色说道 看来老王的死,给老孙造成的影响确实很大,听师兄说,之前老孙到处寻宝的时候,雇佣的伙计和当地的专业人员也多有死伤,但是在老孙心里都完全占不了任何位置,几乎都是给了不少安家费便了事。 朋友有远近,何况还是两辈子父父子子的交情呢。 我搂住老孙的胳膊,低声道,”放心,老王的仇,咱们必须得报,不管用多久,付出多少代价。“ 老孙脸上的严肃却是一闪即逝,哈哈笑道,”店我给你支好了,货呢,我也给你准备了一批,不过,你应该得把你在老家店里的那批好东西搬过来吧?“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还是谦虚道,”正有此意,但是我那点破烂可是跟您这奇珍异宝比不了,我挑几件拿得出手的让小沫他们给我邮寄过来吧。“ 老孙嘿嘿一笑,坐回刚刚坐着的太师椅中,拿起眼前桌面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推到我的眼前,”老弟,这就是你不厚道了,我可听说你手里的宝贝不少,谦虚过头了可就是骄傲了。“ 我走上前,坐在老孙对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这还真不是谦虚,我那点底子,跟您这三辈古玩行的老前辈比,差的太远了。“ ”不尽然吧,我听说,你手里有一个元代时期的托巴碗,听说还是一个活佛的,这没错吧。“ 我身子往后一靠,满脸鄙夷道,”这你是听谁说的?“ 老孙笑道,”那你就别问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对吧,还有还有,你手里应该还有一颗九眼天珠,我道听途说啊,据说是布达拉正殿佛祖金身像手心里那颗.....“ 我眼睛瞬间瞪大,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幸好第一是我们自己的店铺,第二现在还没开业,店里只有我和老孙二人,否则我真要逃之夭夭了。 “知道我手里有一颗九眼天珠的不少,但是能这么清楚知道出处的,除了我自己之外,我想不出来还有谁,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孙。” 老孙神秘一笑,“这千年天珠,仿品极多,并且你在东北店铺的时候,也拿出来过你那颗珠子,不少人都看过,我记得是去年吧,你过年的时候,戴在脖子上。” 我点点头,有这么回事,上年新年的时候,初八开门营业的时候,我确实带着那颗珠子,不过,我似乎就带了小半天的时间,并且当时店里似乎没什么外人啊。 “我当时好像没看见你啊,孙总。” “是,本来我也没注意到,但是当时你师兄是和我一起的,那也是他第一次见你。”老孙回忆道 那就对了,仲坤的眼力加上那颗九眼天珠上面隐而不发的亓,能够注意也是应该的。 “你有个朋友,姓赵,留了一脸的大胡子吧?”老孙道 我点头,“你也认识赵哥?” “我不认识,但是我的伙计有认识的,那个伙计本身就是做藏传物件的,他请了那个大胡子喝了一周的酒,终于把那颗珠子的照片搞到手了,后来,你师兄特意去了一趟藏区,找了一个相识几十年的喇嘛,拿出照片,才得知了这颗珠子的底细。” 我哈哈一笑,“幸好是自己人,要不我都被这么算计了,估计离失踪就不远了。” 老孙说的托巴碗和九眼天珠确实我店里有数的好东西之中的两件,说起来历,确实算得上是曲折离奇,这里先不着急赘述,以后会有机会详细写下来,那又是一个非常长的故事。 我点头道,“刚好我这两天也琢磨跟你说一声,我想回一趟老家,收拾一下店里的物件,主要是,有些画符布阵驱邪的老物件,得带过来,看这情况,我也躲不了了,不如就孤注一掷,把能利用的物件、人脉都集中起来。” 老孙想了一会儿,“不急吧,你起码等着你师兄回来,跟他说一声再走,而且,沈瑞妍那边传来消息,最近好像还会过来找咱们商量一些事儿。” 说起沈瑞妍,我其实是有些许愧疚的,从得到的所有线索来看,她对女儿的感情确实是真的,虽然背后我们所不清楚的事件里一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但是,一码归一码,鬼仔代替华欣怡原主灵魂的事儿,颂猜事后详细的和我们几个描述了当时的经过,事实证明,母女二人确实有真情在,但是我们却利用了她们。 “弱肉强食,你不用考虑太多,老弟,现在咱们的情况就是步步为营,一丁点的失误或者妇人之仁,导致的后果,咱们几个坟头上的草都得长到一人高了。”老孙看出了我的心思,劝慰道 我点头称是,“好吧,我晓得了。” 这时,铺子的暖帘从外面被撩开,颂猜走了进来。 我跟颂猜挥手打招呼,颂猜微微点头,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老孙问道,“怎么样?泰兰德的帮手定下来了没有。” 颂猜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往前一推 老孙示意我打开信封,我疑惑道,“谁啊?” 老孙并不说话,用下巴指了指那个信封,诡异一笑 我不解,拿起信封,里面有一张彩色照片,上面是一个光头男子,身穿豹纹兽皮,面色如同青蟹盖一般,嘴唇紫黑色,目露野兽一般的凶光,浑身上下露出的皮肤纹满了黑色的图腾符文,照片背后用马克笔写了几个字, “烤婴魔僧。” 第92章 悲催的烤婴魔僧 “烤婴魔僧?!”我眉头一皱 颂猜点点头道,“我们一致认为,他是个最合适的人选,毕竟他刚刚被放出来。” 我内心腹诽,这名字确实有点中二,从字面上理解的话,应该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黑法降头师,不过,我怎么看都没从这张照片里看出一丁点儿的穷凶极恶,反而是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于是,颂猜就讲述了这个曾经泰兰德北部盛名一时,最后却被逮捕,喜提五年牢狱生活的降头师的悲催人生。 烤婴魔僧原名叫李艾尔,据他自己说自己的父母都是正宗的泰兰德人,但是此事稍微一推敲就让人觉得奇怪,土生土长的泰兰德人都是瘦瘦小小,皮肤黑黄,可是这个李艾尔却从小生的五大三粗,可以说是一脸横肉,一身腱子肉,连身高也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一大截。 在李艾尔十五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就不知什么原因,双双失踪,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和一间破旧的房子,因为从小上学成绩非常差,李艾尔上到了小学六年级就选择了辍学,父母失踪后,更加没人约束他,他就立志要实现小时候的心愿~当一个降头师。 可是,这降头术却是必须要找到正经的师傅才能学会的,而比较出名的巫师或者降头师收徒的条件则非常苛刻,要么需要付给巫师大量的金钱,要么就是自身和巫师、降头师有莫大的缘分,才会被收为徒弟。 但是,遗憾的是,这李艾尔两样都不具备。 钱,他父母失踪的时候,基本上都带有了,而缘分这个东西本身就无法具象化,再加上他本身的性格又是粗枝大叶,不拘小节,所以根本不会讨到任何一个老师的喜欢。这李艾尔也是执着,居然卖掉了夫妇唯一给他留下的房子,开始了他的拜师学艺之旅。 按理说,当时的泰兰德其实有很多正经寺庙,里面的龙婆师父其实都是免费收徒的,并且,事实上,真正拥有大神通的黑巫师和降头师在年长之后,多多少少都会后悔自己年轻时期做下的恶事,多数都皈依剃度。所以,其实拜在寺庙的龙婆师父门下是能够学到真本事的。 但是,李艾尔不知道,他从小长大的环境基本上就是黄赌毒俱全的泰兰德底层社会,在那个圈子里面,那些能够下降的黑巫师和降头师几乎在他的眼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这也导致了他后来人生目标的确立和迷迷糊糊的人生经历。 就这样,李艾尔就在泰兰德北部慢慢的流浪到泰兰德东部,本事也学到了一些,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他卖房的钱在第二年的年末就基本上都被他花光了,好在这时的他也稍微有了一点本事,也能够收一些赌徒和妓女的钱帮他们做一些小的降头术和一些法式,也算是能勉强糊口。 就这样,李艾尔给自己起了一个阿赞李尔的名字,也算是作为黑巫师正式出道。 但是,他由于并没有正式拜过师,没有经过巫术和降头术的基础知识训练,当然也不清楚一些禁忌,这也为他后来惹出大祸打下了底子。 听到这,我插了一句嘴,“这个都一样的,别说降头术巫师,哪怕是物理化学这些基础学科都是一样的,没有一个老师先系统的讲授基础知识,然后循序渐进的从简单到复杂的教授知识到实践,很多东西都是非常危险的。” “那是啊,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所以万物一理嘛。”老孙点头称是 “华夏不是有一句话嘛,无知者无畏。”颂猜附和道 就在阿赞李尔二十五岁的时候,他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机会,有一个富豪的小三,因为给富豪生了一个儿子,所以就想上位成正妻,可是富豪的正妻掌握着富豪一半的财产,按理说,小三是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但是,因为这是在泰兰德,很多事情如果正常途径解决不了,八成的人都会求助于巫师和降头师,于是这个小三经人介绍找到了阿赞李尔。 小三拿出了一大笔钱,求阿赞李尔帮她做法上位,这也是阿赞李尔接到的第一个大单。 “不对吧,按你说的,他的水平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这小三上位这种活怎么可能找他呢?”我疑惑道 颂猜挠了挠头,笑容非常尴尬,“还不是那个小三图便宜嘛,这种活,在泰兰德比较出名的黑巫师报价都要两百到三百万泰兰德币,换成华夏的货币也要二十到三十万左右,可是那个阿赞李尔报价才八十万泰兰德币。” 老孙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直接笑喷了出来,“这哥们儿太逗了,我算算啊,八千块钱就能小三上位,这靠谱嘛?” 事实证明,这阿赞李尔确实是个挺实在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呢,他觉得这个活是他作为自学成才的新生代降头师的第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所以,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借这件事让自己的名头响亮起来。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自学的本事还做不了这种程度的降头术,于是,他到处打听,也找了很多和他水平差不多的小降头师,终于花重金买到了一本泰兰德古书,上面记载了很多已经失传的黑巫术和降头术。 这回行了,他心里单纯的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哪怕买这本古书已经花完了雇主小三预付他的所有定金——四十万泰兰德币。 于是他就开始在书上寻找能够让小三上位的法门,别说,书上还真有,那些仪式和术法其实万变不离其宗,演练几次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但是,有一样材料却难住了他——尸油! 别看后来流进华夏的泰兰德佛牌和阴牌里面,都美其名曰有加尸油,但是这些基本上都是冒牌的玩意,在泰兰德本地,用于做邪法的尸油价格极高,并且还不是随时花钱都能够买得到的,很多降头师自己最多有个几毫升都不错了。 但是咱们的烤婴魔僧阿赞李尔在这件事上却是一个非常严谨且一丝不苟的人,他坚决要按照古书上的记载,使用古法的尸油做法,但是,问题来了——他买不起! 尽管他的几个徒弟都劝他差不多就行了,随便去市场买点外观类似的东西凑合一下了事就得了,毕竟那个小三也没给那么多钱,没必要自己搭钱干活。但是这阿赞李尔上来犟劲儿,却是谁也拦不住啦。 他继续翻阅古书,居然在后面就找到了制作尸油的方法——在坟场用火焰炙烤刚刚死去的婴儿尸体提炼尸油。 我听的浑身一阵嘚瑟,”这哥们也太拼了吧,再说,这事儿哪怕是在泰兰德也是违法的吧?“ ”对啊,所以他就被关进监狱了。“ 事实上,阿赞李尔的悲催完全出乎我们的想象,他坚持要按照书里的古法制作尸油,于是就开始在泰兰德周边的郊区坟场寻找目标,找了一周多的时间,终于被他找到一个小孩的新墓,看照片应该最多一岁大小的样子。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因为雇主小三已经催了他两个月了,再不做法,人家就要求退钱了,正好找到了制作尸油的材料,一夜时间制作,第二天就可以做法交活啦。 于是,这阿赞李尔带着自制的烧烤炉,半夜就偷偷摸到了坟场,其实有墓碑的坟场算是一个公墓,不过他可没当回事,趁着月黑风高就挖开了墓,打开一看,确实有一个穿着小孩衣服的尸体在小棺材里,旁边还有一个盒子,盒子上贴着和墓碑上一样的照片。 阿赞李尔就开始了他的尸油制作,用喷灯点燃炭火,然后把尸体连着衣服一起放到了炉子上炙烤,他为了烤的时候火候均匀还自制了一个圆形的手摇笼子,方便不断翻面。 老孙又一口水喷了出来,”是不是跟烤全羊那个炉子差不多?“ 我也喷了一口茶水,”不是,这哥们儿到了之后,我必须跟他喝点酒。“ ”为啥啊?“ ”你看,东北人都爱吃烧烤啊,这你都忘了?“我笑的肚子疼 颂猜也笑的停止了讲述,”这个烤婴魔僧,本事还是有的,就是脑筋偶尔不得行。“ 却说这阿赞李尔,越烤越来劲,因为是连着衣服一起烤的,所以现场是浓烟滚滚,烤到后半夜还起了风,他因为怕烤的透,用的炭火特别多,一阵大风刮过来,就把炭火里面的火星刮的乱飞,不单点燃了附近其他墓碑前面摆着的供品还把坟场旁边的树林给点着了。 这阿赞李尔却是完全沉浸在烧烤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但是公墓附近的店铺看到火光就立即报了警,消防车和警察来到的时候,阿赞李尔聚精会神的在摇着他的烧烤笼呢。 警察看到现场的情况,二话没说直接逮捕了他,他在上警车的最后一刻还在拜托警察帮他看着炼出的尸油呢。 那警察在处理现场证物的时候,却发现这哥们烤的根本不是小孩,而是一只小狗的尸体,而贴在墓碑上的照片的那个小孩其实下葬之前就已经火化了,旁边盒子里的骨灰就是,但是由于小孩去世的时候太小,骨灰也很少,并且小孩去世的时候,小孩家里的小狗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也死了,因为小孩生前最喜欢那只小狗,所以,小孩的父母就把小狗穿上了衣服和小孩葬在了一起。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儿。 ”不是,那人跟狗能一样嘛?这哥们眼神也不行啊?“我笑道 ”据说,他在监狱里和狱友聊天的时候,狱友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他说,天太黑,他掂量着分量差不多,就没仔细看,而且,这埋进土里的尸体都是有毒的,他说当时他也没带个手套和防毒面具,没敢拆开衣服看。“颂猜也着实笑的不轻。 后来,这个阿赞李尔被泰兰德国家检察院起诉,毁坏公物、私挖墓地、焚烧公共林区导致大火这三个罪名让他在里面蹲了八年。但是,他去挖的是小孩的墓,目的是提炼尸油这个事儿却没有人提,他的几个徒弟去监狱探视他的时候,问了狱警和侦办他案子的警察,警察边笑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出来。 他的几个徒弟当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半夜去坟地烤狗肉,还把树林点着了,当时就有三个徒弟再也没出现过,也就算是自己把自己逐出师门。 问题是,这件事就自此传了出去,泰兰德的降头师圈里就给他起了一个”烤婴魔僧“的外号。 ”敢情这外号是反着叫的啊,这才叫杀人诛心呢。“老孙道 ”是啊,他这人也是轴,别人这么叫他是为了奚落他,他还就这么叫了,然后,这八年他在监狱里确实也没闲着,把那本高价买来的古书上的东西都学会了。“ 这倒是个好学的哥们儿,我擦了擦因为笑过头流出的眼泪道,”那雇他做法那个小三呢?“ ”他服刑之前,就把钱全都给人家退回去了,这也是最后,咱们选择雇他来的原因之一。“颂猜道 我又拿起烤婴魔僧的照片仔细看了看,确实,这眼神单纯清澈如同大学生一样,不过他这一身的纹身刺符却不是假的,浑身隐隐透出的阴气和煞气层层叠叠,并且看他这一身的腱子肉,手腕骨骼凸起,青筋暴露,似乎这烤婴魔僧的功夫也是不俗。 ”这个家伙在监狱里八年的时间,除了学那本古书之外就是不停的在打架,直到遇到了一个判了无期的罪犯,那个罪犯从小苦练古泰兰德武术,一身铜皮铁骨,甚至子弹都不能完全杀死他,这阿赞李尔就和这个人混在一起,这个人见阿赞李尔人不错,就把一身功夫和自己锤炼身体的秘法都教给了阿赞李尔。 直到阿赞李尔出狱,他也是练了一身的横练功夫,并且他把古书上记载的一些强化身体的降头术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是说,这哥们儿就是个肉盾,不光物理伤害,连鬼魂阴物都伤不了他?”我算是听出点门道了 颂猜点头,“他出狱之后,把嘲笑他的那些降头师都打趴下了,人家不管用什么法术,到他身上,一概无效,再加上,他这执拗的性格,一旦接单收钱就必须干到底的性格,咱们也不用担心他半路反水。” 我眼中慢慢闪出光亮,好个烤婴魔僧阿赞李尔! 第93章 安家 我放下照片,“这兄弟什么时候到?” 颂猜装好照片,收起信封道,“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他现在待的地方连牛车都不通,要靠脚走出来,然后坐船来华夏,到了华夏咱们才能派车接他过来。” 我疑惑道,“坐船?为什么要选这么慢的方式?” “嗨,他不是刚出狱嘛,身份证都过期了,他是回老家开证明。”老孙笑道 这哥们儿太逗了,我心中暗道,如今的社会,还能如此的活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的人,估计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应该是一个很牛的人,毕竟,他可以完全不顾忌任何周围情况,乐此不疲的在坟地半夜烤肉,这就不是大多数人能做得到的事儿。 “好吧,一周时间也不算长,咱们慢慢等。”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我这就回去一趟,静室里还有一些符箓,我这就拿过来先布置起来。” 老孙点头道,“车停在铺子的后街,你和颂猜一起回去,我在这等着你们。” 我拉着颂猜出了铺子,很容易找到了铺子后面停着的车,颂猜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位置。 车子发动,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颂猜,那天我们带回来的东西,你看到了没有?” 颂猜微微摇头。 我便把烛龙锥和阴阳之间的事儿讲给了颂猜,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所以也想听听颂猜的看法。 颂猜道,“泰兰德的古代传说里,也有类似的东西,从神或者佛或者传说中的魔鬼那里带回来的物件或者武器,往往都有非常奇特的效果。” “这个我相信,虽然我并没有亲手拿起烛龙锥,但是,它散发出的阴气,是我前所未见的,但是,我害怕这件武器是一把双刃剑,既然它并非来自人间,使用它的代价,应该不小。” 颂猜点头,“人妄图使用超越自己认知的力量,一定会遭到神佛魔鬼的报复,是这个意思吧。” 我们同时陷入了沉默。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对方的情况不明,自己拥有的武器的情况也不清楚,相当于拿着一个烫手的烤山芋,虽然能吃但是很有可能在填补肚子之前先被烫着。 我用力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自己给自己增加焦虑的时候,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时,车子停在老孙家门口,我让颂猜在车里等我,我下车径直开门进了屋。 大厅里趴着睡觉的大黄鸡见是我回来了,噔噔噔的溜达过来,绕着我转了两圈,我俯身拍了拍黄鸡的脖子,黄鸡耸耸肩又溜回客厅的太阳地下面,睡觉去了。 想不到,有一天我的战友还能是一只黄鸡,说起来,这只黄鸡已经救了我们两次了,并且现在回到这间房子的时候,只要看到生龙活虎的黄鸡,就说明暂时的一切安全,准确程度,超过一切监控,也是醉了。 我穿过大厅,走到静室门口,我推开门,屋里一切如常,和我离开的时候毫无变化,我去供桌的位置上了一炷香。然后就开始收拾供在香炉后画好的符箓。 数了数,画好能用的符箓还有三十五张,基本上都是驱邪镇宅一类的被动防御类符纸,按照老孙说的,店铺预先留好的暗格留了一百多道符箓的位置,看来师兄当时颇有先见之明,早已预见了未来即将遇到的危险处境,这种未雨绸缪、谋定而后动的做事习惯我还是要学的。 收好符箓,我又随手把破魔刀插在了腰带上,因为这是在西京,有时候去的地方偶尔有安检,这破魔刀虽然算是法器,但是毕竟开了刃,而且这长度也标准的管制刀具,天天带着难免惹上麻烦,但是有时候不带万一有事儿用得上却没带,也是一件令人郁闷的事儿。 结果我无意间瞥了一眼香炉,却发现了一个怪异的事情。 香炉前一直供着的黑旗木盒子,我足足在外面贴上了百十道符箓,现在,表面贴着的符箓却是产生了一些变化。 画符使用的黄纸,和普通写字的纸制作材料略有区别,普通的纸大多用木材打成纸浆,最后制作成各种纸张。而画符用的黄纸,还要加入糯米,因为糯米本身就对阴气会产生反应,并且画符的金粉和朱砂只有画在糯米上才能最大发挥出驱邪的效果,还有一个只有行内人才知道的小知识是,最早的时候,符纸也是不放糯米的,但是有些符箓的特殊作用是需要点燃之后,把纸灰和在水里让人喝下去才能产生效果的,只有糯米在燃烧之后能够完整发挥作用,并且,最重要的是,糯米点燃之后喝下去,不会闹肚子。 但是,今天这贴在木盒外面的一层黄符纸却产生了一些特殊的变化,黄色的符纸像是被油浸透了一般,变成了透明的状态,透过符纸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的黑漆木盒表面,并且因为符纸是一层叠在一层上,最上层的符纸下面还有大概两层的不同符纸,现在看去,所有三层符纸都变成了透明的,每张符纸上的朱砂符文都变成了暗红色,甚至,仔细看去,最下层直接贴在木盒上的符纸上的朱砂几乎完全变成了黑色,这黑色盒子上,布满黑色符文,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我叹了口气,果然如我所料,这东西的力量绝对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期,看这个情况,所有符纸的朱砂完全变黑,似乎里面的烛龙锥就完全处于自由的状态,那会发生什么事儿,就等于完全无法预期了。 得了吧,我找了一块红布,把木盒包了起来,往胳膊底下一夹,正好现在有铺子了,拿铺子里去,否则,万一睡到半夜锥子精神了,出来溜达一圈,顺路捅我两下,我估计,身上带着两个透明的窟窿,吃肘子都不香了。 随着木盒的撤走,烧了一半的三支佛香应声而断,而且是三支齐齐从中折断,嘿,敢情我这百十张符,就停了二三十个小时啊。 我回到车上,特意坐在后排,把红包包着的木盒放在身边,颂猜似乎是从后视镜注意到了盒子,我清楚的看到颂猜似乎是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怎么样?你觉得这个玩意里面有多大玄虚?”我问道 颂猜慢慢发动车子,车子走了一会儿,低声道,“里面似乎有一个活着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我看不透,它既不是阴灵也不是活物,我只能感觉到极度的危险和颤栗。” 颂猜说话的声音并无异状,不过我能够感受到他对木盒的恐惧,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情况,一股力量或者一件武器乃至一个强大的人,如果你无法完全掌握或者使用,大可以束之高阁不用,但是如果这股力量强大到你无法理解的程度并且还充满随机性,那,就是个祸患了,而且是能随时置人于死地的祸患,难怪颂猜表现的如此谨慎,甚至说话都刻意压低声音。 我和颂猜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车子开了一会儿,回到半步多铺子,颂猜依旧把车子停在铺子后院刚刚停车的位置,我等颂猜停好车,夹着盒子和颂猜一起回到了铺子。 铺子里依旧还是老孙一个人在,也对,毕竟牌匾上还挂着红布,意思是还未正式开业,这个时间也不会有人来逛铺子。 老孙见我们回来,忙倒上两杯热茶,推到我们的座位前,我先把腋下夹着的红布包放在桌上,然后才拉着颂猜坐下。 “这?”老孙疑惑的看着布包 我喝了口茶水,亲手打开红布,把贴满透明符纸的木盒放在红布上,“这玩意儿,真凶啊!” 老孙倒吸了口凉气,“这,这透明的符箓是咋回事儿,是让油泡了?” 我哈哈一笑道,“谁那么无聊啊,拿油泡符纸,再说了,按你给我这符纸定的价格,这有一百多张符纸,起码小一百万,我闲的啊。” “这么说,这些符纸的异状是这个盒子?” 我点点头,“应该是,黄鸡在家里好好的,颂猜放在家里的鬼仔监控也没有异常,家里应该并没有人进过,这符纸我也才贴在盒子上一天左右的时间,所以只有一个原因,这个盒子或者里面的烛龙锥的力量溢出,侵蚀了这些符箓。” “不是,那如果把这些符箓都撤下来,会有事儿?”老孙问道 我摇头道,“不知道,拿到盒子的时候,我上了一炷香,三支香齐齐中断,我才用符箓封住这个盒子,但是现在看来,这力量绝非我的这点符箓能够封得住的。” 老孙面露难色,唑了半天牙花子,“要不,咱给她送回去?” “送回去,有那么容易嘛,问题是,况且,这个东西现在并没伤害到咱们,所以,我觉得,把这个盒子就放在店里,看看有没有异状发生再做定夺。” “只能这样了,这事儿也是我欠考虑了,光想着弄回来一个杀伤性武器,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吓人呢。”老孙又垂头丧气了。 我拿起木盒,看了看屋里的几个架子,最后把木盒放在最中间的架子中间的位置上,我特意没有动上面的符箓,但是却把红布盖在了盒子上,所以,不知情的人,一进屋一定会第一时间被这个红布覆盖的盒子所吸引。 我又把带过来的符箓拿了出来,老孙和颂猜一起帮忙,先把符箓布置在铺子里提前设置好的暗格中,颂猜还放了一个鬼仔铜盒在铺子里,这也算是双保险了。 一切布置好,天色渐暗,我和老孙核对了一下空余暗格的数量,今晚要把这些数量的符箓制作出来,补齐漏洞,这间铺子日后也可以算得上是可攻可守。 核对完毕,老孙锁好铺门,然后把一串钥匙扔给我,“这是铺子的钥匙,还有里面几个暗格和保险箱的钥匙,保险箱在架子后面的暗格里,铺子的购房合同在保险箱里,房子的名字写的是你,现在全交给你了哈。” 我手中握着一大串钥匙,心中不禁一阵暖意,虽说可能在仲坤和老孙的眼里这一处房产不过九牛一毛,但是对于我来说,这相当于在西京城又给我安了个家,对于半生漂泊的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走吧,家里也没人做饭,咱们仨今儿外头吃。”老孙没给我伤春悲秋的时间,转身就奔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我微微叹了口气,跟在老孙身后上了车。 于是晚饭,我们在一家老西京烤肉店吃的,照例喝的白酒,今天意外的老孙居然没喝,而是让我陪着颂猜喝,毕竟得有一个没喝酒的开车。 意外的是,颂猜的酒量居然非常好,酒到杯干,并且完全不觉得高度白酒有难以下咽的感觉,这也让我和老孙啧啧称奇。 不过后来颂猜却道出了个中缘由,他的师父阿赞糠拉磨本身就就是从华夏过去的,并且有自己酿酒的习惯,所以颂猜从小就跟着阿赞糠拉磨喝着他自己酿造的土制烈酒,特别是泰兰德终年潮湿,湿气极重,阿赞糠拉磨酿造的烈酒刚好能够驱散湿气,所以,不光颂猜,连住在附近的泰兰德土着都会偶尔来找阿赞糠拉磨购买烈酒。 原来如此,我当即了然,如果没有那么多纷争和凶险,其实找一个四季如春的山林隐居其实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所谓返璞归真不过如此吧。 于是这酒足足喝到了烤肉店打烊才停下了,我已经脚下略微不稳,颂猜却毫无异状,甚至呼吸之间都没有透出明显的酒气,看来身体素质这事儿,确实不是说说就行的,等有机会我得跟颂猜学学这古泰兰德拳法啦。 老孙开车,我跟颂猜坐在后座,不一会儿到了家,刚一进门,扶着我的颂猜忽然身子一沉,单膝跪了下去,我以为是酒劲上来了,刚要伸手扶起颂猜,忽然颂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鬼仔,被抹杀了。”颂猜以手扶地,咬牙一字一句道 我立刻拔出腰间的破魔刀,向屋内四周看去,却并未发现异状,客厅中的大黄鸡见我们回来,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不是这个,是铺子里的。”颂猜道 “我这有手机监控,你等下。”老孙忙掏出手机道 第94章 自动防盗系统 老孙慌忙掏出手机,打开铺子里的监控画面,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人趴在铺子大门的旁边,一只手拉着暖帘的一角。 “嗯?这是什么情况?”我疑惑道 老孙控制监控摄像头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只见铺子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铺子刚刚装修好,屋里只摆了几个博古架和茶桌椅子,所以,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停,停,盒子!”我忽然看到了异样 老孙连忙拉回摄像头,把摄像头的位置正对正中间的博古架,我仔细一看,架子中间摆着的黑漆木盒已经被打开,但是,奇怪的是,里面的烛龙锥却安然无恙的躺在盒中。 “这,这是怎么个说法?”我有点看不懂了 “走吧,咱们先去店里,路上我报警,这个情况已经属于入室盗窃了。” 这事儿闹得,也算是出师不利了,牌匾上的红布还没摘呢,就遭贼了?不对,如果是入室盗窃,颂猜的鬼仔是被谁给搞死的?这事儿有蹊跷! 我们三人迅速回到车上,老孙边开车边报了警,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铺子,我刚要下车,老孙忽然道, “等会儿,你先把破魔刀放车里,一会儿有警察过来,你带着这玩意万一有啥误会,解释不清了。” 还真是,还是老孙考虑的周全,我留下破魔刀,开门下车。 这时,铺子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我们三人推门进了铺子。 铺子里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地上刚刚监控里出现的人还保持那个趴着的姿势没动,不知是不是死了。 一个警察见我们三人进屋,走过来敬了个礼道,“哪位报的警?” “是我,警察同志,他是这个店的老板。”老孙指了指我道 我冲着警察点了点头,“同志,你好。” 警察上下打量了我们三人一遍,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店铺被盗的?” 于是我跟警察介绍了我们刚到家里就看到铺子监控的事儿,但是烛龙锥和颂猜感到鬼仔出事儿这两个事儿我故意没有提及。 警察拿出笔记本记下了我说的经过,“你们先看一下有没有东西失窃,这个人,你们认识嘛?”说着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另一个警察这时把躺着的人正面转了过来。 我刚看到这人就吓了一跳,并不是我认识这个人,而是,这人双眼圆睁,眼中完全没有黑色的瞳仁,眼睛上如同盖了一块乳白色的隐形眼镜一样。 两个警察也被吓了一跳,他俩按照时间算,和我们进屋应该是脚前脚后,所以并没有时间去处理地上的人,这时猛的一翻过来,也被这人的样子吓的不轻。 刚刚说话的警察顿生疑惑,他看向我问道,“怎么称呼?” “我姓张,算是这个铺子的老板。”之所以说算是是因为毕竟都是老孙和仲坤花的钱,我是坐享其成的那个,毕竟有点心虚。 “张先生,据你们说你们是看到监控的画面才知道有人入室行窃,那这个监控的录像方便调出来看一下嘛?” 我看向老孙,老孙点了点头,我回头对警官道,“可以的,不过铺子里并没有装电脑,就只能用手机看。” 警官点头同意,于是老孙便打开监控存储下来的视频,按照时间来算,我们离开铺子,到烤肉店喝酒吃饭,再回到家大概也就是三个小时的时间,并且,颂猜感觉到鬼仔出事的时间是在我们回到家进屋的时候,那么这个监控的时间区间就可以缩短到一小时之前的时间。 但是,颂猜和鬼仔的事情却是不能透露半句的,所以我们只能跟着两名警察耐着性子从我们离开店铺开始慢慢的看着监控。 起初的一个小时,并没有任何变化,因为我们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并且铺子里的窗子其实都在博古架的后面,窗前是挂了厚厚的窗帘的,所以,屋内相当于是漆黑一片的状态。 我内心感慨老孙的财大气粗,我们现在看的监控是完全彩色的,并且回到铺子之后,我其实刻意寻找过监控的位置,却并没有看到明显的红色光源,这说明了老孙放在铺子里的监控是花了大价钱的,并且不同于现在需要连接电脑使用硬盘的存储式监控,老孙放在铺子里的监控的录像存储功能完全是直接存储在网络上,只要用他的手机查看,随时可以调取查看。 起初,铺子里一切平稳,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了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视频里忽然有了非常轻微的声响传来,怎么形容呢,似乎是用指甲轻轻敲动木盒的声音。 但是画面中却并无任何异状,我悄悄站起身来,溜到博古架的旁边,瞟了一眼黑漆木盒里的烛龙锥,因为警察就在旁边,这时也不需要刻意盖上盒盖,好在烛龙锥一切正常,并且也没有散发出过多的阴气。 我溜回老孙身边,这时监控的画面虽然依旧没有变化,但是却传来了细细的铁丝拨动金属的声音,由于我们的铺子属于临街,并且位置刚好在二环内,为了美观,老孙也沿用了我在东北时店铺的装修设计,大门使用了两扇实木大门,所以门锁用的还是那种挂在大门上的金属插锁。 声音响了大约十几秒钟的时间,只听到轻微的咔嚓一声,应该是锁打开了,监控画面里,暖帘被轻轻的撩开,一个身穿黑色棉衣的人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 我低头一看,对,就是现在地上躺着的这个人。 只见这人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竹管,微微一晃,对着竹管的一头吹了两下,竹管顿时亮起了一点火光,我微微心惊,这年头居然还有用火折子的,这玩意得是古董了吧。 跟前的警察冷哼了一声,“啥年代了,就不能带个手电筒嘛?” 其实这时我心里却不以为然,看到那火折子的时候,我已经确定了,这个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小偷,应该是栎升斋那边派过来探虚实的,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和警察提起。 我继续看着监控画面,只见黑衣人举着火折子四周打量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博古架上的盒子上,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博古架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贴满符纸的黑漆木盒,却并没有伸手去碰盒子,这是老江湖。 看到贴满符纸的盒子,还敢贸然伸手直接触碰,那他应该早就给自己送走了。 黑衣人把火折子放在嘴边,用牙齿咬住,右手伸入怀中拿出一把非常小的刀子,这刀子又细又小,刀刃向前弯曲,居然是一把反曲刀。 小毛贼是不会用这种特殊形状的武器的,这刀虽小,但是用途却特别多,切割绳索、撬门,甚至在危机来临的时候,向前的刀刃其实更容易割开人的喉咙,并且由于刀子尺寸不大,可以随身佩戴或者直接藏在袖子里。 只见黑衣人轻轻用刀尖沿着木盒盒盖的位置转圈划动着,刀尖经过三层符纸的时候,符纸瞬间被切开,切口异常整齐。 完全切断符纸后,黑衣人却并没有立刻打开盒子,而是用左手在口袋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瓶子,瓶身材质看不清,但是通体黝黑,黑衣人打开瓶盖,我立即看到一层淡淡的黑气若隐若现的飘出瓶口。 这和我们这几次和对方交手对方使出的尸气几乎一模一样,我转头看向颂猜,颂猜用眼神肯定了我的想法。 再说那黑衣人,用右手刀尖轻轻插入黑漆木盒盒盖的缝隙中,稍一用力,盒盖掀开了一道缝隙,他居然把黑色小瓶里面的东西慢慢的滴进木盒的缝隙中。 其心何其毒也!这家伙是过来害我们的! 虽然他不知道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在盒盖的位置埋伏尸虫,等我们打开盒子的时候,一定立刻中招,要不是老孙安的监控和颂猜的鬼仔,后果不堪设想。 黑衣人沿着盒盖倒了一圈之后,轻轻抽回刀子,黑盖合上,因为他的刀又薄又快,合上的盖子上下的符纸切口合拢,就像完全没被动过一般。 黑衣人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向着我们喝茶的茶桌走去。 他看了看摆在桌上的茶具,抬起左手的黑色瓶子,作势就准备把里面的黑色尸虫倒进桌上的茶杯里。 这时,刚刚轻轻的敲击木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并且这次声音明显大了不少,黑衣人身子一顿,停住了左手上的动作,他四周看了一圈,最后发现声音来自于黑漆木盒。 这个时候,要是我,我绝对不会再去动这个盒子,但是,或许是极度的自信驱使,黑衣人又慢慢的走回了博古架的旁边,但是,这人确实非常谨慎,依旧没有直接用手去触碰木盒,而且把耳朵凑近了木盒,打算听听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咔嚓!“一声脆响,异变陡生! 木盒盖子自动打开,一团黑色的雾气猛的喷出,一丁点都没浪费,全都钻进了黑衣人凑过来的那只耳朵里。 黑衣人大惊失色,左手的黑色小瓶顿时向前抛出,右手小刀上举护住面门,脚下迅速后退,眼看着三步五步就能窜出铺子逃之夭夭。 可是,这时盒子里的烛龙锥却神奇的冒出了淡淡的红色气体,那气体并不浓郁,但是却似有型有质一般,源源不绝的蔓延到空中。 然后,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烛龙锥呼的一声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在黑衣人手中的刀子上,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刀子齐齐折断,烛龙锥随即落回盒中,但是,事儿却并没结束。 红色的雾气紧紧包裹住黑衣人,慢慢的从黑衣人的眼睛、嘴巴、耳朵和鼻孔钻进黑衣人的身体里,黑衣人就跟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直到红色雾气彻底消失,黑衣人全身开始剧烈的痉挛起来。 这时,屋中不知从什么地方又传来巨大的”当“的一声脆响,就像金属被打碎的声音一般。 是装鬼仔的铜罐!我偷偷瞄了一眼颂猜,显然颂猜也听出了这个声音的来源,脸上一阵抽动,不过这个表情只持续了一秒钟的时间,又立刻恢复正常。 再看监控里的黑衣人,浑身剧烈抽搐,口中不断冒出阵阵黑烟,同时,圆睁的眼睛迅速变化,直到整个瞳孔完全变白,像是蒙上了一层白色薄膜一般。 这人的意识应该还在,他迅速转身,向着铺子的大门冲去,可惜,他的身体那会儿应该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了,刚刚跑出两步就摔倒在地,他还往前爬了两下,右手刚好抓在暖帘的一个角的位置,然后,浑身一震,不动了。 再之后就是二十分钟之后,传来巨大的敲门声,两个警察推门而入,发现地上趴着的人,之后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我们三人走进铺子。 老孙按灭手机,讪讪的不知怎么解释,我偷眼看了看两个看完视频的警察。 二人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嘴巴张了几下,却并没说出话来,看来也是觉得不知从何说起。 ”咳,那个警察同志啊。“我打破尴尬 ”您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张先生。“先前和我说话的警察表情略微尴尬 ”这个,是在国外订购的自动防盗系统,是这个,“我指了指老孙,”是这个孙总在米国订购的高科技。“ 警察转头看向老孙,老孙恨恨的瞪了我一眼,道,“啊,对,是这么回事,是防盗系统,跟这个云视频监控是一起的。” 当时的科技确实没有集成了夜视彩色画面、无红灯显示、同步采集声音和手机云存储功能的摄像头,所以老孙这么说还是能唬住两个警察的。 警察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好吧,反正按照监控看,这个人确实是入室盗窃,还准备投毒,我们就先把他带回去了。” 我点头道,“辛苦你们了,警察同志,还有什么我们能配合的,您随时联系我们就行。” 这时,铺子外又响起停车的声音,两个抬着担架的法警推门进屋,把昏迷的黑衣人抬上担架。 和我说话的警察把黑衣人掉在地上的黑色瓶子和刀子装进证物袋里,和我打了个招呼,留下了联系方式,转身开门,离开了我的铺子。 第95章 拘留室尸变事件 “可以啊,这都能糊弄过去!”老孙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抹了一把头上微微渗出的冷汗,“也不算是糊弄,其实有点经验的老警察都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事实上,特别是年纪超过四十五岁的老警察,都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起比较玄乎的案子,只要涉及的事件并不是那么影响恶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毕竟,谁也不想掺和进灵异事件里不是,都拖家带口的。 况且,这次只是个入室盗窃未遂案件,能不节外生枝肯定就不节外生枝,按照正常案件流程处理拘留个几天了事。 “不对吧!”老孙忽然道 我略显意外,“怎么?” “那黑色瓶子里的东西明显是尸虫,监控里看到的画面,尸虫都被那个溜门撬锁的老小子给吸耳朵眼里了,这……”老孙看向颂猜 颂猜斟酌半晌,“正常情况下,变成活尸的几率很大。” “坏了!”我跟老孙同时失声叫道。 我和老孙同时想起了之前老孙和老王同时被尸猫抓伤之后二十四小时之内尸变的事儿,当时不过是从抓伤的伤口感染的尸毒,感染速度就已然那么快了,现在,那个黑衣人直接把肉眼可见的那么大一片尸虫都吸入耳朵里,这不是要出事儿嘛。 况且,刚刚那人的眼睛已然变成了全白,我们应该想到的。 “那,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我焦急的问道 “别急,现在急也没有用,颂猜,你对尸气尸虫这些比较熟悉,据你估算,那个人完全尸变的话,需要多久时间?”老孙看向颂猜 颂猜表情凝重,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儿,道,“如果是从血液感染尸毒,那么一般情况尸变都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发生的,但是,直接从耳道吸进尸虫,尸虫是直接侵蚀大脑,完全尸变的时间最多四个小时,不过,如果这个人事先服用过防尸虫的药物的话,这就不能确定了。” 我微微过了一下脑子,确实如此,看这个人的身手、使用的家伙事还有数量程度,这绝不是一般的鼠道毛贼,西京城最为古都和首都历经几代横跨四五百年的时间,可说是所有行业都有深厚的根基在。 “老荣字门?”我说出了这四个字 老孙点头,“你反应还真快,这溜门撬锁、拍花子下药的本事,老荣字门的根还真就在西京和水津这两个紧挨着的城里,水津是码头,西京是首都,航运和政治中心交汇在一块衍生出老荣门这么一个半白半黑的组织来。” 多数典籍和民间故事记载,这老荣门最早源自清代,其实,追根究底,老荣门的历史还要往前推一个朝代,最早在明代永乐大帝迁都西京城的时候,老荣门就有了最早的雏形。 老荣门,是小偷聚集成的帮会,早期是丐帮的一个分支,后来因为负责管理这一分支的舵主和当时的抗倭将领合作,派出收下的精干弟兄,远赴侵入华夏沿海的倭国浪人营地,不单偷回了倭国的情报,还给倭国浪人的吃食中足足的下了大剂量的泻药,算是帮助抗倭有功,受到朝廷嘉奖。 当时,也算是这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偷儿们获得的最大殊荣了,于是,当时的舵主就把手里这一队专门偷盗窃取的力量改了一个响亮的名字——荣门! 虽然这荣门并没在当时的朝廷备案,所作所为也多为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因为抗倭的功绩在,朝廷也算是默许了这一组织的存在,并且荣门又荣门的规矩,第一,老弱妇孺不偷,第二,退伍老兵军属至亲不偷,第三,贞洁烈女、寡妇不偷,第四,及善之家不偷。有了这几样规矩约束,经过了百年,荣字门也算是彻底在西京城扎下了根。 直到清末民初,华夏大乱之时,荣字门又迎来了一个小小的辉煌时刻,当时倭国全面侵略华夏,凡华夏之人,皆有守土抗战驱除侵略者之责,荣字门配合当时的抗倭战斗,盗取情报、暗杀倭国将领要员以及运输重要物资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同时也在倭国特务组织和神官式神的联合绞杀中损失惨重。 直到倭国宣布投降,全华夏解放之后,荣字门当时的主力成员死伤殆尽,最后一代荣字门掌门眼见国家已经摆脱积弱,逐步强大,遂宣布彻底解散荣字门,功成身退,成就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江湖传奇。 之后,因为荣字门最后一代掌门祖籍是水津,于是他便带着家人回了水津城隐居,于是,他的手艺便在水津城传了几个徒弟,虽然这些人不再以偷盗为生,但是,也算是荣字门在近代的传承。 时间到了现代,其实真正的荣字门前辈早已退出江湖,江湖上一些深谙旧时掌故的老人偶尔谈起京门旧事的时候,说起荣门前辈的事迹,不免让很多年轻人心驰神往,于是,这批新生代的小偷也自诩荣字门门人,那前辈的荣字门就被称为老荣门。 这些事儿,也是小时候师父在喝酒的时候跟我讲的,记得当时我还问过师父,我能不能学这荣字门的本事,当时师父是这么说的, “你小子不行,那都是童子功!” 我面露鄙夷之色,“师父,我这才初中毕业,怎么就练不了童子功了呢?” 师父喝了一口白酒,双眼一眯道,“以前的老荣门前辈,基本上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三五岁就开始学这些本事,咱们就不说那些飞檐走壁的功夫,就是这练手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行的。” 据师父说,这荣字门的练手功夫,相当苛刻,要求这男子的手要在牛乳中三浸三泡,冷、温、热不同的环境中浸泡双手,到了功成之时,手的细腻程度和对细微温度和震动的感知甚至超过了机器,这样才能在复杂的环境里进行一系列的操作。 也只有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能够经受得住这些训练,因为,要么学成有了吃饭的营生,要么重新做回乞丐,饿死街头。 我拉回思绪,“要是这么说,那就对了,那老太监,后来的打更人,现在能启动如今还在世的老荣门势力,这帮人果然和前清留下的那股黑暗势力有关系。” “咱们先回车里,毕竟是针对咱们来的,不能让无辜的警察受到这无妄之灾。”老孙转身出了铺子 我刚要跟着老孙出门,忽然想起来颂猜放在铺子里的鬼仔的事儿,于是问道,“颂猜,你没什么事儿吧?” 颂猜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已经拿回了铜罐,这铜罐的尺寸也不小,但是他藏匿的地方却完全没被发现,甚至刚刚他一直在我们身边,也没见他挪动架子,就凭空的拿出了铜罐,这一点也令我啧啧称奇。 颂猜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咱们上车再说。”说罢也出了铺子 我站在铺子门口,想了想,还是走到博古架之前,把黑漆木盒拿了起来,这东西的力量确实有点邪门,但是,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随身带着为好。 我扣好盒盖,为了以防万一,用下面铺着的红布又把木盒包了起来才夹着木盒出了铺子。 铺子的锁居然还完好的挂在一侧的门把手上,我重新锁好门,老孙刚好开着车到了门口,我一闪身,上了车,老孙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再说这刚刚带走小偷的两个警察,因为这个小偷的情况是昏迷不醒,所以,后来的同事开了一辆带有急救担架的面包车过来。 把小偷抬上车之后,两名急救员给小偷做了简单的检查,生明体征平稳,并没有明显外伤,但是人始终处于半昏迷状态,因为看过了监控,所有两名警察并没有放松警惕,这西京城的地下偷盗组织他们也是有打过交道的,知道这些人总有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所以并不敢大意。 直到车子开到了派出所,两名警察抬着这个小偷下车的时候,这个小偷身子一动,似乎是恢复了意识,按照规矩办,先放在有监控的拘留室放一宿,第二天上班时间再审讯做笔录。 于是,那个刚刚清醒的小偷就被送进了拘留室,当时,拘留室里还有一个聚众斗殴被拘留的流氓在里面。 这时,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了,两个警察写好出警记录之后,就坐在派出所的值班室闲聊,眼前的监控屏幕正好是拘留室的画面。 年纪大的警察道,“你看看人家有钱的,用的那监控,都已经全部手机操控了,而且,那屋子里一个灯没有的情况下,居然还是全彩色画面,嘿,你说咱们单位什么时候能配上那设备?”、 岁数小的警察道,“嗨,这不都是钱嘛,你看他那店铺的位置,临街门市,听他们那话里的意思,还是房主。算了算了,对了,师兄,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 老警察这个时候泡了两桶泡面,递给小警察一桶,道,“就你问题多,啥事儿,说。” “刚送进去这个小偷,咱们在监控里看着的那些,那个老板说是自动防盗系统,这不对吧,他放在盒子里那个铁锥子,我看了好几眼,应该是个古董,旁边也没有什么电线和连接的地方,这说瞎话呢吧。” 老警察叹了口气,“我知道啊,但是,那个岁数大的老头,虽然我以前没见过真人,但是在电视上和报纸上见过他的报道,是咱们西京最早的一拨房地产开发商,而且据说和几个中央的老人关系都不错,这事儿,他们还是受害者,咱们能不深究就别深究,到时候,麻烦的不还是咱们。” 小警察叹了口气,“这我也明白,从警校毕业的时候,老师们都提醒过很多次,有些不严重的民事案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别刨根问底,但是,那团黑烟,我觉得不一般啊,是不是咱们写个报告报上去。” “这.....你让我想想,要不这样吧,那个中年老板的电话我要过来了,明天让他们带着监控过来做个笔录,咱们再细问问咋回事,毕竟他们这次店铺遭到入室盗窃看起来应该是熟人作案,而且监控画面里还疑似投毒,咱们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这个我觉得,他们是能够配合的。” 小警察连连点头,“对,对,我看他们几个人身上带的手串都是价值不菲的老物件,正好我给我未来老丈人在六台山请了一个六道木的手串,让他们给看看是不是真的。” “嘿,你这就是形式主义,你送未来老丈人送点烟酒多实惠,弄个破木头手串,人收着立马让姑娘跟你黄。” “你看,这你就不懂了吧。”小警察从右手手腕上摘下一条木色手串托在手中,“这可不是一般般的手串,六道木,据说能辟邪,而且小说里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就是用的六道木,据说有灵性,专克僵尸。” 老警察啪的给了小警察一个大臂逗,笑骂道,“你给我少说那封建迷信的话啊,你政审入党转正可都快了啊,成天整这个那个的,到时候别说卡你。” 小警察连忙闭嘴,低头用叉子搅合着桶装泡面。 这时,监控画面有了细微的变化。 拘留室里,早早关进来打架斗殴的是个四十几岁的光头男子,他们那片都叫他四哥,这天,四哥去吃喜酒,喝完之后,醉醺醺的出门和刚下车的几个吃饭的人撞了个满怀,这四哥平时豪横惯了,就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两句,可是对面可巧也不是让人的主,口角了几句,四哥就动了手,对面的几个人就被四哥打的满头满脸是血,饭店直接报了警,也是刚刚那两个警察,到了现场就把四哥拘了回来。 本来是要马上做笔录的,结果我们铺子失窃,老孙当时报警其实是打给了这两个警察的上级领导,所以,这两个警察就把四哥先放进了拘留室,先出警到我们铺子处理。 这隔了几个小时,四哥的酒劲也醒了,看着拘留室又送进来一个穿着黑色棉衣,面色青黑的汉子,也没多搭话,这时候的四哥已经有点后悔喝酒后的大打出手了。 且说这黑衣人,进了拘留室过了半小时的时间,忽然开始浑身抖动起来,咽喉发出“咯咯”的声音,本来刚刚恢复意识变回正常的眼珠又瞬间变成了白色。 “哥们儿,咋了?”四哥发现不对,走上前来问道 黑衣人依旧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同时,耳朵、眼眶、鼻孔和嘴角慢慢流出黑色的粘稠液体来。 第96章 尸变失败? “卧槽,哥们儿你咋了?”四哥着实被吓了一跳。 要说对面三个彪形大汉冲过来,四哥确实不怂,但是眼见一个活人发生这种可怕的变化,四哥可是非常害怕,并且,四哥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就是,怕鬼! 黑衣人的变异还在继续,浑身的青筋不断暴起,并且这暴起的青筋居然是墨绿墨绿的颜色,细看去,他的指尖正在迅速变黑。 值班室里的两个警察,这时注意到了监控里的异常。 老警察诧异道,“哎,你看,刚扔进去那个小偷,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小警察凑近显示屏,“是抽羊癫疯呢吧?”监控摄像头的清晰程度是看不清皮肤上毛细血管和指甲的细微变化的。 “这样刚扔进拘留室就装病的多了,先看看,不着急。”老警察毕竟在基层干了十几年,见过的事儿多了去了。 车上,老孙慢慢的开着车,我拿出手机,翻着里面的电话号码,刚刚老警察给我留了电话,我打在拨出号码里,翻了两下就翻了出来,我按下了拨通键, “嘟~嘟~嘟~”电话响了半天都没人接 “怎么没人接呢?”我疑惑道 “这个点,要是值班的话,应该在打盹吧,不用着急,我大概能找着是哪个派出所。”老孙道 车载导航上面标注着附近的几个派出所位置,我不甘心,又拨打了一遍,这次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起来。 “喂,西街胡同派出所,你哪位?” “喂,你好,你好,警察同志,我是刚报警入室盗窃那个店铺的老板,我姓张。” “你好,又有什么事儿?”对面警察的语气听起来,应该还没发生什么事儿的样子。 “喔,是这样,这不是我们没做笔录呢么,我怕明儿忘了,先跟您确认一下您是哪家派出所。”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是哪个派出所,就好办了,我把手机打开免提健 “喔,我们这是西街胡同派出所,具体位置在二环里西街三胡同49号。”对面的老警察报出了具体地址。 我拍了拍老孙的驾驶位座椅,老孙并没回头,抬起右手做了个ok的手势,车子方向一转,速度逐渐加快。 我挂下电话,问颂猜,“大概还有多久,那两个警察会有危险?” 颂猜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尸变应该已经开始了,不过,哪个国家的警局应该都有铁门吧?那,应该暂时安全。” 我松了口气,问老孙,“还有多远?” 老孙低头看了看导航,“还有一公里左右,快了。” 颂猜忽然问道,“今天按照华夏的阴历来算,是初几?” “今天?我看看……腊月十五啊?怎么了?”我略感意外,颂猜忽然问这个干嘛 颂猜伸手冲着车窗外指了指,“满月,阴极,尸变,要命。” 不是吧,这么巧嘛,我看了看窗外,果然,一轮满月挂在天际,特别是现在是深冬时节,天上无云,那一轮又圆又亮的月亮看上去更是惨白渗人。 我倒吸了口凉气,问颂猜道,“这人为的尸虫,也会吸收十五满月的阴气嘛?”因为我们现在遇到的尸虫尸变,理论上算是病毒感染,虽然我不清楚古代的尸变和现在我们遇见的是不是一样,所以,并不确定是不是适用于师父教给我的玄学知识。 “理论上说,没什么区别,阴历十五被华夏的玄道前辈认为是阴极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日为阳,月为阴,月满放射出的月光,对于一些属阴的力量或者咱们现在说的尸毒来说,可以算是催化剂,这么说,应该能够理解吧。”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时,老孙猛的一踩刹车,车子停住。 “唉呀妈呀,你这今晚开车怎么这么猛!”我的头又一次撞到了前方车座的靠背上。 “不猛,他妈出人命了!”老孙一指车子的正前方。 我转头看去,果然出事儿了! 眼前正好是细节胡同派出所的门口,大门虽然紧闭着,但是门口的照明灯却隐隐透着黑气,按理说,不管是派出所或者监狱还是军营都是阳气极重煞气极重的地方,阴气鬼物都是绝对不敢靠前的,除非,带着阴气的东西是活人。 我们三人赶紧下了车,我走到派出所门口按了门铃,无人应答,不对啊,刚挂断电话最多十分钟,这么快就出事了? 十分钟之前,拘留室, 黑衣人的尸变基本上已经完成的不能再完成了,只见他浑身散发着森森黑气,不时还有阵阵类似死老鼠的恶臭不知从身体的某个部位散发出来,裸露出衣服外的皮肤都变成了惨白色,并且皮肤上的光泽和水分似乎是瞬间被抽走了一样,他的皮肤如同白蜡纸一样,似乎轻轻一扯就会碎裂。 同被关在拘留室的四哥已经忘记了喝进肚里的一斤酒是什么味道,虽然派出所里的暖气给的非常足,体感温度足足二十五度,他却觉得浑身发冷,甚至不知什么时候,拘留室里刮起了阵阵冷风,吹得他脸白如纸,嘴唇打颤。 “哥,哥们儿,你咋了?”四哥说出这句话之后,肠子就悔青了,因为本来冲着墙壁的黑衣人,听到四哥的话后,慢慢转身看向四哥。 四哥当时就尿了,是的,完全没有任何障碍的尿了一裤子,因为转过来的黑衣人,嘴里漆黑一片,慢慢流淌着黑色的汁液,还有,自己的已经腐烂的半截舌头。 “卧槽!鬼啊!”四哥还算是胆子够大的,虽然尿了,但是还知道立刻跑到铁栅栏门口,使劲按着警铃 已经尸变成功的黑衣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类的意识,只见他咧开漆黑恶臭的大嘴,似乎是在笑,但是却没有人类的声音发出来,只发出了“咯,咯,咯”的喉咙关节声,然后就一步一步的走向四哥,同时抬起了两只已经干枯如枯树般的手,手指上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长到三寸长短。 “来人啊!救命啊!有鬼,有鬼!”四哥使劲拍着铁栅栏门 值班室里,老警察和小警察几乎是同时看到了拘留室的惊悚一幕,小警察的腿当时就软了,老警察毕竟岁数在这呢,立刻从值班室的抽屉里拿出了电棍, “走,赶紧救人!”老警察甩下一句话,立刻推门而出,奔着拘留室方向跑去,小警察责任感倒是还在,可是无奈腿已经软到不行,连续走了几步,都差点自己绊倒自己,他咬了咬牙,把手腕上的六道木手串摘了下来,紧紧攥在手中,跟上了老警察。 老警察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拘留室门口,眼见僵尸已经走到了四哥身后,大喝一声,“蹲下!” 四哥本来就已经吓得腿软,一见两名警察到了,浑身的劲一松,直接瘫倒在地,身后的僵尸一下扑了个空,两只干枯的爪子一下抓在铁栏杆上。 老警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拿着手里的电棍,瞬间把开关推到最大,直接把电极怼在了僵尸抓住的铁栅栏上。 “滋啦啦”的电弧声瞬间响起,一串火星从铁栅栏上崩了出来,这僵尸似乎还是怕电的,只听它从喉咙中发出了“咯啦,咯啦!”的声音,浑身瞬间痉挛,不停的抽搐起来。 老警察一见奏效,赶忙抽回电棍,对着四哥喊道,“来门锁这边,我一开门,你马上出来!” 四哥见有救,赶忙手忙脚乱的爬起身子,无奈,他已经被吓破了胆,手忙脚乱之际,右手居然拽住了静室的左脚脚踝,瞬间,四哥被僵尸身上的剩余电弧电的“嗷”了一声,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这他妈的废物,喝酒打仗的能耐呢?!”老警察骂了一句,赶忙掏出钥匙,就插进了拘留室的锁眼里,也幸好四哥拉住了僵尸的脚,让剩余的电都导了出去,否则这个时候,他开门的时候也会被电直接打晕。 不过这时的僵尸却一动不动的粘在了铁栅栏上,似乎刚刚的一下强电直接杀死了他,老警察拉开铁栅栏,双手举着电棍,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进拘留室,但是僵尸依旧纹丝不动,并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老警察看身后的小警察也跟了上来,吩咐道,“你帮我看着这玩意,我先把这个怂货救出来。”说着就蹲身去查看四哥的情况 小警察追上老警察之后就直接看到了粘在铁栅栏上的僵尸,这可跟在监控里看的模糊画面不一样,这是面对面看着一具活着的僵尸,小警察浑身抖的已经不行了,两手紧紧的攥着六道木手串,回应老警察道,“好.....好.....好....我...我看着呢。” 老警察低头查看晕过去的四哥,发现四哥一半被电一半是被吓晕的,这时候也顾不上文明执法了,他抡起巴掌,左右开弓给了四哥结结实实四个大嘴巴, “啪,啪,啪,啪!”四哥顿时一激灵,醒了过来。 刚一睁眼的四哥,第一眼就看到蹲在眼前的老警察,和老警察身后,张着大嘴的僵尸。 ”后...后....后面!“四哥大喊一声 老警察毕竟是警校毕业并且在基层干了十几年的,感觉不对,立刻使尽全力往右侧一滚,躲开了僵尸的一扑,可是在他眼前的四哥就没他那么幸运了,僵尸直接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啊!!!!!!!“四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老警察躲开僵尸的一扑之后,打了个滚立刻翻身而上,他没跟僵尸动过手,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打得动僵尸,这一切都是神经瞬间做出的反应。 老警察反手拿着电棍,因为僵尸和四哥抱在一起,这时候就不能用电击了,但是电棍的分量和全金属的材质,当做钝器使用也是一样,他右手前叉,电棍绕过僵尸的脖子,卡住僵尸的脖子,防止僵尸张嘴咬眼前的四哥,左手抓住电棍顺过来的头部,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往回一拉。 ”咔嚓!“僵尸的整个脑袋都被老警察的电棍搁了下来,不过并没有血流出来,而是噗的喷出了一大团黑色的汁液,喷了四哥和老警察满脸满身。 没了头的僵尸瞬间不动,四哥这时也来了劲,使劲把身上的僵尸一推,无头僵尸”咔嚓,咔嚓!“传来几声清脆的骨折声,摔在了一旁,就此不动了。 就这?这僵尸也太弱了吧,这是当时在场三人的共同想法。又过了五分钟,僵尸似乎是完全死透了的样子,老警察抹了一把脸上的黑色汁液,啐了一口道,”这就是僵尸?这也不行啊。“ ”可不,我还以为完犊子了呢,结果两下就拆零碎了,啥也不是。“四哥这时候来了精神。 ”你,赶紧去厕所洗洗干净,这屋先别待了。“老警察指挥道,顺手重新锁上了拘留室的门 四哥和老警察一起走到派出所的厕所,好好的冲洗了半天头上和脸上的黑色汁液。 小警察则站在厕所门口,擦着满头的冷汗,把手里攥着的六道木重新带回了右手手腕。 ”啪!“手串的弹力绳断了开来,六道木的珠子瞬间散开,撒了一地。 派出所门外,我使劲的敲着门,老孙那头一直不停的拨打着老警察的手机,就是无人接听。 ”怎么办?咱也不能冲击派出所啊?“我急道 ”咋办,敲门呗,颂猜,还有多长时间了?“老孙也是急得满头大汗 ”按理说,现在里面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颂猜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 ”不行,再打110喊别的所的警察来吧,都是警察肯定有钥匙。“我看向老孙 ”我,我打电话...“老孙按上了1...1...0三个号码,正要拨通 派出所的门开了,小警察手里捧着一把六道木珠子站在门里, ”你们不是刚报警的店铺的人嘛,什么事儿?“ 我伸头往里张望了一下,没事儿?不能啊,于是道,“啊,我们忽然发现好像丢了点东西,就过来问问。” 小警察道,“啊,那进来吧。”说完就转身往派出所里面走去。 第97章 半夜敲门,千万别开 老孙二话没说就跟着小警察走了进去,我走回门口,左右看了看,门口刚刚浓郁的阴气忽然消失无踪,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便跟着老孙走进了派出所,颂猜殿后,随手关上了派出所的大门。 小警察在前面走着,嘴里还嘟囔着, “这不完了嘛,这好不容易请的六道木手串,咋还断了呢,不知道珠子还够不够数……” 不知道是熬夜熬的神志不清还是刚刚警局里发生了什么过于惊悚的事儿,导致小警察说话的状态有点神经质,我总觉得稍微有点不对。 我快走了两步,拍了一下小警察的肩膀,“同志,刚才,你们这没出什么事儿吧?” 小警察浑身一僵,头也没回,声音机械的道,“没有啊,就是我这给老丈人在庙里请的六道木手串散了,也不知道数还够不够,你说这附近有穿绳的嘛?” 我更觉诡异,第一,为什么没见到刚才带头的老警察,他上哪去了?第二,刚刚派出所门口浓郁的阴气可不是假的,明显是从派出所里面流出来的,为什么,门一开,就什么都没有啦? 还有,我虽然眼睛有点近视,但是,六道木我是认识的,从寺庙里请出来的六道木基本上都是浅木色的,并且毫无光泽,但是,刚才小警察开门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他手机捧着的东西,闪着黑曜石一样的光泽。 我眉头一皱,松开了按在小警察肩膀上的手。任由小警察继续往前走着。 我脚步放缓,用手指轻轻的拉了老孙的袖子一下,向他使了个眼色,老孙心领神会。 走在最后的颂猜忽然脚步一停,我发现颂猜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去,颂猜站在阴影里,伸手跟我比了个嘘的手势,眼光往门口瞟了瞟,我随即转身继续跟着小警察往前走去。 午夜的派出所,走廊的照明灯都关了,只有脚下墙边的小灯亮着,不远处大概十几米的位置,门开着,应该是值班室,里面亮着白色的日光灯。 我好奇,这十来米的距离,怎么走的这么慢呢? 我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午夜两点三十五分,这个时间,嗯,离天亮起码还有四五个小时。希望别在这个阴气最重的时候,再出幺蛾子。 这时,小警察终于走到了值班室的门口,他对着屋里一伸手,示意我和老孙进来,我迈步进屋,里面老警察背对着屋门,对面的墙上是几个监控显示器,应该是拘留室和派出所门口的画面。 “同志,我们是刚刚报警失窃的,我们来问问,刚才你们带走那个小偷,现在还在所里嘛?”老孙问道 “在,那不在那呢嘛?”老警察也没回头,伸手指了指左手边第二个监控画面。 我和老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监控室里,一个一身黑色衣服的人背对着摄像头躺在拘留室里,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 不应该啊,按照颂猜说的,这几个小时过去,这人应该已经彻底尸变了才对,不会就这么老实的待着。 “喔,那什么,同志,我们刚刚发现店里好像是丢了点东西,能不能让我们去拘留室问问这个小子,看看是不是他偷了。”我组织了一个借口,这时候,还是亲眼看着这个人比较保险。 可是背对着我们的老警察却道,“这个时间,有点太晚了吧,你们看到了,这人现在就在拘留室里,我们给他做笔录也得明早上班时间了,你们可以先回家里等着,人在派出所,明早确实还需要你们过来一趟做个笔录,到时候,有什么事儿再一起处理。” 我略感不满,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抓回来就做个笔录登记一下嘛,怎么还要拖到第二天,不过,这小偷小摸确实也涉及不到比较严重的刑事案件,人家这么处理也无可厚非。 这时,小警察坐在老警察的旁边,端起了一桶泡面,顺手就把手里攥着的珠子塞进了警服兜里,不过,他手里的珠子实在太多,就从手指缝掉了不少出来,噼里啪啦的洒了一地。 这绝对不是六道木,木头珠子掉在地上的声音绝对没有这么清脆,我偷眼看去,却并没有看到掉在地上的珠子,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近视眼有时候是真耽误事儿啊。 我回头看了看老孙,老孙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多说,我微微点头,不再多说。 “那麻烦你们了,同志,早上你们工作时间我们再过来,这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老孙客套了两句就准备拉着我离开。 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我已经迈出值班室门的脚在空中停了下来,这么晚会是谁来敲派出所的门? 老孙拉了拉我,我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跟着老孙出了值班室。可是两个警察却完全没有动弹,似乎并没听到敲门声一样。 我跟着老孙顺着派出所的走廊径直往大门口走去,敲门声越发响亮,我忽然想起,颂猜不是在门口嘛,敲了这么半天,颂猜为什么不开门? 颂猜呢?我紧走几步,走到门口,颂猜却并不在门口,门口敲门的声音越发急促。 “谁啊?”老孙问了一声,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让老孙伸出去开门的手顿时缩了回来。 我这时仔细一看,派出所的大门阴气弥漫,已经浓郁到肉眼可见的地步,我赶忙捂上老孙的嘴,这时候敲门,特别是敲派出所的门,事情明显有问题。 我拉着老孙往值班室走了几步,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关键的问题是,敲了这么半天的门,两个值班的警察,居然没有一个离开值班室出来开门的。 我故意咳了一声,边走向值班室边说道,“同志,那个我借一下厕所啊,这肚子忽然有点不对劲,你们派出所有厕所吧。” “顺着走廊一直走左拐。”听声音是老警察的,但是这声音极其冰冷,不单不带任何情绪,甚至连一丁点人气都不带。 我拉着老孙跨过值班室的门,顺着走廊一直走,到了一个拐角我们迅速拐了进去,正好看见隐在拐角阴影里的颂猜。 我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门口的敲门声是怎么回事?” 颂猜小声道,“那两个警察有问题,门口敲门的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那阴邪鬼物都已经凶到能冲撞派出所了?按理说不应该啊,这派出所放在古代就是衙门,这都是阳气煞气聚集的地方,百邪不侵啊。 颂猜看出我的疑惑,摇摇头道,”现在咱们不能去开门,门外凶险的程度,凭咱们三个,肯定是送死。“ ”那怎么办?咱们,这派出所也没有后门啊。“老孙急道 我按住老孙,”你跟颂猜待在这,我待会儿去值班室试试那两个警察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再做定夺。“ 说来也确实有点奇怪,我和老孙借厕所,已经过了十分钟的时间,大门的敲门声一丁点都没有间断过,两个坐在值班室的警察却完全没有动静,我躲在拐角的位置静静的听着,走廊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又过了五分钟,我跟老孙和颂猜点了点头,做了个我先去的手势,就转过拐角,轻手轻脚的走向值班室,值班室的日光灯还正常亮着,我走到值班室门口,老警察依旧还是背对门口的姿势坐着,小警察却已经趴在值班室的桌上睡着了,仔细听,确实还有轻轻的鼾声。 ”同志,我们走了哈。“我特意提高声音对着老警察说道 老警察却一动不动,我屏住呼吸,轻轻的走进值班室,在对面的监控屏幕上找着。 大门口的监控画面,没人! 空空荡荡的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可是敲门声一直都没有停止。 拘留室的监控,黑衣人依旧头冲着里,蜷缩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我忽然打了个冷颤,毫无征兆的感觉值班室里好像刚刚刮过了一阵阴风一般,我没敢碰背对我的老警察,默默的退出了值班室。 我走到了大门口,敲门声响的似乎能砸破门口的铁门,但是偏偏监控的画面里,大门口空无一人。 我退回走廊的拐角,刚刚在值班室的时候,我仔细看过,这个拐角是监控的盲区,老孙和颂猜还蹲在拐角的阴影里,见我回来,老孙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样?发现啥了?“ 我索性坐在地上,低声道,”门口没人,两个警察看不出问题来,关键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开门离开这里,还是?“ ”这个警局里的阴气很重。“颂猜抬起手指向走廊的另一个方向, ”那里,有东西,不过暂时应该不会出来。“ 那个方向,应该是拘留室的方向。 ”门外,应该是鬼拍门。“颂猜道 鬼拍门,我记得师父给我讲过,半夜三更的时候,有连续的敲门声,一定不要开门,这和半夜三更走在夜路上,身后有人叫你的道理一样,一般情况下都是引你回头,身后的东西好出其不备给你一下。 这鬼拍门的原理是一样的,一般情况是这一家的运势阳气低到了一定的程度,邪气进入,阴物冲门,如果没有经验的人一旦答应了门外的拍门声,门外叫出屋里人的名字,但是屋内的人问门外是谁,门外不答的情况下,这屋里的人就要遭殃了。 ”老孙,刚才,你是不是问了一句谁啊?“我忽然想起刚刚老孙似乎说话了 老孙也意识到不好,”这,我小声问了一句,应该没事儿吧。“ 我深呼吸了一会儿,”我觉得咱们现在在这也未必安全,颂猜,还有别的办法嘛?“ 颂猜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要是能等到天亮,鬼拍门自然消失,但是,这警局里,我感应到,阴气越来越浓,并且,你们闻没闻到一股臭味。“ 颂猜一说,我提鼻子一闻,一股淡淡的臭味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过来,我用手指使劲揉了揉鼻子,大口一吸。 死老鼠味儿——尸臭! ”尸变了!“我惊道,颂猜连忙捂住我的嘴,压低声音道,”早就应该尸变了,现在我最怕的是,尸变的不止一个。“ ”你是说?那两个警察?“颂猜沉重的点了点头,面色阴沉,如果是三具僵尸的话,胜负根本不用琢磨了,我们三人绝无任何胜算,想到被僵尸啃食零碎的画面,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关键的问题是,来派出所的时候,我把破魔刀和黑漆木盒都放在了车上。 ”那现在,进退两难,咱们只能等死?“老孙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了颤抖 ”拼一次,走大门!“我咬了咬牙,虽然破魔刀没在身上,但是随身的符纸我是绝不离身的,如果门外的鬼拍门并不是实体的话,应该还有一战之力,总比坐以待毙强。 颂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只说了简短的一个字,“走。” 我嘱咐颂猜保护好老孙,慢慢走出拐角,顺着走廊往派出所的大门口走去,值班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经过值班室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 大门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我慢慢走到门前三米左右的位置,这时大门上甚至已经结了一层阴气形成的白霜,丝丝寒气肉眼可见。 我回头看了颂猜一眼,颂猜微微点头,我右手伸入怀中抽出三张符纸,心中默念口诀,迎风一晃,三张符纸无火自燃,我卯足力气冲着大门使劲一甩。 “后退,危险!”颂猜大喝一声,我浑身一颤,急忙使出全力往后一蹿。 “轰隆!”一声巨响,派出所的大门连带门框轰然倒塌,这还不算完,我们的身后同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我猛的回身,值班室的门往外倒了下来。 “跑啊!”我大喊一声,和颂猜一起拉着老孙冲出了派出所 “别回头,往前跑!”颂猜大声喊道,我们三人连车都没敢上,径直顺着马路冲了出去。 第98章 说客 “不是,那是啥情况啊?咱上车不行么?”老孙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但是依旧不敢停下。 “别停,鬼拍门,大门往里倒是留一条生路给你们的意思。”我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那咱们还跑啥?” “里面的门往外倒是,必须留下一个。”颂猜倒是呼吸正常,边跑边往身后张望着。 “不行,不行,我特么实在跑不动了,我快六十了,别鬼没给我送走,我自己给我送走了。”老孙蹲在路边,气喘吁吁的再也不想往前跑了。 我咳嗽了半天,自从小时候那场大病,一入冬我就不能剧烈运动,咽喉一吸进冷空气就不停的咳嗽,一直要咳到眼泪鼻涕都出来。 “就……就算没有里面的门倒,咱们也得跑,我猜,刚才那派出所里,最起码有三个僵尸,不跑等着让僵尸啃了变粪呢!” 老孙缓了半天道,“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咱们是跑了,那俩警察同志,咋办呢?” 我唑了唑牙花子,这事儿属实有点难搞,就这么跑了确实也就跑了,但是人家两个警察没招谁没惹谁的,要不是他们出警把那个黑衣人拉回派出所,也不至于摊上这么档子事。 “要不,咱回去看看?”我试探着问道 老孙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了半天,看向颂猜,“你能搞定俩不?” 颂猜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能。” “我俩能搞定一个都不错了,还俩,哎,你等会儿……”我忽然想起来,烛龙锥还在车里,那玩意儿可比僵尸凶多了。 “走,没准还真行。”我忽然来了劲,一马当先顺着原路往回走。 老孙和颂猜跟在我身后,我往派出所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大团的阴气或者煞气出现,看来局面似乎还没有彻底失控。 大约走了半小时左右,我先看到了我们停在路口的车子,车子看上去毫无异状,里面黑漆漆的,我再往马路对面的警局看去,坍塌的大门还静静的躺在派出所的里面,派出所里面似乎有灯光,但是并不是非常明亮。 “先拿家伙,然后见机行事。”我伸手跟老孙拿过车钥匙,却被老孙一把拉住。 “车里不会有埋伏吧,小心。” “应该不会,烛龙锥在车里,那玩意对阴气尸气能直接做出反应,看咱们车子跟咱们下车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变化,应该还是安全的。”我丢下一句话就走到车前,按下了开锁键。 我拉开车门,黑漆木盒静静的放在车座上,并没有移动过的迹象,我先把放在木盒旁的破魔刀别在腰间,随即拿起木盒,我轻轻的打开盒盖,里面的烛龙锥静静的躺在盒里,并无任何动静。 拿回这玩意,最起码有了一拼之力,我盖好木盒,夹在腋下。快步穿过马路,追上了站在派出所门口的颂猜和老孙。 “怎么样?能看出里面的情况嘛?”我低声问颂猜 颂猜摇了摇头,“阴气还有,但是隐而不发,情况莫测,要小心。” 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伸手入怀,掏出手机,拨打了刚刚留下的老警察电话 “嘟....嘟....嘟...”电话铃声响了七八声,正在我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居然被接通了 “喂,喂,找哪位?”对面的声音并不熟悉 “哦,你好,请问那个警察同志在嘛?”对面既然这么问,明显就不是本人接的,那先抛砖引玉探探虚实 “哦,我是他同事,我们派出所刚刚天然气爆炸,这俩人受伤了。” 天然气爆炸?这理由倒是挺充分的...... 忽然,由远及近传来的救护车声响了起来,我拉了拉老孙和颂猜,我们若无其事的走回停车的位置,慢慢悠悠上了车。 老孙并没有打亮车灯,我们三人刚坐定,远处就开过来一辆白色的急救车,车子在派出所门口停下,车门打开,四哥身穿白大褂,带着厚厚医用口罩的医生抬着两副担架下了车,迅速走进派出所。 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两副担架被抬了出来,借着路灯的光线看去,上面的人依稀是老警察和小警察二人,不过身上哪里受伤因为距离较远,却是看不清楚。 跟在后面的还有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我拍了拍颂猜,颂猜点头,过了一会儿,颂猜道,”都是活人。“ 都是活人,这四个字蕴含的信息不可谓不多,这么说老警察和小警察并没有尸变,身后的两个警察也是正常的,那么,刚才我们离开的那半小时的时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儿。 ”不对吧?“老孙忽然道 是不对!我也反应过来了,那个被拘留的小偷哪去了?我就准备下车询问 ”别去,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儿,你现在下去就打草惊蛇了。“老孙沉声道 我面色凝重,手不停的在黑漆木盒上摩擦,眼看着急救车开走,两个不认识的警察走进了派出所,把倒塌的大门重新抬起,又虚掩在大门的位置,两人就走进黑漆漆的派出所里,没有了动静。 ”现在怎么办?“我低声问道 ”怎么办?先回呗,这也折腾一宿了,天都快亮了。“老孙打了个哈欠道 ”里面那个人,不可能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但是到现在都没被抬出来,而且,两个警察也没被尸毒感染,这里面.......“我沉吟道 ”回吧,派出所看上去是个派出所,但是,每个城市都有一批专门处理这些事件的有关部门,他们的本事和底蕴,我是听说过的,今天虽然不是亲眼看见,但是我估么着,应该是这帮人出手了,处理个把僵尸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咱们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啦。“老孙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然后启动了车子。 我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们这些都只是小打小闹,所以并没有资格被有关部门注意到,只要不是危害到国家安全的事件,这传说中的有关部门就不会出手,但是,这次派出所里出事儿了,那这有关部门出手处理,当然比我们利索,毕竟一两个因为病毒感染形成的僵尸,对他们来说,可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嘛。 ”对对对,是我太拿咱们几个当回事儿了,拯救世界肯定轮不上咱们这几个小卡拉米,毕竟这是西京城嘛,哈哈。“我打着哈哈,但是心里依旧没有完全放心下来。 老孙调转车头,慢慢的往家的方向开去,“急什么,那派出所都是有监控的,咱们仨刚才进了派出所,不用你去找他们,我敢打赌,天一亮,就有人来找咱们了。” 事实证明,老孙的猜想是对的,不过,找我们的人既没有在派出所联系我们也没有找上老孙家的门。 我们回到家休息了几个小时之后,烛龙锥还是要送回店铺里,我就自己带着烛龙锥打了个车去了铺子,老孙没跟我一起去,他和颂猜一大早就一起出去了,给我留了个出去办事的字条。 因为我不能开车,就用手机叫了个车,一直打到铺子的位置,我下了车,发现铺子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灰色貂毛大衣,头戴黑色水獭帽子的老者正站在铺子门口。 我于是没敢直接去开门,而是让司机多开了五百米才停下,我绕路转到铺子斜对面的街上,反复观察了半天,确定老者确实是冲着我的铺子来的才径直走到铺子门口,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老者也不问我,径直先进了铺子,我心说,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也就没多说什么,跟着老者走进了铺子。 进了铺子,我先把黑漆木盒摆回架子上,刚想招呼老者坐下,没想到老者是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到昨天老孙坐的太师椅上,并且驾轻就熟的按了一下茶桌上的烧水键。 这可有点不拿我当回事儿了,喧宾夺主啊!不过我略一打量,老者满面红光,精神矍铄,留着三寸长许的白色胡须,看年纪应该有七八十岁的样子,这就是比我师兄的岁数还大,得,咱还是忍着吧。 “老先生,您,有何贵干啊?”我主动倒了杯茶水,递给老者 老者微微点头,接过茶水,品了一口,刚刚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随即放下茶杯道, “你就是老封的徒弟?” 我一愣,我想了好几个可能被问到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确实是始料未及的,“敢问您是?” 老者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圈,伸手捻了捻胡子,”你这个年纪,应该不到四十吧,老封怎么还能收这么小的徒弟?“ 既然提起师父,怎么算也是我的长辈,我抱拳躬手道,”前辈是与家师有旧?“ 老者点头道,”年轻的时候,曾得你师父提携,这老封既然不在了,你就和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一样的,以后在西京城,有事儿就来找我。“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底金子的名片放在了桌上。 我心里一热,师父当年的事迹我虽所知不多,但是必然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能遇见当年的老人,往后确实应该多了解一下师父曾经的往事,我恭恭敬敬的拿起名片,并没有看上面的信息,直接收进了里怀兜中。 我正想客气几句,然后找机会问问师父以前的事,不料老者却忽然面色一沉道,”你们是怎么惹上的栎升斋?“ 果然还是冲着这个事儿来的,不过,虽然知道了老者和师父相识,但是内心的警惕性并没有放松,我并不会对一个刚刚见面不过十分钟的陌生人知无不言, ”栎升斋?前辈,这个名字好像没听过,您是说卖酱菜的嘛?“ 老者顿时双眉倒竖,就要发作,我明显看到他脸上的青筋都跳了一跳,但是他却转而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小子警觉性不低,现在不是百年之前快意恩仇的年头了,留个心眼没毛病。” 我心说,废话,我也不是小说男主角,没有主角光环,我不注意嘴大舌敞什么话都说,现在估计坟头草都长成树了。 老者却不生气,“昨晚的事儿,已经有人替你们处理了,那个老荣字门的老梆子死有余辜,就光是他身上背着的案子卷宗,上厕所擦屁股都能用一个月了,你们不用再管这事儿了。” 我虽然没看名片上的内容,但是老者的气质说话和做派,颇有军队行伍之风,估计曾经也是军中将领,他虽然试探了我一句,但是后面能够直接了当说出我最担心的事儿,也算是雷厉风行。 我忙道,“多谢前辈,我想问一下,昨晚的两个警察同志怎么样了。” “他们虽然有点危险,但是幸好,有你小子。” 我?我昨天干嘛了,我反正记得我跑的挺快的。 老者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大手一挥道,“你昨天肯定是用火符了吧,老封压箱底的神宵化地符。” 我的化地符是由阴气点燃,燃烧之后绝不会留下一丁点纸灰的,这老者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能够点燃阴气引起爆炸,除了老封的独门符箓没有别的,要不是你那么一炸,让当时派出所里的阴阳失衡,那两个小警察当场就直接光荣了,说起来,算是你救了他们一命。” 我当即了然,能看得出这一点来,应该确实是当年和师父关系不错的好友了,无意中,我心中对老者的戒备和生分减少了一成。 “那就好,如果连累到他们就真的不好了。”我点头道 老者对我赞许的点了点头,“好,下面的事儿,你们就不用再插手了,有我们处理,还有,这栎升斋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涉及的人太多了,你们暂时不要再查了。” 我抱拳站起,“前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确实是有好友被这帮吃人豢鬼的杂种害死,此仇怎能不报?” 老者脸色微微一冷,随即恢复正常,“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就凭你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再加上一个泰兰德养小鬼儿的?不够,不够。” 第99章 面子和鞋垫子 “那敢问前辈,怎么算够呢?”我再次抱拳,不过后槽牙已经微微咬紧。 老者手拈银髯道,“孩子,我托句大话说,我长你一辈,这里面的水很深啊,你还年轻,把握不住,可能一个闪失就是万丈深渊,结果就是万劫不复。” 其实,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虽说从进屋起,这个老者确实一直在好言相劝,但是,说句实在话,老孙也好,师兄仲坤也好,我也好,哪怕是颂猜也好,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单凭自身的能力活到现在。 我承认,不说老孙和仲坤师兄,哪怕是颂猜,都不是我能比得上的,但是,我自然有我自己的骄傲,虽然不济,但是活了将近四十载,却是没有吃过一顿嗟来之食,所以,也别不需要看着谁的眼色活着。 于是,我再次抱拳道,“老先生,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就是一个卖手串的,没啥大志向。” 老者似乎没听出我的意思,大刺刺的道,“别这么说,就是冲着你师父,老封的面子,我这个做叔叔的也要提携你一二,不过,这栎升斋的事儿,你们就别再查了,凭着我的面子,给你说和说和,这事儿,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老者滔滔不绝的想要继续说下去,我心里的火气反而下了不少,面露微笑道, “老先生,多蒙您的抬爱,帮小子做这个和事佬,先师故去多年,若是先师还在人世的话,必然……”我故意拉长尾音。 老者有点飘飘然的意思,嘴角微微上翘,目光中慢慢浮现出一丝对我的蔑视。 我自然看出了老者的意思,微笑道,“若是先师在世的话,你丫的算老几啊?!” 老者正飘飘然呢,忽然被我话里的急转直下震了个蒙登转向。 我彻底撂下脸子,“我虽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也没什么能耐,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但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点事,我还是懂的,你个老梆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这事儿就完了,你是猪油蒙了心?还是早起出门没看黄历?” 老者面现怒意,“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就是你师父活着,那封老头跟我说话也得掂量掂量。” 我嘿嘿冷笑,“爷们儿,咱们讲理啊,您一进屋我可是以礼相待,可是,你这大言不惭我就有点不乐意了,俩事儿,第一个,你想说和,先把害死老王的凶手交出来,我们拉着丫的送去派出所,该审该判,咱们听国家的,这不算不讲理吧。” 老者强压怒火,“好,我替你转达,第二个事儿呢?”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使劲往桌上一墩,茶杯直接墩成两半,“第二个事儿,我先请问您,您今年高寿?” 老者手拈银髯道,“老夫今年七十有三。” “哦,您都七十三了?那您还摇哪乱窜什么啊?” “你什么意思?”老者拍案而起 “我没意思,尊老敬老是咱们华夏的美德,但是,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师父教我那年,已经一百二十岁往上了,他老人家今年要是还在世的话,小一百四了,谁给你的自信叫他老人家老封的?” 老者一时被我骂的哑口无言,嘴张了几下都没蹦出一个字来。 我接着道,“本来看着您这个岁数,又是有关部门的人,我以为您是恩师的朋友,尊敬您也是尊敬恩师,可是,看了这么半天,您这也不太值得尊敬啊。” 老者气的嘴唇的都青了,一甩袖子就往门口走,走到门口似乎一口气没发出来,回头道, “我好言相劝,是给你师父面子,你这黄口小儿不要自误!” 我嘿嘿一阵冷笑,“你那面子,都不如鞋垫子,喔,再说最后一句话哈,恩师成名的时候,您丫的还是个细胞呢。” 我再次抱拳,不过这次右手在上,左手在下,笑呵呵的道,“前辈,不送!” 老者的脸都被我气红了,一推门,大踏步离开了我的铺子,也不知道他临走的时候,看没看到我故意气他的抱拳方式。(华夏抱拳,左手搭右手是尊敬,右手搭左手是送死人。) 我喘了几口粗气,站起身来,拿起刚刚老者喝过的杯子,走到门口,推开铺子的大门,抡圆了胳膊使劲往地下一甩。 “啪!”的一声脆响,茶杯摔了个粉碎。 “咋的了?我说。”老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抬头一看,老孙和颂猜一前一后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我深呼吸了几下,使劲吸了两口屋外的寒气,好让自己的脑子清醒点, “进屋说。”我并没回答老孙的话,而且回头进屋 “这怎么话说的,谁给我兄弟气这样,去年我卖假货抢你生意的时候也没见你气成这样啊?”老孙说的是去年塑料星月那档子事儿。 “嘿呦,你看,你摔的还是最贵那只金盏,这气儿谁惹你生的,你说,哥哥饶不了他。” 我伸手从里怀兜里掏出那张黑色名片,放在了桌上,老孙拿起名片, “那闻阁,这老小子怎么来了?” 我其实还没来得及看名片上的内容,但是,我也不想看上面是什么内容,老孙接着说道, “这老家伙是满族,以前叫那御贵,后来到了68年给自己改名叫那文革,文化的文,革命的革,嘿,你听这字眼,就知道这老小子是什么物儿了。” 我冷哼一声,“进屋就跟我舞舞炫炫,比比划划的,还说认识我师父,本来我看他岁数不小,应该是当年的老人儿,可是,这货说话越说越下道,还以势压人。” 老孙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杯热水,递给颂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老小子就这点能耐,前清他没赶上,记事儿的时候早都民国了,反正就一句话,哪边火旺他就扇哪边,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是见风使舵,仗势欺人的能耐绝对是行,他都能在自己的主子快要出事儿之前迅速转投到对面,嘿,要说啊,还真给他们老祖宗丢人。” 我眼睛微眯,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老孙,我记得你好像说过,那沈瑞妍她们家老太太是旗人,前清的格格,是有这么个事儿吧?” “对,这事儿不算啥秘密,西京城的老人儿都知道。” 我伸手把老孙手里的黑色名片拿了过来,上面居然还是烫金的篆字, “特殊事务调查处,名誉顾问,那闻阁。”我把上面的文字念了一遍,名片背面是空白的,但是中间有一个圆形的特殊图案,像是太极,但又有点不像。 “这特殊事务调查处是什么单位?” 老孙嘿嘿一笑,“那啊,怎么说呢,咱们华夏有正经处理这些玄学和灵异事件的有关部门,但是都是用三位数的代号命名的,唯独这个特殊事务调查处。” “怎么,意思是这里的高手更多?” “不不不,恰恰相反,这个特殊事务调查处就是个传递信息的机构,不负责处理,比如,哪哪个地方捡着一个能发光的盆啊,谁家孩子生下来就三只眼啊,还有天上掉下来一个不明飞行物啊,他们是得到信息之后,排除那些正常自然现象,其他涉及到真正灵异事件的,就完全交给正规的有关部门处理的。” 我消化了一下老孙话里的信息,“意思就是文职类工作,没有处理权,只有划分分类权?” 老孙点头道,“是的,况且,这老家伙名片上印的还就是一个名誉顾问,他要真是特殊事务调查处的处长,那还真是有本事的,顾问,还名誉顾问,可以说是,一丁点用都没有。” 敢情又是一个狐假虎威的空头职衔。 我刚想把名片扔进垃圾桶,这时,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号码,沈瑞妍。 “喂,沈总,是我。”我默默的按下了免提键。 “张老弟啊,最近怎么样?” “喔,还好,劳沈总挂心啦。” 对面的沈瑞妍似乎是在措辞,顿了顿道,“老弟,既然都是一家人,我就直说了,你们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刚刚那个老家伙和沈瑞妍脱不开关系,不过,现在暂时和沈瑞妍还没道翻脸的时候,于是故作疑惑道, “沈姐,何出此言呢?我们最近都在忙着开店的事儿,这不是孙总给我安排了一个临街的门市,我年后就把老家的古玩店搬过来,得赚钱不是。” “哦,是这样啊,那到时候开业了我肯定过去帮衬你。” “谢谢沈姐啦,这边还有事儿,就不跟您多聊了。” “哦,好的,有时间来家里吃饭。”沈瑞妍那头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老孙刚刚趁着我打电话的时候,走到铺子外面打了几个电话,这会儿还站在大门口。 我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打给了仲坤师兄,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师兄,我跟您打听个事儿啊。”我语气郑重 “你说,师弟。” “你跟着师父的时候早,我想问一下,师父年轻的时候........”我想了好几个措辞都觉得并不合适,话就顿在了这 “师父年轻的时候怎么了?师弟,你想问什么?”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师父年轻的时候,脾气好嘛?” “额.......”电话另一头的仲坤忽然陷入了沉思,沉吟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 “师父年轻的时候,从来只说上句,没说过下句,至于脾气嘛,惹过师父发火的,现在坟头的树都能打家具了。” 我目光逐渐坚定,“明白了,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我在等着那个泰兰德人呢,这一两天他一到,我们立刻回去,师弟,有一切事儿,都不用担心,师父虽然不在了,师兄在。”仲坤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要问以前的事儿,而是直接让我等着他回来。 “得,师兄,我晓得,你注意安全。”我挂断了电话,这时老孙也开门进了铺子。 “查着了,那个老家伙和沈瑞妍沾点亲戚,算是沈家老太太的堂弟。” 我点了点头,拉起老孙道,“走吧,咱们出去一趟。” 老孙略显意外道,“去哪啊?” 我微笑道,“去趟沈家,哦,对了,我得先去买一副鞋垫。” “鞋垫?咋了,你脚凉啊?”老孙被我说的一愣 过了半小时,车子停在沈瑞妍家的门口,我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下了车,老孙关上车门,尴尬的道,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我脸上虽然一直挂着微笑,但是手上的青筋却是从出了铺子之后一路都没有消失,“咱们也是礼尚往来嘛,来而不往非礼也。” 老孙张了张嘴,但是又憋回去了,我径直走到门口,按响了门铃。 过了五分钟的时间,沈瑞妍急匆匆的从院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却有点慌张和不知所措, “老弟,孙总,你们怎么来了?” 我故作惊讶道,“姐,不是您刚说让我有空就来家里吃饭嘛,这不是客气话吧。” 沈瑞妍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那怎么能呢,我就是没想到,刚通完电话你们就过来了,那个,屋里请,晚上就在家里吃饭吧。” 虽然嘴上说着让我和老孙进屋,可是沈瑞妍的身子却还是正正的站在门口,明显看得出她脸上的尴尬和为难。 我微微一笑,“沈姐,不了不了,我们不是过来吃饭的,知道您挂心我们的事儿,还请了家里的长辈出面说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代为转交。”说完把手里的礼盒交给了沈瑞妍 沈瑞妍有点迷惑,接过了礼盒,“那个,你们....”不等沈瑞妍说下去,我双手抱拳一躬道, “告辞!”转身拉着老孙大踏步就走,沈瑞妍似乎在身后喊我,但是我却一步不停的拉着老孙回到车上,老孙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沈瑞妍纳闷的拿着礼盒回到客厅,主位上坐着刚刚的老者, “燕子啊,谁啊?”老者喊得是沈瑞妍的小名 “哦,就是刚刚您去见得张老弟。”沈瑞妍感觉颇不是滋味 “哼,那小兔崽子,给脸不要脸,还敢来这?”老者面色一沉,冷哼道 “叔叔,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您看着我和孩子的面子,这事您一定给好好说说。”沈瑞妍对着老者说话,多少带着一丝拘谨。 “哦,对了,叔叔,这个是张老弟刚刚送来的,刚刚他觉得自己态度不太好,给您赔礼道歉来了。”说着,沈瑞妍把手里的礼盒放在了老者右手边的桌子上 “哼,小兔崽子,这时候后悔,晚了。”老者话是这么说着,还是打开了礼盒 礼盒里放着一幅毛毡鞋垫,上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用毛笔写了几个字 “面子收到了,我用不上,这有一幅鞋垫子,还给你,多了不用找了。” 第100章 格格 “这算翻脸了嘛?老弟?”老孙边开着车边笑呵呵的问道。 “依我看,翻不了。”我心情出奇的畅快。 “喔?怎么说呢?” “他们要是真打算翻脸的话,就不会让一个老而无用,一辈子靠着仗势欺人的老家伙过来试探咱们了,而是直接动用咱们无法反抗的力量彻底让咱们闭嘴。”我虽然彻底狂了一把,但是内心却异常冷静。 老孙沉默片刻,点头道,“确实如你所言,虽然到了现在依旧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不过这几次交锋,咱们见招拆招,也算是活了下来,他们每次甩出的棋子,都没能好好的回去,这才派出一个说客来讲和。” “是棋子还是弃子,我现在有点怀疑。”最近在不断回头考量这几次的博弈,总觉得,除了我们两方之外,似乎还有第三方的势力在中间,但是,是敌是友,却是无法辨别。 “最起码的,咱们绝对是一条心,不过看对方这几次的行事风格,他们的内部似乎也有矛盾,如果他们使出全力对付咱们的话,现在这个说客也不是这种态度。” 是不是沈瑞妍在里面给我们说了好话或者……我摇了摇头,这时候奢望对方对我们怀有怜悯绝对是脑子里有大病,不能有这种侥幸心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是沈瑞妍的电话, “喂,沈姐,有什么事儿嘛?” 对面的沈瑞妍沉默了半分钟才开口道,“兄弟啊,你太让姐姐难做了。” 我故作惊讶道,“姐姐,何出此言呢?” “哎,本来这些事儿我是不想挑明的,我知道你们和那边有些过节,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欣怡的师父,而且,没有你们的帮忙,欣怡也不会痊愈到现在的程度,我是想帮你们说和的,可是,兄弟你做法太极端了些。让姐姐很难办啊。” 我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对面的沈瑞妍要是上来就劈头盖脸的翻脸,我也绝对不会服软,可是她上来这个态度,我的语气也缓和了些许, “沈姐,既然你张嘴了,我也不绕弯子了,这里面的事儿,有你的份嘛?” 沈瑞妍一字一句道,“并没有,我就是个小女人而已,能够让孩子平安无事就是我活着的唯一动力,其他的事儿,都和我无关。” “即是这样,沈姐,这里面的事情你就无需再插手了。” 沈瑞妍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心狠手辣,你们几个是斗不过的,哎……” “是的,沈姐,我相信您是为了我好,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血债还要血来还,这件事,早就解不开啦。” 沈瑞妍那头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沈瑞妍道,“兄弟,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不过,我凭着自己这张老脸,真心的跟你说一句,好自为之。”说完,沈瑞妍挂上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老孙嘿嘿笑道,“怎么了?要打退堂鼓?” “退堂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答应上你的船,我就没打算下去,只是,这沈瑞妍确实让我有点心软,不知应该怎么面对。” 老孙并没回头,沉默片刻道,“你的心还是软啊,或许拉你进来就是个错误。” 我狐疑道,“你不是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不过话刚出口,我就觉得不妥,栎升斋的事儿,我们完全是受害者,这事儿怎么能迁怒于老孙。 不过老孙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多想,而是叹了口气道,“我确实没有,不过,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是人家手里的一颗棋子,一直以为自己在掌握命运,实际上还是在别人的棋盘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回彻底糊涂了。 老孙干脆在路边停下了车,打开车窗,顿时,冰冷的空气吹进车里,令我精神一振。 “我现在经常会怀疑,我老爹让我打开的第二个仓库,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第一个仓库里的古玩是为了让我学手艺,那,后来打开第二个仓库,完全是坑我一样嘛。” 其实这些话,私下里我早就跟仲坤师兄讨论过很多次了,只是,老孙确实是以诚相待,肝胆相照,我和仲坤确实没有怀疑过老孙,但是对他老爹却是颇有微词。 “是不是,你老爹也是被人利用了呢?”我提出自己的疑问。 老孙不置可否,“这些年,我用了很多办法试探老头,但是,都没有结果,特别最近他这病,人也是浑浑噩噩的,我也就更没有什么办法了。” 老孙的老爹这两年的老年痴呆愈发严重,基本上智力已经退化到完全认不清任何人的地步,这事我们都是清楚的。 我从汽车的后视镜中看到老孙额头上的皱纹已经非常深了,后脑勺上的头发也是白多黑少,五十多岁的他,上面还有一个八十来岁的老爹,膝下无儿无女,虽然家财万贯,却依旧是孤身一人,也是令人唏嘘。 ”嘿,想那么多干啥?走一步算一步,我现在的目标就是继续活下去,然后把坑过我害过我的家伙们都找出来,仅此而已,别的,等我这身上的诅咒好了再说。“ 我着实佩服老孙的豁达,搁我的话,估计早就自我了断了,这么多错综复杂的事儿,加上几年的险象环生,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住的。 我伸手拍了拍老孙的肩膀,”就得这样,行了,先去铺子吧,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安排。“ 西京火车站, ”媳妇,这么着急拉我过来首都干啥啊,我那一大堆货还没发呢。“一个身高185,带着眼镜的胖子大包小裹的拎着几个大箱子跟在一个比他矮一头的女子身后抱怨道。 女子身穿一身纯黑色的皮草大衣,带着大大的墨镜,头也不回道,“你可别提你那点破烂货了,卖一车能挣几个钱,这回是我没出五福的一个本家舅爷召集的家族聚会,咱们怎么能缺席。” 胖子已经额头冒汗,“嘿,咋这么说话呢,苍蝇再小也是肉不是,我在古玩街的地位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没了我老少爷们儿都得喝西北风去,都靠着我直播卖货呢。” 女子一听直播两个字,顿时停下了脚步,转身一把掐住了胖子的耳朵道,“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行,正好你自己提了,说说吧,你跟那个美院的小姑娘啥关系,成天围着转,要不是今年我们公司年假放的早,我自己开车回去东北,我都发现不了。” “疼疼疼!”胖子杀猪一样的大叫,引起火车站路人的围观,“媳妇,这可是冤枉啊,人家小沫有对象,再说咱俩都是明媒正娶的婚礼,我身边的人没一个不知道的,你这不是天大的误会嘛。” 女子冷哼了一声,见路人还在注意他们,于是松开了手道,“你不是自己有能耐嘛,还指着人家小姑娘卖货?你自己播啊!” 胖子揉了半天耳朵,道,“现在直播卖货这行业刚起来,肯定是美女更能吸引流量啊,说到底,都是那个老张,扔下铺子跟一个老骗子走了,那会我刚好去尼国拿刚刚下树的菩提子,就没拦住他,结果我回来,这小子人就没影了,问小沫和阿鑫,他们也说不知道,这小沫这孩子正好注册了一个直播号,卖的还不错,我就帮她跟市场里的老少爷们借点货卖,对吧,互惠互利。” 女子琢磨了一下道,“你不是说这古玩市场,谁都会走,谁都有可能不干改行,唯独这个张木然是永远不会走的嘛,怎么就忽然连他都走了,是不是这行现在不行了?我早就说,让你留在西京,我这舅爷在西京给你安排个国企的事业编,天天看看报纸喝喝茶就行了,你偏不听,非要去卖那破手串........” 女子滔滔不绝的一顿数落,胖子的脾气也是真好,就一直听着,也不插嘴,等女子说累了,停住了说话才道, “媳妇,我这有手有脚,干嘛让人家安排工作,对吧,我这天天睡到自然醒,一天左手进右手出,哪天不对付个三五百块钱的纯利润,我觉着比上个破班强,现在更多了,小沫直播卖货,哪天都得发出去一两百件货,我一天赚一千块钱,那是玩一样.....” “闭嘴吧,你,天天吵着不靠女人赚钱,你这不还是指着人家小姑娘直播嘛,没出息的玩意。”女人劈头盖脸的给胖子一顿数落, “我告诉你啊,这家族聚会都是我们本家没出五福的亲戚,换句话说,都是旗人,那按照前清的话说,都是王爷格格的,特别是那几个长辈,到时候你给我机灵点,人家随便给你个什么机会,都比你在那破古玩街围着小丫头直播强上万倍。” 胖子嘴张了几下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心里腹诽自家媳妇的态度,但是又不敢还嘴。 这时,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女子眼前,车窗放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转过头来,语气威严道,“又欺负我外甥女婿呢?没规矩!” 女子一见老者,顿时换了一副面孔,摘下墨镜,满脸堆笑道,“哎呀,舅爷爷,怎么您老还亲自来接我们啊,随便喊个司机来就行了嘛。”女子虽然话说的客气,但是脸上却挂上了骄傲的神色,并且用眼光瞟了一眼身后的胖子老公。 “哼,谁让从小我就疼你呢,我可给你说啊,再敢欺负我外甥女婿,你爸妈惯着你,舅爷我可不答应,一点八旗贵胄的规矩都没有。” “知道了,舅爷。”女子谄媚一笑,拉开车门上了车,就坐在老者的旁边,车子车窗摇起,油门声音一响,居然没管拿着一堆行李的胖子,开走了。 “卧槽,这是跟谁俩呢?我咋整啊!”胖子直接骂出了口,他这老婆和他是大学同学,人没什么坏心眼,但是就是从小生在前朝皇家后裔家庭,不免带着那么点骄纵的缺点,胖子虽然不喜,但是也没过多介意。 这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开到他的面前停下,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打开车门,“姑爷,我帮您拿行李。”说完就主动把胖子的行李装进后备箱里。 胖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司机装好行李之后,回到驾驶席,一踩油门,车子发动。 “咱们这是去哪啊?”胖子道 “哦,姑爷和小姐刚到,老爷吩咐,自家有房子就不让你们住酒店了,老爷吩咐,西城二环里那套院子以后就给你们两位住了。” “二环里?院子?”胖子一惊,“是四合院嘛?” 司机前辈一笑道,“是啊,院子不大,姑爷将就住,不过那套院子都重新修缮过,并且在沈家后院,沈家主母是小姐的亲姑姑嘛,离得近也方便一点。” 胖子却并没有注意后面的话,而是问道,“那个啥,那个院儿,是只给我们住啊,还是?” 司机一笑,“这个小的不清楚,老爷说的原话是,以后就归你们了,不知是不是就直接赠予你们。” 胖子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嘴里嘟囔着,“我的天啊,二环里的一套四合院,现在得过亿了吧,赠予我们,这手笔这么大嘛?” 司机微笑应道,”姑爷说笑了,老爷手里的房产很多,这点小房子,不值一提。“ 胖子着实乐开了花,问清了四合院的地址之后,喜滋滋的用手机查着附近房产的价格,开车的司机虽然满脸堆笑一脸谦恭,但是眼神却像毒蝎一般,冷冷的瞟了一眼身边的胖子,车子继续行驶,向着西城区开去。 胖子查了半天的房价,忽然想起了什么,拨通了个电话,”喂,小沫啊,对,对,我是你强哥,我跟你嫂子到了。“ 电话对面的小沫道,”强哥你们住哪啊,这不快过年了嘛,我跟阿鑫也准备去西京城玩玩。“ 胖子乐滋滋的道,”那你强哥能住一般般的地方嘛,四合院,嘿,西城区二环里,你们想来就过来,有的是房,自己家的,随便住。“ ”真的嘛,强哥家真的住四合院啊!“ ”那当然啦,说了你们总不信,我媳妇满族,搁前清的时候,格格!“ 第101章 直播带货 “好嘞,师兄,那我就先回东北了,那边的货打包好之后,我收拾一下家里就回西京。”我挂断电话。 老孙递过定好的机票,又塞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到我手里, “早去早回,这里面是三万现金,我待会再用手机给你转五万。” 我把信封往回一推,诧异道,“这啥意思啊?安家费啊,少了少了。” 老孙哈哈一笑道,“安什么家,你回去一趟怎么不得花钱啊,这几个月都跟我这折腾了,出生入死的,吃饭钱,吃饭钱。” 我知道再往回推也没用,就收下了信封,转头对颂猜说道,“师兄应该这一两天就会回来,还有那个泰兰德的和尚应该也会一起到,这之前,你跟老孙都注意安全,你在我也放心,毕竟咱们几个里面,你是最能打的。” 颂猜并没说话,而是点了点头,表情毫无波澜。 这次回东北,老孙特地给我定了机票而坚持不让我坐火车,虽然看上去对方站在通过沈瑞妍和我们表面上达成了暂时和解,但是背地里,鬼晓得他们还在做什么腌臜勾当。 我过了安检,排着队上了飞机,老孙还特地给我定了商务舱,我自己说句实话,虽然远的地方也经常飞,但是,自己掏钱肯定舍不得坐全价的商务舱。飞机起飞前,我闭目养神,想起这几个月翻天覆地的变化和几次出生入死,嘴角微微上翘了一点,似乎这就是我曾经梦想过的生活,像小说男主一样。仗剑天涯,出生入死,或许,这种生活再过几年可能就会疲惫,但是,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当下,确定自己的目标,一往无前就够了,起码不能让自己后悔。 想到老家,本来预想在古玩街提前养老的日子似乎被我自己亲手结束了,还是略微惋惜,不过好在即使搬来西京,也还有一个铺子作为据点,生意应该还可以继续做的。 “到地儿先给胖子打个电话,喊着他,阿鑫,小沫一起喝点去。”我嘟囔了一句,飞机缓缓起飞,我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西京到我老家的飞机飞了两个半小时,几乎是在飞机快要落地的时候我才睁开了眼睛,这一觉睡得居然这么沉,飞机的起落和气压的升高和降低居然完全没有影响到我,我扭了扭微微发酸的脖子,发出了几声筋骨的摩擦声,可能最近真的把自己的绷得太紧了,紧到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草木皆兵,像这样完全没有设防的睡着不知多久没有过了。 今天的飞机也确实开的很稳,冬季无雪的日子,万里晴空,从飞机的窗口向外看去,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很远,但是仔细看看,又并没有看到什么,我转回目光看向机舱内,商务舱里的座位并没有坐满,每个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飞机停稳之后下机。 因为是飞回来,所以破魔刀就被我留在了西京,随身带的背包里只有几张防身用的符箓和随身的物品,所以飞机停稳之后我径直下了飞机,坐着机场大巴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市里。 在车上的时候,我纠结了几次是到底先回家还是先去店里,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店里看看,晚上拉着胖子他们几个喝一顿大酒之后再回家收拾。 慢慢悠悠在路上晃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回到了市里,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古玩街,这个时候我给老孙报了个平安,老孙说那边的情况一切正常,那个老头并没有再次出现,沈瑞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我特意问了颂猜,他放在沈家的鬼仔附身在华欣怡身上的情况,颂猜叫我放心,小孩的情况暂时还算稳定,沈瑞妍每天给华欣怡吃的食物里面都含有非常多的大补之物,算是在强行维持华欣怡的身体机能,虽然这样其实算是饮鸩止渴,大补的药食虽然能够暂时吊住性命,但是过量使用,一旦身体超过负荷的时候,就是彻底的死亡,但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却也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到了古玩街,我特意没直接开到半步多店门口,而是在古玩街的入口停了下来。我下了车,信步走在古玩街中间的马路上,发现很多铺子都已经提早关门闭户,并且大约有三分之一的铺子的牌匾都已经撤了下来,门上贴着旺铺出租的单子,仅有的几家还在营业的铺子,也是近一两年才开始经营的文玩店铺或者给客人编绳穿绳的手工小店,整条古玩街,异常的萧条。 我叹了口气,这个年头,吃饭都成问题了,谁还会花钱玩古玩呢,或许我要是没去西京的话,现在也是窝在铺子里一筹莫展呢吧。 终于走到了半步多古玩店的门口,我刚要掏钥匙开门,却发现门并没锁,并且店里面居然异常明亮,我轻轻的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顺着门缝向屋里看去, “欢迎刚进直播间的兄弟姐妹啊,今天下播之前最后一件福利,这是产于尼国今年刚刚下树的凤眼菩提子,主播今年十一月份人肉从尼国背回来的实心籽....” 我轻轻推门走进了店里,之间店铺的格局和我走之前已经大相径庭,之前的茶桌,柜台已经都堆在了铺子的一个角落,铺子中间摆了几张大桌子,上面满满登登的摆着各种文玩手串,打眼看上去起码有几千条上下,不过这些手串虽然多但是却分类清楚,不同品种不同规格的手串都收纳的非常整齐,可说是井井有条。 桌子前面立着两个摄影用的三脚架,上面卡着两台手机,手机后面站着的赫然是小沫,虽然室外现在足有零下二十度的低温,但是小沫却穿着半袖t恤,而且还满头大汗,对着手机在不停的介绍着手里拿着的手串。 两个三脚架背后立着三个有两个人头大的圆形大灯,把屋内打的异常明亮,这也是我在铺子外看到屋内特别亮的原因。 而靠门的位置则堆放着满满登登的快递纸箱,阿鑫正蹲在地上仔细的打着包裹。 我心中莫名的一阵暖意,我走进门的时候,阿鑫微微抬头,看见居然是我回来了,阿鑫明显的眼眶一红,就要说话,我微微摆手,冲着阿鑫一笑。 阿鑫赶忙放下手里的纸箱,站了起来,嘴巴张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眼圈愈发的红了,我轻轻的拍了拍阿鑫的肩膀。 这时,站在手机前的小沫却并没有注意到我,因为三个强光大灯是直直的照着她的脸,所以她的注意力几乎都在眼前的手机屏幕上, “好了,这是今天最后一百条凤眼菩提手串,已经挂上了购物车了,大家去抢吧。” “不好意思,我们都是订单确认付款之后,24小时内发货的,不接受急单和货到付款哦.....” 我拿出手机跟阿鑫比划了一下,阿鑫会意,给我找到了小沫直播的平台和直播间。 我点进直播间,画面刚好就是小沫拿着凤眼菩提的画面,我看了一下在线人数,5894人在线,不错啊,我欣慰的点了点头,把注意力放在下方弹幕粉丝发的信息上, “美女,能不能便宜点,我要五条...” “美女,能不能货到付款...” “楼上的,你丫的买过货么,货到付款,你算老几啊?” “对啊,对啊,正规平台卖货,你正经买就去拍,别提那缺心眼要求...” “美女,上次买的茶盏已经收到了,家人都很喜欢,已经给了五星好评.....” “美女,上次买的紫水晶手串买少了,还想要三条,还能不能再给上车两条....” 下面的弹幕一条接着一条的刷新着,基本上都是正向的反馈,偶尔有那么几条不和谐的声音,几乎一秒钟就被淹没殆尽。 我随手点开了店铺的主页面,上面精致的排列着一张张的手串照片,下面标价居然都非常便宜,我简单看了几个手串,每条的利润差不多都保持在25%到35%左右,相比于实体店的价格确实实惠了太多,并且我点开详情页面后,看到每一个链接上都有一行文字标注, “一物一图,主播亲手挑选,发货之前视频照片确认之后,24小时发货,收到之后发现货不对物,七天无理由退换货。” 我心中颇为折服,手指继续往下翻着链接下面的评论,几乎一水都是五星好评,而且每一个链接的售出量都在五位数往上。 我收起手机,心中的感觉五味杂陈,最初离开店里把店铺扔给阿鑫小沫本来没想着她们能够继续做下去,但是反正一年的房租已经交了,就扔给她们做个偶尔能坐坐喝茶的地方吧,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小沫居然把她当时跟我承诺的话,一一实现了。 “好了,最后一单,链接下,今天的直播时间到了,大家明天见。”随着小沫的明天见,直播间关闭 “张哥!”小沫大喊着就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咋不跟我们说呢?”小沫因为灯光的长时间照射,小脸都是红扑扑的,这时满脸兴奋,拉着我的手使劲晃着。 “我刚下飞机,就马上来店里了。”我微笑着看着小沫,用手帮她拢了一下飞起来的头发 “张哥,你坐下稍等一会儿哈,我们把今天卖出去的货打个包,然后,咱们就去吃饭。”小沫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阿鑫身旁,主动帮忙打起了包裹,小沫也没拦我,收拾了一下摆着手串的桌子,穿上毛衣就开始整理单子。 “你们这搞的不错啊,我刚看了店铺的美化还有每一件商品的售出量和评价,可以啊,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张哥,你不知道,这几个月古玩街倒闭了好多家店铺,都是年底交不上明年房租的,我们起初也是试着直播卖货,但是,哥,你店里都是老物件,而且价格都很高,最开始,我们的直播间一天也就十几个人进来的。”阿鑫边干活边说道。 我尴尬一笑,确实,我的铺子里基本都是年份比较大的老物件,并且几乎都是孤品,所以当时小沫说可以直播卖货的时候,我基本上是没抱任何希望的。 ”后来,还是强哥出的主意。“阿鑫道 ”强哥把那些交不起房租的商户的货借了过来,并且跟他们商量好了价格,起初他们不愿意那么低的价格就卖,还是强哥软磨硬泡了一个星期,最后他们才答应的。“ 原来如此,这个事儿也确实只有胖子能做的来,我点了点头道,”确实,这样其实大家都好,他们处理了存货,你们打响了店铺的名气,一举两得。“ 小沫这时拿着一大叠快递单子走了过来,挨个贴在纸盒上,道,”是啊,开始强哥还教我们能卖就卖不用管售不售后的,但是我觉得,咱们赚咱们该赚的劳动所得,但是也得让信得过咱们的顾客花钱买到物有所值的东西啊,因为,现在本来赚钱就不容易。“ 我对着小沫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小沫,你这个观点是对的,做生意和做人都应该这样,童叟无欺。“ 小沫面色微红,有点不好意思,”没有了,我是跟张哥学的,那会你没走的时候,做生意不就是这样嘛。“ 我哈哈一笑,”现在怎么样,收支平衡嘛?“ 小沫点头道,”还好,我们把后年的房租也交了,张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这个铺子都得在这里。“ 我把脸测了过去,我能感到自己的眼圈有点微微发酸,”对了,你们强哥呢?光让您俩干活,他又跑哪去野去了?“ ”强哥,强哥和他媳妇去西京啦啊,没跟你说嘛?“阿鑫略显意外道 ”没有啊,胖子去西京啦?“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强哥不是一直说他媳妇是格格嘛,说这次跟媳妇回西京住四合院去了。“这时,阿鑫的手机响了起来 ”强哥的视频电话!“ 第102章 奇怪的快递 “这胖子还真应景啊,刚念叨他他就打电话过来。”我嘿嘿一笑道 “那我接了啊,张哥。”阿鑫笑道 “等会儿,别跟这胖子说我回来了,我吓唬他一下一会儿。”我伸手跟阿鑫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阿鑫笑着点头,接通了视频电话 “阿鑫,你强哥我到西京了,你们那边怎么样,货卖的还顺当吧?”好久不见的胖子似乎脸更圆了,我站在阿鑫侧面,刚好能看到手机里的画面,但是手机的摄像头却照不到我 “挺好的啊,强哥,今天又出了一千多单,我这和小沫打包准备发货呢。” “那就行,那就行,你们好好卖货哈,哪样缺货了就直接去仓库里取,反正那几家的存货我都给拉进仓库里了,到时候年后没有退货的话,一切给他们结账。” 原来,胖子最开始是跟古玩街里的几家濒临倒闭的商家借货,卖完回款了才给他们结账,做了一段时间之后,店铺的信誉度上来了,胖子也赚了一大笔钱之后,胖子索性用赚到的利润直接把那些货压了下来,尽管阿鑫和小沫想掏一半的成本出来和胖子风险共担,还是被胖子拒绝了,胖子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这点小钱你强哥我还掏得起,是吧,再说了,我这背着你们赚的多了,哪能让你们知道成本,是吧,就我还能吃亏嘛。” 话说的挺市侩,但是阿鑫和小沫都清楚胖子的为人,他是不想阿鑫和小沫一天使劲直播卖货十个小时还去掏钱承担压货的成本。 这胖子,看似油滑,实则内心比大多数人都干净的多。 “放心吧,强哥,咱们网店现在非常火爆,而且退货率基本上能够维持在百分之十以下,有时候都是老顾客回购的,几乎就没有退货。” “那就好,你们可别偷懒啊,我可告诉你俩,我虽然在西京,但是没事的时候,我就偷摸去直播间看,你们要是敢偷懒的话,别怪强哥我跟你们翻脸。”胖子故作严肃道 小沫这时把手机接了过来,“怎么可能偷懒,强哥,你就等着分钱就得了,对了,强哥,你到了西京城.......”小沫偷偷的瞟了一眼站在侧面的我,“没去找张哥玩啊?” 胖子轻咳了一声,“老张啊,他大忙人一个,哪有功夫理我啊,主要是,你强哥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你们瞅瞅...”说着胖子把摄像头切换到手机的后置摄像头。 “咱现在也是住四合院的人了,你们瞅瞅这小院啊,怎么样,紫米不紫米(方言:意思是整齐、舒适、宽敞等意思。)“ 我们三人朝着手机画面看去,对面是一个标准的小四合院,三间正房磨砖对缝,虽然屋檐和装饰一看就是以前前清和民国的风格,但是明显重新翻新过,看上去古香古色的同时还加入了现代的装修元素。 胖子拿着手机围着院子边走边介绍道,”你看,这坐北朝南的大北房,倍紫米啊,附近,您猜怎么着,一个高楼没有,知道为啥嘛?这一片都四合院,嘿,倍儿地道!“ 我就快憋不住了,这口音学的是真像老西京人,关键他这长得是真不像。 这时,胖子走进中屋,口若悬河的道,”看着没有,这屋,全堂的红木家具,这...这...这...“胖子边说边把手机凑近家具附近,”看着没有,这雕工,一水的手工雕刻,这可不是新的,最起码,清代!“ 阿鑫和小沫已经憋不住笑了出来,小沫道,”强哥啊,这是您媳妇哪位长辈借你们住的啊?“ 胖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嘿,这话儿怎么说的,什么叫借我们住的?这...看好了啊,就这套大四合院,你们哥哥..“说着啪的一拍胸脯(我们听到啪啪的两声),”我的名!“ ”真的啊!胖哥,那我跟小沫去西京旅游,是不是就能直接住你那了?“阿鑫兴奋道 ”没问题,这也叫个事儿。“胖子满口答应 ”来来来,你们瞅瞅啊,这可是我们老西京的好吃食..“胖子把手机照向一张饭桌,上面摆着热气腾腾的铜火锅,旁边还摆着满满一桌子的肉和菜。 我眯眼一看,这一桌子东西,一看就不是两个人吃,而且桌子是张八仙桌,八个位置摆着的八副碗筷,一看就是家庭聚会。 细看去,摆着的碗筷和装餐食的器皿都是青花瓷,而且这个成色,一看就不是机器烧制出来的,似乎还真有点年份的样子,我不禁对胖子有点刮目相看。 ”这个,这个,你们看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着的,别说吃,一般人见都没见过。“胖子走到一个大盘子旁,掀开了扣在盘子上的盖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切的薄如蝉翼的肉片,四周还用萝卜雕刻出立体的龙凤的配菜,一眼看去,煞是精美。 ”哟,强哥,这什么菜啊?看上去好高大上啊。“阿鑫称赞道 ”嘿,这可不得了了,这是西京城老字号的酱肉铺子,据说以前在前清时候是御膳房大厨专门给老佛爷做的,一直流传到现在起码四五百年了。“ 我眉头微微一皱,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栎升斋呢,我眨了眨眼,仔细看向视频里的肉,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和阴气,转念一想,最近自己绷的太紧了确实,这胖子应该是随口说出来的,哪能那么巧,又碰上一家能和栎升斋有关系的。 这时对面的胖子继续吹道,”嘿,这我刚偷偷的尝了一片,嘿,您才怎么着,太地道了这味儿,简直是龙肉一样,这个好吃啊。“ 小沫抿嘴笑道,”胖哥,你看你说的,那么好吃,我们也吃不着。“ ”嘿,您吱声了,您等着,明儿我就给您邮回去,只要您好好直播,好好卖货,这点事儿还叫事儿嘛。“ 我正想出声吓唬胖子一下,没想到胖子这时出了屋门,走到院里,站在原地朝着四周转了一圈,介绍道,”瞅瞅,自己家的院,羡慕不的,咱就不说别的,就院里这棵柿子树,就起码百年往上。“ ”不就是一棵树嘛,强哥,这有啥的啊,我家村里有的是。“阿鑫不以为然道 ”嘿,要不说你岁数小呢,不懂了吧,这西京城的四合院,你看是不是大户人家,就得看院里有没有百年老树,懂不懂,这三十年之前出过一档子事儿,搞得西京城的四合院里面的树都给伐了,而且标准的三间正房之外还私搭乱建了一堆破房子,搞得都,不雅了,只有这种一直家里势力屹立不倒的,院里才保持了百年之前的原貌。“ 阿鑫和小沫一起”哦“了一声,小沫见我一直没有出现的意思,就想点破我已经回来的事儿,我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小沫略微不解,不过也没有提我回来的事儿。 又聊了一会儿,胖子挂了电话,阿鑫不解的问道,”张哥,咋了,咋不跟强哥说句话呢?“ ”嗨,我这回来也就待几天就回西京了,反正看他这意思,应该是得在西京过年了,等我回去再找他也不迟。“ ”哦,是这样啊,好吧,我还以为你跟强哥之间有什么事儿呢。“阿鑫嘟囔着 ”你想啥呢,我们这么多年了,啥事儿都没有,我就是觉得我这忽然决定去西京发展,有点对不起这胖子,然后,你看,我回来一看你俩干的这么努力,我啊,是有点自惭形秽了。“我说罢叹了口气 ”怎么说话呢,张哥,没认识你,我们俩一辈子都不可能对文玩了解这么多,并且现在的事儿也不光是为了你,这么短的时间能在网络上做出了这些成绩,我俩也很开心啊。“小沫真诚的说道 ”是啊,还有强哥,要不是强哥帮我们跟那么多家商户借货,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把店铺做起来,何况,之前我爹出了那档子事儿,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阿鑫补充道 我摆摆手道,”这点小事儿,就别天天挂在嘴边上了,能够做成现在这个成果,都是你俩和胖子努力的结果,我恭喜你们也替你们高兴,正好这店租你们也能赚出来了,以后你俩就用这个铺子好好干,我觉得比阿鑫开那个美容美发强多了。“ ”那肯定啊,哥,我跟你说,我刚开始让阿鑫把那个小店退了,他还不听,后来我这天天一两千个快递包裹需要发货的时候,我俩还有强哥一忙忙到后半夜去,他连着干了两天,就受不了了,就把那个铺子交给了后来招来的两个小孩,再后来两个小孩过年之前要回老家过年走了,索性就彻底把店铺关了。“小沫喜滋滋的道 我这时才注意到,阿鑫和小沫的头发都完全变回了黑色,不知道是直接染黑的还是把彩色的头发剪掉了,现在看起来才是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的样子,我欣慰的点了点头道, ”这直播网络带货的事儿现在刚刚开始热起来,起码最近这四五年都能赚到钱的,好好干,我看好你们。“ 阿鑫和小沫一起点了点头,”走啊,张哥,咱们吃饭去,这次我们请客。咱们吃好的。”阿鑫道 我微笑道,“行行行,你们赚钱了,你们请。” 于是,我们三人关好店门,去了我们之前经常光顾的铜锅涮肉,小沫和阿鑫非要坐在包房,我拗不过二人,索性也就依了他们(这老西京铜锅涮肉包房是有最低消费的,平时我们来吃都是坐在大厅,只有上次老孙和仲坤来找我的时候特地定了包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沫问起我在西京的见闻,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老孙、仲坤和我出生入死的这些事说出来,只捡了几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了说,比如我们现在从泰兰德找来的颂猜啊,还有西京新铺子这些日常的事情。 阿鑫已经有点喝多了,说话有些不清楚,不过小沫却听的很认真,偶尔在我说到一些节点的时候提出一两个自己的问题,都问到了根源上,我为了不把那些危险的事情透露出来,想方设法编了不少谎话,好在小沫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听听她没经历过的事儿,便没有多问。 期间说到沈瑞妍和她女儿的事儿,我倒是没有完全隐瞒,因为本身我就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感人的故事,虽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清楚沈家和栎升斋以及背后的势力几乎可以说是一丘之貉,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母女之情感天动地,特别是那道魂魄在鬼仔附身之时做出的自杀式攻击,其实追根究底,还是对于沈瑞妍的母女之情。 小沫听的眼圈微红,”那后来呢,哥,后来那对母女怎么样了?“ 我的讲述中只说了华欣怡先天身体大病缠身以及沈瑞妍不离不弃照顾八年的事情,并没有透露后面栎升斋人肉和求子汤的事儿。 ”后来,后来这孩子现在拜了我为师,恩...现在,虽然身上的病并不能完全治愈,但是,却已经能张口说话了,还算是黄天不负苦心人。“ ”哦,那太好了,果然好人是有好报的。“小沫眼圈微红,掉了两滴眼泪 ”哎,你就是眼窝浅,张哥之前不是说过吗,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有因必有果,好人自有好报,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就好了。“阿鑫这会已经喝的满脸通红 ”阿鑫说的对,这事儿,你就别替别人操心了,不是我瞧你们俩这个状态,怎么说,是不是有啥好事儿啊?“我微笑道 ”张哥,我敬你一杯。“阿鑫自己先干了一杯,”我俩准备存钱买套房了,虽然离小沫毕业还有两年,但是,两家父母已经见过面了,都挺同意的。“ 小沫脸色一红,推了阿鑫一把,阿鑫笑道,”这事张哥是第一个知道的,我都没跟强哥说。“ 这时,忽然阿鑫的手机响了起来,阿鑫接起电话, ”喂,什么?快递到了?我们关店了啊,哦,放在店门口了,好,一会儿我回去取一下。“ 第103章 入股 “这个点?还有快递送过来嘛?”我看了看 手机,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分。 “哥,咱们店发的快递多嘛,所以待遇也不同,这逆风快递,现在基本上二十四小时都给配送到地儿。”阿鑫道。 我点了点头,“也是,那怎么着,一会儿咱们折回去一趟?” “哥,不用,一般这个点送到的快递都放到古玩街大门口的保安亭里,咱们明儿一早去取就得。”小沫又给我和阿鑫倒满了酒杯道。 我端起杯子,“你俩现在能发展到现在这么好,都是你们自己的努力和勤奋,我敬你们一杯,也算是提前祝你们未来幸福啦。” 阿鑫和小沫一起端起酒杯,我们三人一饮而尽,当晚一直喝到很晚才结束。 第二天早上,我却起的很早,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散去了昨夜的酒意之后,我便准备去店里收拾一下东西,我之前走的匆忙,有几样放在柜台下面箱子里的重要物件都没有带去西京,这次不能再忘了,并且我打算把老孙给我的三万现金留给阿鑫和小沫,就算是我入股他们的直播吧,毕竟开始的顺利并不能代表一直能够一帆风顺的,万一有个意外或者需要现金的当口,也能派上用场。 正当我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号码,居然是胖子, “喂,强哥....” “老张啊,这一走两三个月也不说打个电话。最近可好啊?” “我还好,强哥最近忙啥呢?”我故意没有提我已经回到老家的事儿 “好得很,好得很,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这跟我媳妇已经到西京了,今年春节就跟西京过了。”胖子的语气得意洋洋 “挺好,挺好,可惜我这准备出趟门,回老家取点东西,要不这就打个的去找你喝酒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要是回老家的铺子,我告诉你啊,阿鑫和小沫那直播做的风生水起的,你强哥我帮着借的货,哪天都能卖个一两千单,到月结算下来,哪个月都能赚个十万八万的。” “哟,那可是真不错,强哥你帮忙借的货?”我故意拉长声音道 “那肯定的啊,我不帮他们借货,我还能掏钱给他们压货?我这钱现实都有用呢,再说了,你强哥还用掏钱嘛,就凭咱这面子,到哪不直接伸手就拿。”胖子这好面子的毛病是真的一丁点都没改,并且他还刻意隐瞒了帮小沫压了一大批货的事儿,我摇了摇头,自己都感觉笑容挂在了脸上,胖子这人,还真是个好人。 “行吧,我回去的时间也不长,也就是回去取点东西就回西京,到时候,西京国际饭店,我请你喝酒。” “这话说的,你一个东北人,请我们西京本地人吃饭,这都不合摇兴的(方言:意思是规矩),再说了,咱哥们儿现在西京有家,四合院,住过嘛?看你就没住过,这都地道着呢。” 我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强哥,您还真别说,我还真没住过。” “那你看看,你不认识你强哥,你这农壳子出神的一辈子也进不了大观园啊,等你回来,我在咱自己的四合院给你安排一桌儿倍儿地道的满汉全席。” 我实在不想再听胖子吹了,“行行行,强哥,等我回西京一定去找你,看看你们家四合院到底怎么个事儿,地址有嘛?你发给我。” 胖子明显没想到我能直接问地址,一时语塞,“这个,哎呀,这个地址我得问问去,我这还真....” 我直接呛的咳嗽了起来,“强哥你这,怎么这么快就露馅了,唉呀妈呀,丢人不?” “这什么话,我这正儿八经的,这套院子正经是昨天过户到我名下了,你咋还不信呢,一个礼拜新房本就下来了。”胖子的语气明显有点激动 “我信,我信,关键是,地址你都不知道,我咋信啊,行了,不跟你扯了,我上车了。”我说着就撂下电话 “你等着,我一会儿就把地址发给你.....”这是我挂断电话之前听到胖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出门打了一辆车,径直开去铺子,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异常的明媚,车子很快的开到铺子门口。 我下车付了车钱,铺子的大门还锁着,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门口放着一个逆风快递的包裹,居然还是那种二十四小时锁鲜的泡沫箱,上面的收件人是阿鑫,我索性把包裹拿进了铺子。 好久没回铺子了,打开大门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点感慨,物是人非,曾经的我,曾经的铺子,还在为一年的房租着急,现在我是不急了,铺子也有人照看了,可是,安逸的生活却永远一去不返。 我把快递放在门口的地上,想去烧水泡茶,却发现茶桌茶具都已经被收进了铺子的角落,和之前的柜台堆在了一起,我微微叹了口气, 变了,都变了,都变好了,挺好! 正当我感慨的时候,店门被推开了,阿鑫和小沫走了进来。 “哥,这么早。”阿鑫抬手跟我打着招呼 我点了点头,“你们也挺早的啊,哦,对了,这个时间,大学应该早就放假了吧,小沫。” “恩,半个月之前就放假了。”小沫点头道,忽然小沫看我站在堆放茶桌的方向,脸上现出尴尬的神色,连忙道,”哥,那个,我给你泡茶,那个,我直播就把桌子都挪到边上了,对不起,哥。“ 我摆了摆手,拦住小沫,笑道,”不用不用,这不是正常的事儿嘛,我没在,你强哥也没在,你们平时爱喝个奶茶啥的,没事儿,那桌子就放那就得了,别折腾。“ 小沫满脸歉意,”哥,店永远都是你的,我和阿鑫借用直播现在赚了钱,应该给你租金的。“ 我哈哈一笑,”这说的是哪的话,你们能做起来我替你们高兴啊,再说,当时我凑房租的时候,还是你俩帮忙忙活了小一个礼拜呢,你要是这么算,就生分了。“ 小沫还想说什么,被阿鑫拉住了,”哥,该咋样咋样,我们要是没赚着钱的话,也就那样了,但是现在赚钱了,我们必须得给你一份,这是我跟小沫商量好的,你别推辞,哥,你要是推辞,我跟小沫就只能搬出去了。“阿鑫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看厚度,应该有一万块的样子。 说句实在话,从上次阿鑫的老爹出事到事情结束,小沫有了直播卖货的想法,也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还要去掉屋里的直播设备、灯光和一应的耗材,能拿出一万块分给我,确实证明,他们是真的赚到钱了。 于是我没有推辞,接过了信封,随手放在了包里,点头道,”行,那我就收下,这也是你们的一份心意,我不收就是不懂事啦。“ 阿鑫和小沫一起使劲的点了点头。 ”那,我也说一句,既然你们做的这么好了,你们肯定也不能不管你们张哥对吧,我这去西京,虽然看上去挺热闹的,但是到现在都没见着钱呢,我这也有点怕让人忽悠了,这样吧,你们的直播间,我入个股,完了你们赚钱了就帮我存着,要不万一那边出问题了,我得有钱养老啊,对吧。“ ”那肯定行啊,哥,但是哥你才多大岁数,养老这话说太早了。“阿鑫道 我笑着摇头,”未雨绸缪嘛,这样吧。“我拿出刚刚阿鑫给我的信封还有老孙临走前给我的三万现金还有今早在家里找出来了一万现金,一共五万,一起递给了阿鑫。 ”这...这....“阿鑫直接让我打了个措手不及,看向小沫 我直接把钱塞到了小沫的手里,”拿着,记得赚了钱给我分红哈。“ ”那,哥,我做个合同,你看一下。“小沫赶忙拿出笔记本电脑,坐在直播的椅子上敲了起来。 ”行行行,都行都行。“我知道如果不让小沫做合同,这钱他们肯定不会收,就依着她们弄,到时候大不了我不收那个分红的钱就得了。 ”对了,阿鑫,你们都是几点开始直播啊,这天天来的挺早啊。“ 阿鑫点头,先去烧起了开水,然后坐在打包的小马扎上,边打开笔记本电脑,边说道,”是啊,每天上午都是处理售后和回复后台的时间,所以来的时间挺早啊,我们直播是从下午一点半到五点半,小沫特意研究过,那个时间基本上都是上班族忙完手里活闲着的时间,喜欢玩文玩手串的人,一般都是有固定工作且时间固定的,这个时间最容易下单。“ 原来如此,我深以为然,确实是这个道理,能够保持每天有固定时间玩一样东西,每个月能够有固定额度去买玩意儿的,最大的一批消费主力确实是这些上班族,而且还是起码上了十年以上班的。小沫他们真是下了功夫。 ”对了,我早上来开门的时候,看到门口的快递应该就是昨晚打电话的那个吧,我给拿进来了,就在阿鑫你的右手边那个箱子。“ ”哦,好的,哥,我处理完这些信息就拆。“阿鑫低头继续处理着电脑上的信息 看着二人做事的井井有条,完全不似几个月前的状态,我感觉非常高兴,于是也转身走到堆放之前柜台的位置,低头收拾起我的东西来。 阿鑫和小沫虽然把之前的柜台挪到了边上,但是里面的货品确实完全没动,几乎和我走之前摆放的位置一点没变,应该是小沫搬完还特意整理过,并且柜台内外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应该是小沫每天都会清理的结果。 我蹲在柜台下,拿出那个深色木箱,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一件不少,这箱子里面有几个物件是我在喜马拉雅山上的古庙里收回来了,还有几个特殊的物件是师父去世之前留给我的,本以为一辈子都用不上了,这回,看来是到了它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我直接把箱子抱了出来,从柜子里拿了一块黑布把箱子包好,放在一边。 这时,小沫的手机响了起来,小沫接通手机,对面传来了胖子的声音, ”小沫啊,到店了吗?“ 小沫直接把手机按成了免提,方便她边干活边处理工作,”到了,强哥,怎么了。“ ”哦,我早上给你们张哥打电话,他应该是回去了,到时候你俩安排好他啊,正好前后脚,我这刚打电话,他就说回去了,这扯不扯。“ ”啊.....“小沫看向我,故意拉长声音拖延时间,我冲她摇了摇头,她立即明白,”哦,知道了,强哥,肯定安排好张哥啊。“ ”那就行,那就行,对了,我给你跟阿鑫邮了一箱吃的,你们收到没有,都是老西京的特产,还有一个神秘的好吃的,你们肯定没吃过,别吃独食啊,等你们张哥到了,你们一起吃哈。“ ”啊,收到了,强哥,我还没打开呢,放心吧,我们也不是吃独食的人啊。“阿鑫远远的大声道 ”行了,那就没事儿了。“胖子挂断了电话 这时小沫也干完了手里的活,起身走到阿鑫身旁用壁纸刀划开了快递箱子。 我也刚好包好了箱子,走到门口,看着小沫拆箱, ”强哥这回是真出血啦啊,这都是好吃的啊。“小沫边说边一样样的往外拿着 没过一会儿,箱子边上就堆了不少的吃的,一眼看去都是西京特产,有西京脆皮烤鸭、西京大八件糕点、各种果脯几乎是把西京好吃的东西买了个遍。 我呵呵一笑,”这些东西贵倒是不贵,就是分布的地方远的远,近的近,你看这些牌子,都是老字号,还都不是旅游产品,这胖子终于靠谱了一把啊。“ 小沫继续翻着,”这强哥说的惊喜是啥啊?我怎么没看到什么特别的。“直到翻到最底下,翻出一个牛皮纸的纸包。 这纸包刚一露出来,一股非常特殊的肉香味瞬间飘了出来,而这时,我的手机叮的一声响,胖子发来了一个地址。 ”西城区xx胡同xx号。“我双眼一瞪,顿时心跳都慢了半拍,这个地方,我说怎么视频的时候,看着他身后的树那么眼熟呢。 ”栎升斋....张哥,这是老西京的老字号嘛?“小沫拿起纸包,读出了上面红纸上用黑色毛笔写的三个字,问道。 第104章 异常的订单 “怎么这么香啊?这是什么肉?”小沫惊叹道。 阿鑫忙不迭的打开纸包,一块巴掌大的棕红色酱肉呈现在眼前,肉块四四方方,肉的侧边纤维、肥肉、筋膜纹理分明,一看就是部位非常好的一块肉。 特别是打开包装的瞬间,那股迷魂的肉香瞬间飘散出来,弥漫可整个屋子。 我要看着阿鑫的口水都流了下来,小沫的眼神里也充满迷惑,阿鑫伸手就要去撕肉送进嘴里。 我双目顿时充血,这时也来不及喊住她俩,说时迟那时快,我伸手入怀,拉出一张符纸,迎风一抖,瞬间符纸自燃,我向着阿鑫手中的卤肉把火符用力一甩。 火符在接近卤肉的时候,爆出了两声爆响,“啪!啪!”同时,一团明显的黑气凭空出现,并且直接炸开。 阿鑫吓得“嗷!”了一声,手一抖,卤肉加上油纸直接落在地上。 小沫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过来扶起阿鑫,“怎么了,哥?这是咋回事?” 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刚刚的情况是过于紧急,所以,我几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我明显感觉到额头冒出了冷汗,并且气喘如牛。 “哥,咋了?你这脸咋这么白?!”小沫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异常。 我摆了摆手,“我没事儿,这肉,不能吃!” 我手指向地上的卤肉,只见刚刚诱人至极的卤肉,被我的化地符引燃阴气之后,居然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整块肉块似乎融化了一般,软软的化在了地上,并且似乎迅速的腐烂了一般,居然生出了一条条蛆虫,刚刚香到心头的肉香现在变成了阵阵的恶臭,这恶臭和死了一个月腐烂的老鼠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啊!这是啥啊?!”阿鑫尖叫了出来,反倒是小沫,虽然害怕,但还是稳得很。 我也有点意外,之前知道是人肉的时候,最多也就是直接扔掉罢了,这次确实是十万火急,所以情急之下就甩出了火符,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我毛腰蹲下,把那块满是蛆虫的烂肉用油纸包了起来,重新放回了快递箱子里。 “哥,这是,这是啥东西啊?为什么用火一烧还能烧出蛆来?”小沫惊魂稍定,问道 “这,确实是老西京的老字号,也确实是前清时候专供宫里老佛爷吃的~卤人肉!” 阿鑫直接哇得一声吐了出来,吓得他赶紧捂住了嘴,跑到店铺门口,小沫也脸色煞白,喉咙咕噜咕噜响了半天才勉强压了下去。 “不是,这咋回事儿啊?强哥这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故意吓唬我们啊?给我们邮人肉这是干啥啊?”小沫道 我面沉似水,“胖子应该不知道这是人肉,而且,你们看~”我拿出手机,打开胖子发给我的地址,给阿鑫和小沫看 “这,是哪啊?哥。”阿鑫吐的满脸通红,使劲用手顺着心口,以平复杂乱的呼吸。 我为难了半天,想了想还是挑着和栎升斋有关的几件事告诉了阿鑫和小沫。 “要不是,我师父小的时候跟我提过一嘴清代那个栎升斋人肉店的往事,我还联想不到这家,就不会发现他们的腌臜勾当,后面那些事儿也不会发生了。” “原来如此,那强哥现在岂不是有危险?!”小沫惊呼道 我深深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情应该是巧合,并非是刻意为之,因为胖子的媳妇是满族这件事儿是早就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居然左右一牵扯居然还能把胖子牵扯进来。 “胖子不是玄界这个圈子里的人,况且,也不会那么巧就让对方知道我和胖子恰巧认识,我猜应该是胖子吃了这个肉之后,觉得好吃才偷偷留了一块邮给你俩的。”我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那味道,确实很香,而且,我刚刚闻到那味道的时候,似乎一瞬间大脑的反应都慢了。”小沫沉吟道 “是啊,要不是刚刚张哥甩出火符,我就塞嘴里了,而且,刚刚我完全是无意识的就想往嘴里塞。”阿鑫喘着粗气道。 “那是因为,这卤肉的辅料里面,本身就加了大烟壳子,也就是罂粟壳,这东西我就不用多说了,并且,似乎他们做的时候,里面还有能够迷惑人意识的阴灵被炼化进了这肉里。所以,被化地符燃烧之后,才会迅速腐烂生蛆。” 阿鑫听完我的描述,怔怔的看着装着腐肉的快递箱子,又看了看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其他西京特产,眨了眨眼,索性一股脑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回了箱子,一件没留。 我哈哈一笑,“这倒也不用,那些东西还是可以吃的。” 阿鑫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吃了不吃了,我怕做噩梦,这放在卤人肉旁边的吃的,可是吃不得。” “不过,话说回来,那卤肉的味道确实是美味绝伦,我那会儿误食了一小口,那味道确实难忘”我嘿嘿笑道。 “哥,按你说的,那群一直吃这些肉的人,会出什么问题啊?”小沫问道 我仔细琢磨了半天,道,“看上去,如果不常吃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至于长期吃会怎么样,我也不是非常确定,但是,可以确认的是,那些一直吃人肉的尸猫,身上是有尸毒的,当时老王和老孙被尸猫抓伤之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发生了尸变。” 说到老王,我的心情又黯淡下来,不管是无意为之,还是沈瑞妍或者其他的什么人知道了我和胖子的关系,故意设下陷阱,这不死不休的局面是绝对解不开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小沫沉吟半晌,总结道,“张哥,我觉得。一切的事情都太巧合了,你和强哥认识多久了?” “约摸也有五六年了吧,我还记得,当时这个胖子还有头发呢。” “着啊,五六年的时间,强哥有没有说过他在西京二环里还有套四合院,五六年的时间,他去西京的次数多么?” 我仔细算计了一下,顿感浑身一凉,这些年胖子几乎是和我形影不离,偶尔出门进货都是和我们一起,并且,虽然他的老婆是西京人,并且是满族,但是,这个年代,早就没什么前清后裔的说法了,每年过年的时候,他老婆从西京回到东北,跟他一起过年,也就如此,这几年也没看见他去西京过年过。 巧合加上巧合再加上巧合,那肯定就是猫腻啦。 “那得赶紧联系强哥啊,这么看,强哥肯定有危险!”阿鑫说着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胖子。 “稍安勿躁,贸然跟胖子说这么多事儿,很容易打草惊蛇,毕竟,咱们还没确定什么,或许巧合的概率大一些,而且,咱们现在不把事情挑明,胖子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如果一旦挑明,那帮人的手段,胖子就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我想起来之前胖子舅舅出事儿的时候,还有颖姐楼下的诡异老鼠,记得,最后胖子和我分开的时候,似乎,也有老鼠在他身后出现。 我在和颂猜交流术法的时候,曾经问过颂猜,颂猜形容了一种在泰兰德很多阴法巫师和一些坟场经常出没的老鼠,似乎和我看到的非常类似。 报丧鼠!看似和普通的老鼠没什么区别,但是,事实上,这种老鼠的两条前腿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退化了,不能像普通老鼠或者田鼠一样四脚着地行走,并且很多报丧鼠都长得特别大,并且眼珠呈血红色,有的巫师说,报丧鼠会在坟场钻入棺材,吞吃尸体的腐肉,所以双眼血红,但是有些在城市里出现的报丧鼠也呈现血红色眼珠,但是城市里其实并不会有死人的尸体,而且,据说泰兰德出现报丧鼠最多的地方就是酒吧、夜总会、医院和太平间,反而坟场的报丧鼠出现几率低了很多。 据说这种报丧鼠出现,都会一动不动盯着即将发生血光之灾或者快要死去的人,紧盯不动,几天之后,大多数都会出现死人或者极其血腥的事件。 不过,出现在我们这的,到底是不是那种报丧鼠,我就不敢确定了,毕竟泰兰德的东西,其实比华夏邪门的多。 “先别露出破绽吧,胖子要是问起来,你们就说好吃就行,如果真是背后有人刻意捣鬼,咱们不妨引蛇出洞,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对阿鑫和小沫嘱咐道。 二人同时点头,这时,小沫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坏了,忘记了,该到直播的时间了。”小沫道 “要不今天就休息一天吧,咱们连午饭都没吃呢。”阿鑫犹豫道 “这……”小沫面现难色,毕竟这个直播账号和网上店铺是她跟阿鑫一点一点做起来的,现在平均每天直播都会有一两千单的订单,收入也很可观,所以这几个月中,小沫一天都没有停播休息过。 “你们正常直播吧,我去订个外卖,而且……如果咱们已经被盯上了,那么一切保持不变才不会被对方找到破绽。” 小沫点了点头,看得出她松了口气,确实,她们都是普通人,过着正常的日子,这些事儿就真的不应该把她们卷进来,毕竟,卷进来的结果,绝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于是小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脸上的妆容,回身把今天要卖的品类摆在身边的桌子上,打开三盏大灯,就开始了今天的直播。 我穿好外套,去了之前经常吃的一家东北菜,订了几个适合冬天吃的菜,叫他们做好就送到我的铺子里,饭店老板还问我怎么几个月不见,我随便敷衍了几句,就说最近出门进货,刚回来之类的话。 回到店门口,我想了想,稳妥起见还是给老孙通报了一下这边发生的情况,老孙和我的看法一样,既然暂时并没有行之有效的克制对方的手段,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先等他们出招就好,我们见招拆招,毕竟,现在我们手里也有了对方忌惮的烛龙锥。 仲坤已经回来了。并且带回了泰兰德的魔僧阿赞李尔,据说这个哥们儿一到西京就差点被警察扣下,原因是,长得过于惊悚,并且由于他修炼的秘法和在监狱里苦练的泰兰德古拳法,导致他的眼神跟野兽一般无二。 就是因为这个眼神,十字路口的交警,步行街的巡逻警,以及我新铺子附近的片警都以为看到了逃狱出来的重刑犯,几次剑拔弩张,幸好老孙每次都在旁边,才没让这刚从泰兰德监狱出来的老哥儿,再体验一把华夏的监狱风云。 “真有那么玄乎?我咋就不信呢?就一个眼神,警察就掏枪啦?” “我说你都不带信的,我就这么跟你形容吧,就非洲鬣狗跟狮子抢肉的眼神,秃鹰在将死人头上盘旋时的眼神,比这俩都邪乎!” 后来,我亲眼见着之后,我给出的评价是,忒特么吓人了! 至于沈瑞妍那边,异常的平静,既没有联系老孙,也没有接老孙的电话,那个姓那的老家伙也没有再来铺子颐指气使,似乎一切都像沈瑞妍所言,暂时讲和。 “老孙,你帮忙找人盯一下沈瑞妍住那个院子的后院,就是咱们和那老太监动手的那个地方。” “放心,她那两个院子早就在咱们的监控中了,只是没想到这个胖子居然还跟姓沈的沾点亲戚。” “胖子信得过,万一有危险,能救就救他一命。”我叮嘱道 “知道了,你那边的事儿处理完了,早归。”老孙挂了电话。 我推门进了铺子,小沫还在直播,我挥手示意准备吃饭。 “那么,今天主播要先去吃个饭喔,并且,今天准备的珠串也确实售罄,大家明天下午一点半,不见不散喔。” 今天这么快卖完?我回头看向桌面,确实,刚刚摆好的几大盘手串居然全都不在了,反之,阿鑫身边堆了山一样快递盒。 这会儿,小沫关闭了直播手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今天卖的这么快?”我疑惑道 “是啊,今天拍的好多,而且,都是几条几条拍的,啊,好多订单的收件地址都是西京市喔,这是要过年了送礼嘛?” 第105张 水中月,镜中花 “应该是吧,直播间的话,应该不会有啥问题的,不用太草木皆兵,来,吃饭。” 阿鑫包好了手里的包裹,起身摆好外卖,我去把烧开的水倒进了三个杯子,放在了我们三人的眼前。 我点的都是地道的东北菜,这个季节,东北人吃的菜在南方人眼里都是又油又咸又腻的,不是炖菜就是过油菜,但是,这是源于东北冬季的高寒气候造成的结果。 我们一旦不吃油大的咸的食物,身体产生的热量就不足以对抗室外的温度,所以,这只是为了活着,有了活着的前提,才有吃的清淡,吃的健康的衍生,否则,如果连基本的寒冷都抵御不了,还刻意的去吃清淡,那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啦。 “多吃点肉,小沫。”我用公筷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到小沫的餐盒里。 “哥,我减肥呢,不能吃那么多肉。”小沫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把排骨吃了下去。 “减肥是为了健康,这数九寒天的,你吃少了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那不还是,哎呀,天天直播,偶尔就有人说我胖,一次两次还好,说的多了,人家也会焦虑嘛。”小沫叹了口气道 “别理那些黑粉,咱吃咱的,对吧,我都不在乎,管他们干啥?”阿鑫说着夹了一块锅包肉给小沫。 “啥意思?你都不在乎,这么说,你也觉得我胖?”小沫两眼一瞪,就放下了餐盒 我心里不由得偷笑,这小两口还真有意思,说错一句话都不行啊,说错一句话,被抓住把柄,那就是一顿灵魂拷问,直到涕泪横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没有,没有,那怎么能啊,你这都瘦脱相了,得多吃点,快,吃点肉,吃点肉。”阿鑫自知说错了话,赶忙往回找补。 “哼,没事儿找事儿。”小沫看似生气,其实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笑了笑冲着阿鑫做了个鬼脸继续吃饭。 我倒是真吃不下东西,一来这几天的温度确实很低,导致身体消化食物的速度不快,所以这会儿根本不太饿,二来,最近几个月几乎一直处于随时会出事儿的紧张状态,所以,饭就从来不敢吃的太饱,那样反而会影响大脑和身体反应的速度。 于是我吃了小半盒米饭就放下了筷子,阿鑫愣了一下,“咋吃这么少啊,哥,你这吃的都没有小沫多,有心事儿?” 小沫眼角微翘,但是却没有理阿鑫,而是关切的问我,“是啊,哥,你这吃的也太少了,还说人家呢,你这才是要减肥呢,你这都算是准备绝食了。” 我微笑道,“你们吃你们的,我这在西京待了两个月,回来稍微有点水土不服,过两天就好了。”话刚说完就想起,似乎我待不了几天就得回西京的事,于是我也闭上了嘴,三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咳,那个,没事儿,我还得待几天呢,再说,这也快过年了,要么你俩跟我一起去西京过年怎么样?”我不想气氛沉闷下去,随即打破沉默。 “那敢情不错啊,我还没去过西京呢....”阿鑫道 “我们估计没时间去。”小沫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 “啊?为什么啊?”阿鑫略感失望,问道 “你笨啊,现在直播间生意这么好,当然是要一直播道过年啦,现在直播带货这个东西刚火起来,咱们怎么能停啊,少赚多少钱呢,张哥,是不是。”小沫偷偷跟我使了个眼色。 我心领神会,“那肯定啊,你们这会刚火起来,就得趁热打铁,钱赚够了嘛,够花嘛,还去西京。”当然我知道小沫是怕他们去西京成为我的累赘,毕竟现在我的处境算是十分危险,如果她们两个去了西京,对方一定会盯上,之后万一出了什么危险,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吧,我还觉得咱们最近赚了不少钱了,趁着年前出去旅个游,放松一下呢。“阿鑫嘟囔着 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卷进了这摊麻烦之中,我何尝又不想继续每天开店的古玩店小老板生活呢,有几个朋友,虽然不多,但是爱好相同,肝胆相照,大家一切探寻新鲜实物,一切做想做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正在我慨叹的时候,小沫忽然呀了一声,”怎么了?小沫。“ ”张哥,你的杯子里,怎么有个人影啊?“小沫脸色煞白,指着我的水杯 人影?水杯里?这不可能吧,按照物理学的反射原理,水杯的镜面反射效果是无法倒映出人的画面来的,况且我们几个都坐在椅子上,我并没有端起水杯喝水,水杯里的人影是谁的? 我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望向水杯,只见水杯上面微微带着一层薄薄的阴气,隐隐约约的水中似乎倒映出来一些画面。 这阴气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按理说我的店里虽然换了格局,摆上了直播的东西,但是毕竟这个店铺我已经开了快十年的光景,很多地方虽是无心插柳但是确实是放置了很多辟邪的物件。单单是我那两扇大门和门环就不是一般的邪气鬼物能够进的来的,要知道,我那大门看上去虽然不起眼,但却是真正山里的雷击木制成的,虽然雷纹都特意被我包了一层外皮作为掩饰,但是,这雷击木的阳气和存在木芯里的天雷之意可是绝对眼里不会揉进一点沙子,何况大门上的瑞兽门环还是前朝一位大人物家下来的,那位大人物可是以刚直不阿着称,家里守门的物件那就不需要赘述什么了。 除非,这阴气是我自己放进来的,我忽的想起来装着快递的泡沫箱子,愈发觉得,胖子邮来的栎升斋绝对不是巧合。 我端起水杯,冲着杯口吹了一口气,杯口的阴气迅速散入水中,水中的画面闪了一下,迅速清晰了起来。我招手冲着阿鑫和小沫向我的身后一指,二人迅速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们三人同时望向水中。 水中的影像是一个背影,光头微微有一点头发茬,身穿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背对这我们坐在一个石凳上,他的前方有一个和石凳同样颜色的石桌,桌子的对面似乎还有人,但是却看不太清。 只见光头的人似乎在和对面的人说着什么,说了一会儿的样子,对面的人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光头。 ”这人的背影,咋这么像强哥呢?“阿鑫念叨了一句 我早就看出那个背影就是胖子,但是,这以水传影之法有几种目的,第一种就是简单的传信吗,以前的术士巫师都精善此法。 另一种就值得琢磨了,有一些专门修行邪术鬼道的巫师经常使用水中传影之法迷惑人,甚至藏着杀招在这里面,这也是为什么我让阿鑫和小沫站在我身后的原因,因为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能让身位普通人的他们站在水杯的正前方,万一有什么危险,我在最前方的位置,还能替他们挡住那致命的一击。 所以,这画面未必是真实发生过的,也有是幻象的可能。 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阿鑫乖乖的闭上了嘴。 画面里的光头打开了纸包,纸包里赫然就是一包切好的卤肉,光头开始一片一片的送到嘴里嚼了起来,起初吃的很慢,看得出光头吃的津津有味。 过了一会儿,光头就开始一大把一大把的把肉往嘴里塞,并且,肉眼可见的,光头的身形居然起了变化。 光头就是胖子这件事毋庸置疑,起码这个影像里的光头就是胖子,胖子的身高和我差不多,但是体重却比我重了四五十斤,足有两百四十斤的样子,不过随着他不停的吃肉,他的背影居然开始慢慢的萎缩了起来,像是胖人抽脂了之后的感觉,衣服渐渐的向下垂了下去,只有那硕大的光头还是那么大,但是脖子却已经细了很多,到最后,甚至青筋暴起,那青筋明明白白呈现出了紫黑色。 ”快看下面!“小沫低声惊呼 我和阿鑫往画面的中间看去,胖子这时吃的已经不是一片片切好的卤肉,而变成了一把一把的黑色圆珠,那圆珠闪着黑色光泽,赫然是之前看过的尸虫被烧之后形成的珠子,并且随着胖子不停的吃着,那一颗颗的圆珠有些居然就自己破裂开来,里面爬出了一条条的黑色蛆虫,胖子似乎看不到,仍旧一把一把的塞进嘴里。 到了最后,黑色的圆珠全部碎裂开来,满桌爬满了黑色的蛆虫,大的居然有手指粗细,小的甚至只有头发般粗细,这时的画面微微转动,转到了胖子的侧面。 这时的胖子已经完全变形,除了又大又圆的光头没有什么变化之外,浑身上下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般,瘦骨嶙峋,不停抓着蛆虫的手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头,片片皮下暴起的紫黑色青筋还似乎慢慢的蠕动着,就像是下面有着无数的虫子在动弹一般。 一把一把的蛆虫扔进嘴里的时候,有些细入毛发的蛆虫就落在了胖子的脸上,虫子慢慢蠕动,居然顺着胖子的眼睛、鼻孔、耳孔钻了进去。 虽然知道这可能只是制造出来的幻象,但是我依旧看的头皮发麻,身后的阿鑫已经不住发出喉咙的咕咕声响,这是恶心的要吐了。 我眉头紧锁,放下杯子,迅速后退一步,一手一个按住了阿鑫和小沫的肩膀,小沫虽然没有阿鑫那么夸张,但是也是脸色铁青,牙齿紧紧的咬着嘴角,并且嘴角已经流下了一丝殷虹的血液。 这是明显被幻象迷住了的迹象,这迷住人的幻象并非都是镜中之月,水中之花那些看上去美丽迷离的奇幻之像,反而是这种用你身边最熟悉的人制成的幻象,更加容易迷惑住目标。 我一手一个,从阿鑫和小沫的肩膀划向手腕,用力掐住了二人的左右手无名指,感觉到二人的手上都多出了一个不属于他们的脉搏和丝丝的阴气之后,当机立断,使劲向手指关节的相反方向一掰,并用力一拉。 只听两声清脆的关节摩擦声和二人的叫声重合在了一起。 ”啊!“”咔吧!“ ”啊!““咔吧!” 二人身周瞬间出现了两条如同丝线一般细微的阴气,出现的瞬间即蹿回了水杯。 而水杯里的画面又发生了变化,胖子终于停止了吃东西,而是张牙舞爪的往画面的方向走来,这时的胖子瘦骨嶙峋,手指上的指甲都变成了紫黑色,足有一寸多长,浑身暴起的青筋慢慢蠕动,双眼完全变成了白色,嘴里的牙齿上下碰撞,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画面异常清晰,就如同倭国在十几年前拍摄的恐怖片一般,从井里慢慢爬出的女鬼,看似离你很远,但是,慢慢接近中,一瞬间,手就从电视的屏幕里伸了出来,下一秒,直接掐住了紧紧盯着电视目不转睛的你的脖子。 不过我已经刚刚把阿鑫和小沫身上的阴气驱了出去,自然不怕这水中杀招,只见水中的胖子即将碰到水的一瞬间,忽然,水直接变成了猩红的颜色,一柄墨色的鬼头刀不知从哪轮了过来,”噗!“的一声,把胖子的光头齐齐的斩了下来。 画面这是又拉远了一点,胖子的头颅落在地上,嘴巴还在不停的动着,但是失去头颅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张牙舞爪着,随即,浑身的衣服都被炸开,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同时,身上暴起的青筋全部爆开,密密麻麻的蛆虫爆了出来。 这时,一只手伸了出来,拎起胖子的头颅,放在了刚刚的石桌上。 胖子居然还没死,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反复重复着三个字。 ”救救我!“身后的小沫惊呼出声 这时,水杯上的画面全部消失,并且变成了殷红的血色,随即,”咔嚓!“一声,杯子裂成两半。 ”这,这是什么意思?张哥。“阿鑫话音颤抖的问道 我脸上阴晴不定的道,”给我个选择,如果我的朋友变成了这样,是被他咬死,还是.....“ ”一刀杀了他!“ 第106章 别看不起拿镐把子豁楞酸菜缸的大师 “哥,强哥是不是出事了?”阿鑫声音有些颤抖。 “别激动,刚刚看到的很大概率是幻像,我猜应该是那箱快递里面被人动了手脚。胖子现在应该还没事儿。” “可是,可是,那不像假的啊,强哥的头都被砍下来啦,而且,那浑身的虫子还有身上干枯的样子,跟我们屯子那个烧纸老头,太像了。”阿鑫逐渐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就是术法对人的影响,虽然我及时拉出了阴气,但是,这幻象对人心的影响却不是马上就能解除的,特别是,用的还是身边熟人胖子的样子。 “我已经让西京那边注意盯着了,胖子暂时不会有危险,咱们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希望吉人自有天相吧。” 西京城,半步多古玩店(新店)。 “咳,那个啥,颂猜,你给我翻译一下,你让这个……大师,能不能不作妖。”老孙捏着鼻子指着一个光着脚穿着一身兽皮浑身黝黑偏偏还在身上刺青了一身黑纹身的胖子。 颂猜满脸无奈,连说带比划着跟黑胖子说着,可是看黑胖子的表情,似乎是没同意。 这时屋里的状态,着实有点古怪,屋子中间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口大缸,对,就是东北腌酸菜的大水缸,里面满满登登的泡着一缸黏黏糊糊的东西,并且散发着阵阵奇怪的臭味。 你说它臭吧,还有点香甜的味道飘出来,你说它香吧,但是那一股子一股子窜出来的臭味却不停席卷着屋里所有人的鼻腔。 那个穿着兽皮光脚的黑胖子,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多长一头粗一头细的木头棒子还在不停的搅动着缸里的东西。 “不是,那啥,我就问一个问题啊,这哥们儿真是泰兰德的,不是东北的?”老孙哭丧着脸道。 “为什么觉得他是东北的呢?”颂猜疑惑道 老孙右手一指黑胖子,声音歇斯底里,“手里拿着个镐把子,在那搅和酸菜缸,你告诉我他不是东北的?” 旁边坐着的仲坤已经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个黑胖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烤婴魔僧阿赞李尔,以下简称李胖子(这是老孙给起的外号,原因是这哥们儿确实挺胖,而且他憨直执拗和豪爽的性格确实有点东北人的意思,于是老孙直接就叫人家李胖子了,反正他也听不懂)。这李胖子跟着仲坤来到西京的时候,确实闹出了不少的事儿,包括被几波警察叔叔差点抓进去都是真事儿。 这也不怪李胖子,也不怪警察叔叔,怪就怪在不同的风俗上,这李胖子来自泰兰德,本身又是巫师,所以浑身上下刺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这倒没啥,现在西京城是首都又是一线城市,玩摇滚的、玩行为艺术的也不少,身上纹的花里胡哨跟年画儿一样的也正经不少,但是,怪就怪在他这一身衣服上。 这李胖子里面穿的就是普通的泰兰德民族服饰,但是外面偏偏披了一块虎纹的兽皮,就怎么形容呢,就是大师兄那个穿法,关键,人家大师兄是戏里穿的,而且是假的,但是他这穿的是真的,而且不管走到哪,身上都带着一股野兽皮毛的味道,这就很容易让人警惕了。 再说,李胖子的眼神,比他穿的兽皮还显眼,那个眼神怎么形容呢,直勾勾的盯着人,而且眼里充满了蛮荒野域的凶狠,据他说,他从小就喜欢打架,后来到处拜师学艺的时候,总有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经常徒手跟狼啊,蛇啊甚至是小一点的鳄鱼打架,打赢了,就有吃的了,打不赢他就恨上那个动物了,就偷偷跟着把他打趴下的动物,直到找到破绽一举拿下,然后就吃了。 后来,他不是被关进去了嘛,在泰兰德的监狱里遇到了一个一辈子都出不去的重刑犯,他跟人家学了几年古泰兰德拳法,其实那个重刑犯并不是什么隐士高手遇到可造之材,想把一身功夫传承给他,这都是儿童故事里骗小孩的,那个重刑犯只是闲的无聊而已,反正就是找一个人天天给自己打嘛,直到打了几天还没打死李胖子,并且还发现李胖子恢复的特别快之后,才开始真心教给李胖子能耐,但是,切磋的时候可是每下都奔着置人于死地的目的下的手,当然,他也是直言不讳的告诉李胖子,古泰兰德拳法失传的原因和他被判终身监禁不可假释或者减刑的原因也是出手从来不留情,只有下下都奔着把目标打成碎块,才能真正得到古泰兰德拳法的精髓。 于是,本来就如同野兽一般的李胖子,经过了那个重刑犯几年的教导和折腾之后,变得更加执拗,特别是那眼神,用一个老孙相熟的老警察的话说,那就是杀了几十个人的杀人犯的眼神。 不过李胖子虽然看上去吓人,但是有两点是非常好的,第一,答应的事儿绝不失言,这从一堆警察都掏出枪对着他,他既不跑也不动手就看得出来,因为他答应了颂猜到了华夏不惹事。第二个,他虽然看上去吓人,也确实是修炼黑法的降头师,但是他生性并不残忍,甚至还很爱护生命和小动物,他到了老孙的家看到那只大黄鸡还自顾自的和大黄鸡聊了半天,最后以大黄鸡咯咯咯三声结束。 颂猜问李胖子,他跟黄鸡聊什么了,李胖子说,觉得大黄鸡有灵性就交流了一下,不过似乎大黄鸡听不懂泰兰德话,李胖子还自言自语说,必须趁着这段时间学学普通话。 也正是因为李胖子答应的事决不食言,才有了这口大酸菜缸和镐把子。 既然接了任务,李胖子就询问颂猜这边的情况,颂猜自然把对方和我们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李胖子,听说对方也是炼尸御鬼的之后,李胖子表现出了高度的警惕性,并提出了两个要求。 第一个,下次正面交锋的时候,大家都躲在他身后,让他打头阵,据他说,他除了练了一身铜皮铁骨的古泰兰德拳法(铜皮铁骨的真正意思是,他特别抗打,因为教他拳法的那个重刑犯体重仅有他的一半,出拳速度他几乎跟不上,直到打了一年多之后,才勉强能够反击,但是这一年的时间过完,李胖子的身体坚韧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程度,一般的冷兵器几乎无法刺透他的皮肤。),对尸气鬼物也有免疫,既然拿了佣金,就要冲在第一个。就当这话颂猜翻译给老孙的时候,给老孙感动的啊,直接就要给李胖子加钱,可是颂猜却说,不能加钱,加钱对于泰兰德巫师来说,是一种侮辱,意思是之前给的报酬没有尽全力,加钱之后才能尽全力,虽然一般的泰兰德巫师对钱财的渴望都很大已经没有几个人在乎这个老规矩了,但是李胖子这么执拗的人,还是不要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就冲动加钱了。 老孙感叹道,“瞅瞅瞅瞅,还得是泰兰德人民,朴实无华的劳动精神,颂猜,你就跟他说,只要是为了对抗那帮王八犊子,有什么招都可以用,需要钱咱们掏钱,需要东西就吱声。”老孙大手一挥,慷慨陈词,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 李胖子拉着颂猜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搞来了这口酸菜缸,他这力气也是真大,一口一米来高的大缸,俩人一周,他直接扛在肩膀上就溜达回来了,另一只手拎着一根崭新的镐把子。 然后的几天,李胖子天天一大早就拉着颂猜出门,每次都拎着几大袋子血丝呼啦的东西回来,然后全部折进那口大缸里。 起初老孙没当回事,以为李胖子是吃不惯西京的吃食,自己腌点咸菜吃,也就没说什么,可是,李胖子越弄越多,还把一堆他随身带的瓶子里面黏糊糊的液体倒进去,这味儿就别提了。 “不是,他这整的到底是啥,跟咱交个底怎么样?别咱没让那边收拾了,做成卤肉倒先让他这一大缸生化武器给直接带走了。”老孙冲着颂猜道 颂猜挠了挠头,跟李胖子说了几句,李胖子这回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跟颂猜比划了几个手势,就继续用镐把子搅合那一缸的东西去了。 “啥,啥意思?”老孙问道 颂猜伸出两个手指,说出了四个字,”食物,陷阱。“ ”食物?!这玩意能吃?这吃一口不得直接回姥姥家啊?“老孙走前一步,提鼻子闻了闻,赶忙退回原位,”要说像食物,我倒是看着了,这是一缸下水啊,猪的、牛的、羊的、鸡的、狗的还有的我就不知道是啥了。他这是要做泰兰德的卤煮火烧?“ 颂猜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泰兰德没有卤煮火烧,这我也不清楚是给谁吃的,不过,阿赞李尔做事虽然看似惊世骇俗,但是必有目的。“ ”行吧,你说行就行,我,我不待了,仲坤,走,咱们去逛逛琉璃市去。“说着拽起坐在旁边的仲坤就走。 ”你们完事就直接来琉璃市旁边的烤鸭店找我们,对了,跟李胖子商量商量,让他换身衣裳怎么样,第一他这一身太扎眼,在一个,现在外面零下十五度,他这光着脚丫子,露着肩膀头子,好像咱虐待他一样。“ 颂猜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老孙便和仲坤离开了半步多。 五个小时之后,老孙、仲坤、颂猜和李胖子酒足饭饱的离开了烤鸭店,”谁说李胖子水土不服吃不了咱们西京的吃食来着,我看这不是吃的挺香的嘛。“ 仲坤笑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嘛,人家可从来没挑过食儿啊,我看这泰兰德兄弟还真有咱们华夏劳动人民的优点,朴实,踏实,壮实。“ ”壮实是夸人嘛,啊对了,那个谁,颂猜啊,你问问李胖子吃饱没有,半夜饿了可以点外卖啊,或者冰箱跟厨房里的食材他随便吃。“ 颂猜笑着翻译了几句,李胖子微微点头,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居然就呼呼的在车上睡着了。 ”嘿,吃得饱睡得着啊,真行,最近,那边也挺消停,没来找咱们的麻烦。“老孙边开车边说道 ”不能掉以轻心,看似平静,但是,谁能保证他们是不是在酝酿一把大的呢。“仲坤双眼微闭,说道 ”我知道,你师弟昨天打来电话跟我说了,当年和他一起在古玩街倒腾手串的胖子,也被搅合进来了,现在就住在沈家后院。“ ”有什么异常嘛?“仲坤问道 ”我这的人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反正都是在外头盯梢,屋里的你得问颂猜。“ 颂猜也摇了摇头,”鬼仔一切正常,沈家并没有其他人进来,是有两夫妻过来吃过一顿晚饭,不过说的也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而已。“ 老孙砸吧了砸吧嘴,”我估么着啊,他们也得过年,这还有一周不到的时间过年了。“ 仲坤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这时,打着呼噜的李胖子忽然大叫了一声,吓得老孙方向盘一歪,差点撞在路基上。 ”咋了,做梦梦着了?“ 李胖子迅速说了几句泰兰德语,颂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直到李胖子说完,颂猜道, ”有东西闯进铺子。“ ”这帮丫的还敢来,咱们回去,仲坤,打电话报警,这还没王法了还!“老孙说着拨动方向盘就打算调头开回半步多。 ”别着急,李胖子说的是有东西,不是有人,颂猜,你问问他是什么东西。“仲坤这时倒是十分冷静。 颂猜闻言对着李胖子说了一大串泰兰德语,李胖子语气已经缓了下来,说了几句之后,又闭眼睡了过去。 ”嘿,刚夸他朴实就偷懒,这都进去东西了他还睡的着,他刚说啥,颂猜。“老孙有点着急的问道 “他说,不用咱们过去,他放在铺子里的陷阱已经生效了,明早咱们吃饱喝足过去收拾现场就得了。”颂猜道 “我,我翻翻监控。”老孙在路边停下车,就掏手机看铺子里的监控 “哦,他说最好别看,容易吃不下去东西。”颂猜补充道 “卧槽,这啥啊,不行,我得下车吐,这刚刷的车。”老孙刚看了几秒钟就受不了,推门下了车 “哇!” 第107章 虿盆 老孙吐了好半天才捂着肚子回来。 “你看着啥了?”仲坤问道 “回家,回家,啥都别问,我啥也没看见。”老孙边说着话,喉咙里依旧发出咕噜咕噜的反胃声。 看来现场一定非常精彩亦或非常惊悚,但是可以确认的是,吃亏的肯定是对方。 最近一段时间,老孙已经搬了不少老物件到半步多店里,直接的结果就是,店里现在绝对不能动手,否则,打怪哪件都会让人瞬间血压心率一起飙升。 这才有了李胖子设置的食物陷阱,不过到底什么样,现在还无从得知,老孙三缄其口,只字不提。 不过,第二天早上仲坤提出的早餐吃炸酱面,被老孙一口回绝,改成打卤面和热汤面也了绝对没有商量就可见一斑,估计是活活被恶心着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问问李尔大师。”仲坤直接转移目标,叫颂猜直接去问李胖子。 颂猜拍了拍正坐在饭桌旁使劲扒拉着一大碗卤煮火烧的李胖子,李胖子猛的一抬头,瞬间目露凶光,瞪了颂猜一眼,转头继续往嘴里塞着卤好的大肠。 “嘿,怎么还护食啊?!”老孙笑骂道 颂猜点着了一根雪茄抽了一口,最近颂猜跟老孙学会了抽雪茄,他觉得雪茄的劲儿能迅速让他精神起来,“他学的是古泰兰德巫术,首要要求就是要纯粹,吃饭的时候就只能吃饭,喝酒的时候就只能喝酒,谈事的时候就不能吃任何东西。”说着用眼神指了指在猛吃的李胖子 “这不就是形式主义嘛,嘿,非要吃饭的时候不能喝酒,喝酒的时候不能吃饭,依我看,他们那个门的祖师爷估计是一根筋,干一件事的时候,智力已经用完了,不够去干第二个事儿。”老孙吐槽道 “可不能这么说,能专心做一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好品质,咱们老祖宗不也有食不言寝不语的祖训嘛,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人家门派的祖师爷就不是一个有大能耐的呢。”仲坤并不同意老孙的说法 “不是说人家没有能耐,我是说这规矩太刻板了,一旦什么规矩沾上了必须、不能这些肯定的次,那不就是刻板嘛,你看咱们华夏的道教,对吧,道法自然,意思就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顺其自然,对吧,顺其自然生长才能浑然天成。”老孙这会儿来了兴致,非要就李胖子的执拗和仲坤论一论道。 “道法自然是没有错的,但是那也是由大智慧领悟出来的,否则你看,现今这个时代暂且不谈,就说古代玄门收徒,哪个不是师访徒三年,徒访师三年,一旦收入门户,先在外门挑三年水,扫三年地,这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归拢心性,并且打下一个好的基础。”仲坤觉得左右无事,不如和老孙掰扯一下 “那就没有说,忽然之间某个人得了一场大机缘,直接跻身一流高手的例子嘛。”老孙依旧不死心 “有啊,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一个吃了一辈子窝头咸菜的人,忽然天降横财,窝头咸菜不吃了,天天鱼吃海参鲍鱼,他能不能受得了呢?”仲坤的语气颇有玩味 “那有啥的,吃得好还不行啦?” “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轻而易举获得的东西往往不会被珍惜,财富、力量、权利都是一个道理,你想想,一个练了一辈子武术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如果对面是一个普通人,他就会控制到不会杀死对方的力量去和这个普通人切磋,因为他清楚自己有杀死对方的力量。但是,如你所言,一个普通人,忽然变成了武林高手,随手可杀人,那么,他会怎么样呢?” “额.....”老孙沉吟了片刻,“会怎么样,称霸武林?改朝换代?” “着啊,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对吧,这个答案就完美的诠释了为什么要一心一意的按部就班去学习去做事。”仲坤说着指了指满嘴流油的李胖子。 “轻易而来的东西,人不知敬畏,还是用武林高手和普通人切磋的例子说事儿,如果这个武林高手的武术是睡了一觉就得到的,他不知道自己一拳能打死人,那么这一拳就很可能杀了对面的普通人,那么他的结果会怎么样呢,很大几率他会忽然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并且曾经可以公平竞争或者合理取得的东西,他就会使用自己超越普通人的力量去强取豪夺,那么,结果就是,又诞生了一个疯子。” 老孙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要么说,人成长的标志就是知道敬畏,晓得收手和藏拙呢。” “孺子可教也,所以,你今早为啥不吃面条。”仲坤含笑点头 “卧槽,怎么还能说到这事上头呢,你们问问李胖子现在能不能去铺子吧,我估计现在铺子里挺吓人的。”老孙指了指正在擦着嘴的李胖子 颂猜对着李胖子说了几句,李胖子直接点了点头 “我去开车。”颂猜扔下一句话就出了大门 过了一会儿,四人一起坐在了车上,颂猜开车,李胖子在副驾驶,仲坤和老孙在后座。 “昨晚,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三只猫。”老孙嘟囔着 “尸猫?”仲坤正色道 “对,那血红色的眼珠子和大黑爪子骗不了人,今儿得去瞅瞅哪个位置有猫能钻进来的窟窿,赶紧给堵上。”老孙道 “然后呢?尸猫都挠过你,你有啥可怕的。”仲坤道 “尸猫不可怕,可怕的是李胖子的那缸东西。”于是老孙忍着吐还是说出了昨晚监控里看到的东西。 原来昨天李胖子走的时候,还是听了老孙的话,用一块塑料布把酸菜缸封了起来,老孙当时就称赞,这回就更像酸菜缸了,李胖子反正也听不懂,也没理老孙。 直到后来,吃完饭之后,李胖子忽然喊了一声,老孙既是着急也是害怕铺子里的东西被破坏或者动了手脚,于是就立刻打开了手机的实时监控,结果就看到了三只蹑手蹑脚的尸猫。 要说这尸猫确实已经是被养出了灵性,三只猫居然冲着三个不同不目标,一只猫走向铺子中间的茶桌,另一只的目标赫然是博古架中间的黑漆木盒也就是烛龙锥,第三只尸猫转了两圈居然慢慢靠近李胖子的酸菜缸。 不过,似乎三只尸猫都不是那只独眼黑猫。 第一只猫已经窜上了茶桌,它到处闻了闻,最后把目标锁定在烧水的水壶上,这时的壶里还有半壶清水,尸猫伸出黑漆漆的爪子,就冲着壶嘴伸去。 同一时间,第二只猫一下就窜上了博古架,它似乎在试探黑漆木盒,伸出爪子试探的碰了一下,黑漆木盒并没有变化,于是它也伸出了黑漆漆的爪子。 可是,同一时间,这两只猫却同时僵在了原地,而第三只猫这时已经站在了酸菜缸的缸沿上,并且用爪子划开了上面的塑料布。 塑料布打开的一瞬间,三只猫瞬间都不动了,僵持了十几秒的时间,头两只猫同时放弃了自己的目标,同时窜到了大缸的下面,并且一起窜上了缸沿。 此时,一幅诡异的场景出现了,三只猫不约而同的把脑袋伸向缸口,使劲的闻着,似乎缸里的东西对于它们是世间美味一般。 就在这时,缸中一晃,伸出六道黑影,冲向三只猫。 说时迟那时快,第一只站上缸沿用爪子划破塑料布的猫直接就被拉进了大缸,缸里因为泡的东西过于粘稠,所以并没有什么变化,那只猫就彻底消失无踪。 另外两只猫因为是后站上缸沿的,所以看样子被缸里东西迷惑的程度并没有那么深,所以还有余力反抗。 这时,老孙终于从手机画面里看清了缸里出来的东西,前面说过,老孙是特意在国外订购的高清彩色监控摄像头,所以不管是高速运行的画面或者是无光的店铺里都能非常清楚的呈现在手机里。 那是四条肉色的触手,其实最开始老孙以为是四条蛇,但是有两条缠在一只尸猫的两只前腿上的时候,老孙确定并没有看到触手张开嘴咬那只尸猫,所以,应该并不是蛇。 而且肉色的触手上布满粘液,并且缠住尸猫的爪子之时,明显尸猫体表的猫毛冒起了黑烟,这是强腐蚀性液体的迹象,并且,仔细看去,那肉粉色的触手绝对是没有皮的,而是直接肉的状态。 虽然被缠住了爪子,但是那尸猫也不是白给的,前爪的漆黑钩子立刻伸了出来,这上面布满了尸毒,并且看爪子上面的亮光,应该是经过了特殊的炼制,据说先秦的术士饲养玄猫,为了增加玄猫爪牙的坚韧程度,甚至使用秘法用骨灰打磨炼制,成功之后,这些玄猫的爪牙甚至可以轻松破坏薄一点的铜皮和铁皮,后来倭国的忍者就是学习了这一秘法,训练了一批忍者死士,这些从小就用骨灰和秘法研磨炼制的牙齿和指甲能够轻松抓破人的皮肤和筋肉,做到即使不带武器也能随时杀人的效果。 果然,尸猫爪子伸出,一下就抓断了一条触手,这时,因为另一只尸猫蹿下缸沿落空的另外两只触手转回身来,立刻加入战团同时对付被缠住的尸猫。 触手的速度很快,一下就缠住了尸猫的脖子,但是尸猫之所以恐怖是因为已经具有了灵性并且浑身上下都可以伤人,这只尸猫就和三条半触手扭打在了一起。 这些事儿其实就发生在几秒钟之内,正当老孙以为会陷入僵局之时,水缸忽然一阵翻滚,噌的窜出两条绿色的触手,上面不单挂满粘液,并且触手上居然布满大大小小的脓包,这两条触手尖端如同锥子一般直接就冲着尸猫的两只猫眼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尸猫立刻挥出猫爪,可是没想到的是,绿色触手尖端直接在马上触及猫爪之前爆开,两团墨绿色的汁液直接喷在尸猫的猫眼上。 尸猫的猫眼顿时就被烧出了两团黑烟,那两只触手尖端虽然爆开,但是冲势未减,直接就那么插进了尸猫的眼眶中。 顿时,尸猫开始了拼命的挣扎,但是只挣扎了两三秒的时间,眼见尸猫的脖子和肚子迅速鼓胀起来,噗的一声,炸了开来,从炸开的腹腔和脖子的伤口中冲出了两条绿色的触手,那触手扭动了半天,忽然裂开了两道缝隙,张开了两张巨大的三角形大嘴,嘴里都是倒钩似的利齿,利齿回过头来咬住尸猫,拖进了大缸中。 这时,跳下大缸的尸猫明显是吓蒙了,浑身黑毛倒竖,本来圆乎乎的尾巴上面的毛都炸了起来,活像一根山药一般。 这只尸猫见同伴都被拖进大缸,转身要跑,可是这时,从大缸中同时窜出了十几条绿色的触手,并且都张开了大嘴,同时射向尸猫。 尸猫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这些触手更快,几乎是同时咬住了尸猫的身体各处,并且咬住之后,迅速往不同的方向一扯。 “噗”的一下,尸猫被分成了十几块碎肉,并在一瞬间都被拉回了大缸。 最初伸出的三条肉色触手伸出大缸,在落满猫血和猫毛的地方蠕动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清理,几秒之后,统统缩回大缸。 老孙讲完之后,脸色基本上白的吓人,并且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显然是在竭力压制吐意。 仲坤倒是并没有感觉到恶心,而是微微笑道,“有点意思。” 这时,车子慢慢停了下来,到了。 颂猜和李胖子先下了车,紧接着是仲坤和老孙,老孙拉着仲坤的胳膊道,“我有点膈应,屋里现在能啥样啊。” 仲坤笑笑并没说话径直跟着颂猜和李胖子进了铺子,老孙咬了咬牙,也一脚迈进铺子。 结果,屋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修罗屠场般恐怖,地上几乎没有什么痕迹,只有大缸上面被划破的塑料布证明了老孙看到的并非幻觉,并且,屋内似乎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道。 “咦?臭味都没了,咋回事?”老孙疑惑道 李胖子并没理老孙,而是径直走到了大缸之前,检查了一会儿居然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时,大门外传来“当当当”的拍门声。 第108章 激斗 “请进。”老孙跟屋里的三人使了个眼色随即朗声道。 仲坤跟颂猜随即心领神会,而李胖子则并不理会老孙的眼神,自顾自的继续用他手里的镐把子搅合那一缸东西。 铺子大门几乎是被撞开的,随着“咕隆”的一声,迅速窜进屋里四五条彪形大汉,穿着统一的黑色中山装,手上带着黑色的战术手套,五人统一的面无表情,脸色阴沉,似乎随时准备发难的意思。 随着五个黑衣人扇形排开,随后走进一个身穿灰色貂皮大衣,头戴灰色水獭帽子的老者,正是之前来跟我狐假虎威过的那闻阁那老头。 “哟,这不是那爷嘛,哪阵香风给您吹进来我这小铺了。”老孙面带冷笑朝那闻阁拱了拱手 那闻阁冷哼了一声,“小孙啊,现在生意做的挺大啊,没给你那痴呆老爹丢面儿。” 老孙的老爹头几年前就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痴呆,这事在西京城古玩行里基本上都知道,老孙也不生气,这一点我就特别佩服他跟仲坤的涵养,要是我,进门张嘴就问候我爹,甭管你是哪冒出来的,我都直接动手了。 “那爷这么大人物还知道我们家这点小事儿呢,蒙您惦记,我们家老爷子身子骨还算硬朗,脑子不好没事儿,这不还有一大堆孙男嫡女呢嘛,放心吧,要是有那么一天,百年之后准有人打帆儿抱罐儿。” “哼。”那闻阁冷哼一声,见老孙即不生气也不翻脸,往前走了几步,之前进屋的一个黑衣大汉忙拉过一个椅子摆在眼前,那闻阁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五个黑衣人自动在他身后一字排开。 仲坤心中觉得好笑,不过见老孙并不翻脸也就随着老孙的路子道,“那先生今日有何贵干啊,看您这个阵仗是打算来盘盘道?” 那闻阁伸手捋了一下银色的胡须,双眼微眯,看向仲坤道,“白大师,我本人对你还是很尊敬的,不过如今你也趟了这趟浑水,我本人深表遗憾。” 仲坤微微一笑,便不去接那闻阁的话了,老孙接过话茬道,“那爷,以和为贵嘛,您看您老的面子够大,您出面说和之后,这姓张的小子也躲回东北老家了,我们这几个也消停了,还不够给您面子的嘛。” 那闻阁闻言双眼一瞪,右手抬起啪的使劲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咔嚓!”一声脆响,紫檀的椅子扶手被那闻阁直接一掌拍断,“姓孙的,别捡着好听的话儿说,我可没看着你们有讲和的意思,你们要是有讲和的意思,昨晚我的三只猫呢?” 老孙故作惊讶道,“哟,那爷,什么猫,您养的猫丢了,那可得好好找找。” “少特么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养的三只小猫进了你们这铺子就再没出来过,你们这是讲和的意思嘛。” 老孙嘿嘿笑道,“别着急,别着急,那爷,喝口茶水,我给您问问啊。”说完倒了一杯茶水往前一推,那闻阁身后走出一个黑衣人端起茶水送到那闻阁手边。 “那个谁,颂猜啊,你看着猫了没有啊?”老孙说着跟颂猜使了个眼色 颂猜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老孙两手一摊,“那爷,我这兄弟说没看见,别急啊,我再给您问问我另一个兄弟。” 颂猜心领神会,跟李胖子说了几句泰兰德语 其实李胖子虽然听不懂那闻阁和老孙他们的对话,但是一见五个黑衣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冲出去了,幸好颂猜及时按住了他才没立刻动手,不过李胖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手握着那把镐把子在缸前暗暗蓄力。 听见颂猜的说话,李胖子并没回答,而是继续搅动缸里的东西,并且嘴角微微动弹,默念了几句咒语。 这时大缸里出现了动静,起初只是如同水开沸腾时的咕嘟咕嘟冒泡声,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噗的一声,两条肉粉色的触手冲出水缸,往那闻阁的方向迅速甩出两件东西。 那闻阁身后的黑衣人不愧是训练有素,三人立刻闪身挡在那闻阁身前,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摆出了戒备的架势,显然这种反应和配合应该来自于军队。 不过甩出来的东西却不是攻击那闻阁的,只听“噗通,噗通。”两声,两件东西落在那闻阁眼前的地上,大家齐齐看去,却是两张黑猫的猫皮。 这两张猫皮整整齐齐,并且没有伤口也没有刀子剥皮和划过的痕迹,就像是皮里的骨肉忽然凭空消失一般,这应该是李胖子那缸东西的杰作。 “你,你们!”那闻阁须发皆炸,手指着老孙和仲坤,“你们用邪法,还有没有王法了,就不怕正道诛邪嘛!”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孙忽然捧腹大笑道。 “那爷真会逗闷子,莫要开玩笑,我这岁数挺大了不能笑,一笑容易岔气。”老孙边笑边揉着肚子道。 那闻阁面沉似水,把眼光看向低头搅和缸里东西的李胖子。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看来你们又找了邪门歪道的帮手了。” 老孙略微有点不耐烦,不过话里话外依旧不失面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那爷,怎么就邪门歪道了,您有证据还是怎么的?” 那闻阁扬起下巴对着李胖子点了点,“证据?证据不都在这么,这么一大缸尸水阴肉,你给我解释解释它不是邪门歪道的理由。” 仲坤嘿嘿冷笑道,“那先生这话就不讲道理了,怎么就看出来是尸水阴肉呢,这明明是一缸牛羊下水,我们这是冰岛的生腌做法,要是非说这邪门歪道。我们可比不了那先生,毕竟您那化尸炼道的本事可是前朝老佛爷都认可的传承。” 这话就有点剑拔弩张了,老孙本想按住仲坤,接着跟那闻阁继续打嘴仗,可是忽然想起,那闻阁上次过来跟我狐假虎威装犊子的那次,曾经对我跟仲坤的师父出言不逊,也就不再阻止。 “哼!”那闻阁一看仲坤已经准备翻脸了,便不再多话,但是他不敢动仲坤和老孙,仲坤是华夏鼎鼎有名的风水堪舆大师,特别是在高层圈子里名头颇大,动了他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老孙则是西京的地头蛇,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身边的关系错综复杂,保不齐就会惹得哪个大人物出面,这样的篓子不捅也罢。 所以他的目标是颂猜和李胖子,那闻阁右手一挥,指向李胖子和颂猜,身前保护他的三个黑衣人瞬间窜出,向李胖子和颂猜袭来。 这也是那闻阁这辈子做出的错误决定之一。 因为颂猜和李胖子早就准备好动手了,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衣人冲向了颂猜,颂猜并不着急,赤手空拳等着黑衣人冲到身前,微微一笑,眼前的黑衣人微微一愣,眼前的颂猜却忽的消失。 因为颂猜长得并不高大,并且因为是泰兰德人常年生活在热带的缘故,所以身形是非常瘦削的,所以眼前身高一百八十几公分的黑衣人冲了过来,颂猜给予了他最大的重视。 只见颂猜迅速躬身往黑衣人的左侧一闪,同时右侧手肘由下至上猛击黑衣人的右侧肋骨,这黑衣人确实是经受过军队训练的,反应迅速,双臂交叉挡住了颂猜的一肘,同时右肩猛的撞向颂猜。 颂猜不慌不忙,双脚扎地,上半身猛的后仰,身体形成了一条直线,全靠腰腿的力量躲开了黑衣人的一撞,紧接着右手按地,左腿膝盖猛砸黑衣人右侧肋骨。 黑衣人前冲之势已经导致重心不稳,这砸向肋骨的膝盖却是实在躲不开了,这黑人仗着受过军队的抗击打训练,猛的后撤,结果右侧大胯还是被颂猜的膝盖砸了个结结实实。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黑衣人啊的一声惨叫,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颂猜却没有打算放过他,揉身窜上,猛的高高跃起,小腿紧贴大腿,双脚贴紧后臀,用两个膝盖作为落点,猛的一击落下。 ”咔嚓,咔嚓!“两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响伴随着一声惨嚎,颂猜的双膝正好砸在摔倒的黑衣人双腿的迎面骨上,直接就把黑衣人的双腿砸断。 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撂倒一个了。 另一边,因为看上去李胖子的身形和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比颂猜凶恶,所以两个黑衣人一起冲着李胖子冲去。 结果,看上去更像是善于肉搏的李胖子却根本没有抡起他手中的镐把子,而是面露凶光的嘴唇不断念动,大缸中呼的冒出一股黄烟,两个黑衣人猝不及防直接被黄烟喷了个满脸。 两个人紧忙后退,但是并没有什么异状发生,并且身边的同伴已经被颂猜撂倒,这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双双把手伸到腰间,拔出军用匕首,再次冲向李胖子。 李胖子却并不动手,而是哈哈大笑,同时面目狰狞的大声念诵了一串咒语。 对面袭来的两个黑衣人的动作瞬间戛然而止,肉眼可见的脸色瞬间发青,并且开始浑身打颤,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摔倒在地,口中不住流出黄水,嘴歪眼斜,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瞬间,那闻阁派出的三名黑衣人几乎是同时倒地。 ”废物,丢了老子的脸。“那闻阁骂道,左手一挥,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一闪,迅速前冲。 颂猜和李胖子摆好架势,没想到这两个黑衣人却不是冲向二人,而是迅速冲向躺在地上的三名同伴。 二人手里不知何时已经一人握住了一把黑色的军用匕首,那匕首乌黑无光,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专门用作暗杀之用,这两个黑衣人迅速前窜,”噗,噗,噗。“三声响动过后,地上躺着的三个黑衣人咽喉同时生出三道齐齐的血痕,居然被解决掉了。 ”那爷,你这就有点不仗义了吧,这不是你的伙计嘛,怎么你给动手弄死了呢。“老孙面现怒容道 ”哼,老夫手下没有这种废物,完成不了任务的废人,只会浪费粮食。“那闻阁面如寒霜,冷冷的说道 ”开眼了,开眼了,那爷果然是杀伐果断,不愧是能改朝换代还屹立不倒的不倒翁啊。“老孙冷冷的说道 ”好说,好说,这位黑巫师的本事不小啊,那老夫就也来领教领教。“说着那闻阁双脚猛的一踏地,人直接从椅子上蹿飞了出去,直奔李胖子。 李胖子也听不懂老孙和那闻阁的对话,不过他的警惕性是一丁点都没放松,只见那闻阁袭来,也不托大,手中镐把子瞬间抡起,带起一阵黄烟,冲着那闻阁抡去。 ”哼,雕虫小技。“那闻阁冷哼一声,双掌猛的前推,一股劲风如同有型有质般推出,风中隐隐有金铁相交之声,黄烟立散。 ”咔嚓!“一声脆响,李胖子抡出的碗口粗细的镐把子居然被那闻阁推出的掌力直接震断。 要说这李胖子也是真横,本来松手扔掉镐把子他便不会受伤,可是他硬是不松手,那闻阁的掌力顺着半截镐把子上窜,直接结结实实的把李胖子震的后退了五六步,握着镐把子的手也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来。 李胖子忽然发出哈哈的大笑声,同时双眼圆睁,目撕欲裂,面目狰狞,这一下反而让那闻阁不敢轻举妄动了,之间李胖子手一松半截镐把子落地,同时左手腾出,对着被震破流血的右手手心用力一划。 ”噗!“的一声,李胖子手心被自己生生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李胖子用力一扯,居然生生的从手上扯下一条肉来,这时的李胖子猛的吐出一口黄烟,手中血肉猛的甩出,甩在黄烟之中。 那条血肉瞬间变成一条血红色毒蛇,直直射向那闻阁。 那闻阁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却并不慌张,双手猛的一合,整整把那条血红毒蛇夹在双掌之间,之间他暴喝一声,双掌猛的一错,血红毒蛇瞬间化作血雨,散落一地。 第109章 跑了你卖切糕的了 那闻阁嘿嘿冷笑,眼神轻蔑的扫了李胖子一眼,似乎是在等着李胖子吐血暴毙或者重伤倒地。 可是,静静的等了接近五分钟,李胖子却完全一动不动,甚至满脸的凶神恶煞都消失了,笑呵呵的看着那闻阁。 那闻阁着实被看毛了,疑惑的看了看双手,抖了抖手上的血,但是并没有任何异状,于是轻蔑道, “雕虫小技,不过如此。” 李胖子憨厚一笑,转身拾起半截镐把子,跟颂猜连比划带说了半天,颂猜点了点头,回头对老孙说,“我们去再买一根镐把子啊。” 老孙嘴角微微上翘,硬憋了一下,“去吧,去吧,这回不行多买两根。” 那闻阁眼看着颂猜和李胖子离去,嘴角抽动了几下,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对方无人伤亡,己方来了六个人,现在直接废了一半,眼见再纠缠下去也落不到好处, “你们等着。”那闻阁撂下四个字之后就转身离去,两个没出手的黑衣人提起躺在地上已经死透的三人紧跟其后也离开了半步多。 “嘿,这不是过来找揍来了吗?”老孙嘿嘿一笑道。 “可不,这回可真是他们自取其辱,不过我也没想到这烤婴魔僧还真有点本事。”仲坤瞟了一眼大缸,由衷赞叹道。 “你给说说呗,这是啥玩意儿,而且吃了那几只猫之后,这玩意怎么不光不臭,还出来香味儿啦?” 仲坤沉吟半晌,眼中闪动淡淡光彩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李尔师父这缸东西应该是改良过的虿盆。” “虿盆?哪两个字?“老孙迷惑道 仲坤用手指蘸着杯子里的茶水在桌上写出了虿盆二字,老孙凑近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这字怎么念?啥意思?“ 仲坤直接被气笑了,”我说孙总啊,孙老板,好歹也是做文化的,这以后可不兴再往外说了,丢不丢人啊。“ 老孙也笑了,”开个玩笑嘛,不说不笑不热闹,我知道,不就是殷商时期的那个酷刑之一的虿盆嘛。“ ”对,世人皆知殷商残暴,帝辛穷奢极欲,但是,这只是戏说和演义里面吸引人看的话本戏码,但是,真正的实情,却是更加恐怖的。“于是仲坤就讲了另一个版本的虿盆。 殷商时期比较着名的酷刑,如炮烙、酒池肉林、人殉以及虿盆实际上在正史记载中都并非帝辛首创,至于崇信九尾狐妖云云,更是毫无说服力。 要说在商周时期,凡人、术士、修道士、妖精及神鬼都是并列存在于世间的,互相之间的关系以及相生相克的状态已经存续了不知多少年,所以,所谓帝王被妖精迷惑一说,纯属无稽之谈,并且,汉代以及之前的岁月,人皇的地位不单不低于仙道,甚至于普通的仙道修士见到人皇还要行跪拜之礼。 这是源于上古时期人皇本就上承天运,出生就带有上天意志,要不然也不会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了,直到汉末传国玉玺彻底遗失之后,之后的朝代不论存在多久,都只是普通王朝,统治者也并不再是人皇,也就有了皇帝畏惧神仙鬼怪之说。 却说这殷商时期的诸般酷刑,却并不像史书上记载的一般简单,比如炮烙之邢,看似十分残酷恐怖,实则,受刑之人却并非是简单的犯罪受刑,而是须身居高位被君王选中作为人殉之用,才受炮烙之邢,受刑之后,不单人的肉体被毁灭,灵魂也会被永世禁锢在炮烙刑具的巨大铜柱四周,无法转世投胎,这才是上古酷刑真正的恐怖之处。 再说这虿盆,史书记载是由万蛇藏于深坑之中,受刑人被抛于坑中,受万蛇噬咬而死,但是实则更加恐怖。 这虿盆的虿字是一个专有字,是专门因为虿盆的这个刑罚被发明出来的,意指万条虫蛇,但是实际上,此刑罚确实由上古术士发明而出,坑内的万条毒虫却并非只有蛇一种,并且这万条毒虫也是特殊挑选出来的,不光能够噬咬活人,和炮烙异曲同工的是,活人的肉体死亡之后,三魂七魄都无法逃离虿盆,要继续被坑内的蛇灵继续噬咬灵魂,直到彻底魂飞魄散为止。 这虿盆的炼制方法至今为止都语焉不详,很多传承千年的古老门派都自称有虿盆的炼制秘法,但是殷商结束之后,却并没有另一个虿盆出现,因为理论上说,一个集齐万数阴阳蛇虫的虿盆几乎就是一个无法被破坏的存在,进可攻退可守,相当于一个庞大的阵法,阵内(也就是坑内)阴阳蛇虫可攻击活人、灵魂乃至神仙,并且即使被消灭也可以重新再生。 ”所以说,李胖子这个就是虿盆了?李胖子可以啊,这回这钱花的值了。”老孙欣慰道 “据我看,李尔师傅应该是以自身的精血为引,炼制了这一缸简易版本虿盆,优缺点也很明显,优点嘛,他已经把蛇灵炼制进了自己的身体之内,据我看他身上刺的符文法阵有一大半应该就是虿盆的法阵,所以,只要有一个简单的大缸能够模拟坑的环境,他就可以以自身精血阴灵制造出一个虿盆,之前买的那些动物内脏既是食物也是精血变化成血灵的媒介。” “嘶!”老孙深吸了一口气道,“那这么说,李胖子的实力不是强的吓人嘛。” 仲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还没听缺点呢,越是强大的力量,对使用者的反噬也同样越强,虽然虿盆进可攻退可守,不死不灭,但是,却是依赖他自身的精血和寿命的,虿盆吞噬的生灵越多,力量越大,但是产生恶灵对他自身神魂的伤害越大,所以,假设说他要是做了一个能容纳万数蛇虫的虿盆,阵成之时也是他神魂破碎之时,他的神魂破碎,虿盆也就自然尽毁。” 老孙点了点头道,“所以说,其实,只要直接攻击他本人,先拿下他,这虿盆不过是一缸蛆水呗。” “对,但是,只要他活着,虿盆里的血灵就会保护他,所以,其实只能趁着虿盆没有吞噬过生灵之前攻击他,才靠谱。” “那我明白了,还有一个问题,你不是说这虿盆神嘛,为什么刚才姓那的老梆子没事?” “哈哈哈......”仲坤满脸笑容,“谁说没事儿,他错就错在不应该用手直接捏碎虿盆里的蛇灵,这蛇灵本身就是李尔师傅精血所化,一整条还好应对,他却托大,直接拍碎,这下好了,只要有一丝丝血粘在他身上,蛇灵就会永远缠上他,并且,这虿盆血灵是直接渗透到身体里的,理论上讲,他是无法灭杀这个血灵,因为血灵寄生的地方就是他自身的血液,而且,血灵直接噬咬他的灵魂,那滋味,嘿嘿,可别身体上受到的一切伤害都难忍。” “我说的嘛,我说他这一条子肉都被拍碎了,他咋还笑呵呵的呢。”老孙嘿嘿笑道 “所以,咱们就等着那闻阁明天来登门求饶就可以了,除非他们那边的术士能够解开虿盆血灵,不过,这可能性几乎是零。”仲坤胸有成竹道 老孙撸了撸袖子,使劲搓了搓手道,“我就说不能让这老小子白来嘛,上次张老弟就是嘴上怼了他几句,他还真觉着自己行了,这回,我看他往哪跑,嘿嘿,还跑了他这卖切糕的啦。” 这时,大门打开,颂猜和李胖子一前一后走进店里,颂猜一手拎着一根崭新的镐把子,而李胖子则是又拎了好几大袋血丝呼啦的东西。 老孙一拍脑门,“我的天哪,咋又整这么多回来了?” 李胖子也不理老孙的吐槽,自顾自的扯开口袋,一股脑把袋中的东西倒进大缸,这次明显能看见倒进去的东西一进缸里,缸里就自动开始上下微微翻滚,不多会的时间,新倒进缸里的内脏就被拖进缸下再也不知所踪。 老孙翻了翻白眼,“这是嘛喂鱼呢吧,我这早饭就卡在嗓胡路里呢,你们知道嘛,就快吐出来了。” 好在李胖子的虿盆大缸已经吞噬过生灵,也就是那三只猫,补充进食的速度极快,几大袋内脏没用半小时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并且自从吃过生灵之后,这缸里的血腥恶臭味道尽去,反而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香味。 这时,李胖子居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刚刚的激斗中,他直接撕下自己手上的一条血肉抛出,虽然伤势并不严重,但是刚刚出门去包扎了一下也是缠了厚厚的绷带,可这时,李胖子则一把撕开绷带,直接把伤手插进了大缸中。 “卧槽,这是干啥?”老孙不由得惊呼一声 “大惊小怪的,那缸虿盆本来就是以他自身精血和浑身法阵为引炼制的,相当于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哪受伤掉了块肉,直接去补充一块肉嘛。”仲坤双眼微微眯起,看着李胖子道 之间大缸中瞬间伸出几十条肉色触手搭在了李胖子的伤手上,一瞬间触手全部没入李胖子的皮肤,顿时李胖子双眼精光四射,可以用面露红光来形容。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李胖子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他的额头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李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把手从大缸中使劲拔出,左右活动了一下。 众人同时向着李胖子的手看去,虽然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但是失去血肉的位置却已经鼓起了一条粉粉嫩嫩的血肉来,并且这块新肉比他手臂其他的皮肤都要高出一些,并且还在微微蠕动,看上去煞是吓人。 “伤肌再生,可惜啊,这再怎么说都是邪术,否则,很多因为事故截肢的病人就有福了。”仲坤微微叹气道 “啥都用玄学的话,科学就没用了,这就是万中无一的能耐,那个啥,颂猜,你问李胖子,晚上吃点嘛?今儿他可得好好补补。”老孙道 颂猜笑呵呵的和李胖子连说带比划了一阵,李胖子的眼神有点迷离,反应了半天才说了几句泰兰德话,颂猜照样复述, “李尔师父说要吃一些大肉,补补气血。” “得,今儿晚上烤全羊,可劲造吧。”老孙说着拿出电话当即就定了一只烤羊和晚上吃饭的包间。 李胖子愣神了一会儿,又和颂猜说了几句。 颂猜眨了眨眼,“李尔师父说,这缸东西已经成型,不管白天晚上都不用再担心铺子里有人闯进来,而且,今天中了血灵的那个老头,明天就会发作。” “得,晚上再加个乳猪!”老孙心情大好,随即纳闷道,“哎我说,这李胖子这反应怎么更慢了,说话还有点不利索了呢?” “正常情况,他等于是分出一部分神魂去侵蚀姓那的去了,这会儿就跟喝酒宿醉第二天反应不过来差不多。”仲坤解释道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还行,他这不会再用几次就成傻子了吧。”老孙关切的伸手在李胖子眼前摆了摆 “不会,明天就好了。”颂猜道 “不过,还是会有不可逆的影响,所以说这个李尔师父又实在又执拗刻板呢,咱们请他过来助阵,他直接就用压箱底的绝招,毫无保留。”仲坤赞叹道 “我就说泰兰德人民还是比较实在的,你看看颂猜,还有这李胖子,没说的啊。”老孙挑起大拇指比了个好的手势 四人又在半步多铺子里待了一会儿,眼见没什么事就关了铺子,老孙定的烤全羊是西京一个回族老店做的,店里上上下下都是回民,所以不卖酒也不允许客人在店里喝酒,于是老孙直接开车把烤好的全羊取回了家里,特意开了一瓶好酒犒劳李胖子和颂猜。 见着这热气腾腾的烤羊,李胖子顿时反应速度回来了,直接就掰了条羊腿啃了起来。 老孙和仲坤慢慢的喝着白酒,颂猜也给李胖子倒了一大碗,可是正在吃肉的李胖子却绝不端酒,这泰兰德的老礼又来了。 吃饭不喝酒,喝酒不吃饭! 第110章 叫声爹来听听 老孙端起酒杯跟颂猜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我这现在越看李胖子越顺眼了。” 这时老孙的手机响起了急促的铃声,老孙掏出手机,眉头微微一皱, “沈瑞妍的电话?” 仲坤微微一笑,示意老孙接电话。 “喂,沈总,什么指示?”老孙刻意点开了免提键,语气轻松的问道 “孙总,嗯,方便说话嘛?”电话那头沈瑞妍语气严肃。 “您说,您说,方便极了。” “我这那伯伯,确实是脾气冲了一点,我这跟孙总赔个不是,我这准备了一点赔礼,一会儿会送到您府上。”沈瑞妍语气缓和,虽然不带感情,但是能够明显感觉出她其实内心是有点着急的。 “哟,沈总讲的哪里话,这无功不受禄,我们哪能拿沈总的赔礼呢,这什么名目啊?请沈总示下。”老孙一反常态,话中是句句带刺。 沈瑞妍顿了顿,明显没料到老孙今天语带机锋,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刚刚那伯伯过去你们铺子,确实是失礼,但是,我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也罪不至死,孙总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孙打了个哈哈道,“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沈总,这姓那的屡次三番挑衅,我们看在沈总的面子上,不和这老丫挺的一般见识,可是,他这变本加厉的……我觉着就不厚道了吧。” 沈瑞妍叹气道,“那伯伯是旗人的脾气太大,却是有些过了。” 仲坤这时接过话茬道,“沈女士,这些话本不该我等说出口,可是,这那老先生民国的时候投靠了倭国鬼子的事儿可不是假的吧,这所谓旗人的脾气那会儿怎么就不见了呢?” “这……”沈瑞妍一时语塞,这那闻阁当时确实是墙头草,有过那么一段投靠倭国鬼子的经历,鬼子被赶跑之后随即立刻改头换面,也真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 仲坤接着说道,“你说这那先生曲线救国也罢,还是卧薪尝胆也好,时过境迁,咱们也没有必要深究,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连番的在言语上轻侮家师,家师虽然仙逝,但是论年岁来说,也是他的长辈,这事,我等挑理,应当不算过分吧?” “嗯,白大师,您说的在理……”沈瑞妍语调有些下降。 “再说,这姓那的昨天进到我们铺子就唆使恶奴出手伤人,幸好我们两个小兄弟也不是白给的,挡住杀招的同时,可没下杀手啊,沈总,但是,姓那的可是自己唆使打手结果了自己带来人的姓名,沈总,我的沈总,这可是人命,人命关天啊。” 沈瑞妍倒吸了口凉气,“这,这那伯伯回来跟我说的是,你们下的毒手。” 老孙嘿嘿冷笑道,“沈总,我这恰好有监控,我们都是合法伤人,犯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这当众杀人的罪名我们可是当不起的。” 沈瑞妍沉默了片刻,这事儿她确实始料未及,本来她以为是老孙的人杀人,想以此事说和给那闻阁求情说和,没想到事情反转,反而自己落了口实。 老孙不等沈瑞妍回答,抢先说道,“沈总,我们这铺子里都是有监控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待会儿我把监控视频传给你一份,您看完之后咱们再聊也来得及。” 说完,老孙挂断电话,用手机把那闻阁等人来铺子时的视频录像传给了沈瑞妍,包括同步录音。 过了四十分钟左右,沈瑞妍又打来电话,老孙等待手机响了三声之后,接起电话, “沈总,我老孙没有一句假话吧,这法治社会的,说话办事儿都得负责任。光天化日之下,携带管制刀具闯入商户,对吧,动手伤人对吧,然后教唆杀人,这,咱说判个死缓不过分吧?” 沈瑞妍被老孙说的哑口无言,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用来谈条件的筹码瞬间反转成对方掌握自己的把柄,心里不由得暗暗咒骂那闻阁,这么大岁数还满嘴跑火车,一句实话没有。 沈瑞妍叹了口气,“孙总,这确实都是我们这边的问题,这样吧,您提个条件,或者说个数字,我绝不还价。” 老孙嘿嘿笑道,“沈总啊,提钱不就外道了嘛,对吧,我们这都是良好市民,看见违法乱纪的坏人,是吧,该报警报警,该咋样咋样,不过,这个那老先生也是有关部门的领导,这个要是涉及到公家的事儿,我们小老百姓也不清楚状况,肯定就不敢乱掺和啦。” 沈瑞妍一听老孙主动给了台阶下,连忙道谢道,“那是,那是,不过我看咱们这店里刚刚装修完似乎屋子都是空的,听说这店还是张老弟的,我按理说,必须给添点家具嘛,这个事儿您别推辞,孙总。” 仲坤听的好笑,也不吱声,用眼神示意老孙见好就收,老孙微微摇了摇头,继续道, “那这事儿我可就不管了,张老弟现在还在东北老家呢,沈总可以自己打电话告诉张老弟一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都是一些旧家具,保养的好一点,随便摆随便用。” 老孙眼珠一转,道,“那得,沈总您忙着,今儿就这样。” 沈瑞妍忙道,“孙总,稍等一下,这个那伯伯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您看.....” 老孙瞧了瞧闷头吃肉的李胖子,脸上露出坏笑,不过嘴上还是不露声色道,“哟,那老先生身体欠安呢,那的抓紧找大夫看看,要不我让我的私人医生过去给看看啊?这个岁数可得注意身体,特别是这大冬景天的,西京这室内外温差几十度呢,可别一下弄出个脑梗、心梗啥的,那可就不好治了。” 沈瑞妍暗暗咬了咬牙,“我会请大夫的,那孙总就先忙,明天中午我就把家具送过去。”说完,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他们愿意给解嘛?”坐在沈瑞妍对面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妇人见沈瑞妍撂下电话,急切的问道 沈瑞妍摇了摇头,“伯母啊,这大伯这事儿办的太难看了,他这飞扬跋扈的性格怎么六七十年了都不说改一改?” 老妇人脸色阴晴不定,叹了口气道,“哎,你也知道,他年轻的时候,说上句儿说惯了,谁能劝得了他。”老妇人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杀机,不过只是一闪即逝,并未被沈瑞妍发现。 这老妇人头发黄白,盘成一个仿古的贵妇发髻,上插一根碧绿色的翡翠玉簪,晶莹剔透,簪头雕刻凤戏牡丹,转折位置满掐金丝,一看就非是凡品。一身剪裁得体的深枣红色金丝绒旗袍,纽扣都是指甲盖大小的珍珠,袖口领口细密的用金线刺绣的花纹一看就贵气十足。 再说这妇人的长相,虽然已经六十来岁,但是脸上保养的极好,皮肤透亮如婴儿,虽然头发花白,但是仔细看去却没有六十岁该有的深深皱纹,特别是她的一双露在外面的手。 这手细嫩无比,并无一丝皱纹,颜色白里透红,明明就是一双少女的手,却长在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身上。 沈瑞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沉声道,“那也不能随便杀人吧,现在什么时候了,不是大清也不是民国了,大伯母,而且这是在西京城的二环里,万一对方不愿意息事宁人,这事闹大了,谁能保他?” 老妇人眼中的杀意更浓,这回几乎并不掩饰,恨恨的看着客厅中央被束缚带固定在一张担架上的那闻阁。 这时的那闻阁,早已没了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那套架势,而是翻着白眼,眼泪、鼻涕口水不断流出,间隔一段时间还会浑身抽搐、惨叫或者嘿嘿傻笑,之前梳的一丝不乱的白发和银色长髯也被自己扯的七零八落,俨然废人一个。 老妇人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沈瑞妍眼前,低头冲着沈瑞妍一躬身道,“大侄女,你给想想办法吧,这出了事儿,谁都不管这老东西了,我只能来求你了,需要什么,你只管开口......” 沈瑞妍咬了咬牙道,“伯母不必这样,我明天亲自过去,但是,我保证不了什么,只能尽力。” 老妇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屋外走进两个黑衣人抬起那闻阁跟着妇人一起离开了沈宅。 沈瑞妍待老妇人走了一会儿之后,起身来到女儿华欣怡的房间,这时的华欣怡已经睡着,沈瑞妍目光温柔的看着熟睡的女儿,用手轻轻给女儿拉上被子。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本来发出微微鼾声的华欣怡忽然睁开眼睛,目光凌厉,望着沈瑞妍离去的方向,凝视良久。 一夜无话,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如此安静的晚上了。 第二天早上,我还躺在家里的被窝里迷糊着,忽然手机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这是谁一大早就打电话,我迷迷糊糊拿起电话瞅了一眼,是一个西京的座机号码,我翻过电话,翻了个身继续睡。 没想到刚一翻身,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彻底精神了,我带上眼镜,从被窝中爬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这次的号码是沈瑞妍。 她打电话干什么?我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处于半翻脸的状态了嘛,怎么还会给我打电话,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电话, “沈姐,这么早,有什么急事儿嘛?” 电话那头的沈瑞妍语气非常正常,“老弟,听说你回老家了,也不跟姐说一声。”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有点纳闷,不过还是正常回答道,“临时决定的,回来收拾点东西应该下个星期就回了,沈姐有什么想吃的北方特产嘛,我给您带点。” “这还真得麻烦你,我特别喜欢吃北方的木耳,你要是有空就帮我带几斤。”沈瑞妍的回答令我颇感意外,本来我只是客套两句,没想到沈瑞妍居然借坡下驴就接了我的话茬。 “行,姐,我这会起来就去给您买木耳去。” “那就多谢了,那个老家具我过一会儿就送到你店里去,一会儿我和孙总联系。”沈瑞妍道 老家具?什么老家具,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不待我回话,沈瑞妍道,“那就先这样了,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吃饭。”说罢挂断了电话 “叮!”手机短信声响,我打开短信,西京银行银行卡到账500xxxx元,这什么情况?我连忙打给了老孙。 电话响了几次都无人接听,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老孙回拨了电话回来,我急忙接起电话, “什么情况?又出什么事儿了?” 老孙那头打了个哈欠道,“我才想问你什么情况呢,现在七点半,你打电话干啥啊?晨练啊?” “不是,老家具是什么情况,姓沈的还给我账户转了五百万,是什么情况?” 老孙笑道,“她把钱打到你那去了,这娘们儿有一套啊,她还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听老孙的口气,肯定有事,“没说什么啊,就说让我给她带几斤木耳,你别跟我说这是木耳钱?” “那当然不是,嘿嘿,你走这几天,这边热闹的很。”随后老孙把那闻阁带人硬闯铺子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浓墨重彩的夸了李胖子一顿。 我仔细的听着,“按你这么说,这钱是说和那老小子的钱,李尔师傅的诅咒生效了?” “应该是,昨晚她就打来电话,让我软钉子给碰回去了,我就猜她得从你这动心思,没想到这么快。” 我冷笑一声,“那这钱,我是收还是不收呢?” 老孙无所谓道,“这事儿你决定,你收了,我就让李胖子把那老小子的诅咒解开点,你要是不收,那就,嘿嘿,让他接着乐呵着。” 我咬了咬牙道,“收,不过,这老小子对家师出言不逊还有来咱们铺子装逼的账,清不了,想清账,让这老小子先叫几声爹再说。” 老孙哈哈大笑道,“这恐怕有点难,李胖子说,这老家伙现在基本上已经和一个痴呆差不多了,别说叫爹了,说话都费劲。” 第111章 回村 “这可不错,帮我谢谢李尔师傅,跟他说,等我回去,跟他喝酒。” “得了,放心吧,不过先跟你说,这李胖子有规矩,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不喝酒,喝酒的时候不吃饭。”老孙在那头笑道。 “晓得了晓得了,放心吧。”说不上为什么,我的心情是格外的顺畅。 “得了,你早点回来,有啥事随时打电话。”老孙说罢挂断了电话。 我撂下电话,心中稍微捋清了一下思路,忽然觉得情势似乎格外对我们有利。 我稍微洗漱收拾了一下,就打车去了店里,时间刚刚早上九点十五分。 我买了三人份的早餐,自顾自的先吃完,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阿鑫和小沫才推开门走进店里。 “哥,今天这么早?”小沫抬手跟我打着招呼。 我点了点头,笑着指了指桌上的早餐。 “哥,今天有什么高兴事儿嘛?你这气色都不一样啦?”阿鑫拿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问道。 “还行,早起都是好事儿,对了,阿鑫,小沫,你们知道哪里卖的野生山木耳有好的嘛?” “这个我知道。”阿鑫抢着举手说道 “对,阿鑫他们村里,他二舅就是跑山的,收上来的木耳都是纯野生的。”小沫补充道。 “好,晚上带我去一趟呗,我要帮人买点。” “这还买啥啊?我跟二舅说一声,拿几斤就得了,都实在亲戚。”阿鑫连忙摇手道 我嘿嘿一笑道,“说买就必须买,反正钱也不是我出,不过反正是回村里,晚上去你二舅家吃一顿正宗农家菜倒是不错。” “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二舅打电话。” 阿鑫走到屋外给他二舅打了个电话,五分钟之后走了进来,“没问题了,张哥,晚上就去我二舅那吃农家菜,铁锅炖大鹅,杀猪菜,清水煮羊肉,我二舅下午就现宰头羊。” 我点头道,“该多少钱多少钱啊,要是不收钱我可不去。” 阿鑫脸现为难之色,东北人就是这样,家里招待朋友就没有收钱的,可是阿鑫还知道我说话说一不二的性格。 “行了,你不用为难,晚上我跟二舅说就行了。”小沫道。 这几天,我几乎都在店里待着,每天看着小沫直播,阿鑫打包发货,偶尔我也帮忙去古玩街和仓库补货,看来西京方面并没有把触手伸到东北来,这样,我离开之后也可以放心啦。 再说这直播带货,出货量是真的不小,而且,最重要的是,小沫抓住的时机比较好,线上直播购物的风头刚刚兴起,并且,小沫选择的是平价走量的风格,主打一个一物一图,售后无忧,所以,虽然同时有不少开始直播卖文玩的同行,但是,小沫的直播间还是卖的最多,口碑最好的。 有时候,人在慨叹为何自己生不逢时的时候,实际上得出的结论却是,能够不犯懒,勇于接受并且钻研新鲜事物的,永远能够赶上任何一个时代的风口,虽然有困难,但是,困难永远和机遇并存。 这时,阿鑫忽然咦了一声,“这个订单的地址,好像就是我们村子的隔壁啊?” 我结束了伤春悲秋,身子凑到阿鑫的笔记本电脑旁,看了一眼地址,我用手机地图查了一下,确实就在阿鑫家村子的隔壁村,距离不过一公里的样子。 阿鑫迅速在后台联系买家,问可不可以直接今天晚上送货上门,这样既省了发快递中转的时间,又可以让买家当天就拿到手串。 买家几乎是秒回可以,并且还特意回到直播间在公屏上称赞商家的服务周到。 过了一会儿,小沫下播关掉了直播手机,我笑道,“这送货上门可不能开先例啊,这也就是正好赶上今晚咱们回你们家村子,要不,个个省内的订单都要求老板送货上门,你不得累死啊。” 阿鑫嘿嘿笑道,“哥,这我知道啊,但是今天咱们不是回去嘛,再说,我看这人的订单价值不低,应该是一个消费能力不错的客户,现实如果能加个联系方式,要是来店里买点贵的物件,不是挺好。” 我由衷的点了点头,阿鑫这几个月的成长是真的很大,从一个染着黄毛的理发店老板一跃成为电商老板,并且这经营思路清晰,看来未来赚钱是轻轻松松的事儿啦。 “那好吧,今晚上咱们就先去送货,然后再去你二舅那买木耳吃农家菜。”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关了铺子,阿鑫开车,小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我坐在后座,看着阿鑫和小沫甜甜蜜蜜的样子,我着实为二人感到高兴。 因为临近过年,也是东北白天最短的一段时间,傍晚四点钟天色就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阿鑫慢慢的开着车子往村子的方向驶去,虽然今年东北的雪并不大,可是天一黑,温度降低,地上就会结一层薄薄的冰层,所以有经验的东北司机都不会在冬季开太快的车。 车子开了一小时,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村路,阿鑫逐渐减缓车速,慢慢的停在了路边, “哥,我给今天那个订单的号码打个电话,先把货给他送过去。”说完阿鑫拨通了买家留下的电话号码 “嘟-嘟-”电话响了几声,并没有人接听 “这什么情况,刚还跑到直播间感谢呢,怎么这会儿还不接电话了,这不耽误事嘛。”阿鑫嘟囔着 “阿鑫,不着急,时间还挺早呢,再打两次。”我拍了拍阿鑫的肩膀道 阿鑫又拨打了两次,依旧无人接听,小沫道,“要么咱们直接给他送过去呢?反正也不远。” 阿鑫打开手机的备忘录,查看了一下收件地址道,“他留的地址是xx村,并没写具体哪户,所以没联系到人咱们还真送不了货。” 我轻轻叹了口气,“哎呀,这点事儿不用闹心,既然他不接电话,那就没办法了,咱们先去二舅家,回头他回了电话再说呗,你们还是年轻,做生意特别是卖古玩文玩遇到什么样的顾客都是正常的,可能刚刚还跟你乐呵说话,一转身就说你家卖假货诋毁你我都遇到过很多次了,千人千面嘛。” 阿鑫点了点头,重新启动车子,这车子是阿鑫刚买的国产车,虽然是个二手的,但是车况各方面都不错,关键是买车的钱是阿鑫和小沫这几个月直播带货赚的纯利润买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走过岔路的时候,阿鑫还特意往他家村子的左侧一条村道指了指,“就这条路往前一直走,过一个桥就是隔壁村了,说实话离我们村子很近。” 我顺着阿鑫指的方向看去,眼前的村道和阿鑫家的村道差不多,看路况和路面的平整程度应该是一起修的。 不过再远的地方我就看不到了,顺着那条村道再往前走的那座桥头的右侧,孤零零的放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下面压着几张黄纸,寒风吹过,黄纸沙沙作响。 却说这边,阿鑫开着车已经进了村子,开在自家村里的路上,阿鑫的心情非常愉快,毕竟这是自己赚钱买的第一辆车,作为从小村子进城的孩子,他这也算是荣归故里,并且,最重要的是这还是和小沫一起赚到的钱。 车子路过之前烧纸老头的院子的时候,我特意摇下车窗,看了看已经被烧的漆黑的小院,这时的院子里已经没有了浓重的阴气,有的只是破败之气,之前这个烧纸老头的事件,闹得不可谓不大,可是最后却虎头蛇尾不了了之,到最后,那个帮助烧纸老头的神秘人也没有露面。 我关上车窗,对阿鑫说,“阿鑫,先回你家吧,我看看叔叔阿姨,然后喊着叔叔阿姨一起去你二舅那吃。” 阿鑫点头称是,一脚油门,车子加快了速度,往他家的方向驶去。 到了阿鑫家门口,院里的灯亮着,并且院门口已经刮起了新年才挂的大红灯笼和彩灯,说起来,一路开过来,似乎只要是亮着灯的院子,几乎都挂上了灯笼和彩灯,相比起城市依旧冷冰冰的状态,村子里的过年气氛似乎更浓一些。 我们三人下了车,阿鑫从后备箱拿出几箱熟食和水果搬进了院里,阿鑫的爸妈开门见是我们,赶忙招呼我们进屋。 进屋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阿鑫的父母,老两口气色不错,之前事件造成的外伤和惊吓基本上都已经痊愈了,阿鑫的老爹甚至都胖了一圈,看来多亏了那会阿鑫和小沫在村里照顾的无微不至。 “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阿鑫的母亲问道 “哦,是张哥要给西京的客户买点野生的山木耳,我问的我二舅,这不先回家接你们二老,然后咱一起去二舅那吃农家菜,张哥下周就要回西京了,正好吃点农家菜。” “瞎胡闹,你问他干啥,咱家也有木耳,小张先生救过你爹的命,这点木耳你还让小张先生花钱,你这孩子懂不懂事啦?”阿鑫的老爹一听立马数落起阿鑫来。 我哈哈一笑道,“叔叔,这你可是误会您儿子了,我这是给客户带,人家给钱的,叔叔您这有的话,我也都收了,按市场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但是叔叔您要是不要钱的话,我可不要。” 阿鑫老爹是老实的乡下人,一时被我说的接不上话,嘴巴张了半天道,“哎,小张先生救了我一条命,这吃点木耳还叫个事了。” 我挠了挠下巴,不好意思道,“叔叔再说什么救命啥的就是撵我走了,都是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下次我自己要吃什么山珍山货啥的我一定不跟您客气,也就是了。” 阿鑫老爹见拗不过我,也只好作罢。 坐了一会儿,阿鑫的二舅打来电话说农家菜都炖好了,喊着我们过去吃饭,于是我们三人带着老两口上了车。 阿鑫二舅的家离得不远,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阿鑫停下车子,老两口先下了车,阿鑫老爹一马当先走进了阿鑫二舅家的院子,“他二舅,你把去年上山里踩得好木耳拿出来,别整那自己在烂木头桩子上种的糊弄人啊!” 阿鑫的二舅是个干瘦干瘦的小老头,阿鑫母亲娘家一共四个兄弟姐妹,她母亲最大,下面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健在,不过他二舅是住的最近的。 二舅一见是自己亲姐夫先进来,愁眉苦脸的说道,“姐夫,瞧你这话说的,咱啥时候蒙过人啊,这都给包好了,放心吧,都是我一朵一朵从山里踩出来自己晒干的,那孩子张嘴我还能二五眼了嘛?” “哼,我可跟你说,这小张先生可救过我一命,你敢糊弄,我第一个饶不了你,赶紧把你泡了二十年的药酒拿出来,我陪小张先生喝点。” 这反倒给我整的不好意思起来,我跟着进了院,给二舅打了个招呼,“您好,二舅,我叫张木然,叫我木然就好。” 二舅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因为之前阿鑫老爹的事当时传的整个村子都人尽皆知,所以对于我他早就有了耳闻,东北农村的老人对于阴阳先生都是非常尊重甚至有点畏惧的,“小张先生好。” 我客套了两句,阿鑫已经锁好了车和小沫走了进来,二舅赶忙把我们都请进了屋里。 二舅家的外屋很大,看来是经常招待客人,所以吃饭的桌子都是特制的大圆桌,我们刚刚坐好,二舅就把炖好的菜一个个的端上了桌。 杀猪菜、水煮羊肉、铁锅炖大鹅等等,热气腾腾的摆满了一桌子,二舅还特地抱了一个上面都是灰的酒坛子过来,应该就是阿鑫老爹所说的老酒。 这顿饭却足足吃了三个小时,本来我们预计是吃点饭就开车回去,可是阿鑫的老爹说什么也不同意,还频频劝酒,饶是我酒量不低,都喝的微微头晕,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有点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阿鑫的手机响了起来,阿鑫接起电话,对面是今天下午下单隔壁村的买家, “老板,不好意思,刚刚到家,您现在还方便送过来嘛?” 阿鑫酒喝的不算多,什么都没想就一口答应道,“可以,我现在就给您送过去。” 第112章 过阴桥 阿鑫放下电话就后悔了,因为他也喝了白酒,虽然喝的不多,但是喝了白酒就不能开车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五分,农村的村道上是没有几盏路灯的,所以这个时间很多路上几乎是只能靠月光来照亮。 但是,已经答应了那个买家,又不能不送,我看了看,似乎只有小沫没有喝酒。 小沫见我看着她,表情有点尴尬,“我是有驾照,但是没怎么碰过车啊。” “阿鑫,咱们三个走一趟吧。”我转头对饭桌上的几个长辈点了点头,“叔叔阿姨,我们去邻村送个货,去去就回。” 阿鑫的二舅忽然拦住我们道,“这非要这个点去嘛,今儿农历可都腊月二十二了,这个点出去可不太保靠啊(方言:意思是安全。)“ 我一愣,不知不觉都已经腊月二十二了,二舅说的对,农历腊月末的时候,正是准备过年的前夕,这个时间段不光所有的公司企业包括所有人都在清一年的账,目的都是过个好年,同样的,下面的人也要过年,当然下面的人过年要钱清账自然要跟活着的人要,所以很多地方都有过年之前给祖先和去世的先人烧纸的习惯。 但是,如果是没有后代或者特殊原因导致了没有人给下面的某个人烧纸的情况,那么这个下面的人可能就要通过特殊的方式出现在上面,其实这件事情说白了,就和过年之前领不到工资去闹事的道理一样,毕竟,不管是谁都想过年。 所以,北方很多地方都有这个说法,说过年之前的十来天,过了晚上酉时之后尽量不要出门,不要走人烟稀少没有路灯的小路,不要过桥,不要在参加过白事之后晚上出门等等禁忌。 我掐指算了算,并没有算到什么不吉利的事情,或许也是因为我喝了不少白酒的原因,反应变得迟缓,反而精神略微亢奋,心想着我一个阴阳先生不用在乎这么点事,于是就微微笑道,”二舅,没事儿,有我在呢,我们快去快回问题不大。“ 二舅还想说什么,阿鑫的老爹却打断了他道,”行了,小张先生的本事,这点事还算个事儿嘛,你们快去快回,我这等着你们回来咱们接着喝酒啊。“ 于是我和小沫阿鑫三人出了二舅家,小沫坐上驾驶席,阿鑫因为要给她指路坐在副驾驶,我则坐在后座上。 车子开出了村子,一路向着村口岔路的方向开去,小沫因为是新手所以车速开的很慢,阿鑫在旁边不断的鼓励着她不要紧张慢慢开。 车子开到了岔路口,小沫打了右转向,车子调过头来开上了去往邻村的村路上,起初,路边还有间隔不远的路灯照亮,车子开出了五六分钟之后,路边的路灯也渐渐暗了下来。 ”今天这条路怎么这么黑啊,按理说,我记得这条道到桥之前都是有路灯的。“阿鑫纳闷道 小沫紧紧握着方向盘道,”可能是天冷路灯失灵了吧,我开的有点慢,你先给买家打个电话让人家别着急哦。“ 阿鑫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出了买家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你好,我是给你送货的,请问你家具体在哪个位置,我已经快到你们村口的桥头了。“ 电话另一头的信号似乎不是很好,等了好半天才听到,”我这信号不好啊,我家就在下桥之后的第二户人家,门口竖着一个电线杆的就是。“ ”好嘞,我们到了再联系您。“阿鑫挂断电话 车子继续行驶,终于看到了通往邻村村口的桥头,这个时候路两边已经完全找不到路灯的影子了,偏偏今天还是个雾天,天空灰蒙蒙的漆黑一片,小沫只好打开了汽车的远光灯。 ”上桥小心一点,桥上一般都会结一层薄冰,很滑。“阿鑫提醒道 小沫点了点头,慢慢的操纵着车子往前开着,这时,忽然前方路边窜出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车前横穿而过。 小沫吓得猛的一踩刹车,车子发出了巨大的吱的一声,差一点横在路中间。 我和阿鑫都吓了一跳,幸好阿鑫扎着安全带,否则,这一下的惯性,阿鑫估计就要撞在前风挡玻璃上了。 我也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酒劲儿瞬间醒了大半。 ”什么情况,不是跟你说了有冰的路面千万不要急刹车嘛。“阿鑫语气有点生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前面忽然蹿过去了个什么东西,吓了我一跳。“小沫连忙道歉道 阿鑫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到车前检查了一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我这时酒劲散了大半,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于是下了车,走到车前对着阿鑫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 ”没啥啊,哥,这两边都是雪地啊,不可能有什么活物窜出来啊。“说着阿鑫拿出手机,按亮手机的闪光灯冲着两侧的路基照了照。 确实,两侧都是堆着已经冻硬的雪堆,并没有树丛或者草丛,再远一点的位置就是已经收完粮食之后光秃秃的田地,东北因为气候的原因,每年种的东西不论是粮食或者蔬菜水果,过了十月末基本上都收干净了,并且为了第二年能够土地肥沃,还会收拾干净田地里面的农作物的根茎,所以,一般情况下,深冬时节,东北农村的田地里都是平平整整,并没有什么能藏东西或者动物的掩体。 我掏出手机对着雪堆照了照,也没发现有动物踏过的痕迹,心里也是一团纳闷。 我和阿鑫回到了车上,小沫问道,”看到了么,是什么动物?“ 阿鑫冷哼了一声,”啥都没有,快开吧。“话语中微微不满,言下之意是小沫大惊小怪,疑神疑鬼。 小沫显然听出了阿鑫的不满,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也没多说,一脚轻轻踩下油门,车子冲着桥开了过去。 桥头光秃秃的,一阵冷风刮过,桥头的右侧一块石头孤零零的压在桥头边上。 而,没有任何人发现,阿鑫的车轮下,已经沾了几张黄色的纸。 车子上了桥,小沫默不作声的开着车,阿鑫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好,刚想跟小沫解释几句,忽然车子开始不自觉的左右晃动了起来。 “稳住,稳住,怎么了?”阿鑫大声道 “不,不知道啊,路好滑,方向盘忽然不听使唤了。”小沫急道 “别着急,别着急,桥没多长,稳住下了桥就好了。别踩急刹车,轻轻点刹车!”阿鑫的声音也急躁了起来。 可是,事与愿违,车子左右晃动的幅度更加明显,肉眼已经能看到前方的路在不停的抖动着,并且这座远远一眼都能看到头的桥居然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往前居然看不到桥下。 “吱!”的一声刹车,车子在桥中心打横停了下来,不过幸好并没有撞到桥栏杆或者路基,小沫想要重新启动车子,却再也无法打着火了。 这时,我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我按下车窗,伸头往车窗外看了看,车窗外的雾气异常浓重,能见度似乎只有五六米的样子,而且,更加古怪的是,今天的气温本来是非常低的,零下二十多度是肯定有的,可是这时我打开车窗,居然感到车外的温度居然完全不冷。 “我都说了,别急刹别急刹,这很危险的知道吗!”阿鑫终于喊了出来 “我没有,刚才就像是有人在控制着方向盘一样,我只能刹车停下!”小沫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并且我似乎从他们吵架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先别吵,不对劲。”我沉声道,随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绕着车子转了两圈,并没看出什么毛病来,但是车外的雾气却是越来越大,我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大桥中间,可是却完全看不到前后的桥头桥尾,我心中愈发担忧,从兜里拿出手机又重新绕着车子转了一圈,终于发现四个车轮上沾着的黄纸。 我蹲在车轮旁边,用手机对着黄纸照去,只见黄纸不知是怎么粘在车轮上的,看上去就是贴在车轮表面,但是黄纸接触地面的地方却完全没有变色或者被地面上解的冰面划破损坏,并且围绕着黄纸,有一层淡淡的阴气,如云如雾般。 坏了,这一定是附近最近有人去世走过这座桥,在东北有人在家里去世运去殡仪馆的路上,遇到井盖和桥都要在井盖上和桥头压下黄纸,因为黄纸代表的就是阴间的冥钞,放在井盖和桥头的目的是给附近孤魂野鬼的买路钱。 我们一定是冲撞了什么,被桥头的冥纸的阴气引到阴路阴桥上了。 这阴路阴桥和鬼打墙有点相似,但是又比鬼打墙凶险很多,之前讲过鬼打墙,是误入了一个位于阳间和阴世的夹缝空间之中,不管怎么走都会走回原地,这种情况要门原路返回,要门就等待天亮或者可以用一些特殊的术法解开,但是鬼打墙并不会有太大危险,因为看似走了很远,但是其实遭遇鬼打墙的人只是在原地打转。 但是阴路阴桥却不同,阴路和阴桥是由于某种媒介或者物件的吸引导致走进了阴阳间接缝的位置,往前走就很可能走进阴界,但是原路返回却也不一定能返回阳间,这是因为作为媒介的物件,比如烧纸、纸人这类物件都是刚刚白事用过沾染阴气,遇到了带有阳气的人,引起了气场紊乱才误入进去。大多数阴物都会直接附着在人或者车上,其实说白了,误入阴路阴桥的入口就是一次性的。 我抬头向着天上看去,天上完全被灰色的浓雾充满,并且肉眼可见的,我身边的车都在逐渐模糊起来。 我赶忙拉开车门上了车,车里的小沫和阿鑫还在争执着,这也是因为误上了阴桥之后,阴气对人的影响,使人身上的戾气加重,否则正常情况下,哪怕阿鑫喝醉了也不会和小沫吵架的。 “别吵了,咱们误上了阴桥了。”我沉声道 阿鑫和小沫顿时停止了争吵,阿鑫的酒劲也被我一句话说的烟消云散。 “阴桥?那是什么?”阿鑫问道. 我沉吟片刻道,“这时候就别细问了,你先给那个收货人打个电话。”、 上了阴桥和阴路,理论上其实还在现实的位置上,只是无法离开,这个时候,如果现实的人来到你身边,只要轻轻一拍,马上就能把陷入阴阳之间的人拉回来。 阿鑫赶忙拨通了电话,电话居然能够拨通,说明我们还没有走进太深的地方,因为如果深入阴路阴桥,手机的信号基本上就完全够不到了,试问,如果站在奈何桥边,华夏通信的信号肯定是到不了的。 但是,电话接通的声音也是微微颤抖,就像是在深山里打电话的感觉差不多,电话响了半天,都没有人接听。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十点三十五分,看来我们确实被卡在阴阳之间了,我们身体感觉的时间过了很久,但是实际上只过了半小时的时间。 “继续打,别停。”我沉声道,同时心里琢磨着曾经看过古书中怎样脱离阴阳之间夹缝的方法。 阿鑫又打了半天,终于手机被接通了,电话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你....你们到....到哪了?” 阿鑫尽量维持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哥们儿,我到桥上了,你们村口这个桥上路灯怎么都不亮呢?” “路....路灯都是....好的啊....”电话那头声音悠远如同来自地狱深处。 我深呼吸了一下,把电话从阿鑫手里拿了过来,道,“哥们儿,你出来接一下我们方不方便,我们就不停车了,直接给你之后就调头回去了。” 电话那头滋啦滋啦传来一阵杂音,过了好一会儿,说话声重新响起,“好吧,我拿个手电筒出去接你们。” 阿鑫还没等说话,电话断了开来,阿鑫还想再打,发现手机上显示了无服务三个字。 第113章 闯阴路 “哥,现在怎么办?”小沫深深呼吸了一口问道。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呼吸变得粗重了起来,甚至胸口都有着些许的刺痛,我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的睁开双眼,阴阳眼顿时开启。 远远的雾气中心,隐隐有了一点暖黄色的光晕,散发着与四周雾气不同的生气。 应该就是这个了,阴桥上的时间和正常时间并不是完全对等的,所以只要我们踏入雾气,哪怕经过了很久的时间,或许在阳间经过的也不过是几秒钟而已。 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两张化地符,递给阿鑫和小沫, “你们把这符贴身带好,希望这符不会用的上,一会儿下车你们一定不要放开我的手,如果遇到什么特殊状况,你们就按照符贴着身体的感觉来,越走越热就是阴气最重的地方,冲过去就是现世,哪怕符自燃了,你们也一定要回到现实。” “哥,这不会用的上吧,这点雾气难道能拦得住你?”阿鑫声音有点颤抖。 我摇摇头,“未雨绸缪吧,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但是,万一……你们就跟着符走,我自己会想办法。”说完,我不等二人反驳,率先下了车。 刚一下车,车外的浓郁立即包裹了上来,我努力瞪大双眼紧紧盯着远处的一点亮光,不让眼睛离开。 阿鑫和小沫紧跟着我下了车,我左手拉着阿鑫,右手拉着小沫,我们三人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慢慢的往前方走去。 几乎是走了十几步的样子,小沫的声音传来, “哥,车子,车子看不见了!” “不要回头看,咱们只是在原地踏步,只要咱们能够穿透这层阴桥最外层的阴气,就能回到现实。” 我使尽全身力量拉着二人艰难的往前一步一步的走着,虽是腊月时间,可是这时的我几乎已经汗流浃背,并且我感觉到浓重的雾气已经如同丝丝钢线刮过我的眼珠,迫使我只能微微眯起双眼。 但是我却不敢闭眼,哪怕一瞬间,因为我感觉如果眼睛离开那远远的光晕,哪怕一秒,不,哪怕十分之一秒,就会再也找不到那黄色的光晕。 “哥,你……你的眼睛,流血了?!”阿鑫惊叫道。 我咬紧牙关,并不说话,因为前方雾气的阻力已经如同实质,每走一步都如同在海水里迎着巨浪前行。 “别往后看,拉紧我,别走神!”我用尽全力嘶吼道。 这时,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双目视力在极速下降,这是因为强行维持阴阳眼并且在阴桥上的阴气中逆风行走,按照这个情况下去,再过十分钟,不,或许再过五分钟我就会彻底变成一个瞎子。 不过,变成瞎子也好过不明不白的死掉,起码反抗了,就有那么一线生机。 这时,我忽然感觉左前方的阻力骤然变小,这时候,也顾不上有没有危险了,我猛的往左前方跑去,忽的一下,前方阴气顿时消散,并且零下二十几度的寒风又重新吹了起来。 我们冲出来了! 我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阿鑫和小沫,说看其实已经不准确了,因为这时我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两团影子,依靠手里的感觉,小沫和阿鑫应该还在我身边,我不禁嘿嘿笑了出来。 “哥,你没事儿吧,哥?”小沫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我摇了摇头,道,“我得闭一会眼睛,你们看看,咱们现在是不是还在桥上?” 小沫立即转身四周看了看,发现我们三个刚刚走出不到五米的距离,阿鑫的车子就在我们的正后方, “哥,在桥上,车就在咱们身后。”阿鑫抢先说道 我喘了两口粗气道,“咱们往前走,过了桥,先给人家把货送到手里。” 阿鑫和小沫扶着我往桥下走去,我揉了揉眼角边留下的血水,使劲眨了眨眼睛,重新睁眼向前方看去。 不远的地方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一个黄色的小光圈,我歪头问阿鑫道,”我现在看不太清,你能看到前面拿着手电的人嘛?“ 阿鑫拢了拢目光往桥下看去,确实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人影站在桥下不远的地方,手里的电筒射出黄色的一道光圈。 ”有,哥,我看到他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给他送过去就回来。“阿鑫说着就快走两步,向着手电光的地方走去。 ”哥,我先扶你回车里休息一下吧,阿鑫马上就回来。“小沫道 我摆了摆手,”不用,我就在马路牙子上坐一下就好,车里太热。“ 小沫于是就扶着我走到桥边的路基上,我慢慢的坐下,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寒冷的空气,重新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情况。 这座桥并不宽敞,因为是连接村子和国道的唯一一座桥,所以看桥上的路面和桥栏杆的新旧程度,这座桥应该并不是年份很久的样子,不过小沫也不是这个村子长大的,自然没法去询问小沫。 这时,小沫去到车子的后备箱,取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我,我喝了一口,忽然感觉不对,这水怎么是温的? 我急忙站起身来,走到车子的旁边,低头向车轮看去,四个车轮上的黄纸依旧凭空粘在车轮的下方,远看就像是整辆车子被四张黄纸拖起来一样。 ”阿鑫怎么还没回来?“小沫嘟囔道 我急忙紧走几步,走到刚刚站着看到桥下光圈的位置,桥下的光圈还在,但是我却无论如何看不到光圈后面的人影,并且,这时,阿鑫已经踪迹不见。 ”坏了,小沫,咱们没走出去,这地方不对。“ 小沫赶忙拉住了我的手臂,我这时真是追悔莫及,为什么要让阿鑫一个人去下桥送货,如果我们没有脱离阴阳界的话,那么现在的地方应该是阴阳道上,阿鑫这么往前走,不知道会走到什么地方去。 ”小沫,你冷静的听我说。“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这个时候如果再犯什么低级错误的话,不光找不到阿鑫,连我俩都会迷失在阴阳路上,最好的结果是,天亮之后发现不知出现在哪个坟地或者桥下,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永远找不到还阳的出口一直迷失在这条路上。 小沫用力的点了点头,”哥,你说。“ 我手指着桥下的一圈光晕说道,”这回是我大意了,那圈光晕应该并不是手电光,而是阴阳之间的界限,阿鑫现在下去了,咱们必须找到他,然后再往光晕的方向走,才能走出这阴阳路。“ ”那阿鑫会不会有危险?“小沫一听急忙问道 ”这阴阳路,和阴阳桥不一样....“我叹了口气道 阴阳桥只是通过特殊媒介阴差阳错的误入的阴阳交界的一个夹缝,理论上虽然误入了,但是其实人还在原地,只是被阴气包裹,无法回到阳间现世,只要冲过阴气屏障,基本上都可以回到现世,但是,有一个例外。 而我们就恰巧碰到了这个意外,那就是闯过阴气屏障之后,直接进入了阴阳路,这阴阳路打个比方,就相当于现世的镜像,它在现世的相反位置,里面所有的死物和现世一般无二,这里说的死物指的是路,建筑,桥等人工建筑的东西。 那么,如果顺着阴阳路走下去会怎么样呢,你有可能幸运的话,会走回现世阳间,不过,走了多远或者出现在路上还是河里就不一定了。另一种情况,顺着阴阳路走,可能就直接走进阴间,如果越走越感受不到实际的温度和湿度,并且慢慢的季节的特质都感受不到,那么恭喜你,成功的走进了阴间,最先遇到的是一个看似灯火通明的村子,当然,只是远看上去灯火通明而已。 走近之后,你会发现村子的破败程度绝对不是一两百年能够形成的,并且满村都充斥着,饿死的鬼怪,这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恶鬼村。 不过我并没有和小沫细说这些事情,第一是没有必要,第二是如果真的是走到了恶鬼村,我们生还的几率基本上比零大点也不会大多少啦。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和小沫道,“不用过于担心,咱们现在的状况只是稍微特殊一点的鬼打墙,虽然有点危险,但是不大,但是你从现在开始就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我不让你说话一定不要说话,我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能做到嘛?” 小沫眼圈已经含满了泪水,但是有时候在面临重大抉择的时候,很多看上去柔弱的女孩子反而能够冷静下来,小沫就是这样的,小沫用袖口使劲抹了两下眼角,用力点了点头道,“我听你的,哥。” 我点点头,”阿鑫车里有什么吃的没有?“ 小沫一愣,不知道这时候为什么我还要找吃的,但是还是指着后备箱道,”我记得后备箱里有玉米面大饼子,那是阿鑫买来准备去钓鱼的时候打窝子用的。“ ”给我那两个出来。“ 小沫微微一愣,但还是打开后备箱,拿出两块冻得跟砖头一样的玉米面大饼子,我掂了掂,每个都有三四两重,我直接塞进了大衣口袋中。 ”走,小沫,咱们下桥,我眼睛看不到太远的东西,你注意点四周的情况,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告诉我。“ 小沫点了点头,两只手同时抓着我的左胳膊,跟在我身后,我大踏步往桥下走去。 我边走,边注意路两旁的景色,近处的雪堆并没有什么异常,雪堆后面远远的田地也黑漆漆的,但是还能看到星光照到的地方,说明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还在交界处的附近,我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黄色光圈,对小沫说道, ”小沫,你眼神好,你能不能看到那个光圈附近的东西?“ 小沫停下脚步,使劲看了看前方,纳闷道,”哥,我怎么看那个光圈越来越暗呢,似乎是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我倒吸了口凉气,扭头看去,确实,黄色的光圈似乎越来越暗,至于是不是越来越远,我本身就高度近视并且刚刚因为使用阴阳眼导致流出血泪的眼睛是真的看不出来了。 我心里越发觉得不安起来,”走,咱们得快点。“我并没解释原因,小沫也没继续刨根问底,我们二人加快脚步向着黄光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和黄光的距离似乎完全没有改变,但是路两旁的景色却有了明显的改变,白色的积雪慢慢被一些灰色的灌木丛代替,并且,这时空气的温度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虽然依旧是很冷,但是这种冷已经从冰天雪地的寒冷慢慢的转变成森森的阴冷,东北冬天的寒风是如同冰刀刮在身上的感觉,但是这时,却变成了阴寒的水汽缠绕在全身的感觉,这种阴风刚刚被吹到并不会有特别寒冷的感觉,但是却可以不停的在身体表面累积,到了一个量之后就会慢慢的往骨肉里渗透,那种感觉如同被千万条毒蛇环视在侧却无法动弹,眼看着一条条的毒蛇顺着手脚慢慢的缠绕上身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咽了一口口水,向着前方看去,继续往前走的话,两边的灌木丛更加密集,并且,似乎灌木中又慢慢的飘起了丝丝的雾气,这样下去,太危险了,我拿出手机按亮屏幕。 十二点五十五分,这样继续走下去,离师父给我讲过的恶鬼村看来都不远了,而且这么久都没看见阿鑫。 拼一把吧,我低声吩咐小沫道,”我要赌一把,你拉紧我,千万别松手。“ 小沫用力点头,两手使劲抓着我的左胳膊。 我右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张贴身带着的化地符,扣在手心里,低声道,“准备,跑!” 说完我带着小沫猛的往前方的雾气中冲去,雾气像是有生命般居然张开了一个口子,像是恶鬼张开大嘴一般等待食物自动送进嘴里。 想吃我,没门,就在我们马上要踏入雾气的时候,我猛的甩出手中的化地符,化地符遇到眼前的雾气的瞬间, “嘭!”炸了开来。 第114章 逃出生天 瞬间,眼前的雾气被炸出了一个豁口来。 “阿鑫!”我大声叫道,炸开的雾气里,阿鑫站在右边的灌木丛边,身子有规矩的左右晃动着,明显是已经被迷惑了心智。 “跟紧我!”我低声对身边的小沫吩咐道,同时双脚用力,猛的向着阿鑫的身边窜了出去。 这时,雾气迅速合拢,我猛的伸出右手拽住阿鑫的脖领子,狠命一拉,就把阿鑫从雾气中拉了出来。 “撤,别回头!”我半拉半扶着阿鑫,迅速往桥头跑去。 “哥!小心,地上,地上!”小沫大声尖叫道。 我甩头一看,这时,眼前的路上已经慢慢的不那么干净了,从两侧的灌木丛里,慢慢的爬出了数以百计的~饿死鬼! 这饿死鬼并不大,大概也就二三十公分高,头很小,四肢非常干瘪,但是肚子却很大,大到已经几乎垂到地面。 这是以前曾经饿死之人的怨念形成的,因为一生吃不饱最后被活活饿死,所以这怨念四肢干瘪,肚子巨大,一旦被这饿死鬼趴在身上,它的嘴就会张开到脖子,一直啃食活人,直到肚皮爆炸为止。 但是这饿死鬼却是不死不灭的,爆炸之后,怨念还会重新复活,然后继续不断的寻找吃的。 这也是阴阳路通往阴间的第一个地方,饿鬼村的特产。 “这是什么东西!”小沫压低声音叫道。 “饿死鬼,是以前饿死的人的怨念所化,一会儿,一定要跟紧我。”我沉声说道 这时,前方路上成群的饿死鬼似乎是闻到了我们三人身上的阳气,齐齐向我们走来,这饿死鬼走的并不快,但是却密密麻麻,几乎排满了前方的整条路。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紧我!”说完把阿鑫先交给小沫,用右手伸进口袋,掏出刚刚塞进口袋的两块玉米面饼子,递给小沫。 “小沫,一会儿我让你扔,你就往前面那堆鬼中间先扔一块饼子,千万不要两块都扔出去,知道嘛?” 小沫接过饼子,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 我掏出一张贴身带着的化地符,瞅准饿死鬼集中最多的点猛的一指,“扔!” 小沫立刻扔出一个玉米面饼子,就在饼子即将落地之时,四周所有的饿死鬼都同时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大嘴,争相朝着饼子冲去,我猛的甩出化地符。 “嘭!”的一声,化地符在饼子上方炸开,最先抢到饼子的饿死鬼瞬间被炸了个稀碎,顿时阴气四散。 “跑!”我拉着小沫和阿鑫猛的往豁口的位置冲去。 这看似几十米的路,居然跑起来如此费劲,我们刚刚跑到桥头,身后的饿死鬼就齐齐回过身来,迅速的冲着我们袭来。 这些饿死鬼已经张开了嘴,不吃饱就不会闭上,“咯吱,咯吱,咯吱。”的牙齿摩擦声让人听的心惊肉跳。 “小沫,饼子往身后扔!”我大声搞道。 小沫一转身,准备扔饼的时候,却已经发现,有两只饿死鬼已经在离我们三步的位置,见小沫转过身来,其中一只居然忽的窜了起来,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冲着小沫咬来。 “啊?”小沫顿时尖叫道,手里的饼子下意识的扔向了那只饿死鬼。 坏了! 我听到尖叫立刻转身看去,那块玉米饼子刚好扔进饿死鬼的嘴里,完蛋了,吃到东西的饿死鬼会立刻变大,不能让这玩意儿把饼子吞下去。 我猛的飞起一脚,直接踢中饿死鬼的下颚,那块饼子登时掉了出来,可是这时,其余的饿死鬼已经逼了上来,我掏出一张化地符猛的在空中一晃,符纸立马自燃,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将燃烧的符纸一把塞进即将落地的那只饿死鬼嘴里。 “嘭!”这声炸响比刚刚那声大了几倍不止,我的耳朵登时就开始嗡嗡的响了起来。 “走啊!”我大声叫道,转身拉着小沫和阿鑫就上了桥。 十几米的距离,我们奔跑的速度几乎达到了我们的生理极限,到了车子旁边,我拉开车门,先把阿鑫放在后座,然后眼看着小沫上了车。 “上车啊!哥,快!”小沫按下车窗大声喊道。 可是,这时的我,却不能上车,第一,我这时已经完全听不到小沫的声音,两只耳朵嗡嗡的耳鸣依旧在持续着。 第二,桥下的饿死鬼已经上来了。 我低头看了看车子的轮胎,四张黄纸还在上面,必须马上处理这四张黄纸。否则,车子不光不能启动。即使能启动依旧走不出这阴阳路。 我伸手入怀,发现只有最后两张化地符了,我拿出符纸,一手一张,迎风一晃,符纸自燃,我猛的把燃烧的符纸攥紧在手中,顿时,两只手上燃起了两团火焰。 本来这化地符是不会烧到活人的,可是现在四周都是阴气,燃烧的媒介几乎到处都是,所以我手上就顿时着起了两团火来。 我迅速用手中火焰点燃车子四轮上的黄纸,这黄纸只是不论怎么撕扯都无法损坏一丝,但是被化地符点燃,却迅速冒出四团绿色的火焰。 “上车啊,哥,车子能走了!”小沫终于打着了火,车子动了起来。 我猛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人迅速钻了进去。 “往哪开?!哥!”小沫眼看眼前的饿死鬼已经几乎要爬上车子,大声问道。 “倒车!原路退回去!”我大声喊道 小沫挂上倒挡,猛的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巨大的一声轰鸣声,猛的向来路退去。 可是眼前已经有十几只饿死鬼爬上了车顶,我眼看着这些恶鬼张开巨口,冲着车子的前机盖猛的咬去。 这普通的汽车可禁不起饿死鬼的鬼牙,顿时,车子的前机盖就被撕扯开,漏出里面的发动机来。 不行,这样我们都特么得死! “小沫,使劲开车,别往前看!”我猛的拉开车门,人直接从极速倒车的车子里窜了出去,我左手紧紧的抓着车门,飞起右脚猛的扫向车子前方上了车的饿死鬼。 登时,正在啃咬车子的饿死鬼都被我踢下了车。 可是我也已经抓不住车门了,我松开左手,人忽的被甩到了桥上。 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立刻爬了起来,这时,车子已经下了桥。 “哥,快回来,快回来!”小沫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也想啊,可是,现实特么不允许啊。 桥上的饿死鬼已经把我团团围住,下不去啦。 “哥!张哥!”小沫使劲对着我哭喊着。 “使劲踩油门,快开!”我一脚踢飞已经爬上我小腿的两个饿死鬼,转身冲着小沫大喊道。 我也不能这么着就喂了饿死鬼啊,怎么办?!怎么办?! 我迅速后退,并且观察着四周,忽然发现桥头的右手边摇摇晃晃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那里阴气涌动,不断翻滚,但是明显和桥下不同。 就是它啦,我猛一转身,冲着那块石头就窜去,这时,我感到小腿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我低头一看,一只饿死鬼已经一口咬在我的小腿上。 特么的,真疼啊! 我三步并做两步,跑到石头跟前,一脚踢飞咬着我的饿死鬼,伸手在小腿上抹了一把,满手鲜血,我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迅速在左手手心上画出化地符的符文, “三清灵宝法为尊,赤霄红莲引雷霆,开!”我猛的把左手拍在阴气翻滚最盛的位置,也就是那块巴掌大的石头上。 “轰隆!”一声巨响,我直接被炸飞了起来,从桥上飞了出去。 我顿时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 “嘭!”的一声,我感觉直接摔在了什么东西上,我人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摔在了地上。 “哥!哥!”我闭上眼睛最后看到小沫推开车门向着我跑了过来,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是疼醒的。 我晃了晃脑袋,慢慢的睁开眼睛,我在车里,前面是小沫在开着车,副驾驶坐着阿鑫,正在回头焦急的看着我。 “咳……”我咳嗽了一声,轻轻活动了一下四肢,除了腿在剧疼之外,身上并没有什么异状。 “哥,你醒了,你没事儿吧?”阿鑫见我睁开眼睛,赶忙问道。 “小沫,把后面的灯打开。”我对小沫道 “好,哥,咱们马上到家了,你坚持一下。”小沫声音带着哭腔 “哭什么?!不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嘛。”我低头检查了一下剧痛的小腿,发现并没有血流出来,这阴阳路上受的伤基本上都是阴气直接对神魂造成的伤害,出了阴阳路,就不会在身体上留下痕迹。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在哪找到我的?” 阿鑫道,“我刚醒,就看到车子死命的倒车,差点翻车,小沫一脚刹车,车子刚停下,你就从天上摔了下来,正好摔在车子的前机盖上。” 和我想的对上了,我见那块巴掌大的石头四周阴气翻滚不定,应该就是我们误入阴阳界的契机,反之,点燃那里的阴气,应该就能重新打开回去的出口,应该就是我点燃阴气的瞬间,我和阿鑫小沫还有车子被从阴阳路炸回了现世。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有惊无险,有惊无险,还好吉人天相。” 于是我简要的说了一下我们刚才的情况和怎么逃出阴阳路的经过,“阿鑫,你是怎么回事?” 阿鑫想了想道,“我下了桥,看着前面有个人影拿着手电冲着我一晃,我就走了过去,然后就忽然开始迷糊起来了....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你给那个买家打个电话。”我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阿鑫拿起电话,刚想拨出,忽然“啊!”了一声, “刚才,刚才的通话记录没了!” 我凑上前去,看着阿鑫的手机屏幕,果然,刚刚的通话记录,不,应该说,从我们开回村子的岔路口开始打给买家的通话记录都变成了未知通话,看来,阴气是从两个村子交叉的时候,已经通话阿鑫拨出电话的电磁波影响到了我们,导致了后来误上阴桥,误入阴路。 ”回去什么也别提,老人岁数都大了,别再吓个好歹的。“我吩咐道 二人同时点头答应 车子开了一会儿,回到了二舅家,我们三人下了车,我顿时感到小腿撕心裂肺的一阵剧痛,并且还伴随着一阵刺骨的阴寒之气。 我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小沫赶紧上前扶住了我。 “我没事儿,看来得缓一阵子才能好了。”我低声道 我们三人推门进了屋,阿鑫的老爹和二舅还坐在桌上说这话,阿鑫的老娘一看我们回来,忙问道, “送到了么?你们这一走来回一个小时了,这道也没那么远啊?” 一个小时?不对啊,我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是十一点十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了然,看来自打我们走出阿鑫的村子,时间就开始错乱起来。 阿鑫脸上的神色也难看了起来,刚想说话却被小沫拉了拉,阿鑫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着,小张先生,再喝点啊?”二舅道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即点了点头道,“得嘞,我再陪您二老喝点。”随即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二舅给我倒上一杯泡酒,我端起酒杯,一扬脖,一饮而尽,二舅和阿鑫的老爹同时一愣。 我却是有苦衷的,这腿刚刚被饿死鬼咬了一口,阴气入体,这时感觉半边身子如同泡在冰水里一样,同时丝丝的剧痛不断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不过,二舅的药酒却刚好是能够驱散阴气的东西。因为白酒本身就是粮食酿造,粮食是经历日晒雨淋经历一年四季长成,特别是东北的粮食,撒种于冰消雪融之时,收割于冰雪即将到来之时,几乎是融入了一年中阳气最盛的几个月之中的至阳之气。 再加上二舅这酒里泡的都是至阳至刚的药材,刚好可以驱散刚刚的阴气。 二舅和阿鑫老爹也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这个点,的亏是你们年轻人,要是岁数大了,说啥也不去隔壁村。” 二舅给我又满了一杯酒后说道。 “哦?为啥呢?二舅。”阿鑫问道 “为啥?年前阴气重,再一个,那村刚刚死了一家人,你们路过大桥的时候,没看见桥头压着的黄纸嘛?” 第115章 山君酒 我当即了然,原来车轮上沾的四张黄纸是这么回事,我说的嘛,正常情况,哪怕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也不至于四方鬼门同来。 这汽车虽然是现代科技的产物,但是其实到了华夏也是受华夏文化和习俗的熏陶,有了些许说法,汽车四轮代表四方,买新车的时候,南北方都会在新车的车轮上挂红绳,为的也是趋吉避凶。 正常情况,开着车是很难完全跨越阴阳,走进阴阳路的,但是,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赶上了过年之前的几年,阴阳之间门户大开再加上一家人同时亡故,那引动的阴气和因果极大,并且带着因果的黄纸刚好压在桥头,阴差阳错之下,我们就开进了阴阳路。 不过这些我当然没有和三个老人说,而是喝着二舅的泡酒,这时我的脸色一定很差,因为在阴阳路上受的伤,阴气的侵袭导致浑身不停的打着颤。 二舅看到我这个样子,问道,“怎么回事,小张先生,从刚刚回来就看你脸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嘛?” “额……”我有点张口结舌,轻轻咳嗽了两声道,“没事儿,二舅,可能是有点着凉了。” “对啊,刚那个车子过桥的时候抛锚了,张哥下车推车的时候估计是被风吹着了……”阿鑫支支吾吾的说道。 “哪?桥上?你确定是在桥头?”二舅眉头一皱,立马抓住了阿鑫的肩膀追问道。 我急忙冲阿鑫使了个眼色,小沫机灵,立马补充道, “啊,是啊,二舅,我们开到桥头,车子就熄火了,张哥下去看了看,觉得不太对劲,就烧了两道符纸,然后车子才恢复正常的,我估计就是那会儿,桥上的风太大。” 我暗暗冲着小沫竖了一下大拇指,这个理由非常充分。 “喔,那还好。”二舅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也松开了抓着阿鑫的手。 “这腊月出殡,在咱们农村都是非常阴的事儿,所以一般情况下,附近有腊月走人的家儿,我们晚上都不出门的,而是这家咱也不清楚是不是犯了什么说道,全家五口人,一起没的。”二舅点着一支烟,抽了一口 “这是怎么回事?二舅,您给说说呗?”小沫这时来了兴趣 “是这么回事,这家的老太太,省吃俭用了一辈子,剩的菜饭都得吃完,就把这个隔夜的酸汤子面条给全家人做了,结果吃完之后,当天,全家都食物中毒啦。”阿鑫的老爹叹了口气说道。 “关键是吧,这家人家住的地方。”二舅接着说道, “他们家就住在你们车子出问题的那座桥下,好像是第一家还是第二家来着?” 我顿时心中一凉,不会这么巧吧? 阿鑫脸色也是一变,偷偷的拿出手机翻到了今天在直播间下单的买家的地址,小沫这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凑过去看了起来。 还好,订单还在,地址也没有忽然消失,我冲着小沫和阿鑫使了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 即使是这去世的人引起的阴阳颠倒,也不要在这个时间说出来,俗话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特别,我们刚刚的遭遇,现在更不适合去深究这件事儿啦。 “对了,他二舅,你去把老爷子以前藏的那个宝贝酒拿出来啊,小张先生这个情况,多多少少有点受影响,那个酒,可是专门治这个毛病的。”阿鑫老爹冲着二舅说道。 “不用了,叔,我这可能就是出汗的时候吹风了,没大事儿,睡一宿就好了。”我连忙摆手。 “你就听我的吧,小张先生,咱都不是外人,所以我跟你说,我老丈人生前的时候,是老猎户。”阿鑫老爹一边催着二舅去拿酒,一边跟我讲起了他老丈人以前的事儿。 二舅出了屋子,再外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抱着一个满是灰尘的酒坛子回来。 这酒坛子不算大,但是看样子也能装个十斤八斤的酒,坛子应该曾经是黑色上漆的酒坛,但是因为年头太久,上面的黑漆已经颜色褪尽,并且仔细看去,有些地方还有细细的裂痕,但是都焗了钉,这手艺现在可几乎都失传了,看样子,这个坛子的年份不小。 坛口用一个塑料布盖着,里面还垫着一层红色的酒布,但是因为时间太久,那红色已经褪色成了微微发白的样子。二舅解开系紧封口的麻绳,拿下两层封布,顿时,一团浓烈的酒气和已经有形有质的一团阳气从坛口飘了出来。 这是? “好东西啊,这可是,来,倒上倒上。”阿鑫老爹亲手给我倒了一杯。 我端起杯子,把鼻子凑了上去轻轻的嗅了一下,顿时,一股阳气直冲我的天灵盖,腿上的寒意瞬间就减轻了不少, ”叔,这酒,您给讲讲呗。“我没敢大口喝,只小口抿了一口,顿时感觉浑身血流速度顿时快了一倍,并且一股阳气从嘴巴瞬间流进喉咙,这股阳气霸道异常,进入我的身体之初横冲直撞,片刻之后似乎是找到了目标一般,直接冲着受伤的小腿冲去。 ”这叫山君酒,说起来,还是阿鑫他姥爷留下的。“阿鑫老爹给自己和二舅也都倒了半杯山君酒,开始讲起了阿鑫姥爷的故事。 阿鑫全家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山里人,不同于清末闯关东的移民之处在于,土生土长的东北人除了种田之外,大多数都有着一些家传的本事,比如阿鑫家就是几辈子的老猎户,家传了看山寻兽打猎的本事。 阿鑫的姥爷从小也是跟着父亲和大伯一起跑山,那会儿的跑山分几种,打猎、挖参、选矿、挖山货,而阿鑫家祖传的就是选矿和打猎的本事。 东北山上都是宝,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但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是,动物、人参和山珍山货,很少人清楚,东北的深山上有着数不胜数的小型金矿和宝石矿脉。 这些矿脉虽然埋藏的都不是非常多,但是这分你怎么想,如果是大型开采的话,那这个数量自然不算多,但是,如果是一个或者一家人发现了这些矿脉,那可就是发了一笔大财。传说中,这些非常小型的金矿都是围绕在东北龙气最盛的龙脉四周,因龙气而生,因龙气而灭,所以这些选矿人精通的本事,说白了就是巡山望亓的风水本事。 有一年,东北饥荒,那会儿阿鑫的姥爷刚好十八岁,以为自小和家里的父辈跑山,这些巡山望亓的本事早就烂熟于心,饥荒年,老人都在家守着天地,都是年轻血气方刚的青年上山,因为岁数小,吃的多,留在家里不光帮不上忙还会把家里仅存不多的粮食吃光,所以那会家家的老人都会把成年的小伙子赶进山里碰碰运气,既是历练,也实属迫不得已。 阿鑫姥爷也是一样,离开家的时候,家里只给拿了几个玉米面窝头,只够他吃三天的,三天之后就只能自己凭本事找吃的了,当时正值深秋,白天温度还好,但是天色一晚,温度骤降,幸好阿鑫的姥爷也算是身强力壮,并不惧怕。 就这样,在山里走了三四天,带的窝头已经早就吃完了,幸好路过了几颗果树,阿鑫的姥爷爬树的本事不错,饿了可以上树摘几个果子充饥。 但是,这也不是办法,这次进山的目的是找到值钱的山货或者矿脉,能够带出去下山换钱的,这里要说明的是,这东北深山的矿脉,特别是金矿,并不需要特别去开采,这跑山人也没办法靠着身上带着的工具开采,这深山矿脉如果出现,都是一次大机缘,不光是需要能够巡山望亓的跑山人寻到,还是非有缘人不可得,就是说,你即使能够找到位置,如果机缘不够,那么,你依旧是空手而归。 但是,反之,如果机缘巧合,跑山人寻到矿脉的同时,矿内上下翻滚就会有天然未经提纯的金子露出地面来,后来有地质学家解释说这是因为地震和地壳变动造成的巧合,但是东北的老跑山人却不以为然,因为能够遇到这万里无一的地壳变动,直接找到金矿,这难倒不就是大机缘嘛,特别是,这几百年来的跑山人,但凡有一个能够出山之后带出金子的,后来无一不是大富大贵儿孙满堂。 但是,伴随着这大机缘的,更多的却是千灾万险,因为老人传说,守护矿脉必有凶兽,那东北山里的凶兽,无外乎就是老虎。 这阿鑫姥爷却是自小胆大,跟随着父亲和伯父从十来岁开始就进山打猎,像野猪、野狼也打了不少,所以,这次其实阿鑫姥爷的真实目的其实并不是寻找矿脉,而是在采摘山货的同时,寻找这东北山里的百兽之王—老虎,万一能打到一只老虎,那下山可是能够卖不少钱,今年就能过一个好年了。 可是,这老虎也没那么好找,进山的第六天,已经采了一大筐灵芝和各种山货,按理说这些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收获了,但是阿鑫老爷始终不甘心,总想亲眼看看这山中之王。 第九天的时候,山里忽然刮起了大风,东北的山里可不像那些神鬼妖狐的故事里说的那么惬意,还经常有座破庙能够栖身,跑山人遇到了大风或者大雪,实在没有地方躲避就只能寻找那些中空的百年大树,躲在树洞里忍过风雪才能活命,但是,这些深山里的树洞,多数都会藏着一些猛兽,最常见的就是狗熊。 这次阿鑫姥爷的运气还好,找到了一棵长在半山腰的老树,这棵树可是有年头了,一半的树根因为夏天的雨水已经露在地表,但是还有一大半依旧深深扎根在土里,树身已经中空,并且这树身里面的空间还非常大,刚好能够遮风挡雨。 阿鑫姥爷钻进树身中,外面的山风已经被厚厚的树身拦住,总算能够熬过今晚了,不过还不能大意,万一树洞里有蛇那还是有危险,于是阿鑫姥爷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驱虫香点燃,等了约莫半小时的时间,树身里并没有其他的动物爬出来,并且,驱虫香的味道也并没有让他感觉呼吸困难,这说明树顶还有透气的孔道。 随便吃了几个果子之后,阿鑫姥爷整理了一下装山货的筐子,也基本上打消了继续深入大山的念头,今晚这风已经有了入冬的感觉,估计再有个几天山里就会下雪,到时候可就不好出山了。 明天就下山。 打定了主意之后,阿鑫的姥爷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忽然一阵浓烈的腥气瞬间窜入鼻腔,当时阿鑫的姥爷就醒了过来,树外的山风依旧没停,但是这股浓烈的腥味却是忽然出现的。 阿鑫的姥爷扒开树身的缝隙往外看去,模模糊糊的,一个异常巨大的身影从树的旁边走过,巨大身影的两只眼睛闪烁这幽绿的寒光,看上一眼就让人浑身发软。 老虎?不对啊,这老虎阿鑫姥爷虽然没亲眼看过活的,但是山下猎户卖的虎皮他是见过的,两米左右最多三米已经是极限了,但是这个身影,却远远超过了三米的长度。 东北的老虎是世界上最大体型的老虎,最大能够长到三米,但是这个三米是从鼻子到尾巴尖完全拉直的长度。 但是刚刚过去的身影,阿鑫姥爷估计,最起码有四五米的样子,这时,正常人都得吓蒙了,可是阿鑫的姥爷却偷偷的出了大树,远远的跟着前面那个身影。 这时外面的山风呼啸如同厉鬼嚎叫,阿鑫姥爷仗着眼力好,慢慢的跟在黑影后面十几米的地方,那个巨大的黑影一直往前走着,并不回头,也不停顿,阿鑫姥爷跟在身后已经忘记了这是在深山之中的半夜。 忽然,那个黑影猛的停了下来,并且慢慢的回过头来,两只如同铜铃般的眼珠定定的看向阿鑫姥爷的方向。 ”嗷!“一声巨大的吼叫声震天动地,阿鑫姥爷猝不及防之下,脚下一滑,从山腰上滚了下去。 第116章 秘方 “后来呢?”我感觉浑身的阳气前所未有的浓郁,不过还是一口把杯里剩下的酒干了进去。 “后来,老爷子就带了这坛酒回来。”阿鑫老爹指了指二舅手里的酒坛。 这,总觉得杜撰的成分有点多,不过这酒确实是好东西,我明显感到小腿上的寒气和阴气已经自动消散了接近九成。 “这就叫山君酒,也就是以前所说的虎骨酒。”二舅补充道。 说到山君,在东北指的就是山中的东北虎,这东北虎为至刚至阳,之所以称为山君,也就是山神的意思。 古时有为虎作伥的成语,说的就是被老虎吃掉的人,亡魂依旧被虎控制,成为伥鬼,这伥鬼继续在山中诱骗路人到老虎之处,成为老虎的食物,虽然,这只是一个故事,但是能够得到的信息是,从古至今,老虎在山中都是镇守山脉的的存在。 而虎骨酒就是山君酒这一说法,我却不敢苟同。 原因是,能够称之为山君者,必为已然成精甚至接近飞升成圣之境界的老虎,留下的骨头,实际上已经可以媲美某些高僧飞升之后的舍利。 但是,虎骨酒虽然也有祛风除湿至阳至刚的效果,但是却远远不能称之为山君酒。 所以,阿鑫姥爷这坛子山君酒到底是怎么来的,或者是从哪来的?不过,现在研究这件事明显不合时宜,即使我们打算进山寻找山君庙,也不是站在,一是天气苦寒无法进山,二是西京城强敌在侧,也并不适合去寻宝。 于是,我抛开继续刨根问底的心思,继续陪着二舅和阿鑫老爹喝酒。 当晚,我和阿鑫小沫都住在了阿鑫家,东北农村的火炕也不用分开男女,一人一床棉被,并排躺在炕上,倒也不错。 第二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先查看了一下受伤的小腿,发现只有腿肚子上还有一圈微微的青紫色痕迹,用手按压,会有微微的麻木感,但是那种刺骨冰寒的疼痛几乎已经被昨晚的一杯山君酒驱散了九成。 剩下的,就只能慢慢恢复了,要知道,万事万物不可使用极致,比如说这山君酒,确实可以驱散饿死鬼造成的阴毒侵蚀,但是,却不能一次性彻底祛除,因为若是完全祛除,剩余的至阳至刚之气就会反过来侵蚀人体,俗话说得好,水满则溢,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 剩余的阴毒就只能慢慢化解,依靠自身。中医讲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也是这个意思。 这时,外屋阿鑫的老爹敲了敲门,喊我们几个起来吃早饭。 小沫一大早就起来了,跟着阿鑫的老娘一起给我们包了饺子,我和阿鑫因为昨晚都在阴阳之间受了伤,所以在炕上多睡了一会儿。 我叠好被子,一旁的阿鑫也睁开了眼睛,他伸了个懒腰问道, “哥,咱们今儿个回去不?” 我思索了一下道,“今天咱们在你家再住一天,不知道打不打扰两位老人家。” “当然不啊,哥这是说的哪的话,我爹还说着让你跟我们家过年呢。” 我嘿嘿笑道,“那敢情好,我也有小二十年没在农村过过年了。” 其实我心里想的确是另一件事,我总觉得昨天直播间那单订单有蹊跷,并且后来发生的事件也证明了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巧合加上巧合再遇上巧合,那就绝对不是巧合。况且,这个村子的附近还有一个一直没有露面的敌人,也就是几个月之前烧纸老头的同伙。 我和阿鑫收拾好被褥,走到外屋洗漱了一番,这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饺子,阿鑫的老爹还摆上了酒杯。 我倒是没有推辞,东北的早酒文化其实就由来于极寒的冬天,因为吃完早饭就要出门在零下几十度的室外干活,所以早饭喝一杯高度数的高粱白酒,也是让血液快速循环,身体制造热量的关键。 饭桌上,阿鑫的老爹道, “小张先生,这回回来打算待多久啊?” “本来是回来收拾一下东西,但是看着阿鑫和小沫这直播做的风生水起的,我也替她们高兴,反正也快要过年了,我这就打算过完年再回西京。”我端起酒杯跟阿鑫老爹碰了一下杯子后一饮而尽。 “那你们就别走了就在我家过年吧,我回头让阿鑫把小沫的爹妈也都接过来,今年咱们热闹热闹。”阿鑫老爹大手一挥道。 小沫小脸一红,“那个,叔叔,这不太好吧,嗯,我初二再跟我爸妈过来拜年。” 阿鑫和小沫双方父母其实都已经见过面了,四个老人相谈甚欢,但是由于小沫还只是大二,阿鑫虽说已经开始开店赚钱,但是,其实明年也想再考一次高考,所以暂时二人是没打算结婚的。 “哎呀,小沫啊,两家老人都处的挺好,你们就一起来过年就得了,咱们东北人,没那么多说道。”阿鑫老娘抿嘴笑道。 小沫红着脸低头道,“我中午给我爸妈打个电话问问再说。” 看着阿鑫和小沫能够相得益彰,未来可期我也是非常为二人高兴,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来, “叔叔,今儿我们也不回去了,一会儿让阿鑫带我逛逛吧,我小时候在农村过年的时候,记得每到年关村里都会有大集是吧,这会儿咱们村还有嘛?” “大集啊,有是有,不过我们这几条村子都不大,所以到了年跟前的时候,都是几个村子一起赶一个大集,一会儿让阿鑫带你去,小沫也跟着一起去。”阿鑫的老爹说完冲着阿鑫的老娘使了个眼色。 阿鑫的老年顿时心领神会,起身进了里屋,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我又陪阿鑫的老爹喝了一会儿,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起手机,一看是仲坤师兄,就跟阿鑫老爹说了一声,离开饭桌走到屋外接起了电话。 “师弟,你那边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西京有什么变故嘛?”我心中一惊,以为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那倒是没有,这边一切正常,沈家和栎升斋都没什么动作,倒是那个胖子,最近有点事儿。” 说的是小强?!小强出什么事儿了?我大脑飞速运转, “胖子怎么了?难不成,他媳妇也怀孕了?”这句话说出口我顿时心里一凉。 “嗯....暂时应该还没有,不过,我和你的看法相同,老孙放在沈家附近的伙计传回来的消息是,你那个胖子朋友最近带着媳妇去了几次医院,但又不是去看病,我也怀疑,是不是栎升斋和沈家又在做什么。” 想起沈瑞妍怀孕的始末和栎升斋一直在地下搞的勾当我就恨的牙根痒痒,但是胖子的情况我是清楚的。 古玩街玩的好的几个人里,胖子结婚算是很早的,据说大学毕业就和他媳妇领证结婚了,但是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胖子自己在东北老家倒腾文玩手串,而他媳妇却在西京城上班,每年赶上逢年过节才回东北。 我就问胖子这是因为什么,胖子的回答是,他不愿意坐班打工,做文玩生意自由,但是他媳妇的工作却是待遇非常优厚的国企,工作地点在西京,所以,只能这么两地暂时分居。 但是,事实却有点不同,据我们知道的事实,胖子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因为经常熬夜打游戏和暴饮暴食得上了糖尿病,所以二人一度要不上孩子,他媳妇一气之下回了西京,小一年的时间没理他。 虽然这件事他矢口否认,但是,每年开春之后我们几个相熟的朋友都会一起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又一次硬拉着胖子去的时候,我去取体检报告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一眼,发现胖子的身子状况并不是非常好,理论上说,很难要的上孩子。 所以...... “所以这次,胖子就是打算和他媳妇回去要孩子,而且,他媳妇家里的亲戚还给了他偏方。”我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这个不清楚,反正咱们得到的消息是。你的胖子朋友带着媳妇去了几次医院,大多数去的都是产科,还有一次是男科,看样子,应该是这么回事。”仲坤沉吟片刻回答道 我顿时感觉胸口一阵堵挺,如果胖子知道了这事情的原委,并且知道这所谓的生子偏方是怎么回事之后,不知会作何感想。 “所以,要不要想办法,提醒一下你的朋友。”仲坤问道 “暂时不必,咱们知道的信息太少,弄巧成拙就不好了,先静观其变吧,对了,那个老梆子怎么样了。” “你说姓那的啊,后来就没来求过咱们,不过按照李尔师傅说的进度,这会儿,估计离吃席的日子不远了。” 我哈哈笑道,“能吃上席那倒真是好事儿,不过,对方的底牌咱们一直都没逼的出来,保不齐有高人能破了李尔师傅的术也未可知。” 仲坤笑道,“如果法术破了,李尔师傅也会受到反噬的,现在还没有任何被破的迹象,最多再有七天,也就是大年初一,再不破法,姓那的,绝对死的透透的。” “好吧,师兄,我估计我应该在老家这过年了,年后再回西京。” “那好,你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系。”仲坤并没问我为什么延后回西京的原因 我放下电话,这时阿鑫和小沫推门走了出来,阿鑫的老娘在身后拉着小沫,小沫却一直摆手躲闪着。 我们三人上了车,我问起缘由,小沫道, “阿姨非要给我拿钱让咱们去大集上花,我说我们有钱,她非要给。” 我噗嗤一笑,原来刚刚阿鑫老爹的一个眼色是让老伴给小沫拿钱啊,“那你就收着呗,未来婆婆给的,收着呗。” “那怎么行啊,我们都赚了不少钱了,怎么还能拿老人的钱。”小沫道 我点了点头,小沫和阿鑫这两个孩子的三观可说是一直都非常正,这和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看似精神小伙精神小妹的外表是绝对的大相径庭。 人本来也不能单看外表就主观的臆断人品和品行,大把外表冠冕堂皇,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比如那个那闻阁。 我这么想着,阿鑫已经发动了车子,我们顺着村道慢慢的往大集方向开着。 “哥,我们这农村大集可是什么稀罕东西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这没有的。”阿鑫边开车边喜滋滋的介绍着。 “哦,是嘛,那我可得好好逛逛,有白酒嘛?”我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边问道 “白酒?白酒有是有,但是都是这边的农民自己酿的散装高度酒。”阿鑫道 “要的就是这个散装和高度,嘿嘿,今儿咱去大集上买点好吃的,晚上把你二舅喊来,他昨晚拿出的那坛山君酒应该就是用高度酒泡的,我喝的挺好,晚上跟他问问配方。” “唉,二舅不是说,那是阿鑫姥爷上山的时候得到的宝贝嘛,那也能有配方嘛?”小沫一脸疑惑的问道 “哈哈哈。”我和阿鑫同时笑了起来,小沫被我俩笑的一脸问号 “傻孩子,这话你也信啊,要说有这个事儿,我信,但是这酒如果从那会开始一直存到现在早就干了。” “是啊,我二舅那坛子酒,从我记事起,就经常拿出来显摆,这都十来年了,要是不续上酒,早就喝完了,还能留到现在嘛。”阿鑫笑着说出了那坛子酒的底细 “哎呀,我还当真了。”小沫说着瞬间羞的满脸通红 “不过....”我语气忽然郑重道,“不过,昨天喝了那一杯,我被那只饿死鬼咬伤的小腿,几乎好了九成,所以,这酒的来历我信,并且,阿鑫的姥爷当时的奇遇,一定得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时,小沫的手机响了起来,小沫翻出手机看了看屏幕, “是强哥。” 我对着小沫指了指自己,然后摆了摆手,小沫当即明白,接起电话道, “强哥...” 电话对面的胖子语气里带着一股兴奋,“你们干啥呢?跟你们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强哥。”阿鑫问道 “你们嫂子,我媳妇,怀孕了,是她老姑给的秘方!” 第117章 剩五天 阿鑫和小沫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我赶紧摇了摇头,二人才没说什么。 “喂,喂,信号不好啊?能听见吗?”胖子在电话那头喂了半天 “哦,刚信号不好,强哥,车子过隧道呢。”小沫脑子反应还是快 “哦,我说的嘛,跟你们说,这事朋友里我是第一个告诉你们的,老张我都没吱声呢。”胖子得意洋洋的道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强哥,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是如愿了。”小沫嘴里虽然说着恭喜,但是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 “行了,不跟你们说了,我真要忙活的事儿太多了。” “行,强哥,你多注意安全啊,要过年了.....”阿鑫道 “我这在西京二环里,还有比这更安全的地儿嘛,得了,挂了。”胖子那头挂断了电话。 阿鑫一脚刹车,车子停在路边,我们三人保持了将近三分钟的安静,我叹了口气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小沫眨巴了眨巴眼睛道,“哥,万一强哥....万一嫂子真的.....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按照沈家的情况来说,胖子应该也是他们计划里面的一个试验品,不过.......”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是立刻又自己否定了。 小沫觉察出了我的问题,“哥,是不是还有什么可能?” 我摇了摇头,“没有,是我多想了,阿鑫,开车吧,咱们还是正常去赶集。” 阿鑫默然点了点头,重新启动了车子。 西京城 老孙和仲坤正坐在新半步多铺子里喝着茶水。 老孙对着屋里新摆设好的几件家具指指点点, “要说这沈家啊,底子还是真够厚的,你看那个,这可是一眼大开门的,明代螭龙纹盘花紫油梨交椅,这物件,现在可真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老孙指的这把交椅正正摆在二人眼前,仲坤眯着眼睛也正在仔仔细细的看着这把椅子。 “你瞅瞅,这壶门,这踏床,这椅背,雕工咱们都不用看,就说这张椅子的用料,之前坐这张椅子的就算不是姓朱,离得也绝不远,出不去五服。” 仲坤凑近椅子,用右手食指在壶门和椅背镂空雕刻的螭龙盘花轻轻的荡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到代,这真是大开门的东西,而且你说的料子,这整张交椅,应该是同料吧?” 老孙拍了拍手,赞许道,“好眼力,海黄紫油梨同料,特别你看这踏床,这块板的厚度咱就不说了,你就看上面的影子木花纹,就这块独板,留到今天,绝对不比同分量的黄金便宜多少。” 要说这交椅,大家最熟悉的还是四大名着中水泊梁山上经常提到的一百零八张交椅,看似常用,实则在宋代土匪坐交椅本身就是反叛的象征。 宋代,有资格在公开场合使用交椅的人,基本上都是身份显赫,最起码身带功名、德高望重和官方认可这三个条件必须同时具备,才能坐在交椅上。 后来,到了明代,交椅的使用和制作更加精益求精,并且看似朝代更迭,社会制度却更加等级森严,就说能在椅背上雕刻螭龙,壶门上的纹饰使用螭龙正脸的,基本上也就是绝无仅有的物件了。 老孙啧啧的赞不绝口道,“本身明代的黄花梨交椅存世量就不多,这件,嘿嘿,我估计最起码能在已知的几件典藏品中,最起码排在第二第三的位置。” 排名第一的,当然是在华夏第一的博物馆里,那张永乐大帝坐的九龙交椅了,不过那张椅子却被传说乃是不祥之物,只因交椅因为可以折叠,所以经常是带着到处走的便携式座椅,传说永乐大帝第五次北征就是带着这张椅子,结果也是这最后一次北征,一代大帝就此陨落。 至于其他能够查到来历清楚的传世级别的黄花梨交椅,整个市面上,包括国外的拍卖会以及博物馆,总数不到十件,可说是真正称得上是传世珍宝了。 而沈瑞妍送过来的这把,却又不在这已知的十件之内,所以说,难怪老孙啧啧称奇。 至于其他几件家具,也都是明清时期的老物件,材质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就是说每件都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仲坤转回视线,看向老孙道,“这可是真没少下血本,这你都收了,还不给那老头解开虿盆血咒,合适嘛?” 老孙眨巴了眨巴眼睛,嘿嘿一笑道,“这么说也是哈,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行,咱就给他解了?” “这事你定,反正李尔师傅是你花钱雇来的,对吧。”仲坤说罢又端详起了其他家具 “解,必须得解啊,但是,却不是因为这点东西,而是,这么容易让这老小子就厥过去,便宜他了。” 这时,铺子门打开,颂猜和李胖子走了进来,这时的李胖子已经换上了正常的冬装,因为他这一脸的刺符太扎眼,颂猜还特意给他挑了个大皮帽子,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老孙跟颂猜交代了几句,颂猜转身和李胖子说了一会儿,李胖子一反常态的说了几句泰兰德语,颂猜仔细的听着,时而眉头微皱。 仲坤看出了端倪,问道,“有什么问题嘛?” 颂猜等李胖子说完,顿了顿道,“据他说,血咒的受体理论上已经死了,但是死的方式又让他无法理解,看来是对面用什么秘法把这血咒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而被转移血咒的人,似乎是被杀死的。” 老孙嗯了一声,“看来对方的实力还是不低啊,不过,隔了这么长时间才转移,姓那的老梆子一条命估计也没了半条。” 颂猜点头道,“李尔师父说,这个转移血咒的过程应该发生在今天凌晨,并且虽然转移了血咒,但是,之前中了血咒的人,灵魂上的损伤也是不可逆的,即使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能恢复成什么样子也不一定。” “这我就放心了,正好,我也觉得光这点教训对于姓那的来说,太温柔了。”老孙嘿嘿笑道 “还有一件事,”颂猜道,“鬼仔附身的小孩,应该挺不过几天了,按照华夏的时间来算,应该过不去年。” 这是件大事儿,老孙立马正色问道,“不能再拖几天了嘛?” 颂猜郑重的摇了摇头道,“难度很大,这个身体各个器官早就是已经衰竭的状态了,再加上本体灵魂的死亡,能够熬这几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再继续用阴法维持生命体征的话,意义不大。” 老孙不解的问道,“意义不大?这是什么意思?” 颂猜斟酌了片刻,用泰兰德语和李胖子谈论了几句之后道,“我们一致的观点是,如果非要维持的话,人看上去虽然活着,但是内脏可能已经开始腐烂了,最后,应该很难收场。” 老孙眉头紧锁,“那,如果撤回附身的鬼仔,会被察觉嘛?” “应该不会,起码到现在一切正常,对方虽然对于控尸炼法的手段很高明,但是,对于灵体的掌控似乎还很入门,或者,还有一个可能....”颂猜犹豫了一会儿,道, “他们也在瞒着小孩的母亲。” 仲坤微微点头,“这就说得通了,沈家的财力、势力应该也是对方不敢轻易开罪的,这也是咱们的机会。” 老孙嘿了一声,“这特么还有一个好人了嘛,敢情都是互相蒙、互相骗哪,嘿嘿....” 颂猜又和李胖子沟通了一会儿,道, “我和李尔师傅会尽力维持鬼仔附身的小孩的状况,不过,最多....”颂猜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天,也就是大年三十....”老孙眉头紧锁,嘟囔着 西京城,沈宅 胖子笑的已经合不拢嘴,手里拿着一张西京市妇产科医院的化验单 “老姑,这次可是太谢谢你啦,我和小强这么多年都没怀上,要不是您这个偏方,我们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胖子的媳妇冲着坐在对面的沈瑞妍说道 沈瑞妍微笑道,“这不是举手之劳嘛,你从小都是我带大的,这事儿就应该早跟姑姑说,早说,你孩子估计都满地跑了。”说完眼光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华欣怡。 这时的华欣怡,也就是被鬼仔附身的这具肉体,状况并不是非常好,小脸颜色微微发黄,虽然脸上的表情还算自然,但是却比之前瘦了不少。 胖子却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哈哈笑道,“哎呀,我们也是都忙,是吧,我这不得事业为重嘛,就要孩子晚了点。” “啪!”胖子的媳妇直接给胖子后脖颈子一个结结实实的大臂逗,打的胖子哎呀了一声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那叫什么事业,今天挣一万,明天赔三千的,我都不愿意当着老姑的面说你,你就低调点行嘛,要不是你得了一身的毛病,我能怀不上!” “哎呀,媳妇,回家说,回家说,家丑不可外扬。”胖子一脸尴尬的掩饰道 沈瑞妍微微一笑道,“跟姑姑这,没什么背人的,幸好你们年纪还不算太大,不算大龄产妇,哎,你们看看我,怀欣怡的时候,都四十了,结果,生下来,这一身病.....” “哎呀,老姑,你看这话怎么说的,这堂妹吉人天相,这不已经能说话了嘛,我看,没事。”胖子赔笑道 “行了,你闭嘴吧。”胖子媳妇瞪了胖子一眼道,目光转向华欣怡,看了一会儿,也默默的叹了口气 是人都看得出,华欣怡的情况并不好,而且,就是胖子两口子住进沈宅后院到现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华欣怡也已经进了几次重症监护室,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和器官衰竭通知。 “老姑,你就不用担心了,万一啊...我就说万里有个一,堂妹有个啥三长两短的,我俩给你养老,我俩的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孩子.....”胖子还准备许愿的时候,被他媳妇又在后脖颈子上闪了两个大臂逗。 “姑姑,你别听他放屁,堂妹肯定能转危为安的。” 沈瑞妍叹了口气,眼神中带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只是一闪即逝,笑了笑道,“生死有命,我已经尽力了,欣怡也不会怪我,倒是小强啊,你说这话,姑姑可是当真了,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哦。” 胖子啪啪的拍着胸脯道,“这您放心吧,我小强说话,吐吐沫是个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瑞妍脸上闪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说这个了,今晚还有那个安胎的十全大补汤,你可得多喝点。”说着站起身来,拉着胖子的媳妇向着饭厅走去,胖子推着华欣怡坐着的轮椅跟在后面。 胖子边走边在心里琢磨着,万一这小堂妹没了,这家财万贯的姑姑要是自己两口子养老的话,那可是直接就彻底财务自由,不,应该说彻底可以提前三十年退休了。 坐在轮椅上的华欣怡双眼微微睁开,看着眼前的三人,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阴气,还有一丝—刚刚产生的死气。 东北某村大集 “哥,够了吧,这买的太多了。”阿鑫道 ”不多不多,我这临时说在你家过年,也没跟老人带啥东西,办点年货咋了,你就别管了。“我边指挥摆摊的老板把几大箱水果和海鲜装进阿鑫车子后备箱边说道 ”哦,对了,我待会儿让老孙寄两箱他那个老酒过来,你们家老爷子和二舅都爱喝酒,这酒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我说完就掏出电话,拨通了老孙的电话 “孙总,给我发两箱你那个老酒过来,我待会儿把地址给你。” 电话那头的老孙说了几句话,我顿时面色郑重了起来 “嗯,嗯,嗯,我知道了,我会早做准备的,好了,地址一会儿发给你。” 我挂断电话,小沫看出了我的不对,问道, “怎么了,哥?” 我舒了一口气,“没什么,老孙扣呗,哈哈哈,没事儿,小沫,不用担心。” 我转头冲着阿鑫道,“大集上有卖朱砂和黄纸的嘛?我得买点。” 第118章 村长 阿鑫微微一怔,随即道, “黄纸有的是,但是朱砂我敢保证,一定没有。” 小沫眨了眨眼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啊,哥?” 我微笑道,“这回真没有,这不马上过年了嘛,写几张除旧迎新的符箓贴在门上,也算是我一点心意嘛。” “那敢情好啊,哥,我家贴上你的符,今年一年一定能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阿鑫兴奋道。 “都有,都有,小沫家也有,今年一年都辛苦了,明年还要再接再厉。” “可是,哥,我记得白大师说过,这请符都要收钱的,否则画符的师傅会背因果,那个孙老板之前没走之前不是说过你这一道符箓,在西京都已经接近五位数了嘛。”小沫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没错,而且五位数是去年的价,今年,老孙已经抬价到超过五位数了,不过这是对外人,自己人,一张符我就收一块钱。” 阿鑫小沫一听只收一块钱一张,顿时拍手叫好。 “但是,还是没有朱砂啊。”小沫道 我想了想道,“店里应该还有一包朱砂原石,你们记得不,前几个月颖姐让我画唐卡的时候剩下的,那个可以用。” “我记得,放在柜子里。”小沫道 “那就不着急了,明天吃完早饭咱们一起回去取就得了。” 我们三人于是开着车回了阿鑫家。 到了小院门口,车子停下,我跟阿鑫下车开始往屋里搬年货,阿鑫的老娘刚好开门出来, “这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又乱花钱,家里啥都有啊。” “啊,阿姨,这是张哥买的,张哥说头一次跟咱们村里过年,就买点东西。”阿鑫道 “那就更不应该了,小张先生是咱们家的大恩人,跟咱家过年,还能让人家花钱买年货,你这孩子是真不懂事儿啊。” 我笑道,“阿姨,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有十来年没在农村赶过大集了,随便买点吃的喝的,没几个钱。” 阿鑫搬完年货从仓房回来,四处瞅了瞅,问道,“我爹呢?这点按说我爹应该在家睡觉啊。” 阿鑫老娘道,“喔,村长家杀年猪,你爹过去帮忙了,临走之前还说让你们回来一起过去吃杀猪菜呢。” 这东北临近过年,村里养猪的人家都会杀年猪,切酸菜,灌血肠,并且会喊着村里相熟的亲朋好友都过来帮忙,帮完忙之后就会请大家吃饭,吃完还会挨家都给拿一块猪肉回去。 说到杀猪,倒是有个比较特别的事儿,就是杀猪的时候,千万不要叫身边人的名字,有那些带着坏心眼的屠夫,杀猪的时候,会喊一声小徒弟的名字,有不懂这个规矩的学徒顺嘴答应之后,就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呢?这猪被宰的时候,听到的名字它就会认为是叫这个名字的人杀的它,传说投生为猪狗一类畜生道的灵魂,本身就是做过大奸大恶之人,虽然变成了猪,去了灵智,但是,在死之前会恢复为人的灵智,那一瞬间记住的名字,就会下辈子转身回来报仇。 所以,老辈说,杀猪的时候千万别喊别人名字,被喊名字的千万别答应。 “村长家啊,张哥,去不,我们村的村长可是不一般。”阿鑫道 “怎么呢?”我疑惑道 “我们村的村长啊,那是真有钱,但是具体为啥有的钱,谁都不知道。”阿鑫老娘说道 原来,阿鑫他们的村子其实并不大,一共也就一百多户,每家种的地也不多,从八十年代开始,就是现在这个村长,那会儿,阿鑫家这村子穷的叮当响,偏偏隔壁的几个村子,甚至大队,干啥都赚钱,就赶上他们的村子,那是干什么都不顺,种一样的粮食,买的是一个牌子的种子,就他们村欠收,要不就是闹蝗虫。 那会儿,原来的老村长因为连续几年遇上这样的事儿,一股火上来,直接中风了,当时就没人敢接这个村长的差事,因为谁接了谁肯定挨骂,而且,这个全村挨饿的锅是真的没人敢背。 于是,现在这个村长自己站出来接了村长这个位置,他是从小父母双亡,在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基本上村里百十来户人家,他都挨家吃过住过。 所以,他是和村里真有感情,咱说阿鑫的村里还真是不同于别的地方,几乎没有那种奸懒馋滑坏的二流子,按理说正常那个时候,哪个村里最少也有那么一两个这种地癞子,但是阿鑫他们村里还真是一个都没有,满村人都是实实在在的老实人。 至于后来我们遇到的烧纸老头,却是从其他地方来的,而且,在出了那件大事儿之前,这人的口碑也还是不错的。 这就是所说的人杰地灵吧。 接着说那个村长,接了村长的职位,他就开始到处帮着村子跑修路,跑种田,拉投资,但是,却是几乎没有一个成功的,直到他上任村长的第一年秋天,村子的收成依旧不好,逼的他没办法,就带着几个村里的年轻人进山想着采点山货如大集上卖。 没想到,意外的惊喜发生了,村长带着一帮年轻人进山,当天就挖到了海量的山珍,甚至还有百年野山参,磨盘大的灵芝。 这在八十年代那会儿,可是天价,然而村长带着收获如市里估价之后,卖出了好价钱之后,回来直接平均分给了跟他一起进山的年轻人,而自己却一分没留。 第二天,村长继续带着众人进山,发现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东北虎,还是整整一窝,村长直接交给了政府。 于是,政府直接把之前跑了半年都没给批下来的修路,给批了。 第三天…… 第四天…… ………… 一直到第三十天,几乎每天,村长都会从山里带回天大之喜,不是能够卖出高价的山珍,就是为村子博得政府或者企业投资的好机会。 虽然开始的时候,村长把所有的东西都分给村民,但是时间久了,大家都不同意他自己一点不留这种做法,于是,村长家也慢慢的富了起来。 即使村长把大多数的资源和赚到的钱平均分给了村民,但是,架不住,只要是他带着进山,就一定会有大收获,所以,十年之后,不单村子家家户户都富了起来,村长家也一跃成为十里八村最有钱的人家。 有了钱的村长,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之后,忽然有一天,再也不进山了,并且也不准自家的孩子进山,即便那些跟他高价收山参和山货的老板一再求他再次进山,村长也不为所动。 关键的问题是,村长并没有隐瞒自己进山的路线,反倒是那些跟着村长赚到了第一桶金的村民,虽然也有自己再次进山过,但是却一无所获。 似乎,只有跟着村长,才会在山里遇到天降巨富。 “这么说,你们村,都是因为村长才有了今天?”我问道 “确实可以这么说,我爹也跟着村长上过山,那真是,走一路,一路都是好东西,黄芪,人参,灵芝,还有各种稀罕的草药,就跟故意等着村长一样。”阿鑫如数家珍的介绍着 我眨了眨眼,确实曾经听说过有这种拥有山中万灵气运加持的人,不是有个外号叫大山的儿子嘛,听上去好像是土生土长的意思,其实在术士和道士的世界里,这个称呼可是另有深意,不过我并没多说什么,倒是确实对这个村长产生了兴趣。 “去不?哥?”阿鑫问道 “去呗,这杀年猪炖的杀猪菜,我可是有年头没吃过了。” “好嘞,村长家就在那边第二家,你们走过去就得了,别开车了。”阿鑫老娘指了指她家正前方右手边。 “我们还是开车去吧,挺远呢还。”阿鑫说着掏出车钥匙道 “你这孩子可得了吧,你们过去准准得喝酒,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阿鑫老娘一把抢过车钥匙道。 “走吧,今儿也不算太冷。”我拉着阿鑫直接走出院子。 小沫没跟来,因为小沫说不能留阿鑫老娘一个人在家,所以就留在了家里陪着老太太。 我跟阿鑫顺着大路往前慢慢走着,其实说远真不远,最多七八百米的距离,但是因为是冬天的原因,走路需要消耗的热量更多,并且,其实如果说一个人习惯了开车之后,哪怕几百米的距离,也喜欢开车而不愿意走路啦。 到了村长家,院门大开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气氛,隔着院子都感受的到。 村长家的院子很大,据说最开始村长不想盖这么大的房子,可是由于大家一致通过村委会直接设在村长家,并且,盖房都是村里的村民掏钱买材料和出人工,原因是,没有村长,这个村子一定还为能不能吃饱饭挣扎呢。 于是村长家就盖成了一排七八间大瓦房,还带前后两个大院子,再加上食堂、鸡舍、猪圈,甚至还有一个院内的单独菜地。 这在其他城市,甚至同一个省的其他村子里都是绝无仅有的。 我和阿鑫走进了村长家的院里,阿鑫直接就带着我进了后院的食堂,一开门,一股热气直接冒了出来,食堂里摆了最起码有二十桌,每桌上都满满登登摆满了东北菜。 “阿鑫,这边,这边。”阿鑫老爹远远的冲着我们挥手喊道 阿鑫拉着我就往里走,走到了最里面最大的一张桌子前。 我俩在阿鑫老爹旁边的两个空位坐了下来,看来这两个位置是特意留给我们的。 刚刚坐好,阿鑫的老爹就把白酒倒满了我俩眼前的杯子,我略感意外,昨天在二舅家喝酒的时候,阿鑫老爹甚至还不让阿鑫一起喝白酒,今天怎么就变了呢? 这时,主位一个满头白发的好大老者举起酒杯, “来,乡亲们,马上过年了,咱东北人没别的,走一个。”说罢,一口就喝干了杯里的白酒。 我双眼一眯,这杯子,可足足有三两酒,这老者一口干杯,而且,明显没有在嘴里慢慢吞咽的动作,是直接倒进肚里的,这酒量,可不一般啊。和老孙有一拼。 满屋的村民几乎都站了起来,几乎是酒到杯干,我跟阿鑫也端起酒杯,我小口喝了一口,低声问道, “这位,就是村长?” 阿鑫眨了眨眼,点头道,“对,哥,这就是我们村长,这是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那会儿才威武呢。”说着,居然也一口干了一杯白酒。 我说他老娘不让他开车呢,看来村长在这个村里的威望确实不低,从老到小都给面子这个事儿,就可见一斑。 这时,我的身后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微微回头,居然是村长。 “小张先生,你好啊。”村长对我伸出了右手道。 我站起身来,同样伸出右手,和村长的手握在一起,微微一笑道, “村长您好,您认识我?” 村长的手,异常的粗壮,并且两手相握,我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热气从村长的手心传到了我的手里,应该怎么形容呢,烤火的感觉?对,就是烤火的感觉。 “哈哈哈!”村长爽朗的大笑道,“是阿鑫的老爹刚跟我说的,小张先生有大本事,能来我们村里过年,是我们村子的福气。” 我连连摆手道,“您过谦了,我没什么本事,就是个倒腾古玩的,您这是高抬我啦。”说着端起酒杯,跟村长碰了一下杯子。 村长依旧是一饮而尽,我咬了咬牙,也一口喝干了杯中白酒,这个辣啊! 村长大笑道,“小张先生豪爽,您多吃多喝,千万别客气,别见外,就跟回家一样啊。”说罢,转身去其他桌敬酒了。 我赶紧夹了几块猪肉,塞进嘴里,压压酒劲,这白酒应该自己烧的,味道不错,但是度数绝对不低,一杯下肚,我浑身就跟被火烧了一样,但是,即使是一杯酒的热量,也丝毫不及刚刚和村长握手时,他手上的感觉。 这时,阿鑫凑了过来,低声道,“我爹说,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别着急走,村长有事儿求你。” 第119章 还愿 我就觉得有事儿。 这房子,太阳了,按理说,阳宅里面阳气充盈是应该的,但是,万物皆有度,阴阳调和才是适合万物生长的环境,阴极生鬼,阳极…… 这阳极,很多人是扛不住的。 自打进了这个院子,就到处都充斥着浓烈的阳气,包括我进屋之前特意辨认了一下方向,前院的几间正房居然是正南正北朝向。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冲着阿鑫点点头。 这顿饭足足吃了六七个小时,直到所有村民都慢慢散去,我和阿鑫跟着阿鑫老爹径直来到了前院的正中间的屋子。 屋里陈设很简单,摆的家具都是八十年代流行的水曲柳木质家具,边缘位置颇有磨损,应该是使用了很久。 村长坐在正中间,见我们三人进屋,急忙站了起来。 阿鑫老爹赶忙走到村长身边,轻轻拍了拍村长的胳膊,村长似乎是松了口气般,坐回座位中。 我跟阿鑫在村子对面坐下, “叔,有什么事儿,您就吱声,张哥本事很大的。”阿鑫这时酒劲已经散了不少。 我点了点头,并没说话。 村长沉吟片刻,沉声道,“张先生……” 我摆了摆手道,“叔,有话您就直说就好,冲着阿鑫,能帮忙的事儿我一定帮忙,不过……” “钱的事儿不用担心,只要张先生开口,我一定让您满意。” 我摇了摇头,“不是钱的问题,问题是您需要还的愿,用钱似乎是填不了吧?” 村长瞬间大惊失色,“这……这……您看出来了!” 我双眼微微眯起,深深的喘了口气道,“说说吧,叔,需要我怎么帮你。” 村长叹了口气,说出了几十年的一段故事。 那个时候,村子是真穷啊,穷的即使家家累一年,种出的粮食卖了也不够买第二年种地的种子,自己吃了的话,第二年,就没有钱种地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村长接了老村长的班,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特别是这个村子还真的没什么坏人,家家都接济过村长,所以,村长是立志想带着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富起来。 但是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就出了问题,也不知道这条村子是风水不好还是犯了什么说道,土地也够肥沃,就是每到种地的时候,就年年发生意外,不是旱就是涝,要不就是闹虫灾。 村长其实偷偷的找了几个附近出名的风水先生看过,村子的风水,各家的祖坟都没什么问题,直到一个将近百岁的老风水先生看完之后,想了想,欲言又止,村长直接拿出了自家的房产证和土地证,直言只要能给村子找个出路,自己的所有身外之物都可以作为报酬。 阴阳先生却把东西推了回来,想了半晌之后给村长写了一张纸条,用红布包好,并告诉村长,回到家之后再打开观看。 并且阴阳先生不光没要村长的房子,甚至村长包的红包都一起给村长拿了回去。 村长晚上回到家,打开布包,上面写着几个字,“七月十五,上山买运,遇庙磕头,以命为香,以血为誓。” 村长查了一下黄历,隔天刚好是七月十五,于是就在七月十五当天独自上了山。 村子后面的山,村长小的时候也经常上去玩,也算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但是这回上山却有所不同。 进了山之后,山里的天气骤变,村长还特意回头看了看来时的山路,发现就是从自己进山的位置分界,山里阴云密布,山外阳光明媚。 看来这就是阴阳先生说的地方,村长继续往前走,寻找先生说的庙,但是这座山里面的路其实自己已经烂熟于心,记忆中山里确实没有寺庙一类的建筑。 但是,这也是村子唯一的希望了,村长虽然不是特别迷信的人,但是病急乱投医,有盼头总比没有盼头强。 于是村长就继续顺着山路往山里走,越走天越黑,越走风越大,直到彻底风雨交加,天空漆黑如墨,且电闪雷鸣。 实在没法往前走了,村长看向四周,发现有一棵两人怀抱粗细的参天巨树,刚好能够遮风挡雨。于是,村长就走到了树旁。 大树的中心位置居然已经中空,刚好可以遮挡风雨,但是住在山里的人都清楚,雷雨天是不可以进树洞的,会被雷劈中。 可是风雨实在太大了,村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弯腰进了树洞。 结果,两只脚同时踏进树洞的瞬间,风雨之声瞬间消失。树洞中出现一个树墩,上面有一个圆形凹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香炉,香炉之后,在树心的位置,似人工,又似天然形成了一个站立的神像。 这山里经常会有在半山腰摆放的山神神龛,村长也没多想,就从防水布包裹的袋子里掏出佛香,想给神位上香。 可是,不管怎么用火柴都无法点燃,村长忽然想起红纸上先生写的字,于是就划破手指,讲鲜血滴在香上,忽的一道火焰升腾,佛香瞬间点燃。 香炉后的神像四周忽然腾起阵阵香气,闻到这香气的村长精神一阵恍惚,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村长一睁眼,自己居然就躺在山脚下,并且艳阳高照,完全没有刚刚风雨交加过的迹象。 村长眨了眨眼,刚刚是做梦还是? 看到自己手指刚刚合拢的口子,并且随身带着的佛香少了三支之后,村长确定,自己是真的已经去到了先生说的那座庙了。 第二天,村长就带着几个年轻人进山,这次,几乎一路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山珍,并且还挖到了百年老山参。 就单单这一次的收获,就抵得上一个村子明年家家买种子和化肥的钱,还有富裕。 于是村长把卖的钱平均分给了所有的村民,剩下自己那份他却没动,第二天直接去了那个阴阳先生家。 结果,到了先生家他才知道,就在他上次来求先生的那天,他离开之后,先生自己穿好了为自己准备好的寿衣,当晚就死了。 据说死的时候,刚好是他到家打开红布看那张纸条的时候。 村长什么都没说,把钱留给了先生的家人,就回了村子。 从那天之后,村长几乎是每天都带着村里的年轻人进山采山货,不分季节,不分天气。 哪怕是大雪封山或者风雨交加,村长带着的进山队伍都是满载而归,就这样,一年的时间,村子里家家都翻盖了房子,并且家家都有了存款。 然后,忽然有一天,村长不进山了,也是自从那天开始,村里种的地开始年年丰收,并且村里的孩子们也开始慢慢的走出了村子,有出外打工的,也有考上大学的,直到今天。 我听完这个故事,心里生出几个疑问来,第一个,一般情况这种山中的祠堂或者神位,几乎都是邪灵,虽然能够许愿,但是,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阴气浓重,并且它们要的代价都是非常恐怖的,不是要人命就是家破人亡,不可能过了这么多年,才找村长,而且,村长家过于充盈的阳气也说明,并不是那种淫饲邪神。 这种淫饲邪神,偏远山村比较多,最常见的比如五通神,这个以后有机会会详细说说。 第二个疑问,村长家这么大,到现在也没看到他的老婆和孩子,这么大的院子,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这绝对不合理。 于是我问道,“叔,直接说说吧,那个神仙,让你还什么?” 村长叹了口气,“前几天,睡觉睡到半夜,我忽然就梦到那个庙了,然后香炉后面的神仙让我上山还愿,我问需要还什么,神仙也不说,就让我赶紧上山,我忽悠一下就醒了,发现……发现我老婆就站在窗口,嘴里一直念叨着,该还愿了,该还愿了,然后就开门上了山。” 这是被山精附体了? “后来呢?”我问道 “我老婆就住在山腰的守山人小屋里,进了小屋她就正常了,也说不清怎么上来的,但是那天开始她就下不了山了,只要一下山,就待不住,就一直念叨要还愿,得还愿,哪怕是用绳子把她绑起来或者锁上门都没用。”村长唉声叹气的说道 我目光凝重,看着村长,问道,“那你去山里还愿啊,既然神仙帮了你,还愿也是应该的。” 村长咬了咬牙,“我去了,但是,那棵树再也找不到了,所以,实在是没办法了,听老哥说张先生神通广大,我只能来求您了。”说完,村长起身走到我的面前,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我连忙站起身来,扶起村长,“叔,这我可受不起,咱们有事儿站起来说。” 这时阿鑫老爹叹了口气,道,“小张先生,你就帮帮村长的忙吧,按理说我也知道这事儿肯定不容易,但是这村子没有村长就没有今天,村长老婆也是出了名的好人,你给想想办法吧。” 我沉吟了半晌没说话,这事儿听起来并不复杂,可是,村长的叙述里,总是感觉缺少了一些重要的细节,但是,具体哪里不对,我也说不出来,不知道是村长刻意隐瞒还是他说的就是全部。 “我先上山看看吧,阿鑫你认识上山的路么?你给我带路。” 村长这时,大喜过望,道,“我带路,我带路,张先生愿意帮忙,那可是救我全家一命。” 我摇了摇头,“叔,您年纪不小了,这上山还是让阿鑫带我去吧,我得先看看婶子的情况才知道怎么处理,你们就在家里等我回来就行了。” 说完,不等村长说话,我就拉着阿鑫走出屋子,阿鑫老爹在后面和村长说什么我也没听。 阿鑫紧走几步跟上我,不解道,“哥,村长那是什么情况?” “表面上看,确实是山里的神位给了他财运,也改变了村里整个的运势,但是,这事儿不合理,不可能许愿之后,隔了二三十年才需要还愿,而且,哪怕是有些正神,也不会有这么浓烈的阳气,所以,一定有些事儿,我们不知道。” 阿鑫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但是,从我记事起,村长确实是一心为了村子,别说贪污受贿了,就是他家的家具都是村里的那些同辈给他置办的。” 我摇了摇头,“我相信村长的为人,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隐瞒的事儿,并且,对人好不代表就对神好。” 阿鑫眨了眨眼,“那咱们不管了,哥,谁许的愿让谁自己还愿去。” “答应的事儿就要办到,上山的路你认识吧,咱们上去看看再说。” 我和阿鑫回到了他家,和阿鑫老娘和小沫说明了情况,小沫本想跟着一起上山,我斟酌再三还是没敢带着小沫。 一是万一有什么意外,我跟阿鑫好跑,二是,我总觉得,村长老婆自己跑进山中小屋,有什么蹊跷,万一这诅咒针对女性,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随着阿鑫顺着村路上了山,说是山中小屋,其实这片山上已经人为建了不少的设施,包括山路都铺了石阶,比较陡峭的地方甚至安了栏杆,以防止上山的人失足发生危险。 到了山中小屋,我本以为是那种比较破烂的草房,没想到却是一间原木风的木屋,明显建成的时间并不久,而且木屋上的烟囱还呼呼冒着炊烟。 阿鑫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容颜依旧清丽,看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婶,我们过来看你了。”阿鑫对着女人说道 “阿鑫啊,你怎么来了,进屋进屋,外头冷。”女人十分热情,就跟邻居家大婶没什么区别,别没有什么特殊的异状。 我跟着阿鑫走进屋子,阿鑫跟女人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女人叹了口气,右手抬起拨了拨额头前方的头发,手上带着一个一指宽的银手镯, “我也不清楚他年轻时候的事儿,说实话,我怎么上来的我都不知道,但是,现在就是下不去了。” 我眉头微皱,这就麻烦了。 女人倒是豁达,起身说道,“这天也黑了,你们坐一会,我去做点饭,今儿就在这吃晚饭吧,给小张先生也尝尝山里野生木耳跟山货。” 说罢,女人转身走出了屋子。 第120章 三个 我环顾四周,见这木屋虽不甚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原木拼接的单人床,原木的方桌,甚至还有一个原木的衣柜,摆在木屋的角落处。 屋子中间的顶棚上,吊着一盏煤油马灯,虽然没有电灯那么明亮,但是处于这个风雪封门的半山腰上,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时,忽然屋内刮过一丝阴风,我打了个寒颤,我微微皱眉,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在衣柜的位置,停下了目光。 “阿鑫,这山中木屋,你以前常来么?”我问道。 “是啊,以前小时候,夏天我经常上山打鸟抓蛇,晚上太晚了就直接睡在这,不过……” 阿鑫上下打量了一下屋子,接着道,“这屋子应该是去年重新盖的,之前没有现在这么暖和。” 阿鑫在屋里的家具上挨个摸了个遍,“这应该都是山里的木头锯下来打的家具,一水的原木风,这都没上过油漆的,直接用喷枪在表面烤糊一层就能防腐,既有特点有环保.....” 直到阿鑫摸到衣柜的拉门,衣服一面忽然传出咕咚一声,像是东西落下,又像是立着的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妈呀,啥玩意?”阿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推柜子,柜门“嘎吱”的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 “咕咚”一声轻响,一只手从柜子里探了出来。 与其说是探出来,不如说是摔出来,因为,这只手,明显不属于一个活人。 “妈呀,有死人!”阿鑫直接跌坐在地上。 垂在柜子边上的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尸斑,皮肤透出一层绝望的青色,而手腕上,戴着一只一指宽的银手镯! 是村长的老婆?!不对,刚刚的应该是活人,那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鑫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声音微微发颤,“哥,那柜子里怎么会有个死人?这....这屋里不会有鬼吧?” 我给了阿鑫一个白眼,这都多少回了,见个死人还能这么惊慌失措的,不过,这屋里确实是有蹊跷,我走到柜子前,伸出右手轻轻摸了一下垂着的手,触手冰冷,皮肤毫无弹性,如同一块橡皮一般,我轻轻托起那只手,用另一只手轻轻拉开柜门,借着马灯的光线,柜子里一个满脸青紫色的尸体斜斜靠在柜子里。 村长的老婆! 我不动声色,把带着银镯子的手放在尸体的身上,然后关好柜门,关门的一刹那,我迅速的用小拇指的指甲在尸体带镯子那只手的手腕处划了一下,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我转过身来,并没有和阿鑫多说什么,这个时候,屋子里的我和阿鑫似乎一直暴露在谁的眼里,多说一句话都可能增加一分不利。 我坐回凳子上,并招呼阿鑫回来坐好。 阿鑫张嘴要说话,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并瞟了一眼衣柜和门口,阿鑫虽然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过这会儿的阿鑫脸色已经煞白的可怕。 “咯吱”屋门打开,村长老婆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一只完整的烤兔子, “来,来,吃吧,兔子是之前打的,收拾好之后冻上了,用炭火烤烤跟刚杀的没法比,你俩凑合吃吧。”说着就把托盘摆在了桌上。 我特意盯着村长老婆戴着银镯子的手腕,没有任何痕迹,我偷偷的瞥了一眼身后的衣柜,看来身后的才是鬼? 我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说道, “谢谢婶子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拿起筷子就去夹盘里的兔肉。 “啊,哥,那个啥,喝点酒吧,这兔肉腥气,喝点酒去去腥。”阿鑫忽然说道,并且使劲跟我挤眉弄眼,意思让我不要吃。 我慢慢放下筷子,“是哈,这山里烤肉凉的快,婶子,有酒嘛?” 阿鑫不等村长老婆回答,连忙抢着说道,“有啊,有啊,我上次上山的时候,在半山腰藏了一坛子好酒,这事我跟谁都没说,哥,走,咱俩去拿。”说着连忙站起身来 “哦?是嘛?还有这等事儿?”村长老婆索性坐了下来,微微一笑,说道, “正好我也想尝尝,我这回迷迷糊糊上山,也没带着酒。” “正好,正好,婶子,我跟张哥去挖出来,给婶子尝尝。”说着急忙拉起我就出了屋子。 我回身轻轻的关好门,再一回头,阿鑫已经走出去十几米了,正焦急的看着我,见我看他,便紧忙冲我招手。 我紧走几步跟上阿鑫,阿鑫拉着我就快步离开了小屋,待走出了五百米左右的距离,阿鑫偷偷的回头看了看小屋的方向,低声说道, “哥,太吓人了,那个人不对劲,她肯定不是村长的老婆。” “为什么?你发现什么了?”我问道 阿鑫道,“开始我也没多想,后来她端着盘子进来的时候,我因为刚看到了柜子里的尸体,所以一直心里提着,就多看了几眼,我发现,盘子有影子,她没影子。” 这我还真没发现,不过也验证了我的想法,这屋子肯定有问题,我想了想道, “那现在呢,你说出来拿酒?” 阿鑫拉着我继续疾步往前走着,“拿什么酒啊,哥,咱快跑吧,这事儿明显有问题啊。” 我摇了摇头,“不用害怕,咱们还是得回去一趟,就这么一走了之,我感觉后面会出大事儿。” “这.....好吧。”看得出阿鑫是真的有点害怕了,我于是说道, “要不然你先回去,阿鑫,这里有我能应付。” “不行,这个肯定不行,哥,这村长的事儿,本来就是我爹大包大揽过来的,这老头儿,也不打听清楚了咋回事,就给你添麻烦,我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我成什么人了!”阿鑫连连摆手道 我沉吟片刻,“那好吧,不过你要一直跟紧了我,有什么事儿我让你跑你就立刻跑就得了,一切听我指挥,这能同意吧。” 阿鑫眨了眨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你说的酒是真有嘛?” “酒有,我确实埋在那边,我带你去。”阿鑫指了指前方 我俩又走了四五分钟,走到一棵大树旁,阿鑫在树后的柴火堆里翻了一会儿,翻出一个泥封的酒坛来,这酒坛,和阿鑫二舅拿出来的那坛山君酒几乎是一模一样。 “山君酒?”我问道 阿鑫点了点头,“是啊,这是我姥爷传给我妈的,我妈让我埋在山里,说是姥爷生前交代的,等我结婚的时候拿出来喝。” 有这个就好办了,这酒阳气重,这山君之气,本身就能辟邪,特别是在这山里,更是有着特别的效果。 “阿鑫,一会儿回去,你先喝一杯,然后你再给村长老婆倒一杯,看她喝不喝,如果是邪祟的话,绝对不敢喝这个酒的。” 阿鑫点头称是,于是我俩顺着原路返回了林中小屋。 屋里的村长老婆还坐在我们离开时的位置没动,见我俩回来,笑着问道,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这兔子肉都凉了啊,我去再生火热一下吧。” 阿鑫把酒坛放在地上,忙道,“不用不用,婶子,太热了烫嘴,您尝尝我们家藏的酒,这可是我姥爷传给我妈,我妈留着给我结婚时候打开的。” 说罢,阿鑫就直接用手敲开了酒坛的封口,顿时一股呼啸山林般的阳气从坛口飘了出来。这坛酒似乎是并没有开过,里面的酒应该还是阿鑫姥爷留下的原酒,二舅家的那坛酒应该已经喝了不少,东北的老人喝药酒都习惯喝的差不多之后再自己添入新烧的烈酒,为的就是那点酒里的药材和最底下的原酒。 这也造成了二舅的那坛酒并没有这坛酒如此充盈的阳气和霸气,不,应该说这坛酒甚至都生出了阳煞之气。 村长老婆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失措,但是只是一瞬间,随后用鼻子闻了闻,赞叹道,“果然是好酒。” 阿鑫这时找来了三个大碗,满满的倒了三碗酒,我先拿起一碗,对着村长老婆点了点头,自己喝了一口。 顿时,一股热气顺着口腔猛的流进我的胃里,并迅速散开到了浑身的四肢百骸,猛烈的阳气充斥全身,之前小腿受伤剩下的一点隐疾顿时消散殆尽。 阿鑫端起另一个碗递给村长老婆,随后自己端起最后一碗道, “婶子,这不马上过年了,我也敬您一杯,要不是村长叔这么多年带着村里老少爷们儿这么猛劲的干,也没有村子的现在,我是小辈儿,也不会说话,就陪您喝一杯。”说罢一仰脖,喝了一大口。 村长老婆面色如常,冲着阿鑫点了点头,“好孩子,你也长大了,以后多挣钱好好孝顺爹妈。”说完,把酒碗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我双目紧盯着酒碗,见村长老婆确实喝了一口酒,喉头一动,酒水咽了下去。 我偷偷斜眼看了一下地面,确实如阿鑫所说,村长的老婆没有影子,不对,有影子,只不过这影子非常淡,而且,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抬头看了看马灯,里面的火苗无风而动,并且忽明忽暗。 我们又寒暄了几句,村长老婆站起身来道,“我去热热这兔子,凉了吃对胃口不好。” 这回我们没有拦住她的理由了,村长老婆端着盘子出了门,开门的时候,明显能够听到屋外山风呼啸,似乎起风了。 “哥,什么情况,她喝了也没事啊。”阿鑫凑过来低声道 我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我刚看了,有影子,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屋外风声更大,忽然门口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我立刻站起身来,阿鑫吓得浑身一颤,手边的酒碗被他打翻在地。 身后的衣柜里同时发出一声闷响,就像是有人在柜子里距离极近的猛砸了柜门一下。 “我去看看。”我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这时候,我身上几乎什么护身的东西都没带,这阳煞之气极重的山君酒也能顶一顶。 我慢慢走到门口,伸手一推门,居然没推开,难道是村长老婆锁了门? 我眉头紧皱,又加了几成劲,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挡在门前,并且大门触手之处,冰冷刺骨,这显然是阴气。 我心中默念口诀,猛的把一口山君酒喷在门上, “刺啦!”一声,如同凉水倒进滚烫油锅的声音,我猛的一脚蹬在门上,大门应声大开。 门口挡着大门的东西瞬间被荡起,随后又荡了回来。 “妈呀!”阿鑫尖叫一声 门外,村长老婆直直的悬挂在门口,脖子上紧紧的勒着一根白色的粗麻绳,村长老婆双眼吐出,舌头伸的老长,面色青紫,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 阿鑫尖叫了一声之后,直接从凳子上出溜到了桌子底下,浑身颤抖,抖如筛糠。 我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只是一个呼吸就稳住了心神,我慢慢蹲下身子,往村长老婆的上方看去。 麻绳上方系成了一排死结,而再往上看,绳子的上头,赫然是悬空的。 我慢慢站起身来,把屋门又拽了回来,轻轻的关好,回头看阿鑫,阿鑫已经抖做一团,我扶起了阿鑫,低声道,“别哆嗦,一会儿我让你跑,你什么都别管,直接往山下跑。” 阿鑫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我说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哆嗦,我回头看去,阿鑫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黑气,显然是被刚刚门口吊死的村长老婆冲着了。 这叫开门煞,就是开门的一瞬间直接用最恐怖的东西吓开门的人一跳,然后那一瞬间阴气冲体,直接吹灭活人肩头的两把阳火,致使开门的人浑身颤抖精神错乱。 我赶忙把我喝剩的半碗酒都给阿鑫灌了下去,本来开门的是我,着道的也应该是我,可是我开门之前含了一大口山君酒,虽然喷在门上,但是阳煞之气正好还在我嘴里,所以这开门煞就都冲在了阿鑫身上。 果然,一口酒下去,阿鑫脸上的黑气立刻消散,但是害怕的劲还没过,阿鑫颤抖着问道, “哥,这....这....村长老婆上吊了?” 还没等我回答,屋门直接被拉开,端着木盘的村长老婆一脚迈了进来,她身后,还悬空挂着那吊死的她,两只手垂在身子两侧,手腕上一指宽的银镯闪着淡淡的银光。 第121章 五通神 村长老婆面色如常,轻轻把装着冒着丝丝热气的烤兔肉的盘子摆在桌子上,微微一笑道, “已经热好了,吃吧。” 阿鑫的牙齿已经上下抖动的咔咔直响,我反倒镇定了起来,看情况,是打算摊牌了。 “不急,婶子坐。”我伸手摆了个请的手势。 “好。”这一声好却是来自三个方向。 “咔嚓。”身后的衣柜门直接从里面被一脚踢开,浑身尸斑的村长老婆双手扒开衣柜门走了出来。 门外凭空吊在麻绳上的村长老婆伸手把麻绳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了下来,一手拎着刚刚吊着自己的麻绳,一步步走了进来。 “噗通。”一声,阿鑫直接晕了过去。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明知道胆子小就不要跟着来了,这回乐呵了,我想自己跑都跑不了了。 “既然都来了,就谈谈吧。”我索性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三个村长老婆一字排开,站在了桌子对面,唯一正常的那个阴恻恻的笑道, “欠的债要还,许的愿要还,还谈什么?” 我摊了摊手,“这是自然的,但是我也是被喊来帮忙的,这里的事儿我也不清楚,扣住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家也不好吧,不如你先放了这个婶子,我喊村长过来还你的债。” “嘿嘿,你有本事就带走她啊,这三个里面只有一个是真的,你找得到就带走,不过,提醒你,如果选错了,后果自负。”浑身尸斑的村长老婆嘿嘿笑道。 这让我怎么选,别说我不认识村长的老婆,就算认识,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我也不会简简单单的让对方真的三选一。 对了,按照这个思路,怎么选都是错的,就说明,三个都是假的或者说三个都是真的。 我眼珠转了转,微微一笑道,“我只是个过来帮忙的,决定不可能是让我来做,这样吧,我帮你传个话,至于怎么选,让本主自己来,这没问题吧。” “哼,让他快点,否则,这三个死法,他老婆一定会挨个体验一遍。”正常的村长老婆冷笑道,顺手拿起盘子上切烤肉的小刀,轻轻的插进自己的脖子,顺时针一刮,整个脖领就被割开了一半,鲜血呲的一声如同水枪一般射了出去。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不管怎么选,都是错的,无论带哪一个走,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俯身拉起阿鑫,见阿鑫口吐白沫,双眼翻白,还是人事不省的状态,我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拿起那坛山君酒,直接喝了一口,然后喷在阿鑫脸上。 顿时一股阳气充盈,阿鑫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 “走吧,咱们先回,这里的事儿不是马上就能说明白的。”我低声说了一句,扶着阿鑫的手暗地里捏了阿鑫一下。 阿鑫心领神会,也没说话。跟着我一起走出了屋子。 身后的屋门轰隆一声自然关闭。 “一天时间,过时不候,明天这个时间,见不到答复,过来给这女人收尸。” 我叹了口气,扶着阿鑫顺着山路下了山。 “哥,婶子还能回来么?那三个,有一个是真的,为什么不碰碰运气?”阿鑫问道 “这么简单的问题,会给咱们选嘛?你笨寻思,三选一,怎么可能真的给你选出正确答案。”我解释道。 “你是说,这三个都是假的?都是鬼?” 我摇了摇头道,“如果是鬼的话,山君酒就能对付的了了,你没看到她喝了一口什么事儿都没有嘛,我推测,这个东西,应该也是山里的什么东西,这里本来就是它的主场,所以绝对不能让它牵着鼻子走,否则,你不管怎么选择,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阿鑫也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是记事之后,村子就开始旺了起来,咱们村里人团结也没啥坏心眼,可是邻村还有其他地方的人都传说,村长供了五通神,才能这么快的一夜暴富。” 五通神…… 最开始我也这么想过,不过五通神大多盛行于南方,东北山间虽也偶尔有人供奉,但是百年之前南茅北马以山海关为界约定互不干涉之后,北方的五通神淫饲几乎就被马家众仙彻底清理干净了。 要说起这五通神,最早来源于明代的明太祖祭祀阵亡将士,当时五人一伍,所以这五通神也是五尊造像,代表了福禄寿喜财。 当时百姓供奉五通神其一是因为祭祀将士乃是朝廷倡导,并且这些阵亡将士都是出自贫苦百姓,因为反抗元朝暴政起义,也算是祭祀同胞。 其二是这五通神也算是代表了福禄寿喜财五运,这刚好是平民百姓的刚需。 但是,错就错在,不知当时哪个道行高深的先生传出使用血食供奉五通神,而听了这个不知名先生建议的供奉者就真的使用血食供奉。 结果,自然是有求必应,但是,这却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也直接导致了后来的五通神被直接归类到了邪神一边,所有供奉五通神的都成为了淫饲。 华夏祭祀供奉血食由来已久,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炎黄时期。 但是,上古时期的神只几乎都是先天大神,经历了成千上万年的磨砺,早已抛弃了心魔并且很难被些许小事改变心性。 而当时的供奉选择条件也是相当苛刻和繁琐,非心性高洁者,自愿奉献者不用,这也促成了当时虽然也有血腥残暴供奉血食和人祀的传统,但是并不会产生非常大的怨气和因果。 可是,这些由死亡士兵和受了供奉成精的山精野怪凝聚而成的五通神,显然没法控制心魔和怨念,接受了供奉的血食,自然快速成道,而且能够快速完成供奉者的心愿,但是,这也造就了一个恶性循环。 贪婪! 有记载中,被正道术士,包括朝廷兵士歼灭的五通神庙,无一不是邪气冲天,邪神为了更多血食使劲满足供奉者贪得无厌的祈愿,供奉者为了成愿不停的供奉血食。 致使曾经一度被南方百姓供奉的五通神直接被朝廷定性为淫饲邪神,禁止百姓供奉。 但是,看村长家里的阳气充盈程度,绝非是供奉血食的五通神能够散发的出来的,可是,守山人小屋里三个化身又具有淫饲邪神的感觉,这,我有点不明白了。 如果是师兄在的话,应该能看得出来。 我扶着阿鑫走了一段路,阿鑫似乎恢复了不少,“哥,我没事儿了,自己能走啦。” 我松开了阿鑫,顺手把山君酒的坛子递给了他,“这个一定拿好了,我预感解决这个事儿,最后用的上这坛酒。” “喔,好,我拿回家让我爹放好。”阿鑫抱起了酒坛,当先走进他家院里。 屋里的灯亮着,听见院外的动静,屋门被从里推开,阿鑫的老娘开门出来。 “妈,我俩回来了。”阿鑫道 “快进屋,快进屋。”阿鑫老娘并没多问,直接拉着我俩进了屋。 屋里,阿鑫老爹,二舅,小沫都坐在外屋焦急的等待着我们。 “怎么样?遇没遇到危险?”小沫关切的问道。 我表情没变,叹了口气,对着阿鑫老爹道,“叔啊,这事儿,挺麻烦。” 阿鑫老爹叹了口气,自责道,“小张先生,这事儿是我托大了,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儿,没想到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 我摆了摆手,“叔,一切皆是缘法,这件事该着要着落在我身上,逃也逃不开的,倒是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啦,只是,这村长说的话,隐瞒的地方绝对不少,这样的话,我就是想帮忙也无从下手的。” 阿鑫老爹双眼一瞪,咬牙道,“明天我去骂他,说话说一半让你们去冒蒙着去冒险,这王八羔子,难怪他两个儿子都烦他。” 我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并未说话,这几次事儿,我看得出阿鑫的老爹是纯纯的实在人,心里有啥就说啥,不会多说也不会少说,但是也正因为这个特点,这老爷子特别容易被人当枪使。 反倒是那个村长,看似正气凛然,实则,心机深重。否则也不会当了这么多年村长依旧屹立不倒。我虽然没做过官,不过八十年代那会儿,看似生活困难,但是却处处都是机会,多数如今家财万贯的富豪都是当时把握住了风口,一飞冲天。 如果单看村长家里的摆设,放到今天也就是个小康水平,但是,那一进院浓烈的阳气,显然是人为的,据我所知,有好几个道门和术士的阵法都能达成这种效果,但是,不管是哪一个,布阵需要的条件和雇佣风水先生付出的佣金都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并且,如果随便布阵的话,不免使用很多风水道具,八卦镜,风水盘,香炉等等,但是村长家确实完全看不出有风水布置过的痕迹,乍一看浑然天成,但是仔细一看,那充盈的阳气却是几乎无处不在。 我想了想,问道,“叔,你认识村长的年头长,你帮我想想,村长家,有没有供过什么神像。” “没有,这个我能保证,村长从没当村长那会儿,就是非常坚定的无神论者,别说供神,就是逢年过节大伙图个热闹去逛个庙会他都不去。”阿鑫老爹笃定道。 “这才是问题所在。”我两眼一亮,微微笑道,“不去寺庙未必是不信神,有可能是进不去,并且一味的刻意排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想让人认为他和这些东西有关系。” 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 “叔,你明天别去村长那了,他自己会来的,如果他不来……这事儿,就简单了。” 如果村长不来,那明显今天就是让我跟阿鑫去送人头,用我俩的命去换他老婆,那这事儿,其心何其毒也。 想到这,我也是手心一凉,只想到去看看情况,却没料到等着自己是一个大坑。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我醒的非常早。 躺在旁边的阿鑫还在打着呼噜,我拍了拍阿鑫,低声道,“走,阿鑫,陪我回店里一趟。” 阿鑫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好,张哥,万一村长来找怎么办?” 我微微一笑道,“就是要避开他的风头,这个村长不简单,不要被他外表的忠厚蒙蔽了。” 阿鑫点了点头,迅速穿好衣服,胡乱洗了把脸就跟我走出了屋子,我想了想叫阿鑫跟二位老人和小沫交代了一下,村长如果过来问事儿,一定不要开门,隔着门让村长回去,等我们回来之后再登门,并且嘱咐一定不要让村长进屋。 阿鑫在屋里嘱咐了一会儿,开门出屋,我俩上了车。 阿鑫擦了擦车子的玻璃,一脚油门启动车子。 车子开了一小时,开进了市区,这时阿鑫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小沫。 “怎么了?” “村长没来,但是村长家今天早上着火了,全村都去救火了。” 我眉头微皱,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阿鑫问道,“那咱爸咱妈去了么?” 我噗嗤一笑,这都咱爸咱妈了,看来这俩人的婚事是没跑了。 电话那头小沫道,“没有,咱爸……啊,叔叔本来要去,我和阿姨拉着他没让他出门。”小沫估计这会儿脸应该是红了。 阿鑫回头看向我,我点了点头,“你们都别出门,等我们回去再说。” 阿鑫挂断了电话,“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顿了顿道,“咱们快点回去就得了,我担心的事儿,看来快了。” 车子又开了十来分钟,到了古玩街。 阿鑫停稳车子,下车开了店门,我走进店里,径直走向之前我坐着的柜台下,拉出了我的箱子。 阿鑫也找到了上次剩下的一包朱砂,我拿了几样东西塞进衣服里,随后站起身来。 “走吧,阿鑫,今晚。估计会有热闹发生,做好准备吧。” 村长家, 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随着门口最后一点火头被扑灭,整个院子冒起了一阵阵黑烟,但是仔细看去,却并没有什么建筑真正被烧毁的。 第122章 师父告诉我,瞅你咋地 阿鑫聚精会神的看着村路,车子开的不快但是很稳。 虽然驾龄不过几个月,但是我一向认为开车是个天赋,有的人生下来一摸汽车就跟开了半辈子车一样。 “先去村长家。” “好嘞,哥。”阿鑫转动方向盘,车子一拐弯奔着村长家的方向开去。 回了店里一趟,阿鑫的底气明显足了不少,当然,我也是一样的,严格来讲,我和师兄都属于术士,并没有面对面战斗的技能,不管是画符,算命,摇卦,布阵都是需要提前布置准备的,而颂猜和李胖子却是属于既有术又有战斗能力,所以真正遇到前几次那种情况,其实我们是非常危险的,可说是九死一生。能够磕磕碰碰的过关也算是我们鸿运当头了。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冲天而起的阵阵黑烟,我眉头微皱,拍了拍阿鑫,“别开过去,我们在远一点的地方停车,然后悄悄走过去,不露面。” 阿鑫点头,在村长家前方的路口提前转了个弯,把车子停在一处柴垛后,我俩下了车,悄悄的往村长家摸去。 走的越近,那股烧焦的味道越明显,我们走到了村长家院子的门口,我悄悄拉了阿鑫一把,我俩悄悄躲在门口的柴垛后,静静的看着院里的动向。 只见院门口到处一片焦黑,虽然火势已经扑灭,但依旧冒着阵阵黑烟,其间夹杂着丝丝阳气。 我颇为不解,这是阵法被破的迹象,看样子,是山里的东西下来了。 这时,屋内一阵嘈杂,紧接着几个村民抬着一副担架从院里走了出来,担架上明显是一个人,上面盖着白布,看不清男女,几个人出了院子,有两个村民快步走到院子的另一面,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七座商务车开了过来。 车子停稳,几个人把担架推上了车的后座,随后几人都上了车,车子往村外的方向开去。 这时,村长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这时的村长,面色焦急,头发衣服边缘颇有破损,显然刚刚是冲在前方救火的,村长跟剩下的几个村民说了几句话,因为离得不近,所以听不真切,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感谢帮忙一类的话。 几个村民纷纷摆手,客气了几句纷纷散去。村长一直站在门口目送几人离开后,才转身进院。 “能看出什么嘛?哥?”阿鑫低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现在不好说,看样子应该是山里那个东西下来了,但是只是失火也代表不了什么,咱们先回去你家,随机应变。” 我俩悄悄离开了村长家,但是当时有一个重要的线索其实就摆在我们眼前,我俩却是谁都没有发现。 刚刚车子停下的地方,闪了一闪,似乎是金属的光泽。 回到了阿鑫家,不光阿鑫爹妈和小沫,阿鑫二舅也在家里,见我俩回来,小沫问道, “哥,什么情况?” 我并没答话,阿鑫倒是如实的说了我俩回来之后悄悄溜到村长家门口看到的情况。 “我记得,好像没人受伤啊……”二舅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沉吟道 二舅说,一大早就听到急促的锣声,这是他们村子的老传统,一旦谁家着火了就用力敲锣,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只要在家的都会立刻跟着锣声去救火。 虽然十几年前就有了村委会的广播,但是岁数大的村民依旧记得鸣锣救火的传统。 并且,这救火的铜锣是在村委会里放着的,而村里的广播也是在村委会里,这时,广播没响,锣声却响了起来,说明~村长家着火了! 二舅马上披了一件棉袄就冲出门去,路上看到都是自己这一辈的村里老人从自己家拎着救火的水桶水盆奔着村长家跑去。 这一路上人流满满聚集起来,渐渐就聚了二三十人,二舅放眼一看,无一例外都是村子里的老人,唯独不见阿鑫的老爹。 一群人赶到了村长家,只见整个院子都被烈焰包围,院里还不停的冒着浓浓的黑烟,众人赶忙冲进院里,因为村委会也设在村长家,所以,其实灭火器和灭火用的水阀其实都在院子里。 一众老人开始忙活起来,这时,二舅看见村长正拎着一个灭火器使劲的冲着中屋,也就是我们和村长说话的那间屋子猛喷,可是火头太大,村长手里的灭火器却是起不到什么效果。 于是二舅就和另外两个村里的老人一起过来帮着村长扑灭中屋的大火。 奇怪的是,火虽然烧的很大,但是却并没毁坏院子里的什么东西,似乎这火焰只是在炙烤着整个院子而已,除了地上墙上被烤黑的痕迹和冒出的阵阵黑烟证明了却是着火了之外,确实没有给村长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二舅又抽了一口烟袋说道,“要说吧,这也是正常的,当年扩建村长家的时候,村长本来是不让的,直到老少爷们儿都一致通过直接把村委会直接设在村长家,他才同意,那会儿,不管是建筑材料还是工程队,都是村里大伙一起掏钱置办的,村长把钱都分给了大伙,大伙给他盖个房子,这不算毛病。” “对对,咱说还是以前的材料结实,这么大的火,楞是连一根柱子都没烧断,你瞅瞅现在的材料,别说烧了,天气一冷一热就出毛病。”阿鑫老爹道。 我心说,这火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这次我是真看不出来了。 “二舅,那你说没人受伤,可是我跟张哥确确实实看到用担架抬出来一个人,那能是谁呢?”阿鑫疑惑道 二舅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人都在啊,村长住的那屋火灭了之后,我们就去其他地方帮忙了,村长……村长倒是进屋去了,后来我见火救得差不多,还没见姐夫过来,就过来了,后来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却是毫无头绪,这火一烧似乎就直接把昨天上山时跟山里守山人小屋里面的东西的约会给错过去了,看来,似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以不变应万变吧,阿鑫,小沫,过来帮我的忙,二舅今天也别回家了,就在这晚上喝酒吧,晚上恐怕会有变故。”说完我拎着从店里带回来的东西进了里屋。 阿鑫和小沫紧跟我进了屋。 “小沫,你把剩下的朱砂磨成粉末,阿鑫,去打点水,我要画符。” 小沫和阿鑫立刻忙碌起来,我拿出从店里带回来的黄纸,香炉,佛香和毛笔,在里屋准备了起来。 一口气画了二十几张符箓之后,我放下毛笔,舒了一口气。 “阿鑫,你把这几张符箓分给三个老人,让他们随身带着,今晚不管有什么事儿都不要出门。” “小沫,这几张符你贴在屋子和院子四个角落还有大门后面,不要用胶水贴,用米饭的饭粒贴。” 阿鑫和小沫拿着符纸出门,我用剩下的朱砂又画了十道神霄化地符,剩下的一点朱砂粉都装在一个布袋子里塞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又过了一会儿,阿鑫推门进屋,“哥,都办妥了,我爹问晚上吃点啥?” 我伸了个懒腰,“吃什么没关系,主要是,今晚都要喝一口你家的那个山君酒,以防万一。” 阿鑫立刻面色郑重,出门和三个老人交待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晚,我走出里屋,见外屋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阿鑫老娘已经开始把一盘一盘的菜端上桌子。 这东北临近过年,饭桌上基本上都是鸡鸭鱼肉,特别是农村,多数肉食都是自家养了一年的,所以除了蔬菜之外,基本上也不需要出门采购了。 这也刚好避免了遭遇藏在暗处东西的危险。 “嚯,姐夫,你家也有这酒?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二舅看着摆在饭桌正中的酒坛子大声问道。 “那是阿鑫他姥爷在世的时候传给自己外孙子的,我也没捞着喝。”阿鑫老爹翻了个白眼道。 “吃饭,吃饭,今儿都二十八了,明天是除夕,正好一起都在我家过年了。”阿鑫老娘端上最后一盘菜,在腰上系的围裙上擦了擦手道。 众人围坐在饭桌旁,阿鑫给所有人都倒上了山君酒,可是却没了前两天喝酒的气氛,毕竟,现在村长的事儿还有山里的东西几乎就是村子里梗在喉咙上的一根毒刺,任谁也没有心情喝的下去。 即使是这样,这顿酒也喝了两个多小时,不过喝到后来,阿鑫的老爹和二舅也慢慢忘记了心里的糟心事,开始了推杯换盏。 这时,大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因为村长的事儿,我特意让阿鑫在院里反锁了院门,并且在院门内侧贴上了符箓。 “这个点了……”二舅拿出手机看了看,九点五十分,“能是谁呢?” 阿鑫站起身来准备去开门,可是刚刚推开屋门,一阵强烈的阴风瞬间从门外刮了进来,屋内虽然都是电灯,但是却像是油灯或者蜡烛遇到大风一般,灯光忽然变暗。 “滋啦,滋啦~”头顶的日光灯甚至发出了声音。 “阿鑫,坐下。”我猛的站起身来,拉回了准备出门的阿鑫,左手迅速抽出三张普通化地符扣在手心,右手则握紧腰间别着的紫铜金刚杵,这是下午从店里带回来的,曾经在喜马拉雅山某个古寺中请回来的法器。 我一脚跨出屋门,屋外反而没有风,可是丝丝寒意从脚下升起,这寒意丝丝入骨,阴寒无比明显是阴气所致。 我并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先在院里转了一圈,只见院中四个角落用饭粒贴好的符纸无风自动,似乎随时都会被一阵狂风掀飞一般。 大门的敲门声一直没停,只是频率稍微缓了下来。 我静静的站在门后,眼看着门上贴着的太乙镇宅天尊符三个角都被阴风吹了起来,依旧不慌不忙,静静的等着。 直到敲门声慢到平均一秒钟才会响起一声,我猛的拉开大门,一双悬空的双脚出现在视线之中。 我左手猛的抬起,三张化地符猛的拍在眼前的双脚上, “嘭!”的一声脆响,一道绿色火苗凭空亮起,并且直接在半空炸开。 “啊~!”一声凄厉惨叫瞬间响彻空气中。 院内四道灵符同时发出“嘭!”的一声爆响,但是却并未点燃。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容。 看来经历了这几次生死历练,我的符箓实在的进步了一点。 “这事儿本与你无关,为何要横插一脚,坏我好事!”半空中一个声音凄厉嚎叫道。 “确实与我无关,我也并不是一个傻好人,什么事儿都想插一脚,但是,谁让你都看着我在了,还直接动手,怎么茬,你都瞅我半天了,我问问怎么事儿,有错么?”我双目圆睁,紧紧盯着发出声音的半空骂道。 “这事儿已经牵连四五十年之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来讨债,并无问题,再说了,瞅你咋地!”空中声音明显软了三分。 我微微一笑,“不能咋地,我师父尚未去世之前告诫弟子,切勿惹是生非,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然后,瞅我的,问两遍还横的话,就干你丫的!” 说罢,我迅速从贴身口袋中抽出三张神霄化地符, “三清灵宝法为尊,九霄神火战雷霆,走你!”箴言念完,我三道灵符猛的暴起三道紫色火焰,甩向半空。 “你丫的不讲武德!”空中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出来,随即如同烟花般,连续在半空中爆响了七声。 我翻了翻白眼,自言自语道,“明儿就除夕了,是正经的神鬼都知道得躲阳气,躲年,你是刚成年吧!” 我转身关好院门,推开屋门,一脚跨进屋里。 “哥!你!”小沫尖叫道 我嘿嘿一笑,“明儿过年了,咱咋说不能让这山精野怪跟咱们在这起腻不是,你哥这点能耐都没有,还好意思出门给人算卦坑蒙拐骗嘛。”说罢,我抬起左手挠了挠额头。 唉?这手上怎么回事?黏黏糊糊的呢?我把右手凑近鼻子,闻了闻 “卧槽,我的血!”我轰然倒地,人事不知。 第123章 除夕 这一觉我却是直接睡到了除夕中午。 一觉醒来,我伸了个懒腰,发现整个左手都缠着厚厚的绷带,活像一个粽子。 其实,我左手上的伤并不重,只是甩出符纸用力过猛,再加上符箓火焰的反震,把左手表皮炸破了少许,看上去血肉模糊,实际上只是微微伤害。 真正的问题是这次连续使用符箓,并且上一次误入阴阳路受的伤虽然表面上好了,但是对先天元气的损耗却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补齐的,所以才睡了这么久。 我一扶炕沿坐了起来,四处寻找手机,终于在右手边看到了我的手机,我拿过手机发现是满电,这应该是小沫心细,帮我充上了手机。 我打开来电列表,一大排的未接来电,一半是老孙的,另一半是师兄的,中间还有一个沈瑞妍的。 看来西京那边应该是有什么变故,我先拨通了老孙的电话,电话刚刚响了一声就被老孙接了起来, “喂,你这消失一天跑哪去了?” 我嘿嘿笑道,“没事儿啊,最近几天熬夜熬的太多了,补补觉。” “补觉能一下睡一天一宿,我咋不信呢?出啥事了?用不用我领着颂猜和李胖子过去。” “不用,应该已经解决了,今儿就过年了,折腾个什么劲儿,你那边什么情况?” “这没啥事儿,我就是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怕你出什么事儿,毕竟年终岁尾的,容易.....嗯....容易出事....” 这是话里有话啊,肯定有事儿,我砸吧了一下这话的意思,道, “是沈家的事儿?” 老孙嘿嘿笑道,“这就不叫个事儿,不过既然你问,那就唠叨唠叨,那个孩子不行了。” 我眉头一皱,说的是华欣怡,不过华欣怡的本体魂魄早就没了,现在早就是颂猜的鬼仔在附身,这一天,其实是早晚的事儿。 “沈瑞妍给你打电话了嘛?”我问道 “打了,不过,她情绪非常稳定,甚至一点伤心的情绪都没表达出来,一丁点都没有,这就让人觉得有点奇怪了。”老孙沉吟片刻说道 我心里涌出一阵不祥的预感,“我这也有一个她的未接来电,只有这一个,按理说她应该是非常激动的,但是现在表现出来的感情却让人瞧不透她在想什么,对了,她有没有提给孩子料理后事什么的话?” 老孙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没有,一句都没有,我还主动试探了一下,说手里有好几块以前从别人那拿回来的好地,问她用不用得上,可是她完全不提孩子后事的问题,就是说起这孩子走后,也是轻描淡写一句话,看不透,看不透,看不透。” 老孙连着说了三个看不透,那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你见过她嘛,这两天?” “没有,颂猜说他的鬼仔会等待孩子的肉体彻底死亡之后,再完完全全的撤回来,不过现在还没回来,颂猜说还在icu里继续抢救呢,不过最多就是今天的事儿了。” 我沉吟良久,“好吧,待会儿我会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你什么时候回西京?”老孙问道 我尴尬的看了看左手上的绷带,虽然看不见里面伤口的情况,不过这缠的镐把子一样,估计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拆线,于是道, “过完十五吧,我这多多少少受了点小伤,且养伤呢。” 老孙在电话那头哈哈笑了起来,听声音是跟身边的人说话,“你看,我就说他肯定又嘚瑟了吧,你们还不信,他嘴里的小伤,嘿嘿......” 我翻了翻白眼,可惜对面的老孙看不见,“真是小伤,就是放炮给自己崩着了,你可别瞎编排我。” 老孙又笑了两声,然后语气郑重道,“注意安全吧,过年这两天应该没什么事儿,按照你师兄的话说,新年新年,到处放鞭放炮的,阳气升腾,那些玩阴的的家伙们本能的不敢出来折腾,不过,这时间他们很有可能再准备别的,搞不好年后就要给咱们来个大的,你养好伤就回来,需要你的地方多了。” 我微微点头,“晓得,你和师兄也注意安全,今儿除夕,提前给你们拜年了,祝咱们都能继续活着。” 电话那头老孙叹了口气,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哈哈笑道,“必须得活着,咱们大伙都得好好活着。” 我挂断了电话,外屋的小沫和阿鑫听到我的声音敲了敲门,我喊了声请进,二人推门进屋 “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手怎么样?”阿鑫问道 我盘腿坐在炕上,身上披着棉被,东北孩子小的时候应该都有过这个经历,屋里炕上暖和,下了炕就冷,所以小的时候过年不用上学的时候都习惯盘腿坐在炕上,身上披着棉被,这感觉别提多舒服了。 “我本来就没啥事儿,话说回来,我这手谁给我包成这样的,这我还干不干活了。” 小沫直接举手道,“我,是我,哥,你可不知道你那手当时多吓人,那血哗哗的,我都差点以为动脉被割开了,那个时间还找不到急救车,我们真怕你有个啥的.....”说着说着小沫的眼圈还红了起来 我跟小沫做了个鬼脸,“我能有个啥,三长两短啊?不至于的,充其量也就是被符纸炸破了点皮,不至于的。”说着我就伸出右手准备拉开左手的绷带。 小沫赶紧过来拉住我的手,“不行,不准动,哥,这绷带起码一周才能拆,否则该留疤了。” 我翻了翻白眼,“那后来你怎么给我止的血?” 阿鑫坐到炕沿上笑道,“当时我们都懵了,家里也没有药啊,我爹当时就直接把那坛山君酒拿了过来,直接用酒把哥你手上的血冲洗了一遍,说来也奇怪,这酒一冲,血干净了,伤口也不继续流血了,不过,哥,你这符的劲儿真大啊,有好几块伤口深的,我估计离骨头都不远了。” 我当即了然,我说醒过来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虚脱的感觉呢,按理说我流的血也不少,醒过来起码得虚上几天,而现在虽然说不上神完气足,但是,并没有太大的不适感,这山君酒....... “哎呀妈呀,用山君酒给我止血,这你姥爷留给你的,这我可怎么赔给你啊。用了多少啊?“ 阿鑫赶忙摆手道,”哥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要不是你,指不定出多大事儿呢,这酒本来就是喝的,没了就没了,哥你再客套我可生气了。“ 我双眼瞪大,没了? ”不是吧,都没了?就给我胳膊消毒?“ 阿鑫挠了挠脑袋,”差不多吧,当时情况紧急,我爹直接用坛子倒的,估计还能剩个一斤半斤的,咱今晚上就给它喝了,过年嘛。“ 我内心登时愧疚万分,虽然我受伤确实是和阿鑫家有关,但是万事皆有定数,即使没有阿鑫家,可能还有别的机缘引着我来到这里引动这个劫数,都说因缘际会,其实就是该你的,不管绕了多大的圈子最后都是你的,不该你的,即使你锁在保险柜里,最后依旧得不翼而飞,这说的不光是东西,事儿也一样。 但是阿鑫的这坛山君酒确实真真正正的好东西,就里面阳气的纯度来说,起码封存有了上百年往上,要是在古代,这都是能够上升到丹药的级别了,就这么给我当消毒水了,着实可惜啦。 不过我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虽然酒给我消毒用了,但是倒出来的酒当时也基本上都撒进了阿鑫家,这阳气可不是随便就能散去的,落在地上基本上就凝聚在阿鑫家了,也能保阿鑫家邪祟不侵,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就叫尘归尘,土归土,虽然绕了一个大弯子,但是最后的结果这坛阿鑫姥爷留下的山君酒还是回来保护他全家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说道,”那我也过意不去,行吧,今儿过年,不提了,年后我给你弄点好酒,你跟二舅研究研究这酒的泡酒料,再泡点吧。“ 阿鑫哈哈笑道,”行,哥,完年后再说。我爹娘都准备年夜饭呢,你收拾收拾,咱们准备吃年夜饭吧,小沫的爸妈也到了,今天咱们就一起过个年。“ 嚯,看来这俩孩子的事儿是彻底板上钉钉了,这真是好事儿,我连忙下了炕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 等我走出里屋的时候,外屋已经摆好了一大桌子菜,除了鸡鸭鱼肉之外还摆了不少的海鲜,说是小沫父母为了今天的年夜饭特意从海边空运过来的,今天早上到的时候都是活蹦乱跳的。 小沫的父母正坐在饭桌旁和阿鑫的老爹聊天,小沫的父亲长得一脸正气,年纪也不过五十出头,谈吐十分文雅,据小沫说是在我市的文史馆从事编辑工作,可以说是一辈子的知识分子了。 小沫母亲更年轻一点,应该不到五十,在机关单位工作,工作十分清闲,所以保养的非常好,乍一看也就是三十大多的样子。 我跟两位老人挨个打了招呼,小沫应该是没少在她父母面前说我,两位老人都是以平辈与我相称,搞得我不好意思了半天。 小沫的母亲微笑道,”张先生,早就听到你的传闻了,没想到年纪这么轻,倒是意外。“ 我尴尬一笑,”您过誉了,我今年四十了,今儿是除夕,到明天就四十一了,不年轻了。“ ”四十岁正好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不像我们,女儿都这么大了,我们才是真老了。“小沫父亲微笑道 我和两老寒暄了几句,阿鑫老爹和二舅推门走进屋里,手里都端着菜 ”菜齐了,菜齐了,亲家,小张先生,咱边吃边喝边唠吧。“阿鑫老爹放下菜盘道 我忽然想到村长的事儿,站起身来,偷偷拉着阿鑫到门外,低声问道, ”村长家的事儿,怎么样了?“ 阿鑫关好屋门,低声道,”那天,哥,你猜村里那几个老人抬得担架上是谁?“ 我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等待阿鑫说下去 ”那就是村长老婆,村长对外说他老婆发疯跑到山上不下来,结果,其实就把自己老婆藏在村委会食堂后面的仓库里,那天着火的时候,大家都跟着村长救火,他们家那个主屋火灭了之后,村长自己进去就没出来,几个叔叔伯伯去灭村委会的火的时候,就看着了,村长老婆被烟给呛晕了,就给抬出来,送到市里医院抢救去了。“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村长也不知道跟那屋鼓秋什么,出来才知道他老婆的事儿,就打车跟着去医院了,本来市里的医生说,村长老婆吸入了过多烟雾,造成了脑损伤,估计要成植物人,后来,时间应该就是哥你把火符甩出去之后,忽然,村长老婆就醒了。“ 这可有点意思,看来我们还是小看村长了。 ”然后,村长老婆居然就报警了,直接就把村长给举报了,现在村长家都贴上封条了,具体的事还没有结果,不过当天村长就被警察带走了,现在村里老少爷们都议论这事儿呢,估计快有结果了。“ 我点了点头,看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不过这就不是我需要管的事儿了。 阿鑫眨了眨眼,”听说从村长那屋的床底下,搜出五个纯金打造的小金人,实心儿的,就这他就解释不清楚。“ ”嗯,我明白了,走吧,阿鑫,回屋吃饭。“我微笑着拍了拍阿鑫道 我俩回到屋里,众人已经团团围坐在饭桌旁,我俩入了座。 阿鑫老爹给每人都倒了一杯酒,我一看就是剩下的山君酒,这时剩下的山君酒阳气更旺,不过似乎是因为剩的不多,那股阳煞之气已经淡了许多,剩下的只是浓浓的阳气。 “今天除夕,祝大家新年快乐,东北人没别的,干了。”说罢,阿鑫老爹一口干了杯中白酒 饭桌上众人也都一口喝掉了杯中白酒,饭桌上一派其乐融融。 这时,我放在里屋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沈瑞妍:”老弟,欣怡走了,不过我不伤心,一年之后,她还会回来的。“ 第124章 新年 不过这条短信,我却是三天后才注意到。 大年初一,西京城,沈宅。 沈瑞妍并没有因为女儿新丧就把沈宅布置的死气沉沉的,而且按照往年的规律,贴了春联福字,只是没有放鞭炮而已。 除夕晚上错过的年夜饭,初一还是摆上了桌。胖子两口子陪着身为姑妈的沈瑞妍,沈家老太太只是出来象征性的坐了坐就回到佛堂吃斋去了。 沈瑞妍一身浅驼色旗袍,上面掐丝描边都是金丝绣线,虽然并不显眼,但是一眼就是魔都老字号裁缝店的手工订制。 胖子倒是没多留意沈瑞妍,而是紧紧盯着一桌子的菜,主要是那碟栎升斋卤肉。 到了西京城小半个月,胖子算是彻底吃上瘾了,这肉不单是味道鲜美,特别是吃了之后,胖子明显感觉自己身体好了不少,特别是,结婚了几年都没要上的孩子,终于要上了,并且老婆的妊娠反应还不是特别严重,这过年可以说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 可是,就是有一点不好,就是这肉只有姑妈家能买到,胖子打听过几次地址,虽然沈瑞妍大方的把地址给了胖子,无奈,他自己去,人家根本不接待他,有钱都不卖。 所以,只要姑妈喊着来前院吃饭的时候,胖子一定是必到的。 但是年前出了个事情,就是姑妈的独女病危,在重症监护室里一直抢救到了除夕,终于在零点钟声响起之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从头到尾,沈瑞妍表现出了一个身为母亲的所有责任,该着急的时候着急,该悲伤的时候悲伤,直到女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沈瑞妍反而淡定了起来,女儿火化出殡的事情一句不提,一直在旁边陪着的胖子未免纳闷。 完蛋了,今年过年也就这样了,胖子心里嘀咕,不过脸上并没表现出任何异样,毕竟是丧女之痛,可以理解的。 结果,初一早上刚刚睁眼就听说姑妈喊自己两口子过去吃饭,说是要补上昨晚除夕的年夜饭。 “你姑心挺大啊,昨天姑娘刚没,今儿还有心情吃饭?”胖子低声跟媳妇吐槽道 罕见的媳妇没骂胖子,而是叹了口气,“我这表妹,从生出来就跟个植物人一样,不动也不说话,整整八年,我也是女人,要是换成我,我是熬不下来。” 胖子深以为然,“是啊,你瞅瞅,那屋里的医疗器材,都能开个小医院了,我虽然不懂,但是有些专门的仪器,那都是动辄百万往上的,这一屋……啧啧啧。” “不过总算最后这几个月,孩子张嘴说话了,也算是圆了姑妈的一个心愿,这么走,也算是少遭罪了。” “可不嘛,就你瞅瞅那一打子病例,最轻的都是先天性心脏病,我滴妈呀,想想都害怕。” 胖子媳妇回头瞪了胖子一眼,“那不还是大龄产妇的事儿嘛,姑妈怀孕的时候都四十了,我跟你说,死胖子,我可也都三十多了,我这也危险着呢。” 胖子连忙陪笑道,“差多了差多了,咱这现在在西京养胎,啥事儿不带有的。” 随后胖子带着媳妇去到前院沈宅,一夜之间沈宅的变化绝对可见一斑。 虽然并非张灯结彩,但是处处彰显出新年的精细布置依旧透露出浓浓的别扭,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还会有心情去刻意布置呢? 不过胖子也不是傻子,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绝对不多嘴。 随着老婆入了座之后,眼看着姑妈沈瑞妍虽不刻意,但是依旧能够看得出穿搭和妆容精致到每一条发丝都似乎带着秩序一般,就让胖子感到异常的不适感。 沈瑞妍微微一笑,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两个a4纸大小的红包递给胖子夫妇。 胖子满脸堆笑接过红包,手上微微晃动,感到红包里似乎内容丰富,面色微微一凝。 沈瑞妍那是什么人,说七窍玲珑心也不为过,微微笑道,“外甥女婿,没事儿,都是自家人,打来看看,不打紧的。” 胖子嘿嘿笑道,偷眼看了一眼媳妇,见媳妇并未阻拦,随即拆开红包 只见红包里有三样东西,一张黑色的卡片,一份合同,一把钥匙。 胖子微微侧目,仔细看了一眼,顿时一惊,脸色顿时大变。 沈瑞妍笑道,“外甥女婿,别意外,之前不是说了嘛,我这闺女啊,就是个短命鬼,万一她有这么一天,我不能没人养老啊,这个红包里有三样东西。” 沈瑞妍拿起红包道,“漂亮国彩旗银行黑卡,没有额度上限,这个你俩是每人一张的。这份合同,只要你俩给我养老送终,我百年之后,我的所有财产全部划到你们夫妻俩名下。这把钥匙,是我在米国国立银行的私人保险箱,只有你们两把钥匙一起到场才能打开,里面是我们家族的不动产,等我百年之后,也都归你们了。” 胖子的嘴顿时张大到了一个人类的极限程度,这几乎等于平地一声雷,陡然而富了。 沈瑞妍随后正色道,“别高兴的太早,这合同里有写明,你们两个必须不能离婚,对彼此忠贞不二,并且给我养老送终才能拿到这些,否则,是不做数的。” 胖子满脸谄媚,嘿嘿笑道,“这话儿怎么说的,姑妈,我俩这都忠贞不渝的典范了,您就放心吧,再说了,这遗产您也不急着研究,对吧,您这还年轻,我们姑父也是年富力强的岁数……” 沈瑞妍面色一沉,沉声打断胖子道,“不用提别的人,我们沈家,我说了算,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对你媳妇好,以后给我养老,其他的,不是你该问的。” 胖子的谄媚碰了个烧鸡大窝脖,甚是无趣,胖子面色微红,但是冲着钱的面子也不好反驳,于是尴尬的嘿嘿干笑。 “姑姑,表妹刚走,我能理解你的伤心,咱们好好过年,其他的事儿年后再说吧,有没有这点钱,我都管您一辈子。”胖子媳妇拉住沈瑞妍的手,语气温柔道。随后,微不可察的狠狠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心领神会,谄媚的跟着陪笑,给沈瑞妍夹着菜。 这些看似隐秘的表情其实一直都在沈瑞妍的眼里,沈瑞妍眼中颇有深意,微微一笑,“我以后啊,就指着你们养老了,来,女婿,吃菜,吃菜。”边说,边特意夹了两片栎升斋的酱肉到胖子碗里。 胖子一见肉,顿时食指大动,道了声谢,立刻夹起酱肉塞进嘴里,随后便是一顿大嚼,直到酱肉咽下喉咙之后,胖子的双眼顿时迷离,脸上瞬间闪出一阵潮红。 “啪!”胖子媳妇一巴掌扇在胖子的后脑勺上,“就知道吃,就知道吃,也不知道你除了吃还会点什么?” 沈瑞妍眼中瞬间闪出一丝杀意,不过瞬间一闪即逝,笑道,“女婿喜欢吃就多吃点,这可是当年老佛爷吃的御膳,就是到了今天,也不是花钱就能买的到的。”说完又夹了几片放到胖子的碗里。 胖子刚刚清醒的眼神又一次陷入了迷离,立刻夹起酱肉塞进嘴里,一顿咀嚼之后,脸上现出如痴如醉的满足之感。 无人察觉的是,胖子看似中气十足面色红润的外表之下,身体的某些位置,已经出现了淡淡的黑色斑点,不过非常细微,细微到,需要仔细观看才能发现不同。 沈瑞妍见胖子大口吃肉,脸上顿时笑意满满,频频给夫妻俩夹菜,这顿饭吃的也是其乐融融。 这一餐却是足足吃到了下午一点。 沈瑞妍打了个哈欠,“我也乏了,你们回去吧,晚上再过来吃饭,今晚咱们吃饺子,昨天除夕跟我忙活了半宿,今天得给你们补上。”说罢起身离开,回内屋去了。 胖子刚想起来帮忙收拾,外屋立刻走进三名仆人,迅速开始收拾碗筷,清洁饭桌,仅仅三分钟过去。就收拾的和没有吃过饭一样。 胖子媳妇拉着胖子站起身来,走出了沈宅,往自己住的后院走去。 “怎么样?媳妇,我这表现的还不错吧?”胖子得意道。 “你少说多做,我姑妈那可是企业家,身体力行的,她只看做不听说,不过……这次孩子的死,也是个契机,咱们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提前退休?”胖子媳妇也是面色微微潮红,得意的说着。 “嘿,钱那肯定是,不过,我现在不关心那个,我只关心我媳妇还有我的大儿子。”胖子嘿嘿笑道 “谁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才一个月谁看得出来,不过,姑妈是不是伤心过度了,之前她对表妹付出了那么多,今天这态度,我还真有点担心。”胖子媳妇脸色微变,担心道。 “嘿,那就不归我管喽,哎呀,你说这肉还真好吃,老张不知道吃没吃着呢,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到西京没有?”胖子嘟囔着,扶着媳妇回了他们住的院子。 东北某山村,阿鑫家 我盘腿坐在外屋的火炕上,看着阿鑫和小沫双方父母在下面打着麻将,这四个老人从昨晚的酒桌上就透露出了莫名其妙的和谐和默契,明明不论年纪,生活环境,交友圈都完全格格不入的两家人,却如同相见恨晚一般侃侃而谈。 并且这种侃侃而谈是完全没有一丝疏离感的真心而发,并非趋炎附势,也绝无顺情搭言的谄媚感。 确实,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用没缠绷带的右手拍了拍阿鑫道,“你老丈人还是很好的,今晚你得多陪老人家喝点。” 阿鑫愁眉苦脸道,“可饶了我吧,我这酒量,昨晚就吐到彻底断片了,今天说啥也喝不动了。” 我捂嘴笑道,“这才哪到哪啊,不过,话说回来,小沫,你们家老爷子的酒量还是可以啊?” 小沫小脸一红,“哥,你可别说了,他是后来偷摸出去吐的,我爸平时最多就喝一瓶啤酒,昨天你们上来就干了二两高度白酒。” 我偷眼看了看正在打麻将的小沫父亲,正襟危坐,面色如常,正是一派正气凛然,完全看不出昨晚喝多过的迹象。 不过从小沫偷偷告诉我的事实里,老头已经连续输了一小时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低声问小沫道,“我睡着的那一天一宿,你们强哥打电话给你们了么。” “有,强哥打电话问你回来没有,我说没见着你,强哥就没多说什么,喔,对了,强哥还让我跟阿鑫过年去西京呢,说食宿他全包,我们出个车费就行了。” 我沉吟片刻,看似平和,但是处处都是危机四伏,胖子现在的情况似乎是一个最危险的平衡,只要任何一方势力稍微失衡,他就会第一个被殃及池鱼,关键是,似乎他完全被蒙在鼓里。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主动联系胖子,一是我现在受伤元气大伤,二是我毕竟不在西京,即使知道了问题所在,也不能马上飞过去,并且,看现在的情况,沈瑞妍似乎在酝酿一个更大的事情,这事情很大,很大。 我并不是一个个人英雄主义上头的人,相反的是,很多事情,只要与我无关,我是采取能不惹事尽量不惹事的原则。 这件事儿确实与我有关,但是,既然现在处理不了那就不妨顺其自然,等回去再说。 毕竟,今儿新年嘛。 我打了个哈欠,随手嗑着瓜子,听着阿鑫和小沫的聊天,偶尔插一句嘴,大年初一的日子,似乎已经好久不曾有过了。 这时,大门推开了,二舅拎着一条十来斤重的大鱼走了进来。 “阿鑫,赶紧的,来把这鱼拿厨房收拾了,这可是今年冬捕的头一网,纯纯的冷水鱼。” 阿鑫赶忙下炕,接过了二舅手里的鱼。 二舅坐到炕沿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小口喝了两口道,“村长,死在拘留所了。” 我眉头微微一蹙,“死因是什么?” 阿鑫的爹妈听到村长的死讯也放下了手里的牌,站起身来一起看着二舅。 二舅点着了一袋烟,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深深吸了口气道,“自己亲手把自己掐死了。” 第125章 新年小剧场(一)发誓 “哥,出来放烟花啊。”门外的阿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冲着我兴高采烈的说道。 我掂了掂包的跟粽子一样的左手,笑骂道,“我这刚被崩了左手,你是想让我右手也崩一下彻底休息是不是。” 阿鑫笑着摸了摸头道,“那不是啊,这普通烟花哪能崩着你啊哥,咱们村里除夕晚上都是放炮的,比城市里好玩多了。” 我看了看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但是依旧胜负心爆棚的四个老人,心里不禁偷笑,这两家家长第一次会亲家,看似和和气气,实则暗地里都较着劲儿呢,都想着未来结婚之后,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女儿必须说了算,这第一步居然是哪家喝酒先醉后醉,也是着实有趣。 我拿起一件棉衣披在身上,跟着阿鑫出了屋子,我特意关好屋门,四位老人虽然都没有师兄岁数大,可是这喝多了酒也不能受风的,大过年的着凉就不好了。 跟着阿鑫出了小院,我顿时被漫天的烟花爆竹吸引,要说这华夏的传统习俗过年放烟花都传承了几千年了,反而到了现代,因为空气污染被叫停,只有在农村才能重温儿时的烟花记忆,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一眼看去,整条村子到处都有着一个一个大大小小的光亮,多数都是家里大人带着孩子在放烟花,耳边不断的响着“噼噼啪啪”的烟花爆炸声响,这才是华夏的年哪。 这华夏放鞭炮的传统最早能够追溯到上古时期,这崩年兽的习俗不管书上或者电视小说其实已经介绍不知凡几,这里就不赘述了,但是,有一些东西却是没有记载在普通书籍,而是只流传在玄学和道门的说法。 这华夏一年的年终岁尾,其实并不单单是上面过年,下面也是要过年的,之前误入的阴阳之间虽然是因为正好赶上了特殊情况,但也是因为临近年末,上下的界限混乱,导致活人有可能会走进阴阳之间,有时下面的阴灵亡魂也会趁着这个时候在午夜走进阳世,但是大多数是上来讨要供奉冥纸的,毕竟下面过年也得花钱嘛。 可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管理阴阳之间的神只就发现,有些下面的人在年底的时候进了阳间之后就滞留在阳间,甚至有些长久滞留在阴阳之间的孤魂野鬼就趁机在过年的时候上来害人,于是,众神仙想出了一个办法,在除夕当天放出名为“年”的神兽到华夏各处,驱赶这些上到阳间的鬼魂野鬼,从除夕直到正月十五。 终于,这鬼患被完美解决了,可是紧接着又一个问题出现了,这年兽虽是神兽,可是并没有灵智,除了驱除鬼患之外,还会恫吓一些未成年的小孩子和一些体弱多病的成年人。 因为传说小孩未成年之前,魂魄和身体的联系并不是严丝合缝,所以经常有小孩被吓到的事件发生。 而体弱多病之人因为病痛缠身,导致魂魄不稳,在年兽的眼里就很容易被误认为跑上来的孤魂野鬼,所以,没有鞭炮之前,年兽除夕出现的时候,就经常会追着小孩子和体弱多病的成年人到处跑。 于是,神只们又想出了一个办法,用鞭炮爆竹,因为这年兽最怕闪光和响声,于是,才有了除夕放炮崩年兽的年俗。 渐渐的,放鞭炮也在华夏流传了几千年的时间,成为年味儿的象征。 不过,到了现代,科技发达,年味儿渐渐淡去,并且由于工业化对于环境的污染,导致人们慢慢萌生了保护环境的想法,于是鞭炮爆竹就渐渐在城市里消失,想要重新找回这年味儿就要回到农村才行。 我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一去不回头啦。 “哥,哥,放烟花,放烟花!”小沫跳着把一只点燃喷射着五彩光焰的烟花递给我 我接过烟花,看着冒出的五彩光焰,心情无比的放松,是啊,有挣不完的钱,还不完的债,打不完的鬼,但是这年味儿,这快乐,却只有自己能给自己。 于是我露出了笑容,跟着阿鑫小沫一起使劲甩着烟花,用力驱赶不知还在不在到处驱赶孤魂野鬼的傻傻年兽。 第二天初一中午,吃完了饭,阿鑫和小沫非要拉着我去他们村后面的湖里滑冰,我实在拗不过他们于是也便跟着去了。 说是湖,其实也就是一条小河的大小,这时已经结了厚厚的冰面,虽然是大初一的,但是冰面上已经站了不少村里的小孩子和大人,小孩子们坐着大人手制的木头爬犁,在冰面上滑着冰,好不快活。 “哥,哥,下来玩啊。”阿鑫首当其冲跑下冰面,不得不说这小子不愧是村里长大的,滑冰的技术还真是不错,小沫也跟着走上了冰面,不过似乎小沫的运动神经确实差了点意思,走不了几步就摔倒,甚至都不如旁边七八岁村里的孩子。 小沫连续摔了三次之后,直接赌气坐在冰面上不起来了,阿鑫这方面确实是可以,赶忙跑回来扶起小沫。 正在这时,忽然冰面上玩耍的孩子们一阵骚动,肉眼可见的往岸边齐齐跑去。 我还没回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叫骂声,阿鑫拉着小沫走上了岸边,阿鑫拉了我一把,低声道,“哥,咱们上去吧,大过年的真晦气。 我微微不解,顺着阿鑫的眼神看去,远远走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因为满头满脸连鬓络腮的胡子,根本看不出来这人的年纪,值得注意的是,这人下身穿着黑色的棉裤,上半身居然是光着的,并且似乎他并不感觉丝毫寒冷。 我眉头微皱,仔细打量这人,见这人头发胡子因为长期不打理已经连在了一起,并且远远看去油光锃亮,但是再往脸上看去,我顿时一个激灵,这人的双眼黑色眼珠十分巨大,几乎占据了眼睛的十分之九的空间,但是这黑色瞳仁里面却是空洞无物,明显已经彻底失去了神智。 并且男子的嘴还在不停的低声说着什么,从冰面上小孩子们的反应来看,这人似乎是见到小孩就会追着打的那种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遇到这种人,确实,能躲尽量躲得远点的好,我伸手拉了阿鑫一把,我们三人顺着湖边另一侧上了岸,绕了个路往阿鑫家的方向走去。 ”这人咋这么吓人,阿鑫,是你们村里的嘛?“小沫问道 ”嗨,这人啊,在我们村里也是个传奇。“阿鑫道 这个人大名叫魏国柱,外号叫魏二狠子,不过现在的外号已经改成了魏二疯子,以下简称二疯子。 这二疯子在家里排行老二,是阿鑫村里少数不懂四六的混子之一,之前说过阿鑫家的村子里,几乎家家都很憨厚老实,像普通农村里有的那种不着四六的混子和地赖子在阿鑫的村里其实非常少了。但是这个二疯子就是一个。 本来老魏家上辈的老人也是老实的庄稼人,自从村长让这个村子从贫困村慢慢转变成小康村之后,村里的孩子也开始走出了村子,有考进城里上学的,也有进城打工的,这二疯子就是第一批十来岁进城打工的头一批年轻人,那会儿二疯子十八岁。 出去了五六年,二疯子打扮时髦的回了村,大家都以为二疯子挣钱了,结果,这从城里回来的二疯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本来朴实老实的农村孩子,沾染了一身的恶习,并且脾气极度暴戾,动不动就张嘴就骂,抬手就打,而且出手没轻没重,村里几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年轻人几次因为和他口角都被他打进了医院。 于是,就有了二狠子这个外号,并且这小子不光下手狠,嘴还不好,吵吵几句就赌咒发愿,而且经常拿自家老人和祖宗起誓,这让村里老实了一辈子的村民们都非常反感。 北方的宗族观念虽然不强,但是北方老辈人都孝顺,最忌讳动不动拿祖宗其实发愿,这魏家老头也是一样,看着曾经朴实憨厚的二儿子变成这个德行,也是气的不行,有一次二疯子又把村里一个年轻人酒后打进医院之后,魏家老头终于气的大发雷霆,重重的打了二疯子一顿。 这二疯子跟他爹还是不敢炸刺的,被亲爹一顿皮带抽的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之后,咬牙切齿的起誓发愿, ”爹,我改,我今儿就改,我要是再不改,让我全家死绝,我出门就让车压死。“ 这才叫,越讨厌什么他越要说什么,本来已经消气的老头听到他又起这种恶毒的重誓,一气之下,就晕了过去。 这二疯子一看老爹晕过去了,也害怕了,立马喊着邻居一起把老头送进了镇子里的医院,好在抢救及时,老爷子命保住了。 这二疯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帮忙的邻居千恩万谢,非要请邻居们吃饭,邻居们拗不过他,而且看样子这次二疯子是真得到教训了,也就同意了。 于是,就在魏老头出院的那天,二疯子在自家院子里摆了几桌,请了全村的村民吃饭,老头看儿子因为这事居然能痛改前非也是非常高兴。 结果,酒桌上,二疯子多喝了两杯,跟同桌的一个村民聊天,那个村民本身是好意,就说了二疯子几句, “老二啊,别用发毒誓,这祖祖辈辈的祖坟都在村后头呢,对你家不好。” 这本来不是什么过分的话,可是喝了点酒的二疯子又来了混劲儿,直接就把桌子掀了,对着劝他的那个村民破口大骂,并且借着酒劲大放厥词,谁过来劝他他骂谁。 刚刚出院的魏老头直接气的一口血喷了满桌,当时人就没了,这二疯子光顾着骂人了,也没看见老爹去世,拎着酒瓶子追着那个劝他的村民直接跑出去了三里地。 直到半夜,二疯子把人也追丢了,自己往回走的半路上,下起了大雨,他酒劲上来了,就随便找了棵大树下头避雨。 “咔嚓!”一道闪电直接劈中大树,二疯子直接就被劈晕过去了。 第二天,二疯子被人推醒了,还是有心眼好的村民,见二疯子一宿没回来,天亮就出来找他,主要是他家老大出外打工了,老头死在家里,必须他料理。 众村民找到二疯子发现他被雷劈的浑身焦黑,以为他死了,结果二疯子一翻身就醒了,一个村民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老二,快回家吧,你爹没了。” “啊?”二疯子脑袋嗡了一下,直接坐倒在地,地上轰隆一声,土地塌出一个大坑。 这时众人才发现,二疯子一直躺在一个坟头上,身后的大树都被劈断了,这坟头都没事儿,可是这一坐却把坟坐塌了。 这坟,正好是他爷爷奶奶的坟。 再站起来的二疯子,就从二狠子彻底变成了二疯子,他这精神错乱的非常彻底,医生诊断是,几乎没有再明白的可能。 等他大哥从外地回来的时候,二疯子就天天坐在大门口,对着空气嘴里低声叨咕咒骂着,没人能听清他到底是在骂什么,骂谁。 他大哥料理了老爹的后事,也不想管他了,就全家都搬到了城里,就把村里的房子和地留给了他。 这二疯子也知道吃知道喝,吃完喝完就坐在自家门口对着空气咒骂,每到他爹去世的那天祭日,他就站在院子对着天大骂,一到冬天就光着膀子到处走,也不知道冷,也没冻死。 村里的孩子,只要遇到了二疯子,二疯子都会追过来,但是并不打小孩,而且使劲扇着自己的嘴巴子,并且低声不停的咒骂,所以没有小孩不怕他的。 阿鑫讲完了二疯子的故事,我不禁莞尔,“这就是乱发毒誓的结果,记住了吧。” 阿鑫忽然想起一个事儿,“哥,这我知道,但是有一个事我不明白,为啥有的人发誓会有报应,但是有的人却没事儿呢。” 我想了想,说道,“报应的,都是乱发毒誓的人,但是如果这个人本身上辈子就是畜生,虽然托生成了人,但是依旧还是畜生的话,你就看不到他报应,只不过,下辈子,应该你又能在餐桌上看到它啦。” 第126章 新年小剧场(二)推车 大年初二, 东北的年过得虽然有意思,但是因为季节的原因,新年的时候基本都处于冰天雪地之中,虽然亲戚之间可以互相走动,但是也只是限于距离不远的亲戚家。 再远的地方,过年就去不了了,一是天气寒冷,二是东北的新年期间天亮的晚,天黑的早,就是出门也基本上也玩不了多久的时间,天就黑了。 有些朋友就愿意抬杠,天晚了有灯啊,想的轻松,东北新年期间的晚上动辄零下三十几度,那小风夹着小雪刮在身上跟小刀子一样,这跟你穿的多少根本没什么关系,穿的再多,在雪地里站上两个小时照样冻的透透的。 南方就不同了,特别是港深区、魔都、海之南这些四季如春的城市过年的时候,那才是花团锦簇、人山人海呢,所以,如今越来越多的北方人入冬之后开始跑到南方过冬就是这个原理。 在我浮想联翩伤春悲秋的时候,坐在炕上打着扑克的阿鑫和小沫的父母老四位依旧进行着“明争暗斗”,当然这只是戏称而已,四个老人相处的是非常融洽,斗的是什么呢,都想着以后自己的儿子或者闺女能够在婚后说了算,所以,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而小沫确实不愧是能够抓住新风口的带货主播,刚刚初二就开始整理他们的网店和商品链接了,要不是两家老人同时一致反对,估计今天她就得跑回店里开始直播了。 阿鑫虽然没有小沫那么急着赚钱,但是也充分发挥了东北男人的优良传统,四个老人玩牌的时候,端茶倒水、伺候老人跑前跑后的,忙的不亦乐乎,确实已经有了一个好儿子、好女婿的样子,谁能想象到,几个月之前,他还是顶着一头黄毛的理发店洗剪吹托尼老师。 这时,屋门从外面被拉开了,二舅推门走了进来。 “拜年了,拜年了啊。”二舅进屋就冲着屋里的老老少少躬手拜年 “来,上炕,他二舅,一起打两把,晚上接着喝酒啊。”阿鑫老爹冲着自己的小舅子招手道 “酒肯定得喝,这急什么劲儿呢,来来来,拜年红包啊,人人都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红包,给屋里的所有人都发了起来。 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这大过年的来阿鑫家过年,就我一个外人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还收红包?于是我就想推辞不收, 二舅直接把红包塞进我的口袋里,“嘿,小张先生这就见外了不是,大过年的,讨个喜气嘛,也不是什么大红包。” “还不大啊,二舅,你这包里五张红的,发财了,二舅。”阿鑫仗着自己是小辈,也没管别人,自己已经拆开了红包。 “不算大,不算大,等你俩真结婚那天,二舅给你包个大红包。”二舅笑呵呵的坐在炕沿上,看着四个老人打牌 说起这包红包,南北方的差异也是挺大的,北方红包,主打一个看关系,关系近的,一个过年红包,包个一两万的都是正常现象,关系远的,基本上就不包红包。 而南方恰恰相反,是只要过年,见人就发红包,不过包的金额也都小,有十块八块的,五十块在南方已经算是大红包了。 正在这时,我手机的视频电话响了起来,是师兄仲坤 我接起电话,视频那边是艳阳高照的一处装修华丽的天台,老孙和仲坤两个老头穿着一身笔挺的燕尾服,笑呵呵的在视频那边看着我, “过年好啊,师弟。”仲坤满脸都是笑意,因为穿着洋服的关系,整个人看上去都似乎年轻了不少,平时我这师兄都是穿着一身的唐装 “师兄过年好。”我挥手跟仲坤打着招呼 “咋的,你师兄过年好,我过年就不好了呗。”老孙一脸坏笑道 我哈哈一笑,“都好,都好,孙总是我老板,我能不盼着你好嘛。” 老孙哈哈一笑,“屁的老板,店里产权证都是你的名字,你才是老板,哈哈,怎么样,在老家过年过得好啊?” 我拿着手机照了照身后打着牌的两家老人和看热闹的二舅还有小沫和阿鑫,笑道, “这不都在这呢吗,都挺好的,哎呀,我都不想回去了,就天天躺在炕上做一条咸鱼多好。” 老孙和仲坤听完哈哈大笑,老孙道,“最多十五,你得赶紧回来,你可是半步多的老板,你不在算啥事儿啊,行了,就跟你拜个年,你继续做你的咸鱼吧。” 我摆手跟老孙和仲坤师兄告别,老孙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我跟你师兄都给你发了个新年红包,你收一下,直接打到你银行卡里了,大过年的在人家做客,别抠抠搜搜的,给人家老人买点果子(方言:指的是点心),买两瓶酒啥的。“ 我.........这话说的就跟我吃白食一样,我刚要反驳,老孙狡猾一笑就挂了电话,我的手机连续”叮“了两声,是银行卡到账的声音 我点开短信,xx银行到账,元,而且是两条。 阿鑫听到了老孙给我发红包的话,就凑过来道,”孙老板给哥发红包了?我瞅瞅多少钱?“ 直到看到两条数额一样,但是来自于不同银行的转账信息和一大堆的8之后,阿鑫的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表情也凝固在张大嘴巴睁大眼睛的这一刻。 我不禁失笑,”嘿嘿嘿,至于不至于的,这是这俩老头有钱,可不是我有钱。“ 阿鑫连忙抹了一把已经流下嘴角的口水,”这也太豪了吧,新年红包就发了.......唔...唔...“ 身边的小沫连忙捂住了阿鑫的嘴,责备道,”就你话多,赶紧给二舅倒水喝啊。“ 我看了小沫一眼,小沫调皮的冲我眨了眨眼 不过二舅别没注意到我们仨的说话,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炕上的牌局。 阿鑫老爹一边打牌一边道,“他二舅,晚上吃火锅吧,怎么样?” 二舅一听,一拍脑袋,“呀,你不说我都忘了,阿鑫开车跟我走一趟吧,我一个哥们儿给我捎过来的林蛙,都是母豹子,让我现在去他家取呢。” 东北林蛙可是好东西,公的叫公狗子,母的叫母豹子,是来到东北必吃的一道菜,特别是母豹子身上提炼的油脂,学名叫做雪蛤油,那可是非常好的补品。 “哟,那可是好东西,那今晚咱就红烧母豹子啦,亲家,你们在城里都吃不到这东西,阿鑫,你开车跟你二舅去一趟吧,稳点开,别着急。”阿鑫老爹吩咐着 “哦,好嘞。”阿鑫放下手里的活,拿起棉袄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喊住阿鑫,“等会儿,阿鑫,我....我跟你们去吧。”虽然是已经过年了,不过这一段时间在这个村子里发生的离奇事件太多,我多少有点不放心阿鑫自己一个人。 “不用,小张先生,没多远的地方,让阿鑫跟他二舅去就得了,他也不小了,没事儿的。”阿鑫老爹摆了摆手拦住了我。 “是啊,没多远,我们去去就回,来回也就俩小时,回来的时候,天都不带黑的。”二舅信心满满的把我按在炕上,转身和阿鑫出了门。 一阵汽车发动机声音响起,阿鑫和二舅开着车子飞驰而去。 不过,这俩小时之后,却是并没看见阿鑫的车子回来,不过大家也没当回事,直道天色擦黑,小沫和阿鑫的老娘已经做好了晚饭,依旧没有阿鑫和二舅的影子。 却说阿鑫和二舅二人,其实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了二舅的朋友家里,可巧朋友家刚刚炖了满满一大锅的羊肉,就把二舅按下直接开始喝酒。 阿鑫想拦也拦不住,他这二舅别的都好,就是面子矮,不会推辞不会拒绝人,本身又特别爱喝酒,于是没办法,只能陪着二舅和他的朋友吃了起来。 不过阿鑫可没敢喝酒,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个原则他是记得非常清楚的,虽然二舅的朋友一再劝酒,阿鑫还是忍住了,一杯酒都没喝。 直到天色已经有了七成黑,阿鑫实在是呆不住了,正好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阿鑫一看是老爹的电话, “喂,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阿鑫尴尬的回道,“二舅,跟他朋友喝起来....” “你把电话给他!”阿鑫老爹一听就急了 “赶紧回来,菜都得了,就等你的母豹子下锅呢,你还喝上了!”阿鑫老爹的声音哪怕不用免提,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二舅满脸尴尬,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了,于是赶忙跟朋友告辞。 可是二舅这朋友却喝上了瘾,非要二舅再喝点再走,二舅无奈之下道, “我姐夫那都等着呢,要不,大胆儿,你跟我一起去我姐夫家,咱们接着喝?”二舅本来就是客气一句,没想到他这朋友还真实诚。 二舅的朋友叫谢大胆,人挺豪爽,胆子特别大,唯一的缺点就是追酒,一旦喝上头了,不喝多是绝不罢休的。 无奈,阿鑫一手扶着一个给两个老头扶上了车。 阿鑫一脚油门,车子开动就朝着自家的村子开去。 谢大胆一拍阿鑫的椅背道,“爷们儿,回家了你可得多喝点了,这开车我不劝你,你开到家可得跟叔儿喝好。” 阿鑫尴尬一笑,“行,行,叔。” “走那条小路,近,我给你指路。”谢大胆指了指右手边的一条小道 “哦,好。”阿鑫本身是晚辈,就听了谢大胆的话,车子一拐,开进了谢大胆指的小道。 谢大胆还在跟二舅吹嘘着,“这近多了,能少跑五六公里呢。” 可是,刚开进小路五六分钟,车子不知怎么回事,忽然直接就熄了火。 小路虽然不是非常窄,但是两旁确实完全没有路灯,而且路的两旁满满登登的种着满满的大树,看高度树龄都有百年往上,遮挡的整条路上的光线都非常暗淡。 阿鑫下车检查了一下车子,并没有什么故障,车子虽然是二手的,但是买的时候还很新,而且检查了好多遍,是没有什么故障和问题的,不应该忽然熄火啊。 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半天,确认没问题之后,阿鑫回到车里,重新打火,车子启动,继续往前开。 估计是天气太冷的原因,阿鑫暗自发誓,今年赚了钱就换个新车。 结果,刚开出一公里,车子又熄了火,这可给阿鑫郁闷坏了,照例下车检查了一遍依旧没发现什么问题的阿鑫,上车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路边的树后似乎有光亮,阿鑫走到路边仔细一看,差点吓尿。 树后一座墓碑前一堆烧纸还没烧完,呼呼的火苗子把四周都照亮了,后面影影绰绰的,居然都是一座一座的墓碑。 阿鑫赶忙蹿上车,一脚油门,车子猛的启动,往前开去。 “叔,我,我咋看路两边都是坟地呢?”阿鑫说话的声都变了味 “啊,是,这两边是我们村里的祖坟,没事儿,你怕个啥,有你叔我在呢。”谢大胆明显有点上头了 结果,没开出一公里,车子又熄火了。 阿鑫哭丧着脸,正准备下车,谢大胆直接拦住阿鑫,“你不用下车,我看看怎么事儿!” 谢大胆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但是他却没去查看车子,而是双手叉腰,站在路中间大声骂道, “我说怎么地,大过年的找不自在是不是,我这赶着喝酒呢,谁跟着跟我起腻?” 阿鑫嘴巴长大的合不上了 “我跟你们说哈,不管是刚埋进来的还是埋了几年的,都给我听着,我上车之后,谁再敢跟我捣乱让车熄火,等我天亮回来,给你们骨头都刨出来炖汤喝,耽误老子喝酒,谁都别想好!” 阿鑫眨巴了眨巴眼睛,一阵无语 谢大胆骂完冲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上车,“大侄子,开车。” 结果,阿鑫这次打着了火,车子真就再也没熄火,安安全全的开回了家。 看着谢大胆在桌上跟几个老人推杯换盏的喝酒,我听完阿鑫的讲述,不由得笑了出来 “神鬼怕恶人啊。”我笑道 “不对啊,阿鑫。”小沫道 “车子早就没油了,我还想让你半路加个油呢。” 阿鑫赶忙跑出屋子,去车里查看了一下,转身回来的时候,满脸煞白, “第一次熄火的时候,油箱就一滴油都没了,我.....我怎么开回来的?”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道,“你这谢大叔猛啊,骂了一顿,人家帮你推车推回来的呗。” 第127章 新年小剧场(三)相亲 上 大年初五, 今天南北方习俗难得的统一了一次,接财神。 一大早阿鑫老爹就摆好了满桌子的供品,三样水果、三样主食、三种肉和三杯酒。 阿鑫老爹是过年之前特意杀年猪的时候把一个五百斤年猪的猪头留下,就为了初五接财神之用,所以这摆着供品的桌子甚至比我们过年时吃饭的桌子还大。 今儿的天气也不错,一大早艳阳高照,晃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照的那张崭新的财神爷年画闪闪发光,财神爷喜笑颜开的看着满桌的供品和在桌前忙忙碌碌的几人。 这张财神是阿鑫老爹年前特意跑到市里的年货大集上买的最贵的一张,往年老爷子也是年年的小年之后去买财神画,东北有这个习俗,腊月二十三小年揭掉挂了一年的财神,去买一张新的,大年初一或者大年初五重新贴上,代表了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的美好寓意。不过,往年老爷子都会跟卖财神画的讲好半天价,今天居然一分钱没讲。 用老爷子的话儿说,今年遇着太多的事儿是他活了五六十年都没遇见过的,证明供神得心诚啊,心不诚神仙不管,于是,就让卖财神画的小贩猛猛的赚了他一笔。 二十块钱。 我听着这事之后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正常情况下,老爷子要是讲价的话,是多少钱啊?” 阿鑫老娘掐着手指头想了想,“正常的时候,老头最多给他十五,我记着有一年,一张老么大的财神,他欢天喜地的抱回来,说就花了五块钱,那张是真漂亮,还大,金紫金鳞的。” “五块钱?这有那么大利润么?”小沫不解道 “嗨,谁说不是呢,挂了半年才发现,不是那年的财神,是前一年的,过期了。”阿鑫老娘满脸都是笑意 今年对于阿鑫家是双喜,严格意义上说是三喜临门。 第一个,阿鑫跟小沫俩人开起了直播带货,做的是风生水起,一个多月赚到的钱顶的上阿鑫老爹种了两年地收成之后卖的钱,而且销售额还在不断上升中。 第二个,就是小沫了,跟阿鑫的感情不断升温,并且两人还是直播带货的好搭档,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何况还是两口子呢,其实初一的时候,阿鑫的老娘曾经偷偷摸摸的把俩人的八字塞给我,求我给看看二人合不合适,我当然是告诉她合适了,在这方面,我其实属于非常不迷信的,虽然我是个算命的,但是我坚信,感情这件事,不合适的两个人绝对不会这样和谐,并且还能一起赚钱,那一定是非常合适的了,但是老太太信,我当然不能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棒子,于是就装模作样的好一顿掐算,最后告诉老太太,小沫和阿鑫是天作之合,老太太听后喜滋滋的硬塞给我一个大红包之后走了。无独有偶,初二早上,小沫的老爹居然也偷偷的把我拉到屋外,偷偷的问我俩人八字合不合,我顿时哑然失笑,这知识分子咋还迷信上了,不过我是能够理解老人的想法了,毕竟他们这辈孩子都是独生子女,一家都一个,肯定是宝贝的不得了,特别是小沫还在她爸妈面前把我形容的跟在世的活神仙一样。我笑着告诉老头,小沫跟阿鑫特别合,而且结婚之后,阿鑫肯定全都听小沫的,老爷子这才笑呵呵的回了屋,偷感十足(笑)。我正要进屋,小沫的母亲推门出来,塞了一个大红包给我,并且抱歉了半天,说自己丈夫不懂规矩,我自然是尴尬的偷笑。 第三个,就是去年烧纸老头那档子事儿,说起来真是凶险异常,但是最后还是转危为安了,阿鑫的老爹完全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俗话说苦尽甘来嘛,自然也是值得让老爷子不讲价的大事儿。 眼看时间九点半了,老爷子赶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点燃了三支香,虔诚的在财神画前拜了三拜,嘴里叨叨念念了好半天,才把香插进香炉里。 之后是阿鑫的老娘,就连小沫的父母都跟着凑了热闹,每人恭恭敬敬的向着财神画像上了三支香,一时间屋内香烟缭绕,甚是飘渺。 于是这接财神的仪式就足足从九点半一直进行到了十点半。 可算香都烧完了,吃饭的时候,小沫就一直在偷偷的捅咕阿鑫,阿鑫也在低声跟她说着什么,说几句还时不时的瞅我一眼令我甚是疑惑,这俩孩子又在鼓捣啥呢? 直到饭吃完了,阿鑫和小沫偷偷的把我拉到屋外,我估摸着肯定是有什么事儿,果然, “哥,我待不住了,这后台一大堆的顾客催我们开播卖货呢。”小沫道 “这,那就回店里呗,但是现在这会儿过年的时候,快递也都休息了,就是卖了货,也没有办法邮出去吧?”(直到五六年之后,全行业开始直播带货后,那个着名的逆风快递才开始了全能三百六十五天无休息的行业先驱,今年这会儿,快递过年的时候都是停运的。) “我爸不让,说赚钱不差这几天,起码也得十五之后才让我回店里,我联系逆风快递了,快递员说,初八就正式上班,现在卖的东西初八一大早他们就过来收件。” 小沫还真是实干型的,我看得出小沫并不是财迷,而是想把事情做得更好,让双方父母都认可她和阿鑫的。 我沉吟道,“所以,你想我帮你说呗?” 小沫大点其头。 “那就初八,咱们三个回去店里,我这手也好的差不多了,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西京了。” “好啊,好啊,哥你说话,他们肯定听。”小沫瞬间就心花怒放了。 “那回屋吧,这外头怪冷的。”我说着就转身想回屋,可是看到阿鑫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阿鑫也有事,随即问道,“阿鑫,你想干啥啊?” 阿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犹豫了半天还是低声道,“俩事儿,哥。” 我看阿鑫这扭扭捏捏的状态就知道准没好事儿,笑着踢了他屁股一脚道,“有话赶紧说,磨磨唧唧的呢。” 阿鑫嘿嘿笑道,“哥,说了你可别生气哈。” 我翻了翻白眼道,“你赶紧的,不说我进屋了可。” “第一个事儿,那个,我妈问我哥你结没结婚呢,我说没接,我妈就要把我表姐介绍给你......” 我登时一愣,连忙摆手道,“你可得了,这啥事儿啊,我这一天天的居无定所的,可别祸害别人,何况还是你表姐。” 阿鑫憨厚的一笑,“那啥,晚了,一会儿中午我表姐就过来,跟你相个亲。” 我顿时眼珠子瞪的跟包子一样大,“你这混小子,你这坑我呢,大过年的,我到你家还能被催婚,我真是服你了。” 阿鑫连连摆手道,“哥,没事儿,你一会看看,行就留个联系方式,聊聊,不行啥事儿没有,我妈主要是觉得,我表姐跟你算是同行......”阿鑫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了 “同行啊,也是买古玩的?还是卖珠宝的?”我微微一愣问道 “她是出马仙.......”阿鑫说话的声音小的几乎跟蚊子一样 “我.....我......”我张口结舌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你这小子,出马仙怎么就跟我是同行了?” 阿鑫尴尬的笑着说,“我妈说的,你们一定有共同语言,说张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是结婚的时候了,我表姐也三十五了,比你小四岁,就是因为神神叨叨的,所以总也跟人处不长.....” “我!我!”我气的直接踢了阿鑫屁股两脚,以解我这说不出口骂不出口的郁闷心情。 我调整了一下状态,清了清嗓子道,“那第二件事是啥?” “嘿嘿,第二件事,我跟小沫想趁着过年去纹个情侣纹身去,哥,你认识的人多,你说哪个师傅手艺好啊?” 这?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啊,我略一沉吟,这时,院外传来吱的一声刹车声,我抬眼看去,一辆日本产的吉普车停在了院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姑娘推门下了车,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心里暗暗惊了一下。 这姑娘一身复古中式绣花黑色盘口长款棉衣,领口袖口都用粉色丝线掐着边,棉衣背后手工刺绣了一只彩色的孔雀,看上去虽然非常的复古,但是也是别有一番神韵。 她个子不高,目测应该有一米六五上下,皮肤白皙,面容姣好,但是双眉之间却隐隐有一丝煞气,却是和她的整体气质略微有些冲突。 “表姐!”阿鑫抬手跟女子打了声招呼,女子表情严肃,哼了一声居然没说话就进屋了 阿鑫这是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的道,“我表姐啥都好,就是从小就横,哪怕是年纪比她大的男生都被她揍过。” 我倒是想溜了,倒不是怕挨揍,而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做客都能被逼着相亲,着实是莫名其妙的,可是,这时,屋门开了,阿鑫的老娘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道, “进屋啊,进屋啊,阿鑫你表姐过来串门了,你去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那个啥,小张先生,给你介绍给姑娘,是我表姐的女儿,算起来也是阿鑫的表姐,这丫头,跟你是同行。” 神特么的同行啊,我心中顿时奔腾而过一万匹羊驼,可是,阿鑫的老娘毕竟也算是我的长辈,也不好发作翻脸,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进了屋。 到了屋里,只见刚刚的姑娘正盘腿坐在炕上,跟阿鑫老爹和小沫的父母聊着天。 绣着孔雀的黑色棉袄已经脱下放在一旁的凳子上,里面穿着一身深粉色的盘扣唐装,上面依旧用金线掐着领口和袖口的边,看着倒是很像练过武术的样子,只是,脱去外衣之后,她浑身隐隐透出的煞气似乎又重了一些。 我微微皱了皱眉,确实是出马仙的气息。 阿鑫老爹见我回来,忙喊我上炕,并介绍道,“小张先生,这是我们的表外甥女,名叫李翠,我们平时都叫她小翠儿。” 李翠登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声道,“姑父,我都说多少次了,我都改名了,现在叫李亚仙,是我仙家师父给我取的名字。” 阿鑫老爹摆摆手,“哎呀,记不住记不住,翠儿啊,这是小张先生。” 我心里憋不住笑了半天,但是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伸出右手道,“我叫张木然,是个卖古玩的。亚仙小姐你好。” 李翠见我自我介绍,也伸出右手,不过她的表情明显没有你好的意思,而是..... 我和李翠的右手握在了一起。 我并没有使劲,当然她也没有,但是一股阴寒如针般的煞气从她的手心里直接透了过来,这煞气阴寒滑溜,又锋利无比,看样子应该是常家仙儿。 我面上不动声色,依旧面带微笑,不过手上却暗自发力,我心中极快的默念了一遍神宵化地符的口诀,并且按照师父传给我的呼吸之法迅速运起了一口真气,全部运在了右手之上。 这时如果我的手里拿着一张符纸的话,估计就能爆出火星了,不过这时手里却没有符纸,而是握着李翠的右手。 李翠前一秒还在等着看我的笑话,结果仅仅一秒钟过去,却感觉手里握着的我的手如同一个点燃爆炸的二踢脚一般,炙热和爆炸的气劲全部在她手里释放,她刚刚准备让我出丑使出了仙家煞气全部瞬间被点燃,顺着她的手心炸回她的体内。 我明显感觉她的手,或者是她整个人现在能蹦起来三米高,我憋着笑完全不动声色,双眼含笑的看着她。 李翠猛的抽回右手,用力的甩了甩,发现手心已经通红通红,甚至有些肿,就和一个二踢脚在手里炸了的感觉差不多,这才重新上下打量了我一圈。 我不动声色,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 第128章 新年小剧场(三)相亲 中 不过我和李翠的这一番争斗,其他人却是看不出来的,李翠又是自己先手进攻想让我当众出丑,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吃了暗亏,自然不敢发作。 我心中暗笑,也不知道这个马家弟子抽了什么风,非要给我个下马威,这回,应该能让她长点记性。 要说这东北马家,几乎不需要怎么赘述介绍,不管是小说、电影、电视剧甚至漫画都是满满登登的知识点,大体上就是拜仙家为师,学习仙家的本事,这样的出马弟子称为地马。 不过,有一个误区是,很多人都认为东北的马家都是一些山精野怪,上不得台面。事实上也确实有不少刚刚开了灵智的精怪也自称老仙儿,也抓个地马当徒弟,帮他修炼弘法,当然,只是嘴上说的弘法。 实则是这些小精怪实在懒得修炼或者天资不够,单凭自己继续修炼那是举步维艰,只能去找一个八字轻的凡人当它的地马,帮它累积香火。 举个例子,华夏数以万计的寺庙门口,喊着路过旅游的人和香客是他有缘人的那些大爷大妈,多数人都以为他们是纯纯的骗子,不愿理理他们,但是,事实上,多数这些蹲在寺庙门口或者各大城市广场地铁站口的结缘算命的大爷大妈都是真的带着仙家的,只是,这些仙家不太行,只能粗略的看一些小的事情,但是又得不到修行的香火只好使劲的磨这些地马,也就是这些大爷大妈。 否则,这些有的动辄七八十岁的大爷大妈为啥数九隆冬还冻得丝丝哈哈的蹲在地铁口结缘呢。 不过,也不排除真的有大能耐的仙家地马在等着有缘人,不过这个可能性今天是微乎其微了。 正是由于这些算的不灵的地马的负面宣传,才导致了很多人对东北出马仙的偏见。但是,如果细数东北仙家的话,其实都能够追溯到炎黄时期,比如大名鼎鼎的东北仙家的总护法,胡家的胡三太爷,那就能追溯到商周时期,是封神之战中,立下大功的。 不过,这也都只是传说而已,虽然我也是干这行的,也对曾经的神话心驰神往过,不过,那毕竟距离我太远,虽信而不迷。 细说下来,我的师父生前也和东北的马家有着非常特别的关系,这个不在这里多说了。 说回眼前的李翠,却是对我怒目而视,但是却说不出什么,只能默默的生气了。 “这个小张先生是做古玩生意的,可是救过舅舅全家,翠儿啊,你们聊聊,你们....也算是同行吧,应该能有共同话题。”阿鑫的老爹道 “哼,舅,我跟你说,就是那会儿我去铁煞山和门里的师兄弟聚会,要是我在,还能让那一个半僵尸翻了天,我领堂大教主可是常家大仙,有千年道行。”李翠不以为然道 我噗嗤一笑道,“李小姐.....额,李女士,你好像误会了,大叔刚刚似乎介绍我说我是做古玩生意的,这半僵尸什么的,我也确实不是它的对手,这个您说的对,下次有这种事儿,还真要烦请您家的常家仙家出手。”说罢,我抱拳对着李翠拱了拱手。 李翠见我并没跟她针锋相对,语气也缓和了几分,“看你应该也是玄界圈子里的,也算是半个师兄,有礼了。”说着也冲着我拱了拱手。 我心中暗笑,我倒并不是看不起李翠身上的仙家,但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没到火候。 阿鑫老娘叹了口气道,“翠儿啊,你就不能不那么大火气嘛,这多少跟你相亲的男孩都是被你吓跑的。”说着看向我道,“小张先生,你别见怪,翠儿这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家里给惯坏了。” 我略感疑惑,正常她这个年纪,家里不应该让孩子出马啊,要说这不论是出马还是出道还是去某个门派拜师学艺都是异常辛苦的事儿,并且说句实话,即使学成了,也并不能用这本事作为职业,毕竟,已经到了科技时代,玄学的东西有时并不能放在明面上。 “敢问李女士的职业是?” “我开寿衣店的。”李翠倒是没什么忌讳,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看得出阿鑫的老爹和老娘都是十分疼李翠这个表外甥女的,可是看着李翠这无所谓的态度,两个老人脸上都露出了犯愁的表情。 我是明白李翠为什么一见我就挑衅式的用处仙家的招数冲着我攻过来,看来之前三姑六婆安排的相亲她估计是说出了自己的职业之后,没少收到白眼,索性直接上来就直接来个下马威给我吓跑了事。 这也确实是如今这个时代玄门的整体状态,大多数都把玄门一律指责为迷信,不论你是道家、佛家、仙家还是术士,不过,这个我倒是并不反感。 毕竟是法制社会,没人生活在玄幻小说了,也没人拥有主角光环,俗话说,吃多也吐,喝多也木,看着菜刀手枪也走不动步。 什么仙家道家,一把冲锋枪,你都得乖乖的蹲下手抱头。 想到这些,我对李翠的一丝不爽也烟消云散了,我拱了拱手道,“刚才是我冒昧了,不过,敢问李小姐为啥走了出马这条道,如今的马家可是不比从前了。” 李翠抓了一把炕上果盘里的瓜子,磕了几个,无所谓的说道,“我奶奶从小就供堂子给人看病,我就觉得挺牛的,就磨着我奶奶把堂子传给我,本来我奶奶说啥都不传,后来,老太太不行之前,还是传给我了,结果,堂子传到我这,老太太病又好了,你说这寸不寸。” 据李翠说,后来,她奶奶就彻底把堂子都给了她,但是,看病算命的本事李翠是一丁点都没学明白,就学会了仙家打架动手的小把戏,但是,李翠其实也没想着接老太太的班专门给人看事儿看病,而是在高考的时候考上了西京服装设计学院,专修服装设计。 毕业之后,李翠直接就回了老家,用自己学的专业,直接开了个寿衣店,里面的寿衣都是自己设计的,她还特意进了一批制衣机器,自己设计,自己做,自己卖,两年之后,店也开的挺红火。 至于为什么是寿衣,李翠也有自己的解释,既然注定得跟神鬼打交道,那就直接开个寿衣店,发挥自己专业的同时,也继承奶奶的衣钵,算是两全其美啦。 我上下重新打量了一遍李翠,算是重新认识了这姑娘,现在像她这么豁达的确实不多了,正常人上学读书毕业既失业,工作都是个老大难,何况是出马弟子,以前的出马弟子,几乎文化程度都很低,并且因为出马的缘故,多数五弊三缺,不是身体残疾就是一穷到底,天天一身的怨气比鬼都重,像李翠这么豁达的确实是少见。 这时,阿鑫拿着烧开的水壶过来给我们添热水,低头的时候低声跟我说道,“我表姐家里是开厂子的,粮食精加工,她家的田地,开车一脚油门,四十分钟都开不到头。” 我噗的一口,把嘴里的水喷了出去,敢情啊,这不是千金大小姐嘛,我说这么豁达呢,不差钱啊。 我哈哈一笑,痛快的加了李翠的联系方式,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嘛。 这时,阿鑫的老爹已经做好了午饭,今儿中午吃老东北酸菜火锅,满满登登的酸菜和肉已经在铜锅里呼呼的冒着热气,阿鑫老爹招呼大家入座。 我被特意安排到了李翠旁边,阿鑫老爹拿出了一坛存在地窖里的高度老酒,给所有人倒上。 这酒说句实话,就单纯按照阳气来说,和山君酒那是天差地远,不过,度数却是不低,小沫的父母都是喝了一小口酒就微微皱眉,悄悄的放下酒杯。 李翠却似乎非常喜欢这白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嘴里的话也多了起来。 “来来来,喝一个喝一个。”李翠啪的用手里的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一口干了进去。 我尴尬一笑,这几天,基本上就是在白酒里头趟过来的,天天除了喝就是喝,我都感觉自己血管里流的都是五十二度的血啦。 我一口喝了白酒,这酒虽说度数略高,不过并没有极强的阳煞之气,消化起来还是没有过多压力的。 我放下酒杯,夹了一大块五花肉放在碗里,刚要塞进嘴里,旁边的李翠却开起了话头。 “张哥,听说你的符箓很厉害,你是茅山还是正一的啊?” “额,这你可难倒我了,我这点微末伎俩都是跟先师学的,他老人家也没跟我说,我们这门算是哪家的啊。” 李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正常,正常,末法时代,小门小派确定不了师承也没毛病,以后有事儿你就吱声,姐罩着你。”说着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看来这姐是有点喝多了,我倒是没有什么反感,只是觉得有趣,要是玄界圈子里都是李翠这种心直口快的人,倒是会少了不少尔虞我诈。 我主动倒了半杯酒,端起杯来道,“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新年快乐。” 李翠按下我的酒杯,我正在诧异时,李翠道,“你敬酒有敬半杯的啊,倒满倒满!”说着拿起酒盅把我的杯子倒的满满登登。 我莞尔一笑,跟李翠碰了一下,一口干了白酒。 李翠眼中带笑,豪爽的一口干掉杯中烈酒,这时,我仔细端详,甚至觉得,她居然流露出一丝古代女将军的英姿飒爽之感,虽说穿着现代的衣服,但是,这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丝丝英气却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我敲了敲额头,看来是天天喝酒搞得有点上头了。 李翠确实越喝越精神,虽说两颊已经明显看出潮红,但是依旧是酒到杯干。 正在这时,屋门忽然被从外拉开,二舅一步跨进屋里。 “二舅啊,咋才来呢?来来,上炕,喝点,喝点!”李翠大声喊道 二舅先是一愣,随后道,”翠儿啊,啥时候来的,也不说过来二舅家坐坐。“ 李翠眉毛一挑,大声说道,“你看你看,我去的时候你们都说我嗓门大,这晚一会儿没去,就在这挑理儿!”李翠又待发作,阿鑫的老娘连忙捂住李翠的嘴,并冲着桌上的众人尴尬一笑。 二舅干咳了两声,“翠儿,别胡闹,今儿有正事要办。”说着转向我道,“张先生,那啥,大过年的,让您办事我知道是有点不对劲儿,可是,这朋友托我这了,又不能推辞,您看....” “二舅,又外道了不是,有啥事就说呗。”我放下酒杯,正色道 二舅面露喜色,道,“那可是太好了,是这么回事.......” 原来二舅家隔壁的邻居许大娘,她的儿子也是考出了村子,在外地上大学,过年正好回家,结果,回家之后就开始感冒发烧一直没停,直到大年初一,感冒发烧终于好了,结果,今天一大早起来,下炕的时候,没来由的摔了个大跟头,右胳膊小臂划破了好一大片。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事儿,关键是,许大娘扶起她儿子的时候,发现她儿子的左手小臂上,一个硕大的紫黑色手印,清晰的印在胳膊上,这手印特别之大,按照尺寸算的话,起码抓出这个手印的人,身高得有两米以上。 可是,许大娘家里只有她和她儿子两个人,平时儿子上学不在家的时候,就只有许大娘自己一个人住在家里,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是二舅过去帮忙。 所以,看到紫黑手印的许大娘自然立刻跑到二舅家,说出了事情经过,二舅马不停蹄就立刻跑了过来。 “张先生,这事儿,您给看看呗。”二舅眼中带着恳求道 “这......我得看看情况啊,我没看见什么情况,这也不好答复您啊。”我说道 二舅面现喜色,“行,我马上让她带着孩子过来....”二舅还没说完,李翠忽然打断二舅道,“这也叫事儿,我这手到病除的,二舅,你喊她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