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归来,无情无义她杀疯了》 第一卷 第1章 宋氏夕颜 斜风冷冽,四方小院之中无数白布随风零落,哗哗的纸钱声浸染了半边苍白的夜色,听的人心荒凉。 “啊!” 女子凄厉的惨叫自小屋内响起,她哀嚎着,痛苦地尖叫着,黄花凌虐遍地,无人在意,没多久,便没了声息。 巨大的桐木棺材摆在小院正中,四五个婆子正在破败的小屋里费力抬出来一个被白布包裹的尸体,黑色长发从白布的缝隙之中落下,扫着地面上的灰土,却扬不起半分的飞尘。 尸体胸口的血浸透了白布,很快蔓延开来,血滴落在了地上。 她们呲牙咧嘴地抬着她,用尽力气“噗通!”的一声丢入了棺材之中。 趁着夜色,惨白的月光照在所有人昏暗的脸上,随着“砰砰砰”的声响,棺木合盖,铜钉砸入,封棺待入土。 “四少奶奶哎!别怪我们心狠呐!您挡了嫣然小姐和四少爷的路哦,下了地府万万记得别找我们,下令要剜心的可是大夫人哦!” “您这颗心,是嫣然小姐要的啊,是她要的药引啊!四少爷亲自把您送到这儿来,我们也不能违抗命令啊。” “要怪,就怪您娘家不疼,更不讨四少爷喜欢,这辈子当人太苦了,您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白发的老婆子皱巴巴的一张脸,不断地碎碎念,几个壮汉家丁已经抬起棺木,向着荒山而去。 “吱呀!砰!” 小院残败的木门被风用力地关上,其上歪歪斜斜的牌匾都是刀剑的痕迹,依稀能辨别些字体,正写着“夕颜院”。 “砰!” 惊堂木猛地拍下,披头散发的女子一瞬回神抬头便看到混沌之间,一高大身影坐在堂前,威严端方,横眉怒目。 黑白世界,两侧鬼差林立,宋夕颜终于想起,她已过鬼门关,走过黄泉路,来到了阴曹地府! “宋氏夕颜!你可有罪!” 宋夕颜低下头,却看到了胸口好大一个血洞,她愣神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越笑,眼泪便控制不住地落。 她凄厉地开口,冷风猛地吹起她厚重的黑发,露出她惨白瘦削的小脸,“大人!民女!有冤啊!” 阴气大盛,判官一扫生死簿,再一眼,眉头狠狠皱起,“宋氏夕颜,寿七十,而今……” 宋夕颜苦笑道:“民女,年十六。” 她想起,自己这一生何其可笑,她的亲生母亲被人算计,导致她出生与他人调换,亲不是亲,情不是情,养父养母怨她,亲母认回她,只为了让她代人嫁娶,为国公府延续姻亲。 母亲一生被困于国公府,对亲父负心薄情怨怼,连带着她也恨上了,可那被换过来的妹妹,却颇让母亲喜欢。 出嫁闹出风波,妹妹偏偏就想嫁给父亲母亲都看不上的侯府世子,为了妹妹,她反被诬陷与人通奸,妹妹得偿所愿出嫁。 恰逢此时一位“真心人”前来相救,张沅,她的丈夫。 他将她救出要被草草嫁给傻子的悲惨命运,他是京城炙手可热的才子,是今科状元,是清贵之子,而她声名狼藉。 他偏偏不在意任何人的评判,坚定求娶。 可笑那时她觉得,她遇到了爱,终于遇到了一个爱她的人。 谁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深渊。 她本就是张沅为心上人辛辛苦苦寻来的药引,开始是皮肉,是血,到后来,便是她的心。 宋夕颜啊!无人爱人,无人在乎你!这一生遇到的所有人,都只是将你利用,将你当作个物件,连人都不当罢了! 殿内挂起狂风,黑气愈发浓烈。 “大人!民女有冤啊!” “母非母,父非父,亲非亲,情非情,这一生,民女不曾伤害过任何人,她们要什么,我便给她们什么,她们要我做什么,我便去做什么!” “她们自小说我顽劣不知管教,我便愈发懂事,她们说我卑劣,说我恶毒,我做什么便都是错的。” 宋夕颜哈哈大笑起来:“民女原真觉得,是民女错了……” “可恨,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们的亲女姊妹另有其人,我不过是个被换过来的假孩子罢了,那替换我命数之人,在我亲母亲父亲兄面前何其受宠。” “可这些,在我被放弃之时,我已不在意了!” “可为什么,我的丈夫,我最后的一丝期望,也是如此的深渊!” 宋夕颜猛地站起来,她胸口的血洞不断向外喷涌黑血,判官之笔微微颤抖,怒目圆睁,却并没有发言打断。 “他以情爱骗我!让我以为,这世间还有人爱我,护我!因而,他求什么,我都给他!他身子孱弱,哄骗我得了绝症,以他之身求我血肉!我的身上!” 她一把掀起血迹斑驳的白衣,袖口之下的两侧手臂上,处处都是伤口。 她抬起手,血泪从眼眶而下:“这些血肉!我都给他了!” “可是,可是从头到尾!他都在骗我,绝症根本不是他得的,而是他的心上人得的!” “到最后,血肉也不足了,我的心……” 她用力指向自己的心口,凄厉的喊着,带着无尽的怨气:“也被他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宋夕颜!这一生!就是个笑话!我恨呐!我恨这世间!我恨所有!将我视作猪狗之人!” “我恨那些!哄骗我!诱骗我!让我一步步走入深渊之人!” “我恨呐!我要杀了她们!我要杀了他!!!” 宋夕颜头发极具生长扩散,黑气迅速聚集,双眼变得漆黑,眼见着,整个鬼都变得危险了起来! 两侧的鬼差急急忙忙看向判官:“大人!此女怨气深重,再不动手,怕是要化作厉鬼了!” 判官却低头看着自己笔下的生死簿,忽地一把抓住侧边的惊堂木。 “砰!”的一声砸在桌上之后,判官抬头:“宋氏夕颜!这不该是你的命!” 宋夕颜猛地愣住了,黑气笼罩之下的她浑身青黑,可此刻,她意识渐渐回归,颤抖着身体听到判官又一句。 “你的命!被人窃了!而你的命,更影响了一位功德厚重之人的命数,这人间,被那妖魔搅乱!” “吾,并非判官,而是这地府阎罗!” 阎罗猛地一笔,居然将宋夕颜刚刚的判词一笔勾销,那原本的判词写着“健康长寿,福气满满,子孙满堂,安享天年”。 “而今,你的冤屈吾已看明,既然人间被扰乱,你的命被吾删去,如今便可重新改命,吾便给你两个选择。” 宋夕颜直接跪在地上,周身怨气几乎消散,她红着眼看着燕罗,只听阎罗说:“一,予你下一世大富大贵之命,不受人间八苦,二……” 阎罗敲着手中笔,眼中闪过一道杀意:“赐你不死之躯,无上神力,做一无心无情无欲之人,于人间,杀妖魔!拨乱反正!限期!十年!” 第一卷 第2章 重归人间! …… “噗通!” 宋夕颜猛地一头砸在地上,血从她额头喷溅开来,她通红着双眼高声回道:“民女!选第二个!” 阎罗不由松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手中笔在生死簿上动了动。 “宋夕颜,你既然应了第二个选择,只要你成功拨乱反正,所有与你因果相关之人,命数皆被吾所遮掩。” 宋夕颜不由震惊抬头,随即明白,这是阎罗送她的礼物,她成为了阎罗在人间的一把刀!一只笔! 从今天起,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连阎罗!都不会阻止她! “大人!民女……想改个名字。” 她灿然一笑,国色芳华:“民女这一身血肉,早已在死时报答了父母生养之恩,姓名是他们给我的,民女不想叫宋夕颜了。” 阎罗低头看她:“看你这样,是已经想好名字了?” 她点点头,随即亮着一双眼:“民女,叫凌霄。” 阎罗大笔一挥,生死簿之上便有名字落下“女,凌霄,无心之人,寿,十年。” 从此刻起!宋夕颜彻底死去,而重生的人!叫凌霄! 随即,他掷给凌霄,“凌霄,此乃地府鬼差令牌,你有三次机会可求助吾等,十年时间,这人间,靠你了。” 凌霄接住令牌,随即五体投地:“凌霄!绝不负大人之命!” …… 阎罗殿,阎罗一溜烟飞了进去,一眼望到有人坐在他最喜欢的棋盘旁,一身白衣手持黑子,将棋盘上的棋局杀的稀里糊涂。 “哎哟!你这,这千古棋局,你不要乱下啊!” 阎罗急急忙忙冲过去,那人抬眼,淡漠眉眼间染上些许笑意:“你醉心棋道,人间事都被那妖魔搅的一塌糊涂了,我只不过是弄乱些你的棋子,你便如此着急,你再想想我呢?” 阎罗赶紧抢过来棋子,不由说道:“我已为你找好办法,那女子被人窃命,早已身具七杀命格,再一个,她与你……不是,与那人有旧,命数相缠,又是个坚韧不拔的人,有她在,那人不会再出问题。” 男人微微颔首,淡淡道:“若是你今日胡乱按下她,我就不会只是弄乱你的棋局了。” 阎罗一顿,随即认命道:“我自觉给她的东西足够多了……” 男人站起身:“她想做什么,便让她做,十年之间,不许阻拦她任何事。” 阎罗挠头:“我开始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和她因果无关的……” 他一抬眼,男人没了身影,阎罗不由一拍手:“你!你可别乱来啊!” 无人回应。 …… 送凌霄回人间的鬼差不由开口问她:“凌霄,为何会起这个名字?” 凌霄抚摸了下空洞的心口,恨意冷漠之中终于露出些许笑意:“我其实忘了,我这一生也有过些好运的时候。” 冷冽的腊月天里,被暗害与人通奸的她为了活命逃离寺庙,逃亡之路饥寒交迫,被冻得好似要死去之时,朦朦胧胧间,一人伸出手来。 “天气太冷,莫要睡了。” 她睁开眼,那人手指纤长,很是瘦弱,单薄的皮下能看到清晰的青色血管。 他将长袍解下盖在了她的身上,摘下热水袋,送了她一包热乎乎的肉包子。 “一切苦难不过是世间历练罢了,我如今要离京了,你我哪怕只是一面之缘,我也看不得你死在我的眼前,你是个可怜的人,只是,或许我的日子也不会比你好过多少……” 他自嘲的笑了笑,却又看向她说道,“可我看得出来,你不想死,不是什么人都能做那悬崖之上的凌霄花,我却觉得,你可以。” 他轻轻笑着,鹅毛大雪落在他的肩头,却许久不曾化开,他的手很冷,他的身体也是如此。 那时她握紧了水袋:“我该!我该怎么谢你!” 他笑着摇头,“既然同是世间苦命人,便没有什么谢不谢的,我也不知我此去可否还能归来……” 她红着眼,“那我,总能知道你的名字吧!” 他失笑,下一刻却猛烈咳嗽起来,“咳咳!”,他急急忙忙用手帕遮住了嘴,可她还是看到了手帕上浸透的血,那血是紫色的。 他叹了口气,上马车之前,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若是真的有缘再见,你便唤我长生吧,这是我亡母为我取的小名,自她逝去之后,便无人再唤了。” 他上马车之后,那热乎乎的水和包子让凌霄活了下来。 那一丝陌生人的善意,让凌霄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可凌霄没想到很快就能遇到贪图她一身血肉的张沅,丢了一条命去。 凌霄对鬼差笑着说:“我此去,一为复仇,二,便是救下恩公,将他的命数拨乱反正。” “他是我上辈子唯一收到的善意,哪怕只是这一点,便足够了。” 鬼差提着灯笼叹了口气,“无心之人,无情无欲,上去之后,或许不比你之前的日子多好,你乃是活死人,不可承受太长时间的日晒,哪怕你不死,也会有极大的痛苦,切记着,你的痛觉并未消失。” 凌霄笑了笑,“大人与我说,我这具活死人的肉身,只要不是断手断脚都能恢复,既然如此,一点点痛苦能算得了什么。” 她伸出手,“后面的路,便要我独行了,我会记得你今日的嘱咐,待十年后我归来,再请你喝上一壶黄泉酒。” 鬼差不由顿了顿,他不过是几句好心的嘱咐,便能让眼前人记下,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将灯递给凌霄。 “凌霄,前路难行,一路顺风。” 凌霄手持灯笼,笑着点头,而后转身一步一步地踏出鬼门关。 风从她身前吹起,昏黄的灯笼刺入迷雾,染血的绣花鞋轻轻踩在雾气之上,再落下时,便踩得粗枝烂叶嘎吱作响,风吹起浓雾,几道火光从前方的雾中映照而来。 “砰砰砰”的铁锹与泥土发出愈发深远的响声,冷风一瞬刮飞了在桐木棺材之上的纸钱。 风越刮越烈,那家丁手中的火把一瞬被吹灭。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们害怕的尖叫一声,而下一刻,桐木棺材里,发出了尖锐的指甲挠木板的声音。 所有人吓得摔倒在地,“啊!有鬼!有鬼啊!” “诈尸了!诈尸了啊!” 棺材板瞬间被轰飞!凌霄,重归人间了! 第一卷 第3章 首杀复仇 圆月被乌云遮蔽,黑夜之下,裂成数块的棺材板四射二飞,跑的慢的一瞬被棺材板刺穿,当即血肉横飞,尸体倒地。 幸存的人凄厉尖叫起来,吓的屁滚尿流,跑的歪歪斜斜。 黑发飞舞,她自棺材里站起,胸口的血早已干涸,一双血红的眼睛睁开,重新看向这人间。 她面无表情,浑身冰冷,曾经消逝的血肉迅速长了回去,伤口愈合,胸腔的血肉填满了伤口,却独独没有重新长出那颗被剖了的心脏。 她只是抬头看了眼被乌云遮住的圆月,下一刻,身影便从棺材里消失了。 “啊!” 逃窜的家丁被一手抓起,下一刻当即吼颈断裂,大好头颅一瞬掉落在地。 那些下手剖心的婆子此刻听到声音还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瞬间吓的胆肝震裂,鬼!四少奶奶!成鬼了啊!!! “救……” 那婆子还没喊出来完整的一声救命,下一刻,一双血手从她胸口穿过,那颗热乎乎的心脏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扑通扑通”地跳着,冒着热气。 凌霄收回手,瞬间捏碎了手中的心脏,没有犹豫直接杀向下一个。 今夜,她没有准备让这些刽子手活命。 她的冤屈求告无门,留下些人证也没有什么用处,从她被押送到这偏远庄子,到剖心,夕颜小院的所有人,都不无辜。 这些人便是沾染她因果的人,便是阎罗大人所说,可以任由她处置的人! 她如今无心,更别提什么慈悲,什么善良,她只知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些人杀死了她!那就该偿命! 放过一个,她都无法念头通达! 山下的小院里,还剩下三四个看院子的家丁婆子,他们完全不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此刻还大摇大摆地吃着用宋夕颜份例购买的食物。 “四少奶奶就是蠢,四少爷那骗人骗心骗身子的样子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也就是这沉浸在情爱里的女人啊,什么都看不清楚。” “就是说,那位小姐人都住进家里去了,少爷说一句表小姐,她还真就信了,不止信了,还拿自己的嫁妆贴补人家,蠢哦。” 有家丁嘿嘿一笑:“可别的不说,四少爷眼光真是享福啊,四少奶奶这脸这身材,哪个男人看了心里不痒痒啊?” “也就是他舍得,可惜老子刚刚就摸了两把她的屁股,还不敢多摸。” 其他人震惊:“你胆子是真大啊!你不怕四少奶奶晚上来找你!” 那家丁居然不怕,露出些淫笑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他说完还想看看其他人敬佩的目光,一抬眼却看到这几个人眼睛瞪地巨大,浑身颤抖,仿佛见到了什么极恐怖之事。 “不是,你们怎么了,我身后有什么……” 他回过头去,一瞬张大了嘴巴,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黑暗之中的矮墙上,一黑发染血的女鬼正坐在墙头,脚上鲜红的绣花鞋摇摇晃晃,细白的腿在白衣之中若隐若现。 可惜他现在没色胆了,尖叫一声就想要跑。 “噗呲!” 下一刻,他被一脚踩断了脊梁,身下又是一阵血爆出来,凌霄一把抓起这人的脖颈,阴森森开口:“我……” 她歪头,垂下眼和他对视,红唇勾起:“来找你了。” “啊!” 这人尖叫一声,活生生被吓死了。 凌霄再抬眼,院子里的人吓的居然不知道跑了,她丢下尸体,踩着血缓缓走向他们。 “我的心呢?” 她染血的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红着眼问:“我的心呢?” 这些人吓的跪在地上磕头:“四少奶奶!四少奶奶!这都是少爷要的啊!求求您!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心!心刚刚被四少爷的人接走了啊!” 凌霄走到他们的身边,冷笑了一声:“放过你们?” 她摇摇头:“放过了你们,谁来放过我呢?” 下一刻,数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凌霄的身上飞溅的都是血,热乎乎的,却依旧暖不了她冰冷的身体。 月色终于缓缓照进了小院里。 凌霄抬头看着月光,轻轻叹了口气:“我的心啊,可不能真的被人吃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可怜地捏了捏褴褛的衣衫,“去追吧,若是追不上,先去见恩公。” 只是…… 她看向了昏暗的小房间,“穿这身衣服就有些失礼了。” …… 深夜,京城远郊的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起了滔天大祸,一切的罪孽都被这把火烧了去。 也彻底烧去了那个叫宋夕颜的人,烧去了过往曾经的一切情谊。 骑在马上的女子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裙,腰间系着一破旧的热水袋,手持长刀,向着偷她心之人追了去。 她洗干净了身上的血色,简单束起了头发,露出那张与常人并无差别,只是过分嫩白了些的小脸。 她是凌霄,重生于人间的凌霄,持鬼差令,杀妖魔的凌霄,也是,无心的凌霄。 她的心,被人装进了小小的金镶玉的盒子里,被冰块冰冻着,正急急忙忙地送往京城张家,送往那狼心狗肺之徒的手中。 阎罗赐予了凌霄不死之身,也赐予了凌霄无上神力,更赐予了凌霄生杀大权。 但……这生杀大权有个附加条件。 那便是此人的气运必须低于阎罗遮掩的范围之内,所以凌霄才能毫不犹豫地将那些家丁婆子全都杀了。 可她却不能直接冲过去将张沅,将秦嫣然杀了,一位是首辅的侄子,清贵之首的儿子,一位权贵千金,不用她亲自去看,就知道他们气运超然。 这条复仇的路,须得让她细细筹谋。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恩人他,回京了! 可他回京便被小人抓去,非法拘禁,今夜,是恩公的死劫! 心被送入城中,凌霄遥遥望了一眼京城张家的方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那便让她的心先存放在那里吧。 她很快便会取回来。 “恩公,我来了……” 第一卷 第4章 救下恩公! …… 京郊大营,地牢内。 “咳咳咳!” 最深层的暗无天日的房间内传来轻轻的克制的咳嗽声,可随即,那人像是克制不住,几声剧烈的咳嗽声便传了出来。 下一刻,一盆混着泔水的米汤被丢了进去,所有的饭菜都被丢在了地上。 “砰!”有人抓着栏杆露出一张倒三角脸,尖嘴猴腮,笑的如同地狱恶鬼。 “堂堂皇孙,如今这副模样,真是……” 可他两句话下去,背对着他的青年不为所动,窗口透入的些许昏暗的光芒,居然能透过青年单薄的衣衫,照出他瘦削却挺直的影子。 青年只是低下头,哪怕恶臭弥漫,哪怕昏暗无处不在,他也只是伸出手,轻轻叠了叠手中咳血的手帕,将染血的一面遮掩。 青衫单薄,公子如松。 哪怕在地牢待了两天,他的手依旧白净,他连眼神都没有给这差役,抬眼,看向了唯一投入些光芒的窗口。 “草!你一个将死之人!你神气什么!” “你以为老子不敢进去对你动手是吧!” 差役被彻底惹怒,居然拔下腰间的钥匙,两三下打开了牢狱的锁,快步冲了进去。 “你个狗娘养的!” 差役对青年伸出手,下一刻只听到“啪!”的一声巨响,青年被差役一瞬扇到了泔水的那一边,衣衫染上脏污,脸上飞溅了些泥水。 他倒在地上,被打的脸很快红肿起来,修长的手指掐进泥土里,他挣扎了两下,努力将自己的脸从地面上移开。 “砰!” 差役一脚踹了上去,踩着他的脑袋将他重重碾回了泥水里。 “你外爷马上要被问斩了!皇孙殿下!你那个废太子的亲爹,如今应该在御书房外跪着呢吧!” “你也马上就要死了,你对我神气什么!” 他如玉般的容颜被染上脏污,闭上眼睛,不去听,不去看,好似闭上眼睛,他就能度过这段难挨的时光。 “草!成哑巴了是吗!” 差役气的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怒极就要挥舞拳头再次打在皇孙殿下的身上,可下一刻,只听“噗呲!”的一声,热血猛然喷溅在了皇孙殿下的脸上。 他略微一愣,睁开眼睛看到尖锐的刀尖出现在了他的鼻尖。 “噗通!” 差役被杀,皇孙殿下也随着倒了下来。 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穿着一身黑袍,拿起匕首在袖口轻轻擦血,面罩下的那双淡漠的眼睛打量着他,并不言语。 皇孙殿下支撑起身体,缓缓坐起来,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脏污,“您请等等,我整理下衣冠,若是这般杀了我,我的母亲见到会心疼的。” 来人不由冷笑:“皇孙殿下,萧无极?还真是如同传闻一般,是天上谪仙落凡尘,如玉如画一般人。” 大庆皇孙,废太子嫡长子,大庆曾经的妖孽天才,如今的……阶下囚,笼中困兽。 萧无极失笑:“都是些以讹传讹的瞎话罢了,我只是个将死之人,无名,无份,能活到今日……” 他端正坐着,抬头对来人一笑:“已是活不下去了。” “若是您看着那些瞎话的面子,能赐我个痛快,便多谢了。” “待去了地府,我会为您祈福的。” 杀手都愣了,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萧无极的嘴里听到这些。 “你,真是个怪人,我也是听命行事,老皇帝信天命,这天命传言就是你的免死金牌,若是今日你不死,怕是日后难杀,皇孙殿下,一路走好。” 杀手说完,银光一闪而过,萧无极闭上了眼睛,坦然面对死亡。 也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随即“轰隆隆!”的更多巨响在外面传了进来,而后,一道青色的身影猛地突破石墙,瞬间出现在了萧无极的前方。 只听一声怒喝,“谁敢动我恩公!” “噗呲!” 匕首刺入她的体内,血却不见飞溅而出。 杀手被此怪力神迹惊得失了神,再回过神时,脖颈直接被擒住,骨裂声响起,他连来人都没看清楚,脑袋便直接掉了下去。 “恩公!走!” 听到声音,萧无极睁开眼睛,只觉得一股怪力环住了他的腰,将他直接旱地拔葱一般拔了起来,随即带着他从那透着亮光的大洞里逃了出去…… 等等!大洞! 地牢里哪里来的大洞! 这大洞从地牢的入口到他的房间,突破了重重关隘,最终突破了他这房间的边缘,硬生生从地底和墙的边缘撞出来了一个大口子。 而此神迹的创造者,当然就是我们的凌霄了。 她撞破了最外围的大洞之后急急忙忙地撤回来,挡下了杀手的一刀,再晚一些,她的恩公就要被人割喉了! 感恩阎罗大人,感恩地府,无上神力,比她想的还要厉害许多! 狂风从萧无极的身边吹去,小小一个的凌霄并不能挡住全部的风,萧无极活了下来还是不想再寻死的,便只能低下头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凌霄的脑袋,双手抓着凌霄的衣摆,整个人蜷缩在了凌霄的怀里。 皇孙殿下身高八尺,如今却瘦弱的好似一阵风便能将他吹走了。 身后的弓箭不断射来,却一根都没挨到皇孙殿下的身上。 他认认真真看着这个突如其来闯入他地牢的少女,看着她依旧稚嫩的容颜,看清楚了她的模样,不由眼神微动。 离开京郊大营数十里,凌霄还是不放心,但她也不能乱跑,先将萧无极放下之后向他半跪行礼。 “皇孙殿下,一时情急,冒犯您了。” 萧无极坐在树桩上,被她忽然的郑重惊得双脚向后一缩,脚跟靠在了一起。 他的嘴唇动了动,随即摇头,凌霄看到了萧无极身上的脏污,急急忙忙从怀中拿出来帕子递给了萧无极。 萧无极垂下眼眸,眼尾却泛红。 他接了帕子,仔仔细细擦着他的手,擦着他身上的污渍,两人就这样一句话都没说,可萧无极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安全感。 他擦干净了脸,才抬头看着凌霄,他努力想控制自己的声音,却还是带着颤抖:“你,你怎么,来救我了?” 凌霄抬眼,再次看到恩公,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 恩公比先前更加瘦弱,精气神好似一吹就散,干枯的身体里恍惚没有了任何的希望。 他的生命之火,微弱的随风摇摆,双眸中看不到光彩。 哪怕凌霄已经是无心之人,还是感到了不舒服,她说:“我……恩公,或许你不记得,你曾救过我,我如今孑然一身,没有什么牵挂之人,唯有恩公,你的恩情我不能忘,我……若是你遇到危险,我就会出现。”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凌霄想到阎罗送她出来之前和她说的话。 “你与萧无极不可有过多的牵连,但你与他命数相连,一旦他出现危险,你就会感知到,他是个有能力的人,只是被人窃取气运,失了机会。” “而你,如今便做他的机会。” “不过我说的牵连,是明面上的,你已是无命之人,乃是这死局之上唯一不受束缚的活棋,要拨乱反正,他的命至尊至贵,一旦与你牵涉过深便会影响他的恢复。” “但你依旧可以暗中守护,尤其牢记一旦发现是谁窃取了萧无极的气运,要尽快!将这妖魔斩杀!” 所以凌霄看着萧无极,顿了顿:“皇孙殿下,您可以,把我当作您的,暗卫。” 萧无极嘴唇微抿,看不清情绪:“哪里有自封暗卫的。” 凌霄看着他:“那殿下……” 萧无极忽然开口:“我记得,你和你说过,若是有缘再见,你唤我什么?” 凌霄一愣,下意识说道:“长生……” 凌霄看着萧无极,她的恩公竟然记得,记得她是谁,记得他们的约定。 萧无极笑了起来,笑的灿烂,好似昙花一瞬开放,惊艳了月色,惊艳了世间,可无心的人愣了愣,不太明白萧无极为什么忽然笑了。 她只是感慨,恩公实在貌美,这容颜非凡间之人所能拥有的。 萧无极点点头:“嗯,你叫什么?” “凌霄!” 萧无极呆了呆,他的双手一下握紧,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你叫,凌霄?” 凌霄用力点头:“是!” 萧无极眼眸颤动,随即,他低下头,“好听。” “殿……长生殿下,我该送你去哪?” 萧无极听到了凌霄的话,抬头望着月色,不知为何,他心中涌起些期望。 这些期望,让他改了主意。 他,还是想活着。 “去长公主府吧,姑姑是唯一能救我的人了。” 也是唯一他能求取机会救下外爷的人,既然他活了下来,也该为父王和外爷想想办法,哪怕,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他家破人亡,或许谁也救不了,可他也该想想办法。 凌霄立刻点头,随即两步走上来,在萧无极不自觉后撤的时候一把抱住了萧无极的腰,而后带着他就飞了起来! “长生殿下,我不能在你的身边待太久,但是你放心,你若是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来找你。” “好,那我……” “若是你想见我,便拿着它。” 凌霄塞进萧无极手中一串红铃,“只要你摇晃它,我就能听到,我就回来见你。” 萧无极愣了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摇了两下“铃铃铃”,红铃发出清脆声响,凌霄耳朵发痒,已然接收到了信号。 这红铃是阎罗给她的法器,与她说叫同声铃,方便她可以被萧无极随叫随到。 “无论多远吗?” 萧无极垂首看着这小巧漂亮的红铃,哪怕不可置信,今夜遭遇的一切本就如同梦一般,他如今……确实也不想从梦中苏醒。 “嗯嗯!” 城墙在凌霄的身前好似不存在一般,很快就将萧无极送到了长公主府。 凌霄作势要离开,萧无极忽然开口:“你,好好休息……” 萧无极想说的其实不是这句,但无心之人感受不到别人的情绪波动,她点点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随即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殿下?是皇孙殿下!” 长公主府的人看到了萧无极的身影,惊喜地喊着,萧无极下意识将红铃收入袖中,转过身笑了笑,再回首早已没有了凌霄的身影。 长公主府的人鱼贯而出,萧无极被迎了进去,他紧紧握着红铃,直到此刻才终于感受到,他死里逃生,保下了他这条命。 凌霄…… 她为何,改了名字? 这两年在京城,她发生了什么? 她有了一身的武功,已经有了自保之力,而非像是他一般,飘零世间,次次被人打压、刺杀,亲近之人皆横死。 他原以为自己活不下来,可现在,他活了下来,那也该为自己,为还活着人亲人谋算些了。 凌霄,多谢你…… 第一卷 第5章 取心! 翻上高墙,月光打在凌霄的身上,她如同矫健的花豹,一双漆黑的眼睛环视京城一周。 重归人间,再看这四四方方的大城,感受便大不同了。 京城的西边,是繁华的西城,所有的权贵世家大多都在西城,其中自然包括永国公府,她生父生母所处之地,偌大的国公府,遍地都是吃人的妖怪。 此刻国公府更是灯火通明,想必貌合神离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必然没有睡在一处。 她被送去小院之前,还听说国公爷又抬进府一个腰肢纤细的江南水乡女子,没多久府里就请了大夫为急火攻心的国公夫人治病。 好不热闹。 再远一些,便能看到那热热闹闹的忠义侯府,国公府千金小姐宋妙春嫁过去没两年,原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侯府如今是真真富足了起来。 那世人皆说扶不上墙的侯府世子成瓒忻,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新晋权贵,年纪轻轻便官居四品,乃是京城世家子弟之间的典范人物。 他与宋妙春之间的恩爱感情更是令人羡慕,说起神仙眷侣,没有人会想不到他们的。 而她养父养母所在的陆府,靠着他们亲生的女儿攀上了数不清的权贵,陆家蒸蒸日上,宋妙春享受着两个娘家给予的爱,她多快活啊,她多幸运啊…… 再远一些,她便看到了熟悉的府邸,论财力论权势,张家比不过前面两位,却有着他们都追不上的声明,乃是大庆清流之人的标杆,风向。 刚正不阿、守正不挠的首辅大人最得意大概就是他养育出来的儿子们,尤其是张沅,没有人不夸张沅的。 他能力强,品格好是一方面,他心善,娶糟粕之妻,无碍世间流言,更是令人钦佩。 在世人眼中,宋夕颜对于张沅,就像是那好花插在了牛粪上,愈发显得这张沅可怜、可叹,而宋夕颜真不是个东西。 他们这些人活的多好啊! 他们这些人,各个站在高位,各个有着好名声,大权势。 没有人知道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献祭了她,宋夕颜被所有人踩进了烂泥里,被吞吃的什么都不剩,只留下一具早已腐烂的躯壳。 凌霄直起身子,嘴唇勾起,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空洞的胸脯,笑着:“宋夕颜,你看看你活成了什么样子。” “你死了,可有人记得你?” “没有人……” “你伤心吗?” 凌霄并不伤心,她无心,无情,支撑着这具躯壳的,是消磨不去的恨!是遮不住的杀意! “凌霄!”她用力按了下胸口,眼中杀意沸腾:“该取回你的心了!” …… 深夜,张府清照院,张沅的书房灯火通明,他端坐在书桌前,默默望着摆在桌前的一枚鲜红色的玛瑙发呆。 送心回来的侍从说,这是她挣扎时扯断的玛瑙手链不小心掉在了他们的箱子里。 这玛瑙手链,是他求娶她时送予她的“定情信物”,而她日日戴着,直到死,也没摘下…… “吱呀。” 有人推开了门,带进来些冷风,白衫被风吹起,露出来人娇弱的身躯。 张沅抬眼的瞬间便下意识将那玛瑙一手按住不动声色地丢到桌下,急急忙忙站起来迎过去。 “怎么还没有休息,这样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他一把抱住来人,随即关上了门,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女子一身白衣,肤白貌美,眉宇间带着些病弱之气,却又偏带着些娇媚柔情,她最是知道该如何拿捏张沅。 “你还说我呢,你也不曾休息。”她揉捏着张沅的肩膀,状若无骨般靠在他的身上,“青玉,若是这样的日子再长些就好了……” 张沅神情一动,还是心软地伸出手将她完全抱在怀中,“嫣然,这样的日子定会很长的。” “你放心,我已……我已经有了药引,明日便让落神医入府,为你开炉熬药!” 秦嫣然惊喜地抬头,不可置信地说道:“真的?” “真的取了药引了!” “青玉,我真的能一直一直陪着你了?” 她红着眼,好似根本不知道张沅所说的药引,乃是张沅妻子的心脏,她活下去了,要的却是别人的命。 张沅用力点头:“嗯!待你服了药,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呼呼呼!二人正感动之时,屋外忽刮起一阵狂风,窗户瞬间“砰砰砰!”地作响起来,阴风冲入,直将屋内所有的火烛吹灭了。 张沅和秦嫣然一瞬抱紧,惊疑不定地环视一周,一片黑暗之中,却听一凄厉女声响起。 “夫君~” “那我们的日子,这就结束了吗……” 声音落下的瞬间,窗外忽然一抹月光照进来,张沅惊惧地看向前方,那月光居然直接便打在了一惨白的脸上! 这惨白的女子人脸!就在张沅的前面! “啊!” 张沅吓得尖叫一声,月光散去,有冰凉的小手忽然落在了他的后背,尖锐的指甲一瞬刺破了衣衫,刺入了他的肌肤。 “夫君!” 女子凄厉地叫喊起来:“我死的好惨啊!好惨啊!” 张沅吓得却抱紧了秦嫣然,他明明吓破了胆,却还要掰扯三分恩情:“夭娘!夭娘!你本就该死了,是我,是我救了你!若不然你早就……我只是,我只是借用你的心!” 女鬼猛地哀嚎怒喊:“夫君,你好狠的心啊!你是为了秦嫣然是不是!秦嫣然!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 噗呲!忽然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飞溅到了秦嫣然的脸上,她浑身颤抖着,下意识抬起手擦拭脸上的液体,手伸出来再一看,鲜红!刺目! 下一刻,月光再照入屋内,一道长发身影的脑袋忽然从身体上掉了下来! 脑袋轱辘轱辘了好几圈,就砸在了秦嫣然的脚边! “啊啊啊啊啊啊!” 目睹这样可怖的场景,秦嫣然直接被吓昏了过去,张沅倒是能撑住,可他侧过头与一双黑眸对视之时,听到女子那句:“夫君,好痛,好痛啊!我的心怎么不见了,我的心在哪啊!” “在……” 漆黑的瞳孔猛地泛白,黑发之下惨白的脸上,露出鲜红的嘴唇,狰狞地笑着:“在你的身上!” “还给我!还给我啊!!!” 张沅再也撑不住,直接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室内一时陷入安静,除了那还在不断冒血的尸体,便只有沉默下来的女鬼。 女鬼凌霄站直了身子,看着哪怕昏过去都还抱在一起的男女,她冷笑了一声,随即长指甲抓住张沅的脸“噗呲!”便是一下! 她努力遏制住想要掐死他们的动作,可指甲上沾着张沅的血,都脏了,她慢条斯理地又把血擦在了张沅的衣服上。 这院中所有人,若非气运所累,她都能杀了! 可惜了…… 杀了看守自己心脏的侍卫,凌霄打开了木箱,看到了里面不大的金镶玉的盒子。 这里面,便是她的心。 凌霄捧着自己的心,好似寻到了些安宁,她不再逗留于张府,而是出了京城,一路向南。 她一步一步地,并没有多少思考的便走到了当年与恩公相遇的地方。 那里,正好可以看到京城最高的山,最漂亮的悬崖。 她三两下爬了上去,居然在悬崖之上看到了一株凌霄树。 月光洒在凌霄树上,照在了盛开的凌霄花上。 她哪怕无心,此刻只觉得脑内一股热流,皮肉一阵酥麻,她轻轻跪在凌霄树的旁边,用手挖了个坑。 她轻轻擦拭着盒子,轻轻说:“恩公,您救了我两次。” 这两次的恩德,她永远不会忘。 她认认真真地将金镶玉的盒子埋了进去,“您的恩情,我定会报答,您的冤,我的仇恨,都源于那妖魔,我会找到它,杀了它,让您回到您本该有的命数上去。” “您该正大光明的活着,您不该承受这些苦难。” “我如今还未寻到那窃取气运的妖魔,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您,将这颠倒的世界拨乱反正。” 心入土,凌霄用力压下掩埋的土壤,闭目哀悼着死去的宋夕颜。 “时间长着呢,宋夕颜,你的仇,我慢慢报。” 再睁开眼,她转身望向繁华的京城,京城之内有一座极高的阁楼,乃是这天下最强的杀手情报组织所在。 名为,烟雨楼。 凌霄之身,生死不惧,她从地府爬上来,时时刻刻都要夺走人的性命。 那烟雨楼听说有十大恶鬼,各个武功极高,杀人如麻。 有人说那烟雨楼背后之人乃是朝中重臣,不过是朝廷的一把刀罢了。 既然已经做了阎罗大人的刀,再给别人做刀,凌霄毫无心理压力。 凌霄做刀给谁都行,可若是做盾,她只会是萧无极一人的。 第一卷 第6章 入烟雨楼! …… 天渐渐亮了,朝霞血红,早市还未热闹起来,烟雨楼中,已有人提着三个脑袋丢在了烟雨楼的桌上。 她戴着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波澜不惊且冰冷的双眼。 “我,要入烟雨楼。” 烟雨楼内众人皆愣了,等看清楚那三颗脑袋居然是作案无数的江洋大盗三兄弟,一瞬又都热闹了起来。 “这可是一流高手!三人为阵,极难解决,此人看着年纪不大,居然有如此武功!” “看!副楼主出来了!” 凌霄的眼神终于移过去,看向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人。 他戴着半张银色花纹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的唇单薄,微微一抿,倒是先显露出些许杀气来。 “揭了榜,成功杀了目标,阁下已经有了入我烟雨楼资格。” 他站在楼梯的拐角停下来,伸出手,对着凌霄勾勾手指,“上来吧。” 凌霄手指擦过茶杯,看着这如同唤狗一般的唤法,下一刻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投掷而去! 那男人微楞,抬手欲接之时,却先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风,随即侧身,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茶杯居然在楼梯之上砸出个大洞,更从洞中冲向了墙壁,又是“咚!”的一声,整个茶杯嵌入墙中。 而这一番,茶杯居然毫无裂痕! 男人再回过头时,眼中有些惊骇,沉吟片刻,便抬脚走下来,亲自请凌霄上楼。 凌霄此刻才起身,跟在男人身后上了楼。 凌霄要入烟雨楼之时,皇宫之内,萧无极正跪在金銮殿之前,他的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深秋的日光并不暖和,他跪在冰冷的白玉石板上,只穿着一身粗布衣衫,脊背挺的笔直,他控制不住肌肉的颤抖,却能控制住他的傲骨。 哪怕再狼狈,他也不堕皇孙之名。 “皇孙殿下,您还是回去吧,陛下……不会见您的。” 太监前来通传,萧无极低下头,抬起双手匍匐跪在地上:“陛下!臣九死一生从辽西回来,不求其它,只想再见陛下一面!” 太监无奈:“皇孙殿下,如今一切已成定局,陛下心善,并未牵扯于你,有长公主为您求情,您依旧是皇孙,不要再多口舌了!” “若不然,这最后的情谊,怕是也要没了!” 萧无极趴在地上,情谊?他与陛下哪里来的情谊,从母妃的死,到父王被废,外爷被诬陷通敌叛国,而他被下毒、刺杀,九死一生的时候,他也未曾感受到过陛下的情谊! 如今,他的外爷就要在午门斩首,他的父王因为求情被关在天牢,而他跪在这里,却什么都做不到。 “陛下……” “萧无极,起来。” 有人走到了萧无极的身边,他一身亲王服饰,看着年纪并不比萧无极大多少,十分尊贵俊美。 正是大庆汉王,萧凤林。 “你这条命若还想要,便起来,从这里走出去,不要再为那通敌叛国之徒说上一句。” 萧无极抬头,看到来人时,他偏过头去:“不劳皇叔挂念,我没死在外面,皇叔应该很可惜吧。” 萧凤林笑了:“你的生死本王并不在意,只是看在你父亲与我的兄弟情谊劝你两句。” “萧无极啊,你如今的模样,怪不了任何人。” 他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萧无极的肩膀上:“要怪,就怪你自己!” 萧无极嗓子一痒,不受控制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来,紫色的血喷洒在白玉地面上,如此刺眼。 萧凤林一惊,随即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你如何中毒了!” 萧无极冷笑,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托皇叔的福啊……” 他话还没说完,便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昏过去之时,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衣袖中的铃铛。 “叮铃铃!” 凌霄猛地站起来,烟雨楼的副楼主吓了一跳,急忙拿起来身前的卷轴防身:“你……你若是选不出来,我们再……” 却不想凌霄直接将他手中的卷轴抢了过来:“我就选他了,我会提着他的脑袋回来。” 副楼主一顿,眼中还遗留着惊诧:“你可知……” 凌霄瞥了眼卷轴之中的名字,“我知道,他乃是亲王,但我不在意,也不惧。” 这位亲王的气运…… 不比长生殿下的气运好到哪里去,哪怕他与自己并无因果关系,杀了他,也能被遮掩一二。 “哎!等等,每个如烟雨楼的杀手,都需要有个代号,你,你可曾有中意的名字?” 凌霄拿了卷轴就要走,副楼主急急忙忙拦住她,凌霄顿了顿,随即开口答道:“清道夫。” 副楼主愣了下,脖子向前一伸,“什么?” 凌霄收好卷轴,打开了窗户,迎着霞光冷冷道:“人间清道夫,斩尽妖与魔。” 这下,副楼主是直接呆了,他不太明白,不明白这女子到底为何而来,一身杀意,染尽人间血,却说,要斩妖除魔? 用杀人来斩妖除魔吗? 那她可知晓自己要杀的是什么人? 大庆汉王,军功卓绝,多少人倾慕于他,哪怕如今深陷权力之争,也没人敢接这一单,这人才来却毫不犹豫地接了! 到底是不知道汉王的地位,还是她心中要坚持的东西比这位更重。 想到凌霄刚刚要以这单换取的消息,副楼主顿了顿,“你!若是此单不成,你还有机会!” 凌霄翻窗的动作停了下,随即点头:“多谢。” 她翻身而下,踏着晨光步入街道,在阳光照耀之下,缓缓消失在人群之中…… …… 去辽西的这两年,萧无极无时无刻都在被折磨,身体被毒折磨,精神被一次次地失去和无力而折磨。 如果不是外爷被诬陷通敌叛国,他不会从辽西不顾一切地赶回来。 也就不会被人杀死所有的亲信,被抓入京郊大营的地牢里,受尽折磨。 他的毒日夜侵蚀着他的身体,哪怕他没有死在大营内,早晚也会死于中毒。 所以在地牢见到杀手的那一刻,萧无极是真的想死了。 他活不下去了。 可就在那时,凌霄来了,而现在,萧无极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女孩。 她一身黑衣,面容绮丽却分外的冷漠,只有看向他时,眼中才露出些担忧和关心。 “长生殿下,你还好吗?” 第一卷 第7章 观刑 萧无极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疼痛,对凌霄笑道:“安心,我没事。” 他问:“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凌霄答:“马上午时了。” 萧无极双手握紧,眼睛一瞬变得通红,他嘴唇颤抖了两下,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凌霄的手腕。 他压制住哭腔,“凌霄,带我……带我去午门菜市口。” 凌霄点头,随即一把抱起萧无极,随手拿起床边的外衣披在了萧无极的身上,而后离开了寝殿。 等汉王的人进来时,只看到了空荡荡的床。 皇孙殿下!失踪了! 汉王听到了这消息,手中的药瓶掉在了桌上,闭上眼睛道:“去午门,把他……罢了,让他看吧。” 他睁开眼:“定国公一生为国为民,或许也想看到他的孙儿来送他最后一面。” “待行刑完毕,带皇孙殿下去天牢。” 侍卫应道:“是!” …… 青天白日,白发苍苍的定国公跪在行刑台上,满身的血,一身的脏污。 他身着囚服,闭着眼睛,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 围在外面的百姓正脱口大骂着,定国公通敌叛国,导致北境连续丢失五城,为抵抗契丹,大庆增加赋税,征兵。 这些苦难,全都加诸在了百姓的身上。 凌霄抱着萧无极,便是这个时候到了这里。 看到外爷的那一刻,萧无极的双手抓紧了衣袖,红着眼睛落在地上,“外爷……” 定国公似有所感,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了人群之中,只是一眼,他便瞧见了自己的外孙。 老人家身子一颤,如何不明白他的外孙是违抗了皇命从辽西回来了! 他对着萧无极摇头,再摇头,最终,泪洒衣衫。 “午时已到!” 行刑官丢下令牌,萧无极向前扑了下,却被凌霄抱紧了。 “长生殿下!” 凌霄抱紧了他,感受着萧无极剧烈颤抖的身体,听到他压抑的哭声,再看向那台上的老人。 妖魔为祸人间,不管是恩公还是定国公,或是废太子,全都是被妖魔吸取气运,导致如此悲惨的结局。 可她如今连妖魔是谁都不知道,她绝对不能让长生殿下涉险,更不能暴露她的存在。 “哈哈哈哈!” 定国公忽然大笑起来:“为国征战四十年!今日归黄泉!李某!无愧父老乡!” “只可恨!卖国贼窃我权柄!只可恨!我已年老,无力反抗!” “只可恨!契丹扰我大庆,无人能应战!” 他花白的头发随风飘扬起来,大笑着看台下被蒙蔽的百姓,“可恨啊!我之子之女,皆为大庆而死!如今却要被我这个通敌叛国之徒,染上污名!” “我不服!我不服啊!” 行刑的人一口酒喷洒在大刀上,而后对准了定国公。 “定国公,莫要说话了,少受些苦!” 定国公摇摇头,随即又哭又笑:“我求求……我求求这漫天神佛!我求求这在世活佛!不论是谁,听我一言,护住我的孙儿吧!” “留他一命!留他一命啊!” “长生!” “长生啊!!!” “噗呲!” 大刀斩落,血喷溅数米高,大好头颅滚落在地。 萧无极咬住了唇,血从嘴角落下,凌霄急忙掐住他的下巴,而后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萧无极的唇上。 “唔!” 萧无极已经分不清任何东西,狠狠咬在了凌霄的手上,他只看得到那血喷洒的好远,好远…… 凌霄抱紧了萧无极,听着周遭的叫好声,心中杀意沸腾,难以遏制。 凌霄听到萧无极压抑着哭声,低低地说着,“凌霄,求求你……” 他看向了定国公的尸身,按照定国公所犯的罪责,他的尸身大概要在菜市口暴晒数日,才有人将他收敛。 萧无极不愿他的外爷遭受此等苦难。 凌霄轻声回道,“长生殿下,放心。” 她将定国公的尸身带了出来,与萧无极出了城,再次来到了那凌霄花悬崖之上。 萧无极身体虚弱,凌霄让他守在旁边,挖了个大坑。 “外爷,别怪长生将你草草下葬,事到如今,我连一个棺材都给不了你。” 他红着眼,用帕子擦着老人家的脸,凌霄用布料将脑袋和身体绑在了一起,遮住那血红的脖颈,或许还能骗一骗皇孙殿下。 “长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这里已经是长生找得到,最好看的山崖了。”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着那远处的凌霄花,压抑不住哭腔,“外爷,那凌霄花陪着你,日后日升日落,总多一份风景。” 凌霄走过来,“长生殿下,送定国公入土吧……” 萧无极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划过,他拒绝了凌霄的帮忙,抱着老人家的尸身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大坑。 凌霄摘了一枝凌霄花,放在了定国公的身边。 抱着萧无极上去,“长生,再看一眼老人家吧。” 萧无极低下头,却闭上了眼睛,“凌霄,让我外爷……睡吧。” 凌霄点点头,下一刻,她双脚一跺!“咚!”的一声巨响,所有土壤一瞬冲入了坑内,坟茔瞬间便成了。 定国公乃代罪之身,连墓碑都不能刻。 萧无极坚持不住直接跪在地上,痛苦地开口喊着,“外爷!!!” 凌霄顿了顿,背过身不再看萧无极。 萧无极再也压制不住痛苦,崩溃地哭嚎出声。 整座山崖之上,除了悲伤,便是逐渐而起的恨,便是如何都放不下的怨恨与痛苦。 定国公、废太子,萧无极所拥有的一切,都被人恶意地剥夺了。 凌霄站得笔直,直到哭声渐渐平息,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凌霄,多谢你。” 凌霄转过身,看着脸色苍白的萧无极,手握紧了,“长生殿下,你的身体……” 萧无极失笑,“我这身体早已千疮百孔,从辽西回来之时,有神医为我断言,活不过两年,我中了根本无解的毒。” 凌霄顿了顿,应当是有解的,找到是谁下的,就能找到毒药。 萧无极抬头看着凌霄,“我活不了多久了,可凌霄,我不服啊。” 他红着眼,“我不甘心啊!” 凌霄蹲下身来,“长生殿下,不论你想做什么,凌霄都在。” 萧无极嘴唇颤抖,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凌霄,“这两年,你……” 他的话还没问完,有人向他们走了过来,凌霄下意识戴上面纱,急忙要抱着萧无极离开。 却不想专门等着萧无极的太多了,哪个方向都有。 “汉王有令,命萧无极前往天牢。” 凌霄皱眉,萧无极却渐渐回过神来,赶紧将凌霄推开,“走。” 凌霄不动,萧无极再次重复了句:“走!” 凌霄还是后撤了,随即很快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萧无极抬手捂着心口,苍白着唇说道:“带我去吧。” 他闭上眼睛,泪顺着脸颊滑下,再睁开眼,脸上却没有了表情。 指甲掐进手心,他擦去嘴角的血,一步一步地跟了上去。 外爷已死,他的母妃,母妃的兄弟姐妹们,李家所有人在这些年里全都已经死没了! 汉王,他又有什么花样? 凌霄隐入昏暗,皮肤传来些焦灼的痛感,哪怕这样冷的日光,也让她难耐。 定国公死了,若是她没记错,天牢里还关着恩公的父亲,大庆的废太子。 凌霄隐隐有些不安,可她不能暴露自己,只能跟在他们的身后。 …… 与此同时,张府,昏迷了许久的张沅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似乎做了噩梦,大汗淋漓,呼吸急促。 守在身边的侍从听到声音,赶紧开口:“四少爷!您醒了!” 张沅感受脸上一阵阵的疼,抬手摸了下,却摸到了包扎的纱布。 他渐渐回忆起来昨夜的事情,“昨夜……” “明山呢!” 才开口问,却发现自己的贴身小厮不在身边,那侍从赶紧低头:“明山哥,他,他死了……” 张沅记起来,黑暗中有人的脑袋滚到了秦嫣然的身边,他记起来了,那张脸!是明山! 闹鬼了? 昨夜!闹鬼了!鬼来了,是夭娘……宋夕颜!是她! 侍从咬牙,还是说道:“四少爷,还有,还有昨夜带回来的东西,不见了!” 这一下,张沅浑身冰凉,急忙从床上起来,却脚软向下一倒。 侍从和他并不太默契,没来及的接住,让他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脸上的伤口被重重摔了下,伤口裂开了。 侍从吓得赶紧给张沅扶起来,张沅却一把将他推开,血红着一双眼近乎精神崩溃地开口:“嫣然呢!嫣然呢!” 侍从跪在地上:“嫣然小姐无碍,只是被吓昏过去了!” 张沅双手颤抖,想到昨夜的一切,他又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人间哪里来的鬼魂!” “再说了,以宋夕颜那样的性子,哪怕死了,哪怕死了也不敢来找我们!” “难道她没死?” “不!她死了,她死了!” 张沅状若疯魔,他扯着自己的头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定然是有人为宋夕颜报仇!” “报官!去!去给我报官!有人在我院内杀人!杀人!” 侍从都愣了,报官? 报官如何说? 说四少夫人被少爷挖了心,有人给四少夫人报仇,杀了院内的小厮,扮鬼吓四少爷和嫣然小姐? “青玉!” 就在此刻,一妇人走了进来,丹凤眼上翘着,刻薄又无情地开口:“你冷静下来!” 张沅看到来人,“母亲!母亲!有人在我院中装神弄鬼!有人杀了我的小厮!偷了药引!” 张府大夫人,张沅生母白氏上前,抡起一巴掌直接将疯魔的张沅扇懵了。 她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戳着张沅的额头:“昏了头了!吵吵嚷嚷!” “不就是个小厮,死了就死了!” “药引被偷,那便再寻一个!” 张沅愣着,缓缓回过神来,“母亲……” 白氏冷哼一声:“既然我们已经杀了人,取了心,就要把事情做干净,是我低估了这宋夕颜,居然还有人在意她。” “那贼人没有杀你,没有杀嫣然,只是杀了些小厮和侍卫。” “如此,他或许也不是为了宋夕颜而来,或许药引还能再拿回来。” 张沅眼中渐渐有了些光,他抬头看着白氏:“母亲,那我们如何拿回来!” 白氏皱眉看他:“你真是被吓出了神,没了脑子,先压下此事,扫干净了尾巴再说其他。” “我问你,取心之后,你可处理过夕颜小院的人?” 张沅摇头:“还未曾……” 白氏横了他一眼:“宋夕颜好歹是国公府的人,真要是有人来寻,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还好昨日我便差人给国公府送了消息,说宋夕颜病死在了外面,我告知他们宋夕颜染得天花,尸体已经火葬,棺材马上要入府,你打起精神来,给她办个丧仪,我已经派人去处理夕颜小院的那些人了。” “这些事情做完,再说如何拿回来那药引。” 张沅点点头,他顿了顿,还是开口:“母亲,这世间,真的没有鬼神,对吧?” 白氏气的又一指甲戳在张沅的额头:“没有!” “若是有,这大庆多少人都要被厉鬼索命了!” 白氏气得离开,张沅被侍从服侍洗漱换衣,走路时忽然脚底膈了下,他挪开脚,却看到了一块鲜红的玛瑙。 他不由脸皮一颤,反应过来时,再次抬脚一下!狠狠地踩上去! “宋夕颜,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 他喃喃低语,夹杂着些怒喝,“你早该死了,是我让你多活了两年!” “你自己答应的,哪怕付出一切,也要让我得偿所愿!你的血,你的肉!你的心脏都是我的!是我的!” “你自己做的决定,说话要算话!” 玛瑙被彻底碾碎,张沅抬脚离开时,一阵风吹过,将那些粉末吹离,吹向了一个偏僻的房间。 有人躲在房间内,双手紧紧握住嘴,低声地哭着。 “四少夫人……” 第一卷 第8章 灵堂,我就闹了!谁能奈我! “哗啦啦!” 纸钱被一叠一叠地吹起来,灵堂中宾客迎来送往,张沅跪在棺木前,悲伤得不能自已。 火盆中的火焰愈发猛烈起来,照亮了张沅泪流满面。 宾客无一不动容,为张沅的深情而感慨。 “轰!” 火光高高烧起来,冷冽的风一瞬刮在了凌霄的脸上,她尾随萧无极,看他进了天牢之后并未出来,而汉王居然没有进天牢,而是调转马头。 她想看汉王要做什么,却不想汉王居然来了张府。 而张府正在吊唁的,可不就是宋夕颜? 真是讽刺。 她居然亲眼看到了张沅这个将她吃干抹净,连身后事都要利用的狗东西,为她操办的丧事! “节哀啊!” “不要太过伤神。” 宾客们劝慰着,离开灵堂便说着:“这福薄的人啊,就是享受不了好生活,要我说,宋夕颜这是被自己克死的。” “可不是,德不配位,她凭什么做人家青玉公子的夫人啊。” “哎!别说别说了,永国公府的人来了!” 立于墙上隐于树中的凌霄一顿,随即便看到了在张府大门缓缓停下的豪华马车,其上正印着永国公府的印记。 “夭娘啊!怎么就这么离我而去了啊!” 国公夫人哭着从马车下来,踉跄着险些摔了下去,她通红着眼,泪不断地掉,看着那叫一个可怜。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这宋夕颜也没在国公夫人膝下多久,亲生的母亲就是不一样,你看看哭的。” “那你说起来这个,陆府可没有派人来,他们养了宋夕颜十几年,不见有什么情谊。” “那不还是因为宋夕颜顽劣?不仅顽劣还心思歹毒,人家来做什么?” 凌霄如今耳目通明,听的实在过于真切了些,这园子里的任何人说出的每句话,她都能听得到。 只是听到这些话,她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嘲讽。 尤其看到国公夫人卖力的表演,来到灵堂之上和张沅好像要比个高低的哭声,凌霄就更想笑了。 他们的哭,不过是演给别人看的,未曾走过真心,未曾心思颤动,这根本不是来吊唁,他们是来观赏终于将她这个累赘丢下的结局。 “忠勇侯携夫人到了!” 国公夫人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到外面的通传,她一愣,急急忙忙站起来向外看去。 一粉衣女子迎着各色宾朋,被自己的夫君手挽手,轻轻扶到了灵堂。 “母亲!” 来人,正是宋妙春。 她哭着松开夫君的手向着国公夫人奔去,母女二人手牵手,泪洒灵堂。 烛火越烧越旺,宾客们称赞着忠勇侯夫人的情谊深刻,称赞着国公夫人与她的母女情深。 好好的灵堂,变成了她们的戏台子。 凌霄深吸了口气,“若我如今就这么看着,实在是窝囊了些。” 既然这些人连她死后的丧事都不曾放过,她又何必给她们这个机会,让她们赚到这个脸面呢? 凌霄一跃而下,汇入丫鬟之中,向着张府后院去了。 而她关注的汉王,此刻正与首辅大人端坐正堂,简单寒暄两句,表达了怜惜之情,话题便从死去的四少夫人身上,引到了今日被斩首的定国公身上。 “张首辅有所不知,这次的案子刑部办的漂亮,陛下更是满意,偏偏那些没脑子的武将,总是要找些麻烦的。” 汉王笑着:“本王也是行伍之人,看不得他们那些蠢样子,更不想因为这些事烦扰到陛下……” 张首辅这么一听哪里还不明白,汉王有意保住定国公一脉的士兵将领。 这汉王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没想到此刻居然愿意为他们伸出援手。 是为了定国公,还是他想要贪图这些兵力? “王爷说笑了,大庆稳固,也是因为有将士在边疆无畏生死,守卫我们大庆啊。” 张首辅摸着胡子:“些许小事,确实不能惊动陛下啊。” 二人相视一笑,同时举杯相碰,倒是谈的宾主尽欢。 直到……后面忽然传来数声尖叫,随即又传来更多的嘈杂之声。 张首辅皱眉,张府管家急急忙忙地敲门进来,“老爷!出事了!” 张首辅对汉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汉王点点头,示意张首辅去处理处理情况。 管家附耳对张首辅说着:“老爷,宾客游园,发现了数具尸体!” 张首辅瞪大眼睛:“什么!” 张家的园子在京城所有园林之中都是排得上号的,哪怕是深秋,也有盛开的鲜花,小桥流水,别有风情。 这说是丧事吊唁,宾客去灵堂走一圈,或者根本不去灵堂,便被带着参加宴席。 这丧事办的热热闹闹,根本就不是丧事,而是张府开的盛会。 因而,也有宾客酒足饭饱,去那园子里走一走,看一看,谁知道这一看,看出来数具尸体! 凌霄隐在树林之中,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了那些尸体之前,连在灵堂的人也被惊动向这边来了,唇角勾起。 园中的花草树木长的极好,还有一层原因便是她的前婆母白氏分外喜欢将那些打杀的下人尸体埋入其中,做肥料。 知晓这一点的原因,还是因为白氏打杀了她的侍女小英,她追着查看时,才知道小英被埋在了这里。 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变,果然,她昨夜杀的那些人,如今也被埋在了这里! 趁此机会,凌霄进入了灵堂。 连张沅也被吸引走了,如今灵堂之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火盆里渐渐熄灭的火焰,和空荡荡的棺材。 凌霄捧着一叠叠的书信,不由勾唇一笑。 “真是没人在意你啊,也好,给了我充足的时间!” 她说着,将手中书信一瞬撒开,三两下扯断灵堂内的白布,取血!以手指为笔!以血为墨! 她要写!写这宋夕颜悲惨一生! 写这张沅人皮兽心! 写这秦嫣然知三当三! 写白氏心狠手辣! 写张家!沽名钓誉! 血腥气在灵堂之内弥漫开来,“哗啦啦!”白布被风吹响,鲜红的血字在阳光下摆动着,字字带血,字字诛心! 她起身之时,满手鲜血,灵堂外再次传来些声响,凌霄迅速躲了起来。 却不想…… 她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看到屋内的一切,小丫头瞪大了眼睛,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她哭着:“四少夫人!” 她手里捧着一叠纸钱,对着那灵位和棺材叩拜三次,再抬眼时,眼中便已经是坚定。 她笑着说:“是您显灵了!是吗!” “四少夫人,阿朱是您救的,若是没有您,阿朱早被秦嫣然杖杀,阿朱的命是您的!” “今日!阿朱便为娘子……为您!讨个公道!” 凌霄愣住了,她记起来了这个小丫头,是个三等的小丫鬟,一次冲撞了秦嫣然,险些被杖毙,是她说了两句,救了她的性命。 可这件事,她做完之后便忘了。 “这是什么!” 张沅和宾客们又回来了,张首辅为了府中安宁,封锁了园子,白氏让张沅急忙带人都回了灵堂。 汉王知晓外面的情况,巧了也被带来了灵堂。 谁想到这一出去看了个热闹,灵堂内,倒是迎来了个更大的热闹! 那瘦弱的小丫头看着所有宾客中最荣华富贵的汉王,匍匐跪地,举起那血字白布。 “求!汉王殿下!为我家娘子做主啊!” 凌霄的手颤抖起来,那小丫头凄厉地喊着:“张沅杀妻挖心!早与秦嫣然苟合!娶我家娘子!只是为了让我家娘子做药引!” “张府大夫人!助纣为虐!为防止暴露,更将所有涉事之人全部杀害!” 阿朱认得,认得那汉王。 从她偷听到张沅的话开始,到丧事进行时,她都在门口偷偷瞧着这些宾客。 她年纪不大,只是个卑贱的奴仆,在她的心里眼里,只明白位高权重之人,才能为她的四少夫人做主! 她年幼时被人当牛做马,从未有人在意过她的生死。 那样好的四少夫人!为什么!为什么就偏偏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外面! 到最后,她的心!还要被张沅给那秦嫣然!做药引! “这些!全都是张沅与秦嫣然私通苟合的证据!” 高高挂起的白布之上,男女之间情意绵绵的信件,一张张,全是张沅与秦嫣然的通信! 所有宾客都惊呆了,汉王更是震惊于这事情的发展方向。 张沅整个人发抖起来:“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白氏终于赶到,看到灵堂这般模样,惊得气血险些逆流,但她很快作出反应。 “好你个!背主求荣!诬陷主子的刁奴!”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 “乱棍打死!” 宋妙春抬眼看着这灵堂内的一切,赶紧又看向了国公夫人。 而国公夫人瞪大眼睛,看着那白布上的一个个血字,不知为何,居然心脏绞痛,下一刻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母亲!” 灵堂乱成一团,白氏发了狠,那些张府的侍卫直接冲了上去。 阿朱还在喊着:“求汉王殿下!为我家娘子做主啊!” “她不该死!她不是染了天花!她是被人剖心而死啊!” “张沅和秦嫣然乃是共谋!” 侍卫擒住阿朱,对她拳脚相加,阿朱只来得及用手护住她的脑袋,哪怕被打,她还在喊:“求汉王……殿下!为我家!娘子!做主!” “噗呲!” 有刀一瞬刺入了阿朱的身体,血从刀尖绽放开来。 阿朱一口血吐出来,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她吐着血,红着眼,向那棺材前的灵位看了过去。 “夫人……” 阿朱这一生,不曾遇到过像夫人这样的好心人,被夫人救了之后,她吃上了人生第一顿饱饭。 吃到了最好吃的糕点。 哪怕那糕点,只是夫人做多了,张沅不要,才赏赐给了她。 她没用,亲眼看着夫人被他们扭送去了城外,还真以为,夫人是得了病。 是阿朱没用,有这样好的机会,却没办法为夫人伸冤。 可阿朱忽然愣了下,她的眼前,怎么出现了一身黑衣的……夫人? 下一刻,那黑影一把将她抱起,刀在她的周身转了一圈,切开了围在一起的侍卫的脖颈。 血四处飞溅,阿朱被抱着,一瞬冲出了灵堂。 血不断地从阿朱的身体内流出来,抱着她的人面纱被风吹起,露出了那张漂亮的脸。 阿朱呆了:“夫人……” 凌霄捂住了她的伤口,垂眸看她:“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去疗伤。” 凌霄的速度实在太快,灵堂众人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那死了的侍女尸体不见了,侍卫死了一圈! “啊!闹鬼了!闹鬼了!是宋夕颜!” 张沅短时间内被连续刺激,高压状态下居然失态跌倒在地。 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人命案,哪怕是本来置身事外的汉王,如今也要牵涉其中了。 再一个,灵堂之上那白布血字写的内容,那小侍女的泣血控诉,以及那些情意绵绵的信件,在场的宾客们又不是傻子。 如何…… 不知道其中有蹊跷啊! 白布在风中摇晃着,白氏尖叫着命人前去摘下,宾客们四散奔逃,生怕厉鬼索命。 那血字明明白白地写着! “张沅杀妻剖其心!吞人血肉吃人心! 秦嫣然与其苟合!奸夫淫妇丧良心! 百年张家沽名钓誉!游园之内埋尸无数! 奸恶之徒遍地!妖魔纵横人间! 厉鬼前来索命!定要张府!鸡犬不宁!” 第一卷 第9章 亲手,弑父。 凌霄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和她如此的相似,只是因为那样简单微弱的恩情,便足以为她付出性命。 看着昏迷的阿朱,凌霄微微叹了口气。 “这浮世万千,多少人寻一条活路,只有你这个傻孩子,寻着死路去了。” 若今日,没有她在,阿朱便会死在张家人给她立的灵堂之上,不了了之。 用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的话来说,不过是个奴才而已。 连她这个四少夫人,不也是轻松被这高门大院吞噬了性命,无波无澜,无人知晓。 “大夫,好生照料着她,今夜我还有要事,麻烦您了。” 白发苍苍的大夫点点头:“娘子放心,她止住了血,幸得未曾伤及肺腑,明日醒来便可以带她离开,养上数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了。” 最主要的是,凌霄送来的很及时。 上了街,京兆尹的官兵迎面而来,张家闹的事情太大了,当朝王爷,一品大元张首辅,哪一个牵涉其中的都能让这京城震一震。 几方默契配合之间,官官相护,别说游园埋的尸体,就连宋夕颜有可能被张沅所杀的事情都没能扩散开来。 凌霄早知这样的结果,因而不曾愤怒生气。 如今大闹灵堂的“刺客”成了满城通缉的要犯。 贴了满灵堂的血字,杀害了张府的侍卫,大摇大摆地离开,这把张家的脸面丢在地上还用力踩了数脚的行为,堂堂张首辅要是忍了,那真是闹了大笑话。 苦主是那宋夕颜,可宋夕颜的家人并不为她伸冤,又有谁能为她一个已死之人撑腰呢? 哦,对,还有个小傻子丫鬟。 这世间,也只有她会为宋夕颜鸣不平了。 所以,这么多的事情被轻松盖下去,反而刺客被放在了风口浪尖。 他们想要将注意力转移,凌霄偏不让他们如愿,她与官兵们擦肩而过,前方正有一书铺。 凌霄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很快,她提着些纸张从书铺走出来,汇入人群渐渐看不清身影。 …… 夜色降临,大庆天牢之中,被晾了许久的萧无极总算再次见到了汉王。 只是半日不见,汉王似乎疲惫非常,看到萧无极时,他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走吧,去见见你父亲。” 萧无极顿了顿,抬眼看着汉王,哪怕他不知道汉王到底要做什么,能见到父王到底是好的。 他如今这世上,也只剩下父王了。 临进废太子牢狱之前,汉王停下了脚步,“萧无极,你可知你父亲犯了何错?” 萧无极抬眼,想到今日在金銮殿前听到的那些,三年前父王被废太子,是因为他言行无状,舞弊科举,两年前他被发配辽西,父王被囚禁深宫。 一年前外爷在北方征战有功,本该班师回朝,却被扣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北地失去数个城池,而皇宫之中,父王被多次提及。 有人不想让父王只是被囚禁,他们想要父王死。 萧无极低下头,“他活着,对有些人而言,就是错的。” 父王是陛下第二子,第一个嫡子,先皇后与陛下是少年夫妻,父王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皇祖母离世时,握着陛下的手恳求夫君照顾当时才出生不久的自己。 父王和他,都于陛下而言应当有些不同的意义。 为了能让父王死去,什么罪名都能扣在他的头上,就比如…… “他勾结外臣,有自己的私兵和暗卫,你今日能来看他,是因为陛下给了你机会。” “你可明白,我在说什么?” 汉王说着,又咳嗽了两声,他面色苍白,似乎并不只是疲惫。 明白什么?让他去审问自己的父王吗? 萧无极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只是沉默着应对,一句话都不想和汉王说。 汉王顿了顿,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你进去吧。” 萧无极看向前方,关押废太子的牢狱很大,门户要比其他牢狱都要厚,两侧站着数十个衙役。 这是怕人逃出来,还是怕有人劫狱呢? “吱呀!” 大门被推开,萧无极先看到了在牢笼之中端坐的父王。 他瘦了许多,头发变得花白,那张十几年前名扬大庆的俊美面庞,到现在,依旧算得上好看。 萧无极这张脸遗传了他母后和父王的所有优点,可依旧在名声上远不如他的父王。 当年的太子殿下,是全民的白月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城里随时随地都有夸赞他的。 而现在,他们捧上天的仙人一般的人物,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坐在牢笼之中,受着冷风,受着来自亲生父亲最大的猜忌。 “父王……” 听到萧无极的声音,废太子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儿子时,双眼满是惊讶,再是怒极,“萧无极!你为何不在辽西待着!” 萧无极红着眼一步一步靠近,摇着头,“父王,儿臣再不回来,这世上,便再无亲人了。” 废太子气的一只手砸在了牢笼之上,痛苦地低吼,“你可知!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有多危险!” 萧无极跪在他父王面前,“父王,儿臣本就活不长了,在那辽西,又何尝不是三天一次刺杀,十天一次凌辱。” “父王,儿臣没有其他亲人了,就剩下您了。” “外爷今日,已经去了……” 废太子闭上眼睛,浑身颤抖起来,“冤孽,冤孽啊!” 他说,“无极,是父王不好,是父王害了你母后,害了你外爷,害了这么多人。” 萧无极哭着摇头,而废太子伸出手,落在了萧无极的肩膀上,“我的好孩子,你不该是这样的命,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是父王不好,是父王……太过执拗。” 废太子问萧无极,“是谁送你进来的?” 萧无极答,“汉王。” 废太子顿了顿,随即失笑,“老九啊,是个嘴硬心软的,这样看,我也不用担心太多了。” 他红着眼,看着自己的孩子。 “前日啊,我梦到你母后了。” 他目光柔和,看向萧无极的双眼时,带着浓浓的眷恋。 “你母后说,她想我了。” 萧无极瞪大眼睛,心中涌起无限的慌张,“父王……” 废太子摇摇头,随即用力抓住了萧无极的双手,脸上青筋暴起,“无极,你听好了!” “这大庆之中,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父王手中确实有一队人马,那队人马,就在城郊。” “你拿着他们,给你皇祖父送过去,这块玉环,你记得,也要给了你外祖父。” “你要好好活下去!” 萧无极意识到他父王到底要做什么,急忙摇头,“父王!我不!” 废太子红着眼,一只手摸到了萧无极头上的簪子,语气却变得冷漠,“萧无极!”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下一刻,他紧紧攥着萧无极的双手,让那簪子,猛地捅进了他的心口! “父王!!!” 萧无极瞬间崩溃了,他痛苦地哭嚎起来,“父王!” 他的父王心疼地摸着他的手背,靠在笼子上低低说着,“别怪父王,无极,你母后实在太孤独了,父王要去陪他了。” “还有你外爷,走的实在太快,我再不追上些,便……” 他一口血一口血地吐出来,“无极,你是最聪明的孩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萧无极用力摇头,哭着摇头,“不……” 废太子笑着握紧了心口的簪子,却叹了口气,“无极,我败在了一人手中,可直到现在,直到我死,我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这未来,遍地虎狼……” “我的儿啊……” “定要,活下去!” 下一刻,他猛地将簪子拔了出来! “噗呲!”血喷溅在了萧无极的脸上,他的父王就这么倒在了笼子里,身体抽搐了好几下,便再无声息。 大庆的太子殿下,就这么……去了! 死在了!他亲儿子的手里! 辉煌的一生,就此落幕。 “皇兄!” 汉王慢了一步,听到萧无极声音时他急急忙忙推门进来,可到了牢笼之前,他的皇兄已无声息。 汉王一瞬跪在了地上,看着笼中的一切,看到萧无极颤抖染血的双手和他披散的头发,看到那簪子,他又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无极!” 汉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红着眼却在对上萧无极那双无光的双眼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痛苦地一把将萧无极丢在地上,看向皇兄,深深吸了口气。 “萧无极,皇兄用命送你一条活路,从现在起,打起精神,不用我教你去说什么吧!” 萧无极浑身颤抖着,汉王回过头,怒喝,“萧无极!” 萧无极一瞬回神,过于激烈的悲伤在那一刻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的大脑比任何时间都要清晰,都要冷静。 他用力抓住染血的玉环,“我知道!” 他重复着,“我知道怎么做!” …… 废太子死在天牢的时候,大庆的皇城却热闹非凡。 有人在所有人声鼎沸的场所散下无数张沅与秦嫣然的恩爱情事,以热辣劲爆的角度只是让人看着便口干舌燥。 其中小可怜的原配宋夕颜,便成了那二人偷欢时根本不会被惊醒的可怜夫人。 可怜夫人为张沅又是割肉取血,又是为小三辛苦求医,到最终,被张沅和秦嫣然挖心而死。 这样的故事,怎么会不惹人议论呢! 张家想要将这些事全部掩盖下去,凌霄就要让这些事全部揭发出来! 她站在红袖楼的顶端,看着那些欢好的男男女女们,神情冷漠。 世间情爱,她不曾尝过,而现在的她,无情无义,更不会再去品尝。 她听到下面那些男女议论着,“这永国公府知道吗?” “嗐,知道了又如何?当年宋夕颜与人通奸,是张沅娶得她,当年出嫁,国公府的人甚至连嫁妆都是糊弄的。” “而且听说,宋夕颜嫁过去这两年,国公夫人可从没去看过!” “看她作甚啊,人家有闺女,看人家侯夫人不行吗?” 凌霄坐在房顶上,听着这些人渐渐从张沅的事情转移到了宋夕颜当年到底通奸了几个人,那侯府和宋妙春又如何如何。 她抿了抿唇,她的仇太多了,从小到大数一数,多少的事情都是别人诬陷设计给她的。 除了张沅,还有这么多人,不急,不急,慢慢来。 下面这些人就代表了大多数人,他们不问真相,只吃个热闹的瓜。 不过,无妨。 只要他们在议论,只要这些事与宋夕颜有关,就足够了。 她不管这是骂名还是调侃,还是所有人做壁上观,只要说到了这些,那就足够了! 再说了,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扭转舆论。 先前杀的人拿的钱,她还有不少,寻上几条街的乞儿,将全部的矛头指向张家就好了。 只是,为何到现在长生殿下都没有消息? 凌霄摸着自己的耳朵,看向了天牢的方向,殿下不曾摇动铃铛,说明暂且还不需要她。 想着,凌霄一跃而下,去找乞儿了。 她惦记的长生殿下,如今已经在去皇宫的路上,一步一个血脚印地,向着他的生路去了。 第一卷 第10章 死了还能给别人提供价值的女儿 长梯数百阶,萧无极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刀片上。 御书房近在眼前,他依旧披头散发,亲生父亲的血沾染在他的脸上,透的他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 “皇孙殿下,请吧。” 深夜的御书房灯火不熄,汉王被拦在了外面,他听着里面响起了数声怒骂,响起了哭嚎与杂乱的瓷器碎裂的声响。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身子晃了晃,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按住自己的手腕把脉,良久,他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送开手时,汉王有些怅然,有些悲伤,更多的,是不甘和愤怒。 直到天边渐渐有些鲜红的光亮起来,一道瘦削的身影顶着一头的血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 汉王三两步走上去,只见他的侄子苍白着唇,陡然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刻,萧无极再次一口血吐出,汉王急忙接上,却听萧无极低声说着,“带我走,离开这里。” 汉王回过头看到大太监蔡福在门前对他点点头,这才把萧无极带着离开了那里。 到第一道宫门时,萧无极一下脱力,跪倒在地。 汉王低头看着他,想要开口时萧无极却说,“九皇叔啊,陛下说,我父王,不入皇陵……” 萧无极笑着抬头,眼中都是泪,“陛下说,他谋逆大罪,我杀了他……” “是大功一件!” 萧无极哈哈笑起来,“我,我活下来了。” 汉王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萧无极趴在地上,长发散乱落在地上,为白玉地板染上了血色。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九皇叔。” “送我出去吧,陛下……把废太子府,赐给我了。” 说完这句话,萧无极再也撑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汉王急急忙忙把他抱起来,回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望着这深宫,深深地,叹了口气。 “皇兄,我今日才知,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皇宫,吃人呐……” …… 永国公府,国公夫人从昏迷中清醒,有些呆愣地望着床边的帷幔。 “夫人?夫人你醒了!” 管事嬷嬷赵嬷嬷送药进来,看到她家夫人醒了赶紧走了上来。 国公夫人歪过头来,双眼有些迷离,“嬷嬷,我睡了多久?我怎么记得……” 她说着,恍惚记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她去了一趟张府,为她那个没良心的女儿吊唁,却看了一场惊天笑话。 国公夫人顿了顿,“张家,可派人来了?” 赵嬷嬷扶着她起来,点头说着,“昨夜就派人来了,叮嘱着定要照顾好夫人您,还送来了不少补品。” “对了,白夫人还送了这个。” 赵嬷嬷拿来一个信封,国公夫人却没动,她太知道这信封里是什么了。 也就是这个信封告诉她,昨日灵堂上那些笑话,并非空穴来风。 可她沉默良久,却问了句,“妙春呢?” 赵嬷嬷赶紧说道,“二小姐昨日守了您一夜,今晨去休息了,就在她的小院里呢。” 国公夫人愣了下,随即又问道,“姑爷前些时日,是不是去过张府?” 赵嬷嬷顿了顿,但还是点头,“是。” 国公夫人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罢了,她这一死,倒是给她妹妹和她妹夫多了些机遇。” 国公夫人接过信封,拆开便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东西。 里面有着数十张银票,剩下的,便是张府的一份承诺。 只要国公府不再追究宋夕颜的死因,只要国公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什么都好说。 国公夫人压下心中多少浮起来的些许烦躁,想着这封信能给她的姑爷送去的好处,能给她的妙春送去的利益,便又笑起来。 “张家倒是大方。” 国公府这些年靠她撑着这门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的夫君什么都不管,只知道沉迷美色。 国公府年轻一代的子孙,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妙春,就那个蠢笨又恶毒的宋夕颜,也只是有些她的血脉,却和她处处都不像。 “你说,要是宋夕颜听话嫁给我要她嫁的人,怎么可能落得这样的结局。” “要怪,就怪她身上有那狗东西的血,让我看着就生厌,不喜!” 国公夫人为国公爷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可这两个儿子不上不下,说有大过也没有,说有出息,更比不上她的妙春。 但好在,这两个儿子和妙春的关系极好,日后也算是有所依仗。 赵嬷嬷点头应着,“可不是。” 国公夫人又说着,“这就是她的命,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和我们都没关系。” 她好似在说服自己,便又说了句,“这就算是,她还了我的生养之恩了。” 哪怕她只是养了宋夕颜不到两年,而这两年的时光里,宋夕颜不断地受到伤害,到最终,步入了死局。 “母亲!” 宋妙春知道国公夫人醒了,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也不再睡了。 “哎,妙春。” 国公夫人瞬间喜笑颜开,母女俩手握着手,宋妙春哭着诉说着自己的担忧,听的国公夫人最后一丝残存的良心也散了。 “不必担心,张首辅必然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你不如先想着,你和你夫君如何用他张府的承诺吧。” 国公夫人揉着宋妙春的手,靠着床边笑的满是慈爱。 这样的目光和语气,是宋夕颜从未体会到的。 “嗯嗯!多谢母亲!” 待宋妙春从国公夫人的房中出来,面上的担忧终于在拐角散去,她眯起眼睛,“宋夕颜已经死了,到底是谁还想给她鸣不平?” 她用力绞着帕子,想到先前她撺掇白夫人一起挖了宋夕颜的心,又联合了秦嫣然一步步将宋夕颜逼死的事情。 如今有这样不稳定的因素出现在张家的灵堂,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她必须得想办法,把这份隐患杜绝! 从她穿越到那知晓自己是养女身份而寻死的原身这时,她就知道,她和宋夕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必须抢走所有宋夕颜的东西,去辛辛苦苦操持那空荡荡的侯府,激励自己的男人上进。 而后,狠狠按死宋夕颜,让国公府的所有人只知道她宋妙春,而不知道那亲生的宋夕颜! 现在,她成功了。 你若要问她真的爱国公夫人或是国公府的那几个哥哥吗? 自然是假的。 从穿越到这儿开始,她扮演着宋妙春,从未有一刻暴露过自己的本性。 你问她爱不爱她的夫君? 两年的时间未曾生下一儿半女,侯府那尖酸刻薄的婆母一日日喂她苦药时,她的夫君只是会哄着她多喝一些。 若非他没有拈花惹草,到还算得上忠心,比起这古代其他的男人都要好许多,她早已谋划着要做个寡妇了。 还费心费力去维护什么恩爱夫妻。 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抢来的,所以迫切地要按死宋夕颜,迫切地要将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清除出去。 “巧红,你也去查一查,那个侍女,阿朱,她现在在哪。” 张府的人说那阿朱肯定死在了护卫的手里,可若是死了,那大闹灵堂的人带走她做什么? 若是还活着,阿朱就是那人最大的破绽。 说不定,找到阿朱,也就找到了那人! 她的丫鬟巧红点头,“是!” 宋妙春已经演完了母女情深,如今要回侯府补觉去了,却不想她才出门,国公府外就来了两个老人。 “求求您!求求您让我们见一见国公爷吧!” “我家孙女在府上做工,之前每半个月都回家一趟的呀,如今已经两个月了,还没有消息。” 她瞥了眼那衣衫褴褛的两个老人,不由嗤笑,孙女?怕不是被她那个便宜老爹看上了吧? 母亲两个月前好像杖杀过个爬床的小丫鬟,大概就是这俩人的孙女了。 不过蝼蚁而已。 门房粗鲁地将两个老人打了出去,大街上的人站在远处看着,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凌霄就是这个时候路过的。 她撒了一晚上的纸,找了许多的乞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国公府。 一抬头看到了这门房欺辱老人,她眯起眼睛,左右看了看,直接拿了个棍子走了上去。 “狗东西!就你们还想见国公爷!真不知道自己骨头有多硬!” 人高马大的门房终日受着贵人们的气,如今有两个不长眼的老太太老头送上来,正是发泄的好时候。 他们正要几脚再落在老人家的身上时,“砰!”的一声巨响,又带着巨大的疼痛,直接将他们打飞了出去! 凌霄两棍子给门房全都打得摔在地上起都起不来,拉起两位老人才知道是他们的孙女失踪了。 他们的孙女是良籍,哪怕卖身进国公府,按照律法也绝不是能随意打杀的命。 凌霄几乎很快想明白了可能造成的原因,她看着那高高的国公府牌匾,拉着两位老人先行离开了那里。 “老人家,你们如今去,只是又送两条命罢了。” 凌霄给了他们一条手帕,两个老人相互搀扶着,却一下给凌霄跪了下来。 老婆婆哭着说,“姑娘啊!我家孙女才十五岁,若不是我们两个没用,生了病,赚不到钱,也不能让她卖身做丫鬟的呀!” “我家大丫是个懂事的呀,她做事小心,干活麻利,定是不会出错的呀。” “我求求您!我求求您帮我们找找她!” 凌霄顿了顿,叹了口气,“老人家,我可以帮你们,但如今不是时机,尚且不知你的孙女如今如何,这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哪怕你的孙女真的……” “短时间内,谁能拿他们有办法?” 她伸出手,将两个老人扶了起来。 “听我的,我们暂且蛰伏,不要以卵击石,我与这国公府也有仇,我恨不得让那高高在上掌握我生死的人现在就去死。” “可我现在杀不了他们。” “既然如此,多等上一段时间,我们拼个可能,不好吗?” 老婆婆看着凌霄,却红着眼说,“可我家大丫,还活着吗……” 她问出这句时,便有了答案。 若是还活着,怎么可能这么久没消息。 那孩子最是念家,就算是出了事情,也会想办法传递消息的。 “刚刚看着,就在这边呢!” 国公府的侍卫追了出来,凌霄和两个老人见状先离开了那里。 凌霄这才知道,两个老人生活在京城南边的破巷里,都姓黄,那里,是整个京城最破败最贫穷的地方。 也可以说,是京城的“难民营”。 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因为混乱,时常出现偷盗、流血事件,但京兆尹不管。 也可以说,没人管那里,只要不出现太严重的事故,官府懒得管。 凌霄意识到,那里或许才是她的落脚点。 “老人家,我叫凌霄。” 她说着,“我与妹妹阿朱无处可去,或许还要两位帮忙找个小院子让我们住一段时间。” 阿朱的容颜太多人见过,若是有人从阿朱作为突破口,一旦阿朱暴露了,怕是再难活。 而她如今的伤势,不能长途跋涉,必须在京城养着。 凌霄想着,至少养两个月,再把这孩子送出去。 相互搀扶的两个老人不是没有良心的,他们知道若非凌霄今日在,他们早已死在了那些门房护卫的脚下。 “姑娘,这都好说,好说。” 因而等阿朱醒来时,她的身下垫着好几层虽然破旧却干干净净的被褥,身上盖的被子很暖和,和煦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的她身上暖洋洋的。 “嘶。” 她想起来,却牵动了伤口。 “哎,阿朱啊,别动。” 黄婆婆听到了声音端着药进来,赶紧让阿朱躺下,“你家阿姐有事情出去了,你且好好养着,她晚上应该就回来了。” 阿朱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人,不由眼睛一红,“夫人……” 她点点头,“这里,是,是阿姐寻到的地方吗?” 黄婆婆点点头,“是呢,她走之前特地叮嘱我要让你喝了药好好休息。” 阿朱接过药,混着眼泪咕嘟咕嘟地喝了。 她沉浸在夫人还没死的喜悦之中,于她而言,只要夫人还活着,她在这世间便有了意义。 黄婆婆看着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又想到了她家的大丫,侧过头擦了擦眼泪。 “好孩子,休息吧。” 而凌霄呢? 她安置好阿朱后听到了铃铛声,急急忙忙去寻她家长生孩子殿下了…… 凌霄也没想到,只是一晚没见,萧无极的头发之间,隐约可见斑驳白发。 他穿着宽大的袍子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一株枯死的玉兰树,风吹着他的发丝飘扬,吹着他瘦弱的胳膊在袖子中依稀可见。 “凌霄,你来了……” 凌霄坐在了萧无极的身边,听到他呢喃一般说着,“我父王,死了。” “被我杀的。” 凌霄一愣,看到萧无极自嘲一笑,“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原以为,这里就是我的家。” “可现在我却觉得,这世间没有一处是我的家了……” 第一卷 第11章 凌霄,我们一起活在阳光下 他红着眼,“你看到那玉兰树了吗?那是我母后生前最喜欢的树了。” “只是她离世那年,这树好像感应到了一般,一夜便枯死了。” “父王有时候就会坐在这树旁,他曾经告诉过我,说,他或许也要和这树一样,随母后而去了。” 萧无极失笑,“我其实生气了,可后来很快他被废,我中了毒,他要我去辽西,是为了保我一命。” “可我不听话,还是从辽西赶回来了。” “他昨夜很生气,可最后,他还是把簪子放在了我的手里,他用命,给了我活路。” 萧无极回过头,通红着一双眼看凌霄,“凌霄,为何这世间要如此待我啊。” 凌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不能说,一切的原因,是因为有人窃取了你的命数,她所遭受的一切,本也不该她遭受。 她看着萧无极,也好像,就在看着自己。 不过她是众叛亲离,有家人倒不如没有,而萧无极,他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 剩下的那些,只是有血缘的陌生人和敌人罢了。 “凌霄,我如今只有两年的寿命可活,我不想让幕后之人如此舒心。” 萧无极看向凌霄,如同那玉兰树枝头颤颤巍巍随风而动的白纱,脆弱而又美丽,“我想报仇。” 凌霄点头,“那便报仇。” 萧无极的眼泪掉下来,他说,“我想为外爷,为父王平反。” “那便平反。” 萧无极身体颤抖起来,“我想……杀了那些,谋害他们,刺杀我的仇人。” 凌霄凑近,认认真真地说道,“那便杀!” 萧无极低下头,“凌霄,对不起,我没有别人了,我只有你。” 他伸出手来,可要触碰凌霄时,他闭上眼睛,就要将手抽回。 有凉风吹过凌霄的手掌,她望着小心翼翼的萧无极,几乎没有犹豫,便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萧无极的手。 “长生殿下,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我会帮助你,我会成为你的刀,你的盾,你的盔甲。” 她的语气并无起伏,可在萧无极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海浪。 “您或许不知道,您对我到底有多大的恩情,我是个注定活在黑暗里的人,若是说我活着还有意义,第一,便是报仇,第二,便是将您……” 她勾起唇角,“送归日光之下。” “到那时,我便能安心归于黑暗,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 她就是个厉鬼,从地狱里爬出来,不能见光的厉鬼。 借着恩公的关系重归人间,让她有机会报仇,只是这一点,便注定她会毫无犹豫地帮助皇孙殿下。 “凌霄,刚刚我说了我这几年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和我讲讲,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无极握着凌霄冰凉的手,就像是握着冰块一样。 比起他来,凌霄好像才像是个将死之人。 凌霄顿了顿,她不是不想说,只是她在想,有什么是她能说的,若是她说了前一部分,或许长孙殿下就能猜出来她的身份。 猜到她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她已经死了。 这样,就瞒不住她如今的活死人身份,无法解释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罗和她叮嘱的很明白,不能暴露她身上的奇特之处。 所以,凌霄低下头来,不知如何开口。 萧无极看出来了她的为难,他急忙转移话题,“不过是你的私人事情,我听了也不合适,对了,我刚刚想给玉兰树挂些白绸,只是我有些没力气了……” 凌霄猛地站起来,“我来!” 她的手抽离出去,身影一跃出了窗户,萧无极顿了顿,刚刚被她握住的手动了动,渐渐泛起些热量来。 他低头轻轻抚摸了下与她肌肤相亲的位置,吸了吸鼻子,眼泪渐渐消失了。 他不能祭奠父王,半点都不能。 哪怕这个小院属于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几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王,与皇位再无关系,所以,陛下在痛苦之后,信任了他。 他如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座冷冰冰的府邸。 汉王倒是有一句话没说错,他该知道自己如今能做什么,要做什么。 如今朝堂积弊已久,难道陛下看不出来他父王、外爷,如此多的事情,背后没有推手吗? 陛下被人利用,怎么可能不想着反击呢。 无论怎么看,他都能活下来,可到底能不能掌握权力,有没有机会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就要看他到底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了。 外面的玉兰树下,少女蹦蹦跳跳地为玉兰树系上白绸。 她系的很认真,因为她知道,这是长生殿下在祭奠他的父王和母后,还有他外爷一家。 她仔仔细细地系成四瓣,因而速度慢了些。 日光越来越烈,灼热感越来越强。 晒的凌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色,却不想一片阴影落在了凌霄的脑袋上。 她回过头看去,萧无极紧张地说道,“凌霄,你的皮肤……” 凌霄这才看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红了起来。 “无碍,过段时间就好了。” 萧无极咬牙,“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不了日晒。” 他将伞塞给凌霄,“你看着,我来吧。” 伞被塞进凌霄的手里,她来不及阻止,萧无极急匆匆要去挂,结果下一刻脚就一个腾空,身子一歪就要摔下来。 凌霄直接伸手,将瘦削却不矮的很长一个的萧无极接在了怀里。 白绸在空中飘落下来,如同玉兰花落地。 萧无极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比受到日晒的凌霄还要红。 他低下头来,不好意思的开口,“对不起……” 凌霄叹了口气,“长生殿下,我无碍的,这样,要是你实在不放心,便帮我打着伞吧。” 萧无极点点头,“好!” 很快,枯死的玉兰树枝条上,绑着一朵又一朵的白色玉兰花,在光照下,被风吹着摇曳起来。 远看,就像是真的玉兰花一般。 “长生殿下,不论你做了什么样的准备,想要做的事情,便就去做吧。” “凌霄相信您的能力,相信您会有得偿所愿的那一天的。” 萧无极愣了下,他看向了凌霄,看向了这个其实满打满算才相处了两天的少女。 她认认真真地说着,在这一刻,给予了萧无极极大的鼓舞和动力。 “哪怕,我做了些坏事……” 萧无极清楚他为陛下所用,会做哪些事情,他其实担心,担心凌霄会因此…… 但凌霄说,“长生殿下,你或许不清楚,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意的便是您的生死,与您的生死比起来,其他人都是可以随时牺牲的。” “再说,我并不觉得您要做的事情有好坏之分。” “只要是能让你得偿所愿的,那就都是好事。” 萧无极这次是真的愣了,他看得出来凌霄说的都是真话。 可他…… 其实不太懂,不懂到底是什么,让凌霄待他如此的好。 “凌霄,若是我日后有了能力,你的仇,或许,也可以让我一起报。” 凌霄有所顾忌,并没有和他说她经历的事情,但萧无极不在意,他只是想,自己已经承接了凌霄足够多的恩赐。 她就像是仙神一般忽然降世,救他于水火。 可他不清楚她的任何事,他只是知道从前的凌霄不叫凌霄,她曾唤自己为夭娘,可是,凭借一女子的闺阁小字,他寻不到人的。 这些私密的称呼,只存在于家人和……夫君之间。 所以他不知凌霄前事,也不知凌霄之后要做什么。 她有仇要报,萧无极只希望,他不会给凌霄拖后腿。 “或许会有求到长生殿下的时候,到那时,希望殿下能出手帮忙了。” 凌霄勾起唇角,哪怕是笑着说的,萧无极其实依旧感受不到她的情绪波动。 说来奇怪,这两日来,凌霄就像是一块山石,稳重、可靠,却没有任何的情绪。 她说话的声音很冷,只是因为她嗓音实在好听,所以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萧无极天生能感受他人的情绪,他顿了顿,“凌霄,你说你是黑暗里的人,但在我看来,你是我眼前,我的世界里,最明亮的光。” “我不是很会说话,可我想告诉你,从你把我在那城郊大营的地牢里救出来开始,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我感念你的情谊,感念你的好,可我不能白白受着。” “凌霄,我们如今,就是一个人。” “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这铃铛,你也能摇的,对吧?” 凌霄一愣,她确实也有一串,就在她的怀中。 可她从未想过要去摇动这铃铛,萧无极不想给她拖后腿,凌霄也不愿给萧无极添麻烦。 “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一对,所以凌霄,我们共同从黑暗里爬出去吧。” “不止是我,还有你,”萧无极笑着看她,漂亮的双眼熠熠生辉,“凌霄,我们一起,重归日光之下。” “好不好?” 凌霄的唇动了动,明明这个答案只会是否定的,可看着萧无极的样子,她鬼使神差的点头。 “好……” 萧无极急忙伸出手,拉住凌霄的手,小拇指钩住,大拇指盖在一起。 “既然你答应了,那便说好了,总有一日,我们一起报了仇,翻了案,若是我还活着,便带你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 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内,他要这大庆!翻天! 萧无极从不是一个蠢笨之人,他出生之时,承载着大庆的期待,从小刻苦学习,天生聪慧。 若非接连的打击,若非从头到尾没有人给过他机会。 他也不会到今日这地步。 他这样的人,只需要一次机会! 这个机会,就能让他冲天而起! 她们二人,并肩同行,降妖,除魔。 看着萧无极的样子,凌霄暗自发誓,要早些杀了汉王,拿到消息了…… 第一卷 第12章 汉王遇刺 张府。 “今日京兆尹下朝之后特地来寻我,昨夜你可知晓整个京城多少地方传的风言风语!” 白夫人愣了下,她昨夜忙着处理这家再处理那家,送了多少的封口费过去,一夜未眠。 结果这人回来先给她甩了脸色。 “老爷,我做了多少事,你是知道的呀,这人故意散播消息,我又不是那神仙,怎么会提前知道?” 她说着,红了眼睛,“熬了一天,到最后还要被老爷凶一回。” 张首辅本来还有话要说,这才开口了一句,他夫人能回两三句。 他无奈地甩了下袖子,却也坐在了白夫人的旁边。 “夫人啊,我先前是不是说过,这宋夕颜是国公府之女,无论如何,不能害了性命。” 白夫人直接反驳,“可那国公府半点不在意她,这是因为国公府吗?这是宋夕颜生前不知道勾搭了什么人。” 她哼了声,“我也是昨夜才知道,夕颜小院那些人,可都死了。” “宋夕颜的棺材也被撬开了,她的尸体被人带走,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白夫人攥紧了帕子,“这人,是盯上咱们了,老爷,你必须得先把他给抓了呀!” 张首辅顿了顿,“可那贼人确实是难抓,那侍女阿朱,也没寻到。” 白夫人咬牙,忽然想到什么,“老爷,前些时日不是有个破了大案的人才,还给您递了拜帖,你当时说他心狠手辣,是个泥腿子出身,不愿意接。” “他虽然是个卑贱之人,却又有些能力,不如这事情交给他去办?” 张首辅仔细想了想,还真想起来了这个人,提起这个人,他皱眉道,“不仅是个泥腿子,更是粗俗,罢了,要不是咱们首尾处理不干净……” 他喊了管家来,“就那大理寺的泥腿子,接了他的拜帖,让他进府中来,抓刺客的事情,交给他办。” “五日……三日内,若是能将人抓到,他的事情,本官替他安排了。” 管家立刻点头,“哎,是!” 白夫人看向张首辅,“老爷,汉王他?” 张首辅冷笑一声,“他有事情求我,自然也要替我遮掩一二。” “但这件事不能再出岔子,若是那秦嫣然救不活,便不要救了。” 他是真的烦了,儿子为了秦嫣然娶了宋夕颜,他上朝下朝也受到风言风语,现在,又为了那秦嫣然杀了宋夕颜,闹出来这一堆事。 也就是他坐在这样的位置,但凡他出了些问题,有的是政敌落井下石。 白夫人点点头,“哎,知道了。” …… 凌霄离开了皇孙府邸,皇帝命萧无极在家中修养半月,这半月的时光,说是修养,实际是软禁。 到底如何用萧无极,半月之内便能见分晓。 昨夜废太子身死,这件事情可比什么张府儿媳被杀大的多,各方势力更是觉得风雨欲来。 皇孙从辽西归来,不过两日,弑父求生,偏偏这件事情,没有人能和皇帝去提什么意见。 说到底是皇家之事,再一个,涉及储君之位,实在敏感。 所以,雷霆雨露,就等皇帝自己裁决吧。 反正也就是个孤孤零零的弑父皇孙,能翻起来什么风浪。 已成定局。 凌霄追着汉王而去,却发现他行踪很是奇怪,他路过皇孙殿下的府邸,在府外待了许久,却并未进门。 之后,他向着城外去了。 凌霄跟着他一路,结果居然看到了京郊大营。 汉王进去之后并没有很快出来,凌霄开始思考要不要在这里将他拿下,长生殿下的身体确实等不得了。 汉王对长生殿下的态度很奇怪,如果说他对长生殿下有杀心,像是那些亲王一般,也不一样。 他在金銮殿外带走萧无极,又带着萧无极去天牢,反而……更像是在为萧无极寻一条生路。 凌霄摸着手边的短刀,这是她准备用来杀汉王的刀。 她并没有犹豫多久,而是转身进入了京郊大营。 先前她救长生殿下出来的时候将那地牢毁了大半,但这京郊大营出了事情,京城半点消息都没有。 可见囚禁长生殿下,刺杀长生殿下之人地位之高。 这京郊大营本身,就有问题,而汉王能到这里来找人,他本身……也有问题! 凌霄走到了大帐之外,隐蔽了身形。 她听到了汉王的声音,也听到了他在和一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本王告诉过你!是不是要看好了他!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 “本王已经严防死守,没有人知道他出了辽西,你呢?你不仅把事情办砸了,还连累了……” 汉王的话停住了,凌霄冷着一双眼看向大帐之内,汉王正颓然地坐在地上,不远处城郊大营的将军半跪在地上,脸色不算多好看。 原来囚禁长生殿下的就是汉王! 他一直关注着长生殿下的消息,所以才能在金銮殿外带走长生殿下? 凌霄盯着汉王的背影,抬起了手中的短刀。 “你可知道,本王原本能救皇兄的,本来,能救下他的……” 凌霄顿住了。 汉王痛苦地哭起来,“他那样厉害的人,怎么最后死在了自己的亲儿子手里,哪怕是任何一种死法,也不该是死在萧无极的手里啊!” 凌霄皱起眉头,汉王说的,是废太子吗? “若是无人知晓萧无极回来了,皇兄就不用为了救他而死,你知道吗?” 说着,汉王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半跪在地上的将领急忙抬头看去,正好看到汉王克制不住,一口血咳了出来! “殿下!” 将领赶紧伸出手跪着向前爬了过去,汉王捂紧了胸口,急促地呼吸起来,那状态,好似犯了哮喘一般。 凌霄愣了,而汉王抓紧了将领的手,脸上青筋暴起,声音带着绝望,“本王,没时间了,知道吗……” 将领年近四十的壮汉,此刻泪眼婆娑,“殿下啊!是臣错了,是臣错了……” 汉王这是怎么了? 不对,汉王的气运这么差,是因为,他本就临近死亡! 所以,他也是被窃取气运的人,也是,被妖魔吞吃的,属于长生殿下这边的人吗? 凌霄迟疑了,她看得出来,如今汉王尚且拥有权力,若是他活着,或许能给殿下提供助力。 而若是她此刻动手,让汉王的气运被妖魔彻底吞噬,便是助力了妖魔…… 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凌霄握紧了短刀,但还未等她行动,汉王猛地向一处投掷去了匕首! “藏头露尾,鼠辈之徒!” 听着一声匕首入血肉的声响,一黑衣刺客便直接从屏风倒了下来。 随着“噗通!”的一声,四处藏身的刺客们不再躲藏,向着汉王杀了过去。 汉王哪怕命不久矣,战力依旧不俗,可到底刺客的人数过多,汉王应对不及。 凌霄不再躲藏,冲着战局之中杀了过去…… 第一卷 第13章 拘魂 皇孙府邸,萧无极的身前,正站着一个低垂眉眼的白皮粉嫩的少年,无须无眉,是天残之人。 “殿下,您考虑的如何了?” 萧无极咳嗽了两声,面色更白了些。 “小孙大人是蔡福大监的义子,能亲自来我这,若是我不答应,便是不给蔡福大监面子了……” 他说着,眼神撇向不远处跪在地上被几个羽林卫押着的黑袍人。 宫中的太监出来,说是…… 抓到了刺杀他的杀手,任凭他处置,可这人之后代表的人,才是他们前来的目的。 他们想将此事彻底按下,在他们的眼中,他萧无极的命,是长公主救下的。 而如今,他亲手杀了父王,陛下很有可能要用他,若是他抓着刺杀之事不放,大家都不好过。 萧无极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的打算呢。 这或许,也是陛下对他的第一重考验。 他若是做陛下的刀,就不该掺杂太多的个人情感,要知晓陛下要做什么,要做的,是陛下想要的事情,要成的,是陛下所求的结果。 所以,能让蔡福义子孙灵前来,这也代表了陛下的态度。 萧无极笑了,他起身,缓缓靠近了那跪在地上的黑袍人。 这杀手不仅不怕,他抬起眼来,就这么盯着他。 好似,他若是不动手杀了他,便是他萧无极是个孬种一般。 太可笑了。 萧无极蹲下身子,与这黑袍人平视,忽然开口,“你们,平日里有花看吗?” 孙灵都愣住了,更何况这杀手。 萧无极笑着看向窗外,“我有……” 下一刻,他猛地抽出身旁羽林卫的长剑,挥手之间,杀手的眼睛瞬间被划开,血飞溅开来,洒了萧无极一身。 “卑贱之人,胆敢如此看我。” 萧无极笑着,长剑再次划过杀手的四肢,因为疼痛,杀手凄厉地叫喊起来。 可这些疼痛,哪里比得上萧无极这些年来所经历的。 他中了毒,力气不大,杀这人时便费了些功夫,也可以说,最终这人不是被剑杀死的,而是活活……疼死的! 孙灵这样见多了残忍之事的太监,此刻眼眸中也有些惊诧。 倒不是被吓住了,而是他确实没有想到,如此超凡脱尘的皇孙殿下,会有这样一日。 永堕地狱,从谪仙化为厉鬼。 染了一身血的萧无极笑起来,孙灵与他对视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眸。 “小孙大人,刺杀我的人,死了。” “日后这京城里,应该没有人再会杀我了吧?” 孙灵顿了顿,抬眼看着笑得非常灿烂的萧无极,“皇孙殿下哪里的话,这京城,谁敢再害您呢……” 从皇孙府邸出来,孙灵不知为何,额头有了些汗。 他才抬手擦了擦,远处有人急急忙忙地向他冲了过来,“孙大人!出事了!汉王殿下遇刺重伤!怕是人要不行了!” 孙灵一愣,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掉下来,“什么!” 他不由双脚一跳上了马车,“快回去!快回去找爹!这是要出事了!” …… 京郊大营,汉王一口血接着一口血地吐出来,大营外所有的兵将都半跪在地上,红着眼看那端着血水不断进进出出的军医。 “王蒙!你个混蛋!让你保护殿下,你就是这么保护殿下的!” 京郊的将领发生了内讧,那与汉王待在一起的将领王蒙染着一身的血,双眼空洞地被同僚一拳砸在了地上。 他红着眼,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的将领赶紧将揍他的将领拉开,“赵明,刺客来势汹汹,这也不能全怪王将军啊!” “是啊!赵将军!您别打了!” 王蒙被人扶起来,没有看向大帐,却看向了京城之内。 “这些人……为何,就是不能让殿下活着啊。” 他低声呢喃着,“殿下和定国公守护大庆这么多年,不算功劳,受的苦,遭的难,哪个不比这些稳坐京城的权贵付出的多!” 赵明一愣,随即一把抓住了王蒙的衣领,“你知道是谁!你知道是谁刺杀殿下是不是!” 王蒙却只是摇头,而皇宫受诏而来的太医姗姗来迟,被将士们赶紧先接了过去。 赵明也跟了过去,暂且不再纠缠王蒙。 而王蒙咬着牙,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京郊大营的一个不起眼的营帐内,并未燃起烛火,而是漆黑一片,王蒙走进来两步,尖锐反光的刀尖就已经到了他的脖颈。 “姑娘,我既然到了这里,便是想明白了。” 王蒙咬着牙,“殿下……他要我为姑娘带句话。” 黑暗之中,浑身是伤的凌霄缓缓露了出来,她沉默地看着王蒙,“说。” “姑娘是忽然出现在地牢之中,将皇孙殿下带走的人吧?” 王蒙问着,凌霄眼睛眯起来,“是。” “也是姑娘将皇孙殿下从殿下府中带走,去看定国公行刑的,对吧?” “是。” “姑娘真的有办法,让皇孙殿下……活下去,活的久一些,对吧?” “嗯……” 王蒙红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殿下说,他同意了,只是他还需要至少两日的时间,这两日的时间,姑娘可有办法维持他的……生机?” 凌霄的手一顿,还是把刀收了起来,“你为何觉得我会有办法?” 王蒙看向她,想到刚刚凌霄被人刺穿胸口,致命的攻击伤害,如今,她却中气十足,比他还要强健。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殿下也亲眼见证了凌霄在刺客之中杀的七进七出,仿佛有不死之身一般,无论受到多少伤害,多么的疼,她也只是皱着眉头,更加疯狂地向上冲。 可人怎么可能有这样不惧疼痛的身体,怎么可能真的不死呢? 殿下当时抓着他的手,咬着牙一字一句,“本王,需得有两天的时间,本王如今,还不能死……” “这姑娘,是无极的人。” “她能来这儿,本王就知道,无极,是个聪慧的……” “你告诉她,本王答应了。” 凌霄低下头来,王蒙以为她不同意,他急忙说道,“殿下已经同意了!他从不撒谎,绝不会食言!” “姑娘!你再等上两日!就这两日,让我们殿下做完他想做的事情吧!” “这些事情,也是和皇孙殿下有关的啊!” 凌霄看向王蒙,她……还真有办法吊着汉王的命。 她虚空摸着那鬼差令牌,不是求助于阎罗的三次机会,而是鬼差令牌自带的能力。 拘魂。 她有办法,将汉王的魂魄拘在他的肉身之中两日。 她如今看得到,汉王的气数将尽。 刺客,包括烟雨楼的刺杀订单,以及汉王本身的病症,三管齐下,不管哪一个成功了,汉王都是死。 她来的巧,却也不巧。 她能拿到汉王的头颅,换取烟雨楼的消息,却没办法帮助汉王续命,起死回生。 她对于病症束手无策,汉王的病来的又急又猛,就像是她拿长生殿下体内的毒便一点办法都没有。 “姑娘!” 王蒙跪在地上,好似感受到了什么,而大帐之中,汉王又是一大口血吐出来,双眼渐渐涣散,围着一圈的太医军医皆齐齐叹气。 有的已经跪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 在帐外的将领好似听到了什么,皆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无法接受。 凌霄终于动了,“好,我留他两日性命。” 王蒙欣喜抬头,却不见凌霄的踪影。 大帐之中,黑影一闪而过,有波动从大帐顶上向下倾泻而去。 萧凤林看到了趴在上面的凌霄,只见她拿着一面令牌,下一刻,无数条铁链从那令牌之中冲出,向着他而来! 他一瞬被铁链束缚,拽着他一瞬转过身,看到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的自己。 萧凤林一惊,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死了,魂魄,已经离体。 远处有一黑一白的身影靠近,他却听到那姑娘一句,“他的命还需要留上两日。” 身影停顿,居然向那姑娘作揖,白雾起,身影散。 他的世界轮转,下一刻,他于自己的身体之中重新睁开了眼睛。 “咳咳!” 汉王的咳嗽声惊醒了所有人,那太医军医们再次一拥而上,而凌霄靠在房梁旁,承受这肉身渐渐愈合的痛苦。 她受的伤很重,肺腑五脏皆被刺伤,也怪她只有力气,却没学过如何应对这样厉害的死士,武艺落后,也没有那么的敏锐。 但,她最大的优势便是这具身体,近百数的刺客之中,她能护着汉王不受伤,还能将这些人都留下,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神了!殿下的身体,好转了许多!” 听到下面太医们的声音,凌霄闭上了眼睛。 她做到了她答应的事情,接下来,便要看汉王的了。 深夜,她跳下房梁,汉王从床上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大人,多谢!” 见识到凌霄的手段,汉王已经把她当作了鬼神。 凌霄一顿,随即摇头,“我不是什么大人,殿下,两日之后,此时此刻,我来取你的头颅。” 汉王点头,随即却笑道,“有姑娘在无极的身边,我放心了。” 他对着凌霄再次叩拜,“多谢姑娘给我这两日时间,我定会为无极留下一条……登天之路!” 不知为何,凌霄看到了汉王身上的气运,居然,在缓缓汇聚? 虽然只是微弱一丝,却也是向着他而去,而非像是之前一般像是被戳了个大洞,全都泄了出去。 凌霄没有再说话,直接离开了。 她还有个小姑娘要安顿,一日没有回去,不知道阿朱如何了。 第一卷 第14章 小吏,段博闻 …… 京城南城桐花巷,数个手持利刃的大理寺衙役在其中搜寻,照的街巷灯火通明。 可两侧破旧的房子都闭着灯火,没有人原意被搜寻。 但衙役们为了上峰所承诺的金银和功劳,谁管得了这些贱民所想。 他们踹开大门,直接持火把冲了进去。 “大人!大人!我们这没有窝藏犯人啊!” “这不是赃物啊!这是小老儿日日辛苦才得到的些傍身钱啊!” 贪官污吏,尤其这小吏一层层剥削下来,最是难缠,搜查没有结果,反而对百姓手中的钱财起了心思。 “滚!” 衙役一脚将那纠缠的老头踹开,拿着那破旧的钱袋子掂量掂量,听着铜板的声响,这才舒爽了许多。 “娘的,老子大半夜不睡觉,抓不到人本来就烦,你再上前来,老子揍死你!” 老人家跪在地上,不敢上前,却哭着磕头求饶,“大人!小老儿明日还要出摊,这些是本钱呐!大人,您饶了小老儿吧!” 他哭的大声了,这衙役不由着急,上前来就要捂住他的嘴。 “闭嘴!” “不要让我老大听到!” 但下一刻,大门外站着一人高马大的络腮胡男人,鹰钩鼻,一双锐利无情的眼睛盯上这衙役。 “老大!” 衙役被吓了一跳,赶紧要把老人给踹开,男人却冷冷道,“把钱还回去。” 衙役咬牙,却还是把钱袋子丢了回去,“老大,你看,我和老人家开个玩笑。” 男人握着腰间挂着的弯刀,冷声道,“若再让我看到,你这身衣服,别想穿了。” 衙役赶紧点头,而男人身边很快围着几人。 “老大,这巷子搜来搜去,也不见那什么阿朱啊,是不是消息有误?” 段博闻却看向了巷子深处,“这南城的居所,别看外观如何,内里有些,却别有洞天。” 他向前走去,最终停在了一家门户前,有衙役说这里已经搜过了,只有两个相依为命的老人。 段博闻却冷笑一声,随即抽刀砍在了墙上,土块掉落,露出些青黑色的内里。 “这墙并不高,很破,用的材料却结实。” “这样结实的材料,却刚刚好,向下挖出些空间来。” 他看向门内,“房间不算大,院子不小,可搜过地窖了?” 衙役们一愣,皆摇了摇头。 “就是这家!进去!再搜!” 段博闻是泥腿子出身,靠着一双眼睛,靠着脑子,硬生生从小吏之中杀出一条路来,得了些小官职。 他心狠手辣,断案能力极强,可偏偏就是这出身,让他十年来止步于此,他手底下跟过的人如今最高的已经七品。 而他还在从九品打转。 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知道有他这样一个好用的人,需要时送些银两,用完了就放在一边。 而他的上峰来来去去,皆没有心思将他提上去。 他为了寻一条出路,去找了那张首辅,许多天不曾有消息,偏偏张家出事第二天,这位首辅大人低下头,让他的管家带他进了府邸。 真是好大一个府邸,比他见到的那些贵族府邸都要华贵,都要漂亮。 但他依旧没有见到张首辅,见到的是那内宅首辅夫人。 他如何不知道,是张首辅看不上他,觉得只需要一个女人就能招待了他。 那夫人是个有手段的,答应他此事办成,她会让张首辅为他升官发财。 所以,这一案,无论真相如何,他必须抓住人,拿了功劳。 十年时间,他已再无经历蹉跎了。 “啊!” 后院传来女人的尖叫,段博闻不由嘴角一勾,向着院子里走了进去…… “你们若是想拿我威胁他人!没有用!杀了我!杀了我!” 阿朱被人压在床上,怒喝着,“没根子的软蛋!坏蛋!” “你们给那杀妻的禽兽做事!你们没有良心!” 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从婆婆将她塞入地窖,再到有人入侵,却并没有拿她性命,而是困住她。 她就知道,这些人在等着夫人回来! 她绝不能让夫人因为自己,再受伤害! 她不知道夫人到底是如何起死回生,可她知晓,这一路夫人定然走的十分不易。 她能再见夫人一面,便已经是足够了! “闭嘴!” 段博闻皱眉,随即却看到这小姑娘闭着嘴巴,表情痛苦,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冲上去,直接将她的下巴给卸了! 鲜红的舌头上冒着血,段博闻一惊,“你……你想死?” 阿朱说不了话,却也明白,寻死的机会过去了,这人不会让她死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人,对你很重要?” 段博闻坐在了旁边,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你身世简单,唯一在意的,也就是那宋夕颜罢了。” “你能为了她大闹灵堂,而如今,你更想要寻死。” “所以,救你出来的人,就是宋夕颜!” 可他又皱起眉头来,“可我查了那小院,也看了宋夕颜的棺材,以那样的出血量,她不可能活下来。” “救你的人,杀小院那些仆役的人,武功极高,出手狠辣,若真是宋夕颜,那太不符合常理了。” “毕竟宋夕颜这十几年里也就是名声差些,人差些,并未展露出来什么武功,她要是有这样的武功,也不会被人挖心。” 段博闻挑眉,“难不成,宋夕颜还真的红杏出墙了?来人,是她的真爱?” 阿朱气的想要咬段博闻一口,什么红杏出墙!她家夫人才不是这样的人! 定然,定然是张沅,是那张府的人,为了他们的面子,又给夫人的身上泼脏水! “看起来,不是啊。” 阿朱愣住了,段博闻笑了笑,“所以,我今夜要见到的是已经死去,被挖心的宋夕颜?” 他素来有观相的能力,这人说的真话假话,他一看便知。 阿朱虽然聪明,却也没经历过他这样的人,哪怕不能说话,也能告知他真相。 “外面那两个老人,实在不听话,老大,咱们真要让他们帮忙啊?” 有衙役从外面走过来,是个看着不满二十的少年,流里流气,哪怕模样清秀,也令人不喜。 “流光,这人凶残,若是没有外面那两个老人帮忙,我们如何拿得下她?” 段博闻叹了口气,“我来吧。” 段流光撇嘴,“再厉害能有老大你厉害吗?” 段博闻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我又不是天下无双了,这世间比我厉害的人多的是。” 他抬脚离开,阿朱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已然红了一双眼。 “看好她。” 段流光被安排了活计,便拿了凳子坐在了阿朱的身前,哼了声,“别想跑,告诉你,什么牛鬼蛇神来到我大哥面前,都得盘着!” 阿朱恨不能咬死这些人。 她只担心,只担心婆婆他们真的被威胁,对夫人不利。 这些衙役受了张家的命令,肯定不会放过夫人的! 而此时此刻,巷子口,凌霄的脚步一顿。 她自然察觉得到黄婆婆家中的气息多了许多。 只是看着一个个气运不高,只有一个,气运之中黑中夹杂着血红,倒是比那些寻常白色气运的百姓不同。 但黑气萦绕,劫数不浅。 必定碌碌无为,不得志。 “大理寺……” 她看清了隐藏在暗中的人,看到黄婆婆枯坐在桌前,捧着一壶茶水发愣。 黄爷爷不在,三道气息在远处的柴房。 而那黑红气运之人,就藏在大堂之内。 她处理阿朱的事情还是太粗糙了,但被这大理寺的人这么快查到,却也超过了她的想象。 凌霄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她一步一步走进,黑色的面纱在风中轻轻浮起,隐隐约约露出她精致的下巴。 段博闻抬眼看着,不由挑眉,真是奇怪啊,宋夕颜一个如此瘦弱的女子,却能闹出这样的动静。 他没有感受到来人的气息,脚步不算轻浮,但绝对不是习武之人。 她并无内息。 “凌霄?” 黄婆婆听到了脚步声,吓得抬头,看到凌霄时,她握紧了手中的水壶。 “嗯,婆婆。” 凌霄走进来,笑着开口,“辛苦你了,阿朱如何了?” 黄婆婆微微吸了两口气,“小丫头精神了些,你……你累了吧?渴不渴?喝些水?” 凌霄看着她颤抖的手,轻轻道,“嗯,渴了。” 黄婆婆愣了下,拿了水碗,放在了凌霄的面前,“哗哗哗……” 她倒着茶水,“凌霄啊,你出去这么久,是做什么去了?” 凌霄看着茶碗,“去查些东西。” 茶水倒好了,黄婆婆握紧了水壶的把,“凌霄,你是个好孩子……” 凌霄点点头,而后拿起来了水碗,就要一饮而尽。 “不!” 就在此刻,黄婆婆一把抓住了凌霄的手,“不能喝!” 凌霄却笑了,她对黄婆婆笑道,“我渴的厉害,怎么婆婆都不让我喝水了?” 她硬生生把水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甜。” 黄婆婆呆住了,而后,凌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怎么……有些头晕……” “噗通!” 她一下倒在了桌上,下一刻,两道身影就从门外冲了进来,“兄弟们!把这女人拿了!” 但比他们更快的,是段博闻,他只来得及喊了一句,“不要妄动!” 下一刻,一双筷子化作利刃,从凌霄的手中飞出,直接刺穿了二人的腿,将他们死死钉在了地上。 而凌霄一瞬出现在了段博闻的身边,下一刻,两道刀光闪过,二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刚刚被钉死的两个,正是看守黄爷爷的护卫,凌霄对着黄婆婆喊道,“婆婆!带着老爷爷先行离开!” 黄婆婆红着眼,赶紧点头,随着从柴房走出来的老头子一起,在地牢那些衙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跑出了门去。 有人想去追,凌霄又是两双筷子飞去。 “咻咻咻!”得声响之后,地上又多了几个人。 “凌霄!” 段博闻皱眉,感受着凌霄的巨力,咬牙道,“你不在意阿朱的性命了吗!” 下一刻,流光正挟持着阿朱从地窖上来,凌霄的手一顿,眼睛眯了起来。 “你是个聪明人,我给你机会,让你和在场的人活命。” 凌霄冷声道,“若是阿朱出事,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哪怕是段博闻这个气运高一些的,她拼着反噬也要把他杀了! 段博闻受到她一击,胸腔气短,险些一口血就要吐出来。 他低估了凌霄的实力,哪怕他鼻子再灵,抓得到线索,人到了面前,他还是抓不到。 “你在意那个小孩?” 凌霄注意到了那挟持阿朱的少年,下一刻,她迅速向着阿朱而去。 段博闻震惊,“不要对他动手!” 短刀已经架在了流光的身上,凌霄眯起眼睛,一手抓着流光的肩膀,“你能力不俗,应该知道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你这般年纪,却还在这样的位置,还要昧着良心为他们做事……” 凌霄冷笑,“注定碌碌无为!” 段流光气的大喊,“我哥哥是最厉害的!你……” “聒噪!” 凌霄一巴掌给段流光扇晕了,而后,她一只手流光,一只手阿朱,“我虽然不清楚你的姓名,但却看得出你并非无心之人。” “你的弟弟,就先放在我这儿了,相信你该知道什么为公正,也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若是还想要他,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说完,凌霄直接抓着两个人离开了院子。 段博闻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气得怒喝一声,“贱人!” 第一卷 第15章 送棋子,入局! 忠勇侯府。 “你说什么?大理寺的人在南城不仅人没抓到,还伤了不少?” 宋妙春这几日总睡不好,深夜点灯熬油看着自己手里铺子的账册,没想到熬夜还有意外之喜。 “大理寺的人嘴太严了,夫人,我们探听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侍从说着,宋妙春眯起眼睛,语气带着些不满,“若是问这些小吏问不出来,便去找他们的上司问啊。” “总和这些低贱之人打交道,如今探查个消息都不会了。” 她把笔放下,“拿着侯府的令牌,直接去大理寺问,若是有那大闹张家之人的消息,直接派府中的人把他抓过来。” “若是不能活捉,就杀了。” “若是大理寺的人阻拦你们,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侍从急忙点头,“奴婢明白!” “奴婢定不会给夫人丢人!” 他也是给忘了,如今侯爷借着国公府攀上了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风头正盛。 有那位撑腰,他们侯府在大理寺那些小官面前,还是有着些权力的。 宋妙春看着这培养了两年的侍从,不由撇嘴,若非她的大丫鬟被她派去涿州打理家产,配合那位秘密行动,她如今手里怎么可能只有这样的货色可以用。 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 只要将这贼人杀了,量他再有证据,再有心,也翻不了天。 宋夕颜,永远都会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国公府小姐,再不会有人,夺走她如今的一切! …… 清晨,京城外某处破庙。 “阿朱,喝药了。” 黄婆婆捧着药碗端给了躺在干草做成的床上的阿朱,昨夜他们两个老人家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原地藏了没多久,凌霄就找到了他们。 之后带着两个老人也出了城。 黄婆婆他们原本并不知道凌霄做的事情,也不知道阿朱的身份。 为阿朱提供庇护之所,甚至在昨夜最后一刻都没有想让凌霄喝下那下了药的茶水。 凌霄确实无法坐视两个老人被她连累。 而黄爷爷烧着火,做着早饭,不远处的神像下面,凌霄正磨着短刀,靠着柱子睡了一宿的段流光终于醒了。 也有可能是被饭香醒的。 “你!贼人!你快放了我!” 才清醒,看到面前的凌霄,段流光直接叫喊起来,“你若是不放开我,我哥哥肯定会杀了你的!” 凌霄只是点点头,“嗯,只要你哥哥能杀了我,可以让他来杀。” 段流光一顿,想到眼前这女人昨天晚上和他大哥打的不相上下,意识到这一次的贼人非同寻常,远比之前他哥哥处理的那些贼人要难缠的多。 而他现在被这女人绑了做人质,想必大哥那边肯定急疯了。 他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想到这,段流光不由咳嗽了声,夹着嗓子,“好姐姐~” 凌霄愣住了,抬眼看着对她挤眉弄眼的段流光,“好姐姐,是我有眼无珠的啦,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生气。” “您看,您长得这么漂亮,而且,我哥哥很疼我的,他肯定能帮你办事对不对?” “那这么一算,大哥是你的人,我也就是你的人啦。” 凌霄歪头,对这个家伙升起些兴趣。 “好姐姐,你这样绑着我,我的胳膊有旧伤,绑久了怕是要坏了。” 他可怜巴巴地说道,“您看,我一个没有武功的,比起来姐姐那真是弱的厉害,姐姐就放开我吧。” “这样正好,我还能帮爷爷做些事情。”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能屈能伸。 只可惜,他说的这些对凌霄这样的人没有什么用处,他对凌霄有所求,却没有给凌霄提供有价值的提议或者做出有价值的行为。 自然,也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更何况,凌霄怎么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段……” 凌霄确实不知道他的名字,段流光急忙开口,“段流光!” 凌霄点点头,“段流光是吧?” 她拿起来手中的短刀,“你有点小聪明,但不多,我是可以给你解开,但不是因为你刚刚那几句不走心的恭维。” “而是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哪怕你解开了绳索,也走不出一里地。” 段流光咳嗽了声,却听到凌霄说,“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你确实有作用,而我必须要把这个作用发挥到极致才行。” “所以,我决定给你解开。” 段流光一愣,“啊?” 他有什么作用,不就是,威胁他哥吗…… 大理寺,段博闻收到消息出来,一个手持糖葫芦的小乞丐递给他一封信,乐滋滋地走了。 而段博闻拆开看到消息的一瞬间,脸就黑了。 信是段流光写的,哪怕写得歪歪斜斜,能看出来他写的有多不情愿,可他也能认出来,这是自己弟弟的笔迹。 凌霄在威胁他。 这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在威胁他。 外面街道上,小乞儿们手牵手唱着,张家四郎杀妻剖心,狼心狗肺奸夫淫妇的童谣故事。 段博闻咬紧牙关,他自然清楚凌霄想要的是什么,要让他做的是什么。 一边,是弟弟的命,一边,是他的前途。 从前他就没有选择,现在,他好像也没有选择。 他失去的已经足够多了,可他付出的也足够多了,凭什么,那些贵人们稳坐高台,而他和凌霄这个卑贱之人相互算计。 他是讨厌别人威胁他,可他恨不了凌霄。 不过都是在求一条活路罢了。 “让开!让开!” 远处,忽然大批的御林军冲了过来,百姓们急急忙忙地闪避,却依旧有躲闪不及的,被御林军粗鲁地驱赶到了道路两侧。 “这是做什么呢?” “听说汉王殿下昨天遇刺了,动手的,就是那太常寺卿!” “三公之一!” “可不是,这太常寺卿还算得上是首辅大人的老师呢,现在御林军就是奉陛下的命抄家去了!” “太常寺卿谋杀亲王,被直接逮住,啧啧,总觉得是要乱了。” “你们不知道吗?废太子前些天死在天牢了,动手的,还是皇孙!” “这!这!皇孙,弑父啊!” “乱了,要乱了!” …… 段博闻双手攥紧,这一刻,无数的信息在他的大脑里汇聚,再抽丝剥茧。 他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一件远远比他投效在清流张首辅手下更加有用的事! 若是他能抓住这次机会,或许,日后他的仕途!不仅不会断绝,更会,一片坦途! 储君之争,如今正是如火如荼的大好时候! 张家哪怕是清流之辈,却根本没有脱离这夺储之争,而张首辅更是早已站队,一言一行,皆代表了他身后那位。 朝中储君人选不定,不止是因为废太子,更因为!大热的人选,有两位! 正是如今元后之子,五皇子靖王萧烨染! 皇贵妃之子,七皇子宁王萧昊宇! 这两位,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而汉王和太常寺卿,正是两派! 废太子身死,定国公一脉死绝,定国军被瓜分,皇孙归巢,汉王遇刺,太常寺卿被抄家…… 段博闻的额头不断地冒汗,再冒汗,却忽然拿起手中已经成了一团的信纸,竟然从那歪歪斜斜的汉字里,看出来了几个藏头的字。 “真,北,亡,夫……” “镇北王府!” 那一刻,段博闻倒吸一口冷气。 镇北王府,正是宁王一脉。 而张家投靠的,是靖王。 汉王也是靖王一脉。 刺杀汉王,如今被抄家的太常寺卿,却是宁王的人。 汉王没死,宁王如今吃了大亏,正是需要出一口恶气的时候。 宋夕颜一案,怎么不能是切开张家的一把刀呢! 原来凌霄早已为他想好这条路该如何走,而如今,他别无选择。 他唯一的血亲在凌霄的手里,而他不得不承认,比起张首辅那样假清高的文官,他更喜欢和粗俗却直来直往的武将来往。 镇北王府,或许是他真正的好去处。 他原本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吏,但若是真向镇北王府而去,他便成了这棋局之上异常耀眼的棋子。 一边,是默默无闻,庸碌一生。 一边,是搅动风云,生死未卜。 可段博闻只是思考了片刻,便转过身,走回大理寺。 他做好选择了! 壮士抱柱死,也不苟且生,他需要这次机会,需要如此扬名! 段博闻差的,也是一次机会。 这一次机会,是凌霄强推着他而去的,若非如此激烈的手段,段博闻也不会做出这个选择。 一切皆有命数,却唯有凌霄,她无命,无根,无心,无情。 她超脱棋局之外,除却两方执子的下棋人,她也能加诸些许机缘给那些棋子,甚至,送一些棋子入局。 “咔嚓咔嚓……” 柴火烧出了声响,凌霄透过火焰,好似看到无数个深陷权力之中的人,或是贪婪,或是惆怅,或是开怀,或是伤心。 有的人,加官进爵,得到了钱财,又得到了地位。 而有的人,没了命,没了官,一瞬之间,什么都落空了。 昨天她走之前,汉王给了她一块令牌,也是这块令牌,让凌霄有了得到消息的渠道。 她知晓了如今京城的局势,知道了储君之争,知道了到底谁是谁的人。 她更清楚汉王要对太常寺卿动手,他没有多和凌霄说,只是重复了一句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就剩下了两天的时间,在这些时间之内,他要将整个京城翻了天。 他要让两个兄长大斗特斗! 他要让他们的人死的死,再死一死。 凌霄明白他要做什么,因而,她将段博闻这颗棋子推了进去。 在这一刻,她一是想报仇,二是递了把刀。 她其实也并未想过,段博闻能带给她的惊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这京城的一切,就从此开始,浪潮一浪高于一浪,权力更迭交替,气运流转无情,越来越多的人深陷其中,再无回头之路…… 第一卷 第16章 该有人,为她偿命! 寿命倒计时,一天六个时辰。 汉王擦去脸上的白粉,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心脏还在跳,可他清晰地感受到,他已经死了,且死的痛苦,那种痛苦仿佛还在皮肉之上。 他的病症来的蹊跷,说是心疾,却时常伴随着肺部的疼痛,严重时,呼吸困难,足以窒息。 短短半年的时间,他的身体就严重损耗,最终,要了他的命。 这病平日看不出来,太医也治不好,自那时起,汉王就清楚他活不久了,却没想到,能。 昨天的刺杀也让他知道,靖王或许早已开始怀疑他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卧底在了靖王身边多久,五年?还是四年了? 汉王佩服皇兄的先见之明,在一切毫无痕迹的时候,他的皇兄便告诉他,风雨欲来,他不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要为寻一条后路。 这条后路,便是汉王。 宁王和靖王那时有些势头,却看不出未来如何,皇兄便问他,要选谁。 那时的汉王征战几场,才有了些功绩,他不明白,但因为对皇兄绝对的信任,他还是没有驳回皇兄的决定。 而是看着这两个兄长的名字,“皇兄,他们两个真的能行吗?” 皇兄那时目光深沉,点点头道,“若我出了问题,他们两个必然能盘踞而上,他们的母族皆有余力。” 年轻的汉王不当一回事,却说,“哪里比得上定国公呀。” 是啊,那个时候,谁都比不上定国公,一人镇守一方,护大庆以北,不受敌人侵扰。 那个时候没有人能想到,定国公会是这样的下场,太子殿下,会是这样的结局。 最终,他还是选了一个,皇兄看了许久,最终却将另一个名字递到了他的手中。 “去靖王的身边吧,宁王这里,我另有安排。” 汉王当时没懂,只是点头接受了这一切,之后他按照皇兄给出的一系列手段,不仅与皇兄明面上彻底划开了界限,更深入靖王身边,成为了靖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 这些年来,他不断煎熬,不断看着皇兄和皇兄的家人受到伤害,却什么都不能做。 其实无极去天牢之前,他也去天牢看过皇兄。 皇兄那时告诉他,无论如何,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看着皇兄的脸,都没有办法告诉皇兄,自己早已寿命无多。 到底是被怀疑了,被刺杀之时,靖王没有出手救援,若非他今日把太常寺卿拉下马,靖王还要再给他落井下石,背后捅刀。 可这些,还不够! 事情,还不够大! 他和皇兄曾经将希望全部放在了萧无极的身上,可谁知道,他的侄子,也身中剧毒。 如今他只剩下了这么短的时间,他要做的,便是彻底搅乱这棋局! 要让原本双方鼎立的局势彻底破碎。 “殿下……” 他的下属走进来,红着眼开口,“您要属下准备的东西,属下都准备好了。” “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汉王笑了笑,“哭什么?本王这么多年在外征战,回到京城却天天给人装孙子。” “如今好了,本王什么都不怕了,他们不让本王活,本王还在意他们的死活作甚?” 下属却摇头,“可是,这样您的……” 他并未说出来,可汉王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身后名吗?本王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罢了,再说了,本王的身后名,算什么啊。” 这世界上最该有名声的人,已经被彻底塞进污泥里,死去时,还要再被加上一笔。 “走吧,去找我的好十三弟,本王和你说,陛下这么多孩子里,我就看不透老十三,他啊……” 汉王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字来形容他,“是真的毒!” …… 汉王死亡倒计时,一日零三个时辰。 有人骑高头大马,从城中飞驰而出,风沙扬起,不少洒在了过路人的身上。 可他们抬起眼,看到那骑马之人一身官服,便即刻闭上了嘴。 才过午时,日头正盛的时候,这人出了城,一路疾驰,远处终于出现了一抹红伞,他看到了撑伞的倩影,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可在下马之时,他脸上的表情,便成了笑意。 “凌霄姑娘!” 凌霄的伞面微微抬起,露出她戴着黑色面纱的脸,眼前的人,正是段博闻。 他喘了几口粗气,“你要求的,我做到了!” “如今,宁王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他可以保你们无忧,只需要将张沅杀妻这事捅出去,接下来的一切,便都好办了!” 凌霄点点头,“倒是不笨。” 段博闻一顿,看着这个冷言冷语的女子,“你可想好,如何做了?” “我先说,我可以帮你,但是我出手,不合情理,也不符合规制。” “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凌霄自然明白,她抬眼看着伞外的阳光,“自然,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可以去报案,但这就意味着,张沅杀妻变成了杀妻未遂,如此去判决,自然是不足以重创张家。 段博闻不由看向了凌霄身后的破庙,“阿朱……” 凌霄皱眉,“阿朱伤重,不可能让她去,我会再寻人,若是找不到,我便自己去。” 却不想,此刻破庙里,阿朱跪坐在窗边,红着眼睛看窗外的凌霄。 她记得昨夜风声潇潇,记得夫人……不,如今该称呼她为凌霄了。 她说她不是夫人,哪怕长着一张和夫人一模一样的脸,却是不同的人。 她问凌霄,若她不是夫人,为何要为夫人做这些,为何,会知道夫人的一切。 凌霄却说。 “宋夕颜本就死在了那夜,被挖心而死。” “她对我,有恩。” “我与她的容貌确实相似,任何人都会把我认成她,她甘愿为了张沅付出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可她愿意,我却不愿意。” “我来不及救她,我来到这里时,她就已经死了。” “她死的这样惨,恨惨了那张沅,恨惨了那秦嫣然,以及张府的所有人,也恨……一切将她推到如此境地的人。” “我为她而来,自然该为她发声,为她报仇。” “你不也是因为她的恩想要报答她吗?” “你确实忠心,更有颗赤子之心,所以,不该死在那里。” 凌霄否认了自己是宋夕颜,却又和她说,“阿朱,从你出了张府的那一刻起,你的命便是你自己的,你的人生,自由了。” “以后为自己而活,待你伤好了,我会送你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给你安身立命的钱,让你安度余生。” 阿朱那时没有回答,她看得出来,凌霄和夫人,真的不太一样…… 虽然还是这张脸,可无论是语气,眼神,还是这一身武力,都不是夫人能有的。 凌霄很冷,哪怕是救了她,她的眼中,是不带情谊的。 而夫人看她时,却是温温柔柔的。 不,夫人看谁的时候,都是温温柔柔的。 阿朱不得不去相信凌霄的话,毕竟如果不是这张脸,谁也不会把凌霄和宋夕颜想到一起。 “世间,真的会有两个连模样都如此相像的人吗……” 这一句话,阿朱并没有问出口。 她还问了凌霄,夫人在哪。 凌霄却沉默了。 而今,阿朱听着外面的声音,知晓凌霄是为了她好。 身边的段流光不由撇嘴,“这凌霄……倒还是有些良心,知道你无辜,已经为宋夕颜付出了不少,我和你说……” 他话还没说完,却看到阿朱已经站起身,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凌霄姑娘!阿朱要去!” 阿朱一步一步走出去,冷风却混着暖光照在了她的身上,她苍白着一张小脸,流着泪。 “姑娘,阿朱和你一样,都要为小姐报仇。” “昨天,你和阿朱说,阿朱的命属于阿朱了,所以……” 她笑着说,“那小姐的清白,小姐的恨,小姐的冤屈!阿朱知道了,也看到了。” “阿朱不可能无视,这件事情阿朱做了一半,还没办成呢。” 凌霄愣住了,她看着阿朱走过来,双脚下意识地已经迈向了她。 段博闻也愣了下,阿朱的心实在太过赤诚,和他见过的那些牛鬼蛇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该如何说呢。 这世间,怎么还能存在这样的人…… 他看到他的弟弟歪歪扭扭地爬到了门口,“阿朱!你个傻妞!你知道去了你会死吗!” “你的伤你不知道吗!” 段博闻挑眉,却发现他这个弟弟的目光根本就没在他身上,而是急得哪怕被绳子绑住了双手双脚,还是想爬出来,要阻止阿朱。 曾有过心上人的段博闻如何看不出来,他这个弟弟,红鸾心动了。 阿朱是个极好的小姑娘,只是可惜,她的命太薄。 “你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对吧?” 凌霄无心,自然也无情。 她能够理智地去分析,去做决定,出于道德,不会主动要求阿朱。 可若是阿朱将这个选择交到了她的手里…… 凌霄不会拒绝。 阿朱笑着点头,“凌霄姑娘,阿朱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 “阿朱是家生子,世世代代为奴,卑躬屈膝,只看得到他们的脚面,连抬头,对于阿娘,阿爹来说,都是对贵人大不敬的。” 阿朱说,“可阿朱遇到了小姐。” 她笑着说,“小姐给阿朱的,不止是这条命,还有一片天空……” 凌霄听到这句话,方才恍惚想起来,她是说过这样一句话。 “女子这一生,困在宅院之中,相夫教子,是礼教之下的束缚,却不是女子的本心。” 她那时畅想着,待夫君病好了,要带着夫君游历四海,看遍山川。 “你们看这片天空,多蓝,多好看,那些鸟儿自由地翱翔其中,是因为无人限制它们的翅膀。” “我们也是有翅膀的,只是鸟儿翱翔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历练,我们也是。” “等到我们慢慢强大,拥有了翱翔于天空的能力之时,无论哪一片天空,哪怕是经过,风景也属于你,属于我……” 窗边靠着的夫人笑的惬意温柔,围在她身边一圈的侍女们双眼放光。 阿朱坐在边角,也顺着那窗户,顺着那四四方方的屋檐,看到了天空,看到了飞鸟…… 她的目光从天空移到了凌霄的身上。 “凌霄姑娘或许不知道,那天小姐还给了我一个漂亮的纸鸢,便是这个纸鸢告诉阿朱,阿朱也能抬头,能看向天空。” “阿爹阿娘都是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贵人们的棍棒之下,死在了病痛和困苦之中,到死,也只不过成了那园中的花肥,连姓名也没有留下。” 阿朱的眼中有光,“但阿朱不是,阿朱能留下姓名,会有许多人知道阿朱的。” “所以,阿朱是想好了的,凌霄姑娘,阿朱要去,也必须是阿朱去!” “阿朱想要告诉小姐,这世界上,有人在意她,有人爱她,她值得阿朱付出性命。” “若是这件事情阿朱做不成,阿朱也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段流光红着眼,段博闻不动声色,破庙之中的婆婆和爷爷没有出声,他们在等,等凌霄的回复。 凌霄开口了,她语气依旧冷漠,不带起伏,“好,拜托你了。” “若是……” 她顿了顿,“若是宋夕颜泉下有知,定会感动不已。” 可惜,她凌霄无心,无情,面对阿朱的情谊,她只是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她不必自己出面了。 她依旧可以隐藏在暗中,来给那些仇人创造噩梦! 段流光下意识要开口,段博闻却直接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耽误时间,贵人已经为我们铺好了路。” “事不宜迟,这就商量一下,该如何做吧。” 段流光顿了顿,看到大哥对他摇摇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他们都清楚,凌霄只有这条路可以走,阿朱也执着于这条路。 宋夕颜的清白,宋夕颜的冤屈,哪怕是成为他人手中的刀,也不该沉寂下去。 因为在此之前,无人在意。 无人在意宋夕颜死在了冰冷的夜里,无人在意宋夕颜受到的伤害! 该有人!为她偿命! 只是阿朱在意宋夕颜,段流光,在意阿朱罢了…… 凌霄虽然不敢保证,但只要她能做到,便会保住阿朱的命,决不让阿朱出事。 因为段流光,段博闻也会努力保证阿朱的命。 他不想弟弟如同他一般,受那般情伤,到如今的年岁,还是孤单一人。 每个人都有他们在意的人,都有他们要做的事。 所谓感情,所谓忠心,所谓善良,妖魔鬼怪纵横的人间,正需要这样的赤子之心,杀出一条血路来! 需要这样的人,向恶念宣战! 凌霄撑着伞,看向又高又远的京城,她知晓,她的复仇真正开始了。 她的仇人们不愿让她干干净净地活着,费尽心思将她按在脏污里,拨皮抽筋。 既然如此,她如何复仇,如何算计,不论手段,只要能让这些人失去所有他们在意的,权势!地位!财富!声名! 她都做! 张沅,你,只是第一个…… 第一卷 第17章 为公道,为忠义,也为,自己! 京城,大理寺门前。 街道上的路人来来往往,并没有什么平头百姓敢靠近这里。 民不与官纠,大庆大多数的百姓,都惧怕身穿官服的官吏,因为他们三两句话间,不止能剥夺他们的权力,还能掌握他们的生死。 大部分的情况下,他们连抬头去看一眼都不会。 汉王生命倒计时,六个时辰。 第二天的清晨,朝霞很红,就像是人的血,鲜艳而夺目。 天色尚早,冷风裹挟着些许微末的雨水吹向了屋檐,落在了街道上。 深秋的雨很冷,很凉,哪怕只是毛毛细雨,行人也不愿沾染。 可行人之中,有一着黑衣的女孩艰难却又坚定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大理寺。 她的发丝沾染着雨珠,一颗颗雨珠如同珍珠一把挂在她的头发上,凝聚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掉了下去。 踏入大理寺那牌匾之后的石板上时,女孩脱掉了她的黑色外衣,露出了一身血衣。 鲜红的血印染了浅色的衣衫,女孩的胸口更有血渍渐渐晕开。 她似乎受了重伤,更瘦弱不堪,可她根本没有在意。 这瑟瑟冷风之中,她从怀中掏出那素白的状纸,展开,露出鲜红的字,一个个鲜红的字体,露出泣血的冤屈。 她高高举起,满眼坚定。 过路的行人都惊呆了,这女娃是要做什么? “奴籍阿朱!状告张首辅之子,张沅!杀妻!剖心!与人通奸!!!” 女孩正是阿朱,她用着全身的力气大声喊着,她一边喊,一边向大理寺的正门前行。 乌云渐渐遮盖的朝霞,毛毛细雨下的紧密了许多。 阿朱又是一声,“奴籍阿朱!状告张首辅之子,张沅!杀妻!剖心!与人通奸!” 她喊的凄厉,喊的情真意切,令人下意识看向了这里,看向了这个凭借着坚定意志和目标前行的姑娘。 “你是何人!” 大理寺内猛地跑出来了一个少年,他语气很冲,面色很冷,可他的眼中分明露出来的,是担忧。 他在担忧什么? 在担忧阿朱吗? “奴籍!阿朱!” “大人!阿朱要状告张首辅之子!张家四郎!张沅!谋害发妻,与人通奸!害人性命!合该当诛!” “还请大人,为奴,为奴的夫人!做主!” 段流光咬牙,还是骂道,“大胆!你可知道你状告的是谁!” “那可是当朝首辅之子!” “你是奴仆,怎可状告主家!” 阿朱哭道,“奴的夫人惨死!阿朱这身血肉,全都能给了张家去!” “可夫人的冤屈无人知晓,她含冤含恨而死,阿朱!不愿啊!” 大庆律例,奴籍胆敢状告主家,要先挨上二十大板。 这是规矩。 哪怕有段博闻和背后的宁王在,这个规矩也不能废。 “看你年纪轻轻,还受了重伤,你可知状告主家可要挨上二十大板,怕是板子还没打完,你人就死在大理寺了!” 段流光喊着,“你可要想清楚,当真要告!” 阿朱双眼坚定,“要告!” 更多的人汇聚而来,雨越下越大了。 可他们从一开始的惊诧,到越来越多的人汇聚于此,没有因为雨水而退却。 “那好!让她来告!” 段博闻出现在大理寺的大门前,他横眉怒目,“状告只是二十大板,可若是诬告,那就是死罪!” 阿朱红着一双眼,“大人!阿朱不怕死!事实如何,一查便知!” 她喊着,“青天白日,断不会让我家夫人含冤九泉,断不会让那狼心狗肺之徒,逃脱律法!” 行人中有年纪大些的人却不由喊着。 “姑娘,你身上有伤,这大理寺的板子太重了,你撑不住的!” “对啊!姑娘,你告的,可是那张家,是张首辅的儿子!他们是多大的官啊,你不要命了!” “姑娘,回来吧!” 段流光咬牙说出自己的台词,“你若是此刻退去,我不会让上官惩罚你的!” 阿朱却摇头,她瘦弱的肩膀挺直了,“我家夫人仁义心肠,待人和善,最是柔软善良,她于我有恩啊!” “救命之恩!” “从阿朱知晓那张沅杀妻开始,阿朱的这条命!就该偿还给夫人了!” 她跪在地上,泪不断地落下,“大人!各位乡亲,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可阿朱不后悔。” “若是阿朱之血飞溅公堂,能让那张沅伏法!” “阿朱!死得其所!” 她喊着,冲着大理寺的大门叩拜了下去。 “大人们!阿朱要告!张首辅之子!张沅!杀妻!背信弃义,与人通奸!!!” 掷地有声,人群之中安静了片刻,再之后,爆发出了强烈的声响。 声势已成,段博闻等人带阿朱至公堂,他们将阿朱扶到了长凳之上,百姓们远远地站在大门之外,看着那高高举起的木棍,人声沸腾。 “砰!” 第一棍,阿朱的身下便有血流了出来。 “砰砰砰!” 每打一棍,百姓们的声音便高了一分。 在第九棍,阿朱一口血吐出来之时,有第一个人喊道,“别打了!别打了!” “不要打了!阿朱姑娘要撑不住了啊!” “阿朱姑娘,不要告了!” 他们与阿朱素昧平生,不曾相识,可阿朱的情谊坚定,为了主人甘愿赴死,以寻求契机,让凶手伏法! 让她的主人能九泉之下安宁! “砰!” 第十棍! “哗哗哗!” 这雨下大了,豆大的冰凉的大雨砸在了地面上,地面上渐渐形成了一片片的水洼。 雨水再落下之时,在那水洼之中,便激起了一片水花。 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在了这里,哪怕是天气寒冷,雨水冰人……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从大门传向了公堂,传向了躲在公堂之中,板子越打,脸色越苍白的凌霄的耳朵里。 如今在长凳上挨打的是阿朱。 但伤害,却在凌霄的身上。 昨夜,凌霄与那准备拿汉王灵魂的黑白无常聊了许久。 终于,让她找到了一条能保住阿朱的路。 阿朱重伤,别说挨板子,她动作大一些都会导致伤口撕裂,血流如注。 黑白无常告诉凌霄,她乃无心无命之人,在某种程度上,她本不存在于这世间。 而她的气运捉摸不透,确实有一种办法,只有她能做到。 那便是,替身之法。 在所有人的眼里,挨打的是阿朱,受伤的阿朱。 而凌霄,从阿朱出现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替了阿朱的身体。 凡间之人看到的板子打在了阿朱的身上,实际上,每一个都落在了凌霄的身上。 转移了伤害,以此,换取阿朱存活。 可这极大消耗凌霄的精气,她这两日受到的伤害太多,修补身体需要时间,承接伤害更对她的身体损耗极大。 只是,再痛,付出再多,也是凌霄的选择。 就像是阿朱选择为她不顾生死,凌霄也愿为阿朱谋求一线生机。 “好!” “好!!!” 第二十板子落下之后,公堂之内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包括那从开始等到现在的大理寺卿。 他接到上面的命令之时,原本以为是要看一出多违心的,谋算权力的戏码。 却不想,见证了阿朱的忠义之心。 阿朱咳嗽着,所有人提着心看向她,而她颤颤巍巍地从长凳上爬起来,她的身上染血,眸中却有火焰。 这点火焰,在她双脚落地,渐渐直起身子,走向大堂之时…… 向外传递了! 没有人想象得到,二十大板之后,阿朱活了下来,不仅活了下来!她在悄无声息的大堂之内跪下,再次颤抖着手,高高举起她手中的状纸。 “大人……” 她颤抖着,却依旧坚定,“奴籍,阿朱,状告!张首辅之子!张沅!杀妻!剖心!与人……通奸!” 这团火焰,从阿朱的身体,阿朱的声音,阿朱的眼神燃起! 每个看到她的人,不论是官吏,是百姓,还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只要是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泛起了波澜。 外面响起了喧哗声。 这喧哗声,居然压过了那声势浩大的雨声! “阿朱!” “阿朱!阿朱!阿朱!” 他们一声接着一声,渐渐形成惊涛骇浪,大理寺卿和衙役们自然也被感染。 本就接了命令的大理寺卿在这一刻,抬起惊堂木,重重砸下,“砰!”的一声,他掷地有声。 “阿朱!你的状纸……本官接了!” 终于! 成功了! 也是此刻,外面传来了欢呼声,所有人高声赞叹着,高声欢呼着,痛快地好似自己也参与其中,好似冤屈散尽,好似凶手已经伏法了一般! 他们共情的,不止是此刻的阿朱,还有从前或许某一刻,受到委屈,被人诬陷无法言明的自己。 很多人没有阿朱这样的勇气。 没有阿朱这样坚定的心。 更没有阿朱的忠义。 阿朱向死而生,为求公道,不顾生死,这超越了太多人。 可这样的感情,也是无数人渴求的,无数人想要拥有的。 哪怕他们没有经历阿朱,宋夕颜的事情,但只要共情了她们,共情了自己,这一刻,声音也是为他们自己发出来的! 凌霄擦去唇边的血,不知觉勾起唇角。 原来,这就是被人如此挂念的感觉。 只是,此刻的她已经无心,只觉得冰冷的身体好像泛起些温热,不多,却不断绝。 萦绕着她的身体,她的胸腔,好似想要温暖她的身体。 只是可惜,她的胸腔里空空荡荡,哪怕是触动,她也分辨不出来,这到底算是什么感情。 …… 张府。 “出事了!出事了!那阿朱没死,她反而去告官了!” 白夫人接到消息,手中的佛珠一瞬掉在了地上,“啪嗒!”的一声,珠子滚落了一地。 “什么!” “阿朱没死?” 白夫人震惊,“她去哪里告得官!” 管家赶紧说道,“大理寺!” 白夫人瞪大眼睛,大理寺,不就是那泥腿子的地方? 昨天没有抓到刺客就算了,如今还拦不住一个阿朱告官! “夫人,可怎么办啊,如今民怨沸腾,还有许多人在咱们的府外叫嚷!” “若是真的让大理寺查案,公子可怎么办啊!” “那夕颜小院里,可没有宋夕颜的尸体,而且,那些人也不知道是被谁杀的!” “那个刺客,还没有抓住……” 白氏一巴掌打在了管家的脸上,“慌什么!” 管家吓的一瞬跪在了地上,而白氏咬牙,“去叫老爷!” 管家急忙起来,“是!” 可很快他又跑回来,“夫人!夫人!老爷被圣上叫入宫中了啊!” 白氏猛地站起来,“什么!” “消息怎么会传到圣上的耳朵里!” 第一次,白氏急得在屋内来回转,“青玉呢?” “公子还在休息,他这几日难眠,到了白天才能睡得好些。” 白氏气的骂道,“没用的东西!” “现在,把所有能处理的全都处理干净了,所有证据,都必须销毁!” “还有那些知晓内情的人……” 白氏眼里闪过些狠辣,“都杀了!” 管家一愣,这件事情牵涉的人太多,府中,府中…… 很多人都参与了啊! “夫人,都,都杀了吗?” 白氏双手握紧,咬着牙说道,“都!杀了!” “若是处理不干净,你也去死!” 管家吓得赶紧跪下,“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处理干净!” 而白氏终于坐在了座位上,“来人,去告诉嫣然,如今出了事情,她小心些。” 她脚下的佛珠被丫鬟们一个个捡起来,重新给她串好。 新的佛珠手串被她握在手里。 门外,求饶声越来越大。 但…… 白氏只是闭上眼睛,一边嘴里念着经文,一边转动着佛珠。 门内一片安静,门外,一个个小厮丫鬟婆子因为各种罪名而杖杀。 他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到最终…… 一个个没了声息。 而那些没有办法以罪名论处的,则被悄无声息,不管是下药还是白绫,在这一夜,全被处理了。 和这些人的命比起来,自然是张沅的命更重要。 若是没人告官就算了。 这些人活着,也就是继续做点脏活。 可现在,一旦他们活着,就有可能管不住自己的嘴。 等到所有人都处理干净了,白氏方才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她只是平淡地说着,“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些卑贱之人能为自己儿子去死,都是应该的。 那刺客到底是谁! 偷了心,大闹灵堂,如今还让那阿朱去告官! 这人,也必须死! 第一卷 第18章 无极,日后的路,自己走吧 …… 汉王生命倒计时,三个时辰。 皇城内,汉王站在宫墙之下,面朝金銮殿的方向,他自己一人撑着伞,在雨中好似在等谁。 直到终于有一顶小轿从金銮殿的方向被宫人抬了过来。 轿子停在了汉王的面前。 帘子撩起,露出一张娇嫩的脸蛋,似乎不谙世事,单纯善良。 但汉王知晓,这位声名在外的,备受陛下宠爱的七公主殿下萧念只是这样一张脸罢了,她作为靖王的妹妹,元后最小的孩子。 不仅有许多人生来就没有的东西,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心机和谋算。 她最是冷漠无情,和她的母后一般,是个极其难缠的人。 “汉王,可是找本宫兄长?” 汉王点头,七公主笑道,“汉王可是因为张首辅之子被告的事情来的?” “安心,张首辅在朝中这么多年,又有皇兄在,自然安然无恙。” “不过是个贱奴为了一个贱人的构陷之词罢了,相信下面的人就能处理好。” 汉王并没有说话,这位公主殿下抿了抿唇,“汉王哥哥,不信阿念吗?” 她委屈起来,没有人会不遵循她的心意。 哪怕是这天下之主,她的父皇,也会为她低头。 汉王只是看着她,“七皇妹,此事非同小可,并不一般。” 七公主萧念冷哼一声,“没意思,你们斗来斗去,实在没意思!” 她放下帘子,“回宫!” 目送小轿离开,汉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曾几何时,他也有自己的妹妹。 只可惜在这深宫之中,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萧念的命,他的妹妹甚至出生没多久,便没了性命。 他如今只能依稀记得他的妹妹眉间有颗可爱的红痣,有双又大又可爱的眼睛…… 皇城里,处处都是吃人的妖魔。 他再见一个人,此行便结束了,就可以抽出些时间,去陪他的侄子了。 “五皇兄!” 他等的人来了,靖王脸色铁青地从远处走出来,本以为扳倒了太常寺卿算是大好事,能让他开心几天。 谁能想到居然张首辅家出了事情。 这事情,偏偏就被宁王抓住了把柄! 靖王的身后,宁王远远地跟着,但表情也不是很好,显然,哪怕他抓住机会,落井下石,也没有完全达成他的目的。 宁王的再后面,一个清俊的青年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等在金銮殿下面,准备跟着宣旨的太监们一同出门。 他视力极好,自然看得到这外面的事。 大雨之中,靖王似乎和汉王聊了两句,却发生了争执,不欢而散。 汉王追上两步,结果被宁王拉住,二人又呛声几句,最终,宁王动了手。 青年看得啧啧称奇,看热闹不嫌事大找了许多人过去拉架。 汉王倒在水洼里,脸色铁青,应当是受伤了。 “十三皇子!” 传旨的太监气喘吁吁地对看热闹的十三皇子萧鸣音招手,“咱们得走了!” “这旨意可耽误不得!” 萧鸣音回过头,再看向那热闹的战局,不由笑道,“是,确实耽误不得。” “毕竟……” 毕竟这可是他的九皇兄,辛辛苦苦,为皇孙殿下求来的“恩典”呐。 萧无极,他真是好久好久没见过了。 也让他看看,这位侄子到底有没有长进吧! …… 汉王寿命倒计时,一个时辰。 皇孙府。 天好似漏了个大洞,这雨越下越大,砸得院子里的那棵玉兰树枝头晃动,不少绸带都掉在了地上。 萧无极在地上捡着绸带,却将传圣旨的十三皇子和太监都晾在了一旁。 已经一个时辰了。 “真犟啊……” 十三皇子叹了口气,最终摆手,“你们去帮他,把他给弄回来。” “再淋下去,怕是要高烧不退,撑不住后续的事情了。” 太监们赶紧点头,急急忙忙就冲出去了。 谁知道啊!他们来了之后,十三皇子三两句不离废太子和已经离世的废太子妃,更提到了定国公。 原本还算能说话的皇孙殿下直接恼了,哪怕知道有圣旨,他也不愿意听。 说什么受不得花被打在地上,其实根本就是不愿意搭理十三皇子! 两个人年纪相当,虽然十三皇子辈分大了些,闹起来脾气,谁也不让着谁。 等萧无极走进屋内,萧鸣音把自己煮的热茶倒进茶杯里,向前推了推。 “尝一口?这还是你府上的茶,我二皇兄生前最珍爱的。” 萧无极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他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萧鸣音嘴角勾起来的嘲讽笑容。 萧鸣音就是故意的,他故意用这些刺激萧无极。 而萧无极到了此刻,如何不明白萧鸣音在做什么。 他硬生生按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绪,明白他如今该做什么。 他该接旨了。 “陛下不是传旨了吗?” 萧无极没有搭理萧鸣音,而是看向了传旨的太监,一把撩起湿透了的衣袍,便跪在了地上。 “这……” 太监们赶紧看向了萧鸣音。 萧鸣音只是拿起茶杯,吹了吹,自己喝了一口热茶,“嗯,确实不错。” “既然喝了你家的茶,也算是乘了你的恩情。” “宣旨吧。” 太监们如蒙大赦,才宣读起来了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明刑弼教,乃治国之要务;昭雪冤情,实恤民之盛德。 迩来,闻张沅杀妻一案,舆情汹汹,众议纷纭。 此案关乎人命,事体重大,若不深究,何以慰逝者之灵,何以服生者之心? 皇孙萧无极,乃朕之爱孙,聪颖睿智,明察善断。 朕今特命汝,亲赴案发之地,彻查此案。 汝当秉公执法,不畏强权,不徇私情,详查案情之始末,究其真相之根源。 凡涉案之人,无论贵贱,皆须严加审讯。 凡相关之证,务必仔细勘察。 若发现有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者,亦当严惩不贷,以正法纪。 朕望汝不负朕望,早日查明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给百姓一个交代。 钦此。” 萧无极抬起头,眼中有着不可置信,接了旨意,却看向了萧鸣音。 萧鸣音一杯茶已经喝完,随即站起身,“别惊讶,其中确实有我两三句帮忙,但你最应该谢的不是我。” “而是……” 他忽然抬头,看向了门外,另一道浑身湿透了的人影出现在了那里。 他喘着粗气,看着是急匆匆赶来的。 萧鸣音笑了,“既然事情都办完了,小侄子不必留我,我先走一步了。” “你和你九皇叔,好好聊一下吧。” 萧无极也看向了门口,看到汉王之时,他顿了顿,握紧了手中圣旨,站起了身。 萧鸣音带着太监们离开,汉王走了进来。 他笑着说,“好巧不巧,如今名声沸腾,张沅杀妻一事将靖王一党推到风口浪尖,而宁王的人刺杀我,太常寺卿被下狱,因此在陛下面前落井下石。” “这些事,却不能交给他们两个人去做,涉及张首辅,为了此案真相,审理之人必须是皇家之人,能压住这些下面的官员。” “陛下本就有启用你的意思,无极,抓住这个机会,陛下用你,便是要看你心狠不狠,敢不敢做……” 萧无极沉默了许久,在屋内不知道找着什么。 而汉王沉浸在喜悦之中,等手中被塞了毛毯之时,愣了。 萧无极偏过头,红着眼,“擦擦吧。” 他的屋子分外空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简单的被褥,衣柜里什么衣服都没有,毛毯还是萧无极盖着睡觉的。 刚刚萧鸣音喝茶的用具,还是他来了之后让人从别的房间拿来的。 萧无极回到这里,却终日噩梦缠身,安睡尚且不能,更何况添置用具。 如今府中确实有下人,可萧无极谁都不信。 他每日的饭菜,是自己去小厨房做的。 他已无信任之人。 汉王也红了眼,他没有给自己擦,而是将毛毯披在了萧无极的身上。 “无极,你……不怨我吗?” 萧无极拉住垂落在两侧的毛毯,垂下眉眼,“我先前以为,你与父王不和,是因我。” 汉王愣住了,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和皇兄“决裂”的那天,萧无极才和他闹了矛盾。 他和萧无极同样看上了一把长剑,这把剑是皇兄曾经所用,他曾讨要过,但这把剑给了萧无极。 “我还将剑送去了你的府邸,但被退回来了,我那时不懂,只觉得我好似做错了事。” 萧无极和汉王怎么不能算是一同长大的呢? 汉王比萧无极大五六岁,却也只是大五六岁罢了。 萧无极明明记得,汉王与父王的关系一直那么好,好的他都有些嫉妒。 所以他知道汉王想要把那剑,却还从父王的手中要了过来。 那时候,他未曾想到之后发生的一切。 他曾怀疑过自己身上的毒是谁下的,他是真的怀疑过汉王。 可从辽西回来之后,他知道了,是谁都不可能是汉王。 “我才知道,你和父王应当在谋划些什么,我怎么会怨你呢,谢谢,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陪着父王……” 萧无极咬着牙,不想泪从眼中落下。 汉王笑了,忽然一把抓住萧无极,用力将他抱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他错过了五年。 萧无极呆了呆,却也缓缓伸出手,试探得,慢慢得,落在了汉王的背上。 触碰到实感,萧无极再也忍不住,泪夺眶而出。 原来,他还有亲人。 …… “无极,我要走了,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桂花汤圆,尤其是城东那家,我来的路上去买了些。” 汉王知晓萧无极聪慧,他不必多说,萧无极自己便知晓该如何做。 雨下的小了些,他和萧无极坐在了府中曾经他们最喜欢在的亭子里,这亭子名叫揽月亭。 是废太子起的名字。 因为外面的小湖总能映照圆月,似乎伸出手在湖水中就能捧起来月亮。 小时候,萧无极和萧凤临还真的去捞过月亮,再大些才知道他们俩多幼稚。 “和原来的味道一样。” 萧无极咬开汤圆的皮,香甜的芝麻流进了口中。 “可不止我爱吃,我记得,你也是爱吃的。” 萧无极为汉王递过去一颗,汉王笑着张开嘴便吃进了嘴里,“嗯,许久没吃了,味道真不错。” 自与皇兄决裂开始,他便日日活在谎言和计谋之中,确实许久不曾吃过他爱吃的汤圆了。 “无极,这东西,给你。” 汉王将一枚令牌放在了桌上,他说,“知道这京城的团圆酒楼是谁的吗?” 萧无极一愣,“你的?” 汉王笑着点头,“嗯,我的。” “现在,是你的了,你如今无人可用,这酒楼里的所有人,有我的一半,也有皇兄的一半。” “你交给陛下的那些人,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皇兄早先便将自己的人塞在了我这里,便是有朝一日给你。” “如今,正是时候。” 萧无极吸了口气,将令牌收进了怀里,他低下头吃着汤圆,却想到了簪子刺穿父王胸口的那一幕。 “无极,接下来的路,你定要好好地走。” 汉王不能再多待了,他该走了。 萧无极抬头,看着汉王站起身,“九皇叔,你要走了吗?” 汉王笑了笑,“听你这么老老实实地喊我九皇叔,可真是不适应啊。”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萧无极,“你身上的毒,难解,但我拜托了人,定要为你寻到解药。” “日后自己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苛责自己的身体,如今你有的一切,是你应得的,该用就用,该跋扈些,便跋扈些,别让自己受委屈。” “府中没点人气,早些把人手都弄到府中来。” “哦,对了,你那个叫凌霄的……小姑娘,很厉害,和她好好相处,知道吗?” 萧无极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你……” 汉王笑着把伞撑起来,“最近事情太多了,你不要管其他的,只认认真真办好这个案子,该下手九下手。” “我知道你通晓律法,该如何判决,就如何判决。” “这案子办的好看些,日后的路……也就更好走了。” 萧无极站起身,汉王却背着身摆手,“不必送了。” “轰隆隆!” 天边一道紫色的闪电一闪而过,随即伴随着惊雷响彻了天地。 亭中的烛火被风雨吹着,忽明忽暗,闪电的光芒却将汉王的背影照的大亮。 明明触手可及,可萧无极总觉得,他距离自己有些远。 “无极……” 又是一道闪电撕裂了半边天,汉王握紧了伞柄,“照顾好……” “轰隆隆!” 他的话一半隐藏在雷声中,一半隐藏在风雨里。 萧无极向前迈了一步,汉王却依旧大踏步,步入了风雨之中。 “我萧凤临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走的飞快,雨水被他的伞撞开,地上的水花飞溅,龙行虎步,大将之风。 萧无极站在亭子里,桌上的汤圆还冒着些热气,“呼!”,一阵风吹过,亭中的烛火彻底熄灭了。 萧无极猛地心脏悸动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追了出去。 “九皇叔!九皇叔!” “萧凤临!” “等等!等一下!萧凤临!” 他一路追到了府门,却没有追到汉王的身影,他一手按在门上,看着门外漆黑的街道,心却一直在激烈地跳动。 他跪坐在地上,直到再一次惊雷惊醒了他。 他猛地爬起来,向着府内某处跑了去。 “殿下?” 府中的小厮都懵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因此此刻的萧无极,正拿着铲子在一棵树下挖着什么。 “砰砰砰!”地一声声,好似不是在挖土,而是在发泄一般。 “锵!” 直到铲子碰到了一个硬物。 萧无极跪下来,将埋在土里长长的匣子挖了出来。 他仔仔细细地擦着匣子上的土,抱着匣子喜极而泣,“你还在呢……” “没事,你还在呢。” 第一卷 第19章 汉王离世,下毒之人 汉王府。 汉王布置好了现场,坐在桌前,仔仔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容颜,他的身侧,有一壶烈酒。 窗边有些声响,汉王转过头去,笑道,“您来了。” 是的,凌霄来了。 她看着汉王的模样,“你,都处理好了?” 汉王笑着点头,“嗯,都处理好了,姑娘,日后的路,麻烦您陪着无极。” “他这个孩子,倔,和我皇兄一样,认准的事情很难掰扯回来。” “劳烦您多照顾他了。” 凌霄点点头,“我会的。” 她看向汉王身边的酒壶,“毒酒?” 汉王笑了笑,“对,而且是非常毒的毒酒。” 他笑的促狭,“这是宁王给我的。” 凌霄一顿,明白汉王最后连自己的死都要利用起来,去构陷宁王。 “我会在你的心口补上一刀,还要将你的头颅……或许,会影响你的布局。” 汉王摇摇头,“无碍,我死的越乱,死的越惨,才越能激起陛下的猜忌之心。” 他举起酒杯,对着窗外已经被隐藏在大雨乌云之中的月亮,“可惜,我不能替皇兄找出来那幕后之人。” “还有我。” 凌霄淡淡说着,汉王大笑几声,而后将那毒酒一饮而尽。 “是啊!还有您!” “无极身上的毒,我拜托了老十三,只是我不能完全信任他,他奸诈的厉害,我却将他推了出来。” 汉王轻轻咳嗽着,“我不知未来如何,也只能将棋局搅乱些,让他们的厮杀更猛一些。” 他呼吸急促起来,靠着椅子说着,“姑娘,我……能见到皇兄吗?” 凌霄顿了顿,随即点头,“或许吧。” 汉王笑起来,他说,“我还没和人说过呢,我最喜欢的就是我的皇兄了,他比谁都厉害,有着一颗仁爱之心,你知道吧,他是最适合做君主的。” 他的目光渐渐涣散,“皇兄在深宫之中救了我,我本该和自己的母妃,和自己的妹妹一般,被烧死在宫中。” “是他把我救了出来,十年如一日地照顾我,教导我……” “我此生在意的人,也不过皇兄,也不过皇兄所在意的人罢了……” 那年月色下,年纪尚小的汉王从大火之中逃生,他独自一人站在一片废墟的宫门外,看着进进出出救火的宫女太监和羽林卫。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黑白。 他的母妃死了,他的妹妹死了,他再无亲人。 偏偏,他因为贪玩没回宫中,逃过一劫,也只有他逃过一劫。 “让开!” 有宫人撞开了他,他踉跄两步,直接跪在了地上,疼痛让他的泪生理性地落下。 可他依旧发不出声音,哪怕是哭,也哭不出声。 “凤临……” 也就是这个时候,皇兄来了。 他看着远处宫道里,皇兄在黑暗中奔向了他,“踏踏踏!” 皇兄的脚步声很响,一声一声,用力敲碎了将他包裹的厚厚的茧。 “凤临!” 他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没事了,没事了……” 皇兄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我来了。” 那一刻,他的嗓子里终于发出了沙哑又难听的哭声,他抱着皇兄,哭的撕心裂肺。 皇兄的生母是他母妃的表姐,因而,他从小和皇兄就亲近。 也是这一份亲近,让他存活下来之后,又得了生机。 他不是没人要的小孩,他有皇兄。 他不是没有亲人。 他有皇兄! 他不是没人在意。 他!有皇兄! 可…… 皇兄就那样死在了牢狱里,就那样背负着骂名,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天牢。 皇兄更无法入皇陵,只是草草葬在了皇陵外的某座山上。 无人祭拜。 无人在意…… 他呢喃着,“皇兄,明心让你失望了吧……” 明心,是废太子为汉王取的字,这些年来,他以明心为志,深埋一方,面对任何苦难和考验,始终不改心意。 泪滑落他的脸颊。 再无声息。 凌霄微微叹了口气,最终走近,手覆上汉王至死都睁着的双眼。 “一路,走好……” 黑白无常牵着无知无觉的萧凤临的魂魄,对凌霄一拜,云雾飘散,渐渐消失了。 与此同时的皇孙府,萧无极擦拭着尖锐的剑身,忽然一个不小心,手瞬间被锋利的剑切开,紫色的血汹涌冒出来,落在了剑身上。 萧无极愣住了。 他的心口一痛,没有在意自己的伤,看向了窗外。 好像,雨下的,更大了…… 烟雨楼。 闷雷阵阵,副楼主听着窗户被风雨吹起造成的声响,看着眼前提着脑袋的凌霄,不由吸了口气。 “你,竟然成功了……” 烛光微弱,雨水混着血水落到地上,凌霄在黑暗中淡淡开口,“我要的消息。” 副楼主站起身,“这消息可以给你,但你既然成功了,便随我去见见楼主吧。” 凌霄提着汉王的脑袋,想了想,问他,“他的脑袋,可以送回去吗?” 副楼主一顿,还未开口,门外却传来了另一道男声,“可以。” 冷漠的,听到之时,只让人觉得好似骨头被刀刮过一般,令人不适。 副楼主立刻半跪在地上,“参见楼主!” 门被打开,露出一道修长的身影来。 他带着黑色的面具,遮住了全脸,只有一双冰冷的眸子打量着屋内的凌霄,“速去,速回。” 凌霄和他对视,却看到了他身上金中带黑的气运。 命运不凡,却劫数相伴。 此人死劫似乎将至,又似乎很远,这气运…… 真是奇怪。 但凌霄没有再多思考,她将汉王的头颅送了回去。 再回来时,烟雨楼就剩下了楼主一人。 他站在窗前,听到身后的响动,冷冷道,“为何想要救萧无极?” 凌霄的脚步一顿,“楼主为何想知道原因?烟雨楼不是从不过问吗?” 雨停了,风却没有停,楼主转过身来,宽大的衣袍在他身上随风飞舞,他的眸子依旧冰冷,可声音渐渐没有那么冰寒了。 “这么多年,似乎没有多少人关注过皇孙殿下,你如此才能,定然并非无名之辈,可这么多年更没有你的任何信息。” “所以,我好奇你和他的渊源。” 凌霄淡淡道,“烟雨楼中,所有的消息皆有价值,若是楼主想知道,也该付出些东西。” 楼主一愣,忽然轻笑了声,只是这声音太轻了,轻的好似还没风声大,一瞬就消失在了风声中。 “你觉得,你们的故事是个什么价位?” 凌霄看着这个楼主,随即道,“无价之宝。” 楼主一顿,“这就是不肯告诉我了,也对,是我有些冒昧了。” 他说着,拿出一张纸条放在了桌上,“这是你要的消息,打开看看吧。” 凌霄两步走上来,而楼主坐在了椅子上,从夸大的袖子之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小扇子,打开之后轻轻地扇来扇去。 对着的方向,是那岌岌可危的烛火。 纸条之中只写着几个字。 凌霄皱起眉头,“药王谷?圣女……” 楼主点点头,“下毒之人,便是药王谷的圣女,落雅,落神医。” “她现下,就在京城。” 凌霄眉头一松,但看向楼主,却意识到,他没有给自己关于落雅的更多信息。 楼主摇着小扇子,扇风的速度快了起来,虽然看不到他面具之下的表情,但凌霄觉得,他如今的面具之下,或许是一张正在笑的脸。 他比初见之时应当开怀了些。 “落雅的信息,需要什么代价?” 楼主便说道,“你和萧无极,什么关系?” 凌霄歪头,“只用回答这一个问题?” 楼主点点头,“你说的,你和他的渊源是无价之宝,既然如此,你们两个的关系,应当也很贵了。” “你觉得这生意……” 楼主的话没说完,凌霄便直接开口,“他是我恩人。” 楼主一顿,“倒是爽快。” “恩人……”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收起扇子,拿起桌上摆着的书本,随便一翻,抽出一张字条出来。 “给。” 他早就准备好了,其实按理来说,到底这消息应不应该算在刺杀汉王的奖励里,还真说不准。 凌霄顿了顿,伸手接了过来,“多谢。” 楼主扇子打开,“再接个任务?” 凌霄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之后看向楼主,“我要先看看是谁。” 杀人,不仅能换取信息,还能换取些其他的东西,所以任务,凌霄是肯定接的。 但必须是个气运低的家伙。 楼主从脚边拿起来几个卷轴,直接铺开在了桌上。 “这几个人都有些难缠,不过奖励丰厚,清道夫不是为了斩妖除魔?” “他们都不算什么好人,若是你都能接了,也算是给我们烟雨楼创下些业绩。” 凌霄没听楼主在说什么,什么好人不好人的,气运高了就和她没有缘分。 哪怕是个好人,只要气运低,她也杀。 汉王……她不也杀了? “选好了。” 还好,这几个人里确实有气运低的。 楼主的话说到一半,此刻看着凌霄选的目标,也不由愣了下。 “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凌霄看着卷轴之中的名字,“梁惟安?不认识。” 楼主这次是真的笑了,“有意思,你真是有意思,清道夫?不知道你清的是什么道。” “这位乃是范阳学宫的山长,当今陛下年幼时与他相交甚笃,然他无心朝堂,醉心学术,范阳学宫作为如今最具盛名的学宫,他个人要占到一半的功劳。” “这么多坏人里,你选的这位,算是好人了。” 凌霄卷起卷轴,“我不认识他,也不会什么学识。” 楼主摇着扇子,“那你为何选他?” 凌霄淡淡道,“他好杀。” 楼主顿了顿,他好几句话想问,最终摇头失笑,“也罢,这位有些特殊,你最好让他死的悄无声息,看起来像是个意外。” 凌霄点点头,“我知道,卷轴上写了要求。” 说完,凌霄直接转身离去。 楼主嘴巴动了动,看着凌霄走的飞快,“目的达成,毫无留恋。” “清道夫……” 他念着这三个字,声音渐渐变得冰冷。 “楼主。” 门外,副楼主跪在地上,“这一单给她,真的合适吗?” 楼主手中的扇子轻轻摇着,“她自己说的,此人好杀,既然她选了,那我就期待着,她再给我写惊喜。” “呼……” 烛火熄灭了。 黑暗之中,楼主冰冷的声音传出来。 “汉王已死,如今萧无极彻底没了依仗,接下来这一路他能走成什么样,我可……真是好奇啊。” 副楼主不再说话,起身离开了。 凌霄并不知这一单的深浅,她选的,偏偏是最复杂的一个。 也是,最谨慎的一个。 对于其他杀手来说,是最难杀的,她却说好杀? 也罢,楼主没有给她期限,清道夫应该有机会…… 凌霄还没急着去完成任务,她如今得到了信息,必须先找到落雅,要到解药。 而且,她为何觉得落雅这个名字,如此的,熟悉呢? 第一卷 第20章 我只需要,抱你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你说这案子给谁查了!” “给那个皇孙?” 清晨,段博闻咬牙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后拍着大腿,又气又急,“怎会如此!” 段流光担忧地问,“大哥,给皇孙不好吗?” 段博闻抿了抿唇,“皇孙弑父,从辽西归来之后,定国公也没了,他如今被陛下启用,说明圣心还在他的身上,可他是什么态度,会不会好好查案,敢不敢查案……” 段博闻吸了口气,“都是未知数!” “我们和凌霄还有阿朱商量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偏偏,来的是皇孙。” 段流光一愣,听着段博闻说,“别说皇孙殿下根本没有查案的经验,而他根基不足,这些官员不一定听他的话。” 哥俩还在沟通着,外面熙熙攘攘好多人忽然喊着什么,“汉王死了!汉王死了!” 段博闻呆了呆,随后急忙走了出去。 他听清楚了那些话,不由握紧了门框,汉王,没了…… 汉王!没了! 而且,头颅被人砍下,心脏中了一刀,身体里似乎还中了毒,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这么短的时间内,定国公,废太子,太常寺卿,汉王!都没了! 段博闻握紧了拳头,如今,皇孙主办此案,他们彻底陷入了风暴的中心。 一招不慎,这条命或许就要丢了出去。 事情怎么会乱成这样! 是宁王动的手? 还是其他人? 谋杀皇亲国戚,这个案子又会落在谁的头上? 他如今背靠宁王,宋夕颜的案子,又会何去何从? 又会出现什么结果? “流光!去!去找凌霄!” 段博闻回过头,一把抓住了段流光的手,“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凌霄的身边!” “这个案子,从头到尾!你都不要再参与了!” 段流光摇头,“大哥,不行,我答应过阿朱,我要帮她的!” 段博闻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你能帮什么?别添乱我都烧高香了。” “流光,你听哥的,这件事情,你不要再参与了。” “皇孙的路数我们尚且不清楚,汉王如今也没了,朝局只会更混乱,谁该为汉王的死负责啊!” 段流光还是不想,直接被段博闻给打了出去,“哥!” 段流光站在门外,他年纪尚小,却也明白大哥的意思,他是觉得若是皇孙和他们所想的方向不同,必然会牵连到这些办案子的人。 大哥想保住他的命,才让他去凌霄的身边。 毕竟从头到尾,凌霄都隐藏在后面,没有出现在人前过。 他咬着嘴唇,还是转身离开了,却不想他这一离开,出了门,就遇到了人拦路。 “你们是谁?” 段流光心情正不好,谁来都不愿意搭理。 只是这些人虽然笑着,却在各个方向挡住了段流光的路,“我家夫人想打听些事情,小公子,你可是大理寺中人啊?” 领头的男人虽然和善,可段流光看得出来,他们是大户人家的侍卫和家丁,硬碰硬得不到好。 他想明白了,自然也换了个态度。 “不知道几位想知道什么呢?” 看这小子识趣,这几个人便笑眯眯地开口,“那张家张沅杀妻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段流光心里一突,瞬间明白这些人,来者不善。 他仔细看了下这些人的腰牌,记下了他们腰牌的模样,便将原本就和大哥商量的话术说了出去。 “小子,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们啊?” “当我们傻啊!” 但这些人明显不是好相与的,段流光说的话,他们或许是不信,或许是已经听过了不少同样的话。 说着,这几个人就要动手。 段流光吓的步步后退,“几位大哥,我真不知道别的了……” “把他抓了!” “你叫段流光对吧!你哥叫段博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抓了,直接送到夫人身边!” 段流光听着他们密谋,吓得转身就跑,“救命!救命!” 却不想还没跑出去,前面又出现几个大汉,一伸手,他就被抓住,提了起来。 “你们这是当街绑架!绑架!” 段流光气得挥舞着自己的爪子,下一刻,提着他的壮汉抡起胳膊,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砰!”的一声,段流光当即脑袋一歪,一口血吐了出来。 耳鸣声充斥着耳道,脑袋嗡嗡的,已经做不出反应了。 …… 皇孙府。 “叮铃铃!” 瘦削苍白的手摇晃着血色的铃铛,而后,又一下,“叮铃铃!” 这双手上,青紫的血管暴起,染着些血色。 屋内,充斥着血腥气。 窗户明明没有关着,可他所在的地方,昏暗的好像没有光一样。 “吱呀!” 忽然,门被人一下推开,光顺着门瞬间照进了房间,也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起头,双手紧紧握着铃铛,看到来人时,嘴唇颤抖。 “凌霄……” 他握着那把长剑,剑尖还在滴血。 凌霄快步冲了过来,一脚将地上的尸体踢开,跪在了他的身前。 “长生殿下!” 这一瞬间,萧无极的泪落了下来,他又哭又笑,“凌霄,九皇叔,没了……” “他要杀我,我把他杀了。” “你说,我是在做梦,对不对?” 他放下了长剑,抓住了凌霄的手,颤抖着开口,“我昨日还见到九皇叔了,他明明没事的……” 凌霄顿了顿,却无法开口告诉他真相。 他的九皇叔,早两天前,就被刺杀而亡了。 “我明明才有了家人,这么快,又什么都没有了……” 凌霄的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萧无极猛地向前,一把抱住了凌霄。 凌霄一愣,耳边却传来了萧无极压抑的哭声。 “凌霄,就让我,抱一下。” “我知道,我不能沉溺于悲伤,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凌霄缓缓伸出了手,轻轻地,回抱住了他。 她说,“没关系,有我在,不论你需要多久,有我在。” 她知道自己的案子成为了萧无极主办,而汉王被杀,这件事很大,却也不大。 她和萧无极会抓住任何的机会。 这个机会,甚至是亲人的离世,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她和萧无极,是一种人。 所以,她清楚萧无极很快就会站起来,清楚他只需要片刻的依靠。 理智上来说,片刻的依靠是最合理的。 可她却告诉萧无极,不论他需要多久,这句话,她说出口时都没有经过过多的思考。 某种程度上,她这个无心无情的人看待萧无极,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第一卷 第21章 入张府,抓人! 在灵气复苏位面里,他真正意义上大张旗鼓的出手,也就仅仅只得云栖市那一次而已。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说完也不等许夏的回答,就迫不及待的自己起身跟了出去。 而后,他一巴掌一个,当着四位老祖与太上长老的面,接连将人拍的爆碎,凌厉而果断,毫不留情。 原来当初罗德大帝和大臣拉尔夫的确是杀死了守护神时拉比,并带着时拉比的尸体制作出了守护宝珠。 四名d级人员就倒下了三名,进度条达到了100%,不过还需进行最后的验证实验。 看着兴奋的阿涅利,马罗塔迟疑了片刻,他决定把心底的话说出口,趁着阿涅利现在心情不错,也许还会有转机。 这时候穆里尼奥对着场上的斯内德吹了一声口哨,向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像海王这样自负的人,他想要证明自己的无双,就不可能留下解不开的局。 而此时的科特布斯教练席前一片沉寂,领先了许久,此时被扳平,大家心里都不太舒服。 “苏爷儿?”倾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转念之间才想起楚萱嘴里的将军应当便是苏仲卿了。心里更是一阵气苦,还道是楚萱前来挑衅,原来是苏俊向我示威来着。 如果说鸣人什么时候最庆幸自己做出了改变宇智波一族命运的抉择?那大概便是现在了。 风家的看起来仿佛不讨好,到手的力量反而被驱逐出去,增强修炼的困难层度。 鼬的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最初发动凤仙火之术从空中覆盖打击鸣人的区域……此刻因凤仙火之术高温造成的白雾早已彻底散去,自然是再也无法遮掩虚实,将隐藏其中发动奇袭的另一个衣物破损严重的鸣人身影显现暴露出来。 而秦洛更加疑惑,他没想到这次穿越竟然不是回到原来的时间,中间反而多出一个月。 慕初晨的瞳孔骤然紧缩,仿佛有什么锐利的痛觉从心脏伸出蔓延。 “八嘎,那里可是有一百多人,还是精锐的特高科间谍,旁边不是有军队驻扎吗?为什么还会出事?难道敌人用了一个集团军去攻击特高科基地吗?”一个中将对着参谋训斥道。 独自一人,走在这座充满西域风格的古代大街上,心中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一下午没吃饭,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填饱肚子才是首要任务。 这种源自苏牧原本世界的礼节,倒是一点儿不差的被衍生到了脑洞幻想之中。 罗根上岸后并没有马上返回牛家村,而是选择了西行,因为这关系到他散功重修的重要条件。 “的确是这样没错,看来你们冰镇的人,应该是都被骗了,雪莲那么珍贵,没人会抵挡住诱惑的,对了,那个最后发现雪莲的人,现在在哪里?”天仇这时开口问道。 当然了,肯定不是用嘴去吃,先不说冰霜巨人根本没有牙齿这种零件,就算有,它也根本咬不动。 那人一下坐起身子。盖在脸上的袍服甩了下来。张允只看了一眼,立刻鄙夷的连连后退:“这他娘的是碰见鬼了,天下还有如此难看的人?”说着话,呛啷一声抽出了宝剑。 是的,杨妄唯一忘记了,姜北镇到达了人丹之后,就觉醒了传承神通。 “师父,我们终于又见到您老人家了!”那两名跪在地上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清华大学上空与姜华交过一次手的两名疑似修真者的存在。他们跪在老人的面前,情绪的非常的激动,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骇然。 他拿了一把竹皮扇子出门上路了。贺家坊的戏楼前人山人海,浓烈的旱烟气儿搅和着汗酸味儿在戏台下形成一个庞大的气团,令人窒息。 那些日本人手中都拿着枪,我就是本事再大,手中唐刀再锋利,此时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只会是成为白依的累赘。 都钻进了战时防空洞。与此同时,美国国家的最高领导层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商讨要不要在陨石降落地球之前,用核武器将其摧毁。 她慢慢地下去,然后轻轻地亲吻着,重重地吞没,我抽着烟,心情有些很奇怪的感觉。 只可惜,那份计划尚未来得及实施,鬼衣卫就遭到了灭顶之灾,现在看来,倒是便宜了天朝。 那希望有多么的渺茫,我自己也很清楚,我的自由与她的幸福牵在一起,命运被连的那么的近,那么的紧密。 上官磊等人也是一脸尴尬怪笑,显然也是知道这两人内幕,却是不敢肆意说出来,免得招惹那对凶煞兄妹。 说话间,巴麻美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便从身边召唤出了十几把类似的滑膛枪。 这是一张新药的广告,也是“生龙活虎”系列里的第二大产品,其最大药效就是提高人体免疫力,而且对关节炎有很大的真正疗效。 没人说话,迎接他的是两颗致命的子弹。子弹准确无误的射进他的膝盖。 “怎么样?”低低的轻吟声,响起在耳朵,任由呼呼狂风起,也掩盖不了声音中的担忧以及温柔。 第一卷 第22章 公堂对峙 右臂受伤处有明显的疼痛,此刻也顾不上太多,腿上渐渐有了知觉,他动了动,发现浑身筋骨舒缓,他能勉强下地走路了。 陈逸买了一只名叫泰罗牛的坐骑当作是交通工具,泰罗牛也是目前诺克萨斯市面上最高级的代步工具,需要十个诺克萨斯金币,陈逸有斯维因给的5000金币作为补偿,根本就没有经济危机。 得,龙傲天运气真好,老子才抢到的黑玉断续膏,这会正派上用场了。 大兴城地下石室内,冯岩满脸恭敬的,躬身低头站在那里,而天冥,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要不然,秦汉买下这套房产,每天早晨起来,还能远眺欣赏一下“高达屹立于大地之上”的名场景。 苍月公主一曲舞罢,满足地看向冷凌哲,冷凌哲淡淡鼓掌,众人皆鼓掌夸赞。 他在皇宫里虽然管的是天下事,但是,却很少真正亲近民间,也都不知道老百姓的日常究竟是怎样的,现在看着这一副情况,他倒觉得有点新奇。 刘仁眼睛黑亮,可那句话却始终含在口中,这一下说不出来,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说了。 张三三人相互看看,摇摇头跟着这青年往庄子里面走去,穿过几排房子,就看到一片青砖灰瓦的大宅正建在庄子的正中,庄子的门大开着,里面传出一阵阵的呼和声。 他对于烧烤没什么研究,也谈不上擅长,不过他并没有饭来张口的习惯,本来是还想自己来地,问题是李居丽她们都以他是客人为由,让他安心享受就好,结果到最后就是朴素妍烤的大半被李居丽她们堆到了他面前的盘子来。 王交易心头闪过无数的念头,两行泪水不知不觉间居然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回忆在脑海里不断浮现。 这才有比武的气氛,只可惜了,今天纯粹的走过场,并不会有战斗。 “哼!”正当林动准备冲上去撕裂这两个男人的时候,严峻又是一拳打在了林兰儿的胸口。 按她的计划,原本是想透过怀柔的计策慢慢接近秦天,现如今计划全被这两个贱婢打乱。 “两位前辈德高望重,而且如此谦虚,我的这个飞碟应该是出自巨子之手吧?”这个是老杨头给我的,但是老杨头也是从巨子这边得到的。 秦天和吴腾并不是最后到达的人,在两人之后还有三位幸运的少年踩着点赶到了审核现场。 双方这场充满了友谊的切磋进行了一个时辰后,严峻也就带着自家的部队回去了。 赵倩倩说完,那个叫尼玛的法师也走了出来:“如此甚好,有此等功德,下辈子估计可以远离这是是非非了。”说完,这个叫尼玛的法师,来到了赵倩倩的对面。 正武盟在这里本来也有代表参加,但昨天温仰已经把这件事汇报了上去,所以正武盟对这件事的态度就是不支持,不反对……直接几十人骑马离开了这里。 然而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在脑海中停留多久,忽然间就感觉于倩又扭过了身子来。 囡囡此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旁,之前打电话无人接通,一探究竟,便被一同留在了这,心里划过了千万个草泥马,却不能改变任何的事情。 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轰的一阵劲力扑了过来,房门打开,老婆婆被外面的劲力直接逼飞了起来,哐的一下撞在篱笆墙上。 不过,当年的事情存在着诸多的疑点。其一,为何灵欲两族单单只攻击处在蹄虎佣兵正中的龙门峰,而不就近攻打其它的山峰。 在出示了灵石宗的贵宾卡后,在竞采门弟子的敬畏目光中,众人进入拍卖会,并且得到了一个三十八号的包厢。 至于天尸花和极阴草则只对尸修和鬼修有好处,同时也是炼制多种阴属性灵药的主要材料。 正想着这些,游戏已经完全开始了,我琢磨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跟之前一样的打法。 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受到如此强烈攻击的黄山一下子就倒了大霉,哪怕太极盾防御再历害,黄山也不可能在如此多,如此强大的攻击下毫发无伤。 芈月摇了摇头。此时已经拐出巷子,但见酒肆中人来人往,她不再行走,只径直走入。 老师一愣,淡淡的说道:“不若叫景曜如何,曜乃辰曜,像星辰一样耀眼”。 在血色预备着大招之时,金王也没闲着,身穿的那件黑色紧身衣诡异地转变成了暗金色,同时,他的身子也是如同抽风般抖动了起来,而萦绕着他的身子,空气极速凝聚,形成了一个无形漩涡。 “团长!团长,您熟悉这两个佣兵团也是应该!”玫瑰提高了点声音,把郁无命从沉思中喊了出来。 “原来是你们。”鲁三将手臂从程峰的肩膀移开,侧身看着两人。 如果真像康普顿说的,就算拿到这极少的一部分研究成果,也没有丝毫的作用!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突兀一声低喝,从空中落下一把把灵气巨剑,像是一道道流星雨。 霍克他们当然不可能一直停在原地等待一班为他们打开通路,他们在第一时间同时加速,组成了第三波冲击线。 第一卷 第23章 是我!都是我做的! 突然,田光光从一侧出现,一把不是赤羽扇的扇子飞出,上面出现锋利的刀片,直切狼妖眼睛。 “什么,逢魔之刻!”刚才被威胁的不敢说话的人,此时反应过来后一转身,半立起来的姿势被迫,顿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叫。 说实在的,这些火灵在她们眼里,根本就是一个样子的,无一不是一个巨大的球状,再加上它们身上弥漫着高热的火焰,空气都被其温度加热得扭曲了,对视线的影响十分严重。 “明日一战必定凶险无比,希望你能尽力。”炼尘真君神色有些凝重。 “没错。”修铭斩钉截铁地回答,似乎并没有听出岩才心中的不满。 任务中的重要任务是角和这自称瓦奥莉的特工,之前自己就觉得奇怪,怎么第一次任务那么难,这次就简单到仿佛在送给自己进化点,这种好事可不是买彩票中奖一样简单。现在看来,角他们被打散正是因为之前不查。 听从这秦峰的话,苏易和王磊以及江君杰三人便直接就去选择自己的房间了。 洗漱好之后,几人各自都吃了点干粮,便起身朝武警大队出发了。 说罢,一道亮眼的蓝光闪过,梓芜已经变成一朵花,安静地躺在思举的手心里。花瓣重重,泛着润泽的蓝色光芒,美好地像是虚幻一般。 颜明玉后退一步,扬声道:“是你非要霸占着旬阳草,这可怪不了我,一个炼丹师是不忍心看着这么一株药草毁在一个无用之人的手中的。 是该回去了,明儿一早还得早起准备祭天仪式,身为皇帝,可没有偷懒一说。 对待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生物,像是他这样冷血的人,都是满怀敬畏的。 修为不如之前那两具,但看其身上散发的黑色灵力,生前至少是玄灵巅峰的存在。 骆清颜举着手电筒仔细的观察着每幅壁画,希望能从壁画上得到一些这个山中建筑的信息。 经过一片竹林时,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灵玉的气息也淡了,很难寻到。梓芜不禁停了脚步,顺着笑声走去。 罗易和宋程毅他们得到了陆铭轩会合的命令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和这对大胆的夫妻俩会合了。他们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因为陈威和陈落落还没来,这几个孩子才敢过来靠近三胞胎,之前都没敢靠近他们。 他不那么聪明但是绝对不傻,自己这个四叔看起来处处不如二叔,有些温温吞吞的,但是没想到做起事来竟然这么狠。 地下研究所里,几位军方高层已经离开了,接待他们的是研究所的所长,同时也是国内顶尖的生物学专家向明阳。 两名青年看了江翌一眼,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而是继续看向了甄悦。 带着双方当事人还有胡君跟许山,周白在剧组成员隐晦而关注的眼神下,面无表情的走过拍摄现场,回到了剧组专用的开会办公室。 “身边人不干净,做起事来的确畏首畏尾,还是早点拔除了好。”老头深以为然道。 她是相信江翌的实力,但面对如此之多的魔焰狂牛,江翌就算是实力再强,也会被践踏而死。 “那个我还是跟着去吧,我想见识一下。”白羽打断江风火要发火的话,冲着一脸无奈的凌岚说道。 许多人衡量了之后,干脆跑去采访刘晔,一时间刘晔的新闻不少,顺带着他的恋情也被全国人民知道。 两人一左一右,完全把叶修逼到了死角,两人的招式,完全把叶修所有的可以躲闪的线路全部都给封死了,叶修再也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了。 “谢谢程导,相关投资方那边的意见,我会在日后向他们说明的,这点你不用担心,如果他们给你压力,让他们找我。”周白感激的说道,把责任揽过来,相信到时候程晓东就不会受到责难了。 董婉清最后在进门之前,还是摇了摇脑袋,并不打算将这些事告诉静姨。 看着夹击而来的亡灵骑士,两只鬼面蜘蛛忽然一前一后的站立,两大团白色的蛛丝从两只鬼面蜘蛛的血盆大口中喷射而出。 高浩宇无奈的苦笑一下,只好躺下,终于,他轻轻的抱住了李薇。 天和地在这一刻好似合拢在了一起,整个世界都在一阵摇晃,破碎的山石不断落下,冲天而起的尘埃将天空都给遮蔽,待到尘埃散尽,魔家兄弟已经不见,地上只余下一个巨大的掌印。 “虎师兄何故一叹,难道说你想起来了。”半天了,陈羽依旧在玩着匕首舞,没有下刀的打算。 高浩宇每天都在网上查资料,查一些和截瘫有关的资料,因为他的心里一直觉得夏涵的事情自己难辞其咎,可是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希望对他们能有所帮助。 喀麦隆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机器。不过那黑色机器好似没有恶意,紧随着艾瑟琳朝着这边冲来。 第一卷 第24章 我认罪! 颜溪抱着双臂,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若有若无的坏笑。 她们两人交谈以来,一直用“他”在替代鲁大发的名字,这时,还是第一次说出。 在回家的路上,鹰钩鼻男子心中却是冷笑:“母子图?这项广心也太狠了点。”鹰钩鼻男子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项广给他这幅母子图含义他自然明白。 “不过张凌,张凌判断出了第一点,顺利把球送进对方球门,好样的,张凌,不亏有中国的因扎吉之称,他的敏锐判断绝对是对方的噩梦。”黄健翔坐在直播间内侃侃而谈。 蓝母在电话那边,吞吞吐吐的想拒绝,因为,她答应跟王荣去吃的。 阿曾一家三口来到鱼场时,却发现会客室里聚集不少人,磕着瓜子看电视呢,这又忙坏丁父。 李珣「呃」了一声,完全摸不到头绪。但回想起来,他最近大都是以百鬼又或血影妖身对敌,用这把剑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乔峥失踪之后,他们派人去追查过他的下落,可惜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 所以,李珣在这里看到了那只血吻,它大半个身子都浸在化形池里,只露出一个猫头,看着远方的激战。 原振侠喃喃地把厉大遒当年的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仍然无法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秦市长,看你这样子是想喝两杯吧,要不我陪你?听说你们家的桂花陈酿很不错,我也一直想尝尝呢。”董晓梅看穿了秦风的心思,主动请缨道。 陈琅琊不断的喘息着,单膝跪在一动不动的加藤千一身下,脸色苍白,肩膀上,手上,仍旧有着鲜血在缓缓的滴落。 白华无奈笑了笑,不然能怎样,她对皇上又没有爱,哪来的吃醋嫉妒。 不过,实际上只有一万多。他们在散人当中,招收了两千多名战士。 “暂时,那朝霞姐……”吕香儿很是赞同霍青松的说法,可心里还是越发的压抑。 他愁思难去地坐着,对着几个年轻人说话:“如今姜望在霸国窃据高位,深得齐天子信任。那姜述为了齐国霸业,必然会不遗余力地打击道属,所以一定会不惜代价,维护姜望的名誉,替姜望发声。 霍天启进来后四处观察一番,确信这里还没有过打斗的痕迹,秦风也许还没被发现。以秦风的身手和警惕性,不大可能无声无息被人给干掉,一般来说都是他干掉别人才符合正常程序。 姜望平静地面对这一切。他本无心亮锋!但这个世道似乎非剑无以言。 “刚才打回电话了,说马上就回来。今天你是贵客,他原本想早早回来的,只是省委那边有个会议一直议而不决,人耗在那里走不开。”江萍解释道。 陈琅琊揩去嘴角鲜血,笑着说道,父亲救了回来,就比什么都强。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下去。 可汗微微叹了口气,想至御医所说,公主身躯并无任何病症,不愿醒来那是其脑海中有所思之人,心病还需心药医。 她刚刚十分睿智地分析了一下,虽说现在没有丧尸能够威胁到她,但是末世最可怕的不是丧尸。 下一刻,黑衣人再次斩出一剑,这一剑,威力比之前强大了不止一倍。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朝着秦尽而去。 “你先睡呗!”叶晓莹满脸疲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想动。 柳老爷朝幺娘摆了摆手,示意幺娘坐下。幺娘示意,坐在原位,柳老爷朝幺娘走去,坐在幺娘身旁。 菜上的香气缓缓嫖升,勾起了白衣男子的食欲,肚子微微做响,白衣男子迫不及待拿起筷子。 元安轻轻品了口茶,随即露出一副颇为享受面容,双眼微微闭拢,好似在感受茶在口中香甜。 罗恩想想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出过安全屋了,真是难为了盘古,点点头。 虚长渊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太傅早就把之后的事计划好了,看来那青芷姑娘定是逃不出太傅的手掌心了。 待看清身影,身上散发着让人忌惮的气息,周身缠绕着红色劲气,双目发白,眼中禁没有瞳孔,脸上青筋尽现。 赵志军不觉就放柔了声音,这让杨锦心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他,脸上惊喜乍现。 安雪宫里一片沉静,月光如水一般倾泻而下,落在了寝宫的窗户之上,却只能被窗户隔绝在外。 葛百里转首看向童远:“我们各出一人,试一下!”,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危险,容不得他不谨慎。 阿吉拿了一碟子盐水豆,没技术含量的东西,但是用来下酒最适合不过了。 第一卷 第25章 落雅 原樱衣猛地一声大吼,周身气势大盛,如风卷残云,流水飞‘花’,无数位面空间随着她的气息生成湮灭。 李萧毅点点头道:“明智!那么剩下的两个还需要一个志愿者……”他转过头来看向剩下两个科研人员,却是把他们看的毛骨悚然。 雪儿,你我爱上你了,就在你彻底恨我的时候,我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可你却要离开我,不想让你离开,可是你恨我,一次次的恨我,我舍不得你,而你一笑置之,因为你不爱我了,在我爱上的时候,你却恨上了我。 按照红菱所说,幻化成人形的她实力就六品了,要是在她本体那实力怕是会更高,究竟有多高秦逸就不敢想象了。 下到二楼,这个安国公进入了一间四下密封,光亮全无的石室,对着石面上画出的复杂符印打出了几个手决。 “靠!我可都已经和荀悦那老头说好了,称你一定会去的,你可不能故意剥我的面子!”郭嘉听高顺竟然说不去,立刻开骂道。至于那个靠字,则是从高顺那里学来的。 在现在的时空中,关羽的名声可比原来的历史同期差多了,而这一战,几乎使他的名声一夜之间涨了数倍。 “哪里有,本王爷是舍不得我的颜儿受如此委屈,让本王爷好生心疼。颜儿总是这般不懂事,不好好照顾自己。”他皱着眉数落。 “有没有那个本事,试了才知道,我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些苍蝇,没事就在耳边嗡嗡的‘乱’叫,那样只会让人想将它拍死。”秦逸不怒,反倒笑嘻嘻的道。当然,这话就是说给面前这个老太婆的听的。 而这样的能力对于一般国家和实体而言,产生了一个致命性的影响,那便是不首选使用蘑菇蛋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政制口号,而是实实在在的威慑。 这次偷渡到国内的末日教徒被基本消灭干净,圣临教徒也死伤惨重。 所以没有苏联那种雄厚的材料科学,流体力学,生产技术,制造经验,就算有图纸,有专家,那也是东施效颦。 欧阳慕珊没有说什么,不止她们觉得老人家怪怪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老人家是有故事的,至于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大家可以看到,现在比赛刚刚开始,前十名的选手都比较冷静,没有急于去杀人赚取赏金。而是在自己出生点附近搜索。”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光速打脸。 如果只是最低阶天魔的无形无质,那的确是好对付。因为这个状态下的天魔还没有形成,没有丝毫法力,只是人的心魔产生出来的一个幻像罢了,心志坚定并且始终拥有坚韧不拔的精神者抗就能抗过去。 只不过林木根本就没有看见,依然沉浸在自己抱大腿成功的幻想中。 这段时间鬼斯的收获也是很大的,拥有剧毒宝珠之后原本被染成黑色的雾气也渐渐的变回了深紫色,而且在不断的吸收毒气后鬼斯的浊雾技能反而率先超过影子球达到了十级,影子球反而比浊雾进度慢了几天才达到十级。 却原来,那些跟随着林不凡一起来仙界的修仙者们,被林不凡从体内世界放出来后,他们就一哄而散的在附近瞎转悠起来。 次日,董卓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李儒的搀扶下来到省中议事,这回完全是李儒一手操办,台下的大臣们除了丁原和卢植,其他人一个不落尽皆到齐。 看到陆辰,高晓东也是暗道“晦气”,他恨陆辰恨得牙痒痒,但是陆辰却如同一只刺猬,让他无从下手。 原本的三年,如今却是只剩下了一年时间,他内心的焦灼不安,没人能懂。 从自己的搜索栏切出来,现在的实时热门都是关于另外12位练习生衣锦还乡的新闻。就在昨天,枕晗也回到了y市,被众多媒体记者堵在机场接受了好半天的访问。 黑暗中狗子摸索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仞飞举起手中的木盆准备朝狗子的方向泼出。 常乐镇,当年肖红林有幸来过一次,知道这里是三不管的世外桃源,所以便带着珍妃到了这里安居。 雅间内,三人刚刚坐定,一个容貌姣好的服务员便恭恭敬敬的送来了茶点饮料。 确切的说是从孙晨来到海城之后,整个海城圈子里的纨绔几乎都被家人警告过,千万不要得罪孙晨,谁让人家是京都豪门的人呢? 两军碰撞之时,喊杀声惊天动地。倭寇们本就被突然的袭击吓破了胆,哪里挡得住这四千饥渴难耐的虎狼之师。 听见酋长的骂声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听到酋长的话大厅里的人只好一个个回去备战。 苏鸿远大吼一声,十几个家伙立马走出了办公室,头都没敢回一下。 忍者的战斗力跟甲贺一木的确不在一个档次上,这次剑光没能接触到秦烽的残影。 可是想了想,还是将篦子放了回去,只拿了桃木的梳子回来,缓缓替皇上通着头发罢了。 要知道,51区还仅仅是为围,真正的核心秘密并不在这里,即使这样都给他带来如此震撼,北美的深层科技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长发如丝如雾般飞舞着,澎湃无匹的气息充斥着大殿,仿佛等待佛祖接引的佛子,恬静而又平静全无消泯前的恐惧。 陈严峰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甚至可以说有些不符合他一省之长的身份,可正是他这种谦虚的态度却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好感,待陈严峰讲话后,会场十余名常委都不吝啬自己的掌声,给予了陈严峰极大的支持。 第一卷 第26章 蠢货 虽然有的时候林梓还是会担心到底有没有被拍到,但易臻的安慰让她放心了许多。 “那行。”三公子说出这句话,转身抱着剑走了,只剩下秦洛霏呆愣愣地看着三公子的背影,只觉得眼前不是青蛙跳过,而是有几万只乌鸦扑闪这翅膀飞过。 啪得一声,宋安暖一巴掌还了回去,指着病房门清冷又严肃的说:“请你立刻出去……”话音刚落,就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慕司寒。 白珊珊脑海清晰,这个时候的她,理论上应该是上去,直接把林羽给推开,然后狠狠的骂他一顿。 毕竟当过多年的富家公子,学历高见识广,从不肯委屈自己,能看上的商品质量都不错,他不要出场费,而是按一定的比例抽成。 第四味觉周围的十几条街,都是挤满了人,众人都是各大商场,大厦外的巨屏,或是手机直播,才知晓林羽出来了。 在出国之前,就承诺唐蔓薇,康复之后就回来接她,那时候他甚至不知道唐蔓薇已经怀孕了。 “妈,不是你想得那样。”周瑜终于开口,可声音里却多了苦涩。 不过当然,在这所学校里也有少部分学生是来自cd区的下层居民们的孩子,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二中虽然在fg区中虽然只能算是普通,但也是他们唯一能够触碰得到的学府了。 如今修炼到了渡劫期,张宝玉自然知道,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没有比飞升成仙更重要的事情。 “既然分手了,我和索菲亚就没有关系了,和这位老太太也没有关系了,”方纵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纯青色的火焰化作锁链,把老太太抓了回来,膝盖怒顶,胳膊肘往下砸,三两下,把老太太打了个骨断筋折,凄惨无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旭继续养伤,伤彻底好了之后,就成了军队中的一员,成了一名狙击手,接受正规的训练。 要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危险了吧,要在这里生存一百八十天,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身处这样末世的环境中,他居然还能保持着这样的克制,要么他有着很高的道德水准,要么,他就是个变/态。反正就不是正常人。 天位境强者,已经走完神通境的整个过程,结束生命蜕变的第一重阶段。 “那我问三五吧,三五你发现了今晚宴会上的问题了吗?”昙光夜将目光转到了鸢尾砂糖的身上。 直接将这件仙器塞到张宝玉手中,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牛棚中睡觉去了。 两界人马在界树的树干上发生太古大战?这应该是过去的事情了,淹没在岁月的长河里。 混战在一起的人,根本没有发现,那架在火上考的青牛两个后腿,已经消失不见。 原本他以为自己杀过去就能够找到那家伙,然后直接在万军当中把那家伙斩杀了这件事情就算完了,但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了,自己杀过来的之后,那家伙原本如同黑夜中的明灯一样的气息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二哥,大明的大儒虽多,但你是亲王,你亲自掌管这一司才能显示朝廷对这一司的重视。所以二哥你最合适不过了。”允熥看起来有些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鲜于辅提着长剑终于走上了城墙,之前两天的时间里,他始终没有亲身参加如战斗当中,不是他不敢也不是他怕死,他是很清楚的知道,他不能亲自出手。 略一思忖,秦烈就又哑然失笑。在姬家而言,确实只有殷御活着才是最好。此时大商内乱动荡,只会给大秦可趁之机。 接下来西班牙男篮,继续消耗完了24秒,最后是卢比奥投了一个三分。 “所以现在十二叔告诉侄儿,你可愿意去大洋的对面封藩?”允熥问道。 正经话说不过三句的顾靖风在沈轻舞尚暗自神伤的那一刻,自搂着她的肩膀与之安慰着说话,那不正经的语调加上他满是郑重的模样,让沈轻舞一阵的气结。 他无所畏惧,其实经历了那么多事早就习惯了,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那些痛苦挣扎也不算什么,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倒是蛮幸福的。 我走向前摸了摸刚才安凌夕用我抹脸的毛巾,狠狠的吸了一口,心里暗到,恩~安凌夕的香味。 一顿饭下来,除了众人暗暗猜测裴东来和季红的关系外,完全成了庄碧凡同学的舞台。 “你这个废物,我早就说过让你提升实力,你为什么不听!”大口喘着粗气,这是邪木云自苏醒以来第一次这么激动,第一次这么感到无助。 钟凌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本来她是要剪除祸害,没想到却惹出来一连串不相干的人,也是大大出乎了意料。 “当然,只要你能够适应这一股天地大道,那么你修炼起来绝对的事半功倍。”萧岳的师父回答道。 就当裴东来离开东玥会所的同时,血杀训练基地里,杰森四人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这么说来,我一定不能让黑暗果实在继续留在大陆了。此次玄尊派我出来,正是为了这件事,你走不了的人类!”说罢,那赤炎兽猛然跺了一下前肢,化为一道流光朝邪木云消失的地方追去。 “什么任务?”我疑惑的问道,心里暗暗地嘀咕了下,这npc怎么像真人一样,既然能思考。真是奇了~这个时候乞丐竟然点了点头。 第一卷 第27章 解毒办法 这条路不好走,这是必然的,但是郭家的后续力量,实在是不足了一点,我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 “你的前世乃是天庭太子殿下。”落花打着饱隔,一边给主人点烟一边回答。 只见众人一个个的,纷纷往岸上退后,生怕失足落进水里,那就再也上不来了。 “你凶什么凶?我也对你说一句,如果你敢灭涟水,我也敢灭你们玄武宗,你信不信?”赵大牛站起来冲着玄长老喝道。 那是一座雄伟的城墙,两边延伸到深山之中,无边无际。高度有近百米,端的是飞鸟难过,外敌难越。段遇丝毫不敢大意,自己曾经听古云长老说过,大有帝国的功力不是大禹帝国能比拟的。 过了几天,克罗急急的跑来,告诉段遇,钱都又要出去,段遇就悄悄的跟随上去。钱都出门,很是谨慎,不是从正门出去的,而是走的侧门,凡是有火宗晶卡的人,是不受结界束缚的,钱都出入自是没有问题。 三件大瓦房,家具齐全,吃穿不愁,在汶山城,这种家境已经算是殷实的了。 “我姓江,江梦雪,你可以去名单上查到的。”江梦雪淡淡地道。 但可惜的是,面对嗜血体质无端消失的症状,塔灵同样也是束手无策。 楚无情的断体在接续,刚才那一击虽强但也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在关键时刻他避开了要害,但经过这一次的打击,他的元力急剧消耗,败局已经注定。 “混蛋可恶的支那军,我要将你们全部撕碎,”熊太荆川来到白化镇,发现白化镇被828团烧毁的粮仓之后,勃然大怒站在一处废墟上大声吼叫。 自来也的眼神飘过漩涡中心的日向无夜,在场边波风水门的身上转来转去。 三家国外公司寡头看着各自手里的紧急消息,眉头拧成一根麻绳一样,无奈只能选择班师回朝。 她看了一眼温泉水,手机正好又落在温泉边,一脚就把手机踹进去。 “见过!土豆呢和红薯相差不大!都可以吃,也是在土里长的,但土豆可以直接炒或煮等多样烹饪方法吃!”,我说道。 随后,天空落下数十道雷电,直接将叶东脖子上的存在彻底绞杀。 毕竟圆谷影视刚成立,计划拍摄的特摄剧还不少,这个时候肯定缺少演员。 叶东前世就暗恋林丽芳,人生重来依旧喜欢,毕竟是最难以忘怀的暗恋。 而是像东央电视台、芒果卫视、沪海卫视等比较大的全国性舞台。 剧烈的脉络破碎之苦,也随着血气之力的影响,变得更加强烈起来,令得程无双额头冷汗直冒,不过,对于重生的神灵来说,意志都坚强的可怕,区区‘肉’体的疼痛,早已不算什么。 傍晚龙渊用剩下的金币去街上买了个新的襁褓,趁着天气未凉打些温水给婴儿洗了个澡。 睁眼的瞬间,两束神芒从他双瞳中爆射而出,仿佛两道流星划过,照亮黑暗的苍穹。 意思也很直白,那就是你有事,周恨水可能帮不了你,你别以为对我们周家有恩,就可以随便来。 他身后,正有数十个鬼修追杀他,他的实力在这个时侯发生爆涨,实在再好不过。 她这么一说,半开着玩笑,让程奈雪和盛水月心中也微微松动了一下,没有那么防备灵紫彤。 她打扮的不是很光鲜亮丽,一大半的头发全部白了,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关庆最怕叔父怒,不敢反驳,只好退到关胜背后,只是脸犹自愤愤不平。 下一刻,五长老便是瞪大眼睛,他的脑袋和身体分离,无力的落在地面,摔成一摊肉泥,场面可怖。 车夫乙一招手,四人围拢过去,车夫甲嘀咕了好一阵,别的人也听不到他说什么呢。 “这就是天王转世大秦武帝……”徐平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了这句话,他看着这个虚影,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 “给为夫把衣服拿来,为夫也要起床了!”太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说道。 修行之道,贵在坚持之外,更是要亲力亲为,机缘是好,但这种属于别人进阶雷劫之后,产生的天地赐福,其实旁人少量取用,还是有好处的,但是根本上却是给自己找麻烦,当然,此时绝不是给一众筑基讲道理的时机。 本来是随意的开玩笑,但是俗话说的好,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八戒也是有法力的,别说这种丝质盖头,就是棉被那么厚他也阻挡不了他的视力。 原来,自己所在的那星球之内的人们就算是成就了星体,也如同是修真界刚刚引气入体的情况,属于未入流的层级,而百万光年之外才属于真正进入战界。 容焱果断的站出来了,他是男人!这个时候他不站出来还等什么。 见翠花纹丝未动,牛三才稍稍心安,勾头贪婪的瞅了瞅半张粉桃般的脸蛋,“咕咚”一声,咽下一口粘稠的东西。 细细的感觉着这些气息,在这些材料之中选择了最相近的材料,跋锋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五个羽毛。 感慨了一会,跋锋寒想到了圣人的任务,看来,也需要作出点努力了。 在那一队队的菲宾星士兵强大的火力和前后夹击之下,联邦防线节节败退。 五色神光的威力,基本上也基于大光明术和大死光术吧,不知道为什么马宗主这么的肯定,跋锋寒就一定能够学会大死光术呢? 对许中谦笑了笑,许半生点点头,许中谦的眼神却变得提防起来。 要不是眼前这个长得丑陋的怪物及时出现并且阻止他们长官,那个混蛋可能就会将那堆魔晶丢在大炮里引爆。 “这一局夜雪前期还是保护香蕉吧,对面的打野应该还会针对他的,只要反蹲成功一波,让香蕉拿下优势就好了。”叶帝开口布置着战术。 第一卷 第28章 凌霄,你来喝酒,我来舞剑! 萧无极从御书房出来,迎着冷风咳嗽了两声。 子墨急忙走上前来,给萧无极披上了披风,“殿下,莫要吹到了风。” 萧无极摇摇头,“无碍,我这身子也不会更差了。” 知道姐姐是要把这个送人情的机会留给自己,林立人望着梁善等人离开要的背影感激地道。 陈斌也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但想要牛干活,就得给牛吃草不是? 梁善双眼在谢丹晨印堂上扫过,发现她的父母宫左角偏低,隐隐有黑气缭绕,本能地出言提醒道。 一根泛着白银光泽的细针,也是随着金属物质末端的露出,暴露在了星辉等人的视野里,它随着金属物质的移动,挪飞到了蓝薇眼前。 “唔……”与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不同,定浮在半空中的星辉于此刻感受到的不是一种恐惧感与压抑感,而是一种炽热的痛感,他紧眯着满是汗水的双眼,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这种突然间的变化,让彪悍青年有些不适应,难道是因为自己和巨人间的战斗,让巨人的实力跌落。 尤全低低的一句话刚出口,红盖头中低头不语的新娘子有些不依了,绣工精致的红色棉裙微晃,只见崭新的红靴一闪,尤全夸张的抬起左脚,原地转了一圈,口中直喊。 然而,怔愣后还是保持了一贯的高冷风格,一句话未说转头而去。 名次不前,但凭借着她自己的能耐上的那种,再也不是一上热搜就是被人狂骂的效果。 因为有神话之剑阿德诺斯加持的缘故,星辉已经不会受雷狮霸面的影响而丧失自己理智了,现在的他是完全清醒着的。 要知道自己在那个世界上可是排名前几的存在,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一模一样,轨迹也一模一样,李明秋的厨艺有多厉害还用描述吗? 鳌拜和战马飞出去的同时,战象也惨叫了一声,庞大的象体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枪声不断响起,不断有哥阿克骑兵被击中坠马,这些声音均如同催魂夺命知音折磨着哥萨克汗王,哥萨克汗王的嘴唇都发白了,瞳孔当中尽是对死亡的恐惧,活了这么几十年,他第一次感觉到离死亡如此之近。 “不可能!北粲,你不要乱讲!那么大一个活人从我身边跑过去,我怎么会看不见感觉不到!”克邛似乎很害怕那人,打了个冷战,连忙辩解道。 “呜呜,哥哥,妈妈被魔人布欧杀死了,呜呜,还有大家,除了我们之外全部被魔人布欧杀死了。”孙悟天哭诉道。 金妈妈也是很烦,任谁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都会发疯的吧。 “媚儿姐姐,恭喜你,你怀上了,你真的怀上了,太好了,这可是陛下之福,帝国之福,也是我兽人联盟之福。”猫白儿也是兴奋不已,要知道这个消息传回族中,族中该是如何的喜气洋洋。 众扈从惊得魂飞魄散,齐齐大吼,登时便有二十余名骑兵迎面举矛刺来,与杨再兴的厮杀在一起。 不过身为曾经的魔界之王,火魔是有自己的自尊的,就算是没有把握取胜他也不会认输的。 但,这老东西那天在关岛,却建立了后世闻名的苏兰星际联盟的雏形。 第一卷 第29章 求存罢了 萧无极的梦醒了,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瞧着窗外的晨光透过来,脑袋有些昏沉,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涌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怔愣了片刻。 良久,忽地拿起枕头将脑袋给埋了进去。 子墨提着洗漱的盆子才进来,就看到他家殿下这个鸵鸟模样。 “殿下?” 原本看似玩笑一样的嘻哈组合“b`seyes”,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迅速成为了欧美歌坛和大众歌迷间的宠儿组合。 众人看去,却见来者正是白衣剑客白依,有剑神之称的刘明志,有火神之称的高寿嘉。 她已经很多天没见到自己的男人了,听到了唐春红的话语后,她赶到了同在荷泽城的二十师师部。 既然王子不把话说出,汤森就绝不会多嘴去问,万一他家这位祖先变态,规定看这玩意的人必须要三跪九叩才行,那不是自找倒霉吗? 陈大人一听连忙道谢,然后又说遇见一位奇人,不费一兵一卒全歼海上倭寇。在此人的指挥下,他们在海上仅凭二十人夺取了倭寇十二艘战船,这在以前根本就不敢想象。 而且异能师公会的态度也没错,对于一件制止不了的事情,不就是要最大限度的去利用吗?努力、努力再努力,这就是异能师的信条,他们当然不会放过战场这种狂涨经验的地方。 王浩敢保证,这么赏心悦目的情景绝对不会发生在圣崎学院,而且他不被霞之丘诗羽毒舌就算万幸了。 由于强光手电筒来源稀缺,所以八爷给我们一人配备了一只传统的手电和一盒干电池。 一辆正往外面驶来的吉普车,鸣着喇叭通过了正冲着车敬礼的哨兵,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人。 此时武汉已陷敌手四五个月,日军和国军正处于对峙状态,南昌之战虽然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但是相对于去年的武汉会战,整个华中打成一锅粥,乱成一片不同,现在的各地都相较来说,都处于平静之中。 说不上为什么,仿佛某种东西一夜间长大了,开花了,下一瞬间,却又枯萎了,凋零了,她心里既怅然又失落。 人年轻的时候总喜欢追求刺激的生活,所以那时候他们拼命厮杀,以杀人抢掠为乐,为张献忠立下了无数功劳。 凭借着脑海中的建筑模型,三下五除二将几栋大楼涂上了相应的颜料,像墙面的花纹、房顶的瓦棱、窗子等这些都是需要重点上色的部位。 就算修炼了暂时也还是凡夫俗子,不禁饿的,场合又不对,不能偷渡点空间的吃食,只能硬挨着。 “这个李逸晨是南荒逍遥宗的宗主李逸晨?”听完吴浩的讲述,秦如海不由眼前一亮。 出来的时候,凌若楠是一脸的轻松,但陈乔雨却是脸色凝重,杨青吟也不那么轻松。 慢镜头回放了一下这个球,金风非常漂亮的在网球反弹过来之后,赶到线路上,一个正拍直线球,让西里奇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对面的人笑的太灿烂了,闪的她的眼花,身体里又有奇怪的反应。 “屠红玉的家属,哪位是屠红玉的家属?”将新生儿处理了一番后,护士就出去报喜了。 他最近的主要任务是一边整顿督察院,同时在督促跟进礼部准备秋季恩科取士的事情。 第一卷 第30章 本殿,难道陪你们玩呢 忠勇侯府。 宋妙春听着手下人的消息,气的把手中的茶杯直接丢在地上。 “废物!” “连杀个人都杀不明白!” 她听着萧无极去张府抓白氏和秦嫣然的消息,不由冷笑一声,“这位皇孙殿下做事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总之,林凡在赵雨墨的心目中,就是一个生活极其规律,绝对不会睡懒觉的人。 一段时间不见,她身上阴气倒是旺盛不少,但魂体仍有些透明,隐隐有种重叠模糊的感觉,这是魂魄不稳、即将崩散的迹象。 说完,马天来抄起袋子就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他那神情,大有一种凯旋而归的意味。 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人,踉跄无助的看着空房发愣,白芷,白管家连忙上前搀扶。 钱无语高兴得抓住王杰的手,说走就走,乐得去求证,以为淘气的弟弟捉弄自己呢? 不过随后一想,却又觉得也许自己的父亲这么对她,就是因为受到了李倩倩威胁。 钱多没有动,静静等候片刻,见冷心没杀回马枪,这才现身,迈步回安乐窝。 历家的其他子弟们开始因历鹏程而死进行讨论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看来只能自毁一下形象了……”陈戒嘟囔着。他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让老马对自己的青睐减分,进而主动打消让他参选班长的念头,但也不能毁得太惨,否则一旦成了重点关注对象,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赵云目光一紧,横提长枪,坐下飞龙居高临下,如一道疾风飞速俯冲下山丘,支取迎面冲来的霍尔特。 可惜杀死死亡之主之后,并没有得到生命精华,否则,直接孵化一个传奇级别的高级科研虫族,基地的科研实力必定会有一个质的提升。 当马车咣当咣当终于咣当到梁都城外,天正黄昏暮云缭绕倦鸟归巢时,苏妙揉着已经变成四瓣的屁股在心里懊恼自己一定是脑子抽筋了才会跟着大姐千里迢迢跑来逛街。 那个宪兵部的少将这时候才松了口气,在那中将暗中打出的手势下悄悄离开,不过在离开的时候,他恶狠狠的看了洪奕一眼,显然已经是怀恨在心了。 不过,金尚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因为在他眼里,袁氏残部除了庐江已经无处可去。 秦朗嘲讽地一笑,不见其取出任何兵刃,就在他笑得同时,两只眼睛猛然一亮,两道绿光猛然出现,竟然是一上来就用精神攻击,而真是阴险。 那边,丫鬟又来禀告,说太太院子里已经摆饭了,请姑娘去用膳。 “等我进了门,你休想我孝顺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折腾你,叫你苦不堪言!”元阳郡主狠戾的想着,一肚子的气。 6万名钢盾战团的重甲士兵们,分成了三个方阵,同时向前连迈三步,然后“喝”的一声,拔剑举盾—瞬间魔法傀儡的后方,又竖起了三面盾墙,气势雄浑巍峨。看上去好似顽石一般坚固。 “不是寄人篱下。杰哥儿你记住了,从今以后,只要有姐姐在的地方,你都不是寄人篱下。”贺林晚闭了闭眼,一字一顿地说。 宋谦道了谢就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墨芥等人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有一说一,你俩能坐在这个位置,还是同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一卷 第31章 孽障,冤孽! 清晨时,逮捕的命令才下去,段博闻忽然冲了进来。 “殿下!” “切勿对白氏动手!” 萧无极回过头,看到段博闻眉头一跳,而大理寺卿更是吓得站起来,这段博闻做什么! “段博闻!你做什么!” 抬头看着眼神极为不善的陆雪薇,楚南在脑海中过滤了二十几个理由,挑中了最靠谱的一条。 昨晚跑过来的时候,我只是将那披风随便放到了边上。当时姜烜也没在意,我后来也没想起来。可如今这东西竟然被姜烜拿在手里,似乎还很认真的端详着。 安宁草生长期间,能够释放出一定的安宁气息,让兽类能够静心修行。 实际上,德国也感到很无奈,就这样还是半卖半送,很多都是国内以新换旧替下来的老家当。 一般遇到新人,也就是行业里说的“棒槌”,周三漫天要价不说,还和人做扣,来“杀猪”。 “这里不需要检查了,你可以先离开了。”病房的门打开了,戴岚和莫婉走了进来。 “可是,我要如何壮大自己的势力呢?”南宫云逸心里还是没有数的。 打下了基本功,接下来过程也许会好一点,可是他的师傅接二连三的出事,弄到最后没有一个师傅肯教他。 混合军团的战士们虽然听不懂兽人语,但从赛特斯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他的意思了,眼中纷纷露出不屑的眼神。 这法子是重要时候联系所用,一般都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才会使用。 葫芦上还有徐凡的神识,不过对于金丹初期的夏天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辟谷巅峰就能够跟金丹后期比肩,此刻夏天已经是金丹初期了,加上体内的金丹如此怪异,只怕是金丹巅峰的人都能轻易打败。 “威尔先生,那你能告诉我的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吗?”艾米丽亚也是激动万分,虽然她已知道父亲并没有死,可是今天能够看到母亲如此高兴,并且能够知道父亲的下落,她能不激动吗? 而夜神陛下就像是把爱情当作了终身事业,放弃了事业成就的事业。 本来就差点突破了,九姑娘要夏天将真气导出去放弃他都不肯,可这一次反而内部出了乱子,两个叛徒竟然吃掉了夏天的真气,这让夏天气愤不已。 宫诗煜以前曾询问过自家爹亲的亲信关于爷爷的事,记住了前因后果,甚至记忆当中还亲身经历过那位亲自对儿子孙子下毒手的事情,他毫无保留地都讲给了弟弟们。 若笙惊恐的捂着嘴巴,眼睛死死的盯着无祸,身体反射性的想要冲出去,还好脑袋里残留的一丝理智拉住了她。 周围众人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可以明显的察觉到,被抓到的人,体内的真气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流入了夏天的体内。 片刻之后,两人各自抓回一头强大的亚丘卡斯大虚,仍在蓝染的身边。 只见狄贝贝拎着那颗头颅,抬手,“嗖地”就在空划出了一道弧线,而那颗头颅则随着他的动作,就很干脆地了出去。他使得力气还很大,头颅在空划了一个大大的抛物线,然后,落在了屋顶上。 尼英一下紧张了起来,抓住鲜于尘的手:“等你为什么要等你”五位掌教齐聚青沉山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迎接他们的。 第一卷 第32章 再领任务 “救你?” 靖王冷笑,“他自身难保!” “来人!把他给本王捆了,萧无极啊,你办的这昏头事,可必须得让陛下知晓!” 靖王三两句话之间,便直接给萧无极定了罪。 “想要什么样的。”陈渤看她的眼神不容置疑,想想算了,人家姑娘背井离乡给你打工已经不易了,只好回道。 而且在演技上也是有着十足的增进,以前他的爆发性演技仅仅是用于‘吼’这一特点,完全就是着急转型的不良产物。 而且这些法则晶石还是陈墨沈凌儿亲自发现到的,谁还有什么胆子来放肆? 不过现在已经是没有后悔药吃了,他们等待着命运的到来,不知道这位强者会怎么处罚他们。 淑珍心中如是决定,姑嫂妯娌仨齐上手。几天的功夫,武立国、老杨、吴昊、魏来和董舒几个就换上了外表依然补丁摞补丁都看不出啥原色,内芯儿却是暖融融新棉花的棉袄、棉裤与被褥。 知道苏家和苏红英都没有那个乱七八糟的说头之后,姑嫂俩就笑嘻嘻地搭伴儿给她下奶来了。 周二可和明道同在一个城市,出发前徐志等人就猜测过明道会不会和周二可遇见,没想到两人还真一起出现了。 不过最让他生气的还是这个李德的态度!到底还有没有把培养他的公司放在眼里了?就这么拒绝了? 随即金鼠将手放到衣服里面,看上去就好像是将洞冥草收到储物袋里面。 在英国的哈雅,在纽约的伊凡卡,满世界巡回参加比赛的李允熙,还有在日本出差的关馨无一例外的前后脚抵达,低调地钻进前来迎接的车辆,往马里布的方向开去。 众人冲出门去,只见方贤春撞在了门外的廊柱上,满头是血的晕倒在地上。 “杜若”两个字不仅仅是一个名字。也承载着她的过往,虽然有伤心,但是不可磨灭。 这也是我感到疑惑的,这座城市离了萍城有七八百公里了,为什么岑玺会带了人出现在这里?而且刚刚他说来的人与等的人都不是他们,这个“他们”是指祝可和谢泽? 回头,聿家把她这匹白眼儿狼赶走,甚至是打压,赶出江城,都没人能找到黑点来黑。 其实这样的一次经历,对于慕至君这种以后要掌管大局的人来说,也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 陈季凡只觉得人生一片黑暗,他看着沉稳的坐在那里的陆五,身上隐隐都是煞气,也不知道他查到了多少。光是这一个隐瞒身份就让父亲这样生气,如果其他的也查到了,他真的是不敢想。 苏尘羡慕的神色,落在田歆的眼里,她想安慰,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的一掌之下,足足近百万的敌人被碾死,但那扩张的光幕却依旧存在,而且,扩张的速度在那一瞬间疯狂暴涨,足足弥漫了数倍。 艾巧巧心里默默叹息:我是不急,可是某人大概会急的火上房了。 系蓝尹哭喊着要朝着系令羽扑去,不过她被几个仆人牢牢抓住,被带回了自己房间。 这种八卦会让网友们关注并热议,但对于艺人的人气来说,几乎没有半点好处。 在耀霆工作室发布了这则声明之后,傅司霆便对此进行了转发。虽然没有配上任何语句表情和标点,但足以证明这就是傅司霆本人的意思。 第一卷 第33章 既然要闹,那就闹大一点! “父皇!” 而这个无非是为了排解无聊的话题就是街头巷尾传遍的都市传说——“第四真祖”,游走于这个街市某处的吸血鬼。 叶天羽转头一看,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的杨子晨,暗暗苦笑一声,这怎么都感觉跑的聊和尚跑不了庙,怎么又碰上一个了。 在折中,曾国藩只字未提兵勇交恶、势成水火的事。在曾国藩看來,把这种事作为移驻衡州的理由,等于是向国家经制之师叫板。凭目前区区两千名湘勇,根本沒有交板的资格。 重山的想法当然只有他自己明白,但是已经连成一线的贵人们,行走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将云梦落在最后面,甚至没有人和她说一句话。 因为圣旨虽有“革职拿问”四字,但依骆秉章多年为官的经验,这只是一句套话,并不能当真。因为朝廷对满人一贯都是偏袒的,说不定今儿下旨要严惩,明儿突然又官复原职了。这种事情骆秉章经历的太多了。 到了近前,塔齐布挣脱湘勇的手,慢慢蹲下去,用手只轻轻地一拨,便露出曾国藩的一个衣角。 他依旧是那时的样子,似乎常年总是穿着那么一件古朴素色的衣衫布鞋,乌发束着木钗,双目温润,仿佛载满了悲悯和智慧,让人见了便心中生出温暖和安然。 监考老师看到后立马过来,老师很奇怪:别人都是四个,为什么你是五个? “待事成之后,再提亲也不迟!难不成你害怕本王跑了?”说着,封亦晗就揽住贺兰冷夏,微凉的唇角在她的红唇上落下一吻。随后身子猛地沉下,便将她压在身底。 关宸极‘阴’测测的看着顾萌,一步步的把顾萌‘逼’到了死角里。 将生化军团收了回去,除了被压死的那几只之外没有什么损失。陈飞气喘吁吁的靠着墙壁慢慢的坐下,回生真气在身体里不断的运转着恢复伤势。地上,除了牛魔弓箭手的尸体之外还爆了一堆的东西。 而金磊在天罡雷狮狂暴的紫雷天怒下已经节节败退,灰色衣衫已经褴褛不堪。银色头发也是凌乱了,唯有那眼神和握着暗沦绝影的手臂,坚定无比。 “回家?那么早回家做什么?要不跟哥去潇洒去?”大龙说完向我抛来一个媚眼。 只见他蹲在胖子身边,双手齐齐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胖子胸前的几大穴位上拂过。 听得从未出过京城的罗林羡慕不已,连连叫好,甚至都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更别提找对方麻烦的事了。 只凭一把短刀,要在三人联手中活着出来,离痴人说梦也是不远矣。 就在易川以为虚惊一场要转身上树的时候,一声狂暴的嚎叫声突然从厚甲犀偷跑的方向响起,听声音像是厚甲犀的吼叫被放大了无数倍,接着大地轻微的震动了起来,隐约可以感觉到一头庞然大物正在极速朝这里靠近着。 因为他后腰上常年吊着一只木匣,便要找一只硕大的披风包裹下,如此下来,也只好假作是牵马的仆人。 第一卷 第34章 一层一层的算计和圈套 靖王要的是将萧无极彻底拍死在这里,因而审讯极快。 “萧无极!你还有何话说!为何要诬陷他人,就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功劳吗!” 镇子的外边,有一个很大的圈养骆驼的地方,为人们在沙漠跋涉提供方便。 “先藏起来。”朝阳往几个墙角处值了值,在黑暗中,他们还是很好藏匿的。 浩白接着又看向系统,只见系统左边是浩白的基本属性,右边是几个功能的图标。 日子即将进入十月,秋意正浓,落叶纷纷,风中都带了些凉意了。可是咏灵心内却是温暖一片,春情如醉。毕竟,过了生辰,十一月份,便是她同北辰昊昍的婚期了。终身大事将近,她又么怎能够不心怀雀跃? 这一次,袁绍已是退无可退,城高墙厚的邺城将成为他最后一道保障,一旦丢了邺城,恐怕他连北上逃奔的机会都没有了,再说此刻袁绍仍旧躺在病榻之上,也无力北上,城中事务尽由沮授、审配等人操持。 “艹你妈……”苍蝇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便传来警察的声音。 “那好!我们现在就到球场好好地切磋切磋!”高个子恶狠狠地瞪着庚浩世,双手抱拳发出一阵哔哩啪啦的声音。 徐高峰,作为天诚理工大学目前在场上的唯一一个主力球员,他在京天大学拿下一球将比分拉大后,总是能配合好队员,将比分再扳回来。 他的身边似乎有一层无形真气罩,任何弓箭到了他身前都无法寸进,从空中掉了下去。 “阿姐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处处提防那狗贼的。再说我夫君的清云寨并不在那狗贼的管辖区内,他想找我和夫君的麻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阿姣极力安慰姐姐。 战斗还在持续,胖子不停地追着a队战士,想要束缚住他,逼着他来和自己互怼。 “狄汉臣,柳将军身上有伤,不要乱动。”狄青一面轻声提醒着,一面走到桌边,为柳月娥倒了一杯水。 雷云翻滚,嗡鸣声传荡十方星域,一道道色泽各异的恐怖雷霆涌动其中,一丝丝无匹的霸道神威弥散,只可惜遇到先天太极图。 毕竟战局发展到现在,力求胜利固然是既定之目的,但与此同时适当的保存实力,亦是重中之重。 于是,一个急切建功以便被大唐接纳,一个立志建功以便可以回到长安,渊男生与长孙涣两人一见如故,私底下达成联盟。 只是走了一步,就看见了墨尽脚边的盒子,瞬间一怔,又看了看墨尽手上的铃铛,突然放声大笑。 元始真意运转,一道璀璨的紫金色神光从体内迸出,手持干戚的巨灵神刑天立于一侧,修为仍是法则圆满,但在九转玄功的加持下,实力超越普通圆满妖皇多矣。 有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敌人一无所知,谢黑龙不想再有人受伤,只能期盼胖子他能回想起一点关键性的事情。 第二天上朝,方仲永将准备好的奏章从官袍袖子里取出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那两份奏章,竟然都在袖子里了。 见是谢黑龙他们进来,刚准备松口气,突然看到门还没关,他也顾不上和他们打招呼。 第一卷 第35章 我为你取个小字,如何 月光洒下,遍地银白。 这一场大雨倒是将京城清洗的干干净净,连地面都在反光。 萧无极坐上马车,却感受到头一阵阵地疼,他抬手揉了揉,想到今日这些手段和遭遇,又想到刚刚和他交流片刻的萧鸣音。 他也是在被人推着走,算计人心的,是萧鸣音吗? 四风景衍淡淡看了一眼景月这边已经被白虎压制的黑衣人,目光投向星炼这边,贯来清冽的眼神染上了一抹戾气,修长身影从火麒麟身上跃了下来。 在这段剧情中,仍然延续着之前的剧情,两人跟拉萨迪斯打赌,结果却被对方困在了一个异度空间之内,在这个空间内,拉萨迪斯拥有绝对的统治权,两人必须得想办法逃出去。 众人倒吸一口气,就看到那红蚂蚁王一双眼睛扫过来,直接看向离它最近的俞薇。 “真的有?”乐冰于东于柔非雷听着颇愣,他们以为那是一个诱饵,明血帝不定要使什么坏,若真是有,这反而有些复杂了。 今日之事,兰歆歆一直在外面听着,虽然极度为兰倾倾不平,却不敢走进去帮兰倾倾说话。 她的眉‘毛’如细柳一般微弯,黛‘色’轻扫,眉梢微有些长,透出一分妩媚与了清雅,她的眼睛不算很大,微微有些细长,却又不是妖媚的丹凤眼,鼻梁微高,却生得很是‘精’致。嘴‘唇’微薄,却又透着三分温柔。 在地上不停挣扎扭动的白蛇突然出现诡异的变化,被切割掉地方的白肉冒泡一样沸腾,然后啪叽一声,一条尾巴和一个蛇头生长出来。 这么多?朱达下意识的以为这是谁和秦琴开的玩笑,可看向秦秀才之后,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邢天宇想了想,觉得这个建议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果自己用一首歌作为负面情绪的触发装置,结果某天正好附近有人在放这首歌,那自己岂不是要陷入恐惧或者愤怒之中无法自拔了。 他以洗练到极致的心灵,调动体内内在一切,脏腑,筋骨,血肉,皮毛,甚至细胞和神经,一起以某种玄妙的节奏,鼓荡震动。 与此同时,蛮荒之地异族中,流传出一个匪尊的名号,很明显,蛮不讲理,一上来洗劫一空,根本不讲道理。 那两名当夜执勤的兄弟也是酒足饭饱,把宋玉龙扔到了他的床上,便在门口寻了块避风的地儿睡上了。 可是,面对着玉娟的时候,他又时时刻刻感觉到恐惧。毕竟玉娟和叶途飞不一样,叶途飞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他干的事情只是在腐败新政府和日军高层,唯一的危险就是可能被当成汉奸给暗杀了。 仆散揆在严令之下,不敢懈怠,更不敢轻视已展露出锋锐獠牙的大宋军队,连夜开始整顿城防,对城内的可疑分子进行严密排查。 沈从将其他事情抛出了脑海之外,此刻身体内部正发生着奇特的变化,各种力量,各种东西都在试图融合。如果说登峰的前半段是各种造反,后半段则是所有力量的融合,而在天峰神奇力量的作用下,这种融合竟然颇为顺利。 这两个词汇合在了一起,叶途飞顿时明白了山下敬吾的险恶用心。 “额,队长好生厉害,在哪都能勾搭上娘子!”楚六兄弟两个见着许子陵二人追逐嘻戏的背影,由衷的佩服道。 第一卷 第36章 你的屋子 凌霄其实一直觉得,自己从未有过一个家,自然,也没有过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在陆府时,她不受待见,和其他几个姐妹挤在一个院子里,住的房间是最破最小的。 一家超萌的饮品店里,何潇潇两人等了大概40分钟,韩义到了。 聪明的人,则是返回直播间发:震惊!主播竟然干过这种事情,推荐新水友去看一看,绝对不会后悔的。 “今夜……七司捉鬼!闲杂人等莫要出门!”他忍不住也跟着喊了一声,嗓音嘶哑,却掩盖不住蕴含其中的豪迈。 秦观身旁又出现一把幽兰色的飞剑,正是五雷剑,剑指天空一道紫霄雷霆落下,正正劈在那只魔爪上,那只魔爪瞬间变成焦土。 竞技比赛很残酷,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两场比赛积分才不过两分的omg虽然没有处于末尾,但是和末尾的队伍也只有一个胜场的差距。 不管是全息影像,又或者cr、光子晶体的集成应用,前期都非常的烧钱。 这位宿主是它见过最无耻的系统,把系统都怼的没话说,让它有一种自己做系统很失败的感觉。 看了半天,鱼线没有半点动静。影雾也懒得等了,刚准备转身离开。鱼线突然动了。 “韩羲?”本以为对方胡说八道的大胡子机械师,听到男孩的姓氏后不由一怔。 “郑兄弟,我似乎没有惹到你。”凌烨沉声道。眼神同刀子一般锐利。 “伟哥,你才不是吊丝!”赵萌捶了杨伟心口一下,美眸一眨一眨地。 秦扶苏艰难地抬起头:“司令,我是喜欢表妹,可是我尊重她。我没有把她当成一个私人物品,她如果喜欢我,那是我命好;如果不喜欢,我也会祝福她和叶错的。 所以,黛绮柒并没有推辞,而是接过那块表,暗想着改天去市场请人鉴定一下,看看究竟是谁买下的这块表。 一进入百变空间中,这就是伊剑锋的天下了,他现在就不担心那人型凶兽魔罗鳄变挂趁机逃走了。 雷鸣当机立断,施展出防御手段,将自身转化成为了雷电形态,身体的血肉都化为了雷电。 原本漂亮的天梅,现在已经变为一堆堆灰烬,奢华的房屋更是坍塌不少。眨眼间山头就被削平一半,变得十分惨烈,不知有多少修炼者被这一斩之下受伤。 金盟会众人跟王爷府守门的人禀明来意,求见王爷,其中一部分代表,得到许可进入了王爷府,在一间客厅内等候。 接下来,后背被贯穿的拉尔夫后背渗出鲜血,但他却是没有倒下,而是强忍的浑身下的疼痛感,再次站了起来。 “诸位,站稳了,我要给大家传送了,这是随机传送,没有固定位置,你们可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保不准会传送至兽潮中心。”那青衣修士见伊剑锋一行人步入传送阵中,不由提醒道。 就像阿秀所分析的那样,泽拉斯靠着这个大人头和蓝buff的领先,在线上压的冰鸟苦不堪言。 秦阳主动找犯规,哪怕裁判想偏向热火队都不行,因为热火队球员的防守尺度太大了。 粼粼白骨四处交织,堆放,铺满整个峰峦。那蜿蜒蔓延的登山之路两旁,一根根宛若通天的剑柱的白骨并排对立。 第一卷 第37章 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呢 “殿下,十三皇子送来消息,说今日申时初(约下午三点),在刑部见面。” 子墨送来消息,萧无极点点头,便看向了凌霄房间的方向。 子墨立刻道,“凌霄姑娘已经离开了。” “王仪,你可知道,抚州巡使的责任,还有危险?“龙骧开口,开口不忘看了看低着头的王岑,王岑的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似乎对王仪要去抚州没有任何的反对之情。看来王仪平日也讨不到王岑的欢心。 这一回进入洪荒洞天的试练者,至此全部选定了自己依附的势力。试练者很聪明,私下里经过统一意见,他们让洪荒世界里三最大的势力的实力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唐煌可是有着除尘术这种利器,更何况他现在穿的衣着可全部是特制的,用的都是超高纤维物质做出的衣衫,他的衣衫只要不是受到强力的攻击,几乎可以说很难出现磨损,要是他知道了范氏兰心中所想,估计会苦笑不得。 “沈修撰到了公堂,九成会闹出幺蛾子,到时伯爷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她也相信他们素昧平生,孙二郎若无人指使,就能好端端的提着猪肉来找她做童养媳。 林士豪并没有听出这一丝的撒娇,他此时又累又饿,只想找个地方饱餐一顿,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即使等级突破到了lv96,情况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或者说正因为实力得到了提升,对方才更清晰地意识到,双方实力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巨大。 对于林士豪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如果不给这家伙一些惩罚,他肯定会变本加厉的骚扰他和赵郁。 对婆母,白氏心里是惧怕和怨恨的,一听老太君来了就先有些慌。 林士豪认真的询问了医生,最坏的结果当然是这辈子就在病床上度过了,如果有奇迹发生的话,他或许还能如正常人一样自理。 可是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无奈之下只能试上一试,咬紧了牙关,直接说了一句。 “可,可沈家就不是讲道理的人,他们会打我的。”元志浩这时候怂得不行。 看到过了一分钟都没人回复自己的消息,杨宇有些好奇的往后瞅了一眼,只见最后排的一个角落里,杨宇的四个舍友正在那里窃窃私语着,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她刻意提高了声音,又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打开宫门时,贵妃娘娘一身青色菊花纹样襦裙。 沈秋霞这会也看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显然这会她还不太能接受亲妈不时的虐~待自己妹妹。 而谢莹这个时候还在邮局那边等着,她不准备回石旮村的,她就要等谢凯给自己一个说法,让他帮自己,石旮村那边她不回去,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出来。 温宁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发现刚才动手的时候,衣服上不仅沾了灰尘,还沾了血。 但用须佐能乎使用出的三十二连斩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羽川自己体内的查克拉在第三斩的时候就已经基本耗尽,现在全靠三尾整个充电宝在支撑。 此时,四王爷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可那表情,好像这一切都是燕无心的错一样。燕无心可不记得,自己进梦幻森林时打过他。 第一卷 第38章 阿朱想做个守墓人 段博闻吃完早饭,看着他弟弟提着食盒屁颠屁颠去找阿朱了,也不由叹了口气。 这小子,真是一动心就不可收拾。 天天恨不得缠着人家阿朱,就睡觉的时候不合适,要不然他也能在人家那里待着。 鲲鹏子很悲观,现在它的亲人就只有木神树了,如果活着的亲人都没能守护住,也就不要提死去的亲人复活了。 冉落雪身着白色的t恤,宽松的卡其色休闲裤,正在门口翘首等待。 老师们都有聊到这件事,元欣兰也特地问了,可惜他们不大清楚。 “闭嘴!”乌大师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将他打飞出去,鼻子嘴巴里都喷出了鲜血。 炎忆看了看眨眼的时间已经一丝不挂的君悔,犹豫了一下,问道。 一想到这,万金明也就待不住了,他和元欣兰道了别,心里犹豫了下,和闫清泽也点了点头。 元欣兰前年有一趟去市里,带回过一本当作赠品的大挂历本,是1998年的日历。 站在一旁的金元宝又开说了,嘴张得老大,很不相信自已眼前看见地东西。 江城策伸出右手,展开手心,一枚红绳贯穿,粗糙的5毛硬币手链,映入了金素妍额眼底。 而听着李耳此时的语气,慧贤于这心底呀,便开始揣摩着李耳的意思,只不过无论他如何揣摩,他感觉自己始终都欠缺点什么似的,这前前后后的琢磨了一会儿,他也就只是单纯地用鼻音,是简简单单的回应了一句。 司徒落枫转头看向另外一处方向,那里正有一道遁光飞来,从散发出的气机上来看,应当是一尊六阶天灵境巅峰,应该就是这牧国的最强战力了。 面对眼前的两人,栾廷玉目光沉静,挥舞起了手中的铁棒,这根铁棒,名为苍雷玄铁棒,天生附带苍雷之力,一旦挥动,苍雷震动,足以震杀无数。 这…三人无语,他们本来以为杨贺九会说出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样酸腐的话语,却没曾想只是怕影响到了张程的成长,而且张程他还是个孩子? 想到那些进入口中的东西,叶天意识也是忍不住狠狠颤抖了一下。 心系自己心中的这位傻大哥,徐悟不仅关心的看着徐桐,然后轻声的说到。 王浩想去帮助胖子,但他根本没有估计到三人的实力,仅一交手便是被一人一拳洞穿了胸口。 “咯咯咯……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啦,看你脸皮薄的,真的不经开玩笑。”夏雨调侃道。 有了两位人马族神射手的超远程火力支援,加上佣兵们对未知和死亡的恐惧,熊猫游骑兵们压力骤减,终于逃出了人类骑兵的围追堵截。 拉动辎重的马是佣兵团唯一的劳动力,驾驶辎重马车的士兵甚至舍不得抽马儿一鞭子,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要是没了马简直是噩梦,所以车队的行进速度比大部队会慢上许多。 夏凤仪道:“那就先给佳音喝葯吧,这件事一刻也耽误不得。”慕容迥雪马上走到门外让丫鬟去端葯来。 彼时,秋玉和夏玉正围着田氏说话,田氏就算知道了春玉一家来过,秋玉和夏玉也不会让她出去的,除了生一肚子闲气,也不能改变什么。 第一卷 第39章 送!宋姑娘!回家! 忠勇侯府。 “你说什么?宋夕颜的尸身被皇孙送回国公府了?” 宋妙春冷笑一声,“这位皇孙殿下倒是会算计,这一招都能想得出来。” 此刻,昊闲真人再度亲自主持,就说明该事已经上升到宗门层级的大事了。这一点,十三人心中皆是明白。 无论徐世绩,还是程咬金,这两人,都是拥有大机缘,大气运之人。 这四条修长魁伟的大汉,破开房间时,声响巨大,但落在地上却身轻如棉,一落下来,就守住了叶凡的四处死角。 天知道她在公司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只是走走过场的摆设,他也几乎什么活儿都不给她安排不给她做。 黑影人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一阵轻微的摇摆,缓步走近,俯身观视此人。此人面目全非,唯有胸间的一道太极符印护住心脉,无数黑气疯狂的冲击着符印。细看之下,太极符印中隐隐有一朵金莲,其光芒正在减弱。 这一句话,周围人人变色,纷纷向着那干瘪老者望去,当然叮当借此机会冲着狼人荆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古辰看见君悔的行为,先是一愣,总觉得她今天吃错了药,脾气和以前想比简直好的不得了,心中很是纳闷儿。 “你想要?送你一匹也无防。”吕布很大方的说道。他心中很邪恶的想着黄月英骑上汗血马狂奔的画面,汗血马流出的汗是红色的,汗水沾在黄月英腿上……这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仙梯随高,众人却似脚下踏云而行,只一刻功夫便已来到仙梯尽头,那是一座阔大无比的仙台。 “出了什么事,速速报来。”完颜燕杏眉一竖,她的脸上寒意一现朝那名冒失冲进来的完颜部落勇士说道。 蛮族众将又讨论了一会,胡鞑尔下令让诸将散去了,各自准备决战之事。 这种行为像极了旧历玄幻传说中那些神仙对某些法宝的滴血认主,且不说这种行为是不是方便或者说拥有了太过于幻想类的浪漫主义精神,但至少,它很有效。 再说了,他们现在只是炮灰,真要在这里渡劫,那范家的人,会不会随手灭了他们这几个炮灰,那都说不定。 青石巷,放在阳光明媚的日子,从巷尾跑到巷头,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所以,哪怕他是非常不安,不过,却还是没有放弃努力。不就是吐血么?我也会!夜行者首脑,居然也狠辣无比的吐了一口鲜血出去,直接就打在了那灰色魔气上面。顿时噬魂魔气也变得越发强悍起来。 接下来的情况,果然是没有超出我的预料。也就是在开始的时候天元尊者被偷袭了一下,直接就被清扫了出去。而那佛偈尊者在修罗界之主的攻击之下,虽然连连遇险,但是却还是没有受到多大的损伤。 在那之后,按照帝法说的,我们就要选择去王斌的监狱。但是在那之前,帝法却顺路找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古往今来,先登者几乎不可活。所谓的封将和赏金,无非是画了一个大饼。 随着青川大世界大批强者到来,无道真人等强者,也无法继续在五域大6逗留,今日便是离开的时刻了。 第一卷 第40章 牙尖嘴利宋妙春 “咚!”地一声,黑木棺材就这么亮堂堂地放在了地上,就在大堂内,所有人堵在了门口,如同门神一般,挡着宋家人也进不去。 杨夙枫第一个从马车上跳下来,立刻感觉到雨水的冰凉。雨点纷纷洒洒的落在了杨夙枫的脸上和脖子上,那种沁入心扉的冰冷却令他心头激动的火焰顿时燃烧起来。 常宁一个翻身,来到了尤丽的身后,不等她在陶醉中苏醒,又用力的冲了进去,他要为刚刚接电话时她的戏弄,而狠狠的报复她。 而现在两个boss失去了攻击,于是开始往回走去。我知道它们肯定是要去继续袭击主城。 两人一起往前走,慢慢靠近深处那座殿堂,穿过一座又一座佛堂,在每一座佛堂中都见到了各大门派的强者,无一例外都如同先前百余人一般,双手合什盘坐于佛堂中,神色庄严祈诚,全身毫无生命气息。 我一直在等右蛛的消息,而我不知道的却是另一边最后的力量也开始在蠢蠢欲动,这是我所不知道的。 带头的禁卫军军官认识芬朗公爵。急忙立正回答,说清楚事情原委。 “你有能力救他们么?何苦搭上自己的性命,我们并不愿意杀害无关的人。”男鬼劝说吕秋实。不能不说这两个鬼做人的时候很善良,变成鬼了,同样很善良。 今天之前,人人都叫他废物,连父母都遭受所有人的白眼和蔑视。 我和27离开了这里,去了洗浴中心,然后点了两个妞,没错,真的点了两个,随后对吧,都知道该干嘛了。 常宁从背后抱住尤佳,在她耳边说道:“辅导员同志,难道你想收回你买给我的衣服吗?”无错不跳字。 在这死寂一般的环境中,这咝咝的声音显得如此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刘凡凡的炼体能力,是极为强悍的,光是凭借着这一点,便是不难推断出来,刘凡凡的武修实力,和一般的学生比起来的话,必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西门庆的双眼充满了愤怒的神色,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能跪倒在对方面前。 因为要接着爬山,山药太大不方便带,花颖就找了一个草丛,把这些山药都藏了起来,然后才接着往上走。 但另一方面,他又是一个尊敬长辈的人,长辈都开口了,难道他能拒绝? 可是,男主下班之后就摊在床上,从来没有给孩子洗过澡,也没有认真的检查过孩子的身体。 然后白占直接就留在那边做饭了,其实夏姒寂的本意是蒸包子不浪费时间,还可以接着玩游戏,但是白占要做肉,岂有不吃之理。 “你好。”张柒林知道解雨臣和吴邪之间的关系,有礼貌的说道。 不过就在此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停了下来,同时眼里也没有了担忧。 她在乎的是她的婚约,她算计一切,就是为了想进司徒家,想嫁给自己爱的人。 “放心,我这里有会员卡,不存在这个问题,交给我吧!”龙若云说。 那猪头扑了个空,一不留神,就摔到了地上。这下,他的猪鼻子刚好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那棍子也嗖的一声,飞了。 第一卷 第41章 换子真相 林初辰在门外等她,她没有邀请林初辰出现就是因为,他不想林初辰和莫修远在一个公众场合。 “你想我做什么?”叶恒这二货主动这么套近乎,肯定没好事儿。 冰冷的喝声中,四将齐齐大声得令,飞空而下,就朝下方的七宗剩余势力接手去。 并且这段时间伊宁的武功吸取了其他几国师兄的精髓,竟然又提升了一个台阶,这让伊宁欣喜不已。 他清楚的感觉到黑水里的黑暗力量,那不是毒,不是药,不是什么发生了变异。 原本张恒的灵力较郁垒就稍稍逊‘色’一些,如今又在山上被荒废了千年的修炼时间,冷不防一打斗起来就更显得力不从心了,更何况郁垒的灵兽白虎此时正在冷眼旁观,根本没有要上前相助一二的意思。 他重复了这句犯讳的话,我心里有了几分,咬住说,还不你傅股长说了算,徐局长道义上点个头。 风之慕将西陵芊手上的绳子刚解开,她就迫不及待的扑入了他的怀中。 “好吧。”姜逸半清不楚的点了点头,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越发的‘迷’糊了起来。 过得几日,都尉张嶷奉命带五百御林军护送诸葛谨回江夏,再返荆州。张嶷官职不大,却是身负皇命,带的又是皇家禁卫。赵舒亲自出城,延请入府,早已经设好酒宴,关兴,桓易等将都列席相陪。 时至今日,俞音与钟大煓已经在这天朝福灵金泓水心堡住了整整三个月了;而在这三个月里,肩负着重大使命而来的俞音,其为数不多的收获,便是基本知悉了管家舒雁与已故沫三爷之间的情感纠葛。 一个好像是本地人头领的存在,恭敬的对他们弯腰行礼,然后挥了挥手。 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单纯,还是说她以前物理课都是体育老师教的。 “那前辈,我们就告辞了。”白黎想要早一点出去,她也不知道陆元笙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希望他们已经出去了吧。 “梅月,你昏迷了,秦先生不知是自己出去还是被抓了,总之不知所踪了。”凤舞点醒她。 他将这些企业的名字一一登记下来,然后全都发给了江辉,由江辉自己决定。 于是乎,陈芷染每天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真的那么不幸,怀孕了。 上甲板之前,贾向阳给了我们一人一个胸徽,胸徽是黑底红缀的色调,而且上面只刻着一个编号:044。 陈馨瑶挣扎着叫喊着。锅里滚烫的沸水发出的阵阵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而且大哥还承诺了,有一天自己的实力强大了,一定会帮他们提升资质洗筋伐髓,使得他们也能够修仙,也能够像其他的修士一样踩着飞剑上天入地,打出绚丽的神通法术。 “很好!再过几日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希望这些士兵到时候不会让我失望。”叶天皓点了点头道。 随着境界的提升,他灵识的感应范围也从最初的十米扩展到十五米,周围的任何动静都逃不出他感知。 此时,元真明白了凌灵的策略,她是要借着陈氏兄弟争强好胜的心理,激化两人的矛盾,从而破解两人的配合,就像当初阴魅儿三人对付自己那样,各个击破。 三年的大起大落,早已使元真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得多,他曾见识过人性的冷暖与凄凉,体验过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话毕,前一刻还人畜无害的叶天皓,突然暴起发难,幻影九步踏出,身影如同闪电,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一巴掌拍在那护卫首领的脸上。 翠莲用钥匙打开翠兰的门,进去喊了一声,得知然后还在床上睡懒觉,她也就进去卧室,也进被窝。 所以,楚云相信宇智波建安的死讯过不了半个月,肯定会被现的。 分出五股魂念以后,叶天皓的力量减弱了不少,但是他身穿昊天龙铠,手持弑神断魂枪,依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见过主公!仆下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主公,今世虽死足矣……”吴申一见秦梦便是稽首大礼,话未说完就已哽咽。 不待张帅继续说话。众人就看到柳无尘忽然把手从秦雪的怀里抽出来,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直接一巴掌将秦雪帅到了地上。 则是花九一拳轰爆整艘飞舟的声音,顿时飞舟上的人跟下饺子一样往下掉。 可现在的夏时光,却像一只被遗弃的布偶娃娃,看起来毫无生机,让人心疼。 万大少惊讶的看着他,话说到一半,结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所以也只有这一半。 不过再我看来,他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而已,先不说他还没有达到我这个境界,这么做根本没屁用。 打探到城中市场位置,这里有不少魔人和人类魔修摆摊,买卖一些魔界和凌天界特有的魔气产物。 一连串的爆破声响起,尘烟滚滚,君严的完全不应对着实惊呆了众人,可是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因为就在下一刻,还有更加令他们震惊的一幕已经上演。 宫萍把她的两条腿绞得紧紧的,她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地方,宁死也不容人侵犯,宁死也不让她的裤子离开。 谢诗蕊突然想到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江斯晨送给夏时光的礼物,不让她当场拆。那里面肯定有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 “江斯晨在一场火灾之后失踪,尸首都没有。你以前嗓子应该不是哑的吧?火灾里面的颗粒和温度,可以灼伤嗓子,现在整容技术这么发达,人的样貌也完全可以改变。”夏时光早就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