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下山要退婚，三爷夜夜跪地哄》 第1章 看清是美人还是骷髅 “郁郎~” 魅惑到骨子里的声音，搔得人心痒。 一股异香扑鼻，再加上酒精作用的加持，郁怀序仿佛置身梦中。 脑子空空荡荡的，只被意乱情迷的本能支配，俯身朝着怀中的红衣女子吻了下去。 “砰！” 门忽然被踹开，打破了满屋的旖旎气氛。 站在门口的，是个女孩。 圆脸、大眼，看起来年纪似乎不大。 但纵使婴儿肥还未褪去，也能看出骨相绝佳，是个美人儿。 红衣女子满是气愤，“郁郎，她是谁？别让这个小丫头片子打扰到我们，好嘛~” “好。”郁怀序目光空洞，呆呆地点了点头。 “小丫头，听见没有？别打扰我和郁郎的春宵一刻。”红衣女子得意地扬起了头。 却不想女孩并没有一点儿生气，而是大大喇喇的走了进来，甚至还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郁郎~” 女孩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老东西，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阴气冲天了！” “你是……玄术师？来抓我？”红衣女子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然呢？来看现场直播吗？” 女孩叫栗酥，最擅长的就是捉鬼驱邪。 眼前的红衣女子，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专门吸食人精气的魅鬼。 这只魅鬼至少百岁以上，是个厉害角色。 所以就算知道了栗酥的身份，也没把栗酥放在眼里。 这么年轻的玄术师能会什么？她百年前就吃过年纪更大的玄术师。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可爱，随便学点皮毛就以为真能抓鬼驱邪了？现在那些老的都一代不如一代了！”魅鬼张牙舞爪朝着栗酥扑了过去，锋利地长指甲闪着寒光，“不过这身皮不错，既然送上来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栗酥冷笑：“想要我的皮，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灵巧地躲过魅鬼的攻击，并顺势将一张符纸拍到了魅鬼的身上。 魅鬼没想到一张小符纸能量竟然那么大，刚碰到就被灼得生疼生疼的。 很快就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跑，但栗酥没给她这个机会。 又一张符纸打在魅鬼身上，魅鬼瞬间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郁怀序忽然发疯一样地弹了起来，朝着魅鬼的方向跑了过去。 还好栗酥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再晚一点，他就把魅鬼身上的符纸给撕了。 “醒醒吧！看看你要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栗酥用力地在郁怀序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此刻，再去看魅鬼，便只剩下一个骷髅架子，跟刚才完全是两模两样。 “这……这是什么？”郁怀序几乎心脏骤停，“我……是不是在做梦？” “郁郎~救我~别相信她的话！她用了障眼法！救我~” 到了这个时候，魅鬼还想再次魅惑郁怀序帮她脱险。 香味渐浓，郁怀序脑子又开始慢慢混沌起来。 栗酥的小脸拧巴了一起，她还在呢！就想耍小心思！ 这只老鬼真不老实！ “没刷牙就别张嘴了！” 栗酥毫不犹豫地用一张符纸封了魅鬼的嘴巴。 魅鬼蛊惑人心，靠的就是口中呼出的异香。 “疼吗？”栗酥又用力地朝着郁怀序的胳膊上拧了一下，问道。 “嘶……疼！”郁怀序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彻底清醒了过来。 刚才模糊的记忆也全部慢慢地回来了。 他刚才对着那个骷髅头做了什么？ 他亲了那个骷髅头！ 还差点儿把他的第一次经历给了那副骷髅架子！ 郁怀序的心里阴影面积无限大。 “呕！” 胃里一阵翻腾，郁怀序再也忍不住了，冲进卫生间开始大吐特吐。 第一次见这百年魅鬼，栗酥本想多陪她玩一会儿的。 可忽的一阵晕眩感，让她暗道不好。 身上的阴蛊早不动晚不动，偏偏在这会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是身体的信号，不出半个小时，她就要晕倒。 栗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干脆利落的用一张符纸，把魅鬼打了个魂飞魄散。 随即便跑了出去。 这是个会所，乱糟糟的，晕倒在附近可不是个好事。 栗酥这次下山，所为两件事。 一是为体内阴蛊。 二则是为了一桩娃娃亲，当然这两者也有关联。 她的体内有阴蛊寄生，师父说不能解蛊，便活不过二十岁。 越接近二十岁，她体内的阴蛊就越活跃。 副作用很明显，每次阴蛊活跃的时候，先是会有晕眩之感，过不了半个小时，就会晕倒。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又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身体没有一点不适。 破解的关键在于一个至阳至纯命数之人。 她很小的时候，师父就帮她找到了这么一个人，并且还给她定下了娃娃亲。 前几天栗酥刚满十八岁，师父就把她赶下了山，让她来找她的娃娃亲未婚夫。 关于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就要嫁给他这件事情，栗酥其实是有些抵触的。 所以到了宁城几天，人一直住在酒店，磨磨蹭蹭一直没有去找人。 栗酥从会所出来，打算打车离开。 刚走两步，就感受到附近有紫气，这股紫气越来越近。 她想起来之前看过的一本书，紫气能压制阴蛊的活跃性。 栗酥停住了脚步，朝着紫气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被紫气笼罩着的车子缓缓地拐了过来，走的正好是会所的方向。 这不正是瞌睡送枕头！ 栗酥大步走了过去，可没想到，体内已经开始活跃的阴气刚一碰到紫气，忽然开始不受控制，在体内横冲直撞起来。 好像是怕了紫气一样！ 真的有用？ 栗酥还来不及高兴，又一阵晕眩感袭来，人便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倒下来的位置，正好在车子正前方。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一双皮鞋从车上下来，走到她的面前。 顺着皮鞋缓缓朝上看，熨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下，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 那人缓缓地蹲了下来，栗酥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脸，就觉得眼前一片花白，随即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2章 娃娃亲 消毒水的气味涌入鼻腔，有些刺鼻。 栗酥睫毛颤动两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这是……被送到医院了？ “如果让我知道你帮着你爷爷骗我，你知道后果。” 刻意压低的男声传入栗酥的耳朵里。 她歪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窗边站着一个男人，正背对着病房在打电话。 男人周身绕着紫气，是栗酥晕倒之前看到的那个。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男人的发丝、修长的脖子、挽起来的白衬衫下那一截手臂，都染成了暖黄的颜色，活脱脱一幅赏心悦目的油彩画。 栗酥刚托起下巴，男人忽然转身了。 正脸让栗酥眼前一亮，剑眉星目，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 只是那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醒了？”男人开口。 栗酥眸子弯成一个好看的月牙形状，“嗯！没什么事情了！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不谢。”男人淡声应了一句，便大步往病房外面走去。 栗酥连忙跳下床，鞋子都没有顾上穿，“等等！” “有事？” 男人停住脚步，看向栗酥。 栗酥快速地从自己的小布包里翻出一张符纸，光着脚丫子跑到男人面前，把符纸塞到他的手里。 “这张平安符送给你，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她发现男人面上绕着淡淡的黑气，虽说有紫气护体，伤不及性命，但难免会见血…… 按郁时霁的性格，出门本该把那张黄符扔进垃圾桶的。 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抓着没丢。 他摊开手看向手中被折成三角形的小小符纸，忍不住摇摇头，想着他这两天是不是太闲了。 昨天也是，不知道怎么就同情心泛滥，明明一通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情，他却还亲自送到了医院…… “三爷，您也信这个？”司机老刘看见郁时霁手中的符纸，忍不住问道。 郁时霁把符纸往口袋一塞，淡声道：“开车，回家。” “三爷，老爷子说让我直接带你去清水镇接人。” “……” 郁时霁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他都二十七岁了，前几天才知道原来家里给他定了娃娃亲。 他家老爷子忽然说什么时间到了，非要让他去把未婚妻接回来。 都什么年代了？ 还搞包办婚姻？ 中间老爷子想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说服他。 他这几天为了躲老爷子，干脆不回家了。 早上郁时霁忽然接到电话，说老爷子摔了一跤，让他回家。 郁老爷子已经年近七十，摔一跤事情可大可小，他不可能不回去。 “老爷子真摔了？”郁时霁问道。 老刘重重点头，“早上下楼的时候从楼梯摔下来的。” “先回家。” “三爷，您回去老爷子肯定要生气的，他现在人还在病床上，您就别跟他置气了，咱先把人接回来处处，说不定能处得来呢，老爷子的意思，也不是说接回来就让办婚事……”老刘苦口婆心劝解。 郁时霁冷声打断，“老爷子教你说的？” 老刘心虚地从后视镜看了郁时霁一眼，“老爷子也是为了您好……” “……” 郁时霁觉得不可理喻地摇了摇头，拨了郁老爷子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是郁怀序接的。 “三叔，我真没骗你，爷爷真从楼梯摔下来了。” “你让老爷子接电话。”郁时霁道。 窸窸窣窣一会儿之后，郁怀序的声音才又传了过来，“爷爷说让你先把三婶接回来再说。” “开免提。” “哦……” 电话回应之后，郁时霁才缓缓开口，“先说好条件，人我可以去帮你接回来，至于后面的事，不能再用这么无赖的方式胡搅蛮缠，要不然你换个人去接。” “我还能绑着你去结婚不成？”这是郁老爷子的声音。 声音中气十足，看来受伤也没那么严重。 郁时霁这才算放心下来。 他知道，就算这次他不去接，拖延的时间久了郁老爷子也能找别人去接。 只不过现在郁老爷子逼着他亲自去，是为了更有诚意。 “开车，清水镇。” 郁时霁这句话是对司机老刘说的，也是对电话那头的郁老爷子说的。 郁老爷子立即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 …… 郁时霁刚走没多久，栗酥就收拾收拾出院了。 她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晕倒是因为阴蛊，在医院待着，也没有什么作用。 刚从医院出来，就接到了师父的电话。 “酥酥，在郁家生活还习惯吗？也没见你给师父回个电话……” 栗酥甚至还没把师父给的写地址的小纸条拿出来呢，忽然被师父这么一问，难免心虚，只能找借口。 “师父，中间碰见个百年魅鬼，给耽搁了……” 师父毫不犹豫地戳穿：“一个百年魅鬼而已，还能花你几天时间？别磨蹭！时间不多了！今天就去！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 “哦……”栗酥应。 看来是真的不能磨蹭下去了。 本来打算回酒店的栗酥，只能临时决定，先往郁家一趟吧。 挂了电话，栗酥从包包的夹层里面找到了师父给他的地址，抬手招了辆出租车。 郁家的老宅的位置刚好在市中心，离医院不算太远。 车子在一处不小的院子前面停了下来。 栗酥刚一表明身份，就被请了进去。 “您先在这等一下，我去请老爷子过来。” 没一会儿功夫，管家就推着轮椅出来了。 郁老爷子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却容光焕发，满面笑容，“你是酥酥？” “嗯！”在长辈面前，栗酥很是乖巧。 郁老爷子笑盈盈地说道：“当时见你的时候你才两三岁，还没桌子腿高呢，转眼就成大姑娘了，你师父身体可好？” 栗酥点了点头，“嗯，打几只百年大鬼不成问题。” “哈哈哈哈哈……”郁老爷子被逗得哈哈大笑，“可惜我现在脚这样了，要不然我还想跟他比比谁身子骨更硬朗呢！” “您这个脚……” 郁老爷子摆摆手，“没事没事，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就脚踝有点骨裂，不碍事的。” 栗酥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没那么简单……” 她第一眼看到郁老爷子，就看到郁老爷子面上萦绕着的黑气，十分浓重。 可看郁老爷子的面相，天仓地阁圆润饱满，明明是有福长寿的面相…… 第3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事出反常必有妖。 栗酥可以确定，郁老爷子的受伤，跟他脸上的黑气脱不了关系。 黑气还未散去，说明这次崴到脚只是开始，还有更大的灾劫在后面。 看栗酥认真的表情，郁老爷子也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没那么简单。 “酥酥，你能看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吗？”郁老爷子问。 栗酥没有立即回答，反倒问郁老爷子，“最近家里除了您之外，还有别人走霉运吗？” 郁老爷子想了想，“真要说起来，我孙子早上回来的时候额头有些发青，你要不要见见？” “好。” 郁老爷子回头对管家说：“阿诚，去把小序叫过来。” 郁怀序一晚上没睡好，刚刚躺下，就被叫了起来。 听说家里来了客人。 他实在想不出来，家里有老爷子坐镇，有什么要事非得他出面不成。 郁怀序揉着发涩的眼睛，不情不愿跟在管家的后面。 当看清楚沙发上坐着的人时，他的那点困意和不情愿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大师！竟然是你！”郁怀序激动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栗酥面前。 昨天从卫生间吐完出来，栗酥就没了踪影。 有那么一个恍惚，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栗酥。 还是在自己家里！ “是你？”栗酥显然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碰见的人竟然是郁家的。 还真是巧！ 郁老爷子惊讶，“你们两个认识？” “额……咳咳咳……”郁怀序剧烈咳嗽起来。 昨天晚上的一幕又一次浮现在眼前，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只能趁着咳嗽的间隙偷偷给栗酥递信号。 只不过欲盖弥彰的太过明显，被郁老爷子一眼识破，“眼睛抽筋了？” 郁怀序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矢口否认，“没……没有……” “酥酥，你来说。”郁老爷子转头看向栗酥，声音也缓和了不少。 栗酥被郁怀序的反应逗笑了，只大概说了昨天的事，并没有向郁老爷子讲述细节。 “昨天晚上他被一个厉鬼缠身，我刚好碰见，出手帮了一下。” 郁老爷子了然，“原来是这样，多亏你了。” 郁怀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点发懵。 老爷子这就相信了？ 接受度也太高了！ 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 他昨天晚上可是亲眼见的，还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算勉强消化…… 正想着，就听见栗酥喃喃自语，“难怪厉鬼会找到他……” “什么？”郁怀序更疑惑了，“厉鬼找人还有选择的？” 栗酥点头，“你脸上的黑气也没散，容易遇上灾劫。那些东西都是欺软怕硬，自然容易吸引它们……”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从随身背的布包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罗盘。 “我想先在房子里面看看。” 不止一个人出事，问题大概率出现在环境中。 不用栗酥解释，郁老爷子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他毫不犹豫地对栗酥说：“随便看，哪个房间进不去的，让小序帮你找钥匙。” “嗯。” 栗酥跟着罗盘的指针，径直的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郁怀序连忙跟了上去，小声地跟道谢，“大师，昨天多谢救命之恩，还有刚才的事情也谢谢你，还好你没跟爷爷详细说，要不然我都没脸回家了……” “不用谢。”栗酥回答道。 郁怀序咧了咧嘴，“大师，你不用跟我客气，对了，你跟我爷爷认识吗？我听见他叫你酥酥……” “……” 栗酥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郁怀序，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他的那张脸上。 眉头不自觉地微蹙。 她能从这张脸上，看出郁怀序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姐姐。 可是这张嘴，着实有点太碎了。 现在退亲还来得及吗？ 郁怀序被栗酥盯得有些晃神，特别是看到栗酥皱巴在一起的小脸之后，他总有一种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错觉。 他忍不住出声，“大师？我的面相……还有什么问题吗？” 栗酥也不拐弯：“我是清水镇过来的，不知道郁老爷子有没有跟你提过……” “清水镇？”郁怀序一瞬间就想起来了，小叔叔接娃娃亲，去的不就是清水镇吗？ 他的声音都扬高好几分，“你是小叔叔那个娃娃亲？” 这次换栗酥脑袋发懵了。 “小……叔叔？” 还能有这种选项？ 栗酥鼓了鼓腮帮子，一时间无言，沉默的握着罗盘往前走。 郁怀序则是跟在身后，一直喋喋不休，“我们真的是太有缘分了，昨天晚上哪能想到你就是我小婶子啊？小婶子，你昨天晚上怎么走那么快……” “这是谁的房间？”栗酥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停住了脚步，打断了郁怀序的话。 郁怀序道：“这是爷爷的书房，门没锁。” 开门进去，在房间内巡视一圈，最后栗酥的视线落在了墙壁上的一张字画上。 越靠近字画，罗盘摆动的越厉害。 事实上，已经不需要罗盘，栗酥的眼就能分辨出来字画上萦绕着淡淡的黑气。 “找到了。”栗酥踮起脚尖，把字画从墙壁上取了下来。 郁怀序的脸色变了，“这幅画有问题？大师，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一点小把戏而已，我从不走眼。”栗酥回答。 她拎着古画走出房门，找到郁老爷子，问道：“我能把这幅画拆开吗？” 字画不是名家所作，甚至没有落款，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幅字，却被装裱的很精致，还挂在房间中最显眼的地方。可以看出，郁老爷子很喜欢甚至可以说很珍视这幅字画。 栗酥又补充道：“您放心，我不会损坏到字画本身，还能再完好如初的装裱回去。” 郁老爷子抓住轮椅把手的手暗中用劲儿，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用力地吐出一个字，“拆！” 栗酥拆画的时候，郁老爷子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栗酥的动作。 是真的很紧张这幅字画！ 第4章 住进郁家 栗酥小心翼翼地揭开字画夹层，当真在夹层中找到几张符纸。 这些符纸组合在一起，刚好是个杀人的符阵。 这个时候，就算栗酥不解释，郁老爷子也都明白了。 不论郁怀序被鬼缠上，还是郁老爷子差点从楼梯摔下来。 都跟眼前的这个符阵有关。 幸好栗酥发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郁老爷子瞳孔骤然紧缩，“常琰锋，小棠走了之后我待他不薄！他装得够好啊！咳咳咳……” “爷爷！你没事吧？” “咳咳咳……”郁老爷子一边摆着手，一边剧烈咳嗽着，怎么也停不住。 栗酥走了过去，在郁老爷子的脉上搭了一会儿，“没什么事情，就是急火攻心。” 她说着，从随身的小布包里面掏出几根银针，在郁老爷子的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 郁老爷子的咳嗽这才止住。 栗酥也从郁老爷子口中，知道了字画背后的事情。 这幅字是郁老爷子生病去世的大女儿写的，一个月前被大女婿常琰锋作为贺寿礼物送给了郁老爷子。 郁老爷子视若珍宝，当即换下了书房的古画，挂上了这幅字画。 “他知道我不舍得让小棠的字有一点损坏，所以专门放进来的……”郁老爷子重重地叹气。 “我现在找他去！揍死他！” 郁怀序红着眼眶，说着就要往外走。 却被郁老爷子叫住，“站住！” “爷爷……” 郁老爷子眯了眯眼睛，“你现在揍他一顿有什么用？别打草惊蛇，我会让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一丝不挂地滚出郁氏！老头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还是气不过！”郁怀序握着拳头，朝着空气狠狠地回了一拳。 栗酥道：“害人者终会害，反噬很快就会到了！他太贪心，杀人还想偷运，符纸一旦被毁，就会反噬到他的身上。” 栗酥说着，符纸就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须臾间，便化成了灰烬。 郁老爷子和郁怀序脸上萦绕着的黑气，也快速地流动、缠绕，然后随着风朝着某一个方向飘散过去。 事情解决之后，栗酥应之前所说的，又帮郁老爷子把字画重新装裱复原。 复原之后的字画，完全看不出一丁点儿的痕迹。 郁老爷子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字画，“酥酥，你装裱字画的手艺，可以比得上老师傅了。” 栗酥咧咧嘴，“跟着师父学的比较杂。” “技多不压身。”郁老爷子把字画收起来，“你来这么久了，只顾着让你帮忙处理问题了，倒是忘了问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住在酒店。”栗酥回答。 “既然来宁城了，就住在家里吧，酒店哪里有家里舒服？”郁老爷子说着就招呼管家，“让人把二楼时霁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 “他在外面有房子，不太经常回来住，你也不用觉得不自在。” 这次来宁城不是一天两天的，以后几年，栗酥都要在宁城生活。 一直住在酒店，也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郁老爷子让栗酥住下来的时候，栗酥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一直拖延着，不如早点跟她的未婚夫熟悉熟悉。 如果真的相处不来，退亲肯定要趁早，毕竟她的时间不多了，至阳至纯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找…… 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之后，郁老爷子才想起来。 他似乎忘了通知去清水镇接栗酥的郁时霁了…… 按道理说，现在郁时霁应该已经到了清水镇。 但是他们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 所以现在郁时霁还没进清水镇。 司机老刘正开车在路上走着，忽然看见前面路上有条蛇在爬行。 脚下的反应比脑子的反应要快，快要压到蛇的时候，老刘眼疾手快踩下了急刹车。 车刚刚停下来，就看见前面有一辆面包车从前面的小路钻出来，车速还不算慢。 如果他们刚才没有急刹车，两辆车肯定撞上。 “太惊险了！那怎么是条路啊！”司机老刘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正是夏天，杂草正茂盛的时候。 没人管的小路边杂草攀着路边的铁丝网栅栏，足足长了一人多高。 不经常走这条路的人，基本都不知道那后面藏着一条小路。 “要不是那条蛇，肯定撞上了。” 老刘一边说着，一边伸头去找蛇，却刚才看到还在车前的蛇，却不见了。 “咦，我眼花了？太离奇了！” 老刘揉揉眼睛，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启动车子，继续往前开。 就在老刘急刹车的同时，郁时霁感觉裤子口袋里似乎热了一下。 他疑惑地摸了摸口袋，却从口袋里面摸出了符灰。 郁时霁盯着手指上沾染的符灰久久的沉默。 女孩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边，“这张平安符送给你，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真的是这张平安符保了他的平安？ 郁时霁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似乎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了…… 回到宁城，郁时霁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先去了趟医院。 但却被告知，早上他刚走，他送来医院的女孩就出了院。 “老刘，回去吧，交个差。”郁时霁对老刘说。 郁时霁本以为郁老爷子先拉着他去见清水镇来的那个。 但是没想到，他一回家，就被叫进了书房。 书房中只有郁老爷子一个，且神情十分的严肃。 “时霁，我有事想交给你办，帮我查查常琰锋。” 郁时霁一瞬间就察觉出郁老爷子对常琰锋的微妙变化，“出了什么事？” “我想让你查查当年你姐姐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 郁时霁拧眉，“好，我知道了。” “还有，在公司这么多年经手的生意也都查查，一毛钱都别放过，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好。”郁时霁应道，顺带说，“那我先回公司。” 很意外的是，郁老爷子直接答应了下来，“去吧。” 郁老爷子最近几天都把清水镇的娃娃亲挂在嘴上，怎么现在人到了，反倒一句不提了？甚至见都没说让见？ 郁时霁出门的时候，看见管家，忍不住问道：“诚叔，清水镇来的那个呢？” “你问酥酥吗？怀序少爷跟她回去酒店收拾东西了，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难怪…… “三爷，你要等一会见见人吗？走了好一会了，听说住的酒店不算远，应该快回来了。” 郁时霁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用。” 第5章 大叔，你辈分这么大吗 栗酥回酒店收拾东西。 除了随身背符纸和法器的小布包之外，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包，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衣服，仅此而已。 郁怀序都撸好袖子准备帮忙搬东西了。 接过轻飘飘的包之后，原本提起来的那股劲就那么悬在了空中，不上不下的。 “没……没了？” 郁怀序不死心又往栗酥身后去看，却看见栗酥已经把房门关上了。 “嗯，没了。”栗酥回答。 郁怀序看看手中的包，又看看栗酥，目瞪口呆。 “小婶子，你出门就这么点东西啊？回头让我姐带你去多置办点……” 提起郁怀悦，郁怀序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小婶子！那幅字画挂上之后，她也回来过！如果我们都倒霉了，她会不会也沾上什么霉运？她在娱乐圈，一点小事都会被放大，万一真沾上霉运……” 栗酥说：“可以把人叫回来，我看一眼便知道有没有事。” “好！” 郁怀序立即给郁怀悦打了电话。 但郁怀悦刚好最近几天戏份重，每天至少要拍十几个小时，压根没时间回来。 “趁着还早，要不我们现在去？就在宁城旁边的影视基地，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到。”郁怀序实在放心不下，提议道。 栗酥看了一眼郁怀序快要掉到下巴的黑眼圈，说：“我自己打车去，你还是回去补觉吧，疲劳驾驶小心出事故……” “没事没事！我困劲儿已经过去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郁怀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车子还没开出酒店，就撞上了路边的路墩。 人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车子撞凹进去一大块，车灯碎了一个。 难怪刚才栗酥专门站那么远！ 郁怀序下车查看了撞车情况，尴尬地咧着嘴对着栗酥傻笑。 “小婶子，你的嘴也太准了点吧！我恐怕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了，要让小叔知道我把他新车撞了，我就死翘翘了！……” 栗酥挥挥手，“走吧走吧……” 车子被拉走，郁怀序也跟着一起走了。 栗酥在酒店外面等车。 只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出租车。 栗酥手指掐算，才得知原因。 前面路口出了车祸，道路被堵。 她只能徒步往前走一段路。 正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忽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栗酥是先感觉到紫气，才回头的。 车窗缓缓降落，果然是昨天晚上救了她的男人！ 还不等她开口，车上的人先开了口，“去哪里？” “我要去宁城影视基地。” “上车。” 栗酥眨眨眼睛，问道：“你确定？宁城影视基地很远呢！你应该不顺路吧？” 老刘也忍不住小声提醒，“三爷，不是要回公司吗？” “上车。”郁时霁仍然坚持地说，“当作感谢。” 栗酥看着郁时霁的脸，脸上黑气已散，看来她的符纸帮上忙了。 她眼睛弯起，笑呵呵地道谢：“那就先谢谢你了！” 这么纯的紫气，不蹭白不蹭！ 栗酥毫不犹疑拉开后座门，看着坐在自己那侧郁时霁，“让个位置呗！” “……” 老刘抓着方向盘，偷偷通过后视镜看郁时霁的脸色。 这小姑娘胆子太大了！ 郁怀序和郁怀悦都不敢跟郁时霁坐同排。 她倒好，还赶着郁时霁给她让位置！ 却没想到郁时霁什么都没说，真的挪了屁股，给栗酥让出了位置。 “老刘，去宁城影视基地。” 郁时霁的声音，让老刘从震惊中回神，连忙应声，“哦！好的，三爷！” 栗酥一坐上车，就感觉到车内气氛怪怪的。 司机似乎很紧张，旁边的人又冷嗖嗖的，一言不发。 她托着下巴看看司机，又看看郁时霁，没忍住开始没话找话，试图缓解压抑的气氛。 “大……”栗酥本想叫大哥，想到刚才老刘对郁时霁的称呼，拐了个弯，改了个称呼。 “大叔，你的辈分这么大吗？司机伯伯年纪比你大很多，都要叫你三爷！” “……” 郁时霁眉心蹙了蹙，显然对这个称呼不是很满意。 不过看栗酥那张比郁怀悦还嫩的脸，最终没有反驳。 他默默地别开了脑袋，看向窗外。 “大叔，你在看什么呢？” 栗酥歪着脑袋也跟着往外面看过去。 还不等她看清楚外面有什么的时候，车子忽然猛地刹车。 栗酥惯性往前，她下意识胡乱伸手抓了一把，才算稳住身形。 老刘慌忙解释，“三爷，对不起，刚才忽然冲出来一辆救护车，我没预判好。” 栗酥也跟着说道：“没事没事，我刚才忘了说了，前面出车祸了……” “还不松手？” 郁时霁开口打断，声音压抑着愤怒，甚至能听出来，是咬着牙说的。 栗酥这才意识到，她现在手正揽着郁时霁的脖子，整个人正挂在郁时霁的身上。 甚至能清晰地闻到郁时霁身上的松木香，好闻极了！ 栗酥连忙把手收了回去，“抱歉抱歉！刚才情况紧急……” 解释一半，她忽然瞪大眼睛。 郁时霁的脖子上多了好几条血痕，估计是她刚才不小心抓破的。 栗酥心虚地咽了下口水。 “大叔，你的脖子……好像划破了……’ “……” “大叔，你的耳朵怎么也这么红？抱歉抱歉，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郁时霁本来就燥。 又被栗酥这么戳破，更燥了。 他冷冷出声，“闭嘴！系好你的安全带！” “哦……” 栗酥自觉心虚，两手捂上嘴巴，噤声。 一路上，车里都安安静静。 栗酥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被叫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安稳停在影视基地门口不远处。 “到了？” 她揉揉发涩的眼睛，一边下车一边给郁时霁摆手，“谢谢大叔！再见！” 栗酥径直往里走，却被影视基地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站住！不能进去！” “我要找人。” 保安指了下门口守着的人，说道：“那么多人，都说要进去找人，找人打电话让人来接，要不然跟她们一样在外面等。” “……” 栗酥这才想起来，她来的着急，不光忘了要郁怀悦的电话号，连郁怀序的电话号都没有！ 刚好这个时候，她远远看见，有几个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中间那个男人脸上泛着黑气，一看就是要倒霉的面相。 她立即有了主意。 他们刚一出来，栗酥就眼疾手快，上前拽住了中间男人的胳膊！ 不远处劳斯莱斯车内，郁时霁刚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收回视线，忽觉有种莫名的烦躁，不耐烦地敲了两下车玻璃。 “老刘，走了！” 第6章 等一切发生就晚了 栗酥拽的胳膊不是别人，刚巧是正当红的顶流明星叶斯祺的胳膊。 刚一拽上，两个保镖就冲了上来。 只是他们没想到，小姑娘的力气比他们还大。 不管他们怎么用力，愣是扯不开。 “放手！要不然不客气了！”保镖拉不开，改为呵斥。 叶斯祺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了，黑着一张脸，“请松手，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栗酥说明来意，“我是来帮你的！你额心泛黄，面泛黑气，一脸的倒霉相，轻则影响事业，重则牢狱之灾……” “你胡说八道什么？” 叶斯祺脸色涨红，怒气冲冲地质问。 栗酥说：“我能证明！你前几天刚搬了新家，你现在和你妈妈住在一起，你妈妈前段时间刚做了一个小手术，在你三岁的时候，爸爸离开……” 叶斯祺的一张脸青了又红，瞪着栗酥的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 不等栗酥说完，就恶狠狠地打断。 “所以呢？能证明什么？你偷偷跟踪我？还是偷偷调查我？” 围过来的粉丝也纷纷指着栗酥的鼻子指责。 “私生饭！你要不要脸，调查这些干什么？” “能不能滚啊！放开他！” “你怎么这么变态？私生饭去死！” “……” 栗酥歪着脑袋想了想，“那就说点调查不出来的，你六岁的时候偷偷下河，差点被淹死，八岁……” “停！” 一些记忆涌入叶斯祺的脑海，他连忙叫停。 当年，村子里面几个大孩子去河里游野泳。 他跟在后面，偷偷也下了水。 但河水比他们想的要深得多，大孩子刚一下水，就被湍急的水流卷走了。 他幸运，只在岸边不远，及时抓住一根树枝，费了好大力气爬了上去。 平静的河面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才六岁的他彻底被吓傻了。 他害怕被骂不敢回家，偷偷藏在玉米地里，直到衣服干了。 过了好几天，他才听村子里的人说，下水的三个大孩子都被淹死了，尸体被冲到下游，浮上来才被人看见。 他也偷偷下水了的事，没敢再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他妈妈！ 粉丝只知道他怕水，不知道原因。 现在忽然被人戳穿，还准确说出了当年出事的年龄，让他不得不信。 “你怎么知道？” “看面相看出来的呀，现在相信了？”栗酥眨眨眼睛，松开叶斯祺的胳膊。 叶斯祺低头沉默。 旁边的粉丝着急地喊：“哥哥，别被私生骗了！” “谁知道她是不是又专门去调查了！别相信她！” 四周叽叽喳喳。 甚至有急性子冲上前去拉扯栗酥。 栗酥顺着拉扯的力道往外走，“你可想好，等一切发生了可就晚了。” “等等！” 叶斯祺叫住栗酥。 “我就算信你会看面相，但我没犯法，为什么说我有牢狱之灾？” 栗酥一边把自己的包带从其中一个粉丝手里拽了出来，一边问：“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叶斯祺环顾四周，十来个粉丝围着，大多都举着手机，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人录下来，又是麻烦。 他想了想，说：“跟我来吧。” 叶斯祺把栗酥带上了他的保姆车。 车门关上，他迫不及待地问：“现在可以说了吗？我遵纪守法，该交的税交了，不该睡的也没睡，能出什么问题？” 栗酥说：“如果有人陷害呢？你的住处闯进了不相干的人，现在，报警！” “……” 叶斯祺犹豫了。 他到底是公众人物，如果报的是假警，立马就能上热搜。 他沉默着打量着栗酥。 刚才因为栗酥说中他的秘密，头脑发热，现在慢慢地冷静下来，开始考虑，万一是个圈套呢？ 这一瞬间，他有些后悔。 眼前的女孩看着最多十七八，怎么看怎么不像大师。 而他已经把人带上了保姆车，现在骑虎难下。 短短十几秒钟，叶斯祺脑子里面已经天人交战无数次。 栗酥看着叶斯祺脸色像调色盘变幻莫测，忍不住皱眉。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让你的保镖替你去看。” “你为什么要帮我？”叶斯祺还是有些警惕。 栗酥回答：“一是想让你帮我个小忙，把我带进影视基地找郁怀悦，二嘛，积功德！” 叶斯祺犹豫再三，还是接受了栗酥的提议。 保姆车停在酒店附近，由其中一个保镖先回去探路。 保镖开着视频，他们能从手机里面清楚的看到酒店房间的状况。 房间内安安静静，完全看不出被人闯入的痕迹。 “哪里有……” 正当叶斯祺准备质问栗酥的时候，忽然停住，“龙哥，等等，水瓶好像被人动过。” 镜头再次对着桌子上那几瓶水，叶斯祺笃定的说：“水瓶被人动过！” 他有点强迫症，每次摆放水时，会水瓶上的标签对着墙放，每瓶水之间的间隔也是一定的。 现在最边上的那瓶水标签歪了大概十五度，位置也往外挪了大概一到两厘米。 水瓶被人动过！ 也就意味着，真的有人溜进过他的房间！ 叶斯祺愣愣地转头看向栗酥。 栗酥无奈：“看我干什么？还不报警？再墨迹人跑了。” “人……还在？” 叶斯祺连忙对保镖说：“龙哥，你先稳住，别打草惊蛇……” 很快就有警察到了酒店。 来的还是两拨。 刚巧在叶斯祺房间门口碰上。 一拨是叶斯祺报警叫来的。 另外一拨，是说接到群众举报，来查嫖娼。 警察在房间的衣柜里面找到了人。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不光如此，女人明显神志不清，飘飘忽忽的。 警察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 叶斯祺看着视频那边的情况，顿觉头皮发麻，连忙对保镖说：“龙哥，告诉警察水被动过，让他们把水带走检查！” 警察带着人出酒店门的时候，叶斯祺敏锐地发现，酒店门口有好几个拿着相机的人鬼鬼祟祟。 这一切都是个圈套。 有人想整死他！ 如果栗酥没有出现提醒，他根本无法自证清白，现在肯定也被警察带走了！ 叶斯祺现在恨不得给栗酥跪下。 “大师！是你救了我的命！” 第7章 烂桃花 很快，警察那边也出了结果。 叶斯祺房间里那个女人的验尿结果呈阳性。 水里面也查出k粉的成分。 叶斯祺也要去配合验血检查。 接到电话的叶斯祺，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脸色煞白。 如果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水，他的事业、人生就全完了！ 就算那口水没喝下去，嫖娼的帽子加容留吸毒的罪名，也足够毁掉他！ “大师，我要去配合调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叶斯祺紧张地问栗酥。 栗酥道：“你要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 话是这么说，第一次进局子还是跟毒有关，叶斯祺根本没办法淡定下来。 “大师，我能加个你的微信吗？” “当然可以！以后有业务可以再来找我！” 栗酥毫不犹豫找出二维码。 这可是个大财神！ 不光答应帮她找郁怀悦，还非要给她看相的费用，一出手就是二十万！ 难怪师父说山下的钱好挣！ 叶斯祺离开的时候，他的经纪人也刚好帮忙打听到了郁怀悦的位置，就在他隔壁的剧组。 栗酥被秀姐带去剧组，指着不远处的郁怀悦，“大师，是你要找的人吧？我就先走了，斯祺那里还有事处理……” 今天的事，虽然最终下手的人没得逞，她也得提前想好公关应对策略，免得出现负面言论。 看着那张跟郁怀序有六七分相像的脸，栗酥点点头，“谢啦！” 栗酥走过去的时候，郁怀悦刚巧接起郁怀序的电话。 “什么小婶子？没来找我啊……” “霉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的？” “郁怀序，让你多读书，你非去喂猪！学点什么不好？学别人迷信！我在剧组好好的，哪里有什么霉运？” “……” 栗酥开口：“你是小悦吧？” “你是……？” 郁怀悦听到声音，看向栗酥，面露疑惑。 眼前的人她应该没见过，怎么叫得这么亲昵？ 栗酥说：“你告诉小序，我已经到了。” “什么？” 郁怀悦没反应过来。 电话那头的郁怀序已经听出栗酥的声音了。 “是小婶子！小婶子来了！我就说嘛，这么久了该到了！” “什么？” 郁怀悦音调骤然提高，眼睛落在栗酥不停地上下打量。 栗酥的脸嫩生生的，脸上婴儿肥还没消，一副高中生模样。 这能是她小婶子？ 开什么世纪玩笑？！ 那边郁怀序还在激动地解释：“小婶子啊！我听到小婶子的声音了！” 郁怀悦盯着栗酥那张婴儿肥的脸蛋，愣了许久，才不可思议地问：“你……真是我小婶子？” 栗酥回答：“暂时算是，以前和你小叔叔定过娃娃亲，我叫栗酥，你可以叫我酥酥。” “……” 郁怀悦眼睛快速地眨动。 前几天好像是听郁怀序提过这茬，似乎说人在乡下，爷爷逼小叔叔去把人接回来尽快结婚。 可…… 这跟她想象的形象相差甚远！ 年纪有她大吗？ “你……你……” 郁怀悦被这个震撼的消息炸到了，“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 栗酥眉眼弯弯，接着她的话说道：“我是来帮你看面相的。” “来真的？专程跑这么远？就为了这个？” 郁怀悦刚开始还以为郁怀序在跟她开玩笑呢！ 但开玩笑至于跑这么远来一趟吗？ 栗酥认真点头：“对啊。” “……”郁怀悦张嘴半天，还是忍不住又问吗，“你真是我小叔娃娃亲？” 郁怀悦还是不敢相信。 挂了郁怀序的电话，专门打给了郁老爷子求证。 得到的答案和郁怀序的一模一样。 栗酥确定是她未过门的小婶子！ 郁老爷子还专程嘱咐郁怀悦：“照顾好酥酥，认真听她的话。” “求证完了？现在可以信我的话了？” “……” 郁怀悦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栗酥说：“郁宅的符阵对你影响倒是不大，不过霉运让你沾上了本不该沾上的烂桃花，还是要有些防备。” “什么呀，你就算真是我小婶子也不能胡说啊！……” 郁怀悦眼睛疯狂眨动，想否认。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有人小跑着过来，把手里的保温杯塞给郁怀悦。 来人是同剧组的男二，叫于程。 “怀悦，看你上午捂着肚子，刚好我助理回去拿东西，就让他帮你带了点红糖姜茶，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注意到旁边的栗酥，于程礼貌地点头笑笑，说道：“不耽误你们说话了，下场戏到我了。” 还不等人走，栗酥忽然出声叫住。 “等等！” “怎么了？”于程停住，脸上仍是带着微笑。 栗酥眼睛落在于程的肚子上，他周身黑气萦绕，特别是肚子，已经完全被黑气覆盖。 她皱起眉头，说道：“好心提醒你一句，乱吃东西可有副作用，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何事情都提前标好了价码！” “……” 于程眸子闪动几下，看向郁怀悦，表情受伤。 “怀悦，这是谁啊？我怎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栗酥提醒。 “你给她说了什么？” “……” 郁怀悦本身对于程很有好感。 忽然跑出来这个一个人来，告诉她是什么烂桃花，她难免心里烦躁，气气呼呼地打断两人的斗嘴。 “够了！别吵了！” 郁怀悦走到栗酥跟前，拉着她的胳膊，“该说的都说完了，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一会儿还要继续工作。” 她一边说着，一边翻找出郁时霁的电话，“你怎么来的？我给小叔叔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去！” 电话拨出去，电话那头传来“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 郁怀悦又去给郁怀序拨。 于程说：“我的司机闲着，让他送吧。” 栗酥瞥了于程一眼，“我叫个车自己回去。” 她把一张符纸塞到郁怀悦的手心，就转身离开了。 烂桃花而已，郁怀悦不会有什么危险。 倒是她身边这位，跟恶鬼做交易，被恶鬼寄居，再不剥离，恐怕活不了太久了。 不过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跟她无关…… 第8章 煽风点火 栗酥走后，当天晚上郁怀悦又接到郁老爷子的电话，还有郁怀序的微信。 都是苦口婆心劝她看清人，别被烂桃花迷了眼。 郁怀悦更心烦意乱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郁怀悦看了眼门口，又趴回沙发上，没去开门。 被一个忽然闯进生活的陌生人干涉感情，她很不喜欢。 但看到郁怀序说的在字画后面找到符纸，又心里打鼓。 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于程。 敲门声又响了两声之后，电话响了。 郁怀悦拿起电话，刚想挂断，看到来电显示不是于程，而是林乐沁。 林乐沁和郁怀悦从小认识，刚好两人在同一个剧组。 林乐沁演女一，郁怀悦是女三。 “姐们儿，怎么不开门呢？” “是你啊，等着。” 郁怀悦起身开门。 林乐沁把袋子提起来，“当当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吃的那家烧烤！” “不是要减肥？” “听说你心情不好，舍命陪君子，大不了明天少吃一顿了。”林乐沁挑眉，说道：“还不让我进去？” “进来吧。” 郁怀悦一边收拾桌子上的杂物，一边问，“你怎么知道？于程告诉你的？” “他专门去找我的，这些东西也是他去买的。” 林乐沁从袋子里掏出来一瓶牛奶，“他真的挺细心的，说你不太适合喝凉的，还专门给你准备了牛奶……” “嗯……” “怎么回事？吵架了？” “不是……”郁怀悦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林乐沁，“只是心里有点别扭，我小婶子说，他是烂桃花，让我远离。” “小婶子？” 林乐沁动作一顿，猛地坐直身体。 “你什么时候有的小婶子？我怎么不知道？” 郁怀悦说：“我也刚知道，是我小叔叔的娃娃亲，好像是这两天才从乡下接回来的，她忽然找上来我还以为是小序的恶作剧呢，长得很嫩，看着也就十几岁……” “……” 林乐沁低头，藏起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怨念。 “娃娃亲？怎么这个年代了，还兴这个？你小叔叔……什么态度？” 郁怀悦摊手，“谁知道？听小序说，刚开始爷爷逼着小叔去接人，小叔不同意，现在人来了，可能小叔妥协了？” “你小叔那样的人，能这么容易妥协？” “这就不知道了，也说不定是自己找过来的吧，也不重要了，反正爷爷是很喜欢她，她说的于程是烂桃花，爷爷还专门打电话过来问……唉……” 郁怀悦叹了一口气，烦躁地咬了一口羊肉串。 林乐沁故意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迷信。而且她才到宁城，就专门跑剧组来斩断你的桃花，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就有一种……好像……要立威，要拿捏你们全家的感觉……” “……” 被林乐沁这么一煽风点火，郁怀悦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忿忿不平地说：“她是谁啊她！凭什么要听她的！” “就是啊，一个外来人，为什么一来就要控制你的感情？”林乐沁继续煽风点火，“姐们儿！悦悦！你就这么被一个乡下姑娘拿捏了？因为她一句话，放弃一个对你这么好的人，你能确定以后不会后悔吗？” “……” 郁怀悦有些摇摆不定。 “可是……听小序说，她好像真的会算。” 林乐沁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看未必，说不定就是怕融入不了你们家里，故意搞出来这么一出。看来还奏效了，你爷爷都听她的了，摇身一变，就成了郁家的女主人，说实话，这一招真的挺厉害的！太有心机了！” “……” 看郁怀悦沉默，林乐沁又试探着问：“你对于程……什么感觉？” 郁怀悦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跟我这么合拍的人，喜欢剧本杀、喜欢拼图，甚至连我玩的冷门推箱子的小游戏，他也在玩。我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他很绅士，很细心，跟他在一起很放松，很开心……” 林乐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所以你还在纠结什么？不会真被你那个所谓的小婶子影响了吧？这还是我认识的郁家大小姐吗？” “嘘……” “放心放心，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林乐沁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郁怀悦说：“她反对不反对，我倒是不care，可现在问题是爷爷跟小序，他们都信了，就挺麻烦的……” 林乐沁眼珠子一转，“那还不好说，让大家知道她是个骗子不就好了。” “怎么说？” 林乐沁不急不缓地吃了一口东西，眨眨眼睛说：“简单，她说她会算命，你找个算命大师戳穿她不就行了？” 郁怀悦一瞬间恍然大悟。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 栗酥在郁家住了三四天天，偶尔出门在天桥下面摆个小摊。 有时候跟郁老爷子下下棋，浇浇花。 见过几个上门拜访郁老爷子的。 但从来没见过她传说中的未婚夫回来。 她的时间有限，这么无止境地等待下去太被动了。 于是忍不住主动询问郁老爷子，“郁伯伯，我未婚夫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还没有见过他呢，他是不是不太同意家里安排的亲事，在躲我啊？” 郁老爷子落子的手一顿，“哪有？最近可能比较忙，我让他查常琰锋，应该是抽不开身。” “哦……” 栗酥轻叹一口气。 郁老爷子说：“别着急，既然人在这里住着，总会见到。明天晚上小悦杀青说要办个杀青宴庆祝庆祝，他一定能回来！” “好吧。”栗酥点点头，提醒郁老爷子，“郁伯伯，你确定下这了？” “落子无悔。” “那我赢了，将军。”栗酥笑，“要不要再来一局？” “不下了！不下了！连输三局了！” 郁老爷子摆摆手，他的心思早就不在下棋上了。 下完棋，就躲进书房偷偷给郁时霁打了电话。 “时霁，明天小悦杀青宴，你必须得回来！” “不管你忙不忙，哪怕你就腾出来半个小时呢！别找理由！” “……” 得到郁时霁肯定的答案，郁老爷子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第9章 这不是巧了吗 第二天一早，栗酥一下楼，就看见客厅里面摆着整整几排的衣服。 “诚叔，这是要干什么？摆摊？” 管家诚叔回答：“酥酥小姐，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 “前两天不是刚送来很多，哪里穿得完啊？”栗酥挠挠脑袋。 诚叔笑眯眯地说：“不碍事，慢慢穿，这是老爷子专程吩咐的，可以晚宴穿。” 栗酥想拒绝，又怕跟前两天一样，一股脑全搬上楼了。 她随手挑了两件，“好了，多谢诚叔。” 诚叔点点头，回头对几个高奢经理说：“这些也留下，放在楼下房间。” “……” 栗酥瞠目结舌。 郁老爷子对她太好了，她害怕万一跟未婚夫处不来要退婚，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郁老爷子了。 她的身体也耽误不起，她下定决心得尽快见到她的未婚夫，试着相处看看…… 晚宴是郁怀悦挑的餐厅。 栗酥和郁老爷子、郁怀序一起从家里出发，提早到达餐厅附近。 栗酥推着郁老爷子的轮椅正往里走，忽然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走到跟前挡住了去路。 道袍老头双手合十，对着郁老爷子作了一揖。 “你好，我是普凌山的玄虚真人，今日下山，和您很有缘分，可以免费替你算一卦，不知道可有兴趣？” “玄虚真人？” 郁老爷子仰头，往后看向栗酥。 栗酥看着忽然出现的所谓玄虚真人，只觉得好玩，她对郁老爷子说：“郁伯伯，你让他算。” 郁老爷子这才点了下头，说：“可以。” 郁怀序本来跟在后面，也凑了过来，“大师，你都会什么？” 玄虚真人摸了摸胡子，挺着胸得意地道：“看相、算卦，一切都是小意思。” “既然说是有缘，从面相看出来的？那你说说面相？”栗酥饶有兴趣。 玄虚真人往前一步，盯着郁老爷子的脸看了一会，自信开腔：“这位老先生命里有大财，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女儿前些年故去，二儿子生性洒脱，应该是个艺术家，和夫人常年旅居国外，三儿子年轻事业有成，现在正在延续你的事业……” 玄虚真人侃侃而谈，还真的全部对上了。 郁怀序惊讶的嘴巴够吞下一个鸡蛋。 郁家向来低调，很多事情都不外传，特别关于他爸爸，郁家老二。 玄虚真人很满意郁怀序的反应。 见说得差不多了，话锋开始转折。 “老先生年轻的时候经历些波折，现在都已经风平浪静，可安享晚年。但我看你坐着轮椅，受了脚伤，这是遇上灾劫了。” “大师，你也看出来了？”郁怀序激动地问。 玄虚真人又捋了一把胸前的胡子，“那是自然！” “大师，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呢？”栗酥问。 玄虚真人看了一眼栗酥，欲言又止。 栗酥笑：“有什么不好说的？” 玄虚真人咬咬牙，下定决心一样，“是因为有刑克之人。” 他说着，指向栗酥。 “如果我没看错，这个应该是你的儿媳妇，定下来了，还没过门。” “所以呢？” “她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克夫克子克父母克兄弟姐妹，等过了门，可就不是崴脚那么简单了！” 郁老爷子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怒声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玄虚真人鞠了一躬，继续说道：“别嫌我说话难听，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如果只是一味迎合说好听话，等真出事了，我也会良心不安。” “哈哈哈……” 栗酥没忍住笑出声，“原来是为这个来的啊？” 玄虚真人皱眉，“你笑什么？” 栗酥笑：“这不是小偷偷到警察家，巧了嘛！相面我也会，要不我给你看看？” “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相面？别口出狂言！”玄虚真人瞪着栗酥，大声呵斥。 栗酥放开轮椅，绕着玄虚真人走了两圈，说：“麻衣神相有云，人中偏斜，必主刑克，父母早亡，没有兄弟，克妻子，克孩子，你十岁那年丧父，十二岁丧母，二十三岁丧妻，二十四岁丧子，有看过自己的面相吗？” “！！！” 玄虚真人心中立即警铃大作，栗酥说的这些，没有半点差错。 他已经改名换姓，这个小丫头又怎么知道的？ 他有些害怕，偷偷往后挪了两步，想逃。 又贪心舍不得要挣到手的钱。 “别以为编几个年龄就会相面了？告诉你，一句没对上！” 栗酥歪歪头，“哦？是吗？我再说两句？” “你眼堂太厚，又贪又淫，二十三岁、四十五岁、四十六岁、四十七岁、五十岁……这些时间点，你还记得吗？做了多少坏事？你数得清楚吗？” 玄虚真人冒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转头就要跑。 栗酥适时伸脚。 玄虚真人被摔了个四仰八叉，门牙都被磕掉了。 他顾不上那么多，想爬起来继续跑，又被栗酥按住，像是个大王八壳子一样，动弹不得。 栗酥的动作又快又飒，直接把郁怀序看呆了，“小婶子……” 栗酥对郁怀序说道：“快报警，这里有个在逃强奸犯。” “哦！” 郁怀序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 玄虚真人吓得腿直哆嗦，两腿一软，跪了下来，拼命讨饶。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也不想来找你的茬，是有人花了钱让我说的，求求你放了我！只要你能放了我！我就能告诉你是谁指使的！” “……” 栗酥抬眼，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其中一辆车里，有一个脑袋立即缩了回去。 郁怀悦惊得汗毛竖起，“什么情况？那个大师怎么跪下了？她看过来了，我们不会被他出卖了吧？你找的这个大师靠谱吗？我怎么看着情况不对？” 林乐沁也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点，“这么远，车又贴着防窥膜，应该看不见吧……稳住，别心虚！他没见过我们，我用的小号，只要我们不承认，肯定没事！” “我心突突突地跳……” 郁怀悦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总觉得被看透了一样，你说……我这个小婶子，会不会真的会算命？” 林乐沁不以为意地“切”了一声，“看着像高中没毕业的！能会什么？你就是被她洗脑了……” 第10章 心眼子过敏 警察过来之后，很快确定，他就是在逃通缉犯，原名刘大壮。 刘大壮改名玄虚真人，一直躲在山里。 靠着假身份，在网上骗些钱。 前两天有人出了十万块钱让他帮忙，他贪心酬劳，想着赌一赌，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肯定不会被发现。 没想到，刚一出现，就被栗酥一眼看破。 “走吧，我们进去吧！” 栗酥去推郁老爷子的轮椅。 郁怀序忍不住问：“小婶子，你就真不好奇？” 栗酥摇头，“他如果知道，早说出来了，哪里还等得到警察到？” 郁老爷子也是一脸嫌弃，“怂包蛋一个，膝盖都是软的，巴不得转移矛盾呢，不可能那么义气。” 三人到达餐厅，包间里面还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诶！我姐要请客，怎么还没来？这都几点了！”郁怀序给郁怀悦打电话，铃声在门口响起。 郁怀悦有些气喘，她是小跑跟过来的。 “爷爷，我来晚了！” “行了，进来吧。”郁老爷子把栗酥介绍给了郁怀悦，“这是酥酥，你未过门的小婶子，你见过吧？” “额……嗯……” 郁怀悦心虚地不敢去看栗酥的眼睛，“你……你好……” 然后快速扯了凳子坐下，掩饰地挠挠脖子，没话找话，“小叔叔还没到吗？那个……要不……我们先上菜？” “……” 几分钟后，林乐沁出现在门口，不紧不慢，姿态优雅，不管是衣服还是妆容，都是精心搭配过的。 “郁爷爷好！悦悦，我下工晚，来得迟了点，没迟到吧？” 她的笑容从容得体，装得真的像刚到的一样。 打完招呼，视线就落在了酥酥的身上，“这位是？怎么没见过？” “她是酥酥，我小叔的未婚妻。”郁怀悦回答。 “啊？”林乐沁故意装出很惊讶的表情，“可是我看着她好像很小的样子，没想到小叔叔喜欢这样子的……” 栗酥被眼前人的惺惺作态扎得眼睛疼，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关你屁事！” 林乐沁一愣，眼圈一瞬间红了，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你……你怎么这样说话啊？” “没办法，心眼子过敏。”栗酥幽幽地说道。 林乐沁一进门，栗酥就看出来，刚才楼下那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眼尾上挑，眼神无定，这个人光长心眼子了。 “你！……” 当着郁老爷子和郁怀悦的面，林乐沁还要保持自己的人设，只能咽了回去，“嘤嘤嘤”小声哭了起来。 郁怀悦见状，忍不住替林乐沁出头。 “就算是你以后会是我小婶子，也不用说话这么难听吧？乐沁没得罪你吧？你想干什么？给谁立威呢？” 林乐沁扯扯郁怀悦的袖子，“悦悦，可能有什么误会吧？我第一次见她，说不定是认错人了……” 郁老爷子都看不下去了，沉着一张脸，“行了行了，都坐吧，折腾半天，饿了！” 服务员先端上来几杯红酒。 走到栗酥跟前时，脚下忽然一踉跄，杯中的红酒不偏不倚地洒在了栗酥身上。 刚好栗酥今天穿的还是一件浅米色裙子，红酒渍染了胸前一大片，压根没法看了。 服务员几乎吓哭了，手足无措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栗酥低头看了一眼，“换身衣服的事而已。” 栗酥跟着服务员出门，诚书和郁怀序下去替栗酥取衣服。 整个屋子里面，只剩下郁老爷子和郁怀悦、林乐沁。 郁老爷子手搭在轮椅上，眼睛盯着郁怀悦的脸，一瞬不瞬，仿佛要把人看穿一样。 “爷爷，怎……怎么了？”郁怀悦被郁老爷子盯地心里发虚。 郁老爷子这才缓缓开口，“小悦，谁教你的这种小动作？” 郁怀悦愣住。 她知道郁老爷子问的是什么，但还是装不知情。 “爷爷？我没听懂……” 郁老爷子没拐弯抹角，直接说：“别说没听懂，今天晚上那个所谓大师，不是你找的人？故意说酥酥克夫，是专门说给我听的吧？” “什么克夫？” 郁怀悦猛地抬头，茫然地看了林乐沁一眼，又连忙收回了视线。 “爷爷，我……我不知道……” “当真不知道？”郁老爷子冷哼一声，凌冽的眼神从林乐沁脸上划过，又回到郁怀悦身上，“酥酥没当着我的面戳穿你，是给郁家留脸，下一回再做这种蠢事，就别回来了！我怎么教你的？为人要行得正立得端！” “……” 郁怀悦双手绞在一起，眼圈红红的，臊得脑袋几乎埋到了胸口。 “爷爷，对不起，我……” 郁怀悦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 郁时霁到了。 他扫了一眼屋内，扯了个椅子随便坐下。 “不是杀青宴？怎么又演上了？” “……” 郁怀悦旁边的林乐沁看见郁时霁，连忙整理了下头发，坐姿也端庄了不少，微笑着摆了摆手，“小叔叔，你好。” 郁时霁有些茫然地皱了下眉，似乎没想起来这是谁。 林乐沁又接着自我介绍，“我是悦悦的好朋友林乐沁，前几年去家里玩过。” “哦……”郁时霁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 郁时霁转头的时候，郁老爷子一眼就看见了他脖子上的抓痕，板着脸问道：“你脖子怎么了？” 当时被抓得很深，现在结了一层薄痂。 郁时霁抹了下脖子，说：“被人不小心抓到了。” “郁时霁，你再外面招女人了？” “没有，不认识的。” “最好是！” 郁老爷子咬牙，他正在气头上，又来个撞枪口的。 余怒未平，又添一怒。 “脖子上顶着这个招摇过市，万一酥酥误会怎么办？走走走走走！什么时候脖子养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伤好之前不准回家！” 前几天郁老爷子没少给郁时霁打电话催他回家见所谓未婚妻，脖子上的抓痕刚好替郁时霁争了几天清闲，正合他意。 “那我走了。” 郁老爷子没好气地挥手，“赶紧给我出去！” 栗酥正在贵宾室等着郁怀序送衣服过来，百无聊赖，甚至有些昏昏沉沉想打哈欠。 忽然感受到紫气的靠近，她的眼睛忽然一亮，好奇地寻了出来。 第11章 特别顾问 栗酥从房间出来，刚好看见郁时霁的身影一闪进了电梯。 大步走过去，电梯门已经关了。 红色数字跳动几下，最后在顶楼停下。 没记错的话，上面就是上次郁怀序来过的会所。 大叔来这里干什么？ 栗酥低头捏捏手指，犹豫了一下，也搭电梯跟了上去。 顺着紫气，很容易找到郁时霁在哪个房间。 门没有关严实，留了一个手指头宽的缝隙。 栗酥在外面徘徊，探着脑袋往里面瞅。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踉踉跄跄经过，看见栗酥，又退了回来。 “哟，学生妹！多少钱？跟哥玩玩？嗝~” 醉酒男一边说着，一边手上不干不净地打算去占便宜。 手还没有来得及碰到栗酥的胳膊，就被栗酥抓住了手指头。 稍一用力，男人的屁股就结结实实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 “谁他妈给你的胆子？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醉酒男恼羞成怒，笨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朝栗酥冲了过来。 但他根本没机会近到栗酥的身边，就又被栗酥踹翻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看清楚我是谁！你他妈明天还想不想在这里站着了？” 栗酥歪歪脑袋，“不认识，不过……你这面相，真的很刑！” “呵……知道我行就老实点！给哥伺候舒服了，哥放你一马！” 醉酒男以为栗酥在夸他，猥琐地笑了，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抬着胳膊就要往栗酥肩膀上搭。 这个时候，后面的门忽然开了。 郁时霁抓住那只胳膊，用力一折，醉酒男的胳膊直接软趴趴地耷拉了下来。 “你他妈……” 醉酒男看清郁时霁的脸，吓得一激灵，“三……三爷！” 郁时霁睨了醉酒男一眼，又看到栗酥身上那一大块鲜红的红酒渍，眉头不自觉蹙起，问：“你怎么在这？” 栗酥刚站外面偷看，现在难免心虚。 她咧嘴笑笑，“大叔，好巧啊！你也在啊！” 栗酥一边说着一边往后挪脚，打算溜。 一转头看见醉酒男弓腰塌背，蹑手蹑脚准备跑，立马拽住。 “你不能走！” “……” 当着郁时霁的面，醉酒男哪里还敢借酒撒疯？ 他缩着脑袋，讨好地跟栗酥道歉。 “对不起，刚才真的冒犯了！我就是想搭个讪而已，真没打算干什么，就是嘴贱……” 他用力地在嘴上拍了两下，“真的抱歉！我自罚！……” 醉酒男说着，就要挣开胳膊离开。 但栗酥抓得紧，根本没打算放开的意思。 醉酒男继续说：“我都道歉了，你不用抓着不放了吧？都是误会……” 栗酥冷冷打断：“误会？搭讪要动手动脚吗？别拿性骚扰当搭讪！你这么刑，让你这么随便走了，祸害其他人吗？” 栗酥毫不犹豫打了110报警电话。 醉酒男一张脸涨得通红。 试图恐吓栗酥。 “小姑娘，报假警可是犯法的！” 郁时霁幽幽地开口：“旁边有摄像头，我也是人证。” 醉酒男眼神微闪，不敢直视郁时霁的眼睛。 但被拉着又走不了，只能梗着脖子硬着头皮说道：“那……那又怎么样？我就没碰到她一根手指头，就算有三爷当靠山，我也是正常搭讪，反而是她一直动手，我还要告她呢！……” 警察一到，醉酒男就恶人先告状，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住警察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起来。 “警察叔叔，我被打了，你们要替我做主啊！” “谁打的？”警察问。 醉酒男毫不犹豫地指向栗酥，“她！” 警察看清醉酒男指的人差点没压住嘴角。 对面就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犯得着要死要活地整这死出？ 挨揍没挨揍不知道，发酒疯倒是真的！ 但他还是问了栗酥，“你打他了？” 栗酥淡定点头。 醉酒男立即咧嘴笑了起来，“她承认了！抓她！” 栗酥缓缓补充道：“帮警察抓坏人，应该算见义勇为吧？” “什么意思？” 栗酥用指头指指醉酒男，“他呀！杀人犯，提供线索，算立功吧？” “……” 醉酒男最后那一点酒意全被吓没了，后背腾起一阵冷意，慌忙否认，“你别胡乱造谣！” 栗酥轻轻一笑，“别心虚啊！半年前，你在家里招嫖，玩大了，不小心玩出人命，人窒息身亡，你害怕败露，把尸体分尸在冰箱藏了一个月，后来转移到郊区的空别墅，埋在了院子里面，敢不敢让警察去查查？” “！！！” 醉酒男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现在细节、埋尸地点，都被分毫不差地说了出来。 就算极力掩饰，也藏不住他的慌乱。 冷气明明开得很足，他现在却冷汗直流。 两个警察也听得心惊肉跳。 但看醉酒男的反应，他们也能分辨个大概。 见醉酒男作势要跑，就先一步把人给按住了。 他们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能知道这么清楚？能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吗？” 栗酥还等着见他的未婚夫，当然不能跟警察走。 而且她回去配合也没什么用，总不能说是看面相看出来的，都是写不进卷宗的内容。 她回答道：“我和师父是警局的特别顾问，你们按我提供的线索去挖尸体就行……” 为了取信，专门拨通了一个电话，大致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把电话递了过去。 警察听到对面的声音，立即站直，“廖局！嗯！好，知道了！” “栗顾问，你的手机，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警察把手机还给栗酥之后，匆匆忙忙带着醉酒男回去了。 还要去挖尸体，今晚工作任务可有点重！ 郁时霁安静地站在门口，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被狠狠地冲击到了。 这个小姑娘怎么能把醉酒男的事情调查得那么清楚？ 他最近一直在暗中调查常琰锋的事，只查出他在公司做的一些手脚，但关于大姐的死，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如果能找她帮忙，是不是可以事半功倍？ 还不等郁时霁张口，栗酥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知道郁怀序带衣服过来了。 她也在楼上耽搁了很长时间，立即朝着郁时霁挥了挥手就跑开了，“大叔，再见！” 第12章 追女孩子不能当闷葫芦哦 电梯门缓缓合上，郁时霁转身回到会所房间。 房间内一直还有另外一个人，刚才的动静，他一直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一直没露头。 他叫华珏，是郁时霁请来的私家侦探，专门调查常琰锋。 华珏整个人摊在沙发里，看见郁时霁进来也没起身，反而笑眯眯地打趣道：“哟，三爷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郁时霁冷声回：“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华珏笑：“学长一下子这么有人情味，倒有点不习惯了。” “还贫。”郁时霁拿起桌上的苹果，砸了过去。 华珏准确无误地用手抓住，咬了一大口，“多谢多谢！真甜！” 他一边咬苹果，一边把几张照片从口袋里翻了出来。 “关于你姐姐的死，我查过医院记录，暂时没发现什么线索，不过找到一点其他线索，你看。” 照片上，常琰锋扯着一个小男孩上车，地点是在一个幼儿园门口。 其中一张照片，专门放大了小男孩的正脸。 长相和常琰锋有几分相似。 郁时霁拿着照片辨认，阶梯小路众多，其中一张依稀可见远处山峦。 他问：“这是江城？” “恭喜你答对了！” 华珏又拿出一张照片，“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女的一直在江城，十几年前离婚一直没再嫁，至于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不得而知，不过这几年应该一直和常琰锋的父母住在一起，他们一直帮忙照看孩子！说起来他倒是沉得住气，每年回江城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每次最多也只住三四天……” 郁时霁把照片攥得皱成一团，厌恶地吐出两个字。 “恶心！” “附议！”华珏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说道：“你放心，雁过留痕，如果真的跟他有关，我一定帮你查清楚！” 郁时霁闭上眼睛平复两秒，对着华珏轻点了下头，“谢谢。” “包在我身上！” 华珏起身又从桌上抓了几颗葡萄，“我先走了！” “等等。”郁时霁忽然出声叫住。 “怎么了？”华珏站定。 郁时霁问：“像你一样成为警局的特别顾问，有什么条件？” “要不就计算机天才？要不就像我这样聪明绝顶、观察入微、过目不忘？肯定得有一技之长吧！”华珏嘚瑟地眨眨眼睛，“我看你是想问刚才那个女孩吧？” “……” 郁时霁不置可否。 华珏伸出食指，晃动两下，“我华·福尔摩斯·珏，接调查可是有底线的，只查奸恶，这种侵犯人隐私的调查，我是不会接的，就算你是我学长也不行！不过……” 他忽然凑到郁时霁跟前左看右看，“你们原本不是认识吗？看来交流还不深入嘛！多多努力！追女孩子可不能当闷葫芦哦！” “……” 郁时霁抬脚踢在华珏腿上，“胡说什么？还不走！” …… 栗酥换好衣服，和郁怀序一起回去。 却发现偌大的包间，只有郁老爷子一个人。 “诶？人都去哪了？” “都走了！”郁老爷子拉着的脸看见栗酥才好点，“不管他们，我们自己吃！” “我姐不是说请客？怎么说走就走？”郁怀序小声嘟囔。 “说了她两句不乐意听了。” 栗酥往前一步，也跟着问道：“我未婚夫呢？” “时霁临时有事，来过又走了。” “那他还回来嘛？”栗酥问。 郁老爷子眼神闪了一下，“过两天忙完就回去，别心急，安心住着，早晚会见着！” “好吧……”栗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晚上回去，栗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那个未婚夫是真的有事？ 还是躲着她？ 她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得寻个机会让郁怀序带她去找到人，当面问个清楚。 要是对面真在躲着她，她也没必要这么耗着，还是尽早另寻他法。 栗酥翻了个身，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打算给郁怀序发了信息。 还没等她发出去，郁怀序的电话就先一步打了过来。 “小婶子！我姐好像出事了！” “怎么回事？”栗酥另一只手快速地掐算起来。 “我也不知道，她那边挺着急的，就说让我找你救她的命！我就赶紧打电话过来了！”郁怀序语速飞快，“小婶子，我姐她不会有事吧？” 栗酥安慰，“人没事，应该是她那朵烂桃花被讨债了。人在哪？你带我去看看。” 电话那头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我在楼下等你。” “好！” 栗酥只用了几秒换了件衣服，就立即下了楼。 此刻，郁怀悦正瑟瑟发抖地躲在卫生间。 她今晚和爷爷吵完架之后，心情糟糕得很。 拎了酒回酒店。 本打算和林乐沁一起喝，林乐沁明天一早还有通告，就先走了。 刚好于程来敲门送东西，抱着跟爷爷赌气的想法，郁怀悦就让于程进了门。 原本好好的。 直到…… 于程的手被烧烤签子划破了。 郁怀悦从抽屉里找创可贴的时候，不小心把栗酥前两天给她的符纸翻出来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捡起符纸攥在手里，又顺手把拿出来的创可贴递给于程。 手指触碰的一瞬间，符纸忽然发出亮光。 而于程，则捂着肚子，惨叫出声，疼得在地上打滚。 郁怀悦看见了于程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肚子。 血肉溃烂。 溃烂的血肉，看过去，像是一张巨大的人脸。 那张人脸似乎也在疼痛，龇牙咧嘴，无比扭曲。 拢着黑气的嘴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和于程的惨叫声交叠在一起，恐怖至极。 郁怀悦被吓坏了，整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打滚嚎叫的于程。 忽然于程伸出手，去抓她的腿。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距离最近的卫生间，把门反锁。 于程惨叫的声音慢慢消失，也没什么动静了。 郁怀悦透过门缝看过去，于程昏死在地上，不知死活。 她不敢出去，怕于程忽然醒过来，又怕于程死在她的房间，只能窝在卫生间继续等。 卫生间吹不进空调风，又热又闷。 精神加肉体的双重折磨，让她觉得度秒如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还有郁怀序的叫声。 “姐！姐！在里面吗？” 郁怀悦终于等来希望，顾不上其他，立即冲到门口去给栗酥和郁怀序开门。 第13章 命不值八百万? 房门被打开，郁怀悦头发湿哒哒粘在脸颊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这副模样，难免让人怜惜。 栗酥轻叹一口气，学着师父安慰人的样子，抬手在郁怀悦的头上轻轻摸了两下。 “我来了，没事了。” 这一刻，郁怀悦所有委屈到达顶峰，眼泪不受控制，哗哗往下流。 哽咽着叫道：“小婶子……” “先进去吧。”栗酥说。 一进门，就看见躺在沙发旁边的于程，一动不动，眼睛紧闭，似乎是昏迷了。 栗酥走过去，掀开于程衣服查看情况。 溃烂已经蔓延到整个肚子，没有一块好肉。 特别是肚子中间那张嘴巴一样的裂缝，从左至右，几乎贯穿整个腹部。 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发出粘腻的声响。 像是在咀嚼食物。 郁怀序凑过去看热闹，猝不及防被眼前景象吓到。 大叫一声往后跳了几米远。 “我去！这是什么！” 郁怀悦也被吓得干呕一声。 “小婶子，他不会死了吧？” “没死。” 栗酥淡定地把于程衣服盖上，转而去掐于程人中。 几秒之后，于程就睁开了眼睛。 刚一醒就爬起来去找郁怀悦，“悦悦，我没事，就是忽然有点肚子疼，吃点药就好了，吓着你了吧……” 郁怀悦吓得往栗酥的身后藏，“小婶子……” 栗酥挡在前面，“只是肚子疼吗？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于程刚才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还不知道郁怀悦看见了什么。 以为郁怀悦是受了栗酥的挑拨，才会对他态度大变。 他恶狠狠地瞪着栗酥。 “又是你！你为什么非要拆散我们两个？我们有什么仇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栗酥瞥向于程的肚子，“你肚子里寄居的那个东西，没跟你说过吗？” “……” 于程眼神闪烁。 见到栗酥的那一天，他真的问过栗酥的身份。 也得到一个答案。 腹鬼告诉他，栗酥是郁家三爷的娃娃亲，郁怀悦未来的小婶子，刚从乡下回来，可能学过些皮毛玄学，不过小小年纪，学不来什么高明的东西，估计就是诈诈他，让他不必放在心上。 于程对腹鬼说的话十分相信。 他攥紧拳头，吼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别想挑拨我和悦悦的关系！” 栗酥看傻子一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要不要自己看看你的肚子成什么样子了？腹鬼快把你吃掉了！” “……” 于程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肚子的疼痛，他脑子嗡嗡作响，害怕自己苦心经营许久的局面被打破。 他焦急地向前一步，“悦悦，你别听她乱说，她就是想拆散我们。” 郁怀悦完全缩在栗酥身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哆哆嗦嗦地问：“你自己没听到吗？” “什么？” “咀嚼的声音，你肚子上……” “……” 于程愣住。 一瞬间空气安静。 粘腻的咀嚼声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于程这才意识到声音的存在。 “叭……” “叭……” “叭……” 令人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这样的声音，他晚上睡觉迷迷糊糊的时候，也曾听到过。 当时只以为在做梦。 可现在…… 于程双手捏紧衣服，僵硬地缓缓掀开。 只一眼，就差点没吓得厥过去。 “腹神！这……这是怎么回事？” “腹神！……” 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肚子上的那条裂缝，仍旧在一张一合，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别叫了，忙着收利息呢，怎么可能理你？”栗酥出声。 “什……什么？” 于程猛地抬头，看向栗酥。 栗酥说：“我提醒过你，跟恶鬼做交易，是有代价的。天上不会掉免费的馅饼，更何况恶鬼示好？它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怎么可能无条件帮你？一切一早就标好价了！” “……” 于程张大的嘴巴有些颤抖，想问什么代价，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是真的怕了。 直到栗酥不是在吓唬他！ 前两天，肚皮上只是有一道很浅很浅的痕迹而已。 只是两天时间，就好像生生被凿开了一道深沟一样。 他不敢想象，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婶子，会有什么代价？”郁怀序帮于程问出了他最想问的。 栗酥回答：“他的命！他答应恶鬼寄居，就是答应成为恶鬼的食物，看样子，这个腹鬼在他肚子里面寄居的时间不短了，等吃完，他就没命了……” “……” 简单几句话，让于程彻底破防。 “腹神！” “腹神！” “……“ 于程再次尝试呼叫腹鬼，还是没有回应。 “叭叭”的咀嚼声击穿了他最后一根神经。 一个大男人，也顾不得是不是在自己正在追求的女孩面前会不会丢脸，大哭出声。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栗酥对于于程来说，就像是溺水前最后能抓住的那一根稻草一样。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救命，但不抓住，就真的沉底了！ 他完全没想到，竟然真的在栗酥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以，但有条件。”栗酥回答。 “什么条件？” “八百万。” “八百……万？！”于程被栗酥说出的数字吓得一激灵，“我怎么能拿得出来？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求求你，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掉吧……” 于程刚要道德绑架，就被栗酥打断施法。 栗酥坚定地说：“你能拿出来。” “……” 于程见栗酥不动如山，又开始想别的办法。 “悦悦，你帮我求求情，就一百万，我凑凑，说不定够，我真的不想死！” 郁怀悦有些于心不忍，扯了扯栗酥的衣服，小声叫了一句，“小婶子……” 栗酥打断，“没得商量！他的命不值八百万吗？靠恶鬼挣来的钱，原本就不该属于他！” “……”郁怀悦低头不说话了。 于程也沉默了。 八百万几乎是他全部的身家，他不想变回之前一穷二白的日子。 他咬咬牙，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哥，上次你给我说的玄虚真人，能不能把微信推给我啊？” 挂断电话之后，于程得意地朝着栗酥扬了扬下巴，像是在宣告胜利。 “就算你不帮我，我自己也能找到天师！” 栗酥摊摊手，“恐怕他帮不上你哦！” “玄虚真人很有名气，一定可以帮我！” “……” “……” 郁怀悦和郁怀序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两个十分清楚，那个所谓的玄虚真人，已经进了监狱！ 第14章 这小天师，故意来刁难鬼 事情不如于程所愿。 微信被推送过来之后，他立即添加了玄虚真人的微信。 可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等到玄虚真人通过好友认证。 他本想当着栗酥的面给玄虚真人打电话，打栗酥的脸。 可现在……他完全联系不上玄虚真人。 于程偷偷给推送玄虚真人微信的朋友发了信息，让他帮忙联系。 栗酥等得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你要找的那个玄虚真人今天晚上被抓了，要不然你去警察局找他？不过一个骗子，最基本的看相卜卦都不会，就别指望他会抓鬼了！” “你怎么知道？” “我报的警。” “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巧的事！肯定是你胡说！”于程嘴硬着反驳。 他害怕栗酥说的是真的。 如果真是那样，他的八百万就保不住了！ 郁怀悦纠结许久，还是开口。 “我能证明，小婶子说的是真的，玄虚真人被警察带走了，如果你不想死，还是听小婶子的吧……” 郁怀序本来低头在看手机，忽然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姐，你咋知道？你不是不在场吗？” “……” “爷爷告诉你的？” “……” “不对啊，他跟你说这个干什么？”郁怀序挠了挠头，还是没绕过那个弯弯。 郁怀悦偷偷看了栗酥一眼。 栗酥没看她，对她的话也毫不惊讶。 她臊得一张脸通红，低着头小声地说：“我……玄虚真人是我让人叫过去的。” “啊？” 郁怀序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姐，怎么可能是你找的？那个玄虚真人就是个大骗子！故意去我们面前说小婶子的坏话！” 郁怀悦的脸愈发红了。 “我脑子有泡，我以为小婶子是骗子，所以找了玄虚真人去拆穿她……” “服了！我的话你也不信！”郁怀序有点恼火。 “现在信了……”郁怀悦小声说。 郁怀序和郁怀悦的话，都被于程听进了耳朵里。 他着急地左右踱步。 没一会儿，就等到了朋友的回复。 有在玄虚真人那里花过钱的人接到警局的电话了，说被诈骗，让去警局配合。 也就是说…… 玄虚真人真的是骗子！ 他连忙给朋友发信息询问：“你还认识其他大师吗？厉害点的！” 朋友回答：“这行骗子多，玄虚真人都是假的，其他人谁知道是真是假？你遇到什么事了？” “……” 于程彻底凌乱了。 他刚才偷偷去卫生间看了一眼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肚子上的裂痕更深了。 他不敢确定再有多长时间肚皮会完全裂开，这么大个裂缝，也许下一秒就会裂到底，到时候肠子恐怕都兜不住！ 他尝试跟腹鬼对话，但没再得到任何回复，只有加快的咀嚼声…… “还有最后一分钟考虑时间。” 栗酥的声音把于程拉回现实。 于程连忙看向手机，十一点五十九分，距离栗酥给他的最后通牒，还有一分钟。 一分钟后，栗酥就会离开。 此刻，栗酥已经起身，打算往外走。 还没走到玄关处，于程一个跨步冲上前。 “我答应！” 整整八百万！ 固然心痛！ 可是……都这个时候了，他分得清楚轻重缓急。 钱没了还能再挣。 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栗酥停住，轻点了下头。 她的手指在于程的肚子上虚空一捏，一团黑气被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与此同时，粘腻的咀嚼声消失。 “敢打扰本大神用餐？” 黑气里面发出尖利的声音。 一瞬间，黑气体积迅速膨胀，朝着栗酥迎面而去。 栗酥也不手软，一巴掌拍下去。 力道不轻。 腹鬼惨叫起来。 “放肆！放肆！你竟然敢打本大神的屁股！” 栗酥继续用力重拍。 那团膨胀起来的黑气迅速萎缩下来。 还发出“哎呀呀……”的哀嚎声。 “别打了！别打了！……” 栗酥拎起腹鬼，“那要看你表现！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 “本大神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问吧！” “啪！” 栗酥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跟谁在这翘尾巴呢？还本大神？” “……” 腹鬼立马老实，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小天师，您问，我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栗酥问腹鬼：“为什么出世害人？” 腹鬼说：“我告诉他秘密，他让我寄居，你情我愿的交易，怎么叫害人呢？不过你这小天师怎么这么厉害？” “你不是无所不知？”栗酥反问。 “……” 栗酥又问：“你可知道阴蛊？” 腹鬼立即支棱了起来，“以阴气种蛊，阴气入体，中蛊者多承受不住阴气，早早夭折，就算勉强活下来，也没几年的寿命好活。” “知道解法吗？” “……” 腹鬼再次沉默，嘟嘟囔囔说：“你这小天师，就是故意来刁难鬼的。” “行，问点你知道的，害的第几个人？” 腹鬼郁闷地叹了好大一口气，才缓缓说道：“第一个……还被你打断了……” “你该庆幸，要不然你没这么多说话的机会。” 栗酥语气平淡。 但腹鬼却从里面听出浓浓的杀气。 那团黑气边缘瞬间起了很多毛刺，像是汗毛竖起了一样。 “不敢了！不敢了！求小天师放我一命！ 腹鬼比于程最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被符纸击中之后，就开始以平时几十倍的速度开始干饭，想尽早从于程体内逃脱。 但还是差了最后一分钟。 栗酥一张符纸都没用，就把腹鬼揍得七零八落。 它不清楚栗酥的实力，却很清楚，自己就是栗酥手心的蚂蚁，绝对不是对手！ 栗酥警告：“记住我说的，尽快回你该回的地方，别再让我看到你害人！” 腹鬼立刻狗腿子地答应：“一定一定！小天师问我的，我也会帮忙打听！” 栗酥一松手，黑气便迅速消散不见。 于程愣住，“就……就这么放了？可我的肚子还没好……” 肚子上的裂痕不再蔓延，但伤口糜烂还在。 甚至能看清楚里面鲜红的血肉和经络血管。 十分可怖！ 更令于程难以忍受的是，腹鬼被揪出之后，肚子上的伤口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栗酥弯眸：“放心，包售后！八百万不能白花不是？但有个条件……” “我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于程连忙说。 “知道。” 第15章 不能让见到小叔叔! 栗酥的条件对于于程来说很简单。 说出和腹鬼之间都有过哪些交易。 但当着郁怀悦的面，那些背地里的小动作一旦说出来，就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了！ “……” 于程抬眼看向郁怀悦。 郁怀悦看他的眼神陌生又有些嫌弃。 他垂下脑袋，终于下定决心。 一年多前，于程和腹鬼结下契约，腹鬼告诉他秘密，他让腹鬼寄居。 在腹鬼的帮助下，于程很容易认识一个年纪比他大二十岁的富婆。 富婆出钱出力捧他进了娱乐圈。 一部小成本网剧，让他小有名气。 进了娱乐圈，他又用腹鬼给他的秘密换了几个还可以的资源。 挣了钱，见识了名利场的挥土如金。 于程又不知足了。 他开始嫌弃富婆年老色衰，跟娱乐圈的这些人相比，富婆最让他看重的财产，似乎也排不上号。 就在这个时候，于程进了现在剧组，见到了郁怀悦。 从腹鬼口中，他得知了郁怀悦的身份。 当即就离开富婆，对郁怀悦展开了攻势。 有腹鬼的助攻，他把自己包装一番，迎合了郁怀悦所有的喜好。 他低着脑袋，“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 郁怀悦越听心越凉。 她以为的完全契合，竟然只是于程接近她的手段。 原先上头的情绪，一秒下头！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栗酥说这是朵烂桃花了！ 郁怀悦瘪起嘴巴，“小婶子，对不起……” 栗酥没说话，只是像刚进门那样，轻轻地在郁怀悦的头上拍了两下。 于程迫不及待地往前走了两步，“我都说了！你可以帮我了吗？” 栗酥“啪”的一下，把一张符纸拍在于程的肚子上。 “就……这？你不会在耍我吧？” 于程疼得龇牙咧嘴，想伸手去把符纸撕掉。 栗酥幽幽开口：“符纸只有这一张，撕了可就没了！” “……” 于程的手已经触碰到符纸，被栗酥警告之后还是忍住了。 刀割一样的疼痛，不比之前疼晕之前少。 他只能握拳忍着。 不一会儿，刀割般疼痛变成灼烧的痛感。 痛感达到顶峰，忽然就失去了知觉。 于程以为疼木了，却又听到栗酥说，“可以了。” “啊？” 于程颤颤巍巍撩开衣服，肚子上的那条裂缝竟然合上了，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连忙摸了摸，疼痛感真的消失不见了。 郁怀序和郁怀悦也凑了过来，“小婶子，烂成那样了，都能好？” 栗酥说：“刚才揍腹鬼的时候，让它把吃了的吐出来了，补住裂缝，填平，就好啦！” 栗酥说得像刷墙一样简单。 但这是血肉啊！跟糊墙怎么能一样？ 这是人可以做到的程度？ 于程腿一软，“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 栗酥往后退了一大步，“跪就算了，钱别少付就行，不该是你的钱，你拿了要遭罪。” 这一回，于程不敢再有任何反驳和小心思。 立即答应：“知道知道！谢谢小神仙！” …… 头一天晚上睡太晚。 栗酥一觉睡到天大亮。 还没睡醒，就先闻到一股糊味儿。 “着火了？” 栗酥猛地睁开眼睛。 糊味儿仍然在鼻尖萦绕不散。 她连忙换了衣服下楼，想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楼下厨房位置冒着白烟，糊味就是从厨房飘出来的。 不光栗酥闻到了。 就连郁怀序也闻到味道从楼上跑下来了。 刚好撞见郁怀悦和李嫂咳嗽着从厨房冲了出来。 特别是郁怀悦，一张脸黢黑，差点让人认不出来。 “姐，大早上，你干什么呢？” “咳咳咳咳……做点小饼干……烤箱爆炸了……” “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做小饼干了？姐，你这杀青了，就这么闲？所以回来炸个厨房玩玩？……” “你知道什么！我是为了给小婶子道歉！道歉礼物当然要用心……”郁怀悦说。 郁怀序忍不住吐槽：“姐，我看你不是想道歉，是想道别……” “你……” 郁怀悦一抬头，看见了从楼上下来的栗酥，也顾不上和郁怀序吵，小跑着跑了过去，双手缠成了麻花，就连音调都软了许多。 仿佛换了一个人，完全刚才那种气势。 “小婶子，你醒啦？” “姐，你嗓子被烟熏了？怎么这么矫揉造作？” “你……” 郁怀悦气得回身踢了郁怀序一脚。 “小婶子，你看他！……” 栗酥被两姐弟的打闹逗笑了，说：“我还没有吃过手工做的小饼干呢。” 郁怀悦本来被郁怀序气得气不打一出来，一下子就被栗酥这句话哄好了，拍了拍胸口，“小婶子，你就等着吧！我今天一定能做出来！” “我相信你！”栗酥认真地点点头，没有半点敷衍。 郁怀悦立马支棱了起来，干劲十足。 “我现在去收拾，李嫂，给诚叔打个电话再送个烤箱过来！” 有诚叔和李嫂帮忙，厨房很快恢复正常使用。 甚至连中午饭都没耽误。 一放下碗筷，郁怀悦就一头扎进了厨房，誓要做出好吃的小饼干给栗酥道歉。 一锅小饼干烤好，这一回比上午做出来的好很多。 颜色金黄，没有一个被烤黑的。 郁怀悦迫不及待地端着小饼干去给栗酥品尝，却被李嫂叫住。 “大小姐，酥酥小姐和二少爷出去了。” “啊？出去了？什么时候？知道去哪了吗？”郁怀悦连忙问。 李嫂说：“刚走不久，不到十分钟，好像是去找三爷了，我还听到二少爷说什么一定在公司，这次肯定能见到……” “坏了！坏了！” 郁怀悦脸色一变，连忙把饼干放回了桌子上，手上的手套一摘就赶紧跑了出去！ 昨天郁怀序不在，根本不知道，小叔叔脖子上还有抓痕！ 这要让小婶子看到了那还了得？ 他知道小叔叔的性子肯定不会说谎，说是不认识的人抓到的肯定就不是。 可小婶子才认识小叔叔，万一误会呢？ 这么好的小婶子，打着灯笼也再难找到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一定不能让小婶子见到小叔叔！ 第16章 好心办坏事 栗酥和郁怀序出门，确实是去找郁时霁了。 昨天晚上就说好的。 郁怀序说，周一下午，不出意外，郁时霁都会在公司。 栗酥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郁氏集团的大楼高耸入云，楼前绿化做的极好，还有一个面积极大的广场。 栗酥仰头看过去，要说心底没有波澜是假的。 她要见的，是她的未婚夫，很有可能是以后相伴一辈子的人…… “小婶子，我们到了，一会儿到了再给小叔叔打电话，给他一个惊喜！”郁怀序对栗酥说。 “嗯。” 栗酥转头，瞥见后视镜中的郁怀序，眉头微微蹙起。 出门的时候没注意，郁怀序今天又要撞车。 “开车小心点，别撞车。” 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量。 有车撞上来了！ 还好郁怀序开得慢，他们都系着安全带，没受伤，只是惯性往前了一点。 “我去！刚修的车！” 郁怀序生气地打开车门，往后面看过去，刚想发作，发现车子有点眼熟。 下一秒，郁怀悦从车上下来了。 “！！！” 郁怀序脑子宕机几秒钟，直到郁怀悦走过来，他才气呼呼地问：“姐，你干什么啊？” 郁怀悦不好意思地说：“我反应慢了，车我给你修！” “你不是在家做饼干吗？怎么跟过来了？” “哦……那个……”郁怀悦提前准备好了借口，“我来找小叔叔有点事，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带小婶子来的。” “原来如此！”郁怀悦点点头，对着车里面的栗酥挥了挥手，“小婶子，我已经把小饼干做好了！回去要不要尝尝？” “嗯。”栗酥答应。 “早知道你们也来，我就带点小饼干过来了……” 郁怀悦干脆把着车门，在门口跟栗酥寒暄起来。 栗酥提醒：“先把车开进去吧，堵着路不好。” “要不直接打电话，让4s店把车拉走算了，我看后面保险杠都弯了……” 郁怀悦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拖延。 拖延栗酥上楼的时间。 栗酥下了车，说：“全部人都在这里等着也挺浪费时间的，小序在这里等着吧，小悦，我们两个先上去吧。” “……” 郁怀悦趁着栗酥转头，疯狂给郁怀序眨眼发送信号，“应该不用多久吧？小序一个人可以吗？” 然而郁怀序根本没明白郁怀悦的意思，“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 “走吧……”栗酥说。 “哦……”郁怀悦连忙上前挽住栗酥的胳膊，想尽一切办法拖慢栗酥的速度。 她瞅准前面路上有一颗石子，故意踩了上去。 脚不受控制往前滑去。 还好栗酥反应快，用力拉住了郁怀悦，才免得她跌倒。 “你没事吧？”栗酥紧张地问道。 郁怀悦哭丧着一张脸，“小婶子！我崴到脚了！” 栗酥蹲下去，捏着郁怀悦的脚踝，问道：“这里痛吗？” “痛痛痛！” 她是崴了一下子，但只是有点疼，并没有疼得很厉害，但为了显得严重些，故意夸大了疼痛感。 “这里呢？” 栗酥又换了个位置捏，还没有用劲儿，郁怀悦就开始大喊大叫。 “哎呀呀！好痛好痛！” 栗酥从小布包里面拿出一根银针。 那根银针差不多一拃多长，闪着白光。 郁怀悦看见，瞪大了眼睛，“小婶子，我……我没事没事！不用扎针，一会儿就好了！” 栗酥问：“你不放心我的医术吗？” “额……没……没有……” 郁怀悦只能硬着头皮让栗酥扎针。 银针扎在脚踝上，郁怀悦原本没那么痛的脚踝，开始扎心的疼痛。 郁怀悦痛的忍不住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痛痛痛！” 栗酥又拿出一根针，“再扎几针，就会好点，你忍忍，这一针还不是最痛的……” “小婶子！好了好了，我真的好了！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看，我能跑能跳！”郁怀悦手指蜷缩，连忙说道。 栗酥把那根银针拔下之后。 郁怀悦原本脚踝处的微痛感完全消失了。 她连忙原地蹦跳了几下，“小婶子，我真的好了！” “嗯，好了就好。” 几分钟之后，他们还是进了郁氏集团大楼，却被告知，总裁在五分钟之前刚刚离开。 郁怀悦总算心里松了一口气。 心想华珏还是靠谱。 她路上就联系华珏，想让他帮忙支开郁时霁。 但快到的时候，华珏告诉他，郁时霁还在开会，让她尽量拖延时间。 本以为要失败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成功了！ “哎呀！怎么会这么巧！刚出去？知道出去干什么了吗？我们找小叔叔真的有事！……” “早知道早出门了！哎！” “……” 人一旦得意，就会忘形。 尽管郁怀悦演技不差，在得知成功的时候，还是有一瞬间的松懈，被栗酥捕捉到了。 栗酥刚才用银针，其实是在故意试探郁怀悦。 郁怀悦的脚痛是装的，她能看出来。 没伤筋，没动骨。 当得知郁时霁刚刚离开，时间点这么巧合时，她瞬间把所有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郁怀悦做的，是为了让她见不到郁时霁。 为什么这样做？ 她心底有了认定，之前想的没错，她的未婚夫真的在躲着她…… “小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回去的路上，栗酥忽然站定，盯着郁怀悦的眼睛问道。 郁怀悦努力保持着演技自然，“没有啊！怎么会？” “哦……” 栗酥垂着眸子，淡淡点头，郁怀悦回答得太着急了，满是破绽。 她能猜出来，郁怀悦的任务，就是阻止她见到郁时霁。 郁怀悦全然不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还是开心地给栗酥讲着她做的小饼干。 回到家，郁怀悦就迫不及待地把小饼干拿给栗酥，双手捧着，弯腰鞠躬。 “小婶子，对不起！我为之前的事情跟你道歉！我无知自大，还找假天师来找你晦气，想把你赶出郁家，我知道错了！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说完，怕栗酥不接，又补充了一句，“不原谅我也可以吃！” 栗酥笑着摇头，“你不坏，就是耳根子软，看在小饼干的面子上，我不生你气。” “太好了！快尝尝！快尝尝！”郁怀悦连忙捏了一块饼干送过去。 栗酥接过，咬了一口，“嗯，好吃！” 不是安慰，小饼干有一股又香又甜的奶味，是真的好吃。 郁怀悦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太好了！小婶子！以后你的小饼干包在我身上了！” “……” 栗酥眼神微闪，不置可否。 她是要退婚的，退婚之后，她肯定不能在郁家再住下去了…… 第17章 天桥算卦 栗酥低头将小饼干一口吞了下去 抬眼看向郁怀悦，说：“不用一直叫我小婶子，叫我酥酥吧，我跟小序一样大。” 郁怀悦没多想，立即答应下来，“好！酥酥听起来比小婶子还亲密呢！” 栗酥又看向郁怀序，“你也改改称呼吧，叫我酥酥就好，算起来，我比你还小几天。” 郁怀序挠挠脑袋，也答应下来，“听小婶子的。” 栗酥吃着小饼干，往外面望去。 “郁伯伯呢？今天一天没见他了。” 郁怀悦说：“今天是爷爷奶奶结婚纪念日，每年这天他都会一个人去山中墓园陪奶奶，雷打不动，一待就是一整天，一般晚饭前会回来。” “哦……” 栗酥点点头。 心中想着，选今天提退婚，似乎不是一个合适的日子，于是在心里默默地把退婚的时间往后推移两天。 栗酥不是一时兴起，这两天她想得很透彻。 师父替她定娃娃亲，是为了压制阴蛊，给她续命。 可能续几天？就连师父都不敢确定。 她不是不惜命，她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 只是与其把命拴在一个一直躲着她的未知数身上，不如攥在自己手上牢靠。 栗酥已经找好她认为更合适的人选。 上一回遇见那个三爷之后，一连好几天了，她体内的阴蛊都没有活跃过。 看来紫气能压制阴蛊的传言，是真的。 一退婚，她就想办法找到那个三爷，用他身上紫气压制阴蛊活跃，再想办法解蛊才是正事。 既然下定决心退婚，也就没必要守在郁家。 第二天吃了早饭，栗酥就背着自己的布包要出门。 郁怀序看见，问道：“酥酥，你要出门？我放假没事，可以给你当司机！” 郁怀悦正在厨房打算研究新的小饼干，听见声音立马跑了出来。 手上还沾着面粉。 “酥酥，你要出门？去找小叔叔吗？” 栗酥摇摇头，“去附近摆卦摊，你们不用管我。” 郁怀悦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警报解除。 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哦哦，好！我做的小饼干给你留着！” 昨天做的小饼干被栗酥夸了之后，她对捣鼓这些小点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栗酥应了一声，就出门了。 附近有个公园，行人要进公园的，都会从天桥经过。 天桥口树荫下摆着几个小摊，卖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栗酥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 “小姑娘，又来了。”旁边卖草编玩具的大爷看了过来。 “嗯。” 栗酥一边答应一边摆出她提前准备好的硬纸板。 纸板上用黑色毛笔字写着。 “相面卜卦，一卦88” 大爷凑过来看了一眼，摇着脑袋说道：“年纪轻轻的，怎么想起来搞这个了？上回就是空手回去的，缺钱的话，还不如进点小玩意卖呀，你看那边充气青蛙，昨天一天卖了好几十个，怎么着都比这强！” 栗酥笑笑：“大爷，我不缺钱，算卦讲究缘分，会有有缘人过来的。” 大爷表示不好看，“你长得太年轻，没什么说服力，八十八也不便宜，我这手编玩具都能买好几个了！” 旁边卖小发夹的大妈点头应和，“我看那些大师都是满头白发，那种才让人信服！” 栗酥说：“看天赋，不看年纪。” “小姑娘还挺自信，就祝你今天能开一单吧！” “多谢！” 天桥下来的人不少，经过小摊都会往这边扫两眼。 栗酥简陋朴素的纸板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是当大家的视线从纸板挪到栗酥脸上的时候，停顿的脚步都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大爷的手编小玩具卖出三个了，栗酥这边甚至没有停下来询问的。 大爷转头看过来，“小姑娘，你还真别不信邪，这一行是没本钱，但也不好干呐！” 栗酥看着天桥的方向，“大爷，借您吉言，我的生意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 天桥上走下来一对男女。 两人手挽手，姿态亲昵。 走到栗酥跟前的时候，竟然真的如栗酥所言，停了下来。 “一卦八十八？请问是谁给算呢？”女生问。 栗酥指向自己，“我算，先付钱，后看卦。” 男女对视一眼，男生就扫码付了款。 “八十八，付过去了。” “看什么？”栗酥问。 女生低着头，犹豫了片刻，说：“帮我们算个结婚的好日子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个数字用手机自带计算器打了出来。 “上面是他的，下面是我的。” 不等女生把手机翻转过来。 栗酥就断言：“你们两个没法结婚。” “你都没看，怎么能乱说。”女生一张脸瞬间耷拉下来，生气地说道。 花钱卜卦没人愿意，但看这种热闹，大家都很乐意。 一会儿的功夫，就围了一圈人。 围观群众纷纷跟着说道。 “说话也太难听了！” “就这还敢要八十八一卦，骗了钱还膈应人！” “……” 就连旁边卖手编玩具的大爷也看不下去了。 “小姑娘，你不能这么说话啊，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缺大德啊！” 栗酥也不着急，看着男的说：“我就不用看你们的八字，光看他的面相就知道你们成不了！他的眼尾都快炸成花了，桃花泛滥成灾，你自己想想，平时他是不是老是跟你说忙，经常联系不上人？” “他的工作是这样，警察执行任务……” “放屁！他就没工作，靠骗女生钱生活！” 女生显然不信栗酥说的话，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我看过他的证件，也看过他穿警服拍的照片，你别胡说八道！” 男的也往前一步，十分强硬地说：“污蔑造谣，特别是造谣国家公职人员，可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再胡说，我可以依法逮捕你！” 栗酥只是想笑：“哦？是吗？把你的证件亮出来看看！” “我跟女朋友出来约会，又不是执行公务，带那个干什么？” 男人气势十足，周围的人见了也深信不疑。 “就是啊，人家是出来约会的！” “真晦气啊！” “……” 栗酥不紧不慢，拨了“110”，“你好，我举报宁里公园这边有人假扮警察！” 电话是当着大家的面拨出去的。 也就一臂的距离，根本不存在作假。 男人脸色就变了，扯着女朋友就要走。 栗酥说：“着什么急？我这不是帮你证明身份呢嘛！你如果真是警察，怕什么？我都不怕你们抓！” “没时间跟你在这耗！” 男人说着，就要逃。 被栗酥一把抓住。 “那不行！我都报了警了，怎么能让他们白跑一趟呢？” 形势忽然翻转，自称警察的忽然要跑。 围观的人忽然就懵了。 就连女生也傻眼了，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 男人挣脱不开，只能选择另外的方法脱身。 “我被他们骗了，他们联手骗了我！刚才有人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们来这边给他们当托！我就是个托！” 他说着，把手机拿出来，找到一条收款记录，“你们看！我没骗你们，我被他们坑了！” 男人亮出来的收款记录，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就在六分钟前，他的微信有一条五百块的收款记录。 付款人账户名叫“叫我神探”。 女人也证实了，“刚才是有个男人给了我们五百块，让我们来这边算命，还说算什么都可以。长得高高帅帅的，一身黑色休闲服。” 不一会儿，就反转了几回。 路人都搞不清楚状况了。 “这是找托没找好，翻车了？” “这个托估计没想到她真打电话吧？再不反水，可能真要进去了！” “也是够缺德的！” “……” 第18章 交换联系方式，不怕找不到人了 就在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刚才证实话不假的女人又开口了。 “我们是拿了钱，但他们只说让来算命，没说这些细节！就连算结婚日期，都是我临时想的！”她看向栗酥，声音有些不稳。 一下子消化这么多信息，又是当事人，难免激动。 “你真是看面相看出来的？” 栗酥点头，“当然，你给他转的数额不算大，加起来也就两三千，对吗？” “嗯……” 女生点点头。 她给男人转过四次钱，三次五百，一次一千，一共是两千五。 这事连她闺蜜都不知道。 栗酥继续说：“除了你，还有另外四十二名受害人，最多的给过他十多万，涉案金额一共九十八万，他的诈骗罪跑不了。” 女人被栗酥说出来的数额，惊掉了下巴。 脑子嗡嗡作响。 许久，才算找回一点理智，一巴掌摔在了男人的脸上，用了十成的力气。 然后转身看向栗酥，弯腰鞠躬。 “大师，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肯定发现不了，还会被他骗更多的钱！” 栗酥弯眸笑笑，“不必客气呀！” “……” “……” 围观路人完全被反转搞混乱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演戏。 直到……警察真的到了。 抓了男人，带报案的栗酥和女人回去配合调查。 他们才意识到，演戏不可能这么真！ 有人后知后觉地想要找栗酥算命。 “大师！大师！你什么时候还来天桥摆摊？” “不知道，看缘分吧。” “！！！” 刚才还在看戏的人，现在追悔莫及。 为啥刚才没趁着等警察来的时间算一卦？ 马路对面的一辆车里。 华珏放下望远镜。 “好家伙！怎么这个也被抓了？” 他后悔刚才没凑到跟前看热闹。 刚才他开车从马路边经过，一眼就看见了栗酥，还她面前的硬纸板。 “看相算卦？这又是闹哪一出？” 硬纸板上的内容，让华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于是打了个方向盘，在红绿灯掉了个头又回来了。 然后随便在路边抓了两个人，给他们钱，让他们来栗酥摊位算命。 人是他随机找的。 栗酥提前调查过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然而就是这样，男人也被警察带走了！ 这是什么犯罪扫描机器？ 还是说，就真的靠看相或者卜卦，就过了看出来？ 华珏想起上次郁时霁问他的问题。 “警局特别顾问，需要有什么样的能力……” 华珏拨通郁时霁的电话，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又问：“你上次问我，是不是想问，会算命能不能成为警局的特别顾问？我不知道答案，但能确定的是，如果没报假警的话，这个小姑娘好像真的不简单。” “在哪？” “宁里派出所，刚走。” “哦……” “你打算……” 华珏的话还没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唉……” 他叹了口气，“不会真打算让这个神神叨叨的去查案子吧？……” …… 栗酥跟着去了派出所。 简单的交代了下情况，就准备离开。 刚走到派出所门口，接到了叶斯祺的电话。 “大师！大师！救命！” “怎么了？”栗酥疑惑地问。 上次已经帮叶斯祺解决了事情。 看面相应该不至于会出现什么要命的事。 叶斯祺立即说：“大师！我好像撞鬼了，昨天晚上睡觉半夜昏昏沉沉的时候手脚都动不了了，就好像被鬼压床了一样！今天起来就发烧了！” “听起来是有点气虚……” “！！！”叶斯祺颓丧地道：“大师，要真是撞鬼，我明天就不光气虚了，你可一定要来救我！……” “嗯。” “我让龙哥去接你！”叶斯祺激动万分。 栗酥抬起头看了一眼派出所的招牌，说：“宁里派出所。” “好！” 约莫等了半个小时，一辆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紫气！ 栗酥猛地抬头。 一眼就看见了郁时霁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在她跟前停下。 她起身往前两步，隔着玻璃往车内看。 车玻璃缓缓下降，果然看见后座的郁时霁。 “大叔！又见面啦！”栗酥用力地挥了挥手。 “上车。” 郁时霁自觉挪到一旁的位置。 栗酥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往里面探着脑袋，“多谢大叔好意，下次吧，有人来接我啦！” “……” 郁时霁哽住。 沉默片刻，他才道：“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想让你帮我查个案子。” “查案啊，我不会唉，抓鬼我很在行！罗盘、追踪符，只要我能锁定恶鬼的阴气，恶鬼就别想跑掉！”栗酥说起抓鬼，眼睛里都带着光。 “……” 看到郁时霁眼底的失落，她想了想，“不过也可以试试，说不能能找到线索呢！” “多谢。” 郁时霁说。 刚好这个时候张龙也开车到了。 张龙下车没找到栗酥，还在派出所院子里面探头。 栗酥一眼就看见了，摆了摆手，“等一下，我马上就去！” 她把手机拿出来，塞给郁时霁，“大叔，我今天刚好有点事，你可以先把电话号码留给我，等有时间我联系你！” 看着郁时霁在手机上打下一串数字，又拨了出去。 栗酥弯起眸子，本来还怕不好找到人呢！ 现在不用有这个担心了！ 她拿回手机，低头存下号码，“大叔，再见！” 郁时霁坐在车里，往外看去，来接栗酥的人总觉得有点眼熟。 他眯着眼睛仔细想了一下，想起来了。 影视基地门口，叶斯祺的保镖之一。 大块头，很好认。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走吧。” 第19章 小心变成秃鬼 叶斯祺躲在隔壁保镖房间不敢回去。 屋子里四个人陪着。 才算稍微胆子大了点。 栗酥出现的时候，叶斯祺要激动哭了。 “栗大师，你总算来了！你快帮我看看，我屋子里面是不是真的闹鬼啊！” 栗酥看了一眼叶斯祺。 黑眼圈几乎掉到下巴，身上沾染的阴气还没散掉。 便立马来了兴趣，“还真是撞鬼了！” 宁城不愧是人口密集的大都市，就连鬼都比山村里出现的频繁！ “啊！” 叶斯祺吓得几乎是一瞬间跳起来，紧紧抓住栗酥的胳膊，眼睛四处游看。 就连大块头保镖张龙张虎，都被栗酥的话吓到了，鹌鹑一样的缩到栗酥的旁边。 “大师！在……在哪呢？” 栗酥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无奈地道：“如果真有鬼，你们抓着我胳膊，我怎么捉鬼？” “……” “……” 几个人对视之后，瑟瑟发抖着散开了。 栗酥这才说道：“鬼不在这个屋子里，就算在，白天他们会躲得牢牢的，不会出现，所以根本不用害怕。” “呼……” 叶斯祺总算松了一口气，“大师，鬼会不会在我屋里？” 栗酥说：“隔壁房间确实有阴气，不过要抓鬼，得等晚上，鬼怪现形，不用着急。” 晚上，叶斯祺直接把房卡往栗酥手里一塞。 “大师，拜托拜托！” 栗酥低头看了一眼房卡，指着叶斯祺，“你得跟我一起去。” “我……我能不能不去啊？”叶斯祺小心翼翼地跟栗酥打着商量。 他胆子很小，玩个鬼屋都被里面的道具吓到，更别提真鬼找上门了！ “我跟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吧，总不能原地给鬼磕一个吧？” “鬼万一是来找你的呢？”栗酥说，“你觉得在这里安全，还是跟着我安全？” “！！！” 叶斯祺一惊，立即跟了上去。 张龙张虎也跟着从沙发上起身，想跟过去。 栗大师的话不错，跟着她肯定比自己呆着安全！ 他们虽然没亲眼见过栗酥抓鬼，也知道栗酥是货真价实的大师。 栗酥停住，“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人太多碍事。” “……” 推开叶斯祺的房门，一股凉意铺面而来。 甚至比隔壁房间开着空调还要冷。 叶斯祺搓了搓胳膊，亦步亦趋地跟着栗酥。 刚一关上门。 屋子里的灯就闪烁了两下，还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 叶斯祺吓得尖叫一声，想去拽栗酥，又害怕耽误栗酥抓鬼。 手在空中挥舞半天，最后双手合十对着空着拜了一下。 “鬼大哥！鬼大姐！我没惹你呀！” “啪嗒！” 杯子掉到地上，咕噜噜滚到叶斯祺的跟前。 女鬼的影子忽然闪出，直直冲着叶斯祺过来了。 “啊啊啊！救……” 叶斯祺吓得捂住眼睛失声尖叫。 还不等叶斯祺叫完。 栗酥就伸手抓住了急速移动的女鬼头发。 女鬼被头发扽住，一点移动不了。 “啊啊啊啊！” 尖锐的尖叫声响起，瞬间盖过了叶斯祺的尖叫声。 “放开我头发！别抓我头发！” 女鬼稀疏的头发抓在手里只有一小撮，栗酥松开手，还是忍不住吐槽，“这是熬了多少夜啊？” “啊啊啊啊啊！闭嘴！不许说！” 女鬼栗酥这么一刺激，情绪更激动了，转头换了攻击对象，朝着栗酥冲了过去。 充满戾气的女鬼移动起来很快。 但栗酥只是稍微偏了下身子，就十分轻易地躲闪开了，而且又抓住了女鬼那为数不多的头发。 “松手！松手！谁让你又抓我的头发！” 女鬼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想要去抓栗酥，却一下子拍在自己的长发上。 几缕脆弱的头发被手指勾落。 栗酥幽幽说道：“再动小心成秃鬼。” “……” 女鬼的动作僵住，不敢再动了，生怕再误伤到自己的头发。 后知后觉地质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能碰到我？” 她新死不久，根本碰不到实物。 碰掉个水杯都已经是她的极限。 要不然昨天晚上她就把叶斯祺给掐死了！ 栗酥回答：“因为我是天师，专门来抓你的。” “什么？” 女鬼脑袋扭了一百八十度，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盯着栗酥看，“你是天师？” 这么年轻精致的一张脸，是天师？ 说是新出道的小演员，或是叶斯祺的女朋友，在女鬼眼里还更可信一点。 栗酥说：“现在该我问你了，为什么要来找他的麻烦？” 女鬼“哼”了一声，“凭什么告诉你？” 栗酥抓紧女鬼的头发，用力一拽。 女鬼只觉得头皮一紧，好像头发要离自己而去了。 “别拽了！我说我说！” 栗酥满意地点点头，“早点配合不就好了？还用得着这么费事？” 女鬼捂着头，恶狠狠地瞪着叶斯祺。 “他死了才好，死了就没人跟我哥哥挣资源了！就没有人害我哥哥了！” “你哥哥？表哥？堂哥？你哪来的哥哥？”栗酥不解地问。 女鬼的面相就没哥哥！ 叶斯祺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忍不住提醒道：“栗大师，她说的哥哥应该是喜欢的偶像。” “对，我宋志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都是他！抢了哥哥的角色，要不然靠着那部电视剧升咖的就不是他！现在他接剧接到手软，还打压我哥哥资源！他已经三个月没出现了！” “……” 栗酥更不理解了，“就因为这个？” “还不够吗？” “生前造的口业，不会也是为了他吧？他认识你吗？或者说……你真的了解他吗？” “……” 女鬼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当然了解，他那么努力，凭什么被人截胡，还被甩黑锅！还说他不敬业！” 栗酥茫然地眨眨眼睛，女鬼说的这些，都触及她的盲区了。 她找到宋志的照片看了一会儿，说：“我不懂这些，但……叶斯祺的面相，这些事情不会是他做的，倒是这个宋志，啧……乱得很呢！” 女鬼“哼”了一声，“你是他花钱请来的，当然帮着他说话！别想骗我！叶斯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鬼油盐不进。 栗酥歪歪脑袋，问道：“你死后去见过宋志吗？现在魂魄的形状，想见到应该很容易吧？” “……” 女鬼愣住，明显脑袋里面的恨意占了上风，死后直冲着叶斯祺来了。 栗酥说：“这么喜欢，还是去见见吧，要不然到了地下，鬼生都是遗憾呢！” 第20章 要退婚 没有粉丝能逃过去见偶像的诱惑。 就是女鬼也逃不过。 听了栗酥的话，她只犹豫了一分钟，就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好！但是如果我哥哥是好的！你不能插手我报复叶斯祺！” “首先，我要积功德，不想随意杀鬼才放你一马，你没资格跟我提条件。其次，我看相还从来没有看走眼过。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栗酥缓缓开口，随手掐了个手诀。 一道雷正劈在女鬼一侧散落的头发上。 被击中的头发齐齐断开，还能闻到清晰的焦糊味。 女鬼被镇住，立即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 栗酥带着女鬼去见宋志。 临上楼前，女鬼还专门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头发，紧张地问：“我这样，是不是会好看点？不会吓到他吧？” 栗酥反问道：“你觉得呢？” “哦……” 女鬼低头。 能看见她，纯粹是因为昨天晚上被她的阴气影响到了，又加上惊吓过度，阳气太弱。 宋志又没被鬼折腾过，阳气怎么可能那么弱？ 女鬼飘飘荡荡上楼，负责开车的叶斯祺忍不住问道：“栗大师，你刚才回答的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就走了？” 栗酥解释：“你能看见她，纯粹是因为昨天晚上被她的阴气影响到了，又加上惊吓过度，阳气太弱。宋志又没被鬼折腾过，所以……” “所以看不见！”叶斯祺觉得自己懂了，学会了抢答。 栗酥笑了，“所以有好戏看了！” “什么意思？” 以为自己懂了的叶斯祺，又被栗酥的话给绕懵了。 楼上，某个屋子中，正上演着热火朝天的一幕。 几个人正纠缠在一起，活色生香。 “……” 女鬼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刚一飘进去，就被吓得惊叫一声。 宋志猛地抬头，便对上女鬼的那张扭曲过度的脸。 也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啊！鬼啊！” 宋志竟然看见她了！ 女鬼立即捂住脸，从窗口落荒而逃。 回到车里，缓了许久，都不能平静下来。 一直在喃喃自语。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怎么能是这个样子……” “我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他在干什么……” “……” 女鬼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他为了宋志，没日没夜地努力。 给他打榜反黑，和对家粉丝对骂，散播叶斯祺的黑料…… 头发越来越少，她也无怨无悔，她觉得宋志那么惨，那么努力，她的这些付出不算什么。 可现在呢？ 他根本不如他表现在粉丝面前的那么努力，而是个毫无底线的恶心家伙！…… 女鬼一路喃喃。 栗酥和叶斯祺也从女鬼的口中得知，女鬼之所以死亡，也是因为熬夜的时候跟人在网上激情对骂，忽然一口气没上来，猝死了…… 这么好的年纪，难免会替她不值。 叶斯祺原本怕女鬼怕的瑟瑟发抖，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了。 “你大概搞错顺序了，首先你是你自己，然后才是谁的粉丝！我们该是你们向上的动力，不该是这样子的……你还这么年轻……” “……” 女鬼愣愣地看着叶斯祺。 他的眸中满是痛心疾首，并没有半点暗自得意。 撕去对叶斯祺恨意的有色眼镜，她猛然发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有多可笑。 “对不起……” 女鬼低声说道。 “啊？”叶斯祺没反应过来，转头茫然地看向女鬼。 “对不起。”女鬼又说，“我以后知道了……” 栗酥瞥了她一眼，“行了，该走了。” “多谢。”女鬼点头。 话音刚落，就在座位原地消失，好像完全没出现过一样…… 第二天起来，栗酥原本打算给郁时霁打个电话，问问他昨天想让帮什么忙。 但刚刚睁开眼睛，就忽然一阵忽如其来的眩晕感。 她晃了晃脑袋，又躺了回去。 还好这一次阴蛊发作不是在捉鬼的过程中，而是在床上。 只是这次幸运，下次呢？ 清醒之后，栗酥第一时间给师父打了电话。 “师父，我要退婚。” “什么？！” 栗玄音调骤然提高，透过听筒都能听出他的暴躁。 “酥酥！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已经十八岁了，还有不到两年，再找不到解蛊办法，你自己知道后果，师父为了给你找这个结婚对象，可是费了好大劲儿！到了这个时候，你跟我说你要退婚？命还要不要了？啊？你打算把我这把老骨头一个人留在这里？……” 听筒中的声音渐渐小了一点，栗酥才把手机重新放到耳边，“师父，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就强行绑住一个陌生人，这对他也不公平……” “……” 电话是对面短暂的沉默。 能清晰听见栗玄极力压制脾气的呼吸声。 他说：“我不管对他公平不公平，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没命！” 栗酥叹气，“可是师父，阴蛊只能压制，你也不知道能续命多久，对吗？” “栗酥！” 栗玄气急，喊了栗酥全名。 栗酥连忙说：“师父，你先别生气，我找到合适的代替人选了，不退婚不光捆着我那个未婚夫，也捆着我，我带着婚约怎么能去接近呢？” 栗玄觉得栗酥是为了退婚找的借口。 “我不信！哪有那么多合适人选？他叫什么？家住哪里？生辰八字是什么？” 查户口三连问还真把栗酥给问住了。 她只知道那些人都叫他三爷。 姓甚名谁还真的不清楚。 “我不知道……” “我看压根就是没这个人，你编出来的吧？你给师父说，是不是在郁家过的不舒心？郁家那小子给你脸色看了？” “没有……” “你等着，我给郁老头打电话！” “……” 还不等栗酥说话，对面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再回拨回去占线。 栗酥叹气。 等了几分钟之后，下楼去敲郁老爷子书房门。 郁老爷子已经接完电话，并且猜出了栗酥想要退婚的原因。 “酥酥，时霁不是躲着你，你等着，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第21章 达成共识 栗酥按住了郁老爷子的手，“郁伯伯，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也真的找好了代替的人选，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对于栗酥来说，与其耗着时间等待这个躲着自己一直不愿意露面的人，还不如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搏一搏。 郁老爷子盯着栗酥的眼睛，轻叹一口气。 “我答应过你师父绝不退婚，也是打心底里喜欢你。真要退婚，你得把这个人带到我和你师父面前，让我们看过，如果真如你所说可以代替，不是随便找来诓我们的，那我们就没意见。” “这是您跟师父商量好的吧？”栗酥问。 郁老爷子点头。 这个条件倒是不难。 栗酥答应：“好，等我把人带回来！” “……” 见栗酥答应的这么爽快，还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郁老爷子愣住。 连忙又给栗玄打了回去。 “栗老头，你不是信誓旦旦说，整个宁城翻出花，都找不到比我儿子更合适的了？我怎么看这架势不像呢？” “她真答应了？” “要不然呢？不光答应了，已经出门了！” 郁老爷子后悔地直拍大腿。 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装晕过去。 不过他自己也清楚，难题不光在栗酥身上，还在他那个极度有主见的儿子身上。 郁时霁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过这门婚事。 本来想让栗酥住进来，两个人慢慢相处，说不定能有缓和。 现在…… 郁老爷子除了叹气，没半点办法…… 栗酥出门之后，就立刻郁时霁打了电话。 两人约在上次巧遇的会所。 房门一关，足够私密。 栗酥问：“大叔，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郁时霁没回答，而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栗酥。 栗酥拿到照片看了一眼，就拧紧了眉头。 “四白眼，准头尖，鼻梁青筋贯穿，狡诈奸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狠又恶……” 栗酥说到一半，忽然抬头，“这不是最近的照片吧？这是杀人之前的照片，有没有最近的照片？” 只是一张照片而已，还能看出是杀人前后。 郁时霁心脏猛地一跳。 又掏出几张照片，“拍的有些远，正脸不多。” 这几张照片是前几天华珏帮忙拍的。 他一股脑全拿给了栗酥。 栗酥低着头一张一张地看。 忽然，她在其中一张照片停住，盯着看了许久，脸色愈发难看。 但这张照片中，常琰锋蹲在系着鞋带，全程没有抬头，只能看见一个头顶。 郁时霁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对着这张照片看这么久？ 刚想张口问。 栗酥就先一步开了口。 “大叔，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这个人？” 郁时霁沉吟片刻，点头答应。 他们马上买了最近一班飞机飞往江城。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时间不早了，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见他。” 在抓到常琰锋的证据之前，郁时霁不想打草惊蛇。 栗酥却摇头，“大叔，我想现在就见。” 一路上栗酥都十分沉默，心情似乎有些低沉，跟之前见到的很不一样。 郁时霁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路上不知道该怎么问起。 终于，他还是小心问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着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栗酥咬了咬嘴唇，为难地说：“他戴的那个牌牌，上面的符文是拘魂的，我不确定你姐姐的灵魂是不是还没有散，要看过才能确定。” 郁时霁被栗酥说出来的信息冲击到了。 “嗡”地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他握紧的拳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栗酥抬手，手掌覆盖在郁时霁的拳头上。 “大叔，靠这种非自然手段害人，必定会反噬到自身，你很快就会看到的。” 热闹源源不断地从手背传入。 郁时霁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嗯。” 栗酥和郁时霁直接出现在了常琰锋家门口。 门铃响了几下。 开门的正好是常琰锋。 他一打开门，就愣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郁时霁。 “你……你怎么来了？” “出差。” “……” 现在屋内有常琰锋的小三，还有他的儿子。 他措手不及。 常琰锋放完杀人符阵，就以父母生病为由回了江城，躲得远远的，生怕会对他有丝毫的影响。 他以为郁家现在应该霉运缠身，自顾不暇。 却没有想到，郁时霁人好好的。 还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家门口！ 常琰锋心虚地挡在门口，一动不敢动。 “不请我们进去？”郁时霁又问。 “额……我父母生病了，请你们进去不合适，要不然这样，来了江城，我给你们安排更好的环境！请你们出去吃好的！” 栗酥探着脑袋往里面看，“生病了呀，更要去看看了！” 说着就直接横冲直撞地闯了进去。 常琰锋被撞地往后退了两步，后腰重重地撞在门口鞋柜的尖角上。 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几乎疼出来了。 一转头，却看见栗酥大喇喇地在他家沙发上坐了下来。 常琰锋气愤地冲了过去，“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郁时霁冷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是我带过来的。” “……” 常琰锋回头，就感受到郁时霁强大的气场，吓得他一哆嗦。 “就算……就算是你带来的，也不能这么没礼貌……” 栗酥翘起二郎腿，“我刚看见屋里有人，怕进贼了才追进来的。” “你胡说什么？” “进那个房间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别让贼跑了！”栗酥指着主卧的方向。 “！！！”常琰锋怕被郁时霁发现，连忙掩饰，“我表妹，来借住几天，哪家贼这么明目张胆？” “哦！”栗酥若有所思，“那你们人还怪好嘞，让她住主卧啊！” “关你什么事？”常琰锋瞪了栗酥一眼，然后看向郁时霁，“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郁时霁站在原地不动，“是有点急事。” “什么？”常琰锋原本不停地揉着后腰，听见郁时霁说的，忽然不动了，脑子快速思考，想着是不是他送出去的符阵起什么作用了？ 眼神中贪婪一闪而过。 郁时霁嫌恶地皱起了眉头，没说话，而是直接伸手从常琰锋脖子里面拽下玉牌。 “来拿这个！” 第22章 饲鬼 常琰锋忽然疯了一样，双手抓住玉牌。 “这是我的东西！” “是吗？”郁时霁厌恶地看着常琰锋，咬牙说道：“杀了我姐姐，还要拘她的魂带在身上？午夜梦回，你就不怕她从里面出来撕碎了你？” “！！！” 常琰锋吓得一激灵。 但很快又清醒过来。 “你知道什么？这是我的护身符，你姐姐是突发心脏病死的，不关我的事！” 常琰锋铁了心要护着玉牌。 竟然像狗一样，手口并用，打算去咬郁时霁的手。 郁时霁十分嫌弃，忽然松了手。 常琰锋抢到玉牌之后，竟然不顾脖子是不是被勒出痕迹。 而是迫不及待地把玉牌藏回了衣服里面。 手还护在胸前，生怕再被郁时霁抢走了玉牌。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郁时霁，满眼猩红。 “请你们离开，不然我报警了！我想你三爷也不想上社会新闻吧！” 栗酥打了个哈欠，起身，“大叔，走吧，看来人家不欢迎咱们啊！” 说完，就真的拉着郁时霁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刚一出门，后面的门就迫不及待地关上了。 发出“砰”地一声声响。 郁时霁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渗出的一点血，不确定地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栗酥点头，“见了血，他那符就不管用了，亲缘之人的血，能引魂，会找过来的。” 午夜。 常琰锋睡得迷迷糊糊之际。 忽然觉得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惊醒了过来。 他摸了下被烫的地方，才发现，是玉牌触碰到的地方。 “怎么回事？” 他小心翼翼地把玉牌拿出来查看，却发现玉牌裂了一角。 “护身符”裂了！ 常琰锋忽然觉得像坠入冰窖一样。 从内而外的寒冷。 给他护身符的大师曾告诉他，“玉千万不能碎！” 正当他心生惧意，不知如何是好之时。 玉牌中忽然飘出一个影子。 郁时棠那张过分熟悉的脸正出现在他的面前。 比死的时候更恐怖的是。 现在的郁时棠魂魄残缺，头少了一小半。 胳膊少了一条。 身上的其他位置也是伤痕累累！ 常琰锋眼睛都直了，大声叫起来，“啊！鬼啊！” 他连忙把头埋进了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却不知道，郁时棠一出来，就一溜烟地逃了。 在玉牌里面，还有一个让郁时棠更害怕的东西。 那是一只吃魂魄的恶鬼！ 郁时棠记得濒死之际，就是被这个东西拽进来的…… 栗酥和郁时霁就在附近某个房间里面等待着。 栗酥趴在桌子上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了。 人一动不动。 偶尔眨一下眼睛。 她在思考。 从常琰锋家里出来之后，栗酥就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通。 如果玉牌里面拘的是郁时棠的话，常琰锋为什么那么宝贝？ 还是说他真的不知道那上面符篆的作用，错当成护身符了？ 给他符牌的天师为什么要骗他呢？ 郁时霁端来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她看了一眼，又继续陷入思考。 忽然，她坐了起来，看向窗外。 “来了！” 郁时霁也顺着栗酥的视线往窗外看去。 几秒钟后，一个残破的魂体，摇摇晃晃地飘进了房间。 “大姐！” 郁时霁连忙上前。 可是郁时棠的灵魂似乎失去了意识一样。 看见郁时霁反而是害怕地往一旁躲。 栗酥看到郁时棠残破的身躯，也难免心疼，连忙提醒。 “她被恶鬼咬了！魂魄快散了！你离她远一点！你身上的紫气会灼伤她！” 郁时霁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栗酥用一张聚阴符勉强维持住郁时棠的躯体形态。 阴气恢复了些，郁时棠意识也渐渐恢复。 她缓缓地抬手，指向郁时霁。 “你认出来他了？”栗酥问。 郁时棠轻点了下头。 发出一声长而哀怨的叹息声。 “照……顾……好……爸爸……对不起……我早该……看清……小心恶鬼……吃人……” 这几句话，她说得十分艰难，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 在紫气的影响下，灵魂被灼得生疼。 聚阴符也只能勉强维持。 栗酥说：“不用担心，他身带紫气，一般鬼害不了他！有我在，姐姐你就放心！” 郁时棠轻轻点点头。 很快，她的魂魄变得透明，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只残余一丁点儿阴气。 证明她确实来过。 郁时霁站在阴影中，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整个人被巨大的阴霾笼罩着。 栗酥看了郁时霁一眼，来不及安慰，就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在看见郁时棠的那一瞬间。 栗酥一瞬间把之前想不通的事情都想明白了！ 帮常琰锋害人的天师，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他。 利用他饲鬼！ 只是一开始有符篆阻挡，她没有察觉到。 更令她惊讶的是，郁时棠竟坚持了这么多天！ 这得受了多少罪！ 符篆破掉，恶鬼肯定也会跟着逃出。 栗酥循着阴气找到恶鬼的时候。 恶鬼正叼着一根胳膊，吃得津津有味。 肚皮浑圆。 还打了个饱嗝。 栗酥挡在恶鬼面前。 恶鬼在空气中嗅了嗅，面露贪婪。 “好香！” 栗酥有阴蛊，和其他的灵魂闻起来味道不一样，对恶鬼有很强的吸引力。 恶鬼忍不住流出了口水。 连刚拿到的胳膊都觉得不香了，随意地往地上一丢，就朝着栗酥冲了过来。 栗酥嫌弃的错开身，并将一张符纸贴在了恶鬼的额头正中间。 “啊！” 恶鬼痛苦地吼叫起来，面目狰狞。 原本想逃。 可是脚刚要往前抬，就腿一软，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几秒钟之后，恶鬼就化作一团黑气。 风一吹，就散了。 栗酥走到他扔掉的那条胳膊前，捡起来看了一眼。 很快辨认出来。 这是常琰锋的胳膊。 她随意地将胳膊往一旁垃圾桶旁一扔。 已经离了体的魂魄碎片，没有任何用处。 等明天太阳一晒，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第23章 两个条件，选一个 栗酥回到酒店，就看到郁时霁坐在沙发上。 头低垂着，肩膀颓然地塌着。 整个人失魂落魄。 看来之前的事情，给郁时霁带来不小的冲击。 栗酥能理解。 知道自己的家人在死后还遭受了那样的折磨，换作是谁，都一时难以接受。 栗酥走过去，正打算出声安慰。 郁时霁忽然抬起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追上了吗？” 栗酥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郁时霁。 “恶鬼已经被我灭了，我找到恶鬼的时候，恶鬼已经吃了个饱逃出来，我不确定他吃了谁，只见到一条成年男人的胳膊，我明天想再去看看。” 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饲鬼之人的线索。 如果真有天师以魂饲鬼，就必须得早点将此人揪出来。 免得有更多的人受其所害。 次日一早，栗酥和郁时霁早早到了常琰锋家门口。 还没走到跟前，就能听到里面热闹的声音。 有哭声。 有叫喊声。 栗酥踮起脚尖，凑到跟前。 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 “他家小三生的儿子忽然没了，这是做了恶事遭报应了吧？” “别提了，我住在楼下，昨天晚上听到鬼哭狼嚎了一晚上，喊什么有鬼！救命啥的……” “我听说啊，这家儿子在外面找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十来年都没怎么回来过，别是被人知道养小三害了人跑回来了吧？……” “嘘嘘嘘，这可不能乱说！” “都敢把人明目张胆接家里了，有啥不能说的……” “……” 栗酥竖着耳朵听着。 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小孩魂儿弱，也最香。 是恶鬼最喜欢的食物。 受到惊吓之后，阳气弱，魂魄不稳。 昨天那个恶鬼吃过不少魂魄，能拽出小孩的魂魄吃，也不奇怪。 屋内，常琰锋还在继续发疯。 一晚上没睡，眼睛通红，手里拿着刀，被警察夺了过去，还在胡乱扑腾。 “放开我！放开我！有鬼！有鬼！” “救命啊！” “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我！” “……” 就这么不知疲倦的折腾。 直到医生来了，打了一针安定，才睡过去。 栗酥拉了拉郁时霁的衣服，“大叔，我们走吧。” “不找了？” 栗酥摇头，“他这是魂魄受损，不可逆转，他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郁时霁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眸中闪过寒光。 永远活在恐惧中，永远被关在精神病院里被电击，或许就该是他的归处！ 他甚至好心地帮忙联系了一家以治疗方法激进出名的精神病院。 回到宁城，郁时霁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银行卡。 打算当做栗酥的酬劳。 栗酥则是把银行卡推了回去。 “大叔，我不要钱。” “我不欠人情，你帮了我的忙，这是你应得的。”郁时霁道。 栗酥说：“其实我帮大叔，也是带着小小的目的。” “什么？” 郁时霁头稍歪了一点，看向一侧的栗酥。 带着目的接近他的多。 只是像跟旁边这个小姑娘这么坦率的，倒是少见。 “大叔，你身上的紫气对我很有用，我想住到你家可以吗？我可以付房租的！只要让我每天蹭个半小时就行！” 郁时霁沉默了。 这个条件多少有点过界。 但再去看栗酥双手合十，眼神真诚而清澈，又让人没办法往歪处想。 “我可以帮忙打扫卫生，你有什么亲朋好友需要捉鬼驱邪的，我也可以免费帮忙，拜托拜托！” 栗酥扯着郁时霁的袖子轻轻晃了晃。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眉头轻锁，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猫咪一样。 郁时霁意识到自己有些出神，连忙收回视线，把袖子从栗酥手里抽回，一手去解衬衫领子。 明明空调开着，却感觉车里闷得厉害。 “大叔……” 郁时霁轻咳一声，说：“我家不方便让你住，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个房子，让你住在旁边。” 只要能经常见到大叔蹭蹭他身上的紫气，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栗酥重重点点头，“多谢大叔！你人真好！” “……”郁时霁额角一跳，“你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租好房子再来接你。” 栗酥低着头，手指交缠在一起，有些为难。 郁时霁疑惑地问：“没住的地方？” “不是……我住在未婚夫家里……” “那个明星？”郁时霁闷声问道。 “不是。”栗酥咬了咬嘴唇，还是趁机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我还想让大叔帮我个忙，假扮我一天男朋友，见见家长，好让我能够得到同意，把婚退了。” “……” 郁时霁觉得自己被当了那个小明星的替身工具人。 没来由地更烦躁了。 “我只能答应你一个条件，自己选一个。” “……” 栗酥彻底为难了。 蹭紫气重要。 退婚也很重要。 她咬着唇，纠结得手指都快拧成了麻花。 最后终于下定决心。 “还是第一个吧……” 两相比较，还是先压制阴蛊活跃更重要。 至于第二个条件。 还能再找机会…… 最终栗酥被郁时霁放在了路边，让她自己打车回去。 “呼……” 栗酥看着车子渐渐远去，拐了个弯，就消失在车流。 叹了口气。 没能把人带回去，只能先一个人回去了。 栗酥刚一进门，郁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 一边问，一边往栗酥身后的院子里面招望，“酥酥，一个人回来的？” “嗯。”栗酥点头。 “没事没事！不着急！不着急！” 郁老爷子悬在心中的那口气，一下子就松了些。 人还没带回来，他家小子就还有机会！ 还不等郁老爷子高兴，栗酥又说：“郁伯伯，过几天我找到房子，就会搬出去，多谢郁伯伯的这些天的照顾。” “人还没找到，先住着呗！” 栗酥摇头，“还是不方便，我抓鬼算卦，也要经常出门的，不过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跟你下棋很开心，小悦的小饼干做得也很好吃！” “唉……” 郁老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有的事情讲究缘分，半点不由人。 第24章 小叔叔回来了 郁时霁只用了一天，就帮栗酥找到了房子。 就在他的楼下。 原本是有人住的。 加了点钱帮忙租了个更大的房子。 楼下的房子就空出来了。 栗酥当天就搬了过去。 郁家给她买的东西她都没带，还是背着来的时候的小包。 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行李了…… 郁怀序买了个好玩的东西，想跟栗酥分享的时候。 才发现栗酥已经搬走了。 去问了郁怀悦，郁怀悦也不知道。 “你是说酥酥搬走了？完蛋……不会是发现……小叔叔这两天回来过吗？” “我也不知道啊……”郁怀序茫然摊手，“这又关小叔叔什么事？” 郁怀悦没有回答，而是急匆匆跑了。 “去找爷爷，酥酥就算真的走了，也不会不告诉爷爷！” 两个人追着郁老爷子好问歹问，才得知了栗酥要退婚的事情。 而且已经有几天了！ 确认过时间，就在栗酥去公司找人之后。 “难怪那天酥酥忽然不让我们叫她小婶子了！”郁怀悦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当时的小异常，喃喃地说，“那天……她好像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了？”郁怀序眼睛里闪着清澈的愚蠢。 郁怀悦这才说：“那天我听说你带着酥酥去找小叔叔，怕她看见小叔叔脖子上的抓痕，就故意去撞了车……” “你故意撞的？不对！什么抓痕？小叔叔身边有人？……” 一下子接收的信息太多了。 郁怀序有点消化不过来！ “……” 郁老爷子沉默半晌，怎么也没想到问题出在这里了。 他叹了一口气。 “怨我了，我当时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怎么瞒着酥酥了……” “……” 郁怀序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如果小叔叔身边真有人了，酥酥……” 郁怀悦立即说：“肯定不会！我前两天让华珏来拿小饼干的时候，专门打探过了！他跟小叔叔关系最好，又是侦探，观察入微，他说没有，肯定没有！” “那怎么办？小叔叔排斥，怎么都不愿意回来……” 郁怀序的话音刚落。 就听见外面有车声响起。 熟悉的劳斯莱斯就停在院子里面。 郁时霁竟然回来了！ 三个人相互对了个眼神，郁怀悦比了个“ok”的手势。 由她给栗酥打电话。 怎么着，也得让两人多见几次，说不定能擦出感情的火花呢！ 郁时霁是处理完常琰锋的事情回来的。 常琰锋之前在公司里担任着职务。 郁时霁从江城回宁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之前整理好常琰锋经济犯罪的资料一并提交。 之前和常琰锋有勾连的，也一并赶出了郁氏。 在书房里，郁时霁把那些资料一一摊开来，递给郁老爷子。 郁老爷子把那一堆资料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按着桌子迫不及待地问道：“杀人的证据呢？我要他偿命！” 郁时霁垂头，“没有找到杀人的证据，他可能用的是非自然的手段，不过现在他已经疯了，现在已经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郁时霁不忍心把郁时棠死后还受苦的事情告知郁老爷子。 专门掩藏了他和栗酥去江城的部分。 他拿出手机，找到一个视频。 放到郁老爷子面前。 视频中，被关在房间的常琰锋跪在地上，不停地用头砸地。 一会儿又害怕地跳到窗户上，不停地拍打着铁栅栏。 表情惊恐。 “有鬼啊！有鬼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救命！救命！” “不要吃我……” “……” 整个人疯疯癫癫，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恐惧的折磨，甚至怕得觉都不敢睡！ 为了确保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在精神病院，隔上一两天，会给打一针镇静剂。 醒了之后，又会恢复同样的循环。 四分多钟的视频。 郁老爷子沉默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他放下手机，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咬牙说道：“活该！” 郁时霁轻点了下头，算是附和。 郁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站在郁时棠的字前面，仰头盯了许久，才缓缓回头。 “时霁，今晚在家里吃吧，事了了，该庆祝庆祝，也算是对你姐姐的慰藉……” 这次，郁时霁没有拒绝，“好。” “好些天没回来了，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准备。” “嗯。” 郁时霁点头。 他是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郁老爷子的脚已经好到从轮椅到拄拐杖了…… 另外一边，郁怀悦已经给栗酥打过电话。 栗酥正在天桥算命。 就是上次去的天桥，距离郁家不算远。 也答应了吃饭的时候会回来。 但兄妹两个还是不放心，专门派了郁怀序去接。 郁怀序开车到达天桥，一眼就看见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栗酥。 “酥酥，我来接你！” 快排上队的那个人连忙道：“大师，已经排到我了，算完我的再走吧！我在这蹲了好几天了！” 这个是栗酥算命的那天在现场的观众。 从那天开始，他天天来天桥旁边转悠，就想再碰见一回栗酥。 栗酥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吃饭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 就说：“再算最后三卦，算完就不算了。” 前面的人，有求财的，还有替儿女问姻缘的。 三卦算完，本打算收摊走人。 忽然一个五六十老人急匆匆地走过来，“大师！大师！求你帮我看看！我孙子刚在那边公园里玩，找不见人了！” 栗酥看了一眼老人的面相，皱了下眉。 从口袋里面摸出硬币。 “我帮你算。” 卦象落地，栗酥的眉头皱得更深。 “你孙子被人拐了！” “啊？这……这怎么办啊！”老人茫然无措地原地打转，“我现在报警……报警来得及吗？” “……” 卦象十分凶险。 栗酥想了一下，看向郁怀序，“开车了吧？” 郁怀序点头。 “带我们去找人！再晚点人会有危险！” “哦……” 郁怀序被栗酥凝重的表情吓到，直到事情的严重性。 救人要紧！ 他也顾不得来这里的使命了，急急忙忙开着载着栗酥和老人去追人…… 第25章 一步行差就错 几人刚刚坐上车，还没有来得及启动，就有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青年挡在车前。 急切地敲着车玻璃。 找来的是老太太的儿子。 “站住！不许走！你们要带我妈去哪里？” 老太太降下车窗，着急地挥着手让他让开。 “成杰，你快让开！我要去找洋洋！他被人拐走了！” 钱成杰一手把着窗户，“妈！洋洋丢了，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我已经报警了！你别又出了什么事！我就真没法办了！” “我能出什么事？大师要带我去找洋洋，你别挡着，一会儿真的来不及了！” “什么大师？” 钱成杰往前座看了一眼，开车的是个毛头小子，副驾驶位上坐的小女生看起来还要再小点，看哪个都不像所谓的大师。 “妈，这就是俩骗子！你别被骗子骗了啊！这么大年纪了还上骗子的车，说不定他们是带你去割肾卖血的！” 这话说的太难听。 郁怀序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你说谁是骗子呢？还割肾卖血！被害妄想症啊！真是狗咬吕洞宾。” 时间紧急，栗酥没时间跟钱成杰在原地僵持。 冷冷地说：“要么上车，要么松手，不要浪费时间，快来不及了。” “你让我妈下车！” 钱成杰仍然扒着车窗，话音刚落，手就像是触电一样，尖叫一声从车上弹开了。 “开车。”栗酥对郁怀序说。 郁怀序忙启动了车子。 钱成杰甩了甩发麻的手，看人要走，心一横，连忙挡住说：“我要上车！” 栗酥给郁怀序指路，越走越偏僻。 道路也从宽阔的大路，到蜿蜒曲折、坑坑洼洼的小路。 一直到一个废弃的工地上。 天色渐暗，四周漆黑一片。 看起来阴森森的。 钱成杰上车之后就一直后悔，总觉得当时是被电迷糊了，才会鬼迷心窍上了车。 特别是又看见给他们拉到这么一个地方。 现在更后悔了！ 大晚上的，废弃工地，真要出点什么事情，才是叫天天不应。 “你故意把我们拉到这里，想要干什么？” “你路上已经把位置共享出去了，也偷偷让人报警了，怕什么？”栗酥往后看了一眼，打开车门下车。 见栗酥下车，郁怀序也连忙跟了下来。 未建成的建筑里，每一扇漆黑的窗后都是未知的恐惧。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酥酥，不会真的在这里吧？看着好吓人啊？这怎么找啊？” 栗酥说：“跟着我。” 说完，又回身对车内的钱成杰说：“你也一起去！” 钱成杰犹豫着不敢下车的时候，老太太先下了车，着急地都快哭了。 “大师！我也去！我得去救洋洋！他们把洋洋带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啊？” 栗酥说：“不会有事，您乖乖在这里等警察。” “可……” “时间快来不及了。”栗酥又说。 老太太表情挣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大师，我听您的，求您一定要把洋洋救出来。” 废弃工地范围不小。 穿过去，走到最里面。 领着他们上了其中一栋楼。 “一会不管看见什么，先稳住，不要冲动。”栗酥特别交代。 走到五层时，栗酥脚步停了。 “嘘……” 一墙之隔的位置，有人在说话。 “强哥，你说这假的能糊弄过去吗？” “糊弄不过去也得糊弄，无论如何，钱一定得要回来！” “……” “呜呜呜呜呜……” 小孩哭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叫强哥的那个烦躁地说：“又哭了，小孩就是麻烦，你去让他闭嘴！” 很快，哭声变得沉闷。 听着像是被大手捂住了。 “别哭！闭嘴！” 小孩的哭声渐渐变弱。 栗酥一听不妙，也顾不上其他，立即冲了上去。 “住手！” “强哥！有人！”捂嘴的那个被忽如起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手一下子放开了。 “哪里来的小姑娘？”李强皱眉，握起墙边的那根粗棍子，“既然你看见了，今天你就别想走了！” 往前走了一步，正打算动手。 看见后面哆哆嗦嗦从楼梯爬上来的钱成杰，又停住了脚步。 “钱成杰！正要找你呢！你自己送上来了！” 他用棍子指着钱成杰，“把工程款结给我们，要不然我们对你儿子不客气了！” 钱成杰腿一软，跪了下来。 “当时是我跟你们对接的！可我也是给别人打工的，现在也不在原来的公司了，这钱我真的拿不出来！”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信不信我现在就卸你儿子一条胳膊！” 李强想吓唬钱成杰，壮起胆子拿着棍子真的要动手。 两个大男人，手没轻没重的。 刚才就差点把小孩捂死，现在又要用棍子，还真的不怕出事。 栗酥眼睛一眯，捡起一块石子，不偏不倚地打在李强的穴位上。 李强的握着棍子的忽然一软，棍子就掉在了地上。 “……” 他惊恐地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地上的棍子，刚要去捡，又被栗酥一石子打中。 连着两次，李强都没能看清楚石子从哪里来的。 还以为是撞了鬼。 害怕地往四周看去，“谁？谁干的？” 栗酥站了出来，“是我！闹出人命可是要赔命的，你可想清楚了！刚才你们要是把人捂死了，就算要回来钱，你们怎么花？去地下可花不着上面的钱！” “……” 李强愣住。 捂着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为了包他们这一单活，我跟人借遍了钱，还欠几十万工资，他们围着我家要钱，我有家回不了！我能怎么办？都是他们逼我的！” 钱成杰也哀嚎，“你逼我也没用啊，我也没那个钱！我从公司离职几个月，到现在公司还没发齐！” 两个人对着嚎哭。 小孩儿也哭。 栗酥被吵得头疼，“行了，别哭了！你们这个钱要得回来！” “真……真的？”钱成杰抹了一把眼泪，这会不说栗酥是骗子了。 栗酥点头。 虽然过程会有点波折，不过最终能执行到手里的也够李强给工人发工资了。 郁怀序跟着附和，“酥酥说能就肯定能，她可是最厉害的大师！” “真能要回来？真能要回来，太好了……”李强露出欣慰的笑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栗酥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钱是能要回来，但李强一步行差就错，也得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幸运地是，她赶到得还算及时，没能等他们闹出人命。 从烂尾楼出来，郁怀序终于看到了郁怀悦的信息。 密密麻麻，足足有上百条。 “什么时候回来？” “打电话怎么不接？” “小叔叔快走了！” “我帮你拖住小叔叔了，你快点带人回来！” “快来不及了！……” “……” 第26章 不蹭紫气了? “来不及了！” 郁怀序连忙拉着栗酥上车。 恨不得要把汽车开成飞机。 “怎么了？忽然这么着急？”栗酥问郁怀序。 郁怀序装作若无其事地找了个借口，“没什么，我姐说给我们留了菜等我们回去吃，我怕来不及了！” “就为这个？菜凉了能热，人没了可就没了，车还是开慢点好。”栗酥幽幽地说。 “……” 郁怀序一时语噎。 还是乖乖地放慢了车速。 开车回到郁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 整个房子漆黑一片，没有一丁点灯光。 打开客厅灯，郁怀序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郁怀悦正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 如果怨气有实体的话，房间里应该塞不下了。 “怎么才回来呀？” 栗酥歉意地说：“抱歉，我临时有点事。” “唉……不是怪你……”郁怀悦立即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扯着栗酥的胳膊，“只是……” 只是就这么错过了。 郁怀悦刚才使劲浑身解数，也只把郁时霁留到九点多。 不过这些，她有没办法让栗酥知道。 只能垂着脑袋叹了口气，“李嫂给你们留了饭菜，还没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郁怀序没忍住，跟郁怀悦讲起了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 “姐，你都不知道，今天晚上真的是太惊险了！还好我和酥酥及时赶到，要不然真的可能会闹出人命啊……” “……” 郁怀悦听着津津有味，心底里那一点点怨气也一瞬间消散殆尽。 “这么厉害！早知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了！” 吃过晚饭，时间已经太晚了。 于是栗酥就直接在郁家住了下来。 她的房间还是原样没动，管家还每天让人打扫。 栗酥刚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手机忽然叮咚“响”了一声。 是郁时霁发来的信息。 大叔：不蹭紫气了？ 栗酥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十二点了。 她惊讶的回复：大叔竟然还没睡？ 大叔：嗯。 栗酥回消息：大叔，我今天不回去了，等明天晚上回去一起蹭了！ 这次过了许久，对面才又回了信息。 还是一个简单的“嗯”字，没有任何多余的字。 …… 栗酥才搬出去一天，对于郁家几个人就好像好几天没见了一样。 第二天栗酥一下楼，就被郁家三个人团团围住。 郁老爷子扯着栗酥，想要让她一起下棋。 郁怀悦则是拿来新做的小饼干，“酥酥，新口味，你还没尝过呢！” 郁怀序则是拿来了游戏机，“酥酥，我刚下载了个游戏，要不要一起玩！” “……” 栗酥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三瓣。 还好下午的时候，接到了叶斯祺的电话。 栗酥才得以从郁家三个人的过度热情里面得到喘息的机会。 “郁伯伯，我有事，要先走了，等过两天有时间再来看您！” “这就要走了？晚饭不吃了？”郁老爷子失落地问。 栗酥说：“下次再来，我还在宁城，您还怕我不来嘛？” 这句话总算是逗笑了郁老爷子。 叶斯祺这次找栗酥。 一是为了感谢栗酥，请她吃饭。 二是为了从栗酥这里买一些符纸。 他下部接的是个略带点恐怖元素的剧本，听说会去实景拍摄。 在接这部戏之前，他还是个唯物主义战士，觉得恐怖就恐怖，反正都是假的，演员化妆而已。 可自从真正见过鬼之后，他的胆子越来越小。 现在一想起来，就会觉得害怕。 可合约都签了，要是不去，面临的是几千万的违约金，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栗大师，你说那种殡仪馆之类的地方，会不会真的有鬼啊？” 栗酥说：“殡仪馆的阴气是重了点，但一般鬼都会在死时的位置或者是生前执念不消的地方徘徊，也会跟着特定的人，殡仪馆人来人往，不一定会有鬼魂飘荡。” “原来是这样……” 听栗酥这么说，叶斯祺稍微心里踏实一点。 但还是放心不下，一口气从栗酥手里买了几十张的各种符纸。 平安符、驱鬼符…… 叶斯祺小心把这些符纸都放在随身携带的包里，喃喃自语，“到时候我要在屋里面贴遍，不会再让鬼魂近身。” 栗酥说：“随身携带一张就可以，如果符纸化灰，说明遇上事了，到时候再来找我。” “好！好！”叶斯祺连忙点头。 开心地给栗酥夹菜，“栗大师，多谢多谢！” “没什么。”栗酥说。 吃过饭，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叶斯祺特地让张龙开车送栗酥回家。 车子就停在楼下，栗酥对着车内挥手道别。 刚转身打算走，忽然想起自己放在后座的小饼干没有拿，那是郁怀悦专门给她做的。 于是，她又回头叫住张龙。 “龙哥，等等，我有东西忘拿了！” 她又探着身子，从后座把自己的小饼干又拿了出来。 然而这一幕，被楼上的郁时霁全看在眼里。 从上面看过去，看不到车内的人，只能看到小姑娘半个身子又探回了车内。 很难不让人多想。 车子缓缓开走的时候，小姑娘一蹦一跳，甩着手中的东西进了楼里。 郁时霁眸色暗沉，盯着远去的车子。 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处。 “咚咚咚……” 片刻之后，门口传来敲门声。 “大叔！大叔！” 栗酥上楼之后，没回去，就直接上楼来了郁时霁门口。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敲门，门内都没有人答应。 “咦，怎么回事？明明在家呀？” 栗酥低着头，翻出郁时霁的手机号。 刚准备按下拨打按钮，门忽然被打开了…… 第27章 大叔红鸾星动，要不要桃花符? “进来吧。” 郁时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开完门，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开，坐在一旁桌子翻书去了。 手上这本书，是他随手从一侧书架抓过来的。 他表面看似在看书，事实上全身注意力都在栗酥的身上。 至于书里具体写了什么，其实他压根不知道。 只知道栗酥跟过来了，在桌子旁边转了一圈之后，拉凳子坐了下来，就坐在他的正对面。 影子落在书页上，挡了一些光线。 郁时霁将手不动声色地往影子处挪了一点，指尖覆盖了上去。 他能感觉到，栗酥的视线正落在他的身上。 郁时霁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海中思绪翻飞。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吃什么不知名的飞醋。 但……栗酥的交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郁时霁越想，周身气压越低。 栗酥坐在郁时霁对面，托着下巴看郁时霁看书。 她能明显感觉到郁时霁今天晚上似乎情绪不太对劲。 好像……心情不好？ 从她进门，郁时霁的眉头就皱得很紧，全身上下带着一种极致的寒意。 栗酥的视线默默地从郁时霁的脸上移到书上。 一页书，几乎一大半都是图，文字也就两段话。 郁时霁愣是看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翻页。 “大叔，你在看什么书呀？” 栗酥站起身，撑着桌子往前凑着。 影子拉长，整个书页都被影子笼罩了，连带着郁时霁也被栗酥的影子笼罩了进去。 “……” 忽然听到栗酥的声音，郁时霁心脏猛地一跳，绷直了身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把书本竖起来，给栗酥看封面。 “云朵收集者手册？” 栗酥凑过去，当看清楚书名的时候，有些惊讶。 郁时霁看得那么认真，她还以为是什么生涩难懂的专业性书籍。 没想到竟然只是本闲书？ “大叔，你喜欢云朵啊？” 郁时霁说：“随便看看。” “哦……” 栗酥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看到这么好看的云朵不是应该开心嘛？可是为什么大叔眉头一直皱着？” “……” 郁时霁沉默。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在心烦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看到楼下的那一幕？ 可这个小姑娘跟谁交往是她的自由，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一个外人！ 良久，他才冷冷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栗酥也不气恼，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问道：“大叔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没有。”郁时霁几乎是毫不犹豫反驳。 “哦……” 栗酥能感觉到，郁时霁是真的心情不好。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视线落在手边的小饼干袋子上。 然后起身，去厨房拿了个盘子，倒了一半给郁时霁。 “大叔，请你吃小饼干，甜食可以让人开心呐！” 郁时霁瞥了一眼栗酥推过来的盘子。 盘子里饼干都是小熊、小猫、小狗的形状。 只是那些小动物都被做得歪歪斜斜的，奇形怪状。 乍一看，都差点认不出哪块饼干是什么动物。 这么丑的饼干，一看就不是从外面买回来的。 郁时霁本就不爱吃甜食，又看见这么丑的饼干，实在提不起什么食欲。 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收回了视线。 “大叔，不吃吗？”栗酥问。 “有点丑，你做的？” 栗酥摇头，“不是我做的，这是我朋友给我做的，她刚学，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点丑，不过味道真的不错！ “……” “别人我都不舍得给呢！” 栗酥说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心疼的表情，十分生动。 她之前都没舍得让叶斯祺尝一个呢！ 为了让大叔开心，可是整整给出去一半！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郁时霁，好像非要看着郁时霁吃下才罢休。 郁时霁犹豫一瞬，最后还是没忍心拒绝，捏起一个小熊模样的饼干尝了一口。 “好吃吧！”栗酥连忙问道。 说实话，对于郁时霁来说，有点偏甜。 但栗酥望着他的眼睛中满是期待，如果说不好吃，她肯定会失望的。 郁时霁最后还是轻点了下头，“嗯。” “我就知道！如果我朋友知道，她肯定会开心的！” 栗酥眸子弯起，笑得十分好看。 郁时霁抬眼，刚好撞进栗酥的笑意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烦乱的情绪好像一下子被安抚住了。 鬼神神差地，又拿起一块小饼干。 塞进了嘴里，甜腻腻的。 但此刻，好像也不那么让人讨厌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栗酥专门定的闹钟铃声响起。 她立即站了起来，“大叔，时间到了，多谢多谢！” “嗯。” 她走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 “大叔，其实你如果有什么烦恼，也可以给我说说呀！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什么忙呐！” 郁时霁反问：“有条件？” 栗酥抬手比划，“一丢丢条件，很好完成的。” 郁时霁眸子微沉，毫不客气地拒绝：“不需要，谢谢。” “哦，那好吧，大叔再见！” 栗酥挥了挥手，有些失望。 她有点头疼，该怎么说服大叔跟自己去见师父和郁伯伯呢？ 这真的是太难了！ 去摆摊几天，发现大家都是求财问感情。 栗酥也决定在郁时霁身上试试，她拿出好几张招财符，摆到郁时霁的面前。 “大叔，我这里有招财符，要吗？” 郁时霁看着栗酥，“你看我缺钱吗？” “不缺……”栗酥摇头，“不过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 “不需要。” 栗酥又拿出招桃花符。 “大叔，需要桃花符吗？我看你最近会有红鸾星动，带上这个桃花符，稳正缘，早点遇上心仪的另一半呀！” “不需要！” “真的不试试吗？” “我家不欢迎推销人员进入，再推销出去！” “哦……” 栗酥丧气地叹了一口气，在郁时霁说第二句话之前，麻利地把所有的符纸收了回去，端坐回了自己原来坐的位置。 这个方法也被无情扼杀。 大叔身负紫气，运气比一般人都好，就连鬼遇见了，都要绕行的。 根本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栗酥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头疼，就是出卦摊的时候，有时都会跑神。 “大师，怎么感觉你心事重重的？”卖草编玩具的乔大爷看见，忍不住问道。 栗酥托着下巴说：“大爷，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人愿意帮忙啊？” 乔大爷笑：“没想到大师也有头疼事呀！怎么让人愿意帮忙？求人帮忙嘛，肯定不能空手去，带点礼物呀，得让人看见你的诚意嘛！” “哦……” 栗酥似懂非懂。 礼物吗？ 说不定可以试试…… 第28章 还债 正这么想着，一个人在摊前停住了脚步。 “一卦八十八？算得准吗？” 栗酥回答：“准的，不过……你应该不是来算卦的吧？我看你是来问事的。” “……” 那人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栗酥又问：“想问捉鬼？” 向有为听说这边有个算卦的摊，大师算得很准。 来之前以为是个白胡子老头之类的高人。 来卦摊前一看，是个年轻小姑娘，他就有点犹豫了。 本来先走，鼓着勇气问了一句。 没想到什么都没说，小姑娘竟然一下子就把他来的目的给猜出来了！ 向有为连连点头，激动地问道：“大师，你怎么知道？” 栗酥说：“你身上沾着阴气，很明显最近撞过鬼。” 向有为左右看看，看不见栗酥说的所谓阴气，但还是害怕地搓了搓胳膊，“大师，你能不能帮我捉鬼啊！最近我真的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每天下班回到家，就感觉屋子里阴森森的，晚上总感觉有人在我枕头边说话，你看我这黑眼圈，都快神经衰弱了！” “只是在你枕头边说话吗？听清楚说的什么吗？”栗酥问。 向有为摇摇头，“迷迷糊糊听着是一串数字，没听清楚过，一睁开眼睛四周就安静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就因为这个，我还专门去医院挂了耳鼻喉科……” 听起来不像是怨鬼索命，倒像找他有事。 栗酥隐隐有了猜测，“最近是不是有朋友去世？” “我不知道啊……”向有为挠了挠头，“会是我认识的人看来找我？我没得罪过谁啊？” “不一定是得罪过的，可能是特别要好的，或者你帮过的，舍不得你，不愿意走……”栗酥说。 “啊？” 向有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这该怎么整？再好的朋友天天在我耳朵边说话我也顶不住啊，大师，你能帮我超度吗？” 栗酥“噗”地笑了。 “超度不会，不过捉鬼驱鬼在行。” “大师，求帮忙！”向有为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栗酥回答道：“把地址告诉我，我晚上过去。” “好！”向有为把地址写在一张小纸条上，递给了栗酥，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师，捉鬼费用会不会很贵啊？” 栗酥用手指头点了点硬纸板上的数字，“给这些就好。” “啊？” 向有为没反应过来，拿着手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栗酥说：“你这单没什么难度，费不了什么功夫，给个咨询费就行。” …… 向有为一下班，就早早回了家，只是太累了，瘫在沙发上没多久就打起了瞌睡。 半睡不睡的时候。 忽然听到耳朵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 他觉得眼皮特别沉，努力地想要听清楚，可怎么也听不清。 最后又一次在这种恐惧中惊醒过来。 “呼……呼……” 向有为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周围气温似乎比睡之前低了好几度，胳膊上凉飕飕的，还起了一身鸡皮胳膊。 向有为知道，肯定是缠着他的那只鬼又来了！ 他警惕地在屋子里面扫视一圈。 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你到底是谁？出来呀！”向有为对着空气大声喊道。 “……” 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应。 “求求你了，我快受不了了！” “……” 依旧没有回应。 “咚咚咚！” 门外敲门声响起。 向有为立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果然是栗酥。 向有为连忙求救，“大师！大师！我又听见了，他又来了！又来了！” 栗酥的目光落在沙发后面，“嗯，看见了。” 站在沙发后面的鬼，歉意地看着他们。 栗酥拍了下向有为的肩膀，把一张符纸拍了上去，说：“看那边。” 原本空荡的位置，凭空出现一个人影。 向有为一下子认出来了，那是他之前的同事，家里人得病了，跟他借了三万块钱。 然后就辞了工作。 刚开始偶尔还有联系，说情况已经好转，他也开始重新找了份外卖的工作，在医院附近送单。 后来，两人各自忙起来，联系就断了。 上次聊天记录还停在一个月之前。 没想到再见，就阴阳相隔了。 “你……你……” 同事鬼攥着衣角，低着头，小声道：“车骑得太快了……” “唉……”向有为叹气，表示惋惜，“可是……你怎么会找上我？” 同事鬼说：“我欠你那三万块钱，家里应该还不上了，我只能自己来还了……” “咋还？” “011223……”同事鬼又一次重复。 向有为总算是听清楚了这一串数字，彩票的开奖号码。 说完，对着向有为和栗酥鞠了一躬，随即就消失不见了。 “他……他……” 向有为瞪大眼睛。 栗酥补充，“走了。” “那个彩票号，真能买吗？” 栗酥道：“你倒可以试试。” “那我真的买了？”向有为拿出手机，按照同事鬼说的号码买了十注。 开奖结果出来。 中的金额不多不少，十注中了三万六。 去掉税到手差不多刚好把向有为借出去那些钱给覆盖掉…… 向有为第二天，专门去找栗酥想要道谢。 但到天桥口的时候，发现栗酥并不在。 栗酥此刻正在郁家，跟着李嫂学习做菜。 她那天特地问过向有为，为什么会这么爽快把钱借给同事。 向有为说，上班的时候，同事经常给他带饭，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给他，他没少承人情，觉得这个人厚道，就借出去了。 栗酥结合向有为和乔大爷的话，想出来这么一个办法。 食物收买！ 只是好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 栗酥以为做菜会比做小饼干容易。 没想到进了厨房，她就是一个乱撞的没头苍蝇。 每一步都困难重重。 太难了！ 在厨房里面整整鼓捣了三个小时。 栗酥总算端出来一盘难以辨认出食材的东西。 “要不要尝尝？” 栗酥把东西端给郁怀悦和郁怀序。 两个人看了直往后跑。 “酥酥，其实你让李嫂帮你做就可以。”郁怀悦忍不住说道。 “可不是说，自己做的有心意嘛……”栗酥叹了口气。 郁怀悦沉默了片刻，“倒也不必这么有心意了……？ 第29章 别乱叫叔叔 栗酥鼓着勇气尝了一口自己做出来的菜，刚入嘴，就立马吐了出来。 太难吃了！ 苦了吧唧的，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人难以下咽。 如果把这一盘菜端给大叔，他恐怕会觉得自己在下毒吧！ 别说帮忙了，估计要把自己赶出去了！ 又失败了一次之后，栗酥果断放弃。 最后还是让李嫂帮她做了几道家常菜。 栗酥拎着保温饭盒回去，特地拍了张照片，发给郁时霁。 栗酥：【图片】 栗酥：大叔，一会儿请你吃好吃的！你晚上不要吃饭哦！ 郁时霁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回老宅的路上。 他点开照片的时候，脑子里面浮现出来的是栗酥生动的小表情。 盯着照片沉默了两秒，郁时霁对老刘说：“掉头，回我住处。” “三爷，您不回去了？” “嗯。” …… 栗酥回去之后，特地换了好看的盘子，又把那些菜摆了造型。 光从卖相上看，就足够让人想流口水了。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她感受到郁时霁的紫气慢慢接近。 不等门口的人敲门，她就先把房门打开了。 “大叔，请进！” 栗酥殷勤的帮郁时霁拉好凳子，又递上筷子。 郁时霁拿着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 这些菜里面没有一个不带辣椒的。 特别是最中间的那个水煮牛肉，上面飘着满满一层红油。 辣椒的辣味顺着气味飘到鼻子里，郁时霁忍不住扭过头打了个喷嚏。 “大叔，怎么不吃啊？”栗酥看郁时霁半天不动筷子，问道。 郁时霁无奈地说：“我不吃辣。” “啊？” 栗酥猝不及防。 她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李嫂做菜的时候，完全是按照栗酥的口味做的。 桌上四道菜，没有一道不放辣椒的，就是拿到汤，都是酸辣口的。 栗酥茫然地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郁时霁，尴尬地问：“要不……我们出去吃？” “这些菜怎么办？” 栗酥挠了挠脑袋，说：“放冰箱，我明天一天应该能消灭掉。” “算了，将就吃吧……”郁时霁淡淡说。 他犹豫半天，夹起一根看起来没那么辣的豆角。 刚嚼了两下，他的动作停住。 就像是变脸一样，冷白的皮肤一瞬间变红。 特别是嘴唇，红像是沁了血一样。 一连吃了几口米饭，才算是把嘴巴里面着了火一样的感觉给压下去。 最后还是端来一碗水，菜都在水里面涮过之后，才勉强吃了这顿饭。 放下筷子的一瞬间，郁时霁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栗酥问：“大叔，你吃饱了吗？” “嗯。” “我不知道你不吃辣，下次有时间，我出去请你？”栗酥歉意地道。 “不用了。”郁时霁态度冷冷淡淡。 “唉……”栗酥轻叹一口气，“还是搞砸了……”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长长的睫毛轻垂，遮不住眼底的失落。 郁时霁盯着栗酥，问：“为什么要退婚？” 栗酥抬眸，反问道：“大叔，如果让你跟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确定终生，你会怎么想？” 郁时霁沉默。 这个问题，他甚至不需要假设。 当第一次听说自己还有个娃娃亲在乡下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拒绝！ 甚至因为这个跟老爷子吵了架。 栗酥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甚至还不到法定结婚年纪，竟然也跟他有同样的遭遇。 他冷淡的表情，在此刻有了一丝龟裂。 栗酥继续说道：“我这个未婚夫，是师父帮我定下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似乎对我也没什么兴趣，一直躲着我，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了断，省得我难受，他也难受，奈何家里的长辈不愿意，非得让我把人带回去，才同意退婚……” 郁时霁又问道：“为什么不让那个小明星跟你回去。” 栗酥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不行，带他回去我师父不会同意。” “……” 郁时霁垂眸，他理解错了栗酥话里的意思，心中说不上的失落。 “我跟你回去你师父就同意？”他问。 栗酥重重点头，“换了大叔就不一样了，你身上有紫气，是万中无一的好命格，师父会认真考虑，退婚成功的几率比较大……” 郁时霁抬眸看向栗酥。 他不敢想，栗酥对于那个小明星竟然深情到这种程度，明明能看出命格，趋利避害，偏偏还是选择了他…… 见郁时霁沉默，栗酥垂着脑袋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师父是为了我好，但我不想绑在一个不喜欢的人身上，我想自己为以后搏一搏……” “……” “大叔，你真的不能帮帮我吗？只是出现一次就好。”栗酥软着声问道。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郁时霁，像一只委屈的小猫咪一样。 郁时霁的心脏猛地一紧，就好像被小猫爪子挠过。 “大叔……” 郁时霁回神，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我要考虑考虑……” 还不等她给栗酥一个回应，栗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 手机亮起的时候，郁时霁瞥见了上面的来电显示，“叶斯祺”。 他眸光一暗。 “还不接电话？” “哦。” 栗酥接起电话，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还记得，前几天叶斯祺刚从她这里买了不少符纸。 现在应该已经进组了。 对面的叶斯祺又是一副急吼吼的样子，“栗大师！栗大师！我又见鬼了，能不能来救命啊！” “又被鬼缠上了？”栗酥不自觉地蹙眉。 叶斯祺这什么体质？ 叶斯祺说：“我也不知道，这一回我没亲眼看见，就是忽然发现我装在口袋里面的符纸变成符灰了！不光这样啊，我们剧组，莫名其妙有好几个人都发烧了。” “……” “哦哦哦，对，还有一件事，还有一个女演员，昨天被棺材板砸了……” 听叶斯祺的描述。 不像是危言耸听。 如果几个人发烧都是因为这只鬼的话，恐怕这次的鬼有点凶。 栗酥沉声说道：“你把地址发过来吧，我现在过去。” 叶斯祺说：“就在宁城外面被废弃的那个殡仪馆里，剧组搭的景，还在拍摄。” “哦，知道了。” 栗酥挂了电话，就按照叶斯祺给的地址叫了车。 还没有来得及从椅子上起来，那边司机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你要去旧殡仪馆？” “对。” “太晦气了，晚上不去，麻烦把订单取消了吧！我刚才点得太快了，没看清楚。” “加钱呢？我有点急事。”栗酥问。 司机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加钱也不去！我听着你的声音还是个小姑娘，听我的，晚上最好别往那边去，听说那附近不干净，我估计你找不到愿意去的出租车。” “……” 栗酥低着头把订单取消。 不信邪地又下了一单，这一回整整十分钟，都没有人愿意接单…… 旧殡仪馆位置太偏了，别说已经晚上，就是白天都没有往通往那边的公交车。 栗酥放下手机，目光落在还端坐在餐桌上的郁时霁身上。 “大叔，你有车对吧！” “嗯。” “能不能送我去旧殡仪馆啊？” “嗯。” 郁时霁点点头。 刚才栗酥打电话他听见了。 之所以一直没走，就是他十分清楚，旧殡仪馆这么偏僻的地方，就算白天叫车都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晚上。 他故意坐着没走，就是等栗酥来找他帮忙的。 “大叔，你真是个好人！”栗酥开心地眸子弯了起来，对着郁时霁竖起大拇指。 忽然被发好人卡的郁时霁沉默住了，“走吧……” 郁时霁开车带栗酥出门。 越往外走车越少，越荒凉。 直到走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又往前走了很远，直到看到一片空地上停着好几辆车。 他们知道，这是到了。 把车停下之后，栗酥给叶斯祺打电话。 叶斯祺很快亲自出来迎接，还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你看，这是你给我的符纸，我带过来的几张都变成符灰了！” 栗酥看了一眼叶斯祺手上的符纸，点点头。 打算跟着进去的时候，她回头看向郁时霁，“大叔，你走吧！不用等我了！” 叶斯祺没看清楚车内的人，也跟着挥了挥手，也跟着栗酥叫，“多谢叔叔！” “别乱叫叔叔！”郁时霁冷冷地回答。 “……”叶斯祺愣了一下，立马改口，“抱歉大哥！” 然后催促着栗酥，“我们走吧！”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郁时霁捏着方向盘的手慢慢紧握，青筋暴起。 栗酥跟着叶斯祺进入殡仪馆，一进去，就感觉到一阵清凉。 馆内阴气很重。 因为中间又出了点事，一个演员被机器砸到了腿，已经送到医院了。 今晚的进度注定受影响。 于是导演让大家收工了。 演员除了叶斯祺都已经离开。 余下的就只剩下导演和几个收拾场地的工作人员。 叶斯祺将栗酥引到导演跟前。 “张导，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栗大师。” 张啸看见栗酥，“你确定是介绍她来捉鬼的？不是来应聘演员的？” 叶斯祺道：“张导，您别看栗大师年轻，我亲眼见过她捉鬼！” 张啸今年六十多岁了，自己觉得自己经验比年轻人多。 人也比较固执。 听到叶斯祺的话，昂着头说：“现在的年轻人，为了骗几个钱，什么都敢说！” “张导……” 叶斯祺正要去劝，被栗酥拦住了。 “别劝了，没用，额头前凸，颧骨高，印堂生乱纹，这种面相都是死犟，听不进去你说的话。” 栗酥说的这些话，是当着张啸的面说的。 张啸拧紧眉头，“小聪明不断，还知道打听我的性格，也就骗骗别人，休想骗到我！” 栗酥问：“如果我真能捉鬼呢？” 张啸大声说：“可笑！如果你真能捉鬼，我就承认我错了，当众给你道歉，酬劳翻倍！” “好的。”栗酥满意地点点头。 第30章 遇上厉害角色了 栗酥在大厅内转了一圈，停在其中一个门口。 门上挂着一条很粗的锁链和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用手推一下，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门只被推开巴掌宽的缝隙，就被锁链绊住。 往里面看，只能看到让人透不过气的漆黑。 叶斯祺站在栗酥后面，往里面瞄了一眼，只觉得后背发凉。 他害怕地缩起脖子，紧张地问道：“栗大师，有东西吗？” 栗酥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里面多少个房间？” 叶斯祺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挺大的，我们只用了外面大厅跟东边的房间，西边听说以前是停尸房和焚化炉，在里面吗？” 栗酥说：“我想进去看看。” 叶斯祺立马跑到张啸跟前，“张导，这个屋子的钥匙您能找来吗？” 张啸说：“现在到哪找人去？那把锁有年头了，就算是找到人也不一定能找到钥匙。” 他故意又提高了音量，“年轻人最好还是带点敬畏之心！那里面好几个焚化炉，如果闹鬼肯定是最凶的地方，别为了骗点钱把自己的搭上去，不值。明天晚上我会请真正的天师过来开坛做法！” 这些话很明显是说给栗酥听的。 “多谢导演关心，你答应的话别忘了就行。”栗酥淡淡地道。 她说话的时候，头也没回，而是从头上拔下一个黑色的小发卡，拿起锁轻轻一转，大锁就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声。 摘下锁链，栗酥推门进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真进去了！”几个工作人员忍不住倒抽凉气。 平时人多，他们靠近那扇门的时候，都觉得心里发毛。 所以才专程把那扇门关得很严实，尽量不透缝隙。 “不会出什么事吧？昨天小毛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回去就发烧了。” 张啸“哼”了一声。 “像这种人，就该长长记性。” “……” 叶斯祺没有说话，紧张地看着黑洞洞的门口。 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如果殡仪馆的鬼真的那么凶，栗酥能对付得了吗？…… 栗酥踏进门内的那一刻，就觉得周遭安静极了。 只能听到自己走路时踩在灰尘上的声音。 好像外面的一切声音都被隔绝了。 栗酥没开灯，但她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极暗的环境。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零零散散贴着几张符纸。 脚下也有符纸飘落的痕迹。 难怪刚开始在门外没感受到这边的阴气。 栗酥当时就觉得奇怪，整个殡仪馆里都被阴气笼罩，唯独那扇门后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阴气痕迹。 原来都被符纸挡住了！ 她停住脚步，蹲下来，才发现，地上的不止是灰尘，还有不少符灰。 这些符纸虽比不上她的符纸，但上面的符篆也是朱砂所画，到底有一些用处。 竟然没能阻止厉鬼通行！ 饶是现在，走廊里面都残留着厉鬼的阴气。 遍布各处。 栗酥眼睛一亮，看来这次遇上厉害角色了！ 她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往着最里面走了过去。 最里面的房间，是焚烧炉的房间。 上面的符纸也掉了个七七八八。 栗酥推门进去，就看见一大一小两只鬼蜷缩在角落里面。 特别是那只大鬼，十分的虚弱，身上几乎不剩下什么阴气了，身体也已经接近透明状。 好像是随时都会魂飞魄散一样。 大鬼将小鬼护得更加严实，头埋得很低。 就好像这样做，栗酥就看不见她了。 明显，这两只鬼不是栗酥要找的！ 栗酥走上前，被护在大鬼怀里的小鬼偷偷地露出一只眼睛。 “妈妈，那个姐姐好像看得见我们……” 大鬼偷偷抬头，正对上栗酥探究的目光。 眼睛炯炯有神，聚焦不虚。 确实是看见了！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栗酥停在不远处，没再上前了。 大鬼能感觉到，忽然闯进来这个小姑娘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并且完全不惧怕他们。 她轻叹一口气，双手捂住了小鬼的耳朵，才缓缓地开了口。 “是我丈夫把我们关在这里的。” “他那天又喝醉了酒，发狠地打了我们，他以为我们已经死了，害怕事情败露，找了当年刚从殡仪馆退休的公公帮忙。当时这个殡仪馆已经没人来了，他们就把我们拖到这里，偷偷拉来一车煤。” “那天晚上，我拼尽力气想要提醒他们小宝还活着，可他们心太虚，被闹鬼吓破了胆，胡乱地烧了一气。我也想过去找他们报仇，可他们在外面贴了太多符纸，我出不去……” “……” 栗酥垂着眸子，不禁为这对母子叹息。 旧殡仪馆已经荒废了整整二十多年，他们就在这里被关了二十多年。 大鬼见栗酥不说话，大着胆子问道：“小姑娘，能不能求求你，帮我把外面的符纸清理了，放我们出去！” 栗酥说：“你就这样带着他去报仇吗？” “……” 大鬼叹了一口气。 “我都这样了，还能报什么仇？我只想我的小宝能安全，你不知道，今天晚上闯进了一个厉鬼，差点把我们当做他的食物！如果我们继续在这里，万一他再找来，我们肯定跑不了了！” “为什么最后没吃你们？”栗酥奇怪地问。 这么悬殊的实力。 母子两人根本不可能从厉鬼手上逃脱。 那些厉鬼又馋又恶，小鬼这么嫩的食物，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大鬼摇头，“我也不知道……” 片刻，她又改了口，“不对，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铃铛，铃铛响了几声，他就走了！” 铃铛声…… 栗酥心下了然。 这厉鬼估计是有主之鬼。 旧殡仪馆这么偏僻，平常人不会无缘无故往这边来。 鬼的主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剧组的人。 厉鬼跟着主人到了剧组，发现了被关在焚化炉房间的鬼母子，一时嘴馋。 既然能轻易放手，厉鬼肯定料定自己还有机会饱餐一顿。 厉鬼的主人肯定还会再来殡仪馆！ 第31章 别把人吓没了! 既然已经知道这些，栗酥就没必要在殡仪馆干等下去。 在返回的时候，专程把走廊里面还有门后面的符纸全部揭了下来。 鬼母子就那样远远地跟着栗酥。 栗酥从西门内出来的时候，工作人员都已经将现场收拾好了。 只是栗酥还没从里面出来，叶斯祺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走。 “张导，栗大师一个人进去的，我们得等她出来！” 张啸不耐烦地说：“谁也没让她去呀？她一晚上不出来，难不成我们一晚上都在这里等着？” 其他工作人员也纷纷附和。 “那个小姑娘太胆大了，里面谁知道有什么呢！” “万一真出了事，你叫他来的，你也得担责！” “……” 这个时候，栗酥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担什么责？” 叶斯祺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栗大师，你出来了！” 他看到栗酥手上的符纸，那些早就已经褪色了，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有些疑惑地道：“这些符纸是里面的？” 栗酥点点头，“嗯。” “啊？真有鬼，抓到了吗？” “没抓。”栗酥说，“明天还得过来。” 张啸竖着耳朵听着栗酥和叶斯祺的对话，听到栗酥说没什么收获，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弄几张破符纸就以为能糊弄住人了？” “……” 栗酥无语地看了张啸一眼，没搭理他。 逞一时口舌之快有什么用处？ 还不如省点力气明天抓厉鬼。 但跟在栗酥后面的小鬼听见不乐意了，绕过栗酥，飘到张啸跟前，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张啸只觉得一阵凉气席卷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听到了右侧耳朵边有小孩的笑声。 “谁？” 他立即转头往右看过去。 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但耳边的小孩笑声更明显了。 不像是幻听。 这是荒郊野外的旧殡仪馆，留下来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压根不可能会有小孩的声音！ “你们听到了吗？” 其余几个人都是一脸茫然，“听到什么？” “没听到吗？” 小鬼还在张啸耳边“咯咯咯咯”地笑着。 张啸腿都吓软了，想跑又抬不动脚。 栗酥说：“小宝，别闹了，这个爷爷年纪太大了，你万一把人吓没了咋办？” “哦……” 小宝听话得从张啸身上下来。 鬼母子站在门口，对着栗酥鞠躬，然后飘飘荡荡地离开了。 张啸耳边的小孩笑声消失不见之后，他慢慢地找回了神智。 想到刚才在工作人员面前失了面子，脸白一阵红一阵的。 并且恼羞成怒，把怒气迁移到了栗酥身上。 “就会装神弄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不是骗子！你根本不是天师！你只会装神弄鬼恶搞人！等明天真天师来了，让你现原形！” 栗酥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哦，希望他有那个本事。” 说完，就大步走出殡仪馆。 “我送你回去吧！”叶斯祺小跑着跟了出来。 栗酥摆摆手，“不用了哦，大叔还没走呢……” 一出殡仪馆的门，栗酥就感觉到了郁时霁的紫气还在不远处…… 第32章 是心动 黑色的劳斯莱斯还停在原来的地方。 栗酥一眼就看见了。 她很自然地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大叔，你竟然还没走呀！”栗酥问。 郁时霁没说自己在等栗酥，只是说：“歇会，怎么又出来了？” 栗酥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答：“里面没什么事了，刚好大叔没走，真是太好了！” 见栗酥系好安全带，郁时霁启动车子，调转车头。 当经过叶斯祺的车边时，栗酥降下车玻璃，对正在开车门的叶斯祺说：“明天晚上去接我。” 这荒郊野岭的，今天就没打到车，估计明天也够呛。 “好！我让龙哥去接。”叶斯祺比了个“ok”的手势。 栗酥点点头，把车窗升了回去，对郁时霁说：“大叔，我们走吧！” “嗯。”一旁的郁时霁闷闷地应了一声，脚踩油门，一瞬间将叶斯祺甩在了后面。 郁时霁看似目不斜视，其实一直注意着副驾驶上的栗酥。 察觉到栗酥睡着了，才偷偷转头看了过来。 小姑娘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只是双臂抱在一起，似乎有些冷。 他手伸到空调出风口感受了一下，调高了空调温度。 从废弃殡仪馆到小区，明明是一段很长的路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郁时霁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车子稳稳停住，车内顶灯打开，黄色的光线照在栗酥脸上，仿佛每一根小绒毛被镀了光一样。 郁时霁看呆了。 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像是揣了几个活蹦乱跳的兔子一样。 他二十七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清楚，这大概就是别人口中说的心动。 只是…… 出现的时机不对！ 对方有了男朋友，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桩娃娃亲……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栗酥忽然将头挪了下位置，才反应过来。 郁时霁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叫栗酥：“醒醒，到了。” 但是栗酥压根没反应，依旧睡得很熟。 无奈，他只得伸手又推了推栗酥。 栗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惺忪的睡眼中带着几分迷茫。 “到了。”郁时霁故作冷淡地说。 “哦……”栗酥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谢谢大叔！” 栗酥下车回了楼里之后，郁时霁还在车上发愣。 不一会儿，栗酥又折了回来，“大叔，你还不上去吗？” 栗酥刚睡醒，眼睛里面还带着湿漉漉的水雾，小脸透着粉头。 郁时霁又不可避免地被击中了，心脏狂跳。 他瞥开眼睛，僵硬地说：“停个车。” “哦，好吧！大叔再见！” …… 次日一早，栗酥睡醒之后，就没感受到楼上的紫气。 她看了眼时间，忍不住赞叹，“大叔上班有点早啊！” 栗酥把屋内稍微收拾了一下，没出去，而是在家里准备符纸。 最近符纸消耗有点多。 有几天没画新符纸了。 刚好趁着这个时间补点。 昨天晚上厉鬼残留下来的气息有点凶，估计那只百年魅鬼都不一定是对手。 下午又补了会觉，临天黑的时候，张龙开车来接了。 到达殡仪馆的时候，时间还算早。 昨天只见了几个工作人员。 今天一见，才知道一个剧组有这么多人。 半个殡仪馆都亮着灯，远远都能听见里面热热闹闹的声音。 殡仪馆的最中间，摆着一个法坛。 张啸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故意来耀武扬威。 “看见没有，我已经找到天师了！你这个骗子，今天就老老实实地看着，别添乱了！” 栗酥看了一眼天师的背影，淡淡地“哦”了一句。 “哼！” 以为栗酥吃了瘪的张啸，开心地哼着小曲走开了。 要不是栗酥是叶斯祺请来的，他非得让人把栗酥挡在外面不行！ “栗大师，你来了？”叶斯祺看见栗酥过来，立马让了椅子给栗酥，“导演请了天师，看来真是跟你杠上了，我没能劝得动他。” “没事。”栗酥说。 目光仍旧落在正在费力布置法坛的人身上，“这次的厉鬼有点凶，他不一定是对手。” “你认识周天师？”叶斯祺惊讶地问。 栗酥点点头，“嗯，人还算努力，能镇得住一般小鬼。” 正在布置法坛的周天师，是她一个师兄的挂名徒弟，她曾经见过。 “啊，这次得是多厉害的鬼啊……” 听着栗酥说的话，叶斯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周元志已经布置好了法坛。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到栗酥，立即颠颠地跑了过来。 “小师叔，真的是您啊！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呢！”周元志说起话来恭恭敬敬的。 栗酥点了下头，“来帮忙。” “您都来了，这次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去跟张导说，这次让您来，我跟在您旁边学习学习！” 周元志说着，就四下张望，要去找导演的身影。 不过导演去了厕所，似乎不在这里。 栗酥说：“没事，你来，我看看你现在水平如何。” 周元志拱了拱手，“还望小师叔到时候多提点提点。” “嗯。”栗酥毫不客气地受了礼。 第33章 引雷诀太厉害 法坛摆好许久，周元志都没开始。 张啸等着打栗酥的脸，也急着早点办完事，早点进入正轨。 他忍不住催促：“周天师，什么时候能开始啊？” 周元志说：“还不能开始，人不齐。” “人不齐？”张啸奇怪地问，“还缺谁？ 周元志说：“不确定厉鬼是不是附了谁的身，所以这两天来过殡仪馆的，都得到现场，要不然这场驱鬼驱散的只是鬼气，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话都是栗酥教给周元志的。 栗酥也能通过残留的鬼气找到厉鬼，不过那样要费些事。 不如直接把人叫来现场得好。 张啸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万一下一回再来，又得耽误拍摄……” 他转身大声对旁边的助理说：“让请假都立马过来！要不然开除出剧组！” “陆佳一也来吗？” “来，她更得来，万一附的就是她呢！”张啸说。 陆佳一就是被棺材砸到腿的那个女演员。 导演命令一下，那些因为发烧请假的，还有被砸到腿的，通通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大家本就住在最近的酒店，倒也快。 只有被砸到腿的陆佳一和另外一个叫做石贝的女演员，迟迟没到。 导演又亲自打电话催了两遍。 两人才姗姗来迟。 她们是一前一后到的。 栗酥一眼就看出两人的问题。 陆佳一的眼下满是黑气，阳气比平常人弱很多。 而她后面走进来的石贝，身上带着很浓重的阴气，但是似乎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石贝手腕上戴着一个手链。 手链挂着一圈小铃铛。 摆动手腕的时候，小铃铛十分的安静，完全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厉鬼的主人到了。 但厉鬼并没有跟着。 估计石贝怕暴露，把厉鬼留在了家里。 周元志主要靠法器之类的来确定有没有鬼的存在。 但石贝身上的阴气和殡仪馆的阴气融为一体，他能测出，却看不真切。 所有人都进来之后，他的罗盘只是轻微的颤动了几下，并没有给任何提醒。 周元志求助地看向栗酥。 栗酥朝着他轻点了下头，算是默认可以开始。 周元志这才动了，“可以开始了。” 周元志拿着桃木剑和符纸在法坛比划的时候，栗酥偷偷掐了个手诀，一股气流击中，铃铛开始自己晃动起来。 厉鬼听到铃铛声响，得到主人召唤，几秒钟之后，就出现在殡仪馆。 周元志放在桌子上的罗盘开始快速转动，转了几圈之后，指针指向石贝。 他心中一喜，向石贝的方向打出符纸。 “你干什么？” 被符纸击中的石贝生气地大叫。 周元志拿着桃木剑在旁边比划起来，“你身上阴气很重，小心被鬼附身！” 符纸一张两张，贴的石贝满身都是。 石贝气急，一边往下拽着符纸，一边说着，“恶心死了！” “石贝！大师在驱邪，配合大师！”张啸命令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石贝。 这一瞬间，石贝觉得自己屈辱极了。 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深深地嵌入皮肉里，目露寒光，咬牙小声咕哝着：“帮我教训他们。” 声音很小，就算站在她旁边的人也没能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但受她支配的厉鬼听见了。 厉鬼径直朝着周元志的方向冲了过去。 周元志有符纸护身，那些符纸打得他生疼。 厉鬼被打得很是烦躁。 想一下子解决掉周元志，于是在某次被符纸打到之后，他在空中盘旋一圈，朝着周元志俯冲过去。 栗酥见状，掐了个手诀，引了一道雷不偏不倚地劈在厉鬼身上。 厉鬼的头发都被电得立了起来，身上也被烧掉了一块皮肉。 他气得眼睛都红了，更加暴躁起来。 但这次他不敢再轻易动手了，引雷诀太厉害，他生怕再被雷劈！ 厉鬼以为引雷劈他的是周元志，于是四下看了一圈，换了一个报复的目标。 他看得清楚，张啸是这里面最大的官，于是转身朝着张啸飞了过去…… 第34章 童子尿能辟邪 厉鬼因为暴躁，身上鬼气大增。 整个大厅一下子降了好几度。 灯光闪烁不定。 屋内凭空起了一阵狂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 “怎么回事？” “真的有鬼啊！” “大师！大师……” 一时间，房间内开始混乱。 有的胆子小的，索性相互抱在一起，祈求能得到一丁点儿的心理慰藉。 张啸一直以来脾气不好，大家都怕他。 他左右看看，想找个安全的位置，却忽然发现，自己周围已经变成了真空带。 刚想挪步，一道惊雷劈在身侧，把头发劈焦了一缕。 “……” 张啸被惊雷吓得腿开始不住颤抖，裆下湿了一片，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又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他终于回了魂，结结巴巴地叫：“大师！大师！救命！” 周元志也意识到厉鬼的厉害，说：“我不是对手！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小师叔的了！” “小师叔在哪？快请他来！” “栗大师就是啊！”周元志朝着栗酥的方向拜了拜，道：“小师叔！拜托您了！” 张啸愣住。 他把栗酥得罪得死死的。 看栗酥还站着不动，以为栗酥在隔岸观火。 张啸知道厉鬼肯定在他附近，他现在整个后背都是冰凉凉的，像是浸到骨头缝里了一样。 要命要紧，尊严什么的，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他腿一软，朝着栗酥跪了下来，“大师！大师！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救命！那鬼冲着我来了！你一定要救救我！” “……” 栗酥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她不是不救，现在那厉鬼紧紧地贴在张啸的身后，正朝着她耀武扬威呢！ “呵呵呵！这次不敢劈了吧？除非你连这个老头一块劈了！” 厉鬼被劈了一回，长了心眼。 栗酥前两次掐的雷诀，都被厉鬼硬生生躲过去了。 不光如此，还被发现了原来掐诀的人不是周元志，而是那个站在一旁无声无息的小姑娘。 栗酥咧咧嘴，“藏在人背后是什么本事？以为是个厉害的，原来是个怂货啊……” “别想用激将法，老鬼我活了上百年了，知道什么是趋利避害！”厉鬼说话的时候都紧贴着张啸的后背，不敢漏出一点头。 只是藏在人群里不动声色地掐了一个小雷诀，都能把他的肉劈焦一块，肯定是有点真本事的！ “你可不像旁边那个，只会挥个桃木剑吓唬别吓唬普通的小鬼。” “……” 看不见厉鬼，听不见厉鬼说话的周元志，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栗酥拱手，“多谢夸奖。” “放我走，要不然拉着这一屋子的人给我陪葬，你自己选！”厉鬼故意外放阴气，形成压迫的气势。 栗酥缓缓走向前，脸上还带着微笑，“不好意思，没有人也没有鬼能威胁到我！” 栗酥将一张聚阳符飞向张啸。 张啸周身聚满了阳气，厉鬼被阳气所伤，忽然感到头疼欲碎，放开了攀在张啸背上的两只手。 又一道引雷诀劈下来，厉鬼身上焦了一半，阴气也被削减了大半。 厉鬼拼着最后的力气，想附身到一人身上。 还不等附身成功，就又被栗酥一道符纸缠住。 挣扎了几瞬，就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完全失去了力气。 身上阴气消耗干净，魂魄变得透明起来，随即碎成无数的小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厉鬼被除，殡仪馆大厅内的温度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灯和胡窜乱窜的气流，也跟着恢复了正常。 所有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以为自己差点交代在这里的张啸。 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多……多谢大师！” 栗酥道：“其实你也该谢你自己，要不然鬼附身了，倒是麻烦了！” “什么意思？”张啸茫然地眨眨眼睛，完全不知道栗酥话语里的意思。 栗酥好心解释：“童子尿，能辟邪，鬼不近身。” “！！！” “！！！” 这声音不大不小，距离近的人也能听到。 大家本就注意力在这边，听到之后，纷纷捂上了嘴巴。 他们是听到了什么大瓜？ 张导这个年纪了！还是童子！！！ “……” 张啸原本就不太白的脸，此刻更是红得发黑。 他有功能障碍，年轻的时候也治了很多次。 这么些年已经完全躺平了。 大家只知道他是个脾气暴躁但正直的人，压根不知道他是没那个功能。 张啸恨不得找了地缝钻进去，然而他不能，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大师，鬼除干净了吗？不会再来了吧？” 栗酥回答：“灰飞烟灭。你答应我的事，麻烦做到！” “我知道！当众道歉！酬劳翻倍！不过……我能不能先整理整理……”张啸的裤子还是湿的，整个人狼狈不堪。 栗酥也不着急，“请便。” 张啸一走，不少人都围了上来。 “大师，我能不能买两张符纸护身？” “我也要！我也要！” “……” 就连周元志，都没放过。 “小师叔，以后你就在宁城了吗？我能不能留您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棘手的事情，我也要多叨扰！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也尽管说！” “嗯……” 栗酥把联系方式留给周元志之后，视线在人群中扫过一圈。 石贝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 此刻完全不见踪影…… 第35章 不担心会跑 陆佳一也被助理推到跟前。 但是因为是轮椅，不好往前，只能在外围默默等着。 栗酥很快就注意到了外围的陆佳一。 拨开人群走到跟前。 “你也是来找我买符纸的？”栗酥问。 陆佳一点点头，随即又说道：“大师，您能不能帮我算一卦，我觉得最近很倒霉，剧组闹鬼，就属我伤的最严重。” 她到现在也没想通。 那个棺材板明明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翻了，不偏不倚地砸在她的腿上。 栗酥说：“不用算，你跟人结了仇，又加上眼底有霉气，被人蓄意报复了！” “！！！” 陆佳一瞪大眼睛。 左右看看，一瞬间明白了栗酥的话。 进剧组之前她就跟石贝不对付。 特别是这一回，听说石贝本来奔着女一来的。 但导演觉得不合适，调整了角色。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仪的角色被抢走，心里肯定怨愤。 敢情剧组闹这动静，是朝着她来的！ “大师，那以后……”陆佳一紧张地问。 栗酥说：“厉鬼已经除，你眼下的黑气已经弱了些，我再给你张符纸，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多谢大师了！”陆佳一连忙说道。 栗酥摇头，“不谢。” 张啸清理完成，换了条裤子，就来找栗酥。 当着剧组所有人的面，拿着一个大喇叭，给栗酥道歉。 但这些跟之前他那腿软一跪比起来，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 张啸已经出够了丑，栗酥也没为难他。 拿了酬劳之后，对张啸说：“如果石贝通过你找我，麻烦通知到我。” 栗酥也不担心石贝会跑。 跟厉鬼做交易，就想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 就算厉鬼死了，她也会受到影响，之前做过的事情也会反噬到自身。 一般的天师解决不了她的问题。 只能再来找栗酥！ 事情处理完，栗酥对他们接下来的拍摄也没什么兴趣，就离开了。 周元志自告奋勇，送栗酥回家。 “小师叔，几年不见，您又厉害了！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不能指点一二？” 栗酥拿出一张符纸，问：“这符纸是你画的？” 那张符纸是昨天晚上栗酥从墙上揭下来的符纸。 她看着画法跟她师门的画法相似，就留下来了。 周元志接过符纸，左右看看，自己也有些拿不准，“这符纸看着有些年头了，可能是我刚学符的时候画的？” 栗酥提醒，“殡仪馆的老炉工。” 经过栗酥这么一提醒，周元志立即有了印象。 “我想起来了！大概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我刚学符没多久，有个人找上我，好像是刚从殡仪馆退休？说是遇上鬼了，一下子买了几百张符纸！我把练习画的符纸全给他们了！” “……” 栗酥拧紧眉头。 周元志小心翼翼地问：“小师叔，符纸有什么问题吗？你怎么会拿到二十多年前的符纸？” 栗酥说：“没什么问题，二十多年，你长进有点慢。” 周元志尴尬地笑笑：“小师叔，我天赋有限……” “画符的时候心不能浮，心一浮，就难精进了。”栗酥点评。 这话，周元志的师父，栗酥的师兄也对他说过。 他连连点头，“小师叔，我知道了。” 栗酥又说：“如果之前那人再找上你，你不要帮忙。” “啊？” “按我说的做就是。”栗酥道。 之前那对鬼母子，本就虚弱的厉害，随便一张符纸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周元志规规矩矩地点头：“知道了，小师叔。”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栗酥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就窝回了自己的被窝里。 临睡前，她看了一眼表，十二点多。 可是好奇怪，楼上没有一点紫气透下来。 大叔似乎还没回来？ 可能去出差了？ 她脑子默默地想着，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第36章 出人命了 栗酥昨晚睡得太晚，早上睡得很沉。 阳光从窗帘缝隙透出来，洒在眼皮上，亮得耀眼。 栗酥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她仰头朝着天花板看过去。 楼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但她能察觉到，大叔在家！ 她跳下床，快速地洗漱一番，然后给郁时霁发信息。 栗酥：大叔！你今天不上班？我请你吃午饭呀？前天麻烦你开车送我，还没道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不一会儿，郁时霁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只有十分简单的两个字，“有事。” “……” 收到回复没多久，栗酥就察觉到紫气渐行渐远，十几秒之后，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大叔出门了！ 栗酥叹了一口气。 只能又回了一条：那下次吧！ 时间不早，栗酥今天没打算出卦摊，只随便点了几个包子当早饭。 等外卖的时候，她瘫在沙发里，刷着新闻，打算趁着今天把手里的钱捐出去些。 于程那八百万，她没打算留。 算卦捉鬼得来的钱，留了一半。 跟八百万合在一起，差不多有九百二十万。 一并捐给了北方闹水灾的城市。 做完这一切，刚准备放下手机，手机就响了。 是周元志打过来的。 “小师叔，您有时间吗？” “怎么了？” 周元志说：“您给我说的老炉工，今天一早真的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家里闹鬼，要请我过去捉鬼，我本想按您说的回绝，可是这次似乎闹出事了！” 听着周元志急切的声音，栗酥有了大致猜测。 “出人命了？” 周元志立即回答：“对！老炉工的儿子死了！” “……” 栗酥眉头拧起，她放鬼母子出去的时候，鬼母亲身上的阴气已经变得很弱。 就那具残破的身躯，在阳间都待不了很久。 如果真的闹出人命，恐怕她也出了事！ 电话那头的周元志见栗酥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师叔，要不我去瞧瞧？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要是真有杀人的恶鬼，不能让他们这么害人！” 栗酥道：“我跟你一起去，来接我吧。” “好，我马上过去！”周元志立即答应。 周元志来得很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栗酥的包子才刚吃完。 她背上自己的小布包，急匆匆地出了门。 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警察已经把老炉工儿子的尸体拉走了。 屋内只剩下老炉工一个人，正精神恍惚地坐在沙发上。 嘴里面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 明显是被吓到了。 “老炉工。”周元志叫了一声。 老炉工恍惚抬头，看清是周元志之后，立即站了起来，激动地抓住了周元志的手。 “周大师！周大师！被你震住的那两只鬼回来了！他们杀了我儿子！他们杀了我儿子！下一个就来杀我了！求求你救救我！” 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炉工，那一双昏黄浑浊的眼睛中满是恐惧。 栗酥四下看了一圈，屋内确实有鬼气残留，鬼母子回来过。 但是现在淡的几乎微不可查，屋内再通会风，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她问道：“你看见了？” 老炉工说：“我没看见！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回来了！他们肯定回来了！我儿子就是他们杀的！” “你怎么知道？”栗酥追问，“既然没看见为什么这么肯定？” 老炉工心虚地躲开栗酥的视线，低着头避而不谈，只是一个劲地说，“我就是知道！他们肯定回来了！他们和那娘们一起杀了我儿子！” 栗酥看了周元志一眼，周元志心领神会。 “你不说清楚情况，我们没办法找到那两个恶鬼啊！” 老炉工犹豫许久，这才松了口。 “是我儿媳妇说的，她说是鬼来复仇了！她才嫁过来几年啊？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情？还能知道的那么详细！肯定是鬼告诉她的！她肯定见到了！使他们串通起来，杀了我儿子！” “你儿媳妇呢？” “被警察抓走了！是她杀了我儿子！我要让她偿命！”老炉工发狠地说。 当着警察的面，他压根没敢提鬼的事，一口咬定说是儿媳妇杀了他儿子！ 等警察走了，才敢偷偷联系周元志捉鬼。 老头心里面藏着小九九。 就连周元志也看出来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栗酥说：“这里你处理，我去一趟警察局。” 第37章 活在阴影中 栗酥凭借着特别顾问的身份，很容易就见到了老炉工的儿媳妇，李慧霞。 地点不是警察局。 而是在医院。 李慧霞右眼眶高高肿起，紫色肿胀的皮肉下面，几乎看不见眼珠子。 额头被白布包扎，甚至还能看到从纱布下面渗出来的鲜红。 一条胳膊的骨头也裂了，刚被医生打好石膏。 她在宁城没有一个亲人。 陪她看医生的，是一名女警。 女警带着栗酥进入房间，就关上门出去了。 栗酥缓缓走近，李明霞立即撑着坐了起来。 “你是来找我的？你就是放他们母子出来的那个大师吧！” 栗酥点头：“我叫栗酥，是一名天师。” 李明霞弯腰对着栗酥鞠了一躬，“谢谢你！我替他们说，也是替我自己说！” 从李明霞口中，栗酥知道了昨天晚上的真相。 喝了点酒的男人又开始发酒疯，因为一丁点儿不如意，就开始打起了妻子。 当时老炉工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看见儿子打人，并没有任何制止，反而是默默地回了自己卧室，反锁了卧室的门。 李明霞求救声都被堵在喉咙里，不知道从哪里生了力气，挣扎着抓起了地上的烟灰缸。 还没来得及打人，烟灰缸就被抢走了。 下一秒就被砸在她自己的头上。 这个动作激怒了正在发泄的男人，挥下来的拳头又重又快，毫无章法。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不知道总共被打了多少拳。 李明霞被打得眼冒金星，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 恍惚之间，就看到了屋子里的鬼母子。 鬼母亲为了救她，一遍一遍地尝试往男人身上附身。 魂魄透明的，仿佛稍微一碰就会碎掉。 最后是鬼儿子护着妈妈，替她冲进了男人的身体。 男人阳气重，小鬼轻易附身，损耗的是自己。 没坚持几秒钟，小鬼就被弹了出来。 但男人自身也被阴气影响，看见了被自己烧死的妻子和儿子。 酒精作用，又加上惊吓过度，一口气被上来，被生生给吓死了！ 李明霞眼圈发红，“我亲眼看见他们在我面前变成了透明的，他们……他们怎么样了？大师，你能不能把他们救回来？” 栗酥叹气：“阴气散尽魂魄消散前，运气好能回去，运气不好，就彻底化为虚无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还能替他们做些什么？” 李明霞垂下头，眼泪滴落，落在石膏上面。 栗酥道：“他们的尸骨还在殡仪馆的火化炉里，你如果有心，就帮他们把骨头捡起来多祭拜，如果他们回了地下，能收到你祭拜的香火。” “好！多谢大师提点！” “不谢。” 栗酥垂眸。 关于这些，她也是听那些小鬼说的，但地下，到底在哪，什么样子，她也从未真正的见过。 阴阳相隔，说的就是如此…… 警察解剖结果出来，确认老炉工儿子死于心脏病突发，跟李明霞没有半点关系，李明霞很快就被解除限制。 老炉工撒泼打滚不愿意认。 非要警察抓了李明霞给了说法。 李明霞手里抱着骨灰坛，里面还有没烧透的骨头。 她打开盖子，“谁给他们说法呢？你知道吗？你孙子死前疼得直叫爷爷呢？你听到了吗？有没有做梦梦到过呢？你不是一直想要孙子吗？除了这个孙子，你永远也不会再有孙子了！你们家香火断了！被你亲手烧死的！” 李明霞的话准备无误地插在老炉工的心口上。 “你……你……” 老炉工手里握着符纸，冲过去就要揍人。 被随行而来的警察拦住，“你涉嫌一桩杀人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老炉工虽然年纪已经超过七十五岁，但他最后几年也会实打实的活在李明霞最后几句话的阴影中，一遍一遍在梦里复习当年的场景，每天晚上从噩梦中醒过来，直到老死…… 连着三天，栗酥都没有见到郁时霁。 不光白天没见到。 就是晚上睡觉，或者每天一睁眼，都感受不到郁时霁身上的紫气。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天花板。 没心思看手机，也没心思画符。 心中想着，大叔这次会出几天差，如果时间太长，是不是得有几天蹭不到紫气了！ 这么想着，她连忙坐起身找出铜钱，卜了一卦。 这一卦乱七八糟，完全看不出什么。 栗酥叹气，其实这个结果，她也猜到了。 从一开始，她看郁时霁的面相就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应该是紫气的影响，不能轻易让人窥探。 翻来覆去许久，栗酥索性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手机。 与其在这瞎猜，不如开门见山直接问！ 第38章 撞见不该撞见的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几声。 郁时霁瞥见上面那一串数字，握着杯子的手悬在半空。 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手机。 在响声停止之前，他终于接起电话。 “喂，大叔！” 软甜的少女声传来。 纵使是已经做出心里准备，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郁时霁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噗通噗通”地狂跳。 他努力地克制，然后回了一个冷冷淡淡的“嗯”。 “你出差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啊？”栗酥问。 郁时霁抓着电话的那只手不由得收紧。 沉吟片刻，才沉声回答：“晚点。” 栗酥又问：“今天晚点？还是晚几天？” “今天。” “好的！大叔再见！” 栗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语气说不出的轻快。 而郁时霁，则被电话乱了心绪。 电话屏幕熄灭了还在盯着电话出神。 “学长，你在想什么？” 华珏的手在郁时霁的眼前晃悠了两下。 郁时霁才回神，放下手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华珏凑过来，“你那个娃娃亲？上次我去你家，听说家里给你定了婚事，这么快就开始查岗了？” 郁时霁瞥了华珏一眼，“不是。” “……”华珏挠了挠头，“那就奇了怪了！难不成……难不成……还有别的？不应该啊……你身边什么时候有过女人？” 郁时霁一巴掌拍在华珏的头上，“别把你的推理用在我身上。” 华珏吃痛，捂住头，咧咧嘴，“嘿嘿嘿，随便猜猜，随便猜猜，那件事情你不让我接着查了，我实在手痒。” “……” 郁时霁没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察觉到自己对栗酥的感情之后，郁时霁便想及时抽离，在有意识的逃避和栗酥有过多的接触。 谁让遇上的时间不对？ 但栗酥这个电话，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线有些溃塌。 郁时霁心烦意乱，只能靠喝酒来压制自己的烦乱。 一杯、两杯、三杯…… 连着灌了好几杯。 华珏被郁时霁接连举杯的动作吓到了，连忙出声提醒。 “学长，你这么喝要醉啊！” “嗯。” 郁时霁淡淡应了一声，但并没有把华珏的提醒放在心里。 直到后面头脑发晕，意识迟钝。 他强撑着意识，对华珏说：“送我回去。” “好嘞！” 华珏终于松了一口气，送郁时霁回他的住处。 上楼的时候，华珏刚抬手去按“33”这个按键。 却没成想，郁时霁忽然从后面伸出了手，按了个数字“32”。 “诶？我记错了？还是我也喝醉了？” 华珏看着那个数字有些发懵，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他明明记得郁时霁住在33楼。 “学长，你住32楼？” 华珏回过头，看向郁时霁。 郁时霁站在电梯最中间，站得笔直。 除了脸红些，看不出任何醉意。 “……” 华珏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被郁时霁此刻的模样给说服了。 “看来真的不能熬夜了，记性都不好了！” “叮……” 电梯提示音响过之后，稳稳地停在了32楼。 郁时霁快步踏出电梯门，手指按在门把手上，打算开门。 识别了好几次，指纹锁一直都打不开。 输入密码，也一直显示输入错误。 他执拗地一遍一遍试着，尝试用力推门。 华珏站在后面看着，忍不住提醒，“学长，你是不是走错门了，我还是记得你住三十三……” 华珏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穿着可爱小熊睡衣的栗酥出现在门口。 华珏瞪大眼睛，一眼就认出了栗酥。 “是你？刚才是你给他打的电话？” 栗酥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没事！没事！”华珏快速摇头，“我把人送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华珏逃一样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打开电梯就冲了进去，快速地按着关门键。 直到电梯门关上，华珏才松了一大口气。 他撞见了什么？！ 他心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学长，竟然跟一个小姑娘同居了？ 难怪前几天郁怀悦一直旁敲侧击的跟她打听！ ！！！ 华珏整个人处于凌乱状态。 太炸裂了！ …… 栗酥不知道为什么华珏看到她会是那么一副复杂的表情， 她歪着脑袋，看着华珏消失在电梯才缓缓收回视线。 眼前的人身上酒味明显。 “大叔，你喝酒了？” “嗯。” “我送你上去吧，你朋友送错楼层了。”栗酥又说。 郁时霁愣愣地盯着栗酥，表情迟钝地点点头。 他安静地站在栗酥身后。 栗酥进电梯，他也进电梯。 栗酥出电梯，他也出电梯。 但很快，栗酥就察觉不对劲儿了！ 栗酥把人送回家下楼的时候，郁时霁竟然也跟着她上了电梯，亦步亦趋。 第39章 最怕有人帮忙回忆 栗酥连忙按了开门按键，“大叔，你已经到家了！怎么又出来了？” “嗯。” 郁时霁迟钝地点着头。 其实并没有听进去栗酥说的什么。 电梯上上下下几回。 郁时霁就跟着栗酥进出电梯几回。 “……” 栗酥彻底沉默了。 她发现郁时霁醉了之后虽然看起来正常，走路不摇不晃、不吵不闹。 但其实脑子已经离家出走。 栗酥尝试解释了很多次，郁时霁每次都“嗯嗯嗯”答应的好好的。 一转头就又跟了过来。 栗酥没办法，只能先把郁时霁带回了家。 回家了也没少折腾。 栗酥起身，郁时霁也起身。 栗酥去厨房给他倒水，郁时霁也跟去厨房。 栗酥去卧室，郁时霁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最后栗酥只能窝在沙发上打瞌睡。 郁时霁捧着水杯，就不近不远地坐在一旁，眼皮也开始发沉…… 次日一早，郁时霁在头疼中醒过来。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第一眼，就看见沙发对面闭着眼睛睡的正沉的栗酥。 “！！！” 郁时霁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看到屋内的装饰，昨天晚上酒后的回忆涌入脑海。 他喝醉酒之后酒品一直很好，怎么昨天就失了智一样！ 郁时霁后悔地捂着自己的脸。 原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栗酥相处，这下好了！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昨天只是跟挂件一样跟着，没再做什么越矩的事。 郁时霁偷偷看了栗酥一眼，轻手轻脚地起身，打算先逃了再说。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后面传来栗酥的声音。 “大叔，你醒了！” “……” 郁时霁脚步顿住，缓缓回头，就看见小姑娘正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他，眼睛中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 “嗯。”他僵硬点头。 栗酥说：“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像个小孩一样。” “……” 酒醉之后的糗事自己想起来就够尴尬了。 再被当事人拎出来复习，更难以面对。 郁时霁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并没有这样的地缝。 他只能强装镇定，“一身酒气，我要上去换个衣服。” “好吧……”栗酥道。 在郁时霁开门的时候，她又想起什么，多问了一句，“大叔今天是不是不上班？我请你吃饭？” “……”郁时霁僵硬地道，“再说吧。” “哦……” 栗酥起身，活动了下胳膊腿。 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现在浑身酸疼。 练了一套拳，才算好了些。 她收拾好一切，瘫在沙发里面划着手机找饭店，看到合适的就先收藏了。 看了一半，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 她接起，对面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嗓子沙哑，有气无力。 “请问是栗大师吗？我是石贝。” “是。” 栗酥立即应。 她知道石贝会来找她，但是没想到石贝会这么快就找上门。 听着声音，恐怕这两天发生了不少事。 驱使厉鬼为自己做事，因果总会回到她的身上。 石贝道：“大师，我……出了点事，请问你有时间过来吗？我会给你付酬劳！” “可以。”栗酥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石贝身上还有让她好奇的秘密。 这么凶的厉鬼，怎么就能甘心受石贝驱使？ 她手上那个铃铛，是谁给她的？ 这些，栗酥都想知道。 挂了电话，她给郁时霁发了条信息。 栗酥：大叔，我临时有些事，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只能改天了，抱歉抱歉！回头一定补上！ 收到信息的郁时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几分失落…… 栗酥收拾好东西，风风火火地下楼。 脚步急匆匆的。 郁时霁站在楼上看着栗酥远处的背影，脑子不得不多想。 这么着急，会不会是去见那个小明星的？ …… 栗酥在宁城某家高档私人医院见到了石贝。 石贝肉眼可见糟了霉。 一条腿上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 脸上某处也被纱布盖上，看来也受了伤。 整个人虚弱不堪。 前两天挂在手腕子上的那个铃铛，此刻也没有了。 看见栗酥，石贝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大师，请你帮帮我，我这两天太倒霉了！好端端地被拍摄设备砸，还划伤了脸……” 栗酥盯着她的手腕，问：“你手上那个铃铛呢？” “……” 石贝摸了摸手，眼神闪烁，“铃铛我已经扔了！” 第40章 铃铛的来历 栗酥紧紧盯着石贝的眼睛，沉默片刻，也不问追问石贝铃铛的去处，反而笑了。 “你的胆子挺大，用你的血滋养出来的东西，也敢随便扔？不怕扔出什么事？” 石贝被栗酥的话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问：“会……会出什么事啊？” “你觉得呢？” “……” 石贝怔了许久，几乎要哭出来，“我……我扔到河里了，恐怕……恐怕找不回来了！大师，你能不能救救我！我不想死！” 栗酥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石贝，“你怎么知道自己会死？只不过是出了场事故，走了点霉运而已，不是吗？” 石贝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源于虚无的联想。 就好像提前知道结果一样。 亦或者……亲眼见到过……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栗酥继续问道。 “……”石贝喃喃地回，“不……不知道……” “是吗？” 栗酥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一样。 石贝低下头，不敢和栗酥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 栗酥的耐心快被消磨光了，开门见山地问：“铃铛是你从谁手里偷来的？” 极力想隐藏的秘密被说中，石贝像是被雷击中一样，整个人僵在原地。 口中喃喃重复的话也停在了嘴边。 栗酥继续说：“都这个时候了，如果还不想说，那还是请你去找别的天师，不过我可以提醒你，在宁城，除了我，应该你找不到第二个人来帮你了！” 栗酥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开。 石贝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道：“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她亲眼见过周元志和栗酥捉鬼。 知道栗酥这些话肯定不是吓唬她那么简单。 想到她看见的，她就不自觉地发抖。 她没时间了！ 石贝缓缓地说道：“铃铛是我从吕丹身上偷的……” 那天晚上，石贝回公司拿东西，偷偷听到吕丹跟人说话。 第二天，就听说公司里一个领导在办公室突发疾病身亡。 “进公司时，我也听过一些传言，那个领导偷偷给吕丹下药……” “没过几天，又出了两件命案，都是突发疾病，都跟当时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警察来公司调查过，吕丹没有任何嫌疑，但我知道，肯定是她！那天晚上我看见了！” “有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帮自己扫平所有障碍的东西，这诱惑太大了……” “那天……我趁着她不注意，偷偷从她的包里面偷了那个铃铛。” “摇了两下，果然有东西出现，他说想要帮他做事，必须用自己的血滋养……” “……” 石贝想起什么说什么，把当时得到铃铛的过程大致拼凑了出来。 栗酥能听出来，这次她没说谎。 她忍不住评价道：“那可是厉鬼，你胆子可真大！” “我……我当时鬼迷心窍……”石贝捂着脸，肩膀轻轻抖动着，“我见到吕丹了，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阳气一样，干枯发黄，头发几乎掉了个精光，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她说不后悔……可是我后悔了！我不该贪心！我不想变成她那样！我还想活下去！” “……” “大师，你肯定能救我！对不对！”石贝激动地看着栗酥，“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 栗酥拧住眉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卦金随便给点就行……” 栗酥还没说完，石贝黯淡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多谢大师！” 栗酥继续说：“别高兴太早，你伤了的人，做出来的事情，得弥补回来，得到她的谅解。还有，你扔出去的铃铛找回来！” “……” 这两件事情，每一件对石贝来说，都不简单。 更何况，栗酥只给了她一天时间。 当天晚上，石贝就在微博上发了一条道歉微博，还是专门录制的视频。 她在视频中没敢遮掩，清清楚楚地说自己做了手脚，导致陆佳一腿部骨折。 这则道歉微博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前两天就有传言传出，石贝被踢出张啸的剧组。 但张啸那天晚上丢了大脸，警告全剧组工作人员不能泄露一个字。 没有人知道那两天张啸的剧组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谁打听，都没打听出个所以然。 现在正好坐实了传言。 只是大家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个！ 一时间，不少人都在骂石贝，就连石贝的粉丝都脱了不少粉。 但石贝不在乎。 她现在只想活命！ …… 从石贝那里出来，栗酥找到了吕丹的住处。 只是她去得有些晚了。 吕丹纵身从楼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身体上的痛苦。 栗酥到达的时候，吕丹的魂魄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专程用了招魂术，都没能见到吕丹的魂魄。 想从吕丹这里找到铃铛的来历，这条路行不通了。 只能重新回到铃铛本身找线索…… 第41章 遇上神仙了 晚上的宁水河边，有十来个光着膀子的人在里面摸摸索索地找着什么。 时间很晚了。 有两三个驻足的人看了一会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只有栗酥知道，他们在水底摸一串铃铛。 时不时有人浮上来换气。 “河水这么深，找个铃铛，怕是根本没戏。” “找吧！能找到可是十万块钱呢！” “歇会歇会……” 栗酥大声提醒，“往下游走三十米，挂在一个树枝上。” “你这小姑娘，知道我们在找什么吗？就乱指路，雇主说了，就在这附近。” “就是，就算是冲，也冲不了三十米那么远吧？水流这么缓……” “还挂在树枝上，真要知道这么清楚，这十万还轮到我们来挣？” “算了算了，八成是找不着，摸摸鱼，歇一会，这一晚上能拿两千块钱的劳务费也不错。” “……” 栗酥看向其中一个刚浮上来换气的男人。 整个晚上，那个男人最为卖力。 潜下去的时间最长，浮上来换气的时间最短。 “大叔，我知道你缺钱付医药费，听我的，去试试，说不定会有惊喜！” 男人原本不觉得在跟他说话，听到栗酥提到医药费，往下潜水的动作停住。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 栗酥摇头，“不认识，不过我会看相，能看出来。” 男人犹豫片刻，朝着下游游了过去。 后面有人喊，“老张，你真听她的啊？这就是个小姑娘，说不定在恶作剧呢！” “就是啊，她都没下水，怎么知道水下情况！” “……” 老张一边游一边说：“我去看看……” 栗酥也跟着往下游的方向走。 她站在岸边，看着老张潜入水下。 上来换气了好几次，都一无所获。 栗酥提醒，“在河道的左侧，不要到河道中间去。” 有两个人上来休息，也跟着过来了。 “老张，你还真听她的啊！这小姑娘估计还在上学，懂什么算命，估计就是啥时候在医院看见你了……” 老张说：“我再下去看看，那么多人在那边摸了那么久，也不差我一个。” 说完，又是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老张这次潜水的时间极长，很久都不露头。 连其他两个人都开始着急起来。 “下去多久了？老张能憋气这么久吗？”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听说河里的水鬼会拉人替身，现在还是大半夜的……” “……” 刚才还不相信栗酥的人，现在开始自己吓起了自己。 栗酥说：“人不会有事，估计是摸着了……” “你说的轻巧……” 他们刚想反驳，水上忽然传来响声。 老张从底下浮上来了。 手里面举着一串铃铛，满是激动的笑意，“找到了！找到了！果然被挂在一个树枝上了，我好不容易才取下来的！” 他爬上岸，想去向栗酥道谢。 却发现栗酥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 老张捏着铃铛，眼圈不知不觉红了，朝着栗酥消失的方向双手合十拜拜，喃喃地说：“我遇上神仙了！我遇上神仙了！” 就连刚才反驳栗酥的那两人，也惊讶得合不拢嘴。 “老张，这次孩子治病的钱就差不多快凑够了！” “……” 次日，栗酥从石贝的手上拿到铃铛。 石贝激动地问：“大师，我找到铃铛了！你现在可以救我了吧！” 栗酥拿着铃铛左右摇摇，铃铛仍是不出声，上面附着的阴气几乎被消耗干净。 她弯起眸子：“你运气不错，付出去的找铃铛钱无意中帮了个有需要的人，也算是积德了。” 然后给了石贝一张符纸。 其实厉鬼被栗酥杀死之后，上面的这些血契几乎就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了。 只是因为因果反噬，再加上石贝身上萦绕着的阴气太多，会倒霉一段时间而已。 这张符纸，能帮石贝把身上的阴气也清理干净。 石贝有些不敢相信，“这……这就可以了吗？” 栗酥说：“你该庆幸陆佳一只是伤了腿，不是没了命！要不然你得拿命换！” 石贝吓得一个哆嗦，捏紧了符纸。 “多谢大师……” 栗酥站起身，“谢就不必了，以后多积德，少干缺德事，要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知道知道！” 石贝连忙点头。 她听出栗酥话语里的意思，让经纪人帮忙联系了昨天晚上找到铃铛的人。 得知老张正在筹医药费，差的几万块钱，她让经纪人偷偷帮忙捐款补上了…… 出了石贝住处，栗酥才有时间仔细去观察那个铃铛。 这个铃铛有些年头了，至少是几百年之前的东西。 她尝试用追踪术寻找铃铛的主人，失败了。 只能把铃铛拍了照片发给栗玄。 第42章 被占了身体 栗玄收到照片，立刻就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这个铃铛你从哪里拿的？” “一个女演员身上。” 栗酥回答完又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见过吗？” 她只是想问栗玄有没有什么线索，但栗玄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了。 栗玄轻轻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可能不是同一个，那年我也才八九岁，曾经在一个老天师身上见到过，后来见识的多了，才知道这种铃铛是控制灵魂的，乃禁忌之术。” 栗酥惊讶地算着：“已经过去五六十年了？老天师一百多岁？” “是啊，将近六十年。” “师父，你还能找到老天师吗？光是饲鬼的，最近我就见了两次，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肯定有天师在参与其中！” 栗玄说：“只是一面之缘，想找到估计有点难，我找人帮忙打听打听吧。” “嗯，好。”栗酥点头，“师父再见。” “等等，除了这些就没别的跟老头子说了？别只顾着抓鬼，多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如果没找到代替郁家小子的人，就搬回去住……” 栗玄长篇大论的催婚，让栗酥一个头两个大。 “师……” “什么……” “好卡……卡……卡……呀……” “先挂了……” 栗酥快速地挂断视频通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手里把玩着那串铃铛，抬头看向楼上。 楼上此时没有什么动静。 大叔最近好像老是很忙的样子，经常不在家。 就算回来，也是早出晚归。 栗酥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收起铃铛，到天桥旁边摆摊去了。 天已经擦黑，卖草编玩具的大爷看见栗酥很是惊讶。 “大师，你竟然来了呀！都以为今天你不来了呢！” 栗酥说：“今天刚好清闲。” “上午那一会不少人在附近转悠呢！见你不在，转悠转悠又走了。” 乔大爷一边说着，一边一只手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栗酥笑着问道：“最近财运不错啊？” 乔大爷尴尬地抬头，“他们买了我的东西，我也不太好拒绝，我真没多收钱！” 栗酥知道乔大爷这话不假，只是说：“我说不准一会儿就走了。” “没事没事，我提前跟他们说好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有个衣着光鲜的人，在卦摊前面停了下来。 “你就是他们说的大师？我要算一卦！” 丁宇宏弯着腰，甚至没敢蹲下，生怕把自己的西装给弄皱了。 “算什么？”栗酥问。 她的视线落在丁宇宏身上，丁宇宏身上带着淡淡的阴气。 特别是子女宫，满是黑气。 丁宇宏显然没有任何察觉，甚至还是满面春风。 “我想算算我的财运怎么样？今天晚上能不能谈成单子？” 栗酥疑惑：“你算财运？” “有什么不对吗？”丁宇宏反问。 栗酥拧眉，“当然不对，你儿子危在旦夕，你不问儿子，竟然算财运？” 丁宇宏愣了一下，着急地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丁宇宏儿子的声音，活泼开朗，没有半点不对劲。 “爸爸，我正在上补习课哦！今天把题目全部写对了，老师还夸我了呢！” “好好好！丁丁真棒！” “爸爸辛苦了，早点回来哦！” “好好好！” 丁宇宏眉梢眼尾都是笑意。 “听见了？我儿子现在好好的呢！” “你确定接电话的是你儿子？”栗酥问。 丁宇宏一张脸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你胡说什么？不是我儿子是谁？真以为是什么大师，没想到就是招摇撞骗的骗子，真是晦气！” 说完，头也不转地离开了。 看着丁宇宏远去的背影。 栗酥更疑惑了。 明明子女宫已经黑下去了，丁宇宏的儿子最多剩一口气吊着。 接电话的人又是谁？ 她托着脸，陷入了沉思。 “大师，刚才……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看错了？”乔大爷被丁宇宏暴躁的样子吓到，小心翼翼地问道。 栗酥收回视线，“不可能会错！他的面相骗不了人！” 她起身，把摆摊的硬纸板托付给乔大爷。 “麻烦帮我收好，我要过去看看。” 栗酥一路跟着丁宇宏到了一栋大楼前。 熟悉的地方。 这个大楼上面是会所，下面就宴会厅和餐厅。 栗酥来过两回。 她跟进去的时候，电梯门正好关了。 只能看见电梯的数字在十一楼和十八楼停留的时间最久。 也就是电梯门在这两个楼层都曾经开过。 知道这些，想找人就太容易了。 到了那层楼，她应该就能感受到丁宇宏身上的阴气，顺着阴气找，肯定很容易。 栗酥上电梯之后，也按了这两个楼层。 还不等电梯上升到十一楼，就先感受到淡淡的紫气。 栗酥眼睛一亮，大叔也在！ 电梯稳稳地停在十一楼，紫气更明显了。 显然，郁时霁就在这一层。 栗酥只是停顿了片刻，就重新按下关门键，继续往上面走。 上去之后，栗酥很轻易在某个房间找到了丁宇宏。 打开一个缝隙往里面看，丁宇宏正在一杯一杯的灌着酒。 栗酥拧眉，从布包里面掏出一炷香，点燃。 香的烟气往透过门缝往屋内飘，萦绕在丁宇宏的周围，捕捉住了他身上那点阴气。 栗酥拿出一张招魂符，用香点燃。 如果真的是被鬼缠身，栗酥就能用那缕阴气做引，引来魂魄。 “三、二、一……” 栗酥默数到最后一个数，原本飘向屋内的烟气转了个方向。 顺着方向指引，栗酥低头，就看见了站在自己一米之外的那一个小孩。 大概七八岁。 显然，小孩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这里，正在四下张望，熟悉环境。 “你是丁丁？”栗酥问。 正局促不安环顾四周的小男孩忽然回了头，紧张不安地看向栗酥。 “你……你认识我？你能看见我？……” 栗酥点点头，“能看见，我是天师。” “天师？是不是捉鬼的？我……死了吗？”丁丁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栗酥说：“暂时还没死，我不抓生魂。” “什么……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被占了身体，现在回不去了？” 这一会，栗酥基本已经把所有的线索理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栗酥猜中之后，丁丁这几天积攒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 他开始哭了起来，“姐姐，我好害怕！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爸爸妈妈他们都看不见我！有人替我吃饭，替我上学，我不知道我是谁了！” “我好想回去！” “我好想回去！” “姐姐，你能不能救救我！” “……” 丁丁越说哭的越大声，把这几天积攒着的害怕全部发泄了出来。 栗酥安慰：“别哭了，我能把你从家里拽过来，就能把你送回身体。” “真的？” “当然是真的！”栗酥指了指屋内，“你爸爸就在里面，一会儿我会用符纸让你爸爸看见你，他会相信我说的话。” 门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一点。 栗酥说话的动静，被屋内的丁宇宏和谈生意的王总听到。 王总探着脑袋往门口看去，也只是看见了栗酥的一点点胳膊。 他问：“门口怎么回事？你安排了陪酒的？怎么还不让人进来？” 丁宇宏立即起身，“王总您等着，我去看看！” 当看到是栗酥时，丁宇宏板起了脸，“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不是偷偷跟踪我了？” 栗酥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对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手里还拿着香？咒我儿子还不够？还想怎么样？”丁宇宏咬牙说。 栗酥说：“我是受了丁丁委托，如果三天内丁丁再回不到自己身体，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胡说八道什么！” 栗酥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符纸，塞到了丁宇宏的手里。 下一刻，丁宇宏便看见了丁丁的魂魄。 “啊！” 丁宇宏吓得惊叫一声，把符纸给扔掉了，“你用了什么障眼法！别想骗我！别想骗我！” 王总听到叫声，开了门。 “小丁啊，怎么回事？大喊大叫什么？” 他一转脸，看见了门口站着的栗酥，原本脸上的不耐烦，瞬间笑成了一朵花，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栗酥。 “你就是小丁请来的？快进来！快进来！” 栗酥拧眉，往后退了一步，“你找错人了！” 要是换了平时，她可能真的跟着两个人进去了。 可现在，栗酥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阴蛊又开始活跃了！ 再不离开，她很快就会晕倒。 这样的场合，绝对不是好事！ 栗酥低头对丁丁说：“我临时有些急事，你先跟着你爸爸回去，我会再来找你。” 丁宇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呆呆地看着栗酥说话的方向。 “你……你别想吓我……” 栗酥没时间跟丁宇宏掰扯这么多，快速地说：“你自己想想，你儿子是不是像变了一个人？给你时间你自己考虑清楚！” 时间来不及了。 栗酥交代完，就没敢停留。 赶紧乘坐电梯下楼。 下楼的时候，还不忘了拿出手机给郁时霁打电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电话一直没人接…… 第43章 三爷抱着一个女人? 十一层到了，电梯打开。 栗酥循着紫气找了过去。 在宴会厅的门口被保安拦住。 “哎哎哎！站住！谁让你往里闯的？” “我找人。”栗酥说。 保安上下把栗酥打量了一遍。 他们一眼就看见她身上背着的小布包。 小布包是手缝的，不知道被洗了多少遍，颜色都有点发旧了。 “你找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快走！快走！”保安不耐烦地把栗酥往外轰。 栗酥能清晰感受到，郁时霁的紫气就在附近。 她坚定地说：“我没有找错，我找……” 栗酥沉默了一瞬，忽然意识到她不知道大叔的名字，顿了一下，撞运气地说：“我找三爷。” 没想到这些保安还真的知道。 “三爷也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多少人都想见三爷呢！你当是追星呢！这里面全是宁城有头有脸的商人，想进去，得有邀请函才行，不是说想见久了见到的！你有邀请函吗？” 栗酥摇头，“没有，不过我有急事，能不能通融通融？” “小姑娘，你没有邀请函，我放你进去，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也会被追究责任的……”保安为难地说。 栗酥想了想，“能不能麻烦你进去帮我把他叫出来？” 还不等保安回答。 另外一个保安说：“跟她废什么话？赶走就行了！别让她冲撞到里面的宾客！” 他拿着手中的电棍指着栗酥，恶狠狠地说：“限你三秒钟离开！要不然别怪我动手！” 栗酥的脑子晕晕乎乎的。 已经耽误了一会儿时间，现在出门，再回去肯定来得及了！ 她探着脑袋往里面门内看着，试图在热闹的宴会厅中找到郁时霁的身影。 还不等她看清楚。 拿着电棍的保安就先等不及了，开始推搡栗酥。 “还看什么看？快滚！快滚！” 栗酥只顾着往里面看，一时没注意，被拿电棍的保安推了个趔趄。 如果不是栗酥从小锻炼形成的肌肉记忆，肯定要结结实实摔个跟头。 还不等她站好，那个保安又开始动手，力气比刚才还要大。 栗酥不想惹事，但遇上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仗势欺负人的，她也不惯着。 她脚下不动声色地挪了两步，闪开身形，再下脚一勾。 保安就四仰八叉地趴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一旁没动手的保安完全没看清楚栗酥是怎么躲过去的。 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 甚至忘了去拉栗酥。 等反应过来去追的时候，栗酥已经冲进了宴会厅。 栗酥在前面跑，保安在后面追。 一时间吸引了整个宴会厅的目光。 栗酥经过的位置，大家纷纷往后躲。 “怎么回事？” “哪里跑出来的乡下人？” “……” 栗酥准确地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最里侧的位置，好几个人围着郁时霁敬酒。 还不等栗酥靠前，中间就冲出来一个人，先拽住了栗酥。 保安也在后面赶到，拉着栗酥就要往后面走。 郁时霁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了？” 最先拽住栗酥的叫孟文信，高价买到这场宴会的入场券，就是想趁机在郁时霁面前刷个脸。 看见郁时霁过来，连忙邀功。 “三爷，是我先拉住她的，我看她像是冲着您去的，怕冲撞了您！” 松开栗酥之后，孟文信还专门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把手伸了出去，“三爷，很高兴认识您，我是启信未来科技的孟文信。” 郁时霁瞥了孟文信一眼，径直越过，走向栗酥。 “松手！” 郁时霁脸色阴沉，对保安说。 保安被郁时霁强大的气场吓到，连忙松了手。 栗酥现在只觉得脑子天旋地转，看郁时霁都有些重影了。 她抬手抓住郁时霁的胳膊，小声地叫了句，“大叔，终于找到你了……” 刚才攒着的一口气，现在看见郁时霁，终于可以松下来了。 栗酥只觉得体内的阴蛊活跃翻腾，意识一点点被抽离。 然后就脚下发虚，慢慢地往下滑了去。 还好被郁时霁及时抱住，才免于摔倒。 郁时霁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小姑娘轻飘飘的，小脸苍白，胳膊上有被人捏得发红的痕迹。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孟文信，抱着栗酥大步流星离开了宴会厅。 “……” “……” 宴会厅里的人十分安静，静得只能听见郁时霁的脚步声。 特别是孟文信，大气不敢出一下。 直到郁时霁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重新热闹起来。 “刚才……我是不是看错了？” “三爷抱着一个女人走了？拍了吗？” “忘了！” “就算想起来你敢拍吗？” “拍也拍不到正脸……” “……” 第44章 怕扎针? “老刘，快点！” 郁时霁看着怀中的人，焦急万分，忍不住催促老刘。 老刘卯着一股劲超了好几辆车. 只花了十几分钟，就把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医院急诊的门口。 护士抓着栗酥的手打算扎针的时候，栗酥猛地睁开了眼，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好了！” 前一刻还陷入昏迷的栗酥，此刻生龙活虎，跳下了床。 上次被郁时霁送到医院，就平白无故被扎了一针。 手上青了两三天才好。 小的时候，师父为了帮她逼出阴蛊，尝试了不少办法。 其中就包含针灸。 有的穴位扎起来是真的疼啊！ 所以栗酥不怕鬼不怕邪，偏偏怕扎针！ 她不想再被扎一针了，拽住郁时霁的胳膊就往外走，“大叔，我们走吧！不用打针！” 郁时霁非但没动，还反手抓住了栗酥，“好好配合治疗。” “不用害怕，我扎得不疼。” “……” 栗酥郁闷，不是疼不疼的事。 是她根本就没病，挂这些药水对她一点没有作用，只是活受罪而已。 “我真的没病……” “有没有病，等检查了才知道，最近你已经晕倒了两次。”郁时霁正色道。 他对第一次见到栗酥时的场景还印象深刻。 当时就是晕倒在了他的车前。 这才过了半个月，又晕倒一回! “……” 栗酥眨眨眼睛，她该怎么解释？ 告诉医生是因为阴蛊？ 医生能信才怪呢！ 别再转头给她送精神科去！ 她的脑子飞速转动，“其实是因为我有嗜睡症，发作的时候就会这样，不影响正常生活，就算检查也是各项指标都正常，不用检查了！” “嗜睡症？” “嗯嗯嗯！” 栗酥疯狂点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郁时霁，“大叔，你上次也见了，真没事！我能不能不要挂针？” 小姑娘的眼睛湿漉漉的，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郁时霁。 郁时霁的心口不自觉地发热。 他喉结微微滚动，别开视线，也做了让步，“可以不挂针，但要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 栗酥点点头。 等做检查的时候，才知道她大意了。 是不用挂针，但要抽血…… 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医生拿着检查结果看了几遍，各项指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连很多人普遍的亚健康状况都没有。 郁时霁这才同意让栗酥出院。 栗酥抓着检查的那一摞纸，“大叔，下次我再晕倒，你可不能再把我送到医院了！” “怕打针？”郁时霁问。 “打针有什么可怕的……” 栗酥说这话的时候，气势足，音量够大。 只是心虚地没去看郁时霁的眼睛…… 郁时霁在宴会上抱了一个女人离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郁老爷子和郁怀序郁怀悦的耳朵里。 郁老爷子听到风声的当天就打电话过来质问。 “昨天晚上宴会上怎么回事？” 郁时霁没打算解释他和栗酥的关系，只是冷淡地道：“传得挺快。” 郁老爷子提醒：“你别忘了，你定了亲！” “退了吧，你也知道我一开始就没想过娶那个所谓娃娃亲，爸，这场闹剧也该闹够了。”郁时霁道。 “！！！” 郁老爷子气得不轻。 栗酥要退婚！ 郁时霁也要退婚！ 一个两个的，连见都不打算见一眼，还都这么坚决。 “退不退的，轮不到你说！也得等酥酥那边点头！” 郁老爷子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 郁时霁看着手机，低着头，心中有些微微的疑惑。 老爷子之前可是完全没商量的余地。 这次他好像从老爷子那里听出一点点态度松动的意思？ 跟郁老爷子的直接质问不同。 郁怀悦和郁怀序另辟蹊径，找了华珏打听。 其实根本原因是，他们在郁时霁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更也别说明目张胆去问他的感情状态。 “珏哥，你不是说我小叔叔没女朋友吗？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珏哥，你这信息不准确啊！” “……” 华珏无奈摊手：“人是会变的，流动的，懂？” “啥意思？女朋友是刚交的？” “别套我话了，我也不清楚！” “珏哥！你不是号称华·福尔摩斯·珏吗？帮我们查查呗！我要那个女人的全部消息！”郁怀序说。 华珏正色道：“我查案是有原则的，这种事情不接。” “珏哥……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帮帮忙了……” 郁怀序恨不得抓住华珏的胳膊晃悠。 华珏被郁怀序激得一身鸡皮疙瘩，盯着两兄妹左看看，右看看，“我怎么感觉你们兄妹对这事这么紧张？那个所谓小婶子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啊？就能把你们收买的这么彻底！该不是对你们下蛊了吧！我真的太好奇了！这事情的玄幻程度，跟你小叔叔感情进展速度，差不多……” 第45章 蹲到酥酥，真的够巧 华珏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直接闭上了嘴巴。 但两人还是听出了那句话背后的信息。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华珏无奈，“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碰巧碰见过两回而已！” “在哪碰见的？”郁怀悦连忙问道。 华珏捂着嘴巴摇头，“从现在开始，我一句话都不会说了！你们要是请我吃饭，咱就继续，要是还问这些，我可要走了！” “不问了不问了！” “点菜……” 嘴上是这么说，两人还是找机会旁敲侧击。 “珏哥，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还问！” 你不用说话，只用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 “你说的进展快，有多快？同居了？” “……” 华珏坐得笔直，也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反问，“就算是又怎么样？你们两个敢找上门？” “……” “……” 两姐弟双双沉默。 说实话，他们真不敢！ 但问了这么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两个人还是有点不甘心。 “我觉得，事情有点大，说不定真住一块了，要不然珏哥直接摇头就好了，哪里还用得着绕来绕去！”郁怀悦说。 郁怀序赞同地点点头。 但又有点畏惧，“那怎么办？我们去敲门？小叔叔真的会揍人的吧？” 郁怀悦摸着下巴，“要不……我们当回狗仔！反正我最近闲，你也没开学。” …… 两人说干就干，还专程买了一套设备，相机加镜头，还有望远镜。 怕被郁时霁发现，他们还没敢开家里的车，而是专门租了一辆很不起眼的黑色大众。 就停在郁时霁小区外面。 他们运气还不错。 第二天就在小区门口蹲到了栗酥。 “我好像看见酥酥了！” “在哪里？” “刚从小区出来，在那边路边站着。” 郁怀悦朝着郁怀序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栗酥那张熟悉的脸。 “这也太巧了吧！酥酥也住这个小区？” “说不定刚巧来这边办事？可能给哪家看风水或者追鬼追到这边了？” “也是，酥酥好像往这边看过来了！他不会发现我们了吧！” “要不……上去打个招呼？顺便问问情况？” “……” 还没等商量个结果，栗酥就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在栗酥快要走到车边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打开了车门。 “酥酥！” “酥酥！” “哎？” 其实栗酥刚开始并没有看见郁怀悦和郁怀序。 她往这边来，只不过叫了的车打电话说绕路过去会远些，让栗酥来路对面上车。 栗酥疑惑地问：“你们怎么在这？怎么还拿着相机？” 郁怀序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刚买的，出来采采风。”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 “酥酥，你住在这里吗？”郁怀悦问。 栗酥点头，“嗯嗯，不过我现在要出趟门，车子已经到了，后面停的那辆就是。” 郁怀悦和郁怀序往后探了下脑袋，看见后面停了一辆差不多的黑色车子。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刚才闹了乌龙。 连忙说：“去吧！有时间回去玩呀！” “嗯，好。”栗酥点头，临走之前，又退了回来，对着车内的两人仔细看看，不忘了提醒，“这两天尽量都早点回家，小心破财。” 栗酥说完摆摆手，上了后面一辆车。 留下两兄妹留在原地惴惴不安。 “回去吗？还是继续蹲？” “酥酥说了会破财，肯定要破财了！” 郁怀悦蹙着眉头，思索了一会，说：“如果能看看是谁勾走了小叔叔，破点财也没什么，我们家也不缺钱！” “小叔叔的车好像出来了！” “……” 两个人连忙开车跟上…… …… 栗酥这么早出门，不是要去天桥摆摊，而是为了解决另外一件事情。 答应了丁丁的事。 那天晚上，她晕倒得太急，没能帮上丁丁的忙。 中间又耽搁了一天。 现在还不知道丁丁情况怎么样了。 她离开之前，留了一点丁丁身上的阴气。 靠着那点阴气，很容易就找到了丁丁现在的位置。 状元府小区。 栗酥循着阴气上楼吗，在一家门口停住。 站在门外轻敲了一下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脚步声，还有应和声，“来了来了！” 丁宇宏脸上的笑容，在打开门看见栗酥的那一秒，僵在脸上。 只反应了一秒，他就“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没等栗酥开口说一句话！ 第46章 请了别的大师 看着面前冰冷的大门，栗酥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丁宇宏的态度太奇怪了！ 那天他明明已经见到了丁丁。 就算一时难以接受，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也该想明白了！ 可是现在呢？ 栗酥只看见丁宇宏脸上的心虚。 栗酥站在原地，又准备接着敲门。 这个时候，身后的电梯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 道袍中年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裹，能看到露在外面的雕刻精致的桃木剑剑柄。 他仰头看了一眼门牌号，也走到了丁宇宏家门口。 “你也来这家？怎么不敲门？” 栗酥往后退了一步，说：“没人开，你来敲吧。” 道袍中年走到门口，敲了几下门。 门里面安安静静，没有声音。 “奇怪，没人吗？明明刚刚才发过信息……”道袍中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开始找丁宇宏的微信，给他打电话询问。 栗酥刚好瞥见屏幕上两个人最后的聊天记录。 丁宇宏叫他高大师。 栗酥歪歪脑袋，看那人的面相。 还不如周元志有天赋，可能自己跟着谁学了点皮毛，顶多算是爱好者。 这样的水平，要抓能抢人身体的厉鬼，几乎就是痴人说梦。 栗酥轻轻地摇了摇头。 丁宇宏这么做，难不成是看她年轻，信不过她的本事？ 栗酥正这么想着，高大师已经打通了丁宇宏的电话。 得知高大师已到门外，丁宇宏连忙跑过来开门。 对高大师的态度也毕恭毕敬的，“高大师，里面请！里面请！” 栗酥趁机也跟进了屋。 在房间里扫了一眼，屋内窗帘大开，太阳光线毫无遮掩地洒进屋内。 不见丁丁的踪影。 她的视线落在柜子上，丁丁此刻正藏在那里，免得被太阳直射。 栗酥刚要走过去，就被丁宇宏拦住了，“这里不欢迎你，请离开！” 栗酥歪着脑袋，看向一旁的高大师，“高大师，我对你仰慕已久，听说你今天要来这里做法，我太想亲眼目睹了，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高大师听到这么一番恭维，早就飘飘然了，立即道：“当然不介意。” 他又对丁宇宏说：“一个小姑娘而已，在现场看一会儿也没什么。” 丁宇宏张张嘴，最后只能点点头，答应下来。 “大师，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把所有的窗帘都打开了，请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可以。” 高大师拿出罗盘，在屋子里面转悠了一圈，在柜子前面停了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鬼就在这个方位！” “现在太阳正好，屋里能躲藏的地方不多，等着我瓮中捉鳖吧！” 高大师得意地朝着栗酥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把桃木剑和符纸都拿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栗酥终于反应过来。 丁宇宏请高大师抓的鬼，不是要抓恶意侵占了他儿子身体的恶鬼！ 反而是要抓他自己的儿子！ 难怪她进来之后，只看见了丁宇宏，并没有看见丁宇宏的老婆和他的儿子“丁丁”！ 栗酥刚开始只以为丁宇宏对她的捉鬼技术不信任，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 虎毒还不食子呢！ 丁宇宏竟然要杀自己儿子！ 栗酥一个闪身，挡在柜子前面。 “不可以！” “你干什么？别耽误大师捉鬼！” 丁宇宏一直悄悄地关注着栗酥的动静，看见栗酥阻挡，生怕栗酥坏事，连忙上前阻止。 栗酥盯着丁宇宏，“这句话我要问问你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明明知道柜子里的才是你儿子丁丁，被符纸打散魂魄，你儿子可就永远回不去身体了！你就不怕他听见这些话？” 丁宇宏停住脚步不敢上前，拔高音调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你胡说！我儿子好好的在上补习班呢！你是不是想害我儿子？” 高大师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不是闹鬼吗？” 丁宇宏抓住高大师的衣袖，“高大师，我家里真的闹鬼，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把鬼除掉！这个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她想跟您抢生意，才故意来捣乱的！” “……” 听完丁宇宏的话，高大师对栗酥多了几分敌意。 “这单生意是我的，你不能明抢！让开！” 栗酥没有挪脚，继续质问丁宇宏，“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要知道，留恶鬼在身边，可是十分危险的事！” “……” 丁宇宏眼神飘忽，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要想颠倒黑白，鬼就是鬼，人就是人，我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柜子中传出低低的抽泣声。 他们的对话，被藏在柜子中的丁丁听得一清二楚。 第47章 入梦符 栗酥蹙起眉头，将符纸塞到丁宇宏的身上。 柜子里面的声音立即飘到丁宇宏的耳朵中。 属于儿子熟悉的哭声，丁宇宏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尝试把符纸从身上扒拉掉，但是栗酥贴的位置十分刁钻，他僵硬的两只胳膊不管怎么够都够不到。 柜子里的丁丁还在哭着叫爸爸。 “爸爸，你和妈妈不要丁丁了……” “丁丁以后会乖的，能不能别不要我！” “呜呜呜呜……” “……” 丁宇宏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彻底乱了。 他喃喃地自我洗脑。 “你骗我！你骗我！” “不可能！不可能！” “我儿子去上补习班了！我儿子很聪明，学什么一学就会！” “他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 “……” 眼看着丁宇宏越来越癫狂，栗酥将一张符纸“啪”一下拍在了丁宇宏的脑门上。 丁宇宏眼一翻，瞬间晕死过去。 高大师被吓得后退一步。 他第一次知道，符纸还能对活人起效。 至于符纸上的符篆，他从来没见过。 “你到底是什么人？杀人可是犯法的！” 栗酥回眸看了一眼慌张的高大师，淡淡说道：“只是一张小小的入梦符而已，只是睡一会儿而已，死不了人。” “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真的有入梦符这种东西？你跟柜子里的鬼是不是一伙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高大师现在满脑门子问号。 恨不得一口气问出所有疑问。 栗酥看了他一眼，没时间回答他那么多疑问。 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你真帮他弑了子，你也得背上因果。” “……” 这一句话，对高大师尤其有效。 他五年前就是因为染上一些别人的因果，被小鬼缠上，遇上天师帮忙解决之后，才对玄术特别感兴趣，花了好大功夫拜了师，才算入了这一行。 栗酥又说：“把窗帘都拉上。” 高大师愣了一下，立马听话地把屋子里面的窗帘都拉了个严严实实。 栗酥和高大师说话的功夫，丁宇宏已经进入沉沉的梦中。 在梦中，“丁丁”成了别人口中的好孩子，次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 丁宇宏和老婆开心不已。 然而，这样的光景没持续多久。 问题就出现了。 原本就是恶鬼的“丁丁”，跟正常小孩很不一样。 他的脾气暴躁。 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在学校打别的小孩。 随意搞破坏，街边的垃圾桶，别人的汽车。 甚至因为小区流浪猫对着他喵喵叫了两声，就拿刀子把流浪猫给捅了…… 因为这些，丁宇宏没少赔钱。 丁宇宏忍无可忍想教育教育“丁丁”，只是说了几句而已，就被推下了楼梯，摔断了一条腿。 丁宇宏的老婆，也被丁丁用烟灰缸打了头。 甚至后来，不愿意被管教的“丁丁”索性一把火把房子给烧了个干净。 恶鬼灵魂脱离，他们一家三口无一幸免…… 丁宇宏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胸膛剧烈起伏着，急促地喘着气，就好像刚才真的被烧过一遍一样。 他现在甚至觉得浑身皮肉都是被火烧过的痛。 “醒了？”栗酥扯了个椅子，坐在丁宇宏的对面。 梦中的场景太真实了。 丁宇宏一时间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 迟钝地看向栗酥，“我……回来了……刚才……刚才……” “做梦而已。”栗酥说。 “做梦？” 丁宇宏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才想起睡着之前的事情。 他手脚并用往后挪了两步，满脸惊恐，“是你干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栗酥不答，反问道：“你真以为梦中的都是虚幻？” “……” 见丁宇宏不说话，栗酥继续说：“恶鬼和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不能控制自己贪嗔痴怨，在这一点上，甚至比动物还要原始，他抢你儿子的身体，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已。” “你真以为他是为了给你当好儿子，要给你尽孝养老？” “没了这具躯壳，他还能去找下一具，你儿子的生魂可不一样，去不了阴间，在阳间也逗留不了太久，魂魄散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 丁宇宏彻底沉默了。 他以为，自己得了个好儿子，但其实，里面那个灵魂对他毫无亲情可言。 羞臊、后悔、还有梦中的恐惧全部都涌上心头。 这个时候，丁丁从柜子里面爬出来。 魂魄几乎变得透明。 他虚弱地靠在柜子上，蜷缩在一起。 嘴里喃喃叫着：“爸爸，不要丢下丁丁！” 栗酥道：“过了今天午夜，生魂消散，你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弑子的因果，你自己承担！” 丁宇宏浑身冰凉，眼神空洞，只剩下恐惧。 他甚至不敢直视丁丁那即将消散的灵魂。 栗酥瞥了一眼，抬脚就要往外走。 高大师连忙跟上，“大师大师，等等我！” “……” 栗酥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丁宇宏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师，不要走！” 第48章 失去了记忆? 丁宇宏给老婆打了电话，说家里有急事，让她把“丁丁”带回来。 “丁丁”刚一进门，就看见屋里面贴了不少的符纸。 遇上这些符纸，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他站在门口不肯往里走了，拽着刘静不肯往里面走了。 “妈！我头疼！头疼！” 刘静捂着“丁丁”的头，抱怨丁宇宏。 “怎么回事？你叫的大师走了？怎么还弄这么多符纸？”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栗酥从门后出来，关了门。 关门的动静惊动了刘静，她回头一看，发现关门的是个小姑娘。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栗酥弯眸，自我介绍：“我就是他请来的大师。” 然后一转身，将最后一张符纸贴在了门后。 符阵成了。 刚才还在说头疼的“丁丁”忽然抱起了头，疼得好像魂魄都被撕扯开了。 “你们……你们故意……” 恶鬼很快意识到，这个符阵是专门对付他的！ 话音未落，魂魄已经被强行从丁丁的身体中剥离出来。 离了身体，恶鬼怒气大涨。 呼啸着冲向栗酥。 整个屋内一时间起了一阵狂风。 “坏我好事！那我就用你的身体！” 躲在窗帘后面偷看的高天师看着罗盘疯狂转动，瑟瑟发抖。 心想完蛋了，遇见真正的恶鬼了！ 正犹豫要不要出来帮栗酥忙的时候，风已经停了，罗盘的转动也跟着慢了下来。 栗酥不躲不闪，几张符纸全不偏不倚打在恶鬼身上。 恶鬼还没有来得及碰到栗酥的时候，就已经被打散了魂魄。 所有事情都发生在几十秒钟之内。 刘静反应过来的时候，丁丁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她抱着丁丁，大声叫着丁丁的名字，“丁丁！丁丁！” “丁宇宏，怎么回事！你们把丁丁怎么了？你说话啊！” 丁宇宏捏着拳头站在一旁，小声说：“我……我瞒了你……家里是闹鬼，但丁丁身体里的，才是真正的鬼……” “你在胡说什么？” 栗酥说：“他没有胡说，你们真正的儿子在这里。” 他从魂瓶中将丁丁的生魂放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刘静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栗酥毫不留情戳穿，“你就真的一点没察觉？” “……” 刘静愣住。 她不是没察觉，只是不敢承认，她更想要这个更符合她预期的孩子，甚至生怕这是一场梦。 栗酥摇头，遇上这两个人，丁丁也是够倒霉的。 她用符纸将丁丁的魂魄引入身体。 丁丁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看看刘静，又看看丁宇宏。 窝进了刘静的怀里，“爸爸，妈妈，我怎么在这里啊？” “你……你……身体不舒服……” 丁宇宏随便找了理由。 “哦……”丁丁抓抓脑袋，“头好疼，我想睡觉。” “好好好！”丁宇宏连忙应道。 从屋里出来，丁宇宏小声地问：“大师，丁丁……是不是没想起之前的事情？” 栗酥说：“魂魄太弱，可能会丢失一部分离体的记忆，就算有记忆，也会以为是做梦，记不清楚。” 丁宇宏长舒一口气。 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脸去面对丁丁。 栗酥对丁宇宏很是鄙夷，又提醒道：“想要求财运，就别再做这么缺德的事情，对丁丁好点，多积阴德。” 高大师也说：“真是昏了头了，敢这么做，小心背因果！” “我知道了！” 丁宇宏重重点头。 丁丁的卧室内。 丁丁听到关门的声音，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小心下床，趴在窗口往楼下看。 看到栗酥和高大师离开的背影，他对着那个方向摆了摆手，小声说：“姐姐再见。” 栗酥走了几步，像是心有感应一样，转头朝着楼上看了一眼。 “大师，你在看什么？”高大师也跟着转头去看。 栗酥摇头，“没看什么。” 高大师跟在栗酥身后，“大师，今天真的谢谢你救我！要不是你我真就背上因果了！我请你吃饭吧！” 栗酥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有约了。” 她今天早上走的匆忙，只是看出郁怀悦和郁怀序两姐弟会破财。 当时没仔细看，只是提醒他们尽量避开。 她打算去趟郁宅，帮两人卜一卦，看一看具体情况。 毕竟两人一起破财，这种情形还是少见。 如果只是简单的小破财还好，万一是因为什么灾祸，也好提前避避…… 第49章 被狗追了 栗酥到郁宅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郁怀序和郁怀悦还没回家。 她给郁怀悦打了电话，郁怀悦的声音压得很低，含含糊糊地说：“一会儿就回去。” “哦，好吧，那我等你们。” “嗯，好……” 郁怀悦小声地说。 然后很快挂断了电话。 她刚转头要跟郁怀序说话，忽然看见背后一只半人高的大狗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小序，有狗……” 郁怀悦瞪大双眼，僵硬地拽了拽郁怀序的衣角。 “我去！”郁怀序回头，也被大狗凶狠的模样吓到，手里的相机几乎脱了手。 “汪汪汪！……” 大狗忽然对着他们猛叫着扑了过来。 跟狗赛跑他们没任何机会赢。 只能往有建筑的方向跑，跑进屋子就获救了。 然而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农场里面有房子。 两人顾不得其他，直接要往农场里面跑去。 郁怀序托着郁怀悦翻过栅栏门，然后自己也爬上了栅栏。 眼看着就要翻过去了，被狗拽住了裤子。 “放开放开！” 郁怀序努力抬腿想要挣脱，大狗则是努力把人往下拽。 忽然，“嘶啦”一声。 郁怀序的裤子被大狗拽掉了半条腿。 他身体一个重心不稳，从栅栏上栽了过去，脸着地，满嘴泥。 原本以为进了农场就安全了，没想到大狗也开始爬起了栅栏。 眼看着很快就要翻过来了。 郁怀悦连忙扶起郁怀序。 “起来，快起来！狗要过来了！” 两个人继续往有房间的地方跑。 还不等跑进房间，其中一个房门打开了。 郁时霁站在门口，看着狼狈逃窜的郁怀序和郁怀悦兄妹两人。 两人推了其中一个房门推不开，只能硬着头皮往郁时霁那边跑。 极度的恐惧之下，他们已经忘了被郁时霁发现的后果，一心只想逃命。 “小叔叔！小叔叔！有狗！有狗！” “……” 两个人快速地挤进屋里，又去叫郁时霁。 他们惊讶地发现，大狗竟然完全没攻击郁时霁，还挤过门缝，进了房间！ “完蛋了！直接瓮中捉鳖了！” 两个人瑟瑟发抖地挤在角落里。 屋里的另外一人忽然哈哈笑起来。 “行了行了，不吓你们了，元宝，坐！” 小狗围着那个人转了一圈，听话地坐在了地上。 “……” “……” 郁怀序和郁怀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袁归林笑呵呵地说：“我是这个农场的主人，狗是我的，刚被他借出去了一小会儿而已。”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站在门口的郁时霁。 “哈？” “小叔叔？” 郁时霁转头，冷眼看了两人一眼，毫不避讳地承认，“是我。” “……” “……” 郁怀序和郁怀悦浑身发凉。 缩在角落，不敢直视郁时霁的眼睛。 “说说吧。”郁时霁淡淡开口，“在外面鬼鬼祟祟干什么？” 郁怀序大着胆子，“小叔叔，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郁时霁瞥了他一眼，没答话，只是叫了一声，“元宝！” “汪！” 大狗立马朝着郁怀序叫了一声。 郁怀序刚被狗追出阴影，听到狗叫，被吓得猛地一抖。 “我们错了！小叔叔！”郁怀序缩着脖子，连忙道歉。 “说吧，为什么跟踪我？”郁时霁问。 他一出门，就发现了后面有车跟踪。 刚开始不知道是谁，后来他回了公司，从楼上往下看，就看见郁怀序和郁怀悦两人探头探脑地从车上下来。 所以就故意让老刘开着车来了袁归林的农场。 两个人还真的跟过来了。 郁怀悦和郁怀序垂着脑袋，不敢说实话，只敢说：“就……就是闲着无聊，我们真的不敢了！” “闲着无聊？” 郁时霁拿起郁怀悦脖子上的望远镜看了看，又把郁怀序身上挎着的相机拿了下来。 相机里只有一张郁时霁进农场门的照片。 他冷笑：“装备倒是挺齐全，确实够闲的。” “……” “想拍什么？” “……”郁怀悦和郁怀序不敢说话。 “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你们这装备齐全，不如跟着队去原始森林或者大漠里面拍拍小动物……” 郁怀悦和郁怀序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们知道，郁时霁说到做到，如果再不说，就真的要被发配了。 说，还不敢说假话。 要不然后果更严重。 郁怀序硬着头皮说：“就……就是听说前两天宴会上那事，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小叔叔这样的人！” 郁怀悦连忙补充：“对对对！小叔叔天人之姿，在我眼里，你就是最最最帅的，实在没办法想象，该是多好的小婶子，才能入得了小叔叔的眼……” 两个人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拍郁时霁的马屁。 郁时霁冷声问：“清水镇的那个让你们来的？” “不不不！不是！我们自己好奇！”郁怀悦连忙摆手。 “最好不是！”郁时霁板着脸说，“别再有下次，要不然……” 郁怀序和郁怀悦立即保证，“不会了！不会了！” “不敢了……” “……” 郁时霁把相机扔给郁怀序，“这个月零花钱扣了，别让我知道你们去找你们爸妈要……” “哦……” “走吧。” “小叔叔再见！” 郁怀悦和郁怀序两个人刚走一步，就看见元宝还在盯着他们。 大狗长得凶，只是稍微挪动一下爪子，就让他们立马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袁归林笑：“不用怕，元宝很乖，不会咬人的。” 说着招了招手，元宝又忘袁归林跟前挪了两步，趴在他的脚边，背对着郁怀序和郁怀悦。 两个人这才敢蹑手捏脚地跑了出去。 甚至可以说，是逃出去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郁怀序的裤子少了半条腿，郁怀悦的衣服也是泥扑扑的。 郁老爷子和栗酥同时看向狼狈的两人。 “你们打架去了？” 栗酥则是奇怪的歪着头，“咦，奇怪，你们被狗追怎么也能破财？” 第50章 师父要下山 “……” “……” 郁怀悦和郁怀序同时沉默。 栗酥本来就要退婚，再让她知道小叔叔有可能在外面有人，肯定吓得栗酥连夜跑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栗酥热心地说：“要不要我给你们算一卦？” “不用不用！”两人异口同声。 郁怀悦补充说：“就是失去了一点零花钱，破点小财，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不碍事不碍事！” 她已经想好，这个月进组之前，先在家蹭饭。 真不行就卖两个包回回血。 日子是紧巴一点，也不是真的过不下去。 “哦！”栗酥眨眨眼睛，看两人面相中并没有什么大灾劫，才点点头，“确实不是大事，小悦的财运很快就回来了。” 郁怀悦刚还在丧，听见栗酥这句话又活过来了。 “真的？” “嗯，一笔不大不小的进账。”栗酥说。 郁怀序连忙问：“那……我呢？” “你……”栗酥摇摇头，“可能会穷上一段时间，不过也饿不着。” 郁怀悦说：“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 郁老爷子无奈地摇摇头。 从郁怀序和郁怀悦的话里面，他大概能猜出来，这是得罪郁时霁了，要不然也不会被断零花钱。 因为什么，也很明显。 他还不能掺和太多，要不然郁时霁彻底叛逆，就没一点机会了…… 郁怀悦和郁怀序为了跟踪郁时霁，午饭都没吃成。 两人饿得前胸贴肚皮，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郁老爷子抬眼看向栗酥，试探地问道：“人找得怎么样了？等你师父过来，他能出现吗？” “我师父要过来？” 栗酥惊讶，她前两天刚跟师父打过电话，师父没跟她提过。 她立即给栗玄打了视频电话，才知道，栗玄这次下山只是要从宁城坐飞机，去参加一个天师界的大会。 经过而已，最多提前一天到，第二天就要走了。 “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啊？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郁伯伯派车接，都安排好了。”栗玄随口找了个借口。 他没告诉栗酥其实是藏了点私心。 他想先偷偷观察观察栗酥找的替代者，再做决定。 对于他来说，是不是郁家小子不重要，对栗酥身上阴蛊作用最大的那个，才是他要找的人。 所以这点小心思没跟郁老爷子通气。 没想到上午刚给郁老爷子打完电话，下午郁老爷子就把他卖了！ 害怕栗酥再问，栗玄又说：“我先收拾东西了，挂了！” “……” 栗酥疑惑，师父出门还收拾行李？ 不是跟她一样，一个布包装法器，有一身替换的衣服就够了？ 还用得着提前两天收拾？ 她张张嘴，还没等说出来，视频就被挂断了…… 栗酥又开始头疼了。 之前她的时间还算充裕。 什么时候说动郁时霁帮忙，什么时候去见师父就好。 可现在师父要出远门。 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到了深山老林子里不一定会有信号。 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把婚退了，只能再往后拖延了。 可是怎么说服郁时霁呢？这又是个问题。 总不能把人绑来…… 第51章 答应了? 因为心里有事，栗酥跟郁老爷子下棋也是心不在焉的。 两局棋下完，她摆摆手，“不下了，郁伯伯，我有点事情先走了，下次再来。” “这就走了吗？让小刘去送你吧。”郁老爷子说。 栗酥点点头，对着后面郁怀悦和郁怀序挥了挥手，“我走啦！再见！” 郁怀悦和郁怀序两个人被饿得够呛，正在狼吞虎咽地干饭。 听见栗酥的话，齐齐抬头。 郁怀悦嘴里的食物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含含糊糊地说：“拜拜！” 车刚刚开出去郁宅，栗酥忽然想起来，忘了拿她的布包。 吃饭的时候摘了下来，就挂在郁怀序吃饭的椅子后面。 那里面装的都是她的法器、符纸之类的东西。 必须得拿回来。 栗酥让小刘在门口等着，自己一个人回去拿。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郁怀悦和郁怀序说话的声音。 “真的好可惜啊，也不知道小叔叔怎么发现我们跟着他的，差一点点就拍到了，你说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入得了小叔叔的眼？” “谁知道！我的零花钱就啪一下没了！”郁怀悦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郁怀序接了一句：“唉……我的小婶子也啪一下没了！” 郁怀悦也跟着叹气，“唉！就小叔叔那样的，天天冷着一张脸，无趣的老男人，还委屈酥酥呢，酥酥值得更好的！” “让小叔叔听见你死定了！” “……” 两人丝毫没意识到栗酥进门，对郁时霁满满的怨念。 “咳咳咳……” 栗酥故意咳嗽了两声，发出些动静提醒两人。 “酥酥！”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两个人瞪大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酥酥，你都听见了？” 栗酥回答：“差不多吧……知道了你们的财是怎么破的了……” 郁怀序连忙解释：“你别听我们胡说，其实我们也是听说，没见到真人，今天本来想去查证查证的，没想到被小叔叔发现了，说不定是误传呢！” 郁怀悦也跟着点头，“没告诉你也是怕你误会……” 栗酥心中毫无波澜，“没事，跟我也没关系，你们不用感觉抱歉。” 她走过去，从郁怀序坐的那个椅子后面把布包拎起来背在身上。 “这次我真的走了哦！” “……” “……” 这次郁怀悦和郁怀序彻底颓了。 两人并排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郁老爷子在书房也听见了，出来面对栗酥只会更尴尬，索性就待在书房没出来…… 栗酥回去一路上脑子疯狂的转动，甚至还在网上搜索了不少。 都没想到一个一定能让郁时霁答应的办法。 郁时霁好像什么都不缺。 以利诱？行不通。 打感情牌？好像他们两个也不是很熟…… 她打开聊天对话框许久，也没想好第一句话怎么说。 字打了又删。 删了又打。 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去，小拇指不小心碰到了表情包。 表情包就发了出去。 “！！！” 栗酥的节奏全被打乱了，只能硬着头皮给郁时霁发了信息。 栗酥：大叔，晚上有时间吗？能不能请你吃饭？ 郁时霁躲了栗酥几天。 经历过宴会栗酥晕倒和郁怀悦郁怀序跟踪之后，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知道栗酥请他吃饭是因为什么。 但这次他只犹豫了两秒钟，就发回了一个“好”字。 栗酥不知道郁时霁躲自己，只以为郁时霁忙，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生怕他再没有什么时间。 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栗酥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位。 栗酥：我去定餐厅！晚点把地址发给你！ 为了表示诚意，栗酥专门约了一家特别贵的餐厅。 餐厅环境很好，人也少。 唯一一点不好的是，桌子中间摆着鲜花，压根不适合说话。 栗酥歪着脑袋，看了郁时霁好几次。 最后索性把桌子中间的鲜花挪到一旁。 “大叔，求求你了！帮我一回吧！我师父过两天要出远门，这次退不了婚要多等好久了！只要你答应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这对我真的真的很重要，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没多少时间？这么着急？” “嗯……大叔，求求了……” 栗酥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个委屈的小猫咪一样。 郁时霁心脏狠狠被撞了一下，道：“好吧。” “大叔，我保证只是见一面，不会有任何……”栗酥后面的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郁时霁好像已经答应了。 她怔了一下，顿住，瞪大眼睛，“大叔，你说的是‘好’？” “嗯。” 第52章 代替别人退自己的婚? 得到郁时霁的答案之后，栗酥别提多开心了！ 一个劲儿的给郁时霁倒酒。 “多谢大叔！大叔你真的太好了！” 郁时霁心情复杂。 一方面看见栗酥这么开心，他也替她开心。 但另一方面想到自己只是个蒙混家长的替代品，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栗酥见郁时霁酒杯空了，又来帮他倒酒，被郁时霁挡住，故意调侃道：“已经答应了还打算灌醉我？” 栗酥这才把酒放了回去，不好意思地解释。 “没打算灌醉，我只是太开心了！” “……” 郁时霁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把栗酥送回去之后，郁时霁心里还是有些发堵。 婚约一解除，栗酥是不是就跟小明星没任何阻力了？ 想到这里，他怎么也睡不着了。 又出了门。 打电话把华珏叫了出来。 “喝酒！” 华珏到达会所的时候，郁时霁自己已经喝上了。 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很是失落。 华珏像是见了鬼一样。 “学长，你这是失恋了？” 郁时霁抬眼瞥了华珏一眼，说：“喝酒就喝酒，别那么多问题。” “不会真失恋了吧？”华珏还是忍不住问，“大家都听说了，前两天你在宴会上抱走了一个女孩，是不是那天我在你房间见的那个？” 郁时霁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是你给他俩出的主意？让他俩跟踪我？” “什么！”华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俩去跟踪你了？这胆子也太大了！” 他连忙摆手否认，“跟我可没关系，我如果想调查一个人的身份，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哪里用得着他俩啊！” 华珏忍不住感慨，“侦探这活，得有绝对高的智商，就你家那两个，一个塞一个的傻白甜，不被别人卖了数钱就是好的了，这种活真的干不了。” “……” 郁时霁垂眸，没再提出疑惑。 只是倒了一杯酒，淡淡地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住我楼下。” “楼下啊……我就说，我记得你住三十三楼，怎么那天走了三十二楼。不过，现在不是，以后呢？你遇到她之后真的很不一样，绝对对她有意思！我闻到了铁树开花的味道。忽然这么丧，吵架了？” 郁时霁说：“如果她有男朋友呢？” “啊？” 华珏悻悻地闭上了嘴巴，给自己倒上酒，“我自罚一杯。” 郁时霁垂着头，也跟着喝了一杯，忽然又说道：“我今天住你那，别把我送错地方。” “啊？”华珏想到上次郁时霁喝了酒按了别人家的门铃，迅速明白了过来，“好，放心喝，敬你还没来得及开花就枯萎的爱情！” “……” 郁时霁多喝了两杯，但这次意识还算清醒。 害怕回去又像上次一样，还是住了华珏那里。 晚上喝了不少，第二天还是比平时多睡了会，醒来之后还是有点头疼。 出来的时候，华珏正在吃饭。 “吃吗？叫的外卖。” “来点。” 郁时霁坐下来之后，视线落在华珏身后柜子上。 柜子上放在一个纸袋子，他觉得很眼熟。 跟栗酥装小饼干的纸袋子一模一样。 “看什么？”华珏转头。 郁时霁说：“袋子挺好看，哪来的？” 华珏立即地举起了手，“我是拿小悦好处了，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小悦给你的？” 郁时霁起身走向柜子，打开袋子往里面看。 里面的小饼干还没吃完。 奇形怪状的小动物，跟栗酥拿给他吃的，几乎一模一样。 “……” 郁时霁眯起眼睛。 如果说袋子买的一样是巧合。 小饼干呢？ 他捏起一块尝了，偏甜的口感，跟那天的味道也很相似！ 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郁时霁不爱吃甜的，也不经常在家，郁怀悦做了小饼干没给他尝过。 所以他到现在才知道，栗酥说的朋友竟然就是郁怀悦！ “你不是不吃甜的吗？什么时候忽然又开始吃了？说实话，小悦做的这个真的有点甜了。”华珏奇怪地问。 郁时霁心脏剧跳动，心中有一个大胆又荒唐的想法出现在他脑子里。 “怎么了？” “没事，有事情需要求证。” 郁时霁没选择问华珏，华珏见过栗酥，如果在郁宅也见过，肯定认得出来。 他拍了小饼干的袋子，发给了郁怀悦。 郁怀悦看见照片背景上，华珏露出的半个身子。 她跟华珏一个反应，“小叔叔，珏哥什么都没说，我们自己去的。” 郁时霁：是吗？还专门学做了饼干，为了打听个消息，这么重的心意，他会什么都不告诉你？ 郁怀悦连忙回复：小叔叔，不是专门给珏哥做的，我给酥酥做的，这些是顺便而已…… 郁时霁：酥酥？清水镇那个？ 郁怀悦回答：嗯…… 郁时霁：不是已经搬出去了？ 栗酥搬出去的事情，他们一直瞒着郁时霁。 退婚的事情，郁时霁就更不知情了！ 他问这句，是在故意诈郁怀悦的话。 郁怀悦根本不知道郁时霁是诈她的，顺着就说了下来。 郁怀悦：虽然搬出去了，也经常会回来，和爷爷下下棋什么的…… 郁时霁又问：十几岁也会下象棋？ 郁怀悦：酥酥很厉害的，下象棋还能赢了爷爷呢！ 郁怀悦好奇：小叔叔，你今天怎么忽然问这些？ 郁时霁回了句“没事”就没再接着问下去了。 郁时霁没问过栗酥名字。 但从他问出来的这些信息里面，他也有百分之九十概率确定，栗酥很有可能就是他那个娃娃亲…… 郁怀悦直接叫的名字，他试探说十几岁，郁怀悦也没反驳。 “……” 郁时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只剩下“荒唐”两个字！ 郁老爷子给他定的娃娃亲，竟然比他小了这么多岁！ 他一直以为是同岁，就算听栗酥说退婚，也从来没往自己身上想过。 他要代替别人，去退自己的婚！ 简直太荒唐了！ …… 第53章 努力破坏 郁时霁试探完郁怀悦，害怕出错，又专程给栗酥发了信息。 郁时霁：忘了问你的名字，我怎么叫你才能不露马脚？ 栗酥回答：我叫栗酥，叫我酥酥就好。 郁时霁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看见栗酥的回复，心脏还是像是被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 最后一丁点儿侥幸，也被扼杀。 她叫栗酥！ 她要退他的婚！ 郁时霁脑子嗡嗡作响。 在知道娃娃亲是栗酥之后，他是想把这门亲事坐实的。 栗酥怎么想？ 如果他跟栗酥一起出现，退婚肯定退不成，可退婚心急的栗酥会不会远离他？他不敢打这个赌…… 栗酥跟师父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地点就在郁家。 这是郁老爷子要求的。 栗酥回到家里，不见郁时霁在家。 她给栗酥打了个电话，“大叔，你在哪里呀？”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虚弱沙哑，还带着点咳嗽。 “抱歉，生了点病，现在在医院，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医院？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栗酥立即赶到医院，在病房里见到了郁时霁。 郁时霁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脸色发红，看起来十分的虚弱。 “大叔……” “大叔……” 栗酥压低声音叫了两声，郁时霁睫羽颤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咳咳咳……你来了？” “大叔，你这是怎么了？”栗酥问。 郁时霁叹了口气，说：“可能着凉了，一早起来就开始烧，我现在浑身酸疼，一点劲儿也没有。” 栗酥伸出手背在郁时霁的额头上轻贴了一下。 滚烫滚烫的。 “这可怎么办？” 郁时霁强撑着坐了起来，半垂着眼睛，满脸的歉意。 “真的抱歉，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 “大叔，不用抱歉，你也不想生病的。” 郁时霁眼神闪了闪，没应话。 这个病还真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十几度的空调，开了一整夜。 终于冻出了三十九度多的高温。 就是这个吊瓶，也是栗酥来之前才挂上的。 “咳咳咳……” 郁时霁又咳嗽了好几声。 栗酥帮郁时霁递上一杯水，“大叔，你先休息吧，我再想办法。” “你打算再想什么办法？”郁时霁问。 栗酥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说：“只能让师父和郁伯伯来医院了。” 郁时霁瞬间紧张起来，“这样……不好吧……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方便见长辈？” 栗酥说：“没事，只要他们看见你，就可以。” “……” 郁时霁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个拒绝的借口。 栗酥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出门给师父打电话。 郁时霁满头黑线。 如果人来医院了，他所做的这些努力就全部都白费了！ 他给郁怀悦转了二十万。 郁怀悦正蔫蔫地躺在床上。 林乐沁约她出去逛街，她都没去。 银行卡被冻结了，一分钱也花不出去，没什么意思。 看到入账，郁怀悦差点儿从床上跳下来。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小心翼翼地问郁时霁：小叔叔，你是不是转错账了？ 郁时霁回：没有转错，想拿到这笔钱，先帮我做件事，今天是不是要退婚？帮我阻止。 看见这句话，郁怀悦比看见二十万转账还震惊。 郁怀悦：小叔叔，你……想通了？ 郁时霁：什么都别问，也别告诉任何人。办事拿钱，办不成下个月的零花钱也没了。 郁怀悦立即回复：保证完成任务！ 栗酥在外面打了很久的电话，回到病房时，原本皱巴的小脸，此刻完全舒展开了。 “师父同意了，一会儿就到了。” “嗯。” 郁时霁淡淡地点了下头，“我有点头疼，还要再眯一会。” 栗酥也坐在了一侧的沙发上，“好。” 病房内淡淡的消毒水味，让栗酥也有点发困，她打了个哈欠，也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但是师父还是没到。 给栗玄打了电话之后才知道，堵车了，堵得特别厉害。 一整个上午，打了三次电话，不是在堵车，就是车坏了。 最后一次打来电话，栗玄说要直接赶往机场，怕赶不上下午的飞机。 “不来了吗？”栗酥问。 栗玄叹气，“看来今天没这个缘分，你也不用着急，如果真找到那个人，婚约随时都能退，不差这一个月两个月的。” “哦……” 栗酥失望地应了一声。 第54章 奇怪的女人 高架桥的某辆车上。 栗玄对前面郁怀悦说：“丫头，送我去机场吧，专走堵车的路，也是够难为你的，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了。” 郁怀悦装傻道：“栗爷爷，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今天真的就是奇了怪了，走哪堵哪，可能是因为我这两天太倒霉了，又是破财，又是堵车的……” “破财？”栗玄笑了一声，“我看你刚入了一笔横财啊！” “……” 郁怀悦不敢出声。 她差点忘了，这个面目慈善的老爷爷，跟栗酥一样，会看相！ 说谎根本瞒不过他们…… 医院里。 栗酥没见郁时霁的家人来照顾他，也不好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一直守到晚上。 趁着郁时霁睡觉的时候，她下楼买饭。 刚买好的粥，就被一个神色匆匆的女人给撞了。 “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女人回过头说了声“对不起”就又急匆匆的走了。 栗酥站在原地，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歪了歪脑袋。 她刚才看清了女人的脸，女人眼底一片乌青，神色憔悴，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 除此之外，更能引起栗酥注意的是，她身上那淡淡的阴气。 “等等！”栗酥叫了一声。 女人根本没回头，就急匆匆地上了楼梯。 一旁的护士说：“姑娘，你别生气，她的孩子刚进了急救，她有点着急。” “急救吗？什么病？”栗酥问。 护士摇摇头，“没查出来，就是反反复复的高烧，查不出原因，才两岁大点的孩子，光是急救就进了好几次……” “哦，谢谢，我知道了。”栗酥对着护士点了下头。 饭没了，栗酥只能又下去买了一次。 回到病房的时候，郁时霁已经醒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正紧绷着脸看着手机。 看见栗酥推门进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委屈。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栗酥说：“下去买饭了，上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撞洒，又下去了一回……” 郁时霁站了起来，把沙发的位置让出来，坐回到自己的病床上。 “真的有点饿了，买的什么？” 栗酥走到沙发前，把买的粥放在桌子上，“一点清淡小粥，你的烧刚退，还是吃些清淡的。” “嗯，好。” 郁时霁虽然还是没什么食欲，但还是三下五除二把一碗粥都给喝完了。 打算向栗酥邀功的时候，却发现栗酥心不在焉的，一直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 他的动作一瞬间停住，问：“你是不是一会儿还有事？如果有事的话，就先走吧，自己在医院过夜也没什么的……” 郁时霁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把“医院”二字咬得很重。 栗酥回神，说：“刚才撞我的那个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 郁时霁一愣，意识到他想多了，干吃了点飞醋…… 他不好意思地问：“怎么了？” 栗酥想了想，“她的子女宫好像闪了一下，不过我也只看了一眼，没有具体看清楚……” “你想再去看看？”郁时霁猜出栗酥心中的想法。 “嗯！真的好奇怪！她的身上还有阴气，我在想，说不定可能会跟这个有关系……” “我陪你去看看。”郁时霁说着就要下床，“既然好奇就去求证。” 栗酥说：“子女宫还没黑下去，这次还能救回来，等他们从急救室出来吧。” “先吃饭吧。” 栗酥点了点头，又喝了两口，皱起了眉头。 “难怪都说医院的饭不好吃……” 话还没说完，她惊讶地发现郁时霁的一碗粥已经见了底。 “大叔，你饿了啊？要不……把我的这碗给你？” 郁时霁看栗酥皱巴着的小脸，把她的那碗也包揽了下来，“给我吧，你就不用陪我吃病号餐了，给你点点儿其他的。” 小丫头口味重，从第一回一起吃饭他就看出来了。 让喝白粥也是难为她了…… 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 原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医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就在栗酥所在的那一层。 栗酥打开门，刚好看见刚抢救回来的小女孩从他们这个病房门口经过。 小女孩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一点看不出是刚从抢救室出来。 女人垂着头，跟在旁边，眼睛红肿，应该是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哭过。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推着病床前进的时候，后面电梯旁边，站着一只鬼，正盯着他们。 栗酥朝电梯方向看过去的时候，鬼似乎有所察觉，一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但让栗酥感觉到奇怪的是，女人身上的阴气，和那只鬼的似乎不太一样。 所以栗酥并没有轻举妄动…… 第55章 两只鬼缠身 最里面病房的门被关上，医生和护士相继离开。 病房楼内又重新回归了安静。 栗酥正打算过去，忽然从后面楼梯上冲出一个人，火箭一样冲进了最尽头的病房。 冲上来的男人是女孩的爸爸，叫孙子兴。 他风风火火的进门，先去看病床上的小女孩。 “安安怎么样了？” “刚抢救过来，睡着了。”田香刚收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小声抱怨，“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刚才快吓死我了！” 孙子兴抱着田香安慰。 “不怕不怕，安安肯定会没事的，我想多挣点，接了个远单，早知道今天晚上我就早点收车了！” “唉……” 两个小夫妻相顾叹息。 肚子的咕噜声打破寂静。 人是田香去买饭的时候忽然出意外的，她一直守到现在还没吃一口饭，喝一口水。 “还没吃饭？” 孙子兴问，他熟练地从柜子里面拿出两个面包。 两人并排坐在一侧的空病床上，一口面包一口水，随随便便地就把晚饭对付了。 病房内的一切，栗酥都看在眼里。 “还不进去？”郁时霁见栗酥站在门口好大一会儿也不进去，就走过来问。 栗酥把手指放在嘴唇中间，鬼鬼祟祟地比了个“嘘”。 郁时霁也跟着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有些奇怪地问：“怎么……” 栗酥下意识伸手去捂郁时霁的嘴。 但奈何郁时霁太高，她伸出胳膊没捂好，反倒不小心挠了一下郁时霁的下巴。 郁时霁的下巴一瞬间多了一道血印子。 “……” 栗酥尴尬地瞪大眼睛，“不好意思……” 病房外的声音还是引起了病房内夫妻二人的主意。 孙子兴捏着面包，打开病房门，看着门外的两人。 一个身材高大，纵使穿着病号服，也压迫感十足。 另外一个长相可爱，看起来也就高中生模样。 都是看一眼就能记住的长相。 孙子兴很确定，自己不认识。 他问：“找人吗？这个病房只住了我们，你们大概是找错了。” 栗酥说：“没找错，找的就是你们。” “找我们？”孙子兴奇怪地指着自己，又看向田香，“你认识吗？” 田香认出栗酥，以为栗酥是来找她讨说法的，连连道歉，“姑娘对不起，刚才我在楼道不是故意撞你的，晚饭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孙子兴也连忙去裤兜里摸手机，打算扫码。 栗酥摆手，“不是因为这个，我来找你们，是因为你们的女儿。” “啊？” “啊？” “我能救她。”栗酥说。 “……” “……” 孙子兴和田香对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栗酥的话。 骗子太多，几乎每个医院门口都有医托骗人。 但是这种直接找到病房的，还是头一回见。 而且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你认识有名的专家？”孙子兴试探地问道。 栗酥说：“不认识啊，不过我能保证，能找出她反复发烧的原因，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夫妻两人有些犹豫。 郁时霁说：“医院走廊全是摄像头，我也住在这个医院，身份信息都能查到。” 田香拽拽孙子兴的衣服，“我看他们不想坏人，要不让他们进来看看吧……” 孙子兴这才让开路。 栗酥走到病床钱，轻轻捏起安安的小手，把了下脉。 脉象稍微有点虚弱，但只是阳气弱，别的就没什么病症了。 再看安安的身上，萦绕着两种阴气，还没有来得及散去。 栗酥基本了然，“我知道了。” “什么？” 栗酥说：“她就不是生病了，被鬼缠身了，而且还是两只鬼。” “……” 孙子兴原本态度还算平和，听见栗酥说的，立马耷拉下了脸，“下一步是不是就让我们买符纸了？我们不信这个，你还是找别人吧。” 田香眼睛中的那点亮光，也跟着熄灭了。 栗酥看了眼床上可爱的小女孩，说：“这么小的小孩，可经不起几回折腾，鬼这回没得手，是因为暗地里有鬼帮忙再加上电击救人的时候，鬼不敢上前，下回可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救回来了。” “还真能编啊……” 孙子兴听不下去了，“麻烦你们离开，要不然我就叫护士了。” 栗酥接着说：“这么高档的医院，你们的钱还能坚持几天？如果我没看错，她在家照顾孩子，还没来得及找工作，你这个月又失业了，房贷加车贷，手里本来就没什么钱，住院的钱也借了几万块钱吧？” “你怎么知道？”孙子兴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又自己找到一个理由自圆其说。 “你从哪里打听的？处心积虑，别以为我就会相信。” 田香也说：“既然知道我们没钱，麻烦找别人去吧，我们真拿不出来什么钱给你们骗。” 郁时霁平常都被恭维着，还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 一口一个骗子，听得他禁不住拧紧眉头。 他看向栗酥。 栗酥早就习惯了，她这张脸确实没什么先天优势。 很多人都对天师有刻板印象，反倒是玄虚真人那种骗子，更附和人们对天师的想象。 她仍旧不急不躁，用田香的话反驳她。 “是啊，如果我是骗子，干嘛不去骗那些有钱人呢？” “……” 栗酥继续说：“我除了能看出这些，还能看出，你们原本还该有个儿子，只是在四五个月的时候流掉了。” 这是田香有女儿前一年的事。 只有相熟的亲戚知道，别人都不知情。 当时是儿子是女儿，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还有……上个月他妈妈出车祸身亡，刚才我在电梯口看见的，应该就是她了。”栗酥说。 “……” “……” 孙子兴和田香握住彼此的手，看向对方。 田香眼神闪烁，她真的被栗酥的话说动了。 孙子兴也有些动摇，但很快又坚定了很多，“如果找别人问，这些话也能问出来，别信！” 栗酥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她每次发烧最厉害的时候，或者是急救，都是在晚上吧……” “是……” “还有时间，你们可以考虑，或者等明天你们女儿醒了，问问她有没有看见奶奶，我们就在隔壁03号病房，明天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栗酥说完，也不在强求，对郁时霁说：“大叔，我们先回去吧……” 第56章 看见奶奶了 回到病房，栗酥才郁时霁的下巴那一道血痕还渗出一点点血。 “大叔，好像又渗血了，疼吗？” 郁时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幽幽地吐出一个字，“疼。” 栗酥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专程去护士站要来棉球酒精还有创可贴，“我帮你处理处理吧。” 棉球沾上酒精，刚碰上伤口，郁时霁就“嘶……”地咧嘴。 栗酥只能更小心，“我轻点……” 她轻轻地吹着气，“很快就不疼了。” “……” 微凉的气流拂过郁时霁的下巴，他整个脊背都僵住了，手掌抓着床单，一动不动，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翻腾的那只猛兽。 “好了。” 栗酥轻手轻脚帮郁时霁贴完创可贴，一眼看见被抓皱了的床单。 她眨眨眼，“大叔，你这么怕疼啊！” “额……” 郁时霁只能尴尬承认。 两次都不相信用指甲刮到郁时霁，栗酥低着头，仔细检查着手指。 明明刚刚剪过手指甲。 很快，找到了原因，其中一根手指没剪平，多出来的那一点，就像是锋利的小刀一样。 她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磨了又磨。 到第二天早上，坐在沙发上没事，又把指甲全磨了一遍。 最后一根指甲磨好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孙子兴出现在门口。 他拘谨地捏着自己的手，“大师，我……我想请你帮帮忙……” 栗酥抬眼，问：“问过了。” “嗯。”孙子兴点头。 早上他们专程问过，女儿说昨天见过奶奶。 然后就开始大声的哭了起来，再问问不出其他的。 两岁的小女孩认知有限，说话都说不囫囵。 但是一口咬定，见过奶奶，还指着沙发，说得煞有其事的。 孙子兴又问：“是不是我妈在保护安安啊？大师，你捉鬼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伤到我妈，好好地把她送走啊？” 栗酥说：“等晚上见了再说，我还没见到另外一只鬼，说不好。” 孙子兴离开之后，栗酥想起昨天看道那只鬼的样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神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和善…… 晚上十二点。 病房楼像往常一样，一切回归平静。 大部分人都睡了，楼道内安静的连走动的脚步声的没有。 栗酥坐在安安病房里，托着下巴，闭目养神。 田香和孙子兴也打起了瞌睡。 忽然，屋内好像忽然降了好几度一样。 栗酥睁开一只眼，看见偷偷摸摸飘进来的安安奶奶。 她在病房里晃了一圈，确认大家都睡了之后，才慢悠悠飘向安安的病床。 然后伸出双手掐住安安的脖子。 一瞬间，安安旁边的监视器，心率血压都开始急速波动。 栗酥原本还想再等等另一只鬼，见状不再等了。 扔了一张符纸，打在鬼的身上。 鬼被弹了出去，落在孙子兴脚边的地上。 “坏我好事？” 栗酥又不紧不慢地扔了一张符纸过去，老鬼就被限制了行动。 栗酥起身，走过去，“你这老鬼真苟，昨天趁着人去买饭下手，今天又趁着人睡了才敢进来！这是你亲孙女，你下死手啊！” 孙子兴看不见，见栗酥又拿符纸，连忙挡在栗酥前面。 “大师，大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妈怎么可能对自己孙女下手？” 栗酥把符纸塞进孙子兴手里。 孙子兴才看见他刚好踩到努力蛄蛹，想挣脱符纸束缚的老鬼。 他连忙往一侧挪了下脚。 “妈！真的是你！你快告诉大师，你是在保护安安，不是想害她！” 老鬼挣脱不开栗酥的符纸，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连忙顺着孙子兴的话说：“对对对！大师，我在保护安安！你一定是搞错了！安安是我的亲孙女，我怎么可能会对她下手！” “保护得手都掐脖子了？” “没有……没有……你肯定看错了！” 栗酥笑了，“是吗？我可能看错你的动作，但刚才仪器可没识别错。” “大师，肯定误会！” 孙子兴还想维护。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田香忽然开口，“大师可能说的对。” 孙子兴有点生气，“香香，你怎么能这么想咱妈！这可是她亲孙女。” 田香目光沉沉，“亲孙女吗？可是妈生前好像也没那么喜欢安安，我带安安她可没帮什么忙，还一个劲儿的催再生一胎……” “老人不都这么想吗？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人往坏处想啊！”孙子兴反驳。 老鬼在儿子面前装着可怜，开始哭了起来。 “哎哟！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哟……” 栗酥听得耳朵疼，“闭嘴吧！是不是找另外一只鬼来对峙，不就好了？” 栗酥能感觉到，另外一只鬼就在附近，只是藏了起来。 她也好奇，护着安安的到底会是谁？ 第57章 婴鬼 引魂香点燃，一团黑雾自楼道里快速移动，出现在病房内。 黑雾内朦朦胧胧能看到一个肉球一样的形状。 只能隐约看出人形，四肢不全。 栗酥一眼认出，这是婴鬼。 婴鬼在屋内看了一圈，就直冲着老鬼快速爬过去。 一口咬在老鬼身上。 老鬼疼得乱叫。 孙子兴见状连忙道：“大师！大师！你救救我妈吧！” 栗酥将婴鬼拎起来，用一张符纸清散他周围的黑雾。 婴鬼原来的样子露了出来。 那似人非人模样吓得孙子兴往后退了一步。 “这……这……是什么？” 栗酥淡淡道：“没有看过科普照片吗？几个月大的胎儿，手足这种东西才刚刚开始发育出来，只是短短的一点，五官也才刚发育出来，还没长成型……” “……” 看孙子兴和田香发愣，栗酥又补充了一句。 “没认出来吗？这是你们未出生的儿子呀！” “怎么会？……”孙子兴不可置信。 田香无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盯着栗酥手中拎着的婴鬼，“真的是我们的平平吗？” 栗酥放开婴鬼，婴鬼就快速地顺着田香的腿，爬上了她的肩膀。 孙子兴有些害怕地想拉住田香，“小心他会咬脖子……” 但婴鬼并没有攻击田香，反倒是乖巧地坐在她的一侧肩膀上。 栗酥说：“还没有想通吗？婴鬼一直跟在你们身边，却只对她有仇视，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孙子兴一时之间还是不愿意相信。 栗酥直接点明，“你们第一个儿子并不是自己掉的，是人为啊！” 田香喃喃：“原来我那次滑到不是偶然？” 她转头看向老鬼，狠狠地说：“当年你非说我肚子里怀的是女儿，说让打掉再要，没想到你能坏到这种程度！” 孙子兴脑子里也记起一些当年他模糊记不清的记忆。 第一胎的时候，他妈妈神叨叨说找人算过，第一胎会是女儿，让打掉重生。 第二次提起的时候，和田香闹得很僵。 他当时护着田香，说要让他妈妈回老家住。 从那次开始，他妈妈才没再敢提打胎的事。 那之后，只过了半个月，田香有次洗澡的时候，在浴室踩到洗发水滑了一跤。 摔得太厉害，大出血，孩子没了，田香也差点要了半条命。 安安出生之后，他妈妈念叨过说要赶紧再生一胎。 孙子兴当时义正言辞地拒绝过，并说再提这些，让她回老家。 安安小时候出过一次意外，差点溺水，被婴儿游泳馆的人救下，当时他们只以为是老人看管不严。 田香害怕再出意外，休完产假干脆没有去上班，专心照顾安安…… 现在想想，这些都不是所谓巧合…… 孙子兴崩溃大哭：“妈呀！你到底想干什么！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来害我的女儿啊！” 老鬼见藏不住了，干脆不装了，破口大骂。 “我看你们就是读书读傻了！不要个儿子怎么传宗接代？老孙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把根断了，我下去怎么跟你爸交代！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要是安安死了，你们还能再要一个！” “家门不兴，养你这个不孝子，被老婆牵着鼻子走，能有什么出息！你不生个儿子，我死都不能瞑目！” “……” 老鬼说话极其难听。 连栗酥都有点听不下去了，更别说田香和孙子兴。 孙子兴被气得捂住胸口，脸色发白，说不出一句话。 栗酥淡淡地插嘴补了一刀，“第一胎是男孩，你自己亲手杀的，你活该不能瞑目。” “怎么可能？大师都说了，是女孩！” 婴鬼朝着老鬼龇了下牙。 老鬼的目光不自觉地往婴鬼的某个位置看过去。 虽然刚发育出来一点，还是明显能看出区别，是男孩。 “大师明明说是女孩！我不可能杀了自己的孙子！不可能！” 老鬼被栗酥的一句话刺激地快要发疯了。 阴气忽然猛烈爆发，在一瞬间吹开了身上贴着的符纸，重现病床上的安安。 婴鬼在同一时间冲上去，咬住老鬼的脖子。 这一回，老鬼害怕伤害到自己的孙子，没敢还手。 灵魂被婴鬼三两口就吞了一大半。 栗酥出手阻止的时候，老鬼魂魄受损严重，她却欣慰地抓着婴鬼的小手，“啊，男孩啊……真的是男孩啊……” 婴鬼又是一口，老鬼的魂魄就散成了点点碎片。 栗酥只剩下皱眉头。 她拎着婴鬼，拍了拍婴鬼的背，“乱吃东西可不成，吐出来。” 婴鬼把东西吐了出来，咧咧嘴对栗酥笑了。 栗酥将婴鬼收起。 田香抬了下手，“大师，我儿子……” 栗酥对孙子兴和田香两人说：“婴鬼留在身边，对你们无益处，阴气缠身，霉运缠身，我会帮你们送走，不必担心。” 第58章 感谢方式怪特别 解决了老鬼之后，安安的高烧果然好了。 活蹦乱跳的，也没再反复高烧的迹象。 孙子兴和田香给安安办完出院之后，打算去给栗酥道谢，却发现03号病房已经换了人。 田香拍拍自己的包，“怎么办？我们给大师准备的钱，她还没要呢……” 昨天栗酥只收了他们几张符纸钱。 他们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专程又借了五千。 孙子兴叹气，“大师知道我们手里紧巴，估计没打算要，等回头我找到工作，帮大师捐点功德好了。” 跟郁时霁办了出院之后，栗酥接到了师父的电话。 栗玄参加天师大会，打听出了当年老天师的一点消息。 “听说人在二三十年前就死了，他的徒弟不成器，转了行干了别的，那些法器之类的听说卖的卖散的散，没剩什么东西了，至于那些稍微值点钱的老物件，据说有的被拍卖了，有几样拍的价格还不低，你可以查查看，有没有那样铃铛……”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栗酥就在网上搜起了拍卖会的消息。 她常年不下山，对拍卖会的消息还真没有什么头绪。 “找什么？”郁时霁看着栗酥对着手机扒拉半天，问。 栗酥说：“我想找找拍卖会的信息。” “你这么找可太难找了，这些消息，网上能搜到的不多。”郁时霁笑着摇了摇头。 栗酥见郁时霁一副很熟的样子，问道：“大叔有什么门道吗？” 郁时霁回答：“想买东西还是卖东西，我倒认识几个人，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栗酥从包里面翻出铃铛手链，说：“这个东西，我想知道被谁拍走过。” “晚上带你见一个人，他家里收藏世家，有一个私人博物馆，或许能帮你查查。”郁时霁说。 栗酥眼睛一亮，“真的？多谢大叔！” 郁时霁带栗酥见的人是华珏。 栗酥一见他，就认出来了。 “是你呀，我们又见面了。” “嗯……” 华珏只是随意答应了一句，对栗酥冷着一张脸。 自从知道栗酥就是郁时霁的娃娃亲之后，他对栗酥就带上了有色眼镜。 他想不通栗酥到底给郁家人下了什么药。 郁怀悦和郁怀序竟然敢大着胆子去跟踪郁时霁。 郁时霁明知她有男朋友，还是要保婚约。 一家人都跟中了魔怔一样…… 郁时霁瞪了华珏一眼，华珏坐直了身体，“听说你找我帮忙？” 栗酥点点头，把铃铛拿出来，“我想让你帮我查查，这个铃铛被谁拍走了。” 华珏拿起铃铛对着灯光看了两眼，放回了桌子上。 “你这种品相的东西，虽然是有点年份，不过也就值个几千块钱，查它干什么？又不是青铜的……” 华珏满脸嫌弃，他家里就没这么便宜的藏品。 栗酥说：“有天师用它驭鬼，我想查查源头，麻烦了。” 华珏皱起眉头，懒懒散散地说：“只能说帮你问问，问到问不到，可就不确定了，这种不打眼的小东西，不太好查。” 他原不想答应的。 这种案子根本就不符合他华·福尔摩斯·珏接案的标准。 但郁时霁威逼加利诱的，还送了一瓶他早就馋上的珍藏好酒。 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 答应是答应了，查不查的出来，他可没跟郁时霁保证。 “麻烦了！”栗酥拿出一张符纸递给华珏，“这个送给你，可以帮你挡一灾。” “呵！”华珏捏着那枚小符纸随意看了一眼，也一并扔在了桌子上，轻笑一声，“你这感谢方式还怪特别的呢！我能有什么灾？” 栗酥看着华珏的脸，说道：“你明天开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要不然会可能惹上人命，虽然不是主动惹上，赔钱事小，要在拘留所待的日子可不好受……” “……” 华珏吊儿郎当的笑意一瞬间收了起来。 这小姑娘嘴够狠的，一张嘴就是人命…… “你不是在吓我吧？” 栗酥认真地说：“这种事情不会拿来开玩笑的。” “……” 华珏内心狠狠震动。 他不想信，又想到那天自己随意在路边找的人试探，却被栗酥送进了警察局。 这让他又不能不信。 万一是真的，沾上这种事确实麻烦。 郁时霁说：“拿着吧，没坏处。” “哦……我也不是怕，就是试试你看得准不准……”华珏嘴虽然硬，拿符纸的动作却不慢…… 第59章 卦绝对不会错 华珏早上出门，本已经锁了门，忽然右眼皮子跳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栗酥给了他一张符纸。 换衣服的时候，落在脏衣服的口袋里面了。 华珏犹豫了一秒，转身回去拿钥匙开了门，专程把符纸带在了身上。 出门这一整天，华珏开车都十分小心。 路上不但没出现什么意外，还特别顺利，连等红灯的次数都比往常少很多。 一转眼就到了晚上。 华珏距离家里也只剩下最后两公里的路程。 他逛了个超市，拎着东西回去的时候，还暗自想着：“说什么会有灾，这东西玩的是个心理战吧？你不拿她的符纸吧，心里膈应的慌，拿了她的符纸，没遇上事，她肯定会说是她给的符纸起作用了！” 这么想着，他自嘲地摇摇头：“怎么被一个小姑娘片子给吓唬住了！” 把买的东西放进后备箱之后，华珏摸了摸裤子口袋，捏着那张小小的符纸，左右看看，完全没什么特别之处。 低头的功夫，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整个人往前扑，摔得四仰八叉的。 手中的符纸，也忽然一热，变成了一撮符灰。 “我去，什么原理？” 华珏搓了搓手，正准备起身，余光忽然扫到一个影子。 仔细一看，华珏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车轱辘前面，躺着一个人。 而且是以一种十分刁钻的角度躺进去的，不是摔这一下，根本发现不了。 “你在我车底下干什么呢？”华珏大声喊道。 车轱辘底下那个人意识到被发现了，从底下一点点爬出来，起身就要跑。 华珏伸手抓住。 “你刚才躺在我车底下要干什么？” 华珏真的被刚才的惊险吓住了。 就算最后能查明人是故意跑到他车底下的，难保不会因为压死人留下心理阴影。 他忍不住大声了一点。 “刚才我要是没发现你，你可就死了！” 这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双眼无神，只低着头看着脚，也不说话。 只在听到“死”这个字，眼球颤动一下，很快又回归了平静。 华珏无奈，只能把人松开，“下次别这样了，你这样躺别人车轱辘下面，就算是出了事，查清楚之后也是不用负法律责任，不会给你赔钱的，你除了白赔上一条命之外，一点好处得不到！” 华珏一松手，老人就腿脚利索地转身就跑，跑得还一点都不慢。 回到车上，华珏久久不能回神！ 差一点！ 就差一点！ 如果今天没有栗酥这张符纸，他可就真的出事了！ 华珏原本没把查铃铛的事情放在心上，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彻底上了心。 不为别的，只为了还栗酥这个人情。 一连好几天，华珏没干别的，都在尽心尽责地帮栗酥查铃铛。 这种小东西，找起来确实困难。 不过华珏还是靠着家里的人脉，打听出一点线索。 “一年前，一个叫金大发的手里，有过这样一件铃铛，这是我现在能查到的全部线索，地址发给你，你可以去问问这个人，这件事我只能帮到这了。” 金大发就住在宁城，开着一家工艺品店。 栗酥根据华珏发来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店里。 “小姑娘，送人还是自己摆啊？我这店里齐全得很。”金大发热情地迎了上来。 栗酥说：“我不买东西，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 栗酥拿出铃铛，“这个东西你见过吗？” “……” 金大发瞳孔猛地一缩，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店里可不卖这个！你看看我们这里摆的都是大件，这种镯子之类的，可一件没有，你找错地方了。” “可是我听说你一年前买过一件这样的铃铛，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栗酥说着就要把铃铛递给金大发。 金大发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碰都不敢碰铃铛。 “不是我买的！我不知道！你快走吧！” 栗酥往前走了一步，还是要把铃铛往金大发手里塞，“看看呗，就算没买过，保不齐见过不是？” 金大发隐隐有些生气。 “我都说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想打听找别人去！别耽误我做生意！快走快走！” 栗酥举着铃铛的动作不动，歪着脑袋看着金大发，“叔叔，你好像很害怕这个铃铛啊！是怕这里的恶鬼吗？” “什么恶鬼不恶鬼的，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把铃铛卖给谁了？”栗酥又问。 “……” 金大发眼神闪烁，“你这小姑娘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没见过，你非得说是我卖的干啥？” “哦……”栗酥知道金大发心虚，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她叹了口气说：“本来还打算救救你的儿子呢，你什么都不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救啊！” 金大发彻底黑了脸，“你在乱说什么？我儿子好好的！” “是吗？我怎么看着你儿子现在很危险呢。” “呸呸呸！出去！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好吧……我出了这个门，你再找我，可就要破财了哦！” “赶紧走！别在我这碍眼！” 栗酥收起了铃铛，什么都没说，就出了金大发的店门。 栗酥前脚刚出门，金大发的手机后脚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他老婆打开的，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大发！大发！儿子丢了，我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找见！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金大发儿子和老婆回娘家了。 那个地方他儿子也就回过几次，不算熟。 如果跑丢了，还真的难找。 “你再找找！问问是不是跟谁家孩子一块去玩了？”金大发说。 “问过了，没人见过他，村子里也没个监控啥的，我该去哪找啊……” 金大发忽然想到之前栗酥说的那句话，连忙说：“你再去找，刚有个人跟我说儿子会有危险，我去问问她！” 金大发追出店，四下看了一圈，完全不见栗酥的身影。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而已，人就没影了？ 他茫然地四下搜寻着，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声音，“你是在找我吗？” 金大发猛然回头，看见栗酥正倚在门口一侧的墙壁上。 “你怎么知道我儿子会有意外？” 栗酥说：“很简单，相面相出来的，子女宫有灰败下去的迹象，现在人还在，再晚点就不一定了。” “大师，你刚说能救我儿子，肯定知道我儿子在哪对不对？求求你救救我儿子！”金大发说。 栗酥一只手指勾着铃铛，晃悠了两下，“救肯定能救，一，告诉我关于这个铃铛的事，二，两千块钱看卦钱。” 金大发似有忌讳，片刻犹豫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儿子，我就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嗯。” 栗酥再次跟着金大发进屋。 这次待遇同之前十分不同，金大发殷勤地搬来凳子，还帮栗酥沏了茶。 栗酥拿出硬币，随意地扔在桌子上。 盯着卦象看了一会儿，说：“我已经知道人在哪里了。” “哪里？”金大发连忙问道，在他看来桌子上只不过是几枚无规则的硬币而已，根本看不出什么门道。 栗酥说：“人一个枯井里面，腿被摔断了。” “枯井？”金大发疑惑地说，“会不会算错了？村子里是有井，但没枯井吧。” 栗酥说：“你只管打电话，他们自然会找到。” 金大发将信将疑地把栗酥的话告诉了妻子。 “枯井？村子里哪有枯井？”金大发老婆也是一个反应。 金大发有些动摇，“我老婆从小在那里长大，就算这两年没回过家，也不至于记错吧？你要不要再算一卦看看？要是找不到人，我不会告诉你一个字！” 栗酥端着杯子，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不会错，就是在枯井里面，枯井旁边还种着一棵大槐树。” 电话那头的金大发老婆忽然“呀”了一声，“我想起来了！王家大宅，在村外三里地，我小的时候进去过，那里面就有一口井，井旁边那棵大槐树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十几分钟之后，金大发老婆果然在王家大宅的枯井里面找到了人。 正如栗酥说的，腿摔断了，不过不严重。 枯井那么深，一个断了腿的小孩自己爬不上来。 王家大宅是个老宅，远离村子，又因为保护老建筑被围起来了，十天半个月都没人过去。 金大发儿子调皮，对围起来的老式建筑特别感兴趣，自己跑进去，没想到就被摔下了井。 如果不是栗酥的卦象，可能人活活饿死在井里，也不会被发现…… 这件事稍微一细想，就觉得骇人。 金大发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有点发抖，“你先把儿子送医院，我晚一点儿过去。” 挂了电话，金大发眼眶泛泪，对栗酥心悦诚服。 “大师，多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儿子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 栗酥说：“我刚好追着铃铛查到你身上，你儿子福大命大不该绝，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铃铛的事情了吧？” “嗯！大师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金大发重重点头。 第60章 人骨串 金大发说起当年的事情。 铃铛手镯是他从网上买的。 当时在直播间看见，就觉得很喜欢。 专门找人看过，听说是个老物件，买下来只花了一千多块钱。 他觉得很值，那段时间天天戴着，没少跟朋友嘚瑟。 但没过多久，他就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家里开始闹鬼。 每天午夜梦回时，总能看到黑影在家里闲逛。 然后做各种各样的噩梦。 金大发找了大师来驱鬼，大师给了他几张符纸，把铃铛包上单独放着，但是没什么用，还做噩梦还是做噩梦。 “后来，我想碰碰运气把铃铛出手出去，就去了鬼市。遇到一个人，他一眼就看中了我那个铃铛镯子，但是把价钱压得很低，但是我这铃铛镯子邪气，有人收就已经不错了，我当时也是真害怕，就把铃铛镯子卖给他了。” 说起这事，金大发满脸懊悔，“一千多买的东西，最后就卖了五十块钱，纯亏！” “鬼市？还能找到那个人吗？”栗酥问。 金大发说：“这可不好找，鬼市鱼龙混杂的，连摊位都不固定，更别说这种随意走路上碰见的，不过这也不好说，大师可以去碰碰运气，我总觉得他一早就知道我这铃铛有问题才敢压这么低，说不定就是专门做这个捡漏的生意……” 栗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铃铛的卖家你还能找到吗？” 她有点好奇，金大发戴上铃铛镯子之后就被鬼缠身了，那原来的卖家呢？ 他们的东西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金大发咬牙，“我刚买没多久，直播间就被关了，卖家也被封了号，压根找不到人，要不然我肯定把镯子退给他们！对了，大师，您这个镯子又是从哪里弄来的？怎么会找上我？” 栗酥没细说，只是说：“跟你一样，被鬼缠身。” “啊？这么久了，还有鬼……” 金大发默默地把椅子往后挪了一步。 栗酥说：“现在没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金大发松了一口气。 栗酥又把铃铛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你仔细看看，这个铃铛是你那个吗？” 这一点还是要确定好。 一条一直住着恶鬼的铃铛镯子，跟两条镯子都住着恶鬼，性质完全不一样。 如果不是同一条，问题可就有点大了！ 栗酥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金大发“咦”了一声。 “怎么了？” “这个镯子好像真的跟我那个不一样，我那个在地上摔过，这个铃铛的部分，有一点点磕碰的痕迹，你看这个，干干净净的，就算整过也不能整这么平整啊……” 栗酥沉眸，“好，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从金大发店里离开，当天晚上，栗酥就去了金大发指的鬼市。 鬼市在宁城中某处偏僻的小街上。 整条街会有不少卖各式各样稀奇玩意的，有老有新，全看眼力。 每天十二点开始摆摊，五点收摊。 前两年只有小圈子里的人知道。 这两年网络发达，鬼市的名声也传出来些，知道的人多了，比往常要热闹些。 出租车司机听见栗酥要去鬼市，见怪不怪地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喜欢凑热闹，里面的东西有真有假，你买的时候可要小心着点，别听他们忽悠……” “嗯，我不买东西。”栗酥应。 她是来找人的。 一进鬼市，栗酥马上明白了为什么出租车司机说凑热闹。 整条街熙熙攘攘的，确实很热闹。 但是这样，想找人，也就不那么容易了。 一条街从这头到那头，差不多有三里地。 各式各样的小摊，至少上百个。 除了小摊，还有些出散货的，就拿在手里。 这么多人，就算是栗酥要找的人也在，碰面的概率也极小。 栗酥正思索着，忽然被附近的阴气给吸引了注意力。 顺着阴气找过去，就看见一个小摊前，一个年轻男人正在跟摊主讨价还价。 淡淡的黑色阴气萦绕在男人周围。 栗酥走上跟前，很快，就发现了阴气的来源。 年轻男人手上握着一条嘎巴拉。 骨头颜色发白，很明显，是新骨。 还是人骨！ 等年轻人放下东西起身的时候，栗酥跟了上去，拍了拍年轻男人的背。 张宾被忽然拍背吓了一跳，往前弹了一步，怒气冲冲地回头，“他妈别找我了！” 当看清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之后，脸上堆起三分笑意，“美女，刚才是你拍我？” 栗酥眨眨眼睛，“你以为是谁呢？” “没谁。”张宾自信地摸着脸，“找我有事？” 栗酥指了下他手里握着的嘎巴拉手串，说：“你这条嘎巴拉是新的，上面冤魂附身，不能戴……” “我去！又来了！我刚才说了，不卖不卖！又换人来，到底想干什么啊！” 张宾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转头就走。 栗酥歪歪脑袋，在她之前已经有人要买他的嘎巴拉？ 巧合？还是…… 栗酥这么想着，又快步地跟了上去。 第61章 你要是天师，我就是玉皇大帝 “等等！谁要买你的手串？你能告诉我吗？”栗酥挡住张宾的路，问道。 张宾疑惑地打量着栗酥，“你跟他不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我是天师，专门抓鬼的，看见你这串嘎巴拉上站着阴气，所以才会来提醒，我没打算买你的这个手串，我没盘人骨的习惯。”栗酥嫌弃地说。 张宾笑了，“你？天师？逗我呢？别搞笑了！想把我的手串骗走，没门！我信了你，是不是下一句就是你可以一百块钱收？你知道我这条手串多少钱买的吗？” 栗酥拧眉，一百块钱，这个数字倒是跟金大发五十块钱卖了个铃铛镯子异曲同工。 “行了！告诉你们的人，别说一百，就是一千我也不卖！” 栗酥说：“我也要找你说的人，我提醒你，是出于天师的道义，你要知道你这个嘎巴拉是人骨的，这种没经过手的，你就敢保证上面没缠着冤魂？现在的尸体都要火化，这种新骨哪里来的？你知道吗？” “……” 张宾被栗酥说得心里毛慌慌的，他黑着脸说：“说得好听！不就是想让我心里膈应吗？你以为我信吗？找人假扮天师也不用点心，当我傻子呢！你要是天师，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栗酥说：“你是家中独子，十年前家里拆迁之后，分了六套房，每月收租，你爷爷奶奶退休工资高，爸爸妈妈工资也富足，所以去年毕业之后，就一直没找工作，每天吃吃玩玩，这个东西，你也是刚入的圈……” 栗酥一口气把张宾的大致情况说了出来。 张宾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你怎么知道？” 栗酥说：“当然是看面相看出来的，田宅宫，父母宫，这些都清楚地写在脸上。” “有点意思。” 这个时候，张宾的朋友走了过来，胳膊搭在张宾的肩膀上，“干什么呢？” “她说她是大师，刚才把我的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张宾重复了栗酥刚才说的那些信息。 “你可真单纯啊！这些东西不是都能查出来吗？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盯你很久了，小心杀猪盘啊！” 张宾朋友拽着他就要走，“他们肯定打定主意骗你呢！肯定准备充分，赶紧走吧！小心听得多了真被骗了！现在的骗术都高明着呢！” “对啊！啊！我刚才差点被绕进去了，幸亏你及时过来！”张宾拍了下脑门，狠狠地瞪了栗酥一眼，“呸！骗子！别让我再看见你！” “……” 栗酥无奈。 对方现在防御全开，就算她再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了。 但是张宾身上这个嘎巴拉，不能不解决。 她快步走上前，塞给张宾一张符纸，“如果有事，可以去宁里公园旁的天桥找我！” 张宾看了一眼符纸，正犹豫，就听见他的朋友开口了，“长点心吧，骗子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宾闻言，立马把符纸扔在了地上，还用力地踩了好几下。 然后得意地对栗酥扬了下眉，“别想骗到我！” “……” 栗酥摊手，“行吧，祝你好运……” 张宾在鬼市上没买到什么东西，和朋友出去喝酒到天大亮才回去，回去闷头就睡。 一觉醒来，睁开眼才发现屋内已经漆黑一片。 他揉揉眼睛，适应了好久都没有能适应屋内的黑暗。 屋内一点光亮都没有，就连窗外都没透进来一丁点儿霓虹亮光。 “我去，几点了！” 他想从枕头边把手机摸出来照照亮，没摸到手机，却摸到了放在手机旁边的嘎巴拉。 嘎巴拉一片冰凉，像是被冻过一样。 手指触到嘎巴拉的时候，张宾忽然听到女人的哭声。 “放开我！……” “求求你，放了我……” “……” 声音清晰，就是从枕边传来的。 张宾脑子发麻，连忙把手上的东西扒拉开，摸出自己的手机，把手机屏幕点亮。 “谁？谁在装神弄鬼？” 微弱的光亮下，一张脸猛然靠近。 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人气。 张宾挥手想推开，却发现手很容易从那张脸上穿过。 “啊！鬼啊！” “还我的命！还我的命！”女鬼双手掐住张宾。 张宾只觉得一阵窒息，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62章 鱼被钓出来了 张宾醒了之后，第一时间从家里跑了出来，没敢把嘎巴拉带在身上。 可就是这样，女鬼都跟上张宾了。 张宾跑到酒店，女鬼就跟到酒店。 一晚上被来来回回吓晕了三回。 第三次睁开眼睛，天才蒙蒙亮。 他想到栗酥说的天桥边找栗酥。 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在天桥边守了两三个小时，总算守到乔大爷出摊。 “年轻人，挪挪脚，你挡着我的位置了！” 乔大爷叫了两句，张宾才呆呆回头，神情疲惫，眼神空洞洞的。 “哦……” “怎么跟丢了魂一样？你也是来找栗大师的？” 张宾后知后觉捕捉到乔大爷说的“大师”二字，立即激动起来。 “天桥真会有大师来？大爷，你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 乔大爷说：“那就不一定了，栗大师有空就会来天桥算卦，不过算起来，也好几天没过来了，可能最近忙吧。” “昨天呢？昨天过来过吗？” “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张宾喃喃地重复，一时间有点灰心。 正低着头，思考是不是要等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乔大爷洪亮的声音。 “栗大师，你今天来得挺早啊！这个好像在等你。” 张宾猛的抬头，就看见乔大爷打招呼的人，正是前天晚上在鬼市碰见的小姑娘。 “大师！是我！” 栗酥看了张宾一眼，说：“看来被吓得不轻啊，人都老了几岁呀！” 经栗酥这么一提醒，昨天晚上的经历又出现在张宾脑子里。 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师，你能不能帮帮我？” “不是给了你符纸吗？你自己不要的。对了，你不是说我如果是天师，你就是玉皇大帝吗？玉皇大帝还怕鬼呀？”栗酥故意把那天的旧账出来，揶揄道。 张宾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一样，脸上火辣辣的。 “大师，那天是我冒犯，我有眼不识泰山！随便怎么补偿都行，只要你能帮我把鬼捉了，就算把那串嘎巴拉送给你都行！” 说完，九十度鞠躬。 他现在只想摆脱女鬼。 栗酥眨眨眼，“那串骨头我可不要！我可以帮你捉鬼，不过你也得帮我个忙！” “好！” 张宾毫不犹豫地答应。 晚上的鬼市。 张宾拿着嘎巴拉在鬼市街上来回走。 此刻他完全没有闲逛的心情，脚步僵硬地几乎同手同脚。 某个角落里，栗酥偷偷观察着张宾周围的动静。 这就是栗酥让张宾帮的忙。 栗酥专门想过，那人能在这么热闹的鬼市轻松找到张宾和金大发，肯定不光是靠运气。 两人唯一的共同处就是拿着的东西都有阴气。 所以她故意让张宾用嘎巴拉在街上闲逛，看看能不能把人引出来。 鬼市这么长，不快不慢地从这头走到那头，就要十几分钟。 张宾已经走了一个来回了，他紧张地四下张望，一直没在人群中找到栗酥的影子，难免有些紧张。 “大……大师……还要继续吗？” 栗酥在暗中看着张宾，对着手机回答：“再走两遍，不用走这么快。” “女鬼……真的……真的……不会出来吗？”张宾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栗酥说：“这个地方虽然叫鬼市，但人这么多，阳气足着呢！要不你觉得为什么那天晚上女鬼没出来？” “好……好吧……” 张宾硬着头皮继续走。 忽然一条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整个人一激灵，僵硬地转头。 背后站着的人，一身黑色运动装，带着黑沿帽，帽檐压得很低很低。 但凭着下巴和装扮，张宾还是认了出来。 这就是当时要花一百块钱收他嘎巴拉的人。 张宾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说道：“是……是你啊！嘎巴拉你……你还收吗？” “收。” “能……能不能贵一点……” 黑沿帽一出现，立即就从耳机里面清清楚楚地听到张宾和黑沿帽的对话。 鱼真的被她钓出来了！ 她快步上前，抓住了黑沿帽的胳膊。 “总算找到你了！” “酥酥？你怎么在这里？”黑沿帽叫得熟稔。 “……” 栗酥瞪大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在鬼市上收这些东西的，会是熟人…… 第63章 小师弟 “你是……卫灼？怎么是你？”栗酥问。 卫灼把帽子摘了下来，眨了下眼睛，“小师姐，果然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好久不见！不过你能不能先松手？我的胳膊可承受不住你这么捏……” 栗酥松手，“你不是回家帮家里打理生意去了？怎么在这？” 卫灼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回答：“这不是一时技痒，又不能让人知道星灼的少东家是个会捉鬼的天师，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鬼市上鱼龙混杂，还真能碰上几回。” “啊，原来是这样啊！” 栗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还以为会钓出来一条大鱼，没想到钓出来的，是她的师弟！ 卫灼大她十岁，十二岁拜入师门。 是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徒弟。 虽然抓鬼画符卜卦都不如栗酥，但也是除栗酥之外，师父心中最有天赋的一个徒弟。 卫灼跟栗酥一样，不借助任何法器或者符纸，就能感受到阴气的存在，能视鬼。 这是很多天师没有的天赋。 只是五年前，卫灼家里发生一些变故，他不得不回宁城来帮助家族打理生意。 因为这个，师父还惋惜了很久。 卫灼下山那一年，栗酥十三岁，仔细算算时间，五年过得可真快！ “怎么看见我有点失望？”卫灼问。 栗酥摇头，“也不是失望，只是我在追踪一个饲鬼驭鬼的天师，没想到碰到的是你。” 卫灼惊讶，“饲鬼驭鬼？还真有人搞这些！” “嗯。”栗酥拿出铃铛，“你见过这个吗？一年前，有个叫金大发的，曾经在鬼市卖出去一条一样的铃铛手链。” 卫灼拿着铃铛观察了一会，“我想起来了，我好像确实收过一条这样的，驱鬼之后就随手放在什么地方了，回头我帮你找找。” “好吧……”栗酥点头，确认了金大发的铃铛也是卫灼收的。 那这个线索也就断了…… 见两个人直接寒暄起来了，一旁的卫灼有些站不住了。 嘎巴拉还在他手里，他握了一路，现在只觉得烫手，恨不得立马扔出去。 “大师……这个我给谁啊？” 栗酥伸手：“给我吧。” “好！”张宾立即脱了手。 栗酥给了张宾一张驱邪符，又用一张聚魂符把嘎巴拉包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这几天记得多晒太阳。” “这就……好了？” 张宾捏着符纸，有点担心。 栗酥回答：“当然，女鬼已经被我封印在这个骨头里面了，你有我的电话号码，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有了栗酥这句话，张宾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不少，对着栗酥鞠了一躬，就一溜烟跑开了，要多快又多快。 卫灼在一旁捂嘴偷笑，“酥酥，你现在好像个看病的医生……” 说着把伸出一只手腕，“酥医生，帮我也看看？” 栗酥白了卫灼一眼，“我都长大了，别拿逗小孩那一招来逗我了！” 卫灼勉强收起笑意，“谨遵小师姐教诲！” “……” 栗酥无奈，不接卫灼的话茬了，而是说：“这串嘎巴拉牵扯着人命，要跟我一起查吗？” 卫灼摆摆手，“你都来了，我就不掺和了。” “行吧……” 栗酥也不强求。 她知道，卫灼下山和其他师兄下山不一样，而是直接抛弃了天师这个身份，做回了世俗之人。 卫灼说：“想收的东西没收到，也该回去了。” “你今天专门来收这个骨头的？”栗酥问。 “前天见了之后，我就知道，他还得来。”卫灼打了个哈欠，“连着三天没睡个好觉了，心事了了，总算可以好好的补个觉了！” “哦……” “刚好我开车了，送你回去，你是不是也住宁城？” 栗酥点了点头，“嗯，住在宁城。” 栗酥报出地址之后，卫灼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租的房子，我还以为你住酒店？这次来宁城，打算常住？” “可能会。”栗酥没说师父给她定了娃娃亲的事情，反正都快退亲了，说不说都差不多。 “师父也下山了？”卫灼又问。 “没有，师父去参加天师大会了。” “哦……”卫灼若有所思，随即笑了，“看来真的是长大了，师父竟然放心放你下山。” “……” 卫灼送栗酥到小区门口，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 “酥酥，加个微信，你在宁城如果遇上什么麻烦事情，别忘了还有个我在，随时都能来找我。当然，没事也随时欢迎！” “好。”栗酥点头。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两点。 栗酥觉得困得不行，把嘎巴拉随手往桌子上一放，就去洗漱。 她没注意到，嘎巴拉放的位置太靠桌边，松手以后，从桌子上慢慢地滑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包裹嘎巴拉的符纸自己散开了。 一缕魂魄慢慢从里面飘了出来，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透过卫生间的门疯，挤了进去…… 第64章 吓得好 栗酥洗完脸看向镜子，镜中忽然多了一张脸。 一身红裙，头发散乱，满脸血泪。 正直勾勾，阴森森地盯着她。 要是换作别人，遇上这种照镜杀，不被吓晕，也得被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但栗酥只是淡淡地往后看了一眼，“你有点太心急了。” 红裙女鬼不服输，双手放在脖颈上，用力往上一拔，头身就分了家。 栗酥无奈摇头，“姐姐，你穿这么漂亮的裙子，长得也很好看，干嘛拼了命的扮丑呀？” “！！！” 一句话刚好戳在红裙女鬼的心上。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为自己吓人失败感到失望，还是该为被夸漂亮感到开心。 红裙女鬼愣了一秒之后，连忙将头又安了回去，收起自己骇人的血泪，又专门把头发整理了一番。 这才重新抬起头，问：“你……为什么不怕我？” 栗酥反问：“为什么要怕你呢？你又不是我杀的。” “……”红裙女鬼一噎，老话虽然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但真的遇上，没几个能真的不怕的。 更何况她这么卖力地吓人，一点效果都没有，多少有点伤鬼自尊心了！ 栗酥又问：“你为什么故意吓人？” 红裙女鬼眼睛又变得猩红，周身怨气大涨，握着拳头恨恨地说：“谁让你们把我的骨头当做玩物！” 栗酥瞬间明白了红裙女鬼的心情，点了点头，“吓得好！” “……” 红裙女鬼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刚说什么？” 栗酥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吓得好，玩什么不好，连人骨都敢玩，确实该！” 这次红裙女鬼听清楚了，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眼前这个女孩，似乎跟之前那些人一点都不一样。 她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栗酥说：“我是天师，上个人被你吓破胆了，不敢要，才给我了，我会把你交给警察，谁杀了你，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把话带给警察。” “谁杀了我？”红裙女鬼茫然地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一点都想不起来？” 红裙女鬼拍拍脑袋，努力回想着，“我只记得很疼很疼，头很沉，我很想睁开眼睛看清楚，但迷迷糊糊，只能看到一双握着刀的手……等我再有意识，就已经在那串骨头里了，我知道那是我自己的骨头……” 栗酥拧眉，“麻烦了……” “唉……” 红裙女鬼叹了口气。 如果她知道是谁，拼了魂飞魄散也得去报仇！ “你先好好想想，明天想不到我在帮你想别的办法，我得先补一觉了。” 在外面跑了大半夜，栗酥现在眼皮重地都快抬不起来了。 临睡前，她专门点了一根安魂香，想着看看能不能帮红衣女鬼整理整理生前的记忆。 红裙女鬼还真的模模糊糊又想起一些内容。 她记起了临死之前的一些事情。 “我记得我最后见的一个人是启信未来科技公司的总裁孟文信！” “好。” 能找到人，就简单很多！ …… 会所的某个包间内。 孟文信毕恭毕敬地给郁时霁倒酒，“三爷，您大驾光临，我真的太荣幸了！” 郁时霁没去端桌上那杯酒，只淡淡道：“酒就不必了，我只想听听你们的新科技发展规划。” “不急不急！”孟文信神神秘秘地眨了下眼睛，随即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把人带过来吧。” “……” 楼下。 几个姑娘从一辆车上下来，一起上楼。 栗酥头一次穿高跟鞋，走得歪歪斜斜的。 后面的人嫌弃地说：“你说你是替小柳的，我才让你来的，怎么路都走不成？要不是你这张脸，我非得把你换掉不可！进去你可好好走，别搞砸了！” 栗酥一门心思全在跟高跟鞋较劲上，“嗯。” 一上楼，她的一根弦崩紧了。 似乎大叔也在这附近。 站在门外，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郁时霁身上的紫气。 很近很近。 就算不是她要进的房间，也在隔壁房间。 “不会这么巧吧……”栗酥喃喃地道。 她拨了拨头发，用披下来的长发挡住自己的半边脸。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跟在几人后面进门…… 第65章 逃不过美人计? 栗酥一直低着头，进门的时候偷偷往屋内扫了一眼。 一眼就看见坐在几人中间的郁时霁。 她连忙低头。 孟文信大声地道：“来来来，都过来！都过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等孟文信介绍完，郁时霁就冷冷地打断。 “孟总，这就是你给我看的发展规划？” “我……我……” 孟文信被郁时霁忽然压抑的气场吓到，结结巴巴地说：“怕您觉得无聊，活跃活跃气氛。” “孟总是觉得自己公司新科技发展规划很无聊？” “……” 孟文信自觉说错话，一张脸涨得通红，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失言了。” 其他几人也帮孟文信说话。 “三爷，他第一次跟您打交道，不知道您的忌讳，您别生气！” “是啊！先吃点东西慢慢聊……” “孟总，还不自罚一杯跟三爷赔不是！” 孟文信连忙倒了一大杯酒，“我自罚！” 说完，把头一仰，一口把酒闷下。 领头的叫文姐，和孟文信没少打交道，自作主张往前走了两步，想给孟文信解围。 “三爷，姑娘们就是给倒个酒，不耽误你们谈生意。” 说着，她推了一下栗酥，“快去给三爷敬酒！” 栗酥不想在郁时霁面前暴露，只能低着头，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 “……” “……” 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孟文信都大气不敢出。 他们都知道，郁三爷最讨厌饭局给安排这些。 偏偏栗酥的鞋子不稳，没走两步，就崴了一下，直扑着郁时霁过去了。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郁时霁会躲开的时候，没想到郁时霁竟然稳稳地接住了栗酥。 栗酥还是低着头，倒酒，一只手默默地酒杯推到郁时霁的面前。 一句话也没说。 “……” 郁时霁本来一肚子气，现在被栗酥的动作气笑了。 他原本想起身走人的，看见栗酥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他倒要看看这丫头搞这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不适合栗酥的浓艳妆容，红裙，以及大波浪卷发，刚进门的时候，郁时霁还真没认出来…… 郁时霁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放下。 见郁时霁喝了，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来来来来，我们敬三爷一杯！”孟文信连忙说。 几个女孩适时上前给他们倒酒，包间内又恢复了热热闹闹的样子。 郁时霁冷眼看着。 栗酥怕被郁时霁发现，默默地从郁时霁身边挪开，打算去找孟文信。 挪动的距离还不超过一寸，就被郁时霁抓住了胳膊。 “打算去哪啊？栗大师？” “……” 栗酥一僵，尴尬的笑笑，小声问：“大叔，你怎么认出我的？” 化妆师给她化完妆之后，她自己都没认出自己。 刚才自己又一直低着头，按道理说，只要一直不说话，一般不会暴露。 “差点没认出来，你来这打算干什么？”郁时霁说话的时候凑得很近，还能闻到淡淡的酒气，和呼出来的热气。 栗酥觉得耳朵有些热，她搓了下耳朵，“大叔，我要找孟文信，你松开我一下，我有话要问他……” 郁时霁瞟到孟文信对姑娘时不时揩油的手，没松开栗酥的意思。 “就为了这个？” “嗯，我想查一桩杀人案……现在只有他这么一个线索……”栗酥点头。 她原本以为孟文信会跟杀人案有关，故意穿成红裙女鬼的样子出现，却没有想到，看见孟文信这张脸之后，发现他跟杀人案没什么关系。 但奇怪的是，她在孟文信身上看到一点阴气，不知道是从哪里沾来的。 郁时霁蹙紧眉头，“好，我知道了，这不是问事的地方，你等等，我帮你。” “嗯。” 栗酥乖巧点头，“早知道大叔认识，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小柳也是这种场合认识的孟文信，能提供的信息，只有这么一个名字而已，她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先找到孟文信。 她说着，肚子咕噜叫了两声。 两人挨得近，郁时霁还是听见了。 “饿了？” “嗯……”栗酥叹气。 刚才在下面车里等了好大一会儿，饭都没吃。 郁时霁说：“走吧，先带你下去吃东西。” “嗯！” 栗酥点点头，跟着郁时霁站了起来，刚起身，又被脚下的高跟鞋崴了一下。 还不等她站稳，忽然脚下一空，身体就悬了空。 忽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栗酥条件反射地揽住了郁时霁的腰。 “各位，我有事先走，恕不奉陪了。” 郁时霁抱着栗酥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什么，“孟总，别喝多了，晚点联系你！” “哦！好！”孟文信如在梦中。 郁时霁刚走，其余几人纷纷端起酒杯祝贺。 “孟总，恭喜恭喜！看来这回你走对路了！” “三爷到底是男人！说什么不近美色，最后还不是逃不过美人计？” “以后就要仰仗孟总您的提拔了！” “要是能拿到郁氏的投资，您这新科技的项目可就盘活了！” “……” “同喜同喜，我不会忘了各位老哥！”孟文信被淹没在一片道喜中，整个人也跟着飘飘然起来，仿佛郁氏几个亿的投资已经到手了。 第66章 认出栗酥 郁时霁一路抱着栗酥，在电梯里也没撒手。 “大叔，我可以自己走……”栗酥有些不习惯，捂着脸说。 郁时霁瞟了一眼栗酥脚上的鞋子，“鞋跟得有十厘米吧，再伤了骨头你怎么出门？怎么捉鬼查案？” “……” “叮！”电梯门这个时候开了。 郁时霁稳稳地抱着栗酥，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 “马上就到了。” “哦……” 栗酥乖乖点头。 进到餐厅包间后，栗酥被郁时霁稳稳地放在一个椅子上。 脚一落地，还真的有点疼！ 栗酥忍不住弯下腰，揉了下脚踝。 郁时霁都看在眼里，“穿得不习惯，就先脱掉吧，这个房间只有我们两个。” “嗯！” 栗酥迫不及待把两只鞋子脱掉，叹了一声，“这个鞋子太受罪了！” 说话的功夫，菜就已经端上来了。 这是郁时霁下楼的时候提前交代过的。 栗酥眼睛一亮，“有饭了！”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南瓜酥，刚炸好的，香喷喷的。 一口咬下去，软糯香甜，里面还有流沙。 “好吃！大叔，你也吃呀！” 栗酥一回头，看见郁时霁正盯着她看，也不动筷子。 她眨了眨眼，“大叔，怎么了？” 郁时霁说：“你的口红蹭花了。” 栗酥涂得口红是明艳的大红色，她吃东西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又加上饿，吃了一口饭，口红被蹭得晕开了一片。 “哪里？”栗酥问。 郁时霁拿着纸巾，凑了过去。 栗酥软嘟嘟的唇上口红凌乱，让他忍不住心生涟漪，心脏“噗通噗通”的开始狂跳。 郁时霁握着纸巾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最终还是缩了回去，将纸巾递给栗酥，“你自己擦吧，最好全部擦掉，免得都吃进去了。” 栗酥一门心思都在食物上，没察觉到郁时霁忽然有些火热的目光。 她也刚发现，原来咬过的南瓜酥上，也留了一圈口红印。 “南瓜酥上也有了诶！我都不知道这个口红原来这么掉色！大叔，还好你提醒我，要不然我就真的吃掉了！” 栗酥不舍的放下那块被口红沾脏了的那块南瓜酥，用纸巾胡乱地在嘴巴上擦了几下。 换了张纸巾擦不出颜色之后，才又开始认真干饭。 总算填饱了肚子。 栗酥餍足地打了个饱嗝。 “大叔，现在能帮我叫孟文信过来吗？” “等等。”郁时霁说。 “嗯？等什么？” 刚好门外敲门声响起，郁时霁专程让人给栗酥送来了一双舒适的鞋子，还有卸妆的工具。 工具齐全，连镜子都有。 栗酥照了眼镜子，被自己此刻的形象给吓到。 文姐给她用的不是什么好化妆品，又为了把年龄感提上去，画得特别浓。 现在不光口红花了，就连眼线都被揉得晕开了些。 看起来跟被人揍过一样。 顶着这副样子，确实不怎么适合见人…… 把脸上杂七杂八的颜色卸掉，栗酥的小脸终于恢复了原样。 楼上的孟文信接到郁时霁助理的电话时，已经不知道被人恭维过几圈。 当推开门看到栗酥时，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 这张脸他认识！ 上次在宴会上，闯进宴会被郁时霁抱走了的那个女人！ 只是，为什么穿着这一身衣服？ 衣服对得上，发型对得上，和刚才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却有点对不上！ 孟文信一瞬间以为自己喝多了，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三爷，这是……上次……那个……” 孟文信结结巴巴，舌头也跟着打了结。 栗酥眨眨眼，想了起来，他见过孟文信。 只是上次阴蛊发作，脑袋不清醒，倒是把这么个人给忘了。 她说：“对，我是，是我要找你！” “你找我？”孟文信脸色一变，以为栗酥要来找他算账了，连忙道歉，“对不起，上次我不知道您跟三爷的关系才拦你，我真的不是故意跟你作对，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当时的冒犯！” 栗酥皱眉，“你就不觉得我这身衣服眼熟？” “……” 经过栗酥这么一提醒，孟文信才意识到，“好像……有点……” 见孟文信茫然的样子，栗酥索性不卖关子了，“小柳死了，他死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 “不关我的事啊！”孟文信急切地解释道，“那天我接到我老婆电话，就让司机把她送回去了！从那次之后，就没再见过她了。对了，我还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没人接！” 栗酥知道孟文信说的不是假话。 也没再多问，只说：“我看见你身上沾着阴气，你这两天都去过哪里？” “家里、公司、会所……就这些地方了……” 孟文信说话的时候，栗酥点燃了一根招魂香，又点燃了招魂符，想用他身上的阴气，寻到阴气的来源。 但招魂香点燃许久，都没有任何动静…… 第67章 吓死鬼了 “咦？” 栗酥皱着眉头，“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吗？” 孟文信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完全不明白栗酥的这一举动。 “咳咳咳……” 一根香燃了许久，孟文信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然后连忙捂起了嘴巴。 “对不起，我没忍住。” 栗酥道：“你得跟我走一趟，我要找一样东西。” 孟文信偷偷地看了栗酥一眼，连忙点头，“好！” 他不知道栗酥在干什么，也不敢问。 栗酥把手里的香灭掉，又点了一根香，香的烟气指的方向便是阴气来源之处。 孟文信第一次坐郁时霁的车，还是在副驾。 但他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回头。 后面坐的是郁时霁，和那个奇奇怪怪的女孩。 老刘根据栗酥的指引，一路把车开进了一片别墅区。 当车子停下之后，孟文信猛地一激灵。 “怎……怎么来我家了？” “你家？难怪……” 栗酥下车，让孟文信开门，到屋内之后，香的烟气忽然往下飘。 “在楼下。”栗酥说。 孟文信不解地问：“你……你要找什么啊？楼下是车库和杂物间，没放什么啊……” “找到你就知道了。” 栗酥说着，把香燃烧到底的香屁股给灭掉了。 刚准备下去，外面传来敲门声。 来的人是警察，找孟文信调查一起失踪案。 其中一个姓周的警官见过栗酥。 “栗顾问，你怎么也在这里？”周警官一眼认出栗酥，激动地问。 栗酥说：“碰见个可怜的女鬼，顺手帮个忙。” “啊？杀……杀人案？那个女鬼是不是姓吴，叫吴芳？”周警官说着拿出一张照片。 栗酥摇头，“姓柳。” 来查案的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还是连环的！” 孟文信偷偷往后退了一步，被周警官敏锐察觉，伸手拽住孟文信，“心虚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孟文信哆哆嗦嗦，“我……我不知道，我是见过吴芳，但是真的跟我没关系！那天完事，我让司机把人送走了呀！” 栗酥说：“先下去看看吧，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临下楼的时候，栗酥叫住郁时霁，“大叔，你在上面等我吧！你也一起去，估计她不敢出来了！” 栗酥其实带着那串嘎巴拉，但是因为郁时霁在，小柳一直没敢露头，生怕被郁时霁身上的紫气灼伤。 “好。”郁时霁停住脚步。 栗酥带着两个警察和孟文信下到负一层，转悠了一会，终于在某个杂物间的背后，找到一扇小门。 小门打开，楼梯向下，下面竟然还有个负二楼。 推开某扇沉重的铁门。 门后的一切，惊呆了所有人。 冰凉的冷气伴着血腥味铺面而来。 正对门的床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几乎被剃干净了肉，只剩下骨头。 头被切掉了，规规矩矩地摆在一旁，上面还贴着符纸。 “哕……” 孟文信哪里见过这场面，转头呕吐起来。 栗酥看了孟文信一眼，走过去，将符纸揭掉。 这张脸，跟周警官拿着的照片，一模一样。 是吴芳！ 符纸揭掉之后，一缕魂魄幽幽地飘了出来。 吴芳迷迷糊糊，像是刚睡醒一样，“怎么这么多人？” 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床上，她也跟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 当看清脸的时候，吴芳吓得上下乱窜，“妈呀！妈呀！妈呀！” 小柳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和吴芳一样，上下左右胡乱地飘。 “啊啊啊！吓死鬼了！” “……” 两只鬼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别人都听不到，只有栗酥能听见。 栗酥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别喊了，真的很吵。” “呜呜呜……但是真的好恐怖……” 小柳听到栗酥的声音，躲到栗酥身后嘤嘤嘤。 栗酥无奈，“作为鬼，你们要学会适应，想想当时你是怎么摘脑袋吓人的？” “呜呜……还是好可怕……” 吴芳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转悠了一圈，发现只有栗酥和躲在栗酥后面的小柳能看见她。 “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死了？” 栗酥点头，“嗯，节哀……” “姐妹，别害怕，我也死了，这位栗大师就是来帮我们的！”小柳努力地安慰着吴芳。 “……” 栗酥问：“你还记得死之前的事情吗？” 吴芳茫然地摇了摇头，她是新魂，还没接受自己死了这件事，记忆更是一片混乱。 小柳垂头丧气，“怎么办啊？又没线索了……” 栗酥说：“杀人分尸的地点找到了，这就是最大的线索啊！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第68章 赔你一件衣服吧 孟文信听到栗酥说话的声音抬头，却发现栗酥正面对着床上的尸骨说话。 他结结巴巴地问：“她……她在跟谁话？” 周警官故意说：“你觉得呢？” “我……” 孟文信又不经意瞥见了那颗人头，虽然闭着眼睛，但却让他浑身发冷，好像在直勾勾盯着他一样。 一时间，冷意攀上身体。 好像脖子被掐住一样，让他透不过气。 刚好这个时候，又对上栗酥看过来的视线。 栗酥说：“不是他杀的你们，你们找错人了……” “！！！” 孟文信腿一软，“噗通”一下瘫软在了地上。 “对对对！你们找错人了！我真的不知道这栋楼底下还藏着这些东西，我才搬进来一年，要知道下面是这些东西，高低不敢在这里住啊！”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周警官说：“小李，你去让他们查一下前任房主。” 栗酥则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频繁进出，想要一点都不被察觉，有点太难了，更何况除了分尸外，一旁的台子上还有好几台机器，看起来骨头切割也是在这个房间里面完成的。 她走到一边，打开其中一个柜子，里面摆着已经切割完成的骨头。 光是摆着的头骨碗，就有足足三个！ 一个看着有些年份，另外两个肉眼可见的新，骨头都没变色还是煞白煞白的。 栗酥拿着其中一个头骨碗走到周警官面前，“周警官，这个骨头，应该不超过三个月。” “也就是说，这个房间，除了这一次，一直在被使用！”周警官说。 他拽着孟文信，问：“除了你，还有谁在这里住？你们就没有听到过什么声音？” 孟文信被吓得恍恍惚惚，“我……我不知道，我老婆也住，也不经常回来，她恐怕是知道了！她肯定是知道了！” 栗酥摇摇头，“不是……” 如果是孟文信老婆，栗酥能从夫妻宫看出端倪。 “司机、保姆也在这里住吗？” “都有房间。” 栗酥隐隐有了猜想，两个人都是被司机送回去的，后面就失去了记忆，司机的嫌疑很大。 经栗酥这么一提醒，小柳立即道：“我好像想起来了，刚出门没多久，我好像闻到一股香味，当时我还问，那个司机说用了香薰……” “有司机的照片吗？” “没……没有……不会是陈东吧？他才二十多岁……” 小李警官这个时候也查出了前房主的信息。 前房主姓刚好姓陈，家里破产卖的别墅。 结果呼之欲出，只剩下抓人和验尸。 栗酥将小柳的那串人骨手串作为证据交给周警官，“周警官，剩下的交给你们，我就先走了。” 一直走到楼梯口，小柳还在她身后跟着。 栗酥停住脚步，回头说：“不用再跟着我了。” 小柳眼中流出两行血泪，鞠躬道：“谢谢你，大师！” 这才又飘回骨头中，不见了踪影。 栗酥上楼，看见郁时霁还站在门口等着她。 她小跑着过去，“大叔，我们走吧！” “结束了？” “嗯，剩下的就不是我该管的了。” 一下子温差太大，栗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下面太冷了！” 正往前走，忽然发现肩上一重。 她回头看了一眼，是郁时霁的衣服，被披在了她的身上。 “多谢大叔！”栗酥拢紧衣服。 “嗯。” 郁时霁不紧不慢地走在栗酥身后。 别墅门口，一辆车刚好停下，有个年轻人下车，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看过来。 栗酥一眼就分辨出，那人就是陈东！ 杀人分尸的大变态陈东！ 陈东偷偷在孟文信的手机上装了定位软件。 在查看孟文信定位的时候，忽然发现孟文信的定位回到了别墅，没叫他这个司机，就一个人回来了。 他有点放心不下，回来想看看情况。 杀的几个人，陈东印象深刻，当看见栗酥身上的衣服时，他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和小柳当时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他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拉开车门就要跑。 栗酥见人要跑，掐了一道雷诀劈在车门上。 扎心的疼让陈东松开了手，五根手指黑了四根，抖个不停。 他不敢再去碰车门，转头撒腿就要跑。 这个时候，栗酥已经跟了上来，挥起西装外套，劈头盖脸地朝着陈东身上挥去。 西装外套很重，每一下都正中陈东的脑袋。 这样摔了十来下，陈东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双手抱头躲避。 栗酥看准时机，把外套盖在了陈东头上，用力一拉，两个袖子系在一起，陈东就被完全控制住，动弹不得。 栗酥把人交给警察，小柳和吴芳一起飘上了警车。 两只鬼现在最多吓吓陈东，要不了陈东的命，但只等陈东死刑执行下来，她们不会放过陈东，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们等得起…… 一阵风吹来，凉意袭来。 栗酥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把郁时霁的西装当武器和绳子用了。 她不好意思地对郁时霁说：“大叔，抱歉，我刚才一时情急，回头我再赔你一件衣服吧！” 郁时霁没拒绝，反而点头说了一句，“好。” 第69章 有头无尾，枉费人力 第二天一早，栗酥就先去商场转了一圈。 欠大叔的外套，得先还上。 但是她自己的衣服都穿得都很随意，对品牌一无所知。 更不要说男装品牌了，有的牌子还是英文，她压根都不认识。 商场里挂的那些西装，看起来好像差不多，又好像不一样。 栗酥直接挑花了眼。 又不想随便买件回去，她想了想，决定找郁怀悦和郁怀序帮忙。 她在宁城除了他们，也不认识别的什么人了。 郁怀序有事，来的是郁怀悦。 “还好是今天，过了明天，我就要进组了，到时候可能就抽不出什么时间了。”郁怀悦拉着栗酥的胳膊，问，“你打算买什么样衣服？” “西装，贵点的。”栗酥想了想说。 郁时霁的衣服看起来都很贵的样子，买贵的总是没错。 郁怀悦惊讶地问：“西装？你怎么想起来穿西装了？天桥摆摊也要着装了？” 平时栗酥穿的都很轻便舒适。 猛地要买西装，郁怀悦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不是我穿，男式的。”栗酥叹气。 郁怀悦一愣，因为震惊，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你你……不会真……真有男朋友了吧……这么快就给他买衣服吗？酥酥……你清醒点，让你花钱的肯不定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男朋友，只是弄坏了他的衣服，要赔一件给他而已。”栗酥说。 郁怀悦这才松了一口气，“哦……还好……还好……他那件衣服什么牌子的？你直接给他买件一样的。” 栗酥摇头，“不知道，问过，他说随便。” “……” 郁怀悦想了想，“走吧，换个地方，这个商场人多，平价的多些。” “好。” 逛街的时候，郁怀悦还是忍不住打听了几句。 “酥酥，你见过我小叔叔了吗？” “没有啊。”栗酥回答。 “啊？” “怎么了？” 栗酥眨眨眼睛，奇怪于郁怀悦的反应。 郁怀悦连忙摇头，“没事，没事，就是以为你见过小叔叔……” 她不敢告诉栗酥，上次栗玄来的时候，有她从中捣乱。 其实她也不知道郁时霁为什么忽然要阻止退婚，只能把所有秘密都咽回肚子里。 就是当时郁老爷子问起的时候，她都没敢提郁时霁，只敢说是自己的意思。 有郁怀悦帮忙，西装很快挑好。 一件跟原来那件差不多颜色款式的。 五位数，付钱的时候，栗酥还有点肉疼。 “西装原来这么贵！” 郁怀悦说：“主要是品牌价格，和设计剪裁，这些成衣就还好，我记得我小叔叔有一件类似的，不过他的衣服都是私人订制的，小百万了。” “嘶……” 栗酥听到这个数字，觉得有点牙疼。 买完衣服本打算回去的，但郁怀悦说，出门的时候做了小饼干，当时着急出门只是放进了烤箱，让栗酥跟她一起回去拿。 “这次我做了很多，你慢慢吃，等我从剧组回来，有时间再做！” “要去很久？”栗酥问。 郁怀悦说：“大概一个多月吧，那个剧组女二被换掉了，我是临时顶替上去的。” “咦？奇怪？” 栗酥看着郁怀悦的脸，“我怎么看着你的事业宫，最近都会很闲呢？” “啊？我不会也被换掉吧？早就听说张导特别严格……”郁怀悦郁闷地说，“这个角色是个性格酷酷的女法医，我还挺喜欢的……” “张导？”栗酥听着耳熟，问，“是叶斯祺那个剧组吗？在殡仪馆拍。” “你怎么知道？” “我去过……”栗酥皱起眉头。 剧组刚出过一次事。 张啸捂得严实，没透出什么风。 看来郁怀悦还不知道石贝被换下的原因。 “那个导演是不是很凶？” “嗯，有点。”栗酥想了想，“我帮你卜一卦吧……” 卦象出来，果然跟看的面相对上了，“有头无尾，枉费人力。” “那我还去吗？……”郁怀悦叹气，这是她接到的第二部剧。 栗酥还在认真地看着卦象，凶卦无疑。 只是她奇怪，上次见到叶斯祺张啸的时候，剧组的事情明明解决了，怎么还会有头无尾呢？ 她看面相不会有错，肯定因为上次的变动，生了别的变故。 “去，我跟你一起去。” 第70章 化身柠檬精 当天一早，栗酥和郁怀悦到达剧组的时候，剧组十分热闹。 林乐沁被一堆人围在中间，笑意盈盈地给大家分发着奶茶和小零食。 “请大家多多关照我的好朋友郁怀悦哦！” “大家慢一点，不要挤，都有！” “……” 领了奶茶和小零食的人，都纷纷夸赞起林乐沁。 “林乐沁真的好温柔，一点架子都没有，好喜欢她！” “对朋友也很好，还专门来给朋友站台。” “谁说不是呢，能当她的朋友真的好幸福……” “我要对林乐沁转粉了，姐姐性格真的超好！” “……” 这些话，都被林乐沁听进耳朵里，她脸上的笑意更盛。 郁怀悦大步走过去，“乐沁，你怎么来了？” 林乐沁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后面的助理，从围着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拉住郁怀悦的手。 “我姐妹进组，我当然要帮你撑场面啊！” “谢谢你！”郁怀悦满心感动。 林乐沁挥挥手，“咳！我们两个，你跟我说什么谢！” 说话的时候，瞥见了站在郁怀悦身后的栗酥，脸上荡漾着的笑容忽然僵了一瞬。 她把郁怀悦往一旁扯了扯，小声说：“你怎么跟她一起来了？她不是跟你小叔叔退婚了？” 郁怀悦说：“酥酥现在是我的朋友，她担心我在剧组会有什么意外，和我一起来了。” “切，又是这一套，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郁怀悦打断道：“你不能这么说，酥酥看相捉鬼确实很厉害。” “哦，行吧……” 林乐沁怕引起郁怀悦的反感，没再多说，而是扯着郁怀悦说，“走吧，我带你去见导演和剧组其他演员。” 郁怀悦回头去栗酥说：“酥酥，一起来啊！” 栗酥说：“嗯，你先去吧，我四处看看。” “走吧，她这么大的人，丢不了！”林乐沁拽着郁怀悦就走了。 郁怀悦挥挥手，“酥酥，一会去找我啊！” “嗯。” 栗酥应了一声，就在四周乱转起来。 今天是白天的戏，比前两回热闹得多。 光是外面来来回回走动的群演，就有上百人。 殡仪馆的尸骨被清理出去之后，阴气已经散得干干净净。 四周一切正常。 栗酥倒是没看出来意外会出现在哪里。 她疑惑地仰着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群演。 “砰！”的一声，群演手上的奶茶掉在了地上。 “我的奶茶……” “抱歉抱歉！”栗酥连忙道歉，“我刚才没看路，我赔偿你一杯吧。” “唉，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去看看还能不能再领一杯……”群演也没追究，打算转身回去。 栗酥看到她的脸，忽然心头一颤，叫住她。 “小姐姐，你等一下。” “怎么了？” “我赔这个给你吧，这是平安符，可以挡灾。”栗酥从布包里面掏出一个平安符，递了过去。 她看见，群演的印堂发黑，分明泛着死气。 群演接过，好奇地看看，“哪个道观求的？灵吗？” “很灵的！”栗酥又说，“这几天离火远点儿。” “我不做饭。”群演随意应了一声，把符纸随意往口袋一塞，又乐颠颠地重新去排队领奶茶了。 栗酥则是转了一圈，往殡仪馆里面走过去。 不知道阴气散了，还是天气好，整个大厅亮堂堂的。 之前紧闭的那扇门，依旧关着，但大家对那个位置没有那么多的避讳了，还有人懒懒散散的靠在门上，闭目眼神。 整个剧组，似乎哪里都很正常。 栗酥却忽然发现，有好几个人都跟刚才见过的群演小姐姐一样，脸上泛着死气，会死于火灾。 栗酥一下子明白过来。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了！ 剧组将会发生火灾，难怪郁怀悦的事业卦象会是有头无尾，到时候整个剧组都会陷入停滞。 “……” 知道了大致情况之后，栗酥去找郁怀悦。 她看见了张啸和叶斯祺，两个人的面相也产生了一点变化。 张啸会被火烧伤，叶斯祺也因为这场火灾，事业上出现了一小段时间的空闲。 这是上次没看见的。 栗酥想，恐怕还是因为她的介入，出现了一些变化。 但是变数是在哪一步产生的呢？ 她暂时还没看出来…… 栗酥刚出现在门口，叶斯祺就注意到了。 他立即起身，小跑着就过来了，眼睛中满是惊喜。 “栗大师，你怎么来了？” 栗酥说：“我和小悦一起来的。” “哦……”叶斯祺有些许失望，“唉，我还以为你来找我的呢！” 张啸原本正在跟林乐沁说话，看见栗酥也大步走了过来。 “栗大师！” “张导。”栗酥点了点头，“我来找小悦。” “……” 回去的时候，叶斯祺特地把自己的小椅子搬了过来，给栗酥坐。 “……” 林乐沁好不容易跟张啸能说上几句话，正打算攀关系，问问张啸下部拍什么的时候，栗酥的出现让她瞬间被冷落。 张啸对栗酥特别客气，主动去握手，和她上赶着和张啸认识完全不同。 林乐沁心里酸得不行，好像一下子吞下了一整颗柠檬。 但又不能表现出现，只能强咽下心里那股酸，故作轻松地问道：“张导和栗酥认识？” “哦，之前来看过风水，是叶斯祺介绍来的。”张啸不敢说得太详细，那天晚上他恨不得永远掩埋。 “张导也信这个？”林乐沁差点没压住酸味。 张啸说：“对鬼神常怀敬畏之心，总是不会错的，更何况我们这个拍摄地点还是在殡仪馆，找个大师做场法师驱驱邪还是很有必要的。” “酥酥确实厉害，找酥酥就找对了！”郁怀悦表示很赞同，“酥酥，你刚才在外面转，看出什么了吗？” 栗酥点头，“嗯，因为火灾。” “啊？！” “火灾？” “这里吗？” “……” 几个人立即紧张起来。 栗酥说：“源头还没找到，我可能要在多在这里待两天找找原因。” 张啸立即严肃起来，“那是得好好找找，需要什么尽管提。” “嗯。”栗酥把一张符纸递给张啸，“这个给你，以防万一。” 叶斯祺立即伸出手，“酥酥，我的呢？” 他听郁怀悦这么叫，也跟着改了口。 栗酥看了他一眼，“之前给你的不是还有？” “哦……”叶斯祺收回了手，挠挠头。 “……” 在他们都不在意的角落里面，林乐沁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的酸意愈发浓了…… 第71章 偷偷挑拨 因为栗酥到了。 中午，叶斯祺还专程让张龙和张虎去市中心带了菜回来。 “下午还有戏，没什么可招待你们的，希望不要嫌弃。”叶斯祺说。 “小龙虾！” 栗酥惊喜。 “嗯，这个是辣的。”叶斯祺很自然的把麻辣小龙虾放在了距离栗酥最近的地方。 然后剩下的放在了中间，对郁怀悦和林乐沁说，“我不知道你们的口味，这边除了麻辣的，还有蒜蓉和十三香的，你们可以自己过来拿。” “……” 林乐沁偷偷地去拽郁怀悦的衣角，想跟她说悄悄话。 不料刚好郁怀悦起身去拿距离自己最远的蒜蓉小龙虾。 于是，林乐沁桌子上的手也被带了上来。 郁怀悦也差点被拽翻。 偷偷摸摸的动作一瞬间曝光在大家的视线里。 “乐沁，你拉我干什么？”郁怀悦有点发懵地看着林乐沁。 其他人也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林乐沁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硬着头皮找了个借口，“帮我也拿两个。” “你什么时候也吃蒜蓉的了？” “额，看错了……”林乐沁尴尬地说。 这顿饭吃完，林乐沁如愿的加到了叶斯祺和张啸的微信，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再这么待下去，她非得被气出个好歹不成…… 栗酥在剧组住了两天，给每一个她看出跟火灾有关的人都发了符纸。 剧组也把消防全部排查了一遍，加了不少灭火器。 但是栗酥还没能找出火灾的源头。 更奇怪的是，关于火灾的卦象，并没有因为她的介入，就发生改变。 也就是说火灾还是会发生。 不过，她已经通过卜卦，将火灾的时间，推算了出来。 误差不超过一个小时。 “大师，既然能推算出火灾的时间，要不干脆我就给剧组放一个假呗，大家都不在殡仪馆，等过了那个时间，再继续，不久行了？” 栗酥看着卦象，“躲不掉的，应该是人为的，他看你拍摄场地没人，肯定会改变计划啊……” “那怎么办？” 栗酥说：“拿好符纸，该干什么干什么，我的符纸能保你躲过火灾，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好吧……”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剧组还是一派平静，大家都不知道火灾的时间，该演戏正常演戏。 栗酥则是坐在角落里的小凳子上，观察着片场的情况。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那是个陌生面孔，看起来还未成年，穿着群演的衣服，极其不合身，像是小孩穿大人的衣服。 但他的腰间却鼓囊囊的，好像是揣着东西。 低着头在群演里面晃悠了一会儿，忽然拿出怀里的东西，点燃，冲进了正在拍摄的中心。 “小心他手里的燃烧瓶！” 栗酥的话还未落。 那个人就被脚下的线绊倒，劣质燃烧瓶摔碎，迅速燃烧起来，引燃了他身上的衣服。 大家四散开来。 还好剧组提前准备了灭火器，火势很快被熄灭。 只有纵火者和一根线被点燃。 纵火者身上烧伤了大片，疼得蜷缩在一起，嘴里面还骂骂咧咧，喊着要同归于尽。 剧组赶紧报了警，又叫了救护车。 后来，经过警察的询问，才知道，这个人是石贝的狂热粉丝，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石贝被剧组踢出去的消息。 因为石贝从剧组踢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 又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了石贝被导演欺负被剧组霸凌的假料，一时上头，自己在家里制作了燃烧瓶。 教程还是在外网找的，自己都不知道威力，就敢这么揣在怀里。 没中间爆炸都是命大！ 这么冲动的性格，过不了两年，还得闯祸…… 当天，石贝不得不发了一条微博，做了澄清，表示退出剧组是因为她身体原因，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希望大家不要听信谣言，冲动行事。 栗酥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源头在这。 事情终于解决，她总算松了口气…… 两三天没回去，已经给大叔买好的西装，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呢。 回去的路上，栗酥刚想给郁时霁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郁时霁的电话就先打过来了。 但打过来，却没人说话。 “……” “大叔？” 对面这才传来闷闷的声音，“嗯，是我。” “你找我？” “嗯，说好赔我的西装什么时候给我？……” 栗酥眨眨眼，没想到郁时霁竟然专程问她西装的事情，她连忙说：“大叔，我已经买好了，只是这两天刚好有事给耽搁了，还没有来得及给你而已，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一会回去，请你吃饭，顺便把西装给你！” “嗯，好……” 郁时霁挂了电话，心情这才好些。 退出通话之后，郁时霁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看了许久。 这两张照片是前天林乐沁发给他的。 当时有个陌生的微信加他，说知道，问他想不想知道。 他这才通过了林乐沁的好友。 林乐沁给他发来一长段的自我介绍。 林乐沁：小叔叔，您好，我是悦悦的朋友，我叫林乐沁，上次我们见过的，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我无意间撞见了一件事，一直纠结要不要告诉您，但思来想去，实在不忍心小叔叔被蒙在鼓里，这才打算把看到的发给小叔叔。 林乐沁：听说她要和小叔叔退婚，我想说不定是因为这个人。 林乐沁：【图片】 林乐沁：【图片】 林乐沁：听说这几天她都住在剧组呢…… 郁时霁没空去看上面那长串的话，转而打开了图片。 是栗酥和叶斯祺的两张照片。 林乐沁特地挑的比较暧昧的两张。 一张栗酥转头和叶斯祺说话，另外一张叶斯祺把剥好的虾放在栗酥的盘子里面。 郁时霁把照片保存之后，就立马又把林乐沁给删了。 照片截图，只保留了栗酥的那一部分。 原片也被郁时霁删除了。 这两天，郁时霁好几次去楼下敲门，均没有回应。 时间越久，他就越坐不住，终于没忍住，给栗酥打了个电话，还想了那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第72章 大叔和宝宝辣 栗酥订的还是上次那家餐厅。 把定位发给郁时霁之后，便拎着西装下楼打车。 正打算叫车，郁时霁的车就稳稳停在了她跟前。 “上车。” 郁时霁是专程回来接人的。 栗酥习惯性地去拉后座门，被郁时霁叫住，“前面。” 栗酥上车之后，四下看了一眼，“咦，今天刘叔不在？” “休息。” “哦！” 栗酥坐好，“大叔，我们走吧！” 刚开了没多远，栗酥就发现，他们走的方向好像跟她订的餐厅方向完全不一样。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餐厅在住处的东边，然而郁时霁却一直往西边开。 “大叔？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栗酥奇怪地问。 郁时霁说：“上回你吃饱了吗？还订那家？” 栗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如实说：“没吃饱……” 那家味道太清淡，不太合她口味。 贵且量小。 如果换她自己，肯定不会再去吃第二次。 但上次她在那家请郁时霁吃饭，郁时霁答应的那么干脆，他还以为是菜色讨到郁时霁欢心了呢！ “那我们现在去吃什么？”栗酥好奇地问。 车子开了好大一会，似乎在往偏处开。 郁时霁闷闷地说：“小龙虾。” “小龙虾？我也喜欢吃！”栗酥黑溜溜的大眼睛瞬间亮了，“大叔，你也喜欢吃小龙虾吗？” 她以前在山上没吃过，还是叶斯祺请她吃饭，她才第一次尝到。 虾肉软软弹弹，麻辣入味，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味蕾。 “……” 郁时霁没正面回答，只说：“听说西边有一家小龙虾馆味道不错，去尝尝。” 这些都是郁时霁提前做的攻略，也有暗中也叶斯祺较劲的意思。 “好！” 栗酥重重点头，开心地晃了晃脚。 愉快的小动作全被郁时霁看在眼里，郁时霁也被栗酥的快乐感染，忍不住唇角微微上翘。 这家位置偏，价格也偏高。 但天才黑下来，小小的庭院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 郁时霁提前订了房间，虽然地方不算太大，胜在比庭院雅静。 等待上菜的时候，栗酥没忘了把赔给郁时霁的西装递过去，“大叔，这是我赔给你的西装，你快试试，如果不合身，我再去换。” 她一边说着，一边帮郁时霁把西装从袋子里面掏出来。 黑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郁时霁。 郁时霁迟疑了一瞬，还是站起来，乖乖地脱了身上的衣服，换上栗酥买的那件。 “扣上看看？” 栗酥歪着脑袋，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 等扣上之后，栗酥才意识到，郁时霁肩宽腰窄，只是看着瘦，实则有肉。 结实健硕的肌肉在这件西装的衬托下格外明显。 “哇！” 栗酥眼睛都看直了，“大叔你竟然这么壮！” “你以为我是什么身材？” 郁时霁把衣服脱掉之后，将衬衫扣子解开两粒，又把袖子挽上去些。 露出一小截手臂，上面青筋膨起，光是看着就充满了力量感。 栗酥不自觉想起郁时霁抱起自己的场面，难怪就像随便拎起一件衣服那么轻松。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八块腹肌？ 栗酥的视线从郁时霁的手臂上，缓缓地移到了他的腹部。 “想什么呢？” 郁时霁注意到栗酥有一瞬间的晃神，大手在栗酥眼前挥了一下。 栗酥连忙摆手，“没什么，衣服好像有点小了，回头我再去换大一码。” “是小了。”郁时霁道。 “嗯……” 两人说话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服务员来上菜了。 小龙虾浸在鲜艳红亮的红油中，光是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栗酥开心地搓搓手，迫不及待地带上手套。 “比我之前吃过的都好吃哎！”尝过之后，栗酥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郁时霁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不动声色，“喜欢吃下次再来。” “好呀！只是……”栗酥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大叔，这些菜好像都有辣椒，你能吃吗？” “还点了其他味道。”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又端上了一个盘子，“您好，这是您要的宝宝辣的小龙虾，放在哪里？” “咳……”郁时霁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放中间吧……” “宝宝辣……” 这个辣度名称，配上郁时霁那个冷脸，反差巨大。 服务员刚一出去，栗酥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乐极生悲，刚笑了两声，栗酥就被辣椒给呛到了，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郁时霁连忙递上一杯水。 栗酥咕咚咕咚灌下去，才总算把嗓子里的火辣给压下去。 “咳咳咳……” 又咳嗽了两声，才总算好转。 刚才呛得太厉害，栗酥小脸被呛的通红，眼泪都呛出来了。 她摘下手套，用手背去抹眼泪。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手背上一点辣椒，被沾进了眼睛。 这下好了，眼睛被辣得睁不开。 眼泪哗啦啦地流。 栗酥手悬在半空中，也不敢用手去揉了。 她苦笑地说：“大叔，我不该笑你……” “现在还在想这些？”郁时霁立即起身，用纸巾帮栗酥擦眼睛。 但辣椒太厉害，根本没什么缓解。 他有些着急了，抱起栗酥就往外走，“要找水洗一下。” 着急之间，转进了后厨。 在水管下面洗了好大一会儿，栗酥总算能勉强睁开眼睛。 洗完眼睛，郁时霁又扯着栗酥的手在水管下洗了又洗。 “好点了？” “嗯……” 栗酥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又流出一滴眼泪，把残留的辣味冲刷出来。 准备出去的时候，听到厨房有两个服务员窃窃私语。 “今天也不知道让谁去送餐……” “我肯定不去，那可是鬼！就算扣钱，我都不会去！” “我也不去！” “……” 栗酥停住脚步，“你们在说什么？” 他们一抬眼，看见栗酥那双因为辣椒而通红的一双眼睛，以为只是个八卦的小姑娘，摆摆手，“没说什么……” “我听见了，你们在说鬼，我特别会捉鬼，或许可以帮得上忙哦！”栗酥说。 服务员只当栗酥在开玩笑。 “小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事你还是别打听了。” “我没有闹着玩呀！” 栗酥从布包里掏出几张符纸，“你们看，我会画符，有罗盘，真的学过。” “……” “……” 两个服务员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栗酥身后极具威严的郁时霁。 其中一个服务员这才小声说：“我们店里遇上鬼叫外卖了……” 第73章 熟鬼 “鬼叫外卖？” 栗酥一下子来了兴趣，“具体说说？” 服务员叹了口气，正准备说，店老板就进来了，一脸阴沉地问服务员：“你们在跟客人说什么？” “没说什么……”两个服务员低着头，连忙跑开了。 店老板转头对栗酥和郁时霁说：“你们别听他们瞎说，就是危言耸听。” 栗酥说：“可是他们说的是真的啊！” “……” 店老板仍旧疯狂否认，“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如果真有，我这个老板肯定更慌张。” 一旁的郁时霁看出店老板的顾虑，说：“我们不会说出去，你现在瞒着，能瞒几天？就不怕到时候影响到店里的顾客？到时候被传出去？你的生意还要做吗？” “……” 店老板沉默了。 他最害怕的，莫过于这个。 栗酥顺着郁时霁的话说：“就是呀，这么好吃的小龙虾，如果被鬼影响了生意，真的好可惜啊！老板，你的员工不敢去送外卖，我可以帮你去送啊！” “真……真的？” 昨天去送外卖的服务员今天就请病假了。 店里服务员人心惶惶，就算店老板承诺加钱，都没人敢再去送外卖了。 栗酥点头，“不过你要把事情说清楚。” 店老板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了口。 “那天晚上，我本来在店里睡觉，忽然做了个噩梦，梦到之前经常来的一个顾客，说让我给他送外卖，地址还在十公里外的烂尾楼，我本来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噩梦，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面前的桌子上多了几个血字……” “噩梦连着做了两天，店里面怪事不断，我有点害怕，就答应他们给他们送外卖。” “还别说，开始送外卖之后，我还真的没有再做过噩梦。” “今天是第三天，第一天和第二天去的员工，回来都开始请病假，现在大家没有不怕的……” 栗酥歪着脑袋，“店里的熟客？哪个熟客？” 店老板说：“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壮壮的，寸头，就是来吃过几回，总是一个人来，我也不知道名字。” “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你这店开了很多年吗？”栗酥又问。 “上个月才刚来过，好好的人，看着身体还不错，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开始闹鬼了呢……” “……” 听完店老板的回答，栗酥更疑惑了。 她在店老板身上发现最后一丁点儿残存的阴气，明明来自她认识的熟鬼。 这也是她会主动揽下了给鬼送外卖这件事的最重要原因…… 栗酥说：“你把东西准备好，等我吃饱了，就去给你送。” “好好好！多谢你们！”店老板抱拳说道。 一顿饭吃完，店老板就拎着袋子来了。 袋子里面装的有两盒小龙虾，还有几根香烛和一点水果。 他说：“到了之后，把香烛点上，水果和小龙虾供奉好久可以……” 栗酥看了一眼，说：“还挺全。” 店老板叹气：“都是他要求的，还请你们务必照做，我怕他再来我店里捣乱……” “嗯。”栗酥点了点头，“这一回之后，他们一定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 越往西边走，越偏僻。 终于到了他们指定的烂尾楼。 栗酥对郁时霁说：“大叔，我自己过去，你在这里等我吧。” 她害怕藏在烂尾楼的鬼被郁时霁身上的紫气吓到，到时候不敢出来。 栗酥仰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专程带好口罩，这才拎着东西进了烂尾楼。 照店老板说的那样，在一楼把香烛点上，小龙虾供上，静等馋鬼出现。 香烛才刚点好，就从楼上飘飘荡荡下来两个馋鬼，贪婪地吃着香烛供奉。 “好吃吗？”栗酥摘下口罩，幽幽地问道。 “好吃。”寸头鬼没反应过来，如实回答。 而另外一团黑雾，一看见栗酥的脸，就被吓得下意识就跑。 但还是被栗酥抓住了。 “好久不见呀，看见我跑什么？”栗酥露出和善的笑容。 腹鬼瑟瑟发抖，“大师！大师！饶命！我真的没有害人！” “……” 旁边吃得正香的寸头鬼愣住，“老……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快跑！这是专门抓鬼的天师！”腹鬼恨铁不成钢地说。 “……” 寸头鬼变成鬼之后，第一次遇见天师。 又看栗酥长得年轻，完全不知害怕。 非但没跑，还朝着栗酥冲了过来。 然后，就被栗酥用一张定魂符给定住了。 这是一只新魂，阴气不盛，栗酥甚至没敢用什么厉害的符纸，生怕一符纸把他给拍散了。 腹鬼无奈，“说了让你跑，怎么这么不自量力……” “老大，我不能丢下你！”寸头鬼说，随即还脑袋一横，瞪着栗酥，“你放了我老大！我随便你处置！” “……” 栗酥乐了，“哟呵，没回鬼界，反倒收起小弟来了？” “唉……”腹鬼叹气，“不是不想回去，鬼界也乱了，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哪里比较安全……” “什么意思？”栗酥疑惑地问。 腹鬼沉默片刻，才幽幽地说道：“上次你问我关于阴蛊的事，其实我有句话藏着没告诉你，鬼界有传言，阴蛊动，鬼王出，所以一些有心之鬼就动了心，大鬼吃小鬼，老魂吃新魂，就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 栗酥忽然想到饲鬼那个天师。 那么他想干什么呢？是想培养出一个鬼王，利用鬼王之力？ 还是有别的目的？ 她不得而知…… 只是若真如腹鬼说的那样。 鬼界乱了，那这动乱迟早波及到上面。 不止如此，如果他们知道阴蛊在她身上呢？ 栗酥眉头拧紧，心情复杂…… 寸头鬼见栗酥许久不说话，连忙帮忙说话：“老大说的都是真的，我就差点被吃掉，被老大救下来了！” 第74章 说话算话 栗酥的思绪被寸头鬼打断，她抬眸，颇有兴趣地问：“他怎么救的你？具体说说？” 寸头鬼讲起当时发生的事情。 “我原本是个探险主播，胆子向来很大，刚好是七月十五，我就想了个引流的主意，玩网上一些很火的招鬼游戏。” “那天晚上，我专门去了一个经常出事故的十字路口，去的时候，还有人在烧纸，我按照网上的办法，在十二点整点香招魂，等香燃烧完，拌着香灰把米饭吃完。” “刚吃完还不觉得有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冷，直播完回去路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我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恍惚好像看见有人在我车前晃悠，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路边的栏杆。本来以为自己没事呢，一转眼就看见我自己的身体还在车上，在我跟前晃悠那个，就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刚想跟他说话，他就直接扑过来咬我，疼死我了！” 寸头鬼一边说，一边掀起来腰间的衣服，少了一大块。 也难怪寸头鬼身上阴气会这么弱。 寸头鬼继续说：“老大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他先喊了一声天师来了，趁着那个鬼左右看的时候，他拉着我就跑，我们两个跑了好大一会儿，才好不容易甩开了，也没地方去，只能现在这边凑合住着……” 栗酥问：“小龙虾馆又是怎么回事？” 寸头鬼缩了缩脑袋，“就……就是有点馋，老大说，想恢复，吃香火供奉是最快的，我害怕吓到我妈，就想到喜欢的那家小龙虾馆……” “就你这店阴气，还去小龙虾馆吓人？”栗酥吐槽完看向腹鬼，“都是你搞的鬼吧！” 腹鬼叹气，“你这小天师，真的好厉害，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确实出力比较多。” “大师！我们真的没想害人！只是想吃点东西而已……”寸头鬼立马求饶。 栗酥低头思索，如果真如他们所说，眼下最危险的是外面那只厉鬼。 她说：“你们天天吃霸王餐，跟强盗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你们把之前薅店老板的外卖钱补上，我不追究你们，不过你们得帮我找到你们说的那个吃鬼的厉鬼。” 寸头鬼立即点头，“钱一定补上，只是……我生前倒是有些积蓄，但都在手机里，现在我这个样子，应该取不出来了……” 栗酥说：“谁继承了你的遗产，托梦让他还，这个操作你不是很熟吗？” “哦……” “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处理，明天晚上，我要知道厉鬼的下落！” 后边那句话，是栗酥对腹鬼说的。 她松开了腹鬼，用小瓶子取了两只鬼的阴气，“别想做小动作，有这个，我随时可以给你们招回来。” 腹鬼垂丧着脑袋，只能点了点头，“知道……” 回去的路上，栗酥脑子里面都是腹鬼那些话。 腹鬼的话，就算有几分可信，也存在夸大的嫌疑。 他留在上面，只是因为害怕下面的混乱？ 倒也未必。 如果真的乱成他说的那样，人间恐怕已经鬼怪横行了。 她目前只见过几个而已，而且都是有主之鬼，出自饲鬼的天师，并不是从下面逃上来的。 现实跟腹鬼的话有所出入。 她觉得，腹鬼选择留在这里，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至于是什么目的，只能先把厉鬼的事情处理完成之后，再慢慢问。 特别是那句“阴蛊动，鬼王出”，到底什么意思。 这句话跟她息息相关，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栗酥正这么想着，郁时霁把一瓶牛奶递到跟前。 “在想什么？心情不好？”郁时霁问。 栗酥握着牛奶，眨眨眼睛，“大叔怎么看出来的？” 郁时霁：“今天很安静，还没睡，今天遇上的事情，很棘手？” 要是换了往常，这么晚坐车，栗酥几乎都在睡觉，睡眠质量还特别好。 今天非但没睡，还一直安静地抱着臂，低着头发呆。 就连他下车去买牛奶，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又把头低下去了，闷闷地没说话。 栗酥说：“倒不是多难解决，只是脑子有些乱，有些事情还没理清楚……” “有我可以帮忙的吗？”郁时霁问。 栗酥摇了摇头，没细说，只说：“那只小鬼的事情。” “既然这样，就先喝个牛奶睡一觉，说不定等线索出来，就能想清楚了……” “嗯……” 栗酥点点头。 第二天中午，栗酥就收到了小龙虾馆店老板的电话，说有人给他送了钱，帮前两天的鬼外卖买了单。 “她说，那只鬼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真的多谢你！下次再来，我请你们吃小龙虾。”店老板由衷地说。 栗酥说：“不用客气，解决了就好。” 腹鬼和寸头鬼倒是说话算话。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她找到厉鬼。 腹鬼出现的比栗酥想象的还要早。 刚一过九点，腹鬼就远远地飘在了栗酥的窗户外，不敢进屋。 楼上的紫气，他也怕。 栗酥下了楼，腹鬼立马告诉栗酥，“找到了，就在宁城影视基地附近，我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现，你到了应该就知道了。” “好。”栗酥点点头，“那个寸头呢？” “还在烂尾楼，他太弱，也帮不上什么忙。” 栗酥毫不留情拆穿，“不是你蹭人家香烛吃的时候了。” “……” 腹鬼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跟在栗酥身后。 去宁城影视基地的路上，栗酥先给叶斯祺打了电话，想让他帮帮忙。 那个地方安保太严格，想进去不容易。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保安的拉扯上，想了想，还是找个熟人帮忙混进去比较容易。 刚巧叶斯祺因为剧组昨天的意外放了两天假。 就亲自跑了一趟，找了个工作证，带栗酥进影视基地。 刚一进去，栗酥就感受到厉鬼的阴气。 顺着阴气找过去，栗酥发现正是上次她找郁怀悦的时候来过的那个剧组。 房子中间的空地上十分的热闹，大家正在捧着花合照，站在最中间的，栗酥还认识，就是昨天刚见过的林乐沁。 厉鬼就在一旁，死死地盯着合照的人群，虎视眈眈…… 第75章 又是吃了什么脏东西 “酥酥，你要找谁？等他们合照完，我可以帮你去找，这个剧组里面有几个我认识的。”叶斯祺好奇地问。 栗酥指向其中一个人，“林乐沁旁边那个，你认识吗？” “林书君林姐，制片人，之前活动见过两回，算是认识吧，你要找她吗？” 栗酥点头，“嗯。” 厉鬼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也就是现在人多，阳气重，厉鬼不敢轻易上前，才在周围等着。 合照完之后，大家散开，开始分起了杀青蛋糕。 叶斯祺连忙上前，跟林书君打招呼。 “林姐。” “叶斯祺，你不是在张导剧组？怎么跑我这来了？”林书君笑容满面。 叶斯祺看了一眼周围全是人，压低声音说：“我有个人想介绍给林姐认识认识，还劳烦林姐抽出来点时间。” “谁啊？” 林书君朝着叶斯祺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不远处安静站着的栗酥。 只一眼，就被她身上干净澄澈的气质吸引。 还以为也是演员。 想到她下部剧的女主角还没定，就跟着叶斯祺走过去了。 “你们公司新签的艺人？怎么让你带着来了？你这业务够广泛的啊！” 叶斯祺摆手：“林姐说笑了，这位是栗酥栗大师，她找林姐，是为了别的事。” 林书君脚步停住，“你还挺会开玩笑，大师？这么年轻的大师倒是少见，她找我干什么？” 栗酥走上前，眼睛看向林书君的肚子，“你好，我叫栗酥，专程来捉鬼的。” “……” 林书君下意识捂住肚子，不悦地说：“捉鬼？关我什么事？” 栗酥说：“你命中无子，又是吃了什么脏东西，才怀上了这么个玩意，你就不害怕？” “你在乱说什么？” 林书君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她恶狠狠地瞪了叶斯祺一眼，“叶斯祺，我跟你无仇无怨，你为什么故意来恶心我？我记住你了！” 说完，就转身要走。 叶斯祺连忙拉住：“林姐！林姐！你先别走，听酥酥把话说完，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说着，他转向叶斯祺，“酥酥，你快说清楚啊！” 栗酥皱眉，但想到夹在她们两个人中间的叶斯祺，还是多说了几句。 “我说的什么，她应该比你清楚，她为了怀上孩子，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现在那东西已经快要长成型了，一旦成型，能要了她的命！” “……” 林书君的胳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件事情她做得隐秘，几乎没有人知道。 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姑娘，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林书君不知道该甩开叶斯祺离开，还是该问清楚。 正在犹豫的时候，刚好这个时候林乐沁端着蛋糕过来了，凑了过来，“君姐，吃杀青蛋糕！” “不吃……”林书君无语地看着林乐沁手上端着的蛋糕，冷着脸说。 林乐沁也不走，反而故意说道：“君姐，你也认识栗酥？找天师还是要找有资历的，不要找某些人一样，一张嘴没有一句好话，你不听她的怪膈应的，听了她的吧，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你说是吗？”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林书君的心坎里。 她瞪了一眼栗酥，又看向叶斯祺，“我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要不然我叫保安，传出去你叶斯祺脸上可没有什么光！” “……” 叶斯祺犹豫地看了栗酥一眼。 栗酥点了下头。 叶斯祺才把手松开。 林书君离开，林乐沁得意地看着栗酥，“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你蒙骗！” 栗酥无语地说：“别得意，心眼子玩多了，会湿鞋的。” “你也就嘴巴厉害！”林乐沁头也不回地跟上林书君。 叶斯祺叹了一口气，问：“酥酥，现在怎么办？” 栗酥说：“不着急，她肚子里的胎鬼吸母体阳气时间够长了，已经成型，很快就会反噬母体，她还会找我的。”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等一会儿吧，就在今天晚上了。” 栗酥看向一旁的厉鬼，厉鬼仍是远远地站着，眼睛死死盯着林书君的肚子，一刻也不放松，满是贪婪之色。 很明显，等的是林书君肚子里的胎鬼。 杀青蛋糕切完，片场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走了。 主创们也准备转战场地，去参加杀青晚宴。 忽然，林书君捂住了肚子。 肚子绞痛起来，疼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君姐！君姐！” “林姐，你怎么了？” “……” 很快，大家发现了林书君的异常，纷纷围了过来。 “君姐是不是要生了啊？”有人猜测。 “还不到月份吧？才六个多月啊！” “先叫救护车吧！” “……” 所有人手忙脚乱把林书君抬上车。 只是赶往医院这一会儿功夫，林书君的肚子像皮球一样，越涨越大，足足涨了两倍大。 “……” 跟林书君一起上车的，是她平时的小助理，一个年轻的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林书君的肚子吓出了哭腔。 “林姐，你的肚子还在涨！还在涨！” “……” 林书君也吓到了。 明明刚才肚子还是正常六个月的肚子，现在比十个月的肚子还要大。 里面像是有气流一样，高低起伏着。 每起伏一次，就涨大一寸。 肉眼可见，像是单独有了生命一样…… “这样涨下去，会爆的吧……”林书君的小助理怯生生地出声。 林书君如梦初醒。 想起栗酥说的那句话。 肚子里的东西快要长成型了，一旦成型，会要命的！ 她咬牙说：“回去！回去！” “林姐，不……不能回去啊！医院马上就到了，你再撑一撑！” 这个时候，司机不敢开回头车。 如果出了人命，他担不起。 只能踩下油门，加快速度。 林书君不停地颤抖着，分明疼得不行，但胆子却越来越清醒，清醒地感受着要命的疼。 她疼得指甲几乎抓进了沙发的皮子里。 用尽全身力气咬牙说道：“找叶斯祺的电话，给叶斯祺打电话！快给叶斯祺打电话！让栗酥来救我！” 第76章 有所隐瞒 栗酥和叶斯祺赶到医院的时候，林书君已经进了病房。 医生看着他迅速涨大的肚子，也有些束手无策。 只能提议切开肚子。 起伏不定还在迅速生长着的肚子，就是做手术，都具有极大的危险性。 林书君仍旧十分清醒，坚持不同意在手术确认书上签字。 病房中。 疼痛让林书君冷汗淋漓。 当栗酥出现在病房的时候，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大师！大师！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好疼！我的肚子快要爆炸了！” 栗酥先是看了一眼病房角落。 厉鬼还在，仍旧全身注意都在林书君身上，看见栗酥也不跑，反而朝着栗酥冲了过来。 栗酥不知道这个厉鬼是不是有主，没着急把它打散，而是用了一张定魂符，将厉鬼定在原地。 又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林书君的肚子上。 肚子停止了生长。 她伸手在肚子上虚空一抓，一团黑雾被栗酥从林书君肚子里面生生地拉了出来。 胎鬼已经成型。 胳膊和腿不停地动着，紧紧抓着林书君的肚子不愿意松手。 林书君被疼得死去活来。 “救……救命……” 胎鬼一被拉出体外，她几乎疼晕过去。 半醒不醒中，她清楚地看到了被栗酥拉出来的东西。 婴儿模样，但青面獠牙，眼睛猩红，扒着她的时候，嘴巴还在咀嚼着，不知道吃的什么…… 林书君吓得抓住了栗酥的胳膊。 “松手……”栗酥皱眉。 但林书君现在正处于重度恐惧，压根什么都听不见了，反倒抓得更用力。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一样，死死抓着，不愿意松手。 栗酥的胳膊被抓得生疼，她只能先松了手，去处理林书君。 她掏出银针，插入林书君的穴位。 林书君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但扒在栗酥胳膊上的手，还死死地嵌在上面。 就在这个过程中，一旁被定住的厉鬼却忽然动了。 厉鬼强行从定魂符挣脱，不顾这样强行挣脱，会不会落个魂魄不全。 强行挣脱之后的厉鬼阴气大减，但还是没逃脱。 反而献身一样冲到胎鬼的跟前，任由胎鬼啃食。 疼痛让她眼里流出血泪，但她的唇角却缓缓上扬，满是欣慰。 栗酥好不容易将林书君的手扒开时，胎鬼已经将厉鬼吃了个干净。 栗酥皱眉，她猜错了！ 刚开始见到厉鬼时，她以为厉鬼是想吃胎鬼强大自己。 但现在看来，事情跟她想得正好相反。 厉鬼去外面猎食新魂强大自己，为的是林书君肚子里这胎鬼？…… 现在形式已经不由得栗酥思考。 胎鬼吃了厉鬼之后，周身阴气大涨。 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没有意识，只凭本能。 吃完厉鬼，又要去吃林书君。 尖牙咬断和林书君肚子之间的脐带状黑雾。 下一刻，就去咬林书君。 第一口，刚好咬在符纸上面，扎穿了符纸。 将符纸嚼吧嚼吧一起吃了下去。 栗酥去阻止，胎鬼又朝着的胳膊咬过去。 但他的牙齿还没有来得及碰到栗酥，就被栗酥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想咬我可需要本事。” 胎鬼仍旧凭着本能，三百六十度转动脖子，磕着牙齿，要是咬栗酥。 栗酥一张符纸贴在了胎鬼的脑门上，然后松开。 胎鬼被符纸灼得不轻，魂魄将散未散之际，仍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咬人。 快速爬动到栗酥跟前，抱着腿就要啃。 栗酥叹气，“没有意识只有本能的小鬼真难缠……” 她往后退了一步，又丢了一张符纸下去。 胎鬼再次抱上栗酥的腿之前，魂魄四散，散开的魂魄碎片变成透明的光点，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了。 栗酥腾出时间去看林书君，刚才被胎鬼咬了的那个牙印，已经变成黑色，沿着肚皮扩散，像是一块大黑斑一样。 这是被胎鬼咬了之后，中的阴毒。 越厉害的鬼，阴毒扩散越快。 只是这么一小会，就扩散了半个手掌大小。 这么厉害的阴毒，栗酥还是头一回见。 她将一张符纸盖在林书君的肚子上，然后将扎在林书君头顶的银针拔下。 林书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查看自己的肚子。 之前还高耸的几乎要被撑破的肚子，现在竟然恢复了原样，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我……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林书君问。 栗酥冷冷地说：“还孩子呢？你刚才还没看清楚？” “……” 林书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晕倒之前的情形历历在目。 她只是心有不甘。 为了这个孩子，她求神拜佛，吃了不少苦。 孩子就这么没了，林书君一时间真的很难接受。 “可是……我怀了六个月……” 栗酥没打算照顾林书君的情绪，又是兜头一盆冷水泼了下去。 “准备地说，你被他吃了六个月，你自己就没发现，怀了孩子之后一点没胖？自己看看肚皮上的牙印，他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吃你……” 林书君看连忙朝着肚子看过去。 掀开符纸，还能看见上面没来得及清干净的黑点，以及两个很圆的牙印。 “这……这……” “你抓着我，我没来得及阻止，你被咬了一下，不过不用担心，那点阴毒，很快就能清理干净。”栗酥说。 林书君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地起了鸡皮疙瘩。 “多谢你。” “谢就不必了，捉鬼的钱别忘了付了，还有医疗费。” 栗酥的胳膊上留下了几个指甲的痕迹，深的地方还渗出了血。 “对……对不起……” 栗酥又问了林书君关于胎鬼的来源。 才知道，林书君为了怀上孩子，从黑市买了胚胎来吃。 “谁告诉你吃这个可以怀孕的？你觉得吃什么补什么吗？”栗酥咧了下嘴，对这个行为颇为不解。 林书君低着头，小声说：“就……网上看到的……” “胆子可真大，什么都敢信，什么都敢吃，能活这么大也不容易……” 栗酥无语。 她又问：“人还能找到吗？” 林书君摇了摇头，“账号已经注销了……” “……” 栗酥知道，从林书君这再得不到任何线索了，就转身出了病房。 门外，叶斯祺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见栗酥出来，连忙问：“怎么样了？我刚才好像听到声音了……” “解决了。” “你的胳膊……”叶斯祺注意到栗酥胳膊上的伤。 栗酥说：“没事，被林书君抓的。” “哦……” “还得请你帮个忙，把我送回刚才的地方。”栗酥对叶斯祺说。 关于厉鬼和胎鬼的关系，腹鬼肯定有意隐瞒。 她从影视基地进医院之后，腹鬼就没有跟上来，刚才她尝试招魂，竟也没有一点动静。 所以，她现在要回去找腹鬼…… 第77章 我这么好说话吗? 栗酥循着阴气，找到腹鬼的位置。 很巧的是，腹鬼刚好就在林乐沁剧组办杀青宴的酒店。 有几个记者狗仔得到剧组杀青宴的消息，赶来拍摄，进不了影视基地，就在酒店外面守着。 叶斯祺本打算下车，一眼看到酒店门口的长枪短炮，又缩了回去。 “酥酥，我在车里等你，被拍到有点麻烦。” “哦，好……” 栗酥点点头，一个人进了酒店。 某个宴会厅内，剧组杀青宴进行时，很是热闹。 不光因为杀青宴。 还因为投资这部剧最大的金主，星灼娱乐的年轻总裁卫灼也来了。 听说他向来不爱参加这种活动，平常很少露面。 大家纷纷端酒杯去给卫灼敬酒，都被卫灼挡了。 “抱歉，今天自己开车，不喝酒，只喝果汁。” 就连导演和男女主的人情都没卖。 林乐沁被拒绝之后，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特别是在座的人都在起哄。 “林大美女也被拒绝了呀！是不是魅力不够？” 林乐沁更是隐隐有些在意。 她捏着酒杯，故作大方地说：“不带人身攻击的啊！卫总不喝，这杯我喝了就是了！总不能让开车的人喝酒不是？” 正说着话，宴会大门忽然被推开了。 门口传来争执的声音。 “没有工作证不能进！” “……” 林乐沁朝着宴会厅门口看去，就看见被挡在宴会厅门口的栗酥。 没叶斯祺的帮忙，栗酥肯定进不了这个门。 她唇角忍不住上扬，故意抱怨了一句，“这谁的粉丝，这么没素质，竟然闯到了宴会厅……” 桌上有几人附和。 “谁说不是呢……” “敢闯宴会厅，比私生饭胆子还大，谁被她粉上要头疼了！” “看着年纪也不大，不好好上学，就会搞这歪门邪道……” “……” 林乐沁听着大家说栗酥的坏话，心情更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他们的吐槽，“她是来找我的，不是什么私生饭。” 说话的是卫灼。 说完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 “……” 桌上几个人面面相觑，瞬间鸦雀无声，不敢再多说一句。 本来坐卫灼身边的，都是想扩展扩展人脉的，现在倒好，一句话得罪人了！ 而且看卫灼的动作，似乎跟门口的人很熟的模样。 有人看向挑起话题的林乐沁，颇具怨念。 林乐沁僵住，嘴角止不住抽搐。 她好像遇上栗酥之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偏偏栗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脉，不光是郁时霁的娃娃亲，还认识卫灼！ 她心里说不上来的嫉妒…… 林乐沁的眼神中的愤恨几乎遮不住了，只能低头掩饰。 而门口的栗酥对此毫不知情。 她用脚踢开宴会门的之后，在宴会厅里面扫了一圈，想确定腹鬼的位置。 一眼就锁定了卫灼。 腹鬼的鬼气就在他的身上。 “卫灼，你怎么在这？” 卫灼推着栗酥的背，往外走，“就知道你会找过来，走吧，我们到其他地方去说。” “嗯。” 栗酥知道卫灼现在重心在公司上，不想暴露天师的身份，什么也没说，跟着卫灼往外走。 走到一个没人的位置，卫灼左右看看，将口袋里面的小袋子递给栗酥。 “来找腹鬼的吧？” 腹鬼的阴气就在袋子里面。 栗酥拿着袋子颠了两下，说：“难怪我刚才招魂招不到他，原来被你抓了。” 卫灼笑：“还真是……我还以为他在说谎呢……” 栗酥抬头，好奇地问：“他说什么？” 卫灼回答：“我刚才来这边，老远就看见这只鬼在这附近转悠，就顺手抓了，没想到他一直喊着，是在帮你做事，让我放过他。也幸亏我能看见他，要不然肯定一张符纸把他拍散了！” “哦……”栗酥只是点了点头，也没多说。 她能这么顺利找到腹鬼，也是卫灼故意留了腹鬼的气息。 “……”卫灼叹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驱鬼做事了？小心被师父知道。” 栗酥说：“只是问点事，他随时可以走，我不拘魂，不驭鬼，师父不会说什么。” “既然这样，我就不多说了，我已经入世，鬼魂的事既然有你，我就不插手了。”卫灼说，“你要找的铃铛，我回去翻了一下，还真的找到了，等回头有时间拿给你。” “好！” 栗酥本打算离开，忽然想到什么，问：“你认识林书君吗？她被胎鬼缠上了，差点要了命！” 卫灼面上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的事？之前她筹备这个项目的时候，我还见过，当时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栗酥说：“今晚，你来得晚了点，要不然说不定能碰上。” “我整天去鬼市找目标，没想到竟然小鬼在身边，看来也要注意注意身边人了……” “如果碰上觉得不好出手，可以找我。” “好的，小师姐……”卫灼故意调笑道。 栗酥翻了卫灼一眼，转身离开。 回去之后，栗酥才把腹鬼从小布袋里面放了出来。 腹鬼抱着栗酥的腿，几乎哭出来，“小天师，我差点见不到你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栗酥弯腰，缓缓地道：“你骗我，还敢来找我？你觉得我这么好说话吗？” “……” 腹鬼一仰头，就看见栗酥意味不明的笑。 黑雾肉眼可见地抖了三抖，黑雾慢慢往外滑行，下意识想溜走，却被栗酥拽住。 “打算去哪里啊？” 第78章 又醉了? 腹鬼尴尬地笑了笑，“不……不去哪……腿麻了，换个姿势。” “又满嘴跑火车，你一个鬼腿还会麻？你看我信吗？”栗酥冷冷地说道。 “被装在一个小容器里一晚上，胳膊腿都伸不开！你们师姐弟一个比一个厉害，我就是你们掌心的蚂蚁，哪敢骗你呀！” 腹鬼的黑雾化形成发誓的手势。 “我要敢骗你，随你处置！” 如果换作开始，栗酥就信了腹鬼这番信誓旦旦的辩解。 但现在，她只是淡淡地看着腹鬼，反问道：“是吗？胎鬼和厉鬼的关系？你提前不知道？” “……” 腹鬼默默地将发誓的手势变幻成其他形状。 “这……这也不叫骗，顶多……顶多算是隐瞒吧……” “说的好听。” “真的……我只是无意中遇上了，知道了一些内情而已，厉鬼和胎鬼本是母子，母子双亡，孩子却被卖了钱，母亲自然放心不下，只是她的做法太极端，如果胎鬼养成，出来再啃几个鬼杀几个人，那我们只能乖乖的当食物了……” 腹鬼说完，还不忘了恭维栗酥几句。 “胎鬼那么凶的厉鬼，你竟然这么轻松对付了，这么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前途不可限量啊！” 栗酥不听腹鬼的恭维，继续问：“还有呢？除了胎鬼和厉鬼的事，还有没有隐瞒？” “一丢丢……” 腹鬼扭动着黑雾，“真的只有一丢丢……” “说。” “就……就是我第一次见你，才知道传闻中的‘阴蛊动，鬼王出’这句中的阴蛊出自哪里，但是你放心，我嘴巴严实着呢，绝对不会往外传！” “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腹鬼说：“传闻，中阴蛊者能活下来的，百不过一，如果能活过二十岁，便是最合格的祭祀品！至于怎么个办法，我就不知情了，毕竟……我知道的秘密，也都是听说……” 栗酥皱眉。 祭祀品…… 这个词语难免让人心中一寒。 从她记事起，师父就逼着她学各种各样的玄学知识，师父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 “还有吗？比如你留在人间的真实理由？”她冷冷地问道。 “没……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腹鬼感觉到栗酥身上的冷意，回答的有些迟疑。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紫气的忽然接近，对腹鬼来说，像是太阳忽然靠近一样，浑身像是着了火一样，灼得他缩成一团。 “大师，我快要死了！怎么还兴找外援呢？……” 栗酥把腹鬼装回小布袋里，抽绳用力一拉，“给你时间慢慢想。” “呜呜呜呜……大师饶命，放我出去透透气吧！紫气这么近，我会死的！……” “……” 栗酥没答话，又拿几张符纸将布袋裹严实，隔绝了布袋和外界的连接。 她把小布袋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才起身去给郁时霁开门。 郁时霁从外面回来，已经过十二点，却看见栗酥屋里还灯火大亮，便提前一层下了电梯。 “这么晚了还没睡？” “大叔不也没睡嘛？”栗酥反问。 “……” 郁时霁一噎，意识到自己有些越界。 周身气压低了许多。 定定地站在原地。 正犹豫该怎么回答还是直接转身离开的时候，栗酥忽然踮起脚尖，凑近嗅了一下。 嗅完味道，栗酥有点为难地挠了挠脑袋，喃喃自语地说道：“又喝醉了？麻烦了……” “……” 其实郁时霁只喝了两杯。 这一点点酒对于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 他现在脑子十分清醒。 但…… 在栗酥踮起脚尖凑上来嗅味道的那一刻，他的心跳瞬间失了序，大脑一片空白。 脑子里的清醒也被抛在脑后。 他缓缓地点了下头，“只喝了一点点……” 栗酥说：“先进来吧，我给你倒水。” “哦……”郁时霁只犹豫了一瞬，就抬脚跟了上去。 跟那天喝醉了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 栗酥拿杯子倒水的时候，一抬手，胳膊上的伤痕露了出来。 郁时霁眸子一缩，抓起栗酥的胳膊，“胳膊怎么了？谁掐的？” 月牙状的痕迹，一看就是指甲的印记，还没结痂，应该流过血。 现在虽然不流血了，伤口的位置却还有些红肿。 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郁时霁说不上来的心疼。 栗酥说：“算是孕妇吧，我帮她把肚子里的胎鬼扯出来的时候，她抓住了我的胳膊，没什么，几天就好了。” “这么深还没什么？有消毒过吗？” “没……” “等着。” 郁时霁转身离开，上楼拿医药箱去了。 “……” 栗酥握着水杯，有点发懵。 “没喝醉呀……” 郁时霁很快拿了医药箱下楼，拿碘伏帮栗酥一点点的消毒。 “疼吗？” 栗酥摇摇头，“还好。” 她想起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帮郁时霁消毒的场景，忍不住弯起眸子，肩膀也有些轻轻的颤动。 郁时霁的动作一顿，“笑什么？” “大叔，我忽然想起来……上次在医院……” “……” 郁时霁知道栗酥要说什么，额角重重一跳，立即打断，“你现在还在我手上，小心点说话，小心我蓄意报复……” 话是这么说，郁时霁根本没用力，反倒更加轻柔。 栗酥一只手捂嘴，“不说了……” 郁时霁帮栗酥贴上创可贴。 “好了。” “嗯！” 只调理了两三天，林书君就基本恢复。 没有胎鬼缠身，看着比栗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要精神许多。 她专程托叶斯祺把栗酥请了出来。 除了道谢，还有别的事要请栗酥帮忙。 “大师，我总觉得家里还是有点闹鬼，你能不能去我家里看看风水，帮忙驱驱鬼，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想害我啊？” 遇上胎鬼之后，林书君就有些疑神疑鬼。 栗酥说：“害你倒未必，不过你确实又被鬼缠上了。” 缠上林书君的这股阴气，很淡很淡，若隐若现，若不是栗酥足够明显，她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气息，也是栗酥相熟的。 她有些疑惑，寸头鬼不在烂尾楼好好呆着，为什么忽然找上了林书君呢？ 第79章 骗新魂小朋友，良心过得去吗 林书君带着栗酥回家。 栗酥进门，一样就看见林书君门上挂着的八卦镜。 “这两天刚挂上的？”栗酥问。 林书君重重点头，“我有点害怕，就让我老公买了八卦镜回来。” 栗酥了然，“难怪……” 林书君紧张地问：“难怪什么？八卦镜不能挂吗？” “能挂，不过你别对着别人家，别人家要因为你遭了煞，这个因果你也得背，对着窗户外那路冲就行，挂之前，你屋里也得驱干净了，要不然什么东西进来也不好出去了……”栗酥回答。 寸头鬼应该是在林书君挂八卦镜之前，就进来了。 刚巧林书君挂了八卦镜，他便出不去了，只能躲在屋子里。 栗酥径直朝着一边的卧室走了过去。 “我能进去吗？” “能能能！” 林书君连忙走过去帮栗酥开门。 栗酥四下看了一眼，推开卫生间的门，径直走向镜子，“在这里啊……” “大师，你可真是神了！” 林书君站在主卧卫生间门口不敢进去。 她找栗酥，只说家里闹了鬼，并没有事无巨细地说清楚。 但栗酥进来之后，甚至没拿什么罗盘之类的东西，就一下子找对了正确位置。 “我在镜子里面看到过人影，有点黑，看不清楚，不过好像是个男的，昨天镜子上忽然多了几个血字，写的‘sos’！……” 林书君喋喋不休说着这两天遇上的怪事。 栗酥一只耳朵听着，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镜子上。 “出来吧……” 寸头鬼等了许久，终于等来栗酥来救他。 几乎哭出来了。 镜子上一瞬间多了两道红痕，像是血一样。 林书君吓得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栗酥用符纸将寸头鬼印出来之后，将符纸包好，攥在手心里，出了卫生间。 “好了。” “这……这就好了吗？我刚才看见……看见……” “已经出来了，以后都不会有问题了。”栗酥说着，把一张符纸递给林书君，“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这张符纸贴在镜子上，或者放在枕头下面。” 林书君连忙接了过去，随身放进了口袋里面。 “多谢大师！我请您吃饭吧！” “不用，我还有事。” 栗酥说的事，是去帮郁时霁换衣服，从那天晚上吃了小龙虾之后，就一直没寻到什么时间去调换衣服，再拖延下去，就要过调换时间了。 至于寸头鬼，她要等到晚上再问。 现在寸头鬼的阴气极弱，白天放出来，可能直接受不住白天的阳气，直接就没了！ 晚上，栗酥专程找了个人少阴气旺盛的地方，把寸头鬼放了出来。 寸头鬼一出来，魂体就忽明忽暗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 他看见栗酥，两行血泪一瞬间滑落。 “大师！我以为我要魂飞魄散了！吓死我了！” 哭状极惨。 栗酥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别哭了！你怎么跟腹鬼一样？” “你见到我老大了？”寸头鬼立马停止了哭泣。 原来，寸头鬼之所以出来，就是要找腹鬼的。 “老大一直不回去，我怕他出了什么事，毕竟那个厉鬼真的可怕，我就溜出来，想找找看，谁知道刚一进去那个家里，就被困在里面了……” “你就不害怕？鬼没找到，魂魄还要散了。” “我……我没想那么多，老大是为了救我才得罪厉鬼，我肯定不能一个鬼躲在烂尾楼看他自己赴险，他万一被厉鬼吃了，我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中二又热血的发言。 栗酥把包在布袋外面的符纸揭掉，问腹鬼，“听见了？你这么大的老鬼了，骗新魂小朋友，你良心过得去吗？” “老大！老大真的没事！” 寸头鬼感受到腹鬼的阴气，激动地道。 激动完，才反应过来栗酥说的话。 “什……什么意思？老大怎么可能骗我呢？一定是你搞错了！” 腹鬼从布袋里面钻了出来。 看着寸头鬼忽明忽灭不稳的魂魄，叹了口气，缓缓地开了口，“是我骗了你，我就是想留在阳间，又没认识的人供奉香火，你有家人，给你的供奉，我能蹭到，我不该扯着你这么一个弱魂留在阳间，只能徒增你的危险，白白消耗阴气……” “可是下面不是一样危险吗？老大，是你救了我！只要跟着老大，我就不怕危险！” 腹鬼没见过这么轴的，他叹气，说，“下面有鬼差，乱也乱不出什么花来，大鬼吃小鬼，都是我骗你的，极个别的现象而已，哪有那么多鬼知道阴蛊或者鬼王的…… “……” 寸头鬼有一瞬间的晃神。 拳头握上又松开，最后他还是说：“不管怎么样，你冒着被厉鬼吃的风险救了我，是事实，如果没有你，我早被吃了！我跟定你了！” 寸头鬼这么死心塌地，是腹鬼完全没想到的。 他没了辙。 不管寸头鬼，寸头鬼这点阴气在阳间呆不了几天。 可管了寸头鬼，他自己上来的事情，就要中断了。 犹豫了许久，腹鬼终于下定决心。 “我带你回去，在下面阴气足，过了黄泉路，用黄泉水洗一下，能保你阴气回转，魂魄不散……” “老大！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寸头鬼血泪盈眶。 腹鬼则是心情复杂。 离开前，他深深看了栗酥一眼，说：“既然我要走了，还是告诉你吧，其实我想留在阳间，是想找一个朋友，二十年前，他忽然从阴界失踪，我找遍了阴界，都没找到他的下落，那天我看见你，更坚定了留下来找他的决心，我知道的所有关于阴蛊之事，都是从他那里听说，或许，你可以寻寻他，他知道得多。” “鬼？” “上千年的老鬼，一个白胡子老头，我叫他白仙。” “多谢。”栗酥说。 腹鬼朝着栗酥点了下头，“不用谢，若遇见的不是你，我可能也活不到现在。你也要小心，我说的那些不是夸大，一旦阴蛊的事情传开，必定有鬼蠢蠢欲动……” 第80章 被拍 送走腹鬼和寸头鬼之后，栗酥用打车软件叫车回去。 但是她来的这个地方太偏。 荒废的烂尾楼，前后左右几里地都荒芜人烟。 又是午夜，栗酥在原地等了许久都没有车接单。 已经入了秋，晚上多了几分凉意。 栗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如果这样等下去，可能真的要等到天亮了…… 栗酥手指在联系人上面滑动。 郁怀序好像已经开学了，郁怀悦和叶斯祺都在剧组。 卫灼？ 周元志？ 还是大叔？ …… 这么晚了，谁还没睡？ 还没等她决定好，小拇指碰到了屏幕，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电话还没想过两声，就被接通。 “喂……” 电话那头传来郁时霁有点发闷的声音，似乎刚醒。 栗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叔，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叫不到回去的车了。” “好。”郁时霁毫不犹豫地回答，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栗酥具体位置。 “烂尾楼，上次我们来过那个。”栗酥说。 “我马上过去，不要着急。” “嗯……” 挂了电话，栗酥本打算往外走两步去大路上等。 天气不作美，一阵风起，竟然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阿嚏！” 栗酥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搓搓胳膊，“忘了看天气预报了！” 原以为下雨了会等很久，没想到只半个小时，车子亮光就在不远处的小路亮起。 她大步冲进雨里，挥着胳膊，“大叔，这里！” 雨不大，栗酥的头发还是被淋湿了些。 寒气这么一刺激，阴蛊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剧烈活动起来。 栗酥握着车把手的动作一顿，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怎么了？” 郁时霁第一时间察觉出栗酥状态不对。 刚打算下车去查看，栗酥就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 “怎么了？”郁时霁又问了一遍，语气中带着急切。 栗酥用手掌在额头上拍了两下，“大叔，我没事，只是……嗜睡症又犯了，估计又要睡一会儿。” 郁时霁沉眸，将车子倒出去，脚踩油门，加快往回赶的速度。 还没回到家，栗酥就闭上眼睛，沉沉地昏睡过去。 “栗酥，栗酥……” 郁时霁叫了两声栗酥的名字，没有反应。 就算提前知道栗酥有所谓的“嗜睡症”，但说晕就晕，郁时霁心下还是着急。 他放心不下把栗酥自己送回去，就带着栗酥回了三十三楼，他自己的住处。 郁时霁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床上之后，特地帮栗酥量了体温。 36.5度。 体温正常，不发烧。 他放下体温枪。 怕栗酥睡的不舒服，又将栗酥头上的丸子轻手轻脚的拆下。 栗酥头发极多，黑瀑一样扑散开来。 淋过雨的头发，摸着还有些发潮。 郁时霁又专程拿来吹风机，开最小的风，一点点帮她把头发吹干。 做完一切，栗酥还是睡得很沉，压根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郁时霁不知道栗酥这嗜睡症多久能醒。 第一次遇见足足睡了一晚上，上次似乎时间就很短。 于是他就坐在外面沙发上，一边处理着工作，一边等着栗酥醒。 一夜过得很快。 郁时霁放下电脑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泛起灰白。 他打了个哈欠，刚准备起身，手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他拿起手机，看见是华珏发来的信息。 一个链接。 娱乐新闻。 他平时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但看见新闻标题上“叶斯祺”的名字，还是点了进去。 娱乐圈扒皮王：当红流量小生叶斯祺恋情曝光，不知道这个嫂子，大家怎么看？【图片】【图片】 营销号放了两张图片。 图片中正是栗酥和叶斯祺一起出去吃饭的场景。 栗酥的正脸被拍得很清楚。 因为这条微博是半夜发出来的，到现在已经经过了一晚上的发酵，讨论度很高。 光是【娱乐圈扒皮王】的这条爆料微博下面，就有一万多的转发，和两万多的评论。 评论下面大多叶斯祺的粉丝是对图片真实性的质疑。 【一起吃个饭而已，好朋友就不能一起吃饭了吗？】 【请大家多多关注叶斯祺的新剧】 【叶斯祺单身狗一枚，有这个时间偷拍，还不如去扫大街给城市做贡献！】 【……】 但同时还多出了一些对栗酥的不好猜测。 【拍这么清楚，说不定就是有些人故意透给狗仔的呢！】 【不会是想进娱乐圈吧？长得怪好看，就是炒作手段有点低级……】 郁时霁继续往下翻。 刚好翻到一分钟前叶斯祺工作室发的澄清说明。 没有太多的废话，只有一张律师函，以及否认栗酥和叶斯祺关系的说明。 叶斯祺工作室：叶斯祺目前单身，只是和朋友一起吃饭，不存在男女朋友关系！望大家不要乱猜测！【图片】 澄清一出，下面就有不少评论表示相信叶斯祺。 郁时霁黑眸闪着寒光，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不由得青筋暴起。 这样的怂包蛋，为了事业，连女朋友都不敢承认！ 压根配不上栗酥！ 他心情复杂地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道等栗酥醒过来之后看见新闻，会有什么反应…… 微博上，【娱乐圈扒皮王】丝毫不害怕，甚至扬言说自己还有更大的大锤。 娱乐圈扒皮王：光有这些证据，肯定捶不了男女朋友，但深夜的产科呢？谁家好朋友一起去产科？【视频】 他放出一段视频。 视频中只有十几秒。 刚好是叶斯祺和栗酥一起跑进产科病房的一小段。 不算清楚，但两人身形细节都能对得上。 一时之间，众人哗然。 【那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太大呀……】 【反正我是信了，大半夜的，叶斯祺前两天还在剧组拍戏，就歇了一天而已……】 这条微博刚一发出来，就有不少营销号跟风转发。 很明显，这是有预谋的。 郁时霁“嚯”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给公司公关打了个电话，“不管用什么办法，把这条新闻压下去！” 扔下手机，郁时霁轻轻拧开卧室的门，想去看栗酥是不是醒了。 刚进门，就听见栗酥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81章 终于长嘴了 栗酥刚好被电话声吵醒，茫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叔，我昨晚是不是又晕倒了？”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四下去寻自己的手机。 手机和她平时身上背着的布包，一起放在了枕头旁边。 找到手机，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她有点奇怪。 叶斯祺这么早给她打电话，不会又遇上什么事了吧？ 这么想着，她接了电话。 “喂？又遇上什么事了？” 叶斯祺郁闷地说：“酥酥，我们两个一起去医院被拍了！狗仔拿着那一小段视频胡乱编排我们两个的关系，现在经纪人给了我一个方案，不过可能得曝光你天师的身份，所以我想来问一下你的意见……” “编排我们两个的关系？”栗酥疑惑，“我们两个能有什么关系？” 叶斯祺叹气，“就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我陪你一起去产科打胎之类的，所以这事肯定得澄清干净，不只关系到我的事业，也关系到你的名声……” 栗酥拧紧了眉头，“是我让你帮忙找林书君，连累到你，抱歉！” “唉，说什么抱歉不抱歉的，如果不是遇见你，我被污蔑那一回就永远翻不了身了，你要是不介意天师身份公之于众，我就发微博了，这个事情越拖越麻烦……”叶斯祺说。 栗酥应了一声，“嗯，好。” 挂了电话，她还不理解地眨了眨眼睛。 明明只是找叶斯祺帮忙开个车而已，那些人怎么胡编乱造呢？ 栗酥打电话的时候，没避着郁时霁。 郁时霁就站在门口，将栗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在栗酥说“我们两个能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他就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他从第一次见栗酥专门到影视基地去找叶斯祺开始，就心里吃味，一直误会栗酥和叶斯祺是男女朋友关系。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这一回，他决定不再发散自己的思维，开门见山问个清楚。 “刚才是叶斯祺吗？” “对呀。” “他刚才跟你说的，是不是今天热搜上的事？” “大叔，你也知道了？” 郁时霁点点头，“嗯……在新闻看见了，你们被拍到一起出去吃饭，还有……去医院……” 他说着，转身去拿自己的手机，翻到刚才看过的记录给栗酥看。 栗酥看得满脸问号，“这些狗仔也太能编了，睁着眼说瞎话，那天我是去找林书君的，只不过因为刚开始进不去影视基地，让叶斯祺帮个忙而已……” “所以你们两个不是男女朋友？”郁时霁问。 栗酥摇头，“不是呀！” “你没有男朋友？”郁时霁又问，他盯着栗酥，觉得心脏又开始快速地跳动起来。 栗酥又摇头，“没有啊，大叔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郁时霁拳头握紧，努力压着自己内心的雀跃。 他以前只顾着吃醋，怎么就没长嘴多问一句呢！ “咳咳……”郁时霁故作镇定地说，“看你那么着急退婚，以为你有男朋友呢……” “哦……”栗酥说，“跟这个没关系。” “跟什么有关系？” 栗酥垂着眼眸，不想随意找个借口敷衍郁时霁，又不想告诉郁时霁关于阴蛊和她活不长的事实，只是说，“不想说……” “……” 郁时霁没再逼问，说：“行吧，要再睡会？还是起床？” “有点饿了……”栗酥揉揉眼睛，翻身下了床。 “你去洗漱，我出去叫个外卖。” 从卧室出来关上门的一瞬间，郁时霁终究是没忍住上扬的唇角。 如果栗酥没有喜欢的人，那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只是，现在栗酥似乎脑子里还想着退婚。 他如果告诉栗酥，他就是那个未婚夫，会不会把人吓跑？ 郁时霁决定先不说破，寻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另外一边，叶斯祺很快发了微博澄清。 叶斯祺：不要太离谱，敢把后面的放出来吗？首先，图片上的朋友，是宁城著名的天师，当时林书君林姐出了点小事，我刚好和栗大师认识，赶去帮忙而已，掐头去尾地给人扣锅造黄谣，恶心不恶心？完整视频在这里，大家自行分辨。【视频】 叶斯祺放出的视频，是医院走廊的监控录像加速版。 录像上显示，林书君先被推进其中一个病房，然后栗酥和叶斯祺匆匆赶到。 栗酥进了病房，叶斯祺则是和之前跟林书君一起来的助理一起在外等待。 视频中，能清楚地看到林书君的肚子，大小十分不正常，似乎还在动。 【剧组发的杀青照，里面的肚子看起来还没足月，怎么到这里就这么大了？】 【有点吓人啊……】 【这么年轻，说是天师，我怎么觉得还是有点不太可信呢】 【很明显，他们确实是去产科看别人的，不是自己就诊的】 【……】 林书君也出来转发了叶斯祺的微博，给栗酥澄清。 林书君：本不想把伤疤揭开，但栗大师因为救我被造了黄谣，我不能不站出来帮忙澄清…… 除了这些，叶斯祺还从粉丝手里找到了第一次见栗酥时候的录像。 有了这些铁证，谣言终于被打破。 只是栗酥又遇上了别的头疼事。 有人上传了一小段栗酥在天桥算卦的视频。 又加上之前栗酥和叶斯祺的新闻，不少人认出天桥算卦的正是叶斯祺和林书君口中的栗大师。 于是，这段视频悄然地在短视频平台走红。 栗酥对此毫不知情，还像是往常一样去天桥摆摊算卦。 但没想到，刚一把摊摆出来，就有一大群人拿着手机围了上来。 “你就是叶斯祺说的那个栗大师？我也要算卦！” “我先来的！我先来了！” “……” 几人争先恐后，推推搡搡，甚至把乔大爷编的小玩具都给踩了个稀巴烂。 举着的手机，几乎怼到栗酥脸上。 他们哪是来算卦的？就是用栗酥直播，来蹭热度的！ 栗酥看着眼前的乱象，索性把纸壳子一收，“今天不算卦！” 但那些人好不容易堵到栗酥，怎么可能轻易放栗酥走？ 仍旧是围得水泄不通。 “不许走！” “不许走！” “……” 第82章 故意刁难 栗酥只是收起纸壳子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往前走一步，就被一个光头壮男给抓住了胳膊。 光头男一手拽住栗酥的胳膊，一只手举着手机往栗酥脸上拍。 距离极近，手机屏幕上只能看见栗酥的半张脸。 他的手机正在直播。 直播间在线人数破万，都在不停地讨论着。 【还真被光头哥蹲到了！】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不得不说，这张脸，有点子好看啊！】 【真是的，在天桥算什么命啊！去当颜值主播不是火得更快？】 【这就不懂了吧？这么炒作才能最快火出圈啊！】 【遇上光头打假哥她这招算是到头了！】 【支持光头哥！】 光头哥瞥见直播间满屏的支持，以及礼物特效，更加得意了，大声地说：“家人们！看见没，她这是怕被我光头哥拆穿，要跑了！” 其他举着手机的人，也都高喊着。 “这么着急走干什么？是不是骗子啊？” “别让她走了！” “……” 栗酥低头看了一眼胳膊上的那只手，又抬头看了一眼举在面前的密密麻麻的手机。 她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不然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扫了一圈，说：“我今天只算一卦，这么多人，你们觉得我该给谁算？” “我！” “我！” “……” 那些人推搡起来，站在后面的努力往前挤。 甚至有两个差点打了起来，还有几个推搡的太厉害，摔在了地上。 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栗酥手上用了一下巧劲，将胳膊从光头男的手中挣脱出来。 光头男脚下一个不稳，撞在后面人的手机支架上。 “你推我干什么？”他捂着头，不服气地说道。 栗酥眼神澄澈：“我只是把胳膊抽出来而已，你好像有点虚哦！” “你！……” 光头哥被栗酥的话气得不轻，脸上的横肉都抽动起来。 栗酥说：“作为补偿，这一卦给你算吧！” “这还差不多！”光头哥还没忘记今天的任务，“家人们，她说这一卦要给我算！你们觉得我算什么比较好呢？给我个建议！” “想好算什么了吗？” 栗酥把纸壳子放下，指了指上面的字，“卦钱先付，还有踩坏乔大爷的东西，一并赔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踩了？”光头男不服气。 栗酥指了其中一人的手机，“他拍到了，要不要去验证一下啊？” 她刚才看得清楚，光头男本来站得不靠前，全靠踩在乔大爷摊位上才能挤到跟前。 其他人眼红光头男能算到这一卦，纷纷跳出来指责。 “你要不要算了？不想算让给我们，磨磨唧唧的！” “踩了人家大爷的东西，还不想赔钱？” “光头哥可是大主播，还缺这点钱吗？知不知道害臊？” “……” 被这么一通指责，光头哥只好先把钱付了。 扫完码，他咬牙问：“这下可以了？” “嗯。”栗酥点头。 光头哥眼珠子转悠一圈，瞬间有了主意，“我刚才破了财，你就帮我算算今天的财运可以吧？我今天能挣多少钱？” 这个问题极其刁钻。 他还在直播，一旦栗酥说出一个数字，他就让粉丝多刷点，破了那个数字。 这样还能催催礼物，多挣点。 光头哥觉得自己聪明极了，得意地看着栗酥，“你别想用一个模糊的话术糊弄过去，我要准确的数字！” 栗酥淡淡地点点头，“嗯，往后退两步，我卜卦。” 她已经看到光头哥印堂的黑气，想具体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铜币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凶卦。” “呵？你别吓我？我光头哥可不是吓大的！” 栗酥说：“先回答你的问题，你今天财运不佳，动歪脑筋挣来的钱，最后都会流走。” 她单手握拳，比了个圆圈。 “最后数字，是零。” 光头哥原本还笑着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你说什么？” 栗酥不厌其烦地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光会破财，还会遇上血光之灾，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之前的债，现在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今天的血光之灾只是开始！” “你在诅咒我？” 栗酥铜币在手中把玩着，“不是诅咒，你实话实说，你之前做过的事，希望你自己记得。” “……” 光头哥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考虑到在直播，最后还是生生地把骂人的话给咽下去了。 “家人们，听见了吗？我今天就来看看，她到底是真神，还是骗子！” 【光头哥，你可小心点，我看那个叶斯祺放出来的医院监控视频，可不像假的！】 【这话说得真的像诅咒人的！】 “呵，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为了捧这个人演的？我光头哥就不怕这些牛鬼蛇神的！” 光头哥说完，还不忘了要礼物。 “家人们，别忘了把礼物刷起来，我们今天一起揭穿她的骗局！” “……” 一卦算完，那些人还是围着不愿意离开。 “你都给他算了？能不能给我也算？” “只算一个人说不准他是你的托呢！家人们，你们说是不是？” “……” 要是鬼，栗酥肯定几张符纸过去清扫干净了。 可是这些全是人。 栗酥皱了下眉头，打算报警了事。 还不等她把报警电话拨打出去，就看见周警官和几个警察过来了。 “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聚众闹事！都立马散了！散了！要不然跟我们到警察局走一趟！” “我们在直播！”有人高喊。 “已经堵着路了，你们自己看看，天桥下来的人都从哪里走的？” “……” 栗酥在周警官的保护下，离开了围堵现场。 这些人见栗酥坐警车走了，才选择散开。 “多谢你，周警官。”栗酥道谢。 周警官说：“不用谢，我也是接到报警才赶过来的。” 走过两个路口，见没人跟上来，周警官才停了车。 “去吧，人在那边等着你呢！” 顺着周警官指着的方向。 栗酥一眼就看见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劳斯莱斯。 她认出来，那是郁时霁的车！ 第83章 血光之灾只是开始 栗酥拉开车门，果然在后座看见了郁时霁。 她坐上车，“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遇到麻烦了？” 郁时霁说：“偶然看见直播了。” “多谢多谢！我真的快被围得烦死了！” 栗酥叹了口气，头往后一仰，摊在了后座。 “也不知道怎么忽然跑出来这么多人……” 郁时霁说：“天桥算命的视频在网上传开了。” 其实，从那天栗酥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之后，郁时霁就一直默默关注着网上的动向。 他压下了栗酥和叶斯祺的新闻。 没想到栗酥在天桥算命的视频还是在网上传开了。 火的太快，只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就已经有不少营销号转过，不少人看过。 很明显，是有幕后推手，想把栗酥推到台前。 但那个人具体是谁，他还没能查出来。 “唉……”栗酥叹了口气，“看来要歇几天了……刚好去趟郁伯伯家，家里就剩他自己了……” “咳咳咳……” 听到栗酥的话，郁时霁猛地咳嗽了几声。 “大叔，你怎么了？” “没事……”郁时霁摆手，生怕在栗酥跟前露出什么破绽，也不敢多问一句，“我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没事呀！我自己去，很近的。”栗酥摆摆手，从车上下来，“大叔，不耽误你工作了！再见！” “……” 而另一边。 光头哥被警察赶走之后，也没着急回去，在公园里面转悠。 “家人们，我今天不着急回去，免得你们觉得我光头哥被她的话吓到了，今天一整天直播，我就要响亮的打那个玄学媛的脸！” 【光头哥霸气！】 【我也给光头哥助力！】 【“榜一大哥”送出真爱烟花】 【“网络判官”送出保时捷】 【……】 光头哥看着屏幕上刷的礼物，得意忘形。 “多谢多大的助力，这次打假成功，有所有人的一份力，我光头哥在这里谢过了！” 这时候一只流浪狗出现在光头哥的后面，刚好被直播镜头拍下。 【光头哥，你后面那只狗眼神不善啊！】 【不说我还不觉得，第一次在一只狗眼里看见杀意！】 光头哥也从视频中看见了，对上视线时，被狗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忽然想到栗酥说的话，顿时有些害怕。 但他现在正在直播，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嗨，一只狗而已，兄弟们怎么大惊小怪……” 这句话还没说完，流浪狗就朝着光头哥扑了过来，张嘴咬住了光头哥的肩膀。 手机被掉落在地上。 虽然看不见光头哥被咬的画面，但撕咬的声音清晰可闻。 除了“嘶啦啦”的衣服破碎声音，还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光头哥被咬了？】 【这哪是咬啊，感觉在吃人！好吓人啊！】 【要不要报警！】 【我去！真被那个栗大师说中了？血光之灾！】 【人不会被咬死吧？她说什么今天的血光之灾只是开始？是什么意思？】 …… 弹幕正讨论着，他们忽然看见一只狗头忽然出现在镜头里。 狗嘴上，甚至脸上都是鲜血。 看起来触目惊心，十分可怖。 “吧嗒！” 一滴鲜血从狗牙双滑落，刚好落在镜头上面。 镜头内只余下一片朦胧的血红色。 看直播的人不由得呼吸一窒。 正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嘎吱嘎吱”地生意忽然想起。 模糊的镜头光影跳跃。 有人猜，这是狗在咬手机。 还不等猜出个所以然，直播就中断了。 直播间的众人看着“直播已结束”的字眼，久久不能平静。 流浪狗咬完光头哥就跑了，只留下光头哥一人在原地打滚。 很快被公园里的人发现，送往了医院。 他的一条手臂几乎被流浪狗咬下，能看到森白的骨头，在医院休养了好几天。 手机也被流浪狗咬坏。 刚好应了栗酥的那句话，破财又遇到血光之灾。 光头哥伤的是胳膊，被缝好吊起之后，就不怎么影响行动了。 他在医院里面休养了好几天。 每天的疼痛，让他对栗酥生起浓浓恨意。 胳膊还没好，他就又开了直播。 【光头哥，你出院了？】 【这算不算打假失败啊！】 【光头哥，栗大师说你这次血光之灾只是开始，你要不要小心点，找大师去破解啊？】 光头哥恨恨地咬牙。 “多谢大家关心，办了出院手续，不过过几天还要去换药。” “大家不要被那个玄学媛骗了，要我说，那条狗说不定就是她自己养的，故意说什么血光之灾，然后放狗来咬我！” 【如果真的是这样，未免太恶毒了！】 光头哥说：“别小瞧人心，为了火，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狗又是最好操纵的动物，让他们咬人不是很容易吗？不管怎么样，我跟她的仇算是结下了，等我这只胳膊好了，我一定会去找她算账！” 这个时候，弹幕中有一条评论出现，又让直播间的众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大家不觉得那只狗眼熟吗？我专门去查过之前的视频，这条狗，跟张奶奶养的其中一条流浪狗，长得一模一样，特别是耳朵旁边的那一块白花……】 【可以点我名字，去我主页对比！】 【……】 不少人点进那人主页看了之后，发现确实如他所说。 咬光头哥的狗，跟之前张奶奶养的其中一条流浪狗一模一样。 他们纷纷回来提醒光头哥。 【真的一模一样，就是那条狗吧？】 【可是……光头哥当年不是帮助揭露黑暗的人吗？怎么它会找光头哥？】 【对啊！要不是光头哥，它们还在吃毒狗粮呢！】 【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光头哥，你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那件事情之后，张奶奶就得了急病走了，不会跟这个有关吧？】 看着满屏的质疑，光头哥连忙否认。 “家人们，我是在替大家主张正义，不图财不图利，就为了正义，但现在有人在质疑我？我真的有点伤……” 光头哥说着，忽然听到“汪汪……”的狗叫声。 可这是他自己家里，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狗叫声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光头哥开门，朝着外面看过去，瞳孔骤然紧缩。 他的房间里，密密麻麻地全是狗！ 第84章 只能先把动作停一停 光头哥吓得连忙把门关上，还专门反锁了。 他一只手缠着，开门的时候没带手机。 直播间的人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光头哥神色慌张地锁门，都感觉很好奇。 【光头哥，外面有什么呀，吓成这样！】 【你刚才听见什么声音出去了？】 【不会是演的吧？又搞什么飞机？】 【……】 此刻，门外的狗叫声此起彼伏，直播间的观众却恍若未闻。 光头哥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哆哆嗦嗦地问：“你们没听见狗叫声？” 【开什么玩笑？哪里来的狗啊？】 【光头哥不会是被咬出心理阴影了吧？】 【哈哈哈哈，怂样！】 狗叫声越来越大。 光头哥两只耳朵里全被狗叫声充斥。 他可以很确定，不是心理阴影，是真实的狗叫声。 “兄弟们，都这个时候了，别跟我开玩笑，我客厅里面现在有一客厅的狗……” 正说着，他一转头，眼睁睁地看见其中一只狗穿过了门，进了卧室。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它们……它们……你们没看见吗？黄狗黑尾巴！” 光头哥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蹿了起来，跳上了床。 “鬼！鬼！是鬼！它们直接穿门进来了！救命！救命！” 光头哥被围在床上，床下是一个挨着一个的狗，个个凶狠地朝着他叫着。 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撕碎了一样。 他后知后觉地认出来了，为首的那只黄狗黑尾巴，也是张奶奶养的流浪狗。 是吃了毒狗粮之后，第一个去世的狗狗。 它们都是来报仇的！ 光头哥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脸都吓白了。 他朝着窗户看了一眼，连忙缩回了脑袋。 十几楼，太高了！ 下去就摔成肉酱！ 可床下这么多的狗，他不敢确定，掉下去会发生什么。 唯一能求助的，就是直播间的观众。 “我撞鬼了！帮帮我！帮帮我！好多狗！” 直播间里的人还以为光头哥在演，还在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 【这演技，可以去当演员了！】 【今天不打假，改演戏了？】 【哈哈哈，到底是撞鬼了，还是撞狗了啊？】 【黑尾巴的狗，好像有点熟悉啊？这不是张奶奶毒死的流浪狗？】 【……】 直播间的人看不到狗的魂魄，所有没有人看到，黑尾巴黄狗忽然一跳，扑上了光头哥的身。 他们只看到光头哥抬起一只胳膊格挡了一下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完全变了。 “汪汪汪……”叫了起来。 【玩上瘾了不是？】 【我怎么感觉，有点真呢，光头哥有这演技吗？】 【光头哥恶搞不会拿这个恶搞吧？他就是靠毒狗粮事件涨的粉啊！】 【想起来那个栗大师的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里面不会还有什么隐情吧？】 【……】 直播镜头下，光头哥用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眼看已经翻起了白眼。 濒死的时候，光头哥才放开手。 并且停止了狗叫。 脖子上的疼痛，特别真切。 光头哥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十分清醒，他知道，这些狗就是来索命的！ “对不起！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不是故意杀你们的！我不是故意杀你们的！” 话还没说完，又被狗上身了几回，反反复复，痛苦不堪。 甚至在某次学狗叫了几声之后，翻出了床底下的一包药，倒进了嘴里。 直播间的人终于看出了不对劲。 想找人去联系栗酥的时候，已经晚了。 光头哥仰面倒在了床上，惊恐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有人报警，警察赶到现场，发现人已经没了气息。 目睹了直播间全过程的人，也被吓个不轻。 前面还活生生的人，只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死了！ 警察很快给出了结论，中毒死亡。 至于毒，是光头哥几个月前自己买的，药也是光头哥当着直播间上万观众的面，自己吞下的。 案件被定性为自杀。 光头哥的死又一次把几个月前的事情抬上了风口浪尖。 通过蛛丝马迹，大家发现，关于张奶奶喂流浪狗毒狗粮的事情另有隐情。 刚开始光头哥还是一个刚开始拍视频的小博主，粉丝不过百。 他看到媒体报道张奶奶收养流浪狗，就起了主意想去蹭张奶奶和流浪狗的流量，并且说可以帮忙发起捐款。 张奶奶拒绝了光头哥。 光头哥不死心，偷偷潜入狗舍拍摄的时候，被流浪狗抓了几下。 从那时候，光头哥就记恨上了张奶奶和她养的那些流浪狗。 偷偷潜入狗舍，换了张奶奶的狗粮，自己制造出了新闻热点，大肆宣扬，说张奶奶靠着流浪狗挣钱，却花钱给流浪狗买毒狗粮。 流浪狗陆陆续续出现了死亡，情况越来越严重。 披露“毒狗粮事件”的光头哥一跃成为网络红人，成了披露黑暗的正义使者。 而张奶奶却因为狗狗们大面积死亡，加上光头哥带头网络暴力，郁郁寡欢，没过几天，就心脏病发与世长辞了！ 张奶奶的儿子曾经也想发声，但被光头哥和他的粉丝攻击，只能暂时作罢。 刚好在光头哥出事之后，警方在光头哥的家里找到了没有用完的毒狗药，事情才算得以水落石出…… 网上除了讨论光头哥和毒狗粮事情的始末，还有不少讨论栗酥到底是不是真的玄学天师。 【说不定只是知情者呢……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样的话，谁都能说……】 【确实，这些话太模棱两可了……】 【我感觉挺真的啊，她那天说光头哥会破财，光头哥就真破财了，那天直播间很多人都在给光头哥刷礼物，要不是光头哥的手机被狗咬了，说不能一天就能挣几十万……】 【那些主播这几天去天桥蹲人，也没再蹲到过，谁知道是不是心虚呢？】 【谁知道是不是大师低调？】 【……】 栗酥翻了几眼，刚准备放下手机，栗玄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才下山几天，我的话就忘了？” 栗酥道：“师父，我没忘，不强出头，低调行事。” “网上沸沸扬扬的，又是怎么回事？” “师父，我老老实实在天桥摆摊，是他们找上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那么多人……”栗酥叹气，烦躁地说：“我已经好几天没去天桥摆摊了……” “记得就好，你的体质特殊，尽量少露脸，别忘了你身上的阴蛊，越少人知道越好。” “师父我知道，阴蛊不活动的时候，一般天师看不出来。” 其实就算阴蛊活动，也没几个天师能认出那是阴蛊的。 “那也要小心点！”栗玄正色道，“最近就不要出去摆摊了。” “好，知道啦！”栗酥知道自己行事不小心被狗仔拍下来，才惹出来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所以特别乖巧，“不摆摊，明天帮郁伯伯跑腿去！” “这还差不多……” “……” 挂了电话，栗酥默默叹气。 天桥摆摊，终是传播得不广，她想找腹鬼说的白仙，甚至找其他关于阴蛊的线索，都需要更大的知名度。 但试探的动作才刚一开始，就引出这么大动静，还惊动了师父。 只能先把动作停一停了…… 第85章 看不透的面相 第二天一早，栗酥被提前定好的闹钟叫醒。 她关了闹钟，茫然地揉了揉眼睛，才想起来，她答应了帮郁老爷子跑腿。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华家有个古董交流会，郁老爷子对此没什么兴趣。 说是古董交流会，其实也是宁城名流的聚会。 一年一次，不少人来参加也不是为着古董来的，而是想趁机攀关系。 刚巧栗酥这几天闲着，郁老爷子直接把请帖塞给了栗酥。 “听说华老爷子最近得了一副古画，据说是什么人皮纸作画，宝贝着呢，我觉得阴森森的，你对这个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人皮纸？” 这句话确实勾起了栗酥的兴趣。 郁老爷子还塞给栗酥一张卡，“听说有一副古玉的象棋，你要是看见，帮我买回来就行，看不见就算了……” “哦，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栗酥就答应了下来。 她之前也用师父说过，古时有人以人皮作画纸，画人物尤其出彩，触及像真人一般。 只是手段残忍，又因为怨气极重，在传承过程中，很多画卷不明不白遗失，所以几乎很难有存世之作。 栗酥还没真正见过。 所以对此颇感兴趣。 栗酥揣着郁老爷子给的请柬和银行卡，早早地就去了古董交流会的现场。 她把请柬递给保安。 “我来参加股东交流会。” 保安仔细核对完上面的字，又去看栗酥的脸，不敢放栗酥进去，“这是郁家的请柬。” “嗯，我替郁老爷子来。” “……” 保安谨慎地又核对了一番，“你能确定这个请帖是你的吗？” 他在华家工作多年，别的不说，郁家几个人，他不用看请柬，光认脸都不敢拦。 可偏偏现在有个生人，拿着是郁家的请柬，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华淼在一旁带人布置会场，听见郁家二字走了过来。 “谁敢拿郁家的请柬往里混？” 当她看见门口的人是个年轻小姑娘，也是略略惊讶了些。 特别是栗酥身上背着的小布包，看起来很是破旧。 如果跟郁家人有关系？怎么可能这么寒酸？ 华淼把请柬从保安手里接过，亲自检查。 请柬是真的。 郁老爷子这一份不一样，是华老爷子亲手写的，当时她就在跟前。 华淼还是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栗酥。 “你说请柬是郁爷爷亲自给你的？你跟郁家又是什么关系？” 栗酥盯着华淼的脸，看了一会儿，没回答华淼的问题，反倒问道：“你是不是碰过那幅人皮古画？” “你怎么知道？别转移我的问题！”华淼很快把问题拉回正轨，“快说，请柬是不是偷来的？” 栗酥拧眉，对那幅人皮古画更多了几分兴趣。 她说：“是不是偷来的，你可以打郁伯伯的电话问问。” “郁伯伯？你管郁老爷子叫伯伯？” 华淼脸色更不好了，她觉得栗酥在占她便宜。 她叉着腰，挡在栗酥的跟前，不让她进去。 然后去拨郁怀悦的电话，想从郁怀悦的口中求证。 “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偷来的请柬，要你好看！”华淼一边拨着电话，一边对栗酥放狠话。 栗酥也不着急，“现在你挡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请我帮忙的时候别后悔就行。” “我能求你？做什么梦？” 郁怀悦估计正在拍戏，华淼没拨通她的电话。 刚好这个时候看见林乐沁和父母一起出现，就叫住林乐沁，“林乐沁，你跟悦悦关系好，你见过她吗？她是拿着郁家的请柬来的！” 林乐沁犹犹豫豫，说：“见是见过，听说是郁家小叔叔未婚妻呢，既然能拿郁家的请柬来，可能真的是郁家的人给她的吧……” 她很想栗酥被挡在外面，但是又听说今天这个古董交流会，郁时霁也会到现场。 林乐沁故意帮栗酥说话，其实也是想看栗酥的热闹。 她早就听说郁时霁对这门婚事很反感，并且退婚已经在议程中。 如果让郁时霁知道栗酥用他未婚妻的身份招摇过市，说不定郁时霁会更加讨厌栗酥，当场澄清也说不定呢！ 不光如此，林乐沁还听说过关于华淼和郁时霁的一些往事。 华淼学生时代追过郁时霁。 只是后来失败告终，很少有人知道。 这么想着，林乐沁眸中又多了几分笑意，“华淼姐姐，听说郁爷爷很喜欢她！最好还是好好招待比较好，不然一会儿郁家小叔叔来了，恐怕会生气的。” “……” 栗酥拧眉。 她对林乐沁的话没听进去多少。 而是将目光落在林乐沁的父母身上。 看起来十分融洽的一对夫妻，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特别是林瑾安的面相，让栗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除了被紫气遮盖的郁时霁的面相外，她很少会出现看不清楚人面相的情况。 可林瑾安的面相，让她有些看不透。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林瑾安察觉到栗酥的视线，对着栗酥礼貌地笑了笑，问道。 栗酥摇摇头，回答：“没有。” 第86章 差点露馅 华淼听到林乐沁的话，看栗酥的视线中多了几分探究。 那张脸嫩得几乎能掐出水一样。 一双眼睛晶亮透彻，完全没有任何被岁月磋磨过的痕迹。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还在上学的小朋友。 但身上好像又多了一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云淡风轻和从容不迫。 明明正在被华淼和林乐沁讨论着，却像是不关己事一样，还能被其他事情吸引注意力。 华淼沉默的观察片刻，说：“既然确实是代表郁家来的，跟我进来吧。” “嗯。” 栗酥收回落在林瑾安脸上的视线，跟着华淼进了宴会厅。 华淼把栗酥安排在最前排中心的桌子旁，“这边有给郁爷爷准备好的茶叶，你要是喝不惯，就让他们给你换其他的。” “茶叶就好。” 栗酥自然地端起服务员送上来的茶杯。 华淼离开之前，又回头多看了栗酥一眼。 对她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另外一边。 林瑾安和吴真也忍不住往栗酥这个方向看过来。 吴真扯了扯林乐沁的胳膊，小声地问：“这个女孩是谁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郁家三爷会喜欢这样的毛丫头？” 林乐沁哼了一声，“郁老爷子安排的娃娃亲，不知道是从哪个乡哪个镇接回来的，郁家小叔叔才不会喜欢她呢！听说快退婚了，郁家的高枝哪那么容易攀的，现在嘚瑟得越高，到时候摔得越惨！” 吴真看见林乐沁脸上藏不住的得意，偷偷看了林瑾安一眼，正色道：“沁沁，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了，背后莫论人非，要是不小心被人拍下来放上网，影响不好……” “哦……可是刚才明明是妈妈问，我才……” 林乐沁的话被吴真打断。 吴真偷偷捏了下林乐沁腰间的肉，“咳咳咳，我嗓子有点不太舒服，你去让人给我换一杯开水过来……” “……” 来参加古董交流会的人陆陆续续地到齐。 大家看见坐在郁家位置上的栗酥，免不得都要多看几眼。 但大家大多是窃窃私语，猜测着栗酥的身份。 没有人敢上前的。 只有孟文信不一样，他进来之后，就朝着郁家的位置看过去。 他来参加这个古董交流会，本意是要找郁时霁的，看见栗酥忽然眼睛一亮，端着酒杯，鼓起勇气上前。 “栗小姐，真巧，又在这里遇见你了！” 栗酥瞥了孟文信一眼，端着茶杯继续喝茶。 孟文信笑得谄媚，小声说：“上次是个误会，还请栗小姐见谅，你能不能帮我在三爷面前求求情？让三爷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听听我们公司的项目规划……” 栗酥放下茶杯，反问：“你们工作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 孟文信一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的脸色白了又红，干笑了两声，“栗小姐，我孟文信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只要您能帮我，今天这古董交流会上的东西，您随便挑一样，我送给您，您说如何？” “随便挑一样？人皮画也行吗？”栗酥淡淡问道。 孟文信又是一噎，“栗小姐，您可真会说笑，人皮画价值几个亿，我要有这几个亿，也不用这么来回奔波着求人了！” 栗酥摊手，“所以呢？既然说到做不到，又为什么轻易许诺？” “……” 孟文信面如菜色，灰溜溜地走了。 华淼走过来的时候，刚巧听见栗酥和孟文信的对话。 她拉开栗酥旁边的一个凳子坐下来，托着下巴又仔细在栗酥脸上打量了一圈。 “有点意思。” 栗酥歪歪脑袋，“你说我吗？” “我有点好奇，你到底是哪一点被郁爷爷看中了？” 栗酥想了想，“你应该去问郁伯伯，而不是我……” “真的有点意思，你今年多大了？我感觉你跟郁时霁有点年龄差，你们两个平时能说到一块去吗？就他那个无趣的老冰山，你这么年轻，不觉得无聊吗？”华淼问。 栗酥对华淼的这些问题，没有任何兴趣。 她没见过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关于未婚夫的事情，也没什么可跟华淼这么一个陌生人说的。 她一句没回答，而是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 华淼有些生气，“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栗酥说，“我看到你阴气缠身，猜想你应该接触到了人皮画……” 栗酥和华淼正说话的时候，郁时霁和华珏从后面走了进来。 郁时霁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郁家座位的栗酥。 下意识地闪身，从门口退了出去。 华珏疑惑，追了出去，“怎么了？” 郁时霁说：“栗酥在，估计是老爷子给了请柬，我不能让她看见我！” “……” 华珏不解地问，“既然叶斯祺的事是误会，为什么不干脆让她知道你是她的未婚夫呢？” “还不是时候……” 郁时霁怕栗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被吓跑。 华珏叹气，“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瞒一时是一时，华淼在，你过去，别让她说漏什么。”郁时霁说。 “行吧……” 栗酥跟华淼说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渐渐接近的紫气，转头朝后面门口看了过去。 没看见郁时霁，反而看见了华珏。 华珏大步走过来，在栗酥和华淼中间坐下。 “哎？你们两个怎么坐到一起了？聊什么呢？” “你也知道她？”华淼咬着牙，揪起华珏的耳朵，“就瞒着我？” “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只是之前帮一个客户查案的时候，见过两回……”华珏故意模糊重点。 华淼这才松了手，“是这样？” “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呢！”华珏生怕华淼再说出什么，连忙说，“姐，今天爷爷不是把交流会全权交给你处理，开始的时间快到了吧？还是别出了什么岔子！” 华淼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呢！” “你确定所有都就位了？没漏什么？不管怎么样，再最后检查一遍，总不会错不是？” “行吧……你们聊！” 华淼起身。 华珏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勉强过了这一关。 至于后面会不会出什么错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郁时霁的身份，想彻底瞒住，根本不是多容易的一件事…… 第87章 姓栗?哪个栗? 华珏还没来得及放松下来，就听见栗酥问：“大叔是不是跟你一起来了？” “啊？” “就是……三爷。”栗酥以为华珏不知道她说的谁，就又换了个称呼。 华珏脑子快速转动，随口找了个理由，“我车坏了，他来送我，他对这种古董交流会向来没什么兴趣……” “哦……” 栗酥挠挠脑袋，没起什么疑心。 她又问：“刚才那个，是你姐姐？” “嗯，我亲姐。” 栗酥说：“她遇上麻烦了，人皮画是人皮制成，极阴之物，碰过就会阴气缠身，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丧命！” “这么严重？”华珏见识过栗酥的本事，立即严肃起来，“你能帮帮忙吗？人皮画买回来之后，应该不光我姐碰过，我爷爷肯定也碰了！” 栗酥回答：“可以，不过我刚才提醒过她，她没把我说的话当真。” “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华珏认真地道。 “嗯……” …… 孟文信在栗酥这边碰壁之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处。 座位刚好和林乐沁一家挨着。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栗酥身上，伸长着个脖子，想听听华淼和华珏跟栗酥说些什么。 然而他们离得远，压根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啪！” 孟文信动作太大，把林瑾安的杯子从桌子上碰掉了。 “抱歉抱歉……” 孟文信这才回神。 林瑾安摆了摆手，“没事，只是孟总，你的心思似乎不在古董交流会上啊，那个小姑娘你认识？” 孟文信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当然认识，林总听没听说过三爷抱着个女人从宴会上离开那件事情？我当时就在现场，看得真真切切，三爷抱走的女人，就是这个！” “不可能！” 林乐沁听到，立即反驳，“你一定看错了！” 孟文信笑，“当时我可是站得最近的，怎么可能看错？除了那一回，后来我还见过。本来以为是地下关系，没想到三爷竟然把她带来这种场合！这位栗小姐说不定以后就是郁家的三奶奶了！” “怎么可能？” 林乐沁握紧了拳头，情绪低落。 然而，林瑾安和吴真都没有注意到女儿的情绪，反而被孟文信的话吸引。 “栗小姐？她姓栗？哪个栗？”林瑾安抓住孟文信的胳膊，一改平时温吞吞的样子，急切地问道。 孟文信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别人叫的。” 他对栗酥的了解，只有那天晚上警察进门的时候那一句“栗顾问”。 至于其他的，则是一点不知道。 吴真听到“栗”这个姓，也是脸色变了变。 双手抓住了林瑾安的手，“发这个音的姓氏那么多，说不定只是巧合呢，或者是孟总听错了，那个女孩子姓李也说不定呢？” “是巧合吗？” 林瑾安垂着眸子，喃喃地说道。 吴真说：“当然，老公~~” 听到吴真叫老公，林瑾安瞳孔一缩，再抬头，原本的失落荡然无存。 看向吴真的眼神，变得黏黏糊糊，温柔似水，他反握住吴真的手，“阿真，你说的都对。” “一会儿古董交流会该开始了，还是不要想其他的了。” “嗯，好。” 林瑾安顺从地点了点头。 对于林瑾安前后态度的转变，孟文信看呆了，他尴尬地咧嘴笑笑，“早就听闻林总夫妻关系和睦，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老夫老妻还能这么黏糊，真的羡慕。” 吴真笑着说：“是啊，瑾安比较顾忌我的感受。” “我最爱阿真……” “……” 孟文信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将椅子往一侧挪了一点，说：“感情真好。” 林乐沁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内心毫无波澜。 她父母这样的相处模式，她已经看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 她低头翻到和郁时霁的聊天记录。 每条信息后面，都跟着大大的感叹号。 她一直以为栗酥和郁时霁要退婚了，可如今……她的唯一一点念想，都破灭了！ 她继续给郁时霁发信息。 林乐沁：为什么是她？郁时霁，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信息发送出去，仍旧出现大大的感叹号，和对方不是好友的提示。 林乐沁抬头，看向栗酥的方向，眸中满是愤恨之色。 吴真也朝着那个方向瞥过去，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林乐沁愤恨怨毒的目光。 她偷偷拍了下林乐沁的肩膀，小声提醒，“注意！” …… 古董交流会准时开始。 华淼出现在台上，“欢迎大家来参加华家的古董交流会，来的都是亲朋好友，咱们也不说什么客气话，开始吧！” 一件一件东西被展出。 古董交流会正常举办着，但栗酥却全程心不在焉。 她的目光没落在展出的古董上，而是全在华淼身上。 华淼身上阴气流动明显，看起来情况似乎不是那么好。 华珏明明说去说服华淼了，可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中间休息的时候，华淼上台，“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什么而来，今天一定会让大家一饱眼福。” 她双手一拍。 一个盖着红木的木架子被抬上了台。 华淼握住红布，刚想掀开，忽然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带着红布，也缓缓被揭开。 画卷上，是一个少女的背部，她转身朝后看去，眼神像是有魔力一样，引得大家目不转睛。 大家被画卷吸引，甚至都忘记了摔倒在地的华淼。 栗酥和大家看到的不一样，她看到的，是画卷上面沾满的阴气。 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这上面的阴气，甚至比一只鬼魂的阴气还要浓郁。 看到大家的异常，栗酥用力把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杯被摔碎，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个时候，大家才纷纷惊醒，从画卷中抽离出来，也终于意识到，华淼还躺在地上。 负责人突发意外，现场顿时慌乱起来…… 第88章 毁画 华淼被紧急送往医院。 古董交流会也暂时中断。 协助华淼办交流会的管家出来主持接下来的事宜。 “抱歉各位，大小姐身体不适，先去就医，稍等片刻，接下来的古董还会继续展出……” 栗酥四下张望。 出了这么大的事，仍旧不见华珏的身影。 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 她低头给郁时霁发了个信息，要华珏的电话号。 郁时霁的电话很快打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忽然要华珏的电话号？” 栗酥将现场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我找不到他了。” 郁时霁很快把电话号码发了过来。 栗酥拨打电话，电话那头只有机械的女生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尝试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她只能又去问郁时霁关于华珏的生辰信息。 掐指算完，基本确定了华珏的位置，被关在附近某个屋子里面了。 栗酥悄悄离席，往华珏之前走了的方向去找。 宽阔的走廊里面，几乎没什么人。 但其中一个房间门口站了两个保安，守着门。 栗酥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 保安伸手阻拦，“私人场所，禁止闯入。” “我找华珏。” “大小姐吩咐过，不管谁都禁止入内。” “我就是你们大小姐叫来的，不信你们看。” 栗酥攥拳的手抬起起来，摊开手心，手心中是朱砂画上的符篆。 两个保安凑过来看了一眼之后，便不约而同地身体一软，倒了下来。 栗酥从他们身上找到房间的钥匙，打开了门。 华珏原本有气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听见门响，立即弹了起来。 “姐！你终于回来了！” “是我……”栗酥说。 “怎么是你？栗大师？我姐呢？”华珏连忙往门口看过去，只见两个晕倒着的保安，“他们……” “他们没事，一点催眠的小符篆而已，一会儿就醒了，你姐的事情比较紧急。” “我姐……我姐怎么了？”华珏问。 栗酥说：“晕倒被送医院了，你得带我去找你家人，还不到晚上，还有救，过了晚上，魂魄融合，可就好救了！” 华珏听完脸色大变，拿起手机，“走！” 出了房间门之后，华珏的手机终于找回一点信号，打了几个电话，确定了华淼的位置。 “我姐现在在医院检查，我带你去找她！” 栗酥说：“不着急去医院找人，想让人醒过来，得先拿到人皮画，她的魂魄在人皮画那里。” “……” 华珏头脑“轰”的一下子，一片空白。 看见栗酥淡然的神情，他的心才算稍微安定了些。 “好……我去拿画！” 虽然安保很严格，但华珏作为华家的大少爷，还是很容易就拿到了人皮画。 “大少爷，您把画拿走，我没办法跟老爷子交代！”管家为难地说。 华珏说：“我现在去医院救我姐！老爷子如果要画，你让他去医院找我。” 华珏和栗酥拿着画风风火火进了医院。 管家拦不住，只能派车跟着。 栗酥和华珏到了病房，只看到坐在沙发上等待的华老爷子。 “爷爷，我姐呢？”华珏迫不及待问道。 华老爷子说：“ct室，检查。” “跟那些无关，是人皮画搞的鬼！” 华老爷子瞥了一眼华珏手中的人皮画，又看向华珏身后的栗酥，“你不是最信科学？什么时候也信鬼神之说了？该不是后面那个小姑娘教你的吧？” “爷爷，我不是说笑，这是栗大师，姐姐晕倒之前，她就告诉我人皮画大凶，让姐姐小心，谁知道姐姐以为她对人皮画感兴趣，直接把我锁在屋子里，还让人放了信号干扰……” 华老爷子说：“你姐就是劳累过度晕倒了而已，干人皮画什么事？我也摸过，怎么没事？” “这……” 华珏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向栗酥求助。 栗酥说：“人皮画靠食少女魂魄保持色彩的绚丽，您的魂魄已老，对他它来说，用处不大。” “呵呵呵……” 华老爷子笑了两声，“小姑娘，你这借口太儿戏了，人皮画就是一死物，怎么还能吃人不成？” 他说着看向华珏的目光凌厉，“我一直以为你头脑清楚，没想到你也能犯这种蠢！” “爷爷，你信她……” 在华老爷子强大的气场下，辩解都显得十分苍白。 毕竟这种东西玄之又玄，除了亲身经历，很难被说服。 说道最后，只能又看向栗酥。 栗酥淡淡道：“先等人回来吧，她的魂魄离体，那些机器应该查不出来什么问题。” “小姑娘，你这个年纪，心态倒是挺好，我第一次见像你这么稳的骗子！” “爷爷，真不是骗子，她是郁……” 话还没说完，病房门就开了。 华淼被推了进来。 医生拿着已经出了结果的数据。 “老爷子，暂时查不到问题，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具体的，还要等气压结果出来了再看，还得等上几个小时……” 医生交代完之后，就关门出去。 华老爷子低头看了几眼报告单，随即抬头看向栗酥。 “小姑娘，人回来了，你想唱什么戏，继续唱吧！” 栗酥问：“不知道你之前看过这幅人皮画没有？” “当然看过。” 栗酥点头，“这样最好，还请您再看一次，这幅画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华珏把桌子腾出来，将画摊开在桌子上。 画刚摊开，华老爷子和华珏两人，同时看呆了。 跟之前见过人皮画的宾客一样，目不转睛，全部注意力都在画上，仿佛别的一切都被隔绝在画之外了。 “啪啪啪啪……” 栗酥用力地拍了几下手掌。 清脆的声音将华老爷子和华珏拉回现实。 “老爷子，看出区别了吗？” 华老爷子揉揉眼睛，没有说话。 栗酥说：“色彩是不是比您之前看过的更绚丽了？还有……您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全部注意力都被画吸引过去了，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华珏连忙点头，“对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感觉！” 华老爷子微蹙眉头，目光如炬，盯着栗酥，“你是怎么做到的？” 栗酥摊手，“跟我没什么关系，这是因为人皮画吸收了少女精魄，画得到了滋养，当然颜色就活起来了。” “……” 趁着华老爷子思索的空当，栗酥从桌子上拿起水果刀，轻轻在画中少女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你干什么！” 价值几个亿的人皮画被栗酥划破了，刀口痕迹整整齐齐。 华老爷子猛地一惊，站起来，仿佛这一刀划在他心上一样。 就连华珏也被栗酥突如其来毁画的动作吓到了。 眼睛瞪得老大，“栗大师……” 第89章 红鸾星动 栗酥把玩着水果刀，不急不缓地说：“你们要不要先去看看病床上躺着的人？” 华珏挪动脚步，往病床上看了一眼，惊得往后退了两步。 话都说不利索了。 “啊！爷爷！爷爷！我姐！我姐！……” “怎么了？怎么跟见鬼了一样？” 华老爷子也朝着病床走过去，当看清之后，人也愣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只见华淼的胳膊上凭空多出一道伤痕。 伤痕的位置和人皮画上少女被栗酥划破的位置一模一样！ 那道伤痕正往外冒着血。 栗酥说：“我一直在这边站着，连病床旁边都没去过呢！” 她说：“你要不信，我可以多试一次……” 说着，又拿水果刀轻轻在人皮画上多划了一道。 栗酥划动的过程中，华淼的胳膊上又凭空出现一道伤痕。 这次，华老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那道伤痕是在他眼皮底下出现的，他能确定，栗酥站得位置，根本就没有办法做手脚。 栗酥说：“华老爷子，这次看清楚了吧，人皮画掠夺了你孙女的精魄，我在魂魄上划出来的伤痕，会反射到本体上去，如果不早些处理，等魂魄彻底被人皮画融合，你孙女就没命了！” “这……这……怎么可能？”华老爷子喃喃地说，眼前的一切，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画是画，人是人……” 栗酥说：“这幅画煞气太重，吃人太多，已经不是普通的画了，上面附着的阴气，全是它吃过的人，华老爷子，到了天黑，魂魄开始融合，我就无能为力了！你可考虑清楚！” “不！不用考虑了！请大师救救我孙女！”华老爷子握紧拳头，坚定地说道。 栗酥弯眸，“好。” 她拿出一张符纸，贴在画上。 桌子上的画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华淼的魂魄想从中逃出，但却像是有无数双手拽住一般。 栗酥又贴了一张符纸。 震动渐渐停止。 一缕精魄从画中逃出，回归本位。 栗酥继续在画上贴上符纸，一个驱邪化煞的符阵形成。 一阵狂风起，吹散画中残留阴气。 “散！” 栗酥话音一落，符纸消散在空气中。 画中的颜色忽然黯淡了下去。 人皮画中的少女笔触也浅了很多，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就像是画作经过千百年的时间侵蚀之后，保存不当，留下了肉眼可见的岁月痕迹。 “好了。”栗酥拍了拍手说到。 “可是人怎么还没醒？”华珏担心地问道。 “魂魄离体，刚回去有些魂魄不稳，这是聚阳符，帮助聚集阳气，会醒得快些。” 栗酥走过去，把一张聚阳符递了过去。 几分钟之后，华淼眼皮子颤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姐，你怎么样了？”华珏立即拍过去。 华淼看清眼前的人，“华珏？” “是我！” “你什么时候出来了？”华淼一巴掌拍在华珏的手上。 动了胳膊之后，华淼才意识到，自己胳膊生疼生疼的。 抬起胳膊一看，才看见两道长痕，虽然已经不往外面渗血了，还能看到伤口。 那么整齐的伤口，一眼就能看出是利器划伤。 “我去！哪蹭的？到底怎么回事？” 华淼挣扎着坐了起来，一眼就看见站在床头的栗酥。 “你怎么在这？” “你们干了什么？” “我怎么头这么疼？” “……” 华淼一口气问了不少问题，越想越觉得头痛。 栗酥说：“精魄刚回体，是要适应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什么意思？人皮画呢？你肯定对人皮画感兴趣，才撺掇华珏说那些不知所谓的话，人皮画呢？” 华淼越激动，头痛就越厉害。 华老爷子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淼淼，听栗大师的话，先安静下来，人皮画的事，晚点再说。” “栗大师？” 华淼疑惑，头更疼了。 栗酥把一张符纸贴在她的身上，“静心。” 华淼这才缓缓地安静了下来。 几个深呼吸之后，华淼终于想起晕倒之前事情。 她揭开红布的时候，好像看到无数只手从画中出来，随即就失去了意识。 但半梦半醒间，她仍能感觉到似乎有手抓着自己，让她动弹不得。 就像是鬼压床了一样。 “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华珏说：“栗大师说，你的魂魄被人皮画掳走了。” “栗大师？你真是大师？” 华淼本不想相信，但梦中的一切又太过于真实。 她咬咬嘴唇，有些抱歉地说：“之前对你有误会，看你拿着郁家的请柬，太武断了，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有些有冒犯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不用客气，只不过不能眼睁睁看着凶物害人。”栗酥说。 华淼见栗酥这么大度，更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不会再对郁时霁生什么心思。” “……” 栗酥歪歪脑袋，总算明白了华淼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她说：“你对他有什么意思，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和他只是长辈定下的婚约，也快走到头了。另外，我看你最近红鸾星动，很快会有好事发生。” “啊？“ 华淼有些听不懂了。 “我跟郁时霁？有好事吗？” 华珏连忙打断，“姐！你刚睡醒，脑子还没恢复过来吧？栗大师只说你会有好事发生，跟郁时霁有什么关系？” 栗酥歪头，“看面相只能看出有姻缘，就算看卦，也不能完全看出对面那个人是谁，顺心而走，顺势而为便可。” “你看！你看！别多想！”华珏说。 第90章 有人惦记 见自家孙女真的没事，华老爷子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他看着桌子上黯淡失色的人皮画，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幅画刚拿到不久，花了大价钱。 说不心疼是假的。 只是画已经这样了，只能认命。 华老爷子把画卷上，打算放到一旁。 这个时候栗酥走了过来，“华老爷子，这个画能再给我看看吗？” “拿走吧，画已经废了，破烂一件。” 栗酥摊开画，手指在上面摸了一下，“我或许可以试试。” “试什么？” 华老爷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栗酥说：“修复，不过画幅褪色太多，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不确定状态能完全恢复到之前。” 华老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都变成这个状态了，确定还能修复？” “试试。”栗酥说。 她这几天被网络上的繁杂所累，也没办法再去天桥摆摊，无聊得很。 又是头一回见识到这种人皮画掉色，一时有些技痒难耐。 “你如果真能修好，我拿一百万作为报酬！” “好。” 栗酥拿着画正准备走，华老爷子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华老爷子气得一拍桌子，厉声问道：“谁传出来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稳住现场，我会让华淼过去解决。” 华淼问：“爷爷，怎么了？” 华老爷子沉着脸说：“不知道谁把人皮画会摄魂的事情给传开了，还说你晕倒是被人皮画摄了魂，去参加交流会的人都开始恐慌了。” “怎么这么快？” 栗酥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华老爷子的话也顿住了脚步。 这事她只跟华淼和华珏两兄妹提过，而且一开始并没有给他们说这么清楚。 就算有人听到，最多知道人皮画是凶物。 摄魂之事，又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还能传这么快！ 栗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人皮画，说：“或许，有人对你们这幅人皮画感兴趣，消息一传开，你们觉得画烫手，别人对画也有忌惮，这画可就不值钱了！” “太阴险了！”华淼一下子从病床跳了下来，“我现在立即过去澄清！” “光澄清还不够，你们这幅人皮画遭人惦记着，说不定下次还要做什么手脚。” 栗酥想，能传出人皮画会摄魂这样消息的人，说不定也是天师。 她想到了那个饲鬼的天师，这样的物件，到了他手中，说不定就成了害人的工具。 除非让那人看到人皮画变成了一幅普通画作，才能免去后患。 华老爷子立即明白了栗酥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把这幅残画展出吗？我华家以后还得做古董的生意，不管是残画展出，还是人皮画会摄魂，都会影响后面的生意……” 栗酥说：“不用展出残画，能传出这样消息的人，说不定就是看中了人皮画的这一能力，给我五天时间，我会帮忙修复好，到时候再展出，懂的人自然能看出不同。” “你真能修复？”华老爷子还是放心不下。 栗酥点头，眸子明亮，表情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方才栗酥来救华淼的时候，也是这幅沉稳模样。 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 华老爷子沉吟许久，决定赌一把，相信栗酥一次。 无论如何，她都是救了华淼的人。 “这好像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如果真能平稳度过，你的恩情我华家肯定不会忘，以后有什么事，开口就是，只要我们能做到的，绝不推辞！华淼华珏，听到没有？” “听到了！爷爷！” “嗯！” 华淼和华珏立即答应。 华淼前往会场处理现场的事情，并且告知大家，五日后会专门再把人皮画展出一次。 栗酥则是带着人皮画离开了。 五天，修复一幅古画，时间还是紧张了些。 不光要修复上面的色彩，还要修复被刀划开的两条裂痕。 困到睁不开眼睛的时候，栗酥忽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少划一刀了。 想要修复的一点痕迹看不出来，比修复色彩还要花费时间。 她打了个哈欠，又灌下一杯浓茶。 继续一点一点地修补。 终于在五日后的早上，完成了所有工程。 华老爷子看到被修复好的画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之前那幅？” 他双手颤抖着接过画，看了又看。 人皮画上的少女，盈盈欲笑，原本黯淡下去的色彩，竟然重新回来了。 不管笔触还是颜料，都不像是新补之色。 带着沁入画纸中的自然。 甚至就连胳膊上被刀划破那两条裂痕，都肉眼不可见，只有拿起放大镜之后，才能勉强寻到一点微不可见的痕迹。 “妙！太妙了！你小小年纪，怎么能有这样的手艺？” 栗酥弯眸，“小的时候跟师父学了点，能凑合用。” “你这话就太谦虚了，绝对是大师级别的修复手艺！下次再有残破的古画，还能再找你修复吗？” 华老爷子拿着放大镜，在画卷上看了一遍又一遍，只剩下连连的赞叹。 “只要酬劳给得合理，当然。” 栗酥说着活动了下肩膀，几天伏案工作，整个肩背都是酸疼酸疼的。 她甚至没来得及给自己贴上一贴膏药。 不过她现在还不能走，她想观察下，今天来的宾客中有没有她想找的人。 关于饲鬼天师，她没有任何线索，只能这样碰碰运气。 栗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观察着每一个在人皮画前面驻足的人。 这些人，大多是上次见过的。 看着都没什么问题。 忽然，栗酥眼前一亮，看见一个熟人。 卫灼进来之后，先在人皮画前面扫了一眼，就朝着栗酥走了过来。 “酥酥，你也在这！” “你也为了人皮画而来？” 卫灼大方点头，“是！我听说华家这幅人皮画能摄魂，专程过来见识见识，不过看见了你就知道，人皮画上的煞气阴气肯定已经被消除了！” “嗯，消了。” “上次你也在场吗？我听说华淼在揭画的时候晕倒了。”卫灼又问。 栗酥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有人来给卫灼敬酒，“卫总，没想到你也对古画感兴趣？头一回在这种场合看见你！” 卫灼笑着道：“好凑热闹而已。” 他破无奈地摊了下手，对栗酥说：“我得应付俗世之事去了，下次有时间再好好聊！” 卫灼刚走，林瑾安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第91章 大叔，你学过呀 “栗小姐，打扰了。” 林瑾安气质温润，说起话来有分寸距离，并不让人讨厌。 栗酥点了下头，“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姓栗，是哪个栗？西木栗吗？” “对。”栗酥歪歪脑袋，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似乎有些紧张，还有些小心翼翼。 林瑾安眼神闪了闪，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他说：“听说你能算命卜卦，冒昧问一下，我能请你卜一卦吗？” 他回家之后，专程查过栗酥的信息。 没想到还真的在网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光头哥的直播录屏还在，能清楚地看到栗酥的脸，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错不了。 栗酥点头，“当然可以，八十八一卦。” 林瑾安连忙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我想……算一算我老婆现在的位置……” “你老婆？” 栗酥惊讶，前几天还见过他和吴真同行，怎么今天忽然又要算他老婆的位置？ “嗯……”林瑾安斟酌措辞，“不是你上次见到的，是……” 话还没说话，吴真忽然出现，挽住林瑾安的胳膊，黏黏腻腻地叫了一句，“老公~~” 林瑾安瞳孔一缩，随即转头，看向吴真，“阿真。” “老公，你怎么自己来，没跟我说一声呢？还好我找到你了。”吴真的手在林瑾安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带着点嗔怪。 林瑾安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来看人皮画，刚好听孟文信说这个小姑娘很会算卦，就想来算一卦，帮沁沁算算之后的运势，她刚丢了个代言，谈好的电视剧合同又黄了，我实在担心她。” “老公，这种起伏是常事，不用替沁沁担心，这个小姑娘年纪还小，算出的卦象要是不准，指的方向错了，不是害了我们女儿？” “嗯，你说的对，不算了。”林瑾安点头。 于是，林瑾安和吴真两夫妻便手挽手离开了。 栗酥歪歪脑袋，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两个人有点怪怪的。 特别是林瑾安，看似和吴真夫妻和睦，但刚刚却故意在卜卦问题上骗了吴真。 他似乎怕吴真？ 听他刚才想算的那一卦，似乎……吴真不是他的原配。 他在找原本的老婆，却好像受制于吴真。 只是她有些看不透林瑾安的面相，这些只能猜。 栗酥对两人的事情有点感兴趣。 刚才吴真出现的太快，两人没来得及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但栗酥想，如果林瑾安在找人，说不定还会再找她！ 一整天，除了吃了这么一口瓜之外，别无所获。 栗酥活动了下筋骨，买了几贴膏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刚一进小区，就被小区的保安拦住。 “栗大师，真的是你！求求你救救我吧！” “救救你？”栗酥歪着脑袋，盯着保安的脸。 保安犯了点口舌之刑，这两天运气稍微差一点，不过都是点小问题，不会遇上什么大事。 但看保安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她有些奇怪，“怎么忽然说让我救你？” 保安抬起手，一只手五根手指头都被纱布包扎着。 “我的这只手，两天伤了三回，大拇指食指被烫伤，小拇指被刀划伤，今天中指和无名指又被门给夹了！” “犯的是口舌之刑，手伤成这样，在网上当键盘侠了吧？” 保安垂着脑袋，眼神中满是恐惧。 “我是光头哥的粉丝，又听风就是雨的，跟着他骂了不少人，前段时间那个狗粮事件，我当时刚好工作不顺心，也没少趁着机会骂那个张奶奶，说的话都挺过分的……所以……我活该……可是我真的不想出事……” 栗酥说：“长记性就好，你的这些手就是学费，只要你以后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判断好对错，再发表言论，别借着风撒自己的气，就不会受到口舌之刑的反噬。” “真……真的吗？” “嗯。” “多谢大师！” 保安连忙说道。 栗酥奇怪地问：“只是一点小伤，为什么怕成这样？” 保安说：“您这几天是不是没上网呀？光头哥的粉丝出事的不少，像我这样伤了手的就算轻的，重得还有丧命的，我怕真的会轮到我……” “……” 栗酥轻轻拧了下眉，她这几天一直在修复人皮画。 觉都顾不上睡，更没时间去看手机了。 没想到这几天网上出了这么多事。 只是如果只是口舌之刑，应该不至于丧命那么严重才是。 她一边走，一边翻找着网上的信息。 果然在网上看到很多人晒出了个光头哥一样的情况。 小的是手指受伤，大的还有直接腿断胳膊断的。 甚至名字叫“光头哥的铁粉”的，被狗咬伤之后，竟然直接不治身亡。 这件事情一出，让不少人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甚至出了个词条#全网寻找天桥大师#。 这个词条每天都有人在呼唤栗酥的出现。 栗酥边走边翻看着，觉得十分新奇。 甚至忘了抬头看路。 忽然，“砰！”地一声。 栗酥撞上前面的人。 手机掉在地上。 抱在怀里的膏药也“哗啦啦”掉了一地。 “对不起！” 栗酥一边道歉，一边弯腰去捡地上的膏药。 不弯腰不要紧，一弯腰，牵扯着僵硬的肩背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动作都慢了许多。 站在前面的脚往后挪了一步，先一步帮她捡起膏药和手机，“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迷，路都不看了？” “大叔……” 栗酥讪笑着去接。 她刚才看手机太认真，还是手机被撞掉之后，才察觉到紫气近在咫尺。 郁时霁却把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没打算还给栗酥的意思。 “怎么了？买这么多膏药？” “没什么，随便贴贴。” “是吗？” 郁时霁一只手搭上栗酥的肩膀，轻轻一捏，栗酥就倒抽一口凉气，“大叔，疼……” 但疼完之后，似乎松快不少。 “大叔，你学过呀？” 栗酥眼睛亮晶晶的，仰头看着郁时霁。 “学过一点……”郁时霁说，“走吧，先上去，帮你捏两下。” “多谢大叔！” 第92章 悬赏直播 郁时霁手法很专业。 被捏了几下，栗酥就觉得一阵疲倦感袭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感觉到一阵失重感，她才一下子惊醒过来，下意识抓住了什么东西。 等她睁开眼睛，才发现，拽的是郁时霁的衬衫衣领。 郁时霁原本为了给她捏肩，衬衫扣子就开了一个，此刻又被她拽开两个，胸膛大敞。 甚至能看见一块一块的腹肌。 “……” 栗酥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尴尬地缩回了手，“大叔，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醒了？还要继续睡吗？”郁时霁问。 栗酥连忙摇头，“过……过会吧……”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了。 直到郁时霁终于把她放回了沙发上，她才终于自在一点，“额，多谢大叔！” “只是一句谢？”郁时霁故意甩着两只手，“手疼。” “啊？” 栗酥没想到郁时霁会这么说。 她想了想，说：“要不然请你吃饭？” 除了这个，好像也想不到别的谢法了。 “好，明天我有时间。”郁时霁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衫扣子。 “好啊，那就明天，我请你吃大餐，刚好挣到一笔大的！” 栗酥愉快地点了点头。 本来说好一百万作为修复古画的报酬，但华老爷子付钱的时候，整整给了栗酥五百万。 她本说有些多，但华淼却说自己的命肯定要比古画值钱，非要让栗酥收下。 除了这些，栗酥要买的那副玉石象棋，也是送得十分干脆。 郁时霁知道栗酥这几天在忙什么，心疼之余，看见栗酥这么开心，也忍不住替她开心，“那就祝你以后挣到更多的钱。” “不过当下还是要想想晚上吃什么。” 睡醒之后，栗酥觉得肚子有点空。 她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大叔，你是不是也没吃晚饭？要不要一起吃？我叫外卖！” “嗯。” 郁时霁点头。 他从华珏那里打听了栗酥离开的时间，专程提前回了小区。 就是按摩的手法，也是今天现学现卖。 根本没有顾得上吃饭。 栗酥回头找手机，翻遍了沙发桌子，甚至看了沙发底下，都没有找到。 掐算之后，才终于在沙发缝里找到自己的手机。 是她刚才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 “大叔，你想吃什么？” 栗酥一边问，一边低头解锁了手机屏幕。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她刚才浏览的网页。 她原本打算退出，手指翻了一下，刚好看到有一个人发的微博。 芝士小饼干：#全网寻找天桥大师#光头哥的榜二大哥又开始悬赏直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天桥大师给逼出来，榜一大哥一死，他的压力最大！曾经在张奶奶毒狗粮事件说过话的人，表示真的好慌！会不会轮到我啊？【图片】 配图是直播间的截图。 截图中是一个形容憔悴的男人，id就是“光头哥的榜二大哥”。 “悬赏直播？” 栗酥小脸皱起，点进直播软件。 根据截图上的id搜索“光头哥的榜二大哥”几个字，很快找到了直播间。 直播间在线人数大概五千多人。 弹幕却刷得飞快。 【榜二大哥，今天还播一夜吗？】 【你可要挺住，我现在好慌张，死亡名单一样……】 【是不是噱头啊，拿这个当噱头骗流量丧良心啊！】 【之前也看过两回光头哥的直播，对你这个id不太有印象啊！】 【……】 榜二大哥原本一直没怎么开口，当看到弹幕上的质疑时，才缓缓开了口。 “id是我这两天刚改的，以前叫一飞冲天，经常看直播的人应该知道我，我不可能拿这个当噱头，我被鬼缠上了，如果天桥大师不出来，我就活不了几天了……” 他的声音沙哑，说起话来有些艰难。 说完这些话，他拿起棉签，在嘴唇上沾了几下，干裂的嘴唇才总算湿润了些。 【为啥不喝水用棉签啊！】 【我昨天看了，我知道，他不敢一个人上厕所，才不敢喝水的！】 【榜二大哥有点太可怜了吧！那个天桥大师就没出来过吗？是不是没有号啊？】 【就算没有号，这么大的事，应该也听说了吧，好几天了！都没人在天桥见过她！肯定关注着晚上的消息呢……】 【谁认识天桥大师，赶紧帮忙联系联系啊！】 【……】 榜二大哥动作缓慢，沾完水之后，又对着镜头道：“麻烦大家帮我扩散转发，如果有人提供线索，我将给一万元的奖励，如果有人帮我找到了天桥大师，我将拿出二十万的奖励！” “拜托大家帮帮忙！我真的……真的不想像光头哥和榜一大哥那样死掉！” “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诚心悔改！”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做好事！做善事！我弥补！” “……” 榜二大哥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眼泪鼻涕横流。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丑态，榜二大哥连忙拿了纸巾擦了起来。 一阵风吹的纸巾动了起来。 榜二大哥缩成一团。 “又来了！又来了！” “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如果我死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也是一条人命啊！” “……” 榜二大哥受到惊吓之后，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整个人疯疯癫癫的。 直播间的人看得忍不住心疼起这个人来。 有人开始起头抱怨栗酥。 【什么狗屁大师，见死不救，心肠这么硬！】 【如果榜二大哥死了，下一个轮到谁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不值得她露一次面吗？】 【这是死神名单吧！好吓人啊！】 【啊啊啊！疯球吧！我也快疯了！这几天快精神紧张死了！我也当过光头哥的榜二大哥啊！要是这个榜二大哥死了！我就开车去大街上撞人去！死的全算在这个狗屁大师头上！】 【唉……真的有点失望……人命关天，为什么就是不出来呢？】 【……】 栗酥越看，小脸皱巴的越紧。 看直播的人，完全被榜二大哥影响了。 任事情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真的要有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 第93章 是真的天桥大师 郁时霁在一旁听着，也蹙起眉心。 这几天，他让公关部门关注着关于网上的舆论。 #全网寻找大师#那个词条，也是他让人压着，没能上得了热搜。 饶是这样，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推着往前走一样，事情还是愈演愈烈。 他看着小姑娘攥紧的手，说：“不是要点外卖吗？怎么看起直播了？我饿了……” 栗酥仰头，“大叔，你等我一会儿，我得处理点问题。” “如果你不想露面，我可以帮你处理，把舆论压下去。”郁时霁说。 栗酥叹气，“弹幕的人已经被带偏了，就算压下去没传播开，只要这个榜二大哥一死，这群心虚的人说不定真有人去报复社会，我不能坐视不理。” “我之前查过，你天桥算命的视频能火，是有人背后推动，这件事情说不定也是有人策划，你可要想清楚，或许有人想把你推到台前，这个人藏得很深。” 郁时霁说出自己的顾虑，想劝栗酥三思而后行。 栗酥说：“如果真是有人策划，我更要出现，他能拿人命算计，我不能置之不理……” 郁时霁盯着栗酥的脸看了一会儿，轻点了下头，“嗯，我去点外卖。” “好，麻烦大叔了！” 栗酥说完，又拿起手机，退出直播界面，注册了个短视频平台的号。 为了方便网友辨认，她起的昵称就叫“天桥算卦”。 注册好之后，栗酥重新回到榜二大哥的直播间。 直播间的人又多了点。 榜二大哥的情绪也稍微稳定一点。 他把窗户给关得严严实实，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弹幕。 “你们真的没有天桥大师的线索吗？她在天桥算命，就没人遇见过吗？” “大家帮帮忙，我真的好害怕！” “我现在好冷，我能感觉到，鬼就在我屋子里！” “……” 弹幕被榜二大哥影响的更加负能量。 还在持续抱怨着栗酥。 甚至有人开始附和起暴躁的榜三。 【既然这样，不让我活，大家都别活了！】 【我只不过是在网上发了几条消息，罪不至死啊！】 【……】 栗酥也跟着发了一条弹幕。 【天桥算卦：听说你在悬赏找我？我来了。】 这条弹幕虽然很快被刷过去了。 但直播间里面还是有不少人看见了。 【@天桥算卦，你真的是那个大师？】 【我看见了，终于，终于来了！】 【大师！大师救救我们！】 【大师！大师！我不想死啊！】 【……】 榜二大哥也看见了，腾地一下从被窝里面钻了出来，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他双手捧着手机，“大师！大师！你终于来了，求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你能连线我吗？求求你！” 【天桥算卦：嗯。】 栗酥低头翻了一会儿，找到了连线的位置，刚一拨出去，榜二大哥连忙接通了连线。 当栗酥那张脸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 榜二大哥和直播间的众人总算沉下心。 【是天桥大师！真的是天桥大师！】 【天桥大师敢出现，榜二大哥应该有救吧？】 但也有看热闹的人表示质疑。 【这个所谓榜二大哥，真的不是托吗？】 【真的很像噱头！】 这个时候，榜二大哥已经顾不得看弹幕了，而是盯着屏幕上栗酥的脸哭诉了起来。 “大师，我被鬼缠身了！求求你救救我！我也是被光头哥蒙蔽了，出发点是好的，我真的不想死！” 弹幕上也不停地说：【罪不至死！帮帮他吧！】 栗酥眯着眼睛，目光落在屏幕上。 但是没人看出，她看的并不是榜二大哥，而是她身后的女鬼。 “大师！大师！” 榜二大哥叫着。 栗酥收回视线，落在榜二大哥的脸上：“你确定是因为跟着光头哥网暴才被鬼缠身的？” “……” 榜二大哥眼神闪烁，“我……我真的是被蒙骗……” 栗酥冷冷打断榜二大哥，“你应该知道，我是天师，到这个时候还觉得能骗得过我吗？你改名榜二大哥，不过是想借这件事情的舆论，引起大家恐慌罢了！你的事，跟光头哥关系不大……” 【什么意思？榜二大哥在骗我们？】 【我去！白受惊一场？】 【到底怎么回事？榜二大哥能不能说说？】 栗酥淡淡道：“你说，还是我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害过人……除了跟着光头哥骂过几个人，我什么都没做过！”榜二大哥咬咬牙，盯着屏幕上的栗酥，问，“大师，你是不是不想救我？我也是一条人命啊！如果我死了，你真的能睡得着觉吗？直播间这么多人，你是不是不想救我们？才故意说我的事和光头哥没有关系？” “……” 栗酥拧眉，不知道是该说榜二大哥蠢，还是聪明过头。 他以为给栗酥施加舆论压力，栗酥就会掂量掂量。 “既然这样，我替你说。” “……”榜二大哥眼神闪了下，还是说，“我什么都没做过。” 栗酥说：“忘了？或者是事情做的太多，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一年前，你拍下一张照片，发在群里，给一个高中女孩造了黄谣，说她出去援交，这个谣言被传回女孩学校，女孩在学校被孤立，只能退学。” “后来，谣言传的越来越广，从学校传到校外，传到女孩所住的小区，她的家人也开始被指指点点。” “她父母开水果店维生，因为谣言，水果店的生意一落千丈，一家的生活就这么被你毁了。” “女孩被谣言害得生活拮据，还因为这个黄谣，被坏人盯上，出门买东西时，被拖进小巷子里凌辱……” “五天之前，女孩不堪压力，跳楼身亡了。” “而你呢？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在网上蹦跶？你知道被鬼缠上那一刻，有没有想过会是她呢？” “……” 榜二大哥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脊背升起阵阵寒意，声音颤抖的问：“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第94章 露脸涨粉 栗酥眯了眯眼睛，说：“你觉得呢？女孩死的死全因为你的一句造谣，她走得不甘心，自然找上你！” 弹幕上的人都被栗酥说出来的事情惊呆了。 【这人怎么能这么坏？活该啊！】 【恶有恶报！做了亏心事，才会怕鬼敲门！】 【原来他是在利用我们的恐惧逼大师出来！我们都被他利用了！】 【不会死人啊，我真的被吓死了！这完蛋玩意！太过分了！】 【恶心人！害人的东西！】 【大师别救他！】 【……】 弹幕上讨论的激烈。 榜二大哥连忙道：“大师，求你帮帮我，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栗酥咬牙，“是吗？后面女孩被欺负了之后你在干什么？继续造黄谣，炫耀自己见多识广！”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女孩的新闻，下面确实有榜二大哥的留言，他还在幸灾乐祸，说什么“女孩不自爱，难怪遭人惦记！”】 【妈呀，还发了好几条，还说自己就是女孩的邻居，知道女孩以前就是做这种工作的……】 【怎么是这种人！太恶臭了！】 【唉！真的是太恶心了！就因为他造的这些谣言，小姑娘死了之后还被人追着骂……】 【活该被鬼敲门！】 【……】 女鬼满脸的血泪，她对着屏幕后面的栗酥鞠躬，“谢谢你帮我说出这些！谢谢！” 旋即缓缓飘起。 “啪嗒！” 血泪低落，刚好滴在榜二大哥的眼皮上。 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是血之后整个人惊叫起来，抱着手机大声道：“大师！大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了！我给一百万！不！一百二十万！只要你能救我！求求你了！” “啪嗒！啪嗒！” 又是两滴血滴落。 就连直播间的人都看见了。 有的人吓得捂住了眼睛，胆子大点的，还在发着弹幕。 【真的有鬼啊！】 【我去！比看鬼片刺激！】 栗酥淡淡道：“已经晚了，你做这些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些后果。” 下一刻，榜二大哥就忽然开始抓自己的脖子，脸上发紫，仿佛被什么掐住透不过气一样。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就一动不动，没了气息。 人死的时候，眼睛还是睁着的。 直播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断掉了。 榜二大哥的直播间被封禁了。 栗酥放下手机，双手掩面，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只有她看到，榜二大哥断气的那一瞬，女鬼周身的怨气一瞬间消散，灵魂变得接近透明。 她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来报仇的…… “咚咚咚！” 刚好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外卖送到了。 郁时霁把外卖接了回来，放在桌子上。 “吃饭。” 栗酥揉了下脸，“好。” 打开外卖盒子，栗酥瞪大眼睛，“水煮牛肉！大叔，你不是不能吃辣吗？怎么点这个？” 郁时霁把其他菜也一一打开。 “我还点了别的，不用你迁就我的口味。” 点了几道菜，一半是栗酥爱吃的。 栗酥弯眸，“大叔，多谢！” 她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眼中的明亮一瞬间黯淡。 明明看着卖相差不多，但这家的牛肉不够嫩，味道也一般，只有发燥的直辣。 实在不尽如人意。 “不好吃？”郁时霁第一时间注意到栗酥的表情变化。 “还行，只是跟李嫂做的差一丢丢。”栗酥说，“不是哪家店，就是……一个做饭很好吃的厨师阿姨。” 怕郁时霁不知道，栗酥还专门解释了一通。 “嗯……” 郁时霁装作很忙地去用筷子夹菜，不去看栗酥的眼睛。 栗酥也没发现任何不对，继续夹菜吃饭。 虽然嘴上稍有嫌弃，她还是一连吃了两碗米饭。 前两天真的是累过火了。 多吃饭也是补充体力最快的办法。 “还要吗？”郁时霁看栗酥吃完最后一口，又问道。 栗酥摆摆手，“饱了。” 她趴在桌子上，又打了个哈欠。 本来又累又困，吃饱之后血液流向胃里面，就更困了。 “困了就去睡，这些我一会帮你收拾。” “好吧……” 连着睡了十几个小时，栗酥总算把前两天的觉都补回来了。 肩背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她活动活动筋骨，想到中午要和郁时霁出去吃饭，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刚要动，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师父”。 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八成要兴师问罪。 栗酥清清嗓子，才接通电话，“师父！早呀！您在天师大会可还好？吃得惯住得惯吗？” “别卖乖！我来了这么些天了才关心我吃不吃得惯？说说吧，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栗玄对栗酥最了解，不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 栗酥讪讪地笑着，“师父，您的消息有点灵通唉，不是在山里吗？” “你别管我灵通不灵通，你的消息我肯定不会漏，寻找天桥大师什么的，我前两天就看见了。” “那您都知道了，肯定知道这个人故意煽动误导大家，如果我不出来说清楚，那些光头哥的粉丝说不定因为害怕能做出什么事呢，师父，您老人家教我的，凡事善为本，我牢牢记得，所以肯定不能做事不管！” “贫！……” 栗玄刚想继续说，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嗯，来了。” 栗酥也听见了，如释重负，连忙说：“师父，我听见有人叫你了！您忙您的！我去洗澡了！” 说完，就以最快速度挂了电话，生怕师父再唠叨些什么。 头发吹了个半干，栗酥看了眼时间，才十点，距离出门还有会时间。 她打开手机，去搜索关于自己的消息。 昨天在短视频平台露了脸，还让师父都知道了，恐怕又要传开了。 距离她能回天桥算卦的日子，好像又远了几分。 令栗酥觉得惊讶的是，这次竟然没几个人转发。 偶尔有那么两条截屏，都被短视频平台下架了。 只剩下零星的几条，阅读量不高，传播的也不算广。 但饶是这样，她的粉丝还是多了一千多。 全是昨天晚上露脸直播时候涨的。 私信也多了不少。 她点开几条进去看，全是想找栗酥算卦的。 刚准备退出来，忽然瞟见一条不太一样的私信，栗酥打算点退出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第95章 是蛊! 账号昵称叫“阿春的小厨房”。 从栗酥这边，只能看到她最近新发的一条消息。 阿春的小厨房：大师，求求你一定救救我老公！ 栗酥点进去，看见阿春的小厨房连着发了十来条信息。 阿春的小厨房：大师，我老公现在跟光头哥死之前一样，开始莫名其妙学狗叫！可是我老公根本不是光头哥的粉丝，他平时还经常在小区喂流浪猫，肯定不会做出伤害小动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阿春的小厨房：他们都说你肯定能救老公，求求你了！ …… 阿春的小厨房：【视频】 视频中，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 一会儿趴在地上学狗叫，一会儿站起来满屋子乱跑。 屋子里面乱糟糟的，有被撕烂的沙发，有被扔在地上的杂物。 很明显，始作俑者视频中的人。 在男人转头朝着镜头这边看的时候，栗酥把视频暂停。 她歪着脑袋，有些疑惑。 看男人的面相，应该是个热心又富有爱心的人，确实跟光头哥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怪就怪在，这人的面相，短期内还会有笔财运，应该是顺顺当当的才对，怎么好好的，变成这个样子了？ 而且从视频中，栗酥也看不到什么阴气之类的。 瞧着也不太像是被鬼附身…… 【阿春的小厨房】发给栗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十几分钟之前。 她回复了一条消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分钟之后，消息被已读。 阿春的小厨房：今天早上。 阿春的小厨房：昨天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早上一起来，就变成这样了！ 阿春的小厨房：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老公……会不会死啊？ 栗酥更想不通了。 光头哥变成那样，是被鬼附身。 这个人呢？晚上好好的，早上才开始，确实不像是鬼附身…… 就在她低头思索的时候，门外敲门声响起。 栗酥起身去开门，郁时霁出现在门外。 身上穿着栗酥给他买的那张西装，头发也专门吹过，处处带着小心思。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郁时霁说。 “大叔……” 栗酥有些为难地咬了下嘴唇，“能不能换成晚上？我临时有件重要的事情……” 他把手机递给郁时霁。 “大叔，这个人很奇怪，明明面相很好，但人成个这个样子，我想去看看具体情况，或许是不是被人换了运？从视频里面看不出太多，我想去现场看看……” 郁时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人命要紧，我知道，晚上也可以。” “多谢大叔！”栗酥说。 郁时霁仍站在门口，没有离开，也没有进门。 “我跟你一起去，给你开车。” “好呀！如果结束得早我们还能一起去吃饭！” 栗酥低头给【阿春的小厨房】要了地址，“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看看。” 【阿春的小厨房】很快把地址发给栗酥。 不一会儿，栗酥和郁时霁就到了定位所在的地方。 “1307，是这里了……” 栗酥站在门口，仍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阴气。 但是能清晰地听到“汪汪汪……”地狗叫声。 仔细听，又不算很像，能听出来是人在叫。 没走错…… 栗酥敲门，门很快就被从内打开。 “大师！您总算来了！那是我老公梁朝，你看，好好的人，忽然开始学起了狗叫……” 阿春的眼眶是红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疲惫不堪。 “从早上七点到现在，整整四个多小时了！好像不知道累一样，我真的有点担心，他这样会累出个好歹……” 她说了一半，梁朝又忽然开始“汪汪汪……”起来。 阿春的话被打断，她说：“大师，你们先进来吧！他这么叫，邻居听见，要投诉了。” 栗酥和郁时霁进门，阿春连忙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嘘……小声点小声点……”阿春无奈地对梁朝说。 梁朝恍若未闻，仍是忘情地叫着。 栗酥走到梁朝身边，梁朝对着栗酥叫了两声，忽然跳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对视着。 他的眼神带着一种未驯化的懵懂和野性。 确实不是装的。 栗酥也没看出他身上任何被换了运的迹象。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奇怪，不该啊……” “大师，什么不该？您看出什么了？”阿春紧张地问。 栗酥说：“不是鬼附身，也不是换运，他的运势本该朝上的，忽然疯疯癫癫，确实有点怪，我要卜一卦看看……” 栗酥走到一旁，拿出铜钱卜卦。 卦象刚成，跳上柜子的梁朝，就忽然跑了过来。 他对栗酥的铜钱很感兴趣，抬手就来抓。 栗酥挡住是挡住了，但卦象被他改了。 “这……”阿春不好意思地看向栗酥。 栗酥说：“没事，几个铜钱而已，我已经记住了……” 很巧，就像是梁朝强制来该卦象一样，栗酥从卦象中也看到人为干预的痕迹。 人为干预，又没改运的痕迹。 栗酥皱起眉头，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闯入她的脑子。 是蛊！ 很有可能是癫蛊！ 栗酥因为身上的阴蛊，对苗疆蛊术也略有研究。 她这么想着，将一张符纸贴到了梁朝的头上。 原本还在闹腾的梁朝，眼睛一翻，原地倒了下去。 “大师，我老公……” “放心，没事，他太闹了，只是让他睡一会儿，我才好找原因。”栗酥说。 “哦……”阿春手指头绞在一起，犹豫片刻，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没敢再上前。 想引蛊虫出来，一般需要母蛊。 栗酥没那种东西，不过她有另外一种，可以作为替代品。 也就是尸油香。 这是她想破身上阴蛊的时候，偶然知道的。 只是她身上的阴蛊和蛊虫不一样，阴气和虫子到底有区别，虫子喜欢尸油香，但阴气却没嗅觉。 她自己尝试过这个办法，没用。 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了。 栗酥捏起梁朝的一根手指，用针刺破，然后将尸油香放在被刺破的手指附近。。 香气四溢。 一滴血滴出来时，很快一个黑色的小虫，跟着血一起钻了出来。 黑色的虫子很小，小米粒大小的小飞虫。 “果然！”栗酥激动地说，“是蛊！” 宁城竟然有巫蛊师！ 今天这一趟没白来！ 第96章 危境中寻找机遇 小飞虫飞出来之后，在空中盘旋一圈，还来不及飞走，就被栗酥两只手重重一拍，残留一小抹血迹。 栗酥用纸巾去擦血迹的时候，觉得掌心有些发烫。 一阵头晕目眩侵袭而来。 阴蛊毫无预兆开始发作。 而且发作的特别急。 以前都会有个时间缓冲，这一次连个缓冲都没有，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她竟然蹲都蹲不稳了。 “大叔……” 栗酥扶着脑袋，回头叫了一声。 郁时霁立即察觉出栗酥的异常，箭步冲上前，一只膝盖着地，接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栗酥。 “大师……怎么了？”阿春急切地往前一步。 郁时霁将栗酥打横抱起，说：“劳累过度。” “那我老公……” 郁时霁冷冷地瞥了过来，阿春被这个眼神吓得一哆嗦，后面半句话被生生的咽了回去，不敢再问。 直到郁时霁抱着栗酥离开之后，她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地上的人还躺着，阿春思索片刻，将符纸揭下。 “梁朝！梁朝！……” 她晃着梁朝的身体，担忧地叫了好几声。 终于……梁朝的眼睛缓缓睁开。 “梁朝，你认识我是谁吗？”阿春小心翼翼地问道。 梁朝奇怪地问：“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不对，我怎么躺在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抬眼，看见家里的一片狼藉，“怎么回事？家里来贼了？” “你好了？你好了！”阿春扑进梁朝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啪嗒啪嗒”直掉。 一只拳头捶了梁朝好几下，“你可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到底怎么了？”梁朝一头雾水，“谁来我们家了？你报警了吗？” “报什么警啊！都是你搞的！” 阿春拿出手机把他手机拍下的片段给梁朝看。 梁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会？我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阿春说：“大师说是蛊。” “大师？什么大师？” “我找的天桥算卦大师，她扎破你的手指之后，我亲眼看见一个小飞虫从你的手指飞出了，大师碰了飞虫就晕倒了，大师说是蛊……”阿春将自己知道告诉了梁朝，她叹气，“多亏了大师！我还没来得及给她付酬劳呢……” 梁朝放下手机，没眼再去看视频中疯疯癫癫的自己。 “真有蛊这种东西吗？有点恐怖……” 郁时霁抱着栗酥下楼，轻手轻脚地拉开车门，将人放进前座，帮她系好安全带。 而他不知道的事，此时不远处的一辆车里，有人正偷偷地观察着他们。 吴真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 她瞪着郁时霁开车远去，双手紧紧握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果然是！难怪会让人觉得那么讨厌！中了阴蛊竟然还活下来了！命还真大！” …… 栗酥清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 她一动，床边坐着的人就立即察觉。 “醒了？” “嗯……”栗酥扶额，回想起晕倒之前的事情，“大叔，现在几点了？” “七点十五。”郁时霁看了眼表。 “这次这么久？” 栗酥拧起眉头，她明显能感觉到这次阴蛊比之前活跃得多。 以前顶多算是小溪决口，可这一回，就跟起了海啸一样。 她低头盯着掌心，思索着这次的不同。 唯一的不同，就在于她掌心接触到了蛊。 是因为这个吗？ 她拧眉思索着。 “大叔，我的手机呢？”她去翻小布包，才发现小布包不在身上，她现在睡的，也不是自己的床。 深灰色的床单，以及简洁的卧室设计，跟郁时霁客厅的风格十分统一。 “这里……” 郁时霁把栗酥的小布包递给她。 她迅速地从里面翻出手机。 郁时霁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确定不需要去医院？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栗酥摇摇头，“大叔，我没事，可能是被蛊虫血影响了，医院诊不出来的。” 郁时霁盯着栗酥的脸，见她似乎忙着，便没再打扰她。 而是转身离开，“我去准备点吃的。” 栗酥中午都没吃成东西，这个时间点肯定饿了。 “好，多谢大叔！” 栗酥没抬头，快速地翻到跟阿春的聊天记录。 天桥算卦：我有事要问你老公，能麻烦让他出来吗？ 阿春的小厨房：好！大师！您稍等，他在收拾房子，我去叫他！ 一分钟之后，对面直接打了视频通话过来。 “你就是救我的大师？”梁朝看着手机里过于稚嫩的脸，有点不可思议。 栗酥点头，“嗯，是我，我想再看看你的面相，顺便问你几个问题。” “你认不认识什么巫蛊师？” “不认识，我只在小说电视里面听说过，现实中真的有这种东西吗？”梁朝问。 栗酥点点头，又问：“身边有没有人忽然像你这样疯疯癫癫的？” 梁朝思索一会儿，“应该没有吧……没什么印象……” 栗酥拧眉，她看梁朝的面相，最近也没和人有过口舌之争，应该也得罪不了什么人，更没有出过宁城…… 这蛊虫来得也蹊跷。 蛊虫这种东西都是巫蛊师的宝贝，要说不小心跑出来刚好钻到梁朝身上，也有点说不过去。 栗酥说：“我知道了，如果想起什么，或者身边再有这种情况，麻烦你通知到我。” 梁朝立马答应下来，“好！一定！我也想找出来到底是谁给我下的蛊！” “嗯……” 梁朝和阿春又对栗酥谢了又谢，“大师，你救了我老公，我还没付酬劳，需要多少，我给您发红包。” 栗酥想了下，“按卦钱给吧，八十八，我也是第一次帮人解蛊。” “啊？可是您专门跑了一趟，油费都够用不上呢！……” “没事，下次再碰到跟蛊有关，再告诉我就行，我对这个感兴趣。”栗酥说。 挂了电话，【阿春的小厨房】发来转账，888，多了一个8。 阿春的小厨房：大师，您就收下吧！你这么重的恩情，88我们两个真的拿不出手！ 栗酥收下之后，放下手机，又从小布包里面掏出卜卦的铜钱。 她想替自己卜一卦。 从她被拍下天桥算卦的照片，到今天遇上中蛊之人。 她总觉得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推动。 好像要把她推到台前。 至于目的，她还不得而知。 她在明处，对方在暗处，一直这么被动，让她有些不自在。 铜钱落地，栗酥蹲在跟前看了许久。 “危境中寻找机遇？” 她眉毛一挑，正合她意！ 第97章 直播算卦 栗酥收起地板上的几个铜板，出门去找郁时霁。 郁时霁正在厨房忙碌。 “大叔，你做的什么呀？” “饿了？” “嗯……”栗酥诚实点头，一整天没吃东西，现在何止是饿啊！ “等着，很快。” 郁时霁把饺子捞出来，个个白白胖胖的，手工包的，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这是冰箱里能找到的最方便最快做熟的食物，李嫂包的。 他怕栗酥挨饿，也顾不得思索其他。 比如栗酥是不是能吃出来李嫂包的饺子。 栗酥吃的时候，郁时霁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栗酥。 “好吃吗？” “嗯！”栗酥重重点头，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好像是牛肉馅的……” 她在郁家吃饭的时候，李嫂变着花样给她做，生怕怠慢了，倒是真没包过饺子。 栗酥又补充了一句，“比我在山上吃的好吃多了！” 郁时霁松了一口气，“好吃下次再来吃。” “好！”栗酥点点头。 吃过饭也才八点，但栗酥却急匆匆要下楼，“大叔，我先走了！” “有事吗？”郁时霁问。 栗酥神神秘秘，“嗯！我要去直播！” “直播？” “对！还是网络上机会多，这次能碰上中蛊的，下次就能碰上别的！” “想好了？视频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推的……”郁时霁拧着眉头，他只查出了曝栗酥和叶斯祺绯闻的幕后主使，还没查出故意散播栗酥天桥算卦视频的幕后推手，总归是有些不太放心。 栗酥点头，“想好了，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推，我倒是想看看他下一步的动作，动物在野外也不能因为害怕危险，就不出门觅食，我也一样，不会因为害怕危险，就藏在房间里面不出来呀……” 况且……她的时间没那么经得起熬。 郁时霁若有所思，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嗯。” 栗酥离开后，郁时霁给公关部门打了电话，让他们时刻注意着网上的风向，如果有人敢再动手，他这次一定不能让人再逃了。 …… 栗酥提前准备好了手机充电器和支架，很潦草地就开了播。 她是新号，粉丝也就那天捡了一千多。 直播没任何预告的情况下，进来的人很少，只有几十个而已。 除了关注的，还有头一次刷到栗酥的。 【天桥算卦，这名字起的，管算卦吗？】 【大师！大师！你竟然开播了！】 【算卦吗？】 【求算一卦！】 【……】 栗酥看着直播间的人数，说：“三分钟吧，再等三分钟，我抽一个人算一卦，今天第一次播，先算这一卦。” 等待的过程中，人数缓慢地增长着。 直到【阿春的小厨房】进来给栗酥刷了几个嘉年华之后，人数开始飞速猛涨。 直播间其他人也急了。 【@阿春的小厨房，不带这么抢卦的啊！】 【不要黑幕啊！】 【大师，不会是只给榜一算吧？】 【阿春的小厨房：我不算卦，就是支持一下大师！】 【……】 又有其他人也跟着刷起了栗酥。 栗酥说：“不用刷礼物，不按礼物排行算，只算有缘人，一会抽人。” 栗酥发了一个一分钟抽奖的福袋，“想卜卦的可以去参与一下，中奖之后，卦钱八十八，要先付。” 一分钟后，福袋名单揭晓。 中奖人昵称是【我真的很烦】 栗酥还没说话，【我真的很烦】就给栗酥刷了一个价值188的礼物。 栗酥说：“连线吧！” 连线成功，【我真的很烦】打开了摄像头。 是个年轻女人。 “大师，你好，我想算算我老公是不是出轨了，他最近老是说单位加班，还专门在外面租了个房子，我怀疑他出轨了！” 直播间弹幕纷纷刷了起来。 【有情况！不爱着家了，肯定是外面有人了！】 【说不准真是忙？】 栗酥盯着女人的脸，淡淡地说：“你老公没有出轨。” “大师，你还没算卦，看面相就能看出来？可是我真的觉得不对劲儿啊！” 【说好算一卦，有点敷衍呢……】 【随口乱说的吧？怕惹事劝和不全分？】 【说不定是连线的这个疑神疑鬼呢？】 【……】 弹幕刷得飞快，说什么的都有。 栗酥没看弹幕，而是继续看着女人的脸，说道：“你的感觉没有错，不是出轨，不过是因为别的事。” 她把铜板拿了出来，在桌子上洒出卦象。 卦象出来的那一刻，她的眉头拧在一起。 难怪【我真的很烦】印堂发黑，原来问题在这里！ “大师，不是出轨？还能是什么事？”【我真的很烦】看见栗酥紧皱的眉头，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栗酥说：“他想害你！谋的是财。” “可我家境也很普通，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千块，根本没有什么钱可谋啊？大师，你是不是看错了？”【我真的很烦】脸上露出了疑惑，有些不太敢相信。 栗酥答：“不会错，你没钱，但是你这条命，很值钱。” 【好刺激！谋财害命吗？】 【消失的她？】 【这是哪来的大师？上来就说人要害命？有什么证据吗？】 【这种事情不能光靠猜测吧！】 【就算算出来他有那个想法，怎么避免呢？】 【算的这是个啥啊！就这么两片嘴皮子一动，说点危言耸听的话，这个钱可真好挣！】 【……】 【我真的很烦】也被栗酥的话惊到了，一时之间大脑空白，看着弹幕上的内容不少质疑栗酥的，她缓缓地问道：“大师，你……你怎么确定他要害我，我们好歹还是夫妻，要是没出轨，怎么会……” 栗酥问：“你最近有没有闻到屋子里面有什么味道？或者感觉头晕眼花？” “好……好像有点……不过我有点鼻炎，鼻子不太灵光……” “你可以在床下面，或者柜子下面找找。”栗酥又说。 【我真的很烦】照栗酥说的，往柜子底下看去，竟然在贴着墙壁的位置，看见好几个杯子排成一排。 【我看见了！那是什么？】 【头皮发麻，不会是什么慢性毒药吧？】 【这都能算出来！】 不光直播间的人被柜子下面那一排杯子震惊到，就连【我真的很烦】也傻了眼，胳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98章 是不是鬼片看多了?哪有那么多凶宅 “大师，我好像真的闻到味道了……” 【我真的很烦】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捂住了口鼻，“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他为什么要给我下毒？就算是过不下去，离婚就行，我又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就是啊，过不下去离婚就行，杀人就有点不能理解了……】 【细思极恐，他老公也没出轨啊！为什么要杀人呢？】 【大师不是说，这条命很值钱？】 【真在现实中看见，还是起鸡皮疙瘩……】 栗酥说：“你可以报警让警察帮你检测，至于原因，你可以去书房找。” 【我真的很烦】拿起手机前往书房。 不大的书房里，打了一整面墙的柜子，不少柜子里都放了书和杂物。 想找一件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 “大师，这个书房他用的多，我不经常用，我去哪里找啊？” 栗酥说：“书房东面你照一下，跟木头有关的东西，中间位置。” “东面？” 【我真的很烦】思索了一下房子所在的方位之后，慢慢将手机摄像头转向另外一面墙。 比较幸运的是，不是柜子所贴的那面墙，而是刚好在相对的方向。 那面墙上只挂着几张装饰用的挂画。 刚巧画框就是木质的。 【我真的很烦】放下手机，把画框拆了下来。 在几个画框后面，都发现了保险合同。 意外险、身故险、重疾险…… 全是保额很高的险种。 被保人填的她的名字，受益人写的她老公的名字。 “……” 【我真的很烦】翻合同的手都是抖的。 “大师，我先挂了，我要用电话报警！多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被毒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说完，就快速地挂断了连线。 直播间的人又开始活跃起来。 【大师！大师！还算吗？】 【我也要算！】 【抽我抽我！】 【时间还早，再算一卦吧！】 栗酥摇摇头，“今天试水，先算这一卦。” 【明天还来吗？我提前蹲！】 “还不确定，有时间应该会来，好啦，大家再见！” 栗酥对着屏幕摆摆手之后，就挂断了直播。 第二天一睁眼，她就先把手机翻了出来。 如果师父知道，肯定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反对。 但这一回师父竟然没来找她，一上午手机都很安静，不要说电话，就是一条微信或者短信都没有。 栗酥试探着给栗玄发了条微信。 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栗酥：【图片】 栗酥：师父，好久没吃你包的饺子了呢…… 微信发出去，一连几个小时都没人回复。 栗酥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一整天都没回信息，很有可能是天师大会已经正式开始了。 现在师父顾不上自己这头，趁机多播几次。 等师父开完天师大会，再来找她，说不定她已经找到属于她的那份机遇。 先走着再说。 也不能一直等在原地，等师父帮她。 这几年，栗玄每逢天师大会必参加，其实也是为了她。 只是好几年了，都一直没找到阴蛊的解法，今年能找到的几率也小之又小。 两年时间，说慢很慢，但要作为生命倒计时的话，也很快。 栗酥这么想着，晚上又开了一场直播。 直播间的人数比昨天多不少，开播五分钟，直播间就破两千人观看。 栗酥还是现场抽人卜卦。 “花开富贵，麻烦连麦吧！” 对面磨蹭了很久，都没有连接上。 直播间的人等的有些着急了。 【大师，要不换个人吧？】 【再抽一回！】 【等地着急，再这样人都走光了，还有什么观看效果？】 【……】 栗酥缓缓说道：“抽到的是谁就是谁，不换人。” 她一步一步地教着【花开富贵】接通了连麦，又打开了摄像头。 这个时间，就花了十几分钟。 接通直播的，是个中年女人，她的手机放在腿上，头低着，拍摄的角度十分怪异。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对着屏幕招手。 “哎呀，可算让我连上了，真的多谢大师！” “大师，你会捉鬼吗？我家好像闹鬼了，我想请大师来我家捉鬼。” 栗酥凑近屏幕，确实在【花开富贵】脸上看到些许阴气。 “说说看，身边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花开富贵】说：“是这样的，这个房子是我儿子买的二手房，我们自从住过来之后，一到晚上，我这个脖子啊，就疼得抬不起来！这种情况是住到这个房子才开始的！我猜肯定是闹鬼！” 【脖子疼也来玄学直播间？】 【阿姨！脖子疼去医院看！来玄学直播间可帮不上忙！】 【阿姨是不是鬼片看多了，二手房那么多，哪能有那么多凶宅？】 【这个角度，脖子真的有点严重，快去医院看看吧！】 【我感觉阿姨有点疑神疑鬼……】 【……】 弹幕讨论得十分激烈。 栗酥则是说：“阿姨，你手机往上抬，我看看你脖子上面。” “哦……好……” 【花开富贵】吃力地举起手机，手机晃晃悠悠，栗酥还是看见了她的脖子上，确实骑着一只鬼！ 栗酥蹙眉，“好了，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就是你想的那个东西，阿姨，麻烦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栗酥说完，又对直播间的人说：“临时有点事情，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大家再见！” 【大师，直播抓鬼啊！】 【我想看，能不能给我们看看啊？】 【唉，刚开始，就下播了……】 【后面的卦是不是就不抽了？】 【一天一卦，什么时候才能抽到我啊？】 【真是抓鬼吗？还是故弄玄虚？不敢让我们看，是不是怕露馅？】 【……】 还不等直播间里的人抱怨完，栗酥就把直播给掐断了。 直播间的人又看不见鬼神，直播也没什么意义。 她对自己的目的很清楚，直播只是为了信息扩散，方便找到她想找的东西。 不管是蛊，还是鬼，她能找到就行了。 直播间的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万一遇上食鬼的厉鬼，或者其他的，反倒引起恐慌…… 第99章 谁的房子 栗酥循着地址找到位置。 敲门，来开门的是个年轻人。 “你好，你找谁？” “我找花开富贵。”栗酥说。 话刚说完，【花开富贵】就从后面小跑着迎了过来。 她的脖子仍旧低着，想看清栗酥，只能整个身子都歪着，一只眼睛斜视，才能勉强看清来的人是谁。 “大师！大师！你总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大师？妈！你怎么又在外面找人了？上一回被骗钱还不长记性？” 【花开富贵】说：“这个大师不一样，我今天刷直播刷到的，直播间有好几千人呢，只抽一个，就抽到我了！” 谢晨看栗酥的眼神一瞬间就变了，快步跟上，挡住栗酥的去路，“你这小骗子胆子还挺大，敢找到我家来，快出去！要不然我报警了！” 栗酥说：“我不是骗子，你妈妈的脖子，你竟然跟她去看过不止一回，如果真是什么病，早治好了，她是被鬼缠身了。” “你这种话就骗骗老年人。” “谢晨！怎么跟大师说话的？”【花开富贵】走过来，“大师，别听他的，是我请你过来的！” 谢晨气得站在一旁，双手环臂，“我们这房子虽然是二手房，但买的是毛坯，还没装修，肯定没死过人，妈，你要我跟你说几遍，你才能信呢？” “……” 几个人争论的最激烈的时候，压在【花开富贵】脖子上的那只鬼正得意地看着他们。 “哼，这是我的房子！我的房子！听见了没！不管叫谁来，都别想把我赶走！” 栗酥视线落在女鬼脸上。 她回盯着栗酥，“你能看见我？我劝你最好打消念头！帮我把人赶走！要不然……” 女鬼说着，蓦地做了个鬼脸。 一个眼珠子“啪嗒”掉在地上，鼻梁也是歪的。 脸上满是血，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栗酥眉头轻蹙，“原来是车祸去世的啊……” “还神叨叨，演技不错！长这么好看，不去当演员，可惜了啊……”谢晨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栗酥没听进去一句，而是伸手一拽，将女鬼从【花开富贵】脖子上拽了下来。 【花开富贵】顿时觉得脖子上一轻。 “大师，我脖子好像没那么沉了……” “你抬抬试试。”栗酥说。 【花开富贵】尝试着抬了下脖子，这次竟然真的抬起来了。 只是弯的时间太久，脖子还有些疼。 “大师，你怎么做的？真的好了？” 栗酥说：“你脖子上驮的女鬼被我拉下来了。” “我就说！”【花开富贵】动动脖子，“哎呀，真的轻快不少，前几天快难受死我了！大师你太厉害了！谢晨！还不快来谢谢大师！你看我这脖子，治了那么多回不管用，大师一下子就治好了！” 谢晨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上一回那个所谓大师还卖了你符纸，这一回这个，连符都不用，就好了？” 栗酥弯眸，“就是这样。” “我还是不能信……”谢晨不能理解他妈妈脖子怎么就好了，更不能相信她们嘴里说的脖子上骑鬼，“就算真有鬼，鬼有重量吗？怎么可能把脖子给压弯？就算脖子上真的骑个人也不至于压弯脖子吧？” 栗酥解释：“事实上不是重量，是阴气堆积造成的。” “……” 栗酥看谢晨仍是不愿意相信的敌对样子，索性把一张符纸塞给他。 “自己看！” 谢晨这个时候才看清楚，栗酥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拧成麻花一样的东西。 从形状看，好像真是人拧成的…… 女鬼被栗酥抓了之后尝试攻击栗酥。 甚至把脖子都给折了过去。 栗酥扯着她的胳膊，转了两圈，就把她转成现在这个形状了…… “这是……” 谢晨弯着腰，打算看仔细。 女鬼忽然从身体缝隙里漏出一只眼睛，“看什么看？趁早从我的房子里面搬出去！我好不容易才买的房子，凭什么你们住？” “……” 谢晨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栗酥说：“就算生前房子是你的，现在你已经死了，尘归尘，土归土，这是阳间的东西，你赖着不走，伤人伤己。” “呜呜呜……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买了这么一个小窝，凭什么啊……”女鬼知道自己不是栗酥的对手，也不闹了，嚎啕大哭起来。 栗酥叹气，厉鬼伤人她有辙，可遇上软的，她真是一点辙没有。 而且鬼哭起来，像是魔音贯耳。 “闭嘴！” 栗酥厉声呵斥，“要不然把嘴封上了！” “呜呜……可是我真的不想走……” 栗酥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买这个房子花了大力气，他们呢？母子两个人，如果有钱，何必挤在这么一个三十多平的小一室里？” 谢晨也说：“我要有钱，就不会买法拍房了，法拍房便宜，我也只能暂时凑够这个首付，你看这个房子，我都是用的最便宜的材料，装得也是最简单的，但是我不能让我妈再跟租房住了，这么多年，我们搬来搬去，也没个自己的家……” “……” 女鬼泪眼婆娑。 对于谢晨说的，她感同身受。 她是孤儿，最大的愿望就是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 终于签了合同那一天，她快高兴死了。 每天都盼着交房，想着装修该装成什么样的。 但天不遂人愿，她加班太累，骑车的时候就出了车祸…… 栗酥松开手的时候，她没有再去攻击任何人，而是坐在地上恋恋不舍地抚着地板，血泪“啪嗒啪嗒”直掉。 终于，她下定决心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烦你们了，阳间没有可以容得下我的地方了……” 栗酥说：“人有人间，鬼有鬼界，你如果想要房子，我可以给你烧纸钱，你去下面买。” “真的？” 女鬼一瞬间眼睛亮了。 “嗯……” 谢晨弱弱地说：“我也能，以后每年给你烧纸钱，只要你不再来我家！” “那你们可要烧对人！”女鬼仔细地把自己的名字，生日，还有出车祸的位置全部都告诉了他们，生怕他们烧错人。 一切交代完之后，女鬼执念一消，便消失不见了。 栗酥专门去了丧葬店，在女鬼出事的地点给她烧了纸钱。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刚要睡觉，接到了卫灼的电话，“铃铛我找到了，明天一起吃饭，我把铃铛给你。” 第100章 请的第一顿饭，把两个人吃进医院 两人约好地点。 一个很幽静的中式菜馆。 栗酥到的时候，卫灼已经到了。 “酥酥，坐吧。”栗酥把菜单推了过去，“先吃什么，你来点。” 栗酥没看菜单，而是看向卫灼。 “铃铛呢？给我看看！” 卫灼笑了，“果然，还是这些东西最能吸引你的注意。” 他从口袋里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铃铛不止有一条。 “你有两条？”栗酥惊讶。 卫灼点点头，“嗯，在鬼市转悠时间长了，收的这类东西比较多，就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除了这些，还有不少东西，墓里面带出来的、还有一些死者生前爱不释手不愿意放手的纪念物……” 栗酥低头看了一圈，其中一条铃铛上面果然有一点痕迹，跟金大发说的对上了。 两条上面的阴气痕迹都已经被卫灼清洗干净。 变成了两条普通的装饰品。 “是金大发的，这两条都是你在鬼市上手的吗？”栗酥问。 卫灼思索一会儿，“我也记不清楚了，可能是吧，有一段时间我公司出现问题，压力太大，晚上睡不着，那一段时间经常去鬼市转悠，可能是那个时候收的。” “哦……”栗酥说，“卫灼，下次遇上类似的铃铛手镯，能不能告诉我？” “当然可以，处理恶鬼，你比我专业。”卫灼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笑着道，“铃铛已经给你了，你可以回去慢慢看，先点菜吧！” “好。”栗酥把铃铛放进自己的小布包，低头翻开菜单。 卫灼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 等栗酥点完菜，一抬头，就看见卫灼的目光。 捏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栗酥问。 卫灼说：“你最近在网上直播算命？” “你也看见了？”栗酥惊讶地问。 “刚好刷到，师父同意你用这种方式算命？”卫灼又问。 栗酥眼神闪了下，“师父在开天师大会，手机信号断了，联系不上。” “先斩后奏啊！”卫灼竖起了大拇指。 “你先别告诉师父！这顿我请你！”栗酥双手合十。 卫灼“噗”的一下笑了出来，“小师姐，我好歹那么大公司呢，怎么能坑你的钱？更何况我下山了，山上的事我也管不着了，至于你是在网上算卦，还是在天桥算卦，在我这都差不多吧，时代在进步，能通过网络高效筛选，也没什么不好。” 栗酥表示认同，“就是！” 她按着桌子往前凑了一点，压着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要不师父问起，你帮我帮个腔解释解释？” 卫灼连忙摆手，“这事我干不来！还是不掺和了！其实今天我找你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帮什么忙？”栗酥好奇问。 卫灼说：“最近我发现公司的好几个艺人运势都出了点问题，事儿不大，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只以为遇上了点小倒霉事，我怀疑有人在偷他们的运，这件事情我不便出手，还想请你帮帮我的忙，找找源头。” 栗酥立即来了兴趣，“找我就找对了！吃完饭过去？” 见栗酥已经把袖子撸了起来，卫灼又忍不住弯起眼睛，“不急在这一天半天的，我们公司艺人人数不少，大大小小一百来人呢，有的还在外地工作，一个一个叫回来，动静太大了，艺人们不恐慌，蛇也要被惊跑了。” “那……你说怎么办？总要见见人，才能知道情况，公司大楼你检查过了吗？有没有什么风水问题？” 卫灼摇头：“里外都看过，没问题，大楼的风水我回来之后专门动过，只会旺人，不会败运，其实到现在，我也只见了几个，不能确定运势波动的具体有多少人。” 栗酥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老板，已经有办法了才叫我来的吧？” 卫灼说：“三天后是我们公司的年会，到时候公司所有艺人都会到场，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好啊。”栗酥点头。 吃过饭，卫灼送栗酥回去，刚到家，栗酥就觉得胃里绞着疼。 “吃错东西了？” 那么贵的餐馆应该不至于。 她捂着肚子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搭了脉。 肠胃火过旺引起的。 想想她下了山之后，全由着自己喜好来，没忌口过。 今天中午吃得辣，还喝了冰水，难怪…… 这个家里不如山上，没什么草药。 她现在疼得额角冒起虚汗，根本提不起任何精神下去煎药。 栗酥想了下，干脆自己先用银针给自己扎了穴位，简单止痛。 闭上眼睛休息良久，胃部剧痛才一点点消失。 “唉……” 栗酥趴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手机响了起来，是卫灼给她打来的。 卫灼的声音也有些发虚，“酥酥，你有事吗？我回去忽然有些胃疼，不知道是不是中午这顿吃的。” 栗酥说：“有事……我刚也胃疼，可能是辣椒的问题。” “我还没到医院，让司机回去接你？”卫灼苦笑着说，“没想到下山请你吃的第一顿饭，就把我们两个人都吃进了医院……” “算了，我扎过针，现在好多了，一会儿下去包两副中药熬了就好。” “好吧，差点儿把这个忘了，你还跟师父学了医术，既然你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挂了电话。 栗酥把手机扔到一旁，又捂着胃在原地停留了许久，出小区抓药。 刚好小区门口就有个中药房。 煎了一晚药喝下之后，栗酥就窝在沙发躺着，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敲门声。 睁开眼发现天都黑了。 “来了……” 栗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先摸黑开了灯，才去开门。 “大叔……” “怎么没回消息？”郁时霁问完，就嗅到屋内有一股中药味，眉头紧蹙，“你喝药了？” “嗯，胃疼，煎了两副。”栗酥让出位置，“大叔你找我有事？” “问问你吃饭了没，看样子是没吃……”郁时霁看到栗酥一脸刚睡醒的懵懂，有些心疼，直接踏进了门，“刚好，我也没有。” 第101章 远亲不如近邻 郁时霁一进门，就看到餐厅桌子上放的两个碗。 一个碗是空的，另外一个碗中是满满的一碗中药液。 “自己煎的？” 郁时霁拧眉问，“生病了为什么不找我？” 说完，才意识到栗酥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在栗酥眼里，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这样的质问似乎没什么能站得住脚的身份。 特别是对上栗酥懵懂又探究的眼神之后，郁时霁一瞬间心虚。 他避开栗酥的视线，摸了下鼻子，补了一句，“远亲不如近邻，毕竟住上下楼。” 栗酥说：“大叔，我喝了药已经好多了，也犯不上麻烦你。” “怕我再敲你一顿饭？欠一顿也是欠，欠两顿也是欠。”郁时霁故意说。 “哪有？……” 栗酥走上前，去接郁时霁手里药碗。 郁时霁捏着碗，没有手的意思。 “大叔，这是我晚上的药。”栗酥怕洒，没跟郁时霁硬抢，而是不解地抬头看向郁时霁。 郁时霁说：“下次遇上类似情况，能记得找我吗？” “能！肯定能！” “药就这么凉喝？” “额……药效只差一点点……” 郁时霁有些气，狠狠地在栗酥的额头上按了一下，“松手，我去帮你加热。” “哦……” 郁时霁走在前面，栗酥跟在后面，“加到温热就好，不要太热。” “嗯。” 郁时霁闷闷地应了一声，又开了个火，“晚上吃点清淡的，喝粥可以吗？” “好！” 栗酥站在门口，看着厨房里的郁时霁，心上泛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郁时霁似乎有点担心她。 药液热到刚好能入口的程度，栗酥捏着鼻子把药喝掉。 苦得她直吐舌头。 刚想找点什么东西压压，一杯温水就出现在面前。 郁时霁问：“还有要喝的药吗？明天早上我帮你煎。” “不用……” “病人没有自己煎药的权利。” “……” 栗酥摊手，“真的没有了……” 她怕苦，给自己开药总是剂量足，服次少。 又吃了粥，时间就不早了。 郁时霁离开，栗酥又给自己号了脉。 中午的时候她胃疼的厉害，没时间顾及那么多。 但现在，她终于有时间静下心好好的把把脉。 “奇怪……” 栗酥心下一沉，又换了另外一只胳膊。 良久，她终于确定，身体悄然之间发生了一些变化。 上次自己给自己把脉，还是下山之前。 当时的脉象健壮如猛虎，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才下山多久？处处透着虚。 脾胃也虚，就连气血也虚…… 她知道，这是阴蛊活跃之后身体必然产生的变化。 可她下山之后，也没发作很多次…… 除了上次！ 栗酥摩挲着掌心，上次直接用掌拍死蛊虫之后，那次阴蛊活跃跟小火山爆发一样，足足昏迷了好几个小时。 栗酥沉眸，还是莽撞了！ 看了眼时间，栗酥决定开一场直播再睡。 直播一开始，就有不少人涌了进来。 【大师，你总算来了！还以为今天不播了！】 【抽我！我准备好了！】 【我我我！】 【大师怎么看起来有点虚弱？不会是昨天捉鬼遇上麻烦了吧？】 栗酥说：“中午吃太辣，又喝冰水，胃疼了一会儿，不碍事。” 【大师，今天算几卦？】 栗酥说：“看看吧，时间不早，随便算算。” 她说完，念出被抽中人的id，“宋宋的小心肝，连麦吧。” 【宋宋的小心肝】很快连上了麦，镜头后面是个笑容明艳的女生，“大师！大师！你好，我想算一算，我能不能考研上岸？” 栗酥沉声，“不算考试成绩。” “为什么？都说你算得很准。” 栗酥说：“算卦不光算得是命，三份命，七分运，你所行之事，会改变你的运，比如做好事多了，会运势往上走，坏事做多了，运势会往下走，你的努力与否，也会改变将来的结果。” 【算命大师在线劝学！】 【姑娘，好好学！要是大师告诉你能考上，你直接不学了，砸大师招牌不是！】 【我前段时间在网上看了一个，考倒数第一被嘲讽之后奋发图强考上了第一学府。】 【宋宋的小心肝】看着弹幕上的话，说道：“可是能考上第一学府，本身就应该很聪明吧……” 栗酥说：“不可否认，这是其中一方面，这就是我说那三分命，但你如果足够努力，也能凭着努力追平那三分命。” “……”【宋宋的小心肝】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迟疑。 栗酥继续说：“你现在学校是差点，但你凭心问，如果没有高三被失恋的事情影响心态，中间颓废时间长达四个月，是不是会考得好很多？” “嗯……” 【宋宋的小心肝】垂眸，“多谢大师，我知道了……” 【宋宋的小心肝】正打算挂了连麦时，被栗酥叫住。 “等等，你最近几天是不是有点走霉运，事情不大，比如，一点小血光之灾这种，可能只流了一两滴血……”栗酥问。 【宋宋的小心肝】惊讶地瞪大眼睛，“大师，你怎么知道？说起来还真是哎，我今天还被试卷割破手了。” 她说着，把手指举了起来，食指上清晰可见一条红痕。 很小的伤口，甚至没有包扎。 栗酥就是在她抬手要去关麦的时候看见了。 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她的面相，明明不该有血光之灾，就算是这种只见了一滴血的血光之灾也不该有…… 【宋宋的小心肝】继续说：“还有……我昨天还平地摔了一跤呢，不过就膝盖青了一点点，没什么大事……” “果然……” 栗酥低声说。 【宋宋的小心肝】被栗酥的表情吓到，问：“大师，我这是……怎么了？走霉运吗？” 栗酥说：“被人借了一点运，没什么大事。” “啊？这还没大事吗？”【宋宋的小心肝】吓得脸都白了。 栗酥说：“可能那人怕被发现，只敢一点一点的借，不用担心，霉运的程度也就这么点了，吃东西噎一下，或者流一两滴血，几乎很难被发现。” “……”【宋宋的小心肝】快速地眨眨眼睛，“大师，会……会是谁啊？” 栗酥说：“我关注你，具体的等下了线再说。” 第102章 又胃疼了? 栗酥又算了两卦之后，就下了直播，【宋宋的小心肝】第一时间给栗酥发了私信。 宋宋的小心肝：大师，我有点害怕，我……我不会有什么事吧？你能帮我找到借了我运势的人吗？ 栗酥：对方一个人只借了一点点，谨慎过了头，想找到要费点时间。 栗酥之前遇上的借运，都是可着一个人薅，所以处理起来十分简单，基本只用一张小小的符纸，就能让借运之人再来借运时，将自己的霉运反借回去，最后加倍反噬。 这一回明显不一样。 借运的人应该被高人指点过，提前做了打算。 这样一来，想追本溯源，就变得特别特别麻烦。 毕竟借运之法各式各样。 宋宋的小心肝：啊？白借啊！我怎么有点不甘心呢…… 宋宋的小心肝：哼！画个圈圈诅咒他！吃饭噎着，喝水呛着，走路平地摔！…… 字里行间的怨念，几乎要溢出屏幕。 栗酥忍不住弯眸，回复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白吃的午餐，吃多了总会被噎着，我会帮你找到那个人。 栗酥又说：如果有什么情况，可以再来找我。 宋宋的小心肝：谢谢大师！ 第二天早上，栗酥是在疼痛中醒过来的。 她本以为还是胃疼，但清醒之后，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这次疼的位置在下腹。 确认之后，栗酥才意识到，是来例假了。 她之前体质好，很少肚子疼。 就算吃辣，也没疼到现在这种程度。 可这一回，跟往常都不一样。 小腹坠疼，好像有电钻在不停地钻着腹部。 她疼得几乎直不起腰，胳膊上蒙着一层鸡皮疙瘩，额头也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十分要命。 栗酥只能按着肚子，靠深呼吸来缓解这种疼痛。 刚好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栗酥没起身开门，就知道外面的人是郁时霁。 她从床上摸出手机，给郁时霁发了条语音信息，“大叔，你有事吗？我现在不太方便给你开门。” 声音中明显能听出虚弱，跟强撑。 郁时霁回得急切，“又开始胃疼了？我给你带了粥，出来喝点，说不定能好些。” 一条信息发完，郁时霁又连着发了好几条。 “胃疼不要强撑，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昨天说好的，遇上事了可以来找我，怎么今天就忘了？” “……” 栗酥回：“大叔，我真的没事……” 郁时霁：“声音虚成这样，还没事？说话都大喘气了……” “你先把门开了！” 栗酥知道，今天她要是不开门，郁时霁肯定放心不下。 她犹豫了片刻，放下手机，去给郁时霁开门。 “大叔……” 栗酥强撑着站直，但惨白的脸色还是将她的状态暴露无遗。 郁时霁脸色凝重，把手中的保温盒往地上一放，去扶栗酥，“疼得这么厉害？我送你去医院？” 栗酥抓住郁时霁的胳膊，“大叔，我没事。” “这还没事？” “我……我来例假了……”栗酥低着头说，“不是胃疼……” “……” 郁时霁怔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闷闷地说：“那也不能强撑……” “嗯……” 栗酥恹恹地应了一句，被郁时霁抱回沙发。 “在这里等着，我去把粥给你拿过来，多少吃点……” 郁时霁专门扯了一个凳子过来，将碗放在沙发旁边，栗酥只需要抬抬手，就能够得到。 “你先慢慢吃，我出去一趟……” “嗯……”栗酥点点头。 粥不知道熬了多久，软烂顺滑，绵软可口，几乎不怎么需要咀嚼。 但栗酥现在实在没什么胃口。 只喝了小半碗，就放下了勺子。 斜斜地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听到郁时霁的脚步声响起，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郁时霁手上拎着一个大袋子，胸膛起伏着，微微有些喘息。 从出门到回来，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这是止痛药……”郁时霁从袋子里面翻出一盒药，帮她把药拆开，塞到栗酥的手心里。 又将水端来，“水是温的。” “嗯……” 栗酥点点头，把药喝下之后，水杯也放回沙发跟前的凳子上，“大叔，谢谢你……” 郁时霁忍不住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栗酥的额头，“这个时候还能想着谢？等你好了，再好好谢吧！” 他说着，又从栗酥怀里塞了一个水杯。 “抱着，暖暖，可能会好点儿。” 郁时霁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这些还是他专程打电话找郁怀悦问的。 吃了药之后，栗酥的疼痛稍微缓解一些，窝在沙发里面睡着了。 小小的一团，好像易碎的瓷娃娃一样。 郁时霁坐在不远处，盯着栗酥挪不开眼睛。 直到电话声忽然响起。 他猛地回神，生怕吵醒栗酥，连忙按了接听键。 蹑手蹑脚地去阳台接电话。 是工作电话，助理打来的。 “郁总，星灼娱乐的卫总已经到了，在等着您签合同。” 郁时霁回头往屋内看了一眼栗酥，说：“我今天临时有点事，合同往后推几天吧，你帮我处理。” 等郁时霁回到房间，栗酥已经睁开了眼睛。 “醒了？” “嗯……”栗酥揉了揉眼睛，“大叔，你如果有事，不用在这里陪我，我真的好多了……” “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完了。”郁时霁说。 有郁时霁无微不至的照顾，又加上几乎一整天都被紫气萦绕，阴蛊也老老实实的没出来活跃，栗酥第二天就重新生龙活虎起来，小脸也恢复了血色。 “大叔，我这次真的好了！多谢你的照顾！”栗酥抱拳，俏皮地说道。 郁时霁忍不住弯眸，抱拳回应，“客气。” “请你出去吃饭？”栗酥说。 郁时霁说：“行了，先欠着吧，刚好一点儿，明天再说。” “我明天中午已经跟人约好了，没时间。” 这句话让郁时霁立即警惕起来，“跟谁约好了？” 栗酥说：“有一个朋友，他公司有人被借了运，想让我帮忙处理，刚好今天他公司年会，我要去看看具体情况。” 第103章 源自合作关系 栗酥拿着邀请函，一早就出现在星灼娱乐年会的现场。 她就坐在门口处。 看着人一个个进来。 观察着他们的面相。 确实像卫灼说的那样，有人被借了运气。 大家都被借的不多，所以他们甚至自己都没在意。 只有一个稍微严重点，脚上缠着绷带，被人用轮椅推着进来的。 栗酥起身，在轮椅旁边坐下。 “你好。”栗酥说。 王玉林本在低头看手机，听到栗酥的声音，抬起头，“你在跟我说话？” 看清栗酥的长相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惊讶出声。 “你是被拍到和叶哥绯闻的那个……大师？” 他的年纪跟栗酥差不多大，平时也是5g的冲浪网速。 在那件事情之后也刷到过栗酥天桥摆摊算卦的视频片段。 “你也认识叶斯祺？”栗酥问。 王玉林笑，露出好看的小虎牙，“上部剧是和叶哥一起拍的。” “哦……” 王玉林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难不成，你真会算卦抓鬼？” “嗯。”栗酥点头。 “不会在我们年会上吧？我这废脚可跑不动啊！”王玉林警惕地四下看看。 栗酥说：“没鬼。” 王玉林挠头，自顾自地说着，“那你怎么会来我们公司年会的？难不成你签约在我们公司了？不对啊……如果是炒作签约，该签到叶哥公司才对……” 为了防止王玉林无止境地问下去，栗酥开门见山，“没签约，找你，你运气被人借了。” “什么叫运气被人借了？我？……” 王玉林激动地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是我想的那个借运吗？……” “嗯，你没发现自己最近有点倒霉吗？”栗酥问。 王玉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说起来真是有点，好好地从楼梯滑下来，脚踝骨折，原本说好去一个综艺飞行一期，这脚也去不成了，还有啊，我连着两天吃外卖都没给我筷子，也挺倒霉的……” 栗酥想了想，拿出铜币，“算一卦吧。” 很明显，王玉林运势被借走的比旁人多。 又因为脚踝骨折的蝴蝶效应，引发出改变命运的事件。 说不定能在卦象中看出一二。 如果没有这次脚踝骨折，王玉林会因为这次飞行综艺上的亮眼表现，吸引到一票粉丝。 他跑得快这个点，在后面也会成为他的标签，为他吸引到新的电视资源。 王玉林照栗酥说的，在桌子上把铜币一丢。 铜币上的卦象显示，所有一切的源头，源自一次合作关系。 栗酥将卦象上看出的内容告诉王玉林。 “合作关系？” 王玉林低头喃喃，“难不成是因为录的那个综艺？当时有分组任务……” “什么综艺？你们组都有谁？” “我有照片！”王玉林连忙拿出手机，找到他当时拍的合照递给栗酥。 栗酥一眼看出其中一人面相不对。 “他是不是和你同一组？宋志。” 栗酥记得很清楚，当时有女鬼找叶斯祺的时候，她曾经看过宋志的面相，明明该东窗事发，怎么还能接到综艺资源？ “对！我们两个一起做任务最多！”王玉林立即说道。 第104章 又遇见了 栗酥环顾一圈，指向已经到了现场的几个人。 “他、她、他……他们几个最近是不是也跟宋志接触过？” 王玉林说：“我具体不太知道，不过前面坐的那两个，前几天跟我上的同一个综艺，虽然不同组，但那天大家同一个节目，肯定彼此之间有交流。” “好，我知道了。” 栗酥起身，又多询问了几个人。 得出的结果是一样的。 他们最近都见过宋志。 或跟宋志参加过同一个综艺，或跟宋志一起合作了电视剧。 栗酥心里大概有个数了。 最近见过宋志的都被借了运，宋志无缘无故改了运，这肯定不是巧合。 栗酥忽然想到前两天她直播算命遇上的那个网友，昵称就是【宋宋的小心肝】。 她拿出手机，找到跟【宋宋的小心肝】的聊天界面，给她发信息询问。 栗酥：你的昵称里“宋宋”是不是指的宋志？你认识他？最近是不是跟他见过？ 她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信息，可能是因为没看手机。 正想着，旁边有人坐下。 “好巧啊！你打算签约出道了？” 满是酸味的声音响起。 栗酥一抬头，就看见林乐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是你啊？又遇见了，你也是这个公司的？” “不是又怎么样？你别以为搭上卫灼，就能一飞冲天，娱乐圈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林乐沁说着环顾了下四周，“诶，卫灼呢？上次看你们那么亲密，怎么才把你安排在这个角落里啊？怕不是骗你签了卖身契就冷落了你吧？” “……” 栗酥一时无言，没人在的时候，林乐沁对她的敌意明显。 她刚只是想问问林乐沁是不是最近跟宋志接触过，也被借了运，她自己恐怕一点没发现。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不想说话……” 栗酥淡淡地道。 她已经放弃从林乐沁嘴里打听关于宋志的事情了。 “不要难受，等你真正进了圈，才会发现，这种挫折只是开始，刚开始你没得机会没得选择，想要露脸你就只能在剧组给大流量提鞋，别以为提前营销了人设，就真的能吃得开了！就像现在，他们坐在前面，而你，也只能坐在这个角落里，大家都在往前看，没有人能看得见你！” 林乐沁像一只斗胜的公鸡一样，更得意了！ “……” 栗酥以为不理林乐沁她就能走了，没想到她还说上瘾了。 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心烦。 她看着林乐沁，认真地问：“所以……你这么讨厌这个位置，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呢？是不喜欢去前面吗？还是喜欢我，想在这里陪我聊天？” “……” 林乐沁一噎。 她不是星灼娱乐的人。 邀请函是托人搞来的，今天来找卫灼，也是因为星灼新筹备的那部电视剧。 本来已经几乎谈成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被告知，不打算继续合作。 她也尝试过去卫灼公司找人，但都被搪塞过去，一次真人都没能见到。 所以这一回，她是专程过来，是想再跟卫灼争取争取，跟卫灼当面谈谈。 而她的托人搞来的位置，也不在前面那几桌。 她还是嘴硬道：“谁想坐在你旁边？想的太多！只是看你可怜，好心提醒你几句罢了！” 栗酥托着下巴，淡淡道：“哦，多谢……既然你这么好心，我也提醒你一句吧，少点算计，你的工作还能勉强维持。” “你……真恶毒！” 林乐沁把栗酥的提醒当成嘴毒，恶狠狠地瞪了栗酥一眼，“腾”地一下站起来，自己又找了个其他位置坐下。 距离主桌远，但新位置能清楚地看到门口的人来人往。 没过多长时间，宴会厅的人几乎坐满了。 卫灼在几人的跟随下，走了进来。 他扫了一圈，在角落里找到栗酥，看见栗酥正悠哉悠哉地磕着瓜子，猜出栗酥肯定已经有头绪了，便没打扰栗酥，径直朝着里面走了过去。 这一切，被林乐沁看在眼里，她心里多了几分把握。 卫灼上台讲了几句话之后，年会便正式开始。 星灼娱乐的艺人们上台玩游戏、表演节目，十分热闹。 栗酥却没有过分关注，而是一直低着头，看着手机。 她在搜索宋志最近的节目视频看。 综艺节目中有下水的环节。 栗酥发现，宋志换了衣服，都没摘手上的那条手链。 手链是红绳编成的，下面坠着一个黑色的水晶珠子。 黑色水晶珠子上透着若有若现的红，看着有些相似篆刻在上面的符文，虽看不清楚符文内容，但栗酥基本能够确认，宋志借运靠的应该就是这个珠子了。 水晶珠子故意不穿在绳子上，而是选择了一个碍事的办法装饰，其实是为了方便和握手或者接触时，更容易用水晶珠子借运。 除了栗酥，另外一个目光不在台上的，是林乐沁。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追随者卫灼。 等卫灼起身出去的时候，她也瞧瞧地跟了上去…… 第105章 得罪的是郁三爷 卫生间的走道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还没等卫灼走进去，林乐沁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挡在了卫灼的前面。 “卫总，好巧呀！” “巧吗？我公司内部年会，这一层都被我包了，你能出现吗在这一层，就不算巧吧？” 卫灼戳破了林乐沁的话，林乐沁也不慌，反倒笑了起来。 “卫总真是聪明，我是专程来找您的，之前去找过几次，一直没找到，只能出此下策，还希望卫总不要介意。” “如果是为了《狂刀》那个项目，你不用再来。”卫灼毫不犹豫地拒绝。 “为什么？就是因为我说了栗酥两句不好听的吗？如果是，我为那天自己的言语失误道歉，但我是我觉得我是最适合上官婉的人。” “如果卫总想换栗酥，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栗酥长得太嫩，就算再好的演技，也演不出上官婉的媚骨天成，更何况她还是刚入行的新人，没有必要毁了这么一部好制作大投资的作品来给她抬轿，您说呢？” 林乐沁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故意压低声音，对卫灼说：“而且，还有件事情不知道卫总清不清楚？” “栗酥是郁家三爷的未婚妻，您跟她走太近，说不定要得罪郁三爷呢，你可得考虑清楚，如果郁三爷知道，不一定会怎么想呢……” “……” 林乐沁的这一番话，软话中还带着几分威逼。 卫灼皱了下眉头，“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中止和你的合作，不是我的意思。” “这是卫总公司的项目，除了您，还有谁能发号施令？”林乐沁不相信地问。 卫灼说：“巧了，刚好就是你刚才提过的那个郁家三爷，他投资了我们的下部电影，五个亿的投资，是我们的大金主，金主的唯一要求就是和他合作期间，我们公司所有的项目都不能用你，所以……你与其在这里堵我，不如去找郁时霁。” “……” 林乐沁脸上的表情一僵，表面的体面都忘了维持。 “怎么可能，我和他侄女是最好的朋友，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他怎么可能会专程找我麻烦？” 卫灼冷眼看着，“你自己也知道栗酥是郁时霁的未婚妻，又怎么敢故意把她和叶斯祺的视频放上网？还专门买了不少水军和营销号……” 林乐沁呆住，“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就要退婚了，郁小叔叔怎么可能会替栗酥出头？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 “你大可自己去问郁时霁。” 卫灼说完，绕过林乐沁，径直往卫生间里面走了去。 走到一半，回过头来看向还在呆滞着的林乐沁，“虽然这楼上安保到位，但是谁能知道会不会有工作人员或者保洁好事，流量小花潜进别家公司年会，还守在男厕所门口，传出来可不好听！” “……” 林乐沁忽然一激灵，灰溜溜地离开了。 也没敢再回宴会厅。 卫灼从洗手间回去，就径直往栗酥旁边走去。 “有头绪吗？”卫灼问。 栗酥放下手里的筷子，找到她提前保存好的综艺片段，推给卫灼。 “八九不离十，你看他手上戴那个黑色水晶，上面有符文。” “这么快！”卫灼惊讶，“这种鸡零狗碎的借法可不好找。” 栗酥笑：“运气好。” “你打算怎么办？他不是我公司的，我大不了不让公司艺人和他有交集，但他这么下去，恐怕不行，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栗酥弯眸，“不用，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就在卫灼来之前，她刚收到【宋宋的小心肝】的消息。 确认了【宋宋的小心肝】确实是宋志的粉丝，最近刚刚参加过宋志的粉丝见面会。 宋志只凭着在节目中和人的接触，还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运势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一点，让他胃口渐渐大了起来。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他那些粉丝中。 粉丝见面会有专程的握手会环节，一只手一只手握过去，刚好方便了宋志用黑色水晶珠子借他们的运势。 抽票的模式，筛选出来的全是运气好的粉丝。 粉丝以为是福利，其实是利息。 栗酥从【宋宋的小心肝】口中得知，后天还有一场新的粉丝见面会，刚巧【宋宋的小心肝】运气好，又抽到一次见面会的票。 栗酥说服她把这张票转给了自己。 第106章 好好的放松行为，成了人命关天的大事 距离粉丝见面会开始还有三四个小时，场地外面就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 女孩们专程画了精致亮眼的妆容，带着热烈的憧憬，来赴这场和心中偶像之约。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宋志办这场粉丝见面会根本不是宠粉，只是单纯的想要算计她们身上的气运而已。 栗酥在人群中扫视，一眼中认出了【宋宋的小心肝】。 【宋宋的小心肝】此刻带着帽子，穿着舒服的运动装，和其他女孩的很好分辨。 “这里！这里！”她对着栗酥挥舞着手臂。 栗酥走过去，“你好，宋宋的小心肝。” 被当面叫网名，无异于当街表演土味舞蹈。 女孩尴尬地咧咧嘴，“大师，我叫小欣，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好，小欣，你怎么来得这么早？什么时候来的？”栗酥问。 小欣过来是给栗酥送票的，原本就没必要来这么早。 现在她不光提前到了，还排在队伍的前半段。 至少两三个小时之前就到了。 小欣笑笑说：“这种见面会，大家为了前排位置，都会尽可能早到，我怕到太晚排在后面，前面的那些姐妹就倒霉了，我来得早一点，就少一个人倒霉。” “原来是这样。” 栗酥弯弯眸子，从小欣手中接过票，“我来排队，你回去吧。” “多谢大师！” 小欣抱拳。 小欣离开之后，栗酥收到小欣的信息。 【小欣要努力】：大师，希望你能早点解决问题，让偷别人运气的小偷早点受到惩罚！ 栗酥回答：“好。” 又在原地等了很久，终于进到见面会现场。 栗酥因为排队早，位置特别靠前。 能清楚地看清宋志的脸。 宋志吸了别人的运气之后，最近生活工作都十分顺利，整个人满面春风。 就在昨天，刚从叶斯祺手底下抢了一个代言。 在宋志眼中，能赢了叶斯祺，比自己接到好资源，要开心一百倍。 他扫向台下一张张面孔，就好像自己的运气移动血包一样，不自觉地露出贪婪的笑容。 “哇！” “哥哥的笑，杀人的刀！” “……” 女孩们不淡定了，大声地叫着宋志的名字。 宋志只是简单地唱了几首歌，就迫不及待地进入握手会的环节。 栗酥前面的女孩送出自己写给宋志的信，宋志一手将信往地上的盒子里一扔，另外一只手已经提前伸了出来， 女孩害羞地不敢伸手。 宋志反倒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握得死死的，甚至将另外一只手也覆了上来。 女孩一张脸通红，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 “哥哥你……一定……好好……拍戏，我……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好，我会好好拍戏。” 宋志露出标准的微笑。 说话的时候，手腕间的黑色水晶珠子，就那么搭在女孩的手上。 而除了栗酥，没有一个人看见，黑色水晶珠子上的红符，隐隐有些发亮。 有透明色的气流暗暗涌动。 从女孩身上转移到黑色水晶珠子，再转移到宋志的身上。 宋志尝到甜头，愈发贪婪。 他拉着每一只手，都恨不得多握一会，以吸取更多人的运气。 所以握手会进行得很慢很慢。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轮到栗酥了。 栗酥和叶斯祺一起上过热搜，为了防止宋志认出来，她特地带上了口罩。 “宋志哥哥！终于到我了！终于到我了！……” 栗酥眼睛通红，手指颤动。 融会贯通了前面几个粉丝的真实反应之后，她的表演恰好好处。 她主动伸出双手抓住宋志的手，“宋志哥哥，才粉上你我就中了票，看来我的运气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你的运气很好？”宋志顿时来了兴趣。 栗酥重重点头，“一直很好！之前买水，抽再来一瓶，连中十几瓶，花三块钱请所有朋友喝了水！……” 如栗酥所想，她说的这些，对宋志的诱惑太大。 宋志由着栗酥握着不撒手，甚至主动找话搭栗酥的话，想要延长这个接触的时间。 栗酥很轻易地找到了机会，对黑色水晶珠子下手。 她在黑色水晶珠子上下了禁制，破坏掉了之前的符咒，并且对符咒进行了反转。 原先的黑色水晶珠子是吸取别人的好运，经过栗酥改造过的黑色水晶珠子，变为吸取霉运，归还好运。 宋志用黑色水晶珠子接触的人越多，霉运就会越多。 很快，宋志就能自食其果。 做完这一切之后，栗酥松开了手，装作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戏做得很全。 粉丝见面会之后，宋志还专门买了通稿营销宠粉。 眼看着粉丝数量持续上涨，他的心情大好。 决定好好奖励自己。 自从上次遇见鬼之后，他就产生了心理障碍。 尝试做过心理疏导，但是没有一点用处。 一次尝试之后，他已经寻求到了新的刺激。 但他今天运气似乎不是很好。 那么厚实的酒瓶，也不知道怎么就碎在了里面。 好好的放松行为，成了人命关天的大事！ 宋志只能连夜挂了肛肠科。 巧的是，一个小狗仔刚好要来医院做痔疮手术，晚上出来透气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宋志。 出于狗仔的职业敏锐，他顾不得疼痛，偷偷地跟上去拿手机拍摄。 于是，在宋志取出酒瓶子碎片的第二天，他去医院挂了肛肠科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纵使宋志想要以割痔疮为借口给自己公关，可透出的蛛丝马迹，还是让不少吃瓜群众知道了事情真相。 有的粉丝实在丢不起那么人，就默默地选择脱粉。 也是这个时候，宋志的粉丝群里有人发了栗酥给小欣算卦的视频片段。 【手被宋宋握过】：说起来，我最近也有点倒霉，吃饭被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喵了个咪】：我也是！我也是！走路上好好的，被一根糖葫芦签子扎到脚！ 【芝士葡萄】：这个宋宋的小心肝我认识，之前在一个粉丝群里面，说起来上次见面会她也抽到了，进了现场没看见她呢…… 【喵了个咪】：那个大师跟她说结束之后再说，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脱粉了？ …… 第107章 昨天叫我姐妹，今天叫我骗子 几个人聊得正热，忽然就被禁言踢出了群。 之前的聊天记录，也被表情包刷屏覆盖了过去。 群管在群里发言。 【宋宋的护卫队】：披皮黑别来群里散播谣言！发现一个踢一个！ 【宋宋的护卫队】：现在是宋宋最难的时候，大家注意甄别各种信息，提防浑水摸鱼的披皮黑！ 【小白兔奶糖】：对！抹黑的也太明显了！我昨天刚参加完哥哥的粉丝见面会，今天刮福利彩票就中了二十块钱！要我说，别听风就是雨的！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就是就是！我永远相信我们的哥哥！ …… 虽然群管出现的及时，把聊天记录都掩盖过去了。 但还是有不少人看见了。 第一次参加粉丝见面会的人，都被他们的聊天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怀疑在心里生了根，就算现在没发芽，只需要一点点水，也很快就能露头！ 这天晚上栗酥的直播，涌进来不少宋志的粉丝。 直播间人数很快就破了一万。 但直播间的弹幕素质却直线下降。 之前清一色的【抽我】，偶尔有几条不和谐的。 但今天晚上，满屏不和谐。 【骗子！】 【噱头，大家别被骗了！】 这些人很快被直播间的其他观众给骂了。 【是不是瞎，没看见大师已经把礼物关了？能骗什么？别耽误我们抽卦！】 栗酥说：“大家不用辩驳，祸从口出，恶言说多了，小心口舌之刑，咬舍烂嘴都是轻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她从容不迫地盯着镜头。 “好了，开始抽今天的有缘人。” 一分钟之后，结果出现，抽中的是id是【小白兔奶糖】。 大家认出来，这个人刚才也发了【骗子】二字。 于是纷纷在弹幕抗议。 【小白兔奶糖】得意地在弹幕挑衅。 【小白兔奶糖】：别不敢连线啊！ 【小白兔奶糖】：出尔反尔可是要掉粉的哦！ 栗酥道：“抽到的就是今天的有缘人，规矩不会破，连线吧。” 很快，【小白兔奶糖】的脸就出现在镜头里。 她挑衅地笑着。 “既然你这么厉害，就算算我想找你算什么？” 这张脸，栗酥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昨天就在演唱会上见过，坐在她后面，喊得最卖力那个。 她轻笑一声，“其实你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只是单纯地想来为难我，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会否认，说自己想算的是另外一件事。” 【小白兔奶糖】梗着脖子说：“你就是算不出来！别找借口，我心理有想算的。” “所以呢？” “你就是骗子！靠着炒作博出位吸引眼球！”【小白兔奶糖】气愤地说道。 栗酥歪着脑袋，“博出位，你说的是哪件事呢？宋志吗？我如果想博出位，大可在去参加他粉丝见面会的时候就公布出来，不是更刺激？” “你在说什么东西？他的粉丝见面会门票那么难抽，你怎么可能抽到？别乱编假话了！编的越多错的越多！” 栗酥说：“昨天坐在你前面那个丸子头，黑口罩，穿蓝色背带裤那个，就是我，你太激动踢到我，还跟我道歉了，都忘了？昨天还叫我姐妹，今天叫我骗子，你变得可真快啊！” 栗酥轻轻叹了口气，满是幽怨。 【小白兔奶糖】愣住。 昨天她确实不小心踢到前面的人，道歉的时候，也确实用了“姐妹”这个称呼。 可…… 可…… 这个天桥算卦怎么会知道？ 她慢慢地抬手，挡住了一半镜头。 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挡住镜头看，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还真的很像…… 这个声音也像…… 甚至不是简单的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她一激灵，猛地摇头，“怎么……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栗酥继续说：“参加完粉丝见面会，你是不是得了一笔很小的财运？那是因为你在我后面参加的握手会。” “怎么……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宋志之前做的事早该被抖出来身败名裂，去踩缝纫机了，但是他找了高人帮他借运，才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借运哪是那么好借的，他只要一天没借到运，所有之前孽力都会回馈到他的身上，不出三天，宋志肯定玩完！”栗酥缓缓地说。 【我去，听起来有点刺激】 【来看算卦直播，没想到还能吃到娱乐圈的瓜！】 【大师，能不能提前透露透露啊！我想听！】 【香烟瓜子矿泉水喽！推车进直播间！】 【大师，你现在说出来，不怕他再去找人？】 【……】 栗酥看着弹幕上的飘屏，没有说话，她没说的是，就怕宋志不去找背后给他黑色水晶珠子的人。 能给宋志出这主意的天师，也该承受他自己应有的因果。 【小白兔奶糖】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心中对栗酥的话有了半分相信，但是对宋志的喜欢又让她不情愿迈出那一步。 听到栗酥说宋志的不是，她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你……你胡说！小心律师函！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其他宋志粉丝也被栗酥的话激怒，在弹幕发起了疯。 【你就是想趁机踩一脚】 【都别听她的！】 【别在这里吵了，举报她！举报！】 【……】 【小白兔奶糖】原本想下线，但转念一想，抽到的这一卦还没算，还想继续恶心恶心栗酥，于是开口问道：“我这一卦你还算不算了？” “当然可以算。”栗酥说。 “我想算算你这个直播间什么时候被封！”【小白兔奶糖】瞪着屏幕，眼中带着熊熊怒火。 栗酥淡淡地道：“与其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什么意思？你又想蒙混过关？”【小白兔奶糖】连忙说道。 栗酥说：“首先，今天晚上我的直播间不会被封。其次，你不如算算，等你爸妈离婚之后，以后跟着你爸爸生活比较好，还是跟着你妈妈生活比较好，这样的话，你不容易被人蒙骗，做出错误的选择……” 第108章 天桥算卦，我是专业的! 【小白兔奶糖】涨得一张脸通红，是气的。 她攥着拳头，恨不得冲到手机里面来打人。 “你……你……！我爸妈关系好着呢！” “大家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们眼里所谓的大师！得罪了她就要被她故意诅咒！故意报复！……” 【小白兔奶糖】到底是个小姑娘，委屈起来眼圈都是红的。 直播间蹲着的宋志粉丝立即有了理由，开始起哄。 【以前找的托用完了，遇上真路人就暴露！】 【就是骗子一个，还说什么！】 【她急了！她急了！】 【被我们拆穿了呗！能不急吗？】 【……】 栗酥瞥了一眼弹幕，说：“事情已经成定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们已经办好离婚手续一年了，一直没说，是因为你要考试，现在你入学安定下来，他们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小白兔奶糖】不敢相信地说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整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真的关心过他们吗？你有没有算过，这个月你爸爸在家待了几天？” “……” 【小白兔奶糖】沉默了。 她说不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薇薇，我能进来吗？” 【小白兔奶糖】正被栗酥说的话干扰，听到门外妈妈的声音，立即去开门，想让妈妈当着镜头的面澄清，打脸栗酥。 “妈！你跟我爸好好的，没离婚对不对？” 江淑珍惊讶地看着女儿。 她一直瞒着，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开这个口。 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来探探口风，问问女儿到底想跟着谁。 没想到自己还没张嘴，反倒先被问出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 【小白兔奶糖】意气洋洋的表情僵在脸上。 “什么意思？你和我爸到底怎么了？” 江淑珍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已经离婚了，有一年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爸爸明明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跟他离婚？” 【小白兔奶糖】发疯了一样，甚至伸手推了江淑珍一下。 江淑珍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积攒了一年的委屈，也在这一刻爆发。 为了这个家庭，为了女儿，她忍气吞声、委屈求全。 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不理解。 “他对我那么好？是指每次在外面偷吃之后，觉得心里有愧，就买的包吗？还是指什么？” 【小白兔奶糖】愣住，喃喃地说：“怎么会？我爸肯定不是这种人……” 江淑珍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 “薇薇，我跟你爸已经离婚了，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你愿意跟我，就跟着我，我找到新工作了，加上分到的财产，也能养你……”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如果你愿意跟着他，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你已经成年，是个大姑娘了，可以有自己的判断……” 【小白兔奶糖】还在说：“妈，你对爸爸肯定有什么误会，我给他打电话，我问清楚！你什么都不会，没了爸爸，该怎么过？” 江淑珍深深地看了【小白兔奶糖】一眼，掩不住的失望。 “随你怎么想吧，房子给我了，你如果想跟着你爸爸，就搬出去他那吧。” 说完，江淑珍就准备转身离开。 一直在手机后面吃瓜的栗酥，忽然开了口。 “等等！阿姨，就这么走了吗？” “……” 江淑珍脚步顿住，回过头四下寻找栗酥。 “什么声音？有人在说话。” 栗酥大声说：“阿姨，是的！有人在说话！你看手机！” 江淑珍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见桌子上还在连线直播的手机。 “刚才……刚才……在直播？薇薇，到底怎么回事？” 【小白兔奶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栗酥真的算准了她爸妈离婚的事实。 见【小白兔奶糖】没说话，栗酥继续说道：“阿姨，你被骗了，这个房子只是他安抚你的手段！你仔细想想，他开公司那么久，怎么可能手里只有几十万块钱？” “……”江淑珍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栗酥指了下头顶左上方的位置，“看我的名字，天桥算卦，我是专业的！” “一年前，你们离婚之前，他偷偷摸摸往父母账户里转过两笔钱，每笔两百万，两年前，他给第三者转账超过三百万，并且给她在江边买了一套房子，全款，写的她的名字。” “三年前，他给第三者转账超过一百万，对了，各种礼物，也超过一百万。” “对了，他给你买的那些包，那个人也同样全都有，款式比你的新，价格比你的贵。” “四年前，他买了一辆五十万的车，一套跟你这个差不多大小的房子，同样写的对方的名字，也是全款。” “……” 栗酥一一细数着。 直播间的吃瓜群众瞬间不淡定了。 【单位都是万，百万，我仇富了！】 【这世界有钱人那么多，怎么不能多我一个？】 【全花给三了！有什么魔力啊！两套房！】 【这是早就想好离婚了吧？】 【……】 江淑珍明显什么都不知道，看起来无比震惊。 “怎么会？他这几年身边人来人往，没固定的啊！” 栗酥说：“那些只是为了掩盖这个而已，现在你们已经离婚，你可以去查，很容易查到。” “我……我……” 栗酥好心提醒，“可以起诉归还，他做的不高明，证据很容易找。” 江淑珍心已经死了，听到这些，除了震惊，就没有别的情绪了。 她淡淡地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师！” 【小白兔奶糖】气愤地往前一步，抓着手机，对着镜头吼道：“你干什么！挑拨离间我父母的关系吗？” 栗酥皱眉，“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看不清楚吗？你爸爸对你是很宠，你想干什么，从来不缺钱，但是你对她的滤镜，该到此为止了！” “你以为现在维护他，以后他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想多了，他儿子今年两岁了，刚一出生，你爸爸就给他买了房子，你以为你过去，能有什么好的生活？你觉得就你这听风就是雨的性格，能赢得了你后妈？” “……” 【小白兔奶糖】怔住，栗酥的话一句一句砸过来，几乎把她砸懵掉了。 她嘴硬不想相信，可以她妈妈的态度，已经让她动摇了…… 栗酥说：“我想说的就这些，你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决定。” “……” 说完，就挂了连线，她收起桌子上的铜板，在手中把玩着，“好了，接下来抽下一卦！” 第109章 危急时刻才能用 结果刚出来，栗酥还没来得及看是谁的时候，忽然收到一条信息。 信息是郁时霁发来的。 没有文字内容，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号。 还有一个定位。 点开的时候，栗酥眼皮跳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她沉默几秒，对着直播间的人说：“我临时有点急事，刚才抽到的耶耶，抱歉，我加你联系方式，有时间联系你，单独给你算。” 说完，就关了直播，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她给郁时霁打电话，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栗酥可以肯定，郁时霁肯定遇上什么事情了。 栗酥根据定位很容易找过去，是个酒店。 她并不知道郁时霁的具体房号。 但能感受到郁时霁身上隐隐约约的紫气。 便一层一层找过去。 终于在其中一层，确定了郁时霁的位置。 她敲敲门，门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打电话，直接是关机状态。 栗酥守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当拿出铜板，打算卜一卦看看看具体情况的时候。 栗酥忽然听到门内传来一声“咚！”的声响。 像是什么东西倾倒的声音。 她额角一跳，将铜板放回了小布包里，拿出朱砂在门锁上画了一下。 一边画，一边喃喃地念叨着，“师父说危急时刻才能用，现在就是了……” 符篆刚画完。 “啪！”地一声。 锁就应声开了。 打算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锁链绊着。 栗酥将毛笔伸进去，轻轻地一点一点把锁链往外推。 随着一声清脆的“咣当”声响，锁链掉了下来，门应声开了。 她走进去，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郁时霁。 浑身湿透，像是在水里泡过才捞出来的一样。 旁边倒着个凳子，应该就是她刚才听见的那一声响。 栗酥快步走过去，能闻到淡淡的酒味。 但不浓烈，甚至还不如前两次郁时霁缠着她的时候酒味浓烈。 可郁时霁现在这幅样子，看起来像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从脸到脖根都是红的，连被水浇透的白衬衫下面，也能看见若隐若现的皮肤，红得吓人，像是刚煮熟的虾子一样。 他蜷缩在地上，眉头紧皱，整个人有些发抖， 看起来十分痛苦。 “大叔，大叔，你怎么了？”栗酥推推郁时霁的胳膊，问道。 郁时霁缓缓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清眼前的人。 喃喃出声，“酥……酥……” “是我！”栗酥回。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郁时霁这样叫她。 “我先扶你起来，这样睡在地上是要感冒的……” 栗酥说着，用力地去拽地上的人。 好不容易将人拽起来，郁时霁整个重量都压在栗酥的身上。 走了两步，忽然停了。 箍在栗酥肩膀上的手愈发重了起来，想将栗酥揽进怀里，但只一秒之后，就又用力将栗酥推了出去。 “……” 栗酥迟疑地看着郁时霁。 她能明显感觉到郁时霁的挣扎。 她走过去，抓住郁时霁的手腕，搭了脉象之后，栗酥立即明白过来。 郁时霁根本不是喝醉了，他是被人下了药！ 第110章 撞个正着 栗酥搭完脉象，刚打算将手收过来，便被郁时霁反手一抓，扯进了怀中。 男人的力气很大，抱得栗酥肩膀生疼。 “大叔！你清醒一点！” “大叔！……” 栗酥挣脱不开，只能用力在郁时霁的后腰重重地掐了一下。 疼痛让郁时霁有一瞬间的清醒。 他稍稍松了手臂的重量，将栗酥给退了出去。 “对……不……” 郁时霁眉头蹙起，刚开始还能勉强压制体内汹涌的野兽，或者冲凉灭火。 可刚才接触了片刻的温热，像是一滴水落入热油中一样，顷刻间沸腾。 郁时霁勉强撑起的清醒，又瞬间变得空白。 他往前跨了一大步，去抓栗酥。 “大叔！” 栗酥皱眉，灵巧地往后躲了两步。 但没想到郁时霁就这么直直地扑了过来。 眼看头就要磕在床角上。 栗酥下意识伸手去扶。 人是扶起来了，可下一刻就被缠住了。 双脚腾空而起，被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酥酥……” 温热的气体喷洒在耳边，还带着些许的酒气。 栗酥来不及思索，下意识一个手刀劈过去，郁时霁便眼睛一翻，晕倒了过去。 全身重量都压在了栗酥身上。 栗酥一侧的腿和胳膊同时用力，好不容易将郁时霁从身上翻了下来。 “呼……” 栗酥看着晕倒的人，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抬手摸了下耳边，刚才被郁时霁气息扫过的位置，现在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发烫。 感觉怪怪的。 栗酥用力地搓了搓，翻身起来。 郁时霁浑身的衣服都是湿的，两个人纠缠这一会，她的衣服也湿了大半，沾在身上很不舒服。 平时她在生活中很少用符纸来偷懒，但是这一回实在没办法了。 如果她离开一会，放郁时霁一个人在这里，谁知道会不会被下了药的人找到、惦念。 犹豫了片刻之后，栗酥从小布包里面掏出朱砂和黄表纸，画了两张符，将两人的衣服烘干。 做完这一切，她又从小布包里拿出银针。 给郁时霁施针泄药劲儿。 也不知道下药的人给他下了多少药，才让他冲了水还是这么神志不清。 施好针之后，栗酥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走过去，刚好撞见正在门内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人。 带着墨镜口罩帽子，整个人围得严严实实。 “林乐沁！”饶是包成这样，栗酥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是通过手型辨认的。 “栗酥！你怎么在这里？” 林乐沁恼羞成怒，摘下眼镜，狠狠地瞪着栗酥。 刚才跟郁时霁的纠缠中，栗酥的头发散开了些，有些许狼狈，看见林乐沁眼里，扎眼极了。 栗酥反问：“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林乐沁拿出自己的房卡，“看见没有，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里，谁在这里？请你立即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哦？……” 栗酥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什么原来是这样？你在说什么？出去！” 林乐沁说着作势去拿手机要拨打“110”。 栗酥淡淡地说：“打，等警察来了，刚好跟他们解释解释里面的人怎么被下的药！你这人，自以为聪明提前开好房间，把人带到这个房间来，等醒了是不是可以倒打一耙，说是自己的房间？” “……” 林乐沁愣住。 被人当面戳穿，还一字不差，让她有些慌乱。 “你血口喷人！” 她梗着脖子否认。 栗酥笑：“你看，你完全没有对我所说的表现出惊讶，而是先反驳，可见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不过你聪明过了头，忘了一件事情，巧合哪有那么多，装得再像，总会找到破绽……”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到了这个时候，林乐沁除了咬死否认，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后知后觉地想要补救。 越过栗酥，冲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睡得正沉的郁时霁。 “啊！郁小叔叔怎么会在这里？” 林乐沁到底是演员，演起来还真的有那么三分像。 “栗酥，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栗酥淡淡地说：“你惊讶的有那么一点点早了，稍微有个停顿，可能会更像一点哦！” “……” 林乐沁气不打一出来，但不敢发作。 事情没有照着她想象的发展。 原本她该是那个在郁时霁怀里醒过来，哭哭啼啼的弱势。 栗酥的出现，搅乱了她整个计划。 万一真的被郁时霁知道是她买通了人给郁时霁的酒里做手脚，她不敢想郁时霁会怎么样！ 林乐沁咬咬牙，“栗酥，看在郁小叔叔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把房间让给你好了，但是你要是血口喷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放完狠话，林乐沁一刻也不敢在房间里待下去，硬着头皮离开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赶紧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去，确保郁时霁不会从下药的线索查到她，至于客房，她只能咬死是巧合…… 第111章 紫气嘛，多蹭一天是一天 林乐沁离开后，栗酥看着床上正熟睡着的郁时霁，有些发愣。 “郁……小叔叔？” 她细细品着林乐沁对郁时霁的称呼。 郁这个姓氏，本身就带着点特别。 肯定不如张王李赵常见。 更何况，能让林乐沁叫小叔叔的，栗酥好像想不到别人了！ 林乐沁和郁怀悦是闺蜜，跟着郁怀悦叫一样的称呼，也很合理。 所以……眼前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未婚夫！！！ 栗酥拍拍脑袋，感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线索！ 想想之前的事，她竟然还想把郁时霁扯到郁老爷子和师父跟前，让他们同意退婚！ 想到这里，栗酥又顿觉庆幸。 还好当时没见成！ 要不然也不知道师父要笑成什么样子了！ 想到这里，栗酥又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只是不知道，郁时霁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大概，不知道吧……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答应帮她去退婚？ “唉……” 都到现在了，现在肯定不能走了。 她自己走了，放郁时霁一个人在这，也不安全。 栗酥摇摇头，走到外面去把门关上。 窝回了沙发上。 她从小布包里把她的铜板拿出来，烦躁地把玩着。 如果郁时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能让她住在楼下吗？ 栗酥替自己占了一卦，仍旧是一团乱麻。 她更烦躁了。 脑子一团乱糟糟的，思绪纷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栗酥……” 栗酥睡得正熟，忽然听到郁时霁叫她的名字。 她一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大……大叔……” 栗酥做完已经决定了，先瞒下来。 紫气嘛，多蹭一天是一天。 至于婚约，何去何从，还不着急定论。 她还有时间去寻找解决阴蛊的办法。 “吓到你了？还是做噩梦了？”郁时霁说。 栗酥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太奇怪，怕郁时霁看出什么来，顺着郁时霁的话说：“就是做了噩梦……” “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没睡好吧？想在这里补会觉，还是回去呢？”郁时霁问。 栗酥从沙发上起来，活动活动有些发僵的脖子。 “回去吧，这里睡不安稳。”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踮起脚尖，去看郁时霁的脖子。 “看什么？”郁时霁奇怪地问。 栗酥尴尬地笑笑说：“你的脖子还疼吗？昨天情非得已，下手没个轻重……” “……” 郁时霁迟疑一瞬间。 一些碎片的记忆涌入脑海。 “难怪今天起来觉得脖子疼，还以为昨天没睡好……” 他顿了一下，又问：“我昨天没做什么越矩的事情吧？” 栗酥活动脖子的手停在了昨天那个位置，不自觉记起温热气息喷洒在皮肤上的那种异样感。 她坚定地摇头，“没有，我的手刀也不是吃素的。” “没有就好……”郁时霁说。 不管怎么样，不该是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 他捏了捏眉心，说：“昨天……谢谢你！” “那……”栗酥歪歪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请我吃早餐吧！我要吃包子，肉馅的！” “好。”郁时霁眸子也跟着弯了下来。 郁时霁打算打电话叫老刘来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找不到了。 “你见我的手机了吗？” 栗酥摇头，“昨天晚上就打不通了。” “……” 郁时霁皱眉，他还记得给栗酥发信息的时候，手机还在手边。 “应该还在这个屋子里……” 两个人连床下都翻了，硬是没找到手机。 “大叔，别找了，我帮你算。” 栗酥说着，从口袋里面拿出铜板，塞给郁时霁。 “根据卦象来看，你的手机在水里，方位东南。” “……” 两个人齐齐看向卫生间。 “不出意外，在里面，昨天我来的时候，你浑身湿透，应该刚淋过水。” 果然在浴池里面找到了泡在水中的手机。 手机泡了一夜，早就自动关了机。 栗酥沉默地看着郁时霁滴水的手机，说：“大叔，这顿还是我请你吧！” 从包子铺回去，栗酥一个人坐车回去。 而郁时霁没回去，而是去了另外的地方。 一是修手机，二是查给他下药的人！ 敢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法，在他的酒里下药，这事没完！ 第112章 郁三爷是个恋爱脑? 当天下午。 郁时霁的办公室中。 华珏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 “没想到，一向小心谨慎的郁家三爷，竟然还能中这招……” 郁时霁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笔朝着华珏掷了出去。 准确无误地打在华珏的胳膊上。 “学长，我在帮你办事，你可不能这么对我！” 华珏揉着胳膊说道。 郁时霁冷声道：“再耍贫，下一回打的就不是胳膊了，查到什么了？” 华珏说：“查到了，给你下药的，是酒店开酒的服务员，他昨天晚上连夜溜了，不过没舍得离开宁城，还是被我堵到了，根据他的描述和指认，指使他下药的，丸子头，身上背着一个小布包……” 郁时霁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继续说。” 华珏说：“你也听出来了吧？这个特征很明显，栗酥嘛！我还专门把栗酥的照片给他看了，他一口咬定，就是栗酥指使他干的。我查过他的银行流水，没有痕迹，现金付账，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栗酥……” 他说完，顿住，看着郁时霁。 “呵……能做这种栽赃，熟人，目标明确，挑拨栗酥和我的关系，至少知道栗酥是我的未婚妻。”郁时霁冷静分析。 华珏饶有兴致地看着郁时霁。 “你就一点没有怀疑过栗酥？” 郁时霁肯定地说：“不可能是她。” “唉，跟我预想的怎么不一样？你现在不该是痛苦、迟疑、不敢相信吗？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竟然还这么信任她，真的不可思议啊！”华珏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以前怎么没发现，冷酷绝情杀伐果敢的郁三爷，怎么是个恋爱脑呢？如果真的是栗酥对你有什么不轨，这么信任一个人，你可是要吃大亏的呀！” 郁时霁睨了一眼华珏，“行了，别卖关子了，说吧，是谁？” 华珏正经起来，“是林乐沁，你认识吗？” “果然……”郁时霁一点都不惊讶。 “不是，学长，你这也太双标了，刚才我说了那么多证据，你都不信，这怎么报出来一个名字，你就这么信了？我到现在都没想通，她为什么会给你下药，你主业也不是影视，难不成以为你能一掷千金？” “大概是报复，我断了她一个合作。” 华珏难以置信，“能让你出手，她不会之前就给你下过药吧？” 郁时霁瞪了华珏一眼。 “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记不记得栗酥和叶斯祺的绯闻热搜，幕后黑手是她。” “哦……”华珏捏着下巴，“懂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郁时霁没直说，只是说：“我最近对影视圈还挺敢兴趣的，多合作几个公司也说不准……” “……” 栗酥回去之后，补了会觉。 昨天晚上折腾半宿，又是在沙发上睡的，吃过早饭，还是困的不行。 睡醒之后，洗了澡，又换了件衣服，就已经下午了。 自从上次碰了蛊虫血那次之后，她就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整天懒洋洋的，连觉都比之前的多。 栗酥叫了外卖，又在阳台打了套拳。 下山之后被各种各样的琐事所累，网速也比山上快不少，她都好久没好好练过了。 越是气血虚，越是需要锻炼。 栗酥觉得是时候把早起晨练的习惯捡起来了。 吃过饭，栗酥又画了会符纸，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拿起手机。 直播之前，她去私信了【耶耶】。 【耶耶】：大师，我准备好了。 栗酥问：“你想算什么？” 【耶耶】：大师，我想算算姻缘，怎么算？要开摄像头吗？还是要把八字给你？或者卜卦？结合起来会不会准一点？ 栗酥说：“都可以，看你，现在算？” 【耶耶】：大师？能不能开直播算呀？我想录屏给我爸妈看看，我先把八字发给你…… “好。” 五分钟之后，栗酥开了直播。 耶耶很快上麦。 是个二十多的女孩。 她的眼睛红彤彤的，看起来像是刚哭过一样。 “大师，你好，我是耶耶，我想算一算我的姻缘，我今年……该结婚吗？我被家里催的太紧了，工作也不如意，有点顶不住了，想着要不算了，就听爸妈的，可能也不是一个坏事……” 【耶耶】轻轻叹了口气，表情纠结，紧张地双手窝在一起，问道：“大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啊？” 第113章 连线到宋志 栗酥看了【耶耶】发来的八字，其实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现在看着对面的女孩，她更是直观感受到对方现在的挣扎。 一面是日渐老去的父母。 另外一面，是她自己的意志。 她今年二十六岁，父母从三年前她一毕业，就开始催婚。 自从过了二十五岁，催婚就明显收紧了。 妈妈整天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爸爸则是正话反话都说尽了。 两个人甚至为了催婚，不断地贬低她。 一个月前提出辞职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耶耶】最近接触了个相亲的男人。 父母很是看中，说是认识对方的父母，知根知底，嫁过去离家里也近，能互相帮衬。 可【耶耶】就是对那个相亲对象不来电。 两个人总共见过三次，每次都是尴尬的相互找话题。 不算讨厌。 也不喜欢。 她产生了动摇的想法，她有点累，觉得是不是生活就是这样了？ 栗酥淡淡地说：“不能结。” “因为什么？”【耶耶】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栗酥说：“烂桃花，对方负债五十万，结了婚你要跟他一起还债吗？……” “啊？”【耶耶】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可是给我介绍的，是我亲姑姑啊，我姑姑对我挺好的，如果是这个情况，她肯定不会说给我的。” “这种情况，只要他不说，你姑姑又怎么会知道，别说是邻居，就是他亲爸妈，对他这个债都不知情。” “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栗酥：“开始是好面子，买了辆不错的车，本来算得可以还上，但花钱大手大脚，借钱还贷，卡套卡，中间为了还钱，还沉迷过一小段时间的网赌，雪球越滚越大，就到了现在……” 直播间的人都听懵了。 【这一整个驴粪蛋子表面光啊！】 【惊掉我的下巴！】 【妹子，听我的话，赶紧跑！马不停蹄地跑！千万别沾上！要不然你替她还债啊？】 【还好遇见大师早，真结了婚就晚了！】 【我认识一个见了三面就结婚了，婚后才知道，有病，ed！】 【结婚前可得擦亮眼睛！】 【……】 耶耶说：“啊，本来还约了这周日见面，现在看来可以推了。” “嗯。”栗酥点了点头。 “多谢大师！我总算不纠结了！前两天真的快难受死了！”【耶耶】的语气都变得轻快了不少，“大师，那能算算我的正缘什么时候到吗？” 栗酥说：“正缘到的时间有点久，三十岁那年。” “这么久吗？还有四年……这一次躲过了，但要是等四年，这四年我可难过了呀！” “不用着急，缘分该来自然来，我想你应该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是吗？” “嗯嗯！”【耶耶】重重点头，“我想……搬出家里，然后做视频号，之前做过运营，有点经验。” 栗酥掐指算算，“嗯，网络五行属火，这口饭，你吃得上，今年下半年会比较辛苦，明年开春会有起色。” 【耶耶】一改刚连线时候的颓丧，眼睛中充满希望。 “好的，谢谢大师！” 她站起来，对着镜头鞠了一躬，才挂了连麦。 栗酥说：“好了，下面我们开始抽下一位。” 五分钟后，一个id名为【被夺了运的人】抽中了。 连线之后，宋志那张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是你？”栗酥蹙了下眉头。 宋志说：“怕了？前两天在网上造谣我的时候可没见你怕啊！” 栗酥歪了下脑袋，疑惑地说：“怕什么？” 弹幕一下子沸腾了。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也从刚开始的七八千，一路开始飙涨。 【宋志这么勇的？】 【正面对线，我要在直播间吃到大瓜了！苍蝇搓手……】 【大师，别怕！干他！】 【害怕.jpg宋志不会借我的运吧？】 【……】 宋志说：“既然不怕，要不要替我算一卦。” “不用算，你的结果已经注定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既然敢借运，你就要提前知道后果才是。” 宋志的牙咬的“吱吱”作响。 “放屁！什么借运？要说借运，我才是那个受害者好吗？” 【啥情况？】 【真要脸啊？还敢说自己是受害者？】 【被你借了运的我才是受害者好吗？脱粉了！】 【他是不是受刺激了？前两天那事搁在谁身上，都没脸再出门了！】 【……】 宋志瞥了一眼弹幕，脸色更差了。 他继续说道：“你们以为自己在直播算命，不知道其实她才是在偷你们的运势！我作为受害者，还被倒打一耙！呵呵，有木有可能，你们被偷了运，还被她说运势不好？” “别急着替她说话！我有证据！” 宋志说着，从手边拿出一个平板。 平板上调出一段视频。 正是栗酥去参加宋志见面会的片段。 他把视频放大放到镜头前面，“看见了没有，她偷偷给我的手势上做了手脚，从那开始，我就开始倒霉，为什么你们知道吗？因为我的运气全被她给偷走了！你们的呢？自己好好想想吧！” 宋志的话极具煽动性。 直播间里的人还没来得及把前因后果全部捋顺，就听见宋志说栗酥偷他们的运。 他们无可避免地害怕了。 【不会是真的吧？】 【宋志敢这么刚，还有证据，应该是真的吧……要不然一个明星，没必要专程下场互撕啊！】 【细思极恐！难怪我这几天有点倒霉，看直播看得了吗？】 【又怕又想继续看，怎么办？】 也有替栗酥说话的。 【大家清醒一点，听大师说完再做判断啊！】 【如果隔空就能借运，大师为什么非要去线下给他留下证据啊？】 【大师，你说句话啊！】 第114章 死之前也要甩一身屎点子 栗酥说：“事实正如大家看到的那样，宋志偷大家的运势，我只能对他借运的工具动了一点手脚，如果他不再使用，不会有影响。再敢用黑水晶珠子借运，则会起到相反的功效……” 栗酥还没说完，就被宋志急切地打断。 “胡说八道！那个黑水晶珠是我之前遇见鬼的时候，大师送我的驱邪避凶的物品，什么借运偷运的，我怎么不知道？” 宋志继续说：“大家是不是忘了？这个所谓大师跟叶斯祺的关系不一般，之前还上过绯闻热搜！” “我和叶斯祺的关系不合又不是什么秘密，她和叶斯祺合起伙来搞我，很难懂吗？” 宋志说着吸了下鼻子，低头揉了几下眼睛。 他的眼睛一瞬间就变得红彤彤的。 仰头用力地眨了眨眼皮，就好像想哭，又强忍着不要哭的委屈样子。 “我没想到的是，他们不光想整死我，还想要把我的名声也坏完了！他们随便搞一个人，改了个名字，就能做一个诬陷的局。” “在娱乐圈几年，也算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但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绝望、无助……” “原来……毁掉一个人竟然这个简单……” 宋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捂上了眼睛。 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最多的就是宋志的粉丝。 他们在群里面互相通知，要来给自己哥哥撑场子。 只是两人说话这十分钟左右的功夫，直播间的人数就一路飙涨到了三万。 并且还在不断地增长着。 他们被宋志的话煽动起情绪，不断地在直播间发布着过激的言论。 【看见了吧！和叶斯祺狼狈为奸！】 【什么天桥算卦大师，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故意制造噱头罢了！】 【昨天我还刷到这个直播间，人数才不到一万，贴个明星，刚才三万多，现在四万多，敢播一个小时，说不能还能破十万呢！宋志只是她刷热度的方式而已！】 【实名怜爱宋志！】 【宁惹君子，不惹小人！】 【……】 这些言论都算温和的，甚至有的直接打辱骂字眼被直播间过滤掉的。 替栗酥说话的人本来就少，在宋志这么大的粉丝群体面前，压根不够看的！ 他们发出的理智言论，很快就被弹幕刷上去了。 免不得要替栗酥着急。 栗酥倒是不急不缓。 “为了不值得的人犯口业，等反噬到身上，你们会后悔的，特别是在对这个人的爱意已经完全消失的时候。” 宋志撤下一只手，瞪着栗酥，“你反驳不了我的话，开始威胁我的粉丝了？” 栗酥笑：“为什么要反驳？事实就是事实，用纸去掩火，只能掩盖一时，很快就会被火烧穿。” “呵！说这些假大空的话有什么意思？”宋志说。 栗酥手中把玩着的铜钱很随意地撒在了桌子上。 她垂眸看了一眼，随即弯下眸子，“十分钟，宋志，你的虚张声势只有十分钟。” “……” 宋志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今天走的这一招本来就是走投无路之下的险棋。 宋志察觉到运气一路直下之后，第一时间找到给他黑水晶珠子的天师。 可是那个天师看了他的脸色之后，黑水晶珠子碰都没碰，就说这事有天师插手，他不能管了！ 不管他怎么求，怎么承诺加钱，都没有用。 天师都不管了，宋志求助无门。 前面有玻璃瓶碎，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宋志害怕极了，于是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倒逼栗酥帮他！ 他诬陷栗酥偷他运势，掀起舆论。 只要栗酥还想直播下去，就不得不给他解决运势的事情。 退一万步讲，就算栗酥不愿意帮忙，他死之前也得甩栗酥和叶斯祺一身的屎点子！ 最坏的结果就是共沉沦！ 可……现在栗酥的从容淡定，让宋志忍不住慌乱。 “怕了吗？”栗酥故意激宋志。 【哥哥，不要怕这种人！我们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永远支持你！】 【十分钟能干什么？她还能翻天了？】 【就是，证据确凿，怕她干什么？】 【……】 宋志的粉丝一个个斗志昂扬，群情鼎沸。 宋志被架在高处，只能硬着头皮说：“谁怕你，就算你会邪术，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栗酥弯眸：“不能。” 她其实有些好奇，宋志是这么说出这句话的，难道忘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 运势不好，不光在于血光之灾之类的霉运。 之前埋好的那些雷，也会在这个时候一一引爆！ 而宋志埋的雷，可一点都不小。 足以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等待的时候，栗酥悠哉悠哉地剥着桂圆吃。 捏碎果壳时“咔咔咔”的声音，对精神紧绷的宋志，是另外一种煎熬。 十分钟，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 直播间的看热闹的人，已经涨到了八万加。 而栗酥，也把桌子上那几个桂圆干吃完了，还顺便去洗个手，喝了水。 宋志的粉丝还在不知疲倦地发着弹幕。 【十分钟到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 【呵呵，我就知道是故弄玄虚……】 【为了直播间热度，无所不用其极】 【只有哥哥和我们傻乎乎地在被她利用……】 【……】 第115章 这小子好贼 栗酥仍是不急不躁的。 “着什么急呢？十分钟还没过完，不是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指头，“好了，开始倒计时。” “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栗酥的话音刚落，宋志的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宋志浑身一震，警惕地看向门口。 “不敢开门吗？害怕什么？” 【你个臭算命的？是不是故意叫了人！】 【敢打人，我就敢报警！】 【哥哥，别开门！】 【……】 敲门声又响了几回。 宋志仍旧坐在原地，不敢去开门。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门一下子被撞开了。 宋志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下意识的想躲。 却被冲进来的人一下子按倒在地，双手反剪在身后。 “放开我！我在直播，小心直播间的人报警。” 有人亮出证件，“警察，你是宋志吧？” “我怎么了？”宋志下意识反问。 冰凉的手铐已经拷在了手上。 说话的时候，另外一个警察已经从桌子上拿起了手机，强行中断了直播。 直播间的人见状都懵了。 【真的假的？】 【敢在直播间冒充国家公职人员，玩得挺大啊！】 【都醒醒吧！你们的哥哥已经被警察抓走了！】 【我好像刚才看见了枪，这阵仗不小，应该是大案子吧？】 【胆子大的是宋志吧？挑战法律，这可不能说是因为倒霉吧？】 【就是，他不犯罪，还有人按着头让他犯罪吗？】 【大师，真的神了！】 【大师，能不能透露透露，宋志到底犯了什么罪？】 栗酥说：“大家不要着急，宋志是名人，等查清楚，官方很快就会给一个说法，我就不替官方官宣了。只能说一句，罪是他之前犯的，不是小罪，他被抓就是早晚的事。如果不是借运，被抓的只会更早。” 直播间还想继续打听。 栗酥适时转移话题。 “好了，我们接下来来抽下一个吧……” 大家们吃瓜的热情渐弱。 注意力被抽卦的事情所吸引。 【大师，我我我！】 【这一次我必中！】 【让我中一回吧，求求了！】 【……】 栗酥发了个福袋，“三分钟之后，抽出下一个。” 很快，结果揭晓。 id名叫【必须上岸】的年轻男人连上了麦。 “抽到我了！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必须上岸】笑呵呵地说。 弹幕看见这个名字，就有了诸多猜测。 【不会又是来算成绩的吧？】 【大兄弟，成绩不算的！】 【……】 【必须上岸】看见了弹幕上的内容，咧了下嘴，说：“我不算成绩。” “你想算什么？”栗酥问。 【必须上岸】眉毛一挑，“大师，我想算算我有没有官运！” 弹幕炸锅了。 【这哥们是考公的吧？】 【这小子好贼，这是换了个方式问，如果大师告诉他有官运，肯定能上岸！没有官运，就是考不上呗？】 【可是又有一个问题，如果他提前知道结果，不会影响以后的努力吗？按大师的说法，这又是个悖论啊！】 正当弹幕争论不休的时候，栗酥轻叹一口气，淡淡地说：“没有官运，别考了，省点力气。” “……” 【必须上岸】本来想耍点小聪明，可听到栗酥的话时，整个人都懵了。 “大师！大师！我如果一天学十六个小时呢？我努力学，也考不上吗？” 栗酥没直接回答，而是问：“这几天你联系过你爸吗？” “这跟我爸什么关系？”【必须上岸】奇怪地问。 栗酥说：“两天前，你爸因为醉酒驾驶被抓了。” “！！！” 【必须上岸】愣住，反应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醉酒……还是酒后？” 栗酥补充：“醉驾，要入刑那个，没撞人算是幸运，半年后能出来。” 第116章 求锤得锤 【必须上岸】已经复习了很久，自从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准备考试。 去年没考上，今年是第二年。 眼看着在他的努力下，一次比一次分数高，排名一次比一次靠前。 上次考试，他只差两个排名，就能够进面试了。 最近两天，复习的时候，老是没来由的右眼皮一直跳。 就算贴了纸条，还是有点不太管用。 本来就焦虑的他，更加焦虑了。 这才想到来直播间凑凑热闹，上次栗酥鼓励考研网友的话，他也听到了，本想得到相同的鼓励来缓解缓解焦虑，没想到是一大盆冷水。 【必须上岸】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与其说是不敢相信栗酥说的，倒不如说是打心底里没办法接受。 【必须上岸】愣了两秒之后，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了他爸爸的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没人接。 他又给他妈妈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了，“小旭，你怎么想起来给妈妈打电话了？复习的怎么样了？” 【必须上岸】问道：“妈，我爸是不是被抓了？” “……” 电话对面沉默了两秒之后，声音有些心虚。 “你……你怎么知道了？” “我不问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必须上岸】的妈妈慌忙道歉。 “对……对不起，妈妈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复习了这么久，如果知道因为这个考不成了……唉……谁知道他怎么那么糊涂！他说只是想挪个车的……” “……” 【必须上岸】只觉得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妈妈说的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对面还在喋喋不休地替他爸爸找借口，他烦躁地把电话给挂断了。 二十几岁的人，此刻眼圈通红。 他背着镜头抹了一把眼泪。 “大师，谢谢你告诉我。” 要不然，他都不敢想，等他考上面试上家里人再告诉他，他该怎么承受…… 说完，【必须】上岸就快速地挂断了连麦。 直播间的人唏嘘不已。 【第一次见这么坑儿子的！】 【醉酒驾驶，这是喝了多少啊？】 【幸亏是没撞着人，要不然儿子不光要承担他醉酒驾车的后果，说不定还得替他还赔偿款……】 【喝口马尿他是心高气傲！】 【……】 栗酥也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后又抽了一个，就打算下直播了。 这个时候，【小白兔奶糖】忽然开始不停地连麦。 还在直播间里面发了很多消息。 【小白兔奶糖】：大师，求求你！连我！ 【小白兔奶糖】：大师，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小白兔奶糖】：大师！就一分钟，我说完就下！ 有网友认出来【小白兔奶糖】就是前两天刚在直播连过线的人。 吃瓜魂熊熊燃烧。 纷纷替【小白兔奶糖】说话。 栗酥看着弹幕上铺天盖地的“连她”二字，想了想说：“好，只有一分钟。” 【小白兔奶糖】上线之后，说：“大师，我今天看见我爸的儿子了，他给我钱满足我的追星需求，原来都是怕我发现他的好事，今天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下意识挡在那小孩面前，我忽然觉得有点可笑，大师谢谢你敲醒我！” “大师，我连你，也是想为之前的事情，专程跟你道歉，你不是骗子，宋志才是那个骗子！对不起！” “还有我妈妈，我也想借这里，跟她道歉，我一直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妇女，没想到她的学历比我爸还高，为了我爸爸洗手作羹汤，为了我好好长大，放弃了她自己，而我还这么不懂事，惹她生气……” “……” 栗酥弯眸，“现在意识到了，还不算晚，不是吗？以后好好生活，好好对你妈妈。” “嗯！多谢大师！” 【小白兔奶糖】重重点头。 下了直播之后，宋志在直播间被警察抓走的事情就上了热搜。 他的粉丝脱粉无数，但还是有一部分不愿意相信，非得咬死了是栗酥动的手脚。 于是，这个热搜底下一多半都是宋志的粉丝在歪曲事实。 说宋志只是被栗酥偷了运势。 甚至还有不少去艾特宁城警方，想让他们给自己一个说法。 求锤得锤。 三天后，宁城警方就出了通告。 【宁城警方在线】：关于三天前抓捕宋某（23岁，演员）情况通报如下，宋某因涉嫌容留他人吸毒、非法持有毒品、非法买卖毒品、引诱教唆欺骗他人吸毒、强迫他人吸毒等违法犯罪行为，已被警方控制，感谢大家的关注，拒绝毒品，从你我做起！ 警方的通告上一连串的罪名，几乎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宋志粉丝本不想相信的，但除了这条微博之外，还有一条长长的图片，把日期列举的清清楚楚。 所有日期，都在宋志的粉丝见面会之前，时间跨度很长。 所以宋志被栗酥偷运的说法，压根不成立。 【明明自己作死，还非说别人偷运！你自己没做过，警察还能乱抓不成？】 【这样的毒瘤，早该抓了！】 【还有强迫他人吸毒，他真的恶心啊！】 【……】 官方通告出来之后，之前叶斯祺的酒店水瓶被人恶意投放毒品的事情，也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号拿出来说了。 并且透露，叶斯祺能全身而退，多亏遇上了栗酥，在接触水瓶之前，就报了警。 再结合之前漏出来的栗酥和叶斯祺初见的视频，可信度又多了几分。 #天桥算卦#这个词条，又一次被大家送上了热搜。 第117章 风水不合理 栗酥原以为那个爆料的小号是叶斯祺找的人。 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情传开，对叶斯祺并没有什么好处。 反倒平空多了不少猜测和风言风语。 叶斯祺为了证明自己没中招，还专程去用头发做了一次检测。 关于叶斯祺被卷进来的风波，才算勉强平息。 不是叶斯祺，还会有谁知道呢？ 栗酥想到这里，立即从沙发上起身。 她拿出铜钱算了一卦，卦象模糊。 得！ 真的是冲着她来的！ 栗酥蹙着眉，将桌面上的铜板收了起来。 这次的幕后推手，估计跟上次的是同一个人。 这么迫不及待地把她推到台前，是因为什么呢？ 她下山才两三个月，就这么三番两次做小动作，肯定有什么目的。 栗酥思索着，没有一点头绪。 她翻到和师父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上次她发的信息。 天师大会还没有结束。 晚上，栗酥又开始直播的时候，一开播，人数就是往常的几倍。 直播间的弹幕全是乱七八糟的问题。 问的都是明星的八卦。 比如谁和谁是不是谈恋爱了。 谁是不是有孩子了…… 全是诸如此类的问题。 真正想算卦的少。 栗酥看着弹幕，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下了直播。 她决定先停个几天，等这波吃瓜的热度过去之后，再重新开直播。 这几天，除了这件事情，网上还出现了不少道歉贴。 都是宋志的粉丝，在直播间骂过栗酥的。 【心死如灰】：我为之前在直播间骂过天桥大师给她道歉，这次真的长记性了，听大师的，莫造口业，要不然真的会反噬…… 【一只咸鱼】：那天在直播间骂完大师之后，我就被小区的流浪猫给挠了，还是打字的手指，现在就是一个后悔！ 【掉线中】：我也是，那天直播间骂了几句，第二天嘴上就起了大泡泡…… …… 她想退出去的时候，刚巧不小心点进一个人的主页。 看到她发布的一条去饭店吃饭的博文。 【掉线中】：打卡最近很火的丰城人家，装修也跟其他饭店很不一样，空调开的很足，建议多穿件外套。最主要的事，饭菜的味道真的真的很不错！【图片】【图片】【图片】 栗酥一眼就看见其中的不同之处。 饭店的装修，在风水上很不合理。 屋内没有看到窗户，反倒有不少镜子，灯光也有点发黄幽暗，怎么看都是容易聚阴气的风水。 这样的饭店还能宾客盈门，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退出来之后，栗酥越想越不对劲。 换了衣服，打算出门。 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就开了。 郁时霁站在门口，“出去？” “嗯。”栗酥点头。 郁时霁犹豫一下，把手中拎着的袋子塞到栗酥手里，“这个给你，我不爱吃。” 栗酥打开袋子，里面装的是甜品，造型很可爱，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谢谢大叔。” 郁时霁正准备上去，栗酥忽然一个跨步走了进去。 “大叔，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郁时霁口是心非地说。 “要不……我请你？我刚好要去吃东西！”栗酥说。 上次之后，栗酥一直没找到机会请郁时霁吃饭，一直欠着一顿饭。 刚巧她今天要去的是饭店。 倒不如直接请了。 丰城人家的人不少。 不过现在时间稍晚了点，倒是还有几个空位子。 栗酥和郁时霁刚一坐下，还没有来得及点菜，就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郁怀序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着进来了！ 第118章 装醉 栗酥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半张脸。 生怕郁怀序的眼睛扫到她。 到时候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怎么了？” 郁时霁察觉到栗酥的小动作，打算转头往后看。 头刚转过去一半。 栗酥忽然起身伸出了一只手，拍在郁时霁脸侧的位置。 手掌刚好挡住郁时霁的视线。 “……” 郁时霁慢慢地扭过头，眉头微皱，盯着栗酥。 “呵呵……”栗酥尴尬地笑笑，“我说刚才有个小飞虫经过，你信吗？” “小飞虫呢？”郁时霁问。 栗酥咧了咧嘴，“没打着……” “哦……” 郁时霁没再问，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栗酥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又偷偷朝着门口瞟了一眼。 几个男生已经找好了位置，和他们在同一侧，中间隔着三桌人。 三桌都是大学生模样的人，坐直刚好能挡住视线。 透过缝隙，栗酥看见，郁怀序坐的位置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但凡中间的人走了，只要郁怀序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栗酥索性起身，走到郁时霁的旁边，小声说：“大叔，我能和你坐一边吗？那边坐着有点不舒服……” “嗯……”郁时霁点头，往里面坐了一个位置。 这边的凳子是老式的实木长凳。 栗酥坐下，两个人中间的距离很近很近。 伸个胳膊都能相互碰到。 这刚好是栗酥想要的。 这样一来，但凡郁时霁想转头，她都能以最短的距离阻挡。 她摇晃摇晃脑袋。 又把丸子头给拆了，乌黑垂顺的长发散了下来。 这下肯定连背影也认不出来了！ 栗酥表示十分满意！ “怎么把头发拆了？吃饭方便吗？” “额……有一丢丢凉，头发披下来刚刚好。”栗酥随便找了个借口。 “是有点冷。” 郁时霁说着，将身上的衣服披在栗酥身上。 西装上还带着郁时霁的体温。 十分的暖和。 栗酥连忙说：“大叔，我没事。” 刚想掀开，就被一只大手按住。 “穿着吧。” “哦……” 因为郁怀序的出现，栗酥这顿饭吃的如坐针毡。 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郁时霁和身后的郁怀序身上。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在郁时霁跟前暴露了他未婚妻的身份。 眼看着中间那三桌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 几个男生却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还又要了几瓶酒。 人一少，店里就安静了不少，郁怀序那桌人的说话声也快掩盖不住了。 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 栗酥捏了捏眉心，也点了一瓶酒。 “听说他家的酒还不错，我们也尝尝呀。” “大叔，最近多谢你的照顾，一直没机会好好谢你，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郁时霁和她倒了酒。 “……” 郁时霁深深地看了栗酥一眼，还是接了过去。 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出来栗酥做的一系列动作，似乎是不想让他看见什么。 他也一直配合着陪栗酥演戏。 其实，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他就借着中间两秒的时间，偷偷往右边瞟过。 屋子里挂了好几面大镜子。 他从镜子中瞥见了郁怀序的身影。 那一刻，一切都明了了。 栗酥不想让他看见的是郁怀序。 原来他以为藏得很好的身份，已经在栗酥跟前暴露。 具体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他不清楚。 但栗酥不想拆穿，那就先不拆穿。 “大叔，干杯！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都在酒里了。”栗酥学着刚才后桌人说的劝酒词，在郁时霁的杯子上轻碰了一下，然后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大叔，你怎么不喝啊？” 栗酥喝完，看到郁时霁还端着杯子看着她，问道。 郁时霁沉默片刻，也将杯子里的酒喝了。 栗酥又立即倒上。 “大叔，再来！” “……” 栗酥酒量并不好，两杯酒下肚，一张小脸就红扑扑的。 头也开始发晕了。 栗酥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半演半真地半伏在郁时霁的肩膀上。 “大叔，继续喝！” “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郁时霁将栗酥手中的酒杯抢过。 “我还没醉呢……” 栗酥小声地呢喃。 郁时霁轻叹一口气，“我带你回去。” 他扯了下栗酥的手，想将人抱起。 然而栗酥却灵巧起身，换了个姿势，整个人趴在了郁时霁的肩膀上。 郁时霁只能被迫改为背。 背上栗酥之后，她的一双手还不老实，不停地摆弄着郁时霁的头，让他只能偏着脑袋看路。 视线严重受阻。 丰城人家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栗酥还是引起了郁怀序的注意。 他的视线跟着栗酥和郁时霁离开的背影走了一路，一直目送着两人离开。 “序，看什么呢？” “是熟人？” 郁怀序收回视线，“感觉刚才那个人有点像我小叔叔。” 说完，他又连忙摇了摇头，自我否定。 “肯定不是！我小叔叔才不会来这种店呢，在他眼里，又猎奇、又人多、环境又差！肯定不是！更何况还带着个女伴！……” 第119章 听说过天桥算卦大师吗? 出了丰城人家的门，栗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胡乱挥舞着的双手，渐渐地停了动作，安静地垂了下来。 风一吹，栗酥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一点。 她这才意识到郁时霁背着他走的方向不是停着场。 “大叔，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郁时霁道：“喝酒了，不能开车了。” “啊？是哦……”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郁时霁说：“叫车，等车回去。” “哦……” 栗酥的脑袋又开始迷迷糊糊了，她的脑袋搁在郁时霁的肩膀上，“大叔，我好困，到了叫我哦！” “睡吧，到了叫你。” “……” 栗酥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 手机的响声把她吵醒。 她揉揉眼睛，努力适应着屏幕上刺眼的光。 看到手机上来电显示，是郁怀序打来的。 “喂，有事吗？……”栗酥警惕地问。 她今天才见过郁怀序，郁怀序就打电话过来了。 转念一想，现在还是半夜，就算败露了，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问。 “酥酥，大事！大事！”郁怀序的声音还带着点惊魂未定的颤抖，“我刚才起床上厕所，忽然看见一个室友正在跳阳台，幸亏我抓住他了！现在就有点感觉他神志不清，跟他说话也不带搭理的，有点像我上次被鬼蛊惑了的那个感觉！” 栗酥有些头疼地眯了下眼睛，他们昨天晚上才在聚阴气的风水中吃过饭，就被鬼缠上了？ 她昨天专程在店里看过。 除了风水是聚阴气的之外，店里似乎也没有特别的。 店内阴气不多，全是聚阴气风水聚过来的，并没有任何鬼活动过的痕迹。 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想着等今天白天专门去一趟。 她对郁怀序说：“你把学校地址发给我。 “好！” 郁怀序很快把学校地址发了过来。 栗酥看了一下距离，开车也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多才能到。 如果真是能蛊惑人心的大鬼，郁怀序同样危险。 栗酥先给郁怀序打了视频电话。 “给我看看你那个室友。” 郁怀序把摄像头转了个方向，“酥酥，你看，我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叶恒！叶恒！……” 郁怀序的声音很大。 但被叫的人好像没有任何反应。 旁边有其他人的声音响起，“应该是梦游吧……听家里老一辈的人说，梦游不能叫醒，要不然会变傻……” 郁怀序坚持地说：“肯定不是梦游，咱们住一块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见过老叶梦游？一定是鬼！” 他说完，问栗酥：“酥酥，看出什么了吗？” 栗酥并没有从叶恒身上看见什么鬼蛊惑的痕迹，也没有什么鬼附身的痕迹。身上沾染的那一丁点儿阴气，应该是从丰城人家沾上的。 但他的印堂发黑，有横死之相。 栗酥蹙着眉，说：“不是鬼，不过你们今天晚上一定要寸步不离的看好他，至少四点前，别离人。” 现在已经将近两点，她就算现下去打车也来不及，只能嘱咐郁怀序先把人看好。 “过了四点就没事了？”郁怀序问。 栗酥说：“四点我就到了。” “好！” 栗酥出门的时候，专门换了一身衣服。 虽然当时在店里有郁时霁的衣服搭着，保险起见，还是换了安心。 到宁城大学刚四点。 但遇上了另外一件头疼的事，宿舍锁门，栗酥上不去，楼上的人下不来。 郁怀序和其余两个室友抬着叶恒去敲宿管阿姨的门，说叶恒身体不舒服，要送去医院，才勉强出了宿舍楼。 抬着叶恒到了一个远离宿舍楼的位置，几个人才停下。 “酥酥，你快看看！” 郁怀序迫不及待地说。 “这就是你说的大师吗？未免……也有点太年轻了……看着比我们还小吧……” “我们两个一定是疯了……” 魏子安和裴航看见栗酥的那一刹，瞪大了眼睛。 当时栗酥的摄像头一片漆黑，他们就觉得声音听着有点年轻。 没想到见到真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年轻！ 郁怀序叉着腰说：“年轻怎么了？看的是技术，你们听说话天桥算卦大师吗？” 魏子安和裴航齐齐摇头，“没听说过……” “……” 第120章 不是梦游 几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叶恒已经被栗酥叫醒了。 叶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看见眼前的栗酥，以为还在做梦。 当他又要闭眼的时候，郁怀序几人也发现了叶恒醒了。 郁怀序几人立马停止了争论，齐齐围了过来。 “老叶，你终于醒了！”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叶，你可真能睡，我们刚才怎么叫也叫不醒你！” “……” 叶恒茫然地道：“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这个表情看着我？” “不对啊？我不是在宿舍睡觉？怎么在这里？昨天喝多没能回去？”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郁怀序问。 “记得什么？不是喝完酒就回宿舍睡了？”叶恒更加茫然若迷。 郁怀序连说带比划的，“昨天晚上你爬阳台上，就要往下翻，还好我起来上厕所看见了，要不然你现在早就无了。” “……” 叶恒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看郁怀序激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吓他。 更何况，现在天还没完全亮。 郁怀序、魏子安、裴航三个人，一个个蔫蔫的，眼圈黢黑，甚至有两个人的胡茬子都冒出来了。 “我……我没梦游的习惯啊？” “不是梦游。” 栗酥往前走了一步。 叶恒才就着灯光看清栗酥的样子。 “你是……” “我叫栗酥。” 叶恒猛地坐直，“我看你有点眼熟，你是不是那个叫天桥算卦的主播！我看过你的直播！” “嗯……”栗酥答。 叶恒的眼睛一亮，“大师，你比镜头里好看很多倍啊！” 郁怀序的手在叶恒眼前一蒙，“收收你那痴汉的眼神，大师再好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大师不是网上算命，怎么知道会我出事了？” “我叫来的。”郁怀序说。 叶恒看郁怀序的眼神立马多了些崇拜，“兄弟，你有点厉害啊！连天桥算卦大师都认识？” 他猛地坐直身体，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这……我……我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不对，有点痛啊！” 郁怀序一巴掌拍在叶恒的肩膀上，“你是不是傻，你现在是清醒的，就算鬼附身也出去了！” “也是……” “也不是鬼附身。”栗酥又说。 她已经看出叶恒和郁怀序三人之间的不同。 同样是沾了阴气。 郁怀序、魏子安、裴航三个人身上的阴气已经散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点，浮于表面。 随着风吹过来，也在一点点的往外散。 而叶恒身上的阴气，像是附着在魂魄上的一样，虽然是流动的，但是不往外扩散。 但这种阴气很淡，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往旁处去想。 她拿出毛笔，沾上朱砂，在叶恒额心画了一个符篆。 然后就看见阴气开始从身体四处往额心处聚集。 “果然……” “果然什么？” “简单的说，你的魂魄被打上了烙印，他们趁着你睡觉，用魂魄控制你的肉体，就简单很多。”栗酥解释。 能用这样的办法，对面绝对是个玄术高手。 并且还不是一般的高手。 “什么……烙印？我……我不会有事吧？” 叶恒下意识想去摸额心的符篆，手举到一半，又怕破坏符篆，又把手放下了。 “小事。” 栗酥又在符篆上添了一笔，聚集在额心的阴气开始往外涌。 一会儿就散了个干净。 而随着阴气消散，叶恒发黑的印堂也慢慢恢复正常。 栗酥说：“好了，你能不能说说，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干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昨天晚上她看见郁怀序几个人的时候，他们还都正常。 叶恒回忆着，“昨天晚上我们就去了那个丰城人家吃饭，那个饭店装修跟其他饭店很不一样，怎么说呢？说是仿古的装修，墙上又挂了不少镜子，一进去就觉得凉飕飕的，肯定是丰城人家！这种猎奇的邪里邪气的店铺，还是少去为好！……” 郁怀序也说：“对，只去了丰城人家，直接从学校过去的，我们四个人全程都在一起，吃完饭就直接回学校了！” “但是……我们三个怎么没事？”裴航问。 “……” 叶恒抓耳挠腮，“对啊！怎么就我中招了！昨天我连撒尿都有人同行啊！” “没自己去过哪里？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栗酥又问。 叶恒想了一会儿，坚定地摇头，“没有！肯定没有！” 栗酥托着下巴，垂眸思索着。 “问题可能还真的在这个丰城人家，你们这几天暂时别再往那里面去……” 她昨天专门去看过，那反常的风水，明明是人为摆的风水阵。 特别是那些镜子，摆的位置都是精心计算过的。 “嗯！” “嗯！” 郁怀序和叶恒重重地点头。 她想了想，就算他们说了只去了丰城人家，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叶恒就是在丰城人家中的招。 为了保险起见，给郁怀序了几张符纸，“符纸你们拿着，如果符纸变成符灰，立即联系我！” 魏子安和裴航看得愣住。 “不是，你们就这么愉快的接受了这种鬼力乱神的说法？” “对啊……老叶，你确定不去医院看看？你那梦游真的有点吓人。” 栗酥再次纠正，“不是梦游。” 第121章 自杀案件 从宁城大学离开，栗酥专程给周警官打了个电话。 让他帮忙关注一下最近自杀的案件。 栗酥打电话的时候，才六点多。 周警官却是第一时间接起的电话。 说话的声音很清醒，看样子是一晚上没睡。 “说起来，我半夜刚遇上一件自杀案件，正打算找你帮帮忙呢！” “最近三天内，无征兆自杀就有三起，都是晚上忽然从窗户跳了下去，位置集中在东城区，一男两女，今天晚上这个更奇怪，睡觉之前准备好了明天的行李，本来打算早上就出去旅游的，完全找不到任何自杀的理由。” “关键是，这三个人完全没什么交集，要说是简单的自杀案件，这个频率也太高了！……” 栗酥沉默地听着，三天三起自杀案件。 确实很不正常！ 如果不是郁怀序发现了叶恒，自杀案件还要再多一起。 她说：“周警官，能不能帮忙查查，这三个人，是不是最近都去过一个名字叫做丰城人家的饭店吃过饭。” 周警官立即答应：“好！” 栗酥回去只补了一会儿觉，就被闹钟叫了起来。 她要趁着白天顾客少的时候，专门再去丰城人家看一趟。 昨天晚上只来得及看了个大概，今天她还得进去仔细看看那个风水阵到底有什么玄妙。 到达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 丰城人家的大门还是紧闭着。 门是不透明的大门，又加上没有窗户。 栗酥根本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 她坐在楼梯台阶处，等待着开店门。 一直等到四点多，店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看见门口的栗酥，服务员说：“你好，我们要开门营业，麻烦你换个地方坐吧。” “我来吃饭的！” 栗酥站起身，敲了敲快坐麻的腿。 服务员惊讶地问：“这么早？您一位吗？恐怕您要稍等一下，厨师正在备菜，屋子里也正在打扫卫生。” 栗酥点点头，“嗯，我一个。能先进去点杯水吗？有点渴……”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好吧，请跟我进来吧。” 服务员把栗酥领到门口的桌子处，“您先坐这里吧，里面还在打扫。” 此刻屋内更是冷飕飕的，比昨天栗酥来的时候还冷。 栗酥问服务员：“你们这里中午不开门吗？” 服务员一边给栗酥倒水，一边点头，“不开门，五点到晚上十一点。” “只开六个小时，老板不想多挣钱吗？” 服务员笑呵呵地说：“来我们店里的，很多都是冲着店里的装修氛围来的，白天太亮，人也不会太多。” “既然这样，怎么只开到十一点？通宵不是更好？”栗酥又问。 “……” 服务员沉默了一秒，摇了摇头，“这是老板的决定，我不知道。我们只管干活，干活时间越短，我们打工的越乐意！” 栗酥看出服务员面相直，没想到这么直。 她弯眸，“有道理。” 服务员给栗酥倒完水，就忙自己的去了。 栗酥的视线在房间内来回看，视线落在聚阴符阵的阵眼上。 一个立在中间的鱼缸。 鱼缸中养着几条小鱼，没什么特别的。 数数，不多不少八条。 她趴在鱼缸旁边看了许久，对服务员说：“你们这里有一条鱼翻肚皮了！” 这话一落，刚才的服务员就已经着急跑了过来。 麻利的把那条翻肚皮的鱼捞了上来，然后换上新鱼。 “这么熟练？鱼是不是不好活啊？”栗酥问。 服务员叹气，“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几天老是一开门，就死一条鱼，死了好几条了。” “多补几条不就行了，免得这样一条一条换。” “不行，老板交代过，必须保持八条鱼，寓意着发发发！” “……” 栗酥眨眨眼睛，没再多说什么。 数字八，不光是发，还是个阴数。 第122章 神秘的风水大师 等服务员换好鱼走开后，栗酥偷偷在鱼缸上面贴了一张符纸。 符阵阵眼被破，聚阴风水符阵就失去了作用。 净化了空气中的阴气之后，掩盖在阴气下的东西立即浮出了水面。 栗酥很惊讶地发现，镜子上沾着的阴气没有消失。 极淡的阴气。 刚开始和屋内的阴气融合在一起，完全被忽略掉了。 栗酥起身，走到一个镜子跟前。 刚要伸手去碰镜子，旁边的服务员吓得一哆嗦，眼疾手快地冲了过来。 “不能碰！” “为什么？”栗酥问。 服务员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老板不让我们碰，之前有个姐妹就是碰了镜子，就被开除了！好像是怕坏他的财运。” “现在人少还看得过来，要是坐满人了，还能看得住吗？” “反正能提醒一个是一个吧，有的时候看见不见也没办法……” “哦……” 栗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 “我就照个镜子。” 等服务员走远后，栗酥拿出了一张引魂符，贴在了镜子上。 只几秒钟的功夫，阴气涌动。 镜子中有黑雾凝聚成型。 就在黑雾要被引魂符拽出镜子中的时候，忽然，“啪！”的一声。 镜子碎裂成好几块。 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服务员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人从后厨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菜刀。 “谁动了我的镜子！” 跑出来就看在正在翻着破碎镜片的栗酥。 他握紧了菜刀，双目猩红。 “谁让你动我的镜子！” “完了！都完了！我的招财阵！你怎么赔？” 栗酥弯腰从其中一个玻璃碎片的后面捡起一张符纸。 揭开之后就一切都明白了。 连通符。 镜中鬼通过连通符随意穿梭在镜子中。 栗酥斜眼看了握着菜刀的中年男人，知道这个就是店老板了。 但她现在没时间问问题，而是朝着另外一个镜子走了出去。 二话不说，继续用引魂符，打算勾镜中鬼出来。 “抓住她！” 店老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然而镜中黑雾往外冒，那些黑雾死死地缠住了栗酥的一只胳膊，像是想要把栗酥拉进镜子中一样。 店老板脚步瞬间顿住，不敢再往前。 “这……这是什么东西？” “镜中鬼，退后！” 栗酥高声道。 生怕镜中鬼接触到后面的那个人之后上了他们的身。 这些人都在阴气的环境中工作了很长时间，阳气弱，最容易被鬼附身。 栗酥反手抓住黑雾，就要往外拽。 在这个时候，镜中鬼忽然力量增强了许多倍。 就好像在拔河的过程中，对方作弊加了几个人一样。 栗酥知道，对面的天师帮忙了。 忽如其来的力，让栗酥一个趔趄，往前了一步。 她用一只脚蹬着墙壁对抗。 而镜中黑雾则试探着开始蔓延，眼看着想要把栗酥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栗酥摸索着从布包里摸出了毛笔。 洋洋洒洒在镜子上画下符篆。 黑雾伸出的猛地一颤，快速地缩了回去。 栗酥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它！ 手腕转动，又在镜中画了一个符篆。 黑雾撤退的路被阻断了。 卡在镜子中不进不退。 整个镜子都被蒙上一层黑雾。 对面天师还在努力尝试把黑雾往回拉。 栗酥趁着这个机会，在黑雾身上做了点手脚，画了一个追踪的符篆。 符篆刚画完，对方忽然停止了斗法，直接把镜中鬼推给了栗酥。 下一刻，所有镜子一齐碎裂。 镜中鬼破镜而出，直冲着店老板而去。 店老板完全被吓住了，愣愣地站在原地，连怎么躲都忘了。 黑雾挤进店老板身体的一瞬间。 栗酥将镜中鬼拽了出来，连用了几个符纸，合成符阵，才将镜中鬼打散。 店老板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又弹起，砸在脚背上。 血顺着鞋往外冒。 要不是鞋子厚，非得把大拇指切下来不可。 “哎哟！哎哟！” 店老板捂着脚直喊疼。 栗酥说：“我问你，谁给你布的风水符阵？” “刚才……刚才……真是鬼？”店老板话都问不利索了。 栗酥回答：“不光是鬼，还是厉鬼，游走在镜中，没有实体，至少是个几百年的大鬼……” “……” “所以……到底是谁给你布的风水符阵？镜中有鬼的事，他肯定没有告诉你吧！” “没……没有……” 店老板哆哆嗦嗦许久，才把舌头勉强捋顺。 “是一个风水大师，他说可以帮我招财，他给我布置的真不是招财的符阵？” 栗酥反问：“你见过这样的招财阵？哪个招财符阵会让你屋里变得阴嗖嗖的，你就没怀疑过？” “……” 店老板一句话也说不出。 自从布置了符阵之后，屋里面确实冷飕飕的，他也不是没有犯过嘀咕。 可自从布置了这个符阵，按照大师说的做了之后，店里的生意真的一天天好了起来。 栗酥继续说：“这是聚阴的风水符阵，滋养的是镜中鬼，就是你刚才看见的那坨黑雾，人在这种环境里时间长了，是要染霉运的，轻则血光之灾，要命！” 听到栗酥最后说的两个字，店老板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 “什么大师？知不知道怎么找到人？”栗酥问。 “就是之前偶然在一个公园里碰见的，他一看我的脸，就能说出来很多事情，我就让他帮我布置了这个风水符阵，他收费还很公道，我当时也没多想，我想留联系方式，他没给……” “来过你店里？付费是怎么付的？” “没来店里……收的现金……”店老板心虚地缩了缩头，他之前只觉得大师神秘，现在细想，处处不对劲儿。 “长什么样子还记得吗？” 店老板又沉默了，他脑海里面完全回忆不出那人的脸。 犹豫半天，才说：“是个男的……” 第123章 下狠手 店老板说完偷偷地看了栗酥两眼。 他囧着一张脸，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大师，我……我真的不记得了，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话还没说完，忽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栗酥看着店老板的印堂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脸色大变。 “你把八字也给他了？” 栗酥眼疾手快将一张符纸贴在了店老板的额头上。 “给……给了……”店老板回答。 栗酥只剩沉默，用了好几张符纸，封住了店老板的重要关口，才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对面的谨慎超过了她的想象。 干扰了店老板对与他的相貌的记忆不说，现在竟然要直接下死手。 就不怕因果反噬？ 经历了生死一瞬，店老板脸色惨白，“大师，救救我！我不想死！” 栗酥说：“刚才最后一张符纸的反噬，够他吃一壶的，我一会给你画一张符纸，你随时随地带在身上。” …… 从丰城人家出来。 栗酥回身看了一眼店铺的招牌，轻叹一口气。 从店老板这里，看来再不能得到什么多余的线索了。 对面提供的线索，范围宽泛到没边。 甚至这句话，也不能全信。 能模糊记忆，说不定也能伪装。 所以，忙活半天，等于什么都没有。 但栗酥现在可以肯定，确实有天师在背后做着什么。 甚至拿用活人的命往里填。 其实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能养这样的几百年大鬼，定然是一枚陪葬的古镜。 古镜在墓中久不见天日，墓中阴气聚集，附着在镜中，再遇上一点残魂，就成了没有实体的镜中鬼。 栗酥特地给华珏打了个电话，“我还要再麻烦你一次，帮我查一枚古镜。” “什么样的？” “具体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只知道是墓中出土的，至少四五百年往上。” “额……这个范围，也划定的太大了……这样的镜子太多了……”华珏为难地说。 栗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出过事，闹过鬼之类的，不过也不能确定……” 毕竟，她完全不知道古镜是不是被转卖过…… 华珏沉默了半晌，“我只能帮你查那出过事的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就算我是神探，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你筛选，只能你自己多去看看了……” “好叭……” “等等，我把我姐的联系方式给你吧，你或许能帮得上你！” 华珏挂了电话之后，就把华淼的联系方式推了过来。 华淼一听，立即说：“你要看古镜？我们家就有不少收藏，你现在在哪？我让人去接你过来！” “你们家的古镜今天有人动过吗？”栗酥问。 “有在仓库的，还有在博物馆展览的，应该没人动。” “那不是我要找的。” 华淼想了想，又说：“对了，过两天我要去参加个拍卖会，你要不要一起去参加？说不定有你要找的，等过了拍卖会，我以华家的名义发一个收古镜的消息，到时候把这些古镜给你往一块凑凑。” “好！” 镜中鬼已经散了，古镜对于那个神秘天师就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说不定他会出手。 就算驱散了阴气，但被镜中鬼占据了几百年的镜子，栗酥也有办法认出。 郁氏大楼。 助理将一叠资料放在郁时霁的桌子上。 “总裁，这是拍卖会的资料，送女生礼物的话，您可以看看这个点翠嵌蓝宝石凤纹簪，是以前皇室留下的，也是这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品。” “好，知道了。” 郁时霁拿过手边的资料，随手翻了两下。 “帮我规划好行程。” 第124章 不打不相识 拍卖会当天，栗酥提前收到华淼的信息。 说接她的车已经快到了。 她背上自己的小布包提前出了门。 等电梯的时候，眼看着电梯从楼上下来了。 栗酥感觉到紫气慢慢接近。 是郁时霁从楼上下来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刚往后退了一步，还没有来得及走开。 “叮……” 电梯门开了。 “栗酥，去哪？” “额……” 栗酥后退的脚步顿住，随口说道，“忽然想起有东西没带。” 郁时霁大手挡在电梯上，“去拿，可以等你，顺便载你一程。” “不用了！不用了！有车接。”栗酥连忙摆手。 “……” 郁时霁沉吟两秒之后，慢慢地放下了手。 电梯门关上，栗酥总算松了口气。 要是让郁时霁碰见华淼，她的马甲势必要掉！ 保险起见，栗酥又回家等了几分钟，等华淼到了小区门口再给她打电话才下来。 华淼往小区里面看了一眼，“你住这里？我听说郁时霁在这边也有房，也不知道住不住这边。” 栗酥心虚地眨眨眼睛，“额……” 车子径直开到拍卖会的场地。 等待的时间，还给vip的贵宾们安排了休息室。 栗酥和华淼在休息室等待，华淼把册子拿来递给栗酥。 “你看看今天拍品，一共六十八件，这一回还真就巧了，你想看的古镜有两个，喏，这个，还有这个……” 华淼翻开给栗酥看。 “这个十三号，是一个水波云纹镜，四百多年的。还有一个二十八号，刻的是不认识的铭文……” 栗酥先翻到二十八号，仔细观察铜镜上的铭文。 一般这类铭文都是辟邪的多。 这个镜子铭文完全没被磨损，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十三号的水波云纹镜，就是普通的云纹。 “你看出了什么吗？”华淼也凑过来看，但是她也不知道栗酥到底在看什么。 栗酥说：“照片看不出什么，还得一会当场看。” “行，要是觉得看不清楚，一会儿我拍下来你拿回去慢慢研究也行，这种品相的镜子，最多一百万就能拿下，”华淼说。 栗酥笑，“看一眼就好，如果不是我找的，买也没什么用。” 看完古镜，栗酥又往后慢慢翻着。 当她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华淼开口问：“酥酥，你看这个怎么样？我这次专门来拍它的！” 栗酥又翻了回来。 这是一幅古画，仙女献寿图。 下面的落款是佚名。 这种祝寿图类型画有很多画家都画过，有些名气的一般都会有印章。 这幅画什么都没留。 不过画工笔触也还可以。 “还可以。”栗酥说，“打算送人？” 华淼说：“下个月我爷爷生日，刚巧他喜欢古画，想着买一幅仙女献寿当礼物，很应景。” 栗酥点头，“确实很应景。” 栗酥和华淼在休息室待了一会儿，有人来敲他们的门。 “华小姐，拍卖会要开始了。” 栗酥和华淼的位置在第一排。 从过道进去的时候，刚好经过林乐沁的旁边。 “哼……” 林乐沁冷冷地哼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脚。 栗酥刚好看清林乐沁的脸。 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应该很不好。 事业宫黯淡无光，应该严重受阻停滞不前了。 受事业的影响，还破了不少财。 竟然还能打扮精致地来参加拍卖会，还有闲钱玩古董？ 栗酥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就跟着华淼往前走。 在她们的位置坐下之后，华淼忽然呼了一口气，往斜后方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真讨厌，怎么在哪都能看见瘟神？” “……” 栗酥朝着华淼看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眼就看见同样红鸾星动的面相。 栗酥了然，问华淼：“那是谁啊？” “童亦清，一个讨厌的人，碰见他总没好事，本来打算添一辆车，谁知道看上的就被他抢走了，宁城就那一台，再订就需要等一个月！” “上学的时候，跟我一届，还老是跟我抢年级第一！……” 华淼气呼呼地历数着两个人的过往。 正是因为这样，华淼对童亦清怎么都看不惯。 栗酥安静听着，眸子忍不住弯起。 不打不相识的开场…… 拍卖会的主持人在台上开始说话，华淼才停止了自己的吐槽，“开始了……” “嗯……” 栗酥点头。 她扭头看向自己旁边的小圆桌。 那个位置在最中间，应该是这场拍卖会的vvip，但vvip似乎有事？ 现在都还没有到场。 第125章 我们不熟 十三号拍品水波云纹镜到场之后，栗酥立即认真起来。 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古镜。 然而，这个镜子并不是她想要找的那一个。 从墓里面带出来的东西，只要没专程用符纸处理过，多少都要带点阴气。 这种东西，大家都很宝贝，也不会专程拿到太阳底下暴晒。 而这个水波云纹镜刚好符合正常的规律。 光是这一项，就可以直接被排除掉。 不是栗酥要找的。 华淼看见又人拍，也握紧了手里的牌子，小声地凑到栗酥耳边问：“拍不拍？我举了啊！” “不拍，不是我要找的。” “哦，好吧……” 华淼默默地把手里的牌子放了下去。 最后水波云纹镜以九十八万的价格成交。 跟华淼说的相差无几。 华淼得意地眨了下眼睛，“怎么样，我估得准吗？” 栗酥竖起了大拇指，“超准！” “……” 栗酥除了古镜，全程游离在外，对其他东西都兴致缺缺。 同样心思不在拍卖会上的，还有林乐沁。 林乐沁的视线全程落在说说笑笑的栗酥和华淼身上。 她原以为华淼追过郁时霁，就会对栗酥有敌意。 偏偏事情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两个人什么时候好成这个样子了？ 林乐沁握紧拳头，几乎控制不住眸中妒火外溢。 三十八号铭文古镜还没上场。 栗酥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腿，忽然发现自己的鞋带开了。 她弯下腰去系鞋带。 刚要起身，忽然感觉到了郁时霁身上的紫气。 “……” 栗酥起身的动作停住，内心慌张。 不会吧？ 不会吧？！ 郁时霁也来了拍卖会！ 旁边的空位不会刚好就是郁时霁的位置吧？ 栗酥完全不知道一会会是怎么样的尴尬气氛。 如果大叔知道了她未婚妻的身份，她第一句话该怎么说？…… 正这么想着，自己面前忽然一双皮鞋经过，停顿了一秒之后，稳稳地坐在了她旁边那个圆桌旁边。 紫气近在眼前，不用抬头，栗酥就知道肯定是郁时霁。 她现在和郁时霁的距离，也只不过几十公分。 虽然不是同一张圆桌。 但他们两个的凳子，刚好挨着。 明明有两个空着的凳子，怎么就坐了近的那一个呢？ 短短的几十秒钟，栗酥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 华淼看见郁时霁，先跟郁时霁打了个招呼，又来拍栗酥。 “……” 现在才到第十五个拍品，总不能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她背的小布包独一无二，郁时霁只要低头，就不可能认不出来。 栗酥只能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起身。 她僵硬地回头，对着郁时霁招了下手。 郁时霁知道栗酥为什么想躲他，只是轻点了下头回意。 便没说什么，将视线移到台上的拍品上。 “呼……” 栗酥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赶紧坐正。 华淼凑了过来，小声地问：“酥酥，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感觉……怪怪的，我问小珏，他什么都不知道……” 栗酥眨眨眼睛，说：“额……我们可能……不熟……” 这句话说完，就察觉到郁时霁的视线又朝着这边扫了过来。 她顿觉一阵心虚，整个人僵硬地不敢回头去看郁时霁。 从第十五件拍品开始，栗酥觉得时间好像被放慢了十倍的速度一样。 明明是和之前一样激烈的拍卖叫价，却显得格外冗长繁琐…… 终于，到了第三十四件拍品。 拍完这件，就可以回休息室中场休息。 第三十四号拍品，刚好就是华淼想拍的那幅仙女献寿图。 拍品一被拿上来，栗酥就察觉出不对劲。 古画上阴气萦绕，明明有不该住的东西住在里面。 这个时候，华淼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了牌子，进行了第一次叫价。 “三百万！” 华淼刚举完牌子，童亦清就跟着举起了拍子。 “三百五十万！” “又跟我抢！真是阴魂不散了！”华淼气冲冲地回头瞪了童亦清一眼，就又举了一回牌子。 “四百万！” “四百五十万！” 童亦清又紧随其后。 “啧……” 华淼本来就和童亦清因为抢东西有矛盾，这一回碰上，她怎么都得赢了！ 她打算跟童亦清杠一杠！ 刚准备举牌子。 栗酥就抓住了她的手。 “这幅仙女献寿图有问题，别抢了。” “可是……你不是能处理吗？”华淼正抢得上头，不想轻易放弃。 更何况对面是童亦清，这次再输了多没面子！ 栗酥沉声：“你想买这幅仙女献寿图给爷爷过寿，你猜他为什么要抢？他一晚上都没举过一次牌子，就这一次举这么快，肯定不是为了和你抢东西，而是为了别的，比如画里面的东西……” “……” 华淼眨眨眼睛。 栗酥继续分析：“你只是为了贺寿，他可能有更深层次的目的，所以不管你叫多少，他都会跟你抢，这幅图他势在必得……” “我有钱！” “可是……如果为了一时斗气，一幅原本几百万的画你要画十倍二十倍的价格买，就算赢了，你会开心吗？” 华淼回头又看了童亦清一眼，沉吟片刻，放下了牌子，“算了，让给他吧！” 华淼放弃后，其他竞争者都是凑个热闹举一举。 最后童亦清以五百八十万的价格，拍到了仙女献寿图。 三十四号拍品一结束，主持人就宣布了中场休息。 童亦清立即起身。 栗酥知道，童亦清目的达成，下半场应该就不会在了。 她立即拉上华淼的胳膊，“走，我们得去找她！” 可刚追上，栗酥就瞥见林乐沁偷偷地跟在郁时霁的身后，往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上次林乐沁给郁时霁下了药，这一次又想干什么坏事？ 栗酥心里一咯噔，对华淼说：“淼姐，你务必帮我留住他！我有点急事得先去办一下！” “诶，我怎么留啊？我跟他不熟！” 华淼着急地朝着栗酥说。 但栗酥跑得快，一眨眼就窜出去十几米。 华淼没办法，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拽住了童亦清的胳膊，“不许走！” 第126章 情蛊 休息室门口。 郁时霁前脚刚进门，还没把门关上，林乐沁就大步上前，手挡在门框上。 “郁小叔叔。” “……” 郁时霁在林乐沁脸上停留了两秒之后，才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寻到一点印象。 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就是上次在郁怀悦杀青宴上见过的林乐沁。 之前加过他的微信发栗酥和叶斯祺照片、还买通营销号曝了栗酥和叶斯祺的绯闻。 包括上次给他下药的。 都是这个人！ 郁时霁的眼神瞬间冷厉了几分，咬牙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 “滚！” 林乐沁楚楚可怜，眼泪在眼眶里面打滚，几欲垂泪。 “郁小叔叔，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个态度呢？我哪里做得不对，作为晚辈跟你道个歉……” 林乐沁一边说着，另外一只手在口袋里面摸索着。 “……” 郁时霁原本并没有兴趣看林乐沁的表演，但他视线瞥到了走廊那头正匆匆赶过来的栗酥，收回了要关门的手。 林乐沁喜不自胜，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往前走了一步，“郁小叔叔……” 话来没说完，就被栗酥抓住了胳膊。 栗酥用力一扭，林乐沁手被栗酥从口袋里面拉了出来。 一个两厘米见方的木盒子掉在地上。 发出“啪”的声响。 木盒子是打开的状态，不知道是掉在地上摔开了，还是之前就已经被打开了。 地上干干净净，没看见什么东西从里面掉出来。 栗酥弯腰从地上捡起盒子。 小小的木盒子空空如也，放到鼻尖嗅嗅，能闻到一点点血腥的味道。 “林乐沁，你又想做什么手脚，里面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谁知道你想找什么？这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盒子而已，我喜欢不行啊？” 林乐沁看向郁时霁，偷偷地观察着郁时霁的反应，捏着嗓子说道：“郁小叔叔，我的胳膊被抓得好疼！” 郁时霁眉心拧成了“川”字，“犯什么病？” “……” 林乐沁愣住，她明明在口袋里面把盒子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应该飞出去了才是。 怎么郁时霁一点事都没有。 “郁小叔叔……” 林乐沁不死心又试验了一次。 “……”栗酥歪着头看着林乐沁，琢磨着林乐沁的把戏，她有点看不明白了。 “郁小叔叔，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林乐沁泪眼婆娑，以为还没起效，想再拖延点时间，“我只是……我只是……” 郁时霁一阵恶寒，再也听不下去了，厉声打断：“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栽赃嫁祸就能洗干净，不想上明天的头条，就给我滚！” 冷森森的压迫感，让林乐沁心里生怵。 林乐沁蓄在眼里的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 她迟疑了一秒，连忙收回了挡在门框上的手，灰溜溜地跑了。 她十分清楚，郁时霁不是在吓唬她，是真能说到做到！ 只是盒子里面的蛊虫呢？ 跑到哪里去了？ 林乐沁走到一个角落里，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翻找着口袋。 蚂蚁肚子大小的小虫，她穿的又刚好是黑色外套，想找到没那么容易。 她翻着外套，一点一点地在口袋里面翻找。 衣服一抖动，小飞虫从外套上飞了起来，在林乐沁的眼前盘旋着。 林乐沁刚打算伸手去捉，刚好这个时候，一个保洁阿姨推着小车从旁边经过。 小飞虫忽然径直朝着保洁阿姨飞了过去。 钻进了保洁阿姨了鼻孔。 “阿嚏！” 保洁阿姨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揉着鼻子，“怎么了这是？” 一抬眼，就看见了旁边的林乐沁。 “姑娘，你长得好漂亮！” 保洁阿姨夸赞道。 满眼都是要满溢出来的爱意。 林乐沁只觉得一阵恶寒。 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别过来！” “姑娘，你别害怕，阿姨看见你就是打心底里的喜欢。” 粗粝的手不自觉地抓上了林乐沁的双手，眼神如狼似虎，盯得林乐沁都要窒息了。 “你松手啊！” 林乐沁努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跟一个常年干活的人比起来，她弱得像是被人拎在手里的小鸡仔一样。 “阿姨就是想亲近亲近你……” “不要啊！” 林乐沁害怕极了，正在跟保洁阿姨僵持之际，栗酥忽然出现。 栗酥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立即明了了过来，“我就说，盒子怪怪的，你刚开始在盒子里面装了虫子吧？你用血养的，所以盒子里面才会有血迹。” 林乐沁浑身颤抖着，朝栗酥投向求助的目光，“是！求求你，救救我！” 栗酥故作为难，“救你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林乐沁毫不迟疑地答应，“好！好！” 栗酥叹了一口气，抓着保洁阿姨的手，在她手指上轻轻扎了一下。 尸油香将蛊虫从保洁阿姨的身体内引了出来。 保洁阿姨怔了一瞬，恢复了正常。 她立即松开林乐沁，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我怎么会……” 保洁阿姨痛苦了双手捂住了脸。 她刚才的行为和思想完全超过了她的认知，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栗酥将一张静心符塞进保洁阿姨的手心，又在保洁阿姨的眼前打了个响指，“阿姨，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你只是经过这里。” 保洁阿姨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刚才不能接受的记忆被深埋进了潜意识中。 然后推着保洁车离开了。 栗酥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看向被惊吓过度的林乐沁。 埋怨地说道：“你的劣质蛊虫，差点害了一个无辜的保洁阿姨！到底在哪买来的这些东西？” 林乐沁也恨死了差点害了自己的蛊术师，毫不犹豫地交出了那个人的联系方式。 “就是这个人！苗疆阿生。” 栗酥瞥见两人的聊天记录，林乐沁买的是情蛊。 忍不住吐槽，“据我所知，情蛊确实能让人凭空产生无限爱意，但刚才保洁阿姨差点失控，你这情蛊果然劣质啊！” “……” 林乐沁刚做了坏事，心虚地很，看栗酥已经把苗疆阿生的联系方式保存下来，就立即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你要的我给你了！再见！” 第127章 往前迈了一大步 栗酥添加完苗疆阿生的联系方式，很快就被验证通过。 她低头和对方聊天，没注意到在墙边等她的郁时霁忽然往她的必经之路上跨了一步。 “咚！” 栗酥一头撞在郁时霁结实的胸肌上。 她揉着有点发疼的额头，“大叔，你怎么不出声啊。” 郁时霁说：“边走路边玩手机可不是个好习惯，走路不看路撞到人已经是第二回了。” 栗酥不好意思地说：“下回注意……” 她站在原地，把发给苗疆阿生的那句话编辑全了，发出去。 栗酥：你好，请问我苗疆阿生吗？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得到，有朋友跟我推荐了你，你可以帮帮我吗？ 苗疆阿生很快回复：可以，我这里有情蛊，可以让他一辈子对你一心一意！ 栗酥：太好了！我该怎么找你！ 苗疆阿生：晚上九点，我给你发定位，带够现金，八千块。 栗酥：好的！谢谢你！ 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栗酥开心的眉眼都玩了起来。 她真的在宁城找到蛊术师了！ 至少是往前迈了一大步！ “大叔，我好了！我先走啦！”栗酥说着把手机收回自己包里，然后朝着郁时霁摆了摆手。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 郁时霁站在原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栗酥还这么躲着他，估计怕华淼帮他们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他犹豫片刻，给助理打了电话，让助理去帮拍点翠嵌蓝宝石凤纹簪。 而他选择在休息室休息，暂时先不出现在栗酥跟前。 免得小丫头再那么不自在…… 栗酥再次回到拍卖会场的时候，下半场拍卖已经开始了。 她刚一走到门口，就看到童亦清坐在她之前坐着的位置。 而华淼为了防止童亦清跑了，甚至将两人的衣角系在了一起，手还紧紧地拽着童亦清的手腕。 只是这两个人都别着个脑袋，谁也不看谁。 栗酥想了想，坐在了童亦清之前的位置。 刚一坐下来，打算给华淼发消息的时候，华淼的消息先发了过来。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酥酥，你总算回来了，我把他留下来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栗酥问：“你后面还有想拍的东西吗？等拍卖会结束，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跟他聊聊。” “本来还想看看能不能以低价拍几个回去玩玩，但是现在感觉也没什么心情……” 华淼的语音最后，还能听到童亦清轻呵了一声。 华淼气呼呼地回头，“呵什么呵？我被你抢了仙女献寿图，心情很不好，你别惹我。” 栗酥：“……” 终于挨到拍卖结束。 华淼迫不及待地拽着童亦清走到栗酥身边，“人我给你留下了，交给你了，我先去处理拍品的事情。” 童亦清捋起袖子，搓了搓被华淼攥得有点发红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栗酥。 “能让那个大小姐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你，你可不简单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找我有什么事？” 栗酥说：“休息室聊，我想，关于你拍的那幅画，你也不想让很多人听到吧。” 童亦清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 犹豫了一瞬，最终点了点头，“华淼没跟我抢拍，也是你的建议吧，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她且要跟我争一争呢，所以还是要先谢谢你，替我省下好大一笔钱。” 第128章 苗疆阿生 栗酥把休息室的门关上，轻轻扭动旋钮，“咔哒”的一声，门被反锁。 童亦清听到声响，脚步顿住，转身看向栗酥。 栗酥走过去，说：“坐吧。” 童亦清没动，而是缓缓开了口：“请问，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为什么找我？那幅画，你知道什么？” 栗酥反问：“那幅画是谁让你拍的？” “……” 童亦清疑惑地看着栗酥，没有说话。 栗酥继续说：“我猜猜，和你爷爷有关，你爷爷得了不治之症，时日无多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童亦清眼神波动。 童老爷子确实得了急病，但童老爷子让瞒着，这事只有他们家里的人知情。 栗酥从包里掏出几枚铜钱，在手里面把玩着。 “不要惊讶，我是天师，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你拍的那幅仙女献寿图并不能达到你们想要的结果，而且还会害了你们。你爷爷想用仙女献寿图续命，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幅鬼图，真的能续命吗？” “……” 童亦清被栗酥的话说得心中咯噔一下，沉默了良久，才苦笑着说：“图个吉利而已，不是都说人在绝望的时候，就会开始求神拜佛吗？一种心理慰藉而已，谁也不敢指望一幅图真的能有什么延年益寿的功效。” 栗酥问：“所以就算我说你把图带回家会败了你家的运势，从此一蹶不振，你还是会把图给你爷爷吗？” 童亦清点头：“是！我出门的时候答应了他，一定把图带回去，我不会让他失望。” 栗酥叹了口气。 她看见了童亦清眼睛里的执着。 就知道，童亦清对于仙女献寿图原先就没有抱有什么幻想。 只是想趁着爷爷还在的时候，尽可能实现爷爷的愿望而已。 这样的动机，又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想要劝说动，有点困难。 栗酥想了下，晚上还有事。 她从布包里面拿出一张符纸，说：“这是平安符，能保平安，如果你非要把仙女献寿图给你爷爷，把这个塞在你爷爷的枕头下面。” “……” 童亦清瞥了栗酥手中的符纸一样。 小小的三角黄符，看不出任何特别。 他迟疑地看着栗酥，并没有立即伸手。 栗酥又说：“不管你信不信，先拿着，如果你不想以后后悔的话！” 栗酥的眼睛黑溜溜的，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童亦清。 没有任何躲避。 童亦清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但看到的只有率真和诚挚。 怎么看，都不像在拿她寻欢作乐。 童亦清不知道为什么，被盯得头皮发麻，左眼和右眼同时跳动。 大脑中闪过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无声的对峙了几秒之后，童亦清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接过了那枚小小的三角符纸。 “谢谢……” 栗酥弯眸：“不用客气，有事联系华淼，她能找到我。” …… 晚上九点。 苗疆阿生准时给栗酥发了定位。 【来这里找我，十点见。】 栗酥点开定位，是个小公园。 距离不算远，一个小时能到。 她回复了一个“好”字。 到达约定地点，坐在长椅等了好大一会儿，苗疆阿生才慢吞吞地出现。 来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比栗酥想的要年轻很多。 这么年轻的蛊术师，很显眼，不可能会是给栗酥下蛊的人。 栗酥中的蛊，是从娘胎里带的，当时的苗疆阿生，也才一两岁，可能刚学会走路，不可能会下蛊！ 栗酥站了起来，“你是苗疆阿生？” 苗疆阿生笑呵呵地打量了栗酥一圈，完全放下了戒备：“是我，你要买情蛊？带现金了吗？” 栗酥轻轻地摇摇头，说：“没带。” 苗疆阿生的笑意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不是说好了吗？八千现金？你是信不过我蛊术师的身份吗？” 栗酥说：“信，我不买蛊虫，就是想见见你。” 苗疆阿生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怒瞪着栗酥，“你耍我？敢耍一个蛊术师，你不怕我给你下蛊？” “怕，也不怕。” “什么意思？” 栗酥一句话把苗疆阿生绕懵了。 栗酥回答：“你的蛊虫不成熟，我见过你的情蛊，男女都分不清楚，见人就往鼻子里飞，你自己应该也清楚，情蛊这种蛊虫都养不好，更别提别的蛊虫了，你操纵不好。” “你是什么人？” 苗疆阿生惊讶地看着栗酥。 这个女孩这似乎对蛊虫很了解的样子。 他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但完全没办法反驳。 因为栗酥全说中了！ 栗酥继续说：“五个月前你父母死于一场大火，你才来到宁城，是来找人的吧？我可以帮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苗疆阿生又问了一遍。 栗酥说：“我是天师。” “为什么要帮我？”苗疆阿生警惕地看着栗酥，心里的戒备还是没有放下来。 一个天师，主动把他骗出来，说要帮他。 说不带着什么目的，他都不相信。 “我中了蛊，想找个厉害的蛊术师帮我解蛊，你是蛊术师，我帮了你，你应该也会帮我的吧？” 栗酥仰着头看着苗疆阿生。 在路灯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一张娃娃脸，加上真诚无辜的表情，看起来人畜无害。 苗疆阿生默默地卸下了防备，“什么蛊？我怎么看着你跟常人没什么区别？” 栗酥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不以虫为蛊的一种蛊术？” “不用蛊虫，那得是多厉害的蛊术师啊！”苗疆阿生喃喃地说，对栗酥的同情又多了几分。 但他还有点犹豫。 “你确定能帮我找到我想找的人？” 栗酥说：“当然，我是天师，以卦寻人对我来说很容易，你已经来宁城五个月了，宁城这么大，找一个人跟大海捞针一样，你确定靠你自己能找得到？如果能找到，你也不用浪费这么久了……” 这些话对苗疆阿生触动很大。 他拿的地址是二十年前的地址，当时的地方早就被拆掉了。 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这五个月他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说，带在身上的钱还全花完了。 宁城的花销真的很大。 住宿、吃饭都得花钱，什么都贵。 好不容易找到个刷碗的工作，也没能干得了多长时间。 实在走投无路，他只能找别的门路，卖蛊虫也是想换口饭吃的无奈之举。 再不找到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苗疆阿生攥紧拳头，最终下定了决心，“好。” 第129章 找的人叫吴真 苗疆阿生从手机后壳抠出来一张已经发黄了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道路名称，正是公园前的那条道路。 这里之前是城中村，村子名叫林庄。 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拆了盖成了新的房子。 这片公园，也是之前那个村子的位置。 苗疆阿生专门去林庄的安置小区问过，也没查到任何线索。 “我要找的是我姑姑，她叫吴真，你打算怎么找？附近我都问过了，没有人知道她。” 栗酥从小布包里把她卜卦用的铜钱掏出来。 “跟你有血缘关系，很好找，卜一卦。” “怎么卜？”吴生用手掌拖着铜钱，有些手足无措。 栗酥说：“心里面想着你的问题，把铜币洒在地上就可以。” “哦，好……” 吴生将铜币在手掌心中摇了又摇，才松了手。 然后紧张地看着栗酥。 栗酥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卦象，“在东边。” 她点开手机里面的地图软件，在上面比划了一会，最终圈出一个小区的名字。 “宁河湾。” “现在去？”吴生摩拳擦掌，眼睛里闪着亮光。 他找了太久了，恨不得立马找到人了。 栗酥看了一眼距离，“明天吧，现在十点多了，到了那里最早也要十二点，人说不定都睡了。” 宁河湾是有名的富人别墅区。 位置在宁城郊外。 依山傍水，环境优美，唯一有一点不好的就是，距离宁城有点远。 除非有车，要不然交通很不方便。 以栗酥叫车的经验来看，这个时间点，往那么偏的地方去，很不好叫到车。 “好吧……”吴生眼睛中的光黯淡了许多。 栗酥说：“五个月都等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天。” “明天，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听我妈说，我姑姑是村子里最有天赋的蛊术师！”吴生又问。 虽然知道小区地址，他自己找起来，多少还是有点麻烦。 如果有栗酥帮忙，事半功倍。 栗酥点头，“好啊！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明天早上八点，这里见？” “嗯。” 次日一早，栗酥和吴生就赶往宁河湾别墅区。 到达门口之后，被保安拦在了门外。 “我们有规定，生人来访必须主人打电话过来，或者亲自来接，要不然我不能放你们进去。” “伯伯，通融通融可以吗？他从几千里之外赶过来找姑姑的，拜托了。”栗酥给吴生使了个眼色。 吴生立即明白，苦着一张脸，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伯伯，就让我进去吧！” “不行！”保安毫不犹豫地拒绝。 栗酥问：“你能帮忙给吴真打个电话吗？” “不行！我们有规定！不能透露小区业主任何信息，您说的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区业主，所以没办法给这个人打电话。” 正说着，小区里一辆车缓缓地行驶出来，保安连忙说，“让让路，别挡着业主出门，不要害我被投诉！” “……” 栗酥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吴生往路边让了两步，不再为难保安。 “怎么办？”吴生下意识求助栗酥。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开过去的车，又倒了回来。 林乐沁从驾驶室的位置探出个脑袋，“栗酥，你来这里干什么？总不能是找我的吧？怎么站在这里啊？进不去吗？” “是你！”吴生认出了林乐沁就是前几天找他买蛊虫的人，“前几天你找我买了蛊虫，你还记得吗？效果怎么样？能不能帮个忙，带我们进小区？” “……” 不说蛊虫还好，说起蛊虫，林乐沁就想到昨天的事情。 她早就打开了盒子盖，那蛊虫不往郁时霁身上飞，等她走了，才往保洁阿姨身上飞。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一阵恶寒！ 林乐沁对吴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记得！太记得了！就是你的蛊虫让我出糗！我不找你要那八千块钱都不错了！你还想让我帮忙，没门！” 说完，林乐沁气愤地踩了油门。 没有丝毫停留，只给栗酥和吴生留下一屁股汽车尾气。 “她怎么那么生气？”吴生不理解地挠了挠头。 栗酥淡淡地说：“你卖给她的情蛊，没飞到固定的人身上，而是飞到了一个保洁阿姨身上，保洁阿姨差点失控，对她动手动脚。” “啊？怎么会？……” “我亲眼见的。” “肯定是她操作的方法不对，我的情蛊虽然不成熟，但是不至于飞错人吧？肯定往最近的地方飞呀！”吴生还是不可置信，“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栗酥想到郁时霁那一身紫气，鬼都怕，蛊虫惧怕也很正常。 她没说原因，只是说：“你的蛊虫有问题。” “唉……” 吴生叹气，“我也不想，可我就是没天分……只能找到姑姑让她教我……” 栗酥往别墅区内看了一眼，说：“我有办法。” 这里是宁城的富人区。 能在这里买得起房子的，肯定是富人圈子的。 她想起华淼上次办的古董交流会，不少人捧场。 其中就包括林乐沁和林乐沁的父母。 既然这样，说不定华淼还会认识其他住在这个小区的人。 她这么想着，拨通了华淼的电话。 “华淼，你认识的人有住在宁河湾的吗？我想进去找人，现在被保安拦在门口。” 华淼说：“那里啊，倒真有听说有不少在那边买了房子的，我想想啊，林瑾安，就是林乐沁的爸爸，好像她家的常住房在那边，你认识吗？” “见过，不认识。” “那我帮你打电话，让他帮你打个招呼。” “好。”栗酥说。 几分钟后，华淼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说：“我打林瑾安的电话没打通，我帮你找了别人，他应该很快就会把电话打过去了。” “好，谢谢你！” “不客气，对了，你去宁河湾找谁？我刚才忘了问，说不定我也认识呢，富人圈子里不少在我家买过古董。”华淼说。 栗酥回答：“吴真，你认识吗？” 华淼震惊地“啊”了一声。 “你……认识？”栗酥来了精神。 华淼说：“你知道吗？林乐沁的妈妈，林瑾安老婆，就叫吴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吴真……” “……” 栗酥眨眨眼睛。 这也太巧合了！ 第130章 不认 知道吴真就是认识的人，栗酥省了卜卦，直接让华淼帮忙打听出了吴真的住处。 一排a栋，位置在最里侧，背后靠山，侧面靠河。 是最幽静的那一栋。 只是对于步行过去的栗酥和吴生来说，着实有点费力气。 “是这里了！一排a栋！” 吴生一边喘着气，一边兴奋地说。 甚至还专程对着手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期待地往院内望了过去。 栗酥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按了下墙壁上的门铃。 院子里面安安静静，从栅栏往里面看，别墅大门也紧闭着。 看不出里面是不是有人。 见里面没有反应，栗酥又按响了几下门铃。 “不会没人吧？”吴生紧张地问。 栗酥说：“有人。” 说完，又继续按门铃。 门铃响了好几次之后，别墅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林瑾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舒适的家居服外面搭了件浅灰色线衫，温润和煦。 当看到门口的人是栗酥之后，林瑾安的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些。 “栗大师，你怎么来了？” “我们找吴真。”栗酥说。 吴生立即往前一步，“你好，我叫吴生，是吴真的侄子，你就是我姑父吧？姑父好！” 吴生对着林瑾安九十度弯腰，鞠躬。 林瑾安被吴生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外甥？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姑父，我是从姑姑的老家岑城过来的，苗疆人。” “岑城？”林瑾安往后看了一眼，继续说，“既然是栗大师领过来的，请先进来吧，一会见了阿真，她应该知道。” 就是对于吴生这个陌生人，林瑾安也能做到礼貌相待。 “好的。”吴生说道。 林瑾安又看向栗酥，“栗大师，一起进来吧。” 栗酥跟上。 林瑾安故意走得很慢，跟栗酥并排走着，小声地问道：“栗大师，你答应我的卦还作数吗？” 栗酥仰头，“作数，你现在要算吗？” 林瑾安沉默了几秒，回答：“今天不算，等……等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吧，我该怎么找到你呢？” 栗酥正要说话，吴真忽然急匆匆地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老公，你什么时候请了外人来做客？怎么没告诉我呀？” 吴真站在门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身上随便穿了件家居裙子，外面用外套裹着。 林瑾安立即丢了正并排走着的栗酥，小跑着过去了。 看吴真的眼神，几乎柔得出水。 他接过吴真手里的毛巾，轻轻柔柔地帮吴真擦着头发。 “阿真，不是我请来的，他们是来找你的，那个男孩说是你的侄子，从你的老家岑城过来的。” 两夫妻只要在一起，状态就时时刻刻如胶似漆，旁若无人。 吴生立即上前，打破了这一宁静。 “姑姑！你是我姑姑吧！我是阿生啊！我可算找到你了，阿爸阿妈出事了，阿爸临终前，让我来找您！他说让我跟您学蛊术，不能断了老吴家的传承！……” 吴生能找到吴真太激动了，一口气说了不少。 几乎想要把他五个月的辛酸都融进去一样。 然而，他没说一句，吴真的脸色就黑上几分。 在他说出“蛊术”两字的时候，吴真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 不耐烦地打断了吴生的话。 “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怎么会？姑姑！你肯定是我姑姑！”吴生从手机壳后面把那一小张发黄的纸重新拿了出来。 “这是你二十年前给家里写的地址，姑姑！你看！” 吴真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立马撕了个粉碎，扔在了地上。 “别叫我姑姑，我说了，你找错了！我没有侄子！我是叫吴真，但是叫吴真的不止我一个，也说不定你姑姑改名不叫吴真了。” “……” 吴生低头去捡被撕碎的纸片。 大喜大悲，就在几秒钟之内。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求助地看向栗酥，“大师，你说……会不会真的找错了？” 栗酥站在一旁，像是观众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也看得更加清楚。 从吴真和吴生的面相看，两个人是亲戚无疑。 一个五个月前没了父母，一个五个月前没了哥哥。 两个人的五官，又有三分相似。 吴真为什么不认呢？ 她的视线落在了还在认真给吴真吹头发的林瑾安身上。 大概是因为他吧！ 她之前就察觉出林瑾安和她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看起来恩爱夫妻，事实上一个完全受制于另外一个。 因为看不清楚林瑾安的面相，上次没想出来原因，这次有吴生在，栗酥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一个苗疆蛊师，控制另外一半，多半用的情蛊。 不过吴真这个情蛊，和吴生给林乐沁的半吊子情蛊完全不一样。 林瑾安被情蛊控制的时候，除了对吴真满眼爱意，其他的，都与正常人无异。 比如现在，林瑾安一边帮吴真吹着头发，一边默默地观察着形势，从中说和。 当然，是站在吴真的那一边。 “小伙子，你们可能真的找错人了。” “大师……” 栗酥回答：“我只能说，我的卦不会错，除非这个别墅区里面，还住着另外一个吴真。” 吴真说：“我管你们要找吴真还是李真，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请你们现在立刻马上离开。” 栗酥上前一步，从口袋里面摸出几枚铜钱。 “林夫人，介不介意帮你卜一卦，我看你们夫妻的感情似乎会有波动，卜卦测测吉凶，如何？” “放屁！” 栗酥的话基本是一瞬间点燃了吴真的情绪。 她瞪着栗酥，眼睛像是要喷火一样，伸手要去推栗酥。 栗酥作势一个踉跄，抓住了林瑾安的胳膊。 在吴真看不见的角度，往林瑾安的线衫口袋里面塞了一张符纸。 “阿真，你没事吧？” 被推得差点摔倒的是栗酥，林瑾安的眼睛却还在吴真的身上，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被气得心口疼！她竟然诅咒我们的感情！” 林瑾安扫了一眼栗酥，向来温煦的眸子中此刻染上了几分怒火。 “请你们离开我家，不要再骚扰我老婆，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第131章 终于等来机会 林瑾安还真的说到做到，给保安打了电话。 栗酥和吴生被直接赶出一排a栋不说，还用他们的小巡逻车，专门把他们两个拉出了别墅区。 送到了大门外。 吴生情绪低落，垂头丧气的。 他二十年没出过大山。 来几千公里外的宁城找人，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难。 以为终于找到家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姑姑不但不认他，还把他赶了出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安保严格的大门。 没有栗酥帮忙，他甚至进不了这个门。 “大师，如果我姑姑不认我，我该去哪啊？你能不能帮我卜一卦。” 栗酥说：“如果只是糊口，宁城这么大，有的是机会，不用我的卦。” “如果你想的是传承自家的蛊术，你也只有一条路，想办法接近你姑姑，说服她，也不需要浪费一卦。” “但是……” 栗酥盯着吴生的眼睛，“你自己想好走哪一条了吗？” 吴生低着头看着脚尖，满是纠结，“我……我不知道……但是……” 再次抬头时候，他的拳头握紧，眼神也坚定了不少。 “阿爸说，蛊术不能断在我手上！我觉得阿爸说得对！” 栗酥眨眨眼睛，不置可否，“有的时候，不用那么着急做决定，不过，你如果找吴真，不一定需要我帮忙，之前车上那个，叫林乐沁，是吴真的女儿，你有她的微信，可以找她。” …… 一排a栋别墅内。 林瑾安很快发现了栗酥放在他口袋里面的符纸。 符纸不像平时见过的那样被折成三角的形状。 而是随意的折成一个小小的正方形。 他将符纸解开，只是一张空白的黄表纸。 上面没有任何朱砂的痕迹或者墨水的痕迹。 林瑾安有些疑惑，想不通栗酥为什么会给他一张空白的黄表纸。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吴真端着泡好的红花茶进来了，“老公，你累了吧？我给你泡了茶。” 林瑾安默不作声地将符纸塞进口袋中。 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双没有情绪的眸子中，立刻盛满了柔情蜜意。 “阿真。” 林瑾安接过吴真手中的玻璃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扯着吴真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说：“刚才跟那两个小孩争执的时候，没伤了手吧，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用不着让你受累。” 吴真眼眸弯起，“没有，老公，你先把红花茶喝了吧，一会儿就不热了。” “嗯，好。” 林瑾安松开吴真的手，端起杯子。 玻璃杯中鲜红色的液体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他知道，一切控制他思想的来源，就在这里。 自从认识吴真，十九年来，吴真每天都会给他准备一杯红花茶。 直到有段时间，他亲眼看到吴真将自己的一滴血，滴进了杯子中。 红色的血液，混着红花，颜色红得妖冶。 他心中大震，努力克服着自己对吴真的愧疚，尝试着戒了几天红花茶。 脑子中一些以前的事情慢慢清晰，他发现自己对吴真无由来的爱意，甚至连他自己都解释不通。 不光这次，之前几年中，也有过。 生病吃药的时候，也忘喝过红花茶。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脑子中，就会偶尔被另外一个身影占据。 林瑾安有时候也会想不通，明明爱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感觉全无，反倒对吴真这么爱呢？ 那天，在宴会上遇上栗酥。 林瑾安想办法摆脱了吴真，想找栗酥算一卦，找找之前的记忆。 但……还是被吴真发现了。 回来那天，吴真看着他喝完了一杯红花茶，才满意地离开。 吴真不知道的是，下一刻林瑾安就跑进了卫生间，将喝进去的红花茶全部抠吐了出来。 至于对吴真无微不至的爱，林瑾安一直在演…… “老公，怎么了？怎么不喝？”吴真看着林瑾安将杯子端起来，却许久不往嘴边放，忍不住催促道。 林瑾安轻叹了一口气，“刚喝了一大杯水，现在还有点撑，过几分钟再喝。” “红花茶是不是喝烦了？”吴真试探。 “怎么会？”林瑾安弯着眸，温柔地将吴真揽进怀里，亲亲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手中的杯子往后放时，一个没放稳。 “啪！” 玻璃水杯落在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 吴真被杯子落地的声音吓到。 林瑾安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被吓到一样。 “唉，我刚泡好的……” 吴真抱怨着弯腰去捡玻璃杯碎片。 林瑾安歉意地道：“阿真，你再去帮我泡一杯吧，这些碎片我来捡。” “不用！一点点碎片而已……” “哎呀！” 忽然一声惊呼。 吴真捡玻璃碎片的时候，不小心被碎片割到手，一点点鲜血渗出。 林瑾安心疼地将她的指尖含进口中。 “好点了吗？还疼吗？” “嗯……” 吴真眼眸微深，满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林瑾安将吴真按坐在椅子上，“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收拾。” 出了书房，林瑾安立即到卫生间，用清水漱了好几次口，直到确认没有任何残留，才拿着工具回来…… 晚上睡觉之前，林瑾安专程又将符纸拿出来，怕被吴真发现，他需要将符纸藏起来。 但再次拿起符纸时。 林瑾安忽然发现，原本空白的黄表纸上，多了些黑色墨迹。 他拆开一看，发现上面多了一串数字。 电话号码！ 应该是栗酥的电话号码。 林瑾安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快速地将符纸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面，拿起手机，去了卫生间。 他尝试着给栗酥发了条信息。 【请问，是栗大师吗？】 很快，她就收到了栗酥的回复：【是我。】 【我明天会想办法出去一趟，请问我能约你出来吗？时间还不确定，大概在下午。】 栗酥回复：【嗯。】 林瑾安激动地深呼吸一口气。 之前他不敢打草惊蛇，不敢去想法找到栗酥的联系方式，或者去栗酥的直播间连线，这一次，终于让他等来机会了！ 跟栗酥聊完，林瑾安将两人的聊天记录删除，又将黄表纸冲进了马桶，只留下一个电话号码，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 第132章 都对上了! 次日下午五点多钟，栗酥才接到林瑾安的电话。 约在一个茶室。 栗酥到的时候，林瑾安已经等了很久。 “栗大师，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林瑾安双手紧扣在一块，手指尖因为用力，充血发红。 他很紧张。 栗酥说：“卜卦之前，我想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忽然要找这个人？听说……你和吴真很恩爱……” 林瑾安苦笑。 “大师，你昨天能领吴生过来，又偷偷把符纸塞进我的口袋里面，应该已经看出来了……” “……” 栗酥眨眨眼睛，平静地望着林瑾安，没有说话。 林瑾安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才缓缓地说：“我怀疑我中蛊了，自从那一天，我亲眼看见她往我平时喝的红花茶里面放了一滴她的血之后，我开始偷偷拒绝喝那种东西，戒了红花茶之后，我对她的爱意好像慢慢减弱了不少，开始频繁的思念一个人……” 林瑾安把这段时间做的努力和变化，仔仔细细都讲给了栗酥。 栗酥安静听着。 她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 林瑾安中了吴真的情蛊。 她说：“我可以帮你解蛊。” “真的？”林瑾安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惊喜。 他原以为，自己还要再撑一段时间。 栗酥点点头。 当初师父为了给她解身上的阴蛊，试了很多办法。 她虽然不会养蛊虫，但说起解蛊，不比真正的蛊术师知道的少。 栗酥拿出小刀，示意林瑾安伸手。 割破林瑾安的中指，用尸油香在指尖吸引蛊虫。 血一滴滴落在茶碗中，很快，就看见林瑾安的胳膊上，出现一个小小的鼓包。 鼓包顺着胳膊往前移动。 在第五滴血滴落的时候，蛊虫跟着血滴一起落了下来。 黑色的飞虫，比栗酥之前见过的蛊虫大了几倍。 能清晰地看到虫肚。 像是蜜蜂一样的软体肚子。 肚皮滚圆滚圆的，显得稍显笨重。 飞虫艰难地在血液里面翻了个身。 扑棱扑棱翅膀，尝试着想要飞起。 还不等离开血液，就被栗酥用银针扎住，动弹不得。 “这就是蛊虫？”林瑾安只觉得一阵恶寒，有点犯恶心地往后挪了挪，“这虫子，是怎么进去的？” 栗酥说：“刚才是只有针尖大小，可能趁你不注意飞进鼻子，或者喝进嘴巴，都有可能。这个蛊虫在你身体里，以你的血和她的血为食，时间越久，虫子长得越大。” “……” 林瑾安皱起眉头，刚准备道谢，手机就响了起来。 亮起的屏幕上面，闪着“阿真”两个字。 将近二十年，被蛊虫操纵心智。 对于吴真的感情，就好像是泡沫虚构起的大楼。 现在终于回归本心，对于吴真的那点儿虚假的爱意，都随着蛊虫离开身体的那一刻，轰然破碎。 林瑾安此刻看见“阿真”这两个字，只剩下憎恶和畏怯。 他看着屏幕上的字名字消失，都没有动手机。 几秒后，屏幕又重新亮起。 吴真又打电话过来了！ 林瑾安将手机息屏关机，倒扣在桌面上，问：“栗大师，她已经知道了吗？” 栗酥回答：“这种情蛊，子母蛊的最牢靠，她在自己身上种上母蛊，你的身上种上子蛊，子蛊离体，她肯定会察觉。” “……”林瑾安眼眸微闪，手慢慢攥成拳，有些紧张地问道：“大师，如果她再对我下蛊，我该怎么避？” 栗酥说：“驱虫药，或者那种中药制成的驱虫香包，基本可以避开百分之九十的蛊虫……” “剩下百分之十呢？” “如果不用虫做蛊，想避开，有点难……”栗酥轻叹了口气。 她身上的阴蛊就是其中一种，她至今都没有找到什么解蛊的办法。 “听吴生说，吴真是很厉害的蛊术师，我的建议是，最好远离她，不给她下蛊的机会……” 林瑾安垂眸，黑眸蒙上了一层冷意。 “好，我知道了，多谢提醒！大师，麻烦先帮我卜卦吧，我想找到我真正的爱人……” 栗酥把铜币放在桌子上。 “卜卦吧。” 林瑾安将手上缠着的卫生纸拿下来，把铜币握在手心中。 摇晃几下之后，松手。 其中一枚铜币顺着桌面滚了下去，卡在椅子腿上。 栗酥看着卦象，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没立即说话，而是继续问道：“直到她的生日吗？” “知道！” 林瑾安说：“农历五月五，端午节！比我小一岁或者两岁吧，具体年份我不太清楚……” “哦……” 栗酥从小布包里拿出毛笔，列出了几个八字。 然后又将那些八字一一划掉。 留下最后一个。 她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十九年前，当时……”林瑾安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不由地双手捂住了脸。 他沉沉地呼吸一口气，缓缓地松开了手，眼眶变得通红，就连耳朵和脸也是通红。 “当时她来找我，刚好撞见我和吴真，吴真对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她就走了，两三个月后吧，我和吴真去医院，远远地看见过她的背影一次，从那回之后，就没见再过了……” “她可能对我太失望了，离开宁城了吧……” 栗酥抬头看着林瑾安。 林瑾安连忙擦了下眼角的泪花，尴尬地说，“抱歉，在你面前失态了，这十九年来，我很少记起她，现在怎么回忆，都好像回忆不起她的样子了……” 栗酥把纸巾递了过去，轻轻地“嗯”了一声。 又重新低下头，去看那个八字和卦象。 八字和卦象都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林瑾安抬起手腕看了好几次表。 “栗大师，请问，能算出来吗？” 栗酥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她叫什么名字？” “栗枝，栗子的栗，树枝的枝，好像跟你一个姓，你……会不会曾经见过她？” “……” 栗酥抬眸盯着林瑾安看了一会儿，才回答：“没有。” 说完，她又低头，手无意识地在纸张上胡乱地画着。 看八字的时候，她还不敢认。 现在都对上了。 栗枝，她妈妈的名字。 听师父说，十八年前，她生下来的时候，她妈妈已经没了气。 她从来没见过妈妈，只凭着师父那一张写意的画，也根本想象不出妈妈的样子…… 第133章 都是你害的 “栗大师……” 林瑾安察觉出栗酥情绪的低落，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栗酥眼神闪了下，最后还是说出了实情。 “她十八年前就去世了。” “！！！” 纵使在等待栗酥看卦着几十分钟里，林瑾安已经把所有的坏结果都想了一遍。 但当他听到栗酥说的“去世”二字，他还是如晴天霹雳一般。 耳朵里面嗡嗡直响，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去……去世了吗？” 林瑾安眼球微震，背一下塌了下去。 他的头埋得很低很低。 终究是没忍住，放声哭了出来。 栗酥静静地看着林瑾安，看着眼前放声痛哭的男人。 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下山，只是为了解阴蛊。 从来没有想到，会碰上这个她要叫爸爸的人。 没打算认亲。 她有师父就够了。 栗酥不确定她自己还能活多久，爸爸这个身份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负担。 只是，听到林瑾安哭的声音，栗酥难免动容。 栗酥仰头，用力地眨眨眼睛，把鼻酸压了下去。 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铜板和毛笔，将这些东西一一的收回包里。 收拾完，她没着急离开，而是坐在原地，慢慢地喝着茶，等待着。 等林瑾安哭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再抬头的时候，栗酥已经俨然一个没有被情绪触动的旁观者，淡定、从容。 “节哀。” “栗大师，请问，她是怎么去世的？生病，还是意外？能不能算出她现在葬在哪里？”林瑾安继续问道。 栗酥垂眸，“抱歉。” “算不出吗……”林瑾安低着头，原本就红透了的眼眶中，又有泪光闪动。 “……” 栗酥没有再回答。 不是算不出，是不想说。 她起身，“我先走了，再见。” 到了车上，栗酥还久久不能平静。 林瑾安是她的爸爸。 吴真又是个厉害的蛊术师，她身上的阴蛊，是不是跟吴真有关系？ 栗酥拿出手机，给师父打了个电话。 电话提示，“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她轻叹一口气，挂了电话。 天师大会竟然还没结束。 回到家里，栗酥将自己扔进了沙发里，默默地消化着白天知道的事情。 黑暗中，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郁时霁给她发了信息。 郁时霁：出去了？ 栗酥拿起手机，打字回复：没有。 不多一会儿，门口的门铃响了。 栗酥去开门，门开了，才想起来把屋里的灯打开。 “怎么没开灯？”郁时霁奇怪地问。 他刚才在楼下往上面看的时候，就看见窗口一片漆黑，没有一丁点儿灯光透出来，还以为栗酥出去了。 “哦……忘了……”栗酥淡淡地说。 郁时霁蹙眉，“是不是也忘了吃饭？” “……” 经过郁时霁这么一提醒，栗酥才想起来，她直接从茶室回来的，晚饭没吃。 “嗯……” “等着，我去给你做点。”郁时霁说。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端到桌子旁。 栗酥闻到香味儿，更觉得肚子空。 她埋头将一整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胃被填满之后，低沉的情绪也被治愈好了不好。 “大叔，你的手艺似乎好了不少。” “是你饿了。”郁时霁说。 栗酥放下筷子，说：“师父厨艺不好，老是做面条，所以我一点都不喜欢吃面条，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还有点想师父做的面了。” “想师父了？” 栗酥吸了吸鼻子，“有点儿……” “今天遇见什么事了吗？他们说，在外面受了委屈的时候，会想家人。” “没有。”栗酥否认。 郁时霁扯了个凳子，就坐在栗酥旁边，盯着她的眼睛，“如果有，我希望你也能想起来我，知道吗？” “……”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近，还是吃得太饱。 栗酥的心脏“砰砰”地跳动了几下。 她不敢再去看郁时霁的眼睛。 垂眸避开视线，“哦……” “只有一个哦吗？” 栗酥就算没看郁时霁，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之后闷闷的情绪好像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大叔……”栗酥瘪了瘪嘴，再抬眼的时候，眼睛中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 “我……我想师父了，也想妈妈了……” “他们在哪？我可以陪你去找他们。” 栗酥摇头，“师父进山了，找不到，等天师大会开完就回来了。” “你妈妈呢？” “在清水镇……”栗酥鼓了鼓腮帮子，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我今天看见一个人，在我面前哭得不成样子，因为我妈妈，我没告诉他妈妈葬在哪里……” 郁时霁大概猜到了。 他用手指栗酥擦擦眼角的湿润，说：“明天，我陪你回去。” 栗酥轻点了下头。 从宁城到清水镇，再回来，也只花大半天的时间。 栗酥给妈妈扫了坟，又找到师父画的那一张写意不写形的画像，偷偷揣进了自己的小布包，带了回来。 因为林瑾安波动的心情，也得到了平复。 栗酥没在清水镇多待，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第一件事，就是找吴真，问关于阴蛊的事情。 宁河湾一排a栋别墅中。 此刻已经闹翻了天。 林瑾安从昨天晚上打不通电话开始，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出现。 吴真气得只能摔东西。 屋子里面一片狼藉。 林乐沁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家。 “妈，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昨天栗酥和吴生搞的鬼吧？” “你怎么知道吴生？他去找你了？”吴真猛地站起来，走向林乐沁。 林乐沁以为吴真担心她，说：“他说他是我堂哥，妈，你说搞笑不搞笑，你不认他，他就去找我，一个破卖蛊的，还想随意认亲戚……” “破卖蛊的？你买他的蛊了？” “我……” 林乐沁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吴真眼底里蕴藏着的怒意，试探地问道：“妈，你不会跟他真有什么关系吧？” “你买他的蛊了？” 吴真好像要吃人一样，林乐沁害怕极了，闭着嘴巴不做声。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了林乐沁的脸上。 吴真咬牙：“都是你害的！” 第134章 真话符 林乐沁被一巴掌打懵了。 她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吴真。 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吴真，甚至忘了做任何反应。 吴真打完人，手上的疼痛感让她清醒了些。 她低头看了一眼有点发红的掌心，又抬眼看向林乐沁。 林乐沁的脸上五指印十分清晰。 吴真别过脸，生硬地说了一句：“你走！给我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林乐沁终于反应过来，委屈地掉了眼泪，转身离开。 吴真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喃喃地自言自语。 “这个家要散了……要散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只是想正常生活而已……” “……” 这个时候，一双脚慢慢接近，在吴真面前停了下来。 “我不是说了让你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吴真没好气地大声吼道。 “吴真……” 不属于林乐沁的声音响起。 吴真猛地抬头，就看见栗酥站在她面前半米处，正眼眸含笑地看着她。 “是你！” 栗酥吴真眼睛射出两道寒光，恨不得把栗酥拆骨吃肉，“我家不欢迎你！” 栗酥说：“可是……林瑾安应该会欢迎我，你觉得呢？” “……” 一句话，让吴真脸色大变。 “你知道什么？” 栗酥歪歪脑袋，“你觉得呢？吴真，十九年前，你给林瑾安下了情蛊，又赶尽杀绝，给我妈妈下了阴蛊，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呵……是又怎么样？小丫头，你就算找到我，也没什么用，阴蛊入体无法可解，就算你运气好，能活到现在，过不了二十岁，你照样活不下去，我劝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享受一下你最后活着的时光！” “……” 栗酥轻拧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而是拿出一张符纸。 “吴真，你见过这个符纸吗？这个符纸叫真话符。” “……” 吴真的眼睛骤缩，手忙脚乱地想越过沙发逃出去。 但还没来得及动作，栗酥就将符纸贴在了吴真的身上。 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刺破脑袋一样，吴真吴真捂着脑袋，痛苦不堪。 随即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栗酥。 栗酥眯了眯眼睛，问道：“阴蛊怎么解？” “我不知道！” “你下的蛊自己不会解？” “蛊是我下的，但阴蛊也是我第一次见，是那个人教我的，阴气也是他带来的……”吴真一五一十地回答。 栗酥立即捕捉到吴真话里面的关键点。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栗酥连忙追问。 吴真缓缓地回答：“十九年前，我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他，他说让我帮他个忙，他可以让栗枝永远消失在我们的生活里。” “我按照他说的一步一步做，把阴气以种蛊的形式植入栗枝的身体，准确地说，阴气被植入的位置，是她子宫中另外一个生命，当时她肚子里面已经怀了孩子，四五个月的胎儿，大概已经成形了吧……”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 吴真被真话符控制，说得没有半句假话。 栗酥有些失落，如果种下阴蛊的吴真都不能解，是不是只能找到背后那个人。 下蛊的人是蓄谋。 又为了什么目的？ 传说中的鬼王吗？ 栗酥想起腹鬼说的那句话，“阴蛊现，鬼王出！” 将近二十年的蛰伏，到底下了一盘多大的棋？ 她又在这里面被安上了什么样的角色？ 栗酥又问：“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吴真忽然捂着头开始痛苦地呻吟，不一小会儿，额头上就蒙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整个人虚脱得不成样子。 “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他穿着一身黑色棉衣，带着一顶雷锋帽，脖子里面捂着围巾，整个人捂得很严实，声音偏低，听着可能有三十四岁，也可能年纪更大一点。” “……” 栗酥垂下眸子。 当时三四十岁，现在至少五六十了。 除了这些，不管怎么问，吴真再也没办法给出栗酥什么线索了。 栗酥将真话符从吴真身上揭下来。 吴真的眼珠子慢慢重拾焦距。 剧烈的头疼让她还很虚弱，嘴唇发白，脸痛苦地拧在一起。 “小丫头！我不会解的蛊，更没人能解！你就数着日子慢慢等死吧！” 栗酥瞥了吴真一眼，“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吧，没了蛊虫控制，你和林瑾安的缘分就到头了！子蛊死了，母蛊反噬不好受吧？” “……” 吴真被气得直哆嗦。 但她刚才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现在就连站起来打栗酥，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栗酥走了。 别墅门口，黑色的劳斯莱斯正停在门口。 栗酥敲敲窗户，“大叔，走吧。” 她问出上次的癫蛊，也是吴真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唤醒栗酥身上的阴蛊。 关于癫蛊是吴真下的这件事，栗酥猜到了。 她怕吴真再次用蛊虫对付她，除了在身上放了驱虫的香包，还特地叫了郁时霁送她过来。 免得出什么意外。 好在一切顺利，吴真没敢对她动手。 这些年，吴真沉溺在虚假的安稳生活中，害怕被林瑾安发现，也不敢大规模地养蛊，只敢偷偷养了几只蛊虫而已…… 郁时霁不问栗酥来干什么，而是问：“想吃什么？” 栗酥想想，“大叔，昨天的面条，我还能吃吗？” “好。”郁时霁应声。 晚上，栗酥又打了一次师父的电话。 还是一样不在服务区。 她叹了一口气，只能等着师父回来。 现在她知道阴蛊是吴真下的，但关于背后之人，只是大概知道个年纪，还不知道是不是准确。 好像一切就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但栗酥感觉，好像事情在慢慢地浮出水面。 她总有一种感觉，最近在频繁在背后搞事的天师，说不定也跟这些事情有关。 这么想着，栗酥接到了华淼的电话。 是替童亦清打来的。 童亦清明天想约栗酥出来见一面。 已经有几天了。 栗酥知道，童亦清不可能察觉不出不对劲儿…… 第135章 我爷爷好像不是我爷爷了 次日一早，栗酥见到了童亦清。 童亦清看起来十分的疲惫，整个人恹恹的，眼睛下面黑眼圈都明显了不少。 他艰难地开口。 “栗大师，自从我仙女献寿图拿回去之后，我爷爷的病精气神好像一下子好了不少，但是……我感觉……我爷爷……他好像不是我爷爷了……” “以前他挑食，不吃葱，不吃香菜，但是现在，这些禁忌都没了……” “不止如此，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变得十分陌生，我尝试问了他一些以前的问题，他好像也记不住了……” “如果……你那天不是在乱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栗酥丝毫不惊讶。 “嗯，那幅古画呢？” “被爷爷挂在卧室，正对着床，谁都不让碰。”童亦清回答。 栗酥了然：“我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难怪能续命。” “怎么回事？” “你猜对了，你爷爷体内压根不是他自己的灵魂了，续命是能续命，不过续的是谁的命，就说不好了……” “……” 童亦清瞳孔猛地一沉，问道：“我爷爷……还在吗？” 栗酥问：“把仙女献寿图给他之前，把符纸放在枕头下面了吧？” 童亦清点头，“放了。” “还有机会活。”栗酥说。 童亦清把栗酥带回家，童老爷子正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摇摇椅中的老人，几乎瘦得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了。 但他从摇摇椅中起身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笨拙。 “爷爷……”童亦清叫了一声。 童老爷子立即从摇摇椅中坐了起来，笑着说：“小清回来了啊。” 他的视线落在栗酥身上。 “这个小姑娘是……女朋友？” “爷爷，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酥酥呀！”栗酥弯着眸子，故作乖巧地说。 “哦！记得记得！”童老爷子拍了下额头，有些愧疚地说，“唉，果然是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了，好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栗酥叹了一口气道：“爷爷，可是我们才见过没多久呀？上次我来的时候，还给你带了你最爱喝的茶叶，你记不记得？” “……” 童老爷子当然不记得。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栗酥。 但是眼前这个是假的，他没怀疑过事情的真实性，而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喝着怎么样？” “你也知道，我病了一段时间，喝不了茶……”童老爷子害怕栗酥再问什么，连忙对童亦清说，“小清，带着酥酥进去吧，让他们准备点酥酥喜欢吃的……” 童亦清点了下头，“好。” 进了屋子，童亦清又朝着院子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栗酥那几句话，进一步证实了现在的童老爷子确实有问题。 “栗大师，跟我来吧。” 童亦清带着栗酥到了童老爷子的房间。 房间内，仙女献寿图就挂在墙上。 画上的阴气更盛。 栗酥伸手去触碰画面，“找到了，你爷爷在这里。” 童亦清皱了下眉头。 他虽然找了栗酥过来，但还是对栗酥的话不敢相信。 好好的人，怎么会在画里面？ “我爷爷……吗？” “嗯。”栗酥说，“去把屋里的窗帘都拉上，先把魂魄从画里拉出来吧。” 童亦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窗户边。 把厚厚的窗帘全部拉上。 整个屋子里面陷入一片漆黑。 就当童亦清正打算拿出手机靠着手机光亮走到画跟前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童老爷子站在门口，怒声喝道：“你们干什么？” “看画呀！听说这个仙女献寿图能延年益寿，我有点好奇。”栗酥站在画前，淡淡地说道。 童老爷子快步走过去，“不许碰！” 这几步走得脚下生风，没有半点老态。 三步并作两步，就挡在了仙女献寿图前。 “给我出去！” 童亦清都看傻了眼。 不说之前童老爷子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就是生病之前，童老爷子的腿脚都没这么利索。 栗酥在童老爷子的脸上看来看去，说：“融合的这么好，难怪迫不及待出去晒太阳了。” “你胡说什么？”童老爷子道。 栗酥也不多说，只对童亦清说：“你去把门关好。” 说着，就拿出了一张符纸。 刚要动手，童老爷子就迅速地闪避到了一旁，顺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到剪刀。 “住手！” 剪刀举在脖子上，距离不到一寸的位置。 “小清，你这是干什么？爷爷只是想活得长一点儿而已，为什么要带天师过来，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 童亦清的动作停住，不敢再动一下。 不管眼前的是真的童老爷子，还是栗酥说的那样，身体被别的魂魄占领，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爷爷对自己动手。 “爷爷，你先把剪刀放下……” “你带着这个人离开！不许再出现在家里！” “……” 争执之间，童家其他人也闻声而来。 他们被童老爷子自戕的动作吓到。 “爸，你快把剪刀放下！” 童老爷子说：“我这把老骨头，就想多活两年，你们不想让我活就算了！还找人来杀我！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童爸爸连忙说：“亦清，这是怎么回事？你爷爷的病好不容易好了点，你怎么惹他生气了？快跟他道歉！” “……” 童亦清的拳头握在一起，最终还是垂着头道歉：“爷爷……对不起……” “把这个人赶出去，不许再来我们家！”童老爷子又说。 童爸爸连忙应，“好好好！” “……” 栗酥计算着距离。 她的符纸能准确无误地贴到童老爷子身上，但是不能确定剪刀掉落的时候会不会伤到童老爷子的躯体。 毕竟现在刀尖紧贴在脖子上。 稍微一个角度不对，就可能真的划破脖子。 万一真的划破脖子，或者划破其他地方，来个大出血什么的。 确实很危险。 老人年纪大，经受不了一点折腾。 他身体内的东西能脱身，但童老爷子的魂魄可就没了归宿。 栗酥只能先把符纸收了起来，慢慢地退出了童老爷子的房间…… 第136章 画灵 为了安抚童老爷子，童亦清只能先送栗酥离开童家。 “栗大师，抱歉。” 栗酥不以为意地道：“你总不能看着眼睁睁看着他真的把剪刀戳进去，再找机会就是了。” “多谢！”童亦清说，“晚上等爷爷睡了，我再带你进去。” 栗酥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你刚来找我的时候，似乎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现在看来完全信了我的话。” 童亦清眼眸低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管什么时候，爷爷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要挟我，前段时间，在医院亲眼看见有人去世，他也只是背着我们流泪，我知道他自己很怕，但他怕我害怕，还一直安慰我，说他不怕，人总会有这么一遭……” “七岁那年，我和爷爷出门，遇上暴雨，车子差点被淹，爷爷用命护着我的时候，不停地跟我说话，那些话，跟在医院时安慰我的话，很像，我不知道他记不记得，但我记得很清楚。” “生死永远不会变成他要挟我的筹码……” “……” 童亦清别过头去，用手指将眼角的湿意擦去，说：“希望你能帮我把爷爷找回来。” 说完，他递给栗酥一张银行卡，“这里是一百万，如果不够，等爷爷回来，我会再补上。” 栗酥说：“足够了，晚上十二点，去接我。” …… 晚上十二点，童亦清准时出现。 接上栗酥马不停蹄赶到童家。 害怕吵醒家里人，童亦清特地把车停在了很远的位置，跟栗酥步行回家。 童家所有人都睡了。 整个院子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扇窗户亮灯。 他们偷偷潜入童家，摸到了童老爷子的房间门口。 “这是钥匙……” 童亦清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把钥匙，递给栗酥。 栗酥尝试用钥匙开了一次之后，没打开， 她摇头，把钥匙递还童亦清，小声说：“里面反锁着，钥匙没用。” 出门的时候，她特地观察过房间的锁。 她这么说着，从头上拿出发夹，在锁眼里面鼓捣了几下，门锁“啪”一下开了。 栗酥进门，不可避免地吵醒了童老爷子。 童老爷子立即坐了起来，去摸放在床头的剪刀。 但这一回，栗酥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符纸在她开门的一刹那就已经飞了过去。 “救……” “命”字没喊出来。 鸠占鹊巢的魂魄就已经被栗酥的符纸震了出去。 魂魄飘在半空中，惊讶地看着童老爷子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尝试着再次进去，但有符纸封着躯体，童老爷子的身体好像变成了铜墙铁壁一样，压根穿不透。 于是它调转方向，打算回到自己一直栖身的画中。 然而，“咚！” 结结实实地被撞了一下。 疼痛感几乎震彻整个灵魂，耳边都是“嗡嗡”的呼啸声。 画灵捂着疼痛的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栗酥。 “你到底是什么人？” 栗酥笑：“还看不出来吗？” “……” 画灵一瞬间将屋内的局势看了个清楚。 童老爷子和画上都贴着符纸，它撞破头也进不去。 童亦清身强体壮，阳气十足，就算它勉强进去了，也会受制于栗酥。 它因画而生，又不能弃画而逃。 现在只有一个选择。 占栗酥的身体，还有半点胜算。 这么想着，画灵猛地朝着栗酥冲了过去。 “砰！” 又是一声闷响。 画灵非但没能进入栗酥的身体，还被弹飞了很远。 刚想起身，就被栗酥用一张定魂符定在了原地。 解决完画灵，栗酥用引魂符将画中的童老爷子救了出来，送回了童老爷子的身体。 童老爷子虚弱地睁开眼睛。 想起之前的经历，惊出一身冷汗。 “小清！快把那幅画扔了！” “爷爷，你回来了？” 童老爷子说：“我……我被困在画里面，都看见了……” 他抬眼看向栗酥，“大师，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贪生怕死，没想到差点被自己害死……” 头发花白身形消瘦的老人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 是后怕。 童亦清抱住童老爷子的消瘦的身体，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没事没事。” 栗酥有点好奇地问：“这一幅仙女献寿图能续命，您是从哪里知道？” 童老爷子缓缓抬头，用手背擦擦眼泪，叹了一口气说：“是亲眼所见，所以才想试试，如果能花钱买来寿命，就算再贵也在所不惜……只是没想到……” “当年我还年轻，邻居家长辈得了急病，医生都判了死刑，过寿的时候有人送了他这一幅仙女献寿图，没想到从那之后，他的身体还真的好起来了，又活了整整十年，到一百岁寿终正寝。” “有人说是因为仙女献寿图，有人说是他运气好，后来他们家里没落，仙女献寿图也被他们卖了出去……” “我也是临到头，不想走，才忽然想到有这么一样东西，让小清一查，竟然在拍卖会上……” 栗酥能明白童老爷子的心情，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提醒。 “如果这个图真有这么好，你觉得为什么图一直在外面流通着？据为己有不好吗？” “……”童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的邻居家里开始衰败，就是从图开始。 邻居家老爷子是活到了一百岁。 但是那十年里，他们家里没少出事。 “是因为……这个吗？” 栗酥点头，“这东西带阴气，一直挂在家里，家里人肯定要走霉运的，那些家庭败落，不得不把仙女献寿图卖出去换钱……” 童老爷子瞪大眼睛，连忙说道：“这种东西不能留，太要命了！我以为能续命，没想到他占我的身体，和我做了交换，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要被困在画里面多久了！那些人的魂魄也被困在画里面吗？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只是在画里面困了几天，童老爷子就已经感觉生无可恋。 他想起邻居家那个老爷子，如果还被困在画里面，差不多得有四五十年了！ 想想就觉得可怕！ 栗酥淡淡地说：“没有，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被画灵吞了。” “……” 童老爷子愣住，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栗酥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阴蛊不合时宜地开始活跃起来。 “阴蛊！” 画灵见状，开始兴奋起来。 第137章 又一个想占身体的 画灵以为自己得了机会，蓄积了身上所有的力量，挣脱了定魂符的束缚，不顾一切地朝着栗酥的身上冲了过去。 栗酥皱眉，又一次拿出定魂符。 画灵力量不弱。 栗酥本打算直接将它打散的，但是听到它喊的“阴蛊”二字，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封印。 画灵一门心思往栗酥身上附，栗酥得避免画灵近身，还得注意不把画灵的魂魄打散，让她变得十分被动。 几张符纸打下去，栗酥都没能成功把画灵封印。 栗酥余光瞥见仙女献寿，心中立即有了主意。 她一边躲避着画灵，一边挪动脚步把画灵往挂着仙女献寿图的方向引。 才刚刚撕掉仙女献寿图上的符纸，画灵就已经来到了栗酥的身边。 只有毫厘的距离。 这一回，画灵原本有回到画卷中的机会，但她特地避开了画卷。 它已经找到了更好的身体。 一副中了阴蛊的身体。 现在阴蛊发作，阴气盛，阳气弱，正是它的机会。 如果成功，就能永远不用再回到画里面去了！ 说什么都要赌一把！ 栗酥拧眉，直接咬破了手指，在掌心画上符篆，硬生生地将画灵推回了画卷中。 随即将画卷卷到一起，怕符纸不牢靠，她直接用毛笔在画卷上画上符篆。 一切做完。 栗酥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天旋地转，抱着画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栗大师，你怎么了？”童亦清见状，立即上前询问。 栗酥刚才跟画灵周旋半天，头晕得更厉害了。 她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晕乎乎地说：“我没事，只是有点困，帮我找郁时霁！” “郁三爷？” “嗯……他会来接我……” 栗酥一边说着，一边从小布包里面摸出手机。 头太晕了，手机上的字来回地跳动，栗酥扒拉半天，都没有找到郁时霁的电话号码。 最终还是没撑住，脑袋往一侧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栗酥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她自己的床上。 她揉揉眼睛，朝窗外看去，发现天已经亮了。 “画卷呢？” 她掀开被子，发现小布包没背在身上，抱在怀里的画卷也不见踪影。 栗酥翻开被子，起身，在桌子上找到了她的手机。 她挠挠头，给郁时霁拨了一个电话。 手机铃声在屋外响起。 栗酥打开门，就看见正拿起手机的郁时霁。 “大叔，你还在？” “嗯……” “昨天是你把我接回来的吗？” 郁时霁起身，走到栗酥跟前，说：“听说有个人晕倒之前，嘴里面念叨着要给我打电话。” 经过郁时霁这么一提醒，栗酥立即想起了晕倒之前的情形。 她弯起眸子，双手抱拳，作感谢状，“多谢大叔，麻烦你啦！要不……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我请你吃。”郁时霁说。 “嗯？为什么请我？” 栗酥疑惑的歪歪脑袋，仰着头看着郁时霁。 郁时霁说：“奖励你遇见事情第一个想到给我打电话。” “……” 栗酥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在晕倒之前，脑袋里面似乎只想到了郁时霁。 她眨眨眼睛，下意识地回避。 于是生硬地转了其他话题，“大叔，昨天晚上我抱在怀里的画卷呢？” 郁时霁说：“带回来了，那边桌子上。” 栗酥连忙走过去，将画卷拿起来。 “大叔，我有事情要办，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她想问问画灵关于阴蛊的事情，这些事情她不想让任何人听到。 郁时霁沉默地盯着栗酥看了几秒，说：“我上楼换件衣服，你好了叫我，带你下去吃饭。” 栗酥偷偷抬眼看了郁时霁一眼，看出他眼底有几分落寞。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点点头，说：“好。” 郁时霁转身离开，门被关上。 栗酥抱着画卷，看着门口的方向，轻叹一口气。 她明明一开始只是想蹭点紫气，只是想找人帮助她退婚而已。 在她知道了郁时霁就是她的未婚夫之后，一切好像都乱了。 她一直想努力维持原状，装作还是普通的楼上楼下关系。 可刚才经过郁时霁提醒，栗酥猛然发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郁时霁多了几分依赖。 栗酥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跟郁时霁相处了…… 她摇摇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子里面赶出去。 现在她该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正事！ 阴蛊！ 画灵知道阴蛊！ 她将画轴上的符篆改动了一些，画灵的阴气从画卷中透了出来。 “出来，你怎么知道阴蛊的？” 画灵在画卷中装死，默不作声。 栗酥用引魂符直接将画灵拽了出来。 它刚想往栗酥身上扑，就被栗酥用定魂符定住。 此刻是白天，阳气正盛。 没有了画卷的保护，画灵觉得全身都快被烧着了一样。 阳光的直射，让它比晚上虚弱了不少。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但是一点挣脱不开。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回去！” 栗酥慢慢走到窗帘旁边，将窗帘拉了一半。 画灵身上的灼烧感这才减弱了不少。 栗酥说：“想回去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好好回答，不然我开窗帘给你晒会太阳！” 那种锥心刺痛的疼痛感刚消失，画灵记得正清楚。 它连忙道：“好！只要你放过我！什么都可以！” 栗酥问：“你为什么要占别人身体？” “我只是想见见太阳，被创造出来之后，就注定了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生存，我也没办法，他们想续命，我想从画里出来，刚好，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双赢！” 栗酥无语地说：“你管这个叫双赢？明明是你占了别人的身体，他们的魂魄都被你吞了，还算活着吗？” “可是他们的躯体是活的呀！” “……” 画灵的逻辑，让栗酥无力吐槽。 但是她也知道，鬼的欲念被无限放大，跟鬼讲人的道理，讲不通。 而且画灵和其他鬼还有些不同。 它是术士笔下生出的魂灵，而非人死化鬼。 第138章 他说你是他的未婚妻 栗酥继续问：“你每次都选将死之人的身体，是因为将死之人阴气盛，不会对你自身产生任何消耗，对吗？” “嗯，将死之人阴盛阳衰，跟我身上的阴气正好平衡。”画灵继续回答。 栗酥盯着画灵，眼神凌厉，“那你凭什么会觉得能占的了我的身体？就凭阴蛊吗？你觉得你能在我身体里面待多久？” “……” 画灵被栗酥的眼神吓到，一言不发。 栗酥的手放在窗帘上，作势要拉开。 画灵连忙求饶，“大师，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栗酥问：“关于阴蛊，你知道多少？” “我……”画灵瑟瑟发抖地说：“我……我曾听说过，阴蛊现，鬼王出，我只是想着，鬼王选的身体，必定是最适合我们生存的……” 栗酥若有所思。 画灵没有必要骗她。 所以一开始，她就是被鬼王选中的身体。 人鬼殊途，不能相融。 但将死之人阴气盛，处于人鬼的界限，刚好可以突破这一障碍。 等阴蛊完全开始活跃，她也就成了将死之人，同样也是人鬼的界限边缘。 到时候，就像是画灵占将死之人的身体一样。 她的身体也会被鬼王占领。 只是这个所谓的鬼王，到底是哪一个呢？ 和那个背地里搞动作的天师，又有什么关系？ 栗酥把窗帘全部拉上，然后将画灵收回了画卷中。 她将画卷用符纸封印好，锁进了抽屉。 又换了衣服洗漱一番之后，才给郁时霁打了电话。 两人一起下去吃饭，郁时霁本来打算开车。 栗酥却说：“大叔，我还有点事，一会要出门，随便吃点就好了。” 郁时霁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 他们在楼下早餐店简单点了几个包子，一碗豆浆。 栗酥三下五除二把包子塞进嘴里面，又咕咚咕咚把豆浆喝完。 前后只花了五分钟时间。 “大叔，你先慢慢吃，我先走了！” 栗酥说完就朝着郁时霁摆摆手，从早餐店跑了出去，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 郁时霁看着栗酥消失的方向，最终没有起身。 他能看出，栗酥在躲他。 小姑娘从醒了之后，就有点不对劲儿。 郁时霁轻叹一口气，拿起一个包子，开始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栗酥跑出门很远之后，才停了下来。 随手在路边招了个出租车，直接赶往童家。 其实，童老爷子魂魄已经回去，画灵也被她带走了。 她原本不用那么着急的。 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郁时霁，只能先避着。 栗酥到达童家的时候，是童亦清亲自来接的。 童亦清眼下的黑眼圈更严重了一点。 眼睛肿红血丝明显。 “一夜没睡？”栗酥问。 童亦清揉了揉眼睛，说：“睡了会，没睡多久，爷爷昨晚肚子疼了半夜，又呕吐了几回，我看着他睡着，才去睡的。” “嗯……” 栗酥淡淡地应了一声。 童老爷子现在胰腺癌晚期。 各种症状明显。 前几天被画灵占了身体后又没有吃止痛药，肯定要受疼痛的折磨。 童亦清偷偷地看了栗酥一眼，有些紧张地问：“栗大师，昨天晚上你还好吧？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栗酥摇头，“没，嗜睡症而已，老毛病。” “没事就好……” 童亦清这才松了一口气，“昨天郁三爷过来，很担心你，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郁三爷交代了。” 栗酥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着童亦清，问：“他……说了什么？” 童亦清说：“他说你是他的未婚妻。” “！！！” 栗酥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她还想多瞒郁时霁几天，好多蹭几天的紫气。 郁时霁完全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她都不知道郁时霁竟然已经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仔细地回想两人之间的相处，还是没想到。 是上一回古董拍卖会吗？ 为什么郁时霁没拆穿她？ “栗大师！”童亦清又说道：“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身份的，上次拍卖会上，你和郁三爷装不熟，我都看见了！” 栗酥眨眨眼睛，“额……嗯……” 她加快了脚步，“先带我去看看你爷爷吧。” “嗯！昨天晚上还有什么没清理干净吗？”童亦清问。 栗酥说：“除了一点残留阴气，基本上都清理干净了，今天白天多开窗通通风，很快就会散掉。” 童亦清有点迷茫了，明明这些话打了电话就能说，可栗酥还是专门过来了，他连忙又问了一句：“是还有别的事吗？” 栗酥说：“我来看看你爷爷的病。” 童亦清叹气，“比我把仙女献寿图拿回来之前还要差点。” 童老爷子跟昨天见到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 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大半生机。 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甚至让栗酥有一种错觉，觉得他好像比昨天还要瘦。 听童亦清说，童老爷子原本一百五六十斤的体重，现在只剩下一百斤。 看见栗酥进门，童老爷子撑着床坐了起来。 “栗大师，你来了！小清，快给栗酥大师拿把凳子！” 栗酥坐下，探了童老爷子的脉象，问：“你们能信过我吗？” “大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栗酥说：“换中药试试。” “手术都不能治的，中药能治吗？” 栗酥说：“益气养血，或许可以减轻点疼痛，延长点生存时间。” 还不等童亦清说话，童老爷子立即点了头，“栗大师，你尽管治！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在画里面困着呢！你说可以，肯定可以！” 栗酥开了个药方，递给童亦清。 又给童老爷子扎了针。 呕吐的症状当即就减轻了不少。 中午吃饭的时候，童老爷子食欲也比平常好了些，平时吃不了小半碗饭，这一回竟然吃了整整大半碗。 栗酥见童老爷子情况好转了些，才道辞离开。 童亦清本来说要送栗酥，栗酥拒绝了，自己叫了车。 她没着急回去，而是在宁江边上坐着吹风。 秋风裹着凉意，刚好可以让她好好思索思索目前的形势。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宁江边的各色霓虹也亮了起来。 原本清净的江边，忽然多了不少散步的人，有执手相握的老年夫妻，有带着孩子出来玩的家长…… 栗酥握着手机许久，拨通了郁时霁的电话。 第139章 推她一把 电话几乎是一瞬间被接通的。 郁时霁问：“办完事了？” 栗酥回答：“嗯，办完了，大叔，你现在有时间吗？” 郁时霁毫不犹豫地说：“有。” “我在宁江边，要不要一起来坐坐？” “等着我。”郁时霁立即说。 半个小时之后，郁时霁出现在宁江边。 栗酥往一旁挪了挪，给郁时霁让出一点位置，“坐呀。” 郁时霁在栗酥旁边坐下，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瓶牛奶，塞进了栗酥的手中。 牛奶还是温的。 暖意源源不断地传递到手心中。 栗酥也不喝，握在手里来回摆弄着。 “心情不好？”郁时霁问。 栗酥抬头，望向波光粼粼的江面。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大叔……不对……不应该叫你大叔了……” “只是个称呼，叫什么都可以。”郁时霁说。 栗酥歪着脑袋，看着郁时霁，“大叔，几个月前，我下山到郁家找我的未婚夫，本来拉了大叔想帮我退婚，我也没想到，大叔就是那个不愿意见我的未婚夫啊！大叔也知道了吧？……” “嗯，知道，为什么不打算瞒了？” 栗酥哑然失笑，“一直想瞒着来着，但是宁城就这么点大，不管是华淼还是童亦清，就是你的圈子里面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能一直掩耳盗铃不是？” “只是因为这个？”郁时霁问。 栗酥手指头在牛奶瓶上用力地搓了搓。 她没有回答郁时霁的问题，而是说：“大叔，你不用担心，这门婚事照样可以退，不过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如果我找不到新的替代，等个一两年，我跟师父撒泼，你也可以找女朋友，我不会拦着你，不过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再在你楼下住一段时间？……” 郁时霁蹙眉，盯着栗酥的眼睛问道：“为什么一定要退婚？” “额……” 栗酥想别开视线，不敢去看郁时霁的眼睛。 “婚姻是大事，不能因为长辈一两句话，就绑定一辈子。大叔，你也不喜欢被支配的婚姻，是吧？” 郁时霁说：“我是不喜欢被支配的婚姻，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愿意！” “……” 栗酥没想到郁时霁会这么说。 她瞪大眼睛，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郁时霁，一时之间忘了该说些什么。 郁时霁继续说：“你就不好奇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 “约好退婚头一天晚上，我才知道你退婚的对象是我，我那时候就知道，我喜欢你，我不想退婚，我怕你知道会被吓跑，不敢告诉你，那场病，也是我故意的……” “……” 栗酥长长的睫毛连着颤动了几下。 听着郁时霁毫不避讳地说出他当时为了不退婚做出的小动作。 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脏就好像被人攥着狠狠地捏了一下。 在外面说一不二的郁三爷，此刻像是一个快要被抛弃的淋雨小狗一样，眼眸中有细碎的光闪动着。 是委屈。 也是期待。 他一只手攥住了栗酥的小布包的包带。 带着小心翼翼和郑重的珍视，坚定地说：“栗酥，我喜欢你！我在追你！” “……” 栗酥睫毛快速煽动。 “我……我……” “不要急着拒绝我，或者急着逃走，好吗？”郁时霁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来。 两只手一起抓住栗酥的包带。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退婚，我喜欢你这件事，你也不用立马给我答案。不过现在我对你应该还有用处，对吧？你师父走了一段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如果问起，有我这个未婚夫的身份在，他不会再说什么。至于楼下，是租的，只要房东不卖房，你想租多久，是你的自由。” 栗酥咬着唇，沉默了好久。 最终点了下头，“嗯。” 郁时霁眸中立即弯起一片笑意。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位。 自从栗酥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未婚夫妻关系之后，郁时霁就敏锐的察觉出栗酥有细微的变化。 今天早上，他很确定，栗酥好像在逃避和她建立亲密关系。 甚至在察觉到对他有一点依赖之后，就想躲着他。 郁时霁知道，这一步必须推着栗酥走过去。 要不然，他们只能永远卡在原地不动。 “我有点饿了，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郁时霁又说。 栗酥这才想起来，她也还没吃晚饭。 “嗯！那边好像有小摊。” 她看到不止一个人，手上拎着小吃从她面前经过了。 “好，去看看。”郁时霁起身。 两人沿着江边去寻找小摊的影子，终于在一条小路口，找到了几个小摊。 有麻辣烫、炒面、烧饼…… 栗酥站在路边犹豫。 郁时霁说：“不知道吃什么就都点点，有我呢，一起吃。” “可是会辣吧？”栗酥记得郁时霁不能吃辣。 郁时霁弯眸：“吃辣可以练，我总不能出去永远是宝宝辣，多丢脸。” “噗……” 听郁时霁说起宝宝辣，栗酥又没忍住笑出声。 郁时霁屈起手指，在栗酥的额头轻敲了一下。 两个人之间原本还有些不自在，在这一刻全部都烟消云散。 这一晚上，栗酥大概是这几天她最放松的一次。 她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害怕被郁时霁知道她的身份。 她在电梯里面朝着郁时霁挥了挥手，“大叔，再见！” “嗯，再见！”郁时霁应。 次日，栗酥给华淼打电话，确定了古镜交流会的时间，定在了三天后，足够华淼做好宣传。 古镜交流会的头一天，刚好是郁怀悦出组的日子。 郁怀悦专程给栗酥打了电话。 告知了栗酥到家的时间。 当然，郁时霁也收到了郁怀悦的消息。 虽然郁怀悦不敢明目张胆要求郁时霁回家，但也明里暗里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郁怀悦：小叔叔，你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回来呀？一个月不见，甚是想念！】 郁时霁看着郁怀悦发的消息。 回了一句：【嗯。】 他想了想，给栗酥打了电话。 “小悦中午回来，我中午去接你，一起回老宅。” “啊？” 郁时霁说：“我们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当然要让长辈知道了，今天刚好合适。” “……” 栗酥思索了两秒，好像是这个道理。 她点头，“嗯。” 第140章 修罗场? 郁家老宅。 郁怀序专程从学校赶了回来。 瘫在沙发里面，晃着脚丫子给郁怀悦发语音。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到家了你怎么还没到？” 郁怀悦回道：“快到家了，小叔叔回去了吗？” “还没，小叔叔真要回来？我都不抱希望了，我真的感觉小叔叔故意躲着酥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逃避也是一种对抗！”郁怀序说。 “肯定不是……小叔叔可能需要时间消化……” “姐？你是不是背着我知道什么？”郁怀序立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我能知道什么？” 郁怀悦到底是没敢把郁时霁让她阻止退婚的事情说出来。 她连忙转移话题，“你去看李嫂帮我准备做饼干的材料没？要下雨了，如果没准备你在网上给我定点。” “知道了，知道了……” 郁怀序起身，往窗外看了一眼。 太阳被蒙在乌云里面，明明是上午，天色暗得像是傍晚。 没过多长时间，真的有雨滴开始下落。 郁老爷子也早早地等着了，甚至提前把棋盘摆好了。 “你要不要给酥酥打个电话？下雨了，用不用车去接？”郁老爷子怕这雨一下，栗酥就不来了。 自从栗酥搬走之后，家里的人还没这么全过。 他表面上对栗酥和郁时霁认识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但碰上机会，还是想做一下努力。 好歹栗老头子还没有回来，栗酥和郁时霁的婚约还在，事情还没成定局。 “哦……” 郁怀序拿起手机刚想给栗酥打电话，听到外面有大门打开的声音。 探了脑袋往窗外看去，郁时霁的车驶了进来。 郁时霁下车，打着伞绕到副驾驶处。 有人从副驾驶下来。 身上披着一件男式的西装，被郁时霁宽阔的身形和大伞遮挡着，看不清楚脸。 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是个女人。 郁时霁给人披衣服、开车门、打伞，照顾得可谓是无微不至。 郁怀序头发一下子炸了起来。 一会儿栗酥要来，小叔叔竟然专门选在这个时候带着别的女人过来，肯定是故意的吧！ 他不敢想象，一会将会是怎么样的修罗场。 “爷爷！爷爷！完蛋了！……”郁怀序慌慌张张地跑回去，还差点摔了一跤。 郁老爷子皱眉，“怎么了？怎么像看见了怪物？” “小叔叔带着别的女人回来了！” “！！！” 郁老爷子也是一怔，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怒气冲冲往书房走了去。 “爷爷，你去干什么？” “拿拐杖！他今天这是摆明了要欺负酥酥，我一定要拿拐杖教训教训他！”郁老爷子没好气地说。 “……” 郁怀序僵在原地，提前感受到了修罗场的到来。 他低着头给郁怀悦发语音，“姐，你还有多久到家？大型修罗场，要不告诉酥酥先不要过来了吧……” “……” 郁怀序发完语音，又找到栗酥的微信，给栗酥发了条微信，问她到哪里了。 栗酥和郁时霁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郁时霁站在门口收伞，栗酥则是低着头在看郁怀序发的信息。 郁怀序站在客厅最中央，甚至没敢仔细去看栗酥的脸，就第一时间往楼梯的方向挪过去。 刚跑到半路，栗酥的声音响起，“我到了呀！” “……” 郁怀序的脚步一顿，僵硬地缓缓回头。 然后就看见栗酥正站在门口，身上披着一件男式西装。 郁怀序简直不敢相信的眼睛，揉了又揉。 “酥酥，你跟小叔叔一起来的？” “嗯。” 栗酥点头，“郁伯伯呢？” “在……在书房……”郁怀序结结巴巴地说。 管家诚叔撑伞从外面跑进来，从一侧鞋柜给郁时霁和栗酥两人拿出合适的鞋子。 “诚叔，我来就好。” 栗酥接过鞋子，下意识打算踩掉自己脚上的鞋子去穿鞋，发现脚上的鞋底沾了泥，脏兮兮的，踩鞋子的动作停住。 只好老老实实弯腰解鞋带拖鞋。 只是这个动作很考验核心。 栗酥鞋底又滑，差点儿站不稳。 郁时霁走过来的及时，伸出胳膊给栗酥当支撑。 栗酥抬眼看了一下郁时霁，扶起郁时霁的胳膊。 动作十分自然。 有一种老夫老妻的亲密感。 “……” 郁怀序几乎看傻了。 他只不过是去上学了，不是与世隔绝了。 短短的一个月，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郁老爷子拿着拐杖从书房出来了。 他重重地把拐杖往地上一放，刚准备说话，栗酥换好鞋子把头抬了起来。 “郁伯伯！” “……” 郁老爷子差点被说出口的狠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酥酥？怎么是你？” 栗酥仰头看了一眼郁时霁，“额……嗯……我跟大……他一起来的。” 郁时霁看出来了，故意说：“爸，你的脚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把拐杖拿出来了……” “咳咳咳……” 郁老爷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把拐杖放在一侧，“下雨了，还是有点不舒服，你小子，什么时候跟酥酥联系上的，怎么也没听你说一声？……” 郁时霁说：“巧合，她住我楼下，一来二去就熟了。” “嗯嗯！”栗酥附和着点头。 她松开搭在郁时霁胳膊上的手，走到郁老爷子跟前，说：“郁伯伯，要是下雨天脚腕还会疼，我可以帮你制点膏药，回头贴上会好一点。” 郁老爷子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看见你们俩一起回来，比药都管用！” “……” 栗酥脸微微红，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对不起郁老爷子。 但她知道，现在只能以这样的身份跟郁老爷子相处。 郁老爷子迫不及待拉着栗酥下棋去了。 郁时霁跟着坐在栗酥的身侧，认真看着两人下棋。 郁怀序则是窝在沙发一旁玩起了游戏。 一切岁月静好。 一局棋还没结束，外面又有车声响起来。 郁怀悦回来了！ 只是……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林乐沁专程去剧组接了郁怀悦，给她送上了杀青的花束。 然后被郁怀悦热情邀请，一起回到了郁家…… 第141章 被赶出郁宅 郁怀悦和林乐沁进来的时候，手上拎着大包小包。 诚叔还帮忙拿了一部分。 “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郁怀序从沙发中探出个头。 郁怀悦笑呵呵地回答：“不会我买的，是沁沁买的。” 林乐沁微笑着走过来，十分有礼貌地跟大家打招呼。 “郁爷爷好，郁小叔叔好，小序，你好！” 视线扫到了栗酥的时候，顿了一下。 脸上还维持着之前的笑容。 “酥酥，你好……” 林乐沁将带来的礼物一一分给大家。 “爷爷，这是我专程给您买的老参。” “小序，这是我给你买的最新款乐高。” 分完郁老爷子和郁怀序的礼物，林乐沁手上就只剩下一个盒子了。 她捏着那个盒子，故作尴尬地笑笑：“对不起哦，酥酥，我不知道你会来，没给你准备礼物，下次补上，可以吗？” 她自顾自地说着话，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反倒把栗酥当客人了。 说完这些，林乐沁把给郁时霁的栗酥放在桌子上，有些紧张地道：“郁小叔叔，这是给你的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 郁时霁瞥了一眼林乐沁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完全没给林乐沁留任何脸面。 他冷冰冰地说道：“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周身气压低沉，黑眸深处，是汹涌的怒意。 一瞬间，气氛降至了冰点。 林乐沁吓得浑身颤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向郁怀悦投向求助的目光。 郁怀悦也被郁时霁忽如其来的发难吓了一跳。 她本来就怕郁时霁。 郁老爷子生气，她还敢撒个娇卖个乖，可是到郁时霁这里，压根不管用。 郁时霁一黑脸，郁怀悦都要被吓得抖三抖。 可现在，林乐沁是她的朋友，也是她邀请过来的。 她虽然怕得很，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挡在了林乐沁的前面。 “小叔叔，沁沁是我的朋友，也是我请来的，你不能把人赶出去……” “我不管她是谁请来的，我不想看见她！”郁时霁口气生硬地说，“诚叔，把人赶出去！” “……” 郁怀悦攥着拳头，向郁老爷子求助，“爷爷，你帮我说句话吧……” 郁老爷子看看郁时霁，又看了一眼后面委屈的林乐沁，说：“你小叔叔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发难，你后面那个小姑娘估计得罪了你小叔叔。” “沁沁，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是我……小叔叔，真的不是我，您误会我了……”林乐沁眼泪在眼眶里面打圈，看起来我见犹怜。 郁时霁没有搭理她，只是说：“诚叔，还不动手？” 诚叔走到林乐沁跟前，“林小姐，这边请吧……” 林乐沁抓着郁怀悦的胳膊，“郁小叔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看在悦悦的面子上给我一次机会？” 郁怀悦也说：“小叔叔，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沁沁冲撞了你，你能不能看在她是我最好朋友的份上，给她一次机会？我替她承担！” “你觉得你担得起？”郁时霁眼神凌厉。 “……” 郁怀悦被郁时霁的眼神吓到，忽然心脏一缩。 她明白，可能真不是小事。 要不然郁时霁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小声地问：“沁沁，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乐沁只是低着头，小声啜泣，对于自己做的事情，一句也不提。 不提还能蒙混。 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就相当于承认。 郁时霁冷哼一声，“敢做不敢说？下药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胆小？诬陷给其他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胆小？” “！！！” 郁怀悦脑瓜子嗡地一声，“什么？下药？” 林乐沁垂着头，结结巴巴说不成话，“不……不是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知道错了……” “……” 郁怀悦像是第一次认识林乐沁一样，懵了许久才愣愣回神。 咬牙道：“林乐沁，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下药？你怎么敢？！” 林乐沁继续垂着头，“悦悦，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哪是我？是我小叔叔！别的事我还能帮你，这件事，你让我怎么帮你？你走吧！趁我小叔叔让人真的动手之前……” “悦悦……”林乐沁拽着郁怀悦的胳膊，被郁怀悦甩开，“先走吧！” “……” 雨下得更大了， 林乐沁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看向郁怀悦。 郁怀悦深呼一口气，最终别开了视线，对诚叔说：“诚叔，给她送把伞吧……” 没有人挽留，甚至还送了伞。 林乐沁最终只能顶着雨离开。 郁怀悦耷拉着脑袋，走到郁时霁的跟前，“小叔叔，我替她向你道歉，她当时肯定是脑子抽了，其实她本质不算坏的……” “呵，嫁祸给别人的时候脑子倒是挺好的。”郁时霁眸中尽是嘲弄，“郁怀悦，你也长点脑子吧！离那种人远一点，别什么时候被人卖了，还倒着帮人数钱！” “……” 郁怀悦咬咬唇，一句也反驳不了。 干脆在郁怀序旁边坐下。 她把手机拿出来，才看见郁怀序发来的信息。 “姐，你还有多久到家？大型修罗场，要不告诉酥酥先不要过来了吧……” 声音是外放出来，不大不小。 刚好够在场所有人听见。 “……” “……” 郁时霁、栗酥还有郁老爷子同时朝着郁怀悦和郁怀序的方向看了过来。 郁怀序默默地用手机挡着脸，不敢去看郁时霁和栗酥的眼睛。 栗酥眨眨眼睛，不解地问：“什么修罗场？为什么不让我来了？” “额……这个……怎么说呢……误会误会！你们继续下棋！继续下棋！”郁怀序讪笑着说道。 “……” 栗酥挠挠头，不明所以地收回视线。 “诶？该谁了？” “你……”郁时霁提醒道，声音完全没了之前的冰冷。 郁怀悦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一幕格外的和谐。 郁时霁竟坐在栗酥的旁边看栗酥和郁老爷子下棋！ 而且完全没有生人该有的安全距离。 她拽拽郁怀序的胳膊，小声地问：“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第142章 误会解开 郁怀序偷偷看了郁时霁一眼。 郁时霁目光正落在棋盘上，没分给他这边什么注意力。 他这才胆子大了一点，附在郁怀悦的耳边说：“小叔跟酥酥一起来的。” “啊？这就是你说的修罗场？这有什么可修罗场的？” 郁怀悦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声。 忽然视线落在栗酥旁边的沙发沿上。 上面搭着一件深蓝色的西装。 郁怀悦眨眨眼睛，很快认出来，那件西装就是栗酥当时拉着她一起去买的。 袖口那个扣子上有暗纹，暗纹是品牌的名字。 “……” 她愣住，眼睛快速地眨动，脑子里面脑补出一出大戏。 “酥酥带人回来了？小叔叔竟然还能这么平静的坐着，不愧是小叔叔……” “哈？你怎么一下子就认定是酥酥带人回来了？” 郁怀序瞪大眼睛。 他的猜测好歹有点依据，毕竟有传言说郁时霁在宴会上抱走了一个女人。 郁怀悦小声说：“看见那个外套没，我和酥酥去买的……” “……” 郁怀序从郁时霁和栗酥进门就开始被各种信息暴击。 根本无暇去注意，西装外套不是郁时霁平常穿的私人订制，就是个普通的牌子。 “你一提醒，我怎么也觉得这件衣服有点眼熟呢？”郁怀序托着下巴，探究的视线大胆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郁时霁的目光扫了过来。 “嘀咕什么呢？” “……” “……” 郁怀悦和郁怀序凑在一起的脑袋迅速分开。 乖巧地坐直。 就好像上课的小学生一样。 “这么心虚？在说我？”郁时霁故意问道。 “没有！” “不敢！” 郁怀悦和郁怀序齐齐摇头。 “是吗？”郁时霁继续刨根问底。 郁怀悦和郁怀序两人简直如坐针毡。 脸上火辣辣的，尴尬地咧着嘴，企图蒙混过关。 然而，郁时霁深邃的黑眸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并没有打算放过两人的意思。 他们知道，小叔叔心情不好，躲是躲不过去了。 郁怀序犹豫片刻，决定豁出去了，“小叔叔，我看那个衣服眼熟，好像以前见过，你和酥酥是不是去丰城人家约会过？” “丰城人家？”郁时霁故意将约会两字忽略，没有去反驳，“是不是那个挂了不少镜子阴森森的饭店？” “对！”郁怀序眼睛瞪得更大了，“那天真的是你们！那种网红饭店，小叔叔竟然也会去啊！那个地方离小叔叔住的地方可一点不近呢！” “嗯。” “小叔叔，那天我也在，你看见我了吗？酥酥那天是不是喝醉了呀？” 栗酥听到这里，猛地抬头。 她还记得那天，为了防止郁时霁看见郁怀序，她装醉的情形。 她故意装作惊讶地说：“你们也是那个时候啊？真巧啊！” 郁时霁眸子轻轻弯起一个弧度，顺着栗酥地话往下说：“挺巧。” 正在下象棋的郁老爷子听见，也不下棋了。 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什么时候？你们两个认识很久了？” 栗酥说：“就……前段时间，之前不知道是他。” 郁时霁笑：“有两三个月了吧。” 郁怀序平时不怎么转得过弯的脑瓜子，今天运转飞速。 “小叔叔，前段时间那个宴会上，不会也是酥酥吧？” 郁怀悦偷偷拧了郁时霁一下子，刚想说他太大胆，竟然敢问这个。 却没有想到，下一刻，郁时霁就点了点头，“嗯，是她。” “……” “……” 误会终于被解开，就连郁老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好好好！这就是缘分呐！” “酥酥，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 栗酥眨眨眼睛，尴尬地搓着象棋子。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想找郁时霁帮她退婚。 她侧眸看了一眼郁时霁，郁时霁一眼便明白了栗酥的想法。 打断他们继续刨根问底，“行了，别打听了！” 雨整整下了一下午。 栗酥和郁时霁干脆直接在郁家老宅住下了。 栗酥的房间每天还有人打扫着，进去没有一丝灰尘。 就连衣柜里面的衣服，也都换成了秋装。 栗酥轻轻叹了一口气。 郁家人对她越好，她越不能安心接受和郁时霁的婚事。 阴蛊越来越活跃，她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再活多长时间。 正这么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郁时霁来给她送热牛奶。 “下雨温度降得多，可以喝杯热牛奶再睡。” “谢谢大叔……” 郁时霁又说：“明天早上是不是要去华淼那里？我送你去，你可以多睡会。” “嗯，好。” 栗酥答。 郁怀悦刚好要来给栗酥送东西，走一半看见站在门口的郁时霁，脚步一顿，转头跑了，“你们……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你们！” “……” 栗酥叹气，虽然知道一定会被误会关系，但郁怀悦的嘴角也太难压了。 她抬眸看向郁时霁，郁时霁的眸中也带着笑意。 她心脏不自觉地加快跳动，心情有些复杂……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郁时霁就带着栗酥离开了郁家老宅。 光明正大地送出现在华淼办的古镜交流会。 华淼大步走过来，“诶！郁时霁，你怎么和酥酥一起来了？上次不是还装不认识？这是吵架和好了？” 郁时霁也不反驳，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帮我照顾好她，感谢。” “啧啧啧……”华淼故意酸溜溜地说，“我怎么闻到恋爱的酸臭味了？” “没有……”栗酥否认。 郁时霁补充，“嗯，还没确定关系，还在追。” 华淼弯眸，坦诚地祝福，“铁树开花头一遭啊！也算是彻底切断我幻想了，希望你能心想事成。” “谢谢。”郁时霁点头，对栗酥说，“晚点来接你。” “好！”栗酥点点头。 华淼揽起栗酥的胳膊，没有专程询问什么，而是说起了栗酥关心的正事。 “人已经来了差不多了，按年份划分的区域，附和你要求的不少，上百个，在那边，你可以慢慢看。” 栗酥点头，“好，谢谢。” 第143章 鬼鬼祟祟的男人 华淼为了尽可能地帮栗酥聚集多的古镜。 对这次交流会完全没有设定门槛。 打出的广告也是，只要手里有古镜，都可以参加。 上午是展览，可以相互交流竞价，下午是自由交易时间。 有交易需求的人，大多来得很早。 栗酥看得很快，一个个看过去之后。 没有找到她想找的那一块。 听华淼说人还在断断续续地来，于是她找了方面观察现场的角落，慢慢地等待着。 人越来越多。 大家都在来回走动着，交流着。 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进入栗酥的视线。 他在另外一个区域晃悠，慢慢地晃悠到了栗酥附近。 和其他人大大方方地把古镜展示出来不一样。 这个男人从头至尾将古镜揣在怀里，慢慢地晃悠。 遇到有人在其他人那里询价，他就站在跟前听着。 等人询价的人走了，他会立即跟上去，询问：“你是想收古镜吗？我这里有一个，特别漂亮，要不要看看？” 如果别人感兴趣。 他才会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红布包着的古镜给别人看。 男人又揣着古镜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栗酥走了过去。 “你有古镜出售？” 张强站定，对栗酥打量了一番之后，皱眉问：“你也要收古镜？我看你不像是玩古董的啊……” 栗酥笑：“闲来无事，想收个玩玩。” 张强皱了下眉，把怀里的东西捂得更紧了，“我这个镜子跟别的不一样，年份久，保存得好，我要价要得贵，你如果想随便收个玩玩，可以去找别人看看。” 栗酥眨眨眼睛，“你这么说，我更感兴趣了，让我看看呗。”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张强刚好看见华淼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他说：“这个不是谁都能看的，小妹妹，那边有点近代的，你去那边看，适合你。” 说完，张强连忙撇下栗酥，小跑着去找华淼了。 他早就打听好了。 这个活动就是华淼举办的，华家财大气粗，如果他的古镜能被华淼看上，不愁卖个好价钱。 既然华家大小姐专门搞这么一个活动，肯定是十分喜欢古镜。 张强十分确定，今天在场的这么多古镜，没一个能比上他的，他有这个自信。 “华大小姐，你好，我这里有个不错的古镜，您要不要看看？”张强恭恭敬敬地说。 “刚才那个女孩看了吗？”华淼问。 她本来就是来找栗酥的。 张强立马说：“还没有给她看，我这镜子特别漂亮，我觉得只有您这样的，才能拥有这样的镜子，您要不要看看？” “等等，我问问。” “什么？” 张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华淼快步朝着栗酥走了过去，扯着栗酥说道：“他的镜子你看过了吗？” “还没有。” “要不要去看看？” “嗯……”栗酥点点头。 华淼看见栗酥想看，这才对着张强招了招手，“过来吧！” “……” 张强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形势了。 但又想尽快把古镜卖出去，犹豫了片刻，就赶紧走了过来。 他看看华淼，又看看栗酥。 才将怀里揣的红布拿了出来。 “华大小姐，您看！这个镜子您绝对喜欢！” 红布慢慢解开，就看到一个保存很完整的铜镜。 上面几乎没有一点瑕疵，纹的龙虎纹，威风凛凛。 说年代久远，还真没开玩笑。 “秦镜！” 华淼惊讶得瞪大眼睛。 秦年代很短，所以秦镜也很稀少，现存的几乎都在博物馆。 她忍不住将张强上下打量了一番。 穿着平平无奇，衣袖都是黑黢黢的，像是洗不干净长上去的一样。 指甲缝里面也看着泥，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你自己下去搞的？” “咳咳咳……”张强缩头缩脑的四下看看，“不不不，祖传的，华大小姐，您识货，既然能认出是秦镜，就一定知道，我这镜子保真，我敢说，博物馆里面的品相都不如我这个好。” “嗯……” “华大小姐，您喜欢的话，我优先考虑给您。”张强连忙说道。 华淼确实有点动心。 这个镜子是她所见的镜子里面保存的最好的。 但她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东西不可能是张强祖传的，估计是刚从挖出来没多久。 她看向栗酥。 “酥酥，这个是你要找的镜子吗？” 栗酥摇头，“不是……” 镜子虽然不是她找的那一个，但这个镜子沾了很浓重的阴气，也没多干净。 不过华淼只听了一半，就先去找张强询问价格，“多少钱？” 张强想了想，偷偷比了两个手指头。 “两千……” 华淼低头思索一番，这种品相的秦镜，她以为得三千万朝上，没想到张强竟然只要了两千万。 她低头思索的时候，张强又说：“如果华大小姐喜欢，我也可以卖您个面子，跟您交给朋友，给您少一成，下次再有这么好的货，我还来找您！” 栗酥皱皱眉，故意问：“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出手？是烫手吗？” 张强说：“这东西在我手里又不当吃不当喝，我没那么大的追求，如果能换成钱，我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吃喝不愁，当然好！华大小姐，您说是不是？” 华淼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她听出了栗酥的话外之话，问栗酥，“酥酥，你是不是看出什么？” 栗酥说：“他最近走霉运，觉得是古镜的原因，才会这么着急出手，这个镜子不干净。” “……” 张强脸色惨白，连忙将古镜包好，气愤地说：“你到底什么人？为什么污蔑我？我只是刚才没让你看镜子而已，你故意这么污蔑我？是不是想低价捡漏？” 说完，他连忙对华淼说：“华大小姐，您千万别听她的，刚才在您之前，她想看我的镜子，我没给她看，我的镜子是为您来的，我想用镜子跟您交朋友，自然优先考虑您！没想到竟然被她记恨上了！” 张强话里话外都在挑拨栗酥和华淼的关系。 华淼完全不受影响，说：“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办这个古镜专场，就是为了她！” “……” 张强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大脑一片空白。 第144章 命的事也敢赌，胆子挺大 张强一张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什么话。 握着红布包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些。 古镜是一定要卖的。 过了今天，不会再有这么大的古镜交易现场。 这个镜子不能再他手里待下去了。 张强认清形势之后，立马变了一个态度。 连忙给栗酥道歉：“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有什么冒犯到的地方，希望你能原谅我！” 说着，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为了弥补刚才的错，我再给你们降点，不管自己收藏还是转手卖，都不亏。” 这句话确实合华淼的心意。 她有人脉，这样品质的秦镜，只要耐心等，随便一倒手就能挣个几千万。 但她经历过一次人皮画事件之后，谨慎了许多。 这样的绝品，张强这么着急卖，甚至不惜把价格一降再降，里面肯定有猫腻。 华淼看向栗酥，“酥酥，你怎么看？……” 栗酥摇摇头：“不能买，东西不干净，来路也不干净。我的建议是，立即上交！争取宽大处理！” “不买就不买，胡说什么？……” 张强将东西重新揣回了怀里，瞪了栗酥一眼，转身就打算离开。 栗酥挡在张强的前面。 “还不能走！” 张强把怀里的东西捂得更紧了。 “我不卖了还不行吗？你们不能仗着有钱有势就把我怎么样！” 栗酥说：“还想活吗？最近你家里出了多少事情，你自己应该清楚得很！” “……” 张强的脚步顿住，僵硬地回头看向栗酥。 栗酥继续说：“五天前，你儿子走在路上被花盆砸了头，三天前，你哥哥在工地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昨天，你爸被猪拱倒，断了根肋骨，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现在真的不怕吗？” 张强脸色微变，“你……你怎么知道的？”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栗酥，是一个天师。” “天师？！这么说……你能帮我？” 栗酥点头，“嗯。” “……” 张强眼神闪了闪，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天师，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死，也不想让家人出事……” 这几天的压力，让张强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 忽然遇上一个说能帮他的。 他终于忍不住了，将压抑的情绪释放了出来。 一哭起来，没完没了，哭声越来越大，引得其他人频频侧目。 有人为了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干脆围了过来。 甚至有人拿起手机打算拍照。 栗酥皱了下眉，对华淼说：“帮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跟我来。”华淼说。 华淼把他们领到一处休息室，“就在这里吧，没人过来打扰，你们在这说，我去前面看看。” “嗯。” 华淼走后，张强的抽噎才慢慢停下来。 “大师，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出事不要紧，可是我们家那么多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四五十岁的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起来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栗酥只是淡淡地瞥了张强一眼，说：“你既然知道，怀里这面镜子，也没见你撒手啊，放着在医院的老爹不管，还专程跑这么远来这里卖镜子。” “……” 张强一噎，找借口说：“我……我需要钱交医药费……” “哦？” 栗酥眸中闪过一抹嘲弄。 张强对上栗酥的眼神，一个激灵。 他猛然意识到，这双眼睛，能看透人心。 沉默了片刻之后，张强终于叹了一口气，“我……我就是贪心了，想着如果今天能卖出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命的事也敢赌，胆子挺大。”栗酥说。 张强一个激灵，“我……我不敢了，如果你能……能救我家人，我把这个秦镜送给你！华大小姐也鉴定过了，这镜子保真！” 他说着，就迫不及待地把怀里的红布包放在桌子上。 栗酥说：“墓里面盗出来的东西，我不要。” “那……你……你想要啥？”张强结结巴巴地说。 “不要什么，帮你的我会按正常价位收费，你负担得起，至于这个镜子，我只想知道，从哪个墓里面挖出来的，你告诉我就可以。”栗酥说。 这枚秦镜中虽然没有镜鬼，但镜面沾染的阴气，总让栗酥觉得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觉。 张强这个时候也不敢骗栗酥了。 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说：“我……我真的不算偷……” “……”栗酥不置可否。 张强继续说：“那天下雨，把山上一块小山洞冲开了，我兄弟胡岩山说是个斗，说不定里面会有宝贝。他年轻的时候，跟着土夫子干过几年这个，就拉上我，说让跟他一起进去看看，如果有好什么东西，我们两个到时候平分。” “送上门的好事，我也被他说得心动了。那天，我们俩偷偷买了家伙事上山。” “我头一回进去，很害怕，全程跟在他的后面。顺着石洞进去，里面越来越宽敞，我们知道来对地方了！” “下了几个台阶，我们看到一口巨大的棺材，被大铁锁链锁着，棺材上还被画上了那种符篆，上面放着几个古镜。” “那里面阴森森的，我有点害怕，就跟老胡说，要不走吧，老胡没听我的，还去碰了上面的古镜，他跟我说，那都是秦镜，老值钱了！” “老胡把上面镜子一拿起来，那棺材就不对劲了，铁锁链晃晃悠悠，棺材也晃得很厉害，还有那种很恐怖的吼叫声音响起来，棺材里面好像有啥东西要出来，狂风四作的，我们两个都被吓着了，拔腿就往洞外跑，出来的时候，就带了这么一个小镜子出来。” “一个镜子没法分，我俩就合计着先把镜子卖了再说。” “那天我去他家里找他，就看见他死在床上了，死的时候，俩眼珠子瞪得老大，像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我当时很害怕，立马就跑出去了，又想起来没卖出去的秦镜，折回来找，真给我找着了……” “……” 张强张嘴闭嘴都是害怕。 但做出来的事，可一件比一件胆大。 跟着胡岩山下斗，看见胡岩山死了，还能想起来把秦镜偷偷拿走…… 第145章 清水镇 “大师……我说完了……” 张强偷偷看了栗酥一眼。 栗酥问：“胡岩山家人有出事的吗？” “额……他光棍一个，父母也走的早，没什么家人，就他那棺材还是我给他买的呢！” “哦……” 栗酥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垂眸陷入了沉思。 东西是从墓里带出来的不假。 阴气很重也不假。 但张强家里面，无疑是张强接触古镜最多。 古镜被张强用红布包裹着，多少有点驱邪挡煞的作用。 张强自己还没出事，家里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栗酥觉得应该不是因为古镜。 要不然张强的哥哥怎么也会出事？ 张强被栗酥的沉默吓到，声音都抖了，“大师，我……我和我家人还有救吗？这个镜子是不是有什么诅咒啊？” “你家住在哪里？”栗酥又问。 “我家里不远，就在宁城那边的清水镇！” 清水镇！ 还真的有点巧。 栗酥从小在那边山里面长大，张强说的墓，她完全不知情。 她想，可能是因为符阵封印住了阴气。 胡岩山从棺材上面拿下来的秦镜，很有可能也是封印的一部分。 能这么大费周章封印起来的，至少也是个厉鬼。 胡岩山把秦镜从棺材上拿出来，说不定会破坏封印。 栗酥想了想，说：“我要跟你回家看看。” “好！好！我开车带你回去！” 张强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去拿桌子上的古镜时，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拿。 经过刚才那一番回忆，他更觉得古镜肯定有问题。 “大师……这个……” “先带上吧。”栗酥说。 “我……我不会出事吧？”张强试探地问道。 栗酥说：“我在旁边，你怕什么？” “好……好吧……” 张强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将包着古镜的红鼓包拿了起来，又重新揣回外套里。 他的外套里面有个大口袋。 刚好能将古镜装进去。 张强的车停得稍微有点远，一个面包车，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窗户都透风。 面包车里还挂着一个福袋作为装饰。 栗酥拿出一张符纸，塞进了福袋里面，“走吧。” 张强的劫就在这个车上。 今天幸运遇上了栗酥，要不然，回去就要出事。 张强看见栗酥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反应了过来。 双手合十，对着栗酥拜了拜。 “多谢大师！” “不用谢，走吧！再磨蹭，到地方天都要黑了。”栗酥说。 张强连忙说：“不会不会，没那么远！” 他不知道栗酥就是从清水镇出来的，还说：“其实我们清水镇那边山上，也有个道观，隔壁村上有孩子中邪，就是那个道观的大师救回来的。我本来想去找他们帮忙，谁知道观门锁着，上面的锁都落灰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月了。” “你怎么知道？”张强瞪大眼睛，“大师，这……也能算吗？” 栗酥无奈地说：“有没有可能，我就是那里出来的？” 张强忍不住多看了栗酥两眼，“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有人说观里面有个小姑娘！” 再次确认了栗酥的身份之后。 张强对栗酥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大师，遇上你真的太好了！” 栗酥说：“好好开车！” 从宁城到清水镇，四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他们从中午出发，到达的时候，太阳还没落下去。 栗酥刚下车，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郁时霁打来的，“晚上想吃点什么？要不要回老宅吃？我十分钟后到场地，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 栗酥心脏“咚咚”直跳。 她说总觉得有还有什么事情没办。 郁时霁的电话打来了，她才终于想起来是什么事，忘了提前告诉郁时霁了！ “大叔……我临时有点事，已经不在那里了……”栗酥心虚地说。 郁时霁说：“在哪？需要我去接吗？” 栗酥咬咬唇，“清……清水镇……大叔，你不用过来接我，现在已经晚了，我办完事，晚上去观里睡。” “嗯。”郁时霁答。 挂了电话之后，栗酥就把手机丢回了小布包里面。 她先在张强家里面转了一圈。 风水没什么问题。 家里忽然很多人出事，要不就是家里风水出了问题。 要不然就是祖坟出了问题。 栗酥又让张强带着她去坟地看了一趟。 从外面看，祖坟的风水也没什么问题。 坟头上长的柏树也是枝繁叶茂的。 昨天刚刚下过雨，树枝看起来很是翠绿，生命力顽强。 如此，更让栗酥觉得有点奇怪了。 她绕着坟走了一圈。 走到坟后面时，脚下踩了一鞋子的泥。 她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再看后面有一小块的土，被土淋湿之后，顺着斜坡留了下来。 草上面都沾上了一点泥水，脏兮兮的。 坟上的柏树长得粗壮，坟至少有十几年了。 坟头土早该夯夯实实的才是。 哪可能稍微一淋雨，就混着雨水留下来呢？ 张强家的坟被人动过。 栗酥叫张强，“拿着铁锹过来！” “真……真的要挖坟吗？”张强闻言，拎着铁锹就走过来了。 从张强家走到山上坟地，还花了点时间，现在太阳已经落山，只余下一点晚霞作为最后一抹亮光。 栗酥指给张强看：“那点土松了，前两天下雨被冲下来了一点，你家坟已经被人动过了！” “啊？” 经栗酥这么一说，张强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拿着铁锹对着被松了土的位置挖了起来。 只挖了几下子而已，就从土堆里翻出一个小小的坛子。 坛子巴掌大小，跟骨灰坛的形状有点相像。 张强不敢碰，握着铁锹往后退了好几大步。 “大师，怎么会有这个？不……不会是别人家的骨灰坛吧？我爷爷埋的时候还不兴火葬，用的是木头棺材……” “先看看是什么。” 栗酥沉眸，走过去捡起坛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赫然是几张符纸。 “还是专业人搞的鬼。”栗酥抬头，“你们家得罪过什么人？在坟头放煞阵，就是冲着你们全家的命来的。” 第146章 只有死人能永远保守秘密 张强腿都是软的。 “我……我没有啊……” “我一辈子老老实实，真没得罪过什么人，最多跟人家因为小事拌两句嘴，也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没有人会因为这些小事，要把我全家都杀死吧……” “大师，你一定要帮我找到那个人，这一回我们好好活着，会不会不解气还对着我们动手？……” 张强握着铁锹，不敢往前多踏一步。 栗酥点点头。 张强除了爱占小便宜之外，也确实没有什么大毛病。 她将符纸解开，仔细检查了一番。 画符纸的人有些功底。 虽然是很简单入门的符篆，但笔触很稳，一看就是练了很久。 连周元志，画出来的符篆都不会有这么流畅。 谋害人命的煞阵带因果，画符阵的人也不可能会全身而退，能让天师甘愿背上因果的，必定得有很丰厚的报酬。 就算张强在村子里得罪了什么人，也请不起这样的高人帮忙。 张强家境也一般，那辆小破面包车，就是他最好的交通工具了。 栗酥沉眸，现在张强身上唯一能值得别人觊觎的，只有他从胡岩山家里面带出来的秦镜了。 只是她有点想不通的是，明明有其他办法得到秦镜，犯得着要在祖坟动手脚，对张强一家赶尽杀绝吗？ “大师……” 张强小心翼翼盯着栗酥，看到栗酥的眉头拧紧，他的一颗心也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能……能找到这个人吗？” 栗酥说：“你先把坟埋好，晚点再说。” “哦，好……” 张强三下五除二把挖开的位置埋了回去。 栗酥这个时候也将煞阵的符纸用符纸包好，放进了小布包里面。 她没着急将煞阵处理，是不想打草惊蛇。 因为她还有一件事情要证实。 “胡岩山埋在哪里？他父母的坟在哪？” 张强偷了胡岩山的古镜，到底是有点心虚。 又加上刚在自己的坟地里面挖出东西，难免发怵。 他犹豫了一会说：“胡家的坟不在这个山头，现在天已经晚了，我……我还要去医院送一趟钱，要不……明天再去行吗？” 栗酥想想，答应下来。 “嗯。” 栗酥原本打算回道观，但想到天色已晚，明天还得下山，就干脆在清水镇上找了个旅馆先住下了。 次日早起，刚联系完张强来接她，就收到了郁时霁的信息。 【郁时霁：发个定位。】 “……” 栗酥疑惑地看着这条信息，拨打了语音电话回去。 “大叔，你不用过来，我的事情还没办完，可能还要一天，还不确定。” 郁时霁沉默了片刻，说：“我已经到清水镇了，我先在镇上找个旅馆，你办完事再联系我就好。” 栗酥快速地眨眨眼睛。 “啊？已……已经到了？” 清水镇距离宁城有段距离，开车要几个小时。 现在才八点多，郁时霁岂不是天刚刚亮，就过来了？ “嗯……” 一声低低的应答，让栗酥心脏猛地一震。 她犹豫了片刻，说：“我在清水镇上的平安旅馆。” 几分钟之后，郁时霁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就停在了平安旅馆的门前。 平时干干净净的车子，此刻车身上沾了不少泥点子，脏兮兮的。 应该是来的路上碰上了水坑。 栗酥差点没认出来。 直到郁时霁从车上下来。 他今天专门换了一身休闲服，脚上穿着的是运动鞋。 但他修长的腿刚从车里伸出来，栗酥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栗酥挪了下脚步，走过去，“大叔！你真的来了！” “嗯……” 郁时霁轻点了下头，“没影响你吧？” “没有。”栗酥忍不住抬眼仔细看了郁时霁一眼。 柔顺的衣服面料，和蓬松垂顺的头发，将郁时霁锋利的棱角衬得柔和了几分。 “看什么？换了新发型不认识了？” 郁时霁转身的时候，逆着阳光，早晨的暖光将他的皮肤照得像是会发光一样，让栗酥几乎移不开眼睛。 栗酥眨眨眼睛，“大叔这个发型挺好看的，很显嫩。像是在校男大学生。” 郁时霁侧身，弯腰，盯着栗酥：“我很老吗？” “不老！不老！”栗酥心脏跳得更快了。 扑通扑通，完全失了序。 她连忙换了个话题，“大叔，你开了一路车，还没吃早饭吧！清水镇上有一家羊肉汤很好喝，你要不要尝尝？” “……” “我也有点饿了。”栗酥又补充道。 她慌张的样子太可爱，一双大眼睛转呀转的，完全藏不住。 郁时霁忍不住弯眸，唇角荡漾起笑意，“好。” 羊肉汤距离平安旅馆很近，拐个弯就到了。 栗酥和郁时霁坐在小摊旁边刚把羊肉汤喝完，张强破旧的面包车就停在了他们身边。 张强从车里面探出了脑袋。 “大师，上车！” 栗酥放下勺子，看向郁时霁：“大叔，我可能要去一趟坟地，你要一起去？还是……” 栗酥的话还没有问完，郁时霁就先点了头，“嗯，好。” “那……走？” 栗酥站起来，刚打算去开张强的车门，就被郁时霁拦住了，“坐我的车。” 开两辆车的好处是，不用处处等着张强。 栗酥想了一下，似乎也不错。 出了清水镇往山里面走的时候，路都是弯曲的山路。 有的地方坑洼不平。 胡村距离又远，前面的小面包车摇摇晃晃的，郁时霁和栗酥跟在后面的车，也没好到哪里去。 栗酥在胡岩山的祖坟前检查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线索。 又回胡岩山家里查看，还真的让她找到一点痕迹。 地上被打碎的镜子上，沾着残留的阴气。 胡岩山的死也没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栗酥想，她猜得没错，果然跟古镜有关。 胡岩山死了之后，张强到的太快，让那人没来得及带走古镜吗？ 栗酥觉得还是有些古怪。 张强和胡岩山都是把古镜藏在了家里稳妥的地方，并没有时时刻刻放在身上。 想拿走镜子，对于别人困难，但是对于一个天师来说，卜卦寻物本就是入门，不可能找不到。 更何况那古镜上还带着阴气。 她总觉得赶尽杀绝，像在掩盖什么。 栗酥沉吟片刻，问张强：“墓还在什么地方，记得吗？” 张强点头回答：“记得，我从小在这山里跑大的，去过的地方不会找不到。” “带我去看看，他想杀人，应该不只是想拿到古镜，更重要的是怕你们把墓地的位置泄露。”栗酥说。 跟墓里面的东西相比，他们拿出来的东西才是九牛一毛。 根本用不着大费周章。 除非……怕胡岩山和张强，把墓的事情宣扬出去，引来考古队或者土夫子。 只有死人，才永远能保守秘密！ 第147章 迷宫阵 张强带着栗酥和郁时霁上山。 “墓地的位置，就在胡村后面的那座山上。” 胡村后面的山和栗酥道观所在的山，同属一个山脉，山脉绵延上百里。 栗酥的道观在主峰，是整个清水镇里面最高的那一座。 其他的山峰偏矮，不少村子在山脚下还有高低错落的耕地，更适合村民居住。 栗酥还真没来过胡村这边的山里。 走过耕地的位置，就是上了山。 越往里面走，树木越茂盛。 他们沿着一个方向走了差不多快十里地，已经深入山腹。 走在前面的张强气喘吁吁。 栗酥和郁时霁也没好到哪里去，明明入了秋，几个人都是一脑门的汗。 他们找了块石头，停下来休息。 “还没到吗？”栗酥问。 张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快了快了，我记得就在前面了！” “这么远，你俩进山干什么来了？”栗酥忍不住问。 张强讪讪地咧了咧嘴，说：“起了点玩心，我俩一商量，想着来山里打两只野兔吃吃……” “……” 栗酥没有接话。 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们接着往前走。 “快到了！大概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张强走在前面，打算一鼓作气走到目的地。 但是这一回，他越走越迷茫。 最后脚步慢了下来，脑袋一直不停地左右张望着。 “走错了？”栗酥问。 他们不止走了半个小时。 刚才他们休息的时候，是十二点二十三分，现在已经一点整了！ 张强挠了下头，“该到了啊，我从小在这边山里长大，以前没少来山里打兔子，摘果子，我不可能走错啊！按道理说该到了呀！” “再往前看看。”栗酥刚说话。 张强忽然往前快跑了好几步，激动地指着地上大声地喊道：“石头！石头！我们刚才坐过的石头！” “……” 栗酥和郁时霁跟着走了过去，果然看见了他们刚才休息的石头。 石头旁边还有她在地上用树枝划过的痕迹。 张强不可思议地围着石头转了好几圈，最后停在栗酥前面，害怕的脸都涨红了，“大师！大师！我们不会是遇上鬼打墙了吧！以前就听说过，山里面有鬼打墙，可是现在大中午的，怎么也遇上鬼打墙了啊！” 栗酥说：“不是鬼打墙。” 且不说中午十二点阳气最盛，就算真有鬼打墙，她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但是他们现在在这边走了很久，又走回原地了，她也没感受到四周有任何的阴气。 “不是鬼打墙吗？可是为什么我们走回来了呢？” 张强听到栗酥说不是鬼打墙，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很多。 但栗酥下一句话，让他放松的表情僵在脸上。 栗酥说：“应该是阵。” 张强连忙问道：“就……就是电视上八卦阵那种？” 栗酥说：“差不多。” “能……能出去吗？我们不会……被困死在山上吧？怎么办？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张强紧张地问。 栗酥抬眼朝着山上四处望过去。 布阵的人以山为阵，范围很大。 想解阵本就不易，他们现在又身在阵中，难度翻了好几倍。 不是找不到，是如果靠脚走着去找生门，可能要来来回回走不少的路。 有可能需要几天。 而他们准备的食物，压根撑不了那么长时间。 栗酥什么都能挨，就是不能挨饿！ “大师……你能带着我们出去吗？”张强还在栗酥旁边叽叽喳喳。 栗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刚想说话，旁边响起了一声凌厉的怒斥，“闭嘴！” 郁时霁就算穿着休闲装，冷下脸发怒的时候，仍有一种上位者天然的威严在。 张强被吓得一哆嗦，偷偷地看了郁时霁一眼，立即闭上了嘴巴，再不敢出声。 周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栗酥觉得清净了许多。 她低着头，在小布包里面翻了翻，找出一根香和一张符纸。 这是栗酥自己闲着无聊的时候，把引魂符拓展出来的新用法。 引魂符反用。 将引魂符定在特定位置，可以用手中的香，给魂魄引路。 迷宫阵对魂魄起作用，但是对死物不起任何作用。 他们只需要跟着香的燃烧方向走，就能找到出路。 栗酥在地上画了个十字，标上东南西北。 然后在十字中心画了一个点。 “我们现在在这里，你所说的墓的位置在哪？” 张强拿着个树枝在地上点了一下，十分肯定的说：“在这里！” “确定？” “我确定，我在山里不迷方向的，一直往北走，大概二十多分钟吧，就是墓地的位置。”张强说。 栗酥了然。 手中的引魂符飞了出去。 将香点燃之后，香的烟气便指向了刚才符飞的方向。 栗酥原本只是猜测。 但进了山里被困迷宫阵之后，她就已经确定了，有人不想让别人发现墓坑位置。 所以不惜对胡岩山和张强下手。 迷宫阵不知道什么原因失效了，胡岩山和张强误闯了进去。 二十分钟后，他们在其中一棵树上，找到了栗酥飞出去的那张引魂符。 栗酥往后看了一眼，“我们应该走出来了。” 张强领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就找到了墓坑的入口。 墓坑上面还被人专门盖了一层土作为掩饰。 张强在那附近转了几圈，都差点没发现。 最后还是栗酥眼神毒，发现了墓坑的位置…… 第148章 棺中厉鬼 墓坑的土被清理干净，露出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不规则洞口。 在洞口，栗酥就感觉到里面的阴气。 不过没有她想象的浓重。 只是浅浅淡淡的那种。 飘出洞口一见阳光，就被晒散了。 所以在洞外一点都感觉不到。 “进去吧。”栗酥对张强说。 张强站在洞口，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大师，我……能不能不去，在洞口等你们……” 想起上一次在洞中见到的情形，他还是有些害怕。 栗酥说：“好，你在洞口等，别乱走，迷宫阵离这边近，万一走进去，可不好找。” “嗯……” 叮嘱完张强。 栗酥便弯腰进入了坑洞中，郁时霁紧随其后。 往前走了十来米，洞口豁然开朗。 看到一间巨大的洞室。 洞室内黑漆漆的，半点不透光，只能勉强用手电筒的光线照着才能看清楚。 栗酥刚跳下来，转身就看见张强也跟上来了。 “不是要在洞口等吗？怎么下来了？” 张强讪讪地道：“我想了一下，还是跟着大师比较安全，大白天，不怕碰见鬼，就怕碰见人。” 这话倒是不错。 能走进迷宫阵的，必定不是普通人。 万一遇上在他祖坟里面埋东西的那个人。 荒郊野岭的，又隔着迷宫阵，到时候尸体都没人能找到。 多吓人！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到了张强所说的石室中。 巨大的棺材安静地躺在石室最中间，被几条胳膊粗的链条锁着。 棺材是汉白玉石的。 不腐不朽。 在手电筒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完全看不出年份。 石室内温度很低，阴气比洞口处浓重不少。 但这阴气并不是来自于石棺，而是十分均匀地分布在整个石室里面。 栗酥敏锐地察觉到某一处角落的阴气似乎更浓重一点。 她将手电筒打了过去，看见角落里面瑟瑟发抖的鬼影。 “胡大树！” 张强忽然惊叫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胡大树听到张强的声音，才认出来，飘飘荡荡就到了他们跟前。 “你……你……” 张强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亲眼看见，胡大树过来的时候，脚后跟没有着地，是提着脚尖飘过来的！ “张强！是你！快带我出去！” 胡大树看见熟人，激动地流出两行血泪。 张强眼睁睁看着血泪从胡大树身上流出来，更是被吓得不轻，脚步灵巧地往窜出去好几步，躲在了栗酥的身后。 胡大树想追上去，但碍于郁时霁身上的紫气，只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张强！是我啊！我！大树！你不要害怕我！” “我……我也不想害怕……我控制不住……”张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上下牙不打架，“你前两天不是好好的？怎么……怎么就没了呢？” 胡大树叹了口气，“唉，别提了，昨天晚上出车祸了！我坐的大巴车从胡村那边的小桥翻下去了！” “怎么到了这？”这句话是栗酥问的。 胡大树摇头，“我……我也不知道啊，出车祸的时候眼前一黑，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在车外面，我还以为自己运气好被甩出着车外面活下来了的呢！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车里面断断续续飘出不少鬼魂儿，我还看见了自己在车里面一脸血，刚准备凑过去看清楚，就感觉有啥拽着我，把我拽进这里来了……” 想起昨天的经历，胡大树还是心有余悸。 “你们不知道，吓死我了！我们刚进来，那个棺材就开始一通猛震，里面有团黑雾出来，把其他人……不是……其他鬼魂儿都拉进去了！我躲得快，被漏掉了！但是我觉得那团黑雾还会出来！”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棺材还会再动！我害怕……” 张强小声问：“你怎么不跑啊？” 胡大树：“你以为我不想跑吗？我跑不出去，就好像有个吸铁石一样，把我牢牢吸在这个洞里面了！我飘到洞口飘不动了！” “……” 栗酥闻言，已经拿着手电筒往石棺跟前走了。 郁时霁也跟着栗酥往前走，帮她打手电筒。 郁时霁一走，胡大叔迅速飘到了张强的跟前，跟他并排站在一起。 张强想跟过去，又害怕，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师，我……我害怕……” 栗酥回头看了一眼张强，“你的熟人，怕什么？他不会怎么你的。” 张强缓缓回头，看见胡大树满脸的血泪还挂在脸上，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只手蒙在眼睛上，企图给自己一点心里安慰。 栗酥的手电筒在石棺上照了一圈。 基本和张强的描述一致。 石棺上面摆着几面古镜。 张强和胡岩山拿走的秦镜，已经被其他古镜补上了。 古镜下面的石棺上，都被刻上了符篆。 从上到下，满满当当的，像是印花一样，遍布石棺全身。 棺材上篆刻的符篆，专程用朱砂描了厚厚的颜色。 是镇鬼的符阵。 还是栗酥见识过的镇鬼符阵中，最强的一种。 而且这只是石棺外面肉眼能看到的。 里面定然还有别的布置。 这么大阵仗，里面被锁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厉鬼！ 再用手电筒照照崖壁四周。 也发现了几张符纸。 但是栗酥很快察觉到，那些符纸应该是后贴的。 这些符纸刚好组成一个引魂阵。 栗酥数了数，七七四十九张符纸。 根据她的经验，差不多能引来近百里内的魂魄。 看符篆上面朱砂的颜色，这些符篆可能刚贴没多久。 说不定不超过一个月。 很明显，贴符篆的人知道栗酥和师兄们都下山了，师父去参加天师大会了，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脚。 栗酥皱眉，她想到昨天晚上的大巴车出事事件。 是巧合？ 还是人为？ 一车的人葬命，魂魄都被拉进了这个山洞。 除了勉强逃过的胡大树，其他魂魄尽被棺材中的东西带了进去。 他们的后果，不用多想。 闹不过被石棺中被镇压的厉鬼吞噬的命运。 厉鬼吞鬼，是增强自身能量的办法。 如若等石棺中的厉鬼吞了足够数量的鬼之后，这些镇鬼符还能不能镇住石棺中的厉鬼？ 答案不言而喻，有天师在帮厉鬼破棺！ 栗酥想到棺材上的那几枚古镜。 可能就不是镇鬼用的！ 她快步走过去，拿起其中一面古镜。 果真在古镜的背后看到了符纸！ 厉鬼能从棺中伸出一部分触手，靠的就是古镜的传送能力！ 第149章 黑雾触手 栗酥刚把古镜拿起来，石棺就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顷刻间，有几道黑雾从古镜中探出。 就好像触手一样，将栗酥包围。 同时探向了栗酥身后的胡大树和张强。 就连郁时霁，也被黑雾触手团团围住！ 只是黑雾到郁时霁半米的距离挺住了，不敢再近郁时霁的身。 胡大树和张强，顷刻之间，就被黑雾触手抓住。 张强被挡在了棺材外，高高抛起来，重重落下。 胡大树作为鬼魂，处境可就不那么妙了，半个身子都被拽进了镜子中。 他想要找个支点抵抗，可是他是鬼魂，哪里都碰不到。 就算能碰到，那雕刻满镇鬼符的石棺，他也不敢伸手去碰。 一样是死，碰石棺上的镇鬼符，可能死得更快一点。 “救命！救命！……” 胡大树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 脸上的表情惊恐到一种扭曲的状态。 还带着满满的绝望感。 就在这个时候，栗酥用符纸破开了自己跟前的触手，冲到胡大树跟前，一手拽住了胡大树迅速没入古镜的身体。 一边用符纸驱散古镜中的黑雾。 黑雾遇到符纸，吃痛，拽胡大树的力道少了半分。 栗酥趁机将胡大树没入古镜中的半个身子从里面拽了出来。 然而，黑雾并没有退缩。 每个古镜，都是一个黑雾触手的通道。 石棺上总共放着八面古镜，也就是有八个通道口，可以伸出八只黑雾触手。 似乎感应到了胡大树是魂魄，一大半的黑雾触手都朝着胡大叔涌了过来。 栗酥顾着自己，还要顾着胡大树不被黑雾触手拉进镜子。 着实有些吃力。 更坏的是，一个黑雾触手在对付张强。 张强不断地被黑雾触手抓住，再抛下。 再这么下去，张强非得被摔死了不可！ 栗酥连忙说道：“张强，快来棺材旁边！抓住棺材！” “大……大师……我不敢！黑雾会把我拉进去的！……” 张强几乎哭出来了，全身疼痛，刚要往外跑，又被黑雾触手抓住了脚。 他害怕黑雾触手，怕的要死。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往洞外面跑！ 哪里还敢接近棺材呀！ 栗酥说：“不想死就听我的！石棺上面刻的是镇鬼符，黑雾不敢靠近！” 栗酥说话的功夫，张强已经被黑雾拉了回来，高高抛起。 张强一咬牙，抓住了棺材上的锁链，用尽全力往棺材的方向爬， 终于，手指碰到了棺材上面的镇鬼符，黑雾触手的力道一下子小了很多。 张强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这才得以逃脱。 见镇鬼符真的有用，张强恨不得将自己全部贴在棺材上。 黑雾触手不去攻击张强，又转而去攻击栗酥和胡大树。 好巧不巧，栗酥接触黑雾之后，身体内的阴蛊被催动，她忽觉一阵头晕袭来。 但在这一刻，栗酥也终于想明白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张强拿的那个秦镜上的阴气熟悉。 跟她体内阴蛊的阴气有些许想象！ 也就是黑雾触手的阴气，跟她体内的阴蛊中的阴气，属于同宗同源！ 石棺中镇压的厉鬼，应该就是鬼王了！ 事情不妙！ 鬼王好像是天生来克制栗酥的。 体内阴蛊一活跃，栗酥很快就要晕倒。 晕倒后的栗酥，将完全失去反击能力！ 郁时霁帮不上忙，怕给栗酥碍事，一直站在栗酥几米远之外。 但他一直注意着栗酥的动向。 栗酥阴蛊发作，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他连忙问：“栗酥，你嗜睡症是不是又要犯了？我可以帮你什么？” 栗酥说：“古镜！帮我把所有古镜后面的符纸都撕掉！古镜是通道！” 郁时霁得了栗酥的话，连忙上前，去撕古镜上面的符纸。 拿起一个古镜，符纸刚被撕下，从古镜中探出来的黑雾触手就不见了。 只是，郁时霁的这一行为，彻底惹怒了黑雾触手。 那些黑雾触手也顾不得靠近郁时霁会有疼痛，纷纷开始攻击起郁时霁。 一瞬间，郁时霁被五六条黑雾触手层层包围。 郁时霁被黑雾触手勒住，寸步难行。 甚至让郁时霁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黑雾触手去攻击郁时霁，栗酥这边得了空隙，她击退缠绕着的那一条黑雾触手之后，连忙用瓷瓶将胡大树收了起来，放进了小布包。 然后去拿石棺上的古镜。 又一个古镜被撕去了符纸，切断了黑雾触手从石棺中探出来的通道。 勒住郁时霁脖子的那条黑雾触手消失不见。 栗酥手快，连着撕了两个古镜。 黑雾触手又从转而去攻击栗酥。 郁时霁和栗酥就这样打着配合，将古镜后面的一张一张符纸撕掉。 但还剩下最后一根黑雾触手时，栗酥身上的阴蛊完全活跃。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摔到在地，手中的古镜也跟着掉落在地上。 只是古镜上的符纸，还没有来得及撕下来。 似乎是感应到了栗酥身上活跃着的阴蛊，原本正在攻击郁时霁的黑雾触手，忽然松开郁时霁，转而扑向了栗酥。 郁时霁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栗酥护在怀中。 黑雾触手瞬间将郁时霁包裹，勒紧。 郁时霁就算抱得再掩饰，也不可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黑雾见缝插针地往郁时霁的怀里渗透，偷偷趁机往栗酥的身体里面钻。 “愣着干什么！撕符纸！” 郁时霁怒声吼道。 被吓傻的张强这才反应了过来。 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古镜掉落的地方，将最后一张符纸撕掉。 黑雾触手彻底断开。 张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栗酥大师怎么样了？我们……我们不会出不去了吧？” 张强看着昏迷的栗酥，害怕地浑身颤抖。 栗酥昏迷，他的勇气来源倒下了！ 虽然他们暂时战胜了石棺里面的黑雾触手，但谁也不确定，这石室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钻出来要他们的命！ 外面还有迷宫阵。 没有栗酥带路，也足以耗死他们！ 张强吓得不断喃喃自语着。 “大师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晕倒了？大师不会有事吧？” 栗酥晕倒，郁时霁本就心疼。 现在又有个窝囊的中年男人在旁边不断聒噪。 郁时霁终于忍不住了。 “想活着就闭嘴！” 第150章 师父回来了 栗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宁城她熟悉的卧室中。 她坐起身，感觉浑身软绵绵的。 无力得很。 左手上扎着针，床头放着的挑杆上挂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还有大半瓶液体，上面写着葡萄糖注射液。 她低头将手上的针头拔下，准备下床。 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脚步声，但不是一个人的。 栗酥刚走到了两步，卧室门就被打开了。 郁时霁看到站在床边的栗酥，先是脚步一顿，随即大步上前，“你醒了！” “大叔，我们不是在山洞里面吗？怎么回来了？”栗酥问。 郁时霁没着急回答栗酥的问题，而是先用手背在栗酥的脑袋上探了下温度，紧张地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栗酥活动了下胳膊，“除了有点儿没劲，也没哪里不舒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就记得在石洞里面的时候，还没把所有古镜通道处理干净，我就晕倒了……” 郁时霁轻叹了一口气，轻推着栗酥，“先坐下再说。” 他将手里的暖水袋放在床边，“胳膊冰吗？暖一会儿吧。” 栗酥把搓了搓刚才输液的那条胳膊，冰凉凉的，于是将暖水袋接了过来。 郁时霁这才跟她说起前因后果。 栗酥已经昏迷了整整四天。 那天晚上，郁时霁和胡大叔在坑洞洞口待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栗酥醒过来。 墓坑附近还没有信号。 郁时霁觉得不能再等下去，要不然到天黑更是寸步难行。 他趁着太阳升起来，背起栗酥，带着胡大树，硬闯了迷宫阵。 他不懂什么太极八卦阵法，用的是最原始的方法。 看着太阳的方位走，不看脚下和地上的方向。 每走一步，都用树枝标记好方向。 确实走了点弯路，不过也奏效。 在迷宫阵里面绕了几个小时，总算在太阳下山之前下了山。 下山之后，栗酥还是没醒。 郁时霁就察觉到事情不妙了。 他连忙开车回宁城，带着栗酥去医院。 在医院住了两天，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就在郁时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接到了栗玄的电话。 “我师父？他开完天师大会了？”栗酥眨眨眼睛。 “嗯，你的手机自动关机了，我没想起来给你充电，你师父的电话就打到我爸那里去了，他中午的飞机，应该快落地了。”郁时霁说。 “哦……大叔，我的手机呢？”栗酥问。 郁时霁抽开桌边的抽屉，把栗酥手机拿了出来，“已经充过电了。” 栗酥开机，打开微信。 就看见栗玄给她发了整整几十条信息。 也难怪会把电话打到郁老爷子那里。 栗酥又问：“石棺上面那些古镜呢？” “没带出来。” 郁时霁说。 当时他的全部精力都在栗酥身上，胡大树又胆小的不敢在坑洞里面，他就只把那些古镜收起来，藏在了石洞外的某一处。 没带回来，还有个原因。 那些东西危险性太大，栗酥还没醒，他不能冒险带回宁城。 栗酥说：“我还得回一趟清水镇。” 石洞中还有引魂阵没来及破坏。 她也想看看，他们闯进去之后这几天，石洞中是不是有人去过。 郁时霁说：“等接了你师父，明天一早，我开车带你回去。” 栗酥点了点头，“好。” “饿吗？既然醒了，葡萄糖就不用输了，我让李嫂帮你做些清淡的。” “嗯！我换个衣服，大叔你先出去吧！”栗酥说。 郁时霁出去之后，栗酥的眸子沉了下来。 四天！ 这次阴蛊活跃竟然整整昏迷了四天！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阴蛊碰上了鬼王，好像加快了阴蛊活跃的速度。 事情好像越来越失控了！ 看来得尽早找到解阴蛊的办法。 这样下去，她还能如师父所言，活到二十岁吗？ 不过……这一趟也不算白走。 她至少知道了，身上的阴蛊来源。 阴蛊的阴气来源于鬼王棺中的阴气，有人想用她的身体作为容器，复活鬼王。 “阴蛊现，鬼王出！” 栗酥醒了之后，只稍微地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碗李嫂做的蔬菜虾仁粥，很快就恢复了精气神，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栗玄直接从机场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抓着栗酥的胳膊探起了脉象。 “又犯了？这一次为什么这么久？” 栗酥抽回胳膊，“师父，我没事。” “听说你这次睡了四天，还说没事！我帮你测了一卦，卦里面出了变数。” “哦……” “只是哦？”栗玄被气得胡子都要飞了。 想去拍栗酥，又下不了手，最后在自己手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我说的话你是一句也不听！趁着我进山没信号，背着我开起了直播！栗酥，你怪有本事啊！” “师父~~” 栗酥要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帮栗玄捏着胳膊。 “您都不知道，现在的网络传播速度多快，多便捷，想找什么线索，在这里会有不一样的发现！您不在这一个月，我还真的查出点东西。” “就凭你天天连那几个人？” 栗酥眨眼，“嗯！当然！师父，我查出些当年的事情！” 栗玄看了一眼郁时霁和厨房里面正忙着收拾的李嫂。 郁时霁立即明白了过来。 对厨房的李嫂叫了一声。 “李嫂，跟我上楼。” 屋里只剩下栗酥和栗玄两人，栗酥才说起自己查到的线索。 “师父，我找到了当年给我妈妈下蛊的蛊术师。” “宁城真有这么厉害的蛊术师？为什么没有解蛊反倒还严重了？” “嗯……” 栗酥咬了咬唇，“是我爸爸的现任妻子……” “！！！” 栗玄“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呵！呵！灯下黑啊！你妈妈回去之后只说他变心了就不愿意再提了，我以为她只是被渣男伤了心，没想到，是被蛊术师盯上了！林瑾安到底有什么好的？” “您知道？” “当然知道！你妈妈对那个林瑾安一见钟情，追着下的山！”提起林瑾安，栗玄还是没一点好脸色。 栗枝回了山，他就不愿意再提再见林瑾安了。 栗酥问起爸爸，他都说不知道，没有，死了。 没想到就因为这样，错过了最重要的线索这么多年。 “她又给你下新蛊了？你现在带我去找她！”栗玄一副要去打架的架势。 栗酥说：“师父，别激动，没有，她只是个工具，也是受人指使，根本不知道幕后指使是谁，不过……师父……清水镇那个墓坑，跟我身上阴蛊阴气同宗同源，我怀疑是鬼王棺，阴蛊现，鬼王出！是有人在刻意想让这个传说实现……” “阴蛊现，鬼王出，你也听说了……”栗玄喃喃地重复着栗酥说的。 这一回，他从一个一百二十多岁的老天师口中，也听说了这几个字…… 第151章 谁说找了替代? 第二天一早，郁时霁就带着栗酥和栗玄又回了清水镇。 进入墓坑之前。 郁时霁领着他们找到了几面古镜。 古镜上还残余着阴气。 没有完全消散干净。 如果是天师想找，肯定能很轻松的找到。 “古镜没被拿走？是他没找？还是故意落下的？难不成真没回来过？”栗酥拿着古镜，疑惑地说。 郁时霁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墓坑中，引魂符阵还在。 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就连墓坑中的阴气，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墓坑不朝阳，阴气变化小倒也是正常。 “难不成真没回来过？”栗酥喃喃地说，一抬眼，立即将自己的推测推翻了。 “他肯定回来过！引魂阵还在，但是墓坑里面一个魂魄也没有！” 除非这近百里四天内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人死亡。 但……这种可能性极小。 栗酥把贴在四周的引魂符全部撕了个干干净净。 鬼王棺，他们却没有办法动。 关于鬼王，栗玄也听过一些传说，鬼王被天师们合力镇压，才好不容易其锁在棺中。 栗玄的师父曾说过，他们师门也参与了鬼王的镇压。 当时，栗玄还只以为是个吹嘘的故事而已。 没想到，竟真有这东西！ 还正压在他们师门不远的山里。 鬼王的力量深不可测。 当年的师祖们都是废了大力气才勉强镇压。 栗玄和栗酥加起来，也几乎没有什么和鬼王正面碰撞的赢面…… 栗玄说：“我回山上，守着鬼王棺，省得再有人捣乱。” “师父，这个人心狠手辣的，做事不留余地，你一定要小心。”栗酥说。 栗玄笑着拍了下栗酥的头，“知道关心师父，没白疼你！他既然趁着我们都不在山上才敢动手，应该还不敢随随便便现身！” “唤醒鬼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不然，他也不会暗中计划这么多年，到现在还一直隐匿……” “……”栗酥眨眨眼睛，眸中还是抹不去的担心。 栗玄笑了起来：“酥酥，你可别忘了，你的一身本事是跟谁学的？怎么？看不起师父这把来骨头？” 栗酥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师父老当益壮！” “师父骨头虽老，捉鬼斗人也不差，这么多年修身养性，为的就是这个时候！……” 栗玄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睛发亮，栗酥还从中看出几分热血来。 “师父，我感觉你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呢！” …… 从墓坑回去，栗酥专门去找了张强。 张强匆匆从县城医院赶回清水镇。 “大师！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他兴奋地两颊通红。 自从从山下下去，这几天他吃不好也睡不好。 生怕栗酥出了什么事。 毕竟墓坑是他把人带去的，他就算贪心，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看见鬼魂，看见人丢了命，不可能一点无动于衷。 当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还有一面古镜还在他手里，现在那东西，对于他而言，就是烫手山芋，是催命符咒。 这几天，他都没敢回家，没敢碰镜子。 石室中见到的一幕，让他彻底地清醒了，那些古镜，就不是他能碰的东西！ “大师，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就是……就是……古镜我还没敢上交，要不……交给你吧……我害怕他们再让我带他们去找墓坑……我还想要命……” 栗酥想想，墓坑暂时不能被别人知晓。 鬼王棺不知道还能封印鬼王多久，一切都不稳定，一切都是未知数。 人力的介入，可能会引发变数。 她点了点头，“好。” “太好了！”张强立马说，他搓了搓手，似乎还有话说。 栗酥问：“你还想说什么？” 张强低声道：“大师，万一……给我家祖坟偷放煞阵那个人，再想对我动手，我该怎么办？我……我有点害怕……我们家人真的不能再出事了……” 栗酥问：“你车上那个符纸，还在吗？” “在！在！在！” “那就好……”栗酥又掏出几张符纸递给张强，“哪天符纸变成符灰，联系我或者我师父！这些符纸能帮你的家人挡下一灾。” 张强的眼睛湿润了，“多谢大师！” 从清水镇回去，栗酥和郁时霁专门买了些菜和一些生活用品。 山上一个月没人，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吃的。 就连师父种的那些菜，现在也都荒了不少。 “哇，大叔……你买这么多肉，其实师父也不太会做……偷偷告诉你，师父炒的肉都咬不动……”栗酥眼睛亮晶晶的。 郁时霁说：“我做。” “可以耶！话说，你的厨艺好像进步很快呐！” “这叫天赋。”郁时霁的眼睛弯起。 他没说，他专门回去跟李嫂学了栗酥最喜欢的那几道菜。 还专门让李嫂帮他录了视频教程。 现在菜谱已经丰富到八九道菜了！ 郁时霁和栗酥并肩回了观里，有说有笑，分外和谐。 栗玄偷偷在窗户缝里往外偷看，脸上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师父！” 栗酥大声地叫着，“我们买菜回来了！” 栗玄连忙从窗户缝缩了回去，故作稳重地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道袍，坐回了凳子上。 “咳咳，嗯！把菜放在厨房吧。” 栗酥推开窗口，说：“师父，大叔说他要做，师父今天有口福了！大叔厨艺比师兄还棒！” 栗玄抬眼，看见栗酥从窗口探进来的脑袋，似乎一点没打算进屋。 “你打算去帮忙？” 栗酥点点头：“嗯，打个下手，师父再见。” “等等。”栗玄起身，走向窗口。 “怎么了？师父？”栗酥疑惑地停住了脚步。 栗玄故意说：“之前是谁说找了替代？那个人呢？什么时候让师父见见？如果真的比这个郁家小子好，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 栗酥哽住。 脸上瞬间烧了起来，如果要是让师父知道，她找的替代就是郁时霁本人，得让师父笑死不可。 “没有了。” 栗酥说完，连忙将窗户又关上，“师父，我去帮忙了！” 第152章 白菜被猪拱了的心痛感 栗酥走到厨房，郁时霁已经把东西放到一旁桌子上。 袖子挽起，蹲在地上认真在柜子里面找着什么。 栗酥蹑手蹑脚进去，站在郁时霁身后，想要趁机吓他一下。 谁知道还没抬手，郁时霁忽然起身后退了一步。 栗酥着急后退，还是被郁时霁踩住了一只脚。 身子后倾，脚没退出来。 重心极度不稳。 栗酥只能连忙伸手，双手环住了郁时霁的腰，才免于被摔倒。 这样的姿势，亲密异常。 她几乎每一寸皮肤，都能感受到郁时霁身上的温度。 炙热，滚烫。 烫得栗酥一颗心脏“砰砰”的。 只一秒不到，她就慌慌张张地撒了手。 “大叔！你踩我到我的脚了……” 郁时霁意识到踩到东西，连忙收脚，回头。 “抱歉！有没有事？疼吗？” 栗酥的脚终于被解救出来，她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连忙道：“没事没事！不疼不疼！我刚才本来想吓吓你的，没想到自食其果了……” 原本被师父调侃完就通红的脸，此刻更红了。 “不疼？脸怎么这么红？”郁时霁问。 栗酥抬手在脸蛋上按了下，能清晰感受到脸上的温度。 滚烫滚烫的。 她心虚了，总不能说是因为郁时霁。 大脑飞速转动了一圈之后，栗酥轻咳一声，说：“额，可能是疼的了哎呀，现在有点疼了，脚疼……” “要不要把鞋脱下来看看？”郁时霁对自己的体重心里有数，虽然现在穿着运动鞋，但一百多斤的体重，压在脚上，肯定疼。 栗酥下意识把脚往后缩了一下。 “大叔，没什么事，一会就好了。” “真没事？怕伤到你骨头。” “真的！你看，一点事都没有。” 栗酥一边说着，一边原地蹦了下，给郁时霁证明。 但脚上的疼还是让她迟疑了一下子。 第二下还没等蹦起来，就被郁时霁原地按住。 “好了，别蹦了，小脸皱成苦瓜了，还撑！再蹦两下更严重了，得让你师父给你扎针了！” “……” 栗酥哭丧着一张脸，“大叔，你故意的……” 她最怕扎针，郁时霁知道的！ “我的脚真的没事，就踩一下而已，一会儿就好了，真的！” “好了，不逗你了，乖乖去那边等着。”郁时霁忍不住捏了一把栗酥的小脸。 软嘟嘟的，手感很好。 栗酥说：“我是来帮忙的！大叔，你刚才在找什么？” 郁时霁回答：“找抹布，先把厨房打扫一下。” 栗酥四下看了一眼，一个月没住，厨房满是灰尘，确实需要先整理一下才能用。 “我帮你找。” 她在厨房外面压水井的旁边，找到了已经被暴晒成脆皮的抹布。 最后只能去找师父又要了几块破布。 栗酥本来想帮忙，被郁时霁按在一个椅子上。 “择菜吧，你的脚还是歇会，别走来走去的。” “哦……” 一切准备就绪。 郁时霁打算生火，但是柴添进去了，火却一点没生起来。 明明原理都对，先用易燃的稻草引燃。 但稻草烧完了，木头一点不着。 反倒起了不少浓烟，呛人得很。 郁时霁一边咳嗽着，一边拉着门口择菜的栗酥出门。 “先出去躲躲，等屋里烟气散散再进去。” 栗酥这才发现，郁时霁白生生的脸上，被熏上了一层黑。 特别是鼻子尖上，好像是急着生火的时候用手摸过鼻子，一整个鼻头都是黑的。 冷厉的气质，因为这么一个黑鼻头，瞬间消失殆尽。 栗酥忍不住弯眸笑起来。 “大叔，你的鼻子上……” “怎么了？”郁时霁用手蹭了下鼻子，没把黑灰蹭掉，反倒晕开了。 “更黑了！还是我还吧。”栗酥说。 郁时霁弯腰，视线和栗酥齐平。 栗酥拿出纸巾，帮郁时霁蹭着鼻子上的黑色。 “这里还有，大叔，你别动……” 她格外认真，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特别是在清理鼻翼两侧时，她跟郁时霁的距离只有十几公分。 郁时霁眼睛眨眼不眨地盯着慢慢靠近的那双眼睛，喉头不自觉地翻滚。 他能闻到栗酥身上若隐若现的味道。 独属于栗酥的那种，香味。 郁时霁深呼吸一口气，视线看向一侧。 他想转移注意力，但视线还是忍不住落回栗酥的脸上。 终于。 他抬起了手，一根手指在栗酥脸上划过。 一道黑痕，留在了栗酥的脸上。 栗酥帮郁时霁擦灰的动作顿住，抬眼，“大叔，你干什么？” 郁时霁眸子弯起，“看看手上还有没有黑色。” “……” 栗酥瞬间反应过来，“大叔！你恩将仇报啊！” 他说着，将手中的纸一扔，拽起郁时霁的手，往他自己的脸上抹去。 郁时霁原本快被擦干净的脸上瞬间又多了几道指印。 郁时霁抬手反击。 栗酥脸上同样多了些黑色痕迹。 “大叔！” “……” 两个人瞬间扭作一团。 “咳咳咳……” 咳嗽声响起。 栗玄在屋里看半天了，终于忍不住出来阻止。 就算这门婚事是他自己订的，但看两人这么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还是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心痛感。 像岳父看女婿一样，从第一面的满意，到现在，多了几分挑剔。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郁时霁一瞬间变得稳重起来，“师父，你饿了吗？饭菜可能还要稍等一会儿，要不要先吃点点心垫垫。” “不用了，就是来催催你们，快点，别忘了还有个饿着肚子的老头就好。” “知道啦师父！”栗酥走过去，推着栗玄回去，“你就乖乖等着吧！” 一小时之后，一桌子丰盛的晚餐，还是让栗玄惊掉了下巴。 “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郁时霁笑着给栗玄夹菜，“师父如果喜欢吃，我下次再给你做，不知道师父的口味，我照酥酥口味做的，您尝尝。” 水煮牛肉肉片很嫩，裹着一层红油，香辣可口，十分入味。 栗玄忍不住夸赞道：“嗯，不错。” “嘿嘿，我就说吧！”栗酥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栗玄看了栗酥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吃过饭，天几乎要黑下来了。 栗玄说：“你们先慢慢吃，我去给你们铺床，郁时霁，你住廖永房间。” 栗酥连忙抬头，“师父，不用收拾了，我们一会儿吃过饭就下山回去。” “这么急？赶什么夜路？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栗酥叹气，“宁城有点急事，网上有人在找我了！” 栗酥把手机拿出来，给栗玄看。 刚才她给郁时霁烧火的时候，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会儿。 刚好看见不少人在艾特她。 这一回，不是要算某个明星的私事了，而是喊她抓鬼。 第153章 行尸 “我看看怎么个事？”栗玄接过栗酥的手机，低头看了起来。 【木子李的李】：@天桥算卦，天桥大师，我爸的尸体忽然活过来自己跑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啊！ 如果只是这么一个艾特，栗酥肯定看不到。 但是怪就怪在，很多人都说看见了木子李的爸爸。 甚至有人放出了照片。 【一顿吃五碗】：@木子李的李，我赶夜路，好像看见了，你看这个是不是你爸爸？【图片】 图片是一张模模糊糊的照片。 远远地从背后拍的。 一身衣服破破烂烂。 昏黄的灯光下，衣服上的血色也尤为刺眼。 【木子李的李】很快给出了回应，说这个就是她爸爸。 她爸爸出事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就是这身。 人当场没命的。 刚拉到殡仪馆，还没有来得及换身上的衣服，尸体忽然站起来，自己跑了。 当时所有人都吓呆了。 等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尸体早就没了影子。 除了【一顿吃五碗】，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自己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在晚上下班骑车回去的路上！还看见正脸了！脸被撞变形了，脸上都是血，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我还摔了一大跤！不过他看见我，也跑了！】 【好吓人！晚上不敢出门了！】 【@天桥算卦，大师救命！】 【大师，好想就看你直播！什么时候回归啊？】 【唉，还不是那些连麦的，只会问些明星隐私，想从大师这里挖点八卦，让真正需要大师的人都求助无门了……】 【……】 栗玄看得眉头紧皱。 然后把手机还给了栗酥。 “行吧，你们回去吧。” 栗酥弯眸，说：“师父，你如果想我，可以给我打电话。” “哼，想你干什么！吃完放着就行，我自己收拾，免得你们再耽搁了，走夜路……” 栗酥语气虽然很硬，但句句都是替栗酥考虑。 说完，就别开脑袋，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栗酥和郁时霁打算简单地收拾一番再走，刚把碗筷拿起来，栗玄又出来了。 “走吧走吧！我老头子有手有脚的，这几个碗收拾不了了？” 说着，就把碗筷从栗酥手上夺了过来，推着栗酥往外推。 “快走吧！几点了？还不走！走走走走……” “师父，那我们真的走了！”栗酥瘪了瘪嘴，说道。 栗玄说：“走走走，还打算煽个情？宁城离清水镇没多远，快走吧！” 一句话，破坏了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 栗酥忍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 栗酥和郁时霁赶的夜路。 到达宁城时，才十二点。 路上的车虽然少了点，但大路上，灯火通明，几乎处处都有路灯，倒也没感觉有多晚。 栗酥在路上翻了不少关于行尸的消息。 发现行尸最后被人遇见的地方，是在宁江上一座老桥附近。 按【木子李的李】的说辞，到今天，行尸已经出走了三天。 尸体应该已经开始腐烂。 她不确定尸体还会不会在宁江大桥附近出现。 但也要去碰碰运气。 郁时霁在那附近找了停车位，将车停了附近。 和栗酥下车寻找。 栗酥拿着罗盘，慢慢地往前走着。 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三个青年连滚带爬地往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是天桥大师！是天桥大师！太好了！” “大师，救命！我看见那个木子李爸爸尸体了，太吓人了！” “我手机还丢那边了……” “……” 栗酥皱眉，“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说：“我们就是好奇，人死了怎么可能还在外面遛弯嘛！觉得肯定是假的，我们几个人一商量，就想出来碰碰运气，给大家拍拍看……” “我们发现，不止一个网友在宁江老桥这边看见过，就来这边了。” “谁知道！谁知道真的碰见了！尸体都有点浮囊了，但是还在老桥上走来走去的！太吓人了！” 另外一个人也跟着哆哆嗦嗦地描述着，“真的太吓人了！我跟他就差两米远，那张脸，那张脸，血肉模糊的！鼻梁都歪到了这里！牙齿也没了！我……我好像还闻到他身上的臭味了！” “……”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一个比一个激动。 栗酥沉默，“知道了，我会去看看。” “大……大师……能帮我把手机捡回来吗？我刚买的新手机，八千多呢！”高个男生心心念念着他的手机。 栗酥点头，“知道了，在这边等着吧。”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 “要不，我们跟去看看？” “我有点害怕……” “有大师在，害怕什么？我觉得大师旁边那个，看起来也很厉害的样子！” “……” 几个人这么偷偷商量了一番，胆子稍微大了一点，远远地跟在栗酥和郁时霁的身后…… 栗酥走在前面，上了老桥。 老桥上路灯灯光依旧，但不见行尸的影子。 她看见地上一个黑色的东西，走过跑去，捡起来，正是刚才几人的手机。 手机上的录像功能还开着。 栗酥回拉进度条，清晰地看见行尸忽然出现，朝着他们奔跑过来的样子。 拍到脸的那一刹那。 手机落地，惊叫声四起。 她沉眸，这张脸，过分吓人了。 就像几人描述的那样，鼻子歪到脸颊，牙齿脱落，嘴也歪了。 平的就好像一张血糊糊的平面画一样。 “大师！” “大师！又来了！” 忽然，惊叫声又响起。 几个男生一边提醒栗酥，一边转头又忘桥下跑去。 第154章 没有想动手 行尸忽然从桥下露出个头。 动作僵硬但十分快速地爬上了桥。 然后朝着栗酥快速奔跑了过来。 肿胀的身体配上僵硬的步态，恐怖又怪异。 再近一些，脸部完全暴露在路灯之下。 昏黄幽暗的光线下，半掉不掉的皮肉随着每一下动作，都会大幅度的晃动。 仿佛下一刻就会掉下来一样。 然而，并没有，而是牢牢地粘附在黏糊糊的皮肉组织之上。 行尸近身，但是没有立即攻击栗酥。 而是在栗酥不远处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故意龇牙咧嘴，对栗酥做着吓人的表情。 栗酥只是嫌弃地轻蹙了下眉头，并没有显示出任何害怕的意思。 行尸头一次遇见这么大的挫折。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行尸又往前了一步。 故意张着胳膊，做出了要掐栗酥的动作。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到了最后一刻，也没有真的下手，而是将手停在了距离栗酥不到十分钟的距离。 腐臭的味道直冲脑门。 栗酥歪歪脑袋，往后退了一步，问：“你在犹豫什么呢？你本来就没有想对我动手是不是？” “……” 行尸喉咙间发出一声不甘心的怒吼。 又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从行尸僵硬的背影，栗酥竟然能看出颓丧。 她快步跟了上去，“就这么走了吗？不打算把尸体还了？” 行尸茫然地回头看了栗酥一眼，忽然狂奔起来。 僵硬的关节摇摇晃晃。 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了一样。 尸体是木子李爸爸的，栗酥觉得还是要还给她一个完整的躯体。 她飞快地将一张定魂符飞在了行尸的身上。 行尸定在原地，再也动弹不了半分。 他血肉模糊的眼眶蓦地瞪大，满是震惊。 栗酥说：“这具身体你不能再用了，再用下去，就要腐烂了，人家女儿该着急了！我撕了定魂符，你自己乖乖躺下，别把人家的身体摔了，然后自己出来，再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嗷……嗷……嗷……” 行尸从喉咙里面发出嗷嗷嗷的声音。 他在跟栗酥谈条件。 栗酥说：“我不知道你跑到这边想干什么，但是如果你乖乖配合，我说不定会考虑听听你的诉求，就冲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伤人这点，你自己考虑呢？” “……” 行尸思考了数秒之后，眼皮子僵硬地上下闭了下，就当作答应了。 栗酥撕下符纸，行尸乖乖躺下。 随即从木子李爸爸的躯体中跑了出来。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出现在栗酥的眼前。 身上穿着立领中山装。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气质儒雅。 “我想在这边等人，怕他看不见我，没办法，才借用了别人的身体，请帮我跟身体主人的亲属说声抱歉。” “等人？” 栗酥有些讶异。 “用这具身体等，你不怕会吓到你要等的人吗？” “……” 中山装男鬼低头看向地上的身体，沉默了一瞬。 原本被车碰撞之后的尸体，就有些骇人。 此刻，尸体膨胀了不少，将衣服撑得有些变形，特别是面部，也已经完全变形，和四天前他看到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 中山装男鬼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能使用的身体。她看不见我，我得想办法让她看见……” “她？你专程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那个她吗？”栗酥问。 中山装男鬼轻轻点了下头。 “我和她约定，在石桥见面的，但我路上出了事，没能到场。我听宁城老乡鬼说，他在这座桥上曾经见过她，我想来找她，告诉她，我回来了，我没有失约……” 栗酥若有所思：“听老乡鬼说……你是从鬼界回来的？” “嗯……鬼界动乱，有人在传鬼王要出世，不少鬼趁乱逃了上来，我趁机跟着他们一起逃了上来……” “……” 到底还是来了。 腹鬼所说的那些，到底还是来了…… 栗酥忍不住拧眉。 鬼王出世在鬼界传开，必定要引起动乱。 “其他鬼呢？”栗酥问。 中山装男鬼回答：“我不知道，我一上来，就直奔宁城来了，我曾经在石桥附近转了两个晚上，但是没有人看见我，我没办法，只能借尸还魂。” 栗酥原本以为中山装男鬼回石桥，是因为木子李爸爸的车祸就发生在这里。 没想到，他是在石桥就看上了这具尸体。 中山装男鬼叹了口气，继续说：“借尸还魂是还了，可我力量不够，白天不敢见阳光，只能先躲了起来，晚上才出来。” “找人可以，我会帮你找，你完成了愿望之后呢？” “回去吧……上面不是我该待的地方，见不得阳光，没人能看得见我，总归是不自在，至于鬼王不鬼王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繁英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栗酥盯着中山装男鬼的眼睛，平和温顺，没有恶鬼那种充满欲望的戾气。 中山装男鬼说的话，不是假的。 “好，我帮你，但是现在的第一件事，是把尸体还回去，我联系尸体的家人，得先找个地方，把你安顿好。” 栗酥说着，拿出一个小瓷瓶。 中山装男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躲进了瓷瓶里面。 光凭之前那个符纸，他就跑不栗酥的手心。 栗酥想抓他，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栗酥通过私信联系到【木子李的李】。 对方刚艾特完栗酥还没几分钟，看见栗酥的私信，立即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就往石桥赶了过来。 【木子李的李】家就住在附近。 赶过来，只花了十分钟。 但看见地上躺着的肿胀尸体，她却有些不敢靠近了。 “大师，我爹不会再……再站起来了吧……” 尸体忽然站起来跑了这件事，纵使是亲属，也难免会害怕。 栗酥说：“不会，借尸还魂需要新死的尸体，天时地利人和都得占，没那么容易诈尸。” “多谢大师！” 殡仪馆的车没过一会儿也跟着到了，拉着尸体绝尘而去。 躲在石桥桥边偷看的三个人，此刻终于安下心来，慢慢地探出了头，录像的镜头一直没关，跟着殡仪馆的车慢慢地移动着镜头。 “拍下来了吧？” “拍了拍了！” “拍了什么，要不要给我看看？”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来。 第155章 要不要聊聊嗜睡症? 三人猛地抬头。 拍视频的人差点把手机从手里掉下去。 “没……没拍什么，刚才大师怎么抓住的？我们没来得及看清楚……” 行尸一出现，他们三个喊完，就拔腿跑了。 一口气跑了很远。 等折返回来的时候，行尸已经躺在了地上。 关键的内容，一点没看见。 栗酥摊手：“怎么？想让我再给你们表演一次？” “不用不用不用！”三个人齐齐摆手。 栗酥把在地上捡到的手机拿了出来，对其中一个高个男生说：“这是你的手机，拍到的东西，我帮你删了，这是木子李的家人，她不希望家人死后的形象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一张被用来吓唬别人的恐怖图片。” “知道，知道。”高个子男生说。 栗酥又对另外一个男生说：“你刚才拍的，能不能也删了？” “……” 男生犹豫了两秒之后，点点头，“好，我们就是好奇心大，如果木子李不想让发，我们删了就是……” 然后当着栗酥的面，把刚才拍到的视频，全部都删除了干净。 “大师，删干净了。” “嗯。” 栗酥点点头，跟郁时霁离开石桥。 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提醒三个人，“下次遇上这种事，还是少些好奇心吧，这次你们能平安无事，只是因为行尸没想攻击你们，要不然就你们和行尸的那个距离，至少一个人要出事……” 栗酥表情认真。 三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起今晚的经历，他们知道栗酥不是在危言耸听。 他们距离行尸最近的距离，只有两米。 三个人连连点头，“知道了！” 回到家里之后，栗酥才把中山装男鬼放了出来。 “你要找谁？” 中山装男鬼说：“她叫叶繁英，绿叶生半长，繁英早自香的叶繁英，我们两个本是青梅竹马，后来我去国外读书，我们约定好，等我学成归来，宁城桥头相见，但是我回国之后，就出了事，没能回得了宁城，也没能给她捎一封书信……” “你们去古桥找带着红围巾，梳着两个麻花辫的人，就是她了！” “我叫罗正新，你跟她说，就说不要让她再等我，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 “……” 栗酥安静地听中山装男鬼说着。 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出声问：“你出事那年，是哪一年？” “58年……” 栗酥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你确定，她还在桥头等你吗？” “我……她……应该会吧……我碰见老乡鬼的时候，是我死后的第三年，如果没有，也挺好，希望她没有因为我的失约，太过于难受……” “……” 栗酥沉吟，“我明天去老桥碰碰运气，如果找不到……” “如果她没在，就不要打扰她了……如果她过得挺好，就好……” “嗯。”栗酥点头。 中山装男鬼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声感谢，“多谢大师！” 次日，栗酥睁眼，发现已经十点四十分。 她竟然睡过了头。 之前的生物钟，是在山上养成的，六点多。 就算睡得晚，六点多也会醒一下子。 除非那天晚上刚好阴蛊发作，才会偶尔醒得晚些。 她一双手搭在脸上，深深地呼吸一口气。 阴蛊的活跃一直在影响着她的身体。 十八岁之前阴蛊活跃次数少时，还没这么大的感受。 下山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就在上次碰到蛊虫血体内阴蛊大活跃。 她之前来例假，从来没疼过。 但那一次，手脚冰凉，疼得死去活来。 再有，就是这一次。 接触过鬼王棺之后。 她整整昏迷了四天。 醒来之后，好像体力下降的厉害。 明明爬一样的山，之前也没那么累。 脉搏都能搭出来的体虚。 又闭上眼睛养神五分钟，栗酥才再次睁开眼睛。 她起床，收拾了一番。 才看见手机上郁时霁给她发的微信。 【大叔：醒了吗？】 微信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的。 被淹没在弹窗里面。 栗酥抬眼看了眼楼上。 这个时间点，郁时霁竟然还在家。 她回复：【大叔，我多睡了一会儿，刚起床，你没去上班吗？】 电话很快被打了过来，“今天没事，你是不是要出门？这边有现成的司机，很便宜，要不要租？” “多便宜？”栗酥被郁时霁的话逗笑，没想到大叔还会开玩笑了。 郁时霁说：“一顿饭，可以吗？如果嫌贵，看在楼上楼下的份上，可以打个折。” “打几折？” “你定。” “骨折？” “不行，还得开车，打不了骨折。”郁时霁正色道。 栗酥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行吧，这位司机师傅，十分钟后下楼，请你吃饺子可以吗？” 栗酥昏迷的时候，李嫂在栗酥这里住了几天。 临走前，把冰箱里面冻了不少手工捏的水饺。 “成交。”郁时霁说，声音中掩盖不住的笑意。 郁时霁和栗酥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一起去了昨天的老桥。 跟晚上的寂静相比。 白天的老桥就热闹多了。 老桥在老城区，相比新桥来说，老桥更有生活气息。 桥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大多是行人，过往的车辆倒是很少。 栗酥在桥边走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符合中山装男鬼说的。 算算年纪，中山装男鬼要找的人，差不多八十多了。 桥上倒是有符合年纪的行人经过，但栗酥一眼就从面相看出，这些都不是她要找的人。 “大叔，你觉得六十多年了，叶奶奶真的还会来桥边等她吗？六十多年，只凭思念，该怎么活啊？” 栗酥坐在桥边，托着下巴，看着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行人，忍不住说道。 郁时霁沉默许久，才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嗯？”栗酥歪着脑袋，看向郁时霁。 她听出郁时霁好像有心事。 “大叔，你在想什么？” 郁时霁忽得靠近，盯着栗酥的眼睛说：“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啊？哪有……” 栗酥垂眸，下意识的否认。 在栗酥想挪开视线的时候，郁时霁忽然伸手，扣住了栗酥的脑袋。 “要不要聊聊嗜睡症？” 第156章 说好不问的 郁时霁的手掌很大，搭在栗酥的脑袋上，栗酥的脑袋就被箍得紧紧的，一点也动弹不得。 栗酥抬眼，眼珠子向上转了一圈。 目光触及郁时霁的眼睛时，眼神微闪。 本能地想移开视线，但意识到这样会显得十分心虚。 于是，她又抬眸，定定地看着郁时霁。 “大叔……嗜睡症有什么可聊的？而且医生都不知道原因，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患者，怎么能知道原因呢？您说是吗？” 栗酥故意俏皮地朝着郁时霁眨眨眼睛。 试图蒙混过关。 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睫毛又长又翘。 郁时霁的心跳不自觉和栗酥睫毛轻颤的频率同步。 他对栗酥完全没有抵抗力。 更何况这种刻意的动作。 要不是他的定力够足，早就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 郁时霁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表情凌厉而严肃。 “普普通通的，能抓鬼算命的患者？” “嗯呢……” 栗酥点头。 郁时霁忍不住轻轻在郁时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说：“那天在墓坑里面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些黑雾绕过我，往你的身体里面钻。 “自那之后，你就昏迷……不对，应该说是沉睡了整整四天。” “你的嗜睡，是不是跟那些东西有关？” “那些黑雾，对我和张强，只是试图攻击，对你，是完全不一样的区别对待，我早就应该意识到的……” “……” 栗酥眨眨眼睛。 从鬼王墓出来之后，她知道自己体内阴蛊似乎受了什么滋养，更壮大了。 之前的想法只是猜测。 现在听到郁时霁的话，等于是验证了。 栗酥沉默了许久，才轻轻了点了点头。 “嗯，不过具体的，我没办法说清楚，我会尽快处理。所以……大叔，你能不能不要再问了。” “好。”郁时霁应，“我不问这个，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郁时霁顿了片刻，又问：“你急着退婚，是不是也跟所谓嗜睡症有关系？” 这是他最先知道的。 栗酥又开始打起了马虎眼。 “大叔，你说了不问的。” “……” 没有回答，但郁时霁也差不多猜出答案了。 如果不是，栗酥没有必要绕圈子。 郁时霁沉吟片刻，收回自己的手，收回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用力地在栗酥的头上揉了揉。 “好，不问了。” “嗯……” 栗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起身，装作很忙的样子。 伸长着脑袋往老桥的方向又看了过去。 桥上经过的行人更多了。 到了幼儿园放学的时间，有不少穿着一样衣服的幼儿园小孩子跟着家长一起从桥上经过。 时间太早，才四点多。 接小孩的，大多是爷爷奶奶辈的。 栗酥的视线在这群人里面好好地搜索了一圈。 并什么收获。 就算是小孩子们的爷爷奶奶，大多也都是五十岁上下。 没几个头发花白的。 栗酥看见有几个人在淀粉肠摊门口停住。 她便走过去，打算趁机凑凑热闹。 这边都是老小区，这些人都是这边的住户。 住的时间都很久了。 说不定能打听出来什么消息。 “老板，两个淀粉肠。”栗酥扫码付款之后，站在其中两人背后等待。 这是爷孙两个。 爷爷差不多六十多岁，看起来是个热心肠的面相。 栗酥缓缓开口，“爷爷，这座石桥很多年了吧？” “是！快百年了，我出生的时候，石桥就在了，没想到能用到现在。拱桥是最结实的桥梁结构了！听说过赵州桥没有，一千多年都还好好的，这座桥，再修补加固，说不定也能再用个百年呢！……” 老爷爷说得眉飞色舞。 栗酥有些后悔，先用这句话来拉家常了。 她静静地听着老爷爷把话说完，才缓缓地将话题拉回正轨。 “我听说这桥上以前还见证过十分绝美的爱情故事？爷爷，您有没有听说过，几十年前，有一个围着红围巾的人，经常在石桥附近转悠，听说是在等人？” 老爷爷笑了，“这你就问对人了，我从小在这边长大，这座石桥也走过无数遍了，还真的见过这么一个人。好像每周六周日下午，都会在这边转，不过是不是等人，我就不知道了？她总是一个人，也不说话，静静地站几个小时，差不多我妈叫我吃晚饭之前，她就会离开……” “最近还见过她吗？” 老爷爷笑：“多少年的事情了，怎么可能还在等人？就算再等人，她等的人肯定不会回来了吧！” “我中间出去工作过几年，后来也不太清楚了，你知道，这几十年发展多快呢！当时我们这可是宁城房子最高的，也是最新的房子，现在成了老房子。这附近的人很多都搬去了新城区，在那边买了房子，都不愿意回来了……” “姑娘，你从哪听来的消息？还是我记性好才记得，好多人都不记得了，当时我年纪还小，五六岁的年纪，在石桥附近玩的多，她就站在那边，红衣飘飘，现在记起，还是觉得好看，不过要说那张脸，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栗酥说：“我是受人之托，帮忙寻人的。” “她要等了人，真的找回来了？至少六十年了吧！”老爷爷脸上惊讶的表情，几乎让他脸上的皮都展开了。 大家听到栗酥和老爷爷的对话，纷纷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六十多年啊！要找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小姑娘，你知道她叫什么吗？要不……我回去帮你打听打听？” “唉，这么久了，说句难听的，人还在吗？” “……” 就在这个时候，在旁边卖淀粉肠的年轻女孩忽然开了口。 “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姓叶？” 栗酥猛地一激灵，重重点头，“是姓叶，叶繁英，你知道她吗？” “知道，她是我的姑奶奶。” “！！！” 栗酥瞪大眼睛，没想到，早就来了这边卖烤肠的人，竟然是叶繁英的亲戚。 “能带我去见见她吗？” “可以……不过你要等等我，大概半个小时吧……我刚收了不少钱，得先帮他们把淀粉肠炸好。”叶文婧点点头，说。 “嗯……” 第157章 到底是没忘记 栗酥拿着炸好的两根淀粉肠走回长椅处。 递了一根给郁时霁。 “大叔，这跟没有放辣椒。” 郁时霁摇头，“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我不吃。” “大叔……” 栗酥瘪了瘪嘴，“可是我已经帮你买了，你不觉得两个人一起吃，会比较香嘛！这么好吃的东西，没人分享，好没有意思啊……” 将淀粉肠送到郁时霁的嘴边。 郁时霁沉默了一瞬间，最终还是妥协了。 小孩子吃的东西又怎么了？ 能跟栗酥一起吃，好像也不错。 栗酥喜欢吃这些，他以后总不能看栗酥找个其他人跟她一起吃。 他接过栗酥手中的淀粉肠，咬了一口。 很重的孜然味，冲鼻子。 “好吃嘛？”栗酥说。 “嗯……还行……” 不太是郁时霁喜欢吃的味道，不过也不反感。 郁时霁这么答着，又咬了一口。 栗酥在郁时霁跟前坐下，晃了晃脚丫子，“我以前下山，在清水镇也有卖这个的，是个老爷爷，炸得透透的，我更喜欢那种的，不过进了宁城，很少见到卖这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切口的花刀不一样，跟小时候的味道好像有点出入……” “等过段时间，还可以再回去。”郁时霁说。 栗酥原本闪着光的眼中，蒙上了一丝失落。 她很快咬了一口肠，将心情遮掩了过去。 “嗯……” 郁时霁像是在栗酥身上有雷达一样。 纵使没看栗酥，也很快察觉出栗酥情绪中十分细微的变化。 他扭过头，眸光紧随着栗酥的眼睛。 栗酥抬眸，“虽然有点出入，但还是很好吃！淀粉肠永远的神！” 吃完最后一口，栗酥摇晃了下脑袋，之前短暂的阴霾一扫而光。 郁时霁也跟着弯起了眸，“刚才打听的怎么样？” 栗酥很激动地跟郁时霁分享，“大叔，你一定想不到！买烤肠那个女孩，就是叶繁英的侄孙女！我们的运气还真的不错哎！” “是不错……”郁时霁也跟着挑了下眉。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 叶文婧开始收摊了。 栗酥和郁时霁立即起身，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叶文婧将所有东西收拾好，轻手轻脚地放在车后座。 油还是热油，他们走的时候，尽量控制着速度，压着步子。 “你认识那个人？为什么他没来？”叶文婧迫不及待地问。 栗酥说：“他来不了了。” 叶文婧的脚步停住，疑惑地看着栗酥，“为什么？” “他去世了。” “……”叶文婧皱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开心地小声嘟囔，“呵，去世才想到找人，年轻的时候干什么去了？耽误人倒是有一手，渣男！” 栗酥补充了一句，“他六十多年前去世了，回国那一年，得了急病，人没了，没能回到宁城。” “……” 叶文婧怔了一下。 随即轻叹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我姑奶奶一直在等他，终身未婚，就是前几年，还经常回来石桥看看……我们家人还以为她肯定等不到了……” 栗酥问：“生病了？” “嗯……前段摔了一跤，断了一条腿，做了手术，年纪大了不好恢复，现在坐了轮椅，为了方便护工照顾，转到养老院了，只是……出行不那么方便了。”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心心念念以前的事情，我刚好今年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就帮她在附近看看。” 叶文婧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压根没敢抱希望……六十多年没回来，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没想到，还真的被你们找过来了……” 去养老院的路上，叶文婧讲了不少关于叶繁英的事情。 叶繁英是宁城大学的教授。 学的是飞行器制造专业。 在那个年代，这个专业刚刚设立不久，女生少之又少，想考进去，也不是多容易的事情。 “姑奶奶是个很好的人，从小对我很好，听说爸爸刚开始想给我起名叫文静，姑奶奶说，女孩子不一定要是一种样子，活出性格也挺好。所以给我改了这个女青婧。” “我考学只考了个很普通的学校，毕业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心情沮丧，也是她在安慰我，她说不必着急，只要打铁自身硬，一切都会到来的，可能会晚点，但一定是最好的安排……” “……” 栗酥默默地听着，感觉这个名字，好像一下子立体了许多。 她歪着脑袋看了眼叶文婧的脸，说：“你姑奶奶说的没错。” 叶文婧愣了一下，笑：“谢谢你，我也想开了，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捋捋自己的方向。” 叶文婧带着栗酥和郁时霁出现在养老院的房间门口。 叶文婧去敲门。 “姑奶奶，我来看您了！” “进来吧。”门内传来声音，温和又力量。 进了门之后，栗酥看见轮椅上坐着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头发花白，但被盘成一个温婉的低发髻，十分有气质。 纵使脸上有纹，也挡不住光彩。 能看出，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人。 叶繁英看见跟在叶文婧后面的栗酥和郁时霁，把刚摘下来的眼镜又戴了上去。 “文婧，带朋友过来了？” 叶文婧说：“姑奶奶，他们……是来找您的。” “找我？坐坐坐！”叶繁英仔细地把栗酥和郁时霁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说话的时候轻言细语，“你们是宁城大学的学生？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刚上大一吧？有什么事？” 栗酥咬咬唇，最终下定了决心。 “奶奶，我不是宁城大学的学生，我是替别人来找您的，六十多年前，您的一位故人。” “罗先生？” 栗酥点了点头，“是他，他说他叫罗正新，要找的人叫叶繁英，我想……我应该没有找错。” “……” 叶繁英的神情一怔，一双眼睛已然变得红通通的。 她转动轮椅，背身对着栗酥。 许久，才缓缓开口。 “这么多年了，他到底是没忘记我们的约定，他怎么没有自己过来？人……是不是不在了？” 栗酥轻轻地回了一个，“嗯”。 第158章 能再次遇见，真好 “……” 叶繁英久久没有说话。 从背面看，能看到她抬起手擦拭眼泪的动作。 几分钟后，她的情绪才终于平复。 叶繁英将轮椅转了过来。 眼圈还是红的。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你们是他的孙辈吗？能不能告诉我，他这些年过得如何？” 栗酥摇头：“我们和他没有关系，就是碰巧遇上，替他带个话。” “碰巧……遇上？怎么回事？他……他过得不好吗？” 叶繁英着急地从轮椅站了一起，一只手扶着桌子。 栗酥说：“他回国那一年就去世了，突发心脏病，没有救回来，也没来得及留什么遗言。” “回国那一年？” 叶繁英本打算去拿拐杖的，忽然有些无力，没有站稳，又跌坐了回去。 栗酥连忙上前：“您没事吧？” 叶繁英摆摆手，“没事，没站稳，你们说……你们说他回国那一年就去世了？58年？” “嗯。” “58年的事情你们怎么知道？” 栗酥说：“我是个天师，能看到人去世之后的魂魄，刚好碰见他，受他委托。” 叶繁英的眼球震动，闪过一丝震惊。 但她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就知道，他从不食言，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才没能赴约。果然……” 她的眼睛中又有泪光闪动。 “大师，你能不能带我见他一面？我想……见他一面……” 栗酥眼神闪了闪，有些动容。 她忍不住问道：“奶奶，我有些想不通，您为什么会等这么多年？三年两年没回来，您就应该知道可能出现变故了……” 叶繁英又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手放在胸膛的位置，“这里有他，就是我力量的来源吧。” 她抬眸，“你们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栗酥重重点头。 叶繁英这才缓缓地讲起她和罗正新的故事。 当年，她妈妈是罗家的帮工。 罗正新比她大六岁。 她在罗家后院玩的时候，偶然见看见了在床边读书的罗正新。 她好奇地很，偷偷地看了许久，没想到被罗正新撞了个正着。 罗正新待他很和善，问她是不是想看书。 她点头，又摇头。 说自己不识字。 当时的叶繁英，已经十岁了。 罗正新想也没想，就说可以教她。 于是，每天下午，她都会偷偷溜到罗正新的窗前，罗正新会教她识字念书。 她很聪明，学得很快。 后来，他考上宁城大学，每周末也会骑自行车专门回来，给她带书。 这样的日子，眨眼就是六年。 那一年，罗正新要出国留学。 出去之前，竟然暗自给她安排好了学校，给了她家里一笔钱，让她能好好的进学校读书。 罗正新留学的三年间，两人互通书信。 罗正新还给她寄回来不少书，给她讲居里夫人的故事，鼓励她考大学，告诉她女性也能有自己的广阔天地。 书信往来中，两颗年轻的心忍不住悸动，萌发春芽。 三年后，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宁城大学。 罗正新也给她来信，说自己学成，大概十二月份会将一切项目交接好，一切手续办好，到时候就能回国了。 两个人约定好，要在石桥相见。 见面的时候，围上他送的那条红色围巾。 叶繁英轻叹一口气，继续说：“我在石桥等了一整个冬天，都没能见到他的影子，那时，我常常在想，他是不是去执行了什么秘密任务，才没能赴约，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后来，我也辗转打听过他的消息，他家里人早已经不在宁城，那个年代，一旦失散，想打听起来，太难了……” “……” 叶繁英的讲述断断续续的，很是缓慢。 还拿了当年的书信回来。 在书桌边的抽屉里锁着，整整一个盒子。 栗酥自认见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但在这一刻，还是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她最终点头答应，“晚上十点，石桥见。” 大概是因为前两天晚上的事情，晚上十点的石桥已经没了一个人。 路灯下，叶文婧推着叶繁英缓缓靠近。 初秋的天气，叶繁英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红色的围巾。 不知道洗了多少次。 围巾有些褪色，颜色不再鲜艳。 但干干净净，从折痕就能看出叶繁英到底有多珍视这条围巾。 花白的头发，被编成两个麻花辫。 “大师，他……在吗？” 叶繁英紧张地双手绞在一起，期待又有些害羞，神情像是少女般。 栗酥说：“还没出来。” 她把一张符纸塞进了叶繁英的手中，“你拿着这个，一会能看见人。” “好……好的。”叶繁英将符纸捏在手中，好像更紧张了。 “准备好了吗？”栗酥问。 叶繁英重重点头，“嗯！” 栗酥很快将罗正新放了出来。 熟悉的中山装，二十多岁的模样。 还是让已经做好准备的叶繁英愣了神。 这一刻，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时空交错感，好像自己回到了六十五年前。 “繁英，对不起，我来晚了。”罗正新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脚尖，学着人类的走路方式迈着步子，缓缓向前，生怕吓到了叶繁英。 叶繁英摇头，“罗先生，能再次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爽约。” “唉……”罗正新轻叹了一口气，蹲了下来，“腿怎么样了？” “没事，拄拐杖也能走，只是他们怕我摔，走远路不让我拄拐杖。老了，骨头脆了，一点经不得摔。” 叶繁英忍不住缓缓伸出了手，手指在触碰到罗正新的身体时，只感受到一阵凉意，并没有任何实体可以触碰。 她说：“罗先生，你还是当年的样子，一点没变。” 说到这里，她有些神伤。 “六十五年，过得真快啊。” 罗正新轻笑，说：“是啊，过的很快，你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是个优雅的小老太太，还像当年一样漂亮，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和你一起变老。”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对视着。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好像六十多年的光阴，都藏在这一片寂静无声中。 忽然两个人一起笑了。 叶繁英又一次重复着刚遇见的第一句话，“真好！还能再次遇见你，真好！” “嗯。”罗正新说，“好好活着，替我活够本，我在下面等着你。” “好……” 叶繁英郑重点头。 最后，罗正新说：“握个手吧。” 一人一鬼，伸出手，手掌虚虚地握着。 凉意从手心钻入，像是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一样。 许久许久，罗正新才缓缓起身，对栗酥说：“大师，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会做到，今晚我就要回去了，能见到繁英，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你！” “……” 从石桥回去的路上。 栗酥很是安静。 一直垂着眸子在想些什么。 这场跨越了六十五年的再次相遇，让栗酥感触颇深，也有些唏嘘。 车子停下，郁时霁拿了一张毯子，给栗酥搭在腿上。 “温差大，小心感冒。” “嗯……” 栗酥抬了下眼，往外看去，还没到楼下，又将头垂了下去。 郁时霁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们的爱情，六十五年，真的太长了，只靠思念，真的能度日吗？这六十五年，叶奶奶该有多难受啊……” 郁时霁深深地看了一眼栗酥，在她的头上轻按了一下，“至少，她有在一起的六年时光，或许，有回忆，心就会被填满。” “……” 栗酥仰头，正对上郁时霁的视线。 深情谴倦。 郁时霁说：“栗酥，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顾虑，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时，能抛开那些顾虑，只忠于你自己的内心。” 第159章 就画我们两个吧 在路灯的昏暗灯光下，郁时霁的一双眸子中好像蒙上了一层沉郁。 栗酥对上郁时霁的眼睛，一颗心忍不住“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 她大脑一片空白你，眼神下意识地躲避。 瞟见前方红绿灯颜色变化，连忙说：“大叔，绿灯亮了……” 郁时霁收回自己的视线，抬眼往前方看了一眼，重新发动车子。 栗酥别扭地看向窗外，不敢再去看郁时霁的眼睛。 一时间，整个车内的气氛不自然到了极点。 郁时霁轻轻叹了一口气，“酥酥，你可以有很多时间考虑，不用有负担，如果你暂时还不喜欢我，那我就再努努力好了。” “……” 空气又一次陷入寂静。 栗酥沉默了许久，才闷闷地用喉咙回了一个“嗯……” 晚上，栗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脑子里面，全是今晚的画面。 一人一鬼，隔着生死相望。 那一刻，爱意真的很美好。 栗酥一直不敢放开自己的内心，何尝不是惧怕这样的画面呢？ 她前路茫茫，哪里还敢谈爱？ 万一……万一没有成功，阴阳相隔，留下的那个人该有多痛苦？ 栗酥不敢想。 她又翻了个身，想起了找到叶繁英之前，她问郁时霁的那个问题。 她问：“真的有人会等六十多年吗？” 郁时霁回答的什么呢？ 他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栗酥揉揉脑袋，烦躁得不行。 要抛开那些顾虑吗？ 人只靠回忆活着，真的能不痛苦吗？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石桥上阴阳相对的两张脸，换成了她和郁时霁。 栗酥猛地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许久才缓过来神。 为什么会坐这样一个梦呢？ 栗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 窗帘的缝隙中，有阳光透进来。 时间不早了。 栗酥看了眼手机，又是已经十点多了！ 手机上有郁时霁发来的微信。 【郁时霁：我去公司了，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找我，楼上有早餐，想吃可以上去，不想吃的话，也没关系，楼下也有早餐。】 栗酥揉揉脑袋。 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上了楼。 密码是郁时霁的生日，以前郁时霁告诉过她。 电锅里的粥还保着温，煎好的饼子，也都是热的。 栗酥盛好饭，用手机拍了照片，给郁时霁发了过去。 正在听助理汇报这几天工作的郁时霁，听见手机响了一声，拿起手机看到照片，唇角忍不住扬起笑意。 这一回，栗酥没着急避着他。 质的跨越！ 他回复给栗酥一个阳光明媚的笑脸。 栗酥下午在家里没事，又去看了叶繁英叶奶奶。 叶繁英依旧坐在昨天那个位置，还在认真画着自己的画。 除了昨天哭过的眼睛有点微红之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她看见栗酥，脸上露出惊喜祥和的笑容。 “栗酥大师，你来了？怎么还带了水果？” 栗酥将手中的果篮放下，“碰巧来这附近，过来看看，您怎么样了？” 其实她是专程来的。 叶繁英说：“担心我想不开吗？不会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说好，替罗先生多看看这个世界，所以呀……我答应她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来看，我今天画这幅画怎么样？” “这是养老院院子里的菊花？” “是呀！前两天花开了，好看着呢！” “奶奶画得也好看！所以才能一下子认出来。”栗酥说道。 被夸赞了的叶繁英露出开心的笑容，“你如果喜欢，我也可以给你画一幅！说起来，我的画还是罗先生教的，这些年，每次想念他的时候，拿起画笔，心情就会很平静，练了这么多年，我觉得我现在水平应该比他还要高了！” 提起罗先生的时候，她的笑容依旧。 只是多了几分怀念。 栗酥弯眸：“好呀！” 叶繁英问：“你想画什么？” 栗酥歪着脑袋想着内容，一时没有什么头绪。 叶繁英说：“其实，我画人物也很好，要不……我帮你跟你的男朋友画一张？” “……” 栗酥眼睛疯狂地眨动，随即说：“他……嗯……目前还不是我的男朋友。” “不是吗？我看他的整个目光都在你身上，你不喜欢他？”叶繁英问道。 栗酥沉默了。 她的心脏砰砰跳的瞬间，不是作假。 只是之前，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受，从头至尾，不敢打开自己的心。 她下意识的反应，都被叶繁英看在眼里。 叶繁英问：“看来，至少是有点喜欢。” 栗酥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点了下头。 “你好像有顾虑，是因为他的年纪吗？他看起来比你大些。” 她迟疑着说：“不是因为年纪，只是……如果以后可能会分开，现在在一起，反而会是负担吗？” “小小年纪，还没在一起，怎么净想着分开了呢？” 栗酥说：“如果不受自己控制呢？比如生病去世……” “……” 叶繁英猛地抬头，眼神震惊地看着栗酥。 栗酥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奶奶，靠回忆活着，是什么感觉啊？”栗酥又问。 叶繁英有些心疼地看着栗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说：“其实，想念的时候，也会很想念，特别是在晚上，或者某个一起度过的日期。但是，每次想他的时候，我都会很踏实。也不是没想过开始新的生活，可心里已经装不下其他人了，在我眼里，罗先生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比他还好的了……” 叶繁英的眼神温柔。 看到栗酥低着头在思索着什么，她又缓缓开口，“或许，你该听听他的看法，如果最后注定结果不好，留一份美好的回忆，也算不错。要不然，等他知道原因，一切都晚了，会不会有遗憾呢？” “……” 栗酥咬着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奶奶，谢谢你刚才的话，我……我想要一幅画，可以吗？” “好！我给你画！想画什么？” 栗酥想了想，说：“就画我们两个吧……” 第160章 大叔想要的，我知道 最后一抹阳光陷入地平线，叶繁英给栗酥的画终于画好了。 整幅画笼罩着橙黄色。 是夜幕下路灯的颜色。 路灯下，石桥边。 栗酥眺望远方，衣摆随风飞扬。 站在一步之远的郁时霁看向栗酥，满眼温柔…… 栗酥是坐在旁边看着叶繁英一笔一笔完成的。 但当看到成品时，还是被画中的氛围惊艳到了。 温暖，柔和，平静。 如同郁时霁眸中的颜色一般。 她第一次从外人的角度看自己和郁时霁的相处。 原来，在她没有看见的时候，郁时霁的眼睛也落在她的身上。 栗酥懂了，叶繁英画的这幅画，取名叫“爱”。 她的眼睛中，不知道怎么，蒙上了一层水蒙蒙的雾气。 “叶奶奶，谢谢你！”栗酥眸光闪动。 叶繁英把画笔放下，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栗酥重重点头，“嗯，喜欢，很喜欢！” 从养老院回去的路上。 栗酥一直把那幅画拿在手中。 画被卷成圆筒的形状，放不进栗酥包中。 就算能放进去，栗酥也不舍得放，生怕被压坏了哪一个角，或者留下一丁点儿的折痕。 她拿着画的时候，要有多小心，就有多小心。 栗酥哼着歌，脚步轻快地走在小区里。 她才刚进小区，还没走两步，忽然有一道闪光灯打在栗酥的身上。 栗酥以为自己挡了汽车的路，往路边走了两步，给后面的车子让路。 栗酥让了路之后，闪光灯就被关掉。 车子缓缓前进，在栗酥的旁边停了下来。 车窗被摇下来，郁时霁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大叔！” 栗酥惊讶地出声。 刚才逆着车灯光，她都没注意到，车子是郁时霁的。 “上车。” “没剩多远了。”栗酥说。 距离他们住的那栋楼，也就只剩下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郁时霁说：“我开了车，还能让你在后面慢慢跟吗？到楼下还是要等你的。” 栗酥犹豫了一下子。 打开副驾的车门，上了车。 她一只手系安全带，另外一只手把画举在半空中。 肉眼可见的小心翼翼。 郁时霁好奇地问：“什么东西？那么宝贝？” 栗酥开心地回答：“叶奶奶给我画的画。” “这么喜欢？什么画？我能看看吗？”郁时霁挑眉。 栗酥连忙把画往右边挪了两下，双手护着。 “不行。” “嗯？” “嗯……至少现在还不行……”栗酥说。 郁时霁也没坚持，“好吧，那我就再等等。” 两个人一起乘坐电梯上楼。 谁也没说话，格外安静。 栗酥在三十二楼下楼，她踏出电梯之后，忽然转身。 在电梯门还没关上的时候，又往前一步，踏进了电梯，用手挡住了电梯能自动开合的门。 “大叔，明天，你有时间吗？” “有。”郁时霁没问什么事情，就毫不犹豫地说。 栗酥又问：“什么时候？” 郁时霁回答：“一整天都有。” 栗酥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明天中午，我请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郁时霁若有所思地看着栗酥，“怎么忽然要请我吃饭？为前几天的事谢我？” 栗酥摇头：“不是为了那件事的谢宴，就是想请你吃饭。” “好啊！”郁时霁说。 栗酥退了一步，对着电梯摆了摆手，“大叔，明天见哦！” 郁时霁的眼眸弯起，眸中盛满笑意，也抬手道别，“嗯，明天见。” 栗酥已经想好，明天会把实情告诉郁时霁，让郁时霁自己取舍。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很平静。 她好像对郁时霁的答案，并不是那么好奇。 她觉得，她应该猜得到结果。 所以……这顿饭，也差不多能算得上第一次约会？ 出门之前，栗酥在衣柜里面挑来挑去。 最终挑了一件浅蓝色连衣裙，配上柔软的米色毛衫。 米色毛衫软软糯糯的，衬得栗酥也是软软糯糯的。 但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最终找出了原因。 常年被簪子盘在头顶的长发，被她放了下来。 “这就多了！” 栗酥弯着眸子，对着镜子笑笑。 然后将小布包背在了身上，隐藏在软糯的毛衫之下。 刚想给郁时霁打电话。 门外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栗酥连忙拿上手机，换了鞋子，给郁时霁开门。 “大叔，我好了！走吧！” 今天的栗酥跟往常太不一样，郁时霁差点挪不开眼睛。 头发放下之后的栗酥，少了几分学生气。 多了几分精致。 她甚至在耳朵上还带了耳环！ 郁时霁当然看得出来，栗酥精心打扮过。 想到栗酥是为了和他出去吃饭，专程梳妆打扮，郁时霁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就连耳朵，都有些微微发红。 “你今天，很漂亮！” 栗酥弯起眸子，“多谢夸奖！我们走吧！” 考虑到接下来要说的话，栗酥专程定了一个私密性很好的包间。 包间空间不大。 只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当然，这正是栗酥想要的。 可以面对面，近距离地跟郁时霁说话。 两个人点了几个菜。 有照顾到郁时霁口味的免辣菜。 还有栗酥自己喜欢吃的被辣椒点缀的红彤彤的菜。 郁时霁也尝试着尝了几口。 虽然还是脸红出汗，但好像接受度高了不少。 栗酥说：“大叔，你现在有点厉害哟，我要的可是中辣。” 郁时霁笑着抬头，故意说：“所以……有没有什么奖励？” 本来是开玩笑逗栗酥玩。 但栗酥真的歪着脑袋认真地思索起来。 “奖励吗？大叔想要什么？” 郁时霁动作停住，眸子微深，说道：“你应该知道。” “嗯……”栗酥托着下巴，“大叔，你不会是看上我昨天的那幅画了吧？画可不能给你，是叶奶奶转门给我画的！” “……” 郁时霁垂眸，眼神中有些许的失落。 栗酥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哈哈，逗你的，大叔！” 两人放下筷子之后，栗酥却没有一点想要起身的样子。 “大叔……” 她盯着郁时霁，原本笑意盈盈的眸中，现在多了几分认真。 “怎么了？”郁时霁心猛地一紧，紧张地问道。 栗酥说：“大叔想要的，我知道，不过回答你之前，我有关于我的事情想跟你说清楚……” 第161章 邪术 郁时霁也认真了起来。 “嗯，你说。” 栗酥双拳慢慢握紧，咬了咬唇，终于开了口，“大叔，其实，我一开始来宁城，就想了退婚这条路，但是，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 郁时霁眸光闪了一下，没有出声。 栗酥继续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经常会晕倒，其实不是什么嗜睡症，是中了蛊，一种叫阴蛊的蛊。每次发作起来，都会晕倒，刚开始不频繁，越接近二十岁，发作越频繁。” “师父帮我卜算过，二十岁是个坎，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两年……” “我一直不敢打开自己的心，就是怕，万一……一年多以后，我没了。” “师父给我定下这门亲事，也是因为他的卜算。他说，大叔可能是那个转机。” “我一直在想，干脆封闭感情，只谈利用。我没想到能遇上大叔，更没有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动摇……” “所以……如果接受大叔，我就要把这些提前告诉大叔。” “大叔可以慢慢考虑，不着急……” “……” 郁时霁想过嗜睡症可能是栗酥编出来的假的。 但他完全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他的喉头哽住，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屋内一片安静。 静到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楚。 “酥酥……” 郁时霁深呼吸一口气，就在她准备张口说话的时候，栗酥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郁怀序。 她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对面就传来一个不属于郁怀序的声音。 “栗大师，是你吗？” 栗酥疑惑地问：“你是……” “大师，我是裴航，郁怀序的室友，上次我们见过的。” “怎么了？”栗酥问。 裴航说：“大师，我姐好像出事了，你能不能过来看看呀？她的魂魄肯定被她男朋友勾走了！” “什么……意思？魂魄被男朋友勾走了？” “对！上周末，我姐男朋友出了车祸去世了。她就状态不好，总是说能梦到她男朋友。我本来以为她是悲伤过度，但是现在她出事了，在床上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听说过有鬼不甘心自己走，会勾走他亲密的人，我姐肯定是被她男朋友勾走了！大师，求求你救救她吧！我姐姐才二十二岁！” 裴航的语速很快，能听出来，是真的很着急。 栗酥抬头看了一眼郁时霁，答应了下来。 “好，我现在过去，你把地址发给我。” “在宁城医院。” “嗯，我现在过去。” 栗酥放下手机，看向郁时霁，“大叔，你不要用这种心疼的眼神看着我，怪别扭的，我现在还好好的呀！” “嗯。”郁时霁轻点了下头。 栗酥说：“大叔也不用这么着急给答案，这种事情，还是要考虑清楚得好，要不然，到时候徒增烦恼。刚好我这边遇上一件急事，可能也是老天给大叔留出来的时间。” 郁时霁深呼一口气，他不需要这个考虑时间。 但现在栗酥有急事，似乎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他沉沉地道：“去哪里？我送你去。” “宁城医院。”栗酥说。 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宁城医院。 郁怀序和裴航早早就等在了门口。 他们带着栗酥去见裴航的姐姐裴帆。 裴帆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栗酥一眼就看出来。 裴帆竟然真的缺少了魂魄！ “是少了魂魄……”栗酥说。 裴航瞳孔一震，看了一眼郁怀序。 他刚开始没往这个方向想，还是郁怀序说，有可能是被勾走了魂魄，他才想起来找栗酥的。 裴航结结巴巴地问道：“大师，怎么……怎么办？能救吗？” “要试试，魂魄找得回来就能救，找不回来，就救不回来。”栗酥如实说。 如果换了以前，还好些。 现在不一样，鬼界不少鬼偷渡上来。 有的鬼为了增加自己的能量，不惜吞鬼。 万一运气不好，真的遇上…… 不过现在比较好的是，人还活着，也就是说，魂魄还活着，没遭受什么意外。 栗酥在病房内看了一圈。 病房内没有什么阴气的痕迹。 魂魄没有在附近。 栗酥点了香，用了引魂符。 但是没能把魂魄引回来。 要不，就是距离太远。 要不就是魂魄太弱，弱到不受引魂符的控制。 栗酥拧了下眉，如果是后者，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她问裴航，“你最早发现她的时候，她在哪里？” “她住的地方，附近租的房子。” 栗酥说：“附近吗？多近？” “差不多两公里。” “带我去看看吧。”栗酥拧眉，这个距离，如果魂魄不是太弱，引魂符肯定能起作用的。 裴航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裴帆，不太放心把裴帆一个人放在医院，将裴帆托付给了郁怀序。 “好！包在我身上！” 这个安排，正合郁怀序的意。 他总觉得今天的郁时霁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光是远远地站在那里，不说话，就让他浑身发怵。 他向来最懂趋利避害。 心情不爽的郁时霁，还是离得越远越好，要不然被扣点零花钱，都算是好的。 栗酥和郁时霁跟着裴航到了裴帆租住的地方。 一室一厅的小户型。 一进门，就能将房间的格局一览无遗。 她一眼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那面镜子，以及桌子上燃烧的只剩下蜡油的蜡烛。 除此之外，还能闻到屋子里面浅浅淡淡，没有来得及挥发干净的香烛味。 “……” 栗酥心下一沉，想到了某个邪术。 只是蜡烛摆放的位置，似乎还有些出入。 而且少了两根蜡烛。 栗酥走过去，在地上找到了落在地上的蜡烛烛油。 还被踩过。 栗酥回头问裴航，“这些蜡烛原本拜访的位置，你还记得吗？” 裴航仔细回忆，“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只是这两个蜡烛可能放在桌子边，我着急抱姐姐出去，不小心撞掉了。” “三角形？” “好像是……” “……” 栗酥沉默，果然…… 不是什么厉鬼勾魂，是裴帆自己搞的邪术。 第162章 多留给我些回忆，好吗? 栗酥又用引魂符招了一次魂。 还是没能把裴帆的魂魄找回来。 栗酥把香熄灭，转头问裴航，“知不知道你姐姐会去哪找你姐夫？” 裴航愣了一下。 “大师，这话什么意思？我姐……不是被我勾走的魂魄吗？” 栗酥摇头，“看见桌子上摆放的蜡烛和镜子了吗？你姐姐自己摆的。” “嗯……” 裴航还是没能明白栗酥的意思。 脸上表情茫然。 栗酥继续说道：“你听说过过阴吗？活人用这种办法，可以让魂魄短暂离体，转换阴阳。离体时间越长，危险性越大。我想……你姐姐应该是伤心过度，才想出来这么一个办法。” “……” 裴航瞪大眼睛，“那……那我姐姐可能回去哪里？” 问完，他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刚才栗酥问她的。 他迟疑了片刻，又问：“大师，能用符纸之类的招回来吗？” 栗酥回答：“如果魂魄太虚弱，距离太远，就会有难度，而且现在是白天，魂魄本来就偏弱。所以尽量找找吧，比如之前他们常去的地方，或者她男朋友出事的位置……” 裴航说：“我带你们去。” 他们先去了裴帆男朋友之前的住处。 没有任何线索。 之后，又去了出事地点。 最后在出事地点旁边的一个垃圾桶里面找到了裴帆的魂魄。 裴帆的魂魄在附近飘荡了很久。 不知不觉天亮了。 第一缕阳光洒下的时候，裴帆就感觉到魂魄被灼烧。 她感觉全身力量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每多一秒钟，魂魄的锥心刺骨的疼痛就多一秒钟。 裴帆迅速地虚弱了下去。 情急之下，她只能躲进了最近的垃圾桶里面。 里面不时有人扔垃圾，裴帆躲得快哭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魂魄并没有嗅觉。 栗酥看了一眼垃圾桶中蜷缩成一团的小小魂魄。 虚弱的几乎成了半透明状。 “找到了。”栗酥说。 裴帆听到声音猛地抬头，一眼认出裴航的衣服。 “裴航！裴航！我在这里！” 栗酥说：“他听不到，我带你回去。” “好！” 裴帆重重点头。 魂魄太弱，回归身体必定造成身体损耗。 栗酥只能多等了几个小时。 等到天黑，布下一个聚阴阵，将魂魄修补个七七八八，才敢放回裴帆的身体。 裴帆眼神颤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我这是在哪？” “姐，你醒了！你在家呢！”裴航连忙回答道。 为了防止晚上吵醒病房里的其他人。 他们下午回去，就将裴帆挪回了她的小房子里面。 裴帆坐起来，双手捂头，表情有些痛苦。 裴航有些担心，“大师，我姐这是怎么了？不会……不会有后遗症吧？” 栗酥摇头，“没事，魂魄和身体刚融合，总有些记忆是要重启一下的，过阴之后的记忆，看样子可能会留下来点。” “……” 几十秒后，裴帆猛地抬头。 抬眼看向栗酥，又左右在屋内看看。 用力地在自己手上掐了一下，反复确认。 “我……我……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确认自己真的还活着，裴帆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将视线移到栗酥的脸上。 “你是那个天桥算卦大师？大师，多谢你救了我！” 栗酥点头。 “不用客气，下次别做这种傻事了，魂魄离了体，比人还要脆弱，事关人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嗯……” 裴帆应声。 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真的可以用“历险”两个字来概括了。 也更明白栗酥这些话不是危言耸听。 甚至她习以为常的阳光，就足以要了命，还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是碰上中午最烈的阳光，是不是一秒就消散了…… 裴航也是气恼地猛拍大腿。 “姐！你怎么会办这种傻事，叶哥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你要是没了，爸爸妈妈该有多难过。” “爸妈知道吗？”裴帆连忙问。 裴航说：“我没告诉他们。” 裴帆肩膀一塌，“那就好……” 她的眼眶通红，“我……我真的不能接受他就这么走了，明明刚打过电话，他还说，回来有事跟我说，我只是想问问，他要跟我说什么……我真的没想死！真的！” “姐……” 裴航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喉头发哽。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 那天，叶阳是准备求婚的。 他出事的时候，求婚戒指从口袋里面掉落下来。 除了这些，遗物里还有准备的求婚头纱和鲜花。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花被摔在地上，红色的花瓣上和血混为一体。 他们在分开在最爱对方的时刻…… 裴帆忽然看向栗酥，向栗酥求助：“大师，我真的只想再见他一面，见一面就好，真的！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昨天晚上在出事地点守了一夜，都没找到人。他们不是说，人出车祸，魂魄会被困在出事地点徘徊吗？为什么……为什么他没在？” “……” 裴帆越说越激动，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手背上。 栗酥说：“大多数魂魄死后，会直接去往鬼界，不会留在人间。” “呜呜呜……为什么？” 裴帆用手抹着眼泪，但眼泪好像不受控制一样，越抹越多。 栗酥眼睁睁地看着，有些心疼。 死别，是这世上最难和解的事。 只能慢慢消化，慢慢接受。 就连她自己，都为此困扰，不得其法。 想到这里，栗酥看向坐在沙发处的郁时霁。 郁时霁同样在看她。 两个人就这样隔空对望了一会儿。 郁时霁忽然起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站在栗酥的身边，轻轻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俯身小声在她耳边说：“如果真的发生了你担心的那件事情，我会带着我们的美好回忆替你活，像叶奶奶那样，所以，多留给我些回忆，好吗？” “……” 栗酥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 甚至连指尖都是麻麻的。 沉默了良久，最终她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好。” 第163章 我可以亲我的女朋友了吗 栗酥抬头看向裴帆。 往前走了两步，手搭在裴帆一侧的肩膀上。 缓缓地说：“他走了，虽然很难接受，但我想，他应该想你替他好好活下去，加倍活下去，他才能在下面安心，如果她知道，你一直这么消沉，应该也会担心吧……” “可是……” 裴帆抬头，张了张嘴，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泪一瞬间，又落了下来。 栗酥说：“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给裴帆讲了叶繁英奶奶和罗正新爷爷的故事。 从两人相识，到分别，再到罗正新上来找人，事无巨细。 “叶奶奶和罗爷爷约定，等罗爷爷回来，在老桥相见。罗爷爷在地下听宁城老乡说，他在老桥见过等待的叶奶奶，放心不下，跟着动乱的厉鬼一起逃上了人间，没办法找到叶奶奶，只能借着尸体不人不鬼的在石桥附近溜达。” “叶奶奶怀念他，但并没有因此消沉，而是安安静静地过好自己的生活，罗爷爷出国学的是飞行器专业，而她成了宁城大学飞行器专业的教授，教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叶奶奶说，看见这些学生的时候，都会想到罗先生。” “昨天，我去看了叶奶奶，她还在画画。她说，要好好地替罗爷爷活着，多看看这个世界。” “……” 裴帆听得入神，甚至都忘了哭。 品着栗酥的话，她沉默了良久。 最后开口说：“我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了。” “嗯……” 临走之前，栗酥又问道：“过阴的办法，你是从哪里看来的？” 这种邪术，普通人不该知道才是。 裴帆说：“我是在一个匿名论坛看见的，本来就是想试试，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哪个论坛？” “等等，我给你看看。” 裴帆快速地擦了擦眼睛，从枕头旁边找到了她的手机。 翻到匿名论坛，在收藏夹找到那条。 但点进去之后，先是话题楼不存在。 “应该是删了……” “哦，下次再看见，麻烦告诉我……”栗酥说，“我就先走了。” 她离开的时候，专程看了一眼在沙发那边坐着的郁怀序，问要不要一起走。 郁怀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晚一会儿，你……你们先走……” 郁时霁回头看了郁怀序一眼，“按时回学校或者回家，别在外面鬼混！” “知道！知道！小叔叔放心！” 郁怀序站得笔直，恨不得站成军姿。 他想晚点儿除了怕郁时霁之外，还又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去走两人中间当个电灯泡。 栗酥今天穿这么好看，说不定就是出来约会了。 临时被他叫出来，本就够烦了。 要是办完事，他还没眼色，非得跟着。 说不定郁时霁会把今天一天的气全算在他头上。 栗酥和郁时霁下楼。 一瞬间，从在人群中，又回归到了两个人的状态。 安静、密闭的环境。 两个人并排站着，手臂贴着手臂。 气氛很是暧昧。 “扑通扑通……” 栗酥的心口跟装了一只活蹦乱跳地兔子一样。 跳得飞快。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深深地呼吸着。 终于，下定决心。 仰头看向郁时霁。 “大叔，刚才在楼上，你是不是算给我过答案了？”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叮”地开了。 电梯口站着两个人，正朝着电梯里面看着。 “……” 栗酥迟疑了一秒，快步走出了电梯。 郁时霁的大长腿，在后面不近不远地跟着。 “酥酥，走这么快，我的答案，你不想听吗？” “……” 栗酥脚步放慢了些，但根本没停住脚步。 直到走到车跟前的时候，才停下。 郁时霁缓缓跟上，走到距离栗酥不足一步之远的距离，低头看着栗酥，温声叫道：“酥酥，刚才不算完整答案。” “……” 栗酥好奇地抬头，看向郁时霁。 郁时霁说：“酥酥，我想说的是，你从来都是我的唯一选择，没有遇见你之前，我的心脏，没有为谁而跳过。你能把原因告诉我，我很开心。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怎么样，你在我心里面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如果你没有接受我，我会多一段遗憾，你也是。所以……一起制造关于我们共同的回忆好吗？” 栗酥眼神闪动。 纵使猜到结果，但真的亲耳听到，还是不同。 她不可避免的，狠狠心动了！ “嗯，好。”栗酥重重点头，用力地回答。 郁时霁往前走了一步，脚尖碰着栗酥的脚尖。 又问道：“所以……栗酥小姐，你愿意成为郁时霁先生的女朋友吗？” 十分正式的问答。 一段感情的开始，必须有正式的告白。 这是郁时霁心里认定的。 栗酥张开双手，只需要将手臂环起，就能抱住郁时霁的腰。 她郑重地回答：“我愿意！” 说完，便紧紧地环住了郁时霁的腰。 郁时霁也抬手，抱住栗酥。 他低下头，凑到栗酥的耳边，小声地说：“女朋友，我现在可以亲我的女朋友了吗？” 温热的气流刮着栗酥的耳廓，酥酥麻麻的。 好像通了电流一样。 这股电流顺便传遍全身。 心脏、指尖、甚至脚尖，都是酥酥麻麻的。 栗酥的耳朵一瞬间通红。 犹豫片刻，她回答，“嗯……” 原是用很小的声音。 但因为整个人贴在郁时霁的胸膛，她回答的时候，甚至能听到郁时霁心脏处的共振。 传到栗酥自己耳朵处的声音，比预想要大了几倍。 她下意识地将脸挪开。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郁时霁也稍微移开了些，双手捧住了栗酥的脸。 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栗酥紧张地手指蜷缩在一起，环在郁时霁后背的手改为握拳，深呼吸一口气，猛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她的额头上被印下一个轻柔的、温热的吻。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了碰。 便很快移开了。 郁时霁的唇又从额头移到栗酥的耳边，柔声道：“先收点利息，回去慢慢亲。” 第164章 现在可以收本金了吗? 单元楼门口。 郁怀序刚走出来一步，就连忙退了回去。 他远远地看见路灯下，正在拥抱的郁时霁和栗酥。 郁怀序眼睛猛地一亮。 激动地连忙拿起手机。 按下拍照按钮的时候，郁时霁刚好在栗酥额头上印上一吻。 在路灯的笼罩下。 缠绵缱绻。 氛围感十足。 郁怀序查看了一眼照片，激动地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我简直是个拍照的天才！” 这种时刻，想要让他憋在心里，比杀了他还难受！ 于是，他原地拉了一个小群。 里面只有他、郁老爷子、还有郁怀悦三人。 【郁怀序：重磅炸弹！】 【郁怀序：做好准备！】 【郁怀悦：忽然拉什么小群？什么重磅炸弹？】 【郁怀序：这一回，我总算不是最后知道那个，千万别尖叫哦！】 【郁怀序：[图片]】 郁怀悦编辑的“故弄玄虚”几个字，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去。 就看见了郁怀序发来的小图。 点开之后，下一秒就惊叫出声。 “哇！这么刺激的吗？这小子胆子不小！” 林乐沁刚好跟郁怀悦在一起。 看见郁怀悦看完手机的反应，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郁怀悦大大方方地把手机给林乐沁看。 “小序拍到小叔叔和小婶子接吻，这小子真的挺会拍的，你看这氛围感，是不是绝了？” “……” 林乐沁瞥了一眼郁怀悦的手机，愣住，一时间甚至忘了该做什么反应。 过了许久才扯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嗯……是……” 郁怀悦收回手机，“沁沁，我不管你对我小叔叔还有什么心思，但我看在我们还算朋友的份上，还是想提醒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酥酥是我唯一的小婶子，这一点，没有人能改变！” “我……我知道……” 林乐沁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手心被杯子里的饮料冰得通红，她仿佛没有察觉一般。 手腕处的刀痕明显。 她垂着眸子，一副处处可怜的模样。 “我已经知道错了，当时我是昏了头，我以为郁小叔叔和栗酥的婚约要解除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唉，也怪我，给你传达了错误的信息，要早知道你对我小叔叔有意思，我也不在你面前说那些了……” 郁怀悦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不怪你！”林乐沁连忙摇头。 沉默了两秒之后，林乐沁又问：“悦悦，明天的综艺录制，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吗？” 这是她专程约郁怀悦出来的原因。 很多人忌惮郁氏，对她敬而远之。 但如果郁怀悦跟她一起上综艺，过段时间，她趁机把郁怀悦的身份透露给别人。 那些人多少会看点风向。 郁怀悦自然不知道林乐沁的小心思。 她摇头，“不去，你知道，我进圈只是单纯喜欢表演，综艺什么的，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再说，你们那个不是家庭综艺吗？还要带朋友吗？” 林乐沁说：“当然了，只看家里肯定有些无聊的，你也知道，我朋友不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你的性格这么好，都没见你跟谁红过脸，怎么会朋友不多呢？你进圈多年，应该有不少想要这个通告的，可以再去问问。我明天还答应了和爷爷出门，真的帮不了忙，抱歉……” “……” 林乐沁本还想卖惨再争取争取。 但郁怀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的弯弯绕绕，在直来直往的郁怀悦面前，有的时候真的不起作用。 特别是郁怀悦认定了的事。 林乐沁最后只能作罢，“好吧……” …… 另外一边。 郁时霁和栗酥开车往回走。 栗酥端坐在车里，脸上的红还没有褪去。 整个人像飘在云端一样，有一种不真实感。 特别是额头处，也不知道怎么了，到现在，还是感觉有些发热。 她偷偷用掌心在额心按了按。 看向开车的郁时霁。 “大叔，你想不想看叶奶奶送给我那幅画？” 郁时霁回头，正撞进栗酥亮晶晶的眼睛中。 他点头，给了一个特别肯定并且坚定的回答，“想！” “等一会儿回去就给你看！”栗酥眸子弯了下来，开心地摇晃了下脑袋，“你肯定猜不到画的是什么！” “要不给我点提示？真的有点难猜。”郁时霁故意说。 “不！” 栗酥用力地摇摇头。 小模样可爱极了。 郁时霁的眸子也跟着弯了起来。 “能让你这么宝贝的话，应该不是花花草草吧？” “嗯呐。” “人物？” “嗯！” 答案几乎揭晓。 但猜到这里，郁时霁刹住了车。 “哎！真难猜呀！回去给我看看……” “嗯……大叔，我怎么感觉你已经猜出来了……”栗酥歪歪脑袋看向郁时霁。 郁时霁问：“大概……是你的画像？” “也算对……” “嗯？什么叫也算对？” 栗酥把头转向窗外：“不告诉你了！回去看了就知道了！” 郁时霁极力压住想要上扬的唇角。 其实，他确实猜出来了。 如果是栗酥的画像，她昨天不至于神神秘秘的，不敢让他看。 所以这幅画像应该是双人的。 回到家里。 栗酥从柜子里拿出那幅她昨天宝贝极了的那幅画。 “当当当当！谜底要揭晓了！大叔，你先闭眼睛！” 郁时霁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栗酥小心翼翼地把画展开，用桌子上的花瓶压住一角，两只手压住另外两个角。 “好啦！可以睁开眼睛了！” 郁时霁睁眼。 纵使已经猜到了，画中的景象还是让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路灯下的石桥上，仅是静态，竟让他一眼看出画中汹涌的爱意。 他好像懂了，为什么拿到画的栗酥，会变得如此勇敢。 “喜欢吗？我特别喜欢！”栗酥歪着头，看向郁时霁。 “看来，我真的要好好谢谢叶奶奶，她画的，太好了！” 郁时霁凑过去，认真地看着画，伸手在画上摩挲了两下。 然后被栗酥轻轻在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大叔，还没装裱，慎摸。” “好吧……先收起来，等裱好再好好欣赏。”郁时霁道，盯着栗酥的眸，多了几分汹涌的炙热。 栗酥毫不知情，点了点头，将画重新卷好收好，放回柜子里。 还没等起身，就被郁时霁虚虚地环抱住了。 “大叔？”栗酥转身，看向郁时霁。 郁时霁眼底微微猩红，着了火一样。 他弯腰，额头抵住栗酥的额头。 “女朋友，现在可以收本金了吗？” 第165章 补上第一次约会 “嗯？” 栗酥喉咙间的疑问刚发出来，顷刻间就明白了过来。 她脸一热，轻点了下头。 “嗯……” 尾音还没发完，便被覆上来的唇尽数吞了。 勾得她一阵战栗。 发麻的脚尖指尖都绷得很紧。 “乖，放松。”郁时霁的唇短暂的移至栗酥的耳边，轻声说。 随即将人整个抱起，朝着沙发的方向去了。 郁时霁坐下，将人轻放在腿上。 低头盯着栗酥绯红的脸看了一秒，又重新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持久绵长，极尽缠绵。 栗酥像是被含在口中的冰块一样，一点点褪去了棱角，僵硬，完全被郁时霁的温度一点点融化。 栗酥像一滩水一样，软化在了郁时霁的怀中，就连紧抓着郁时霁后背衣服的手指，都有些发麻，使不上力气。 大脑空白一片，时不时炸开朵朵烟花。 终于，在栗酥大脑差点缺氧的时候，郁时霁才缓缓地移开。 又不舍地在栗酥的额头，脸颊，耳垂，亲了个遍。 “糟糕，我好像上瘾了怎么办？” 郁时霁捏着栗酥的耳垂，轻声说。 栗酥双手环抱着郁时霁的腰，将头埋在了郁时霁的怀里。 她脸发烫，浑身发热，大脑也跟着发热。 但郁时霁的怀中，好像更烫。 郁时霁被栗酥可爱的表现逗笑了。 “来日方长，以后每天复习，可以慢慢习惯……” 栗酥的头埋得更深了。 郁时霁用力地揉揉栗酥的脑袋，又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吻了吻。 “今晚早点睡，明天正式补上今天的约会，好吗？” 栗酥从郁时霁的怀中露出半个脑袋。 “大叔，你明天也不上班？” 郁时霁笑：“作为老板，当然有这个权利。” “也是哦！”栗酥点点头，“明天去哪里约会呢？”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郁时霁问。 栗酥想了想，“都可以，只要和大叔在一起，就好。” 郁时霁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天气，“好，我安排。” 第二日一早。 栗酥收到郁时霁的信息。 【郁时霁：乖，收拾好了吗？】 栗酥回了信息，不到一分钟，门铃便响起。 虽然郁时霁知道密码，但栗酥在家的时候，他总是不忘按门铃。 好像某种仪式感一样。 栗酥开门，眼前出现一大束向日葵。 足足有一整个门那么宽。 “酥酥，送给你，希望你永远向阳而生。” “嗯！谢谢大叔！” 栗酥接过。 对比起来，每朵向日葵几乎都比栗酥的脸还要大，看起来，像是开在花中一样。 郁时霁连忙拿起手机，“等等，让我拍个照。” 栗酥明媚的笑脸，跟盛放的向日葵一起，被定格在手机中。 向日葵被分了好几个花瓶。 帮忙分装完向日葵之后，郁时霁又拿起手机去拍照。 正面的栗酥，侧面的栗酥，背面的栗酥。 通通都没有放过。 栗酥拉着郁时霁的手，“大叔，我要合照！” 郁时霁举起手机准备拍摄时，栗酥忽然踮起脚尖，在郁时霁的脸颊轻啄一下。 郁时霁猛地瞪大眼睛，举着手机的手忽然一颤，拍下来的照片有轻微的模糊感。 但就是这样，他都不舍得把照片删掉。 就算模糊，可这样的瞬间，是两人生活中最真实的瞬间。 昨天晚上回去，郁时霁专程给栗玄打过电话。 询问关于阴蛊的情况。 得到的答案，跟栗酥所说的一致。 他们没有找到解决办法，唯一的破局办法，就是多年前那一卦中显示的天机。 也就是跟他的婚约。 可至于最后该是怎么破，栗玄几乎问遍了天师，都没有任何答案。 郁时霁头一次觉得这么无力，但却又一点帮不上忙。 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栗酥身边。 期盼着自己身上的紫气真的能给栗酥带来什么转机。 “大叔，走吧！可以出门了！” 栗酥走了两步，又转头回屋里拿起一枝向日葵。 “怎么忽然又回去拿这个？” 栗酥笑：“约会当然要带上约会的礼物呀！我还没跟大叔说，我很喜欢！” 郁时霁的一颗心顿时变得软绵绵的。 他牵住栗酥的一只手，十指相扣，“走吧。” 车子往宁城的边缘开去，越开越远，直到离开高楼林立的城市，来到一旷无垠的郊区。 栗酥看着窗外的景象变化，问道：“大叔，我们要去哪里呀？” “农场，露营。” 最后车子在农场门口停下。 栗酥一眼看见停车场停了不少车。 “哇，这么多人，看来这里很好玩！” 郁时霁点头，“天气好，可能露营的人多点。也有专程来吃饭的，他找的厨师还不错。” 栗酥见郁时霁挺了解的样子，便问：“大叔认识？” 郁时霁答：“以前的一个朋友，原来是投资圈的，后来觉得无聊，提前退休，归隐山林了，专门投资了这么一个农场，还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袁归林。” 栗酥眼眸弯起，“大叔的朋友很有意思。” “嗯，是挺有意思。” 郁时霁下了车，第一件事，就是牵住栗酥的手。 袁归林远远就看见郁时霁牵着栗酥的手进了农场。 他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郁时霁，你交女朋友了？你竟然交女朋友了？天边下红雨了？” 其实最让袁归林意外的，还不只是郁时霁交女朋友。 而是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么一个淡漠疏离的人，竟然走路都要牵着手！ “嗯，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栗酥。” “这就是袁归林。” 郁时霁说。 栗酥朝着袁归林招招手，“你好！” “你好你好！” 袁归林打完招呼后，问：“你们是来吃饭的？” 郁时霁说：“露营。” “！！！” 袁归林瞪大了眼睛。 “你真是郁时霁？不会被什么都是附身了吧？” 郁时霁沉眸，“别贫，帮我准备东西，我们烧烤，该上的都上一点。” “行行行，准备准备。”袁归林说，“不过我要提前提醒你，今天有节目组来拍摄了，你只能尽量帮你找个偏一点的位置，你只要不嫌烦就行。” “……” 郁时霁低头看了一眼栗酥，沉吟片刻，“嗯。” 跑了这么远，总不能白跑。 第166章 跟平时很不一样 袁归林知道郁时霁不爱热闹，更不想被综艺节目组的人拍到。 专门把郁时霁和栗酥安排在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还有特地跟导演组的人打了一次招呼，说让他们在固定的拍摄范围内活动，不要打扰到露营地原本的客人。 导演组的人满口答应下来。 农场的环境很好。 一大片碧绿的树林，还专门种了不少花。 树林的一侧，是宁江。 背靠草地，正面对着清透的江水。 江对面吹来的风都带着水汽，十分舒适。 栗酥大字仰躺在椅子椅子上，枕在自己胳膊上，闭上了眼睛。 “哇，这个风真的很舒服！” 郁时霁并排和栗酥坐着，歪着脑袋看着惬意的栗酥，唇角缓缓上扬，说：“如果你喜欢，下次我们再来。” “好呀！” 栗酥开心地晃了晃脚。 她鼻子嗅了嗅，睁眼眼睛越过郁时霁往外面看了过去，有人在烧烤。 香味飘到鼻腔里，带着烟火气，让人忍不住想咽口水。 “好香啊！” “小馋猫。”郁时霁的长臂一伸，很轻易地就能碰到栗酥的头。 他揉了揉栗酥的脑袋，“等着，我们也生炭起火。” 栗酥翻身从椅子上起来，“我帮忙！” 郁时霁和栗酥刚把炭火生上。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声。 是综艺节目组要拍摄的艺人到了。 栗酥好奇地抬头看去。 没想到六个人里面她认识三个。 综艺是个家庭综艺，来露营拍摄的是两组家庭联动。 一组家庭是林乐沁和吴真、林瑾安。 另外一组是阮子烨和他的父母。 两个家庭一碰头，林乐沁就拿出了她准备的礼物。 不光给阮子烨一家准备了，还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准备了。 可谓是十分周到。 “看什么？” 郁时霁发现栗酥抬头朝着一个方向看了很久，便也回头跟着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栗酥说：“林瑾安。” “你认识？” “算得上，只是他也出现在这里，有点惊讶，还以为要离婚了。” 虽然郁时霁对林乐沁一家不感兴趣，但见栗酥感兴趣，他就愿意配合着聊两句，“找你算过？” 栗酥说：“算是。林乐沁妈妈吴真用情蛊控制的林瑾安，我帮他把蛊解了，他恢复了神智，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又中了蛊？还要管吗？”郁时霁又问。 栗酥摇摇头，“这次不是蛊，是他自愿回来的，高阶情蛊不是说下就下，而且……吴真知道，就算下了蛊，有我在，是个隐患。她用了更高明的方法，用林乐沁威逼。” 虽然林乐沁穿着长袖衣服，看不到手腕处。 但栗酥也从林乐沁的脸上看出了林瑾安回来的原因。 亲生女儿以自杀相逼，林瑾安心软。 “哦……”郁时霁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烧烤。 栗酥虽说对父女关系不是那么在意。 但要说完全当陌生人，也是不可能的。 她有些好奇，林瑾安在明明对吴真有那么大抵触的情况下，该怎么演出夫妻和睦。 所以，时不时会抬头朝着那个拍摄的方向看上两眼。 林瑾安和吴真一如之前一样，时时黏在一块。 不管干什么，都要一起。 一个起身，另外一个必定起身。 一般人完全看不出两人之前存在裂痕。 就连另外一组嘉宾，都不住地夸赞，说林瑾安和吴真夫妻关系令人羡慕。 林乐沁毫不心虚地说：“我爸妈可是多少年来的模范夫妻。” 林瑾安和吴真也跟着笑。 “呵……” 栗酥忍不住轻呵一声。 郁时霁伸出手指在栗酥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酥酥，是你男朋友不好看吗？约会一直看别人，我会吃醋的。” 栗酥连忙收回了视线，便看到郁时霁竟然真的做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头一次在郁时霁脸上看见这种表情。 栗酥忍不住笑了，认错道：“我错了，不看了，从现在开始，只看你！” “那……能有什么补偿吗？”郁时霁说。 栗酥歪着脑袋，“大叔想要什么补偿？这串刚考好的玉米给你吃？” “不够。” 郁时霁弯腰，将脸往前面凑了点，用手指点了点脸颊。 “哄不好了，需要我最爱的女朋友的亲亲才能好。” “……” 栗酥眨眨眼睛，踮起脚尖在郁时霁的脸上轻啄了一下，随即又快速分开。 “这一边呢？这边说被冷落了，有点不开心。” 栗酥惊得瞪大了眼珠子，“大叔，我发现你好像跟平时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嗯……”栗酥犹豫了一下，形容道：“以前像是冷冽没有情感的狼王，现在……像一只幼稚温顺黏人的大狗狗一样……” 这么形容完，栗酥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偷偷的看向郁时霁。 她觉得这么一个平时冷冷的人被形容成大狗狗，肯定会不喜欢。 但她还是补充了一句，“真的……有点像……” 郁时霁非但没气，反倒理直气壮地反问：“黏自己的女朋友，不是应该的吗？” “……” 栗酥一时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也是……” 郁时霁又点了一下另外一边的脸，继续说：“所以……这边可以补上吗？” 绕了一圈，又绕回最初的问题。 栗酥沉默了两秒，还是在郁时霁另外一边脸颊补上了吻。 郁时霁开心地弯起眼眸。 然后将烤好的鸡翅送至栗酥的嘴边。 “尝尝，小心烫。” 栗酥一只手上拿着烤玉米，也没伸手去接，而是直接张嘴咬了一口。 “好吃哎！大叔，你尝尝！” 郁时霁也就着咬了一口，点头，“嗯，不错。” 林乐沁坐的方向正对着栗酥和郁时霁。 她早早就看见了栗酥和郁时霁。 就算提前看过两人路灯下亲吻的照片，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当亲眼看见两个人的亲密互动，她还是忍不住心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乐沁姐，你怎么了？”阮子烨是林乐沁的迷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林乐沁的状态不好。 林乐沁摇摇头，“没事，就是忽然被熏得不舒服。” 她假装被烟熏地打了个喷嚏。 “我来吧。”阮子烨说。 “我没事，快烤好了，尝尝吗？我的手艺还不错……” 阮子烨特别捧场地说：“好吃！” 林乐沁看着烤炉上大大小小的串，忽然说：“烤了这么多，我们要不要给露营的大家也尝尝？” 阮子烨立即说道：“乐沁姐，你说了算。” 第167章 冲突 节目组导演压根没把袁归林的嘱咐放在心上。 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想起来了，小声提醒。 “导演，要不要告诉嘉宾，尽量不要打扰露营的素人？” 导演不以为意地说：“这算什么打扰，就是去送个吃的，也显得我们节目组的嘉宾善良周到。” “……” 综艺导演早就看见了远处的郁时霁和栗酥。 还专门交代道：“一会儿多找两个摄像师跟过去，最里面那两个颜值高，赏心悦目，观众喜欢看，可以多拍拍。” “哦……” 节目组镜头下，林乐沁只简单的给林瑾安和吴真，还有阮子烨的父母分了几串之后，就开始张罗着要去给露营的素人们送烧烤串。 她抬头仔细地数了一下，除了他们，一共有五组人在露营场地。 “好像容器不够哎？直接抓着送过去，会不会有点寒酸？” “怎么办？” “后面有叶子，要不摘点叶子洗洗当容器，好看。” “好！”阮子烨立即起身，打算去摘叶子。 靠着农场墙壁的位置，有一圈围挡。 围挡里面，错落的高低架子上，是一盆盆的大叶盆栽。 好看极了。 盆栽前面专门竖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请勿触碰！” 阮子烨走到跟前，犹豫了一下子。 “乐沁姐，有牌子，还是算了。” 林瑾安也劝说：“算了，人家都围起来了，别碰了。 “……” 林乐沁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去栗酥和郁时霁面前送烧烤，理智所剩无几。 她只觉得那些叶子粉绿相间的，真的很好看。 如果作为烧烤的容器，肯定能给烧烤增色。 她皱了下眉，“只摘几片，应该不碍事，回头我再送老板几盆一样的。” 有了林乐沁的这句话，阮子烨起身去摘叶子。 节目组的人也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反正林乐沁说了要赔，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他们甚至觉得，林乐沁送盆栽，老板可能还会感恩戴德，供在最高的地方。 老辈坐在原地继续闲聊，烧烤。 小辈林乐沁和阮子烨两个人则是负责去送烧烤。 有认识林乐沁的开心接受。 也有不认识林乐沁和阮子烨的，虽然不喜欢被拍，但秉着多一事少一事的原则，还是道了谢。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栗酥和郁时霁的跟前。 两台摄像机跟着。 林乐沁说：“你们好，这是我烤的肉串，也给你们尝尝。” 郁时霁瞥了一眼林乐沁，语气很硬地说：“不用，我们自己有，请现在离开！不要再拍了！” “打扰你们了，大家都有，我烤的味道不一样，真的可以尝尝。” 林乐沁眨眨眼睛，一副委屈巴巴将哭不哭的模样。 刚好正对着其中一个摄像头被拍下来。 郁时霁本就因为之前的事不喜欢林乐沁。 又看她故意来跟前找不痛快，打断他和栗酥的约会，更是对她没有一点好眼色。 “知道打扰就滚！” “……” 林乐沁眨眨眼睛，眼泪瞬间在眼眶中打转，更委屈了。 作为迷弟的阮子烨火气蹭一下就窜了上去，“你这人什么态度？好好说话，干嘛骂人？” “小阮，你别冲动。”林乐沁说。 栗酥将林乐沁的小心思看在眼里，也说：“弟弟，年轻火气大，别被当枪使，往后站站，小心火炉，还有，老板应该跟说过，不能拍我们，他们没提醒你们吗？” 郁时霁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伸手。 “摄像机拿过来，拍到的现在删掉！然后滚！” 两个摄像师非但没听，反倒是将摄像机对准了郁时霁，猛拍起来。 甚至其中一人，还大力地挤开了站在郁时霁旁边的栗酥，差点害她摔跤。 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郁时霁。 郁时霁径直走过去，将栗酥护到自己身后，抓住那人的摄像机，稍微一用力就抢了过来。 摄像师又过来抢。 最后摄像机被飞进了烧烤炉里。 “我的摄像机！” 摄像师连忙上前，去烧烤炉中捡自己的摄像机。 而另外一人，害怕郁时霁抢机器，一边往后退，一边还不忘了对着郁时霁拍。 这个过程中，不小心撞到前一个人。 那人为了保护自己不栽进火堆里面，慌乱之间，竟然把烧烤架给推翻了。 站在烧烤架旁边的阮子烨，被烧烤架里面的木炭烫了一下，连忙往后退。 但手背上，还是被泼过来的炭火狠狠烫了一下子。 一片通红。 “啊！” 他惊叫一声。 节目组的其他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往这边来了。 阮子烨被送去处理伤口。 剩下的人留下来找栗酥和郁时霁要说法。 他们人多势众，你一言我一语，咄咄逼人。 “医药费和摄像机，你们都得赔！” “别想走！” “小心曝光你们！” “……” 林瑾安试图从中调和，被吴真拉到了后面。 袁归林几乎是跑来的，气喘吁吁。 “怎么回事？” 在林乐沁带着摄像机走来之前，他就接到了郁时霁的电话。 只是他在农场，距离稍远，费了点时间。 节目组的人看见袁归林过来，抢先一步告状，“我们正好好的拍节目，被他把摄像机扔进了火堆里，还伤了我们的一个嘉宾，老板，你可帮我们处理！至少摄像机和医药费，必须得赔！” “……” 袁归林看了一眼地上散落一地的炉火，就彻底明白了。 “说好不要打扰我的客人，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拍？合同里写了，你们不遵守合同，现在我有权收回你们的使用权，我的场地不许出现在你们的综艺中，要不然我会请律师，请现在带着你们的东西，离开！半个小时之内！” “……” 节目组的人怎么也没想到。 他们说了那么一堆，袁归林却一点没站在他们这边，反而要赶他们走！ “老板？明明是我们的人受伤了！我们的摄像机被毁了！为什么要赶我们走！先赔我们的东西！” 袁归林说：“摄像机多少钱？我赔！” “一万五！”摄像师立即说。 “哦……” 袁归林扫了那个人一眼，又看了一眼被林乐沁拿在手里的叶子，说：“赔摄像机之前，先把我的盆栽赔了吧！” 摄像师昂着头，“你的盆栽多少钱？能跟我的摄像机比？” “呵……不巧，里面倒真的有几盆粉锦千年健，跟你的摄像机价格差不多……” “你故意的狮子大开口，几盆叶子而已，怎么可能这么贵？……” 袁归林说：“市场价在，自己去问，当然，剩下的三色锦千年健都是六位数，我得先确定你们摘了哪几株，才能定价。” “……” 第168章 都知道了? 摄像师被袁归林的话吓到了。 不敢再说话。 求助地看向节目组的导演。 袁归林往前一步，说：“你是导演吧？走吧，跟我去看看。” 最后袁归林查看之后，发现他们挑的全是三色锦中粉色的叶子。 还是最贵最老那几株。 其中一盆还是当年展会的花王。 当年袁归林花五十八万拍下来的。 被他们破坏的那几盆花，加一块，损失一百多万。 一听这么多钱，导演立马就不干了。 “凭什么你说多少就多少？几盆破花就一百万？你把我们当冤大头？” “再说了，就是少了片叶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不会长出来了，退一万步说，就算长不出来，也没影响观赏。” 袁归林皱着眉，满脸的心痛，“少了片叶子？呵，亏你想得出来，你知道三色锦为什么贵吗？原本值六位数，被你们摘完叶子就成了普通锦，价格差十倍以上，你想的倒是轻松，看见这盆了吗？当年的花王，五十八万，少了那片最大的粉色叶子，最多值两万！” “……” 导演组被袁归林说得瞠目结舌。 他们张张嘴还想辩解。 袁归林也没打算跟他们这群人再僵持下去，“既然这样，报警吧。”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拨打了“110”。 眼看着事态要闹大。 导演组的人忽然想起来，摘叶子的是阮子烨。 阮子烨不在，还有林乐沁。 谁都记得林乐沁指使阮子烨去摘叶子的时候说的话。 他们也不好直接点名道姓，而是扭头看向林乐沁。 林乐沁怎么也没想到，中间会出现变故，年纪小性子急一点就着的阮子烨被烫伤，没人替她冲锋陷阵。 一直在背后神隐，到现在不得不站出来。 林乐沁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看起来我见犹怜。 “老板，对不起，是我不懂，真的对不起！是我叫阮子烨摘的，这些我赔，要不然这样，我赔你几盆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的？这一棵是展会的花王，你确定你今年能拍到？” 林乐沁犹豫了几秒，咬咬唇，心痛地说：“一共多少钱账单发给我就好，可是到了现在了，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们继续拍完？” “没得商量。”袁归林淡淡地说。 林乐沁又开始哭了。 节目组的人趁机说：“老板，你不认识她吗？她是林乐沁，她都说赔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咄咄逼人就不好了？” 袁归林双手掐腰：“咄咄逼人？呵呵！成语用得不错！” “为了更贴切一点，提醒你们，警察十分钟后到，如果警察来了，恶意损坏我的财物，我可就不打算和解了。你们是公众人物，上社会新闻就不好了……” “……” 见袁归林的态度强硬。 他们只能认了。 带着他们的大部队，撤出了袁归林的露营地。 他们走后，才看见之前节目组放东西的地方，草皮都被破坏了不少。 吵吵闹闹的节目组终于走了。 整个露营地一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栗酥和郁时霁的烧烤炉被换了一个，重新开始烧烤。 袁归林走过去，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绝了，你们这边怎么样？怎么忽然动了手？你脾气臭，但一般不动手啊？” 郁时霁说：“烦他们，我女朋友说，估计要给你添麻烦了。” 袁归林的气还没消。 “添什么麻烦，你帮我大忙了！一会儿没注意，祸祸了我五盆千年健三色锦，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拍下来的花王！气死我了！围那么严实，那么大的标语！他们就当空气啊！我这露营地开半年了，也没遇见过这事！……” 袁归林吐槽了很久，才意识到，郁时霁刚才整句话前面还有个“我女朋友说”。 他后知后觉地问：“你女朋友说？郁时霁，你……你这话别别扭扭的……你还是我认识那个郁三爷吗？” “羡慕我有女朋友？那你只能羡慕了！” “……”袁归林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又偷偷给栗酥点了个赞。 栗酥忍不住笑了，轻拍了下郁时霁的手，出来解释说：“他不是在跟你炫耀，只是因为我是天师，能看面相，因为这事，你的农场应该会有些舆论风波，不过不用担心，只是一时的，事实就是事实，身正就没什么可怕的，所以做好准备应对就好。” “……” 袁归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栗酥两眼。 郁时霁往前一步，抓住了栗酥的手，说：“不，我就是在炫耀！” “……” “……” 袁归林双手抱拳，往后退了两步，“我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告辞！就不打扰你们浓情蜜意，蜜里调油了！” “再见！不送！”郁时霁一只手对着袁归林摆了摆。 另外一只手抓着栗酥，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炭火刚点燃，慢慢燃着。 他们两个又坐回了刚才的小板凳，并排坐着。 岁月静好。 只是还没过两分钟，后面传来脚步声。 栗酥朝着后面看过去。 是林瑾安。 他一个人过来了。 脸上挂着不尴不尬的笑容。 “酥酥……” 林瑾安忽然对栗酥的称呼有所转变，栗酥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她起身，沉眸问道：“你知道了？” 林瑾安轻叹了一口气，点头：“嗯……” 他紧张地看了郁时霁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 栗酥说：“你可以在他面前说。” 林瑾安这才缓缓地开了口。 “我消失那段时间，一直在找你妈妈的下落。之前的事情记起来的多了，我想起你妈妈说，老家在清水镇。到那边一打听，知道山上有个道观……” “酥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为什么……为什么没告诉我呢？” “……” 林瑾安有些期待地看着栗酥。 栗酥反问：“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或者说告诉你有什么用呢？我要说我妈的死，跟吴真有关，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的是真的？”林瑾安抬头，忽然问。 “要不然呢？吴真善蛊，害一个人多容易，你只需要想想，就知道，不是吗？” “我……”林瑾安张了张嘴。 不过栗酥没打算听林瑾安说什么，继续说道：“她给你下了蛊，你当时那么恨她，不还是因为林乐沁回去了？还在镜头面前继续恩爱，不得不说，林先生的演技真的很好……” “……” 第169章 以后你还有我 林瑾安被栗酥一番话揶揄的脸上一红。 他眼神闪烁：“酥酥，小沁到底是我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割腕，她最近在娱乐圈过的很艰难，我帮她度过难关之后，我就会跟吴真清算！”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倒也不用专门来跟我报备。”栗酥说。 林瑾安一噎。 “酥酥……” “我来，是想帮小沁求求情，听说她是得罪了郁总，你跟郁总关系好，能不能帮她说说话？至少……让她能好好的在娱乐圈混下去……她过的好，我作为爸爸才能放心……” 说完这句话，林瑾安连忙又补了一句。 “当然，爸爸看见你过这么好，也很欣慰……” 栗酥皱眉，一点面子也没留。 “不可能！第一，我跟林乐沁没什么交情，跟你也没什么交情，为什么要帮她？第二，她这不是在娱乐圈好好的吗？还能接综艺呢？怎么怪起郁时霁了？” “……” 林瑾安窘迫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苦口婆心，“酥酥，爸爸是对不起你，我也是情非得已，还希望不要斗气。” 郁时霁在旁边听不下去了。 站起来护住栗酥。 “别假惺惺的了，你不就是为了你小女儿求情吗？还要假惺惺地说一句她过得好！她过得好不好，你真的关心过吗？你怎么知道她过得好？只不是想把她当林乐沁的垫脚石而已！” “我不想说难听话，请你离开！” “……” 林瑾安被说的哑口无言，看见郁时霁凌厉压迫感十足的眼神。 他有些发怵。 最后只能轻点了下头，“酥酥，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我不敢奢求你原谅，你好好的，我先走了。” 林瑾安的背影渐渐远去。 之前还算挺拔的身躯，此刻带着丧气的佝偻。 郁时霁将栗酥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 “他是你爸爸？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栗酥说：“生物学上算是，之前没见过。我也是来了宁城很久，帮他解蛊之后才知道，没打算认，也忘了。我只有师父一个亲人，他不算。” “以后你还有我。” 郁时霁满是心疼。 他总算知道，栗酥为什么之前总是往拍综艺的那个节目方向看了。 他又转头看向林瑾安消失的方向，眸子中射出一道冷厉的寒光。 林瑾安从清水镇得知真相后回宁城，也没见联系栗酥。 现在才来套近乎，真是可笑！ 栗酥从郁时霁的怀里面仰头，伸起胳膊去挡郁时霁的视线。 “大叔，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栗酥弯弯眸子，将下巴放在郁时霁的胸膛处。 “大叔，你刚才一口气说了话，我好像从来没听你一下子说那么多话过……” 郁时霁说：“谁都不能欺负你，就算是你爸爸也不行。” “哦……”栗酥笑起来，“炭火差不多了，可以烤东西了，别看了。” 郁时霁一手抓住栗酥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下，“好。” …… 如栗酥所言。 露营当天。 郁时霁和栗酥还没从露营地回宁城的时候，袁归林的农场就被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原因很简单。 有人拍到阮子烨受伤去医院。 炭火烫伤。 粉丝知道心疼死了，纷纷指责节目组不做好安全措施。 后被人引导到了袁归林的农场上。 说是因为农场管理问题，导致阮子烨被烫伤。 还说农场场主怕担责任，还随意找了个借口，将拍摄的节目组赶出了露营地。 这么一来，刚开始骂节目组的那些粉丝，全部都被引到了袁归林的农场上。 于是农场被骂上了热搜。 阮子烨只是一只手被烫伤，但他一整天都没有出来澄清。 任由舆论这么发酵着。 不难想，是节目组搞的鬼。 阮子烨的粉丝得不到偶像的消息，气自然是越积越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剪辑过的视频悄然流出。 “往后站站，小心火炉，还有，老板应该跟说过，不能拍我们，他们没提醒你们吗？” 视频中的角度里，栗酥和郁时霁站在烧烤炉的另外一侧。 节目组的其他人都站在这一侧。 下一幕镜头，就是烧烤炉被掀翻。 具体怎么倒的谁碰到的没拍到，但视频中烧烤炉倒的方向，很容易看出来。 视频误导烧烤炉翻倒跟栗酥和郁时霁有关。 而栗酥之前说的那句话，就被引导成了栗酥在放狠话。 于是，一堆正在气头上的阮子烨粉丝，栗酥就成了剪辑视频的人手中那把枪。 【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毒？肯定是故意的！】 【长得怪好看，心怎么这么坏！】 【看见那个男的眼神没，冷冰冰的，好吓人啊！】 【口气这么狂，肯定跟老板认识吧！难怪农场老板维护他们！】 【这不是欺负人吗？有谁知道这是什么人？我要去骂他们！】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心疼烨崽！】 【……】 剪辑过的视频，是半夜一点多发的。 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睡了。 但还有不少夜猫子。 对于散播舆论的人来说，是最好的时间段。 等天亮，舆论早就传播开了。 但栗酥也直播了几回，粉丝也有一些。 很快有人在视频里面认出了栗酥。 【这不是天桥算命大师吗？】 【是吧？天！天桥算命大师这次竟然不是丸子头哎，这样好好看！旁边是她男朋友吗？也好好看！】 【郎才女貌，疯狂舔屏！感觉比明显还要好看！这优越的长相！】 【大家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大师好心好意提醒他们，竟然被无缘无故骂！】 【就是，视频明显是剪辑过的，为啥不放完整视频，搞这些！】 【感觉有人在针对大师？】 【宋志？不对！宋志已经进去踩缝纫机了呀！】 【啊！大师什么时候回来啊！没有直播的日子，我真的好无聊！这一次停的太久了！】 【会不会是那个阮子烨？看视频，就伤了一只手，到现在也没回应，都不安抚一下粉丝的吗？】 【……】 很快，就有阮子烨的粉丝发现了这些评论。 忿忿不平地把这些认出栗酥的人给骂了。 【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泼脏水！】 【你们是他们花了多少钱买来的水军？】 【绝了，下午农场有水军，晚上他们还守着买水军！这么缺钱吗？】 第170章 恢复直播 莫名其妙被骂了的网友，有点发懵。 本来就是认出栗酥随口回了一句。 但既然被骂成水军，哪有不干活的道理。 被整逆反的网友开始干活。 一帧一帧的分析视频，从其中一帧中扒出，推翻烧烤炉的人的小半只脚。 脚上穿的是黑色运动鞋。 刚好栗酥和郁时霁穿的鞋子都不是这个颜色。 【看见没，跟天桥大师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人家好心提醒，张嘴就诬陷人！】 【说我是水军，那我骂不能白挨，明说了吧，阮子烨就是一缩头乌龟，这么久了不出来说话，整这么一个受害者的姿态！让一群小姑娘替他冲锋陷阵！笑发财了！】 【提醒还提醒错了！这种就该不管他！】 【……】 阮子烨的粉丝之前骂的太厉害。 就算他们亲眼看见栗酥直播的片段，也嘴硬着不敢承认。 【什么天桥大师，说不定就是提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故意在网上包装的】 【……就是……宋志吸毒那事算什么预测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谁不知道宋志和叶斯祺是老对头？】 【还什么偷运，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主打的就是一个心理暗示！】 其中里面跳的最厉害的，是阮子烨的一个大粉，昵称叫【拥抱太阳】 是从阮子烨一出道就开始支持阮子烨的。 粉丝几十万。 基本阮子烨的粉丝都知道这个人。 【拥抱太阳：我见识少，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大师，我们家小孩被火烫了，大家心疼是理所应当的，有些人不要说话太难听了！这些一口一个大师叫的人，把这个大师叫出来直播，如果她真能算那么准，我替粉丝给她道歉！】 【咳！想什么呢，宋志那事之后她都不敢上线算命了，要我说，就是个噱头，说不定为了进娱乐圈铺路呢！】 【太有道理了，立人设嘛！玄学人设多时髦！看这还没播几回，就有一堆腿毛了！】 【估计不会直播了……这么多人看着，翻车多丢人！】 【懂什么？黑红也是红啊！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不怕有人骂！就怕没人认识……】 【我话撂这了，她不敢直播，看的人越多，越不容易暗箱操作，之前那视频资源已经够素菜了，没必要自己打自己的脸……】 等着栗酥直播的那些人，看见这些评论没有着急反驳，也跟着起哄起来。 【对对对！她不敢直播】 【@天桥算卦，看见没，他们都说你不敢直播！】 【……】 栗酥醒了之后，看见网上那些起哄的言论，忍不住笑了起来。 发了条微博，内容很简单，只有【晚上八点直播】六个字。 倒不是被这些言论刺激的。 停了这么长时间。 她本来打算一从清水镇回来就恢复直播的。 刚巧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叶繁英奶奶和罗正新爷爷那件事。 后来又遇上裴帆的事。 再就是她和郁时霁确定关系。 所以直播的事也就往后推迟了两天。 原本定的也是补了约会就开始直播，昨天她都跟郁时霁说好了的。 晚上八点整。 栗酥准时开了直播。 她跟往常一样说，“三分钟后，我会开始抽人。” 然后将手机放在一旁。 还不到三分钟，她一抬眼，发现直播人数已经破了八万，并且还在以很快的速度，飞速增长中。 弹幕上大家不断地刷着一样的话。 【连麦拥抱太阳】 【连麦拥抱太阳】 【连麦拥抱太阳】 【……】 整齐划一的弹幕，就好像开了口令红包一样。 栗酥往上翻了翻，发现这些弹幕根本看不见头。 【拥抱太阳】这个昵称，她很眼熟，知道是阮子烨的粉丝。 她歪歪脑袋，看着手机说：“大家都同意让我连麦这个拥抱太阳吗？如果愿意的话打个愿意，不愿意打个不。” 阮子烨的粉丝以【拥抱太阳】为精神领袖，肯定愿意。 吃瓜路人想看栗酥打脸的爽文，也纷纷表示愿意。 【愿意！】 【愿意！】 【连麦拥抱太阳】 【……】 满屏的愿意夹杂着还在复制【连麦拥抱太阳】这条弹幕的。 栗酥想了想，“既然大家都想看，那就先连她吧！这个不算在连麦限制人数里。为了弥补前几天的中断，这几天都会多连几个，大家不用着急，一个一个连。” 【拥抱太阳】在栗酥一开播就进来了，听见栗酥说的话，很快点了连线。 当【拥抱太阳】连麦成功的时候，直播间人数已经有十五六万了。 视频中，【拥抱太阳】坐在一个大的真皮沙发上，欧式风格的装修，光从视频中看，都十分豪华。 【拥抱太阳】脸上挂着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没想到你还真敢连！” 栗酥笑着反问：“为什么不敢呢？我还想听你道歉呢。” “呵呵，那就试试吧，我想让你帮我算算我妹妹现在在哪，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妹妹，我不光道歉，还可以给你很丰厚的酬劳，大概你也看出来了，我不缺钱。”【拥抱太阳】说。 栗酥表情古怪。 “你要找妹妹？” “怎么了？如果你真是玄学大师，这么简单的事情，应该难不倒你吧？我看了你之前的直播，你连偷运什么的都能看出来，还有那个所谓宋志粉丝老爸出轨，听说你还能捉鬼呢！” 【拥抱太阳】故意把栗酥捧得很高。 “你确定要找妹妹？你要不要先问问你的家人，他们同意你找了吗？”栗酥还是不懈地又问了一遍。 【拥抱太阳】不耐烦地说：“我妹妹三岁就丢了，家里人着急死了，怎么可能不同意我找？行了，开始算卦吧！我可以提供我妹妹的生日，或者h是别的信息，只要你能把我妹妹找回来！” 【是不是故意拖延啊？还是说根本算不出来，故意绕圈子呢？】 【我看她根本就算不出来！】 【算不出来会敢连吗？她要怎么收场呀？】 【哈哈哈，他们还真觉得大师算不出来！】 【大师这么问，肯定有这么问的道理！】 【我也觉得……】 【……】 第171章 她死了 栗酥盯着【拥抱太阳】的脸看了一会儿，说：“不用什么八字，我知道她在哪里。” “不用八字？” 【拥抱太阳】听见这句话，只会觉得栗酥很狂。 “呵呵，她在哪？我跟你说，我找到人可是要做dna的，不是你说是就是，别想着糊弄人。” “你确定不再问问你爸妈吗？”栗酥最后一次问道。 “烦不烦啊，我如果能找到妹妹，他们肯定高兴！有什么可问的？” “行吧……”栗酥叹了一口气，最终道：“你妹妹没丢。” “怎么可能？说什么笑话？我妹妹要是没丢，怎么可能二十年都不见人？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她三岁，我五岁，那段时间，妹妹忽然没了，我问爸妈，他们都说妹妹被人贩子拐走了，找不见了！你现在跟我说妹妹没丢？” “既然她没丢，你说说吧，人在哪？” “……” 直播间看热闹的人，也是纷纷猜测。 【会不会是送人了？村子里面有的家里女孩生多了，就会送人……】 【你看她家这个装修，压根不缺钱，就是再多几个也能养的了，不会送人吧？】 【肯定不会，这个拥抱太阳光在阮子烨身上画的钱，就有好几百万了！】 【大师，别卖关子了，抓心挠肝……】 【……】 栗酥瞥了一眼弹幕，又是轻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死了。” “……” 【拥抱太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了，“哦！哦！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难怪你不怕连线，原来是这么个解决办法啊？真行啊！” “具体你可以问问你父母，他们知道情况。”栗酥说。 “呵呵！我妹妹如果真死了，我父母怎么可能说她被拐卖？我现在打电话，不是扎他们的心吗？”【拥抱太阳】气得脸色通红。 栗酥盯着屏幕上气愤不已的人，问道：“你就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二十年前，你七岁，你妹妹三岁，泳池边，她落水，你亲眼看见了，但是没能把人救上来，你要不要再仔细想想？” 栗酥描述的很清楚。 画面感极强。 但【拥抱太阳】完全不记得。 “编的这么……” 【拥抱太阳】还没说完，忽然一个画面从脑海中闪过。 刚好跟栗酥所说的重合。 她忽然停住了，愣在原地，捂着头开始认真仔细地回想。 她想起来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父母说妹妹被人贩子拐走了，但她明明记得那天她好像没出门的记忆。 而且，有一次她看见妈妈看着妹妹的照片会偷偷哭。 她走过去安慰妈妈说：“妹妹一定能被找到的。” 当时妈妈的表情，很怪……很怪…… 这么多年，家里人看似在找，但跟她在网上看到的那些丢失孩子的父母相比，有点过于不上心了。 特别是这几年，更是完全没听他们提起过找人的事情。 因为这个，她跟父母还产生了不小的隔阂。 不止一次吵架的时候，拿他们把妹妹弄丢了却不好好找来攻击他们，说他们冷血…… 【拥抱太阳】越想觉得越头疼。 她记性明明还行。 妹妹丢之前的事情，她还记得清楚，但怎么就那天的事情，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她努力地抓住脑海中那个画面。 于是，那天的事情一点点清晰。 她想起，那天，妹妹身上的泳衣还是她帮忙换的。 妈妈跟她说看好妹妹，然后去屋里帮她们拿东西。 当时，她迫不及待地进去游泳，就跟妹妹说：“在岸上乖乖待着，我进去游两圈！” 她一个猛子扎进去。 游得飞快。 妹妹在岸上激动地给她鼓掌。 “姐姐真厉害！” “姐姐加油！” 妹妹开心地追着姐姐游的位置跑。 跑得太快，脚下被绊住。 然后摔倒，头朝下跌进了泳池。 三岁的小孩子，用力地扑腾着，水花很大。 她游过去救人，可被拽得往下沉，完全游不动。 就这样，妹妹的扑腾越来越弱，她也越来越没劲。 很快，也跟着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过来，可能因为惊吓过度，她把泳池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一个劲儿地问爸爸妈妈找妹妹。 爸爸妈妈忍着眼泪，告诉她，妹妹被人贩子抓走了…… 【拥抱太阳】捂着头，表情越来越凝重。 看直播的大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只能在弹幕上干着急。 【这是怎么了？】 【被气的吧？】 【能不气吗？好好地想找妹妹下落，没想到被这么说了一通。】 【七岁的孩子应该有记忆吧？】 【能说这么详细，说不定是说到点子上了呢！】 【我相信栗酥大师！】 【……】 弹幕快速刷着，栗酥也不着急，没有出声催促【拥抱太阳】。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拥抱太阳】忽然抬头。 这个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我怎么就给忘了呢？都是我害了她！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贪玩，愿意在岸边多等妈妈一会儿，妹妹就不会出事了……” 栗酥说：“你都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了，这些年我还怪过父母不用心找妹妹……呵呵，我真该死！” “……” 栗酥沉默着看着【拥抱太阳】。 这个时候，什么语言安慰，都没有什么作用。 毕竟发生过的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 弹幕上阮子烨的粉丝本来想来看【拥抱太阳】打脸，没想到最后是他们被打脸。 纷纷闭上了嘴巴。 【拥抱太阳】忽然站起来，对着屏幕鞠躬，“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对父母有怨言，我……我为昨天晚上的言论给你道歉，对不起。” 说完，连线便断了。 栗酥继续连线。 一晚上，连了十个人，差不多将近十点才关播。 但，连线的结果跟栗酥预想的不太一样。 按道理说，鬼界有不少鬼逃上来。 除了罗正新，该有其他鬼的踪迹才是。 可今天晚上的连线，没有一件跟闹鬼有关的事。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那些鬼如果不见了，会不会被下阴蛊那个天师抓起来去喂鬼王了？ 下播前，栗酥说：“如果有朋友遇上闹鬼，可以直接后台私信我！” 第172章 二选一，你选谁? 当天晚上，【拥抱太阳】就专门发了长文给栗酥道了歉。 她的粉丝多，百分之九十都是阮子烨的粉丝。 但这个道歉长文一发出来。 这些人分成了两派。 一派支持道歉，另外一派则是骂起了【拥抱太阳】，说她在背刺阮子烨。 【拥抱太阳】看见这些评论，心底多少有点不舒服。 她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就是阮子烨没出来澄清，才导致矛盾一步一步加剧。 【拥抱太阳】这么想着，给阮子烨发了信息。 【拥抱太阳：小烨，手好点了没有？舆论发展到现在，我觉得你该出来说说真实情况，别让他们再吵架了，因为这事连累一个好心提醒你的大师被骂那么惨，这事不地道。】 很快阮子烨回了信息。 【阮子烨：姐，当时情况复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你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我只能告诉你，节目组被农场场主狠狠地敲了一笔，几片叶子就要了一百多万，这个大师和农场场主是一起的……这个时候，我出来道歉，不是背刺节目组吗？不合适……】 【拥抱太阳】看着阮子烨顾左右而言他的回复，有些失望。 她给阮子烨花了几百万。 喜欢他的时候，也是真心喜欢。 所以对阮子烨的了解，比亲妈还多。 他很快打了电话过去。 “是不是因为林乐沁？” “姐……不是……他们抢摄像机来着，然后剧组摄像师不小心碰到了烧烤炉。”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好好说呢？现在粉丝这样吵来吵去的，有什么意思？”【拥抱太阳】问。 阮子烨解释说：“我……我有我的考量，当然也要站在节目组这边，跟节目组一致。” “……” 【拥抱太阳】气笑了。 阮子烨一说假话，就会快速眨眼，手上有摸鼻子的小动作。 刚巧，刚才说话的时候，这些小动作全部都有。 还十分明显。 【拥抱太阳】说：“你确定节目组不是拿你当枪使？特别是那个林乐沁，我总觉得她心眼子多，你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阮子烨作为林乐沁的小迷弟，见自己喜欢的人被人说了，有点生气。 但【拥抱太阳】又是那个给他花钱最多的粉丝。 光是给他打投买广告屏花了几百万。 他又不舍得放掉这个摇钱树。 只能软声软气地替林乐沁说好话。 “姐，不会的，沁姐人很好，是你对她有误解……” “……” 【拥抱太阳】淡淡地叹了一口气，“随便吧，我累了，先挂了……” 今天晚上她知道的事情，需要她花些时间来消化。 她现在真没时间管阮子烨的事。 栗酥只直播了不到两个小时。 就上了好几条热搜。 其中包括帮【拥抱太阳】找妹妹这段。 有不明真相的网友质疑，怀疑【拥抱太阳】是栗酥找来的托。 后来被人科普了【拥抱太阳】的来历，才知道不可能是托。 【拥抱太阳一年给阮子烨花上百万，是阮子烨的铁杆粉丝，你去看她的账号，这姐有钱不是假的，不缺钱，怎么可能给人做托呢？】 【别的不说，真个大师真的好厉害，不用八字，不用卜卦，就能看出来，真的惊呆我这个麻瓜了！】 【大师今天晚上还要直播吗？】 【我也要去蹲蹲！】 【大师昨天晚上说如果遇上闹鬼的，可以直接私信她！】 【我一直想说，大师长得好漂亮！他们放出来的视频，都把人拍变形了，还能抗住，真人不一定得多好看呢！】 【……】 因为昨天晚上的直播，反倒给栗酥长了一波粉丝。 声讨栗酥的，只剩下极小部分的阮子烨粉丝。 他们也不敢再说太难听的话，只敢在小群里面过过嘴瘾，因为一出来，就会被热心网友反驳。 林乐沁看着网上的舆论风向不似她预期那样。 气得把手机重重摔在了地上。 但她摔完就后悔了。 还得用手机打电话。 刚准备起身去捡手机，外面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小沁？爸爸能进来吗？”林瑾安在门外问。 林乐沁把刚从沙发里面探出来的脚缩了回去，语气中还带着气，“进！” 林瑾安推门进来，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帮林乐沁捡了起来。 他把手机递还给林乐沁，又把手中的牛奶递了过去。 “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林乐沁瞥了一眼牛奶，没接，说：“因为栗酥呗！本来阮子烨的粉丝可以骂死她，没想到她昨天晚上敢直播，破坏了我的计划！” 她在林瑾安面前，毫不掩饰对栗酥的厌恶。 “我现在恨不得栗酥出门就撞死！” “……” 林瑾安端牛奶的手颤了一下，差点洒出来。 他把牛奶放在了沙发旁边的矮几上，拉了一张凳子在林乐沁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沁，爸爸能不能跟你聊聊？栗酥她好歹是大你几天的姐姐，她没想跟你争什么，你能不能不要针对她了？和平相处，不好吗？” “心疼了呀？难怪妈妈会说，你找到她就不会要我了！” 林瑾安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怎么会？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怎么可能不要你，如果不要你，我怎么会答应和你参加综艺呢？” “怎么会答应呢？” 林乐沁故意把袖子往上拉了点，露出明晃晃的割腕痕迹，然后在林瑾安的面前晃了晃。 “如果不是我用自己的命威胁，你不是已经打算放弃我了吗？” “……” 林瑾安满眼的无奈，试图跟林乐沁解释。 “小沁，爸爸不是想放弃你，爸爸只是需要时间来处理和你妈妈之间的问题，我和她的开始，是个错误……” 但林乐沁早就和吴真站在统一的战线，哪里还能听得进去林瑾安的话？ 她不耐烦地打断，“别跟我提这些有的没的，全部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想要我和妈妈了！” “小沁……” 林乐沁攥着手机，瞪着林瑾安，说：“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我和栗酥，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第173章 亲我就告诉你 “小沁……” 林瑾安面色为难，还在试图去说服林乐沁。 “你们都是爸爸的女儿，爸爸都爱，我肯定都选！” 林乐沁冷笑一声说：“好听话谁都会说，你是妈妈偷来了，你根本不爱妈妈，你又怎么可能爱我像爱栗酥一样？我听妈妈说，她跟栗枝长得很像，你看见她，不得想起你那个死了的女朋友啊？” “小沁！” 林瑾安生气地叫林乐沁的名字。 林乐沁用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刀痕，眸子猩红。 “爸，我没跟你开玩笑，如果我跟栗酥，我们两个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 林瑾安看着有些癫狂的林乐沁，一时之间哽住了。 都是他女儿，让他怎么选。 就在这个时候，林乐沁忽然从沙发垫下面摸出一把小水果刀。 “我的事业也一塌糊涂，我的家也没了，我还有什么活着的意思？” 说着，当着林瑾安的面，就要往手腕子上割。 林瑾安心里一咯噔，连忙上前去夺刀。 “爸爸选你！选你！爸爸选你！” 他几乎惊吓出一身冷汗，握着刀的手指都有些发白。 林乐沁忽然咧嘴笑了，“爸，我就知道，你没有不要我！” “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 林瑾安看着林乐沁的笑意，忽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怎么能不知道，林乐沁都是故意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万一真的有个什么意外，这一辈子他都会良心不安的。 林乐沁的笑意越来越大，“既然爸爸选了我，那我对栗酥做什么，你可就不能指指点点了哦！” 说完，她拿起已经被摔碎了屏幕的手机，手指上上面划拉了几下，打了个电话。 “蒋总，帮个忙吧！帮我运作几条热搜，找点水军，不要机器人的，给我找真人，我这次一次要让栗酥被骂死！我的一百万也不能白花！” 说完，她得意地挑眉看了林瑾安一眼。 然后扔下手机，端起牛奶抿了一口。 “呀！牛奶还是热的呀！我爱你爸爸！” “……” 林瑾安僵硬地扯起嘴角笑笑。 一股无力感，从内到外延伸。 他缓缓起身，“你先慢慢忙，爸爸先走了！” “好！” 林乐沁答应道。 还不等林瑾安走到门口，林乐沁又忽然说：“爸，你可不能去找她提醒哦，如果我知道了，会生气的！” 林瑾安回头，长叹一口气，才道：“嗯，不会，她就没打算认我。” 林乐沁的唇角上扬，“这才是我的好爸爸嘛！” 这通电话打完没多长时间。 网上忽然开始有小道消息流传开了。 【娱乐叭叭叭：真的没有人说吗？那个农场的问题不光在于安全不到位啊！栗酥找来农场的老板给她撑腰，农场老板直接讹了节目组一百万，据说是林乐沁出的，林乐沁当时都吓哭了！】 这个小道消息一传开。 不少水军跟着传播，甚至开始造谣。 【我去！疯了吧！一百万！都够把他那个地方买下来了吧！】 【节目组的人也太好欺负了！就吃这个哑巴亏吗？好心疼啊……】 【不是我说，这老板跟栗酥什么关系啊？一张嘴，就搬出店老板帮忙，还敢讹一百万！】 【店老板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啊！】 【啧啧啧，说不定不是把柄，是什么不宣之秘吧？】 【那些造黄谣的恶心不恶心啊，没看见人家男朋友还在跟前呢？】 【反正我是想不出什么样的关系，能让他愿意敲诈一百万，就不怕报警吗？】 【……】 就在大家只是单纯吃瓜，还不知道爆料真假的时候，林乐沁自己发了一条微博。 【林乐沁：过去的都过去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了，以后提醒自己长点记性。】 这条模棱两可的微博，本来猜不出说的是什么事。 但跟【娱乐叭叭叭】发的爆料一结合，大家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我去，这姐不会真的被人讹了一百万吧！】 【真实怜爱了呀！】 【一百万！】 【买什么能用一百万啊！】 【小道消息，几片叶子……】 【黑心老板，垃圾栗酥，他们还真敢做的出来啊？】 【我开始相信网友的猜测了，什么样的关系才能搞出这么恶心的事，也不怕被爆出来没生意吗？】 【下了什么符吧？不是天师吗？他们很容易做这种小动作的吧？】 【对啊！不提醒还想不起来，他连鬼都能抓，用这些东西威胁或者控制人，也很容易吧！】 【真垃圾啊，还以为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也是为了满足自己一己私欲……】 【看她旁边站那个，那么帅，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邪术！】 【咦咦咦，我们看直播的会不会被借运啊？感觉她对这些号熟悉的样子……】 就这么两条微博，以及一些水军。 捕风捉影的消息，各种五花八门的猜想。 甚至都有人往栗酥直播的目的歪了。 于是，骂栗酥的人凭空多了不少。 栗酥本身这两天还在盯着私信，看会不会有闹鬼的私信她。 可忽然，私信中凭空多了一些无端谩骂。 她眉头皱起，刚想仔细看，手机就被一只大手盖住。 “别看了。” 栗酥仰头，“大叔，你知道了。” “嗯……” 郁时霁神情凝重。 他还专门找人查了，那些水军很是隐蔽，不好查出来源。 但还是发现些端倪。 有的号曾给诚谊传媒的艺人刷过好评。 诚谊传媒。 其实也不难猜。 林乐沁的新资源，也是来自于这个诚谊传媒。 算是最早早老牌的娱乐公司，在圈内有他自己独特的地位。 郁时霁把手机从栗酥手中抽出来。 “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我已经找了袁归林，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嗯，好。” 栗酥倒是毫不担心，她转过头，看向郁时霁。 “大叔，你这么熟练，以前你是不是也帮我处理我舆论？上次和叶斯祺的绯闻是不是你也帮忙了？……”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郁时霁十分熟练地索吻。 话刚落，栗酥忽然起身，仰头，唇碰上了他的唇。 “……” 郁时霁的眼睛蓦然瞪大，随即揽住栗酥，很快掌握了主动权，深深地吻了下去。 第174章 只是棋子 栗酥的呼吸很快被掠夺了个彻底。 手不自觉地抓紧郁时霁的肩膀。 郁时霁的手越收越紧，恨不得要将她揉碎进怀中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栗酥几乎大脑缺氧的时候，才得了一点空隙。 “大叔……” 她仰头看着郁时霁，湿漉漉的眼睛中像是被蒙了一层雾气一样，唇色潋滟。 郁时霁眸色又变得幽深起来。 他轻轻地在栗酥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声音微哑。 “乖，你主动，我真的容易失控，没有弄疼你吧？” “一丢丢……”栗酥说。 她的双臂自然摊开，还搭在郁时霁的脖子上。 郁时霁在额头上又轻轻啄了一下，“抱歉，下次我注意。” “现在可以说了嘛？”栗酥问道。 郁时霁无奈又宠溺地笑笑，“小丫头记性这么好，竟然还记得。” 栗酥说：“大叔不会想耍赖吧？” “不耍赖。毕竟……我的女朋友都主动亲我了……”郁时霁眸子中满是笑意。 “准确地说呢，上次那事我不叫帮忙，纯属我自己看不惯，看我喜欢的人和一个陌生人被传绯闻，我有点醋了……” 再次提起，语气中还是隐隐中带着点委屈的醋劲儿。 栗酥又踮脚，在郁时霁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算作安抚。 郁时霁定定地看着栗酥的脸，眸子中像是要着火了一样。 “乖，这样下去，我这一天可什么都干不成了……” …… 网络上的舆论，栗酥没再管，全部交给郁时霁处理了。 林乐沁模棱两可的卖惨微博刚被顶上热搜。 袁归林就放出了账单。 【袁归林：大家不用猜了，确实有这件事情，他们破坏了五株千年健三色锦，不存在讹人行为。林乐沁小姐和节目组当时也认可这个赔偿金额，总不能觉得自己吃亏了就编些有的没的谣言，挺没品的。我和栗酥的男朋友是旧识，他带着女朋友来我农场露营，我也提前跟节目组再三强调过，拍摄可以，不许打扰我的顾客，不知道为什么，节目组没听，还专门跑到顾客跟前去拍摄，节目组违反合约在先，我赶人离开在后，不存在任何问题！[图片][图片][图片]】 袁归林的微博一发出来，蹦跶的最欢的就是林乐沁的粉丝。 好像这条微博已经坐实了林乐沁的受害者身份。 他们原本恶意猜测，但没敢明目张胆地骂人。 这条微博下面，则全是骂声。 有的甚至骂得十分难听。 以至于有人出来证实那几盆植物真的值那么多钱的时候，他们也在肆无忌惮地骂着农场。 【我要出来说说了，三色的千年健，特别难得，就是六位数，这个人家真没造假。】 【确实没讹人，里面有一盆花王啊！光那一盆，就值五十多万！】 【还不是讹人？谁家的几十万的东西就放外面？不就是为了碰瓷吗？谁不小心碰倒了，谁倒霉那种……】 【沁沁就是倒霉那个……】 【就是，这种农场谁敢去啊！我害怕我一不小心踩坏他一块砖，给我要一套房呢！】 【一盆烂叶子而已，他说那么贵就那么贵了？】 【这账单说不定就是假的呢？】 【……】 就在林乐沁粉丝将事件无限发酵之后。 袁归林趁着这个热度，把露营地附近的监控视频放了出来。 视频中，林乐沁朝着栗酥和郁时霁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忽然说要去给人送烧烤。 也是她提出的用叶子。 “后面有叶子，要不摘点叶子洗洗当容器，好看。” “乐沁姐，只有牌子，还是算了。” “算了，人家都围起来了，别碰了。” “只摘几片，应该不碍事，回头我再送老板几盆一样的。” “……” 视频中是几个摄像头的视角。 记录的十分清楚。 那些盆景都被挡在围栏后面。 需要费劲的跨越围栏，才能摘到叶子。 而他们摘叶子之前，就看见了大大的“请勿触碰”的牌子。 但还是选择了摘叶子。 【故意的啊！说什么碰瓷？这不是故意的吗？】 【就是！人家那么大的牌子在那里立着呢，当时装逼说买几盆送给老板，怎么一到出钱，粉丝先替她委屈上了？】 【这姐有点搞笑啊！爆料是不是她提供的啊！】 【觉得花钱花亏了呗，还在那阴阳怪气，她估计没想到老板的摄像头有录音功能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过于傲慢了，什么回头再送老板几盆一样的？人家好不容易拍来的花王！】 【不是，为什么呀？看监控里，他们这是烤好的第一炉，大家都还没吃呢，就非得送出去？】 【全程指使阮子烨，这个阮子烨有点过于听话了吧？】 【我怎么感觉，还有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总感觉林乐沁是故意去招惹人家的……】 【……】 林乐沁的粉丝尝试替她解释，但是网友们不买账。 林乐沁没办法，只能迫于压力出来道歉。 专门录的视频，视频中哭得梨花带雨，那叫一个惨。 “抱歉，我原先不知道那些花的价值，只是觉得好看，我现在郑重给老板道歉，如果你觉得钱不够，还可以再联系我！真的对不起！” 她的视频刚刚发出来，袁归林就又发了另外一条视频。 关于阮子烨受伤的始末。 “弟弟，年轻人火气大，别被当枪使，往后站站，小心火炉，还有，老板应该跟他们说过，不能拍我们，他们没提醒你们吗？” “……” 跟之前他们剪辑出来的视频，差了前面那半句话。 【还是天桥算卦大师看得准啊！这个阮子烨一点就着，不就是林乐沁手里那把枪吗？】 【这是多心虚？人家好好说的一句话，还给剪掉半句。】 【哈哈哈哈，莫名戳中笑点，果然有小心思的人就爱对号入座！】 【……】 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块，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阮子烨的粉丝也发现了。 刚开始放出的那段视频，不过是把他们当成了对付农场老板的第一步棋。 阮子烨和他们，都是林乐沁对付农场老板和栗酥的棋子而已…… 第175章 只是要照片? 【故意误导大家，摆明了枪口对准的就是天桥算卦大师啊！】 【林乐沁跟天桥算卦大师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你们看林乐沁看大师男朋友的表情，怯怯的，甚至不敢直视……难怪人家男朋友还在，就故意找水军遭人家黄谣，说人家跟农场老板关系不一般……】 【细思极恐啊！】 【……】 有网友专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清楚，方便大家吃瓜。 于是，林乐沁多了一个外号。 “白莲姐”。 林乐沁被气得不轻。 可袁归林这套组合拳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压根没给她任何反击的机会。 当然，她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去反击。 毕竟，袁归林放的视频太全了，她的小动作又在镜头下被网友们一遍一遍的解读，放大。 甚至一句话，都没解读出一篇小作文。 她除了继续装弱，博取粉丝的同情，别无他法……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栗酥仍旧每天晚上直播。 有时候一个小时，有时候多一会儿时间。 但这几天，她仍旧没有找到一桩关于闹鬼的求助。 栗酥关掉手机，歪倒在沙发上。 如果真像她想的那样。 来人间的鬼都被抓走喂鬼王了，鬼王的力量会成倍增长。 很快就会从鬼王棺破阵而出。 到时候，鬼王肯定要跟她抢夺身体的。 只是……那些鬼是从哪里偷渡上来的呢？ 她放下手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在自己屋里面布了一个引魂阵。 并没有引来什么魂魄。 她只能将那些符纸重新收了起来。 她想，背后神秘人应该找到了那个入口，截流了。 事情有些棘手。 她要找入口，只能通过阴气或者鬼气，一点点搜寻。 但魂魄一上岸就被掳走，根本留不下什么气息。 所以想找到入口，可能性基本降为零。 栗酥瘫在沙发上，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郁时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沙发后面，“怎么了？心情不好？” “有个棘手的难题，一时之间想不到主意。” 栗酥翻身坐了起来，“最近脑子转得有点慢。” “太累了就稍微歇歇，你最近直播的时间比之前都长。” 栗酥叹气，“没办法，宁城的鬼最近出现的频率过低，我怀疑他把引魂阵从山洞挪到宁城了。” 郁时霁心疼地揉揉栗酥的头，他一点忙也帮不上。 “要不要我拉着你在宁城附近转转，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栗酥摇摇头，“等过几天吧，我再播几天看看。” “好，明天要不要跟我回老宅？小悦跟小序都在家。”郁时霁又问。 “好呀！”栗酥点点头，“最近的事情都很好处理，白天也没什么事，我都在想闲的时候要不要去天桥摆摊了。” 郁时霁说：“想去就去，我有时间也可以陪你。” 栗酥点头，“好。” “……” 第二天一早。 栗酥和郁时霁就回了郁家老宅。 两人十指紧扣，没有任何避讳。 跟上次回来的状态又有很大的不同。 光是看着，就甜腻腻的。 郁怀序和郁怀悦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们从来没从郁时霁脸上看到过这么柔情的眼神，以及如此多的笑容。 郁时霁笑起来，融化了冰山，整个人都和煦了不少。 郁怀序大着胆子跟郁时霁开玩笑。 “小叔叔，你最近容光焕发，看着年轻了好几岁啊！” 郁时霁看向郁怀序，眸中的笑意一瞬间消散，跟看向栗酥的时候，好似变了一个人。 “我以前老？” “……” 如此直观的对比，郁怀序冷不妨打了个激灵。 小叔叔还是以前的小叔叔，并没有变。 变的只是他对栗酥一个人的态度。 郁怀序连忙说道：“不老不老！我小叔叔是最帅的人，英俊帅气年轻！跟酥酥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上了几天学，知识没学，马屁倒是学得挺溜。”郁时霁嫌弃地说。 郁怀序说：“不是马屁，这是事实！” 栗酥在旁边忍不住笑了出声，拉了一下郁时霁。 “大叔，你别吓小序了。” 郁时霁转头看向栗酥的时候，眸中又多了几分柔情，“嗯，好……” 栗酥跟郁老爷子下棋的时候。 郁时霁便拿起手机，在旁边拍了好几张。 各个角度，好像怎么拍也拍不够。 就在这个时候，郁老爷子的手机响了。 是华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寿宴啊！这种热闹的场合，让小辈过去吧，我找个没宾客的时间，去跟你下棋。” “好，过两天我去找你！” “……” 郁老爷子放下电话，对郁时霁说：“过几天华老爷子的寿宴，你去。” “好。”郁时霁应道。 郁老爷子又看向了栗酥，问道：“酥酥，你要不要一起去？让他们看看我郁家三小子终于不是光棍了！也省得他们惦记！” 栗酥被郁老爷子的话逗笑了。 她想了想，点头，“好。” 华老爷子也给她发了请柬，本来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 既然郁时霁也去，她想参与参与也无妨。 “太好了。” 郁老爷子开心地应声。 随手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但他忘了息屏。 郁时霁和栗酥一起瞥见郁老爷子手机上的屏幕壁纸。 昏黄路灯下。 两个身影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男人正俯身亲吻着女人的额头。 两人被笼罩在灯光中，氛围感十足。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里下载的网图。 但郁时霁和栗酥是当事人。 对于确定关系那天晚上的情形，比谁记得都要清楚。 他们一眼就认了出来，照片拍的正是他们两个。 郁时霁和栗酥齐齐抬头，看向郁怀序。 郁怀序疑惑：“怎……怎么了？我应该不用去参加华爷爷的寿宴吧？” 郁时霁举起郁老爷子的手机，“你拍的？” 郁怀序看清楚之后，连忙往郁怀悦的身后缩。 “小叔叔，听我狡辩，我不是故意偷拍的，就……就那天晚上，我觉得这个场景太美了，才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真的就一张！” “发给我。”郁时霁说。 “啊？”郁怀序差点以为郁时霁要生气了，他还记得之前装成狗仔去拍郁时霁，最后失去一个月生活费的事情。 郁时霁说完，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只是……要照片？” 第176章 技术还得练 郁怀序将照片传给郁时霁。 小叔叔不光没罚他，甚至还夸了句，“拍得不错。” 郁怀序觉得自己做梦一样。 悄悄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确实很疼！ 要不是亲眼看见，郁怀序怎么也想不到，平时铁树一样的小叔叔，谈起恋爱竟然是这样的。 他托着下巴，忍不住偷笑出声。 一物降一物！ 以后郁时霁生气，找栗酥准没错！ 正想着，头上忽然被拍了一巴掌。 “脑子里想什么好事呢？笑成这样？夸你可不是鼓励你偷拍！”郁时霁冷着一张脸说。 郁怀序脑瓜子嗡嗡的。 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笑得过于明显了，捂着脑袋说：“小叔叔，下回不敢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告诉郁时霁：“小叔叔，我们上次买那个相机，专业拍人像的，我也用不着，你要吗？” 本来只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没想到郁时霁竟直接点了点头，“嗯。” 郁怀序连忙起身，“我去拿！” 下午，他们准备离开之前，管家诚叔走过来说，“酥酥小姐，老爷给您准备了寿宴的衣服，就在楼上您衣柜里面，您要不要现在去挑选挑选？” 还不等栗酥回答，郁时霁先开了口，“我也准备了，不过你也可以去挑两身备用的。” 栗酥对衣服没什么挑剔。 对于她来说，只要舒服就好。 不过这类场合，确实还要穿合适的衣服。 她想了想，“既然大叔准备了就不看了吧。” “好。” 回去之后，栗酥便在三十三楼见到了郁时霁给她准备的宴会衣服。 渐变雀蓝色的旗袍长裙。 上身是立领盘扣，下身裙摆刚巧到脚踝。 端庄而又温婉。 又带着无尽的神秘。 栗酥试穿，发现尺码十分合身。 特别腰身处，完美贴合曲线，好像量身定做一般。 “大叔，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么合身？” 栗酥说着，转着一圈。 裙摆随着动作飞舞，蓬起一圈，显得原本就盈盈一握的腰身更加纤细。 郁时霁的视线落在栗酥的腰身处，眼眸发热。 他大手扣住栗酥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 “还好裙摆不是旗袍裙摆，要不然……” 他的后半句没说，而是克制地翻滚了下喉结，不舍地在栗酥的腰间摩挲几下，才放开栗酥。 然后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制的盒子。 “衣服准备了一段时间了，专门搭这个准备的，要不要带上试试？” 木制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发钗。 这只发钗栗酥也认识。 是她在拍卖会上遇见郁时霁的那次，郁时霁让助理拍下的。 点翠嵌蓝宝石凤钗。 如果栗酥没记错的话，八位数。 “大叔，这个是给我准备的？上次拍卖会，我见这个凤钗了！” 郁时霁用手指轻在栗酥额头敲了一下，说：“你还记得啊！上次是谁装不认识我？嗯？” “咳咳咳……” 栗酥尴尬的笑笑，“大叔，你就不怕我装傻到底？” 郁时霁揉了下栗酥的脑袋，沉声说道：“你要装，我就等，反正最后总要送出去的。” 他抬手，将栗酥的头发整理到一起，然后帮栗酥盘发髻。 栗酥发量太多，拢在一起的时候不算听话。 郁时霁的动作生涩又笨拙。 盘了好几次，不是太松就是有头发掉出，没有一次如意的。 他眉头紧紧拧着，表情认真。 栗酥仰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郁时霁认真的模样。 忽然，踮起脚尖，在郁时霁的下巴贴了一下。 好不容易快要盘好的发髻，因为这一个动作，又瞬间散开来。 郁时霁无奈地又轻轻敲了一下栗酥的脑袋。 “别闹，快盘成了！” 栗酥恶作剧得逞，一双好看眸子里面都是亮光，“大叔，看来你的技术还需要好好练练呀！” 郁时霁眸色深了下来，问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 还不等栗酥回答，郁时霁就放开了头发，衔住了栗酥的唇瓣，带这些惩罚报复的意味。 直磨得栗酥腿软腰软，再没力气恶作剧了。 光是盘这个发髻，就花了两人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当然更多的时间，被用在了治小丫头捣乱上。 好在郁时霁最后没翻车。 终于将这个发髻盘成了。 他将点翠嵌蓝宝石凤钗插在栗酥的发髻上，搭上这身雀蓝色裙子，浑然一体，格外好看。 特别是栗酥的眸中，还带着潋滟的水汽。 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郁时霁手心攥了又攥，才忍住又将人揽进怀里的冲动，拿起相机，给栗酥拍了一张照片。 “看看怎么样？” 他着重将发髻放大，颇有些炫耀的意思。 栗酥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厉害！那下次大叔要不要也帮我盘头发？” “好。”郁时霁道，他盯着栗酥的脸，眸光幽深，又补了一句，“如果你能过得了那个坎，以后都给你盘，盘到八十岁！” “这是你说的！我会努力活下来！” “嗯，我说的。” 郁时霁又将栗酥揽进怀里。 参加华老爷子寿宴当天，栗酥才看见郁时霁的衣服。 渐变雀蓝色的领带。 和她的裙子似乎是同一块布料。 华淼和华珏两兄妹看见栗酥和郁时霁，对视一眼，笑了出来。 “唉哟，情侣装啊！郁时霁，你可以啊！动作很快！”华淼笑着说。 郁时霁揽住栗酥的肩膀。 “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 “啧啧啧，嘚瑟样，酥酥，结婚的时候我可要预定个伴娘！” “好。” 栗酥弯眸。 寒暄了几句之后，郁时霁和栗酥进了华家老宅的院子。 “酥酥，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出去打个电话。”郁时霁说。 “嗯，好。”栗酥乖巧地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栗酥向来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很敏感。 刚坐下来没过多大一会儿，她就感觉到好像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并且似乎不怀好意。 她猛地抬头，朝着某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刚好对上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是个陌生面孔，她从来没见过。 第177章 郁三爷这么深情? 袁升雨和蒋诚进门的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栗酥，还有她头上戴的那个点翠嵌蓝宝石凤钗。 她忍不住掐了一下蒋诚的胳膊。 “我的点翠嵌蓝宝石凤钗！你不是说竞拍输给的是郁三爷吗？怎么在这里？” 她不光气她看上的钗被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带了，更气的是，带上还那么浑然天成，好像天生就该是她的一样。 那么贵的装饰就那么轻飘飘带着头上，对比下来，衬得她今天的精心装扮都有些黯然失色。 蒋诚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说：“你都不爱新闻的吗？” “呵，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这个跟这个离婚了，那个跟那个恋爱了，有什么可看的？诚谊的有你管，我操心这些干什么？你只要别给我玩过火，别闹出什么丑闻，我没什么意见。”袁升雨说。 她口中的诚谊，就是诚谊传媒。 蒋诚说：“行吧，我跟你说，这个小姑娘估计是郁三爷带来的，前两天，郁三爷带她去了袁归林的农场露营，被拍到了。” “露营？郁三爷还有这么接地气的爱好？我还以为他眼里只有生意呢？呵呵……小姑娘年纪看起来不大啊……” 袁升雨说着，目光不怀好意地在栗酥的身上逡巡。 “现在的小姑娘有点本事啊，不会是她自己找人拍的吧？郁三爷那么低调，网上都找不到几张照片，能有几个人认识？她是哪个公司的小艺人？没见过这号人物啊……搭上郁三爷这条船，还有点本事……” 蒋诚说：“不知道来历，只知道在网上直播。” “呵，小网红啊！”袁升雨看栗酥的目光有多了几分鄙夷，“凭她也能哄得郁三爷给她买这么贵重的礼物？” 说着，袁升雨便端起酒杯起了身。 蒋诚拉住袁升雨：“你疯了，郁三爷的人你也敢招惹？” 袁升雨笑了起来，小声地说道：“放心，我不傻，就算她来历不明，能被郁三爷带来参加寿宴，至少现在在郁三爷的心里重量不一样，但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华家，郁三爷带这么个人来，华淼会怎么想？” 她将蒋诚的手拉开，缓缓地朝着栗酥走去。 “妹妹，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坐着？”袁升雨笑呵呵地说道。 只是那笑意背后隐藏着的寒意，就好像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被咬一口。 栗酥一眼看破。 她不喜欢这个人，更不想跟她有什么纠缠。 本想起身避开的，但刚站起来，忽然闻到袁升雨身上的香味儿。 混合在香水的香味中。 很难被发觉的一种味道。 尸油的香味。 极淡极淡。 如果不是栗酥仔细分辨，很难察觉出来。 这不是袁升雨自己身上的味道。 更像是从哪里沾染上的。 栗酥又缓缓地坐了回去，仔细地将袁升雨的面相又看了看。 从面相看，基本正常。 除了她那个老公，似乎玩得挺花之外，她也看不出什么。 栗酥对眼前这个人的好奇多了几分。 栗酥忍不住往前，仔细地嗅了嗅。 除了尸油的香味之外，还有一点腐尸味。 这就说得通了。 尸油香用来掩盖腐尸味，基本没什么人能闻出来。 袁升雨碰过用尸油香掩盖味道的腐尸。 这样的办法，只有天师才知道。 袁升雨问的问题，栗酥不回答算了，还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袁升雨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在闻什么？” “腐尸味。”栗酥说，她抬头，“你最近接触过什么尸体？可是为什么要用香味来掩盖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故意找我晦气是不是？” 袁升雨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从她跳脚的反应来看，她并不知道，说的也不是假话。 如果有心遮掩，下意识肯定是心虚的找补，而不是气急败坏。 “没什么。”栗酥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看向袁升雨，“你最近有没有遇见过什么怪事或者怪人？比如，谁的身上有异香？” 袁升雨以为栗酥存心找她晦气，说：“没有！遇见最怪的，就是你的，好好的，说什么腐尸？” “行吧，所以你来找我，不是因为这个啊？” “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哦……” 栗酥兴致缺缺地端起酒杯。 就在这个时候，华淼也从外面进来了。 袁升雨瞥见之后，故意提高了声音，说：“我就是看你头上的发钗好看，专门过来看看。” 说着，她看向华淼：“华淼，你对古董最懂行，快来看看，这个是不是点翠嵌蓝宝石凤钗？” 华淼刚才没机会仔细看，现在得了机会，大步走了过来。 “当然是！拍卖那天，我也在现场。” “原来你也在啊！哎呀……”袁升雨轻声叹了口气，“我很喜欢这个凤钗，那天跟我老公说，务必要拍下，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被郁三爷拍走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里再见一眼，刚开始看见小妹妹带着，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真的没想到啊，郁三爷竟然这么深情！听说好几千万呢！竟然这么轻轻松松就送人了。” 袁升雨每句话都带着目的。 表情夸张，阴阳怪气。 还时不时偷看华淼的表情。 华淼都无语了，一个两个的，知道她追过郁时霁，都想拿她当枪使呢！ 上次是林乐沁，这次又来个袁升雨。 她沉默了片刻，笑道：“是呀，郁三爷真深情，真叫人羡慕，蒋诚蒋总有那么大的诚谊呢，怎么一个发钗都不诚心拍，还能让别人拍走了？” “……” 袁升雨没有看到期待的华淼撕栗酥的场景，还被华淼反着阴阳怪气了一把。 她还没办法发作出来，只能赔着笑说：“哎呀，谁能比得过郁家的财力呢？我们小门小户的硬跟三爷抢，不是以卵击石吗？” 袁升雨说着，又看向栗酥，“妹妹长得就是好看，年轻漂亮，难怪郁三爷垂青呢！能这么大手笔，随随便便就是几千万的礼物，看来是当真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喝到你们的喜酒呢！” 第178章 多谢姐姐提醒喽 袁升雨就差把“你们快吵起来”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如果换作之前，华淼可能真的会有点心里吃味。 但现在不同，她对郁时霁已经过去了，而且栗酥救了她的命。 真要排个先后的话，栗酥还要排在郁时霁前面。 而且，在华淼看来，袁升雨的段位不比林乐沁高多少。 话越多，越着急，越容易暴露真实目的。 华淼没时间在这看袁升雨演戏，说：“酥酥，你可记住了，她叫袁升雨，到时候不随份大礼可说不过去。” 说完，就起身，对栗酥说：“我还要去后面看看蛋糕？要不要跟我走？还是在原地等郁时霁？” 栗酥瞥了一眼旁边的袁升雨，说：“你去吧，不用管我。” 她还是好奇，袁升雨身上这股腐尸味到底是哪里来的。 她想到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有魂魄像罗正新一样，借了别人的尸体出来活动。 但这类借尸还魂，并没有那么契合。 尸体僵硬腐烂后，跟常人区别太大，就算再伪装，只要一走路或者说话，必暴露无疑。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活尸。 有一种邪术，在人死前，身上纹上秘符，可以保人死魂魄不离体。 但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表面看起来正常，从内而外的腐味根本压不住。 所以会专门用尸油香遮盖。 普通人闻不出来，只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不管是哪种情况，栗酥都感兴趣。 毕竟，现在很多魂魄都不见了，很有可能被背后神秘人收了。 借尸还魂，还是有天师制造了活尸，都将是新的突破点。 栗酥正愁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不得不说，她的运气算不错。 华淼离开后，袁升雨只觉得白白出了一拳，没打到人，还差点儿闪到腰。 她有些气不过，不愿意这样就走了。 便在栗酥旁边坐了下来。 故作熟稔地跟栗酥寒暄，“小姑娘，你以前跟华淼见过？” “见过几回。”栗酥说。 袁升雨心里立即有了数，“郁三爷待你还真的不薄，华家老爷子寿宴这种场合，都带你过来，不过……你年纪小，不知道里面水深。” 她压低声音，故意靠近栗酥，“你可得小心点，郁三爷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这个屋子里，不知道多少人对郁三爷芳心暗许呢？刚才那个华淼就是个例子，她是个人精，你看她接触你，好像待你格外亲，谁知道里面有几分真心，有几分想挖墙脚？” “……” 栗酥皱了下眉头。 这人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呢。 刚才挑拨华淼。 见挑拨华淼不成，又来挑拨她。 栗酥换成人畜无害的笑容，“所以，你属于哪一种呢？姐姐？” “……” 袁升雨一噎，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我就是看你无权无势，不忍心你被人蒙骗而已，郁三爷越待你好，有些人眼红。” “哦……” 栗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看来，我还要多谢姐姐提醒喽！” 栗酥的一双大眼睛黑溜溜的，看人的时候总是不避不闪，看人特别真诚。 又加上她偏甜的长相，总给人一种特别好骗的感觉。 比如现在，袁升雨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骗到栗酥了。 她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只能咧了咧嘴笑笑，“不用客气。” 栗酥看着袁升雨，“我也没什么好作为谢礼，要不然，帮你卜一卦？” “什么？”袁升雨没反应过来。 栗酥抬眼看了一圈，从一个桌子上抓了一小把开心果。 开心果剥开留壳，然后推到袁升雨面前。 “姐姐这么帮我，我当然也要帮帮姐姐，对嘛？刚好学了些卜算之术，可以预测吉凶，姐姐要不要试试？” 栗酥一口一个姐姐。 把袁升雨喊得晕头转向。 袁升雨问：“就这一把开心果壳就能测？” 栗酥说：“今天出门没带工具，用这个稍微凑合凑合，卜算嘛，看得不是工具，而是一个心诚，不管是硬币，还是果壳，抛出去的一瞬间，卦象就成了。” “额……” 袁升雨原本没想拿的。 她抬眼看向栗酥，“你好意我心领了，我不信这个。” 栗酥凑近问道：“你就一点不关心你老公最近的动向？以前给你买个东西，多愿意下血本？现在是不是感觉，跟当初不一样了？人你可以不管，但是有人花了你该花的钱，你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 袁升雨瞪大眼睛。 栗酥说的，直戳她的心窝子。 她和蒋诚表面恩爱夫妻，实则全是利益。 蒋诚的公司能做到现在这一步，离不开他们袁家的资金支持。 外人根本不清楚。 还不等袁升雨说话，栗酥又说：“防卫于未然，不好吗？” “……” 袁升雨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抓住了那把开心果壳。 开心果壳在空中抛洒而下，落在桌子上。 栗酥托着下巴，看看卦象，又看看袁升雨。 能在宴会开始前，还接触到的人，大概率和袁升雨关系很近。 所以，栗酥专门看的是袁升雨的亲缘关系。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还真的被她看出些端倪。 袁升雨的面相中，她的爷爷该是去世了的状态。 时间还不短，至少三年。 但卦象中，关于这点，却是模棱两可。 其中一个开心果壳竖着卡在那里，既不落在生位，也不落在死位。 袁升雨观察着栗酥的表情，时而皱眉，时而恍然。 让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本来只是想随便试试，想在竟然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 “看出什么了？” 栗酥收回视线，说：“你老公……最近受制于人。” “受制于人？女人？”袁升雨的危机感顿时就上来了。 她可以接受她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 但如果说受制于人，那事情可就恐怖了。 “玩出火花来了？” 栗酥不置可否。 她其实猜出来是蛊。 也知道解决办法。 但现在她不能告诉袁升雨。 如果活尸是袁升雨的爷爷，只要栗酥一拿出尸油香，袁升雨肯定能分辨出来这个香味。 万一她傻乎乎地去问爷爷香味来历，说不定要打草惊蛇。 “是谁？我该怎么处理？”袁升雨问。 栗酥笑：“姐姐，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想查出来，不是很简单吗？其不是吗？” “……” 袁升雨沉默了一瞬，点了下头。 看郁时霁远远地要走过来了，袁升雨连忙起身离开了。 她刚才撺掇栗酥的话，不敢让郁时霁知道。 第179章 晚上睡不着了 袁升雨灰溜溜地回去，在蒋诚身边坐好。 蒋诚将手机放下，手自然而然地揽住了袁升雨。 “怎么这个脸色？没落到什么好处？我就说嘛！郁三爷对她可不一般，招惹没什么好果子吃！” 袁升雨因为栗酥的话，对蒋诚有了几分隔阂，警惕地看向蒋诚，“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到底怎么回事？” 蒋诚被袁升雨盯得心虚，才说：“怎么神神叨叨的？刚才抓一把开心果壳干什么？你是不是听她说什么了？” “你觉得呢？” “……”蒋诚作为林乐沁的幕后打手，自然是对栗酥有一点了解的。 知道栗酥能掐会算。 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才说：“你该看新闻的，前两天，我们公司投的一个综艺，刚好拍到了点，节目里嘉宾，林乐沁似乎跟栗酥有什么过节，闹得鸡飞狗跳的，刚刚开拍的项目，就因为这件事情出了点岔子，估计要耽误几天……” 蒋诚说的没有一句假话。 当然，他也隐藏了最重要的信息。 就是这个过程中，他帮林乐沁买了热搜、水军，全程按照林乐沁的指示做事。 袁升雨沉默地看着蒋诚的眼睛。 最后，她只是淡淡地说：“蒋诚，你别让我抓到。” “老婆，我有分寸。”蒋诚笑着说。 栗酥抬眼朝袁升雨那边看过去，端杯子的时候端错了郁时霁的红酒杯也不知道，还喝了一口。 意识到味道不对，她才低头看了一眼。 “诶？拿错了？” “看什么，看那么入神？”郁时霁含笑看着，问道。 栗酥轻皱了下眉头，“大叔，你怎么没提醒我？” 郁时霁笑：“杯子里只剩一口，尝尝也不碍事。” “大叔，我怎么感觉你故意的……”栗酥偷偷地在郁时霁胳膊上掐了一下，这个杯子正放在她的面前，很容易拿错。 郁时霁不闪不躲，任由栗酥闹他。 他说：“刚才袁升雨来找你，不会是算命吧？我怎么感觉你对她过分关注了？” 栗酥勾勾手指。 郁时霁俯身到栗酥唇边。 栗酥这才轻声说道：“我在她身上闻到腐尸味，怀疑她爷爷是活尸，大叔，你对他们家了解多少？特别是这个袁老爷子？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 她也在宁城一段时间了。 参加过两回华家举办的宴会。 也见过不少人。 这是头一回见袁升雨。 栗酥呵出来的热气带着酒香味，刮着郁时霁的耳廓，酥酥麻麻的。 郁时霁知道，小丫头在故意报复他刚才的小动作。 要不是在这种场合，他恨不得马上将人揽进怀中。 但现在，他只能缓缓地攥住了拳，喉头轻轻翻滚着，压下这一点异样。 “袁老爷子最近都深居简出，有几年了吧，不怎么出来见人，也不怎么接受外客到访，听说是得了病，想见他还真的没那么容易。” “唉，大叔也没办法吗？” 郁时霁弯眸，“要说办法，还真的有，你见过袁归林吧？” “袁归林……是袁家的人？” 栗酥仔细想想，袁归林的面相她还记得点。 现在一想，好像爷爷去世这一点，能跟袁升雨对上。 “他跟家里关系不好？”栗酥又问。 郁时霁点头，“要不然也不至于出来自立门户，袁升雨是他大伯家的姐姐，家里的生意，大多是袁升雨的哥哥袁升云在管。” “哦……” 郁时霁轻拍了下栗酥的脑袋，“你要是想知道什么，等有时间，我带你去找袁归林，你仔细问问他。” 栗酥答应：“好。” 不过一会儿时间，华老爷子出来了。 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巨大的蛋糕，蛋糕是寿桃形状的，差不多有一人多高，看起来十分壮观。 大家纷纷起身，朝着蛋糕的方向围了过去。 简单地吹了蜡烛之后，所有人都齐祝华老爷子生日快乐。 华老爷子笑眯眯地说：“今天能来的，都是多年的世交，我也不说什么了，知道你们也不爱听，小辈们不要拘谨，该吃吃，该喝喝，热闹就行，一会儿我让淼淼和小珏给大家分分蛋糕，大家也沾沾喜气。” 华老爷子说完，切下了第一刀蛋糕。 然后对栗酥招了招手。 “酥酥，过来！” 第一块蛋糕，华老爷子甚至没给郁时霁，而是直接递给了栗酥。 栗酥也不推辞，而是大大方方接下来，笑着说：“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 华老爷子笑着应道。 看大家都在看栗酥，他专程将栗酥拉到跟前，大声地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是栗酥栗大师，我知道大家很多有收藏古画的习惯，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她，修补一绝！” 介绍完，便将手中的蛋糕刀交给了华淼，没有再切第二刀的意思。 “好了，大家吃好喝好！剩下的，就交给淼淼了！” “……” “……” 众人忍不住多看了栗酥两眼。 华老爷子只切了一块蛋糕，还分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 就算他们都不认识栗酥。 也知道华老爷子对栗酥有多么重视。 但……只是因为修补古画厉害就被奉为座上宾吗？ 大家其实有点看不懂。 就算栗酥是跟着郁时霁一起来的，也不至于礼遇到这种程度，因为就连郁时霁，都没有拿到那块蛋糕…… 最不解的，当属袁升雨了。 十几分钟之前，她还试图挑拨栗酥和华淼的关系。 她本以为华淼只是沉得住气，在她面前表现的大度而已，说不定背地里会偷偷给栗酥使绊子。 但……当她亲眼看到华老爷子对栗酥的态度时。 她才知道，她刚才的挑拨有多低级。 有华老爷子在，她说的那些话，压根就不可能撼动一点儿华淼的想法。 栗酥和华家的关系，竟然这么深了？ 她觉得，自己刚才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袁升雨想到这里，忍不住几乎将指甲扣进了手心里面。 她想不通！ 她实在想不通！ 她觉得今天晚上她是睡不着了！ …… 第180章 她们……只是他续寿的工具啊 从华家离开后，郁时霁就带着栗酥直奔袁归林的农场去了。 经过前几天的舆论发酵，袁归林农场的生意非但没有受影响，反而比前几天来时还要热闹了。 特别是快到了晚上饭点。 除了露营地之外，就连农场的房间也几乎都是满的。 “大房间都满了，只剩下这个房间了，你们将就一下吧？想吃什么？我让厨师去给你们准备。”袁归林说。 郁时霁看了栗酥一眼，说：“不着急，我们过来，不光是来吃饭，还有事情想找你打听打听，关于袁老爷子的。” “……” 袁归林的脸色一僵，苦笑了一声，说道：“难怪呢，今天华老爷子大寿，你们还有时间往这里来。”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了解清楚，希望你能帮帮忙。”栗酥一双黑眸，认真地看着袁归林。 袁归林低头避开栗酥的视线。 栗酥又追问道：“你知道一些事情，对吗？” “……” 袁归林迟疑了几秒钟之后，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随即转身，将房门关上，还不忘反锁。 他在栗酥对面扯了个凳子坐下。 没有回答栗酥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为什么忽然会对他感兴趣？” 栗酥也没拐弯抹角，直说：“从你的面相看，你爷爷应该去世了，但……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我就比较好奇，想见见本尊。” “好好的活着……呵……”袁归林嘲弄地轻笑一声，“那样的活着，还算好好活着吗？” 栗酥托着下巴，有些疑惑地看着袁归林。 她对袁归林的态度很感兴趣。 来的路上，郁时霁告诉她，当年他刚从国外回来，投资了不少项目，眼光快准狠。 但在一次成功后，他毫无征兆地放下了一切，在宁城郊外开了这么一个农场。 从那之后，似乎跟袁家的关联，也几乎弱到看不见了。 所以，很多人不知道袁归林的真实身份。 郁时霁也曾问过袁归林为什么忽然转变，袁归林也只是说，没什么意思了，还是植物动物有意思。 栗酥想，袁归林的忽然转变，应该和袁家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 “哪有人不见天日的。”袁归林说着，看向栗酥，“我看到了你的直播，你……是不是知道为什么？” 栗酥轻轻点了下头。 “大概，还需要确认。” 她说着，从小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打开瓷瓶，手指轻轻地在瓷瓶瓶口扇了两下风。 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 袁归林眼睛陡然睁大。 这个奇异的味道，他记忆深刻。 这种香，他再也没在别的地方闻到过了。 有些诡异，又十分好闻。 让人记忆深刻。 他见过不少花，但这个味道，他压根想不起来是哪种花的香味。 栗酥见袁归林的反应，就知道她猜对了，她说：“你闻到过吧，在你爷爷那里。” 是肯定的陈述。 袁归林僵硬地点了点头，“嗯。” “果然。”栗酥说。 袁归林追问：“这是什么香？” 栗酥回答：“尸油香。” “湿油？……” 袁归林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栗酥说的“尸”是哪个“尸”。 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后脖颈处蔓延看来。 一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到底怎么了？” 栗酥说：“如果没猜错，是变成了活尸。” “活……尸？” 良久，袁归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飘。 “原来如此……你找他，是为了让一切归其位吗？……”袁归林又问。 栗酥说：“不止，我还想通过他找到一个人。” “……” 袁归林沉默了片刻之后，说：“抱歉，我帮不上你的忙，我已经不回袁家了，而且他现在完全不见外人，你见不到他的。” 说完，他又提醒栗酥。 “不要想着偷偷溜进去，他住的那栋，安保很严格，不是保安，是一些现代化的设备，我知道的就有，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还有红外紫外扫描，触发后会触发机关，闯进去的人会被他的那些东西伤到，运气差点，可能命都没了，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还有，电源在他屋子里面，有备用发电机。” “……” 栗酥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原本她想过，袁老爷子的住处，肯定看得很紧。 但看这么紧，还是让栗酥没想到。 她说：“你爷爷不见外人，但你们家里人能见到他，对吧？我在袁升雨的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 “嗯。” “能带我进去吗？” 袁归林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会再回去了，你再想别的办法吧。如果我带你进去，他没了，我没法跟家里人交代。” 这倒真的是个问题。 袁归林虽然跟那个家里没来往了。 但如果袁老爷子死跟他沾上关系，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栗酥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只能说：“好吧。” “我去给你们安排吃的。”袁归林站起来，打算结束这次对话。 还没走到门口，又被栗酥叫住。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除了你们家人，这些年，应该也有外人进去过吧？活尸能保持不腐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比如……有没有年轻女孩被带进去过？” “……” 袁归林眼神闪烁。 嘴巴抿成一条线。 许久，才说：“栗酥，你好像比我想的还厉害，每逢初一和十五，都会有年轻的女孩子被送进去，是袁升雨负责的，现在袁升雨能在袁家话语权那么重，也是因为这个……” “我之前，只以为是老头为老不尊，年纪大了还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啊……” 他的拳头攥起，声音有些颤抖。 “她们……只是他为了续寿的工具啊……呵呵……” 袁归林背过身，脑袋耷拉着，笑得有些诡异。 听不出是哭还是笑…… 栗酥脑子里忽然有一个荒唐的猜测。 袁归林有一个断掉的桃花，不卜卦，看不出怎么断的。 但…… 她忽然想，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第181章 乔装混入 栗酥不知道该怎么询问，只能说：“活尸靠饮少女血保持不腐，少女喝下符灰，他喝下血……” “嗯……” 袁归林只是低头应了一声，便打开门，快步离开了。 栗酥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 她只是在想，袁升雨虽然不是什么善茬，但应该不至于缺那么一个，把袁归林的人送去。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只有袁家人知道了…… 栗酥垂着脑袋，变得十分沉默。 袁归林帮不上忙，她只能靠自己的办法混进去了。 空气安静了许久。 郁时霁盯着栗酥，忽然开了口，“你是不是在想……进袁家的办法？” “嗯……”栗酥轻点了下头。 “能不能换一种，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呢？我会想办法说服袁归林。”郁时霁说道。 栗酥抬眸，“大叔，你也想到了啊……除了这个办法，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两个人不用说透，就知道对方要说的是哪个办法。 代替袁升雨找到的那个人，乔装打扮混进去。 这个办法，栗酥不是第一次用。 上次找孟文信的时候，她也试过，那次刚巧郁时霁在场。 郁时霁说：“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袁老爷子在家里装了那么多现代科技，不确定性太强，太危险了。” 如果对手是鬼，倒没那么不确定性。 但如果对手是手握科技的人，谁会知道他在家里安了什么机关？ “大叔，除了我，没合适的人了，你知道的，就算是袁归林，也不一定能把我带进去，第一，负责这件事情的是袁升雨。第二，袁归林那么久没回去了，带一个人进去，更容易打草惊蛇，惊了活尸不要紧，就怕惊了把袁老爷子变成活尸的那个人……” “……” 栗酥抓住了郁时霁的手，“大叔，你放心吧，我不光打鬼厉害，其他方面也不弱，就算来几十个人，都打不过我，更何况，袁老爷子只是个活尸，对我来说，专业对口，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郁时霁知道，栗酥所做的事，也是为了自己的命。 他帮不上栗酥的忙，更不能阻止栗酥。 郁时霁自己也十分清楚，栗酥说的办法就是所有办法里面最好最高效的那一个。 他轻叹一口气，“如果阴蛊活跃了呢？那东西太不可控了……” 这也是栗酥最担心的。 但……阴蛊在身体里，只会活跃的越来越频繁。 现在搏，肯定比以后搏更安全。 栗酥说：“大叔，不是还有你嘛？如果我到时间还没出来，你报警冲进去！” “……” 距离十五，只剩下两天。 也就是说，还有两天，袁升雨就会再带人进袁老爷子的后院。 栗酥没有更多的时间。 立即着手去调查袁升雨和蒋诚了。 虽然两人做的很隐蔽。 但是有郁时霁的帮忙，栗酥还是很快就查到了他们平时挑选人的办法。 基本都是想签经纪公司的小演员。 蒋诚的诚谊传媒，作为最大的影视公司，自然很容易。 这次，他们找到的是一个刚入大一的学生。 栗酥在去袁家的路上，顶替了那个人的身份。 她做了足够多的准备。 甚至连防迷药的药，都带上了。 为了防止袁升雨认出来，她还专门化了特效妆，看起来就好像换了一张脸一样。 车子一路开进了袁家宅院。 栗酥从车上下来，就看见袁升雨站在门口了。 她双手抓着包，故意装作很紧张的模样，垂着头，不敢去看袁升雨。 袁升雨鄙夷地上下打量了栗酥一番，说：“包就放车上吧，手机也别带了。” “嗯……” 栗酥怯怯地应了一声，连忙将背包拿了下来，放回了车上。 袁升雨拿着金属检测器在栗酥身上扫了一圈，确保栗酥没有带手机，才带着栗酥往里面走去。 走过一道大门，再跨过一个小小的院子，便看见一道紧闭的大门。 这道门，是完全不符合建筑风格的加厚型装甲门。 围墙四处也都用栏杆加了一层。 从外面看着，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一样。 袁升雨站在摄像头前，按了一下门铃。 又对着栗酥招了下手，指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过来，站在这里。” 大约三分钟之后。 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了。 栗酥瞥了一眼，足足有二十公分那么厚，估算着，这样的装甲门，就算破门而入，也要花一些时间。 而围墙上的那些栏杆，看起来应该也不是那么简单，估计是通了电的。 栗酥沉默地跟在袁升雨身后。 观察着整个院子的情况。 院子的每个角落里，都安着摄像头。 360度无死角。 除了这些，还在墙边的位置，看到几排小小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袁归林说的激光发射器。 甚至，除了这些，栗酥还观察到机关。 他们走过的路上，有机关。 现在是关闭状态。 如果没袁升雨带着，栗酥想，要是进来，恐怕真的有点难度。 她就算有自信避开机关，也没自信能避开360无死角的摄像头。 这些只是冰山一角，她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观察。 因为她总觉得，那些摄像头后面，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直白的、充满审视的、充满恶意的目光。 让人由内而外的不舒服。 袁升雨把栗酥领到门口，推开门，“进去吧，你想要的，都会给你。” 栗酥进门之后，袁升雨就将门给关上了。 然后转头大步地离开。 屋内被窗帘遮着，透不进一点阳光。 完全靠着灯光，将整个房间都照得亮堂堂的。 栗酥四下看了一眼，没看见人。 只闻到很浓很浓的香味。 尸油香的味道。 她站在门口，没往屋里走，而是安静听着门口的动静。 袁升雨离开之后，装甲大门就被关上了。 “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吧……” 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小门的方向。 “哦……” 栗酥没有迟疑，大步朝着小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越往里面走，尸油的香味越浓郁。 透过尸油的香味，栗酥还闻到些别的香味…… 第182章 同一个人画的符 栗酥深呼吸一口气，穿过小门口，进入里面那一间房。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见袁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 除了被尸油极力掩盖着的腐尸味之外，表面上跟正常的老头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皮肤表面皱纹都没有郁老爷子和华老爷子的多。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少女血，才能保持成这样的状态。 袁老爷子直直地盯着栗酥，面色紧绷，目光中满是审视。 他的手放在一侧桌子上，桌边有个红色的按钮。 栗酥皱眉，这老头有点过于谨慎了。 她敢肯定，再往前走两步，袁老爷子肯定要按下按钮。 按钮又控制着什么机关，她暂时没办法判断。 这老头变成了活尸，还怕不是小姑娘们的对手，早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光是熏香里面的迷药量，放的都不少。 栗酥迟疑地停住脚步。 往上翻了个白眼。 然后软绵绵地晕倒在了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沙发上的袁老爷子仍旧没有什么动静，甚至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完全没有挪动一下。 对于晕倒这事，栗酥极其有经验。 她十分有信心，不会被人看穿。 栗酥耐着性子，等待着，完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终于，十几分钟后，沙发上的人起身了。 “嘶啦……” “嘶啦……” “嘶啦……” 袁老爷子拖着极其沉重的步伐，缓缓靠近。 独属于活尸的走路方式。 脚不离地。 强行留在身体里的灵魂，想要撑起原本的身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袁老爷子在栗酥身边停了一瞬，刚准备做下一步的动作。 栗酥就忽然睁开了眼睛，一个翻身，打翻了他手中的碗。 碗中的水灰乎乎的，看起来脏兮兮的，是提前准备好的符灰水。 “啪！” 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袁老爷子没想到栗酥会醒，有些僵硬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栗酥将一张符纸贴在了袁老爷子的身上。 袁老爷子瞬间动弹不得。 活尸的身上全是符篆，她没在符篆上做任何动作。 袁老爷子现在还有用，栗酥还要用他找神秘人出来。 她有些好奇刚才那个按钮的作用，走过去按了下去。 “砰……”的一声。 沙发前面一米远处的地板塌陷下去。 “还真的是很谨慎……”栗酥喃喃自语道。 如果她刚才再往前面走几步，到达袁老爷子认为的危险范围，她就会被摔下去。 下的迷香都够药晕一头牛了，竟然还藏着这种后手。 栗酥巡视一圈屋内，她想，除了这些，袁老爷子应该还有别的准备。 真够阴险的。 正这么想着，门铃声忽然又响了起来。 栗酥朝着显示屏看过去。 袁升雨还站在门口。 “……” 栗酥沉默，已经把人送进来了，按道理说，袁升雨该离开才是。 这么快又按门铃。 不是破坏了袁老爷子的好事？ 袁升雨帮袁老爷子三年多，不可能不知道规矩。 这个时候按门铃，绝对有事。 栗酥敏锐地察觉出来这一点，便走到袁老爷子跟前。 一手拿符纸，一手威胁。 “她为什么又回来按门铃？敢说一句假话，立马让你身魂分离！” 她说着，将真话符贴在了袁老爷子身上。 袁老爷子害怕地抖了起来，说：“我交代过她，等我验完身，确认可以用，才可以走。有的沾过阳气不能用，得换。” “……” 栗酥无语。 她没见过这么谨小慎微的人。 人都死了，还处处小心翼翼。 栗酥对袁老爷子说：“告诉袁升雨，一切正常。” “好！好！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袁老爷子忙不迭地答应。 当栗酥正打算把真话符撕下来的时候，忽然手悬在半空中。 袁老爷子答应得太果断了。 这么谨慎的人，能这么好说话？ 她思索了片刻，又问道：“除了这些，你还跟袁升雨说过什么？” “……” 袁老爷子不回答了。 刺骨钻心的疼，好像要将的他的灵魂撕扯开来一样。 每一秒钟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啊！啊啊啊！” 袁老爷子疼痛地大声叫了起来。 但这屋子隔音极好，根本不担心外面会听到。 极度的疼痛下，人很难保持思考。 栗酥继续刺激，“有没有感觉灵魂快要裂开了？再过一会儿，你的灵魂就会碎成一片一片的，就算有这具身体，又有什么用呢？人死了，至少魂魄还在，魂魄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袁老爷子震惊地看着栗酥。 这种话，栗酥说得轻飘飘的，好像毫不在意一样。 他视线都有些模糊了，甚至能看见栗酥唇角淡淡的笑意。 袁老爷子不由得心惊胆战，毫不怀疑栗酥说话的真实性。 疼！很疼很疼！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灵魂真的被撕扯开了。 现在死，还是这么痛苦地死去，和等一会儿再死。 只短暂地权衡了一下，袁老爷子就干脆利落地选择了后者。 “我说！” “我给了小雨一张符纸，如果我这边联系不上，她就会烧了符纸！大师会来救我！” “……” “哦？”栗酥双手环抱在胸前。 她正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引背后神秘大师出现呢，这不正是瞌睡送枕头？ 栗酥干脆不管外面等待的袁升雨。 袁升雨来回踱步了几分钟。 又按了两回门铃。 “爷爷，爷爷！你在吗？”袁升雨着急地拍了好几回门。 最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符纸，然后点燃。 符纸燃烧干净，袁升雨还守在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 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她也进不到院子里面，只能干守在原地。 这一切，都被栗酥从摄像头里面看得清清楚楚。 而在这个时间段中，栗酥一点也没闲着。 她翻了袁老爷子的抽屉，找到了袁老爷子藏的符纸。 一样的用于求助的符纸。 从画符风格到用笔习惯，都让栗酥有一种莫名的眼熟感。 很成熟的笔锋。 栗酥基本确定，和在鬼王棺洞中见到的那些引魂符，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第183章 帮忙?还是利用? 栗酥闻着屋中的迷香味实在喜欢不起来，她揉了揉鼻子，把迷香给灭了，还专程开了窗户散味道。 已经入秋。 风凉凉的，吹进屋内，吹淡了屋内的味道。 才让栗酥的鼻子总算舒服了点。 她坐在沙发处，不紧不慢地等着人。 神秘天师的位置，她不能确定，但最近忙着收魂，估计不会太快到。 鬼魂们偷渡上来的位置，肯定远离人烟。 郊区的可能性大。 而袁家正处在宁城最中心的繁华区，两个位置，必定离的不近。 栗酥抬眼看了一眼袁老爷子，“你就在这个屋子里面，不见天日的，待了三年多？” “是。” “……” 栗酥轻声自语，“看来袁归林说的没错。” “他说什么？”袁老爷子听到栗酥说了袁归林的名字，忍不住朝着栗酥的方向看了过来。 栗酥说：“这样活着，你开心吗？算活着吗？” 袁老爷子露出厌恶的表情，“臭小子！他就是看不得我好！他恨不得我死呢！连我给他起的名字都要了！他不是我袁家的人！” “你确定只是因为这个？” 栗酥拿出一摞纸，问道：“为什么最近都不练字了？” 栗酥刚才翻符纸的时候。 看到了袁老爷子抽屉里面练的字。 摞在一起。 每张都标注了日期。 但她只翻了几页，就感受到差别。 刚开始的字，能看出功底很强。 每个字都精心构思过，写得很稳很稳。 但后面，越写越浮躁。 写出来的字竟还不如之前的。 写字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最后一张字，还是差不多一个月之前的。 一个人，长久地被困在一个房子里，不见人，不见阳光。 就算活着，也是无尽的孤独吧？ 栗酥能从字中，看出袁老爷子的心态出了严重的问题。 袁老爷子看了一眼那些字，沉默了几秒，不愿意承认。 “谁……谁说的？我只是厌恶了一个兴趣而已，多正常？” “就当是吧……” 栗酥不以为意地说，像是闲聊一样，问袁老爷子，“你和那个所谓大师，怎么认识的？” “一次算命。”袁老爷子说。 虽然栗酥已经把真话符去掉，但袁老爷子好像被吓到了，对于栗酥所问的往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算中了几次，我对他很相信，后来，有一天，他告诉我，我要死了，他能帮我，你知道，人都怕死，我没害过人，我只是想活着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袁老爷子理直气壮地说。 栗酥没反驳，只是说：“邪术很多，除了成为活尸，还有借寿，你应该听说过，你猜，为什么他没选择帮你用最简单高效的办法，而是用了这么一个破办法呢？” 袁老爷子回答：“他说，借寿得年年借，容易有反噬，而且有限度。这种办法，我想活多少岁是我说了算。”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啊，这么拙劣的话，怎么就糊弄住你了呢？” “……” 袁老爷子低下头，一言不发。 他怎么可能没想过。 但有什么办法呢？ 他现在还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能喝水吃饭，全靠背后神秘大师。 这个办法虽然不能一劳永逸，但只是喝点血就能换他多活些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栗酥偏要点破。 “你应该也想过了，困在这个房间里，你就只能依附于他，完全听他差遣。” “……” “他拿了你不少好处吧？” “……” “他根本没想帮你，只是把你当工具而已，你信不信，如果他发现，你没什么利用价值，甚至还会给他带来危险的时候，他不会管你一点。” “……” 袁老爷子彻底沉默了。 许久不说话。 这三年，他不是没有后悔过。 如果当时选的是借寿，他是不是不用躲在这个小屋子里面？ 还能见太阳，还能见人。 那样的日子，恍如隔世。 他甚至有点记不清楚了…… 栗酥继续开口，“你应该知道吧？前两天是华老爷子的生日，去了不少人，蛋糕一人多高，特别热闹！袁升雨也去了，你应该很羡慕吧？要不然也不会在那天专门见了袁升雨！” 栗酥每说一句话，就像一把刀一样插在袁老爷子身上。 原本后悔听从了神秘大师的话，选择了这样方式活着的他，现在所有的后悔，都到达了顶峰。 良久，他喃喃出声：“你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栗酥笑着说：“你说巧不巧？我去参加华老爷子的寿宴，刚巧闻到了袁升雨身上的尸油香味，你也害怕自己身上的腐尸味吧？点那么重的尸油香……有的时候，不是不报，时候到了，你躲不过……” “……” 袁老爷子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他眼神闪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是哭还是笑。 “所以……是我自己害了我自己？……” “就算没有这次，你觉得你能这样活多久？人不人，鬼不鬼的，连孙媳妇都动，你到底怎么想的？”栗酥鄙夷地问道。 “你……他……”袁老爷子震惊地抬头，“他连这个也告诉你了？他是真的恨我啊！他是真的恨我啊！” 栗酥说：“猜的。” “……” 袁老爷子沉默一会儿，最终缓缓地说道：“当时，我才变成这样，这里也刚开始建，那个女孩自己闯了进来，我刚好需要少女血，就采了点血来喝，谁知道她那么脆弱，只是喝了点血，就被吓着了，自己从楼上掉下去了……” “……” 栗酥皱眉，袁老爷子的话里好像自己没一点错一样。 不过是被粉饰了之后的说辞而已。 一个女孩，被这么个老头子抓了，灌符水，又喝血，清醒着被折磨了几天，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到了袁老爷子的嘴里，成了“脆弱”，“只是喝了点血”。 栗酥看着袁老爷子那张脸，忍不住想要作呕。 也是那件事情之后，袁老爷子才变得这么谨慎。 每次都会先灌上迷香。 保证人不省人事。 不是害怕再闹出人命。 只是害怕，万一事情闹大，会被发现的风险变大…… 第184章 第一次正面对上 从白天到晚上。 栗酥一直等着。 但袁家，一点动静也没有。 袁升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时不时出现在摄像头下面。 来回踱步、按门铃、拍门、对着话筒讲话…… 一次比一次着急。 栗酥只是看着，从不出声。 屋内，袁老爷子有气无力地问道：“他是不是不会来了？一整天了……” 栗酥说：“那要看你对他的用处到底有多大？” “……” 袁老爷子低头沉默。 说实话，他不确定。 这些年，那个人只把他当atm机，从他这里拿走的钱，将近九位数，除了这些，他收藏的那几个古镜，以及一切别的古物，也都被拿走了。 那些钱，已经够他花很长时间了。 如果那人不再需要他这个atm机，又怎么能来救人呢？ “他不会来了……” “他不会来了……” 袁老爷子低头呢喃着。 在栗酥跟他说完，还有借寿的办法后。 他就是现在这个模样，死气沉沉，好像全身力气被抽空。 就连带着他的求生欲，也一下子少了很多。 栗酥拧紧眉头。 无论如何，这是她距离背后神秘人最近的一次。 她得沉得住气，再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栗酥忽然感受到附近有阴气波动。 她干脆利落地将袁老爷子弄晕，然后将他身上的符纸撕掉。 将人随便往地上一推。 然后赶紧躲进了柜子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完，没等多少时间。 便感觉到阴气越来越近。 透过柜子的门缝看见，一只小鬼畏畏缩缩地飘了进来。 先是在袁老爷子身边站了一会儿，又在屋子里面飘了一大圈。 像是在巡查。 栗酥尽量屏住呼吸，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栗酥庆幸，自己刚才反应快。 附近刚一出现阴气波动，就猜到了对方派小鬼来侦查的可能。 她袁老爷子这个房间之后，没有作任何改变。 刚才还专门将袁老爷子身上的定魂符也给撕掉了。 现在整个房间内，除了在柜子里的她身上贴着一张隐藏阳气的符纸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符纸。 只要小鬼不进这个柜子，亲眼看见她，就绝对发现不了这个屋子里面有人。 小鬼在房间内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便慢悠悠地飘走了。 栗酥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小鬼走后，栗酥依旧藏在柜子里面。 等待着神秘天师出现。 大约过了大半个小时。 栗酥听见床板被掀开的声音。 这个通道，只有袁老爷子和神秘天师知道，就连袁升雨都不知道。 栗酥确定，是她要等的人来了。 那人进来之后，走到袁老爷子跟前，蹲下来似乎在查看袁老爷子的情况。 栗酥将袁老爷子的身体搬到了正对着柜门的地方。 她将眼睛贴在柜子上，努力地想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屋内没开灯，只靠着洒进来的月光，倒是能勉强看清楚轮廓。 但那人全身全副武装。 一身全黑的套装，还带着黑色的口罩，黑色的帽子。 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人不胖不瘦，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 年龄之类的，就一概看不出来了。 栗酥眯起眼睛，手不自觉地握紧。 她在判断，如果现在冲出去，会有几分赢的可能。 她看过对方画的符纸，能看出功底，实力肯定不俗。 而且对付活人和对付鬼魂，差别太大了！ 除了这些，她更要考虑的是自身的安全问题。 如果真是对方种下的阴蛊，怎么搅动阴蛊活跃，对面肯定最清楚。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就在栗酥犹豫不定时，黑衣男人忽然抬起了头。 虽然栗酥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但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应该落在衣柜。 空气十分安静，栗酥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噗通……” “噗通……” 几秒钟之后。 黑衣男人忽然起身，朝着柜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的手刚伸到柜子处，栗酥就掐了个手诀，一道雷，直直地朝着男人的帽子劈了过去。 男人似乎有所感，在雷劈到帽檐的一刹那，他竟然避开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栗酥顾不得那么多。 推开衣柜门就冲了出来。 她拳头如破风一般，只冲着黑衣男人的面门而去。 黑衣男人头一偏，躲开了。 随即转头就要跑！ 栗酥好不容易能正面遇上，无论如何，她都要一睹他的真容。 她想看看，神秘的背后主使，到底会是什么谁！ 栗酥追了上去，将拳变为爪状，一手抓住了黑衣男人的胳膊。 黑衣男人只能回身格挡。 两人缠斗在一起，短时间没办法分出上下。 栗酥不能将黑衣男人的帽子和口罩摘下来，黑衣男人也没办法从栗酥的手中逃脱。 栗酥故意稍示一点弱，耐着性子，将人一点一点地往沙发方向引。 只要她得了机会，按下那个按钮，便有机会把人困在地板下面。 就在栗酥的手要碰到按钮时。 一道雷劈下，将桌子劈成了两半。 栗酥借着沙发，往后一滚，堪堪避开。 黑衣男人似乎没兴趣跟栗酥玩下去了，在栗酥没缠上来的时候，扔下了一面小镜子。 镜子后被贴上了符纸。 镜子中黑气涌动。 有黑雾从镜子中涌出，直直朝着栗酥冲了过来。 对于这些黑雾，栗酥再熟悉不过了。 这次属于鬼王棺中的阴气！ 黑衣男人直接借了鬼王之力来对付栗酥。 一个黑衣男人就很难对付了，再加上这股黑雾。 栗酥终究还是没抵住，被黑雾钻进了身体。 黑雾一接触到栗酥的身体，阴蛊便快速地活跃了起来。 强烈的眩晕感，几乎让栗酥站不住。 栗酥咬牙，将掌心划破。 血汩汩冒出，疼痛感都变得有些迟钝了。 栗酥只能通过这样的方法，来尽可能的延长自己清醒的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声忽然突兀地响了起来。 “叮咚！” “叮咚！” “……” 一声接着一声，划破长夜，像是在催命一样，响个不停。 栗酥在屏幕中瞥见。 袁归林出现在门口。 和袁归林一起出现的，除了袁升雨之外，还有栗酥的两个熟人。 周警官和小李警官。 第185章 强行破门 “警官！这里真没什么事情！你们这样属于私闯民宅，我可以投诉你们的！” 袁升雨挡在周警官和小李警官的面前。 周警官说：“有人报警，说袁老爷子遇到了危险，我们肯定要调查清楚。” 袁升雨立马反驳：“胡说！我爷爷好好的，怎么可能遇见危险？这个院子只有我在管，我没报警！” 袁老爷子专程嘱咐过。 如果遇到事情，一定不要报警，烧符纸就好。 她记在心里。 现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她肯定的是，她今天送进去的那个女孩还在里面。 万一被撞破，也是一颗大雷。 袁归林站了出来，“是我报的警，警官，我确定我爷爷遇到了危险，请救救我爷爷！” 袁升雨挡在袁归林面前：“你捣什么乱？你早就搬出袁家了，现在又来想干什么？” 她对周警官说：“警官，他被赶出袁家了，不算袁家的人了！” 袁归林瞥了一眼袁升雨。 “我只是搬出去了，户口可没迁移出去，你说我不是袁家的警官可不认可！” 袁归林不在意地将袁升雨推到一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工具。 一个锯子。 他把电锯递给周警官，说：“警官，破门吧！我作为袁家人，我同意了。” “袁升风！” 袁升雨被气得不轻，大声叫着袁归林之前的名字，“爷爷已经不认你了！” 她挤进去，整个身体贴在装甲门上。 “想切门，就把我先切了吧！” 袁归林皱着眉头说道：“袁升雨？你就不怕爷爷真的死在里面了？你们弄这个一个装甲门，人真出意外，可来不及救！如果爷爷出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 袁升雨没想到袁归林把所有责任往她身上推。 之前她是有爷爷护着。 但如果爷爷真的死了，就凭袁归林这么闹这一回，她可真的是有嘴说不清。 更何况，袁归林还举着手机，把所有的对话全部拍了进去。 “……” 袁升雨犹豫了。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传出一声巨大的雷声。 所有人都被雷声镇住。 “砰！” “砰！” 又是接连两声。 “打……打雷了？” “里面有火光！” 小李警官往后走了几步，努力地站在高处，往里面看了过去。 院内漆黑一片，火光变显得尤其的亮。 “不能再耽误了！他会被烧死在里面！”袁归林说。 “……” 袁升雨迟疑了，一阵天人交战之后，她最终做出了妥协。 如果这个时候，她还挡着。 真出了事，她就是那个罪人！ 她好不容易到手的袁家话语权，肯定一瞬间被剥夺干净！ 毕竟，她已经出嫁，是个外人。 还把着袁家，她的叔伯们，甚至她亲爸，早就有意见了。 只是碍于袁老爷子撑腰，才勉强维持表面和平而已。 袁升雨最终还是让开路，方便周警官和小李警官把装甲门切开。 一时间，火花四射。 门内，栗酥强撑着最后的意识，掐了一道引雷诀，先劈了镜子。 又引雷往黑衣男人身上。 黑衣男人闪避，栗酥趁机往他的身上扑了过去，双臂紧紧扣着黑衣男人。 “想死吗？” 黑衣男人终于出了声，故意压低的声音有些发沉，栗酥意识恍惚，几乎听不真切了。 “你……不会杀我，我的身体还有用……”栗酥咧了咧嘴。 仅凭着意识强撑着。 “……” 黑衣男人喘着重重的气。 门外忽然传来电锯的声音。 在宁静的夜晚，声音很大很大。 黑衣男人连忙朝监控的大屏幕瞥了一眼。 外面的人已经开始切割装甲门了。 装甲门再解释，碰上电锯，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最慢十几分钟之后，装甲门就会被切开！ 外面有警察，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犹豫片刻，黑衣男人抱着栗酥往通道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两步。 通道忽然被打开。 郁时霁从通道里出来了。 一眼便看见几乎要晕倒的栗酥。 沙发被雷引燃了，火光渐大，将整个屋内都照得透亮。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打算动手。 黑衣男人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虚弱的栗酥往郁时霁怀里一推，大步跳进了通道内。 黑衣男人临走之前，还专程又放了一把火。 窗帘、实木家具，都是最易燃的东西。 一经引燃，便快速地燃烧了起来。 连带着电路也烧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 通道被火堵上，栗酥和郁时霁只能从大门离开。 郁时霁连忙抱起栗酥往门外跑去。 栗酥小声说：“带上……带上袁老爷子，他还不能死……咳咳咳……” 至少，不能死在现在。 会惹来麻烦。 浓烟比火还大，十分呛人。 “咳咳咳……” 栗酥小声地咳嗽了起来。 庆幸的是，门还能开。 郁时霁一手抱着栗酥，一手拉着袁老爷子的衣服，走到门外。 电路被烧毁之后，院内所有的电力都陷入了瘫痪，包括院子中的那些安保措施。 倒是免除了一些不该有的危险。 唯独装甲门，失去了电力的连接之后，从里面也打不开了，只能通过暴力手段破门。 将近二十分钟之后，装甲门终于被电锯锯开。 袁归林带着周警官和小李警官冲了进来。 “没事吧？” “没事，你爷爷，交给你了！” 郁时霁抱着已经晕倒的栗酥，大步朝门外走去。 袁升雨跟在后面，看见忽然凭空出现在院子里的郁时霁，一时之间有些懵。 呆呆地看着他背影远处之后，才反应了过来，拽住袁归林。 “郁三爷怎么在这里？他抱的……他抱的是谁？袁升风？到底怎么回事？” 袁升雨清清楚楚地记得，是她把人送过来的。 穿的……好像就是这身衣服。 但她现在又不太敢确定了。 袁归林冷冷地看了袁升雨一眼，警告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要不然，你做的那些事情，证据确凿，足够把你送进去了。” “你……你们……” 袁升雨瞪大眼睛，没来由的一抖。 她十分清醒地想，他们既然能混进来，取证似乎就不是困难的事。 所以，对袁归林的话，她毫不怀疑。 袁升雨紧闭嘴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 第186章 还能活多久? 天气很好。 不过十点，太阳就很刺眼，透过玻璃照进房间，带着几分热意。 有暖意洒在脸上，栗酥的眼皮忍不住轻颤了两下，随即睁开了眼睛。 她扭头，朝着窗户的方向看过去，便见郁时霁正低头绑着窗帘。 “大叔……” 栗酥揉揉眼睛，麻利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掀被子的时候忘了自己手受过伤，碰疼了才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 郁时霁看见栗酥醒了，完全顾不得手上未干完的活了。 直接将绑了一半的窗帘一松，大步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小心点，你的手！” “没事没事！”栗酥咧咧嘴，迫不及待地问，“大叔，我晕了几天？” “一晚上，昨天晚上去的袁家。”郁时霁回答。 栗酥弯眸，“诶！这一回只一天吗？上一次晕了好几天！比我想的好很多！这个规律，越来越难拿捏了！” 郁时霁既心疼又无奈，手指在栗酥的脸上捏了一下，但又不舍得用力气，“还笑得出来！昨天晚上你都不知道多危险！” 栗酥说：“大叔，我心里有数，我现在更确定了！那个神秘天师想用我的身体作为容器复活鬼王，时间还不到，他不敢让我出事，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保住我的命！” 郁时霁正色道：“你昨天差点被他带走。” 栗酥叹气，有些不服气地鼓鼓腮帮子，“他知道我命门，知道怎么催动阴蛊，我太受掣肘了！” 她说着张开双臂，揽住郁时霁。 “我还有你呀！昨天你及时赶到，这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嘛！大叔，不要担心啦好不好？” 栗酥将整个头的重量都放在了郁时霁的肩膀上，脑袋歪着，喷洒的热气扫着郁时霁脖子的皮肤。 气流顺着脖子往上，往下，胡乱窜着，撩得郁时霁半边身子都在发热发麻。 他用力地在栗酥的脑袋上揉了揉，“让我怎么能不担心，万一我出现得晚了，他带着你消失，我肯定要疯。” 栗酥说：“他不敢，我还活着，有师父在，他藏不住我的，最多把我带出来之后随便找个地方撇下，再说了，大叔你在通道附近守着呢！” “唉……” 郁时霁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他身上有紫气，还不敢靠得太近。 而且他并不知道通道的确切位置，只知道在袁家附近。 只能远远地站在附近某个高楼上，用望远镜巡视。 稍有些意外，很有可能就错过了。 不过好在那人谨慎，包裹得严严实实，黑衣黑帽子黑口罩，一眼看过去跟其他行人多少有些区别。 他特地关注了那人的行踪。 才能让他找到通道的位置。 “大叔，不要叹气了，我有点饿了……”栗酥说道。 郁时霁说：“我下去给你买些早餐。” “好啊！” 栗酥松开了胳膊。 她伤的是左手，虽然留下的是一只惯用手，一个人洗漱换衣服还是有些不方便。 特别是头发，只能随便梳一梳，披散着。 她发量极多，吃饭的时候，头发像瀑布散开来，碍事得很。 栗酥举着勺子，大声地叫了一声，“大叔！” 郁时霁早就看见，去卧室帮栗酥拿了皮筋，耐心地帮她头发扎好。 “可以吗？” 郁时霁将手机前置摄像头举到栗酥面前，问道。 栗酥用受伤的那只手比了个赞，“大叔，进步快速呀！等以后大叔成了熟练工，我就可以解放双手，多赖一会床！” 郁时霁眼神微闪，他能想到那样的情形。 光是想想，心里都觉得甜腻腻的。 他点头，“好。” 只是，等完全解决完阴蛊，这种日子才能更安稳，更长久。 郁时霁坐在栗酥对面，看她吃完一整碗粥，又吃了几个包子。 胃口极好，没有受昨天晚上的事情影响。 他忍不住问道：“昨天那个黑衣人，你能确定是谁吗？” 栗酥摇头：“裹太严实，确定不了，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说了句话，也不是那么耳熟，不一定认识。不过，我昨天偷偷用血在他身上做了一点儿标记，下了一点小小的禁制符，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能通过血迹找到人？”郁时霁又问。 栗酥轻叹一口气，“不太好找，容易打草惊蛇，不过可以帮助辨认，到时候叫上师父，叫上几个天师，再从长打算。” 听栗酥这么说，郁时霁多少放心了些。 他说：“他对你身上的阴蛊有克制，确实不能单枪匹马的对上。” “嗯。”栗酥点点头，“大叔，你晚点能不能跟我再去一趟袁家，我想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郁时霁应道：“我帮你联系袁归林。” 中午，袁归林带着他们进入袁家。 袁老爷子被送到医院去了，整个袁家比平时还要冷清。 袁老爷子住的那个小院，昨天晚上被大火烧了大半。 屋子也塌了，黑乎乎的一片，人根本没办法进去。 就算进去，从黑乎乎的断壁残垣中漫无目的地刨东西，也是也工程量很大，回报率很低的事情。 栗酥只能拜托袁归林，“到时候如果清理，有什么没被烧掉的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袁归林点头：“好。” “监控是不是也留不下来了？”栗酥有些可惜地问。 袁归林说：“我会重点关注，不过，烧成这样，估计硬盘都被烧没了，能留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栗酥说：“多谢！也多谢你昨天晚上帮忙！” 她原本以为袁归林肯定不会插手。 袁归林看了一眼郁时霁，轻笑着摇摇头，“不用谢，我从来没见过郁时霁为了什么事情求过人，也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大胆就单枪匹马混进去了，如果我不帮，可能我以后也会后悔的。” 他垂下眸子，又用极低的声音，喃喃地补充了一句，“就当……帮帮之前那个我吧……” 栗酥看着袁归林，知道什么样的安慰都没什么用，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袁归林忽然抬头，问道：“他……还能活多久？” 栗酥说：“几天吧，没有符水养出来的血，他很快就会开始腐烂，等身上的那些符篆完全腐烂掉，符篆会失效，到时候，魂魄便会和尸体分离，你们提早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 袁归林长睫垂下，掩盖住眸中的幽深，也掩盖住里眸中的悲喜。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袁升雨打过来的。 袁归林接完电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说：“他要见我，你们要一起去医院看看吗？” 这也是栗酥正想问的话，袁老爷子醒了，她肯定要去趟医院的。 于是她快速点头，“好。” 第187章 什么办法总得试试 私人医院内。 袁家人几乎都守在病房的门口。 袁升雨、蒋诚、还有袁归林的父母，袁升雨的父母、以及袁升云…… 袁升雨和袁升云两人，看见姗姗来迟的袁归林，正打算上去教训。 又看见郁时霁和栗酥从拐角处出现，跟在袁归林的身后。 他们犹豫了一瞬，默默地把脚缩了回去。 袁升雨清了清嗓子说：“袁升风，爷爷等你很久了！进去吧！” “嗯。” 袁归林应了一声，直接把郁时霁和栗酥带进了病房。 “唉唉唉！你一个人进去……” “老爷子只见你一个！” “袁升风！” 他们嘴上这么说，但没有一个人敢带头去伸手阻拦郁时霁。 袁老大拉住了袁升云的胳膊，说：“算了算了，连老爷子和他亲生父母都管不住袁升风，我们管什么管！” 说着瞥了一眼袁老二。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袁老二听的，想暗示袁老二自己亲自去阻拦。 袁老二坐得不动如山，“老爷子如果不想让听，会自己说。大哥如果好奇，也可以跟过去听听。” “……” 袁老大吃了瘪，只能闭了嘴，重新坐了回去。 他们都知道袁老爷子和袁归林之间的嫌隙出自哪里。 当然不敢贸然跟过去。 惹恼了袁老爷子，很有可能一切努力一场空。 他们只能暗自期待，袁归林那个倔强性子，能不顾一切，再和袁老爷子大吵起来…… 病房内。 袁老爷子身上的尸油香香味消散了很多。 昨天那场大火，把袁老爷子珍藏的尸油香，也一起烧了个干净。 没有尸油香香味的掩盖，袁老爷子身上的腐尸味越发明显了。 栗酥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就连袁归林和郁时霁也闻到了。 袁归林在病床的不远处站定，停住，不再往前走了。 “听说你找我？” 袁老爷子靠在床边，相比昨天，好像虚弱了些。 他看看袁归林，又看看袁归林身后的栗酥和郁时霁，说：“小风，三年不见，爷爷能不能单独跟你说说话？” “有什么，当着他们的面说也是一样的。”袁归林说。 “可……外人在总归不好……”袁老爷子有些迟疑，他想说的事情，不想让任何外人知道，“郁三爷，还有旁边这位，能不能请你们先出去一趟呢？” 栗酥昨天易了容，今天以真面目见袁老爷子，袁老爷子压根没认出来。 她开口：“昨天该说的都说了，有什么需要避着呢？” “……” 耳熟的声音让袁老爷子愣住了。 他抬手，揉了揉有些昏花的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 “你是……昨天那个？” “是我。”栗酥说。 “原来……你们真的认识啊！难怪小风这么多年不回家，昨天晚上出事的时候，专门回了家……” 袁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最终没有再说让栗酥和郁时霁出去了。 只说，“既然是你，那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毕竟你都知道了……” 他说完，又一次看向袁归林，“小风……爷爷……爷爷专程把你叫进来，是想跟你道歉。” “当年……我为了活下去，找了天师，但天师只能保我魂魄不离身体，想要身体不腐烂，还需要一点东西，就是被符篆养过的少女符血。” “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了，没找到合适的人，刚好她闯进我的院子，我不知道她是你带来的朋友，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碰……” “小风……这么多年，爷爷一直很后悔……我真的没想到她会那么……想不开……”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肯定不能再做这样的选择……” “你如果怪我，我也无话可说……” “只是，现如今，我应该活不久了，你闻到了吧，我身上的味道，从里面开始烂了，我快要死了……” “爷爷临死之前，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好吗？……” “……” 袁老爷子期盼地看着袁归林。 袁归林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袁老爷子僵硬地动了下腿，尝试着想要下床。 一天而已，他明显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动作比昨天又僵硬了些。 从床上下来，一个没站稳。 “噗通！” 袁老爷子的一只腿跪在了地上。 袁归林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扶住了袁老爷子。 他是恨袁老爷子。 但这跪，他不愿意受！ 袁归林用力地想要将袁老爷子扶起来。 袁老爷子却抬头看着袁归林，眼中满是浑浊的老泪，“小风，你能原谅爷爷吗？爷爷知道错了……爷爷真的知道错了……” “你先起来！”袁归林皱眉说道。 “那你能原谅爷爷吗？” 袁归林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着：“先起来再说！你起来！” 袁归林将人往上拉，袁老爷子不借一点儿力，反而努力地挣脱着。 姿势诡异极了。 虽然他嘴上没明说，但行动却是“不原谅就不起来”的做派。 袁归林实在受不住了，直接松手：“你要是不起来，我现在就走！” “……” 袁老爷子知道袁归林不是开玩笑。 三年前他能从家里搬出去三年不回家，现在就能真的走了不再回来。 无奈，他只能借力缓缓起身。 “你不原谅我，都是我自作自受，我得受着。” 袁老爷子坐在床边，抬眼看向栗酥。 “可是小风，你真的要看着爷爷这么一点一点的腐烂而死吗？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求求……大师……帮帮我……” “……” 栗酥一阵无语，“多偷了三年还不知足？” 袁老爷子连忙摇头，“不……不是……我知道……这一回他肯定不会再来帮我了，我只是……只是……不想腐烂死……” 栗酥摊手，“我帮不上忙，腐烂是必然会发生的，不可逆……三年都过了，就忍三天吧……” “……” 袁老爷子还不愿意放弃，“既然这样，你特地来，是为了什么？” 栗酥说：“我想找的人还没找到，什么方法总得试试不是？” “……” 第188章 催眠蛊 林乐沁的经纪人柴文欢刚巧在这家医院做检查。 拿着化验结果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见郁时霁、栗酥、还有袁归林三个人一起出现在医院。 因为栗酥和林乐沁的冲突，她不光对栗酥和郁时霁的脸记忆深刻，对袁归林的脸也熟悉不已。 柴文欢完全不带犹豫，偷偷地跟了上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医院门口看见蒋诚。 虽然林乐沁的新综艺资源不是她找来了，但她也十分清楚，跟诚谊传媒的蒋诚有关。 签合同的时候，蒋诚还专程出现了。 可以说，那次签合同，是她从业这么多年来，最省事的一次。 但现在呢？怎么回事？ 栗酥他们和蒋诚认识？ 能让蒋诚守在门口的，必定是极近的关系。 柴文欢忽然有了一种极大的危机感。 她连忙举起手机，对着病房门口拍了一张，给林乐沁发过去了。 柴文欢拍到照片的时候，栗酥和郁时霁、袁归林已经进了病房，只拍到了栗酥衣服的衣角。 【林乐沁：怎么了？拍这个干什么？】 柴文欢往后退了几步，偷偷找了个角落，给林乐沁打了语音通话。 “出事了！” “什么？”林乐沁有点不解地问。 柴文欢问：“那天那个农场主，是不是……跟蒋诚有什么关系啊？” 林乐沁回答：“嗯，那个农场主姓袁，大名袁升风，算是蒋诚的小舅子。” 这是林乐沁赔了袁归林一百万之后，专门找人打听出来的。 袁归林回国之后一直很低调。 大大小小的宴会，几乎都没有出席过。 又早早地跟袁家划清了界限。 所以宁城的圈子里，几乎没几个人见过袁归林。 就算听说过“袁升风”这个名字，也不会把他和一个小小的农场场主联系到一起。 “啊？”柴文欢吓得一哆嗦，差点惊叫出声，意识到还在医院，她连忙又压低了声音：“完蛋了！真的完蛋了！你怎么得罪这么个主？他跟蒋诚关系这么近，你得罪了他们，会不会被蒋诚穿小鞋？合作还能继续吗？要不……你低个头，让蒋诚帮你们牵线，你给他们道个歉？” 林乐沁说：“害怕什么？他都搬出袁家了，还改了名字，跟蒋诚没什么交集。就算他们有交集也不碍事，蒋诚只会站在我这边！” 听着林乐沁自信的回答，柴文欢的一颗心还是“扑通扑通”的。 “你真的能确定？我听着他们说，生病的好像是袁家的爷爷，他谁都没见，就会见了农场场主。” “哦……对了！还有那个天桥算卦和他男朋友……” 柴文欢又补充了一句。 综艺录制的时候，她没有在现场，并不知道现场的具体情况。 她知道的，也都是网上看来的。 “这个时候，能把天桥算卦他们带过来，他们不会也是亲戚吧？你之前就认识？我知道你家里有点资产，但是还是谨慎点吧，前两个月够……” “……” 当听到“天桥算卦和他男朋友”之后，林乐沁的心就瞬间沉了下来。 压根听不进柴文欢又在说什么，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柴文欢又把电话打来，林乐沁挂断电话，回了一句，“有急事。”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栗酥见了蒋诚，会不会发现她种在蒋诚身上的催眠蛊？ 林瑾安身上的蛊就是栗酥帮忙解的，这件事情林乐沁是知道的。 林乐沁握着手机原地转了几圈。 思索了几秒之后，决定先给蒋诚打个电话，把蒋诚从医院支开。 无论如何，栗酥在，总是个定时炸弹！ 她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紧急避险…… 蒋诚的电话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起身找了个角落接了电话。 听到林乐沁的指令，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蒋诚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门口坐着的人，走到袁升雨跟前，小声说：“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 “什么急事？” “额……”蒋诚眼神一转，随口扯了个借口，“有艺人出了问题。” “就这？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爷爷还在病房，长辈也都在，你就这么走了？” “是大事，我必须到场，你帮我跟长辈们解释一下……”蒋诚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袁升雨想起第一次见栗酥的时候，栗酥卜的那一卦。 说什么蒋诚受制于人…… 她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蒋诚刚才接电话的神情不太对。 公司哪个艺人出事需要蒋诚亲自到场？ 袁升雨站起来，快步追了上去，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拉住了蒋诚的胳膊，“蒋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刚才接的谁的电话？” “没谁，公司的。”蒋诚说。 “给我看看！” “看什么看？我着急走呢！” 蒋诚一把甩开袁升雨的胳膊。 袁升雨更加确定，蒋诚有问题。 “就非得这个时候走？” “是！” “……” 袁升雨又拽住了蒋诚，“蒋诚，你忘了我爷爷当时什么帮衬你的？我爷爷一出事，你就这副嘴脸？” “我回来再跟你说，我现在必须得走！” 蒋诚现在满脑子里面只有林乐沁的指令，一心要走。 完全想不了其他的事了，更没什么耐心跟袁升雨再纠缠下去了。 他见袁升雨说不通，直接用了蛮力，将袁升雨甩在了地上。 “不许走！” 袁升雨头一次被蒋诚这样对待，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下一刻，就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了上去，拽住了蒋诚。 然后，一口咬在蒋诚的胳膊上。 蒋诚疼得面目狰狞，“松开！你属狗的？” “……”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动静不小。 袁家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跑过来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 “小雨，这是医院！” “蒋诚，到底怎么回事？” 袁家人连哄带拉，终于把袁升雨和蒋诚分开了。 蒋诚的胳膊被咬得很深很深，皮肤被牙齿扎破，出了不少血。 而袁升雨刚接触过袁老爷子，身上沾染的尸油香味还没散去。 于是，蛊虫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被尸油香味引了出来…… 第189章 解蛊 黑色的蛊虫从蒋诚的血液里面飞出来。 粘稠的血液粘在翅膀上，有些发重，翅膀的频率明显变得低了不少。 蛊虫直冲着尸油香的源头飞了过去。 然后一个俯冲，便钻进了袁升雨的鼻子。 “阿嚏！” 袁升雨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 “什么东西飞我鼻子里了？” 正说着，刚才还在跟她拉拉扯扯的蒋诚，忽然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就热闹的走廊，更热闹了。 “蒋诚怎么了？” “快叫医生！叫医生！” “……” 躲在一边看热闹的柴文欢看见，忍不住举起了手机，偷偷地拍了两张。 发给了林乐沁。 【柴文欢：[图片]】 【柴文欢：不知道为什么，蒋诚和他老婆忽然吵起来了，蒋诚晕倒了！】 【……】 林乐沁的坐在原地，守着手机，总觉得心绪不宁的。 正打算给蒋诚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时。 手机“滴滴”响了几声。 林乐沁连忙拿起来，然后就看见了柴文欢发的消息。 她的一颗心瞬间坠入冰窖。 【林乐沁：是不是栗酥？】 【柴文欢：谁？谁是栗酥？】 【林乐沁：就那个天桥算卦……】 【柴文欢：跟她似乎没关系吧，她还在病房里没出来，蒋诚他老婆咬了她一口，人就晕了……】 【柴文欢：似乎……看见有个黑色虫子飞出来了……】 林乐沁确定，催眠蛊失效了！ 她愣愣地发着呆。 现在只有蒋诚能帮她，蒋诚体内的催眠蛊失效，她不确定，综艺还能不能继续拍下去。 递到手里的那几个本子，恐怕也黄了…… 林乐沁攥紧拳头，眼睛中满是恨意，“又是栗酥！又是她！有她在我就不能好过！” “……” 医院病房。 栗酥打了个喷嚏。 她听到门外的嘈杂声，扯了下郁时霁的衣角。 “大叔，外面好像很热闹。” “想去看？” “嗯，应该是蒋诚和袁升雨，挺有意思。” 栗酥刚才进病房之前，就看出该有这么一出。 不过发生的比她预想的还快，她还以为至少能等他们把事情谈完呢…… 栗酥和郁时霁出来看热闹。 袁归林不想单独和袁老爷子在一个屋里待着，也跟了出来。 蒋诚已经被抬进隔壁的病房中。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碰上火急火燎要出门找栗酥的袁升雨。 袁升雨还在不自在地揉着鼻子。 “栗酥，我正要找你！你是大师，知不知道我老公怎么了？我怀疑，他不是普通的晕倒……” 蛊虫飞出来的时候，距离蒋诚最近的袁升雨看得最真切。 “我看见一个黑色的虫子从他身体里面飞了出来，飞进了我的鼻子里，我现在感觉浑身不得劲儿……” “是不是……有鬼啊？” “你之前说的他受制于人，到底什么意思？” “……” 袁升雨有太多想问的，一口气都问了出来。 没有逻辑，没有顺序。 栗酥知道袁升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就说：“不是鬼，是蛊。” 袁升雨嗓门骤然提高，“什么？蛊？是我理解的那个蛊吗？苗……苗疆那个……” 袁老大和袁升云也纷纷看了过来。 袁老大说：“你别听她胡说！去叫医生过来！” “不……不是，爸，我真的看见了，那个虫子飞到我鼻子里面了，你们没看见吗？” 袁升雨说完，又害怕地转而看向栗酥。 “我……我会怎么样？我会不会死啊？你……你能帮我把那个虫子弄出去吗？” 栗酥说：“简单，不过……蛊虫是被你身上的香味吸引过去的，你得先把香味擦干净再说。” “你确定能处理？”袁升雨问。 栗酥摊手，“如果不相信，可以找别人，我收费也高。” “我……”袁升雨犹豫了片刻，立即答应了下来，“我信！” 她甚至专门找了个病房，冲了澡。 袁升云看见，忍不住吐槽，“姐，你真的疯了，他可是袁升风带来的，你就那么信她？不怕她动手脚？” “……” 袁升雨瞪了袁升云一眼，“那虫子钻的不是你！” 不知道是洗澡洗的，还是心理作用。 袁升雨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甚至觉得脑子里面有虫子在钻来钻去。 再不把虫子取出来，她光是膈应也能把自己膈应死！ 袁升雨第一时间出来，去找栗酥了。 “好了！你再闻闻，还有什么味道吗？” 袁升雨身上的尸油香只是碰了袁老爷子不小心沾上去的。 稍微一沾水，气味就完全融化在水里，消失不见了。 “嗯，可以。” 栗酥点点头，随即拿出一根针，针尖在灯光下面，泛着寒光。 袁升雨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手往后缩了缩。 栗酥动作停住，看着袁升雨，“你扎还是我扎？” 袁升雨心一横，又把手伸了出去。 针尖挑破一点点手指上的皮肤，有血珠一瞬间渗了出来。 栗酥拿出一个小瓷瓶。 尸油香味从里面溢出。 袁升雨一下子就闻出来了，这味道，跟她爷爷屋子里面平时点的香味道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香？” “尸油香。”栗酥故意解释，“死去的尸体，经过特殊方式炼油。” “……” 袁升雨原本还觉得好闻，等栗酥解释完，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难怪之前她找爷爷要过那个熏香，爷爷不给她！ 不多一会儿，便看见一个黑色的小虫子顺着伤口处飞了出来。 虫子朝着拿着瓷瓶的栗酥飞了过去。 经历过上次癫蛊事件之后，栗酥学聪明了，没用手直接接触，而是用符纸点燃蛊虫。 蛊虫在空中噼里啪啦的，几秒钟就烧了个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灰烬。 袁升雨终于放下心来。 也终于想起来还在晕倒的蒋诚。 “为什么我没晕倒？蒋诚晕倒了，到现在还没醒！不是因为蛊虫吗？” 栗酥说：“一般解蛊都不怎么会晕倒，我想……蒋诚估计当时正在执行下蛊人的指令，大脑收到了干扰，才会忽然晕倒。” “人……没事吗？”袁升雨有点担心地问道。 栗酥说：“没事，一会儿自己就醒了，你如果想叫醒，掐人中，泼凉水，都可以……” 袁升雨又问：“大师，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蛊？用这阴招！” “想知道还不容易吗？他之前跟谁说过话？应该容易查……” “！！！” 袁升雨立即站了起来，她想起蒋诚之前接那个电话，她得去查查蒋诚的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 进袁老爷子病房送饭的袁老二忽然跑了出来。 “出事了！你们快过来！” 第190章 他说他叫腹鬼 听到这个声音。 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快步往袁老爷子病房跑了过去。 袁老爷子住的特护病房虽然很大，但一下子被所有人涌进去，还是让整个房间显得拥挤不堪。 袁老爷子坐在地上，脸上带着通红的怒意。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爸，我刚才看见你……”袁老二结结巴巴地说，“用绳子勒住了脖子，你不要想不开啊！” “滚滚滚！什么想不开……没有的事！出去！出去！” 袁老爷子将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 一个人坐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知道，不用过几天，他的身体就会从内而外的腐烂。 他肯定活不成了！ 人越接近死亡。 就越恐惧死亡。 袁老爷子尤甚。 要不然，他也不会再三年多之前，为了活下去，做了那个多事情。 一想到接下来几天的痛苦，他产生一个大胆的念头。 要不……干脆结束了吧……免得还要面对接下来几天的恐惧…… 于是，袁老爷子找了根绳子。 将自己吊在了床边。 可在快要窒息的前一瞬，袁老爷子还是退缩了。 他怕！ 他太害怕死了！ 就算是知道偷来的生命只剩下几天，就算是知道几天后他死时会是什么悲惨模样。 他在最后一刻还是退缩了。 脑子里面想着，再过一天，再活一天。 其实他自己也十分清楚，如果想要彻底解脱，吊是吊不死的，得用刀子把身上的符篆一寸一寸的全部刮掉才行。 那样的疼，他受不住。 栗酥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的景象，说了一声。 “走吧。” 郁时霁小声问：“真不会出事吗？” 栗酥轻嘲地笑笑，说：“他怕死，自己下不了手，肯定要等到最后一天。” 果然像栗酥说的这样，就这样一天拖一天。 一直到最后一天，袁老爷子也没舍得对自己下手。 四天后的晚上。 袁老爷子的身体从内到外，完全腐烂了个干净。 原本刻在身体上的那个符篆，也随着身体的腐烂而腐烂，最后失去了效力。 魂魄也终于冲破了身体，漂浮了出来。 身体上的符篆，对于他来说，是生命，也是枷锁。 看着床边的身体，袁老爷子心情五味杂陈。 刚从病房中飘了出来，就看见早早等在楼下的栗酥。 袁老爷子转了一圈，说：“你等不到了，他不会再来了。” “嗯。” 栗酥点点头，对于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对方谨慎至极。 知道她已经盯上了袁老爷子，肯定就不会再冒险了。 她拿出一张符纸，“我为的别的事。” 袁老爷子往后退了一步，双手高举，“你……你不会要收我吧！我已经死了，肯定不做乱！” 栗酥说：“一张普通的追踪符而已，如果你遇上什么危险，我能循着阴气找到你。” “啊？” “你大概不知道吧？帮你那个人，最近在抓鬼，所有鬼到了他手里有去无回！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放过你，万一呢？毕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 袁老爷子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 他没想到，死了比他想象的还可怕，竟然就成了天师的猎物。 栗酥将符纸贴到袁老爷子身上，符纸一闪，便消失不见了，和袁老爷子的魂魄完全融合。 栗酥说：“别在人间逗留，你该庆幸死前遇上了我，要不然你的魂魄必定被当成鬼王的食物。” “好！” 袁老爷子连忙答应。 栗酥又说：“到了下面，麻烦你找腹鬼，帮我带个话，就说上面有天师在抓鬼，让他帮忙扩散扩散。” “万一……我找不到怎么办？” “腹鬼名气大，好找，你家里有钱，到下面肯定不缺钱，花钱打点打点。” 暂时还没找到神秘天师。 她只能用这个方法先缓解一下。 至少，偷渡上来的鬼少了，鬼王想冲破鬼王棺，就需要更长的时间。 袁老爷子犹豫了片刻，答应下来。 “好……我答应你……” “还有，如果他有门道，让他想办法给我托个梦，我想厉鬼们偷渡上来的具体位置……”栗酥又说。 袁老爷子又点点头，“如果能找到他的话……” “好，多谢！我会让袁归林帮我烧些纸钱给你。”栗酥说。 交代完这些，栗酥便放袁老爷子回去了。 整晚，她都监视着袁老爷子的行动轨迹。 直到确定了袁老爷子安然回到了阴界，才放心睡下。 次日一早，栗酥早早起床。 她准备给栗玄打个电话询问山上的情况，顺便交换一下在宁城遇上的情况。 栗酥想，这几天的时间，神秘天师应该都在关注着袁老爷子。 随着袁老爷子离开，他紧绷的那根弦应该也放松了下来。 或许，该是时间想办法设局引神秘天师现身了。 电话还没播通，她就先看见了自己账号后台的私信。 【小李不脆皮：大师！大师！我碰见鬼了！我碰见鬼了！能看到吗？】 这条消息一瞬间吸引了栗酥的注意力。 这些天，她连麦的问题基本上都是普普通通的相面卜卦，没一个撞鬼的。 猛地碰上个不一样的私信，当然让他一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栗酥：什么鬼？】 【小李不脆皮：大师！你真的回了！他没有骗我！】 【栗酥：他？】 【小李不脆皮：就……就是我昨天晚上遇上那个，他说他叫腹鬼，报他的名字你肯定认识！】 【小李不脆皮：他说他想找你，但是现在出了点意外，不敢随意出门，只能通过我找你了……】 第191章 接了一单生意 栗酥看见“腹鬼”两个字，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腹鬼又上来了？ 算算时间，她让袁老爷子带的话恐怕还没带到。 她立即给【小李不脆皮】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他的具体位置。 【小李不脆皮】是宁大的学生，前天晚上和朋友一起去郊外露营。 然后就听到耳边一直有声音在说话。 他问其他人，其他人都说没听到。 耳边的声音，让他一晚上都没怎么敢闭上眼睛。 于是，一找到信号，【小李不脆皮】就连忙给栗酥私信了。 栗酥很快赶到。 一看见【小李不脆皮】，栗酥总算知道为什么只有他能听到腹鬼的声音了。 他身体不好，阳气弱得很。 栗酥说：“生了病还敢出来露营啊？” 【小李不脆皮】挠挠脑袋，“大师，你还真能看出来啊？不碍事，就是重感冒而已，有点咳嗽，很快就好了！我身体结实着呢！” 栗酥拧眉，“你可不是重感冒，最近一段时间，至少发烧两回了吧？” 【小李不脆皮】眼神闪了下，明显有些慌乱，“额……嗯……不会……不会有……有什么大事吧……大师……你可别吓我啊！” 栗酥说：“大事谈不上，不过也不是你随便在校医那拿退烧药吃吃就能压下去的，建议你回去到大医院检查检查，应该是肺上的问题，早点治疗都是小事。” “哦！好！” 【小李不脆皮】本来还打算跟朋友再玩一天，当天上午就坐车回了宁城。 而栗酥则是在某个小帐篷里找到了已经变得有些半透明的腹鬼。 她把腹鬼带了回去。 到了晚上，专程做了聚阴的符阵之后，才将腹鬼放出来。 腹鬼看见栗酥，激动地绕着栗酥飘了好几圈。 原本浓重的黑气，此刻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轻雾。 好像风稍微一吹，就能散掉一样。 腹鬼又是哭又是笑：“大师！啊啊啊啊！太好了！我以为自己再也看不见你了呢！吓死我了！” 栗酥问：“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腹鬼说：“唉，别提了，不是听说原来的通道不安全嘛！我上来的时候走的个不熟悉的通道，消耗了不少阴气，要不是憋着一口气，我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走上来，下次再也不敢走不熟悉的路了……” 栗酥说：“幸亏你走的不是老路，要不然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我了。” “啊？”腹鬼惊讶出声，“真……真有天师守着偷渡通道抓鬼？他……他怎么知道的？” 栗酥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最近宁城安宁得很，基本很少能碰到闹鬼的事了，就好像那些鬼一夜之间消失了，我猜……是有人在偷渡通道附近布了引魂阵，专门抓鬼，我也在找那个人……” “……” 腹鬼忽然觉得一阵后怕。 还好他谨慎了点，要不然真的没了！ 栗酥又问：“你呢？好好的，为什么又上来了，上次那个寸头哥呢？” 腹鬼扭扭捏捏，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额……额……” “快说！”栗酥催促道，“要不然这聚阴阵，你也没别用，该回哪回哪去！” 腹鬼这才说：“就……就是接了一单生意。” “生意？” “最近不是下面不是闹得沸沸扬扬，说鬼王要出世，不少鬼这个时候都蠢蠢欲动，偷渡上来的当然不少。有鬼说自己儿子偷渡上来找人，但是一直没回去，就来找我打听嘛！失踪的鬼多，找我打听的鬼也多，刚好是赚钱的好机会嘛，我看他们给的多，就没忍住，被财迷了心窍……” 腹鬼越说声音越小。 总结一句话，他为了挣钱，专门跑上来帮那些鬼找鬼，打探消息。 因为听到些风声，知道不少鬼都无缘无故失踪了，便不敢走原来的通道。 他原本以为栗酥会说他。 没想到却听到栗酥说：“上来了也好……” “大师，我搞成这样找你求助，你竟然没说我……”腹鬼不可思议地又绕着栗酥飘了一圈，“呜呜呜呜呜……” “行了，别假哭了！” “……” 腹鬼立即闭上了嘴巴。 栗酥继续说：“本来我找了鬼给你带话的，既然你上来了也用不上了。” “给我带话吗？带什么话？” 栗酥说：“我要找到那个布阵的天师，本来打算让你把天师抓鬼的消息传播出去，现在好了，你来了，我能直接知道你们偷渡上来的确切位置了。” 光是从零碎的线索里面，腹鬼也有了一些猜测。 “布阵的天师……是不是跟要出世的鬼王有关？他们说，鬼王被天师们合力镇压，想冲破压制，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栗酥不置可否，只是说：“想好好活着，就别去外面乱传。” “哦……知道了……” 从腹鬼的口中，栗酥很容易知道了厉鬼们偷渡上来的位置。 她专门试过，那附近是被人布了引魂符阵。 栗酥怕打草惊蛇，没直接破坏引魂符阵，而是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继续每天晚上直播。 直播时间比以往还在长些。 从这天开始。 栗酥又开始连线到闹鬼的情况。 有的时候一天不止连到一次。 几天下来，栗酥眼底出现了明显的疲惫感。 “大家好……” 栗酥一边说，一边托着下巴。 【大师怎么看起来像是刚睡醒一样？】 【说不定真是刚睡醒，前几天都有闹鬼事件，估计晚上都没好好睡……】 【前几天大师还说闹鬼重点处理呢，没想到这几天就一下子出了这么多闹鬼的……】 【大师要不要休息休息，看起来状态实在不好】 【怎么这么多闹鬼？晚上还能出门吗？有点吓人啊！】 【……】 栗酥配合着弹幕打了个哈欠，“不用休息，最近闹鬼太多，还是早点处理了比较好，免得出了什么事……” 【也是……】 【大师辛苦！】 栗酥说：“不过，一个人确实有点耗费精力，快熬不起了，我找了个帮手，等等，我先跟他连线。” 栗酥说完，点了几下屏幕。 很快，屏幕上多出一个人来。 周元志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大家好！” 第192章 钓鱼 周元志虽然平时不直播，但他游走于各大剧组。 主要业务就是开机仪式驱邪看卦。 所以也算露脸。 不少追星的人都认识他。 在直播间里面一露脸，就有不少人认了出来。 【这个……这个是大名鼎鼎的周大师吧！】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一提醒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有个剧组开机，在开机视频里还看见他了！】 【果然玄门也是个圈啊，天桥算卦大师竟然认识周大师！】 【周大师平时混娱乐圈，费用可不低！】 【天桥大师，我们请不起周大师啊！】 【……】 对于大家而言，周元志游走于娱乐圈。 相对而言，神秘感更强些。 大家觉得他身上带了一个天然的光环。 就是“贵”。 栗酥说：“不用担心，他是我请来帮忙的，跟我直播间咨询同价。” 【真的吗？】 【天呢！天桥大师面子真的有点大！】 【不会是天桥大师的师父吧？】 【很合理，自己处理不了的，找师父帮忙……】 【抽我！抽我！】 周元志也笑眯眯地回应：“是真的，大家好，我叫周元志，没想到这么多人认识我，这几天就是专程来帮小师叔的忙，主要是处理闹鬼事件。” 【我听到了什么？周大师叫什么？小师叔？】 【天桥大师竟然辈分还要大些！】 【难怪叫过来帮忙这么容易！原来是师侄啊！】 【天桥大师好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 【小小年纪这么厉害！】 【……】 关于周元志和栗酥的关系，大家不可避免的讨论一番。 但是更多的是想着趁着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些机会能抽到自己。 于是弹幕只讨论了一小会儿，就很快又被【抽我】之类的字眼刷屏了。 很快，栗酥就连到了一个人，【小李不脆皮】。 “大师，我前几天跟朋友一起去露营，遇到鬼了！” “我一直听到耳朵边好像有人一直跟我说话，说帮帮我！帮帮我！我本来以为是朋友的恶作剧，但我专门用手机录制了声音，发现播放的时候，声音消失不见了！” “我朋友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有我听到了！大师，我……我肯定是遇到鬼了！我是遇到鬼了吧？” 栗酥盯着【小李不脆皮】看了一会儿之后，说：“把地址发给我，我连麦结束之后去找你！” “好！”【小李不脆皮】连忙说。 栗酥又连了几个之后，便又连到一个说闹了鬼的。 “大师，我……我看见我奶奶了！” “……” 关闭直播之后，栗酥放下手机。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郁时霁拿起外套走过来，披在栗酥的身上。 “走吧。” “嗯。”栗酥揉揉脑袋，“应该快结束了！过了今天，我给师父师兄打电话。” “今天去哪儿？” “去医院找小李不脆皮吧。” “……” 其实，最近这些闹鬼的传闻，都是栗酥的设计。 而连线的这些人，也都是栗酥暗地里安排好的。 俗称“托”。 栗酥专门找了几个身弱容易撞鬼的人，还特地做了聚阴符阵，让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沾染上了点阴气。 不光从镜头里面看不出什么破绽。 就是亲眼见了，都会觉得他们确实是撞了鬼。 搞这些，就是想钓鱼。 钓背后神秘人出来。 腹鬼回了阴界，把天师用引魂符阵捉鬼的事情这么一传开，小鬼们到底有所忌惮。 偷渡上来的厉鬼日益减少。 神秘天师必定会有察觉。 没有食物喂鬼王，他肯定要想别的门路。 再加上频繁出现的闹鬼现象，难免会勾得神秘天师好奇。 这也是栗酥特地找了周元志帮忙的原因。 神秘天师对她一直很忌惮，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被她发现的样子。 如果一直是她，对方不一定会有所动作。 但是加上了周元志就不一样了。 周元志能力一般，能捉鬼，但只能碰碰小鬼，碰到稍微厉害点的大鬼就歇菜。 对于神秘天师而言，完全没有什么危险性。 所以……准确地说，周元志就是栗酥抛出去的那个饵。 栗酥和郁时霁直奔着医院去了。 【小李不脆皮】看见栗酥，偷偷地说：“大师，多谢你提醒我，我才能提前检查，医生说是肺部肿瘤，还是早早期，只有一点点，过几天开个刀很快就能好！” “早日康复。”栗酥说。 【小李不脆皮】重重点头，“嗯！多谢！” 他们在医院没待多长时间。 医院阴气重，伪装起来也最容易。 栗酥看完【小李不脆皮】，还又送走一个亡魂。 在病房前的花园前，目送亡魂离开之后，栗酥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她将头靠在郁时霁的肩膀上。 忽然有些伤感。 越接触到事情的真相，她就越不安。 她不确定，需要很多天师合力才能勉强镇压的鬼王，如果真的出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到时候，人间和鬼界肯定都要动乱。 除了这些，她更担心的是，如果真的失败，被鬼王占据了身体，她的魂魄还能像正常的亡魂一样完整吗？ 栗酥这么想着，忽然握紧了郁时霁的手。 “在想什么？是因为刚才送走的人吗？”郁时霁抬手，将手覆在栗酥的头上，轻轻地摸了下她的头发。 栗酥仰头，在郁时霁的下巴轻轻地亲了一下。 郁时霁垂眸，低头看着栗酥的眼睛，问道：“怎么回事？小姑娘今天这么伤感呢？” 栗酥松开郁时霁的手，改为环抱住他的腰。 “大叔，我要多留些回忆给你，我还记得！” 她仰着脑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嘟起。 郁时霁清晰地接收到了栗酥的信号。 她在索吻。 郁时霁喉结翻滚，低头吻了上去。 不知道吻了多久，就连花园中的路灯都熄灭了。 四周漆黑一片。 郁时霁将唇移至栗酥的耳朵边，小声问：“人走了吗？” 栗酥又吻上了郁时霁的唇：“管他呢！” 自栗酥进了医院，她就敏感地感觉到好像有一束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那人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偷看。 栗酥布局这么久，不想打草惊蛇。 第193章 难不成有帮手? 神秘人能偷偷跟踪栗酥。 栗酥很肯定，那个人在关注着他的直播。 并且，对最近的“闹鬼事件”都特别感兴趣。 栗酥用血在神秘天师身上做了标记，只要神秘天师靠近，就会有感应。 如果不是怕被神秘天师察觉，栗酥真想追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神秘天师跟了他们一路，在接近住处的时候，感应才消失。 她忍了一路，这才往后看了一眼。 郁时霁问：“还跟着吗？” 栗酥摇头，“感应不到了，应该走了。” “哦……” 栗酥歪着脑袋，看向郁时霁，好奇问道：“大叔，你怎么知道有人跟着我们？” 神秘天师跟得谨慎，一直跟他们保持着足够大的距离。 栗酥如果不是能感应到当时在那人身上打的血咒标记，就连她都发现不了。 郁时霁弯眸，“你今天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哪里？”栗酥有些担忧地说，“不会被神秘人看出来吧？” “不会。” “真的吗？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啊……”栗酥挠了挠脑袋，仔细回想着每一步。 她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破绽才是。 郁时霁忍不住捏了捏郁时霁的脸，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了，“肯定不会，差别在吻上，他怎么能知道……” “……” 栗酥一双眸子忽得瞪大。 郁时霁说：“平时你很少主动吻我，最多在家里时候故意闹闹我，在外面，这还是第一回，所以……我猜……应该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原因……” “……” 对上郁时霁噙满笑意的眼睛，栗酥的眼睛疯狂眨动。 “有吗？” “有……” 郁时霁点头，竟然还带着几分委屈，“酥酥，要不要回去复习复习区别？” “……” 栗酥只觉得脸上发热，轻咳了声，还是应了下来，“好。” …… 又照常播了两天。 这天，栗酥一开播，就又碰到一个求助。 “大师，终于抽到我了，我最近几天真的被吓疯了！我……我店里闹鬼！” “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开始，店里频繁地出现奇怪的现象，有人点外卖，让送到烂尾楼去，那地方又偏又远，没人敢去送，我就没当回事，没想到开始晚上做噩梦，店里后厨还出现血字……” “大师，你能不能来我店里看看啊？我感觉受这个影响，最近店里生意都不好了！” “……” 这是之前栗酥帮过的小龙虾店的店主。 说的也是他亲身经历，只是时间模糊了些。 他的店里生意也确实不如夏天，但是是因为季节变换。 光从面相看，不会看出任何撒谎的痕迹。 栗酥面上有些为难。 “我刚开播之前，接到一个急需处理的事情，在宁城隔壁城市，今天晚上恐怕没有时间，你把具体位置发给周元志，让他去吧……” “大师，我可以多出钱的！”小龙虾店店主有点着急地说。 栗酥说：“不是钱的事情，关乎人命，总要分个轻重缓急，你这里，暂时危及不到人命，周元志去处理，也是一样的，他平时接的几乎都是娱乐圈的单子，入世时间比我长，不用担心。” 她又补充一句，“如果他处理不了，明天晚上我赶回来帮你处理。” “……” 弹幕上大家纷纷发言。 【这是遇上馋鬼的吧？】 【缠了几天，应该没什么攻击力】 【周大师也很厉害的！】 【最近闹鬼的真多！】 小龙虾店店主垂着眸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好！” 挂了小龙虾店店主的直播。 栗酥就说：“今天就不连线了，我该出发了，要不然就要晚了。” 她关了直播之后，便早早出了门。 没走多远，就感受到血咒标记出现在附近。 她沉眸，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今天还跟着我？不应该啊……” “不要着急，时间应该还没到。” “唉……”栗酥垂着眸，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最近让周元志处理了好几个，都集中在西边，他那么谨慎，应该能察觉出来什么规律吧……” 她今天安排的出宁城，是故意松线放的饵料。 如果这次不咬饵，又要再来一轮。 来来回回就要好几天。 她不确定时间长了，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动。 半个小时后，跟在栗酥身后的尾巴消失。 栗酥连忙对郁时霁说：“大叔，走了！我们现在往西边烂尾楼那边去！” 保险起见，他们还换了一辆车。 车子没有靠近烂尾楼，而是在几公里外的一条小路上停着。 “周元志，你那边怎么样了？” 周元志小声对着耳机里面说话：“小师叔，我还没出小龙虾馆。” 他照着栗酥的话，专门拖延了时间。 开坛做法，一点步骤都不少。 将小龙虾馆的阴气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小师叔，阴气处理好了，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烂尾楼了？” “嗯。”栗酥答应。 她看了一眼时间。 此刻已经接近零点。 周元志为了装得像，还专程拎了几盒小龙虾，直奔着烂尾楼去了。 烂尾楼漆黑一片，寒气逼人。 纵使提前知道并不是什么真鬼，只是聚阴的符阵，周元志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平时抓鬼设坛，旁边都有人。 这么黑的地方，他还是头一回来。 周元志一手握着桃木剑，一手拎着小龙虾，手心中还握着罗盘。 一点点小心地看着。 阴气很浓，罗盘的指针不停的转动着。 “小师叔，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先等一会儿，还没动静。” “哦……好……” 又等了几分钟，栗酥的电话响了。 是周警官打过来的。 她专门请了周警官和小李警官帮忙。 不捉鬼，捉人的情况下。 周警官和小李警官都是练家子，如果真的打起来，比周元志还能派上用场。 除了这些，两个人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也是栗酥需要的。 比如现在。 “后面确实有尾巴跟着，要下去吗？” “到哪了？” 周警官说：“快到烂尾楼下了。” 跟上来了？ 但是栗酥完全没有感觉到血咒标记的靠近。 难不成有帮手？ 栗酥沉吟了几秒钟之后，说：“不着急，再等等……” 第194章 神秘天师 挂了周警官的电话。 栗酥又给周元志打了电话。 “可以准备了。” 周元志放下手中的东西，将栗酥给他的符纸放到了指定的位置。 一瞬间，原本就冷飕飕的烂尾楼起了一阵狂风。 阴气更浓。 周元志将手中的桃木剑和罗盘随意地摆放在地上。 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直接躺下。 还好他听栗酥的话，里面专程多套了件衣服。 要不然，这么重的阴气，躺一会儿非得感冒不可。 烂尾楼下面，跟上来的人手中也握着罗盘。 阴气暴涨，罗盘的指针转得更快了。 “我去……真……真的有鬼啊……” 那人害怕地左右四下张望。 被藏在暗处的周警官和小李警官拍下了正脸照，也毫不知情。 而是站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当栗酥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 “认识？”郁时霁朝着手机看了过去，照片中的人畏畏缩缩，看起来有点怕，又有点兴奋。 他也一眼认出来了，“上次不是他！” 上次那个人虽然身量跟眼前这个人差不多。 但那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沉稳，离开前还放了火，又狠又毒，绝对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栗酥说：“以前见过一回，姓高，别人叫他高大师。” 郁时霁问：“也是天师？” 栗酥点了下头，“嗯……半路出家，能力很一般，还不如周元志……” 她有些拿捏不准。 高大师到底是自己感兴趣才会出现在现场。 还是说……受了背后神秘人的驱使，才会到现场？ 这两种情况，区别可太大了。 但唯一不变的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因为高大师这个变数，就轻易毁掉。 不管怎么样，这场戏一定要演下去。 栗酥在电话中对周元志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记住，你晕倒了！不要漏出任何马脚！” “……” 周元志没有应答。 栗酥从耳机中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近。 “嘶……” 高大师冷得倒抽一口凉气，看见地上四仰八叉躺着的周元志时，脚步忽然顿住。 他停顿了两秒之后，似乎是有些犹豫。 然后大步朝着周元志走了过去。 “醒醒！醒醒！周大师！醒醒！” 高大师叫了几声，没应答。 手指颤抖着去探周元志的鼻息。 “还有气……”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更快了。 高大师见过周元志，还专程向他请教过，知道周元志在他之上。 如果周元志都不是对手，就他这半瓶子晃荡的水平，当然也不是对手。 他梗着脖子四下张望。 罗盘转动得太厉害了，他完全不能判断方位。 甚至觉得四周的风就是鬼在他四周胡乱地绕着。 高大师手中捏着符纸，默默念着咒语。 又慢慢地从烂尾楼退了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全部动作，都被周警官和小李警官看在眼中。 “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栗酥说：“暂时先不要管他，如果走，就让他走！” 高大师退出烂尾楼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拨了一个电话。 “师……师父，真有鬼！还是很厉害的鬼！周大师好像出事了……” “师父，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 高大师打完电话，并没有离开，而是握着桃木剑和符纸守在烂尾楼附近。 周警官和小李警官距离远，并不知道高大师给谁打了电话，也不知道电话的内容。 而周元志在烂尾楼内，也不能够听清楚他的电话内容。 栗酥垂着眸子，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壳上轻轻地敲击着。 “到底怎么回事？不会真的是找来探路的吧……” 郁时霁说：“没走，说不定是搬了救兵，也有可能还在试探。” 栗酥的眉头慢慢拧紧。 “他还没来……难不成……察觉到了？……” 万一这一次钓不到，下一次就更难了。 郁时霁的手慢慢地覆盖到栗酥的手上，用力地握了握。 “放轻松，你的计划没有错漏……” 栗酥点头，“嗯……再等一会儿，这种情况，我不觉得他敢用大范围的引魂阵，越是大的阵法，越容易被发现……” 对方性格谨慎，应该不会冒险。 就是在偷渡口的那个阵法，也只有几百米的范围。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栗酥感受到了血咒标记渐渐靠近。 神秘天师真的出现了！ 远处，车子灯光隐约靠近。 最终停在了周元志车子的后面。 有人下车，朝着烂尾楼走了过去。 高大师连忙迎了上去。 “师父！师父！你总算来了！你看，罗盘一直转个不停，附近肯定有鬼！” 神秘天师仰头，朝着烂尾楼内看了一眼。 阴气冲天。 他笑：“看来是个大鬼，走吧，进去看看。” 进了烂尾楼之后，神秘天师才意识到，自己被栗酥骗了。 这里根本没什么大鬼。 而是聚阴符阵。 他的符纸一进去，聚阴符阵就被催动变了阵法。 他被阴气缠住了身体，想走还轻易不能。 只能先想办法破解。 “想靠着这个缠住我，也未免太小儿科了！” 神秘天师冷声道，眼睛一眯，锁定了符阵的阵眼，然后从烂尾楼的窗户跳了出去。 刚跳出去，就被周警官和小李警官堵住了去路。 栗酥和郁时霁也已经赶到。 除了栗酥和郁时霁，从黑暗烂尾楼中跳出来的，还有栗酥的师兄廖永以及栗玄。 神秘天师被团团围住。 双拳难敌四手。 他只反抗了几下，就被周警官按倒在地。 并且一把扯掉了他脸上的口罩。 当看清楚神秘天师的脸是，几个人都愣住了。 “是你？” 栗酥记不清楚这个人的名字，但这张脸她明显记得。 某一年曾经去山上拜过年。 是廖永的某个挂名弟子之一。 似乎比周元志早些。 后来廖永说，他差点儿天赋，就没再教过了，后来也很少见过…… 第195章 被鬼王选中，是你的运气 “师兄！” 栗酥回头看向廖永。 “他是不是……之前去过山上？你的徒弟吗？” 廖永点头，厉声问道：“陈平，怎么是你？” 陈平的面相比周元志还要憨厚老实点。 所以当时廖永才会收他。 廖永收了不少挂名弟子，只要对玄学感兴趣，他就愿意教。 如果真的学不下去要走，他也不会说什么。 陈平在其中，算是最平平的那一个。 无论长相、名字、还是他的学习能力。 在这里能见到陈平，廖永只剩下震惊和被骗了的气愤。 恨不得上去动手。 最后被栗玄拉住了。 “廖永，先别着急……确定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再说！” 栗玄之所以这么谨慎。 是因为陈平的面相，跟之前的面相相差无几。 如果不是在这里蹲到，而是隐没在了人群中，他们敢肯定，绝对想不到也看不出来陈平就是那个作恶多端的神秘天师。 陈平还想装傻，一副无辜模样，辩解道：“师父，师伯，小师叔，我怎么了？我就是……听说这边闹鬼，好奇过来看看而已……你们怎么都在？难不成这里的鬼特别厉害？” “不对啊……我是人……你们抓也不该抓我啊？” “……” 陈平的演技太逼真，就连廖永和栗玄都有些动摇了。 “酥酥，你能确定吗？” 栗酥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肯定是他！” 她没当着陈平的面说血咒标记的事，而是从陈平身上搜出了他随身携带的那些符纸。 “师父，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山洞里面看到的那些符纸吗？你再看看这些，笔迹是不是一模一样？” 栗玄低头翻着符纸看了几眼，“还真是！他竟然能伪装面相！连我都差点儿被他骗了！” “符纸是我捡的……”陈平说。 “……” 栗酥一阵无语，“陈平，你怎么不说是中了蛊呢？都到了我们手里，你觉得还能瞒得住吗？” 陈平“噗”地一声笑了，也不再叫栗酥小师叔了。 “小丫头片子，还挺聪明，真是瞒不过你。就是，说是中了蛊好像更有说服力点，你瞧瞧，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 陈平的嘴脸太过于欠揍，最后还是被栗玄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的一声。 在安静的烂尾楼区显得尤为清脆。 陈平愣住，咬牙说：“老头，现在法制社会，你随便打人我可是要报警的！” “哦……谁看见了？我老年人走在路上好好的，被一个混混缠住，没办法，我只能反击，你说合理吗？不是耍无赖吗？我也会！”栗玄说。 “……” 陈平一愣，嘴角抽了抽。 他冷笑一声，“就算你们抓到我，又能怎么样？现在是好时候，法治社会，杀人要偿命，你们不放了我，也是非法监禁，都是犯法。至于你们想问的，阴蛊怎么解，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就算用真话符也没有用。” 陈平抬眸看向栗酥，“小丫头，你是鬼王殿下选中的人，这是你的运气，多少人想要还要不了呢，别挣扎了……” “……” 栗酥眯起眼睛，问道：“他又能给你什么好处呢？” 陈平笑：“能帮鬼王殿下做事，是我的荣幸，如果鬼王殿下能出来，必定能建立新的秩序！” “哦……” 栗酥淡淡笑了一声说，“是吗？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你想的，绝对不可能会实现，现在人间鬼界互不干涉，互不相通，就是最好的秩序。” “你们还真想非法监禁我？”陈平说，“你怎么知道我来的时候没有提前报警？你们以为自己能摘的干净吗？” 他说着看向周警官和小李警官。 “两个警察，你们这是帮凶！别以为现在没穿警服，就当做什么没发生！” 栗酥说：“陈平，你真的是……法制社会当然有法制社会的解决方法，前段时间清水镇无缘无故大巴车侧翻，死了不少人，上面在查原因，你跟这件事情有关，查你不是应该的吗？” 陈平不服气的梗住脑袋，“能查出什么？我又没上那辆车。” 栗酥叹气，“你怎么就不知道呢？你觉得非自然事件就能逃脱吗？官方早就跟天师协会合作了，不少非自然事件，都有天师介入调查。你还觉得天师为所欲为能不负任何责任吗？除了因果循环，当然还有制度约束啊！” 看着陈平眸中的得意一点一点被瓦解。 栗酥接着说道：“退一万步讲，我们可以直接把你送到天师协会，至于他们拿你怎么样，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设计抓你，你觉得你真那么容易得到自由吗？” “……” 陈平彻底说不出话了。 栗酥对周警官和小李警官说：“麻烦你们了，今天晚上还要麻烦你们一下子，等上面的人来交接。” “嗯，好。” “！！！” 陈平知道，栗酥不是在吓唬他，来的是真的。 大巴车事故确实跟他有关，按正常事故查是查不出来，如果这些天师们介入，结果完全不一样。 “等等！”陈平忽然大声叫道。 栗酥问：“你还想说什么？” 陈平说：“放我走！” “……” 栗玄撇撇嘴，“现在知道怕了？害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陈平咬着牙说：“如果不想那个看戏的死，就乖乖放我走！要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 “……” 烂尾楼窗口，周元志和高大师相互对视了一眼。 “说的是你吗？” “肯定是你！他……他是我师父！”高大师结结巴巴地说。 周元志问：“你确定他真的把你当徒弟了？” “……” 高大师也是亲眼目睹了陈平被抓，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才意识到他这个所谓的师父不简单。 他其实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只是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师……师父……你……你说的是我吗？” 高大师不敢相信地叫了一声。 陈平不耐烦地说：“别叫我师父，没用的东西！” 第196章 不能拿别人的命冒险 高大师愣在了原地。 “我……我……” 结结巴巴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看着走到跟前的栗酥，眼泪一下子失禁了。 “大师……大师……到……到底怎么回事？” 陈平说：“别看了，替身咒。如果你们不现在马上放了我，我会让高大海死在我前面！” “……” 栗酥拧眉，对高大海说：“伸手，我看看。” 她很轻易在高大海的胳膊上看见了若隐若现被下了符咒的印记。 陈平没有危言耸听。 他来烂尾楼，真的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除了找了高大海替他探路，还给自己留了一个万能的保命后路，替身咒！ 栗酥不确定，替身咒是不是这次来之前现种的。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陈平出现了什么被危及生命的危机，有高大海的命在前面顶着。 现在替身咒成了威胁他们的砝码。 就算他们束缚着陈平的手脚，也不妨碍陈平能选择任何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一旦发生，死的不会是陈平。 只会是被种了替身咒的高大海。 栗酥脑子飞速旋转着，想要找到一个两全的解决办法。 但难就难在，替身咒不好解，解咒需要时间。 陈平肯定不会给她这个时间。 栗酥只是沉默了几秒钟而已，陈平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确认过了吧？替身咒，不会作假，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不放我走，我就自尽！高大海的命握在你们手上哦！” “……” 高大海哪里见过这阵势？ 他只是以为自己拜到一个厉害的师父，谁想到，竟然被当肉盾了。 此刻早就被吓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腿都软了。 要不是周元志扶着，他甚至不能保持站立的姿态。 “我……我还不想死……求求……求求你们了……” 栗酥轻叹一口气，“放了吧……” 廖永瞪大眼睛，“好不容易抓到，就这么放了？陈平这个名字说不定都是假的，面相也是假的，再找到可就难了！” 栗酥说：“不能拿别人的命冒险。” 她虽然只是第二次正面和陈平遇到，但也算是打过交道的。 陈平的行事风格一直都是阴狠手辣。 她毫不怀疑，陈平会真的对高大海下手。 “真这么放了啊？”周元志也忍不住问道。 为了这一天，他最近几天跟着栗酥直播，也出了不少力。 栗酥点头：“嗯……” 栗玄气不过，又踹了陈平一脚。 “行吧！放了吧！酥酥说的对，不能拿别人的命冒险！” 陈平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小丫头片子识时务。” 他离开的时候，还故意回头朝着栗酥等人挥手，甚至还做了个飞吻的手势，“我亲爱的师公、师父、小师叔，还有师兄，那就下次再见了！” “！！！” “好气啊！” “怎么这么欠揍！” “唉……下次难抓了……” 就连周警官和小李警官，都被陈平这幅死样子气得不轻。 栗酥说：“能抓，不过要先把替身咒解开，师父，你解替身咒最快需要多久？” 栗玄拉起高大海的胳膊看了一眼，回答道：“两个小时。” “那就再等两个小时……我想办法……再试试……”栗酥说。 高大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是被吓的。 也是想道谢。 “我……我刚才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多谢你们宁愿放走坏人，也要救我！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当牛做马，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栗玄说：“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先顾好你自己就成，别再被人利用了。” “……” 高大海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但又有点不死心，说：“我……我能不能拜师？我是真的想学。” 栗玄看了廖永一眼，廖永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师父，你就别点我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乱收人了……” 最后，高大海也没能如愿拜师。 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栗玄帮高大海解了替身咒，便把人打发走了。 高大海犹犹豫豫，不太想走。 “如果……如果他再来找我呢？我有点害怕……” 栗酥把电话留给了高大海。 “如果他找你，想办法联系我。” “好！多谢！” 高大海快速地从烂尾楼跑开。 经历过刚才那一遭，他觉得四周的黑暗更骇人了…… 看着高大海的车子离开后。 栗酥才拿出根银针，将自己的指腹刺破。 用血在黄表纸上画符。 “小师叔！你这是干什么？”周元志看见了，惊呼一声，连忙问道。 栗酥说：“寻人。” 栗玄一眼看出端倪。 “你什么时候在他身上做了血咒标记？” 栗酥说：“上次遇见的时候。” 对于上次的事，她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声遇上了，并没有告诉栗玄当时两个人打得多激烈。 手心的伤已经结了痂，只要不把手伸开，看不出来什么。 栗玄说：“难怪你刚才那么肯定就是他！你确定要这个时候用血咒追踪？只要你一启动血咒符，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能察觉，放在他身上，等下次说不定还能用得上……” 栗酥回答：“以前是怕打草惊蛇，绕了圈子引他出来，但经过这一遭，就算不启动血咒符，他回去之后说不定也能反应过来。到时候自己解了咒，就真的找不到了。” 廖永也说：“师父，反正什么都挑到明面上了，还不如一鼓作气直接把人抓了，趁着他还没找到新的人下替身咒，要不然到时候又是麻烦……” 栗玄轻叹一口气：“试试吧，我总觉得不稳妥……” 栗酥当然知道，但是权衡之下，也只能选择这个办法。 两个小时，陈平不确定能跑多远。 但是，她的血咒标记是追踪咒，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解咒却不比替身咒简单。 血符画成，点燃之后，在空中形成一缕轻烟。 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这是什么意思？”周元志好奇地问。 栗酥说：“这是烟卦，不光是卦象，也能带路，人没走太远，回宁城了！” 第197章 发生事故 一行人跟着烟气开车回了宁城。 车刚开出去没多远，烟卦就变换了形状。 栗酥沉眸，“这么快就发现了！” 她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酥酥，他移动得有点快，估计也是开车，这么追也不是办法啊！”栗玄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烟卦的变化。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三点。 马路上的车辆少之又少。 开车竞速追逐，不是好的选择。 毕竟他们现在距离陈平还有几十里地。 栗酥拿出手机，对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说：“他只能大概知道我的方位，如果要跑，应该是往宁城外面跑，出宁城四个方向，只能往东、南、北这几个方向，你们开车绕一绕，我随时分享他的位置，到时候往一处合……” 他们的时间不多。 如果陈平把血咒标记解了，他们就彻底失去了陈平的位置。 陈平的方向在一路往东走。 东边出宁城，是一架大桥，中间并没有分岔路口。 差不多连续将近二十里。 如果他往这边走，倒是最好追的。 其他两个方向，太多细小岔路，开车追人不那么容易。 车子一路疾驰。 只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几公里。 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一切十分顺利。 如栗酥最希望的那样，陈平走的是东边出口，上了宁江大桥。 廖永、周元志、还有周警官和小李警官开的三辆车走在栗酥前面。 先一步上了大桥。 栗酥和郁时霁的车子则是跟在后面。 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下了大桥，就能追上。 但栗酥总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踏实。 太顺利了！ 顺利的有点不太敢相信。 陈平如果一开始就打算出城的话，不至于现在才走到宁江大桥。 晚上的路并没有什么障碍。 她闭上眼睛，低头思索着陈平的困境。 如果一直开着车绕来绕去，陈平根本没有时间解咒。 在城里绕圈也行不通，虽然能拖延时间，但只要一到了上班早高峰，他绕路的优势也会一起消息。 出城的话，后面一直有车子跟着，像导航一样，压根甩不掉。 而且，汽车的油并不支持他这样做。 “……” 如果是她，她一时也难想到什么破局的办法。 除非有能力在短时间内解了血咒标记。 栗酥沉默着，心中的不安感更重了些。 她给追击的几个人打了电话，“别跟那么近，陈平肯定有什么打算。” 给栗玄打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挂掉。 就听到栗玄那边传来一声巨响。 “师父，怎么了？”栗酥连忙问道。 栗玄说：“前面撞车了。” 栗酥闻言，还不等再说什么。 便又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这次的声音，不止通过听筒传递过来，在手机外面，也能清晰地听到这个声音。 栗酥不安的抬头朝着前面看过去。 他们距离栗玄的车子还有些距离，都能看到前面天空上方飘起了浓烟。 “师父！有事吗？” 栗酥一瞬间慌了。 “咳咳咳……没……没事……” 栗玄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前面车子爆炸了，我们的车玻璃被震碎了。” 郁时霁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很快赶到事故现场。 栗酥在大桥一侧看见了已经下了车的栗玄和廖永， 还没下车，她一眼就发现栗玄似乎有些不对劲。 手一直捂着侧腰处。 “师父，你受伤了？” “没有没有！”栗玄摆着一只手否认。 栗酥沉眸，“师父，你知道，我鼻子灵，我都闻到血腥味了！” “唉，真没什么事，就是玻璃碎了，被飞进来的东西划了一下子而已。” 栗酥不放心，专程让廖永检查了栗玄的伤口。 三四厘米的口子，看起来不算太深。 看起来不太严重，不过位置在侧腰处，栗酥还是放心不下。 趁着现在桥上车子不多，她让廖永先把栗玄送到了医院。 她则是守在原地，查看具体情况。 爆炸发生之后，栗酥就发现了，烟卦随着爆炸一起消失了。 她又用自己的血画了一张血符。 但这一会儿，符纸烧完化成了灰。 却没有任何烟气升起。 也就是说，血咒标记消失了！ “……” 栗酥不可置信地又试了一回。 还是一样的结果。 “怎……怎么会？” 栗酥脸上的表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种情况，除了解了血咒，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人死了。 但……怎么可能？ 栗酥抬起眸看向前面挡着路的那辆车。 此刻已经完全包围在熊熊大火里，火光冲天。 许久之后，栗酥才缓缓回神。 “大叔，你觉得……前面那辆车里，会是陈平吗？” 郁时霁坚定地摇头，“不会！” “为什么？” “你也不相信，不是吗？他不可能自杀！他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而且他如果真生了死心，就不会用替身咒威胁你们。”郁时霁说，“这些，你自己其实都清楚。” 郁时霁又问：“会不会是替身咒？” “唉……” 栗酥摇头，说：“不会，替身咒只能替命，至于血咒，是下在陈平身上的，除非陈平的身体也死了，但不可能，他怎么会死呢？……” “有可能，他已经解咒了。” “……” 栗酥睫毛轻轻颤动。 其实郁时霁说的这些，她都十分清楚，也都能想到。 只是……有点不愿意接受。 想到这里，栗酥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自己试过，最快的解咒时间是四个小时。 而且是在心无旁骛的情况下。 可从她开始启动血符寻踪，到现在也只有一个多小时，对方还一直在车上。 栗酥宁愿相信，一从烂尾楼离开，陈平就发现了血咒标记的存在。 但不管是哪种猜测，不得不承认的是，陈平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大火扑灭后。 在驾驶位上找到一具已经烧焦了的尸体，辨认不出任何信息。 至于是不是陈平，没有人知道。 陈平通过这样的方法，金蝉脱壳，彻底摆脱了他们的视线。 栗酥暂时没办法，只能先拜托周警官和小李警官帮她查查车主线索，查查监控线索。 第198章 拿老头子寻开心 从宁江大桥回去。 栗酥去医院看了栗玄。 栗玄伤的不太严重，伤口已经缝过针了。 只是熬了一夜，栗玄这个身子骨实在承受不住，就先睡了。 廖永打了个哈欠，说道：“师父这里有我和元志照顾，你不用担心，你们也熬夜一夜，回去补觉吧！至于陈平，只要他没死，还想继续帮鬼王，我就还能接着找，雁过留痕，风过留声，只要他有动静，总能查到。” 栗酥点点头，“嗯。” 现在看，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周警官就给栗酥打了电话。 “你让我查的东西，我已经查到了，车子是套牌车，人家丢失的车。至于开车的尸体，还没有任何线索，得等看看有没有报失踪的案子。” “还有那个监控，我也看了，刚好停的位置不在监控范围内，并不能确定撞车后，有没有人从车上下来。” “我估计能帮到你的信息不多……” 栗酥说：“多谢周警官，能帮助我判断一些东西了，如果还有关于这个人什么线索，麻烦再给我说一声。” “好。”周警官答道。 栗酥放下手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关于事故车辆的车主，还有死的那个人，什么都不能确定。 但有一件事情，栗酥可以确定了。 失物车辆，肯定不是巧合，陈平提前做好准备了。 让他们目睹车辆爆炸。 金蝉脱壳。 虽然还不太明白，陈平是怎么脱壳的。 但栗酥可以肯定，陈平活着！百分之一百还活着！ 当天中午，栗酥拎了鸡汤去看栗玄。 刚到门口，就听到栗玄正在跟廖永据理力争。 “就这么一点伤，有必要在医院住着吗？山上道观还等着我回去呢！我要出院！” “道观我帮你看，养好了再出院，要不然我怎么跟酥酥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出个院而已，她还能管住我老头子了？出了院她还能再把我抓回来不成？” 栗玄喊得正大声时，栗酥出现在门口，她幽幽地开口，叫栗玄。 “师父……” “……” 栗玄回头，表情一怔，“诶，怎么没跟郁家小子一起来？” “他去找停车位了，我先过来了。”栗酥回答，故意走到栗玄跟前，说：“师父，要不是这，我会能听到这些？既然你不想住院，那好吧，我查到的陈平线索，也不用跟你说了。” “你找到陈平线索了？” 栗酥将手中的鸡汤放在小桌板上，说：“不说了，师父都要回去了，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呢，喝完这碗鸡汤，我就去给你办出院，我看着你说话底气也挺足的，肯定没什么事，也不用换药了……” “……” 栗酥句句揶揄，把栗玄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了。 “栗酥！你反了天了！故意气我不是？” 栗酥鼓了鼓腮帮子，“反正师父也不让我管……” “……” 栗玄一瞬间被拿捏，只能改了口，“你听错了，我觉得这医院环境挺好的，还能再住几天，等下回换药了再出去，你肯定听错了！” “真的？” “真的！” “这可是师父说的。”栗酥挑眉说。 栗玄连连点头，“嗯，是我说的，快说说，查到什么线索了？” 于是栗酥把周警官给她说的那几个点，给栗玄复述了一遍。 栗玄的脸一点、一点、一点地垮了下来。 “就这？我看你在拿老头子寻开心！不吃了！” 栗玄气呼呼地把勺子往保温饭盒里一放，说道。 栗酥说：“师父，这还不是大发现吗？他能用这么极端的方法脱身，必然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我的命数只余下一年多，他所有的计划只能在这一年多完成，能想出在偷渡口直接截流小鬼，看来想开鬼王棺，差得还多着呢！……” 栗玄被栗酥一通绕，还真的给绕进去了。 “也有点道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栗酥说:“等吧，先直播着，如果有什么变数，还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嗯，行吧。” 栗酥眸子渐渐弯起，殷勤地将勺子递回栗玄手上，“师父，喝鸡汤。” 栗玄捏着勺子，鸡汤刚喝到嘴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怕我再阻止你直播，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栗酥笑，“反正师父答应了，以后都不能阻止了！” “……” 栗玄忍不住咬牙，也只能先应下来。 他觉得他就是被温水煮的那个青蛙，被栗酥哄着一步一步放松了警惕…… 晚上八点，栗酥照例准时开了直播。 只是直播前，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腰疼得很。 本来觉得是前两天动手的时候闪到了，但又觉得有些不对。 栗酥趴在桌子上，忍不住捶了捶后腰，恹恹地翻着手机。 当就看清日期之后，她才意识到，不是闪着腰了，是到日子快该来例假了。 她还是没有习惯这么弱的身体，更没有习惯，还没到日子就开始浑身不舒服的信号。 “呼……” 栗酥放下手机，有气无力地轻叹一口气。 郁时霁朝着栗酥这边看过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栗酥的不在状态。 平时栗酥直播，他都在附近处理事情，所以很清楚栗酥平时直播前的状态。 他放下电脑，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 栗酥有些委屈地鼓了鼓腮帮子。 “腰疼……” 郁时霁将手心搓热，大手慢慢地覆盖了上去，“哪里疼？我帮你揉揉？或者现在下去帮你买点膏药？” “没用的……”栗酥眼神闪了闪，“例假的信号。” 郁时霁还记得上次栗酥是怎么疼得死去活来。 他心疼地说：“我去给你准备红糖水。” 除了红糖水，郁时霁还把暖袋也提前灌上了水。 “还有点烫，晾一会儿再喝。” “嗯……” 栗酥应了一声，去看时间，“快八点了。” “还要播吗？”郁时霁问。 栗酥点头，“看情况估计明天就会开始肚子痛了，今天不播，中间停的事件太长了，前几天我为了引陈平出来，制造了不少假的闹鬼事件，如果长时间不出来播，大家会往鬼身上猜，这样就不好了……” 郁时霁轻叹一口气，“好吧，少播一会儿。” “嗯。” 第199章 有人跟踪 八点整。 栗酥坐在手机前面，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还专程涂了口红。 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气色看起来没什么区别，才打开了手机。 直播间的观众早就守在手机前了。 开播十几秒钟，就有上万的观众。 【天桥大师！终于来了！】 【昨天没出现是去抓鬼了吗？】 【大师，能不能给我们讲讲细节？想听！】 【今天抽几个？能抽到我吗？】 【天桥大师，开始抽人吧！】 【……】 栗酥忽略说要讲讲细节的弹幕，说：“前几天一直没睡好，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今天稍微播一会儿，会早点下播。接下来几天可能也不会播，会好好休息休息。” 【处理的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闹鬼的事？】 【万一再有闹鬼的呢？】 【……】 栗酥说：“不出意外，闹鬼的频率会减少很多，如果谁还碰上了类似的事情，可以再后台私信我，或者艾特我，都行！” 陈平逃了，她不确定陈平下一步想干什么。 所以对于闹鬼之类的事情，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好了，现在开始抽人了。” 三分钟之后，栗酥看着中奖的id说：“酥皮糖，可以开始连麦了。” 【酥皮糖】上线，镜头中还手忙脚乱的，一边带着耳机，一边说道：“啊啊啊啊！竟然真的是我！我……我还在路上……” “天桥大师，天桥大师！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先稍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到家！一会会儿！快到小区了！” 【酥皮糖】说话结结巴巴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兴奋。 她是栗酥的忠实粉丝，每天的直播都没落下过。 今天刚巧下班晚了，回家的路上只是随便的参与了一下子，没想到就抽到她了。 【天！什么运气？】 【我彻底酸了！我守了好几天都没抽到，人家随随便便一抽就中了！】 【接接姐妹好运气！】 【……】 就在直播间夸【酥皮糖】运气好的时候，栗酥却慢慢皱紧了眉头。 “酥皮糖，你先停住，先不要回家。” 【酥皮糖】的脚步忽然顿住，停在了原地。 “大……大师，为什么？” 栗酥说：“有人在跟着你，如果你现在回家，会把跟着你的人带回家，然后遇到危险……” “！！！” 【酥皮糖】拿手机的手有一瞬间的晃动，她偷偷扭了下脖子，往后看去。 她走的这条路，刚巧是回家的最后半截，是条小路。 路上有路灯，但不多。 昏黄的路灯下，小路看不到头。 往后看，路上倒是有三个人。 但他们都是低头走路，手上还拎着行李，看起来不像是跟踪她的。 【酥皮糖】有些迟疑，僵硬地又转过身子，将手机往过后转。 “大师，我好像没有看到有谁跟我啊……” 【有一说一，我晚上都不太敢走这种小路，怪吓人的……】 【后面三个人好像是一起的，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像搬家的……】 【大师会不会看错了啊？谁家跟踪会拎着这么多东西，这也太显眼了！】 【……】 栗酥说：“不是他们。” “大叔，这条小路两边都是墙，应该藏不了其他人了……”【酥皮糖】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听栗酥的，做别的打算。 栗酥也有些小小的惊讶。 她看面相不会出错。 【酥皮糖】被人跟踪，接着便会被闯入家中，遇到危险。 可现在背后的情况，确实看不见跟踪的人。 栗酥坚定地说：“先不要回家，找有人的地方先待着，我会帮你报警。” “哦……好……” 【酥皮糖】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栗酥。 她开始转身往回走，手上还举着手机。 “大师，我能不能先不要挂断，我……我有点害怕了……” “不要挂断，既然连线了，我就要确认你的安全。” 栗酥说着，将放在旁边的铜币拿了过来，开始卜卦。 此刻，另外一个标题为【送单身小姐姐下班回家】的直播间中。 【哎哎哎，怎么开始往回走了？】 【看起来像是接了个电话？】 【这个时候不回家，打算去哪？难不成有约会？】 【说好送单身小姐姐回家呢！】 【要不要把摄像头放进一点啊，看看她在跟谁聊天！】 【同意！同意！】 【……】 直播间的主播【热心小八哥】缓缓开了口，“兄弟们，无人机飞的太低目标有点大，会被发现的，无人机成本有点高啊，万一被打下来，你们得让我顾得住本是不是？” 【怕什么怕？被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怂蛋！你飞这么远，能看见个啥？】 【gjgcjsi打赏兰博基尼一辆】 【jk小辣条打赏兰博基尼一辆】 【1122打赏鲜花5200】 【……】 屏幕上快速地飘过不少礼物。 【热心小八哥】的笑意快要挡不住了，他立即说：“那我们就飞近一点点，悄悄摸摸的，大家想看近一点的，就给小八哥点个赞，好不好？” 无人机缓缓降了一点点。 但是下降到一个高度后，又停在那里，不接着往下降了。 “她好像在跟别人视频，飞的太近可能会入镜，兄弟们体谅体谅，这个位置虽然远一点，但是可以把镜头放大，想看的兄弟们稍等，我调一下镜头。” 镜头调整过后，甚至能拍到【酥皮糖】的手机屏幕。 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屏幕上的字。 但能看清手机上跟【酥皮糖】连麦的是个长头发的。 【哎哟，跟她视频的看起来也像是个美女哦！】 【有意思，再跟一会儿吧！看见她打算去哪里！】 【说不定去找另外一个，双倍收获！】 【……】 …… 【酥皮糖】还没走出这条小路，栗酥卜的卦象已经出来了。 她说：“卦象显示，不止一个人在跟着你回家，是很多很多人。” “哈？” 【酥皮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师，你确定……是人……不是鬼？” 【鸡皮疙瘩出来了啊！】 【大师，你不是在吓我们吧？】 【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我啥也没看到啊？】 【多少人才能叫做很多很多？……】 【大师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感觉大师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好……】 【你一说，我也发现了，平时大师都素颜出镜，今天好像涂口红还加滤镜了……】 【……】 看直播的很多都是老粉，平时对栗酥的话很相信的。 但“很多很多人跟踪”一出来，难免让他们有些动摇。 甚至开始给栗酥找借口，说是状态不好…… 第200章 谁说大师状态不好的 栗酥看着屏幕上的弹幕，没说什么，而是低头拧眉思考着。 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种卦象呢？ 卦象跟面相对上了。 卦象不会出错，面相也不会出错。 那肯定是哪一个环节没对上。 她一只手捏着铜币，忽然灵光一现。 直播！ 就比如现在。 她在直播，大家都在看她算卦一样。 一样的道理，只要有一个镜头对着【酥皮糖】直播，直播间里的人都能看到【酥皮糖】回家的画面。 但刚才马路上的几个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栗酥对【酥皮糖】说：“有摄像头在跟着你，如果没猜错的话，在天上，你偷偷把手机往上翻一点点，找找位置，别打草惊蛇。” “……” 【酥皮糖】走路的姿态都有点发僵，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倾斜了一个角度，说话的声音也压低了下来。 “大师，我……我该怎么办？” 栗酥说：“别害怕，我已经报警了，很快警察就会到，你尽量往大路走，人都的地方走，直播间这么多人看着，你不会有事的，还有，这件事情之后，尽快搬家……” 虽然【酥皮糖】现在还没到家，但经过那条小路，也就只有两个小区而已。 很容易猜出来她的位置。 而且，下次再回家，万一有人在小路跟着。 也有危险。 栗酥从卦象上看出，那么多双跟踪【酥皮糖】回家的眼睛中，有一双隐没在其中的，尤其危险。 像猎人窥探着猎物一样。 更危险的是，年纪小，并对此十分清楚。 【酥皮糖】的镜头慢慢往上转，直播间的网友们一眼就发现了飞在上面的无人机。 【无人机！你们看见没有！真的有摄像头啊！】 【天桥大师说很多很多人在跟踪，这个无人机不会在直播吧？】 【服了！这次彻底服了天桥大师的卦了！】 【我要去外面转转，看谁在偷拍人家女孩子回家呢？】 【真的有点吓人啊，看直播的不知道都是谁呢？他把人家回家的路线直播出去，这不是变相给坏人踩点呢？】 【鸡皮疙瘩起来了！】 【……】 网友的力量很强大，很快就有人找到了【送单身小姐姐下班回家】那个直播间。 【天桥大师，我找到了！真的有人在直播，还在要礼物！好多人在刷礼物！】 【天呢，平台不管吗？】 【哪个直播间，去举报他！举报举报！】 【拿别人的安全挣钱，真的是一点底线都没有了！】 【……】 栗酥看了一眼郁时霁手机的信息。 说：“大家先别去举报，别打草惊蛇，举报只是封个号或者封几天播，这种人，要受法律的制裁，等警察人赃并获。” 【送单身小姐姐下班回家】直播间内。 观看人数快速地增长。 【热心小八哥】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而是开心地说，“今天不错哟，直播间人数又创新高了，多谢各位兄弟们的支持，等我截图合个影，很快很快！” “多谢多谢！” “多谢兄弟们的喜欢！” “……” 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热心小八哥】的嘴都快咧到脑袋后面去了。 “走过路过的兄弟们，别往了点个关注，我们每天晚上都播哦，认准小八哥直播间，我们一起送单身小姐姐回家……” 话还没说完，车窗玻璃口处出现一个脑袋。 “警察，跟我们走一趟！” 为了方便操作无人机，有一个窗户没关严实。 现在刚好方便了警察抓人。 很快，直播间便提醒【主播已经离开】…… 从栗酥直播间来看热闹的人纷纷表示解气。 连忙转回栗酥的直播间分享看见的。 【被抓了！直播被抓！】 【真的是，法盲！还直播跟踪别人！恶心死了！】 【天桥大师霸气！这种事情就该报警，让他们进去蹲两年就长记性了！】 【刚才谁说天桥大师状态不好的？】 【谁能想到是这个跟踪法啊……吓人……】 【看直播这么久了，都没见天桥大师算错过卦的！真的有点牛……】 【别忘了，周元志周大师都管天桥大师叫小师叔呢！】 【……】 栗酥看着屏幕上清一水的夸赞，偷偷捶腰的动作停住了。 【酥皮糖】结束连麦之后，栗酥又连了两个才下播。 本来说早点下播，但碰巧今天的连麦都耗些时间。 下播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 栗酥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大叔，好累啊！”栗酥打了个哈欠，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郁时霁拉住栗酥伸出来的那只手，握在手里捏了捏，“早点睡，明天多赖会床，我不叫你起床。” “好！”栗酥重重点头，“大叔，你回去吧，我洗洗涮涮就睡了！” “忙我就要赶我走？……” 郁时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颇有些委屈。 栗酥栅眨眨眼睛，“大叔如果想再待会也可以啊，只要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就行。” “……” 郁时霁盯着栗酥的眼睛，满眼无奈。 小丫头的眼神澄澈，不带一点杂质，完全没听出他的暗示。 他现在后悔得要命。 当时非要再租个房间，现在自己自讨苦吃，暗示了几回，栗酥都没懂他话里的意思。 郁时霁只能自己开了口。 “我这两天住楼下吧，方便照顾你。” “其实也差不多吧。”栗酥说，但她也没反驳，“大叔，你要自己去铺床哦……” “……” 郁时霁点头，闷闷地点头，“嗯……” 他不光多租了个房间，还租了个面积很大的房间，光卧室就有几个。 纯纯地给自己制造阻力了。 这么算来，确实跟楼上楼下差不了太多，只是近了几步而已。 虽然这么想着，郁时霁还是老老实实去次卧铺床去了…… 第201章 这是美颜 第二天一早。 虽然提前做了准备，也预想了这一天的痛苦。 但肚子开始痛的时候，栗酥还是疼得死去活来。 她举得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样，完全直不起腰。 栗酥深呼一口气，捂着肚子艰难起身，走路都不想抬脚了，拖拖拉拉、踢踢踏踏的。 门口传来极轻的声音，“酥酥，你醒了？” “嗯……” 栗酥提了一口气，应声。 “那我进来了？”郁时霁又询问道。 栗酥又答应了一声，“好。” 很快，门被推开，郁时霁进门，看到栗酥苍白的脸色，还是心疼地怔愣一下，“很难受吗？” “嗯……”栗酥有气无力。 郁时霁连忙说：“你先洗漱，我去准备红糖水。” 栗酥只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打开卫生间门，便已经看见郁时霁站在了卫生间门口。 她索性张开双臂，“大叔，抱！” 随即便双脚离地，被郁时霁坚实的臂弯抱离地面。 郁时霁手脚极轻，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一点也不敢磕着碰着。 怀中的小丫头安静异常。 一点生气都没有。 可想而知，该有多疼。 他轻手轻脚将人放下，“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现在还早。” “睡不着……” 栗酥揽着郁时霁腰的双手半点没松开，蜷缩成一团。 她最近体质渐差，老是很困。 可今天太疼了，才会不到八点就被从睡梦中生生疼醒了过来。 如果体质按照这样的速度衰败下去，她都不敢确定，到最后一年，她会成什么样子。 “唉……” 栗酥闭着眼睛，眼皮轻颤，从胸腔处缓缓叹出一口气。 郁时霁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样，却又十分的无力。 他扯了被子，帮栗酥盖好，不留一丝缝隙。 “如果疼得厉害，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打止痛针？” 郁时霁专程在网上搜过不少解决办法，除了红糖水，暖宝宝，他也看到有人说疼得实在受不住，会去医院打止痛针，算是保底的办法。 看到不少人分享经验，描述着疼痛的程度，他光是看着都觉得想皱眉，那么疼，也不知道栗酥怎么挨过去的…… “哼……” 栗酥从鼻腔中哼了两声，“不想动……还不到那种程度……” 现在去打，下次、下下次呢…… 栗酥清晰的知道，随着阴蛊的成熟，自己的体质只会越来越差。 “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就好了……” “好。” 郁时霁将怀中的人裹紧抱住，抬手去触摸杯中的红糖水温度。 还有些烫。 他轻轻地吹了又吹，又尝了点。 能入口些了，才送到栗酥的唇边，“喝点热的，会好点……” “嗯……” 栗酥懒懒应声，缓缓地睁开眼睛。 郁时霁轻叹一口气，帮栗酥将头抬起些，端着杯子，送到栗酥唇边。 一整天，栗酥都恹恹的，把昨天说的去看师父完全丢在了脑后。 直到栗玄打来电话。 栗酥看着来电显示闪烁着的“师父”两个大字，头皮一麻。 “大叔……你帮我接吧……我怕师父会察觉出来……” “好。” 郁时霁按下接通键，电话那头立即传来栗玄的声音。 “酥酥，说好今天来看师父呢？怎么现在还没来？” 郁时霁低着声音说：“师父，是我。” “……” 对面一愣，随即问道：“怎么是你？酥酥呢？” 郁时霁回答：“她……在洗澡，刚进去。” “……” 栗玄又是一哽，“额……” “昨天晚上结束后在私信接了件急事，等忙完，我们立即过去，今天就过不去了，她太累了……” 栗玄沉默了一瞬，说，“酥酥就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她平时独立惯了，有什么难处都不告诉我，你们两个住得近，还希望你能多关心关心……嗯……她的身体状态，下次有时间请你喝酒……” 栗玄作为长辈，忽然说要请喝酒。 郁时霁他垂眸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栗酥，回答道：“好，师父放心，我会注意的。” “嗯，那我就先挂了……”栗玄说。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郁时霁将手机放到一旁，轻叹了一口气。 栗玄作为长辈，忽然主动说要请他喝酒，他怎么能听不出栗玄语气中的画外之音。 恐怕栗玄也有了猜测。 只是栗酥藏着掖着，不戳破罢了。 郁时霁用手指拨开栗酥额前的乱发，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 “酥酥，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我，我很开心你没在我面前强装坚强……” 就这样忍了一整天。 到第二天，比昨天情况好了不少。 栗酥能正常活动了。 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看起来很虚弱。 中午，栗玄又打来电话。 还是视频电话。 栗酥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发现嘴唇看起来还有些白。 她快速地涂了些口红，又将脸颊两侧用腮红晕了晕。 才接通视频电话。 “师父，怎么了？” “忙什么呢？怎么才接电话？” 栗酥回答：“手机放的远，怎么了？师父？” 栗玄说：“你师兄接了个活，走了，就留我和周元志在医院，无聊得很，你什么时候来看师父啊？” “额……师父，我这边也还差一点小小的尾巴没有忙完呢，等忙完，第一时间去看您！你想吃什么？到时候我给您带过去！”栗酥弯着眸子，扯出一个十分乖巧的笑容。 栗玄叹气，“你们一个两个，都忙得很，一点小伤，非得让我住院，我都快发霉了。” “师父！什么叫一点小伤，你要正视自己的年纪，老大不小了，别把身体不当回事……” “哎哟，行行行……”栗玄连忙打断栗酥，“你也跟你师兄一样，一个劲儿地念叨。” 他看着视频对面的栗酥说：“你这脸怎么回事？白欻欻的呢？” 栗酥说：“师父，这叫滤镜，带美颜的，开了美颜，大脸变小脸，小眼变大眼，黑皮变白皮，白皮有气色，好看！”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长得够好看了，哪里还用什么美颜，好好的脸美成锥子了，快把这玩意关了吧！看多了怪吓人的！” 栗酥没关美颜，而是托着下巴对着镜头凹起了造型。 “嘿嘿！师父，我也觉得我好看！” “……” 栗玄实在看不下去镜头里面变形严重的人，“行了行了！不说了！有空来看我！” “好，知道了！” 放下手机，栗酥提起来的一口气松了下去，猛灌了一大口水。 “总算是又过了一关！” “嘟……嘟……嘟……” 栗酥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第202章 牵扯到人命 “咳咳咳……” 栗酥被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放下水杯，才看清楚，给她打电话的不是栗玄，而是卫灼。 “咳咳咳……” 栗酥按下了接通键的时候，咳嗽声还没停。 视频对面的卫灼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酥酥？” “咳咳咳……是我。”栗酥回答道。 卫灼露出一眼难尽的表情，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怎么……开这么大的美颜啊？我还以为打错电话了……” 栗酥将美颜关掉，说：“好玩。” 卫灼咧了咧嘴，“额……你真的是酥酥吗？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栗酥没回答，而是反问：“怎么了？你给我打电话，应该不止是唠嗑吧？” 她来宁城有一段时间了。 和卫灼交流不多。 几乎每次都是有事才打电话，专程寒暄的次数约等于零。 卫灼笑道：“小师姐不愧是小师姐……” “有话好好说。”栗酥皱眉，打断卫灼的揶揄。 卫灼收起笑意，这才正经了些。 “酥酥，我确实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说。” 卫灼说：“最近我右眼皮子老跳，我觉得应该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我自己给自己卜卦，又卜不准，但我觉得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想请你帮我看看。” 栗酥盯着卫灼的脸看了一会儿。 卫灼最近会有破财，舆论口碑也会受到影响。 但卫灼是幕后老板，按道理说，舆论这事，波及不到他身上才是。 栗酥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说：“我帮你卜一卦吧。” “好。”卫灼点头。 “等着。”栗酥将手机放下，刚要起身去拿自己的小布包，沙发那头的郁时霁已经放下了电脑。 “等着，我去给你拿。”郁时霁说。 栗酥点头，“好。” 镜头背后的卫灼瞪大了眼睛，“等等，小师姐，我好像听到男人的声音，你有男朋友了，同居了？哎呀！你这个美颜滤镜能不能关一下，这大滤镜下面，什么面相都看不清楚了……” 卫灼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还不等栗酥回答，就恨不得把眼睛贴到镜头上来，想要通过面相看出一点什么来。 栗酥看着瞬间凑近镜头的脸，说：“行了，别看了，是有男朋友了。” “这么快啊，上次见，还只看到红鸾星动呢！”卫灼感慨道，“小师姐，我有点想不到，对方会是什么样的？师父知道吗？怎么认识的呀？” “……” 卫灼叽叽喳喳，聒噪得不行。 栗酥以前从不知道，原来卫灼这么八卦。 问题一个接一个，好像在查户口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郁时霁将栗酥的小布包拿来了，人也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镜头里。 本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卫灼忽然一噎。 “我……我没有看错吧？郁三爷？” “嗯。”郁时霁闷闷地应了一声。 卫灼脸上的表情一点点龟裂，“郁三爷，你好，难怪……” 他想起之前的事情。 郁时霁当时跟他合作了一个五个亿的项目，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让用林乐沁。 当时还在想林乐沁怎么得罪了郁时霁呢。 现在全联系起来了。 放栗酥和叶斯祺绯闻的，正是林乐沁。 “难怪什么？”栗酥奇怪地问。 卫灼摇摇头，“没什么，郁三爷是天之骄子，看见是他，也就不奇怪了……小师姐，帮我算卦吧！” 栗酥从小布包中拿出铜币，给卫灼卜卦。 她看着卦象陷入沉思。 卦象看到的比面相看到的多的多。 卫灼可不光是破财那么简单。 里面还透着不少人命，破财跟这些人命有关。 不过卫灼没有直接或者间接造成这些人的死亡，所以从面相怎么都是看不出来的。 很多人命，这事不小。 卫灼亲眼看着栗酥的脸色越来越沉，忍不住开口道：“酥酥……看出什么了？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眉头皱这么紧？” 栗酥说：“你确实摊上大事了。” “啊？小师姐，你别吓我……” 栗酥抬眸，脸仍旧绷着，“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跟人命有关，不止一条两条，是过千条，你先想想，你们公司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大型活动，比如年会，或者哪个拍摄场景比较宏大，大概能调动上千人的那种。” “……” 卫灼本来还在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现在脸都白了。 “上千……条人命……” “我得让他们翻翻最近的活动，剧组每天拍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 卫灼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几千人的事情，很好调查。 几分钟之后，他就查到。 一个是最近刚开的一个新电影，拍的打仗场面，用了不少群众演员，上千人是有的。 还有一个，是过几天，一个播的不错的剧刚播完，会有有一个收官的见面会。 “时间。”栗酥问。 卫灼回答：“收官见面会在三天后，打仗场面连着拍半个月，已经拍了五六天了。” 栗酥拧眉，“知道了，这事我接了，打仗场面在哪里拍？我先去那里确认。” 卫灼说：“不在宁城，在横城，要过去，得买机票。” “横城啊……”栗酥低头看了一眼卦象，便把这个选项也排除掉了，“不会那么远，收官见面会呢？在宁城吧？” “嗯。” “哦……就是这个了。”栗酥肯定地说。 她看着屏幕中的卫灼，忽然想到一件事。 “刚好，我也有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卫灼好奇地问。 栗酥说：“师父在宁城医院，问起我，你就告诉他，我在帮你办事，暂时走不开，办完事一定去医院……” 栗玄连着两天打电话，栗酥怎么可能猜不到栗玄有所察觉了。 其实中间也就隔着一层窗户纸了而已。 她得做点什么打消栗玄的疑虑。 卫灼找来的正是时候。 “师父住院了？怎么之前也没告诉我一声？”卫灼有些嗔怪地问道，“虽然我不碰玄学了，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师姐，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瞒着我？”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伤到腰侧，缝了几针而已，师父也不想麻烦那么多人……” 卫灼正色道：“这种事，肯定要告诉我的！” 第203章 人为制造 上千条人命的事，栗酥猜测，应该和场馆有关系。 她次日一早，便直接去了场馆。 可里里外外检查了一圈，栗酥并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来。 一个普普通通的体育馆。 舞台还没有开始搭建。 栗酥坐在最上面的座位往下俯看，“问题到底会出在哪里呢？” 她手中把玩着铜币，刚才专程又卜了一卦。 卦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除了场馆，栗酥还见了会参加见面会的演员。 个个面相灰败，将死之相。 栗酥给卫灼建议，“你自己应该也看出来了，肯定会出问题，但我现在还没发现问题出在哪里，我觉得，保险起见，你还是把见面会的时间往后推迟推迟，顺便找人把体育馆的建筑检查一遍。” “往后推移……” 卫灼沉吟片刻，但想到是那么多人命，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找人去办。” 这次收官见面会是星灼娱乐跟视频平台合办的，卫灼说服合作方花了不小的功夫。 专门设了酒局，将人请到一块，喝了不少酒，合作方才应了下来。 为此，卫灼还主动承担了将会造成的损失。 比如从其他城市赶快的粉丝的机票酒店费用，以及因为改时间请不下假的粉丝的损失…… 饶是这样，宣布收官见面会推迟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舆论。 不少人猜测纷纷。 栗酥本以为推迟时间举办，就算体育馆会塌，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可收官见面会推迟成功之后，栗酥再见那些人，仍旧是面色灰败。 还是将死之相。 也就是说，时间跟事情发生没什么必然联系。 栗酥的眉头几乎皱成个川字。 她试图想从卦象中看出什么来。 但一次次卜卦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跟推迟时间之前的卦象一模一样，压根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 栗酥沉默。 如果真的是场馆的问题，时间推迟，按道理说，卦象该变一变了。 可如今的情况，让栗酥有点看不懂了。 栗酥将卦象拍下来给卫灼看。 “看出什么来了吗？” “怎么……怎么会呀？时间都推迟了，怎么这卦象还是这样？” 卫灼看着手机上的图片，不可置信地把音调提高了好几个度。 他自己虽然卜不出来，但卦象他还是能看懂的。 推迟见面会并没有产生任何作用。 该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会发生…… 栗酥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可能是人为造成的事故，所以不管时间推迟到什么时候，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除非造成事故的人忽然改变主意了。” “人为……” 卫灼喃喃出声，“反社会人格吗？难不成进体育馆放火？可体育馆安保在线的话，火一起来，也容易控制住，怎么也不该造成上千个人出事啊……” “……” 怪就怪在，根本看不出原因。 栗酥卜卦向来能看得很细致。 如果会出现事故，不管是坍塌，还是纵火，亦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卦象上是能看出原因的。 但这一回，关于事故原因，卦象上一丁点儿都看不出来。 不光如此。 栗酥又专门帮几个演员也卜过卦，看过八字。 八字显示，他们的命数都没有到。 但关于他们的卦象，跟面相一致，大凶之卦，透着“死”字。 栗酥忍不住想到了陈平。 如果是天师动手，这些解释不通的地方，一瞬间就能解释得通了。 陈平想壮大鬼王的力量，一直在帮鬼王收集阴气。 之前就制造过车祸事件，然后用引魂的符阵，将那些魂魄送到鬼王棺的洞坑中…… 卫灼自语了许久，本打算询问栗酥，一抬头，就看见栗酥拧紧的眉头。 他这才意识到，栗酥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 “酥酥！” “酥酥！” “酥酥！” “小师姐……” 卫灼接连着叫了好几声，栗酥才回神。 “嗯？” “你在想什么？”卫灼问。 栗酥说：“我觉得是人为，有人想制造事故。” “可我还是想不通，这么大的事故，怎么人为制造？体育馆我又专门检修了一遍，一切合格，建筑材料肯定不会出问题。” “如果是天师呢？” “……”卫灼愣住了，“天……天师？这么多人命，他想干什么？” 如果是天师，有太多的办法制造事故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看向栗酥，“小师姐，天师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师父好好的受伤，你又奇奇怪怪的……” 栗酥迟疑了两秒之后，点头，“嗯，是有点事。” “什么事？” 栗酥说：“有个叫陈平的天师，是廖永师兄以前收的挂名弟子，但没跟廖永师兄几天，他在收集魂魄，想要借此强大鬼王的力量，复活鬼王……” “……” 卫灼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许久才说：“这事……也太大了！如果人手不够，可以叫我，我虽然因为家族原因不得不入世，但这么大的事情，多个人多份力量！” 栗酥点了点头，“嗯，好。” 现在她要考虑的是，收官见面会这上千条人命的事。 她抬头，看向卫灼，“保险起见，取消活动比较好。” 如果真的是人为，所有的一切瞬息万变，她真的不好做什么防范。 “……” 卫灼为难地低下了头。 烦躁地按动着圆珠笔。 “咔哒……咔哒……咔哒……” 响声清脆，但在这一刻，却显得尤其聒噪。 卫灼放下笔，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气，说：“恐怕不好办。” 上次推迟收官见面会的时间，就费了不小的劲儿。 如果直接取消，不说粉丝不同意。 就是合作的视频平台，都不会同意。 这次剧播得好，对于星灼娱乐和合作的视频平台都是好事，他们最近还在谈深度合作的事宜。 如果收官见面会取消，对两方口碑都有影响。 他作为星灼娱乐的总裁，得权衡。 栗酥皱眉，“这是拿着人命冒险。” 卫灼叹了一口气，说：“小师姐，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成心制造事故，就算我这一回躲过了，圈里面大大小小的演唱会，见面会可不算少，光在宁城办的也不少，他如果盯上其他活动，我们甚至不能提前有个预警……” “这一次，至少有了提前预警的时间，能提前布置，如果能抓到人，不是更很好？” “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只能在事故后追悔了……” “而且，这次上千人，难保下次他不会胃口更大……” “……” 第204章 只有三分钟 “……” 栗酥陷入沉思。 拿上千条人命的安危赌吗？ 可卫灼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 如果错过了这次。 下次毫无预警，只能更惨。 卫灼说：“小师姐，这次不是我不想，取消真的不容易。我也知道，一旦出事故，就是大事，但……这次取消，下次呢？” “收官见面会、演唱会、生日会，甚至是拍大场面戏，都会有人员的聚集，我公司那么多艺人，我不可能个个都盯着，也盯不过来……” “所以……这次就拜托你了，如果有哪里需要帮忙的，我会尽量配合！” “除了……取消收官见面会……真的有些为难了，拿没有发生的事情去说服人，难过上青天……” “……” 栗酥垂着眸子，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陈平肯定不会收手。 她沉吟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好。” 收官见面会推迟了两天。 现在距离收官见面会还有三天的时间。 栗酥几乎将体育馆附近都跑了一遍。 排除了陈平在附近布下引魂阵的可能。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她还是不能放松，引魂阵对于陈平来说，应该不算一件难事。 事情困难的地方在于，用什么阵法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栗酥站在陈平的角度思考过。 但就算是引魂阵，启动的时候，也会被天师发觉，更别提那些要命的邪阵了。 那些邪阵，大多不光以符纸为主。 肯定要提前准备的。 眨眼间就到了见面会当天。 可栗酥仍旧是一无所获。 现场人很多，大家排队检票进入体育馆。 还有不少人没买到票，在外面守着。 光是场馆中就几千人。 栗酥更焦虑了。 她从来没打过这么没底气的仗。 虽然她在场馆内外都布了阵法，可她完全不确定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敌在暗，她在明。 又是上千条人命的赌注。 压力可想而知。 见面会已经开始了，栗酥还在围着场馆不停地转悠着。 直到现在，她都很确定，场馆外面是安全的，没有什么符阵。 “天桥大师？是你吗？” 有人认出了栗酥，快步跑了过来。 “大师，我……我能请你帮我算个卦吗？”其中一个女生大着胆子出声问道。 栗酥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从面相看，最近几天会有好运，并且没有任何血光之灾。 栗酥一激灵。 她忽然意识到，她太过于关心外界环境，太想找到陈平布置的邪阵，反倒忘记把视线稍微收回来一点了。 风水的影响，其实最终的落点，还在人身上。 栗酥对女生说：“你最近运势不错，我也要多谢你提醒。” 说完，便快速地跑开了。 独留两个女生在原地发懵。 栗酥在外面转了一圈，将外面停留的脸一一看过。 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外面这些人完全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她确定了，陈平的邪阵还是布在了场馆内部。 栗酥不再在外面浪费时间，而是再次进入了场馆。 有卫灼准备的工作证，去哪里都比较方便，来去自如。 栗酥站在最高点，纵观全局。 可奇怪的是，见面会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栗酥还是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她自己都有点动摇了。 难不成是陈平知道了她在查，所以放弃了行动？ …… 纵使这样想，不到最后一刻，栗酥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舞台上的人唱完一首歌，换了另外一拨人上场。 伴舞身上穿着闪着亮光的亮银色衣服，在灯光的照射下，十分夺目。 灯光变幻之间，栗酥忽然一激灵。 她连忙朝着体育馆的棚顶看过去。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棚顶的装修跟这些舞者的衣服异曲同工。 不是镜子，但在某种情况下，拥有镜子的折射。 和舞者的衣服交相呼应。 栗酥再看过去。 除了这些，台上的屏幕，以及舞台的位置，都很有讲究。 她忽而头皮发麻。 难怪一开始一点蛛丝马迹没查出来。 原来关键的点在于那些舞者。 重要的阵眼是流动的，穿在人的身上，只有表演的时候，才会出现！ 陈平的这一安排，出乎栗酥的意料，简直聪明绝顶…… 那些舞者此刻正在卖力舞蹈，身上的服装随动作流动，像极了散落在舞台上的星辰。 但栗酥知道，只要他们的动作最后合于一处，便会聚集成一块巨大的方镜。 到时候，舞者和场馆内的环境，便会组成一个巨大的引雷阵。 引雷阵威力极大，破坏也极大，一般很少有人会使用。 大家都用惯了方便的引雷诀，不少人渐渐将这个阵法忽视了，忘记了，甚至很多天师压根都没有学过…… 雷一旦劈下，万一劈在穹顶之上，体育馆必然会塌陷。 陈平的狠还是超出了栗酥的思考范围。 体育馆坍塌，体育馆里的人自然要出事。 除此之外，还有更大的安全隐患，便是雷劈下来之后，遇上易燃的物品，还会着火。 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可栗酥距离舞台极远，等她跑到跟前时，一切都晚了。 栗酥连忙给卫灼打电话，“找到了！是引雷符阵，所有舞者聚集在一起时，引雷符阵就要启动了！你要赶紧阻止！” “啊？我……我现在想办法！” 卫灼也顾不得其他的，连忙挂断了电话。 但现在最难得难题在于，舞者身上并没有带耳麦。 后台的人并不能及时的跟舞台上的舞者沟通。 只能指挥正在唱歌的人，让他想办法处理。 这首歌曲一共四分二十秒。 现在已经过了一分钟。 只剩下最后三分钟的时间。 可从卫灼到负责人，再到导演，再到台上人的耳朵中，一个个环节下来，三分钟的时间，似乎压根不够…… 第205章 混乱 栗酥紧盯着台上的动静。 节目还在继续有条不紊地表演着。 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不知情。 三分钟、两分钟、一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台上的人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眼瞧着散开的人要开始往一处聚集了。 巨大的射灯灯光缓缓地移动，聚在舞台的中央。 有舞者已经出现在射灯之下，亮色反光的服装，在巨大射灯的照射下，反出熠熠光芒。 正唱歌的人似乎听到了耳机的声音，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 但此刻，他站在最前面，距离舞者还有些距离。 “来不及了……” 栗酥喃喃自语。 仰头往穹顶上看过去，射灯的颜色改变了，穹顶上的装饰映照出射灯的颜色。 眼看着一切就要重合，引雷阵要启动了。 栗酥不敢再犹豫，掐了个引雷诀，直直地劈在了射灯上。 “呲呲呲……” 射灯冒出火花，然后整个会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这是她这个时刻，唯一能想到的补救方式。 穹顶上的装饰不能碰，万一碎落，会砸伤人。 舞台上正在表演的舞者更无从下手。 只能从这个位置下手。 忽如其来的停电，和冒着火花的射灯，让整个会场陷入了混乱。 “怎么回事？” “打雷了？” “好吓人啊！不会出事吧？” “我们能不能现在就走啊……” “……” 甚至有不少人开始站起来，四处张望。 胆子小些的，已经用手机照着地面上的路，准备离席。 忽然有人喊，“着火了！着火了！” 一时间，会场更加混乱。 再这样下去，就算场馆没塌，也很有可能发生踩踏事件。 黑暗中的推搡更为致命。 只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有人蹿到了门口，守着门口喊着要让开门。 就在这个时候，卫灼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出来。 “大家好，我是星灼娱乐的卫灼，请大家不要惊慌，我们现场配备了最全的消防设施，射灯着火已经被扑灭了，线路也会在最短的事件内被修复。十分钟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麻烦大家稍作等待，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会给大家准备小礼物作为赔偿，我们的主创团队们也会多几首歌，适当延长见面会的时间。” “当然……如果大家想离开，也能离开，大门很快就会打开，大家有序离开，不要惊慌。” 卫灼的话音刚落。 便有一个男声缓缓响起，主演开口唱起了歌。 电视剧的主题曲。 对于影迷来说，熟悉又亲切，几乎是刻在脑海中的曲调。 一束光线照在舞台上，是唱歌的人，正坐在舞台上。 先是有零星的人跟着合唱。 合唱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举起了自己手机的手电筒，摇啊摇。 在黑暗的体育馆内像是亮起的星星一般。 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自己的手电筒。 原本因为受到惊吓下意识想跑的那一批人，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和大家一起举着手机合唱。 混乱的场面总算稳住。 栗酥也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后来，见面会的演员们一起出现，并排坐在了舞台的边沿上，接连着唱了三首歌。 大家热情高涨，纷纷喊着再来一首。 这时候，中间的人说：“刚才得到消息，电路已经修复完成，大家一起倒计时，等大家数到零时，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来吧！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现场倒数的声音震耳欲聋，像极了新年倒数等待烟花的场景。 “零！” 声音刚落，整个体育馆便重新恢复了明亮。 有人大声喊：“新年快乐！” 舞台上的人也跟着笑笑，说：“新年快乐！” 大家都忘了刚才黑暗中的恐惧，只记得大家合唱时的温馨美好。 气氛比停电前还要好得多。 终于……见面会结束。 看着观众们一个一个退场，现场只余下为数不多的工作人员后。 栗酥窝在心头的那口气总算是完全松下了。 没事了！ 这次彻底没事了！ 卫灼大步地跑了过来。 “小师姐，这次要谢谢你，要不然真要出事了，你找到什么线索吗？” 栗酥说：“引雷阵，跟体育馆的装修，还有舞蹈演员的服装都有关系，从这两个方向查吧。” 卫灼仰头看了一下场馆上方，又朝着舞台中央望过去。 额角也跟着重重地跳了一下。 “竟然是这样，难怪刚开始一直查不到什么线索，谁能想到舞蹈演员的服装上！”卫灼说，“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以后看来举办活动，我得多方面审核，才能不让他钻空子，这一回也算是上了一课，下次真的得小心了……” 栗酥轻轻地点点头，“嗯，一旦有什么线索，联系我。” “好。”卫灼应，“酥酥，我送你回去吧，这个时间点，见面会刚结束，外面不好打车。” 栗酥摇头，“不用了，有人等。” “郁三爷？” “嗯。”栗酥回答。 栗酥知道今晚危险，但又拗不过郁时霁放心不下，便叫他将车子停在远处等着。 卫灼眉毛轻挑，随即道：“行吧……” 见面会的事情总算告一个段落，虽还没查出陈平的线索，但不用提心吊胆了。 例假期也过了，栗酥的身体也总算恢复了正常。 第二天，她专程定了闹钟，起了个大早，去医院看栗玄。 栗玄在楼下散步。 栗酥轻手轻脚地过去，正打算偷偷从背后吓唬栗玄一下。 栗玄就转过身了。 “小丫头片子，还想偷袭？” 栗酥问：“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栗玄抬了下头，示意栗酥看郁时霁。 栗酥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拍拍头，“哎，忘了，大叔就是个行走的提示器。” “你不是忘了，你是习惯了。”栗玄故意说，“唉，看来形影不离啊？师父就没这个待遇了，在医院无聊得要死，没人来看我……” 栗酥弯眸笑笑，“周元志听见要哭了。” “小师叔，怎么了？”不远处凳子上坐着玩手机的周元志抬头，问道。 “没事。”栗玄说，“继续看你的手机吧。” 周元志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憨憨地应了一声，“哦……” 第206章 受到惊吓 栗玄问起昨天晚上见面会的事。 “听卫灼说，你最近几天忙，是去给他帮忙了？什么事，需要这么久？” 栗酥简单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栗玄讲了一遍。 “师父，我觉得在我们见到陈平的那晚之前，他就已经策划了今晚的事。表演服装都是提前确定的，还有体育场穹顶上的那些玻璃，他得提前踩点，短短几天，感觉策划这么一场大事故，有点难。” 栗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酥酥，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在加快进程了。” “嗯。”栗酥点头，她也意识到了。 只是这个叫陈平的，他们看不透面相，不知道什么来历，想找出来，只能一点一点找线索。 “师父，他真这么厉害吗？我到现在都没想通，当时在宁城大桥上，他是怎么逃脱的，那可是最难剥离的血咒标记啊。”栗酥说。 栗玄也皱起了眉头，“他确实很厉害，不要掉以轻心。” 他们说话的时候，栗酥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周警官打过来的。 栗酥立即接通了电话，“周警官，有线索了？” “啊？什么线索？”周警官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栗酥说的是宁城大桥爆炸的那辆车子，他说，“不是那件事情，是另外一件事，你前几天拜托我的事。” 栗酥想起来，是关于【酥皮糖】的。 “酥皮糖出事了？” “嗯，昨天晚上，有人在巷子口尾随她进了家，差点出事，还好你提前提醒我，我让监控室的同事多注意那条小巷子，提前发现了，才没能出事。”周警官说。 栗酥说：“那就好。” 那天挂了视频的时候，栗酥看见【酥皮糖】的面上的黑气仍旧萦绕着，完全没有消散的意思。 下了直播之后，她专门给周警官发了信息，让他帮忙多留意。 还真的就出了事。 周警官说：“那个姑娘受了不小的惊吓，想见见你，你有没有时间来警局一趟？帮忙安抚安抚，我们也好早点获取当事人的口供。” 听周警官的语气，【酥皮糖】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不算小。 栗酥点点头，“好。” 到达警局之后，栗酥看见【酥皮糖】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就连栗酥进门，都没有察觉到。 “酥皮糖。”栗酥出声。 【酥皮糖】听到声音，猛地抖了一下。 然后迟钝地抬头，当看清楚是栗酥时，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天桥大师！” 栗酥走近，在【酥皮糖】的旁边坐下。 她能清晰地看见，【酥皮糖】的手上有被捆绑过的痕迹，那一圈痕迹，此刻已经变得有些青紫。 除此之外，她的嘴唇也破了一大块，头上和脖子上都有伤。 其实栗酥能从【酥皮糖】的脸上看出大概发生了什么。 她轻轻地拍了拍【酥皮糖】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酥皮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天桥大师，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该早点搬出来的……” 出事之后，她也想过赶紧搬出来。 但又舍不得已经交过的，还有半个多月没有到期的房子，想着再拖延几天。 她怎么也没想到，真有人观看了直播之后，就起了歹念，在她回家的路上跟踪她。 “昨天晚上，我回去的晚，低着头走路，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跟上我的，到家之后，刚打开门，他就蹿了出来，不等我注意，就挤进了我的房间……” “我想打电话报警，被他抢了手机……” “呜呜呜……” 【酥皮糖】说到这里，忍不住哭出了声。 “他特别嚣张，我反抗，他就打我，他说他不怕，他是未成年，国家不会把他怎么样，如果我敢跟警察说什么，他会彻底缠上我，慢慢地折磨我，还说，就算他杀了我，也不会有什么事……” “大师，我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警察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们说，是你专程叮嘱，让他们多多留意！谢谢你！多亏了你，要不然……要不然我肯定死了……” “……” 【酥皮糖】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是栗酥看面相的时候，从脸上看不出的细节。 真实，恐怖，窒息。 【酥皮糖】曾那么近地面对过死亡，难怪会有如此大的创伤后遗症。 栗酥抬手，环住眼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年轻姑娘，说：“不要怕，都过去了，不会有事的。” “他……是不是真的很快就能放出来啊？”【酥皮糖】问。 栗酥说：“我还没见过他，但你要相信，万事有因果，他敢这么猖狂，必定自食恶果。” 【酥皮糖】还是有些害怕，“真……真的……万一他还来找我呢？” 栗酥说：“从你的面相看，你的这一劫已经过去了，你相信我相面看卦的能力吗？” “……” 【酥皮糖】迟疑了一瞬，随即重重点头，“嗯。” 栗酥将一张符纸塞到【酥皮糖】的手心，“这是平安符，可以随身带着。” 栗酥知道，【酥皮糖】接下来不会遇上什么事。 不过这符纸给她，也是为了帮她平复心情。 “谢谢大师，我……我给你钱……” 栗酥说：“前两天的连线付过了，就当时附赠吧，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平安符可帮你挡一劫，符纸变成符灰的时候，记得联系我。” “嗯……好……” 【酥皮糖】点头，将平安符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栗酥说：“配合周警官录口供，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他们才能最大限度地给你讨回公道。” “嗯……”【酥皮糖】总算是突破心里的那点戒备。 栗酥在另外一个审讯室的监控中见到了闯入【酥皮糖】家中的人。 长相十分凶狠，四白眼，满脸横肉。 年纪不大，但发育很早，十四岁，才初中的年纪，身高已经一米八多，坐在刑讯凳上看起来十分的拥挤，腿也有些伸不开。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供认不讳，还得意地挑衅审讯的警官。 “是我干的，我看直播的时候就想好了。我都没来得及得手呢，你们就来了，就算我得手了又怎么样？我才十四岁！” 第207章 溺爱 周警官站在栗酥的旁边，有些无奈地叹气。 “小孩养成这样，真的是造孽啊……” 栗酥从玻璃收回视线，问：“周警官认识？” 周警官点了点头，“光今年，进来五六回了，前几年年纪小，块头还没这么大，惹的都是小事，最多批评教育教育，这两年越来越离谱，这孩子，被家里父母还有爷爷奶奶护着，我们批评两句，他的父母还要给我们脸色……” “年前的时候，把人家七八岁的小孩打了，掉了两颗门牙，人家父母报警，他奶奶直接躺人家脚边哭，说人家吓到他宝贝孙子了，连威胁带恐吓的，说敢让他们出一分钱，他们就去那家门口泼屎。” “老太太年纪大了，碰一下就哎哟哎哟直叫唤。” “他父母可得意了，张嘴闭嘴就是……我们家孩子还没成年，有本事就去告，就是两颗门牙而已，告也不起什么作用。” “那家人最后被他们吓怕了，最后自认倒霉了……” “唉……” 周警官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这一回我们去得及时，才没闹出什么大事，就怕下一回，我们顾不上的地方，他再去害别人，现在他有手机，接触的人又多又杂……” 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就有一个警察推开门进来了，对周警官说：“周头，尤旺龙父母和爷爷奶奶都过来了，正在外面闹呢……” 周警官头疼地皱了下眉头。 “我去看看吧。” 栗酥也跟着周警官一起出去。 刚出去，就听到外面杀猪一样的哭声。 “哎呀！哎呀！警察打人了！我胳膊断了！” “快让我见我孙子！把我孙子交出来！” “……” 除了这个捣乱的，尤旺龙的父母也没闲着，一个抽着烟，掐着腰，跟警察大声地理论着。 “警察怎么样？我儿子一晚上没回去了！” “他掉一根汗毛，我都要把你们警局搞臭。” “……” 另外一个举着手机对着阻拦的警察一顿拍。 这样的方式，他们不止用了一遍，分工十分明确，不可谓不娴熟。 一套组合拳下来，前厅的警察焦头烂额。 周警官站在门口，大声吼了句。 “谁在警局闹事，都给我拷起来！” 这一声气势十足。 尤旺龙妈妈看见，举着手机就过来了，“周警官，你可算出来了，我们家小龙怎么了？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警局？快把人放出来！” “不可能！”周警官说，“你知道你们家孩子做了什么吗？晚上强闯民宅，差点把人姑娘害了，这件事情，我们会严肃处理。” “啧啧啧，周警官，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儿子还没过十四岁生日呢，哪懂这些啊？对方多大？肯定比我儿子大吧？要我说啊！说不定就是她自己不检点，故意诱导小孩子干坏事呢！” “就是就是，小孩子哪懂那些男男女女的事情啊？” 尤旺龙爸爸走过来说：“他们做到哪一步？把人叫过来对峙！都干什么了？让她讲清楚！我们不接受这种脏水！” “我还怕我们儿子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呢！到时候我们得追究她的责任，告她占我儿子便宜！” “周警官，你不要忘了，我孙子还不到十四岁生日呢！” “……” 叽叽喳喳的声音，把栗酥吵得很头疼。 她跟着周警官出来，本来是打算提醒这家人，孩子再这么溺爱下去，很快就要出大事了！ 可是当真的看到这家人之后，栗酥便十分清醒的知道，她的提醒起不到一点作用。 这家人的无赖程度，早就超出了想象。 敢说他们家的宝贝会出事，他们不光不会听，说不定还会来找栗酥麻烦。 她最近被陈平闹得一点多余的力气也没有。 不想沾上这种只要碰一下就会粘上屎甩不掉的麻烦…… 栗酥抬头，对周警官说：“周警官，你忙，我先走了。” “嗯，好。” 栗酥走出来的时候，后面的吵闹声更甚了。 尤旺龙那个大块头的爸爸，因为推搡警察，被暂时控制住了。 然后躺在地上的尤旺龙奶奶就疯了，扑上去开始撕咬警察的衣服…… 这场闹剧，持续了很长时间，才总算停止。 尤旺龙最后也因为年纪太小，没造成实质性的损伤等等之类的原因，只在警察局待了几天，就被放了出去。 放出来之前，尤旺龙的父母也总算被安抚了下来，答应回家一定加强教育。 但，他们之所以转变态度，也只是咨询了律师。 知道他们不表态回去好好管教，他们的宝贝疙瘩有一定的几率被送到特殊学校。 尤旺龙全家来接人的时候，仿佛接王者归来一般，喜喜庆庆的。 将人接回家之后，还专门放了鞭炮，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给尤旺龙。 “哎哟！我的大孙子，可受苦了！快吃快吃！” “可得补补，明天想吃啥，明天再去市场给龙龙买！” “……” 尤旺龙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挑剔道：“螃蟹那么小，怎么吃啊？” “别着急，爷爷给你剥，保准你一口吃到很多螃蟹肉！” 尤旺龙勉强给了点好的脸色，“哦……” 晚上，尤旺龙在网上跟他一众狐朋狗友聊天，炫耀自己又从警局安然无恙出来了。 【尤旺龙：我差点就得手了，气死我了！” 【还是龙哥厉害！】 【这么大的事，不得庆祝庆祝？龙哥，请吃饭啊！】 【龙哥年纪不大，魄力不小，我们这些年纪大的服了！】 【先别说请不请吃饭？龙哥，这种好事，怎么不想着小弟们呢？】 【对啊，怎么没直播？】 【是你当时看上那个猎物？】 【龙哥，下次开始之前提前通知我们啊！我们也想看个热闹！】 被一些比他年纪大的捧着，尤旺龙的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 【尤旺龙：唉，都是小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这几天气死我了，也泄泄我的火！】 【这个点？已经十二点多了！】 【尤旺龙：不乐意看？】 【看看看！】 【这种好事，不看是王八！】 【……】 被他群里的几个人这么一撺掇，尤旺龙邪火上头，直接从被窝里面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第208章 苦果自食 已经凌晨。 尤旺龙站在楼上往下看了一眼，马路上空空荡荡，路上行驶的车辆很少。 他脑子一转悠，想起了他爸爸的车子。 以前出去玩的时候，遇上什么小路，他也试过。 这么想着，顿时觉得有些手痒。 于是偷偷偷了他爸爸的钥匙出来。 打算自己开车去，这样显得他也很酷。 尤旺龙还专门拍了钥匙，然后在群里发了语音。 “等着吧，今天去找一号目标，三十分钟之后见。” 【龙哥霸气啊！】 【龙哥自己开车？牛哇牛哇！车子还不错啊！回头要不要借兄弟开开？】 【我去洗个澡，恭等龙哥直播！】 【……】 尤旺龙拿着钥匙出门，从停车位将车子开出来。 还没来得及拐过弯，车窗就被人敲响了。 尤旺龙的奶奶站在旁边。 她睡眠浅，听见门外有声音，追出来的时候，尤旺龙刚好坐电梯下来。 于是她就急匆匆地追了出来。 “龙龙，你大晚上的要去哪？” “不用你管！”尤旺龙不耐烦地说。 “听奶奶的话，你年纪小，开车太危险了！可不能开车出去啊！听奶奶的话，我们现在回去，行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明天再去！” 平时一家人对尤旺龙都是虽是哄着，有求必应。 现在尤旺龙奶奶忽然出来阻拦他，他肯定不乐意。 “我现在就要出去！”尤旺龙梗着脖子大声喊道。 尤旺龙奶奶还在喋喋不休，“不行啊！太危险了！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孩，能有什么急事？听奶奶的，啊！咱回去！……” 还不等尤旺龙奶奶说完，尤旺龙就把车窗给升了上去。 他奶奶的手差点被夹到，连忙松了手。 尤旺龙刚想再次启动车子，就看见老太太趴在了车子前面。 “不能出去啊！太危险了！奶奶都是为你好！……” 尤旺龙觉得很生气，拉开车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让开，你今天别想挡着我出去！” 尤旺龙奶奶像往常对别人耍无赖一样，整个身体呈大字型，紧紧地趴在引擎盖上，没有半点让开的意思。 “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尤旺龙语气更加不好了。 “奶奶都是为了你好！太危险了！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啊？……” 尤旺龙奶奶喋喋不休，试图说服尤旺龙。 殊不知，她现在的模样，跟她平时跟别人耍无赖的时候一模一样。 尤旺龙对她很了解。 每次她躺地替尤旺龙挣东西的时候，尤旺龙还觉得丢人。 现在这一招用在了尤旺龙的身上，尤旺龙就更厌烦了。 他二话不说，拉着奶奶重重地往旁边一推。 尤旺龙块头很大，站在那里快比他奶奶高一个头了。 所以，拉起老太太的时候，就好像扯起一个小鸡仔。 尤旺龙奶奶倒在地上。 “哎哟、哎哟……”的嚎个不停。 “龙龙啊！奶奶骨头断了！快点上楼去叫你爸爸，带奶奶去医院！”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 尤旺龙平静地看着地上的人，非但没去把人扶起来，还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场面，他太眼熟了！ “别装了！你平时就是这么装的！” 尤旺龙奶奶疼得不行，躺在地上打着滚，眼泪鼻涕一大把。 她是真的受伤了！ 这个年纪了，哪里经得住摔啊！ 她的耍无赖办法能如此有用，也是因为这个，年纪大了，骨头脆，谁知道摔一跤会不会摔断几根骨头？ “龙龙啊！送奶奶去医院！疼！疼死我了！” “……” 尤旺龙压根一句话没听，而是直接上了车，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尤旺龙奶奶不死心，用尽全力往前爬了一点儿，伸着胳膊试图继续阻止尤旺龙开车出去。 一切就是这么巧。 她往前爬的时候，尤旺龙的车刚好起步。 车子颠簸了一下，径直从老太太的身上压了过去。 “……” 尤旺龙也感觉到了。 只停顿了一秒，他就脚踩油门，快速地冲出了小区。 刚出小区没多远，车子就在拐弯处撞上了大树。 尤旺龙本就没摸过几回方向盘，车子不受控的时候，他尝试刹车，但踩成了油门。 冲击力太大，树都被撞歪了。 尤旺龙的头撞上了安全气囊，又弹回了座椅。 座椅的高度原本就不适合他。 此刻变成了要他命的东西。 脖子磕在后面，被生生折断，当场丧命了！ 次日一早，尤旺龙的父母才知道，晚上出了这么多事。 亲妈被儿子压死，儿子也出了车祸。 一晚上两条命。 尤旺龙爸爸有气无处发，刚巧在儿子手机里找到那个群。 于是，直接以请他们吃饭为由，约了几人见面。 拿着棍子，当场将几人打成重伤。 尤旺龙爸爸也因为此事，被警察带走了…… 新闻是周警官转过来的。 栗酥看见新闻，内心没有太大波动。 那天她看见尤旺龙一家时，就知道，这件事情很快就会发生。 她也知道，如果当时真的出口提醒，敢多说一个字，今天尤旺龙爸爸的出气筒除了群里那几个人，还会多她一个。 并且，她还会是那个优先级别比较高的…… 对于这一家，栗酥半点同情不起来。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尤旺龙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他们一手造成的，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也算是苦果自食，怨不得谁…… 栗酥放下手机，又闭上眼睛，打算再闭目养神一会儿。 最近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体愈发差了。 特别是每次例假期过后，这个感觉就尤为明显。 她现在每天都困困的，好像睡不醒的样子。 “唉……”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努力地睁开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枕边的手机又响了。 “酥酥，我找到点线索，你要不要过来？” 卫灼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栗酥猛地睁开眼睛，“好！我现在过来！” 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脑子，此刻瞬间清醒了！ 栗酥快速地从床上跳下来，洗脸、刷牙、换衣服…… 从栗酥接到电话开始，到她出门，最后只花了五分钟而已…… 第209章 被骗 在卫灼的办公室中，栗酥见到了卫灼所说的线索。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卫灼说：“她叫姚诗歌，是演唱会导演组的其中之一，那个节目的服装就是她负责的，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直接问她。” 姚诗歌看见栗酥的时候，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你是……天桥大师？” 栗酥问：“你认识我？” 姚诗歌点了下头，“我这几天都在看你的直播，想要连麦，但是无奈运气不好，一直没能连上。” 栗酥看了卫灼一眼，知道他应该什么都没给姚诗歌说。 她也不着急问了，而是接着姚诗歌的话往下问。 “为什么要找我连麦？” 姚诗歌眼睛瞪得更大了。 “大……大师，听说你看面相很准，难道你看不出我的面相吗？” “……”栗酥轻轻皱了下眉头，不回答，继续问，“谁跟你说什么了？” 姚诗歌有些紧张地抠着自己的手。 良久，才缓缓开口。 “有个大师说，我……我活不过今年了……大师，你……你真没看出来？” 她的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栗酥，紧张中带着期待。 来回几句话，栗酥已经基本了然了。 陈平是用这个方法骗到姚诗歌的。 姚诗歌怕死，当然事事都听陈平的。 只是让她改变一下衣服的颜色，甚至都不用多么复杂的话，只需要一句幸运颜色，就能让姚诗歌毫不犹豫地答应。 栗酥说：“你被骗了。” “……” 姚诗歌怔了一刻，立即摇头。 “不可能！” “大师绝对是个很厉害的大师！我那段时间倒霉透顶，大师只需要看我一眼，就只要我发生了哪些倒霉事，而且经过大师指点之后，我遇到的倒霉事真的少了！” “绝对不可能！” “……” 栗酥毫不怀疑姚诗歌所说这些事情的真实性。 陈平的玄学水平不在她之下，随便糊弄一个小姑娘，让她死心塌地地相信，简直就像喝水吃饭那么简单。 栗酥沉吟了片刻。 她知道，这种情况，想要说服姚诗歌放弃相信陈平，转而相信自己，有点困难。 更何况，陈平给姚诗歌上的还是“将死”这个紧箍咒。 别的事情还好说。 但关乎人命，姚诗歌肯定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栗酥只思索了一秒，就开了口：“你觉得她不是骗子，那你现在还能联系得上他吗？” “……” 姚诗歌迟疑了。 从大概一星期前开始，她就联系不上她口中那个大师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着急得想要连线栗酥，试图从栗酥这里找到一丝生机。 见姚诗歌没说话，栗酥说：“看来是没有了，你是在哪里碰到的他？就一点没怀疑过之前的那个倒霉事，是他专门搞出来的？” “不可能……我一个普通人，也没多少钱，大师怎么可能专门为了我下这么大的功夫？” 栗酥说：“他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见面会现场上千条人命，包括你！” “……” 姚诗歌嘴巴大张，一张脸迅速从耳朵红到脖根。 明显是害怕了。 结结巴巴地喃喃自语，“怎么会？” “不……不可能呀……大师他……他就是想帮我去去霉运而已……” “……” 栗酥说：“没什么不可能的，见面会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应该也清楚，你以为为什么好好的时间推迟呢？就是卜出要出事，我那几天跑了无数趟体育馆，就是想要排查出原因，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到，最关键的地方竟然在服装的衣服上。” “大师不会骗我的，他就是……就是想帮我渡劫而已。” 栗酥说的话，姚诗歌一句也没听见去，还困在自己的情绪中走不出来。 栗酥说：“别傻了！给你渡劫为什么要管舞蹈演员穿什么衣服？你这么相信他，怎么联系不上他了？” “……” 姚诗歌噎住。 眼睛中闪烁着泪光。 她的思绪左右摇摆不定，完全不知道该相信栗酥还是该相信帮她度过霉运的大师。 “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才是事实？” 栗酥摊手：“你想怎么证明？我奉陪！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话，你压根没有什么死劫，如果硬说有，就是前天晚上那个见面会。” 姚诗歌沉默了几秒，在纸上快速地写下一个生日，说：“你看这个生日，如果真能说的那么准，我就相信你！” 栗酥低头看了一眼，就很快确认，“这是你自己的生日。” 看八字这类的事情，对她来说手到擒来。 她缓缓开口，说了不少大事小事。 很多事情，都是姚诗歌自己才知道的。 比如，她高中时，因为春心萌动，暗恋上一个男孩，为了和男孩考上一样的学校，拼命学习，如愿考上了宁城大学…… 诸如此类。 栗酥一件一件，一桩一桩的，说的毫不出错。 栗酥说：“以你的才华，不出五年，就能达成你自己的目标，成为更大型晚会的策划……” “……” 姚诗歌眼睛快速地眨动。 当栗酥说到她的目光，她像是活过来一样。 “真……真的吗？” “当然。” “那这么说，我真的不会死了？” 栗酥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当然，是在不作死的情况下，这种人为布置邪阵或者做了什么散功德的事情，除外！” 姚诗歌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眼泪像断了线一样，不停地往下流。 “多谢你……多谢你……我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我也真的不知道，几件衣服，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呜呜呜呜……” 栗酥说：“你也是受骗上当的那一个。” 等姚诗歌哭的差不多了。 栗酥才说：“你怎么联系他的，能不能给我看看？” 姚诗歌立即拿出了手机，“就是qq号！” 栗酥看了一眼，七位数的号，但等级却不高，应该是小号。 这种东西也就这几年管的严了。 前些年压根不用绑定手机号，号码随便申请，想有几个就有几个。 以陈平的年纪，如果真备几个小号，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第210章 林乐沁被打了? 栗酥看到了陈平和姚诗歌的聊天记录。 最近几天的聊天记录全是姚诗歌自己的发言。 【大师，您还没有出现呀？】 【大师！今天还没有在线吗？】 【大师，见面会上出了点小问题，舞蹈没有跳完，会不会影响我啊？】 【大师，我有点害怕……】 【大师，网上那个天桥算卦大师可信吗？】 【……】 全是诸如此类的话。 栗酥继续往上翻，惊讶的发现。 在收官见面会之前，姚诗歌就联系不上陈平了。 姚诗歌将舞台的平面图，所有的一切都发给了陈平。 陈平告诉她，其中一组舞蹈演员的服装要换成亮银色，方便聚气，帮她渡劫。 还告诉她，光线要打什么样的。 一切环节，他都说得清清楚楚，甚至在某些环节画了图。 余下的，交给了姚诗歌来操盘。 姚诗歌找到亮银色的衣服之后，还专门拍了照片，发给陈平。 【姚诗歌：大师，您看这样的衣服符合条件吗？】 【姚诗歌：[图片]】 【姚诗歌：[图片]】 【姚诗歌：还是说，这样的？】 但是这个时候，对面的人已经回了。 栗酥看了日期。 两个人聊天的分界点，正好是她引陈平出来的那一晚上。 那晚之前，回复又快又仔细。 那晚之后，就再也没了回复。 这让栗酥有些想不通了。 这么大的事，上千条人命，陈平又是提前策划的，不该就这么轻易放弃。 难不成，那天晚上车上被烧焦那个尸体，真的是陈平的？ 很快，她就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了。 陈平花费那么大的精力，上桥之前故意磨磨蹭蹭，就是为了让他们追上，然后“死”在他们面前？ 肯定不是。 栗酥至今认为，陈平那么做，只是想当着他们的面逃脱而已。 但为什么放弃这边的计划呢？ 是因为知道了她的提前介入？ 栗酥看着日期，也觉得不可能。 卫灼来找她之前，陈平就已经没有回姚诗歌了。 栗酥皱着眉头，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要不，就是紧急避险。 要不，就是陈平出了什么事…… 栗酥猜测，陈平那天晚上为了避开他们，解血咒标记的时候，应该是用了什么比较猛的方法，受了重伤。 这是她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 就当栗酥对着手机思索时，姚诗歌忽然开了口，“对了，天桥大师，之前陈大师还给过我一个平安符，说是可以帮我挡灾，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平安符能带吗？” 说着，姚诗歌就快速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符纸。 符纸被她保护得很好，甚至还专门套了一层塑料膜，生怕不小心弄破。 符纸在她的口袋里面装了十多天，还是十分崭新的状态。 栗酥打开塑料外套，拆开符纸。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陈平的笔锋。 之前的一切猜测都成了真，真的是陈平！ 栗酥没出声，而是定定地看着那张符纸。 这个时候，卫灼的头探了过来，看了一眼，“哎？这张平安符画的怪啊，怎么差一笔呢？” “啊？” 姚诗歌连忙上前，紧张地看向栗酥，问栗酥：“是……是吗？” 栗酥回答：“是，差一笔，平安符就不起作用，他这局里有你，也没打算放过你。” “……” 姚诗歌差点儿没站稳，“可……我就是带了这张符纸，之前的霉运一下子就消失了，怎么会……没……没作用？” 栗酥说：“如果霉运是他制造的呢？” “……” 姚诗歌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姚诗歌离开后，栗酥也起身打算离开。 卫灼站起来：“酥酥，这次郁三爷应该没跟你一起来吧？我请你吃饭，当做对你的感谢吧！这一回，你真的帮我大忙了，顺便一会儿去医院看看师父。” 栗酥点头，“好啊，本来今天也是要去看师父的。” 两个人吃了饭，又专门打包了一份给栗玄。 栗玄打开看见，清淡的粥，和一些没有颜色的小菜，就连鱼都是清蒸的。 栗玄因为受伤连着好几天吃得都很清淡。 他不满意地看向栗酥和卫灼，“酥酥，卫灼，好啊！你们两个偷偷出去吃好的，给师父带来的就是这种清汤寡水？” 周元志虽然跟着栗玄吃了几天清淡饭菜，但跟着栗玄贴身照顾几天，也不算白照顾。 他从栗玄这里学到不少东西。 听见栗玄的话，他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师公，看面相连这个也能看出来？怎么看的？师公能不能教教我？” 栗玄被周元志的憨样气笑了，抬手就敲在了他的头上。 “看什么面相，看嘴巴啊！两个人嘴巴都这么红，肯定去吃辣了，而且还是在医院附近吃的！” “……”周元志捂着脑袋，偷偷地又抬头，看了栗酥和卫灼一眼，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师叔涂口红了……” 栗酥忍不住偷笑，顺着周元志的话往下说。 “说不定真是口红呢？” 栗玄说：“你看我信吗？” 栗酥笑着走到窗前，把窗帘打开，说道：“师父，再过两天拆了线就能出院了，别着急……” “……” 说话的时候，栗酥注意到，有几个人，手里拿着摄像机，猫着腰，左右警惕地张望着，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她拧眉，“这是……狗仔？打算拍什么呢？” “应该是。”卫灼往窗口看了一眼，随即快速地挪动了几步，站到了从窗口看不到的位置。 栗酥想了想，又把窗帘给拉上了。 卫灼不想暴露身份，万一被拍到，又是麻烦。 卫灼说：“应该不是拍我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翻了几下。 颧骨缓缓上升，脸上满是吃瓜的兴奋。 “嚯！精彩啊！太精彩了！” “什么？”栗酥问。 卫灼抬头，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才说：“我猜这些人应该是来拍林乐沁的，网上都说林乐沁被袁升雨打了，打得还不轻，见血了……” 说着，把手机递给了栗酥。 “你看。” 第211章 利益能接受?风险就不能了? 栗酥在热搜上还看见了视频。 袁升雨专程带了不少记者，带了打手，把林乐沁围在里面。 所以流出来的视频比较清楚。 最后警察赶到的时候，林乐沁嘴角流了血，脸颊特别红，头发被拽得乱七八糟。 看起来十分狼狈。 栗酥从视频看，那些人打人的时候很有分寸，应该是专业的打手，说不定袁升雨也专程嘱咐过。 林乐沁的伤应该不算太重。 不过比起这些伤，视频一流出来，林乐沁的口碑受到的影响更大。 以前，林乐沁在网友的眼睛中，是个人美心善待人友善的富二代人设小白花。 但……视频一出来。 原本塑造的那些人设，此刻变成了双面利刃。 大家惊呼女神人设崩塌。 不少林乐沁的粉丝表示瞎了眼看错人了，纷纷脱粉。 这次的舆论，对林乐沁的影响巨大。 那么多狗仔跟着，她不敢回家，只能先住到了医院里面，试图卖惨来博一波同情。 不过除了少数粉丝，网友们似乎不怎么买账，骂声一片。 【看错人了啊！我真的被她清纯无辜的样子骗到过……】 【人设立多了，早晚翻车】 【谁还记得上一次，她轻飘飘几句话，就能让小小迷弟心甘情愿冲锋陷阵】 【年纪不大，段位不低！牛啊！】 【以前怎么就一点没发现呢？】 【说不定是得罪了天桥大师，被玄学制裁了】 栗酥往下翻，还真的看见不少关于她的评论。 那些林乐沁的粉丝故意语焉不详地暗示，是林乐沁之所以现在这么倒霉，都是因为得罪了栗酥。 【神棍真的惹不起，谁知道她会不会暗地里给你下咒呢？】 【谁说不是，一直好好的，怎么就得罪了她之后开始倒霉】 【沁沁以前工作行程排得很满，这两个月忽然停下来了，感觉跟那个神棍也有关系……】 【头皮发麻，吓人】 在这些暗戳戳的评论下面，有人回复。 【林乐沁自己要去当三的，难不成还是人家天桥大师拿枪指着她脑袋？】 这些人心虚，不敢再说什么，而是偷偷地删除了原博。 栗酥翻看了一会儿，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将手机递还给了卫灼。 “原来如此……” 关于林乐沁的事情，她没空管。 只是林乐沁住在这个医院，外面狗仔蹲着，多少对她来说，有点不方便。 上次她跟林乐沁的冲突，也有些人认识她了。 特别这些狗仔，更是网速极快，对于新闻的嗅觉发达。 如果被看到，说不定要拉她上新闻。 这种麻烦事，她不想沾上。 栗酥在栗玄病房待了一下午，看不见墙外的狗仔之后，才离开。 次日就是栗玄拆线出院的日子。 她一早到了医院，刚到医院，就在医院走廊里遇见了林瑾安。 “酥酥！” 林瑾安看见栗酥，大步朝着栗酥走了过来。 栗酥看了他一眼，径直走过去，没打算搭话。 她和林瑾安完全没什么可说的话题。 林瑾安却快步追了上来，伸手拉住了栗酥的胳膊，“酥酥，也不用看见我就像看见洪水猛兽吧！我也是担心你，你怎么来医院了？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栗酥扯开林瑾安的手，“不用麻烦你来关心，我没受伤。” “唉……我……我也是担心你，我知道你不想认我，当年的事情，虽然我不知情，但说到底，也是我对不起你妈……” 林瑾安低眉顺眼，面上满是疲惫之色。 距离上次见面，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林瑾安却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样。 甚至连鬓角，都多了一抹白。 栗酥睨了林瑾安一眼，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 林瑾安轻叹一口气，像是努力做好了一番心理建设。 这才艰难地开了口，“酥酥，我想说的事，当年伤害你妈妈的，是我和吴真，小沁对当年的事情也不知情，她也没做错什么……” 栗酥冷笑着摊摊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你看了网上那些话，觉得是我诅咒了她？” 林瑾安连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肯定不是！我也知道，她是得罪了郁三爷，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有一天会为了一点资源，去出卖自己的身体，才会闹成现在这个局面……” 林瑾安又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她到底是你的亲妹妹，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陷越深，爸爸是真的没折了，才会想到来找你，你帮帮她吧！你是玄学大师，你的一句话，大家肯定相信……” 栗酥说：“大家相信的前提，是我不说假话，你宝贝女儿是被人堵在酒店的，我怎么说？我说他和蒋诚纯打牌，没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就算我说得出来，你觉得有人信吗？” “……” 林瑾安的一张脸臊得通红通红的。 但栗酥说的全是实情，他一点也反驳不了。 “酥酥……小沁想要的，也不过是能继续在喜欢的行业工作而已，你能不能跟郁三爷求个情，让她放过小沁，如果不是没有工作，她也不至于去做傻事……” 林瑾安说着，眼圈都红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小沁年纪还小，我是真的不舍得看她这么沉沦下去……” 栗酥说：“不能！” “……” 林瑾安震惊地抬头，“酥酥……你就当可怜可怜小沁，可怜可怜我，都不可以吗？” 栗酥淡淡地反问道：“凭什么？她下药的时候可是清醒的，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是给郁时霁下药，还是爬上蒋诚的床，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选择的后果，她该提前就知道，但她还是这么做了，拼的不就是得手之后的利益吗？怎么？利益她能接受？风险她就不能接受了？这是什么道理？” “……” 林瑾安咬咬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还有些羞耻心。 知道栗酥说的都有道理。 也知道，栗酥心硬如铁，不是他一句两句话就能够劝得动的。 也正是这个时候，栗玄从病房出来了。 “哎哟，这是谁啊？还有脸来找酥酥？” “……” 林瑾安看到栗玄，脸倏地变得更红，然后快步离开了。 看着林瑾安离开的背影，栗酥毫不犹豫地回头，推着栗玄往病房去，“师父，你怎么出来了？” 她说着，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有半扇窗户开着。 “看什么？”栗玄问。 栗酥踏进屋内，关门，“总觉得好像有双眼睛盯着……” 第212章 现场瓜 当天，接了栗玄出院之后，是廖永和周元志开车送栗玄回去的。 栗酥则是留在了宁城，没跟师父一起回山上。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陈平的下落还不明。 她找不到陈平的线索，只能先把直播作为日常。 能抓到的魂魄太少，陈平已经将目光移至活人身上了。 栗酥只能尽量接触更多的人，从来直播间连线的人身上，找到一点线索。 比如，平白无故多出来的死气，多半跟意外有关…… 除此之外，也起到点震慑的作用，让陈平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 八点整，栗酥准时开了直播。 她直播向来废话不多。 “大家好，开始直播了，三分钟后抽第一个连麦观众。” 她说完，便安静地等着。 平时这个时候，弹幕会是满屏刷着【抽我】两个字。 但今天的直播间，明显有些不同。 弹幕不再是请一色的“抽我”，而是一长串一长串的话。 栗酥便仔细看了两眼。 【还以为今天不播了呢！今天竟然也播？】 【天桥大师，热搜上是什么意思？】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啊？】 【林乐沁是不是真的和你有过节啊？】 【你和林乐沁的爸爸到底在说什么？】 【他们都说，林乐沁变成这个样子，是你诅咒的？是真的吗？】 【……】 弹幕刷得很快，但一眼望过去，几乎全是林乐沁的名字。 栗酥皱起眉头，“什么热搜？” 【天桥大师，你还不知道吗？你又上热搜了！】 【快去看热搜，热一！】 【大家都有点好奇，能不能跟我们具体说说啊？】 【好像刚上没多久，我等大师直播，实在无聊，刷的热搜，忽然就看见了大师的名字！】 【大师，看不顺眼的人，真的能画个圈圈诅咒她吗？】 【……】 栗酥皱皱眉，今天郁时霁有些忙，还没回来，她此刻只有一个手机，还正在直播，根本看不了热搜。 她说：“今天确实见过林乐沁爸爸，不过说的是私事，直播间算卦为主，不讨论私人问题。至于你们问的关于诅咒问题，我想说的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要以为这种私下的小动作能有什么作用，用符纸害人，最终也会孽力回馈到自己的身上。” “我不会拿符纸害人，也不会帮人用符纸害人。” “至于别人的事情，他们愿意做什么事，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也是他们应该提前该有预料的……” 【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锤死林乐沁做三了？】 【还要大师锤吗？诚谊娱乐老板娘把人堵在酒店了！】 【大师说得对，做三之前，就该预料到会被人家老婆发现！】 【这个老板娘气势很足啊，敢直接这么捉奸……一点不给面子，她就不怕她老公跟她撕破脸吗？】 【不知道了吧？老板娘是袁家人，听说诚谊娱乐刚开始更发展起来，袁家没少往里投钱！】 【难怪……】 大家开始在弹幕上吃起瓜来。 栗酥看见连麦观众已经抽出来了，便打断了大家的吃瓜，说：“第一位连麦观众已经抽出来了，声声雨落，可以连麦了。” 栗酥额角轻轻跳了一下。 【声声雨落】这个昵称，让她忍不住想到一个人。 正想着，连麦接通了，袁升雨那张脸出现在屏幕中。 “哈喽，栗大师，没想到这么巧，竟然抽到我了！看来我运气不错！” 【这个是谁？怎么感觉认识天桥大师？】 【我去！这不是诚谊娱乐的老板娘吗？】 【声声雨落，袁升雨，绝绝子！】 【第一次吃到现场瓜，有点激动啊！】 【……】 栗酥也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是运气不错。” 袁升雨绝对是心血来潮来连线的，还第一个抽到。 不过……侧面也看出，林乐沁最近运气应该不算好。 栗酥问：“你想算什么？” 袁升雨笑笑：“我想算算感情，大师，你说这一回算是个怎么个事？上次是林乐沁给蒋诚下蛊，被你给解了，这一回呢？我瞧着他挺正常的，你要不要帮我看看，是中蛊，还是就是这瘪犊子成了心要出轨？” 【我听到了什么？蛊？是我想的那个吗？】 【林乐沁给蒋诚下过蛊？】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林乐沁还会下蛊？不是形容词吧？是真的蛊虫那个蛊吧？苗疆那种？】 【前排前排！本来打算出去一趟的，不出去了，这瓜必须吃一手的……】 栗酥知道，袁升雨来直播间连线，纯粹是想增加舆论讨论度。 包括故意说出这些也是。 要不然，袁升雨有的是办法通过袁归林找到她。 袁升雨是想一下子定死林乐沁小三的身份，让她再也不能在娱乐圈混下去。 同时，也想为自己争取些舆论偏向。 栗酥说：“肉眼看不出来，得见真人，你视频里没拍到蒋诚，我没法看，要不你把他叫到镜头跟前。” 袁升雨笑：“我们俩都闹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还能在我跟前？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呢？” “哦……”栗酥道，“上次见你的时候，没想到你能一下子看这么开，还以为要等些时候呢？” 袁升雨道：“看来是我上次鲁莽了，栗大师对我有意见，要不然，你怎么也得提醒我两句不是？” “帮你解蛊还不够？” 袁升雨叹气，“有的时候会想，还不如还中着蛊，至少我能骗骗自己，他是被人控制，而不是变了心……” “……”栗酥没说话。 袁升雨继续说道：“其实，我也能分清楚，这次应该不是中蛊了，林乐沁看不上他，要不然第一回也不会先给他下蛊，把他当奴隶支使。” “不过那一回下蛊，倒是让他认清了点东西，知道自己对林乐沁有用，要不然，他不敢心思这么活泛……” “我爷爷尸骨还未寒，他就偷偷联系上林乐沁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男人啊，就是这样，穷的时候最现实，能为了我爷爷的支持，跟我这边演戏，有钱有势了，就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 第213章 谁是小白脸 袁升雨絮絮叨叨的说着。 眸中有化不开的无奈和伤感。 好像把栗酥这里当做心理咨询中心了。 栗酥适时地开口打断，“所以，你都知道了，还想算什么呢？” 袁升雨一哽。 沉默了几秒才说：“我如果还想挽回，还有办法吗？比如，有没有什么斩桃花的符纸？我可以出钱买，我不缺钱……” “……” 栗酥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袁升雨。 袁升雨全程很清醒，知道蒋诚娶她是因为什么。 在这段婚姻里，她一直都十分清醒的知道，一切都是利益交换，蒋诚一直在演。 没有袁老爷子压阵，蒋诚也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袁升雨也知道，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已经基本走到头了。 但还是怀着最后一点点希望。 理智和感性在天人交战。 栗酥忽然开始觉得袁升雨也是那个可怜人。 她清了下嗓子，缓缓地说：“要是，斩桃花，斩断的是你呢？” “……” 袁升雨的拳头慢慢握紧，最终又松开。 没有预想中的癫狂反应，而是十分平淡的接受了。 好像早就想到了…… 【啊？】 【！！！这两个人结婚有五六年了吧？】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渣男的正桃花不会是小三吧？】 【啧啧啧啧……】 【感觉她快碎了……】 栗酥看了眼弹幕，她没说的是，蒋诚桃花多，但都是孽缘，没一朵正桃花。 跟袁升雨是，跟林乐沁更是！ 林乐沁志气高，心不在蒋诚身上，两个人最后只会闹得更难看…… 栗酥说：“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抽下一个连线了。” “……” 袁升雨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摇头，“多谢栗大师。” “不客气。” 栗酥接着抽连麦的观众。 第二个观众还没抽出来，她的手机便弹出了一条信息。 【大叔：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回去，你慢慢播。】 栗酥看见信息，没退出去，而是直接点了下头，回了句，“好。” 随即手机上就又跳出一条信息。 【大叔：听到了。】 手机的另外一端，郁时霁将处理好的文件放到一边，对助理说：“通知一下明天要采访的记者，改成直播的形式，让他们提前准备。” “直播？”助理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郁总，您确定要直播吗？露脸直播还是声音直播？您平时只接受书面采访的……” 郁时霁说：“视频直播，露脸。” 助理内心震动，但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素养，面上十分平和的回答道：“哦，好，我现在通知他们。” 出了郁时霁办公室，助理才表现出震惊的表情。 他实在想不通，以郁时霁的性格，平时最不喜欢这种采访，怎么忽然转了个性子？ 助理想起，郁时霁处理文件的时候，一直放着栗酥的直播。 似乎直播中提到热搜的时候，郁时霁看了好久的手机。 他想，说不定跟这个有关？ 虽然助理还没有见过栗酥本人，但不止一次，郁时霁不得不在公司处理工作的时候，每到八点，都会开着直播工作。 助理这么想着，给记者打完电话之后，打开了手机。 热搜第一位上，就是跟栗酥相关的热搜。 点进去，才发现，视频下面，各种谣言四起。 【林乐沁爸爸跟天桥大师认识？cpu烧了啊！】 【看林乐沁爸爸的眼神，好像有点深情啊……对比一下，看林乐沁妈妈都没这么深情……】 【拉拉扯扯的，总感觉场面似曾相识。】 【[图片]这还不熟悉吗？情侣求复合不都这样吗？拉着胳膊，宝宝，你不要走！】 【啧啧啧啧，咱就是说，这个世界有点乱。】 【林乐沁父母不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吗？之前不止一次听林乐沁提……】 【蒋诚和袁升雨还模范夫妻呢？您猜怎么着？还不是捉奸在床，又来网络上升堂！】 【这么一说……啧啧啧啧】 【林乐沁也是倒霉，得罪谁不行，非得得罪一个神棍！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吗？随便下个咒，就能让你身败名裂命丧黄泉！】 【哎，还说呢，我以前还看天桥大师的直播，现在一想，有点恶寒啊，我等麻瓜不是随随便便任人揉圆捏扁？】 【汗毛起来了，所以说宁惹小人，别惹君子。】 【……】 助理看得满脸黑人问号。 就一条视频而已，怎么能有人凭空出来这么多猜想？ 而且全是不利于栗酥的。 栗酥的热搜能打败#林乐沁被打#这个词条，稳居第一，就够怪了。 这些评论也怪。 除了这些，还有更令人喷饭的评论。 【天桥大师不是有男朋友吗？】 【长那么好看，说不定就是背着林乐沁爸爸养的小白脸呢？林乐沁爸爸好歹算是个富豪，身家过亿……】 【别的不说，这小白脸长得是真的帅，放会所得是头牌中的头牌吧？】 【长得精致也就算了，气质还一绝，要是我，我也选这个！】 【林乐沁爸爸长得也不差好嘛！四十多岁能保养成这个状态真的不错了，比一些二十多岁的状态还好呢！又有钱！有年轻小姑娘往上贴多正常？】 【额……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林乐沁爸爸有老婆，有女儿，做三道德吗？怎么还挑起来了？】 【就是，恶心不恶心了，林乐沁的爸爸年纪都够给那个什么天桥大师当爸爸了！】 【……】 助理的脸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样。 青了又红，红了又黑，整个一个被这些天马行空的造谣猜测给无语住了。 只是一个视频而已，就能给一个年轻女孩造上黄谣。 这么离谱的谣言，竟然还有人乐此不惫的吃瓜。 很多人不管这瓜真不真，只管刺激不刺激…… 助理看完热搜，终于懂了郁时霁为什么忽然要露脸了。 富豪圈断层存在的郁时霁，此刻在网友的故事中，成了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软饭还是被人嚼过的。 而她的女朋友，变成了一个破坏别人家庭，傍大叔的小三。 郁时霁怎么能忍？ 第214章 白脸哥，占有欲有点强 此刻，除了郁时霁的助理。 看热搜的人还有林瑾安。 看着热搜那些造谣，他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开始发抖。 林瑾安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林瑾安：大家好，我是林乐沁的爸爸林瑾安，在此我想澄清一个谣言，关于视频中的天桥算卦大师栗酥和我的关系，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父女，作为父亲，我没有尽到我的责任，酥酥对我有误会，所以我们有一些争执，绝对不像网上传言的那样，都是谣言！…… 字还没有打完，手中的手机忽然被夺了过去。 林瑾安抬头，正要发作，便看见林乐沁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在干什么？”林乐沁质问道。 林瑾安说：“沁沁，我看见网上有很多不好的谣言，我澄清一下。” “如果是我让人发的呢？” “……” 林瑾安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才问道：“你是说，那些恶心的谣言，是你让人发的？” 林乐沁说：“要不然呢？” 林瑾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质问道：“你……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明明知道酥酥是你的姐姐！” 林乐沁反而勾起了唇角，“爸爸，我记得你说过，二选一，会选我，现在就是表明态度的时候了！” “这样表明态度？” “如果不这样，我的热搜现在还是第一位，我不得找个人帮我转移视线吗？这样的绯闻，不正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吗？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转移大众的注意力，多好？爸爸，你不想帮我吗？”林乐沁说。 林瑾安气得抬起了巴掌，“林乐沁，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乐沁也不躲，反而将脸迎了上去。 “爸爸，你要打我吗？” “……” 林瑾安高举的手抖了几下，最后只能握紧了拳头，缓缓地放了下来。 林乐沁不止一次用割腕威胁过他，他怕真的出什么事。 他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换了一种语重心长地语气，说道：“沁沁，听爸爸的，你不要再错下去了，你想拍什么，爸爸投钱给你拍，你真的……真的没必要……变……变成这个样子……” 林乐沁咬牙说道：“没有必要吗？都是栗酥逼我的！她故意的！帮蒋诚解蛊，不就是故意报复我吗？我能怎么办？除了蒋诚，没有人能帮我了！” “沁沁……酥酥不是故意跟你作对，你不该跟你妈妈学蛊……” 林瑾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乐沁高声打断了。 “有什么不该？我妈妈也是为了帮我！你呢？心里全是你那个女儿，她会捉鬼会画符，我会什么呢？我再不学蛊，我拿什么跟她斗？现在，连你也要选择她了吗？” 林乐沁说着，把手机往地上一扔。 “你发！你发！我不管了！你要选择她就选择她！反正你有她这个女儿了，你也不想要我了！我知道你觉得我丢人！你们都只喜欢她，不喜欢我……” 林乐沁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臂之中。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后只剩下呜咽声。 “呜呜呜……” “我反正是没人要的孩子，我变成什么样不用你们管……” “呜呜呜呜……” “……” 林瑾安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怔了几秒之后，只能先放下自己的情绪去哄林乐沁。 “沁沁，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爸爸不发了还不行吗？不发了……” 林乐沁这才抬起泪眼，对这林瑾安咧了咧嘴，“爸爸，我就知道，你会选我……” “唉……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怎么会放弃你呢……”林瑾安帮林乐沁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道。 …… 栗酥又连了两个人之后，忽然感受到楼下的紫气。 她知道，郁时霁回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门被打开。 郁时霁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秋风的寒气。 手中拎着一个盒子，是栗酥最喜欢吃的那家小蛋糕。 她的视线不自觉朝门口看过去，眸中一瞬间溢满笑意。 直播间的观众很快注意到栗酥的小动作。 【天桥大师笑起来真的好漂亮，我要醉倒了！】 【我听到门开的声音了，会不会是那个小白脸回来了？】 【什么小白脸？有什么瓜我没吃到吗？】 【去热搜看！】 【我闻着瓜味了……】 栗酥收回视线的时候，刚好看见屏幕上的弹幕。 她歪歪脑袋，有些奇怪地说：“什么小白脸？” “……” 郁时霁立即戒备起来。 他将手中的蛋糕往桌子上一放，站到了栗酥的后面，抬手蒙住了栗酥的眼睛。 “请大家不要乱说，看见不好的言论，我会拔网线。”郁时霁声音低沉，暗含警告。 栗酥疑惑，“大叔，什么小白脸？我怎么看不懂？他们……在说你吗？” “不是。”郁时霁毫不犹豫地否认。 覆盖在栗酥眼上的手还没有放下。 经郁时霁这么一警告，弹幕瞬间收敛了很多。 也不敢过多讨论了。 反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郁时霁身上。 郁时霁身高极高，从屏幕上看，还不到胸。 只能看到窄腰被西装外套一丝不苟的包裹着。 更让人多了几分畅想。 【声音太好听了吧！这是那天跟天桥大师一起被拍的吗？】 【看起来是，身材也不错哦！】 【西装哎！西装哎！我感觉有画面了！】 【我直接嘶哈嘶哈……】 【看起来很年轻啊，天桥大师怎么叫大叔？】 【哥哥，露个脸啊！给你刷飞机！】 【……】 不好的弹幕是消失了，但现在弹幕的走向，又换了另外一种画风。 郁时霁轻轻皱了下眉头，“不好意思，这是我女朋友的直播间，她会吃醋。” 【嘶……有点甜怎么回事？】 【白脸哥，占有欲很强啊！】 【……】 郁时霁稍稍弯腰，将栗酥揽在怀里，另外一只胳膊往前伸，找到刚才叫他“白脸哥”的那个人，毫不犹豫地踢了出去。 “算卦直播间，想算卦请便，想吃瓜没有。如果大家不想算了，现在就可以下播。” 直播间的人大部人都是来算卦，或者看算卦的。 听到郁时霁说要下播，瞬间不玩梗了。 【算卦算卦！大家别开玩笑了，真把人惹生气了可就没卦算了！】 【该抽人连麦了！】 【天桥大师，抽我抽我！】 【……】 第215章 不要看手机 郁时霁看着直播间的弹幕被正常弹幕覆盖之后，才慢慢地松开了覆在栗酥眼睛上的那只手，离开了直播间的范围。 郁时霁离开后，弹幕还有人偷偷刷。 【别的不说，当时又糊又晃的视频都能看出来白脸哥很帅！】 【还敢叫，小心把你也踢出去！】 【我怎么不信那些人猜的，感觉说话做事都很霸总啊！说踢人就踢人……】 【……】 不过这些弹幕也只是占极少数，在众多弹幕中一闪而过。 如果不是栗酥眼神好，就错过去了。 等待抽出新的观众时，栗酥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管大叔叫白脸哥？你们是觉得他会花我的钱吗？” 弹幕没想到栗酥会念出来。 一下子慌了。 【别问了，怕被拔网线……】 【哎呀，就是个玩笑】 【天桥大师，我们想看卜卦】 【大师……要不等播完问问他？】 特别是被抽到的那个网友。 【大家别吃瓜了，我好不容易才被抽到的，不想错过啊！大师大师，我想算财运！快连我！连我！……】 栗酥歪歪脑袋，“好吧，不过我还是想澄清一点，大叔不花我的钱，好啦，数钱数到手抽筋，我连你了……” 栗酥的眼睛澄澈干净。 看起来像是没有被世俗污染过的样子。 不少观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都是开局一张图，全靠编的，谁信谁傻！】 【……】 弹幕一闪而过之后，很快就被其他弹幕覆盖。 直播间的氛围还算正常。 栗酥又连了几个人。 郁时霁只是坐在旁边安静地翻着书，也没催促。 知道栗酥说出，“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 郁时霁才猛地抬头看向栗酥。 栗酥挂了直播，拿起手机，低头去翻软件，“大叔，到底什么热搜啊？为什么他们要叫你白脸哥？” 郁时霁扔下书，快步走到栗酥的跟前，毫不犹豫将手机从栗酥的手中抽走，然后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大叔！”栗酥更疑惑了。 郁时霁道：“答应我，今天别看手机，好吗？” 其实热搜他已经找人处理过了，但是他还是害怕栗酥看见弹幕上那些评论之后想去追根溯源，不小心看见了那些脏东西。 栗酥仰头，看见郁时霁幽深的黑眸透着几分担忧。 她知道，郁时霁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今晚的弹幕，她也看见些。 知道大概跟白天医院遇上林瑾安有关，便点了点头，“好，不过……” 栗酥说到一半顿住。 “不过什么？”郁时霁问。 栗酥黑眸亮晶晶的，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然后戳了戳自己的脸颊，“不过需要一点点补偿哦！” 她说着，还主动站了起来。 不过椅子拉得太靠前，没站稳，又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中。 栗酥只一个简单的动作，郁时霁的眸子瞬间就着了火一样。 不等栗酥再次站起来，他就双手将抓住椅子把手，转了个方向，然后往自己跟前一拉，随即便弯腰吻了上去。 栗酥被圈在郁时霁和椅子之间，双手无处安放，便抬起了胳膊，圈住郁时霁的脖子。 这个动作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有些过于费力气。 郁时霁索性将握在椅子把手上的双手下移，缓缓将栗酥托起，将人抱到了一侧的桌子上。 整个过程，他的唇都没舍得挪开半分，肆意地掠夺着栗酥的呼吸。 直到两个人都呼吸不稳时，郁时霁才缓缓分开。 “酥酥，你答应我了，晚上不许看手机了。” “哦……” 栗酥晃了晃脚丫子，轻轻地在郁时霁的腿上踢了一下，“大叔，我要吃小蛋糕。” 郁时霁在栗酥的鼻子上轻轻捏了下，“好。” …… 次日一早，栗酥是被床头的闹钟叫醒的。 她还记得，昨天答应过郁时霁，今天陪他去上班，然后再一起去约会。 最近因为陈平，他们太忙，都没抽出时间好好地过过二人世界。 只是不知道是天渐渐冷了，还是因为蛊虫的影响，她困得好像睁不开眼睛一样。 闹钟响了三次，栗酥才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 其实时间不算早了，已经将近九点了。 栗酥昨晚是十一点睡的，到现在几乎睡了十个小时。 以前她在山上上早课，经常天不亮就起床了，也没有这么艰难过。 栗酥打了个哈欠，就是洗漱完，也有些迷迷糊糊的。 但她已经闻到了专属于饭菜的香味。 她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厨房中，郁时霁正在准备早饭。 栗酥像是个游魂一样，晃晃悠悠地走到郁时霁的身后，双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郁时霁的背上。 郁时霁回头看了一眼，轻笑道：“饿了？很快就好。” 栗酥有气无力地道：“好困……” “怎么最近老是这么困？是阴蛊发作了？”郁时霁担心栗酥的状态，问道。 “不是……就是困……”栗酥摇了摇头。 脑子稍微清明了些之后，她猛地睁开眼睛。 这些天来，她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大叔，我好像连着好多天都没有晕倒过了！” 之前差不多时间已经缩短到了一周左右。 但是这一次，时间真的有些长。 算算差不多都有快一个月了。 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她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是在袁家那次。 就连围堵陈平那次，也没发作。 就算是阴蛊在她晚上睡着的时候发作过，也比之前要正常得多。 栗酥眨眨眼睛，满脸的惊喜。 “可是为什么呢？” “……” 郁时霁弯眸笑，“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 “嗯！”栗酥重重点头，“紫气真的有用！” 说完，她又有些疑惑，“不对啊，之前也住在大叔楼下蹭过紫气啊……” 阴蛊的发作机制，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研究明白。 既然一时想不通，栗酥也不强求自己，她晃了晃脑袋，将繁杂的念头都扔了出来，“不想了！至少现在比以前两眼一抹黑强多了，信息碎片足够了之后总会知道的！” 郁时霁回头在栗酥的脑袋上揉了下，“会的。” 第216章 白脸哥是郁氏总裁? 车子缓缓停在一处楼下。 “到了。”郁时霁解了自己的安全带，又去帮栗酥解安全带。 栗酥看向窗外，是陌生的地点，不是郁氏大楼。 “不是上班吗？”栗酥懵懵懂懂，“可是这里，好像是电视台。” 郁时霁说：“有一个采访，时间不长。” “哦……”栗酥恍然。 两人一下车，就有几个人快步迎了过来。 “郁总，您好！真能很荣幸能请到您！请跟我过来吧！” 当他们得知能以直播的形式采访郁时霁的时候，激动地几乎一夜没睡。 这可是郁时霁的露脸首秀。 节目组几个人连夜又将采访提纲对了一遍。 生怕中间出什么错漏。 演播室中，灯火大亮。 所有人严阵以待。 主持人吕听颂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遍着装，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水。 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明明住持了五年，但当面对郁时霁时，还是忍不住紧张。 郁时霁虽然年轻，但作为财经频道的吕听颂，之前也翻阅过不少郁时霁的资料。 所有人对郁时霁的评价都是，不苟言笑、不近人情。 当然，她也曾见过郁时霁一面，觉得这些评价很客观。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小声地喊了一句，“郁三爷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朝门口看过去。 先踏进来的，是西装笔挺的长腿。 接着便是那张惊艳绝尘的脸，在直播间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的出尘。 气质清冷的脸上竟带着些许微笑，看起来比之前见过的那次柔和了些。 不光是吕听颂，就连直播间的男工作人员，也止不住屏住呼吸。 这张脸，放在娱乐圈，都很抗打！ 郁时霁进来之后，一个娇小的身影也跟着进来了。 大家没看清栗酥的脸时，就先看到了郁时霁和栗酥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 “……” 传说中宁城最贵气的黄金单身汉，竟然脱单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接触不到郁时霁的圈子，自然也没收到什么风声。 屋里的人到底都是专业的人。 虽然惊讶，但没人表现出来。 领他们进来的人，领着他们走到沙发处。 “郁总，您好，您跟这位小姐先来这边坐，直播还要等上十分钟，还有这是今天采访的问题，您可以看一下。” “嗯……” 郁时霁看了一眼，随便将纸张放到了一边。 转而看向栗酥，“等我四十分钟，如果觉得无聊，就玩会游戏。” 郁时霁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栗酥，上面有他提前下好的几个解压小游戏。 “嗯，放心啦，我不看热搜。”栗酥弯眸。 “……” 房间内的人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其实更好奇栗酥的身份。 听栗酥说起热搜，他们便猜测，栗酥可能是个他们不认识的小明星。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敢拿手机拍照或者搜索…… 十分钟后，直播准时开始。 吕听颂以极其专业的播音腔开口说道：“大家好，这里是对话，我是吕听颂。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个神秘嘉宾，他是商界的天之骄子，是叱咤投资圈的冷面霸王，我们很幸运，能请到他来直播，这也将是他第一次露脸，不知道直播间的观众们像不像听颂一样期待。” 【谁啊？这么神神秘秘？】 【天之骄子，我只能想到一位！不是是郁时霁吧？】 【别想了，郁氏的地位，请不到的！】 【如果能请到早就请到了！网上一张照片都找不到，别说露脸直播了。】 【……】 吕听颂继续说：“让我们欢迎郁氏集团的总裁郁时霁，郁总您好！” 郁时霁走近镜头内，对着吕听颂点了下头。 “你好。” 随即便很自然地在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一时间，直播间的弹幕炸了。 【这是真的郁时霁？郁氏集团的郁时霁？】 【好年轻！果然一表人才！】 【传说中的郁三爷？】 【这场直播看值了！】 【……】 看财经直播的，跟网上吃瓜的群体，重合度很小。 但郁时霁长得太帅，刷到这个直播间的，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郁时霁这张脸。 【我没看错吧？这是郁氏集团总裁？】 【！！！嘶……我怎么看着……跟天桥大师那个男朋友有点像呢？】 【不会吧？你们说白脸哥？】 【我不敢信！不会就是长得像吧？找照片对比对比去！】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昨天谁叫人家白脸哥！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首富！】 【什么白脸哥？】 【哈哈哈！这个怎么解释呢？一时之间解释不清楚，大概就是有人觉得郁总吃女朋友的软饭！】 【我就说，不着边际的话，竟然还真有傻der会信……】 【还别不信，越离谱的越真，后面的可能是猜的，前面的可能是真的……】 【看！傻der来了！】 【……】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 平常这个直播间都是几千人，如果请到大热的商界大佬，可能会有两三万。 但今天，在线观看数，直播破了十万。 前台显示十万加。 其实后台看到的人数，已经有十八九万。 人数还在持续上升。 里面，有被郁时霁这个吸引过来的，还有一大部分，是搜直播间来的。 有人把郁时霁的直播截图放了微博。 昨天吃瓜的那群，也闻声而来。 《对话》节目组的人看着数据，无比激动。 看着持续增长的数据，他们更觉得半个小时的时长太短了，眨眼间就没了。 吕听颂问完所有的问题，刚刚好到半个小时。 她对郁时霁说：“多谢郁总今天能来我们节目。” 郁时霁轻点了下头，忽然直直地看向镜头。 “稍等，我还有一句话要说，不知道节目方便吗？” “当然当然！”吕听颂立即道。 郁时霁的眸子，似乎能穿透镜头一样，让每个看直播的人心中一凌。 “我昨天看到一些言论，说我是我女朋友养的小白脸，关于这些话，说说就算了。但！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凭着一个视频，造出谣言，我已经让公司的人着手准备材料了，对于那些制造、传播谣言的人，绝不姑息，坚决告到底！” 第217章 当面挑衅 传说中的宁城首富郁时霁第一次露脸直播，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郁时霁在最后说的那段话，也有人录了屏。 【什么什么什么？不是长得像？就是本人？】 【还以为直播间的人在玩梗呢！】 【让我先缓一会儿……天桥大师和郁时霁？】 【笑死，昨天叫郁总白脸哥的人冒汗了吗？】 【听说，是郁总主动要求露脸直播的，就是为了最后这段话吧……】 【……】 【昨天那瓜我吃了，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全是编的啊，太恶心了吧！】 【郁时霁能专门出来维护，肯定是假的吧！】 【林乐沁爸爸的年纪，都能把天桥大师生出来了……】 【反正传谣的人肯定有难了，谁不知道郁氏集团的法务部门，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全国最厉害的律师都在郁氏了吧！】 郁时霁的身份一出来，昨天起哄跟着传谣的人也慌了，拿了钱的那一拨，也有些慌。 有的人已经接到了郁氏律师团队发的律师函。 他们知道，郁时霁不是说说吓唬吓唬而已。 不少人纷纷把昨天的微博删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挂上了手写的道歉信，不乏有人承认拿了钱黑人的。 【谁能这么坏？这种谣言也能编出来……】 【谁得利谁编的呗！大家没有发现吗？这个谣言一出来，讨论林乐沁的人一下子变少了，热搜也被挤下去了。】 【说不定就是林乐沁爸爸配合她拍的呢……】 【啊？真有人能做出这种事？】 【谁知道呢，林乐沁爸爸也不出来澄清，他们一家不是一开始营销的是夫妻恩爱人设吗？真的怪……】 【这个谣言一开始就有点离谱，只是看见林乐沁爸爸拉了天桥大师几下，有几句对话而已，怎么就往男女关系方向传了呢？】 【……】 网上纷纷扰扰，栗酥和郁时霁则是从电视台离开之后，便约会去了。 电视台位置偏，附近有个不小的公园。 平时都没有多少游客，很是清净。 公园最有特色的是一条林荫小道。 天气一冷，林荫小道树叶便开始变红。 好看极了。 秋风凉爽，在这样的小道骑车或者散步，也很不错。 郁时霁提前找人运来两辆自行车，两人漫步林间，很是惬意。 “酥酥，回头。” 郁时霁长腿支在地上，双手拿着相机，说道。 栗酥回头，举起一只手，比了一个剪刀，笑颜灿烂。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大叔，笑一下嘛！” 郁时霁缓缓地扯了扯唇角，眼眸往下压，露出笑容。 他保持着这个表情很久，脸几乎都笑僵了，栗酥举着手机的手一直没有放下。 终于，他忍不住了，出声问：“好了吗？” 栗酥弯起眸子，“大叔，我在拍视频！” “……” 郁时霁无奈又宠溺地笑笑，“小坏蛋！” 他一手握着相机，另外一手扶把，长腿一蹬，“等我追上去再说。” 栗酥立即骑车往前跑。 她骑得也不快，但郁时霁一直慢悠悠地跟着。 沿着小路骑了一圈，他们将自行车停在湖边，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 微风一吹，湖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很是惬意。 他们从公园出来，便到附近一个五星的餐厅去吃东西。 刚刚坐下没多久，栗酥就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 林乐沁和林瑾安。 当看见栗酥时，林瑾安猛地低头，不敢去看栗酥的眼睛。 昨天的热搜，让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脸面来面对栗酥。 但林乐沁却拉着林瑾安往郁时霁和栗酥的跟前走过去。 “哎呀，好巧啊，郁小叔叔，栗酥，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 郁时霁脸色阴沉，瞪着林乐沁，“滚！” “唉，郁小叔叔，那么凶干什么？好歹，我爸爸和栗酥关系不一般，算起来，网上都说，栗酥是把爸爸的小情人呢，要是再被人拍到了，人家不得说郁总恼羞成怒，和女朋友前任发生正面冲突！这要传出去，名声多不好……” 林乐沁故意眨了眨眼睛，说道。 她一直偷偷关注着栗酥的动态，当看到郁时霁对栗酥保护得那么好，不让栗酥看热搜，甚至不惜露脸来替栗酥说话来摆平舆论。 她内心嫉妒得几乎发了狂，所以故意带着林瑾安来恶心他们。 林瑾安低着头，动了动嘴，但又不敢说什么。 最近林乐沁疯得很，他出来劝说，说不定林乐沁又要当场发疯。 郁时霁眼眸一暗，“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就要对林乐沁动手。 还不等他的拳头挥到林乐沁的脸上，就被栗酥挡住了。 “大叔，别动手，你刚上完新闻，有人拍到就不好了。” “对呀！有人拍到就不好了！”林乐沁笑着，得意地看着郁时霁和栗酥。 林乐沁这个狗皮膏药，下定决心要粘上他们了。 她以前顾忌郁时霁，在郁时霁面前装的像是个小白兔一样，现在撕破脸了，也早就已经把郁时霁得罪死了，也就不怕这一次了。 但还不等她笑出声，一声响亮清脆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疼得林乐沁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捂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栗酥，“栗酥，你怎么敢打我？你不怕被人拍到放到网上？” 栗酥笑：“不好意思，还真不怕，你随便发，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只要敢发，我就敢出来说明自己和林瑾安的真实关系，你觉得到时候是你被骂？还是我被骂？嗯？就凭你想的那个蹩脚的新闻，真以为能伤害到谁呢？除了恶心人之外，一无是处！” “你……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没上网？” 林乐沁震惊地看着栗酥。 栗酥说：“我是没上网，但我不傻，猜还猜不出来吗？” “……” 说着，栗酥又是猝不及防一巴掌，打在了林乐沁的另外半边脸上。 她对着某个方向挥了挥手，“应该拍到了吧……” 那个方向，正是林乐沁找的狗仔的藏身之地。 “如果没有，那……”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林乐沁彻底疯了，张牙舞爪地挥舞着胳膊，朝着栗酥扑了过来。 但就算是几个八尺壮汉在栗酥这里都占不到便宜，更别说林乐沁了！ 她在栗酥跟前，就像是个小玩具一样，连栗酥的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反而自己吃了不少亏。 第218章 你要出事 “沁沁，别动手了，跟爸爸回去……” 林瑾安上去想要拉架，却被林乐沁一个胳膊肘子给杵飞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栗酥也不想跟林乐沁纠缠下去，在林乐沁的穴位上轻轻一点，林乐沁便觉得全身发麻，也猝不及防地倒在了地上。 “林乐沁，还是提醒你一句，人不作不会死。” 说完，栗酥便拉起郁时霁的手，说：“大叔，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吃。” “好。” 出了门，郁时霁周身的寒气都没有散去。 好好的出来约会，餐厅也是提前定好的，他甚至提前让助理帮忙买了花作为摆盘的装饰。 怎么也没想到，碰见这么晦气的事情。 栗酥拉着郁时霁的手晃了晃，“大叔，不要生气啦！” “嗯……”郁时霁的声音还是闷闷的，“还想吃什么？附近就这一个五星级的餐厅了，其他地方都有点远。” 栗酥说：“只要跟大叔在一起，就是约会啊，不一定要吃五星级，其实我还有点想吃火锅呢，秋天，火锅，很配！” “好吧，那我们吃火锅。” 郁时霁拿出手机，想查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火锅店。 栗酥忽然叫了一声，“大叔！” “嗯？” 郁时霁放下手机，下意识地低头，想去听栗酥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栗酥忽然踮起脚尖在郁时霁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坏心情都退散！” 郁时霁“噗”地一下子笑了出来，坏心情真的全部都退散了。 “吃这家怎么样？就在旁边几百米。”郁时霁将手机举到栗酥跟前，问道。 栗酥点头，“好呀！” 距离不远，两个人也没开车，就步行着走了过去。 路上，郁时霁问：“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栗酥歪歪脑袋，想了下，“其实昨天就猜到个大概，不过林乐沁那番话，简直就是名牌，故意来恶心人的，这怎么还能猜不到？” 她快走一步，转过头看向郁时霁，“大叔，你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哦！” 栗酥握拳做了一个力量的动作。 “我可是练过的！” “嗯！”郁时霁被栗酥的动作逗笑了，抓住栗酥的手，“那我可要抓得更紧些。” …… 他们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回去的时候，栗酥才看了两眼手机。 如她所想的那样，林乐沁最后也没敢把录像放出来。 林乐沁还想在娱乐圈混。 跟蒋诚的事情被曝光，本来她的口碑已经很差了。 再放出视频，如果栗酥真的出来说话，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他们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栗酥和林瑾安的新闻是她动的手脚…… 更何况，现在网上已经有猜测了。 甚至有人又把之前在农场的视频扒出来，一帧一帧地分析她的眼神。 【这下说得通了，林乐沁应该是认识郁时霁，想搭关系吧？】 【她看郁时霁的眼神，真的能看出喜欢！还有些娇羞的感觉……】 【啧啧啧，不会想拉他爸爸搞臭天桥大师的名声吧？】 【谁说不是呢？】 【还是当时的网友们明察秋毫，白莲姐这称呼，真没叫错】 【……】 栗酥瘫在沙发上，看了会手机，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又将手机放下，起来画起了符纸。 等到了八点钟，她又准备打开了手机，开始直播。 因为热搜的事，直播间的人数越发多了。 当然，有不少是因为郁时霁来的。 【天桥大师竟然是郁总的女朋友？郁氏集团那个郁时霁！】 【能不能让郁总出个镜啊？真的帅！】 【郁总是不是就在旁边啊？能不能讲讲你们两个的事？想听！】 【……】 栗酥对着镜头微微一笑，说道：“这里是算卦直播间哦，不讲故事，想听故事的可以点退出了。” 【好有个性！算什么卦？怎么算？】 【楼上的，天桥大师会随机抽人，抽到连麦哦！】 【抽我！】 【今天该轮到我了吧！】 【天桥大师，看看我！我是铁粉来着！】 【……】 栗酥看了眼弹幕，说：“现在开始抽，三分钟之后，抽出第一个人。” 今天直播间人多，参与的人也很多。 有的人只是想试试凑凑热闹的。 没有想到能抽中。 比如今天抽中的一个昵称叫【有只猫】的。 【有只猫】连上麦之后，问：“什么都能算吗？我先想想……” “嗯，什么都能……”栗酥回答。 她抬头触及【有只猫】的脸时，忽然停顿住。 这个人身上缠着黑气，还夹杂着些怨气。 但看面相，又不像是穷凶极恶能害人的那种人。 直播间的观众也很快地发现了栗酥的表情变化。 【怎么回事？感觉天桥大师在皱眉呢？】 【这个表情有点熟悉，不会有什么事吧？】 【……】 【有只猫】本还在纠结算什么的时候，看见了弹幕。 他的一颗心一瞬间就悬了起来，连忙看向屏幕上的栗酥。 “大……大师……弹幕说的，不是在吓我吧？……” 栗酥没回答，而是反问道：“最近两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比如，你的猫躲着你。” 【有只猫】立即点头：“还真有！我家的猫不知道为啥，这两天都不让我碰了！还有昨天无缘无故地摔了一跤。” “哦……” “大师，你知道原因？”【有只猫】问道。 栗酥道：“你要出事。” “什么？” 【有只猫】的脸一瞬间就垮了下来，虽然栗酥猜对了猫不理他，但这么直白的话，还是让他有些心里不舒服。 栗酥说：“我给你算一卦吧。” “大师，你能不能说清楚？什么叫要出事？” “先等卦象出来。”栗酥说着，已经低头认真卜卦去了。 直播间的老观众们知道栗酥的风格，纷纷替栗酥解释。 【先等着吧，大师主动卜卦的情况可不多，一般都是大事！】 【知道你急，先别急，大师的风格就是这样，直来直往。】 【话越少，事越大啊！】 【不过遇上大师，也算是运气不错！你真的来着了！】 【……】 第219章 吃了什么特别的 看着弹幕上的话，【有只猫】更紧张了。 他忍不住问道：“大师，你看出什么了吗？” 栗酥的视线从卦象上收回，说道：“怨气一般跟亡者有关，你脑门上缠着的怨气，便是来自于此。” “怎么可能？我最近都没参加过葬礼，连医院都没去过！”【有只猫】第一时间否认，脑子反应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不……不是……你不会说谁的死跟我有关吧？我……我可什么都没干过！” 【有只猫】的脸都吓得苍白了，一个劲儿地否认。 “先别怕，没说你跟谁的死有关，只是……” 栗酥把玩着一个铜币，斟酌着语言。 “你最近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 【有只猫】几乎石化，甚至连眼睛都忘了眨了。 沉默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吃……吃……吃……吃……” 他说一半，忽然起身冲了出去。 虽然镜头没有拍到，但能隐约听到他呕吐的声音。 弹幕也炸过锅。 【大师，不会是……吃过人吧……】 【大师没否认，估计就是真的】 【我胃浅，正吃晚饭呢……】 【看样子，好像不知情】 【有点恐怖啊，这是怎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到的？】 【……】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有只猫】才又出现在镜头面前。 “大师，你的意思，不会是我吃了谁的肉吧？这……这怎么可能？” 栗酥说：“你刚才去吐了，应该也猜到了什么，最近是不是吃过来路不明的肉？” 【有只猫】眸中仍有明显的慌乱，“前几天，我回了趟老家，我妈说她买了鸵鸟肉，我们家都吃了。” “口感跟平常吃的肉确实不一样，不过我们之前也没吃过鸵鸟肉，不知道鸵鸟肉原本该是什么味道，就……就也没放在心上……” “我……我会出什么事啊？” “我真……真不是故意的……” “……” 栗酥道：“怨气缠身，轻则霉运缠身，重则丧命。” 【有只猫】被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能解吗？” 栗酥说：“小事，把怨气清了就好。” “需要买符纸吗？还是怎么清？多少钱？”【有只猫】现在恨不得立马飞到栗酥跟前。 “一张符纸就够，不过……不能只是驱除怨气，还要找到根源。” 栗酥说完，又问：“应该不止你们家的吃了吧？” 【有只猫】点头，“我听我妈说，我们村好多家都买了，那肉卖的比猪肉还便宜，大家都好奇，想尝尝味道，好像有的家买的还不少……” “……” 栗酥沉吟了片刻，说道：“明天有时间吗？带我回趟你们村子。” “我可以请假！”【有只猫】立即回答。 毕竟生死是大事，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商定好时间，栗酥说：“我一会下了播把明天见面的地址发给你。” 【有只猫】这才下了麦。 之后，栗酥又连了几个人，便提前下了麦。 “下这么早？”郁时霁抬头。 栗酥说：“早睡才能早起嘛！明天出门有事，可不能因为睡懒觉拖了后腿。” 他们约的是九点半见。 栗酥算算，最晚也得八点半就得起床。 郁时霁弯眸：“我可以叫你起床。” 栗酥说：“我正想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呢？最近你好像都有点忙……” 郁时霁说：“还好，都是琐碎的杂事，不在公司也能处理。” “好！” “快去睡吧，要不明天又要犯困。” “嗯！” 栗酥点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郁时霁跟前，弯腰在他的脸颊轻啄了一下，“晚安！” 刚要离开，便被郁时霁拽住。 郁时霁的眸色深了许多，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最终还是用力地揉了下栗酥的脑袋，“晚安，不耽误你睡觉了！” 他知道栗酥最近总是犯困，也不舍得占她的睡觉时间。 次日九点半。 栗酥到达约定的地点，便看见了提前等在约定地点的【有只猫】。 【有只猫】没想到跟他们一起去的还有郁时霁，激动得眼睛都亮了。 “郁总？你也一起去？” 他昨天就是看了郁时霁的直播，才会好奇去凑栗酥直播间的热闹。 没想到运气好，一下子就抽到了。 其实他昨天睡前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在回想晚上的连麦，有朋友说一张嘴就说“你有一劫”，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要骗钱。 他也持怀疑的态度。 但又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可骗的呢？ 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身上的存款也就五位数，还不够郁时霁平时吃一顿饭的呢！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可被骗的，决心来见一见栗酥。 当看见开车的郁时霁后，【有只猫】就彻底地打消了这种念头。 郁时霁这种级别的大佬赚钱，都是按秒计算的，来骗他？把他全身零件拆卖了都不够的…… 【有只猫】愣愣地站着，郁时霁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上车。” “哦！” 【有只猫】立即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 栗酥回头，“有只猫，你把地址发过来吧。” “好！”【有只猫】低头给栗酥发了地址，“就在宁城附近，李家村。” “嗯。”栗酥说，“我叫栗酥，你叫什么名字？” 见面还叫网名，栗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有只猫】回答：“李何，我叫李何。” 栗酥点点头，他察觉到了李何的紧张，说：“你不用这么紧张，你身上的怨气不多，一张符纸足矣。” 说着，栗酥就把符纸递到了后座。 “多……多少钱？”李何紧张地问。 “八十八。”栗酥说。 “哦……好！”李何稍微松了一口气，把钱转给了栗酥。 他昨天晚上在网上搜过，都说天桥大师的符纸不贵，他当时还不信。 现在彻底信了！一张八十八，五张也才四百多！ “大师，我想多买几张，我爸妈、爷爷奶奶、妹妹，都吃了！” “嗯……” 栗酥又抽出五张符纸，递给李何。 第220章 骗子门槛也这么高了? 跨过宁江大桥，又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到了李何发的定位，李家村。 车子经过路口的时候，看见不少人站在那里闲聊。 栗酥特地多看了两眼。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笼罩着怨气。 李何说的果然没错。 村子里不少人都吃了…… 栗酥从心底生起一阵恶寒，不知道他们知道实情之后，会有多崩溃。 不过新到一个村子，便告诉他们全吃过人肉，恐怕他们的车子都要被掀了。 栗酥没有让郁时霁停车，而是顺着李何的指引一路开到了李何的家门口。 门关着，李何带着栗酥和郁时霁进去，发现家里今天冷清得很。 “妈！我回来了！” “妈？” “妈！” “没在家吗？……” 李何站在客厅喃喃自语。 正要打电话，李何奶奶从房间出来了，又是惊讶，又是惊喜。 “小何，你怎么回来了？这两位是……你朋友？” 李何问：“奶奶，怎么你自己在家，我爸妈呢？” 李何奶奶说：“唉，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今天早上你爷爷摔了一跤，你爸跟他去医院了，你妈去超市买东西了，小妹还在学校，估计过几天才会回来呢……” “我爷爷摔了一跤，严重吗？” “说胳膊疼，估计摔着骨头了。” “啊？”李何转头，求助似的看向栗酥，“大师，我爷爷应该没事吧？” 栗酥低头用手指掐算了几下，“没什么事，骨头有点裂，应该要打两周石膏，一会儿人就回来了。现在要解决的，是怨气，要不然还要出事。” 说这话的功夫，李何妈妈就从外面回来了。 “哎？谁来了？”她手里拎着买来的东西，一边走，一边看着门口的车。 李何立即迎了上去。 “妈！是我！” “李何？你咋回来了？什么时候买的车？怪好看的，花了几万块钱？”李何妈妈一看是儿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呢？我忘了多割点肉了！” 李何妈妈说着，把手中的袋子拎起来举高了些。 方便李何能够看清楚。 袋子中红白相间的肉在此刻显得十分刺眼。 李何不自觉又开始干呕。 李何妈妈有些着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吃坏什么东西了？” “哕……妈……哕……” 李何想说话解释，但奈何强烈的呕吐感让他说不完整一句话。 这个时候，栗酥和郁时霁从屋内走出来。 “哎？你带朋友回来了？看来今天的肉肯定是不够了！我得再去买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吐？要不要去诊所给你拿点药？” 李何妈妈说着，就要转身出门，被李何一把拽住。 “妈！” 李何一边挥着手，一边尝试跟他妈妈沟通，终于，忍住了嗓子里的那股难受，开了口，“妈，yue……我没事……” “这还没事？” “真没事！咳咳咳……就是看见肉有点恶心。” “看见肉有什么恶心的？” “咳咳咳……”李何咳嗽了好几声，才说道：“我们上回吃的鸵鸟肉，可能……不是鸵鸟肉，是人肉！” “胡说什么！”李何妈妈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是人肉呢？你听谁胡说的。” 李何说：“真的，大师看出来的！大师说，我们吃了人肉，沾了怨气，才会沾上霉气。” “哪里的大师？胡说一气，那么多人吃了怎么都没事？你小小年纪的，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别听这些人胡说八道，他们就是想骗你的钱！”李何妈妈反驳道。 李何着急地解释，“真的！妈！你怎么不信我呢？大师一张符纸只卖八十八块钱，怎么可能骗人？” “你还真买了？买了多少？快去退了！你这死孩子，怎么还能受这种当啊！” 李何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拍打着李何。 “妈！人家郁总不差我这百八十块钱！” 李何妈妈说：“我管他是鱼总还是鸡总，去退了！那钱买吃的喝的能买不少呢，你买张纸能干什么？” “妈，你听我说，这事是真的！天桥大师算卦可准了，网上有很多粉丝……” 李何越着急，越不知道从何解释，半天说不到重点。 被他妈妈打断了。 “什么天桥大师？他们都说网上是骗人的！粉丝啥的，都是托，杀猪盘，杀的就是你这种，他们都说了，一个群里都是骗子，只有你一个人是真的……” “……” 李何妈妈刚听完反诈的宣讲，说得头头是道。 李何一下子被说懵了，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栗酥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我就是他说的天桥大师。” “啥？”李何妈妈的声音骤然提高，“现在骗子门槛都这么高了？你长这么好看，这么年轻，有手有脚的，随便去干点什么不行？为啥非得去当神棍骗人呢？” 栗酥说：“不是骗人，阿姨，你四岁的时候，差点被人拐走，刚好被人看见救下来了，对不对？” 等李何解释半天解释不出来个所以然，不如自己证明。 李何妈妈惊讶地看向栗酥：“你咋知道？是李何告诉你的？不对，我给他说过吗？” “没有……”李何小声说。 “……” 栗酥说：“我说的是真的，你自己想想，从吃了所谓鸵鸟肉开始，是不是村子里不少人都有点倒霉……” “有吗？……”李何妈妈皱着眉头，仔细地回想着。 不等她说话，李何奶奶就提醒，“咋没有啊？你爸今天刚摔一跤，你前两天不是还切着手了？隔壁李旺他们家，好好的，刀掉脚上了，差点切掉个脚指头，还有那头李小涛他家，替别人开车，把人车给撞了，现在人家追着他要钱呢！……” 李何奶奶一一细数着。 李何妈妈的脸色慢慢地变了。 刚开始不觉得有什么，但一样一样的倒霉事，全部都是这几天发生的。 而且巧的是，这些人还都是当时买过鸵鸟肉的人。 李何妈妈此刻也有些动摇了，忽然爆发出一声干呕…… 第221章 报警 “哕……哕……” 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响彻整个院子。 许久之后，才终于缓了过来。 李何把他提前买的符纸分给妈妈和奶奶。 李何妈妈捏着符纸，薄薄的一张，折成三角形的时候，还没手掌大。 “这东西……真管用吗？” “肯定管用。”李何说道。 李何妈妈又发出疑问：“既然符纸管用，为什么大师还要专门来村子一趟？” 栗酥说：“找怨气源头。” 村子里那么多人都买了那个肉，肯定不止一具两具尸体。 栗酥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能找到陈平的可能性。 陈平需要魂魄，不排除为了避开玄学中人，采取这类办法。 “怎么找？”李何妈妈问。 栗酥说：“你们家里还有剩余的所谓鸵鸟肉吗？” 李何妈妈摇头，“没了，那天刚好我们家人很齐全，我就全煮了，不过其他人家里说不定剩的还有呢，李旺家里买了五六斤呢，肯定没吃完！” 李何妈妈带着栗酥去了李旺家。 李旺一只脚受伤了，没出门，就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李何妈妈单刀直入地问：“李旺，你家买那个鸵鸟肉还有吗？” “咋了？来客人了？” 李旺扭头往后看，一眼就看见李何妈妈旁边的栗酥。 他摊摊手，说道：“真不巧啊，我剩的几斤肉全包成饺子了，现在在冰箱里面冻着呢！你们要想吃，我可以分你几碗，或者你可以去其他家里看看，当时买肉的不少……” “行吗？”李何妈妈问栗酥。 栗酥点了点头，“嗯。” 只要还有剩的，不管是剁成饺子馅还是被煮熟了，警察都能检测得出来。 有了这些，再报案就简单得多。 “你们家冰箱呢？能让看看吗？” “自己去吧，我腿脚不方便，在下层冷冻着呢……” 栗酥跟着李何妈妈去看了那些饺子。 饺子上没一点阴气残存。 “……” 栗酥拧眉，觉得奇怪得很。 如果是这样，会不会是有玄学大师帮忙处理过？ 新死去的尸体，不像是死去时间长的尸体，魂魄才离体没几天，尸体上多多少少会沾些阴气。 栗酥这么想着，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你好，我要报警，碎尸案，地址在李家村。” 李旺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什么？你这姑娘，怎么胡说呢？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哪里来的碎尸案？” 李旺气得脸色发红，要不是碍于行动不便，恐怕已经冲到栗酥跟前了。 李何妈妈连忙上前，解释了一通。 李旺还是有点不信，“她说是人肉就是人肉？我倒霉是因为我倒霉，人都会倒霉，哪里是因为这个……” 李何妈妈说：“你先别喊，我也不敢信，但是总归是心里不舒服，警察过来如果查了没什么事，我们心里也算干净了。” 她顿了一下，“如果真有事……早报警早了，要不然……要不然我们无缘无故倒了这霉，你说冤不冤啊！” 李旺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那只脚，不说话了。 到底是有个家村子里的人帮忙说话。 事情变得简单得多。 没过多长时间，警察就到了。 警车从村口过，不少看热闹的也跟过来看热闹了。 当听说有人报案说，他们吃的鸵鸟肉可能是人肉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圈小轰动。 有人主动说：“我们家冰箱里还有没剁碎的！正准备今天中午吃呢！” 说完，就跑得飞快，把那点肉给交给了警察。 大块的生肉很容易看出纹理，警察的脸色一瞬间变了，说会尽快化验出来，让大家家里还有剩肉的先不要吃。 如果有问题，还要大家配合调查。 这话已经暗示得很明白了，村子里的人也都看出了警察的讳莫如深，懂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纷纷从栗酥手里买符纸，要驱驱怨气。 等结果的时候，栗酥和郁时霁是在李何家里吃的午饭。 碍于有客人在，李何妈妈专程又去买了几个菜。 有肉的有素的。 但李何一家十分默契的，没有一个去夹肉吃。 栗酥夹了一块肉，味道还不错。 她看着几个盛肉的盘子满当当的，但素菜已经下了大半，便说：“这个肉没问题的，可以吃。” 李何连忙摆手：“大师您吃，我想我可能得段时间不想吃肉了！” “好吧……” 栗酥摊摊手。 到了差不多下午三四点，警车去而复返，这一次，来了好几辆警车。 将大家家里的那些“鸵鸟肉”全部都收了回去，又找村民们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村民们都十分配合，将自己的能想到的全部告诉了警察。 “是个白色的面包车，那些肉就在后面放着，剁成一块一块的。” “卖肉的是个三四十岁的男的，带着眼镜，穿得干干净净的，我们当时看见就不像是卖肉的，问他，他说开鸵鸟肉厂的，不打算干了。” “对对对对！就是这样！他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多想。” “那个人说话是宁城口音。” “哎哟，想起来了，难怪把车停在村口，那边超市门口都有监控，估计就是怕被人拍着！” “……” 栗酥也大概听了些。 对方不是附近的人，而且十分谨慎，想查估计工作量不小。 就在这个时候，栗酥收到了周警官的电话。 “栗大师，这么大的案子，你怎么一点没通知我们啊？我可听说了，昨天晚上你直播，好像碰到一个碎尸案！” 栗酥说：“知道你们跨地区需要手续，就先过来了。” 周警官说：“也是，不过这个案子估计有点麻烦，听说他们光从李家村收回去的肉就有好几十斤，这事大了，他们上报上来，我们宁城这边配合，我刚好被抽中！能碰上你，也就不担心了。栗大师，你现在有没有什么线索？” 栗酥如实说：“暂时应该知道的跟你差不多。” “啊？”周警官一愣，“不能通过什么阴气之类的寻寻根？” 栗酥说：“能通过阴气寻找魂魄，但这些肉块上没找到什么残余的阴气，所以不可行……还要靠你们努力多找找线索……现在线索太少，我卜出来的东西范围也太大，没指向性。” “唉，行吧……”周警官叹了一口气。 第222章 又上了次热搜 不过有栗酥卜的大方向，也省了不少功夫。 警察效率也很高。 根据村民们提供的面包车到达和离开村子的时间。 他们最终在附近的某个摄像头中找到了疑似车辆。 周警官和小李警官他们也从宁城过来了，所以栗酥想第一时间接触这些证据，倒是方便了不少，不用再给谁打电话或者再给谁解释什么。 顾问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栗大师，你看，好像是这辆车。” “大摄像头他都躲了，只有这个摄像头，他估计没发现，拍到了正脸。” “天网识别出来了身份，欸？不是宁城人啊……不是宁城口音吗？” “……” 栗酥看到那人的脸，一瞬间确定，“就是他！” 杀人犯的面相带着煞气，跟普通人相比很好区分。 身份证上的信息，显示那人的住址在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小村子。 登记的电话号码，也是空号。 他们只能继续追踪车辆的线索。 可村子里面的小路极其多，摄像头也有限，又加上他的车牌也是套牌车，很快便像鱼入大海一样，彻底失去了踪迹。 调查进入了停滞。 栗酥却来了精神。 捕捉到的照片虽然不清楚，但身份证上有出生年月，有照片。 这些线索，对于她来说，足够多了！ 栗酥快速地卜卦，推算，很快确定了这个人的具体位置。 她翻开手机地图，在上面标出了位置。 并没有在宁城和李家村中间的直线上，而是又巧妙的往另外一个方向偏了很多。 “在这里。” “怎么看出来的？” 除了周警官和小李警官外，其他警察也只是刚看到栗酥昨天晚上和李何连麦的视频。 他们对于这种寻人方式好奇极了。 栗酥说：“卜卦卜出来的。” “准吗？还是大概范围？” “大差不差。”栗酥回答。 “反正也没线索，就听特别顾问的，留两个人在局里，其他人跟我一起开车去看看吧……”队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一起去了三辆车。 越往栗酥指的地方开，就越荒凉。 有的人开始心里犯嘀咕了。 “这边我来过，记得这边就是大片的麦田啊？再往那边走，好像要到一块小山丘了，那边似乎没住人，会不会来错了？” 栗酥很肯定地说：“没标错，就是这边。” 越过大片的麦田，到达小山丘附近。 一眼便看到，平地起的围墙。 围墙上用喷漆写着大字，“鸵鸟养殖场”。 一切都是新的，看起来刚盖起来没多长时间，甚至还能闻到明显的油漆味。 透过大门，一眼就看见在监控中看到的那辆面包车。 此刻，车牌已经换了另外一个，跟他们在监控里看到的不一样。 但除了车牌，车子的一些小细节都对得上。 几个人相视一笑，低声说：“真找到了！” 鸵鸟养殖场的位置蓝点，跟栗酥在地图上标出来的那个点，一丝不差，完全重合！ 接下来的抓捕很简单。 杀人犯压根没想到警察能找到这里，听到动静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打算翻墙跑的时候，被按在了墙上。 栗酥在屋内找到一些符纸。 画的歪歪扭扭，不像样子。 问了之后，才知道，就是照着买来的符纸学着画的。 杀人犯说，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睡不着觉，就找人买了一张符纸，驱邪符。 每次杀人之后，都会在尸体周围烧一圈。 找到杀人犯的位置后，案子破起来就没有任何难度了。 那辆套牌的面包车后备箱里，能找到血迹反应。 杀人的工具也一并找了出来。 在栗酥的帮助下，还找到了他之前的杀人现场。 面对铁证如山，杀人犯供认不讳。 他从小就有暴力倾向，喜欢虐猫虐狗，小的时候弱，不敢杀人。 年纪越大，工作也不满意，感情也没有着落，处处碰壁，在这种环境下，杀人的冲动越发压制不住。 于是，在某个雨夜，他跟踪了一个女生，偷偷杀了人。 不敢抛尸，怕被发现，就自己分了尸，煮了吃了。 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他便萌生了这么一个想法，当肉卖到乡下。 牛羊猪头大家都吃过，不好骗。 他想来想去，便说这些肉是鸵鸟肉。 经历过两次成功之后，杀人犯便尝到了甜头。 决定干脆开个鸵鸟养殖场来掩盖。 如果警察再晚几日找到他，他恐怕连鸵鸟都买回来了！ …… 昨天晚上在栗酥直播间的人不少，关注此次事件的也不少。 很多人见栗酥没开播，便对案件更敢兴趣。 警局从接到报警到抓到人，一共只花了半天的时间，见这么多人问，便也很快出了官方通告。 官方通告一出，栗酥便又被送上了一次热搜。 【这个天桥大师真的有点本事啊！】 【这么大的杀人案，半天就破了？】 【当时我就在直播间，那个小伙子什么都没说，天桥大师就说你要出事！给那小伙子吓的啊！】 【还好提前发现了，要不然连麦那哥们是不是真会出事啊？】 【刚开始就是看热闹去的，没想到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真是大师！】 【大家还不知道吧？天桥大师是娱乐圈很贵那个周元志周大师的小师叔！】 【一个字，牛……】 【……】 栗酥的粉丝数，在这一天就上涨了十万多。 而林乐沁的粉丝数，却在这一天又降了上万。 原因是有人考古栗酥的时候，发现了栗酥和林乐沁的冲突，想起来之前吃瓜的时候忘了取关林乐沁了。 林乐沁看着好不容易靠买粉止住了的下降曲线又忽然有了大波动。 气得不轻。 几乎将手机给摔了。 而另外一边，栗酥准时开始直播，直播间里的人又增多了些。 而且还是一水的夸赞。 【天桥大师，昨天没播是不是帮助破案去了？】 【我粉了个什么神仙主播！】 【新粉，关注了！天桥大师，抽我！】 【听说新粉有抽连麦的buff？我也来试试……】 【两天不见，甚是想念，我的电子榨菜！】 【……】 第223章 丧服香 栗酥对着屏幕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昨天临时有事没有播，今天多连两个，有想卜卦的，可以参与哦！” 不知道是不是热搜的作用，栗酥看到参与的人数，几乎是上回直播的一倍。 大家不光想看热闹了，也想上来抽一抽。 这对栗酥来说是好事。 越多的人参与，她就越不容易错过自己想要的信息。 “昵称【不要晚睡】，抽到你喽！” 很快，屏幕中出现一个圆脸可爱女生，她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栗酥问：“怎么哭了？你想算什么？” 【不要晚睡】抽了抽鼻子，说：“大师，你……没看出来吗？” 栗酥摇了摇头，诚实地说：“我确实没有看出来你在哭什么，有什么想算的吗？” 弹幕不停地滚动着。 【大师也有失手的时候？】 【这是来考大师了吗？】 【哭得这么伤心，不会是家里有人出事了吧？】 【感情受挫？】 【……】 【不要晚睡】看到弹幕，说：“大师，我不是来考你的，就是……就是……”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抬手擦了眼泪说道：“我出来旅游，看到有人在看香，我就也看了一次，没想到……没想到烧出来两长一短的香型，就是左边跟中间一样长，右边那根短很多……” “看香的人说那叫丧服香，也就是意味着，我们家里有人要去世，所以我……我想让大师帮我看看……” “我刚才给家里打了电话，问了妈妈，家里人现在都还好好的，但是他们说，这边看香很准，我有点害怕……” “……” 对面磕磕巴巴说话，栗酥便明白了过来。 【不要晚睡】是看香烧到丧服香才哭的。 但是她看【不要晚睡】的面相，一切正常，并没有亲人会离世的迹象。 她说：“你们家没有人会离世，这你大可以放心。” “可是……那个香不准吗？” 栗酥想了想，说：“我帮你卜一卦看看吧。” 随即，她便拿出铜币，在桌子上随便洒了一下，才说：“哦……我知道了，原本你爷爷该有一个生死劫，但是他平时经常做好事，攒了不少功德，所以这一劫会避过去，这一劫避过去至少还能再活十几年。” “真的？” “嗯。”栗酥点点头，“如果有可能，尽量让你爸妈留一个人在你爷爷附近，有什么事情也好应对。” 【不要晚睡】这才稍微放心一些，问：“大师，我能帮爷爷买一张平安符吗？” 栗酥说：“当然可以，不过平安符不一定派得上用场，你爷爷的生死劫就在今天晚上了。” “啊？”【不要晚睡】猛地一惊，连忙说：“大师，我先下了，我要再给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注意些。” “嗯。”栗酥点点头。 【不要晚睡】挂了连麦之后，连忙又给家里打了电话。 视频电话打通，她连忙将刚才连麦的结果告诉了妈妈。 【不要晚睡】妈妈愣了一下，说：“可是你爷爷才出门没多久，去公园了。最近公园旁的操场兴起了晚上一起散步健身的活动，不少老年人都加入了。” “妈，你跟我爸还是去看看，我有点不放心。”【不要晚睡】说。 【不要晚睡】妈妈还是起了身，“好，我拿着手机去，让你跟你爷爷视频聊会天，至少也能安安你的心，要不然你连旅游的心情都没了。” 【不要晚睡】妈妈拿着手机出了门，一边聊天，一边往前走。 快走到公园的时候，忽然看到好多人围着。 “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热闹……”她调转了摄像头。 还没走到跟前，便又听到救护车的声音，“那边好像有救护车过来了！” 【不要晚睡】心里一咯噔。 “妈，你快去看看！大师说爷爷生死劫就在今天晚上！” 【不要晚睡】妈妈也意识到了，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就听到有人说：“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老爷子晚上出门，走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晕倒在了公园门口。 刚巧这个时候公园最热闹，人来人往的。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老爷子的情况。 发现的时候，脉搏跟心跳几乎已经没了。 刚巧有医生从旁边经过，帮忙按压抢救，这个时候，有个人说，自己车上有车载aed。 经过一番抢救之后，心跳恢复。 到了医院之后，【不要晚睡】一家才知道，这样情况，如果没有aed争夺黄金五分钟，说不定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第二天，【不要晚睡】还专程发了一条微博，表达了对栗酥和帮助爷爷的人的感谢。 【不要晚睡】：昨天晚上连麦天桥大师，天桥大师说爷爷的生死劫就在晚上，没想到挂了连麦就遇上了，去公园的路上忽然晕倒，心脏骤停，多亏有好心的路人救助，才把爷爷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希望爷爷能快点好起来，如天桥大师说的那样，再活个十几年！感谢！感谢！感谢天桥大师！感谢昨天救了爷爷的那些可爱天使们！@天桥算卦 本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感谢微博。 但网上一夜之间，多出不少营销号开始质疑。 【呵呵呵，这个天桥大师想干什么啊？三天两头上热搜，打算原地出道吗？】 【要的是名吧，毕竟傍上了郁家三爷，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运气，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本事……啧啧啧】 【真的有点讨厌了，直播间那些人真的不是她找来的托吗？】 【我也这种感觉，看烦了，搞笑死了，我没想明白这个逻辑，不要晚睡为什要谢她啊？她又没出什么力，明明是公园门口的医护人员救的哎！为什么只艾特那个叫天桥算卦的啊？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些都是他们演的一场戏而已……】 【这么一说……哎！还真是，连着上几天热搜，真的太讨厌了！】 【谁说不是呢……】 【真的，只是想看点新闻而已，一点开就是她买的这些热搜，贼烦！】 【……】 第224章 口业造多了 热搜上越来越多的人说这个事情。 很多本来对栗酥不太认识的人，看见这些评价，也对栗酥产生了不好的印象，跟风骂起的热搜。 【不要晚睡】发完微博，在火车上睡着了，一直到快到家的时候醒过来，才看见她的微博被顶上了热搜。 并且微博下面足足几千条评论。 其中一小半是安慰她的，而另外一半，则是质疑和骂声。 【不要晚睡】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啊？ 她连忙又发了条微博解释。 【不要晚睡】：没有艾特其他人，是因为不知道他们的微博号，我现在还在回去的车上，救了我爷爷的人，我们家一定会好好感谢的。至于为什么要谢天桥大师，是因为丧服香让我很乱，如果没有天桥大师算的那一卦，等知道爷爷出事，我恐怕要胡思乱想一阵子了。真的不是托！爷爷的病也是真的。 但是这样的解释，还是被不少人揪着骂。 【把证据拿出来，再说是不是托，上下嘴皮一碰，谁知道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就是就是！】 【……】 【不要晚睡】慌张地翻着相册，试图用证据解释。 可不是托这种事情，该怎么证明呢？ 【不要晚睡】编辑着微博，想将事情从头到尾解释清楚。 po出来的照片，有她出来旅游的车票，有和妈妈的电话记录，还有爷爷的住院记录…… 但，总觉得还是哪里有些不对劲。 就在【不要晚睡】纠结不已时，后台忽然多了条关注人的私信。 她点开消息，才发现是栗酥发来的私信。 【天桥算卦：不要再发微博跟他们辩论，就算暴露了自己的隐私，他们也只会说是你做戏做全套，没什么用，反倒给自己造成麻烦。】 【不要晚睡】看到栗酥的这条私信，脑子里面嗡嗡的，手指尖都是麻的。 天桥大师竟然连她要帮忙证明也能算到！ 【不要晚睡：大师，可是，如果不证明，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吗？我也不想被人说成是托……】 【天桥算卦：不要陷入自证陷阱，真托才会有证据，不是托找证据哪里那么容易，不用在意这些外界声音。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就算短暂地被别的声音蒙蔽，嘈杂的声音散了，自然就能还原真相。你现在更该关心的是爷爷的病情，网上的消息，看看就是，过两天就烟消云散了，过两个月，再提起来，说不定大家都不记得了……】 【不要晚睡】如梦初醒，给栗酥发了句，“谢谢大师，我知道了。” 然后就将之前编辑的那些内容，全部删了个干净…… 当天晚上，栗酥直播的时候，弹幕上还是多了些乌七八糟的内容。 其中不乏有人说她作秀，找托。 但栗酥对这些视若无睹，而是继续做自己该做的。 “五彩小糖豆，上线吧。” 这次连线特别快，只几秒钟，就连线成功。 但对面的镜头此刻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大师，我能不开摄像头吗？” 对面的声音有些奇怪，说话的时候像是没动嘴皮子一样。 说话一顿一顿的，还有些听不太清楚。 栗酥问：“想算什么？” “我的嘴巴烂了，想买符纸。”【五彩小糖豆】说。 栗酥拧眉，“嘴巴烂了为什么不去找医生？” 【五彩小糖豆】说：“看了很多次，看不好，烂的更厉害了……” 栗酥说：“买符纸要对症下药，我得看看你的嘴是什么情况，才能给你符纸。” “……” 【五彩小糖豆】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好吧……” 窸窸窣窣一会儿之后。 蒙在摄像头上的东西才移开。 摄像头慢慢下移，【五彩小糖豆】的全脸终于出现在镜头里面。 当看清之后，直播间的人被镜头中的那张脸吓了一跳。 一张嘴巴几乎从嘴角烂到了耳后，仿佛恐怖片中见到的裂口女一样。 伤口不结痂，还能看清楚里面粉色的血肉。 血肉的缝隙中，还藏着白色的溃疡。 这些血肉藕断丝连，仿佛稍微一动，就会分开一样。 看起来又恶心，又恐怖。 【怎么能烂成这样？这是怎么搞的？】 【啊！鸡皮疙瘩起来了！】 【天呐！看起来要烂透了，字面上的那个透。】 【午夜恐怖片吗？】 这些评论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质疑声。 【不会是特效妆吧？在哪找的演员？】 但是很快就被直播间的其他人给反驳了。 【睁大眼睛看清楚，有的地方都快透风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你确定这是特效妆能达到的效果？】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有大神呢！】 【对啊，说不定有大神呢，在网上看别人画特效妆，也很真实！】 【就这样的，你找人能复原出来，我跟你姓！】 【……】 弹幕上争论的热火朝天。 栗酥却皱着眉，半天没说一句话。 最终是【五彩小糖豆】没忍住，先问：“大师，我的嘴到底怎么了？” 栗酥说：“这个应该问问你自己。” “我真的不知道，好端端就这个样子了，已经三个月了，医生说，再蔓延下去就要切脸了，我不想切脸，求求大师救救我……”【五彩小糖豆】满脸着急，但奈何嘴巴限制，想说快都有些困难。 “不是三个月，也不是烂成这个样子。” “大师，你知道原因？” 栗酥哼了一声，“三个月了，你都没想到原因吗？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口业造多了，可不得这样吗？开始烂嘴了，还在不停地造口业，能治得好才怪！” “……” 【五彩小糖豆】先是愣了一下，猛地惊醒了过来。 “大师，求求你救救我！我愿意出钱，只要能治好我的脸！” 现在烂成这样，要是真的切脸，毁容事小，生活质量都要受到影响。 这三个月的事件，他整整瘦下来三十五斤！ 最近他的嘴巴一点不敢张开，只能用吸管吸流食。 但吸吮的时候，对他来说也是地狱一般，稍微一用力，就钻了心的痛。 第225章 能弥补的太有限了 栗酥看着屏幕，淡淡地说道：“符纸救不了你。” “……” 【五彩小糖豆】如遭雷劈一样，愣了足足有好几秒。 长得五大三粗的一个大男人，此刻眼睛红通通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乱。 “大师，求求你，想想办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为太过于着急，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撕扯到嘴巴上的伤口。 【五彩小糖豆】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这种疼痛了，但再次遇上，还是被疼的眼泪乱飞。 他连忙抽起旁边的纸巾，把眼泪擦干净。 生怕有一滴眼泪滴到伤口上。 光是隔着屏幕看，都觉得疼。 直播间的观众都不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好像能真切感受到这种疼一样。 【妈呀，光是看着就疼。】 【啊！看着真的有点可怜，大师真的不能帮帮吗？】 【我也感觉，大师有点冷漠啊……】 【有没有可能，是自做自受呢？大家是不是都忘了？这是口业造多了……】 【赶紧捂住自己嘴巴，我也说过别人坏话……】 【惩罚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我怎么感觉是在推诿呢？这种烂度，肯定治不好了吧，医院都没辙，找大师大师能干什么？】 【……】 【五彩小糖豆】揉了好多次眼睛，看见弹幕上的字，眼睛又一次湿了。 “大师……求求你……帮帮我……” 栗酥说：“求我不如求你自己，你自己应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一件一件去弥补，消除影响，造多口业的反噬才会一点点消除。” “我……” 【五彩小糖豆】发出一个音节，又停顿住，稍稍低头，避开栗酥的视线。 他觉得栗酥好像能看穿人心一样。 “……” 半天，他才又抬头，说：“你是不是不想救我？因为我黑过你……” 栗酥说：“你造的口业也不止我这一项，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你自己选择，不过还要再提醒你最后一句，你这张嘴，再过不了几天，就要完全烂到底了，到时候，就算切脸，也不一定管用了。” “……” 【五彩小糖豆】沉默。 他看过不少次栗酥的直播。 知道栗酥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信口胡说，基本都实现了。 而此时，他看着屏幕上栗酥的眼睛。 仍是就平平静静，看不出半点玩笑或者赌气的意思。 这一刻，一股凉意从后脑勺一下子凉到了手指尖。 恐惧蔓延全身。 最好的医院他也去过，钱花了不少，嘴巴却越烂越厉害，就连医生都说，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这个时候，除了相信栗酥，他没有别的出路。 【五彩小糖豆】深呼一口气，才说：“我该怎么弥补？” 栗酥说：“问你自己，当然，总不能藏在小号后面，让大家知道实情，道歉，对当事人造成什么影响，去道歉，补回来。至于你的嘴能好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你自己弥补到什么程度，言尽于此，下麦吧……” “嗯……谢谢大师……” 【五彩小糖豆】说。 连麦断开之后，直播间的观众纷纷猜测着【五彩小糖豆】的身份。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娱乐圈扒皮王】出镜录制了一条道歉视频。 视频中的【娱乐圈扒皮王】和去栗酥直播间连麦的【五彩小糖豆】长得一模一样。 特别是那张已经烂到惨不忍睹的嘴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相同的了。 “大家好，我是娱乐圈扒皮王，在此，我要对我之前黑过的那些人道歉，我干这些，都是收钱办事。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弥补，一件一件澄清，努力还他们一个公道，真的对不起！” 【竟然是他！我记得，第一次知道天桥大师，就是从他的视频里面，那时候天桥大师还没开始直播，他造谣天桥大师和叶斯祺在一起……】 【啊？前两天他还在发微博骂人呢！真是为了钱没有底线！】 【什么情况？视频里是娱乐圈扒皮王？怎么这么吓人？】 【不明白的请去找天桥大师直播间的录屏……】 【看他的微博就有两千多条，难怪大师会说他口业造多了】 【他不光一次发天桥大师的黑稿，也不知道收了多少钱……】 【……】 道歉视频发出来之后，【娱乐圈扒皮王】又接连发了很多条微博。 差不多二三十分钟一条，几乎都是道歉和澄清。 这一晚上，很多吃瓜群众都没睡，守着【娱乐圈扒皮王】的微博吃瓜。 就算是提前有心理准备，但每一条道歉出来的时候，都要震惊大家一次。 【传天桥大师绯闻那次收的都是林乐沁的钱？我去，时间线怎么这么早？她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啥啥啥？最近很火那对cp是炒作？女方贴着男方在炒？照片也是她让拍的？男演员被骂出轨被骂的好惨啊！】 【我去，他还p图人家的黑照，这技术，用在哪不行？】 【那个小透明跟公司解约的时候，黑人也是收钱办事？我还记得，那个女演员好惨，经过大黑之后，就退了圈，听说现在过的可不好了……】 【渣男女朋友出来锤人的时候，他竟然p图造渣男女朋友的谣？】 【……】 一桩桩，一件件，大家看得气愤不已。 有的人甚至专门做了一份ppt。 这些澄清的微博发出来之后。 【娱乐圈扒皮王】还想方设法联系上了他黑过的那些人，表示可以用任何方式来补偿。 比如，帮因为他这些黑人的微博失去工作机会的人，联系到一些工作机会。 尽自己努力澄清之前的黑料。 还买了不少热搜，想让更多的人看见…… 这些努力起了一点效果。 有的人大度，看到他做的这些，又看到他的嘴变成这样，产生了一丝怜悯，最后选择原谅。 几天过去，【娱乐圈扒皮王】惊讶地发现，他嘴巴上的伤口竟然有愈合的迹象。 以前一直结痂不了的地方，此刻结了痂。 范围好像也比之前缩小了不少。 这些改变，让【娱乐圈扒皮王】更加相信栗酥所说的那些话。 更加努力地去弥补之前口业造成的伤害。 但……有的伤害产生了，就是产生了，就算再弥补，也有裂缝。 他亲眼看见，因为他的黑通稿而患上抑郁症的人每天需要吞大把大把的药…… 他亲眼看见，因为他的黑通稿而被暴露了隐私的人，被人砍掉了一只手指，再也长不回去…… 他亲眼看见，因为他的黑通稿而支离破碎的家庭…… 【娱乐圈扒皮王】才明白，他能弥补的，太有限了…… 第226章 直播反变澄清 【娱乐圈扒皮王】大规模地发布道歉微博这件事情，很快就在娱乐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些曾经花钱在【娱乐圈扒皮王】那里买过对家黑通稿的人此刻瑟瑟发抖。 【娱乐圈扒皮王】发道歉澄清微博的时候，甚至会专程放出一些证据，是谁做的，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所以有人想要花钱平息事情。 但这一回，联系上【娱乐圈扒皮王】之后，就算开出了翻倍的价格，都一点没能动摇【娱乐圈扒皮王】。 【娱乐圈扒皮王】甚至对他们说：“如果你们还有一点良心，就去跟他们道歉，想办法弥补。看见了吗？我变成这个样子，全是因为造多了口业，不想变成这个样子，就趁早收手吧！” “……” 有一部分黑营销号，也因为看见了【娱乐圈扒皮王】的下场，也开始反思，有黑通稿找上门的时候，也不敢再接了。 但还有另外一些胆子大的，不光接黑通稿，甚至还有自己蹭上来的。 其中就有一个名叫【谣言粉碎机】的营销号，找上了【娱乐圈扒皮王】。 他们两个之前就认识。 说起来，【谣言粉碎机】还是【娱乐圈扒皮王】领进门的。 但是这一回，他在【娱乐圈扒皮王】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开了直播。 “兄弟，你这一单收了多少钱？这么卖力！有没有什么门道，让兄弟我跟着你喝口汤也行。”【谣言粉碎机】问的问题，有很强的引导性。 【娱乐圈扒皮王】说：“什么？哪一单？” “哎哟，跟兄弟还藏着掖着？就最近你踹翻全部，干的这票大的啊，至少得八位数吧，要不然怎么值当真人出镜，还费一个账号？以后不打算干了？退圈吗？” “不干了，口业造多了真的会反噬，看见我的嘴巴了吗？这就是口业造多了……” 【谣言粉碎机】听见“口业”二字，皱了下眉。 他专程开直播，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的。 “咱们两个单独说话，你还在戏里啊？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们这次的创意，你看见了没，那个名字叫天桥算卦的，这几天涨了十几万粉丝了！这一招真的高，一边涨粉，一边还能踩林乐沁……” 【娱乐圈扒皮王】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问：“你接了林乐沁的单？” “什么呀？我就是好奇而已，接什么单啊，就是好久不见，看见老哥出镜有点惊讶，专程来看看你而已……” 【谣言粉碎机】一口气解释了一大堆。 【娱乐圈扒皮王】不置可否，只是说：“还是提醒你，别接单了，尽早转行，这一行太造业……一个人可能因为我们的一句话，而生活大变……” “哎哟，行了行了行了！我被你念得脑袋都变大了！” 因为【谣言粉碎机】标题挂着【娱乐圈扒皮王】的名字，热度不小，直播间的人数很多。 他们对最近的瓜好奇死了，以为真有什么揭秘或者翻转。 没想到【娱乐圈扒皮王】像是一根筋地认了死理一样，不光什么都没说，反倒的开始劝【谣言粉碎机】改行。 【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好笑？一个拼命地引导，另外一个拼命地劝改行！】 【娱乐圈扒皮王的声音都这样了，还在努力地劝改行，真是身残志坚】 【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怕了】 【看他发的那些被他曝黑料人的处境，忽然觉得他的伤也没那么严重了】 【这个谣言粉碎机要疯了哈哈哈哈】 【话里话外都往天桥大师身上引，也太明显了……】 【谣言粉碎机不会真是林乐沁买的吧？致力于黑天桥大师，也不怕挣的钱没处花】 【……】 最终这场直播非但没有被【谣言粉碎机】套出来什么话，反倒更加深了【娱乐圈扒皮王】的可信度。 几天后，【谣言粉碎机】出门旅游，出了一场车祸，汽车当场报废。 腿断了一条，被卡在车座里好不容易才被就出来。 住院花了不少钱。 大家都说，是因为造业被反噬，不该挣的钱不能挣，要不然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散出去的。 【娱乐圈扒皮王】一直想办法帮助那些因为他遭了苦的人，慢慢地，嘴巴上的伤口真的开始好了。 只是，伤口好了之后，嘴巴的两侧留下两条长长的疤痕，从嘴角到耳朵，以后都消不下去了。 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娱乐圈扒皮王】，让他不敢再造口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慢慢归于平静。 栗酥还是每天直播，但不再三天两头的上热搜了。 好像只是眨眨眼的功夫，两个多月就过去了。 衣服一天比一天厚。 过了立冬，就是冬至…… 这个冬天比往年还要冷些。 冬至前就先下了两场雪。 冬至当天，又是满地雪白，温度降到了零度以下，一出户外，说话都哈白气。 这段时间，栗酥几乎每天都会直播那个一两个小时。 处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也捉过几次鬼。 但奇怪的是，一次跟陈平有关的事情都没有碰到。 陈平就好像在宁城消失了一样。 安静到让人不禁怀疑，陈平是不是就在那一回的汽车爆炸中死去了。 汽车爆炸的死者身份，到现在还是个迷。 周警官调查了很久，也一无所获。 栗酥曾经回过鬼王棺所在的墓坑中看过两回。 但坑洞中一直保持着之前的模样，并没有找到人去过的痕迹…… 第227章 也不怕酥酥嫌弃你无趣 栗酥给栗玄打了电话。 临挂电话的时候，栗玄忽然说：“酥酥，最近下雪，多添点衣服，别冻着。” 以前在山上，栗酥冬天穿得单薄，都没听栗玄说过这些话。 那时候他说的是，“冷吗？再练套拳就不冷了。” 思绪飘回，栗酥说：“知道啦师父，一点都不冷，屋里面暖气开得足足的，外套都不用穿呢！倒是你啊，山上冷，多穿着点，年纪大了，不比之前。” “谁说的！我年纪可不大，抓几个大鬼还是不成问题！”栗玄反驳道。 栗酥笑：“是！是！师父年轻着呢！” 栗玄说：“那是！行了，挂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 “嗯，师父再见！别忘了吃饺子！” 栗酥挂了电话，又不自觉搓了搓手。 屋内明明暖气开得很足。 但她的手还是有些冰凉凉的，只是打了一会电话而已，手都有些发冰了。 栗酥十分清楚，手脚冰凉是气血虚。 虽然最近阴蛊几乎没发作过，但是越靠近二十岁，她的身体却以明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了下来。 一个词来形容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最为合适。 外强中干。 “唉……” 栗酥轻轻叹了一口气。 刚准备转身，肩膀上就被裹上了一个绒睡衣，“冷了？” “不冷。”栗酥摇头。 郁时霁把栗酥的双手拉进自己的手里，两只手握住。 “手这么冰凉，还不冷？” “只有一丢丢……”栗酥心虚地说。 郁时霁说：“如果觉得冷，今天就不回去了，老宅的供暖没这里好。” 栗酥仰头，“我大不了穿个厚厚的羽绒服啦！总不能一冬天都不出门。” “你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不让你出门，只是今天下雪，温度更低点。”郁时霁无奈地敲敲栗酥的额头。 “下雪才要出去嘛！” 栗酥拉着郁时霁往窗下看，“大叔，你看，下面的雪下得好厚了！我都跟小悦约好了，要一起堆雪人的！这种活动，也只有冬天下雪的时候才有了！小悦说，老宅院子里的雪都没人踩过，堆雪人最适合了！” 郁时霁说起来的时候，眼睛中亮着光。 她是真的喜欢下雪，打电话都不好好在沙发上窝着，专程跑来这边看雪。 郁时霁也不自觉弯起唇角：“好！回去玩雪，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换身衣服，我们就回去。” “嗯！” 栗酥早早就换好了羽绒服，站在郁时霁门口等着。 一边敲着门，一边问道：“大叔！你好了没呀！” “二十秒。”门内应道。 一小会儿之后，门打开，郁时霁的羽绒服还拿在手里。 他将自己的羽绒服塞进栗酥怀里，说：“再等我二十秒。” 他专门去给栗酥拿了一条厚实的围巾，“外面很冷，戴围巾，不冻脖子和脸。” “哦……” 栗酥随意地将围巾往脖子上一搭，便拉着郁时霁的手，“大叔，走啦！” 其实他们回去的路上，全程都在车上，也不怎么冷。 只有下车走那两分钟的路有些冷而已。 栗酥还是裹得严严实实的。 郁怀悦和郁怀序早就在老宅等着了。 “酥酥！走走走走！堆雪人！堆雪人！……” 他们迫不及待地拉着栗酥出门。 雪地中，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滚了个大大的雪球来做雪人的脑袋。 又拿了胡萝卜做了雪人的鼻子…… 栗酥和郁怀悦在认真给雪人做五官的时候，郁怀序在一旁先捏了个雪球，朝着他们砸了过来。 雪球没砸到人，刚好砸到雪人的鼻子。 郁怀悦回头愤怒地喊：“郁怀序！” 随即便也开始回击。 刚开始还是郁怀悦和栗酥两个人对郁怀序一个，后来不知道是谁先扔偏了，开始了大混战。 雪球满天飞，几个人在雪地里跑来跑去，压根不看对方是谁了。 郁老爷子站在窗口往外看，笑得合不拢嘴。 “还是年轻人活力大，三个人玩雪也能玩得鸡飞狗跳的。” 他转头看向郁时霁，“你怎么不一起去玩？” 郁时霁摇头，“不玩，小孩子玩得好好的，我去凑什么热闹？” “啧，年轻不大，说话的语气这么老派，也不怕酥酥嫌弃你无趣！”郁老爷子嫌弃地吐槽道。 “……” 郁时霁没说话。 还是不自觉朝着窗户外面看去，相机追随着栗酥的声音，“咔嚓咔嚓”记录下栗酥开心的瞬间。 窗外的欢笑声传到窗内，郁时霁的唇角也跟着不自觉地上扬起一个弧度。 栗酥跑得太快，摔了一跤，四仰八叉地趴在雪地里，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她干脆利落地爬起来，又抓起一团雪球，朝着郁怀序扔了过去。 稳准快。 郁怀序迅速地团了一个大雪球回击。 栗酥轻巧地躲过去了，雪球越过栗酥，刚好砸在窗户上。 栗酥回头看了一眼，对着窗内的郁时霁招了招手，“大叔，一起来玩呀！” “……” 郁时霁最终还是起身，穿了衣服，出来了。 刚走到门口，还没看清什么，就被一个飞过来的雪球砸中了。 郁时霁皱皱眉，看向三个人，捏了一个雪球，毫不犹豫地砸向郁怀序。 郁怀序冤枉地说：“小叔叔，不是我！是小婶子！我不可能这么准！” 但没用，郁时霁就算知道栗酥砸的，也没一个雪球砸向栗酥，反而是谁砸栗酥，他砸谁。 三个人的混战，变成了四个人的混战。 一个雪人堆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半。 郁怀悦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发了条朋友圈。 【郁怀悦：说好要堆雪人，玩疯了，雪人的头现在还在地上！[图片][图片][图片]】 照片中，郁怀序露了半张侧脸，栗酥和郁时霁都是背影。 不认识的看不出是谁。 但周围熟识的人，比如林乐沁，一眼就能认出来，背影就是郁时霁和栗酥。 她盯着图片看了一会，最终能做的，也只是划过去，眼不见为净。 当然，郁怀悦的妈妈程如薇也认出来了，她还在下面评论了。 【程如薇：你小叔叔竟然跟你们一起打雪仗了？我没有看错吧？】 程如薇和郁时易还专程给他们打来视频。 “冬至快乐！再过段时间，我们就回去过年，想要什么礼物？可以提前说！” 郁老爷子说：“能回来过年，比什么都强！” “爸，您放心，今年一定回去，我们已经在规划回家的行程了。”郁时易说。 第228章 纸上走火 因为雪天路滑，还有雪人没堆完。 栗酥和郁时霁索性住在了郁家老宅。 下午，接着堆剩下的雪人。 刚完成，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华淼和华珏两个人刚巧也在老宅吃饺子，吃完饭便一起过来了。 “打雪仗怎么能不叫我们呢？……” 话音刚落，“啪”一个小雪球落在华珏的肩膀处。 郁怀悦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来啊！还可以加赛！” 于是，下午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拉开了帷幕。 郁家老宅太热闹，栗酥特别喜欢这种氛围，在郁家老宅连着住了好几天。 要不是忽然有了点事，可能还要再多住两天。 是华老爷子找的栗酥，说要找栗酥帮一个忙。 有一个修复古画的工作，稍微有点急。 栗酥反正每天也就直播那么一小会儿，闲着也是闲着，就应了下来。 当天下午，华老爷子就带着栗酥去见了委托人。 “酥酥，这位是宁城博物馆的王冠馆长。” “王馆长，这是我给你说的古画修复的大师，栗酥。” 华老爷子给两人分别介绍道。 “你好。” 栗酥伸出了手。 王冠伸手敷衍地握了一下栗酥的手。 皱起眉头看向华老爷子，说道：“华老爷子，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这幅古画是要紧急修复，而不是找人捉鬼……” 华老爷子说：“没搞错，栗酥就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古画修复师，你可以把你要修复的东西给她看看。” “……” 王冠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个小姑娘吗？华老爷子，恕我真的很难相信，我见过的好的古画修复师，最年轻的也有五十以上了。” “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这个小姑娘在网上直播，为了一点虚名，就能这样哗众取宠的人，一般都容易托大，能力和实力不成正比，所以……我真的很难把自己要修复的古画交到这个小姑娘的手上，抱歉。” 栗酥歪歪脑袋，对于王冠的误会并没有急着解释。 而是说：“王馆长，你的表情告诉我，除了这些，你对我的偏见，还有别的原因。” “……” 王冠惊讶地看着栗酥。 换作别人，可能早就沉不住气，着急证明自己，或者恼羞成怒，转身离开了。 但栗酥非但没有，表情依旧从容不迫，甚至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好像看穿了一切一样，十分淡定。 王冠迟疑了片刻，说：“确实是有，我女儿是你的粉丝，最近她谈了个男朋友，我不太同意，她就说具体分不分，要找了天桥大师给她看过再说……” “……” 栗酥了然。 难怪了！ 她说：“王馆长，你因为我一个领域的优秀，就否定了我在另外一个领域的优秀，好像没有道理，不过，我想，你除了我，应该也找不到别人了吧，听说你的工期要在过年之前完成，但现在最好的那几个古画修复师，手中都没有空档期，要不然你也不会找上我。” “……” 王冠沉默。 栗酥说的正是他现在正面临的难处。 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专门找上华老爷子帮忙，只是他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华老爷子介绍来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小丫头片子。 栗酥又说：“我能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古画吗？” 王冠拿出手机，给栗酥看了照片。 照片中的画颜色灰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还有几个小洞洞。 栗酥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向王冠，问道：“就这？” 栗酥还以为会是多难修的画呢。 可能唯一的难度，就是恢复原本的颜色需要纸上走火的技术，但是真的会这个技术的人不多。 毕竟火烧到什么程度，需要经验。 如果烧的太过，会把画烧穿，如果烧得轻了，颜色恢复不好。 “你真能修复？”王冠问。 “当然，点火嘛，很容易。我见过更烂的画，也修过更烂的画。” “……” 王冠有些迟疑。 听起来，栗酥说的全是大话。 但看栗酥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淡然，又看不出说大话的痕迹。 栗酥说：“我知道王馆长担心什么，担心烧坏了你的画嘛，我可以跟你打个赌，如果烧坏，我双倍价格赔，但是如果我能修好，我帮你女儿算一卦，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听起来都是我占便宜？” 栗酥笑：“毕竟你也不相信我真能算卦看相不是吗？赌嘛，主要看的是输赢，对吧？” 华老爷子说：“我替酥酥担保，如果坏了，我也给你双倍赔，再加上酥酥的那一份，四倍，完全够你交代你，不过我做个主，如果你输了，送一件你自己的私人藏品给酥酥怎么样？据我所知，王馆长可有不少宝贝呢！” 王冠犹豫了许久，才最终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但把古画拿出来交给栗酥之前，还是不停地嘱咐。 “小姑娘，你可得小心一点哦，这可是宝贝。” 栗酥笑：“知道了，麻烦王馆长帮我找瓶高度白酒来，烧表面浮铅时要用。” “现在就修？在这修？”王冠惊讶地问。 栗酥说：“嗯，要不然我拿走，王馆长还得担心不是？” 王冠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古画认真点总没错，希望栗姑娘不要介意。” “了解，知道王馆长没有恶意，要不然也不会答应帮你修画。”栗酥说。 华老爷子本来打算走，听到栗酥说要现场修，便也留下来了。 “我也要亲眼看看，纸上走火是怎么个走法。” 很快，王冠拿来一瓶高度白酒。 栗酥将画卷展开，先将古画表面喷湿，将上面的脏污一点一点情干净。 然后用宣纸湿了水，将铅化发黑最严重的部位圈起，将白酒倒在画上，很快变燃起了熊熊大火。 栗酥不慌不忙，又拿起酒瓶往上面添了些白酒。 倒是王冠，屏住呼吸，紧张地甚至掐起了手指。 那火太大了，他真的生怕栗酥一把火把画烧了。 可他也清楚这种时候，修复师更需要心无旁骛，他指手画脚只能添乱。 只能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背过身去了。 直到华老爷子忽然惊喜地惊呼一声，“颜色回来了！” 王冠才猛地回身。 果然便看见被火烧过的地方，此刻慢慢由黑转艳…… 第229章 也叫大师了 栗酥还在继续往里面添酒精。 王冠快速上前一步，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还要继续烧吗？” “嗯。” 栗酥不慌不忙，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便继续认真工作了。 王冠的心跳像打鼓一样。 “咚咚咚……”跳个不停。 时间好像变慢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面上的火终于熄灭了。 当看清楚之后，王冠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太漂亮了！” 他见过点火烧铅的，但能把颜色复原得这么绚烂的，真的很少。 纸上的颜色活灵活现，仿佛从没受过时间的侵蚀一样。 这次，王冠真的服了。 没再说一句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栗酥一点一点地修复颜色。 光是修复颜色，就花了整个下午。 那么大幅的画作，一点一点地烧除表面的浮铅，半点失误都没有。 每次操作都恰到好处。 整个过程中，栗酥都十分从容自若。 王冠彻底改了口，“栗大师，真的太感谢你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真有这种手艺，之前是我孤陋寡闻了，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的眼睛落在栗酥修好色的画上移不开。 栗酥擦了擦手，说：“余下的明天再来，你这种损伤程度，不用换命纸，明天就能修完。” “好！明天一早我在这等你！” 栗酥又说：“别忘了我和你的赌约。” 王冠眼神闪了闪，随即重重点头，“嗯，不会忘……” 栗酥打算离开的时候，王冠又叫住。 “栗大师。” “还有事吗？”栗酥问。 王冠有些踌躇不定，他想问的话有些冒犯。 但他又是真心佩服栗酥的手艺，最终还是开了口。 “栗大师，我是想问，你这么好的修复手艺，为什么要在网上哗众取宠呢？我知道这话可能不好听，只是觉得有点浪费你的好手艺了，你如果想来博物馆工作，我随时欢迎……” 栗酥笑：“你怎么就知道我算命卜卦不是真本事呢？修古画是修，算命卜卦、抓鬼驱邪，又何尝不是呢？” “我还是不能明白……”王冠说。 栗酥垂眸，摇了摇头说：“王馆长不用明白。” “……” 次日一早，郁时霁送栗酥到博物馆的修复中心上班。 “真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栗酥摆摆手，“大叔，真不用，你忙你的去吧？哪有上班还带家属的？” “家属”两个字让郁时霁很是受用。 他强忍着上扬的唇角，“下午要回去之前给家属打电话，家属来接你。” “知道啦！” 栗酥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又被郁时霁拽住衣服，“围巾围好。”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凑过来帮栗酥整理围巾。 “好了。” 他摸了下栗酥的脑袋，“去吧。” 栗酥点头，一只手将挡着嘴巴的围巾往下扒拉了些，在郁时霁的脸颊上蜻蜓点水的碰了下，便迅速打开了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 “大叔再见！”栗酥站在车外对着郁时霁招手。 眼睛中闪着细碎的笑意。 可以看得出来，小姑娘偷袭成功，心情很好。 郁时霁忍不住弯眸，“晚上见！” 当然，他后面还有半句没说。 “晚上见！” 栗酥将车门关上，一阵寒风刮来，刺得脸疼，她又将围巾往脸上拉了些，只露一个眼睛在外面，脚步也加快了很多。 冬天早上的风，可真的不是吃素的。 栗酥还没去推门，王冠便先把门打开了，脸上带着笑意，跟昨天刚见时那种礼貌疏离的笑完全不同。 “栗大师，你过来了！” 栗酥点头，“嗯。” 她搓了搓手，确保手不僵了之后，说：“开始吧。” 调色，绘画。 栗酥握着毛笔的手要多稳就多稳，每一次下笔，都是一挥而成。 绘出的线条就像是原本画上长出来的一样，风格和笔锋都极其统一。 补好一个洞之后，王冠又被惊艳到了。 “太妙了！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补过。” 栗酥弯眸，对王冠的夸赞欣然接受。 她说道：“还有一个洞了，应该比昨天预计的要早点完成，王馆长，不知道你联系过你女儿了没？” “我昨天给她打过电话，她不信是你要见她，不肯过来……” “再打一次。”栗酥说。 王冠叹了一口气，又打了一次。 手机响过好几声，一直没人接，就当快要断线的时候，电话才接起。 “蓁蓁，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在博物馆等你。” “爸，我不是说了，不去。你这是干嘛，故意用天桥大师引诱我回去，我怀疑有别的目的，不会想让我相亲吧？” “哎呀，真是你想见的那个天桥大师。” 王冠将手机放到栗酥跟前，“栗大师，你帮忙说句话吧，他不信我，没办法。” 栗酥缓缓开口，“蓁蓁你好，我是栗酥，也就是你说的那个天桥大师。”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之后，爆发出激动的叫声。 “真是天桥大师？” “对，是我。”栗酥回答。 王蓁蓁立即道：“我现在马上过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王蓁蓁就赶到了。 剩下的那个破洞大一些，栗酥还没有修补完成。 王蓁蓁就乖乖在外面等着，时不时趴在门口往里面看两眼。 直到栗酥将古画修补完成之后，王冠才将外面的王蓁蓁叫了进来。 “天桥大师，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爸骗我！大师，你比直播里面还要好看！”王蓁蓁看着栗酥的眼睛都闪着光。 “他没有骗你。”栗酥说。 “能……能帮我算一卦吗？”王蓁蓁问。 王冠说：“你以为栗大师叫你过来看什么的？” 王蓁蓁笑眯眯地抱住王冠，“爸爸，你也承认天桥大师是大师了？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之前两人吵架的时候，王冠管栗酥叫神棍。 还说，这个年头，什么人都能被叫做大师了。 真是拉低了大师的档次。 王冠轻咳了一声说：“我叫大师，是因为栗大师的修复技术可以被叫做大师，不是因为别的……” 虽然他承认栗酥修复古画的水平真的很高，但他还是不敢相信，栗酥这个小姑娘，真能像网上推崇的一样，算卦那么准！ “我跟大师打赌，你赢了给你算一卦，不过我还是认为，这种玄学的东西在心，你觉得她准，就是潜意识的暗示而已……” 第230章 从来不编故事 栗酥不置可否，只从随身背的小布包里面拿出几枚铜币，交给了王蓁蓁。 “先卜卦吧。” 王蓁蓁将铜币在手里面翻来覆去地摸了摸，“这就是平常直播的时候用的那几枚吗？我爸也有很多。” 王冠说：“我收藏的铜钱不少，不过这几枚……” 他皱眉看了一眼，咸丰通宝，世面上的价格不便宜。 “这几枚铜钱就这么随便当工具用了？” 说实话，他有些心疼！ 他收藏的那些铜钱，没有一枚比这几枚值钱。 栗酥说：“我从小用的就是这几枚，能当卜卦的工具，也算物尽其用。” 王蓁蓁捏着铜币，虔诚的放在手心中，然后扔在桌子上。 铜币转了几圈，便倒在桌面上，形成一个卦象。 “大师，我想算算感情，我爸爸不同意我现在交往这个男朋友，可是我觉得他对我很好，麻烦你帮我看看。” 王冠在一旁嫌弃地说：“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吊儿郎当，假模假式的，看着就不舒服……” 王蓁蓁不喜欢听王冠说自己男朋友的不是，便打断道：“爸，你别说了，看大师怎么说……” 栗酥看到卦象，终于将一切都捋顺了。 “原来是这样……” “什么？” 王蓁蓁立即看向栗酥，“大师，您看出什么了，什么叫……原来是这样……” 栗酥正色说：“我之所以打赌赌这个，是因为在你爸脸上看出了关于你的事情，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丧命。” “……” “……” 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父女二人，此刻同款震惊表情。 “大师，到底怎么回事？” 栗酥说：“从卦象上看，是因为这段感情。” “……” 王蓁蓁瞪大眼睛，“大师，是……是不是看错了啊？我不是那么感性的人，就算分手，也不至于会寻短见吧……还是他有暴力倾向？也没发现啊……他对我很好……” 王冠也皱着眉头看着栗酥，“为什么这么说？” 栗酥看着年轻的王蓁蓁，她是第一次谈恋爱，对恋情有着很美好的幻想。 虽有些残忍，栗酥还是开口说了出来：“你那个男朋友，确实有问题。他有一个群，专门分享转卖亲密视频，除了你，他还有不止一个女朋友，说白了，你们都是他的猎物和赚钱的工具。” “现在他还不知道你爸爸的身份，等过一段时间，他知道了你爸爸的身份之后，会生出其他心思。” “敲诈一个看起来有钱的父亲，当然比卖视频要来钱块的多。” “他会把目标转向你爸爸，拿着你的视频照片去勒索他，你爸爸给了钱，但他像是个无底洞一样，时不时就要出来一次，胃口一次比一次大，把你家里拖到垮，甚至害你爸爸丢了工作。” “你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展到了最坏的程度，你觉得对不起爸爸，就……选择了自寻短见……” “……” 栗酥每说一句，王蓁蓁的脸色就沉下一分。 她原本确信不会因为感情想不开，但等栗酥说出具体的事情之后，她也有些动摇了。 如果真的遇上这种事情，她真的不敢想。 理智告诉她，栗酥是她最相信的博主，栗酥应该不是危言耸听。 感性又告诉她，那是她的男朋友…… 王蓁蓁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 脑袋垂丧着。 王冠想让王蓁蓁分手，但是听到这些，看见王蓁蓁的伤心和失落之后，他又开口道：“大师，这种事情可不能张口就乱说。” 栗酥说：“有没有乱说，很容易证实。” 王蓁蓁忽然站了起来，“我去证实！” 说完，就推开门跑了，王冠叫都没叫住。 王冠叹了一口气，心情五味杂陈，“大师，刚才那些话，真不是你编的故事吗？她竟然一点没怀疑过你是我请来劝她分手的……” 栗酥说：“我从来不编故事，你们父女的问题，在于不会坐下来沟通，能出这样的事，也是因为这样，你想保护她，所以选择不告诉她，等她知道之后，看着一塌糊涂的生活，她肯定自责。而她也是一样，在外面吃了亏，什么都不告诉你，你们两个之间，有时差……” “唉……” 王冠又轻叹一口气，“说不了两句就吵……” 他虽然不觉得栗酥说的故事真的会发生，但他很认同栗酥对他们父女关系的评价。 仔细想想，如果真的碰上这种事，他可能真的就偷偷扛下来。 栗酥说：“沟通方式很重要，你说话太直，你女儿可能接受不了你的方式。” 说完，栗酥就起身准备离开。 “栗大师，不管怎么样，你今天这番话，我听进去了。” 栗酥笑：“那我就没白来，拜拜！” 她挥挥手。 还不等走出去，王冠又说：“大师，加个联系方式吧，等过两天，我把答输了给你的收藏给你。” 虽然话是华老爷子说的，但王冠也没打算食言。 “我收藏的东西都在家里，过两天请你到家里吃个家常便饭，还请你不要嫌弃。” “好呀！”栗酥应声。 栗酥走后，王冠在屋里走来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少圈，终于拿起手机，给王蓁蓁发了条信息。 【王冠：蓁蓁，栗大师提醒我了，以前我对你的沟通方式太直接，导致你有事不喜欢对我说，爸爸跟你道个歉，爸爸想说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家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知道吗？】 王蓁蓁很快回了信息。 【王蓁蓁：嗯，爸，我知道了！】 【王冠：你刚才气势汹汹出去对峙，爸爸有些担心你，别把人惹怒，注意安全。】 【王蓁蓁：谁说我要对峙了？】 很快，王蓁蓁又发来一条信息。 【王蓁蓁：爸爸，我也要为之前的跟你大吵大闹跟你道歉，爸爸你放心，你闺女聪明着呢，没有那么容易出事。如果真的像大师说的那样，我一定会把事情好好处理……】 王冠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汉字，眼眶不知道怎么湿了。 他好像从来没跟女儿这么心平气和，你来我往的聊过天…… 第231章 一切都不晚 王蓁蓁回去之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回学校上课。 晚上她回去的时候，专程买了酒菜。 走到公寓门口，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他们才交往一个多月时，就搬到了这边的公寓。 现在想想，当时回宿舍晚那几次，都是魏力岩有意而为之。 为了的就是尽早让她同意跟自己住出来。 当时说的只是为了宿舍锁门时，让王蓁蓁有个去处，省得一天两天住酒店。 但公寓租了，便多了一种现成的选择。 在魏力岩的诱导下，两个人的活动中心，很快就到了这里。 在之后，一切好像都是水到渠成一样。 但现在回想，在整个过程中，她好像被动跟着魏力岩选择。 开门进去，魏力岩正在屋里打游戏。 看到王蓁蓁回来，魏力岩立即放下鼠标，摘下耳机，“蓁蓁，你今天回来住呀？怎么没跟我说一声？游戏不打了，我先去把屋子收拾一下，有点乱了。” 魏力岩无时无刻都是这么无微不至。 要不是王蓁蓁心中有事，还被他这种小细节感动着。 但现在看，对方带着目的，自然愿意演。 王蓁蓁沉默两秒，说：“先吃东西吧。” 魏力岩察觉到王蓁蓁的情绪不对，问：“心情不好？怎么感觉今天没精打采的？” 王蓁蓁心情复杂，现在让她装开心，肯定破绽百出，还为难自己。 她又不是影视专业的。 于是便顺着魏力岩的话往下说：“嗯，又跟我爸吵架了。” “行了，不难受哦！你爸爸只是暂时不了解我，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我们想进来吧。”魏力岩说着把王蓁蓁手中东西接到手里。 王蓁蓁看了魏力岩一眼，眼神闪了下，“嗯。” 魏力岩主动打开了酒瓶，给两人分别倒上酒。 “循序渐进，不用太着急。” 王蓁蓁点头。 一边喝一边控诉着爸爸的独断。 吃得差不多时，王蓁蓁装作不经意将酒洒了魏力岩一身。 满满一杯红酒，在她扑上去要抱魏力岩的时候，顺着领子全部浇进了魏力岩的脖子里。 “啊！我忘了手里的酒杯了！怎么办？” 王蓁蓁装作歉意地说道，“我怎么什么都干不好……” 魏力岩说：“没事，我去换身衣服就行。” “洗一下吧，全洒进去了，该黏糊了。”王蓁蓁说着，推起魏力岩就往浴室方向推。 “衣服衣服！” “那不是有浴巾吗？” “哦……” 魏力岩进浴室之前，朝着桌子方向看了一眼，他的手机还在桌子上。 刚才事出突然，忘了拿进手里了。 “看什么？”王蓁蓁故意问道。 魏力岩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看菜还有那么多呢。” 王蓁蓁不以为意地说：“热了还能吃，晚点再吃。” 浴室门关上。 王蓁蓁快速地打开魏力岩的手机。 手机密码是她的生日，当着她的面设置的。 打开之后，没在聊天记录或者相册找到什么东西。 她打算退出的时候，想到一件事，有的手机会有双系统。 王蓁蓁快速用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一下，然后一步步操作，确认了魏力岩这部手机确实有自己的隐私空间。 至于密码，她大胆尝试了几个，都不对。 最后试了魏力岩微信号上的那一串数字，手机竟然真的开了机。 当时魏力岩告诉他的是，微信号上的数字没什么意义，就是为了防止跟别人重名，瞎按的。 王蓁蓁忽然觉得可笑，她当时真的信了。 现在她完全没时间去探索那一串数字的背后含义，只想快速找到证据。 果然，私密空间的系统中，登录的另外一个微信号。 里面加的各种各样的群。 其中一个五百人的大群中。 他还是群主。 王蓁蓁只是粗略地翻了下，里面的聊天记录令她作呕。 小群中，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 【着什么急，这次这个是个雏，懵懵懂懂的，花钱也大方，估计家里有点钱，打算再玩段时间再说。】 【啧啧啧，这次真的下功夫了。】 【不会要上岸吧？】 【上什么岸？只要肯花钱，视频随你们定制。】 【……】 王蓁蓁干呕了一声，眼圈泛红。 她控制住自己的恶心，翻到了相册中的视频。 至少几十条。 其中有她的两条，还有其他不同女生的。 纵使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王蓁蓁还是被自己所看到的东西给惊到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按栗酥所说的那样，魏力岩拿着视频去敲诈勒索她爸爸，她爸爸当时该是怎样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避着她给魏力岩凑钱。 浴室内的水声停止了。 王蓁蓁快速地熄灭屏幕，放下手机。 魏力岩裹着浴巾出来了。 整个洗澡过程，不到十分钟。 他快步地走了过来，看见王蓁蓁还在桌子旁边坐着，杯子什么都还是原来的位置，似乎没有动过。 他警惕地问：“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王蓁蓁抬头，眼圈还是红的。 “心情不好。” “唉……别难受了……” 魏力岩张开双臂，将王蓁蓁揽在怀里。 王蓁蓁现在只觉得恶心想吐。 刚巧这个时候，王蓁蓁的手机响了。 “电话。” 王蓁蓁举起手机。 上面的来电显示确实写着“爸爸”两个字。 王蓁蓁接起电话，开了免提，对面的王冠语气很冲。 “什么时候回来？吵了架就不回来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妈妈生日你都不回来了？” “……” 王蓁蓁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哦，现在回去。” 放下手机之后，她用手背抹了把眼泪，“我还真的忘了，我得赶紧回去，礼物还没买。” “我送你吧。” “算了，这么冷，出租车还快点！” 说完，王蓁蓁就握着手机起身。 出了门，王蓁蓁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报警。 经过警察调查后，魏力岩不光传播，还以视频牟利，数额巨大，高达上百万。 等待他的是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当得知王蓁蓁男朋友真的被警察抓走后。 王冠后知后觉地觉得后怕。 “真的像栗酥说的那样，他偷拍你了？” 王蓁蓁说：“不止我，很多人，他在拿那个赚钱，他不是人！如果他真的知道你是博物馆馆长，真会做出那样的事！天桥大师的卦从来不出错……” 王冠安慰地拍拍王蓁蓁说：“都过去了……有爸爸在呢，一切都不晚……” “嗯……” 王蓁蓁用力抱住王冠，眼圈又红了，“爸，还好还没走到那一步，还好……爸爸还好好的……” 王冠劫后余生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得好好谢谢栗大师……” 第232章 怎么坟还让人刨了? 王冠特地给栗酥打了电话。 请栗酥到家里吃饭，顺便让栗酥挑挑想要的古董。 栗酥敲门的时候，是王蓁蓁开的门。 她脸色有些憔悴，但此刻的状态看起来比栗酥想的要好些。 “大师，进来吧，我爸妈还在准备饭菜。” 栗酥点头，说：“我多带了一张嘴，不介意吧？” 王蓁蓁笑了，“别说一张嘴，就是多带几张嘴也没事，我爸妈手艺都可好了！” 栗酥弯眸，跟着王蓁蓁进了房间。 王蓁蓁给栗酥和郁时霁倒上水之后，便去屋里帮爸妈端菜了。 一家人在厨房忙忙碌碌，十分和谐。 吃过饭，王冠便带着栗酥到了他专门收藏的那个房间。 从其中一个玻璃格子里拿出一个古镜，递给栗酥。 “听说栗大师对古镜很感兴趣，我这边刚好有枚宋代的铜镜，送给你，希望不要嫌弃。” 看见栗酥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过去的打断，就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当然，如果不喜欢，可以再选别的，我屋子里这些东西，只要你喜欢，随便选……” 栗酥说：“虽然是宋镜，但你这个保存度这么高，市价可不便宜，比我给你修的画还要贵了。” 王冠说：“愿赌服输，更何况，如果没有你，我们家如果真的被那个人勒索，可不是一个宋镜能解决了的，你救了蓁蓁，救了我们家，区区一个宋镜而已，不算贵。” 栗酥回眸看向王冠，“所以，王馆长这是相信我没有编故事了？” “不信不行，你说的，确实中了……”王冠轻叹一口气，“我想我现在明白栗大师当时的那句话了，在博物馆里修复古画是修，你直播也是一样，修的是我们这种家庭……” 栗酥弯眸，不置可否。 除了这些，她也为了自己。 她往前走了一步，看向其中一个抽屉。 “我能打开这个抽屉看看吗？” 王冠说：“随便开，那个抽屉里的，应该都是些不太值钱的杂物，顺手收在里面了。” 栗酥拉开抽屉。 抽屉里面散落的是一把铜钱。 栗酥的视线落在角落里。 那里安静躺着一小块红布，红布下面不知道包裹着什么。 她能感觉到红布上面的阴气。 很淡很淡。 淡到没进这个屋子的时候，都没感觉出来。 栗酥拿起红布，解开。 红布中包裹的东西不是别的，是一串铃铛。 栗酥眼前一亮。 铃铛的线索断了很久，她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新线索了，没想到还真的找到新的铃铛。 “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栗酥连忙问道。 王冠说：“二十多年前吧，我想想，差不多是二十六七年前吧，乡下开出一个墓来，我下乡去的时候，从一个村民手里收的，当时我帮了他个忙，他就把这串铃铛便宜卖给我了，花了五十块钱，我看是个老玩意，就带回来了，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我拿回来就在这里放着，一直没拿出来过。” “……” 听完王冠说的，栗酥忍不住说：“说起来，你的运气还不错。” “怎么了？这个铃铛，有问题？” 栗酥说：“刚巧，这个没有问题，不过他可能跟那些东西在一起久了，也沾了阴气。据我所知，有好几只一样的铃铛，都闹鬼。” “啊？闹鬼啊……” 王冠不自觉地往后后退了两步。 栗酥说：“你运气不错，这个刚好没有。” 她说着，将铃铛拿起来，笑着道：“我的运气也还不错。二十多年还残留一点阴气，就是因为红布包着，又一直没有见光，要不然上面的阴气几年就散干净了，我可能也就错过这个线索了。能不能告诉我，铃铛是在哪里得来的？具体是哪个村子？” 王冠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会儿，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道：“当时开出墓地的村子是这里，卖给我铃铛的是隔壁村的，叫石头村好像，这个石头村，好像比开出墓地的村子要偏一些，具体我也不太知道，只知道当时传言，石头村也有人开出墓，说是他们家里长辈的墓，私人的。” “当时我们也派出专家去看了，确认，墓是新墓，棺材还是新棺材，没埋进去两年呢，至于里面的东西，早就不见了。听说这个铃铛就是出自那里。” “……” 栗酥垂眸陷入沉思。 王冠说的时间倒是能对上老天师死的事件。 倒是有些细节，跟师父打听来的有些出入。 如果墓是老天师的墓，石头村的人跟老天师又是什么关系？ 不是说那些徒弟都散了，把他的东西卖了？ 怎么坟还能让人刨了呢？ 老天师跟陈平又有什么关系呢？ 和那些挖开坟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栗酥又问：“应该也传出一些风声，那个新墓里面挖出来的都是铃铛吗？有没有古镜或者符纸，疑惑着其他东西？” 王冠思索了一会说：“我记得……好像确实听说，棺材周围都贴着符纸，听说里面有铃铛，还有一些金条之类的东西……” “古镜呢？”栗酥追问。 王冠摇摇头，“应该没有吧，就记得传得挺邪乎的，说有金条符纸什么的，墓是个小墓，我们在那边待的时间很短，那段时间，似乎周围的村民都在挖，想着能不能再出个墓之类的，不过新墓挖出来没几天，我们就回宁城了……” 时间过得太久，王冠当时住的也不是石头村。 所以对石头村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大多是听的传言。 栗酥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便拿了铃铛离开。 加上这一条，现在她手里，一共有四条铃铛了。 栗酥想，她该去一趟石头村。 既然是挖出铃铛的地方，说不定会有别的意外收获呢！ 她看向郁时霁，还不等她说话，郁时霁就先开了口。 “石头村我陪你去，不过我们得提前准备准备。” 栗酥点点头，说道：“嗯！好，是得带点东西，这一回去，说不定不是一两天……” 如果真的跟老天师有关，她肯定要好好探查一番。 而且有的铃铛里面封着恶鬼，说不定她还能找到遗失的其余铃铛…… 第233章 奇怪的村子 次日，他们便开车去往石头村。 本来是照着导航走的。 但石头村在山中，小路繁多，导航给导错了好几次。 有两次都导到了绝路上。 他们看着山上被踩出来的那一条只容得下一人经过的小路，陷入了沉思。 而车上的导航还在不停地催促着。 “请沿当前道路直行！” “请沿当前道路自行！” “……” 栗酥本在睡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路，又听到导航的声音，都差点被气笑了。 再看郁时霁，脸紧紧绷着，眉心也皱成了川字。 “大叔，你怎么没叫醒我？” 郁时霁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看你睡得熟，想让你多睡会儿。” 栗酥揉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山里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导航不如一个本地人管用。” 说着，从小背包里掏出铜币。 朝着郁时霁眨了眨眼睛，说道：“当然，我的卦也管用的。” 他们跟着栗酥卜的卦走，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小路。 经过一个村子时，他们在路边找了人问路。 “伯伯，请问石头村在前面吗？” “你们要去石头村？”老伯伯惊讶地问。 栗酥点头：“嗯，请问是在前面吗？” 老伯伯说道：“嗯，在前面，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石头村邪性得很，听说他们那的人，晚上都不敢出门，你们看看天，已经快黑了，你现在过去，可危险了！” 栗酥说：“谢谢伯伯。” 他们的车刚要起步，老伯伯就快步走了过来，挡在他们车前。 “年轻人，听我的，晚上可千万不能去石头村啊！听说他们石头村闹妖怪，专门晚上出来吃人！你们年轻人可别不信，还是安全最重要，真想去，等明天天亮了再过去。” 栗酥说：“伯伯，谢谢你，我们有符纸，不怕妖魔鬼怪。” 她特地将小布包中的符纸拿出来给老伯伯看。 “你们做了准备啊？” “嗯，做了准备。”栗酥说。 老伯伯紧张的神色这才松了些，“那就行，不过你们还是得小心点，听说他们村的那个大榕树，是个树妖，看见就离得远点，准没错。” “好。” 栗酥弯着眸子，给老伯伯道了谢。 然后又问了老伯大概的路线，以及到达的时间。 老伯伯说：“就顺着前面这条路往前走，差不多几里地吧，走路差不多半个小时，你们开车肯定快。” “好的，谢谢伯伯。”栗酥说。 路虽然不怎么好，但车子差不多开了十分钟左右，他们就看见了一个村子。 村子前面立着一个石头。 石头上面刻着漆红色的大字，上面写着“石头村”。 他们很肯定，来对地方了。 车子缓缓开进村。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路上没有一个人。 每家每户大门都是紧闭着。 倒是跟老伯伯说的对上了。 石头村的晚上，没人敢出门！ 可现在的时间五点多，不到六点。 就算冬天天黑得早，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关门吧？ 天只是蒙上了一层灰，还没有完全黑下去呢！ 栗酥对郁时霁说：“大叔，先停车吧，我们下车看看去。“ 她走到其中一户人家门口，敲门。 没人开门。 于是，栗酥又换了一户，继续敲门。 敲门声在寂静的村子里面回荡，更显得吵闹。 但……仍旧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郁时霁站在栗酥身侧，往院子里面看。 院子中也是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光。 “真的有人吗？不会没人住吧？”郁时霁皱着眉问道。 栗酥说：“肯定有人，村子虽然冷清，但是有人气儿，大叔，你看见没，院子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草，你再看那边，棚下面烧火的地方，还堆着烟灰呢，烟灰是灰色的，松松散散还没成块，肯定是新烧的火……” “有道理。” 郁时霁认真地跟着栗酥的视线看过去。 他伸出手，帮栗酥敲门。 “有人吗？有人吗？” “哇！” 门内忽然爆发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然后，便能听到着急哄孩子的声音。 也不知道同的什么办法，孩子只哭了几声就停了下来。 栗酥又敲门。 门内的人终于忍无可忍，压着声音吼道：“快走，村子不欢迎外人，再敲门小心我们动手！” 压抑着的声音中，能听出怒意。 不光是恐吓。 带着几分认真。 “……” 栗酥垂眸，收回了要继续敲门的手。 “大叔，我们今天恐怕见不到村子里面的人了。”栗酥说，“我想去看看他们说的树妖。” 一进村子，栗酥就感觉到了。 村子里面有阴气。 而且这阴气十分浓郁。 有没有妖不知道，但肯定有鬼。 于是，他们放弃了敲门，朝着阴气的方向走过去。 栗酥跟着阴气走。 穿过村子，走到后山，便看见了阴气的来源。 果然来自于后山的一棵树。 那是一棵大榕树，大概有两个人合抱那么粗。 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 准确地说，是缠。 好像生怕树枝延伸，害怕树活过来一样，大榕树的每一根枝条上面，都缠着红布条。 除此之外，树上面还贴了不少的符纸。 远远看过去，又阴森又诡异。 特别是现在天色又黑了不少。 布条迎风飘荡着，就好像在跟人招手一般。 大榕树的外面还专门用栅栏围了一层。 栅栏上也是红布条和符纸。 可见村子里面的人，对这棵树有多么的惧怕。 栗酥上前一步，刚打算看看贴的都是些什么符纸时。 忽然有声音响起。 “石头村不欢迎外乡人！请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要不然，不要怪我们村子的人不客气。” 栗酥转头，便看见大榕树附近，竟然还专门装了监控摄像头，不止一个。 监控摄像头上装着一个小小的扩音喇叭。 难怪声音这么大。 “请马上离开我们的村子！” 喇叭中又传出警告声。 警告中带着浓浓的怒意。 语气中的恶意和栗酥刚才敲门时听到的，如出一辙。 栗酥很肯定的是，如果这个时候她对监控摄像头挑衅，再敢往前走一步，村子里的人说不定真的能冲出来跟她拼命！ 第234章 别乱动 郁时霁皱着眉头，挪动了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四周。 栗酥往后退了一步，扯了郁时霁的衣角，轻轻叹了一口气，“大叔，看来我们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倒不是打不过。 只是刚进村子，就跟村子里的人结仇，想找他们问情况，可就困难得多了。 郁时霁道：“先在镇上找个地方住，明天早上再过来。” “嗯……只能这样了……”栗酥说，然后对着监控摄像头挥了挥手，“抱歉抱歉，我们现在就走哦！” 从大榕树走到之前停车的位置，要经过村子。 村子里虽然仍旧十分寂静。 但栗酥能明显感觉到，暗处有视线追随着他们。 带着恶意的，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视线。 栗酥笑着跟郁时霁说：“大叔，如果视线能杀人，我们现在肯定千疮百孔了。” 郁时霁轻轻地敲了一下栗酥的脑袋。 “还笑得出来。” 他刚才那一瞬，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 村民们对大榕树的重视程度超出了预期，他们如果真的敢碰，免不得会发生冲突。 而在这种偏远山村，村民们的自治程度极高，对外的团结度也高。 双拳难敌四手。 危险度可见一斑。 栗酥抓住郁时霁的衣角，小声说：“他们害怕大榕树，只要不是激怒到了极点，他们也不敢冒着危险出来。” “你也在冒险。”郁时霁沉着声说道。 “还好还好……”栗酥心虚地咧嘴笑笑，“走吧走吧，这么多视线盯着，怪难受的……” 车子在村口掉了个头，缓缓驶离石头村。 到隔壁村村口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之前给他们指过路，还坐在石墩上往小路口张望着。 看见车子，立即站了起来。 他们开车经过老伯伯的时候，将车子停住了。 栗酥说：“老伯伯，你在等我们吗？” 老伯伯说：“唉，担心你们出什么事，他们村子太邪性了，看见你们安全出来就好了，你们没有看见啥吧？” 栗酥说：“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就出来了。” “行了，没事就好，我也该回去了。”老伯伯朝着他们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栗酥对着背影挥手，“伯伯再见。” 郁时霁低声说：“看来他对石头村也很好奇。” 栗酥托着下巴看着老伯伯的背影，点头，“确实。” 说着，她忽然歪着脑袋看向郁时霁。 “大叔，你就不好奇吗？怎么没见你问我呀？” 郁时霁看向栗酥，“好奇，不过我知道你会告诉我。如果没告诉我，也就是对于来说，是寻常情况，小菜一碟。另外一种嘛……” 郁时霁说到这里停顿了。 栗酥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郁时霁笑：“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其实也没什么，根本不是什么树妖，就是闹鬼而已，而且不止一只……阴气很浓很浓……他们贴的那些符纸，只能勉强镇着。” “大榕树闹鬼吗？” 栗酥轻叹一口气，“大榕树周围飘的怨气可不少，恐怕，不止一个人死在那里……” 她说完，问郁时霁，“现在可以说了？” 郁时霁轻笑：“另外一种嘛，就是你还没来及说而已。” “大叔你耍我！” 栗酥鼓了鼓腮帮子。 但想想，确实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气呼呼地道：“开车吧。” 这里很偏，镇上也不怎么热闹。 跑遍了整个街道，才在一处找到了能住宿的地方。 当然，环境没法说，很差很差。 甚至连个空调都没有，只能靠厚被子来取暖。 唯一还有点值得庆幸的是，窗户封的很严实。 缝隙还专门用了塑料布挡着。 只是风一刮，塑料布呼啦呼啦地响。 郁时霁本来开了两间房，当看到屋内的情况后，去敲栗酥的门。 “冷吗？” “有点。” 栗酥缩了缩脖子。 跟车里比起来，屋里真的冷得多，她刚把围巾摘下来，都觉得脖子冰凉凉的。 郁时霁抓住栗酥的手捂住，才一会儿，栗酥的手就已经冰凉凉的了。 “这么凉？”他皱眉，将栗酥的手往自己衣服里拉。 栗酥叹气，“没办法，太冷了。” 她现在太虚，好像血基本不往手脚走了一样。 想想以前，她好像根本就不用穿这么厚，也从来没感觉手脚冰凉过。 印象中，冬天手都是带有温度的。 特别特别冷的时候，就打一套拳，一会儿就暖起来了。 郁时霁说：“我去把那个屋子里的被子抱过来，晚上睡在这里，多条被子，总好些。” “……” 栗酥还没回答，郁时霁又说：“而且我火力大，身体暖，能帮你暖暖被窝，你手脚冰，恐怕都暖不热被窝。” “……” 栗酥犹豫片刻，点了下头。 “好。” 栗酥洗漱回来，郁时霁便挪出里侧位置。 “快过来。” 栗酥立即跳上了床，钻了进去。 手脚触及的位置都暖烘烘的。 “真暖和啊！” 栗酥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郁时霁的手，“大叔，你的手好像永远都是暖烘烘的。” 郁时霁将栗酥的手抓住，禁锢在怀中。 “别动，冷风都跑进来了。” “哦。” 栗酥乖乖应声。 她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忍不住凑过去，轻啄了一下。 “大叔，谢谢你！” “……” 郁时霁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他们两个虽然住在一起，但各睡各的房间，从来没有越过界。 这是头一回，他们这样紧紧抱着睡在一张床上。 他还能如此冷静，已经是拼了命的在克制了。 偏偏怀里的小姑娘还不老实。 他现在只觉得热血翻涌，浑身燥热。 被窝不热才怪。 郁时霁的手臂不自觉收紧，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大家，你怎么有点不对劲，脸红红的，不会是冻着了吧？” 栗酥的胳膊被禁锢着，只能将额头凑过去，想要通过皮肤的触碰，感受温度。 还不等她碰到，就被郁时霁的大手挡住。 “乖，别乱动，我怕我自己控制不住。” 郁时霁咬着牙，声音有些喑哑，满是隐忍和克制。 第235章 教训我家婆娘，关你什么事? “什么？”栗酥疑惑地问道。 得到放松的手立即伸了出来，抓住了挡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 “唉……”郁时霁轻轻叹了一口气，反手握住栗酥的手轻轻咬了一下，低声说：“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吃掉……” “……” 栗酥眨眨眼睛，随即很快反应了过来。 脸也跟着发烫起来。 “哦……” 她僵硬地应了一声，瞬间乖了下来。 这小床只有一米五，看起来可不怎么结实。 而且，太冷了！ 他们来这里，还有正事要办，至于……某些事，回了宁城还有很多时间。 “睡吧。”郁时霁将被子掖好，确保一点儿风都跑不进去。 “嗯。” 栗酥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面乱糟糟的，耳边全是郁时霁的呼吸声。 栗酥本以为时间还早，想睡着有些困难。 但被窝太暖和了，比暖气十足的宁城被窝还要暖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栗酥翻了个身，手往一侧挪了下，被旁边被子里的冰凉冷到，连忙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太冷了！ 她忍不住又把眼睛闭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几分钟后，门被推开。 郁时霁从外面回来了。 栗酥睁开眼睛，“大叔，你出去了？” 郁时霁点头，往被窝里塞了个东西，暖乎乎的。 栗酥惊讶，“暖手袋，你早上专门去买这个了？” 郁时霁说：“出去转转，本来打算带点饭回来，外面太冷，不如直接去吃热乎的。刚好看到有买这个的。” 话是这么说，但栗酥看见郁时霁的头发丝上都挂着霜，鞋子上面也沾了些脏，肯定走了不少地方。 她说：“我现在起来。” “不着急，还早，不到八点，想再赖会床也不碍事。”郁时霁说。 栗酥还是咬咬牙从被子里面爬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套好衣服。 “相比被窝，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也不错哦！” 她将热水袋塞进郁时霁怀里，“大叔先抱一会儿，我去洗脸。” 他们在门口的小店里吃了早饭，便直接驱车往石头村去了。 白天的石头村总算有点人气儿。 有炊烟在天空上方升起。 还能听到噼噼啪啪的烧柴声，说话声，小孩子的玩闹声。 村里大路上有几个小孩在玩跳房子。 村子好像一下子从沉睡中活过来了一眼。 他们将车停在村口。 打算过去看看，那些小孩却在看见栗酥和郁时霁时，就一哄而散，各自回各自家里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接着便是女人的哭闹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放过我吧！” 栗酥和郁时霁对视了一眼，朝着声音来源走了过去。 发出声音的，正是昨天晚上他们敲门的第二家。 从栅栏往里面看，便看见敞开的堂屋大门里，有个拿着棍子的男人，正挥舞着棍子打人。 被打的女人毫无还手之力。 但打人的人压根没有放过的意思。 打断了一根棍子，甚至又去棚子下面拿了另外一根粗些的棍子，打算接着动手。 女人的哭声，夹杂着婴儿的哭闹声。 十分凄惨。 栗酥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跳过栅栏，冲了过去。 抓住了怒气冲冲又一次举起了棍子的男人的胳膊。 “你干什么？” 男人回头，看到栗酥那张稚嫩的娃娃脸，冷笑一声：“我教训我家婆娘，关你什么事？” 说着，便要甩开栗酥。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胳膊像被钳子钳住了一样，压根动弹不得。 男人怒了，挥起了另外一只手，打算对栗酥动手。 另外一只手也被抓住。 他一回头，便看见了身形高大的郁时霁正站在他身后。 比他要高大半个头，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 男人嚣张的气焰这才弱了些，“你们……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松开我！” 栗酥说：“还打人不打人了？” “她是我老婆……不关你们外人的事吧？”男人的语气比刚才还要软很多。 栗酥暗暗将手上的力道加了些。 男人痛得龇牙咧嘴，脸都变形了。 “疼疼疼！” “我不敢了！不敢了！” “……” 栗酥对郁时霁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同时松手。 男人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女人一样，咬牙说：“臭婆娘，你以为他们能帮你多久？” 说完，就逃一样地跑出了家门。 栗酥走到女人跟前，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女人垂着眸子，“没事。” 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忙去安抚哭个不停的婴儿。 “宝宝，不哭，不哭……” 小婴儿还是哭个不停。 栗酥皱皱眉头，问道：“昨天晚上你们怎么哄的？孩子一下子就没声音了，今天怎么哄不好了？” 女人低着头，不去看栗酥。 “我知道你们是昨天晚上敲门的外乡人，不管你们来村子干什么？请你们尽早离开，我们的村子不欢迎外人。” 栗酥对女人说的驱赶恍若未闻，而是继续说道：“我猜，你们给小孩子用了迷药。” “……” 女人不说话。 栗酥说：“这么小的婴儿，迷药用多了可是有副作用的，心脏和大脑发育都会出问题。” “……” 女人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栗酥。 她眼神微闪，张了张嘴。 好像要说什么，但很快，她就说：“我们村子里的事情，不用你们外人管，不管怎么样，有命总比没命好。” “你是指那棵树？你们村的人为什么那么怕那棵树？”栗酥问道。 “外乡人，这种事情跟你们没关系。”女人说道。 她又往门外看了一眼，继续驱赶栗酥和郁时霁，“你们赶紧走吧！石小山去叫帮手了，等会儿他回来，你们就走不了了！” 栗酥说：“可是我们没有打算走呀……所以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呢？” 女人仍旧摇头。 “这些不是你们能知道的……” “那好吧……”栗酥自己找了凳子坐下，“那我们聊聊别的？他为什么要打你？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你家里就在附近住，又不是外面来的，他就敢这么欺负你吗？” “……” 女人眼睛快速眨动了几下，连忙地下了头。 生怕不小心，当着外人的面落下眼泪。 长久以来积攒在心里的委屈，在这一刻好像终于被人看见了。 “唉……” 女人吸了吸鼻子，说：“他们觉得再怎么样，总比离婚强……所以……只能受着……” 第236章 看来还不够火呀 栗酥的一句暖心关心，让女人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从女人的口中。 栗酥知道，她叫燕燕，家里就是石头村隔壁村的。 刚嫁给石小山的时候，她也想过反抗。 石小山第一次打她的时候，她就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当时她妈妈听说她被打了，也很生气，还说一定要让石小山好看。 石小山去村子里接她的时候，一个不如意，当场又打了起来。 可那天，她家里人还是让她跟石小山走了。 他们说，石小山来接她已经是低头了，不要再不懂事，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这次这个台阶不下，难不成真的离婚吗？ 那一次，是燕燕第一次觉得家里人又陌生又遥远。 她发现，嫁出去之后，她就好像就不是家里的人了，只是家里的客人。 妈妈告诉她，再过几天就过年了，闺女哪能在家里过大年三十，大年三十看娘家灯要把娘家看穷了的，也会被村子里的人笑话死…… 从那之后，好像挨打成了常事。 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娘家并不能给她庇佑。 所以她只能忍…… 越忍被打的就越厉害。 刚开始是用手打。 这几次，开始慢慢的用上了工具。 这一回挨打，是因为她干活的时候，没顾上孩子，孩子从床上掉下来了。 石小山从外面回来，看见孩子被摔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又开始打她…… 燕燕说着，忽然停了，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石小山带人回来了！你们真的不走吗？” 栗酥说：“我们专程过来的，事情还没办，怎么可能走呢？” 几秒钟之后，只开了一半的栅栏门被人踹开。 石小山走在最前面，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村民进来了。 村民手里个个拿着工具。 有锄头、有铁锹、还有砍木头的大砍刀。 来势汹汹，将栗酥和郁时霁堵在门口。 石小山对其中一个中年人说：“村长，就是他们两个，昨天晚上敲门闯到禁树的也是他们，他们肯定是冲着禁树来的，我刚才还被他们给打了！村长，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把他们赶出来！” 石村长往前站了一步，隔着一道门槛，看着门内的栗酥和郁时霁。 “谁叫你们来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栗酥将小板凳挪了下方位，正对着石村长。 但压根没打算从小板凳上站起来。 “你是村长？昨天晚上通过监控说话的就是你吧？哈喽，今天终于见面了！” 栗酥弯着眸子，带着一种从内而外的松弛。 纵使坐在小板凳上，但仍让石村长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石村长的视线慢慢移动，从栗酥身上又移到了郁时霁的身上，又缓缓地移了回来。 他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旁边不说话的年轻人，身上竟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这么思索着，石村长原本的底气就矮了半截。 他轻轻咳嗽一声，说：“现在立刻离开，不许再回来，要不然，不要怪我们村子里的人动手，到时候如果真的谁想不小心失了手也没办法。” 后面拿着工具的人应和。 “对！” “外乡人滚出去！” “我们的村子不欢迎你们！” “……” 石村长挑了下眉，“看见了，到时候真动起手来，大家手上的家伙可没个轻重，少条胳膊缺条腿，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栗酥笑眯眯地说：“村长，你还没问过我们来干什么，就要先要把我们轰走吗？” “你们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外面那些听说了一点事就喜欢过来探险的无知小儿吗？”石村长厌恶地说，“可以告诉你们，你们不是头一个来的，去年就来过一个，走的时候是被抬出去的。” “哦……” “你猜错了，我是来找人的。” “这里没你认识的人，快走！”石村长不耐烦地说。 栗酥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着，胳膊撑在腿上，“不过，我看见那棵树也很好奇，那么重的阴气，那棵树下面到底死过多少人？你们还不敢认，只敢对外说是树妖，到底是树妖还是闹鬼，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吧？” “！！！” 石村长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数三声，滚出我们村子！” 后面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栗酥不急不躁，她知道，石村长之所以忽然这么着急，是被他戳中痛点了。 她说：“先别急着赶人啊？说了这么久，石村长怎么不问问我的身份呢？” “呵，你个黄毛丫头，能是什么身份？” “别以为自己有个有钱或者有权的家世在我们村子管用，我们可不吃那一套！” “天高皇帝远，就算是什么官小姐，还能管到我们这个小村子？” “就是！” “滚出去！” “……” 这些人已经聚集到门旁边了。 只需要石村长一句话，就能立即冲进来。 栗酥将自己的小布包往前面拉了一下，说：“不巧，都不是。只是一个还算厉害的天师而已。” 她说着，埋头将小布包里面的罗盘，符纸等掏了出来。 “喏，这些都是符纸。别的不说，比你们那树旁边栅栏上贴的符纸要厉害些。” 石村长满脸不信，“小丫头，你可别大言不惭了，这可是我们专门找人从宁城有名的周大师手里买来的。” “周元志？”栗酥问。 她发现，周元志混娱乐圈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好多人都认识。 石村长说：“要不然呢？” 栗酥笑：“巧了，我是他小师叔。” 石村长冷笑一声，对栗酥的话压根不信。 “小丫头，你可别说大话了！周大师至少四十多岁了，你多大？成年了吗？就敢说是周大师的师叔？这种谎话，信了就是傻子！” 栗酥将东西装回小布包，托着下巴，看着门口气势汹汹的村民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我还不够火呀，回去需要更努力了，你们竟然没一个人刷到过我吗？谁拿手机搜一下，天桥算卦，自然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第237章 空着的院子 栗酥的话一出，不等石村长说话，很快就有村民拿出手机去搜索。 “哎！真的有天桥大师这个人！你们看，视频上就是她！” “粉丝有一百多万呢？真的假的？这么多人信她会算卦？” “不会是看她长得好看关注的吧……玄学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不是真的见过的，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 他们搜出来栗酥几个算卦的视频。 看了之后，还是不敢相信。 “真不是托？这么年轻？看这么准？” 忽然，有个人举起了手机。 “我找到她跟周大师连线的视频了！周大师真的叫她小师叔！” 石村长回头，说：“我看看？” 手机被递到石村长的手上。 视频中，周元志对栗酥恭恭敬敬，一切以栗酥为主。 “大家好，我叫周元志，没想到这么多人认识我，这几天就是专程来帮小师叔的忙，主要是处理闹鬼事件……” 录屏的人没把弹幕消掉，还能看清楚当时大家热烈讨论的弹幕。 石村长皱着眉头，问道：“石小山，当时是你跟石东一起去找周大师买的符纸，周大师是这个人吗？” 石小山看着屏幕上的人，又看看栗酥。 眼睛骤然瞪大。 虽然不敢相信，但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确实是周大师。” 石村长这才相信了。 “你真是来帮忙的？” 栗酥托着下巴，“嗯哼，顺手的事，现在信了？” 石村长点点头，“既然如此，是我们冒犯了，请问，大师真的能完全帮我们解决了吗？” 栗酥说：“捉鬼我是最擅长的。” “大师，请！”石村长立即说。 栗酥没动，而是说：“不着急，抓厉鬼嘛，不能上去就莽干不是，东西也得准备齐全才行。” “也是……” 栗酥歪着脑袋，又问：“那我们今天晚上能住在村子里面吗？我想去晚上去树旁看看情况。” “……” 石村长垂眸，稍微犹豫了片刻，便点了下头，“石小山，住在你这里怎么样？” “额……” 石小山眼珠子一转，说：“我哥那个院子现在空着，要不让大师住在那里？闹鬼什么的，大师应该不怕吧！” “也行。” 石村长点了下头，“你去帮忙收拾收拾，给腾出来一个能睡的地方来。” “行！”石小山应声，随即很快将活安排给了他刚打过的人，“燕燕，听到了？” 燕燕顺从地点点头，“嗯。” 安排妥当后，石村长对着后面的那些人说道：“既然是来捉鬼的大师，那大家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吧。” 石村长又对栗酥说：“大师，中午到我那里，你来帮忙，我们肯定要好好招待。” “那就多谢了！”栗酥挥挥手。 燕燕把孩子哄好了之后，放到了床上，才带着栗酥和郁时霁去石大山院子里。 石大山的院子就在石小山的隔壁。 燕燕推开院门，一边走一边紧张地说：“你们确定真的要住在这里吗？这里真的闹过鬼！” 房子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 除了屋内残存一点点阴气之外，并没有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地方。 栗酥四下看看，说道：“怎么闹的鬼？能不能具体讲讲？” 燕燕叹了一口气，这才将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楚。 “那阵子，树妖刚刚闹起来，石大山就领头，说要把树给烧了。” “树没烧成不说，那天晚上石大山就出事了，无缘无故死在了家里面，听看到的人说，他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脸上都是害怕的表情，可扭曲了。身上还缠着榕树的树枝，像是被树枝活活缠死的……” “大师，你说，那榕树离我们这几家最远了，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肯定是树妖！……” 栗酥问：“所以，从那往后，就没人敢碰那棵树了？” “谁还敢碰啊，要命的！村长怕出事，找小山他们去宁城买了符纸，还专门安了监控摄像头……” 栗酥若有所思，问：“石大山的老婆，也就是你嫂子，怎么没的？吊在树上吊没的吧？” “……” 燕燕眼神闪烁了一下，以极低的声音回答了一声，“嗯……” 栗酥再问，她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大师，您还是别问了，如果被小山知道我跟你们说这么多，回去肯定要挨打的！” “……”栗酥点点头，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还没多大一会儿，就听见石小山在隔壁大声喊：“还不回来！孩子一会儿要醒了！” 燕燕立马应道：“快好了！” 栗酥摆摆手，“回去吧，剩下的我们来就行。” “嗯，多谢大师！” 燕燕这么说着，急急忙忙跑了回去。 得了一点空闲的时候，还又给栗酥他们抱来了不少柴，“要是嫌冷就烧点柴。” 晚上，栗酥和郁时霁在大榕树附近绕着转悠了两圈。 但是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 便又回去了。 摄像头那边，传来石村长着急的声音，“大师，这就回去了？” 栗酥道：“不用着急，早晚的事。” 往后的两三天，栗酥就在村子里面转悠，各种打听，完全没有要抓鬼驱邪的意思。 打听的事情很宽泛。 除了大树吊死过谁之外，还有别的事。 比如之前有没有闹过鬼之类的问题。 等待那两天，还又下过一场雪。 挂在树上的那些符纸，被雪打湿，符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石村长终于忍不住了，找上门来。 “大师，我想问一问，到底什么时候能抓鬼？你们天天在村子里面转悠，也没见打算抓鬼，该不会是没底气，不敢动手才这样吧？” 栗酥笑：“村长，你怎么连激将法都用上了，不是我不想，是你们村的人，问什么都不说，我对鬼一点不了解，怎么能贸贸然动手？” 石村长叹了一口气，“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几个婆娘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了，在树上吊死了，从那之后，那棵树就开始不对劲儿了。有时候小孩不见了，都是在树下被找着的，还杀了村子里面几个人，我们村上的人人心惶惶的，谁都怕，肯定不愿意多说，就怕树妖听到了晚上偷偷报复他们……” “大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希望你能早点替我们解决麻烦，今年下雪太多，我们买的那些符纸，已经不够用了，万一……万一符纸镇不住，恐怕又要出事……” 第238章 什么时候搞过这么花哨的阵仗 栗酥抬眼看了一眼天空。 才刚刚飘过雪，太阳还没有出来。 她说：“等等吧，今天天气阴得太重，没太阳阴气重，处理起来比较棘手，明天怎么样？明天中午，我在大榕树开坛做法，到时候叫村民们来围观。” “好！说好了，可不许反悔了！”石村长见栗酥终于给出一个准信，连忙说道。 栗酥点点头，笑道：“村长放心，不会反悔，只要明天替我准备好东西就行，记得把大家都叫上哦！” 石村长点点头：“大家也好奇，只要不是晚上，会去看的。” 看着石村长离开院子，郁时霁才问道：“开坛做法？你什么时候搞过这么花里胡哨的阵仗？” 栗酥叹了口气，说道：“不搞点大阵仗，吓不住他们，这个村里的人有忌讳，问什么都不肯说，想从他们嘴里面打听出来点东西，太难了。别说大榕树吊丝过的人，就连二十多年前挖坟的事情，都没打听出来一点，愁啊……总不能无功而返……” “只是这样，我怎么觉得你这小脑瓜子里面还有别的主意？这场雪你不看天气预报，也能提前算出来吧，前两天阳光那么好，如果只是因为阳光你前两天就该动手了。”郁时霁挑挑眉。 栗酥托着下巴，笑道：“大叔，你太聪明了！一点点不对劲，你都能看出来。” 她说：“其实，我在等，等树鬼出来活动。” “嗯？为什么？” 栗酥说：“一来，想看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树鬼。二来，想先打个交道，这种树鬼的形成，都是有好多魂魄在树下缢死之后，魂魄无处可依，才会依附在树上，多是怨魂，本身就很可怜了，不能一棍子打死。” “原来如此。”郁时霁点了点头，“你确定它今天晚上会行动吗？” 栗酥说：“嗯，会，而且目标还是石小山。主导杀人的那一个，戾气很重，对石小山有杀意。” 庆幸的是，他们就住在石小山的隔壁。 如果树鬼真的要动手，栗酥能第一时间察觉。 栗酥打了个哈欠，“吃过午饭我得眯一会，大叔，晚上别忘了叫我。” 她现在越来越不能熬夜了。 只能先提前把觉给补了。 晚上十二点。 栗酥抱着暖水袋坐在屋子里安静等待着。 一过十二点，她便明显感觉到，村子里的阴气大涨。 阴气迅速接近他们所住的地方，只奔着石小山的住处而来。 凭空冒出来的树枝，缓缓地缠上了石小山。 石小山睡得正熟，忽然觉得浑身生疼，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但看清身上缠着的东西时，他吓得惊叫出声。 “啊！救命！” “燕燕！救命！” “……” 燕燕睡得轻，听到声音，很快醒了过来。 打开灯，便看见缠在石小山身上的树枝。 她连忙起身，拉扯起树枝。 可那些树枝就好像会生长一样，很快，燕燕也被树枝给控制住了。 “救命！” “救命！” “……” 树枝越缠越近，燕燕绝望地大声喊叫起来。 栗酥就是这个时候踹开门进来的。 她冲过去，两张符纸分别贴在了燕燕和石小山的身上。 那些树枝像是吃痛一般，枝条乱颤，甚至发出了“哎哟哎哟”地呼疼声。 树枝枝条很快地松开燕燕和石小山。 在空中扭曲着上下左右的翻转。 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左、一会右…… 很快，便传出争吵的声音。 “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天师，跑吧！” “跑什么跑？难不成一辈子被困在树上？”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到这个时候了，你跑她就能放过你吗？” “……” 接着，所有枝条拧成一股，带着杀意，朝着栗酥飞了过来。 栗酥刚要把符纸扔过去。 那些枝条便迅速分开，四面八方地绕着栗酥，想要将栗酥缠住。 栗酥不急不慌，捏了个手诀，手中扔出去的符纸，迅速化成火，一瞬间，将所有的枝条都给引燃了。 枝条颤动着缩了回去。 迅速在房间内消失不见了。 还不等栗酥松一口气，那些枝条又从房间的四面八方长了出来。 无差别攻击着每一个人。 甚至连床上的被下了迷药熟睡中的小婴儿都没有放过。 它们将人缠住，高高的举起，威胁着栗酥。 栗酥原本还想跟这些枝条好好玩玩，这次是真的怒了。 她用符纸开路，快速地穿过枝条织成的大网，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某一根树枝，然后用符纸封住了她的去路。 其中有一片树枝便原地消失了。 被高举起来的石小山，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其他枝条也害怕的开始颤抖起来。 栗酥说：“还不放人吗？你们只是它的傀儡，别让它的戾气影响你们！” “愣着干什么？杀了这个天师！” 被栗酥抓住的枝条颤动的更加厉害，但现在只能无能狂怒。 其他枝条犹豫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栗酥厉声说道：“我能把你们从树中解救出来，如果敢伤了谁，你们自己负责。” 说着，便掐了个引雷诀，劈在她抓的那一段枝条上。 枝条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这样的威胁力当然足够。 很快，那些枝条便缩了回去，并轻手轻脚地把小婴儿和燕燕放了回去。 燕燕得了自己之后，立即将小婴儿抱在了怀里，小心地检查着孩子的呼吸。 “大师，你为什么不动手？快动手啊！” 石小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从抽屉里拿了把剪刀，用力的朝着地上的枝条扎了下去。 粗壮的枝条被剪刀扎破，里面竟然流出了红色的鲜血。 随即，那根枝条便快速地生长出枝杈，又一次将石小山给结结实实地缠住。 石小山手中的剪刀脱了手，划伤了他自己的脚。 那些枝杈立即撇清自己的关系。 “大师，这次我们只是自保，没真的打算缠死他！” 栗酥没理会，只是问道：“你们哪个是燕燕的姐姐雨燕？” 第239章 到底怎么死的 很快，就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你抓的就是……” 栗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抓住的是所有鬼中怨气最重的一个。 也是作为主导的鬼。 她本以为，主导的会是最早吊死在树上，跟树鬼融合时间最长的那一个。 听村长说，雨燕也是最后吊死在树上的那一个。 按村长的说法，两年前，雨燕因为意外，怀了六七个月的孩子被流掉，想不开，才会选择上吊自杀。 但如今，这满身的怨气煞气，再加上之前杀的那些人，已然成了厉鬼。 说她是自杀，也就骗骗别人了。 栗酥问：“你怎么死的？” 只是一句话，便让雨燕所附枝条上的煞气骤然提高。 一时间，枝条乱颤。 枝条迅速疯涨起来，顺着栗酥的手臂，想要再次缠上栗酥。 只是一秒钟的时间，栗酥全身都被枝条缠住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收紧。 栗酥手上掐了一个引雷诀。 准确无误地劈在枝条中雨燕附身处。 “啊！” 雨燕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枝条上也开始冒起了烟。 这个时候，另外一根不敢动弹的枝条鬼鬼祟祟地伸了过来。 栗酥一个眼神过去，那根枝条“哗啦”一下子缩了回去。 “大师，我……我不是想偷袭，就是雨燕这孩子命太苦了，她变成这样不怪她，全怪石大山一家！您能不能可怜可怜她，不要杀她！” “厉鬼煞气太重，根本没有控制情绪的能力。”栗酥说。 “可……她真的很可怜……她跟我们不一样，她一点都不想死，是被人打晕挂上去的。那天晚上，她在濒死时刻醒了，在树上挣扎了很久，指甲都劈了，还是没能活过来……” “大师，我也亲眼看见了，她是被人害死的，报仇又有什么错？” “……” 余下的两只附身于树枝上的鬼纷纷替雨燕求情。 吓得嘤嘤嘤哭了起来。 “大师求求你了！” 栗酥轻叹一口气，瞥见又一次缠上自己的枝条，闪身，然后将定魂符拍在了魂魄依附处。 只是一张小小的符纸，枝条不管怎么用力都挣不脱，更暴躁了。 栗酥又拿出一张清心符，将枝条上的煞气一点点清除干净。 躁动的枝条终于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但枝条上却开始往下渗出血水，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栗酥知道，那是树鬼的眼泪。 她轻叹一口气，“别哭了，该报的仇都报了，我会帮你脱离榕树，但是你如果执意要靠着杀人来获取力量，我也不会手软。” “多谢大师……唉……” 雨燕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满是哀怨的叹息。 这一次，连燕燕都听见了。 她愣了一下，“姐，真的是你吗？” “燕燕，好好的。”雨燕的枝条慢慢调转，看着自己的妹妹，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燕燕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了下来。 “朱雨燕，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再撑一撑？” “朱雨燕，你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啊！” “你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抛下我？” “你害了你自己！你也害了我……” “你也害了我……” “……” 燕燕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无力的喃喃。 雨燕的枝条轻轻颤动着，小心翼翼靠近。 最后停在半空，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燕燕的背。 “对不起……” “对不起……” 雨燕道歉，“我没有自杀，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不要脸……” 燕燕猛地抬头。 “你真的不是自杀？可他们都说你是！这个村子所有人都说你是想不开自杀了。石大山一家抬着你的尸体，找上了家里，说你想不开自杀了，非要家里再赔给他们一个媳妇儿不行！” “他们一家无赖地守在家里，家里没办法，只能把我嫁给石小山了！刚开始石大山不要脸地说要我跟他！” “……” 雨燕又是哀叹了一声，这些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她守着大榕树，刚开始哪里也去不了，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半夜托梦吓吓石大山。 后来，石大山要带人烧树，树上依附的其他树鬼才终于不再作壁上观。 但那个时候，孩子都出生了，一起都晚了…… “燕燕，姐姐对不起你……” 枝条触手又轻轻在雨燕身上拍了两下之后，倏然缩了回去。 消失在房间内。 遍寻不到踪迹。 燕燕连忙询问栗酥，“大师！我姐姐到底怎么死的？我姐姐到底怎么死的？” 栗酥心疼地看着燕燕，说道：“现在不必刨根问底，明天你会知道的。” 她又看了一眼角落里闭着眼睛装死的石小山。 没有说话，便抬腿，离开了房间。 确认栗酥离开院子之后，石小山便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 嘴里面骂骂咧咧。 “妈了个巴子，疯娘们！死了都不消停！” 燕燕抹干净脸上的泪水，瞪着石小山。 “石小山，我姐姐到底怎么死的？” 石小山轻哼了一声，“自己上吊死的啊！还能怎么死？大家都看见了！她孩子没了之后，就挺不正常的，天天疯疯癫癫的，你自己不也很清楚？说不定现在还疯着呢！” “真的是这样吗？我不信！她那段时间已经好转了……”燕燕继续质问，“你确定跟你们家里人没关……” 话还没有问完，一声响亮的巴掌就落在了燕燕的脸上。 五指印清晰可见。 “有完没完？问个不停，什么意思？我杀的？我哥也死了，要不你去地下问问他？”石小山暴跳如雷。 “……” 燕燕垂下眼睑，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但再也不敢多问一个字了。 她知道，以石小山的暴躁性子，再敢多问一个字，她的脸上还要再挨几巴掌。 饶是这样，石小山还是看燕燕不顺眼，挥着拳头警告，“哭哭哭！就知道哭！还睡不睡了？再哭揍死你！” 燕燕吓得连忙将眼泪抹干净，规规矩矩地抱着孩子躺回了床上…… 第240章 开坛 次日中午。 石头村大榕树旁边。 早就被设好了法坛。 一张巨大的纯实木大方桌，被铺上了明黄色的布。 上面堆放着不少东西。 有各式各样的供果香烛，甚至还有几把桃木剑。 石村长紧张地问：“大师，您看这些东西够吗？” 栗酥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从上面拿了一个大苹果，咬了一口，“除了香烛，其他的都撤下去吧。” “真用不着？” “用不着。”栗酥说。 石村长这才道：“好。” “另外，今天走路注意点，别崴了脚。”栗酥又说。 石村长愣了一下，点点头：“多谢大师提醒。” 说完，他还站在栗酥附近绕圈圈，时不时看栗酥两眼。 “石村长，还有事？”栗酥问。 石村长搓了搓手，说：“我看这边树枝落了一地，就去翻了昨天晚上的视频，发现昨天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这边树枝疯长，甚至把摄像头都给挡住了，不知道……大师知道吗？” 栗酥不以为意地说：“哦，他们去杀石小山了。” “啊？”石村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没踩稳，人倒是没摔倒，但是脚缺崴到了。 “……” 栗酥看了一眼，说道：“啧，得，还是没避过去。” 石村长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脚崴没崴，他着急地问道：“石小山……没出什么事吧？今天还没见到他呢！” 栗酥说：“没有，我住在隔壁，能出什么事？” “也是……” 石村长总算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一松，脚的疼痛瞬间传递到大脑皮层。 石村长疼得龇牙咧嘴。 听说栗酥要捉鬼，石头村的人早早都来了。 但因为害怕，又不敢靠得太近，只敢站得远远的。 除了石头村的人，附近几个村子也有人来。 他们也听说，从宁城来的大师要斗树鬼了，也纷纷前来观看。 这两年，石头村越来越邪乎，有好多人都两年没敢踏足石头村了。 还好是大中午，太阳还不错。 竟然还有几分暖意。 如果是晚上，这场捉鬼仪式就算办得再宏大，都不会有人敢来看的。 太阳缓缓从东边升到头顶正上方。 映照在地上的阴影，也慢慢缩小，只剩下树下一小片。 “大师，十二点了，还不开始吗？” 栗酥往人群中扫了一眼，说：“再等等。” “等什么呀？不是都说中午十二点阳气最重吗？” 栗酥只是微微一笑，“不可说。” 其他村子里的人站了许久，肚子饿得咕咕叫，也跟着起哄。 “这就是你们村找的大师吗？这么年轻，道袍也不穿，怎么感觉一点不靠谱呢？” “你们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还看吗？我真的饿了！” “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走了多亏！” “来都来了，如果真是骗子，我还想看看她怎么收场呢？” “嘘……小声点，你们看，角落里站得那个男人在看你们呢！眼神怪吓人的……” “……” 栗酥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而是拿起一根香蕉，塞给了郁时霁。 “大叔，饿了吗？先吃点儿吧！估计还得再等一会儿呢。” “嗯。” 郁时霁接过香蕉，“不用管我，忙你的就是。” 栗酥笑：“好。” 栗酥的一个大苹果吃完，她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石小山和燕燕终于还是来了。 带着两个中年人，看面相，是燕燕的父母。 石小山满脸不乐意，跟在后面吊儿郎当的。 栗酥弯眸，该到的观众和演员都到齐了。 这场大戏也该开始了！ 她走到大方桌子跟前，随手在地上抽出一把桃木剑。 “好了，准备开始了！” 栗酥对着人群，大声说道。 随即，学着周元志花里胡哨的样子，用桃木剑扎上几张符纸，围着大方桌走了几圈。 “轰！” 桃木剑上的符纸瞬间被点燃，然后化作灰烬。 “天灵灵，地灵灵！现形！” 栗酥朝着大榕树的方向指了过去。 随即，大榕树便开始快速地晃动起来。 每个枝丫、每片叶子，甚至连树干，都能看到清晰的晃动。 所有人都看见了。 “怎么回事？没刮风啊？” “不会真的有鬼吧？忽然有点冷呢……什么情况？” “石头村的人肯定不会配合她搞小动作，那么粗的树能晃这么厉害，根本不是人力能办到的！” “……” 栗酥背过身轻笑，随即继续绕着桌子装神弄鬼。 大榕树晃动的越来越厉害。 栗酥忽然停住脚步，状作惊慌地说道：“不行！她们说自己有怨气，她们死的好惨，她们不想出来！” “唉……” “唉……” “唉……” 大树竟然发出叹息声。 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 燕燕父母猛地往前走了一步，“雨燕啊！是你吗？是你吗？这么久了，该安息了，孩子没了大家都很伤心，可日子还得继续过不是？投个好胎吧！” 燕燕妈妈哭得泣不成声。 燕燕拉着妈妈的胳膊，张了张嘴，想把不是自杀告诉她，可目光触及到石小山威胁的眼神之后，她害怕了，最终闭上了嘴巴。 大师说，今天会知道的。 她信！ 除了燕燕父母外，还有其他人站了出来。 “大师，小米在吗？我……我们对不起你啊！” “是爸妈错了，我们不该逼你！我们不该逼你！” “我怎么听着像小翠的声音？” “小翠，小翠，十年了，你还在吗？唉，你过的苦啊！你过的苦啊！到了那边再也不受委屈了！” “……” 几个人哭得痛哭流涕，满满的都是后悔。 其中一个人，栗酥还认识。 就是前几天给他们只过路的那个老伯伯。 他站在后面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再悔恨也晚了。 人都已经没了。 树鬼们看见昔日那些熟悉的脸，皆有所感，树枝颤动的更加厉害了。 栗酥看时机到了，将原本站在树上的那些符纸一把火烧了。 那些火就好像受控制一样，只烧符纸。 符纸一瞬间变成了符灰，在树干剧烈的抖动下，飘落了一地。 第241章 被附身了 那些符纸全是为了压制树鬼的。 现在被栗酥一把火烧了。 石村长吓得脸色都变了，想要上前，又害怕。 抬起的脚收了回去，甚至又往后退了一步。 “大师！你……你怎么把符纸给烧了？符纸烧了更压不住了！” 围观的群众也都纷纷往后退了两步，紧张地看着栗酥和大榕树。 有人都已经做好了要跑的架势。 栗酥回头，“那些符纸真能压住，昨天晚上还会发生那样的事吗？” “……” 石村长一噎。 他看过监控视频，也清楚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可……至少能有点用……” 栗酥轻笑一声，“我比那些符纸有用。” 说着，她将手中的桃木剑往地上一扔，跨过围栏走到大榕树跟前。 然后将几张符纸贴在了大榕树的树干上。 大榕树的又剧烈地晃动了几下之后，便慢慢地停了下来。 片刻间，他们在大榕树上看见几个人的影子慢慢地显现出来，呈半透明状，漂浮在半空中。 村子里的人相互都认识。 看清半透明的鬼影之后，也是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他们知道，那几个鬼影，全是之前在大榕树上上吊死的人。 “啊啊啊！鬼啊！” “真的有鬼！” “妈呀！大白天的怎么闹鬼啊？” “……” 有些胆子小的，看见这种情况，已经快速地逃了。 胆子大些的，好奇地站在原地，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石小山低着头打算走，被燕燕大着胆子拉住了。 “石小山，你不能走！我要知道我姐姐到底怎么死的。” “松开！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着所有人的面。 石小山挥起胳膊就要打人。 围观的人并没有要帮忙的，只是安静的看着。 他们觉得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没法插手。 栗酥呵斥住石小山，“住手！当着她姐姐的面打人，你就不怕她姐姐找你报复？” 石小山瞥了一眼大榕树的方向，朱雨燕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仿佛要吃人一样。 他吓得手一哆嗦，放下了手。 燕燕的爸爸也回过头，“小山啊，有什么话好好说，怎么能打人？” 他生怕两个人过不下去。 纵然知道石小山竟然打人，还是以劝和为主。 在自己女婿跟前，就是个老好人。 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拿钱贴补石小山家，就为了维持住他们的婚姻。 燕燕妈妈说：“刚才燕燕说的，怎么回事？雨燕不是上吊死的？” 石小山咬牙：“关我什么事？我亲眼看见她吊在大榕树上，村子里人都看见了！跟我没关系！” 另一侧，朱雨燕看着眼前的闹剧，仿佛回到了之前。 当初，爸爸妈妈何尝不是这么处理事情的？ 她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声。 “啊！！！够了！够了！” “爸！妈！” “就是你们这样一味地退让，才让他们家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我们！你们觉得这样真的是对我们好吗？” “……” 被这么一指责，燕燕父母觉得十分委屈。 “我们做父母的，不是为了你们好，还是为了什么？” “就是，哪一家没有个小摩擦，老一辈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到了你们这，就非得闹呢？” 燕燕妈妈开始掉眼泪，“你说你妹妹一个女人家，还带着孩子，非得闹到他们离婚才好吗？她怎么过啊？” “雨燕，你怎么死了，脾气还这么轴？有什么过不下去的，怎么非要想不开？” “……” 朱雨燕气得不轻，怨气大涨。 “是我轴吗？石大山喝酒打人，你们眼睛睁一只闭一只，孩子被他打掉了，你们还是劝我好好跟他过，说什么，我流过产，不好怀上孩子，以后一个人没法过！跟着所有人一起贬低我，说我疯！说我作！” “最后呢？最后呢？你们这么隐忍，换来了什么？” “石大山嫌我！他不跟我离婚，又想再骗我们家一个姑娘，想了这么一个招，把我打晕挂在大榕树上。” “谁都知道，村里的女人，谁过不不去了，就往大榕树上吊。” “你们非但没质疑，还真的把燕燕也赔给他们家了，我跳的火坑，你们又推燕燕进来一次！” “我的命都丧在石家了，这也是为我们好吗？” “他们说石头村闹树妖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是我呢？你们有没有一刻心虚过呢？” “……” 燕燕父母头一次知道实情，脸色越来越差。 就连燕燕爸爸，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说……是石大山杀的你？” “怎么会是这样？我们……我们只是想让你的日子好过一点……我们……” 燕燕爸爸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终于没忍住，放声嚎啕大哭。 “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错！爸妈对不起你！” “全是我们的错！啊啊啊啊啊！是我害了你！” “如果当时听你的就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 “……” 但哪有如果，他们的女儿现在尸体早就腐烂了，只身下灵魂，还被困在树上，活在仇恨中。 一时间，哭声回荡在整个村子里。 朱雨燕看着渐渐年迈的父母哭成这样，最终也只是无奈叹了一口气。 她的怨气渐渐消散。 两滴血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栗酥见怨气消散，便兑现了承诺，将他们从依附的树上解救了下来。 小米和小翠朝家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对着栗酥鞠了一躬，便很快消散不见了。 但雨燕却忽然阴气大涨，趁着栗酥不注意，附入了石小山的身体。 石小山表情一变，随即开始用力地掐起了自己的脖子。 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杀了你！杀了你！让你欺负我妹妹！” 忽然出现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吓到了。 “石小山！你怎么了？” 燕燕想去拽石小山的胳膊，但她的力气压根压制不住石小山。 眼看着，石小山就要把自己掐死了。 才有几个人大着胆子过去，拽住了石小山的胳膊，暂时控制住了他。 石村长也着急地问道：“大师，怎么回事？” 栗酥回答：“石小山被雨燕附身了……” 第242章 这一次听她的 “啊？附……附身？” 石村长连忙道：“大师，你可一定得救救他啊！感觉雨燕想杀他！” 栗酥不急不躁地再次跨过栏杆，走到了石小山和燕燕的跟前。 但并没有着急拿符纸去捉鬼或者怎么样。 而是淡淡地问：“雨燕，你真要杀了石小山？再杀最后一个人，你就会完全变成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厉鬼，到时候我肯定要出手，你可要想清楚了？” 朱雨燕用石小山粗厚的嗓音说道：“就算魂飞魄散，我也得除了这个祸害！不能让他再祸害我妹妹了！” “姐……”燕燕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 朱雨燕说：“爸妈没看见，我看见了，你脸上的手掌印，是他昨天晚上打的！如果我真的走了，还有谁能救燕燕？” 燕燕哭着说：“姐，不用！真的不用！我不想让你有事！” “雨燕，燕燕的事交给我们，你听大师的，别再杀人了！” 燕燕爸爸抹了抹眼泪，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 “我们都知道错了！肯定改！这次我们听燕燕的，如果……如果他真的过的不好，他愿意离，我们不拦着！” 石村长也快步地走了过来，从中劝阻。 “雨燕呐！我是你石叔，之前大山打你的时候我也骂过他，你应该相信我吧？如果石小山这小子还犯浑，我替燕燕做主！我也是村长，这么多人都听着呢，如果我说话不算话，以后大家也不愿意听我的了。” “唉……我们这老一辈人的思想都是这样，当时也没意识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以后肯定长点心，不那么轴了……” “……” 雨燕的态度软了很多。 “你们敢发誓吗？” 她的父母争先恐后，“我们发誓！我们发誓！这次我们肯定听，我们就剩燕燕一个女儿了，如果她再出事，我们真的活不成了！” 石村长也说：“我也发誓，肯定管！” “……” 雨燕又看向栗酥，“大师，你能做个见证吗？” 栗酥说：“当然可以，处理了你的事情，我还可以在村子多待几天。” 雨燕这才放下心来。 “燕燕，爸，妈，我走了……” 石小山猛地抽搐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回事？我怎么这么头晕？” 还不等他反过来，燕燕爸爸就冲了过来，对着石小山扇了好几个耳光。 “让你打我们家燕燕！” “让你们家欺负我们家女儿！” “打死你！打死你！” “……” 石小山被打蒙了，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你疯了？” 刚要还手，便被几个人拽住了胳膊。 “石小山，你刚被附身了！” 燕燕爸爸连着打了石小山好几个耳光之后，累得喘着粗气，看向雨燕，“雨燕，你还想跟他过吗？” 石小山终于反应过来，恶狠狠地质问道：“朱燕燕！这是什么意思？” 燕燕吓得缩了缩脖子。 她抹了下眼泪，看了一眼爸爸和妈妈。 终于鼓起勇气点了点头，“爸，我不想再被打了！我一个人也能养孩子，我能去打工，我能挣钱，我有手有脚，什么都能干！” 燕燕爸爸点头，“好！这次爸爸听你的！离！” 石小山咬着牙：“你们说离就离？我不愿意！” 石村长站了出来，厉声呵斥着石小山，“石小山！娶个媳妇是让你当发泄工具的吗？想打就打，她会愿意跟你过吗？你还想在石头村好好地待下去，你别犯浑！” 石小山别人不怕，就怕村长。 他颤着声说道：“我……我不想离婚，媳妇，我知道错了，我不想离婚！” 燕燕的眼神不敢看石小山，她早就被石小山打怕了。 “我不想跟你过了……” 其他人也开始对石小山指指点点。 “你们家人也太不要脸了！害了别人家一个女儿还不够？” “村子里好不容易太平点，别惹事了！” “难怪死的是石大山，原来是要复仇……” “唉，人呐，真不能那么混蛋，要不然迟早都要遭报应的……” “……” 石小山只觉得天旋地转。 大家都知道困扰整个村子两年的树鬼跟他们家有关，看他的眼色里面都充满了厌恶。 之前不管他哥打老婆，还是他打老婆，都是家事，别人没法说闲话。 可忽然跟所有人都息息相关了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石小山痛哭流涕，一边说着后悔，一边跪下来祈求燕燕别走，求燕燕父母替他说话。 但这一次，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了！ 最终石小山还是妥协了。 燕燕的年纪还不到二十岁，他们连结婚证都没有，所以连这一步也省了。 燕燕收拾东西被父母接走的时候，石小山站在村口的大石头处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但迟来的后悔，谁知道是不是短暂妥协？ 燕燕不敢赌！ 燕燕离开后，石小山去燕燕家里找了两次，都被燕燕爸爸用铁锹赶了出去。 回到家里，冷冷清清。 村子人又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石小山终于忍受不住，收拾东西，离开了村子，到外面打工去了。 离开之前，他托村长给燕燕送了一封信，还有几千块钱。 至于他去了宁城还是别的城市，就连石村长都不知道…… 经历了公开捉鬼的事情之后，石头村的人知道了栗酥的能力，对栗酥也客气了很多。 每天都有不少人给栗酥送饭。 每一顿都十分丰盛。 栗酥再想跟他们打听什么事情，都变得容易了不少。 甚至主动跟栗酥分享。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对于村子里面的人还不算久远。 甚至不用去问老年人，就连村长都记得十分清楚。 村长说：“大师你问的事情，我知道。二十六年前吧，我记得很清楚，我家孩子就是那一年出生的。那时候还是夏天，附近村子挖出来一个古墓，有人说墓里面挖出来不少好东西，连宁城的考古专家都惊动了，当时大家都很好奇，没少过去看。” “还有人开玩笑说，要不也拿铁锹去挖挖，万一真能挖出来什么，就发达了。” “没想到，还真有人行动的，我们村的石双刚，偷偷掘开了家里长辈的坟……” 第243章 和预想不同 栗酥皱皱眉头，问道：“他家里长辈是什么时候下的葬？以前不是村子里的人吧？是不是死了才葬过来的？” 石村长说：“这您都知道啊？人确实是死了之后才葬过来的，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经在棺材里了。不过，人也算是我们石头村的人，听家里的长辈说，好像在外面做捉鬼的天师，几十年都没回来过了。石双刚算是他弟弟的孙子。” “抬他回来的人给了石双刚家里一笔钱，听说有好几根金条呢。石双刚也就乐意给下葬，吹吹打打，办得还算样子。” “当时考古队一过来，大家都在说，下葬的时候感觉那棺材里面可沉了，石双刚就动了心思，趁着晚上挖开了墓。大家都传的说里面有金条，但也没人看见……” “不过……里面肯定挖出来什么东西了，有人看见石双刚揣着东西去找了考古队，有人看见了，听说确实有老东西，好像是铃铛还是什么……” “……” 栗酥问：“后来呢？” 石村长说：“树大招风啊，没过多久，就有人偷偷溜进他们家，听说打算抢劫，不过要抢他们的人什么没抢到不说，听说是从他们家跑出来的，当时就傻了，嘴里一直念叨着说看见鬼了……” “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石双刚带着他老婆和两个儿子就搬走了，听说在宁城买了房子。” 栗酥问：“你能帮我找到石双刚吗？” 石村长摇了摇头，“这估计难，二十多年了，这几年还有个手机号啥的能联系联系，那时候谁家有个固定电话都算是好的了，哪还能联系得上啊……” 栗酥想了想，说：“你是村长，有他们家人的资料吗？” 石村长说：“这么久了，我得回去给你找找。” “现在就回去找吧，我跟你去。”栗酥立马说。 石村长愣了一下，说：“哦……好吧……跟我去村支部的资料室吧，二十年前的资料，得好好翻翻才行。” “嗯。”栗酥应。 石村长翻找资料的时候，很多纸张都已经发黄发脆，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翻着。 “还好当年纸质资料为主，村支部的资料这些年也没怎么清理过，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到哪里找。” 栗酥弯眸，“多谢石村长了。” 翻了一会儿之后，石村长终于翻到了某一年的石头村村民资料。 “找到了！这上面估计有。” 栗酥的眼神好，石村长没翻两页，她就看见其中一页上面写着“石双刚”几个字。 “石双刚，是这几个字吗？” 石村长推了下眼上的老花镜，看向栗酥手指的地方，“对对对，就是这个，你看下面，他老婆苗小芳，他大儿子石大风，他小儿子石小风。” “哦……” 栗酥看了一眼，默默地将几个人的身份证号记了下来。 “好了。” “这就好了？”石村长还没有反应过来，栗酥就已经起身了。 栗酥点头：“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她是天师，有八字就能知道很多信息。 “哦……” 拿到这个之后，栗酥又专程到石双刚家老宅看了一眼。 五间瓦房塌了一半，院子里面的草有半人多高，看起来确实很久没人来过。 “二十多年没回来了。”石村长说，“大师还是别去看了，这房子说倒就倒了，危险着呢。” 栗酥点点头，“嗯。” 房子附近并没有什么阴气的痕迹。 就算之前真的闹过鬼，痕迹肯定也被掩盖了。 没什么再看的必要了。 栗酥想了想，又问：“村长，有人来问过他们家人的消息吗？” 如果铃铛真的是从棺材里面挖出来，再流出去的。 这家人就是唯一的线索。 她不想错过任何线索，所以问的额外仔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石村长问了村子里其他人，还真的问出些东西。 石双刚邻居家的老人说，几年前，有人开着小汽车来的，问过石双刚一家人的去向。 “长什么样子？”栗酥连忙问道。 老人想了想，比了一下，“长得很高，跟你男朋友差不多，岁数不大，白白净净的，说是石双刚家的亲戚，我说搬走很多年了，他就开车走了。” “……” 栗酥连忙问道：“奶奶，您再想想，确定是个跟我男朋友那么高的年轻人？” “准没错！可高了！” “……” 栗酥彻底凌乱了。 她一直觉得陈平和老天师会有什么关系。 可陈平长得老，几年前也年轻不到哪里去，身高跟郁时霁比，还查半个多头呢！ 难不成真的只是石双刚家的亲戚？ 或者说，还有别的同伙？ 栗酥一时之间想不通。 于是，她又去挖了老天师的坟，想找个答案。 然后十分惊讶地发现，棺材里面是空的。 老天师的尸体不见了！ 石双刚就算求财，开完棺应该原样放回去才是，也不至于把老天师的尸体一起毁了。 可尸体呢？ 棺材还好好的在原地埋着，只剩下尸体不翼而飞。 什么时候没的，哪一年没的，石头村的人没人知道。 坟地都在山上，远离村子。 他们每次给亲人烧纸钱，也得走很远。 只要不是清明或者中元节，也没人专门往这边来。 看着土的硬度，至少不是最近被挖走的…… 来石头村这一趟，也不算毫无收获，但好像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栗酥现在能做的，就是早点找到从石头村搬走的石双刚一家。 按照他们的八字来看，本该安安稳稳地生活在石头村，四平八稳地度过一生。 但一切并没有按照原定路线走。 转折点发生在他们掘开老天师坟墓的那一年。 不管是横财，还是厉鬼缠身。 对于这一家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栗酥觉得，这一家是不是还活着，都未可知。 她给几人卜了卦，结合他们的八字，从卦象中看出，这一家人陆陆续续在几年之内遭遇不测。 只剩下小儿子石小风一个人还活着。 石小风此刻没在宁城，而是在隔壁安城。 于是，原定要开车回家的栗酥和郁时霁，直接开车去了安城…… 第244章 天师的钱也敢动 他们是在安城的某一处工地上找到的石小风。 明明还不到四十岁，石小风却老得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一样。 背也佝偻了，脚也瘸了一只。 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只能在工地干些小工的工作。 住的地方，也是工地附近破破烂烂的小房子。 当在住处附近看见栗酥时，石小风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是网上那个天桥大师？” 栗酥点头，“你看过我直播？” 石小风眼睛中满是沧桑和落寞，“看过，经常看，也尝试过两次连麦，但没连到过……唉……人一过的不顺，就想从这些地方找找原因……” 栗酥说：“你有没有想过，就是这个原因呢？” “……” 石小风一愣，眼皮子快速地眨动过。 “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难不成……难不成……” 栗酥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想找你问些当年的事情，当然，也能帮你解答一些疑惑，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出去坐坐？” 石小风立即答应下来：“好，能不能等我几分钟，我回去换身安静的衣服。” 他刚从工地回来，衣服上都是脏兮兮的混凝土，早就已经洗不干净了。 栗酥点头，“好。” 石小风走得一瘸一拐，但是又走得飞快，急急忙忙，仿佛要跑起来了一样。 栗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父辈的贪心，到了这种地步，也是令人唏嘘。 不到五分钟，石小风就从楼里出来了。 身上已经换了一声干净整洁的衣服。 一件深蓝色棉服，里面套的是笔挺的衬衫，西装裤，还有被擦的锃光发亮的皮鞋。 对于现在的天气来说，那件棉服稍微有些薄。 但不难看出，这应该是石小风最最体面的一身衣服了。 石小风快步走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栗酥和郁时霁笑笑，“大师，抱歉，这么冷的天气，让你们久等了。” 栗酥摇头：“没事，不算久。” 工地附近想找个能好好坐下来说话的地方不容易，他们最终找到一家农家菜馆，里面有间小包间，便先借用了。 服务员拎来热乎乎地茶水，石小风不离手的捧着。 粗糙的被冻得通红的手，才算慢慢地恢复了些血色。 “大师，您说，我们家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和当年……掘坟开棺有关吗？” 栗酥点头：“嗯。” 她看见了石小风之后，便更确定了这一件事情。 “村子里的传言不是假的，对吧？你们家里确实从你的太爷爷坟里面挖出了不少金条，对吧？” 石小风的思绪好像一下回到了二十六年前那个晚上。 当年，他才十二岁。 睡得正熟，听到有什么动静，便醒了。 便看见爸爸从外面拎回来很多金条。 那些金条，足足有几十斤。 金灿灿的，摆在堂屋的吃饭桌上，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黄金。 石小风眼神多了几分亮光，“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看见那些金条的震撼，愣在原地很久。”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除了这些，石小风的爸爸石双刚还从里面背出来一些铃铛。 便拿着那些铃铛去找考古队了。 考古队告诉他，那些东西不值钱。 最后半卖半送的，也卖出去几串。 剩下的就全拿回来了。 虽然他们家里瞒着外面，只说了铃铛的事情，但是村子里还是不少人传着他们挖到了金子。 有人说晚上睡醒上厕所看见石双刚背着一个麻袋，背都压弯了。 于是，便有人盯上了。 想去他们家偷黄金。 栗酥听到这里，想到石村长说的，倒是对上了。 她说：“听说闹鬼了把潜入你家里的人吓傻了？” 石小风点点头，“我们……都看见了……” “后来呢？” 石小风说：“我爸爸说，肯定是铃铛闹鬼，当时铃铛是被符纸包着的，刚开始没事，后来把符纸拿开了，才开始闹鬼的，我爸害怕，又把那些铃铛用符纸包着埋回了棺材里面。” “后来没多久，爸爸妈妈就带着我们搬了家，说怕再有人去家里，到时候钱保不住事小，人也有危险，” 栗酥皱起眉头。 她挖开棺材，别说铃铛，就是尸体都没了。 恐怕是被带走尸体的人一起带走了。 如果那些铃铛里面还有豢养的厉鬼，挖走的人是不是提前知情呢？ 或者说，干脆是个天师？ 栗酥又想起石小风邻居老人说的那个年轻人。 他又是什么人？ 栗酥问道：“后来有人去宁城找过你们吗？前几年有没有人找过你？” 石小风摇头，“跟以前村子里的人都没什么联系了，亲戚也没联系了，没人找过我，至于有没有人找过我爸妈，就不知道了……我爸妈是二十年前出的事，房子着火，把他们两个都烧了。” “之后哥哥带着我生活……没过几年，哥哥也出了事。” 石小风盯着栗酥，急切地问道：“大师，是不是那些钱又问题？我当年，尝试拿过一次金条换钱，没多久就出了事，瘸了这条腿，金条换来的钱，也全花在了这条腿上……” 栗酥叹气：“从那之后，你就没用过那些金条吧？” 石小风点头。 栗酥说：“还好没动，要不然，我们应该不能这么面对面的坐着聊天了，天师棺材内的金条，你们怎么也敢动？出这么大的事，早就不是横财压运的范畴，而是防止金条被人拿，下了诅咒……” “……” 石小风脸色灰白，“原来……真的是因为这个……” 他将头埋在胸前，许久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栗酥也没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看着。 终于，石小风抬起头，“大师，我该怎么办？” 栗酥说：“我可以帮你把诅咒解除，但横财压运，就算没有了诅咒，花了那笔钱，也必定要为之付出些什么，那笔钱你自己留着，还是捐了，看你自己选择……” 石小风立即摇头：“不留了，都家破人亡了，哪里还敢留……” 栗酥宽慰道：“我帮你看过运，你后面的运是顺的，只要肯付出，一定会越过越好……你心里那颗石头，该放下了……” 石小风在工地干活多年，又没什么不良嗜好，只存不敢花，也存了一笔钱。 没了心里这颗大石头压制着，石小风不再畏畏缩缩之后，随便拿着这些钱，做点小生意，都会过得不错。 栗酥不想说苦难留下了什么，但石小风肯定比别人愿意吃苦。 石小风点点头，“嗯……谢谢大师……” 第245章 回去慢慢谢 回去的路上，栗酥甚至没睡觉。 而是一直垂着脑袋思索着这一趟的见闻。 陈平和老天师之间，好像并不存在什么联系。 那么……在饲鬼的人到底是谁？ 她刚开始以为，陈平就是饲鬼的那个，饲鬼只是为了方便起见。 可现在，她这个想法动摇了。 宁城中，除了陈平，还有另外一个暗地里行事的天师。 至于目的，未可知。 暗地里行事的天师，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自称石双刚亲戚那个。 也是最有可能偷了老天师尸骨的人。 会是什么人？ 跟老天师又有什么关系？ 栗酥最觉得好奇的是，老天师棺材中留下的金条和铃铛，似乎是专门给谁留下来的。 金条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偷偷放在棺木中，说是陪葬品有些牵强。 更何况还专门下了诅咒。 肯定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石双刚用…… 栗酥还以为这一次会有什么收获，没想到更迷糊了。 她给师父打了电话，说了在这边的所见所闻。 栗玄说：“小丫头，不用执着这些，不管他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有行动，必定有痕迹，你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找到阴蛊的解蛊办法，不要被鬼王夺了身体，别的都不重要。” “嗯……”栗酥应。 挂了电话，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郁时霁偏头，便看见栗酥皱巴在一块的小脸。 他抬手在栗酥的头上摸了下，“别想了，快成一个小苦瓜了，如果累了先睡会儿，一会儿就到宁城了。” “不困……”栗酥鼓了鼓腮帮子，恹恹地说道。 “那要不要想想想吃些什么？”郁时霁想办法转移栗酥的注意力。 栗酥有些纠结地思索了起来。 终于把烦恼都忘在了脑后。 “先去吃火锅呢？还是先去喝热乎乎的粥呢？……” 郁时霁笑：“可以都吃，到宁城才七点，还早……” 栗酥看着郁时霁，在昏暗的光线下，郁时霁的笑意似乎有一闪而过的疲态。 她又看了一眼窗外。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从石头村到安城，再从安城到宁城，今天郁时霁光是开车就开了几个小时。 光是想想，就觉得累。 她一路上，只顾着分析陈平，分析老天师，竟然忽略了郁时霁。 栗酥咬了咬唇，“还是先喝粥吧，火锅我们可以先欠着，回头再去……” “怎么又不想去了？”郁时霁很快察觉到栗酥情绪的小变化，问道。 栗酥说：“有点累了，想回去早点睡。” 郁时霁没再多问，而是点头：“行吧，那就先欠着，等明天我们从老宅回来，或者后天有空再去。” “嗯……” 栗酥托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郁时霁。 “大叔，谢谢你。” 郁时霁拧眉，“怎么忽然说谢？为什么忽然跟我见外？” 栗酥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 “谢谢有你。” “傻丫头！这个时候跟我告白，会让我分心的。”他弯眸，意味深长地道，“回去慢慢谢！吃饱了才有力气谢，顺便把这几天的，都谢回来……” “……”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小旅馆那次同床，栗酥一瞬间就听懂郁时霁的话外之音，脸上有些发热。 她抿了下唇，用极低的声音应了一声。 便低下头，避开了郁时霁的视线。 车子停在小区附近。 郁时霁下去买粥，让栗酥坐在车里取暖。 栗酥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已经有两三个月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以至于眩晕感袭来的时候，栗酥还觉得有些陌生。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是体内的阴蛊又开始活跃了。 她强撑着意识，低着头给郁时霁发信息。 【栗酥：大叔，又发作了……】 眩晕感十分强烈。 她甚至都不能确定，这一次还能不能撑过半小时。 提前交代，免得没撑到郁时霁回来让郁时霁担心。 几分钟后，郁时霁便从店里冲了出来。 手上什么都没拿。 “开始晕了？” 栗酥点点头，“大叔，你怎么没买粥啊？我只是提前说，怕你担心。就算我睡着了，你也要吃饭呀！” 郁时霁拉开车门，“先回去，我可以点外卖。” “嗯……好吧……” 栗酥说。 她现在只觉得眼皮子沉。 在晕倒前，她一直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想做到心中有数。 果然，这次的时间提前了。 从感觉到眩晕，到失去意识前几秒，只过了十六分钟。 比之前的时间缩短了一半。 在外面一整天，栗酥晕倒之后，便直接睡了过去。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就已经亮了。 翻了个身，发现郁时霁躺在她的旁边。 衣服没脱，侧身朝着她的方向。 应该是担心她的状况。 毕竟这该死的阴蛊说开始活跃就开始活跃，实在是没有个规律。 栗酥凑过去，近距离观察着郁时霁的睡颜。 眼睫毛很长很长，鼻子又立又挺，像是女娲精心雕刻过的一半。 睡着的时候，比平时多几分温和，少几分冷清。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就上了手。 对着郁时霁的脸又摸又捏。 郁时霁没有醒，栗酥胆子又稍微大了些，凑过去，在郁时霁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准备起床。 就在这个时候，郁时霁忽然睁开了眼睛。 “撩完就要走？” “……” 栗酥瞪大双眼，“大叔，你醒了？” 郁时霁长臂一捞，将栗酥捞回怀中，翻身压了过来。 “你翻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 郁时霁又在栗酥耳边小声说：“不光是我醒了……” 呼吸扫过耳廓。 栗酥全身都僵硬了起来。 虽然和郁时霁中间隔着一层被子，她仍然能迅速明白郁时霁画中的意思。 “大叔，还没刷牙……”栗酥说道。 “嗯……” 郁时霁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呼吸一下一下地扫过栗酥的耳朵。 但再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过了许久。 郁时霁才总算平复好，缓缓地松开栗酥，说道：“先起床吧，大哥大嫂都回来了，我们今天还要回老宅。” 第246章 陪你一起验证 浴室内雾气氤氲。 栗酥的脸在热气的熏蒸下，更加红了。 她虽然第一次谈恋爱，但也成年了，对于某些事情，也不算一无所知。 你情我愿，水到渠成，倒也不是问题。 不过到底没经历过，难免有些紧张。 她默默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清心诀。 怦怦直跳的心脏才算归于平静。 也总能静下心来思考阴蛊的活跃。 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阴蛊的规律。 之前还算有规律，忽然有一天，好像身体内的蛊虫休眠了一样，连着两三个月都没有活跃过一次。 栗酥甚至猜测过，会不会因为是冬天的缘故，蛊虫也要冬眠。 但……这一次蛊虫的活跃，让她推翻了以前的猜测。 可是，这几天跟前两个月，以及前两个月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呢？ 栗酥将所有的事情仔仔细细地盘了一遍。 只找到一个因素。 郁时霁！ 郁时霁的紫气对阴蛊有压制，她是知道的。 但也只是有一点作用而已。 要不然，她这几天几乎时时刻刻跟郁时霁待在一起，阴蛊不该活跃才是。 什么时候开始，阴蛊不在活跃了呢？ 栗酥仔细思索着时间线。 好像是从他和郁时霁确定了关系之后。 这一次呢？ 这一次他们甚至更近，睡在一张床上。 栗酥想着，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变量。 不是跟郁时霁的距离。 而是……吻…… 出去这些天，她和郁时霁跟之前唯一的区别，就是吻。 之前，两个人每天都会腻腻歪歪地吻上一会儿。 那种缠绵的气息交换，很有可能让紫气进入体内，压制了阴蛊的活跃…… 栗酥穿好衣服，刚要吹头发。 郁时霁就进来了，自然而然地接过栗酥的吹风机，替她吹头发。 “怎么这么久？” 栗酥说：“在想事情，我在想为什么阴蛊忽然活跃了……” “想到了？”郁时霁问。 栗酥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郁时霁，说：“有点头绪，不过需要验证。” 郁时霁停下手上吹风的动作。 “跟我有关？” 栗酥点了下头，转过身看向郁时霁。 “大叔，我觉得可能因为吻。” “吻？” 栗酥答：“嗯。” 将自己的推断说给郁时霁听。 郁时霁如有所思，“有点道理，好像确实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变量。” 昨天晚上，他不是没想过。 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他轻轻地捏了捏栗酥的脸，说：“既然这样，我就陪你一起验证。” 因为早上耽搁了些时间，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此刻郁家老宅已经十分热闹了。 程如薇和郁时易已经有一年多没回来，前几天的飞机一落地。 整个宁城的世家圈子，便得到了消息。 不少人上门拜访。 为了免得一茬一茬的接待，麻烦得要死。 索性便直接给大家递了请帖，在郁家老宅给程如薇和郁时易办了一场接风宴。 时间定在今天。 也是郁老爷子给郁时霁和栗酥打了电话确认过他们回程的时间。 吴真是程如薇在宁城最好的朋友，他们一家到的也是最早的一波。 “薇薇，你好像又瘦了！” 程如薇说：“你也知道，我喜欢各地跑，运动量大当然瘦，你呢？最近怎么样？我回来几天了，这么忙吗？还等我办宴会才过来？” 吴真垂着眸子，看了一眼四周，确认郁家人都不在旁边，才低声叹了口气。 “郁家不欢迎我们一家，我怕贸然来回惹得大家不开心。” “怎么会？” 程如薇皱着眉头想了一圈，也没想到原因，说：“是不是沁沁和小悦吵架了？小姑娘家家，吵架正常，说开了就行了，没有必要上升到不欢迎这一步吧？小悦不是这样记仇的人啊？” 程如薇说着，便开始四下看去，去找郁怀悦的身影。 “我去把小悦叫过来，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吴真拉住了程如薇的手，说：“别……别去……” “到底怎么了？”程如薇追问道。 吴真垂着眸，一副委屈模样。 “唉……是得罪郁三爷了，准确地说，是得罪郁三爷的那个未婚妻了。” 程如薇皱眉，“怎么回事？小悦说这个小婶子很好啊……” 程如薇和郁怀悦打电话的时候，曾经听郁怀悦夸过栗酥。 回来这几天，虽然没见过栗酥，也听郁怀悦夸了栗酥八百遍。 说什么小叔叔修了福气，才会找到这么好的小婶婶。 吴真小声说：“你小点声，被你们家人听到了，肯定又觉得我嚼舌根子了。” “……” “唉，其实，也算历史遗留问题，我和瑾安在一起之前，他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没结婚，但有了孩子。” “……”程如薇快速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郁三爷的未婚妻，就是这个孩子，她当然对我们一家有敌意。又加上从小在山上跟着师父学玄学之术，跟我们普通人肯定有些不同。” “什么？！” 程如薇惊讶地没压住自己的嗓门。 吴真连忙伸手去捂程如薇的嘴，“小点声，宁城没人知道。” 程如薇这才压下嗓音，“还有这层关系？难怪我看她长得小……比沁沁大不了多少吧？” “大几个月。” 吴真没打算跟程如薇八卦，而是继续引导话题，“郁三爷对这个小姑娘死心塌地的，听说工作都不顾了……听说这几天又跟着去了农村？这可一点儿不像是郁三爷的作风啊……我在想，她是不是用了什么办法，比如符纸啥的，才会让郁三爷这么死心塌地……” “……” 程如薇很快被吴真的思路带偏了。 “小序和小悦也对她风评很好……” “唉……”吴真又叹气，“沁沁和小悦刚开始多好的朋友，现在也不见联系了……” 程如薇的脸色凝重起来，“真有这种符纸吗？” 吴真说：“就算不是符纸，说不定是什么蛊术呢，刚开始她还想挑拨我和瑾安的关系，说什么我给瑾安下蛊，她肯定对当年的事情有芥蒂，报复心还重……现在我们家的生意，沁沁的事业，都比之前困难了很多……” 第247章 一对演技精湛的母女 “到底怎么回事？”程如薇越听越懵。 吴真看见有人过来了，摆摆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不说了不说了，再被人听见，传到郁三爷那里，还以为我要挑拨离间呢……” 程如薇心疼地拉着吴真的手，“挑什么拨，我跟老三女朋友又不认识，我们两个才是最好的朋友啊！” “如薇，能有你这个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吴真眼睛适时蓄满水雾，低头擦了擦。 程如薇抱住吴真，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回来了，肯定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你了！” “如薇……谢谢你……” 来的几个人是之前跟程如薇和吴真一个圈子经常玩的夫人们。 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纷纷开起了玩笑。 “哎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腻腻乎乎的？” “让林瑾安看见该吃醋了！” “哈哈哈哈，就是，我们女人聊天，别让林瑾安杵在这了，跑不了！” “他们俩的关系，一直都让人羡慕！” “吴真，你是不是真会什么蛊术？把林瑾安吃得死死的，也让我们学学呗！” “……” 一句话，戳中了吴真的痛点。 让林瑾安的表情也微微一变。 自从栗酥给林瑾安解了蛊之后，他们两个之间哪里还有感情？ 不过是为了林乐沁不得不做出来的假象而已。 吴真猛地抬头，瞪着说最后一句话的许夫人，眼睛仿佛要冒出火来了，“你说什么？” 许夫人被吴真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结结巴巴地说：“我……也不是光我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我就是开个玩笑……” 程如薇替吴真出头，“许夫人，当着人面说这些不好吧？开玩笑要当事人觉得好笑才算玩笑！这些言论，本来就给他们造成了困扰，你还故意戳别人伤口，道歉！” 许夫人不敢得罪程如薇，立即给吴真道了歉，“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以后再也不说了。” 吴真又在中间当和事佬，“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这是如薇的聚会，别因为我的事情坏了气氛。” 她看了一眼林瑾安，“老公，我们女人家说话，你不用一直守着……” 林瑾安点了下头，自己随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林乐沁一直坐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也是一个人。 程如薇看见，对林乐沁说：“怎么不去找小悦玩？她就在楼上自己房间，我带你过去！” 程如薇特别热心地把林乐沁领到郁怀悦房间门口，敲了门，将人推了进去。 “小悦，沁沁来了，你怎么不下去找她？小姐妹之间能有什么隔阂？说开就行了！怎么搞得像是要绝交一样！” “……” 说完，不等他们说话，便把门关上了。 从林乐沁被郁时霁赶出郁家之后，他们两个的联系越来越少。 林乐沁和蒋诚在一起之后，郁怀悦气冲冲地去质问，打了几回电话，都没人接，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郁怀悦看了一眼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林乐沁，干巴巴地说：“坐吧。” 她也不知道该跟林乐沁说什么了，只能低头去看手机。 软件点开又退出。 来来回回几次，什么都没看进去。 “……”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细听好像是抽噎。 郁怀悦终于忍不住，转头看了过去。 林乐沁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像是开了闸一样。 眼睛下面黑了一大片，妆都花了。 看起来更凄惨了。 郁怀悦原本还憋着气的心一瞬间就软了，她叹了一口气，先开了口。 “之前给你打电话不接，现在来我屋里哭哭啼啼，干什么？这不是你自己选的路吗？” “小悦，我不接你电话，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我们那个时候闹得挺僵，我知道，你打电话，肯定要骂我，我对不起你，你骂我吧……” 郁怀悦气呼呼地说：“你对不起的是我吗？你到底怎么想的？我看你真的脑子抽了！敢给小叔叔下药，还为了资源跟蒋诚好上了，蒋诚比你大十几岁！你真的喜欢他吗？” “我没办法……”林乐沁的眼泪流得更多了。 “悦悦，你知道的，我得罪了你小叔叔，宁城敢给我资源的不多，诚谊娱乐是最大的影视公司，蒋诚能给我想要的……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我……我也不想的……” “……” 郁怀悦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十分陌生。 但又有些心疼。 “林乐沁！你是不是傻？” “悦悦，对不起，我最近过得很不好，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当时不该嫉妒栗酥，我……我当时脑子就轴在那里了，明明都是爸爸的女儿，为什么郁小叔叔看都不看我一眼，偏偏对栗酥另眼相待。” “我爸爸也是，明明我也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一个栗酥一出现，他甚至连我都不想要了，只想去找栗酥……” “明明我也是他的女儿啊……” “栗酥凭什么啊？一出现就要抢走我所有的东西，还有你！我最好的朋友，她也要抢走……” “……” 林乐沁越哭越凶，走到林乐沁的跟前，抓住郁怀悦的胳膊。 适时地露出自己手腕上的触目惊心的刀痕。 “……” 郁怀悦连忙抓住了林乐沁的胳膊，“你胳膊怎么了？你做傻事了？” 林乐沁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郁怀悦，“悦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能不能别跟我绝交？” 郁怀悦无奈地说：“我从来没想跟你绝交啊！” “太好了……”林乐沁又抹了一把眼泪。 郁怀悦继续说：“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再伤害自己了！还有，别在背后做那些小动作了，有什么用呢？酥酥她是天师，你除了自讨苦吃，得不到任何好处！” “我答应你……这么久，我也想开了……”林乐沁立即答应。 满脸眼泪，眼圈通红。 就算是陌生人，看见此刻的林乐沁，都会动容。 更何况是郁怀悦。 郁怀悦叹了一口气，“别哭了，一会儿怎么出门，过来我帮你卸妆，重新画吧……” 第248章 敌意 栗酥和郁时霁到家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几个人把程如薇围在中间。 恭维着，夸赞着。 一看到郁时霁和栗酥靠近，说话声音一下子就停了。 大气不敢出一下。 这些人中，许多人的公司或多或少都跟郁氏有些生意往来。 对于郁时霁这个冷面阎王，她们自然清楚，也不敢招惹。 程如薇开口道：“老三，怎么才到？旁边是栗酥吧？终于看见真人了。” 郁时霁说：“遇事耽搁了一会儿，酥酥，这是二嫂。” 栗酥点点头，叫了一声，“二嫂，你好。” 程如薇和郁怀悦长得四五分相像，只是皮肤被晒得更黑一些。 身形纤细，穿着简单，只是穿着一件简单的纯色毛衣，头发简单的盘在后脑勺。 连耳朵上都没有戴任何耳饰。 跟旁边那些恨不得将珠宝全带在身上的人很不相同。 与此同时，程如薇的视线，也不住地在栗酥的身上来回打量着。 因为吴真的话，她对栗酥多少带点情绪。 但触碰到栗酥单纯澄澈的眼睛时，她又觉得有些矛盾。 看起来，只是个年轻的小丫头，身上并没有什么戾气或者圆滑，跟她想想象的又有些不同。 她随口说：“酥酥，过来坐吧，这边还有位置。” “……” 栗酥的视线从程如薇脸上挪到后面的吴真脸上。 轻皱了下眉头。 这里面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并没有兴趣加入。 还不等栗酥拒绝，郁时霁就先开了口，“我们刚回来，还没见过爸爸。” 说完，便拉着栗酥的手，离开了。 “……” “……” 郁时霁这一动作，很明显，是在护着栗酥。 在坐的这些人没有人看不出来。 人走了之后，才开始低声窃窃。 “都说郁三爷对女朋友很好，看来是真的……” “谁说不是呢，听说在一起之后，郁三爷生意都顾不上做了，一周有五天不在公司，没时间签合同，但是有时间给栗酥当司机。听说前几天都不在宁城，估计又是给栗酥当司机去了。” “啧啧啧，谁能想到商界的冷面阎王，竟然还是个恋爱脑。” “这个栗酥到底什么来路啊？连华家的大小姐华淼追郁三爷，都没成功，怎么就被这个小姑娘给吃得死死的？” “年轻漂亮吧……” “年轻漂亮是真的，但要说年轻漂亮，这些世家里年轻漂亮的也能挑得出来几个，可没一个能入郁三爷眼的。就林家那个沁沁，也差不了太多吧……” “听说是乡下来的，你们看见她身上背那个布包了吗？洗得都发白了，至少背了好几年了……” “嗨，人家是天师呢，鬼都能降服，别说一个人了，还不是吃的死死的……听说有那种和合符，能让夫妻感情变好，还有桃花符，能招桃花旺人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声点吧，别被郁三爷听见了……” “又不是我说的……” “……” 这些人，不敢当面说，但背地里又对郁时霁的感情状态十分好奇，忍不住也要讨论上两句。 程如薇没说话，安静地听着，目光看着栗酥和郁时霁进书房的方向，眸色渐渐变深。 对栗酥那一丁点儿好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心中的天平完全倾斜向吴真。 从书房出来，向来不喜欢这种热闹场合的郁时霁，竟然没离开，还守在栗酥的旁边。 他给栗酥端来热牛奶。 “喝这个吧，果汁太凉了。” “嗯。” 栗酥点点头，端起牛奶小口的抿了起来。 其实她对于这种社交也没什么兴趣。 更没有什么兴趣去融入。 大多都是家长里短的八卦，没什么意思。 饶是这样，她仍旧能感觉到有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有探究的、好奇的。 还有嫉妒的、或者充满恶意的…… 不过郁时霁在，没人敢来跟她搭讪。 也不敢找郁时霁闲聊。 于是，他们找了个迂回的方案，找郁时易。 郁时易不喜欢生意场，被那些西装革履满是生意的人扰得不厌其烦，便来叫郁时霁。 “老三，你帮我招待招待，我头疼……” 郁时霁拧眉，有些犹豫。 他之前，并不知道吴真和程如薇关系好，刚才见了，难免担心那一家人会出什么幺蛾子。 那一家人没一个好人。 女儿疯，父母假。 栗酥说：“大叔，你去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这是郁家又不是在外面，我受不了欺负。” 郁时霁这才点了下头。 “有什么事情叫我，我马上就过来。” 栗酥弯眸，“知道啦！” 郁怀序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跟客人打过招呼之后，便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 来的都是跟程如薇郁时易年纪差不多的。 在他面前，全是长辈。 有很多他都只见过几面而已。 他实在不想走到哪里都被他们追问问题。 但收到郁时霁的信息之后，他还是很快就下了楼。 坐在了栗酥的旁边。 “酥酥，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郁怀序殷勤地帮栗酥拿了一趟又一趟。 “这个好吃！” “这个也尝尝！” “……” 栗酥看着面前堆得小山一样的东西，哭笑不得，“够了够了，吃不完了！” “我答应小叔叔照顾你，肯定得照顾好。”郁怀序说。 栗酥无奈地摇摇头，拿起一小块蛋糕，认真地吃了起来。 “……” “……” 栗酥和郁怀序的互动，也被程如薇看在眼里。 程如薇忽然想到吴真她们说的，栗酥是什么玄学天师，能画符捉鬼，心中不自觉警铃大作。 她虽然这几年不经常回家，也知道自家儿子什么性格。 吊儿郎当的，除了小叔叔，谁都不怕。 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殷勤过？ 她忽然站了起来，径直朝着栗酥所坐的方向走了过去。 “让让！” 程如薇推开郁怀序，坐在了栗酥和郁怀序的中间。 “栗酥，你跟老三怎么认识的？听说，你从小在山上长大？今年多大了，怎么忽然想到要下山了？说起来，我有点好奇……” 第249章 这是要我的命 郁怀序虽然迟钝，但他对自己妈妈很了解，知道程如薇平时都很有分寸，并不是一个对别人私事好奇的性子。 所以一听到程如薇进攻性极强地问了好几个问题，就立即站了起来，打算挡在两人中间。 “妈，怎么忽然查户口一样，刚见面就问这些？” “不准我好奇？”程如薇看郁怀序这么维护栗酥，心里面更不是滋味。 瞪了郁怀序一眼，“去，给我端两杯酒来！” “现在？妈，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火气那么大？……” 郁怀序站在原地，看看栗酥，又看看程如薇，有些纠结。 程如薇气呼呼地说：“愣着干什么？把你妈当坏人了？难不成我还能打人？” 郁怀序继续替栗酥说话，“酥酥不会喝酒……” 栗酥弯眸，“一点点没事，我要那个杯子上有草莓的。” “……” 郁怀序眨眨眼睛，这才挪动了脚步去帮两人端酒。 程如薇冷笑一声，“你可真有本事，连我儿子都听你的了，怎么做到的？” 栗酥说：“可能是因为你过来的时候，眼睛在冒火。” “！！！” 程如薇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栗酥说：“悦悦性格像你，比较直，心里不藏事，容易受人挑拨。我和吴真不和，你对我有意见，肯定是因为听了吴真的什么话，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多用自己的眼睛看看，再做判断。你把她当朋友，她在利用你。” “小姑娘，你跟悦悦小序一样大，就算老三护着你，也没有轮到你教我做事！” 程如薇脸色铁青。 但又顾及郁家的面子，不能发作出来。 只能握着拳头死死瞪着栗酥。 郁怀序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端着两杯酒快步走了过来。 “妈，这是你的。” “这是小婶子的。” 说完，又问道：“你们是在吵架吗？” 程如薇瞪了郁怀序一眼，“小孩子别插嘴。” 程如薇压低声音说：“听说你会玄学，你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栗酥端着酒杯，抿了一小口，草莓的味道混着养乐多的味道，酸酸甜甜，还挺好喝的。 她说：“对啊，我会玄学，能看面相，刚才不是在教你做事，是在好心提醒，吴真接近你是想利用你，你还是看清楚比较好。” 程如薇：“呵呵呵！冠冕堂皇，我跟真真认识多少年，真真什么样子，我自己知道，还需要你来跟我说？” 郁怀序挠挠头，四下看去。 还是不见郁时霁的身影。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渐浓，他便下意识摸向口袋。 程如薇气得抬脚踹了郁怀序一脚，“胳膊肘往外拐！” 她捏着杯子说：“栗酥，你什么样子，我也会看清楚的，如果你带了面具，我一定会撕下来。” 栗酥将杯子在程如薇的杯子上碰了，眼睛亮亮晶晶，“好呀！” “……” 程如薇不想在宴会上闹大，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随即便起身离开了。 栗酥则是坐在原地，继续小口小口抿着。 郁怀序坐下，替程如薇说话，“酥酥，我妈平时大大咧咧的，不这样，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你别往心里去。” 栗酥摇摇头，“没事，我知道原因，有些人又坐不住了。” “唉……” 郁怀序叹气。 郁时霁回来的时候，栗酥已经喝了第二杯酒。 “喝酒了？” 郁时霁问。 栗酥端着杯子，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喝掉，迟钝地抬头。 “大叔，你回来了！” 她张开手臂，揽住郁时霁的胳膊。 “大叔，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 郁时霁皱眉看向郁怀序，“喝了多少？” 郁怀序吓得缩起了脖子，“只喝了两杯这个调制酒……小叔叔，我不知道小婶子酒量这么差，我错了！” “走吧，不用你管了！”郁时霁咬牙说道。 郁怀序一溜烟就不见了。 郁时霁抱起栗酥，“我带你去楼上休息。” “好！” 栗酥乖巧的答道。 小手不老实地在郁时霁的胸口胡乱地摸着，“大叔，你身上有点暖和……” 手掌所过之处，皆燃起一阵热火。 郁时霁皱了皱眉，只能想办法攥住栗酥那只煽风点火的手。加快脚步上了楼。 走廊的尽头，郁时霁开门的时候，那只小手又开始不老实了，甚至开始掀开郁时霁的衣服，往腰间钻。 郁时霁踹开门，将栗酥放在她的床上。 然后将腰间煽风点火的那只手拽了下来。 但却不想，栗酥一下子坐了起来，双手揽住了郁时霁的脖子。 她盯着郁时霁的脸看了几秒钟，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大叔，你真好看！” 随即便将唇往郁时霁的唇上凑。 “！！！” 郁时霁原本就被栗酥撩拨得燥热不已，只残存一半理智。 现在，他几乎已经能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 但他还记得早上才答应过栗酥的话。 要陪栗酥验证阴蛊被压制的条件。 所以……他现在只能忍着。 他别开脑袋，将大手横在栗酥和他的中间。 “乖，不可以！” “嗯？为什么？” 栗酥喝醉了，很是迟钝。 郁时霁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跟喝醉的人讲道理，跟了讲不通。 于是直接道：“先睡觉。” “可是我很喜欢大叔呀！” “……” 郁时霁心脏“怦怦”跳得更厉害了。 他咬咬牙，无奈地在栗酥耳边小声道：“乖，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听话，乖乖睡觉……” 两个人僵持了好久，栗酥的酒劲儿上来，打了个哈欠，终于睡着了。 郁时霁坐在床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向来自诩自制力好，但面对栗酥，好像一切都不一样。 要不是知道阴蛊跟栗酥的命息息相关，靠着残存的那点理智撑着，肯定一发不可收拾。 郁时霁帮栗酥将头发轻轻地拆开，又掖好被子，关了灯。 便离开了栗酥的房间，回隔壁自己的房间去了。 郁时霁不知道，他和栗酥在屋内纠缠的时候，门口有一个偷窥者，偷偷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第250章 不会被林乐沁下蛊了吧? 林乐沁也在二楼。 刚巧郁怀悦在卫生间，她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便偷偷才从门缝里看了一眼。 郁时霁抱着栗酥进屋里。 她终究没抵住心中的嫉妒，偷偷跟了上去。 本想听听声音，跟出去才发现，郁时霁着急进门，并没有将门给关上。 她就在角落里，暗地里偷窥着门内的人。 当她看到郁时霁拒绝栗酥的亲吻时，她那颗心又一次活泛了起来。 觉得郁时霁和栗酥可能有什么嫌隙了。 林乐沁害怕被发现，不敢多看，只偷看了几分钟，就匆匆回去了。 郁怀悦刚好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林乐沁从外面回来，疑惑地问道：“沁沁，你去哪儿了？” 林乐沁难掩雀跃的心情，笑着说道：“本来想下去拿两杯酒的，想想算了，又不想喝了。” “啊？”郁怀悦更摸不着头脑了，“想喝就喝呗，在我家，你不用担心被人拍什么的，没人敢。” 林乐沁笑：“知道。” …… 宴会结束之后，郁怀序找上郁怀悦。 “姐，林乐沁走了吧？” “嗯，跟她父母一起走的。” “哦……” 郁怀序嫌弃地摸摸鼻子，“终于，我有事要跟你商量，谁知道她在你屋里半天不走……” 郁怀悦问：“商量什么？” 郁怀序说：“我觉得，咱妈好像对酥酥有点意见，要不是宴会上人多，感觉都能吵起来，肯定是林乐沁的妈妈挑拨的关系。” “……” 郁怀悦叹气，“啊？咱妈那心大的，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有敌意，肯定是吴真阿姨说什么了没错。我今天才知道，沁沁和酥酥是亲姐妹，所以酥酥和沁沁一家的关系，恐怕很难调和。” “什么？” 郁怀序瞪大眼睛。 “酥酥跟林乐沁，是亲姐妹？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 郁怀悦说：“沁沁跟我说的。” “不对啊，酥酥跟林乐沁差不到一岁吧？怎么会是亲姐妹？” “酥酥妈妈是林叔叔前女友……” 一下子知道这么大的事情，郁怀序怔愣了许久，才终于将栗酥和林瑾安一家的关系捋清楚了。 “这么说，林瑾安是个渣男，酥酥妈妈怀孕了之后抛弃了酥酥妈妈，然后跟吴真在一块了？” “不对，既然这样，当时都在造谣酥酥和林瑾安的时候，他怎么不出来说话啊？” “要不是小叔叔出来，酥酥不知道被外面说成什么样呢……” “肯定是林乐沁搞的鬼……” “肯定是林乐沁搞的鬼！姐！你不能因为林乐沁是你的朋友，就是非不分啊！你别忘了，她可是胆子大到敢给小叔叔下药的！” “……” “不一定是她吧……”郁怀悦被郁怀序的推论吓到了，但想到今天林乐沁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又忍不住心疼。 郁怀序忿忿不平地说道：“除了她，还能有谁？你也算混娱乐圈的，怎么能不知道这其中的操作性有多大？” 郁怀悦迟疑了许久，“可能……只是个巧合吧……酥酥也没说和林瑾安的关系，应该不想相认或者不想暴露吧……” “其实……沁沁也挺可怜的，你没看见她的手腕上，全是伤痕……” “蒋诚答应给她开的戏，因为资金问题，到现在还没开起来，唉……” “……” 郁怀序皱皱眉头，说道：“路是她自己选的，又没人逼她，坏事是她自己做……你别跟咱妈一样，听风就是雨……” 他说着将手贴到郁怀悦的额头上，“你不会被林乐沁下蛊了吧？” 郁怀悦拍开郁怀序的手，“怎么可能，我清醒着呢！” 她下定决心一样，“如果她真的再脑子不清楚，我肯定第一个不同意！现在要解决的，该是咱妈和酥酥的关系。” “怎么解决？” 郁怀悦想了想，说：“会不会是今天人太多？没来得及了解清楚？要不然……一会儿去找酥酥跟妈妈聊聊？” 郁怀序摊手：“恐怕难，酥酥喝醉了。” “啊？” “说不定早上起来，小叔叔和酥酥就走了……” “……” 两兄妹想了半天，最后还是郁怀悦想出一个办法。 “明天吧，明天就说一家人一起出去吃饭，把爷爷也叫上，让爷爷当这个和事佬，怎么样？” “真要闹到爷爷跟前？”郁怀序迟疑。 郁怀悦叹气，“那怎么办？至少先把酥酥和小舅舅留下来，才有机会让酥酥和妈妈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 “……” “至少，要让他们有接触的时间……酥酥这么好，妈妈接触酥酥多了，慢慢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郁怀序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点了点头，“行吧，光吃饭可能差点儿，要不去找个活动场，泡茶打球，慢慢消磨时间……” 第二天一早，两兄妹起得特别早。 缠着郁老爷子说要一起出去玩。 郁老爷子一口答应了下来。 有郁老爷子发话，一切都很顺利。 就连打算吃过早饭开车回去的郁时霁，都很轻易答应了下来。 一切准备妥当，准备出发的时候，栗酥临时接到一个电话。 是叶斯祺打过来的。 叶斯祺说：“最近剧组新进来一个女演员，似乎出了一点意外，你能不能现在过来看看？” 栗酥看了后面已经准备好的几辆车，拧眉问道：“什么意外，闹鬼吗？还是别的事？” 叶斯祺说：“我也说不清楚，听说是一觉起来，脸毁了。她叫得很惨，不让人看，但我听说，似乎鼻子都没了，我让人偷偷拿符纸去试过，符纸一到她的屋里，就变成符灰了，估计是闹鬼？” “脸毁了？……” 栗酥沉吟。 这件事情，确实是件急事。 她咬咬唇，看向郁时霁。 “大叔，我可能要想去趟叶斯祺那里，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郁时霁点点头，“你那边的事情要紧，他们这次回来至少会住几个月，这边找时间再补上就行，不着急。” “嗯！” 郁时霁下车，给后车的郁老爷子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郁老爷子便立即挥了挥手，“快去吧！酥酥那边是大事，要真是闹鬼，说不定人命关天，肯定那边比较重要！” 第251章 她的脸变了 程如薇坐在车子里往外看，眼看着郁时霁的车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老三的车是不是走错了？” 郁怀悦低头看了眼手机，说：“小叔叔和酥酥有事不去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都要出发了不去了？公司的事？”程如薇问。 郁怀悦说：“酥酥接到个比较着急的电话，说不定是谁找酥酥帮忙，这么着急，恐怕是大事……” “……” 除了郁时霁和郁老爷子，郁怀悦和郁怀序都无条件站到栗酥那边。 程如薇越发相信吴真他们说的那些闲话。 她没说话，沉着脸看向窗外。 郁怀悦敏锐地察觉到程如薇的情绪变化。 她揽着程如薇的胳膊，凑了过来，“妈，怎么了？” “没事。”程如薇说。 “心情不好？”郁怀悦问。 “……”程如薇不说话。 郁怀悦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妈，我带了小点心，是我自己做的，你还没吃过吧！” 程如薇这才回头看了一眼。 小点心看起来卖相还行。 如果不说，还以为在哪买的呢。 “你自己做的？什么时候学的？”程如薇眸色微微闪动。 她想起来吴真昨天无意间说的话，她说栗酥喜欢吃甜食，郁怀悦还专程吴学做了饼干。 当然，吴真没说郁怀悦是为了表示歉意。 郁怀悦笑：“前几个月吧，我现在进步很大，刚开始没这么好看，小序还嫌弃来着。” 郁怀序回头。 “姐，你刚开始做的哪是不好看，甜到齁啊！也就酥酥卖你面子。” “去你的！酥酥说好吃就是好吃！反正又不是给你做的！” “……” “……” 两姐弟一斗嘴，某些潜意识的话就顺嘴说出来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程如薇瞬间觉得嘴里的饼干不香了。 在郁怀序和郁怀悦不知道的时候，程如薇给吴真发了信息。 【程如薇：真真，我觉得你说的对，那个栗酥肯定有问题，小序和小悦对她亲近的不像话……】 【吴真：唉！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玄学天师呢？】 【程如薇：有没有什么办法破了她的这种符纸，好让大家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吴真：……】 吴真的对话框中，一直显示正在输入。 差不多两三分钟之后，才又发来一条信息。 【吴真：我们只是普通人，如果真有办法，我家沁沁也不会这么惨了……】 程如薇沉眸，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握得更紧。 而此刻，手机那一头的吴真正看着程如薇的聊天记录，笑出了声。 林乐沁好奇地问：“妈，程阿姨上钩了，你为什么不趁机顺水推舟，借刀杀人呢？” 吴真摇头：“你别忘了，娃娃亲是郁老爷子定下的，就算程如薇站在我们这边，又有多少胜算？而且，你跟郁怀悦认识这么久，应该知道吧，她们母女两个人一样没脑子又冲动，不能让她们知道事情跟我们有关，要不然你就只能用她这一次。” “……” 林乐沁点点头，“知道了，我看着栗酥过的那么风生水起，气死了！迫不及待要了她的命！” “不要着急，时候快到了。”吴真笑，“她不死，我们就永远安不了心，你爸爸人在家，心不一定在什么地方呢，是她毁了我们的家！想要重归完整，让你爸爸变回之前的样子，让这个家变回之前的样子，这个搅屎棍必须死！” 林乐沁恨恨地说：“最好！我真想亲眼见到！” …… 栗酥还没有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有闻声而来的狗仔在外面蹲着。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今天剧组开工比通告单上的时间晚将近一个小时。 更奇怪的是，新到剧组的小花胡芸畅似乎没有上班。 胡芸畅才进剧组三天，还因为妆造出乎寻常的漂亮，讨论度极高，上了热搜。 也因为这个妆造，多了很多粉丝。 甚至大家讨论，胡芸畅是不是整容了。 胡芸畅的戏份仅次于男女主。 才拍三天，就忽然停工，也没有别的行程，难免让大家有诸多猜测。 【不会被换角了吧？】 【都已经拍了三天了，还能被换吗？也没见别的演员进组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个造型一出，讨论度那么高，说不定有人眼红呢……】 【唉，说不定就是生病了呢，哪有那么多阴谋论……】 【是不是整容了，脸僵了，演技垮了？】 【她的脸就是变了啊！】 【别张口就来好嘛！[图片]这是高清图，垮没垮自己看，但凡打一针，都不能是这种皮肤状态……而且最近一直有工作，哪有时间去整容，恢复期的时间都不够好不好！】 【主要变化也太大了……她之前还因为长相被不少人嘲笑过呢！现在好看的不像话！】 【化妆团队换了吧，谁画的妆？太给力了，这个清透感！】 【别猜了，我看到门口有狗仔直播，说不定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酒店现在好严，闲杂人等都不让进去……】 【……】 栗酥低着头，看着网上的这些言论，匆匆地翻了过去。 她更好奇的是，胡芸畅前后脸的变化。 栗酥翻了不少照片看。 特别是这几天的路透图。 那张脸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脸色清透，皮肤状态好的，几乎吹弹可破。 可以说的上是一眼惊艳。 大家还是能一眼认出，就是胡芸畅。 只因为对比起来看，好像鼻子、眼睛，这些都又跟以前很是相像。 但是栗酥知道，这张脸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变化。 不是因为化妆，也不是因为整容。 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从路透视频看，胡芸畅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黑气，好像马上就要把她吞没了。 刚好这个时候，栗酥的手机响了两声。 是叶斯祺发来的信息。 【叶斯祺：大师，来得时候麻烦伪装一下子吧，胡芸畅的经纪人不太想让被拍到，您现在太有名，被拍到，肯定要上热搜了！】 栗酥皱眉看向窗外，其实，她也不喜欢上热搜。 一点小事就能争论不休。 每次上热搜，直播的弹幕就会乱七八糟的。 所以，就算叶斯祺不说，栗酥也不要裹得严实点再进去。 几个狗仔的摄像机闪着红点，她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几个人的位置。 栗酥说：“大叔，我自己进去吧，那边那边都有狗仔，你把车子停远点，别被他们看见了。” “好。”郁时霁点头。 栗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羽绒服的帽子压得很低很低。 口罩外面裹了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路。 小布包都藏进了羽绒服里面。 保准就算被拍到，也不会被认出来…… 第252章 美人树 栗酥一路上楼，到了顶层。 看到某个门口站着的女人。 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几乎要飞起来了。 看出来，十分着急。 栗酥走到跟前：“你是胡芸畅的经纪人吧？” 胡芸畅经纪人完全不知道栗酥是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后的。 吓得猛一激灵，往后退了一步，碰在了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声响。 “你……你是天桥大师？”胡芸畅经纪人试探性地问道。 栗酥将围巾拉了下来，又将口罩扯下。 露出那张精致的小脸。 “我是。” 胡芸畅经纪人只在热搜八卦上见过栗酥的糊图。 真的亲眼看见栗酥之后，她还是忍不住看呆了。 这张脸太精致了。 进娱乐圈不用会演戏，就能靠脸杀一片那种。 她忍不住开口问：“大师，有兴趣进娱乐圈吗？” 栗酥皱眉，毫不客气地说：“没兴趣，我是来处理胡芸畅的问题的。” “……” 胡芸畅经纪人尴尬地笑笑，“也是，就算进，也轮不到我。” 说着，她便刷着房卡将门给打开了。 “跟我来吧，她在房间里。” 房间里阴气很重。 一踏进去，便能感受到明显的凉气扑面而来。 比走廊的温度要低些。 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的。 地上，镜子碎片被打落一地。 角落里，胡芸畅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被子一抖一抖的，被子下传来抽噎声。 “芸畅，天桥大师过来了。” 胡芸畅经纪人尝试将被子拉起来，但下面的人拽得很紧，根本拉不动。 “芸畅，听话，不管怎么样，大师来了，肯定能帮你的忙，你总不能一直在被子里面躲着，外面多少狗仔守着呢，就等着爆料呢！还有剧组，那么多人等着你，今天能调通告，明天呢？时间久了，你觉得导演不会找别人吗？你才拍了三天啊，想把你替掉，太容易了！” “……” 胡芸畅抽噎声渐渐停了下来，缓缓地将被子掀开。 但她的脸上还带着口罩。 眼睛上面架着墨镜。 因为鼻子那很平，看起来有些违和，墨镜也只能用手扶着。 “大师，你真能救我？”胡芸畅期待地看向栗酥。 栗酥说：“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你的脸，我得看到哪一步了。” “……” 胡芸畅没有说话，犹豫地往经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栗酥知道，胡芸畅应该也不想让经纪人看见，便对胡芸畅经纪人说：“你也想出去吧！” “还不让我看吗？我得知道她的具体情况，要不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危机公关……” 胡芸畅经纪人不太愿意走。 她手底下几个艺人，胡芸畅是混的最好的那个。 前两天上的热搜，涨粉无数，虽然是女二，但人设好，班底也强。 女主男主都是大流量。 这部剧如果播了，胡芸畅以后的路肯定走的更顺。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胡芸畅的脸到底怎么了，还能不能恢复…… 她虽然没看见，从带着口罩的脸后面，也窥得一二。 状况有些吓人。 好好的鼻子，怎么就平了呢？ 人的鼻子，能那么平吗？ 栗酥皱皱眉，“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 胡芸畅经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麻烦天桥大师了！希望您一定要找到原因，帮芸畅恢复原样。” “嗯。” 栗酥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句。 胡芸畅经纪人这才挪动脚步，出门的时候还帮她们把门给关上了。 栗酥说：“现在可以看了吧……” 胡芸畅轻点了下头，深呼吸之后，才缓慢地将口罩和墨镜摘了下来。 那是怎么样张脸呢？ 表层的皮肤成了全红色，像是被剥掉了一层皮一样。 眼睛那里失去皮的支撑，能清楚地就看清楚眼窝的轮廓。 眼珠子就好像挂在那里一样，看起来随时都能掉下来。 鼻子处鼻梁软骨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空洞的孔。 简单的说，只是比骷髅头多了几分血肉而已。 栗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或者惊恐。 只是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比我想的还要严重。” “大师，你能救我吗？我……我是不是快死了？”胡芸畅害怕地身体都在发抖。 她现在，甚至哭不出一滴眼泪来。 栗酥说：“没到那种程度，把被偷走的面皮找回来就行，说说吧，面皮怎么被偷走的？” 胡芸畅说：“我……我想变得漂亮，听说有一个办法可以办到，就是养美人树，只要能把美人树养到开花，用花瓣洗脸，就能全身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就信了……” “你的胆子还真的挺大，这种听起来就不靠谱的办法，你竟然信了。” “……” 胡芸畅低着头，小声地说：“我……我太丑了，接不到好的剧本，没办法……我只是想变得好看而已……” 栗酥看过胡芸畅之前的照片，根本跟丑不搭边。 只是在遍地明艳大美女娱乐圈，算不上出挑而已。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也有自己独特的气质。 栗酥叹气，“你如果丑，又怎么会被那些邪祟看上你的脸，还想偷走……根本就没有美人树这种东西，只不过是个骗局而已。” 栗酥一字一顿，“只是想偷你的脸而已。” “……” 胡芸畅十分震惊。 但失去了表皮肌肉的她，此刻脸上传递不出任何表情。 只剩下那一双眼球，在眼眶中狠狠地震颤了一下。 “怎么可能？我……我之前明明就是变好看了！美人树真的有这种能力，只是现在我的美人树花落了而已！大师，你帮我把美人树救活就好！真的！” “大师，只要你能帮我把美人树救活，我一定给你重谢！价钱随便开，怎么都可以！真的！” “他们都说你很厉害！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大师，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美人树！” “美人树重新开花，我的脸一定能恢复！一定可以的！大师，你说对不对” “……” 第253章 谢谢你的光照亮我 胡芸畅状态近乎癫狂，拉着栗酥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 栗酥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静静地看着胡芸畅。 等她终于安静了一些，栗酥才缓缓地说道：“根本没有什么美人树，你的脸被邪物偷走了，趁着现在还没完全融合，还能要得回来，过了今晚，你的脸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胡芸畅仍旧执着地反复喃喃：“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我不能变回去，李姐……李姐会生气的……” 栗酥说：“劝你清醒一点，错过这个机会，你的脸就完全毁容了，失去脸皮七天后，你的生命也会跟着枯竭，也就是说，你会死！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神仙难救！” 栗酥眸色冰凉，完全没有任何婉转。 她硬掰开胡芸畅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是死是活，你自己想清楚！” 胡芸畅的视线接触到栗酥的视线，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怔愣了一秒之后，便陷入崩溃。 “啊啊啊！” “不可能！”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我不想死！” “啊啊啊！我也不想变回以前！” “……” 胡芸畅的经纪人就站在门外。 她的耳朵听着门内的动静。 听到胡芸畅失控的尖叫之后，便快速开了门，冲了进来。 “怎么了……” 话还没问完，胡芸畅经纪人就看清胡芸畅那张过分恐怖的脸。 先是一怔，随即也尖叫出声。 “啊！鬼啊！” “……” 胡芸畅也顾不上叫了，快速地拉起一侧的被子，将自己藏了进去。 “……” 栗酥皱了下眉，越过胡芸畅经纪人，好心帮她们将门给关上了。 栗酥刚走到门口，胡芸畅经纪人就惨叫一声。 “大师，你……你不能走！” 她的腿抖成筛子了，想跑却腿软得迈不动脚。 栗酥将门关好，走了回去，嫌弃地瞥了一眼胡芸畅经纪人，说：“没打算走。” 胡芸畅经纪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腿软地跌坐在了地上。 “大师，怎么……怎么回事？她的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栗酥说：“你不知道？” “……” 胡芸畅经纪人茫然地问：“跟……跟我有关系吗？” “你觉得呢？” “我……真不知道……” 栗酥说：“你是不是经常在她面前嫌弃她的长相？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会这么自卑，走这种极端？”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什么美人树来败，恐怕被骗着签了什么契约，现在她的脸，被邪祟看上抢走了……” “……” 胡芸畅经纪人吓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喃喃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 她脑子中一瞬间回想起之前她说的那些话。 “唉，这个角色不行，绝色大美人，演了会被骂的……” “芸畅，你有没有想过去调调你的鼻子、眼睛、还有颧骨。” “还是算了，现在还有戏接，万一失败，以后就没戏接了……” “合照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别站在那几个大美女旁边，不然又要成了人家的对照组……” “别再胖了，眼睛都小了。” “……” 胡芸畅经纪人在原地愣了很久，才爬到胡芸畅跟前，隔着被子抱住被子中的人。 “对不起，你也知道，我说话直，我给你道歉。” “你知道的，我刚开始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灵，带着你试了第一部戏的片段，我到现在还保存在手机里。” “我……我当时说那些话，只是看到了网上的骂声，不忍心你被骂而已……”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全听进去了……” “……” 良久，被子中的人才说：“你骗人……” 胡芸畅经纪人说：“我没有骗你。” “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多人爱你，喜欢你的粉丝，你的父母，你的朋友，如果你真的死了，他们该有多伤心。” “你的生日会，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你想不想以前听听？” “……” 被子中的人没出声。 胡芸畅经纪人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只稍微一翻动，就翻出来一个视频。 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姐姐你好，我是你的粉丝，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从你的第一部剧开始，喜欢到现在，足足有五年整。还记得刚开始，给别人安利你时，大家都不认识，但最近，只要我一张嘴，他们说出的都是你演过的角色。新的一岁，希望你能开开心心，演到更多你喜欢的角色！” “姐姐姐姐！没想到这次被经纪人姐姐主动联系了！第一次能以这种方式参加你的生日会，真的很开心！我太幸运了！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忽视的那个孩子，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学校，一切都是中规中矩，我甚至想，就这样吧，反正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但是去年，我认识姐姐后，姐姐的一句话改变了我，你说萤火虫的光也有人欣赏，相信自己，只要好好爱自己，努力热爱生活，终有一天，会有人发现你的光，并且为你鼓掌喝彩……姐姐，我真的做到了！姐姐，谢谢你的光照亮我！” “……” 整个房间十分安静，被子中胡芸畅没发出一点声音。 原本发抖的身体，此刻却慢慢停了下来。 但胡芸畅经纪人知道，胡芸畅在听。 手机中的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囡囡，我是爸爸，见面了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其实爸爸很开心，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业，不要在意外面的声音，做好自己就好！如果累了，就回来歇歇，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囡囡，我是妈妈，妈妈想告诉你，你永远是爸爸妈妈的小骄傲！” “……” 最后，视频中出现了胡芸畅经纪人的声音。 “咳咳咳咳……到我了，你一定没想到，也会有我的片段吧？这一年辛苦了！希望下一年，我们能继续并肩前进！” 胡芸畅经纪人关了手机，小声地说：“芸畅，你在我眼中，也是会发光的那个人……” 第254章 熟悉的气息 “……” 被子内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啪！” 胡芸畅经纪人重重地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的嘴真贱啊！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就好了！” “唉……” “大师，你帮帮她吧！你帮帮她吧！” “……” 栗酥说：“首先，得她自己配合，要不然，我就算救她这一次，谁知道她会不会偷偷又去养什么美人树？她不同意，就没有什么意义。” 这个时候，被子被掀开一个小角。 巴掌大的小角里面没有光线投射进去，黑乎乎的一片。 胡芸畅结结巴巴地问：“我……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栗酥说：“你凭什么觉得，把你的脸变成这样的美人树真的想让你变漂亮呢？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晚上让你见见那个偷了你脸的鬼！” “……” 胡芸畅又缓缓将被子掀开的那个角盖上了。 许久之后，她才又将被子掀开，“好。” “现在能给我看看你的美人树吗？”栗酥缓缓道。 胡芸畅迟疑片刻，掀开被子，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雕工很好，还专程上了锁。 其实栗酥一直知道阴气的来源，只是在等胡芸畅心甘情愿自己拿出来而已。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小节木桩。 大概手腕粗细，十厘米高。 木桩上面还能看到刚刚败落下来的小花。 花朵是血红色的。 比血的颜色还鲜艳。 很明显，这些花就是被血喂出来的，才这么鲜艳。 “大师……这就是美人树……” “就是一截普通的破树桩子而已。” “不……不是吧？我拜了美人树之后，真的变美了……” 栗酥说：“只是鬼覆在上面的阴气影响而已……” “……” 栗酥将那些散落的残花一把火烧了，说：“等等吧，等晚上她回来吧，看来业务很广泛啊！除了你，还找了别人，这么贪心，好不容易找来的皮，肯定不会放弃。” 胡芸畅愣愣地点头，“嗯……” 栗酥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沙发处，就窝了进去，“想干什么干什么吧，只要别出门。” “为……为什么？” “外面那么多狗仔看着呢，出去不怕被拍吗？” “可是……我有点害怕……” 栗酥歪着脑袋，淡淡地说道：“我在呢，害怕什么？” “……” “……” 不知道因为什么，胡芸畅和胡芸畅经纪人看见栗酥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时，生出一点心安。 栗酥给郁时霁发信息。 【栗酥：大叔，我要晚上才能结束，也不知道要等到几点，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郁时霁很快，便回了信息。 【郁时霁：嗯，平安。】 栗酥笑着回道：【嗯！】 栗酥本以为郁时霁走了呢。 晚上便又感受到郁时霁的紫气在附近，很近很近。 她又给郁时霁发了信息问过之后，才知道郁时霁用了点办法，现在也在酒店的顶楼某个房间。 【栗酥：啊？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郁时霁说：也没什么事，在哪里睡都是睡，就想离你近一点儿。】 其实他没说的是，他担心栗酥的阴蛊有活跃的可能。 纵使上一次阴蛊发作才过去两天而已。 【栗酥：[亲亲]】 【郁时霁：现在不能亲，攒着，等配合完，都要补回来！】 栗酥弯弯眸子，没继续回，而是将手机放了回去。 屋内没有开灯。 胡芸畅躺在床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甚至不敢去看手机上的时间。 只敢死死盯着黑暗中栗酥的方向。 仿佛能给她们安心一般。 当看到亮光亮起时，胡芸畅才鼓起勇气，小声地问：“大师，几点了？” 栗酥说：“八点三十五。” “啊？才八点多？” 她甚至觉得已经躺下了一个世纪，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时都不到。 栗酥说：“不用着急，可以睡，该醒的时候自然有办法让你醒！” “……” 胡芸畅应了一声，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睡得着。 倒是栗酥，将手机熄屏之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周遭的温度忽然冷了几度。 明明关好门窗的屋内阴风猎猎。 栗酥猛地睁开眼睛。 透过黑暗，看见一团黑雾急速朝着胡芸畅接近。 胡芸畅也意识到了屋内的变化，她吓得惊叫一声。 “啊！救命！” 黑雾一顿，随即又加快了速度。 一瞬间，黑雾似乎要将胡芸畅吞没一样。 黑夜中，原本还能看清楚一丁点儿床的影子。 现在只剩下黑暗。 深不见底的黑暗。 仿佛比闭上眼睛时还要黑一些。 浓稠、冰冷、让人透不过气。 栗酥从沙发上一翻而过，与此同时，将一张符纸扔了出去。 黑雾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胡芸畅，转而像栗酥攻击而去。 “呵呵，果然找了天师！还是个这么小的天师！你真以为自己能把我怎么样吗？”浓稠的黑雾铺面而来。 一瞬间，鼻腔中都是浓稠的冷气。 就好像要溺在了粘稠的黏液中。 黑雾对栗酥动了杀意，一出手就是要命，一点儿没打算放过栗酥。 栗酥皱眉。 这次的对手，确实不好对付。 戾气冲天，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鬼魂，才能有如此戾气。 只是，厉鬼抢走了胡芸畅的脸，她不能直接灭了厉鬼。 所以必须收着劲儿，免得将厉鬼打到魂飞魄散。 许久没遇到过这样厉害的厉鬼了。 栗酥身体内每个细胞都是兴奋的。 原本还有些困，在这一瞬间，也不瞬间就醒了。 除此之外，栗酥还有一个不得不留下厉鬼魂魄的原因。 她在厉鬼的身上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阴气。 虽然很淡很淡。 但栗酥对见过的阴气都有记忆，绝对不会记错。 厉鬼身体内的阴气，跟她手中其中一个铃铛内的残留的阴气很像。 至少同源同宗那种。 栗酥十分肯定，熟悉的气息，是来自王冠送给她那个铃铛的阴气！ 这是属于老天师的线索！ 栗酥肯定不能错过！ …… 第255章 抢回她的脸 黑雾渐浓。 仿佛让人觉得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透不过气，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力道。 藏在被子中的胡芸畅感觉像是被千斤顶压住了，她害怕极了，尝试想要推开被子，却发现怎么推了推不动。 只能发出闷闷地求救声。 “大师，救命！” 栗酥眯起眼睛，看向阴气最浓处。 一个疾冲，破开黑雾，便迅速地将一张符纸抛向空中。 与此同时，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随即蔓延在空中的黑雾迅速收回，缩成一个人形。 下一刻，便朝着栗酥冲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间。 栗酥却早已经有了预判，往一侧闪了一步的同时，将一张定魂符稳准快地贴在了厉鬼的身上。 “呵，小瞧你了，小天师！” 下一刻，定魂符忽然轰然燃烧了起来。 厉鬼竟然挣脱了定魂符的束缚，便朝着窗户处快速冲了过去，打算逃跑。 快得几乎肉眼不可见，只能看到一道大红色的残影。 厉鬼的头碰上窗户，发出巨大的声脆响。 “哗啦啦……” 窗户被撞碎了，但厉鬼却没能穿窗而过。 它以为窗户碎了就能跑出去，但却发现，墙边都贴着符纸。 栗酥提前在屋内布下了符阵，防止厉鬼不小心跑掉。 它进来时，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厉鬼见逃跑无望，不禁恼怒。 又一次朝着栗酥冲了过去，身上怨气阴气大增，打算跟栗酥拼一个你死我活。 但这一次，甚至没来得及近身。 就被栗酥用符阵控制住了。 她尝试挣脱，发现越挣脱，越使不上力气，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绳索，将她拴住了一眼。 栗酥慢慢走到厉鬼跟前，说：“别挣扎了，这是锁魂阵，越挣扎越紧。” 这是栗酥从鬼王棺表面篆刻的符篆悟出来的。 她还没试过效果，但预测，效果肯定比定魂符要好上百倍。 厉鬼目眦尽裂，狠狠地瞪着栗酥：“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你是不是……是不是也是带着记忆转世的？” “什么？”栗酥皱了下眉头，很快抓住厉鬼口中的关键词，追问道，“带着记忆转世投胎？还有谁是？” “呵，看来你不是啊，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栗酥不管再怎么问，厉鬼都不说话了。 栗酥看了一眼床的方向，知道屋里还有一个胡芸畅，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 帮胡芸畅找回她的脸！ 至于剩下的答案，她可以回去慢慢套。 这么想着，栗酥走到开关前。 “啪！”的一声。 屋内瞬间灯光大亮。 栗酥对缩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的人说道：“出来吧，没有危险了。” 被子这才被缓缓掀开。 刺眼的灯光让胡芸畅忍不住将眉头皱起。 适应了几秒之后，她才适应过来。 很快，胡芸畅就发现了屋内多了一个身影。 大红的衣服，跟剧组的戏份很像。 慢慢往上看，便能看到厉鬼的脸。 只是一张侧脸，就让胡芸畅愣住了。 她是演员，看过无数自己的各个角度的照片和视频。 自然知道，这张侧脸，跟她的侧脸一模一样。 “你……你……你……”胡芸畅吓得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个时候，那张脸缓缓转了过来。 胡芸畅在这一刻，终于精神崩溃了，大声地惨叫起来。 “啊！” “鬼啊！” “……” 那张脸，分明是她的脸。 “真的……是你偷了我的脸？” “把脸还给我！把脸还给我！” “……” 胡芸畅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来，冲了过去，却直接穿过了厉鬼的身体，压根没有触碰到。 栗酥拽住胡芸畅。 “我会帮你把脸找回来，你别碰到符阵，把人放出来。” “……” 胡芸畅这才不敢动了，瘫坐在原地瑟瑟发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 栗酥皱皱眉头，伸手在厉鬼脸上一撕，那张脸皮就从厉鬼的脸上撕了下来。 脸皮后面，是一张骷髅脸。 没有一丁点儿血肉。 脸皮和骷髅中间差了些血肉的粘连，没有来得及融合。 也正是因为这样，栗酥才能这么轻松取下脸皮。 “你竟然敢！” 厉鬼眼瞧着自己心仪的脸被人抢走，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我好不容易相中的脸！还给我！要不然有你好看！……” “咯吱咯吱”的牙齿磕碰声，让人禁不住头皮发麻。 栗酥看了一眼抖得更厉害的胡芸畅，又回眼看了厉鬼一眼，说：“吵死了！” 随即便用一张符纸封住了厉鬼的嘴巴。 栗酥帮胡芸畅将脸皮重新贴回脸上。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得专心些才是。 这可是个精细活。 要不然一个手抖，把那一块皮肉贴得不服帖了，胡芸畅又该哭了。 几分钟之后，栗酥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看看跟以前一样不一样？不行我再贴一次。”栗酥说。 她想找个镜子才想起来屋子里面的镜子都被胡芸畅摔碎了。 于是便起身，走到桌边，将胡芸畅的手机递给她。 “看看吧。” 脸终于回来了。 胡芸畅喜极而泣。 可让她不能接受的是，粘连处竟然能看出细微的接缝。 “大师……怎么办？我的脸是不是要毁了？” 栗酥道：“不用担心，这张符纸能助长血肉，如果你确定我贴的没毛病，把符纸贴上就行。” “多谢大师！” 胡芸畅捧着符纸，小心翼翼地贴到自己脸上。 脸很痒很痒，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一样。 但这点小痛苦，对胡芸畅早就不算什么了。 至少脸找回来了！ 栗酥起身的时候，忽然闻到空气中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 香味很浓，一下子被吸进鼻子不少。 脑袋有一瞬间的昏沉便很快清醒了过来。 栗酥认出来了，这是独属于魅鬼的能力，用香气操纵、魅惑人。 这只厉鬼确实很厉害。 甚至让她都差点儿中了招！ 第256章 套话 栗酥倒是没中招，但旁边的胡芸畅只是个普通人。 闻到香味之后便被蛊惑了。 疯了一样地蹿了过去。 栗酥反应过来的时候，锁魂阵的其中一张符纸，已经被胡芸畅塞到了嘴巴里面。 缺掉一张符纸，锁魂阵骤然失效。 厉鬼便抓住机会，附身进了胡芸畅的身体。 栗酥捏着胡芸畅的中指，硬生生地将厉鬼拽了出来。 还不等栗酥重新将厉鬼制服，胡芸畅便抱住了栗酥的腰。 双手扣住。 几乎使上了全身力气。 厉鬼就已经够难对付了，此刻又多了个拖油瓶。 栗酥想也没想，就一个手刀劈了过去。 力道不重不轻，刚好够让胡芸畅晕上一会儿。 处理完一个，栗酥再去对付厉鬼，就简单得多。 她很快就重新用锁魂符阵将厉鬼困在了原地。 “脸皮已经还给她了，你还想干什么？”厉鬼看着渐渐走近的栗酥，不禁出声问道。 栗酥从小背包里拿出王冠送给她的那串铃铛。 轻轻地摇动了一下。 厉鬼瞳孔皱缩，身体也不自觉地跟着抖动起来。 她的表情极其痛苦，像是特别排斥这个声音。 但被栗酥困在原地，逃又逃不掉。 “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不是石宗山留给你的？” “他呢？怎么没来？” “……” 栗酥轻挑了下眉毛。 石宗山，就是老天师的名字。 厉鬼果然跟老天师有些联系。 栗酥对厉鬼的问题不置可否，反而继续问道：“你是怎么从铃铛里逃出来的？” “……” 在铃铛的影响下，厉鬼的情绪更加烦躁。 屋内凭空起了一阵风。 “你果然是石宗山找来抓我的！” “我恨你！我恨你！” “……” 栗酥眯了下眼睛，继续套话，“为什么呢？老天师明明让你变强了，你为什么会恨她呢？” “我才不想变强！我只是想每天美美的！换一张好看的皮囊，勾引勾引年轻体壮的男子，吸收点阳气。” “但是石宗山抓了我，他把我困在暗无天日的铃铛里，喂我吃些乱七八糟的魂魄！” 像是想起了当时的事情，厉鬼嫌弃了“呸”了一下。 “恶心死了！有些臭恶鬼，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全身都是血腥的臭味，难吃死了！” “我才不想被石宗山当成工具！” “……” 厉鬼说起当年，牙关又开始磕地“咯吱咯吱”响。 虽然只是一具骷髅头。 但栗酥却从骷髅头上看出了愤恨之色。 栗酥这才开口说：“我和石宗山不是一起的，石宗山已经死了，我没见过他……” “他肯定没死！他计划借壳重生！你说不定已经见过了，只是压根不知道而已。” 栗酥歪歪脑袋，一步一步引导。 “就是你说的带着记忆重生？他死后，也不过是一个魂魄而已，怎么能做到？更何况，他已经活了那么长，应该是背地里用了什么办法？为什么忽然换了那么冒险的办法呢？” “呵。” 厉鬼冷笑一声。 “看来你跟他真的不一样。反正我也跑不掉了。” “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讨厌他，如果你跟他有仇，正好！” “想确保不出问题，肯定要有天师帮忙啊！” “之前有天师来找他，说要拉他一起，复活鬼王，如果复活了鬼王，以后就不必被天师排斥，无论鬼界还是人界都能横行。” “那一次，我刚巧才从外面回来，无意间听见的。” “那个天师还说，让石宗山把他养的这些厉鬼，全部都喂给鬼王，能加速鬼王苏醒的速度。” “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着，石宗山应该答应了。” “因为我再次见天日的时候，是那天晚上被人从坟墓中挖出来。我用自己全身的力气，脱离了铃铛的制约，逃了出来。” “刚开始几年，还只能在山里乱逛，后来，才终于见了人，那是几个年轻人，晚上在山上扎营，说什么要穿越那座山。还扯了一面旗，叫什么驴友团。” “奇怪，明明都是人，为什么非得叫驴友呢？” “反正就是那几个人，让我饱餐了一顿，恢复了大半精力，后来，又借着其中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脸皮下了山。” “……” 栗酥没兴趣听厉鬼害人的故事，便打断了她，没让她继续讲下去。 她又问：“找石宗山的天师，叫陈平吗？” “谁知道，大概吧？好像姓陈，当时那个天师看着就是个毛头小子，看着连二十岁都没有，但一出手就打败了石宗山，他说他是积攒了几个轮回的力量了，自然很强。” “我当时看见石宗山眼里的羡慕了……” 厉鬼讽刺地笑了一声。 “不知道石宗山成功了没有，如果成功了，回去看见自己的坟被自己的后代刨了，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 “……” 从厉鬼的口中，栗酥大概知道了一些当年的事情。 有人找老天师，想要复活鬼王。 栗酥猜测，找老天师的那个人，大概就是陈平。 年纪对得上。 当年的陈平，还很年轻。 难怪他们看不出面相。 不止因为陈平够强。 而是因为带着记忆投胎，抢了原本壳子里的人该有的身体和生活轨迹。 虽说成长过程中所作所为也能影响面相，但对于一个轮回了几次的老天师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栗酥打算将厉鬼先收起来的时候，厉鬼却忽然发了疯。 “我不要再被困在那个死铃铛里面！” 空气中，香气四溢。 狂风大作。 黑雾弥漫。 纵使是开着灯，也只能看见浓稠的黑雾，看不清楚屋内的任何东西了。 “咯吱咯吱……” 厉鬼的牙快速磕动着。 朝着栗酥的脖子咬了过去。 栗酥皱眉，用胳膊抓住骷髅头。 骷髅头挣扎的力度很大，上下震动着。 控制起来十分费力气。 栗酥能感觉到，厉鬼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态度在攻击。 恐怕是在铃铛里面被关怕了。 只是厉鬼忘了，刚开始栗酥畏手畏脚，是没打算要它的命！ 现在，栗酥帮胡芸畅抢回了脸皮。 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厉鬼留不留，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栗酥将手中的骷髅头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即掐了个引雷诀，将骷髅头劈了个粉碎。 随即，接连着用几张符纸，快速地将黑雾溶解掉了。 厉鬼甚至没来得及将黑雾重新聚集…… 第257章 还记得喝醉之后的事吗? 栗酥看着黑雾完全散去，拿出纸巾擦了擦手。 轻声说道：“上赶着找死。” 简单地将屋内的符纸清理干净。 栗酥便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又回眼看下眼地上的胡芸畅，还正晕着。 她叹了一口气，又折返回来。 单手将胡芸畅从地板上捞起，放到了床上。 并顺手帮忙盖好了被子。 这才关上灯，拎上自己的衣服出了门。 栗酥没问郁时霁的房间号，仅仅凭着紫气远近就知道郁时霁住的哪个房间。 就在这一层最里侧那个房间。 栗酥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下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郁时霁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还板板正正，没有换上睡衣。 栗酥疑惑地歪歪脑袋，“大叔，你还没睡？” 郁时霁说：“还早，进来吧。” 进门之后，栗酥才发现，这个房间，比胡芸畅那个房间还大两三倍。 外面是客厅，里面才是睡房。 郁时霁能这么快开门，肯定因为一直在外面等着她。 她转身，张开手揽住郁时霁的腰，“大叔，今天遇到的鬼好厉害，我现在晕头转向的。” “晕吗？是不是阴蛊又开始活跃了？” 郁时霁立即紧张起来，身子往后仰着，想看清楚栗酥此刻的状态。 栗酥仍旧紧紧揽着郁时霁的腰。 “不是阴蛊，今天晚上的厉鬼原本是魅鬼，她最厉害的能力，就是用香味控制人的思想，香味太浓，吸进去太多，呛得慌。” “香味吸多了有影响吗？确定只是因为这个吗？”郁时霁问。 栗酥仰头，将下巴垫在郁时霁的胸膛上。 “可能有吧，我也不清楚，厉害是厉害了点，但他吞了各种各样的鬼，自己的看家本事用的不多。我猜，对我的影响最多……最多……大概会像是喝醉了？” “……” 听到喝醉两个字。 郁时霁的身体瞬间变的僵硬了起来。 他捏捏栗酥的脸蛋，但又不舍得用力。 喉结翻滚了下，才咬牙说道：“你还记得昨天喝醉之后的事吗？” 栗酥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满是懵懂。 “什么？我昨天喝醉了吗？” 她想了想，“咦，对啊，我昨天晚饭吃了什么？好像真的没吃……” “一点儿都不记得了？”郁时霁低着头，问道。 栗酥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又摇摇头，“我只记得那个酒还挺好喝的，草莓味的，酸酸甜甜的，喝完好像是有点晕……” 说到一半，栗酥忽然停住，随即脸色一变，连忙问道：“大叔，我喝醉酒不会发酒疯了吧？” “……” 郁时霁又气又好笑。 他昨天被撩得浑身是火，结果始作俑者竟然一丁点儿记忆都没有了！ 郁时霁忽然俯下身，在栗酥的耳朵尖上轻轻咬了一下。 “没发酒疯，不过是拉着我，非得亲我不成。” “……” 栗酥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的耳朵一下子红了，红到脖子根。 “啊？在大庭广众？这还不算发酒疯吗？” “……” 亲亲抱抱这种情侣间的小动作，她一点儿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当众表演。 更何况，醉酒之后，哪还有什么分寸？ 她心虚地问：“我……我没扯你衣服吧？” “……” 郁时霁愣了一下，想想，还有点期待。 这么想着，他昨天好不容易被熄灭的那团火，又瞬间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他又忍不住捏捏栗酥的小脸。 “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东西？” 他说完，将栗酥的双手从身上拿开，主动撤开了一点距离。 “大叔，怎么了？” 栗酥往前一步。 郁时霁忍不住咬咬牙，“别靠近了，我答应过你，陪你验证阴蛊发作的条件，我怕我会忍不住亲你。昨天忍的就白忍了！” 郁时霁原本只是想逗逗栗酥，没想到自己又差点儿失控。 “……” 栗酥恍然大悟。 又有点失落。 “好吧……” 郁时霁一边将栗酥身上的外套拿下来，一边推着栗酥往里面走。 “去睡吧……” 把人推进房间之后，郁时霁又帮忙把门关上了。 栗酥忽然从里面把门打开，“大叔，你呢？” 郁时霁指了下沙发，“那里，这个套房别的好处没有，沙发很大。” 栗酥看了眼沙发，说：“你的腿那么长，确定能睡得下？要不……跟我一起睡？这么床好宽，再多睡几个人也还够了……” “你啊……”郁时霁哭笑不得地深呼吸一口气，“你就这么相信我？” “嗯……”栗酥点点头，“大叔对我好我知道。” 郁时霁往前一步，压抑着声音低声说道：“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我都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变身……禽兽……”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眼神都变得极具侵略性。 栗酥弯弯眸子，“大叔答应的事情，不会轻易作罢的。” “……” 郁时霁一秒破功。 遇上这么一个小祖宗，能怎么办？只能宠着。 他重重地在栗酥的脑袋上揉了揉，“回去睡吧，不用管我。” 次日一早。 栗酥是被郁怀悦的电话吵醒的。 “怎么了？” 因为刚醒，栗酥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 郁怀悦说：“酥酥，我吵醒你了？要不你先睡？” 栗酥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多了，也该醒了，有什么事吗？” 郁怀悦说：“明天元旦诶！酥酥要不要回来跨年？我们一起烤肉呀！” “好啊。”栗酥很轻易地答应了下来。 “真的嘛！太好了！等你和小叔叔回来！” “嗯，晚点儿就回。” 栗酥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 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郁时霁听到门内的声音，给他发了条信息。 “想睡可以再睡会，不想睡的话我现在叫餐过来。” 栗酥打开门，头发睡得乱七八糟。 “大叔，我已经起了。” 郁时霁走到跟前，问：“刚才小悦给你打的电话？” 栗酥点头，“大叔，你怎么知道？” 郁时霁说：“看出来了，她想撮合你和大嫂的关系，昨天的出行，应该也是。” 他停顿了一刻，说：“如果你不想回去，我们就不会去。” 栗酥弯眸笑笑：“大嫂不是坏人，只是人比较单纯，一时被吴真骗了而已，没什么。躲着才是如了吴真的意，我偏不！” 第258章 终于想通了 栗酥和郁时霁开车离开酒店之后。 胡芸畅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大师，你走了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晕乎乎的，脖子还疼得要命……鬼……鬼抓住了吗？” 胡芸畅经纪人的声音也传过来。 “对啊，大师，我怎么看着她的脖子这有点青……屋里面的玻璃也碎了……” 胡芸畅经纪人一早就看见狗仔发的通稿了，说这个酒店有玻璃从高处碎裂。 所以一早就过来了。 但敲门几声，里面没人应，她又不敢贸然闯进去。 等了许久，终于没忍住，才刷了门卡进去。 费了好大劲儿，才叫醒了熟睡中的胡芸畅。 栗酥淡淡回答道：“不用慌，她的脖子是我打的。” “啊？” “啊？” 两个惊讶的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栗酥说：“昨天鬼蛊惑了她，抱着我不撒手，无奈之举。” “我……我没给大师添麻烦吧？我说……好像睡梦中，闻到一股香味呢……” 胡芸畅不好意思地询问道。 栗酥说：“没有，鬼被打散了。” 胡芸畅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那就好！还没有来得及谢谢大师！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捉鬼的酬劳给您！” “打卡上就行。” “哦，好！”胡芸畅立即应声。 放下电话，胡芸畅就第一时间给栗酥打了酬劳。 她对着手机上的摄像头看了又看，她的脸回来了！ 并且，完全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昨天晚上还看见的一圈接缝，此刻完全找不到了。 她以前嫌弃死的一张脸，现在只剩下珍惜。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胡芸畅喜极而泣。 “李姐，我的脸真的回来了！” 这一次，她终于能再次流出眼泪。 “嗯！回来了！回来了！”胡芸畅经纪人抱着胡芸畅，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以后真的不要再做傻事了！如果我哪句话再不过脑子，你就狠狠地掐我，我肯定会长记性！” “嗯。” 胡芸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不敢在多哭。 生怕好不容易回来的脸再出问题。 她问经纪人：“李姐，外面的狗仔应该还没有走吧？” 经纪人点了点头，“唉，昨天晚上碎下来的那块玻璃，被守在外面的人拍到了，现在正在热搜上呢。不过还好没砸到人，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如果还没有准备好，就再跟剧组请两天假，至于狗仔，他们愿意守在外面，就让他们守着吧……” “不碍事。总不能让剧组一直等我，我的脸现在变回去了，如果导演不满意，也能让他们有一些时间去找接任的演员。”胡芸畅说。 胡芸畅经纪人轻叹了一口气，“好，我给导演打电话。” 下午，他们便回了剧组。 路上，大大方方地被狗仔拍，没有用任何东西遮挡。 剧组的化妆师看见胡芸畅，忍不住惊讶了一下子。 她不敢直问，只敢婉转地说：“胡姐，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啊？” 胡芸畅道：“不是没睡好，这就是我的样子，画吧。” “哦……好……” 化妆师还是画得很认真，画的时间比前几次都要长。 似乎是竭力想从妆容上帮胡芸畅弥补回来一些。 化妆师努力修补，只是相比起来前几次的惊艳，还差了些。 胡芸畅往镜子里面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化妆师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 头发都湿了。 手也用纸巾擦了好几次。 她道：“多谢你了，已经很完美了。” 因为昨天的缺席，以及在热搜上挂了一天，所有人见了胡芸畅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胡芸畅走到导演跟前，“导演，昨天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真的抱歉。” 导演愣了一下，“嗯，没事，回来就好，准备准备，走戏吧。” 胡芸畅点点头。 她觉得导演应该是不好一下子把话说死，才给了她这次机会。 所以，这一次的表演，胡芸畅卸去了所有的心理压力，只按照自己对角色的理解，认真诠释。 她怎么也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导演的掌声。 “这次的感觉终于对了！” “要的就是这种松弛感，你前几天可愁死我了，一直端着，表情都僵硬了，就好像在用脸说，‘我美吗？’” “嘶嘶嘶……终于回来了！要不然，我都想换人了！” “……” 胡芸畅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导演，您……您说的是真的？” 导演说：“你觉得呢？我选你，是因为你的演技，还有跟这个角色也贴，没想到前几天再见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还以为赚了，没想到你变好看了，包袱也背上了！” “你要记住，一个演员最大的魅力，永远是演技！” “只要有工作能力在，不管什么角色，永远有你发挥的空间……” 胡芸畅热泪盈眶，“导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导演说：“你可得给我保持住啊！别再像前几天那么演戏了！可愁死我了！” “好！好！好！”胡芸畅连连答应。 “继续去工作吧。” “嗯！” 胡芸畅点头。 快下班的时候，胡芸畅又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玉兰奖组委会打来的，说她下半年出演的一部电视剧，入选了最佳女配角，邀请她去参加颁奖典礼。 这一刻，胡芸畅如同在做梦。 她庆幸昨天没发昏，没被所谓的外貌美困在小盒子里。 明明工作能力才是她的利器。 她却一直钻在牛角尖里，被网上的一些不好的声音占据了耳朵，却忽略了那些夸赞和掌声。 她大声地回答：“谢谢！我会准时到达！” 胡芸畅被拍后，网上纷纷扰扰。 嘲讽她脸又垮回去的大有人在。 但这一次，胡芸畅终于能正视这些评论。 为了不让真正爱她的粉丝受伤，她还是上线发了一条微博。 【胡芸畅：多谢大家对我的关注，一直以来，我也困在这个困境中，觉得我不够漂亮，想要变得更漂亮，所以一度失去了自信。但是就在昨天，我提前听到了粉丝给我录的音频，那一刻，我幡然醒悟，我想告诉你们，你们的光也照亮了我！谢谢你们！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磨炼演技，接更多更好的角色，才不辜负你们对我的喜爱！最后，还要再谢谢天桥大师，是你把我拉回来，救了我的命，让我还能有这样的机会想清楚这些！谢谢！】 第259章 他是谁? 郁家老宅。 郁怀悦和郁怀序是最忙碌的两个。 他们早早地将有玻璃封窗的那面露台布置好。 还装上了各种颜色的彩灯。 夜幕落下之后，闪烁的灯光漂亮极了。 郁老爷子只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儿，便早早说困了，要去睡觉了。 “年纪大了，不能熬了，也不能多吃了，你们年轻人玩！” 郁怀序扶着郁老爷子下楼。 郁时霁下楼接电话。 郁时易去了卫生间。 郁怀悦则是下楼去拿地瓜了。 整个露台上，只剩下栗酥和程如薇两个人。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安静的只能听到烧烤炉中炭火燃烧的声音，以及肉串滋滋冒油的声音。 看到肉串似乎要糊，栗酥拉着自己的椅子往前坐了坐，暂时接手了郁怀序的任务，开始翻动着烤串。 肉串越烤越香，光是闻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流口水。 栗酥烤好的肉串分出来一部分，放到程如薇面前。 “烤好了，一起吃吧！” “……” 程如薇瞥了一眼面前的肉串，脸仍旧冷着。 “我不吃你这一套。” “哦，好吧，不吃算了。”栗酥又将那几串烤肉拿了回去，自己吃得喷香。 “……” 露台中满是香味儿，程如薇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冷冷开口，“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改观，我不知道你打算干什么，但是我想说，有我在，你就别想做小动作。” 栗酥吃东西的动作停住，忍不住弯眸笑了。 “大嫂，你觉得我打算干什么？” “……” 程如薇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栗酥说：“其实你也不知道吧？你只是听吴真的一面之词，对我戴了有色眼镜，你跟悦悦一样，性格很单纯，脑子的弯弯绕绕本来就没那么多，没必要为难自己想那么多。” “你……” 程如薇瞪大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栗酥在夸她，还是在损她。 她“哼”了一声，说：“又想离间我们的关系，想得美！别以为你用符纸把所有人都控制了，我就怕你！” 栗酥轻笑出声，“大嫂把我想得太厉害了，我只是会算卦、看相、捉鬼罢了。” 她又抬眼看了程如薇一眼，“比如，我从大嫂的脸上看出了血光之灾。” “你！！！” 程如薇气得立即坐直了身体，“你想干什么？” 栗酥说：“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提醒你，明天不要出门，明天下午会下雪，温度低，雪天地滑，车子走在路上，难免会出问题。” “胡说八道！” 程如薇大声说。 她刚好明天跟吴真有约，确实要出门。 可这个事情，她也是晚饭前才约好的，栗酥又怎么知道的？ 刚好这个时候，郁怀悦拿着红薯过来了。 程如薇看向郁怀悦，“沁沁是不是跟你说我明天去她家？” “什么时候？没说啊？”郁怀悦一脸迷茫。 她将几个红薯放在烧烤炉子上，“妈，你明天要出门吗？我看天气预报，明天好像有雪。” 程如薇皱了下眉头，很快逻辑自洽了。 她想，栗酥估计是看了天气预报，故意说什么“血光之灾”恶心她的。 程如薇站了起来，瞥了栗酥一眼，说：“我也困了，先回去睡觉了。” “这么早吗？妈，李嫂说这个红薯特别甜！你不是最爱吃烤红薯吗？”郁怀悦还想挽留程如薇。 程如薇说：“饱了！” “啊？” “……” 说要守岁。 但没多长时间，栗酥也开始频繁地打哈欠。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倚着郁时霁睡着了。 郁时霁轻手轻脚地抱起栗酥离开。 露台上便只剩下郁怀悦和郁怀序大眼瞪小眼。 “姐，还守吗？” “守什么？人都走了，本来还想让妈妈跟酥酥多聊聊，没想都一会儿不在，就聊崩了，唉……” …… 次日，程如薇中午出的门，如约去吴真家赴约。 别墅焕然一新，连沙发都换了。 程如薇好奇地问：“前两年不是刚装修过？怎么又换了一套家具？” 吴真表情有些别扭，随即笑笑说道：“唉，看腻了就换了一套？跟以前的比起来怎么样？” 她当然不能说，是前几个月林瑾安阴蛊被解了之后，他们家里闹过好几次。 屋里的东西打的打，砸得砸。 最严重的一次，是林乐沁当着林瑾安的面割了自己的手腕，血流了一沙发…… 程如薇转头四下看了看，说：“还行，换种风格也挺好。” 吴真笑着拉程如薇在沙发上坐下，“坐坐坐，我去给你泡茶。” “嗯。” 程如薇坐下来，四下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门铃又响了起来。 “真真，你还请了别人吗？”程如薇问。 吴真立即跑了出来，手中还握着没有倒好水的杯子。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就行！不用出来了！” 吴真着急得甚至忘了穿外套。 “哎！外套！” 程如薇想拎着外套去给程如薇送，看见了站在院门口的那个人。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穿着一身黑，带着帽子口罩，裹得很是严实，整个人阴阴沉沉的。 触及年轻人的视线之后，她忽然脚步顿了一下，堪堪地停在了原地。 年轻人手中拎着一个盒子类的东西，用黑布包着。 要往吴真手中递过去。 吴真摆摆手，几句话把年轻人打发走了。 随即又将大门关好，小跑着回来了。 “如薇，你怎么站在门口？”吴真眼神闪了一下，强装镇定问道。 程如薇说：“看见你没穿外套就跑出去了，怕你冻了。” “没事没事！” 吴真摆摆手说，“还得是你，才能这么关心我！” 程如薇好奇地问：“刚才那个是谁啊？怎么感觉阴沉沉的？他手里拿的什么啊？” 吴真肯定不能让程如薇知道，刚才那个人是她的侄子吴生。 吴生过来，是来给她送蛊虫的。 马上要下雪降温，吴生害怕蛊虫在他那里过不了冬，就想送过来养几天。 吴真肯定不能当着程如薇的面把那些东西拿进来。 便找了个理由，把人先打发走了。 “……” 吴真脑子飞速地转动了一圈之后，说：“唉，不太认识，之前看这孩子可怜，帮过一次忙，没想到今天来给我送特产了，这我哪能要啊！他过冬都困难，我又不缺吃不缺喝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看他穿得那么单薄……” 吴真重重点头：“可不是嘛，这孩子也可怜，父母都火灾去世了，又没怎么上过学，过得确实有点难……” “……” 程如薇刚要张嘴再问些什么。 吴真看了一眼手中还握着的水杯，“哎呀！说给你倒水，都忘了！……” 第260章 总觉得怪怪的 吴真磨磨蹭蹭倒水出来。 害怕程如薇再问起吴生的事情，就抢先一步开了口。 “这些天都是在正式场合见面，都没时间好好问问你，在外面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还行，你也知道，我喜欢接触大自然，今年找到一个不错的潜水海域，去潜了几次，还跳了回伞……” 吴真说：“唉，真羡慕你啊，说走就走。” 程如薇说：“孩子大了，终于有自己的时间了，肯定要去外面多看看啊！说起来，沁沁现在工作了，你和瑾安想出去，不就是说句话的事嘛，瑾安还能不陪你啊？” “……” 吴真正喝水，忽然听到程如薇说这些，冷不防呛了一下。 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年纪大了，有时候也不想动了……” “出去锻炼锻炼也好。”程如薇完全没看出来吴真的不对劲，还一个劲儿劝说。 吴真被戳了心窝子，牙都快咬碎了，还要装作表面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也知道，瑾安也忙，最近公司效益也不好，天天晕头转向的，肯定比不了某些人，竟然能让郁家三爷放下郁家那么大的产业，陪她胡闹，咱也不是年轻小孩了，懂分寸！” 说起栗酥，程如薇的脸瞬间垮了起来。 “唉，别提了，烦死了！我闺女儿子都向着她！昨天晚上还咒我来着，说我今天有血光之灾啥的！气死我了！我今天要真的有什么血光之灾，肯定就是她蓄意报复！” “……” “……” 吴真和程如薇正说话的时候，书房的门忽然开了。 林瑾安从书房走了出来。 程如薇一愣，“瑾安在家啊？” 林瑾安扯了下嘴角，“抱歉，刚在忙，没出来打招呼。” 吴真立即扯着林瑾安的胳膊，“老公，活干完了？想要什么，怎么没跟我说一声？今天只有我跟如薇，就不带你了，不然如薇该要不自在了。” 吴真说着，暗地里掐了一下林瑾安的胳膊。 林瑾安极力装作以前的样子，拨了拨她的头发，“没事，我只是出来上个卫生间，你们去，不用管我！” “嗯，好！” 程如薇在一旁握着水杯，忍不住道：“都老夫老妻了，你们两个还这么腻乎……” 吴真笑：“这还叫腻乎啊？” “……” 吴真站起身，揽着程如薇的胳膊，“走吧走吧！唉，要不是他太忙，也用不着你来接我了！” “又不是啥大事。”程如薇摆摆手。 程如薇和吴真两个人出门没多久，外面就开始飘起了雪花。 眼看着雪花越飘越大，很快连路上都成了一片雪白。 “不是说小雪吗？怎么下这么大？”程如薇看着外面飘的雪花，不由得有些犯愁。 吴真也是皱起了眉头，“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程如薇站了起来，“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越下越厚了！” “……” 吴真刚想答应，忽然想到程如薇之前跟她吐槽的一句话。 栗酥看出程如薇有血光之灾！ 现在又下雪了，万一…… 想到这里，吴真到嘴边的话锋一转，说：“没事！没事！我老公会来接我！本来也没几步路，倒是你，离家远，要不要让家里的司机来接啊？” 程如薇摆摆手，“多大点儿事，司机开车哪有自己开车方便，我再等一个小时，说不定雪又厚了！” “那你路上慢一点儿，路滑得很，到家了别忘了给我来个信息。”吴真说。 “知道了！” 程如薇拿起钥匙，跟吴真道别。 她下楼梯时，总觉得今天好像哪里都怪怪的。 直到接到了郁时易的电话。 “下雪了！你一会儿怎么回来？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我开车技术你还信不过？”程如薇笑着说，“你怎么知道下雪了？” 郁时易平时对外界环境很有钝感力，也不爱出门，下雪这种事情，他有时候第二天才能知道。 “知道你出门了，肯定要关注些。”郁时易说，“确定自己开车回来可以？我看现在雪下得大，你要不等等，等雪停了？” “唉，没事，路上不止一辆车，我开慢点就行！” 挂了电话之后，程如薇一瞬间想通了。 向来以模范丈夫著称的林瑾安，在下这么大雪的天气，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 是因为忙吗？ 可他们之前在林家时，只隔着一扇门而已，吴真被水呛到了，咳嗽成了那样，林瑾安都没听见吗？ 程如薇觉得吴真好像有事情瞒着她。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打了好几次字，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最后都删除了。 吴真在她面前那么极力地维持着体面，万一被她拆穿…… 沉默了几秒之后，程如薇最终还是把所有打出来的字都删除了，然后将手机装回包里，启动了车子。 回去的路上，程如薇不免得思绪纷飞。 想着回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思索着林瑾安和吴真到底有了什么隔阂。 难不成是因为栗酥？ 正这么想着，程如薇忽然觉得腹部被猛烈地灼烧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将车停在了路边。 还没有来得及看发生了什么，一辆车忽然横冲了出来，车速飞快，明显已经失控了。 最后拐了个弯，撞在了路旁。 程如薇被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瞪大了眼睛，她敢肯定，刚才她的车子如果没有停下来，肯定要相撞。 路面结冰，就算她再反应迅速，都不可能及时刹得住车！ 让她停下来的，正是因为腹部灼烧那一下。 这么想着，程如薇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然后在灼烧的地方，摸出了一把灰状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符纸灰…… 第261章 普通的闹鬼 程如薇看着手指上的符灰，愣了许久。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才后知后觉回了神。 “到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没接电话？”郁时易问。 程如薇怕郁时易担心，随口找了个借口，说：“路滑，不敢随便接电话，得慢慢停下再说，快到家了。” “你走的哪条路？我已经出来了。” “出来干什么？”程如薇问。 郁时易叹气，“接你！小悦那丫头在客厅转了好几圈了，地毯都快被她蹭出个洞了。” “小悦？” “可不是嘛？怕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 “……” 程如薇瞪大眼睛，心跳不自觉加快，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说了自己的位置。 离家里没多远距离了。 但刚才飞驰而过的车，还是让她决定选择谨慎些。 程如薇一回到家，郁怀悦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 “妈，你总算回来了！” 程如薇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这么担心我？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什么？” “啊？没有，就是看雪下得有点大……”郁怀悦装傻地说道。 程如薇从口袋里面掏了一下，手指上沾着符灰，问：“这又是什么？” 郁怀悦看见符灰，反而重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符纸起作用了，帮妈妈挡了灾！” “你放的？”程如薇追问。 郁怀悦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酥酥给我的符纸，说你今天开车出门会有血光之灾，我本来打算告诉你的，但是酥酥说，告诉你你肯定不会收，我才偷偷把符纸放在你的口袋里面！还好！还好！没出事就好！” “……” 看着郁怀悦发自内心的劫后余生表情，程如薇有些恍惚。 她忽然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栗酥了？ 回了自己房间之后，程如薇拽了拽郁时易的衣角，小声地问郁时易，“你觉得栗酥怎么样？” 郁时易说：“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别听别人说什么，相信你自己看到的，小悦和小序也是大人了，有他们自己的判断能力，更何况，爸爸和老三都是那么聪明的人……” “……” 程如薇垂眸，“我还以为我是那个最清醒的……” 想想回来这几天的草木皆兵，程如薇只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栗酥甚至没有打算跟她有什么交锋。 除了郁怀悦和郁怀序打电话叫栗酥回来，栗酥和郁时霁几乎都不住在郁家老宅。 而是按部就班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程如薇不免对栗酥多了几分好奇，鬼使神差地偷偷点开了栗酥的直播间…… 镜头前的栗酥弯了下眸子，一双明亮的眸子像是水洗过的一样，完全不含任何杂质。 她摆了摆手说：“大家元旦快乐呀！前两天有点事，没能播，今天会多连线两个人。” 直播间的弹幕飘得飞快。 【元旦快乐！】 【是胡芸畅吗？看到胡芸畅感谢大师了！】 【大师前两天是不是去捉鬼了？能给我们讲讲吗？】 【对啊，她的脸怎么一下子漂亮，一下又回去了？真的跟鬼有关吗？】 【是不是养了小鬼啊？听说很多明星都养小鬼！】 【……】 很多人对这类奇闻轶事很感兴趣。 再加上是娱乐圈，仿佛一切又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如果这个时候，随便找个故事应付应付，直播间的人数肯定会直线飙升。 但栗酥只是瞥了一眼弹幕，不咸不淡地说：“只算卦捉鬼，不讲故事，想听故事的，应该走错地方了。” 她接着说：“跟以前一样，三分钟之后，抽出第一个连麦观众，有想算的可以参与。” 很快，第一个连麦观众上线。 视频的那头，是一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用手机还不熟练，脸凑得很近很近，几乎只能看见一只眼睛。 她的眼睛中满是红血丝，眼圈很黑，看起来像是没睡好。 “大师，能不能来我家帮忙抓抓鬼？我们家最近闹鬼，晚上老是听见哭声……” 栗酥还没来得及说话，直播间的人先激动起来了。 【闹鬼！】 【好长时间没过闹鬼的连线了！】 【真的唉！最接近的一次，大概是上次吧，小伙子不小心吃到人肉那次……】 【谁懂啊！还以为那段时间天桥大师优先连闹鬼事件，把鬼都给吓得不敢出来了呢！】 【找天桥大师就对了！天桥大师抓鬼最专业了！】 【……】 栗酥看着屏幕上那只眼睛，轻皱了下眉头。 眼下面的子女宫蒙着一层怨气。 栗酥不免认真了些。 “能不能把手机往后退一点儿，看不清楚。” “……” 屏幕那头的人有些局促，眼神往屏幕外闪了一下，随即又飘了回来。 手机动了一些。 但还是只有半张脸，看不清楚整张脸。 “大师，我……我就是想买一些抓鬼的符纸……想睡个好觉而已……” 栗酥说：“你想睡个好觉，不如劝你儿子去自首。” 对面的人有些慌张，手机不小心倒在了桌子上。 “不……不是的……跟我儿子没有关系，就是普通的闹鬼……” “……” 栗酥说：“普通的闹鬼吗？你怎么这么心虚呢？我不信你不知道些什么？你儿子什么样子，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又怕闹鬼，又想替儿子遮掩，连个线都只敢露半张脸……” “不是的，他本性不坏，就是……就是有时候爱喝两口就而已……” 中年女人手忙脚乱，想挂连麦，但因为不熟练，没找到按钮，反而整张脸都出现在屏幕上。 栗酥飞快地捕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叫住中年女人：“先等等，别挂连麦！别开门！” 刚巧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咚咚咚！” 声音很大，拍得震天响。 从直播间中连线中，还能听到一个男人醉酒后含糊不清的叫门声。 “开门！开门！快开门！” “……” 中年女人说：“我儿子回来了！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要冻死人的！” 说完，就不顾栗酥的话，走到门口开了门。 栗酥皱着眉头，心中暗道不好。 第一时间给警察局打了电话，“这里有一桩杀人案，很紧急，等一下我把地址发过去，要快些！” 第262章 探险博主 中年女人只是把手机放到一侧，就急匆匆地去开了门。 甚至忘了关了手机。 直播间虽然看不到画面，但能清晰地听到两人对话的声音。 “怎么又去喝酒了？这么冷的天，少喝点酒，你爸爸就是喝酒喝出来的毛病……” “又唠叨！又唠叨！烦不烦！” “唉，妈也是为了你好！最近我老是听见秀秀在我耳朵边哭，你说要不是你喝了酒手上没个轻重，哪至于……哪至于……” “能不能别提了？天天念叨？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恨不得立即有警察把我抓紧去？你就好过了？” “哎呀！你松开手！我是你妈！看清楚我是你妈！松手啊……” “……” “……” 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 栗酥皱了下眉，断了连线。 【大师，怎么把连线断了？不会有事吧？】 【会不会出人命啊？】 【听起来有点吓人啊！】 【真的是，喝了几两猫尿，胆子大的，连亲娘也打啊！】 【……】 栗酥说：“已经报警了，接下来的事有警察帮忙，我们就算听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是，不是闹鬼吗？】 【大师不用去捉鬼吗？】 【……】 栗酥摇了摇头，回答着弹幕上的问题：“没有闹鬼，婆婆帮忙处理的尸体，觉得对不起儿媳妇，思虑过重，幻听了。” 从始至终，她只在中年女人的脸上看到了子女宫上那点怨气，并没有看到任何鬼气。 中年女人只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惶惶不可终日，每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 越是睡不着，脑子越是混乱。 梦境和现实几乎都快要分不清楚了。 并不是真的闹鬼。 栗酥刚开始猜到的只是遮掩，直到看到中年女人的全脸之后，才知道，不光是遮掩，还有处理尸体…… 后面的事情，栗酥便没有过问了。 只是按照往常一样，继续连麦替人看卦。 但直播间那么多人，亲耳听到了那么严重的恶性事件，免不得要担心后续发展。 中年女人包庇儿子纵然可恶，但如果真的这样被打死了，又有不少人觉得于心不忍。 于是，有很多人不停地去宁城公安下面去询问进展。 很快，宁城公安给了确切的答复。 警方赶到的时候，中年女人受了重伤，脑部大面积出血，一度陷入昏迷。 他们控制了醉酒男，并在醉酒男家的冰箱里面发现了被冷冻的头颅。 至于其余的部位，现在还没有找到。 只等中年女人醒了之后，配合调查…… 这样的新闻，看的人唏嘘不已，难免忿忿然。 【大师，警察那边出通告了，救下来了！】 【算不算自作自受！】 【这种事都敢遮掩，他都敢杀人了，还妄想用母爱感化，真的是太理想化了……】 【……】 栗酥看了一眼弹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再连线最后一个今天就结束了。” 抽到的昵称叫【心跳玩家小乐】。 还没连上的时候，直播间就炸起来了。 【看起来像个博主，十几万粉丝呢！】 【小乐？是那个喜欢去各种地方探险的小乐吗？】 【这算不算梦幻联动？】 【探险主播连线玄学主播？这俩该遇不上吧？】 【说不定是来求助的呢？小乐天天出入各种废墟，还有鬼屋什么的，说不定真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唉！说不好就是炒作呢！】 【我是小乐粉丝我知道！他们昨天去探险了！直播栽了！估计真的遇见鬼了！】 【切……说不定就是为了流量在演呢……】 【……】 大家纷纷猜测的时候，屏幕那头，出现了一张略显疲惫的脸。 小乐对着屏幕挥了挥手，说：“天桥大师，你好，我是一个探险博主，平时晚上会去些废墟或者烂尾楼之类的地方，但是昨天……不对劲儿！” “昨天，我约了两个朋友一起去探一个废弃工厂，没想到我们真的撞鬼了！……” 小乐的表情有些惊恐。 看起来真的是被吓到了。 栗酥盯着小乐的脸看了一两眼，确实在小乐的脸上看见了若有似无的阴气。 于是她便问道：“能不能具体说说？” 小乐说：“大师，是这样的，昨天之前，我们听直播间的粉丝说，西边有个废弃的工厂，只要狗从那里经过，就会不停地朝里面狂吠，好像被吓到了一样，很多人说，那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是探险主播，胆子一向很大，也不信这么乱七八糟的，觉得都是迷信。” “所以我就找了几个朋友，说一起破破迷信，我们刚进去没多久，就听见乱糟糟的声音。就是那种嗡嗡嗡的，好像有很多蚊子一样。你说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会有蚊子嘛！” “除了这些，还听见咳嗽的声音。” “我们就在想，是不是有流浪汉在里面睡觉。” “正准备往里面走，跟我同行的那两个朋友忽然开始神神叨叨的，就是鬼上身那种。我刚开始还以为他们在恶作剧，但是越听越不对劲儿……” “就算是装，脚下面不可能一点意识都没有，他踩到了一个大钉子，血都顺着鞋流出来了，他好像就不知道疼一样！” “他们肯定被上身了！……” 小乐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另外一个手机，播放着其中一个片段给栗酥看。 “大师，你看，这是我们昨天直播的片段。” 栗酥凑近了一些，想要看清楚些。 直播视频中。 小乐拿着手机，对着两个朋友说：“你们两个能不能走快点儿，我真的听见有人咳嗽，说不定不是闹鬼呢！谁家的鬼会咳嗽啊！说不定就是流浪汉！快走快走！别让人跑了！” 手机摄像头还没来及转开。 那两个人忽然表情就像变了一个人，行尸走肉一般，伸着两条胳膊，横冲直撞地向着小乐的镜头冲了过来。 “我好冷啊……” “下来陪我好不好？” “呜呜呜……我死得好惨呢……” “我死得好惨呐！” “……” 第263章 鬼会踩出来脚印? 小乐刚开始还以为两个人约好跟他恶作剧，嬉皮笑脸地说：“兄弟，别闹，我们直播间不搞这种效果！” 那两个人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走过来，想要攻击小乐。 甚至有其中一个人掐住了小乐的脖子。 嘴里仍旧念念叨叨。 “我死得好惨啊！” “还我命来！” “……” 小乐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儿，掐他脖子的人，手劲儿很大，一点没收着。 他几乎要将对方的手指掰断了，才好不容易逃脱出来。 “咳咳咳……” 小乐弯腰剧烈地咳嗽时，发现了其中一个朋友的脚被钉子扎破了。 血几乎把白色的鞋子染红了。 然而他好像不知道一样，依旧行尸走肉一样地试图攻击小乐。 “啊！” 小乐吓得尖叫出声。 拔腿就往外面跑…… “大师，这是昨天晚上直播的画面……他们肯定是被鬼附身了对不对？” 栗酥不置可否。 她看着那两个人不太像被鬼附身。 就算是鬼，也是有意识的。 他们喊的这些话，更像是无意识喊出来的。 只有厉鬼没有意识，但厉鬼向来脑子简单。 直接缠上人害人，也不至于会用这样的小儿科的办法来捉弄人。 但看那两个人，又确实不像是装的。 正如小乐说的那样，如果是装的，不至于脚都被铁丝扎透了，还能若无其事。 栗酥想了想，问：“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小乐说：“都受了惊吓，我昨天晚上跑出来之后，又怕他们出事，大着胆子进去看，发现他们两个躺在地上，晕倒了。叫醒之后，问他们之前的事情，他们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弹幕看见，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真的有点像鬼上身啊！】 【大师怎么不说话？我看见大师皱眉了，会不会看出什么了？会不会真是来蹭热度的？】 【如果真是，那两个人的演技也有点太好了吧！可以拍戏去了！】 【你们没有发现吗？他们眼睛都没眨，这不是演技的事吧！违反常理了都！】 【……】 小乐紧张地看着栗酥，说：“大师，我说的是真的，他们都说我在玩剧本，我必须得证明清楚！只能找您来帮忙了，您就跟我去看看吧，要不然我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栗酥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好。” “太好了！不过今天刚下过雪，现在外面路有点滑，明天晚上可以吗？” 栗酥说：“好。” 挂了连麦之后，栗酥便关了直播。 她又去网上把废弃工厂的信息和小乐直播的视频片段看了一遍。 在小乐去探险之前，就有工厂附近的住户零零散散提起了工厂的情况。 【小区旁边的工厂总感觉阴森森的，从楼上往下看，有时候能看见影子晃呢……】 【别说了，以前在那条路上遛狗都没事，最近已经过那边，狗就冲着里面叫。】 【一样一样！我现在都不从那条里过了。】 【我有天晚上从那边经过，还听见有人哭呢……】 【小区里最近流浪猫成灾了，感觉就是从工厂跑出来的，以前肯定没这么多……】 【是闹鬼吧……肯定是闹鬼吧！】 【有没有人找找天桥大师？】 【……】 栗酥心中的那股怪异，又一次升上来了。 重重迹象，倒真的跟闹鬼有些相近。 猫猫狗狗对于危险的敏感度比人类要高些，他们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人类察觉不到的危险。 不管怎么样，废弃工厂确实是有些问题。 栗酥好奇极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能让猫狗都这么警觉？ 难不成真有什么厉害的厉鬼？ 郁时霁处理完事情，关上电脑，走到栗酥身后，看她还在翻关于废弃工厂的信息。 “怎么还在看？有什么问题吗？” 栗酥说：“这个工厂确实怪怪的，但我还是觉得心跳玩家小乐的朋友不像是被鬼附身……他们身上虽然沾了点阴气，但是只有一点点而已，还没有小乐身上的重……” “觉得会有危险吗？”郁时霁问。 栗酥摇了摇头，“说不好，不过阴气很淡，应该不是什么厉鬼。” “行了，别纠结了，明天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早点睡吧！”郁时霁从栗酥手中抽出手机。 “哦……” 栗酥这才起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确实是困了。 她叹了口气，“唉，越来越不能熬夜了……” 这副身体以她能感觉到的速度，愈发虚弱……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 栗酥和郁时霁开车到达废弃工厂门口。 小乐早早就在门口等待了。 他快步上前，当看到车上的郁时霁之后，又不自觉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正拿着手机在直播。 小乐知道郁时霁的身份，也知道平时栗酥直播郁时霁从来不露脸。 他紧张地说：“我……我在直播……我……我可以直播吗？” 栗酥从车上下来，说：“随便。” 郁时霁只是在外面等他们，她没有打算让郁时霁一起跟进去。 她能感受到的阴气太淡了。 如果是什么小鬼，遇上栗酥身上的紫气，一准儿被吓跑。 还不如她跟小乐一起进去，速战速决。 “好好好！多谢大师！”小乐连忙道。 小乐来过一次，对废弃工厂的情况轻车熟路。 他领着栗酥绕开封着的铁皮墙，从一处坍塌的墙处绕了进去。 “大师，我已经打探过了，这个工厂，现在就这一个入口……” 话还没说完，他便愣住了，“大师，这地上……是什么痕迹？” 栗酥走进去，也注意到了地上的痕迹。 从缺口处开始，一直延伸到里面。 长长的一条，像是什么东西在上面拖行过。 在痕迹下面，能看到深深浅浅的痕迹，像是脚印。 栗酥皱眉，“可能有人来过……” “真的会是人吗？看着不太像啊……我们来的时候还没有……”小乐有些害怕，握着手机的手都有点发抖。 “废话，你觉得鬼会踩出这些痕迹吗？”栗酥说。 小乐结结巴巴，“也是哦，鬼好像是飘……飘的吧……” 昨天才下过雪。 废弃工厂平时用围挡隔着，如果不是有人进来过，这些雪肯定还是干干净净的一层。 现在多的这些痕迹，肯定有人来过！ 第264章 蛊虫 知道栗酥答应了今天会和小乐来废弃工厂。 此刻小乐直播间里也有不少人守着。 【多亏大师在，要不然我要被小乐神神叨叨一惊一乍的给吓死了！】 【谁说不是呢……】 【肯定是人为，鬼肯定踩不出来这样的痕迹！】 【还是有点吓人呢……想到了我每到晚上都会刷到的那些视频，杀人、抛尸……】 【第一次跟着大师视角实时捉鬼，刺激！】 【小乐就这一点小胆子，还搞啥探险直播啊？】 【……】 小乐瞥见屏幕，解释道：“你们懂那种震撼吗？好朋友当着你的面被鬼上身了！我今天还能出现在这里，已经是胆子大的表现了，轻点喷……” 栗酥已经踩着雪往里面走了。 小乐看见，连忙跟了上去。 “大师，你等等我！” 栗酥回头，她手电筒的光线朝着这边扫了过来。 “快点儿，外面挺冷的。” “哦！”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工厂。 厂房总共有三间。 拖拽的痕迹，延伸向最里面的那一间。 小乐说：“我们昨天也是在最里面的那间出的事……” 他一边跟在栗酥身侧，一边絮絮叨叨地跟栗酥讲他们的所见所闻。 “我们昨天本来从前面两间开始探险的，第一间里面进去了，特别空旷，，我们就从头走到尾，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空的，从那边出来进了第二间，第二间的锁生锈了，搞不开，这才去了最后一间，事就是在最后一间出的。” “我们刚进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我听见嗡嗡嗡的声音，像是蚊子一样，我朋友他们也说听见了，大师，你说，这里这么冷，真的还会有蚊子吗？” 栗酥淡淡地反问：“你觉得呢？” “不会有吧……蚊子都死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栗酥说。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他们总算走到了第三间厂房。 拖拽的痕迹就是在这里停下来的。 旁边还有抖落的雪痕。 椭圆形的一圈。 大概是进来的人在原地跺了脚。 “确实有人来过。”栗酥将脚往雪痕中间一放，还原着跺脚的动作。 “那我听见的咳嗽声……” “很有可能也是人的。”栗酥说。 小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会？这厂房闹鬼啊！就算是流浪汉没地方去了，也不敢在这里落脚吧？” “去里面看看吧……”栗酥沉吟了一声说。 直播间的人早早的守着，就是想看捉鬼，却处处看到人为的痕迹，不免得有些失望。 【还说不是剧本？】 【是在蹭热度吧，大老远把大师骗到工厂来，最后发现是人为？】 【跟走近科学学的手法吧？】 【……】 也有零星替小乐说话的人。 【再看看吧，如果没有怪异之处，大师一般不会随便出手的。】 【对啊！昨天第一个连线那个，大家还记得吗？那个人也说闹鬼，大师直接一个反手报警！】 【如果小乐真是骗子，大师不可能发现不了！】 【……】 小乐看见弹幕上吵得热火朝天。 也有些着急，就差举起双手发誓了。 “大师，我真的没写剧本，没骗你！就算有人来过，也跟我没关系，你一定要信我啊！” 栗酥看了一眼小乐，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我能来，肯定有我来的理由。” 从头到尾，她其实只在小乐的身上感觉到了阴气。 偌大的工厂中，虽然荒凉，寒冷。 却并没有什么阴气的残留。 但也正是这样，让一切都显得更加怪异…… 栗酥继续往里面走。 这间厂房地上堆得乱七八糟的，很多杂物。 地上有很多碎砖头块，还有些废弃木料之类的东西。 大概走了二三十米，栗酥停了下来。 她在地上看见了一块插着钉子的木板。 钉子上和木板上都能看见血迹。 已经凝固发黑。 小乐快步走过来，“对对对，大师，就是这个木条，我朋友踩到的。” “嗯……” 栗酥应了一声，视线却落在木条上血迹的旁边。 那里安静地躺着两只小小的蛊虫尸体。 那些蛊虫很小很小，如果不是刚巧在血迹旁，在杂物遍地的地上，基本很难发现。 栗酥轻笑出声，“难怪了……” “什么？”小乐还一点懵。 这个时候，栗酥已经拿出了符纸，起身朝着厂房的里面走了过去。 走过一堆堆高的杂物后，栗酥隐约也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就好像蚊子在空中盘旋。 她连着扔出了好几张符纸。 符纸在空中燃烧之后，竟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符纸的火一直没灭，在空气中转了一圈之后，烧得更烈了。 照亮了厂房半空中一大片。 借着符纸蓝色的火光，很快便看清楚燃烧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黑压压的小虫，飞蛾扑火一般朝着火堆扑了过去。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 然后“簌簌”掉落。 小乐差点儿看傻了。 “大师，这是……什么？” 栗酥回头，警告道：“别过来。” “哦……” 小乐这才反应过来，将抬出来的脚慢慢地收了回来。 后知后觉地将手机镜头移了过去。 虫子越聚集越多，黑压压的一片压过来，又被火吞噬，加大了火势，如此反复。 在空中聚集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从镜头中看，更是震撼。 【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 【密集恐惧症犯了啊！不是抓鬼吗？怎么成了虫灾现场？】 【救！】 【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不会着火吧？】 【大师！大师！你说句话啊！】 【……】 小乐也颤颤巍巍地问出大家的心声，“大师，不会着火吧？ “不会。”栗酥说。 火烧了七八分钟才停下来。 地上散落了厚厚的一层黑色的虫子尸体。 看起来触目惊心。 “大师，这……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小乐踌躇着不敢上前，只敢尽量地举着手机往旁边举，“跟……跟鬼有关吗？” 栗酥看了眼正在直播镜头，淡淡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很明显，小乐和朋友闯进别人养蛊虫的大本营了。 这么多蛊虫，连栗酥也是第一次见！ 第265章 恐怖频道爆改走近科学? 为了保险起见，栗酥又烧了几张符纸。 确保这间厂房里面没有一只蛊虫之后，她才绕过蛊虫的尸体，继续往前面走过去。 相比前面那段路的杂乱，厂房后半段明显被人收拾过。 地面上都被扫得干干净净。 在角落里，散落着两个方方正正的小箱子。 小箱子上有块黑布随意地在上面搭着。 栗酥把黑布挑开看了一眼，小箱子里面已经空了。 “走吧。”栗酥起身，对后面的小乐说道。 小乐踌躇地站在原地，“大师，这……就走了吗？不抓鬼了？” 他认定朋友是被鬼上身了，就这么走了，总觉得放心不下，免不得多想。 “大师，厂房里的脏东西……不会跟着我朋友走了吧？” 小乐害怕地挡在栗酥前面，“大师，你可得帮人帮到底啊！” 弹幕也纷纷附和小乐的话。 【对啊！大师！帮人帮到底啊！】 【唉，我就像亲眼看看大师捉鬼……怎么这么难？】 【刚才火烧虫灾，还不震撼吗？】 【虫灾是虫灾，鬼是鬼，不冲突！】 【说不定真的跟着被附身的人走了……】 【你们说，小乐那两个朋友，还是小乐原来的朋友吗？会不会……已经被换过了……】 【妈呀，别猜了！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 蛊虫成灾，并不是什么好事。 栗酥原本怕引起恐慌，并没有打算说太明白。 谁知道小乐反倒更怕了，甚至开始胡乱揣测起来。 她没办法，只能说：“还没看明白吗？这块地方原本有人在占用，你们闯进来惹恼了他，所以故意用这样的办法想赶你们走呢！这个废弃工厂里面，原本就只有人，没有鬼！” “可是，我的两个朋友……”小乐张张嘴。 栗酥说：“没事，只是暂时被催眠，没什么影响。” “啊？” 小乐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 他亲眼看见的，好不容易接受的朋友被鬼附身，到头来却是因为催眠？ 直播间的人也有点难以置信。 【什么？恐怖频道爆改走近科学？】 【啊！守了这么久？竟然告诉我是走近科学？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我不能接受！】 【不是……这话怎么会是从天桥大师嘴里说出来的？】 【不是闹鬼，天桥大师干嘛还要专门跑这一趟啊？我不理解！】 【天桥大师原本没看出来吗？】 【如果是催眠的话，为什么小乐两个朋友都被催眠了，只有小乐没被催眠？】 【……】 小乐看见弹幕上的消息，一下子被点醒了。 “对呀，大师，如果是催眠的话，为什么我两个朋友都被催眠了，我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栗酥的目光落在小乐的身上，说：“这就是我答应过来的第二个原因，你身上沾的有阴气。” “什……什么？我身上？” “嗯。”栗酥点头，“你身上沾着的阴气，工厂没有。你想想，你最近还去过什么地方？” 小乐说：“我……我还去了一个烂尾楼，一个废弃的鬼屋……” 他的脸色苍白，“会不会……是在鬼屋沾上的……” 栗酥问：“鬼屋什么时候去的？” 小乐低着头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一周了？” “应该不是……”栗酥说。 一周的时间，就算不出门，也差不多该散掉了。 栗酥想了想，说：“我先试试，如果找不到，再到其他地方找找。” 她用了一张引魂符，尝试用小乐身上仅有的那一点儿阴气引魂。 原本没抱什么希望。 毕竟阴气已经很淡了。 却没想到，真的能有一丝线索。 没有魂魄靠近，但燃烧着的香烟却朝着一个方向飘了过去。 跟着烟的方向，他们出了废弃工厂，最后在工厂拐角处的一个路口找到了想找的。 路灯下，一个半透明的游魂，正在漫无目的地飘着。 游魂头发花白，看起来年纪不小了。 栗酥走了过去，“奶奶，你在找什么？” 游魂猛然抬头，“姑娘，你能看见我，我迷路了，找不到我家小乐了，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小乐？” 游魂看起来格外着急。 眼神中还有些茫然。 “我找不到小乐了……” 栗酥的视线落在游魂银白的发丝上，一只蛊虫尸体静静地趴在那里，格外显眼。 她一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游魂为了保护小乐不被蛊虫伤害，魂魄被蛊虫灼伤了。 难怪三个人中，只有小乐一个没中催眠蛊！ 栗酥往小乐的方向指了一下，“奶奶，你看那是谁？” 游魂盯着小乐看了两眼，又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他就是小乐啊！”栗酥说。 游魂奶奶立即否认，“他才不是小乐，小乐今年刚上初中，还没你高呢！你可不要骗我！我老人家，眼还不花呢！” “……” “奶奶，您再仔细看看？小乐长大了！” 栗酥轻叹一口气，满是心疼。 游魂太弱，关于前世的记忆，已经不那么完整了。 她朝着在小乐喊了一声，“还不过来！” 小乐不知道栗酥在跟谁说话，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向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大师，你……你在跟谁说话啊？” “是你奶奶。” “怎么……怎么会？” 小乐喃喃出声，脚还是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栗酥的跟前。 栗酥将一张符纸塞到了小乐的手里。 眨眼间，小乐便真的能看见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张脸，确实是小乐的奶奶无疑。 连穿着，都是当时他们当时给奶奶换上的那身黑色寿衣。 “真……真的是……” 小乐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奶奶，你怎么会在这里？” 游魂奶奶茫然地看着小乐，“小伙子，你哭什么啊？我不是你奶奶，我孙子才上初中呢！我得赶紧找到他，要不然又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你看见他了，一定要告诉他赶紧回家！你都不知道，我那孙子淘气的呀！从小就胆子大，喜欢去钻那些没人去的地方。” “前段时间，刚掉进枯井里一回，可给我吓死了！” “那么危险，骂又不舍得骂，唉，你说他那么小，不怕遇上鬼，就怕遇上人贩子！” “他今天又不知道偷偷去哪玩了，我明明偷偷跟着的，不知道怎么就跟丢了呢……” “……” 第266章 吴生，好久不见 “……” 听着奶奶的念叨，小乐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午后。 那一回，他好奇，不小心掉进了村后的枯井里面。 是奶奶一点一点儿找，一个人一个人问。 从下午找到晚上，才好不容易把他找回来的！ 小乐眼睛闪了闪，“奶奶，我回来了！不乱跑了！” “小伙子你说什么呢？我家小乐还没回来呢……” 回应他的，仍然是奶奶茫然的声音。 “大师，我奶奶……这是怎么了？她走的时候明明还记得我，现在怎么看起来像……老年痴呆了呢？能不能让她记起我？还有……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小乐焦急地看向栗酥，想寻求栗酥的帮助。 栗酥叹气，“还不明显吗？跟着你来的。” 她又说：“我只能用聚阴符阵，短暂地帮她恢复阴气，但是她魂魄受损，阴气太弱了，她不能再在阳间呆着了，不然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的。有什么话，尽快说，然后尽快想办法把人送走！” 小乐连忙点点头，“好。” 栗酥布好聚阴符阵之后，游魂的身体慢慢从半透明的状态有了好转。 透明度慢慢降低，看起来，就好像奶奶又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了一样。 小乐忍不住伸出手，虚空抓了一下，手直接穿过了奶奶的手，只留下手掌心的一片冰凉。 让小乐猛地一激灵，反应了过来。 他喃喃出声：“奶奶，你还记得我吗？” 游魂奶奶看见小乐，“小乐！奶奶总算找到你了！奶奶总算找到你了！那些虫子危险，你可不能再过去了！” 小乐眼圈通红，“奶奶，我知道！以后我都听你的话，不随便乱跑，不往危险的地方去了！” 游魂奶奶这才满意地露出了笑容，想伸手帮小乐去擦眼泪，踮起脚尖才意识到，小乐的身高已经足够高了，她抬手已经够不到了。 她无奈地笑笑，将手垂了回去，“这么大小伙子了，哭什么？” 小乐揉着眼睛，跟个小孩子一样哭得更大声了。 “奶奶，你一直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游魂奶奶说：“放心不下你啊……你老爱往这些地方跑，说了又不听……害怕你真的遇上什么鬼怪邪祟的，我这把老身子骨也能帮忙拼一拼……” “谁知道就碰上个虫子，差点儿要了半条命，要不是你，这一回真的迷路了，老了！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 游魂奶奶说着，身形又闪了一下。 魂魄变得透明了些。 边缘都开始模糊了。 小乐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奶奶，我这回真的听话，听您的，学个正经手艺，找个正经工作，您就放心走吧！您养我这么大，我以前太任性了……老觉得您唠叨，觉得自己可厉害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没长大，还让你这么操心！我对不住您！……” 小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一头磕在了地上。 游魂奶奶愣了一下，最终咧嘴笑了笑，“看来小乐真的长大了，奶奶也帮不了你了……好好生活……” 她抬眸看了一眼栗酥，“谢谢你大师！”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眨眼的功夫，魂魄便完全消失在路灯下，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小乐猛地抬头，朝着路灯下看过去，这一回，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连忙看向栗酥：“大师，我奶奶呢？” “去她该去的地方了。”栗酥说，“你答应过你奶奶的，记得做到。” 栗酥说完，抬脚就要走。 小乐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跟上来，放在地上的自拍杆和手机都差点忘了。 “大师，你去哪？” 栗酥站定，“你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就不要再跟着我了……还有，手机别忘了……” “哦……” 小乐站在原地，看看栗酥，又看看路灯的方向，最终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回到了路灯下…… 而栗酥，则绕过废弃工厂，忘郁时霁停车的位置走了过去。 刚走到拐角处，就看见郁时霁迎了上来。 郁时霁脸色紧绷，“你不让我进去，是不是怕我知道跟蛊虫有关？” 栗酥挠挠头，“刚开始也只是猜测，而且有符纸在，不碍事，你看我这不是也没什么事？” “你让我说什么好……”郁时霁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接触到蛊虫之后，就立刻晕倒的事情了？” “大叔你竟然还记得？” 当时栗酥跟郁时霁还不熟，骗郁时霁说是嗜睡症。 “别生气好不好？” 郁时霁抬起大手，重重地在栗酥的脑袋上揉了一下，叹气，“我只是气我自己帮不上你……” 栗酥忽然张开双臂，揽住了郁时霁的腰。 小声地说：“不，大叔，你能帮得上我……” “……” 郁时霁的拳头慢慢握紧，整个脊背都僵直了。 栗酥说：“附近还有人，一会儿我再从缺角进一次废弃工厂，看看能不能把人引过去，你负责捉人。” “好……” 郁时霁点头。 栗酥故意大声说：“我好像在工厂里面忘了一个线索，还得进去一趟……大叔，你去车里等我就行……” “嗯。” 栗酥从缺角进入废弃工厂，径直朝着第三个厂房的方向走过去。 不一会儿，墙角处闪出一个黑影。 刚踏入缺角，便被郁时霁按在了地上。 黑影穿着一身黑色，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 只流出一双眼睛来。 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郁时霁，不明白明明在正门车里的郁时霁，怎么出现在侧墙缺口处。 他用力地想要挣脱，但无奈身高体力都不如郁时霁，被郁时霁压着一点也动弹不了。 栗酥蹦蹦跳跳地回来，看着地上的人，甚至没把他脸上的口罩摘下来，便朝着他挥了挥手，“吴生，好久不见，果然是你！” “……” 吴生瞪大眼睛，气愤地说：“你们故意耍我！” 栗酥弯眸，“你既然跟着，当然省点功夫，就算今天不抓住你，我也会想办法再联系你的……” 第267章 真的不算一卦吗? “呵……果然是天桥大师……”吴生说。 吴生艰难地动了一下，但郁时霁的腿正压在他反剪的胳膊上，让他压根动弹不得，反而浑身更疼了。 吴生“嘶”了一口气，“大师，好歹算是朋友，你就准备这么跟我说话吗？” 栗酥对郁时霁说：“大叔，把他放开吧。” 郁时霁皱着眉头，“你们认识？” 栗酥说：“见过，一个蛊术师。” “……” 郁时霁听到“蛊术师”三个字时，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 “嘶……唉……准备杀人吗？” “大师，你男朋友对我意见不小啊！” 吴生疼得大叫出声，扭头努力地想看清楚郁时霁的脸。 “松手松手！胳膊要断了！我对栗酥没恶意！” 栗酥摆摆手，“大叔，松开他吧，他只是个入门蛊术师，吴真都动不了我，他对我也没什么危险。” “听见了吗？快松开！松开！”吴生连忙道。 郁时霁这才松开了控制吴生的手脚，起身，轻轻地拍打了下双手，就站在距离吴生一步之遥，确保吴生不能随便跑掉。 吴生龇牙咧嘴地活动了下胳膊，又拍了拍身上沾上的雪水。 “唉，我这两条胳膊，差点儿被卸下来。” 他抬眼看向栗酥，拱了拱手，“多谢手下留情！上次你帮我的事，我还没来得及道谢，今天遭这一场罪，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就算还上利息了……” 栗酥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几个月没见，变化不小，说说吧，故意搞这一出，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专门为了引我出来。” 吴生隔着口罩笑笑，眼睛弯起，眸光里的阴影化开了些。 “怎么能算是故意呢，应该算是巧合吧，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养蛊，没想到这么巧，被探险博主闯了进来，又刚巧连线到你，更没想到，一把火，我那些蛊虫全被你烧了，大师，那些蛊虫全是我的心血啊！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让你赔了……” “……” 栗酥皱了皱眉，盯着吴生那双眼睛，又说了一句，“你的变化真的很大。” “人嘛，总归是要成长的，不是吗？没什么不好的。”吴生挠了挠头，继续用嬉笑的语气说出来。 栗酥说：“真的没考虑过回去吗？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如果吴真真的接受了你，你也没必要在这里养蛊了，你搞这一招，又有什么用？” “……” 吴生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栗酥继续说：“猫狗这些小动物对危险是能预知，但废弃工厂这么大，如果不是你故意驱使蛊虫吓唬，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我猜，闹鬼的传闻最早就是你先传出来的吧？” “唉……” 吴生忽然轻叹一口气，“大师果然聪明，我的运气还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达成了目的，麻烦大师专门跑这一趟，陪我演这一场戏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有缘再见吧……” 吴生说完，转身就要走。 郁时霁看到栗酥紧绷的小脸。 立即明白了栗酥的意思。 他挡在吴生的面前，没有让路的意思。 吴生往左，郁时霁往左。 吴生往右，郁时霁往右。 吴生最后只能无奈地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栗酥，“大师还有别的事吗？” 栗酥说：“都说我的卦很灵，送你一卦怎么样？” “……” 吴生忍不住笑了，“大师，求你一卦可不容易，得有运气抽到才行，就这么送了吗？” “看在烧了你那么多蛊虫的份上。”栗酥说、 吴生沉默了一秒，摇摇头说：“多谢大师好意，不过这一卦还是先留着吧，我的心意已决，你现在算卦，这不是动摇我的决心吗？” “确定不再考虑考虑了？吴真不是好的选择，她心里只有她自己，并没有所谓的亲情。”栗酥说。 吴生忽然笑了，“被挡在她家外面那天，我就知道了，但……我已经答应了父母，我要好好学蛊术，不能让家里的蛊术断在我这里，如果我走了，就真的断了……” “我知道很难，但……只要我还在宁城，就有机会，不是吗？……” “……” 栗酥又执着地问：“真的不算一卦？万一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呢？” 吴生眼神平静，淡淡地拒绝，“不算了，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多谢大师的好意！” 栗酥叹了一口气，说：“好吧……” “……” 吴生仰头看了郁时霁一眼，“现在可以让路了吗？” 栗酥说：“大叔，让他走吧……” 郁时霁也才挪开脚步。 吴生大步走了过去，快速地消失在废弃工厂院墙的缺口处…… 栗酥收回了视线，望向郁时霁说：“大叔，你是不是好奇他的身份？” 郁时霁点头。 栗酥说：“他是吴真的侄子，父母双亡后，来宁城找吴真，吴真把他挡在了门外，不过……现在看他养了那么多蛊虫，似乎比刚来宁城时厉害了点，恐怕是受吴真指点了。” 郁时霁皱眉，想到栗酥和吴生的对话，很快就将所有事想通了，“所以，他故意搞这一出，是逼吴真接纳他吗？你怎么反而还推一把？” 栗酥说：“其实来废弃工厂之前，我也不敢确定，也是看见蛊虫的时候，才确定下来的，从工厂出来，才知道有人跟着……” “……” 郁时霁的手指在栗酥的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说：“你只要确认没有危险就好。” 栗酥说：“不妨碍，吴真对吴生有防备，吴生的这些招数，对吴真用处不大……” 栗酥的粉丝多，栗酥烧蛊虫的视频惊讶了不少人，于是这一段专门被截了出来。 虽然没上热搜，但也很容易被关注栗酥的人看见。 比如偷偷关注着栗酥的吴真和林乐沁母女。 吴真还是蛊术师，对蛊虫更是有不一样的感情。 看着视频上被大火燃烧的蛊虫，感觉自己的心也“噼里啪啦”地被烧着了。 她气得几乎一口老血吐出来，翻出了吴生的电话，拨了过去…… 第268章 一码归一码 吴真刚刚把电话拨出去。 门铃就先响了。 她一边拿着电话，一边去看按门口的是谁。 当看到门口站着的吴生之后，吴真几乎是一瞬间从跑出去的。 他打开电话，不分青红皂白就往吴生脸上甩了一巴掌。 “吴生，你想干什么？那么多蛊虫，你就让栗酥全给你烧了？” 吴生垂着脑袋，“姑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的，天气太冷，蛊虫们不活跃，我驱使蛊虫的时候，不小心吓到了附近经过的狗，他们以为闹鬼，然后就有探险主播去了废弃工厂，对不起……我只是怕蛊虫过不了冬，谁知道惹出这样的事情……” 吴真咬牙说道：“你怎么这么蠢呢！” 吴生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 “蛊虫还剩多少？”吴真问。 吴生说：“前两个月繁殖出一批，还有一箱子，我屋里没暖气，我怕他们也活不了太久……我能不能先把那箱子蛊虫放在姑姑这里，等过了冬，再回来拿，今年冬天太冷了……” 吴真立即否决，“不行！你姑父看见该不高兴了！你下次也不许再随便过来了，前天过来，还差点儿撞见我朋友！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玩蛊的？生怕栗酥说的那些话，他们坐不实呢？” 她瞪着吴生，压低声音说：“我只是想正常的生活下去，能教你蛊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知道吗？赶紧走！以后不许再来我家找我！” 吴生的手指头搅在一起，嗫嚅出声，“知道，可是……蛊虫要过不了冬了……” 吴真气得只剩下瞪眼了。 她拿起手机，低头给吴生转了三千块钱。 “把你那个破房退了，租个好点的！” “多谢姑姑！”吴生立即说道。 吴真瞪着眼说：“别再找过来了！” 吴生“嗯”了一声，“我会把那些蛊虫照顾好的……” “走吧走吧……下个周期，我会去找你……”吴真立即将大门给重新关上了…… 此刻，郁家老宅内。 程如薇盯着手机出了神。 她偷偷翻栗酥的直播，也翻到了昨天晚上小乐的直播录屏内容。 拉着进度条看了一会儿之后，本来打算退出，却刚好瞥见了后面的内容。 废弃工厂角落里那个盖黑布的箱子，她觉得十分眼熟。 放大看了之后，更加确认，黑布跟她在吴真家别墅门口看见的那个，应该是一样的…… 程如薇的一颗心一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箱子里养的虫子？！ 还是那么多虫子！ 跟那个阴沉沉的男人有关吗？ 程如薇连忙退出软件，翻到了吴真的电话，打算提醒她，她资助的人很危险！ 可绿色的通话键还没按下去，她又迟疑了。 她想到了吴真急急忙忙跑出去将人赶走的样子，心中又隐隐觉得，吴真可能知道些什么…… 视频评论下面就有人猜测，那些虫子很有可能是蛊虫。 偏偏吴真好像还真的跟蛊虫扯上了点关系。 程如薇清楚地记得，吴真跟她说过，栗酥挑拨吴真和林瑾安的关系的时候，曾经提到过“蛊”这个字…… 当时程如薇一门心思全在好友身上，对吴真的话照单全收，从来没考虑过真实性。 但这一回，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动摇了…… 程如薇扔下手机，头疼地去洗了把脸。 从房间出来，便闻到好闻的奶香味儿。 程如薇下楼，以为是李嫂在忙，却发现厨房里忙碌的竟然是郁怀悦。 “小悦……在做什么？” 郁怀悦抬眸，眼睛中满是笑意，“妈！烤饼干，还有三分钟！你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程如薇踏进厨房，看着忙得像个小蝴蝶一样的郁怀悦，没忍住笑出声。 “还不知道你竟然对这个感兴趣？” 她第一次知道郁怀悦进厨房，是从吴真嘴里听说的，自然带着不经意间的引导，以至于程如薇对郁怀悦下厨房这件事情，也带上了有色眼镜。 但真的站在这里时，她好像真的能感受到郁怀悦做喜欢事情时的快乐。 郁怀悦说：“刚开始只是想试试，但是试过几次之后，就觉得真的很有意思，看到成品出来的那一刻，就真的很有成就感啊！” “叮……”的一声。 郁怀悦带上隔热手套，将托盘从烤箱拿出来。 然后捏了一块递到程如薇的嘴边，“妈，尝尝！味道怎么样？” 程如薇咬了一口，奶味儿一瞬间在口腔中化开。 “好吃……” 她又捏了一块，叹了一口气，低声喃喃，“没想到有一天我成那个老古板的家长了……” “妈，你说什么？”郁怀悦没听清楚，将脑袋凑了过来。 程如薇说：“没什么，我说好吃！怎么一下子做这么多？” 郁怀悦弯眸道：“过几天有个电视剧上映宣传，给剧组的小伙伴带的。” “哦……” 程如薇点点头，仍然在厨房转悠来转悠去。 时不时拿起一小块饼干。 郁怀悦将饼干装进小盒子，“妈，你去外面吃吧，不用在这边陪我，我感觉你在我旁边晃悠，我总有点分心……” “咳咳咳……” 程如薇差点儿被郁怀悦一句话呛住。 她也装不下去了，就索性问了出来，“我其实还有点事……” “什么事？” 郁怀悦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过来。 程如薇将一块饼干丢进嘴里，又拿了一瓶水，吨吨吨喝了好几大口，才做好心理建设。 “嗯……那个……你小叔叔和……小婶子什么时候回来？” “妈，你想找酥酥？因为前天那个符纸吗？”郁怀悦瞪大眼睛。 程如薇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那天，确实可能是她的符纸救了我……” “妈，你可算想通了……”郁怀悦开心地跳了起来。 程如薇低着头，尴尬地说：“什么想通不想通的，一码归一码……” 郁怀悦弯着眸，“知道知道！对嘛！吴阿姨的事是吴阿姨的事，你的事是你的事嘛！” 她立即擦了手，去桌上拿自己手机。 “刚好我今天做了饼干，可以让酥酥过来拿一些……” 第269章 约会 栗酥刚换好衣服，正在艰难地把背包套过厚厚的羽绒服的时候，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忽然抬头，看向手机响的方向，“哎！手机！差点儿忘了带手机！” 郁时霁起身，“我去给你拿。” “在桌子上……”栗酥说。 “嗯……” 郁时霁拿到手机之后，看见上面来电显示是小悦，便接了起来。 “酥酥……” “喂，是我。”郁时霁出声，“有事吗？” “……” 电话那头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出声，“小……小叔叔……没什么大事，就是做了点小饼干，想问问酥酥什么时候回来？” “先留着。”郁时霁说。 郁怀悦看了一眼程如薇，还是问了一句，“今天……不回来了吗？” 郁时霁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约会。” “哦……哦……哦……那小叔叔再见！” 郁怀悦连着应了好几声，连忙挂了电话。 郁时霁将手机递给栗酥，“是小悦。” 栗酥问：“怎么了？” “没什么事，做了饼干。”郁时霁说着，帮栗酥将帽子戴上，“说好今天约会，不回去。” “嗯！” 栗酥弯眸，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伸出手，“大叔，我们走吧。” 郁时霁低头看了一眼，轻笑着抓住栗酥的手，“走。” 天气冷，郁时霁提前做了攻略，选了电玩城。 果然，栗酥很容易被抓娃娃机吸引了。 硬币投下去，但爪子始终抓不出栗酥想要的娃娃。 栗酥捋起衣袖，气得小脸皱巴成一团，“怎么可能？明明抓到了！” 郁时霁笑着在旁边看着。 “别着急，再来。”他又将一个硬币投了进去，“概率爪，前面爪子太松了。” 栗酥退到一边，把郁时霁推到前面，“大叔，你来！” 郁时霁轻轻转动旋钮，按下按钮。 爪子下放，很容易抓住了栗酥想抓的那个小兔子。 并且抓得很牢，一直送到出口处，才松开爪子。 “啪嗒！” 小兔子从出口滚了出来。 栗酥小脸皱得更紧了，“我要再试试……” “嗯，好。”郁时霁帮栗酥拿着刚抓出的小兔子，说：“换一台机器吧，这台刚抓出来一次，下面几次应该都是松爪。” “哦……” 栗酥换了旁边一个机器，又抓了好几回，还是次次都是松爪。 从来没在哪个地方碰过壁的栗酥，看了一眼筐子里面剩下的唯一一枚游戏币，仰头看向郁时霁，“大叔，没了。” 郁时霁笑：“等着。” 郁时霁走开之后，栗酥站在原地等着，百无聊赖地抛着游戏币。 一个不稳，游戏币从手中滑落，滚了出去，落在了某个机器下面。 栗酥低头看了一眼，特别靠里侧。 正准备起身绕过去的时候，忽然看见里面伸出一只小手，飞速地将那枚游戏币捡了起来，攥进了自己手里。 还不等栗酥看清楚，便握着游戏币转身就跑，消失在某一台机器后面。 “唉……” 栗酥叹了一口气。 郁闷地起身。 “怎么了？”郁时霁出现在栗酥的身后，将游戏币递了过去。 栗酥说：“刚才那枚游戏币掉了，被一个小孩捡走了……” “算了，捡走就捡走吧，这里还有……”郁时霁说。 “嗯……” 栗酥点点头，抓起两枚游戏币，投进了娃娃机中。 花了几个小时，栗酥也总算抓到几只想要的毛绒玩偶，也总算心满意足。 栗酥这才觉得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饿了？”郁时霁笑。 栗酥点点头，“有点饿了。” “走吧，吃火锅去，可以吗？”郁时霁还记得从石头村回来的那天，栗酥心心念念的火锅。 “好啊！”栗酥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可能是临近过年了，天气又冷，火锅店十分热闹。 刚落座的时候，人还没那么多。 但天渐渐暗下去之后，火锅店便座无虚席。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举着摄像头走了过来。 “哈喽，你们好，我是爱做任务的小陈，可以方便做一个挑战吗？我们在做一档街头直播节目。” 栗酥正嚼着肉，茫然地抬起了头。 还不等郁时霁和栗酥回答，主持人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如果挑战成功的话，今天这一桌小陈买单！还会送你们一份惊喜情侣大礼包。” “不需要。”郁时霁沉声道。 主持人不死心，继续说道：“看两位俊男美女这么养眼，小陈做主了，可以给你们放个水，抽一个最简单的任务……” 他抽出最上层的一张卡片，“情侣接吻照，这个很容易，大家说对不对？按照卡面指定动作，拍下接吻照，就算挑战成功。” 主持人的声音很大，经过这么一大声喊。 很快吸引了火锅店其他食客的注意。 大家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主持人起哄，“让我们给这组挑战嘉宾掌声鼓励！” 不明情况的食客也跟着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哇！” 郁时霁脸色铁青，他站起来，挡住了摄像头。 “我们没有允许你拍摄，你现在的行为，侵犯了我的肖像权，我可以告你！” “……” “现在离开！马上！”郁时霁又低低出声警告。 “……” 【爱做任务的小陈】被郁时霁的冷脸吓得哆嗦了一下，默默地移开了镜头。 他之所以找过来，就是认出了栗酥。 自然对郁时霁的身份也知情。 本着富贵险中求的想法，才大着胆子进店里，径直找上了栗酥和郁时霁。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拍个街拍挑战……”【爱做任务的小陈】嘴唇动了动，小声地嘟囔着。 火锅店的店长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将人给请了出去。 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看热闹的人一脸茫然，“啊？不是火锅店搞的活动啊？” “怎么走了？不做任务了？” “没商量好就拍啊？还以为是提前商量过的呢……” “……” 这个时候，火锅店也有人认出了栗酥和郁时霁，小声地说：“那个人在附近拍了好几天了，我刷到过他，让做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任务，礼物还抠抠搜搜的，今天这出，估计是认出他们了，要不然怎么举着摄像机就冲进店了？……” “谁？明星吗？” “天桥大师啊！” “唉，我还说，怎么有这么好的事，这么简单就能免单，还想下一个报名参加呢！” “……” 第270章 事关人命 来火锅店里的，大多数正经吃饭的。 【爱做任务的小陈】走了之后，大家只是朝着这边看了几眼，又偷偷讨论了几句。 “听说天桥大师的男朋友，是郁氏集团的总裁？这么年轻？” “男才女貌，难怪刚那个街拍油子硬着头皮也要来蹭。” “说起来，我好想找天桥大师算算我下一年的财运……但我现在有点不敢去了……” “算了算了……人家是出来约会的，别凑热闹了……郁总看起来有点生气了……” “好好的约会，遇上这种事情，也是够糟心的。” “……” 栗酥给郁时霁夹了一块肉，放在碗里面，“大叔，别生气了，人已经走啦！” “嗯。” 郁时霁收回视线，给栗酥勾起一个笑容，“不气了。” 吃过饭，他们便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便迎面撞上来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没抬头，道了歉之后，便冲进了店里。 女人在店里看了一圈之后，便锁定其中一个座位。 “易磊，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我终于找到你了！儿子找不到了，你得跟我去找儿子！” 说着抓起男人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男人表情窘迫，“谭丽，别闹了行不行，我每次出来约会，你都要闹上这么一回，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五年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是说真的，儿子丢了！”谭丽着急地说。 “这把戏你玩的第几回了？怎么就这么巧？每次偏偏在我约会的时候儿子丢？儿子丢了你不报警，来找我有什么用？” “……” 易磊对面坐着的女人也是一脸尴尬，“找儿子要紧，既然你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起身穿了衣服，拎起包低头出了火锅店。 又一次被搅了好事的易磊火冒三丈，瞪大眼睛，甩开了谭丽的胳膊，“如你愿了？可以走了吧？” 谭丽仍然站在原地，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一回我说的是真的，昨天就没在家……” “我还能信你吗？” “这会真的是真的……丢了一整天了……” “……” 火锅店的人听到，都忍不住替他们着急起来。 “现在纠结这个干什么？先把孩子找到要紧，报警啊！” “对啊！现在哭有什么用？” “一天了，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孩子出什么事？” “……” 这么一说，谭丽更着急了，竟然站在原地，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道谁脑子转得快，想起了栗酥和郁时霁，说：“对了，刚才天桥大师在这吃饭，刚出去，往右边走了，现在出去，还能找得到人，天桥大师的卦很准，说不定更快一点呢……” “……” 大家七嘴八舌正说着。 栗酥和郁时霁已经出现了在门口。 栗酥本来走了两步，但回头朝火锅店里看的时候，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了女人的面相，便又折返了回来。 她本不想管闲事的。 但事关人命的事，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第271章 谁也别想逃脱责任 有人看见了栗酥，大声道：“天桥大师回来了！你们不是要找孩子？去让天桥大师帮忙算一卦！” 易磊和谭丽同时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便看见门口站在一个年轻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的，还长着一张娃娃脸。 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大师。 易磊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去。 “你就是他们说的天桥大师吗？他们说，你能帮忙找到人？” “嗯。” 栗酥点了下头，说道，“跟我走吧。” 易磊想了想，从口袋里面翻出一百块钱，飞快地塞到栗酥的手里，“大师，大师……这钱你拿着！麻烦了！我还有点儿急事，麻烦你带她去找人！谢谢了啊！” 说完，便拎起衣服，准备逃走了。 其实他才不管栗酥到底是不是什么大师，能不能帮忙找到人。 他唯一知道的是，栗酥的出现，给了他脱身的机会，让他能摆脱谭丽那个疯婆子！ 他甚至想，反正他出钱了，就不算是不负责任！ 谭丽看见易磊要走，不管不顾地抓着易磊的胳膊，“不行！你不能走！你得跟我一起去找孩子！你必须得跟我一起去找孩子！” 易磊说：“大师都来了，你为什么非得拉上我？我能比大师还厉害？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想找孩子，只是想来坏我的事！松开！” 谭丽抓得很紧，胳膊被甩开之后，又一次缠了上去，不依不饶地说道：“小石头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管他！你不能走！” “……” “……” 看着这场闹剧，连看热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还拉扯呢，到底要不要去找孩子了？” “这两个人到底压根就没想找孩子！一个癫，一个没心！” “这种人根本没资格当父母，自私自利！” “……” 栗酥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是看见他们子女宫若隐若现的灰气，她绝对不会管。 可孩子是无辜的。 但如果因为这样的父母，这样的疏忽，无缘无故丢了性命，又何尝不是可怜。 她冷着声打断了两个人的拉扯。 “别吵了！不想看见你们儿子的尸体，就不要浪费时间！” “……” “……” 谭丽和易磊同时看向栗酥。 易磊一愣，张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栗酥说：“字面意思，你们的小孩才四岁，这么冷的天，人丢了，你们就没有害怕过他会遇到什么危险？直说吧，我能回来帮忙，就是因为看出了你们的儿子有生命危险，如果你们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人死了，就是你们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亲手杀死的！谁也别想逃脱责任！” 栗酥的话像是一道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两个人的心上。 也绝了他们心安理得推脱的心思。 她故意挑明，如果人死了，跟他们两个都有直接关系。 原本还想找借口的易磊愣了一瞬，放弃了离开的想法。 他小声嘟囔，“我……我不走了还不行吗？我跟你们去找！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谭丽也终于如愿将易磊留在原地，擦了下脸上的眼泪，看向栗酥，“大师，你真的知道小石头在哪吗？” 栗酥从口袋里面拿出铜板，“卜一卦吧。” 谭丽看了一眼易磊，从栗酥手中接过铜板，“在……在哪卜？” 有热心的人立马腾出桌子的一角，“这里这里……” 谭丽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铜币，谨慎地往桌子上一抛。 铜币转了几圈之后，落在了桌面上，形成一个卦象。 栗酥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看出了卦象中蕴藏的寒意。 她抬手，将铜板拢回手中，跟他们说：“跟我走吧……” “哦……好……” 谭丽和易磊迟疑了一瞬间，还是跟着栗酥出了店。 栗酥和郁时霁走在前面，带着他们七拐八拐，走进了商场后面的那片老房子。 易磊走了没几步就认出来，那是谭丽租住的小区。 他忍不住小声地质问谭丽，“这不是你家的方向吗？你确定你不是又在玩什么把戏？这两个人真的不是你请来的？” “……” 栗酥听到声音，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易磊。 目光冷冰冰的，带着鄙夷和厌恶。 易磊没来由的心慌了一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年轻的小姑娘面前，他就好像被扒光了一样。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个火锅店里好多人都认识的天桥大师，好像真的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于是易磊脖子一缩，瞬间老实了起来，闭上嘴巴，低着头跟着栗酥继续往前走。 穿过胡同，准确地到了一栋老旧的六层楼下。 栗酥停住脚步，仰头朝着上面看了过去。 然后踏进了昏黄的楼道中。 “……” 谭丽一个跨步跟了上去，说：“大师，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我出门的时候找过了，小石头真的没在家！” 第272章 新魂 栗酥说：“自然看卦象看出来的，先上去吧，我可没说他在家……” 一层一层地往上爬，很快就经过了谭丽家所住的三楼。 但是栗酥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上爬。 一直到了楼顶。 楼顶处一个被门锁锁住的大门。 但是不知道怎么被打开了，锁掉在地上。 推开栅栏大门，便来到了楼顶。 顶楼上冷风呼呼吹着，割得脸生疼生疼的。 但四岁的小男孩，坐在天台上，一本正经地跟空气说着话，就好像完全不知道冷一样。 谭丽感觉自己的血都被冻住了，吓得就要冲过去。 “小石头！你干什么？快下来！危险！” 天台上的小男孩脸冻得通红，看见谭丽，立即道：“不！你不许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撑着台子想要站起来。 看起来摇摇欲坠，危险不已。 “……” 谭丽吓得连忙停住了脚步，“妈妈不过去！你听话，别动！别动！危险！别掉下去了！” 小石头这才停止了动作，继续坐了下来。 谭丽着急地将易磊拉到她的前面，“小石头，你看这是谁？爸爸来看你了！” 易磊也被吓得不轻，连忙说道：“对！我是爸爸！爸爸过去找你好不好？” 小石头不感兴趣地摇了摇头。 “只有妈妈想找你……” 他忽然笑了笑，指着面前的空气说：“爸爸妈妈，这是我的好朋友，他叫安安，他说我跟他走，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 易磊和谭丽脸色瞬间白了。 他们只在天台上看到小石头一个，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谭丽第一次慌了。 “大师！大师！能不能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了！” 栗酥皱了下眉头，她来之前，没想到会这么棘手。 她能看到小石头对面坐着的魂魄。 但……那个魂魄长着和小石头一模一样的脸。 压根不是什么好朋友，或者鬼魂。 而是小石头魂魄中生出的新魂。 她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贸然动了那个新魂，小石头的魂魄也会受损。 安安看向栗酥，甚至挑衅地对着栗酥挥了挥手，“你好呀！” “……” 栗酥尽量用他们能听懂的话来解释：“挟持你儿子的，算是他自己的第二人格，我不能用符纸，不然会伤到他。” “那……那怎么办？”谭丽着急地问，“你是大师！你肯定有办法！” 栗酥说：“现在他被第二人格控制，你们能做的，就是唤醒他自己的主人格，让他心甘情愿放弃跟好朋友走的想法……” “……” 谭丽犹豫了一瞬，哭着说：“小石头，你听话好不好？你走了，妈妈该怎么办啊？没有你，妈妈活不下去啊！” 小石头茫然眨眨眼睛，表情毫无波澜。 “可是我好累啊！” “什么？”谭丽愣了一下，自顾自地说，“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你先答应妈妈，跟妈妈回去好不好？你看爸爸都过来了，以后有爸爸在，多一个人照顾你，你会不会觉得好一些呢？” 易磊皱着眉头，说：“你在说什么？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谭丽低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能装一下吗？你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死在你眼前吗？” 易磊这才不情不愿地说：“对！小石头，你妈妈说得对，你听话，我们回去好不好？这上面怪冷的，你不冷吗？” “……” 小石头看着易磊和谭丽，表情依旧淡淡的，就像是看着一对陌生人一样。 “安安说你们在骗我！” 易磊连忙说：“没有！没有！肯定没骗你！你过来，我们拉勾好不好！” “你看你爸爸都这么说了，肯定没骗你！” “……” 小石头说：“我才不要爸爸，我也不要妈妈，我只要安安。” “小石头！你这样，妈妈怎么办？” 小石头歪着脑袋，说道：“妈妈又不爱我，只要有爸爸，你就高兴，爸爸走了，你就不高兴，我不想找爸爸，你非要把我藏起来，不让我回家，反正有爸爸跟你回家，有没有小石头，都一样……” “怎么会，妈妈爱你！妈妈爱你！”谭丽连忙说道。 小石头小声喃喃，“可是……我不想当妈妈威胁人的工具了，我真的好累好累啊！只有跟安安在一起，我才会开心……” 他挥了挥手，对谭丽说：“小石头真的好累，妈妈，以后小石头再也不想当你的儿子了……” 小男孩眼神无神，旁边的透明新魂却越发涨大起来，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第273章 是在帮他 “走吧，跟我一起走吧，以后再也不会有痛苦了。”新魂笑着说。 “安安哥哥，我们走吧……” 小石头点点头，伸出手抓住了安安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叮……”的一声脆响响起，将小石头的注意力拉回现实世界。 他缓缓回头，看向脆响声传来的方向。 栗酥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游戏币。 声响就是游戏币发出来的。 “小石头，你看这是什么？认识吗？”栗酥说道。 小石头到底是小孩子，注意力很快被栗酥吸引。 “楼下超级玩家的游戏币？” “对啊！”栗酥弯弯眼眸，“想去玩嘛？我今天在那里看见你了，你跟安安哥哥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机会玩了哦！” 栗酥看见小石头的时候，就觉得小石头有些眼熟。 她想到，今天在游戏厅曾经见过小石头。 那个在地上捡游戏币的小男孩，就是他！ 于是她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来吸引小石头的注意力。 “……” 小石头垂着脑袋，陷入了纠结。 栗酥又说：“你想玩什么？抓娃娃？还是飞车？还是钓鱼？我可以请你呀！” “真的吗？” 小石头的眼睛一亮，慢慢松开了安安的手。 安安有些着急，“大人都是骗子！她在骗你！你不能跟她走！她只是想骗你回去！” 栗酥看向安安，“你不想玩嘛？” “我……” 安安眼神闪烁，“不”字还没发出音节，栗酥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说谎骗小石头的，对不对？……” “……” 安安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他是小石头身体里生出的新魂，小石头心底里最想的，当然也是他心底里最先的。 他不能骗小石头说自己不想…… “小石头，走吧，我请你玩！反正就算你跟安安走，也不差这一会儿，等你走了，可真的再也没机会了哦！” 栗酥伸手。 小石头迟疑许久，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安安，最终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晚点再走吧……” 栗酥弯了弯眸子，“那你牵着哥哥的手，慢点下来……” “嗯……” 小石头点点头，朝着郁时霁伸出了胳膊。 栗酥分散小石头注意力的时候，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她让郁时霁偷偷从侧面绕了过去，以防发生什么意外，还能做好防备。 郁时霁长臂一伸，将小石头从天台上抱了下来。 易磊和谭丽立即凑了过来。 “小石头，跟妈妈回去，好不好？” “……” 栗酥皱皱眉头，挡在了谭丽的前面，“先别高兴那么早，安安还没走呢，你现在把人带回去有什么用？” “那……我……我该怎么办？”谭丽无措地说。 栗酥说：“我答应了小石头去游戏厅玩，不能食言。” “哦……好……好吧……我也去……” 谭丽小声地说。 栗酥和郁时霁带着小石头在游戏厅玩项目，谭丽和易磊两个人就不近不远地跟着。 不敢靠得太近，又被小石头在天台的一幕吓到，不敢离得太远。 所以，也刚好能听到栗酥和小石头的对话。 栗酥将游戏币递给小石头，问：“你经常来这里捡游戏币玩吗？” “嗯……”小石头说，“妈妈经常把我藏起来，然后告诉爸爸我丢了，我一个人的时候，会偷偷来这里……” “游戏币好捡吗？” 小石头摇摇头，“不好捡，有的时候，人家掉在地上，我捡起来，也会被要回去，我得跑得很快很快才行……” “……” 栗酥沉默一瞬，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小石头捡起游戏币之后会跑那么快了。 “你觉得妈妈不爱你？所以才想跟安安哥哥走吗？” “嗯！” 小石头重重点了点头，小声说，“我只是妈妈威胁爸爸的工具，妈妈不爱我，爸爸也不爱我……” “她说爸爸是个负心汉，她那么努力怀了我，爸爸还要离开她……” “她说我一点用都没有……” “……” 栗酥回头看了一眼谭丽。 谭丽眼神闪了闪，脸色发僵。 栗酥继续问：“除了安安，你还有别的朋友吗？” 小石头垂着眸子，“幼儿园有一个。” “那你跟安安走了，你在幼儿园的朋友怎么办呢？” 小石头垂着头，小声地说：“我……她也有别的朋友，她妈妈说……我妈妈是疯子，不让她跟我一起玩……” “有一次，我正在上课，妈妈听说爸爸跟别人在约会，闯进幼儿园把我接走了，带着我去破坏爸爸的约会……被她妈妈看见了……妈妈还推了她……” 小石头咬咬嘴唇，十分委屈，“那一次我学歌学得很快，老师给了我小红花，也被我补偿给她了，可是她还是不敢跟我玩……” “……” 栗酥光是听着，就心里不舒服，更别提只是四岁的小石头。 小石头的苦难，全是谭丽的执念带来的。 就连小石头这个名字，也是从易磊的名字中来的。 他从来没感受过妈妈的爱，自然对她没有什么留恋…… 安安一直跟在后面，攥紧了小拳头，恨恨地说：“听到了？我带小石头走，是在帮他……” 第274章 想有个好妈妈 栗酥皱了皱眉头，反问道：“是吗？你确定他知道你要带他去哪里？” “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讨厌的生活！”安安说道。 栗酥说：“但是你想过吗？他知不知道什么是生死？你诱导他放弃生命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他什么是死亡呢？” “……” 安安开始烦躁地转圈圈。 看栗酥的眼神充满了敌意，“你是坏人！你想阻止我带小石头走！” 栗酥笑：“急什么啊？看来没说对不对？” “……”安安不说话，仍旧恶狠狠地看着栗酥。 栗酥继续说道：“你没有告诉他，死亡是一切的终结，意味着他失去了长大的权利，意味着他失去了改变一切的权利，意味着一切都变成定局……” 安安说：“改变又有什么用呢？没用！还不如早点脱离痛苦！” 栗酥说：“不是你说了算！小石头才是那个拥有选择权利的那个人！” 她说着，猛然看向一旁的谭丽。 “你儿子的命，和你那压根不存在的爱情，你要哪个？” “……” 谭丽一哆嗦，眼圈通红，眼泪早已经将脸完全打湿了。 栗酥继续说：“这么多年，你早就应该接受了，眼前这个男人，就算你把他拴起来，他不爱你还是不爱你！留着有什么用呢？就因为你的执念，害小石头过得这么痛苦，你还想不通吗？” 谭丽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嘴唇微微发抖。 她看看旁边的易磊，又看看小石头。 小石头低着头，没看谭丽一眼，而是不停地搓着手中的游戏币。 看似毫不在意，其实他的心里，也隐隐多了几分期待。 在他短短的生命中，他真的很想很想有哪怕一次，妈妈会选他。 哪怕一次…… 谭丽眼泪不停地掉落，几乎要看不清楚儿子的长相了。 她擦擦眼泪，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小石头，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 “妈妈不是不爱你！你能不能不要抛下妈妈！” “……” 小石头搓游戏币的小手停住了，但仍旧低着头，不敢抬头。， 谭丽说：“你相信妈妈好不好！” 她咬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地对旁边的易磊说，“你走吧！以后我再也不找你了！为了你，我把儿子逼成了这样，我……我真的错了……之前对你造成的骚扰，也跟你道歉……” “这一回……我选儿子……” 易磊叹气，“这个时候，我怎么能放心走？儿子出事了，我也心疼……其实我不是讨厌小石头，我只是讨厌你拿小石头绑架我，所以我才避之不及，以后，小石头的抚养费我会出，但希望你别再用儿子骚扰我……” “不重要了……看见儿子在天台上不下来的时候，我的心差点儿也跟着死了……我想通了，我可以没有你，但是我不能没有小石头……” 谭丽双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小石头，妈妈真的错了，跟妈妈回去吧？好不好？妈妈真的改！你看着妈妈改好不好？” 小石头抬着头，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真的！妈妈发誓，如果我说谎，就让雷劈死！”谭丽举起一只手，说道。 小石头犹豫地看了一眼栗酥，又看了一眼安安，最终点了点头。 “我只信一次……” “好！好！”谭丽立即说。 安安是小石头的意识生出来的，当小石头念头转变之后，安安的魂魄开始不稳了起来。 他挣扎地说道：“小石头，你不能抛下我！” “可是……”小石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抱歉地说道，“我也想有个好妈妈……” 话音落下，安安的魂魄便化成了光点，重新回归小石头的身上。 谭丽立即冲了过去，紧紧地将小石头抱在怀里，不停地道着歉，“是妈妈错了……是妈妈错了……对不起……” 栗酥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将脚步往郁时霁的身边挪了两步，扯了下郁时霁衣袖，小声地说：“大叔我们走吧……” 两个人牵着手离开游戏厅，商场的灯光已经完全暗了，只留了侧门一盏小灯。 出了门，外面也没有什么灯光了。 但一抬头，栗酥一眼看见挂在头顶上的月亮，以及月亮周围若隐若现的星星。 栗酥弯眸，“大叔，你看，今天星星和月亮都好亮啊！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嗯。” 郁时霁点点头，帮栗酥将帽子戴好，陪着栗酥坐在商场门口的台阶上看了好一会儿星星。 郁时霁歪歪头，看向栗酥的眼睛。 好像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他此刻忽然有点后悔答应栗酥验证阴蛊的活跃条件了。 只是几天而已，他好像过了一辈子一样，一天比一天难熬。 他恨不得现在就吻上栗酥的小脸。 但最终他还是用力地握了握拳头，压下了自己内心的躁动…… 第275章 遇上无赖 栗酥和郁时霁在火锅店遇上的小插曲，在现实生活中风平浪静，火锅店的人看见也只是随便讨论了几句，就没当回事了。 但没想到【爱做任务的小陈】专程把直播片段截了出来，做成了视频，发布到了网上。 这条视频的播放量，很快就破了【爱做任务的小陈】播放量的记录。 一天播放量破了百万。 一时间，关于栗酥和郁时霁的讨论变得多了起来。 特别是【爱做任务的小陈】的评论区，惨不忍睹。 有指责郁时霁态度不好的。 还有心疼主播的。 甚至有的人对栗酥和郁时霁的关系指指点点，凭空猜测起来。 【只是做任务而已，为什么那么生气啊？】 【就是！总裁了不起啊？】 【他甚至没问天桥大师，就直接拒绝了……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合约情侣？要不怎么会对亲吻那么排斥？】 【谁会拒绝亲吻自己的女朋友呢？反正我忍不住……】 【……】 当然，也有人替栗酥和郁时霁说话。 【只是不想被打扰约会吧……好好吃着饭呢，忽然闯进来一个怼脸拍，换我我也不喜欢……】 【当时在现场，博主举着相机就冲进来了，还以为是饭店的活动呢……最后才发现不是……】 【社恐发出尖锐爆鸣声！拍摄入镜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征得别人的同意吗？】 【……】 但这些评论，只出现了一小会儿，就被【爱做任务的小陈】隐藏了起来。 大家一进来，看见的几乎都是那些带节奏的评论。 郁时霁看到的第一时间，就让公司的公关部门给【爱做任务的小陈】发布了律师函。 但没想到，他非但没删视频，反倒又发了一条视频。 在视频里面哭诉装弱，说被大公司霸凌。 “我只是个小博主而已，郁氏集团那么大的公司，想告我肯定一告一个准，但是我没有拿他们的视频盈利，他们告我完全没道理，我只是想好好的做直播，做视频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这一次，就算被告，我也要跟他们这种只手遮天的大公司赌一把……” 【爱做任务的小陈】在视频里面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这一番法盲发言，还真的受到很多人的支持。 一天的时间内，【爱做任务的小陈】账号的粉丝数已经从三万涨到了四十多万。 他看着后台的粉丝涨幅，几乎笑出声来。 就算因为肖像权被告赔钱，他也不算亏。 毕竟，涨这么多粉丝，后面都是可以变现的！ 再厉害的公关团队，遇上无赖，也是束手无策。 晚上，【爱做任务的小陈】甚至直接开了直播，在直播间又是一波哭诉。 “唉，我昨天只是想随便找个路人做任务而已，你们也知道，我直播了有大半月了，都是这个路数，谁知道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咱小老百姓，是不是只能被动承受啊？” “大家不用给我刷礼物，如果真的要赔钱，就当我倒霉了……” “听说郁氏集团的律师团队没输过，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是个小老百姓，连律师都请不起……” “唉，不说这个了，直播我还会继续做下去，不过要再等两天，你们想看什么内容？可以先关注关注我，我可以做给你们看。” “……” 直播间清一色地刷着【心疼主播】。 直播间也有脑子清楚的网友，没被【爱做任务的小陈】这番言论影响，而是积极地给他普法，告诉他删了视频再说。 但都被打成了郁氏集团的水军。 “郁氏集团就是有钱啊，花钱买这么多水军，是不是要把我们这种小老百姓逼死啊！……” 【主播，别怕，有我们呢！】 【隔壁天桥大师开播了，主播要不要去连麦试试？】 【对啊！去连！不怕他们！你就让她算算你的官司能不能赢！看她怎么说！】 【听说那个天桥大师算卦特别准，你让她看赔多少，看她好意思说出来数字不好意思！】 【就是！也让她直播间的人看看，他们怎么敲诈勒索小老百姓的！】 【她那些直播视频多少人都发过，如果你被告了，那些发视频的人会不会害怕？】 【哈哈哈哈！这个可以有！去试试！】 【……】 【爱做任务的小陈】看着弹幕上怂恿的话，真的心动了。 他倒不是想的提前掌握先机，将栗酥一军。 他想的是……趁着栗酥直播间的热度，能不能再增加点关注度和粉丝…… 毕竟他直播了那么久，加一块都不如这一天的热度高。 他自然一点儿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但【爱做任务的小陈】还是做着推辞的样子，说道：“不是你们说的那么简单，听说她的直播间连麦靠运气，就我这个运气，可不一定……” 弹幕的人立即支招。 【简单！我们帮你抽！人多力量大，一起去抽，说不定呢……】 【对对对，一个人抽不到，一百个人概率不就大多了？】 【试试呗！】 【……】 第276章 官司打不成 栗酥的直播间。 最后一卦的名额，还是落在了【爱做任务的小陈】其中一个粉丝身上。 他连上线之后的第一句，就是问：“大师，我能把我的名额送给其他人吗？” 栗酥看着他的脸，说：“这一卦你抽到就是你的，怎么处置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你真的确定把这一卦让给别人吗？” 她看出，连麦的人最近要破点儿财。 她能帮忙避开。 但那个人着急吃瓜，完全没看出栗酥问最后一句时的暗示，立即点点头，说：“大师，我确定！” “行吧。”栗酥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爱做任务的小陈】连了上来。 眼睛还是肿着，依旧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你好，天桥大师，又见面了。” “……” 栗酥看着熟悉的这张脸，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想算什么？” 【爱做任务的小陈】说：“我被你们告了侵犯肖像权，我想问一下，到时候官司会赔多少钱，也好提前准备准备，听说郁氏集团的法务部被称为必胜客，从来没输的战绩，我作为小老百姓，无论如何，肯定是赢不了了……” 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自己怎么被郁氏集团“欺负”。 最常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就是“我们小老百姓”…… 直播间不明真相的人听到，纷纷像瓜田里的猹一样，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告侵犯肖像权？】 【天桥大师的视频还挺多的啊……剪辑都不让了吗？……】 【@楼上，不是剪辑，这个人昨天直播，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拍一通，被警告之后，还把视频剪辑发出来了……】 【也没必要告吧……】 【我看视频了，也没什么啊，只是做游戏而已，感觉郁总太敏感了】 【……】 栗酥看了眼弹幕，轻笑一声，说：“你故意来直播间问，卖卖惨，就觉得能糊弄过去吗？你自己拍的时候带没带目的，自己清楚，发视频的时候，带没带目的，自己清楚，不是你一句，我没想盈利，就能掩盖得了的。” 【爱做任务的小陈】装傻道：“天桥大师，我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今天来，只是想算算，我得存多少钱，才够赔给你们。” 他故意说：“这个卦现在给我了，你不会不给我算吧？”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很好奇。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 这个数字，不管大了，还是小了，都不合适。 小了，显得郁氏集团没格局。 大了，又像是在敲诈勒索一样。 栗酥轻皱了一下眉头，说：“这个官司打不成……” “什么？” 【爱做任务的小陈】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着，意识到在栗酥的直播间，最终还是将嘴角压了下去。 他都做好最差的打算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栗酥会这么说。 “真……真的吗？” “嗯。”栗酥轻点了下头，继续说，“因为和监狱里的人打官司程序麻烦了点，所以选择放弃了。” “……” 【爱做任务的小陈】极力压着笑意的嘴角，在听清楚栗酥话的时候，忍不住抽搐起来。 “你说什么？” 栗酥说：“没听清楚吗？和服刑人员打官司麻烦，所以不打了。” 【什么意思？他犯罪了？】 【不是，那还这么大胆敢来连麦吗？】 【这次大师看面相是不是带着气呢？吓他的，还是真会坐牢？】 【大师看面相没错过！】 【会不会是不小心把银行卡借给别人洗钱了？现在帮信罪也挺严重的，很多都是不知情就被坑了……】 【不会是之后比较倒霉，出了什么事吧？比如车祸之类的……】 【……】 【爱做任务的小陈】看着弹幕的内容，又气又怕，瞪着眼睛看着栗酥说：“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栗酥说：“我只算卦相面，你没做过，我还能把无罪的人关进去不成？你自己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我就没做过！” “是吗？”栗酥挑了下眉毛，“那我帮你想想，你开始直播头两天，拍到一对情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记得吗？” “男的出轨，找到你来删视频，你直接狮子大开口，要了十万块。” 【爱做任务的小陈】整个人像是冻住了一样，这件事情，他还真的忘了。 敲诈勒索的时候，他甚至没当回事。 只觉得这钱来得容易，压根没想过违法的事情。 亦或者说，在他的认知力，没想过那个人会报警。 毕竟，一旦报警，事情肯定会败露。 “你……你胡说！”他握着拳头，抵死不愿意承认。 栗酥说：“你不用跟我承认，警察找到你的时候，自然有证据。” “不……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十万块钱，不是小数，你觉得对方出了这么一笔钱，婚姻破裂后会不来找你要吗？” “……” 【爱做任务的小陈】整个人都懵了，甚至最后是怎么在狼狈中断开连线的，他都记不清了。 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顶着黑眼圈，纠结着该怎么处理的时候，被警察找上了门。 被他勒索钱的人，恰好就是这十万块钱的出账被妻子发现之后败露的，自然对他怀恨在心，离婚的事情还没处理，就先报警了。 敲诈勒索是重罪，【爱做任务的小陈】事业还没开始，往后几年就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只是，他发的视频，还是对栗酥和郁时霁产生了一些小影响。 视频被郁家人看见了…… 第277章 睡觉的地方而已，住哪里都一样 郁怀悦刷到视频之后，顺势点开评论区。 当看到评论区全是类似于“合约情侣”之类的评论时，气的快速打字反击。 【就非得当着你们的面亲给你们看才不是合约情侣？有些人的逻辑未免太搞笑了吧！】 “在气什么？” 林乐沁看郁怀悦打字打得飞快，问道。 郁怀悦没抬头，继续打字反击，嘴上回答道：“这些人有点毛病，说什么我小叔叔和酥酥是合约情侣，他们两个关系不知道多好呢！胡乱猜测！” 林乐沁咬着唇，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什么？” 郁怀悦打完一句话，才抬头。 “额……就是你小叔叔和……栗酥……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小叔叔有意思，说了不太合适，但是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不说的话……我觉得瞒着你不合适……”林乐沁欲言又止。 郁怀悦忍不住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支支吾吾的，故意吊人胃口……” 林乐沁说：“我如果说了，你不许生气，也不能告诉你别人……” “你先说！你到底知道什么事？”郁怀悦追问道。 林乐沁这才说：“其实，上次你父母接风宴那次，我无意间撞见栗酥喝醉了，但是你小叔叔的态度，就很不对劲儿，栗酥贴上去的时候，他在尽量推开，如果是正常情侣，那个时候，不是该亲上去了吗？” “怎么可能？” “我也很惊讶，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跟你说，当时其实也没多想，但是这一回，明明不用那么大反应的，你小叔叔的反应，真的有点过激……” 林乐沁故意引导着，“这种事情，我没必要骗你，你也知道，你们家的人本来对我就有意见，我再撒这种谎，也没什么意义。其实……有的时候，网友对于这些事情看得反而清楚，确实有点不对劲儿，你真的一点没发现吗？” “……” 郁怀悦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说：“我只信我自己看见的，小叔叔对酥酥就是很不一样……他们两个还住在一起，小叔叔没必要骗我们……” “可是你不要忘了，最开始你小叔叔是反对这门亲事的。” 林乐沁话说到这里，点到为止，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行了，别气了，在网上跟他们吵，就算吵赢了，也没什么用。作为公众人物，以后看到看不惯的言论才多呢，每一个都吵，怎么可能吵得过来嘛！你跟叶斯祺那部剧，什么时候播来着？我可以帮你宣传宣传！” “三天后。”郁怀悦说。 虽然转换了话题，但林乐沁在她心里种的种子也埋下了。 郁怀悦回去之后，脑子中翻来覆去，全是林乐沁的那些话。 她想起来，小叔叔和栗酥不爱住在老宅，就算有时候回来，也会专门开车回去。 这些天老宅热闹，明明可以住回来的。 这么想着，郁怀悦翻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给栗酥发了信息。 【郁怀悦：酥酥，你现在在家吗？刚好在家闲着没事，我去给你送饼呀！】 很快，栗酥就回了信息。 【栗酥：好呀！】 郁怀悦快速地装上饼干，开着车出门。 一路直奔郁时霁的小区去了。 进了电梯，按下三十三楼的按键。 从电梯出来，在门口按门铃，“酥酥，开门！我来啦！” 但门铃按了半天，里面没有一丁点儿回应。 郁怀悦奇怪地打了栗酥的电话，“酥酥，你没在家吗？怎么按了半天门铃，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栗酥回答：“在家啊，我没听到你按门铃呀？” “怎么会？”郁怀悦说着，又连着按了两下门铃。 栗酥反应了过来，这是郁怀悦第一次来她的家里，立即问道：“你是不是在楼上？我在三十二楼住。” “啊？你不住三十三楼？我怎么记得小叔叔的房子在顶楼的？”郁怀悦一边下楼，一边问道。 栗酥说：“大叔的房子在楼上，我住楼下，你下来吧，我已经给你开门了。” 郁怀悦从电梯出来，便看见站在门口的栗酥，将手机给放了下来。 她往屋内看了一眼，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 “小叔叔去公司了？” 栗酥点点头，“嗯，年底了，会忙些，回公司处理些事情。” “哦……” 郁怀悦将手中的小饼干递给栗酥，还是忍不住问道：“酥酥，你怎么住楼下了？我还以为你和小叔叔住一起呢……” 栗酥歪歪脑袋，不知道郁怀悦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她回答道：“一开始就住在下面呀！怎么了？” 郁怀悦摆摆手，“没事，就……就跟想的不一样。” 栗酥笑：“睡觉的地方而已，住在哪里都一样，不是吗？” 郁怀悦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说：“也是……” 第278章 不好的预感 郁怀悦自然而然地进了栗酥的卧室。 在里面看了一圈，丝毫没找到一丁点儿郁时霁生活过的痕迹。 她无奈地瘫坐在了沙发上，整个人状态恹恹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本来她还坚信着栗酥和郁时霁的关系，可当她看到栗酥的住处时，一时间也迷茫了。 难不成真像林乐沁说的那样？ 合约情侣？ 因为什么呢？ 难不成是被爷爷催得太厉害了？ 郁怀悦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手中的抱枕，也被挤压得不成样子。 栗酥倒水回来，看见郁怀悦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小悦，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没啊……” “真没有？抱枕快被你抓烂了……”栗酥提醒道。 郁怀悦低头看了一眼，连忙放下手中的抱枕。 “额……额……就是……就是看见网上说你和小叔叔是合约情侣，气不过，吵了几句，可是……可是……” 栗酥“噗”一下子笑了，“可是发现我没跟大叔住在一起？你也有点信了？” “……” 郁怀悦抿着唇，没有回答，默认了。 栗酥忍不住敲了下郁怀悦的头，“你的脑袋瓜子里面想什么呢，你觉得你小叔叔是那种人吗？” “不像……”郁怀悦说。 栗酥说：“这不就是了。” 她将手机屏保打开，“你是不是忘了这张图了？” 屏保上，是栗酥和郁时霁确认关系那天，郁怀序偷拍的那张亲吻照片。 郁时霁知道之后，便将这张图设成了屏保。 栗酥也传了图，设置了一样的屏保。 郁怀悦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你们两个关系公开，是因为小序偷拍啊！” 她想到这里，瞬间开心了起来。 后知后觉地想到，林乐沁和栗酥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势同水火，她怎么又这么容易被带偏了呢…… 郁怀悦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总算把心情给平复了下来。 “我就说！” 栗酥弯眸，在郁怀悦的旁边坐了下来。 然后拆开饼干，丢进嘴里一块，说：“唉，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给我送饼干的，原来是专门来求证这个的，伤心了……” 郁怀悦连忙伸出手将栗酥熊抱住，“不是不是……送饼干肯定也有啦！不过其实我更想你回去拿，年前不准备接戏了，最近都挺闲的。而且……我妈妈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你来着，上次那张符纸，救了我妈妈一命。” 栗酥说：“一张符纸而已，没必要……” “……” 郁怀悦在栗酥家里待了一整个下去。 两人一起叫了外卖，吃过晚饭，她知道栗酥要直播，便起身说要离开。 栗酥抬眸，忽然发现郁怀悦的脸上多了一层浅浅淡淡的黑气。 她忽然出声叫住郁怀悦，“等等。” “怎么了？” 栗酥眉心微蹙，在郁怀悦脸上左看右看，但没看出这忽然凭空出现的黑气是源自何事。 她拉住郁怀悦，“我去给你拿铜钱，你卜一卦。” 郁怀悦看栗酥认真的表情，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怎……怎么了？你是不是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了？血光之灾？还是什么？” 栗酥说：“先卜卦，卜完再说。” “哦……” 铜板被递到郁怀悦的手里，郁怀悦双手握住铜板，认真地晃了又晃，之后才郑重地松了手。 栗酥看着桌子上的卦象，忍不住歪歪脑袋。 从卦象上看，也能看出郁怀悦会遇到危险，但奇怪的是，看不出原因。 这种情况很少见。 栗酥眉头蹙得更紧了。 “酥酥，怎么样？看你的表情，我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郁怀悦紧张地问道。 栗酥也没瞒郁怀悦，说：“确实会有危险，可有一点有些奇怪，我还没看出危险源自哪里。” 这一次情况，倒是和上次卫灼公司那次有些相像。 都是只能看出危险靠近，找不出原因。 但也有些不同。 不同的是，郁怀悦的卦象中，存在变量。 是人为？ 造成郁怀悦出事的人，还没确定好计划？ 还是说，也跟天师有关？ 几分钟之前还没出现的危险信号，现在出现在了郁怀悦的脸上。 无论是哪种原因，关乎郁怀悦的命，都不能掉以轻心…… 第279章 回郁宅住 “那我该怎么办啊？” 郁怀悦紧张地抓住栗酥的胳膊，“酥酥，你是最厉害的天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栗酥沉吟片刻，说：“这几天，我跟你在一起，应该能找到原因。” 说着，她掏出一张符纸，递给郁怀悦，“你先把符纸随身带着。” “好！” 郁怀悦把符纸握得紧紧的，“那我今天晚上住你这？我得挑挑，哪个房间是客房？” 她说着，就径直朝着郁时霁住的那个房间走了过去。 “那个房间有人住了，你小叔叔住。” “啊？” 郁怀悦要开门的手迅速缩了回去，“他没住楼上啊！” “嗯。”栗酥点点头，“我收拾收拾，跟你回老宅住吧。” “那就太好了！”郁怀悦开心地应道。 这里房子小，到时候小叔叔一回来，肯定嫌她多余。 回老宅就不一样了。 老宅地方大，人多，多少会自在一点儿。 栗酥给郁时霁打了电话，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郁时霁说：“晚点我跟你们一起回老宅，你先直播，我半个小时之后处理完工作回家。” “好。”栗酥答应。 郁时霁和栗酥、郁怀悦三个人回到郁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 这个时候，早睡的郁老爷子已经睡了。 当第二天早上早饭，看见栗酥和郁时霁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怎么没看见你们。” 栗酥回答道：“昨天晚上直播完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怎么忽然想起来回来住了？”郁老爷子问道，“这一回打算住几天？” 栗酥怕郁老爷子担心，没说具体原因，只是说：“快过年了，回来住一段，刚好冬天懒得出去吃饭，又想吃点热乎的，回来吃几天李嫂做的饭！” 郁老爷子笑了起来，“回来住好啊！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李嫂，让她给你做！那小子一到过年忙得很，你一个人也无聊，不如住在老宅，人多热闹。” 栗酥弯起了眼眸，“嗯，还能赔郁伯伯下棋，一会儿吃完饭下两盘？” “下两盘！”郁老爷子迫不及待地搓起了手，“你不在家，我下棋都找不到个人！” 郁老爷子和栗酥下了几盘象棋之后，小声地跟栗酥说道：“我看见小薇在那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估计是有话跟你说，你住回来了，这棋也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说完，便起了身，“坐了一上午，腰酸背痛，我得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栗酥将棋收了起来，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程如薇仍旧一趟一趟地下楼，在附近来回转悠。 栗酥就当没看见一样，也不开口说话，兀自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终于，程如薇在经过栗酥旁边不知道第多少次之后，端了一杯热牛奶过来，放在了栗酥的面前。 “咳咳咳……额……热的牛奶，不小心热多了一杯，你喝了吧……” 程如薇支支吾吾地说道。 说话的时候，头朝一边别扭地扭着，没去看栗酥的脸。 栗酥抬了下眼，“这么不情不愿，你自己喝吧。” “……” 程如薇一噎。 但她很快想到自己是来求和道歉的，不能先生气，只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她转过头，看向栗酥，挣扎半天，才说道：“不是不小心热多了，是专门给你送的……为了感谢你上次给我的符纸……” “哦，符纸是小悦塞进你口袋的，你要谢谢小悦去，不用谢我。”栗酥不以为意地道，但还是端起热牛奶，抿了一小口。 程如薇看到栗酥端起牛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回归了原位。 她说道：“无论如何，符纸是你给的，没有你这符纸，我肯定要出事。那天你提醒我血光之灾，我没当一回事，现在看来，是你说对了，也是你救了我，于理，我肯定要谢谢你！” “于理……”栗酥重复着程如薇的话。 程如薇说：“于情，吴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肯定要站在她那边的，但……你救了我，一码归一码，我必须谢谢你，还有，前几天初次见你时，对你的态度，我也要跟你道个歉……” 栗酥歪歪脑袋，“哦……前几天，我说的话，依旧不收回去，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知道你们可能认识很多年了，但你性子直，容易被骗……” “……” 程如薇的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这次我就当没听见，下次我不希望你再说我朋友的坏话。” 栗酥摊摊手，“随你的便，我也就说最后这一次了。” 第280章 就是今天了! 郁怀悦赖了床，起床之后，下楼的时候刚好听见栗酥和程如薇争辩的声音。 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走。 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凑着热闹。 “妈！酥酥！你们在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呗！” 程如薇皱了下眉，回答道：“没说什么，我先上去了，你们慢慢玩……”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 郁怀悦轻叹一口气，坐到了栗酥旁边，“我妈没说什么难听的吧？她这个人一根筋，又比较义气，认定的事情一时很难说服，但是慢慢的，她肯定会看到你的好的！你相信我！我妈妈肯定会喜欢你的！” 栗酥抬眸，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只淡淡地道：“随缘吧。” “唉……” 郁怀悦又叹了一口气，“我去厨房找点吃的。” 栗酥说：“等等，再卜一卦，再走。” “好！” 郁怀悦卜卦，卦象跟昨天晚上的别无二致。 她只能静等这个变数稳定下来。 栗酥在郁家老宅住了几天，几天内，几次卦象，都是一样。 郁怀悦尽量缩在家里不出门。 林乐沁约她出门逛街，她也推辞掉了。 林乐沁问原因，郁怀悦也不说，只是说：“唉，太冷了，懒得出门，过段时间吧，最近天气冷，整个人都懒了。” 林乐沁只能道：“行吧，回头再说。” 挂了电话，林乐沁忍不住紧张起来。 小声地问吴真：“妈，你确定栗酥算不出来吗？我刚给郁怀悦打电话，已经叫不出来了。” 吴真笑：“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效果吗？据我对天师卜卦的了解，她能看出来郁怀悦有危险，但看不出来危险的具体来源，毕竟，我们还没定好什么时候动手，不是吗？” 林乐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动手，她能知道吗？动手这种事，虽是都可以。” 吴真翘起二郎腿，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除此之外，蛊虫属于非自然因素，不可控性太多。这一次，栗酥怎么都不会想到，看似郁怀悦会出事，实际上我们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她！她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厉害到能卜出自己的命数！这一回，她的命数该绝了！” 林乐沁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这一回！我一定要亲眼看见！” …… 郁怀悦可以一直不出门，但是提前就确定好的活动，却不能不去。 她和叶斯祺拍那个新剧要开播，主创们提前定好了直播采访活动。 除此之外，导演还定了一间轰趴别墅，作为活动之后的聚餐地点。 郁怀悦说：“酥酥，这次我肯定得去，要不然，导演以为我耍大牌，下次就不好合作了……你知道，跟沁沁那部剧到现在还没播，这部剧是我第一次作为主创播的剧，对我来说，很重要……” 栗酥点点头，“知道，我跟你一起去，出发前，再卜一卦。” 这一次，一直模糊不清的卦象，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显示，危险已然接近。 想来，是对郁怀悦有危险的人准备有动作了。 栗酥还从卦象看出，危险逃避是逃不开的，只能迎刃而上，才有化解之法。 栗酥皱皱眉头，告诉郁怀悦，“一定要拿好符纸，就算穿礼服，也要贴身放着。” “嗯！” 郁怀悦重重点头。 他们一起出门，在直播现场，基本也都是栗酥的熟人。 叶斯祺，张导，陆佳一…… 他们看见栗酥，很是惊喜。 “大师！你怎么也来了？”叶斯祺快速地走到栗酥的身边。 栗酥看到叶斯祺脸上的黑气，一时有些沉默，直愣愣地盯着看。 “大师！你在看什么？”叶斯祺跟栗酥接触次数最多，看见栗酥这么严肃的表情，第一反应便是摸上了自己的脸，“大师，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害怕……” 栗酥问：“符纸还有吗？” 叶斯祺立即点头，“有！每天都随身带着呢……” “装好……” “哦！” 叶斯祺立即答应，小声问道：“大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这次活动会有危险？还是怎么回事？” 栗酥说：“有危险，但是我暂时没看出危险的来源。” “啊？”叶斯祺脸色都变了，恨不得时刻待在栗酥身边。 除此之外，栗酥还在导演、陆佳一等这些主创脸上看出了一样的黑气。 就算卦象指向不明不白，但一切已然开始明朗。 大概就是今天了！ 第281章 这一次，你能救几个? 栗酥找到张啸导演，问清楚后面的行程之后，询问道：“能不能把后面的聚餐活动取消？” 张啸一愣，“大师，怎么忽然说要取消活动？你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栗酥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可能会有危险。” 这一句话，让张啸一个哆嗦，他拧着眉头沉默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行！我去安排！” 他见识过栗酥的能力。 无论如何，安全都是在第一位的。 只是一个聚餐活动而已，什么时候聚都没事，不一定非得在这一天。 张啸低着头在群里发了消息。 【张啸：今晚的聚餐活动先取消，直播活动之后，大家不必等聚会了，下次有时间再聚。】 【好的！】 【收到！】 【……】 栗酥一直关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状态。 令栗酥感到有些焦躁的是，即使取消了聚餐活动，大家脸上蒙着的那层黑气，只是淡了些，并没有消失。 也就是说，事情还是没有结束。 栗酥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铜钱。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为什么卜不出来？ …… 就在坐在角落里犯愁的时候，化妆室忽然进来一个人。 林乐沁抱着大束的鲜花来了。 “悦悦！我来晚了！祝贺你第一次作为主创播剧，希望这部剧能大火，也希望你能被更多的人看到！” 郁怀悦接过花，“谢谢！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林乐沁朝着栗酥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人生的重要时刻，我怎么可能会错过呢？一会儿在台上不要紧张，自然点就好，我会一直在台下看着你！” 郁怀悦不疑有他，重重点了点头，“好！” 说完话，林乐沁又让助理拎着奶茶，一个一个去送。 熟稔地跟大家谈笑风生，一如当时送郁怀悦去拍戏那边一样。 “导演，好久不见！……” “……” 栗酥托着下巴，视线追随着林乐沁的身影。 林乐沁脸上也蒙着一层黑气。 不一样的是，比其他人脸上的还要浓重些。 她低下头，默默地又卜了一卦。 一样的结果。 甚至还不如郁怀悦那一卦能看出的东西多。 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她也提前有所预料。 毕竟林乐沁的身体里，流着一半跟她一样的血。 栗酥低着头，将桌子上的铜钱一枚一枚地捡起来，握进了手心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脚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黑色粗高跟马丁靴。 栗酥一眼就认出来，鞋子的主人是林乐沁。 视线缓缓向上移动。 果然就看见了林乐沁的那张带着笑的脸。 “嗨，好久不见啊！栗酥！” “……” 栗酥轻皱了下眉头，“要说什么？” 林乐沁笑着将奶茶放在栗酥旁边的桌子上。 “不要紧张，只是请你喝奶茶而已。” “不必了。” “怕我下毒？”林乐沁说着，吸了一口自己口中的奶茶。 栗酥瞥了她一眼，直说道：“单纯不喜欢你，不想喝你的奶茶。” 林乐沁却一屁股在栗酥的旁边坐了下来，小声地说：“亲爱的姐姐，你今天看起来……跟以前不太一样，怪冷漠的，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上次刷视频看到你和郁小叔叔一起出去吃饭被拍了，姐姐看起来，好像很火哟！” “……” 栗酥本就心烦，听到林乐沁的声音更心烦了。 她挪了下屁股，偏过身去，留给林乐沁一个背面。 林乐沁也不气，反而悠哉悠哉地坐在自己旁边，喝起了自己的奶茶。 很快，所有人化妆完成。 直播的时间快到了，大家纷纷往前台走。 电视剧的主创和主持人坐在录影棚的沙发里，开始了直播。 不出境的栗酥，则是找了个角落，自己坐下。 今天的林乐沁，不管在化妆间还是在录音棚中，都紧紧挨着栗酥坐。 而且心情很好的样子。 栗酥总觉得，很奇怪。 林乐沁的状态跟平常比，太怪了！ 平时林乐沁恨不得离栗酥尽量远些，从来不会贴着栗酥坐，更别提前后跟着。 更怪的是，林乐沁今天竟然还主动叫了栗酥姐姐。 没得到栗酥的回应，非但不着急，反而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 一切都不对劲！ 栗酥忽然转头，看向林乐沁。 林乐沁感知到了栗酥的视线，转头，弯起了眸子，“亲爱的姐姐，看我干什么？” 栗酥皱皱眉，问：“今天的事情，跟你是不是有关系？” “今天的事情，姐姐说的哪一件呢？奶茶？还是送花？或者……还有别的事情？你今天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林乐沁故意说道。 但栗酥明显从她的笑容里面读出了挑衅的意味。 她伸手抓住了林乐沁的一根手指，暗自用力，“别绕圈子，说，到底有什么事？” “疼疼疼疼疼……” 林乐沁疼得眼睛都红了。 “你在拿这么多人命开玩笑！”栗酥低声警告道，“包括你自己！” 林乐沁忽然咧嘴笑了，“姐姐，你是天师，你很厉害，咱俩就打个赌，这一回，你能救几个？” “疯子，你真的疯了！”栗酥咬着牙，骂了一句。 随即站了起来，从录影棚走了出来。 林乐沁势在必得的模样，让她有些心惊肉跳。 什么原因，跟林乐沁有关，又能出这样的卦象呢？ 栗酥第一时间，想到了蛊。 吴真是厉害的蛊术师，想要达到目的，最有可能用的东西，肯定是蛊虫。 上次她在废弃工厂已经看见了吴生养的蛊虫。 被她烧死的蛊虫，是吴生放弃了的那一部分，应该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吴真养那么多蛊虫，肯定有用途。 栗酥刚才抓住林乐沁的手时，已经检查过林乐沁的身上，没带蛊虫。 她会把那些东西放在那里呢？ 栗酥忽然想到了那个可以容纳下所有主创一起化妆的大化妆间。 那里是所有人歇脚的地方。 林乐沁刚才还特地走在最后面，栗酥越想，越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282章 这个局，是为她设计的 化妆师的大门紧闭着。 栗酥走到门口，将耳朵贴上去，就隐约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很清晰的知道，不是错觉。 屋子里，真的有蛊虫！ 推开门。 栗酥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一眼便看见，林乐沁之前给她递过来的那杯奶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扎开了！ 她清楚的记得，她出门的时候，那一杯奶茶还安静的放在桌子上，密封完好。 而现在奶茶上面扎着一根白色的吸管。 白色的吸管上面，密密麻麻地趴着黑色的小虫子，尤其明显。 奶茶杯子中的液体少了一半。 原本是杯子中黑色的珍珠部分，此刻一点没有了，只剩下液体。 栗酥一瞬间反应过来，林乐沁是把蛊虫藏在了她的那杯奶茶杯子里面。 她刚开始竟然一点没注意到。 她不敢想，如果刚开始真的接过了那杯奶茶喝了，现在会是什么状况。 只需要一小口，便会有成百上千的蛊虫进入肚子！ 林乐沁真的很疯！ 栗酥迅速地拿出了符纸，打算把符纸扔出去的时候，却潜意识中意识到了危险，停下了动作。 她曾经用符纸烧过蛊虫。 如果只是蛊虫的话，那天在废弃工厂的蛊虫数量，可比这些要多的多。 为什么林乐沁会那副表情？ 就好像势在必得一样？ 面对蛊虫，栗酥不得不谨慎。 她体内的阴蛊，对蛊虫敏感，如果一步错，很有可能激发阴蛊的活跃…… 就在栗酥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 那些蛊虫忽然朝着栗酥的方向飞了过来。 栗酥反应过来，只能先关门，如果让蛊虫飞出去，可就更不好控制了。 她将一张符纸贴在门背后，挡住了蛊虫从门缝中飞出去的去路。 那些蛊虫见飞不出去，忽然转变了方向，一起朝着栗酥攻击了过去。 栗酥避无可避，只能先用符纸抵挡。 她谨慎了许多，将符纸朝着蛊虫最稀少的方位扔过去，只想试试这些蛊虫的属性。 但没想到，蛊虫才一接触到符纸，便迅速燃烧。 燃烧的蛊虫并没有死，而是继续挥动翅膀飞动着，像是一个小火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速度还变得比之前快了许多。 这些蛊虫不怕火！ 而且，在火的加持下，还会变得更厉害！ 这样的蛊虫，就是火源，沾到哪里哪里着火。 还好栗酥试验的时候，只燃烧着了几只而已，还能控制。 要不是她提前有所防范，不敢想，这些蛊虫一旦全部燃烧，该是如何一种棘手场面！ 栗酥在这一刻终于明白。 一开始，这一切，就是林乐沁给她准备的！ 林乐沁知道，郁怀悦有危险，她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林乐沁一开始做计划的时候，便把这些因素都算进去了。 难怪她只能看出那些人脸上的黑气，却怎么也卜不出来具体事件！ 这个局，是为她设的！ 很明显，只凭林乐沁一人，想不到这么周全的局。 吴真应该才是主谋。 林乐沁只不过是那个执行者。 难怪刚才林乐沁会问她，“这一回，你能救几个……” 两难的问题。 如果她放任蛊虫不管，蛊虫便会无差别攻击人，那些人都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些蛊虫不是普通的蛊虫。 火蛊，一旦进入人的身体再燃烧，便是要命的事。 到时候可能会无缘无故出现多起自燃事件。 这么多火蛊，不知道是多少条人命！ 如果决定管到底，那么处于最危险境地的，便是栗酥自己！ 但栗酥知道后果，必须将这些蛊虫解决了，以绝后患。 而且……显然林乐沁的目标是栗酥。 林乐沁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栗酥。 只是思索间，门外的哨声忽然变了调子。 有一半蛊虫忽然四散开来，凭空自燃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一旦燃烧起来，体积都瞬间变大了好几倍，就好像一个一个的火种。 落在沙发上，落在窗帘上，落在桌子上…… 只是十几秒，屋内便烧着了好几处。 与此同时，还有不少虫子围在栗酥的周围，朝着栗酥攻击。 栗酥的行动十分受限。 只能先拿符纸凭空生风，扫出一小段出路。 但蛊虫真的是太多了。 这些蛊虫，都是吴真精挑细选过的，也是专门针对栗酥而选的。 除了火蛊之外，另外一部分，便是专门为了催动栗酥体内的阴蛊而准备的。 不能用符纸攻击，只能防御，实在太过于被动。 蛊虫成群结队，像是一个小旋风一样冲向栗酥，移动巨快，甚至生起了一阵风，跟栗酥的符风对抗着。 迷的栗酥几乎睁不开眼睛。 眼看着符风跟列阵的蛊虫相比，不是对手。 栗酥当机立断，选择了火烧的方法。 火蛊已经烧了一半，她赌这一半，不是火蛊！ 第283章 再给你一次机会，二选一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 符纸接触到蛊虫之后，迅速地燃烧起来。 很快地，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屋内的火已经大了起来，温度本来就高，火球燃烧的速度也开始加快。 温度渐渐升高，空气也开始变得稀薄起来。 栗酥能明显感觉到炙烤着的温度，仿佛能将人烤熟了一般。 “咳咳咳……” 她顾不得管蛊虫有没有燃烧干净，便捂着口鼻，朝着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门的把手已经到了一种烫人的温度。 栗酥用袖子握着把手，想要开门。 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了。 明明一开始，她只是将门关上了，并没有反锁。 现在门却被锁上了。 栗酥皱眉，她知道应该是林乐沁做的手脚。 此刻，她已经顾不上许多，往后退了两步，大力地踹门。 若是往常，这样的门，栗酥只需要一脚就能轻松踹开。 但这一回情况不一样。 屋内空气稀薄，背后是燃烧的熊熊大火，还有成群的蛊虫。 她的体力大不如前，连着踹了三脚，才勉强将门踹开。 踹门的时候，有一只没燃烧干净的蛊虫落在了栗酥的肩头。 着火的蛊虫一碰到衣服，就将衣服烧出一个洞来。 而在这一瞬间，栗酥也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缺氧加阴蛊忽然开始活跃，让栗酥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她强撑着身体跑出门口，刚走了两步，就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一瞬间，栗酥看见了走廊中站着的林乐沁…… 林乐沁是跟着栗酥一起出门的。 栗酥一进门，她就偷偷将门锁了，用哨声操纵蛊虫，制造了这场意外失火事故。 看着从屋内冒出来的滚滚浓烟，她的唇角缓缓上扬。 但她却没有离开，只为了亲眼看见栗酥逃不出来。 栗酥踹门的时候，她的一整颗心剧烈跳动，握紧了手中的盒子，那是吴真交给她的最后一道保障。 蛊王。 她打算放出蛊王的时候，便看着栗酥倒在了地上，倒在了自己面前。 林乐沁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不顾浓烟滚滚，大步朝着栗酥走了过去。 “亲爱的姐姐，永别了！” 林乐沁蹲了下来，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不要怪我！谁让你这么讨厌呢！你说是吧！咳咳咳咳……” 屋内的火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光是在门口，就能感受到灼烧的温度。 录制现场跟普通的房屋结构不同，不是厚厚的砖墙，更易燃。 很快，整个化妆室都会被烧穿，走廊也会变成火海。 等前面录制的人发觉，栗酥就再也没有被救的机会了。 林乐沁起身，跨过栗酥的身体，大步朝着外面走过去。 刚走到门口，便遇上了大步跑过来的林瑾安。 林瑾安满头大汗，看见林乐沁，便连忙问道：“酥酥呢？” 林乐沁皱眉，“爸，你怎么来了？” “你觉得呢？” 林瑾安说，“听爸爸的话，你不喜欢酥酥，我就不见她，但你不能杀人！快告诉我，她在哪？” 林瑾安无意间偷听到吴真和林乐沁的计划。 但他不知道他们想要动手的具体时间。 便一直不敢打草惊蛇。 直到一个小时之前，程如薇去家中做客，他无意间听到吴真和程如薇的对话，才知道今天郁怀悦会有直播活动，也知道林乐沁专门来送了花。 除此之外，他还从程如薇的口中得知，最近栗酥一直住在郁家老宅，今天一早和郁怀悦一起出的门。 结合这些消息，林瑾安再也坐不住了，趁着吴真不注意，偷偷的出了门。 林乐沁这个时候还在装傻，“爸，你说什么呢？我不知道！栗酥没在这里，我们走吧！咳咳咳咳……” 林乐沁挽着林瑾安的胳膊，就要往外拉。 但这个时候，浓烟已经飘过来了。 林瑾安也被呛得咳嗽。 “咳咳咳……沁沁，你先走！” 他推开林乐沁，头也不回地朝着浓烟的方向跑了过去。 “酥酥！” “酥酥！” “……” 浓烟已经弥漫到了整个走廊中。 烟雾中，林瑾安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栗酥。 “酥酥，你醒醒！醒醒！咳咳咳……” “酥酥……咳咳咳……” 林瑾安尝试叫了几次，但都没能叫醒栗酥。 火势已经开始往走廊蔓延，他没有时间了，于是便抱起栗酥往外跑过去。 还没走几步，便被林乐沁挡住了去路。 “爸，二选一，你选的我！你不许救她！” “沁沁，你是不是疯了？这是人命啊！你怎么能杀人！”林瑾安咬牙说道。 林乐沁却忽然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她就算死，也是被烧死的。” 说着，林乐沁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的小刀，放在自己疤痕斑斑的手腕上。 “爸，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二选一，你选谁？我们两个，你只能选一个哦！” 第284章 以为真的要死了 林瑾安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瑾安脸上的笑容，厉声喝道：“你是不是疯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命要紧！” “咳咳咳……” 林乐沁被烟呛得咳嗽，但仍挡在林瑾安的前面，一动不动。 甚至真的用刀在手腕上重重的划了下去。 这一刀极深，划破了大血管。 鲜血顺着手腕成注成注地往下流。 只几秒的时间，地面上就多了一摊血。 “爸爸，二选一，你到底……咳咳咳……选谁？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这一次，还会选我吗？咳咳咳……” 林乐沁往前走了一步，逼问道。 “你疯了，你肯定疯了！”林瑾安后知后觉地道。 “是啊！是栗酥把我逼疯的，你选谁？” 她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林瑾安的胳膊。 “轰……” 身后，有东西被倒下，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烟雾弥漫，林瑾安被浓烟呛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了。 他咬牙说道：“快松手！要不然我们三个都得死！咳咳咳咳……” “你只能选一个……咳咳咳……”林乐沁坚持着说。 林瑾安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的栗酥，又看了一眼林乐沁，不敢花时间纠结，便快速地下定了决心，甩开林乐沁的手，朝着外面大步跑了过去。 “你选她？” 后面，是林乐沁不甘心的声音。 林瑾安跑得太快，已经听不真切了。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对不起栗酥和栗枝。 如果就这么把栗酥扔在火场，他下半辈子都不会走出来了！ 林乐沁不一样，林乐沁至少还是清醒的，还有机会能跑出来。 但栗酥在昏迷，根本没有任何机会逃脱！ 与其跟林乐沁在那里纠缠，不如将栗酥救出火场之后，再折返回来救林乐沁！ 林乐沁压根没想死，她只是想用自己的生死威胁林瑾安放弃栗酥而已。 当她看见林瑾安抱着栗酥跑出去之后，她也没有犹豫，跟着林瑾安的脚步，朝着出口跑了出去。 可是浓烟呛得她的肺都快炸了。 手腕上的血一直往外流，失血过多，更加剧了她的虚弱。 林乐沁最终还是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林瑾安抱着栗酥跑出来的时候，里面火势轰然变大，陆陆续续开始有东西塌了下来。 他放下栗酥，想折返回去，却被人给拽住了。 “火太大了，不能进去了！” “我女儿！我女儿还在里面！”林瑾安激动地喊道。 消防员拉住林瑾安，“你这样进去，非但救不了人，还会对救援工作造成负担，你女儿在哪个范围？我们一定会救她出来的！” “走廊……在走廊……” 林瑾安连忙说。 看见消防员进去搜救，他才卸力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栗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她睫毛轻颤，轻轻地睁开眼睛。 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嗽声让郁时霁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连忙凑了过来，“酥酥，你醒了！” “咳咳咳咳咳……” 栗酥又咳嗽了两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晕倒的时候，不小心吸进去了太多的浓烟，此刻，她只觉得肺里面快要炸掉了，喉咙也疼得厉害，连发出来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水……” “马上过来！” 郁时霁是跑出去，又跑回来的，整个过程，几乎只用了几秒的时间。 递过来的水温度刚刚好。 栗酥抿了一小口，咽下去之后，才觉得自己喉咙好了些，但喉咙的沙哑却没有得到太多缓解。 “大叔，我……是怎么回来的？是你救了我吗？” 她清楚记得，当时化妆室着了火，而她阴蛊发作，失去了意识。 林乐沁肯定不会救她。 她差点儿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那场火里了。 郁时霁摇摇头，“不是我，是林瑾安。” “林瑾安？” “嗯……” 郁时霁点点头，从手机上翻出一段视频来。 正是林瑾安从火场将栗酥救出来的那一段，还有林瑾安拉着消防员，求他们救自己的女儿。 叶斯祺直播，现场本来就有很多媒体记者，有人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林乐沁……没出来？”栗酥哑着声音问道。 她晕倒之后，林乐沁没跑出去吗？ 郁时霁说：“救出来了，不过听说全身大面积烧伤，还在抢救。” 栗酥垂下眸子，轻轻皱起眉头，低声喃喃道：“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晕倒之前看见她了？她为什么没跑呢？” “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忽然着了火？你又为什么会晕倒？火灾是不是跟林乐沁有关系？”郁时霁脸色凝重地问道，“以你的能力，不会无缘无故晕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栗酥轻点了下头，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我怀疑，这一次，是针对我的计划……林乐沁带给我的奶茶，里面全是蛊虫，火蛊，火灾跟蛊虫有关。我身上的阴蛊，也是被蛊虫接触后，开始活跃，吴真知道阴蛊的特性，他们计划好了的……” 郁时霁拳头握紧，“他们想要你的命！” “嗯……” 栗酥点点头，又开始咳嗽起来。 郁时霁心疼不已，“先喝水，身上还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 栗酥咕咚咕咚又喝了两大口水，摇摇头，“除了嗓子，应该没什么事……” 第285章 不想欠他的 医生过来给栗酥做了检查，又询问了状况之后，确认栗酥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嗓子受了烟熏，会有两天沙哑的状况，很快就会恢复。 郁时霁这才放心了些。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栗酥看了一眼窗外，说：“在床上躺得浑身不舒服，我也出去。” 说着，她便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双脚悬空打算下床，但却没找到自己的鞋子。 “唉，我鞋子呢？” “我给你拿。” 郁时霁从床底下把鞋子拿出来，蹲下身，认真地帮栗酥穿上。 “好了。” 栗酥双脚晃悠两下，却没有着急从床上下来。 而是等郁时霁站直身子的时候，张开了双臂。 郁时霁唇角微扬，伸出双手，将栗酥从病床上抱了下来。 栗酥顺势双手揽住了郁时霁的脖子，双腿环上了郁时霁的腰，像是一个树袋熊一样，牢牢地挂在郁时霁的身上。 “怎么了？”郁时霁低头问道。 低头的瞬间，栗酥便仰头吻上了郁时霁的唇。 郁时霁强忍着回吻的冲动，头微微后仰，避开了栗酥的吻。 他轻咬着牙后根，问道：“酥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事情要验证。” 栗酥说：“那就再从今天开始往后算，阴蛊刚活跃过，这几天肯定不会再活跃了。” 说着，栗酥便将手扣在郁时霁的后脑勺上，防止郁时霁的头再躲。 小姑娘的呼吸搔得郁时霁心脏砰砰乱跳，又加上如此强势主动的动作。 郁时霁怎么可能还把持得住？ 他只迟疑了一秒，便用力地深吻了下去。 反客为主掠夺着栗酥的呼吸。 又急又燥。 反复想要将前几天的清心寡欲连本带息全部补偿回来一样。 栗酥好像全身力气被抽干一样，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扣住双手，趴在郁时霁的肩头，剧烈地喘息着。 这个时候，她总算有了一种真实感。 还活着的真实感。 “大叔，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将头埋在郁时霁的脖颈中，小声说道。 郁时霁的手臂，也禁不住收紧。 他又何尝不是！ 直到现在，他还有一种心惊肉跳的后怕感。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抱了很久很久。 才渐渐地从情绪中抽离。 郁时霁抱了太久，双臂有些发僵，便调整了下姿势，将栗酥往上托了托。 栗酥直起脑袋，看着郁时霁。 “大叔，你是不是抱不动了？放我下来吧！” “谁说抱不动！再抱几个小时不成问题，要不要试试？” 郁时霁说着，作势就要往外面走。 栗酥连忙道：“大叔，你放我下来吧，我真的饿了……” “那就这样出去，好吗？”郁时霁故意说，说着便大步往外走，走到了门口。 栗酥手忙脚乱地抓住了门把手，生怕郁时霁真的开门出去。 “大叔，我错了！你最厉害了！抱得动！抱得动！是我抱不动！……” “是吗？” “嗯嗯嗯嗯嗯！”栗酥重重点头，“大叔，求求了！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郁时霁故作为难的说：“求人呢，要有态度……” “吧唧……” 话音刚落，栗酥就凑了过来，在郁时霁的脸上亲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郁时霁面上不动声色，眼睛却瞬间有了亮光。 他弯了下眸，说道：“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好吧！” 两个人在医院外的小店随便吃了碗饺子，又在下面的小公园逛了两圈，才回到病房。 上去的时候，栗酥特地没坐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走。 走到三楼烧伤科的时候，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郁时霁看出栗酥心中的想法，问：“想找林瑾安？” “嗯。”栗酥轻轻点了点头，说，“不想欠他的，所以该道个谢。” 郁时霁抓住了栗酥的手，说：“我陪你去，走吧。” 往里面走，拐过去，走到最里面的那个走廊，便是林乐沁的特护病房。 林瑾安坐在门口。 一段时间没见，林瑾安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两鬓的头发开始发白，看起来像是老了好几岁。 一张脸也带上了几分苦相，跟栗酥初见他时的印象，很是不同。 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林瑾安抬头，看见栗酥，猛地站了起来。 往前迈了两步，站在栗酥面前，又拘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酥酥……你……你怎么来了？你的身体怎么样？” 栗酥说：“听说是你救了我，所以我要来谢谢你。” “谢什么，不用谢。”林瑾安摆了摆手，“你也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栗酥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符纸，塞给林瑾安。 “我知道你不缺钱，这张符纸给你，能帮你挡下一灾，如果符纸化灰，可以联系我，我会帮你一次。” 林瑾安低头看了一眼符纸，又看了一眼栗酥，心中五味杂陈，“酥酥……” 栗酥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就要离开。 林瑾安犹豫片刻，追了上去，“酥酥……” 栗酥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瑾安，“还有事吗？” 林瑾安捏着符纸，然后将符纸往前递，“这个我就不要了，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确定现在用掉？”栗酥皱眉问道。 林瑾安叹了一口气，说：“酥酥，我想说……你能不能不要记恨沁沁，她还小，才会犯这种错，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一般见识，我替她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她的不懂事？……” 栗酥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 “酥酥……” 栗酥说道：“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跟林乐沁和吴真害了我，我不会原谅他们，这两件事之间，不存在什么必然联系。没有谁能替她道歉，她做的就是她做的！如果她杀了人，法律会判你替她坐牢吗？不会！” “……” 栗酥顿了一下，又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我也不会原谅林乐沁！我差点死在她的手里，这一点我会一直记得！” 她又瞥了一眼符纸，说道：“这张符纸，你留着吧。” 随即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第286章 谢谢太见外 栗酥清醒过来之后，第二天就出了院。 林乐沁还在特护病房中，还没脱离危险。 也正因为这样，一些林乐沁的粉丝，和一些吃瓜路人，在看见林瑾安救出栗酥的视频之后，开始将对林乐沁的心疼转化成了对栗酥的恨意，发泄到栗酥的身上。 这种情绪，在栗酥出院的第二天，累积到了顶峰。 并且上了热搜。 【还说天桥大师和林乐沁爸爸没点什么关系吗？谁家爸爸放弃女儿，反而救一个陌生人？】 【真的被恶心到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现在林乐沁还在icu呢……】 【如果林乐沁真的死了，这两个狗男女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真的实名心疼林乐沁了……】 【天桥大师真的有点那方面的本事吧？怎么能同时把郁氏集团的总裁和林瑾安吃的死死的？】 【别的不说，她那些符纸，谁知道都是什么作用！】 【细思极恐……】 【吓人……】 【……】 恶意猜测、谩骂、诋毁……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就连郁怀悦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回怼。 【能不能不要瞎猜！栗酥是林瑾安的女儿！】 【呵呵呵，天桥大师的年纪和林乐沁差不多大吧？】 【你又是什么人？一个刚注册没多久的小号，全是替栗酥说话的，谁信呢！】 【如果真的是女儿，上次那么多人说林瑾安和栗酥有不正当关系的时候，林瑾安和栗酥可一个都没发声呢……】 【就是……除非他们两个出来承认，否则我不信！】 【不敢承认吧，怕被拆穿……】 【……】 郁怀悦看着那些言论，气得差点摔了手机。 栗酥则不以为意。 “网上的言论而已，他们愿意怎么说怎么说，何必跟他们争论呢？口业造多了总会反噬的。” “我还是气不过，三人成虎！”郁怀悦烦躁地说道。 栗酥弯弯眸，“不怕，事实就是事实，不因为他们造谣就变了，只要我不受到影响，那些言论就对我没任何伤害，反倒是造口业那些人，会倒霉。” 郁怀悦看向栗酥，“你为什么不出来说说你和林叔叔之间的关系呢？那些谣言真的太难听了。” 栗酥摇摇头，“他们在乎的不是我和林瑾安的关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谈资而已。过几天出了别的新闻，他们很快就会把这件事情忘在脑后。” “唉……”郁怀悦脑袋耷拉了下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别看了。”栗酥说道，“眼不见为净。” “哦……” 郁怀悦又叹了口气，从热搜退了出来。 刚想放下手机，便看见了一条推送。 “哎！酥酥，林叔叔澄清了！”郁怀悦将手机递到栗酥的眼前。 林瑾安发了一条微博，澄清了他和栗酥的关系。 【林瑾安：看到很多人造谣我和栗酥的关系，在此作出澄清，酥酥是我和初恋女友的女儿，不是大家猜测的那种关系。在救人时，酥酥陷入了昏迷，沁沁还是清醒状态，作为爸爸，我肯定想让两个女儿都活下去，还希望大家嘴下留情。沁沁也一定会度过难关的！[图片]】 图片是林瑾安和栗酥的亲子鉴定，证实了栗酥和林瑾安的关系。 “什么时候做的亲子鉴定？” 栗酥摸了一下脑袋。 昨天晚上，郁时霁一反常态的忽然开始去了她的卫生间。 但是她的卫生间被李嫂打扫的很干净，想来郁时霁没能找到头发。 后来，郁时霁还是找了借口，在她的头上拔了一根头发。 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想，头发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拽走的。 栗酥给郁时霁发了信息：【大叔，你去找了林瑾安？】 【郁时霁：你猜到了？我知道你不想认他，但是这个办法，是杜绝谣言的最快速的办法，原谅我擅自替你做的决定。】 栗酥轻叹一口气。 没再说话。 要澄清，肯定不能随便空口白牙地说。 亲子鉴定报告肯定得有。 她只是不想去找林瑾安帮忙而已。 但没想到郁时霁竟然替她弯了这个腰。 她沉默了半晌，给郁时霁发道：【大叔，我爱你。】 她不想对郁时霁说谢谢，太见外。 郁时霁很快回道：【我也爱你！】 郁时霁替栗酥做的，不止是找了林瑾安。 他要彻底替栗酥正名。 光是澄清父女关系肯定不够。 郁时霁还去找了事发现场的监控记录。 幸运的是，走廊处真的安了监控摄像头，总控室没被烧毁，事发当天的监控录像也被完整保存了下来。 于是大家看到，栗酥匆匆忙忙进了化妆室之后，林乐沁偷偷跟了上来，从外面锁了化妆室的门。 大家看到，栗酥晕倒过后，林乐沁脸上得逞的笑容。 大家还看到，林瑾安匆忙赶过来之后，林乐沁阻止林瑾安救人，并且自己割伤了自己的手腕去威胁林瑾安…… 事实证据摆在面前，所有人都震惊了。 网络上的风向，也终于开始转变了。 【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吧？】 【没起烟的时候，拍的那么清楚，就是林乐沁啊！】 【太恐怖了吧！林乐沁是不是提前知道会着火，才把门给锁上的，这火不会是林乐沁自己放的吧？】 【可没看见她纵火啊……她在化妆室外面，怎么纵火？】 【巧合吗？林瑾安怎么会赶过来？他是不是提前知道些什么？】 【林乐沁肯定提前知道，你们看见了吗，天桥大师刚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她有点震惊，还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小木盒子……】 【别的不说，就从她为了阻止林瑾安救人，自己割自己手腕威胁的时候，就挺疯的！】 【真的有点发癫！】 【对！别的不说，如果一开始她没割自己，她肯定能跑出来……】 【癫婆！真的太恶毒了！】 【活该啊！这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报应！真是报应！】 【之前说天桥大师的那些人呢？怎么不出声了？道歉！给天桥大师道歉！】 【……】 第287章 终于看清楚 视频的曝光，是没有办法反转的重锤。 不说纵火，光是把门关了不让栗酥出来这一项，都能看出来，林乐沁是纯坏，并且真心实意地想要置栗酥于死地。 大家终于看清楚了林乐沁的真面目。 前两天恶意猜测、辱骂过栗酥的，纷纷偷偷删了之前的微博。 但还是有人因为造多了口业纷纷倒霉，开始抱怨栗酥。 【就算她是受害者，也不至于把气撒在别人身上吧？我感觉我被天桥大师诅咒了，今天从早上起床，就开始倒霉，早上出门摔车，韧带撕裂，中午点个外卖，谁知道外卖还没放盐，干啥啥不顺！气死我了！我肯定被她诅咒了！】 【啊啊啊！我也是，一早上起来，嗓子就出问题了，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老鼠咬了……你敢想？】 【肯定被做法诅咒了！一点没气量，只是说了几句而已……】 【……】 这些人的这些言论刚一出来，便被网友们回击了。 【别以为删了就万事大吉了，这边还有截图呢？骂得最恶心的就是你们几个吧？你们几个不活该？还有点哭！真是一根直肠通大脑，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屎！】 【这是不是天桥大师说的口业造多了！】 【可不是吗？看他们几个的主页，点进去，基本就是说这个骂那个，也不知道生活的多不如意，戾气才能那么重……】 【别不信这个邪！口业造多真会反噬！】 【我是宋志前粉丝我作证，之前无脑粉宋志，那段时间都说宋志不好，特别是天桥大师，我也跟着骂了，没想到就被猫挠到手指了，那段时间群里很多人都很倒霉……】 【笑死了！我不得不说一声活该！大快人心！】 【……】 最终，发出来想阴阳怪气栗酥的那几个人，还是灰溜溜的删了微博，不敢再说话了。 甚至偷偷把之前骂人的微博也给删了…… 郁怀悦也一直关注着网上的信息。 当她看见视频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在这之前，她还在心疼躺在icu的林乐沁。 郁怀悦随即拉着进度条看了好几遍。 才终于接受了这一切是个事实。 她想起来林乐沁来跟她道歉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气得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怎么当时就相信了呢！ 之前林乐沁做的那些事，她可以勉强说服自己，只是一时想不开。 但当看到林乐沁锁门的那一刻，郁怀悦终于明白过来。 林乐沁骨子里就是个坏人！ 所以，她做事，会永远不计后果，不计成本，只为了达成目的！ 林乐沁找到了在阳台晒太阳的栗酥。 垂头丧气地站在栗酥的面前。 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栗酥仰头，看向郁怀悦，“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坐？你怎么了？” 郁怀悦瘪了瘪嘴，说道：“酥酥，你骂我吧！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轻信林乐沁，如果不是你想帮我解决问题，也不会遇到危险！幸好你没出事，要不然，我得恨死自己！我怎么能这么笨，你早就提醒过我林乐沁人不行，我还一直傻傻的把她当朋友！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差点儿出事……” 郁怀悦清楚地知道，栗酥能看出她脸上萦绕的阴气，说明一开始，林乐沁也没有打算放过她…… 栗酥轻叹一口气，说：“怎么也怪不着你，你只是被她利用了而已，而且，她设这个局，一开始目标就是我。” “什么……意思？” 栗酥解释，“她大概算出来，如果我看出你会出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用这一点钓我上钩，所以，你只是布局中的一个棋子而已，如果不是她想杀我，你也不会陷入这种危险。” 郁怀悦喃喃道：“难怪……难怪她故意在我面前说你和小叔叔是合约情侣，她知道，我的性格肯定会想办法求证，你见了我，才会发现我脸上的阴气……一环扣一环……” “我的天！我的天！她怎么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如果不是她现在还躺在医院，我一定要去找她讨回公道！怎么能有这样的人……” 栗酥淡淡说：“她大概只是执行人，办法应该是吴真想的，只有吴真对这些蛊虫的特性完全熟悉。” “好恶毒的母女两个人！”郁怀悦咬牙说道。 此时，程如薇正站在二楼走廊的拐角处，将栗酥和郁怀悦两个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 默默地退下了楼，随即便拿上车钥匙，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第288章 醒醒脑子吧! 程如薇开车直冲医院。 在医院，找到了吴真。 “薇薇，你怎么来了？”程如薇脸上带着几分憔悴，看见诚如薇出现，内心有些许的感动。 却没想到，程如薇看了一眼四周，将吴真拉到了角落里。 “吴真，你说，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的计划？” 程如薇低声质问道。 她的语气太过于生硬，对吴真的称呼也没了之前的亲昵。 吴真惊讶地看着程如薇，然后选择继续装傻，“薇薇，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程如薇当着吴真的面，将视频放了一遍。 “我都看见了！虽然没有找到纵火的源头，但林乐沁的这些反常，完全能看出来，都跟她有关系！火是她放的！” “薇薇，你听我解释……” 吴真张了张嘴，试图解释，却又被程如薇打断。 “吴真，我拿你当朋友！无条件相信你！你把我当傻子玩是不是？栗酥刚从屋里出来，林乐沁手里拿的那个盒子是什么？是不是蛊虫？” “上次我在你家门口见到的那个少年，不是你资助的对不对？他在帮你练蛊是吧？” “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蠢！才能把你当朋友！” “你让我恶心！” “……” “薇薇，你听我说，我跟栗酥有仇，我只是想报仇，你要理解我……” 吴真想去程如薇的手，却被程如薇一把甩开。 “啪！” 程如薇反手扇了吴真一巴掌。 程如薇平时锻炼比较多，力气本身就不小。 这一巴掌，又用尽了她全身力气。 发出一声震天的脆响。 打得吴真耳朵都是轰鸣的。 手掌移开之后，便留下一个十分显眼的巴掌印。 把吴真都给打懵了，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盯着程如薇。 程如薇咬牙道：“别找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开始栗酥去是为了保护小悦！你一开始就没管我女儿的死活！如果不是栗酥！我女儿也得葬身火场！” 说着，她气不过，又抬起另外一只手，在吴真的另一边脸上也留下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巴掌印。 “吴真！以后我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程如薇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独留下吴真一个人，在原地久久缓不回神。 她知道，这一回，她一败涂地！ 不仅没对栗酥造成任何影响，还折了女儿！ 就连以前努力维持的关系，也全面崩盘。 她和林乐沁一起成了过街老鼠。 吴真的拳头不由地握紧，她有气无力地回到病房门口。 林瑾安只是淡淡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对她脸上的伤痕无动于衷。 这一刻，吴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委屈。 她依稀记得，半年前，她和林瑾安的关系还不是现在这样。 那个时候，她只是被拽掉几根头发，林瑾安都心疼得不行。 如今却变成了这种光景。 她怎么能甘心？ 她走到林瑾安跟前，问道：“我们的情分，就一点都没有了吗？” 林瑾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吴真，你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吗？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情分，我以前被你用蛊虫控制，后来，被女儿挟持，你应该清楚才是，现在又来跟我谈什么情分？” “沁沁还在病房躺着，如果让她听到，她不知道该多伤心……”吴真说。 林瑾安猛地站了起来，压抑着声音怒吼道：“你还敢说沁沁？如果不是你，沁沁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她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你害的！如果沁沁活不成，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瑾安……我不再怪你没救沁沁了，你能不能别这样？”吴真不甘心地拉着林瑾安的胳膊，试图挽回。 “可笑！醒醒脑子吧！”林瑾安毫不留情地推开吴真。 吴真的背重重地磕在了墙面上，脚下一个趔趄，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但林瑾安却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开了。 吴真坐在地上，看着林瑾安的背影，终究没忍住，眼泪翻涌出来。 哭了许久，吴真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干眼泪，将一切委屈和愤怒都化为了对栗酥的恨意。 她一拳砸在墙上，“栗酥，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离开医院之后，吴真找到了吴生，问道：“还有多少蛊？” 吴生抬眸看了一眼吴真，墨镜和口罩捂得严实，但是说话时口罩下滑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浮肿的痕迹。 他装作没有看见一样，收回视线，说：“最后三笼了。” “全给我。” “姑姑，你要这么多蛊虫干什么？”吴生问。 吴真瞪了吴生一眼，厉声说：“什么时候轮到你问这么多了？如果不是我，你怎么可能精进这么多？” 吴生垂眸，压上内心的汹涌，淡声道：“知道了……” 第289章 神秘短信 程如薇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又开车回别墅。 回去的路上，她想起来回来之后对栗酥的态度，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回。 识人不清也就算了。 还对栗酥那个态度。 她甚至觉得，自己差点儿成了吴真的帮凶。 如果郁怀悦或者栗酥真的出什么事，程如薇下半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她后知后觉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出事，还好不算晚…… 程如薇将车停在一家甜品店门口。 下车去买了个小蛋糕，又买了一些其他甜品。 虽然栗酥只在老宅住了几天，但亲眼看见郁时霁专程给栗酥带过两回小蛋糕，也猜出栗酥大概喜欢吃甜食。 车子驶回郁家老宅。 程如薇下了车，站在车边有些犹豫，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栗酥了。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演练着。 “酥酥，抱歉，前些天是我不对……” “唉，好像不够诚恳呢……” “酥酥，对不起！我眼盲心瞎才会听信吴真的谗言，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给你道歉……” “好像有点太正式了？” “……” 程如薇拍拍自己的脸颊，对着车镜练习微笑。 “怎么感觉这么僵硬？……唉……”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妈，你在干什么呢？” 程如薇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向身后，“哎哟！吓死我了！” 郁怀悦好奇地问：“我看见你在这里自言自语半天了，说什么呢？……” 程如薇咳嗽了一声说道：“没……没什么。” “是嘛？我怎么听见你叫酥酥的名字了？”郁怀悦眼睛中满是笑意。 “额……嗯……”程如薇心虚的不敢去看郁怀悦的眼睛，而是将手中的两个大袋子塞给了郁怀悦，“帮我给栗酥，别说是我买的……” 郁怀悦说：“妈，道歉这事得自己来，哪能让女儿代劳呢……” “……” 程如薇的脸色略过一丝尴尬，刚才她傻子一样在这边练道歉，估计郁怀悦全部都听到了。 她说：“我没脸见栗酥，你给她算了。” 她站在原地纠结半天，到了这一步，终究还是没鼓起这个勇气。 郁怀悦说：“恐怕不行，酥酥出门了，不知道晚上还回来不……” “好吧……” 霎那间，程如薇松了一口气，心中又稍微有些遗憾。 “这么晚出门，是遇上什么事了吗？她刚从医院出来……” 郁怀悦说：“唉……酥酥说抓鬼的事情更急。” “她自己去了？” “老刘开车。” “哦……”程如薇点点头，便没再多问了…… 栗酥之所以急匆匆出门，是接到了叶斯祺的电话。 叶斯祺说，今天去拍杂志，拍完回来，发现身上随身带着的符纸变成了符灰。 巧的是，他拍摄杂志的地点，刚好上次栗酥烧蛊虫的那个废弃工厂。 叶斯祺在电话中说：“我怀疑那个工厂有点问题，进去之后，几个工作人员都出了问题，就变得神神叨叨的，好像鬼上身……反正就各种状态都不对……栗大师，你上次来的是不是这个工厂？上次真的只有蛊虫吗？我们身上带着符纸的没什么事，我真的觉得有问题……” 栗酥前段时间刚去过废弃工厂，她确定她上次去的时候，废弃工厂并没有什么闹鬼的迹象。 而且蛊虫已经被栗酥烧干净了。 上次操纵蛊虫的是吴生。 吴生的目的达到了，没必要再来一次故技重施。 这次呢？ 保险起见，栗酥还是决定出门，亲自见一眼叶斯祺，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当看到叶斯祺之后，她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叶斯祺的身上果然沾染着阴气。 更令栗酥诧异的是，叶斯祺身上沾染的阴气，跟鬼王棺的阴气气息很是相似。 栗酥肯定自己没有判断错。 只是叶斯祺身上沾染的阴气，淡得多。 鬼王棺的阴气，怎么会忽然出现？ 栗酥好奇不已。 无论如何，她都要到现场探查清楚。 正在这时，栗酥的手机忽然“叮咚”了一声，有人发信息过来。 栗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发现发信息的是个陌生号码。 上面的内容更让栗酥有些头皮发麻。 【危险！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千万不要去废弃工厂！不要去废弃工厂！】 第290章 空城计? 发送信息的人好像提前知道栗酥要去废弃工厂。 栗酥拧着眉头，将短信内容看了两遍。 随即回拨了这个陌生号码。 “嘟……” 电话只响过一声，便成了忙音。 接着便是冰冷机械的电子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给栗酥警示危险的人，似乎不想暴露身份。 栗酥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抬眸看向叶斯祺。 “你今天拍摄杂志的地点，都有谁知道？” 叶斯祺回答道：“地址是临时换的，之前杂志方跟团队沟通的时候，给的地址不是这里，今天下午临近出发的时候，才换的。” 更奇怪了！ 就好像有人故意要把栗酥往废弃工厂引一样。 叶斯祺和栗酥认识，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叶斯祺胆子小，买了不少栗酥的符纸，这也是很多人知道的事。 所以，只要叶斯祺遇上什么灵异事件，肯定第一时间联系栗酥。 鬼王棺的阴气，光这一项，就足够对栗酥有诱惑力了！ 栗酥想了想，问叶斯祺，“能不能查出来，是谁让改的地址？” 叶斯祺说：“我让秀姐去问，临到拍摄了才通知改地址，这种事情不算小事，我让秀姐去打听……” “嗯……” 大概半个小时后。 秀姐回了消息，“总监通知的，没有原因，不过听说他通知前，接了一通电话，诚谊娱乐的蒋总……说起来，两个人还真的有点交情。” “……” 跟蒋诚有关系。 栗酥想，她大概知道事情跟谁有关了。 这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十吴真干的。 大概时间仓促，所以事情干的挺粗糙的。 不太符合吴真以前的作风。 不过饶是这样，对栗酥来说也够了。 鬼王棺的阴气，足够吸引栗酥去一趟废弃工厂了。 吴真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敢明目张胆地做这种小动作，不怕栗酥发现。 栗酥想，她大概也能猜出给她发信息提示危险的是哪一个了…… 栗酥从叶斯祺处下楼，在原本的停车位上没找到老刘开的车，正打算打电话问问的时候，手机铃声抢先一步响了。 “往前看。”郁时霁说。 栗酥抬眸，朝前面看了过去，果然就看见马路对面几米的位置，郁时霁正在向她招手。 郁时霁应该刚到，还没来得及转过来，栗酥就下楼了。 栗酥穿过车流，快步走过去，“大叔，你还是来了。” “嗯，忙完了。”郁时霁说，“棘手吗？” 他看见栗酥第一眼，就发觉栗酥的表情不轻松。 栗酥没打算隐瞒，点点头，将目前的困境摆了出来，“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吴真，张好网了，等着我跳进去。” “你还是打算去，对吗？”郁时霁问。 如果栗酥不打算去，就不会为难。 栗酥轻点了下头，“她用了鬼王棺的阴气作饵，我肯定得去一趟。跟我身上的阴蛊有关，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私藏了当年的原始阴气……” 郁时霁沉默半晌，“想好了我就陪你去。” “嗯！” 车子驶向废弃工厂。 这次，郁时霁专程找了个比较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两个人没从缺口进工厂，而是先绕着工厂的外围探查了一圈。 “咦，奇怪……” 栗酥踮起脚尖，仰着头看向工厂的方向。 “怎么了？”郁时霁问。 栗酥挠了挠脑袋，说：“一点儿阴气都没了，明明叶斯祺身上还沾着阴气，吴真如果想引我进去，不应该不留一点阴气，唱空城计吗？她就不怕我走了？” 郁时霁沉声道：“我先进去帮你看看，她的目标是你，不看见你应该不会动手。” 栗酥抓住了郁时霁的手，“不行！吴真擅蛊，你一个人进去如果中了什么我解不了的蛊，就麻烦了！” 她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我有办法不进去，就能知道里面的大致情况。” 说着，她从小布袋里面拿出了尸油香，“把蛊虫引出来。” 尸油香的香味蛊虫最喜欢，如果吴真在里面布置了什么蛊虫，肯定会被尸油香吸引。 就算蛊虫被放出来，也要不正常躁动。 为了发挥尸油香的最大作用，栗酥将尸油香点燃了来用。 香味儿一瞬间便弥漫开来。 点燃之后的香味，几乎放大了百倍。 异常浓烈！ 但……废弃工厂内没有一点儿动静。 栗酥更奇怪了，“里面没有蛊虫！难不成真是什么空城计？” 她最后还是决心进去看看。 废弃工厂内十分安静，找寻了一圈，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也没有任何布置。 就好像专程跟她开的一个玩笑一样…… 栗酥不知道的是，在她到来之前。 吴真是真的来了，并且布置妥当，只等栗酥跳进来。 只是……来了个不速之客，将吴真带走了。 带走吴真的人一身黑衣黑帽子，猛地严严实实的。 但吴真还是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当年给吴真原始阴气的天师！ 黑衣人不由分说，先扇了吴真两耳光。 让她原本就受伤的脸颊，雪上加霜，嘴角渗出鲜血来。 “你……你回来了！栗酥在找你……” 黑衣人说：“我当然知道。” 他这次，毫不避讳地摘了口罩。 俨然是陈平。 吴真害怕地捂住脸，“你……你……你不怕我告诉栗酥，还是说……你要灭口？” 陈平嫌弃地皱了下眉头，“我已经跟栗酥打过照面了，你打算干什么？杀栗酥？” 听到“栗酥”这两个字，吴真眸中满是戾气，“对！我一定要让她死！因为她，我家已经七零八落，老公变心，女儿生死未知，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 陈平厉声道：“听好了！你敢动栗酥一指头，我立马叫你死。” 吴真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平，“你现在装什么好人？你给她种了阴蛊，不也是想让她死？我只不过是打算催生阴蛊而已。” “我想要的是栗酥的身体，她不能早死！懂吗？”陈平说。 第291章 在给她台阶 吴真之前不知道阴蛊的用途。 以阴气为蛊她也是第一次尝试。 就连种蛊的办法，都是陈平带来的。 吴真当时只不过是想杀栗枝而已。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陈平的目标压根不是栗枝，而是当时还在栗枝肚子里的栗酥！ 她一直以为栗酥不过是个与阴蛊共存的幸运儿而已。 所以才会这么着急动手。 所谓二十岁的传言，谁知道是真是假。 她一刻也等不及。 栗酥一天不死，她的心里就永远横着一根刺。 这一回林瑾安竟然为了栗酥放弃了林乐沁，谁知道下一回，林瑾安为了栗酥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吴真反应过来陈平话语中的意思之后，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陈平看着疯子一样大笑的吴真，一阵无语。 如果不是想利用吴真，他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跟这个恋爱脑入骨髓的疯婆子解释那么多。 陈平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闭嘴！别笑了！” 吴真抬眸看向陈平，收起笑容，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可以帮你！真的！只要能让栗酥死，我做什么都行！不过我等不了太久！” 这句话正中陈平下怀。 他说：“快了！如果不是我自己时间不够，那个人过上了想过的生活出尔反尔，我也不会找你！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先解决你搞出来的棘手问题。” “……” 郁家老宅。 程如薇从楼上下来，下意识地朝着昨天郁怀悦放蛋糕的桌子看了过去。 桌子上空了。 她惊讶地“哎”了一声，下意识地想喊李嫂。 但一抬眸，就看见了栗酥正端着小蛋糕从厨房里走出来。 程如薇喊出的音节被生生的吞了回去。 一时间脑子也打了结。 一边想跟栗酥打招呼，又一边想要逃跑。 “额……啊……咳……” 栗酥歪歪脑袋，问道：“怎么了？蛋糕不能吃吗？” 程如薇立即重重点头，连忙说道：“能！能能能！” “我以为你买的蛋糕，不想让我吃。”栗酥故意揶揄道。 程如薇脸上一阵红。 “没……就是给你吃的，昨天买的，担心有点不新鲜了。” 栗酥弯弯眸子，“二嫂昨天出去那么久，不会是专程给我买小蛋糕去了吧？” “额……”程如薇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承认了，“蛋糕确实是专程给你买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见时霁给你买过这家这款，就买了这家……” “谢谢二嫂了。” 栗酥挖了一大块塞到嘴里，刚才掉了一块，这次小心得多了。 栗酥这一声谢，让程如薇更不好意思起来。 “说什么谢，该是我对不起你才是，我受人蛊惑，之前对你那个态度，你还不计前嫌让小悦把符纸塞到我口袋里。我现在想想自己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以及对你的误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栗酥说：“好说，帮我个忙，算扯平了。” “什么忙？尽管说！”程如薇立即应了下来。 栗酥说：“我想知道吴真在哪，你能不能帮我找到？” “……” 程如薇愣了一下。 她也看了栗酥几场直播，直到栗酥的卦有多厉害。 想找吴真，对栗酥来说，完全不是难事。 但……栗酥偏偏把这件事情当成个事，来找她帮忙了。 程如薇又何尝不知道，栗酥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呢。 她都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已经和吴真绝交了，而是点了点头，“好，等等我，我去帮你问。” 很快，栗酥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吴真此刻，没有在医院，而是在家里。 知道位置，栗酥就直接找了过去。 昨天去废弃工厂那一趟，栗酥没有任何收获。 她必须得去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栗酥不觉得自己猜错了，但她实在想不通。 如果是吴真，她为什么会忽然取消行动呢？ 所以栗酥要去找吴真求证一下。 栗酥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吴真的心脏“砰”地猛烈跳动了一下。 她没想到栗酥真的找过来了！ 吴真深呼一口气，佯装对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大步冲了过来，对着栗酥就是破口大骂。 “你差点儿害死我女儿，还敢来！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饶是气势很足，她也没敢开门，站得位置距离栗酥还有两三米。 栗酥没心情跟吴真掰扯这些。 她目光在吴真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皱起了眉头。 吴真身上也一点阴气没沾。 对吴真，栗酥没多少耐心，直接用了真话符。 吴真以为站得远就足够安全。 但她还是低估了栗酥。 第292章 以为蒙混过关 锥心刺骨的头痛之后。 吴真将昨天晚上的计划说得清清楚楚。 一点没漏。 她是用蛊虫存放的原始阴气。 一共十只虫子。 是她当时给栗枝下蛊的时候偷偷藏下来的。 阴气在蛊虫体内的时候，符纸不能探查出来。 只有蛊虫往外吐的丝，沾有原始阴气。 昨天叶斯祺身上的那点原始阴气，也是被蛊虫吐了丝之后留下来的。 至于其他人，想要控制，只需要几只蛊虫而已，这对擅长操控蛊虫的吴真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事。 吴真说，她昨天布置的蛊阵，也是以这几只原始蛊虫为主。 一切蛊虫的牺牲，都是为了原始蛊虫的靠近。 只要蛊虫吐出来丝线能沾到栗酥身上，事情就算成了。 栗酥皱皱眉头，听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 她都不确定，如果昨天自己在现场，能不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被丝线沾上。 “这么好的计划，你为什么就放弃了呢？”栗酥冷着脸问道。 吴真垂眸，“被打断了，蛊虫死了几只。” “谁？” “林瑾安，他要跟我离婚，他已经彻底疯了！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在火场！他宁愿放弃沁沁，也要救你！他疯了！”吴真咬着牙，死死地瞪着栗酥，“栗酥你等着吧！这一回没成功，下一回我一定要弄死你，你最好小心点，别给我第二次机会！” 栗酥蹙了下眉，继续问道：“脸上的伤也是林瑾安打的？” “不是，是程如薇打的……她要跟我绝交！” “……” 栗酥没再问下去，而是挥了挥手，轻念了一句听不懂的咒语。 吴真身上的真话符便瞬间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栗酥问完，从吴真的手中得到了五只原始蛊虫。 吴真说，那是最后五只了。 吴真看着栗酥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蒙混过关了！ 吴真的话看似没什么毛病。 但独独隐藏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陈平。 他跟陈平见过面！ 为了隐藏这个信息，她甚至牺牲了几只原始蛊虫。 这也是昨天陈平教给她的办法！ 真话符能蒙混过去，也是陈平教的，说的是真话，只是回答的不是栗酥的问题而已…… 栗酥拿着装原始蛊虫的盒子，坐在车中，陷入了沉思。 吴真以为自己骗过了栗酥，其实不然。 虽然现在吴真身上只有一道禁制，跟以前一样。 但栗酥却清楚，这不是之前那道禁制了。 栗酥上次来的时候，就在吴真的身上做了标记。 这个标记除了她，没有人能找得到。 如果再有天师在吴真身上做任何事情，她的标记就会自然而然地被覆盖掉，并且不被发现。 栗酥发现，吴真身上的标记已经被覆盖掉了。 陈平就是说，有天师在吴真身上已经动过手脚了！ 他甚至连禁制都想到了，撤了之前的禁制，又下了一模一样的新禁制，想掩盖自己出现过的痕迹。 但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因为这样，他被发现了！ 一模一样的禁制，只能是同一个天师下的！ 陈平确实没有死！ “……” 栗酥握紧了手中的小盒子。 她在想，吴真下这么大的血本，帮陈平掩盖。 恐怕，陈平给了她不能拒绝的诱惑。 比如她的命……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勾当吗？ 陈平安静了那么久，小心翼翼地不被发现，自然而然的，能带走的魂魄数量有限。 栗酥想，他找吴真，恐怕不止怕吴真真的提前要了栗酥的命。 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最近来卜卦的，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的人甚至连上直播只是为了找东西。 她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喘口气，调整一下直播的时间。 比如每周调两三天休息时间。 现在看来，还是不能放松下来。 栗酥轻轻叹了一口气，一个陈平就够愁了，再加上吴真，破坏力不说，还更隐秘了…… 晚上，栗酥照例直播。 第二个连线的人引起了栗酥的注意。 连线的人名叫【静待花开】。 【静待花开】脸上满是急躁，“大师，我女儿撞见鬼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栗酥皱起眉头，将摆在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专程凑近了些看。 “能不能仔细说说？” 【静待花开】说：我妈妈前几天刚去世，入殓的时候，我带着女儿回娘家，回来之后，我女儿就开始发烧，嘴里一直说胡话，嘴里一直喊我的名字，一直在说什么咸菜坏了……” 说着，便将镜头转向了床上。 床上的小姑娘两岁左右的模样，小脸通红，闭着眼睛。 话都说不利索的人，嘴里念念有词着。 “花……花……咸菜……咸菜……” 栗酥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被上身了。” “啊？是……我妈吗？她怎么……”【静待花开】咬了咬唇，剩下的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面，“大师，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我女儿还小，这么烧下去，肯定不行。” “嗯……”栗酥点了点头，说：“用公鸡血，涂在额头上，左手中指指尖刺破，能暂时驱除出去，剩下的，等我到了再说……” 第293章 有什么执念? 【静待花开】照着栗酥说的做了。 她的女儿忽然抽搐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昏迷之中。 一阵凉风吹过，屋内的温度好像降了好几度。 【静待花开】搓搓手，又去抱了一条被子，搭在原来的被子上面。 守在床边一整夜没怎么合眼。 到了早上，人仍旧昏迷着。 【静待花开】急的团团转，忍不住又联系了栗酥。 【静待花开：大师，我女儿到现在还没有醒，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栗酥看到回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这个时候，栗酥已经几乎到了静待花开的定位位置。 但她还是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小孩子的体质弱，被附身之后影响更大一些，不太容易恢复。我大概十分钟之后到你们村子，你到村口接一下吧。】 十分钟之后，车子过了一个桥，便到了村口。 但并没有看到【静待花开】的影子。 此刻。 【静待花开】家里，正乱作一团。 “你反了天了？谁让你把家里公鸡杀了？那是留着给爸过生日用的！胆子大了是吧？” “涵涵被鬼上身了，发烧说胡话，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实在没办法了，找大师看的，大师说，大公鸡血能驱邪……” “啪！” 一声响亮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话。 “王静花，我看是才是被鬼上身了？这也信？发烧灌点药不就行了！多大点事啊？” “涵涵还没醒……” “这不是不烧了吗？不行你抱诊所让人看看。我跟你说，你早点把她脸上的血擦干净，别神神叨叨的，丢人不丢人？” 包小飞一边说着，一边翻着抽屉，“哎……钱呢？你是不是偷偷把钱藏起来了？” 王静花说：“这个月的钱还没结，上个月的钱被你拿走了一大半，早就没了……” 包小飞不相信，又去别的地方翻。 不顾床上正昏迷着的小女儿，竟然连枕头也翻。 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翻出来三百块钱。 “你还敢骗我？这就是没钱了？” “不行！这是给大师驱鬼的钱，就剩这么点了，你不能动！” “……” 栗酥和郁时霁只在原地停了两分钟。 栗酥往村子的方向看去，笔直的路上不见【静待花开】的身影。 她皱了皱眉，说道：“大叔，我们直接过去吧，她那么着急，不至于没看见，应该有了麻烦。” 想找到【静待花开】倒是十分简单。 顺着阴气最重的方向找，准没错。 车子在纵横交错的街道转了几圈，稳稳地停在一个院子门口。 院门半掩着，里面能听到争吵的声音。 “你不能拿这个钱，你拿走了，我拿什么请大师驱鬼？大师一会儿就到了！” “什么大师？网上的骗子你也信？都是骗你的，不会有人过来，松手！” “大师肯定会来……” “啪！” 争吵转变为动手。 栗酥原本打算敲门的，听到声音，不由分说地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住手！”栗酥高声道。 包小飞转过头，看向栗酥，“你是谁？” “来捉鬼的。” 包小飞看到栗酥这张稚嫩的脸，“噗嗤”笑出了声。 “王静花，看见了？这就是你在网上找的大师，你真敢信她？这小黄毛丫头，看着还没二十吧？能驱鬼？” 他说着，走到栗酥跟前。 “小丫头，还是学生吧？这么缺钱？还专程跑到家里来。我看你长得还行，要不要考虑别的工作？一晚上不比你骗人挣得少……” 包小飞不顾妻子在现场，就说起了恶心的荤话。 栗酥恶心得够呛，直接掐了一道引雷诀，不偏不倚地劈在了包小飞抬起来的手上。 手背上瞬间出现了一片烧黑的痕迹。 “啊！！”包小飞疼得惨叫出声，捂着手语无伦次，“你……你……” 栗酥淡淡地说道：“再口出狂言，劈的就不是你的手了！” “……” 包小飞吓得立即噤声，不敢再说话了。 郁时霁停好车，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包小飞说的话。 也不管包小飞是不是已经挨完雷劈了，又是一脚飞脚踹过来。 包小飞被踹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顾不上疼，连忙讨饶。 “我不敢了！我嘴贱！对不起大师！我嘴贱！”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好的那只手连着扇了自己三个耳光。 每一声都能听到清脆的响声。 从王静花手里面抢来的钱也不敢要了，连忙掏了出来，双手递上。 “大师，这个钱给你！我现在信了，你肯定是真大师，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是猪！” 栗酥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绕过去，走到王静花的跟前，说：“带我先去看看你女儿吧。” 床上躺着的小女孩，安静地睡着。 身上的阴气还很重。 恐怕被驱赶出去的鬼不甘心，在旁边守了一整夜，试图再次进入小女孩的身体。 王静花没敢把小女孩额头上的公鸡血擦掉，才让她没机会。 小孩身体弱，哪里经得住这么上身。 只是一次，就昏迷了这么久。 如果再来一次，得要小女孩半条命，谁能想到，这么不顾小孩安危的人，竟然是小女孩的亲姥姥。 也不知道有什么执念，非说不可了？ 第294章 只是为了这个? 栗酥用符纸清除了小女孩体内的阴气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小女孩就幽幽地醒转了过来。 “涵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王静花着急地问道。 小女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摇了摇头。 她想了想，又说：“妈妈，涵涵好像……看见姥姥啦……” “在哪里见的？姥姥跟你说什么了？” 涵涵垂着眸子，想了一会儿，说道：“涵涵忘惹……” 两岁多的小女孩，说起话来还有些吐字不清。 对于很多事情，也说不清楚。 王静花还想再问。 栗酥伸手打断了，“不用着急问，有事情没说清楚，晚上她还会来，你到时候可以问清楚。” “我妈……现在没在吗？” 栗酥摇摇头，“不在。” “那涵涵……晚上会不会有危险，涵涵还这么小，要是还被上身，是不是有危险啊？”王静花问。 栗酥说：“我在，她不可能成功。” 王静花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到底想说什么？” 栗酥回答不了她。 只有晚上见了，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执念，值得这样？ 栗酥也很好奇…… 晚上九点。 小女孩涵涵已经睡着了。 屋内的灯还没有来得及关，就起了一阵阴风。 鬼飘飘荡荡进房间，径直朝着涵涵的方向去了。 看见她头上的大公鸡血已经被洗掉了，大喜过望。 毫不犹豫地试着往涵涵的身上钻了进去。 只是这一次，没那么顺利。 一道金光闪烁。 鬼像是碰到了铜墙铁壁一样，被弹出去几米远，跌在了地上。 她不信邪，又继续想要尝试。 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别白费力气了，进不去的，你好歹也是涵涵的姥姥，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个小女孩，被你这么折腾，小命可能都保不住了！” 飘到床边的王静花妈妈停住动作，转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看见角落里的单人沙发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她大喜过望。 “你能看见我？” “能。”栗酥站起身来，指了下王静花，说：“是她请我来的。” 王静花茫然地在房间内扫了一圈，也没能看到任何影子。 只是觉得，原本寒冷的屋内，此刻变得更加冷了。 “妈！是你吗？” 王静花妈妈没管王静花，而是飘到了栗酥跟前，“你能看见我，能不能帮我传句话？” 栗酥轻皱了下眉头，说：“不用我传，你有什么想跟她说的，自己说。” 说着，栗酥便将一张符纸贴在了老太太身上。 只是眨眼的功夫，已经死去的妈妈，再次出现在了王静花的眼前。 王静花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才大着胆子慢慢靠近。 “妈，真的是你……你回来，想说什么？” “小花，你快回去告诉静喜，咸菜坏了，不能再吃了！一定要告诉他！”老太太鬼连忙说道。 王静花没想到，她妈妈这么努力，甚至不管孙女死活，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委屈。 眼泪汪汪的质问道：“妈，你不管涵涵死活，千方百计上她的身，只是为了说这个？” 老太太鬼着急地说：“这可不是小事，那天我就吃了咸菜，人就没了，那咸菜肯定坏了，要是被静喜不小心吃了，可就坏大事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担心这件事。 守着儿子，生怕儿子一不小心吃了那些坏了的咸菜。 “你可一定得告诉他，现在就去！快点！快点！”老太太着急地催促道，恨不得让王静花飞回去。 事关生死大事，王静花也不敢耽搁，连忙点头：“好！我现在去！” 说着，便开始找手套帽子。 栗酥叫住王静花：“着什么急？” 王静花说：“我妈说她是吃了坏的咸菜出事的，静喜不知道，万一真被吃了，要出事的。” “是吗？” 栗酥幽幽开口，看向老太太鬼，“有没有可能，咸菜没坏，你是被你儿子毒死的……” 第295章 还用得着挑拨离间? 老太太鬼原本已经迫不及待地飘到了门口。 听到栗酥的话，忽然愣住。 随即又飘了回来。 “你胡说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给我下毒？” 正在翻找东西的王静花也停住了。 “大师，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好好的……他……他怎么会……我妈平常最疼他了……” 栗酥说：“这就要问他自己了，不过，我想，大概跟钱的事有关。” “钱？我妈挣的钱全给他了呀！”王静花更不理解了。 栗酥说：“你妈前段时间去过医院……” 王静花还是不敢相信，“不想给看病？不可能吧？怎么可能？” 老太太鬼身上阴气大增，暴怒地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别乱说！那可是我儿子，我亲儿子，我就是吃了坏了的咸菜才出事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甚至把怨气撒在了王静花的身上，“你是不是想挑拨离间？我知道，你一直怨我和你爸偏心，怨我对静喜好，但你是嫁出去的女儿，终归是别人家的媳妇，我和你爸得靠他养老呢……” “……” 老太太鬼瞳孔猩红，张着双手，朝着王静花扑了过来。 王静喜被老太太鬼狰狞的脸吓到了。 往后退了一步。 栗酥皱了下眉，用符纸替王静花挡了一下。 老太太被符纸击中，弹出去很远。 与此同时，栗酥又掐了个引雷诀，堪堪地劈在了老太太鬼的脚边。 “轰隆”的一声巨响。 把老太太鬼吓得半天怕不起来。 王静花见状连忙替老太太鬼求情，“大师，手下留情啊！这……这到底是我妈……” 栗酥没回答，只是看向老太太鬼，说：“看到了？我是天师，想要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还用得着费劲挑拨离间吗？” “……” 惊吓让老太太鬼瞬间安静了下来，不敢再放肆。 她只敢小声反驳，“我儿子肯定不会给我下毒……” 栗酥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敢不敢打个赌？我让你儿子亲眼见到你，不过……说什么，你得听我的！” 老太太鬼想见到儿子，只犹豫了几秒钟，便答应了栗酥的条件…… 王静喜家中。 王静喜和老婆正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看着电视。 屋内的灯忽然闪了几下，然后暗了下去。 “哎？怎么回事？没电了？” 王静喜打算起床去看看，刚站起来，忽然意识到，电视还开着呢，怎么可能没电？ 一阵阴风刮过。 王静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阴森的声音响起。 “静喜……” 这个声音，王静喜再熟悉不过了。 他妈妈的声音。 可他妈妈前天才下葬…… 他僵着脖子缓缓转过脑袋。 一瞬间，全身汗毛炸开，脸色苍白。 已经火化下葬了的妈妈，此刻正站在角落里。 电视剧的亮光照在老太太鬼身上，色调十分诡异。 老太太鬼幽幽开口。 “静喜，你好狠的心！”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 两夫妻几乎同时惊叫出声。 “啊！鬼啊！” “鬼啊！” 王静喜颤颤巍巍地往房门的方向挪，想要逃跑。 老太太鬼一个闪现，飘到了门口，赌住了王静喜的去路。 “你要去哪里？” “为什么要杀我？” “跟我走吧……” “还我命来……” 王静喜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磕着头求饶。 “妈，不要带我走！你最疼我了！不要带我走！” “为什么要杀我……” 说话间，老太太鬼已经飘到了王静喜的跟前。 王静喜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凉意。 他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我实在没钱了！医生说你的情况必须要做手术，放支架，你也知道，邻居奶奶也是心脏病，做完手术之后，每个月都得吃药，我刚买完车，现在手上还有车贷，我真的没钱了！你让我怎么活？” “妈，你最疼我，你也替我考虑考虑好不好？难不成让我背一屁股债？” “……” 大半个月前。 老太太觉得心口不舒服，本来只打算去小诊所拿点药。 小诊所的医生听她说完症状，跟她说，可能是心脏的问题，建议她去大医院拍个片检查检查。 她有点害怕，当即就央着王静喜去医院检查。 她这话，是在街上说的，王静喜也不好意思推辞，就开车带着她去医院检查了一遍。 检查做了一遍。 医生跟王静喜说是心脏病，让准备住院，需要手术。 王静喜一听，是心脏上的问题，还得做手术，便被吓退了。 甚至没问医生需要花多少钱，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他跟医生说，打算再去大点的医院看看。 出去之后，王静喜就随便买了点维生素片，说是医生开的药，还说没什么毛病，就是没睡好，让多补补觉就行…… 回到家里，王静喜辗转反侧。 这么拖着，早晚会发病，还得进医院。 到时候还要背个不孝顺的骂名。 但现在住院，他手头一点钱也没了，想想自己新买的车子，每个月还有四千块钱的车贷。 以前这笔钱，还有他妈做工帮衬。 他自己还能轻松点。 但一旦做手术，他妈妈非但帮衬不了，反而成了累赘。 这么想着，王静喜心里一横，做了决定…… 第296章 订婚宴 亲耳听到儿子承认，老太太鬼如遭雷劈，气得嘴唇直发抖。 王静花冲了进来，用力地捶打着王静喜。 “真的是你！你有没有心啊！” “咱爸咱妈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都给你！为了个高彩礼，他们非得把我嫁给包小飞，那十万块钱，也全部给你了，一分不剩，现在咱妈生病了，你不想着给她治，还给她下毒！你真是畜生啊！” “……” 王静花打累了，蹲在地上“呜呜”地哭出了声。 这些年，她真的太委屈了。 就因为她爸妈的一句以后指着弟弟养老，就能明目张胆的偏心。 他们挣的所有钱，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了王静喜。 那一年，爸爸去世。 她妈妈以这个为由，硬是逼着她嫁给了包小飞。 又留下所有彩礼，给王静喜盖了房子。 包小飞对她不好，刚进门就对她动过手，还爱出来乱玩。 打牌一打一宿，还在外面找人…… 王静花想离婚，包小飞就以退彩礼做威胁。 为了那十万块钱，王静喜和她妈妈一个劲儿地替包小飞说话，还替包小飞遮掩。 “这就是你们说的，给你们养老……呵呵呵……你还没他的车重要，有钱买车，没钱给你看病……” “就为了这么个畜生，你不顾涵涵的死活，发着高烧，还要上身……” “呵呵呵……” “王静喜，你知道吗？咱妈之所以一直没走，就是怕你吃了咸菜……呵呵呵……可笑死了，咸菜是你下的毒，你哪可能吃错？” 王静花抹着眼泪，讽刺地笑出声。 王静喜还在找借口，“这不是普通的病，以后都得吃药，你没看见隔壁奶奶，吃了那么多年的药，我哪来的钱？” “……” 老太太鬼听在耳朵里，也是心寒。 “别说了！” 她怒吼道，发出一声鬼叫，几乎冲破耳膜。 强烈的失望下，原本的执念散去，身体变透明了些，飘飘荡荡出了房间。 “王静喜，你个畜生，你一定会得报应的！” 王静花起身，也打算离开。 但她没注意到，背后的王静喜竟然偷偷地拿起了剪刀，跟了出来。 王静花知道了他杀人的事情，说不定会报警。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杀意。 刚举起剪刀，老太太鬼便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情急之下，她顾不得许多，拼着全部力气直冲着王静喜的身体去了。 她触碰不到人，只能想办法附身。 王静喜是个阳气旺盛的大人。 她的附身根本成功不了。 但这一会儿，对女儿的愧疚以及想拯救女儿的心情，让她身上的阴气大增。 竟然真的成功了一秒。 王静喜的身形一晃，不受控制地朝着地上倒了过去。 那把剪刀，插进了他的心脏一大截。 老太太鬼耗费尽了所有的阴气，身体也开始慢慢变得透明，直到完全变得透明，消散在了空气中…… 栗酥坐在院子外的车中。 察觉到阴气消散之后，便对郁时霁说：“大叔，我们回去吧……” 她来捉鬼的，鬼消散了，那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至于其他的事，是因果循环，便跟她无关了…… 从王静花这里回到宁城，实在太晚。 栗酥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睁开眼便看到了手机上的一个未接电话。 是华淼打来的。 她打了个哈欠，回拨了过去，“是有好事要通知我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华淼的笑声，“不愧是酥酥，我要订婚了，想请你参加我的订婚宴，有时间吗？” 栗酥笑，“当然有时间啦！一定准时到。” 上次见，华淼和童亦清两人还在拌嘴，现在都要订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栗酥忍不住感叹…… 第297章 算半个月老 转眼间，就到了华淼和童亦清订婚的日子。 除了栗酥。 郁家的人也都收到了华淼的请柬。 华家和郁家关系近，华淼订婚这样的大事，除了郁老爷子，其余人都去。 郁时霁临时去公司处理事情，栗酥便跟郁怀悦程如薇等人一起出门。 华淼一身红衣，满面红光。 看见栗酥，便拽着童亦清大步走了过来。 “郁二婶、酥酥，你们来这么早？” 栗酥笑着道：“喝喜酒当然要积极了，沾沾你们的喜气。” 童亦清也跟着笑：“说起来，还得谢谢你，你算半个月老，要不然到现在她还以为我故意抢她的献寿图呢。” “还说，之前你也拍过我喜欢的东西。”华淼佯装生气地道。 童亦清说：“说明我跟你一样有品味不是？我的不就是你的，喜欢什么，随便拿就是……” “这还差不多！” “……” 华淼和童亦清吵吵闹闹，最后相视一笑。 几个跟着笑了起来。 华淼和童亦清还要接待其他人，他们没闲聊几句，便落了座。 栗酥坐下没多久，便看见了卫灼。 卫灼四下看看，随便在一个空桌子旁坐下，朝着栗酥摆了摆手。 栗酥看出卫灼似乎有话跟她说，只是碍于她的旁边坐着郁怀悦和程如薇，他不方便过来。 便起身，主动走了过去。 在卫灼的旁边坐下来。 “你也来了。”栗酥说。 卫灼回答：“宁城嘛，圈子就这么大，这种喜事，肯定要来沾沾喜气的。” 他说完，眼睛在栗酥脸上扫了一圈，“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前几天那次火灾，我也看到了，如果不是刚好刷到你又开始直播，我真的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栗酥摆摆手说：“没事，只是被烟呛到了而已，一两天就好了。” 卫灼表情依旧严肃，“那次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是天师，不管拳脚功夫，还是玄学能力，都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好的，怎么会着了林乐沁的道？” 栗酥叹了一口气说道：“是蛊虫，林乐沁没那么大本事，那些蛊虫，是吴真专门替我准备的，火蛊，数量太多，没能招架得住……” “吴真竟然真的是蛊术师？” 栗酥点头，“嗯，不光是蛊术师，还是很厉害的蛊术师。” “她对你有恶意，林乐沁又出事了，保不准还会继续对你动手，需不需要我帮忙？”卫灼满眼担心。 “蛊虫这种东西，在卦象上也看不准，只能小心应对着。”栗酥说，“不过……她确实想过对我动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改了主意，我想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动手了。” “改主意？是觉得没把握？还是别的原因？” 栗酥摇摇头，并没有将她看出陈平找过吴真的事说出来。 当时卫灼没有参与，现在陈平还没有什么动静，没必要把卫灼牵扯进来。 “不太清楚。” “真怪啊……” “嗯……” 两人闲聊着，卫灼忽然谈起今天的过年聚会。 “转眼又要过年了，没想到今年你也下了山，过年时候，要不要坐我的车一起回去？” 栗酥想了想，“到时候再说，说不定我男朋友跟我一起回去。” 卫灼故意打趣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之前小师姐才那么高一点，现在都有家属了，这么说起来，我倒没脸回去了，师兄弟中，就剩我一个人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难受啊……” 说着，故意装作用手抹泪的模样。 栗酥看了卫灼一眼，说：“我看你也不像着急的样子。” 卫灼忍不住笑了：“我好歹也学过几年玄学，自然知道凡事自有定数，小师姐要不替我算一卦？” “不算。”栗酥毫不犹豫拒绝。 卫灼并不是真的想算，只是玩闹而已…… 栗酥和卫灼在这边闲聊。 另一边，栗酥空出来的座位上，有个人坐了下来。 坐下来的是童家的一个远方亲戚。 童亦清爸爸某个表舅家的一个儿媳妇，表舅姓方。 借着童家的名头，倒是攀上了些宁城的圈子。 程如薇回国接风宴的时候，她也跟着蹭上了。 这次看见程如薇，便又赶紧凑了过来，想要跟程如薇套近乎。 “郁二夫人，好久不见啊，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我丈夫姓方，是童家的亲戚。” 程如薇微笑着点了点头，“有些印象。” 方夫人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郁二夫人记性真好。” “嗯……还不错。”程如薇道。 尬聊了两句之后，方夫人继续没话找话，希望能跟程如薇多搭上些关系。 她绞尽脑汁，将主意打到了栗酥身上。 第298章 被赶出去 方夫人知道程如薇对栗酥有所不满。 为了投其所好，故意当着程如薇的面开始贬低栗酥。 以求得到程如薇对她的另眼看待。 “哎哟，那个栗酥，可真是，一点都不收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去跟星灼娱乐的卫总打情骂俏，她倒是知道谁有钱，真有点本事，能把人逗得笑成那样……” 程如薇的一张脸，立即就黑了下来。 谁知道这个方夫人还不会看脸色，以为程如薇在生栗酥的气。 说得更加起劲了。 “啧啧啧，看她那副狐媚子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边吊着郁三爷，那边又去勾搭卫总，还跟那个明星叶斯祺有绯闻，可真是三头六臂……” 程如薇眉心皱成了川字，厉声呵斥道：“闭嘴！” 方夫人劝阻道：“别生气啊，为这种人不值当，你不如拍下来，给郁三爷看，让她认清楚栗酥的真面目才是正事。” “栗酥什么面目，我比你清楚，倒是你，长了一张嘴，就是为了嚼别人舌根子的吗？” 方夫人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来，愣愣地说：“郁二夫人，你……不是最讨厌……” 程如薇说：“谁告诉你的？我跟你说，再让我听见一次你再说酥酥的不好，别怪我不客气！” “郁二夫人……” “还不滚！” “……” 方夫人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尴尬地起身，闷着头往前走。 刚巧撞到了跟卫灼聊完回来的栗酥。 她更是满脸尴尬。 栗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背后造谣可不是什么习惯，小心报应……” “……” 方夫人刚才明明刻意压低声音了，她也不知道栗酥离那么远怎么听到的。 只能低着头，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开了。 回到座位上，越想越觉得憋屈。 看见桌上的热水壶，自己倒了一杯水，猛地灌了下去。 她不知道，水是桌上的人刚要的开水。 最烫的那种。 虽然立即反应过来了，舌头还是被烫得通红。 含了许久的冰块，才稍微缓过来点。 但舌头还是刺痛得要命。 极致的疼，让方夫人忍不住暴躁起来，又开始低声对栗酥咒骂。 “哎哟……疼死了，说是什么天师，就是个丧门星，不过说了几句，就报复我，真不是个东西！” 刚巧这个时候华淼从旁边经过，停住了脚步。 “你骂谁呢？” “……” “我都听到了？你谁啊？来我婚礼，骂我朋友？去给酥酥道歉！” 这个时候，人基本已经到齐了。 华淼的声音也不小，附近两桌人都听见了。 纷纷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方夫人脸色一白，但那么多人看着，又不想丢了脸面。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是小清的长辈，看在是你跟小清订婚的好日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以为，再怎么样，华淼的订婚宴，肯定不想闹出什么丑闻来，便多了几分底气。 但华淼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我管你是谁？嘴不干不净的，我的订婚宴不欢迎你。” 方夫人梗着脖子，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可是小清的长辈！你进我们家的门，就要学我们家的规矩！不然丢的是童家的人。” 这个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替童家教训孙媳妇？” “我是小清的婶子，当然有资……” 方夫人转头，才发现，刚才说话的是童老爷子，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童老爷子被童亦清用轮椅推着。 大家都知道童老爷子生了病，身体不好。 他们还以为童老爷子不会出现了。 “你是哪门子的婶子，我可不认识你！别替我们童家做主，我家孙媳妇，宠还来不及！” “姑……姑父……”方夫人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 童老爷子厉声道：“闭嘴，我要听淼淼说。” 华淼说：“这个人嘴上不干不净，我听见她骂酥酥了。” 童老爷子的脸色更加阴沉，“滚！现在给我滚出去！” “姑父，你听我说，我就是被栗酥诅咒了，刚才烫到舌头，才会气愤……” 童老爷子冷着声音打断，“别等我叫保安，栗酥大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听你在这挑拨离间？滚！别让我看见你！” “……” 方夫人彻底愣住，开始求饶，“姑父我知道错了，我……” 童老爷子却不想再听一句话，而是看向她旁边的人。 “让她走！等保安来了，拉走的就是你们两个！” “……” 方建平早就被吓得僵了，抬手就甩了方夫人一巴掌，“还不快滚！不够给我丢人的！” “……” 这个小闹剧，并没有影响到订婚宴的进程。 很快，宴会开始。 在栗酥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饮料后，郁时霁才姗姗赶到。 他赶走了栗酥右边的郁怀悦，自己扯凳子坐下。 “路上有点堵，晚了一会儿。” “嗯……” 栗酥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扶住了自己的脑袋。 一股眩晕感袭来…… 第299章 果然是解药 郁时霁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栗酥有些不对劲儿。 刚准备开口问，栗酥忽然拉住了郁时霁的手，脑袋凑了过来，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大叔，头晕！要出去一下……” 郁时霁瞥了一眼栗酥面前的杯子，眉头拧紧。 但还是跟着栗酥出了门。 栗酥头晕的厉害，脚步都变得虚浮，只能强撑着意识，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压在郁时霁的身上。 一出门，郁时霁便将栗酥抱了起来。 “回家好不好？” “嗯……” 栗酥窝在郁时霁的怀中，看着走廊中来来往往忙着上菜的服务员，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先下去再说。 从电梯下去，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 栗酥头晕的厉害，抓着郁时霁衣服的手都禁不住攥紧了些。 郁时霁的脚步不由地加快了些。 一只手抱住栗酥，另外一只手去摸车钥匙。 车门被打开，郁时霁轻手轻脚将栗酥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探身进去帮栗酥系安全带。 刚一弯腰，栗酥的双手便勾住了郁时霁的脖颈，借力起身，往郁时霁的唇上贴了上去。 郁时霁的身体一僵，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将手指垫在了栗酥的唇上。 “大叔……” 栗酥不满地拧着眉。 郁时霁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躁动，咬牙说道：“你喝醉了，乖乖睡觉，一会儿就到家了，听话。” “没喝酒。” 郁时霁无奈地敲敲栗酥的脑袋，“听话。” 说着，便握着栗酥的胳膊，将她挂在脖颈上的双臂，解放了出来，又去替栗酥系安全带。 “大叔……” 栗酥忽然阴蛊发作，本来就头晕的难受，意识已经只靠仅存的那点意志力撑着了。 本来以为郁时霁知道，没想到被郁时霁误会了。 她只能凭着残存的意识赶紧解释清楚，“大叔！是阴蛊！我真的……没喝酒……阴蛊发作了……” “……” 栗酥的眼神涣散失焦，语句几乎都不连贯了。 跟上次喝醉有些相像。 而且桌子上杯子中残余液体的颜色，还是蓝色的，跟特调的酒颜色太相近了。 郁时霁一时间不敢判断，栗酥是晕，还是醉。 醉了之后说出来的话，很多都是无意识的，并没有什么取信度。 他不敢赌。 如果阴蛊只是喝醉了的栗酥随意说出来的借口，那么他这次的结果，不光没有参考性，还有误导性。 在郁时霁犹豫之际，栗酥双手抓住了郁时霁的衣服，“大叔，不信你闻，没有喝酒……” 她张着嘴，轻轻地吹着气。 有凉气拂面。 夹杂着淡淡的果香味。 郁时霁心脏猛地漏了一拍，片刻的失神。 唇上忽然一软。 栗酥已经吻了上来。 不顾章法地啃咬着。 郁时霁努力强撑着的那道心防一瞬间被攻破。 他眸色猛地一暗，染上了几分欲色。 转被动为主动…… 郁时霁到底还挂念着栗酥的阴蛊，也知道此刻的场合不合适，只敢浅尝辄止。 他贪恋地缓缓起身，看向怀中的人。 “酥酥，现在什么感觉？” 栗酥胸腔中的空气被掠夺了一轮，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发软。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才忽然意识到，好像没那么晕了。 “大叔，你等我缓缓……” “嗯……好……”郁时霁哑着声音，应了一声，特地给栗酥腾出了些位置，好让她能多呼吸些新鲜空气。 栗酥闭上眼睛，又缓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眼睛中多了些清明。 还带着隐隐的兴奋。 “大叔，好像真的有用！我真的不晕了，阴蛊应该停止活跃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郁时霁最后给她发信息的时间。 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五分钟。 郁时霁最后的信息，是快到的时候发给她的。 她收到信息，应该没过三分钟，郁时霁就出现在她跟前了。 郁时霁刚一坐下，她便察觉到了晕眩感。 也就是说，此刻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换作往常，这个时间，她早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现在她还好好地坐在这里！ 甚至感觉精神状态良好！ 栗酥忍不住从车上跨了下来，跳到了郁时霁的身上，狠狠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大叔，真的有用！你果然是我的解药！” 从小到大，她试过无数次办法，都于事无补。 这是头一回，找到了应对阴蛊的办法！ 栗酥怎么能不激动？ 看着在笑闹的栗酥，郁时霁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又将栗酥塞回了车里。 “大叔，我不晕了，还要回去吗？”栗酥问道，“华淼的喜酒还没吃完。” 郁时霁帮栗酥系好安全带，唇在栗酥的耳边擦过，喑哑的声音带着些许愉悦，“不吃喜酒了，回家吃药，好不好？” “……” 栗酥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郁时霁话中的意思。 她的耳朵发烫，低声回了句，“好。” 第300章 利息收回来了 郁时霁将车开回了他自己的住处。 电梯到达三十二层。 出了电梯，郁时霁便迫不及待吻上了栗酥的唇。 一只手带着栗酥往前走，另外一只手摸索着去开指纹钥匙。 门开后，郁时霁抱起栗酥，径直朝着沙发的方向走去。 素了好几天，郁时霁险些失控。 他攥紧拳头，将头埋在栗酥的脖子中，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一时间，空气中变得安静。 只剩下灼热的呼吸声，剐蹭着对方的耳膜。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的铃声兀然响起，划破了这片宁静。 “大叔……电话……”栗酥说。 郁时霁应声，“嗯……” 他咳嗽两声，僵硬地起身，坐在一旁。 栗酥从地上捡起羽绒外套，从口袋里面摸出自己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郁怀悦打来的。 栗酥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 才按下了接听按键。 那头传来郁怀悦的声音。 “酥酥，你和小叔叔走了嘛？宴会结束了，我们要不要等你们呀？” “额……”栗酥看了一眼郁时霁，说道，“不用了，大叔开车了，我们晚点回去。” “好！” 挂了电话，栗酥想起来，郁时霁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跟她一起回来了。 便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想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 但他们最近都住郁家老宅。 将近半个月没回来过了。 冰箱里面早就被李嫂上门专程清理过。 一打开，冰箱里空空落落，只有几瓶水在角落里放着。 “饿了？”郁时霁问道。 栗酥说：“大叔，我是吃了点，你还没吃，已经两点多了！” 郁时霁弯下腰，笑道：“谁说我没吃，连着前几天的都补回来了。” “……” 栗酥眨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郁时霁忍不住捏了下栗酥的小脸，“不逗你了，等我换个衣服，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 因为临近过年。 栗酥和郁时霁还是住在老宅。 并没有搬回去。 之前郁时霁和栗酥为了阴蛊的事情，一直克制着，没觉得有什么不便之处。 但现在，这种不便便凸显了出来。 晚饭后，郁时霁溜进栗酥房间，想要亲热一阵。 就被郁怀悦敲门声打断了。 “酥酥，我研究出来一个无敌爆好吃的点心，尝尝！” 门被打开，郁怀悦端着点心进门，便看见坐在床上的郁时霁脸上满是怨气。 吓得郁怀悦差点把手中的东西扔了。 她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栗酥的唇色似乎比平时红些。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郁时霁冷冷出声，“你觉得呢？” 栗酥连忙说：“没事！你别吓着小悦……” 这边刚走一个郁怀悦，那边又来一个郁怀序。 “酥酥，我下了新游戏，我姐在厨房，差个人，要不要一起来玩？” “……” 除了栗酥的屋里。 郁时霁陪着栗酥在地下一楼家庭影院看电影的时候，有时候忍不住亲亲蹭蹭。 会被闯进来的程如薇或郁怀悦撞到。 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 郁时霁和栗酥没崩溃，郁家其他人先崩溃了。 特别是郁怀悦和郁怀序，两个人都怕郁时霁，不敢轻易去敲栗酥的门了，甚至都不敢轻易去家庭影院和游戏房了…… 两人不敢跟郁时霁说什么，也知道他们两个住在郁家老宅，是想让郁老爷子高兴。 只能在郁老爷子那里旁敲侧击。 “爷爷，我觉得吧，小叔叔跟酥酥在一起没多久，我们应该给他们空间，要不然怎么培养感情啊……” “你看淼淼姐跟童哥在一起两个月就订婚了，这个速度，反超过去了啊！” “……” 郁老爷子瞥了一眼郁怀悦和郁怀序，“我说你俩最近这么老实呢，敢情是小叔叔回来了，看来过了年，得让他在家多住几天……” “啊？” “啊？” 郁怀序和郁怀悦欲哭无泪…… 眨眼间，就到了年底。 栗酥的师兄们一起合计，春节前几天回去过年，多陪师父两天。 栗酥便提前开始收拾行李箱，满满两个二十六寸大号行李箱里面，都是给师父准备的。 有吃的，有用的。 但出发前一天晚上，栗酥接到了周警官的电话。 她让周警官着重注意的事情，有眉目了。 那天确认了陈平去找过吴真之后，栗酥便觉得陈平找吴真，应该不止为了阻止她那么简单。 她最怕的便是陈平和吴真合作。 只会更加隐蔽。 所以回来之后，栗酥便给周警官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注意注意，最近有没有什么意外事故…… 第301章 看起来很正常 接到周警官的电话后。 栗酥第一时间赶往警局。 从周警官口中知道了事故的原委。 这是一个交通事故。 一辆车忽然在路上发疯，在路上撞了不少人之后，开车坠入河中。 车上当时有两个人，双双死亡。 加上车上的两个人，一共十五死八伤。 栗酥皱眉，“十五死，当时的车速该有多快？” 周警官叹气，“开到将近二百码，还是在人多的地方，晚上河边散步的人不少，还有跳广场舞的，就……唉……快过年了，出这种事，多少家庭这个年都没办法过下去了，受伤那几个伤的也挺严重的……” “车里是什么人？捞上来了吗？”栗酥也跟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周警官说：“车里是两夫妻，人先救上来了，两个人都是当场没气了。伤亡太多，先顾伤亡了，听说还在打捞。这个事故没分到我们这，不过我想着你让我注意这种意外事故，就先一步通知你了，要不要去现场看看？” 栗酥点点头，“好。” 现场被围得严实，伤者已经被送往医院。 但地面还残留一些血迹，以及一些被碰撞毁坏的痕迹。 从现场的痕迹看，就能想象当时的惨烈。 栗酥四下看看，注意到现场没有任何残存的阴气痕迹。 这么多伤亡，就算那些亡魂没有一点执念，魂魄也该留下一丝痕迹。 事情是在晚上出的。 现在不是白天，又没什么风。 阴气能散那么快吗？ 栗酥对此持怀疑态度。 事故车辆已经被打捞出来，玻璃破了。 是潜水员下去破窗救人的结果。 车头被撞得几乎变了形，上面的血迹几乎被水冲刷干净了，没留下什么痕迹。 被水泡过的行车记录仪已经报废。 不过调查的人还是通过道路上的监控找到了一些车子发疯之前的影像。 监控视频中。 夫妻两人一开始在车边吵架。 男人拿着手机质问着女人，不知道在问什么，但很生气。 女人全程低着头，不以为意的样子。 后来，男人直接把女人拽到车里，关了车门。 然后就开始发疯一样地踩下油门。 径直朝着河的方向开了过去。 车速极快。 撞了人之后，依旧踩着油门往前。 最后冲破护栏，把车开到了河里面。 一切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警察们调查了之后，也认定这是一起感情纠纷引发的事故。 这一点，他们从夫妻两人的聊天记录也看出端倪。 发生事故前一个小时，男人曾经给女人打过电话，均没有接通。 还有发的信息。 【你是不是又去外面找野男人了？】 【别让我找到你！要不然非得打断你的腿不行！】 【我看见你了！】 【……】 男人发的信息，字里行间中充满着愤怒。 与此同时，也在他的手机相册中发现了几张照片。 是男人偷拍下妻子和别人的聊天记录。 便怀疑妻子出轨。 他还偷偷在妻子的手机上安了定位的软件，通过定位软件找到了妻子。 之后便是后面发生的事故…… 在栗酥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 遇上这种事，情绪失控，发疯，要带着妻子一起死，好像都是十分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栗酥还是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 太干净了！ 真的太干净了！ 一点阴气都没有。 虽然可能之前这里刮过一阵风，把阴气都吹散了，但栗酥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她要了两人的生日。 专程给两人看了八字。 女人今天会出事，确实对上了。 但男人的，没能对得上。 按八字看，男人还有二三十年的生命。 周警官看栗酥皱紧的眉头，忍不住问：“大师，有什么问题吗？” 栗酥说：“一个能对上，一个对不上。” 不管是按农历还是阳历，都对不上。 周警官说：“他们年纪都不小，四十多岁的人，身份证上的生日很多都不是那么准确，大概抱一抱。那个时候孩子多，有的父母甚至都记不清楚孩子的生日，所以我觉得他身份证上的生日，不一定那么准确。” “……” 栗酥沉默了。 周警官又说：“从聊天记录看，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估计就是感情纠纷，男的被带了绿帽子，气不过，拉着女人一起死。” 栗酥眉头紧拧，久久没说话。 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 但她不想轻易放弃哪怕一丁点可能性。 万一…… 栗酥这么想着，又问周警官，“你能带我去看看那两个人的尸体吗？” 周警官摇头，“估计难，在法医那里，法医要尸检，特别开车的男人，要确定他有没有喝酒，或者服用其他的药品……” 栗酥说：“你能不能帮帮忙？” 周警官想了想，说：“我想想办法吧，不过今天肯定不行了，已经太晚了……” 第302章 得是大事 第二天一早，卫灼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在哪里碰头？几点出发？”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 栗酥说：“我临时有点事，今天不回去了。” “今天不回去了？”卫灼音调骤然提高，“是什么重要的事吗？比回去过年还要重要？” “你看新闻了吗？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撞车事故，死了不少人，我想查清楚。” “不是普通撞车事故？”卫灼也跟着紧张起来。 栗酥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还不确定，看起来很正常，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死了那么多人，现场竟然没有一丁点阴气残留，感觉不太合理……” 卫灼沉吟了片刻，猜测道：“说不定是刮风了，阴气跟着风散了？” 栗酥说：“有可能，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确定，得确定了再说，如果是人为，我怕他们的目标不只是这些人而已……可能还会有其他人出事。” 毕竟是这么多条人命，栗酥不能不管。 而且谨慎点好。 而且如果真是陈平，栗酥也是在帮自己。 不然，鬼王力量变强到能破鬼王棺的那一刻，栗酥便彻底成了鬼王的猎物。 卫灼叹气，“好吧，我只能自己去了，你别忘了跟师父打个电话提前说一声。” “嗯。” “行吧，那我走了……拜拜……” 栗酥又叫住他，“等等，还有个忙先让你帮一下，我给师父买了点儿东西，你能不能帮我带过去？” “小事。”卫灼一口应了下来。 挂了卫灼的电话之后，栗酥又给师父打了电话。 栗玄一口应承了下来，“不用回来，你的事情要紧，等处理了阴蛊，以后有的时间回来，到时候必须得回来了。” 栗酥点点头，“嗯……” “需要帮忙吗？需要的话我让你师兄过去帮你也成。”栗玄又问。 栗酥说：“不用，我还不确定是不是陈平，而且，如果他们真的用的是蛊，就真的成了滑泥鳅，不好抓了。” “好，万事小心，就算确定了，也先不要打草惊蛇。”栗玄嘱咐道。 “看情况吧，上次骗出来过一回，这一回想把人骗出来，估计难了……” 栗酥一时间还没有什么头绪。 上次陈平是自己动手。 这次直接找到个帮手。 想要把人骗出来，更难…… 大概下午的时候，栗酥接到了周警官的电话。 他说已经跟上面打过报告，法医也已经验完尸体了，他能带着栗酥去看看死者。 法医检验结果表明，男人的血液中检测中酒精，但含量不算高。 除此之外，没检查出来什么毒物药物之类的东西。 人确认是溺亡的。 栗酥在警局的停尸间中见到了男人的尸体。 她想碰碰运气，尝试用尸油香检查男人身上是不是有蛊虫。 不过人已经死了一天，中间变故太多。 蛊虫也有可能已经飞出去了…… 这种方式，真的只是碰运气。 尸油香点燃之后，整个停尸间异香扑鼻。 燃了好几分钟，都不见任何动静。 这个办法又失败了。 法医进来，好奇地问：“你在干什么？” 栗酥说：“我想找点东西，不知道您检查尸体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尸体上有虫子飞出来？” “虫子？” 法医茫然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有虫子？” 这个时候，跟着法医一起进来的年轻警察开口了，“昨天刚打捞出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什么一晃从他鼻子里面飞出去了，我问别人，他们都说没有看见……” 年轻警察挠挠头，“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至于是不是眼花，确实难以求证了。 就算真是蛊虫，是在河边飞出去的。 现在肯定也找不到了…… 栗酥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跟周警官说：“周警官，如果下次还有类似的事故，能不能还通知我？” 周警官立即答应下来，“没有问题！” 为了感谢周警官，栗酥专门请他吃了个晚饭。 饭是在警局附近吃的。 周警官说，他晚上还得值班，不能耽误上班。 栗酥表情理解。 吃过饭，栗酥刚打算离开，便看见警局的车从他们跟前面前开了出去。 不止一辆车。 连着三辆，很是着急。 “哎？这是出警了？”栗酥好奇地问。 周警官也奇怪，“怎么一下子出去三辆车？这得是大事啊！” 第303章 留下证据 周警官连忙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这才知道多辆警车出警的原因。 接到报警，在某个商场门口，有人拿刀砍人。 栗酥听到，立即道：“我也过去。” 昨天刚有一个开车撞人的，今天又来了一个失控的。 间隔未免太短了。 概率也太高了。 栗酥觉得不像巧合，所以想去现场看看。 周警官说：“我去看看有没有值班的，如果有，我带你去！” 周警官骑电车带栗酥抄的小路。 堪堪和警车一起到达。 商场门口的广场上。 躺着几个人。 血流了一地，看不出生死。 一个拿着刀的男人狂奔着追逐着人，无差别挥刀。 挥刀的动作毫无章法。 刀还是一把很长的砍骨刀，有上来想制止的保安，也被砍伤了胳膊，不敢轻易近身。 光是远远看着，就能感受到男人的狂躁。 警察尝试着靠近，男人便像疯了一样，开始狂跑。 追着一个站在远处想拍照的人，就开始挥刀乱砍。 无奈之中，警察只能鸣枪示警。 但那人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继续追逐砍人。 “砰！” 一声枪声响起。 奔跑的男人左小腿被打中。 他的动作只是迟疑了一秒，甚至没去看受伤的小腿，便拖着流血的腿往路上奔去。 栗酥站在角落中，拿出了尸油香。 她要验证，这人到底是真的发疯，还是中蛊…… 此刻，马路旁边停着的某一个车内，陈平眼尖，发现了栗酥，对着后座的吴真说道：“收蛊，栗酥来了！” “哦……好！” 吴真连忙应声。 但是她距离远些，打算收蛊的时候，栗酥已经拿出了尸油香。 还是晚了点。 拿刀的男人跑的方向，正好是栗酥站的方向。 他站在马路边，四下看了一圈，确认栗酥看起来是最好对付的那一个。 便拿着刀一瘸一拐地朝着栗酥跑去。 有人看见栗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以为是她被吓到了，便连忙出声提醒。 “快跑！” “小姑娘！快跑！” “……” 甚至有人被吓得失声尖叫。 忽然，男人身形一顿，停住了脚步。 随即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栗酥仰头看着朝自己飞来的黑色小虫，眉头轻蹙了下。 果然是蛊！ 跟吴真脱不了干系！ 栗酥没有简单粗暴地杀死蛊虫，而是特意将蛊虫引到小瓷瓶中，留下了证据。 随即便抬头，朝着附近四下看去。 吴真和陈平说不定就在附近。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陈平发现栗酥的第一时间，便连忙启动了车子，一转方向，便淹没在了车流之中…… 这次砍人事件，影响不小。 一共死了六个人，伤了一个。 砍人的男人，几乎是冲着杀人去的，砍的都是致命部位。 但很快查出来，男人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本来吃药已经很稳定了，都已经准备办出院手续了，连医生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躁郁症发作。 看着调查结果。 栗酥眉头拧紧，陈平一如既往地谨慎。 不管是昨天的夫妻，还是今天的精神病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 一切看起来都很合理。 一般人都不会多想。 又加上用的是蛊虫。 人死之后，蛊虫飞出，就一点痕迹也留不下来。 就算是天师，也很难查出真正原因。 如果不是栗酥提前有所警觉，恐怕这些事件便真的成了意外事件。 还好这次栗酥赶到的及时，留下了蛊虫当证据。 也正是因为这个证据，可以申报，按特殊案件办理…… 吴真办完事，打算回家时，忽然发现小区外面的路上停了一辆车子。 她在这边住了好几年，别墅区位置偏，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晚还停在外面的车子。 又因为刚做过坏事。 瞬间警惕了起来。 没敢进小区，打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便离开了。 因为有了小区的经历，吴真去医院的时候，特地将车子停的很远。 又捂得严严实实，装作看病的病人，进了医院。 果然，在医院，也见到了同样蹲守她的人。 其中一个她还认出来了，正是今天晚上对着持刀砍人男人开枪的那个…… 也正是因为这样，吴真确认，他们找的是自己。 医院自然也是不敢回了。 其他地方的房产，也不敢再去住。 吴真甚至连自己那辆车，都不敢再开，而是打了辆出租车，直接找陈平去了…… 第304章 蠢货!你把人带来了 陈平听到敲门声，从猫眼看，便看见了吴真站在门外。 他把门打开，把人拉了进去。 “谁让你过来的？” 吴真语速极快，“我被警察盯上了，肯定是栗酥那个臭丫头！她留了我的蛊当证据，听说这类非自然案件，有专门的特殊案件调查处，我一旦被抓，肯定就跑不了了！我在帮你做事，你得帮我！” 陈平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蠢货！你直接过来，就不怕把人带到我这来？” “他们没有发现我！我很谨慎的！”吴真说。 陈平不管吴真说什么，而是拿起外套套在身上，“先别说那么多，现在先跟我走！” “……” 陈平挑的住处，都是方便逃脱的。 比如现在这个房子，除了前门，还专门有一个后门。 出了后门，四通八达，又是老房子，想找到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出了门不久，陈平还专门绕到了一个能看见他门口的位置。 门口果然站着几个人在敲门。 其中白色羽绒服，穿的跟个小面包一样的那个人，站在几个人中间很是显眼。 吴真和陈平也都认识。 正是栗酥！ “蠢货，你自己看！你是不是把人领过来了！我差点儿因为你这个蠢货提前暴露！”陈平恶狠狠地瞪着吴真，恨不得要把吴真吃了一眼。 吴真害怕的缩了缩脑袋，“我……我也不知道，谁知道他们……” “呵呵，那个小丫头年纪小，鬼心眼多着呢！估计一开始就想好了！你以为自己用蛊虫杀人隐蔽，她不也这么快就发现了？” 吴真眼皮子快速跳了跳，这才意识到。 她那么轻松的躲开警察的监视，原来不止是因为自己比较警觉。 更因为他们一开始就存着心要利用她！ “难怪……” “行了！赶紧走吧，别被发现了！”陈平不耐烦地说道。 吴真对陈平还有用，陈平暂时没打算撇下吴真…… 警察和栗酥破门进去，屋内早就已经没人了。 看着被打开的后门。 栗酥轻叹一口气，人还是跑了！ 陈平太警觉了！ 用吴真找陈平的方法，也是她临时想到的，没想到陈平还是先一步有了应对。 出了后门，看见连廊处那些错落的楼梯，栗酥便知道，估计人难追上了。 每一层都有好几个楼梯，那些楼梯连着不同的连廊，他们从哪个楼梯下楼都有可能。 果然……四周都找遍了，都没能找到吴真和陈平的影子。 小陈警官问：“栗大师，我看过你的直播，你不是能通过卦象追踪吗？能不能试试？” 栗酥说：“吴真的生日，不一定是真的。” 她出生在小山村。 又是养蛊的人家。 身份证上的日期，很有可能是假的。 不过她还是找到了吴真的出生日期，尝试着看了看。 果然如栗酥所料。 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是假的，更别提卜卦找人。 至于陈平，就更不用说，他是借壳子出生的，就算知道了他的真实出生日期，也没办法。 而且，作为天师，他有的是办法干扰。 所以……线索到这里，就算是断了…… 栗酥熬了个大夜，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下楼吃饭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郁老头，你确定要下这里？” 听着声线，跟师父的一模一样。 但现在，师父该在山上和师兄弟们在一起才是！ 栗酥原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快走了两步，竟然真的看见了栗玄。 栗玄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郁老爷子有说有笑的下着棋。 “师父！你怎么来了？”栗酥惊讶地喊了一声。 栗玄抬起头，笑了一声，“不欢迎我？” “怎么会！”栗酥快步走了过去，“可是，师兄们不是去山上找你了？我还让卫灼给你带了东西呢……” 栗玄指了下架子。 上面挂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 “已经穿上了！” “那你怎么专程又过来了？”栗酥继续问。 栗玄笑着摇摇头，“你呀，还是老样子，我不回答你，你得一直问下去了。” 他说着，从桌子上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起来，翻了几下，找出了个视频。 “我是看到了这个。” 栗酥瞥了一眼，就知道视频上拍的是昨天晚上商场门口。 视频中，有人拍到了持刀男人朝着栗酥冲过去的画面。 拍照的角度很远，模糊不清。 所以，几乎没有人认出那是栗酥。 还是卫灼前两天刚见过栗酥，凭着装扮一下子认了出来，将视频发给栗玄看。 栗玄看到，大概猜到跟蛊虫有关。 前段时间那场火灾，也是跟蛊术师有关。 栗玄担心栗酥的安全，当即决定，来宁城，找栗酥。 他说：“住几天，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栗酥问：“师父在宁城过年吗？” “嗯。”栗玄点头。 “太好了！” 栗酥开心地从背后抱住了栗玄。 栗玄笑得眉毛弯起，拍拍栗酥的胳膊，“松开松开！我一把老骨头要被你晃散架了！” 第305章 落差 临近过年这几天，倒是风平浪静，没出什么事情。 不过吴真彻底失踪了。 这几天没回过家里，也没再去过医院。 好像凭空在宁城消失了一样……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夜。 往年栗酥都是和师父在山上过，下山的师兄弟们约一天提前过来陪着一起过一天，就匆匆忙忙下了山。 今年是第一次在山下过年。 也是第一年这么热闹。 郁家老宅的院子里，早早就贴上了对联，院子里挂满了灯笼。 入目之处，皆是火红火红的颜色。 栗酥站在门口，往外看时，身后脚步声响起。 她一回头，便看见两只伸到面前的手。 “小婶婶，新年快乐！” “小婶婶，新年快乐！” 郁怀悦和郁怀序异口同声。 栗酥忍不住弯起眸子，“好。” 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 两个人双手合十，笑容荡漾开来。“多谢小婶婶！” “咳咳……”郁老爷子的声音自后面响起，“你们两个倒是积极。” 带着笑意的声线中，听不出半分责备，反倒多了几分宠溺。 “过来，你们的红包！” “多谢爷爷！” 郁怀悦和郁怀序笑开了花，大步走过去，双手接过红包。 “酥酥，这是你的。”郁老爷子说着，把一个装的鼓囊囊的红包递了过去。 红包的分量很重，看起来比郁怀悦和郁怀序两个人加一块的还要厚。 “爷爷，酥酥的怎么比我们的厚这么多？”郁怀序瞪大眼睛，问道。 郁老爷子拍了下郁怀序的脑袋，“你拿多少年了？酥酥才是第一年，肯定不一样！你小子还找酥酥要了压岁钱，不够花？” “够够够……就是问问嘛……”郁怀序挠了挠脑袋，小声说。 栗玄笑了，说：“我这还有，说两句好听的，给你们发红包。” 郁怀序最积极，“栗爷爷，祝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事事称心，越来越年轻！” “哈哈哈，好！” “……” 这边发着红包，华珏、华淼以及童亦清一起过来了。 “有我们的吗？” “听说郁爷爷请了打铁花表演，我们专程来看的，不晚吧？” 郁怀序说：“不晚不晚！还没开始呢……” 不多会儿，夜空完全黑下来了。 为了配合表演，院子内的灯笼临时被关掉。 “砰……”的一声脆响。 火花四溅，烟花漫天。 下坠的时候，恍若是繁星坠落人间。 绝美、震撼。 “哇！” “好看！” “……” 一时间满是赞叹声。 除了郁家老宅，宁城许多地方都很热闹，大街小巷都充斥着欢笑声…… 但在某个破旧小区的房间内，则是冷冷清清。 吴真穿着厚厚的衣服，忍不住打喷嚏。 为了防止被警察发现，或者被天网识别出来，她只能和陈平住在监控少的老小区。 小区的暖气跟她之前别墅比起来，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晚上都得盖两个被子才勉强能挨过。 她低着头，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上的“老公”二字，久久不能回神。 她还记得去年过年时的场景。 他们一家人在家里包饺子，林瑾安做了一桌子菜。 都是她平时爱吃的。 可今年…… 她抬眸看了一眼碗里面的速冻水饺，没有一点食欲。 “唉……” 吴真忍不住眼睛湿润，控制不住自己翻飞的思绪，疯狂想要给林瑾安打个电话，听一听他的声音。 就在她的手指想要落在“老公”那两个字上时，手中的手机被陈平一把夺了过去。 “你打算干什么？” “我……我没……”吴真辩解道，“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陈平说：“还给你可以，但是你自己想清楚，林瑾安对你没有一点感情，只有恨，你打这个电话，有什么用呢？除非给自己带来麻烦，给我带来麻烦，一点用处都没有！” 吴真被陈平的话刺痛，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我真的受够了这种日子，冷的要死，大过年的，还只能吃这种难吃的要死的猪食！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我真后悔帮你的忙！你倒好，一点事都没有！我成警察重点关注对象了！” 陈平冷眼看着吴真发疯。 “呵！落到这种境地怪谁？还不是怪你蠢？如果不是你那么快被栗酥发现，用得着这样？不过……就算你能回去，又能怎么样呢？你女儿在医院躺着，林瑾安跟你又不一心，你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配合我早点成事，你才有机会回到以前。” 吴真眼睛满是恨意。 “全都是因为栗酥！我一定要杀了栗酥！” 第306章 是不是有事瞒着 郁家老宅。 热闹散去，只余下几个小辈。 郁时霁说：“不早了，回去睡吧。” 郁怀悦连忙道：“小叔叔，还早还早，李嫂准备了点小点心，吃点东西再睡！是吧，酥酥？” 郁怀悦拉着栗酥，眨了眨眼。 栗酥附和着点了点头，“嗯，还不太困。” “不困吗？我都看见你打哈欠了……”郁时霁看向栗酥。 一双漆黑的眼睛，满是探究。 栗酥体内的阴蛊有影响，他知道，所以就更担心栗酥的身体。 栗酥有些心虚地避开郁时霁的眼睛，“刚才困，打完哈欠就好了……” 郁时霁无奈地摇摇头，但还是应了下来，“行，再玩一小会儿，过了十二点必须睡！……” “好……”栗酥点头。 郁怀悦看着郁时霁无奈又宠溺的表情，差点看呆了。 也就在栗酥面前，才能看见这样的郁时霁。 要是换做她，估计这个时候眼刀已经飞过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几个人窝在影音室里看春晚。 郁怀悦端来李嫂给他们准备好的小吃，又端来几个杯子，和几个瓶子。 “我从网上学了几款调酒，谁想尝尝？” 栗酥第一个举起手，“我！” “……”郁时霁皱皱眉头，看向郁怀悦，“你今天兴致不错啊？” “……” 郁怀悦抬眸就对上郁时霁警告的视线，手一抖，差点儿没拿稳。 栗酥拉起郁时霁的胳膊，晃了晃，“大叔，是我想喝，才找小悦帮忙的。今天可是过年哎，我们只在家里喝……” 她的眼睛中蒙着一层水汽，亮晶晶的，像是会说话一样。 郁时霁的心脏猛地一跳，态度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你酒量不行，少喝点儿，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嗯！”栗酥重重点头，偷偷对着郁怀悦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郁怀悦也连忙说：“果酒兑果汁，度数不高。” 葡萄味果酒和葡萄汁，混合在一起，把酒味全部都压了下去，只剩下淡淡的葡萄味，清甜可口。 喝下去的口感，就是小甜水的味道。 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喝两杯。 郁怀悦看差不多了，偷偷对于郁怀序做了个手势，把人叫了出去。 郁怀序一脸懵，“怎么了，姐？” “回去睡觉。”郁怀悦推着人往前走。 “不跨年了？快十二点了！” “跨什么年！你就没看出来点什么？” “什么？”郁怀序摸摸头，更懵了。 郁怀悦恨铁不成钢，说：“反正我要走了，你想自己回去当小叔叔和酥酥的电灯泡，就自己去！” “……” 郁怀序一想到那个场面，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算了！不过姐，你那个酒调得还行，能不能给我再调一杯啊？我那杯还没喝完呢……” “走！” “……” 影音室内。 少了郁怀悦和郁怀序两个人之后，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 栗酥端起自己喝过的杯子，凑到郁时霁嘴边，“好喝哎，大叔，你要不要尝尝？” “……” 郁时霁对这类果酒一向没什么兴趣，觉得是小姑娘喝的。 而且他不喜甜，从来没尝过这些。 “大叔……”栗酥又出声叫了一声，“尝尝嘛！” 郁时霁张开嘴，就着栗酥的杯子尝了一口。 浓烈的甜味瞬间在嘴巴里面腻开来。 比吃葡萄还要甜上好几分。 确实完全尝不出一点酒味儿。 难怪栗酥会喜欢。 栗酥眨眨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郁时霁，问道：“好喝吗？” “还行吧……”郁时霁犹豫一瞬，违心地说道。 “只是还行吗？”栗酥眨眨眼，仰头把杯中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 接着带着软香的唇便凑了过来，在郁时霁的唇上啄了一下。 “这样呢？” “……” 小姑娘的动作有些生涩僵硬。 脸一瞬间就红透了。 郁时霁眨了下眼睛，心脏一瞬间就停住了。 今天晚上的栗酥，太不一样了。 平时她也会主动来吻他，但都比今天自然得多。 郁时霁一瞬间想到今天晚上的郁怀悦和栗酥鬼鬼祟祟的，他盯着近在咫尺的栗酥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什么……” 栗酥眼神闪了闪，“没有呀。” “真的没有？”郁时霁两手一拎，将栗酥从地上拎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小声在栗酥的耳边说道：“我在你屋里看见了……” “……” 栗酥瞪大眼睛，一时间囧地将脸都埋进了郁时霁的怀里。 “傻姑娘……”郁时霁无奈地叹气，抱起栗酥，“别喝了，我带你上去……” “嗯……” 栗酥闷闷出声，还是跟个小鸵鸟一样，不敢抬头…… 第307章 知道酒量不好，就少喝 影音室在负一楼，从下面上去，到楼上，差不多要花十分钟的时间。 栗酥窝在郁时霁怀中。 喝的那点酒劲儿渐渐上来。 头脑越发昏沉。 迷迷糊糊间，她还记得自己的目的。 双手勾起郁时霁的脖子，在他脖颈间来回蹭。 “……” 郁时霁的脊背一僵，上楼的脚步差点不稳。 将栗酥的全身重量都挂在一只手臂上，腾出一只手去阻止栗酥的动作，低着声音道：“乖，老实一点……” “不行，还有事情要做……” 栗酥摇摇头，张嘴咬在了郁时霁的脖子上。 咬得不算轻。 一阵尖锐的刺痛，之后便是细细密密的酥麻。 “嘶……” 郁时霁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但又不舍得对栗酥太过于粗鲁，只能强忍着，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跨上台阶。 踢开栗酥的门，郁时霁迟疑片刻，又回身，将房门关上。 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在床上。 但栗酥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顺势从脖颈处，攀上了郁时霁的唇。 郁时霁哑着嗓子，问：“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在酒精的作用下，栗酥的脑子变得迟钝了些。 她迟疑地歪了歪脑袋，盯着郁时霁的眼睛看了几秒，没有回答，而是再度主动吻了上来。 “……” “砰……”的一下，郁时霁脑子中绷紧的那根弦断了。 他眸色暗沉，毫无抵抗之力。 在彻底沦陷之前，他还是握着拳头，撑起身子低声问：“你确定要进一步吗？” “……”怀中的人小猫一样哼哼了一声。 郁时霁目光灼热，恨不得直接将怀中人生吞入腹。 靠着残存的那点理智，郁时霁长臂伸向床头的抽屉。 前天，他来栗酥屋里拿东西的时候，便看见了她提前准备好的东西。 下面压的那本破破烂烂的书也引起了栗酥的注意。 郁时霁翻了两页，差点没被上面的内容惊掉下巴。 除了必要的保护措施，栗酥竟然还藏了“教材”！ 今天看见栗酥和郁怀悦两个人眉来眼去，就知道，两人应该暗戳戳地在搞事情…… 思绪回神。 郁时霁发觉，怀中的小猫忽然安静了不少。 视线回到栗酥脸上，才发现，栗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小脸通红，睡得很熟。 “酥酥……” 郁时霁尝试着低声叫了栗酥一声。 没有回应。 “……” 郁时霁无奈地苦笑一声。 就知道，喝醉了的人哪有什么意识，哪有什么同意权。 他将手中的东西随意一抛，扔进了垃圾桶。 又帮栗酥拿热毛巾擦了脸和手，掖紧被子。 郁时霁守在栗酥的旁边，时间走到十二点整。 他起身，轻声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新年安康！” 看了熟睡的睡颜许久，郁时霁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次日一早，栗酥还是在今年热烈的氛围中提前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觉得有些头疼。 果然是酒量浅，只是一杯度数不高的兑制果酒，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栗酥甚至记不清楚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 只大概记得在楼梯处的拉扯。 已经不受控地咬在郁时霁脖子上那一口。 她忍不住搓了搓脸。 目标便瞥见垃圾桶里的包装袋。 “！！！” 栗酥的动作僵住。 郁时霁提前知道了她抽屉里的东西！ 她连忙抽开最下层的抽屉。 包装盒被拆开了！ 一瞬间，血都往脑袋涌。 栗酥拿出手机，斟酌着措辞，想给郁时霁发条信息。 反反复复编辑、又删除。 还不等她的信息发出去，郁时霁的信息便先发了过来。 【郁时霁：醒了吗？】 栗酥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打了个“嗯”。 【郁时霁：开门。】 门被敲了一声，极轻极轻。 栗酥去开门，便看见郁时霁站在门口。 郁时霁进门，栗酥的眼睛便落在郁时霁的脖子上，想看看她昨天晚上咬成什么样子了。 喝醉了酒，难免没轻没重。 但此刻，郁时霁裹得极其严实。 特地穿了一件黑色的高冷毛衣。 刚好把脖子处遮盖得很彻底。 “在看什么？”郁时霁垂眸，问。 栗酥眼神闪烁，“大叔，你的脖子……怎么样？” 郁时霁似笑非笑，“还记得呢？下次可不准再咬了……” 不等栗酥再说什么，郁时霁便将领子扒开。 只见郁时霁的脖子上，留着清晰的痕迹。 估计见了血，伤口处还没完全结痂。 痕迹鲜红刺目。 最令栗酥脸热的是，伤口的附近，大片的深紫色淤痕，遍布了一半的脖子。 郁时霁肤色白。 脖子上的痕迹就更明显。 “……” 难怪郁时霁专门穿了高领毛衣。 要不然这样出门，绝对惹人注目！ 栗酥不好意思再看下去，移开视线，小声地说：“大叔，抱歉，我昨天晚上……脑子糊掉了……” 郁时霁手指微屈，在栗酥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知道酒量不好，就少喝！知道吗？” “只在大叔旁边喝一丢丢……” 栗酥拿出手，比划了一下子。 “一丢丢？”郁时霁靠近，“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 “昨天晚上……” 栗酥的眼睛不自觉地瞟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额……不记得了……” 郁时霁又敲了下栗酥的脑袋，俯身靠近，“一喝酒就断片，还敢喝酒壮胆？嗯？” “……” 栗酥一张脸通红，低头盯着她和郁时霁的鞋尖。 面前的光线完全被盖住。 栗酥挪了下鞋尖，完全不敢抬头。 郁时霁歪歪脑袋，凑到栗酥耳边说：“傻丫头，这种事情一定要清醒才好，不能稀里糊涂，知道吗？” 栗酥猛地抬眸，歪了下脑袋，看着近在咫尺的郁时霁。 “昨天晚上……” 郁时霁说：“如果你想，过了这几天，我们回去，慢慢来。” “嗯！”栗酥重重点头。 郁时霁弯眸，忍不住在栗酥的脑袋上揉了揉，“快去换衣服，晚点去拜年……” 两人下楼时。 楼下便已经很热闹了。 除了来拜年的几个其他世家小辈。 还多了一个以往不会过来的生人。 卫灼。 第308章 得通知天桥大师 卫灼自从回家接管公司后。 便成了星灼娱乐的卫总。 只有发红包的份，没有收红包的份。 今年来给栗玄拜年，收到两个鼓囊囊的大红包。 一个是师父的，还有一个是郁老爷子的。 他将手机拿在手里，开心地对栗酥挥了挥手。 “小师姐！新年快乐！” “你怎么来了？”栗酥问。 卫灼笑：“家里没什么意思，今年你跟师父在，专程来拜年啊！有红包吗？” 卫灼伸出手。 栗酥瞥了他一眼，“我比你年纪小，你好意思要我的红包吗？” 卫灼毫无负担地说道：“好意思，过年要的就是喜气。” “……” 栗酥在小布袋里摸了下，掏出一个红包拍在卫灼的掌心。 卫灼一下子就笑开了。 然后在自己口袋里掏了一下子，“小师姐，我也有东西送你。” 说着，把一个福袋放在了栗酥的手上。 福袋是封死的。 大红色的布中透着隐隐约约的香味。 栗酥拿到鼻子尖闻了一下。 放进了口袋。 “谢了。” 卫灼说：“不用谢，路上别人给我发的。” “哦……” 郁怀悦刚好经过，不满地撇撇嘴：“星灼娱乐的卫总，这么抠吗？讨一个红包，用赠品换？” 卫灼也不气，弯着眸子说：“这不是一般的赠品，里面装的几种药材，都是专门驱虫的。” “什么鬼？大冬天哪里来的虫？” 卫灼说：“说不定有的虫生命力比较顽强呢，虫灾什么的不都是变异的虫子……” 郁怀悦没听懂，栗酥却听懂了。 卫灼这是气她呢。 福袋中草药的配方是栗酥给的，官方在发。 为的就是尽可能地规避吴真用蛊虫造成大规模的伤害。 趁着过年，送福袋，大家也比较容易接受。 设计得又好看。 有的人直接挂在包包上当装饰品，也是不错的选择。 上次见面，卫灼询问栗酥的伤势，栗酥什么都没说。 卫灼专门把这个给栗酥，意味很明显了。 这是在点栗酥呢…… 栗酥说：“你现在已经出世，有些事情不重要，没必要说那么清楚。” 卫灼皱了下眉头，“上一回都搞出了火灾，差点出人命，还有什么不重要的？我是出世了，但不代表跟师门切割了，遇上事情我也可以帮忙的，你说是吗？小师姐？” “知道，用得着你的时候你跑不了。”栗酥说。 卫灼的脸也才舒展开来。 “好！” “……” 郁怀悦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卫灼笑：“不影响，玄门中的事，不用懂……” 他看向郁怀悦，岔开了话题，“有没有兴趣签到星灼？我手里有几个不错的本子，可以给你看看。” 郁怀悦摆手，“算了算了，你们这些公司都是进去容易出来难，我这样挺好。” “……” 卫灼拜完年，赖在郁家老宅不走。 说要蹭饭。 郁时霁栗酥和郁怀悦郁怀序去华家拜年的时候，他就看郁老爷子和栗玄下棋。 等着他们回来…… 拜了年，小辈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只剩下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几个人凑在一起，研究去哪里玩。 “听说游乐园有灯光秀，还有花车巡游，应该挺热闹的。” “庙会晚上也不错。” “宁江边还有烟花秀，听说今天晚上的烟花价值一千万，估计会很漂亮。” “这些地方人都挺多的，感觉除了人都是人，没啥可看的，想看烟花秀，还不如自己花钱放。” “年年都一样，没什么新意……” “不如在家打游戏……” “冰场滑冰也不错？” “……” 他们商量这些的时候，栗酥低着头，在出神。 她在想。 他们说的这些地方，人估计都不会少。 不知道陈平和吴真会选在哪里动手。 过年这段时间，是人最容易聚集的时候，陈平和吴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不知道会选在哪一天。 她不觉得吴真能跟陈平一直躲下去。 所以他们动手的日子不会太远…… 晚上，烟花秀现场。 吴真搓了搓发僵的手，将蛊虫放了出去。 她的目标，是放烟花的工作人员。 目的很简单。 用最少的蛊虫，最大程度上完成陈平交给她的任务。 只要通过蛊虫控制放烟花的工作人员，就能制造失误。 宁江边看烟花的人很多。 人挤人，人贴人。 整个宁江边，密密麻麻都是人头。 如果烟花朝着宁江边看烟花的人飞来，一定能造成恐慌。 到时候，大家会为了躲避失控的烟花胡乱逃窜，特别容易产生踩踏事故。 工作人员正在做准备工作的时候，蛊虫朝着他们飞了过去。 但蛊虫并没有第一时间飞进他们的身体，而是绕着他们周边转圈。 “咦？怎么感觉有蚊子在飞？” “真怪啊！打冬天的，怎么会有蚊子？” “唉，真烦人呢！” “啪！” “啪！” “看我的，别的不行，捉蚊子最厉害！……” 接连着两下子，蛊虫便死在其中一个人的手心。 “死了……” “咦，这是什么虫啊？不像是蚊子，这么小。” 忽然有一个人说：“这好像是蛊虫吧？我看过天桥大师那场直播，就那天在废弃工厂里……死在木条上的蛊虫，跟这个看起来一模一样，都是黑色的小飞虫……” “啊？你确定？” “说不定真是……” 那个人拿着福袋闻了闻，“我们来放烟花，上面是不是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这个，说不定就是驱蛊虫的药草，要不然那些虫怎么光绕着我们转？” “嘶……你这么一说，还有点吓人呢……” 其余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为什么给咱放蛊啊？咱就是小人物……” “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干什么？放烟花啊！如果中了蛊，这些烟花说不定有什么差池呢，宁江这么多人，稍微出点事可都不是小事，到时候，背锅的就是我们几个了……” 最先认出蛊虫的人已经拿出了手机，尝试找栗酥的联系方式了。 “我们得通知天桥大师！” 第309章 肯定她在坏事 八点整。 烟花准时绽放。 “砰！砰！砰！” 几声巨响下，夜空无数花朵绽放。 又是接连几声噼里啪啦，烟火变幻出不同的形状。 以天空为画布，绘出一幅壮丽绝美的图案。 色彩斑斓、耀眼夺目。 整个过程很是成功，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夜色中的高处。 陈平拿着望远镜，监视着烟花场地的情况。 所有工作人员有条不紊，没有任何异常。 他放下手中望远镜，瞪着吴真，质问道：“这就是你办的事情？” 吴真额头上冒出冷汗。 “蛊虫死了两只，余下的蛊虫不敢近身，他们肯定提前有准备！” 她拿起望远镜，在几个工作人员搜寻着。 果然看见，其中一人口袋里露出来的红绳子。 吴真脸色很差，“肯定是栗酥！栗酥能让警察找到我，肯定能提前做准备！肯定她在坏事！栗酥不死，你跟我永远别想好过！我们的目标，该是栗酥！” 陈平蹙起了眉头，厉声呵斥道：“闭嘴！还没轮到你指挥我！” 吴真摊手，“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就这么走了？你还要多少魂魄才能够啊？那鬼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下去了！” 陈平说：“还有多少蛊虫？放烟花的不行，你不能找下面那些人？那么多人，把你带出来的蛊虫一起放下去，也能搅乱了！” “行吧……” 最近蛊虫消耗量巨大，就算能再生出新的蛊虫，也需要时间。 蛊虫不同别的虫子，越高级别的蛊虫，需要的时间便越长。 吴真有些心疼，还是应了声。 今天，她的目的是工作人员，带出来的蛊虫不多。 也就几十只。 看吴真有些磨蹭，陈平忍不住催促，“还不快点？一会儿栗酥那死丫头就听到动静赶过来了！” 吴真将手中的蛊虫一口气全放了出去。 蛊虫朝着人群最多的方向飞了过去。 这几天，不少地方都在发驱虫福袋，来看烟花中的人中，有不少人领到了。 但还有一大部分人没有领到。 蛊虫在空中盘旋几圈。 最终找到身上没有驱虫福袋的人，从鼻孔中就钻了进去。 其中一只蛊虫，钻进了一个中年男人的鼻子中。 他打了个喷嚏，便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忽然疯了一样，开始对旁边的人进行攻击。 “啊！打人了！” “打人了！”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 中年男人赤手空拳，攻击力一般。 刚一动手，便被旁边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反手扣住，很简单地便制服了。 其余的那些人，状况差不多。 还有一个，直接在维护治安的警察面前发疯的。 甚至还有一只蛊虫飞到了一个七八岁小朋友的鼻子中。 更是没有什么杀伤力。 这些忽然发疯的人，都很容易被身边的人制服了。 预想中的动乱，并没有发生…… 郁家老宅。 几个年轻人最终还是没出门，聚在影音室里打麻将。 栗酥不会打牌，便选了个电影，坐在一旁。 “想学我可以教你。”郁时霁说。 栗酥惊讶：“大叔也会？” 他还以为郁时霁不爱参加这种活动。 郁时霁说：“前些年被华珏拉着玩过几次，后来他们输得太惨，压岁钱都到我手里了，就不敢跟我玩了。” 换别人，可能有吹牛的成分。 但这些话从郁时霁嘴巴里面说出来，可信度极高。 比运气，没人比得过他。 比智商，他也是遥遥领先。 这两点都占了，怎么可能不赢？ 栗酥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有点欺负人了。” “想玩吗？我帮你赢他们。”郁时霁又问。 栗酥摇了摇头，“不那么想。” 哗啦啦的麻将声里，几人还时不时转过来点评一下电影。 很是热闹。 栗酥则是拿出了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风平浪静。 栗酥闲得无聊，便回了几条私信。 刚打算退出来，忽然跳出来一条新私信。 栗酥还没点进去，就看见里面的内容，立即坐直了身体，认真了起来。 【快乐贩卖机：大师，你看这是蛊虫吗？】 栗酥没有犹豫，立即点了进去。 刚巧第二条信息就发过来了。 【快乐贩卖机：[图片]】 【天桥算卦：是！你在哪？】 【快乐贩卖机：大师，你真的回了！】 【快乐贩卖机：我在宁江边上，我是这次烟花活动的工作人员，负责放烟花的。】 【天桥算卦：好，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我。】 【快乐贩卖机：大师，不用客气，我们马上要准备开始放烟花了，今天宁江边上很多人，不能出什么差池。】 【天桥算卦：嗯。】 栗酥立即站了起来，“大叔，跟我去趟宁江边烟花秀那里。” 打麻将的郁怀序闻声抬头，“酥酥，你要去看烟花。” 郁怀悦也跟着道：“哎，带上我呗，输得想哭。” “现在去晚了吧，马上八点，就算过去能看到，也没什么好位置了。”华淼说。 栗酥说：“你们继续打吧，我办点正事。” “唉……好吧……”郁怀悦蔫了下来。 这些举办活动的场所，只有宁江边距离老宅最近。 差不多开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其余位置，更远。 特别灯光秀的游乐园，比郊区还要远点。 栗酥原本以为陈平和吴真会选远些的地方，没想到直接选在了宁江边。 烟花秀更容易制造意外。 只是栗酥低估了宁江边的人流量。 还不到宁江边，路口就开始堵车了。 虽然有不少交警在疏通，但车流行走的速度还是很慢。 从他们这个位置，也能看到烟花的绽放。 路边不少人驻足抬头朝着宁江边看去。 栗酥不愿意在车流中浪费时间，便说：“大叔，没剩多远了，我走过去吧。” “嗯。” 刚下车走了两步。 栗酥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周警官打来的。 “栗大师，在烟花秀现场发现了问题，有几个人开始无缘无故攻击人，不过都制服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说不定跟蛊虫有关。” 栗酥说：“我快到了，下一个路口就到。” “到了？我出去接接你！” “嗯……” 第310章 把宝压在后两天 栗酥走了一半，就看见快速走过来的周警官。 “大师，我们刚才抓了一个闹事的人，你要不要去看看，就在前面，还没来得及带走。” 栗酥点头，“好。” 是个年轻男子，已经被拷住了，还在不停地挣扎着。 栗酥刺破他的手指，果然从他身上找到一只蛊虫。 蛊虫飞出来之后，年轻男子便晕了过去。 宁江边上哪里都是人。 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 想找到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栗酥仰头朝着附近的高处望去，思索着，陈平和吴真如果在，他们会在哪里。 肯定不会在江边这些人中。 毕竟，他们刚开始的目标，是宁江对岸负责放烟花的工作人员。 如果想监视到对岸的情况，必须得在高处。 他们应该是发现刚开始放出去的蛊虫没起作用，又临时追放了新的蛊虫。 栗酥的视线落在对岸旁边一处高的建筑上。 便立即告诉了周警官。 “能不能找人去那边查查？” “人在那里？”周警官紧张地问道。 栗酥说：“这么久了，估计人已经走了，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监控。” 人太多，效率大大降低。 直到晚上十二点，才终于在人群中找齐了所有中蛊的人。 一共十八个。 当看见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时，栗酥终于确定，吴真被驱虫福袋逼得无计可施，已经完全不挑目标了。 也算是最后一搏。 不管成不成功，他们都不会在这里在待下去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些蛊虫一个都没收回去。 有警察去宁江对岸的高建筑查了。 确实发现了两个身影，像栗酥描述的。 两人裹得都很严实，没有怎么露脸。 但栗酥看到监控中拍的那两双眼睛，很快确认，就是她要找的陈平和吴真。 “他们两个八点零三分就出去了，人太多，看了几个监控，最终目标消失在人群里了，估计是找不到了。” “辛苦了。”栗酥点点头，这个结果，她有所预料。 陈平老奸巨猾，又十分谨慎。 攻击负责燃放烟花的工作人员失败之后，他第一反应，肯定是溜。 不过…… 栗酥也没指望能靠着这次陈平和吴真。 发福袋的目的，是为了能更大程度地规避蛊虫的影响。 陈平和吴真在暗，她在明。 两人又跟泥鳅一样滑溜，想追到，太难了。 栗酥把宝压在两天后。 她这些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最终，把突破口放在了林乐沁身上。 两天后，林乐沁就醒了。 她想，如果能有机会拿林乐沁钓出吴真，一切便会有很大的不同。 大年初三。 媒体得到消息，林乐沁醒了。 于是，这些人纷纷赶往医院，想要拍出第一手报道。 还真有些小聪明的，联系到了林乐沁的经纪人，花了一笔不算大的钱，就得到了林乐沁的拍摄权和采访权。 林乐沁烧伤成这个样子，基本不再有复出拍戏的可能。 经纪人为了钱，很轻松地就答应了下来。 医院中。 林乐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被裹得像是一个木乃伊一样。 特别是那张脸。 全脸都被裹上了。 林乐沁自己解了绷带。 那张被烧伤的脸，便毫无遮挡地出现在镜子中。 脸上百分之七十被烧伤。 伤疤布满整张脸。 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在林乐沁严重，更像是一个丑陋的怪物。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吓得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 尖叫声引来了去叫医生的林瑾安。 “沁沁，沁沁，你怎么把纱布摘了？听话，好好修复，会好的！” 林乐沁大力推开林瑾安，却感觉身上疼痛难忍。 她的一条手臂，也烧伤了，全部被纱布缠着。 除了这些，胸前也有烧伤，一用力，撕扯的疼痛难忍。 因为疼，也因为不能接受自己的这副模样，林乐沁崩溃地大哭起来。 “你走开！你选了栗酥，从你放弃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你的女儿！滚呐！” 林瑾安手足无措，不敢再刺激林乐沁。 “沁沁，爸爸看着你从小不点儿长到这么大，怎么可能不爱你呢？可是当时那种情况，酥酥昏迷，我肯定不能放任她不管，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就算酥酥不是我的女儿，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命被你害了，而且……你明明能跟我一起出去的……” “沁沁，别再钻牛角尖了，养好身体才要紧……” “啊……” “啊啊啊……” 林乐沁不耐烦听下去，直接用尖叫声打断了林瑾安的话。 “滚！滚！我不要看见你！我要找我妈！我妈呢？” 林瑾安说：“我不知道，她已经失踪很多天了。” “去把她找回来！我只要她！我只要她！”林乐沁的情绪不稳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尖利的尖叫。 来采访的记者听到声音，十分敏锐的提前开了机。 还没走到门口，就先一步录到了林乐沁的声音。 “沁沁，听话，先让医生看看，好吗？”林瑾安耐心地劝解着林乐沁，“只要你好好治病，你说什么都行，我帮你找妈妈！” 林乐沁捂着耳朵，喊道：“滚呐！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就在两父女吵得不可开交时，一个记者出现在门口。 林乐沁瞥见摄像头，吓得一瞬间躲进了被子里面。 她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能出现在镜头里面呢？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争吵，像是个鸵鸟一样，在被子下面瑟瑟发抖。 林瑾安见状，将人推出了门外。 “谁让你们拍的？这里是医院，请你们离开。” 那个记者说：“我们征得了林乐沁经纪人的同意，出通告费了。” 林瑾安皱眉，还是坚定地将人赶了出去。 “我们没有同意，这里不欢迎你们，请离开。” 来的记者太多，林瑾安只能报警处理。 报完警，那些记者们才不情不愿地厉害。 但他们被赶出去之前录到的那一小截视频，还是发布到了网上。 第一个冲进来那个，根本不是什么正规媒体，发出来的视频甚至没给林乐沁的脸打码。 完全没处理，就那样发了出去…… 第311章 追踪咒 视频中，林乐沁只有两三秒的正脸，被人专门截了出来。 【烧得这么严重！我的天！】 【好可怕！这得多大的心理阴影？】 【这不是活该吗？明明可以跑出去的，非得作作作！自己割血管才没能跑出去，怪谁啊？】 【先看了视频，实在心疼不起来……】 【差点就是天桥大师了，林乐沁就是虐力反馈，自作自受！】 【……】 因为大家提前知道前因后果，评论区没一个替林乐沁说话的。 大家都觉得林乐沁是自作孽，说话都不好听。 吴真翻到评论区，气得浑身哆嗦，手指发麻。 她恨不得穿过网线去找那些人，替林乐沁出气。 又把视频看了两遍，吴真牙齿几乎咬碎。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自己的房门，便看见正坐在客厅桌子旁边自己一人喝酒的陈平。 陈平的视线扫过来。 “干什么？” 吴真闷闷地说了一声，“上厕所。” 便低着头冲进了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吴真才发现，她的双眼泛着红。 打开自来水管，洗了一把脸，才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下午，吴真都闷在自己的房间。 没再出一次门。 她担心林乐沁，迫切地想去看看林乐沁。 但也难免担心，万一被警察发现，会怎么办？ 纠结之间，最终还是没敢出门，也没敢联系林乐沁和林瑾安。 直到第二天，林乐沁又上了一次热搜。 词条是#林乐沁拒绝原谅# 有狗仔拍到，林瑾安一天给林乐沁送了几回饭，林乐沁都没吃，只能倒掉。 除了这样，两人又争吵了几回。 视频是从窗户外面的拍到的。 两人争吵十分激烈，林乐沁摔了不少东西，就连窗帘，都差点被她扯下来…… 吴真彻底坐不住了。 当天晚上，半夜两点。 趁着陈平回房间睡觉的功夫，吴真偷偷出了门。 为了防止被发现，吴真裹得十分严实，还自己用剪刀剪了个短发。 围巾从脖子盖到眼睛下面。 衣服也是特意换过的。 不是她往常会穿的名牌衣服，而是陈平之前为了帮她伪装身份，随便从小市场给她买的。 没什么质感，更没什么版型。 显得比平时胖了很多。 站在镜子跟前，吴真差点都没认出自己。 她低着头，七绕八绕，特地从偏门绕进的医院。 没直接从病房楼大门进去，而是专门绕到其他楼，跨过连廊，绕进的病房楼。 午夜的病房楼尤其安静。 吴真四下看看，没看到人，便溜进了林乐沁的病房。 并关上了门。 “咔嚓”的关门声，将林乐沁从睡梦中惊醒。 林乐沁警惕地朝着门的方向看过去，手中握着手机，害怕地盯着吴真。 吴真找到病房内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亮了。 屋内亮如白昼。 但林乐沁却更害怕了，“你是什么人？别过来！我要报警了！” 林乐沁并没有认出吴真。 吴真生怕林乐沁的动静惊动警察，连忙将蒙在脸上的围巾往下拉。 “沁沁，别害怕，是妈妈！” “真……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林乐沁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灰头土脸的人，竟然是她妈妈！ 以前剪个头发都要几千的贵妇，现在头发就跟狗啃了一样，丑得没个人样。 她真的有点不敢认了。 “我爸把你赶出了？” 吴真叹了一口气，说道：“说来话长，都是栗酥害的，我被警察秘密盯上了，不敢回家，不敢来见你……” “怎么回事？” “蛊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吴真说，“我在网上看见你醒过来了，见你跟你爸爸闹得不可开交，冒着风险，专门过来一趟。” 提起林瑾安，林乐沁的眼睛中满是抵触。 “他不是我爸爸！我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他！” 吴真皱眉，“沁沁，别赌气，你跟你爸爸离心，不正如了栗酥的意？” “哼！”林乐沁冷哼一声，别开脑袋。 吴真语重心长，“沁沁，我不能多待，不能陪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想要恢复，必须听话，知道吗？” “我今天还在网上刷到你在绝食，你是不是傻？如果你饿死了，谁去找栗酥报仇？” “听妈妈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看病，养好身体！我不在，你就更不能任性了。” “利用好你爸爸对你的愧疚，别干傻事？别再把人往外推了……” “……” 吴真说了大段的话。 说完便从床边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林乐沁拽住吴真的手，“妈，你去哪？以后要一直躲着吗？” 吴真愣了一下，随即握紧拳头，说：“不会！等我杀了栗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我会想办法回来的！听我的话，乖乖养病，乖乖修复，现在医疗发达，这些疤，都可以修复的，不要怕。” 迟疑片刻，林乐沁还是闷闷地应了一声，松开了吴真的手。 吴真重新将围巾围好，又绕了一大圈，出了医院。 她以为自己很顺利。 事实上，在她踏进医院的第一瞬，就被栗酥发现了。 在吴真不知情的情况下，栗酥偷偷在吴真的身上打下了追踪咒。 这是栗酥提前准备的，比之前情急之下在陈平身上留下来的追踪印记，更隐蔽，也更容易监控到人的行踪。 吴真低着头，走出距离医院很远，才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吴真四下看看，确认没有车，没有人跟着，便信步往小区内走去。 还不等走回住处，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这是陈平给她的电话卡，号码只有陈平一个人知道。 吴真盯着屏幕上的数字一会儿，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中传来陈平的质问。 “你去哪了？大半夜的别乱跑给我惹事！” 吴真找了个借口，“没去哪，睡不着，出来转转，就在楼下。” “我找你半天，怎么没在楼下看见你？”陈平继续质问道。 吴真说：“大半夜，找我干什么？” 陈平语气不爽地说：“你说干什么？当然是干正事！” 第312章 与虎谋皮，最终要葬身虎腹 听完陈平说完，吴真一脸不可思议。 “现在？这个点了，哪里能有这么多人？总不能让我去点了哪栋楼吧？” 陈平说：“点楼不可控性太强，闹出来的动静大，回报小，我不傻。” “那去哪里？” “夜店，我踩过点了，年底新开的夜店，最近在做活动，到了现在，里面差不多快上千人，这一回成了，就是最后一回了，以后就用不着你了。” 吴真大喜，“你说的是真的？那栗酥是不是日子不多了？” 陈平说：“是。我想要的阴气一凑齐，鬼王冲破封印，栗酥就只剩下一具躯壳了。” 吴真立即答应了下来，“好，我现在回去拿火蛊！” “嗯……玩火还是比较危险的，我给你的平安符，别忘了带上，免得跟你女儿一样，偷鸡不成蚀把米。”陈平又提醒。 “哦……” 吴真不疑有他，回去将所剩无几的火蛊全部拿了出来。 上次她为了对付栗酥，就几乎用了她全部的火蛊，只留下十几只作为种虫。 此刻，她被陈平的一句话忽悠到了，将所有的种虫都拿了出来…… 为了防止被吴真和陈平发现，栗酥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 而是隔了几条街。 她一直密切注意着吴真的动向。 看见吴真的路线从一个小区，到了某个繁华的商业区。 她疑惑了。 “吴真怎么来这里了？” “就是啊，大半夜的……”栗玄也是不理解。 “哪里？”在前座的卫灼看了过来。 这一回行动，因为多了个吴真。 栗酥害怕再扑个空，除了叫了栗玄和廖永之外，还专门把卫灼也叫了过来。 卫灼天赋高，跟廖永比都不算差。 真的斗起法，能抵得上好几个周元志。 栗酥将手机递了过去，“前面……之前那个位置，应该是他们住的，这边繁华商业区，哪里都是摄像头，陈平那么谨慎，还带着吴真，肯定不会选这种地方。” 手机上，是地图。 为了更好的辅助栗酥找到人。 毕竟这是城市，确定到某个确切地点，比说方位更方便。 卫灼只瞥了一眼，就说：“这个时间点，那边人还真的不少。” 他的手指划拉了一下，放大，指了下其中一个点，“这里有个夜店，这个时间点，才是热闹的时候。” “什么？” 栗酥猛地一惊。 这个时间点，吴真赶到人多的地方为了干什么？ 答案很明显。 肯定要搞事！ 栗酥心中警铃大作。 “要出事了，我们得赶快过去！” 卫灼启动车子，往夜店的方向开了过去。 他们只不过是比吴真晚了几分钟而已。 夜店中已经有浓烟冒出。 “肯定是火蛊！”栗酥说。 只有火蛊能有这样的速度。 多个点引燃，燃烧起来很快。 而且吴真选的起火点，刚好堵住了里面的人逃出来的出路。 他们在门口，都能听到一片尖叫声。 “先打消防电话！” 栗酥快速地拨通了消防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又快速地跳下车，焦急地在四周找着消防器材。 但并没有找到。 夜店内部是有，只是已经受到惊吓的人，没几个能想到的。 等有人反应过来，却发现灭火器根本用不了。 原本的欢乐之地，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卫灼跑了过来，“酥酥，消防员一会儿就到，我们在这帮不上什么忙，觉得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找到吴真，顺着吴真抓住幕后黑手。” 一句话点醒栗酥。 但听着里面的惊叫声和哭声，栗酥还是皱了下眉头。 就这么走了，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抓住陈平和吴真，这样的情况还会再次发生。 “嗯。” 栗玄看出栗酥心中所想，说：“我和周元志在这边想办法控制火势，你和卫灼还有廖永去追吴真。” “好。” 栗酥点了点头。 她根据追踪咒，快速地确定了吴真此刻的位置。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吴真已经在一公里之外了。 应该是用火蛊放完火就跑了。 估计还是坐车跑的。 出租车司机并不知道吴真来夜店干什么，根本想不到她就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是在放火。 “快追！” 栗酥对卫灼说。 卫灼一踩油门，快速地追了过去。 追到地方的时候，吴真已经从出租车上下来了。 一边打电话，一边四处张望着。 卫灼问：“现在要下去吗？还是等等？感觉她在找什么人……” 栗酥看着吴真的方向，迟疑了片刻，说道：“盯着……应该是找陈平……” 吴真身上已经有追踪咒，跑是跑不掉了。 靠吴真找到陈平才是目的…… 吴真拨出去的电话在“嘟……嘟……嘟……”三声之后，终于接通了。 她四下张望，“你不是说在四方商场二号门吗？怎么没看见你？” 陈平问：“你已经到了？” 吴真回答：“到了啊！你在哪？你让我放的火，我已经放了！接下来怎么办？来这里干什么？” 陈平说：“二号门往前走一点，看见那面镜子墙了没有？” “哦，看见……” 吴真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巨雷从天而降。 正击中吴真。 吴真瞬间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手中的手机，也跟着炸了一声。 这声巨雷，动静不小。 就连刚开出去不远的出租车司机，也被吓到了。 “怎么回事？打雷了？”他把车停在了路边，勾着脑袋往后看着。 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就连栗酥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么大的雷，直接把人劈成焦尸了，肯定不是引雷诀能引出来的。 她皱眉，“是天雷符！陈平竟然对吴真下手了！他应该知道了，所以要最后利用吴真一次！” 陈平一开始找上吴真，就留了后手。 他给吴真的平安符，根本不是什么平安符。 而是天雷符。 为了就是现在这一刻！ 上次失误，他发现了很多地方都在发驱虫福袋，吴真对他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他这两天，就踩了点，做了这个局，为的就是这一刻！ 除掉吴真，顺便把吴真的作用最大化。 吴真一直以为自己是陈平的那把刀，事实上，她不过也只是砧板上的肉，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与虎谋皮，最终要葬身虎腹！ 第313章 鬼王的猎物 巨雷劈下来的一瞬。 阴气冲天。 栗酥连忙打开车门，“不好，吴真变成厉鬼了！” 这才是陈平的最终目的。 这么多天，陈平一直借吴真的手杀人。 身上本就聚了不少怨气。 再以天雷符劈之。 便造出一只怨气极重，阴气极重的厉鬼。 这样的厉鬼极其厉害，甚至可以比得上以鬼为食，炼了几百年的恶鬼。 陈平今天晚上的目标并不只是夜店那几百条人命，而是吴真！ 栗酥、卫灼和廖永冲过去的时候。 吴真的魂魄已经和镜子中涌出的黑雾纠缠在了一起。 黑雾裹着吴真的魂魄，拼命地往镜子中拽去。 吴真挣扎着，朝着黑雾上用力咬去，但不起什么作用。 栗酥小脸拧在了一起。 如果真被黑雾吞了吴真的魂魄，鬼王距离解开封印也不远了。 她来不及思考，便一个符纸扔了过去，同时掐了一个引雷诀。 黑雾颤动了一下，倒是给了吴真逃脱的机会。 飞快地逃出桎梏，但还是又被黑雾卷了一条胳膊。 一条胳膊被轻松扯断。 “啊！” 吴真疼得惊叫出声。 她才知道，原来变成鬼了，也是有痛觉的。 但吴真不敢耽搁。 她知道，自己完全不是黑雾的对手，如果被卷进去，必定没有好下场！ “吴真要逃！不能让她走！”栗酥说。 这样的厉鬼，放出去就是祸害。 没有多少鬼会是对手。 想害人性命也是很容易。 卫灼和廖永也知道事情的利害，也跟着栗酥冲了过去，挡住了吴真的去路。 黑雾吞了吴真一条胳膊之后，迅速地分出好几条触手来，四面八方地围了过来。 想要再次攻击吴真。 一边是吴真，一边是黑雾，还得避免黑雾接触到吴真，对于栗酥三人来说，也有些吃力。 特别是栗酥。 黑雾触手中的阴气对阴蛊有催动作用，所以只能尽量避着，束手束脚。 廖永满头大汗，往后退了一步，“这黑雾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好像打不退啊！符纸也没什么用！” 栗酥回答：“鬼王。” “什么？这还能打得过吗？” 廖永惊讶地声音头劈了，但还不忘扔一个符纸出去。 栗酥说：“打不过，只能先把镜子破了。” 镜子不破，他们甚至拿吴真没有办法。 吴真是鬼王的猎物，自然不能让几个天师轻易地把吴真的魂魄打散了！ 黑雾甚至专门分出来两个触手去保护吴真，整个将吴真牢牢地裹在里面。 要不是碍于吴真的疯狂挣扎和栗酥几个人的阻碍。 鬼王已经将吴真拉回镜子中享受大餐了！ 卫灼说：“师兄，你在这边拖住吴真这条黑雾触角，我和酥酥去破坏镜子！” “好！”廖永说。 栗酥之前也试过用引雷诀去劈镜子。 但都被黑雾很轻松地挡住了。 没办法，只能再靠近一点，尝试想别的办法！ 黑雾又分化出更多的触手来。 栗酥和卫灼努力用符纸开路，可是过了许久，却只往前走了几米。 廖永一时不查，被黑雾触手卷了起来。 跟几个月前的交手相比，黑雾触手便强了很多。 再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人会累，但黑雾触手不会！ 畏手畏脚，不如拼一把。 栗酥脚步快速挪动，没有前进，反倒往后面退了几步，转到了卫灼的跟前。 她低声对卫灼说：“我说三二一，我们用引雷诀同时劈侧面那个最脆弱的触手，然后你把我扔过去！” “嗯，好！” “三、二、一，劈！” 栗酥低声默默念着。 “砰！” “砰！” 两道雷声同时响起。 最弱的那条黑雾触手迅速地缩了回去。 倒真的让出来一条小路来。 栗酥趁机踩上了卫灼的双手，借地一蹬。 便飞出去好几米高。 栗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落在了镜子跟前。 镜子跟前的黑雾最浓，对栗酥来说极其危险。 栗酥刚一落地，便又有浓重的黑雾蔓延过来。 站在浓雾最中间，栗酥根本避不开。 她也没想避开。 只要赶在最快的速度，击碎镜子，就好！ 这一面镜子嵌在墙壁中，是一块巨大的镜状玻璃。 结实程度可想而知。 栗酥顾不上缠上来的黑雾触手。 她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镜子猛地一击。 但这一次，玻璃没有碎，只是龟裂出一条条的细小纹路。 震得她一条胳膊都是麻的。 再打算补上一击时，已经晚了。 栗酥已经被黑雾触手卷了起来。 “啪！”接连几道引雷诀落在缠着栗酥的黑雾触手上。 跟着又是几张符纸劈天盖地地过来。 卷起栗酥那条黑雾触手终究是忍不住了。 松了手。 “快！动手！”卫灼喊道。 刚才是卫灼出了手，他为了帮栗酥，自己这边完全没顾，解救了栗酥的同时，自己却被黑雾触手完全缠上了。 跟廖永一样。 栗酥顾不得应声，又补了一击。 “哗啦啦！” 镜子碎成了细小的颗粒，落了一地。 黑雾触手在镜子碎落的瞬间，缩了回去。 镜子碎块足够小，通道只余下黏连在符纸上的那极小块碎块，使不上什么劲儿了。 但栗酥也没打算放过。 她撑着晕乎乎的脑子，冲了过去，将符纸毁掉。 霎时间，黑雾完全消散。 只剩下一个吴真，便好对付了。 栗酥晕倒之前，卫灼和廖永两个人便已经联手将吴真打得魂飞魄散了。 “呼……” 栗酥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让陈平得逞。 随即，眼睛闭上，大脑一片空白。 等栗酥再次睁开眼，天都已经亮了。 她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旁边坐着的人，也换成了郁时霁。 “今天初几？”栗酥开口第一句，便问道。 郁时霁说：“初五。” “我只晕了一晚上？” 栗酥看了一眼时间，中午十一点多。 她昨天晚上追到吴真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也就是说，只晕了几个小时。 还好……还好…… 她松了一口气。 栗酥怕的是，再次接触鬼王的阴气，会比上次晕的事件还长。 上次可是整整两天。 她不知道的是，上次晕倒的时间长，是阴蛊开始活跃之后，有阴气偷偷涌进她的身体中。 这次没给那些阴气那个机会…… 栗酥又问道：“昨天晚上那个夜店，怎么样了？” “火已经灭了，人也被救出来了，死了六个，伤了二十五个……”郁时霁回答道。 两人正说着话。 背后敞开着房门处，走进来一个人。 卫灼。 “你终于醒了！” 第314章 官方通告 “卫灼，你没回去睡觉？”栗酥惊讶地眨眨眼睛，问道。 卫灼说：“客房补了会儿觉，习惯了，觉少。” “哦……” 卫灼盯着栗酥的脸，不说话。 栗酥拧了下眉，“怎么了？你这表情，怪严肃的，我脸色不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卫灼问。 栗酥摇头，“没有，习惯了。” 卫灼看了一眼郁时霁，欲言又止。 栗酥说：“没事，有什么事说吧，我的事，大叔知道。” 卫灼这才开了口，“你和师父还真能瞒，阴蛊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了这么久！” “师父都告诉你和师兄了？”栗酥也不惊讶。 昨天晚上，她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卫灼和廖永面前。 一个极有天赋，一个是师父的开门大弟子。 不可能一点看不出来。 卫灼说：“说了，说是胎带的，还没找到处理办法。” 他顿了顿，又说：“我听说……中了阴蛊……如果解不了，寿命不过二十岁，你……” 后面半句话，卫灼没说下去。 栗酥替他说了，“还有一年半。” “……” 卫灼脸色凝重。 但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再找我，我能帮上的，一定帮。” 栗酥也没客气，点了点头，“几年不见，你好像进步了不少，昨天多亏了你的接应，要不然，我们三个，可能真的挡不住。” 昨天形势危急，卫灼没藏着实力。 展现出的实力，不比栗酥弱。 特别是那个引雷诀。 不管是掐诀速度，还是雷击强度，都能赶得上栗酥。 “五年前，你临下山我们那场比试，你是不是让我了？”栗酥问。 卫灼笑：“怎么会？那次雷诀比试，我输给你回去难受很久，没少练，看来成果不错，回头等你解了阴蛊，我们再比一场？” 栗酥点点头，“嗯。” …… 昨天晚上那么大的事情，又是夜店着火，又是雷声，自然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昨天晚上有人听到吗？那个雷声，还以为哪里爆炸了呢……轰隆一声……吓得我半夜没睡着……】 【哪是一声雷声啊？我听到好些声……轰轰的……】 【一样，住四方商场附近，半夜没睡着，第一声真的有点吓人，声音太大了！是不是有什么道友渡劫啊？】 【啊？住四方商场附近？听说那边夜店着火了，不会被雷劈了吧？】 【别乱说，我是幸存者，夜店着火早，消防车来了之后，我们也听到一声雷声……听起来有点远，闷闷的。】 【被劈的是四方商场，我们门口的地面，都有痕迹了，早上去上班，看到被围起来了，玻璃碎了一地！】 【这么邪性？】 【四方商场老板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啊？才会遭雷劈……】 这个时候，一个昵称叫【的哥王哥】的人，发了一张照片。 【的哥王哥：[图片]四方商场遭不遭雷劈不知道，肯定不干净，昨天晚上，我送人到四方商场，听到雷声，偷偷看了一眼，就看到这样……】 图片上，拍的位置太远。 又是晚上，光线不足，只有路上的路灯光线。 但能看到有一块地方，明显比其他地方要黑很多，像是被什么蒙起来了一眼。 【天呐，那是什么？】 【有点吓人啊……晚上不敢出门了……】 【谁知道是不是p图？这种事情的热度也敢蹭！】 【的哥王哥：我说的是真的！昨天晚上我拉了一个女人去夜店，她穿的老里老气的，我还跟她搭话了，她说她女儿出来玩了，她不放心，想找人，还说让我在原地等她。最后又没进去，就在门口转悠了两圈，又上车了，接了个电话，说去四方商场……】 网友们更觉得王哥在编故事了。 【这么巧？一晚上出事的两个地方，你都去过？】 【不会是纵火吧？】 【这么巧的话，警察就没找你？】 【……】 王哥怎么也解释不清。 他都有点后悔当时自己胆小跑的太快，没多拍两张了。 就当所有人以为这件事情会在大家的猜测中不了了之的时候。官方忽然发布了通告。 【昨晚在四方商场二号门口发现一焦尸，根据多方侦查，排除他杀，系雷劈至死，焦尸身份已确认，吴某，女，岑城人，年纪40岁。昨晚三点三十五分，吴某乘坐出租车，至纯金酒吧，纵火后逃离现场，至四方商场之后，被雷劈中身亡。】 吴真死了，夜店的着火事件总要有个说法。 焦尸也要有个说法。 官方征求了栗玄栗酥的意见之后，便出了这么一个通告。 现在吴真已经死了，魂魄都魂飞魄散了，这条可以找到陈平的线也断了，没什么再藏着的价值了。 通告一出，大家目瞪口呆。 本来以为的哥王哥是编的，没想到竟然跟官方的通告对上了！ 【可怕，专门去纵火的，这是反社会人格吧！】 【啊！纵火！现世报啊！真的是现世报！】 【她这一条命，怎么抵得了无辜葬身火场的六条命！还有受伤的二十多个人！】 【什么人啊？内心这么黑暗！想问候她全家！】 【……】 医院病房中。 林乐沁看着官方的通告。 一股寒意自头顶到脚底，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吴某，岑城人，四十岁…… 每一个标签，都能跟吴真对应上。 并且，吴真有火蛊，她知道。 只是她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她妈妈要去夜店纵火。 林乐沁手指都僵硬了。 只是退出新闻页面，找到吴真的电话号码这么简单的事情，她花了一分多钟。 电话打了几次，都没有打通。 一直显示关机。 林瑾安发现了林乐沁的异常，问道：“给谁打电话？” “你快帮我找找我妈！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妈？打不通……打不通……”林乐沁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 还不等林瑾安回答，病房门便被敲响了。 进来两个警察。 “你们是吴真的家属吗？” “是！是！我妈怎么了？”林乐沁连忙问道。 警察说：“我们过来，是想让你们到警局认领一下尸体……” “……” “啪！” 林乐沁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她的耳朵轰隆隆的，警察后面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楚。 第315章 把事情摆在明面上 吴真的尸体被领回去之后。 林瑾安很低调地帮吴真下了葬。 巧的是，在墓园，有人认出了林瑾安。 于是，吴真去世的消息，最终没有瞒住，上了新闻。 林乐沁最近上新闻的次数不少。 现在她人还在医院，吴真便去世了，这事还是引起不少讨论的。 只小半天的功夫，#林乐沁母亲去世#这个话题就上了热搜首位。 【夏天跟林乐沁一起上综艺的时候，看着还有点年轻，现在人就没了？】 【这家人真是多灾多难啊！先是林乐沁被烧伤，过年都是在医院过的，年还没过完，妈妈又没了……真的有点可怜……】 【可怜什么啊？不会有人不知道吧？她烧伤就是她自己作的，自己割了手腕，失血过多没跑出去，还是心疼心疼被她锁在屋里差点儿没出来的天桥大师吧！】 有人开始替林乐沁说话。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孩子，爸爸爱了她那么多年，忽然多出来一个人，换我也接受不了，一时犯了错事，已经受到惩罚了，不用一直追着骂了吧？】 【烧成那样，脸都毁了，还被那么多人骂，现在妈妈也没了，真怕这孩子想不开……】 【谁说不是呢？当时上综艺的时候，觉得他们家的氛围好好，只是几个月，天堂到地狱……】 当然，也有头脑清醒的，看不下去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圣母心。 【啊？不是，怎么变成惨就有理了？变成这样是因为谁啊？】 【就是，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原谅了？】 【刀不落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疼！希望你们碰到这种疯子害你们的时候，也能先替他着想……】 网上吵得正热闹的时候，林乐沁的一个微博，把整件事情推向了高潮。 【林乐沁：我妈妈是栗酥害死的！我不会放过她！】 【栗酥？就是天桥大师？怎么回事？这事跟天桥大师还有关系？】 【有证据吗？不能你跟天桥大师有仇，就随便把这事扣到人家头上啊！】 【这姐是不是疯了啊？】 【别的不说，当时着火时不跑反而割腕威胁，就够疯的。】 这个时候，有一个粉丝不少的博主发了微博。 【逻辑之王：说不定，这件事情还真跟天桥大师有点关系。】 【我去，王哥，你什么时候管过娱乐圈的事情，不会是收钱了吧？】 【烂钱可不兴收啊！】 【……】 几分钟后，【逻辑之王】又发了一条微博。 【逻辑之王：大家是不是忘了前两天的官方通告？纵火被雷劈的焦尸，吴某，岑城人，四十岁，巧的是，林乐沁妈妈，吴真，岑城人，四十岁。岑城有人善蛊，你们应该也见过天桥大师烧蛊虫的时候，那个骇人的火球。我推测她是不是利用这一点，引起了火灾。上次林乐沁故意锁门，肯定是提前知道火灾的发生，她怎么知道的了？这就很发人深思了。包括这次，的哥王哥也说，他拉了一个中年女人先去了夜店，中年女人只是在夜店门口转了几圈，夜店就着火了，为什么的哥没有发现呢？而且为什么烧起来的那么快？如果是利用蛊虫纵火，是不是一切就合理了？】 【逻辑之王】这个号，平时在微博上分享的都是推理故事之类的搏。 他的粉丝全是因为他缜密的推理视角关注的。 这是第一次分析显示事情，经过他这么一点，大家恍然。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吴真去世的这个时间也太巧合了！】 【跟焦尸的线索也能对得上，这得是多大的巧合啊，感觉官方就差没指名道姓了。】 【太变态了吧！那天晚上夜店得有小千人呢！图什么啊？】 【这对母女真的很残忍，烧伤是最疼的……吴真被雷劈都便宜她了，这种人就死后下地狱，永远不得超生！】 【总不能是林乐沁被烧伤了，她就无差别攻击陌生人吧？】 【害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家庭，活该遭雷劈！】 【还能这么断案？泼脏水算什么本事？还说没收钱！】 【说了一堆，不还是猜的吗？就因为几句猜测，背上这么重的锅，万一不是呢？跟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 评论区吵得不可开交。 但到底官方没有直接说出吴真的名字。 有的人就是犟，就算把事实摆在面前，也能捂着耳朵不听不看。 更别提现在只是推理。 最终也只是信者有，不信者无。 不过理智的人，还是大多数。 华珏放下手机，摇了摇头，“证据这么明显了，有些人不是看不出来，就是嘴硬！” 他发这条微博，就是想替栗酥出出气，把一些人不知道、栗酥和官方又不方便说出来的事摆在明面上，免得林乐沁再拿吴真卖惨。 母女两个都不冤枉！ “又在为什么忿忿不平？”华淼走过来，问道。 华珏把手机递给华淼看。 华淼看完华珏那条微博，眼睛都瞪大了，“是吴真纵的火？真跟蛊虫有关啊？你问的酥酥？” 华珏挑眉，“这些东西不是都摆在明面上吗？就跟串珠子一样，串起来就是啊！” 他对自己的推理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华淼谨慎点。 这么大的事，万一出错，华珏肯定受影响。 她偷偷给栗酥打电话，大致询问了。 得到了栗酥肯定的答案，才彻底放下心来…… 吴真死后，好像一切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陈平没有再露过头。 栗酥又一次坏了他的好事，他对栗酥还是忌惮的。 继续装死。 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但他压根不知道，栗酥已经通过吴真体内的禁制，确认他还活着！ 陈平不出来搞事，栗酥这边也能松一口，好好的过个年。 小年过完，栗玄回了山上。 郁怀悦进了剧组。 郁怀序的学校也开学了。 郁时易和程如薇则是出去旅游了。 热闹的郁家老宅，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不等栗酥和郁时霁搬回平层，郁老爷子便先赶人了。 “年过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用守着我这个老头子！你们也走吧！年轻人该有年轻人的生活。” 郁时霁完全没有客套，就一口应了下来，“嗯，今天晚上回去。” “走吧走吧，记得有空带着酥酥回来看看就行。” 第316章 求过婚才算正式 平层提前被收拾过。 栗酥鼻子很灵敏，还没进门，就闻到屋内浓郁的香味。 “大叔，好香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指纹开门。 门被打开，栗酥被屋内的景象惊呆了。 偌大的客厅内。 有一整面墙的玫瑰花墙。 而旁边的桌子上，地板上，也都满是玫瑰花。 客厅变成了花海。 在专程布置的灯光衬托下，好看极了。 花海的中间，有一条蜡烛隔出来的小路。。 “大叔，这是……” “过去看看。”郁时霁说道。 “嗯……” 栗酥小心翼翼地踩着玫瑰花瓣铺成的路，一步一步地花墙前面。 桌子上放着一束向日葵。 向日葵花束的中间，是一个精美的戒指盒。 栗酥刚要伸手去拿，郁时霁便先一步把戒指盒拿了起来，单膝跪地。 “酥酥，虽然我们的亲事是家里定下的，未婚妻这个身份，好像早就套上了，但求过婚的才算正式。栗酥，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栗酥没有什么犹豫，伸出了手。 郁时霁把戒指给栗酥戴上，说：“现在你被我套牢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许丢下我离开！二十岁的坎，我陪你跨！” “嗯……” 栗酥点点头。 下一刻，郁时霁便迫不及待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等栗酥给他套上那一个戒圈。 然后用套着戒指的那只手，轻轻地握住栗酥的那只手，吻了下去。 “砰！砰！砰！” 窗外烟花声适时响起，将窗外的黑夜照亮。 栗酥抬眸望去，刚巧空中的烟花写出了“marryme！”几个字母。 落地窗前，看得很清楚。 栗酥弯起眸子，看向身侧的郁时霁，又点了一次头。 “我愿意！” 烟花燃了很久很久。 栗酥静静地站在窗前，安静地看完了这场郁时霁专程为她而准备的烟花秀。 回到卧室，栗酥才发现，连卧室内都被专门装饰过。 香味更加浓郁。 郁时霁推着栗酥进屋，“先去洗澡。”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两个人不言而喻。 栗酥洗完澡出来，便看见拿着吹风机进来的郁时霁。 郁时霁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睡袍。 睡袍裹得严严实实，系得端端正正。 “过来，先把头发吹干，要不然不舒服。” 他拉栗酥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帮栗酥将头发吹干。 因为动作，原本一丝不苟的睡袍敞开了些，甚至能看见上腹部隐约的腹肌。 栗酥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没过一会儿，便不老实了，上手戳戳。 手上带着温度。 上下游移。 动作又轻，又带着迟疑。 像是在搔痒一样。 郁时霁吹头发的动作一顿，眸中多了几分炙热。 他抓住栗酥的手，无奈又宠溺地说：“晚一点儿再碰，要不然头发吹不干了。” “哦……” 栗酥慢慢地收回了手，但视线却没有收回去。 “……” 郁时霁吹头发的动作变得快了些。 但还是确保每一根发丝都干了，才关了吹风机。 将吹风机放回桌子上之后，郁时霁伸出了手，“把手拿过来。” 栗酥乖乖把手交了出去，郁时霁引着栗酥的手按在了腹肌上。 “给你摸。” 手上的触感棱角分明，像是搓衣板一样。 栗酥来回搓了几下，手下的温度便忽得发烫。 郁时霁定定地望着栗酥，眸中燃起了火。 他按住了栗酥的手，只一只手，便将人抱了起来，“乖，不急，时间还长，慢慢摸。” 他的压抑着的声音都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了。 但动作还是又轻又柔，小心翼翼，做足了准备工作。 一切顺理成章。 这一次，没有酒精的加持，到了后面，栗酥却好像喝了酒一样，大脑几乎空白。 只记得炙热…… 第二天早上，栗酥只觉得浑身酸疼。 比她练一整个上午的拳脚还甚。 她轻叹一口气，身体受阴蛊影响太厉害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体质才能回来。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想找自己的衣服。 忽然想起来，昨晚的浴袍被扔到了地板上，但此刻，她趴在床沿，往地板甚至床下找了一圈，地板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郁时霁站在门口，伏在床沿边的栗酥。 粉白的肩头上，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还在。 他的喉结忍不住翻滚。 “在找什么？” “衣服……”栗酥抬眸，眸中还带着水汽。 郁时霁说：“浴袍捡起来了，我给你拿衣服。” 说着，他走到柜子旁，挑了一件柔软带着薄绒的家居服，给栗酥送了过去。 栗酥拿着家居服，并没有着急穿，而是看着郁时霁，“大叔，你……先出去……” 虽然昨天已经全见识过了。 但被一个人盯着，还是怪怪的。 郁时霁眸中带着笑意，手指在栗酥脖颈上的痕迹出摩挲了一下，“好。” 栗酥换完衣服，对着镜子照的时候，才发现，之前她在郁时霁留下痕迹的位置，都被郁时霁故意留了不少痕迹，密密麻麻，没有她啃的那么严重，但她肤色白，看起来也触目惊心。 “……” 栗酥去柜子里找其他衣服换。 找了一圈，发现没有遮脖子的，只有郁时霁给她拿的这件带着帽子的最严实，但还有大片的痕迹没遮住。 她现在有些后悔了，后悔那天喝酒。 栗酥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 拿起手机想看一下时间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机上有不少的未读信息。 大部分都是郁怀悦发来的。 【酥酥，什么情况？[图片]】 【是不是我小叔叔背着我们跟你求婚了？】 【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ipg]】 【为什么没请我们帮忙？我好恨！尖锐爆鸣，满地打滚】 【我偷偷找华珏去问了小叔叔，真的是求婚！】 【啊啊啊啊！为什么我没能亲眼看到！】 【酥酥，十二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我？】 【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 【我小叔叔也太猛了吧！】 【我就说，用不着找教材……】 【既然这样，这几天就不打扰你们了，回头再说！】 【不用回我！】 第317章 从这本教材开始慢慢学 昨天晚上的烟花，比前些天宁江边的那几场烟花秀还要盛大。 整整持续了五十二分钟。 方圆几里的人都看到了。 不少人都纷纷拿起手机拍了视频或者图片。 【这是哪个豪门大佬求婚呢？这阵仗也太大了！】 【从头看到尾，比宁江边那场烟花秀还牛！这得花多少钱啊？】 【听说宁江边那场烟花秀花了两千多万，看这阵势，至少要翻一倍吧，还是定制的图案，可能要再贵一点……】 【本npc慕了】 【……】 网上的看热闹的大家不知道，但栗酥和郁时霁的朋友看到地点，便大致能猜出来些。 除了发信息问栗酥的。 也有去问郁时霁的。 郁时霁一上午手机“叮叮叮”个不停，比平时处理工作还要忙。 他干脆把几个人都拉进了一个群里。 【郁时霁：是我在求婚，现在祝福也不晚。】 【郁时霁：[图片]】 【郁时霁：[图片]】 【郁时霁：[图片]】 …… 郁时霁平时在群里几乎都是不说话状态，就算私聊，也是有事说事，很省话。 这一回，连着发了不少图片。 充满了炫耀。 就连平时最迟钝的郁怀序都看出来了。 【郁怀序：感觉今天小叔叔有点……活泼……】 发完，他又有点害怕郁时霁，连忙撤了。 【郁时霁：我看见了。】 【郁怀序：[瑟瑟发抖.jpg][面壁思过.jpg]】 【郁怀序：小叔叔，我错了！】 【郁怀序：祝你和小婶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郁怀序绞尽脑汁把自己能想到的祝福成语都快说完了。 只希望郁时霁能当没看见。 没想到下一秒，郁时霁就发过来一个大红包。 还是专程给郁怀序的。 郁怀序受宠若惊。 【郁怀序：跪谢！】 其他人看见有红包拿，也纷纷加入了祝福和夸夸的行列。 一句祝福就能领到一个大红包。 郁怀序有些后悔了。 十多条成语在一个消息里用了。 拆开能多领好多零花钱呢！ 栗酥洗漱完出来，就看见郁时霁坐在沙发上，低头打着字，唇角微微勾起，眉眼间都是柔和的笑意。 栗酥走过去，问道：“大叔，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在看什么呢？” 郁时霁把手机递到栗酥的眼前，“祝福。” 他手指点到对话框，换到语音信息那一栏，说：“要不要说些什么？” 栗酥凑近，按住按钮，说道：“谢谢大家！” 郁时霁把手机丢到一边，“吃点东西去，把消耗的补回来。” “……” 栗酥的脑海中闪过某些镜头，耳根一下红了。 “嗯……” 晚上，栗酥只播了一小会儿。 为了直播，她专程换了件领子高的毛衣。 在暖气充足的屋子里，还觉得有点热。 平时栗酥直播的时候，郁时霁都在沙发上坐着。 今天沙发处空无一人。 栗酥也没多想，便准备回自己的卧室先把毛衣换掉。 推开卧室门，脚步猛地一顿。 郁时霁正坐在床上，跟满床的粉色被套格格不入。 深灰色浴袍半敞，腹肌线条清晰可见。 “……” 栗酥原本就热，此刻更感觉毛衣中的热气透不出来，熏得她的脸也跟着发热。 她硬着头皮踏进去。 “大叔，你在这里睡吗？……” 郁时霁咬咬牙，尽量用一种柔软的语气，说道：“会暖床，要不要收留我？” 在栗酥进来之前，郁时霁就在心里默默练了无数遍了。 但说出来的话还是略显僵硬。 为了光明正大地正式搬进来，郁时霁已经拼了！ 栗酥看着郁时霁别别扭扭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她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 也将她原先的尴尬一扫而光。 她托着下巴，故作思考地说，“光会暖床可不行，还会干什么？” 郁时霁眸子慢慢弯出一个弧度，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栗酥歪着脑袋，想了想，“我还没有想好，先欠着。” 郁时霁笑：“我倒有个想法。” 他说着，下床在抽屉里翻了两下，拿出一本书。 书破破旧旧的，是栗酥之前偷藏起来的教材。 “我们可以从这本教材开始，慢慢学……” “……” 栗酥没想到的是，郁时霁的学习能力那么强，一晚上就把教材往后翻了好几页。 不过在栗酥的抗议下，这次他没再在脖子等显眼的位置再留下更多的痕迹。 要不然栗酥得多穿几天高领毛衣了。 虽然是冬天，出门穿高领还是暖暖脖子。 但栗酥实在穿不习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勒着自己，喘气都不顺畅了……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 这天，栗酥拿着手机翻新闻的时候，发现郁怀悦的名字上了热搜。 还高高挂在热搜首位上。 跟林乐沁的名字绑在一起。 #郁怀悦林乐沁# 栗酥点进去，很快便知道了前因后果。 原来有人拍了郁怀悦的路透。 然后有博主便开始提起来郁怀悦和林乐沁的过往。 没说一句好话，全是批判。 【一粒种子：郁怀悦哪来的脸营销？要我说，就是一白眼狼，刚进圈的时候，林乐沁没少拉扯她，第一部剧就是林乐沁的女配，现在林乐沁出事了，她倒好，直接跟人绝交了，林乐沁住院那么久，也没见她去看过一次……她凭什么还能接得到戏？】 下面一堆附和的。 【林乐沁不管对不起谁，都没有对不起郁怀悦过，有这样的朋友，真的寒心！】 【没有林乐沁，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就是，之前拍的戏，都是林乐沁引荐的，现在她上升了，转身卖了朋友……】 【最近播的那部，就叶斯祺陆佳一那部，也是林乐沁帮忙吧，我都看见林乐沁跟那个剧组的合照了。】 【白眼狼！哕！】 【额……林乐沁人品有问题，看清真相远离，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评论区我有点看不懂了？】 【那就祝你有郁怀悦这样的朋友！跟红顶白，捧高踩低，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刺你一下呢！】 【……】 评论区大规模骂郁怀悦的。 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也会被骂。 栗酥看了一圈，就觉得很不对劲。 那些账号，一唱一和，恨不得一下子把郁怀悦踩进泥里。 无缘无故的，出现这么多引导舆论风向的评论，肯定有问题…… 第318章 来帮你出头 栗酥拧着眉，喝粥的动作都停了。 对面的郁时霁轻敲了下桌子，“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栗酥把手机推过去，“是悦悦的事，你看看。” 郁时霁看完，眉头拧在一起，说：“进娱乐圈，这些事情不可避免的，不算什么问题，她应该能解决的了。” “嗯。” 栗酥点点头。 关于是不是通过林乐沁拿的资源，想证明起来很简单。 不算什么事。 潮水褪去，事实总会浮出水面。 不过，栗酥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还绑着林乐沁出场。 倒是不太想林乐沁的手笔。 她匆匆忙忙吃完早饭，去拿了她的铜钱出来，打算给郁怀悦卜一卦。 铜钱落地。 栗酥看了一眼，瞬间了然。 原来是碍着别人的事了。 事情要解决起来倒也容易，不过有人想借着热搜的事，把郁怀悦踢出剧组。 打的是这个时间差。 就算能解决，郁怀悦也损失了一个角色。 这个角色，还关系到以后郁怀悦在影视圈的发展。 这样一来，栗酥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她收起铜钱，将卦象结果告诉郁时霁。 其实，对于郁怀悦在影视圈的发展，郁时霁倒是没多上心，就算她真的接不到一部剧，随便想干什么，郁家都能负担得起。 倒是娱乐圈，那么复杂，又累，不一定适合郁怀悦。 “你想去帮忙？”郁时霁问。 栗酥点点头，“嗯！这是悦悦喜欢做的事情啊，就这么被踢出局，她肯定会伤心的，就算以后她不想拍戏了，也不该是被人暗算潦草收局。” “……” 郁时霁沉默片刻，喉头动了一下，发出一个“嗯”的声音。 他说：“晚点我让老刘送你去，至于热搜上的事，我也会尽快推进。” “好。” 郁时霁的速度很快。 栗酥这边还没到片场，那边热搜上的风向就已经被扭转了。 先是林乐沁那部剧的导演，发了一段完整的试戏视频。 不光有郁怀悦的试戏片段，还有其他几个人的试戏片段。 导演说：“这部剧招募演员的时候，我见了不少人，也面试了不少人，选人的标准，以为角色服务为主，不存在受旁人影响的原因。” 张啸导演也随即甩出两张截图。 截图中，分别是林乐沁加张啸微信的时间，和郁怀悦加张啸微信的时间。 明显郁怀悦的时间要早点。 林乐沁的时间就比较微妙了，刚巧是郁怀悦进组的那一天。 【额……这谁想利用谁的人脉啊？林乐沁是去探班，还是去认识导演？】 【终于轮到我说一句了，之前替郁怀悦说句话，被几个人追着骂，吓人，就算之前是朋友，谁也没规定，两个人一辈子就捆在一起吧？结了婚的还许离婚呢！】 【对啊！之前着火那一回，林乐沁不就是去探郁怀悦的班，才会出现在现场，纯纯的利用，谁能受得了？】 【没有人觉得奇怪吗？好好的，怎么就上热搜了呢？】 【郁怀悦这个名字，都没几个人认识，就播了一部叶斯祺的配角，不会是捆绑炒作吧？毕竟林乐沁这个名字，很容易上热搜……】 【小道消息，郁怀悦正拍的《离宫梦》临时停工了，听说要换角。】 【好一出大戏啊！才拍几天就各种事……】 【换谁，不是刚换过？听说郁怀悦刚进剧组，演的女四，没拍两天，导演就把女四和女二调换了，郁怀悦演女二那个公主。】 【还能这样？】 【跟谁换了？】 【好像叫江灵妃，也是个新人演员，没演过什么剧。】 【啊，搜出来照片了，我也觉得郁怀悦更有公主那个气质，就……自带一种贵气，不知道你们能不能get到？】 【得先看人设吧？不能空口就说啊！】 【……】 大家吵得不可开交时，【逻辑之王】又发了一条微博。 【逻辑之王：理性的说，郁怀悦的新剧演得不错，现在剧播的热度高，她的角色也有讨论度，正是正向吸粉的时候，没有必要败坏自己的路人缘，这个时候，谁最不想让郁怀悦好过，结果不言而喻……】 【不是，王哥，你最近是不是被盗号了啊？怎么这么关注娱乐圈？】 【看出来了，王哥最近很闲，谁再给王哥推一个难题，让他忙起来！】 【王哥一般不随便乱说，这把我信他！】 【是不是缺钱了啊？】 【别忘了你是推理博主，不是八卦博主！】 【逻辑之王】在评论区回复道：【这不是在推理吗？有多少人猜出来谁搞的鬼了？】 【所有是谁啊？王哥别说一半啊！】 【王哥肯定不敢说，随便说这些，要吃官司的，说不定裤衩子都要赔光了。】 【逻辑之王：江灵妃】 【勇啊！】 【……】 网络上十分热闹。 片场却格外冷清。 《离宫梦》的片场，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看不见演员，也没有导演。 真跟小道消息里说的一样。 栗酥给郁怀悦打了电话，“悦悦，你在哪？” 郁怀悦说：“在酒店，酥酥，你也看到热搜了？” “嗯。”栗酥说，“我在片场酒店下面，你住哪个房间？” “啊？你怎么来了？” 郁怀悦先是惊讶，迅速转变为惊喜，然后说：“我马上下去接你。” “恩恩……” 大概两三分钟后，栗酥就看见了小跑着过来的郁怀悦。 她的眸子弯弯，状态看起来不错，看起来心情没被热搜影响太多。 “酥酥，你怎么来了？” 栗酥说：“来帮你出头。” “你说热搜吗？其实我进娱乐圈之前已经做好准备了，这种黑热搜，影响不到我太多。不过你能来，我感觉一下子全好了。” 郁怀悦浑然不知，不止是黑热搜这么简单。 换角的事，还没传到她的耳朵中。 今日的临时休息，导演给出的借口是，临时有东西需要调整，所以先歇一天。 栗酥说：“不光是热搜，还有换角。” 郁怀悦愣了一下，“换角？我吗？” 这一下，她彻底感受到危机感了…… 第319章 如果，他死了呢? 郁怀悦拍戏全凭个人喜好，没家里任何助力，没签约公司，也没经纪人。 能接到这个资源，也是自己投的简历。 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个好捏的软柿子。 刚回到酒店房间不久，她就接到了《离宫梦》导演尚喜弘的电话。 想起来刚才栗酥说过的话，郁怀悦蹙紧眉头。 “酥酥，真的来电话了，估计要赶我走了。” “接吧。”栗酥说。 “嗯。” 郁怀悦脸色凝重，接通了电话，并按下了免提键。 “你好，导演。” “是郁怀悦吧？” “嗯，是，导演有事？” 尚喜弘语气僵硬地说道：“因为热搜上的丑闻，对我们剧组造成了影响，违反了合同条款，所以我现在通知你，之前的合同作废，你可以收拾收拾离开剧组了。” 果然…… 郁怀悦看了栗酥一眼，冷着声说道：“导演，这不合理吧？” 尚喜弘说：“没有什么不合理的，我不追究你赔偿问题，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都是成年人了，彼此给对方留一点体面，再见面脸上也好看，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别在这事情上钻牛角尖，对你，对大家都好，知道吗？” 这个时候，栗酥幽幽出声，“你确定，这样的结果真的对大家都好？” 一个年轻的，陌生的声音忽然插进来，甚至没有丝毫客气。 让尚喜弘有点不悦。 “你又是谁？” 栗酥说：“我叫栗酥，暂时冒充一下郁怀悦的经纪人吧，我觉得，导演的决定，是一个双输的局面，不如听听我的意见。” “开什么玩笑，还双输，我的剧组，离了一个郁怀悦还活不了了？”尚喜弘气愤地说。 栗酥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 尚喜弘听着这么大言不惭的话，心中的气又升了了几分，刚想挂断电话，就听见栗酥又开了口。 “我知道，你不想换角，是被人逼迫的。” 尚喜弘挂电话的动作停住，又将手机重新放回了耳边。 电话中清脆的声音继续传来。 “但是，你确定答应了资方的要求，这部剧就能正常地拍下去吗？并不能。” “投资方正在和老婆打离婚官司，他投资这部剧，塞了江灵妃进来，你觉得以后她老婆能容得下你这部剧，过不了多久，她老婆接手公司，第一件事情，肯定还是撤资，到时候，你的损失只能更大……” 栗酥说的，跟尚喜弘知道的，正好对上了。 但据他所知，公司的股份，黄伟占大头。 她老婆只有百分之五不到。 这样大的差距，黄伟老婆就算找最好的律师，也不可能打赢这场官司，把公司握进手中的。 但对面言之凿凿，又让他有些动摇。 尚喜弘迟疑了片刻，问道：“你怎么确定，公司能落到黄伟他老婆手里呢？难不成你知道什么小道消息？” 栗酥淡淡地开口。 “如果，黄伟死了呢。” “！！！” 尚喜弘头皮一麻，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他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话里的真假，他也能听出几分。 他从对面的声音中，完全听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轻飘飘的。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 就好像在说天气一样日常。 “你……你怎么知道……”尚喜弘舌头打了下结。 栗酥回答：“从卦象看出来的。” “啊？”尚喜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你不会是那个……什么天桥大师吧？” 栗酥上了几次热搜。 尚喜弘瞥见过两回。 知道有个算卦很厉害的小姑娘，不过她不知道栗酥的名字，只知道天桥大师这个名号。 栗酥说：“他们都这么叫我。” 尚喜弘立即道：“见面再说吧，我请你们吃饭，可以吗？你说的那个意见，我们细聊。” “好。”栗酥答应了下来。 地点就约在酒店旁边一个饭店的包间里。 栗酥和郁怀悦到的时候，尚喜弘已经先到了。 他想亲眼看看，跟他通话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天桥大师。 如果真的是，他真的要好好考虑后路了。 栗酥进门的时候，尚喜弘的手机中还正在放着她直播的片段。 她将围巾去下，歪了下脑袋，“尚导演，怕不是我吗？” 尚喜弘尴尬地笑了笑，也没找什么借口。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谨慎点。” “现在确认了？”栗酥反问。 尚喜弘说：“确认了。” “既然这样，我们该说说正事了。”栗酥直入主题。 尚喜弘点了下头，“好，不知道大师有什么意见？” 栗酥说：“很简单，既然黄伟这个投资，怎么都要黄，不如把江灵妃踢出去，重新找投资方。” “……” 尚喜弘愣了一下，干笑道：“倒是确实是个办法，但是……投资方哪里那么好找？两千万呢！” 栗酥说：“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帮你想办法，毕竟你惹上这事，也跟小悦有关。” 江灵妃是投资方公司的人。 塞进来演女二，就是因为女二的人设很讨喜，很吸粉。 尚喜弘对拍摄要求很高，江灵妃进组拍了几天，人跟木头一样，完全达不到他的标准。 所以，才会换了更合适的郁怀悦。 他原先没想到，江灵妃和黄伟的关系。 没想到刚换完，黄伟的电话就亲自打过来了，语气强硬，直接以撤资为要挟，让尚喜弘把郁怀悦踢出剧组。 尚喜弘这才意识到，两人可能不知道老板和员工那么简单。 “郁总有兴趣？”尚喜弘试探性地问道。 这部剧的投资预算在两千万。 如果能搭上郁氏集团这个顺风车，说不定能直接翻个几番。 小成本爆改大制作！ 尚喜弘正畅想着，忽然被栗酥兜头泼了凉水，“没兴趣。” 如果郁怀悦想暴露身份，一开始就可以借郁氏集团的便利。 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在闯出一点名堂之前，郁怀悦不想大家只顾着去关注她的身份，反而忽略了她的表演。 尚喜弘丧了气，说：“投资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方面，这部剧的版权，在黄伟的手里，就算真找到了投资，也会有很多麻烦，比如，版权……” 栗酥笑：“尚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江灵妃踢出剧组，黄伟的老婆肯定开心，到时候版权还会成问题吗？现在版权就算不在手里，你也可以先拍，黄伟拿你没办法，最多告，但提告需要的流程可就长了，他可等不到那个时候……” “也是……” 尚喜弘暗暗心惊。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事，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已经完全捋顺，还给出了一个最合适的方案。 不影响拍摄进程。 而且，还能不妥协于木头的演技，免得他精心做出来的作品，被一颗老鼠屎坏了。 一举两得。 只是…… 还有一个问题。 黄伟真的能如栗酥所言，会死吗？ 他只知道，网上对于栗酥评价很高，都说准。 可真的关系到自身利益时，难免也会摇摆。 万一算错呢，损失巨大…… 栗酥看出黄伟的顾虑，幽幽地开了口，“尚导担心什么呢？别忘了，如果播不了，投资人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 有利益捆绑之后，尚喜弘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起来。 他不再犹豫，点了点头，“好，就听大师的！” 第320章 被踢出群了 栗酥能这么帮郁怀悦，肯定关系亲近。 尚喜弘对郁怀悦的身份很好奇。 但郁怀悦又连公司都没签。 这么寒酸，又不像是郁家的人。 但是，如果是郁家的人，想拍戏，随随便便几个亿的投资都可以有，想要什么大牌演员做配角没有？ 想要什么剧本没有？ 又何必这样一部一部的接一些小配角。 甚至其中还有小成本的配角。 席间，尚喜弘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小郁啊，你跟大师怎么认识的呀？大师这么全心全意的帮你，你又是这个姓氏，不会跟郁氏集团有什么关系吧？” 郁怀悦说：“导演，这个问题，和这部剧有什么关系吗？” “额……倒是没有……” “哦，那这是我的私事，我能选择不回答吗？” 尚喜弘愣了一下，连连道：“当然可以。” 他觉得，至少是沾点关系的，她身上的贵气，是身上自带的。 比如现在，回答这种问题，都带着自己的底气。 更何况，还有栗酥这个大家趋之若鹜的大师，给她撑腰…… 江灵妃等了一天。 终于等到了一个结果。 剧组群里发了新的通告单。 【尚喜弘：明天继续拍摄。】 江灵妃得意地挑了下眉，“郁怀悦，让你抢我的高光角色？这下该哭了吧？什么贵气，演技的，我看也就那样，哼！” 说着，她媚眼如丝地对着黄伟眨了下眼睛。 “亲爱的，谢谢你！” 黄伟哈哈笑了起来，“多大一点儿事，不就是一个小演员，惹你不开心了就踢出去！” “伟哥最厉害了！” “过来！”中年男人掐灭自己手中的烟，勾了勾手，“明天你就要回去重新拍戏了，今天得让我吃个够。” “嗯……”江灵妃道，“我先看看通告单，几点起来，太早可不行，这个导演，开工早，收工晚，这个你也得跟他建议建议，耽误我睡眠，我都变丑啦……” 黄伟随口应承下来，“行！这都不是事！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 黄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灵妃的一声尖叫声打断。 “啊！这写错名字了吧！” 黄伟皱了下眉，“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江灵妃不可置信地又在表格上找了一遍，才生气地说：“明天没我的通告，女二的戏份还是郁怀悦的！” 她拿着手机，走到黄伟跟前。 娇嗔着说道：“你看呀……” 黄伟看了一眼通告单，笃定地说：“肯定是印错了，他要是还想拍这剧，肯定会把郁怀悦赶出去！一个没有公司的小透明跟电视剧的投资方，得罪哪一个，尚喜弘还是能搞得清楚的！” 江灵妃晃着黄伟的胳膊，说：“你快给他打电话，让他改回来啊！要不然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被踢出剧组了呢！” “行了，现在就打。”黄伟说着，捏了一下江灵妃的下巴，“小妖精！” “嘟嘟嘟嘟嘟……”几声过后。 电话才终于被接通。 等得太久，让急着办事的黄伟有些烦躁，语气中多了几分质问：“老尚，怎么才接电话？” 尚喜弘不咸不淡地找了个借口，“忙着准备明天拍摄的东西，没听见。” “你丫不是刚在群里发完信息？” “发完信息就撂电话了，黄总有事？” “……” 黄伟也听出尚喜弘言语里的敷衍，“你说呢？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得真是一坨大便！那通告单怎么回事？写个名字都能够写错。” 尚喜弘说：“没写错啊。” 黄伟音调骤然提高，“你说什么？我让你赶郁怀悦出剧组，你那通告单上还写着郁怀悦的名字，拍的还是女二的戏份，你他妈的你说你没写错？” 尚喜弘回答：“哦……没写错，忘了通知黄总了，你们公司的江灵妃太差，我调教不了，还是原路给你退回去吧，这尊大佛，我请不起！” “你敢！你不怕我撤投资？” 尚喜弘说：“黄总，你的投资都撤了，塞进来的演员给你送回去，没问题吧！” 黄伟终于知道尚喜弘话里的意思了。 他咬着牙警告道：“你得罪我了，投资我撤定了！” “哦！” 尚喜弘淡淡地应了一句。 电话挂断。 几秒后，江灵妃发现她被踢出了剧组的群。 “伟哥！我被踢出来了！怎么办啊？” 江灵妃委屈地差点哭出来。 找黄伟给她撑腰，以为势在必得，没想到最后被踢出群的，竟然是她自己，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黄伟安慰道：“急什么？你想拍，我再找班子给你组起来，这两千万，尚喜弘不要，有的是人愿意要！别说一个女二，女一都给你拍。” “我不……我就想拍这个女二！我就喜欢公主这个角色！” “行行行，拍拍拍！版权在我手里，你想怎么拍都行……我现在就打电话，我投出去的那点撤回来，明天我亲自去现场看看，没有一分钱，他们怎么开工！” 第321章 如果是继承呢? 第二天一早。 黄伟就带着江灵妃到了片场。 还没进门，就看见片场门口守着不少人。 不少人手里都举着摄像机。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就那小破片场，还有谁这么多粉丝？”江灵妃默默地把口罩带好，“伟哥，人太多了，万一被拍就不好了，我……我就不下车了吧。” 她还想在娱乐圈混。 还想维持表面的光鲜。 黄伟挥挥手，“随你吧。” 婚还没离，黄伟也不想横生枝节。 《离宫梦》的片场十分热闹。 拍摄一切照常。 黄伟的脸彻底拉了下来。 他原以为，把摄像器材这些东西让人卷走了，就拍不成了，肯定要乱。 没想到，非但没乱，摄影机这类器材，比之前的用的还要好一个档次，竟然用上了4k摄影机。 监视器中，郁怀悦的放大的脸部近景正出现在屏幕上。 画面清晰度也比之前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尚喜弘正要拿起喇叭的时候，黄伟一个跨步过来，刚好挡住了屏幕。 不光如此，他还坐在了监视器上面。 居高临下地看着尚喜弘，“别拍了。” 尚喜弘皱了下眉头，将凳子往后挪了一下，“黄总，你这话说的，你既然已经退出了投资，就无权对我们的项目指指点点了。” 黄伟冷笑道：“呵，尚喜弘，你真的硬气了啊，看着真找到新投资了，不过你别忘了，离宫这个项目，版权在我公司手里，就算你拍了，能播得了吗？我倒是好奇，哪个公司敢接这种烫手山芋？” “这就不劳黄总操心了，我们还要继续拍摄，黄总请便吧！”尚喜弘说。 黄伟说：“今天我不让你拍，你就别想拍成！” 说着，他从尚喜弘的手中夺过喇叭，尝试按了两下，发现不会用。 干脆就扯着嗓子喊，“停停停！都别拍了！这个项目撤销了！” 这句话，让不少人都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黄伟继续说：“各回各家吧，这个项目被砍了。” “怎么回事？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大派头？” “不知道啊……” “看起来是来找事的，我们要过去帮忙吗？” “我好像见过，投资方爸爸，青橘娱乐的黄总。” “啊？不会真的拍不下去了吧？我们要失业了？” “……” 大家议论纷纷。 黄伟挑衅地看着，往前俯身，小声警告道：“闹成这样，等上了热搜，我会让公司发声明强调版权在谁手上，我就不信你新找的那个投资方，能不掂量掂量。” 尚喜弘也不着急，反倒说：“黄总，想闹大容易，你不妨再等一会儿，叶斯祺陆佳一那个剧组，晚点会来这边拍点东西，到时候直播出去，关注的人更多。” “……” 看着尚喜弘不慌不忙的模样，黄伟表情变了变。 他咬着牙，问道：“你真就不怕？谁给你的底气？” 尚喜弘站了起来，凑到黄伟的耳朵边说：“据我所知，黄总在跟夫人打离婚官司，如果这个时候，你替江灵妃出头的事情爆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对财产分割产生影响，没猜错的话，江灵妃应该在黄总的车上？” “……” 黄伟迟疑了。 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最终还是选择妥协了。 事情闹大，他自己也要受影响。 离开之前，黄伟最后留下一句警告，“版权我不会放，等着吧，过了这两个月，我们的账在好好算，慢慢算。” “慢走不送。” 看着黄伟离开的背影，尚喜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栗酥离开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些拿捏黄伟的话，也是栗酥提醒她的。 黄伟到现在还拖延着没离成婚，肯定是因为财产分割问题。 这是黄伟最在意的…… 此刻的栗酥，没在片场，是因为去找了另外一个人。 黄伟的老婆叶知华。 “你是……天桥大师？”叶知华一眼认出了栗酥，还有点不敢相信。 这几天，她其实尝试过连线。 但是栗酥最近播得没之前时间长，一天只连三四个。 她一直没这个运气连上。 栗酥弯眸，“你认识我，就好说了。” “大师……专程来找我的？”叶知华不可思议地问。 栗酥点点头，“能进去吗？” 叶知华连忙说道：“当然可以！” 虽然兴奋，但也没忘了招待的礼仪。 她给栗酥倒了杯茶，才在对面坐下，“不知道大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栗酥说：“谈谈离宫梦的版权问题。” “离宫梦？” 叶知华茫然地想了想，脑子里没什么印象，最终还是放弃了。 “大师，不是我不想帮我，我有那个心，没那个力气，我已经有些年不管公司的事情了，而且，过段时间，就要跟黄伟要离婚了，公司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大师，你应该能看出来的……十年前，我生孩子的时候，被他骗得从公司的管理中退了出来，现在公司的事情，我几乎不知情。” 从那之后，叶知华便成了弱势的那一个。 她知道黄伟在外面彩旗飘飘，但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这人玩着玩着，还真玩出感情来了。 就在前段时间，忽然提出跟她离婚。 栗酥说：“嗯，我知道，不过，公司落不落到你手里，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不是，万一呢？” “……” 叶知华一激灵，一下子听出了栗酥话中话。 原本眼神中满是疲态的人，此刻一下子有了光。 “大师，您是说，公司会落回我手上，怎么可能呢？律师说，我完全不占优势，能靠着股份多要个几百万，已经是不错的选择了……” 可她还是不敢置信地反复确认，“你能知道找到他出轨的证据？可是大师，怎么可能呢？就算他出轨，我最多也只能多分一点而已……” 栗酥说：“如果是继承呢？” 多的她没再说下去，只是说：“我说这些，只是想要你一个承诺，到时候你拿下公司，请以一个合理的价格，将离宫梦的版权出让给我。” “当然可以！” 叶知华立即应了下来。 送走栗酥之后，叶知华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平复。 她想连线，不过是想知道，自己怎么最大程度上多分点钱。 但现在，栗酥直接告诉她，叶知华的那一份，也归她。 怎么能让她不激动？ 叶知华搓搓脸，不管杯中的水是不是已经凉了，灌下了一大口。 然后拿出手机，给律师打了电话。 “麻烦尽量帮我拖延时间，这个婚，我不想离，之前说好的价格，我照付。” 第322章 只是酥酥送的太喜欢 江灵妃被踢出剧组后不久，黄伟为了哄她，专程又组了个班子，找了导演。 把他原来投给离宫梦那两千万，又投到了新剧组。 并且又追加了一千万。 拍的还是离宫梦的剧情。 只是…… 在江灵妃进组的前一天，黄伟就出事了。 为了弥补年纪在某些方面给他带来的缺憾。 黄伟那天晚上吃药过量。 在办事的中途，忽然猝死。 当时，两人还正保持着一种水乳交融的姿势。 江灵妃差点儿被吓出心脏病。 人是在床上出事的，江灵妃自然也被警察带走询问。 虽然江灵妃的名气不大，这种关乎人命，又带着桃色的事，自带爆热搜体质。 根本捂不住。 当然，能被这么快爆出来，也有叶知华的手笔。 【贵圈玩得真花啊！玩这么刺激的吗？】 【忽然想起来，当时换角的事，江灵妃是金主捧的，导演也敢把人换掉？这得差到什么地步？】 【撤资了吧……】 【那剧还拍吗？】 【听说还拍着呢吧，我之前看过叶斯祺直播，他们庆功直播，叶斯祺和陆佳一一起去探班的郁怀悦……】 【出这事，江灵妃以后没剧拍了吧】 【就她那木头演技，娱乐圈也并没有损失什么。】 【指定被雪藏，她签在青橘娱乐，青橘娱乐以后肯定被黄伟老婆接管，三儿落正室手里，还能落着个好？就算想出来也得扒层皮。】 【……】 关于黄伟和江灵妃的新闻，栗酥只是扫了几眼，便没兴趣看下去了。 她刚打算放下手机，叶知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大师，多谢你！” 如果不是栗酥，她不确定，她会不会被黄伟后来又追加给她的五百万打动。 栗酥说：“本该是你的，你只要遵守承诺，把离宫梦的版权卖给我就行。” 叶知华笑呵呵地说道：“卖怎么行？大师，不管怎么样，您帮我这个大忙，我会记得，我把版权送给您！这个您必须必须必须得收下，要不然我于心不安！” 栗酥说：“还是算清楚比较好，免得后面再产生什么麻烦。” “好吧……”叶知华答应了下来。 最终，叶知华以一百万的价格，把影视改编权出让了。 刚好郁怀悦生日，栗酥便把这个东西，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郁怀悦。 郁怀悦生日是在剧组过的。 栗酥专门去剧组探了班，给她和剧组的人带了蛋糕。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郁怀悦接到了郁怀序的电话。 郁怀序后知后觉看到了前两天的新闻。 “姐，网上都说你拍那剧被撤资了？” “嗯。” “现在谁投的，我能不能拿我的零花钱投一点儿？顺便赚点零花钱。” “你就不怕赔了？”郁怀悦说。 郁怀序笑呵呵：“我可不傻，我姐的演技，再加上这个导演又是个为了效果连投资方都敢得罪的，九成九亏不了！还差投资吗？我投点！” “不差了。” “啊？”郁怀序还有点失望，“谁投了啊？网上也没找到消息。” “你姐我自己，提前找小叔叔预支了几个月的零花钱。” “就投了几千万啊？够吗？我这还有！” 郁怀悦“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行了，不够会找你的，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郁怀序连忙说：“当然不是，生日快乐！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送到酒店了，别忘了收。” “嗯，知道了。”郁怀悦说。 郁怀序说：“姐，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呢？” 郁怀悦笑着说：“除了首饰就是包，有什么可好奇的？” “……” 郁怀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这一回买的确实是个包。 他小声地嘟囔，“那也是我用心挑的。” “好好好！没说你不用心，不过……我今天已经收到更棒的礼物了，所以你的用心被掩盖了，不要伤心，这不是你的问题，只是酥酥送的我太喜欢了！”郁怀悦忍不住炫耀道。 郁怀序忍不住问道：“什么？” 郁怀悦说：“离宫梦的影视改编权！” 就在这个时候，栗酥从后面走进来，入了镜。 郁怀序哭丧着脸，“我输了，酥酥竟然专门去给你过生日了！我都不敢想，如果酥酥专门来给我过生日，小叔叔会不会想揍我！” “什么？” 栗酥走过来，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凑近镜头，对着郁怀序摆了摆手。 郁怀序说：“小婶子，我生日是四月二十三！” “行了行了，别想了，小叔叔真会揍你。”郁怀悦说道。 栗酥替郁时霁说话：“其实，大叔也没脾气那么差，前些天你跟林乐沁那个热搜，是他帮你处理的。” 郁怀悦惊讶地张大嘴巴，“我还以为小叔叔那么忙，根本没空管我的事，是我错怪他了……” 三个人又说说笑笑闲聊了几句。 栗酥便跟郁怀悦道了辞：“我先走了，就不耽误你下午拍戏了。” “我去送你！” 郁怀悦立马站了起来。 栗酥摆摆手，“刘叔的车就在外面，你还得做准备，就在这里吧。” 郁怀悦也没坚持，她得补妆，重新把头发再整理整理，她摆了摆手，“好吧，拜拜！” 栗酥走到片场大门的时候，跟一个人擦身而过。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朝着那个人走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着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穿着一身黑衣，带着硕大的帽子，几乎将整张脸遮住了，还戴着口罩墨镜。 完全看不清楚一点脸。 最关键的是，那个人身上有很浓重的阴气。 但栗酥却没感受到她身上人的气息。 她顿了一下，跟着那人又回了片场。 巧的是，那人去的还正是栗酥刚走过的路，走的方向，刚好是离宫梦的剧组…… 第323章 人鬼殊途 片场开工的时间快到了。 重新开始热闹起来。 工作人员来回走动、忙碌着。 不见穿黑衣的女人的影子。 但她身上的阴气，还留下了些痕迹，栗酥目光锁定某一个方向。 是化妆室那边。 栗酥刚才离开的时候，郁怀悦还在化妆师。 这么想着，她拧紧了眉毛，快速地走了过去。 走到化妆室门口，刚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郁怀悦。 郁怀悦满脸惊喜，“酥酥，你怎么又回来了？” 栗酥问：“有人过来吗？” “化妆师来了，怎么了？”郁怀悦看见栗酥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也收起了笑意，说道。 栗酥往前走了两步，从化妆室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 化妆师是个年轻姑娘，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冲锋衣，正在收拾化妆箱里的工具。 看见栗酥，勾起笑脸，对着栗酥挥了挥手，“天桥大师，你好呀！” 化妆室内，除了这个化妆师，便没有其他人了。 但栗酥能感觉到屋内萦绕着的阴气。 “看见其他人过来吗？” “没有啊。”化妆师茫然地摇了摇头，“大师，你找谁？” “没事。” 栗酥退了出来。 郁怀悦又跟了过来，“酥酥，发生什么事了，你在找人？” 栗酥没时间解释，只是点了下头，“嗯，不用管我，你去忙。” 这么说着，她又将一张符纸塞到了郁怀悦的手中，“随身装着。” “好。” 郁怀悦没再问，她知道，栗酥认真起来的时候，多半是正事，“酥酥，那我走了。” “嗯。” 栗酥站在原地片刻。 思索着，如果人没进化妆室，她感受到的阴气是从哪里来的呢？ 瞥见化妆间地面上落了个手帕。 手帕上沾着一点血。 难怪…… 栗酥想，大概是刚才擦肩而过的时候，黑衣女人认出她来了，故意搞这个东西迷惑她呢！ 她将手帕上的阴气和屋内的阴气消掉了。 被掩盖的那一点阴气，还是被她感觉到。 极淡极淡，马上就要消失殆尽了。 今天太阳很大，阴气在屋内消散得还慢点，在外面，几乎就是稍微一晒，就消散在空气中了。 栗酥脚步加快，绕到化妆室后面。 没看见黑衣女人，但撞上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 “对不起。”男人低着头，道了个歉，就急匆匆地打算离开。 栗酥叫住他，“等等！” 他的身上，还有没散干净的阴气。 男人脚步一顿，明显有些心慌，“有……有事吗？” 他的眼睛看了一眼栗酥，随即就左右乱飘，不敢正眼看栗酥。 栗酥问：“你有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吗？” 男人立即摇头，“没有。” “你撒谎！”栗酥盯着他，毫不犹豫地揭穿，“她就是来找你的，你怎么会没看见？” 男人的手不自在地抓了抓衣服，“不是来找我的。” 说完，他又连忙改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是在这里歇个午休而已……” 栗酥注意到男人的小动作。 他刚才只不过试探试探两人是碰上了，还是认识。 只稍微试了一下，就试出来了，是后者。 又加上男人下意识的掩盖，栗酥完全可以断定，他不光认识那个黑衣女人，恐怕还知道些事情。 栗酥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维护她，但还是提醒你一句，人鬼殊途，时间久了，可不是你晒太阳就能消除影响的。阴气缠身，你的阳气渐渐弱下去，霉运也会缠身，健康也会受影响。” 男人还是装傻，“什么人鬼殊途？我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 栗酥不再劝下去，而是说：“如果改变主意，可以再来找我，我叫栗酥，你可以找郁怀悦，让她给我打电话。” “……” 男人没说话，低着头走了。 栗酥不着急走了，反倒去了现场，坐在导演的折叠椅上，看他们拍戏。 栗酥中午才到的，那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去排队领盒饭了。 所有大多数人不知道给郁怀悦送蛋糕的，就是栗酥。 此刻人多，栗酥一出现，剧组立即就有人认出来了。 “那边坐着的人是天桥大师吗？剧组闹鬼了吗？” “不会吧，没出什么事啊……” “那天桥大师过来……是因为什么事啊？我怎么觉得心里毛毛的……” “我也……不瞒你们说，我今天搬道具的时候，撞到个人，那么重的大箱子砸人脚上了，我吓一跳，赶紧道歉，那个人什么也没说，一溜烟儿跑了！脚跟没事人一样，好像不知道疼……那箱子足足几十斤，我碰一下都疼……” 有知情的人说，“想什么呢？不是来抓鬼的，来探班的，你们今天吃的蛋糕，就是天桥大师带过来的。” “啊？郁怀悦认识天桥大师？” “应该吧……” “那我们……能去找天桥大师买一张符纸吗？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其中一个人忽然说道。 他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趁着栗酥旁边没人，导演也去跟演员说戏了，便大步走了过去。 “天桥大师，我能跟您买一张符纸吗？” 栗酥点了下头，“可以啊。” “真的！太好了！” 栗酥一边从小布袋里面掏符纸，一边说：“不过，我也想跟你打听点事情。” “您说！” “你认识那边那个灯光师吗？” “认识啊！他叫姚建安，象城人，大师怎么忽然问这个？” 栗酥说：“好奇，他是不是有个女朋友？” “好像是，不过我跟他不太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前些天他好像挺颓的，整天耷拉个脑袋，也不说话，有的时候经过他跟前，都有一股酒味儿，还因为这个出过错，要不是他同乡替他说话，这个剧组可能都进不来……” “哦，谢谢你。”栗酥若有所思地说。 跟她卜卦的卦象倒是对上了。 男人前段时间刚受过感情挫折。 但回来这个，是他之前的女朋友，又不是之前那个…… 栗酥思索着卦象中看到的内容，隐约有了猜测。 第324章 如果回来的，不是原来那个 买了符纸的人，兴高采烈地跟四周的人炫耀。 “买到了！而且不贵！” “牛哇！哥们！符纸还能买吗？刚才大师跟你说了那么多，都在说什么啊？不会还帮你算了一卦吧？”旁边的人羡慕地说道，伸手想要去摸符纸。 买到符纸的人挡了一下，将符纸收了回去，“去去去，别碰我的符纸，没算卦，大师说我今年平稳，没什么大事，只是问了点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什么？” 那人看了姚建安一眼，随即说道：“不是我的事，大师没让我随便乱说。” “行吧……” 那几个人也没再追问下去。 只是对于那张符纸，心痒得很。 最后几个人一商量，也鼓起勇气去找了栗酥。 栗酥旁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有买符纸的，还有想让栗酥帮忙算卦的。 栗酥扫了一圈，说：“符纸可以，人多，一个人一张应该是够的，算卦就免了，人太多，算不过来。” “大师，我要一张！” “我也一张！” “……” 不一会儿的功夫，栗酥带出来的平安符，就全部卖出去了。 她又临时画了几张顶数。 不远处，姚建安时不时地往这个方向瞟。 趁着围着栗酥的人多，他偷偷地挪到第一个买符纸的人跟前，递过去一支烟。 小声地打听，“哥们，你一直在看我，大师问的，跟我有关吧。” “嗯……” “都问什么了？” “问了你的感情经历。” “就这些？”姚建安皱了下眉头，更紧张了。 “问的就这些，但是大师也让我跟你带一句话，她说，你确定回来的，还是原来那个吗？别一颗真心，最后反倒帮了害人的人，大师还说，让你确认一下，她的额心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 “……” 姚建安冷不防地打了个激灵。 一股寒意从天灵盖而起，整个后脑勺都是木的。 他愣愣地眨了下眼，烟还没点着，就胡乱地往嘴里塞。 脸上的表情也很僵硬。 正打算走，又被拽住。 第一个买符纸的人提醒道：“兄弟，虽然我不知道你遇上什么事了，但是我跟你说，这个天桥大师，算卦看相都很准，她说的话，一般不会错，你最好还是考虑考虑，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多少人在网上排队想连线大师都得靠运气了呢……” “嗯……” 姚建安应了一声，回去，翻起了他们两个人最近的聊天记录。 他不是没发现，他女朋友方思可似乎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之前活泼开朗的人，好像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见太阳。 但…… 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冲淡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 他想带着方思可出门的时候，方思可跟他说，自己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寿命，不敢多晒太阳。 不然就会变成蝴蝶离开他。 当时，姚建安一直没放在心上，觉得方思可在开玩笑。 直到今天，他有重要的东西忘记了，让方思可来送的时候。 方思可忽然给他打电话求助，说被天桥大师撞见了，怕跑不掉了。 他带着方思可从小门跑了。 再回来，遇见栗酥，他才意识到，方思可应该不是跟他开玩笑。 至于方思可的额心，还真的多了些东西。 姚建安记得很清楚，之前那里没长东西，但是这一次回来，方思可的额心就多了一个红色的小痣。 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一下午，姚建安的脑子都是乱糟糟的。 他总感觉栗酥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中间还出了一次错。 废了一条片子。 不过还好郁怀悦好说话，说再来一遍，也没为难他。 姚建安最终道了歉，跟剧组请了假，让别的灯光师替了他的班。 但出了片场，姚建安只觉得头重脚轻。 站在门口，他有些犹豫了。 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有栗酥说的那些话，他真的有点迷茫。 什么叫，确定回来的，还是原来那个吗？ 姚建安找了家小馆子，点了盘花生米。 一边思考，一边一颗一颗的吃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栗酥的话影响了，对比聊天记录，他好像也觉得，回来前后的方思可，好像说话方式有些不一样了。 打数字的时候，方思可喜欢省事，用阿拉伯数字多。 最近，除了时间，他好像都不是阿拉伯数字。 但除了这些，其他的好像又一切正常。 比如，打语气词的时候，后缀还是“哈”，点头是“嗯嗯。” 表情包也是以前经常喜欢用的那些…… 怀疑方思可的时候，姚建安又觉得自己疯了。 一盘花生米，他一直坐到天黑。 直到方思可的信息发过来。 【什么时候回来？躲过天桥大师了吗？】 姚建安回道：【买点菜，一会儿回。】 他说完，起身，又点了两份螺蛳粉带回去。 螺丝粉是方思可最喜欢吃的。 但螺蛳粉里面，专门加了方思可不喜欢吃的葱花和香菜。 姚建安拎着螺蛳粉回到家里。 方思可便快步走了过来，“你怎么骗过天桥大师的？” 姚建安说：“绕着走的。” 他不敢多说，生怕多说露出破绽。 “给你带了你最爱的螺蛳粉！趁热吃，时间久了就坨了。” 姚建安避开方思可探究的视线，径直往里面走，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方思可扭着头，看着姚建安的一举一动。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 “你不害怕我吗？”方思可快步走上前，挡在姚建安的面前。 姚建安眼皮子一跳，硬着头皮说：“怕你什么？这种玩笑，你之前也不是没开过，你愿意演，就陪你演呗。” “……” 方思可盯着姚建安，像是在判断话里的真假。 姚建安抬手，将方思可揽在了怀里：“我不想让你变成蝴蝶离开我，失去你一次，我的命都没了半条，再失去你一次，我的另外半条命也就跟你走了，可可，别离开我，只要你愿意，你想演什么，我都陪你演……就算你真的要借寿，我的给你……” 姚建安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直掉。 方思可的手在姚建安身上摸了一圈，没找到符纸之类的东西，这才像是信了。 “你怎么还哭了……我不走了还不行吗？” 第325章 试探 “……” 姚建安心脏咚咚咚直跳。 他能感受到，方思可刚才好像在他身上找着什么。 为了试探出来真相，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跟组这么多年，看到过的演戏方式全学上了。 比如刚才，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能用大表情来掩饰，哭是最不容易被识破的。 姚建安抹了一把眼泪，说：“螺蛳粉快坨了，快去吃吧。” “嗯……” 方思可点了下头。 打开盒子，自然地开了一双筷子，搅拌了两下。 姚建安低着头，假装解塑料袋上的打结，只敢用余光偷偷往这边瞥。 看见方思可竟然开始搅拌时，他的心脏一咯噔。 方思可才忽然意识到，里面有她不吃的葱花和香菜。 “怎么还有葱花和香菜啊？” 方思可放下筷子，看向姚建安。 姚建安这才抬头，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问道：“有吗？” 方思可用筷子一挑，挑出一小块香菜叶子来。 她有些不开心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吃葱花和香菜的……” 姚建安说：“可能是分错了？明明打结这个有葱花香菜，那个没有啊……” 他说着，快速地打开了自己的那一份。 上面也飘着葱花和香菜。 姚建安挠了挠头，窘迫地跟方思可道歉。 “宝贝，是我的错，没亲眼看着他们放，估计是他们弄错了……” 说完，他拿着筷子，将自己那一份上面的葱花和香菜都挑了个干净，才推给方思可。 “你吃这个，那个我吃。” “我的汤辣，你吃得了吗？”方思可问。 姚建安说：“偶尔吃一回，没什么事。” 这是姚建安坐在小店吃花生米的时候，想出来的试探办法。 在他脑子里面模拟了好几遍。 做的还算自然。 方思可也没起疑心，而是自然地接了过去，开始吃了起来。 “……” 姚建安一边吃着过分辣的螺蛳粉，一边心事重重。 方思可不吃葱花和香菜，是刻进骨子里的。 不至于搅拌过之后才会反应过来…… 那么……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知道方思可的饮食习惯。 还知道他没她能吃辣…… 要不……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凭着这一点就断定方思可不是原来的方思可，未免太过于武断。 万一只是自己被栗酥的话误导，太敏感了呢？ 这么想着，姚建安忽然放下了筷子。 看向方思可。 “可可，那张卡，我已经快攒够数了，等这部剧拍完，我的工资发下来之后，就够了，我们就回老家结婚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攒够二十万，就跟我回老家结婚。” “嗯？” 方思可抬头疑惑了一声，随即很快点了点头，“好，我答应过你肯定不反悔。” 姚建安深深地看了方思可一眼，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他连忙低着头，双手捂住眼睛。 “你怎么了？”方思可问道，“怎么又哭了？” 姚建安说：“我……我太开心了……我是太开心了……三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真的太开心了……呜……” 说到最后，姚建安没控制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因为他刚才那些话，完全是临时现编出来的。 他跟方思可从来没有过这个约定。 别的事都有可能记错或者忘记。 但这种大事，就算记性再差，都不可能会忘记的！ 方思可点头的那一刻，姚建安终于确定，栗酥的话不是在吓唬他…… 回来的方思可，不是真正的方思可！ 那真正的方思可去哪了呢？ 姚建安不由得担心方思可的安危。 他现在后悔极了，怎么当时在片场，就那么倔。 没想起来留下来一个栗酥的联系方式呢？ 只能过了这一晚，明天到了片场，再去找郁怀悦帮忙。 次日一早。 姚建安不到六点就醒了。 这是第一回，他迫不及待地去剧组上班。 但，他刚一起来，方思可就醒了。 她揉揉眼睛，也坐了起来，“你干什么？怎么起这么早？” 姚建安说：“今天要拍的内容多，排的时间早一点，所有人都提前上班。” 他想尽量表现的自然些。 又故意打了个哈欠，“唉，遇上这种班，我也很难受，困……” 方思可忽然说：“你辞职吧……” “啊？”姚建安忽然一愣，“你……怎么忽然说这个……” 方思可说：“之前说的二十万，也只是说说，想刺激你上进，想看到你的态度，现在你这么努力，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态度，不差最后这一点，我答应你，只要你辞职，我们过几天，就回老家结婚！” “……” 姚建安脑子嗡嗡的。 “可可，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我不想给你那么草率的婚礼，你给我时间，我好好给你办好不好？听话，你乖乖在家，也就两个多月的事，这个剧组的活就齐了，再说，我是涛哥带进剧组的，我走了，涛哥没法跟剧组交代……听话……啊……” “你不想娶我？” “不是不想娶你，是想给你更好的。”姚建安苦口婆心。 方思可拉住了姚建安的胳膊，说：“姚建安，你如果去，我就死了！” 姚建安说：“你在说什么傻话……” 方思可说：“我没开玩笑，我给你说过的话，也不是开玩笑，我跟别人借了寿命，栗酥肯定看出来了，她肯定想要我的命！你今天不能去片场，以后都不能去，如果被栗酥发现，我就死了！” 方思可表情严肃。 拉着姚建安的胳膊箍得紧紧的。 “你不能去了！你如果非得去，栗酥肯定会发现，要是那样，我早晚都会死，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方思可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小刀。 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姚建安的心脏差点停住。 这张跟方思可一模一样的脸，让他有点恍惚。 如果是整容，肯定不会这么像。 还有栗酥暗示的，额头多了什么东西，她能猜这么准，肯定有什么原因。 他连忙道：“不去了！不去了！我一会儿就打电话跟涛哥说！” 不管怎么样，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现在只能安抚。 “收拾收拾，回老家吧。离宁城远远的，离栗酥远远的。”方思可说。 “额……好……” 姚建安又点点头。 第326章 谁教的? 方思可催得很急很急。 立即就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又催着姚建安赶紧收拾。 姚建安想找借口拖延时间，便说道：“可可，我们是不是要先定火车票？这么着急，应该定不到车票吧……” “已经定好了。”方思可说。 “定好了？你什么时候定的？”姚建安问。 方思可把手机拿了出来，“昨天下午我回来就已经想好了，没想到还挺幸运，没等多久，就蹲到了两张退票，下午两点半的火车，我们还得提前往火车站那边去。” “从这边到火车站，得差不多一个多快两个小时，还得预留出来终于吃饭的时间，检票的时间，东西多又不好拿，所以最晚十一点我们就要出门，快收拾吧……” “……” 姚建安整个人都懵了。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好，现在就收拾……” 方思可看得很紧。 姚建安甚至只来得及发了一条信息。 是发给昨天帮栗酥给他带话的同事。 【文哥，帮我找大师救命，急！】 发完，为了防止方思可看见，还特意删除了聊天记录。 就这样，眼看到了十一点，但是还是没等来任何动静。 姚建安不死心，决定拖延一会儿。 装作肚子疼去了卫生间。 但人刚进去，方思可就开始敲门，催个不停。 “快迟到了，我们真的要走了。” “这边离火车站太远了！” “……” 姚建安只躲了几分钟，便不得不被迫出来。 “肚子有点疼，走吧……” 姚建安不舍地回头看了眼房间。 这个房间，他在附近租了很久了，和方思可一点一点的把原本乱七八糟的房间收拾好，又买了自己喜欢的装饰。 桌上的那个花瓶，也是他们两个一起去市场上挑的。 砍价砍下去五块钱，方思可开心了许久。 因为急着回去，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带回去。 只带了两个行李箱。 姚建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跟着方思可往门口走去。 要出门的方思可，跟昨天一样，穿着一件很大的黑色羽绒服，戴了口罩，还专程带了墨镜。 几乎每一寸皮肤，都没有漏出来。 “啪……” 门打开了。 方思可忽然停住，想把门关上，但一只手已经堵在了门上。 意识到不对，方思可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扔下手里的行李就往姚建安的身后躲去。 栗酥踏进了房间，推开挡路的行李箱，“拎着这么大个行李箱子，打算去哪里啊？” “建安，救我……” 方思可跟姚建安求助。 栗酥转身将房门关了个严实，说道：“他找的我，你觉得你还能跑吗？” “什么？” 方思可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姚建安。 “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你……你就不怕我死吗？” 栗酥摇摇头，“别装了，你压根不是原本那个人，稍微一试就试出来了，他既然能找我，说明已经完全确定了。” “不……不可能……” 姚建安说：“我和可可从来都没说过存够二十万就结婚的话，你到底是谁？可可去哪了？” 方思可抄起桌子上的玻璃花瓶。 举起来，用力在桌角上磕碎。 花瓶碎片散了一地。 而手中留来来的，是留着锋利尖角的花瓶底座。 方思可将尖刺抵着喉咙。 歇斯底里地对着姚建安吼道：“就算我不是她，这也是她的身体，你就不怕我现在动手毁了这具身体？那她可就真的死透了！你现在只能帮我！” “……” 姚建安犹豫了。 看了看方思可，又看看栗酥。 “大师，她说的……是真的？” 栗酥点头，“嗯，是真的。” 方思可得意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听见了？你现在必须站在我这边，把她赶出去！” 姚建安进退两难，挡在了栗酥的前面。 “大师，我……我不能让可可出事……” 栗酥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的符纸只对魂魄管用？既然我人已经来了，就没有再走的道理了。” 说着，便将一张符纸贴在了碍事的姚建安身上。 姚建安一瞬间动弹不得。 方思可懵了，她用这具身体只能威胁到姚建安，对栗酥毫无作用。 她只是想威胁，没真的想把这具身体怎么样？ 身体没了，她也就死了。 就在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 栗酥已经一个跨步来到了方思可的跟前，并且将符纸贴在了她的身上。 栗酥捏着花瓶的尖角，将花瓶碎片从方思可手中拿出来。 “这叫定魂符。” “看来，你对符纸的作用知道的不多啊，不算是内行人，又怎么知道该如何占领别人的身体呢？谁教你的？” 栗酥一边问，一边又抬脚将花瓶碎片踢到了桌子下面。 然后将姚建安的定魂符撕了下来。 “过来接着吧，摔破相了就不好了。” “……” 姚建安刚才一直在试图用劲抬自己胳膊。 猛地一放松，胳膊立即得了解脱，惯性下，一圈抡到了自己头上。 他顾不上疼，连忙走了过去。 栗酥转身过去将窗帘拉上，这才揭了定魂符，将方思可体内的魂魄拽了出来。 她想知道，这个占据别人魂魄的鬼魂，到底怎么知道的这个办法？ 能如此契合的占据身体。 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需要在生前就做准备。 连着七日，每天需要在被占据的身体上画符，一点一点的削弱原来的魂魄。 还需要每日喂下符血。 血是取自占据者的血。 这样一来，等占据者死后，才能完美契合被占据者的身体。 从表面看，几乎和常人无异。 只是不敢见太烈的太阳。 要不然魂魄会虚弱。 这样的办法，栗酥之前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亲眼见过。 所以，能用这样办法占据别人身体，必定受过厉害的天师指点，或者原本就是极其厉害的天师。 从刚才“方思可”的表现，能看出，占据者完全对符纸一窍不通。 肯定有人帮她。 这样的秘术，在天师界是不准的。 属于禁术。 栗酥想知道，哪个天师敢如此做？ 第327章 真不要脸 从方思可身体内拽出来的魂魄，俨然是另外一个样子。 “放开我！放开我！” “放我回去！放我回去！你不能对我这样！你是在杀人！” 她不停地挣扎着，但是完全没有用处。 栗酥冷声道：“占了别人的身体，以为真的是你的了？” “你不放我回去，方思可也活不成！我在她的身体里，至少她还是活着的。” “真不要脸……” 栗酥嫌弃地吐槽了一声。 并没有再辩论下去。 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这种人的脑子构造，跟正常人绝对不一样。 栗酥将一张符纸贴在了魂魄身上，对姚建安说：“认认吧，认识吗？” 只是眨了下眼睛的功夫，姚建安便看见栗酥旁边凭空多出来的魂魄。 他立即认了出来。 “宋兰芸！怎么是你！是你害的可可？你为什么要害可可！她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害她！” 姚建安咬牙切齿，眼睛迸出火来。 要不是还扶着方思可的身体，他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动手！ 刚还在挣扎的宋兰芸，意识到姚建安能看见她知道，忽然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姚建安。 嘴巴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我……” 但最终只是垂下了脑袋。 栗酥站在旁边淡淡看着。 “还没看出来吗？她喜欢你。” 姚建安愣了一瞬，眼睛的厌恶毫不遮掩。 “你这个疯子！就因为这个，你要害人！杀人！”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我告诉你，就算你变成可可的样子，我也不会喜欢你，只会更恶心你，你真是个疯子！” “……” 宋兰芸嘴唇颤抖着，有些受伤。 “方思可有什么好？明明我比她长得好看，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我都是为了你啊！” “……” 姚建安咬牙，“你只让我恶心！” “……” 宋兰芸血泪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 哭得凄惨。 “呜呜呜……” “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样……” “可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没想过害她，我也不知道怎么一睁眼就到了可可的身体里面。” “大师，我也是受害者。”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放我走？呜呜呜呜……” “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家里人该多伤心啊……” 栗酥终于忍不住了，“别演了！能跟那具身体契合得那么好，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做？现在再装有什么意思？方思可额头上的红痣已经留下痕迹了！” 被揭穿之后，宋兰芸的哭声一瞬间停住。 目光触及到栗酥波澜不惊的眼睛之后，有一瞬间的心惊胆战。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这些把戏好像糊弄不了她。 一时间，宋兰芸不知所措，只能用更大的哭声来掩盖自己心中的慌张。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呜呜呜……可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没想过害她……” “……” 栗酥皱眉，“方思可的魂魄只是被压制了，还没死呢，你敢跟她对峙吗？” 宋兰芸当然不敢。 栗酥继续说道：“说说吧，到底是谁教给你的这个办法？”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宋兰芸仍旧死不承认。 “不说不要紧，这张真话符会驯服每一个不愿意说真话的魂魄。”栗酥说。 宋兰芸头疼欲裂，甚至忘了装哭。 巨大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啊！”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宋兰芸抬头的一瞬间，身上的阴气忽然大涨，眼珠子变成了猩红的颜色，变为了厉鬼。 朝着姚建安和方思可飞扑而去。 厉鬼满身杀气，张着獠牙，一副吃人的模样。 栗酥皱眉。 厉鬼已经失去了正常的理智和意识，跟还有正常意识的鬼不同。 不可能再问出什么了。 栗酥猛地往前一步，将一张符纸飞了过去。 符纸触及厉鬼的身体之后，厉鬼的身形猛地一晃，随即，便快速地变得透明，然后碎成了一点点光斑，消失在了眼前。 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 姚建安差点吓傻了。 直到栗酥走过来，他才僵硬地挪了一下脚。 “大师，刚才……多谢你。” 栗酥说：“不谢，我就是来抓鬼的。” 姚建安又连忙问道：“大师，您刚才说我女朋友的魂魄只是被压制，那她是不是……还能醒？” 栗酥说：“她的魂魄受损太严重，得好好修复，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多谢大师！” 姚建安轻手轻脚地将方思可放在沙发上。 又从自己随身背的那个包里面，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大师，这里面有十九万八千多，这是我的全部家当，我都给您！” 栗酥说：“不用那么多。” “用的用的！如果不是你，我肯定还被宋兰芸蒙在鼓里，到时候，可可真的要被我害死了。”姚建安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时候，他的脑子总算清楚了些。 栗酥抬眸，看了姚建安一眼，“钱全给我了，你拿什么给她好的生活？难不成陪你吃咸菜？” 姚建安的脸倏然红了。 “我……我还年轻，还能挣钱。” 栗酥笑，“把零头给我，余下的，你们留着，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以后挣钱了多做好事。” 姚建安连忙道歉，“大师，我知道了。” 方思可的魂魄被压制在身体的一个角落，十分虚弱。 宋兰芸的魂魄被拉出来之后，方思可的呼吸就很弱很弱。 出气多，进气少。 如果不是遇上栗酥，恐怕真的要没命了。 栗酥用符阵修复了许久。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之后，方思可终于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但又很快，晕了过去。 “大师，可可她……还好吗？”姚建安连忙问道。 栗酥说：“没生命危险了，还是太弱了，需要休息，就算醒了，这一段时间，身体也会很弱，记住多带她晒太阳，有利于身体恢复。” 听到栗酥说没生命危险，姚建安总算松了一口气，“多谢大师！” “不用谢。” 栗酥从楼上下来，坐进了一辆黑色的车中。 “大叔，你等累了吧？”栗酥问。 郁时霁摇头：“不累，饿……” 栗酥说：“我也饿了，不过我今天挣到钱了，我们去吃东西呀！去吃米其林五星的！” 郁时霁的眼眸不自觉往下压，还不等他说话。 栗酥又说道：“大叔，能不能帮我叫华珏一起，我想请他帮点忙。” “所以这顿是请华珏的，不是请我的，我只是那个附赠的吗？……”郁时霁醋溜溜地说道。 栗酥弯眸，“大叔当然不是附赠的，我们两个是一起的呀！” 只是这么一句话，郁时霁就立即被哄好了。 “你给他打。” 第328章 是他! 华珏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吃饭。 听栗酥说要请自己吃饭，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筷子，立即放了下来。 “吃饭啊？当然可以！” “有时间，特别有时间！” “好，我现在就过去！” “……” 华淼抬头，“谁这么有面子？你饭都快吃完了，还答应这么快？” 华珏说：“栗酥。” 华淼也跟着放下了自己的筷子，站了起来，“能多带我一个吗？我买单！” 华珏摆摆手，“姐，下一回吧，是栗酥自己打的电话，多半是有事找我，不光是吃饭而已。” “唉……行吧……”华淼叹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 栗酥和郁时霁到达的时候，华珏已经到了。 他直来直往地问道：“专门请我吃饭，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栗酥说：“我想让你查点东西。” “你都算不出来的？”华珏一下子有了兴趣，“快快快，具体说说。” 等菜上桌的时候，栗酥已经将事情大致给华珏讲了一遍。 “能不能帮我查查，宋兰芸死之前，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这种事情，栗酥自己查容易打草惊蛇，找一个不相干的人，暗中查，不容易暴露。 栗酥隐隐觉得，对面应该是个厉害的天师。 毕竟，这种禁术，很多人都没听说过，更别提能真的成功了。 另外，还有一个细节，让栗酥决定必须查一查。 宋兰芸被栗酥贴了真话符之后，很快黑化成了厉鬼。 看似合常理，但厉鬼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催化的。 大多数鬼都受不住真话符的折磨，选择吐露真言。 宋兰芸也只是个普通人，没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 栗酥想，肯定是背后的人怕被供出来，专程做了些手脚。 这样的行事作风，让栗酥想到了一个人。 陈平！ 陈平做事谨慎，凡事都给自己留后路。 但有一点栗酥还没想清楚。 陈平明明在收集魂魄饲喂鬼王，又为什么要费这个功夫，搞这些事情？ 只是为了迷惑？ 多少有点多此一举了。 栗酥说：“帮我着重关注一个人，这个。” 他拿出手机，找到一张照片。 那是陈平和吴真在监控中短暂出现的时候，留下来的影像。 只不过，陈平包裹得很严实。 甚至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 华珏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说：“发给我。” …… 方思可睡了一整天之后，才算是彻底的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姚建安又找了栗酥。 要专程表达对栗酥的感谢。 虽然魂魄受压制，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方思可还是在半梦半醒之间，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那天，宋兰芸来敲方思可的门。 两人有半个多月没联系了。 再见宋兰芸，方思可被吓了一跳。 宋兰芸整个人没什么精气神，看起来瘦了很多，脸上多了一条疤痕。 她说，那天骑车摔倒之后，脸被东西划伤了。 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又检查出血液病。 方思可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宋兰芸，忍不住心疼。 宋兰芸忽然说：“可可，你能不能去我家陪我几天？我真的好怕……” 方思可当下便答应了下来，用行李箱收拾了点东西，跟宋兰芸一起走了。 到了宋兰芸家里，打算给姚建安发信息的时候，却被宋兰芸迷晕了。 接下来几天，便是被宋兰芸困在房间里，每天逼她喝奇奇怪怪的红色液体，还在她的额头上用血画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后来，她越来越虚弱。 某一天，她便失去了自己身体的主动权，像是被关在一个箱子里一样，能感受到外界，却不能跟外界产生联系。 听完方思可的话，栗酥轻叹了一口气。 被背叛，加上对未知的恐惧。 方思可还能熬过来，没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真的很厉害了。 要不然，失去求生欲的灵魂，栗酥也很难救得回来。 栗酥问道：“除了宋兰芸，你还见过其他人吗？” 方思可说：“没有，不过，我迷迷糊糊好像听过她打电话，她叫对方大师，问他七天到了，还需不需要做什么工作。” “好，我知道了。” 栗酥点点头。 至少可以确定，确实是有人暗中帮了宋兰芸。 栗酥打算离开的时候，姚建安忽然跟了上来。 小声地说：“大师，我能不能跟您买一张平安符。” 他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绣了一半的香囊，说：“这是可可离开之前，放在抽屉里的，她走之前，还在给我绣这个平安符香囊，如果当时我没一味颓废，可能早就发现了，可可也不至于受这个罪，我想……回她一个真正的平安符。” 栗酥说：“当然可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用一味地自责，往前看好好弥补，才是正道。” 将平安符递给姚建安，栗酥又说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栗酥将从方思可这里得到的信息，发给了华珏。 第二天一早，华珏就找上了栗酥。 “你让我查的，真的查到了，多亏你昨天的提醒，我先在医院查了，还真的找到了。” 说着，华珏把一张照片递给栗酥。 “你看，这个人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我对比了耳朵的轮廓，还有身形，感觉八九不离十。宋兰芸在医院的时候，这个人找过她……” 栗酥拿了照片，仔细地看了看，她很快就确认了下来。 “是他！我要找的人！” 第329章 水厄 得到这个答案，栗酥一时不知道是该忧虑，还是该庆幸。 忧虑的是，陈平一直在暗中筹谋着什么，并没有偃旗息鼓。 庆幸的是，总算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丝丝陈平的踪迹。 栗酥问华珏，“除了医院，他们还在其他地方见过吗？” 华珏摇摇头，说：“暂时没发现，不过，他们见了面的第二天，宋兰芸就办了出院的手续。” “宋兰芸得的是急性髓系白血病，中危型的，其实配合化疗，或者骨髓移植，治愈率其实不算低。本来，医生已经给她准备了化疗的方案，她忽然反悔，决定要出院，她给医生的说法是，想转院，到别的医院看看。” “但是她出院当天，就去找了方思可，两个人连着几天没出门，也没见过什么人，然后宋兰芸就自杀了……” “她大概为了以方思可的身份生活下去，把方思可的痕迹消除得很安静，还专门留了遗书，尸检没什么异议，尸体已经被她家里人领回去了。” “不过很明显，宋兰芸出院，跟这个人有很大的关系……” 他说完，又立即问道：“你在找这个人吗？我可以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追踪到。” 栗酥沉默了半晌，说：“他很危险，能查到这些，就可以了，你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你在查他，要不然，你也会危险。” 华珏说：“危险怕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我都追过，我靠的可不光是运气。” 栗酥眉头还是拧得紧紧的，“如果发现了他的踪迹，不要靠近，第一时间告诉我。” 华珏比了个“ok”的手势。 “放心，现在用的都是高科技，我用不着靠太近，你大可放心！” 栗酥还是放心不下，掏出几张符纸递给华珏。 又帮华珏卜了卦，确定华珏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看栗酥这么谨慎，华珏心中隐隐多了几分兴奋。 好久没碰到过这么有挑战性的题目了…… 华珏走后，栗酥仰倒在了沙发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郁时霁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担心华珏出什么事？” 栗酥点点头，“毕竟对面是天师，能力不在我之下。” 郁时霁安慰道：“你不了解华珏，越难查的事情，他越兴奋，就算不是因为你，他也会去。冒险的事情更能让他感觉到刺激，不过他也不是蛮干家，冒险之前，他也会考虑周全再去……” “之前，为了追踪一宗连环杀人案，他故意假扮成女人，成功被掳走，去之前，他就把自己的定位实时同步给警局，身上也藏了防身的武器，还没等警察赶到，他就凭着一己之力将人制服了，那时候，他十七岁。” “你觉得他是冒险，其实去之前，他已经把犯罪嫌疑人的作案特征了然于心，每一步都分析得透透的，他只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验算而已……” “……” 栗酥能看出华珏的一些经历。 知道他之前为了查案，冒过一些险。 但听郁时霁讲起华珏当时的心理路程时，栗酥还是感觉到微微的惊讶。 “大叔，你好像很了解他。” 郁时霁唇角微微上扬，说：“别人会觉得他疯，大概，我比较能理解他做那些事情的原因，他不是一味地在冒险，他喜欢冒险，但从不搏命。” 栗酥终于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最近符纸消耗量过大。 栗酥伏在桌子上，画了一下午的符纸。 郁时霁给她倒了一杯开水，放在手边，“这么认真，累不累？” 栗酥甩了甩胳膊，“真的有点，以前我画的这个还要快，稍微慢一点，师父都要念叨的。” “你师父很严格？”郁时霁问。 栗酥点了点头，“在学习术数的时候，特别严格，从我四五岁开始，他就规定，每天要画够多少张符纸，画完才准吃饭，速度也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从五六岁开始，就没几个师兄能比我画符快了。” 说到这里，栗酥垂下眸子，停了下来。 她有些隐隐的失落。 下山之后，师父对她的功课几乎不过问了。 她忽然说：“时间过得真快啊，师父好像比那个时候老了很多。” “如果想了，我陪你回去看看。” 栗酥摇头，“过段时间吧。” “饿吗？晚上想吃什么？以前在山上，师父会给你做什么，我试试。”郁时霁问。 栗酥“噗”的一下子笑了，“还是算了，师父厨艺很差劲，用师兄们的话就是，要不是我好养活不挑食，师兄们不在的时候，估计得饿死……” “这个评价，着实不高。”郁时霁也跟着弯起了唇角。 栗酥说：“很客观，下山买包子的时候，是最开心的时候。” 郁时霁问：“给你做点肉？红烧肉？排骨？还是想吃包子？” 栗酥看了一眼时间，“下去吃包子吧！小区外那家包子店，味道也不错，好久没吃了！” “好。”郁时霁应道。 他们下去得比较早，小区门口的包子店还没什么人。 包子店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看见栗酥和郁时霁，热情地打招呼，“天桥大师，今天吃什么？还是老样子，粥和肉包子吗？” 栗酥点点头，“嗯。” “啪……”包子店的灯被打开。 栗酥抬头忽然发现，包子店老板的眼睛下面有点灰扑扑的。 她拧了下眉头，专程又走到跟前，看了一眼。 看起来不像是脏。 她说：“你能把眼镜摘一下吗？” “怎么了？” 店老板疑惑地摘下眼镜。 被眼镜阻挡的灰气清晰可见。 在子女宫的位置。 栗酥沉声说：“你女儿有危险，是水厄。” 她以前来过这家店吃过几次饭，也帮两人卜过卦。 两人不该中年丧子。 忽然出现变化，肯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还不等栗酥问，在后厨的老板娘听到声音跑了出来。 “大师，您说什么？水厄？是不是在会在水边遇上危险？” “嗯。” 老板娘说：“不瞒您说，前两天，她在学校的湖边玩，就掉进去了，还好旁边人多，把人救上来了，才算没事。” “……” 听完老板娘这么说，栗酥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本打算给他们一张平安符的，现在她改主意了。 “我能不能见见你女儿？” “当然可以！”老板娘立即答应道。 第330章 表演个雷劈水鬼好不好? 老板娘连忙对老板说道：“你去学校把闺女接过来吧，跟他老师请个假。” “远吗？”栗酥问。 老板娘摆摆手，“不算远，也就两三公里的样子，在实验中学，我们来这边开店，也是为了离闺女的学校近一点。” 栗酥说：“不用费劲儿，我吃过饭去一趟吧。” “真的？”老板娘眼前一亮，说道，“那就多谢天桥大师了。” 为了感谢栗酥，他们把那一碗粥盛得几乎满出来。 还又多给了他们两个包子和鸡蛋。 “大师，您先吃！” 吃过饭，天还没有黑。 店老板带着栗酥和郁时霁去了学校。 他看了一眼时间，说：“还有五分钟放学，我去把瑞希叫过来，你们在这边等一会儿吧，免得有人认出来，被学生们围上倒是有点麻烦了。” “好。” 栗酥和郁时霁找了个偏僻的墙角，站着等待。 大概三分钟之后，店老板和周瑞希从教学楼出来了。 店老板的脸色阴沉着，一边走一边教育着周瑞希。 “我和你妈妈起早贪黑，就是为了供你好好学习的，你倒好，在学校不好好学习，还在班上睡觉，你怎么对得起我跟你妈……” 周瑞希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默默地承受着店老板的唠叨。 她整个人还是恹恹的，气场很低，像是没睡醒一样。 一直走到栗酥和郁时霁的跟前，店老板才止住了抱怨的嘴。 栗酥忍不住出了声，“她身上缠上了阴气，现在身上阳气太弱，才会这么没精神，你应该知道我们来的原因，怎么不问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呢？” “我……”店老板挠了挠头，“对……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栗酥抬眼看了一眼周瑞希，“其实，这话你该给你女儿说。” 店老板回神，有些窘迫地张了张嘴，脸红脖子粗的，最终还是没见那句“对不起”说出来。 周瑞希眼神闪了闪，“爸，我没事，就是最近上课不受控制地困，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告诉爸……” 说完，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也许是原因。 店老板尴尬地看向栗酥，转移了话题，“大师，我闺女，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栗酥点了下头，“嗯。” 她又问周瑞希，“掉到湖里之后，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拽着一样，不自觉地往下沉？” 周瑞希说：“嗯，我本来会游泳的，那天不知道怎么了，右腿好像跟什么东西缠上了一眼。” “这几天没再去过湖边吧？” 周瑞希摇了摇头，“那天是体育课，平时我不怎么从那边走。” 栗酥了然，“走吧，去湖边看看，应该是被水鬼缠上了。” 几人刚到湖边，湖面便立即有了波动，暗流涌动着朝湖边的方向靠近。 其实，湖边除了他们，还有别的学生。 但明显，水鬼似乎对周瑞希更感兴趣。 一道浅浅淡淡的影子出了湖边，试图拉周瑞希下水。 栗酥往前一步，重重地朝着那道阴气触手上踩了下去。 水鬼尖叫了一声，便立即将伸出来的阴气触手缩了回去。 并且快速地往湖的另外边游了过去。 那边种着一排树，背阴。 此刻太阳已经西斜到水平线，夜幕初垂，对于鬼来说，正是由弱转强的时候。 栗酥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 水鬼潜入了水底，不敢再冒头了。 “刚才……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抓我……”周瑞希瞪大眼睛，往栗酥身后躲了躲。 栗酥说：“我知道，刚露头了，想把你拽下去，那天应该差不多吧？” 周瑞希茫然地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就觉得腿上一沉，我还以为是被树枝绊到腿了呢……” 店老板连忙问道：“大师，你能抓住它吗？” 他刚才亲眼看到，湖边的水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漩涡，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可以。”栗酥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天，“不过，我想再等一等，你们先去吃饭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店老板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好。” “等等。”栗酥忽然又叫住周瑞希。 将她身上的阴气给清除干净。 随即告诉她，“一会儿直接回去上课吧，不用再过来了。” 栗酥趴在湖中间的那座拱桥上，不急不躁地欣赏着校园的风景。 她拍了一张图，给郁时霁发了过去。 【栗酥：大叔，这里还挺漂亮的，你之前是在哪里上的高中呀？】 【郁时霁：就是这个学校。】 【栗酥：哇！大叔是不是也经常站在这个桥上看风景？】 【郁时霁：没有，大多数时间在教室，食堂教室两点一线，很少去其他地方。】 【栗酥：这么好的风景，一点没欣赏到，岂不是很亏本？】 【郁时霁：你可以陪我转转。】 【栗酥：好呀！等我抓了这只鬼再说，大叔，等一会儿我要吓他，再过一个小时吧，天完全黑下来，你过来呀！我借借你身上的紫气撑撑场面。】 【郁时霁：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栗酥索性坐在了台阶上。 天气渐渐暗了下来。 有吃过饭的学生从桥边经过，并没有注意到坐在台阶上的栗酥。 以为只是哪个班学生，缩在这边偷偷玩手机呢。 桥边的学生渐渐多起来，临近上课的时候，又全部急匆匆地赶回教室上晚自习。 湖边只余下昏黄的灯光。 显得十分冷清。 过了没一会儿，有脚步声响起。 栗酥抬头，一道颀长的黑影挡住了灯光，停在栗酥的面前。 “大叔，你来了！” 栗酥站了起来。 “在等什么？”郁时霁问栗酥道。 栗酥弯眸，“大叔，我给你表演个雷劈水鬼好不好……” 这话刚一出来，不等栗酥掐引雷诀。 湖中的水流忽然涌动了起来。 水鬼几乎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就从水里爬了出来，准备溜走…… 栗酥笑：“果然……压根不是水鬼……” 她在来湖边的路上，专门问过周瑞希。 周瑞希说，没听说有人在学校的湖里淹死……更不要说最近了！ 第331章 一问三不知 在水下待得久了，“水鬼”上岸之后，沾了不少水，湿淋淋的，跑都跑不快。 还没跑出两米，就被栗酥的符纸定在了原地。 “水鬼”哆哆嗦嗦的，双腿抖成了筛子。 湿淋淋的长发糊在脸上。 血泪和水混在一起。 看起来十分狼狈。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湖边玩，就会发现，湖面的石路上，湿了一大片。 栗酥和郁时霁还没走到跟前，“水鬼”的哭声就先传到了耳朵里面。 “大师，我错了！我不该装水鬼，求求你放过我！” “我发誓，我没想害人！” “……” 栗酥皱了下眉，“没想害人，跑那么快干什么？” “水鬼”偷偷看了一眼栗酥旁边的郁时霁，说：“害怕……” “他身上的气息，让我浑身不舒服，本来在水下装水鬼就够难受了。” “而且……你不用符纸，只用一只脚，就能接触到我，肯定是很厉害的天师，我再不跑，哪里还有命能活啊？……” “水鬼”又一次地重复道，“大师，我……我真的没想害人，我也是个可怜鬼……求求你放过我吧，就当积德行善了……” “水鬼”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雷诀便在她的耳朵边炸响。 吓得她又哆嗦了一下。 连忙纠正道：“我胡说的，我就是想了想，还没动手。” “还没动手？动两次手了吧？上一回，你就把那个女孩拉进了湖里，要不是有人救她，你现在还会在这赌咒发誓？” “……” “水鬼”垂下了眸子，不说话了。 “为什么选她？”栗酥问。 “水鬼”说：“我……我蹲了两天，选了个最有把握的，她身上阳气弱，看起来最好下手的样子，被我拽过一回，更弱了，第一回不熟练，这一回我也有经验了……” 语气中，竟然还有一丝遗憾。 栗酥小脸微微沉下几分。 又问道：“为什么会想到躲在这里害人？” “水鬼”说：“之前，我一直是在附近路上飘的，时间久了，身上的阴气越来越弱，后来遇上一个鬼大哥，告诉我说，我再这样弱下去，就要变成没有思想的游魂了，然后直到阴气散完，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大哥给我出了个主意，他说水鬼想逃离河道都要找替身，我真的不想变成游魂，就也想试试，学着水鬼的样子，找个替身……” “……” 栗酥终于忍不住，说道：“找替身，他敢说，你就敢信啊？” “我也……我也不知道……” 乱七八糟的头发后面，是一双茫然不带任何内容的眼睛。 看起来，比郁怀序的眼睛中还多了几分天真。 栗酥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你如果真害了人，你就会变成厉鬼，再也不能投胎了！” “怎么……怎么会？那鬼大哥明明说……” “水鬼”瞳孔地震。 栗酥问：“在哪碰见的？还找得见他吗？” “水鬼”说：“就……就是一个过路的，他很好的，我在那条路上迷了路，还是他把我从路上领出来的。” 几句话中，栗酥大概知道了“水鬼”的情况。 “出车祸被困在原地了？” “我不知道……” “那你还记得生前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 “……” “水鬼”一问三不知。 唯一知道的事情，便是自己在那条路上飘了一段时间了。 栗酥说：“问题出在那条路上，你找不到下去的路，是因为魂丢在那条路上被困住了，找到你的家人，去那路口烧点纸钱，叫叫魂，就能解了你的困境，我可以帮你……” “或者最简单的，找个鬼带你下去，你遇上那个鬼大哥，没带你下去，反倒给你出了这么个臭主意，不是什么好鬼！” “……” “水鬼”站在原地，茫然地眨眨眼睛。 “你真的……能帮我？” “当然。” 这边，栗酥刚准备把符纸揭开把“水鬼”先收起来，店老板就过来了。 “大师……您还在这啊？水鬼抓了吗？” “嗯，抓了。” 店老板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免得再害人！抓鬼的费用大概是多少啊？我明天拿给您！” 栗酥说：“一共用了一张符纸，晚点儿我会再给你女儿一张符纸，你给我两张符纸钱就行。” “那怎么行？抓鬼肯定麻烦得多，还劳烦您跟郁总专门跑了这一趟，又在这湖边吹风。” “一只小鬼而已。”栗酥说，“你回去吧，店里剩你老婆一个，你能放心得下？” 店老板挠了挠头，“好的好的，大师以后多光临，等过几天槐花开了，我给您包些槐花馅的包子尝尝，您一定没吃过！” “好。”栗酥应声。 一阵风吹来，将原来栗酥就揭开了一多半的符纸给吹飞了。 “水鬼”忽然得了自由。 朝着店老板就冲了过去。 店老板一个趔趄，差点掉进湖里。 还好栗酥反应快，往前了一步，拽住了店老板的衣服。 另外一只手，掐了引雷诀，不偏不倚地劈在了没附身成功，又打算逃跑的“水鬼”身上。 “怎么……怎么回事？” 店老板惊魂未定，害怕地四下看看。 栗酥说：“大概想附身，没成功。” “啊？不……不是抓了？”店老板的脚连忙往外挪了两步。 “不老实，想跑。不用担心。” “哦……那……那我先走了……免……免得给大师添麻烦。” 店老板结结巴巴。 说完，转身就跑，生怕再被水鬼盯上，他只敢沿着路的最外面跑，以至于跑得磕磕绊绊，深一脚浅一脚地，几乎要掉到外面树丛里。 栗酥的视线收回，看向“水鬼”。 她刚才劈那一下，故意收了劲儿。 虽然不要命，但足够疼。 “为什么要跑？” “水鬼”身上的阴气又弱了几分，身上的水对于她来说，更是负担。 “鬼大哥说，天师都是骗子！不能相信天师！” “……” 栗酥一时被气笑了。 她说：“如果我真想除掉你，引雷诀稍微劈大一点，你现在就不在了，还用的着跟你废那么多话？” “……” “水鬼”沉默了。 许久，忽然脖子一梗，“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不跑了。” 第332章 体验了个全套 “水鬼”自己脑子转过弯来了。 知道她错信鬼了！ 又知道自己得罪了栗酥，跑不掉了。 索性摆烂了。 栗酥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眼皮子不停颤抖的“水鬼”，说：“等把你的来历搞清楚了，我自然不会手软，现在就好好待着吧！” 说完，栗酥就拿出一个小瓷瓶，把“水鬼”封了进去。 又用符纸封了两层，确保不会有一点阴气露出来。 做完这一切，栗酥擦了擦手。 腮帮子鼓了鼓气。 小声地抱怨，“第一次见到这么拎不清的鬼！” 郁时霁抬手，在栗酥鼓起的脸蛋上轻轻戳了一下，“第一次见你被一只鬼气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帮她呢？” 栗酥将那口气吐了出来，说：“大叔，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忽然开始频繁闹鬼，还次次都在我周围，一次是在小悦剧组，这一次直接在小区门口……太巧合了！” “觉得跟陈平有关？这一回，看起来很正常啊……” “是，如果不是华珏查出来陈平跟宋兰芸接触过，确实太正常了，不过现在，我想谨慎一点，复盘完，还真的找出一点奇怪的地方。” “店老板女儿？” “嗯！” 栗酥重重点了点头，“她的身体底子不差，不该是被水鬼选中的那个阳气弱的，所以我想再问她一些细节。” “好，我陪你去。”郁时霁说。 栗酥朝着教学楼方向看了一眼，又仰头看向郁时霁，说：“不着急，大叔，这是我第一次到你的学校哎，要不要给我做个导游，带我四处逛逛？” “好！” 郁时霁伸出一只手。 栗酥将手交到郁时霁的手心里。 两个人沿着湖边小路往操场走。 空旷的操场，一个人也没有。 显得尤其寂静，脚步声清晰可见。 甚至连风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冷吗？”郁时霁问。 “不冷，最冷的天气已经过去了，我今天从湖边过的时候，看见柳树都快发芽了！快春天了呢！” 栗酥看学校里的什么都很新鲜。 喋喋不休地跟郁时霁分享着自己看见的。 “刚放学那一场，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外套都脱了，里面只穿了一层单衣。” “大叔，你是不是也在那边打过篮球？” 郁时霁认真回应，“高一的时候，学校举办了几场篮球赛，我们班赢过不少奖状，后来升了高二高三，打篮球的时间就少了……” “我还没见过呢……”栗酥小声咕哝。 郁时霁说：“下次有机会，给你看看，我也可以教你。” 栗酥点点头，答应道：“好呀！” 郁时霁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转身，停在了栗酥的前面。 他低下头，看着栗酥的眼睛，问道：“你想上学吗？” “……” 栗酥歪了下脑袋，仔细思索了片刻，说：“以前在山上，只有活下去这个想法，好像没想过这个问题。” 郁时霁说：“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想，等事情解决之后，要不要尝试一段跟山上不一样的生活。” 他倒不是觉得栗酥真的需要学什么。 只是刚才栗酥说起在学校的见闻时，眼睛中有星星闪过。 郁时霁忽然意识到，栗酥虽然有师兄弟，但那些师兄弟中最小的，就是卫灼了，也比栗酥大了差不多十岁。 她缺了这一段和同龄人一起说笑玩闹的经历。 虽然栗酥平时算卦看相时，像是个小大人一样。 但年龄在这里放着，时不时还会露出些孩子气。 郁时霁说：“还有时间，慢慢想。” “嗯。” 栗酥眨眨眼睛。 郁时霁俯身下来，声音又压低了些：“不过，你现在可以体验一个项目？” 栗酥好奇抬头，“什么？” “校园恋情。” 郁时霁说着，唇便贴了上来。 将栗酥环在怀里，一点一点地品尝着。 不知道是不是学校这个天然的气氛，还是郁时霁的话影响。 栗酥竟真的觉得有几分隐秘的刺激。 抓着郁时霁的那只手，也慢慢地握紧了些。 感受到栗酥的小动作，郁时霁的眼睛弯起，又加深了这个吻。 迷迷糊糊之间，栗酥好像听到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脚步声。 她刚要分辨仔细的时候，忽然听到一身怒喝。 “你们那个班的学生！在这干什么呢！” “……” 郁时霁恋恋不舍地分开，哑着声音说：“没想到一下子体验了个全套，被抓了……” 一束手电筒的光线照了过来。 在栗酥和郁时霁的脸上晃了晃。 郁时霁伸手帮栗酥挡光，出声道：“范主任，真巧啊！” “哪个班的？胆子这么大，还敢跟我打招呼！” 范主任拿着手电筒快步接近，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当看清楚郁时霁的脸之后，愣了一下。 “郁时霁？” “是我，范主任好久不见。”郁时霁说。 范主任将手电筒慢慢移到栗酥那边，“你是毕业了，她呢？几班的？快回去上晚自习。” 郁时霁说：“她也不是学校的学生。” 栗酥将郁时霁的手往下拉了一点，漏出自己的眼睛，举起手挥了挥，“范主任你好，我是她的未婚妻，我叫栗酥。” 范主任看清栗酥，忽然想到隐约瞥见过新闻。 他一时有些窘迫，关了手电筒。 “咳咳咳，就算是毕业了，也得注意点影响。”范主任说，“你们来学校……玩？还是……” 这个情况，范主任实在想不到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毕竟，郁时霁前几次来，都是给母校捐款，穿着笔挺的西装，还有专门的助理对接。 这一次这个场合，多少让范主任的脑子没转过弯。 栗酥大大方方地说：“我们来抓鬼。” “……” 范主任又愣了。 要是有学生跟她说这么扯的理由，他肯定张口就开始骂人了。 可现在，栗酥的脸上，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栗酥接着说：“刚好碰见范主任，能不能麻烦帮个忙？” “你说吧。”范主任说。 栗酥说：“一会儿能不能帮忙叫一下高一一班的周瑞希。” “……” 范主任想起来了。 前几天有个学生掉进湖里了，好几个人跳下去才终于把人救上来。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就是周瑞希！ 高一一班的周瑞希。 第333章 烤成鬼干了 周瑞希再次被叫出来的时候，人还是恹恹的。 她以为自己上课睡觉被范主任抓到了。 垂着脑袋，等着挨骂。 没想到出来之后，却看见了在教学楼拐角处正跟她招手的栗酥。 周瑞希大步走了过去，阴霾一扫而光，“大师，是你找我吗？” 栗酥点头，“我还有事情想问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没劲儿，老是犯困的？” 周瑞希想了一会儿，“我记不清楚了，有几天了吧，特别是这几天感觉越来越困，整天都晕晕乎乎的之前困还能撑，现在好像睡不醒了一样。” 她又补充道：“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感冒了，去诊所量了温度，也正常，医生给拿了点药，吃了几天，也不见好。” 栗酥蹙眉，“在你摔到湖里之前还是之后？” 周瑞希很肯定地说：“之前，那天去上体育课，我还吃了药的，后来自由活动，就往湖边那边去了，本来想找个位置坐一下的。” 栗酥眉头紧蹙。 她又问，“你那段时间，有没有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遇到什么特别的人？” “……” 周瑞希瞪大了眼睛，“大师，你是说，我被水鬼拉进湖里，不是因为倒霉？” “觉得巧合。” “可是我除了星期天，一直在学校，没买过什么特别的……” 周瑞希说着，忽然一顿，“大师，我能想起来，我朋友送我了一个钥匙扣，上面有一个福袋一样的挂坠，你要不要看看？” 周瑞希又回了一趟班里，拿上了钥匙扣出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旁边的刘笑唯叫住周瑞希。 小声问：“范主任找你干什么？他没骂你吗？你拿钥匙干什么？要回家？” 周瑞希咬了咬唇，只是淡淡说了句，“没事。” 便匆匆出去了。 钥匙扣是刘笑唯送给周瑞希的。 没验证之前，周瑞希难免要多想。 她拿着钥匙扣，快步下了楼梯，找到栗酥，“大师，就是这个……” 拿到钥匙扣之后，栗酥立即感觉到不同。 里面好像隐隐有一股力量。 栗酥一用力，将福袋上缝得密密麻麻的针脚拽开。 里面露出一张符纸。 打开一看，又是熟悉的笔触。 栗酥一开始猜得没错！ 周瑞希不会无缘无故被“水鬼”选上。 这是陈平专门挑出来的人。 周瑞希的父母在栗酥所居住的小区附近做生意，周瑞希出事，最容易被栗酥发现。 绕这么大弯子搞这种事情。 栗酥猜想，陈平肯定在暗中筹谋什么计划…… 正想着，被一个弱弱的声音打断了。 “大师，这……这是什么？” 真的得到了验证，周瑞希又不太敢认了。 她以为的好朋友，竟然真的偷偷搞了这些小动作！ 栗酥说：“虚阳符，就是为了消耗你的阳气的。” “我……她……我要找她问个明白！” 周瑞希的眼睛蒙了一层水汽，拳头握得很紧。 栗酥将钥匙扣还给了周瑞希，“别告诉她，你见过我。” 说完，她便拉着郁时霁离开了。 见过符纸的笔触了，栗酥不需要再找送礼的人确认什么。 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陈平也不会给她留下什么线索。 周瑞希回去的时候，刘笑唯还在往窗户外不停地探着头。 明显，对周瑞希的情况很关注。 以前，周瑞希还觉得是关心，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她把刘笑唯叫了出来，“你在看什么？出来看不就行了？” 刘笑唯感受到周瑞希语气中的冷淡。 她咧了咧嘴，装模作样地安慰。“希希，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范主任就是爱骂人……你别往心里去……” 周瑞希冷眼看着，“别假惺惺的，范主任骂我你得开心死吧？” “你……你怎么这么说？” 周瑞希直接将钥匙扣扔还给了刘笑唯，“这是什么？你应该认识吧！你就这么看我不顺眼？难怪水鬼不拉别人，只拉我呢！”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刘笑唯傻了眼。 还是被发现了…… 她咬咬唇，追了上去，拉住了周瑞希的胳膊。 “对……对不起，我……我没想到学校会有水鬼，我没想害你，就是……就是想超过你一次……” “其实，看你最近天天上课睡觉，我也想过要不要要回来，我……我就是一时没想到借口……” “对不起……我真没想……” 周瑞希甩开了刘笑唯的胳膊，睨了她一眼，“不重要了，你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了！” …… 关于“水鬼”的真实身份。 栗酥只稍微查了一下，就查出来了。 事情发生的时间不久。 也就是在过年前几天。 新闻中也有报道。 一十八岁女生，忽然从路上冲出去，司机踩刹车不及时，当场身亡。 栗酥将手机举到“水鬼”的面前，“姚子涵，是你吧？” “水鬼”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 身上的水落在地板上，脚下的地板湿了一片。 栗酥盯着地上那一滩水，“我觉得你该把你脑子里面的水倒一倒了，在水里泡就了，真快成水鬼了……” “我……我也不想……” “水鬼”垂着脑袋，身上的水让她也很难受，脑子胀胀的，就算出了水，还能时时听到水声。 栗酥无奈摇摇头，只能将一张符纸扔了出去。 “烤烤，烤透一点，免得把我的地板也弄得湿淋淋的。” 符纸生出的火是阳火，“水鬼”又不敢跑，只能承受着火撩在身上的疼，将身上的水一寸一寸烤干。 “大师，我……我快被烤成鬼干了……”“水鬼”终于忍受不住了。 栗酥抬头看了一眼，“跳进湖里的时候，你应该要想到！不管是人还是鬼，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 “水鬼”一时无言。 只能继续忍受。 终于，火灭了。 身上的温度慢慢降了下去，疼痛消失，那种泡在水中的胀胀的感觉也消失了。 行动瞬间轻便起来。 “水鬼”激动得几乎哭出来。 在空中来来回回飘了好几次。 栗酥又拿出小瓷瓶，“进来，我带你回去。” 第334章 留下的伤痕 这一回，“水鬼”没怎么抗拒，而是乖乖配合。 栗酥找到姚子涵家的地址。 敲了敲门。 门是虚掩着的，稍微一碰就开了个缝隙。 这个时候，屋内的人走了过来。 不是姚子涵的父母，而是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和一对陌生的夫妻。 “你……也是来看房的？”西装男问。 栗酥摇头，“我找人，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呢？” 西装男说：“不知道，他们要卖房子，托我给他们卖。” “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栗酥问。 正在看房的夫妻也凑了过来，竖着耳朵听着。 西装男立即警惕了起来，“不可能给你，你要是买房的，直接联系房主，我不就亏了？” “……” 有这个顾虑，倒也正常。 栗酥没说什么，只是说：“我能也跟着看看吗？” 西装男满脸我就知道的神情，说：“你都进来了，我也不能把你往外赶，但是……你要买房得找我，不能动别的心思。” 说完，他又对那对夫妻说道：“看吧！我就说，这套房子很抢手的，学区房，离实验中学很近，要不是房主着急出手，肯定不会卖这个价格！” 那对夫妻听进去了，却忍不住多看了栗酥两眼。 小声地在一旁嘀嘀咕咕。 “我怎么看那个小姑娘那么眼熟？” “我正打算跟你说呢，我看过她的直播，是个天师，你说……卖这么便宜，是不是因为房子闹鬼啊？” “我就说……他家这个装修楼层，都比之前看那几家好，怎么就便宜这么多……” “那我们再观望观望？” “我觉得行……” “……” 两个人嘀咕了一会儿，很快就找了理由离开。 西装男挠了挠头，“怎么走这么快？” 栗酥幽幽地道：“可能……怕是凶宅。” “什么？这屋子出过事？没人跟我说过啊？” “没出过事，他们只是认出我了，你把联系方式给我，回头如果这房子真要卖，我可以帮你解释……” “你……你到底是谁？” 栗酥说：“一个天师，替他们的女儿找个人。” 确认了栗酥的身份之后，西装男最终还是帮栗酥打通了这个电话。 拨通姚子涵爸爸的电话之后，栗酥没多说，只是说，姚子涵有东西让她代为转交。 姚子涵的爸爸很快应了下来。 等待的时候，栗酥把姚子涵放了出来，让她自己在屋子里面飘荡，通过熟悉的生活环境，找找记忆。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姚子涵的爸爸匆匆赶过来。 四十出头的男人，此刻头发花白，满脸疲态。 姚子涵像是触电一般猛地一愣，“这……这是我爸爸？怎么……怎么这么老？” 栗酥看着中年男人的脸，低声说：“你的死对他们的打击，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你妈妈没出现，是因为状态更差。” “我……” 姚子涵一时间，觉得脑袋疼。 她明明没想起来什么，但是觉得心烦意乱。 中年男人进来之后，看见栗酥，走了过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好，你是子涵的同学？她留了什么东西？” 姚子涵是自己冲出去的，自杀。 甚至没有留下一封遗书或者一句话。 姚子涵爸爸之所以来着急快，是以为女儿留了什么遗物。 栗酥急着回答，而是问：“叔叔，为什么忽然卖房子了？” 姚爸爸叹了一口气，“房子本来就是为了子涵上学买的，现在她走了，我们住在哪都一样，也省得触景生情。” “阿姨呢？她怎么样了？”栗酥又问。 姚爸爸缓缓抬头，摇了摇头。 “不那么好，子涵出去前，两个人因为作业的事情吵了一架，知道子涵出事，她一直出不来，觉得是自己的错……” 男人的肩膀塌着，好像被生活的重创压弯了脊梁。 他抬头不舍地看了一圈，“房子卖了也好，至少看病不缺钱……” “我妈怎么了？” 姚子涵忽然飘了过来，急切地问道。 忽如其来的凉意，让姚爸爸往窗户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屋子的窗帘拉得很严实。 “哪来的风？” 栗酥看向姚子涵，“你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了……”姚子涵说，“大师，你帮我问问，我妈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姚爸爸已经站了起来，“姑娘，你把东西给我吧，子涵妈还在医院，我得早点回去。” 栗酥说：“叔叔，刚才不是风，是姚子涵回来了。” 姚爸爸的眼神闪了闪，“姑娘，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栗酥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了姚子涵的身上。 霎那间，姚子涵出现在眼前。 魂魄微微透明，甚至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后面的物体。 姚爸爸愣了一下，眼泪悄然滑落。 “你……你……子涵……你怎么……” 姚子涵也跟着流泪，“爸，我妈到底怎么了？” 姚爸爸这才说明了情况。 姚子涵去世之后，姚妈妈的精神崩溃，一直都浑浑噩噩的，直到前段时间，姚爸爸一个没看住，人就出了事。 冲进了车流中。 所幸车速不快，司机及时刹车，只是一只脚腕骨折。 姚爸爸从医院出来，还是专门找了人，帮忙看着，才敢出来的。 赶到医院。 真的看到了妈妈的状况，姚子涵还是没忍住大哭出声。 姚妈妈拖着一条骨折的腿，一瘸一拐地下楼，非要回去。 “不行，我必须回去，子涵说她想吃虾，我得回去给她做！我都答应她了，期末考试进步，就给她做。” 护工拉着姚妈妈，“不行，你的脚还打着石膏呢……” “没事，不碍事。” “你等等，我给姚大哥打个电话行不行？等他回来，让他带你去！” “晚了就买不到好虾了！” 姚妈妈执意往前走。 姚子涵的记忆回到了那个晚上。 那天，她妈妈答应给她做虾，但是回去之后，发现根本没有。 妈妈说去菜市场去晚了，没买到活虾。 后来他们就吵了起来，姚妈妈觉得女儿不懂事，姚子涵觉得妈妈不重视她。 两个人越吵越厉害，甚至翻起了旧账。 旧账越翻，姚子涵觉得越委屈，后来就跑了出去。 那天，她听见妈妈在后面喊她，情绪一上头，忽然就起了不好的念头。 飞出去的刹那，她恍惚听到了妈妈凄厉的哭声。 后面的事，她就记不清了。 只记得再有意识，就是被困在那条路上，脑子中的记忆也清了零…… 第335章 补上遗憾 姚爸爸和栗酥从楼梯上来的时候，姚妈妈已经下了一半台阶了。 护工看见姚爸爸，总算松了口气。 “姚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实在劝不住！” 姚爸爸说：“麻烦你了，我来吧。” 说完他就把姚妈妈抱了起来，踩着楼梯往上走。 姚妈妈不停地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回去给子涵做饭！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姚爸爸无可奈何地哄着，“子涵今天不回去，不用回去做饭。” “又不回去？最近是怎么了，天天不在家，放假了她能去哪啊？” “跟同学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不记得？那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答应她给她做她最爱的大虾，她回来你一定要告诉我……” 姚妈妈喋喋不休地说着。 忽然，她停了下来。 表情木木然的。 下一刻，一大滴眼泪顺着眼眶涌了出来。 然后捂着脸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 她的女儿已经死了！ 姚爸爸心疼地看着怀中的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时刻，他不止一次经历了。 有的时候，姚妈妈会忘了自己女儿死了的事实，又会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想起来。 反复被折磨。 骨科病房中，住了三个人。 显得略有些拥挤。 姚爸爸把人抱回去，放回轮椅中，又帮她盖上外套。 推着出了门。 等出了病房楼的大门，姚妈妈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你带我去哪？” “回家。” 一路上，姚妈妈都一言不发。 偶尔垂头，偶尔看着窗外发呆。 而旁边的姚爸爸，时不时地偷偷看上两眼，然后无奈呼气。 声音还不敢太大，生怕被老婆听见，再影响了老婆的心情。 栗酥专门把姚子涵放出来，就是要让她亲自看清楚。 此刻，姚子涵就坐在爸妈的车里，感受着车内令人窒息的氛围。 以前，每次一家三口出门的时候，姚爸爸都是最幽默的那一个，随便说两句话，就能逗得姚子涵和妈妈笑个不停。 车内从来都是欢声一片。 姚子涵看向窗外，车子专程绕了个路回的家。 并没有经过她出事的那条路。 家中的一切，都因为当时那件事情，悄然地发生了改变。 直到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姚子涵才终于找回了所有的记忆。 其实，落地的那一刻，她已经后悔了。 巨大的后悔和恐惧，让她潜意识将一切隐藏起来，醒后才会丢了记忆。 现在，那时的感觉一寸一寸全被找了回来。 甚至更甚。 除了悔，还多了不少愧疚。 “爸妈，对不起……” 姚子涵喃喃地说。 姚妈妈忽然往后看去，“我怎么感觉好像听见子涵的声音了？她爸，你听到了吗？” 姚爸爸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知道，姚子涵应该就在车上。 他点点头，说：“听到了，一会儿回家，子涵有话对你说。” 车子驶回小区。 栗酥的车在后面停下。 她下车去车中将姚子涵的魂魄收回，免得受了阳光直射，直接魂飞魄散了。 姚妈妈这才发现了栗酥的存在。 “你是谁？” 姚爸爸说：“这是子涵请来的大师……” 姚妈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想哄我开心，但是真的不用，我知道，子涵不会回来了，子涵不会再回来了……” 说着，眼中又闪起了泪花。 就连栗酥看得都觉得心口发闷。 她说：“先上去吧。” 姚爸爸从后座拿了轮椅，推着姚妈妈上楼，将她放在客厅的中间。 又仔仔细细将门关上，看着屋内笼罩的黑，又打开了灯。 姚爸爸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师，我们准备好了。” 栗酥将瓷瓶拿出来。 放出了其中的姚子涵。 姚子涵本已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不想哭的。 可看见妈妈夺眶而出的眼泪，已经不顾脚伤扑过来的样子。 她最终还是放声哭了出来。 “妈妈，对不起！那天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你……我错了……呜呜呜……” 姚妈妈早就已经泣不成声，“是妈妈的不对，我答应你了，没做到，还翻旧账，说你的不是，是妈妈不对……其实你在妈妈眼里，是最好的孩子，妈妈那些话，不是故意的，就是话赶话赶到那了……” “我知道……呜呜呜……” “……” 两母女哭作一团。 但现在，甚至连给对方擦擦眼泪都做不到。 姚爸爸也背过身去，偷偷地抹着眼泪。 姚妈妈专门去菜市场挑了新鲜的大虾，补上了那次的遗憾。 坐在餐桌前。 他们知道，阴阳相隔，姚子涵终归要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姚妈妈尽量笑着，想给自己的女儿留下的最后印象是笑着的。 但最后，她还是没忍住。 “有风吹眼睛里了，妈不哭，不哭，你安心走，不用担心……” …… 这些天，除了这两次，栗酥又碰上两回闹鬼的事情。 陈平做得很谨慎。 栗酥没发现新的线索。 但栗酥知道，跟陈平脱不了干系。 除了线下，栗酥直播的时候，在线上也碰见过两次闹鬼事件。 看似一切正常，处处透着诡异。 线上的观众场场都有几万在线。 栗酥也连线了不少，但只碰上两次。 这个概率，未免比线下找到栗酥的要低很多。 总让栗酥觉得，陈平是故意把这些事引到她身边的。 “大叔，你说……陈平搞这么多事情，是因为什么？我被他整焦虑了都，总不能是为了搞我心态吧……” 栗酥吃饭的时候，忽然说道。 郁时霁说：“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他现在的动静越大，做的小动作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不要着急，等他露出马脚。” “唉……”栗酥咬着筷子，“桃花都已经开了，我还是没想到他想做什么，这一回潜伏这么久，我心中隐隐约约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正说着话，栗酥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一回，郁怀悦打过来的。 她说，剧组里一个工作人员找到她，说家里闹鬼了，想让她找栗酥帮忙。 “剧组的？” “嗯！一个群演……” 栗酥沉默了一瞬，答应道：“好，我见见。” 第336章 调虎离山 栗酥回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郁怀悦的妆还没卸。 应该是晚上还有戏份要拍。 “人在你旁边吗？”栗酥问。 “还没走！” 郁怀悦的手机一转，转到了旁边一个小姑娘的脸上。 小姑娘看着比栗酥小些，长得又瘦又小的。 身上穿着一身破旧的乞丐服装，脸上被抹了一层黑灰。 显得比正常看起来更瘦了些。 就真的好像从哪里逃荒出来的乞丐一样。 郁怀悦说：“她叫邢小春。” 邢小春局促地挥了挥手，“酥酥姐姐，你好！” 栗酥单刀直入，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邢小春说：“是我老家，奶奶说，村子里闹鬼，半个月死了三家了，都是灭门，死的都特别惨，死的时候大睁着眼睛，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酥酥姐姐，你救救我家人吧，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和弟弟在村子里，也出不来，我怕……下一个会轮到我家人……” 栗酥蹙紧眉头，“半个月三家？” “嗯……最先死的是村口那家，那家女儿大年初一晚上死在家里，她爸爸说，是煤气中毒，他爸爸没买棺材，就随便下葬了。后面死的两家人里，都是跟那家爸爸关系好，经常一起喝酒的……” “奶奶说，肯定是厉鬼寻仇，那家女儿肯定不是煤气中毒，是被坏人害了，才想着回来寻仇嘞……” “但是……那两家全家都没了，真只是寻仇吗？” “……” 栗酥沉默。 从邢小春磕磕巴巴又带着点隐藏的描述中，栗酥大概将事情捋顺了。 如果事情确实存在。 确实存在厉鬼寻仇的可能性。 半个月三家，能碰到实物的，已经是阴气很强的鬼了，能杀这么多人的，这个厉鬼不同寻常。 再害上几条命，恐怕真的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栗酥看了一眼邢小春的脸，说道：“你去把脸洗干净。” 邢小春有些退缩，“可是，一会还要开始拍摄……” “你爷爷奶奶的命重要，还是耽误拍摄重要？”栗酥一脸认真。 郁怀悦说：“洗吧，我替你说一声。” 说着，她把自己的卸妆水递了过去。 不一会儿，邢小春脸上的脏便被洗了下来。 等看清楚邢小春的面相时，栗酥的面色变得凝重。 事情确实有些严重。 邢小春家也要被灭门的节奏。 从面相看，她的长辈和弟弟，都要出事…… 栗酥仔细地问了邢小春家的地址。 在州城附近的一个小山村中。 很偏僻。 栗酥专门看过位置。 就算下了飞机，也要再各种转车，花费一天的时间才能到。 这个地方，过于远了。 要是换作平常，栗酥肯定第一时间赶过去。 但现在，遇上的几次闹鬼事件，有两次都找到确切的证据和陈平有关。 这让栗酥不得不多想。 她给华珏打了电话。 “最近有陈平的线索吗？能不能帮我查查他有没有出过宁城？” 华珏立即说：“正打算跟你打电话呢，我运气真的不错，发现了一点陈平的踪迹。” “哪里？” “卢家。” “卢家？” “很陌生对吧，这家不常住宁城，很低调，但实力也不俗，我们家主要搞古董发家，他们是这几年搞互联网行业发家，这几年势头正猛，大有赶超郁华两家的架势。他们投资了不少互联网行业，就最近那个视频平台，卢家就是背后最大的股东。”华珏生怕栗酥不清楚，解释得十分详细。 “你特意提视频平台，是不是有什么关联？”栗酥问。 华珏笑了起来，“你这个反应速度真的可以！最近视频平台好像要大办年会，据说有不少博主收到邀请函了，还神神秘秘地说会有大惊喜，我专门查了一下，他们最近在联系游轮，如果没猜错，地点是在游轮上，我想问一问，你收到了吗？” “没有。” 栗酥立即明白了过来。 这次年会肯定有问题！ 时间点太巧合了！ 现在她去州城，如果真出什么事情，就算赶回来，也需要两天的时间。 两天的时候，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了！ 一艘豪华大游轮，至少可以容纳几千人。 如果真出事。 收割下来的灵魂，足够鬼王彻底解开封印，重获自由了！ 栗酥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几乎可以确定州城的事情，是调虎离山之计。 她对华珏说：“还是请你帮我查查，半个月之前，或者再往前一点点，他有没有去过州城的一个小山村。” “这边就不跟了？”华珏问。 栗酥说：“不用跟，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了，跟也没用，主要的，是要处理好游轮的事情。” 栗酥之所以让华珏去查州城的事情，也是想转移一下华珏的注意力。 不想让华珏离陈平那么近。 陈平在卢家，等于有一个天然的屏障。 他们总不能闯进卢家要人。 卢家建在山上的那个别墅，占了小半座山。 据说是专供卢家老爷子休养的。 前前后后不少院落。 现在找陈平，除了打草惊蛇，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更何况，如果陈平已经在游轮上布置妥当，就算他们抓了陈平也没用。 栗酥想，不如先暂时迷惑陈平，让陈平以为她去了州城，然后再偷偷调查。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 栗酥专程搜了年会这个关键词。 但很少有专门发视频说这个的。 只有几个博主，暗戳戳地说自己被邀请了参加年会。 栗酥扒拉了一会儿，总算找到一个这几天有露脸的。 但美颜开得很大，脸都变成了尖尖的锥子形状，磨皮磨得几乎看不清楚五官，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更别提能从面相中看出什么了。 最终，栗酥只能作罢。 正考虑要不要给华珏打电话，让华珏帮忙联系两个博主的时候，忽然想到，她也有认识的博主。 之前有一个美食博主，叫【阿春的小厨房】的，找过栗酥帮忙。 那一回，是阿春的丈夫中了癫蛊。 最后是栗酥解的。 这么想着，栗酥找到了阿春的账号，给她发了私信…… 第337章 决定上船 阿春当天晚上就给了回复。 【阿春的小厨房：大师，你怎么知道的？我确实收到请柬了，不过他们说，到时候会有统一的安排，现在还不能透露，不然会被取消资格。】 栗酥立即了然。 难怪那么大个平台，几乎看不到晒年会行程的。 忍不住晒出来的那几个，也全是用的小号。 栗酥沉默了片刻，问道：“能跟你见一面吗？” 阿春立即回答：“当然可以！上次的事，我还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大师道谢，我请您吃饭！” 栗酥不想打草惊蛇，说：“不用出门，我去你家里。” 第二天一早，栗酥就去找了阿春的小厨房。 她出门很低调。 没让郁时霁或者老刘开车载，而是自己打的出门。 口罩帽子捂得严严实实。 就连阿春的老公梁朝开门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一下子没敢认出来。 “你好，你是……” “是我。” 直到栗酥把口罩摘下来的时候，梁朝才认出，“大师，是您啊！阿春说你要来，我还没敢信，没想到真的是你！” 说着，梁朝又往门外看了一眼，“大师，这回是你自己过来的？” 栗酥点点头。 梁朝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把栗酥让进门，“快请进！快请进！阿春在厨房准备午饭。” 栗酥没接话，反倒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平台的年会，你也去吗？” “啊？”梁朝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栗酥问的是哪件事，回答道，“去的，他们说，可以带一个家属或者工作人员，我跟阿春一起去，顺便看看能不能拍点视频素材，为了这次游轮之旅，我们还专门又买了一台摄像机……” “……” 看着梁朝额心的黑气，栗酥眉心轻轻蹙起。 这个时候，阿春也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一个脑袋。 “大师，你是不是也收到了游轮年会的邀请？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呀！” 栗酥看向阿春。 阿春和梁朝的状态差不多。 额心笼罩着一层浅浅淡淡的黑气。 她摇头，“没有。” “怎么会？大师的粉丝数量比我的还多几十万……”阿春脸色一变，终于控制不住往另外一个不好的方向开始猜测。 昨天晚上，听栗酥忽然问起年会。 她就做了两个猜测。 一是，栗酥也收到年会的请柬。 二是，年会上说不定会出事…… 她问道：“大师，难不成……真的要出事？” 栗酥沉默地点点头。 阿春的一颗心终于还是沉到了谷底。 “那……我们要不不去了吧……还是保命要紧……” 栗酥说：“其实，我这次来，除了确认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借你们的身份上船。” 阿春和梁朝相互对视了一眼，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当然可以！能帮上大师的忙，我们也很开心……” 栗酥看出，两个人眼中仍旧有藏不住的遗憾和心疼，说：“欠你们的游轮之旅，我也替你们重新安排了。” “不用不用，我们想去旅游，也去得……”阿春和梁朝连连摆手。 栗酥已经将船票塞到了阿春的手里。 阿春拿起船票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 “星空号，豪华套房！” 她默默地把打算说出口的“去得起”几个字吞了回去。 他们知道要坐游轮的时候，专门做了些功课。 无意间看到过“星空号”的信息。 听说上面的豪华套房要五十万一晚，票上是七天七夜的行程，合下来三百多万了！ 栗酥说：“这趟船时间晚两个月，你们如果还想去别的地方玩，我可以再帮你们安排！” 阿春一边对梁朝说：“你去把邀请函找出来给大师！” 一边还想推辞。 栗酥鼻子嗅了下，说：“什么味道？” “呀！我的菜要糊了！”阿春反应过来，连忙跑回了厨房，“大师，你先等一下啊！” 栗酥拿到邀请函就要离开，阿春又连忙从厨房跑了出来，挽留道：“大师，菜很快就好！大概半个小时，你尝尝我的手艺再走呀！” 香味儿从厨房里飘散出来，能猜出来，阿春的厨艺一定不错。 但栗酥还有别的事情要安排，只能辜负这顿美食了。 “今天没时间了，等从游轮上下来，我很乐意尝尝。” “那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过来！” “嗯……”栗酥应声。 从阿春家里出来，她便马不停蹄地去找了卫灼。 州城的事情，她想了一圈，交给卫灼最合适。 卫灼知道来龙去脉之后，很容易就答应下来。 “你呢？自己上游轮？会不会有危险？” 栗酥说：“不是自己，郁时霁会陪我，我们也会在游轮附近安排船接应。”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能不能阻止船出航？” “陈平能说服卢家人，绝对是开出了让他们眼红的条件，大概是续命，卢家那个掌权人卢家生，才四十岁，前段日子忽然被查出罕见病，渐冻症，这个病，现在，整个世界都没有能够治疗的办法。为了命，卢家生会不惜一切代价促成这次出海……” 卫灼垂眸，叹气，“我知道了，你怕打草惊蛇了之后，反倒会让他们更改计划，把计划提前……” “嗯。” “好，我今天晚上偷偷出城，我和你们联系不多，他想不到我身上。” “多谢。”栗酥说，“我也要回去准备，戏演全套，今天我也会出宁城，往宁城方向去……” 卫灼笑：“真要谢，等我从州城回来，我可不止要嘴上的谢谢！” “别的也没有。”栗酥已经站了起来。 “哎！小师姐，你怎么能这样呢？这就要走？” 栗酥说：“时间不多了，后天得赶到游轮出航的城市，大后天就要登船了，我要提前准备准备。” “行吧，那再见！” 卫灼挥了挥手。 看着栗酥走远之后，卫灼走了回去，拿出抽屉里面另外一个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 “这么久没联系，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到底还是小瞧你了，卢家安排的游轮年会，是不是你的主意？” 话筒中传出陈平的声音。 “石宗山，你还知道联系我？这一次，我一定能成功复活鬼王，鬼王大人一定会记得我的功劳，至于你，自己想好怎么交代吧！” 卫灼轻笑一声，“陈大师最近真的过分努力了，我想鬼王肯定看见了。不过这一次，我得提醒你一句，这次游轮的计划，你得取消。” “呵……一出现就对我指指点点，你以为你是谁？”陈平气愤地说道，“这次的计划，我从过年准备到现在，肯定天衣无缝，一击即中，不可能取消！” “天衣无缝？就凭你搞那几回闹鬼的事，只能说，画蛇添足！你以为多搞几回闹鬼事件，能更容易把栗酥骗出宁城，骗得远远的，你不知道一开始就露马脚了吧？” 陈平生气地打断卫灼的嘲讽，“石宗山！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灼说：“栗酥要上船，你的游轮计划必须取消！栗酥不能死！” 陈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不可能！我准备了这么久，只要当天鬼王大人破了封印，她那具身体，一样能用！” “……” 不等卫灼再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卫灼抓着电话的手青筋暴起，脸上乌云密布。 第338章 怎么也上船了? 登船当天。 是个不错的大晴天。 栗酥和郁时霁按照通知的时间和地点到达。 便看见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等着登船。 排队的人有说有笑，一个比一个兴奋。 “哇！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游轮！这得多少层啊！” “我数过了，一共十六层！” “天呐，能坐得下好多好多人吧？” “哎哎哎！开始验票了，快走快走！” “……” 人群开始移动起来。 那些人脸上的雀跃和蒙在脸上的那一层黑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栗酥小脸紧绷，低低地呼出一口气。 郁时霁抓着栗酥的手用力地握了握，小声说：“我相信你，别绷着一张脸。” 栗酥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和四周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她仰着头，唇角一点一点扬起。 “大叔，这样呢？” “……” 郁时霁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你如果被挟持了，就眨眨眼？” “……” 栗酥拿起手机照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确实像是被挟持上了船。 “真的有点像……” 栗酥最终还是被郁时霁的话和她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 很快，便排到了栗酥和郁时霁。 他们将邀请函递到保安手中。 保安拿着邀请函，又看了栗酥和郁时霁两眼。 “阿春的小厨房？周春、梁朝，是吧？证件也要出示。” 栗酥拿出来，递了过去。 证件是她提前准备的。 她还专门找了人，化了妆。 跟她原本的模样大不一样。 当然，郁时霁也做了改变。 除了在人群中显得很高之外，便看不出特别之处了。 不会有人知道，郁氏集团的总裁，此刻隐没在人群中，跟其他博主一样，排着队接受着安检。 保安对着证件在栗酥和郁时霁之间来回看了两眼，又将证件交还给了他们。 对他们说：“可以去那边抽房间号。” 这件事情，肯定是要交给郁时霁做。 郁时霁随便摸出一张卡片，递到了其中一个人手中。 那个人惊讶地看着房号。 说道：“1608，这是除了平台方的人之外，最好的那间房了，你们的运气真不错！” 她专程交代了栗酥和郁时霁，“一直往前走，左边和右边都有电梯，你们的房间在十六楼，这是房卡，晚饭之前可以自由活动，六点的时候，在五楼餐厅里，会有年会的开场活动，还请你们准时参加。” “好的，谢谢。” 栗酥点了点头，拿着房卡上楼。 不得不说，郁时霁的手气确实不错。 房间不算小。 特别是房间的外面，还有一个不小的阳台。 阳台上摆着茶几和藤椅，一抬眼，便能看见无尽的大海。 视野特别好。 站在阳台往下看，还能看见船头零零散散的游客。 栗酥只趴在阳台看了一会儿，便转头回了房间。 将屋里屋外检查了一遍。 特别是所有的镜子，她都卸了下来，一一仔细看过。 镜子就是普通的镜子，上面没有贴符纸之类的东西，也没有画奇怪的符文。 “镜子没问题。” 栗酥说。 排除了这一点。 对她来说，其实算是好事。 如果真的这么分散，每一间的镜子都有问题，一点一点处理起来，可不容易。 整个游轮，差不多有两千个房间。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 一切安置妥当。 游轮缓缓地离了港。 栗酥对郁时霁说：“大叔，我们出去转转吧。” 游轮很大，而他们这一次的行程，是五天四夜。 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清楚陈平的计划，不算个简单的任务。 “好，有想去的地方吗？” 栗酥想了想，说：“去人多的地方吧。” “餐厅、游乐园、或者是剧院，剧院现在应该还没有演出。”郁时霁道。 栗酥看着郁时霁手中的纸张，上面详细地写着项目的地点和剧院的演出时间。 栗酥想了想，说：“先去游乐园吧，餐厅一会吃饭再去。” 刚上船没多久，游乐园的人也不算多。 栗酥绕着走了一圈，没什么太大的收获。 这个时候，迎面走过来两个人，装扮十分惹眼。 在栗酥的跟前停了下来。 “酥酥。”其中一个人压低声音，叫了栗酥的名字。 栗酥瞪大眼睛，仔细地辨认，才勉强认出来。 眼前一头白毛，穿着十分夸张的人，脸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眼熟。 “你是卫灼？” 卫灼笑着跟他挥了挥手。 “哈哈哈，这样也把我认出来了！” “你不是去州城了？你怎么也上船了？” 卫灼说：“本来是要去的，实在放心不下你，就找了别人替我去，我和大师兄上船帮你。” 栗酥的视线缓缓往一旁移。 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大师兄？” 旁边的人摘下了口罩，有些不自在地说：“是我……” 第339章 是特权，也是任务 口罩下面，是一张被涂得惨白惨白的脸。 栗酥眼睛猛地瞪大。 总归从厚厚的粉下面，看出一点廖永的轮廓。 “师兄，你这……在扮鬼吗？” 廖永眼神幽怨，指了一下卫灼，说：“他说这叫无脸男。” “……” 卫灼用手遮住脸上的笑意，说道：“我们顶替的人身份，是个coser，为了贴他们的形象，专门做的这个装扮。在船上好几天呢，我们也不会化妆，就找了最简单，最好cos的形象。” 他说着，将额头上的那块黑布往下拉了拉，又将衣服拉链往上拉，摆出一个很是酷帅的动作。 “怎么样？这样一挡，没人认得出来。” 栗酥很是不解。 “可是，这样不是更招眼吗？” 卫灼笑：“招眼，有的时候也不见得是坏事，如果陈平在船上，我倒希望他能注意到我们，说不定能把人钓出来。” “你也觉得陈平会在船上？”栗酥问。 卫灼说：“说不定呢。” 栗酥说出了自己的观察。 “我检查过屋子里和游乐园出现的镜子，没发现镜子被动过手脚，估计也受距离限制，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想办法在宁城附近搞事情。” “这一次离宁城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廖永说。 出港的城市距离宁城就有将近上千公里，船再出海，就走出去的更远了。 栗酥点点头：“如果不是提前在船上做手脚，陈平大概率也要上船，等真的出事，收割了灵魂，再把这些魂魄带回去。” 卫灼说：“确实有这个可能，这船太大，人太多，我们还是要先把其他可能性排除排除，找找有没有符纸的痕迹。” 廖永叹气，“这个游轮可真大啊，一间一间地找，五天四夜都不一定能盘完。” 栗酥说：“分头行动，先把公共场合给排除排除，然后随即抽几间房子进去，检查镜子。” 他们凑在一起，把几个大的公共区域分成了两个部分，分好了之后，便又分道扬镳了。 栗酥做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随时电话联系，六点五楼餐厅见，你们也收到这个通知了吧？” 卫灼点头，“收到了，到时候五楼餐厅，应该能见到大部分船上的人。” 栗酥和郁时霁到达船头甲板上的时候。 看见甲板上很热闹。 有不少人围着一处正在看什么。 栗酥也凑过去了。 船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正在对着手机屏幕唱歌。 时不时还跟围观的人互动一下。 “这是谁在表演节目？”栗酥站到了人群中，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把举起的手机放了下来，看了栗酥一眼。 “你不认识她吗？著名的大博主，徐莺，两千多万粉丝呢！” “他们能直播？”栗酥又问。 旁边的人耐心解释，“大博主，肯定不一样，我看见有两个粉丝过千万的主播都在直播，他们都有专门的团队，应该有特权，不过……船上的网太贵了，就算真的放开，也不会有太多直播的，大家应该跟我一样，拍点素材，回去出几条视频就行。” “哦……” “你们没听说吗？你们是什么博主啊？怎么感觉比我知道的还少？” 栗酥回答：“美食博主。” “这么巧，我也是美食博主，我是做吃播的，我叫方圆圆，说实话，我都没想到，自己三十多万粉丝竟然也能抽到游轮旅行，真的太幸运了。” 方圆圆比较外向，就算跟陌生人，也能聊起来。 栗酥时不时回答两句，倒是从方圆圆这里知道了不少关于游轮上的事情。 栗酥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见举着手机拍摄的人越来越多，便扯着郁时霁离开了。 就算是变了妆，她也不想入镜。 “大叔，我怎么觉得，怪怪的，游轮上的人都刚上来没多久，个个好奇的恨不得先在游轮上转悠一圈看看都有什么项目，这些大博主，就真的一点不好奇？” 郁时霁表示认同。 “不像是大博主的特权，倒像是大博主的任务，宣传任务。” 栗酥蹙了下眉头，“卢家暗地里搞这种事情，还故意让大家看到吗？” “如果直播出去的内容，能帮卢家从游轮事故中摘干净呢？” “！！！” 栗酥豁然开朗。 她刚开始将自己的目光全放在了陈平身上，一切以陈平为出发点。 但，她倒是忘了，陈平表面上，是在替卢家做事！ 六点。 五楼餐厅。 面积很大。 是个自助餐厅。 一眼望去，几乎全是座位。 也许位置是不太够，又加了不少凳子。 栗酥和郁时霁来得早，在侧面偏前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刚拿出来手机，就收到了卫灼的电话。 “我们到餐厅的，你们在哪里？” 栗酥说：“最右面，中间偏前。” 卫灼和廖永刚走到旁边，栗酥对面的那个椅子就被拉开了。 “阿春，我们又见面了！真巧！我能坐在这里吗？” 还没等栗酥回答。 方圆圆就已经坐了下来。 后知后觉才看到走到她后面的卫灼和廖永。 她又不好意思地起身，“你们……认识？” “不认识。”栗酥淡淡地回答。 卫灼刚想越过去找其他桌子坐，方圆圆就已经拎起凳子往侧面挪了挪，“没事，也可以一起坐，凳子够的。大家都是博主，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算是缘分，一会儿去拿食物的时候，也能帮忙看着点桌上的东西。” 卫灼和廖永也不推辞，而是道了谢，就在栗酥和郁时霁对面坐下了。 很快，偌大的餐厅就坐满了人。 足足有上千人。 吵吵嚷嚷的，十分热闹。 特别是栗酥旁边的方圆圆，声音喋喋不休地往耳朵里面灌。 “哎哎哎！徐莺来了，她真的有点敬业，现在还拿着手机播呢……” “大博主就是大博主，连位置都有专门的。” “哇！你们认识那个吗，苏朝旭，好像是副总裁哎！” “跟他一起来的，西装革履的，应该也是平台的高层。” “年会会有什么环节呢？会不会发钱？……” 方圆圆后面有说了什么，栗酥没有在意。 因为她抬起头朝着那几个高层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们跟大家别无二致。 都是脸上蒙着一层黑气。 也不是陈平策划的游轮事故中的例外。 第340章 偏航 栗酥的视线和卫灼的对上。 卫灼轻叹一口气，显然，也看见了。 栗酥低头，在四个人的群里发信息。 【栗酥：那个姓卢的，有点儿狠。】 廖永立即表示赞同。 【廖永：这么多公司高层，说不要就不要了……】 【卫灼：这个叫苏朝旭的副总裁，跟卢家生不一心，卢家生要一箭双雕。来的高层，大多数也都是苏朝旭这一派的。】 【栗酥：……】 方圆圆收回视线，“咦，你们怎么都在看手机。” 栗酥抬头，“你继续说，回条信息。” “哦……我还以为是官方给发了什么信息，我没接到呢！” 方圆圆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又继续说了起来，“听说有颁奖，我以为你们是收到颁奖的信息了……” “没有，我们粉丝也不多，纯属运气。”栗酥说。 卫灼也笑呵呵地说：“那我可能是因为类别小众吧，感觉真没什么cos博主！” 方圆圆看了一眼廖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 “叔叔这个年纪，还心态这么年轻的，真的少见。” 卫灼笑起来。 “我爸，对我很支持。” “原来是这样，叔叔真的很开明！”方圆圆眼神中多了几分羡慕。 廖永：“……” 好像被夸也没那么开心呢。 他脸都涂成这样了，还能隔着粉看出年纪，真的有点伤人了！ 接下来的流程，跟方圆圆说的差不多。 给成就大的博主颁了几个奖。 然后就是正常的年会流程，抽奖，发礼物。 全程那几个大博主的手机都没放下。 不过，他们还算有分寸，只是将手机对着自己，并没有过多的对着餐厅中的别人。 一直到九点多，年会才算结束。 苏朝旭脸上荡漾着笑容，拿着话筒，大声地说：“接下来的五天四夜，希望大家能有一个不错的回忆，也希望平台越来越好！” 时间不早。 餐厅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有的直接回了房间。 有的则是开启了船上的夜生活。 方圆圆问桌上的几个人，“你们打算去哪里？听说晚上剧场有演出，酒吧跟ktv也都开，要不要一起去玩？一个人实在没什么意思……” 她眼神中充满期待。 栗酥拒绝道：“太晚了，有点困了，我们要提前睡了。” 方圆圆的视线移到卫灼的脸上。 卫灼把廖永推出来当挡箭牌。 “我老爸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方圆圆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有时间可以一起玩啊？多个人总热闹些。” 栗酥说：“有时间了吧。” “能加个联系方式吗？”方圆圆又不舍地问了一句。 栗酥想了想，最终还是拿出手机。 和方圆圆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酥酥，阿春，你这个网名听起来就很好吃！”方圆圆一边更改备注，一边说道。 丝毫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 反而觉得栗酥的昵称特别符合美食博主的气质。 到十六楼的时候，栗酥刚好在电梯里面碰见了一样要上楼的副总裁苏朝旭。 苏朝旭去的也是十六楼。 她特别留意了一下苏朝旭的房间号。 1601房间。 至于其余的那几个高层，也是在十六层。 回到房间，栗酥脱力地把自己扔进了床上。 一千多人的餐厅，吵吵闹闹三个多小时。 比绕着游轮转一下午还要累。 更何况，那些人，一个个脸上都蒙着一层黑气。 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悬在头上一样。 心更累…… 郁时霁知道栗酥在烦什么，“头疼吗？” “嗯……” “我去给热一杯牛奶，晚上可能会睡得好一点。”郁时霁说。 “好。” 栗酥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目光望向窗外。 外面没有一点星星。 天和海都是浓重的墨色，融成一片。 分不清楚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将船和人都吞进了腹中一样。 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 但此刻，似乎带上了夜色的浓稠。 又凭空多了几分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呼……” 栗酥起身，将窗帘拉上。 喝了牛奶，便上了床。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置身在黑暗中。 她平时的睡眠质量很好。 基本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但今天，却提前醒了。 栗酥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两点五十五分。 距离她躺下，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怎么醒了？睡得不舒服？”郁时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叔，你怎么也醒了？”栗酥问。 郁时霁说：“你从我怀里翻出去，我就醒了。是不是不习惯在船上睡？” 栗酥点了点头。 又摇了摇头。 她看向窗帘的位置。 轻轻呼了一口气说：“大叔，我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想算一卦。” 郁时霁闻言，抬手将床头的灯打开了。 “我去帮你拿铜钱。” 栗酥盘腿坐起，拿着铜钱，在床上随意一扔。 她垂眸，又拿出手机，对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说：“大叔，我们好像偏航了。” 她将手机上的地图放大。 说：“我们的路线，是这个小岛。按照航线，我们该在这条线上，但是现在我们的位置，却在这里。” 两个位置，在地图上都相隔的不近。 现实中，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游轮在海上走了一天，就算只偏十五度，最后差的距离，至少也有近百海里。 在海上很难分辨方向。 但栗酥不通过方向分辨，而是通过卦象定位。 肯定不会错。 栗酥严肃地说：“我觉得，这是陈平的手笔，船长不可能行驶了一天，没发现自己偏航。” 郁时霁说：“我们去船长室看看。” 栗酥立即点了头，“好。”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睡了。 只剩下零零星星夜猫子还集中在某一层的酒吧。 整个船舱内都静悄悄的。 脚步声，和机械运转的声音，清晰可闻…… 第341章 断联 走到船长室门口。 栗酥抬手正打算敲门。 门就被打开了。 卫灼和廖永从里面出来，身后穿着制服的人也一起往外走，口中还不住地用英文说着什么。 栗酥听不懂。 只能从长串的英文中，分辨出“thankyou”这两个单词。 廖永小声问栗酥：“你们是不是也发现偏航了？” 栗酥问：“你们已经处理过了？” 廖永点头：“还是卫灼发现的，他发现手机的定位不对，又专程卜了一卦，发现偏航了，来船长室一看，他们这边的定位果然有问题，还好卫灼英语说得好，跟他们又是解释，又是验证，费了大半天劲儿，才算说服了这几个老外……” “什么原因？” 廖永说：“磁场影响……” 卫灼跟船员说完“byebye”，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块晶石，对栗酥说：“就是这个，外面还有符纸包着。” 栗酥拧眉，“我能看看那张符纸吗？” 卫灼摊手：“已经烧了，你想干什么？那张符纸我也会画，就是一张普通的结界符。” 栗酥沉吟片刻，“不用画了，十有八九是陈平的手笔了，也不用再确认一回了。” 廖永气愤地说：“肯定是陈平！听船员说，要是按照这个方位再往前航行，到明天中午，说不定要到一个暗礁丛生的海域，他们说，那个海域出过事，一般都绕着走，这船要是翻在里面，可真的叫救援都难。” “……” 栗酥垂眸，不置可否。 她现在脑子困得不行，下意识地觉得哪里不太对。 卫灼注意到栗酥的神情，问：“酥酥，你在想什么？” 栗酥说：“我觉得，哪里怪怪的。如果陈平在船上，真的翻船，他怎么逃？陈平又不会飞。” 廖永被点醒，“对啊！” 他挠挠头，“唉，费脑筋！这个陈平到底想干什么？” 栗酥轻摇了下头。 “先回去睡吧，明天再说。” 一觉睡到天亮。 再睁开眼睛，已经七点多。 打开窗帘，往外看。 海上雾蒙蒙的一片。 只能看到船周不远处的海面，再往远处，都被隐藏在朦胧的雾中。 跟昨天的好天气截然不同。 栗酥和郁时霁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下楼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早，餐厅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在餐厅，他们又见到了昨天见了的那个唱歌直播的大主播，徐莺。 她和团队的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栗酥抬手碰了碰郁时霁，“大叔，一会儿我们也坐那边。” 徐莺的手机还开着。 对着后面的窗户。 徐莺哈欠连连，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对着镜头说话。 “唉，本来想带大家看看海上日出的，没想到今天的天气是这个鬼样子。” “会下雨吗？应该不会吧，天气预报我看过，最近几天应该都是晴天才对……海上的事，谁说得准呢……” “明天？明天再说吧，看看天气。” “好啦，我吃完东西，还要回去补一觉，真的起太早了，困……” 徐莺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拜拜拜拜！下午一点见！” “爱你们……再见再见……下播了！” “……” 说完，徐莺便把直播给挂断了。 直播刚挂断，对面的工作人员就复盘起来。 “莺莺，你今天直播的状态有点不对啊，不能这么蔫。” 徐莺揉揉有点发红的眼睛，“大概没睡好，昨天晚上十二点多才下播，早上四点就起来准备了，好困。” “上午你睡一会儿，早点起来吃饭，下午播的时候，可得注意好状态。” 工作人员把一个保温杯递了过去。 “先喝水，我怎么觉得，你嗓子也有点闷，可得保护好嗓子，这一回，有平台推流，能涨不少粉丝呢，别的主播都在努力，你可不能掉链子！” 徐莺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 栗酥就坐在隔壁，一边安静吃饭，一边听着。 徐莺和工作人员的对话。 也印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他们直播，是平台方促成。 一直到十一点多，海上还是雾蒙蒙的。 不好的天气，也会影响游客的心情。 昨天在去甲板上的疯玩的人，今天都选择了室内项目。 栗酥没什么目的性地在船上闲逛。 又遇上另外一个男主播在船上直播。 男主播正激情地感谢着打赏的时候，直播忽然断了。 “哎，怎么回事？直播怎么断了？” 他拿着手机来回翻了几遍。 发现，是断网了。 “我去，这什么破网，我还等着直播呢！” “快去找工作人员问问！” “……” 很快。 船上的人陆陆续续发现。 大家的网都断了。 这个消息一出，大家都开始慌张起来。 不少人找工作人员要说法。 工作人员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便告诉大家，是磁场影响，导致网络不稳定，等驶出这一片海域，就会恢复正常。 工作人员一再表示，大家很安全。 但作用不太大。 船上处处笼罩着阴霾。 船上的人不知道的是。 此刻游轮的失联信息，也占据了各大平台热搜。 【游轮不会出事了吧？本来那几个直播都正在直播，同一时间断了！】 【真的是同时断的，我关注的有几个，看见一个断了，切到另外一个直播间，发现也下播了。】 【徐莺说下午一点播，估计也播不了吧。】 【肯定啊！】 【说起来，他们直播的时候，看着天气确实很糟糕，雾蒙蒙的一片……】 【对啊，我就想说，看起来有点吓人的样子，海上未知性真的太多了！】 【那船上有好几个我喜欢的博主呢！狗公司，年会选这么不安全的方式！真是钱多烧的……】 【听说好几个高层也都在船上呢……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本来还羡慕呢，这下可真的有点恐怖了……】 【唉，希望没事吧！】 【不会是驶进了百慕大三角之类的地方吧？】 【呸呸呸，别胡说！】 【有谁能联系上船上的人啊？三个小时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 第342章 平台的损招 在这种未知的恐惧中。 不少胆子小的都守在餐厅里面。 至少，这里人多，能获得一点点心理安慰，也能获得关于船上更多的信息。 而此时。 栗酥和郁时霁离开了餐厅，去了副总裁苏朝旭的房间。 1601。 这么大的事，苏朝旭一点儿没露面。 很不正常。 栗酥站在门外敲门。 门内的人没有应，也没有开门。 栗酥大声道：“苏朝旭，你再不开门，我可放火了！” 威胁的话说出来，门才被从里面打开。 苏朝旭穿着一身休闲服，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雪茄味。 从门缝往里看，还能看见茶台上摆着茶杯。 看起来，格外的悠闲。 好像断网的消息，并没有影响到他一点儿。 栗酥直接闯了进去。 苏朝旭不悦地道：“你们是什么人？闯进来干什么？我要叫保安了！” 栗酥站在茶台处，看着苏朝旭，“苏总好闲情，楼下都闹成那样了，你还能在这里品茶，好悠闲呐！”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苏朝旭问。 这个时候，郁时霁摘下口罩，和头上的那顶几乎蒙了半张脸的假发。 “郁时霁。” 苏朝旭神情愕然，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当然认识郁时霁。 但，在这样的场合见到郁时霁，可不是跟活见鬼差不多！ 这可是在一望无垠地海上！ 许久，苏朝旭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郁……郁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视线缓缓移到栗酥的脸上。 那张脸，看起来还是不太眼熟。 “这……这位是……” 郁时霁说：“我的未婚妻栗酥。” “怎么……怎么长得不一样了？”苏朝旭瞪大眼睛，仔细地辨认，才总算从栗酥的脸上，分辨出一点她原来的样子。 栗酥没跟他闲聊的功夫，而是说：“为什么把网给断了？” “……” 苏朝旭一愣。 脸上的表情一僵，说道：“网的事，怎么能找上我呢？应该就是信号不好吧？” 栗酥说：“那你心怪大呢，在海上，忽然断了信号，你只是觉得信号不好，一点没往其他方向想？比如……船偏航走进了不该走的禁地……” 苏朝旭眉毛一跳，“不……不会吧？” 郁时霁冷冷地说：“你觉得我们来船上，是为了什么？缺这一次免费的游轮旅行吗？” “……” 苏朝旭彻底沉默了。 郁时霁和郁时霁的未婚妻，怎么可能会缺一次游轮旅行。 就算是把这一艘游轮买了，对郁时霁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么……郁时霁放着郁氏那么大一摊子，到了这艘船上，肯定有原因。 “郁总，您来……办什么事吗？还是……” 苏朝旭木木地问道。 只觉得眼皮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 对于郁时霁未婚妻的身份，他也知道一二。 知道栗酥是个天师，粉丝涨得很快，应该是有点真本事。 郁时霁能出现在这里，还专程易容改装，大概率跟栗酥有关。 苏朝旭头缓缓转向栗酥。 对上苏朝旭的视线，栗酥皱了皱眉，将一切和盘托出，“船要出事，你……以及船上的所有人，都会丧命。卢家生让你上这艘船，是要你的命！” “……” 苏朝旭彻底傻了。 “怎么……可能？这么多人……” 栗酥说：“这么多人，跟卢家生自己的命，你觉得他会选哪个？” 苏朝旭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谁都知道，卢家生生了病。 为了活命，谁知道他能做出来什么？ 栗酥说：“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要把网断了吧？” 苏朝旭平复了许久，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为了炒热度，实现引流。他们说，断网之后，先引起舆论风波，等大家都关注这件事情之后，再恢复网络，恢复直播。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关注这件事情的人，到平台看直播。” “……” 栗酥小脸拧成一团。 “这么缺德的提议，也能通过？” 苏朝旭叹气，说：“没办法，现在视频平台太多，我们的平台被另外两个大平台挤压得厉害，日活量这一年基本没怎么上升。这一招虽然损，但是肯定有效……” “……” 栗酥一时觉得无语。 苏朝旭又开口，“大师，船上……真会出事？” 栗酥说：“你觉得呢？” 苏朝旭脑袋一缩。 栗酥和郁时霁没必要为了耍他专门上船。 他又问：“大师，你既然带着郁总上船，应该能处理得了吧？” 栗酥不置可否，反问道：“他们让你什么时候恢复网络？” “明天早上八点……” “现在送！” “好……我知道了……”苏朝旭立即答应下来，不敢有一点质疑。 出了苏朝旭的房间。 栗酥一直垂着眸。 “按原本的行程，今天下午就该靠岸上岛。这船恐怕靠不了岸了。” 她给卫灼又发了信息。 果然，也得到验证。 船又一次失去航向。 这个消息，让她悬着的心，更加不安。 “恐怕要出事，苏朝旭得到的指示是明早八点开网络。” 这边，栗酥为还没找到陈平的任何踪迹犯愁。 那一边，恢复了网络的人们，则是另外一种情绪。 餐厅中。 有个人喊了一句。 “有网了！” 下一刻，立即欢呼声震天。 “终于啊！” “雾好像也散了点儿！” “啊啊啊！吓死我了！还以为船真的要出事！” “咦！我们还上热搜了！” “……” 有了网络，大家好像一下子有了安全感一样。 说说笑笑地离开了餐厅。 餐厅中一瞬间便变得冷清。 栗酥和郁时霁从楼下下来，再回来时，人几乎已经走光了。 栗酥一眼就看见了正端着餐盘，找位置的方圆圆。 餐盘中，堆得跟小山一样。 “阿春，真巧啊，又遇上了！你也来吃东西？” 栗酥点了下头。 方圆圆笑着说：“你吃得也太晚了，都两点了！” “不过也是，刚才餐厅人太多了……” “今天的菜也很不错，还有这么大的波龙！可以尝尝啊……” 方圆圆一边说，一边放下餐盘，用力地揉着眼睛。 栗酥抬眸，便看见，方圆圆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 红的厉害！ 第343章 尸毒 方圆圆的症状，跟徐莺的症状一模一样。 早上见徐莺眼中的红，以为是没睡好，熬出来的红血丝。 现在，又看见方圆圆出现一样的症状，栗酥一瞬间警惕了起来。 她走到方圆圆跟前，直接坐了下来。 方圆圆刚拿出手机，准备录一个吃播的视频。 看见栗酥，她一边支手机，一边笑呵呵地说：“阿春，我一会要录视频，可能不方便坐一桌，你可以跟你老公坐到那边，我的镜头带不到。” 栗酥说：“你的眼睛很红。” 方圆圆从前置摄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眼睛。 两只眼睛的眼白都是通红通红的。 方圆圆惊讶地道：“我说我的眼睛怎么有点不舒服！” 不过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会儿吃完东西，我得去拿点眼药水……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没发现呢……” 栗酥默默地叹了一口，说：“我学过些中医，可以帮你看看。” “真的？” 方圆圆立即把手伸了出来。 栗酥搭了脉。 眉头不自觉地拧紧。 是尸毒！ 陈平这一招，真的够阴险！ 尸毒的发作时间，也就在一天到三天。 尸毒发作之后，船已经航行出很远。 在茫茫大海上，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算是能发出求救信号。 游轮早就已经偏航，大家的定位也受影响，根本就不准确。 搜救起来难度大。 又加上尸毒发作之后，中毒者攻击性很强，被袭击的人，也会受到尸毒感染。 等真的搜救成功，船上的人还能活下来几个？ 未可知…… 方圆圆观察着栗酥的神情。 看见栗酥眉头拧紧的时候，心脏开始狂跳。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阿春，我……得了什么病啊？你的表情，有点吓人啊……” 栗酥回神，又看了一眼方圆圆的眼睛，说：“没太大的事情，就是吃坏东西了，身体里面有毒。” “啊？这……” 方圆圆看看栗酥，又看看自己刚拿的一大盘子东西。 “这些东西，我还能吃吗？” 栗酥看了一眼她盘中杂七杂八的东西，仔细检查了一遍。 真的从某一样意大利面的酱料里面发现了尸毒的存在。 很隐蔽。 她说：“除了这个，其他东西都没有问题。” “哇，阿春，你只是闻闻，就能看出来嘛？也太厉害了！”方圆圆忍不住感叹道。 “我一会去开药，要拿哪种药啊？” 栗酥说：“不用拿药，我帮你扎几针，先控制一下毒素，等晚点儿，你再来找我。” 尸毒解读不是一蹴而就的。 更何况，方圆圆的尸毒已经有了外在表现。 至少是昨天一上船，就感染的。 如果不控制毒素蔓延，不到晚上，她就得发作！ 帮方圆圆扎完针后。 她眼睛的红退了一点点，但仍能清晰地看出来，跟正常的眼睛有略微的不同。 栗酥随便拿了些吃的，便和郁时霁回了房间。 随即又给廖永和卫灼打了发了信息。 【栗酥：到我们的房间来，速来。】 【廖永：不是说尽量手机联系？出了什么事？】 栗酥立即回道：【大事！我发现了陈平的计划，必须碰个面。】 【卫灼：马上到！】 几分钟后，卫灼和廖永出现在1608门外。 门开着一个缝隙，他们没敲门，便闪了进去。 一进门，廖永就迫不及待把他头上扮演无脸男的黑色斗篷从头上取了下来。 “酥酥，你说你发现陈平的计划了？专程把我们叫来，是不是很棘手？” 廖永知道栗酥的性格。 平时有把握的事都是冲在前面的。 这一次专程把他们叫过来商量，恐怕连栗酥都没什么把握了。 栗酥点头，“很棘手，他下了毒，尸毒。” “什么？”廖永瞪大眼睛，“可是他是怎么避开我们的？我们也在吃东西啊，一点没发觉啊！” 栗酥说：“我没仔细排查，目前只在意大利面里面找到了尸毒。” “难怪，我们都不喜欢吃那种洋玩意……”廖永叹了一口气。 听到“尸毒”二字时，卫灼也沉下了脸。 “确实棘手，船上的人太多，光是排查，就是个大工程。而且尸毒病程短，一旦发作，攻击性太强了，必定会引起恐慌。这个陈平，是把一切都想好了，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让天师界只能在外面干看着，帮不上忙！” 廖永也想明白了。 “难怪让那些主播直播呢，这畜生！我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栗酥拍拍廖永，“师兄，你就别气了，山上那么多师兄，还有师父，也没人看出来，他这种替代法，太高超了……” 卫灼一脸平静地跟着附和，“对啊！师兄不用自责，现在最主要的是，眼下的事情该怎么处理。我们已经上船一天多了，距离尸毒发作可不远了。” 栗酥点头。 “尸毒一旦发作，势必引起恐慌，肯定会有暴乱，一旦暴乱起来，可就难控制了。” 廖永也跟着说：“是啊！暴乱起来，比尸毒要命还快！” 卫灼看向栗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这个暴乱，确实恐怖，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性经不起考验。” 栗酥说：“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有个大家信服的人站出来，让大家安心。” “谁呢？总不能是那个苏朝旭吧？这种地位的差距，在外面有用，在这种事情面前，没用。”廖永问。 栗酥说：“暴乱起来之前，他的话管用，暴乱起来之后，作用不大。” 卫灼看了一眼郁时霁。 他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出声。 卫灼问道：“你也同意吗？站出来之后，面对的危险可不止是陈平了，还有这一船的人心。” 郁时霁点头，“嗯，她有她做决定的理由……” “什么什么？”廖永一脸茫然，“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栗酥说：“我用天桥算卦这个号在网上直播，累积的粉丝已经有二百万了，认识我的人不算少，特别是这船上的，我站出来，是最合适的，不用再去想办法博取信任。” “船上这几千人的命，更重要……” 第344章 只是怕死……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 最终廖永和卫灼还是点了点头。 接受了栗酥的提议。 他们简单地细分了一下任务之后，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栗酥和郁时霁又去敲响了1601的房门。 这一次，栗酥洗去了脸上的妆容，郁时霁摘掉了那顶过长的假发。 他们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苏朝旭看见两人，比上次客气了很多。 甚至专门要去给两个人泡茶。 “郁总，栗大师，你们请坐，想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栗酥叫住苏朝旭，“不用那么麻烦，我们找你，不是来喝水的，是有事要说。” 苏朝旭停住脚步，“栗大师，有什么事吗？” 栗酥说：“一个小时之后，我需要你把所有人聚集到餐厅中。” 苏朝旭有些为难，“这……恐怕得有个由头，要不然这么多人，肯定要有怨气的。您上次说……船上的人会有生命危险，跟这事有关？” 苏朝旭不是不想叫，只是在旁敲侧击地打听。 栗酥看出他的小心思。 也没瞒。 当然，也瞒不住。 他说：“船上有人中了尸毒，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会有人发作，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让你明天早上开网络信号吗？就是为了把事情扩大化。” “失踪了的一船人，网络上那么多人都在关注，忽然船上有人发出中了尸毒的人攻击人的视频，你觉得，这个热度会多大？” 苏朝旭说：“恐怕，得值一个爆，估计就算是最火的那个刑事案件被抓，都不一定能争得过的关注度。” “是啊，到时候，一船人，都会在大家的注视下，合理地死亡掉，并且跟你们公司撇清所有关系。包括你和你带来的那几个高层。” 苏朝旭听得心惊肉跳。 连忙应下声。 “我……我现在让人发信息，就说……就说昨天晚上年会的时候，有重要的环节漏掉了，要发的礼物忘掉了，让大家四点三十分在餐厅集合，可以吗？” 苏朝旭还不算没有脑子。 没直接说实情。 栗酥点了点头，“嗯，就这么发吧。” 船上的人已经散在各处，开始继续享受游轮之旅了。 忽然收到信息。 难免会有怨声。 “唉，怎么又集合？” “昨天不是都抽过奖了？还有什么礼物？” “谁知道呢，去看看吧，按行程，今晚是不是要靠岸去那个小岛玩，说不定发什么小红帽之类的队帽，省得大家丢了……” “这么说，真有可能。” “走吧，过去看看……” “……” 很快，五楼餐厅中，又聚满了人。 方圆圆专门替栗酥和郁时霁占了位置。 但站起来看了好几回，都不见栗酥的影子。 就连昨天见到的cos无脸男的廖永和一头白毛的卫灼，都没找到。 “没来吗？不该啊……” 方圆圆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又站起来扫了一大圈，甚至还专门拿起手机放大看，都没看见显眼的白毛。 方圆圆低头给栗酥发信息。 【阿春，你没有来吗？怎么没看见你呢？我给你和你老公占了位置！】 她发完，又补了一条信息。 【就在进门这个过道，很好找。】 信息发出去，并没有人回复。 因为栗酥和郁时霁，此刻正将苏朝旭和几个高层堵在船舱。 “苏总，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啊？” “……” 苏朝旭一脸尴尬，“我……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透气啊？开游艇出来透气吗？”栗酥脸上闪过一抹讽刺的笑容，“再过一会儿，天可要黑了，游艇出去，在这茫茫大海上，当真安全？” 这时候，站在苏朝旭后面的其中一人说，“总……总比在船上等死安全得多。那可是尸毒啊！” “就凭你们几个？你们可知道，船早就偏航了？自己拿出手机看看！你的定位在哪里！” 苏朝旭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这……这……我的定位怎么还在出发的城市没更新呢？” “哎，我的已经到岛上了……” “……” 几个人纷纷出声。 几部手机，就有几个定位点，并且没有一个是一样的。 他们这才有点慌了。 栗酥又说：“你们确定，你们几个中，就没人中尸毒？在船上中了尸毒，还有我这个天师，真出了这艘船，你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到时候，就算你们再想回来，都找不到游轮的位置了！” “……” “……” 栗酥的一番话，说得几个人臊红了脸。 也让他们头皮发麻。 这些话，完全没有任何夸大的意味。 只是基于事实的合理推测。 几个人同时看向苏朝旭。 苏朝旭叹了一口气，说：“还是回去吧。” 他尴尬地咧了咧嘴，对栗酥说：“栗大师，我们几个人脑子被驴踢了，还请您不要怪罪！” 栗酥瞥了苏朝旭一眼。 只说：“在船上，我救，自己逃了，生死就跟我无关了！” “知道知道！我们……我们只是怕死……这也是人之常情……” 栗酥不置可否，只说：“现在，在船上，扮演好你们的角色，你们敢跑，船上的人可就乱了，这艘游艇，谁也不许动。” “我们会让人锁上的。”苏朝旭连忙说。 四点三十五分。 餐厅中开始乱糟糟的。 苏朝旭通知的时间，但是时间超了，人还没到。 “苏总还来不来了啊？” “怎么也不见什么工作人员？” “不会是发错信息了吧？” “谁有苏总的号码？打个电话？” “再等一会儿吧……” “……” 就在餐厅快要乱起来的时候。 苏朝旭和几个高层终于出现了。 热闹的声浪才渐渐小了些。 方圆圆朝着门口看去。 她惊讶地发现，跟着苏朝旭一起来的，竟然是阿春和她老公。 并且，苏朝旭等人，将阿春和她老公围在中间，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怎么回事？” 等人走近了一点。 方圆圆惊讶的发现，中间的人虽然穿着阿春和她老公今天穿的衣服，但……脸却完全变了！ 特别是“阿春”的脸，不止精致了一个度。 而且，还有点眼熟。 再近些，当完全看清楚之后，方圆圆彻底震惊了！ 她想起来了！ 是天桥大师啊！ 第345章 暂时控制住了 “阿春？” 栗酥经过的时候，方圆圆小声叫出声，想确认一下。 栗酥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方圆圆，对着她露出微笑。 并且在方圆圆的跟前停了下来，坐在了她提前给栗酥占好的位置上。 “这是给我留的位置吗？” 方圆圆的眼睛蓦然瞪大。 “你……你真的是……阿春？可可可……怎么……怎么……怎么……” 因为太过于震惊，方圆圆结结巴巴半天，都没说一句囫囵话。 栗酥说：“易容了。” “啊……” 另外一边，苏朝旭穿过人群，走到最前面。 拿上话筒，开始说话。 “各位下午好，人应该都到齐了吧？……” “苏总，把我们聚到这里，打算发什么啊？”有人大着胆子大声问道。 苏朝旭说：“各位，大家都是平台最优秀的博主，我和平台都希望大家能够吃好，喝好，玩好，等回去，也能产出更优质的内容。” 他顿了一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说：“但是，现在船上出现一些小小的意外，关乎每一个人的安全问题，我们想，不能瞒着大家，反而会引起恐慌，不如直接说清楚一些……” 苏朝旭绕来绕去。 就是不往正题上说。 大家听到苏朝旭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啥意思？”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呢？他到底想说什么……” “不会是船出了什么问题，要沉了吧？” “……” 大家猜测着，议论声越来越大。 苏朝旭吞了吞口水，头一次在握着话筒的时候这么没底气，他说：“大家不要恐慌，我们的游轮，这么大吨位，不可能随便就沉的，不是这件事情，是我们在船上发现了一种……嗯……相对来说，比较危险的东西，不过大家不要担心，比较幸运的是，天桥大师现在也在船上……” 苏朝旭磕磕巴巴地铺垫完。 栗酥站了起来，在大家瞩目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有人不认识栗酥，当伸长脖子看清楚栗酥的脸之后，有些失望。 “不是吧？这就是他说的什么大师？就是个小姑娘？” “到底搞什么呢？说的话奇奇怪怪，吞吞吐吐的……” 当然，这些人，都是自媒体工作者，大多数人高强度上网，认识栗酥的也占了一半以上。 “好像真的是天桥大师！” “天桥大师也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呢？” “船上不会闹鬼吧？我最怕鬼了……” “有天桥大师在，怕什么？” “可是，就算闹鬼，也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地通知我们每一个人吧？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 栗酥大步走到苏朝旭的跟前。 接过他手中的话筒。 说：“不用藏着掖着。把大家找来，就是为了让大家知情。” “是这样的，我在船上发现了尸毒，被下在了意大利面的番茄酱里面，船上已经有人中了尸毒，我观察过，中毒的人应该不算不多，问题不难解决。不过……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需要大家的配合和帮助。” 这个消息如同炸雷一般。 大家还是有些发慌。 整个餐厅大堂中乱糟糟的。 栗酥说：“不用害怕，尸毒能解，发作之前压制要不了命，一旦发作，很具攻击性，但也不是不能控制。” “还有，我们已经联系了救援，但是需要时间，明天中午，救援便会赶到……” “……” 栗酥的话还没有说完。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声。 一个全身是血的人，冲了进来。 大声叫着救命。 而追过来的人，更是触目惊心。 除了一样的满身鲜血外，脸上和嘴上沾着的血迹更为醒目。 他的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不知道是血进了眼睛中，还是变异了。 走路也很僵硬，跌跌撞撞地朝着人群扑过来。 见人就要张嘴咬。 行为举止，也半分不像活人了。 更像是在电视中曾见过的丧尸一样。 眼看着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而栗酥距离又远，短时间内又过不来。 门口的人更怕了。 一边尖叫，一边躲避。 乱成一团。 有两个长得高些的男士上前想要控制，但对方好像没什么意识，不知道疼，只有着一股蛮力。 他们压根不是对手。 只是被活尸一甩，就被甩得摔倒在了地上。 并且，其中一个人成了攻击对象。 郁时霁逆着人流，冲了过去，举着一把凳子，将尸毒发作的人和跌倒在地上的男人隔开来。 活尸歪着头，看向郁时霁，随即转变了攻击对象，朝着郁时霁扑了过来。 郁时霁十分灵活，躲过了活尸的攻击，并伸脚绊了一下。 活尸“噗通”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郁时霁抓紧机会，将凳子按在了活尸的身上。 “快来！按住他！”郁时霁大声道。 他知道，活尸的力气比常人大，他坚持不了多久。 很快，地上摔倒的男人，也爬了起来，来帮郁时霁的忙。 刚才顾着躲避的人看见，也停住脚步。 说话间的功夫，冲过来五六个人。 大家齐心协力，将活尸按在了地上。 栗酥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看着不断扭动着的活尸，她连忙用符纸控制住了。 “大师，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不会就是中尸毒了吧？” 栗酥点了下头，“是尸毒发作，毒性会传染，有没有人受伤的？” 摔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说：“大师，我……我的手指被他手指划破了，有事吗？” 栗酥看了一眼，说：“问题不大，尸毒发作需要时间，我会替你压制，免得尸毒扩散。” “那就行。”那人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尸毒，太恐怖了吧！无差别攻击啊！这不就是丧尸嘛！” “还好提前知道了，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真的吓人！” 栗酥说：“尸毒不可怕，有药可解，但是为了最大程度保证大家的安全，还需要大家配合，大家一起努力。” 刚制服一个活尸，大家信心大增。 “大师，我们都听你的。” “只要大家一条心，肯定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有大师呢！” “……” 栗酥低头看着地上的活尸，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事态暂时控制住了，而且是通过大家的手，这比说多少句，都更具有说服力…… 第346章 有人要跑 很快，大家知道了活尸的真实身份。 活尸是其中一个大主播大枭的工作人员，也是大枭的表弟，叫林小鹏。 逃出来的求救的，也是大枭的工作人员，也是大枭的表弟，也是林小鹏的亲哥哥，叫林大鹏。 尸毒发作的时候，他们正在直播。 大枭不舍得直播间空前绝高的流量，只放了一个小工作人员下来餐厅。 他的直播并没有打算停下来。 大枭表弟变成这个样子，几乎是在一瞬间的事情。 当时大枭还在读弹幕。 林小鹏就扑上去咬上了大枭的脖子。 当血飚出来，所有人，包括镜头前的人都懵了。 林大鹏愣了几秒，甚至忘了关闭手机，就连忙冲上去想阻止。 但又被林小鹏的那张脸吓到。 最后，大枭被林小鹏咬死，林大鹏又开始攻击林大鹏。 林大鹏连爬带躲，终于逃出了房间。 他想到餐厅人多，便朝着餐厅跑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徐莺凑过来，偷偷看了一眼活尸，又摘下眼镜，透过手机，看到自己同样通红的眼睛。 彻底绷不住了。 “大师！我这个眼睛……我是不是也中尸毒了？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也变成这个样子……” 栗酥看了一眼徐莺的眼睛。 沉下了眸子。 徐莺的眼睛比早上见到时，红了许多。 已经在尸毒发作的边缘了。 栗酥当即便拿了银针，帮徐莺施针压制。 帮徐莺扎完针，徐莺眼睛里的红边褪去一些。 徐莺对着手机镜头看了一会儿，语气中掩盖不住的兴奋。 “真的褪了点！” 栗酥说：“现在只能先压制，船上条件有限，等下了船，再配药帮你们清毒。” “能彻底清了一点也不影响后续吗？”徐莺紧张地问道。 “可以。” 有了徐莺这个例子，好几个人都主动站了出来。 “大师，我眼睛也红了！” “大师，也帮帮我……” 栗酥大声道：“我们一个一个来，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尸毒发作的。” 很快，中了尸毒的，跟没有中尸毒的，就被区分了开来。 中尸毒的一共有三十五人。 加上刚才帮忙不小心被划到的张川，还有被活尸咬了一口的林大鹏，一共三十七人。 人不算多。 但如果这么多中了尸毒的人全部变成了活尸，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放进了船上。 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活尸的战斗力可以抵得上几个成年男人。 并且活尸还能将正常人感染。 在面对生命威胁的时候，船上便会彻底失去秩序。 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怎样的人间惨象。 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中尸毒的人和正常人被隔离开来。 中尸毒的，统一被安排在了十楼那个不太大的餐厅中。 当然，栗酥也陪在大家的旁边。 也方便栗酥观察他们的状态。 林大鹏看着简陋的环境，忍不住嘟囔道：“怎么能限制人身自由呢？跟看犯人一样……” 下午帮忙控制活尸的男人刚好听到了，说道：“哥们，忍忍吧，到了明天，就有救援了，也是为了我们和大家的人身安全着想。” “就是，别抱怨了，今天要不是大家救你，你现在说不定在哪里呢，现在还挑三拣四干什么？”方圆圆也开口说道，“你看人家张大哥，本来好好的，还不是为了救你才遭这罪，人家说什么了？” “……” 林大鹏垂着头，闷闷地说：“我……我就是抱怨两句而已……也没打算怎么着……” 随即自己找了个角落，打地铺去了。 刚入了夜。 船上又出了事。 又有一个人尸毒发作，在船上胡乱攻击人。 咬伤了两个人之后，从船上掉了下去。 栗酥得到消息之后，连忙赶了过去。 很明显，是陈平又动了手脚。 栗酥专门一个一个看过。 眼睛红的，都在十楼餐厅了。 剩下的那么多人，就算有漏掉的，也是刚中了尸毒的，发作时间最快也要一天。 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发作。 栗酥刚刚离开。 林大鹏就坐了起来。 “听说了吗？外面又有活尸伤人，活尸被他们扔下船了！” “你别胡说……” “我胡说？我们被关在这里，我弟弟呢？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说不定也被他们扔下船了！”林大鹏大声说道。 “你们别忘了，我们这些人都是中了尸毒的，她把我们聚集起来干什么，不就是方便处理吗？” “这可是尸毒啊！你们确定变成那样了，还能再变回正常人吗？” “你看看你们的眼睛，那么红，会不会变成我弟弟那样？” “……” 林大鹏这话，十分具有煽动性。 还真的有人被他说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歹大师能帮我们扎针……” “她要真能扎好，还能把你关起来吗？你们怎么容易被糊弄？” “也……也是……干啥非要关起来啊……” “你说怎么办？” “……” 林大鹏咬咬牙，“要我说，与其在这等他们处理，不如抢了游艇跑了！还能活下去……” “你们不知道？在最下层船舱里，有备用游艇。” “……” 徐莺坐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疯了，尸毒发作可就真变成活尸了！你们自己也看见了，我被扎完针之后，眼睛没原来那么红了。” 林大鹏说：“变成活尸至少还活着，你在这，就真是他们的笼中鸟，跑也跑不了，外面的人眼睛不红不也变异了？你能确定自己不会下一秒就变异吗？” “……” 徐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方圆圆也出来说话。 “你别危言耸听了，天桥大师很厉害，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林大鹏冷哼一声，“你们愿意相信就相信，别拉上我们一起跟你们坐牢，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谁愿意跟我走的？站起来！我会开游艇！” “……” 第347章 正面对上 林大鹏这话一出来。 还真的有两个人站了起来。 “妈的，林哥说的对，凭什么把我们当犯人一样关着！别人住房间，我们打地铺，一点都不公平。” “就是！” 站起来的两个，其中一个块头很大。 方圆圆有点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开了口。 “只是暂时住这里而已，也是为了方便观察我们的情况啊，万一……万一有谁发作变成活尸，至少能第一时间发现。” 林大鹏反驳，“呵……一个人变成活尸，剩下的人都是靶子！” “……” 方圆圆咽了下口水，一时无言。 只能说：“不会的，我……我有天师的微信……我给她打电话……” 说着，方圆圆就快速地在聊天记录里面翻到了栗酥的联系方式。 拨通了栗酥的语音通话。 “叮叮叮……” 响了几声之后，没有人接。 林大鹏大声地笑了起来。 “看见没有，都看见没有，她把我们丢在这里，没打算管！” 他扫了一圈，“还有谁要跟我走？” 方圆圆握着手机，一边着急地给栗酥打电话，一边大声喊：“你们不能走，明天救援就到了，你们现在跟林大鹏走了，可就等不到救援了！茫茫大海，只有一艘游艇，你们真能活下去？” “叮叮叮……” 铃声不断响着。 林大鹏一个大跨步冲了出来，夺过方圆圆的手机，就按了挂断键。 “你干什么？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方圆圆见手机被抢走，抓着林大鹏的胳膊不松手。 林大鹏刚想动手，徐莺大声呵斥道：“我都拍下来了！你再不松手，我放到网上了！” 张川也来帮忙。 “松手！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 林大鹏冷哼一声，把手机重重往地上一扔，说：“给你给你给你！” 他说：“你们不走，别挡我活命！我告诉你们，这艘船早就偏航了，就算叫救援，他们也找不到地方，那个天桥大师说什么救援会到，不过就是拖延时间！救援根本到不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张川质问。 林大鹏双手叉腰，一副得意的表情，“你们别管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反正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跟着我就能活下来，要走的现在走，不走的，我也带不了那么多人！” 这话一出。 又有三个人站了起来。 “我也发现了，定位真的有问题，我……我们跟你走……” “赌一把！” “……” 一共六个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有工作人员守着。 挡着他们的去路，竭力地劝说。 林大鹏直接露出了手臂上的伤口。 “我看谁敢挡我的路？别忘了，我们身上都有尸毒！反正我是豁出去了！只要你们不怕被我感染上的，就过来！” “……” 工作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还是没人敢上前。 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了路。 “呵呵呵……我就说……” 林大鹏嘲弄地笑出声，大摇大摆地说：“跟我走！” 到了电梯，林大鹏按了个数字“16”。 “林哥，怎么是上楼啊？”其中一个拉着自己女朋友的年轻男人出声问道。 林大鹏瞥了他一眼，说：“不得先找钥匙？要不然怎么开？” “哦……”年轻男人默默点了点头。 “……” 十楼餐厅。 余下的人也睡不着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纷纷看向了方圆圆。 “你不是认识天桥大师，再打电话问问？不会真不管咱了吧？” “应该……不会……”方圆圆这话说得也很没有底气。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 郁时霁出现在了门口。 “救援船到了，跟我走吧。” “现在？” “嗯，船上不安全了。”郁时霁说。 “不是说中午才到，怎么这么快？” 郁时霁说：“提前到了。” 其实，他们上船就坐了最完全的准备。 郁时霁早就安排好了救援船。 从栗酥发现偏航的时候，救援船就悄悄跟在了游轮屁股后面。 只差十几海里。 只需要他们一个信号，半个小时内就能赶到。 栗酥故意说中午救援船到，就是说给陈平听的。 让陈平以为自己还有筹谋的时间，事实上，救援船已经偷偷跟了上来。 有两个人跑到窗户边，往后看了过去，果然看见，后面跟了好几艘船。 “真的！真的！有船！” “太好了！太好了！” “……” 大家开心地跟着郁时霁往下走。 除了十楼餐厅的人，其余人也都在有序撤离。 郁时霁之前不在，就是专门办这个事情去了。 他让工作人员一层一层通知。 从下往上开始有序转移。 十层以下的，都已经悄无声息地转移上船了。 他们听到的动静，其实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活尸袭击人。 而是船上的人群开始转移了。 放出来这样的风声，也是为了迷惑陈平。 此刻，栗酥、卫灼、廖永三个人，已经和陈平正面对上了。 陈平从船长室一出来，就踩上了栗酥布置的缠丝阵。 陈平往后退了一步，贴在船长室的门上，但脚上的缠绕着的东西，让他不能再往后退一步。 “别过来！要不然，让这一船人一起陪葬！” “哦？倒是说说？”栗酥轻轻一笑。 陈平说：“你可别忘了，你来了这，十楼那一群中了尸毒的人，可就没人能控制得了了！那个林大鹏，你应该知道，就是下午那个被活尸咬了的，我提前见过他，许诺了他钱和解尸毒，他那种人，胆小又贪心，必定动心，到时候，尸毒发作，船里都是活尸，这船上，可就全乱了！” “哦……” 栗酥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只是几个活尸吗？你的胃口，可没这么小。” 陈平笑了一声，“没见过两面，就这么了解我，你的聪明倒是不假。” 他的视线扫了对面三人一圈，最后又落在栗酥的身上。 “你问了我这么多，该我问了，你怎么知道我藏在这的？他俩告诉你的？他们两个进了船长室，该被骗过了才是……” 栗酥说：“第一次确实被骗过了。但是，你有一件事情忘了，偏航一次之后，船白天该加速把路程补回来，但却在故意降速，并且在中午大家闹起来的时候，忽然开始加速偏航，我就知道，船员肯定有问题。他们以为自己挣了钱，实际上不知道，你把他们的命也跟着算进去了。” “倒是心细……”陈平笑，“不过，这些都没什么用，在你跟我闲聊这会儿，你已经没什么时间了，再有三分钟，船就要撞上暗礁了。那群老外根本不知道……” 第348章 撞上暗礁 看见陈平得意的嘴脸。 栗酥忍不住蹙了下眉头。 陈平更得意了，“你更不知道，我跟你闲聊这一会，其实是在拖延时间。” 话说完，陈平脚下的缠丝阵忽然燃烧了起来。 陈平挣脱阵法，转身便要闪进船长室。 却被栗酥一道引雷诀劈在门上。 他只能暂时闪身躲避，正面和三个人交上了手。 “还有时间在这磨蹭，这一船人不准备要了？” 栗酥笑：“忘了告诉你，之所以那么有时间跟你闲聊，也是在拖延时间，这船上的人，早就开始转移了，现在应该走的差不多了。” “你……” 陈平一分心，被栗酥一拳窝在了胸口处。 实实在在的一拳，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门口的这个位置，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狭窄了。 而且只比拳脚，陈平本就和栗酥不相上下。 再加上还有卫灼和廖永。 陈平很快就落了下风。 他深知不能再缠斗下去。 栗酥的拳又过来的时候，他拼着接下栗酥一拳的空挡，一只手伸向了口袋。 一瞬间，一缕黑雾从口袋中飘了出来。 像蛇一样，朝着栗酥缠了过去。 距离太近，栗酥几乎来不及反应。 好在廖永和卫灼在旁边，眼明手快，帮栗酥解除了危机。 一人用符，另外一人用引雷诀，将那一小缕黑雾给击退了。 也正是趁着这个空挡。 陈平往后退了一步，闪进了船长室中。 栗酥几个人还没来得及追过去。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 船身碰到了暗礁。 因为速度很快。 游轮几乎是在瞬间，就开始歪斜。 幸运的是，游轮这样的庞然大物，总是遇上事故，也不是一瞬间就没入水中的。 船身翻下去之后，也并没有一瞬间就沉下去。 而是开始快速地往船中灌水。 栗酥在他们船头，又是在下层，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 他们稳住身形，冲开船长室的门。 在那一瞬间，船长室的玻璃，已经被一道雷破开。 “再见了！追上我再说吧！” 陈平挥了挥手，纵身从破口处一跃而下。 廖永气得跺脚。 “跟泥鳅一样！命都不要了！” “这还追吗？”卫灼看向栗酥。 栗酥道：“不追了。我在缠丝阵里加了东西，刚才拖延时间的时候，他一点没意识到，这一回，他就算死了，灵魂也跑不掉。” “赶紧走吧，水都涌进来了！”卫灼说。 栗酥点头，“走！” 而另外一侧，林大鹏带着几个人到了十六楼。 找到了1601。 “听说这是苏朝旭的房间，进去找找？” 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暴力破开门。 看见房间的大小，不由的发出羡慕的轻叹。 这是个套房，光是客厅的面积，就比他们房间的面积还要大。 还带了一个三米多长的一个大阳台。 桌子上放着茶桌，燃着香薰，柜子还摆着一个老式唱片机。 “哇！” 有人忍不住惊叹出声，“这就是最好的套房？” 林大鹏瞪了他们一眼。 “先找钥匙！” “可是……为什么苏总不在啊？” 他们这才忽然意识到。 苏朝旭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我去，他不会自己开游艇跑了吧？真不要脸，把我们骗在船上，自己跑了！”苏大鹏咒骂了两声。 “你们去其他房间看看！” 他们连着破了几个门，房间中都没人。 “这都是高层住的，他们都不在！” “赶紧下去看看，是不是把游艇开走了！” 林大鹏带着几个人连忙坐电梯下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朝旭等几个人，因为害怕十六层人少，专程在十层找了空房住下了。 他们下楼的时候，还经过苏朝旭几人的门口。 几人匆匆忙忙下楼。 他们刚坐电梯到了中间。 忽然一个猛震，电梯停在了半空中。 “啊！” “怎么回事？” “电梯坏了！” “不对……我怎么觉得电梯好像不平了……” 他们明显感觉到，站起来都有些费劲了。 电梯中的人几乎都被吓坏了。 纷纷看向林大鹏。 “林哥，怎么办？” 这个时候，林大鹏已经自顾不暇了。 他忽然觉得胳膊上的创面痒得不行。 想抓但又无从下手。 那点全是烂肉。 还是年轻情侣中的女人先发现的。 “林哥，林哥眼睛全红了！他……他是不是要变异了啊！” “谁说的？” 林大鹏抬头，面目狰狞。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牙根也开始痒了起来，忍不住磨了两下。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被困在这……” 他们开始用力地扒起了电梯。 几个人，大概是求生的欲望太强。 最后还真的生生把电梯扒开了。 但电梯卡在楼层之间。 只有一个二十多厘米的小缝隙。 “这么窄怎么上？” “我瘦，可以让我先上去。”唯一一个女生举起手，小声地说道。 另外一个人扒开她，“你上去管什么用，又没什么力气，我也不胖，让我试试！” 说着，便抬起胳膊，猛地一用力，扒上了一条边。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宽度。 只过了个头，就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几个人开始吵起来，相互抱怨。 最后将抱怨甩在了他们第一个跟随的人身上。 也就是林大鹏。 “要我说，就是林哥……” 话还没说完，角落里的林大鹏忽然发了疯一样冲了过来。 咬上其中一个人的脖子。 那样子，跟下午时候林小鹏攻击人的时候，是一样的。 狭窄的电梯中，惨叫声不断。 甚至有人开始用人来格挡。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已经中了尸毒的人，再被咬一回，会激发尸毒发作。 于是…… 在最后一波人从游轮上有序撤退的时候。 电梯里这群人，在自相残杀中，被困死在了电梯中。 没人发现这部坏了的电梯。 栗酥算出暗礁时，专门提醒过郁时霁，疏散人撤退的时候，千万走楼梯，不能走电梯。 这几个人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是一天之后，救援队点完人数，差了几个人，又回程找。 才看到卡在电梯中的那个头…… 第349章 自知跑不掉了 从游轮上救下来的人，连夜赶路，送回出海的港口城市，海城。 栗酥没着急回去。 她看着茫茫海面上的某个方向。 小脸紧皱。 “想回去看看？”卫灼问。 栗酥点点头，“陈平应该正在附近一个小岛上休憩，他跑得匆忙，身上的符纸应该不剩太多能用的，现在转头回去，肯定比他回了陆地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好对付。” “我跟你一起回去。” 廖永听到，也立即附和：“我也去！” 栗酥说：“我们三个，必须回去一个，船上有人中尸毒，得先把尸毒解了，免得再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卫灼看向廖永，“师兄，我在山上时间短，关于草药学的肯定不如你和小师姐好，这个活我恐怕干不来。” 廖永垂眸犹豫片刻，说：“酥酥，你回去！我和卫灼去。” “师兄，不管玄术还是拳脚，我都在你之上，我去比你去更合适。” “可……你的身体……我答应师父照顾你，而且，我是师兄，哪有让你涉险的道理？”廖永说。 栗酥笑，“师兄，又不是病，我现在已经大概知道怎么克制阴蛊，我能确定，这几天肯定不会发作。更何况，符阵是我布的，只能我能最准确地追踪到陈平的位置。” 廖永轻叹一口气，临走前特地又嘱咐道：“安全是第一位。” “知道了！” 天亮之后，栗酥跟着返回营救的搜救船一起回去了。 就在游轮触到暗礁的正前方。 有一个无人的小岛。 他们的船停靠在小岛边上。 郁时霁和船员在原地等着，只有栗酥和卫灼上了岸。 岛上树木野蛮生长，从船上往茂密的林子深处看去，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片幽暗。 时不时有鸟叫声响起。 神秘中带着恐怖。 船员忍不住提醒郁时霁：“郁总，这种荒岛中说不定有什么没见过的毒虫野兽，很不安全，他们两个就这么进去，您真的能放心吗？” 郁时霁看着栗酥渐行渐远的背影，说：“她有自己的判断。” 在这种事情上，他帮不上栗酥的忙，也不能当那个阻碍她判断的绊脚石。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能尽的范围内，做好后勤工作，不添乱。 丛林深处。 陈平正倚在一棵大树小憩。 面前的火堆已经没了火。 只剩下一堆炭灰。 附近细微的声音，让他猛地睁开眼睛。 朝着声音处看了过去。 果然看见栗酥和卫灼的身影。 他轻叹一口气。 低声喃喃，“果然还是来了……” 昨天晚上，他游到小岛之后。 身上的衣服全湿了。 用来联系卢家生的设备，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进了大海里。 就算他有卜卦的本事，能确定设备的位置。 也没本事把设备捞上来。 这是大海，不是什么小溪小河，深不见底。 事出紧急，他只来得及将通讯设备做了防水处理。 符纸什么，则没来得及处理。 被海水一泡，一张能用的都没。 点火都嫌湿。 成了一团累赘。 唯一还能用的，就是那一铁盒子朱砂。 陈平只能先捡柴火生火，把身上湿得可以滴水的衣服烤干。 要不然，这样在林子里一夜，人得冻死。 捡柴火的时候，陈平的右眼皮子就一直跳个不停。 生起火之后，非但没有好一点，反而跳得更厉害了。 甚至用手指压都压不住。 他心中有些膈应，于是给自己卜了卦。 发现卦象竟然是无解的死卦。 一瞬间，全身的力气就像是抽干了一样。 他试图用自己卜卦不准来劝说自己。 又卜了好几回，次次都是死卦。 这无疑击垮了陈平的所有信心…… 一晚上没睡多长时间，陈平只觉得头晕晕叨叨的。 他扶着树站了起来。 面对着栗酥和卫灼的方向站着，强撑着用他胸腔中的力气开了口。 “你们果然还是没打算放过我啊！” 但尾音的气声，还是暴露了陈平现在的状态。 那么远的距离，不是白游的。 那么冷的海水，也不是白泡的。 栗酥一下子就看出，陈平一张原本就不白的脸，加上了一层高温的深红色之后，显得更黑了。 唇色却白得吓人。 栗酥皱皱眉头，“看来你没什么力气跑了。” 陈平扯了扯唇角，无奈地说：“高估自己了，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把我交出去之前，让我回一趟清风山，我想葬在那里。” 栗酥毫不犹豫地拒绝，“办不到！鬼王被封印在清风山，谁知道你去清风山，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 “唉……真难说话……”陈平抱怨。 栗酥又说：“不过，如果你告诉我石宗山的下落，我或许可以满足你第二个要求。” 陈平惊讶地看着栗酥。 “呵！没想到啊！你这小姑娘，竟真能查出来点什么。”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叹息道：“你问我没什么用，石宗山是个骗子，从我这里骗了借胎重生的办法之后，并没有按约定去我给他选的那一家，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如果有他助力，我哪里用得着这么吃力！” 陈平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越说越气，几乎是咬着牙说的，“等鬼王重生，他自会清算！” 他的愤恨，不像演的。 栗酥拧了下眉，说：“既然这样，葬在清风山的事，我也没办法了。” 陈平叹气，“算了算了，魂魄都不在了，肉体早晚变成一捧土。” “来吧，我自知跑不了了，几次死卦，我没破局之法了。” 他说着，仰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栗酥歪着脑袋，看着陈平。 思索了片刻，才缓缓上前。 她很谨慎。 走到半路，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 栗酥便停住了脚步。 她低头朝着石头看去，石头上沾着不寻常的红。 是朱砂染上的。 她立即提醒，“小心符阵。” 话音未落。 忽然一道巨雷劈下，正中陈平的身体。 陈平的身体一瞬间变成了烧焦的黑炭。 陈平自知活不下去了，他做的那些事情，注定了魂魄也留不住。 竟直接以身入局。 用最后那点朱砂，做了一个巨大的符阵。 将他自己变成了如吴真一样的厉鬼。 至少能变成鬼王的一部分。 比灰飞烟灭多那么一分希望…… 第350章 封印被破 “轰！” “轰！”“轰！”“轰！”…… 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之后。 又跟着几声轰隆声。 只要是符阵的范围内，都有被轰到的可能。 栗酥随身一滚。 刚避开一道雷，便被雷劈倒的树压到了腿。 轰隆的雷声停止之后。 陈平的魂魄早就不知所踪。 栗酥也顾不上那么多。 她用力地想抽出自己的腿，才发现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后知后觉一阵剧烈地疼痛袭来。 “卫灼……你怎么样？” 她咬牙叫道。 “我……我没事！” 卫灼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也不可避免的受了伤。 一只手臂被树干砸到，蹭烂了衣服，那只胳膊也断了。 卫灼拖着受伤的胳膊，跑到栗酥的跟前。 才看见，栗酥被树干压到的那只腿流血了。 裤子被血洇湿一大片。 “你的腿流血了！”卫灼说。 栗酥忍着剧烈地疼痛说道：“联系大叔……” “好！” 卫灼说。 他摸了摸口袋，摸到了口袋中的卫星电话，却故意说：“卫星电话掉了，我先帮你把树干抬起来。” 卫灼用一只胳膊，费劲地抬起树干。 树干的支点在栗酥的腿上。 这么一用力，碾得她受伤的那只腿更痛了。 “不行！不行！你一个人不行，找帮……”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近虚弱。 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的时候，便疼得晕死了过去。 “酥酥！” “栗酥！” “……” 卫灼跑到栗酥跟前，叫了好几声，栗酥都没有应。 试图摇晃了两下。 栗酥仍旧晕着。 他找到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块。同力地将手蹭了上去，割烂了自己的手掌。 然后将血一滴一滴滴入栗酥的口中。 他还专程做了伪装，就好像他的血是不小心蹭到栗酥脸上的。 做完这一切，他才拿出卫星电话，给郁时霁打了电话。 “找两个人过来帮忙！栗酥受伤了！朝有烟这个方向走。” 郁时霁几乎是跑着过来了。 几个人小心翼翼抬起树干，将栗酥解救了出来。 从小岛出来之后，他们便开着船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船上没有医生。 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帮栗酥止血。 整个过程，栗酥一直昏迷着。 郁时霁生怕有片刻的耽误，专门叫了一艘医疗船来接。 几乎是在晚上的时候，医疗船和他们的船接上了头。 医生检查完栗酥的情况之后，说：“腿骨折了，得手术，现在的情况，做不了那么复杂的手术，回到医院再处理。昏迷是因为疼痛过度，加失血过多，需要尽快进行输血。” 郁时霁立即说：“船上有输血的条件吗？我是o型血，我可以输血！” “可以输血。”医生说。 卫灼也凑了过来，“我也可以，我也是o型。” 医生说：“一个人就可以。” “我来，她是我的未婚妻。”郁时霁看了一眼卫灼脱臼刚好的那只手，“你也受伤了，伤也需要处理。” 卫灼不好再争，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到岸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栗酥的情况也基本稳定下来。 还醒了一会儿。 一上岸，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此刻。 清风山上。 鬼王刚将陈平的魂魄吞了进去，便阴气大涨。 “轰隆！”一声。 石棺便碎裂成了好几瓣。 鬼王冲破了封印，跑出来了！ 那一瞬间。 整个清风山都是晃动的。 连山脚下的人都感觉到了震感。 大家都以为地震了！ 一时间，网上被清风山附近地震的消息刷了屏。 【地震了？我刚准备起床，忽然晃了一下，我还以为自己头晕呢！】 【宁城附近什么时候地震过啊？怎么忽然就震了？】 【几级啊？】 【破手机，明明开了地震预警，震完了还跟死了一样……】 【我的也没预警，给地震局打电话，也是说正在核实。】 【啊，我怎么看见清风山上灰蒙蒙的，要下雨了？】 【预报是晴天……】 【怪了！】 【多穿点，肯定要下雨，降温了，感觉哪哪都凉飕飕的……】 【……】 只有天师知道，这场震动，压根不是什么地震。 而是鬼王破了封印。 栗玄一抬头，便看见整个清风山都笼罩在一层浓重的黑雾中。 阴气极重。 别人看见的灰蒙蒙，压根不是什么天气阴，而是黑雾太过浓重，遮了点阳光。 所以就算不能看见鬼的人，也能感觉到，今天的清风山跟往常完全不一样了！ 栗玄尝试扔出符纸，与黑雾对抗。 却发现，作用不大。 黑雾只是淡然地飘散开，又合拢上。 鬼王的阴气深不可测！ 他压根不是鬼王的对手！ 黑雾在清风山上绕了几个圈，便朝着海城的方向飘散了过去。 栗玄专门去鬼王墓查看了一圈。 封印鬼王的石棺碎成了好些块，散落在地面上。 就连之前捆着鬼王棺的那些手腕粗的铁锁链，也碎成了一节一节的。 栗玄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道：“完了！彻底完了！酥酥怎么办……酥酥完了……” 他缓了一会儿，意识到给廖永和卫灼打电话，询问栗酥的情况。 廖永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 “什么？鬼王棺破了？酥酥，酥酥还在手术室啊！” “……” 廖永和卫灼能做的，只能是在手术室外面布上了符阵，只求能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然而…… 黑雾笼罩在医院上空的时候。 他们布置的符阵便瞬间化为齏粉，一阵风吹来，在空中打了个旋便消失不见了。 黑雾透过门缝、墙体，涌入手术室，将栗酥笼罩在其中。 那些黑雾以极快的速度，争先恐后往栗酥的身体内钻。 “怎么回事？温度这么低？” 正在缝合的医生忽然手一顿，觉得手被冻僵了一样。 不止如此，他还竟然在无影灯下看见了漂浮着的雾影，像水的波纹映照出来的那种。 但医生的专业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把这台手术做完。 他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下有些冻僵的手指。 继续快速缝合。 手术刀挥舞，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医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手术完成。” 第351章 醒过来的就是酥酥吗? 手术室的门打开时。 黑雾已经消散不见。 但温度短时间内还没有回升。 冷得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冬天。 几个医生小声地交谈着。 “怎么回事？医院的空调坏了？” “不知道啊！太冷了！” “……” 栗酥的手术床被推了出来。 卫灼和廖永立即冲了上去，查看栗酥的情况。 医生上前阻止。 “麻药的劲儿还没消，现在人还没醒。” “人……一切正常？”廖永问道。 医生不理解廖永问这些什么意思，说:“只是骨折手术而已，没什么意外，生命体征正常，等麻药劲儿消了就能醒。” 郁时霁没看见黑雾，但看卫灼和廖永之前紧张的状态，以及忽然降低的温度，他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沉声道：“师兄，先把酥酥送回病房吧，这边太冷，酥酥穿的单薄。” 因为要做手术，栗酥身上只盖着薄薄的一层被单。 单上穿的也是薄薄的一层病号服。 郁时霁的手碰到栗酥的手，只觉得冰凉凉的，像是结了冰一样。 栗酥被推回病房。 医生护士检查过栗酥的状态离开，病房内只余下郁时霁、卫灼和廖永。 郁时霁问道：“师兄，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是阴蛊开始活跃了？还是……更严重的事？” 廖永惊讶，“你连阴蛊都知道？” 郁时霁说：“酥酥是我的未婚妻。” 廖永了然，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今天早上清风山地震的新闻？” “清风山地震？”郁时霁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担心栗酥的情况，确实没关注网上的信息。 “是不是跟鬼王有关？” 廖永说：“是，师父说，鬼王破了封印，往海城方向来了，刚才，手术室周围的阴气重到像是成千上万只厉鬼同时存在，我和卫灼学艺不精，没能阻止。”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酥酥的身体，很有可能已经被鬼王占了，她的身上现在有很重的阴气。” “……”郁时霁替栗酥暖手的动作一顿。 墨色的眸子沉了下来。 廖永又补充道：“不过，没看见酥酥的魂魄从身体里出来，也不能确定还有没有补救，师父明天一早到……” 郁时霁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 一天一夜。 麻药的劲儿早就该过了。 栗酥还是没醒。 依旧浑身冰凉。 还能检测到心跳和呼吸，并且其他指标也是正常的。 但人就是没醒。 医生甚至都以为是不是出了什么医疗事故。 这家医院，是郁氏旗下的。 如果郁家的准三夫人在医院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栗酥的主治医生战战兢兢，“郁总，要不，再帮夫人做一个检查，手术过程很成功，按道理说，人该醒了的。” “不用。” 郁时霁头也没回，便一口回绝。 他的语气太过于冷淡，以至于主治医生和院长都以为郁时霁生气了。 院长说：“郁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查出来病因……” 呱噪的声音，让郁时霁更加心烦意乱。 他回头，打断院长的话，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不、用。” “……” “……” 院长和主治医生欲哭无泪。 郁时霁又说：“不会迁怒医院，做你们的事情去，出去把门带上。” “郁总，可是……这样一直不醒，确实异常，我的建议还是尽早检查，尽早治疗。”主治医生坚持说。 郁时霁深深地看了主治医生一眼，良久，才缓缓开口：“谢谢，不过真的不用，我知道原因。” 主治医生和院长这才没再坚持。 出了病房门，又轻手轻脚地把门给关上了。 偌大的病房内，只余下郁时霁。 郁时霁终于卸下在外人面前强撑的僵硬外壳。 “酥酥……” “酥酥，能听得到吗？” “我一直都相信，你是最厉害的天师，你一定能打败鬼王，对不对？” “不要留我自己好不好。” “说好陪你过二十岁生日呢，十九岁生日都没过，你不许耍赖！” “酥酥……” 几乎从来不流眼泪的人，此刻眼眶通红。 眼泪在眼眶中打了个转，便落到了栗酥的手上。 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 郁时霁立即低头，冷着声音道：“我说不需要检查，请离开。” 栗玄的声音响起。 “是我。” 郁时霁偷偷用手擦掉了眼泪，往门口看去。 “师父，您来了……” 他自觉让出床边的位置，站起身，对栗玄说：“我去趟卫生间。” 栗玄在床边坐下。 探上栗酥的脉搏。 脉搏一切正常。 但栗酥身上萦绕的阴气，却十分浓重。 以至于坐在她的身边，都觉得有点冷。 栗玄知道，鬼王已经得逞。 进入了栗酥的身体。 想到栗酥这么多年来，为了阴蛊遭的罪，却还是于事无补。 栗玄鼻子一酸。 眼泪夺眶而出。 忍不住“呜呜呜呜……”哭出声来。 就在这个时候，栗酥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头疼得很，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耳边的哭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垂眸看去，发现床沿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极力控制着自己哭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师父栗玄。 “师父，你哭什么呢？” 栗玄的哭声戛然而止。 猛地直起身子，看向栗酥。 四目相对。 一个老泪纵横，一个表情懵懂。 “酥酥，你醒了？” “师父，你怎么哭了？” 栗酥又一次出声问道。 栗玄尴尬地把眼泪擦掉，“谁哭了？谁哭了？” 栗酥眨眨眼，“谁哭了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看见有人眼睛很红。” 栗玄看向从卫生间中冲出来的郁时霁。 “大概是那小子吧！你没看见，他洗脸了，眼睛还是红的。” “大叔，你也哭了？” 栗酥视线挪到郁时霁的身上。 果然看见郁时霁的眼睛也是红通通的。 郁时霁嘴硬道：“昨天晚上没睡好。”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快步走了过来，盯着栗酥的脸，“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栗酥摇摇头，“还好。” 栗玄短暂的被喜悦冲昏头脑之后，又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盯着栗酥的脸慢慢又沉了下来。 “等等，醒过来的，就是酥酥吗？” 第352章 别谢来谢去了 栗酥身上的阴气实在太重了。 比厉鬼身上的阴气还要重。 这么重的阴气之下，纵使眼前的栗酥看起来一切如常，栗玄也总觉得放心不下。 他严肃地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是栗酥，不是鬼王。” 栗酥刚醒过来，头还有些晕。 但等栗玄问出来之后。 她终于意识到，从醒过来就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里了。 阴气。 浓重的阴气。 她被包围在浓重的阴气中。 和梦中的情况一模一样。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梦中的情景和现实没有分清楚。 现在才知道，不是！ 她瞪大眼睛。 “鬼王破了封印？什么时候？” 栗玄说：“昨天早上。” “今天几号？” 郁时霁知道栗酥想问什么，回答说：“也就是你从荒岛上回来的第二天。” 栗酥沉默了片刻，终于将一切都捋顺了。 “我知道了，是陈平！陈平用他自己的命做了局，他变成了厉鬼，把自己喂给了鬼王。” 她抬了抬手。 看到从自己身上透出来的阴气。 说：“原来那些都不是做梦。” “什么梦？”栗玄问道。 栗酥说：“我看见有一个黑影，想要杀掉我，他身上阴气很重，比我见过的所有厉鬼都要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本来以为自己要输了的时候，我看见四面八方的红色丝线涌了过来，缠住了黑影，黑影动弹不得，我就是那个时候听到了师父的哭声，醒过来的。” “红色丝线？” “嗯……”栗酥点头。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意识往内收。 头有一瞬间炸裂一般的疼痛。 电光火石间，她又看见了梦中的场景。 红色丝线将黑影层层叠叠裹住。 黑影像是蚕茧一样，被困在丝线中，只余下一些阴气往外不停地飘着，挣扎着。 但无济于事。 显然，是红色丝线在这场较量中占了上风。 她抬眸，确定地说：“带着紫气的红色丝线，我看见了。” 说话间的功夫，她身上的阴气淡了些。 “阴气淡了。”栗玄第一时间发现。 栗酥点头。 “我看见，红色丝线把黑影控制住了。” 阴气只余下和普通厉鬼一样的程度，就不再减少了。 这个时候，隐藏在阴气下面的紫气，也慢慢地透了出来。 栗玄惊讶地看看栗酥，又看看郁时霁。 “酥酥，你感觉到了吗？你身上有了紫气！” 栗酥也不知道原因，而是看向郁时霁。 郁时霁说：“酥酥失血晕倒的时候，我给她输了些血，是因为这个吗？” 栗玄一拍大腿。 “原来是这样！血！血液相融，竟然还有这个作用！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呢！难怪说，唯有身负紫气者能破！” 他看向郁时霁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 “我真的要谢谢你！” 就算现在栗酥体内的鬼王还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 但在第一场关于身体的控制权中，栗酥占了上风。 人回来了，就还有机会！ 郁时霁说：“师父，我该谢您不放弃任何救酥酥的机会，把她送到我身边。” 栗酥忍不住道：“师父，大叔，你们两个谢来谢去了，怪腻歪的！我饿啦！” 郁时霁立即说：“我去给你买饭。” “我想吃水煮牛肉，嘴里发淡。”栗酥开始点菜。 郁时霁摇头，“现在不能吃，你的腿刚做完手术，忌辛辣，不能吃发物。” “哦……” “还挑上了你！受伤就乖乖清淡饮食！”栗玄说道。 栗酥跟着笑了一声，随即问道：“师父，我现在还需要证明我是我吗？” 栗玄“哼”了一声。 “持保留态度！” 说完，他偷偷地笑了起来…… 因为刚开始视频平台的铺垫。 游轮出事的新闻，连着几天都占据着热搜的前几位。 热度居高不下。 有人把大枭直播的片段截了下来。 画面太过于血腥，传出来的视频已经专程打过码了。 但还是让看到视频的人忍不住心生恐惧。 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忽然就被冲出来的人咬断脖子，没了呼吸。 这种方式，带着一种原始的残忍。 后来，又有游轮上的博主，断断续续把一切视频片段放了出来。 有林小鹏追着林大鹏餐厅的。 有郁时霁和林川等人合力制服活尸的。 有栗酥安抚大家的。 有郁时霁带着大家撤离的…… 视频平台为了减少影响，将这些视频都禁了不少。 可他们忘了，还有比他们流量更大的视频平台，不断地给这些视频热度。 【太吓人了吧！如果天桥大师没上船，这些人该有多绝望啊！】 【就算船不撞上暗礁，这一船人也活不下来几个吧！】 【真的不敢想……】 【话说，好好的，怎么会有尸毒这种东西呢？还那么多人都中了尸毒！一个都够吓人了，再来个几十个，真的人间地狱！】 【有种末世丧尸爆发的既视感。】 【如果天桥大师一开始就知道，怎么不叫停呢，还让那么多人上个船？不会是自导自演吗？】 【心脏看什么都脏，但凡他们的救援晚一点，就算她是天桥大师，也在海上活不下去吧！冒着生命危险上船，怎么就成了自导自演。】 【对啊！天桥大师可是郁家未来儿媳妇，也不缺钱，什么都缺，如果不是为了那么多人命，真的没必要……】 【游轮是别人家公司的，她说叫停，万一人家不听呢？】 这个时候，有个小号发了一条评价。 【大家有没有想过，尸毒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船上，这就是奔着要人命去的啊！听说，平台最大的古董卢家生得了不治之症，平台年会上出现尸毒，有点发人深思啊……】 大家一瞬间觉得头皮发麻，细思极恐。 很快，这样的言论越来越多。 卢家生焦头烂额，不得不花钱去处理，捂嘴。 但捂嘴哪能捂得住。 还有有不少人私下猜测跟卢家生的关系。 卢家生原本等着陈平给他续命。 没等到不说，还坏了自己的口碑。 他不停地尝试给陈平打电话，想要联系陈平。 但陈平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第353章 受伤消息传开了 游轮翻船事件热度还没掉下来。 便又有人悄悄发了栗酥疑似受伤的消息。 【真的假的？翻船的时候，船上的人不是基本都逃出来了吗？听说只有几个伤亡情况，是不顾天桥大师的安排，威胁了工作人员自己逃了，最后被困在了电梯里……】 【撤离的视频确实没看见天桥大师。】 【啊？真的假的？】 【听说，郁氏旗下医院专门派了一艘医疗船，说不定有点严重……】 【希望不严重吧，要不是天桥大师和郁家的救援船，船上肯定要出大事了！】 【我也是船上下来的，真的很惊险，希望消息都是假消息……】 【……】 不少人通过网络，挂心着栗酥的情况。 除了船上获救那一批。 还有不少栗酥的粉丝。 林家别墅。 林瑾安也从网上知道了栗酥可能会受伤的消息。 他握着手机，不停地翻着大家的评论，想从中得到一点栗酥伤情的线索。 但是，大家都是听说。 没有一个人知道确定消息。 他忍不住从手机里面翻出栗酥的联系方式。 想打个电话询问。 但拨出号码的时候，他又有些迟疑。 就在不知道要不要按下通话键的时候，林乐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 忽如其来的声音。 又短又促。 音调又极高。 像是幽灵鬼魅一般。 吓得林瑾安忽然一个哆嗦。 有些心虚地问道：“沁沁，你怎么出来了？” 林乐沁冲了过去，要去夺林瑾安的手机。 一边抢，还一边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在后面看了你很久了！你在干什么？你说你在干什么？你还想回去找栗酥吗？是她杀了我妈妈，她活该出事！……” 两个人争夺中。 不知道谁的手碰到了通话键。 电话“嘟嘟嘟嘟”地响了起来。 只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通。 那头传来一个女声。 “你好……” 只两个字，林瑾安和林乐沁都听出来了，是栗酥的声音。 轻快的，还带着一丝笑意。 两个人均是一愣。 林乐沁先破了防，她看见栗酥出事的新闻之后，心里面不知道多希望是真的。 然而，栗酥的声音一出来，她唯一的希望瞬间破灭。 她尖着嗓子破口大骂。 “栗酥，你怎么还没有死在海上！……”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断了林乐沁的声音。 林乐沁一愣，“林瑾安，你打我？” 林瑾安绷着一张脸，“够了，你不能再任性下去了！我不能让你变成你妈妈那样恶毒的人！” “林瑾安……” “……” “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栗酥已经挂了电话。 将两个人的争吵声，屏蔽在信号之外。 然后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郁时霁察觉到栗酥接电话之后情绪的变化，问：“谁的电话？” 栗酥说：“林乐沁。” “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郁时霁沉下脸。 栗酥摇头，“不知道，大概在发疯吧，不提她了……” 她拽住了郁时霁的手，“大叔，你刚才已经答应过我了，说好带着我出去转转的！不许反悔！” 郁时霁无奈地揉了揉栗酥的脑袋。 “知道，带你出去！我去推轮椅。” “太好了！” 栗酥弯着眸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她在床上已经躺了整整两天了。 腿上还打了石膏，行动受限。 让她觉得浑身难受。 所以，从醒了开始，她就缠着郁时霁，想让郁时霁带他出去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郁时霁谨慎过了头。 专程问过医生，再三确认，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病房楼后面，就是个小花园。 花园里有几株桃树。 上面挂满了粉色的小花。 天气很好，阳光洒在桃花上，煞是好看。 三三两两的人在桃树下晒太阳，栗酥偶尔从病房中瞥见，羡慕极了。 但栗酥刚从病房楼出来，就觉出一点儿不对来。 “大叔，你有没有感觉，今天病房楼有点不一样。” 郁时霁脚步放慢，沉声道：“有几双眼睛盯着，要回去吗？” 栗酥摇头，“先出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轮椅推到小花园。 后面的小尾巴就跟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刚准备举起手机的时候，就被郁时霁抓住了手腕。 “谁让你来的？” 那人抬头，对上郁时霁眼中的怒意，连忙解释，生怕慢一步，手腕就被折断了。 “郁总！我……我自己来的！我是游轮上的被天桥大师和您救下来的人！” 郁时霁眯着眼睛，转头看向另外一边。 “为什么跟着我们？还有你，出来！”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扫向小花园的另外一个方向。 “我们是一起来的！我们听说天桥大师受伤了，又不知道天桥大师伤情如何，只能在病房附近转悠，先看看天桥大师的情况。” “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只是担心天桥大师的情况……” “不光我们，船上下来的那些人，都很担心天桥大师！” “……” 栗酥自己将轮椅转了过来，“大叔，他们没撒谎。” 郁时霁这才松开了跟踪之人的手。 栗酥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那人揉着钝痛的手腕，但人却龇着牙，笑得很开心。 “网上看见的，网上有人说大师受伤了，我们打听到这个医院和郁氏有关，就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遇见了！” “只是腿受伤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栗酥说。 “知道大师没生命之忧，我们也放心点，就不打扰你养病了！” 几个人鞠了一躬，就快速地离开了。 栗酥恍然，嘲谑地笑道：“难怪林乐沁给我打电话，原来是看见新闻想确认我死没死啊，看来让她失望了。” 在小花园一会儿。 栗酥的手机又响了几回。 全是看了热搜担心她的情况打过来的。 郁怀悦、郁老爷子、叶斯祺…… 刚挂电话，电话又响了。 这一回是方圆圆。 方圆圆也在这个医院，由廖永调理尸毒。 虽然从廖永那问过栗酥的情况，看见热搜还是忍不住又打电话来找栗酥确认。 “大师，您真的没事吗？我们几个尸毒已经解了，廖大师说明天就能出院了，可这几天没见您出现过一次，我们几个都有点担心……” 栗酥说：“真的没什么事。” 她叹了一口气，“看来真的要开个直播澄清一下了。” 第354章 再次输血 栗酥没耽搁，就在满是桃花的小花园中开了个直播。 直播太过于突然，直播间刚开始进来的人不多。 看见栗酥，都很激动。 【啊啊啊！看这是谁开播了！天桥大师！真的天桥大师！】 【天桥大师！你没事！太好了！】 【啊啊啊啊！奶奶，你最喜欢的博主回来了！】 【明明几天没播，怎么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刚看见热搜，就看见天桥大师开播，我的小心脏啊，终于活过来了！】 【呜呜呜，天桥大师！】 【……】 看着大家暖心的评论。 栗酥心中很受触动。 她从来没想过，只是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已，能被这么多人挂念和喜欢。 她的眼眸闪了闪。 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我没事，多谢大家挂心，只是伤了一条腿而已，打了石膏，大概一个月就能彻底好了，大家不要担心啦！” 直播只播了五六分钟。 很多人得到消息的时候，栗酥就已经下播了。 大家没看见直播内容，不过有人录屏把直播内容发了出来。 看见栗酥唇红齿白，没有太多的病气。 也总算放心下来…… 栗酥在医院住了大概一周的时间。 就准备出院。 回宁城。 因为腿受伤，诸多不方便。 他们想，直接回郁时霁的住处，有电梯上下楼，会方便不少。 郁老爷子坚决反对。 “你一个人怎么能照顾好酥酥？住回老宅，也多几个人照顾！” 不等郁时霁反对。 郁老爷子就发过来一条视频。 视频上，郁怀序坐在轮椅上，被卡在楼梯上一个机械装置上。 只需要按一下按钮，机械装置就平稳上升，把轮椅缓缓地运上了楼。 为了方便轮椅上下楼。 郁老爷子早早地就让人在楼梯上安上了可以载轮椅升降的机械装置。 郁老爷子还特意把郁怀序当小白鼠，试验了好几回。 确认了安全好用，才将视频发了过来。 “要不是时间短，安个电梯也无妨。” 栗酥看见运送电梯上楼的装置，颇有兴趣。 眼睛中闪着亮光，“大叔，好像有点好玩，我们回去住吧！也省得麻烦了！” 郁时霁点点头，“行，回去。” 他揉了下栗酥的头发，“等把今天的药输完，就办出院回去，你先睡会，路上很累。” “好……” 栗酥闭上眼睛，安心休息。 最后一瓶液体输完。 有护士进来，却没有帮栗酥把针头拔下来，反而又在旁边窸窸窣窣的操作了许久。 栗酥睡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便看见，头顶的液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的。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看错。 确实是红色的。 前几天输液从来没输过这个颜色的。 栗酥仔细看了过去。 不像是什么药，倒像是血。 “为什么输血？”栗酥皱起眉头，问道。 护士说：“是上面安排的，我也不知道。” 说完，便低下了头，装作很忙的样子。 不敢在跟栗酥有视线接触。 栗酥撑着坐起来，在病房内扫了一圈，不见郁时霁的身影。 平时，她输液的时候，郁时霁都是寸步不离的。 今天开始输这个奇怪的红色液体，郁时霁倒是不在病房了。 栗酥朝着病房门口看过去。 门口的小玻璃上，有高大的身影在旁边晃来晃去。 同时，他也能感受到郁时霁身上的紫气，就在附近。 栗酥出声，“大叔，隔着玻璃，能看清吗？” 声音一出来。 窗口的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片刻之后，门被推开，郁时霁从门口进来。 脸上带着一点被撞破的尴尬。 “你醒了？” 栗酥没回答，反而问道：“大叔，输血，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这里面是你的血吧？” 郁时霁看了一眼护士，说：“你先出去吧。” 护士如释重负，快速地跑了出去。 郁时霁坐在栗酥床前，低着头说：“怕你不同意，先斩后奏了，等输完随你撒气。” “……” 栗酥瘪瘪嘴，用拳头锤了郁时霁一下，但又不舍得用力。 落下去软绵绵的。 她又何尝不知道郁时霁这么做是为了她？ 但是郁时霁的血压制了鬼王，只是一个猜测。 如果开这个头，岂不是在耗费郁时霁的命？ 距离上次输血，才过了一周。 短时间内这样抽血，耗的是命！ 她垂着脑袋，眼睛中蒙着一层水雾，闷声不说话。 郁时霁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有分寸，这次抽的不多，只是想让你试试作用。” 栗酥抬眸，看向郁时霁，眼睫毛在水珠下轻轻地颤动。 最后也只是咬着唇，垂下了头。 她闷声道：“大叔，我竟然真的，期待会有作用。” 郁时霁笑，“傻瓜，不管怎么样，活下来，是最重要的。” “……” 栗酥垂着眸，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袋血只有五十毫升，很快就输完了。 郁时霁问栗酥，“有没有什么感觉？” 栗酥闭上眼睛，将意识内收。 她仍旧能看到被裹在红色视线中的黑气。 但跟前几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她摇摇头，“没什么感觉，我觉得，我体内有的紫气，已经够压制鬼王，但是这些紫气，应该不足以消灭鬼王，如果想彻底消灭，应该还需要别的办法。” “……” 郁时霁脸上明眼可见的失望。 但栗酥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说：“大叔，总不能把鬼王一辈子困在我的身体里面，我觉得主要的事情，还是解蛊，把鬼王赶出我的身体，然后彻底消灭，或者封印。” “既然鬼王能被封印一次，肯定还能被封印第二次……” 栗酥说到一半，改了口，又说：“应该是至少被封印，说不定，这么久过去，说不定到我这里，有了其他突破呢！你可别忘了，师父的卦象，正在应验，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端了！” 她歪着脑袋，看着郁时霁，问道：“大叔，你相信我吗？师父说，我是他见过，甚至是听说过的最有天赋的天师！” 郁时霁将栗酥揽进怀中，轻点了下头。 “嗯，我相信。” 第355章 杀栗酥，灭鬼王 栗酥的脑袋探了出来，又往门口看了一眼。 “在找什么？”郁时霁问。 栗酥问：“师父呢？这事是你俩一起商量的吧？怎么不见他？” “……” 郁时霁轻咳一声，“大概有事出去了。” “哼！”栗酥掐腰，做生气状，“我看啊，他就是怕我说什么，自己躲清闲去了！大叔，你这战友不靠谱啊，让你自己顶雷……” 郁时霁不禁被栗酥逗笑了。 他的指头轻轻点了下栗酥的鼻尖。 “小同志，你这套心理战术对我可不好使，飞机已经在机场了，我去给你拿衣服，换了衣服，我们办出院，回家。” “嗯……”栗酥点头。 一切收拾妥当，还不见栗玄的身影。 栗酥感觉有点奇怪。 “师父怎么还不回来，他不知道输完液就要回去吗？” “他出去之前说好了。”郁时霁说，“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响了很多声。 一直到自动挂断，那头都没人接。 栗酥挠挠脑袋，“去哪了呢？” “我出去找找吧，应该不会走远。”郁时霁说。 栗酥立即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找人这种事，我拿手！” …… 栗酥输血的时候，栗玄确实出去躲清闲了。 也没走远，就在楼下花园里面转悠。 是不是抬头往上看一眼。 约莫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往回走。 但刚走进病房楼，就看见三个穿着道士服的人。 这年头，出门穿道士服的少之又少。 这让栗玄不自觉关注了几分。 他快步跟了上去，从背着的布袋上，认出了天师协会的标志。 也看清了走在中间那人的侧脸。 天师协会会长张正真的大徒弟，张守一。 也是张正真最得意的那个徒弟。 近些年，张正真年纪大，基本不怎么出山，很多事情都是张守一代办。 栗玄在开天师大会的时候，跟他有过交集。 石宗山的消息，就是栗玄让张守一帮忙打听出来。 张守一直住在云城。 距离海城距离可一点不近。 张守一专程来海城，身边还带了两个徒弟，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栗玄和栗酥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如果医院有什么诡异事件发生，他不可能不知道。 栗玄忽然脑子一个灵光。 莫不是为了栗酥来的！ 这么想着。 栗玄立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在楼梯的拐角处拦住了张守一。 “张道长，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真巧啊！你来这里干什么？捉鬼？还是找人？” 张守一神情严肃。 “栗玄道长，正好你在，我要找栗酥，他是你的徒弟吧？麻烦带我过去。” “……” 栗玄沉下脸，“找人可以，但，找人之前，能不能先说说为什么？栗酥虽然是我的徒弟，但跟天师协会可没什么关系！” 张守一说：“说起这个，我倒是想问问你，前几天，你所住的清风山忽然出现地震，地震之后黑雾蔽日，这是鬼王冲破封印出世了！你为什么没跟天师协会说明情况？鬼王出世，关系重大，不可不除！” “我追查黑雾的情况，发现黑雾的最终落点，就在这个医院中，如果没出错的话，鬼王现在就在栗酥的身体中，不知道栗玄道长可知情？” 栗玄眉头紧皱，“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一句，你来干什么？” 张守一抬眸，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来，“杀栗酥，灭鬼王。” 栗玄双手张开，道：“我不可能让你这么做！想动栗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栗玄，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天师协会的决定，鬼王不除，人间早晚要乱。” “如果……你下不去手，我带着我的徒弟去，就是了……” 说着，张守一便准备绕开栗玄，独自上楼。 还没走一步，就被栗玄紧紧箍住。 栗玄双手抱着张守一，一条腿勾着栏杆。 让张守一完全动弹不得。 “张守一，我年纪大了，这把老骨头可是脆的，你要是强行动我，我命交代在这了，业可是在你的头上，你可要考虑清楚！” “……” 张守一一时无言。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一本正经的老道长，到了一把年纪了，怎么开始耍起无赖了？ “你这是干什么？” 栗玄说：“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你上去。” 他知道张守一性格古板，劝是很难劝动的。 所以先发制人，把张守一控制住了，再说别的。 张守一沉默地看了一眼栗玄，回头看向两个徒弟。 “贺丙、贺酉，还不帮忙？” 张守一的早就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 被叫到名字才反应过来。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走了过去，刚要下手去拽栗玄。 栗玄就哎哎哟哟地喊了起来。 “疼！疼！疼！” “……” “……” 贺丙和贺酉瞬间停了手。 “师父，这……这真的没法下手，万一伤了栗大师，我们……我们……” “这就对了，我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折腾了！说不定你们碰的哪一下碰不好，我的命就交代在你们手上了。”栗玄说。 “……” 几个人就这样僵持不下。 有人从楼梯经过，看见他们这个样子，害怕真的有什么事，便报了警。 于是几分钟之后，警察来了，直接把栗玄和张守一，以及张守一的两个徒弟，一起带走了。 派出所调解室中。 警察看看栗玄，又看看张守一。 一个头发胡子花白，另外一个年过半百，还穿着道士的衣服。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打起来的。 “伯伯，能说说，到底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吗？” 张守一沉着一张脸。 “没打架。” 栗玄捂着脸，假哭道：“他们三个打我一个，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 调解半天，两个人说的话死活对不上。 只能让他们先自己聊，没想到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就那么干坐着。 年轻的警察无奈地直挠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警察推门进来。 “谁是栗玄，外面有一个叫栗酥的，来找了。” “……” 栗玄本来就不想让张守一见栗酥。 谁知道栗酥竟然自己找来了。 他立即站了起来，警惕地看了一眼张守一，说：“告诉她找错了！快让她回去！” 张守一幽幽地说道：“他就是栗玄。” 第356章 单独聊聊 不一会儿。 郁时霁推着栗酥出现在调解室的门口。 栗玄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那个身手，要多敏捷就有多敏捷。 把调解室里的警察都看呆了。 栗玄挡在栗酥前面，推着栗酥的轮椅往外推。 “你们先回去吧，我处理点私事，不用等我！”栗玄说。 张守一看见栗酥，也站了起来，眼神一直追随着栗酥。 栗酥往屋内瞟了一眼，刚好跟张守一的视线对上。 她能看出，张守一看她的眼神中，是凌厉的杀意。 于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大概是她身上的阴气引来的。 再看师父这么警惕，估计还是为了鬼王专程来的。 看穿着，也能看出来。 天师协会的人，很多在云城。 和海城相距甚远。 她按住了栗玄的手，弯眸笑了起来，打趣地问道：“师父，听说你打架了？” “……” 栗玄轻咳一声，耳朵瞬间红了。 “胡说，我一把年纪，打什么架？什么事都没有！” 说着，栗玄看向郁时霁，“你这小子，怎么带着她来这了？还不把人带回去？一会赶不上飞机了！” 郁时霁说：“赶得上，包机，随时都很能走。” “你……”栗玄气得吹胡子瞪眼，咬牙说道：“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 栗酥仰着头，说：“师父，是我要来的，输血的事，我还没说呢！你又打架！” “谁说我打架了？……” “刚才你自己说的，我们三个打你一个。”张守一在一旁出了声。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栗玄一阵无语。 贺丙和贺酉捂着嘴巴，忍住笑。 但还是听到一声低笑。 是调解室的年轻警察发出来的。 他清了下嗓子，忍住笑意，说道：“既然家属来了，要不给你们时间，自己聊聊，把误会解开，也好早点回去。” 栗玄又想拒绝，胳膊却被栗酥拽住了。 栗酥弯着眸子，说：“师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你能困住他一次，总不能一直跟着他，他总是要找到我的，不如坐下来，好好说说。” “他那个一根筋，根本说不通。” 栗酥说：“总要试试，不是吗？就算你这次能绑住他，天师协会还有其他人，师父你也不能分身呀！” “再说了，这里是派出所。” 栗酥看向张守一，“道长，你杀我，不会选择在派出所吧？” 张守一说：“不会。” “师父，你看，至少我现在是安全的。”栗酥说。 栗玄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让出了位置，由着郁时霁把栗酥推进了调解室。 栗酥指挥着郁时霁，将轮椅停在了张守一对面的位置。 “就放在这里吧。” 然后对警察说：“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呢？我能保证，他们肯定不会再打起来。” “可是……” 刚才偷笑那个警察，这次却犹豫了。 他刚听到那些杀不杀的对话，怕栗酥会遇上什么危险。 “你确定真的不会动手吗？” 对面三个人，栗酥这边也是三个人。 但栗酥这边一个轮椅上的小姑娘，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如果真的动起手，可不是小事。 栗酥笑着说：“不会，这个我师父我能担保？” 警察看向栗玄，尝试问道：“是……吗？” 栗玄哼了一声，又应了一声，“嗯。他一根筋，说话不会不算话。” “……” 事情发展的方向，越发看不懂了。 不过显然，刚才不配合的人，在栗酥来了之后，都挺配合。 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我们就在外面。” “好，谢谢了。”栗酥说。 门被关上之后，栗酥先开了口。 “道长，你好，我是栗酥，我想，你是为了鬼王来的吧？” 张守一点头，“是！鬼王出世，必定为祸人间，所以，必须除掉鬼王！” “怎么除？” “现在鬼王在你的身体里，正是弱的时候，直接用灭魂的方法杀掉你，让鬼王不能重见天日。” 张守一一五一十地说。 这句话一出，整个调解室都安静了。 就连张守一的两个徒弟，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缓缓地低下了头。 这个方法，有多残忍，天师都知道。 人死魂飞。 永无来世。 栗酥轻笑一声，“但是，道长，你有没有想到，鬼王弱，只是因为有我的身体控制，我的魂魄，肯定比鬼王的脆弱，我一死，就再也没什么能牵制住鬼王了，鬼王彻底觉醒，你能保证，鬼王觉醒之后，你和你这两个徒弟还是对手吗？” “不要忘了，当年只是封印鬼王，是多少个顶级天师合力做到的。” “……” 张守一低头沉默，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栗酥继续说：“至少，现在在我的身体里，我的魂魄占了上位，鬼王只能被压制，发挥不出一点作用。道长，你觉得，放出鬼王和现在，哪个更安全呢？” 栗玄关心则乱，一直担心着，栗酥的身体被鬼王占领了，天师协会为了灭鬼王肯定斩草除根。 倒是没考虑到这一茬。 他一下子有了底气，“一根筋，你自己也看见了，鬼王有多厉害，出来那天，清风山整个山头都是黑雾，你敢说，你，甚至是张会长，能对付得了？” “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就先杀人，就是你们要追求的道义吗？” “……” 张守一沉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是我没考虑清楚，现在确实还不能杀，我会跟师父说明，开会商量出一个最好的方案，再来找你们解决。”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 “贺丙，贺酉，我们走！” 栗酥说：“等等，其实我有一个想法，要不要听听？” 张守一停住脚步，看像栗酥。 栗酥说：“如果真的暂时除不掉鬼王，最保底的办法，就是封印，清风山那个石棺是线索，上面刻着符篆，或许，我们可以用复刻先辈的智慧。” 张守一思索片刻，表示认同。 “好，我跟你们去宁城，先去清风山。” “先说好，我们的飞机不载你！自己想办法！”栗玄瞪了张守一一眼，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地说道。 张守一说：“不用。” “贺酉，看看机票。” “哦……” 张贺酉拿起了手机。 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信息。 他连忙将电话拨了回去，但是没人接。 贺酉随即眉头拧了起来。 “师父，贺丁师兄好像出事了。” 信息只有一个逗号，就匆匆忙忙发了出来。 “他去了哪里？” “州城，他说受到一个朋友嘱托，帮忙去抓鬼了，都去了一周多了！” 张守一立即说道：“不去宁城了，去州城。” 第357章 八成死在山里了 “州城……” 栗酥小声重复了这个地址。 回头看了一眼郁时霁，“大叔……” 不等栗酥说，郁时霁便明白了栗酥的意思，将轮椅转了个弯，推到了张守一的面前。 栗酥问：“州城？知道具体位置，去哪里了吗？” 张守一看向张贺酉。 张贺酉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替一个朋友去抓鬼。” “我跟你们一起去。”栗酥说。 栗玄本来都走出派出所大门了，听到栗酥的话，又折返回来。 “你管他干什么？他徒弟他自己能救，用不着我们！” 栗酥轻叹一口气，“他应该是替我去的，这事本来是有人，来找我帮忙，我答应下来之后，临时遇上游轮上的事情，改去了游轮，本来让卫灼帮我去的，卫灼跟我去了游轮，他说找人帮了忙，我猜应该就是这位道长的徒弟了。” “原本以为只是单纯厉鬼害人，现在看，那厉鬼可能比原本预想中的还要厉害点。” “最近一直在医院，还以为已经解决了，没想到竟然还没解决……” 栗酥找出手机，给卫灼拨了电话。 验证了她的猜想。 卫灼找的那个人，就是张贺丁。 “师父，他是替我去的，我不能袖手旁观。” 栗玄双手叉腰，瞪了张守一一眼，说：“你还坐着轮椅呢！我替你去！” 栗玄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张守一说：“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救。” “哼，你以为谁想去呢？要不是为了我徒弟，我才不想跟你一起呢……”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张守一看了栗玄一眼，就要抬脚绕开走。 又被栗玄一把拽住。 “你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 眼瞧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 栗酥立即打断。 “师父师父师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帮我去鬼王洞中把鬼王棺上的符篆拍下来，我想好好研究研究，你也知道，那边的山比村子还偏，都得步行，我这轮椅更上不去了！” 栗酥敢肯定，真敢让栗玄跟张守一一起去，他们两个半路说不定能打起来。 栗玄犹豫片刻，看向张守一，“你得当着我的面发誓，不会动我徒弟一根汗毛。” 张守一沉着脸。 “天师协会商量出一个结果之前，我不会动手，说到做到。不过……我也不需要这么一个小丫头帮忙。” “哟，我徒弟是责任心强，要不然……” 栗酥连忙打断栗玄。 “师父，你先回去吧，别一会儿又吵起来了。” 说着，她看向张守一。 “张道长，你现在买机票，能买到什么时候的机票？你能等，你确定有危险的人能等吗？” “……” 张守的表情又严肃了几分。 显然，栗酥说的，正是他最担心的。 救人如救火。 有时候，耽误一会儿，结果都不一样。 他刚已经掐算出来，张贺丁遇上了生死劫。 恨不得自己能长出翅膀飞过去。 可惜人没有翅膀。 栗酥继续说道：“张道长，我们有飞机，可以随时出发去州城，不管你去不去，我是要去的，如果你愿意乘车，付三张票钱，我们可以载你们一程。” “……” 张守一最终点头应了下来。 “谢谢。” 从派出所出去，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 直接飞州城。 就连中午饭，都是在飞机上解决的。 飞机选的是最近的航线。 从海城到州城，只花了三个小时。 一下飞机，就有郁时霁提前安排好的车在机场接人。 直接往目的地开去。 张守一也不推辞，坐上了第二辆车。 车子朝着一个方向开了五六个小时，又七拐八拐地沿着山路，走了两个小时，才算到达目的地。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 张守一师徒三个人先上山。 栗酥因为轮椅原因，在山下的小镇找了个地方先住下了。 张守一上山之前，看了一眼栗酥的轮椅，随即说道：“你能送我到这里，我已经很感谢了。” 栗酥弯着眸子，摆了摆手，“张道长，明天见。” “嗯。” 栗酥和郁时霁住的，是镇上唯一的一家旅馆。 进门的时候，栗酥专门打听了一句。 “老板，一周前，是不是有一个道长在这边住过？” 旅馆老板说：“对啊！说是要去邢家村，还跟我打听了路呢，小姑娘，你们也要去邢家村？我劝你们啊，最好不要去，邢家村现在正闹鬼呢……” 栗酥说：“我们想去找找那个道长，想问一下，道长在这边住了几天？” 旅馆老板看了一眼栗酥坐的轮椅，一副了然的表情，“哦，你们也想找道长捉鬼？” 栗酥不置可否，“就是想找找他。” “就在这里住了一天，估计后面在邢家村住的？我也不确定，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邢家村找人了，这么多天了，人说不定活着没或者都是问题。” “听说那个道长抓鬼很厉害啊！” 旅馆老板摆摆手，“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不过邢家村那鬼，不是善茬，杀了不少人了！” “……”栗酥眉头轻轻蹙起。 旅馆老板又好奇地问道：“姑娘，你这腿是怎么了？走了什么霉运？怎么打着石膏还跑这么远？还两条腿都打的石膏……” 栗酥垂眸，无奈地说：“被树砸的。” “树？好好的怎么会被树砸？这得多大一棵树啊！” “雷把树劈倒了，我没躲开。” 旅馆老板看栗酥的表情都带上了几分同情。 “这也太倒霉了吧！难怪你跑这么远，想找大师去霉运的吧？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去找找别的大师吧，你说那个道士，这么多天都还没从山上下来，多半是没了……” “张道长那么厉害，得遇上多厉害的厉鬼啊？”栗酥垂着眸子，说道。 旅馆老板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也就是看你这么倒霉，才跟你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嗯。”栗酥点点头。 “唉，我告诉你吧，以前也闹过鬼，差不多十来年前吧，那地方就闹过鬼，请了道士，道士死在村里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闹鬼被镇住了，现在又不消停了。” “我看啊，八成你要找的道长，也死在山里了。” “明天就走吧，可千万别往邢家村去……” 第358章 人失踪了 第二天一早。 栗酥和郁时霁就上了山。 刚开始的路车子还能过。 最后一段路的时候，只余下很窄的一条土路。 可以过摩托，但过不了车子。 栗酥就从车上下来，由郁时霁推着上山。 车子则原路返回。 一进村子，栗酥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整个村子阴森森的，笼罩在淡淡的阴气中。 栗酥说：“大叔，我们先去找找张道长吧……” 这个村子还不算小。 他们走在路上，遇上一个拎着东西的女人。 身上穿着的是孝衣。 还不等栗酥开口叫她，她便一溜烟地跑开了。 “……” 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栗酥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郁时霁也小声提醒：“他们似乎对外乡人有点警惕。” 栗酥点点头，“嗯，她穿着孝衣，村里应该刚死过人。” 他们朝着女人消失的方向走过去，没走几步。 就看见一家门口贴着白色对联。 大门敞开着。 院子里面有不少人，在忙忙碌碌。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老者走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栗酥说：“找人？” 老者上下把栗酥和郁时霁打量了一通。 “看着打扮，不是州城的人吧？怎么跑到我们这山沟沟里面了？” 他扯扯唇，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找谁啊？我让他们帮你问问？” 栗酥沉眸，将原本到嘴边的“张道长”三个字，换成了，“找亲戚，我们是邢小春家的远方亲戚，很多年没回州城了，替家里长辈专程来看看，就是我没来过，找不到表舅姥爷和表舅姥姥家在哪了。” 听到栗酥说的话。 老者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他说：“小春家远房亲戚啊？” 他喊了旁边一个人，“大旺，你带着他们去你二牛爷爷家。” “哦！” 叫大旺的年轻人站出来，应了一声。 老者勾勾手指头，低声在邢大旺耳朵边说了什么。 邢大旺点点头，随即走了过来，“跟我走吧！” 栗酥弯着眸子说，“谢谢。” 邢大旺在前面领路，一直把栗酥和郁时霁领到院子里了，还没走。 甚至热心地帮他们叫：“二牛爷爷！二牛奶奶！你家城里来亲戚了！” 邢奶奶从屋里面走出来。 “什么亲戚？” “二牛奶奶，你不认识吗？他们说是你家远房亲戚。你们家怪拽嘞，以前怎么也听说过，还有城里的亲戚啊？”邢大旺说。 明显，他是在试探。 栗酥轻咳一声，叫道：“表舅姥姥，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妈是枝枝啊！她告诉我说，小时候您还抱过她呢！不记得了？” “枝枝？” 邢奶奶一脸茫然，似乎在回想。 栗酥又说：“对啊，枝枝，管您叫表舅妈的，后来，我们家搬家到了宁城，就很多年没回来过了，上一回来，还是我妈妈刚结婚的时候，您忘了？” “唉，年纪大了，真的有点记不清了……” “您再想想，枝枝啊！小春妹妹刚去宁城拍电视剧的时候，还去过我家呢，我上周还见过她……我叫酥酥，您再想想？小春上回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说过我？” 邢奶奶忽然恍然，配合着栗酥的话往下说。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酥酥，你妈妈是枝枝，真是，你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邢大旺皱起眉头，问：“二牛奶奶，你真认识？” “认识认识，是远方亲戚，她妈妈的妈妈是你二牛爷爷的表姑。” “……” 邢大旺完全被这个关系给绕懵了，“这么远的远方亲戚还有来往？” 栗酥说：“要不是远，也不至于十几二十年，都没来一趟了，我们刚好来州城办事，我妈妈嘱托我，不能忘了老亲戚。” “哦……” 邢大旺应了一声，“既然是亲戚，那没事了，我先走了！那边还有事呢……” “去忙吧。” 邢奶奶摆了摆手，说。 等邢大旺走了之后，邢奶奶把栗酥和郁时霁请进了屋里，才小声地问：“你是小春说那个大师？” “是我。”栗酥答。 邢奶奶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吃了这顿饭，早点下山，前几天刚来过一个道士，都没能镇得住山上的厉鬼，你一个小姑娘，可别跟着瞎胡闹。” 栗酥问：“那个道士是替我来的，邢奶奶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邢奶奶摇摇头，说：“唉，估计人已经死了，他倒是在村子里住了几天，没能捉住鬼不说，人也失踪了。村子里的事你们管不了，还不如早点走。” “我走了，你们村子里的人怎么办？等着厉鬼寻仇？” 邢奶奶叹气，“说，你就别管了，村长打算拿之前的办法镇压厉鬼嘞……” “之前的办法？什么办法？” 邢爷爷听见，呵斥道：“别在外人面前乱说，要让村长知道了，你还在村里住吗？儿子还能回来吗？” 邢奶奶立即捂住了嘴巴。 “唉，不说了不说了……” 栗酥又问：“昨天晚上进村的几个道士呢？您知道吗？” “昨天有道士进村？” 邢奶奶看了看邢爷爷，“你今天早上去村长家了，见了吗？” “没见没见，说不定碰上厉鬼，被抓走了！” 邢爷爷摆摆手，说道。 栗酥皱了下眉头，没再多问下去。 张守一带着两个徒弟，三个人一起进的村。 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失踪了！ 更何况，张守一可不是普通的天师。 天师协会会长的大徒弟。 也是最有可能继任天师协会会长一职的。 他的捉鬼能力不一定在师父之下！ 人进了村，就这么失踪了？ 如果是如此，得是多激烈的一场搏斗？ 村子里一点动静都听到？ 这不合理！ 很不合理！ 再结合村子里的人态度，和邢爷爷邢奶奶对于某些事情的隐瞒。 栗酥猜测，张守一师徒的失踪，很有可能不是和厉鬼相关。 和人有关！ 有的时候，人心比鬼难测…… 第359章 参加葬礼 栗酥垂着眸，思索了片刻，又问道：“邢奶奶，我看到村子在办白事，这一回，是村长的儿子吧？” 栗酥见的那个老者，刚丧子。 看着大家对他的态度，应该就是邢奶奶口中那个村长。 “嗯，是嘞！” “哦……”栗酥点了点头，疑惑地问，“为什么这一次，只有一个人？我听小春说，厉鬼每一次出来，都杀一家，这次我看见院子里只有一个棺材。” 邢奶奶看了一眼邢爷爷，邢爷爷将旱烟斗在地面上重重地敲了好几下，没好气地说：“问那么多干什么？村子里的事，你们外人就别管了！” 他对邢奶奶说：“去做饭！吃了饭赶紧把人送走，我们不能招惹这些人！” 邢奶奶叹了一口气说：“你别嫌老头子说话难听，他也是为你们好，我看你们年纪也不大，腿脚还不方便，还能比之前那个道士厉害？我看啊，你还是别掺和进我们村的事情了……” 栗酥知道这对老夫人对自己的善意。 也大概猜到他们的避讳。 她坚定地道：“邢奶奶，之前来的道士，还有昨天三个道士，四条人命，我不可能不管。” “而且……”栗酥顿了一下，又说，“你们大概也怕小春的弟弟出事吧？要不然也不至于藏起来……” “你……怎么知道？”邢奶奶脸色猛地一变，紧张反问。 眼睛还不自觉往着柜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刚出声，就被邢爷爷厉声喝止住了。 “老婆子！” 栗酥沉眸，距离她心中的猜测又近了一步。 她刚才是试探，竟然猜对了！ 老两口藏人的方法并不高明。 栗酥刚进来，就感觉到屋里有第三个人的气息，就在柜子里。 这样栗酥不得不多想…… 栗酥说：“邢奶奶，你放心，事情解决之前，我只是你远方亲戚，一个腿脚不便的人，不是什么大师，不会牵连到你们。” “唉……” 邢奶奶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算是默认。 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一个不怕的。 他们也不例外。 更何况，十多年前那次闹鬼之后的几天内，村子里面有两个小孩无缘无故失踪…… 栗酥抬头问郁时霁，“大叔，你身上有现金吗？” “没有现金，你打算干什么？” 栗酥回答：“去参加葬礼，大概是要有礼金的。” 说着，她看向邢奶奶。 “邢奶奶，我能不能问你借个现金？……” 邢奶奶和邢爷爷对视一眼，然后起身，“人越老越怕死呢，等着，我给你拿……” 她把五十块钱现金塞到栗酥手上。 “你们是大地方来的人，我就信你一回！” 栗酥弯眸，“多谢！我什么都不干，就是想去找找昨天过来的朋友。” 郁时霁又原路推着栗酥回去。 这一回，直接推着进了门。 村长看见他们，满是防备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栗酥将手中的钱露了出来，说道：“刚才多亏您，还没来得及谢谢，我想……既然遇上了，跟我表舅姥爷是一个村的，也算是远房亲戚，来上个礼，节哀。” “嗯……” 村长点了下头，“有心了。” “应该的。”栗酥道。 她往院内瞄了一眼，说道：“村长爷爷，表舅姥爷和表舅姥姥年纪大了，不想再麻烦他们给我们准备什么，我们中午能在你们这里吃吗？” 村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栗酥立即双手合十，说道：“那就太感谢了！我这腿脚也不太方便，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添两双筷子的事，只要你们不嫌我们农家的饭粗糙就行。” “那我们就去院子里等吧？怪远的，这轮椅推来推去也不方便。”栗酥询问道。 “嗯……去吧……”村长表面还是很客气。 看见栗酥和郁时霁进门，他又低声交代邢大旺，“看紧他们，别让他们乱跑。” 邢大旺就在栗酥和郁时霁的周围来回转悠。 栗酥和郁时霁把轮椅推到角落里之后，并没有到处乱逛，而是安静地站在角落里面等着。 甚至没找人搭话。 邢大旺的防备，才算降低一点点。 院子中间支着一口很大的锅。 火烧得很旺。 厨师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着。 锅里面的水咕嘟咕嘟的。 没过多长时间，锅里便冒出了香气。 厨师喊了一句，“开饭了！” 邢大旺主动走过来，说：“开饭了，碗在那边，自己去盛就行。” “好的，谢谢。” 栗酥仰头看向郁时霁，“大叔，你去吧，我在这边等你。” 邢大旺听见栗酥的称呼，小心思忽然活跃起来，“你管他叫叔叔？” “是大叔。”栗酥纠正说。 “差不多差不多。” 邢大旺笑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栗酥放在下面的那只手上，还戴着订婚戒指。 他毫不掩饰地说道：“我就说……他看着比你大好几岁……论年纪，还是我们两个相近一点……” “……” 栗酥皱皱眉头，别开视线。 邢大旺却围着栗酥喋喋不休地说道：“你今年多大？你们城里人，是不是这个年纪还在上学？” “你这腿，还好的了吗？” “唉，其实我也不是嫌弃你这双腿，就是在村里可不方便了……” “……” 如果不是后续还有任务，栗酥几乎想掐引雷诀劈在邢大旺的嘴上了。 她咬着牙，敷衍地应付。 看见郁时霁走过来，立即说：“大叔回来了。” 邢大旺转头，朝着后面看过去。 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一碗刚从锅里出来的面条就顺着他的脖子倒了进去。 “啊！烫烫烫！” 邢大旺被烫得几乎崩起来。 第一时间就揪着自己的衣服往下拽。 郁时霁装作惊讶地道：“你没事吧？怎么忽然转过来了？我都没注意……” 面条刚出锅，怎么可能没事？ 邢大旺的脖子被烫得一片红。 但他也不能说就是郁时霁故意的，毕竟确实是他自己先转身的。 邢大旺有苦没出撒。 只能狠狠地瞪了郁时霁一眼，就找水去了。 栗酥和郁时霁相互对视一眼。 忍住眸中的快意。 其实，这一碗面条，本来是准备洒在栗酥的轮椅上的。 郁时霁看栗酥被邢大旺骚扰，临时起意，倒在了邢大旺的身上。 第360章 身份暴露 邢大旺叫唤着乱跑的时候。 郁时霁和栗酥就跟了上去。 “大旺哥，你没事吧？……” 邢大旺龇牙咧嘴地将半个肩膀都放在了水管下面。 不停地用凉水冲着。 “没事没事……” “真没事吗？你这么厉害吗？都不怕疼啊！” 有栗酥这句话的恭维。 就算疼，邢大旺也忍了下来，“小白脸才怕疼呢，不疼不疼。” 邢大旺扒拉了一下身上的水珠，“我去换个衣服，你们去吃饭吧！” 栗酥问：“你确定不需要用药膏抹一下？还是红的……” 他们自然而然地跟着邢大旺进了屋子。 这是一个二层小楼。 邢大旺从楼梯上楼，说：“别跟过来了！” 栗酥和郁时霁便在楼下客厅等着。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去吃饭了，客厅里面倒是没什么人。 栗酥的轮椅停在中间。 四下张望一圈，最终在桌子角处看见了没有清理干净的红色粉末。 站在桌角缝隙里面。 她朝郁时霁使了个眼色，将轮椅推近。 认出那抹红色是朱砂。 朱砂这东西不常见，除了道士，很少有人会随身携带。 张贺丁不知道他们会来救人，不大可能用朱砂做记号。 所以…… 留下朱砂的人，最有可能是张守一。 栗酥闭上眼睛。 感受到，在楼上，除了邢大旺一个活人。 还有五个人。 其中两人的呼吸重点。 三人的呼吸极轻。 像是昏迷了。 栗酥偷偷从布袋里面掏出一张符纸，引燃，化作一团轻烟。 烟气顺着楼梯攀升，盘旋至二楼之后。 转了一圈，顺着某个房间的门缝钻了进去。 角落里，躺着三个手脚被捆绑的人。 三个人不省人事。 如果栗酥能上楼，肯定一眼就认出来三个人身上的道士服，正是张守一和他的两个徒弟。 烟气分成三份钻进了张守一和两个徒弟的鼻子中。 张守一最先醒过来。 他的眼皮子动了动，感觉一股辛辣刺激的烟味被吸入肺中。 随即睁开了眼睛。 很快。 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手脚被绑得严严实实，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打的还是死结。 外面热闹的声音传过来。 能听到，人很多很多。 不远处，能感受到淡淡的紫气，大概是栗酥和郁时霁到了。 张守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没被厉鬼怎么样，反而是一到村子里，就栽在了普通人的手里。 昨天半夜，张守一到达村子之后，就看见了笼罩在村子的淡淡阴气。 时间太晚，想打听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听。 刚好看见村长家里灯光亮着。 便敲了门。 村长看见三人和张贺丁身上穿的一样的衣服，热情地把人请了进来。 像是见了救星一样。 哭诉着自己的儿子和张贺丁一起遇到了意外。 还端上了热茶。 张守一没防备，喝下去之后，便瞬间感觉不对劲儿了。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 便倒在了地上…… 意识收回。 张守一便开始思索，该怎么逃跑。 他们可能见识过道士的引雷诀，所以连手指，都被扎带禁锢着。 张守一先挪到张贺丙的跟前，尝试踢醒他。 张贺丙和张贺酉刚睁开眼。 邢大旺就推开门进来了。 “人怎么醒了？快！再搞点药，别出了什么岔子。” 门外守着的两个人闻声赶了过来。 带着迷药的小手绢一闷。 三个人又重新失去了意识。 张守一失去意识之前，猛地用鞋子砸了几下地面。 给栗酥传递信号。 “咚咚咚……” 栗酥垂眸，轻轻对着郁时霁摇了摇头。 失败了。 他们看得太紧了。 看来还得再来一次…… 村长从外面回来，看见栗酥和郁时霁竟然将轮椅推到了屋里面，大步走过来。 “怎么在这里？没去吃饭？” 栗酥说道：“本来盛了饭，不小心洒在大旺哥的身上了，他好像被烫得挺严重的，有点担心。但是他上楼了，我们也不好跟着一起上去，村长能不能去看看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去医院……” “没事，出去吧。”村长赶人。 现在院子里面都是人，想救人势必打草惊蛇。 在这小村子里，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全部人敌对。 影响后续行动不说，还有可能连累到邢小春一家。 栗酥和郁时霁也没再借口逗留，只是乖巧地应了声，“好的。” 吃过饭，栗酥和郁时霁找到邢大旺，道了别就离开了。 完全没有任何逗留的意思。 邢大旺将人送到门口。 目送着两人推着轮椅离开的背影。 村长站在邢大旺背后，用力地拍了下邢大旺的脑袋。 “还看？人都没影了！” 邢大旺捂着脑袋，笑了一声，“爷爷，她长得跟电视上的明星一样，要不是腿有毛病，我真想把她留在村里。” “最近村里乱着呢，别惹那种麻烦。” “哦……” “你跟了他们那么大一会儿，看出什么来没？” 邢大旺摇摇头，“爷爷，要我说，他们肯定跟道士不是一伙的，她那腿都走不了路，就是巧合吧……” “你刚才上楼，他们在楼下一大会儿，你知道吗？那碗面真不是他故意洒的？” “爷爷，你就是太疑神疑鬼了，那面是我回头太猛碰上的，再说了，她那腿，也上不了楼啊！”邢大旺信誓旦旦地说。 村长瞪着眼，又拍了邢大旺一下，“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们村子里，多少年不来外乡人，你觉得就二牛家那样的，能认识宁城的人？未免有点过巧了！” 邢大旺低声说：“那也说不定……要不然邢小春哪有的本事去宁城拍电视啊……” 村长恨铁不成钢的咬牙，“看好楼上的道士，等明天找个时间，一块祭给河伯。” “嗯。” 邢大旺走了没两步，又被村长叫住。 村长说：“这两个人也勤看着点，别让他们出什么幺蛾子！住村里不走，谁知道憋着什么主意呢，说不定腿坏是假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是真的。” “知道知道。” 邢大旺不以为意地答应道。 晚上，邢大旺拿着手机刷视频的时候，被推送到一条视频。 是游轮上的一条视频。 当看清人脸的时候，他立即坐直了。 视频中的人俨然是今天来过他们家的小姑娘。 顺着天桥大师的标签看过去，邢大旺人傻了。 “我去！真是算卦抓鬼的？” 第361章 上门找茬 邢大旺拿着手机正打算去找村长。 忽然听到有一个人大喊出声。 “着火了！” “着火了！” “……” 邢大旺连忙朝着窗户外面看去。 便看见火势迅速蔓延，透过窗户，将屋内都给照亮了。 燃烧起来的，是摆在院子最中间的棺材。 全实木的棺材，整个包裹在火中。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因为是晚上，很多人都回去睡了。 仅剩的几个人瞧见，瞬间慌乱起来，有拿盆的，有拿桶的，还有直接扯水管的。 来来回回好几趟。 差不多快二十分钟，才把火势给扑灭。 但棺材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庆幸的是，发现得还算及时。 里面的尸体只被烧坏了一点衣服，并没有被烧成灰。 村长本来已经睡下了。 听见外面的声音也披了衣服出来。 看见被烧坏的棺材，气得坐在了地上。 “谁干的！谁干的！” “没……没人啊……”邢大旺说。 其余几个人也跟着说：“我们几个人都在屋里呢，我就忽然看见外面红光冲天，一看，是着火了！” “外面的门本来都是锁着的。还是旁边邻居听到动静来拍门，我们才开的！肯定没人进来！” 村长猛地一激灵，“快上去看看那几个道士，是不是那几个道士搞的鬼？” 邢大旺闻言，立即跑上楼。 屋里面只有几根绳子散落在地上，完全不见人影。 “跑了！道士跑了！” 他“咚咚咚……”地跑下楼。 “爷爷，道士跑了！” 村长本就气得不轻，此刻更是头晕眼花，气得差点厥过去。 邢大旺立即说：“爷爷，肯定是那两个人！邢小春家的亲戚！我刚在网上刷到她了！她也是抓鬼的，叫什么天桥大师！” “找二牛要人去！”村长咬咬牙说道。 于是，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邢小春家里。 在外面敲门敲得几乎把院门都拆了。 二牛爷爷披着衣服出来开门，“村长，你们怎么来了？” 村长气吼吼地说：“住在你们家那两个人呢？让他们出来！” 二牛爷爷说：“先进来吧，我去叫他们！” 从窗外看，灯亮起来。 两分钟后，郁时霁推着轮椅，和栗酥一起出来了。 栗酥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 郁时霁跟栗酥情况差不多。 两个人看起来真的都像是刚刚睡醒一样。 “村长，听说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栗酥问道。 村长咬牙，“还要装吗？天桥大师？” “……” 栗酥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她想到村民很有可能会刷到她的视频。 但是这么快，还是让她有点猝不及防。 她弯弯眸子，说道：“村长，你认识我啊？我是会点玄学术数，在网上有点粉丝。不过来之前，我也没想到，还真的这么巧，村子里面好像有点不太平……如果村长让帮忙的话，我也可以帮的，不过以我的粉丝量，捉鬼收费可不便宜哦！” “还在装？是不是你放的火！救走了那几个道士？”村长咬牙切齿，眼球中满是血丝。 栗酥眨眨眼睛，“什么道士？什么火？” “我儿子的棺材被烧了！” “啊？”栗酥故作惊讶，“呀，这可是大事，棺材被烧了，不祥之兆啊！村长，我这有符纸，你要不要买？我可以便宜一点给你，一张五百就行，早点化解，可保全家平安！要不然……当心祖坟都被雷劈啊！” 村长这一晚上血压一直居高不下，气得头晕眼花，手都是抖的。 “伶牙俐齿！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邢大旺冲在最前面。 刚走了两步，忽然一道雷降了下来。 正落在邢大旺的正前面。 劈在邢大旺的脚尖上。 但凡邢大旺敢往前多走一点，这道雷就劈在他脑门上了。 他吓得一哆嗦，不敢再继续往前走了。 其他人也被这道雷吓到，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当那个出头鸟。 “二牛！这就是你招惹来的人？真是你家亲戚？” 邢爷爷和邢奶奶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两人紧紧拉着对方的手，不敢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邢爷爷只能说：“是我家亲戚！” “那你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村长，这两个孩子一直在睡觉，我可以作证，你看她腿脚都不方便，你们住得又那么远，肯定不是他们两个……” 村长说：“是不是的，抓起来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忽然有人又跑了过来。 “村长！村长！赶紧回去吧！你们家又着火了！” “大旺他爹尸体烧起来了！” “快回去看看吧！” “……” 村长愣了一下，连忙往回走。 深一脚浅一脚的，还一个不留意，摔了一下。 跟村长家关系近的，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余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村长本来信誓旦旦地说棺材是栗酥烧的。 但他们亲眼看见，栗酥双腿都打着石膏，从村长家到二牛家又那么远，路上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线索。 而且……他们刚才还发现，雷劈人的时候，栗酥的手都没动。 他们小声议论。 “不会真是不祥之兆吧？” “要我说，会不会是之前那个道士寻仇？” “村长胆子太大了，道士都敢用来祭河伯。” “唉……谁知道呢……” “这要压不住怎么办？村子里死了那么多人了，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真的人心惶惶。” “要我说，也不一定，二牛肯定对村长有意见，十年前，小夏在河里被发现，去找村长，村长死不承认……” “唉，拿活人祭祀这种事，确实有点损阴德……” 这些人现在说起来，忽然站在批判的角度了。 他们甚至忘了。 十年前，失去孩子的两家想闹起来。 但村子里人指指点点，说什么是河伯带走的，保的是全村的平安，还指责他们自私。 其中一家，就是邢小春家。 那一年，邢小春的父母也没了。 邢二牛夫妇带着三个孩子，在村里也没太多亲近的亲戚。 两个人又好说话，被欺负都没人帮忙出头…… 第362章 用抓鬼的本事装神弄鬼 村长匆匆忙忙地赶回去。 果然，看见原本已经灭了火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着了起来。 这还不算玩。 这边火刚灭，那边就听到几声炸雷。 是村子里的坟地方向。 大晚上的，坟地远，又没人敢去看。 只能第二天早起才去看。 那一大片坟地，都是村子村里人的。 第二天，几乎每家都至少派出了一个人去查看坟地的情况。 那么一大片地。 别人家的坟没出事。 独独村长家的坟出了事。 坟上那几棵树全部被雷劈断，上面还有烧得焦黑焦黑的痕迹。 “天！真让那个姑娘说中了？” 邢大旺瞪大眼睛，“谁说的？说不定就是她劈的！我看到之前那个张道长，就会引雷！” “这么远，不应该吧……昨天我们走得晚，那姑娘都没出门，就算出门也来不及吧，她又不会飞……” “来不及，往坟地这边的路上，全是山路，轮椅过不来。” “就不能是跟着他那个男人干的？” “开玩笑呢？就算腿脚方便，也跑不了这么快，你们忘了，我们刚从二牛叔家出来，雷就劈起来了！” “……” 接二连三的出事。 让村子里的人也开始产生的动摇。 觉得可能真的之前的事反噬到村长身上，产生报应了？ 谁都知道，之前村长都是让他的三个儿子动手。 现在他大儿子死了。 尸体还无缘无故着火了。 祖坟还被雷劈了！ 一时间，村子里面小话不断。 眼看村长威信不在。 村长说：“中午我们去祭河伯！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事！” “拿什么祭？”有个人忽然开口。 “……” 村长一噎。 前天祭河伯的时候，道士就失踪了，拿什么祭的，大家心知肚明。 只不过没摊在明面上而已。 现在这么多人都盯着，村长自然不敢说用活人。 要不然，就是承认，十年前失踪的孩子，也被祭了河伯。 他沉着眸子半晌，才说道：“我会准备一头猪。” 中午的时候，去祭河伯，村子里很多人都去了。 二牛爷爷也去了。 栗酥坐着轮椅，并没有什么兴趣去看这场戏。 她和二牛奶奶在家，还来了好几个串门的。 说是来串门，其实都是来看栗酥，想从栗酥口中套出点什么。 “天桥大师，我搜出来你的视频了，你真看那么准吗？还是找的托啊？” 栗酥笑：“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你好像真的会看相，能不能帮我看看？” 栗酥抬眸看了一眼，“哦，能看出来一点，不过你为什么没跟着去祭河伯呢？是害怕吗？” “你什么意思？”原本笑着的中年妇女，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 栗酥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你自己应该知道……” 中年妇女直接起了身，“我想起来家里有点事情，先走了……” 都是一个村的。 谁家的事，其实村里都多少知道些。 不用栗酥说明，其实他们也明白话里面的意思。 刚才问话的中年妇女，连着生了三个女儿。 在生老三之后不久，老三就不见了。 对外只是说夭折了。 但有人看见，那天，他家男人去了河边…… 另外一边。 祭祀现场。 刚把猪扔进去没多久，河水忽然变了颜色。 清澈的河水忽然满河红。 像是血一样。 还冒着腥臭的味道。 可扔下去的猪是活的，身上没有一点伤口。 就算有伤口，一头未成年的小猪而已，放干全部的血，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祭祀变成了恐怖现场。 村民们落荒而逃。 只余下几个稍微胆大一点的村民，商量着要不要去上游看看。 其中一人说：“你们去吧，我是不敢，这么红的水，得多少血啊？几百人都不够……” “……” 一句话，让其余几人也头皮发麻，不敢再追溯。 他们刚走不久。 河水便重新变回了清澈的模样。 此刻，祭祀点上游处。 张守一紧绷着一张严肃的脸。 “没想到捉鬼的本事被用来装神弄鬼了……” 张贺丙劝说道：“师父，您也别太过意不去，一切都是为了贺丁的命。” 张贺酉附和，“就是，这些村民太坏了！贺丁师兄肯定也被他们扔进河里了！我觉得天桥大师说得对，特殊时刻要用特殊方法，人命要紧。” “嗯，走吧。我算出贺丁还活着，我们顺着河道找找。” 张守一轻叹了一口气。 他们之所以能出来。 多亏了昨天晚上栗酥救命。 栗酥临走之前，在棺材下面布了符。 没人知道。 白天，先是入梦符发生作用，进了张守一张贺丙张贺酉三人的命中。 他们梦到了栗酥在跟他们说晚上的逃跑计划。 以及栗酥需要他们帮忙的计划。 昨天晚上，棺材烧了之后，他们被烟气唤醒。 逃了出来。 逃出来之后，他们没着急去找村长对峙或者动手。 而是按照栗酥的计划，兵分三路。 张贺丙偷偷地跟着村民们去了邢二牛家里。 张贺酉留在房子附近，找机会烧了村长儿子的尸体。 张守一则是第一时间朝着山上坟地的方向去，找到村长家的坟地之后，引雷劈了坟地。 之后，他们便汇合到了河边。 原本是想等着有人来的时候，装神弄鬼。 刚巧村长害怕，又提出要祭祀所谓的河伯，便直接用符纸造了一池子的“假血水”。 至此，计划完成。 村长在村中威信全无。 村民们人心惶惶。 从河边回来之后，他们甚至没回自己家里。 而是都挤到了邢小春家的院子里。 “大师！大师！救命啊！” “报应！肯定是报应！” “……” 栗酥一从房间里面出来。 村民们竟然齐刷刷地下跪了。 “大师，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大师，你说的应验了！不光村长家的祖坟被雷劈了，村头的那条小河里的水也变红了！” “……” 邢爷爷跟邢奶奶看见这阵仗，目瞪口呆，甚至不敢从屋里出来了。 只敢躲在一侧偷偷看着。 栗酥倒是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反而一早预料到了一样。 第363章 找那个黄毛小丫头要人去! “你……真的能可以吗？之前那两个道士……可都出事了……”邢奶奶出声问道。 她在村子里面住了这么久。 知道其中一些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之前张贺丁来的时候，村子里面的人刚开始也是客客气气的。 但最后呢？ 村长的儿子一死，张贺丁就不知所踪。 至于是不是祭河伯了，只有那几个人知道。 况且，这一回栗酥是直接挑衅村长。 万一抓不住厉鬼，恐怕只有更惨。 邢奶奶忍不住想劝说栗酥，“姑娘，我还是想多说一句，揽得了的活咱可以揽，揽不了的活不干也没事，现在下山，不耽误回去。” 栗酥弯起眸子，说：“我知道。” 其实，张贺丁不是解决不了厉鬼，他只是低估了人的恶。 栗酥看向其他村民，说道：“你们不用跪我，其实想要解决问题，也很简单，之所以变成厉鬼，是因为得不到安息。只要能找到她们的尸骨带回来，我保证，能帮你们除掉厉鬼。” “尸骨……” “这……”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少人开始退缩。 “不是我们不想，只是，尸骨我们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之前村长儿子和张道长去找过，回来之后，村长儿子就死了……” “我们抓鬼是为了活着，不想自己去送死！” “就是，本来不一定轮到自己，万一去了，被记恨上怎么办？” “……” 栗酥将手肘放在边沿上，托着下巴说道：“自己选喽，我能告诉你们的是，厉鬼害人越多，就越厉害。当然，也就越容易唤不回原本的意识。你们愿意跟某些人同甘共苦，一起承担厉鬼的怨气，我也没办法。” 她仰着脑袋，往上看了一眼。 “不过，作为天师，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你们最近有没有感觉村子周围似乎有点不一样？” “比如，总觉得脑袋发晕，好像总也睡不够一样。” “再比如，明明穿得很厚，还是有点凉，可明明温度不低了。” “还有，做噩梦，感觉开始倒霉，吃东西咬舌头，切菜切到手。” “……” 栗酥每说一句，村民们的愁容就加重一分。 因为这些，他们确实有感觉。 栗酥继续说：“我可以告诉你们是因为什么，村子上方笼罩着一层阴气，你们在村子里面住得久了，阴气难免会进入你们的身体。别以为搬出村子，就会好转，厉鬼会循着他身上的阴气找到人的。” “现在只是开始！” “……” 村民们不禁感觉到恐慌。 “大师，除了这个办法，再没别的办法了吗？我们真的不想死在找尸骨的路上……” 栗酥说：“没有了。不过，我敢保证，有我的符纸在身上，不会有人出事。” “你怎么保证？这可是人命啊！”其中一个人高声道。 栗酥说：“我的腿这个样子，又在村子里面住着，你们还怕什么？” “……” “……” 村民们沉默了。 倒是有几个人是真的在思索栗酥的话。 这个村子里面，不光有他们自己，还有他们的父母，妻子，孩子。 这片土地是他们的根，他们真的能丢得掉吗？ 如果真的不管，任凭发展下去，他们还能活多久？ 除了这个大师，还有别的人能帮他们吗？ …… 栗酥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可以回去慢慢考虑，不过给你们考虑的时间应该不多，大家可以自己算算，上一次出事是什么时候，下一次谁知道会不会提早来呢？” 有几个村民一商量，决定赌一把。 “你确定……真的能保证我们不会出事？” 栗酥表情严肃认真，“我能保证，找尸骨的人不会有事，但有一个要求，那些人命跟你们没关系……” “肯定没有！” 其中一个人大声说。 说干就干。 他们回家之后，拿着工具就要出发。 还没走到河边，就遇上村长和几个人阻拦。 “你们这还是要去干什么？” “找尸骨。” 村长大声吼道：“我看你们是疯了！外来人随便说一句，你们就信？就不怕要了你们的命？或者惹河伯生气？是谁带的头？是你吗邢想？你可是咱们村唯一一个上过高中的，怎么能听一个小姑娘的鬼话？” 邢想握紧手中的麻袋，说：“村长，你不也在信河伯？如果你的河伯真的有用，为什么这一回，村子出了这么多事？” “那是因为邢小妮，邢小妮肯定不是被淹死的，他们扔了个尸体进去，河伯生气了！你们现在也在激怒河伯，小心出事！” 邢想摇摇头，“村长，你信你的，我们信我们的。” 村长见恐吓不行，又走了怀柔政策。 “小想啊，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得替你爸妈考虑考虑，他们养大你不容易，万一你出事，你让他们怎么办？况且，还有这么多人跟着你，村子里留在爸妈身边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多，万一谁出事，你能担待得起吗？” 邢想说：“都是自觉来的，他们想回去，可以回去！” “你这孩子！” 村长年纪大了。 又因为祭祀的时候喝水变红，祖坟被劈。 在村子里的威信俨然不在。 他能带出来的，也只有他自家亲戚。 跟这几个人比起来，人数悬殊。 最后也没能挡住几个人沿着河道往下游走。 村长气的血压升高，又差点晕了。 他专门派了邢大旺在村子口守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回村告诉他。 邢大旺从下午守到了晚上。 从晚上守到了半夜。 白天还好。 晚上一个人守在村口，难免心生恐惧。 更何况，村子闹鬼闹了这么久。 安静中，所有声音都被放大了。 风声，虫鸣声中好像又混杂了一些来历不明的声音。 邢大旺把声音调得很大，想要靠着手机声壮胆。 越是害怕，越是忍不住被外界因素所吸引。 邢大旺看似在看手机，其实耳朵，余光，所有的感官，都在偷偷地观察着周围。 一阵风吹过来，一片树叶落在邢大旺的脖子上。 “啊啊啊！” 邢大旺吓得几乎弹了起来。 一溜烟地朝着家里窜过去。 村长在家里也坐卧不安，正想给邢大旺打电话，就听见邢大旺的鬼哭狼嚎。 “鬼啊！” “鬼啊！” “……” 村长面色一变，把大门从内插上，并且将符纸贴满了整个门。 这些符纸，还是他前些天找张贺丁要的。 一晚上，他们都缩在家中瑟瑟发抖不敢出门。 直到天大亮。 次日一早，村长就让邢大旺出门打听，想看看昨天晚上有没有哪家出事。 邢大旺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爷爷！爷爷！爷爷！大事！大事！出大事了！” “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到底是谁家出事了？”村长看见邢大旺竟然还在笑，皱眉问道。 邢大旺说：“昨天厉鬼好像没来村子。但是昨天晚上出去那几个，到现在都没回来！” 村长冷笑一声，“让你们信那个外人，等我喝完这杯水！找那个黄毛丫头要人去，你去集结村子里的人，越多越好！” “嗯！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第364章 带回来的尸骨 早上。 栗酥正端着碗喝邢奶奶做的玉米糊糊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邢奶奶家的院门都差点被人拆了。 “出来！” “小丫头出来！” “……” 村长走在最前面，带头大声喊的是邢大旺。 邢奶奶先跑了出来。 “怎么了？村长，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村长说：“让你家那个小丫头出来，村子里的人出事了，是她的责任，她得负责！” “出什么事了？” 栗酥轻快的声音响起来。 轮椅被推了出来，但栗酥手里面还端着碗没有放下来。 村长沉着脸，冷声问：“昨天是你撺掇他们往下游去的？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如果下游真的有什么尸骨，他们肯定出事了！你怕是不知道，前段时间我们村有几家被灭门了！” “知道呀！”栗酥眨眨眼睛，若无其事地捧起碗，又喝了一口。 “！！！” 栗酥云淡风轻的态度，让村长一瞬间脑血压升高。 他往前一步，大声道：“告诉你！他们如果回不来！你必须替他们的死承担责任！” 喊的声音太大，声音都差点劈叉。 喊完，几乎用掉他大半力气。 呼呼喘着粗气，像是个残破不堪的破旧风箱一样。 栗酥抬眸，“村长，你不用替他们担心，他们肯定比你活得长。” “你……” 村长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干等着干什么？去把人抓起来啊！还等他们跑了不成？想想你们家人！扔河里祭奠亡魂！”村长道。 邢大旺冲在最前面。 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栗酥一个引雷诀劈在了鞋子上。 难闻的劣质皮革燃烧味道飘了出来，还带着白烟。 邢大旺吓得赶紧把鞋子脱了下来。 脚趾头黑了一块。 动起来有点疼。 这是隔着鞋子，他甚至不敢想，万一栗酥劈歪劈到别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干什么？想杀人啊？” 栗酥淡淡地道：“着什么急？一口一个亡魂。你怎么这么确定他们死了呢？” “一晚上都没回来！” “哦，知道。”栗酥点点头，“他们今天晚上之前，肯定回来！” “你就是在拖延时间！” “我们就两个人。”栗酥盯着村长，仿佛要将人看透一样，“村长，你怕什么呢？还是心虚？” “……” 村长转头想去煽动其他人。 “邢理，那是你亲弟弟，被她这句一忽悠就丧了命，你不气？还有没有一点血性？” 邢理低头踢了下地上的石子，犹豫了几秒，说：“等等吧，如果晚上之前回不来，再动手不迟。” “你……你们……”村长张张嘴，大口大口地呼着气，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邢大旺连忙去扶村长，“爷爷，你怎么了？” “不用管我，我回去歇歇，你在这守着！”村长摆手说道。 于是这一整天，院子外面来来往往的，一直有人守着。 他们死死地盯着栗酥，生怕一个不留神，栗酥和郁时霁跑了。 栗酥也不着急，悠闲地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快到晚饭的时候。 忽然有人跑了过来，喊了一声。 “回来了！回来了！” “他们都回来了！” “……” 人群立即躁动了起来。 “在哪呢？” “真回来了？都回来了？” 来的人道：“都回来了，一个不少，在村头呢，他们带了不少尸骨回来，怕犯忌讳，放在村头了，都快去看看吧！” 于是，守在邢小春家门口的人，一窝蜂地朝着村口走过去。 原本哄闹的门口，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栗酥将轮椅转到屋门口，对邢奶奶和邢爷爷说：“你们也去看看吧。” 邢爷爷吸了一口旱烟袋，将烟斗在地上磕了磕，沉默着起身。 邢奶奶也连忙擦擦手，“唉，来了！来了！” 路上，邢爷爷和邢奶奶走得飞快。 几乎快要跑起来了。 反倒把栗酥和郁时霁甩在了后面。 栗酥和郁时霁到达的时候，村头已经围了一大圈人。 但大家都远远地看着，不太敢上前。 尸骨被摆得整整齐齐。 白骨旁边摆着烂到看不清楚原来颜色和款式的布料。 布料还湿淋淋的。 一共六具已经化作白骨的尸体。 还有一具高度腐烂的。 高度腐烂的尸体身上穿着的衣服，还能勉强看清楚原本的样子。 是邢小妮的。 “这是邢小妮吗？没下葬？怎么……怎么也给带回来了？”其中一人捂着鼻子说道。 “你看见下葬了？估计怕麻烦，直接让水流飘走了……” “要不是被树枝挂住，恐怕也就是个失踪。” “唉……难怪先找她爸报仇！” “……” 他们说着，又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将中间的圈扩大了不少。 余下的六具尸骨，大概是十年前的。 从身形看，几乎都是小孩子的尸骨。 邢想不顾身上的脏，走到邢奶奶旁边。 “二牛奶奶，这个红绳是不是小夏的？上面挂个小老虎……” 小老虎颜色已经褪成了黑色。 但邢奶奶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是！你……你在哪里找到的？” 邢奶奶指向最小的那具尸骨，叹息了一声，说：“在他身上挂着……” 第365章 各自送回家 邢奶奶握着红绳，颤颤巍巍地走到尸骨前面。 用手指一寸一寸地丈量着尸骨的长短。 “好像……小夏丢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么高……” “小夏，是你吗？” 邢奶奶颤声问道。 一滴眼泪“啪嗒”落在尸骨上。 邢奶奶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 “小夏，我的小夏！” “他奶奶，就是个红绳而已，万一……万一不是呢……“ 邢爷爷走过去，本来想劝劝邢奶奶的。 但话还没有说完，眼睛就先红了。 他别过脸去，将余下的话哽了回去，眼泪不受控制，顺着脸颊往下滑。 他自己也骗不了自己。 小夏失踪十年。 十年后的尸骨上有小夏的红绳，十有八九不是巧合。 两个老人守着尸骨，哭得不成样子。 让站在旁边的其他人也看得心生唏嘘。 “唉……” 这个时候，有一个中年女人往前走了一步。 往几具尸骨身上扫了一圈。 随即看向邢想。 “哪个是我们家兰妞啊？” “我怎么认不出来啊！” 邢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几具尸骨都是在一起发现的。” 几个女孩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其中三具骨架稍微偏小点，两具骨架偏大点。 身上没有什么太显眼的配饰，想分辨出来，确实有点困难。 中年女人茫然地看着几具尸骨，着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怎么办？” 邢想说：“你可问问天桥大师。” 中年女人恍然，求助地看向栗酥。 “大师，求求你，求求你，我可以给你钱……” 栗酥盯着尸骨看了几眼，随即指向中间一具尸骨。 “是那个。” 中年女人道了谢，便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大声地哭了出来。 “兰妞！兰妞！” 她和邢爷爷邢奶奶情况相似。 男人死了，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婆婆，还有一对儿女。 女儿比儿子大个几岁。 当时女儿失踪之后，也去找过村长。 还被村子里有些人骂了。 这么多年，终于把尸骨找回来了！ 哭了一会儿之后，他们找村子里面其他人帮忙，小心翼翼将尸体殓了回去。 现在村头，只余下四具尸骨，和邢小妮那具腐败的尸体。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但栗酥并没有任何动静，像是旁观者一样，将轮椅停在一个角落。 邢想上前一步，说道：“大师，尸骨带回来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栗酥说：“谁家的尸骨，谁带回去好好安葬。” “这样就行？” “这是最基础的，先做到这些，再说别的。” “不能直接封印或者把厉鬼打散吗？” “不能。”栗酥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余下的都是谁家的？有人出来认吗？”邢想朝着人群大声地喊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应声。 邢想又问：“都是谁家的？快领回去，马上就晚上了！万一晚上厉鬼出来害人，害的可是全村人！” 一个大婶出声。 “别喊了！人都不在这，根本听不见！” “芬婶子，什么意思？” 被叫芬婶子的摆了摆手，“哎，你这小孩，非得让说清楚，前几年村里无缘无故没了几个小姑娘，才开始闹鬼的，那几家听说你把尸骨背回来了，肯定不敢过来看啊，估计心虚嘞！” “不行，这尸骨必须得让他们领回去！要不然晚上又该闹鬼了！”邢想说。 有几个人也开始纷纷附和。 “就是，以前不知道骨头在哪都能找回村子里面杀人，现在放在村子里了，如果不处置好，肯定要出事的！” “不说还不知道，那几家丢了姑娘的，怎么都不在？” “走走走，找几个人去他们家里，把那几家人都给带过来！” “……”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 那一年谁家没了个大活人，村子里面的人肯定知道。 邢想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专门去那些人家里“请”人。 说是“请”，不愿意来的，都被架着架过来了。 甚至其中一个，还丢了一只鞋子。 狼狈不堪。 看见地上躺着的满地尸骨，他们甚至不敢抬头去看。 “谁知道你们这是从哪里找来的骨头，你说是我们家闺女就是我们家闺女？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就是！都是骨头，男的女的都分不清，凭什么说是我们家的？” “我不领！” “……” 邢想说：“顺着河道往下走，就只有我们这一个村，我们是在山谷底下的山洞里面找到的人，刚才二牛爷爷和二牛奶奶把小夏的尸体领走了，从上游飘进去的尸体都卡在山洞里面了。” “你说的是那个黑山洞？你们胆子可真大啊！敢进黑山洞！”一个人说。 那个山洞在山谷下，距离村子不算近。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那个山洞黑乎乎的，白天都没有光线，还住着蝙蝠。 有胆子大的去了，还被蝙蝠咬伤了。 没几天，就发病去世。 后面就没人敢去了。 邢想说：“我们刚开始找到那边的时候，也不敢进，那时候天都黑了，正商量要不要回来的时候，看见里面出来几个穿着道士服的人，是他们带我们进去找的尸体。” “他们好像去找张大师了，我看见他们背着张大师从里面出来。” “本来说想让他帮帮忙，跟我们一起回村子的，他们着急带着张大师回去看病，他们还说，村子里的人以怨报德，他们不可能再回来了……” “……” 张贺丁忽然失踪，村子里面的人也有猜测。 忽然这种猜测被证实了。 还亲口听见他们说出来，就好像被一巴掌打在脸上一样。 “那天，村长说有人跑了，好像就是那几个道士吧……他们是来找张道长的……” 芬婶子站了出来。 “听见没有？别想借口了，都是一个村的，谁不知道谁啊！这一回好不容易有个大师愿意继续帮忙，我们再不配合，还真的等着给他们陪葬吗？” “芬嫂子说得对！村子里面死的人够多了！” “……” 于是，在村子里其他人的逼迫下。 那几具尸骨，还是被各自送回了各自家里…… 第366章 闹鬼 夜幕降临。 月亮缓缓地攀升到半空中，又被乌云挡住。 天空中不见一丝星光。 夜比以往要黑得多。 安静的院子中，尸骨被随意地扔在某个角落里面，只用一层白布盖着。 风一吹，白布被掀开。 白骨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 在寂静中，尤其瘆人。 屋内的人本就因为恐惧，翻来覆去睡不着。 听到“哗哗啦啦”的响声，更是害怕。 “你要不要出去看看？什么东西在响？我怎么感觉是骨头……”女人轻轻推了一下旁边的男人。 男人转头，“别自己吓自己，就是个骨头而已，怎么会自己响？” “你说……会不会真的是我们家大雪回来了……万一……万一……” 男人本来就怕，听见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更是烦躁。 “别万一了，蒙着头睡觉！什么也别想……” 说完，便将被子往头上一捂，眼不见为净。 外面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近。 尸骨似乎在慢慢靠近。 他们清晰地听到，尸骨在门口停了下来。 “咚咚咚……” “哗啦啦……” 敲门声和骨头的脆响声一起响起。 是尸骨在撞门。 他们想骗自己是幻听都做不到了。 这声音持续了很久，他们蒙着被子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不光如此，他们还听到了令他们汗毛直立的声音。 “爸、妈，开门……” “开门啊……让我进去……” “让我进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终于停止了。 被窝里面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甚至不敢探出脑袋出来看一眼外面的情况。 就当他们以为人走了的时候。 忽然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被子裹紧都没有什么作用。 很快他们意识到，寒意就是从被子传来的。 被子有一种湿淋淋的触感。 冻得人直发抖。 “被子是不是湿了？我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们会冻死的！” 女人牙齿打着寒颤说道。 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不住地发抖。 他们这才将被子掀开一点点缝隙。 忽然，面前出现一张熟悉的人脸。 “爸，妈，你们怎么不给我开门呀……” “啊啊啊！鬼……鬼……” 两个人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连滚带爬就往门外跑。 “等等我啊……” “等等我……” 熟悉的声音蓦然飘近，就好像在耳朵边一样。 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勒得喘不过气。 他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是闭着眼睛往前跑，用力地跑。 几乎用了他们全部的力气。 “救命啊！救命啊！” 手忙脚乱地打开门。 往门外跑。 刚一出门，就被门口的尸骨绊倒了。 他们记得很清楚，尸骨被带进院子的时候，一直在墙角角落里。 竟然真的跑到了这边？ 意识到这一件事时，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两个人拼命地往外爬，男人却被尸骨拽住了衣服。 “爸爸，等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啊啊啊！救命啊！” 男人吓得撕碎了裤腿，快速地往前爬了几步，摆脱了尸骨的禁锢。 好不容易才逃出院子，但没想到，声音也跟着飘出了院子。 好像怎么都甩不掉一样。 “救命啊！救命啊！开门！开门！” 他们经过邻居家里，拼命地拍门，呼喊。 但是没有人应。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闹鬼，没有谁敢在半夜随便开门。 当拍到第三家时，里面终于有了回应。 “去二牛叔家！” 邢爷爷和邢奶奶住得远。 但很快，脚上有头发丝缠上脚踝。 他们寸步难行。 只能转而求其次。 转头带着“哗哗啦啦”脆响的骨头架子和拖着一地水痕的厉鬼往村长家里跑。 “去找村长！去找村长！是他让我们把你扔河里的，你要报仇找村长！” “……” 他们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跑到了村长家门口。 用力的拍门。 并且不停地跟后面跟着的厉鬼说：“是村长叫我们这么干的……” 厉鬼好像听懂了。 松开了他们，转而向门内钻去。 可还没钻过去，就像是被点击了一眼，快速地缩回了手。 “你们想害我！” 厉鬼恼羞成怒，龇着獠牙，眼睛猩红地朝着两人扑了过去。 发丝缠着脖子，他们只觉得眼前一片花白。 不知不觉，失去了意识…… 这一天晚上，村子里面热闹极了。 四具被领走的女孩尸骨，四个院子都是鸡飞狗跳。 村子里面的人也被这些动静吵醒了。 一直到天亮，才有人敢出来看热闹。 “哎，这两个人怎么睡在这里？醒醒！醒醒！” 有村民看见倒在村长家门口的夫妻，掐人中把两人唤醒了。 两人四下看看，当看见自己所处的位置之后。 昨天晚上的记忆浮现在他们脑海中。 那种濒死感，十分清晰。 甚至他们发现，脖子上面遍布青痕，都是昨天晚上留下来的痕迹。 不是做梦！ 是真的！ 昨天晚上他们被厉鬼追，差点死了！ 他们想到昨天晚上拍村长的门求救，没有一点回应。 村长甚至在院子里面贴了符纸。 一股火涌上心头。 顾不上其他，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拍村长的门。 “开门！开门！” “……” 另外一边。 其余几家人，也纷纷醒了过来。 他们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邢小春家里，去找栗酥求救。 几个人皆是很狼狈。 身上还有伤痕。 他们对着栗酥，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 “大师，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们昨天晚上差点被厉鬼杀死！” “大师，救命！” 栗酥面目表情地看着几个人，“昨天不是还不承认尸骨是你们家的？” “现在承认了！大师，只要你能救我，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我也是！” “……”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昨天幸运没死，今天晚上就说不定了！ 毕竟，厉鬼可是有一晚上杀了一家五口人的记录。 栗酥淡淡地说：“能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没人比你们更了解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不是吗？” 第367章 村长死了 提起十年前，几个人变得十分心虚，不敢抬头对视上栗酥的视线。 “就……就是说不能用符纸抓鬼吗？”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小声问道。 栗酥说：“厉鬼和普通的小鬼不一样，特别是这种随便你杀人的，阴气重，怨气强，不是简单一张符纸就能解决掉的。” 栗酥顿了一下，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们之所以还在这世上，全是凭着对你们的怨气，怨气越强，厉鬼越厉害。大多厉鬼能让人用肉眼看见，就已经很厉害了，你们可以自己想想，她们是什么的等级的厉鬼？” “……” 栗酥的话让他们心惊肉跳。 连大师都觉得棘手了，那肯定是真的难处理！ “能不能指点个方向？我们……我们该怎么弥补，才能消除她们对我们的怨气？” 栗酥歪着脑袋，“指个方向吗？我建议你们自首，人都死了，你们再怎么弥补，能让人活过来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 脸色难看。 他们尝试着哀求。 “大师，求求你了！救救我们的命！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命丧黄泉吧！” “大师，只要你能救我们，我们给你一万，不！两万！” “……”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总有人要承担的。”栗酥语重心长地说。 从栗酥这边没得到任何帮助，甚至连一张符纸都没买到。 几个人转而去找村长。 当年的事情，是村长的主意，他们只能找村长对他们负责。 村长此刻焦头烂额。 外面的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他本不想开门的。 但外面的动静太大，把附近的人都喊来了。 “村长，开门！” “当年的事全是因为你！我们听了你的话，才会放弃大雪！” “你得对我们负责！” “开门！害命的主意是你提的，你不能不管我们！” “……” 村长在客厅里面转了几圈。 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他受不住了，对邢大旺说：“你去开门，把他们叫进来！” 大门被打开。 进门的不止刚才在外面拍门的夫妻两人。 还有刚从邢小春家里匆匆赶过来的另外三家。 他们将村长团团围住。 “村长，十年前是你找我们……” 村长连忙止住话头，生怕他们再说下去。 “我知道，我不会不管你们！只是鬼的事，我说了也不算，你们没去找那个小丫头吗？让她帮忙！这个钱，我替你们出，你们看可以不可以？” 一个人回答道：“我们就是从她那来的，她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愿意帮我们的忙，我们都说给她钱了，几万她都不愿意！” 村长咬牙，趁机挑拨，“她是故意的！她就没打算帮我们！她是故意看笑话，要把当年的丑事揭出来，有她在，我们不可能会好过！这种人就该早点赶出村子！” “没用了……现在村子里的人都觉得是我们引来了厉鬼，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已经变了……” “她住的外面，一直有人来来往往的，你说话没用了！” “我不管她怎么样，村长，你得负责！要不然我们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就是，大不了鱼死网破！” “……” 看着一张张出离愤怒的脸，村长只能先安抚。 他拿出一沓红色钞票，分成了四份。 “这些钱，你们先拿着，我还有几张符纸，也分给你们，你们可以趁着白天，把那些骨头处理了，埋好，说不定晚上就安生了。” “要是不够，我可以再一人给你们五千，只是我现在没那么多现金了，要紧的是先处理骨头的事。” “……” “……” 几个人捏着钱，相互看向对方。 有些动摇。 十年前，也是如此。 当时，村长的小儿子正要竞任一个很重要的职位。 但恰巧就是当时，村子里出了件丑闻。 村子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怀了孕。 当时小姑娘才十几岁。 孩子的父亲不知道是谁。 但能肯定的是，村长的小儿子也是其中之一。 为了杜绝后患，村长找到了四个被她小儿子有关系的小姑娘家长。 威逼加利诱，要求他们的父母把后患处理掉。 他说：“你们家的姑娘不干净，没人敢娶，你现在拿着这些钱还能落到手里，要是等传出去，名声臭了，一点钱换不到不说，到时候你家儿子娶媳妇也难！” “这些钱不少了，就是全须全尾的好姑娘，嫁人也拿不到这么多钱，谁家闺女也不值这么些钱。” “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 “……” 就这样，一家三万块钱。 把他们的良心买断了。 他们拿着钱，趁着天黑，把自家女儿扔进了河里。 不过，后来，村长的小儿子非但没竞上他心仪的职位，还在不久之后被厉鬼杀死了。 一如十年前一样。 这几个人拿上了钱。 竟然生出了几分胆色。 “村长都把符纸拿出来了，说不定管用……” “要不……拿回去试试？” “说不定真的可以……” “……” 他们拿着钱回去之后。 便拿着铁锹，带上家中的尸骨上了山。 专门埋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将符纸也一块埋进去了。 一边埋，一边喃喃自语着。 “别再来找我们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当爸妈的，养你长大不容易。” “人已经死了，就别纠结于过去了好吗？把你们埋在这里，也算送你们入土为安了……” “以后大不了多给你们烧些纸钱，让爸妈也过几天安生日子……” “……” 坟堆堆得高高的，又用铁锹重重地在土堆上面拍了好几下。 拍得瓷瓷实实的。 好像只要这样做，就能保证不会有东西从坟地里面钻出来一样。 到了晚上。 虽然已经很困了，但极致的恐惧又让他们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就这样战战兢兢等了一夜。 终于迎来了天亮。 让他们惊喜的是，昨天晚上竟真的一夜无事，没任何动静找上门。 就当他们正要欢呼雀跃，庆祝成功的时候。 忽然接到消息。 村长死了！ 就死在昨天晚上！ 第368章 坏人伏法，厉鬼显形 村长的死状恐怖。 眼睛圆睁，表情扭曲，就好像看见了什么惊悚的东西。 身上全是磕碰的伤口。 房间许多地方都有血迹。 桌子上，沙发上，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有不少血迹。 血痕从卧室到客厅。 后脑勺凹陷。 口中还有溢出的血液。 就那么直愣愣地躺在客厅的正中间。 从现场来看，就好像是被从天花板上摔下来，摔碎了后脑勺和内脏。 一个好好的人。 怎么会从天花板上摔下来呢？ 大家不约而同想到索命的厉鬼。 又加上村长死时手上紧紧攥着的符纸，以及房间四周散落的零散几张符纸。 更加加深了这一猜测。 除了村长之外，他家里的其余人，都睡得很沉，好像被梦魇魇住了一样。 明明听到零零碎碎的呼救声。 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那几家人听说村长死了，纷纷赶来。 就看见如此惨烈的一幕。 他们吓得腿都是软的，“噗通”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他们那些符纸，竟然没有用！ 竟然真的像栗酥说的一样。 没有用！ 村长死了，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他们不敢赌。 几个人连滚带爬，又去找栗酥求救。 栗酥将人拒之门外。 他们也不泄气，晚上干脆守在了邢小春家的门口。 把全部脸皮都豁出去了。 甚至想，万一真的遇上鬼了，他们就往邢小春家里蹿！ 厉鬼到了眼前，栗酥还能不管？ 他们没想到，晚上，压根没任何能求救的机会。 那些发丝缠上之后，硬得像钢丝一样，挣不脱扯不断。 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比第一晚上遇上的，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被发丝上上下下地来回抛起时。 时间好像变慢了。 一切感官好像被放大了，恐惧加倍。 就这样，在来来回回的折腾中，几个人横尸街头。 只余下两个勉强活下来的，在第一时间，报了警。 向警方供述了十年前的所作所为。 警察将现场勘察了几遍，将余下的几具尸体也一并带走，打算调查。 还没等他们离开，忽然有人拦住警车。 还不止一个。 一共三个。 “把我也带走吧，我自首，我有罪！” “我也有罪！” “我们碰了邢小妮，是经过她爸同意的，我们真没杀人！……” “人是她爸爸亲手扔到河里的……” “……” 他们一点没有遗漏地向警察交代了之前的事情。 邢小妮的爸爸欠了他们的钱。 一直无力偿还。 他们几个人要债的时候，不知道谁提了一句，还不上可以用女儿还。 邢小妮的爸爸便真的答应了下来。 过年那天，邢小妮的爸爸主动以喝酒的名义把几人请到家里。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被几个人折腾得奄奄一息。 当意识到可能出了人命之后，几个人的酒一下子醒了。 匆匆忙忙离开了。 第二天，邢小妮的尸体就在河里被发现了。 邢小妮的爸爸本打算扔进去让顺着河流出去的。 没想到，被挂在了树枝上。 还是被村里其他人发现的…… 这些天，村子里面接二连三的闹鬼，本就已经让他们的神经紧绷，没睡过一个好觉。 昨天晚上，他们做了一个一样的梦。 梦到他们跟村长的下场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拦警车自首…… 坏人伏法，厉鬼显形。 一切也到了收尾的时候。 当天晚上。 栗酥的轮椅缓缓推到村口。 正打算用符纸招鬼，忽然一阵风吹来。 有阴气急速靠近。 很快在栗酥的面前凝结成型。 与其说是一个厉鬼，不如说是五个姑娘凝结成的。 栗酥头一次见到这种厉鬼。 并不是哪一只鬼吞噬了哪一只鬼来增加能量。 而是五只鬼扭成了一只。 五头十臂。 他们努力维持着仅剩的一点意志，对栗酥点头鞠躬。 “谢谢你让我们报了仇，我们杀了不该杀的人，也会信守承诺……” 很快，一道亮光闪过，魂魄碎成一点点光点。 缓缓飘散在夜空中。 村子上方的阴气缓缓消散。 露出明亮的夜空。 星星满布，一闪一闪的。 栗酥知道，明天是个好天气。 第二天一早，栗酥和郁时霁便跟邢爷爷邢奶奶道了别，打算离开。 令他们惊讶的是，有不少村里的人出来送。 还有人专门给栗酥准备了干粮。 油炸的麻花，让他们下山的时候吃。 从村子出来。 他们先去了一趟州城的医院。 张贺丁在这边住院。 这次能这么成功解决厉鬼，光靠她这一双受伤了的腿肯定费劲。 多亏了张守一师徒的帮忙。 所以栗酥专门来感谢。 特别是张贺丁。 为了帮忙，还受伤了，受了点罪。 州城医院。 栗酥敲响房门。 门被打开。 张贺酉先看见郁时霁，顺着视线向下，才看见了轮椅上坐着的栗酥，以及她腿上放着的花篮。 他惊喜地道：“天桥大师，你们这么快就解决了？” “嗯，解决了。”栗酥把花篮递过去，“我们能进去吧？” “能！能！当然能！” 张贺酉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将花篮找了个地方放下。 “贺丁师兄，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天桥大师，如果不是她，我们跟师父恐怕也要被那个村长扔到河里去了，到时候我们就是不一样的团聚方式了……” 张贺丁的视线早就已经将栗酥打量了一遍。 “我知道，我看过你的直播。” 他垂下眸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这次多亏你了……” 栗酥说：“我猜，你一直没找到厉鬼，是因为那洞里有屏蔽阴气的作用。” “是，我疏忽了。” “不，你疏忽的不是这个。”栗酥说。 张贺丁叹气，“我知道，人性，我能看出那个村长不是好人，但为了捉鬼，我还是把这些疏忽了，他虽然不是直接动手的，确实罪魁祸首，一旦我接近真相，他肯定要除掉我的。” 栗酥摇了摇头，“不光是这个，你们捉鬼只是捉鬼，没想过其他事情吗？比如，村子里的坏人。” 张贺丁说：“师父说，不要插手因果……” 话还没说完，张守一就从外面进来了，“小姑娘，虽然这次情况紧急，我为了救徒弟照你说的做了，但没有下次了。按照正常因果，他们也没什么好下场。作为天师，尽量不要尝试插手或者推动因果，不然对自己没好处。” 栗酥轻笑一声。 “张道长，我不认可你的说法，有没有可能，那些人能遇上我，遇上厉鬼，就是他们的报应该到了，就是他们的因果呢？我们也是其中的一环，不是吗？” “……” 张守一忽然哽住。 他想反驳的，但又不知道从何反驳。 是啊，他们也是天地万物中的一环。 如果遇上事情不插手，是不是等于逆转了因果呢？ 栗酥没打算跟张守一辩论下去。 便也没继续说下去。 她来，还为了辞行。 “张道长，我要回宁城了，我知道你对我不放心，要不要一起回去？” “……” 张守一沉默了几秒，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张贺丁，说：“你们先回，但石棺上那些符篆，希望你能发给我。” “一定，我也指望有人能封住鬼王。” “嗯。” 第369章 只是为了说几句话? 飞机从州城直飞宁城，在机场降落。 郁时霁拿出手机，正打算给司机打电话，郁怀序就出现在视线中。 他大步跑来。 “小叔叔，酥酥！” “怎么是你来了？”郁时霁问。 郁怀序拿出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两圈。 “今天刚好放假，主动请缨来当司机，开车的事包在我身上！” “嗯。” 郁时霁点头，推着栗酥的轮椅，“走吧。” 郁怀序主动说：“小叔叔，我帮你！我也可有力气了。” 郁时霁抬手拍开郁怀序伸过来的手。 “用不着你的力气，本来就没多重。” 郁怀序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铁树开花原来是这样的啊？ 以前这种话，肯定不能从小叔叔嘴里说出来。 说出来的话不把人噎死，就算嘴下留情了。 “怪不得小叔叔你有老婆呢！”郁怀序忍不住道。 郁时霁瞥了郁怀序一眼，“你是该反思自己了。” “……” 郁怀序缩了下脖子，后悔多说那一句。 “额……咳咳咳……” 但还有没说出来的话，憋着又难受，一时间小动作无数。 “有话就说！”郁时霁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道。 郁怀序终于开口，“额，其实，不是我自己来的，星灼娱乐的卫总也来了，我之前在那边碰上的。” 说完，他特意往一侧挪了好几步，小心翼翼地看着郁时霁的表情。 郁时霁只是轻拧了下眉头，淡淡地说了句，“哦。” 郁怀序这才放心了些。 卫灼等在车边，手上捧着一大束白玫瑰，笑意盈盈。 “听说你回来了，还好赶上了。” 栗酥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花，“其实你不用来接我，万一被拍到，你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卫灼叹了一口气。 “你大概不知道，我回来这几天，发现宁城的闹鬼事件比之前多了不少，多半是鬼王冲破封印的消息在下面被传开了。” 栗酥眸光稍暗。 她有考虑过鬼王破除封印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不过，才短短一周多，这些消息传开得也太快了。 “廖永师兄呢？” “大概也在为这些事忙，昨天我刚联系过他，他正在追踪一件闹鬼事件。” 卫灼说着，抬眸，往远处看了一眼。 继续问：“张守一没一起来吗？是不是张贺丁受伤太重了？” 栗酥摇头，“还好，就是在河里飘的时候被石头蹭了点伤，又在洞里饿了太久，大概也不会在医院住几天。”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卫灼垂下眸子，松了一口气似的，“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听说他师父是个倔脾气，我还以为……还以为……他盯上了你，恐怕要有麻烦了。” 栗酥说：“张道长讲道理的。” “那就好，要不然天师协会出动，比陈平麻烦。”卫灼道。 “你跟张贺丁怎么认识的？”栗酥忽然问道。 卫灼一愣，随即笑着说：“唉，两年前我去出差入住了个酒店，刚好遇见抓鬼的张贺丁，就刚巧认识了。彼此聊得投缘，还留了联系方式，刚好这一回我不知道找谁帮忙的时候，想起了他……” “哦……” 栗酥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 而是问卫灼：“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吃饭吗？” 卫灼说：“不去了，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得回去了。” 栗酥也没有挽留，“那好吧，再见。” 郁怀序抱着那一大捧白玫瑰，愣愣地看着卫灼开车离开。 “开这么远来机场，就是为了说几句话？为什么不打电话呢？” 郁时霁将栗酥抱起，抬脚踢了郁怀序一下。 “还看？开门。” “哦……” 郁怀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帮忙开门，把轮椅和花一起放在了后备箱里。 车上，栗酥给栗玄打了电话。 “师父，鬼王洞您去过了吗？石棺上的符篆有没有拍下来？” 栗玄说：“已经去过了，刚回来，等着，我一会儿就给你发过去。” “好。”栗酥应声。 栗玄看到栗酥视频中的车后座，又问：“你已经回宁城了？州城的事情办妥了？” “嗯，办妥了。” “张守一呢？他是不是也跟着你来宁城了？”栗玄警惕地问道。 栗酥摇头，“没有，大概等张贺丁出院，他就直接回去了。” 栗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说那个一根筋又改主意了？你又跟他说啥了？我也学两招！” 栗酥答：“其实也没说什么，大概是他自己想通了。” “啧啧啧……”栗玄啧啧称奇，“天边真是下红雨了，这头倔驴竟然也会转性！不得了了！不愧是我徒弟！” 看着师父小孩子一样跟张守一斗气的模样，栗酥笑着摇了摇头。 挂了电话之后，很快，栗酥就收到了栗玄发来的图片。 一共几十张。 尽量把细节照得十分清楚。 生怕有遗漏，有局部近照，还有远照。 就连一块小小的碎石上的，都没放过。 只是，暂时还是乱的，还需要整理。 栗酥将这些照片打包转给了张守一。 便先放下了手机。 光是从照片上看，就知道是大工程，只靠自己很花费时间。 不如让天师协会的人分担些。 车子稳稳地在郁家老宅院子停了下来。 郁老爷子闻声便立即从屋内出来。 看着栗酥腿上打着的石膏，老爷子眸子闪动，满眼的心疼。 “怎么这么严重？还疼吗？” 栗酥弯眸，“郁伯伯，已经不疼了，请的最好的骨科大夫，再过一周多一点就能拆石膏，拆了石膏很快就能下地了。” 她尝试抬了抬腿，“就是石膏吓人点而已，就跟你当时崴脚差不多。” 郁老爷子叹气，“这怎么能差不多？” 看郁老爷子仍旧有些低落，栗酥适时转移话题。 “郁伯伯，我想看看自动升降梯，早就想玩玩了。” “快进来！快进来！”郁老爷子意识到不该当着栗酥的面叹气，连忙道。 栗酥把自动升降梯当成玩具了。 上上下下好几趟都不嫌厌的。 直到外面传来郁怀悦的声音，“酥酥是不是回来了！” 她才顺着楼梯下来。 按了按钮，升降梯慢慢地把轮椅放下。 轮椅刚稳稳停在地面上。 郁怀悦就大步扑了过来。 走到跟前，看见栗酥的腿，又怕伤到栗酥，紧急往一侧躲。 要不是栗酥眼疾手快抓住，她就一头撞在楼梯上了。 不过最后还是磕了下腿。 郁怀悦揉着腿，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今天有点倒霉啊！” 知道栗酥今天会回来，郁怀悦专程从剧组赶回来吃饭的。 路上还被别人的车追了尾。 栗酥垂眸，“你身上怎么带着阴气？” “啊？” 郁怀悦伸手去口袋里摸符纸，拍了拍脑袋，“换衣服了，你给我的平安符忘了带了。” 第370章 真是福星 栗酥说：“就算带了，估计现在也成了符灰，估计是在哪里沾上的，阴气不重，事情不大，只是会倒霉点。” 她说着，在口袋里摸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一张驱邪符。 “这个给你，驱除阴气的。” “好！” 郁怀悦将符纸放进口袋里，“还好我专门回来了一趟，要不然都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发现。” 她眨眨眼睛，抓住栗酥的胳膊晃了下，“酥酥，我发现，你真是我的福星！” 栗酥笑：“就算你暂时发现不了，你们剧组有很多人都买了我的符纸，也很快会发现的。” “那也多亏了你上次去我剧组送我！”郁怀悦说，“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打算回来的时候，邢小春说有东西要我交给你，差点忘在车上。” 郁怀悦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 从包里面掏出一个信封。 信封上面的字不算好看，但写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给天桥大师”。 信封很厚。 栗酥拆开信封，便看见里面放着一沓钱，和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她把钱拿出来。 发现除了红色的百元大钞，竟然还有几张五十块钱的纸币。 加起来大概有四五千块钱。 很明显，这是邢小春能拿出来的全部积蓄。 栗酥见过邢小春，十五六岁的年纪，瘦瘦小小的。 来宁城也就一年左右。 她能接到的工作，也都是龙套角色。 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还要往家里拿钱给爷爷奶奶生活。 栗酥能想象到，邢小春存这些钱，有多艰难。 她打开那封信。 信纸上的字迹跟信封上一样，一笔一划，格外工整。 “天桥大师： 你好，我是邢小春。 今天早上接到奶奶的电话，她说村子里的闹鬼彻底结束了，失踪了十年的弟弟也终于找到了，多亏了天桥大师。她可能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让我一定要好好谢谢您。 我很感谢您，这么远专程到州城，机票应该很贵，这些钱不一定够，我也不知道您抓鬼是怎么收费的，就先给您这些，余下的，我可以打欠条慢慢还……” 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感谢的话。 栗酥扫了一眼之后，发现背面竟然是一张没有填写数字的欠条。 邢小春三个字上面还按了手印。 栗酥眨眨眼，眼睛酸酸涩涩的。 在那个吃人的地方，尤其是吃女孩的地方。 邢小春能安好地逃出来，还长成这副模样，多亏了有护她的爷爷和奶奶。 她将那几张五十块钱的抽了出来，余下的又装回了信封。 “帮我把余下的钱还给她吧，这些就够了，你告诉她，欠条我收下了，不过不是现在，等她什么时候真的挣到钱了，把想还给我的钱捐给需要的人。” “嗯。” 郁怀悦点点头，又把信封放回了包里。 “明天一早我回剧组就给她，你明天……不和我一起回剧组吗？如果剧组真的闹鬼，也太吓人了点……” 栗酥说：“你先留意留意，看看剧组其他人的符纸有没有变成符灰，我想确定一下，你这些阴气，是在剧组沾到的，还是在别的地方沾到的。” 郁怀悦拍了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晚上。 栗酥把手机拿出来，对着照片上的符篆开始整理。 她惊讶地发现，石棺上的符篆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她没见过的，更别提这些符篆结成的阵法。 能有多大威力，还需要试。 正认真描着符篆时，忽然一道阴影落在纸面上，将灯光挡了不少。 栗酥抬头，便看见桌子对面的郁时霁，正垂眸看着她。 她放下毛笔。 “大叔，很晚了吗？” 郁时霁说：“不算晚，九点十三分，不过我看你越看离手机越近，等你把这些东西整理完，也该戴眼镜了。” 栗酥揉了下眼睛，“哎，没办法，拍下来的得放大看，一点细节不对，符篆就没作用了。” “我有办法，不过……” 郁时霁说着，戳了戳自己的脸，“需要奖励。” “好！” 栗酥毫不犹豫答应，伸长双手搭在郁时霁的脖子上，往自己的方向带。 唇贴上郁时霁的脸，吧唧一下吻出声。 并且附带在另外一边脸颊的同样位置吻了一下。 “买一送一。” 郁时霁明明做好了准备，还是在栗酥勾着脖子强势靠近的时候，心脏漏了半拍。 他半哑着喉咙，说：“我明天找个大点的彩色打印机，把照片放大，然后打印出来，就会方便很多。” 栗酥恍然，眉眼都弯了起来，“我怎么没想到！大叔你太聪明了！” 郁时霁的眸子也跟着弯起，俯身压下。 和栗酥仅有几公分的距离，视线落在她的唇上，低声说：“所以……我能要求更多的奖励吗？” 栗酥仰头，将唇贴到上去。 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郁时霁很快掌握主动权，肆意地掠夺着呼吸。 知道呼吸有点不稳才停下。 “咳咳咳，我去洗澡。” 他还记得栗酥的腿不方便，今天还不是时候。 这是栗酥第一次睡在郁时霁在老宅的床上，为了方便郁时霁照顾。 位置在最里侧，十分安静。 窗帘一直紧闭着，没有一点阳光洒进来。 屋子里面光线幽暗。 如果不是栗酥看了时间，根本不知道已经十一点了！ 她的手机上有一条微信，是郁怀悦发过来的。 【郁怀悦：酥酥，很奇怪，剧组人的符纸都好好的，我衣服口袋里的符纸也好好的，可能不是在剧组蹭上的……】 第371章 被教训了 栗酥回复了一条信息，【带好符纸。】 郁怀悦大概正在拍摄，没有立即回复。 栗酥也没纠结，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撑着床沿，把旁边的轮椅拉近。 正打算自己挪过去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郁时霁从外面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摞纸。 “怎么没叫我？” 郁时霁把纸往床上一扔，快速地走过去，将栗酥打横抱起，放在轮椅上。 栗酥歪头，“我就是想试试……” 郁时霁垂眸，也没拒绝，只说：“晚点再试。” “嗯！”栗酥指了一下床上的纸，问，“打出来了？” “打出来了。” 郁时霁答。 顺手将那几张纸拿过来，递给栗酥。 栗酥翻着看了几眼。 “果然比手机看着要方便很多，大叔，谢谢你！” “跟我还说什么谢！”郁时霁的手在栗酥的头上重重地揉了两下，语气多了几分幽怨，“昨天卫灼给你送花你都没说谢呢！” 栗酥怔了一下，轻笑出声。 “大叔，你吃醋了吗？” “没有……”郁时霁垂眸答。 栗酥托着脸颊，故意说道：“唉，我刚才还在想，大叔如果吃醋了，我该做些什么来弥补呢？原来大叔这么大度，一点没吃醋啊！” “……” 郁时霁一哽。 被小丫头拿捏了。 他双手将栗酥禁锢在轮椅中间，直勾勾盯着栗酥的眼睛问道：“如果我吃醋了呢？你打算用补偿给我什么？” 目光灼灼。 墨色的眸子下炙热的暗流翻滚。 几乎下一秒身下的人生吞入腹一样。 栗酥自己先逗的，这会又怂了。 “大叔，我没刷牙……” 郁时霁叹了口气，手又在栗酥的头发上揉了两下，转而起身，去推轮椅。 “我推你去洗漱。” 轮椅的高度不方便，牙膏和洗脸水都是郁时霁提前准备好的。 栗酥将一些收拾好，忽然指着其中一条小腿。 “大叔，你看我这石膏怎么了？” “怎么了？” 郁时霁紧张地低头往下看。 还不等将头完全低下去，脸颊一侧被温软的触感一扫而过。 他的动作一顿，眼睛蓦然瞪大。 半边脸都是酥酥麻麻。 终于，他反应过来，全是小姑娘的恶作剧。 旋即转身，扶着轮椅两边的把手往后推，一直推到墙角处，有了支撑之后，俯身吻下。 一直到栗酥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一下子，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郁老爷子已经在餐桌前等了一会儿。 李嫂说：“老爷子，您要不先吃？或者我去敲敲门？” 郁老爷子摆摆手，“再等一会儿，晚点再不下来，再给我上菜。” “好。” 终于，栗酥和郁时霁从楼下下来。 两个人的唇色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郁时霁将栗酥轮椅放好后，还下意识地揉了下腰。 轮椅太矮，他弯腰时间太长，这会儿来了后遗症。 开始腰疼了。 郁老爷子捕捉到郁时霁的小动作，眼神微闪。 一直忍到吃完饭。 才把郁时霁叫到书房。 书房门刚一关，郁老爷子的脚就踢到了郁时霁屁股上。 “你这小子！酥酥的腿还打着石膏呢？一点自制力都没有！你还是不是人啊！就这么饿？” “……” 无缘无故挨了一顿训。 郁时霁沉声解释，“昨天晚上没有。” “还说没有？我看见你一会揉了几回腰了。”郁老爷子忍不住又踢了郁时霁两下。 郁时霁有嘴说不清。 总不能说是吻的时候弯腰时间太长了。 于是沉默着不说话了。 郁老爷子又道：“做个人吧！节制点，至少等酥酥的腿好了再说！” 郁时霁垂眸，“嗯。” “行了，出去吧。” 郁时霁一出门，栗酥就看见郁时霁裤子上沾的灰。 “大叔，郁伯伯骂你了？怎么了？” “没事。”郁时霁往后看了一眼，拍了下灰，“爸他觉得我对你不好，让我对你再好点。” “啊？” 栗酥觉得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 控制着轮椅往书房的方向走。 “我得替大叔说句话，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也不用。” “不行……” 栗酥将轮椅稳稳停在书房门口，敲敲门。 “郁伯伯。” 郁老爷子开门，“酥酥，你怎么来了？” 栗酥说：“我要替大叔说句公道话，你不要骂他了，他照顾我照顾得很好，真的！” 郁老爷子瞪了郁时霁一眼，“还知道告状了。”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没有骂他，就是提醒他两句，你的腿还没好……额……早睡早起比较好……” 栗酥恍然，“啊，是因为这个啊，其实是前两天在村里没睡好，昨天晚上我睡得不算晚，研究完符篆，才九点多……” 她完全没听出“早睡早起”中的其他意味。 郁老爷子也不好意思当着栗酥的面多提，只说：“研究符篆也得注意时间。” “嗯，知道啦！” 栗酥控制着轮椅在院子里面转悠了一圈之后，又上楼开始研究符篆。 照片印刷到纸上之后，果然提高了些效率。 不过工作量太大。 一整个下午加晚上，只是整理了半张纸而已。 “唉……” 栗酥放下毛笔，揉揉眼睛。 刚打算控制着轮椅来回活动活动的时候，门忽然被敲响了。 栗酥直接将轮椅往门口移动。 郁时霁抬眸看了一眼，又默默坐了回去。 栗酥把门打开，看见郁怀悦站在门外。 她往里面瞥了一眼，“酥酥，能进吗？” “当然可以。” 栗酥往后退了一点，腾出位置。 她说：“又碰上了？” “嗯……” 郁怀悦从口袋里面摸出一点符灰。 “回来我才发现，真的是怪了！明明从剧组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符纸还好好的，总不能在路上遇上的吧？连着两天在路上遇上？” 她挠挠头。 “我真的想不到会是哪里。” 栗酥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剧组，看看路上有什么不对劲儿。” “明天恐怕不行，我要去参加一个晚会。”郁怀悦说，“而且我去的时候，符纸一点事情没有，只有回来的时候才有反应，明明是一条路，就奇怪……” 这么说起来，确实很怪。 栗酥想了想，说：“过了明天再说。” 第372章 背上有鬼 郁怀悦去的是个颁奖晚会。 郁怀悦虽然没获得提名，不过播出的那部电视剧，有一项最佳剧集的奖项。 叶斯祺也获得了人气男演员奖。 她就跟剧组请了一天假，和剧组一起出席活动。 顺便，也刷刷脸。 晚会进场后，郁怀悦就坐在靠后的座位上，安静地磕着瓜子，看着台上的表演。 她去外套口袋里面摸手机的时候。 忽然摸到外套中的符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然变成了符纸灰。 郁怀悦茫然地四下看了一眼。 现场那么多人。 她打过招呼的就有不少。 到底是哪个呢？ 无从得知。 郁怀悦连忙给栗酥发信息。 【酥酥，看颁奖晚会直播！有情况，符纸又变成符灰了！】 栗酥的信息秒回了过来。 只有两个字。 【耿姿。】 郁怀悦抬头朝着台上看过去。 耿姿刚好上台领奖。 人气女演员奖。 和叶斯祺一起上的台。 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光正好打在耿姿的脸上。 耿姿的气色看起来很好，比之前她见过的时候，面色还要红润。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阴气缠身或者霉运缠身的样子。 不过，来参加颁奖晚会，肯定花了大心思化妆。 说不定是被化妆品遮盖了气色。 郁怀悦低头继续发信息。 【怎么回事？】 栗酥回：【她后背上趴了一只鬼。】 【啊？】 郁怀悦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耿姿，又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告诉她？】 栗酥回道：【离远点就行，如果她需要我帮忙，会自己找上我。】 郁怀悦想想也是。 娱乐圈就是个圈。 耿姿要真想找栗酥帮忙，很容易就能找到。 郁怀悦正打算继续闲聊，刚好直播的镜头就扫过来了。 只能先将手机放下，对着镜头礼貌地笑了笑。 颁奖晚会过后，郁怀悦在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去剧组稍微晚了一点。 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只有晚上才沾到阴气了。 她经常停车的位置，旁边停的是耿姿的车。 耿姿在同一个片场，不过位置在另外一边。 耿姿上班时间晚，总是她的车先停，耿姿的车后停、 郁怀悦总算松了一口气。 知道来源，也就能估算出危险性。 比一切都是未知强些。 颁奖晚会后第三天。 耿姿便通过叶斯祺联系上了栗酥。 他们是在一个高档餐厅的包间里见的面。 耿姿的状态，和颁奖晚会的状态比，差了不少。 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几乎已经扩大到了脸颊上。 整个人身上阴气极重。 “大师，我最近老是感觉不对劲，有时候到了晚上，会丧失一段记忆，助理说，曾经看见过我梦游，我怀疑，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栗酥说：“你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可是叶斯祺也说，他一接近我，身上的符纸就变成了符灰，真不是鬼缠身吗？” 栗酥沉着一张脸，“听我说完，不是缠身，是它想占领你的身体，晚上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所以它短暂的成功过。” “……” 耿姿满脸惊恐，“怎么……怎么会这样？” 栗酥瞥了她一眼，“我想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不得不说，你的胆子真的很大，吃那些不该吃的东西，把好好的体质变成这样，当然招鬼喜欢。” “再过不了多久，阳气极衰，阴气极盛，你就会永远失去身体的所有权。” “……” 耿姿惊得良久说不出话。 不光是因为被栗酥后面那句话吓的。 还因为，栗酥甚至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脸，没有卜卦，就能看出，她吃了些东西。 “大师，您能不能救救我？” “可以是可以，不过……”栗酥顿了一下，目光扫到了耿姿的肚子。 “这一胎，就别打了。你现在之所以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该谢谢肚子里这个。” “什么？我又……” 耿姿恐惧地低头，往肚子上看过去。 那里面明明还是平的。 “嗯……”栗酥点头，她还是没忍住，问道，“我还是不能理解，你打完胎，为什么都要吃掉……” 耿姿之所以变成如今这个怪异体质。 不光因为频繁打胎。 还因为每次都会吃掉胎盘。 落了的胎盘极阴。 这跟养蛊没什么区别。 栗酥还只在一些邪术书上零星地看过这种办法。 “谁教你的？” 耿姿咬了下唇，小声说：“就是偶然间在网上看到的，他们说，可以保持容貌。” “打了几个了？” “四个……” 栗酥眸光微冷，轻呵一声，“呵……” 耿姿小心翼翼地问。“大师，麻烦您一定要帮帮我！什么价格都好说。” “一百万。”栗酥伸出一根手指头。 耿姿立即点头。 “好！一百万就一百万！” 栗酥说：“不过，一百万，我只能帮你驱鬼，改变不了体质。你如果想好好活着。这一胎就别打，好好养着，胎儿越大，阳气越盛，或许还能勉强弥补一些。” “要不然，就算处理得了这个，下个也会找上门，下一次，我可就不会帮忙了。” 耿姿眼眸微闪。 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我答应大师的。” 耿姿身边的鬼不是什么厉害的鬼。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天都没能成功夺取身体。 栗酥只是简单地用了一张符纸，就将小鬼给驱散了。 耿姿一瞬间觉得脊背都轻了不少。 “这就好了吗？” “嗯，好了。” “多谢大师。” “不谢。”栗酥摆摆手，蹙着的眉头并没有打开多少，她再次强调，“记住，这个孩子好好养！不要再打胎了，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知道知道，这次一定听大师的。”耿姿连连答应。 刚从餐厅出来。 耿姿就接到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经纪人激动的声音。 “姿姿，恭喜你！面试通过了，安导刚才联系我，说你面试听过了，让你最近准备准备，过几天进组。” “什么？” “你怎么听起来不兴奋呢？这可是安导，这几年一直在筹备这个项目，你也是知道的，绝对的大制作，你这次撞大运了！……” “……” 经纪人后面说了什么，耿姿没有听清楚。 她只觉得头晕眼花，耳朵边轰隆隆的。 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 命运好像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第373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耿姿！你在听吗？” 经纪人说完，没有听到耿姿的回应，忽然提高音量。 耿姿说：“嗯，在，在听。” 经纪人有些不悦地说：“发什么呆？” 耿姿为难地说：“我需要考虑考虑。” “考虑？！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有什么可考虑的？这个剧组再有三天就能完工，本来就是为了等安导的回复买一只没签新合同，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落在头上了，你跟我说你想考虑考虑？”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搭上安导花了多少功夫？” “多少人排着队的机会，你还想放弃？你这是要干什么？想退圈？” “……” 耿姿摇头，“不是。” “不是你考虑什么？说出来我帮你参考参考！还能有比安导还好的资源？” “……”耿姿咬咬唇，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把她又怀孕了的事情告诉经纪人。 经纪人越说越气。 “耿姿，一个女演员的黄金年龄就这几年，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抓住了就是抓住了，抓不住就再也没有了，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 “我……”耿姿眼睛快速地眨动，梗着一口气，“晚上给你答复。” “行吧！行吧！随你的便！不过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有一部剧播得不错，有点名气，但经不住消耗，一茬一茬地演员往外冒，你不努力得罪了公司，以后好资源别再想沾边！” “嗯……” 耿姿放下手机。 将头抵在方向盘上，低头看着小腹的位置。 算算时间，这个孩子应该也就两周，验孕棒都不一定能验出来。 这部电影的预计拍摄周期，大概在三个月左右。 如果顺利，三个月后，肚子基本还能不显怀。 这可是安导！ 还是安导的女一！ 按照之前的经验，安导电影中的女一，一共五个，四个飞升了。 特别是头两个，现在在电影圈是领军人物。 名副其实的一线大咖，地位很高，只要有她们的场合，她们必定是站在c位的那一个。 可以说。 只要能出演安导的电影，基本就是原地飞升了！ 耿姿纠结再三，终究没能抵过利益的蛊惑。 十分钟之后，她就给经纪人回了电话。 “我去！” 一切都准备妥当。 剧组准时在一周之后开机。 开机头一天，就拍了高难度的威亚动作。 耿姿站在那里有些发愣。 安导走过来，“不舒服吗？能上吗？” 耿姿连忙摇头。 “能上！能上！” 第一场戏。 肯定不能把退缩！ 她也是进了组才知道，安导接触了不少人，也有之前合作过的演员。 如果她敢说一句吊不了威亚。 根本不用明天，她现在就可以走人了！ 耿姿深呼吸了一口气。 配合工作人员穿戴威亚装备。 安导就站在旁边给她讲戏。 “一会儿你就这样，倒吊着下来，脚尖一定要绷直，注意动作，眼神一定要有杀意，记住，对面就是你的仇人！” “嗯，知道了。” “一会儿先来走两遍，再进行实拍。” “嗯……” 耿姿点了点头，答应的话没说话，忽然就变了调，尖叫出声。 “等等！” 刚才，工作人员忽然在她的肚子上猛地一勒。 勒得过紧，肉都是疼的！ 她还记得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生命，勒太紧，她怕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好。 “怎么了？”安导问。 耿姿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于一惊一乍，连忙说道：“没事，就是刚才有点太紧了，松一点就好。” 帮忙穿戴威亚装备的工作人员说：“紧一点更安全。” “嗯……有一点点勒到肉了。” 工作人员说：“我再帮你整理整理。” “这次可以吗？” 其实还有点紧，但耿姿刚才那声，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特别是安导。 她要再挑剔，势必会给安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额……嗯……可以……” 试拍两次，耿姿总觉得威亚装备勒着自己的肚子。 又加上心理因素，总让她觉得肚子疼。 于是，在正式开拍之前，耿姿趁着大家不注意，转身偷偷把威亚装备松了一点，才觉得终于喘气喘匀了。 正式开机。 耿姿握着剑柄俯冲而下。 威亚从高处速降。 忽然，她觉得腰间的束缚一松。 威亚锁扣啪嗒一下开了。 耿姿只来得及将手中的往远处抛下，便从威亚上坠落了下来。 掉下来的时候，距离地面差不多还有两米。 地上铺着软垫。 正常来说，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 但偏偏，耿姿的身体状态，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频繁流产，本身就让她怀孕之后容易胎儿不稳，不好好保胎就会习惯性流产。 更何况，还在前三个月。 这么一摔，耿姿肚子里面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她捂着肚子，痛苦得半天起不了身。 纯白色的古装戏服下有鲜血慢慢渗出。 “血！血！导演！出血了！” 安导立即站了起来。 “快叫救护车！” 安导沉寂了几年，准备这部电影，本身关注度就高。 片场外面不少人蹲守。 忽然有救护车赶过来。 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就算耿姿的经纪人封锁消息，还是有不少消息流出。 #耿姿安导片场流产# 这个词条对于大家来说，太过于炸裂！ 毕竟耿姿一直以来立的人设就是清纯小白花，初恋女神。 谁能想到，她还没恋爱绯闻，就先跟“流产”联系到了一起！ 不光观众，就连见惯了娱乐圈各种事情的安导，都觉得匪夷所思。 开拍第一天，女演员流产了！ 关于耿姿的热搜词条迅速占领了热搜榜的头几位。 每个词条后面都跟着一个黑红色的【爆】字。 栗酥是从医院拆石膏出来，才看见热搜的。 还是郁怀悦提醒她去看新闻，她才去看的。 这个时候，热搜发酵了大半天。 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已经完全到了花钱也控制不住的程度。 广场上十分热闹。 嘲讽的，谩骂的，质疑的，夹杂着零星心疼的…… 五花八门。 栗酥垂眸翻了几下热搜就退了出来。 轻叹了一口气。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第374章 惹了麻烦 耿姿出事后的第二天一早。 栗酥早饭还没吃完，电话就响个不停。 先是个陌生号打过来的。 栗酥接起来。 对面传来急切的声音。 “你好，是天桥大师吗？我是耿姿的经纪人，她昨天说让我联系你，我没当回事，可是今天，她一直昏迷不醒，你能过来看看吗？” 栗酥回答：“晚了。” “啊？” “我提醒过她，她不听，救不了。” 说完，栗酥就把电话挂了。 没过几分钟。 电话又响起。 这次是叶斯祺打来的。 栗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也是替耿姿打的吧？” “额……嗯……”叶斯祺说，“栗大师，真的不能帮帮耿姿吗？这……好歹是一条命……” 栗酥蹙眉，“是耿姿的命，我提醒过她，她自己都不在意，让我在意吗？” 意识到有点说错话，叶斯祺连忙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栗酥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句。 叶斯祺继续说：“额……就是，耿姿的经纪人想让我替她传个话，如果大师愿意帮忙，酬劳是五百万。” 栗酥反问：“你觉得是钱的事情吗？” “肯定不是。”叶斯祺叹了一口气，已经知道了答案。 栗酥又说：“不要在因为这件事情打来了，转告耿姿身边的人，我救不了。” “我知道了。” 坚定的拒绝之后。 果然再没有骚扰电话打进来了。 没想到到了晚上，栗酥又接到了个电话。 是周元志打来的。 “小师叔，您现在有事吗？” “怎么了？”栗酥预感到，周元志可能沾上她不想再管的事了。 周元志发出一声讨好的笑。 “小师叔，我想请您帮帮忙，我师父最近忙得不见人影，我只能来求您了，我沾上了点麻烦。” “耿姿的事？” 周元志立即点头，“是！小师叔果然是神机妙算！我就说，整个清水观里面，除了师公，就数小师叔厉害……” 栗酥适时打断周元志的马屁。 “你知不知道，他们先来找的我，我拒绝了。” “啊？”周元志一愣，“我就说，这么棘手的事情，怎么会先来找我……” 他试探地问道：“小师叔，听说您对捉鬼的事情最为热衷，怎么……怎么就拒绝了呢？” 栗酥没回答，而是问道：“你去了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周元志立即说：“我看出，他是被鬼附身了，就想办法驱鬼，驱鬼成功是成功了，就是被咬了一口，不太严重，然后……我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耿姿好像还被附身着，浑身阴气很重，我有点招架不住……” 栗酥一阵无语，“什么钱你都挣啊！接之前没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周元志尴尬地笑笑，“这……这不是想着有师父和您呢，就算真的处理不了，还能找你们帮忙，我真没想到这个是您拒绝过的！小师叔，你帮帮我吧！这一回是真的处理不了了……” 几十岁的人了。 一直捏着嗓子说话，栗酥的鸡皮疙瘩都快掉落一地。 “嗯……地址发给我，现在过去。” 本来耿姿的事情不管的话，惹不出什么大事。 但周元志这么一插手，说不定会牵连到陌生人。 她叹了一口气，还是换了衣服出门。 昨天刚拆的石膏，栗酥的腿还不能长时间落地。 所以还是轮椅出行。 耿姿经纪人不想事态进一步扩大，专程给耿姿找了个高档的私人医院。 单独安排在了某一层没人的地方。 时间也很晚了。 医院其他层都很安静。 只有耿姿这一层，鸡飞狗跳。 至于原因。 则是因为耿姿醒了。 耿姿吵着嚷着要出院，还要挥扫把打周元志。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外面冲。 周元志和耿姿的经纪人合力把耿姿关进屋子，累得气喘吁吁。 而屋内也没消停。 还在“砰砰砰”不停地拍着门。 耿姿经纪人庆幸，“还好选了这家医院，清净，要不然非得再在热搜上挂几天不行，周大师，你说得对！这肯定不是耿姿！接下来怎么办？” “等援兵。” 周元志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叮”的一声，电梯开了。 周元志朝着电梯的方向看过去，还没看见脸，只看见轮椅从电梯里露了个小头。 他立即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小师叔！” 栗酥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 她问：“被咬在哪？” 周元志伸手。 虎口处明眼可见的齿痕印。 小小的牙齿，小小的一圈，是小孩子的。 黑色的齿痕，有阴气侵入。 不过周元志大概处理过，阴气拔出来些，还不太干净。 栗酥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符纸，“这个给你用。” “多谢小师叔。” 耿姿的经纪人也连忙走过来。 “天桥大师，是你！耿姿好像被附身了，周大师说你能处理，真的多谢你能来，快来看看耿姿吧！” 栗酥说：“不着急，先追跑出去的。” 周元志则瞪大眼睛，“小师叔，你的意思是，我没能封住，跑出去了？” 栗酥淡淡抬眸，“看来你没意识到。” 对上栗酥的视线，周元志脸一红，挠挠头，“被咬之后，我就用符纸封了房间门啊……封了之后，我专门用罗盘检测过，罗盘转得厉害，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栗酥说：“耿姿体内还有一个，你置身阴气中，肯定转得厉害！” “额……确实……干扰了……” 周元志依靠罗盘检测阴气，就是有这么一个弊端，不如栗酥的直接。 他立即说：“我和您去！” 主要是想涨涨见识。 栗酥点头，“嗯。” 见他们都要走，耿姿的经纪人坐不住了。 “啊？那耿姿这边，真的可以吗？大师，您能不能先处理这边？我加钱！” 她害怕极了，刚才耿姿醒过来的时候。 有一瞬间，她都觉得耿姿是不是变异成丧尸了。 走路僵硬。 她都怕耿姿咬她一口会不会变异。 周元志也说：“小师叔，这边万一跑了，也麻烦。” 栗酥转着轮椅，慢慢走到门口，“啪啪啪”连着贴了三张符纸。 “这下可以了。” 第375章 产妇有危险 轮椅转了个方向，重新往刚才来电梯那边走过去。 周元志也立即跟了上去。 能再次亲眼见小师叔捉鬼，真的很难得。 没想到，耿姿的经纪人也跟了上来。 “大师，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啊？我……我有点害怕？” 栗酥说：“没人看守，你就不怕有人不小心把门上的符纸撕了，耿姿跑了？” “……” 耿姿现在这个情况，如果跑了。 肯定又要上热搜。 现在就够让人头疼了！ 要再让人拍到上个热搜，让别人以为耿姿有什么精神病，以后可能真的接不到戏了！ 耿姿经纪人权衡之下，又慢慢地把脚给缩了回去。 “好吧，我在这边守着。” “嗯。” 出了楼。 周元志迫不及待拿出罗盘。 罗盘转了几圈，指针直接指向他的前方。 “小师叔，是不是在前面那栋楼？” 栗酥否定道：“不是。” 周元志挠了挠头，往前快走了两步，把罗盘伸到了栗酥的眼前。 “小师叔，你看，指针……” 画还没说完，指针就转了一百八十度，朝着刚才方向的相反方向指过去。 “诶？怎么回事？” 周元志彻底懵了。 栗酥垂眸看了一眼直直指着自己的罗盘指针，摇摇头，说：“别用罗盘了，跟着我走就是。” “哦……好……好吧……” 周元志将罗盘放在手里摆动了几下、 发现罗盘又指向了其他方向。 用力地拍打了一下罗盘，便收了起来。 “罗盘可能坏了吧……刚换了个新的第一回用，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看来这种东西还是要老的才好用……” 他丝毫没意识到。 罗盘指的从始至终都是栗酥的方向。 “小师叔，等等我！” 周元志快跑两步，跟上栗酥。 他们到了另外一个病房楼下。 栗酥仰头往上面看过去。 整栋楼，病房内的灯都关着，只有其中一个房间亮着灯。 而亮灯的位置，正是她能感受到阴气的方向。 “五楼。” 上了五楼，发现相比其他楼层，要热闹很多。 一个产妇忽然羊水破裂，要生了。 但生产的过程中遇到了难题。 明明宫口已经开了，胎位也正，却怎么都生不下来。 就连经验丰富的医生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不要紧张……” “用力！” 助产士在旁边加油鼓气。 然而，仍旧没有一点作用，连头都没有出来。 几个医生往后退了两步，小声地商量，“再这样下去，恐怕得转剖了，我们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嗯。” “……” 他们不知道的是，之所以生不出来。 是因为有东西趁着生孩子的间隙，跑上了产妇肚子里孩子的身上。 栗酥的轮椅从电梯里出来。 就看见守在产房外面焦急等待的四个老人和一个男人。 皆是满脸期盼，其中两人脸上还有几分担心。 一门之隔内，有凄惨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 “老头子，怎么办？我听着揪心。” “放心，放心，肯定不会有什么事！” “唉，怎么这么久……” “……” 正在这个时候，栗酥的轮椅缓缓地停在几个人前面。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他们纷纷抬头。 看向忽然出现的陌生人。 “什么？” 栗酥又重复了一遍，“这样下去，肯定生不下来，还会有生命危险。” 男人脸色忽然变了，“你是哪来的小丫头，怎么能诅咒人呢？” 栗酥耐心地解释说：“不是诅咒，刚才有脏东西飞过来，正在生产的孕妇和未出生的胎儿，正是阳气最弱的时候，很容易被盯上。” “胡说八道什么？” 男人的脸色更差了点，警惕地看着栗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请你们不要打扰我们，要不然我报警了！” “等等……” 这个时候，表情最为担心的那个中年女人站了起来。 “你……你是那个直播的天桥大师吗？我看你长得有点像……” “是我。” “可……怎么……会……”中年女人看向栗酥的腿，“天桥大师不是坐轮椅的吧……” 她刷到过栗酥的直播，但又不怎么关注网上的消息。 所以猛然看到轮椅上的人，一点没敢认。 直到刚才栗酥说出刚才那番话。 栗酥说：“受了一点小伤。”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女儿真的会有危险？” “嗯。” 中年女人立即说：“我信你！我知道你很厉害，看相很准，麻烦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多少钱都可以！” “妈，他们是骗子，随便编个吓人的理由，就是为了骗钱的！” “不是，我在直播上看过她，很厉害的！你等等我给你找找，很多粉丝的！” 男人摆摆手，压根没打算看。 “那些直播，都是骗你们老年人的！网络上老年人这么多，都是被他们的危言耸听吓的。妈，你可要注意甄别……” “……” 两个人开始争论起来。 房间内的惨叫声依旧一声接着一声。 栗酥皱了下眉头。 时间越久，影响越大。 但男人不信，这事就难办。 她思索了一秒，对男人说：“敢不敢打个赌？如果赌赢了，一会儿你听我的。” “赌什么？” 栗酥垂眸，手指轻轻地在扶手上敲了两下，说：“五分钟内，医生会来找你签手术同意书。” “五分钟要是没有呢？”男人问。 栗酥说：“一百万！” “越南盾？” “人民币。” “呵，开玩笑，你们能出得起？” “他肯定出得起。”栗酥指了下自己身后站着的郁时霁，“他叫郁时霁。” “郁时霁？怎么这么耳熟？” 男人看向郁时霁，视线相对，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 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当他的视线落在郁时霁的手腕上时，认出郁时霁手腕上的表价值不菲。 忽然一个激灵。 “郁时霁？那个宁城首富？怎么可能？” 他说着，快速拿出手机在手机上搜索。 郁时霁出镜过一次直播，百度百科上面就很快加上了郁时霁的照片。 男人瞪大眼睛，对比着照片和郁时霁的脸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 这么出众的长相，平日里都少见，更别说撞脸，还撞得一模一样了！ “你真的是……郁时霁？” “……”郁时霁眉头微蹙，居高临下看着男人，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样无语，但还是动了动嘴，冷声道：“你觉得呢？” 第376章 不醒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正在这个时候，产房的门忽然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张纸。 “一直没生下来，有点危险，需要准备顺转剖手术，这里有一份手术授权同意书，家属过来签一下，我要跟你们说说产妇的情况。” “……” 男人一哽。 默默地看向栗酥。 栗酥说：“你输了。” “要我怎么办？” 栗酥说：“不用签手术同意书，麻烦你跟医生说一下，我进去。” “……” 男人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 跟大夫说：“能不能再等等！过一会儿再签。” “再这么下去，胎儿有窒息的风险，时间越久，胎儿和产妇就越危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医生严肃地说道。 男人又看向栗酥。 栗酥转着轮椅过去，“就三分钟，给我三分钟的时间，如果生不出来，再剖。” “这么久了都没生出来，如果真能三分钟出来，早就出来了！”隔着口罩，和帽子，都能看到医生紧皱的眉头，“你们不能这么胡闹。” “医生，求求你了，我女儿被脏东西缠上了，天桥大师肯定能救她的命，麻烦了！”中年女人快步走了过来。 栗酥说：“性命攸关，我保证，三分钟到了就出来！” “……” “……” 医生沉默。 再这么争辩下去，很有可能多花几个三分钟。 这种时候，时间比什么都珍贵。 她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栗酥穿上无菌服，滚动着轮椅，跟着医生一起进了产房。 产妇肚子上笼罩着一团黑色的阴气。 十分浓重。 栗酥将符纸往肚子上一贴，黑气涌动。 几秒钟就飞了出来。 黑气飞出来之后，化成一个小小的黑影，张着血盆大口，便要咬栗酥。 栗酥早有准备，只是拿起小瓷瓶，黑影被吸入小瓷瓶中。 她将小瓷瓶上的符纸贴好，封口。 便轻声说：“好了，谢谢。” 这一套动作下来，不足一分钟，就连旁边的护士和医生都看呆了。 正要说话，产妇忽然压抑地低吼了一声。 “啊……” 大家纷纷回神。 “头！头出来了！再用力！” “出来了！出来了！” “太好了！” “……” “哇！” 随即一声啼哭响起。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六斤七两，是个女儿！母女平安！” 医生出来报喜。 产妇和孩子也跟着被推了出来，一家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满是兴奋。 “可要好好谢谢天桥大师！”中年女人忽然开口说道。 “对对对！” 男人从欣喜中回过神，再想去找栗酥，发现栗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走了吗？我还没有来得及给钱！” “再遇上恐怕不容易，下一次去直播间给吧。”中年女人提议。 栗酥他们从楼里出来，返回耿姿的病房。 路上。 周元志忍不住问道：“小师叔，我有点想不通，它跑到孕妇的身上打算干什么？又不能霸占身体……” 栗酥沉眸，“你觉得它是为了霸占身体？” “不……不是吗？” 栗酥解释：“刚才时间再长一点，孕妇腹中的小胎儿就死了，本要出生的婴儿没来得及出生，很容易化为婴鬼，如果吞了它的力量，原本的鬼魂力量会变强。” “啊？” 周元志后知后觉一身冷汗。 “难不成，它还准备回去？还好，还好小师叔你来得及时，要不然真的害了人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了！” 栗酥沉眸，“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同意帮耿姿？” “我现在好像知道了一点……” “说说。” “额……” 周元志绷直背部，紧张得好像在应对考试，“是不是跟这两只鬼有关？” 栗酥点头。 “嗯，有关，再说。” “怕跑出来一只祸害其他人？”周元志试探性地说，“不对啊，这是我在，如果是小师叔，肯定没跑的机会。” 栗酥叹气，“看来，你除了画符纸需要加强，其他方便也需要加强，是因为这两只鬼在耿姿的身体里，相互缠斗，会保持微妙的平衡，也就被禁锢在耿姿的身体里面，不能再出来害人了。” “可耿姿不就醒不过来了？”周元志又问。 栗酥垂眸，“有时候，不醒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什么意思？”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栗酥没再继续解释，而是说。 一行人从电梯出来。 耿姿经纪人立即就冲了过来。 声音哆嗦着，像是被吓到了。 “大师！大师！快过来啊！耿姿快把门撞破了！” 木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出来一个巨大的洞。 他们刚一靠近，洞中忽然出现一只眼睛。 眼睛猩红，杀意腾腾。 “让我出去！” 耿姿的喉咙中挤出声音。 厉鬼还没来及跟耿姿的身体磨合好，声音粗粝得不像一个正常的嗓子发出来的。 难怪耿姿经纪人会被吓成那样。 栗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只眼睛，眼疾手快地将符纸贴了上去。 这是一张定魂符。 耿姿瞬间动弹不得。 门上开了洞，倒是省得她进房间的时候和耿姿有什么正面的肢体接触了。 栗酥对周元志说：“把门推开。” “哦……好……” 周元志上前，打开挂在房门上锁，用力地推动房门。 推开一个小缝隙之后，侧着身体挤了进去。 然后把门后的耿姿挪了位置。 才终于将门全部打开。 栗酥的轮椅终于得以进门。 她只是用着一张符纸简单地一捏，便有魂魄从里面被拉了出来。 面对这个魂魄，栗酥没有一点犹豫，直接用符纸将魂魄打散了。 占据身体的魂魄被彻底清除。 耿姿又一次晕了过去。 “这次能看出什么吗？”栗酥又问周元志。 周元志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她的体质怎么这个样子，阳气几乎跟没有一样，难怪那么多鬼抢着要进来，真的是好容器！” 栗酥说：“事实上，进去占据她身体的只有一个。” “啊？怎么会？刚才……刚才……我们不还在产科那边抓了一个？” “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栗酥说着，拿出小瓷瓶，将其中的小东西给放了出来。 并用一张符纸，让它能在人前显形。 小东西在地上爬着，朦朦胧胧的。 隐约看出像是个小婴儿一样，但四肢发育还不全。 “婴鬼！” 周元志立即认了出来！ 第377章 都是同类 “什……什么？” 站在门口不敢进门的耿姿经纪人也看见了地上爬行的婴鬼，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地上的黑影中，肉球中有小胳膊小腿伸出来。 但却不是一只。 八只胳膊，八只腿。 还有四个挤在一起的头。 张着血盆大口，对着在场的每个人龇着牙。 活脱脱一个怪物！ 就连跟栗酥见识过几次鬼的郁时霁，也忍不住蹙了下眉头。 周元志又说了一遍，“是婴鬼！只是……这个婴鬼怎么这么奇怪啊？八只胳膊，八只腿，妥妥的怪胎！就算变异，也不该变异成这个样子吧……” 栗酥说：“耿姿自己造的孽，这些是她自己的孩子，她把胎盘吃掉后，那些混着她自己骨血的魂魄，就和她自己的魂魄融合在了一起。也因为混着她自己的骨血，平常没什么排斥反应，但一旦有外来魂魄入侵，这些魂魄就会觉醒，和外来魂魄对抗……” “啊！原来是这样！”周元志恍然，“难怪呢！我就说，怎么会同时有两个厉鬼占据同一具身体！” “也不是不可能，概率极低，也需要条件，要不然，就算进去了，也只有被吞的份。” “能力要相当吗？” “也算是其中一个。婴鬼被分离出来之后，你的符纸打破了这种平衡，婴鬼占了弱势，被趁机踢出来了。” 周元志脑力迅速地转动，“所以……婴鬼那么着急去害人，是为了回来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还算有点脑子。”栗酥点了下头。 “那……现在该怎么办？”周元志看向躺在地上的耿姿，拧紧眉头。 栗酥说：“有两个选择。” 周元志思索片刻，“小师叔，不会是……放婴鬼回去吧？” “这是其中一个。”栗酥答。 耿姿的经纪人听到栗酥的答案，吓得一激灵。 “大师，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么一个怪物，放回去，耿姿还能活吗？” 栗酥说：“能活，不过，后续结果是，耿姿的魂魄被婴鬼的魂魄慢慢吞噬，她只会保持几岁儿童的心智，四个脑袋，大概会轮换出现四种不同的人格。” “啊？肯定不行！肯定不行！”耿姿经纪人连忙道。 耿姿是她带的艺人里面最火的，也是她的摇钱树。 如果耿姿变傻，肯定不能继续拍戏了！ 栗酥淡淡地说：“还有另外一个选择，灭了婴鬼，保持耿姿现在的这种状态。” “选这个！选这个！” 栗酥继续说：“她现在阳气太弱了！就算勉强醒过来，也会再次被别的厉鬼盯上占据身体，再来一回，应该就活不成了！运气好，能活个十天半月，运气不好，明天就可能。” “这……” 耿姿经纪人犹豫。 好像……两个选择没一个能选的。 “真没别的办法了吗？……” 栗酥瞥了耿姿经纪人一眼，“你不用想了，她的生死，应该还没轮到你来做决定，等耿姿醒了，让她自己选。” 几分钟后，耿姿终于弱弱地睁开了眼睛。 “天桥大师，真的是你？我以为我在做梦！太好了！我以为……你真的不会帮我了……” 被占据身体时，她的灵魂也有隐隐约约的意识。 栗酥沉声道：“别着急高兴。” 她把摆在耿姿面前的两个选择说了一遍。 每个选择的优缺点摆出来。 “第一个选择，你没来得及看世界的孩子借你的身体还能看几年世界，也算活过。第二个选择，你自己的灵魂能完整。” 耿姿的脸色一僵。 低头沉默了。 不管哪一个选择，对于她来说，都是死。 “婴鬼，是不是没办法重新投胎了？” 栗酥点头，“畸形成这样，肯定不能，他们在你的身体里，能维持十多年，十多年后，他们的魂魄撑不住消散，你的身体失去魂魄，也就死了。” 耿姿咬着嘴唇，最终选了第二种选择。 “我想自己活，被他们吃了，我就灰飞烟灭了！” “嗯。” 栗酥点点头。 对于耿姿的选择，她丝毫不意外。 能把自己孩子的胎盘吃掉只为了维持容貌的人。 最终的选择，肯定是利于自己的！ 她当着耿姿的面，用符纸将婴鬼打了个魂飞魄散。 婴鬼临死前，哭声尖利，死死地盯着耿姿的眼睛。 黑雾中，耿姿竟然清晰地看清楚每一张脸的表情，每一张脸上表情都很狰狞。 痛苦，和淬了毒一样的恨意交织。 让耿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一直到婴鬼化成片片黑烟，完全消散在空气中，不见了踪影。 但那一张张脸，好像印在了耿姿的脑海中，怎么都挥散不掉。 连着好几天，她都被梦中的那些满是怨恨的眼神吓醒。 然后干坐到天亮。 除此之外，每天都得时刻警惕被厉鬼缠上。 耿姿从周元志那里买了几张符纸，时刻握在手中。 七天后的晚上。 耿姿忽然感觉到手心被烫了一下，手中的符纸忽然化成符灰。 她紧张地朝着四周看过去。 竟然真的裸眼看见了一只鬼摔在了地上。 鬼骂骂咧咧，“真晦气，刚碰上就死了！哪怕剩一口气呢！” “……” 耿姿一愣，终于，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在了空中。 而她的身体，此刻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 早就没有了呼吸。 耿姿的阳气太弱，被鬼魂的阴气一沾，竟然直接没了性命！ “啊！啊！” 耿姿看着自己的尸体，惊叫出声。 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吵死了！塞塞牙缝吧……” 说着，就朝耿姿飘了过去。 耿姿吓得掉头要跑。 然而，她的魂魄本身就弱，又是新鬼。 怎么能跑得过一个恶意满满的老鬼？ 顷刻间就变成了老鬼的食物。 栗酥在周元志的符纸里面藏了一张捕捉阴气的，当她察觉到有阴气入侵，便很快赶到了现场。 然而，还没到耿姿的住处，就看见了一边剔牙，一边骂骂咧咧嫌弃耿姿阴气太弱的老鬼。 栗酥挡住老鬼的去路。 老鬼看着眼前满身阴气的女孩，下意识地往后退。 通过对阴气的感知，他知道，眼前这个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都是同类，我只是路过，不打扰您嘞！” 第378章 监视 栗酥歪着脑袋，“谁跟你是同类？” “我知道，您能和人类的身体融合得这么好，肯定是个厉害的，我知趣，不找麻烦，也不会告诉其他鬼来跟您抢身体，还望您也行个方便……”老鬼卖着笑脸，说道。 “不好意思，我是捉鬼天师。行不了方便。” 栗酥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符纸，淡淡地说。 “……” 老鬼一愣，转身就要逃。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栗酥的符纸下一刻就粘在了他的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炙热的灼烧感由内往外，仅仅几秒的时间。 魂魄就支离破碎，碎成了千百万个小小的碎片。 风一吹，就消散在空气中了。 栗酥垂眸，不高兴地小声说：“我才不是你的同类！” 她转身朝着外面走过去。 郁时霁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栗酥总算是摆脱了轮椅，能正常走路了！ 这是她第一天扔掉轮椅。 郁时霁还是有些不放心，时刻守着。 栗酥拉开车门，皱巴的小脸还没完全舒展开来。 “怎么了？腿疼吗？”郁时霁扯了安全带正打算帮栗酥扣上，就发现了栗酥低落的情绪。 栗酥摇头，“不疼。” 郁时霁抬手轻轻戳了下栗酥的脸，问道：“你怎么小脸皱成这样，眉头也拧着……” 栗酥腮帮子鼓起，气呼呼地说：“那个鬼说我跟他是同类！哼！” 郁时霁沉眸，“哪个鬼敢拿着符纸玩的？肯定不是！揍他！” 栗酥双手环胸，“就是！” 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过他太不经揍了，一点都不消气……” “还想干什么？”郁时霁察觉出栗酥的小心思，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我陪你发泄发泄。” 栗酥歪歪脑袋，“大叔，我想吃火锅，麻辣锅……” 自从受伤之后，栗酥的菜单就完全被换掉了。 每天的菜色要多清淡就有多清淡，不但没辣椒，就连胡椒这类的东西都没有。 郁时霁说；“微辣。” “可是我的腿已经好了……微辣相当于不辣……”栗酥讨价还价。 郁时霁说：“清淡这么久，猛地吃那么辣，肯定要拉肚子的，循序渐进，知道吗？” 栗酥立即问：“那我明天能吃中辣吗？” 郁时霁无奈地笑笑，随即又点头，“我明天会告诉李嫂，让她给你换菜单，你想吃什么，可以点菜。” 栗酥开心地弯起了眸子，“好耶！” …… 次日中午，栗酥在桌前整理石棺上符篆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发现是张守一打来的。 这半个月，张守一都没联系过栗酥，想想，也该打过来了。 栗酥接通电话。 “喂，张道长。” 对面传来张道长中规中矩的声音。 “你好，最近你有没有什么异样？” 栗酥说：“我吗？并没有。” “怎么没见你直播了？”张道长又问。 栗酥怎么也没想到，张道长会问这个，她说：“容易招麻烦，上次就把您招来了，再播，说不定天师协会还会找谁来呢！” “……” 张守一沉默了半晌。 对于栗酥的理由无法反驳。 他说：“你要直播，这样，我们才能观察到你的状态……” 栗酥很快捕捉到张守一话语中的意思。 “张道长，这么说，你不来宁城看着我了？我还以为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是到宁城了。” 张守一说：“最近有些麻烦，各地都多了不少闹鬼事件，你给我的石棺照片，也要研究，还要对应一些古籍，所以，暂时没有时间去宁城。” “哦……好吧，所以这就是天师协会开会商量出的结果吗？我开直播，应该不会有天师协会的天师来骚扰我吧？”栗酥问。 “嗯，不会。” “那好吧……”栗酥答应得好像勉为其难。 但挂了电话之后，她几乎原地跳起来。 最近闹鬼事件日益增多。 短短时间内，耿姿就被三只鬼盯上了。 可想而知，现在宁城有多少鬼在活跃。 栗酥不开直播，又加上人在轮椅上，前段时间真的是憋得够呛！ 她早就想开直播了。 只是考虑到天师协会，暂时不想惹麻烦。 有了张守一的承诺，栗酥就可以无所顾忌开直播。 不过开直播之前，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当初，开直播也是在有人推动下进行的。 她想，是不是也想像张守一这样观察她？ 陈平的全部身心，都在捉鬼增加鬼王能量上，对于她的状态，应该没那么关心。 更何况，如果栗酥暴露在大众面前，稍微一不注意，阴蛊的事情也有可能被其他天师知道。 这对于陈平反而是阻力。 毕竟，如果有人趁着鬼王还没复苏，冒险杀了栗酥，一切计划就落空了！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 腹鬼找的白仙，还有老天师石宗山，也没有任何头绪。 栗酥隐隐觉得，石宗山背后应该还有什么计划。 只是她现在暂时还没更多线索…… 接完张守一的电话，栗酥转手就发了条博文。 【晚上八点，直播。】 一瞬间，观众炸开了锅。 【奶奶，你关注的博主终于直播了！】 【啊啊啊啊！等到了等到了！】 【天桥大师，你的腿好了吗？】 【搬好小板凳了，坐等！】 【大师，听说耿姿死的时候，手里面有符灰，你知道这件事情吗？她不是流产去世的对不对？】 【大师最近受伤休养，说不定没关注娱乐圈的事呢……】 【看来我要去一趟超市，买点瓜子小零食！】 【……】 栗酥的博文发出去没十分钟。 栗玄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酥酥，你要直播？” “嗯。” “别惹麻烦，想捉鬼出去摆摊去，免得又被哪个天师协会的老家伙看见了找你麻烦！” 栗酥说：“不会的，张道长答应我了。” “你说张守一？” “对，他说，他来不了宁城，所以希望我开直播，了解我的动态……” 栗玄哼了一声，“呵呵，这个犟驴不能直接监视你，改直播监视了！亏他想得出来！” 第379章 死了都不放过，得得罪成什么样 晚上八点。 直播准时开始。 因为有提前预告，不少人踩着时间点进的直播间。 刚开播三分钟，直播间就在线十万人。 弹幕快得都快看不清楚了。 【大师！好久不见！】 【真的等到了，几周没播了！】 【大师，今天播多久啊？能不能多播一会儿啊？】 【……】 栗酥大概看了几眼弹幕，捕捉到其中想回答的弹幕，就回上两句。 “播多久我也不确定。” “可能临时连到捉鬼的任务就下播了。” “好了，开始连线了……” 很快，昵称叫【清汤小馄饨】的网友连线成功。 视频中出现一个年轻女人。 “天桥大师！你好！太好了！我竟然抽到了！” 【清汤小馄饨】激动得语无伦次。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谨慎地又郑重地问道：“大师，我什么时候能发财呀？” 年轻女孩眼睛满是期待和虔诚。 把直播间网友们都逗笑了。 【姑娘的表情像极了在庙里拜财神！】 【哈哈哈哈，如果拜拜真的能求财的话，我也来！】 【她好可爱！】 【……】 栗酥说：“最近你工作不太顺心，也会有些动荡，不要心灰意冷，这个时候，对你来说是机会。下半年，你的财运会变得很好，生活也会比去年好很多。” “真的？太好了！”【清汤小馄饨】眼睛放光。 栗酥说的财运会变好，就肯定会变好。 “嗯，是真的，不过……”她视线飘向女孩的身后，眼眸微沉，“你最近没有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不对劲吗？” 【清汤小馄饨】愣了一下。 她察觉到栗酥的视线似乎不落在自己的身上，原本的兴奋在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什么不对劲？是指哪个方面的？” 栗酥说：“霉运，或者觉得跟往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清汤小馄饨】开始认真思索。 “好像，还真的有。” “今天晚上，我喂小区楼下流浪狗的时候，它朝着我叫了好几下，我喂了他几次，他一直很温顺，从来不乱叫。” “还有，昨天晚上我睡觉，好像被鬼压床了一样，有一会儿好像听到什么动静，想睁开眼睛怎么都睁不开，今天早上起来上班就睡过头了，醒了之后小腿肚和胳膊都感觉有点酸疼……” 【清汤小馄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她告诉朋友，朋友说大概是因为昨天她路走多了。 昨天她吃过晚饭，和朋友去商场转了一圈，比平常是多走了两千步的路。 所以当时也没多想。 现在被栗酥提起，她才又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 “大师，有……什么问题吗？不会是……有什么脏东西吧？”【清汤小馄饨】小心翼翼地问道。 栗酥点点头。 “有。” “啊？……” 【清汤小馄饨】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握紧拳头，鼓起勇气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 身后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直播间的网友们也跟着紧张起来。 【虽然什么都没看见？我怎么已经替小馄饨头皮发麻了……】 【默默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天！不是求财吗？怎么忽然转闹鬼了？】 【难怪天桥大师表情那么严肃，肯定是看见什么了！】 【不会要下播吧？】 【……】 栗酥没看弹幕，而是盯着【清汤小馄饨】身后的鬼，慢慢说道：“大概是六十多岁的一个老人，中等身材，三角眼睛，有点凶相。” “……” 【清汤小馄饨】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会是谁……” 弹幕纷纷说：【会不会是什么亲戚？】 【能缠上的，多少有点关系吧……】 【……】 栗酥摇了摇头。 “可能不是，老年鬼看清汤小馄饨的眼神，带着恨，恨不得把她带走的那种，你可以想想，自己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句话，让【清汤小馄饨】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没……没有吧……” 弹幕听见栗酥的话，也纷纷转了猜测方向。 【死了都不放过，得得罪多深啊！】 【对啊！这种，是来报仇的程度吧！】 【鬼的死会不会跟清汤小馄饨有关吧？清汤小馄饨直接或间接害死的？】 【大师明明说过清汤小馄饨小半年会发财，她如果真的害死人，还怎么发财，踩缝纫机可发不了财！】 【……】 【清汤小馄饨】被弹幕吓得快哭了。 “我没害过人！大师，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栗酥说：“嗯，我知道。不过，大概这老鬼的死真的跟你有点关系，在家里等我，我会帮你。” 正说着，老年鬼忽然飘近，死死地瞪着栗酥，警告道：“你一个小丫头就算能看见我，别以为能把我怎么样！我可是从地狱里面逃出来的！敢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带走！” 老年鬼故意将头扭了三百六十度，面目狰狞。 然而，这是栗酥，这些对栗酥来说，都是小把戏。 栗酥轻笑一声，“想带走我？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这事我管定了！” 说着，她将手机拿在手里。 “我现在就过去。” 【啊？刚开播几分钟就要下播吗？】 【这个鬼是不是在威胁大师？果然不是什么好鬼！】 【清汤小馄饨很面善，大师愿意帮忙，肯定人好鬼坏！】 【大师，能不能让我们也看看捉鬼过程啊！】 【附议，想看！】 【……】 栗酥瞥见弹幕，说：“今天可以不下播，这个鬼，可以看。” 老年鬼的面相极凶。 来找【清汤小馄饨】，单纯为了报复。 理由肯定也不是什么正当理由。 栗酥也没必要维护她的隐私权。 她的话一顿，“不过要问清汤小馄饨的意见。” 【清汤小馄饨】巴不得栗酥一直关注她的动态，连忙点头答应：“好！好！我……我也有点害怕，连着线，有大师在，我也安心点。” 直播间欢呼雀跃。 【这么久了！终于能亲眼看见大师捉鬼了！】 【太好了！太好了！】 【不枉我提前定好闹钟等大师直播……】 【……】 第380章 害了她全家 下楼的时候，栗酥将镜头用手指盖住。 只保留了声音。 “大叔，跟我出趟门吧。” “嗯。”郁时霁晃了下手中的钥匙。 栗酥弯着眸子，快步走了过去。 下楼梯的时候，栗酥着急地走在前面，一次下了两级台阶，被郁时霁揪住衣服，沉声提醒。 “走慢些，腿才刚好一点。” “哦。” 栗酥闷闷地应了一声，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走。 但走了几节台阶下来，又嫌弃慢了，开始不自觉加快速度。 郁时霁见状，干脆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扛在肩膀上。 栗酥先是一惊，捂着镜头的那只手都偏了一点。 于是半开的一角镜头中，能看见一条穿着黑色裤子的长腿。 【大师，我有点恐高，这角度不对吧！】 【霸总也这么闲吗？】 【经常蹲直播间的人告诉你，天桥大师直播的时候，郁时霁应该经常在，以前就碰到过！】 【大师的腿才好，肯定心疼啊！】 【听说大师在海城住院的时候，郁时霁一直在海城……】 【家人们，谁懂啊？在抓鬼直播间被塞了一把狗粮！】 【刚一开始还以为大师叫的司机，竟然是郁时霁吗？】 【肯定是啊！】 【好甜！好甜！】 【……】 栗酥换好鞋子，站在院子里面等郁时霁去车库开车的时候，才看了一眼手机。 她发现弹幕的风向完全变了。 才发现捂着镜头的那根手指偏了些。 于是换了一只手，又重新捂上镜头。 从郁家老宅到【清汤小馄饨】的住处，大概需要三十多分钟。 一路上，栗酥除了偶尔安抚【清汤小馄饨】几句之外，基本没怎么说话。 安静的没有画面的直播间。 观看的人数竟然没往下掉，甚至还往上升了！ 【真的要直播去抓鬼吗？激动激动！】 【搓手等……】 【已经趁着路上这段时间快速地洗了个澡，只等到达目的地了！】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 汽车开进小区，在楼下停住。 进了电梯之后，栗酥终于把捂在镜头上的手指放了下来。 “到了，开门。”栗酥轻声说。 连着线的【清汤小馄饨】立刻接收到信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门口给栗酥开门。 “大师！” 她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看见栗酥的那一刻，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老年鬼跟了出来，正打算恐吓栗酥。 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阴气。 那是比她还要强得多的阴气能量。 她终于知道，栗酥不光是个年轻小丫头，而是一个她惹不起的厉害角色。 老年鬼飞扑的动作停住，转而向着门外跑去。 栗酥早有准备，在老年鬼飞扑过来的一瞬间，就用定魂符把老年鬼定在了原地。 老年鬼瞬间没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态度。 而是可怜兮兮的请求。 “大人，求求你！放了我！” 强大的阴气和能力。 让老年鬼把栗酥当成行走在阳间的鬼差了。 老年鬼在地狱受苦时，见过执行的鬼差。 想起这一年的经历，她忍不住抖了起来。 “大人，我好苦啊！我全家都被她害死了！您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报了这个仇，再抓我？” “我有天大的冤枉！” “死的是我们，该下地狱的是害死我全家的这个贱货！” “……” 老年鬼血泪横流，哭得极丑。 “闭嘴！”栗酥忍不住皱眉。 抬腿越过老年鬼跨进房间，又顺手将老年鬼一起拉回了房间。 门关上。 栗酥才说：“你敢跟她对峙吗？” “当然敢，但是她看不见我……” “啪！” 栗酥将一张符纸贴在了老年鬼身上。 “啊！” 【清汤小馄饨】看清忽然出现的鬼，惊叫出声。 栗酥抓住她的胳膊，“不用怕，她被定了魂，动不了。” 另外一边，郁时霁暂时充当手机支架。 直播间的人也看得十分清楚。 凭空出现的狰狞面孔，脸上还挂着血泪。 【凭空出现的！是凭空出现的！】 【鬼啊！】 【太恐怖了吧！】 【妈妈！妈妈！救命啊！】 【喊错人了，你应该喊天桥大师救命！】 【咱就是说，天桥大师有点帅啊！刚进门就把鬼控制住了？】 【呜呜呜，我也想被天桥大师安慰……】 【……】 直播间的人在热烈讨论的时候。 栗酥毫不知情。 她看向【清汤小馄饨】，“认识吗？” 【清汤小馄饨】仔细盯着看了一眼，终于在血泪后面看出了几分熟悉。 “我……我认出来了！怎么是你！” 她往后退了一步。 对栗酥说：“她是我以前的邻居，我想不通，她怎么会缠上我，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啊！” “她说你害了她全家。”栗酥说。 【清汤小馄饨】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他们家后来搬走了……我就没再见过了……” 栗酥看向老年鬼，冷声道：“听见了？她说没有。既然你说是她害了你全家，敢不敢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老年鬼咬着牙说：“就是她！就是她！她给我们全家下毒！” “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一定要明鉴啊！” “……” 【清汤小馄饨】更是一头雾水。 “我什么时候给你们下毒了？” “就是她！给我们下的毒！”老年鬼一口咬定。 “……” “……” 一人一鬼吵得不可开交。 “停！”栗酥打断两人的争吵。 走到老年鬼的面前，眯着眼睛说：“既然你说她下了毒，怎么下的毒，下的什么毒？具体说说？如果我觉得哪里对不上，不介意用辅助地方法帮你说真话。” 栗酥说着，将一张真话符拿在手里面把玩。 老年鬼想起地狱的鞭子，肉眼可见的慌了神。 她努力强装镇定。 “就……就是她！她把老鼠药下在狗身上，然后……然后我们家里人不知情把狗尸体捡回去了，炖了一锅肉，全部中毒身亡！” “你怎么知道是她？”栗酥问。 老年鬼立即说：“狗是她的！我认识！之前还因为那个狗过架……” 【清汤小馄饨】一个激灵，顾不得害怕，冲到前面。 “你把我的欢欢吃了？” 第381章 一家子没一个好人 “你们是不是把我的欢欢吃了？！” “你把欢欢还给我！” 【清汤小馄饨】想去抓老年鬼的胳膊，但是手伸过去，就扑了空。 只是感觉到手上一阵凉意，像是神进了 她立即意识到。 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只想要害她性命的鬼…… 她猛地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又觉得怕，偷偷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栗酥的身后。 老年鬼感受到【清汤小馄饨】的害怕。 恶意更盛。 开始破口大骂。 “你害死了我全家，凭什么你这个贱货一点事情都没有！” “你就该出门被车撞死，下雨被雷劈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 【这老太婆骂起人那个表情真凶啊！隔着屏幕都感觉害怕了！】 【同感……】 【也怪可怜的，全家都中毒死了，也不怪她疯啊……】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说清汤小馄饨给她全家下毒，难不成清汤小馄饨把自己的狗毒死了？这不合理！】 【就算清汤小馄饨的狗中毒死了，怎么就到了他们家人的锅里了呢？】 【女生激动到连鬼都忘了怕，感觉一开始也不知情呢……】 【……】 连网友们都发觉老年鬼的话存在漏洞。 栗酥更不可能被骗了。 她冷冷地打断骂得正脏的老年鬼，说：“你在说谎。” 触及栗酥的视线，老年鬼眼神闪躲。 “大人，我……我没有……我们全家真的是因为吃了狗肉中毒死的，这个您可以查……” 栗酥看向【清汤小馄饨】，“你来说。” 【清汤小馄饨】眼圈通红。 她说：“我……我是跟她有点过节。大概三年前，我刚搬到小区没多长时间，我养的小狗丢了，偶然听到他们家有小狗的叫声，特别像我家欢欢，我去她家里要，被他们家人骂了一顿。” “后来没办法报了警，才好不容易把狗救出来，小狗早就被他们家的小孩折磨得不成样子，两条腿都被掰断了，牙也少了两颗……” “最后一句道歉也没，一点赔偿也没，还被他们骂了一通，说吓到他们家乖孙子了。” “就这样结了仇……” “后来大概一个多月，小区很多丢狗的陆陆续续发现，小狗丢失和他家小孩有关，纷纷找他们家要说法，他家小孩一出门就被小区几个小孩围着打，在学校也被揍，后来就全家搬走了。” “现在想想，欢欢丢的时候，跟他们家搬走的时间差不多重合……” “当时，我家门开了一个小缝，我还以为欢欢自己跑出去的，没想到……没想到……欢欢肯定是被他们偷走的……” 【清汤小馄饨】断断续续地说。 一双眼睛越来越红，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早知道，我就该提前把欢欢送回老家的……” “……” 老年鬼恶着一张脸，“还不是怨你，小题大做非得报警，要不你，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家乖孙怎么会受欺负？要不是你！我们家人也不会死！你杀人偿命！” 栗酥眯着眼睛，“毒是谁下的？” 老年鬼一时无言，随即又絮絮叨叨地说：“反正……反正就是她害死我们全家的……” 栗酥“啪”地将真话符贴到了老年鬼的身上。 老年鬼正要继续说，却觉得一阵头疼欲裂，好像魂魄都要碎掉了。 比被地狱鬼差的鞭子抽在身上还要疼好几分。 栗酥缓声解释：“这叫真话符，如果你不说实话，只会越来越痛苦。” 老年鬼挣扎了几下，终于说：“是……是我……我偷偷在快递站里找到她的狗粮包裹，把毒用针打进去的……” “那狗呢？”栗酥继续问道。 老年鬼经过锥心裂肺的疼之后，再也不敢轻易说谎了。 只能说；“狗……狗是我孙子偷的，他跟他妈来小区拿东西，偷偷把狗带回去了。” “后来怎么又进了锅里呢？” “狗……狗死了，她妈以为她把狗玩死了，就炖了狗肉吃……” 至于，大家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 老年鬼孙子虐狗，被家里纵容，事情败露之后，他们不得不搬家。 她不甘心，偷偷给人家的狗粮投了毒，没想到狗却被她孙子又偷了回去。 有毒的狗尸体被他们一家人吃了之后，他们家人也中毒死了。 老年鬼吃的最少，是最后死的那个。 眼睁睁看着她骄纵的孙子、儿子、儿媳，一个一个死在她的面前。 她恨意滔天。 到了地府之后，又因为下毒害了人命的事情，被罚到地狱受刑。 鬼王冲破封印的时候，引发的地震，让她得以从地狱逃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活该！】 【恶有恶报！想毒别人家的狗，反而毒了自己全家……这怎么不算报应呢？】 【这还能怪到清汤小馄饨身上？绝绝子】 【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小孩虐狗不纠正不反思，反而帮忙，一家子奇葩】 【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他们教的！】 【心疼小姐姐……】 【……】 一直到栗酥灭了老年鬼，从【清汤小馄饨】的小区出来，大家还在弹幕上讨论。 栗酥没着急回去。 而是坐在车中，又连了几个线。 万一还有闹鬼事件，不用再麻烦一趟。 连着好几个，大概都是让算财运或者感情运的，没什么太大的事情。 栗酥几乎几分钟解决一个。 【大师，还连吗？】 【啊啊啊啊！能不能抽中我一次啊！】 【……】 栗酥看了一眼时间，说：“再连最后两个吧。” 这一回，连到一个昵称是【喜得千金】的网友。 【喜得千金】连上线后。 镜头里出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栗酥前两天才在医院见过的。 她说：“你想算什么？” 【喜得千金】说：“大师我不算卦，我就是来还钱的！前两天多亏您，要不然我老婆和女儿肯定要一尸两命的，当时我有眼不识泰山，对您的态度不是很客气，还希望您能原谅。” 栗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初心也是为了妻子和女儿。” “我来还你钱，抓鬼多少钱？我给您！就不耽误您的直播时间了！” 栗酥摆摆手：“不用了。” “这怎么好意思……” “就当我给你家小孩的礼金，恭喜。” 弹幕也纷纷说：【恭喜恭喜！】 挂了这个连线，栗酥说：“刚才那个不算，继续吧。” 第382章 你们还不够格 没想到，下一个连线，还真的又连到一个跟闹鬼有关的事情。 连线人昵称叫【开旅馆的小羊】。 他专门戴了口罩，遮了半张脸。 像是生怕被人认出来一样。 “大师，我也感觉我撞鬼了。” “我的旅馆最近几天总是怪怪的，有的时候，我放在桌子上的东西，会莫名其妙没了，晚上一个人守夜的时候老是觉得旁边有人。” “对了，前天晚上，有一个客人也说，撞见鬼了，大半夜的，衣服没穿就跑出来了……” “……” 栗酥问；“以前没有过这种情况吗？旅馆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故？” 【开旅馆的小羊】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肯定没有！这旅馆是我去年才从我爸妈手里面接手过来的，已经开了二十多年了！如果闹鬼，肯定开不了这么久！” “而且……我们开的这个位置特殊，如果闹鬼，很容易传开……” 【难怪戴着口罩，原来怕影响生意啊！】 【戴着口罩大师怎么给你看面相嘛……】 【把口罩摘了吧，就算真的闹鬼，碰上天桥大师也符到鬼除，不影响生意的……】 【摘口罩！摘口罩！】 【……】 【开旅馆的小羊】看见弹幕，有些犹豫，“大师，我……是不是要把口罩摘下来才能看啊？” 他说话的时候，手指已经碰到了口罩。 栗酥摆摆手，“不想摘可以不摘看，半张脸也能看出来，不用感觉，你确实撞鬼了。” “啊！那……现在在旁边吗？” 第一个连线，【开旅馆的小羊】也看见了。 他紧张的眼睛四处乱瞟，但脖子愣是不敢往后扭。 栗酥说：“没在镜头里。” “那……我拿起手机四处转转？” 【开旅馆的小羊】说这话的时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把直播间的大家都给逗笑了。 栗酥也忍不住弯起了眸子，“不用，既然闹鬼，我肯定要过去，不用专程看，而且，你的旅馆应该不小吧，你怎么知道藏在哪个房间呢？” 【开旅馆的小羊】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大师，你……你会来吗？” 栗酥问：“你在宁城吗？如果在宁城，我可以现在就过去。” “在！在！在！”【开旅馆的小羊】连着应了好几声。 栗酥轻点了下头，“嗯，知道了。你一会把地址私信给我。” 她说着，对着屏幕挥了挥手。 “接下来的就不播了，大家再见。” 本来打算直接挂断的，看见弹幕上大家都在问明天播不播。 她想了想，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会播，如果解决得不顺利，可能不播，如果不播，会告诉大家的。” “再见啦！” 说完，栗酥摆摆手，就将直播关掉了。 【开旅馆的小羊】很快把定位发了过来。 位置在大学城附近。 难怪他会说位置特殊，如果之前就闹鬼肯定会影响生意。 原来是这样。 栗酥把地址给郁时霁看，“大叔，走吧，现在去，大概十一点就能到。” 照着定位，他们很快找到了位置。 “如归旅馆”。 旅馆不算很大，门口还亮着灯。 透过透明的玻璃门，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开旅馆的小羊】正坐在前台，正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大概在看手机。 而他的身后，此刻正挤着三只鬼。 三只鬼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十六七岁的模样。 他们正探着脑袋，也被完全吸引。 直到栗酥和郁时霁推门进去。 【开旅馆的小羊】才抬头。 “大师！您终于来了！” 三只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师？什么大师？” “我怎么觉得，她身上的阴气好重，是不是个厉害的大鬼啊？” “嘿！嘿！你能看见我们吗？” “……”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而是欣喜地朝着栗酥挥了挥手。 栗酥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而是好奇地问：“在看什么呢？” “电视剧，就前段时间叶斯祺拍那个。”【开旅馆的小羊】说。 “胆子挺大，一个人守在这，还敢看那个？”栗酥意味深长地说。 【开旅馆的小羊】挠了挠头，“点开之前不知道，就那个棺材摆在那里，确实有点吓人，不过剧情还挺好看。” “看出来了，连他们三个都看得津津有味。” “什么？” 【开旅馆的小羊】一愣，吓得直接从前台跳了出来，手机也扔了。 栗酥说：“不用担心，他们对你没有恶意。” 其中一只鬼说：“原来你真的能看见我们？你是谁？” 栗酥说：“我叫栗酥，你们呢？为什么要赖在这个旅馆吓人？” “哼，我们吓的人都是坏人，他们故意把姑娘灌醉，想占人家便宜，还好我们及时出手吓到那个坏人！” 三只鬼头一扬，满脸的骄傲。 可以看出来，确实没有说谎。 不是什么坏心鬼。 栗酥说：“是因为这个？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会对旅馆老板产生困扰，很有可能店都开不下去了。” 站在中间的寸头小鬼皱了下眉头，说道：“我看出来了，你是他找来的人！他叫你大师，你是什么大师？” 栗酥如实说：“捉鬼天师。” 三只鬼一愣，警惕地往一起缩了缩。 他们虽然不知道栗酥捉鬼的能力如何。 可光是栗酥身上的阴气，他们就知道，他们肯定不是对手。 三个少年有些害怕了。 说话都少了几分刚才的轻狂和底气。 “你……打算把我们怎么样？是不是……跟电视里面演的一样，符纸一贴，我们就灰飞烟灭了啊？” 瘦小些的那只鬼忽然站了出来，挡在其他两只鬼的前面。 “你能不能放过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是为了帮我，才来的，你……你能不能只抓我一个？” 他吓得声音都是哆嗦的。 但还是站在了最前面。 栗酥弯着好看的眸子，“我的符纸是有那个作用，不过，我只杀恶鬼厉鬼，你们还不够格。” “真……真的？” 栗酥道：“不过，你们得告诉我，为什么会来旅馆？” 第383章 线索 三只鬼相互对视，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栗酥的话。 直到寸头鬼开口说：“许冬冬，告诉她吧，我们肯定打不过她，还不如相信她的话。” 瘦小些的那只鬼这才低声开了口。 “我想找我的父母，他们两个是陪我一起来的……” “找父母，怎么会找到这里？”栗酥问。 “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爸爸收养，爸爸说，他是在这个旅馆捡到我的，他说……我长大了，该是去找自己父母的时候了，那天他专程给我收拾了行李，还给我烙了几张大饼，给我的包里塞了钱……” “其实我知道，他让我找父母，是因为生病了，不想拖累我，才把我赶出来的。” “如果我能找到他们，管他们要了钱，是不是就能治爸爸的病了……” 许冬冬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没想到我咋就那么倒霉，刚到宁城就出了车祸……” “还好在下面遇见了他们两个好朋友，他们说，很多鬼都逃了上来，他们愿意陪我一起上来找人” 他的睫毛轻轻颤抖，“其实，我也想知道，我的亲生爸爸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为什么把我丢了……” “……” 说完这些，他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栗酥，“大叔，张乐和宋贺凡都是帮我才上来的，他们都没害过人，也没害过鬼，不是恶鬼也不是厉鬼，你能不能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去……” 栗酥问：“那你呢？就不怕我一张符纸把你打得灰飞烟灭？” “我……只要大师放过他们，你把我怎么样都可以！”许冬冬闭上了眼睛，害怕的就连眼皮都在颤抖。 栗酥忍不住笑了，说道：“行了，别抖了，说了不杀你们就不杀你们，你们这样找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可是……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了……我们三个人合力，才能勉强短暂显形，触碰物体……出了这里，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栗酥指了指自己，“我这不是来了？” “你……愿意帮我们？”许冬冬不可思议地问道。 栗酥说：“嗯，不过我也有条件，等我帮完你们，你们也要帮我一个忙！” “好！我愿意！”许冬冬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张乐和宋贺凡也跟着点了点头。 “只要你帮他找到父母，我们都愿意！” “好。” 栗酥点点头，应了下来。 “你知道你的生日吗？”她问许冬冬。 许冬冬想了想，茫然地摇摇头。 “爸爸有时候会给我过生日，但是我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出生那天……过的是阳历生日，十一月初十。” 栗酥说：“验证起来也简单。” 她看向【开旅馆的小羊】，“这个旅馆以前是你父母在管理对吧？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跟你家里人打听了事情？” 【开旅馆的小羊】的恐惧已经渐渐平复了下来。 虽然看不见，但从栗酥心平气和的回答中，他也大概知道，这些鬼应该没什么恶意，所以栗酥才会愿意帮助他们。” 他摸摸口袋，想去拿手机打电话，忽然意识到，刚才被吓到，一不小心把手机给扔掉了。 他弯腰，四下找寻自己的手机。 “手机在那里……”张乐朝着一个角落指了一下。 但【开旅馆的小羊】看不到。 直到栗酥提醒，“那里。” 【开旅馆的小羊】循着栗酥的视线找过去，果然看见墙角处的手机。 他捡起来拍拍灰，说：“多谢。” 栗酥虚空一指，“是他看见的，我只不过传个话。” “……” 【开旅馆的小羊】拍灰的动作一顿。 硬着头皮对栗酥指的方向道了一句谢。 张乐开心地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开旅馆的小羊】给家里打了电话，还真的得到一些线索。 他妈妈还真的对那天有印象。 “十五年前的小孩？我太有印象了。当时旅馆的卫生间还是公共卫生间，那天早上，忽然有个住客大喊一声，卫生间里面有个小孩。” “那天天真冷啊！卫生间里面最冷。那小孩就那么躺在便池里面，身上一点衣服都没穿。” “我过去的时候，小孩都已经冻得全身青紫，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可给我吓坏了，赶紧喊救命。刚好这个时候有几个农民工来这边找工作住在这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小孩从便池里面捞出来了，洗干净拿衣服裹上了，把孩子送到了医院，才总算救回来了。” “后来年纪大的那个姓许的大哥，抱着孩子又回来找我，问我知不知道孩子的爸妈是谁，说想领养。” “我说能把孩子扔小便池就不管的，肯定不打算要了，让他把孩子抱走了……” “……” 手机开的是外放。 每个人、和鬼都能听见电话那头说的是什么。 许冬冬一直低着头站在那里，双拳握得紧紧的，有些颤抖。 身上的阴气也随着他的情绪波动，也涨了不少，快速地在周身流动着。 张乐和宋贺凡察觉到许冬冬身上的情绪，一人搭了一边肩膀。 “许冬冬，别激动，你是鬼了，不是人，恨意太多容易失去理智，想想你最初的目的。” “还有我们呢……” 许冬冬闭上眼睛，掩去眼底升起的那一点点腥红，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我要找他们要钱，交给我爸爸！” 【开旅馆的小羊】也觉得有些唏嘘。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妈，你还记得日期吗？” “日期，记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那之后的没两天就是那个什么洋节日，又过了几天，是元旦。许大哥抱着孩子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擦大门，就等着那几天营业能多挣点钱呢。” “哦，知道了……” 【开旅馆的小羊】抬头看了一眼栗酥，小声问：“大师，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栗酥摇摇头，“没有了。” 只要出生日期能基本确定，她就能从中看出更多的信息。 第384章 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这是符纸，我们离开之后，你把旅馆的阴气清理干净就能完全恢复正常。”栗酥说。 【开旅馆的小羊】把符纸攥在手里，“这就好了吗？他们……我是说……那三只鬼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会。”栗酥说，“不过……他们还有话要跟你说，你要见见吗？” 【开旅馆的小羊】刚听完许冬冬的身世，对许冬冬同情多过于惧怕。 又加上现在栗酥还在旁边，他觉得自己胆子大了不少。 犹豫了两秒之后，【开旅馆的小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 刚才空空荡荡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三个年轻的身影。 身体不是完全实心的，能隐约透过他们看见身后的门。 “你……你们打算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 三只鬼忽然齐齐地弯腰鞠躬。 “谢谢哥哥！” “……” 这场面太过于诡异，【开旅馆的小羊】纵使做好心理准备了，还是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 脚步碰到了桌子才停下来。 三个鬼下意识往前一步，打算去扶，看见【开旅馆的小羊】的脸色，又默默地停住了脚步。 “哥哥，你不用害怕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你。就是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找来了栗酥姐姐，我们也不知道要在旅馆里面飘多久才有头绪了……” “不用谢不用谢！”【开旅馆的小羊】连连摆手。 宋贺凡又接着说：“还有，哥哥，你胆子小，就不要看恐怖电视剧，刷碎尸案了，怪吓人的……” “咳咳咳……”【开旅馆的小羊】扶着背后的桌子，强撑着说，“其实就是气氛和音乐，回头想想，也没那么吓人了。” “哦……” 三只鬼相互对视一眼，偷偷笑了。 “那再见！以后我们不会再来了，哥哥不用害怕了……” “……” 栗酥看了一眼时间。 “走吧，时间不早了，找人只能明天再说了。” 说着，拿出小瓷瓶，当着【开旅馆的小羊】的面把三只鬼装了进去。 也算给他安安心。 回去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 次日，栗酥竟然难得没起太晚。 在家里休养这段时间，她发现一个很神奇的事情。 好像鬼王进入身体之后，原本日益衰弱的身体素质，似乎停止了衰弱，虽然没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但她明显感觉到了好转。 大概是鬼王压制了阴蛊的活跃。 她起来洗漱了之后，又站在阳台上稍微活动了下手脚，才下楼吃饭。 郁时霁今天回公司处理事情。 不过现在住在老宅，出门有刘叔开车，倒是很方便。 栗酥只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就出了门。 她已经看过许冬冬的八字，对许冬冬亲生父母的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 某个高档幼儿园门前。 栗酥坐在车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终于，视线停留在某个拎着香奈儿小包，一身小香风的贵妇身上。 看面相，是许冬冬的亲妈无疑。 等贵妇将孩子送到幼儿园，折返回来，准备上车的时候，被栗酥挡住了去路。 “你好，我叫栗酥，可以跟你谈谈吗？” 贵妇一愣，随即说：“我叫齐芳菲，我认识你，你是网上那个天桥大师。” 她不光知道栗酥是天桥大师，还知道栗酥和郁时霁的关系。 只是，郁时霁的生意，他们家是攀不上合作的。 那栗酥找她，又为什么什么事情呢？ 齐芳菲试探性问道：“天桥大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栗酥说：“这里应该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 齐芳菲立即说：“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咖啡厅，我们去那里可以吗？” “嗯。” 栗酥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点，咖啡厅才刚刚开始营业，一个人也没有，环境十分安静，最适合说话。 栗酥抬眸，看了一圈，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齐芳菲更觉得紧张。 “天桥大师，您找我，是私事还是别的事？我昨天也看了您的直播，好像……您是不是在处理什么闹鬼的事情？” 栗酥没打算绕弯子，“如归旅馆，这个地方你还记得吗？” “……” 齐芳菲听到“如归旅馆”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栗酥继续说：“十五年前冬天，如归旅馆的厕所里面，有一个女人偷偷产下一名男婴……” “我……我知道……”齐芳菲眼神闪烁，不敢去看栗酥的眼睛，“您……您都知道了？我对不住他，他……他还活着吗？是……是他让您来找我的吗？” 齐芳菲知道栗酥下播之前赶去处理的便是旅馆的闹鬼事件。 今天见栗酥找上门。 她便有了预感。 可能……跟她有关系…… 栗酥缓缓地讲起了当年的事。 “男婴被一个好心农民工收养，农民工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找不到什么好活计，带着男婴回了老家。今年年初，农民工查出病，就把他赶了出来，让他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去。” “他现在在哪？”齐芳菲迫不及待问道。 栗酥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他刚到宁城，就出了车祸。” “什么？” 齐芳菲愣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许久，才反应过来。 一滴眼泪从眼泪掉了下来，喃喃地道：“怎么会……怎么会呢……那昨天的闹鬼……” 栗酥冷冷地说：“现在才哭是不是有点晚了？十五年前，如果不是有人救了他，他就已经死了！冬天的便池，就算不被冲下来的水淹死，也要被冻死。” 一句话，正戳中齐芳菲的心窝子。 她捂着脸，眼泪湿了整张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年也有难处……” “我当时还是学生，我实在养活不了他，要不然，我肯定不会把他丢掉，我太害怕了……” “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我……我也是受害者……” “……” 齐芳菲哭得很大声，栗酥只是淡淡地看着。 “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但你偏偏选择了最不顾他性命的办法。” “呜呜呜……我对不起他！我真的对不起他！” “这话不用跟我说，跟他说，他要见你。” 第385章 同情但不原谅 “他……” 齐芳菲猛地抬头。 眼泪把原本精致的妆容都给弄花了。 但她丝毫没有察觉，而是四下看看，“他……现在……在吗？” 栗酥说：“要找个没光的地方。” 这个咖啡店并没有单独的包间。 而且采光极好。 侧面一面墙有几扇很大的窗户。 齐芳菲犹豫片刻，直接起身去找咖啡店店长交涉。 扫了一笔钱，将店租下了几个小时。 这个时间点正是没什么顾客的时候，咖啡店的店长自然很乐意。 拿了钱，帮他们帮每一扇窗帘都拉上，然后自觉地出了门。 只留下只盏小灯的房间略暗。 齐芳菲小心翼翼地问：“大师，这……这样可以吗？” 栗酥点头，“嗯。” 打开小瓷瓶，三只小鬼一起被放了出来。 终于又得到自由。 他们开心地在咖啡厅上下飘了两圈之后。 才发现，这个陌生的空间内，除了栗酥，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穿着打扮都很精致，只是脸上的妆容很狼狈，看起来才痛哭过一场。 许冬冬飘荡着往前，但在距离女人一两米的地方又停了下来，不敢往前。 “大师，这是……” 许冬冬的嘴唇嗫嚅着动了动，最终叫不出“妈妈”两个字。 他对于这两个字太过于陌生了。 “这是……我要找的人吗？” 栗酥点头。 “是。” 说着，将一张符纸塞到齐芳菲的手中。 齐芳菲连眼睛都没眨，便看见咖啡店里凭空多出来的三个身影。 三个男孩。 一个局促不安地愣愣盯着她。 另外两个则是好奇地打量。 齐芳菲一眼就从三个鬼中分辨出了哪一个才是找她那个。 站在中间的最瘦小的那个。 纵使已经变成鬼了。 也能看出来，他之前过的生活应该很不好。 齐芳菲的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 颤声问道：“是……是你吗？” “你这么多年，是不是过得不好？” “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 许冬冬定定站在原地，看着哭成泪人一样的齐芳菲。 面上毫无波澜。 良久，他才冷冷开口：“当初为什么抛下我？” 齐芳菲一愣，眼泪流得更凶了。 “对不起……那时候我也没办法，我走投无路了。” “我是意外有的你，当时还在上学，被人灌醉了酒，骗进了酒店，他花言巧语，三哄四哄，我也信了。后来，我才发现有了你。” “当时我年纪太小，不懂事，遇上这种事情，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敢告诉了当时的男朋友，他骗我说，会负责。可是几个月之后的一天，他忽然消息不见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他……” “月份已经大了，去医院也已经晚了。还好是冬天，我只能穿着宽大的衣服遮着，告诉别人我只是胖了……” “最后半个月，我不敢在学校住了，就找了学校附近最便宜的旅馆，偷偷摸摸把你生下来……” “孩子，我当时身上没什么钱，真的养活不了你……” “如果被学校里的人知道我生了孩子，我的名声就毁了。我会被父母打死的，再过一年我就毕业了，我还要拿奖学金，我不能……不能有一点差池……” “我知道，这一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带着你，我也活不下去了……” “……” 齐芳菲口口声声都是她自己。 她眼含热泪，热切地望着许冬冬。 “你能理解我吗？” 许冬冬想起在旅馆中看到的一幕，仿佛也回到了十五年前，亲眼见证了齐芳菲的经历。 他沉默地垂着脑袋。 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同情你的遭遇，但不理解你，也不会原谅你。” “……” 齐芳菲哽住。 男孩善良且清醒。 更显得她冷漠绝情。 她臊得红了脸，“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想弥补你，可是……你……” 她轻叹一口气。 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人都死了，再谈弥补，已经晚了。 许冬冬说：“你如果觉得对不起我，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什么？”齐芳菲小心翼翼地问道，甚至不敢一口应承下来。 她不敢想，一个死了的少年，变成鬼也要找到她，是有多重要的事情，或者说……是对她有多重的恨意。 齐芳菲打心底里觉得，许冬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许冬冬说：“你欠我一条命，是爸爸给了我生命，我想让你拿钱给爸爸治病。” 齐芳菲战战兢兢，却只听到许冬冬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只是这样？” “嗯。”许冬冬闷声说，“你占一半责任，你拿一半。另外一半，我会找另外一个人去要。” 栗酥提醒：“另外一个人拿不出来了，你只能找她。” “为什么？”许冬冬不解地问道。 栗酥说：“死了，三年前。” “死了？” 齐芳菲也没想到。 栗酥点头，“嗯，我特地看过卦，三年前，跟他之前欠下的情债有关。” 齐芳菲愣了几秒，忽然笑出声，咬着牙道：“活该……” 她说：“我愿意承担全部的医疗费用。” 齐芳菲现在生活条件很好，不缺钱。 答应了许冬冬的当天。 她就将许冬冬的养父接到了宁城最好的医院。 又专门做了检查。 心脏上长了一个不小的肿瘤。 很快医生就确定了手术方案。 这样的肿瘤，对于顶级医院的顶级团队来说，不算太大的难题。 但对于许冬冬养父来说，他接触不到这些，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在得知自己心脏上长了肿瘤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活不长了。 骗医生说要去大医院复查，便办了出院。 出院后，当然没去复查，而是回到家中，安静地等死。 他以为自己安顿好了许冬冬。 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许冬冬的死讯。 上了年纪的男人，这辈子没怎么哭过。 却在许冬冬的坟前坐了一整天，哭了一整天。 坐在医院里，许爸爸看着豪华的单间，浑身不自在。 憨厚老实的人，一辈人没占过别人的便宜。 “这……这得花多少钱啊？我肯定不能花你的钱……” 齐芳菲说：“这也是我该花的，你救了冬冬的命，替我照顾他那么多年，十五岁，也花了不少钱，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治好，这是我答应过冬冬的。” “你说来了就能见冬冬，你可不能骗我……” 许爸爸之所以答应齐芳菲来宁城。 也是因为齐芳菲说的这句话。 第386章 还有什么心愿 晚上，许冬冬真的出现在病房中。 许爸爸做好心理准备，还是不可置信地揉了几遍眼睛。 随之，便是眼睛通红。 “爸，你怎么哭了？”许冬冬说。 许爸爸双手颤抖，掩饰道：“谁说的，我眼睛不舒服，揉太多了。” “哦……” 许爸爸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尴尬地沉默了许久，才喃喃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 “是我。”许冬冬说。 许爸爸擦着眼泪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许冬冬说：“爸，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五岁那年，我偷了邻居家的鸡蛋，被你拿着皮带关门打，后来你还了对方几倍的鸡蛋，又帮人家挑了一缸水。八岁那年，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你一家一家找上门，后来他们都不敢欺负我了……” 许冬冬一一细数着，他说：“爸，你对我那么好，忽然不要我了，我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唉……要是我知道你会出事，我肯定不赶你出门，都是我的错……” 许爸爸心疼地看着许冬冬。 许冬冬安慰道：“都是意外。” 他露出个笑脸，“不管怎么样，我的目的达到了！我找到了他们，也找来了钱给你治病，爸，我是不是很厉害？” 许爸爸眼神闪了闪，最终点了点头。 “嗯，很厉害，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不管再恋恋不舍，许爸爸都清楚地知道，许冬冬该走了。 他说：“你说的，爸爸都知道了，在下面好好的，缺钱跟爸爸知会一声，给我托梦，我给你烧。” 许冬冬点头应，“嗯。我在下面交了两个好朋友，你可以放心。” …… 从医院出来。 许冬冬知道许爸爸手术成功率很高之后，心完全放下了。 他双手往口袋一插，眼神坚定地道：“大师，谢谢你！你要我帮你干什么？我现在就能去！” 栗酥说：“不要在阳间晃悠，你们不属于这里。” “就这？这不算帮忙吧？” 几个男孩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栗酥。 栗酥说：“别着急，还没说完，我需要你们回去之后，帮我宣传宣传，就说阳间有个很厉害的天师，见鬼杀鬼，手段极其残忍，反正说得越吓人越好……还有，你们要告诉他们，鬼王也被我封印了，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啊？” 三只鬼大眼瞪小眼。 “为什么要这么说？” “为什么？”栗酥说，“还不是怕像你们这样的小鬼跑出来？我告诉你们，阳间不一定比阴间安全，你们那里，有制度管理，有约束。” “但阳间可不一样，两界分治，下面的管不到上面，反而更危险。有人在用鬼饲鬼，专挑你们这些小鬼吃，你们就是运气好，没遇上，要不然你们以为，你们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你们自己打听打听，在上面的鬼，能回去的有几个！” “……” 栗酥表情严肃。 几个男孩本年纪不大，被栗酥吓得一愣一愣的。 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更惨白。 “我……我们知道了……” “……” 临离开时，寸头鬼宋贺凡忽然心思重重，欲言又止。 栗酥看出他的变化。 问：“你是不是还有话说？我感觉，你好像对这里还有留恋。” 张乐和许冬冬同时看向宋贺凡。 宋贺凡踌躇片刻，低着头，说：“大师，我希望你能帮我父母带一句话，告诉他们我不是不回去，不是还在生他们的气，而是回不去了……” 栗酥想了想，“你自己去说，也不差这一会儿。” 她看向张乐，“你呢？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一起帮你完成了。” 免得他们这边答应，那边又心心念念想回来。 张乐说：“我是生病去世的，我爸爸妈妈都很爱我，也有好好道别，我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不过……如果能再偷偷看看爸爸妈妈一眼，我就很满足。” “嗯，好。”栗酥答应。 先带着张乐去看了他的父母。 三年没见，张乐的房间竟然还原封不动地留着。 让他欣慰的是，家里多了新生命，迸发出了新的生机。 小家伙看见了张乐，目不转睛地盯着，满眼都是好奇。 张乐弯下腰逗小家伙，“会叫哥哥吗？叫一声听听。” “哥哥……哥哥……快叫！” 小家伙抬起小手，“的的……的的……” 张乐妈妈听到声音，猛地回身。 “他爸！他爸！儿子叫的什么？你听……是不是哥哥？” “快！再叫一声！” “的的……” 这一次，十分清晰。 “是！是！”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朝着小家伙盯着的方向看过去。 “乐乐是不是回来了？” “……” 一阵风动，张乐对着爸爸妈妈挥了挥手，最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没有再露脸。 他开心得跟宋贺凡和许冬冬分享。 一路上絮絮叨叨。 “你们知道吗？我有个弟弟，长得特别可爱，他还叫我哥哥了呢！” “你们知道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怎么叫哥哥的吗？” “的的！” “的的！” “哈哈哈哈！” “羡慕吧！” “……” 宋贺凡来不及羡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紧张。 他不知道见到爸爸妈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甚至都有点退缩了。 “大师，是不是能托梦啊？要不……我给他们托梦吧？我们回去吧……” 栗酥转过头，看向后座的宋贺凡，说：“就这一次机会，你确定不会后悔？” “……” 宋贺凡沉默了。 他很羡慕张乐，内心的期待也跟着水涨船高，同时害怕期待落空的情绪也跟着水涨船高。 他和家人最后一次见面，一点也不和谐…… 第387章 他们还在屋里 “凡哥，回去看看吧，以后真的没什么机会了。” “凡哥，你知道吗？虽然我爸爸对我很好，我也一直会想，那两个抛弃了我的人会是什么样子，今天终于见到了，我也终于放下了，我想……不管最后是吵还是和，见过才能不留遗憾，你觉得呢？” 张乐和许冬冬纷纷开口。 宋贺凡垂着脑袋，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 “好吧……” 宋贺凡报出一个地址。 他们到达之后，从下往上看去，数到第三层，发现窗户一片漆黑，房门紧闭。 “没人吗？”宋贺凡眸色微闪，明眼可见的失望，“那我们走吧，不等了……” “你看看前面是什么？”栗酥忽然开口道。 她坐在最前面，视野没什么遮挡。 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墙上贴着东西。 那是一张寻人启事。 仔细看，上面画着一张熟悉的脸，照片是宋贺凡的。 “凡哥，好像是你！”张乐直接从车顶上探出了头，又缩回车内。 许冬冬也将脑袋伸得老长，“好像真的是！” 宋贺凡飘飘荡荡飘了过去。 看到寻人启事上面那张脸，和上面的字，猛地一愣。 他的家人还在找他！ 这么久了，他们竟然还在找他吗？ 寻人启事是很显眼的红色纸张。 这纸张，他恍惚记得，前两天在旅馆的墙外也见到过。 只是当时被什么东西盖上了大半，他没仔细看。 宋贺凡飘荡了回来，站在车窗外，“他们好像还在找我……大师，你……能帮帮我吗？” 栗酥说；“上面是不是有电话号码？” “嗯！” 宋贺凡连忙飘了回去，站在原地记了手机号，又飘了回来，报出手机号。 电话拨出去，很快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略有些疲惫的声音。 “你好。” 栗酥轻轻开口，“你好，你们是不是在找宋贺凡？我有宋贺凡的线索。” “你在哪里见过他吗？”对面的人提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样的电话，他们刚开始也接到过几个。 但大多都是安慰他们的。 甚至还有两个，想骗钱，随便告诉他们的假消息。 饶是这样，他们仍旧期待着电话响起。 栗酥说：“嗯，我在你家楼下，方便回来见见吗？” “现在吗？可是……我们没在宁城……” “我想……你们可以回来一趟，赶来见宋贺凡最后一面……”栗酥想，应该让他们在心理上做好准备。 “什……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极小声的讨论声。 “是不是又碰上骗子了？” “估计是吧？说什么见凡凡最后一面，还说在我们家楼下，怎么可能嘛，警察明明查出来，凡凡最后出现在安城……” “就是就是，要是回去，警察怎么会不知道？” “……” “嘟嘟嘟嘟……” 很快，手机那头传来忙音。 电话竟然被挂断了。 宋贺凡期待地站在窗外看着栗酥打电话。 电话忽然被挂断，他有些着急了。 “嗖”地一下便隔着玻璃将脑袋探进来一半，着急地问：“怎么了？为什么挂了？” “大概还需要消化你去世了的消息。” 栗酥抬头看了一眼宋贺凡，继续说：“你可以坐在车里，或者站在窗外，你现在的姿势，很奇怪……” 栗酥虽然胆子大，但看见一个人的头被玻璃分割成两半，还是觉得场面诡异。 “哦……” 宋贺凡将头缩了回去，又穿过门，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后座上。 栗酥说：“刘叔，先回去吧。” 刘叔紧张地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又往后看了一眼，小声询问道：“所有人……额……还有鬼，都上车了吗？” 刘叔给栗酥当过几次司机。 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明显知道，栗酥在跟其余几个说话。 栗酥点头，“上车了，刘叔。” 宋贺凡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就这么走了吗？我们……还用不用再打回去？万一我爸妈真当成骗子了，怎么办？” 栗酥说：“回去再说，你该给他们时间消化。” “哦……好吧……” 宋贺凡回去。 回去之后，时间不早，已经十点多了。 郁时霁也刚回去，正在卫生间洗澡。 栗酥没有打扰他，而是一边整理石棺符篆，一边跟宋贺凡等着宋贺凡父母的电话。 她有一种直觉，宋贺凡父母接受了宋贺凡的死之后，会再打电话回来。 也许是今晚，也许是明天…… 洗澡的水声渐渐停下。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 郁时霁从里面走出来，只裹着一条浴巾。 头发还往下淌着水。 水珠顺着脖子往下，滑到胸膛，腹肌，一路往下，最终变成毛巾边上的一点水渍。 栗酥的眼睛差点看直。 “大叔，你……怎么没穿衣服？” 郁时霁走过来。 手按在桌子上，以一种半环抱的姿势，将栗酥圈在中间。 俯身，视线和栗酥的视线平齐。 低声说：“酥酥，你的腿完全好了，我觉得，我们是时候保持和谐的运动，促进感情交流了。” 说着，便吻上了栗酥的唇，并同时双手向下，将栗酥从椅子上打横抱起。 为了防止掉下来，栗酥只能将腿盘在郁时霁的腰上，才能保持平衡。 她艰难地躲开。 连忙说道：“大叔，还不行……” 生怕慢一点，郁时霁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 郁时霁仍是抱着栗酥往床边走，轻手轻脚将人放下，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酥酥，我真的饿了很多天了……” 平时冷静自持的男人，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欲望，还多了几分委屈。 像是个湿漉漉的小狗一样。 栗酥尴尬地往后看了一眼，低声说：“大叔，不止我们两个，他们还在屋里……” “……” 郁时霁愣了片刻，朝后面看过去，“你没把那三只小鬼送走吗？” “嗯……” 栗酥咬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就站在桌子旁边，你过来的时候，还差点踩到其中一个……” 三只小鬼立即捂住了双眼，说：“酥酥姐姐，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第388章 今天搬家 郁时霁沉默了一瞬，牙根咬了咬，说：“把他们都收了……”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给他们上最厚的封印！” “……” 栗酥忍不住弯眸笑了，“说起来，我还真的想试试，我刚才看到一个符篆，大概率是个加强的封印符篆，我想试试效果。” “嗯……”郁时霁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栗酥低头，安抚地在郁时霁的脸颊轻轻亲了一下。 “等我两分钟。” “嘶……” 桌子旁边，发出小小的一个声音。 栗酥抬眸看过去，“不是说什么都没看见吗？” “没看见没看见……” 三只小鬼连忙将指缝合上。 栗酥起身，又回到桌边，快速地在黄表纸上画下刚才看到的那个符篆。 符篆画成，她先在小瓷瓶上用了一张。 刚接近小瓷瓶瓶口，就完全感受不到里面残存的阴气。 再拿开，阴气恢复。 栗酥说：“果然是加强的封印符。” 她看向站在桌边的三只小鬼，“你们谁想帮我试试？” “有……危险吗？” 张乐问。 栗酥说：“按照我的经验，百分之九十九没有危险，余下的百分之一，我不能说得很绝对。” “……” 许冬冬站了出来，“我来！他们说我爸爸的命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治好，我想，百分之九十九，一定比我爸爸的手术安全。” 栗酥拎着符纸贴近许冬冬。 还没有放到他的身上，就感受到一个无形的结界，将许冬冬身上的阴气气息掩盖了不少。 “啪叽”贴上去。 许冬冬身上的阴气完全消失不见了！ “果然！” 栗酥惊喜地道。 她想，如果用在她自己的身上，应该能掩盖一点自己身上的阴气气息。 不过她自己身在其中，想要判断，还得让师父帮忙。 她将符纸揭下来，看向许冬冬。 “有什么感觉吗？” 许冬冬惊魂未定地说：“我刚才……看不见你们了……而且有点浑身无力……符纸一撕下来，好像就恢复正常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 栗酥拿出小瓷瓶。 “进来吧。” “大师，要给我们用这个吗？” “不用。”栗酥说。 三只小鬼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进入小瓷瓶中。 盖好盖子，封好符纸，栗酥将小瓷瓶放回小布袋里面。 “好了吗？”郁时霁问。 栗酥点头，“好了。” “三只小鬼不会再出来了吧？” “嗯……” 下一刻，栗酥便感觉天旋地转。 郁时霁将她抱起，转了个圈，推倒在了床上。 随即吻便落了下来。 从额头，一寸一寸地往下移，路过鼻尖，走到唇，走到锁骨。 再一路往下走…… 栗酥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只剩下阵阵战栗…… 第二天，栗酥醒过来，意外的发现。 郁时霁还在一侧躺着。 “还早吗？”栗酥下意识地往窗户的方向看去，窗帘挡着光线，屋内光线微弱，看不出时间。 郁时霁将栗酥揽进怀中，鼻尖嗅着她头发上的味道，说：“还早，可以再睡一会儿。” “大叔，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郁时霁说：“不去，今天搬家。” “搬家？” “搬回去住。”郁时霁的手不老实地把玩着栗酥的头发，低声在栗酥的耳边说，“自己住不用有那么多顾忌，你也不用压抑自己的声音……” “……” 栗酥忽然觉得脸热，将脸埋了下去，假装自己是一只鸵鸟。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你的手机响了……”郁时霁说着，伸出长臂将手机从桌子上拿过来，“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栗酥立即从被窝将脸抬了起来。 “是我在等的电话。” 她连忙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宋贺凡爸爸的声音。 依旧小心翼翼，比昨天晚上多了几分鼻音。 “你好，我是宋贺凡的爸爸，你……你昨天说的，能让我们见到宋贺凡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 栗酥轻轻呼了一口气，说：“你们应该想到了，宋贺凡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是因为出事了。” “你……你能告诉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栗酥说：“他从山崖上掉下去了，安城的永安山，一个山崖间峭壁……” “……” 宋贺凡爸爸愣了一下。 “你……你怎么知道？” 其实，他们之所以从宁城赶往安城，就是收到了警方最新进度。 查到了宋贺凡最后出现的位置，就是永安山。 永安山山高路峭，又有很长一段位置是非开发地区。 宋贺凡最后消失的那一段路，未开发地区的围挡处确实有人经过的痕迹。 他们还在他里面找到了一枚脚印。 专门找了足迹学的专家对比。 推断出那枚脚印的主人，身高体重都跟宋贺凡相差无几。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最差的结果。 可给他们打电话这个外人，竟然连永安山都知道。 还言之凿凿地能让他们最后宋贺凡最后一面。 他们的心还是动摇了。 他们昨天晚上一夜没睡。 想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凌晨一两点，又开始犹豫。 怕万一打出这个电话，真的收到什么坏消息。 又怕不打出这个电话，错过宋贺凡的最后一面。” 栗酥说：“是宋贺凡告诉我的。” “凡凡……告诉你的？你……你不是说，凡凡出事了……” “我是天师，能见鬼，宋贺凡现在在我这里，你们回来，晚上在你家里，他有话对你们说。” “我……我该怎么相信你呢……”宋贺凡爸爸喃喃问道。 他们还在永安山等儿子的消息，也怕万一因为他们回来，错过什么消息。 栗酥想了想，说：“你先加我的微信，等十分钟之后，我会向你证明。” 她放下手机，立即从被窝里面钻了出来。 眼睛四下寻找自己的衣服，还不忘了提醒郁时霁，“大叔起床了，十分钟后，我要把三只小鬼放出来。” “……” 郁时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倒是忘了他们三个……” 第389章 是不是忘了早上说过什么 十分钟之后，栗酥播过去一个视频通话。 视频通话很快被接通。 宋贺凡爸爸看到栗酥这张年轻的脸，眼神微微闪了一下，有一点点失望。 但想到栗酥的那些话，他对栗酥还是很客气。 “你好，大师，你说……你可以让我见凡凡，我该怎么相信你？” 栗酥说：“现在就可以让你见见，你别吓着就行。” 说着，栗酥就把摄像头往一侧移了一点。 宋贺凡便出现在镜头中。 宋贺凡爸爸彻底愣住了。 镜头中的宋贺凡，跟往常好像一样，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他将手机拉近，盯着屏幕看了又看。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 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 宋贺凡的身体是半透明的，可以隐隐约约透出后面的墙和柜子。 宋贺凡爸爸的眼眶在这一瞬间红了。 嘴唇微微颤抖。 “凡凡，是……是你吗？” 还不等宋贺凡回答，对面的屏幕又多挤进来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真的是凡凡吗？怎么……怎么会这个样子……” 宋贺凡闷闷地回了一句。 “爸，妈。”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时。 宋贺凡妈妈终于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凡凡啊！凡凡！妈妈真的好想你！妈妈真的想你！呜呜呜……” “……” 宋贺凡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那头，哭得不成样子。 栗酥也没指望他们通过镜头就说清楚什么。 她安静地看着。 在对面哭得不成样子的间隙，适时开口：“如果你们还想见宋贺凡一眼，尽快买票回宁城。” 宋贺凡爸爸连连点头，“好！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从安城到宁城，高铁最快，只需要四十分钟。 宋贺凡父母从永安山拦了辆出租，赶往高铁站。 紧赶慢赶，不到中午，就回到了家中。 十几分钟之后，门被敲响。 真的看到站在门口的栗酥时，宋贺凡父母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大……大师，你真的到了……现在是白天，我们也能看见凡凡吗？” 栗酥说：“把光遮住就行。” “我……我去！”宋贺凡妈妈连忙说，一个箭步冲到床边。 将窗帘拉上。 怕遮的不严实，又用力地扯了两下，才算放心。 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又亲眼看见宋贺凡。 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阴气的凉。 宋贺凡妈妈的眼圈，又忍不住红了。 宋贺凡爸爸见状，掐了下她的手心，算作提醒。 宋贺凡妈妈连忙擦了一下眼泪，“不哭，不哭，时间有限，不能浪费在哭上面……”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宋贺凡。 生怕宋贺凡一不小心就消失不见了。 “凡凡，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那天，爸爸妈妈把话说重了。我们不是觉得你比不上别人家的小孩，也不觉得你是累赘……” 她说着，狠狠地拍了自己一下。 “如果我当时知道你会想不开跑出来，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成绩没有你重要。别人家的小孩也只是别人家的小孩，如果你能活着，就算考倒数第一，我也愿意换！” “……” 宋贺凡心中五味杂陈。 “爸妈，我也知道错了，那段时间，我确实玩了，我觉得你们管我太严，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后来……后来我觉得逃出来了，就索性玩个够……” 他垂着头，为自己的任性后悔。 长久以来的压抑，猛地得了自由，他决定叛逆一回。 看见有人越过安全护栏，去了未开发地区。 他也跟着去了。 后来，便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一家人互相道歉。 可是现在还是晚了…… 宋贺凡总归要回地下的。 在宋贺凡离开之前，他爸爸也接到了永安山那边的电话，找到了尸骨，让他们去确认尸体。 两人又连忙赶往永安山…… 晚上，栗酥将三只小鬼一齐送走。 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回去之后，又开了一个小时直播。 这一天，倒是风平浪静，没遇到什么闹鬼事件。 “下播了！” 栗酥开心地挥了挥手，伸了个懒腰。 “今天提前下班！” 郁时霁将一杯牛奶放到桌边。 也不自觉弯起了眸。 跟着重复了一遍，“提前下班，真不错！牛奶是温的，现在喝刚刚好。” “嗯。” 栗酥端起杯子，仰头咕咚咕咚把牛奶喝了个干净。 再抬头，看见郁时霁还在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眨眨眼，看看手中的空杯子，又看看郁时霁。 “大叔，你是不是也要喝，我已经喝完了……” “我不喝。” 郁时霁被栗酥的表情逗笑，伸手在她的嘴边轻轻擦了一下。 柔软温润的触感，让他眸色又深了几分。 他凑到栗酥的耳边，故意用带着气流的气声撩拨道：“酥酥，你是不是忘了，我早上说过什么，搬回来……” “……” 栗酥的耳朵瞬间热了。 郁时霁分明没说后半句。 她的脑子中却自动开始播放后半句。 “搬回去住……你也不用压抑自己的声音……” 郁时霁手指摩挲着栗酥发热的耳朵，故意说：“酥酥，你在想什么，耳朵怎么这么红？” “咳咳咳……没想什么……”栗酥低下头，耳朵更热了，连带着脖根跟整张脸，都跟着发起热来。 郁时霁故意说：“你是不是在想，我早上说过的那句话？嗯？不用再压抑自己的声音……对不对？” “……” 栗酥红着脸，摇头。 “是吗？那你在想什么？还是说……你在想，我什么时候吻下来呢？”郁时霁说。 说完，不等栗酥回答。 便低下头，先在最红的耳朵尖蜻蜓点水地吻了下。 “……” 栗酥原本就高度紧绷，被有点发凉的唇蹭过之后，耳朵像是被电了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大手覆盖在眼皮上。 “闭眼……” 随之而来的，便是排山倒海的吻。 极致的纠缠。 被剥夺了视觉之后，触觉升级。 栗酥的每一根神经都被调动起来。 仿佛置身汪洋大海中一样，浮浮沉沉。 唯一能抓住的，就是郁时霁的胳膊。 她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些…… 第390章 穿一次，我想看 栗酥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的。 睁开眼时，已经是中午。 她惊讶地看着时间，从床上爬了起来。 “嘶……” 动了下胳膊，才意识到浑身酸疼。 全身上下布满青红的痕迹。 郁时霁素了太久，前天晚上又浅尝辄止。 昨天晚上彻底放开了内心的猛兽，手下就少了几分轻重。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次又一次。 栗酥只记得，后来，她累得手指头都不像再动一下了。 再后来，她都记不清楚了。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房间睡。 这是郁时霁以前睡的客房，她的衣服并没有在这里。 栗酥环顾四周，裹着被子打算先去郁时霁的衣柜中翻一件衣服套上。 打开其中一个衣柜，清一色的白色衬衫。 另外一个衣柜，清一色的黑色西装。 栗酥只能再去翻别的衣柜，家居服倒是有，裤子很长很长，腰身也比她的宽不少，根本没办法穿。 浴袍更是长得可以拉在地上了。 无奈之间，栗酥只能拿出一件衬衫在身上比了一下。 好像……有点短。 应该只能遮盖到大腿根。 正犹豫要不要就这么穿着出去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 栗酥立即将被子往上一拉，重新裹好。 只余下拿着衬衫的那个胳膊，还露在外面。 郁时霁忽然眼前一亮。 喉结翻滚了一圈，“酥酥，要换衣服？” “大叔，你帮我去拿一件衣服吧，你这屋子里没有我的衣服。” 郁时霁并没有出去，而是往前走了一步。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手上这一件。” “不行，太短了。” “我的衣服，不短了。”郁时霁走近，“乖，穿一次，我想看……” “……” 栗酥垂眸，有些迟疑。 郁时霁继续说：“乖，家里就我们两个……” “行吧。” 栗酥下定决心，“转过去。” 郁时霁弯眸，“好。” 栗酥解了两颗衬衫扣子，快速地把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果然，比她预想得要稍微长一些。 到大腿处。 堪堪遮住屁股。 宽大的袖子盖住了手掌。 栗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大叔，好了……” 郁时霁转身，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 懵懂纯净的脸，干净如洗的白色衬衫。 但衬衫下，他昨天晚上留下的那些青紫痕迹，却没有完全被遮住。 强烈的视觉冲击。 让他有些压不住心脏的躁动。 “好看……” 栗酥眨眨眼，往前一步，踮起脚尖，手指在与郁时霁的耳垂上捏了一下。 “大叔，你的耳朵红了哎！” “……” 郁时霁喉结又翻滚一圈，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将不老实的栗酥揽住。 “乖，别闹，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有些过火。 不能再放肆。 栗酥知道郁时霁心疼她，说：“大叔，我腿疼，胳膊疼，全身都疼，你能不能抱我？” “嗯……” 郁时霁咬咬牙，知道栗酥是故意的，在报昨天晚上他撩拨太狠的仇。 但能怎么办呢？ 自己的未婚妻，自己宠着。 她将人抱起，从客房抱回主卧。 床上的床单全部换过一次。 郁时霁脚步一顿，又转而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栗酥只是想逗逗郁时霁，没想到逗过火了。 她连忙道：“大叔，我真的好累……” 郁时霁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声音喑哑，“什么都不做，只亲亲……” 说完，便又吻了下来。 屋内温度骤然身高。 郁时霁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他咬咬牙关，强迫自己起身。 “收拾收拾，准备吃饭，昨天体力消耗太大，补充补充再说其他。” “嗯……” 栗酥应。 “胳膊还疼吗？腿还疼吗？需不需要我帮忙？”郁时霁问。 栗酥连忙摇头，“不疼了！不疼了！” 她能够感受到郁时霁的忍耐。 再撩火，恐怕中午这顿饭要吃到晚上去了。 她现在只觉得肚子里面空空的。 确实是饿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栗酥照常直播，捉鬼。 倒是又捉到几只鬼。 恶鬼厉鬼直接用符纸消灭，懵懂跟风的小鬼都送了回去，并且让他们帮自己去地府传播消息。 倒是真的有些作用。 后来，栗酥抓住的鬼还真有听过栗酥名号的。 关于零星阴蛊的传闻，倒是慢慢被覆盖掉了很多。 很多鬼看见栗酥身上阴气的反应，不会往阴蛊上面想，都以为鬼王真的被栗酥封印了。 敢上来凑热闹的鬼越来越少。 只余下些胆子大些，或者有别的目的的鬼。 比如，知道些阴蛊传闻的大鬼，听说了这些传闻，有生出别的想法的。 甚至有胆子大的直接找上了门。 想趁机抢在鬼王和栗酥的身体融合之前，占了栗酥的身体。 这天，栗酥正在熟睡。 就有一只几百年的大鬼鬼祟祟摸了上来。 大鬼虽然惧怕郁时霁身上的紫气，但能拥有栗酥这具被鬼王挑中的身体，诱惑力还是足够的。 大鬼还没碰到栗酥，栗酥就睁开了眼睛。 她掐了个引雷诀，只劈大鬼脑门。 将大鬼劈得七荤八素来不及反应，又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拎起床头上的小布袋，兜头用力甩了好几下。 小布袋是特殊材质，算是一个法器，里面又装满了法器和符纸，力量一点不弱。 “梆！梆！梆！……” 几下子，把大鬼敲得头晕脑胀，连连求饶。 这是几百年都没感受过的真实疼痛。 “我不敢了！不敢了！” 栗酥皱眉，“晚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敢觊觎我这具身体，就要承担成功不了的后果！” 说完，栗酥便用了一张符纸，结束了最后的战斗。 睡在一旁的郁时霁也醒了。 他眼睁睁看着栗酥将小布袋抡出了一阵风。 “怎么了？” “有鬼摸上来。”栗酥皱眉，捋了下有些放荡不羁的长发，“大叔，我刚才没吓到你吧？” 郁时霁“噗”地笑了，“没有，因为你的小布袋永远不会抡到我的身上。只是有点不太困了……” 栗酥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叔，我也不困了……” 刚才一切，让两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又起来吃了些东西。 晚上熬夜，自然早起不了。 第二天，栗酥又睡了个懒觉，直到手机响起来。 她迷迷糊糊，“大叔，电话，你帮我接……” 郁时霁沉声，“是林瑾安的。” “……” 栗酥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来接吧。” 这几个月，林瑾安都没给她打过一次电话，现在打来，大概是有什么事。 第391章 有问过她的意见吗? 电话接通。 那头传来林瑾安小心翼翼地试探，“喂，酥酥，是你吗？” 栗酥问：“有事？” 听到真的是栗酥的声音，电话对面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酥酥，你之前给我的符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符灰了，你说过，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你，你……能过来吗？” 上次林瑾安从火场救出栗酥，栗酥曾经给过林瑾安一张符纸，也许诺过会帮一次忙。 她说：“好。” 林瑾安立即问：“什么时候？我在家等你，还是……” 不等林瑾安说完，栗酥就说：“先在外面见。” 如果不是必要，她不想去林瑾安家中。 更不想和林乐沁有什么交集。 怕麻烦。 “好吧。”林瑾安说。 栗酥看了一眼时间，约在了两个小时之后。 他们是在之前见过面的碰的面。 坐的还是之前的包间。 再次见面，身份转换。 心情也完全不一样。 几个月没见，林瑾安又瘦了不少，眼角眉梢多添了几条皱纹，鬓角的头发白了一层，眸中也多了不少疲态。 看来和林乐沁的相处，应该不是那么如意。 在栗酥观察林瑾安的时候，林瑾安的眼神闪了闪，视线慢慢下移，看向栗酥的腿。 “酥酥，你的腿怎么样了？完全好了吗？” 栗酥说：“没事，不用你操心，说说你的事情吧。” “……” 栗酥的态度公事公办，没有一丝特别和亲昵。 让林瑾安多少有些失落。 他看着栗酥那张和栗枝有几分相似的脸，自嘲地轻叹一口气：“你和你妈妈一样果断。” 栗酥沉眸，说：“你如果不想处理自己的事，就算了，我没有什么时间和你忆往昔。” 林瑾安这才道：“酥酥，我知道了，不说别的了。”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透明的袋子。 里面装着符纸的符灰。 “你看，这是符纸灰。” “你给我的符纸，我一直放在枕头下面，今天早上忽然发现符纸变成了符灰，具体是哪一天，我也不能确定，大概三天前我还看过，符纸还是好好的，我猜……可能也就是两天……” “酥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是遇上什么事了吗？撞鬼了？还是符纸替我挡了什么灾？” 栗酥说：“撞鬼。” 她从一进门就发现了，林瑾安身上带着淡淡的阴气。 很淡很淡。 大概是出门的时候散了点。 毕竟今天阳光还不错。 阴气这么淡，大概率是从家里面带出来的。 栗酥拧眉，终归还是没躲过。 “上你家看看吧。”栗酥说。 “好。”林瑾安立即起身，“可以坐我的车去。” 栗酥说：“不用，郁时霁在外面等我。” “……” 林瑾安一噎，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栗酥甚至刚开始都没打算跟他多说几句话，才会让郁时霁在车里面等没进来吧…… 他神情落寞，喃喃地道：“好吧，都行，都行……” 大约半个小时后。 他们出现在林瑾安家中。 家中的东西少了很多，茶几、以前养在客厅里面的花盆，都消失不见了。 只余下一套沙发。 空荡的别墅更显空荡。 林乐沁和林瑾安住在一个房子里，两人没少发生摩擦。 当然，大多是林乐沁单方面发疯。 就连地砖上，都有留下来的痕迹。 一道大大的裂缝…… 当然，最大的区别，还在于别墅中的气场。 阴气充斥着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当然，某一处的阴气最盛。 栗酥站在其中一个紧闭着的房门门口问：“谁在这个屋子里面住？” 林瑾安捏紧手指，有些紧张。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我去找钥匙……” 虽然没有回答。 栗酥已经猜出来了。 “不用找了。” “啊？”林瑾安的脚步停住，看向栗酥，“为什么？” 栗酥说：“我只管你的事，如果是林乐沁被鬼缠身，跟我没关系。” “可……”林瑾安思索了片刻，找到一个借口，“真是鬼的话，我也住在这里面，也有被伤害的可能，你真的眼睁睁看着我出什么事情吗？” 栗酥说：“你也可以选择不住在这里，以你现在还剩下的资产，住在外面不成问题，你如果非要守在这里和林乐沁同生共死，也跟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酥酥……” 林瑾安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样精彩。 但栗酥却好像真的没什么继续管下去的意思了。 抬脚就要往外走。 林瑾安这下彻底慌了。 拉住了栗酥的胳膊。 “酥酥，你……你不能就这么走了，至少……至少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会不会伤人，好不好？” 语气极尽讨好和卑微。 栗酥眉头蹙紧，回头看向林瑾安。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符纸变成符纸灰，跟林乐沁有关？” “……” 林瑾安对上栗酥的视线，眼神微微闪躲。 他迟疑了两秒，才终于轻轻点了一下头。 “是今天早上，我觉得沁沁有一点不对劲。你也知道，她被火烧到了，还烧的是脸，光面部的调整就做了很多回。就因为这事，她的脾气变得很古怪，人也不爱出门。”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大变了个模样，竟然是你愿意出门了不说，脸上还带着笑容，就连脸上的那些火烧留下来的一些痕迹也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刚开始不知道因为什么，直到我看见了枕头下的符纸变成了符灰，才意识到，很有可能是闹鬼了。” “我这才想到，你说过，如果遇上什么时候，你可以帮忙。” 栗酥纠正，“是你遇上事情可以找我，不是她！你的事情，我管，她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林瑾安好不容易把栗酥请过来了，当然不想放弃。 “酥酥，求求你了，帮帮她吧，就算……就算她以前做过什么错事，她也付出代价了……” 栗酥冷笑一声：“你找我来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呢？有没有可能，她并不想让驱鬼？毕竟她获利了，不是吗？” “……” 林瑾安愣了一下，立即说：“我会劝她！” “那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和我没有一丁点关系。你们如果真想驱鬼，光是宁城，就不止我一个天师。当然，如果她不想，谁来了都没用。”栗酥说。 她的视线落在林瑾安微红的眼眶说，又说：“不过，既然我来了，可以帮你算一卦。” 第392章 不要不自量力 卦象落地。 栗酥垂眸看了一会儿。 便又重新抬头看向林瑾安。 林瑾安紧张地问：“看出什么了？” 栗酥沉声说：“给你提一个建议，想好好活着，不出什么意外地活着，就不要去管林乐沁的事情。从这个房子搬出来，减少联系。要不然，后果你就只能自己承担。”、 其实不用看这个卦象，栗酥也能猜出些大概。 她专门看这个卦，就是想最后再劝林瑾安一次。 如果能劝得动，功德一件。 劝不动，她也没什么办法。 “酥酥，你真的……就不管了吗？”林瑾安不死心地问。 栗酥反问道：“怎么管？我住在你们家？把林乐沁栓在身上？如果真那样，你觉得林乐沁不会再用火烧我？同理，你也别觉得你能管得了林乐沁，管逆反了她看你不顺眼，你可也要小心点了，她那么疯，你觉得你会有好果子吃？” “……” 林瑾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不是不知道，林乐沁的性格越来越极端。 栗酥说的，并不是在吓唬他。 可…… 他垂眸。 那是他的女儿，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他不知道该怎么眼睁睁看着她一错再错，最后可能失去生命。 栗酥继续说：“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林乐沁如果容貌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她就是跟什么大鬼签了什么协议，大鬼才会愿意帮她。你觉得她身上有什么能让大鬼看得上眼的？无非是她的躯体，皮囊。” “我走之前，最后还是要提醒你一次，想活着，就搬出来，离林乐沁远远的。和鬼做交易的，都没有好下场，你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说完，栗酥便扯下了林瑾安的手，“我要走了。” “要不要……留下吃个饭？”林瑾安问，“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 “不用。” “那……能不能卖给我几张符纸？”林瑾安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栗酥说：“可以，不过，我不建议你买，符纸你用不好，发挥不了作用，只会激怒林乐沁。你唯一的选择，只有离开，而不是不自量力地去干预你干预不了的事情。” “我考虑好了，我要买！”林瑾安沉默几秒，执着地说。 最后，林瑾安还是在栗酥这里买了几张符纸。 栗酥捏着钱，无奈地摇摇头。 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郁时霁的车子停在林家别墅外面。 栗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大叔……” 刚准备说话，她便感觉到附近有阴气。 把车窗摇了下来，往阴气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看见前面有一辆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 就算不认识林乐沁的车子，栗酥也知道，林乐沁回来了。 她坐了回去，将车窗重新摇上去，收回视线，坐正坐好。 “大叔，走吧，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 “好。” 郁时霁发动车子，但仍关注着栗酥的情绪。 “处理这么快吗？是闹鬼？” 栗酥沉眸，说：“没处理，被鬼缠身的是林乐沁，我不可能帮忙。也提醒过他，怎么也才活下去，他如果不愿意听，我也没辙。”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郁时霁抬手摸了下栗酥的头，转移话题，“想吃哪家火锅？” “都可以！” …… 另外一边。 林乐沁一眼就认出停在自家门口的是郁时霁的车子。 她停在原地，看见栗酥从车里伸了一下脑袋。 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攥紧，手背上爆出青筋。 眼神中多了几分恶毒。 她一直看着郁时霁和栗酥的车子消失，才回过神，将车子开回自家。 甚至没有把车停进车库，就下了车，冲进了房间。 “为什么叫栗酥过来？”林乐沁狠狠瞪着林瑾安，怨毒地质问。 林瑾安说：“沁沁，你是不是撞见鬼了？我想让酥酥帮忙驱鬼。” “你说什么？“ 林乐沁往前一步，双手抓着林瑾安的一只胳膊，手指微微屈着，指甲几乎嵌了进去。 林瑾安疼得咧嘴。 偷偷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符纸，快速地贴在了林乐沁的额头上。 “嘶啦……” 一阵白烟飘过，符纸便化作灰烬。 只在林乐沁的额头上留下一点点灼烧的痕迹。 林乐沁觉得额头一疼，连忙松开了手。 拿出手机照了一眼。 之前恢复的脸上，多了一大块丑陋的痕迹。 她彻底被激怒了。 用力把林瑾安推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好接栗酥回来！” 林乐沁发疯一样地对着林瑾安拳打脚踢。 林瑾安只能先护住自己的头。 等林乐沁发泄完了，没有力气了。 他才说：“沁沁，你听我说，你被鬼控制了，和鬼做交易，不会有好下场的。爸爸可以养你，你不用冒这个险！” 林乐沁哪里愿意听。 满眼怒火的瞪着林瑾安，“都是栗酥告诉你的？栗酥只是想让我死！让我不好过！我告诉你，你如果跟她一起害我，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又一脚重踹在林瑾安身上。 这一下踢到肚子，林瑾安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林乐沁却不为所动，抬脚准备离开，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转了回来，在林瑾安的口袋里面搜出几张符纸，毫不犹豫地撕掉。 口中骂骂咧咧，“老东西，你最好别坏我的好事！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咳咳咳咳咳咳咳……” 林瑾安躺在地上，又咳嗽了几声，但还是不死心，试图说服林乐沁。 “沁沁，你要是不想找酥酥帮忙驱鬼，我们可以去找别的大师，你现在很危险！真的很危险……爸爸是为了你好……” 然而，林乐沁根本没什么心情听下去。 她只是急着回去修复自己的容貌…… 第393章 高调复出 窗帘紧闭的房间内。 林乐沁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眉心处的痕迹很明显。 她连忙叫道：“魅鬼，出来！出来！我的额头上出现了疤痕，你能补吗？” 良久，在林乐沁的身体内出现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蠢货，怎么这么快就有天师发现了！” 林乐沁皱着眉，“是我爸去找的人，我不会让她动了你，只要你能帮我，我们一定能合作共赢。” 魅鬼这才轻笑出声。 “这还差不多，你还算聪明，我会帮你。现在我们两个是一体的，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好你才能好，我出事，你也好过不了，知道吗？” “我知道。”林乐沁重重点头，“这个疤痕怎么补？” 魅鬼这才说：“按照以前的办法，就能修补。” “好。” 林乐沁在抽屉里拿出小刀。 在手腕上隔了一下，放出小半碗血。 将面膜纸泡进碗中。 然后敷在了自己的脸上。 上脸的时候，血液的温度还没有完全凉掉。 林乐沁闭上眼睛，等着血液在自己脸上慢慢地干掉，才揭掉面膜。 洗了脸之后，脸蛋又光洁如初。 泛着微微的光泽，软弹白嫩。 甚至比林乐沁之前的皮肤还要好。 林乐沁摸着自己的脸颊，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魅鬼，你真的很厉害！” 魅鬼得意地道：“那是自然！” 林乐沁又问：“你能打得过天师吗？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的身体给你用一辈子！” 魅鬼顿时来了兴趣。 “呵，你跟天师还有仇？没想到啊！看来我真的找对人了！” 林乐沁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血海深仇！她杀了我妈妈，我要替妈妈报仇！” “天师敢杀人？是哪个天师？回头见见，现在的天师大多是半吊子，远远没有几百年前的厉害，说不定，我还真的能帮上你的忙。”魅鬼说。 林乐沁攥拳，“她叫栗酥，年纪跟我差不多，肯定厉害不到哪里去！” “栗酥？这个名字挺耳熟。”魅鬼思索了片刻，想起来什么，“是不是什么天桥大师？” “他们是这么叫她。” “哦……我知道了，前几天听到过，听说挺厉害，我还真没把握，除非……你帮我多吸食几个男人的精气，帮我增进增进力量。” “……” 林乐沁有些纠结。 最难的时候，她也只跟过蒋诚。 魅鬼打了个哈欠，“不答应算了，我继续睡觉了！” 林乐沁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我报仇，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么说定了。”魅鬼满意地说。 林乐沁垂下眸子，掩盖去眸子中的汹涌恨意，“嗯。” …… 林乐沁的脸恢复之后，便第一时间找到了蒋诚。 火灾之后她已经沉寂了很久，口碑也一落千丈。 她需要一个场合，高调地正式复出。 娱乐圈一年一度的玖莎慈善晚宴正是这个机会。 两天后，林乐沁参加玖莎慈善晚宴的消息，便官宣了。 一时间，引起了网上不小的讨论。 【林乐沁，是我知道的那个林乐沁吗？她也能参加玖莎慈善晚宴？】 【还能有几个林乐沁？】 【不是烧伤在医院住了很久？才几个月就能复出了？】 【有点好奇她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还有人敢找她拍戏吗？这么恶毒的人，应该没人敢合作吧？】 【听说今年慈善晚宴办得很大，连郁时霁也收到邀请了，不知道会不会去……】 【这么说，我可要看看了，仇人见面，会不会分外眼红？】 【……】 郁怀悦在网上冲浪，忽然看见林乐沁复出的消息，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起来。 “林乐沁……也去？” 她皱着眉头，点进官方的账号。 果然看见十分钟之前官宣的消息。 这次慈善晚宴，她也会参加。 而且是进娱乐圈之后，第一次参加这一类型的活动。 想到会碰见林乐沁，郁怀悦觉得有些难受。 不光如此，昨天郁怀悦才求着栗酥和她一起去参加这个慈善晚宴。 她不想见林乐沁，栗酥肯定更不想见林乐沁。 郁怀悦叹了一口气，给栗酥打通了电话。 “酥酥，那个……过两天的慈善晚会，你还是不要去参加了……” “怎么了？我都答应过你了，为什么不参加？”栗酥问。 郁怀悦说：“我刚看到林乐沁也官宣了参加，我怕遇上别扭，说不定还有不开眼的记者问东问西。”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因为这个？该躲的那个人，是她才对，不用担心我，而且……” 栗酥顿了一下，继续说：“林乐沁去，我更该去。” “为什么？”郁怀悦十分不解。 栗酥说：“你觉得烧伤那么严重，没有一点外力，她能这么快就恢复到可以出席活动吗？我想看看，她到底作了什么死，和那个东西融合到哪种程度了……” 郁怀悦半懂半不懂，“酥酥，你是说，她跟当时于程一样，被什么鬼附身了，和鬼做了交易？” “差不多。”栗酥说。 “好吧。” 郁怀悦大概知道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慈善晚宴当天。 现场十分热闹。 特别是最开始的红毯环节，整个娱乐圈争奇斗艳，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妆造精致，服装华丽。 纷纷攀比。 谁借的衣服最大牌，谁戴的珠宝最华丽，谁的造型最好看，都是网友们讨论的重点。 甚至还会专门拉表格，拉九宫格对比。 郁怀悦在娱乐圈咖位不大，倒是没有人关心这么多。 但是因为和林乐沁的关系，竟然也成了受瞩目的前几个，甚至被几个记者围着提问。 “听说林乐沁也来现场了，作为好朋友，你们两个有没有在后台碰上，打个招呼呢？” 郁怀悦冷冷地回答：“没有。” “是没有碰见，还是没有打招呼呢？”记者接着追问。 郁怀悦眉头不自觉皱起，但考虑到是直播，也不能发作，只能继续回答：“都没有。” “那你们有没有提前打过电话，沟通过慈善晚宴的事情呢？……” 关于林乐沁的问题没完没了。 郁怀悦正要发作，这个时候，在郁怀悦后面打算采访的陆佳一走进了直播镜头，她说：“我可以一起采吗？我们两个刚播完一个电视剧，大家有没有关于电视剧的问题想问我们的呀？” 第394章 异香 有了陆佳一打岔，记者们只能暂时转换了话题，不再去提关于林乐沁的问题。 接受完采访。 郁怀悦终于松了一口气。 “佳一，多谢你救场，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佳一笑着说：“谢什么？吃你那么多小饼干也不是白吃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起往后台去了。 大概半小时后，林乐沁出来了。 身上穿的是迪家的当季礼服裙。 深v的设计，露肤度很高。 大家看见，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真的是林乐沁吗？她的皮肤怎么这么好？】 【是不是涂了什么粉？】 【镜头这么高清，涂粉肯定会看出来的，特别是身上。】 【妈呀，那个脸，又白又嫩，完全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真的不敢相信】 【我觉得林乐沁好像变得更好看了，眼角眉梢多了几分魅，这个状态，可以说是今晚的最好状态了吧？】 【……】 看直播的人纷纷评论。 走完红毯，林乐沁走到采访区。 热情地给每一个人打招呼。 “你们好呀！” 记者们并没有打算放过林乐沁、 “听说前段时间你卷进了一场火灾，受伤严重，听说你跟那场火灾有关系吗？为什么要将门锁上？” 林乐沁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意思，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像有些人，能摆弄符纸，控制人心。” “这么说，那场火灾不是你放的火？” 林乐沁忽然凑近镜头，弯眸一笑，“你说这些话，要负责任的，监控视频上有人看到我放火了吗？我只是想回去拿东西而已，听到里面传出来可怕的声音，才会反锁门，我事先不知道着火。” “我不接受子虚乌有的指控，请问，你们还有别的问题吗？” 林乐沁凑近的时候，身上的香味飘散开来。 原本还准备了犀利问题的记者瞬间忘了之前的问题。 眼睛几乎从林乐沁的脸上挪不开了。 “额……没……没有了……” 记者们纷纷摇头，但又舍不得让林乐沁这么走了。 便硬生生地找话题。 “最近还有什么新的活动吗？” “有没有新剧要拍？” “……” 缠着问东问西，不过这一回都是温和的问题。 后面等待采访的人几乎被冷落了。 最后只能匆匆问这个问题，结束这个环节。 但长时间的采访曝光，还是让林乐沁的讨论度居高不下，远远将其他人甩在后面。 【不得不说，林乐沁是长得好看，刚才一下子靠近镜头，我的心脏都跟着停了一下。】 【我的记忆是错乱了吗？她之前烧伤在医院住了那么久，到底伤的是哪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传言说是面部烧伤最严重，她这是恢复的时候顺便整了个容？】 【不像，哪能恢复这么快啊？】 【唉，这么好看，偏偏是个心肠毒的，实在喜欢不起来……】 【警察都没定性的事情，你们这群网络警察就给定性了？】 【我现在倒是觉得不一定会是她纵火，要不然，警察不会不管的！】 【退一步讲，栗酥就没有一点错吗？】 【……】 在大家的讨论中，竟然有一小拨人又开始替林乐沁说话了。 林乐沁翻着手机看到这些评论时，唇角不自觉勾起。 魅鬼说的没错，美貌确实有蛊惑作用。 她低头给蒋诚回了个信息的时间，便有人来搭讪。 “真香啊？喷的什么香水？” 林乐沁一抬头，便看见一个地中海造型，一脸笑意的中年男人。 她认识，那是玖莎慈善晚宴主办公司的股东，姓郑。 平时玩的就很花。 在圈子里面口碑很差。 林乐沁皱皱眉头，正准备说句不好听的话郑好城知难而退，脑子中就出现一个提醒的声音。 “林乐沁，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林乐沁深呼一口气，忍着恶心，挤出了一丝笑意。 “多谢郑总夸奖，没用什么香水。” “真没喷？”郑好城又吸了吸鼻子，看林乐沁的眼睛中，多了几分不掩饰的某种情绪，“这个香味这么特别，还没闻到过，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回头我们探讨探讨如何？如果能出一个这样香味的香水，肯定很好卖！” 林乐沁虚与委蛇，“是我的荣幸。” 于是两人就这样加上了联系方式…… 红毯之后，便是慈善晚宴的拍卖环节。 栗酥和郁时霁便是这个环节出现的。 他们坐在最前面最中间的位置。 林乐沁沾了蒋诚的光，也被安排在了第一排，距离栗酥的位置很近。 不是同一个圆桌。 但两个桌子的凳子紧紧挨着，中间只隔了一个过道而已。 恐怕是主办方有意安排。 栗酥瞥了林乐沁的名牌一眼，拉着郁时霁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这一桌都是宁城的富豪，几乎和郁时霁都有生意往来。 见占了位置，也没人说什么，还主动把桌子上的名牌也交换了位置。 自然而然地和郁时霁攀谈起来。 所有人陆续落座。 林乐沁和蒋诚也落了座。 他们刚一坐下，就能闻到林乐沁身上的异香香味。 受到异香的影响，桌子上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往林乐沁的方向瞥了过去。 甚至聊天的人都开始心不在焉。 郁时霁最先察觉出不对劲，他用力地掐了下自己的手指，蹙着眉心，低声问栗酥，“你闻到了吗？香味儿，这个香味很怪，心脏不舒服。” 栗酥将一张符纸塞到郁时霁的手中。 “大叔，我知道了，是魅鬼。” 这个香味，她太熟悉了。 刚进宁城就闻到过。 魅鬼最能通过香味蛊惑人。 现在这种程度，只是魅鬼随意为之，若是有意，能直接控制人的心神。 郁怀序就曾被魅鬼控制过…… 第395章 对比 林乐沁感受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炙热目光，唇角浅浅勾起。 自从她被毁容之后，这是她头一回受到这么多人的注视。 原本丢失的自信，也在这一刻，被完全捡了回来。 趁着回头打招呼的功夫，林乐沁抬眸朝着郁时霁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郁时霁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反而在低着头剥着橘子。 剥好的橘子很自然地放在了栗酥的手中。 从头到尾，都没有分给林乐沁一丁点儿的视线。 林乐沁原本晴朗的心情，一瞬间被蒙上了一层乌云。 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意识到有摄像头过来，林乐沁连忙扯了扯嘴角，将眸子中的妒意掩盖好。 所有人都落座后。 台上开始有表演节目。 也预示着，拍卖环节很快就要开始了、 这场直播，拍卖的主题，是珠宝。 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举牌。 第一个拍品是一个钻石的胸针。 流光溢彩，很是漂亮。 举牌的人很多。 一路从起拍价二十万，涨到了五百万。 看着频频举牌的人。 栗酥觉得十分热闹，看得十分起劲。 郁时霁低声问：“你喜欢吗？如果喜欢，我可以拍下。” 栗酥摇摇头，“不用掺和，这个东西，林乐沁应该势在必得。” 果不其然，最后林乐沁以六百万的价格，拍下了这一个胸针。 她不是喜欢这个胸针。 只是因为，这是个慈善晚会。 她花这么多钱，可以落一个好名声，也可以获得更多的曝光。 对于她的付出，很有好处。 往往第一个拍下的，更受讨论些。 更何况，这次出来，有一个替她出钱的蒋诚，她只管出风头就好。 后面，林乐沁又陆陆续续拍下几个东西。 在他又一次拍到一条项链之后，主持人采访她：“今天所有人中，你拍下的东西最多，是很喜欢珠宝吗？” 林乐沁举着话筒，在摄像头过来的那一刻，眼睛中就已经续上了一层雾气，眼眶微微泛红。 她说：“听说有那么多孩子吃不上饭，我心情很复杂，倒不是多喜欢珠宝，只是想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能让更多的孩子吃上一口热饭，穿上一件暖衣……” 演技在这一刻发挥到最大，一切表现得恰到好处。 主持人大为动容。 “多谢林乐沁女士的爱心。” 林乐沁说：“不用谢，我也只是想用自己的微小力量给大家做一个榜样，好让更多的人能关注到他们，更多地参与公益事业，滴水也能汇成大海……” 说完，现场掌声雷动。 林乐沁唇角缓缓弯起。 因为是实时直播。 网络上关于林乐沁的讨论也跟着变多了起来。 【她说的好好啊，我真的哭死了！】 【我算了一下，加起来有两千五百万了……她真的好有钱……】 【这么挣钱的吗？我记得她出道也没几年吧，主角也只拍了三四部而已。】 【大家的记性真的有点差，你们没看见吗？林乐沁旁边坐的可是蒋诚。】 【小三登堂入室了啊，我还记得，她最早塌房不是因为和栗酥的那些恩恩怨怨，而是因为被正室捉奸啊！】 【不管怎么样，人家是实打实的拿钱出来做公益，翻过往那些人，安的什么心啊？】 【就是就是！郁时霁还在现场呢，作为宁城最有钱的人，一晚上什么东西都没拍，是不是有点丢人……】 【我看到郁时霁和栗酥的镜头了，好像郁时霁有想过举牌，被栗酥摇头拒绝了。】 【啧啧啧，说什么天桥大师，这么冷漠吗？】 【平时买东西，也没见这么抠过……】 【……】 栗酥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现场吃个瓜而已。 还被拉出来对比了。 她也没在意，倒是坐在后面的郁怀悦着急了。 忍不住给栗酥发了个信息。 【郁怀悦：酥酥，网上有人在骂你们，怎么回事啊？】 【郁怀悦；[图片]】 【郁怀悦：[图片]】 【郁怀悦：小叔叔有钱，你有喜欢的随便拍，不行我用零花钱帮你拍也行，不能让他们白骂……】 栗酥点开图片看了一眼，便看到了那些不太友好的言论。 她笑着摇摇头，回复信息。 【栗酥：没关系，我也不混娱乐圈，随便他们怎么说。公益这种事是从心而来，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栗酥：而且，场上这么多珠宝拍卖，林乐沁还能全拍走了？别担心。】 【郁怀悦：好吧……其实我也有不少零花钱，如果你有喜欢的，我也可以给你买！】 栗酥继续笑：【好。】 坐了一晚上，总算到最后一件拍品。 是一件王冠。 据说是上世纪某个王后带过的。 上面镶嵌了一千多块钻石。 在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芒，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显得前面那些珠宝都有些黯然失色。 王冠一被投放到大屏幕上，宴会上不少人都发出惊艳的声音。 起拍价五百万。 很多人都对这个王冠感兴趣，但大家也知道自己的实力。 举了几轮，便不再举了。 价格被郁时霁抬到两千万七百万。 主持人的表情很是兴奋。 “看来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王冠啊，两千七百万，还有人要加价吗？” 林乐沁看向蒋诚。 低声撒娇：“我想要，能不能买给我？” 蒋诚低头皱眉，温声哄着，“前面买了那么多了，这个就算了。” 台上的住持人还在倒数。 “两千七百万一次。 “可是我想要……”林乐沁说道。 “对面可是郁时霁，我抢东西肯定抢不过他，已经两千多万了，再加上这个，我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金流。”蒋诚为难地拍拍林乐沁，“留些钱，我还要帮你组局开新剧，要不然，新剧还要王后拖延了。” “两千七百万，三次！” 台上的主持人敲锤定音。 “恭喜郁总。” 林乐沁撇撇嘴，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牌子，趁着直播的摄像头转向郁时霁和栗酥的方向时，她终究没掩盖住自己的情绪，眸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第396章 逃单了 晚宴散去之前，直播结束。 不少人专程找机会来跟郁时霁说上两句话。 栗酥站在一旁，观察着每一个人。 她发现，有几个人脸色发灰。 看见的时候，她都会开口提醒。 “最近你会有桃花劫，要小心身边忽然出现的桃花。” “需要买符纸的话，我这里有符纸……” “……” 因为栗酥和郁时霁一起出席宴会。 大家多多少少知道些郁时霁和栗酥的关系。 所以不管信不信栗酥会算命卜卦，都从栗酥这里买了符纸。 就连郑好城也跟大家一样。 “早就听闻郁总未婚妻会算命卜卦，没想到是真的，符纸多少钱一张？我买！” “一百一张。”栗酥说。 郑好城惊讶，“一百……万？” 栗酥说：“一百块。” “……” 郑好城瞪大眼睛，他本以为栗酥靠着郁时霁挣零花钱。 但……一百块的话，卖一百张，也才一万块，连个包都买不起，图什么呢？ 他有点想不通了。 但这也不妨碍，他为了讨好郁时霁去买栗酥的符纸。 “你我要一千张吧！” “……” 栗酥眨眨眼睛，“你要从我这批发出去卖吗？” 郑好城说：“我自己用！” 栗酥拒绝，伸出了五根手指，“最多卖五张，一千张，我得画好几天呢，你用不了这么多，只能是浪费。” 郑好城更惊讶了，抬头看见郁时霁没说什么，便点点头，说：“好吧，那就来五张吧。” 栗酥点点头，从小布袋里面掏出五张符纸数好递给郑好城。 看见郑好城比其他人要灰得多得多的脸色，她不禁又开口多提醒了一句。 “我看见你今天往林乐沁那里看了好几次，还是要说一句，你桃花那么乱，本身就容易招惹桃花劫，还是离林乐沁远一点，别打她的主意。” “哦……知道知道……多谢大师提醒！”郑好城笑眯眯地嘴上答应。 事实上，郑好城压根没把栗酥的话听进耳朵。 晚宴一结束，他就拿出手机给林乐沁发了信息撩骚。 【郑好城：看这是什么？[图片]】 【郑好城：郁时霁那个未婚妻，说你会是我的桃花劫，你会是吗？】 【林乐沁：郑总觉得呢？】 【林乐沁：如果你害怕，可以现在就把我的联系方式删掉。】 【郑好城：害怕？这两个字我还不知道怎么写！】 【郑好城：就算你是那个桃花劫，我也心甘情愿沦陷！】 【郑好城：[图片]】 【郑好城：这是我的决心，看见了吗？】 郑好城发给林乐沁的照片，是几张符纸灰。 他直接把符纸烧成了灰，当做给林乐沁的调情工具。 林乐沁发过来一个十分惊讶的表情。 【郑好城：我是认真的，今晚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吗？】 【林乐沁：恐怕不成，郑总应该也知道，我跟谁一起来的。】 【郑好城：蒋诚啊，行吧，回头再约。】 【林乐沁：[/脸红.jpg]】 看见蒋诚回来，林乐沁连忙将手机放下。 “好了吗？” 蒋诚皱着眉头，匆匆地要往外面走。“出了点意外，今天这个钱，我暂时拿不出来，等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在这里等等我。” “怎么了？” “没事。”蒋诚说。 事实上，不是没事。 他的资产被冻结了！ 他还不清楚什么原因。 蒋诚没付款就这么走了，只留下林乐沁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这可是整整两千五百万。 还得是卡中实打实的数字。 林乐沁根本拿不出来。 就是林瑾安，也拿不出来这么多现金。。 自从去年夏天开始，林瑾安受家中各种各样杂事的影响，几乎没什么心思在公司。 公司出现了不小的亏损。 现在勉强苟延残喘。 就连林瑾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公司就支撑不下去倒闭了。 所有人都走了，只余下林乐沁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些东西全部都是她拍下的，蒋诚甚至没举牌，所以，这两千五百万，她得自己想办法拿出来。 林乐沁查了她所有银行卡里面剩余的存款。 加一块，也才六百万。 将将够付其中一样珠宝首饰的钱。 就算再变卖其他资产，也来不及。 而且，就算来得及，也最多只能凑出来不到五百万。 这是她这些年攒下来的全部。 她不舍得全部拿出去。 最后，林乐沁假装出门打电话，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今天晚上，林乐沁拍下了大概三分之一的东西。 这些钱也占了慈善晚会的很大比例。 她的逃单，对慈善晚会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所以，在第二天，就有小道消息流出。说林乐沁逃单了。 昨天晚上直播拍卖的时候，林乐沁出尽了风头，热搜还在首位上挂着，有很多人讨论。 逃单的小道消息一出，一片哗然。 【我去！慈善晚会，出完风头了，逃单了？怎么这么魔幻？】 【不是说诚谊娱乐的老总替她出钱？没出？】 【传言，之前他和前妻打离婚官司，刚结束没多久，听说前妻对于财产分割有异议，怀疑他给小三花了钱，又重新上诉了，要求追回在小三身上花的钱，重新分割财产。】 【啧啧啧，原来如此……网友们消息好灵通……】 【怪魔幻的，昨天那么高调，竟然拿不出来钱啊？】 【把慈善晚会当成她复出的作秀场了，真够不要脸的。】 【你懂什么，黑红也是红，这大半年，林乐沁虽然没什么作品，知道她的人，讨论她的人可比之前多得多……】 【要不是提醒，都忘了，蒋诚也是靠袁家的钱起来的，诚谊娱乐发展起来了，他直接把人给蹬了，他跟林乐沁一丘之貉，没有个好东西！】 【……】 看着网上的负面评论，林乐沁气得不成样子。 她给蒋诚打电话。 一直没人接。 林乐沁知道，拍卖的两千五百万都拿不出来，之前蒋诚许诺给她的电视剧项目，可能也开不起来了。 她不甘心！ 这么想着，林乐沁拨通了郑好城的电话…… 第397章 人死了 酒店中。 郑好城色眯眯地看着林乐沁。 “没想到林大美女这么快就联系我了，蒋诚不能帮你了？” 林乐沁垂着眸，“我遇上些麻烦，想找郑总帮个忙，郑总应该听说了……” 郑好城笑：“你是说慈善晚宴珠宝拍卖的事吗？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说着，他的手已经不老实地搭上了林乐沁的肩膀。 林乐沁的余光瞥到那只不老实的手，心中泛着恶心，几乎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压下阵阵恶寒，扯了扯嘴角，用力咧出来一个笑意。 “郑总，我想，跟你借个钱。” “借钱？多少？听说你昨天逃单逃掉的有整整两千五百万，你差多少？” “两千……” “嘶……”郑好城倒抽一口凉气，“两千万啊！你可真敢要，我们两个无缘无故，我就借你两千万吗？” 林乐沁说：“我知道郑总为难，不过郑总是玖莎的股东，我想郑总应该有办法帮我把这件事情压下来，这些珠宝，我不是要逃单，只是差些钱。” “呵呵呵，好说好说，不过想让我帮你办事，不能两片嘴唇这么上下一碰这么简单，你说是不是？我能办到什么程度，得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郑好城是个老狐狸，他不先许诺，反而先要好处。 林乐沁抬眸，凑近说：“郑总想到哪一步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郑好城一阵心痒，油腻腻的大脸就要朝林乐沁贴过去。 这个时候，异香忽然浓郁起来。 呼吸之间，郑好城便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眼神失去焦距，直愣愣地盯着前面。 林乐沁往后一步，“郑总愿意帮我吗？” 郑好城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愣愣地点了点头。 林乐沁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帮我打电话，说那几件珠宝，记在你的账下，顺便，让人把那几件珠宝挂出来卖掉，换钱。这件事情做完，给玖莎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发澄清微博，证明我没有逃单。” “好。”郑好城回答。 随即按照林乐沁的吩咐，打了几个电话。 玖莎的高层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还是按照吩咐，发了一条澄清微博。 【玖莎官方微博v：关于传言林乐沁女士@林乐沁逃单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请大家理智吃瓜，莫要传谣。】 看到玖莎官方账号发布的微博。 林乐沁满意地收起手机，准备抬脚离开。 刚走了两步，郑好城就扑了过来，双手拦腰将林乐沁抱起来。 “干什么？松手！松手！” 林乐沁开始反抗。 但她的力气和郑好城的力气相差悬殊，压根不是郑好城的对手。 很轻松就被郑好城抱着往床上走去。 郑好城重重将林乐沁摔到床上，就欺身压了上去。 林乐沁一边拼命地推着，一边大声叫魅鬼。 “魅鬼！魅鬼！帮忙啊！快点帮忙啊！你在做什么啊？” 她的声音颤抖着，嗓子几乎撕裂。 魅鬼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 “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帮我吸精气，壮大我的力量。” “……” 林乐沁这才一瞬间脱力。 她意识到，原来这也是魅鬼的手笔。 有魅鬼在，她自觉不会讨到什么好处，只能顺从地认命。 “好，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情！” “知道。”魅鬼随口应，声音都变了调，比平时还要魅惑半分，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吸食精气了。 林乐沁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拳头紧紧握着。 心中想的是仇恨。 就在魅鬼贪婪地吸食精气时，林乐沁忽然意识到郑好城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他的身体有些抽搐，甚至都开始翻起了白眼。 郑好城平时亏损精气过多，哪里经得住魅鬼如此贪婪地吸食精气。 林乐沁连忙阻止魅鬼，“不能再吸了，人要没命了！” “我还没吃饱，再吃些。”魅鬼说。 林乐沁说：“你别给我惹麻烦，人要死了，我可就倒霉了！” 说着，林乐沁便挣扎着，想要逃离。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意识。 林乐沁的身体被魅鬼夺取了使用权……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乐沁的灵魂再次恢复了意识，重新拿回了身体的使用权。 当她看清眼前的一幕时，整个人都傻了。 郑好城躺在一侧，全身赤裸，早就已经没了呼吸。 “魅鬼！你要害死我啊！”林乐沁吓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魅鬼无所谓地说：“谁知道他这么虚，我还没吃饱呢，他就没气了，我也没想到啊……” “你……你……” “嗨，不就是死个人吗？用得着大呼小叫的吗？我不吸食精气，怎么帮你报仇？” 林乐沁懊悔得语无伦次，“那……那你也不该不跟我商量就使用我的身体！你还没完成约定帮我报仇……” 魅鬼只是不咸不淡地说：“哦，下次再说。” “……” 林乐沁差点被气死，浑身颤抖着。 但她现在的脑子还算清醒，“怎么办？尸体怎么处理？你必须帮我！要不然警察查到把我抓起来，你以后可用不了我的身体了！” 魅鬼笑笑，轻车熟路地说：“这个时代，警察厉害着呢！怎么处理都会被发现，你不如不处理，人又不是你杀的，怕什么？” “……” 林乐沁沉默许久，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郑好城，穿上衣服匆匆忙忙地离开。 第二天，郑好城的尸体还是被人发现了。 郑好城死前，有和林乐沁的通话记录。 在郑好城的身上，还找到了林乐沁反抗时候留下的指甲痕迹。 只需要简单调查，警方便锁定了林乐沁。 林乐沁在警局哭哭啼啼，只承认见过郑好城，但不承认郑好城的死跟她有任何关系。 “我……我也不知道，我缺些钱付账，想找他帮忙，他帮了忙就开始动手动脚。” “我打不过他，只好……只好……” “你们可以随便查……” “我没杀他！” “他就……就是忽然死了，可能是发了什么病吧？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呜呜呜呜……” 第398章 纸包不住火 林乐沁演技本就不错。 哭得又真。 警察问不出什么，只能先等尸检报告出来。 尸检报告出来之后，果然证实，郑好城的死亡原因不是他杀。 便放了林乐沁回去。 这样有关人命的案子，牵扯到了玖莎的大股东，还牵扯到了有名的明星。 就算林乐沁再想捂住，也根本捂不严实。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了出来。 【有人听说了吗？玖莎的大股东郑好城，前两天死在了酒店，你们猜谁被叫去问话了？】 【别卖关子了，有照片出来了。[图片]】 有人放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人从警局门口走了出来。 照片上的人捂得特别严实，几乎看不出来是谁。 但是很快，又有狗仔放出了林乐沁开车回自家别墅的照片。 衣着装扮，跟警局门口的人，一模一样。 照片放大，对比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也隐约能看出林乐沁的影子。 #郑好城林乐沁#这个词条，很快就在网络上发酵开来。 【贵圈真会玩，又一次被刷新认知了！】 【参加玖莎晚宴的时候，林乐沁不还跟蒋诚在一起坐着吗？什么时候又跟郑好城勾搭上了？】 【是不是因为逃单的事？前两天不都在说她逃单了？蒋诚资产被冻结了，肯定拿不出来这笔钱……】 【……】 很快，大家的这一猜测，得到了证实。 玖莎的官方微博删除了帮林乐沁澄清逃单的那一条微博。 让事情的走向，变得十分微妙。 【看见了吧？玖莎删微博了！听说那条微博就是郑好城让发的……】 【所以，郑好城到底是怎么死的？跟林乐沁有关吗？】 【这谁知道啊，既然放出来了，应该只是问话？】 【这姐们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认知，一点底线都没了！】 【她的口碑都成这样了，想再有剧拍，这是走了捷径啊！】 【……】 网络上对于林乐沁的骂声一片。 有很多说得特别难听。 林乐沁甚至不敢细看。 她气得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 手机就变了形。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乐沁抬眸，朝着门口的方向瞪了过去。 “滚！” 她知道，敲门的是林瑾安，便把气全部撒在了林瑾安的身上。 林瑾安轻叹一口气，继续敲门。 “沁沁，开开门，不能不吃东西，爸爸给你做了面条，你好歹吃一口。” “不吃！你给我滚！”林乐沁爆发出一声怒吼。 林瑾安手中端着热腾腾还冒着烟气的面条，继续喋喋不休地劝说：“爸爸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别去看网上那些言论，其实你就算不出去拍电视剧，爸爸也能养活你，沁沁，你是个好孩子，别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放下仇恨，我们平平凡凡地过，也能过得很好，爸爸可以把这个别墅卖了，我们离开宁城，去别的地方……” 林瑾安说的这些话，林乐沁一句也听不进去。 甚至觉得聒噪。 她抓起手边的东西朝着门口砸了过去。 “砰！” “砰！” “砰！” “……” 连着几声，她桌子上化妆品玻璃瓶子，被扔出去，好几个，发出尖锐的声音。 林瑾安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端着的碗差点儿被端住。 喋喋不休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停住了。 他紧张地又敲了敲门，“沁沁……” 林乐沁扯着嗓子大喊，“滚！滚！滚！” 林瑾安说：“别生气，我不说了，这个面，我给你放在厨房，你如果饿了就出来吃……” 说完，他又在门口站了许久。 直到碗中的面快凉了，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奈地离开。 林瑾安说不让林乐沁看，自己却把网上的评论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捂着脸，眼圈通红。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乐沁的性格越来越乖僻，自从火场出来之后，又对他有气，他的话，林乐沁一句不会听。 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给栗酥发了一条信息。 【酥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真的不忍心看她变成这样……】 他本以为栗酥不会回。 没想到栗酥几分钟之后，竟然回了信息。 【不忍心看就走远点，别看。免得她死的时候把你拉下去。】 林瑾安盯着那行文字，只余下一声叹息。 他知道，栗酥和林乐沁之间的关系，再没有缓和的可能，便也没再纠缠着发别的信息…… 另外一边。 栗酥正捧着花，去剧组接要杀青的郁怀悦。 今天的剧组，十分热闹。 除了栗酥以外，叶斯祺也出现在现场。 他是来探班的。 栗酥看着叶斯祺脸上出现的粉红气息，忍不住打趣问道：“叶斯祺，你怎么来了？” 叶斯祺说：“我是来探班的，刚巧今天闲着，想起来这个剧组有好几个熟人，和导演下一部剧也有合作，就来剧组转转。”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也是来接小悦杀青的。”栗酥弯眸。 叶斯祺摊了摊手，“唉，如果早知道郁怀悦今天要杀青，我也提前准备一个杀青花束了。” 他说着，瞥见栗酥拿着的那一整束花，从上面折了一枝，“先借一枝。” 不知道叶斯祺是有意，还是无意。 折下来的那枝，不是花，是作为配草的红豆。 栗酥看着那枝红豆，勾唇笑了起来，“好。” 这个时候，刚巧郁怀悦走了过来。 “我看见了啊！你怎么能折我的杀青花呢？” 她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看着叶斯祺。 叶斯祺尴尬的笑笑，双手合十表示歉意。 “听说你今天杀青，没来得及准备花束，这个先拿着，下次补你一个好的。” “行吧……心意领了……多谢多谢！” 郁怀悦看着那枝可怜的红豆，还是抬手收了下来。 “不客气。” “你来探班？”郁怀悦问道。 叶斯祺说：“嗯，刚到。” “那我们晚点要去吃饭，要不要一起去？一会叫上他们几个，一起。”郁怀悦邀请道。 “好啊！” 叶斯祺欣然答应。 一行人一起去吃了饭，从饭店出来的时候，被狗仔拍到了，当天就上了新闻。 视频中，说说笑笑的栗酥、郁怀悦、和叶斯祺等人。 林乐沁看见，嫉妒得快要发疯，又摔了一轮东西。 第399章 异常来电 郁怀悦好不容易有了几天假期，便拉着栗酥回老宅住几天。 刚巧这几天郁时霁又忙了起来。 栗酥便没拒绝。 对于她来说，在哪里住都差不多。 在老宅有老宅的方便。 至少，郁时霁不在家的时候，她可以少吃两顿外卖。 晚上，栗酥准备直播的时候，郁怀悦便敲门进来了。 “酥酥，我能在旁边听听吗？” 郁怀悦有时间的时候，几乎也没落下过栗酥的直播，有时候还会专程搜搜回放。 所以知道，最近闹鬼的事件不算少。 她举起手说：“我保证不出镜，不出一点声音。就是好奇得很。” 栗酥眸中荡出笑意，“随便听，只要你不觉得无聊就好。” “肯定不觉得无聊！”郁怀悦立马说。 时间将近八点，栗酥已经准备好一切，只等开始直播。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来的。 栗酥将手机从支架上拿起来，接通电话。 “是天桥大师吗？”对面的语气有些急促。 栗酥答：“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立即道：“太好了！天桥大师，我需要你帮忙，我从你那里买的符纸，忽然变成了符纸灰，我估计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大师，能不能帮帮我？” 说完这些，他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道：“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前几天在慈善晚宴上我们刚见过，我姓张，叫张新明，是做娱乐公司的，坐在隔壁的那张桌子上，就是那天从你那里买的符纸。” 那天栗酥卖了不少符纸。 不过张新明这么一说，她也记起一些。 “你见林乐沁了？”栗酥问。 张新明连忙说：“没有见啊，她倒是联系过我，可这个时候，谁还敢见她啊！大家都知道，郑好城死之前，见过林乐沁！” “大师，你能不能来帮我看看？我这心里面总是觉得有一点不踏实，钱不是问题，我不想跟郑好城一样，死得不明不白的……” “……” 栗酥沉默了片刻，说：“把地址发过来吧，我过去看看。” “太好了！多谢大师！多谢大师！”张新明连连道谢。 挂了电话之后，栗酥发了条微博。 【天桥算卦：抱歉，临时有点事情，今天暂时不播。】 发完微博之后，栗酥便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面。 “悦悦，我要出趟门，今天先不播了。” “你打算怎么去？”郁怀悦问。 栗酥说：“找刘叔开车吧。” 郁怀悦自告奋勇道：“我也会开车，车技还行，我也可以给你当司机啊！” 栗酥看到郁怀悦脸上期待的表情，想了想说：“好吧。” 路上，郁时霁给郁怀悦发来信息。 【郁时霁：没直播，是去张新明那里了？】 栗酥回：【嗯，大叔怎么知道？】 【郁时霁：听说他在打听你的电话号码。】 【栗酥：难怪，我过去看看是什么事。】 【郁时霁：小心。】 【栗酥：好，大叔也早点回来哦！少喝酒。】 郁时霁没回来之前，给栗酥报备过。 要去会所谈个生意。 郁时霁看着栗酥家属语气的嘱咐，不自觉唇角微微勾起来，放下手中的酒杯。 “酒先不喝了，给我换杯水就行，我未婚妻不喜欢我喝酒。” …… 栗酥和郁怀悦驱车赶往张新明的家里。 整个别墅灯光大亮。 几乎把每一个能开的灯开了。 就连电视电脑，这些有声音的电器，也在孜孜不倦地工作。 开的声音还不算小。 哇啦哇啦的，栗酥在院子里面就听见了。 能看出来，张新明是真的怕。 “天桥大师，你可得好好帮我看看，我这房子里面，肯定有鬼！” 栗酥看到张新明身上的阴气，说道：“你怎么发现的？” 张新明说：“唉，是这样的，就是我正在打游戏，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忽然晕倒了，等我再睁开眼睛，我躺在地板上，游戏界面也因为挂机被人举报了！这肯定不合理！我平时打游戏的时候，从来不干挂机的事，就算想上厕所都要憋到游戏结束才去！” “所以，我察觉出来不对了，就想起来前两天你给我的那个符纸，一摸口袋，符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符纸灰。” 他到此刻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 “还好我听说郑好城无缘无故死在家里之后，一直把符纸放在裤子口袋里面。” 栗酥竖起大拇指，“安全意识挺强，你晕倒之前，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这种失去意识到的情况，多半是被控制了神智，或者被附身了。 张新明口袋里面装着符纸，一般不会一次被附身成功，张新明不可能一点都意识不到。 而且，张新明身上没有一点被附身的痕迹。 那只剩下一种，被控制了神智。 巧合的是，最近附身在林乐沁身上的魅鬼，最主要的技能，就是通过独特的异香，来控制人的神智。 张新明想了想，“我……我也不知道，大概……可能……有吧？我不确定……我太害怕了，大脑空白，完全不记得有什么味道，我发觉不对劲儿之后不敢再回那个屋子里面了。” “带我去看看吧。”栗酥说。 等进去之后，栗酥终于知道为什么张新明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他打游戏的那个房间，一屋子的烟味。 进屋只觉得呛人。 栗酥眯起眼睛，“难怪……” 张新明不好意思地说：“我打游戏容易急躁，会抽个烟来缓解急躁……” 栗酥往后退了一步，从屋子中退了出来。 她的鼻子还算灵敏，在浓烈的烟味掩盖下，还是闻到了一丝丝的香味。 还不等她说话。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从小布袋里面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郁时霁打过来的。 栗酥有些疑惑。 郁时霁在谈生意，而且知道她出来捉鬼了，怎么会现在打电话过来呢？ 栗酥皱了皱眉头，连忙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郁时霁呼吸粗重，很是异常。 “大叔！怎么了？你听得到吗？” “……”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回复，却忽然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 像是盘子摔碎的声音…… 第400章 勾引 栗酥的一整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大叔，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掐算起手指，想算出点什么。 可，郁时霁身负紫气，又因为婚约，现在几乎和她算是一体的。 她算不出自己的境地。 自然也算不出郁时霁的。 “酥酥，怎么了？” 郁怀悦虽然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但看见栗酥严肃的表情，也不自觉紧张起来。 刚巧这个时候，电话那头又有了新的声音。 “嘘……”栗酥将手指放在唇前，轻嘘了一声。 栗酥支着耳朵，听清了那边的声音。 “林乐沁，你想干什么？” “别过来！” “……” 郁时霁的声音几乎是从牙根处发出来的。 栗酥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电话，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大叔，不要着急，尽量屏住呼吸，你的血对这类邪祟也有用，你可以用血对付她……” “听得到吗？” “……” 几秒钟之后，栗酥听到一声压抑的闷哼声，“嗯……” 在接到郁时霁电话的那一刻，栗酥意识到。 这绝对不是巧合。 而是林乐沁的调虎离山！ 张新明这边，只是林乐沁的障眼法。 林乐沁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郁时霁。 张新明的别墅距离郁时霁现在所处的位置，一点也不近。 就算最快，可能半个小时也不一定能到。 半个小时，对于有几百年大鬼帮忙的林乐沁来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她不挂电话，转头对郁怀悦说道：“走，赶紧走，去会所。” 就在这个时候，郁怀悦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郁怀悦一边跟着栗酥往外跑，一边摸出手机，挂了电话。 但很快，电话又打过来了。 是叶斯祺的电话。 郁怀悦单手开车门，另外一只手接通了电话。 “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我有急事。” 还不等郁怀悦挂断电话，叶斯祺就道：“等等！我这事也很重要！你快去看林乐沁的直播，林乐沁疯了，我本来想给栗酥打电话，电话占线，只能打给你了。” “什么？”郁怀悦一愣，把电话外放，看向栗酥。 叶斯祺又快速地说了一遍。 “林乐沁在直播！他去找郁时霁了！郁时霁状态有些不对！你能联系得上栗酥大师吗？快告诉她！” 栗酥出了声，“我在。” 叶斯祺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电话很快被挂断。 郁怀悦甚至顾不上切小号，就搜出郁怀悦的直播间，点了进去。 直播间中。 一眼就看见了郁时霁的身影。 他低头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手上青筋暴起，手掌心中握着一片玻璃杯的碎片。 能看出攥紧的拳头缝隙中，有鲜红的血液滴落。 白色衬衫的袖子也被浸染了一大块红色。 看起来触目惊心…… 郁怀悦都看愣了，“酥酥，林乐沁是疯了吧！她敢去招惹我小叔叔！还敢直播！” 栗酥说：“她没疯，她只是没想到大叔能靠意志力抵抗住异香的魅惑。” “什么？”郁怀悦没听懂。 栗酥从郁怀悦手中拿过手机，“先开车去会所，我在路上给你说。” 郁怀悦终于反应过来，快速地把车子倒了出去，然后一脚油门飞驰出去。 栗酥一边盯着直播屏幕，一边给郁怀悦解释。 “林乐沁不是一个人，她身上还有一个几百年的大鬼，主要能力是靠着一种自身灵魂释放的异香，控制别人。” “林乐沁之所以敢这样，就是因为有魅鬼帮忙。” “她想在直播面前，粘上你小叔叔，一是为了恶心我，而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 “……” 郁怀悦不可思议地咬紧了后槽牙，“这一招可真是好贱呢！” 直播间还在正常直播。 不少人听说林乐沁直播，涌入直播间、 【这是怎么回事？林乐沁这是打算干什么？】 【有人报警吗？】 【天呐！她现在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吗？】 【奇怪，林乐沁用了什么办法？不会是下药了吧？】 【这真的不犯法吗？】 【这也敢直播……】 【天桥大师呢？天桥大师今天是不是没直播？去哪了？】 【大概捉鬼去了吧……谁知道林乐沁能找到会所，干这种事情啊？】 【我真的有点担心郁总了，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 林乐沁举着手机，看到直播间的那些弹幕，什么都没说。 而是一点点靠近。 一直走到了郁时霁的跟前。 “郁小叔叔，你真的一点不愿意正眼看我吗？明明我认识你更早一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服的扣子解开了一些，露出洁白的肩头。 身上散发出来的异香味道更加浓郁。 郁时霁不可能完全不呼吸，此刻，他的鼻腔中充斥着浓郁的香味。 只觉得头昏脑涨，意识正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郁小叔叔，我真的不美吗？”林乐沁继续问道。 郁时霁掀起眼皮，朝着林乐沁看了一眼。 林乐沁捕捉到郁时霁的小动作，心情一瞬间变得很好，以为郁时霁终究没抵过魅鬼异香的魅惑，意志松动了。 于是，她又往前一步，见肩头的衣服又往前扯了一点，学着魅鬼的声音，魅声叫了一句，“郁小叔叔……” 还不等她尾音收起来。 郁时霁忽然松开手中的玻璃杯碎片，张开大手，朝着林乐沁的脸抓了过去。 郁时霁满手的鲜血，准确无误地覆盖了林乐沁的整张脸。 蕴着紫气的血液，不比符纸的作用弱。 林乐沁只觉得脸上一阵生疼，好像被烧着了一眼。 她没忍住痛叫出声。 “啊！我的脸！我的脸！好疼……” “帮帮我……帮帮我……” 可这个时候，魅鬼也被郁时霁的紫气灼伤了。 疼的灵魂都是颤抖的。 魅鬼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她根本就不能碰的。 她原本还想着，郁时霁的精气会不会更补，等真的受了伤才知道，有些人，根本不是她作为鬼能动的了的。 魅鬼哪还敢帮林乐沁对付郁时霁，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早点离开！不陪着林乐沁作死！ 第401章 抢夺身体控制权 “不可能……这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魅鬼说。 忍着来自魂魄上的疼痛，魅鬼夺取了林乐沁的身体，拔腿就要往外面走。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 身体的主动权又被林乐沁夺了回来。 林乐沁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想趁着郁时霁此刻失去反抗能力做些什么。 这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林乐沁夺回身体控制权，又往回走。 还没走几步，又被魅鬼夺了身体控制权。 魅鬼到底是被郁时霁的血灼伤了，每次夺回身体控制权都很勉强。 在他们来来回回的拉扯过程中。 林乐沁手中的手机还一直直播着。 虽然镜头乱七八糟地来回晃。 但林乐沁自言自语的话，和来来回回的走位，被直播镜头尽数记录了下来。 直播间里的观众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她在跟谁说话？】 【林乐沁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来来回回，自己跟自己演上了？】 【别晃，别晃了，晃得我头晕！】 【她到底要干什么？我有点看不懂了……】 【感觉她是不是有两个意识在吵架，一个想就此作罢溜之大吉，另外一个想留下来继续干点什么……】 【来来回回七八趟了吧，我都被她绕晕了！】 【警察还没到吗？保安呢？也五六分钟了吧……】 【……】 弹幕上正讨论着，门外传来了破门的声音。 “咚！咚！”两下。 门便被从外面破开。 保安从外面冲了进来。 但一进门，闻到浓郁的异香之后，保安们的动作顿住了。 他们只是普通人，对魅鬼浓郁的异香，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这是下了什么药吧？保安们怎么站在原地不动了？】 【天……我看了这么久，头一回感觉到汗毛直立起来的感觉……】 【她能操纵人吗？难怪郁时霁那么不对劲儿，这得多厉害，才能靠着划伤自己保持清醒啊！】 【这该这么办啊？人都进不了屋子……】 【天桥大师呢？也不知道天桥大师知道不知道……】 【恐怕只能等天桥大师或者其他大师过来了吧？也赶得到吗？我怎么感觉心脏咚咚咚直跳呢！】 【谁不是呢！快紧张死了！】 【……】 又过了大概两分钟。 魅鬼频繁地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导致身上阴气消耗过多，最终还是被林乐沁完全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林乐沁正要重新往郁时霁的方向走去，警察及时赶到。 “啪！” “啪！” 一左一右两个警察，抓住林乐沁的胳膊，随即，玫瑰金的手铐便拷在了林乐沁的手上。 林乐沁手中的手机“咚！”地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她拼命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警察说：“我们接到报警，有人在这里闹事，跟我们走一趟吧！” “凭什么抓我！我什么都没干！” “你们为什么没事？” “……”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觉得奇怪。 【对啊，保安刚已经破门了，没能进得来，怎么警察来了就没事？】 【难不成一身正气能压邪祟？】 【是不是有什么避过去的办法？好像听着他们说着的时候，没怎么张嘴……】 【难不成是没呼吸？就算不张嘴，说话也得呼吸吧？】 【……】 大家猜得正起劲的时候，地上的手机忽然被一个警察捡了起来。 警察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把直播间给关了。 其实，有人猜对了。 警察不怕这种香味，是因为提前有准备。 他们口中都嚼着薄荷叶子，太阳穴和人中的位置，也都涂了风油精。 清凉的味道直冲脑门。 自然能抵挡一些异香的作用。 这个办法，是栗酥告诉他们的。 栗酥看到直播之后，知道自己肯定来不及赶到现场。 便第一时间给周警官打了电话，让他帮忙联系会所附近出警的人。 告诉了他们对付魅鬼身上异香的办法。 还好，警察到的及时…… 栗酥看着断了的直播，总算松了一口气。 当栗酥和郁怀悦开车赶到的时候，林乐沁已经被警察带走。 而郁时霁还在会所的房间里面。 他知道栗酥会来，所以，只是让医务人员简单包扎了手上的伤口，便在原地等待。 大概十几分钟后。 会所的门被推开。 栗酥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额头上还挂着些汗。 “大叔，你怎么样了？”栗酥一张嘴，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喘息。 会所门口，有记者着急开车赶过来。 不少车子挤在那里，造成了拥堵。 郁怀悦没办法先把车子开进停车场。 栗酥干脆下了车，一路疾跑冲到大楼，等到电梯上楼，才算稍微喘了口气。 郁时霁看到栗酥因为奔跑微红的脸，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没事，换了个房间，空气换了，没那么晕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栗酥的脸上轻轻地擦了两下，将她鬓角和额头的汗珠擦掉，“别担心，我的体质特殊，你在直播间应该看见了，她怕我的血……” 栗酥抓住郁时霁被包扎得严实的那只手，“还疼吗？” 郁时霁笑着摇头，“不疼，只是看着吓人，口子不大。” “还说口子不大，血又渗透出来了……”栗酥沉着脸。 郁时霁说：“气血足，血比较多，不信，我还能把你抱起来呢！” 他一只胳膊环过栗酥的腰，一用力，便将人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看！” 栗酥怕蹭到郁时霁手上的那只手，也不挣扎，老老实实地坐着。 “我信！我信！”栗酥连忙说道。 生怕郁时霁再为了证明自己，去做什么高难度动作。 郁时霁唇角缓缓弯起，“我是不是该趁机装几天惨，好博你的同情？给自己谋求一点福利呢？” “……” 栗酥垂眸看向郁时霁手心被血洇湿的红色，戳了戳郁时霁的脸，“大叔就算不卖惨，也有福利，不过不是现在，你的手要好好包扎包扎，福利回去慢慢给，悦悦还在楼下等着我们。” “好吧，都听你的。”郁时霁眸子中都是笑意。 第402章 你该陪着她一起去死! 林乐沁被带到派出所之后，一直闹个不停。 撒泼打诨，说自己不舒服。 又加上她脸上的痕迹，实在是过于骇人，便只能叫了医生过来。 擦掉林乐沁脸上的血迹之后，漏出原本的皮肤。 是被灼烧过的痕迹。 只能先把人送到医院中。 人刚到医院，林瑾安就匆匆忙忙带着精神科的医生到了。 他跟警察说明，说林乐沁有精神类疾病，作为父亲，没能第一时间将人送到精神科治疗。 希望警察能给林乐沁一个机会，他承诺，会把人送到精神病院，积极配合治疗。 林乐沁今天晚上犯这事，说不上大，只是冲进了会所中直播，她拍下来的直播片段，也刚好能证明，她并没有实质性的动手。 至于那些很快就消散干净的异香，根本查不出是什么东西。 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毕竟既不是毒，又不是点燃了的什么香。 而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 基本定不了什么罪，最多拘留几天或者口头教育教育，就得把人放出来。 现在林瑾安来了，倒是让事情简单了些。 于是，林乐沁签了字之后，就被交给了林瑾安。 林乐沁原以为林瑾安做这些，是为了把她救出来而已。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林瑾安真的把林乐沁送进了精神病院。 “爸！爸！我不去精神病院！求求你，把我带回去吧！我不去！”林乐沁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地尝试反抗。 一针安定下去，林乐沁终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晕倒前一刻，林乐沁眼睛中爆发出浓烈的恨意。 林瑾安不忍再看，他垂下头，喃喃地说：“沁沁，对不起，我也没办法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惹事，惹的事越来越大，最后兜不住把自己害了……爸爸是为了你好……” 林瑾安是这样想的。 但林乐沁不见得是这样想的。 她醒过来之后，意识到自己真的到了精神病院。 被锁在一家病房屋子里面，连窗户都打不开。 在房间内找了一圈，甚至连一个尖锐的物品都找不到。 没有手机，没有镜子。 但林乐沁能从脸上的触感知道，脸上的痕迹还在。 她满身的气愤没有地方发泄。 只能在屋子里面砸床，砸玻璃，砸门。 床是焊死在地上的铁架床，玻璃和门也都是特种材料制成的。 没破坏一点，反而把手伤了，满手是血。 就算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任何人回应。 林乐沁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对林瑾安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晚上，她趁着护士来送饭和药的时候，借魅鬼的能力，逃了出去。 出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家中。 直冲林瑾安的房间。 “林瑾安！” 林瑾安刚要睡下，看见门口的林乐沁之后，愣了一下。 “沁沁，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难不成要死在精神病院才行？”林乐沁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 林瑾安说：“怎么会，爸爸提前考察过了，那个精神病院的安全措施做得最好，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沁沁，爸爸都是为了你好，爸爸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不能执迷不悟了……” 他说着，便去桌子上，找自己的手机。 “你要干什么？给精神病院打电话吗？你还要把我送进那个监狱中吗？” 林乐沁尖叫着冲了过去。 林瑾安原本以为林乐沁要抢手机，连忙将手举了起来，举高。 却不想，林乐沁忽然从衣袖中掏出一把折叠的小刀，毫不犹豫地朝着林瑾安的腹部捅了过去。 用尽了全部力气，刀身完全没入腹部。 “沁沁……” 林瑾安瞪大眼睛，低头朝着腹部看了一眼，满眼不可思议。 甚至忘记了反抗。 “你……你怎么能……” 林乐沁咬着牙，毫不犹豫地抽出刀，又朝着林瑾安的腹部扎了一刀。 “我怎么能？我为什么不能？是你害死了妈妈！是栗酥害死了妈妈！你现在还想帮栗酥害死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林乐沁歇斯底里地喊着。 又“噗噗”扎了两刀。 “……” 血汩汩从肚子里面流出来，将林瑾安的浅灰色格子睡衣完全染成了红色。 林瑾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疼痛。 撕心裂肺的疼。 让他几乎没有了什么反抗的力气。 他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歪倒在床上。 即使到了这种地步，林瑾安还天真地觉得他能靠语言劝得了林乐沁回头。 “沁沁，别做傻事，杀了人，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林乐沁握着滴血的刀，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瑾安。 “回头？你觉得我现在还回得了头吗？我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再也不能演戏了！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永远回不去了！是栗酥毁了我的所有！我一定不会放过栗酥！” “沁沁，你还有我啊……”林瑾安低声说。 林乐沁非但没领情，反倒被林瑾安的这句话刺激到了。 “有你有什么用？你还不是选了栗酥？在火场你放弃我的那一刻，你就不是我爸爸了！你是栗酥的爸爸！你们都是一起的！” “你是栗酥的爸爸！你就该陪着她一起去死！” “你就该陪着她一起去死！” 林乐沁的眼睛猩红。 只余下恨意。 她发了狠地又朝着林瑾安的身上扎了好几刀。 毫无章法。 直到挥刀的胳膊累得抬不起来了，她才停下了手。 恢复理智之后，林乐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看着不再动弹的林瑾安，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不能慌，不能慌，我还不能被抓……我还没有报仇……” 林乐沁胸膛剧烈起伏着。 她甚至没有确认林瑾安是不是活着，就连忙从柜子里面搬了两条被子，把林瑾安遮盖住…… 此刻，郁家老宅。 栗酥正拿着小刀给郁时霁削苹果。 忽然，她的右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苹果皮断裂，掉在了地上。 手也被划了一道小口。 但她没有在意，而是放下小刀，转身去拿她卜卦的铜钱。 第403章 申请帮忙 郁时霁见栗酥甚至顾不上手上的伤口，就去找铜钱，整个人也紧张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他也跟着起了身，朝着相反方向去了，拿的是医疗箱。 栗酥说：“忽然感觉心里慌了一下，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栗酥拿出铜钱，随手朝着桌子上撒了去。 一个硬币从桌子上滚了下来，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被椅子腿挡住。 她看到卦象，脸色绷得更紧了。 就算自己算，卦象总是朦胧不清的，也能看出，大概是她的血亲遇上了什么生死劫。 这么想着。 栗酥想到了林瑾安。 她沉吟片刻，给周警官打了电话，询问关于昨天关于林乐沁的处理。 周警官说：“被她爸爸带走了，听说送进精神病院了。” “……” 栗酥觉得呼吸一窒。 林瑾安真是彻底疯了！ 他竟然真的觉得，能靠自己的能力把林乐沁拉回正轨？ 还将人往精神病院送。 这样，不光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还会激怒林乐沁。 就林乐沁那个疯劲儿，真发起疯来，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出什么事了吗？”周警官知道栗酥专门打电话问，肯定不是心血来潮，便连忙问道。 栗酥沉声说：“林瑾安恐怕出事了，精神病院困得住林乐沁，困不住林乐沁身体里那个，她们想出来，轻而易举。” 周警官愣了一下，“难不成，她还会对自己亲生爸爸动手？” 栗酥说：“以前她就会用自己的命威胁控制林瑾安，现在林瑾安不站在她这边，还想阻止她，她肯定比之前还要疯。” 周警官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道：“你知道林瑾安现在哪里吗？我让同事过去看看。” 林瑾安是栗酥的直系亲属，栗酥又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很难通过卜卦才确定林瑾安的位置。 栗酥思索了几秒之后，说：“我也不能确定，不过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去精神病院看林乐沁，大概率在家里面。” 栗酥把林瑾安家里的具体地址告诉了周警官。 周警官记下来之后，说：“好，我现在打电话。” 栗酥嘱咐：“注意安全。” 周警官笑着应道：“知道，会让他们准备好薄荷，不受蛊惑。” “多谢。”栗酥说。 挂了电话，栗酥正准备去地上捡那枚铜钱，就被郁时霁一只大手按住了。 “不着急捡，先坐。” 郁时霁说着，把医药箱放在了桌子上。 栗酥低头看了一眼手指，她说：“没什么大事，都不流血了。” “听话。” 郁时霁说着，单手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碘伏，创可贴。 认真地帮栗酥的伤口消了毒。 刀痕算不上深，差不多有一厘米长，已经不怎么往外渗血了。 栗酥单手撕开创可贴，帮栗酥将伤口贴好。 才算放心。 他帮栗酥把地上的铜钱捡起来，又把桌子上的铜钱收拾好。 把医药箱收归原位。 看着郁时霁忙碌的背影，栗酥说：“我来吧，说好我照顾你，怎么又变成了你照顾我了？” 郁时霁说：“现在咱们两个都伤了一只手，当然要互相照顾了。” 一回眸，就看见栗酥又拿起了桌子上的小刀和苹果，继续削了起来。 “怎么又开始削苹果了？放在那里吧。” “大叔，你刚才还说的互相照顾呢？” 栗酥把受伤的那只手指头翘起来，捏着苹果快速地转着圈。 只十几秒的功夫，剩下那一半苹果皮也分离了出来。 小刀转了几圈，苹果便被干脆利落地分成了几个小块。 “大叔，吃苹果！” 郁时霁走过去，并没有伸手，而是顺势弯腰，张开了嘴巴。 栗酥从善如流，将苹果喂到郁时霁的口中。 虽然一切如常，郁时霁还是看见，栗酥的视线往手机的方向瞟了几眼。 他说：“你担心林瑾安的话，我可以跟你去看看。” 栗酥垂眸，“没必要，警察肯定比我们到得快。” 她提醒过林瑾安，如果林瑾安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是他自己选的路。 林瑾安如果真的能狠下心，在知道自己被情蛊控制的时候，就该离开林乐沁母子，而不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卷进来。 “我现在只等特殊事件调查处的电话。”栗酥继续说。 林乐沁被魅鬼附身是林乐沁的事情。 但林乐沁开始联合魅鬼害人了，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只是林乐沁为了美貌，不止一次的用血滋养过魅鬼，她和魅鬼融合太深，皮囊全靠着魅鬼维持。 栗酥不确定，真的把魅鬼剥离出来之后，林乐沁还能不能活。 所以，为了防止林乐沁的死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她要先向特殊事件调查处报备。 备案之后，再进行处理。 在郑好城死了之后，栗酥就联系了特殊事件调查处，说明了情况。 只是关乎人命，特殊事件调查处肯定要比以往更加慎重。 到现在还没有给栗酥任何回复。 栗酥从桌子抽屉里面拿出她的毛笔和打印着鬼王棺符纸的纸张。 “大叔，我还是继续研究符篆吧。” “好。” 郁时霁应了一声，专程将栗酥的手机拿了过去，摆在了伸伸手就能碰到了位置。 “嘟……” 一个符篆还没画完，手机便响了起来。 栗酥甚至没有来得及把毛笔放在笔托上，就放下了毛笔，拿起来电话。 是周警官打来的电话。 “喂，找到林瑾安了。”周警官说，“他在家里的床上，被捅了十几刀，警察赶到的时候，还剩一口气，现在被送到医院了，能不能活下来，不确定。” “哦……” 栗酥轻轻叹了一口气。 终究没躲过。 林乐沁竟然恨到捅了十几刀！ 栗酥又问：“林乐沁呢？” 周警官说：“林瑾安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身上盖了好几层被子，如果不是去的同事闻到血腥味，还真不知道里面有人，不过同事已经给精神病院打过电话了，确认林乐沁不在精神病院，现在林乐沁的悬疑是最大的，我们会尽快追捕。” 栗酥立即说：“我能帮忙。” 这次的案子，不属于非自然案件的范畴，用不着特殊案件调查处的经手就能先将林乐沁控制住。 十几刀，已经上身的刑事案件的地步。 林乐沁必然要被判刑。 到时候，特殊案件调查处再介入，林乐沁就没得跑！ 第404章 得确保，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栗酥到达林瑾安家中的时候，警察还在取证。 周警官也是匆匆忙忙地刚赶到。 看见栗酥，立即走了过来，递给栗酥鞋套和手套，“大师，里面正在取证，小心别踩到什么东西就行。” 栗酥说：“我不进去，就在门口看看。” 她专程过来，是想通过现场残余的阴气来追踪林乐沁的位置。 这是最快最简单的办法。 林瑾安房间里面的阴气最为浓郁，站在房间门口，看到床上大大片的暗红，栗酥没忍住皱了皱眉头。 血迹染湿了大半条床单，被子上也流了不少血。 屋内血腥味很浓很浓。 就算没看见林瑾安的伤势，光是从现场的血迹来看，都能猜出当时的情况到底有多惨烈。 栗酥掏出追踪符，沾染了阴气的追踪符，点燃了手中的香。 香的烟气偏斜，只朝着一个方向飘。 周警官头一次看到，眼睛都直了，“这指的就是林乐沁的方向？” 栗酥点点头，“嗯，找两个人跟我一起去吧。” 周警官说：“我跟你去。” 随即又叫上一个认识的，开车带着栗酥追人去了…… 林乐沁简单地处理了林瑾安的尸体，便急急忙忙从家里逃了出来。 一路油门踩到底。 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林乐沁终于有了一些真实感。 她好像杀人了…… 车子转了一圈，林乐沁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该往哪里逃。 处处都是摄像头，如果林瑾安被发现，她肯定要被通缉！ 这么想着，林乐沁转动方向盘，转了个方向，往城区中心的方位开了过去。 才走了两步，魅鬼便夺了身体的控制权，踩下了刹车！ 林乐沁清醒过来，发现车子正停在道路最中间，钥匙还不见了踪影，就知道，这是魅鬼做的。 她气愤地说：“你要干什么？钥匙呢？藏到哪里了？” 魅鬼说：“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那两个人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什么意思？连你也不愿意帮我？”林乐沁问。 魅鬼叹着气说:“不是我愿不愿意帮，男的身上的紫气能伤鬼，女的作为天师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她身体里藏的那个比我厉害的多，我不是对手，自己主动招惹，就是找死。我劝你，如果想活的久一点，就别作死！” 林乐沁目光变得狠厉起来，咬牙问：“你是不是一早就没有打算帮我？什么增加力量之后再帮我，都是假的！对不对？” “不是不帮，是惹不起……” 魅鬼这么回答，其实已经在变相的告诉林乐沁，她一早就没打算帮忙。 她一早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着和林乐沁的身体完全融合，资自身力量变强之后，彻底抢了林乐沁的身体。 但是没想到，林乐沁竟然这么疯。 什么人都敢招惹，还杀了自己的亲爸爸！ 魅鬼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具身体，但是没办法，你作死，我不能陪你一起死，下次见吧！” 说着，她便要脱离林乐沁的身体。 融合起来的魂魄，强行撕裂，还有点疼。 但魅鬼分得清楚轻重缓急。 喜欢的皮囊没了，还能继续找，但是灵魂消散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剥离完成，魅鬼便一门心思地往外跑。 但…… 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她发现，她被困在林乐沁的身体里面，怎么都出不来了。 “怎么回事？我怎么出不去了？你做了什么？”魅鬼着急地问道。 阴气气流在林乐沁身体内上下左右乱窜，可怎么都冲不破桎梏。 林乐沁笑了笑，“动了一点小手脚，我得确保，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是？” 她抬起左手中指，指腹上面有几个细小的红点，不仔细看，还看不清楚。 那些红点，是林乐沁用自己的血刺下来的。 保留的这些精血，能防止身体完全被魅鬼占领。 当然，也刚好能阻止了灵魂从中指进出。 魅鬼不可思议地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个？” 林乐沁说：“想起来以前听我妈妈给我讲的一些睡前故事，就想着试试，没想到这么管用。” “……” 魅鬼一阵失语。 此刻，她是真的后悔招惹上这个疯子了。 以为只是个想要美貌的普通女人而已。 没想到，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跟天师有血海深仇不说，还知道一点点玄学知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妈妈不会也是天师吧？” 林乐沁垂眸，“不是，她是蛊术师，我后悔没提前知道，还以为她说的都是故事而已。” “……” 魅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小心翼翼几百年，没想到在这边翻了跟头。 林乐沁又开始找钥匙了，还真的给她翻到了。 被塞在了脚垫下面。 林乐沁把钥匙插了回去，打算重新启动车子的时候，魅鬼彻底不淡定了。 就算真的要死，她也不想这么上赶着找死！ 她说：“你等等，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她招惹不起？” “哼！”林乐沁冷哼一声，“不就是因为她是天师吗？” 魅鬼说：“当然不是！” “还能有什么？” 魅鬼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林乐沁，“鬼界有一个传言，清风山地震，被镇压的鬼王突破封印横空而出，但，听说有一个叫栗酥的天师，收服了鬼王。” “我本来还不信，直到上次见到她，我感受到了她身体里面的阴气，不是普通小鬼的阴气！” “我才知道，那个传言，不一定是耸人听闻。” “我本来也没意识到厉害，可上一次，跟着你胡闹，才知道那个紫气傍身的，只用一点血就能压制住我这么一个几百年的大鬼！” “你说说，怎么打？” “以卵击石，你根本赢不了！” “……” 林乐沁沉眸，“我不管，你不帮我，我死，你也要死。” 说着，又启动了车子，眼睛中都是沉沉杀意。 魅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服了你了！我还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帮上你一点……你要不要试试？” 第405章 想报仇，只有这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林乐沁问。 魅鬼说：“无论如何，以你自己的力量，肯定斗不过她的，你不如借助别人的力量。” 林乐沁皱皱眉头说：“谁能帮我？就连我亲爸爸都站在栗酥那一边，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愿意替我对抗栗酥。没有人敢得罪郁时霁！” 魅鬼轻笑一声，“还真有，你知道天师协会吗？” “……” 林乐沁一脸茫然，“我不太清楚……” 魅鬼说：“天师协会中，全部都是全国各地中最厉害的天师，我不确定栗酥是不是属于天师协会，但我可以肯定，如果天师协会的人知道栗酥是这种不保险的办法压制鬼王，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栗酥，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破坏栗酥体内的平衡，让鬼王占上风！” “栗酥一旦压制不住鬼王，天师协会必定出马。” “退一万步说，就算天师协会不出马，一旦鬼王占据上风，他就能夺取栗酥的身体，不管怎么样，你都能坐享其成……” 林乐沁眸光微微闪动。 她动心了。 不管是鬼王还是天师协会，都比她一个人的力量强。 对于林乐沁来说，借到哪一个人的力量都可以，只要能除了栗酥，都好。 她垂眸思索了几秒，开口问道：“所以，我要怎么破坏栗酥体内的平衡？” 魅鬼说：“想办法附身，只要你能混进去一点，他体内的鬼王就能感受到你身上的阴气，将你的阴气为他所用。” “……” 林乐沁虽然现在脑子是混乱的，但她也不傻，听出了魅鬼话里面的意思。 “什么叫想办法附身？什么叫我身上的阴气，我还是人，怎么附身？” 魅鬼说：“也可以是灵魂，只要你愿意。” 林乐沁咬咬牙，“我看你是想骗我的身体！” 魅鬼毫不掩饰，“与其这样毫无贡献地送死，不如把身体让给我，双赢，不是吗？” “你自己考虑清楚，你活着，压根没有任何一点能撬动她的可能性，只有我的办法，才有赢面！” “你不是说她也是你亲爸的女儿，你们两个之间有血缘关系，你想要附身，会比别人附身容易得多。” “而且，你想，她拿鬼王没办法，才会选择用自己身体压制，要不然，她怎么不直接灭了鬼王呢？” “……” 关于这点，林乐沁知道些。 “她中了阴蛊，才会被鬼王附身的吧？阴蛊是我妈妈下的……” 魅鬼惊讶，“你妈妈懂蛊？你没学一点？” “没有……妈妈想保护我，没让我学这些。”林乐沁想起吴真，对栗酥的恨意又被唤醒了不少。 魅鬼感觉到林乐沁的情绪波动，趁机煽动。 “你不想为你妈妈报仇吗？” “如果不是栗酥，你现在应该还生活在一个和睦有爱的家庭，不是吗？” “都是因为她的出现，你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别忘了，你今天把你爸爸也杀了！你们这个时代的警察这么厉害，你觉得你能逃到什么时候？” “就算栗酥不怎么你，她也会把你交给警察！” “想报仇，你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 魅鬼最擅长蛊惑。 她的声音像是重锤一样，直击林乐沁的内心。 车内，异香扑鼻。 林乐沁虽然对这味道抵抗，但还是把魅鬼这些话听进去了。 她反复琢磨着。 最终，她真的被魅鬼说服了！ “你说得对，我要懂得借助别人的力量，我要毁了她！我要那些人知道，他们拥趸的天桥大师就是个屁！最后还不是被鬼王夺身体，被天师协会追杀！哈哈哈哈！” 林乐沁开心地狂笑了起来。 她拿出杀了林瑾安的那把刀，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随即，便闭上眼睛，将刀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血一瞬间喷涌出来。 血流得很快很快，几乎两三分钟的时间，林乐沁就觉得眼前一阵白茫茫的。 随即什么都看不见了。 等她再次找回视线，灵魂已经在身体之外。 她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尸体，怒目圆睁，就算是死，眸中的恨意都没有消散。 魅鬼也终于从林乐沁的躯壳中脱离出来。 她抬手，在林乐沁的肩膀上拍了下，“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我要去找下一个目标了！祝你大仇得报！” 魅鬼遗憾的摇摇头。 随即便头也不回地飘走了…… 栗酥跟着烟气的指示，一路追踪。 在香燃烧完之前，终于锁定了具体的位置。 会所的某个房间内。 不见林乐沁的影子，却只见魅鬼。 魅鬼正在吸食精气，看见栗酥，惊恐地想要逃跑。 但还没飘到窗前，就被符纸弹了回去。 她转而求饶，“大师，你是不是找错了？林乐沁不在！她疯了，开始杀人，我怎么也劝不住，只能脱离她的身体，逃了出来，我是好人，从来没想过要害人！你相信我！” “好人？” 栗酥冷冷地看了眼沙发上被吸食精气后，少了半条命的人。 “他呢？我再来晚十分钟，他是不是就被你吸干了？” “没……没……大师，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的人爱熬夜，普遍肾气虚，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发誓！如果撒谎，被雷劈！” “轰！” 一道雷不偏不倚地劈在了魅鬼的身上。 魅鬼惊恐不已，“大师！” 栗酥淡淡地说：“做了几百年鬼了，你当然知道发誓没有用，那我就替你判喽！” “……” 魅鬼沉默，她终于知道。 眼前这个小姑娘，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不好惹，也不好糊弄。 一道雷，就让她身上的阴气散去一小半。 “大师，我真的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栗酥沉声问：“林乐沁去哪了？” 魅鬼表面积极配合，说出了林乐沁的行踪。 “她是开车出门的，我离开的时候，她正要开车去找你报仇，我害怕惹到你，就出来了，现在可能……可能到你的住处了？我也不确定……” 她以为这样，栗酥会急着回去，从而放过她。 但是她主意打错了。 栗酥是着急回去，不过走之前，直接用一张符纸带走了她！ 魅鬼灰飞烟灭之前，甚至都没来及后悔。 第406章 闹事的群聊 林乐沁的车子停在马路的正中间。 挡住了别的车子去路。 停的时间长了，还是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有人开车太快，没注意到林乐沁的车子。 等发现停在马路中间的车子，连忙踩下刹车。 但还是晚了，车子撞上了前面的车子！ 司机气愤地下车。 “干什么呢！把车子停在路中间！” 司机敲了敲车窗户。 “听见了没有？开门！我这车子新买的，你停路中间，你全责！” “开门！开着豪车，不会赔不起钱吧！” “……” 司机敲了好大一会儿车窗户，车内都没有一点点回应。 他趴在车玻璃上，想要努力看清楚里面的景象。 但玻璃上贴着膜，就算整个人都贴在上面，也只能隐约看见，车里面好像坐着人。 无奈之下，司机只能打电话报警。 交警过来，想办法打开了林乐沁的车门。 车门打开的一刹那，血腥味扑鼻，满目猩红。 林乐沁早就已经没了气息。 司机本来拿着手机正要录，看清楚里面的血之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只骂晦气。 他甚至没发现，里面的人就是林乐沁。 还是回家之后，又翻看手机，才觉得他手机里面录到的人是林乐沁。 于是，很快，林乐沁在车中自杀的消息传遍了网络。 #林乐沁自杀# 这个词条，也很快上了热搜。 大家先是震惊，随即便感到惋惜。 在死亡面前，不少人好像一下子忘记了林乐沁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唉，什么都不说了，走好。】 【何必呢，不管怎么样，也没必要自杀，虽然难看，但有什么过不了的坎呢？】 【……】 甚至，有些人，在这个时候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开始试图给林乐沁的死归因。 【还不是某些人造成的？】 【她还没有二十岁，做些错事正常，有些人就是揪着不放，一出来就追着骂，追着网暴，现在好了，人死了，你们开心了！】 【对，我说的就是栗酥和她那些粉丝！】 【赶尽杀绝，把人逼死，还有脸叫什么大师？】 【谁知道是真的自杀，还是某些人做的手脚……】 【……】 甚至，在晚上直播的时候，栗酥的直播间都涌进去了一批人。 不停地在弹幕上刷着“杀人凶手”四个字。 弹幕的栗酥粉丝，看见这些，也忍不住生气回应。 【你们是没长眼吗？前两天是谁直播冲到郁时霁的房间？】 【郁时霁也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没必要把人逼死吧？】 【死者为大，你们这些人，现在还在说别人的坏话，要不要脸啊？都不怕遭报应？】 【这叫坏话？这不是事实？】 【就是你们把人逼死的！你们这些人，都是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 栗酥看到那些吵架的弹幕，淡淡地说：“不用解释，不用吵架，如果不喜欢看那些弹幕，可以左滑把弹幕清屏，好了，继续下一卦，可以参与了，一样是三分钟之后开。” 那些追到直播间骂人的人，看见栗酥毫不受影响，信心有些受挫。 他们几乎都是一个群里的人。 有人忍不住回群里说话。 【这样真的有用吗？怎么感觉栗酥一点也不心虚呢？】 【这就退缩了吗？你们不要忘了，沁沁变成这个样子，拜谁所赐……】 【当然会伪装了！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努力替沁沁讨回公道！】 【是她一步一步，把沁沁逼到发疯，逼到自杀的境地！】 【对啊，刚粉上沁沁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小女孩啊……】 【小有成效了，不是吗？至少，不少人开始心疼沁沁了，我们再接再厉！】 【……】 就当这些人正在讨论进一步的战术。 群里忽然有一个人说了话。 【真的……是他们逼的吗？可警察说……她杀了她爸之后自杀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 【看警察的通告……】 【……】 群里一瞬间沉默了。 因为已经有人去看了。 警察的通告，详细地说明了林乐沁的动向。 先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回家捅了林瑾安十几刀之后，然后开车出逃，最后在路上停车自杀…… 【十几刀，亲爹吗？真的下得去手啊！】 【林瑾安那么高，又是一个成年男人，力气远远大于林乐沁，怎么会中了这么多刀啊？是没反抗吗？】 【我的天，这是畏罪自杀吧！】 【那些扣锅的人看见了吗？杀了人之后跑了……】 【听说林瑾安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有一点气，没被救回来。】 【但凡早送医院一会儿，是不是生存下来的几率就高很多？】 【唉……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呢……】 【……】 真相水落石出。 组团要爆破栗酥的那个群里面，开始有不少人退群。 从原来的一百三十多个人，退到二十个人。 群主在群里面无能狂怒。 只能以利诱。 【这都是栗酥的手笔！你们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控制人很简单！谁能把退群的人拉回来，一个人给十块钱！只要在群里的人，骂栗酥的，不管是评论还是弹幕，截图，每条一块钱！】 但没起什么作用。 【别想了，不会有人为了这点钱回来的，我也要退群了。】 【为什么？】 【大家自从开始骂栗酥，就倒霉得要死，他们说，这叫口业，我今天也倒霉了，因为过于关注网上的东西，没注意到工作上的信息，错过一个大单，还莫名其妙丢了全勤……我们两个认识得早，所以才愿意提醒提醒你！真的会遭报应的，我这次真的信了……】 【……】 就是剩下的这二十个人，都没留住。 纷纷的退了群。 很快，只剩下群主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没人的空群。 群主无奈地摊手，看向桌前的黑暗中，“沁沁，我真的尽力了，你不会生气吧？……” 林乐沁脸色阴沉，但目前，这个人对于她来说，还有用，她只能扯了扯唇角，可怜兮兮地说：“不怪你，是敌人太强大，你也放弃吧，斗不过她的……” 这样的回答，反而激起了女生的斗志。 “不，我不放弃你！” 第407章 联系上天师协会 群主叫蒋小雨，是林乐沁的超级粉丝。 从林乐沁第一部电视剧开始，就喜欢上林乐沁。 后来，林乐沁塌房的新闻一个一个传出来。 她不觉得是林乐沁的问题，反而觉得是有人想整林乐沁。 明明那些证据都放在眼前了，还一直自我洗脑，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林乐沁受伤住院的那段时间，她每天都会给林乐沁发信息，分享自己的生活，鼓励林乐沁好好振作。 所以林乐沁出现蒋小雨家里的时候，她激动地以为在做梦。 得知林乐沁已经死了，她更加心疼，想着一定要替林乐沁讨回公道。 建群拉人，去栗酥直播间闹，去各大评论区抹黑栗酥，这些都是她主动做的。 林乐沁找她，是有别的事情要让她帮忙。 林乐沁让她帮忙找天师协会的人，只是蒋小雨还在打听，没能联系得上。 蒋小雨又发了个帖子，询问天师协会的情况。 她以为还要等，刷了几下手机，正打算切出软件的时候，忽然看见一条消息回复。 【贺酉：你在找天师协会？要干什么？】 蒋小雨点进首页，发现头像是个穿着道袍的侧脸。 她大喜，连忙回复。 【小鱼小鱼：你知道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们。】 【贺酉：知道，我就是天师协会的人。】 【小鱼小鱼：怎么证明？我这件事情，必须找到天师协会的人才能说，关乎整个天师界！】 【贺酉：[图片]】 张贺酉很快就发来一个小小的红本本的照片，翻开里面还有天师协会的印章，清楚的写着名字，派别，还有照片，看起来十分正式。 蒋小雨抬头看向林乐沁：“沁沁，这应该是真的吧？这么短时间，p图应该也p不出来吧？” 林乐沁仔细辨认了一会，说：“不是p图。” “那我回复他？”蒋小雨问。 林乐沁说：“你搜搜他们这么门派，有没有。” “真一教……” 蒋小雨搜索，还真的搜索出来不少东西。 “好像是个大派啊，装扮跟服装好像跟他的也一样，还有官方活动的照片，应该是真的吧？” 蒋小雨说着，又点开张贺酉的首页，“地址也是云城，应该没什么毛病。” 把张贺酉全面审视了一圈之后，又回到聊天界面。 这个时候，张贺酉已经等不及发了好几条消息了。 【贺酉：现在能说了吧？】 【贺酉：什么关乎天师界的消息？我看你神叨叨发了几个帖子了。】 【贺酉：人呢？还在吗？】 【……】 林乐沁沉吟片刻之后，对蒋小雨说：“回复他。” 【小鱼小鱼：你知道鬼王吗？我有鬼王的线索。】 【贺酉：！！！】 【贺酉：你怎么知道鬼王的？】 【贺酉：你是什么人？】 张贺酉眼睛几乎瞪大了，一边快速地回复信息，一边站起来，朝着隔壁房间走过去。 “师兄，你看这个，忽然有人要找天师协会，说知道鬼王的线索。” 从蒋小雨寻找天师协会的办法，一眼就能看出来，肯定不是天师。 只要稍微入点门的人，都有这样那样的门道知道天师协会，联系到天师协会。 比如周元志。 他能通过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栗玄，联系到天师协会的人。 根本就用不着这样遍地撒网的捞鱼办法。 张贺丁看了眼两人的聊天记录，说：“应该不是天师界的人，怎么知道鬼王，还说知道鬼王的线索，鬼王不是在栗酥的身上吗？你先别说太多，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这个时候，刚好蒋小雨发来信息。 【小鱼小鱼：这个我先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我知道的很多，事关重大，我要找天师协会有话语权的人，你能帮我联系吗？】 “师兄你看，又回复了。”张贺酉说。 张贺丁想了想，“你报家门。” 【贺酉：我师父，张守一，天师协会会长张正真的开门大弟子，现在暂替师爷代理天师协会的内部事务，符合你的要求吗？】 蒋小雨激动地把手机给林乐沁看。 “我们这会好像真的找到正主了！天师协会会长的徒孙！” “想办法把人请到宁城，在探探虚实。”林乐沁说。 对于林乐沁来说，她只要不出面，就算被骗，也没什么大不了。 蒋小雨连忙低头打字回复。 【小鱼小鱼：我知道鬼王的下落，在宁城！如果天师协会不加以干预，恐怕天下要有大灾祸，希望你能告诉你师父，重视鬼王之事！】 【贺酉：你怎么知道鬼王的？】 【小鱼小鱼：这个我先不能告诉你，但是我敢保证，我说的是真的！】 【贺酉：好吧，我得问问师父，鬼王之事不是小事，我做不了主。】 【小鱼小鱼：好的好的！麻烦尽快！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们过来，我可以给你们出机票，以及抓鬼的钱，肯定不会让你们跑空。】 【贺酉：这倒不用，如果真跟鬼王相关，是我们天师协会的职责所在！】 张贺酉和张贺丁觉得这事情不简单，于是去找张守一定夺。 张守一看了聊天记录后，说：“去！刚好鬼王棺的符篆整理得差不多了，也该去见见栗酥了。” 张贺酉立即应声，“好的！师父！” 第二天，他们就买了飞机票飞往宁城。 这次来的人不少。 除了张守一和他的两个徒弟张贺丁贺张贺酉之外，还有另外几个其他派别的人，也是天师协会的元老。 又都穿着道袍。 从接机口出来的时候，浩浩荡荡的，十分威风。 蒋小雨仔细辨认，在年轻的几人中找到张贺酉的身影。 她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她原本来接机，还抱着不确定性，担心会不会遇到什么骗子。 但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她的心里一瞬间安定了很多。 蒋小雨举起手机，对准几个人。 兴奋地说道：“沁沁，我们好像找到真的了，他们来了好几个人，肯定对这件事情很重视！这一回，那个栗酥肯定跑不掉了！” 第408章 会面 蒋小雨还没来及把手中的接机牌举起来。 张守一就带着一众人径直走了过来。 “你就是小鱼小鱼？” 张守一虽修道，但因为代理天师协会有一段时间了，身上也带着一种威压。 蒋小雨眼神闪了闪，说话都结巴了。 “你们就是天师协会的人吗？” “天师协会张守一。”张守一说。 “哦……你……你们怎么知道是我找的你们呢？”蒋小雨鼓起勇气，又问了一句。 张守一垂眸在她脸上扫了一圈，“你身上沾着很重的阴气，印堂发黑，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你最近肯定被鬼缠过身。” “啊……哦……” 蒋小雨也不知道哪里是印堂，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张守一又问：“神神秘秘的，现在见到我们了，可以说了？你怎么知道鬼王？” 蒋小雨说：“大师们先休整一下，我找空闲带你们见，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张守一看着故弄玄虚的人，没追问下去。 而是递给蒋小雨一张符纸，“符纸带在身上，如果有鬼近身，符纸会变成符灰，如果需要，可以再联系他……” 张守一指了下张贺酉。 张贺酉站出来，“就是我在网上跟你联系的，我叫张贺酉。” 蒋小雨说：“我可以帮大师准备酒店，毕竟是我叫你们来的。” 张守一皱了下眉头，“借钱招待我们的话，就不必了，小姑娘，劝你有多少能力花多少钱，别无节制的花钱，祸害终生。” 蒋小雨愣了一下。 张守一只是看了她一眼，不光能看出来她跟鬼有过接触，还知道她借了钱。 她之前为了给林乐沁买水军，就是贷款买的。 那时候，她大四。 她想的容易，毕业之后挣了钱就能还上。 但毕业后，她要租房，要吃饭，工资也不尽如人意，根本没什么多余的钱还，只能以贷养贷。 贷款就向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她还省吃俭用还了一点，但数字还是比刚开始借钱的数字要大点。 这一次林乐沁找上她的时候，她又借了点。 现在负债十几万，早就超出了她还款的能力之外。 然而就是这样，蒋小雨依旧没听出张守一话语里面的提醒。 依然一门心思的要帮林乐沁。 甚至在出了机场之后，就把符纸扔进了垃圾桶。 回去之后，便跟林乐沁邀起功。 “沁沁，你看见了吧，他们来了七八个人呢！” “我已经帮你试探过了，肯定是真的天师协会的人，他们身上背着的小包上面还写着天师协会的字样，跟我们在网上搜出来的一模一样呢！那个张守一，跟我们搜出来真一教合照里面坐在中间那个，也是同一个人！” “而且，我还没叫他们，他们就知道是我，还知道我借了钱，一分钱都没收我的，机票酒店都不让我管，肯定不是骗子！没有骗子愿意花这么多钱行骗的，云城到宁城的机票，这几个人加一块都上万了！” “沁沁，我真的帮到你了！” “……” 林乐沁配合地扯了扯嘴角，“多谢你，后面还需要你帮忙。” “你放心吧！我肯定帮你！揭露栗酥的嘴脸，我义不容辞！” …… 另外一边。 张守一几个人从机场出来，安排好住处，就先给栗酥打了电话。 “我已经到宁城了，有时间见见吗？”张守一说。 栗酥也不惊讶，“好。” 他们约在一个高档餐厅的包间。 为了不那么显眼。 张守一只带了自己的徒弟张贺丁和张贺酉出来。 还专程脱下了道袍，换上了便服，带上了帽子隐藏长发。 栗酥开门，看见三个便装的人，差点没认出来。 “多谢张道长理解。”栗酥弯着眸子，笑着说道。 张守一摆手，“都是小事，所以，你认识那个小鱼小鱼吗？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是她把我们叫过来的，我昨天电话里跟你提过。” 来宁城之前，张守一就先给栗酥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栗酥说：“没听说过，不过知道我被鬼王附身的人，只有我同师门的两个师兄弟，以及我师父、我未婚夫，其他人，没有人知道。” 张守一盯着栗酥，眉头微微皱起。 不等他说话，栗酥就继续说：“我很确定，不会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 “那还能有谁？”张守一沉眸。 栗酥说：“张道长是不是忘了，鬼能看到我身上的阴气，如果是大鬼，猜出来鬼王在我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缓缓地道：“魅鬼肯定知道。” 张贺酉立即道：“是附身在林乐沁身上的魅鬼吗？” “你也看到了？”栗酥抬眼看向张贺酉。 张贺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有时间的话，基本都会看直播，那天林乐沁直播，我刚好看到了，我感觉，她的状态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后来问了师父，师父说，应该是魅鬼，只有魅鬼能通过香气控制人的神智。” 栗酥点头：“林乐沁后来自杀了，自杀那天的监控我看了，她经历了很长时间的纠结，我想，魅鬼跟她说了什么，她才会做这个决定。” “所以，我猜，那个小鱼小鱼，估计是在帮林乐沁办事。林乐沁最恨的就是我，找天师协会，又提鬼王，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 张贺酉迟疑地开口，“可是为什么，她不自己来找天师协会，反而要丢了自己的命呢？” 栗酥轻笑，“被魅鬼忽悠的，而且，她想对我一击即中，所以，才会不惜自己的性命。” “什么意思？一击即中？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什么计划吗？”张贺酉问。 栗酥眸子微微眯了一下，“这两天，我也在想，作为鬼魂，对于她来说，能有什么好处，只是为了网暴我吗？不至于。昨天张道长提起鬼王，我才想起来，她和我有血缘关系，想要附身，比较容易，到时候，把鬼王唤醒了，我就完了……” 张守一眉心皱得更紧了。 他每天提心吊胆，生怕栗酥身上的阴气一个控制不住，鬼王占上风。 竟然还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动这个脑筋。 他一拍桌子，“我绝对不可能让她得逞！” 第409章 可以去演戏了 当天下午，栗酥刚打开手机，就看见不少消息。 几乎全是艾特她的。 平时私信多，艾特少一点。 除了有什么事情，才会有这么多人同时艾特。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是条求助信息。 【小雨会成功：家人们，我好像被鬼缠身了，晚上睡觉，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哭，但是一开灯，什么都没有了，已经连着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呜呜呜呜……真的很恐怖，每天晚上都哭，感觉就在耳朵边，可是一开灯，什么都没有，好吓人啊！ 想连线天桥大师，也没能连得上，有人能帮我联系天桥大师吗？跪谢！（ps：转发这条并艾特天桥大师，抽一个人送水果手机！）】 重赏之下，转发量很高。 因为跟郁怀悦和叶斯祺接触的多，栗酥知道，这种吸引人的方法，是典型的饭圈方法。 但点开【小雨会成功】的账号，却发现是个新号，干净的没有任何追星的痕迹。 这种情况，分明用大号热度会更高，竟然还能想起来专门用小号。 这就很不正常了。 “小鱼，小雨……”栗酥喃喃自语。 随即轻笑一声，“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既然她们这么费心经营，哪有不入局的道理？ 她点了【小雨要成功】的头像，给她发去私信，“是你要找我吗？” 对面立即回复：【是我！大师，救命！我遇上鬼了！】 栗酥说：【先视频看看吧。】 那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发来了视频的请求。 栗酥一眼就看出【小雨要成功】的身上沾着阴气，她把两人的聊天界面截图，顺势发给了张贺酉。 张贺酉很快确认，截图上的人就是找他们的【小鱼小鱼】。 甚至连衣服都没换，还是同一件。 栗酥了然。 果然，猜对了…… 视频对面的人还在哭诉，“大师，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的。” “嗯，可以。”栗酥淡淡地应了一声。 对面的哭声立马收住了，“多谢大师！今天晚上可以吗？我们约个地方见面。” “好，你安排，把地址发给我就可以。” “太好了！太好了！”蒋小雨连声道。 挂断视频的一瞬间，甚至没压住自己上扬的唇角。 她以为栗酥没有看到，事实上栗酥早就知道她的真实目的，不过是在陪她演戏而已。 晚上。 蒋小雨发来地址和见面时间，栗酥便让刘叔开车带她过去。 而这个时候，蒋小雨却先联系了张贺酉。 当看见只有张贺酉和张贺丁两个人出现时，蒋小雨愣住了。 “怎么只有你们？昨天那个年长的道长呢？还有其他几个道长。” 张贺酉回答道：“师父他们有别的事情要办，所以把你的事情交给我们办了！” “啊？可……可事关鬼王，事关重大，还是有个厉害的大师在比较靠谱……” 张贺丁往前一步，冷着一张脸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师兄弟不够格吗？我们都从云城飞来宁城了，你还在这神神秘秘的，我怀疑我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鬼王的线索？” 他说完，不等蒋小雨说话，就又继续说：“不愿意说算了，贺酉，我们走！” 张贺丁唱的是黑脸，压迫感十足。 蒋小雨真的被张贺丁吓到了。 看见他们真的转身打算离开，蒋小雨才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挡住两个人的去路。 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鬼王很厉害，人多力量大。” “所以呢？”张贺丁冷眼看着蒋小雨，眸光中有明显的不悦。 蒋小雨眼神闪了闪。 开弓没有回头箭，好不容易把两边聚在一起，林乐沁也已经就位。 现在再改变计划，已经晚了。 她咬咬牙，说：“两位也可以！我带你们过去！” “嗯，带路吧。” 张贺丁的高冷劲儿拿捏的死死的。 蒋小雨转身的时候，张贺酉忍不住偷偷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用口型说：“师兄，你可以去演戏了！” 张贺丁得意地勾了下唇，“那当然。” 到了某个路口，蒋小雨便让出租车停了下来。 “师父，能不能在这里等一小会儿，照常打表，我给钱。” 这个路口，是栗酥的必经之地。 蒋小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专程戴上眼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路口的方向。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 栗酥的车子缓缓从路口经过。 蒋小雨连忙说：“师父，麻烦跟着这辆车。” 她要确保，他们只比栗酥晚到一到两分钟，而不能比栗酥早到。 出租车师傅应了一声，踩着油门跟在了车子车屁股后面。 他们约的是一个位置有些偏僻的咖啡馆。 晚上这个时间点，几乎没什么人。 栗酥推开咖啡馆的门进去。 “叮……”门口的风铃响了一声。 她朝着咖啡馆的角落看了一眼，那里面阴气浓郁，高大绿植的背后，藏着东西。 栗酥径直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刚走到绿植旁边，便有一个身影冲了过来，直直地朝着栗酥的身上撞了上来。 是林乐沁。 栗酥站在原地，并没有躲藏，也没有拿符纸去抵抗。 可林乐沁还没碰到栗酥，就被弹飞了几米远。 栗酥朝着唯一一个有人的座位看去，笑道：“张道长，多谢了！” 那人站起来，摘下口罩，俨然是张守一张道长。 林乐沁爬起来，又朝着栗酥冲了过来。 又一次被张道长的符纸击中。 成了鬼之后，她就不知道什么是痛。 可刚才这一击，让她全身都痛得要命。 比被火烧伤之后的那段恢复期，还要痛得多得多。 林乐沁不可思议地瞪着张守一和栗酥。 “你……你们是一起的？你们认识？为什么！她身上明明也有阴气！你不知道她被鬼王附身了吗？” 张守一回答：“当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她？为什么！”林乐沁歇斯底里地喊道。 张守一沉眸，“天师界的事情，关你一个鬼什么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说着，拿着符纸的那只手缓缓上翻。 第410章 颠倒黑白有一手 “叮！” 挂在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又响了一下。 蒋小雨带着张贺丁和张贺酉进来了。 “大师，就是她！”蒋小雨指向栗酥。 说完，才发现屋内的情景不似她预料。 栗酥正常的站在那里，完全没受什么影响，林乐沁却坐在地上，状况似乎不太好。 更令她惊讶的是，张守一道长也在！ 不是说，有事要办，来不了，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不等蒋小雨反应，林乐沁已经朝着蒋小雨这边飞冲过来。 张守一那张符纸本打算对付林乐沁的，也被蒋小雨看在眼里。 蒋小雨顾不上许多，连忙往前跨了一大步。 帮林乐沁阻挡住了符纸。 “不许动沁沁！” 符纸刚落地，林乐沁就附了蒋小雨的身。 被附身的蒋小雨从口袋中掏出小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都不许动！要不然我现在就把她杀了！” 说话的时候，小刀已经划伤了血肉，有血从脖子上渗了下来。 张守一厉声喝道：“住手！” “蒋小雨”说：“不可能！除非，你们杀了她！” 她的手指指向栗酥。 “一命换一命，你们自己选！” “栗酥很快就被鬼王占据身体了，你们早晚要杀了栗酥，我只不过是替你们除了祸害！” “……” 张守一的眉心拧成了“川字”。 “蒋小雨”反倒笑了起来，“你们不是天师吗？真的能这么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死在你们面前吗？” 栗酥无奈摇头，一张符纸飞了出去。 “蒋小雨”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但刀还抵在脖子上。 栗酥走过去，将刀从“蒋小雨”手中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伤口。 划破的皮肉不算浅，不过伤的是静脉，血流速度没那么快。 “你这个方法太蠢了，对天师一点都不了解，也敢来威胁，定魂符不受肉体的限制，活人都能定，更别说你这种附身的，天真！”栗酥说。 随即看向张守一，“道长，交给你了。” 张守一点点头，掐着“蒋小雨”的中指，生生地把林乐沁给拽了出来。 然后又用一张符纸，将林乐沁打得灰飞烟灭。 整个过程，只用了一分钟。 完全没给林乐沁任何机会。 林乐沁魂魄的最后一点阴气消散在空气中时，蒋小雨还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她跟林乐沁形影不离好几天。 身上的阳气本就很弱了，又被林乐沁附了身，还流了很多血，此刻直接晕了过去。 被张贺丁和张贺酉两个人送去了医院。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算这么完了。 谁知道蒋小雨这又出了些幺蛾子。 蒋小雨从医院醒过来之后，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又遍寻不到林乐沁，便知道林乐沁应该已经没有了。 她伤心至极。 一恼之下，竟然直接登了号，开始编造谎话，为的就是坏栗酥的名声。 【小雨会成功：想让天桥大师捉鬼，天桥大师却不顾我的人身安全，只顾捉鬼，我想问问，捉鬼的时候，不该把顾客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吗？总而言之，很失望。[图片]】 蒋小雨还专程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她脖子上的伤。 长长的一道。 伤口不深，但因为是脖子，所以更危险一些。 之前蒋小雨转发抽奖，不少人关注了她。 所以也有不少人看到她发的这条博文。 【所以，联系上天桥大师了？天桥大师一点没宣传啊！】 【不会吧？有时候还会开着直播捉鬼，难不成镜头前和镜头后不一样？】 但蒋小雨信誓旦旦，有些人也动摇了。 【这个伤口真的有点触目惊心啊……】 【估计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吧？要不然天桥大师帮她捉鬼，她没必要再攀咬天桥大师吧？】 【@天桥算卦，要不要出来解释解释？】 【@天桥算卦，真的是这样吗？我一直很喜欢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栗酥还没看到，张贺酉先坐不住了。 【贺酉：要不要点脸？颠倒黑白有一手！你联合林乐沁，想对付天桥大师，事情败露，林乐沁拿你当人质要挟，要不是天桥大师及时出手救你，你就被林乐沁杀了，失去意识了，也不至于这么编排的！你回去看监控录像了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楼上是谁？感觉好像知道内情啊？】 【看头像，好像也是天师？】 【……】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的时候。 有人放出了咖啡厅的录像。 录像中，能清晰看见蒋小雨阻挡的动作。 也能听到她的声音。 “不许动沁沁！” 在她阻挡之后，眼神忽然一变，自己拿起刀开始威胁…… 网友们得知真相，纷纷激情开麦。 【我去，要不是天桥大师，她脖子真被割断了！】 【要不要脸了！救人还要被诬陷！】 【难怪用的小号呢！】 【林乐沁那么恶臭了，杀自己的亲生父亲，死了竟然还有这种没脑子的死忠粉，绝了！难怪有些明星坐牢了，还有没脱粉的……】 【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的……】 【无了个大语！】 【……】 蒋小雨没空看这些评论，她不可置信地将监控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信念完全崩塌。 她不能相信，林乐沁拿她命威胁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好像她只是地上的一个蚂蚁，只是一个用完就丢的工具。 她明明替林乐沁付出了那么多！ 在这一刻，她终于有些后悔，觉得之前的付出好像都是笑话。 欠了一屁股外债，还是得照常上班。 蒋小雨裹着脖子上的伤口去了公司，被公司里的人看见，知晓了她就是网上那个【小雨会成功】。 当天，还没坐在工位上一个小时，就被领导叫了过去谈话。 谈话的重点，就是希望她离职。 表面说的很委婉，但事实上，就是养这么一个白眼狼在公司，公司的人都觉得不安全。 蒋小雨原本嫌弃的低工资，也拿不到了。 这是她唯一的收入来源。 回到出租屋，还没来得及找新的工作，就又接到房东的催缴房租的电话。 蒋小雨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张守一拿着整理好的符篆，递给栗酥。 “这是石棺上的全部符篆了，其中有你整理的一部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我们要在你身上试验了。” 栗酥垂眸，一张一张地仔细看。 还没来得及回答，栗玄就出现在了门口。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我不赞成！” 第411章 我徒弟你不能动! 栗玄绷着一张脸，往屋内扫视了一圈。 目光最终落在栗酥身上。 眸色幽暗，满脸寒意。 “酥酥，我还是你师父吗？” 栗酥知道，师父肯定生气了。 纵使是小时候，栗酥学习玄术，坚持不下来，完不成的时候，栗玄也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 她走过去，揽住栗玄的胳膊，露出十分乖巧的笑容。 “师父，您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师父呀！” “哼！别卖乖！”栗玄冷哼了一声。 虽然嘴上不饶人，却没有把胳膊从栗酥手里抽出来的意思。 “你把他们几人请来，没通知我？还说把我当师父了？如果不是我看到网上的视频，还不知道他们和你在一起呢！” 栗酥立即说道：“师父，先说好，他们不是我请过来的，是一个叫网上一个小鱼小鱼的请过来的，而且，不是不准备通知您，是打算先把小鱼小鱼的事情处理完了，再给您打电话。” “是吗？”栗玄反问。 栗酥眨眨眼，重重地点点头，“嗯！是！” 张贺酉连忙举了下手，“栗天师，我可以作证，小鱼小鱼联系的人是我，她说她有鬼王的线索，我告诉师父，我们才来的。” 栗酥扯着栗玄往里面走，乖巧地把凳子拉出来，又给栗玄奉了一杯茶。 “师父，您坐！昨天晚上才把小鱼小鱼的事情处理完，您是我师父，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肯定要告诉您！” 栗玄坐下，抿了一口茶水，又放下，抬眼看向栗酥，说：“先说好，我不同意他们在你身上试验！” 张守一坐不住了，“栗玄！你这个时候就别和我作对了！鬼王事关重大，一日不除，一日不能心安，如果鬼王真的出来，祸乱人鬼两界，你能担得起责任？” 栗玄沉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我只知道，你不能拿我徒弟的安危去换你所谓的安定。更何况，现在也没到那个紧要关头。” “什么意思？我已经答应不杀栗酥了，哪里是拿你徒弟的安危去换安定？”张守一皱眉。 栗玄说：“那些封印鬼王的符篆，多霸道你们应该有所了解，用在鬼王身上没事，是因为鬼王阴气强盛，但你不能就这么随便用在一个正常人身上！万一我徒弟的魂魄受不住那些符篆，反倒出了事呢？到时候就是鬼王占据身体主动权，栗酥的身体就是第二个石棺，你到时候还能顾得上我徒弟的生死？不会吧？” 他说完，又一次强调。 “反正，我不可能同意你们就这么拿栗酥做试验，她是人！是我的徒弟，不是什么小白鼠！” “……” 栗酥的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一只大手捏过一样，泛起一阵感动。 无论何时，师父都是最为了她考虑的那一个。 她的眼睛快速眨了眨，努力控制着眼眶中的热意。 张守一思索了良久，开口说：“我不能保证完全没有风险，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会以大局为重，先封鬼王。至于栗酥，我不能表示抱歉。” “呵，你还是一如既往，倒是不骗人。”栗玄说。 张守一说：“但是，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除了这样，没有别的办法。我还是那一句话，鬼王不可不除。” 栗玄双手环抱在胸前，瞪着眼说道：“哼，关我什么事？我徒弟你不能动！” “……”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 谁都不肯相让。 一个一根筋，一个护徒心切。 最终齐齐地看向栗酥。 “栗酥你怎么看？” “酥酥，你说！” 栗酥原本倒是无所谓，愿意冒险一试。 但是在这个时候，在张守一面前，她不能答应，师父会伤心。 斟酌了片刻，栗酥说：“师父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鬼王也还算稳定，距离我二十岁生日还有一年多一点点，我想我们可以有一个更周密的计划，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栗玄紧张的呼吸都快忘了。 听到栗酥的话之后，像一个斗胜的公鸡一样，得意地扬了扬头，“听见了？” 张守一失望地垂眸，“你可要考虑清楚，万一还有第二个林乐沁。” 栗酥说：“我也知道，不过以我的能力，你们也在宁城，应该没几个鬼能近身。” “万一呢？”张守一追问。 栗酥又说：“张道长先不要着急，事实上，我还有另外一层考虑。” “什么？” 栗酥没着急回答，反而问道：“张道长，还记得我师父跟您打听过的老天师石宗山吗？” “记得，他死了很多年了，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如果我说，石宗山又借壳子重生了呢？” “怎么会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实上，我刚到宁城，便发现了有人在饲鬼，追着线索，找到了几个石宗山的铃铛，我觉得，饲鬼的天师就是石宗山，后来，忽然销声匿迹，里面肯定有蹊跷。” 栗酥看到张守一几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开始说。 “后来，陈平出现，我一度以为是石宗山，但重重线索对不上，真正的石宗山另有他人。” “陈平死后，石宗山一直没出现，饲鬼事件也一直没个着落，我怀疑，两个人可能因为某种原因闹掰了，石宗山没帮陈平。” “为什么不帮了呢？可能因为利益？” “还有一件事，阴鬼找的白仙知道很多事情，我觉得白仙也有可能是被石宗山带走的。” “但鬼王已经突破封印，石宗山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我觉得有点怪。” “或许，我们可以等等，先查查石宗山的下落……” 栗酥一口气说完。 张守一听完，沉吟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这全是猜测，有什么实质性证据证明吗？” 栗酥从口袋里拿出铃铛，放在桌子上。 “这是那些铃铛，有几个铃铛里面住着石宗山饲的鬼，不知道张道长眼熟吗？” “……” 张守一拿起铃铛左看右看。 这些铃铛，跟当年石宗山身上带的那些，确实有些相似。 “只有这些吗？” 栗酥说：“剩下的，当然要天师协会来查了。” 第412章 又吵架了? 虽然试验石棺符篆的事情没有谈拢。 但饭该吃还是要吃。 特别是张守一和栗玄。 和彼此生了一顿大气之后，把气全撒在食物上了。 两个人的筷子在空中飞舞，一直在争抢。 很快，他们就因为一块红烧排骨又吵起来。 “我先夹到的。” “谁说的，分明是我的筷子先碰到的！ “松手！” “凭什么我松手？明明是我筷子先碰到的，要松也是你先松手！” “没有这种道理，夹到才算，筷子碰到算什么？” “对啊，夹到就算，我夹到了！” “……” “……” 张贺丁、张贺酉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在他们面前，师父从来都是威严的。 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出声。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栗酥。 栗酥给两人各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在盘子里，说：“盘子里那么多，可以看看其他的。” “不，我就要我夹这一块！” “这一块分明是我的，要松开让他松开！” “……” 两个犟的遇上，常规的方法，根本劝不动。 偏偏两个人实力相当。 暗暗用力，谁也不落下风。 栗酥无奈地摇摇头，忽然伸手，从两个人的筷子中间夺了那块红烧排骨，塞到了自己嘴里。 “好了，这些你们可以吃其他的了。” 张守一和栗玄愣了一下，又互相瞪了对方一眼，真的没再争下去了。 栗酥将排骨上的肉撕掉，骨头往旁边随意一丢，随即朝着张贺酉伸出了手。 “有纸巾吗？我擦擦手。” 张贺酉立即道：“有湿纸巾。” 他把湿纸巾递给栗酥，还不忘偷偷给栗酥竖起一个大拇指。 栗酥心无波澜地将手上的油擦干净，又拿起了筷子。 就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被敲了一下。 卫灼进来了。 “师父，张道长！” “你怎么来了？”栗玄看向卫灼。 卫灼一眼就察觉出屋内的气氛不对，他说：“额，听说师父在，我专程过来的。” 栗玄没说什么，“坐吧。” 卫灼坐下，低声问栗酥：“这是吵架了？听说师父和张道长杠上了，我就赶紧过来了。” 栗酥说：“正常交流，没什么大事，当着小辈打不起来。” “那就好。”卫灼松了一口气。 “张贺丁给你说的？”栗酥问。 卫灼轻轻点了下头，“嗯。” 栗玄抬眸看过来，“嘀嘀咕咕什么呢？要吃饭就吃饭。” “知道了师父！”卫灼立即应声。 屋里十分安静，卫灼还是问了出来：“不知道张道长来宁城是为了什么？鬼王吗？” 张守一说：“是。” “打算……怎么处理呢？酥酥是我的师姐，我想，还是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为好，如果，如果还没一个好的计划，是不是先放一放呢？” 张守一的脸沉了下来，看向栗玄。 “你们师门说的话都一样！” 又一个支持自己的，栗玄更觉得欣慰。 他向卫灼投向赞许的目光，扬头说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谁教出来的徒弟！” 张贺丁低声说道：“暂时还不会对栗酥动手，我们打算先查查石宗山，再做下一步打算。” “石宗山？” 卫灼差点没绷着，筷子里面的菜都掉了下去。 但他刻在骨子里的谨慎，还是让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石宗山是谁？” 问完这句话，他又忽然想到，之前在荒岛上，栗酥就已经跟陈平提起过。 他转过头，又继续问：“我好像听你说过？是陈平的同伙吗？当时鬼王破了封印之后，倒是一下子没想起来问。” 栗酥说：“可能是。” “哦……他又出来作乱了？”卫灼问。 栗酥摇头，“暂时没有，不过，关于鬼王，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说不定对封印鬼王有用处。” 卫灼垂眸，若有所思地说：“是这么个道理，确实该找……” …… 也因为如此，张守一和带来的人暂时在宁城住了下来。 原本宁城有栗酥，鬼界就已经瑟瑟发抖。 一下子住下来这么多天师，更是没有鬼敢造次了。 一连着几天，栗酥直播连线，都没有什么闹鬼事件。 都是来找栗酥算卦的。 算卦对于栗酥来说很简单，几乎每天，播个半个小时，就能算五六个。 栗酥便早早下播了。 郁时霁一直关注栗酥的直播，也第一时间察觉到闹鬼事件减少的情况。 于是，他就把不着急处理的事情往后推，早早地下班回家。 郁时霁回家的时候，栗酥正在拼石棺符篆的原型。 她把符篆画在纸上，然后折叠起来，拼成符篆的模样。 听到门响，栗酥往外看去，便见郁时霁已经回来了，手中还捧着一束花。 她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多。 忍不住惊讶。 “大叔，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忙了。” 郁时霁将花塞到栗酥的手中，道：“嗯，不怎么忙了，所以早点回来，带你出去吃火锅，今天可以不直播吧？” 栗酥说：“也可以。” 她说着，把拼了一半的纸张放在一旁。 “在拼什么？” 栗酥说：“我想完全还原石棺，再看这么符篆的排列有什么讲究。” 郁时霁说：“这样看，可不好看清楚，我可以用电脑帮你做一个三维立体的石棺，一比一还原。”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纸张走到电脑边，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栗酥看不懂电脑上的符号，不过她觉得郁时霁认真工作的样子好看极了，不知不觉，视线从电脑挪到了郁时霁的身上。 忽然，手机响了一下，有条信息发过来。 点开，发现是张贺酉。 【张贺酉：天桥大师，你看这个！[链接]有人艾特你，说是有闹鬼，你要不要去看看，我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从这几个人的面相看，不像演的。】 栗酥点开张贺酉的链接。 是一个视频片段。 几个年轻人溜进厂房探险。 栗酥一看那个环境，“没完没了了，怎么还有人喜欢去这种地方玩？” 那个厂房，栗酥知道，之前吴生曾在里面养过蛊，被当成闹鬼。 第413章 是人是鬼? 视频中，几个年轻男女一边往前走，一边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 “谁要是怕了就回去，不要硬撑！王青，你个大男人，这就怕了？” 被叫王青的走在最后面，被镜头扫过，立即站得直了些。 “谁说我怕了？我……我就是觉得这种地方晚上万一出来什么人，才是吓人的。” “哈哈哈，你不是怕人，是怕鬼吧！不用担心，之前天桥大师来过这里，现在肯定安全。” “那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我真的觉得，里面不怎么安全，我有一天晚上下班从那边围墙外回去，都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 “行了，行了，别磨蹭了，赶紧走完，还要赶紧回去喝酒呢！” “……” 举着手机录视频的人说着就转身，径直往厂房里面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有什么东西砸了他一下。 他下意识举着手机往头上看，却看见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啊啊啊！” 拿着手机的人一愣，随即惊叫出声，转身就往外跑。 余下几个人拽住他。 “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别是故意吓我们吧？平时就属你胆子最大！” “……” 那人瑟瑟发抖，“头上……头上有人……” “什么？” “啊？” “……” 一阵混乱之后，不知道是谁大着胆子往上看了一眼。 “哪有人啊？什么都没有啊！老于，你是不是吓人呢？装这么像，我都信了……” “对啊，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可能？” …… 视频就到这里。 估计是几个人回家看录到的视频，真的从镜头里发现了什么东西，才会这么着急艾特栗酥。 栗酥拉着进度条返回。 果然看见厂房的屋顶上，有一个影子。 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但确实很像人。 栗酥正仔细看的时候，张贺酉的信息又过来了。 【张贺酉：[图片]】 【张贺酉：天桥大师，你看，这张图上面确实有东西在上面，太模糊了，看不清楚，你能看见有阴气吗？还是装神弄鬼？】 【张贺酉：如果是装神弄鬼，人是怎么上的屋顶？又怎么能做到十几秒就消失不见了？真的有点怪。】 栗酥点开图片。 是张贺酉专门截的屋顶上的那团黑影。 图片被张贺酉调亮了几个度，能看清些轮廓了。 至少能分清楚哪里是脸。 嘴巴周围黑乎乎的，像是胡子？ 但想分辨出来长相，还是有些困难。 栗酥回：【太黑了，看不清楚，不过能被拍下来的，要么不是鬼，要么就是很厉害的鬼。我觉得更像是人。】 【张贺酉：啊？是人啊……】 光是从文字里，栗酥都能看出来浓浓的失望。 【栗酥：怎么了？】 【张贺酉：那……你是不是不去现场了？我还想……能不能蹭一次抓鬼现场看看，以前都是在直播看的，跟现场肯定不一样。】 栗酥没着急回答。 而是又把那张图片点开看了又看。 没过一会儿，她回道：【要去。】 这个视频，已经有不少人看过。 大家都看到了厂房屋顶上类似人影的东西，猜测纷纷，越传越邪乎。 如果她不去现场看一眼，也不知道该传成什么样子。 正好最近没什么事，去一趟也不费什么事。 张贺酉连忙问：【可以带上我吗？】 栗酥说：【晚上九点，在厂房门口见，我把位置发给你。】 【张贺酉：好的好的！】 栗酥放下手机，抬眸看向郁时霁。 “大叔，你做这个，要多久啊？” 郁时霁从电脑上抽出视线，“又遇上捉鬼委托了？” “差不多，有人在旧厂房遇上了怪事，我想去看看，九点到就行。”栗酥把手机推到郁时霁面前。 郁时霁看了一眼，说：“很快，一个小时就能做完，不过你得帮我把这些纸上的符篆拍下来，我导入进去，不耽误吃火锅。” “好！”栗酥开心地道。 一个小时后。 石棺的三维立体模型出现在电脑上。 不管里面还是外面，都写着密密麻麻的符篆。 看起来，跟现实中见到的那个相差无几。 “想看清楚，这样操作放大变小，明天我给你带一副vr眼镜过来，你可以置身其中。” “哇！” 栗酥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大叔，你有点太厉害了吧！” 郁时霁笑笑：“有奖励吗？” 栗酥回神，歪歪脑袋看了郁时霁一眼。 猛地凑了过去，在郁时霁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还不等郁时霁说话。 吻便从脸颊挪到了唇上。 “……” 郁时霁触电一般，从唇到手指尖都酥酥麻麻的。 他反手扣住栗酥的脑袋，转为主动。 两人分开时，嘴唇都血红血红的，像是一起吃了特麻特辣的火锅一样…… 吃火锅的时候，栗酥唇上的红色还保留着。 然而，他涮的还是菌汤锅。 不禁让来上菜的服务员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这个锅，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需不需要给您换换呢？” 郁时霁不解地问：“什么问题？”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问：“嗯……是不是进辣油了？我看您……好像有点辣着了？” 郁时霁看看火锅底料，又看看服务员，反应过来。 他面不改色地说：“没事，刚吃了口辣锅。” 服务员这才是松了一口气，要不然还以为自家菌汤锅出了什么问题。 栗酥和郁时霁到旧厂房门口。 张贺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见开门，他立即走了过来，“天桥大师，挺怪，我用罗盘看过来，附近应该没有什么阴气。” “你进去看了吗？”栗酥问。 张贺酉摇摇头说，“没有，我怕打草惊蛇，万一真的不是鬼，而是人，一个人进去总是有点不安全。” 栗酥上下打量张贺酉，“你拳脚功夫应该还行，怎么这么胆小？” 张贺酉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自己一个人行动过，见的鬼也少，师父放心不下我。” 栗酥总算知道，为什么张贺酉这么积极想跟自己一起出来了。 她笑：“那这一回，你走前面？” “啊？”张贺酉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好！” 第414章 非亲非故，为什么帮忙? 很明显，张贺酉很珍惜这个机会。 他拿着罗盘，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开路。 为了看清楚，还专程拿了个小的手电筒。 总共三个厂房，他一个一个看过去。 走到最后一个厂房门口，手电筒一抬，就看见屋顶的黑影。 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黑色，正警惕地瞪着他。 看起来不像鬼，但脸上的皮肉通红，像是被水煮过的青蛙一样，满脸疙瘩，也不像是人。 “真的有东西！” 他说着，便快速地冲了过去，将一张符纸扔了过去。 屋顶的黑影忽然飞了起来，打算要跑。 张贺酉见符纸没用，便掷了飞镖过去。 刚好扎在黑影人的肩膀上。 他爬起来，一瘸一拐要跑。 张贺酉一个箭步追了上去，“不许走！” 黑影人无奈和张贺酉缠斗在一起。 但他没有伤人的意思，打倒张贺酉就打算跑。 然而，张贺酉像是个八爪章鱼一样，翻身起来，就抱住了他的一条腿，“不许走！” “……” 黑影人看着脚下缠在自己身上的人，忽然抬起手，扣住了他的脑袋。 栗酥走在张贺酉的后面，看两人缠斗，没着急上去帮忙。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长相怪异的人，哪里有些眼熟，特别是那一双眼睛。 忽然，她开口叫道：“吴生！” 黑影人猛地抬头，看见栗酥之后，有一瞬间慌乱，也顾不上许多，踢开张贺酉就要逃。 栗酥弹出一枚铜币，打在黑影人的关节上。 黑影人脚步不稳，摔在了地上。 栗酥快步走过去，挡在黑影人的前面。 “吴生，我知道是你，别跑了！” 吴生将帽子盖上，头埋了下去，不敢以正脸示人。 “吴生，你现在怎么成这样了？是吴真干的吗？” 吴生低着头，闷声道：“嗯，之前她着急要蛊虫，就想了这么个办法，以身养蛊，人的身体恒温在三十六度多，是最适宜蛊虫产卵生长的地方，但……后来，她出事了，这些蛊虫也就留在我身体里了。” “因为蛊虫太多，我的身体皮肤产生了一些变化，没办法出门了，后来，房东来要房租，看见我这个样子，也不再愿意让我住下去了。” “我没地方去，只能先在这边落脚，没想到，还是被人看见了……” “……” 栗酥问：“你在这里很久了吧？” 光是他的胡子，就已经长得很长了。 吴生想了想，“大概，有一两个月了。” “唉……”栗酥轻轻叹了一口气，吴生只是想将家族蛊术传承下来，竟然落得这种下场。 吴真的心是实心的黑，连自己的亲外甥都下得去手。 她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吴生摇头，“不知道，我这个样子，找不到房子住，也买不了车票，走在路上，会被当成怪物……” “但你住在这，也不安全，你也看见了，胆子大喜欢冒险的人不少，已经有人发现你了。”栗酥说。 “……” 吴生的头埋在胳膊下，不说话了。 张贺酉惊讶地道：“大师，你……认识他？他刚才……刚才……那样对我，你可小心点……” 张贺酉在自己脑袋上比划了两下。 刚才他的脑袋被控制住时，心突突直跳，还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栗酥说：“他不是坏人。” “可是……刚才……他的手那样……那样……”张贺酉还是放心不下。 吴生闷闷出声，“我就是想催眠你而已，我身上有蛊虫，可以用过接触催眠人。” 栗酥说：“听见了？他如果真想伤人，就不会藏在这里生活了。” 对于吴生。 栗酥更多的是唏嘘。 毕竟，吴生真心实意帮过她。 她回头看向郁时霁，“大叔，你能暂时帮他找个地方住吗？单独的那种房子，没什么人的。他可能需要个安静干净的环境，把他身体里的蛊虫排干净。” 郁时霁没问栗酥为什么要救吴生，而是立即说道：“有，郊区有几套别墅，人都不多，可以先让他住到那里。” “……” 吴生猛地抬头。 “你们跟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我？” 他的眼睛里面闪着眼泪。 这段时间，他过得那么艰难，都没想过要哭。 可现在，忽然被关心，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 栗酥笑：“你也帮过我，我知道，之前吴真想对我动手，是你给我发信息提醒的。当然，除了这些，我还有事情想让你帮我，你是蛊术师，我想让你帮我查解阴蛊的办法。” “……” “你不能不答应，除了你，我不熟别的蛊术师了。而且，你肩膀受伤了，你打算这么溃脓发炎？” “……” 吴生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多谢！我好了一定帮你找解阴蛊的办法。” 从旧厂房出来，张贺酉意犹未尽，“好像，真的有点刺激，下次你捉鬼，能叫上我一起吗？” 栗酥说：“看情况吧，我想让你帮忙照顾他两天。” 张贺酉毫不犹豫应了下来，“毕竟他肩膀上的伤，是我搞的……” …… 接下来几天。 栗酥将石棺上的那些符篆研究了一遍。 觉得一切复原的一模一样了。 便又找到了张守一。 提议先准备好石棺。 “你的意思是，将鬼王引出身体，再封印？”张守一说道。 栗酥说：“以备不时之需，万一鬼王在我体内封印不住，也不能一点准备也没有。我算过，之前封印鬼王的地方，是一个纯阳之地，所以先辈天师会选择把鬼王封印在那里，复刻先辈做法，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你师父的主意？” 栗酥说：“我的主意，不过已经跟师父商量过。” 栗酥说着，将vr眼睛递给张守一。 “您看。” 张守一思索了许久，说：“暂时只能这样，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做些事情，这些事情交给天师协会就行。” 栗酥弯眸，“有劳，不过有一件事情还要拜托张道长，那个地方距离道观近，还希望您多照顾我师父的情绪，少跟他拌嘴。” “这件事我承诺不了。”张守一说。 第415章 石棺完工 为了方便篆刻符篆，张守一带着天师协会的人住到了清水观中。 栗玄和张守一时常拌嘴。 不过拌嘴归拌嘴，准备石棺的速度倒是没有耽搁。 反倒还比预计工期要早一些。 两个人时常拌着嘴就开始比试，谁也不让着谁。 比谁雕刻符篆速度快，比谁吃饭速度快…… 张贺酉每次都会偷偷拍下来，给栗酥分享。 照片中的栗玄生气勃勃，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栗酥瞧见，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小孩。” 在石棺完工的时候。 栗酥和郁时霁专程回了清水观去看成果。 从外面看，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就连大小尺寸都一样。 栗酥摸着外面的那些朱砂，心念一动，忽然抬腿跨了进去。 还没跨进第二只腿，就被郁时霁冲过来拽住了胳膊。 “你干什么？”郁时霁神情严肃。 栗玄也大步走了过来。 “栗酥！你要干什么？” 栗酥道：“师父，石棺准备了这么久，我想试试，有没有作用，你放心，上面还有一层没封上，不会有事，更何况，你们这么多人都在，如果有事，可以第一时间把我拉出来。” “胡闹！” 栗酥说：“师父，我刚才触碰这些符篆的时候，感觉到变化了。” 她刚才触碰到符篆上的朱砂时，便忽然觉得体内一直纹丝不动的红线，忽然动了一下。 她便产生了试试的想法。 卫灼在旁边帮忙说话，“师父，酥酥说得对，如果不能确定符阵有用，等鬼王出来的那一刻，可就失控了，阴蛊没解，酥酥还会被再次盯上，到时候，怎么能确定还能像这次一样，压制得住鬼王的阴气。” 张守一等人自然更是赞成的。 栗酥轻拍了下栗玄的胳膊。 “师父，放宽心，我心里有数。” 她又将目光移向郁时霁，“大叔，相信我。” “……” 郁时霁迟疑一瞬，还是缓缓松开了栗酥的胳膊。 栗酥弯眸，另外一只腿也踏进了石棺中。 随即便躺了进去。 刚一进去，便感受到了鬼王的躁动。 意识中，裹着鬼王的那些红线，开始剧烈颤动。 鬼王开始尝试冲破红线，阴气开始四散外溢。 栗酥恍然间还听到了耳边嘈杂的声音。 “让我出去！” “让我出去！” “我不会放过你！” “……” 只是红线缠得很紧，又加上石棺内符篆的加持，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防护一般。 两者僵持不下。 “酥酥！你怎么样？” “酥酥！” “……” 栗酥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便看见几双满是担忧的眼睛。 “酥酥，有什么感觉？阴气波动有点大……”栗玄问。 栗酥笑，“师父，我觉得，先让我出来再说吧。” “哦……” 几个人往后一步，把石棺前的位置让了出来。 郁时霁迫不及待上前去扶。 栗酥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擦了下说：“有用，鬼王怕这些符篆，所以才会拼命想往外冲，但是我能感觉到这些符篆的助力。” 无论如何。 这都是好的反馈。 张守一在一旁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在山上忙了这么久，总算能歇一歇。 有人提议下山买些好菜庆祝庆祝。 卫灼说：“刚好，我们来的时候，看见附近镇上有大集，大家有时间可以去转转。” 张守一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去吧，我们一大把年纪，就不掺和了。” 张贺酉问：“师父，我能去吗？” “去吧，这两天也没什么事了，放松放松。” “太好了！” 最后，只有几个年轻人下了山。 山下的集会很热闹。 吃的玩的，一应俱全。 几个人玩玩逛逛，一直到五六点，才准备回去。 每个人手里都拎了不少东西。 准备离开的时候，栗酥在停车场的出口处，看见一个卖蔬菜的老人。 他的额心蒙着一层灰，身上也沾着些阴气。 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栗酥停住脚步，“伯伯，你最近遇见了什么怪事吗？” 卖菜老伯抬眼看了一眼，看见栗酥和几个穿着道袍的人站在一起。 他问：“你们是山上清水观的？” 栗酥说：“是。” 卖菜老伯紧张起来，“怪事没什么，不过我们村上最近刚死过人，难不成人没走，闹鬼了？” 栗酥不置可否，“能不能跟你回去看看？” “当然！当然！”卖菜老伯立即点头，“听说清水观的人抓鬼厉害着呢，就是……我这点菜得先卖了，等散了集，再带你回去，可以吗？” 栗酥抬眼看了下太阳。 太阳还没落山，有什么小鬼作乱，应该也不会出来。 她说：“好啊。” 卫灼说：“酥酥，要在这等吗？要不要先把东西送上山，再重新下来一趟？” 栗酥看了一眼大家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将手中的东西塞给了卫灼，“你们先回去，我就看看情况，很快就回去。” 卫灼说：“要不，我跟你一起？” “我也想留下来！”张贺酉举手。 “我也一起。”张贺丁也说。 栗酥说：“阴气没多浓，大概不是什么大鬼，用不着这么多人，师父他们还在山上饿肚子呢，肯定要有一辆车把这些东西送回去的。” 他们来了五个人，总共开了两辆车。 最后商量之后，卫灼和张贺丁开车回去。 张贺酉和栗酥、郁时霁留了下来。 他们先回大集上吃了顿饭，等天擦黑之后，才又回到停车场出入口。 卖菜老伯的菜已经卖完了，在原地等着他们。 “大师！可以回去了！” 他们跟着卖菜老伯一起回了村子。 刚进村口，就看见那家办白事的。 棺材还在院子里面摆着，入殓了，但没有来得及下葬。 奇怪的是，栗酥在他们家人的身上，并没有看到什么阴气。 这难免有些不合常理。 郁时霁栗酥跟着卖菜老伯到他家里转了一圈。 他屋子中，还有残留的阴气。 只是不见阴气的源头。 怪！ 太怪了！ 往常闹鬼，多是因为鬼的执念。 或者跟着特定的人，或者在某个地方徘徊，像这样既不在人身边，又不在住处的，很少见。 栗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第416章 目标是栗酥 张贺酉已经拿出了罗盘。 “唉，有阴气，不过好像这些阴气都是散的，没有一个特别浓重的点，鬼是不是不在这里啊？” 栗酥说：“不在。” “用符纸追踪可以吗？”张贺酉问。 栗酥点头，“试试吧。” 她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炷香，点燃之后，烟气很快飘向一边。 运气不错，还能追踪。 看来还没走太远。 他们跟着烟气的方向走，发现一直在往清风山上走。 栗酥站在原地，皱起了眉头。 张贺酉也发现了。 他看看栗酥手里的香，又朝着山上望了一眼，不解地说道：“山上不是清水观吗？怎么在山上？会不会指错路了？被风吹错了？” 他举起了手，感受着风的方向。 “也不对啊，这个风，也不是往这边吹的，应该没指错，师父他们都在山上，这小鬼往山上跑，这不撞枪口上了嘛！” 张贺酉笑着说：“栗酥，我觉得应该用不上我们了！” 栗酥眉头却拧得更紧了。 她说：“烟气飘的方向不在清水观那边，而是……鬼王墓！” “鬼王墓？” “嗯。鬼王墓距离清水观有一定距离，他们在观里面不一定能感觉得到阴气，而且……鬼王墓明明是个纯阳之地，对所有鬼都有一定压制，有小鬼敢这么大咧咧过去吗？” 经过栗酥这么一提醒，张贺酉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会……不会是要破坏我们搞好的石棺吧？可是那都是符篆，就算再厉害的鬼，也不一定能碰得到吧？” 栗酥沉眸说道：“不管怎么样，得去看看，好不容易完成的石棺，不能出意外。”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栗玄打了电话，将目前的情况告知了栗玄。 栗玄立即说：“我现在立即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栗酥说：“师父，多带几个人，我怀疑，可能是石宗山。” “……” 鬼王棺的位置比较偏僻。 他们将车开到附近小路上，就把车停在原地，开始往山上走。 刚走到一半，栗酥便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阴气，正在向他们靠近。 “小心了，不是一般的小鬼，阴气很强。”她开口提示。 并且已经将符纸拿了出来。 张贺酉连忙拿出桃木剑，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罗盘。 罗盘的指针指着某一个方向，指针疯狂地颤动着。 并且越颤动越厉害。 下一刻，罗盘的指针就飞了下来。 罗盘坏了…… 这种情况，张贺酉还是头一次见。 他只是听师傅说过，越厉害的鬼，罗盘指针颤动越厉害。 原来只有见到栗酥的时候，罗盘指针才会颤动这么厉害，那是他知道，栗酥体内封着鬼王。 后来，栗酥用符纸将身上的阴气屏蔽了些，罗盘才能勉强正常使用。 这一次遇到的，竟然厉害到让罗盘都坏掉了。 如果不是栗酥在，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遇上鬼王了。 张贺酉握紧桃木剑，紧张的手都开始发颤。 这种铺面而来的凉意，连郁时霁都感受到了。 模模糊糊之间，他好像也看见了快速靠近的一团黑影。 栗酥说：“来了，你们小心。” 说完，便冲了上去。 大鬼身形巨大，差不多有两个人那么高。 看见栗酥，喉咙中发出粗壮的笑声。 就连张贺酉和郁时霁也听到了。 张贺酉握紧桃木剑，紧跟着栗酥的步伐冲了上去。 桃木剑像是个玩具一样，被大鬼捏住，并甩到一旁。 大鬼并没有多分给张贺酉一个眼神，而是眼睛盯着栗酥。 栗酥的符纸甩到他的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烧出一个个的黑色空洞。 但很快，那些黑色空洞就被阴气填满了。 黑影大鬼好像不知道疼一样，往前迈着步子，不住地接近栗酥。 栗酥很快意识到，黑影大鬼的目标是自己！ 她一边闪避，一边继续用符纸攻击。 只是，这个大鬼很强，不是简单几张符纸就能解决得了的。 一个不留神，栗酥被黑影大鬼抓住了肩膀。 刺骨的凉意，顺着肩膀往骨头缝隙里面渗透。 栗酥知道，那是阴气在体内输送。 与此同时，她体内的鬼王，好像也开始不老实了。 试图冲破体内红线的束缚。 红线开始不稳，一根一根开始断裂。 栗酥顾不上肩膀上的疼痛和体内鬼王阴气的冲击，大声地对张贺酉喊道：“把桃木剑扔过来！” 张贺酉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桃木剑，打算抛过去的时候，被郁时霁叫住。 “等等！” 他说着，快步走了过去，随即划破手掌，将自己的血抹在了桃木剑上。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只知道自己身上的紫气对阴气有一定的压制，好过没用。 做完这一切，郁时霁用力将桃木剑向栗酥抛了过去。 栗酥用力抬手，反手抓住桃木剑，朝着黑影的眼睛处扎了过去。 “嗯……” 一声闷哼之后，有血从黑影大鬼的眼睛渗透出来。 黑影大鬼疼得厉害，终于松开了栗酥。 抬手去拔插在眼睛中的桃木剑。 栗酥摔在地上，打了个滚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对黑影大鬼进行攻击。 张贺酉也不甘示弱，将手中的符纸一张一张地扔了过去。 眼看着黑影大鬼受了重伤，他们占了上风。 中间却又出现了差池。 栗酥体内的鬼王已经几乎将所有红线挣断，开始想要掌握栗酥身体的主动权了。 栗酥忽然手上一抖，扔出去的符纸偏移了位置，飘飘洒洒地落在地上。 黑影大鬼趁机又一次去抓栗酥。 就在他的手要触碰到栗酥的时候，一个桃木剑飞了过来，正插在黑影大鬼的手上。 黑影大鬼疼得将手缩了回去。 “师父！师父！太好了！” 张贺酉朝着桃木剑飞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看到正快速朝着这边奔来的张守一等人。 扔出桃木剑的，也是张守一。 张守一、栗玄在前面，身后跟着卫灼、张贺丁，还有其他几个天师协会的老人。 所有人都来齐了！ 也就意味着，黑影大鬼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第417章 意识快被剥夺了 几乎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朝着黑影大鬼冲了过去，将黑影大鬼围在中间。 符纸像雪花一样，一张接着一张，漫天飘扬。 郁时霁将栗酥抱到一旁，问道：“酥酥，你怎么样？” 栗酥额头满是汗水。 意识中，束缚着鬼王魂魄的红线只剩下寥寥几根。 鬼王马上就要冲破束缚。 她咬着牙道：“恐怕撑不住了，鬼王要出来了。” 郁时霁神色凝重，胸膛中心跳如鼓擂一般。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抬起伤了的那只手，已经不怎么滴血了。 他用力一挤，又有血滴从伤口处滚落。 “张嘴。”郁时霁说。 随即将手攥拳，用力地挤压着伤口。 大滴大滴的血从手心落下，正落在栗酥的唇上。 现实和灵魂深处相互交错，栗酥的意识已经有些游离。 忽然，滚烫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 栗酥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大叔……” 郁时霁打断她的话，说：“听话，现在情况危急，试试我的血是不是管用。” 他将手凑近些，贴着栗酥的唇将血喂下。 栗酥喉咙翻滚，强迫着自己将口中的腥甜咽了下去。 但……似乎没起什么作用。 鬼王挣脱了最后几根红线束缚，彻底得了自由，便要抢栗酥的身体。 得了自由的鬼王，阴气大涨。 栗酥身上的那些符纸，也封不住源源不断溢出的阴气，开始往外溢。 光是溢出的阴气，就比黑影大鬼身上的阴气还要浓重。 几个正在跟大鬼缠斗的人，纷纷扭头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栗玄知道，鬼王开始活跃了。 很快，栗酥的身体就会被鬼王占据。 他开口：“张守一，你收尾，我去看看酥酥！” 这个时候，张守一难得没有和栗玄吵架，而是说：“快去鬼王墓，你们都去，剩下的残局，我能处理。” 栗玄应了一声，“多谢！” 随即便快速跑到栗酥身旁。 阴气比之前还要再浓重些。 “酥酥，听得到吗？”栗玄叫道，确认栗酥的意识是否还在。 栗酥应声：“嗯，听得到，鬼王已经彻底摆脱控制了……” 栗玄说：“我们现在去鬼王墓！你要坚持住，不要被鬼王夺走身体的控制权！” “嗯……” 郁时霁闻声，连忙将栗酥从地上抱了起来，往鬼王墓坑的方向奔跑。 但到底抱着一个人，又是山凹凸不平的小路。 还是跑不了那么快。 卫灼忽然问：“你们不是跟着卖菜老伯回去了，怎么到这里了？” 张贺酉说：“这就是怪的地方，我们是跟着追踪符到这的，好像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一样……” 卫灼沉眸，“会不会是石宗山？” “不知道啊，感觉像是个圈套，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张贺酉茫然地摇摇头。 “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圈套，目标应该是帮助鬼王吧……” 卫灼分析道。 他忽然说：“不好，石宗山会不会去鬼王墓破坏石棺？” 说着，便快速地往前跑。 张贺丁和张贺酉也跟了上去。 他们跑到鬼王墓坑口时，刚好看见一个黑影从里面跑了出来。 “真的有人！站住！站住！” 三个人快速地跟了上去。 栗玄喊：“先处理鬼王要紧！回来！回来！” 但这个时候，张贺丁和卫灼已经跑远了，只余下张贺酉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便转身跑了回来。 他们进了墓坑中之后，一眼就看见，石棺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有一处符篆被砸烂了。 石棺的符阵也就被破坏了一点。 “怎么办？”有人问。 栗玄当机立断说：“用符纸补，要快！” “你、你、你，补符篆，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尝试把鬼王给引出来。” 栗玄选了几个相对较弱的，去补符篆，剩下能力强一些的，和他一起尝试把鬼王先从栗酥身体内逼出来。 “可……万一……鬼王出来了，我们控制不住怎么办？”有人迟疑。 栗玄瞪着说话的人，挡在栗酥前面，说：“不管你帮不帮忙，我都会把鬼王给拽出来！有我在，你们别想动我徒弟！” “栗玄，你可知道后果？” 栗玄说：“就算不拽出来，你觉得等鬼王完成掠夺身体，你能对付得了？他这么处心积虑，你怎么知道，会不会变得更强？” “……” 张守一处理完外面的黑影大鬼，进来之后就听见吵架的声音。 他快步进来，顾不上平复自己的喘息，问道：“怎么吵起来了？” 栗玄说：“我要想把鬼王从栗酥身体里拽出来！鬼王一旦夺身体成功，拥有人的身体和鬼王的阴气，我们还能对付得了吗？” 张守一蹙着眉，盯着栗玄的脸。 他知道，栗玄是为了保栗酥。 但这个时候，越是耽搁，情况越差。 他心中估算了一下，如果真打起来，他们几个加在一起倒是能打得过栗玄。 但到时候两败俱伤，谁来对付鬼王。 张守一沉默了两秒，就说：“我答应你，不过，我们得提前在山洞中布置好结界，以防出现意外。 “好！” 这段时间，为了对付鬼王，每一个人身上的符纸都很充足。 他们很快在山洞四周布好符阵，以期望能有一些抵挡的作用。 随即，张守一对着栗玄点了点头。 两人合力用符纸捏住栗酥的中指。 试图将其中的阴气从手指尖拽出来。 但，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分毫未动。 甚至还差点栗酥体内溢出的阴气给伤了。 栗酥眼睛微闭着，脑瓜子的汗珠渐渐变大，顺着脸颊、眼睛流了下来。 感受到有外力的帮忙。 她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缓缓地睁开眼睛。 “师父，没用的，他的阴气遍布我的全身，正在缓缓扎根，不能再耽搁了，先把我放到石棺内！看看能不能借符阵之力……” “可……”栗玄不甘心。 栗酥咬着后槽牙，用最后的力气说：“师父，我的意识也快要被剥夺了，我快顶不住了，不能拖了……” 她说着，目光移回郁时霁的脸上。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郁时霁眼圈发红，眼睛中挂着眼泪。 在烛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亮亮晶晶。 “大叔，帮我……” 第418章 成功封印 栗玄双手握拳，在原地转圈，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郁时霁深呼一口气，开了口。 “师父，做决定吧，再晚些，酥酥的身体被完全占据，可就更不好办了。” 栗酥扭头，擦了眼角的湿润。 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 郁时霁三步并作两步，将栗酥放进了石棺中。 守在跟前，眼睛眨都不敢眨。 他虽感受不到阴气，但也能感受到栗酥一躺下去之后，没几秒钟，石棺中的小空间就刮起了罡风。 栗酥额前的头发随着罡风来回摆动着。 她的眉头也越蹙越紧。 看起来，十分痛苦。 郁时霁转头看向栗玄，急切地问：“师父，怎么样了？” 栗玄的脸紧绷着，“阴气还是很强，酥酥不一定能撑过。” 郁时霁问：“我的血，能有用吗？紫气是不是最能克阴气？” 栗玄瞥见郁时霁手上的伤，轻叹一口气，说：“我不清楚……” 郁时霁咬咬牙，随即拿出小刀，在手掌上又割开一道口子。 血渗出来，被聚集在手掌心。 郁时霁用手指沾上了血，在石棺外的符篆上描着。 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栗酥的身体被别的灵魂占领，他做不到！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哪怕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手心的血流得很快，越聚集越多。 眼看着要溢出来了。 郁时霁问：“谁要帮忙！我这里还有！” 张守一先往前一步，“我来！” 随即天师协会的其他人也跟着上前。 “我也来！” “我也来！” “……” 栗玄双手在脸上用力地搓搓，也往前踏了一步，“我也来……” 在栗酥的意识中。 正在和鬼王的阴气打得不可开交。 对方太强，她很是吃力。 就算是进了石棺之后，也只是好了一点。 受石棺中符阵影响，鬼王扎根血肉之中的速度慢了下来，但也仅仅只是慢了下来。 她不管多么努力，都不能阻止。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四周紫气浓度骤然增加，那些符阵的力量，好像也被紫气覆盖，强了许多。 体内的红丝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又开始恣意生长。 缠绕起阴气之后，就开始慢慢收紧。 然后将生根的阴气连根拔起。 栗酥见状，拔了几根红丝，尝试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没想到，还真的好用。 红丝越长越多，鬼王很快便被红色重新束缚。 就算石棺内的符阵让他浑身难受，他也挣不脱不开。 栗酥见状，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鬼王赶出自己的身体。 毕竟是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再来这一遭，她不确定还能不能这么好运掌握主动权。 这么想着，栗酥便用上了红丝，尝试着往鬼王身体外拽。 虽然艰难，但竟然真的动了！ 栗酥自己都分不清楚过了多久，终于，靠着所有红丝一起用力，将鬼王的魂魄从身体内顶了出来。 她快速将自己的魂魄复回原位，猛地挣开眼睛。 翻身从石棺中跳了出来。 “快！” 从栗酥身体内出来的鬼王，在脱离了栗酥血液中紫气的压制之后，红线束缚能力降低，那些红线又开始一点点断裂。 溢出来的黑气张牙舞爪，又朝着栗酥攻击了过去。 栗酥站在石棺棺盖上，立即用符纸去镇压。 同时提醒其他人，“快关石棺！” 石棺在几个人共同的推动作用下，缓缓开始移动。 栗酥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尽量让鬼王的阴气不四下乱窜。 “轰……” 石棺总算关上。 但鬼王还有部分阴气外溢在外面。 这一小部分阴气尝试着往外逃，被石壁上的结界阻挡。 几个天师见状，不同提醒，便不约而同地开始对付那一小部分阴气。 终于，被围剿了个干净。 他们气喘吁吁地将桃木剑插在地上。 “终于……成功了！” “成功了！” “……” 栗酥顾不上那么多，转头去看郁时霁的手。 手上的血还在往外缓慢地渗着，伤痕触目惊心。 栗酥两只手捏着，手指轻轻地颤抖着，“大叔，谢谢你。” 郁时霁摸了摸栗酥的头发，帮她把额前的乱发整理好，轻笑一声，“说什么谢谢呀！” “你头晕吗？”栗酥一边问，一边拿绷带帮郁时霁缠绕着伤口。 庆幸她的包里备上了伤药。 药粉洒上去之后，能尽快止血。 郁时霁将下巴放在栗酥的肩膀上，“让我靠一会就好了，还好你醒过来得早，没失血太多。” 栗酥说：“石棺上的那些符篆都快描了一半了，还说没失血太多？”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去让李嫂多准备点补血的，吃两顿就回来了……” 纵使郁时霁这么说，栗酥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她的肩膀上，差不多被郁时霁放上了一半的重量。 很沉很沉。 如果换作平时，郁时霁会用自己的力气撑着，不会将这么多重量放在自己身上。 除非，他实在没什么力气了…… 众人休整了一会儿，张守一又起身在石棺四周转了一圈。 确认鬼王不会从里面跑出来了，才稍微放心些。 他说：“这样不行，必须得用什么东西固定好，不能人为打开才行，要不然被谁打开，可就不好了。” 栗酥说：“之前有锁链锁着，可以试试。” 他们没想到石棺刚篆刻好，就被用上了。 所以还没来得及准备更多的。 栗玄说：“还有那一小块被石宗山毁掉的符篆，现在只是暂时修补，还得重新修，一切办妥当之前，我们还需要有人在这轮流看守，防止石宗山去而复返。” 提起石宗山。 大家才想起来。 在这之前，卫灼和张贺丁追着从鬼王墓中的人走了。 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打个电话问问。” 栗玄说着，拿出手机，给卫灼打电话。 信号太差，电话好不容易拨打出去，却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走吧，留两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分开找找。” 栗酥说：“师父，我和大叔都需要休整，我们就留下吧。” 栗玄沉眸，“好，我跟你们一起留下，免得石宗山去而复返。” “嗯。”栗酥点点头。 第419章 掉下山崖摔死了 众人刚到洞口，刚好遇上返回的张贺丁。 “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栗玄那个徒弟呢？”张守一问。 张贺丁说：“卫灼还没回来吗？我追一半，追丢了。” 张守一目光微沉，朝着山洞里面看了一眼，又说：“走吧，再去找找。如果真是石宗山，他一个人肯定对付不了。” 张贺丁领着他们走到追丢人的地方，说：“就是这里了，那个石宗山忽然回头引雷攻击，我躲避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再爬起来，人就不见了踪影，我担心卫灼会遇到危险。” 张守一看了一眼地上的痕迹，随即说：“散开找找吧。” 走到某处时，忽然有人听到雷声。 轰隆隆的，连着好几声。 听着不像正常的雷声。 今天是个好天气，凭空也不会响雷。 张守一立即意识到，“引雷诀！过去看看！” 他们朝着引雷诀的方向追过去。 到了一个山崖处，他们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卫灼。 卫灼手臂上有被雷灼伤的痕迹。 “卫灼！你怎么样了？”张贺丁快步跑过去，查看卫灼的伤势。 卫灼摆摆手，又吐出一口鲜血。 “咳咳咳……我没事……石宗山掉下山崖了，你们快去追啊！” “掉下去了？” 张守一往前走了两步，山崖边确实有滑下去的痕迹。 他踩着小心翼翼地踩着山崖边往下看。 但山崖太深。 又加上天太黑，一眼看过去，看不到底。 根本看不清楚山崖下的情况。 甚至连下面有没有人都不清楚，只知道，下面似乎很安静。 “从哪里下去？”张守一问。 卫灼茫然地摇摇头，“这边山崖，我也是头一次来。” 张守一思索片刻，对张贺丁和另外两个人说：“你们先带着他回去，栗酥和郁时霁两个人也得下山休整，贺丁和他们一起下去，带他们去医院，换你们两个守在鬼王墓里面。” “嗯，好。”张贺丁应声。 山下没什么好医院，张贺丁本打算送他们回宁城，但栗酥放心不下山上的情况，想第一时间知道石宗山的情况，便拒绝了。 “你送卫灼去就好，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只是有些虚弱而已，稍微歇歇就好了。” 卫灼说：“我也没事……咳咳咳……一些雷击伤，不用医院，酥酥应该就能处理得了。” 张贺丁为难地看看栗酥，又看看卫灼。 “你都吐血了，还没事呢？” 栗酥说：“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给你发信息。” 卫灼又咳嗽两声，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回了宁城。 栗酥和郁时霁则是住在了县城的医院。 天一亮，栗酥就睁开了眼睛。 心里有事，难免睡不好。 正打算问张贺酉具体情况时，张贺酉刚好打来电话。 栗酥看了一眼旁边病床上睡得正熟的郁时霁，手忙脚乱地按了通话键。 轻手轻脚地下床，捂着嘴巴小声说话。 “找到人了吗？” 张贺酉说：“找到了！人已经没气了，尸体都凉了，估计昨天晚上摔下来，就摔死了。” “摔下山崖摔死了？” 栗酥喃喃。 石宗山一直在背地里观察，定然是个谨慎的人，能让陈平都没办法的人，应该是个术数高人，就这么死了？ 她难免觉得有些突然。 电话那头的张贺酉说：“嗯，确实是死了。”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是不是先把尸体带回清水观？”栗酥问。 张贺酉说：“师父说，先带回去。” “好，我很快回去，麻烦转告张道长，在我到之前，先不要处理。”栗酥说。 她想去亲眼确认一下，见见这个素昧蒙面的对手。 挂了电话，栗酥轻手轻脚地走到郁时霁的病床边。 小心翼翼地探了他的脉搏。 昨天晚上到的时候，已经很晚，只是输液输了两小瓶。 现在还有些血虚，不过脉搏比昨天晚上的沉稳有力多了。 她把郁时霁的胳膊塞回被子，又帮郁时霁盖好衣服。 正打算离开，忽然看见郁时霁睁开了眼睛。 “大叔，我把你弄醒了？” 郁时霁轻轻摇头，撑着手肘坐了起来。 “石宗山是不是有线索了？” 栗酥答：“嗯，张贺酉说，他昨天晚上摔下山崖摔死了，我想回去看看。” “去吧。”郁时霁不想让栗酥担心自己，便说，“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嗯……”栗酥点点头，“大叔，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好。”郁时霁弯眸应声，“快去吧。” 栗酥快速赶回清水观。 张守一几人带着石宗山的尸体也刚回来。 栗酥掀开白布，凑近看去。 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长得十分普通，是那种扔在人群中都不会一眼注意到的长相。 “他身上有东西吗？”栗酥问。 张守一说：“在他的口袋里面发现了这个。” 栗酥抬眸，就看见张守一拿出一串小小的铃铛手链。 跟之前栗酥找到的那些饲鬼的铃铛手链一模一样。 但是上面已经没有阴气附着了。 栗酥问：“你们把铃铛上的阴气消掉了吗？” 张守一说：“找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估计是怕被追到吧。” “哦……” 栗酥又检查了一遍尸体。 除了这些，尸体身上就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不管从年龄，还是铃铛手链，都跟石宗山对得上。 天师协会的人也几乎认定这就是石宗山了。 有个人说：“活该！逆天而为，就该遭这种报应。” 栗酥没说话，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算天黑看不清楚路，掉下山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她心中总是有点别扭。 这么想着，栗酥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华珏。 【栗酥：[图片]】 【栗酥：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个人。】 华珏很快回了个“ok”的表情包。 栗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条。 【栗酥：查查他接触没接触过天师之类的人。】 【华珏：好。】 栗酥道了谢，就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面。 “你觉得是石宗山吗？”张守一看见栗酥拍下尸体照片，又在低头打字，走了过来问道。 栗酥说：“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像是。年龄能对上。如果查不出师承的话，大概率是。” 张守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420章 打听 师承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天师协会去查。 张守一也拍了一张照片，发回给云城的人。 “查查这个人跟哪个门派有关系。” 这些事情做完，他们便报了警，让警察将尸体带走了。 至于张守一等人，还要在清水观住上几天。 鬼王棺还需要最后加固，保证不能有人随意打开才好。 大概五六天后。 栗酥专程去了一趟鬼王墓看过。 锁链比之前的那一个还要粗，七绕八绕地缠了几圈，又拿大锁锁上了。 至于钥匙，在锁上的那一刻，就销毁了。 甚至从外面都看不见石棺上的符篆了，只能看见捆得结结实实的锁链。 可谓是十分安全了。 做完这些。 张守一等人也该回云城了。 虽然嘴上不对付，最后一天，栗玄还是让徒弟们买了不少东西，给张守一办了一个送行宴。 卫灼也专程从宁城赶了过来。 他们在院子中，将好几张桌子拼成一块很大很大的桌子。 所有人围坐在一起。 头顶是满天星辰。 因为高兴，大家也没那么拘束，还喝了酒。 张守一举起杯子，看向栗玄，“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多亏有你们师徒的帮助，还是要谢谢你。” 栗玄也端起杯子，“咳！说什么谢谢，要说谢谢，也是我该谢谢你，那天，谢谢你站在我这边。” 张守一实诚地说：“就你的性格，我怕不同意打起来，两败俱伤，让石宗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栗玄气愤地瞪大眼睛。 张守一说：“事情都过去了，就不提了，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栗玄不悦地看了一眼时间手中的小杯子，“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呢？” 说完，也一仰头干了。 随即对廖永说：“廖永，去给我换个大杯子，我倒是要看看，张道长的酒量。” 栗玄和张守一忽然开始斗起酒来。 谁也不让睡。 栗酥无奈的笑笑，伸长筷子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安静地吃着。 卫灼也端起了酒杯，“酥酥，我也敬你，恭喜你摆脱鬼王！” 栗酥看了一眼手边的橙汁，想了想，端起郁时霁手边的那杯酒，弯眸笑，“谢谢你。” 郁时霁轻声提醒，“这是白酒，你酒量不好。” 栗酥说：“我就抿一点点，这么开心的事情，确实该喝酒庆祝也才是。” 听到栗酥这么说，郁时霁便不再说什么。 而是放下了筷子，时刻关注着栗酥。 栗酥抿了一小口。 入口辛辣不已，让她忍不住咳嗽。 原本咽下去的那一点，也被迫咳了出来。 “这么辣？” 郁时霁帮她拍拍背，递上了橙汁，“度数高，跟你以前喝的那些果酒不一样。” “哦……” 栗酥乖乖捧着橙汁咕咚咕咚全喝下去了。 嘴里面才算好受一些。 卫灼也跟着笑起来，“你还是安心喝橙汁吧。” 张守一和栗玄还在较劲，两个人不喝酒了，改比别的了。 张守一站起来，说要给大家表演一套拳，栗玄就立即说要给大家表演棍法…… 两人的徒弟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栗酥无奈叹气，“也不知道明天师父会不会后悔……” 卫灼说：“后悔了他也不会提的。” 说完，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对了，你身上的蛊，怎么解？鬼王是走了，阴蛊是不是还有影响？” 栗酥说：“是有一点，又开始恢复鬼王附身之前的嗜睡了。” “看来，还是要趁早将蛊解了，听说，你前段时间收留了一个蛊术师？怎么样？有没有试试？”卫灼又问。 栗酥抬眸看了卫灼一眼，轻轻摇头，“暂时没有。” “暂时？” “他因为以身饲蛊，身体出了点问题，还在恢复期。” “哦……原来是这样……” 卫灼垂眸，若有所思。 第二天，天师协会的人就全部离开了宁城。 栗酥和郁时霁也在清水观住了好几天，该回去了。 打算走的时候，栗玄忽然叫住栗酥。 “师父？还有事吗？” 栗玄把一个盒子递给栗酥，“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这是第一年你不在山上过生日，我先把生日礼物给你，等你生日那天，我就不下山了。” 栗酥眸光闪烁。 如果不是师父，她差点儿忘了生日。 “好！谢谢师父啦！” 栗酥说着，低头打开盒子，盒子中躺着一只毛笔。 毛笔通身紫竹，上面雕刻着一圈平安符。 不知道是栗玄什么时候偷偷准备的。 “师父，你自己雕的呀？这个毛笔，是不是也是你亲手做的？” 栗玄故作严肃，“对，所以你得珍惜点用，至少给我用个十年！” 栗酥知道栗玄不过是希望她能解了阴蛊，回归正常。 她弯眸，“师父，我会用十年的，你监督。” “嗯，这还差不多。”栗玄说，随即挥了挥手，对他们说，“走吧走吧，再晚回去天都要黑了！” 栗酥摆摆手，“师父再见！等过段时间再回来看你！” 从山上回去，栗酥就接到了华珏的电话。 说是查过了山崖下摔死那个人的情况。 很普通的背景，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没有父母。 现在做的是保安的工作。 至于有没有跟天师接触过。 目前还没有查到。 因为这个人一直生活在宁城，甚至没有过出宁城的出行记录。 宁城的天师也就栗酥这一支了。 明面上看，没什么交集。 接完华珏的电话，栗酥又给张守一打了电话，询问调查进度。 张守一说：“我们把所有登记在册的天师都查过，没有人认识这个人，目前看，应该是没师承，有九成九的把握，就是石宗山了，画符还有可能自己从哪里学，引雷诀没师承，绝对学不到。” 栗酥点点头，说：“知道了。” 从山上下来没过几天，就是栗酥的生日。 郁老爷子早早就开始准备，想让给栗酥办得隆重一点，把宁城的豪门名流都请到。 也是想趁着机会，正式把栗酥介绍给大家认识。 但栗酥却有不一样的想法。 她决定，只请几个朋友，一起在外面吃个饭就好，没必要大操大办。 那种场合，她也不太喜欢。 第421章 被带走了! 生日当天，栗酥只请了郁怀悦、郁怀序、华珏、华淼，还有卫灼。 郁老爷子本也想参加的，被郁时霁推辞了。 “都是年轻人，您去了，别人还能玩得开吗？” 郁老爷子这才作罢。 “行行行，我不去了，等回来，我再给酥酥送礼物。” 餐厅包间内。 卫灼最后一个到达，他将生日礼物放在栗酥面前。 “酥酥，生日快乐！” 栗酥说：“谢谢！好啦，人到齐了，我们开始点菜吧！” 卫灼扯了个椅子坐下，看到屋内只有几个人，惊讶地问：“你只请了这几个人吗？” 栗酥笑：“我在宁城只交了这些朋友，本来不想办的，悦悦和小序说一年生日就这一次，想想也是。” “就算不生日，叫我也随时到。”卫灼说。 华珏忍不住插嘴，“这不是星灼娱乐的卫总吗？你们两个怎么看起来，这么熟？” “酥酥是我的小师姐，我上山的时候，她才这么点高……” 卫灼说着，抬手比了比。 华珏偷偷看了郁时霁一眼，忍不住戳了下他。 郁时霁垂眸，“有事？” 听到声音，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华珏尴尬地咧咧嘴，说：“没事没事！” 他总不能当着卫灼的面，告诉郁时霁小心情敌吧？ 华珏的小动作都被卫灼看在眼里。 卫灼低头，掩盖住一闪而过的笑意。 华珏看见了，还想提醒郁时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郁时霁这么迟钝，只能先作罢，等吃完这顿饭再说了。 因为是生日。 点了菜之后，又专程点了酒。 不过栗酥喝不了酒，喝的是果汁。 今天的果汁诡异的甜。 栗酥还没喝，就嗅出不同了。 除了过分甜，还有别的味道。 她像是没察觉一样，喝了一大口，又吐了吐舌头，像是刚尝出来一样，说：“怎么这么甜？” “不想喝换一个吧。”郁时霁说。 栗酥摇摇头，“算了，不能浪费。” 随即又拿起了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着杯中的果汁。 直到最后玻璃杯空了，才放了下来。 “啧……真的是有点甜了。”栗酥说。 然后拿起筷子去夹菜。 刚吃了一口，便咬到了小米椒。 忽如其来的辣，让栗酥忍不住“斯哈”出声。 随即手忙脚乱地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喝到嘴里，才察觉出不对劲。 这是郁时霁的杯子。 里面盛的是满满一杯酒。 郁时霁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郁怀悦也跟着傻眼了，“完了！完了！那可是一整杯的酒，酥酥肯定要醉了！” “酥酥酒量不大？”华淼没跟栗酥喝过酒，还不太清楚。 郁怀悦说：“那何止是不大啊，几乎是沾酒就醉！过年的时候，我不是自己调酒完吗？度数不高的果味酒，还加了很多果汁，一杯不到，就醉了……” “啊？” 华淼忍不住瞪大眼睛，再看栗酥，脸一直开始透出红色来。 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也好像蒙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的。 栗酥说：“不用管我……” 说完，脑袋一歪，整个人都伏在了郁时霁的身上。 郁时霁将自己的衣服给栗酥盖上，“你们先吃吧，我送酥酥上楼睡觉。” 说着，便准备起身，还没站起来，便闻到一股诡异的香味，感觉到一阵眩晕。 随即便也失去了意识。 同样失去意识的，还有屋里的其他人。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歪倒了在了椅子上。 除了卫灼。 卫灼捏捏鼻子，伸手赶走所有鼻尖让他不舒服的味道。 走到栗酥的旁边，笑眯眯地弯下腰，看着昏迷之中的栗酥，“小师姐，早知道这么容易，我也不用做几手准备了，我们走吧。” 卫灼推开郁时霁，将郁时霁的衣服随手一丢，单手将栗酥拉起，抱着栗酥出了门…… 血腥味溢满口腔，脸也被捏得生疼生疼的。 栗酥颤了颤眼皮，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卫灼的那张脸。 熟悉的脸，此刻变得格外狰狞，阴沉。 这是栗酥从来不曾在卫灼脸上见过的表情。 栗酥想挣扎，却发现手脚都被捆着，一点动弹不得。 只能偏头反抗。 血顺着脸颊流下，洒了不少。 卫灼看见栗酥醒了过来，松开了捏紧的脸。 “你醒了？没想到醒得还挺早，看来我手法有些粗糙了！正好，不用那么费劲去喂了，自己喝，不受罪。” 栗酥瞪着卫灼，咬牙道：“石宗山！” 卫灼也不着急，反倒笑了起来。 “是我。不过，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惊讶呢？” 栗酥没回答，而是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明显没想帮鬼王，那天，在山上只是你做的一个局，想早点把鬼王处理掉，顺便，找另外一个人代替石宗山的身份，对吗？” 卫灼轻笑一声，说：“是。” “为什么呢？我有点想不通……难不成也是为了我这具身体吗？” 栗酥歪着脑袋，继续质问。 “可是……既然都能借壳重生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的这个身体，应该是你自己精心选过的吧？家境好，又加上你自己后来的经营，公司也在蒸蒸日上，听说蒋诚公司破产了，星灼娱乐在着手收购事宜，这么好的人生，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呢？” 卫灼把碗往一旁的桌子上放下。 双手环在胸前，盯着栗酥。 缓缓开了口。 “看在我们师姐师弟一场的面子上，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也是成功之后，才知道被陈平坑了，这种带着记忆重生的方式，灵魂完全占据肉体，看似没什么后遗症，但……这一世死了之后，就是最后一世了，以后只能在阴间做个游魂！” 他越说越气，眸中像是能喷出火一样。 “陈平说得好听，说鬼王会帮我们，呵呵呵，怎么帮呢？他就算借你的壳重生了，还能管得了阴间的事情不成？与其等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不如把主动权握在自己身上。” 他猛地靠近栗酥，盯着她那张嫩生生的脸，说：“鬼王选的必定是好的，那我得试试了！” 第422章 小师姐，再见了 看着卫灼有些癫狂的脸。 栗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换了我这具身体，你就能确定，不受影响？” “自然！你以为鬼王为什么不直接占，而是要通过阴蛊来占呢？过了二十岁，不老不死，自由行走阴间，总比永远做鬼要来的好一些，你说是吗？” 栗酥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白仙吗？” 卫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你还知道白仙呢，看来我真的小看你了，你查出来的还真不少，只可惜棋差一着，还是被山崖下那个假的石宗山给骗了！” 栗酥眯眯眼睛，“你怎么知道白仙没有骗你？如果阴蛊真的这么厉害，他为什么不自己抢，反而告诉你？”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你敢把白仙叫出来对峙吗？卫灼，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毕竟你这具身体还算成功，如果放下一切，最后反而没成功，你能甘心？”栗酥快速说道。 卫灼盯着栗酥的脸，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你是怕了吗？可惜啊！没人能救你了，就算栗玄来了，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你真的没有想过吗？白仙万一骗了你呢？”栗酥继续问。 卫灼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倒脑子不灵光了？一个天师想要拷打一个鬼，你觉得还能问出假话来吗？” “……” 栗酥的睫毛轻轻颤动一下，她还记得打印过腹鬼的事情，继续问道：“所以……白仙是已经死了吗？” 卫灼说：“喂给大鬼了，别的不说，像他这样在阴间游荡了许多年的鬼，竟然一点长进都没，喂下去都没涨多少阴气，也是少见……” 栗酥禁不住骂道：“石宗山，你以鬼饲鬼，这样毫无人性，是会遭报应的。” “哦……” 卫灼不以为然，又端起一旁的鲜血，继续喂到栗酥嘴边。 栗酥扭头，抗拒着不愿意喝。 卫灼眼睛猩红，捏着栗酥脸的手更用力了。 “你如果不愿意喝，我不介意把你的下巴卸掉，再灌进去。” “……” 栗酥知道这话肯定不是开玩笑。 卫灼能说得出来，就能做得出来！ 她立即放弃挣扎，配合地张开嘴。 卫灼笑了，将碗送到栗酥唇边。 “早这么配合多好，我们到底还是有点师姐弟情分的，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我也不会随便对你动手的。” 那一碗血被灌下去之后，栗酥只觉得一阵反胃，差点儿呕出来。 放下碗。 卫灼转身去拿毛笔。 他又放出一点血来，蘸着自己的血液，在栗酥的手上画了血符。 “好了，一切准备妥当了。” 卫灼毛笔一丢，激动地搓了搓手。 “亲爱的小师姐，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警报的声音。 打开一侧的电脑，才发现栗玄、张守一，以及天师协会几个老人，出现在他的门外。 而且，已经到了密室外面，正在尝试开门。 “天师协会的人不是已经回去了？他们怎么会来？”卫灼瞪大眼睛，快速地操作着电脑，把监控视频拉进了许多。 屏幕上的人，确认是栗玄和张守一！ 他不敢相信，栗玄怎么能这么快就找过来，并且还带着张守一。 仿佛一切，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一样。 只是瞒着他而已！ 如果是栗玄一个人，他还能拼一拼。 但再加上几个天师协会的老人，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拼一拼的底气。 一旦失败，他就会被天师协会处理。 这么想着，卫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转头走向栗酥。 “现在只能这样了！在他们闯进来之前，提早交换灵魂。栗酥，我会用你的身体活下去，你也带着卫灼这具身体，尽快死吧！” 说着，卫灼露出手心已经准备好的符篆，覆盖到了栗酥的手上。 一股强大的力量，好像要将空间扭曲撕扯开来。 栗酥觉得灵魂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吸力。 要把她从身体里面拽出来一样。 也正是这个时候，体内的紫气又开始流动。 生出了万千红线，牢牢地抓住她的魂魄，对抗着外界的力量。 忽然，周围阴气四起。 栗酥亲眼看见了卫灼的魂魄从体内飘了出来。 试图尝试进入她的身体。 然而，不管卫灼怎么努力，都像是遇上了铜墙铁壁一般。 一次一次被反弹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大的爆破声传来。 密室的门被炸开。 卫灼意识到来不及了。 硬着头皮打算先回自己的身体再说。 然而，这个时候，卫灼才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出来的，他不管怎么努力，都有一股对抗的力量，把往身体外面推。 栗玄、张守一已经带着人冲过来了。 一起进来的还有郁时霁。 这里面哪一个都不是软柿子。 他现在是魂魄，不是天师卫灼。 打不过任何一个天师，也不敢去占据郁时霁的身体，他知道，紫气护体的人，有多可怕。 魂魄靠太近都会被灼伤，别说去占郁时霁的身体了，完完全全就是鸡蛋碰石头。 卫灼在此刻，心中忽然燃起了一阵绝望。 他只犹豫了一秒钟，就飞速地往密室外面跑去。 但，这么多天师界的厉害角色在，他现在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游魂，怎么能跑得出去。 下一刻，就被飞过来的符纸，控制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郁时霁看不见卫灼的魂魄，也不操心卫灼的下场。 他只担心栗酥。 进门之后，便大步流星朝着栗酥跑过去，想帮栗酥解开绑着的绳子。 但绳子系得很紧，看到栗酥表情痛苦、满头大汗，他又心疼又着急。 越着急，越解不开，手忙脚乱。 栗酥开口道：“大叔，先别解绳子，手上的符篆擦掉，有问题！” “好！” 郁时霁闻言，连忙照做。 手上的血液符篆被擦干净之后。 身体内那股撕扯着灵魂的力道，终于停了下来。 栗酥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赌赢了…… 第423章 赌对了不是? 栗玄扔过来一个小刀。 “用这个！” 郁时霁接过小刀，把绳子割断，将绳子一圈一圈解开，扔到一旁。 栗酥皓白的手腕，被勒出好几道血淋淋的红印子。 “你怎么样？”栗酥扶起栗酥。 “没事。” 栗酥摆摆手，随即弯腰，开始剧烈的呕吐。 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空了。 但那股血腥味，还是在嘴巴里面，久久不能散去。 而一旁。 张守一带着天师协会的人已经走到了卫灼的跟前。 魂魄从身体内出来之后。 和卫灼的长相完全不一样。 倒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的形象。 张守一他们在三十年前见过石宗山，自然一眼能认出来。眼前这个魂魄，正是石宗山的。 张守一冷冷地道：“石宗山，你以玄术达成自己的目的，养鬼饲鬼，坏事做尽，已经违反了天师的道义，天师协会一致通过，将你的魂魄打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石宗山想逃跑，但张守一的符纸，不是哪个魂魄随便就能逃脱得了的。 他不服气地看向栗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是已经信了摔下悬崖那个才是石宗山？为什么还能猜到是我？” 张守一他们在云城，就算栗酥失踪的时候开始来，到现在也不会赶到宁城。 除非，提前有所准备！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动手？” “我做的已经够隐蔽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石宗山不理解，喊出来的声音歇斯底里。 栗酥在郁时霁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去。 她说：“其实刚开始，确实是没想到会是你，你确实做得很隐蔽，没漏出什么马脚我让华珏查过假石宗山的线索，都没查出来。” “但鬼王和石宗山除掉之后，你太着急了！” “我们都在山上的时候，你曾经设法想去找过吴生，还好吴生在你去的头一天走了，要不然，可能现在也只是一具尸体。” “那天晚上，你专门跟我打听吴生，不是关心我的身体，你只是想知道，我身上的阴蛊有没有解蛊的可能，对吧？” “由此，我不得不多想。如果你真是石宗山，肯定害怕我会解蛊，自然会提前行动，这段时间，大家解决了鬼王，还以为石宗山被解决了，正是掉以轻心的时候，也最方便你动手。”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借生日借口请客呢？” “只要你行动，总有露马脚的时候。” “那天，你怕露馅，准备了那么甜的橙汁，就是为了掩盖里面加的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你不知道，我提前做了应对，你加的那些料，压根对我没什么用！” “……” 石宗山还是不能接受，“你用自己当诱饵，就不怕出什么事？” 栗酥嘲讽的笑笑，“很明显，我赌对了不是？白仙压根没想让你活，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那个符篆，根本不是什么换魂的符篆，就算没有人来，你也注定要死！” “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个笑话！只是为了加速你自己的死亡，你被白仙玩了，还没看出来吗？” “……” 被栗酥这么一刺激，石宗山彻底崩溃了！ 他咬着牙，眼睛猩红，阴气暴涨。 “白仙！他竟然耍我！” 张守一见状，不再等了，一个箭步上前，将符纸贴到了石宗山身上。 “啊！” 剧烈的撕裂感，让石宗山痛呼出声。 也只来得及喊出一声，下一刻，声音便全散了。 跟着散掉的，还有石宗山的魂魄。 被切割成无数的小块，然后碎成了光点，化作微尘，消失在众人面前…… 回到家中，栗酥漱了无数次口，刷了无数次牙，口中的血腥味才总算少了些。 郁时霁心疼地看着。 “好些了吗？我煮了汤面，多少吃点，要不然胃里太空，睡觉难受。” “嗯……” 栗酥点点头，又含下一大口漱口水，仰头在口中漱了几次，才吐掉。 换清水又漱了两次，才说：“走吧，真的有点饿了。” 热腾腾的汤面，煮成软乎乎的，上面还卧着鸡蛋。 郁时霁说：“长寿面，只是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还是没给你过一个完整的生日。” 栗酥弯眸，“差不太多嘛，才过了一个小时，我看见大叔准备了生日蛋糕，现在也能拿出来呀！现在也能过。” “好。” 郁时霁起身，拿出蛋糕，点起蜡烛。 开口帮栗酥唱了生日快乐歌。 虽然极力稳住，他的声音还是带着微微的颤动。 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如果阴蛊不解，这是郁时霁帮栗酥过的第一个生日，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栗酥双手合十，认真地许下了愿望，然后一口气吹灭蜡烛。 “好啦！” “许了什么愿望？”郁时霁问。 栗酥摆摆手，“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等实现了再告诉你。” 郁时霁宠溺地笑笑：“好，等实现了再告诉我，快吃吧，面要凉了。” “嗯。” 栗酥重重点头。 拿起筷子，呼噜呼噜把整碗面条都吃了个干净。 吃了面条之后，又吃了半小块蛋糕。 吃饱喝足，栗酥的眼睛开始打架。 但她还是不忘了问：“悦悦小序他们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让人把他们送到酒店楼上了。” “嗯，那就好。”栗酥眼皮子忍不住往下沉了些，“那我去睡觉了！” 她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郁时霁收拾完回房间的时候，才发现栗酥的鞋子都没脱，就那么趴在被子上就睡着了。 这得困到什么程度，才能睡得这么快。 郁时霁心脏像是被无数小针扎了一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他轻手轻脚地帮栗酥脱下脚上的鞋子。 把人塞进被子里，盖好被子。 被窝里面的人呼吸均匀，在被子的映照下，瓷白瓷白的。 偏偏脸颊两侧留下了两个手指印。 红中带着微紫。 郁时霁拿来药膏，帮栗酥把脸上、以及手腕上的伤痕涂了一遍药。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在，鬼王和石宗山两个强大的对手都解决了。 郁时霁这么想着，俯身在栗酥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晚安。” 第424章 化妆了? 这一觉，栗酥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 她拿出手机去看时间，就看见手机上多了好几条未接通话。 郁怀悦、郁怀序、华珏、华淼，甚至郁老爷子都给她打过电话。 她先拨了郁老爷子的电话，回了过去。 “郁伯伯，你打电话了吗？” 郁老爷子笑呵呵地说：“是我打的，你昨天生日，我还说要给你送礼物，没见你们回来，就打电话问问。时霁说你昨天晚上抓鬼去了。” “嗯，是去抓鬼了。”栗酥说。 算不上假话。 石宗山死了那么多年，确实算得上是一个老鬼。 郁老爷子说：“行吧，你的事情重要，先忙，等什么时候忙完了，回来，我把生日礼物给你。” “好。”栗酥说。 郁时霁在外面，听到打电话的声音，就立即进来了。 “醒了？谁的电话？” 栗酥说：“郁伯伯的。” 她挂了电话之后，打开前置摄像头，看见脸上的痕迹还很清晰。 “这几天是不能回去了。” 郁时霁眸色深沉，“好好抹药，等好了再回去。” “嗯！” “悦悦和小序也给你打电话了？”栗酥又问。 郁时霁说：“打了，告诉他们喝醉酒断片了，他们也没多想。” “华珏呢？” “还没打。” “哦……”栗酥若有所思，“别人好糊弄，华珏太聪明，可不好糊弄过去。” 郁时霁和栗酥正说话，门外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郁时霁说：“估计是华珏，你先去洗漱，我去外面开门。” “好。”栗酥应道。 郁时霁打开门，果然是华珏。 他一踏进门，就迫不及待问道：“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别拿什么喝醉了之类的话敷衍我，我自己的酒量我还是很清楚的。更何况，就算断片，没有所有人一起断片的道理。” 郁时霁说：“你既然人专门来了，是不是查出什么了？” 华珏说：“我专程查了昨天晚上饭店的监控，卫灼把栗酥带走了，今天，我找到了卫灼的号码，不管怎么打电话，都联系不到，没有人能联系得上他。所以你们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你提前就知道，对吗？卫灼呢？” 郁时霁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华珏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意思？栗酥呢？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栗酥忽然开门，从卧室出来。 “我没事。” “你的脸受伤了！”华珏一眼就发现问题所在，“跟卫灼有关吧？” 栗酥弯起眸子，“你果然很聪明。” 她缓缓走过来，对郁时霁说：“大叔，等过两天卫灼的死讯传出来，他还会往下查，不如直接告诉他好了。” 郁时霁说：“你决定吧。” 栗酥看向华珏，“其实没什么大事，没说出来只是怕你们担心，昨天晚上卫灼确实是朝着我去的，很抱歉，怕漏出马脚，没能告诉你们。” 华珏瞪大眼睛，“卫灼死了？我昨天还以为卫灼对酥酥有意思，但牵扯到人命了，肯定不是这回事了吧？” 栗酥点点头。 她大致把事情概括地说了一下。 “卫灼以前是个很厉害的天师，这具尸体，是他死后借的，他找我，也是为了这事，觉得我的躯壳比他借的好一点，便想占了。不过我提前知道了，所以引她上钩。” “……” 栗酥说完，看向华珏。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还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免得他们担心。” “额……好……” 华珏愣愣地点点头。 他自认自己很聪明了。 但眼下这个故事走向，却是他从来没有设想过的。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栗酥脸上的伤痕每天涂药，差不多四五天之后，就基本消得差不多了。 但，她的脸色还是有些差劲。 自从鬼王出去之后，她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段时间的身体素质。 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差一点。 就好像一下子把这几个月的全叠加起来了一样。 嗜睡、气血亏虚。 脸上的血色少了许多，嘴唇都开始发白了。 这些也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阴蛊还存在她的身体内，没有消息。 从来不怎么化妆的栗酥，拿起了化妆品。 在脸上铺了粉底，又化了口红。 只是她的化妆技术一般。 全靠底子好才能撑住，还不如素颜的时候好看。 唯一的好处就是提气色。 栗酥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看着差不多了，才说：“走吧，我们出门吧！” 郁时霁就站在身后，静静地看着栗酥对着镜子捣鼓。 心中又开始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 直到栗酥转身说话，他才回神，眼睛快速眨了下，敛去心疼的神情，唇角用力地往上勾了勾，“口红颜色很好看。” 栗酥弯眸，“那是当然，我专门选的！” 她抓上郁时霁的手，“大叔，我们走吧。” “嗯……” 郁时霁反手握住栗酥的手，攥得紧紧的。 明明是夏天，栗酥的手却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回到郁宅。 郁怀悦又进剧组拍戏去了。 只有郁怀序和郁老爷子两个人在家里。 郁老爷子一样看出来栗酥有点不一样了，又看不出哪里不一样了。 “酥酥，你今天有点怪怪的呢？” 郁怀序凑过来。 “酥酥，你化妆了？” 栗酥好看的眼睛弯了起来。 “对啊，好看吗？” 郁怀序迟疑了一会儿，正打算说话，看见郁时霁警告的眼神。 连忙点了点头，“好看好看！” 郁老爷子笑呵呵地跟着附和。 “酥酥怎么都好看。” 他拍拍郁时霁，“去我书房把那个盒子拿过来。” “好。”郁时霁点头。 看见郁时霁走远了，郁怀序才小声地补了一句。 “不过酥酥，你原本就很好看，怎么忽然想起来化妆了？” 栗酥说：“想试着学学。” 郁怀序不疑有他，“你可以让我姐姐教教你，我姐化妆还挺厉害的，你应该知道。” “嗯，知道，红毯上的妆容有时候是她自己画的，回头等她有时间了，我学学。”栗酥应道。 第425章 别留遗憾 郁时霁从书房出来，手上多了一个盒子。 他递给郁老爷子，郁老爷子接过，又递给栗酥。 “酥酥，生日快乐！” “谢谢！” 栗酥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翡翠玉镯。 通体翠绿，没有一点瑕疵。 栗酥对玉也有了解，她知道这样品质的翡翠价格至少接近九位数，甚至在九位数之上。 她抬眸，“郁伯伯，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 郁老爷子笑呵呵地说：“一家人，说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只是一个镯子而已，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正好前段时间看到这个，觉得很适合你，带着玩吧，不喜欢再给你换。” 听到郁老爷子说的话，栗酥眸光闪了闪，没有再推辞，“好。” 吃过午饭。 郁老爷子和栗酥在下棋。 郁时霁在旁边看着。 没下几局，栗酥的脑子就有些犯困，脑子运转也，慢了些。 她揉了揉眼睛，将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脑袋。 郁时霁第一时间察觉出栗酥状态的变化，问道：“困了？” “有一点儿。”栗酥点了点头。 郁时霁说：“回去吧。” 郁老爷子立即抬眸，“你们这就回去了？不在老宅住两天再走？楼上的房间每天都打扫，如果困了，直接上去睡就行。” 郁时霁说：“爸，好不容易闲下来，总要让我们有点二人空间。” 郁老爷子彻底被说服了，叹了一口气，“行吧，多回来。” “嗯，过两天再回来吃饭。”栗酥说。 其实，他们不住在老宅，也是怕郁老爷子担心。 但栗酥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还要差。 这种事情，也没能瞒得了多久。 差不多一个月后，郁老爷子就发现了栗酥的异常。 他见栗酥好像总是犯困，还没什么精神的模样。 还专门找了郁时霁教训了他一顿，告诉他注意栗酥的身体，不要没有节制。 但很快，郁老爷子就意识到，栗酥的状态太差，差得不正常。 有的时候，正在下棋，栗酥甚至就能直接睡过去。 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郁老爷子把郁时霁和栗酥两个人叫到书房。 他神情严肃，目光在栗酥和郁时霁脸上来回游走。 “你们两个，谁先说，酥酥到底怎么了？” “……” “……” 郁时霁和栗酥相互对视。 还没来及开口，郁老爷子又说：“先说好，要说就说真话，别想糊弄我，如果你们不说真话，我现在就让人上山，把栗玄叫下来，让他来！” 郁老爷子平日里对栗酥都是笑呵呵的，肃杀的气质掩盖在笑意中。 可真的严肃起来，比郁时霁还多了几分压迫感。 栗酥轻叹一口气。 她知道，瞒不住了。 如果师父真的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郁伯伯，告诉你就是了。” 她说：“郁伯伯，您应该知道，师父给我定的这门娃娃亲，是为了给我续命……是因为我中了蛊，如果不解蛊，身体就会越来越差……” “不是说，有了他，就能好起来吗？”郁老爷子“腾”地站了起来。 栗酥说：“是好了点，压制了些，要不然，我就会随时晕倒，现在只是身体虚弱点，还是要解蛊。” 郁老爷子看看栗酥，又看看郁时霁，问：“怎么还没解？是……解不了？” 栗酥轻轻摇摇头，“暂时还没找到解蛊办法。” 其实问出来之后，郁老爷子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能解得了，栗玄又何苦费那么大劲儿给栗酥定什么娃娃亲。 他看着栗酥，眼神中满是心疼。 栗酥勾勾唇角，“郁伯伯，别担心，我现在只是稍微睡得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以前熬过的那些夜，也算是补回来了。” 郁老爷子轻叹一口气，“怎么变成你安慰我了呢？我对蛊不了解，但我对你师父很了解，他说时霁是你的续命药，就肯定是，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嗯！”栗酥点头，“会的。” 话是这么说，可真的找到能解蛊的蛊术师，却是难上加难。 这一整年的时间，不光郁时霁花了大钱在帮栗酥找蛊术师。 就连天师协会的人，也没闲着。 帮栗酥多方打听。 倒是找到几个厉害的蛊术师。 但，他们试了不少的办法，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栗酥的身体，在这一年的时间内，垮得越来越厉害。 经常一整天都在睡觉。 一天清醒的时间不足三个小时。 原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白的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仿若素白的瓷片。 就算已经快入夏了，栗酥还是浑身发冷。 在阳台上晒太阳，身上还要盖着厚厚的毯子。 阳光正好，金黄的光线洒在栗酥的脸上，瓷白的皮肤好像变成了透明的，好像风一吹，就能随风散掉一样。 一阵微风吹过，头发不听话的在栗酥的脸颊上扫过。 栗酥睫羽轻轻颤动，睁开了眼睛。 毯子也随着她的动作从身上滑落下来。 还没落在地上，就被一只大手接住，重新盖在了她的身上。 她轻轻地转动脑袋，“大叔。” “醒了？”郁时霁问道。 “嗯。” “饿吗？我让李嫂给你准备了东西，给你端上来？” 栗酥其实算不上饿，但又怕郁时霁担心，便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吃一点吧。” “好。” 郁时霁立即转身，几乎是跑下楼的。 几分钟后，便又重新出现在栗酥的面前。 不知道煲了多久的乌鸡汤，肉软烂的几乎只用舌头一抿，就化了。 里面还放了红枣和山药。 也是软软烂烂。 栗酥只勉强吃了一块鸡肉、一块山药和两颗红枣，就放下了勺子。 “大叔，悦悦的颁奖典礼，是不是在后天？你可要帮我找一件好看的衣服。” 郁时霁说：“养身体要紧，跑颁奖典礼，太耗神了，她能理解。” 事实上，栗酥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根本没能瞒得了多长时间，便被郁怀悦和郁怀序发觉了。 在他们的强烈建议下，栗酥和郁时霁搬回了老宅。 这里更清净，也有人照顾。 栗酥弯起眸子，“不碍事的，这是悦悦第一次得最佳女主角奖，我一定得在场，要不然以后可能没机会了，多遗憾啊……” “……” 郁时霁眼皮微颤，眼眶一瞬间就泛起了微红。 他别过头去，怕被栗酥发现。 栗酥抬手，抓住了郁时霁的手。 冰凉的触觉通过肌肤传递，冰的郁时霁心脏跟着抽搐。 “大叔，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如果真的没有结果，就不能再留遗憾了，你说是吗？” 郁时霁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最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426章 再次求婚 颁奖晚会当天。 栗酥和郁时霁是卡着时间点到场的。 为了不那么显眼，他们专程坐了一个很偏的座位，位置也不是那么靠前。 但栗酥的装扮跟别人格格不入，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穿着一件厚厚的毛衣，外面还披了一件很厚的披肩。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而周围的人，最厚的只是穿了单层的薄外套。 “前面那两个人，怎么有点像天桥大师和郁总呢？” 有人认出来了，但是见栗酥和郁时霁都戴着口罩，又不太敢认。 同行的人扭头看了一眼，说：“是有点像，但是肯定不是天桥大师和郁时霁，如果他们真的过来，肯定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不会是这种犄角旮旯的位置。” “也是……” 那人又忍不住看了栗酥一眼。 “那双眼睛，真的有点像……不过想想也是，应该不会是天桥大师，天桥大师肯定不会在这种天气穿这么厚，那个女孩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样子……” “唉，天桥大师快一年没直播了，真的很想她！” “……” 两个人的小声对话，都被栗酥听在耳朵里。 她垂着眸子，没有抬头。 只是安静地看着台上。 主持人已经叫郁怀悦的名字了。 旁边的人也顾不上再去观察栗酥，举起手中的牌子，大声地叫着郁怀悦的名字。 郁怀悦站在台上，仔细地找着栗酥的位置。 终于在人群中，寻到栗酥的影子。 郁怀悦没看清楚栗酥的脸，但看穿着，就知道，肯定是栗酥无疑了。 她微微侧身，将奖杯朝着栗酥的方向高高举起。 栗酥抬起手，对着郁怀悦招了招手，眸子弯起，“恭喜你，悦悦！” 看着郁怀悦发表完获奖感言，栗酥对郁时霁说：“大叔，我们走吧……” “嗯。”郁时霁应了一声，牵着栗酥的手，往门外走去。 出来之后，郁时霁直接往后面走去，带着栗酥上了电梯。 栗酥疑惑地问：“大叔，不回去了吗？怎么进电梯了？” “晚点再回去。”郁时霁说着，按下了最高楼层的按钮。 栗酥没再问，而是由着郁时霁牵着，跟着他的步伐。 出了电梯，又爬了一层楼梯。 打开顶楼的大门。 当看清楼上的情形时，栗酥脚步忽然顿住。 几千平的楼顶，被布置满了鲜花和灯光。 和花园无异。 更令栗酥惊讶的是，她在这里见到了她宁城的好友们。 华珏、华淼、叶斯祺、郁怀序。 除了他们，还有栗玄和他们师门的几个师兄。 甚至还有郁老爷子。 郁怀悦紧跟在他们身后到达顶层，气喘吁吁，只换了鞋子，礼服都没来得及脱下来。 “大叔……” 栗酥抬头看向身侧的郁时霁，大概猜出了郁时霁想干什么。 她的手上轻轻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郁时霁攥着她的手捏得更紧了。 因为紧张，有些微微的颤抖。 郁时霁不给栗酥逃脱的机会，直接单膝下跪。 “酥酥，虽然已经求过婚了，但我还想再求一次，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想我们以婚礼之仪，接受所有亲朋好友的祝福。” “……” 栗酥咬着唇，低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迟迟没有回答。 她知道，郁时霁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准备婚礼的各项事务。 可现在…… 栗酥的眼神微微闪动。 还有不到一个月，她可能真的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郁时霁满眼期盼，“酥酥，你说过，不要留遗憾，能不能也不要给我留遗憾？不管你还有几天，我都想一直陪着你。” “……” 栗酥轻轻叹了一口气，犹豫良久，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周围掌声雷动，充耳可闻的祝福声。 但此刻，栗酥眼睛中，只有郁时霁的从期待变为欣喜若狂的眼睛。 “太好了！谢谢你酥酥！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郁时霁将郁时霁抱住，仿佛要揉进自己身体一样。 栗酥眸子微微弯起，抬起手，在郁时霁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求婚成功了之后，很快就确定了婚礼的时间。 就在栗酥生日的前三天。 一切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 郁怀悦甚至专程推了一个工作，来帮栗酥和郁时霁准备婚礼。 郁时易和程如薇也专程赶回来了。 栗酥倒是不用操心什么，只是偶尔试试衣服。 婚纱是之前就定好的。 只是栗酥今年一年瘦了好几斤，有些位置需要重新改动。 郁时霁这段时间，也一直陪在栗酥的身边。 有时候，天气好了，还会带着栗酥出去吹吹风，看看风景。 他们还专程去了袁归林的农场吃烧烤。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景色。 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栗酥闭着眼睛，感受着溪流的流动，闻着鼻尖的香味，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觉得好像回到了两年之前。 “大叔，好香啊，我想吃一个烤鸡翅。” “马上就好，先吃这个。”郁时霁一串羊肉塞到栗酥的手中。 栗酥吃了一口，竖起一个大拇指，“感觉比之前还好吃呢，大叔的手艺又进步了！” “嗯。”郁时霁说，“之前，我专门让袁归林录了视频教我，出发之前，看了好几遍呢。” 栗酥弯眸，“好吃！再练两次，我觉得大叔都能出摊了呢！” 郁时霁眼神微闪，但还是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如果有机会，可以一起去试试，你收钱，我烤串。” “好！” 栗酥重重点头。 “鸡翅烤好了吗？” 栗酥又问了一遍，她的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了。 “好了！好了！” 郁时霁立即说。 从烧烤炉上拿起来的时候，郁时霁又吹了几下，努力快速地把鸡翅表面降温。 栗酥接过鸡翅，又轻吹几下，等不到温度完全降下去，便咬了下去。 “哈哈哈……好吃……” 栗酥一边用手扇着嘴里的热气，一边不忘了夸奖。 她把一整串鸡翅全部吃完了，强撑着的困意终于汹涌袭来，甚至连手中的签子都没来得及丢掉，就陷入了熟睡…… 第427章 新婚礼物 为了方便栗酥。 婚礼举行的场地选在了郁家老宅。 郁家老宅面积够大，也可以容纳下不少宾客。 他们提前几天，就找人把老宅装扮了起来，入目皆是大红色，看起来十分的喜庆。 宾客已经陆续到达，但栗酥还没有醒过来。 郁怀悦看了眼时间，有点着急地说：“小叔叔，时间有点来不及了，要不要把酥酥叫起来？” 郁时霁说：“再等等吧，让她多睡一会儿，平时这个时间也快醒了。” 栗酥专程定了闹钟。 闹钟不厌其烦地响过好几回，她才费劲地睁开眼睛。 从屋内出来，就看见在门口来回徘徊的郁怀悦。 “悦悦，你是不是在等我？” “酥酥，该准备换衣服化妆了。”郁怀悦连忙点头。 “好。”栗酥应。 郁怀悦对着等待的人招了招手，“都过来吧，去把婚纱拿过来。” 为了确保一切顺利，他们只能抢时间。 化妆和换婚纱，原本需要花几个小时的事情，被压缩在了一个小时以内。 郁怀悦拿出手机，给郁时霁打了个电话。 “小叔叔，准备好了，我们要下去了！” 随即牵起栗酥的手，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 楼梯的尽头，郁时霁正等在那里。 身着婚纱的栗酥，美得好像天仙下凡。 虽然身着华服，但目光却从她的那张脸上挪不开。 郁时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栗酥，人都愣住了。 还是郁怀悦提醒，“小叔叔，你不来接一下吗？” 郁时霁这才反应了过来。 长腿跨上台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栗酥跟前。 栗酥抬手，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郁时霁不自觉地攥紧。 栗酥歪歪头，看向郁时霁，“大叔，我今天好看？” “嗯！好看！特别好看！” “大叔，你好像有点紧张……” 郁时霁没有否认，而是握住栗酥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明显加快，就好像揣了一个小白兔一样。 栗酥低声笑道：“大叔，你可是郁三爷。” 郁时霁说：“我在你面前，只是郁时霁，你的大叔。过了今天，就会换一个身份，变成你的老公，所以，怎么能不紧张呢？” “老……公……” 栗酥猝不及防轻声开口叫道。 郁时霁心脏猛地一停，连忙问道：“你刚叫什么？” 栗酥弯弯眸，“晚点再告诉你。” 她提醒，“大叔，我们在这边站了很久了，该走了。” 郁怀悦站在旁边，一脸姨母笑地近距离吃糖。 栗酥提醒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职责，连忙说：“对对对，该走了，要不然错过时间了！” 郁时霁牵着栗酥，一步一步下楼，踩着满地的红色地毯，步入他们的婚礼现场。 眼看着，流程要开始了。 忽然有保安跑了过来，在郁怀序的耳朵边说了什么。 郁怀序听说是专程来找栗酥的，也不敢随便怠慢。 随即不顾时间，跑到栗酥和郁时霁跟前。 “小叔叔，门外有人，没有请柬，但他说他叫吴生，来找酥酥的。” 郁时霁和栗酥对视一眼，郁时霁说：“让他进来吧。” 保安对着话筒说了句话，没过几分钟，就看见吴生出现在门口。 一年没见，吴生黑了好几个度，也变得很壮。 之前蛊虫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几乎消失不见了。 他笑呵呵地说：“我刚到宁城，刚好碰上你们结婚，真的太巧了！刚巧，我有一件新婚礼物送给你们，我想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郁时霁激动地往前一步，“你没开玩笑？” 吴生说：“这种事情怎么好开玩笑呢？我可以找了很久，才好不容易在大山的深处，找到我们村子的祖辈留给后辈的东西，他们也怕蛊术会断代，提前留了备份，我在山里住了很久，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栗酥眼神闪了闪。 难怪她之前给吴生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呢。 原来进山里了。 她这一刻，也很难淡定。 “吴生，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 吴生说：“谢什么？还你的恩情罢了，新娘子不能红眼眶哦，会不漂亮。” 他指了指台上，“你们快去吧，他们好像等了很久了，别误了吉时。” 婚礼流程除去了繁琐的内容，只保留了交换戒指和宣誓的仪式。 交换完戒指，不等司仪说出那句“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郁时霁便将栗酥拦在怀中，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吻了很久很久，才缓缓松开。 伏在栗酥的耳边小声说：“酥酥，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太好了，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栗酥弯眸，歪了脑袋，说：“今天才是开始哦……” 说着，她又故意用气声叫了句，“老公，你说是吗？” “嗯！对！” 郁时霁重重点头。 两个人下来之后，便又直接找到吴生。 吴生满脸笑意，双手拱起，“恭喜恭喜，新婚快乐！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郁时霁对吴生说：“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吴生看了一眼满桌的山珍海味，咽了咽口水，说：“参加婚礼不给想吃饭啊？” 郁时霁说：“只要你能做到，我保你一辈子想吃什么吃什么！” 吴生笑着起身，“走吧，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下面，该我给你们送新婚礼物了！” 到了房间之后，吴生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就是这个东西了。” “蛊虫？”栗酥看着蛊虫，说，“看着普普通通的，没什么特别的。” 栗酥对蛊虫还算了解。 吴生拿出来的这个蛊虫，平平无奇。 “对，现在就是一只普通的蛊虫，不过……”吴生说着，看向郁时霁，“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步骤，就能把它变成一只不普通的蛊虫。” “什么意思？”栗酥问。 吴生笑着道：“解蛊的关键，在于郁时霁。你真的很幸运，能提前找到他，要不然，就算我有解蛊的办法，只剩两三天时间，再给你找一个身负紫气的人，也不容易。” 第428章 希望每年都能和大叔一起过生日 吴生说的解蛊办法，就是要先用一个身负紫气之人的血喂养蛊虫。 这样，原本普通的蛊虫，便变成了一只身负紫气的紫蛊。 紫气正好是阴气的克星。 把紫蛊放到栗酥的身体内之后，吃了栗酥体内的阴蛊，再把蛊虫从栗酥体内引出来。 吴生大概解释了一遍，说：“大概就是这样。” “你有几分的把握？”郁时霁问。 吴生说：“几分不敢说，毕竟我也没遇到过中阴蛊的人，不过，祖辈的记载很详细，我也有很成功的引蛊出身体记录，所以我想，应该成功率还是蛮高的，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很快引蛊出来。” 栗酥轻轻拍了拍郁时霁的手背，说：“我愿意试，就算只有一分，我也愿意试，毕竟已经到了这个时候。” 郁时霁轻叹一口气，“好。” 吴生用郁时霁的血饲喂蛊虫的时候，栗酥又陷入了沉睡。 蛊虫喝饱了血，从小米粒大小，变成了大米粒大小。 通体都是红色。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左右。 “好了。”吴生说。 “嗯。”郁时霁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给吴生让出位置。 吴生拿出小刀，在栗酥的胳膊上割了一个小小的伤痕，血液一瞬间流出。 将紫蛊往伤口处一靠近，蛊虫便像是闻到食物的味道一样，快速地蠕动着，钻入了伤口。 紫蛊刚一进去。 阴蛊便一瞬间活跃了起来。 栗酥的眼皮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眉头拧得很紧。 她的脸色通红，身体也从冰凉变得温度奇高，像是发烧了一样。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十分钟，身体又开始发凉。 郁时霁担心不已，目不转睛地盯着栗酥。 “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应该是紫蛊开始吃阴蛊了，不要着急，按照我的经验，这个过程应该要持续一段时间，毕竟阴蛊已经生了根，想吃干净，可没那么容易。” 大概温度在极冷和极热之间交替了第十次之后，栗酥的体温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郁时霁握着栗酥的手，是温温润润的，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凉刺骨。 他们专程把栗玄叫来查看，确认阴蛊真的被吃干净之后。 吴生便将紫蛊引了出来。 小木盒子放在伤口处，吃得滚圆滚圆的紫蛊吧嗒一下掉了进去。 吴生眼疾手快地盖好盒子，“这个蛊虫，以后也是个宝贝了。” “酥酥……” “酥酥……” 郁时霁轻轻地唤着栗酥的名字。 声音很小很小。 换作往常，正在熟睡状态的栗酥，根本听不见，也叫不醒。 但这一回，栗酥的睫毛颤了颤，随即抬起了眼皮。 栗酥坐起身，看到围在自己身旁的一群人。 她先是一脸茫然，随即看见吴生，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些变化。 她不再感觉寒冷。 手在脉上搭了一下，感觉不到任何阴蛊的痕迹了。 “已经解了蛊吗？” “是！” “对！” “对！” “……” 几个人异口同声。 “我这次睡了多久？”栗酥问。 郁时霁说：“差不多四五个小时，现在还是我们结婚的这天。” 栗酥抬起手，在脸上重重地掐了一下。 疼得她龇牙咧嘴。 “原来是真的呀，大叔的新郎服都没换，胸花还在身上，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栗玄站在一旁，别过头去，不住地抹眼泪。 郁时霁也好不到哪里去，眼圈和眼睛都通红通红的。 “你们都哭了？明明是好事唉！师父，一把年纪了，让张道长看见你哭成这样，该笑话你了。” 栗酥说着，自己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栗玄抹了抹眼泪，说：“是好事，谁都不哭。” 话是这么说，他的眼泪反而越流越厉害。 几个人又哭又笑的。 终于，悬在栗酥脑袋上的那把剑，解下来了！ 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栗酥过不了二十岁生日了！ 这一刻，是栗酥的新生！ …… 婚礼三天后，便是栗酥的生日。 大家决定好好给栗酥办一场生日会，庆祝栗酥的新生。 华淼和童亦清很积极，很早就出现在郁家老宅。 但却不见栗酥和郁时霁的身影。 华淼忍不住问郁怀悦：“悦悦，你小叔叔和小婶子呢？他们不会自己过二人世界去了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嘛！” 郁怀悦笑了起来。 “淼姐，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酥酥的生日啊，我知道啊，要不然我出现在这里干什么？”华淼一头雾水。 郁怀悦伸出两个手指，“准确地说，是酥酥的二十岁生日，到了可以合法领证的年纪，所以小叔叔和酥酥一早就出门，领结婚证去了！” 华淼后知后觉，“难怪我叫华珏出门，华珏不紧不慢的，原来是因为这个，他也没提醒我！” 郁怀悦笑着拉起华淼的手，“淼姐，你来得早也好，可以帮我准备些东西啊，我烤了些小饼干。” “好。” 华淼应道。 跟着郁怀悦进厨房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吐槽，“郁时霁真是一分钟也不愿意等啊！现在才八点，人家民政局也不知道上班了没。” 郁怀悦往外看了一眼，才低声说：“淼姐，你要知道，我小叔叔这把年纪了，遇上酥酥，肯定得牢牢抓住了。” “哈哈哈……” 两个人相视一笑。 从民政局出来，郁时霁和栗酥的手里，就多了两个小红本本。 郁时霁迫不及待地发了朋友圈、群聊、微博，甚至连公司的群里都发了。 几乎每个认识的人，都看见了。 这样还不够，到了家之后，栗酥就把红本本揣在口袋里。 来一个给栗酥过生日的人，就掏出来展示一番。 栗酥看见，忍不住弯起眸子。 吹完蜡烛，栗酥双手合十，认真地许愿。 许完愿，给大家分蛋糕，看烟花。 郁时霁并排坐在栗酥的身边，问：“你去年许的愿望实现了吗？” 栗酥扭头，看着郁时霁的眼睛。 “我的愿望是，希望今年也能和大叔一起过生日，现在看来，是实现了哦！” “那今年的愿望呢？” “等实现了再告诉你喽！” 忽地，烟花在天空中炸响。 映的郁时霁的脸好看极了。 栗酥忍不住凑过去，在郁时霁的脸颊亲了一下。 在她想移开时，却被郁时霁扣住了后脑勺，俯身吻了下来。 “大叔，他们还在后面呢。”栗酥说。 郁时霁哑声说：“我吻我老婆，不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烟花再次升空时，栗酥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心中想，希望以后每年，都能和大叔在一起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