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修赎罪三年,和离后全家悔哭了》 第1章 当尼姑三年,她转身和离 寒风料峭。 宋佑宁正将洗好的衣服晾起,冰凉刺骨的冰水将她手上的冻疮和皴裂刺得生疼。 她抿唇,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想着再坚持几天,马上就能回府了。 灵山寺庙苦修赎罪,三年之期就要到了。 她的夫君和儿子一定也正等着自己回家团聚。 “司澜哥哥,也不知道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可别摔倒了。” 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 “你别担心,天冷,先将我的披风披上。” 低沉的男声让本认真做活的宋佑宁猛然愣住。 扭头,就见到那边的小路上,高大的男人正将肩头的披风细心的围了缩在他怀抱中的女子身上。 男人眉眼温柔,还拉住了女子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待两个人走远,宋佑宁这才回神。 那男人是她的夫君谢司澜,女子是柳依莲。 她嫁入建安侯府的时候,柳依莲就在。 谢司澜说她的夫君在战场上没了,还怀着孕,宋佑宁无比的同情,亲自为她调理身子,无微不至当亲姐妹照顾着。 没想到,他们…… 当年谢司澜为了给柳依莲买点心,马车在街市跑得快,撞死了百姓。 他担心影响仕途,便谎称是宋佑宁乘坐的那辆马车,让宋佑宁来寺庙苦修赎罪。 她在寺庙天不亮就起来做饭伺候庙里的姑子,打扫整个寺庙,寒冬腊月也要每日劈柴,给她们洗衣服。 宋佑宁在这里受尽磋磨,生病了也不能休息。 而这二人苟且在一起,恩爱有加的像是一家人。 两个人无比亲密的一幕刺痛了宋佑宁的双眼。 她下意识地紧握双拳,指甲却将满是冻疮的手指刺破。 疼痛让她呼吸困难。 宋佑宁这才醒悟,三年前,在她的眼皮子下,谢司澜就已经和柳依莲在一起了。 他们为了逃避罪过,哄骗自己,让她来代替他们受苦! 而他们却在侯府吃香喝辣地享福。 宋佑宁顾不得许多,连忙跟了上去。 追了一段路,忽然听见了孩子的嬉笑声音。 她日思夜想的儿子谢云澈,正在殴打地上蜷缩着的,满身都是鲜血的孩子。 地上的孩子是柳依莲生的,如今是谢云澈的随从。 三年没有见到亲生骨肉,宋佑宁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谢云澈抱在怀里。 她好想孩子啊! 正在这时,谢司澜和柳依莲也来了。 柳依莲先是将谢云澈抱在了怀中,温柔地询问:“澈哥儿,怎么跑这里了?我和你爹爹很担心你呢。” 谢云澈脸上跋扈凶狠的表情,立刻变得喜悦。 “莲姨,我这是不愿意打扰你和爹爹赏雪嘛。” 柳依莲害羞地笑了笑,“你这孩子......” 谢司澜搂着柳依莲,也笑了一声,“山中冷,咱们该走了。” 柳依莲的眼角余光看见了不远处宋佑宁的灰色身影。 果真找过来了啊。 像是忽然想起来,她拧紧了秀眉,好心建议道。 “澈哥儿,你娘亲就在这里修行赎罪,我们刚好来了,你顺便去看看吗?” 谢云澈不悦地摆手,“不去。莲姨,在我的心目中,你早已经是我的娘亲。” 女子又看向谢司澜。 谢司澜提起宋佑宁的时候脸色更冷,全然没了对着这女子时的温柔,“看她作甚,如此罪女,死了才好。” 见父子二人提起宋佑宁都这么不屑,她眉眼染上笑意。 “那我们便回吧。” 于是,谢云澈左手牵着谢司澜,右手牵着柳依莲,离开了。 而柳依莲全程没有看地上受伤的孩子一眼,仿佛那不是她的亲生骨肉。 受伤的小树,挣扎着看着远去的像是一家人的三人。 他在地上爬了好久,这才强撑着受伤的身体站起来。 脚下蜿蜒一片血迹,慢慢地跟上前方的“一家三口”。 而藏在暗处的宋佑宁双目发红,死死地抓着一旁的枯树干,这才稳住透凉颤抖的单薄身体。 从嫁入建安侯府,谢司澜一直对她很是冷淡。 宋佑宁以为他就是这样的人,毕竟当年那场意外,恐怕也不是他所愿。 宋佑宁尽职尽责伺候好谢司澜和谢家人,又九死一生为他生下长子,以为总有一天能够捂热谢司澜的心。 可没想到,他居然早已经和下属遗孀暗通曲款。 一直不黏她的儿子,居然也对这女子这么亲近...... 这一刻,宋佑宁的心被森寒的山风贯穿。 她为了侯府来苦修,到头来,却被他们欺骗。 宋佑宁在风中站了许久,这才下定了决心。 看来,谢家没有人欢迎她回去。 不然也不会这三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谢司澜更是巴不得自己死了。 她的儿子也早已经认其他女子为娘亲。 她为了谢司澜和谢家来寺庙修行吃苦,像是笑话一场。 那些年的讨好和委曲求全,此刻化作一把刀,将宋佑宁伤得鲜血淋漓。 算了。 宋佑宁叹息一声,拔着沉重麻木的双腿,转身回去写了一封和离书。 写完之后,宋佑宁赶到了寺庙门口。 刚好遇见了谢司澜身边的侍卫。 “宋小姐?”北玉脸色严肃,立刻说道:“世子这个时候不想见你。” 北玉见到宋佑宁也很是意外。 北玉以为宋佑宁是听闻谢司澜来了寺庙,想要来缠着谢司澜让他带她回去侯府。 宋佑宁听着他脱口而出的称呼,心酸不已。 如果刚才来的一路上,宋佑宁还抱有一丝希望,那么此时她早已经心死。 和谢司澜成亲那么多年,孩子都八岁了,他最亲近的侍卫,居然都没有认可过她。 或许这也是谢司澜的态度吧! 真是可笑。 那以后她就做回宋小姐。 宋佑宁语气冷了几分,“将和离书给谢司澜,从此我和谢家没有一丝关系了。” 北玉愣愣接过,面露震惊。 他没听错吧?宋佑宁居然要和离? 她舍得放过世子吗? 当初她追着世子,用那样下作的办法不惜嫁入谢家。 现在居然舍得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世子夫人的位置? 不等北玉多问,宋佑宁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 “北玉,你看什么?” 正在这时,谢司澜走了过来。 第2章 苦吃够了,她不要渣夫了 北玉回神,抱拳对谢司澜道:“世子,刚刚......” “司澜哥哥。” 北玉的声音被柳依莲打断,谢司澜也立刻走到了柳依莲的面前。 柳依莲道:“外面冷,司澜哥哥你快些上去马车。我去看看小树。” 提起小树,谢司澜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 他沉沉地“嗯”了一声,上去了马车。 柳依莲走到北玉的面前,刚才那一幕她在马车内已经看见了。 “北玉,你帮我找找小树吧,这信,我给司澜哥哥就好了。” “是。” 北玉没多想,将和离书给了柳依莲。 柳依莲微笑目送北玉转身,捏着书信目光闪过冷意。 宋佑宁必定是在这里待不下去,想要用书信的方式,让谢司澜回心转意,将她接回去。 休想! 世子夫人本就应该是她的。 要不是当年的阴差阳错,何以轮得到宋佑宁鸠占鹊巢? 当年好不容易将宋佑宁赶走,她没冻死在风寒刻苦的灵山寺,居然还有脸写信。 柳依莲越想越是发狠,手中的书信被她塞进去了手炉中,亲眼见到浓烟起,她才将手炉丢进去雪堆中。 回到建安侯府,谢司澜带着谢云澈去给老夫人请安。 此次也是因为老夫人重病,谢司澜去给老夫人请平安香,顺带带着柳依莲去看雪景。 老夫人摸了摸谢云澈的脑袋,笑着问:“你娘亲就在灵山寺,你可去见了?” 谢云澈忙着吃点心,知道老夫人又要在他耳边啰嗦那女人有多苦的事情,胡乱地点头。 老夫人察觉出来,脸上的笑意沉了沉,看向谢司澜。 “带澈哥儿下去玩。” 王妈妈会意,将谢云澈带了出去。 老夫人声音严厉,“你去看了阿宁没?” 谢司澜表情冷淡,沉默不语。 老夫人只叹气,也知道谢司澜一心都扑在其他女子的身上,对自己的妻子却没有半分心思。 她忍不住劝解,“三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当初要不是阿宁,我这老骨头哪里能这么健硕?你在战场上面留下的隐疾,哪里能好?” “你如今是国子监司业了,我管不了你,但阿宁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么能去了灵山寺,都不去看她一眼?” “澜哥儿,你别忘记了,阿宁当年去庙里苦修赎罪,也是因为你啊!” 谢司澜薄唇紧抿,不耐烦道:“过几天她不就回来了,到时候就有人照顾祖母了。” “我是这个意思吗?” 老夫人气得拍桌子,“我是让你去接她,给她世子夫人该有的体面,不要成日一门心思在那个女子身上。” “祖母,莲儿一直没名没分跟着我,我也不能不负责。” 顿了顿,见到老夫人脸色不好,谢司澜补充:“祖母放心,到了日子我会去接宋佑宁回府。” 出了青松院,谢司澜见到丫鬟急冲冲走来。 “世子,小少爷突发高热抽搐。” 谢司澜一听这话,立刻赶了过去。 到了云中院,郎中已经开了药,柳依莲正抓着抽搐的谢云澈在哭。 杨氏愁眉不展,“你们这是怎么照顾我孙子的?澈哥儿一回来就发热,抽搐成这样,心疼死我了。” 柳依莲连忙道:“都怪小树那贱种,要不是他带着澈哥儿在灵山寺乱跑,澈哥儿也不会受了寒。” 柳依莲心疼的眼泪一直掉。 门外的院子,小树跪在地上,脸上还有方才柳依莲扇的巴掌印,冻红的脸颊高高隆起,渗出的血丝早已被风吹干。 杨氏满脸的厌恶,“你们去了灵山寺?是不是见到那贱人了?是不是她克的澈哥儿生病了?真是晦气!” 谢司澜脸色难看,看了一眼正在挣扎,咬着柳依莲手臂的谢云澈,走向郎中。 “可有法子让澈哥儿不抽搐?” 郎中沉思片刻,点头,“以往小少爷每次发热都会抽搐,少夫人用独特的推拿方式,让小少爷安静下来,不至于挣扎中咬到舌头。” 听见这话,谢司澜的脸色难看。 宋佑宁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只能糊弄小孩子和祖母,他可不相信。 说不定就是三年之期要到了,宋佑宁买通了郎中故意这样说的。 他语气不悦,“没有其他的法子?” “那就只能照顾好小少爷,等他喝完药,热度退下一些就好了。” 郎中只是府医,普通的病症能治,复杂一点的他也没有特效的办法。 郎中开了药方就离开。 方才的话杨氏都听见了,也想到了之前宋佑宁确实很喜欢捣鼓一些难闻的药膳。 但给谢云澈还有老夫人的身子,就连她每次葵水来腹痛,都能被她给调理好,是有点能力的。 这几年宋佑宁不在府中,她身子又开始不适了。 这么想着,杨氏说道:“日子差不多到了,你且去将宋氏接回来,刚好能照顾澈哥儿和老夫人。” 谢司澜捏拳,宋佑宁可真有本事,居然连他母亲都收买了。 谢司澜并不愿意让宋佑宁如愿,“多安排丫鬟照顾也是一样,不够找人伢子买几个。” 杨氏皱眉,“人伢子不用付银子?丫鬟不要月钱?” 言下之意,宋佑宁是免费的,而且她更加细心。 杨氏接着道:“侯府多个免费的丫鬟不好吗?最起码,让外人瞧着,也不会落人把柄。” “谁能有她尽心尽力地照顾澈哥儿啊?” 谢司澜一想也是,有宋佑宁在,莲儿也不必辛苦了。 这些年莲儿独自照顾内宅也是挺辛苦的。 这些活,还是更加适合宋佑宁。 谢司澜冷着脸点头,“我明日去。” 翌日。 宋佑宁既然已经决定和离,便不必再留在灵山寺了。 她开始收拾东西。 三年时间,这间小小的屋子,早已经成为了她的家。 到头来,她还是没能争取来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 宋佑宁将这几年写给谢司澜的书信,丢进去了炭盆中。 还有给谢云澈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也不需要了。 趁着给寺庙里做最后一顿饭,宋佑宁将这些都扔进去了灶台里。 火苗吞噬着布料和纸张,照亮了宋佑宁冰冷的脸颊。 “宋佑宁,你在烧什么?” 谢司澜忽然出现在门口,看着灶台里面熟悉的图案,像是宋佑宁给他缝制的衣服常用的花样。 谢司澜脸色一沉,宋佑宁居然敢将给自己的衣服烧掉? 枉费他一大早就赶过来,莲儿也担心宋佑宁,跟着过来请她回去。 宋佑宁有些意外地扫了谢司澜一眼,面色冷清,“你还来做什么?昨日不是已经将信不是给你了吗?” 谢司澜皱眉,“昨日什么信?” 见到谢司澜脸上的疑惑不是作假,宋佑宁只好说明。 第3章 不能委屈莲儿 宋佑宁耐心的说道:“和.......” 和离书三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见到柳依莲忽然进来。 她惊呼了一声,“姐姐,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澈哥儿发烧抽搐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什么?” 听见这话,宋佑宁不由紧张起来。 谢司澜冷哼一声,“你最好不要耽搁时间!” 说完转身出去了。 宋佑宁顾不得他想,匆忙也跟着上去了外面等着的马车内。 一上车,柳依莲就依偎着谢司澜坐下。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着,宋佑宁冷色沉沉,没给半个目光。 柳依莲笑吟吟开口:“我刚才上山有些冷,司澜哥哥这才将他的披风给我了,姐姐不会介意吧?” 宋佑宁看了未看,“你随意。” 这无所谓的冷淡样子,让谢司澜有些不悦。 摆出这一副清高不在乎的样子,还不是早早收拾了包裹,等着他来接了。 如今在这装什么大度! 谢司澜越想脸色越是难看,看样子非得给她一个教训才是。 这么想着,谢司澜一脚将宋佑宁踹下去了马车。 宋佑宁也没想到谢司澜会这样,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地面寒又硬,宋佑宁半天没能爬起来。 谢司澜坐在暖热的马车内,居高临下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谁给你的资格同莲儿摆脸色的?” 这话像是锤子一般,敲在她的心脏,疼的她半天没踹过来气。 别说她没摆脸色,就是摆了,柳依莲一个没名没分的,自己怎么就没资格了? 宋佑宁看着谢司澜,抿着唇,眼底一片倔强。 她知道谢司澜在等着自己求饶。 如果是以前,她会耐着性子说软话,哄哄他。 可如今,宋佑宁已经决定和离,之所以跟着谢司澜回去,是想要看看孩子。 宋佑宁默不作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柳依莲得意的笑了笑。 三年了,这贱人没死,居然还能有机会回去侯府。 她绝对不允许! 世子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柳依莲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满是鄙夷,却跳下来马车。 “姐姐,你没事吧?你瞧瞧你身上本来就脏,如今比村妇还难看。” 她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露出了手腕上的镯子。 柳依莲压低声音炫耀道:“这是司澜哥哥送给我的,说是最配我了。” 宋佑宁认出来了这镯子,是她的嫁妆,也是当年娘留给自己的。 宋佑宁一直很好地收在房间的妆奁里。 宋佑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谁准你动我东西的?” “哎呀。” 柳依莲很大声音地叫了一声,“你怎么变得这么粗鲁?怪不得司澜哥哥那么嫌弃你,看你一眼都嫌脏眼睛。” 宋佑宁皱了皱眉头。 谢司澜平日里确实对自己非常的冷漠,宋佑宁只以为是他性子使然。 没想到是嫌弃…… 不过宋佑宁不在乎了,她只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宋佑宁脸上没多少表情。 她直接伸手,想要将柳依莲手腕上面的镯子拿走。 既然是和离了,那么她的嫁妆自然也是要带走。 绝对不会再给侯府使用。 就连谢司澜做主送回去的,宋佑宁也都要讨回来。 “不要啊!姐姐不要生气!我也只是一片好心呢!” 柳依莲紧紧的抓着宋佑宁的手,用力的拉扯着,嘴里还在不断地尖叫。 谢司澜见状,立刻也跟着跳下马车,从后将宋佑宁踹了出去。 谢司澜冷声道:“贱人,不知悔改,还敢动手!” 柳依莲委屈地靠在谢司澜的怀中,娇滴滴道。 “司澜哥哥,天寒地冻,我来请姐姐上去马车,不知为何,姐姐忽然对我动手……”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劝解道:“司澜哥哥也不要生气,我没事的,快看看姐姐的手好像流血了。” 谢司澜恍若未闻,将柳依莲护在了怀中。 “贱人,敢伤了莲儿一根汗毛,我要你好看!” 他冷漠的眼中露着凶光,那眼神似要将宋佑宁千刀万剐了。 地上寒凉,宋佑宁的手本就满是冻疮,此时摩擦到地上,伤口裂开。 整只手,鲜血淋漓。 她痛得脸色苍白,呼吸的凉意也浸透全身,带着彻骨的冰凉。 宋佑宁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盯着柳依莲的手腕,又冷冷看向谢司澜。 宋佑宁问:“你将我娘的遗物,给了她?” 谢司澜皱眉,“不过就是一个镯子,莲儿喜欢就戴上了。” 柳依莲却忽然嫌弃了,“原来是死人的东西啊?真晦气!” 她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直接扔到了宋佑宁的脸上。 镯子砸到眉骨,宋佑宁没接住,掉在了地上,碎裂成两半。 柳依莲依偎在谢司澜的怀中,“司澜哥哥,我不要那么脏的手镯了,你下次重新送给我一个好不好?” 谢司澜点头,“下次送你更好的。” 宋佑宁眼泪湿了眼眶。 她没想到,寺庙苦修三年,受尽苦楚,咬牙坚持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家没了,夫君没了,她连娘的唯一遗物都没有保护好。 宋佑宁将碎裂的镯子从地上捡起来,捧在手心。 谢司澜看她蹲在地上久久未动,眼神冷淡地扫过她流血的手。 随即嫌弃地收回了目光,“宋佑宁,要不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过来。” “既然你还这般不懂事,便跟着马车步行回去,好好反省。” 谢司澜看着宋佑宁冷漠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是想要惩罚她。 而且她身上这么脏,也不适合上去马车。 反正到京都也就半晌的功夫,就让她走回去吧。 宋佑宁握紧了玉镯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宋佑宁:“还望以后世子不要随意动我的东西!” 宋佑宁冷冷的看向了柳依莲,意思再明显不过。 宋佑宁冷淡的话,让谢司澜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柳依莲却无所谓地说道:“姐姐居然这么小气,一个破镯子而已,碎了就碎了……” 宋佑宁冷冷地盯着柳依莲,吓得她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谢司澜非常不悦宋佑宁此时的态度,拉着柳依莲上去了马车。 谢司澜撂下话,“别废话,澈哥儿还等着你回去照顾你呢!” 路程这么远,再加上她脚上也有冻疮,根本走不快,也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回去晚了,澈哥儿得不到自己的照顾,恐怕病情也会更加的严重。 那是宋佑宁日思夜想的孩子,此时她顾不得多想,对谢司澜说道。 “让我一同上去马车回去,这才快一点!” 柳依莲撇嘴不乐意。 谢司澜冷笑,“你上来马车太挤,会委屈莲儿。” 宋佑宁一愣,马车这么大,怎么可能挤? 不能委屈柳依莲,那就让她跟在马车后面走吗? 宋佑宁心酸不已,谢司澜是真的不想让她看孩子,还是有意折磨她为乐趣? 第4章 想回去侯府 宋佑宁心中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闷闷地痛着。 看着两个人坐在冷烘烘的马车里,如此甜蜜的样子。 宋佑宁眼眶微红,还是央求道:“世子,我只是想要尽快回去看看孩子,不会打扰你们二人。” 宋佑宁不会再强求,也保证绝对不会从中作梗,对柳依莲做什么。 可谢司澜却不相信她,直接将马车帘子放了下来。 他的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宋佑宁,你最好走快一点!耽搁了澈哥儿的病情,拿你试问!” 柳依莲得意的声音响起,“还有这么远的路,姐姐要是故意走得慢,岂不是让澈哥儿等着。” “司澜哥哥,要不然还是让她上来马车一起吧?” 谢司澜声音很冷,带着一丝不屑,“她要是敢故意,我会立刻将她丢出去侯府!” “莲儿这么心软,只会让那贱人更加得寸进尺!乖,更加不能让别人打扰了我们。” 很快马车内就传来嬉闹的声音。 宋佑宁脸色变得难看,死死地握住拳头。 这灵山寺这边地处偏僻,也不可能有其他马车载她一乘了。 正想着,宋佑宁忽然看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宋佑宁也顾不得许多,立刻来到马车前。 宋佑宁礼貌地询问:“请问你们是回去京都吗?可否带我一程?” 马车内,男人一身玄袍,华贵又透着危险的狠劲儿。 眉骨硬朗锋利,将如玉的面容切割得一半杀伐的桀骜一半颓暗的野性。 他正半阖着眼眸,耐心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听见外面的声音,手中一顿,透过缝隙看向了外面站着的狼狈不堪的宋佑宁。 她过得居然如此不好...... 在外面驱车的全义扭头看了一眼车帘,沉默就代表同意了。 随即点了点头。 全义客气道:“姑娘,请。” “多谢了。” 宋佑宁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很快上去了马车。 只一眼,她就认出来,坐在马车中的人身份非凡。 再看他腰间彰显身份的玉佩,宋佑宁有些紧张地缩了缩身子。 “滕王殿下,不知是滕王殿下的车驾,实在失礼……” 如果他早知道这辆不起眼的马车居然是战神滕王的,宋佑宁宁愿走回去。 只因为,滕王和谢司澜交好。 而且传闻中滕王心狠手辣,是极为霸道寡淡之人。 如今,和谢司澜有关的人,宋佑宁实在不想再扯上任何关系。 秦枭极冷的吐出两个字,“无妨。” 秦枭五官本就凌厉,常年居高位的人自带气场,此时脸色稍沉,不怒自威。 一双如同藏在暗夜如同猛兽觅食的深邃眼眸,即便不对视,不抬头看,也让宋佑宁锋芒在背,如坐针毡。 宋佑宁局促起来,有一种一脚踏入了危险陷阱的恐惧感。 她就连呼吸都屏住,眼神也不敢乱晃。 忽然,她听见前面传来了声响,以及柳依莲尖叫的声音。 宋佑宁连忙掀开车帘,往外面看去。 只见方才还走在前面的谢家马车,此时居然翻在了沟壑之中。 谢司澜和柳依莲极为狼狈地从马车里面爬了出来。 谢司澜愤怒地一脚踹飞了车夫。 车夫跪在地上求饶道:“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车轮子忽然不动了,紧接着就翻了过去……” 谢司澜咬牙:“你的意思是说这马车好好的,就自己翻了过去?” 车夫:“……” 确实是这样,但是他不敢说。 谢司澜看了一眼这道路,很是平坦,连一颗石子都没有。 马车行驶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就翻掉?! 刚巧,秦枭的马车正经过他们旁边。 谢司澜大喜,看了一眼已经散架的马车,立刻对着全义抱拳。 “滕王殿下,好巧啊,我的马车坏了,请问可否同你同乘,一同回京?” 全义脸色深沉,“王爷不喜欢同他人同乘一辆马车。” 在马车内的宋佑宁听见这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面的秦枭。 她又突然感觉自己刚才的请求,实在是冒昧。 外面的谢司澜也非常尴尬。 一向是对他极为友好的滕王,此时居然不愿意载他吗? 柳依莲可不想就这么走回去,山里面还这么冷呢。 她也娇滴滴地开口,“滕王殿下,我们的马车刚才翻了,受了一些伤,不知可否带我们一乘?” 她的胳膊刚才被压到了,现在还疼得难受。 要真能和滕王殿下同乘一辆马车,说不定还能够和滕王殿下认识一下。 柳依莲眼冒金光的,想要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向坐在马车里的男人。 谢司澜也殷切地看着那扇紧闭的车帘。 哪怕是让车夫临时回去京都再去赶一辆马车过来,一来一回也要好久的时间。 天寒地冻,他们在这里等着,多冷啊! 况且这么好的机会,他也想和滕王殿下多说说话。 要是熟悉了,以后能仰仗得到滕王殿下的权势。 宋佑宁也悄悄地用余光看面色冷淡的秦枭。 秦枭并未有所回应。 手中不知何时拿出来了一本书,正在认真地看着,仿佛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 全义开口:“两位不要挡在要走在路旁,免得中伤!” 说完之后,不等谢司澜和柳依莲有所反应,他直接一扬马鞭。 前面马儿猛地扬起前蹄,往前跑了一截。 差点又将谢司澜和柳依莲给掀飞出去,溅起的泥点子,也将他们本就脏污的衣裙,弄得更加狼狈。 柳依莲气得直跺脚,“这滕王殿下怎么这个样子?他不是和司澜哥哥很是要好吗?” 之前,关于滕王殿下的宴席,都会邀请谢司澜参加。 偶尔滕王殿下还会询问他的近况,这也让其他贵人看在眼中,对谢司澜刮目相看几分。 但今日,他们倒霉遇到这样的事情,滕王居然话也不同他们说。 居然也不愿意搭把手。 谢司澜只能猜测道:“滕王殿下来山中必定是有急事,着急赶路,不然不会弃我不顾。” 柳依莲也觉得是这样。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离开。 马车很快回到京都。 看了一路书的秦枭深沉的目光看向宋佑宁,开口问:“宋姑娘去哪里?” 宋佑宁第一反应就是滕王居然认识她,知道她的名字吗? 那他居然还让自己上来马车...... 宋佑宁道:“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我想回去侯府。” 第5章 谁定的罪 秦枭挑挑眉,定定地看了宋佑宁数秒。 这眼神看得宋佑宁心中发毛,似乎自己犯了什么错一样。 她弱弱地解释道:“我儿子生病了,我想回去看看......” “应该的。” 秦枭点头,命全义一路将宋佑宁送回去了建安侯府门外。 宋佑宁下车再三感谢,目送秦枭的马车离去,这才转身往侯府而去。 谁料,就被门房拦住了。 门房显然认识宋佑宁,但依旧将其拦住,“世子说你不准擅自回来侯府,还是快些回去寺庙修行,当个死人吧!” 宋佑宁冷着脸,原来当年她为了谢司澜去寺庙,在他们眼中,这不是功劳,而是如同死人销声匿迹了。 她坚持了那么久的苦难,如同笑话! 宋佑宁不打算和门房争辩,冷声道:“去禀告老夫人,我只是想要回来看看澈哥儿。” 老夫人一向是疼爱她,绝对不会不让她进门。 门房犹豫着,最终还是进去禀告去了。 可宋佑宁左等右等,没等到门房开门,却等来了回来的谢司澜和柳依莲。 回来的有两辆马车,谢司澜先去了后方,柳依莲倒是先看见了宋佑宁。 柳依莲急冲冲走了进来,眼含讥诮,故意大声喊道。 “在灵山寺修行赎罪的罪妇,怎么还敢擅自跑回来?” 她的声音将周围路过的百姓都吸引过来。 宋佑宁面无表情:“赎罪?谁给我定的罪?” 当年谢家用的借口是怕圣上怪罪谢司澜,所以将她哄去灵山寺,可这么多年,谢司澜依旧是圣上面前的红人。 “呵,回来了又如何?” 柳依莲自信一笑,“世子本就打算废了你的,哪怕你回来跪着求他,他也不会留你。” 宋佑宁不屑道:“那你便快些捡走吧!” 正在这时,谢司澜走了进来。 他的身旁还跟着提着药箱的江道尘。 江道尘扫了一眼宋佑宁,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竟是一点也不想理她。 宋佑宁抿唇,想到之前的事情,脸上火辣辣的疼着。 之前在他面前的信誓旦旦,如今都变成了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江道尘生她的气,也正常。 柳依莲见状,换了笑脸,立刻笑着迎了上去。 “江神医,劳烦你大驾,我们快些去看看孩子吧。” 柳依莲恭敬地邀请江道尘一同入府。 经过宋佑宁身边的时候,谢司澜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宋佑宁忧心谢云澈,快步地跟上。 等到了谢云澈门口,宋佑宁又被堵住,不让进去了。 宋佑宁拧眉,不知道谢司澜是真的为孩子好,还是单纯地针对她,不愿意让自己靠近孩子。 但是那能抹去澈哥儿是她亲生的事实吗? 宋佑宁冷声道:“谢司澜,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害他,从小我就照顾他,对于他的病症有经验。” 宋佑宁看了一眼屋内,又抿唇道:“澈哥儿在喊我,让我看看他。” 话音刚落,就听见柳依莲走了进去,捧着谢云澈的手,又摸了摸他的头。 柳依莲心疼地抹眼泪,“澈哥儿,我在呢,我保护你,会没事的。” “娘亲……” 听见柳依莲声音的谢云澈软软回应一声,像是终于得到了慰藉,逐渐安稳下来。 宋佑宁心神一震,心脏难以遏制地收紧。 脑中只盘旋着一个想法:澈哥儿喊的娘亲,不是自己....... 她站在这里像个笑话。 谢司澜看着宋佑宁苍白的脸,嗤笑一声。 “莲儿一直照顾着澈哥儿,如今生病也只要莲儿守着。” “澈哥儿可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母亲,你最好也别借着这个理由靠近澈哥儿,将他带坏了。” 宋佑宁心如刀割,听着屋内柳依莲安抚的低声细语,她深吸了一口气。 扭头便走。 侯府高门大户,太医都是请得来的,她何必操这闲心呢? 再者,不是还有江道尘在。 宋佑宁的心缓缓平静下来,脸上没多少表情。 刚走到门口,就见到老夫人带人过来了。 宋佑宁愣住,疏离地行了礼。 老夫人拉住她的手,摸着宋佑宁粗糙皴裂的手,她心中郁结一团火气。 “阿宁你受委屈了,既然回来了,一起去看看澈哥儿吧。” 宋佑宁拒绝,“我还有些事情,老夫人,我改日再来。” 改日那就是再不想来。 既然从灵山寺回来了,她早已经是侯府的人,如今还能够去哪里呢? 老夫人怎么能不懂宋佑宁。 她看似柔弱,话也不多,但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可不能让阿宁心冷了,到时候真的走到了休妻那一步。 老夫人不愿意松开宋佑宁的手,刚巧屋内的杨氏和谢司澜听见动静,都迎了出来。 老夫人脸色一板,凌冽的眼风扫向谢司澜,“阿宁是澈哥儿的生母,是这侯府的少夫人,这是事实。” 谢司澜眉头紧锁,厌烦地扫了一眼宋佑宁,“祖母,澈哥儿没多大事情,刚才我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 “我不管,你让开。” 老夫人说话极为有威严,拉着宋佑宁就进去了屋内。 坐在床铺前的柳依莲见状,只得不情不愿让到了一旁,心中暗骂着老东西,果真是她嫁入侯府的绊脚石。 老夫人对宋佑宁说道:“阿宁,你看看澈哥儿我才能放心。” “嗯。” 既然都进来了,宋佑宁就上前去查看。 谢司澜却又挡住,“有江神医在,不必她来看。宋佑宁,你去熬煮药。” 老夫人沉声道:“让阿宁看!阿宁是澈哥儿的娘,有她安抚澈哥儿才能踏实。” 谢司澜:“她伺候澈哥儿即可!又不是郎中,能让澈哥儿如何踏实?” 说完,看向江道尘,“江神医,澈哥儿如何了?” 谢司澜心想,江道尘是神医,有他开口,老夫人也不敢再质疑什么。 至于宋佑宁,有老夫人撑腰又如何? 让她回来不是当世子夫人的,她最好安分一些。 江道尘一直看着宋佑宁,被一屋子人冷眼看着,她的脸色难免不好。 江道尘嗤笑一声,“你行不行?” 宋佑宁抿唇。 她知道江道尘的意思。 是问自己围着谢司澜转了这么久,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有没有将自己的手艺丢了。 宋佑宁微点头,走上前去。 查看了一下谢云澈的情况,低声对丫鬟说:“推这三个穴位,力道轻一些,大约两百下可缓解澈哥儿的症状。” 谢司澜:“宋佑宁,你不要乱说!江神医会给澈哥儿开药的,你以为光动动手,澈哥儿就能好吗?” 谢司澜实在看不惯宋佑宁这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 不知天高地厚,在江神医面前居然还敢卖弄。 第6章 可以纳妾 “能。” 这个字,是江道尘说的。 他扫了一眼宋佑宁,没说话,带着箱子走了。 谢司澜哑然,但忙跟着江道尘道谢去了。 老夫人在一旁坐下,雍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以前澈哥儿的事情,宋佑宁都是亲力亲为,这就连熬药守夜也都是自己看着。 澈哥儿半夜发高热,都是宋佑宁不眠不休地在一旁伺候着。 如今,她居然将这法子交给丫鬟,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澈哥儿这边很快就安静下来,脸色虽有些潮红,但已经没了痛苦的神情。 他幽幽睁开眼睛,看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宋佑宁的身上。 “娘.......” 谢云澈居然在喊自己! 他看见自己回来,一定非常的高兴。 宋佑宁不由一喜,心中柔弱一片。 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哪怕是三年不见,也是想念自己的。 宋佑宁立刻上前,摸了摸谢云澈的脑袋。 宋佑宁温柔道:“澈哥儿,是娘回来了,没事了,你马上就能好了。” 看着谢云澈虚弱的样子,宋佑宁格外心疼。 可谁料,她的手被谢云澈一巴掌挥了出去。 “滚开!别碰我!” “娘......莲姨......你走开!我要莲姨来照顾我!” 谢云澈嚷嚷着,眼神逐渐清明,在人群中寻找着。 站在人群中的柳依莲立刻钻了过来,抓住了谢云澈的手,开始安慰起来。 刚才还暴躁的谢云澈,立刻乖顺下来。 被挤到一旁的宋佑宁脸色铁青。 此刻她才彻底明白,就连她的孩子,也不愿意要她了。 他认柳依莲为娘亲了..... 宋佑宁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拧住,狠狠地将她拉扯着。 她深吸一口气,对丫鬟说:“下次他再发热,就用这种法子多推拿,能舒服一些。” 丫鬟冷漠地看着宋佑宁,“有柳姑娘照顾小少爷呢。” 完全不屑宋佑宁的吩咐,也不屑听她的。 宋佑宁又来到老夫人的面前。 杨氏脸上挂着不屑,上前看了一眼澈哥儿。 杨氏:“你快些去给澈哥儿熬药,其他人熬煮的我也不放心,好生的照顾澈哥儿,这两日操心死我了。” 杨氏觉得心累。 不免怀念起之前宋佑宁在府中,什么都办得妥当,不让她担心任何事情的时候。 如今宋佑宁回来了,她也不必这般操心了。 宋佑宁没搭理她。 既然写了和离,她绝对不会再心甘情愿地伺候这些人。 她对老夫人说:“老夫人,澈哥儿没多大事,你且回去吧,免得过了病气。” “好,阿宁你送我。” 老夫人想要和宋佑宁多说说话。 宋佑宁垂眸,知道老夫人要说什么,不过说什么如今与她都无任何的作用。 她找了一个借口,也没答应老夫人。 “我先去看看澈哥儿的药,老夫人先回去吧。” 老夫人如何看不出来,生气地看了一眼回来打的谢司澜。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拒绝老夫人,冷声道:“宋佑宁,用得着你现在着急吗?快去先伺候祖母,现在澈哥儿这里更需要莲儿。” 老夫人:“澜哥儿,你送我!” 老夫人想要借此机会敲打谢司澜,警告一番。 谢司澜要真的喜欢那小贱人,可以纳妾,但世子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宋佑宁。 宋佑宁走出门外,打算从西门出府。 刚走到拐角,就见到前面柳依莲身边的丫鬟正将小树一脚踹到了地上。 小树整个人晕乎乎的,蜷缩在地上挣扎着,半天没能爬起来。 丫鬟啐了一口,走了。 宋佑宁到底于心不忍,想到印象里小树乖巧的样子,她走上前去。 谁料一摸,小树周身滚烫,已经没了意识。 也是发高热了。 再看方才小树跪着的地方,干燥一片。 再加上他浑身的衣服都像是被浸透冻住一般僵硬,宋佑宁顿时火冒三丈。 小树居然在这里一直跪着吗? 以前澈哥儿有个什么事,柳依莲立刻就将小树推出来,说都是他的错,要罚就罚小树。 如今想来,定然也是因为澈哥儿生病,小树也跟着受罚了。 宋佑宁在府中,从来都是禁止这种事情的。 她想了想,将小树抱了起来。 明明和澈哥儿是同龄的孩子,但小树却明显轻了很多,抱在怀中几乎没有多少的重量。 他身上的骨头,都要硌到宋佑宁的手臂了。 看着他瘦弱单薄的小脸,宋佑宁拧眉,决定将小树带回去周济堂。 她刚巧也要回去。 等回到周济堂,前面的伙计小满立刻走来。 “夫人,你的孩子这是怎么了?” 宋佑宁问:“生病了,江道尘呢?” 小满有些不满宋佑宁居然直呼江道尘的名字。 “江神医在后院,夫人你可以先等着,我去喊。” “不必了。” 宋佑宁要往后面走,但是被小满拦住。 “你做什么?看诊的不能随意进去后院,你在这边等着!” 宋佑宁皱眉。 这伙计不认识自己。 正在这时,江道尘走了出来。 江道尘淡淡扫了宋佑宁一眼。 “我以为你要死在灵山寺,都不舍得回来呢。” 一句话,说得宋佑宁鼻头一酸。 当年她初到灵山寺的时候,江道尘去看过她,嘲讽她居然这么大义。 还问啥时候他医死人了,宋佑宁能不能代替他去坐牢。 当时宋佑宁只想着,她是牺牲自己,为了自己的夫君和孩子有个安稳的环境成长,还让江道尘不必管她。 她当然知道江道尘不是真的嘲讽她,只是心疼她当局者迷。 宋佑宁叹口气,无奈地说:“师兄,你要是再骂我,我可没脸了。” “你有啥没脸的,自己的铺子不看,每天坐等收钱......” 说完,江道尘才见到宋佑宁的眼眶发红,他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回来就好,以后有人写药方了,小满总是弄错,烦死了。” 江道尘见不得宋佑宁伤心,不然会忍不住弄死谢司澜。 宋佑宁收起情绪,不然江道尘还要欠欠地不放过她。 “师兄,你看看这个孩子吧!” 江道尘抬了抬下巴,“放那边去。” “好。” 宋佑宁将小树放在诊室的床铺上,往后院走。 江道尘又忍不住问:“你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和谢司澜和离了,以后不回去了。” 江道尘有些惊讶,神色古怪的看了宋佑宁半晌,最终满意的点头。 “你眼睛终于不瞎了。” 宋佑宁:“.......” 宋佑宁去看看自己的房间,顺便换一身衣服。 后院留的有她的房间,只是她没来过,平日也无他人清扫,屋内落满了灰尘。 前台伙计小满端着热水走来,脸上挂着忏悔的笑容。 “宋姑娘,对不起,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他哪能想到,这么惨又朴素的女子,居然就是江神医口中常说的没良心的掌柜啊。 第7章 是你的孩子吗 宋佑宁并没在意,“无事,你不认识我正常。” 她从未出现过在周济堂。 后来要不是江道尘接手,这铺子险些都要被卖掉了。 小满满是笑意的点头,也不敢打扰,便出去了。 收拾好的宋佑宁来到了诊室,江道尘正在给小树配药。 小树还在昏迷,就连喝药,都是做饭的张婶强行灌下去的。 张婶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瘦弱孩子,细弱的声音正不断地喊着娘亲。 她已经了解了宋佑宁的事情,问:“姑娘,这是你的孩子吗?” 宋佑宁摇头,“不是。” 张婶见到怀中的孩子周身滚烫,一直在发抖,手脚麻利地喂了药,又去了厨房烧热水。 宋佑宁先给小树身上的衣服都脱了。 那些衣服都被冻得粘到了皮肤上,稍微用劲,就能扯下一块皮。 他身上不但有冻伤,还有被殴打的淤青,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宋佑宁眉头深深地皱起,手中的力道越发的温柔。 将小树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之后,宋佑宁就开始施展银针。 本要给小树推拿,没想到,他身上竟然没有一处能够下手的地方。 太残忍了! 柳依莲对谢云澈这么好,对自己的孩子这么漠不关心吗? 宋佑宁看着小树的目光越发地柔软,摸了摸他额头上面的伤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张婶将热水也端了进来,和宋佑宁一起拿着毛巾给小树身上擦拭着。 屋子里面的炭火很足,温度慢慢攀升。 昏迷中的小树似乎是感觉到了暖意,脸上痛苦的表情缓和了很多。 张婶忍不住低声询问:“姑娘,这是你捡来的乞丐吗?” 不怪张婶这样问,小树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又浑身的伤痕。 看着这么瘦弱单薄,和那巷子里面的小乞丐没有二样。 “不是。” 又对江道尘说:“师兄,你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也没什么事情了。” 江道尘看了宋佑宁一眼,“那边有铺子的账本,你今日看完。” “?” 宋佑宁抬眼去看江道尘,他已经走远。 宋佑宁低眸,知道江道尘是担心她伤心,给她找些事情做。 或许,江道尘也是不相信自己能够有如此决心离开谢司澜。 毕竟,以前她真的一心一意,满眼只剩下了谢司澜。 就连这药铺,自从出嫁以后,一直都未关注过。 所以,大家也都以为周济堂是江道尘的。 实则,这是宋佑宁娘亲留给她的。 后来宋佑宁就将其交给了师叔,师叔将其传给了江道尘。 江道尘还是不了解自己。 没关系,江道尘会相信的。 张婶在一旁帮忙。 看着小树这可怜样子,也心疼得无从下手。 张婶道:“要不让这孩子跟我睡吧,我晚上能看着他。” 宋佑宁:“不用了,先将他送到我的房间,等会儿还要再扎一次银针。” “我那床铺够宽,就让他睡在我这里吧!” 张婶点头,“好。” 张婶走了出去,又将熬煮好的药端了进来。 宋佑宁耐心地给小树喂着,就像是之前照顾谢云澈那般的细致。 “娘亲……” 小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宋佑宁的衣角。 你的娘亲,已经认了我的儿子,他们才像是一家人。 宋佑宁看着他那如同枯草一般的小手,想到了谢云澈。 不知道他好了没有。 不过,他应该有许多人照顾着,也不会想起自己。 谢云澈应当开心地在喊着柳依莲娘吧? 宋佑宁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同情小树还是该同情自己。 到了晚上,江道尘让张婶准备了挺多的菜,要为宋佑宁接风洗尘。 周济堂算上宋佑宁和江道尘,还有一个做饭的张婶,前台和打杂的两个伙计。 宋佑宁严重怀疑江道尘是找个借口喝酒。 不过三巡,他已经醉得要吵着去灵山寺当尼姑了。 后来又看见宋佑宁满手的冻疮放弃了。 他摸索着从怀中掏出来两盒药,塞到了宋佑宁的手中。 “活该!” 听着江道尘的骂声,宋佑宁眼含泪花的笑了笑。 小满和张婶见状,立刻给举杯要祝贺宋佑宁。 苗木则是给宋佑宁酒杯的酒满上。 小满是个会说话的,大声道:“祝姑娘以后前程似锦,幸福美满!” 何为美满? 以前宋佑宁想的是有个家,有夫君和孩子就是人生美满。 如今她想的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是幸福美满。 她将酒一饮而尽。 这是她自从成亲以来,不,应当说是娘亲去世以来,最开心的一顿饭。 她喝得酩酊大醉,哭了笑笑了哭。 一醉方休,心头积压的苦楚,自此烟消云散。 翌日。 宋佑宁是被江道尘骂骂咧咧的声音吵醒的。 起来看了一眼身旁,睡在里侧小被子里面的小树已经不见了。 宋佑宁立刻也穿衣服起来,就只看见正在院子里面帮着张婶洗菜的小树。 “姑娘,这孩子太懂事了,起来这么早,还非要帮忙……” 听见张婶的话,小树也立刻来到了宋佑宁的面前。 “世子夫人……” 小树看着宋佑宁的目光亮闪闪的,知道昨天是宋佑宁救他,很是感激。 虽然他昨天昏迷了,但也一直感受到一双温柔的手一直在抚摸着他的额头,这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以为是娘亲终于疼他了,没想到是世子夫人。但又觉得理所当然,因为那时候世子夫人在府中,时常对他很温柔。 宋佑宁摸了摸小树的额头,“还是有一些烫,你少吹一些风,先进去屋子里面。” 小树很是犹豫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早上张婶给他找的,穿着有些大,但比他之前的衣服好多了,也很暖和。 小树勾着头,轻声询问:“世子夫人,我可以留在这里伺候你吗?我啥都会,也很勤快的。” 这可不行。 毕竟是柳依莲的孩子,虽然她不迁怒孩子,但对待她母子二人,宋佑宁也是避而远之。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是世子夫人,更加没有权利将小树留在身边。 第8章 你心疼吗 宋佑宁摇了摇头,“以后不要叫我世子夫人了,我已经同谢司澜和离,和建安侯府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也没办法安排你的去处。” 宋佑宁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走,没注意到小树发红,依依不舍的眼眶。 宋佑宁:“吃过早餐喝了药,你就回去吧!” 宋佑宁连谢云澈都不想管了,更不可能操心小树,到底还是他自己的命运。 昨晚带他回来,也不过是一个身为医者的仁慈,她是不可能让小树留在这里的。 小树攥着衣角,也非常清楚明白,可他就是舍不得。 也不知道为何,每次看见宋佑宁,比看见娘亲都要觉得亲切。 小树很快就扬起笑脸,对着宋佑宁深深鞠躬,“多谢……” 小树顿住了,宋佑宁不让他喊世子夫人,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宋佑宁。 宋佑宁没管他,去看了熬煮的药,又进去厨房一趟,帮忙端饭菜。 吃过早饭,宋佑宁让小树喝药。 宋佑宁又给他塞了一瓶伤药和冻伤药,让他没事的时候抹一抹。 小树看着宋佑宁脸上柔和的笑意,莫名鼻尖酸楚。 正在这时,外面门被踹开,柳依莲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见了小树,怒骂道:“贱种,你果然在这里!” 小树吓得一抖,下意识跑到柳依莲面前立正站好。 昨天晚上自己没有回去,没有给娘亲端洗脚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过来了。 回去一定会受到惩罚,小树已经开始害怕了。 以前,每一次自己靠近宋娘子或者宋娘子和自己说话,回去娘都会打他。 还说他和宋娘子应该是仇人,让他以后长大有能力了,一定要手刃仇人。 可是他觉得,宋娘子很好,对他也很好,他每次也非常地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做。 宋佑宁皱眉,“要是有病要治就等等,我们还没开门。” 柳依莲丝毫不惧怕宋佑宁,冷笑一声,“你拐走我的孩子,是想要威胁我离开司澜哥哥?” 宋佑宁笑了,柳依莲还真是想的多,谁稀罕和她抢谢司澜啊。 柳依莲上前一把将小树拉到自己面前,对着他的脸就是几巴掌。 小树的脸本来就被冻伤红裂,此时这样用力抽打,顿时鲜血直流。 他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求饶,“娘,对不起,我错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错了,错在哪里,只知道乖乖求饶,能少挨点打。 宋佑宁脸色沉沉,没想到柳依莲下手这样狠。 她忍不住道:“柳依莲,你好好的动什么手,难道那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吗?” 柳依莲挑衅的看着宋佑宁,问道:“怎么,我想打就打了,这贱种乱跑,活该挨打!你心疼啊?” 宋佑宁看着小树脸上的血迹,确实有些心疼。 但是,她也无能为力。 毕竟不是她的孩子,她管不了那么多。 宋佑宁沉声道:“你别在我这里发疯!” 又看了一眼眼中含泪,看着自己像是在求助的小树。 宋佑宁忍着心中的不适,又道:“要是不看病,就快些离开这里。” 柳依莲双手抱胸,趾高气扬的看着宋佑宁,“怎么不多管闲事了?我还以为你要护着这个贱种呢!” 说完,又从后面踹了小树一脚。 小树依旧是一言不发,低着头,一片死寂的样子。 看着他身上低落的血迹,确实令人心疼。 但是宋佑宁也知道,如若她此时为小树说话,依照柳依莲的品性。 她还会对小树动手。 再者,今日她能管,那小树回去侯府呢? 自己还是护不住他。 倒不如此时漠视,免得又因为自己,让柳依莲冲着小树撒气。 江道尘也有些看不下去,他是最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但此时柳依莲确实过分。 江道尘:“你是有什么疯病?需要我给你扎几针吗?” 柳依莲忌惮的看了一眼江道尘,又扫了一眼其他几个正怒视着自己的人。 她气愤的扭头离开。 小树自然不敢耽搁,对着宋佑宁等着鞠躬,快速地跟上了柳依莲的脚步。 宋佑宁到门口查看,见到小树正被柳依莲拧着耳朵,拖着走。 这小家伙,愣是一滴眼泪没流,对柳依莲也没一丝怨恨。 她忍不住想澈哥儿。 要是自己这么对澈哥儿,恐怕他要提刀砍自己了。 宋佑宁刚打算转身回去周济堂,就见到街道对面站着的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 是滕王秦枭。 他怎么来了? 宋佑宁下意识皱眉,不太想看见和谢司澜有关系的任何人。 滕王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 宋佑宁想到了滕王口中的旧疾,踌躇片刻,隔空行了礼,“滕王殿下。” 不知他今日可有时间,让江道尘给把脉看看。 宋佑宁也想要知道,世间还有何种厉害的疾病,居然看不出端倪。 她一直觉得看不出来的,不是疾病多厉害,而是医者学艺不精。 她想看看江道尘行不行。 宋佑宁正打算走过去,没想到,秦枭走来了她面前。 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也不算是很近。 但男人身高腿长,步子也大,四五步就站定在宋佑宁的面前。 也不说话,漆黑的眸子就盯着她。 从刚才宋佑宁发现他,到现在,滕王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被他这么看着,总有一种被猛禽野兽拆吃入腹的恐惧感。 宋佑宁脑子里面浮现两个人之前交集的画面。 一次是在妹妹生日宴上,见过滕王一面。 那时她遇到那样的事情,根本没有和任何宾客见面,只听说战神滕王居然来赴宴,远远地瞧见过他一面。 第二面,便是宋佑宁成亲的时候。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见面,当时她顶着红盖头,听见下人说滕王将谢司澜灌醉。 当时,宋佑宁心中对滕王印象极差。 滕王话少,冷清淡漠的不像是宋佑宁印象中武将豪迈的样子,那么恶劣。 哪有逼新郎官喝得被抬回来的。 见到滕王盯着自己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 宋佑宁只好开口,礼貌问道:“滕王殿下,可是来找江神医问诊的?” 宋佑宁不太喜欢滕王,一则因为他的身份,二是因为他和谢司澜交好。 秦枭捕捉到了宋佑宁眼中一闪而过的抗拒和冷漠。 这让他顿时停下脚步…… 第9章 哥哥,你嫌弃人家 秦枭站在原地没动,黑眸如同鹰隼一般,落在宋佑宁的脸上。 “嗯,宋姑娘可有时间?” 宋佑宁没反应过来秦枭问的是她。 宋佑宁:“江神医有时间,滕王殿下进去吧。” “嗯。” 秦枭跟着宋佑宁进去了。 宋佑宁侧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副恭敬的样子。 滕王毕竟身份尊贵,宋佑宁直接将他带去了二楼。 宋佑宁将秦枭引到坐椅上面,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属于秦枭的气场范围。 “滕王殿下稍坐片刻,我去喊江神医上来。” 秦枭沉声吐出两个字,打破宋佑宁的小心思:“斟茶。” 确实得倒茶。 宋佑宁微笑点头,又去倒了茶,送到了秦枭的面前。 还没有开口,就听见江道尘的脚步声。 宋佑宁扭头就见到江道尘同全义一同上来了。 秦枭深沉的目光在江道尘和宋佑宁的身上转了几圈。 秦枭早已经听说过江道尘的名声,但却没有打过照面。 没想到,这江道尘居然不及弱冠。 他和宋佑宁是什么关系? 秦枭目光再次定格在江道尘温文尔雅的形象上,周围的气场也瞬间变得阴寒凌冽。 江道尘也感受到秦枭摄人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他心里还是非常佩服这位战神滕王,语气还算是柔和。 江道尘大肆坐在秦枭的对面,“滕王殿下,麻烦将手伸来。” 秦枭将自己的手臂放在桌子上面。 江道尘两指搭在秦枭手腕上面的脉搏上,不过片刻,又皱眉看向了秦枭。 秦枭:“最近本王总是失眠,可有什么法子,助本王安眠?” 失眠? 不像。 江道尘又看了一眼秦枭的面色,面如冠玉,虽神情冷冽,锋如寒鞘。 面相反射出的五脏,极为健康。 秦枭又道:“江神医可否入府,为本王调理。” 江道尘道:“那滕王就要问问我的掌柜的,放不放我去滕王府当府医。” 秦枭和江道尘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宋佑宁无奈,江道尘明明可以拒绝,非要让自己当这个坏人。 宋佑宁:“如若滕王殿下有需要,可随时来,也可命人过来使唤他入府医治。” 滕王懂了宋佑宁委婉的拒绝,不过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也好。” 秦枭站起来要离开了。 江道尘:“我为滕王殿下开几副药,回去喝了一些便好。” “嗯。” 秦枭走下去一楼。 宋佑宁看着江道尘开的方子,手脚麻利的亲自抓了药,包好,送到了秦枭的面前。 宋佑宁:“滕王殿下,这是七日的药。” “嗯。”秦枭接过用麻绳绑得牢固的药包,“诊金多少?” 全义听闻,走上前来,已经掏出来了银子。 “不必了。” 宋佑宁笑着拒绝,真挚道:“多谢滕王殿下上车搭乘之恩。” 秦枭微微颔首,“宋姑娘客气。” 说罢,便离开了。 宋佑宁将其送到了门口,目送秦枭上去马车,这才转身。 宋佑宁来到江道尘身边,“你可看出来滕王身上有旧疾?” 江道尘:“未曾。” 宋佑宁好奇地皱眉。 江道尘警告道:“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也不要好奇他身上的伤,有人问起来你也别多说。” “我知道。” 宋佑宁顿时打消了好奇的念头。 这时,江道尘微抬下巴,示意宋佑宁看向外面。 宋佑宁扭头,便见到谢司澜正带着柳依莲正停留在一处冰糖葫芦摊位前。 柳依莲正拉着谢司澜的衣袖撒娇,“司澜哥哥人家也想吃。” 谢司澜很是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好,给你买。还有想吃的吗?都一并买了。” 这一幕让宋佑宁想到了刚嫁入侯府的那一次。 杨氏蹉跎她,说她没有礼数,让她站着立规矩。 这一站就是三个时辰,那时她还在怀孕,宋佑宁几次眼前发黑要晕倒。 后来晚上回去,她没了胃口,忽然很想吃冰糖葫芦。 于是,宋佑宁就让檀香去买。 谁知道檀香在路上碰见了谢司澜,被他给一脚踹了回来。 冰糖葫芦没有买成,谢司澜还将她骂了一顿。 “宋佑宁,你都多大年纪,还这么嘴馋,吃小孩才能吃的东西,传出去不是让其他人笑话。” 宋佑宁当时很委屈,双腿站得都肿了,弱弱地反驳了一句。 “我怀有身孕,嘴巴里面没有味道,胃口不好,很难受,就想吃点酸甜的。” 谢司澜却道:“天下女子谁不生产怀孕的?偏偏就你最矫情。宋佑宁,你来侯府不是当祖宗的!” 宋佑宁想不明白,不过就是一串冰糖葫芦,怎么就给侯府丢人了。 她也没做什么啊,更加没有告状,怎么她就矫情了? 如今想来,是谢司澜觉得她宋佑宁配不上他,所以他做什么都是丢人的。 谢司澜给柳依莲买了冰糖葫芦,和其他的小零嘴。 柳依莲要接过,被谢司澜拒绝,“这麻绳勒手,我来提。” 柳依莲:“人家想吃嘛。” 谢司澜轻笑,“想吃什么?我喂你,你就不必动手了。” 谢司澜说着,就已经给柳依莲剥起来红薯皮。 他一个那么注重形象,爱干净的人,此时被红薯皮上面的泥巴沾了满手。 可谢司澜却乐在其中,丝毫不愿意脏了柳依莲的手。 柳依莲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满足地冲谢司澜笑了笑。 谢司澜笑意更深,温柔道:“你瞧你,像是小孩子一样。” 柳依莲撅嘴,“司澜哥哥,你嫌弃人家吗?” 谢司澜揽着她的腰,连忙解释,“你在我面前可以永远像孩子一般,我怎么会嫌弃你!” 柳依莲笑得开心,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宋佑宁。 她故意依靠进去谢司澜的怀中,踮起自己的脚尖,“司澜哥哥,你帮我擦一擦嘴角。” “好。” 柳依莲的这个举动,等于是邀请。 谢司澜眼眸一暗,当街吻上了柳依莲的唇角。 街道上面还有许多的百姓看着,谢司澜却旁若无人地亲密。 那时候,宋佑宁好不容易出了一趟门,因为谢司澜走得太快,宋佑宁为了追上他的脚步,不慎崴脚了。 宋佑宁让谢司澜扶一下她。 却被谢司澜拒绝。 他当时冷着脸,口中振振有词:于衢路之间,行止无状,全无礼义廉耻,真乃斯文扫地。 此时,却全然不顾市井众人的目光,甚至目露痴迷。 而柳依莲看向宋佑宁这方,眼神极具挑衅。 第10章 配不上让我哄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相携,亲密无间。 宋佑宁看着,脸上没多少表情,心中却还是被狠狠扯了一下。 不难受是假的,但更多的是释然。 这时,谢司澜看见了宋佑宁,脸色沉了沉,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柳依莲自然也看见了宋佑宁,微微抬了抬下巴,更加往谢司澜身上依靠。 “司澜哥哥,她看着像是要哭了,也怪可怜的,要不司澜哥哥就委屈一下,哄哄她,带她回去侯府吧。” 柳依莲叹口气,好心地劝解谢司澜。 谢司澜冷哼一声,姿态高傲,“哄?她算是什么东西,配让我哄。” 柳依莲晃了晃谢司澜的手臂,娇声道:“司澜哥哥好凶啊,那可以哄哄人家吗?” 谢司澜浅笑,宠溺地刮了刮柳依莲的鼻子,“那是自然,她如何能和莲儿比。” 柳依莲得意地笑了笑,余光看向周济堂的门口。 可方才门口站着的宋佑宁,早已经不见了。 她没炫耀成功,有些失望。 柳依莲又道:“司澜哥哥,买完澈哥儿想要吃的点心,我们再去请江神医入府给澈哥儿看看吧。” “好。” 谢司澜陪着柳依莲出来,也是想要顺路请江神医去府中看看的。 他可不相信宋佑宁会什么医术,不过就是找借口想要回去罢了。 没多久的时间,正在整理药匣子的宋佑宁,就见到谢司澜和柳依莲走了进来。 谢司澜将柳依莲牵着,眉宇间温柔许多,两个人亲密得如同新婚夫妻一般。 柳依莲来到宋佑宁的面前,软声道:“姐姐,可以让我们见见江神医吗?” 谢司澜不屑,“莲儿不必求她,她当自己是谁呢,能做江神医的主?” 又看向宋佑宁,“还不进去喊江神医出来?我要见江神医。” 宋佑宁冷淡又疏离道:“江道尘这会正在看诊,两位稍等片刻,可去那边坐一下。” 又对小满道:“小满,上茶。” 柳依莲声音像是要哭了,“姐姐不要这样,我们真的有急事,还请姐姐不要耽搁时间了。” 她这个样子,像是宋佑宁故意为难他们,有意拖延救治时间。 宋佑宁皱眉:“是什么人生急病?要死了?” 谢司澜怒声道:“宋佑宁,你闭嘴!你居然敢如此诅咒澈哥儿,你还有没有人性。” 宋佑宁没想到两个人是来请江道尘去给澈哥儿医治的,不过也能理解,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医术。 澈哥儿的身体按时吃药,好生照顾,三日便可痊愈了。即便是喊江道尘过去,也是开同样的方子,同样的话。 宋佑宁也不愿意解释那么多,“那就等等吧,江道尘马上就出来。” 柳依莲忽然急得跺脚,“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澈哥儿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 她像是不忍再说,哭着扑到了谢司澜的怀中。 “呜呜,司澜哥哥,我好担心澈哥儿。姐姐是不是怪我,生我的气,才阻拦我们请江神医?为了澈哥儿,我愿意离开。” 柳依莲说罢,捂着脸要跑。 谢司澜心疼地将她拉到怀中护着,目光憎恶地看着宋佑宁,“没见过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宋佑宁,寺庙三年,青灯古佛都洗不清你肮脏的心。” 骂完宋佑宁,谢司澜又将柳依莲护在怀中轻哄,“莲儿莫要搭理这等贱人,我会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司澜哥哥,你对我真好。” 柳依莲抽泣着回应。 被人欺负? 谁能欺负柳依莲,一直以来受尽委屈的,是她啊...... 宋佑宁虽然早不将谢司澜放在心上,但此时听见他这话,还是忍不住心酸。 她还什么都没有说,谢司澜听信柳依莲的话,就破口斥责她。 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为侯府,为谢司澜做的还不够多吗? 难道还抵不过柳依莲的三言两语? 谢司澜没有心,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不过好在,她已经离开谢司澜了,也不屑同这样没脑子的人争辩什么了。 宋佑宁眼神越发的冷,直接无视谢司澜逼视的目光,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谢司澜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往日的宋佑宁见自己生气,必定要争辩,要解释哄着他,可如今,却什么都不说。 她是承认了吧? 谢司澜感觉心中更气闷了,怒声道:“宋佑宁,你应该滚回去寺庙继续修行!谁准你回来的。” 宋佑宁忍不住反驳,冷声道:“放心,我不回去寺庙,也不会打扰你二人郎情妾意了。” 她让位。 不会再强求。 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你!”谢司澜听见宋佑宁这祝福的话,更是怒气上头,“宋佑宁,莲儿善良温柔,比你好多了!” “呵。” 宋佑宁回以他一抹无所谓的笑意。 谢司澜还想要说什么,就见到江道尘走了出来。 江道尘皱眉道:“喧闹什么?这里是药堂,不是集市!” 谢司澜威胁地看了宋佑宁一眼,转眸看向江道尘,脸上愤怒的神情已经收敛。 柳依莲红着眼眶哀求道:“江神医,您等一下有空吧,恳请你入府为我和世子的孩子医治。” 江道尘疑惑道:“你和谢世子的孩子?” 随即看向宋佑宁。 宋佑宁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柳依莲和谢司澜已经有孩子了? 这两个人在自己在寺庙修行受苦的时候,已经生了孩子吗? 那柳依莲如今在侯府又是什么身份? 柳依莲愣住。 谢司澜的脸色微变,如今还不能让宋佑宁知道这件事。 他当即对江道尘解释道:“是我的长子,他昨夜高热惊厥,今日复发,还请江神医入府为其医治。” 宋佑宁没有错过谢司澜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而一旁的柳依莲,也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两个人的反应让宋佑宁疑惑不已。 如今自己已经让位了,谢司澜想要娶谁,应当是无人阻止,哪怕是和柳依莲有孩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那江道尘问的时候,他们在心虚什么? 第11章 谢司澜母子二人,不由想到宋佑宁 江道尘扫了一眼宋佑宁,帮她询问道:“是你和这位夫人的孩子,还是侯府小少爷?” 谢司澜没有急着开口,柳依莲悄悄看了一眼走上前的宋佑宁,柔声道:“我早已将澈哥儿当成我的孩子,所以刚才没有说清楚。” 谢司澜:“江神医,不管是谁,我已经上门几次,还望江神医能够拔步入府。” 江道尘知道昨晚宋佑宁去侯府的事情,她如若给那孩子看了,估计孩子今日不会再高热。 再次复发,恐怕是宋佑宁在侯府遇到了刁难,但这孩子是宋佑宁亲生的,她真狠心没给看? “好。” 江道尘同意了。 正在谢司澜和柳依莲露出笑容的时候,只听江道尘又说:“你去提着药箱,随我一同前去。” 他说的是宋佑宁。 谢司澜皱眉,“有江神医去就便可,其他闲杂人等,恐怕只会添乱。” 柳依莲也满脸不屑地瞥了一眼宋佑宁,意有所指道:“江神医,你心思纯善,不过有时候用人,即便是招打杂的,也要看清楚其狠毒的真面目。” 他们说的是宋佑宁。 更加不希望宋佑宁借着这个借口再次回到侯府。 宋佑宁脸上没多少表情,只是看向江道尘,“让小满跟着你一起去吧,铺子有我看着。” 这是拒绝了? 就连江道尘也有些意外。 柳依莲松了一口气,谢司澜却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宋佑宁。 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拒绝了,谢司澜觉得她又是在耍其他的花招。 难不成是觉得,真的只有她自己才能够让澈哥儿好起来,就连江神医她都敢轻视吗? 还真是目光短浅又狭隘。 江神医可是去的皇宫,给圣上医治的人,岂是她能利用之人。 枉费江神医收留她,让她留在铺子里打杂。 江道尘将两个人对宋佑宁的态度尽收眼底,忽然道:“既然你不去,我也便懒得跑一趟。” 要不是看在那小子是她生的,江道尘才懒得搭理侯府这二人。 “江神医!” 谢司澜和柳依莲惊讶地喊了一声,又将仇视的目光落向宋佑宁,暗骂宋佑宁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江神医为她如此做。 而且她居然如此歹毒,为了有机会回去侯府,居然不让江神医入府,为自己的儿子医治。 谢司澜咬牙,满眼的嫌恶,但还是沉声说道:“宋佑宁,你跟着一起去也行,但不能再耍任何诡计。” 柳依莲心中不服气,但看在江神医的面子上,也没说话,是默认了宋佑宁可以跟着。 眼下还是澈哥儿的病情要紧,至于这贱人,动摇不了她在司澜哥哥心中的地位。 宋佑宁去拿了药箱,将那特制的银针也放了进去,低声对江道尘说:“你都已经答应,不去岂不是坏自己名声。刚好去看看他的情况吧!” 谢云澈自小生病就同其他的孩子有些不一样,总是要缠绵许久,须得万分小心,细致照顾,才能完全康健。 江道尘:“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看不出来你还挺绝情的。” 宋佑宁之前对那小子是怎么样,江道尘都看着眼里。 当年因为那小子需要的一株草药,晾干的药效会减半,需得新鲜入药,宋佑宁连夜去郊外的山上寻找,自己把腿都摔断了,都没舍得耽搁时间,一路飞快地将其带了回来。 宋佑宁扯唇,淡声道:“有你去看一眼我也放心。” 江道尘没再说什么,带着小满去往侯府。 谢司澜落到最后一步,警告地看着宋佑宁,“宋佑宁,澈哥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宋佑宁冷眼看他,“难道不是你们照顾不周吗?” “呵,你几次三番阻挠江神医为澈哥儿医治,天底下怎么能有你这般如此恶毒的女子!” 说完,谢司澜气愤离开。 路上,柳依莲拉着他的手安慰,“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心狠,居然不让江神医为澈哥儿治疗,要不是她为了一己之私,澈哥儿这会早好了,也不用遭罪了。” 柳依莲叹了一口气,观察着谢司澜越发难看的脸色,又试探地说:“司澜哥哥,你说为何江神医这么听她的话啊?她不就是在周济堂打杂的,且也才刚认识江神医……” 点到即止。 谢司澜脸色已经黑沉如墨,联想到方才江神医说她不去他也不去的话,两个人关系似乎极为亲密。 好个宋佑宁! 蛇蝎心肠也罢,居然还如此水性杨花,刚从灵山寺下来,居然就勾搭了江神医。 他怎么会娶这样的女人,简直是有辱侯府的门楣! 柳依莲见谢司澜将拳头捏得咔咔响,故意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得意。 江道尘入府,为谢云澈把脉,又重新开了药方。 杨氏恭敬又感激,“江神医,还是你的医术了得,微微出手施展银针,便让澈哥儿好了许多。” 江道尘:“昨日有人为这孩子排浊理气,今日再配合我这几针,这孩子高热便可退下,只要不再次受寒,便会慢慢好了。” 杨氏并没有听说江道尘的意思,“多亏了江神医,江神医简直就是再世华佗。” 江道尘看得出来,这屋子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人记住宋佑宁为这孩子做的事情,他转眸看向了早已经扑到床边,抓着那孩子手的柳依莲。 江道尘:“这屋内为何关闭如此之严?那窗户竟然还用棉被封住了吗?” 谢司澜和杨氏不解他的意思,遂问:“江神医,可是有什么问题?” 江道尘:“虽说不能再次受了风寒,但屋内空气不流通,病气聚集,又围了这么多人,也是会影响到这孩子的病情。还不出去将窗户打开一些。” 杨氏生气地看向柳依莲,“都怪你这无知妇人,居然还用棉被将窗户封着,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要不是你,澈哥儿早好了,连个孩子你都照顾不好!” 柳依莲低着头,不敢反驳。 谢司澜扫了一眼柳依莲,心中忽然想到,澈哥儿生病这几日,柳依莲只做了一件事,便是指挥着丫鬟们将窗户封住,还做错了。 又不由地想起了宋佑宁,以往澈哥儿生病,他可从来没有像这般操心担忧,也没让他接连跑了几趟。 宋佑宁定能将孩子照顾得很好。 谢司澜母子二人,此时不由自主地想到宋佑宁,要是她在府中,或许澈哥儿早已好了。 第12章 让宋佑宁回来照顾孩子 柳依莲没有用心照顾过孩子。 对小树,她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至于谢云澈,之前有宋佑宁细心照顾,她不在,府中上上下下因为有宋佑宁之前的叮嘱,照顾谢云澈也都无比的顺手。 此时,见到谢司澜和杨氏对她不悦的眼神,柳依莲有些担心。 送走江道尘之后,谢司澜也直接回去了书房,杨氏不愿意守着,临走的时候,将柳依莲痛骂了一顿,并且让她好生照顾谢云澈。 柳依莲不敢多言,一直守到了后半夜,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终于等到谢云澈安稳地睡下了。 谢云澈挺重的,将柳依莲的手臂枕得麻木僵硬,她先是抽了一下,没抽出来,柳依莲又急又生气,用力地将自己手臂扯出来。 谁知道,刚睡着的谢云澈又被弄醒了。 “莲姨……” 谢云澈扒拉着柳依莲的手,还想要枕在她的手臂上面睡觉。 他从小生病,宋佑宁都是这样照顾他的,所以他早已经习惯,不枕着手臂,睡不踏实。 柳依莲的手臂很疼,今日守了一天一夜,也已经没了耐心,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冲。 柳依莲还担心因为那会江道尘的话,惹的谢司澜会生她的气,她得去哄哄。 “澈哥儿,你快自己睡觉吧,别闹腾了!” 柳依莲站了起来,将谢云澈的被角掖了掖,“你已经病了这么久,也该好了,老实躺着不准起来,明天早上我来看你。” 说完之后,柳依莲担心谢云澈会继续缠着他,直接离开了云中院。 很快,柳依莲摸到了波澜院,钻进去了谢司澜的被子。 “司澜哥哥,我好想你……” 来的时候,柳依莲已经将自己的衣服剥得差不多了,此时直接缠上了谢司澜的身子。 谢司澜问:“澈哥儿呢?” “已经好了,睡得可香甜了。司澜哥哥……” “嗯,我也想。” 暖帐内,很快火热一片。 翌日。 两人还在睡着,杨氏直接带着人上门。 柳依莲慌忙穿起衣服,跪在地上行礼,却被杨氏身边的刘妈妈一巴掌呼在了地上。 谢司澜上前将柳依莲扶在怀里,不悦地看向杨氏,“娘,你这是干什么?” 杨氏:“这小贱人心里面只有勾搭男人是吗?昨夜澈哥儿自己跑出门外,又着凉高热起来!让你照看好澈哥儿,你还敢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个小贱人!” 柳依莲脸色惨白,神情躲闪地不敢回视谢司澜。 谢司澜依旧护着柳依莲:“娘,莲儿也不知道,她昨天一直在照顾着,也没想到晚上澈哥儿病情反复,我再去请江神医。” 杨氏气得咬牙,“宋氏是不是也在周济堂?让她回来照顾澈哥儿。” 相对于宋佑宁,她更加不待见柳依莲这下贱胚子。 说完,冷冷看了柳依莲一眼,“澈哥儿是侯府嫡长子,交给其他贱人,我不放心。” 谢司澜皱了皱眉,没应,也算是默认了。 等杨氏走后,柳依莲的眼泪决堤而下,“司澜哥哥,昨晚澈哥儿真的好好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没事,小孩子总是这样反复,我先去请江神医,等会给你脸上的伤也看看。” 柳依莲试探着问:“不如还是将她请回来吧,江神医看了都没用,她定然能治好澈哥儿.....” 谢司澜脸色突变,冷哼一声,“我绝对不会让她的手段得逞!” 他已经怀疑江神医和宋佑宁联合,故意不好好医治澈哥儿,想要逼他去请她回来。 休想! 谢司澜绝对不会让这样无耻蛇蝎的女人当他的妻子。 谢司澜面色深沉地去请了太医,太医一听谢司澜的话,又看了药方,面色严肃。 “江神医的方子很好,正适合小少爷。你们照顾不周,再次受凉,我去了也没用。且还是用这个法子再用上两天,仔细照顾着吧!” 太医直接回绝了。 谢司澜握拳,再次恨上了宋佑宁。 没想到,宋佑宁居然这么有本事,将江神医都收买了,这些太医知道江神医是治疗好圣上顽疾的人,自然不敢对药方置喙。 谢司澜忍着气,只好再次来了周济堂。 彼时江道尘正在内室看诊,伙计让谢司澜稍等片刻。 谢司澜坐下,眼神四处打量,刚巧看见端着药材从后堂走进来的宋佑宁。 他冷眼扫过,心道果真如他所想,自己一来,宋佑宁就忍不住往他面前凑。 宋佑宁定然是想着自己来喊她回去的。看她身上的衣裙,都换了新的,想必是做好了准备。 真想拿捏他?谢司澜脸色越发的冷,心中盘算着宋佑宁要是找他搭话,他要狠狠羞辱她,定然不让她的恶毒心思如愿。 宋佑宁自然也看见了顶着一张臭脸的谢司澜。 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以往那么多年,谢司澜看见她都是这样冷淡的样子。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早已经没了心思,自是不会像以前那样伤心。 但想到谢司澜此次来恐怕还是因为澈哥儿的身体,想到澈哥儿以前生病总是这样反复的情况,她确实有些担心。 宋佑宁皱眉,不过想到江道尘既然答应了诊治,一定会负责到底,不会半途而废,有他在,她也不必操心。 宋佑宁不再想其他,忙着将切好的药材填补进去缺失的药匣子里面。 “江神医,救命啊!” 门口忽然传来了求救的声音,宋佑宁一听,立刻和伙计前去查看。 路过谢司澜的身边,宋佑宁看也没看他一眼,甚至见到他在门口挡路,还皱眉有些烦地瞥了他一眼。 谢司澜被这一眼刺激到,本想要发作,宋佑宁已经跑了出去。 外面的百姓已经围起来了,中间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痛苦不堪的女子。 男人累得满头大汗,估计是抱不动了,也是被女人这狰狞的模样吓得双腿发软,坚持不住了。 “发生何事了?” 宋佑宁上前想要查看女子的伤势。 小满也伸手,“我们先将她抬进去吧。” “别动!” 宋佑宁蹲下来,摸到了女子的脉搏,拦住了小满的手。 男人可不想自己的妻子躺在大街上,他本想着伙计搭把手,先将人弄进去屋内再说。 没想到,居然被宋佑宁阻止了。 第13章 绝对不会让她逃出来 男人急了,一把将宋佑宁推开,“你走开!你什么意思,家妻已经如此痛苦了,你不帮忙,还不让别人帮我一下吗?” 宋佑宁的手被石子擦破了皮,刺痛让她脸色变了变。 周围的百姓也都知道宋佑宁是周济堂新来的,此时也谴责起宋佑宁。 “这姑娘怎么如此心狠,你看不见这娘子已经痛得死去活来了吗?” “不会是见他们穿着补丁的衣服,想着没有银子医治,便不愿意让他们进门吧?” “江神医可不是这样的人,你这姑娘实在狠毒,为何不让这二人进门?” 百姓指指点点,为这夫妻打抱不平。 屋内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的谢司澜也见到了这一幕,脸色难看至极。 他上前一把扯住宋佑宁的手腕,力道极大地将她拖拽起来。 宋佑宁这只手掌本来就有伤,此时被谢司澜这么一用力,掌心的鲜血渗出来,痛得她脸色白了白。 谢司澜压根没看见,只想着宋佑宁又在给侯府丢人了。 她擅自从灵山寺跑出来也就算了,此刻在外面抛头露面,还暴露自己下贱的品行。 虽说大肃国民风开放,也没明令禁止女子不能在街道游荡,但高门贵女,也都极为注重礼义廉耻,一般情况都是在内宅待着。 这要是让百姓知道宋佑宁是他的妻子,整个侯府都要因为她蒙羞! “心思险恶,难不成你要看着这女子痛死吗?如若你怕他们出不起银子,我建安侯府可以出了。还不速速将她抬进去周济堂医治!” 谢司澜冲宋佑宁怒斥,还不忘树立一下自己的形象。 这些百姓不太认识宋佑宁,但却认识建安侯府的世子,他当年高中探花,名声早已响彻整个京都。 百姓听闻,都赞扬地看着谢司澜,“还是世子仁慈啊,遇到了世子,这女子不会有事的。” 谢司澜微抬下巴,睥睨的目光扫向宋佑宁,“你还不快些?” 不远处的茶楼上,秦枭紧紧握着杯盏,深沉的目光看着宋佑宁的手掌。 他已经捏碎了两个杯子,才忍着没有去心疼宋佑宁的手。 全义有些担心道:“王爷,真不用我去阻止吗?” 王爷如今还不方便出面,免得坏了宋姑娘的名声,但是他可以去帮助宋姑娘啊。 总不能看着宋姑娘被谢司澜欺负诬陷。 秦枭沉默片刻,极力克制眼底的暴躁情绪,这才开口,“不必,这是她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秦枭知道,宋佑宁想要行医。 但女子在这世间行医很难,她的路难走,这也只是第一步。 街道上,小满没动,看着宋佑宁,等待她开口。 宋佑宁扭了扭被谢司澜抓疼的手腕,先是吩咐小满,“你且去喊苗木将那施粥的简易棚子拿出来,还有让张婶准备热水,以及我的银针拿出来。” “是。” 小满飞快跑了进去。 宋佑宁没有力气和谢司澜废话,和他说多了他也不会听,只看向地上焦急的男子。 “你夫人要生了,情况特殊,此时不宜移动,我会尽快地为她接生。” 男子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胡说!我夫人从未有孕,怎么可能要生了!你走开,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我要见江神医。” 宋佑宁:“江道尘正在给另外一位病人施针,不易被打断。” 男子怒吼,“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阻止我求医?还有我告诉你,我家娘子月月都有葵水,怎么可能有孕!我娘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大家都知道,女子十月怀胎的时候,是不再有葵水,这是最好断定是否有孕的办法。 百姓也劝道:“这位姑娘,你快些让开,让我们帮忙将这女子抬进去吧!” “姑娘,你不能这样,这女子看着情况很不好,要是晚了,恐怕要出事的!” 谢司澜阴沉着脸,见到宋佑宁固执的样子,一把将人扯到一旁。 宋佑宁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谢司澜怒骂道:“你给我滚开!你如此惨无人道的,江神医就不该将你留在周济堂。你还是快些滚去灵山寺好好修行,洗清身上罪孽吧!” 周围的百姓纷纷叹气,看着宋佑宁的目光,皆是唾弃。 正在此时,苗木带来了之前施粥用的简易棚子,联合小满将棚子罩住了地上的女子。 小满将银针也拿来,张婶也带来了一张布,将棚子整个遮住。 “你们干什么?你让开,你要对我的娘子做什么?” 男人着急地想要拉扯宋佑宁。 谢司澜也想要动手,但是却被苗木挡住。 苗木脸上没多少表情,也不说话,仗着自己身子高大,挺胸站在谢司澜面前。 谢司澜到底是文弱书生,自诩君子,见到苗木脸上有些痞气,更是不敢动了。 宋佑宁沉声道:“你别吵了,我正在救你的娘子,如若你再阻拦,她必定要出事!” 男人愣住,一时间无措。 宋佑宁已经进去了棚子,张婶在一旁帮忙。 小满和苗木背对着棚子,守在了外面,挡住了所有人质疑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女子痛苦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加惨烈。 嚎叫和哭声越发的高昂,撕心裂肺的,听得人心酸又担忧不已。 男子绝望地跪在地上,想要冲进去,但是又被苗木无情地推了回去。 江道尘施完针,擦着手从周济堂走了出来。 刚才丢了面子的谢司澜,立刻上前来控诉,“江神医,宋佑宁一个打杂的,居心险恶,居然妄想学你一样医治,胡言乱语,甚至还担心那人无银两看病,不让其进门!我看,这样心毒的女子,江神医还是不要收留了吧!” 江道尘挑眉,扫了一眼义愤的谢司澜,“那世子觉得,她应该去哪里?” 谢司澜道:“此等十恶不赦之人,青灯古佛恐怕都难以洗清恶孽,还是要送去灵山寺最好不过。” 江道尘淡淡道:“那灵山寺藏于高山,环境恶劣,寒风如锋利刀刃,薄衾难以御寒,清苦又寒寂,恐怕没有几个女子能受得住。迫不得已入住的贫尼,也是落下一身疾病,痛苦不堪。如此,世子还觉得灵山寺最好吗?” 谢司澜脸色没有一丝动容,甚至觉得能有灵山寺收留宋佑宁这样的女子,她合该感恩戴德了,如何还能挑剔? 他不屑道:“江神医放心,侯府会安排人将她扭送上山,绝对不会再让她逃出来。” 这言语,像是宋佑宁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一般。 谢司澜话音刚落,只听那街道上的棚子内,一道尖锐的婴啼声划破哄闹的人群,嘹亮又动听。 第14章 那一天 张婶从大家震惊的目光中走出来,她的双手还沾满鲜血。 张婶快速地进去拿了毯子,又端来了热水,再次钻进去简易棚子里面。 男子反应过来,想要进去,“我、我想看看孩子……” 苗木:“等着。” 大家翘首以盼,而谢司澜也是震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宋佑宁将孩子抱了出来,交到了男子的手中。 男子颤抖着手,看着怀中的孩子,脑子半天没转过来弯,甚至还觉得这是宋佑宁故意弄出来的孩子,来骗他的。 谢司澜也不愿意相信,冲上来想要看孩子。 他也觉得这是宋佑宁想要证明自己说的话,从他处抱来的孩子。 他伸手的瞬间,男子警惕地将孩子护在怀中。 “你想干什么?” 谢司澜道:“这孩子是不是假的?是宋佑宁换掉的.......” 他不相信宋佑宁居然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医术,更加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才斥责宋佑宁的话像是笑话。 男子皱眉,不悦地扫了一眼谢司澜,“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从刚开始就一直在起哄诽谤这姑娘,我差点就信你,让我娘子差点出事!” 宋佑宁擦拭着手,看了一眼面色难堪的谢司澜,又去帮忙将裹着被子的女子带回去了周济堂。 周围的百姓都赞叹不已。 “真神奇了,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啊!那女子真的怀有身孕啊。” “恭喜恭喜啊,喜得贵子,这孩子来得实在惊喜,那姑娘真厉害啊!” “是啊,多亏了那姑娘,不然你娘子真的危险了啊。” 男子开心地应付着大家,“今日实在凶险,我会好好报答这位姑娘的!届时邀请大家来喝酒啊。” 屋内,张婶去熬药,宋佑宁又检查了产妇的身体,她正看着身边的孩子,精神也不错。 男子走进来,又对着宋佑宁感激了一番。 宋佑宁:“来葵水还能有孕这种情况很少见,但不是没有。你娘子是幸运的,怀胎十月,见红了这么久,还能顺利产子。她的身体刚才我检查了,还不错,不过之后要好好养着。” 男子忙点头,“都是我的错,她来葵水肚子会疼,我只当是寻常,没给她请郎中,这真是太幸运了,也多亏遇到了宋姑娘!” “嗯。” 宋佑宁冲他点头,将空间留给二人,先走了出去。 周济堂的门口还有很多的百姓,见到宋佑宁出来,又是一阵夸赞。 此时完全不同的嘴脸,让宋佑宁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周围的百姓都会知道,周济堂还有一位会医术的女郎中。 或许,也会有更多身体不好,难以启齿的女子,慕名而来找她。她想完成娘亲的梦想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江道尘闻到了宋佑宁身上的血腥气皱眉,低声道:“你先看着,我去侯府了。” 他想到方才谢司澜的态度,不太想去。 但是既然之前是他看的病人,也会负责到底,只能再走一趟。 谢司澜还等在门口,见到江道尘和宋佑宁低声说了几句,面色挺难看的。 百姓对宋佑宁的夸赞他都听在耳中,虽说她确实误打误撞诊治对了,但到底是女子,还顶着世子夫人的名头,简直给侯府丢人。 谢司澜本想来警告宋佑宁几句,又见到她看也不看自己,去了后堂。 以前的宋佑宁每次见到他,不用他给半个眼神,她都自动靠近过来,自己找话题和他多说几句。 如今,居然无视他? 甩什么脾气呢?真以为他吃这一套吗? 江道尘:“走吧。” 谢司澜扫了一眼后堂,心中冷笑,跟着江道尘一起回去侯府。 谁料走到半路的时候,一个疯狗忽然从后面冲过来,将谢司澜撞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司澜半天没爬起来,手掌心也擦破皮了。 江道尘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世子身子如此单薄,得补补了。” “我没事。” 好面子的谢司澜更是气闷,四下找了一下,刚才那突然冒出来的狗已经不见了。也不敢说自己受伤的事情,站起来继续走。 江道尘看着他身上的灰尘,走一趟路的心情好了许多。 周济堂内,宋佑宁正在单手处理自己掌心的伤,就见到全义走了进来。 全义很是恭敬地开口冲着宋佑宁开口,“请问江神医在吗?我家王爷身体有些不适,需要江神医跑一趟。” 全义虽然是秦枭的侍卫,但在朝廷也是有任职的,但他每一次面对自己的时候,态度都非常谦和恭敬。 这种被尊重的感觉让宋佑宁莫名放松,对着全义说话也没那么冷淡了。 “江神医方才出门去了。” 全义当即道:“那不如宋姑娘跑一趟,给王爷看看行吗?” 宋佑宁想到秦枭那浑身摄人的威武凛然气势,正在犹豫,就听见全义接着开口。 全义苦笑一声,“不瞒宋姑娘,王爷病了挺久,宫中的太医每天跑断腿,都没啥法子,王爷已经不想见他们了。” 宋佑宁皱眉,更加断定滕王恐怕是中了什么毒了。 她是女子,独自入府有些不妥,但既然全义亲自登门了,宋佑宁也只好带着药箱就去了滕王府。 滕王府地处偏僻,雄踞京都正北的位置,如当年赫赫有名的战神守望北方边疆一般,如今滕王府也是京都巍峨庄重的坚实屏障。 这一条街,都没其他的住户,显得有些幽静。 宋佑宁不敢多看,跟在全义的身后,小碎步地走着。 不知是自己走得太慢,还是全义身为武将,步伐过大,只是稍稍走神的宋佑宁,一抬眼,便孤身站在了偌大的园子。 全义不知走去了哪里。 宋佑宁心中生出惶恐空旷的孤独,顺着路往前走了几步。 穿过满是假山的园子,宋佑宁见到前方一株金黄色的银杏树。 北风吹来,寒风卷起金黄的树叶,纷纷扬扬落下,让宋佑宁想到了命运转折的那一天。 那一日,妹妹及笄宴上,她喝了一杯酒,往自己的小院走去,忽地见到一黑衣男子站在父亲为妹妹生辰准备的黄色刺玫丛中。 黄色刺玫极为少见,父亲为了让妹妹开心,提前一年托游走商人,遍寻世间稀奇珍宝。 妹妹最是喜爱花,父亲就寻到了这罕见的黄色刺玫。 金灿灿摆在一起,好看极了,宋佑宁不由地朝着那片花丛走去。 第15章 秦枭:睡不着,心里难受 宋佑宁刚靠近两步,脑中霎时清醒。 当年那杯酒有问题,不然她也不会扑到谢司澜的身上。 后来记忆更是纷乱不堪,也是宋佑宁再也不愿意回忆的阴影。 宋佑宁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见到此时银杏树下站着威仪挺拓的秦枭,深沉幽深的眸光,笔直地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总是不由想到滕王的战神名号。 久经沙场的男人奋不顾身守护疆土,如今却落得一身隐疾。 思及此,宋佑宁心生出责任感,想要尽可能地医治好这位大肃国人人敬仰的将军。 “滕王殿下。” 宋佑宁上前行礼,又见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玄色锦衣,实在不适合冬日的寒冷天气。 宋佑宁多嘴道:“滕王殿下怎么穿得这样少?” “不冷。” 秦枭微微垂眸,静静的注视着宋佑宁平静的脸色,似乎想要从宋佑宁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最后只余失望,宋佑宁并未想起什么,且面色看着更加冷淡,好似不开心了。 秦枭不禁懊恼烦躁起来。 依他的性子,直说直问便可,但想到全义的分析,他又只好存着耐心。 有些事情急不得。 秦枭看着宋佑宁的眸光越发深邃,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宋佑宁悄悄地看了一眼,心中忍不住犯嘀咕,滕王笑什么?怪可怕的。 “宋姑娘随我来。”滕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宋姑娘看诊,可需要我准备一些什么?” 宋佑宁:“滕王可方便说一下你的症状。” 滕王点头,“睡不着,心里难受。” “还有呢?” “有些事想不明白,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但是又很担心、害怕。” 滕王还有担心害怕的事情? 宋佑宁皱眉,这好像是什么心病,那她可看不了。 宋佑宁只道:“那我为滕王殿下把脉吧。” 说到这里,两个人也已经进去了屋子。 暖香入阁,融融香溢。 这屋子,热腾腾的比女子的闺阁更讲究,宋佑宁心中揣摩道,看样子滕王受伤之后,非常的俱冷。 上次灵山寺那段路,马车内就非常的暖和。 两个人相对而坐,秦枭并未着急将自己的手伸出来,而是拿出来了一瓶药膏。 宋佑宁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手中覆着肌肤的丝帕都已经准备好了。 秦枭:“宋姑娘的掌心好像受伤了,这是军队里面特制的伤药,宋姑娘不妨试一试。” 早就听闻滕王带领的那一支队伍,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其中他们秘制的伤药,也是起了极大的作用。 传闻中就算是断骨,用了该药涂抹,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 最关键的是,这伤药是游山玩水、不知所踪的师叔为滕王殿下研制的独门秘方。 就连亲弟子江道尘都不知道的秘方呢。 宋佑宁要是能够拿到这药膏,或许能够调配出来,遂她对这药膏非常的感兴趣。 宋佑宁:“多谢滕王殿下关心,我的伤已经上过药了,我还是为滕王殿下把脉吧。” 秦枭点头,将药膏放在一旁,把手腕放到了宋佑宁的面前。 宋佑宁将丝帕覆盖在他的手腕上,手指轻覆脉搏。 不多时,宋佑宁抬眸看向秦枭,秦枭也正认真注视着她,连忙询问:“可有什么问题?” 宋佑宁:“滕王殿下脉象呈弦脉,确有肝郁、气血运行之阻,不过问题不大,我将之前江神医的药方调整一下便好。” 秦枭点点头,“那饮食上可有要注意的吗?” 宋佑宁:“饮食上也需注意。” 就等着这句话,秦枭当即说道:“实不相瞒,府中已换了两个厨子,都未能有满意的膳食。” 秦枭眉头紧皱,似有繁琐之事。 宋佑宁并未多问,毕竟这是滕王殿下的家务事,她也不好多方打听。 宋佑宁抬笔写下了药方,之后便打算告辞。 秦枭也跟着站起来,再次将药膏送上,“这药膏宋姑娘就收下吧。” 宋佑宁确实心动,见滕王再次递了上来,只好接过,“那这药膏便抵滕王殿下的诊金,之后我也会命周济堂送上药材。” 这一盒药膏,可比这次的诊金和药钱更加的有价值,宋佑宁赚了的。 宋佑宁这话说得属实有些客套疏离,秦枭手指微动,一时有些焦灼,无措该如何进一步拉近关系。 正巧,院子里面的全义接收到了信号,硬着头皮上前说道:“王爷,在膳食里面下药谋害王爷的厨子已经处置了,只是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中午的膳食,现在还没有准备……” 秦枭:“怪不得最近本王身体不舒服,原来是有人想要从这方下手!不成就先去酒楼,让人送膳食上门。” 如若是酒楼做菜,定然是油腻重口,不利于如今滕王的身体,更何况他还在喝药。 宋佑宁低头看了一眼刚收下的药膏,总归是不愿意欠滕王殿下的人情。 于是她脱口而出,“我是会一些药膳调理身体,今日刚好有一些时间,不如我去厨房看一看吧?” 全义听闻,面上大喜过望,差点没笑出声来。 秦枭冷淡的眸子扫他一眼,全义立刻背过身去,秦枭克制的垂眸,掩饰唇上的弧度。 秦枭:“那就麻烦宋姑娘了。” 宋佑宁:“不麻烦,既然我答应过来为滕王殿下医治,准备药膳也是配合医治殿下的身体。” 秦枭点头,“那我带你去厨房。” “好。” 宋佑宁本以为这么大的滕王府,去后厨得走一段距离,没想到过了一处院子就到了。 这厨房看着面积也挺大,里面的菜品和各种可用来食用的药材都准备得非常丰盛,且摆放整齐。 这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宋佑宁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这是后厨还是小厨房。 宋佑宁没多想,只想着快些准备好药膳好离开藤王府。 她把手中的药箱放下,袖子微微卷起,走去净了手。 宋佑宁:“滕王殿下可先去忙,半个时辰之后午膳便好。” 秦枭犹豫了一下,走向了灶台后面,“这府中的灶台当初建造的时候有些问题,火势难以维持,我在这里看着。” 宋佑宁:“……” 宋佑宁狐疑地看了一眼秦枭,总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古怪。 即便是灶台有问题,也不用他堂堂滕王过来亲自生火啊! 第16章 滕王有一种要吃的她的感觉 宋佑宁只觉得,滕王没有自己听闻的传言那样可怕了。 不过,也并未在意,认真地将药膳都准备好。 一个汤,还有四个素菜,两个肉菜,应当也足够滕王吃了。 秦枭一直在旁边看着,虽然被宋佑宁冷落了,但见到她居然这么厉害,这么一会的时间,忙碌却有序地做出来这么多的食物。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娶妻当娶这样的啊! 谢司澜那狗日的,真是没福气。 可随后,又想到她也是宋家嫡女,却不如其他高门贵女那般娇养,会得这样多,是不是有了继母,在宋家日子艰难。 想到这里,秦枭眸光深了深,看着宋佑宁的眼底越发的深邃。 此刻,秦枭再次后悔此生唯一的大度。 他心疼宋佑宁。 这一束目光,刚好被宋佑宁捕捉到,她愣住,心中“咯噔”一下。 滕王的目光......怎么有一种要吃了自己的感觉? 宋佑宁皱眉,有些猜不透这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宋佑宁想了想,问道:“滕王殿下,你饿了吗?” “嗯。” 对于刚才滕王的目光,宋佑宁心中也有了答案。 宋佑宁:“那刚好,这个汤好了,就可以用午膳了。” 宋佑宁心想,还好自己行动快,不然饿到了贵人,说不定要发火的。 秦枭并未看那些食物,幽深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宋佑宁。 宋佑宁偷偷瞄了一眼,刚才落到实处的慌张,再次升了起来。 她总觉得滕王一直在看自己,看什么啊...... 鼓起勇气,宋佑宁缓声问:“滕王殿下,你在看什么?” 没有错过宋佑宁眼底的慌张,秦枭立刻收回了目光,没回答她的问题,扫了一眼那菜色。 秦枭:“宋姑娘心灵手巧,这么一会时间就做了这么多的菜,要不是知道宋姑娘志在岐黄之术上,我都想邀请宋姑娘来府中当厨子了。” 宋佑宁没多少的表情,只当这是滕王客套的话,“多谢滕王殿下抬举,等会将汤盛起来就可以食用,我就先回去了。” 宋佑宁放下了围裙。 秦枭:“这么多的菜,宋姑娘留下来一起用?” 今日来滕王府进厨房,对于宋佑宁来说,已经是僭越之举,可不敢再久留。 宋佑宁疏离道:“周济堂还有事情,我得尽快地回去了。” “......嗯。” 秦枭并未再挽留,让全义将宋佑宁送出府去了。 等着全义回来,秦枭正对着一桌子菜,慢吞吞地吃着,碗中的米饭,更是盛得比以往满。 全义笑了一下,\"王爷终于吃到了宋姑娘亲手做的菜,听说谢司澜都没吃过呢。宋姑娘手艺如何?好吃吗?\" 秦枭:“废话!” 实际上有些清淡。 不过是宋佑宁的心意,他吃得欣然。 全义又好奇,“王爷后背上的伤如何?方才为何不让宋姑娘看看?” 本以为王爷说的伤势是身上的,全义还想着宋佑宁终于要看王爷的身子了。 没想到,王爷居然穿得这样严实,还整出什么肝郁睡不着的屁话。 不过一想,王爷确实好像睡不着,总是深夜起来习武,刀棒耍得哐哐响。 秦枭没应,想到自己后背上的伤痕,眉头皱了皱。 秦枭:“听闻女子都怕伤痕,去多准备一些药膏,以后每日给本王后背涂抹。” “宋姑娘是大夫,什么样的伤没见过.......”说完见到自家王爷的目光,全义立刻点头,\"是,王爷。\" 也多亏了宋姑娘,让王爷多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坏事,全义在心中庆幸。 滕王府的马车将宋佑宁送到了周济堂门口。 宋佑宁刚下马车,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妈妈双手抱着,正哈着嘴巴里面的白气,等得有些着急。 “王妈妈?” 宋佑宁走上前来喊了一声。 王妈妈见到宋佑宁,脸上露出笑意来,“世子夫人,你真的在这里啊!” 宋佑宁没了之前的热情,将王妈妈领进去屋内,倒了一杯热茶,其实心中已经猜到了她来的目的。 王妈妈:“世子夫人,你如今在周济堂这边打杂吗?这多辛苦啊,为何不回去侯府啊?” 宋佑宁抿唇,懒得多说,王妈妈能在老夫人身边这么久,人精一样,如何会不知道呢? 她此时问,只不过是为接下来的话开头,只听她叹息一声,“老夫人一直念叨世子夫人,昨天夜里都生病了,一直咳嗽。” 宋佑宁道:“江道尘不是入府给澈哥儿看病了,怎么不让他顺便看看?” “没见到江神医呢,老夫人也不喜欢见生人。”王妈妈行礼,“世子夫人能不能回去看看老夫人啊?那会我来的时候,老夫人发热了,也还是不肯吃药。你知道她的性格,也就世子夫人说了会听呢。” 这是非得让她回去。 宋佑宁脸上没多少表情,王妈妈便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良久,想到老夫人之前对自己的好,宋佑宁终究是不忍心。 “我去拿药箱,稍后跟你一起回去。” 王妈妈“诶”了一声,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也没想到,世子夫人看着这么柔柔弱弱的,性格这么犟呢。 这是非得等着世子亲自来将她迎回去,才肯低头吗? 哎,世子本就不喜她,世子夫人还这么拿乔,以后夫妻二人只怕会更远。 王妈妈觉得,宋佑宁这举动实在不聪明。 宋佑宁进入屋内,就见到江道尘正在配药,抬头看了一眼宋佑宁,已然知道了外面的情况。 “正巧,那个孩子一直喊着娘亲,还说我的药难喝,要你给他煮呢。” 江道尘说罢又叹气,“你们都是来折磨我的,那孩子再不好,恐怕是要坏了我神医的名声了。” 宋佑宁顿住,品了一下江道尘话中的弦外之音。 宋佑宁问:“师兄,你也想要我回去侯府吗?” 江道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关我什么事情。” 宋佑宁收回目光,“那就好。” 还以为江道尘也不和自己站一边呢。 不管是和离还是下堂,这世间对女子终究是不公平的。宋佑宁刚才还以为江道尘是想要劝说她忍忍呢。 那她可真的要生气了。 江道尘瞥了一眼收拾东西的宋佑宁,唇角勾出笑意,他刚才也是担心宋佑宁这一次只是矫情赌气,到时候谢司澜勾勾手指头,便回去了。 她的娘亲,正是这样,所以才被蹉跎一生,红颜早逝。 宋佑宁很快就跟着王妈妈回到了侯府,刚踏入青松院,就听见了谢司澜和谢云澈的声音。 第17章 孩子吵着要娘亲 宋佑宁慢下来脚步。 王妈妈已经先一步撩开厚重的布帘,进去吆喝了一声。 宋佑宁收敛了脸上的冷意,走了进去。 “老夫人现在如何了?” 宋佑宁行礼,看也没看旁边坐着的父子二人。 谢司澜向来孝顺,在老夫人面前会做做样子,但此时见到宋佑宁身上披着的灰扑扑的斗篷,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要是宋佑宁不学其他女子赌气,也不至于如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简直给侯府丢人。 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居然还想让他亲自去请她回来,玩什么欲擒故纵,简直可笑。 谢司澜心中冷笑,等着吧,他才不会开口让宋佑宁回来侯府,就算她到时灰溜溜回来,他也要赶她,让她知道侯府不是她想来就来的。 谢云澈此时还病殃殃的,那会还在闹着不喝药,说太苦了,整个侯府没人有耐心这么哄着他。 这时,脆弱又委屈的谢云澈,想到了宋佑宁的好。见到宋佑宁进来,他撇撇嘴,等着宋佑宁过来给他嘘寒问暖。 可谁料,宋佑宁没看他,也没关心他,谢云澈觉得更加难受了。 娘一点没有莲姨好,怪不得爹爹不喜欢她! 老夫人冲着宋佑宁招手,“阿宁快来火盆这边,外面是不是起风了?” 宋佑宁靠近几步,拉住了老夫人伸出来的手,却是给她把脉。 老夫人本想游说她别赌气,见到宋佑宁没多少表情的脸,只轻轻叹气。 宋佑宁把完脉,轻轻皱眉,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如今发热,咳嗽又聚痰,五脏都有些问题,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宋佑宁:“老夫人身体无碍,可能是年岁大了一些,生病就有些难缠,好生将养着就会好的。” 老夫人笑了一声,“没有阿宁操心我每日的吃食,我这把老骨头,还真的是吃不消咯。” 郎中每日都来请脉,对于自己的身体,老夫人非常的清楚,知道宋佑宁是安抚她。 她年纪大了,已经活够了,别无他求,就是希望宋佑宁和谢司澜好好的。 侯府如今正是上升期,谢司澜颇受圣上器重,以后路还长,可不能被那上不了台面的贱人坏了后宅风气。 老夫人又道:“阿宁,你快去看看澈哥儿,他刚才还在闹着要娘亲呢。”又对谢云澈说:“你这孩子不是吵着喊娘亲,娘亲来了,怎么不喊了?” 谢云澈神情有些别扭,又不由地想到宋佑宁每次生病时给他煮的粥,可好喝了。这几日他喝药,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更加想了。 不过他也挺委屈,之前都是娘一直围着他转,即便是他烦了,不愿意见到她,她也都是温柔地看着自己。 可现在他发现了,娘从进来就没看自己。 别别扭扭的谢云澈轻哼一声,“我才不要她看呢!” 宋佑宁淡淡瞥他一眼,谢云澈傲娇地扭过头去,心里想着宋佑宁的怀抱,快快来抱他啊! 莲姨晚上都不能抱着他睡觉,还嫌弃他闹,说他脑袋沉,他只能找娘来哄他了。 宋佑宁很快收回目光,“有江道尘给澈哥儿看过了,他按时喝药,不出三日便会好的。” 又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我去写药方,再看看之前的药膳方子。” 老夫人见宋佑宁冷淡,有些着急,给谢司澜使眼色,只要他随便和阿宁说几句,阿宁就会服软了。 可惜谢司澜装看不见,才不想给宋佑宁好脸色。 老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宋佑宁走出去,这才低声呵斥。 老夫人:“澜哥儿,阿宁刚从灵山寺那样寒苦的地方回来,你怎么能对阿宁这么冷淡?阿宁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得请她回来。” 谢司澜嗤笑,“祖母不必担心,她装不了多久,到时候会乖乖回来侯府的,你也不必如此惯着她。” 还未走远的宋佑宁听见这话垂下眸,恐怕谢司澜要失望了,她既然决定写了和离书,就决对不会回头的。 只是不知道,谢司澜有没有在和离书上盖章,交去官府。 她不太想找谢司澜说话,只得找时间去京兆尹问问。 宋佑宁在小厨房忙着准备药膳,改了改药方和药膳,又给青松院的下人叮嘱了一番。 正打算离开,王妈妈又堵住了去路。 “世子夫人,开饭了,老夫人喊你入座呢。” 见到宋佑宁皱了皱眉头,王妈妈紧跟着又说道:“老夫人一直等着世子夫人过来才说传膳,其实肚子早就饿了,世子夫人快些去吧!” 宋佑宁只得跟着王妈妈再一次回到了屋内。 谢司澜和谢云澈居然还没有离开,已经坐好,就等着宋佑宁了。 一张小圆桌,只有老夫人和谢司澜的中间留了一个位置,显然是给宋佑宁留的。 宋佑宁倒是无所谓,坐在哪里都能吃,只怕是谢司澜要膈应坏了。 不过看他不高兴,宋佑宁竟然莫名心情不错。 刚坐下,谢云澈就拿着筷子敲了敲碗。 这要是在以前,宋佑宁就要教育他,要多注意餐桌礼仪。但现在,宋佑宁不想担这个责任了。 谢云澈是侯府嫡子,会有专门的夫子教导他,他学不好,也和宋佑宁没有关系。 谢云澈又嚷嚷:“我要吃鱼,快给我挑鱼刺儿。” 在这桌子上面,老夫人和谢司澜是不可能伺候谢云澈的,所以他喊的是宋佑宁。 以前的宋佑宁不用他开口,都会将谢云澈服侍的妥妥帖帖,但见识到这孩子认了其他人当娘亲,她早已经心寒。 宋佑宁只当是没有看见,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不搭理他,憋了好久的情绪忽然爆发,嘴一张就哭了起来。 “我好难受……” 老夫人:“怎么了?澈哥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司澜也放下了筷子,伸手要去抱谢云澈,“我先送你回去云中院吧?” “不要不要!” 谢云澈直勾勾的看着宋佑宁,老妇人也懂了他的意思,也看向了宋佑宁。 就连谢司澜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见到宋佑宁无动于衷的样子,他拧紧了眉头。 谢司澜:“你还有心情吃得下去?你难道没有见到澈哥儿很难受吗?还不快些抱着,哄哄他!” 谢云澈也停止了哭声,就这么看着宋佑宁。 只要宋佑宁来抱抱他,他就勉为其难喊她一声娘吧! 宋佑宁在几人注视的目光下,缓缓的放下了碗筷。 第18章 莲姨对我好,才配当我的娘亲 小孩子没有多少的心眼,想做的事情都写在了脸上。 谢云澈此时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像从前一样哄着他。 宋佑宁淡声道:“你哪里不舒服?” 谢云澈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另外一边,他觉得宋佑宁对自己的态度不好,不想理她。 宋佑宁料到他会如此,刚巧也吃不惯这里的饭,转眸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的药应该煮得差不多了,我去看一看。” 说罢,宋佑宁便站了起来。 这架势,是不打算多过问谢云澈的病情了。 老夫人对宋佑宁的态度也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 她知道宋佑宁对谢司澜心中有气,赌气了这么久,但总不能不管孩子吧? 澈哥儿如今这么难受,正是需要娘亲的时候,她怎么能这般没有耐心,这么狠心就对澈哥儿不管不顾呢? 老夫人喊道:“阿宁……” 宋佑宁淡淡的看着老夫人,目光极为平静,眼底没有一丝之前对她的畏惧和尊敬,就像是对待一个稍微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宋佑宁平静地问:“老夫人,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老夫人看着宋佑宁面无表情的脸,想说的话堵在心口,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夫人忽然觉得,宋佑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对视上她这样的目光,自己竟然有些心虚。 见到老夫人不说话,宋佑宁没有多少耐心的点了点头,往外面走去。 谢云澈见到情况不对,娘真的不哄他了,他有些着急,匆忙喊了一声,“娘……” 宋佑宁脚步一顿,对于这个称呼,意外的是没有多少欣喜,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手掌捏住,拉扯着疼了一下。 谢云澈这么大了,喊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总是对她大呼小叫的,她本以为,孩子还小,对于亲情的理解没有那么深刻。 但此时,宋佑宁觉得自己错了。 谢云澈其实什么都懂,他知道自己期待这个称呼,很喜欢听他喊,他偏偏不如她愿,还用这种办法拿捏、伤害她。 正如此刻,谢云澈见到自己要走了,所以才这么喊,想要留下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通了这一点,宋佑宁的心中只剩下了讥讽,她扭头,看向了谢云澈,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谢云澈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很是无措,想说让她哄,又开不了口。 谢司澜很不喜宋佑宁的态度,沉声道:“宋佑宁,将澈哥儿抱过去!别因为你,吵得祖母也吃不下饭。” 因为她? 宋佑宁想要笑,但和他这样的人争辩再多也无意义,人教他做事,他不但不会改,还会助长他的气焰。 宋佑宁:“澈哥儿,听见你爹说的了吗?别吵着你曾祖母吃饭,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谢云澈觉得委屈,但犹豫了一下开口,“那娘你送我回去。” 老夫人怕宋佑宁不同意,立刻道:“阿宁,不必管我的药,你将澈哥儿带回去吧。” 宋佑宁很快答应,“好。” 但转身走了出去。 谢云澈愣住,娘不应该抱着自己吗? 也可能是出去抱? 想到这里,谢云澈立刻跑了出去,站在台阶上冲宋佑宁伸手,“快抱我,我不想走路。” 宋佑宁回眸扫他一眼,对于他的理直气壮视而不见,“走吧。” 她率先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青松院,就见到柳依莲等在这里了。 谢云澈此时也跟了上来,还在气头上,指着宋佑宁鼻尖嚷嚷,“我说话你没听见吗?你还自己走了,你小心我去爹爹面前告状,让爹爹更加讨厌你!” 柳依莲听说老夫人喊了宋佑宁回来,还将谢司澜父子喊来,摆明就是想要撮合二人。 她就等在这里了,此时上前拉住谢云澈,手中还拿着斗篷,柔声哄着。 柳依莲心疼地问:“澈哥儿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澈哥儿生气啊?” 谢云澈正生气,见到柳依莲也没好脸色,抱着双手和宋佑宁对峙着。 柳依莲便看向宋佑宁,“澈哥儿还在生病呢,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怎么如此的蛇蝎心肠,一点不知道心疼澈哥儿吗?” 又对谢云澈道:“澈哥儿,我心疼你,见到你生病,我恨不得病在我身。” 谢云澈感动地看着柳依莲,“莲姨,还是你对我好,你才配当我的娘亲!” 柳依莲得意地看向宋佑宁,让她看清事实,别再想着回来当多余的人了。 宋佑宁冷眼看着谢云澈,到底是自己生的,此时听见这话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宋佑宁看向柳依莲,“澈哥儿走不动了,你要是对他好,应该抱着他回去,外面风大,对他身体不好。” 谢云澈听见这话,跟着将目光也放到了柳依莲的身上。 对啊,娘不抱他,还有莲姨。 他并不是非得娘不可,就让她看看,莲姨更加疼他。 柳依莲愣了一下,看着谢云澈高壮的身体,为难地扯扯嘴角。 柳依莲哪里抱得动啊。 谢云澈见她不动,下意识地看向宋佑宁,只见宋佑宁目光正写着:看吧,你还不是只能等着我来抱。 谢云澈拉住柳依莲的手臂,不高兴道:“莲姨,你不抱我吗?” 他已经没了多少耐心,刚还说了莲姨比娘好,如今在宋佑宁的注视下,莲姨可不能下他的面子。 宋佑宁看着呢,柳依莲也想要表现自己和谢云澈亲近,只能硬着头皮抱谢云澈。 宋佑宁就是摸清了这二人的性格,静静的看着柳依莲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谢云澈抱起来。 宋佑宁:“看样子,你莲姨也不行,不愿意抱你。” 谢云澈哪受得了这样的激将,整个人扑到了柳依莲的肩膀,没把持住力道,直接将柳依莲推到了地上。 而他自己也跟着滚到了地上。 谢云澈气得喊叫,“啊!你居然将我摔了!” 柳依莲摔了,手掌心擦破皮,还得顾着谢云澈,连忙将他扶起来。 谢云澈生气,不愿意让她碰,嫌弃地又将她推到了地上。 柳依莲摔得脸色惨白。 “澈哥儿.......” 柳依莲气得心肝疼,还得装着柔弱地关心谢云澈。 这时,宋佑宁拿出帕子,抓着谢云澈的手擦了擦,声音也温柔下来,“手都冻凉了,要是她早点将你抱回去,你也不会摔了。算了,澈哥儿快些回去,别再着凉了。” 刚才一直对自己冷漠的宋佑宁忽然这么温柔,温言细语地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谢云澈委屈的抱住了宋佑宁的手臂。 第19章 徐徐图之 谢云澈趁机撒娇,“娘,我摔疼了,想吃你做的冰糖葫芦。” 外面卖的都没有娘做的好吃,他好久都没有吃到了。 宋佑宁没看地上气急败坏的柳依莲,牵着谢云澈往云中院走,“澈哥儿身体还没好,等好了我给你做。” 以前宋佑宁也是拿这话哄谢云澈,但之后也会信守承诺,这一次,恐怕不会了。 谢云澈却相信了,终于找到了之前娘对自己的感觉,他瞬间开心起来。 宋佑宁送他回到云中院,却没有进去,顺嘴吩咐一旁伺候的大丫鬟,“让少爷按时喝药,少吃甜食。” 谢云澈中午没好好吃饭,一定会偷吃点心,病情好不了,江道尘又该来她面前吐槽,毁他名声了。 而且,侯府总是有病人,也给了老夫人借口喊她回来,宋佑宁挺不想回来。 大丫鬟碧玉是杨氏安排的,之前对宋佑宁就没多少恭敬,此时见到宋佑宁更是没个正眼。 碧玉:“我们会照顾好少爷的,你也不用在这里假操心,也用不上你。” 这种丫鬟将来就是给少爷填房的,宋佑宁之前一直防着她,怕她等不及,带坏了谢云澈。 但此时,宋佑宁已经放弃了他们父子,谢云澈以后是什么样子,和她关系不大,她管不了了。 确实也不想操心了。 宋佑宁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碧玉觉得她窝囊,嘟囔着,“怪不得世子不喜,争不过那女子,废物一样。” 宋佑宁面上没多少表情,只嘲笑自己之前的时光都这般浪费了。 她转眸,看向碧玉:“怎么,你是要我惩罚你,才算是有用?” 碧玉翻了翻白眼。 宋佑宁:“狗咬人,我是不会搭理,因为毕竟是搞不清自己身份的畜生而已。” 碧玉:“你!” 宋佑宁转身离开,脚步加快,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但她今日来还有一事。 宋佑宁来到了云中院最后方的杂物间,将袖子里面装的竹筒拿了出来。 那会在老夫人的小厨房,她就将这竹筒里面的药给煮了加热了,此时温度差不多了。 是给小树的,他两日没来,估计是出不去侯府,但他那身子,估计病好不了那么快。 宋佑宁用树叶盖着,快速离开侯府。 另一边,秦枭的马车正在侯府外不远处等着。 他要看着宋佑宁出来,不然他就要亲自登门了。 既然宋佑宁已然决定和离,那秦枭绝对不会给她再回头的机会。 谁来也不行! 全义在附近走了一圈,来禀告:“王爷,在巷子那边发现一晕过去的小童。” 秦枭冷声:“关本王何事。” 他此时压着怒气,面色寒冷,正处在暴躁的边缘。恨不得立刻冲进去侯府,将宋佑宁带出来。 全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小童是谢云澈的侍从,前几日宋姑娘将其带回去医治过。” 秦枭挑眉,立刻明白全义的意思,“那就带过来。” “是。” 全义立刻去将昏迷的小树带了回来,恰逢其时,宋佑宁也从侯府后门出来了。 秦枭立刻吩咐马车跟上,“走。” “是。” 宋佑宁走得实在是太慢了,他们的马车跟在后面,半天都动不了一步。 全义问秦枭,“王爷,为什么不直接邀请宋姑娘上马车啊?” 秦枭:“不妥。” “为何?” 秦枭:“徐徐图之。” 全义满脸问号,现在知道徐徐了,也不知道是谁,总是急得满院子乱转。 秦枭本来捧着一本书,可实在看不进去,便舍了丢在一旁,目光落向躺在马车正中间,还在昏迷的小树身上。 看着筋骨不错,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就是太过瘦小,不太好养活。秦枭很快又收回目光。 等着宋佑宁回去周济堂,秦枭这才让全义抱着小树也跟了进来。 小满在门口迎接,“滕王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秦枭:“江神医呢?” 小满还没有回答,刚走出来的宋佑宁听见了动静,走了出来。 一眼见到正堂中间站着身型高大的男人,宋佑宁神情立刻警惕了起来。 宋佑宁觉得奇怪,她最近怎么总是和滕王偶遇啊? 滕王总是深居简出,偌大的京都,怎么总是让自己碰上? 不过既然是开门做生意,宋佑宁还是询问道:“滕王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枭错开身子,让抱着小树的全义说话,“宋姑娘,刚才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捡到了一个晕过去的孩子,我家王爷好心将其送过来医治。” 宋佑宁看了过去,小树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张婶给找的,宋佑宁立刻认出来,走上前来。 “快将孩子抱进去里面。” 全义将小树抱进去了里面,宋佑宁也紧跟着进去了。 宋佑宁忙着给小树熬药,处理他身上的伤,等全部处理好之后,这才想起来了秦枭。 宋佑宁从内室走出来,哪里见到正堂还有其他的人。 宋佑宁问小满:“滕王殿下呢?” 小满:“早就走了。他的下属将那孩子送进去之后,他们二人就已经离开了。” 看来真的是有事,只是路上偶遇,顺便送过来。 宋佑宁心中不由的自嘲,她还真的是多想,以为滕王殿下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所以才多番靠近。 打消了这个念头,宋佑宁又觉得滕王殿下,果真是面冷心善。 之前在路上的时候让她同乘马车,如今又在路上救了小树,他这样高高在上的贵人,能够伸出援助之手,实在难能可贵。 不管如何,宋佑宁都应该感谢他。 宋佑宁便想着,要是再有机会,宋佑宁绝对不能再对滕王殿下防备得跟贼人似的,实在是有辱滕王殿下的仁德。 小树也很快就在宋佑宁的医治下醒了过来,见到站在一旁的宋佑宁,小树非常开心。 小树:“宋娘子,我怎么在这里呀?” 宋佑宁看了他一眼,想到他身上的那些伤,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你受伤晕过去了,被人送到这里来的。” 小树低下头,又看到自己身上包扎的伤口,“药钱我……我一定会还给宋娘子的。”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树从床上跳了下来,“宋娘子,药钱可以先赊着吗?我先回去了,等我有银子了一定亲自送来。” 宋佑宁皱了皱眉头,看着小树虚弱,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有些心疼。 第20章 快些滚,别出现在我面前 宋佑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树的脑袋,询问:“你的病还没有好,为何不按时过来吃药?” 小树仰着头,感受着脑袋上面掌心的柔软和温度,霎时间红了眼眶。 他连忙又低下头,将心底的贪念掩藏下去,轻声道:“忘了。” 是真的忘记了,还是被打得下不来地。 宋佑宁没有揭穿,看着瘦小的小树,又想到了同龄强壮的谢云澈,心情复杂。 宋佑宁:“给你带药膏回去,还有熬煮的药,我会让小满装进竹筒,送到西门小巷,你记得拿。” 小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宋佑宁。 他想要问,为何宋娘子比自己的娘亲对自己还要好啊? 更加想,真好,这个世界还有人是关心他的,没说他是废物,不应该活在世上。 “啪嗒。” 地上落下几滴泪珠,小树恨不得将自己的头跟着泪珠一起埋到地上去,这样才能藏好自己的无用、自卑。 宋佑宁没想到这小家伙的自尊心这么强,将药膏塞到了他的手中,“那有吃的,趁热吃了,我去忙了,你自己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 小树点点头,悄悄看着宋佑宁的背影好久。 之后,宋佑宁便让小满将每顿的药汁装进去竹筒,送到建安侯府西门的小巷子外,顺便还装了一张肉饼。 这几日建安侯府那边也安静下来,没人再上门请郎中了。 倒是宋佑宁忙碌了起来,有女子上门来找宋佑宁把脉问诊。 江道尘乐得轻松,但也拿话揶揄宋佑宁,“我看再过不了几日,京都人人口中都该叫宋神医了。” 宋佑宁正在收拾东西,闻声嫌弃道:“我可不像是有些人沽名钓誉。” “?” 江道尘生气了,“胆子不小,师兄说话你都敢还嘴!罚你回来给我带一壶竹叶青。” 宋佑宁要去山中采一味药材,顺道再去灵山寺看看几个师太。 看这个天气,估摸着要有大雪,天气冷,宋佑宁还打算给灵山寺送些炭上去。 宋佑宁检查了一下刚买的银炭,同江道尘嘱咐道:“我今日不回来了。” 江道尘皱眉,“你别去了,苗木自己去就行了。” “没事。” 宋佑宁知道江道尘还是担心她。 可他不知道,在灵山寺生活的三年,她练就的本事很多,也早没了养了那么多年的娇气。 宋佑宁很快就出门。 寒风呼啸,吹着人清醒。 苗木赶着马车,速度并不慢,在泥泞的道路上,终于在晌午时分将宋佑宁送到了灵山寺脚下。 宋佑宁带了两筐的银炭,正打算背着,一道力量将银炭拿走了。 苗木一边肩膀一筐,稳稳当当。 “宋姑娘,走吧。” 既然有人拿,宋佑宁也不必吃苦,上灵山寺还有一段山路呢,她点点头,走在前面。 宋佑宁很快就在庙门口见到了正在扫雪的师太。 无霜师太见到宋佑宁也很是开心,迎着她进去,又将大家都喊到了斋房。 “看着阿宁过得好就成。” 大家见到宋佑宁如今的样子,脸上和手上的冻疮都好许多了,都很是欣慰。 宋佑宁让苗木去将银炭放好,带的药膏也都拿了出来。 宋佑宁:“我要去后山采药,这些药膏你们先用,等晚上我不走,给大家把脉看看。” “好,不忙。要采什么药?我们一起吧。” 宋佑宁摇头,“你们不认识,我自己去就成。” 以往宋佑宁也经常去后山,她很熟悉,师太们也没阻止。 宋佑宁来到苗木面前嘱咐,“你也留在庙里,多给大家砍一些柴火。” 苗木平日里很是沉默,个头有些黑,此时听见宋佑宁的话,也没多少表情。 他只是说:“江神医让我跟着宋姑娘。” 宋佑宁:“难得回来一趟,她们到底是女子,力气小,柴火不够过冬,你帮着点。后山我很熟悉,不必跟着,天黑我就回来。” “......是。”苗木不再反驳。 宋佑宁背着竹篓,独自上山。 灵山寺后面山高林深,得天独厚,即便是到了冬季,能采到的草药也不少。 宋佑宁一进山,就已经乐不思蜀了。 等着竹篓装满了,天色也不早了,宋佑宁打算下山。 刚下去,就见到谢司澜的身影,宋佑宁还以为眼花了,站在原地没动。 谢司澜也很快就发现了宋佑宁,走上前来,面露嘲讽,“宋佑宁,你不是矫情赌气吗?怎么现在忍不住跟过来了?” 宋佑宁简直莫名其妙,“你怎么在这里?” 灵山寺分大庙和小庙,这边的是小庙,平时没多少人来。东面半山腰的大庙香火才旺。 上一次他们来,宋佑宁以为是柳依莲刻意引导的,这一次难不成还是? 宋佑宁很快就想到了老夫人的身体,难不成是天气一冷,更加扛不住了,谢司澜这么孝顺,所以来烧香拜佛的? 谢司澜嗤笑一声,“装什么?你不是跟踪我而来的吗?我劝你最好快些滚,别出现在我面前。” 宋佑宁:“你放心。” 她扫了一眼谢司澜满是讥诮的脸,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继续往斋房走去。 谢司澜没想到宋佑宁居然就这么一走了之了,等她走远了,这才反应过来,宋佑宁居然真的离开了。 她又是想要耍什么花招?还是只在自己面前先刷存在感吗? 谢司澜低头看了一眼袍角上面的泥点,想到了什么,快步往后山而去。 院子里,苗木的动作很快,这么一会功夫,都已经劈了整面墙的柴火了,且摆放得极为整齐。 见到宋佑宁回来,苗木上前低声说:“宋姑娘,方才前院来了一伙人,看着不像是普通百姓,其中有人手中还拿着刀。” “是谢司澜?” 宋佑宁想到方才见到谢司澜的衣服上面有些脏污,他那样的人,容不得一点失礼,却没有及时更换,还往后山走去,看样子是有急事。 “没注意。”苗木想了想,又道:“但是我觉得那些人中是有人受伤。” “我知道了。”宋佑宁想了想,又道:“时候还早,我们今晚能赶回去吗?” 既然有情况,宋佑宁也不想继续待在灵山寺了。 苗木看了看天气,“应当是不行,天太黑了,晚上赶路也不好。” 宋佑宁谨慎道:“那好吧,你砍完了直接回去安排的斋房,哪里也不要去了。” “是。” 宋佑宁也跟着去找了无霜师太。 第21章 谢司澜:宋佑宁,看够了吗 宋佑宁刚进屋,就见到庙里几个师太都在呢,大家的脸色都很严肃。 宋佑宁将竹篓放在了屋角,走过去烤手,这才问:“发生何事了?” 无霜师太低声道:“听说有贵人,不敢声张。” 宋佑宁懂了地点点头,“刚好都在,说说你们身体都是什么情况,我给你们把脉看看。” “好。” 于是大家挨个坐到宋佑宁的对面,让她开始把脉。 不多时,谢司澜也从后山回来,裙角更是沾了许多泥泞,这让他有些烦。 第一时间就是想到宋佑宁在这里,她可以给自己的衣服清洗一番,最起码不那么脏。 但是一想到宋佑宁就是跟踪自己过来,说不定就等着自己去找她呢,他就更是厌烦。 宋佑宁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他半点好脸色都不想给,宁愿衣袍脏着,也不想和她说话,让她碰自己的衣服。 比起宋佑宁,这点泥点也能接受了。 是以,路过那边后院的时候,谢司澜只是厌恶地扫了一眼,便疾步离开,实在担心会被宋佑宁看见,缠上他。 …… 翌日。 宋佑宁将大家平日里采集的药材都收走了,并且给了合理的价格。 在灵山寺三年时间,宋佑宁也教大家辨认了许多的药材,她们采集了晾晒,都可以拿来给宋佑宁,换一些银子。 出了灵山寺,宋佑宁见到站在马车前的苗木神情有些不对。 宋佑宁问:“怎么了?” 苗木:“谢世子在马车内。” “?” 宋佑宁撩开车帘,果真发现正占据马车大部分面积、端坐着的谢司澜。 谢司澜冷哼一声,没看宋佑宁,心中还存着气。 要不是事发突然,今日回去京都需得掩人耳目,他才不愿意和宋佑宁同乘一辆马车。 思来想去,只能便宜了宋佑宁,且让她得意一回,勉为其难和她一起吧! 宋佑宁脸色也冷了下去,没有立刻上去,语气也冷的问:“你在我的马车上面干什么?” 谢司澜不耐烦道:“宋佑宁别装了,快些回去京都。” 宋佑宁冷笑,“谢司澜,这是我的马车,下去。我不想和你同乘。” 谢司澜惊讶地扫了宋佑宁一眼,随即又想到这女人现在学着赌气拿乔了,可是现在过头了吧? 自己给她机会,不知道珍惜吗? 谢司澜:“不愿意你就滚。” 他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满是嘲讽,仿佛在说,你舍得这么好接近我的机会吗?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谢司澜居然如此自恋。也或许是自己之前对他太好了,如今他还不习惯。 宋佑宁:“再说一遍,这是我的马车。谢司澜,你不会刻意想要等我的吧?” 果然啊! 谢司澜冷笑,心道果然不能给宋佑宁好脸色,她此刻怕是要尾巴翘上天了。 谢司澜扫了一眼天色,担心有人寻过来,发现他出现在此的痕迹。 也罢,大不了给点宋佑宁甜头,刚巧让她回去,免得澈哥儿和老夫人无人照顾。 谢司澜高高在上道:“时候不早了,宋佑宁,上车吧!” 宋佑宁拧眉,没想到自己如此激谢司澜,他居然还能坐的住。 苗木道:“宋姑娘,雪要来了。” 昨夜下了雪,此时天色黑沉,暮色苍茫,恐怕还有大雪。 宋佑宁只得上去了马车,见到谢司澜大肆敞开坐着,宋佑宁越发看不惯。 就连自己放在车内的手炉,也在谢司澜的手中,此时她有些冷。 宋佑宁看向谢司澜,还未开口,却被他抢先。 谢司澜:“宋佑宁,看够了吗?” 谢司澜虽然没看宋佑宁,但是也知道宋佑宁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宋佑宁总是这样,满眼装着自己,容不下他人。 更何况,许久没见他,如今又给了她这样近的机会,她哪里控制得住。 谢司澜冷笑,宋佑宁一点女子的矜持廉耻都没有,真是一点担不起他的夫人名头。 宋佑宁掀开眼皮子扫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看路边的狗。” 宋佑宁在想庙里那贵人,不知是谁,居然能让谢司澜没了马车,还得委屈和自己同乘。 想到谢司澜以往的书房,经常有同僚出没,神神秘秘的样子,宋佑宁皱眉,心思越发深远,却也及时打住,不敢继续往下深思了。 很快回到京都,谢司澜没有下车的意思,只对对面的苗木说:“巷子那边回去侯府。” 那可和周济堂不是同一条路,宋佑宁道:“你可以现在就下去。” 总归就是几步远,宋佑宁才不想送谢司澜回去,耽搁自己的时间。 谢司澜眉头紧紧锁住,“宋佑宁,你差不多得了!还真打算在那药铺抛头露面打杂,给我侯府丢人吗?” 她现在和侯府没有任何的关系。 刚巧说到这里了,宋佑宁正打算说和离书的事情,就听见外面传来北玉的声音。 北玉:“世子,你回来了吗?” 谢司澜冷冷看着宋佑宁,两个人还在僵持。 北玉又道:“老夫人忽然昏厥,情况危急,江神医他不知去了哪里,世子快些回去看看吧!” 谢司澜闻声,脸色一沉,“宋佑宁,江神医呢?” 宋佑宁没搭理他,对苗木道:“直接去建安侯府。” “是。” 苗木一甩鞭子,马车飞了出去。 没想到老夫人忽然生病,到底对她有些恩情,宋佑宁此时不可能当没听见。 到了侯府,宋佑宁没有停留地直奔青松院。 路上见到等着的柳依莲,她鄙夷地扫了宋佑宁一眼,一副这侯府的女主人的姿态。 宋佑宁没时间搭理她,看也未看她一眼。 谢司澜落在后面,被柳依莲堵住了,她看见谢司澜和宋佑宁一起回来的,此刻心中嫉妒死了。 “司澜哥哥,祖母不舒服,我好担心啊,我不敢过去,怕惹了祖母生气。” 柳依莲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还催促谢司澜,“你快些去看看祖母吧。” 谢司澜摸了摸柳依莲,很是感动,莲儿总是如此善良。尽管祖母对她这般严厉,她还总是记挂祖母。 不像是宋佑宁,祖母对她这样好,她居然都不愿意照顾祖母,还跑去外面打杂丢人。 “莲儿快些回去,外面冷,我先过去了。” 柳依莲一脸担忧:“嗯嗯,司澜哥哥不必管我,祖母要紧。” 谢司澜颔首,快步跟上宋佑宁的步伐,前往青松院。 柳依莲气的牙痒,但想到那老东西这么快就要倒了,也不免暗自开心起来。 第22章 是的,我不愿意装了 青松院。 宋佑宁刚到,太医和郎中已经在了,她只得退到一旁,听了听太医的诊断。 王妈妈见状,来到了宋佑宁的身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世子夫人,老夫人突发高热,昨天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谁知道早上还没等到郎中过来,就直接晕倒了。” 宋佑宁安慰道:“有太医来看,老夫人不会有事的。” 王妈妈又说道:“老夫人这几年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以前有世子夫人照顾着,还稍微康健一些,现在是没有一日舒舒服服的,药也没断,人却受了不少罪。” 宋佑宁听出来了王妈妈的意思,是想要帮着老夫人劝说自己,让自己回来照顾呢。 正在这时,谢司澜也走了进来,又听了一遍太医的诊治,见到太医连连摇头,谢司澜的脸色也阴沉无比。 侯爷和杨氏、其他几房的人都来了,一屋子的人,气氛非常的凝重。 倒显得站在一旁的宋佑宁,格外的冷静。 谢司澜亲自送了太医出门,杨氏便看见了角落站着的宋佑宁。 杨氏:“宋氏,你还藏在那里干什么?你之前用的那什么推拿,快些过来给老夫人用一用,让老夫人快些醒来。” 建安侯也看了过来,他一向是不过问后宅的事情,和宋佑宁也没说过几句话。但是宋佑宁也能够感觉到,建安侯并不喜欢她。 之前宋佑宁还能够为了谢司澜讨好建安侯和杨氏以及其他几房的人,总是花了心思给他们准备养生膳食,做足了乖巧懂事的模样。 此刻,宋佑宁已经离开,脸上的表情也不想管理了,虽然走到老夫人的病床前,但也只是对建安侯和杨氏微微点头。 到底还是年长的长辈,宋佑宁骨子里面的礼数不能少,却也做不了原先的熟络尊敬的样子。 建安候敏锐的察觉到了宋佑宁的不同,但也只是多看了她一眼,随即冷漠的收回目光。 对于建安侯而言,他的儿媳妇是谁都行,只要能给侯府带来利益,有价值就行。 王妈妈给宋佑宁搬来了小凳,她便坐在床前,握着老夫人的手臂,开始用自己的手法推拿起来。 谢司澜进来的时候,刚巧就见到宋佑宁收回手,正趴着身子喊老夫人,“老夫人,没事了,大家都在这里看着你呢。” 老夫人刚睁开眼睛,脑子还有些混沌,听见宋佑宁的声音,这才转过来弯儿,“阿宁,你终于从灵山寺回来了……” 宋佑宁皱眉,心说老夫人不会是糊涂了吧? 这话宋佑宁没有回答,站起身让到了一旁,让建安侯上去和老夫人说话。 她本是随意退了几步,但因为屋子里面站满了人,有些拥挤,宋佑宁不知怎么的,就站到了谢司澜的旁边。 谢司澜在宋佑宁左侧后面一些,靠的很近,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此时让宋佑宁很是反感。 只听谢司澜说道:“你之前给祖母做的那些膳食,以后要更加仔细一些。方才太医说了,祖母的身子还是得好好养着。” 宋佑宁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我已经将方子写给厨房了,让他们照着做就是了。” 现在已经和离了,宋佑宁也不可能成天的往侯府里面跑,免得还让谢司澜觉得,她占着世子夫人的位置,不愿意放手呢。 宋佑宁也不想来侯府看见这些人,平白的给自己心情添堵。 谢司澜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沉不住怒气,“宋佑宁,原来你以前都是装的?之前这些都是你亲自做的,现在你是觉得我给你好脸色了,你装都不愿意装,也不愿意动手给祖母亲自做饭了吗?” 宋佑宁心中一痛,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了讨好谢司澜,为侯府这些人做的一切,谢司澜都是看在眼中的。 只是他觉得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从未心疼过她,也从来不将其放在眼里。 宋佑宁轻声道:“是啊,我不想再装了。” 不想再装贤妻良母,更加不想再装乖巧懂事,也不想装作善良大度,让自己继续委屈了。 听见宋佑宁直接承认,谢司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屋子里面这么多人,他不想发作,有失儒雅。 谢司澜拉着宋佑宁的手腕,将她扯到了门外,本想用力将她甩开,没想到宋佑宁先一步甩开了他的手。 宋佑宁摸了摸自己被抓疼的手腕,冷眼看着谢司澜,“谢司澜,原来你都知道以前我为侯府做的这一切,知道我受的那些委屈。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 有愧疚,说明谢司澜曾经某一刻,对她还是有一些情谊的。知道这一点,宋佑宁心头也有些安慰,最起码她知道自己不是被人从头到脚欺骗着。 即便是真心易改,最起码她也曾经拥有过,那以前的那些辗转难眠的日夜煎熬,也还算是有些价值。 谢司澜嗤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他恶狠狠地盯着宋佑宁,眼中是如刀子一般的冷漠厌恶,“宋佑宁,我怎么可能会对你这种下贱的女人有愧疚啊?我巴不得你死了,再也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现,免得脏了我的眼,时刻让我恶心。” 脏? 宋佑宁觉得可笑,她到底做了什么,让谢司澜这么凌辱她? 宋佑宁心口像是被刀子狠狠扎着,泛着密密麻麻不甘心的疼。 她自问,从嫁入侯府,尽心尽力地做好自己的事情,照顾好侯府的每一个人,即便是她生病,也从来不敢懈怠。像是老夫人,建安侯、杨氏、谢司澜的膳食,从来都是她亲力亲为。 她也不是天生就会做药膳的,以前只是看了一些书,听娘亲讲了一些,耳濡目染记得一些,但要说下厨,她还从来没有。 也是到了侯府,为了谢司澜,为了讨好这些人,即便是切到手,手指烫出泡来,也咬牙坚持着,一日三餐,只求照顾好他们的身体。 曾经她怀孕的时候,顶着大肚子做饭,眼前眩晕,差点一头栽进去灶台,头发都烧了几缕,最后膳食晚了一刻钟的时间,还遭到了杨氏的处罚,让她在盛夏的烈日下足足站了三个时辰。 当时她腹痛难忍,请求谢司澜说句好话,想回去休息,却遭到他无情的拒绝和嘲讽。 一桩桩一件件,宋佑宁觉得自己从未对不起谢司澜,可他如何能这么讨厌自己呢? 往日那自卑的丝线,再次将宋佑宁缠绕到窒息,还好她早已抽身,猛地清醒,眼中霎时清明一片。 宋佑宁冷冷看着谢司澜,眼中再无波澜。 谁也不能再拿着家人的名义,伤害她了。这样的家人,她也不会再要。 第23章 老夫人:阿宁,你们要好好的 宋佑宁:“既如此,你便催催官府那边,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了。” 她语气平静,神情温和,看着谢司澜的目光已经没了任何的情绪。 说罢,往外面走去。 每一步,都格外的轻松。 谢司澜不懂宋佑宁的意思,但她的态度,却让谢司澜无比的愤怒。 她还装呢? 难道不是她自己往侯府跑的吗?他可没有去请她回来! 谢司澜冷嗤一声,他倒要看看,宋佑宁这一次能坚持多久,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乖乖回来,追着他哄,讨好他。 “世子,老夫人喊你和世子夫人一起过去呢。” 王妈妈跑了过来,只看见了宋佑宁的背影,她便知道两个人吵架了,又补充了一句。 “世子,老夫人受不了刺激了,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和世子夫人好好的,家宅安宁。” 王妈妈急得跳脚。 谢司澜咬牙,沉默片刻之后,快步的追了上去。 “宋佑宁!” 谢司澜的步子大,追上宋佑宁之后,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力气很大,宋佑宁也没反应过来。 宋佑宁哪里有谢司澜一个男人的力气大,只能挣扎着想要夺回自己的手臂,“你放开。” 谢司澜可不管她疼不疼,几乎是拖着宋佑宁走的。 宋佑宁挣扎不动,这种无力感让她很是烦躁,心中对谢司澜生出无限的厌恶之感。 谢司澜头也不回,“宋佑宁,你别得意,我只是为了不让祖母担心。等会你要是在祖母面前也这么贱地作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宋佑宁这才明白,谢司澜发疯定然是因为老夫人又传话了。 两个人进入了屋内,谢司澜早已经松开了宋佑宁的手。 病床上,老夫人已经坐了起来,建安侯见到两个人进来,不悦地低叱,“跑去哪里了?让你祖母等这么久?” 谢司澜表情凝重几分,只有在长辈的面前看着有几分人样,他上前,柔声道:“祖母,刚才我和宋佑宁一起去看你的药方了。” 老夫人此刻形如枯槁,眼睛很是浑浊,没有焦点,在满屋子的人群中搜索了好一会,这才定格到宋佑宁的身上。 “阿宁……” 老夫人冲着宋佑宁伸手。 屋子里面的人的目光,都迅速聚集到了宋佑宁的身上,无不意外都是厌烦。 他们实在搞不懂,老夫人为何喜欢宋佑宁这样的女子? 谢司澜忍不住催促道:“宋佑宁,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建安侯也皱眉,满眼写着宋佑宁格外不懂事。 宋佑宁确实在犹豫。 因为她能够猜到,老夫人此时将她也喊上前去,恐怕又要劝说她和谢司澜。 如今她病重,宋佑宁总不能继续骗着她,但她也不愿意继续委曲求全。 宋佑宁到底还是走上前去,握住了老夫人的手,“老夫人,你不会有事的,好生的养着。” 老夫人:“你这孩子,都不喊我祖母了……” 杨氏忍不住呵斥,“宋氏一贯的矫情,没有礼数!” 宋佑宁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拍了拍老夫人的手,“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马上药就熬好了,我等会儿喂你喝好不好?” 老夫人可一点也不糊涂,知道宋佑宁是想要打断自己的话,又冲一旁的谢司澜伸手。 谢司澜也连忙握住了老夫人的另外一只手。 宋佑宁侧眸看了一眼谢司澜,用眼神示意他:阻止老夫人要说的话。 谢司澜一直不待见自己,此时两个人已经和离,即便是不能在老夫人面前说出真相,她也不愿意留下。 谢司澜看也不看宋佑宁一眼,低声安抚老夫人,“祖母,怎么了?刚才太医已经给你看过了,说你的身子没大事儿。等会儿我再去请江神医再来给你看看。” 老夫人缓缓摇了摇头,“我要阿宁在身边陪着我,我想吃阿宁做的药膳,有她在啊,我这把老骨头也能多扛几日。” 宋佑宁:“……” 宋佑宁下意识的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见老夫人拉着谢司澜的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宋佑宁猛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冷眸扫了一眼谢司澜。 谢司澜皱眉,没想到宋佑宁反应这么大,但此时不是和她争吵的时候。 谢司澜微笑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也没有多少的力气抓回宋佑宁的手,只是冲谢司澜说:“你们俩好好的,撑起建安侯府,以后我去了下面也能跟老祖宗交代。” 谢司澜:“祖母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的。祖母也要好好的看着我们呢。” 得到了谢司澜的承诺,老夫人又看向了宋佑宁。 她迟迟没有回答,让屋子里面的人再次皱紧了眉头。 谢司澜也扭头看向她,低沉的语气带着一丝威胁,“宋佑宁,别不知好歹,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快些回答祖母的话。” 谢司澜恶劣的声音灌入耳廓,宋佑宁心中跟着一紧,眸光却看着病床上面的老夫人。 老夫人真的对她好吗? 刚才谢司澜的话,老夫人应该是能够听得见吧? 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就是这么执拗的,想要得到自己的保证。 老夫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已经对谢司澜心死。 可她却利用自己重病,来胁迫宋佑宁就范。 老夫人虽然早已经不理建安侯府的一应事物,但对于侯府发生的事情,她多少也是知道的。 宋佑宁在侯府的境遇,老夫人非常的清楚。 宋佑宁也相信老夫人是心疼她,想要尽可能的帮助她。 只可惜,相对于整个建安侯府的利益和名声来说,宋佑宁在老夫人的面前终究是不值一提。 宋佑宁也能够理解老夫人的举动,毕竟她不可能为了自己一个外人,对自己的亲孙儿做些什么,能呵斥两句,也是真的看重宋佑宁了。 宋佑宁疑惑的是,如今建安侯府的地位在圣上面前也举足轻重,即便是传出和离休妻的事情来,对侯府也没有什么影响。 那老夫人为何这般执着呢? 正在宋佑宁深思的时候,老夫人又等不及地催促道:“阿宁,你也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不愿意照顾我了吗?” 宋佑宁抬眸,不理会周围厌烦的目光,只是冲老夫人笑了笑。 第24章 偏偏是她 宋佑宁再也不愿意妥协,轻声说道:“老夫人,你知道我的,这得问问世子。” 谢司澜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妾”,还顶着下属遗孀的名头,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对整个建安侯府肯定是不好的。 之前的事情,老夫人都看在了眼中,宋佑宁哪里管得了谢司澜啊? 所以,宋佑宁可不担这破坏建安侯府名声的屎盆子。 老夫人眸光闪了闪,低着头开始咳嗽起来。 建安侯立刻端上来了茶水,宋佑宁也就顺势退到了一旁。 老夫人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屋子里面的人一阵紧张,有人端上来了药,随后,屋子里面的人都被轰了出去。 宋佑宁看了一眼青松院,正打算回去,却见到侯府的护院都开始忙碌了起来,王妈妈也追上了她的脚步。 王妈妈:“厨房那边的药膳,那些人没搞明白,世子夫人去看一看吧。” 宋佑宁静静地看着王妈妈,没有立刻说话。 王妈妈被她这柔中带刀的眼神看得顿时有些心虚,但到底是浸淫后宅这么多年的老妈子了,也能理直气壮地和宋佑宁对视。 宋佑宁在心中幽幽叹气,最终还是跟着王妈妈去了小厨房。 很快,老夫人的房中就剩下了谢司澜和建安候。 谢司澜伺候着老夫人喝药,室内一时间很是安静。 老夫人将药喝了一半,皱着眉推开了谢司澜的手。 老夫人:“我老了,京都的这些时局,你们应当比我看得更加清楚才是。” 建安侯恭敬道:“母亲,可是有什么指教?” 谢司澜也洗耳恭听。 老夫人:“圣上虽然身体康健,但东宫迟迟没有立储,这总是一把悬着的刀。你们没有站位吧?” 老夫人昏沉的目光,在这父子二人身上转了转,也留意到了谢司澜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老夫人接着说道:“我看不清前朝的事情,但后宅的事情,还是知晓一二。” 老夫人:“澜哥儿,当初让你娶阿宁,你对我颇有怨言。当时没有细说,我以为你能懂。” 谢司澜:“不敢。” 老夫人:“可我瞧着你,如今还是没有想明白。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喜欢谁,不管你喜不喜欢阿宁,既然娶了她,这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她。换句话说,即便她做鬼了,也只能是我们侯府的鬼。” 谢司澜面色一沉,忍不住询问道:“祖母,京都世家贵女那么多,为何偏偏是她?以我们建安侯府的门楣,加上如今我的造业,即便是休妻再娶,也能有一门好亲事。” 老夫人:“你糊涂!” 建安侯道:“侯府早些年便因为贵妃一事,惹了圣上不快,沉寂了好些年。现如今我们终于起势,如若再高调和其他的高门联姻,只怕又会引得圣上注意,但我们也总不能一直默默无闻,宋佑宁便是最好的人选。虽说她生母已故,在宋家不被待见,但好歹是宋家嫡女。如今宋家掌管兵部,多少人想要结交宋家。” 有身份,总不会是太过委屈谢司澜,但因为宋佑宁不受宠,在外人看来,娶了宋佑宁也不会帮助到建安侯府,所以并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谢司澜若有所思,也很快想明白了老夫人和建安侯的意思。 宋佑宁明面上确实对建安侯没有大的助力,但有了她,侯府多少能和兵部建立一层关系,不管将来建安侯府做什么,或者是要发展什么,建安侯府都能利用这层关系说话。 更何况,宋家也不是完全不管宋佑宁。 谢司澜虽然心有不忿,但为了长远考虑,他还是妥协。 谢司澜保证道:“祖母、父亲放心,我不会休妻去动她的位置。” 正如祖母所说,宋佑宁即便是做鬼,也是他谢家的鬼。 老夫人点头,“澜哥儿,阿宁很好哄的,你对她说两句好话,她会帮你安安稳稳的看好后宅,让你没有其他后顾之忧。” 谢司澜才不相信宋佑宁有这个能力,虽嗤之以鼻,但还是点了点头。 谢司澜先行告退,去找宋佑宁。 …… 滕王府。 滕王一身的风雪,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鞭子随手甩在路边侍卫的手中。 他步伐极快的往书房走去,那里已经等了好几个幕僚,正脸色严肃的低声商议着。 全义快步的跟在他的身后,腰间的配刀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发出叮当的声音。 “王爷,那位亲自去见西域的人,我们半路埋伏的人,将他给伤了。” 全义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忐忑,毕竟滕王的命令是将其拦截,可没说要伤人。 不过,秦枭已经先行一步,事情还算是顺利。 秦枭并没在意这些事情,只是询问道:“宋佑宁那边可有什么事情?从灵山寺回来了吗?” 全义闻声,顿时沉默了。 秦枭脚步戛然而止,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全义,周身不自觉释放出的寒意,比枝头的风雪更刺骨。 秦枭:“说!” 全义立刻低头,语速极快,“宋姑娘已经从灵山寺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是和谢司澜同乘,并且回来之后一同回到了侯府,因为老夫人生病,截止到目前,宋姑娘还没有回去。” 天已经黑了。 这个时候还没回去,再加上老夫人生病,恐怕宋佑宁要留在侯府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秦枭脚步一转,就要前往建安侯府。 全义也跟着急步在旁,“王爷,你身上衣服都湿透了,先换身衣服吧!” 秦枭不理。 全义:“王爷,你这一身过去,且不说让他人误会。即便是过去了,宋姑娘会跟着你走吗?如果王爷动粗,宋姑娘会如何想王爷?” 秦枭脚步一顿,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脸色格外阴沉,眸中翻涌着戾气,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鼻子喷出的热气,带着摧枯拉朽的狠劲儿。 秦枭一字一句地说:“他们已经和离了!” 全义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他知道,王爷现在已经处在暴戾的边缘,如果不及时安抚他,恐怕他真的会不顾一切冲到侯府,将宋佑宁带走。 到那时,只怕宋姑娘也会害怕。她的名声,更是会毁于一旦。 秦枭没等全义说出来话,又转头回去,往寝室走去。 “去备马车,本王去换身衣服。” 全义叹气,在任何事情上面,王爷都能沉得住气,唯有关于宋姑娘的事情。 王爷已经忍了几年了,不可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宋姑娘继续跟谢司澜好。 第25章 为了回去侯府 建安侯府。 宋佑宁察觉出来,小厨房这边并没有什么疑问,王妈妈也不过是想要留住她。 宋佑宁正打算离开,就见到谢司澜走了过来。 谢司澜脸色阴沉,径直走到了宋佑宁的面前,“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去祖母床前伺候?宋佑宁,你要是想回来侯府,就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 她的本分是什么? 照顾侯府全家,让他们全家当低等丫鬟使吗? 宋佑宁不屑一顾,“谢司澜,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也绝对不会回来侯府,重蹈覆辙。 以后她只为自己而活。 此时的宋佑宁,不是他能够随便使唤的人了。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这个态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一路走来做的心理建设,此刻全部崩塌。 他语气高傲,“宋佑宁,你别得寸进尺!就你这样的,能有荣幸照顾祖母,你就感恩戴德吧!” “那我就谢谢世子了。” 宋佑宁冷冷地扫他一眼,越过他想要离开。 谁料,谢司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这贱人……”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北玉匆忙走了过来。 “世子,夫人刚才忽然晕倒,也是高热惊厥,和老夫人一样的症状。” 谢司澜立刻拉紧宋佑宁,“再给你一个机会,去照顾我娘去!” “谢司澜,放开我,我不会再照顾你们这一家的!” 宋佑宁挣扎着,可根本不是谢司澜一个男人的对手。 谢司澜就这样拖着宋佑宁,将其带到了杨氏的院子。 谢司澜:“别给脸不要脸!宋佑宁,我不可能一直容忍你。” 宋佑宁差点气笑了。 谢司澜他什么时候容忍过自己啊? 他看自己,不都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吗? 宋佑宁摸着自己被抓疼的手腕,怒骂道:“有病吧你!” “你……!”谢司澜正打算开口。 此时郎中已经匆忙走过来,脸色很是担忧。 “夫人的症状和老夫人、小少爷的症状一样啊……” 宋佑宁也立刻察觉到了什么,顾不得和谢司澜生气。 她下意识询问北玉,“速去查问府中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有此症状!” 北玉看向了谢司澜,谢司澜拧紧了眉头,“宋佑宁,你又想干什么?” 宋佑宁懒得废话:“我怀疑府中有时疫。” “什么!?” 谢司澜面露震惊,随即反应过来之后,冷哼一声。 “宋佑宁,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为了回来侯府,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宋佑宁面色冷淡,“是与不是,先去府中问问,看看有没有不舒服的。” 谢司澜冲北玉使了个眼神,北玉这才快步离去。 宋佑宁则是和郎中商量了一个药方子,先命下人去煮。 紧接着,宋佑宁给杨氏施针。 没多久,北玉回来了,冲着谢司澜点了点头。 “刚才粗略查问了一番,府中现如今有发热不舒服的,已经有十一人。” 郎中大呼一声,“症状都是这差不多的,已经传染了这么多人,我们刚才也接触过老夫人……” 郎中很是慌张,看向了正在写方子的宋佑宁。 “世子夫人,我们现在可如何是好?这冬季本就容易生病,如今病气蔓延,我们又未能及时发现,恐怕这府中上下接触过的,都会生病呀!” 谢司澜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这几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澈哥儿身上,他确实也生病了好久未见好。 澈哥儿这还没有完全好透,老夫人又突发症状,没想到,居然已经传染了这么多人。 谢司澜下意识地退到了房子外面,看向了郎中。 “快些去煮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还有那些生病的下人,通通遣送出去!” 谢司澜又看向宋佑宁,“你就留在这里照顾我娘,哪里不准去,别把你身上病气传染给其他人了。” 他自己跑得快,却居然要求宋佑宁在这里照顾。 这是不把她当人看,觉得她不会生病,还是生病了也不重要? 宋佑宁冷声道:“现如今整个府中都有接触,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还有,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若外面没有,你将下人送出去,岂不是要传染给他人?” 谢司澜:“那也总比留在府中要好!你少废话,休想将病气传染给我了。” 府中已经有好几人生病了,谢司澜也都有接触,此时,他都感觉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了。 那自然是能将府中的毒瘤送走就尽快送走啊! 宋佑宁坚持:“谢司澜,不能让那些下人出去!” 谢司澜拧眉看向宋佑宁,很是烦躁道:“那就将生病地扔在最后院的柴房,由你来看着。不准他们出去,也不准其他人靠近。” 难不成这是要活活地饿死他们吗? 宋佑宁没想到谢司澜居然如此狠心。 “现如今还拿不准是不是时疫,或许也只是过了病气,再加上天气寒冷,就是传染多了一些而已,谢司澜,没必要将那些人逼死。” 宋佑宁:“现在你要做的事,按照我写的药方,多多准备草药,不管是生病的还是没生病的,先都喝上。” 宋佑宁写了两个方子,是针对生病和预防的。 像是这样的病症,只要好好的喝药,多多注意,很快就能好,没有谢司澜想的这么夸张。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将方子递过来,警惕地后退了一步,让北玉拿着方子下去执行了。 谢司澜:“将这个院子封锁,只留宋佑宁一人在此照顾!” 说完之后,谢司澜就打算离开。 谁知道,北玉去而复还。 “世子,滕王殿下来了。说是听闻老夫人生病,特此过来探望。” 谢司澜表情严肃几分,“速去阻拦滕王殿下,万不可将病气过到他身上。” 说完之后,谢司澜也打算去前院看一看,向秦枭解释一番。 不然,堂堂滕王殿下看在他的面子上,亲自入府来探望老夫人,却被拒之门外,即便是两个人私交甚好,滕王殿下也会心有芥蒂。 谢司澜也没想到滕王殿下会如此看重他,老夫人这刚生病,他居然就着急地过来探望。 谢司澜心中不由感慨,有了他和滕王殿下的这层关系,何需什么兵部尚书。 只要他和滕王殿下结交好,建安侯府必定青云直上啊! 想到这里,谢司澜刚才还烦躁的心情顿时云开雾散,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对北玉说道:“走,去见见秦兄。” 两个人刚走出院外,就见到秦枭已经带着全义走了过来。 他们的步伐极快,眨眼间便来到了谢司澜和宋佑宁的面前。 第26章 你们认识吗 谢司澜不感动是假的,立刻上前拱手抱拳,行的是君子之礼,却不是对君王的礼数。 谢司澜笑道:“我祖母就是年迈,突发疾病,怎敢劳烦秦兄亲自过来。天气这般寒冷,秦兄真是有心了。” 秦兄? 全义想一拳锤扁谢司澜,还从来没有人敢跟王爷这么称呼,谢司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秦枭压根没看谢司澜,目光落在宋佑宁的身上。 宋佑宁也看见了他,施施然行了一礼,“滕王殿下。” “嗯。” 看见她无事,秦枭面上的冷冽柔缓一些。 谢司澜还在等着秦枭说免礼,让他起来。 一抬头,看见宋佑宁居然看着滕王。 谢司澜脸色变得难看。 担心宋佑宁会炫耀她世子夫人的身份,让滕王厌恶。 说不定,滕王殿下还会因为他有这样的妻子,到时候不和他来往了! 谢司澜立刻低声呵斥,“宋佑宁,滚回去!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秦枭皱眉,沉声道:“谢司澜,你长嘴了?” 谢司澜一激灵,看见秦枭拳头都硬了,周身气势沉冷。 他有些发怵,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可不能让滕王殿下觉得他品行不好。 谢司澜干笑了一声,“让滕王殿下见笑了,这贱人……” “住口!” 秦枭冷喝一声,他怕谢司澜再说一个字,自己会忍不住将他踹出去。 这忽如其来暴戾的一声,将宋佑宁也吓得一咯噔。 秦枭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强。 光是让人看着,都有一种泰山压顶的威严,无不折服于他身上雄浑的霸气。 这是久经沙场,战无不胜的人身上才有的。 宋佑宁佩服,但也畏惧,她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小动作,让秦枭忍不住脸色又沉了沉,看着谢司澜的目光,更加的阴沉! 秦枭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加的软和一些。 “宋姑娘为何这么晚了,还在此处?” 谢司澜满脸的问号,听着滕王殿下的语气,怎么他居然和宋佑宁认识? 不过,谢司澜很快就反应过来。 难不成,是宋佑宁不知廉耻的,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滕王殿下? 那可不行! 这可是杀头的大事,恐怕还会连累到整个建安侯府,更加不能让滕王殿下被宋佑宁给骗了。 宋佑宁正打算开口,就见到谢司澜挡在自己的面前。 秦枭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目光扫向他。 谢司澜心里一惊,知道滕王殿下这是生气。 谢司澜:“滕王殿下,我们去书房吧,别让这贱人脏了殿下的眼睛。”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全义忽然上来,直接将他给拎走了。 “?” 谢司澜疑惑,“你干什么呢?你放开我。” 全义:“世子,我有点事想问你……” 宋佑宁瞥了一眼那边被带走的谢司澜,这才看向秦枭。 终于没有闲杂人等打扰,秦枭上前一步,宋佑宁又后退了一步。 宋佑宁:“滕王殿下,建安侯府有很多生病的,而且会传染,恐怕会过了病气给滕王殿下,如若没有其他的事情,不如先回去吧!” 原来是这样。 秦枭还以为自己将宋佑宁给吓到了,所以她才这么抗拒地一直在后退。 秦枭问:“那你为何还不走?” 宋佑宁倒是想要走。 但想到侯府这么多人生病,即便她要离开侯府,恐怕到时候侯府也会去找江道尘。 反正她都已经接触了,在这里了,刚好也知道对症下药的药方,不如就在这里观察观察。 宋佑宁也就如实告诉了秦枭,“我要留下来照顾孩子,还有老夫人,刚好我也懂一些药理,可以让大家尽快的好起来。” 秦枭皱了皱眉头,本想要说点什么。 但一想到宋佑宁想要当大夫,那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不会少。 但关键是,宋佑宁不能留在建安侯府。 这破地方,秦枭一刻也不想让宋佑宁多待。 宋佑宁疑惑地看着秦枭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 “滕王殿下,你怎么了?你也不舒服吗?” 这句话,刚好提醒了正没有好法子的秦枭,他立刻咳了一声。 秦枭:“我没什么事情,主要是嗓子有些不舒服,头好像有些晕。” “我来给你把脉看看吧!” 宋佑宁心说应当不是在侯府里面传染的。 那说不定外面也有这些病气,其他的府邸说不定也有生病的。 秦枭却摆了摆手,“我想先休息一下……” 宋佑宁:“那滕王殿下快些回去吧!” 秦枭回头看了一眼,刚巧那边的全义也看了过来,秦枭抬手摸了摸额头,全义立刻跑了过来。 全义:“王爷,你怎么了?” 秦枭:“世子呢?本王现在不舒服,侯府内都是病气,要是回府,恐怕会将病气传回去……” 全义立刻明白了秦枭的意思,“王爷稍等片刻。” 全义跑得飞快,去了又回,连同他一起过来的,是刚才被他忽悠走的谢司澜。 在过来的路上,全义已经将秦枭不舒服,想要暂居侯府的事情告诉了谢司澜。 谢司澜无比的惶恐,同时也非常的开心,这说明滕王殿下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朋友。 在明知建安侯府有许多病气的情况下,还要留在这里。 这是要和自己共进退,以身入局告诉其他人,他建安侯府没有那么严重的时疫。 谢司澜看着宋佑宁冷哼了一声。 她休想借此挑拨滕王殿下与建安侯府的关系,在滕王殿下面前树立自己的形象。 就她那点三脚猫的医术,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司澜觉得,滕王殿下此举,也正是在代替自己反驳宋佑宁满口胡言的话。 谢司澜懒得和宋佑宁废话,恭敬地对着秦枭行礼。 “我马上为秦兄安排最好的住处,秦兄能够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 秦枭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睨了一眼谢司澜,“你刚才称呼本王什么?” 谢司澜一愣,眼神闪过慌乱,是他得意忘形了,忙不跌地改口,“滕王殿下……” 秦枭不想搭理他,又转眸看向了宋佑宁。 “那便不打扰宋姑娘,不过如若等会儿宋姑娘方便,可否为我看诊?” 谢司澜狐疑的目光在秦枭和宋佑宁的脸上转了转。 滕王殿下对自己比之前冷漠,但对宋佑宁语气却柔和许多。 谢司澜疑惑的问:“滕王殿下,你和这贱人认识吗?” 第27章 将宋佑宁扔出去 难不成,滕王殿下真的和宋佑宁…… 谢司澜神色古怪的看向秦枭,后者已经一脸冷漠的转头。 干脆利落、冷傲孤寒的像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也全然没有将多余的目光放在宋佑宁身上。 谢司澜又疑惑了,难道自己多想了? 一切都是宋佑宁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全义来到谢司澜的面前,压低声音道:“世子,你还是尽快的查看府中到底多少人生病,是不是时疫,能不能治好吧!王爷如若染病,你小心脑袋。” “!” 听见这话,谢司澜浑身一僵,正打算开口,全义已经跟着秦枭离开。 谢司澜立刻也快步跟上,带秦枭去安排的住所。 他一边走一边心中想着,滕王能留在侯府,恐怕也是怕将病气带出去吧! 不管是不是时疫,都得先让府中的人痊愈,这样滕王殿下问起来才好交代。 说起来,都怪宋佑宁这贱人,说什么时疫,让滕王殿下重视了这件事! 如若侯府不处理好此事,在滕王殿下面前留下的印象也不好。 宋佑宁就是迫不及待想要在男人面前找存在感,果真是水性杨花。 谢司澜将所有都怪罪到宋佑宁身上,发了狠,忽然动了想要休妻的心思来…… 很快,谢司澜就带着秦枭来到了安排的院子。 秦枭拧眉,面色很冷,扫了一眼这别致风雅的小院道。 “想不到这院子如此荒芜,世子须堪上进啊!” 秦枭心中还憋着火,为刚才谢司澜骂宋佑宁的事情。 此时便是想要说建安侯府乃至谢司澜都是庭院荒芜,德教不修。 而这话在谢司澜听来,以为是滕王嫌弃这院子太过朴素。 也是滕王暗指他应当努力往上爬,站队滕王一党,以后才能让建安侯府更有建树。 谢司澜面色更加恭敬地笑了笑,“感激滕王殿下教诲,不然滕王殿下再去另一个院子看看?” 秦枭没有搭理他,拔步走了进去。 在外行军打仗,他从来不在乎脚踏之地。 况且,他来建安侯府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看着宋佑宁。 谢司澜又喊来了下人,谨慎细致的安排了一番,又让厨房去做了午膳。 建安侯听见消息,很快就往这边赶,在半路的时候碰到了谢司澜。 建安候一脸的小心,“午膳可安排好了?滕王殿下可有说在哪里食用?” 之前他就知道谢司澜和滕王殿下认识,滕王对谢司澜虽冷淡,但也会多说几句,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就已经是很好了。 没想到,滕王殿下居然会为了老夫人,亲自过来探望,这说明,滕王很是看中谢司澜,看重侯府啊! 如若搭上滕王,让其成为建安侯府的靠山。 这以后,他们侯府、乃至谢司澜必将青云直上。 建安候生怕谢司澜考虑不周,怠慢了滕王,这才匆匆赶了回来。 谢司澜:“父亲不用着急,滕王有些不舒服,说是要休息,午膳简单用一些,也不愿意我们打扰。” 建安侯听见这话,眉头一竖,“府中说时疫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咱们府中的病气过到了滕王的身上?” 谢司澜有些凝重的点了点,“目前应该是!都怪宋佑宁那个贱人多嘴,非说咱们府中有时疫,这要是滕王真的也高热了,恐怕会怪罪我们。” 建安侯脸色寒冷,他对宋佑宁其实不太熟悉,但也从杨氏的口中得知宋佑宁品行不端,没有教养。 没想到,她居然在滕王面前乱说,差点害了侯府。 建安候当即道:“她不是在周济堂打杂吗?速去将她扔出去府中,免得她又莽撞得罪了滕王。” 谢司澜立刻点头,也忘记了老夫人的话,“我现在就去。” …… 宋佑宁正和檀香在说话,檀香也有些不舒服,一摸额头果然有些烫。 檀香:“姑娘,府中有好多姐妹都生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宋佑宁没有和她多说,将写好的药方给了她。 “按照这单子上面的几种药拿,如若库房他们不给,你就说是青松院要用的,熬煮好了,让大家都喝。” 建安候府库房里面也有许多的药材,宋佑宁药方子上面的药材,不是多名贵的,库房也都是有的。 檀香将药方子揣好,又道:“姑娘,免得过了病气给你,你快些走吧。” 宋佑宁想到了建安侯府的情况,摇头,“老夫人也生病了,我留下来照顾她两天。” 看刚才侯府的意思,老夫人估计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 她也不想和老夫人闹得太难看。 这要是说出来她和谢司澜已经和离的事情,恐怕对她的病情更加不利。 再者,还不知道老夫人能不能撑得过这次的病情。 宋佑宁:“你先去拿药,嘱咐大家好好喝药,有事情找不到我,你就直接去周济堂,我先去青松院看看。” “是。” 檀香带着药方子走了。 另一边,谢司澜也来到青松院,还没进去,北玉匆匆赶了过来。 北玉:“世子,小少爷又不舒服了,此时正在闹……还有府中又有五个下人在发热,听闻其他府中也有同样症状的病患,外面好几家医馆的郎中都被请去了。” 谢司澜没想到真的这么严重,思索片刻之后道:“莲儿呢?让她先去照顾澈哥儿。” 北玉:“柳姑娘已经去了,但是按不住少爷,少爷一直在摔东西,还将柳姑娘推倒了。” 谢云澈脾气大,每次稍有不顺,便会闹的全府不得安宁。这些年更是动不动就打骂下人。 谢司澜皱眉,担心小孩子没轻没重的,又将柳依莲给伤了。 忽然,他想到了宋佑宁,吩咐北玉道:“去将府中封锁,请府医和郎中去我书房商议,我稍后就到。” “是。”北玉疾步离开。 谢司澜很快便找到了小厨房的宋佑宁,对她说:“你去看看澈哥儿,好好的伺候好他。” 反正宋佑宁有法子安抚澈哥儿,免得莲儿在那边受苦。 等澈哥儿安抚好了,再让宋佑宁离开便是了。 而且云中院距离滕王住的地方也远,不用担心宋佑宁又去打扰滕王,在祖母面前也能有借口。 “澈哥儿又不舒服吗?” 宋佑宁下意识脱口而出,末了想到什么,又冷淡道:“府中那么多人,多的是人伺候。我还有事。” 谢云澈不喜欢她。 宋佑宁心中虽然难受,但也想习惯这个事实。 第28章 宋佑宁:我觉得你有病 谢司澜懒得和她废话,不耐烦道:“宋佑宁,你有意思吗?拿着孩子当筹码跟我斗气,现在又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宋佑宁简直无语,冷声道:“谢司澜,我觉得你有病。” 当一切感情都放下的时候,宋佑宁才觉得,谢司澜简直无脑至极。 而且,如今的宋佑宁也不可能任由谢司澜无端指责自己。 以前是宋佑宁顾及着他是自己的夫君,想要和他共度余生,所以事事以他为首,总是包容他,她自己不开心了,也会退让。 宋佑宁不是软柿子,既然放下了,她就不会惯着谢司澜。 在谢司澜惊愕的目光下,宋佑宁冷脸直接进去了青松院。 “你!” 谢司澜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阴沉,但没跟着进去。 刚巧老夫人醒来,正在找她,见到宋佑宁走进来,脸上还带着寒意,便想到了什么。 老夫人冲宋佑宁招招手,哑声道:“阿宁,我知道你在侯府受苦了,澜哥儿只是被那贱人迷了眼,男人都是这样,有我一口气在,谁也动摇不了你的位置,你和澜哥儿要好好的。” 那她要是不在呢? 宋佑宁想,老夫人总归是要走在她前面的。与其继续委屈,不如当断则断。 宋佑宁目光淡淡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你早就知道柳依莲是他的人是吗?” 柳依莲比她要入府早。 如若她一直都是谢司澜的女人,那就意味着当初整个建安侯府都在欺骗宋佑宁。 而老夫人一直以来所谓的撑腰,为她出头,也掺了虚伪。 这让宋佑宁心中有些反感,一直以来对于老夫人的尊敬态度和慈爱的印象,有了裂痕。 老夫人怎能不明白宋佑宁的意思,唉声叹气的,“当初那女子孤苦无依求助来此,听说她男人又是为澜哥儿而亡,所以便收留了她。侯府是一片好心,谁曾想那女子不安好心,将主意打到澜哥儿身上。” 又道:“阿宁放心,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当妾,我泼出去这张老脸,也不会同意。建安侯府家风清正,绝对不会让这样的女子进门。” 宋佑宁听出来了老夫人话中其他的意思。 第一,谢司澜当然会纳妾,宋佑宁没必要因为男人多几个妾室就闹脾气,这样嫉妒,难当主母。 第二,老夫人也是想要表达对宋佑宁的看重。 但还有一点,建安侯府即是家风清正,为何老夫人在发现了谢司澜和柳依莲这样的事情,却没有有所作为呢? 虽说宋佑宁对柳依莲也毫无好感,但老夫人此时将责任都推脱到一个女子的身上,实在让人怀疑何谓家风清正。 宋佑宁在心中默默叹气,心道当她决定离开谢司澜之后,这才看清许多的面目。 这让她心冷,甚至对老夫人都有了一丝抗拒。 但她到底是念着老夫人在那段她孤寂的日子里的帮助,回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她和谢司澜的事情早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宋佑宁只是道:“老夫人,那你好好养病,快些好起来,给我和澈哥儿撑腰啊!” 她虽不愿意再回来侯府,但也不希望柳依莲留在谢云澈的身边,将自己的儿子教坏了。 也希望老夫人能够多为澈哥儿想想。 老夫人点头,以为宋佑宁这口气算是顺下去了,她就说宋佑宁性格软,说两句好话就不会有事了。 这个话题也不必再提,老夫人放心下来,“阿宁,我想吃你煮的粥了。” 谁料话音刚落,外面王妈妈就脸色古怪地走了进来。 “老夫人,滕王殿下请世子夫人过去。” 谁? 老夫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王妈妈也有些惊讶,又说了一遍,还详细解释了,“滕王殿下听闻老夫人生病,亲自来看望,但府中有多人生病,世子夫人说恐有时疫,滕王殿下便暂时留在了府中。” 顿了顿,看了一眼宋佑宁,又说:“滕王殿下应当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便命人过来请世子夫人去看看。” 老夫人立刻精神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 建安侯府虽也尊贵,但是比滕王这样的身份,那是差得远了。 再加上这些年,建安侯府几代的后辈平平无奇,眼看着连爵位恐怕都要被收回了。 这一辈,好不容易谢司澜读书不错,早早入仕,但在这遍地都是贵人的京都,想要有所名望,更是难上加难。 但如果,他们能够和滕王殿下交好,以后做什么事情,哪怕是在圣上面前,都会有更多机会了。 老夫人倒是没有想到,谢司澜什么时候居然和滕王殿下这般要好,居然能够劳驾滕王殿下亲自来看望她。 这不管是对于建安侯府来说,还是对于她自己,都是莫大的荣誉。 老夫人高兴得恨不得现在就梳妆打扮起来,去给滕王殿下行礼问好,但想到王妈妈所说,滕王现在应当是身体不适,不好打扰。 老夫人当即对王妈妈说:“你速度请江神医来,为滕王殿下看诊。” 老夫人已经完全忘记了,外面全义过来传话,是想要宋佑宁过去给滕王看诊。 这也恰恰说明了,老夫人从来没将宋佑宁真正的当成侯府的少夫人,也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她,觉得她不配代表侯府过去面见滕王。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女子,见外男多有不便。宋佑宁还是愿意相信这个理由的。 王妈妈:“那会儿老夫人身体不适,府中的人就已经去请江神医,但江神医外出看诊,不在周济堂。” 老夫人立刻又将目光看向宋佑宁,“阿宁,你在周济堂打杂是吗?那你应当和江神医说过话吧,你是否知道他在哪里?” 听老夫人的这个意思,要是知道江道尘在哪里,恐怕要命人去将他强行请过来给滕王看诊。 这一举动,必定会招来江道尘的嫌弃,以后恐怕会将侯府所有人拒之门外。 于是,宋佑宁好心提醒,“我不知道他在何处。不过,如若他没有回去周济堂,哪怕是知道他的位置,他没有给他人看完诊,也不会丢下病人来侯府的。不如,先让府医过去看看吧。”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对于宋佑宁的话有些不悦,“阿宁,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滕王殿下身份尊贵,府医可不够格。你快些去带着人找江神医,务必将他请入府中给滕王殿下看诊。” 第29章 宋姑娘方才看见了什么了 宋佑宁面色冷清,“老夫人,你是打算让滕王殿下等着吗?” 这话终于提醒了老夫人,她皱眉,看了一眼宋佑宁,似乎也才想起来。 王妈妈这时在旁边道:“老夫人,滕王殿下的侍卫还在外面等着呢。” 老夫人很紧张,“那阿宁你先去。”又看王妈妈,“你快去找侯爷,让他请太医来府中。” “是。” 宋佑宁冲着老夫人行了礼,也跟着王妈妈一起走了出去。 老夫人还不放心地在身后嘱咐道:“阿宁,滕王殿下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人,你说话做事要小心一些,不要连累了侯府。” 宋佑宁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适,但没多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全义已经在等着,见到宋佑宁出来,多少松了一口气。 她那么久没有出来,全义已经在想着再找个什么借口,将宋佑宁给请到王爷面前。 王妈妈带着歉意地对全义说:“世子夫人不会医术,先让她一起去看一看,府中会再去请太医看望滕王殿下。” 全义倒是不悦的板下来脸,“不必了。” 说完,对着宋佑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宋佑宁便跟着他一起过去。 这个病症,来得很急,说不舒服,就直接会高热。滕王殿下确实身份尊贵,宋佑宁也不敢耽搁。 王妈妈见到全义这么毕恭毕敬地跟在宋佑宁的身边,面露狐疑,但也没有多想,立刻往前院跑去。 宋佑宁询问全义,“滕王殿下是哪里不舒服?” 全义:“哪里都不舒服。” “?” 宋佑宁怀疑地看着全义,全义立刻改口说:“胸口有些不舒服,头也有些不舒服。” 全义表示很为难,为了和宋姑娘多接近,他也要帮着王爷咒自己,实在是挑战他的忠心。 胸口不舒服,或许是因为肺部,呼吸不顺畅憋的。 要果真是这样,那就严重了。 宋佑宁不禁拧紧了眉头,心想侯府要真是有许多生病的,滕王最好还是回去自己府中。 很快就到了秦枭所在的院子,全义止步在门口,看着宋佑宁进去之后,站在老夫人外院的门口。 屋内有些安静,宋佑宁推门进去的时候喊了一声,没动静。 但是能够听见屋内压抑的一声咳嗽的声音。 循着声音进去,宋佑宁走过屏风,一眼就见到了斜倚在床铺上面的秦枭,他外袍散落,胸口露出大片的肌肤,看着鼓鼓囊囊的,很是强壮。 衣冠不整。 宋佑宁反应过来,立刻背过身去,又觉得不够,匆忙走到了屏风后面。 她低着头,脸颊不由有些燥热。 脑中是挥散不去的春光,又忍不住想,滕王看着显瘦,没想到这么强壮。 宋佑宁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缓缓吸了一口气,将脑中多余的想法抹除。 实在是失礼。 屋内的秦枭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没多少表情的坐正,冲外面说道:“可是宋姑娘来了?进来吧。” 宋佑宁很想问,滕王你衣服穿好了吗? 宋佑宁:“滕王殿下,我需得给你把脉,不如你出来吧?” 秦枭看向屏风后面那道拘谨的身影,估摸着是又将人吓到了。 好娇气。 秦枭低眸勾唇,将架子上的外袍抽起,一眨眼的功夫就收拾好,腰间只用了一条玉带松松的固定,而后走了出去。 外面的宋佑宁这才发现,全义居然没有跟着自己进来,这屋内就只有她一个人。 虽说她是医者,但到底滕王是男子,这样孤男寡女,实在是不妥。 她本就和离了,滕王还没有成亲,这要是传出去一些不好的传闻,名声都不好听。 正想着走出去院子里面,抬眸就见到滕王不知何时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屋内灯光有些浑浊,秦枭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定格在宋佑宁的身上,一眨不眨的,直接将宋佑宁看得脸颊刚褪下的温度,再次攀升。 她的脑子里面不合时宜地再次浮现方才窥见的一抹春色。 宋佑宁慌张的后退一步。 秦枭反而迈步上前,还伸出手在宋佑宁的面前,微垂着头,认真的看着宋佑宁,“宋姑娘,我吓到你了吗?” 他的手就在眼前,像是下一秒就要抓住她。 宋佑宁瞳孔里面的黑眸颤了颤,终于是回视了秦枭。 这一眼,也快速的跌落他幽深、封锁着的汹涌眼眸中。 宋佑宁忘记了回答,又后退了一步,仓皇低头。 这一次,秦枭没有再上前,他直起腰,沉声道:“宋姑娘方才看见什么了吗?” “没有!” 宋佑宁连反应都没有,脱口而出。 说完,又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秦枭的领口,都已经穿戴好了,上等的锦衣压在脖子下,只余一截深刻的下颚线。 秦枭轻轻勾唇,无声地笑了一下,又道:“屋内燥热,方才我也热,便将外袍去了。” 秦枭还想说,看见了正好。 宋佑宁听着,只觉得脸颊更加热了。 也就是说,方才她看见的一幕,滕王是知道的,这多尴尬。 宋佑宁忽地想到了一则传闻,滕王德才兼备,相貌英俊,是京都贵女的梦中情郎。 但真正能够配得上他身份的,也就只有那几位。 但也有小门小户的自荐枕席,想着能伺候滕王,哪怕是当一个妾室,也是幸福的。 于是,就有大胆的用了手段,趁着宴席的时候,接近了滕王殿下,但最后却被他手中的长枪指着鼻尖,吓得那女子直接疯了。 所以,滕王殿下会不会觉得自己也是这样的女子,发火一脚将自己踹出去? 宋佑宁很惜命,又后退了一步。 秦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敏锐的他也能感觉到宋佑宁的戒备和警惕,他牙根有些痒。 秦枭坐在一旁,伸出手,“劳烦宋姑娘了。” 宋佑宁见到秦枭面无表情,似乎并未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中,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坐在秦枭的对面,伸手给他把脉。 宋佑宁指间轻覆在秦枭的腕间皮肤,微凉的温度让秦枭拧眉。 屋内炭火已经很足了,怎么宋佑宁的手还这么冰?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声音。 宋佑宁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下意识地收回手,站了起来。 动作太大,将身后的凳子带倒。 她也有些被绊住,还未定神,就见秦枭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扯到了他的怀中。 第30章 滕王:宋姑娘别动了 宋佑宁站在秦枭两腿之间,两个人距离很近,宋佑宁能够感觉到秦枭身上蓬勃的热度。 特别是,她手掌上传来的炙热温度。 秦枭抓着她的手很用力,微微抬起头,直勾勾的深沉目光,将宋佑宁整个笼罩。 让她有一种无处可逃的羞耻感。 宋佑宁反应过来,立刻想要退回去。 她刚才根本不会摔跤,秦枭大可不必这么拉住她。 而且这个时候也应该放开了。 宋佑宁挣扎了一下自己的手,但秦枭依旧没有放开,还抓紧她的手将他又往身前扯了扯。 宋佑宁如临大敌,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干什么?” 秦枭指腹摩擦着宋佑宁细腻的皮肤,沉声道:“别动了。” 为什么不动? 他们现在的姿势很不好,距离太近,而且,秦枭还抓着她的手。 他的手掌又宽又大,抓着宋佑宁,如同一张网,越是挣扎收得越紧。 这一刻,宋佑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滕王难道是想要轻薄她吗? 就在宋佑宁摸到袖子里面藏着的银针时,秦枭往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宋姑娘,外面好像是侯府的人过来了,虽说你过来只是给我把脉的,但如若被有心人看见,有意构陷,于宋姑娘的名声不好。所以,你动静小一点。” “我……” 宋佑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滕王殿下也只是担心名声受损,所以反应过大了一些吗? 只听秦枭又继续说:“宋姑娘莫要再多动,我便松开你,可好?” 他是用商量的语气,隐隐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怕宋佑宁动静太大,让外面的听见了。 秦枭:“如若宋姑娘不发出声音来,我便可假装正在休息,全义就会将人打发走,那便无事发生。” 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宋佑宁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但看着秦枭真挚的目光,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 滕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有其他的心思? 别说她是生过孩子的女子,就滕王殿下这样尊贵的身份,什么漂亮温婉的女子都是娶得来的。 之前还听闻,西域公主都放话想要嫁给滕王殿下的,甚至不惜递上来和亲文书,但被滕王给拒绝了。 宋佑宁轻轻点了点头,不禁懊悔,自己确实反应过大了。 而且,秦枭果然松开了她的手。 宋佑宁立刻后退到了安全的距离,见到秦枭没有其他的动作,反而是走到门口那边去查看。 宋佑宁心头的那点疑惑和抗拒,这才消散一些。 她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听这声音像是柳依莲过来了。 全义将她挡在门口,声音非常冷,“王爷正在休息,闲杂人等不要来打扰。” 柳依莲陪着笑意,“那不如麻烦小哥,将这汤盅送进去吧!这个是我特地熬制好给滕王殿下的。” 全义立刻懂了柳依莲的意思,在秦枭的身边,他也见识过不少像是柳依莲这样的女子。 全义脸上毫不掩饰地出现厌恶之色,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柳依莲:“……” 她也不敢生气,只点了点头,快步地离开了。 听到这里,宋佑宁也松了一口气,对秦枭的戒备也消散了。 方才如若让柳依莲知道自己在滕王殿下的屋子里面,不管是什么缘由,她一定会乱说。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世子夫人了,但这样的名声传出去,肯定还是不好的。 说不定以后还会影响到澈哥儿,总归是一个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柳依莲走之后,秦枭也回到了桌子旁坐好,“宋姑娘继续把脉吧?” 宋佑宁点了点头,把完脉之后,发现秦枭并没有什么事情。 宋佑宁如实说道:“滕王殿下没有其他的事情,不如就先回去。侯府却又病气,在这里也不好。” 秦枭:“宋姑娘这是担心我吗?” 是担心滕王过了病气,不过也是一个意思。 “嗯。” 宋佑宁点了点头。 秦枭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世子说有事情要同我商议,恐怕我暂时还不能走。宋姑娘可有什么法子能够预防一下?” 顿了顿,秦枭又补充道:“不过宋姑娘也不必过于担心我,我身体向来强壮,哪怕是在外行军打仗,也从未生病。” 这么一提醒,宋佑宁的脑海里面立刻又浮现出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滕王确实挺强壮…… 秦枭亲眼看着宋佑宁的耳尖红红的,垂眸,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宋佑宁:“我让丫鬟熬煮的有汤药,等会儿命人给滕王殿下送一些过来。滕王殿下喝一下也不妨事。” 秦枭:“苦吗?” 宋佑宁愣住,脱口而出,“滕王殿下居然怕苦吗?” “嗯。” 宋佑宁:“……” 像是找到了高岭神威、不可触碰之人的软肋,宋佑宁顿时觉得有些好奇。 怎么看也不觉得滕王殿下这样高大威猛的男人居然会怕草药的苦。 想了想,宋佑宁从腰间取下来了一个荷包。 这里面都是一些草药制作而成,戴在身上有淡淡的药香,也能祛除病邪。 拿下来之后,宋佑宁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不太合适,手中的荷包就也送不出去了。 她正打算说话,手中一空,原来是秦枭将荷包拿了过去。 秦枭:“这个是要给我的吗?是不是药材做成的,闻着有药香。” 本在犹豫不想送出去的宋佑宁,这下也没有反悔的余地,点了点头,“这是周济堂卖的药包,戴在身上确实可以驱除病邪。滕王殿下要是不嫌弃,便留着吧。” “嗯。” 秦枭应下,似乎很好奇这药包,正放在手里面研究着。 宋佑宁告辞,“那滕王殿下就先休息,我先走了。” “嗯。” 秦枭并没有看宋佑宁,宋佑宁临走的时候观察了一下秦枭,见到他并没有将自己当回事,这才放松许多,快步离开。 走到门口,全义恭敬地目送宋佑宁,“宋姑娘慢走。” “嗯。” 宋佑宁快步往青松院走去,还在想着去看看檀香的情况。 谁曾想,刚走到花园,就见到谢司澜正搂着柳依莲,捧着她的脸颊,温柔地亲吻着她…… 第31章 宋佑宁和滕王什么关系 宋佑宁从来没有见过谢司澜这么温柔的样子,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这么好。 宋佑宁站在暗处,心里像是被狠狠地揪住。 嫁给谢司澜的时候,宋佑宁非常的信誓旦旦,也无比的相信这个男人。 她还在心中告诉娘亲,她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男人,她只要用心地做好妻子,就可以和谢司澜长相厮守。 但没想到,不管她如何的努力,谢司澜都不会看她一眼,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谢司澜不是在发脾气,恶语相向,就是冷着脸。 曾经自己付出那么多,没想到最后一无所有。 宋佑宁苦笑了一声,正打算换一条小道离开这里。 只听见柳依莲说道:“司澜哥哥,滕王殿下和宋佑宁到底什么关系啊?我怎么看着他们两个人有点不对劲。” 说完之后,柳依莲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司澜哥哥,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宋佑宁现在毕竟还是你的夫人,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可千万不要多想。” 谢司澜一听见宋佑宁的名字,脸色立刻变得阴沉,“滕王殿下身份尊贵,待人接物都极为有礼,你不要乱说,和宋佑宁那样的女人扯上关系,滕王殿下会生气的。” 柳依莲脸上带着笑意,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是我误会了。我只是那会儿看见宋佑宁非常的关心滕王殿下,她好像还想主动去帮滕王殿下看诊呢!” 谢司澜咬牙切齿地说:“这女人,简直是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即便是没有看见谢司澜此时的表情,宋佑宁也知道他脸上对自己是如何厌恶的神情。 不过,宋佑宁也明白了一点,谢司澜之所以这么讨厌自己,或许也是因为柳依莲从中添油加醋。 不过他自己都没脑子吗?柳依莲说什么就相信什么! 宋佑宁懒得去和两个人辩驳,心中想着以后还是离滕王以及这二人远一点。 宋佑宁本打算去青松院,转头又去找了檀香。 檀香此时已经拿到了药,并且熬煮好了,“姑娘,我已经跟相熟的姐妹都说了,让她们喝药。” 宋佑宁点了点头,“要是没有了就去周济堂找我,另外王妈妈要是问起,就说我先走了。” 檀香点了点头。 她知道宋佑宁在侯府过得辛苦,所以非常支持宋佑宁离开。 不过檀香还是担心地说:“小少爷身体还没有好,这几天一直在折腾,姑娘你要去看一看吗?” 宋佑宁想到了谢云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侯府上下现在都关注着滕王那边,就连老夫人也没时间搭理她。宋佑宁很快就从西门离开了侯府。 回到周济堂,人满为患,满屋子都是咳嗽的声音。 小满见到宋佑宁终于回来,立刻将她拉到了一旁,“姑娘你回来了。江神医在里面诊脉,不知为何一下子来了好多人,江神医说可能会传染病气,姑娘先进去吧!” 宋佑宁看了一眼那边焦急等待,满脸疲惫的病患,“我没事。你让张婶去熬煮汤药,在门口发放。” 小满点了点头,立刻走进去了后院。 宋佑宁来到那边等待的地方,很快就被街坊邻居认了出来。 上一次她当街接生,又被那夫妻二人宣扬了一番,宋佑宁如今在街坊邻里之间,也是小有名气。 “宋姑娘,你给我看一看吧,我感觉好难受。” “宋姑娘,我感觉我要晕倒了,我的嗓子也像是刀割一样,快给我拿一些药吧!” “宋姑娘先给我看吧,我先来的,我都等了好久了……” 宋佑宁冲大家摆了摆手,找到了一个空余的桌子上坐下,“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个地来。先想清楚自己的症状,等会儿我再把脉的时候,尽快的告诉我。” 宋佑宁一边说着,一边让大家排好队,然后开始诊脉。 …… 侯府。 建安侯等人被全义给拦在了门外,谁也不准靠近。 建安侯接触不到滕王,又来到了青松院,老夫人还没有休息,也还在想着如何借此机会和秦枭搞好关系。 建安侯满脸忧虑地说道:“这么好的和滕王殿下接触的机会,没想到滕王殿下不舒服,谁也不愿意见。而且他那位侍卫非常的冷漠,怕不是对咱们侯府有意见?” 老夫人思虑片刻之后说道:“阿宁回来了没有?她去给滕王殿下把脉了,虽然她不会医术,但应该也接触到了滕王殿下,应该是知道一些情况。” 谢司澜冷哼了一声,“她只怕是要去勾引滕王殿下!这不知廉耻的女人,还不知道天高地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妇人听见这话,脸色一黑,“阿宁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谢司澜:“难道不是吗?一听说滕王殿下来了,她立刻往滕王殿下的面前凑,一点分寸都没有。” 老夫人怒声呵斥道:“是滕王殿下身边的侍卫过来传话,让阿宁过去看诊。你在胡说什么!” 谢司澜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他嘟囔了一句,“她又不会医术,别到时候为了在滕王殿下面前邀功,胡乱地说。” 老夫人没有搭理他,反而是看向刚进门的王妈妈,“阿宁在哪里?” 王妈妈也没见,低头说道:“没见到世子夫人回来,老夫人稍等片刻,我去问一问。” 另外一边,小丫鬟将一个药方递给了柳依莲。 “柳姑娘,这是世子夫人给檀香的药方,不管是生病的还是没生病,都可以喝,有好几个丫鬟都喝了,说是喝完舒服很多,没有那么难受了。” 柳依莲将药方子看了一遍,她也不懂草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估计就是从江神医那边偷出来的!这个簪子你拿着,以后有消息再告诉我。” 丫鬟接过簪子,开心地离开了。 柳依莲将那药方子收起来,又照着药方子熬了药,再次来到了秦枭所在的院子。 柳依莲对全义说:“这是府中给熬煮的药,可以预防病气,不舒服的喝着也非常有效,我特地给滕王殿下送一些过来。” 屋子里面的秦枭听见这声音,想到了那会儿宋佑宁的话,看样子是她命人熬煮的,特地送给他的呢。 于是秦枭说:“进来吧。” 第32章 要休了她 秦枭都放话了,全义自然让开了道路,让柳依莲进去。 柳依莲手中端着汤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来了,她美滋滋地扬起来笑容,扭着腰,推开了门。 秦枭正坐在窗户旁边查看信件,屋子里面很是寒冷,连炭火都没有,柳依莲一进来就打了个寒战。 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风神俊朗的秦枭,捏着嗓子柔声说道:“滕王殿下,是下人照顾不周,怎么屋子里面连炭火都没有准备。” 柳依莲的眼神在秦枭的脸上转了转:“这些汤药是我亲自熬给滕王殿下的,你先喝着,我去给滕王殿下端炭盆来。” “等等!”秦枭冷眸扫向柳依莲,看清楚她脸上的神色之后,皱了皱眉头。 秦枭:“你刚才说这个药是你煮的?” 柳依莲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以表自己的用心,她说道:“我一直守在药罐前,不假他人之手。” 秦枭:“那药方子谁给你的?” 秦枭心想,宋佑宁即便是害怕自己,也不必要找一个这么恶心的女子过来吧? 柳依莲当然不会说,这药方子是从宋佑宁那边得来的,不然滕王殿下要是喝了这药真的好了,功劳岂不是落到了宋佑宁的身上。 柳依莲:“这个药方子是我自己的,我爹以前是村子里面的大夫,会一些医术,临死前留给我这个药方子,能治很多的病呢!” 秦枭脸色一沉,“滚出去。” 一听说不是宋佑宁安排过来的,他立刻没了耐心。 柳依莲被秦枭忽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大跳,特别是他周身沉寒的气势,更是逼得柳依莲抖了一下。 柳依莲娇滴滴的喊了一声,“滕王……” 但只说了两个字,就见到门外的全义走了进来。 全义的一张黑脸更是可怕,冷冷的说道:“你是让我将你拎出去,还是你自己走?” 柳依莲依旧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全义冲她伸手,柳依莲立刻往外面跑去。 全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向脸色非常不好的秦枭,“王爷,这个药怎么办?” “扔了。”秦枭冷冷的说道:“再去问一问,宋佑宁熬煮的药在哪里。” 全义心说,王爷还真的想要喝药啊,他还以为只是想要见宋姑娘的说辞而已。 王爷这简直不要太喜欢,自己都没有生病,难道也要喝宋姑娘给开的药吗? 全义恭敬的抱拳,快步地离开。 青松院。 王妈妈也很快知道宋佑宁已经离开了侯府,回禀老夫人的时候,建安侯和谢司澜都听见了。 谢司澜冷哼一声,“不如将她关在柴房里面,免得出去丢人!” 老夫人:“你们是夫妻,是一体的。将阿宁关起来,这要是传出去,你难道不跟着丢人吗?” 谢司澜知道老夫人的意思,当即说道:“祖母,我已经亲自去接她,可她依旧是同我赌气,还当众下我脸面,祖母还要我怎么做!” 老夫人也觉得这一次宋佑宁闹得有些过分了。 又想到滕王殿下还在府中,担心冒失的宋佑宁会得罪,于是说道:“既然她还在闹脾气,就先晾一晾,让她自己想明白之后再回来。刚好现在府中有贵人,免得她冲撞了。” 谢司澜点了点头。 老夫人正打算对建安侯说什么,就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 北玉走了进来,“老夫人、侯爷、世子,滕王殿下离开了。” “什么?!” 祖孙三人一惊,全部都站了起来。 老夫人急忙说道:“你们快去看一看,是不是得罪了滕王,怎么突然又要走了?这天都黑了,马上要用晚膳了呢……” “我们先去看一看。” 建安候和谢司澜告辞快步的走了出去。 老夫人由不放心,冲一旁的王妈妈问:“是不是阿宁做什么事情得罪了滕王殿下?怎么滕王殿下突然就要走了!” 如果真是宋佑宁做了什么事情,她也要生气了,宋佑宁还想要赌气让澜哥儿去将她接回来,她也要不同意了! 王妈妈摇了摇头,“丫鬟们也不让靠近滕王殿下的院子,当时只见到世子夫人走了进去,没多久就出来,看滕王殿下那侍卫的样子,好像也没发生什么。” 老夫人气地拍了拍桌子,“只有她见过滕王殿下,不是她还能有谁?阿宁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怪不得澜哥儿一直看不上她!” 老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要是她还这么不分轻重地闹,澜哥儿要休了她,我也帮不了她。” 王妈妈:“老夫人别担心,看看侯爷和世子去见了滕王会如何说。” 侯府外。 建安侯和谢司澜紧赶慢赶,终于看见了秦枭的马车。 “滕王殿下……” 他们刚打算靠近,就被全义拦了下来。 全义:“两位请回,王爷要回府了。” 建安候:“滕王殿下怎么好好的又要回去呢?可是我们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全义看了一眼站在侯府内,正悄悄看着这边的柳依莲。 他淡淡收回目光,以警告的口吻说道:“王爷不喜欢被打扰,特别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建安候,你该整肃家风了。” 说完之后,全义就跳上了马车,一甩马鞭很快就离开了。 建安侯一脸的茫然,谢司澜说:“一定是宋佑宁!” 不然整个侯府还有谁不三不四的?果真是她得罪了滕王,这该死的女人! 建安候拧紧了眉头,“这贱人,简直不可理喻!你且不要去接她了,等她到时回来再处置。” “是。” 谢司澜也正有此意。 建安候又道:“快些去准备一些薄礼,到时候送到滕王殿下的府中赔礼道歉。” “我知道。” 谢司澜又自信地安抚建安侯,“爹,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和滕王殿下的交情一直不错,到时候我多解释一番,他不会生我的气。” 建安侯终于笑了笑,“好,你果真是有出息的,能够入滕王殿下的眼,和滕王殿下结交,以后我们侯府定然能够更上一层楼。” 谢司澜也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滕王殿下看重我,侯府有我在,一定能够重现辉煌。” 父子二人看着建安侯府的门楣,都充满了期待。 第33章 你怎么能和其他男子这么亲密 宋佑宁一直忙活到深夜,才将前来看诊的病人全部送走。 江道尘揉着自己腰酸背痛的腰,哀嚎道:“恐怕我们要好些时候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也已经意识到京都的这场病气不简单了,恐怕就是时疫。 宋佑宁正在看手中写下的几个药方子,沉声说道:“我根据今日的这些病患症状,总结出来了一个方子,你过来看一看。” 江道尘对宋佑宁倒是非常的放心,她很有天赋,也敏锐,“你觉得没错就行,我不看了,我要去再吃点东西。” 江道尘刚走到门口,一个面无表情的侍卫挡住了他的去路。 “江神医,我家主子有请。” 江道尘扫了一眼他腰间的玉牌,立刻明白来人是谁。 宋佑宁正在屋子里面,听见外面的动静,走过来看了一眼。 江道尘回头,只得对宋佑宁道:“你陪我过去一趟吧!” 宋佑宁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那侍卫,微微点了点头,“好,我去拿药箱。” 江道尘上一秒还在喊着疲惫,下一秒就二话不说要跟着人家走,说明对方来头不小。 江道尘平时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是在处理人际关系的时候,颇有些看人下菜碟儿。 两个人一同上去了马车,江道尘又要了宋佑宁刚才研究出来的新方子。 宋佑宁见他认真查看,伸手指着,低声说着:“我将这两味药换了,还有这两味药的分量减少了,这个方子应该是比之前的要更加有效。” 江道尘点了点头,“黄芩有些过于寒,此次的病症,初看确实像是风热,但后面也会转为风寒,先前的方子虽行,但没有你如今的要治本。” 宋佑宁得到江道尘的肯定,放心地将药方子收了起来。她行医少,远没有江道尘有经验,所以很是谨慎。 宋佑宁又低声询问:“喊你过去的是什么人?” 江道尘:“大皇子的人,他想让我入府当府医,我拒绝了,但其他的可不能拒绝了。” 说完,睨了宋佑宁一眼,“你真的应该早些回来,不然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这神医的名头就是你的了。” 江道尘一直都知道宋佑宁非常的有天赋,当年师父看过她的药方,也夸赞不已。 宋佑宁撇撇嘴,“你可不要受人挑拨,我没想抢师兄的神医名头的意思。” 江道尘:“……” 知道宋佑宁只是开玩笑,江道尘也没多少心情和她贫嘴,低声道:“等会学着点,你这性格过于单蠢了,会得罪人。” 宋佑宁:“……” 江道尘还真是睚眦必报。 很快,两个人就到达了大皇子的府邸,一直跟着马车左右的侍卫,脸上没多少表情的将他们引了进去。 宋佑宁也是头一回见江道尘收起了一身的懒散,快步的跟着那侍卫往深院走去。 两个大男人的步伐非常的快,宋佑宁在后面背着药箱,只能小步地跑着。 到了大皇子的寝院,宋佑宁已经听见了一道低沉的咳嗽声音。 宋佑宁和江道尘一起走进去,就见到屋子里面还有两个太医,那两个太医见到江道尘,也很是恭敬地颔首。 江道尘又恢复了高冷的样子,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就来到了主位上面坐着的身穿明黄锦袍的男子面前。 宋佑宁一直微微低着头,没敢往上看大皇子的样貌。 只听他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这么晚喊江神医过来,实在是有些失礼。不过本殿咳得睡不着,只得叨扰各位了。” 光是听着这声音,给人的感觉是不错的,谦虚有礼。 不过宋佑宁鼻子非常的灵敏,在屋子里面闻到了淡淡的药香。 这味道,不像是治疗内症的,像是什么外伤的用药。只有受了伤的,才会用这种味道的草药。 宋佑宁一激灵,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上还有些惶恐的太医,隐约明白了一些什么。 大皇子恐怕不是简单地生病,而是受了外伤,喊江道尘过来,恐怕是担心被太医知道一些什么,禀告给有心之人。 而江道尘就不一样了,他一届布衣,也不过问朝堂的事情,和朝堂盘根错节的势力没有太大的关系。 即便是有些事情被他知道了,他也会守口如瓶,不会多言。 江道尘:“不劳烦,我给大皇子诊脉吧!” “嗯。” 屋里又陷入了安静,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屏住了。 宋佑宁心思有些杂乱,明白江道尘今天让她过来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奴役她,而是明白的告诉她,想要在京都生存的一些技巧。 京都遍地都是贵人,想要安安稳稳地守着药铺,不太可能。况且她还是女子,寻医问药更是有诸多阻碍,那就更得有点人脉,斡旋其中,却又能独善其身。 江道尘也是在教宋佑宁生存之道,宋佑宁却想着,江道尘不会是想要和师叔一样,撇下她跑路吧! 正在宋佑宁胡思乱想之际,江道尘已经开好了药方子,正在低声嘱咐大皇子注意事项。 很快,江道尘便带着宋佑宁出来了。 两个人靠得近,江道尘低声说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宋佑宁点头,“你开了药吗?” 江道尘:“自然,我写了药方,又留了一盒药,这个恩情大皇子会记得。” 宋佑宁却担心:“那药可是我根据师叔特制的留下的。你将其给大皇子,他必然发现是滕王手中才有的药,你这不是……” 江道尘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那关我什么事情?” 可滕王将药膏给的是她呀! 宋佑宁咬牙,“师兄,你这是在害我。” 江道尘淡淡道:“放心,我只是试探一下滕王,顺便也试探一下大皇子。咱们这种小人物,他们不会动的。” 未必! 宋佑宁伸出手,忍不住拧了江道尘胳膊一下。 江道尘回瞪她,两个人正往外面走,谁知一抬头就看见了急匆匆入府的谢司澜。 谢司澜也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和江道尘嬉闹的宋佑宁,更是将宋佑宁还揪着江道尘手臂的动作看在了眼里。 谢司澜皱眉,“宋佑宁,你在干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为何和其他的男子这么亲密!” 江道尘幸灾乐祸地撤退到了一旁,宋佑宁脸色也恢复了冷淡,静静看向发怒的谢司澜。 第34章 跟我回去照顾家人 宋佑宁并没有回答谢司澜的问题,只是淡声道:“谢司澜,你深夜来大皇子的府中做什么?” 这话直接制裁住谢司澜所有的话语,他更是从宋佑宁的眉眼中看见了一丝怀疑和威胁。 谢司澜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宋佑宁,好好的滚回侯府,伺候祖母去。” 真拿她当下人,整天想着让她回去伺候侯府的那些人,或许这是自己在谢司澜心中唯一的价值了。 宋佑宁:“那谢世子就好好的伺候大皇子吧!” 说完之后,宋佑宁跟着江道尘一起离开。 谢司澜本来还想警告宋佑宁,但她已经快步离开了。 谢司澜只好问一旁的侍卫,“大皇子的伤严重了吗?请江道尘来,会不会败露……” 侍卫并没有理会他,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快步在前方引路,谢司澜也不敢再多言语,沉默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谢司澜心中却在想着,自己尽心尽力地为大皇子办事,但是没想到他的人对自己居然还这么冷漠。 倒不如滕王那边,看样子他还是得多多和滕王结交。 想到这里,谢司澜决定等会离开大皇子府邸,直接去见滕王。 滕王府。 秦枭回到府中,书房中的幕僚还在等着,刚吃完了热茶,正打算回家休息,就见秦枭快步的走了进来。 等着他们商议完事情,已经是丑时二刻。 幕僚已经全部都告辞离开,秦枭却依旧坐在书桌前,正在查看信件。 全义快步的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点心,低声道:“大皇子那边邀请江道尘过府医治了,而且江道尘将宋姑娘也带去了。” 秦枭听见这话眉头皱了皱,“现在他们回去了吗?” 全义点头,“他们只在大皇子的府中停留了两炷香的时间便走了,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但秦枭锁紧的眉头并没有就此放松,“宋佑宁说的时疫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京都的情况如何?” 全义就将刚才查到的信息,放在了秦枭面前的桌子上,“应当就是时疫,目前各个府中有很多相同病症,但大家还没有察觉到。” 秦枭:“立刻去将宋佑宁需要的草药,全部都采购回来。还有,去查查最先生病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 全义快步的走了出去,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 宋佑宁卯时一刻便起来了,先是清点了一下库房里面仅剩的药材。 目前需要的药材所剩也不太多了,她做了记录之后,打算等着苗木过来了,让他多去采购所需的药材。 之后,宋佑宁就开始进去厨房熬今天在门口施放的汤药,还在大堂里面点了大把的艾叶,用来祛除病气。 张婶醒来就见到宋佑宁已经忙活了大半天,顿时有些愧疚,“姑娘怎么醒来得这么早,昨天休息得这么晚,怎么不好好睡一觉?” 宋佑宁:“有些睡不着,就起来了。今天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将该准备的准备好。” 张婶无比佩服地看着宋佑宁,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小满才找到机会告诉宋佑宁,“姑娘让我往侯府西门送的药,昨天中午的并没有被拿走,那个孩子不知道好了没有。” 难道说小树连去西门的时间都没有了吗?还是说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宋佑宁脑中浮现起小树可怜兮兮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宋佑宁:“今天再送去看看,你先在那里等一等,或者是看看有没有侯府出来的人,询问一下。” “是。”小满点头。 江道尘吃着包子,询问道:“不是说不管侯府的事情了吗?你还操心那孩子干什么?” “看着有点可怜。”宋佑宁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绪,只是看着小树那个样子,便忍不住有些揪心。 相对于澈哥儿来说,小树是真的挺命苦的,以前她在府中的时候,就多次见到柳依莲虐待他,这孩子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真的是命大。 “啧。”江道尘说着风凉话,“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侯府余情未了呢!” 江道尘是在提醒宋佑宁,既然决定离开侯府了,就不要管他们的任何事情,免得到时候又招来麻烦。 江道尘算是看得明明白白,侯府有谢司澜这样的人,迟早要完蛋。 宋佑宁没有理会江道尘的风凉话,吃完之后又去整理药匣子去了,顺便又拿出来了银子,等着苗木吃完,就让他带着银子出发去多买一些药材回来。 很快就有病患上门。 这一次,宋佑宁将这些病患都分了一下。 男病人就去江道尘那边,女病人就来宋佑宁这边,他们两个分头行动。 中午又是忙得一口热饭都没有吃下,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空余时间,就听见外面街道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宋佑宁端着饭碗站到门口去看,就见到有两个正端着碗领药的人打了起来。 应该只是发生了一点口角,小满已经将他们拉开了,周围的人也在劝说,宋佑宁见着没多大的事情,也就没有走上前去。 正打算回去,就见到谢司澜走了过来。 他一脸嫌弃的看着宋佑宁的样子。 此时的宋佑宁穿着灰色的长袍,两个袖子也被束了起来,头发随便挽了一个发髻,绑在脑袋上,看着有些潦草。 因着宋佑宁的五官大气明媚,眉眼也有些英气,猛一看,还有些像哪位玉面英俊的公子。 谢司澜嫌弃道:“宋佑宁,你这穿的是什么,你能不能不要出来丢人?” 宋佑宁手中还端着碗,里面还有两个病人,正在等着她看诊,宋佑宁哪里管得了其他的。 看了一眼谢司澜,宋佑宁往屋子里面走去,并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 谢司澜跟在她的身后,不耐烦地说道:“宋佑宁,你够了,祖母那么想你,你还不打算回去照顾她吗?我娘也生病了,都需要你照顾呢。” 府中太多人生病,又听说这病气会传染,谢司澜也不敢让下人多走动。 再加上杨氏也生病,现在后宅有些乱,虽说谢司澜将其交给了柳依莲打理,但她很是生疏,后宅并没安宁。 谢司澜想着刚巧过来找江道尘,看见了宋佑宁,便大发慈悲不与她计较,且让她得意,主动开口让她回去吧。 别说,没了宋佑宁照顾大家,还真有点忙不过来。 第35章 低声下气求她回来 宋佑宁忽然觉得,以前她在侯府的角色,恐怕比不上一个大丫鬟老妈子。 在谢司澜的眼中,她也只是一个干杂活的下人吧。 宋佑宁顿时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将手中的碗给了张婶,她擦拭着手,冷冷的看着谢司澜,“前几次侯府的诊金还未给,一共是六十两,谢世子今天刚好过来,快些结一下吧!” 谢司澜没想到宋佑宁居然在这个时候忽然提起银子的事情,果真是肤浅的女人,他脱口而出,“给什么银子?府中不是将银子给了江神医吗?” 那她的呢? 她跑去侯府了好几趟,还搭了药材,谢司澜觉得这些都是应该的,药材是大风刮来的吗? “小满。”宋佑宁喊了一声,小满立刻将账本拿了过来,宋佑宁抬了抬下巴,示意谢司澜那边。 宋佑宁:“给谢世子看一看,这上面每一笔账都记得非常清楚。” 小满点了点头,立刻将账本摊开,拿到了谢司澜的面前。 小满友情解释道:“宋姑娘看诊没有收银子,收的只是这些药材,上面的方子和药材的单价都记在上面,世子请过目。” 谢司澜看了一眼,脸色漆黑,“宋佑宁,你只是一个打杂的,你找我要什么银子。跟我没话找话?” 他就说宋佑宁憋不住,一定会想要在他面前找存在感。 宋佑宁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冷冷的说道:“谢世子要是觉得贵,不妨去其他的药铺问一下这些药材的价格。” 顿了顿,她又面露嘲讽地看着谢司澜,“谢世子不会是这点银子都没有吧?” 宋佑宁忽然很是后悔,当初将自己的嫁妆全部填了侯府的窟窿,在和离的时候,又没有将自己的嫁妆折现要回来。 侯府的账单是一笔烂账,宋佑宁的嫁妆也不算是少,嫁到侯府短短五年的时间,她的那些嫁妆全部都填了进去。 当初宋佑宁从未将这些事情告诉过谢司澜,怕他担心后宅的事情,更加担心他在外人同僚面前失了颜面。 宋佑宁还真的是为谢司澜考虑得太多,这导致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那现在宋佑宁就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谢司澜吃瘪,脸色铁青难看,“宋佑宁,你如今已经变成这样市侩,满是铜臭了吗?” “还有这些药材,我可没有看见,谁知道是不是你随便记的!” “再者,我侯府都有药材,何须从周济堂拿药材!你简直没有底线,还想糊弄我。” 谢司澜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总结就是这个银子绝对不会给。 宋佑宁简直开眼了,仿佛第一天认识谢司澜,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他是这样无耻的人。 枉费宋佑宁一起一直觉得像是谢司澜这样的文人,那都是温润有礼,玉洁冰清的,今日她才发现,以前她并不了解谢司澜。 宋佑宁也没真的想谢司澜花这个银子,“既然如此,谢世子就去找一个不糊弄你的郎中。” 谢司澜跳脚,“宋佑宁,你离我远一点,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我找江神医,江神医呢?” 谢司澜说着,往屋内走去。 宋佑宁并未阻拦。 她知道江道尘的脾气。 谢司澜进去之后,江道尘正在给病人把脉,毫不留情的道:“出去!” 谢司澜不敢得罪江道尘,只能灰溜溜的出来。 看见宋佑宁讥诮的脸色,谢司澜脸色沉黑,威胁道:“宋佑宁,给你机会你不要,等你到时候哭着要回来,我都不会让你进侯府。” 他说完,气愤地快步离开。 小满在一旁也开了眼,“姑娘,这些银子谢世子不会真不给了吧?” “先记着。” 宋佑宁说完,又进去把脉看诊去了。 侯府。 谢司澜回去的时候,柳依莲正等在门口,她知道谢司澜是去周济堂,此刻江神医没有跟着,他脸色又这么不好看,定然是遇到了宋佑宁。 柳依莲放心下来,宋佑宁自己拿乔作死,岂不是给她有机可乘的机会。 柳依莲上前拍了拍谢司澜衣服上的风寒,“司澜哥哥,江神医还是不愿意来吗?不过宋佑宁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啊?侯府难道不是她的家吗?她忍心看着家人难受吗?” 谢司澜更是生气,“她无非就是想要我低声下气求她回来,休想!我绝对不会如她愿。” 柳依莲安抚道:“司澜哥哥别生气了,为这种这心思歹毒的女子不值得。” 她拿出来一个药方子,“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司澜哥哥,我家里人会一个偏方,刚好对症治疗这次的病状。我已经找府中的下人试过了,她们喝了就好了。” 这个药方子是宋佑宁留下的,此时被柳依莲从新撰写了一份。 谢司澜看了一眼之后,只觉得眼熟,他从来没有细看过宋佑宁的药方子,也从来不认为宋佑宁真的有医术。 不过,谢司澜更加不相信柳依莲知道什么偏方,怀疑道:“真的有效?” 柳依莲一脸的真挚,“嗯嗯,我让府中下人喝了不少,她们都好了呢。所以才敢拿出来献给司澜哥哥,拿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试试。” “好,还是莲儿有心。” 谢司澜摸了摸柳依莲的手,很凉,心疼道:“手怎么这么凉?” 柳依莲低头害羞道:“刚才担心司澜哥哥,一直在门口等着你呢。” 谢司澜更是心疼,一对比,更是觉得宋佑宁实在冷血。 他揽着柳依莲进去府中,又将药方子给府中的郎中看了。 谢司澜:“你看看这个方子,能不能治疗我祖母和母亲的病症,还有澈哥儿能不能喝?” 郎中觉得奇怪,这不是世子夫人的药方子吗?此时世子拿给自己看,难道是怀疑世子夫人? 郎中也知道宋佑宁在侯府一直都被看不起,但是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因为这个药方子他觉得很好。 郎中如实道:“这个方子很好,正是治疗此次府中等人的病状的方子。” 有郎中的话,谢司澜也才放心下来,将方子给了郎中。 “那就去熬煮药材,送去各个院子。”想了想,谢司澜又极为大方的说:“准许生病的下人也可以喝这个汤药。” “是。” 郎中带着药方子离开了。 另一边,柳依莲服侍着杨氏喝完药,又炫耀了一番。 “这个汤药是我祖传的秘方,喝完之后夫人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杨氏靠在床榻,神情很是虚弱,“有些苦,去给我弄一些密煎金桔来。” 柳依莲神情一愣,虽说正是柑橘的季节,但这水果也是真的贵。 这几日谢司澜将府中中馈暂时交给她来管理,她才知道侯府开销多大,库房有多空缺。 再加上这几日府中生病的多,药材也是一个大的支出呢。 第36章 用宋佑宁的嫁妆吧 杨氏见到柳依莲不说话,烦躁地瞪了她一眼,“我说话你没听见吗?还不快去拿来。” 柳依莲连忙笑道:“夫人稍等,府中没有了,我命人去买。” 出了房间,柳依莲为难了,没想到侯府这么穷,她还想借此机会捞点,哪能还自己搭钱呢。 正想着法子,丫鬟柳花走了过来,“姑娘,不光是咱们府中好多生病的,外面其他府中也有好多呢!还好世子刚才宣布,用了姑娘的方子,还让下人都用呢。” 听见这话,柳依莲灵光一闪,“你可认识隔壁礼部尚书家的下人?” 柳花点头:“认识。” “你去将我写的方子卖给她们去。” 柳依莲又去照着记忆将方子写了几份给柳花,“再问问其他府邸的,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这样她能得到不少的银子,还能有一个好名声,在那些主母圈子里面,也能混得脸熟。 “是,姑娘,我马上去。” 柳花自然知道柳依莲的意图,连忙去办了。 至于这密煎金桔的事情,柳依莲只得去找谢司澜了。 柳依莲叫苦连天,试探着问:“如今库房没了银子,府中上下都要钱,司澜哥哥,不如先用一下宋佑宁的嫁妆吧!” 谢司澜眉头一皱,“侯府可不做这样丢人的事情。没银子就找管家从总账上面支取。” 谢司澜没听懂,以为是杨氏那院子的银子不够花了。 柳依莲打主意想要动宋佑宁的嫁妆,说道:“管家也有些不舒服,司澜哥哥这边有钥匙吗?不如我自己去库房看看。” 谢司澜没做他想,对柳依莲也很是放心,“你拿去。” 他将总库房的钥匙也给了柳依莲。 周济堂。 宋佑宁这边刚打算趁着晚上人少,吃两口饭,就见到大皇子府中的人又来了。 又是来请江道尘的,他咬了个点心,带着宋佑宁上去了马车。 宋佑宁有些累,“今日病患又增加了,看样子这蔓延得挺快的。大皇子也生了这病吗?” “嗯。”江道尘马不停蹄地看诊了一天,也有些累,晚上还要出外诊,有些烦,“那方子大皇子按时喝,应该是没事的.......” 宋佑宁懂了他的意思,大皇子再次喊江道尘入府,可能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到了大皇子府邸,这一次宋佑宁没能进去,江道尘独自进去了屋内。 宋佑宁在外面等着,夜风寒凉,她又站在风口上,没一会她就被冻得浑身透凉。 宋佑宁本想动一下,见到对面站着的侍卫,他黑脸冰冷的样子,让宋佑宁有些警惕地忍住了动作。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宋佑宁听见了秦枭的声音,“大皇子找本王所为何事?” 宋佑宁下意识地抬头,就见到身旁立着一道墨玄笔直的身影,熟悉的松香味道传来,虽然两个人站得不近,但她居然感受到了滕王身上传来的浑厚暖意。 秦枭就站在她身侧,为宋佑宁挡去了全部的寒风。 侍卫恭敬道:“殿下正在看诊,滕王殿下直接进去吧!” “拿着。” 秦枭忽然开口。 侍卫愣住,目光也落到了秦枭看着的地方。 即便是宋佑宁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有视线落到她的身上。 她抬眸,就见到秦枭摊开掌心在她面前,宽厚掌心还有一个大一些的手炉。 这是让宋佑宁拿着的意思。 宋佑宁下意识地看向秦枭身旁,全义居然站在了外院的门口。 难道滕王是将自己认成了大皇子府邸的下人? 可滕王认识自己啊,这东西也用不着她来拿啊! 大皇子的侍卫也提醒道:“滕王殿下,此人是江神医身边的侍从,不是府中下人。这手炉交给属下吧。” 侍卫伸出手。 滕王却冷声道:“让你拿便是你的荣幸。” 宋佑宁抿唇,虽滕王这话很有冒犯之意,但他的身份也有这个资本。 宋佑宁双手接过手炉,暖意顿时传遍全身。 别说,有了手炉,她感觉没那么冷了。即便是被当成下人,多少不用受冻了。 秦枭却没有立刻进去,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冲侍卫道:“你方才的意思,江神医在里面看诊?” “是。” 秦枭声音冷淡:“那便等江神医出来,本王再进去。” 他说完,真的立在宋佑宁的身侧不动了。 对于宋佑宁来说,秦枭就像是一座大山,身体外散热意,也为她遮去了寒风。 宋佑宁在这里等着,也不至于冻得僵硬了。 看诊本就是私密的事情,秦枭此刻避让不进去,也很正常。 只是让滕王在外面等着,大皇子可没有这个胆子。 很快,屋内的大皇子便走了出来。 “本殿还以为滕王不来了,外面冷,快些进去吧。” 大皇子对滕王也很是恭敬。 江道尘低头冲滕王行礼,秦枭看了江道尘一眼,淡声道:“怪不得本王请不到江神医入府,没想到江神医这么忙。” 这话让大皇子警觉地多看了江道尘一眼,后者却是面色不改地问,“滕王殿下也不舒服吗?如若有需要,明日我可入府。” “好。” 江道尘也不过是客套的话,没想到秦枭同意了,没再多说,随着大皇子进入了屋内。 江道尘也告辞离开,和宋佑宁一起往外面走。 他瞥了一眼宋佑宁手中的手炉,“哪里来的?” 宋佑宁一愣,这才想起来,停下脚步,“方才滕王让我拿着的,说走就走,倒是忘记给了。” 宋佑宁:“我先送回去。” 江道尘若有所思,“不必再跑了,滕王不差这个手炉,明日刚巧要去,你再带给他。” 宋佑宁:“明日我就不必去了吧?你在屋内看诊,不知道外面有多冷。” 江道尘轻哼,“放心。” 放心明日不会冷,还是什么? 江道尘没再说,步伐极快地离开。 两个人回去之后,便见到了一身寒气的苗木也回来了。 他脸色有些不好,沉声道:“姑娘,江神医,药材没买到。好不容易从老乡手里收购了一些,还被侯府的人抢走了。” 江道尘闻声,径直进去了周济堂,“看样子,咱们的宋姑娘没有从侯府要到诊金,还得罪了人。” 宋佑宁咬牙,也没想到谢司澜居然这么无耻。 他抢什么药材啊? 他府中又用不了这么多。 第37章 故意说他不行 宋佑宁不知道谢司澜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总归是不想让她好过。 宋佑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去和谢司澜纠缠,还是得先想想其他的办法。 宋佑宁让苗木先去休息,转头对江道尘说:“我们的药只够明天一天了,这两天还有很多的病患,药材肯定是不够用。” 江道尘倒是无所谓,“那就让这些病人去其他的医馆。” 反正这两天他也累了。 “做生意呢!哪有将银子往外面赶的道理,你也去想想办法,看看你的那些人脉,能不能先弄来药材。” 苗木还没有走,见到宋佑宁担心的样子,沉声说道:“明日我再出去看一看。” “嗯。” 江道尘:“我估计着,谢家是想要你服软,自己回去呢。这是你的家事,我可管不着。” 江道尘说完摆了摆手,也进去了后院,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江道尘是在提醒宋佑宁,谢家这样的门楣,想要和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宋佑宁脸色微沉,想到和离书早就给了谢司澜,他理应命人送去官府了才是,可如今却迟迟没有消息,他也绝口不提。 确实有些奇怪…… 如今天色已晚,宋佑宁即便是担心,也做不了什么。 况且今天看诊了一天,她也觉得有些累,于是也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宋佑宁起来已经够早了,就见到苗木正收拾东西,打算出门。 苗木冲宋佑宁点头,继续往外面走。 宋佑宁没想到苗木这么认真,平时他也不是爱说话的人,没多少的存在感,说是打杂的,铺子里面的活他看见了基本都会抢着做。 听闻是那时候受了重伤,被江道尘救回来,便一直留在了铺子。 宋佑宁:“你先吃早饭吧,屋里面有饼。” 苗木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宋佑宁又去盘点了一下剩下的药材,如果今日的病患像昨天一样多,恐怕半天时间也撑不到了。 吃过早饭之后,滕王府的马车已经到了。 江道尘让宋佑宁提着药箱,两个人一起上去了马车。 到了滕王府门外,就见到全义正在指挥着人扛着大包往里面走。 宋佑宁闻到了熟悉的药香味,多看了两眼。 全义冲她抱拳,“江神医,宋姑娘,我带你们去见王爷。” 宋佑宁点点头。 宋佑宁跟在全义的身后,想了想,还是询问道:“全大人,刚才那些人扛的都是药材吗?” “是的。”全义很是健谈,“今年的药材还挺多,送来的品色也不错。” 宋佑宁撇撇嘴,她一个药铺里面的药材都没有滕王府的这一次运来的多呢。 江道尘:“闻着味道,这些药材就是不错的。” 全义:“江神医这么说,那证明这些药材是真的挺好。就是有点多……” 江道尘听着这意思,看了一眼一旁的宋佑宁。 宋佑宁立刻问,“全大人,滕王府的这些药材有多的吗?不知可否匀一些给我们药铺,近来生病的人挺多的,我们药铺的药材有些紧缺。” 全义一点也没有感觉意外,只是笑了笑,“这个还得王爷做主,宋姑娘可以去问一问王爷。” 在滕王的面前,宋佑宁还真不敢这样说了。 滕王也不缺银子,这样的人情,只怕也不好还。 宋佑宁犹豫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滕王的院子,就见到滕王正穿着黑色单薄里衣,手中耍着长枪,舞得猎猎生风。 一招一式,极为凌厉,灵活婉转间,又不失劲道美感。 宋佑宁虽然不懂习武,但也能够看得出来,滕王殿下的枪法不错,不愧是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 “非礼勿视。” 耳边传来江道尘的声音,宋佑宁立刻收回了目光,低声说道:“滕王殿下看着这么强壮,不像是有旧疾的人。” 江道尘挑挑眉,“那你就是故意说我不行了?” 宋佑宁:“……” 这些权贵之间,面具戴了一层又一层,到底有没有疾病,谁也说不好,即便是知道,也不能说出来。 江道尘比宋佑宁更懂这个道理,就是故意揶揄宋佑宁。 滕王见到他们过来,很快就收了枪法,随手将红缨枪扔回去了架子上面。 侍从递上来了毛巾,滕王擦着手走过来,“江神医和宋姑娘可用过早饭了?” 江道尘:“用过了。” 宋佑宁低着头没回答。 滕王殿下穿得单薄,而且还是里衣,对于女子来说,确实应该避嫌,所以宋佑宁全程低头,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去土里面。 滕王深沉的目光从宋佑宁的脑袋上面拂过,淡声道:“外面冷,江神医和宋姑娘进行屋里吧!” 他说完就先行一步进去了,江道尘看了一眼在一旁做鹌鹑状的宋佑宁,“看不出来你这么能装,刚才该看的都看了吧?” 宋佑宁:“你闭嘴。” 江道尘:“那你还进去吗?说不定滕王还没穿衣服呢。” 宋佑宁觉得江道尘这些年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说话也越来越轻浮。 宋佑宁懒得和他贫嘴,但也真的止步在门外面。 一般像是这种贵人看诊,闲杂人等打还是不要靠近为好,免得听多了惹来麻烦。 全义就站在宋佑宁的对面,“宋姑娘快些进去吧!药材的事情也可和王爷说一声,宋姑娘没有收取王爷的诊金,这等小事,王爷一定会同意的。” 全义非常积极的怂恿宋佑宁,这让宋佑宁有些感激,果真还是五大三粗的武将,才能够这么仗义。 宋佑宁点了点头,进去了房间。 滕王已经穿戴整齐,江道尘正在给他把脉,屋子里面热气腾腾,像是过盛夏一般。 宋佑宁悄悄的往屋子里面挪了两步。 刚才滕王在外面习武的时候穿的这样少,屋子里面又这么热,这冷热交替的,很容易生病。 滕王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宋姑娘,那边备地有茶。” 那边的小桌上备的有各色点心,还有茶水,旁边还放了一盆巨大的炭火。 宋佑宁本来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听见滕王这么说,被动地走去桌子上坐着。 江道尘也把完脉,收回来手,“滕王殿下身体康健,没什么事情。上次的药也不必喝了,我再重新给你开个药方。” 说完又看向了宋佑宁,“写升麻清瘟饮的方子来。” “?” 宋佑宁面露狐疑,随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滕王真的是中毒了! 可这屋里只有他们三人,江道尘为何没有直说,反而说没事呢? 第38章 都听宋姑娘的 秦枭将宋佑宁的表情尽收眼底,垂眸并未多言。 宋佑宁立刻取了笔墨,开始书写药方子。 写到某处,她停了下来,面露犹豫。 江道尘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几不可闻地点头。 宋佑宁看向了秦枭,“滕王殿下,我可以给你把把脉吗?” 秦枭似乎早有预料,不过却没有立刻做回应,而是道:“不是说无事吗?” 宋佑宁笑了笑,“我不太相信师兄。” 秦枭没看江道尘的表情,漆黑的眸印着宋佑宁有些忐忑的眉眼。 秦枭:“宋姑娘和江神医的关系看着不错。” 言下之意,这个借口他不相信。 宋佑宁发现了,滕王在说话的时候,很喜欢专注地盯着人。 正如此刻。 他静静地看着自己,让宋佑宁莫名生出心慌,似乎所有的小心思都藏不住了。 宋佑宁眨眨眼,“表面功夫。” 秦枭见状,被她这小动作逗笑,垂眸缓缓勾起唇。 他将自己的手伸到宋佑宁的面前,“有何不可。”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完全没将江道尘放在眼中。 江道尘也不在意这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内的情况。 宋佑宁将手指覆上秦枭的脉搏,良久之后,这才收回手。 却有虚浮之象,极为的隐蔽,应当是中毒不深,或者是已经服用过解药了。 宋佑宁不由想到,就连师叔那样的人,都能为滕王的军队特制膏药,想必滕王的身边还有更厉害的人。 或许滕王早已知道自己中毒,也有解药? 所以江道尘才说没事? 不过宋佑宁还是不赞同江道尘的举动,收回手,轻声道。 “滕王殿下,这屋内炭火足,与外面的温差过大,冷热交替,有时会有些不舒服,滕王殿下多注意温度。” 说完之后,宋佑宁抬眸,这才见到滕王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颊上。 不像是视线划过,这让宋佑宁有些局促地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话,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全义正好进来,低声禀告道:“王爷,谢世子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情求见。” 宋佑宁闻声,眉梢扯了扯。 滕王和谢司澜有来往宋佑宁是知道的。 谢司澜又极为敬佩滕王,滕王这样的身份,谁不想巴结。 京都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江道尘之前积攒下来的人脉,也多是高门大户中的,遇到谢家人,也实属正常。 以后说不定遇到的时候多着呢,宋佑宁心态很好,脸上并未有多余的表情。 秦枭收回手,声音柔和许多,脸上似乎带着笑意,没有平日见着的那般冷了。 “好,听宋姑娘的,” 宋佑宁微微点头,看向江道尘,意思可以走了。 江道尘将方子给了秦枭,“按照这方子抓药便可。我们就先回了。” “嗯。” 全义正打算上前将药方子拿着,就见秦枭将其捏到了手中。 秦枭:“诊金多少?” 不等宋佑宁说话,全义回答道:“王爷,方才宋姑娘想要府中的药材匀一些给她。” 由全义开头,宋佑宁的话也就好说一些,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全义,点点头,“如今生病的人多,周济堂的药材没有供应上,不知滕王殿下这边可有多余的?” 秦枭道:“可以抵诊金?” 宋佑宁一愣,立刻道:“诊金不算什么,如若滕王殿下能够相助,我们愿意按照多出市场的价格收购。” “嗯。”秦枭看向全义,“去将药材都送去周济堂。” 宋佑宁没想到滕王这么大方,竟然是都给周济堂? 秦枭道:“那以后府中需要的药材,就去周济堂取了。” 宋佑宁心中警惕,这话说的好像要将周济堂买了一样。 可是她一个普通的药铺,又没有得罪滕王,他犯不着动手吧? 这是她仅剩的家产了! 宋佑宁:“滕王殿下吩咐一声,我们伙计可将药材送上门。” 别想打她药铺的主意! “嗯。” 秦枭听出来了宋佑宁的意思,唇角的笑意更深。 宋佑宁点头,和江道尘一起离开。 没想到秦枭也往外面走去。 江道尘低声道:“你那前夫和滕王关系这么好?滕王殿下亲自出来迎接?” 宋佑宁也不知,不过以前时常听见谢司澜说滕王有宴席都会邀请他,府中有那些赏赐的瓜果之类的,也会命人送给谢司澜。 宋佑宁:“两个人应当是朋友。” 江道尘“啧”了一声,“滕王和你一样眼神不好。” 宋佑宁:“.......” 走到门口,果真见到谢司澜正等着了,不过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披着粉色斗篷的娇艳女子,是柳依莲。 谢司澜居然将她也带到了滕王府? 谢司澜也见到了和秦枭一起出来的宋佑宁,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他冲滕王行礼,冷冷的看了宋佑宁一眼。 柳依莲看了一眼一旁的江道尘,心中想着宋佑宁的本事不小,这么快就和性格古怪的江神医关系这么好,让他带着一同出诊了。 宋佑宁则是半个眼神都没给他二人,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跟着江道尘和滕王告别。 秦枭淡声道:“以后药材不够,宋姑娘尽管开口。” 这意思,是要给周济堂撑腰? 有滕王这句话,恐怕以后谢司澜有意破坏周济堂的生意,也要掂量一下。 滕王真是一个不错的靠山。 宋佑宁浅笑,“多谢滕王殿下了。” “嗯,回吧。” “是。” 江道尘和宋佑宁一起离开了。 一直听着,又被宋佑宁无视的谢司澜觉得心中有些怒气,一时间忘记了分寸。 谢司澜说道:“滕王殿下,如今京都确有时疫,药材紧缺,各大铺子都在抢购药材,滕王殿下有多的药材,可得存好了,免得被小人利用了。” 秦枭面色冷硬,斜睨了谢司澜一眼,“世子说的是,那药材便只能给周济堂了。” 秦枭的话直接堵住了谢司澜余下要说的。 他想要说,要是滕王的药材多,也不在乎这一些,倒不如给他一起高价卖出去。 这是莲儿新想到的挣钱的路子,也是他今日带着莲儿一起来的目的。 倒是没想到,滕王居然对周济堂这么信任了。 谢司澜皱眉,觉得滕王应当是看在江神医的面子上,毕竟他医术了得,江神医要是开口,这点小事,滕王必定会满足。 谢司澜又忍不住想到江道尘对宋佑宁的态度,他居然看诊都带着她。 这宋佑宁,居然明目张胆的同其他男子一处,简直是丢侯府的人。 看样子,他不能坐视不管了。 第39章 还是你小心一些滕王 谢司澜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惹了滕王不快,还会得罪江神医。 他说起来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滕王殿下,我这里有一绝密药方,能够有效的医治当下的时疫,特此来献给滕王殿下。” 谢司澜:“不管是生病的,还是没有生病,都可以喝这方子,能够预防,也能够阻止病气蔓延。滕王殿下可以命下人熬煮,给府中的人喝上一些。” 宋佑宁的这个药方子倒是没有那么神奇,她在告诉檀香的时候,也多有安慰之意。 不过传到了柳依莲的耳中,又被他添油加醋,告诉了谢司澜,此刻,这药方子俨然成了神药。 谢司澜此时将方子给秦枭,目的是想要讨好他,更是想要通过秦枭,让这药方子更有信服力,那么他的药材涨价,才能够更加抢手。 谢司澜双手将药方子奉上。 柳依莲在一旁却有些着急。 不是说好了,要说明这个药方子是她的吗? 这样才能让滕王殿下对自己刮目相看,让滕王殿下明白自己不光是有美貌和身段,更加的有实力,可以帮助到他。 可是,谢司澜居然提也不提? 柳依莲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站着,浑身透着寒气的秦枭。 她娇柔地福了福身子,忍不住开口说道:“滕王殿下,这药方子是我家祖传的,疗效甚广,特别是对于当下的时疫很有效果。如今各个府中都有病患,深受病痛困扰,难以恢复,这个方子绝对是济世良药。” 谢司澜皱了皱眉头,侧眸看了一眼一旁抢着说话的柳依莲。 这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像是她这样低贱的身份,没有滕王殿下开口,如何配和滕王殿下说话? 谢司澜虽然很不赞同,但想到柳依莲是想要为自己邀功,也是为他好,便也容忍了她的行为,并没有喝止。 谢司澜只是低着头,给柳依莲使了一个眼神。 柳依莲委屈地撇了撇嘴,再次看向了眼前高大威猛的男人。 和滕王殿下相比,谢司澜显得很文弱,这让柳依莲心中更是躁动不已,不由地做起了美梦。 要是能够通过这个药方子得到滕王殿下的青睐,那以后可比待在侯府要更加的强了。 秦枭冷冷的看着他二人,送完宋佑宁他就本打算回去的,又担心这么快赶走谢司澜,让他追上了宋佑宁的脚步。 秦枭给了全义一个眼神,转身便离开了。 全义上前将药方子接过,冷声说道:“世子还是请回吧,王爷今日不见生人。” 柳依莲有些急的立刻想要开口,这是她第一次来滕王府,还没有和滕王殿下说上话呢。 谢司澜这一次及时的拉住了她,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转头对全义露出笑容来,“叨扰了,我先告辞了。” 全义并没有做回应,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们。 谢司澜拉着柳依莲离开,柳依莲还在回头张望着,奢望滕王会忽然扭头喊住她。 两个人出了滕王府的门,谢司澜一把甩开了柳依莲的手。 谢司澜警告道:“莲儿,以后在滕王面前,切不可这般没规矩!” 柳依莲委屈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滕王殿下怎么这么冷漠呀?司澜哥哥有了这么好的药方子,特地给他送来,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就打发侍卫来赶我们。” 滕王的态度确实比以前要更加冷漠,但是谢司澜知道,滕王一直都是这个性子。 之前也只是稍微对他好一些,如今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大约是身体不舒服,不然也不会请江神医过来,谢司澜倒是能够理解。 柳依莲又连忙找补,拉着谢司澜的手臂晃了晃,“人家也是为司澜哥哥不忿嘛,你特地跑过来,滕王殿下连杯热茶都没有。” 谢司澜皱了皱眉头,也越发觉得滕王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不好了。 难不成是宋佑宁在滕王殿下面前嚼舌根了?谢司澜越想越是觉得,非常有这个可能。 就连江神医对他的态度也不是那么好,也可能是宋佑宁说了什么。 这贱人! 谢司澜压下心中的火气,带着柳依莲上去了马车,“我们先去仓库看看此次收购的药材,将这方子上面的药材最好全部都收购了,等过两天就高价卖出去。” 柳依莲点了点头,她已经通过这个药方子获得了不少的银子。 此刻又借着谢司澜的人脉和手段,收购了这么多的药材,到时候柳依莲也能从中获利不少,自然也是愿意跟着跑的。 周济堂。 宋佑宁和江道尘回来了就见到门口停了两辆马车,正有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正将大包的药材往里面搬。 小满有些激动地跑过来,“姑娘,江神医,我们的仓库一下子就填满了。” 江道尘看了一眼那马车上面还有很多的麻袋,“滕王殿下还真的是大方!” 宋佑宁也很是疑惑,同时更加的警惕,“你说滕王殿下是不是想买了周济堂?然后让你成为他的人?” 回来的一路上,宋佑宁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其他的理由她也想不出来。 唯有江道尘,才最值得滕王这般做。 江道尘不屑的冷嗤了一声,“我可没这么大的魅力,还是你小心一些吧!” 宋佑宁深有同感的点了点,沉声道:“我等会儿就将铺子的地契藏好一些。” 江道尘:“……” 有了这么多的药材,宋佑宁就不用担心其他,只需要看诊开药即可。 到了晚上,苗木也回来,他带回来的也有两包药材。 但他一回来,就听见小满说滕王送过来许多药材的事情。 宋佑宁注意到苗木衣服上面的泥,给他盛了一碗热汤,“药材自然是多多益善,这冬日才刚开始,多囤一点无妨。” 苗木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的捧着热汤。 小满又说道:“今日来的都是一些老百姓,大户人家来抓药的倒是少了许多。” 那些大户人家虽说是有府医的,但是也都会冲着江神医的名头过来请。 现在既然有时疫,理应更多人才是,却居然少了,小满觉得很奇怪。 苗木忽然开口:“我听闻他们有一味药方,很是厉害,那药方上面的药材也正是我们需要的,所以很多药材都被买走了。” 宋佑宁愣住,想起了之前苗木说的话,问道:“你说的意思,药材是被谢司澜买走了?” 苗木点头。 第40章 大家都传闻你要死了 宋佑宁脸色一沉,谢司澜这是也想开药铺? 江神医问道:“时疫的药方子,你给的?” 这话提醒了宋佑宁,她立刻也反应过来,“如果真的是药方子上面的药材被买走的多,那应该就是我开的。” 那方子她只在侯府开过,被谢司澜知道,也很正常,但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用。 江道尘再次总结:“谢司澜怕不是将你的方子给了其他府邸的,所以那些大户人家才少来了。” 小满也反应过来,有些愤愤地说道:“看不出来谢世子这么不讲道德!他又不是郎中,哪能随意开方子?而且还是拿着我们家姑娘的!” 小满见平日里江道尘和宋佑宁讨论的药方子,每一次都以宋佑宁的想法为主,是越发佩服宋佑宁了。 苗木看向宋佑宁,“或许,他收了这么多药材,也是想挣钱。”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让宋佑宁的思路也清晰了不少。 有了可以治疗的药方子,再囤积对应的药材,确实可以挣一笔钱。 但是谢司澜从不善生意之道,而且对满是铜臭的生意总是嗤之以鼻,忽然插手这些事情,怕不是侯府没银子了。 宋佑宁的嫁妆早就被侯府花完了,现在没有人给侯府填补窟窿,他必定要着急。 宋佑宁冷笑了一声,“没事,让他屯,我们的药材够用。” 有了滕王殿下相助,她现在也不担心没有药材。 只是担心那方子如果不是对症的,随意的乱喝,恐怕要喝出问题来。 翌日。 宋佑宁一早起来就去库房,开始清点药材。 滕王送来的这些药材,无论是品相还是质量,都非常的好,满屋子浓郁的药香味道,让宋佑宁很是安心。 刚打开门的宋佑宁,就听见里面的动静,往里走了几步,就见到苗木已经在清理药材了。 有些药材需要及时地从麻袋里面取出来,用簸箕装着晾着,不能捂。 看一旁空置的麻袋就知道,苗木起来得挺早。 听见动静,苗木扭头看了宋佑宁一眼,冲她点了点头,又继续忙活了起来。 苗木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所以宋佑宁也就没有多问,拿着本子开始记录了起来。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江道尘刚起来,外面就有人拍门了。 来的是中书侍郎家的仆人,脸上有些焦急,“恳请宋姑娘走一趟,我家小姐在去往郊外的时候,马车颠簸了一下,磕到了头,现在很是疼痛难忍。” 没想到会有人上门来点名请宋佑宁,这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也说明了,如今她的名声也传出去了一些,像是这些高门贵女,比较注重礼节,如若没有大事,是不会请外面的大夫。 估计是听闻了宋佑宁的医术,所以才过来请她。 这对于宋佑宁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宋佑宁去拿药箱的时候,还听见了江道尘戏谑的话,“以后京都要出一位女神医了。” 宋佑宁:“那师兄你可得更加努力,今天多看几位病人,不然神医地位更加不保。” 江道尘倒是无所谓,“正好你来当神医,我来当掌柜的,只需要每天晚上点银子就行。” 宋佑宁笑了笑,跟着那老妈子就去往郊外的狩猎场。 路上的时候,宋佑宁得知是皇家狩猎场开了,山中雪深,还有温泉,也是狩猎泡温泉的好时候,所以许多的贵女也跟着来凑热闹。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相看儿郎,能够在狩猎场出风头,必定也是英勇健壮,身体康健的郎君。 到了地方,宋佑宁就见到外面已经停靠了很多的马车,地面被践踏得很是泥泞。 宋佑宁小心地踩在中间的青石板上,就听见那边传来惊呼声。 扭头看去,便见到谢司澜正将柳依莲小心地抱在怀中。 周围已经有许多府邸的人都到了,都被这惊呼声吸引过去,好奇的观看着。 “那不是谢世子吗?他怀中抱着的也不像世子夫人啊?” 宋佑宁和谢司澜成亲的时候,邀请的宾客很少,大家也只知道他娶了宋家女。 再加上,自从娘亲去世之后,宋佑宁就很少参加宴席,准确的来说,是没有机会让她参加,她也不热衷这些事情。 是以,真正见过宋佑宁的人很少,但大家也都知道,此时谢司澜抱着的,绝对不是宋家女。 这一次是皇家狩猎场,有皇室的人参加,能参加的人都格外注重颜面,绝对不会带着妾室等不入流的女子一同前来。 还当着这么多的人将那女子抱在怀中,谢司澜此举,实在是有失身份,也是太不将宋家人放在眼里了。 大多数主母都嗤之以鼻,收回目光,不愿意再看。 前面的老妈子见到宋佑宁停下脚步,看向了那边,也知道那边谢世子怀中的女子似乎是崴到脚,她有些担心宋佑宁身为医者,会上前帮忙。 老妈子催促道:“那谢家带的应当是有郎中,不必担心。宋姑娘,我家姐儿还等着你呢。” 宋佑宁收回目光,淡淡道:“好。” 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况且还是谢司澜的事。 她嫁入侯府的那些年,收到的宴席帖子倒是不少,可每一次她准备赴宴的时候,谢司澜总有各种理由阻止她。 甚至还说她不知礼数,性子鲁莽,不适合参加这种后宅钩心斗角的宴席。 那时候,宋佑宁以为谢司澜是文人,注重颜面,不屑这种阿谀谄媚,趋炎附势的人际交往,所以每一次都乖乖听话,回绝了。 如今见他居然将柳依莲这等没名没份的女子带过来,丝毫不畏惧闲言碎语。 喜欢与不喜欢这么明显。 宋佑宁心中升起闷意,面上却浮现冷嘲,还好她及时看清,如今清醒了也不算太晚。 到了中书侍郎家的院子,宋佑宁一进去,就见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眼泪汪汪的脸。 中书侍郎三小姐何芯竹正对着铜镜闹脾气,扭头便看见了宋佑宁。 她惊呼,“宋佑宁,你怎么来了?” 宋佑宁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一旁的老妈子说:“小姐,这是周济堂宋姑娘,来给你看诊的。” 何芯竹更是惊讶,忘记了额头上的痛楚,跑来宋佑宁身边,“你居然会医术?不对,你不是在寺庙修行吗?大家都传闻你要死了,所以世子才将那女子带着招摇过市。” 第41章 都是女子不怕的 宋佑宁抽了抽嘴角,“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何芯竹摇了摇头。她哪知道,只是听大家说的。 算了。 已经不重要了。 宋佑宁:“我先给你看看伤口吧。” 一说起这个,何芯竹又开始疼了起来。 何芯竹:“我的额头碰出这么大一个包,会不会毁容啊?” 宋佑宁没说话,抓起她的手把脉,把完脉又检查她额头上面的伤口。 宋佑宁刚好带的有药膏,是她根据滕王给的那药膏,自己研制出来的一盒。 宋佑宁将药膏拿了出来,在她的伤口上面涂抹。 何芯竹坐在椅子上面微微仰着头,眼睛也往上面,认真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将伤口细细地涂了两遍,这才开口,“伤口不会留疤,这药膏你留着,十两银子一盒。” 何芯竹正打算说这药膏怎么这么贵,就听见宋佑宁又接着问道。 宋佑宁:“你染了风寒,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何芯竹点头,“前几日感染了风寒,不过已经在喝药了。” 说完之后,她又皱了皱眉头,“要说不舒服,就是肚子偶尔有点疼……” 宋佑宁问:“出大恭是什么样的?稀的吗?” 何芯竹愣了一下,瞬间害羞了起来,“你我同为女子,怎么能问这么粗俗的问题?” 宋佑宁无奈道:“我是郎中。” 何芯竹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很……” 宋佑宁懂了,“喝的什么药方子,方便给我看一下吗?” 何芯竹便喊一旁的丫鬟,“芳儿,拿给她看看。” 芳儿回答:“宋姑娘,没有药方子,但是有抓好的药包。” 宋佑宁:“可以。” 芳儿就去将那药包拿过来给宋佑宁看,她一看便知道,这药方是之前自己在侯府开出来的。 这是很常见的银翘散,一般的郎中都能开出来。但是,宋佑宁将其中的薄荷换成了杏仁,又加了一些桑叶。 这个方子,并不能一直喝,到第三天的时候,必须得更换掉,因为这病症最后会转为风寒。 宋佑宁的这个方子,疏散风热,清热解毒,是有奇效的。但是不能喝太久,因为太过寒凉。 宋佑宁是想要先降热,之后再治寒。 看样子,何芯竹是喝得挺猛的,不然,也不会肚子痛了。 不过还好宋佑宁发现得及时,不然让她继续喝下去,会引发更大的病症。 宋佑宁面色严肃,在想着要去制止一下谢司澜,毕竟这个药方子是出自她手,到时候出事了,别将黑锅都甩到自己身上。 宋佑宁:“这个方子你不能再喝,我重新给你开,只需要喝三天,多注意别着凉,就能好了。” 何芯竹很是好奇的盯着正在写方子的宋佑宁,“你真的会医术吗?” 两个人之前见过,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宋佑宁娘亲不在的那一天。 何芯竹和家人一起过来送殡,见到哭得死去活来的宋佑宁,她很是嫌弃地皱了皱眉。 那时候何芯竹还非常的小,也不懂宋佑宁为何会这么伤心,随口说了一句,“地上好脏啊,你不要趴在地上了。” 那时候伤心的宋佑宁哪能管得了地上脏不脏的,但也对何芯竹印象深刻,不太喜欢。 宋佑宁知道何芯竹没有恶意,但过于没心没肺,如今她已经及笄,不过看着也没多大的长进。 宋佑宁很快便写好了药方,沉声道:“你要是质疑我的医术,可找你认识的郎中看看这个方子,给你把把脉。” 顿了顿,宋佑宁又提醒道:“药不可乱喝,还是得让郎中把脉再开方子。” 何芯竹这一下子是反应过来,立刻说道:“我之前喝的那个方子,是我娘托人买来的神药,喝着很不错呢!” 宋佑宁:“……” 简直离谱。 宋佑宁没有和她多说,只是叮嘱道:“每个人的病症看似相似,但也有不同,这世间没有能治百病的神药。” “哦。” 何芯竹正打算再好奇一下宋佑宁和谢司澜的事情,就听见外面急匆匆地跑来一个丫鬟。 “何姑娘,听闻你这边请了女郎中,郎中还在这里吗?可否借来给我家小姐看一看?” 这位神色焦急的丫鬟是礼部尚书家的,她家二小姐同何芯竹交好,也知道何芯竹受伤请了女郎中,所以便过来了。 何芯竹一听见她的话,立刻抓住了宋佑宁往外面走,“有容怎么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后半句话是对宋佑宁说的,就这样,宋佑宁被她拉着急匆匆的来到了吕家的院子。 院子里,丫鬟和老妈子都围在门口,脸色很是焦急,屋里面传来了有些痛苦的哭声。 那边还有其他家的人听见了动静,都纷纷跑了过来,也有带郎中的,此时也都过来了。 不过,他们带的郎中都是男的,还没踏进门,就被赶了出来。 屋里面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女子尖叫声,“我不要,都走开!” 老妈子转头对何芯竹和宋佑宁低声解释道:“我家小姐上吐下泻的,刚才吐的到处都是……” 可能是怕污秽见人,以后传出闲话来。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女子,更加注重颜面。 何芯竹抓住宋佑宁的手:“宋佑宁是女郎中,都是女子不怕的,她医术很厉害,给我额头上的膏药已经不疼了呢。” 何芯竹:“宋佑宁,你快去救救有容吧!” 宋佑宁点头,正打算进去,就见到那边又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大皇子,身旁还跟着滕王,已经谢司澜等其他高门子弟。 他们也都是收到消息说吕小姐突发急症,情况危急,大皇子身边还带着一名太医。 大皇子倒是没看宋佑宁这边,来到门口,吩咐太医说道:“快些进去看看吕小姐。” 秦枭和大皇子并列而行,刚才踏入院中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宋佑宁,听说她被请过来了,没想到已经到这边来。 宋佑宁的目光刚好看过来,先是对上秦枭的,随即看向谢司澜。 谢司澜也正瞪着宋佑宁,很是惊讶她居然在这里。 但随即就反应过来,宋佑宁这不会是跟踪自己过来的吧? 宋佑宁定然是急了。 肯定是觉得今日这边来的贵人多,她想要借此胁迫自己,让自己接她回去侯府。 谢司澜越想脸色越是黑沉,看了一眼秦枭和大皇子,随即往宋佑宁这边走来。 第42章 让宋佑宁快滚 谢司澜刚动了两步,就见到秦枭站在了他的面前。 秦枭比谢司澜还高一些,微抬着下巴,眼神冷漠睥睨地看着他。 谢司澜一愣,“滕王殿下,我去那边问问……” 他有些疑惑,滕王刚才还和大皇子站在一起,他在人群中间,怎么跑到他面前了? 难不成他挡在自己面前是阻止自己去找宋佑宁? 那也不对呀,宋佑宁和滕王又不熟悉,滕王也没有理由阻止他什么! 秦枭眼神移开到门口的方向,并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谢司澜试图想要说话,就见到宋佑宁已经走过来了。 门口有个小丫鬟冲滕王和大皇子行礼,“大皇子、滕王殿下,何小姐是我家小姐的好友,她请的是女郎中,让她进来给我家小姐看看吧!” 大皇子还未开口,谢司澜就急冲冲说道:“万万不可啊!” 一句话,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大家都有些奇怪地看着谢司澜,又看向宋佑宁。 见这女郎中清瘦高挑,神情淡漠,发髻简单绑在脑后,做男子装扮。 身上的青袍短打,更是简单朴素,她这装扮,素雅又带着清朗,不知道的看着,还真像是男子呢。 有些高门主母再三看向宋佑宁,总觉得她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没想起来。 谢司澜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心中暗叫还好那时候成亲没邀请外人,不然此时认出来宋佑宁,简直给侯府丢死人了。 谢司澜缓声道:“大皇子已经将太医带来了,不如还是让太医看看。也不是乡野粗鄙之人都能成为郎中,怕不是要胡乱医治。” 宋佑宁冷冷的看着谢司澜,见他眼神满含警告,宋佑宁不屑地收回目光。 大皇子刚才也在观察宋佑宁,他早就认出来,宋佑宁之前跟着江道尘去过他的府邸。 既然她能够被何家请过来,说明她是会一些医术的,这可是关乎性命的事情,谁没事敢上前。 此时见到面对谢司澜刻意的刁难,宋佑宁也并没急躁地反驳,说明她更加有真才实学,不屑纠缠。 倒是这谢世子,好像对这女郎中很是厌恶刻薄。 大家都在等着大皇子的吩咐,只见他看向宋佑宁,“不如你和太医一起进去吧。” 今日能来这里的几位世家小姐,大皇子都是存了心的想要处好关系,自然不会鲁莽的让宋佑宁一个不知名的上去。 不过他也不愿得罪江道尘,所以便说让她和太医一起进去。 这没什么不妥。 宋佑宁点了点头,太医提着药箱,也打算进去。 宋佑宁让太医先踏入门内,她正准备跟着进去,谁知道就见到一道黑影飞了过来。 屋子里面扔出来一个花瓶,太医躲闪及时,可跟在他身后的宋佑宁就晚了一步。 她下意识地抬手将脸挡住,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倒是听见了花瓶碎在地上的声音。 宋佑宁将手放下,眼前也并没有人为她挡住花瓶。 但花瓶确实在她眼前碎开的。 宋佑宁疑惑地扭头,就见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秦枭。 大皇子笑了一声,“滕王的武功依旧高强,要不是你,只怕这花瓶就要伤到人了。” 原来是秦枭用了一颗石子,将花瓶及时击碎,这才阻了宋佑宁被脑袋开花的危险。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被救,很是不甘心。 最好是花瓶将她砸得头破血流,这样她也就滚蛋,不必继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谢司澜也有意想要拍秦枭的马屁,笑着说道:“滕王殿下真是好功夫!不过可惜了这上等的花瓶。” 他的意思,花瓶比宋佑宁更加的值钱且重要。 又借此机会对宋佑宁说道:“你还不知趣,还不快些滚出这里,吕小姐根本不愿意让你进去!” 宋佑宁听见这话,目光沉了沉。 秦枭依旧站在原地,冷淡的声音带着威严,“女子注重颜面,既然宋姑娘是吕小姐请来的,那边让她独自进去,莫要耽搁时间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面似乎又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光是听着这动静,以及隐约飘出来的味道,都足够令人掩鼻生畏。 太医听出来了秦枭的意思,也能够理解,所以看向了大皇子。 门口站着的吕家的两个丫鬟都有些着急,恨不得现在就将宋佑宁拉进去。 大皇子其实也有私心。 这太医是他的人,要是让他进去医治好了吕小姐,那么吕家必定要记着他这个恩情。 大皇子现在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可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但没办法,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总不好强行让太医进去。 而且,滕王居然也罕见地开口了。 要说稀奇的是,滕王这一次居然也跟着过来了吕家的院子。 以往像是这种情况,他从来都不屑参与。 准确来说,像是这种狩猎的事情,他也从来都是拒绝,没想到,临时受邀而来,而且还跟着过来凑热闹,这实在令他有些想不通。 不过当务之急,大皇子还是点了点头,看向了宋佑宁,“那就麻烦这位女郎中了,尽快的治好吕小姐。” 宋佑宁点了点头,心中暗想:和这些贵人打交道,还真的是挺累人的。治个病,还要请示允许。 她提着裙子,快步走了进去。 何芯竹本来是跟着她一起的,谁知道刚靠近屏风,闻到气味之后,差点没被熏的吐出来,立刻停下脚步扭过头去。 丫鬟们表情有些难看,对何芯竹说道:“何小姐,不如先在外面等一等吧。” 这正合何芯竹的意,她连忙扶着自己的额头,跑去外面了。 屋内。 吕有容趴在床铺边缘,地上和床边已经吐得全部都是污秽,另外一旁放的还有恭桶。 她已经面无血色,没有半分的力气,就连睁开眼皮子都有些吃力。 宋佑宁用帕子将口鼻绑住,立刻上前去给她把脉,之后又拿出银针来。 两个丫鬟见到吕有容终于没再作呕,连忙打来了热水,开始清洗屋内。 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院子外面的人见到屋内终于没了动静,也都松了一口气。 但大皇子却没有离开,他是在等着秦枭说离开。 滕王忽然说道:“听闻最近天冷,京都有时疫,许多人都生病了。” 一听见秦枭开这个口,谢司澜眼前一亮,这不就是邀功的好机会吗? 他立刻走上前,笑着开口说道:“最近京都确实有时疫,大家好多都生病了呢。不过,侯府得来了一个祖传的药方,大家喝着都非常的有效,时疫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其他的贵人都得过谢司澜的这个药方,此时见他开口,都纷纷点头。 第43章 你和滕王殿下很熟悉吗 “要不是有谢世子的药方,我们恐怕现在还病着呢。” “是啊是啊,谢世子的这个药方实在是神奇,我们喝了两天便好了!” 这些贵人对于最近生病的事情也颇有感触,也都抢着开口为谢司澜证明。 谢司澜听见大家这话,得意洋洋起来,有大家的说法,那药方子才更加的有信服力。 大皇子果然很感兴趣,“哦?想不到谢世子还会医术吗?” 谢司澜一顿,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将柳依莲说了出来,“是臣的一位妾室,她的父亲会医术,留下了这祖传的药方,刚好可以治疗当下的时疫。” 正说着,柳依莲也走了进来。 她早就想跟过来,但是谢司澜让她先在院子里面歇息着。 柳依莲想着既然这么多的贵人都到了这边,她自然也要过来露一露脸。 此时她也听见了谢司澜的话,心里面别提有多舒坦,便淡定的站在一旁。 不管如何,大家知道了这个方子是她的,即便是现在什么也不说,以后她在京都这些人的面前也是有两分面子的。 特别是,大皇子和滕王,这下一定能够记住自己。 柳依莲的目光,在人群最前面的大皇子和滕王的身上转了转,心中盘算着美事。 大皇子也听见了其他人说的话,正打算开口,忽然见到人群中有一女子猛的吐了出来。 “啊!” 她周围站的还有其他的女子,被这变故吓到,立刻尖叫着躲到了一旁。 嫌弃的、惊慌的、想要离开又强装镇定的、都看向了站在台阶上的大皇子和秦枭。 大皇子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脸色也有些难看。 而那忽然呕吐的女子,掩面而泣,卧倒在地上,面色难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秦枭淡声道:“太医去看一看。” 这女子已经丢人了,瑟缩地在一旁不敢动,任由太医把脉。 在皇子和滕王殿下面前失仪,重则是要被砍头的! 只是太医还没有把完脉,一旁也有女子,忽然脸色苍白。 “太医,我肚子也好疼……” “还有我,我也不舒服。” 太医脸色变得凝重,挨个给不舒服的都把完了脉,转头对大皇子和秦枭说道:“回禀殿下,滕王殿下,他们恐怕是吃错了东西或者是中毒了。” 大皇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好不容易才以皇室的名义组织了这场狩猎,可这刚到了地方,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真是变得严重,他的颜面也将受损。 大皇子:“速速医治。” 另外又对侍卫说道:“立刻去盘查整个山庄,且不准任何人走动、离开。” 好在这院子也足够大,不舒服的先聚集到一间屋子里面坐着,暂时没事的,就先去正堂坐着等。 要真是有人恶意下毒,必定就在这些人中,谁也不能离开。 等宋佑宁出来的时候,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听着他们形容的症状,和吕小姐差不多,只不过是还没她这么严重。 现在吕小姐的病情已经被她控制,稍后再喝两天药就会好。 宋佑宁走出来,等候多时的何芯竹立刻上前来,还捂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宋佑宁。 何芯竹:“有容怎么样了啊?你是怎么待这么久的,难道不觉得难受吗?” 宋佑宁:“你就不怕吕小姐听见吗?” 何芯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鬼鬼祟祟地往屋内看了一眼。 宋佑宁一边往院子走一边说道:“她已经睡着了,听不见你讲话。” 何芯竹磨了磨牙齿,“好啊你,你故意吓唬我?诶,你要去哪里呀?” 自然是去找那些不舒服的人。 此次过来的只有一个太医,还有其他各府带过来的郎中。 不过都是男的,应该是很需要她这个女郎中。 有银子,她自然是要挣,而且她还要撇清自己的关系,以防后患。 宋佑宁刚走到东面的院子,就见到秦枭正在院中。 宋佑宁走上前去冲秦枭行礼,“滕王殿下。” 秦枭漆黑的眸子落到宋佑宁的身上,视线极为的认真。 不知为何,宋佑宁看着他衣冠楚楚的样子,莫名想到了那日的春光,顿时觉得脸颊燥热,匆忙低下头。 秦枭缓声道:“进去吧。” “是。” 宋佑宁往屋内走去,何芯竹一直默默地跟随着行礼,她看都不敢多看滕王。 待走远一些,这才挽住了宋佑宁的手臂。 何芯竹低声道:“滕王殿下看着好高冷,你和滕王殿下很熟悉吗?” 宋佑宁毫不犹豫地开口,“不熟。” 两个人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奈何秦枭的耳力非常的好,自然将宋佑宁的这两个字收入耳中。 他目光沉了沉,视线落在宋佑宁纤瘦的背影上,久久才收回。 直到大皇子身边的侍卫走了出来,“滕王殿下,殿下有请。” 秦枭姿态高傲,神情沉寒地进去了正堂。 见到秦枭走进来,人群中坐着的男子和秦枭对视一眼,然后冲谢司澜开口:“这一下又有这么多症状相似的病人,恐怕又是和时疫有关,世子的那药方,可否拿出来给大家用一用?” 大皇子也正在忧心着,说是那些人中毒,倒不如将原因都推给时疫。 如若谢司澜的药方子有奇效,此时能够让大家尽快的好起来,也能挽救一些。 大皇子:“如果真的有这济世良方,谢世子可不要再藏着掖着。” 谢司澜自然非常乐意,双手将药方子递了出来。 大皇子也只是看了一眼,其实对药理并不懂,立刻拿着药方子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快些按着这药方子多去熬煮一些汤药给大家服用。” 情况紧急,大皇子也来不及猜测许多,只想着快点让今日过来的人都好起来。 秦枭施施然坐在上座,本是姿态懒散、幽冷拒人千里的气势,忽然沉声开口:“有了药方子,还得有药材。大皇子这边的药材足够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大皇子也拧起了眉头。 最先开始问药方子的男子,再次看向了谢司澜,“谢世子,你既有这药方子,也有药材吧?毕竟你都懂这些。” 谢司澜:“……” 他眼神有些躲闪,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都收过来的药材,还没囤到最高价格,怎么能拿出来? 况且,如今拿到了大皇子的面前,虽说是在大皇子面前露了脸,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确实对自己非常有利。 但现在整个侯府缺的是银子。 即便大皇子事后给银子,自己也不敢收啊! 难道他的那些药材都要打水漂吗? 谢司澜正在犹豫着,就听见秦枭冷淡的声音,“世子不语,难不成是对这方子不熟悉?” 不熟悉不就代表这方子不是他的吗? 这话问得谢司澜更加心虚。 第44章 提醒她忍受的那些苦痛 谢司澜很快就权衡了利弊。 相对于这些黄白之物,满是铜臭,不必过于计较。 但是大皇子的青睐,那可是志向远大的。 以后有大皇子的信任,何愁没有权势,有了权势,银子自然会来。 谢司澜当即点头,“我刚才只是在考虑,路途有些遥远,不知来不来得及。” 顿了顿,谢司澜说道:“不过在申时之前,快马加鞭是能够送到的,诸位稍等片刻,我立刻去命人加急将药材送来。” 大皇子欣慰地点了点头,“世子大义。” 得了这句夸奖,谢司澜步伐更加轻快的离开了。 …… 有女郎中在此,刚才又那么快地医治好了吕小姐,此时这些女眷都非常乐意让宋佑宁把脉。 而那些郎中和太医便在隔壁,给其他的男子把脉去了。 施针,根据病症的轻重开药方,叮嘱。 一通忙活下来,已经到了午时。 不过好在,大家的症状已经通过宋佑宁的施针,都已经得到了缓解。 宋佑宁没有和这些女眷多说,而是拿着开好的药方子,去找太医。 他们这边的男子人数多,虽说病症要稍微轻一些,但也有够忙活。 宋佑宁在门口等了一会,太医才带着郎中出来。 太医见到宋佑宁,立刻询问道:“吕家小姐那边情况如何?” 当时宋佑宁跟着江道尘一起去大皇子那边,这太医也是见过宋佑宁的。 不过当时宋佑宁并没有出手,他还以为宋佑宁只是江道尘身边的一个丫鬟。 所以听闻她会医术,还真是有些惊讶,此时这么问也有几分想要拷问她的意思。 宋佑宁:“已经稳定下来了。” 太医:“刚才你在女眷那边吗?可有什么发现吗?” 宋佑宁颔首:“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太医神色认真了几分,带着宋佑宁以及其他几个郎中来到了屋内。 太医需得和大家商量一番,然后再去禀告给大皇子。 其余还有三名郎中,他们将宋佑宁上下打量了一番,其实内心也是有些轻视。 毕竟这世道女子在外行走都有些难,更别说学习岐黄之术。 大多数女子对这方面感兴趣,世俗受限,也不过是会一些寻常的药理知识。 像是切脉看诊、开方子这些事情,会的更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宋佑宁看着还这般年轻。 是以,进去屋内之后,大家都等着宋佑宁先开口。 宋佑宁将吕小姐以及那些女眷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他们这些人应当是寒邪侵袭,导致胃肠气机阻滞。伴有气血凝滞,不通则痛。” 宋佑宁:“我刚才已经施针进行温中散寒。并且用艾灸神阙、中脘、足三里等穴位。” 宋佑宁知道他们有些轻视自己,所以便先讲了一下自己的治疗办法。 随即又说道:“我听他们口中得知,他们这些日子都在喝一剂药方。那药方我已经查看过,确实是能治时疫,但不能喝太久。而他们正是因为喝得太多太久,这才导致寒性收引凝滞。” 宋佑宁说完之后,太医若有所思地点头赞同。 其他三位郎中也点头,表示认可,眼中再无轻视。 甚至想到说,不愧是跟着江神医的,就连女子都教学的医术精湛,居然还会用银针。 宋佑宁倒是不知道,自己展现的医术都被归成了江道尘的功劳。 她看向了太医,询问道:“你们那边看的那些男子,是这样的症状吗?他们可否也都服用了同一个药方?” 太医和郎中都点了点头,“看样子真的是那药方。” 又无奈感慨,“虽说那药方子确实有效,他们的病症也确实相似,但人的身体不一样,有重有轻,这其中药量,也是要适当增减的啊!” 宋佑宁心中知道,但此时并未明说,只是催促太医说道:“还请太医去将此事如实禀告大皇子,我就先去看看艾灸的情况了。” 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对于太医和郎中来说,也算是功劳一件,宋佑宁主动退出,并不想分羹。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已经将这些人生病的根本原因和太医总结了一番。 太医和郎中也极为的认可,必定会将此事如实地告诉给大皇子等人。 大皇子到时候稍加询问,便会得知这药方子就是出自谢司澜之手。 如若自己跟上前去凑热闹,到时候谢司澜着急,必定会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自己的身上。 这也是方才为何宋佑宁故意没说,他们喝的那个药方子是自己开出来的。 宋佑宁想要给谢司澜一个教训,但却不想和他正面有所纠缠,免得谢司澜又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惹了自己恶心。 她希望能体面一点,最好是装作彼此都不认识,最好不过了。 谢司澜的每一次恶语相向,都提醒了宋佑宁之前自己忍受的那些委屈和苦痛,平白伤心。 申时未到。 谢司澜终于收到了紧急送来的草药。 柳依莲见状,非常的不甘心,“司澜哥哥,这么多的药材,大皇子会给我们银子吗?” 谢司澜:“给了也不能要。不过此次在大皇子面前也算是有了功劳,对于以后我的仕途非常有帮助。” 柳依莲不情愿了,“眼下还是银子重要!司澜哥哥为何要将我们辛辛苦苦囤的药材供出来啊!” 谢司澜脸色一黑,没想到柳依莲居然会责怪自己。 他脑中忽然想到了以前,那时候同僚之间会相互送礼,宋佑宁总会给他安排好各府中的礼物。 他之前是多有不屑的。 但宋佑宁却告诉他,关系的好坏就是靠这些礼物来维系,虽说不算是贵重,但重要的是情谊。 维护好这些人际往来,对他的仕途和平日的公务,肯定会有所帮助。 那时他刚入仕途,还有些清高,宋佑宁当时说的那些,他是不屑的,如今他已然明白。 此时这么一对比,谢司澜忽然觉得,柳依莲如此的小家子气,目光短浅。 谢司澜:“休要再多言!此次能带你来这里,已是遭人诟病。你最好安分一些,在屋中呆着,不要乱跑。” 谢司澜看着柳依莲的目光有些烦躁,命人将药材都安置好之后,急匆匆的往正堂走去。 殊不知,此时大皇子也正脸色黑沉地等待着他。 第45章 不会承认你是侯府主母 谢司澜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这一次大皇子必定对他信任有加。 他步伐极快地进入了屋内,就见到屋内的气氛极为凝重。 大皇子脸色极为难看,滕王殿下还是冷漠,慵懒地靠坐在太师椅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谢司澜走进去行礼,“殿下、滕王殿下……” 他刚唤了一声,就见大皇子愤怒地猛拍桌子。 谢司澜一惊,不敢说话了。 大皇子怒声道:“世子,本殿问你,这药方子是从哪里来的?” 谢司澜一听这情况就不对,屋子里面其他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也带着一丝冷意,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他弯腰躬身,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禀殿下,这个药方是侯府的一名女子献上的,她说她的父亲是郎中,拿出来这个祖传的药方,我让府中的下人喝过之后,见到有效果,没有其他的副作用,这才放心使用的。” 想了想,谢司澜又补充道:“我自己也是喝这个药好的。” 他猜测,此时大皇子忽然发怒,并询问这药方子的由来,必定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他在回复的时候,便将自己的妾室变成了侯府的一个女子。 如若真的有什么问题,也不必牵扯到侯府。 谢司澜停顿了一下,再次询问道:“大皇子,可是这药方有什么问题吗?” 大皇子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站在一旁的太医开口说道:“这药方子确实是可以治疗当下的时疫,但由于下药过于猛烈,只能喝三天的时间,便要更换。如若喝多了,就会寒邪入体,发生今天众位贵人上吐下泻的症状。” 谢司澜当即明白了过来。 他也猜到,今日大皇子召集京都这么多贵人过来泡温泉、狩猎,必定是想要拉拢人心。 可刚到这里,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即便是和大皇子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会引起诟病。 大皇子自然会生气,此时必定要揪出来一个罪魁祸首。 那么他就是。 而且害得这么多人生病,其中还有侯府惹不起的人,即便是大皇子不发作,其他府邸的人也会因此记恨上建安侯府。 谢司澜脑子飞速运转着,跪在地上,面露忏悔,“殿下,滕王殿下,我也是受人蒙骗了。我也是想着让大家快点好起来,并不知道,这药方子不能多喝。” 大皇子沉着眸子,一直盯着谢司澜,他脑中也在权衡着利弊。 这事虽然要将自己撇清关系,但也不能让建安侯府有太大的牵连。 建安侯府与他来说还是有些用处,大皇子想要收买谢司澜,但也不能放过其他的子弟。 他得想一个两全的办法权衡中间。 于是,大皇子询问道:“是谁将要方子给你的?可在此处?” “在!” 谢司澜极快地回答,“那女子说自己有医术,我想着山中严寒,便将她带来了。” “传。” 大皇子冷冷吩咐。 谢司澜思索着如何让柳依莲担下所有的罪责,不要牵连到他了。 外面的宋佑宁也在关注着情况,自然也听见了屋内的动静。 这一次事情非同小可,谢司澜必定会被惩治。 就是不知,这情深意切的二人,能不能共患难呢? 见到侍卫将柳依莲带来,她垂眸,心中很是平静。 柳依莲一进来院子,就见到了站在廊下的宋佑宁。 她冷哼一声,在宋佑宁面前停下。 来的一路上,她就在想,此时侍卫这么着急将她喊来,必定是因为世子奉上了药材,能够救治更多的贵人。 所以大皇子开心,要嘉赏她了。 还好世子将她的功劳算上了,终于让她能够在大皇子和滕王面前有了脸面。 越想,柳依莲越是得意,于是克制不住站定在宋佑宁的面前,想要炫耀。 柳依莲:“你跟着司澜哥哥到了这里有什么用?他还是万分嫌弃你,根本不可能承认你是侯府主母。” 宋佑宁掀开眼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在这里,是以侯府主母的身份吗?” 一句话噎得柳依莲半天没有说出来话,她担心宋佑宁影响自己的心情,不屑的扭头。 柳依莲得意扬扬地走了,临走之前还撂下这句话,“你什么也帮助不了司澜哥哥,还只会惹他生气。你这种女子,活该当个尼姑!” 宋佑宁眯着眼睛看着柳依莲扭着腰进去了屋里,没多久的时间,她就听见了里面哭喊的声音。 柳依莲:“不,不是我,不是,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司澜哥哥,你救救我呀!” 谢司澜呵斥道:“闭嘴,拖出去!” 很快,柳依莲就被侍卫给拖了出来。 她的声音太大了,很快,旁边屋子里面的女眷都听见声音出来了。 柳依莲还在撒泼打滚,希望有人能够救救她。 她满怀信心地进去,主动承认的那药方是自己的,没想到还没有获得应有的赏赐,就被大皇子一声令下,要将她杖毙了。 她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呢,怎么就要被打死了? 柳依莲哪里甘心,拼命地挣扎着。 正在这时,外面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穿着粉色的斗篷,白色的狐狸毛堆积在她的脸颊下,衬托得她面如桃花,璨若星辰。 她姿态柔美,行走之间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缓步就来到了门前。 宋佑宁见到她,面色微微一僵,见她同情地看着地上的女子,又忍不住皱眉。 果然,下一秒,那女子便跪在了地上,娇声道:“还望大皇子、滕王殿下网开一面,今日本该是开心的日子,莫要沾染了血腥。” “我相信这女子也不是有意想要害大家。况且太医也说了,这药方是有用的,只是没有掌握好用量。” 她语气虔诚,充满了怜悯。特别是额心的那一抹红蕊,更是显得她面容高贵慈爱,悲悯众生。 这么多年没见,宋佑心出落的亭亭玉立,没了小时候的活泼,此刻静谧雍容地如同俯瞰众生的菩萨。 没错,宋佑心便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宋家二小姐。 周围人也没想到宋佑心居然来了,都窃窃私语起来。 而屋内的大皇子等人听见了宋佑心的话,也竟是全部都走出来了。 宋佑宁站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发现大家看着宋佑心的目光,都带着敬佩和喜爱。 第46章 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宋佑宁直觉自己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宋府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宋佑心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名望在这些贵人圈子里面,如此高盛。 大皇子此时竟然亲自上前,将宋佑心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皇子温柔地询问道:“我还以为佑心不来了,你来晚了,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宋佑心摇摇头,柔声道:“只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位背着柴火的老伯,行走有些困难,所以我便让马车先送他回去了。” 原来是在路上也做了善事。 果真是菩萨心肠啊,这要是其他的贵女,碰见那等脏污的乡下老汉,早已避之不及。 大皇子轻轻笑了笑,“佑心还是如此的善良。” 宋佑心:“大皇子谬赞,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也只是给了他一些银子,并不能缓解他的其他苦痛。” 宋佑心垂着眸的样子,像是还在同情那命苦的老伯,更加自责自己似乎没有帮到什么。 宋佑宁周围的女眷都忍不住说:“宋佑心真的是菩萨转世,实在是太善良了。” “听说她为了天下苍生,每日都诵经叩拜,为圣上,为天下苍生祈福!” “怪不得大皇子都亲自出来迎接,这样在世的活菩萨,实在是我大肃国之幸啊。” 宋佑宁:“……” 活菩萨? 这么一看,宋佑心确实长得面如满月,圆润柔和,确实颇有几分无尽慈悲的菩萨样子。 宋佑心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大皇子的身后。 并没有见到那一抹高冷的面孔。 她又看向了地上的柳依莲,“大皇子,可否对这可怜的女子重新发落?佑心愿意为她分担责罚,只愿能让她保全性命。” 地上的柳依莲见到宋佑心为自己求情,连忙冲着大皇子磕头,“大皇子,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希望大家能够尽快的好起来。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啊!那个药方是真的有效!” 此时的柳依莲知道,否认药方是自己的已经没用了,只能说自己的心意是好的,这样才能免得了大家的怒气。 毕竟,药方本来就是好的,要说最大的责任,还是他们自己喝得太多了。 大皇子并未看地上的柳依莲,目光看向了周围的人,“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他是将决定权交给这些因为药方子而生病的人来决定。 宋佑心拧起好看的远山雾眉,对着四周的人,挨个方向弯腰行礼。 宋佑心:“恳请大家能够对这女子网开一面,届时我定会抄写心经,在菩萨面前长跪,为大家祈福,让大家尽快的好起来。” 她这一番话说得恳切,周围的人虽然不太情愿,又看向大皇子,见到大皇子的目光都在宋佑心的身上。 大皇子对宋家的这位二小姐是极尽宠爱,有什么好东西都往他手里送,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喜爱。 此时听见宋佑心说又是长跪,又是要抄写心经,格外心疼,“佑心,我知道你心善,可你也不要让自己这么劳累。” 宋佑心摇摇头,“众生皆苦,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的。” 很快,周围的人也不敢再追究什么,纷纷表示会原谅柳依莲,不会追究她的责任。 跪在地上的柳依莲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忙不迭地开始磕头谢恩。 大皇子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将柳依莲交给了谢司澜处置,满心满眼都是宋佑心,体贴温柔地将她引进去屋里面。 宋佑心进屋之前还说道:“此次我前来,也是为众生灵诵经超度,飞鸟走兽,昆虫草木,亦蒙佛恩,安息静宁,不再受诸般惊扰与执念束缚,魂归安宁之境,共赴解脱之路。” 大家听闻,都无比尊敬地看着宋佑心,脸上浮现出安心之情。 仿佛有宋佑心在,他们狩猎屠杀就没了罪过,甚至是为那些走兽摆脱了苦难,大功德一件。 宋佑宁没多少表情。 她在宋家的时候对这个妹妹也不亲,甚至很生疏,而且心中是存有一丝怨气的。 此时见她,不管什么样子,都和自己没关系。 宋佑宁转头告辞了何芯竹,正打算下山。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到谢司澜正命人将柳依莲往马车上面塞。 柳依莲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但也知道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也会遭人厌烦。 她上去了马车,紧紧地抓着谢司澜的衣袖,“司澜哥哥,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侯府,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谢司澜沉声道:“你差点给我闯了大祸!老老实实滚回去。” 事到如今,柳依莲也没有再隐瞒,哭着说道:“司澜哥哥,其实那药方都是宋佑宁给我的,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诓骗我,我以为她是为侯府好呢,我没想到她会想要害你。” 谢司澜脸色沉了沉,后牙槽咬得咯吱响,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宋佑宁做的! 怪不得,宋佑宁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谢司澜甚至怀疑,那些贵人忽然病情加重,怕不是宋佑宁使的什么手段。 谢司澜对柳依莲的语气软和了一些,“行了,你今日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快些回去吧!” 柳依莲哭得更加伤心,见到谢司澜态度好了一些,也就放心地缩回去马车,很快便离开了。 谢司澜冲北玉使了一个眼神,低声吩咐道:“令人将她带回别院关押,不要让她乱跑了。” “是。” 谢司澜扭头的时候,就见到不远处的小道上有宋佑宁的背影。 他立刻跟了上去,“宋佑宁,你站住!” 宋佑宁见到二人之后,就想着晦气,便掉头快步离开。 没想到还是被谢司澜堵住了去路,宋佑宁脸上冷淡,“你干什么?” 谢司澜怒声道:“那个药方是你的?你心思如此歹毒,得不到我的目光,就这般害侯府,害我?!” 谢司澜:“你以为用这种办法就能让我将你请回去侯府吗?休想!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厌恶你!” 宋佑宁:“谢司澜,药方是我开的,但我也只是给侯府中人对症下药,而你们将药方给他人,可和我没关系。怎么,这也要怪我吗?” 谢司澜冷笑,“还装呢!你别装过头了,小心到时候我直接休了你!就你这样的贱人,要是被侯府赶出去,恐怕当尼姑都没有人要!” 第47章 快签了吧 休? 凭什么? 此时,宋佑宁也忽然反应过来,和离的事情官府那边迟迟没有动静,难不成是谢司澜不愿意? 他不愿意体面地和离,只想要休自己,让自己成为下堂妇? 宋佑宁忍不住气闷。 她为侯府,为谢司澜做的还不够多吗? 如今谢司澜厌恶她,不愿意看见她,那她就给他和柳依莲让位置,从此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自讨没趣。 可,为什么谢司澜还不放过她? 宋佑宁觉得委屈,又想骂自己真是瞎眼啊。 她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带着寒意,“谢司澜,和离书已经给你了,你如若不愿意,那便请宗祠族老,请老夫人等评评理。” 宋佑宁又忍不住说道:“谢司澜,你有什么理由休我?我宋佑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呢?你有没有心!” 谢司澜没想到宋佑宁情绪这么激动,但见她一双圆杏眼红红的,像是林间迷茫伤心的小鹿一般,他心中竟然很是舒爽。 大约是宋佑宁从灵山寺回来之后,一直对他很是冷漠,没像以前一样往他面前凑,更是没有对他嘘寒问暖了,这让谢司澜心中有很大的落差。 谢司澜其实心中一直憋着一团无名的火气,终于在刚才宋佑宁质问自己的时候,那团火气才散去。 宋佑宁还是以前的这样子,看着比较顺眼一点。 谢司澜声音不自觉地温和一些,“宋佑宁,你少拿这威胁我!也休要用这个借口惊扰到了祖母,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宋佑宁已经不想再忍了,稳定了一下自己起伏的情绪,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宋佑宁:“既然你担心刺激到了老夫人,那你便尽快的在和离书盖章落笔,让官府那边登记,那样,我或许还能够好心陪你瞒一瞒老夫人。” 谢司澜皱了皱眉头,终于反应过来,宋佑宁刚才说的不是气话。 谢司澜压着怒火,沉声道:“宋佑宁,你什么意思?签什么和离书?” 宋佑宁皱眉,“谢司澜,那一日在灵山寺的时候,我就已经将和离书给了北玉,难道你没有看见吗?” 北玉自小便跟随在谢司澜的身边,是他很信任的仆从。 这样的事情,北玉不可能不告诉谢司澜。 可此时的谢司澜,却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那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北玉刚才护送柳依莲已经离开了,所以此时谢司澜也得不到验证。 他定定地看着宋佑宁,忽然冷笑了一声,“宋佑宁,你又换了新花样吗?北玉不在,所以你便这样说想要威胁我?宋佑宁,谁给你的自信啊,我巴不得你快点滚出侯府。每次我只要一想到我夫人的位置居然是你,我就恶心得睡不着!” 这样嫌弃凌辱的话,让宋佑宁心中像是罩了一层乌云。 她其实早已经放下了,但心中却有一个疑问,实在不懂谢司澜为何会这么讨厌自己! 不过也算了。 已经都不重要了。 宋佑宁沉默了片刻之后,对谢司澜道:“你跟我过来一趟。” “?” 谢司澜疑惑。 但宋佑宁已经扭头往山庄而去。 谢司澜倒要看看宋佑宁会耍什么手段,抬步也跟了过去。 不远处的树后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秦枭,他沉沉的目光,看着一旁摆好的点心,忽然将手中的匕首扎了过去。 精致的玉蝶碎成了两半,精心准备的点心也落在了地上,染了灰尘。 在外面的全义吓得心中一咯噔,想到了方才宋姑娘和谢司澜的话,他也忍不住有些为宋姑娘担心。 不过他更加好奇的是,王爷为何刚才没有出手? 全义正打算询问,就见到那边走过来了一道俏丽的身影。 宋佑心扫了一眼那边宋佑宁离开的地方,轻轻皱了皱眉头,没多在意,来到了马车前。 她微微福身,柔声道:“滕王殿下可在马车内?佑心有要事想要找他相商。” 全义:“王爷有要事要马上离开。如果宋小姐有事,可书信一封,命人送到滕王府。” 宋佑心粉唇微抿,直直地看着那厚重的帘布,等了几秒之后,确定马车内的人不会回应。 她这才勉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对着全义点了点头,“好。滕王殿下路上小心。” 说完之后,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全义无奈,这宋佑心每次都找机会上前,似乎是对王爷有意。 但她在大皇子的面前,也是这般,倒是让全义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佑心这边已经回到了屋内,很快找到了笔墨,当着谢司澜的面,就书写了一封和离书。 谢司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死死地盯着宋佑宁决绝的冷脸。 宋佑宁写完之后,将其摊开在谢司澜的面前。 宋佑宁冷声道:“谢司澜,看清楚了吗,现在签上字吧!我刚好下山的时候,直接去官府。” 宋佑宁一刻也不想等了。 谢司澜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他的心里燃烧着一团炙热的火焰。 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撕得粉碎,但那怒火中却又带着一丝不解。 宋佑宁真的愿意离开自己吗? 她那么爱自己,事事都为自己考虑,即便是骂她辱她,她也都是转头又对自己扬起笑脸,给自己缝制衣服,亲自做好膳食。 谢司澜伸手,想要夺过宋佑宁手中的和离书,但却被宋佑宁眼疾手快地抽了回去。 谢司澜气急败坏地指着宋佑宁的鼻子,“你当真要和离?我警告你,我要是真签了,你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到时候哪怕是你撞死在我眼前,我都不会再让你回侯府。” 宋佑宁勾唇,“世子放心吧!我即便是撞死在乱葬岗,无人收尸,也绝不会后悔和离。” 宋佑宁是真的已经心灰意冷,再也不想和谢司澜有半点的纠葛了。 谢司澜一噎,嘴巴张了张,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良久,谢司澜冷嗤一声,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满是讥讽和不屑,“好得很,宋佑宁,你如今胆子越发的大了,连和离都敢开口了!你是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吗?贱人,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写和离书?” 谢司澜始终觉得,宋佑宁就是想用这种办法引起自己注意,逼他宠爱她。 第48章 世子不会舍不得吧 宋佑宁面含讥诮的看着谢司澜,冷淡的开口:“世子不会是舍不得吧?” 谢司澜彻底被刺激到,面色阴沉道:“行,宋佑宁,你最好别哭着求我。” 说罢,他提笔在和离书上落下名字,紧接着还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他抬着下巴看宋佑宁,想要看她脸上紧张害怕的眼神。 可是都没有。 宋佑宁冷淡的脸上反而还挂着一抹畅快的笑意。 只见她小心的将这和离书收好,然后看也不看谢司澜一眼,就打算往外面走。 谢司澜的动作比脑子先反应过来,拦住了宋佑宁的去路。 宋佑宁冷冷又带着不解的看着他。 这样略带着讥讽的眼神,让谢司澜火气更胜。 他生硬的开口说道:“宋佑宁,你可想清楚了,除了侯府,没人要你这样的女子!” 宋佑宁想要发笑。 原来谢司澜记得啊,记得她成亲时候说的,她只有侯府这个家了。 宋家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希望侯府能够让她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所以此时,谢司澜才用原来她对他说的发自肺腑的话,来伤害自己。 宋佑宁眼神冷冽,“这就不劳世子操心了。” “你!”谢司澜指着宋佑宁的鼻子,“简直不知好歹!” 什么叫知道好歹呢? 难道要她哭着求他,将自己留在侯府,继续受苦,这才叫知道好歹吗? 可是,她以前也是这样做的啊。 不但没有得到谢司澜半点的怜爱,甚至还被他欺骗、侮辱、谩骂、用尽手段地让她难堪。 宋佑宁不愿意和谢司澜继续纠缠,反正已经和离了,以后一别两宽吧! 宋佑宁快速的离开,寒风吹的她身子有些发寒,让她恍惚想到了在灵山寺的那三年。 其实最初上去灵山寺的时候,有两个师太很喜欢折磨她。 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她干,大半夜的还让她去洗僧袍,劈材,像是吃馊饭冷饭都是常有的事情。 第一年的时候,都觉得她是官家小姐,都想要磋磨她,拿她发泄。 宋佑宁咬着牙,坚持做好她们安排的事情,然后又用医术为她们治疗,挖草药给她们调理。 这才终于打动了这些师太,她们终于不折磨自己,又见她孤苦无依,这么多年无人来看,这才接受了她的存在。 再难,她不是也熬过去了吗? 不过此时见到门口停靠着的不起眼马车,她还是有些恍惚。 像是回到了那一日离开灵山寺的时候。 此刻,全义也是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宋姑娘这是要下山?巧了,刚好我们王爷也有事要回去,宋姑娘要一起吗?” 宋佑宁看了一眼那马车,不太想和秦枭接触太多,道:“何小姐会安排马车送我回去。” 全义四下看了一眼,“哪有何家的马车?不过那会倒是见到一辆,但那马儿好像扎到脚了,车夫将其带回去马厩了。” 宋佑宁:“......” 全义又道:“宋姑娘上去吧,不过就是顺路的事情,刚好也能给王爷把把脉。” 宋佑宁没想到看着严肃的全义,居然这么热情。 上次的药材也是,宋佑宁都不打算开口,他居然帮着自己说了。 或许是习武的人都比较豪爽? 宋佑宁心中感激,在全义笑着的注视下上去了马车,又冲秦枭客气的打招呼。 “麻烦滕王殿下了。” 秦枭手中捧着书,穿着湛蓝色的长袍,本应当是温润的装扮,可那张脸却实在冷淡锋利,显得他更是高冷。 闻声,秦枭淡淡瞥了宋佑宁一眼,“无妨。” 宋佑宁瞥了一眼秦枭手中的书,居然是伤寒论,而且还是孤本。 宋佑宁听说过,一直没找到。 她忍不住问:“滕王殿下对药理也感兴趣吗?” 秦枭放下书,看向宋佑宁,“打发时间,随便看看。” “哦.......” 本来是想要找话题的,但见到滕王冷淡的样子,宋佑宁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马车又陷入安静。 秦枭问:“宋姑娘懂药理,看过这书吗?” 宋佑宁立刻道:“没看过呢,滕王殿下手中拿着的是孤本,不多见。” 秦枭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封面,“原来如此。” “是啊。” 宋佑宁说完,秦枭没接话。 这让宋佑宁顿时又觉得尴尬起来,她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回来这段时间,虽然也没有闲着,但泡的冷水少了,她手上的冻疮皲裂,也都好的差不多了。 皮肤看着白皙细腻许多。 她摸着自己的手,想到以后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有些开心。 马车很快就到了周济堂的门口,下车前,宋佑宁道:“滕王殿下,能否稍等一下,我去拿上次药材的银子给你。” 秦枭放下手中的书,合了起来,“下次一起给吧。” “嗯?” 秦枭:“这书你不是也想看?” 没想到被滕王看出来了,宋佑宁犹豫了一下,将书本接过。 秦枭再次开口,“我还有事。” “是。” 反应过来的宋佑宁,也不敢耽搁滕王的时间,下了马车,目送他们离开。 周济堂已经等了许多的病患,宋佑宁没做停留,便开始把脉问诊。 翌日。 她早起正打算去官府,将和离书送去,就见到王妈妈来了。 她眼圈肿着,见到宋佑宁就跪了下来。 “世子夫人,还请你入府给老夫人看看吧,昨夜老夫人都吐血了。但是她不愿意打扰你,只让我早晨来请。” 宋佑宁拧眉,将王妈妈扶了起来,当即道:“我去给你喊江道尘。” 可谁知,江道尘还在睡着。 昨夜他研究丹药到很晚,才睡没多久,门从里面锁上,怕宋佑宁打扰。 宋佑宁没办法,只得跟着王妈妈一起回到了建安侯府。 谢司澜也赶了回来,在路上和宋佑宁碰上了。 宋佑宁并未看他,往青松院走。 谢司澜跟上来,嘲讽道:“宋佑宁,我还以为你多硬气呢。怎么这才一天的时间,就忍不住要回来了?” 宋佑宁脚步不停,“世子,我是来给老夫人看病的。” 见到谢司澜还打算说点什么,宋佑宁呵笑一声,“当然,老夫人要是不需要,我现在也可以离开。” 第49章 你没有心 “宋佑宁!” 谢司澜气势汹汹地喊了她的名字。 随后,又甩袖,像是妥协一般,“也就是祖母被你蒙蔽,一直为你说话,生病也只想让你看,你最好不要利用祖母,好好将她治疗好。” 谢司澜是真的孝顺,对老夫人的心思没得说。 宋佑宁思索片刻,停下脚步,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如实道:“世子,上次我给老夫人把脉,她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谢司澜神色紧张起来,“你什么意思?” 宋佑宁知道谢司澜听懂了,接着道:“所以我能做的,也不过就是用药让她舒服一些。” 谢司澜:“宋佑宁!你故意诅咒祖母!你有没有心?你嫁入侯府这些年,祖母对你那么好.......” 宋佑宁不耐烦地打断谢司澜的话,“我正是记着老夫人的好,所以才来。不然,世子不如去请太医来。” 要不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宋佑宁还真的不愿意回来侯府了。 听见这话,谢司澜顿时暴跳如雷,还想要说什么,就见到宋佑宁快步的进入了屋内。 建安侯和杨氏已经在等着了,见到宋佑宁进来,都拧紧了眉头。 他们是不赞同老夫人只喊宋佑宁过来看诊的,但没办法,这个时候无人敢和老夫人抬杠。 宋佑宁也没想要搭理这两人,直接越过他们就去床边给老夫人把脉。 杨氏见状,很是不服气,拉着建安候的衣袖道:“侯爷,你瞧她这什么态度?居然无视自己的公婆!” 建安候没回应,皱紧了眉头,扫了一眼走进来的谢司澜,又带着他出去了。 建安候:“宋佑宁如今就在周济堂抛头露面,还打着会医术的名头招摇撞骗的,出事了会连累侯府。你不打算做点什么?” 建安侯的意思,哪怕是不愿意让她回府,就算是囚禁,也不能让宋佑宁在外面丢人现眼! 谢司澜拧紧眉头,想了想,只好将和离的事情说出来了。 建安侯一听这话,瞬间炸毛,“是给她脸了吗?那贱人还敢和你提和离?” 谢司澜也很是不服气,“她无非就是想要我哄着她回来!觉得自己在寺庙三年了,我应该八抬大轿将她请回来!哼,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谢司澜可不相信,宋佑宁真的舍得离开他,放弃侯府的优越生活。 建安候眉头紧锁,想了想说道:“那你是什么想法,要和离吗?” 谢司澜赌气道:“我已经签了。我等着她哭着回来求我。” 建安候沉思片刻,冷哼一声,“既如此,我会拿着这件事去和宋辉谈谈。” 谢司澜:“父亲是什么意思?” 建安侯:“听闻宋辉最近遇到一些麻烦,正是好机会。” 屋内。 宋佑宁已经把完脉,写药方子的时候,老夫人已经醒来了。 她看见宋佑宁,连忙招手让她靠近一些,挣扎着坐了起来。 老夫人道:“阿宁回来了?” 宋佑宁拉着她的手,顺便给她按按合谷穴,“嗯,你现在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哎。”老夫人叹口气,“我这把老骨头,让你担心了......” 宋佑宁没多说,细心地安抚老夫人,让她好生养着。 正在这时,谢云澈来了。 他这两日才好了一些,圆乎乎的脸瘦了一圈,看着没多少精气神。 “曾祖母。” 谢云澈在老夫人面前不敢造次,乖巧地行礼问候,却没有搭理宋佑宁的意思。 傲娇的眼神,只看了一眼宋佑宁,便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面。 他在生气。 自己病了这么久的时间,娘居然都没有来照顾自己,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每一次难受、不愿意喝药、莲姨不耐烦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娘。 忍不住想,要是娘在,她会一直哄着自己,也不会让自己这么难受。 正如现在,自己来了,娘应该来摸摸自己的头,问问自己的情况,关心他,哄哄他才行啊。 宋佑宁见到建安候和谢司澜也进来了,刚好老夫人正在和谢云澈说话,便顺势退到了门外。 王妈妈连忙跟了出来,不等说话,宋佑宁将一瓶药丸给了她。 “这个是江神医研制出来的药,像是咳嗽严重的时候,可以喝一粒缓解。药要按时喝,忌口的我也都写下来了,你多用心。” 说罢,宋佑宁看了一眼屋内,压低了声音,“王妈妈,你也应当知道老夫人的身体,辛苦多看着了。” 王妈妈明白宋佑宁的意思,禁不住开始抹眼泪,“世子.......”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宋佑宁皱眉打断。 “我和世子已经和离,这件事你可以瞒着老夫人。所以,以后请喊我宋佑宁。” 王妈妈表情错愕,“怎么,怎么.......” 怎么这么突然? 宋佑宁知道她要说的意思,可是宋佑宁并不觉得突然,反而像是挖掉了沉疴多年的毒疮般的理所当然。 “我先走了。” 宋佑宁冲她点头,快步地离开了。 没多久,谢云澈出来了,他还小,怕老夫人身上的病气过到他身上了,所以杨氏命丫鬟先将他送回去。 谢云澈找了一圈,询问王妈妈,“我娘呢?” 王妈妈道:“世.......宋姑娘走了。” 谢云澈没发觉王妈妈的称呼变了,小脸顿时沉了下去,“她什么意思?没见到我生病吗?还不回来伺候我!” 王妈妈也想说,宋佑宁看着柔弱,没想到这么狠,竟是连小少爷,自己亲儿子也不管了? 难道真的像是府中下人所说的那般,她攀上了江神医,所以觉得攀了高枝,看不上侯府了? 王妈妈不知如何和谢云澈说,只好道:“小少爷,外面冷,老奴先送你回去吧!” 谢云澈哼了一声,“她竟然还不知道哄我!等她回来,不要让她进来我的院子!” “是.......” 王妈妈心想,还不知道她回不回来呢,连儿子都不要了。 宋佑宁回到周济堂,洗了手,刚给两个病人开完了药方,小满就鬼鬼祟祟地来了。 “姑娘,外面有个夫人说想要见你,不像是来看病的。” 宋佑宁:“说了是谁吗?” 小满摇头,“看穿着,应当是高门主母,还亲自来了,姑娘你出去见见?” 宋佑宁看了一眼剩下的病患,让小满将其引到了江道尘那边,走了出去。 大堂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深紫色斗篷的美貌妇人,她手中拿着手炉,正打量着药匣子那边。 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婆子,这阵仗,确实看着不像是普通妇人。 “大小姐。” 大丫鬟第一时间看见了走出来的宋佑宁,喊了一声。 座上的女人,也立刻扭头,看了过来。 第50章 闹够了没有 来的人,是宋佑宁的继母,也是她的小姨。 是她娘亲的亲妹妹。 任芝兰见到宋佑宁的时候,眼泪和步伐同时落下。 她来到宋佑宁的面前,抓住她的手,“宁儿,你回来了吗?你怎么不回去侯府啊?” 一听见这话,宋佑宁立刻就明白了任芝兰来这边的目的了。 她恐怕已经知道了她和谢司澜和离的事情,所以这才着急的赶来。 宋佑宁并未抽回自己的手,看着落泪的任芝兰,心情有些复杂。 宋佑宁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傻孩子,我来看你啊!都瘦了,在庙里很辛苦吧?” 任芝兰哭得伤心,看着宋佑宁满是心疼。 宋佑宁忍不住想,她此时的眼泪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这个样子的任芝兰,任谁看着都觉得是真慈母。 可是,宋佑宁在寺庙修行三年,她一次也没看过自己。 任芝兰去过好几次,但却没有一次去看自己,也从未命人给自己送过衣物。 当时宋佑宁被侯府送上灵山寺的时候,是苦修赎罪,所以连衣物都没准备。 上山的时候,任芝兰哭得都要晕倒了,想要求宋辉去侯府说情,可也无济于事。 刚上山晚上冻得睡不着,宋佑宁还在担心任芝兰会不会伤心地伤了身体。 直到有一次,她远远地见到任芝兰来上香,身后带着很多的仆从,有说有笑的。 宋佑宁开心地想要上前,但是却被婆子拦住,说她是骗子,后来宋佑宁央求婆子传话给任芝兰,后面宋佑宁等到天黑,也没见任芝兰来找自己。 心不是一天就冷的。 宋佑宁从娘亲死后,就觉得没有归属感,原来正是因为任芝兰终究不是真的喜欢她,拿她当女儿。 宋佑宁淡声开口,“还好。” 又没有多少耐心地问:“你来有何事?我这边还有病患,要是无事我就先进去了。” 任芝兰没想到宋佑宁这么冷淡,愣了一下,这才带着哭腔的开口。 “宁儿,我就是来喊你回家的。走,咱们不在这边了,先回家再说。” 宋佑宁这才抽回自己的手,“我还有事,先不回去了。” 她娘的那些嫁妆,那时候都给任芝兰管着了,唯有这一间铺子,娘留给了自己,任芝兰不知道。 所以,宋佑宁并未直接拒绝说不回去,毕竟还要找机会拿回属于娘的嫁妆呢。 任兰芝已经感受到宋佑宁的生疏了,“宁儿,你要是有什么委屈,你要告诉娘啊,你跑来这铺子打杂,到底是女子,免得被人说闲话。要是侯府欺负你了,我帮你讨回公道好不好?咱们先回去宋家。” 宋家要是真的为她着想,也不会她在寺庙苦修这么多年,现在才想起她了。 宋佑宁不愿意猜测她的真心,但是也不愿意交付自己的真心了。 宋佑宁道:“你走吧,我不想回去。” 任兰芝见到宋佑宁油盐不进,也没有多少的耐心,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宁儿,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很正常,不要因为这样的小事就闹脾气。你有没有想过,你让出位置了,岂不是便宜了那女子?” 宋佑宁笑了笑,“原来你也知道谢司澜养了一个女子吗?” 谢司澜带着柳依莲在外面招摇过市,从来也没有避讳过宋家,任兰芝自然是知道的。 任兰芝眼神微闪,“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这高门贵府的有几个男的身边没有养几个妾室!宁儿,切勿因小失大。” 宋佑宁失去了耐心,“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说完之后,宋佑宁就转身进去了屋里面。 任兰芝想要跟过去,但是被小满给拦住了,“夫人,如若需要看诊,还请在外面排队。” 任兰芝脸色沉了沉,也没了刚才苦情的样子,看了一眼刚才宋佑宁进去的地方,她转头离开了。 她没有立刻回去宋家,而是借着看望老夫人的名头去了侯府。 宋佑宁不知道她在侯府说了什么,当天晚上,谢司澜便来了。 他一进门就很生气的大骂道:“宋佑宁,你陷害莲儿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居然让宋家施压!你以为赶走莲儿,我就会让你回去侯府吗?” 宋佑宁:“谢司澜,你来发什么疯?” 谢司澜:“你宋家将祖母都气得吐血昏死过去了!” 宋佑宁皱眉,“老夫人现在如何了?” 谢司澜:“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告诉你,我不会将莲儿赶走,更加不会让你回去侯府,你别做梦了!” 宋佑宁没搭理他,让小满拿来了药箱,往侯府而去。 谢司澜就跟在她旁边,宋佑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还想要羞辱的话,“老夫人知道你我二人和离的事情了吗?还有,宋家也知道了吗?” 这件事情只有她和谢司澜知道。 如果宋家和老夫人知道,那必然是谢司澜说出来的。 宋佑宁之前也表示过,可以先瞒着老夫人。 但谢司澜自己等不及要说出来,以任兰芝的性格,即便是做做样子,她也会走一趟侯府。 毕竟宋佑心还没有出嫁,宋佑宁要是和离了,对宋家的名声肯定不好。任兰芝肯定要一个说法的。 因为这惹得老夫人生病,责任也完全不怪自己啊!谢司澜也有错。 所以对于谢司澜的指责,宋佑宁并不放在心上。 宋佑宁补充道:“谢司澜,我已经告诉过你,老夫人的身体不好,这件事情是你自己泄露出去的。” 谢司澜:“难道不是你赌气和离?一直闹脾气吗?” 宋佑宁看了他一眼,谢司澜现在还以为自己只是在闹脾气吗? 不过该解释的宋佑宁已经解释了,谢司澜听不进去,她也懒得多说。 到了侯府,宋佑宁直奔青松院。 却被柳依莲扑过来挡住了路,她看着有些狼狈,跪在宋佑宁的面前磕头。 柳依莲:“夫人对不起,请不要因为我这贱婢生气了。你想要如何处罚我都行,只希望你不要再和司澜哥哥生气了。” 谢司澜心疼的要将柳依莲扶起来,柳依莲跪在地上不愿意动。 柳依莲:“只希望世子夫人能够原谅我,不要生气了,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谢司澜冷冷地看着宋佑宁,“宋佑宁,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想干什么?看来去寺庙赎罪三年,你并没有什么长进,一回来就要将侯府闹得鸡飞狗跳,人人不得安宁。” 第51章 怎么惩罚都可以吗 谢司澜觉得,宋佑宁做这一切,不过就是想要自己哄她。 可她凭什么生气?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谢司澜冷冷看着宋佑宁,心想着,宋佑宁越是赌气,那他越是厌恶她。 宋佑宁扫了一眼地上的柳依莲,现在她已经对谢司澜的恶语自动过滤了。 宋佑宁笑着问:“你说的,怎么惩罚你都可以吗?” 柳依莲愣住,眼神有些害怕,她担心宋佑宁会对自己做什么事情。 谢司澜却忽然上前,将柳依莲护在了怀中。 谢司澜警告道:“宋佑宁,你想要对莲儿做什么?你要是敢对莲儿用你那下三滥的手段,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宋佑宁挑眉,“我还没有说什么呢,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谢司澜一噎,“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宋佑宁笑了一下,对着柳依莲说道:“这世子夫人的位置给你吧,我已经和世子和离了,少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柳依莲难以抑制地露出了笑容,紧紧地抓住谢司澜的手臂,满怀期待地询问道:“司澜哥哥,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答应要娶我了吗?” 谢司澜神色有些发虚。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娶柳依莲。 如果说宋佑宁不配当他的夫人,那柳依莲更不配了。 这一点谢司澜非常的清楚,他需要的妻子,是一个能有雄厚母家,能够帮助到他前途的。 不等谢司澜说话,宋佑宁回答柳依莲,“当然是真的了。世子和我和离,就是想要娶你,你得快些做些准备。” 宋佑宁觉得他们两个挺配的,最好两个人锁死! 柳依莲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谢司澜,幸福来得太突然,砸得她有些头晕。 她甚至已经开始在想,成亲的时候她要挽什么发髻了。 宋佑宁扫了一眼面色难看的谢司澜,抬步进去了青松院。 谢司澜想要跟上,却被柳依莲抓住了,还在询问成亲的事情。 宋佑宁进去给老夫人把脉,她已经醒来了,抓住宋佑宁的手不松开。 “阿宁,阿宁……” 老夫人想要说话,但由于太过激动,半天没有说出来。 宋佑宁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轻声道:“这是世子的心愿,我也没有办法。” 反正,她不担气死老夫人的责任。 一直以来,也都是谢司澜不屑她,宋佑宁已经努力过了,是他糟蹋了自己的心意。 老妇人一听见宋佑宁说这话,顿时是觉得谢司澜定然是用了什么手段,所以才逼得宋佑宁和离。 不然,宋佑宁这么喜欢谢司澜,绝对不会主动和离的。 老夫人叹气,之前给谢司澜嘱咐的,他是一点没有听进去,非得为了那个贱人,将侯府的颜面也弃之不顾吗? 老夫人:“世子呢?” 宋佑宁神色故作复杂,犹豫着开口,“老夫人,你别生气……” 宋佑宁道:“我刚才来的时候,听见世子说要娶柳依莲,还说让她回去准备。” 老夫人更是气得开始咳嗽起来,宋佑宁防着她会动怒,立刻又在她身上的穴位扎了几下。 老夫人猛地吐出来了一大口青黄色的痰,随即又吐出了几口黑色的血。 王妈妈吓得脸色苍白,责怪地看着宋佑宁,“宋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刺激老夫人呢?” 宋佑宁淡淡道:“吐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只会让她的身体更差。老夫人,可觉得呼吸畅快许多?” 老夫人本来还觉得难受,听见宋佑宁这么一说,感受了一下,还真是好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阿宁好厉害,你的医术不比府医的差!我胸口都不疼了!” 王妈妈没想到宋佑宁是故意的,顿时有些愧疚,本打算和宋佑宁道歉,但她却压根不在意。 宋佑宁站了起来,“我去厨房那边看看老夫人的药。” “好。” 老夫人摆了摆手。 等宋佑宁走后,老夫人冲王妈妈道:“你去问一问,刚才阿宁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王妈妈点头,小碎步走了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王妈妈:“听旁边的小丫鬟说,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那贱人一直缠着世子,听说还要准备嫁衣呢。” 得到了证实,老夫人气得脸色有些发青,王妈妈连忙去给她顺气。 老夫人气的说道:“有我在的一天,我绝对不会让那贱人进门!” 宋佑宁重新开了药方,又吩咐小厨房的丫鬟多多注意。 于是,宋佑宁就回到了自己之前住的院子。 这里留的还有几本医书,她打算将其拿走。还有墙壁上的两幅画,也是她娘留的,也一并拿走。 到时候,侯府就再也没有她的东西了。 刚走到院子外面,就听见柳依莲趾高气扬的声音。 “将来我可是世子夫人,你居然敢和我顶嘴,给我撕烂她的嘴!” 宋佑宁接着就听见檀香痛苦的声音,她立刻快步走了进去,就见到柳依莲身边的丫鬟,正拿着板子在抽打檀香的脸颊。 “住手!” 宋佑宁上前去将那丫鬟推开,将檀香护在了身后。 柳依莲之前都不害怕宋佑宁,现在听说她和谢司澜已经和离了,就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柳依莲:“宋佑宁,这是侯府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你最好快一些离去,不然等会让护院将你扔出去。” 檀香的脸颊已经被打得出血了,捂着脸颊,也在拉扯宋佑宁的手臂。 “姑娘,我没事……” 宋佑宁本来有两个贴身丫鬟,但是在出嫁之前,都被任兰芝许配了人家。 任兰芝给她安排的四个丫鬟,在来到侯府之后,胳膊肘往外拐都被她打发去了外院。 唯有檀香,虽说只是一个三等丫鬟,但对于宋佑宁还是挺忠心的。 宋佑宁既然看见了,就不会任由她被欺负。 而柳依莲,也是故意想要欺负和自己有关系的人。 宋佑宁拍了拍檀香的手,安抚她,又看向柳依莲,“你在这里干什么?” 柳依莲笑了一声,“司澜哥哥说了,这个院子给我住,我自然要将这里面的东西都收拾了。” 柳依莲的话音刚落,就见到屋子里面有两个丫鬟,已经将宋佑宁仅剩的几本书和两幅画给拿了出来。 随即,扔在了宋佑宁的脚边。 柳依莲:“宋佑宁,既然已经和离了,就快些滚吧!还有这些垃圾,我都会烧掉,免得晦气。” 第52章 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宋佑宁一看自己的东西居然被毁成这个样子。 特别是娘亲的那两幅画,此时已经撕开了。 宋佑宁的怒气瞬间被点燃,冷冷地看着趾高气扬的柳依莲。 柳依莲还在叫嚣,“司澜哥哥说了,就连屋顶上面的瓦片都要换了,因为啊,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实在是晦气。” 宋佑宁心中像是被一把大掌捏住。 虽说她已经放弃了谢司澜,但听见他居然嫌弃自己成这个样子,宋佑宁还是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人这么讨厌。 宋佑宁的自信心自尊心,此时被打击得碎了一地。 这院子,当时也是谢司澜让她住在这里的,修建的时候还说这边清静,适合她修身养性。 当时她还以为谢司澜知道她喜静,是为她身体着想,如今才想明白,谢司澜不过就是想让她远离侯府。 归根结底,不过就是讨厌她,曾经偶然的温柔,也不过是装的。 真的真的好虚伪啊! 宋佑宁被骗得这么深,越想越是觉得恶心。 正在这时,谢司澜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嘲讽地看着宋佑宁,“不是闹着和离吗?现在知道自己的院子要没了,知道着急了?” 谢司澜心想,要是现在宋佑宁跪下来忏悔:她不应该赌气,丢他的面子,乖乖地回来,自己也不是不能原谅她。 宋佑宁看见谢司澜的那一刻,胃里一阵翻腾。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呢? 宋佑宁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让谢司澜这么费尽心思的欺骗。 她苦笑一声,当所有的情绪褪去,她只剩下了庆幸。 还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宋佑宁冷冷的看了谢司澜一眼,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现在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宋佑宁蹲下来去捡地上的书本和画卷。 柳依莲见到谢司澜维护自己,更加的得意,上前来一脚踩在那个画卷上面。 宋佑宁顿住,抬眸看向柳依莲。 柳依莲拂了拂自己的发丝,笑道:“我的鞋底有些脏,用这纸张擦擦脚而已。” 宋佑宁眸光泛起冷意,站起来,终究是忍不住,一巴掌抽在了柳依莲的脸上。 这些年她在灵山寺挑水砍柴,力气也练得无比的大,这一巴掌也用了很大的气劲。 柳依莲被抽得后退了一步,捂着自己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宋佑宁。 在柳依莲的印象里面,宋佑宁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 即便是之前被谢司澜那么冷漠对待,她也总是嘴角弯弯的,一副好脾气、柔弱可欺的样子。 所以柳依莲就觉得,她这样高门里面出来的小姐,脾气好,随随便便就可以欺负,她为了颜面,也不会真的生气撕破脸。 她实在没有想到,宋佑宁会忽然上手。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还手的时候,宋佑宁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柳依莲挣扎,却发现宋佑宁力气很大,抓着她的手腕像是钳子一般,令她动弹不得。 柳依莲尖叫一声,“宋佑宁,你怎么敢打我的?” 宋佑宁甩开她的手,用帕子擦拭自己的手,“反正我的手刚好脏了,也不怕再脏一次。” 谢司澜反应过来,连忙去扶住柳依莲,见到柳依莲的脸颊肿的高高隆起,他怒目圆睁。 谢司澜:“宋佑宁,你居然还敢对莲儿动手?!” 宋佑宁面无表情的抬脚,对着他的膝盖就踢了一脚。 “……” 谢司澜捂着自己的腿,脸色痛苦。 “你……” 谢司澜气极,宋佑宁居然还敢踢他?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柳依莲更是惊讶无比的上前,心疼地擦拭谢司澜膝盖上面的泥巴。 “司澜哥哥,你没事吧?” 宋佑宁没理会这两个人,看了一眼已经被檀香捡起来的书籍和画卷。 宋佑宁道:“檀香,你跟着我回去。” 檀香立刻欣喜地点了点头,跟着宋佑宁一起往外面走。 谢司澜怒吼:“宋佑宁,你今天要是敢踏出去一步,以后休想进侯府的门!” 匆忙赶过来的王妈妈见状,见拦不住宋佑宁,立刻劝解谢司澜。 “世子,宋姑娘很好哄的,你快点说一句软话,你们两个不要再闹脾气了。” 谢司澜冷笑,“她有本事就别回来!想用和离拿捏我,不可能!世子夫人的位置,有的是人要!” 王妈妈急得跳脚。 正要走出去门外的宋佑宁,却见到任兰芝来了。 任兰芝见到宋佑宁,脸上露出惊喜来,“宁儿,没想到你已经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向是最听话的。” 宋佑宁皱了皱眉头,将她的手扒拉下去,“你来建安侯府干什么?” 任兰芝笑了一声,“我本来想要劝劝世子,让世子哄一哄你。看来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你们小夫妻……” 她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宋佑宁打断。 宋佑宁:“我们已经和离,和离书我已经送到官府,等官府盖章登记就行了。” “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来自讨没趣儿。我相信侯府也不欢迎你。” 宋佑宁说完,也不打算再管她,直接离开。 可身后,任兰芝喊了一声,“世子!” 宋佑宁一扭头,就见到任兰芝冲着谢司澜走去。 谢司澜得意地扫了一眼宋佑宁,对任兰芝道:“尚书夫人,这就是你宋家教出来的好女儿?” 宋佑宁停下脚步,握紧了拳头。 只听任兰芝语气有些卑微,“世子莫要生气,小女儿家有些脾气也很正常。” “你们夫妻这么多年了,还生得有孩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彼此各退一步,就不要再闹了。” 谢司澜见到任兰芝的态度,神情更是张狂,“这可不是我在闹,侯府已经无比纵容她,可她呢?” “跑去外面跟着其他的男子,不守妇道,丝毫没有将自己的颜面和侯府的颜面放在心中。” 谢司澜又道:“你宋家丢得起这个人,我侯府可丢不起!宋佑宁这样的女子,应该浸猪笼!” 任兰芝脸色一变,立刻扭头,强行将宋佑宁拉了回来。 宋佑宁想要挣扎,任兰芝抓着她的手臂,一边哭,一边咳嗽起来。 场面一时间有些乱。 丫鬟萱草喊道:“夫人,你还在生病,千万不要动气,不然更加容易咳嗽啊!” 任兰芝见拉不住宋佑宁,忽然厉声道:“宁儿,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宋佑宁将任兰芝的手扒拉下去,看着任兰芝虚弱又担忧的样子,终究是安静下来。 任兰芝趁机劝解,“你这孩子,平日里最是懂事了,这一次怎么这么无理取闹啊?” 第53章 跪着求我 宋佑宁哑口无言。 是她无理取闹吗? 她忍不住问自己,是不是应该谢司澜如何对待她,她都应该忍着,好好的当世子夫人,然后在后宅蹉跎一生。 像是娘亲一样,郁郁寡欢死去? 谢司澜见到任兰芝这般说,态度更是得意,“宋佑宁,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这一次太过了。” 任兰芝见到宋佑宁无动于衷,用力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宁儿,快点道歉,承诺你以后不再赌气闹别扭了。” 转头又笑着对谢司澜道:“世子,念在宁儿以前在侯府尽心尽力,又为侯府诞下长子的份上,你就别生她的气了。” 谢司澜冷眼扫向宋佑宁,“行啊,让宋佑宁跪着求我,再去祠堂跪三天三夜,我便勉为其难让她回府,先看看她今后的表现。” “呵。” 宋佑宁发出轻呲声,“晚上再做梦吧!” 说罢,她快步离开,再也不停留。 “宁儿!” 任兰芝在后面追喊,但因为咳嗽让她停了下来。 谢司澜气的握拳,警告任兰芝,“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给宋佑宁机会。你宋家看着办吧,反正这种女子,我是不会要的。” 一向是端着架子的宋家,如今因为宋佑宁的胡搅蛮缠,终于在建安侯府面前矮了一截。 即便是在圣上面前风头无两的兵部尚书又如何,此时也要求着他建安侯府别不要宋佑宁。 谢司澜冷笑,他就等着宋佑宁跪着回来! 宋佑宁刚出去建安侯府,就见到了宋家的马车。 车帘撩开了一角,宋佑宁看见了端坐在马车内的玉面观音一般,正捧着佛经研读的宋佑心。 似有所感,宋佑心抬眸,清淡的目光带着疏离,她轻声开口,“姐姐,识时务者为俊杰,聪明一点吧。” 这话,就差说宋佑宁有什么资格和谢司澜闹呢? 宋佑宁看着又将目光落向佛经的宋佑心,只觉得陌生。 以前她撑不下去的时候,也会想任兰芝,想宋佑心,甚至想过宋辉。 想着她这般受苦,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他们看见了会不会心疼? 她想,任兰芝一定会掉眼泪,宋佑心一定会抱着自己帮她骂一骂。 可久别重逢的温馨没有,只有陌生的告诫和虚伪。 为什么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呢? 宋佑宁有些怀疑,但早已冷却的心,很容易便接受了。 宋佑宁勾唇,平和道:“千般求佛佛无语,不如堂上孝父母。” 你娘在侯府低三下四,还生着病,她却在马车内研究佛法。 宋佑心这个女菩萨的名头,也不过如此。 滕王府。 全义步伐极快地走进书房,禀告道:“王爷,和离书被官府烧了,我晚了一步……” 京兆尹和宋辉关系好,见到这封和离书,他必定会先过问宋辉。 宋辉虽看不上建安侯府,但木已成舟,他绝对不允许宋佑宁坏他宋家的名声。 这一点,秦枭能猜到,也知道,宋佑宁想要摆脱侯府,没那么容易。 在宋家全族弟弟妹妹的名誉前抉择,更加不易。 秦枭只是说:“盯着京兆尹。” “是。” 全义懂秦枭的意思。 又道:“山庄的药材已经拿到,正在运送回来的路上。” 正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卫。 “禀告王爷,谢世子入宫了,是皇上传召,大皇子也在宫中。” 秦枭皱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沉思片刻之后开口,“去阻止请江道尘看诊的人。” “是。” 周济堂。 江道尘看诊完,觉得有些无聊,走到从回来就整理药材的宋佑宁身边。 江道尘问:“想什么呢?把陈皮都放进去甘菊中了。” 宋佑宁回神,将放错的整理回去,“没有病患了吗?” 江道尘:“你这么大方在门口免费发放汤药,看诊把脉的明显少了。” 宋佑宁点头:“看来冬日这场时疫要结束了。” 正说着,就见到一个白面红袍的人走了进来。 他声音有些尖细,看向江道尘,“江神医,我家爷有请。” 江道尘和宋佑宁对视一眼,“我能带个人吗?” 那人看向宋佑宁,猜测道:“这就是写药方的那姑娘吗?” 江道尘:“正是。” 红袍男子笑了,“那更应该带上了。” “嗯。” 江道尘让宋佑宁带着药箱,跟着人上去了马车。 上去了马车,宋佑宁才知道,这位是宫里出来的,特地请他们入宫去给皇上看诊。 等到了宫门口,宋佑宁一眼就见到了旁边停靠的建安侯府的马车。 见到宋佑宁看过去,曲公公主动解释道:“听闻建安侯世子手中有一济祖传的良方,对待当下的时疫有奇效。” 曲公公:“圣上也病了几日不见好,于是就也将谢世子喊了过来,看来他比我们先到了。” 曲公公说完,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在前面带路。 江道尘和宋佑宁走在后面,江道尘低声道:“这都坑蒙拐骗到皇上面前了,胆子真大啊!” 宋佑宁想了想,将上一次在狩猎场的事情,简单和江道尘说了。 江道尘挑眉,惊讶的说道:“谢司澜没处置那女子,居然还敢将其带到皇上面前?那女子有何魅力?” 说完又打量了一眼宋佑宁,江道尘评价道:“你比那女子到底输在了哪里?” 面对江道尘的挖苦,宋佑宁没多少的反应。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朝阳殿。 没想到,在外面见到了谢司澜和大皇子。 江道尘低声道:“看样子,是有大皇子撑腰了。” 说完,带着宋佑宁冲大皇子行礼。 大皇子对江道尘也非常客气,又看了一眼他身旁跟着的宋佑宁,面色很是惊讶。 心中想着,看来江神医对这女子还真的是看重,入宫面圣居然都将其带过来了。 看样子,是佳偶。 不过,在大皇子看来,宋佑宁这种女子,上不得台面,更加不配入宫来见父皇。 他忍不住皱眉,心道江道尘还真是胡闹,这女子也是丝毫不知轻重。 一旁的谢司澜客气的和江道尘打完招呼,淡淡的目光从宋佑宁的身上掠过。 其实他也非常不满,一则是宋佑宁居然真的勾搭上了江道尘。 二则,她这等下贱不堪的女子,居然敢往皇上面前去,这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她是自己的妻子,岂不是要连累侯府了? 想到这里,谢司澜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更是阴沉。 第54章 早就没关系了 朝阳殿里面走出来几位大臣,其中就有宋辉。 那几位大臣和大皇子见了礼,又过来和江道尘打招呼。 毕竟如今江神医的名头在京都很是响亮。 虽说他们身居高职,但人哪能没有头疼脑热的,所以他们言语之间对江道尘很是友好。 宋辉走过来的时候,才看清宋佑宁。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正打算说话,曲公公就邀请他们进去。 江道尘冲几位大臣点了点头,就往朝阳殿里面走。 宋佑宁在后面,被宋辉拦住,“你怎么在这里?这岂是你能乱来的地方!” 宋辉以为,宋佑宁要将和谢司澜和离的事情闹到圣上的面前。 所以他言语之间带着一丝警告。 宋佑宁淡淡扫了他一眼。 另外几位大臣见到宋辉停在宋佑宁的面前,都疑惑地看了过来,他们没有认出来宋佑宁就是宋家的嫡女。 在宋佑宁没有出嫁之前,宋家都是宋佑心在外交际,美名在外。 出嫁之后,更是在京都这些贵人圈里面没多少的声息,谢司澜也不允许她出去露脸。 所以大家渐渐也都忘记,宋佑宁才是宋家的嫡女。 有人喊了一声,“宋大人,你还不走吗?” 宋辉冲同僚笑了笑,压低声音又对宋佑宁警告说:“你现在速速离去!别给宋家丢人!” 宋佑宁冷笑,谢司澜说让他别给侯府丢人,宋辉又说别给宋家丢人。 宋佑宁就想问,这些人从来没有把她当过家人,又何故担心她会给他们丢人呢? 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呢。 宋佑宁没有理会宋辉生气的表情,快步地跟在江道尘身后,也进去了朝阳殿。 殿内,肃武帝端坐在龙椅上,龙袍华衮,冷峻威严的面容中带着一丝虚弱。 他手中正拿着一张纸在查看,很快又来了两个太医,看着像是太医院的院正。 宋佑宁全程站在江道尘的身后,江道尘还没有插得上话,宋佑宁更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透明背景板。 只听太医院院正沉声开口,“谢世子的药方,确实是有奇效。只要把握好用量和分寸,是可以服用的。” 谢司澜也紧跟着说道:“此次的时疫来得凶猛,症状严重的会直接高热晕倒,服用此药可快速压制住病气,防止病邪入侵全身,只需稍后再服用缓和的药医治即可。” 大皇子:“父皇,我已经询问过其他府邸的那些人,他们服用此药方确实是效果显着,上一次出现其他症状,是因为服用过多导致的。但不可否认,这药方是有用的。” 江道尘扭头看了一眼宋佑宁,听着前方的话,两个人也明白了过来。 看样子是肃武帝也染了病气,所以大皇子便将谢司澜推了出来。 上次在山庄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但有院正和大皇子保证,这药确实能给肃武帝用。 江道尘:“你要承认这药方是你开的吗?” 宋佑宁勾唇,“不急。” 见到她这笑容,江道尘就知道宋佑宁没端好心思。 不过,也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江神医?” 肃武帝忽然开口喊道。 江道尘:“草民在。” 肃武帝:“你来看看这个药方。” 江道尘接过曲公公递上来的药方,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之后,这才说道。 “能否给圣上把脉?” 肃武帝点头。 江道尘上前去肃武帝把脉之后,这才肯定的说道:“这药方子确实是可用于圣上此时的病症。” 江道尘又补充说道:“要是草民来开方子,也是会写这样的。” 这话倒不是江道尘在马后炮,而是担心到时候谢司澜因为这药方子惹了事情。 肃武帝怪罪下来,谢司澜必定要推脱到宋佑宁的身上。 到时,扯出来宋佑宁,肃武帝会说宋佑宁这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承认这药方子是她开的。 所以,江道尘提前隐晦地提一提。 也是将可能存在的隐秘麻烦,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关键时候,她这个师兄还是蛮靠谱的。 宋佑宁往前方看了一眼,就对视上谢司澜警告的目光。 宋佑宁目光掠过,懒得搭理。 谢司澜气的脸色沉了沉,他一直想不明白,以前对她唯命是从的女人,现在为何忽然起了叛逆的心思。 既然这药方子得到了大家的肯定,肃武帝很快就安排下人去按照药方子煮药。 那这边也没有他们的什么事情,就可以离开了。 在要走的时候,肃武帝的目光看向了宋佑宁。 肃武帝:“这位是?” 一听见肃武帝的询问,谢司澜脸色一变,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是担心,肃武帝想起当初宋佑宁的作为,会生气。 他今日好不容易在圣上面前有了一丝好感,又会因为宋佑宁被破坏了。 不等宋佑宁开口,谢司澜先一步回答道:“这位是江神医身边打杂的。” 他此时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和宋佑宁撇清关系,免得到时候连累到了他和侯府。 宋佑宁倒是不介意谢司澜这种行为,毕竟他们已经和离了。宋佑宁也不想再和侯府有任何关系。 宋佑宁又上前去跪下,再次行礼问候,“圣上金安,臣女宋佑宁。” 一听见这个名字,肃武帝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啊!”肃武帝目光转向江道尘,“你居然将她带进宫里来了?” 先前,肃武帝就听江道尘说过宋佑宁的名字,要不是她,自己还要受到病痛的折磨。 那时候江道尘就将宋佑宁的功劳如实告知了肃武帝。 肃武帝当时还想要嘉奖宋佑宁,见一见她。毕竟就连江道尘都赞不绝口的女郎中,还是挺稀奇的。 但是那时候宋佑宁在侯府后宅带孩子,一心伺候侯府众人,所以便告诉江道尘,不必说出自己的帮助。 江道尘也就婉转地回绝了肃武帝。 但,肃武帝从江道尘略带佩服的口中,还是记住了宋佑宁的名字。 此时,江道尘却主动将她带过来了,所以肃武帝很是惊讶,才有这么一问。 但这话在谢司澜听来,以为肃武帝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虽说当时谢司澜说是宋佑宁做的事情,也已经主动去寺庙赎罪了,但到底也顶着侯府的名头。 肃武帝要真是旧事重提,免不了怪罪谢司澜。 谢司澜此时急得恨不得将宋佑宁踹出去,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将侯府置之危险。 第55章 不过是赌气? 谢司澜急得正打算开口,就听见江道尘先一步回答了。 江道尘解释:“听闻圣上不舒服,草民担心会诱发旧疾,所以便带着她一同过来了。” 肃武帝脸色沉了沉,“原来如此。” 江道尘:“圣上不必担忧,我已经在研制药丸,可随身携带。” “你们有心了。” 肃武帝摆摆手,让他们离去。 谢司澜是不知道什么旧疾,但大皇子是听出来了端倪。 他本没有将宋佑宁放在眼里,只想着是江道尘喜欢之人,可能对医术有兴趣,所以江道尘便随时将她带上。 但听方才江道尘的意思,这女子居然也知道父皇有旧疾的事情吗? 旧疾一事,宫中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毕竟是关乎龙体的重大秘密。 大皇子多看了一眼宋佑宁,见两人并肩而行,似乎在低声说什么。 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对江道尘的尊敬之情也有了一丝嫌隙。 实在没有想到,江神医居然会如此感情用事,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告知这女子。 一旦她泄露出去什么,引发动荡,将这女子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抵罪。 越想,大皇子的脸色越是沉寒。不过他还有事,也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出了宫之后,谢司澜终于按捺不住,追到了宋佑宁和江道尘的马车旁。 谢司澜:“江神医,你今日将这女子带入宫中,实在是不妥。” 江道尘挑眉,“哦?有何不妥?” 谢司澜:“你不要受这女子蒙骗,她做过许多手段龌龊的事,本身品行也不端。我好心劝你,不要受她蒙骗了。” 宋佑宁冷笑一声,“谢司澜,你何当君子,抱诚守真?” 当着她的面,就如此诋毁中伤,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君子”二字让谢司澜瞬间破防了。 毕竟他一直自诩怀瑾握瑜,德厚知耻,是为数不多的君子。 谢司澜:“你怎么有脸说我的?你……” 江道尘皱眉,手指尖的银针正打算出动,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滕王殿下。” 正打算要破口大骂的谢司澜,顿时噤若寒蝉,看向了走来的人。 大家恭敬地问礼,秦枭走到了江道尘的面前,主动道:“江神医,宋姑娘。” 却没有喊谢司澜。 谢司澜觉得奇怪,滕王居然特意喊宋佑宁? 还无视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看在江神医的面子上。 毕竟江神医是圣上都看重的。 神医的名头,也是江道尘第一次入宫给圣上医治的时候,特封的呢。 宋佑宁只怕也是看中了这一点,这才上赶着去给江道尘打杂的。 谢司澜以为秦枭没看见自己,往前站了站,抱拳用熟络的语气道:“滕王殿下,今日怎么会入宫来?” 秦枭睨了谢司澜一眼,“想来便来了。” 宋佑宁闻声,不知为何,就想看看谢司澜的脸色。 之前谢司澜逢人便说,滕王极为看重他,不管什么宴席,都会给他递来一份帖子。 这是他炫耀的资本,也借着这一点,获得了不少的青睐和座上宾。 就连宋佑宁也一直以为是这样。 可如今看来,滕王对谢司澜并没有那么看重,甚至都没给他一个眼神。 正如此时,滕王的意思,可不就是我想来就来了,用你废话、多此一问? 就是这一点,让宋佑宁心情好了一些。 虽说不是自己报复的谢司澜,但见到滕王对谢司澜这个态度,她也是开心的。 谢司澜脸色也不好看,愣愣的看着滕王。 随即想到,滕王的性格一直都是这般随性。 要么就是冷漠谁也不搭理,心情不好了谁都能怼两句。 圣上也吃过他的回嘴,这么一对比,此时滕王对自己的回答也没什么。 谢司澜并未放在心上,笑着正要开口,就听见秦枭对江道尘说。 “待会恐怕有雪,你们快些回去吧。” 江道尘点头,“那我们先告辞。” 宋佑宁也行礼,“滕王殿下再见。” 秦枭见到宋佑宁语气轻扬,轻轻挑了一下眉梢。 是他的错觉吗? 宋佑宁似乎很开心? “嗯。” 目送江道尘和宋佑宁上去了马车离开,秦枭这才转身。 秦枭临走的时候看了谢司澜一眼。 这一眼凌冽带着寒刀,让谢司澜有些发懵。 滕王殿下怎么了? 不过这种不安的情绪没有困扰他太久。 谢司澜很快就回到了侯府,将药方子的事情告诉建安候。 周济堂。 宋佑宁回去就没有闲着,见到没有多少的病患,就都交给了江道尘,她则是去了库房。 谁料,苗木已经都将药材整理好了。 苗木:“姑娘看看还有没有问题,另外我又收购了十斤药材,都在这边记着了,也都整理出来,最前面几个竹篮里面的就是。” 宋佑宁扫了一眼,没想到苗木这么心细。 “不错,柿子叶目前多,就先不用收了。” 宋佑宁做了登记,正打算出去,就见到张婶开心地跑来了。 “姑娘,滕王府又送来了许多的药材,现在在后院呢。” 宋佑宁皱眉,怎么又送来了? 她站起来,往后门走去,苗木和张婶也跟在后面。 门一打开,全义就冲着宋佑宁抱拳,“宋姑娘。” 宋佑宁往外看了一眼,药材用载人的马车装着了,此时看不出来什么。 她侧身请全义进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全大人,这上次的药钱,滕王殿下还没收呢。” 全义:“一起结也行。还是说宋姑娘不需要这些药材吗?” “不是!” 有药材自然是好的,宋佑宁怎么可能拒绝。 她让张婶和苗木去帮忙,加上全义带着两个侍卫,每人都扛着一包进去了库房。 宋佑宁粗略计算了一下这次的药钱,再加上上次的,一并拿给了全义。 又给全义倒了茶,两个人坐在后院的石桌上面。 正在全义想要推开这银票的时候,宋佑宁按住了银票,低声道:“全大人就收了吧!无功不受禄,要是再不收,以后我可不敢要了。” 全义为难了。 他听懂了宋佑宁的意思。 是想要撇清和王爷的关系,也是不愿意这样来往。 宋佑宁更是没有问原因,亦或者是不管任何理由,她都会毫不留情的拒绝。 别家姑娘都是上赶着想要入了王爷的眼,怎么宋姑娘居然这么抗拒啊? 难道真如那些人说的,宋姑娘还心系谢司澜,和离也不过就是赌气? 全义头皮发麻,觉得自己这一趟回去一定会挨骂的。 第56章 要当叛徒 全义还是将银票给收了,回到滕王府,将事情告知了秦枭。 秦枭腾出一只手,敲了敲桌面。 全义就将手中的银票放了过去,静等了两秒,发现主子没有任何的吩咐。 居然没有骂他? 全义表示非常的疑惑,但也很快就离开了。 免得王爷反悔。 建安侯府。 谢司澜没想到在山庄的事情,还能因祸得福。 想到大皇子的推举和叮嘱,谢司澜就有些轻飘飘的。 他对建安候说:“太医让圣上就吃两日,等两日之后,圣上好了,定然会嘉奖我。” 建安侯面色带着笑意,“嘉奖事小,在圣上面前有了好印象才最关键。” “父亲说的是。” 谢司澜从建安侯的书房出来,就见到柳依莲等在不远处的小路。 谢司澜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莲儿此次为我立了大功,可想好要什么奖励了?” 柳依莲做害羞状,低着头,眼睛转了转。 她可是记得上次在山庄的时候,一出事谢司澜第一个将自己推了出去,险些让自己被打死。 如今即便是自己要什么奖励,就侯府这穷得要死的底子,也给不了她什么好东西。 柳依莲摇了摇头,柔声道:“能够为司澜哥哥出谋划策,是莲儿的福气。毕竟司澜哥哥以后青云直上,莲儿也有好日子了。” 这话说得谢司澜心口熨贴至极。 还是莲儿懂事。 哪像那宋佑宁,成天和他闹脾气,还想要害侯府,愚蠢的女人。 谢司澜:“还是莲儿乖巧。等以后我升官进爵了,莲儿就是我最重要的贤内助。” 这些不过都是空话。 连世子夫人的位置都不舍得许给她。 柳依莲看得明白,面色笑得格外甜蜜,趁机说道:“司澜哥哥,有一件事情我很为难……” “何事?” 柳依莲:“府中银钱短缺,下人两月都不曾发过月钱了。” 谢司澜闻声很是震惊,“怎么会这样?库房的银钱呢?” 这要是传出去建安侯府连下人的月钱都发不起了,简直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他的面子里子都要被丢了干净。 谢司澜顿时重视起来,脸色凝重。 柳依莲:“侯府近些年一直在亏空,那些铺子也都在亏钱,收入赶不上支出的,自然都剩下窟窿了。” “司澜哥哥,我有一个想法,可以改变目前我们侯府的窘迫。” 谢司澜:“你说。” 柳依莲:“周济堂斜对面那家的成衣铺,一直都在亏钱。倒不如趁着这次药方子的事情,我们将其改成药堂,再请两个郎中坐诊。” 谢司澜一听大喜,“莲儿果然聪慧。如今圣上都用了我们的药方,那些百姓听闻,定然会想要买,这银子不就来了吗?” 说完之后,谢司澜又察觉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 他将手卷在唇边,咳嗽了两声,脸色有些尴尬。 想他一介文人清流,居然也像是商贾一般,在操心着满是铜臭的黄白之物,实在是有损颜面。 不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吃喝应酬,出门喝酒,哪里都是需要赢钱,不丢人。 说服自己之后,谢司澜立刻同意,将这件事情交给柳依莲去办了。 谢司澜还嘱咐道:“莲儿,你且好生地用好这药方。” “我知道了。” 柳依莲行动非常得快,第二天的时候,宋佑宁就得到了消息。 小满揣着双手,靠在门框上面,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去。 看明白了,这才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宋佑宁和江道尘的面前。 此时二人正在研究制作易保存的药丸。 “姑娘,神医,我们斜对面又开了一家药铺。据说明天就要开业了,而且门口还搭建了熬煮药材的锅,当天进药铺的病人都可以免费领一碗,说是那药只喝了强身健体,不生病。” 这药铺距离周济堂这么近,不就是抢生意吗? 宋佑宁倒是没多在意,打趣道:“那看来师兄得学习学习,也研究出来这可以强身健体,让人不生病的药方。” 江道尘哼了一声,“真有这药方,我也要上门拜师去了。” 宋佑宁惊呼,“你要当叛徒吗?师叔不会放过你。” 江道尘正打算开口,就听见外面呼喊的声音。 江道尘看了一眼宋佑宁,“来找掌柜的。” 宋佑宁擦了擦手走出去,就见到了她的奶娘。 宋佑宁很是惊讶地,快走了两步,“奶娘,你怎么来京都了?” 奶娘年纪大了,当时宋佑宁出嫁的时候,刚巧她也得了孙子,于是宋佑宁就让她回去村里面养老。 已经好些年没见了,奶奶看着瘦了许多,但精神头看着挺不错。 奶娘见到宋佑宁也很是开心,拉着她的手将她左右端详了一下,顿时心疼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两个人坐下,小满识趣地给奶娘倒了热茶之后,就将这间屋子的门给关上了。 奶娘也不废话,说起来了此行的目的。 “宁姐儿,我听闻你要和世子和离吗?” 宋佑宁点了点头。 奶娘回到京都,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谢司澜的作为。宋佑宁也不打算瞒着她。 奶娘非常认可地点了点头,“你都去寺庙帮他赎罪苦修了,他居然这般对你,实在不是良人,远离了侯府也好,就是可怜了澈哥儿。” 宋佑宁叹口气,虽说澈哥儿对他不亲近,但到底是自己生的孩子,宋佑宁其实也舍不得。 但也没办法,他是侯府的长子,自己不可能将其带走。 宋佑宁只能安慰自己,澈哥儿在侯府会更加的好。 宋佑宁和奶娘聊了很久,这才送奶娘离开。 刚巧见到苗木回来,宋佑宁喊住他,低声吩咐说:“刚才过去的是我的奶娘,你帮我去问问她为何回来京都。” 刚才宋佑宁询问过奶娘,奶娘只是说回来看亲戚。 苗木点了点头,又转头出去了。 两柱香的时间,就带了消息回来。 苗木:“她的儿子和儿媳妇都被宋辉安排了活,就在宋家。如今她也回到了宋家。” 听见这话,宋佑宁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宋徽没有亲自出面阻止她和谢司澜和离,但此时却忽然将奶娘一家都喊了回来。 无非就是知道,宋佑宁很是看重奶娘,想要拿此威胁自己。 奶娘今日过来,估计也是想要试探她是不是只是和谢司澜闹别扭。 见她心意已决,奶娘只是安抚宋佑宁,离开侯府能过得更好就行。 宋佑宁担心的是,奶娘一家会被宋辉为难。 第57章 为宋姑娘而来 宋佑宁正打算进去周济堂,就见到柳依莲手中拿着两串五帝钱走了过来。 柳依莲一脸笑盈盈的,“姐姐,我们这个铺子刚开业,看诊拿药都很便宜的,你有需要常来呀!” 宋佑宁面无表情看着柳依莲的挑衅,正打算开口,就见到小满端了一壶茶,泼到了门口。 茶水掀起的泥点子,溅了柳依莲的整只鞋面。 柳依莲往后退了几步,尖叫道:“啊!你要死啊!” 小满惊讶的捂住嘴巴,“不好意思,我光想着茶水凉了,将其泼掉,没想到有人会站在药铺门口。” 说完之后,小满又询问道:“这位小姐,你要看诊吗?” 不看诊干什么站在人家药铺前。 小满一直想要找机会为宋佑宁刚回来的时候,自己的无礼,在柳依莲面前为姑娘找回这股气。 今日正巧柳依莲自己跑来挑衅了。 柳依莲很是生气,但见到苗木也出来了,有些胆怯了。 “我不像姐姐一样,有这么多的男人出头,我就只有司澜哥哥疼我。” 说完,柳依莲快步回去了自己的铺子。 他们铺子热闹许多,倒是显得他们这边冷清了。 小满撇嘴:“据说请的是庄子上面的赤脚郎中,不知道行不行。” “刚好让江神医休息一下。” 宋佑宁倒是不在意,正巧江道尘总是嚷嚷着没睡好。 正说着,就见到那边来了两辆马车。 宋佑宁看了一眼,是谢家和滕王府的,估计是谢司澜请来给柳依莲铺子撑场面的。 这一会的时间,那铺子前也停靠了好几辆马车。 谢司澜认识的人都过来给柳依莲捧场了。 谢司澜是真的很宠柳依莲。 开其他的铺子还好,居然纵容她一个什么药理都不会的开药铺。 那药可不是乱吃的,真不怕出事。 就连小满也有些无语,“谢世子到底看上那女子什么了?一点也没有......” 苗木看了小满一眼,后者立刻住嘴,不敢说话了。 宋佑宁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进去了屋内。 正打算去库房整理药材,就听见小满高昂的声音。 “姑娘,滕王殿下来了!” 宋佑宁脚步一顿,有些意外的扭头,果真见到门口停着两辆马车。 就连谢家的马车也停在了周济堂的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 谢司澜正疑惑着走下来了马车。 他道:“滕王殿下,走错了,济世堂还在前面呢。” 昨日他就连夜将济世堂开业的事情告知了认识的人,还附赠了一个装满药材的药包。 平日里戴在这身上,有淡淡的药香,还可以驱逐病气。 滕王府他自然也送去了。 是以,在路上的时候碰见了秦枭的马车,谢司澜就以为秦枭是受邀去济世堂看看的。 但没想到,马车居然在周济堂的门口停下了。 谢司澜以为是秦枭走错了地方。 秦枭扫了谢司澜一眼,淡声道:“没错,本王来找江神医。” 谢司澜神情一顿,而秦枭已经走进去了周济堂。 宋佑宁也走到了门口,恭敬道:“江道尘在后院,我带滕王殿下去。” “嗯。有劳宋姑娘了。”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看不见,谢司澜这才黑下脸。 他看了一眼那边门口很是热闹的济世堂,心中有些不忿。 不知为何,最近滕王对他的态度很是冷淡。 难道是因为发觉自己和大皇子走的近? 听闻滕王很是不喜欢大皇子,所以也生自己的气了? 谢司澜拧眉,又担心另外一个问题。 他已经在天香楼设下了宴席,宴请今日来药铺的人。 也透露给大家,今日滕王会来。 有了这个名头,有的有事的,也会推迟前来。 这要是滕王不去,岂不是让他很没面子? 谢司澜看了一眼周济堂,只能先去了济世堂。 宋佑宁带着秦枭进去了后院,敲了敲江道尘的房门,没动静。 张婶从厨房走出来说道:“江神医好像睡觉了,还说不用喊他吃饭。” 宋佑宁面上无奈,转头对院子里面坐着的滕王说道:“滕王殿下是不舒服吗?不如我给你把脉看看?” 秦枭摇头,“还好,今日来也是为宋姑娘。” “?” 宋佑宁愣住,好半天才弱弱开口,“我什么?” “为”这个字眼,实在让宋佑宁觉得有些奇怪。 秦枭定定看着宋佑宁,一直等着她的表情出现裂痕,这才慢吞吞地挪开。 他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坏笑,“收到了宋姑娘给的药材银子,有多的。” 宋佑宁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觉得刚才滕王看着她的眼神,险些让她站不稳。 宋佑宁扯出笑意,“应该的,滕王殿下不必为此跑一趟。” 宋佑宁确实是按照市场价,每一斤多给了一两的价格。 这点银子对于滕王来说,也不算是什么。 没想到,他居然亲自上门来还银子。 秦枭:“不可。” 他一副不愿意欠着宋佑宁的样子。 这送出去的银子,再要回来也不合适。 而且,滕王也没有将多出来的银子掏出来,只是开了口。 宋佑宁一时间不知道滕王是客套,还是真的不愿意多要。 不过,总归还了银子,还欠的有人情。 宋佑宁急于想要和滕王撇清关系,一冲动便开口道:“那不如,我请滕王殿下吃饭?谢过滕王殿下这般及时的药材。” 秦枭轻笑一声,看向宋佑宁。 宋佑宁不懂他在笑什么,缓解尴尬的眨了眨眼。 “我多拿了宋姑娘的银子,不是应该我来请吗?” 宋佑宁:“.......” 那就少吃点吧。 总之多出的银子是不能要回来的。 刚好铺子也没什么病患,都去了济世堂,也到了吃饭的时间,宋佑宁就和滕王一起去了天香楼。 两个人刚到包厢,就听见了隔壁闹哄哄的声音。 宋佑宁听见了大家称呼世子,并且在祝贺。 看样子,是谢司澜在宴请朋友。 这时,店小二上菜的时候开了门,路过的柳依莲无意瞥了一眼,就先见到了坐在上座的秦枭。 她眼中一喜,想着谢司澜果真是将滕王也请了过来。 看来还是单独安排的一个包厢,以示对滕王的重视。 这可不给了她一个好机会吗? 这一次一定要上前好好地和滕王说几句话。 想到这里,柳依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和衣衫,推门进来了。 第58章 你这种女子会不会有人要 宋佑宁坐在滕王的右手边,两个人中间隔了两个座位,刚好被开了半扇的门挡住了身形。 推开门走进来的柳依莲,这才看见宋佑宁,满脸的笑容顿时僵硬住。 宋佑宁正将一杯茶推给秦枭,闻声,也抬眸看了过来。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宋佑宁轻蔑地看她一眼:“没人教过你敲门?” 骂柳依莲没教养,此时的她不敢反驳。 柳依莲弱声道:“对不起,我走错了,在隔壁呢。” “滕王殿下,打扰了,实在不好意思。” 柳依莲灰溜溜地跑了。 宋佑宁不动声色地看了秦枭一眼,见他对于方才的事情没什么反应。 她不禁有些放松下来。 滕王不觉得她没礼数和气量就行。 到了隔壁包厢的柳依莲心中还有些忐忑,怕滕王会怪罪。 但很快就想到,滕王怎么会和宋佑宁单独在包厢吃饭? 两个人很熟吗? 谢司澜发觉柳依莲的神色不好,温柔地问:“莲儿,你怎么了?” 谢司澜这会被大家夸得春风得意,都在说他的药方子得到了圣上的赏识,以后必定会受到圣上重视。 柳依莲摇摇头,低声问:“司澜哥哥,滕王会过来吗?” “不知。” 这话扫了谢司澜的兴致,让他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柳依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宋佑宁和滕王在隔壁吃饭的事情说出来。 不过这时,坐席上面有一个男子好奇地询问:“世子,如今佳人在怀,助你在圣上面前都能得赏识。你那位在寺庙修行赎罪的夫人又主动要和离,实在是春风得意啊。” 谢司澜一拧眉,看向说话的人。 此人如何知道宋佑宁要和他和离的? 这人还是上次在山庄在大皇子面前说起自己的,他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隔壁的声音不小,宋佑宁也听见了这话,顿时也觉得疑惑。 谢司澜这样的人,极为的注重颜面,他会说休妻,也绝对不会说和离。 这个消息居然被其他人知道,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宋佑宁不用看都知道,此时谢司澜的脸色有多难看。 谢司澜冷笑一声,“那样的罪妇,青灯古佛都不足以洗清罪孽。我早已将她下堂,但她苦苦哀求,不愿意放手。” 最后一声,多有厌烦的叹息。 其他人更是唏嘘,附和道:“宋家怎么会出这样的女子,心思歹毒,还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摊上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家宅不幸,确实犯愁。” 柳依莲见到大家都这么讨厌宋佑宁,柔声开口,“姐姐一念之差做错了事情。希望她以后能够改正,不要再用一些蛇蝎手段了。” 大家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宋佑宁去寺庙苦修赎罪,恐怕还是善妒闹出其他腌臜事情。 大家对宋佑宁的印象更差了。 另外一边的宋佑宁脸色不变,对于这些人的看法,并不在意。 只是在想,听着刚才大家说的意思,寺庙苦修,好像是她的过错? 难道大家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吗? 这顿饭吃得很是拘谨,宋佑宁没吃多少,和滕王聊了几句关于药材的事情。 等吃完饭,一同出门的时候,刚巧,隔壁包厢的门也打开了。 谢司澜和柳依莲率先走了出来,正好和宋佑宁、秦枭打了一个照面。 “滕王殿下。” 谢司澜身后的人紧跟着出来,见到秦枭,立刻都恭敬的行礼。 随即,目光落在宋佑宁的身上。 有眼神好的,想起来了宋佑宁便是跟在江道尘身后的打杂的女子,据说是会一些医术的。 不过,她怎么会和滕王一起吃饭呢? “滕王殿下,你方才就在隔壁吃饭吗?” 谢司澜深沉的目光从宋佑宁的身上扫过,随即询问秦枭。 他这个语气,就像是询问要好的朋友一般。 但滕王可不是他的朋友,直接无视了。 滕王转眸对宋佑宁道:“走吧。” 对于那个包厢出来的人,竟然是一个不理。 宋佑宁有些疑惑,看来滕王和谢司澜的关系也没那么好啊。 宋佑宁扫了一眼盯着自己,目光带着怒意的谢司澜,颔首对秦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枭先一步下楼,宋佑宁紧随其后。 到了门口,宋佑宁目送秦枭上去了马车。 周济堂就在后面一条巷子,宋佑宁可以直接走回去。 而且那么多的人看着呢,两个人一起吃饭就足够那些人议论。 要是再同乘一辆马车,必定更是招人非议。 所以,宋佑宁和秦枭默契的在天香楼门口告辞分别。 宋佑宁独自往周济堂去,走了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谢司澜压低的声音。 柳依莲也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宋佑宁,你站住!” 谢司澜匆匆送走了那些朋友,就追上来宋佑宁的脚步,想要询问个清楚。 谢司澜:“宋佑宁,你为何和滕王一起吃饭?” “关你什么事?” 宋佑宁冷冷看着谢司澜。 柳依莲苦口婆心,一副为宋佑宁考虑的样子。 “姐姐,滕王殿下可不是你能接近的人,你不要做一些有辱品行的事情。” “你不在乎自己的脸面,也要想想侯府的,还有宋家的啊!” 谢司澜怒骂道:“荡妇!勾搭了江道尘,居然还妄想接近滕王!你简直无耻至极!” 宋佑宁面色一白。 这两个字犹如利刀,即便是她不想在意也不行了。 宋佑宁哑声道:“谢司澜,你听信片面之词,凭什么这么说我?” 谢司澜冷笑:“不知廉耻,宋家居然教出你这样的女子。这一次,哪怕是宋辉来找我,我也绝对不会要这样的下贱女子!” 宋佑宁眼神如刀,猛地靠近谢司澜,手中的银针快速地在他的手臂处扎了一下。 “什么东西!” 谢司澜只感受到了一阵刺痛,那痛感直接窜到了脑子里面。 而宋佑宁已经退回来了原来的位置。 她冷声警告,“谢司澜,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着也实在恶心。” 谢司澜怒了,顾不得疼痛,厉声道:“宋佑宁,你还敢嫌弃我?你也不看看你这种女子,会不会有人要!” “哪种?” 谢司澜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沉又冷的声音传来。 一扭头,便看见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辆马车。 是滕王府的。 秦枭正掀开车帘一角,满是煞气的眼神看了过来。 第59章 跪着哭求回来 谢司澜一激灵,顿时有些尴尬。 而柳依莲更是换了一副更白莲花的柔弱可怜样子。 扭着身子娇滴滴喊道:“滕王殿下。” 他们都不愿意破坏自己在秦枭面前的形象。 尽管他们没有任何的形象。 谢司澜心中也不由的在想着,滕王到底认不认识宋佑宁。 其实他不愿意在滕王面前承认,自己竟然娶了宋佑宁这样的女子。 简直有损他的颜面。 不过不管滕王认不认识,自己方才恶语相向,总归是不好的行为。 于是谢司澜解释道:“我们刚才在说路边的乞丐呢。” 秦枭显然不信:“乞丐?” 他的目光征询一般看向了宋佑宁。 宋佑宁冲着秦枭行礼,“滕王殿下,周济堂还有事,我先行一步。” “嗯。” 秦枭点了点头,目送宋佑宁离开。 谢司澜觉得宋佑宁的态度不是特别好,特别对面还是身份珍贵的滕王。 谢司澜压低声音想要警告,“宋佑宁……” 宋佑宁自然是懒得搭理他,头也不回。 方才自己扎在他身上的穴位,够他疼两天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秦枭开口:“世子当街血口喷人,真乃市井恶人之态。” “……!” 谢司澜愣住。 秦枭看着宋佑宁已经回到周济堂,也吩咐马车离开。 而谢司澜,还愣在当地。 他看着秦枭马车离开的地方,紧紧握住了拳头。 “都怪宋佑宁!” 谢司澜愤怒地说道:“是她让我失态,让滕王看见了。” 柳依莲也很是生气,因为刚才秦枭居然一眼都没有看她。 但是目光一直盯着那贱人。 就算她走了,滕王也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这让柳依莲嫉妒不已,安抚谢司澜说道。 “司澜哥哥,刚才滕王殿下为什么这样说你啊?” 柳依莲:“我觉得是不是宋佑宁在吃饭的时候,在他面前说你什么了?” 谢司澜深有同感:“定然是她在滕王面前诽谤我枉为君子!” 宋佑宁前脚刚说过他不能算是君子,后脚滕王也这样说。 那不就是宋佑宁在滕王面前恶意说他坏话了! 谢司澜死死地盯着周济堂的门口。 恨不得现在冲上前去,抓着宋佑宁将她沉塘了! 柳依莲叹口气,“姐姐真是,就算是想让司澜哥哥哄,也不能这么不分轻重啊!” 柳依莲:“那可是滕王殿下,要是他生了司澜哥哥的气,姐姐也没有好处啊!” 这么一说,谢司澜更为生气。 他的眼中几乎喷火,沉声道:“等皇上好了赏赐我,我就不必忌惮宋辉了。” 到那个时候,宋佑宁即便是跪着哭求回来侯府,他也不会让她进门了! 这两日的功夫,周济堂都无比的清静,相对的济世堂名声在京都大噪。 现在百姓人人从口中称赞,便是济世堂的药材不但便宜,就连老板娘也是人美心善。 如今,宋佑宁设在门口免费的汤药,已经没有百姓过来领了。 小满有些担心的说道:“姑娘,今天半天的时间,门口的汤药只有五个人来领取,他们都去了济世堂那边。” 宋佑宁正在忙着检查药匣子里面的药材,没多在意外面的情况。 “无人来领,刚好省一些药材。” 这几日药铺里面比较闲,宋佑宁就有时间和江道尘一起研究药丸。 等明日进宫去,就可以将这药丸呈上给圣上。 小满有些担忧,“姑娘,现在你的名声都要被那女子比下去了。” 宋佑宁:“无妨,都是一些虚名。” 周济堂的这些药材已经算是很便宜的了。 柳依莲的那些药材价格,根本没有挣钱的余地。 难道她要当大善人,一直赔钱卖药材吗? 到时候她请的那两个郎中,都要付不起人家的月钱。。 她既然开铺子,当然是想要挣钱,或者也是因为侯府窟窿太多,所以谢司澜才同意。 所以她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盈利。 但如果一直低价,却还没有亏空,那就要考虑考虑药材的问题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宋佑宁操心的事情。 第二日,宋佑宁起来得非常早。 江道尘已经从外面打包回来了早饭。 城南那家的馄饨,宋佑宁还是娘亲在的时候吃过,此时见到,还真的有些馋。 江道尘一共带回来了四份,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宋佑宁:“你今日怎么起来这么早?” 江道尘:“一晚上没有睡。” 宋佑宁疑惑:“给圣上的那药丸不是研究好了吗?” 江道尘压低声音:“研究的是滕王旧疾的药。” 宋佑宁皱眉,“滕王请你了?” “没有。” 江道尘这是自己想要挑战一下。 宋佑宁也没有再问,吃过饭之后,刚巧宫里面也来人了。 等他们坐上马车来到皇宫,刚巧和谢家的马车遇上。 谢司澜从马车上下来,也第一眼见到了宋佑宁。 谢司澜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步伐极大地走了过来。 谢司澜:“宋佑宁,你真是恬不知耻,居然还敢入宫来?” 听见这话,宋佑宁还没有开口,江道尘就冲那方的曲公公招了招手。 曲公公正在宫门口等着了,见状立刻往这边走了过来。 宋佑宁淡淡地扫了谢司澜一眼,“你这样招摇撞骗的都能来,我为何不能?” 谢司澜:“你!你说谁招摇撞骗?” 宋佑宁面露讥讽:“怎么,你会医术,还是柳依莲会?” 谢司澜一噎。 这时,曲公公走了过来,“几位都已经来了,快随咱家一起入宫吧!” 江道尘问:“她能进吗?” 曲公公懵了,顺着江道尘的目光看向了宋佑宁。 有些不懂江道尘为何会这么问。 但有一点他知道,在那一日江道尘和宋姑娘离开之后,圣上还特地提起了宋姑娘的名字。 还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姑娘。 更是说,如果她不是女子,可以像是江道尘这样随意的行走世间。 那么她的医术造诣,一定能比江道尘还要高超。 今日说起传唤江神医入宫的时候,身上还特地问了宋姑娘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此时宋姑娘能够跟着过来,圣上定然是同意的。 谢司澜冷哼,暗示道:“曲公公,这样的女子有什么资格面见圣上?” 如果宋佑宁都能来,那他也可以将莲儿带过来了。 第60章 为自己留后路 曲公公很是错愕的看着谢司澜,忽然意识到谢司澜似乎很不待见宋佑宁。 他权衡之下,笑着道:“圣上在等着三位呢,快些走吧!” 曲公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聪明的人早已经能够明白。 曲公公的意思就是圣上是允许宋佑宁来的,不然他也不会说“三位”。 可正在气头上的谢司澜,忽略了曲公公的言外之意。 “曲公公……” 他正打算开口,就见到曲公公已经先一步往前走了。 这是拒绝再和他多说的意思。 谢司澜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事情,脸色难看,转头愤怒的看着从他身边路过的宋佑宁。 宋佑宁目不斜视,同江道尘一起跟在曲公公的身后。 谢司澜只得跟上。 到了朝阳殿,肃武帝正在和秦枭下棋。 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就见到秦枭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淡声道:“皇上,你输了。” 肃武帝板着脸,看样子有些生气,将棋子丢到了棋盘之上。 “你就不能让一让孤?每次都输,让孤的颜面何存?” 这沉沉的声音,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但,谢司澜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怕肃武帝的怒火波及到他的身上。 而宋佑宁则是好奇的悄悄看了一眼他们的棋盘。 纵横交错的棋局,黑子和白子纠缠的蛮深的。 但是能够看出来,黑子要更加老谋深算一些,布局颇深。 而黑子正是秦枭的。 看到这里,宋佑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秦枭,却和他幽深的目光对视上。 宋佑宁慌乱的垂下眼眸。 秦枭也将目光淡淡收回,转头对肃武帝说道。 “皇上让了我一子,如若我再不能赢,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心意。” 轻飘飘的将肃武帝质问的语气驳了回去。 肃武帝板着脸,扭头看向了宋佑宁三人。 “不玩了,看诊吧!” 肃武帝回到龙椅上,给他们看了座位。 肃武帝:“刚巧,给滕王也看看。” “是。” 江道尘要先上前去给肃武帝看诊,于是,就剩下了宋佑宁。 江道尘看向宋佑宁:“你去给滕王看看?” “?” 宋佑宁满是疑惑的眼睛看向江道尘,很是不想。 秦枭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将自己手伸了出来。 “也可。” 秦枭同意了。 宋佑宁不得不上前。 一旁的谢司澜很想要阻止。 宋佑宁哪里会看什么脉搏啊! 那可是滕王殿下,要是她瞎看瞎说,别连累到了他。 只是,谢司澜刚看过来,就接收到了秦枭冷冽的目光。 似警告。 谢司澜:“……” 他又看向江道尘那边,他已经给肃武帝把脉了。 他也只好站在一旁等着了,心中升起期待,圣上看着好了,要给他赏赐了吧? 宋佑宁其实有些担心秦枭的隐疾。 那一次江道尘把脉时,没有明说滕王的症状,似乎有所避讳。 那此时,在肃武帝面前,她该说吗? 宋佑宁轻声道:“滕王殿下,臣女为你把脉。” 秦枭:“嗯。” 宋佑宁看向秦枭,他目光幽深也没其他提示。 殿内一时间气氛静谧凝重。 江道尘神色专注,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肃武帝腕间。 片刻后,他轻声禀道:“圣上,您这寒邪入体已经好了一半。” “草民重新开一方子,圣上按时煎服,两日便可痊愈。” 肃武帝微微点头,看向了宋佑宁这方。 与此同时,宋佑宁也为秦枭把完脉。 她抬眼,目光正巧与江道尘交汇。 那一瞬间,似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 宋佑宁收回目光,微微欠身。 “滕王殿下身有旧疾,病根已久,不宜过度劳累,需得长期静养。日常饮食与作息,皆要格外留意。” 秦枭神色平静,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对这结果早有预料。 肃武帝则是惊讶,一副关心的样子,“怎么养了这么一些年,还没有好呢?” 宋佑宁颔首,知道这话并不是自己能回答的。 秦枭淡声,“挺好,我能好好休息。” 肃武帝:“你可是我大肃的守护神,你休息了,我该紧张了。” 秦枭淡淡一笑,“圣上折煞我了。” 两人你来我往,看着君臣情深。 江道尘这边,迅速在一旁的桌案上挥毫写下药方。 写完后,他将药方递给一旁的太监。 肃武帝又问宋佑宁:“可需要给滕王开方子?” 宋佑宁又看了秦枭一眼,他也正盯着自己。 在宋佑宁看过来时,目光极快的收了回去。 宋佑宁掂量着回答:“回禀圣上,是需要开方子的。” 顿了顿,又担心的说道:“就是不知滕王殿下府中可有郎中已经开好了方子?如若有,倒不如继续用之前的。” 宋佑宁确有犹豫和推辞的意思。 谢司澜眉头紧锁,终于找到插话的时机。 “你又不是郎中,还是稳妥些,让江神医给滕王殿下看一看吧。” 宋佑宁连个方子都不会写,万一害了滕王,还会给侯府招来麻烦。 肃武帝听闻此言,目光瞬间锐利地射向谢司澜。 肃武帝也察觉出来,谢司澜对宋佑宁的态度太过特别。 特别刻薄。 不过还有一点就是,谢司澜似乎格外维护滕王? 早前就听闻,滕王和谢司澜多有来往。 难道,建安侯府已彻底倒向滕王? 滕王虽不理朝政,但在朝中势力颇大,若与建安侯府再勾结,更会对皇权构成威胁。 肃武帝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谢司澜。 宋佑宁听闻谢司澜这话,心中暗怒,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声“蠢货”。 谢司澜就这般见识,怪不得侯府越来越没落。 虽说她看不清楚朝堂局势,但也非常清楚一点。 滕王到底权势滔天,肃武帝不可能不忌惮。 滕王一直不问朝堂之事,专心养病就是最好的证明。 聪明一点的都不可能在明面上和滕王交好,不然遭到肃武帝戒备,必将受打压。 谢司澜却一无所知。 肃武帝并未发作,话锋一转,说起谢司澜开药方子的事情,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 “谢爱卿,听闻你还开药铺,看来对医术也颇为上心。” 这话一出,宋佑宁心中了然。 果然,肃武帝虽身居宫中,却对京都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谢司澜也察觉到了。 心中一紧,随即灵机一动,赶忙将柳依莲推出来。 “圣上,其实是臣身边的一名女子,她医术更为精湛,对药理的研究颇深。这次给圣上用的药方子,也是出自她手。” 谢司澜这时候挺聪明,还为自己留了后路。 正在这时,江道尘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玉瓶。 他示意曲公公端来热茶,恭敬地对肃武帝说道。 “圣上,这是臣新研制的丹药,对您的身体颇有裨益,圣上不妨先服用一粒。” 肃武帝正觉得奇怪,还在犹豫之际,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第61章 给他治治脑子 肃武帝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双手紧紧捂住胸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皆惊。 曲公公连忙扶着肃武帝,“圣上,你如何了?快传太医。” 肃武帝:“江神医不是在此?速去将他的药丸给孤。” 曲公公不敢怠慢,立刻将药丸接过,喂进肃武帝口中。 大家都注意着肃武帝的情况。 宋佑宁则是扫了一眼谢司澜,只见他一脸惊恐,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宋佑宁勾唇,谢司澜不是励志要做一个直言敢谏的谏臣吗? 圣上还没朝他动怒,他都已经吓成这样了。 不过如此。 在一旁镇定自若的秦枭,将宋佑宁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垂眸,唇角也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杯热茶下肚,肃武帝脸色转缓,长长松了口气。 江道尘上前再次把脉,“圣上此前寒邪入体,那药方寒凉过度,致使旧疾复发。所幸服下此丸,已无大碍。” 肃武帝虽疼痛稍减,却仍心有余悸。 他如鹰隼般的目光狠狠射向谢司澜。 谢司澜被这如芒在背的目光击中,顿时两股战战,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恐惧如潮涌。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圣上饶命……” “圣上,这药方子的事,臣着实不知究竟是何缘故啊。若说这药方有问题,江神医之前为何从未提及?” 他这般言语,分明是想将脏水泼到江道尘身上。 江道尘神色冰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并未急着反驳。 肃武帝冷喝一声:“谢世子,你这是在质疑孤亲封的神医之名吗?” 谢司澜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有多愚蠢,心中懊悔不已。 他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臣不敢,臣罪该万死,请圣上恕罪……” 江道尘却在这时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沉稳。 “圣上请息怒,那方子本身确实并无不妥之处。实是圣上此次所患病情发展之下,诱发旧疾实乃不可避免之事。” 江道尘的话,也算是帮了谢司澜一把。 宋佑宁倒是不意外江道尘会这么说。 毕竟这药方子确实没什么问题。 当时江道尘也明确表示过。 若谢司澜为求自保,将宋佑宁供出。 宋佑宁在皇上面前必定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江道尘当时也有撒谎的嫌疑。 江道尘有促狭的性子,刚才故意没有第一时间说,就是想要吓唬谢司澜。 他此时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看着确实滑稽。 肃武帝听闻此言,双眼依旧透着凛冽的寒意。 良久,肃武帝沉声道:“谢爱卿跪着干什么?孤应当奖励你才是。” 事已至此,谢司澜哪敢要什么奖励啊! 肃武帝旧疾复发,没有怪罪他都谢天谢地了。 就是有点可惜…… 谢司澜磕头:“微臣能尽一份心力,实乃吾之幸,不敢邀功。只愿圣上龙体安康。” 肃武帝没回应,脸色依旧冷沉。 而江道尘又重新提笔,精心写下一张新的方子。 并且,还将方子给宋佑宁看了。 两个人的样子,更是引起了殿内几人的注意力。 肃武帝和秦枭都知道宋佑宁的医术,也知道关于旧疾之事,她是有见解的。 但谢司澜却不知道。 肃武帝没说让他起来,他还跪在地上。 见到宋佑宁和江道尘站的非常近,居然还敢看给圣上的药方,简直是胆大包天。 江神医都开好药房子了,难不成,她还要指手画脚吗? 不过,此时谢司澜心里更多的还是觉得丢人。 回想起自己刚才惊吓的样子,都被宋佑宁给看在眼中了,他更是觉得颜面扫地。 江道尘又将药方给了肃武帝,“详细使用办法和注意事项,都写在了药方子的后面,圣上要按时服用。” 经过刚才的疼痛,肃武帝也有些疲惫,只点了点头。 诸事已毕,江道尘和宋佑宁向肃武帝告退。 肃武帝:“你们都回吧。滕王,有时间多多入宫,来陪孤下棋。” “是。” 几人行礼,一同走出宫殿。 谢司澜双腿依旧发软,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肃武帝那盛怒的阴影之中,心有惶恐。 他转过头,看向江道尘,脸上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感激。 “江神医,今日若不是你出面解释,我恐怕在劫难逃,实在是感激不尽。” 江道尘神色依旧淡然,“谢世子不必如此,我不过是看在她的份上罢了。” 江道尘看了一眼宋佑宁。 宋佑宁咬牙,江道尘真是没事找事。 江道尘这话传入谢司澜耳中,却被他听出来另外一番意思。 江道尘何意?暗示他和宋佑宁关系亲密? 就在怒火升腾之时,谢司澜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脑海中灵光一闪,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宋佑宁。 他神色极为别扭,语气中带着几分高傲与倔强。 “宋佑宁,用不着你看我的笑话,我也用不着你担心。” 谢司澜以为是宋佑宁担心自己,所以才暗示江道尘为自己说话。 “?” 宋佑宁抽抽嘴角。 谢司澜得多自信,还以为自己是曾经那个事事以他为先,将他放在首位的宋佑宁呢。 宋佑宁真想治治他的脑子。 见到宋佑宁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自己,谢司澜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 他心头的火气顿时消灭个干净,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佑宁,目光中意味深长。 他想,宋佑宁还是喜欢他的,闹了这么久,还不是服软了。 说不定,明日她就乖乖求着回去,自己就能吃到她亲手做的菜了。 别说,他还挺想这一口的。 谢司澜清了清嗓子,“咳咳,宋佑宁,你好好认错,态度好一点……”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秦枭的声音。 “宋姑娘不用给我开个药方子吗?” 宋佑宁:“不必。” 其实,宋佑宁并未把出来什么脉象。 而且她怀疑,秦枭身上的症状,是他有意的。 不过这些不关她的事。 宋佑宁恭敬地对秦枭说:“滕王殿下,我先行一步。” 说完,直接无视谢司澜,就上去了马车。 谢司澜吃瘪,又气冲冲地想要发问,但对视上秦枭如刀的眸光,便不敢说话了。 算了,和宋佑宁多说无益,他在家等着宋佑宁爬回来。 第62章 和离之事断无更改 谢司澜气呼呼地回到府中。 柳依莲正带着谢云澈在院子里面玩,小树正被他骑着在地上爬。 “驾驾驾!” 谢云澈叫得欢。 冰天雪地里面,石板也非常的凉。 小树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开裂流血了,他瘦弱的身板,几次都支撑不住谢云澈肥胖的身体。 但怕柳依莲的辱骂,只得咬牙忍着。 谢司澜进来看见了这一幕,特别是看见地上的小树,更是想到了宋佑宁。 谢司澜皱眉问道:“澈哥儿,为什么没有读书?” 谢云澈也算是机灵,立刻往屋子里面跑去。 柳依莲连忙上前来解释,“小树这贱种在外面玩,勾得澈哥儿也心不在焉的,所以便让他出来透透气。” 谢司澜听见这话,一脚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树给踹了出去。 小树被踹得趴在了地上,好半天都没动静。 柳依莲嫌弃地扫了一眼。 谢司澜:“果真是贱种,不知天高地厚!” 柳依莲一听见这话,就知道谢司澜生气,应当是因为宋佑宁。 外面太冷了,柳依莲挽着他的手臂进去屋里面。 而地上的小树躺在地上,缓缓地咳出一口鲜血来。 “娘……” 他可以乖乖的,好想娘亲疼疼他啊! 可是,为什么娘要疼其他人,看也不看他啊? 小树细若蚊声的呼喊,却被寒风吹散,无人能听见。 屋内,柳依莲关心地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将铺子里面挣的二百两拿了出来。 选择在今日拿出来,是因为柳依莲知道谢司澜入宫去了。 既然他能够安全的回来,就代表圣上因为那药方子已经好了。 所以圣上必定会奖赏谢司澜。 柳依莲此时将铺子盈利的事情告诉谢司澜,说不定还能够借此从谢司澜手中抠出来点赏赐。 谢司澜并不屑于这点银子,将宫中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和柳依莲说了一遍。 柳依莲顿时满脸的失望,“这宋佑宁是不是故意的?还撺掇着江神医,也为难司澜哥哥!” 谢司澜冷哼一声,“要不是最后江神医说那样的话,圣上恐怕要生气。” 柳依莲脸色变了变:“……司澜哥哥,这是何意?” 谢司澜:“还能有什么?宋佑宁在冲我示好。江神医在帮她为我说话。” 柳依莲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但江神依赖古怪的性格,能够为谢司澜说话,确实让人挺意外的。 柳依莲迟疑着问道:“那,圣上就不赏赐了?” 谢司澜郁闷至极。 柳依莲也挺生气,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她还想着皇上会赏赐一些金银玉器呢。 柳依莲独自回到济世堂的时候,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特别是见到谢司澜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还带着笑意。 谢司澜不会是见到宋佑宁赌气,松动了,真想将她哄回来吧?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宋佑宁回来侯府。 柳依莲想了想,招来了柳花,附耳吩咐了几句。 柳花郑重地点头:“是。” …… 宋佑宁正在忙着切药材,心里没来由一慌,差点切到手。 正在这时,有一个丫鬟上门。 “我家姑娘突发疾病,忽然倒地,还望宋姑娘能够去看一看。” 像是女子问诊,基本都是宋佑宁亲自过去。 看着这丫鬟神色焦急,宋佑宁也没做他想,立刻跟着她过去了。 一路马车马不停蹄,到了门口,掀开车帘,宋佑宁才发觉回到了宋家。 看着熟悉的门楣,宋佑宁心情有些复杂。 任兰芝正等在门口,见到宋佑宁,立刻迎了上来。 “宁儿,你回来了。” 宋佑宁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丫鬟,知道这竟然是任兰芝吩咐,让她回来的。 宋佑宁没应,下去了马车,故意问:“是谁生病了?” 任兰芝面色尴尬一瞬,拉着宋佑宁往府中走。 任兰芝未语泪先流:“宁儿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同我说说话吧。” 宋佑宁忙侧身避开她的手,一同往屋内走。 宋佑宁张望着更加陌生的宋府景色:“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确实应该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刚好今日不忙,宋佑宁倒要看看,任兰芝用这种法子将自己喊回来干什么。 宋佑宁随着任兰芝一同进去了正厅。 刚一踏入,便瞧见宋辉坐在主位,面色阴沉。 宋佑宁心中冷笑,居然动这么大阵仗呢? 连宋辉都舍得等她了。 宋佑宁刚进来,宋辉便严肃地开口:“你闹够了没有?非得将和离的事情闹得满京都的人都知道,这让宋家的颜面何存!?” 宋辉越说越气,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目而视:“你这逆女,行事如此草率,和离这般大事竟也不与家中商议!” 宋佑宁心中一阵刺痛,看着宋辉,只觉无比陌生。 她深吸一口气,嘲讽道:“商议了你便同意我和离吗?” 宋辉冷笑一声:“不可能!” 任兰芝连忙道:“宁儿,你不要任性妄为。” “你可知,这和离之举,让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宋家?你不为家族名声着想,也该为自己以后考虑!” 宋佑宁望着他们,心中满是失望。 他们从来没问过自己为何要和离。 只在乎宋家的名声。 宋佑宁冷声道:“宋家的名声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你们,此时也不必假惺惺地操心我以后的事情。” 宋辉怒不可遏,手指着宋佑宁。 “你这孽女,今日若不答应去挽回此事,便别想出这房门!” 任兰芝也哭哭啼啼,不断哀求逼迫。 宋佑宁只觉心痛如绞。 在这曾经的家中,面对曾经亲近的人,此刻如置身冰窖,她挺直脊梁,一字一顿道。 “我意已决,和离之事断无更改!” 言罢,不顾宋辉的怒喝与任兰芝的哭闹,宋佑宁大步迈出房门。 宋佑宁满心愤懑,正要转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却听到身后宋辉一声冷笑。 他的声音如同冰刀般刺来:“宋佑宁,你若是执意和离,就别想再见到你母亲的任何遗物,我会将它们统统销毁,半分都不会留给你。” 宋佑宁身形猛地一顿,如遭雷击。 缓缓转过身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心痛。 第63章 与宋家、侯府断绝关系的决心 宋佑宁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宋辉,你竟然如此狠绝!” “当年,娘亲义无反顾地嫁给你,全心全意辅佐你,才让你有了如今的地位。” “她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你却连一丝感恩之心都没有吗?如今,你竟还要用她的遗物来威胁我,你的良心难道都被狗吃了吗?” 宋辉面色阴沉,丝毫不为所动:“少拿你母亲来说事,她既然嫁给了我,为我宋家付出是理所当然。” “如今你做出这等和离的丑事,让家族蒙羞,我自然有权力处置这些东西。” 宋佑宁面色冷如霜雪,她向前迈了一步,直视着宋辉的眼睛。 “你难道就不问问,侯府究竟是怎样的狼窟?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在那里是如何被磋磨的?你作为父亲,却对她的遭遇不闻不问,你配为人父吗?” 宋辉皱了皱眉头,一脸不屑。 “女子成婚之后,哪个不是如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受些委屈也是常理。” “你莫要在这里小题大做,朝三暮四。你只需安心做好你的主母,照顾好夫君和儿子,莫要再生出这些事端。” 宋佑宁失笑。 她早就见识过宋辉的冷漠。 如今,却还是被他的话气到。 宋佑宁深吸一口气,知道多说无益。 宋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若不想你母亲的遗物化为灰烬,就乖乖回去侯府,别再提和离之事。” 宋佑宁轻轻笑了一下。 她道:“你以为用娘亲的遗物就能威胁到我吗?你错了!我不会再任你摆布。” “娘亲若泉下有知,也绝不会希望我为了这些遗物,而放弃自己的尊严和自由。” 说罢,宋佑宁转身,毅然决然地迈出了房门。 任凭宋辉在身后如何怒喝,都没有再回头。 宋佑宁并没有就此离开宋家。 既然回来了,她想去看看承载着与母亲诸多温暖回忆的院子。 可当她踏入院子,整个人瞬间僵住。 眼前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如今竟成了一座佛堂。 香烟袅袅中,佛像庄严肃穆,却刺痛了宋佑宁的双眼。 她满心疑惑与震惊,正要找人询问,这时,宋佑心从内室缓缓走出。 宋佑宁立刻明白了一切,质问道:“宋佑心,我再怎么说也是宋家嫡女,这是我的院子,你居然将其改成了佛堂?” 宋佑心也不再装,嘴角挂着一抹得意又轻蔑的笑,瞥了宋佑宁一眼。 “能把你之前住的院子改成佛堂,可是你们的福气呢。你瞧瞧,这院子经我这么一改造,多有灵气。” 宋佑宁眉头紧皱,“那我原先院子里面的那些东西呢?” 宋佑心却不以为然,轻哼一声,“丢了吧,那些污秽之物还留着做什么?” 说罢,宋佑心又鄙夷地看了宋佑宁一眼。 “宋佑宁,你别闹得太过了,动不动就和离,世子还敢要你?” 宋佑宁语气比她还淡:“宋佑心,你如此贬低我,莫不是担心我和离了,你也跟着嫁不出去?” 宋佑心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恼意。 她自信一笑:“我如今可是京都出了名的女菩萨,多少公子哥上赶着想要娶我。不像你,和离之后,恐怕只能孤老终身。” 宋佑心不欲和宋佑宁多说,进去了屋内。 进去之前,还嘱咐外面的丫鬟,“看着她,别让她乱来。” “是。” 几个丫鬟瞬间站在了宋佑宁的面前,一脸的戒备。 这里已经没了宋佑宁熟悉的面孔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曾经熟悉的院子,只能从长计较。 这些人,不过将她拿作棋子,逼她就范。 但她宋佑宁决定的事情,不可能轻易更改。 既然他们不仁,她也不可能再容忍这些人。 宋佑宁转身离开院子,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循声快步走去,只见奶娘一家正被几个宋家旁支的胖子弟欺负。 奶娘的孙子被推倒在地,哭个不停。 儿子和儿媳在一旁又气又急,却敢怒不敢言。 “住手!” 宋佑宁怒喝一声,冲上前去,将那几个胖子弟推开,护住奶娘一家。 她扶起奶娘的孙子,心疼地哄着。 转头看向奶娘,眼中满是关切与愤怒:“奶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没事吧?” 这时候让自己看见这一幕,恐怕也是宋辉吩咐人做的。 奶娘见到宋佑宁,眼眶瞬间红了,忙不迭说道。 “姑娘,没事,您别管我们,就是小孩子之间在做游戏呢。” 奶娘的儿子和儿媳妇也低下头,不敢多说。 宋佑宁看着奶娘一家,心中一阵酸楚。 奶娘自她小时候就悉心照料,情同亲人。 如今见他们受此欺辱,她怎能忍心不管。 她咬了咬牙,对奶娘说:“奶娘,我不能不管。我带你们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她刚要带着奶娘一家离开,宋辉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宋辉面色阴沉,冷冷道:“宋佑宁,你已经嫁出去了,这是宋家的奴仆,岂容你随意带走人。” 宋佑宁毫不畏惧地直视宋辉:“他们的身契,我当时出嫁时早就给还他们了。” 宋辉却不屑地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你不如问问他们能不能离开。” 宋佑宁心中明白,此时强行带走奶娘一家,已无可能。 她忽然注意到奶娘面色苍白,身形虚弱,忙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给奶娘。 “奶娘,你先吃下药丸,别硬撑着。” 又转身查看奶娘孙子的伤势,从袖中取出一些伤药,细心地为孩子涂抹。 处理完这些,宋佑宁心中更加坚定了与宋家、侯府断绝关系的决心。 她给了奶娘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来到了宋辉的面前。 宋辉不懂宋佑宁忽然盯着他做什么,深深皱了皱眉。 宋佑宁问道:“你之前也得过时疫吧?” 宋佑宁心思急转,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 她深知宋辉对自己和奶娘一家无比绝情,若想救出他们,只能另辟蹊径。 在和宋辉说话的时候,宋佑宁手指轻动,将刚才喂奶娘药丸时拿出来的银针,置于指尖。 第64章 让她偿命 这银针由江道尘特别研制的毒药炮制过。 一旦…… 宋佑宁不动声色地将银针弹入宋辉的手臂,对方并未注意到。 宋辉:“还不是世子送来的药方,我喝了才好些,他可比你孝顺多了。” “是吗?那我给你把把脉吧。” 宋佑宁说着借机靠近,快速地将扎过的银针再次收了回来。 这种毒素不会致命,却能让服用者陷入昏迷,且症状奇特,普通郎中难以医治。 但,江道尘有解药,只需要服用药丸便能好。 宋辉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就你娘教你的那一点医术,你就少在我面前卖弄了。宋佑宁,早些滚回去侯府。” 宋辉说罢,拂袖离开。 他不愿意再同宋佑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宋佑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地勾了勾唇角。 此时,奶娘的儿子和儿媳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小姐,宋家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待着也伤心,还是快些离开吧!” 他们担心宋辉会逼着宋佑宁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宋佑宁看着他们,心中满是感动。 “放心,我会想办法将你们带离开宋家。” 奶娘欲言又止,“姑娘,可不要为难自己。你过得好就行。我们当下人习惯了,在哪里做工都一样的。” 宋佑宁不置可否,只是道:“你们先等一等,我就先走了。” “好。” 宋佑宁离开没多久,回到书房的宋辉便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发软,一头栽倒在地。 府中顿时乱成一团,下人赶忙去请郎中。 然而,请来的几个郎中都对宋辉的病症束手无策。 有郎中提议,“不如请江神医过来看一看?” 任兰芝立刻点头,“快些去请!务必要将江神医请回来。” 宋家的下人很快就来到了周济堂。 宋佑宁也刚好回来没多久的时间。 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下人正是跟在宋辉身边的小厮。 小厮卫康冲着宋佑宁行礼,“大小姐,老爷突发疾病,想要邀请江神医入府看诊。” “哦。”宋佑宁淡淡应了一声,“江神医不在。” 卫康觉得宋佑宁的表情过于淡定,她怎么能听闻自己的亲生父亲生病,这么淡定的? 卫康皱了皱眉头,焦急的说道。 “老爷的情况紧急,大小姐切勿不可耽搁啊!快将江神医喊出来吧。” 他的语气多了一丝不恭敬。 其实是跟着宋辉的态度,觉得宋佑宁并不配当他的主子。 小满也察觉到他语气不太好,走上前来说道。 “江神医确实不在,我家姑娘没必要骗你,毕竟我们开药铺的是挣钱的营生。” 卫康更是恼怒,“大小姐,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挣银子吗?” 宋佑宁挑眉,“不然呢?我将这个铺子卖了,不挣银子了,宋辉就能立刻好了?” 卫康一噎,“你!” 他看了宋佑宁一眼,又匆忙扭头跑了出去。 小满也立刻跟了上去。 很快又回来禀告宋佑宁,“姑娘,他去济世堂请了一个郎中。” 宋佑宁点头,“请就请吧。” 反正那个毒素是江道尘特制的,济世堂的那两个郎中本身就医术不精,能解了才怪。 刚巧,让宋辉多痛苦一点时间,吓一吓宋家众人。 到了晚上,济世堂的郎中才被宋家的马车送回来。 小满正双手插在衣袖里面,靠在门框上面看。 他询问一旁的乞丐,“那郎中能治得明白吗?” 乞丐摇了摇头,“反正济世堂的郎中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看。” 小满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立刻跑来后院,将这信息告诉了宋佑宁。 江道尘在一旁听着,立刻明白了宋佑宁的作为。 “那明日我要不要藏起来?” 江道尘摸着自己的下巴,已经在想着,明天他要蒙着头睡一整天了。 宋佑宁:“恐怕你没有机会。” 江道尘还没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 小满立刻跑外面去查看,没多大一会儿,又跑了进来。 “姑娘,江神医,宋家的人又来了。我刚才已经说江神医不在了。” 江道尘敲了敲他的头,“说谁不在呢?” 小满嘿嘿笑了两声。 宋佑宁:“那就辛苦师兄跑一趟了。” 江道尘:“辛苦我的时候知道叫师兄了。” 他拍了拍手,走了出去,跟着宋家人去了宋府。 江道尘装腔作势地给宋辉把完了脉,又掰着他的眼睛查看了一番。 随即用银针扎了他的几个穴位,刺激了一番,宋辉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任兰芝大喜,“果然还是江神医有办法!” 但是,床铺上面的宋辉,虽然醒了过来,却仍旧失语,且不能动。 江道尘:“这恶疾所需的药材也多样复杂珍贵,我是得回去看看有没有存货。” 任兰芝眼睛都已经哭肿了,“让下人跟着江神医一起回去吧,拿了药好回来给老爷喝。” 江道尘:“没事,宋大人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过也没其他的事情。好生照顾着,明日我再来。” “……是。” 任兰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道尘离开。 谁料到了第二天,江道尘来的时候却道:“还差一位药材,在宋佑宁的手中。” 任兰芝一听这话,亲自驱车来到了周济堂。 说明来意之后,宋佑宁将药材拿了出来。 任兰芝正打算伸手去取,却见宋佑宁将那药材按住了。 宋佑宁:“药材我可以给你们,条件是,奶娘一家的身契,都得给我。” 任兰芝一愣,似乎是想到什么,但又觉得不可能。 虽说宋辉是在见过宋佑宁之后变病倒的,但是她不相信宋佑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顶多就是巧合,宋佑宁小人得志,趁机拿捏她。 现在宋辉就缺这一味药材,任兰芝自然同意。 很快,下人就将奶娘四人的身契全部都拿了过来。 宋佑宁接过查看无误,立刻同任兰芝一起回到了宋家。 不过,她不是去看宋辉的,而是在门口等着奶娘一家四口,要将他们接过来。 等宋佑宁接到奶娘一家回去的时候,就见到周济堂门口围满了人。 人群中,有哭嚎的声音传来。 宋佑宁刚下去马车,就见到有人喊了一声。 “害人的回来了!” “罪魁祸首就是她!明明没什么医术,却打着江神医的名头坑蒙拐骗。” “这下一定要将她拉去大牢里面!让她偿命!” 宋佑宁皱眉,看向前方人群中,正有白布盖着一具尸体,旁边还有一女子身披麻衣,哭得肝肠寸断。 第65章 宋佑宁害人性命 周济堂外的街道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凄厉的哭嚎打破了这平常的热闹。 身着素白麻衣的女子,披头散发,抱着一具尸体,正跪在周济堂门前。 她一声声泪俱下:“各位乡亲啊,就是这周济堂,就是那宋佑宁,把我男人给治死啦!” 周围的百姓听闻,纷纷围拢过来。 一时间,周济堂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宋佑宁都挤不进去了。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这宋佑宁平日里看着挺和善,没想到医术这么差,害了人命!” “是啊,咱们以后可不能再来这看病了!”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控诉声此起彼伏。 宋佑宁正想要询问,就见到苗木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苗木:“从后门回去吧。” 宋佑宁:“江道尘呢?” “在睡觉。” 宋佑宁点头,“我就从前面走。” 苗木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伸出手护着她,拨开了前面的人群。 周围的百姓回头见到宋佑宁回来了,也都认出来她,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宋佑宁来到那女子前,又看了一眼白布盖着的尸体。 可奇怪的是,那女子并没有认出来宋佑宁,只是看了一眼她。 “谁来给我做做主,我男人被宋佑宁给医治死了啊!” 愤怒的百姓们也叫嚷着:“宋佑宁,你害了人命,得给个说法。” 人群的最后方,柳依莲也兴奋地看着这一幕。 柳花:“看大家这么生气,这一次周济堂恐怕也开不下去了,就算是江神医也护不了她。” 柳依莲笑了笑,“要的就是这结果!她要是乖乖去灵山寺呆着,我还能容得下她。” 柳花立刻奉承道:“就是,世子夫人本来就应该是小姐你的。” 而宋佑宁听着这嘈杂的声音,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女子。 宋佑宁:“你是来找宋佑宁的吗?” 女子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宋佑宁:“那你不知道我就是宋佑宁吗?” 女子一愣,反应也非常得快,尖锐地喊道。 “我当然知道,就是你给我男人开的药,才让他喝死的!” 小满本来在屋子里面堵着,听见了宋佑宁的声音,也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到这混乱的场面,气得脸色通红。 他跳到台阶上,双手叉腰,对着百姓们喊道。 “你们别听这女人胡说!姑娘医术精湛,怎么可能治死人!分明是她故意来捣乱!” 然而,小满的话,不仅没能平息众人的怒火,反而让场面更加失控。 宋佑宁沉声开口:“各位乡亲,人命关天,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着,便要上前查看尸体。 那女子见状,冲过来,伸手就要抓宋佑宁的脸,恶狠狠地骂道。 “你这庸医,还敢碰我男人!就是你害死了他,你还我男人命来!” 苗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将她挡在一边。 宋佑宁冲苗木摆摆手,示意他松开。 她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尸体的面色、舌苔,又轻轻按压尸体的腹部,神色愈发凝重。 片刻后,宋佑宁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看向女子。 宋佑宁:“你说你相公是我治死的,那你且详细说说,他死前是何症状?” “又是何时开始服药?服的什么药?” 女子被宋佑宁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嗫嚅着。 “我……我男人之前只是偶感风寒,来你这抓了几服药,吃了之后就开始上吐下泻,没几天就……就不行了啊!” 宋佑宁微微皱眉,追问道:“那你可知,我开的药方里都有哪些药材?” 女子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柳依莲见到宋佑宁居然将那女人问住了,立刻冲一旁的柳花使眼神。 柳花走到了人群中,大声喊道:“她又不是郎中,她怎么会认识药材!你问的这些,根本就是混淆视听,转移话题。” 周围的百姓听见这话,立刻也都赞同的点点头。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别想蒙混过关!” “害了人命,你必须要偿命!” 宋佑宁环顾四周,大声说道:“各位乡亲,行医之人,以救人为本,我宋佑宁绝无害人之心。” “每一个病人的病症和药方,我都详细记录在册。若真是我的过错,我甘愿承担责任。” “但在此之前,还请大家稍安勿躁,让我把事情查清楚。” 百姓们听了宋佑宁的话,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可依旧有人满脸怀疑。 小满在一旁着急地说:“姑娘,这女人一看就是来讹人的,别跟她废话!” 宋佑宁却摆了摆手,继续对女子说道:“你若想讨回公道,就如实告知。若是隐瞒或编造,这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女子咬了咬嘴唇,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可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实话。 宋佑宁已经给过她机会了,见她无动于衷,便喊来了小满。 宋佑宁:“既然如此,那便去官府报案吧!” 周围的百姓也很赞同,“对,人命关天的事情,必须官府过来。” 地上的女人却更加的心虚,“你们这些人都串通一气,就是想要害我这穷苦老百姓!” 宋佑宁淡淡看她一眼,“等官府来了再说吧。” 小满得了吩咐,一路小跑来到官府。 柳依莲这边也有些担心,正巧谢司澜也过来了。 谢司澜目光沉沉的看着人群中的宋佑宁,见她被大家围攻,却依旧冷静淡然,浑身透着坚韧的力量。 谢司澜不禁多看了几眼。 他从不知道,宋佑宁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柳依莲见状,立刻说道:“害死人了,居然还能这么冷漠,宋佑宁心真狠啊!” 听见这话,谢司澜的心思瞬间冷硬,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谢司澜:“不知死活的贱人,居然这么轻视生命!” 柳依莲皱眉,担心的说道:“他这么干脆的要去请官府的人,恐怕是也已经打好了招呼……” 柳依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哎,可怜了那女子,要是没人给她做主可怎么办。” 谢司澜冷哼:“北玉,去官府知会一声。” “是。” 门外的北玉领命而去。 柳依莲志在必得的勾了勾唇。 第66章 抓回去 小满这边,刚进府衙,便扯着嗓子喊道。 “大人,有人在周济堂闹事,还诬陷大夫治死人命,求大人做主啊!” 几个衙役眼皮耷拉着,并未有所表情。 “知道了,这事儿我们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吧。” 小满一听,急得跺脚:“官爷,人命关天,这可不是小事,您得赶紧派人去啊!” 衙役一把将小满推开,“这事儿我们自会按章程办,哪能你说去就去。” 衙役他们摸了摸袖子里面的银子,已经得了两家了。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周济堂,宋家和谢家的人都过来打发了银子。 只不过,两家意见有些出入。 宋家是希望衙门的人不要出面,不必管这件事。 而谢家是要他们秉公执法,将凶手宋佑宁尽快捉拿归案。 衙役们在小满进来之前就已经商量了,这一趟差事,能拖就拖。 小满摔在地上,正打算继续求助,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这声音孔武有力,一听就是习武之人。 全义大步流星走进来,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 衙役们一见到全义,立刻狗腿子一般笑着迎了上去。 “全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全义:“周济堂出了事,你们还在这磨蹭?怎么,是领了俸禄太闲了?” 一边是得罪不起的宋家和侯府,一边是权势滔天的滕王府,自是不用选。 衙役顿时慌了神,忙不迭点头。 “是是是,我们这就准备过去呢。”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不敢耽搁,立刻出动。 小满见状,也跟着离开。 衙役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到了滕王府的马车。 而全义只配坐在马车的外面。 那么,就说明马车内正坐着滕王殿下。 就连滕王殿下居然都来了! 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他们也不敢再磨蹭,脚底擦出火花,迅速往周济堂跑去。 不过中途还是有衙役派人去告知了宋家和谢家。 其中一衙役一路小跑,直奔宋家宅邸。 到了门口,他喘着粗气,对门房说道:“快,快告诉宋大人一声,滕王府的人插手周济堂的事了。” 门房不敢耽搁,急忙进去通报。 此时,宋佑心正在厅中饮茶,听闻动静,心中一凛,忙起身询问。 门房将衙役的话复述一遍,宋佑心脸色骤变:滕王居然出面帮宋佑宁? 她喃喃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 宋佑心皱眉,当机立断,吩咐下人:“立刻备好马车,越快越好!” 下人不敢迟疑,迅速牵出马匹,套好马车。 宋佑心登上马车,催促车夫:“快,去周济堂。” 官府的衙役们一脸严肃地分开人群。 为首的捕头面色冷峻,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向宋佑宁。 “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尸体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立刻哭嚎起来,“大人救命啊!宋佑宁开药将我男人毒死了。求大人为我做主。” 宋佑宁:“这男子不是喝药喝死的,但也不是我害死的。” 衙役还没说话,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只见柳依莲身着华丽的锦袍,身姿摇曳,与谢司澜一同缓缓走来。 衙役认出来谢司澜,立刻行礼,“世子。” 谢司澜冷冷道:“听闻这里出了事,你们秉公执法便好。” 周围的百姓听闻,立刻说道:“居然是建安侯府的世子,有他在这里看着,凶手绝对会绳之以法。” “世子一定是廉正之人,绝对不会让宋佑宁这样的人逃脱!” 百姓们对谢司澜的目光很是尊敬。 这让谢司澜更挺直腰板,一副仗义执言的样子。 柳依莲眼神中透着不屑,嘴角挂着一抹同情。 她扫视一圈,提高音量说道:“凶手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杀人了。” “她本来就只是周济堂一个打杂的,现在居然胆敢借着江神医的名头行医撞骗,现在开错药,害死人,也实属正常。”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还望几位大人一定要明察秋毫,尽快地将这女子抓了,不然她该跑了。” 反正谢司澜已经打过招呼了,今日宋佑宁被下大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周围有百姓附和了一声,“没错,周济堂不过徒有虚名,哪比得上柳姑娘的济世堂。” 谢司澜厌弃的眼神扫了宋佑宁一眼,“贱人,害人性命居然还能面不改色,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柳依莲听闻,更是来了劲。 柳依莲趁机说道:“若周济堂真有本事,怎会被人告上?来我的药铺,保准大家健健康康。” 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被她的话蛊惑,又开始指责宋佑宁,场面再度混乱起来。 谢司澜也皱着眉催促衙役道:“还愣着干什么,直接将这贱人抓走啊!” 衙役看了一眼宋佑宁,还在想方才全义的态度。 他们不敢直接抓,只是询问道:“宋佑宁,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宋佑宁没想到谢司澜和柳依莲居然都过来了。 听着他们的嘲讽和污蔑,宋佑宁脸色冷淡,心中其实有些烦闷。 这里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在这些人的眼中,已经将她定罪了! 呵呵。 宋佑宁勾唇,也不废话,“既然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了,那就请这女子交出你男人喝药致死的药包吧!” 那女子听闻,眼神闪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柳依莲。 柳依莲微微点头示意。 女子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递向宋佑宁。 “这就是在你周济堂抓的药,我男人吃了就不行了!” 宋佑宁接过药包,仔细查看。 片刻后,笃定地说道:“这病人绝非喝此药致死。且这药包中的药材,是我专为女子所开,若是在周济堂取得药,绝无可能给男子服用。” 女子一听,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撒起泼来。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用力拍打着地面,嚎啕大哭:“大家听听啊,这庸医害死了人还不承认,现在还颠倒黑白,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开眼,惩治惩治这个恶人!” 周围的百姓听见宋佑宁否认,也跟着喊:“就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肯定是她医术不行,还想狡辩!” 衙役们面色为难,只听谢司澜低声在他们耳边开口。 谢司澜施压:“先抓回去牢里去,不要在这里丢人了!” 第67章 嫌脏 衙役看了谢司澜一眼,清了清嗓子,“宋佑宁,空口无凭,需得拿出证据来。你先随我们去官府,请京兆尹大人裁决!” “带走!” 衙役们行动,要上前捉拿宋佑宁。 苗木立刻上前,挡在了宋佑宁的面前。 小满和张婶也护在左右。 地上的女子眼中闪烁着激动,“她居然还想反抗!快抓住这个凶手!” 柳依莲也同样很是兴奋,仿佛已经看见宋佑宁被下了大狱。 等到了那时,想要解决她就容易多了。 宋佑宁抬眸,却和站在旁边的谢司澜的目光对峙上。 谢司澜脸色阴沉,忽然开口:“宋佑宁,你要是求我,好好交代你的罪责,我会让衙门的人免你刑罚。” 他想,宋佑宁到底是顶着他世子夫人的名头,总不能真的惹了人命官司。 即便是她作恶,也应当是侯府来处置。 宋佑宁却冲他冷笑,“世子手伸挺长的,居然能够和官府串通?” 顿了顿,她又道:“今日这一出,怕不是也是你安排的吧?” 不然柳依莲和谢司澜不会来得这么及时。 看着柳依莲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这件事情绝对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宋佑宁看着谢司澜的眼中除了冷漠还剩下了厌恶。 多看一眼都嫌脏! “你!” 谢司澜被宋佑宁的态度刺激,恶狠狠道:“你简直不知好歹!” 宋佑宁轻哼,收回目光。 在不远处的茶楼上,秦枭目光沉沉的看着这边。 全义问:“王爷,要不要我下去?” 又道:“这衙门的人真是不长眼!还有那谢司澜居然也不留余地落井下石!” 他看着都着急了,担心宋佑宁真的会被衙役给抓走。 秦枭始终捏着杯子,上等的白瓷寸寸开裂。 可男人脸上只余沉沉的森然冷意,幽深如寒潭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他想再等等。 宋佑宁面色冷静,应该是还有法子。 他相信她的机智。 秦枭:“先不必插手。” 全义点头,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全义:“王爷,我去楼下看看。” “嗯。” 正在这时,一个眼尖的衙役不经意间抬头,瞥见不远处茶楼二楼,滕王正神色平静地定望着这方。 那眼神看似波澜不惊,却暗藏着无形的压力。 衙役心中一紧,刚要有所动作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用手肘拼命轻撞身旁同伴,眼神慌乱示意。 同伴瞧见坐在窗户旁的滕王后,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原本准备刁难宋佑宁的话,此刻全咽回肚里。 谢司澜却烦躁地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 衙役咬牙,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心里暗暗叫苦,“世子,我瞧见宋姑娘还有话要说。” 谢司澜拧眉,也察觉出来衙役的态度有些不同。 很快,他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魁梧健壮的全义。 他正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们。 全义怎么会路过此地? 他向来都是跟在滕王殿下的身边,此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滕王也在吗? 谢司澜正打算在周围寻找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装饰华丽的马车如疾风般疾驰而来,稳稳地停在了众人面前。 车帘缓缓打开,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宋佑心。 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她一抬眼,目光第一时间见到了全义。 她垂眸,心中虽然疑惑,但也顾不得多想。 只想着,滕王必然在这附近,这可是个在秦枭面前展现自己的好机会。 于是,她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地来到宋佑宁面前。 脸上带着温柔至极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宋佑心抬手,轻轻示意百姓们安静,声音如同黄莺出谷般婉转柔和。 “各位乡亲,大家先别激动。事关重大,我们应该好好的弄清楚真相,不要被表面蒙蔽了。” 说罢,她缓缓转过头,眼神中满是关切地看向宋佑宁,和声问道。 “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仔细说说吧。” 宋佑宁看着宋佑心这突然的“好心”模样,心中有些意外。 宋佑心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帮助自己的人。 她急急地跑来,定然是另有目的。 不过很显然,她的出现,还真的是让周围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 就连柳依莲,都皱着眉头,一直看着宋佑心,也不敢再多话。 而谢司澜更是一脸的温柔,“佑心,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过来了?” 声音是宋佑宁从未见过的和善,甚至还带着一丝尊敬。 就连周围的百姓,看着宋佑心的目光,都充满了崇拜。 宋佑宁思忖,宋佑心的女菩萨形象还真的是深入人心呢。 宋佑宁无视宋佑心的笑意,冷声道:“张婶,将店里给女子和男病人抓药用的纸包各取一个来。” 张婶一听,赶忙应下,脚步匆匆地返回周济堂。 不一会儿,张婶手里紧紧攥着两个纸包递上来。 宋佑宁面向众人,神色认真而严肃:“各位乡亲,我宋佑宁行医一向严谨。” “给女子开的药方,都会特意添上两味红枣,为的是调养女子身体。而给男子的药方,则不会有这两味药。” “并且,周济堂为了区分,给男女抓药用的纸包也是不一样的。” 说着,她将两个纸包展开,放在一起对比,向大家展示其中的差异。 张婶心领神会,拿着纸包在人群中走动,让每一个百姓都能看得清楚明白。 这时,人群中几位在周济堂拿过药的百姓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出声为宋佑宁作证。 “我在周济堂抓过好多次药了,确实如宋姑娘所说,男女的药包不一样,这事儿错不了!” “对呀,我上次抓药就注意到了,确实有区分的。那女子拿的药包,分明是女子用的纸!” 刚刚还喧闹得如同菜市场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攻击宋佑宁的百姓,此刻都面露尴尬与愧疚之色。 衙役终于抓到了机会,恶狠狠地看着地上的女子,“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另外一个衙役威胁道:“你可想清楚了,这要是随意诬陷,可是要被打三十大板!” 第68章 是谁指使你诬陷我 地上的女子脸色变得煞白如纸,眼神慌乱地四处闪躲。 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宋佑心见众人的目光因证据而逐渐转向那女子,知道时机已到。 她眼神满是关切,毫不犹豫地走上前,轻轻将地上的女子扶起,全然不顾女子身上的脏污。 她双手握住女子的胳膊,语调轻柔得如同三月春风。 “姑娘,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我实在不愿相信你会做出诬陷他人的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且说与我听,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 这一幕,让周围百姓心中一暖。 百姓们见宋佑心如此善良大度,顿时纷纷喝彩:“宋家小姐不愧号称是女菩萨呀,实在是太善良了!” 女子被宋佑心搀扶着,感受着周围或指责或期待的目光,心中五味杂陈。 她嘴唇颤抖,眼眶泛红,内心在挣扎中备受煎熬。 宋佑心轻轻拍着她的手,继续轻声安抚:“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大家会理解你的。” 终于,女子再也承受不住周围的压力,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缓缓道出了真相。 原来,她是受了他人指使,那人承诺给她一大笔钱,让她诬陷宋佑宁治死相公。 她男人一喝酒爱喝酒,一喝酒就打她,常年被男人殴打,为了这笔钱,便狠下心来诬陷宋佑宁。 宋佑心听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她叹口气,对众人说道:“大家看,这姑娘也是有苦衷的。既然她能说出真相,那就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的语气中满是宽容与慈爱。 这一番话,让众人的注意力瞬间从宋佑宁凭借证据自证清白,转移到了宋佑心的身上。 大家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赞赏与钦佩。 有人感慨:“要不是女菩萨温柔相劝,这真相还不知何时能出来。” “是啊,女菩萨不仅人美,心更美。”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宋佑心身上。 她站在人群中央,宛如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花朵,享受着众人的称赞。 宋佑心转头又苦口婆心的对宋佑宁说道:“姐姐,刚才这姑娘的话你也听见,她是有苦衷的。” “要不是她总是被相公殴打,也不会做出这诬陷你的事情,还望你能够宽宏大量,原谅她。”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附和起来,“是啊,她也是蛮苦的,宋姑娘就原谅她吧。” 谢司澜也皱眉,要求宋佑宁,“宋佑宁,你不要这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 唯有柳依莲没有说话,双眼喷火的看着宋佑宁。 这些人似乎忘记了,刚才他们如何叫嚷着让官府将她抓住,下大牢去。 刚才,他们怎么不说原谅宋佑宁呢? 现在宋佑宁还没有开口,她又变成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了。 真是什么话都让他们给说了。 宋佑宁嗤笑了一声,目光从宋佑心的身上缓缓掠过众人,最后停留在谢司澜的身上。 宋佑宁:“哦,那你们说这男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宋佑心闻声皱眉,轻声道:“自有衙门的人定夺,这事姐姐就不要操心了,反正现在我已经为你洗清了自己的清白。” 为她? 她倒是挺会揽功劳的。 宋佑宁气笑了。 她终于知道,宋佑心这女菩萨的称号,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谢司澜呵斥,“宋佑宁,你疯了吗?好好的笑什么!佑心也是为你好,要不是她,你哪能这么快洗清冤屈。” 宋佑宁懒得理会耳边的狗叫,只看向地上的女子。 “你男人确实是中毒而亡,你说他一直殴打你,那他为何忽然死了?又是如何中毒的?” 女子听见宋佑宁的话,顿时抖如筛糠。 她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视着,宋佑宁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谢司澜的身旁。 只见刚才还站在他身旁的柳依莲,这会儿居然不见了。 而站在人群中的全义,也立刻朝着一个巷子跟了过去。 宋佑心也察觉出来了不对劲,忽然掏出来了十两银子。 “不管如何,死人为大,你先去拿着这些银子给你相公置办葬礼吧!” 她的这个举动,更是获得了周围百姓的一致称赞。 宋佑心又对几名衙役说道:“辛苦几位官爷跑一趟,既然这里并无纠纷,你们就先去喝茶吧,我来请。” 衙役们也不想在这样的局面左右为难,立刻点了点头,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宋佑宁却知道,宋佑心是故意想要打发走女子,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等!” 宋佑宁拦住了正打算离开的衙役,以及想要跑的女子。 “我还没说原谅你呢!谁让你走了,难道我就这么平白让你诬陷吗?” “周济堂和我的名声,已经被你泼上了脏水,这以后被有心人传出去,谁还敢来周济堂拿药?” 女人很是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衙役也硬着头发,不敢走了。 宋佑心不赞同的看着宋佑宁,为那女子说话,“姐姐,她也是可怜人,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谢司澜也冷声开口,“宋佑宁,你真是胡搅蛮缠!人家都已经认错,你还要揪着不放吗?” 谢司澜又补充道:“同样都是女子,你看看佑心,她这么善良,你怎么这么恶毒?” “这么冷的天,佑心特意跑过来为你解决麻烦,你没有一句感激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死咬都不放。” 宋佑心柔柔道:“世子,我没事,我只是看不得有人受苦。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宋佑宁。 也有百姓劝解道:“算了吧宋姑娘,和气生财。” “我们以后还会相信周济堂的,毕竟有江神医坐镇呢!你就不要计较了。” 衙役也说:“宋姑娘,这女子已经够惨了,让她给你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那女子也立刻跑到宋佑宁的脚边,对着她磕了两个头。 “宋大夫,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鬼迷心窍,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宋佑宁不为所动,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缓声开口,“你刚才说,收了谁的银子?是谁指使你诬陷我的?” 第69章 想要灭口 要不是看周围的百姓太多,谢司澜真想上前将宋佑宁踹回去周济堂。 真是没完没了了。 谢司澜皱眉:“宋佑宁,这是官府的事情,轮不到你来问话。” “你不要这么难缠,为难人家弱女子了。她这么可怜,你从她身上得不到什么,快让她走!” 宋佑宁冷笑,谢司澜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想要搞清楚真相,只是为了讹这女子吗? 简直可笑! 这男人到底是如何考取功名的? 还是说他正常人的脑子,已经被狗给吃掉了。 宋佑宁面色冷峻,直接无视谢司澜,盯着地上的女子。 宋佑宁:“你若是不说,即便是你男人死了,你也没有命花那银子,以后更加没有自由了。” 女子低着头,似乎正在思考。 这女子冥顽不灵,怕是难以撬开她的嘴。 宋佑宁又道:“你若再不交代,我便让衙役将你带走关押,告你诽谤侵害财物之罪!” “到时候,你在那大牢里,可就没这般好过了。而且,指使你的人真的会放过你吗?” 宋佑宁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却带着能够让人冷静的威严。 女子浑身一颤,犹豫再三,终于低声说道:“是……是柳花指使我的。” 宋佑宁轻哼,果然不出她所料。 宋佑宁大声道:“柳花是柳依莲的丫鬟吧?” 她高声为大家解释道:“柳依莲正是济世堂的老板娘,而他也是我身边这位……” 宋佑宁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谢司澜咬着牙的低吼声音。 “宋佑宁,闭嘴!” 他急了。 谢司澜:“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还敢威胁这女子。” “还想要祸水东引到济世堂,故意诬陷柳依莲!你好歹毒的心思,竟使出这般下作手段!” 宋佑宁目光如刀,平静地看着谢司澜。 不管谢司澜是为了自己的名誉维护柳依莲,还是真正的相信柳依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他毫不犹豫就护着柳依莲的举动,还真是刺目。 在谢司澜的心目中,她不管做什么都是恶毒的。 而柳依莲就象征着纯洁的莲花,干什么都是有苦衷,都是善良的。 这两个人,倒还真的挺配的。 宋佑宁:“世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总不能因为这柳花的主子是你的人,你就不承认了吧?” 顿了顿,宋佑宁又讥讽道:“刚才世子不是说要严查凶手吗?现在又不那么大公无私了?” 谢司澜脸色难看,特别是感受到有很多束目光都注视着自己,他更是生气。 看着宋佑宁几欲喷火。 如果今日连累他也获得不好的名声,一切就都是拜宋佑宁所赐。 她简直就是一个灾星。 谢司澜:“空口无凭,宋佑宁,你胆敢胡乱教唆,我绝对不允许你胡作非为!” 宋佑心也表情复杂,柔声道:“姐姐,你不能这样断言。或许这女子也是想要找个替罪羊呢。” 宋佑宁不理会这两个伥鬼,看向柳花,“那你承认,是你买通了这女子,来诬陷我的吗?” 柳花双腿一软,“扑通”跪地。 谢司澜面色阴沉,几步上前,俯下身,目光如刀般逼视柳花。 “你最好清楚自己该说什么,别妄图攀咬他人,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柳花浑身颤抖,像寒风中飘零的残叶,嘴唇哆嗦着,却不敢出声。 宋佑宁并没有阻止谢司澜的威胁,只静静地看着挣扎的柳花。 很快,柳花便含泪点头,声音带着哭腔。 “是……是我做的,我嫉妒宋佑宁欺负我家主子,所以想了这个法子,想为我家主子出出气这件事情,我家主子不知道。” 谢司澜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宋佑宁勾唇,上前一把拉住了柳花的手腕,趁其不备,手中银针一闪,精准扎入柳花的穴位。 柳花脸色一白,只觉得身体有些疼痛,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柳花怒目而视,却被宋佑宁冰冷目光逼回。 宋佑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我刚才看了你的脉搏,你已经中毒了,恐怕活不了多久的时间,这是有人想要对你灭口。” 柳花身子一僵,心中惊恐更甚。 宋佑宁接着道:“你身上的毒,旁人无解,可我有法子。只要你说出真相,我便救你。” 她当然没有中毒。 只是没有牵扯到自己身上,没有让她看见自己的遭遇,所以她就是嘴硬。 柳花只觉身上隐隐作痛,仿佛毒在发作。 她又惊又怕,再顾不得许多。 “我说,我说……” 柳花泣不成声,将柳依莲指使她给死者下毒,并且说服女子带着死者过来诬陷攀咬宋佑宁。 柳花语气极快,也不敢看脸色铁青的谢司澜,快速说完,就趴在了地上。 这时,宋佑心走上前,脸上满是温和关切。 她长舒一口气,眉宇之间还有很多的担忧。 “想必你也是想要助那女子解脱,才做了错事。不过,我觉得你非常勇敢。” 宋佑心:“那就劳烦几位官爷将这女子尽快带走吧!在外面太冷了,大家小心冻着了。” 大家一听见宋佑心说这话,也觉得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们可以离开了。 柳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忽然往宋佑心的身上扑去,“女菩萨,你救救我吧!” 宋佑心像是被吓到,尖叫着后退了两步。 谢司澜见状,眼神骤冷,猛地向前几步,抬腿狠狠一脚踹在柳花胸口。 这一脚力道极重,柳花如遭雷击,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出,重重摔倒在地。 她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这真是像极了死无对证。 宋佑心心有余悸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世子,你别生气,她刚才应该不是想要害我。” 周围的百姓见到,宋佑心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为柳花说话,纷纷劝道。 “那丫鬟害人不浅,估计是还想要宋小姐,你不必同情她!” 宋佑心叹口气,语气无奈又同情。 谢司澜看得不省人事的柳花,高声说道:“凶手已然认罪,这事儿就此作罢!” 宋佑宁面露不屑。 谢司澜这一举动,还是担心柳花会爆出来柳依莲。 不过,柳依莲早已趁乱不知所踪,今日想要将她一同送进牢狱里面,只怕是不可能了。 但,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办了柳依莲,以后她绝对还会整事。 衙役们也正打算拖着柳花回去。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走了不少。 正在宋佑宁要将柳花救醒的时候,人群外一阵骚乱。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大家且慢!” 第70章 只有莲儿一人 宋佑宁循声望去。 正是全义押着柳依莲,将她如拎小鸡般扔了过来。 柳依莲狼狈不堪,头发凌乱,显然在逃跑途中吃了不少苦头。 她一见到谢司澜,眼神中瞬间燃起求生的欲望。 连滚带爬地扑到谢司澜脚边,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腿。 “司澜哥哥,救救我啊!他们欺负我……” 她惊慌失措又楚楚可怜的模样,若不是全义押着她,旁人还真会以为她是无辜受害者。 宋佑宁也看向谢司澜。 倒要看看事情到了这一步,谢司澜还要无条件偏袒她吗? 谢司澜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当众扇了耳光。 周围众人的目光也纷纷投来,带着诧异与怀疑。 由不知道的百姓发出疑惑:“这不是济世堂的老板娘,谢世子的夫人吗?” 之前他们那么高调的在一起,大家都以为柳依莲就是谢司澜的妻子。 如今,他想要和柳依莲撇清关系,已经不可能。 谢司澜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深知,此刻若不表态,恐怕难以平息众人的猜疑。 谢司澜压低声音示意柳依莲放开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快起来!” “司澜哥哥……” 柳依莲正打算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全义:“你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全义在军中爬摸滚打,折磨人的手段很多。 他刚才抓到柳依莲,就已经用了一些法子,保证柳依莲说实话。 谢司澜看向全义:“全大人,你这是何意?” 全义冷笑了一声,“自然是和谢世子一样,想要行侠仗义了。” 这话,更像是在嘲讽谢司澜刚才的所作所为。 谢司澜脸色顿时阴沉滴水,不发一言。 柳依莲一抖,眼神躲闪。 不过也没让人等太久,柳依莲终于扛不住的哭喊着。 “我真的没有指使丫鬟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这个意思就是,一切她都有参与。 谢司澜后退了两步,不让柳依莲触碰到自己,心中又忍不住骂柳依莲蠢货。 更加让他觉得疑惑的是,全义今日的举动,是代表他个人,还是滕王殿下吩咐的? 谢司澜很快就想到了办法,言辞恳切的对大家说道。 “柳依莲做出这等事,我侯府定不会姑息,待我将她带回侯府,必定严惩不贷。” 宋佑宁一听,嗤笑一声。 “谢世子,你侯府可不是官府,也没有资格断案,更加没有资格定柳依莲的罪过。” 宋佑宁又扬声对大家说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又有衙役在场,自然该由官府按律审案,方能彰显公正。” 宋佑宁眼神不屑的看着谢司澜,“怎能随意让你带回侯府处置?难道侯府的规矩大过王法不成?” 谢司澜被宋佑宁怼得哑口无言,心中虽恼恨,却又不好发作。 正在僵持不下之时,全义轻飘飘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衙役。 那衙役本就知晓滕王在此,心中忌惮,哪敢轻易得罪。 两相比较,谢司澜的脸面更是不算什么。 而且,宋佑宁所言在理,不好公然偏袒。 衙役上前道:“谢世子,宋姑娘说得有理。这案子既已闹到这般田地,为保公正,还是由我等带回官府审理为宜。” 宋佑心也道:“世子,我知道你也是想要惩罚这主仆二人,但这件事确实应当交由官府处置。” 谢司澜见状,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 再者,他也摸不透全义在这里到底是为何。 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衙役将柳依莲、昏迷不醒的柳花,以及相关的女子一并带走。 人群渐渐散去。 周济堂周围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百姓,见热闹已散,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去。 刚刚还喧嚣嘈杂的街道,转眼间变得空旷起来。 宋佑宁看着全义,心中感激,正打算上前向他道谢。 岂料,宋佑心动作更快地来到全义面前。 她一脸义正言辞地对着全义说:“全大人,今日若不是您出手相助,这真相恐怕就要被掩埋了。” “您的大恩大德,我替姐姐感激不尽。我刚好要去喝茶,不知可否请大人?” 宋佑心看着全义的目光极为坦荡和感激,仿佛她才是被诬陷的人。 全义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贯的威严与淡漠。 他对宋佑心的感激之词并不在意,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全义面向宋佑宁,双手抱拳示意,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宋佑宁自然也是行礼福身,想着全义有事要忙,之后有机会再感激。 而被全义这般无视的宋佑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自顾自地朝着茶楼方向走去。 很快,周济堂门口便只剩下谢司澜一人。 他面色阴森,看着宋佑宁的目光,燃烧着熊熊怒火。 原本他以为此事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顺利护住柳依莲。 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全义,坏了他的好事。 还让宋佑宁得逞,平安无事了! 谢司澜越想越气。 而宋佑宁,压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转身回去了周济堂。 谢司澜几步冲上前去,拦住了宋佑宁的去路。 “宋佑宁,你好歹毒,今日的事情都是你设计的吧!” “像是我的身份,哪个身边不是三妻四妾?我只有莲儿一人,你居然还要费尽心思的要将她弄死!” “你这般善妒又手段下贱的女子,不配当世子夫人!” 谢司澜怒视着宋佑宁,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了。 谢司澜不会以为今日这一出都是她的苦肉计吧? 目的就是她嫉妒谢司澜疼爱柳依莲? 宋佑宁直接被气笑了。 也不知道谢司澜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谢司澜:“贱人,你笑什么?” 又道:“柳依莲不过是个弱女子,能做出什么?分明是你蓄意针对。” “我警告你,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别说回到侯府,我让你在京城都无立足之地!” 宋佑宁看着恼羞成怒的谢司澜,心中毫无惧意。 她神色平静中甚至带着一丝柔和。 宋佑宁迎上谢司澜那充满敌意的目光,淡淡一笑。 第71章 可以回来了 然后,宋佑宁越过谢司澜进去了周济堂。 “?” 谢司澜满脸的问号。 他本以为宋佑宁会激动地反驳或者是控诉什么,没想到她却笑了。 笑什么呢? 她的眼神,甚至连最近经常对自己的嘲讽和不屑都没有了。 就像是在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陌生到,连对着自己的一个多余的表情都觉得是施舍。 谢司澜心里面莫名一慌。 他愣愣地看着宋佑宁的背影,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觉得,渐行渐远的身影,已经离自己这么远了。 建安侯府。 老夫人很快便得知了柳依莲在周济堂惹出的事情。 她心急如焚,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对侯府声誉将是沉重打击。 老夫人:“快去喊阿宁回来。” 王妈妈有些担心,“这一次,柳依莲也不在府中了,世子夫人会回来吗?” 老夫人非常的自信,笑了笑说道:“阿宁不过就是生气,澜哥儿对那贱人太好了,冷落了她。” “她闹脾气这么久,现在柳依莲也不可能回来,澜哥儿身边可不就剩下她了。” 以后两人就能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虽说柳依莲的事情可能会对侯府有影响,但最起码,谢司澜和宋佑宁能和好了。 等阿宁回来,老夫人便要求她不要追究柳依莲的事情,将那女子秘密处理了便好。 简直一箭双雕。 …… 周济堂这两天依旧很安静。 宋佑宁和江道尘研究着方便服用的药丸。 对于昨日发生的事情,江道尘是到晚上才听说。 他只是问:“你哭了吗?” 宋佑宁失笑,“哭什么?” “哭丧。” 宋佑宁:“……”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小满走进来禀告说。 “建安侯府的老妈子过来了。” 江道尘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以后谢家的,谁过来请,都说不在。” 小满点了点头,又看向宋佑宁。 宋佑宁并未多说,“回绝了吧。” 她也能够料到,估计是老夫人听闻了,喊她回去。 不管是什么原因,宋佑宁都不想再踏入侯府一步。 而老夫人那边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阿宁这一次有些太不懂事了。” 王妈妈劝慰道:“可能世子夫人是不在周济堂。” 老夫人又让王妈妈将谢司澜喊了过来。 谢司澜也知道老夫人所为何事,所以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老夫人说道:“柳依莲杀人行凶之事若坐实,传扬出去,侯府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现在唯有让阿宁不再追究此事,再去官府打点一番,便能小事化了。” “澜哥儿,你去备辆马车,先将阿宁哄回来。不管如何,他冠了你的姓氏,总不可能真的害了侯府的名声。” 谢司澜冷笑:“祖母放心,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日就会回来,不必我亲自去了。” 老夫人想想也是,宋佑宁闹了这么久,现在柳依莲已经进了牢房中,绝不会再回到她眼前了。 老妇人点了点头,叮嘱道:“那等她回来,你便不要再如此折她脸面了。” “哼。” 谢司澜表示不屑。 周济堂。 本以为侯府知道了宋佑宁的意思,不会再过来骚扰。 可没过多久,谢云澈又来了。 他来的时候,宋佑宁正在给一个孩子看诊。 因为小家伙哭闹不止,宋佑宁不好把脉,便捏了一块点心喂给他。 宋佑宁语气柔软,“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你尝一尝好不好吃?” 小家伙见到这小兔子造型的点心,顿时被吸引,张开嘴巴吃了一口。 “你们在干什么?” 谢云澈看见这一幕,忽然怒吼了一声。 他猛地上前,一把将那小孩子手中的点心给拍到了地上。 甚至还将放在一旁的盘子也都护在了怀中。 谢云澈虎视眈眈地看着那小家伙,“你凭什么吃我娘做的点心?” 他自己都好久没吃了呢! 小家伙愣了一下之后,又开始哭嚎了起来。 宋佑宁皱眉,“谢云澈,你来干什么?”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的语气不好,也立刻不乐意了。 谢云澈怒斥道:“我才是你的儿子,你不回来给我做好吃的,居然在这里伺候其他小杂种!” 宋佑宁脸色一沉,“怎么说话呢?这是我的病人,你要是捣乱,就回去侯府,在我这里,我不会惯着你。” 这要是放在以前,谢云澈要是说不好听的话,宋佑宁可是要让他罚站的。 宋佑宁说完之后,又哄那小孩子。 只是那小家伙怕了谢云澈,更是不愿意让宋佑宁看了。 宋佑宁只好喊江道尘来看。 宋佑宁则是看向谢云澈,“有什么事情?” 谢云澈瞪着宋佑宁,见到他丝毫没有想要来哄自己的意思,终究是憋不住了。 谢云澈:“我听说了,你害的莲姨进了大牢!你快点把她放出来!” 宋佑宁面上一冷,“这件事情只有官府定夺,你是小孩子,不必管这些事情,更加不必听信其他人的谗言。” 谢云澈觉得这些都是宋佑宁的推脱之词,“你怎么这么歹毒!快点将莲姨给放出来!要不然我以后再也不喊你娘了!” 宋佑宁静静的看着谢云澈。 其实他什么都懂。 所以才用这个来威胁自己。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不说话,气势汹汹地再次喊道。 “莲姨对我那么好,你这么小肚鸡肠,非要置莲姨于死地,赶尽杀绝,你的心怎么那么黑?” 宋佑宁心脏刺痛,面色却极为平静的看着谢云澈,眼神更是无比失望。 宋佑宁转头对苗木说道:“将他丢回去马车。” 宋佑宁不愿和一个孩子争论什么。 说太多,他都理解不了,只会在这里无理取闹。 苗木走过来,将谢云澈的后衣领提着,往外面走。 谢云澈挣扎着,“住手!放我下来,我是建安侯府嫡长子,你怎么敢动我!” 见苗木无动于衷,谢云澈又对着宋佑宁喊:“这男的是不是你在外面的相好,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一点也没有莲姨好!” “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最喜欢莲姨了,你最好不要害莲姨,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宋佑宁淡淡收回目光,又开始整理药材。 苗木将谢云澈丢回去马车之后,只看了车夫一眼,车夫立刻扬鞭,带着谢云澈回去了。 到了晚上,夜幕如墨。 在夜色掩护下,宋佑心悄然进去牢狱。 四周弥漫着腐臭与潮湿的气息,阴森的牢房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囚犯的低吟。 宋佑心身披黑色斗篷,手中提着饭盒,冲着狱卒点了点头。 最外面的牢房里,柳依莲蜷缩在角落,形容憔悴,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当看到宋佑心的身影,她灰暗的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光。 第72章 随我去一趟官府 柳依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扑到牢门前,泣不成声。 “宋小姐,你可算来了,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宋佑心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轻声安慰。 “莫怕,我定会救你出去。只是现在外面风声紧,我们得从长计议。” 说着,她从食盒中拉出来了几盒点心。 “这里面的饭食不太好,你将这些留着,可以垫垫肚子。” 柳依莲已经一天没有吃过饭了,望着这精美的点心,并没有多想。 她接过糕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宋佑心静静地看着她,笑容依旧温柔,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宋佑心又安抚了她几句,随即说道:“你先耐心等待着,我会想办法的。” “嗯嗯!” 柳依莲非常的信任宋佑心。 毕竟,要不是宋佑心帮忙,现在她还是一个没了丈夫,还有无家可归的寡妇。 宋佑心很快就离开了。 夜深了。 吃饱了的柳依莲蜷缩在稻草上,双手捂住肚子,痛苦地蜷缩在地,发出阵阵惨叫。 “救,救我……” 她声音虚弱而绝望。 很快,身体抽搐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柳依莲死了。 宋佑宁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当时,谢司澜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周济堂。 “贱人,你找死!” 谢司澜手中提着长剑,直指宋佑宁的面门。 小满吓得找武器,苗木则是直接将宋佑宁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宋佑宁冷冷的看着谢司澜,眼中有一些意外。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谢司澜会对自己刀剑相向。 他厌恶自己,竟然还想要自己死吗? 谢司澜看着宋佑宁冷漠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女子,怎么能如此藐视性命呢? 谢司澜怒斥:“宋佑宁,你当真是一点忏悔之心都没有吗?” 宋佑宁皱眉,“谢司澜,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疯?” 谢司澜:“莲儿死了!就是你杀死的!你这贱人,速速偿命来!” 谢司澜说着,一剑往宋佑宁的身上砍去。 苗木上前挡了一下,被剑刃给划到了手臂,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苗木!” 宋佑宁上前想要捂住苗木的手臂。 谢司澜见状,又呵斥一声,“你这贱人,当着我的面,你居然和其他的男子拉拉扯扯。” “宋佑宁,你不但黑心,还如此不要脸。” 谢司澜再次举着剑,想要往宋佑宁的身上划了过去。 谢司澜打算将宋佑宁带回去,好好处置。 他定然要让这贱人血债血还。 苗木冲宋佑宁摇了摇头,再次挡在了她的面前。 小满手中搬着凳子,想要冲上前去,但却被谢司澜一脚给踹了出去。 小满也不敢对谢司澜真的动手,毕竟他可是建安侯府的世子。 在后院的江道尘听见了动静,也立刻走了过来。 便看见谢司澜正举着长剑,冲着宋佑宁这边挥舞过来。 “谢司澜住手!” 江道尘手中拿着银针,大声的喊了一声。 他想要用手中的银针制伏谢司澜,可惜他动得实在是太快了,一直想要去抓宋佑宁。 他们的距离也太近,这让江道尘无从下手。 宋佑宁没想到谢司澜居然会这么疯。 从他的话中也得知,柳依莲居然死掉了,这让宋佑宁也非常的意外。 宋佑宁解释道:“谢司澜,柳依莲的死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在牢房里,我甚至都没有去过牢房,如何能够伤得了她?你用一用自己的脑子!” 可现在生气的谢司澜哪里听得进去这话。 他现在只想要将宋佑宁抓回去,惩罚她。 他要为莲儿报仇! 今日谢司澜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给宋佑宁一个教训。 宋佑宁也有些害怕此时这么发疯的谢司澜。 特别是见到江道尘一直在试图靠近谢司澜,她更是担心。 正在宋佑宁想要和苗木商量配合先将谢司澜赶出去的时候,屋子外面跳进去一个人。 全义来的非常及时,从后来一脚将谢司澜给踹到了地上。 他是习武之人,对付谢司澜这种三脚猫的功夫,简直手到擒来。 在谢司澜摔倒在地上,还想要挣扎的时候,全义直接一脚踩在他的后心。 谢司澜便动弹不得。 全义冷哼,“哪里来的大胆歹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敢行凶?” 谢司澜听出来了全义的声音,立刻自报家门。 “全大人,我是谢司澜!侯府的世子!快放开我!” 谢司澜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就连头都扭不动了。 全义的脚踩在他的身上,如同泰山压顶一般。 谢司澜狼狈又觉得气愤。 全义道:“谢世子温润如玉,怎么可能做这么癫狂的事情。你居然还敢冒充,看我将你捉拿去官府,打入大牢!” 他又用了力道,更是将谢司澜踩得进气少。 宋佑宁看了一眼全义脸上的表情便知道,全义是故意的。 全义的身份没有谢司澜的高,不能和他动手。 所以只能装不知道来教训他一番。 这也是宋佑宁希望看见的。 全义冲宋佑宁笑了笑,“宋姑娘,王爷有些不舒服,特地命我来请宋姑娘入府就诊。” 宋佑宁看了一眼地上的谢司澜,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 免得等会全义一走,谢司澜又在周济堂捣乱,宋佑宁给江道尘使眼色,让他们进去后院,而后背着药箱就走了出去。 门口已经围观了不少的百姓,大家都疑惑地询问。 “这是发生什么了?” 宋佑宁面色还有些紧张,抿着唇,“最近不知道我招惹了什么人,都想要害我。” 百姓一听,立刻联想到了之前的诬陷之事。 当时在场的街坊邻居很多,也都知道宋佑宁是被冤枉的。 大家都有些唏嘘,嘱咐宋佑宁之后要小心。 更是对屋内的谢司澜唾弃指责了起来。 谢司澜没想到被这么多人看见了,本想着一大早来人少的。 他有些没脸,也不再嚷嚷自己的身份了。 更加害怕全义真的喊来了官府,他可不能染上污点。 谢司澜想着,全义反正没认出来自己,让他快些走,他也好从后门离开。 而此时的宋佑宁已经钻进去了滕王府的马车。 谁料,一上去就见到秦枭正在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他脸色的煞气瞬间消散干净,但还是被宋佑宁发觉,心惊了一下。 秦枭扫了一眼愣住的宋佑宁,将匕首夹在书籍中。 “滕王殿下。” 宋佑宁问候,本以为是全义独自来的,哪想到滕王居然也在。 “坐。” 秦枭示意那边的凳子,又问:“你随我去一趟官府。” 第73章 是你害死了吗 宋佑宁明白了秦枭的意思。 但没想到,这件事滕王居然也插手了。 秦枭又像是解释:“那女子的死状有些蹊跷,宋姑娘对毒应该也了解吧?” “是。” 秦枭的目光极为隐蔽地在宋佑宁的身上扫视了一圈,确实她没有受伤,便收回了。 宋佑宁也在想柳依莲的事情。 柳依莲这么快就死了,难不成是被灭口? 那背后还有人? 宋佑宁将自己认识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懂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居然用这样的手段找她麻烦。 看谢司澜的态度,应该不会是他为了侯府的面子做的。 或许,是建安候安排的? 毕竟柳依莲的身世也是真的配不上谢司澜,建安候借此除掉她也正常。 很快,他们便到了官府。 宋佑宁下去马车的时候,秦枭并未动。 全义已经回来了,给宋佑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佑宁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上的秦枭。 马车内光线有些黯淡,厚重的脸部挡了许多的光线,但依旧能够看清楚他深刻俊俏的容颜。 秦枭端坐在马车上,鹰隼一般的目光也正看着她。 这样满是威慑力的眼神,莫名让宋佑宁安心。 她冲秦枭行礼,跟着全义一同进去了官府。 全义:“谢司澜最后是从周济堂的后门离开的,因为门前围观了太多的百姓。” 宋佑宁:“是全大人喊来那么多的百姓吗?” 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的拿捏谢司澜的性格。 他这样爱面子的人,哪怕是他占理,也是不愿意看见自己被人踩在脚下的。 全义笑了笑,并未回答。 等两个人进去屋内,宋佑宁看见了和京兆尹坐在一起的宋辉。 宋辉见到宋佑宁,冷哼一声,面色很冷。 全义对着二人行礼,“杨大人,宋大人。我带宋姑娘来看看死者。”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是秦枭吩咐的,但杨永志已然明白。 全义出动,就代表了滕王。 他非常的客气,“全大人,这边请。” 杨永志递上来的还有仵作的验尸报告。 并且说道:“死者之前已经招供,是她下药毒害了那男子,并且买通人嫁祸给周济堂的宋佑宁。” 也就是说,柳依莲即便是不死,也没好果子。 像是这样的事情,往常都是直接结案的。 宋佑宁也奇怪,秦枭为何带她来到这里。 但她还是跟着衙役进去了停尸的地方,检查了柳依莲的尸体。 她很快便检查完出去。 全义正在和杨永志说话。 宋辉走上前来,压低声音,“即便是不是柳依莲,也有其他的女子。” “宋佑宁,你嫉妒心如此重,怪不得谢世子不要你!” “我警告你,此事就此作罢,你尽快回去建安侯府,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宋辉今日来,就是担心会再次牵连到宋佑宁,影响了宋家的名誉。 宋佑宁眸光泛冷。 所有人都觉得是宋佑宁嫉妒柳依莲得到了谢司澜的宠爱,所以设计对她动手。 他们甚至都没问问自己,就定了自己的罪。 宋佑宁看向宋辉,“你这么快就好了?” 看来宋家不但请了江道尘,还让太医看了宋辉,不然他不会这么快就痊愈。 宋辉一提起这个,便更加的生气,\"你这逆女!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病榻之中爬起来吗?\" 宋佑宁笑了一下,“你是为了我?你是为了宋家的声誉吧。” 宋辉气得脸色涨红,咳嗽了一声。 全义此时也走过来,看了宋佑宁一眼,见到宋辉住嘴,不再开口。 他猜测到,宋辉或许是不想让杨永志知道宋佑宁的存在。 所在在外面装作不认识宋佑宁。 宋佑宁明明是嫡女,宋家人却总是搞的像是只有宋佑心一个女儿一样。 全义嗤之以鼻,恭敬的对着宋佑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姑娘,走吧。” “嗯。” 两个人一同离开。 杨永志疑惑道:“周济堂这女子是何来头?总感觉很熟悉......” 宋辉:“她只是一个替罪羊,不足挂齿。倒是这案子......” 杨永志点头,“宋兄放心,案子结了。” ...... 回到马车上,宋佑宁才开口,“柳依莲的毒,是北域那边传来的,名火灵舞的毒药。” 这种毒,服用之后会让腹部乃至全身都像是火烧炙烤一般疼痛。 顿了顿,宋佑宁忍不住说道:“和滕王殿下的火灵咳有些相似。” 秦枭的火灵咳,应当也是行军打仗在北域染上的。 秦枭并不意外宋佑宁能够检查出来自己身体的情况。 秦枭问:“还发现什么了吗?” 宋佑宁抿唇,不确定道:“我觉得那尸体不像是柳依莲的。” 秦枭轻点头。 因为他已经命人查问了当晚的狱卒,自然也找到了买通他们的人。 不过,依旧是替罪羊。 秦枭:“无妨,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调查。” “......是。” 宋佑宁并不觉得秦枭说会调查,是因为自己。 应当是牵扯到北域。 如今两国虽然休战,但形势依旧紧张,不能和平共处。 而北域的特产毒药,是不可能轻易的传来大肃国。 还能被用在京都,就更加可疑了。 秦枭将宋佑宁送回到了周济堂,依旧是没下车。 宋佑宁下车之前行礼,“多谢滕王殿下。” 滕王已经帮过她好几次了。 想了想,宋佑宁将新研制出来的药丸递了上去,“这个可以缓解火灵咳发作。” 秦枭接过药瓶,上面还留存有宋佑宁的体温。 原来攥了一路的是这个。 秦枭脸色柔缓许多,道:“进去吧。” “是。” 宋佑宁来到周济堂门口,目送秦枭的马车离开。 刚打算进去周济堂,就见到那边的柱子后面,有一道身影。 宋佑宁走过去,就发现了小树的身影。 “宋娘子......” 看见小树,宋佑宁想到了谢云澈对自己的样子。 她问:“你来做什么?” 小树纠结了一下,低着头,没说话。 宋佑宁转身便走。 小树就跟着她,着急道:“我就想问问,我娘真的死了吗?” 宋佑宁犹豫了一下,点头。 目前柳依莲的死还挺可疑的,虽然滕王的意思是她不必管了。 但宋佑宁依旧很是警惕。 不过,小树以后恐怕没有娘了。 小树脸上神情一滞,沉默了好久,这才接着又问。 “我都听说了,是我娘陷害你。那,真的是你杀了我娘吗?” 他的瞳孔清澈明亮,又透着一丝茫然。 第74章 迷晕带走 宋佑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到庆幸。 最起码,小树会问一下。 而不是像谢云澈,直接定了她的罪名。 宋佑宁:“你相信是我杀了她吗?” 小树直勾勾地盯着宋佑宁,随即摇了摇头。 他的态度非常的坚定。 小树:“我不相信。我觉得不是你。” “好。” 宋佑宁忍不住笑了笑,“虽说柳依莲作恶,但我觉得你还是是非分明的。” “你要是觉得伤心或者是日子困难,可以来周济堂,寻求我的帮助。” 小树可以来周济堂打杂,宋佑宁还是能够管他一顿饭的。 小树却摇了摇头,对着宋佑宁鞠了一躬,然后便跑开了。 宋佑宁也能够理解,毕竟柳依莲的死,多多少少也和她有一点关系。 小树能够不记恨她,也算是这孩子明事理了。 宋佑宁并未多想这件事,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有了之前给圣上的药丸,宋佑宁动了心思,打算多制作一些药丸售卖。 就是最近药丸的保存和成型遇到一些难题,她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而且,还要去接奶娘一家。 之前让小满过去,但是奶娘要等发了月钱之后就走。 今日差不多了。 宋佑宁进去看了一眼苗木,他正在劈柴。 宋佑宁看着他的衣袖,穿的还是那件外袍,“你手臂上面的伤如何了?” “江神医给我处理了,没事。” 宋佑宁:“那别劈了,拿着身契去接我的奶娘一家吧。” “好。” 苗木放下镰刀,拿了身契就出门了。 宋佑宁则是去了一旁的西厢房,这里满屋子都是药材,继续研究起来。 江道尘进来的时候,发现宋佑宁正在对着冒着烟气的炉子。 江道尘:“师父来信了。” 宋佑宁眼前一亮,要是师叔在,他们也不用这么费尽脑汁了。 师叔手里还有许多的药理孤本,她可太想看了。 “师叔现在在哪里?可要回来?可说了药丸长久保存的法子?” 宋佑宁一连询问了好几个问题。 江道尘将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勿念。 宋佑宁:“......” 什么也没说。 宋佑宁从模糊的记忆中也能够想象得到,师叔的样子是多么的不羁。 宋佑宁:“看来想要师叔指点一二,是不可能了。” 江道尘直接将那封信丢进去火炉中,没说话,又去看那些药材去了。 宋佑宁也开始继续忙活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宋佑宁忽然想起来苗木还没有回来。 路程不算是太远,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宋佑宁将身上的围裙放下,“我去看看。” 江道尘头也没有抬,还在研究着药材的配比。 宋佑宁立刻让小满备车,一起到了宋家。 没见到苗木,更加没有见到他的马车。 小满说道:“苗大哥也没有回来呀?” 宋佑宁皱眉,立刻上前去询问宋家的门房。 门房是认识宋佑宁的,见到她回来,立刻笑着将人迎了进去。 他的态度很奇怪。 以往,宋家的下人没有几个对宋佑宁特别恭敬的。 特别是这门房。 今日却这么热情地迎接宋佑宁回去。 宋佑宁停下脚步,刚迟疑了一下,就见到门后窜出来一个婆子,捂上了她的嘴巴。 而落在后面的小满见状,立刻想要上前。 就见到那婆子已经将宋佑宁扛进去了府内。 门房见到小满,想要上前来弄他。 小满扭头,撒丫子就开始跑了起来。 门房追不上,只能回去禀告宋辉。 任兰芝看着已经昏迷的宋佑宁,担心道:“别弄伤了宁儿……” 宋辉道:“尽快送到谢家去!” 两个人极为冷漠地看着昏迷的宋佑宁。 婆子点了点头,立刻将宋佑宁塞进去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没多久的时间,马车就停在了谢家的后院。 谢司澜得到了消息,走到西门这边查看。 他看着被婆子扛在肩膀上面的宋佑宁,冷呲了一声,“都说了我是不会要这样的女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很得意。 哼,除了他,谁还会要宋佑宁这样的女子? 要不然,宋家也不会想方设法地将她送回。 也或许是宋佑宁见到自己态度坚决不让她回来,着急了,所以想出这种法子。 居然还用这样的苦肉计。 呵呵。 谢司澜满眼的嘲讽。 那婆子一脸的为难,哀求地说道:“世子,我家姑娘已经知道错了,老爷和夫人已经骂过她了。” “世子,就当我求求你了,快收下我家姑娘,她再也不敢跟你生气了。” 婆子的态度非常好,就差跪下来求谢司澜了。 谢司澜抬了抬下巴,“算了吧,看在宋大人的面上,让她进来吧!” 婆子立刻感激地点了点头,跟着北玉,将宋佑宁扛回去了她原来住的院子。 谢司澜看了一眼被随意扔在床铺上面的宋佑宁,转头对北玉吩咐。 “将这里都看好,不要再让她出去惹事生非了!” “还有不准给她吃的,和炭火,让她长长教训,乖乖认错,给莲儿赔罪。” 谢司澜还有事情要去做。 等抽出时间了,他再来找宋佑宁,为莲儿报仇。 “是。” 北玉立刻吩咐护院拿来了木板和锤子,将院子的门窗全部都封了起来。 天色黑沉,北风呼啸。 秦枭得到了消息,一身森寒气息,就要往建安侯府而去。 全义将人拦住,“王爷,刚才我们的人已经去打探了,宋姑娘现在并没有事情,只是被关了起来。” 其他的,全义没有告诉秦枭,怕他再次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建安侯府。 秦枭也知道全义的意思,脸色黑沉地站在原地。 秦枭吩咐:“去给她送棉被和炭火,还有食物。” 秦枭知道,如果宋辉不同意,今日救了宋佑宁,之后宋家还会从中阻拦他们和离。 和离书送到官府,迟迟没有定论,便是最好的说明。 秦枭已经等不及了。 他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是!” 全义正打算离开。 “等等!” 秦枭再次喊住他,随后又走回去书桌,提笔书写了一封书信。 “将这信送出去。” 全义看着书信中的名字,有些疑惑,但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秦枭也并未在书房中停留,避开府中的暗卫,快速的消失在滕王府。 第75章 三年都没死 宋佑宁早已经醒来。 是被冻醒的。 起来的时候,看着屋子漆黑又冷的样子,她还以为自己在灵山寺的斋房。 她的手腕上面还被绑了绳子,脚上面也是,让她动弹不得。 这会简直又冷又饿。 也终于意识到,她回到了谢家。 鼻端还有迷香的味道,宋佑宁想到了在宋家门口的事情,已然明白了一切。 没想到宋辉居然用了这样的法子,将她送回谢家。 宋佑宁的心比身体更冷。 正在她挣扎的时候,忽然听见房顶传来声音。 没多久的时间,一道黑影落了下来。 那黑影两步就到了床前,“是我。” 正在装睡的宋佑宁,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立刻坐了起来。 “滕王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宋佑宁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路过。” 秦枭淡声解释,上前将宋佑宁手脚上面的绳子给割开,又将暖烘烘的手炉塞到了她的手中。 暖意袭来,宋佑宁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慰藉。 秦枭询问她的意见:“你打算离开还是留下?” 宋佑宁顿了顿,想到了什么。 “留下。” 今日被掳走到这里来,宋佑宁咽不下这口气。 她一定要见到谢司澜,出掉这口恶气才行。 所以她不急着回去。 而且,她刚才已经看见了门窗,全部都用木条封了。 她又不像是滕王一样有武功,想要从房顶出去也困难。 此时能够自由活动就已经很不错。 秦枭站在黑暗中,看了宋佑宁数秒,在分辨她的真实想法。 良久,这才开口说道:“那边有棉被和少许的炭火,还有食物。” 宋佑宁点头,“多谢滕王殿下。” 宋佑宁目光怀疑的看着秦枭,后者意识到自己今日过来的举动实在有些冒昧。 他当即说道:“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说完不等宋佑宁回答,就直接走了。 宋佑宁看着头顶的瓦片又恢复到了黑暗,目光又落到那边整齐摆放着的炭火和食物上…… 翌日。 谢司澜心情莫名很好,吃饭的时候询问北玉。 “宋佑宁昨晚吵着要见我了吗?” 他想,那房子里面没有炭火,又冷又饿的,宋佑宁一定会坚持不住。 他等着宋佑宁乖乖的跪地和自己求饶。 北玉摇头,“没有。” 谢司澜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早饭也吃不下去,立刻来到了关押宋佑宁的院子。 谢司澜冲着里面喊道:“宋佑宁,你可知错?” 宋佑宁早已经醒了过来,听见外面谢司澜的声音,并没有回应。 谢司澜并没有觉得宋佑宁是故意不理他,他冷笑了一声。 “这居然都能睡得着?这贱人果然是皮厚!怪不得在灵山寺三年都没死。” 说完之后,谢司澜令北玉将门口的木板给拆了。 当门打开的时候,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谢司澜都被这屋子里面阴寒的气息给刺激到。 他心里是想到了什么,咯噔了一下,试探的喊了一声,“宋佑宁?” 依旧是没有什么声音。 “啊!” 正在这时,院子里面的护院,忽然有人发出一道惨叫声。 谢司澜被吓了一跳。 北玉立刻上前去,将他提到了手中,“你吵什么?” 只见那护院脸色苍白,手臂像是抽搐,“好疼,好痒……” 北玉皱眉,还没打算呵斥他,也察觉到自己手臂上有些不对劲。 紧接着,旁边的几个护院不是挠自己的手臂,就是抓自己的脸。 谢司澜清晰的看见,其中一个护院,脸上瞬间起了一层巨大的扁疙瘩。 很快,刚才拆木板的几个护院全部都是同样的症状,痛苦的哀嚎起来。 就连北玉,咬着牙强撑着,最后猛的将自己的手臂锤到了墙壁上面,以此来缓解不适。 谢司澜:“你们怎么了?” 他也有些紧张的后退两步。 “谢司澜,我肚子饿了。” 正在谢司澜思考的时候,宋佑宁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 谢司澜再次被吓得一激灵,扭头来想要对宋佑宁动手。 宋佑宁早有防备,用手中的手炉挡了一下。 谢司澜一拳头砸在手上,硌得手关节很疼。 “宋佑宁,你怎么还没有死?你在这里故意吓我是不是?” 谢司澜脸色铁青,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经红了一片。 此刻那一片地方,像是被人剜了血肉一般的疼。 可对面的宋佑宁正好笑的看着他。 这让好面子的谢司澜,忍了又忍,才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 宋佑宁:“谢司澜,你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 谢司澜这才想起了正事,“宋佑宁,你装什么装?不是你自己赌气不成,联合宋家人将你送回来的!” “宋佑宁,差不多得了,现在跪下求我,再去莲儿的衣冠冢磕头,我就原谅你。” 宋佑宁笑了一声,不屑道:“你没睡醒吗?” 青天白日的就做梦! “你!宋佑宁,我看不给你一个教训,你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你以为,莲儿不在了,我便会宠幸你吗?告诉你,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和你同在一个屋檐下,我都觉得脏。” “来人!” 说罢,谢司澜喊来外面的人,强行压着宋佑宁。 “带她先去莲儿的院子磕头认错。” 柳依莲的尸体,谢司澜领不回来,尽管他有心,也只能设立衣冠冢。 不能为柳依莲办葬礼,这让谢司澜非常的生气,将所有的怒火都堆积到了宋佑宁的身上。 宋佑宁早已经习惯谢司澜对柳依莲的爱护,但想到,这些要踩着她来凸显。 宋佑宁还是有些生气。 她手指微动,又将药瓶里面的粉末多撒了一些。 两个小厮上前,想要扭送宋佑宁的手臂。 谁知道这时,他们再次感觉到身上的难受。 谢司澜也察觉到了,正伸手无意识的抓着脖子。 北玉说道:“世子,你脸上有些奇怪,快去看郎中吧!” 谢司澜一惊,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宋佑宁,你这个污秽贱人!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都觉得不舒服?” 谢司澜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命人再次封上了房间的门,然后急匆匆的去看诊了。 宋佑宁看了一眼袖子里面的药瓶。 这是她随身携带的,才研究出来的,没想到效果不错。 只是涂抹了一些在门框上,居然就让谢司澜等人都感受到了这毒药的威力。 第76章 贬妻为妾 这里的动静闹得很大。 檀香很快就知道了,然后就将消息透露给了青松院。 青松院那边,里里外外都被谢司澜给封锁了消息。 如果不是檀香过去告知,老夫人还不知道。 一听说宋佑宁居然被谢司澜给关起来,她气得又开始咳嗽起来。 王妈妈劝解道:“老夫人别激动,可能是世子夫人不愿意回,所以世子才用了这办法。” “现在这个结果是好的,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好好养身体吧!” 老夫人左思右想,也担心宋佑宁会一直赌气,又在外面惹出什么事情。 将她关几日,等她气消了,也就不闹腾了。 于是老夫人吩咐道:“你去给阿宁送些吃的,还有御寒的,可不要苦了她。” 王妈妈点了点头。 宋佑宁先等来了杨氏。 她已经听说谢司澜和几个护院身上都出现了奇怪的症状。 料定一定是宋佑宁做的。 于是就带着人冲过来了。 房门的木板再次被拆开,几个婆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杨氏:“贱人,你居然还敢害我儿子,你还想不想待在侯府了?” 宋佑宁手里面抱着手炉,端坐在凳子上,脆生生地回答:“不想。” 杨氏一噎,“你居然还敢气我!跪下!先跪三个时辰,再向我认错。” “不跪。” 又是干净利落的两个字。 直接将杨氏气得差点翻白眼。 “来人!来人啊!让她给我跪下!” 杨氏捂着自己的胸口,冲一旁的婆子招手。 婆子上前想要对宋佑宁动手,宋佑宁忽然道:“老夫人还没过来吗?” 杨氏愣住,犹豫了。 而宋佑宁却知道,老夫人这么久都没有出现,应当也是赞同谢司澜的做法。 要将自己关起来。 可杨氏还不知道,想到老夫人对宋佑宁的态度,担心她会训斥自己。 正在杨氏犹豫的时候,宋佑宁又道:“世子可有事?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上有病气传染给他了……” 此话一出,更是让杨氏吓得后退了两步。 想到谢司澜他们的样子,杨氏有些害怕,没有犹豫地,直接离开了屋子。 他们走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心情关木板门。 于是,宋佑宁就在檀香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等王妈妈来的时候,就见到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一询问才得知,夫人来过,并且带了很多婆子。 她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皱眉,“她是不是罚阿宁了?” 王妈妈摇了摇头,“据看见的下人说,夫人带着婆子进去了有一会儿,后来又急匆匆地离开,但却没有见到世子夫人走。” 老夫人当即道:“那就快些去找!” “是。” 谢司澜被府医看过,才知道自己是中毒了。 而且毒素非常的古怪,府医找不到医治的法子。 谢司澜就带人过来找宋佑宁要解药。 等到了屋子里面,自然是没有见到人。 又听老夫人说,她的人也在寻找宋佑宁。 一询问经过,这才知道,似乎是杨氏做了什么…… 周济堂。 宋佑宁中途还去了官府一趟。 她想询问和离的事情可有登记。 没想到得到的话却是,官府并未收到她和谢司澜的和离书。 这不可能。 如果官府没有收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从中阻拦。 宋佑宁第一个就想到了宋家。 宋佑宁眯了眯眼睛,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看来还是得从宋家入手。 宋佑宁问江道尘:“什么时候还能进宫?” “你想做什么?” 宋佑宁:“求一道和离圣旨。” 有了圣旨,哪怕宋辉不愿意,他也不敢再做什么。 江道尘:“那就尽快将这几种药丸研究出来。” 宋佑宁点头,懂了江道尘的意思。 这几种药丸,对于肃武帝来说,都是挺好的。 他们可以用这个借口入宫去,将药丸献上,得到肃武帝的奖励。 接下来的几天,宋佑宁就完全投入到药丸的制作中。 她又看了肃武帝之前就诊的病历,结合肃武帝身体经常出现的病状。 针对性地制作几款药丸。 对于肃武帝这种害怕喝苦药的,药丸要更好服用。 宋佑宁还研究出来了适合肃武帝保健的方子,可让肃武帝长期服用。 在她忙碌的时候,谢家也发生了一件喜事。 居然有人打听谢司澜,想要将女儿许配给他。 此人正是中书侍郎家的。 建安侯找到谢司澜说道:“他们定然以为宋佑宁死在了灵山寺,又听闻你那外室也没了,所以询问来了。” 谢司澜脑海中浮现出一抹俏皮的身影,正是中书侍郎何家三小姐。 他见过,印象深刻,是个活泼可人的女子,爱笑,性格好,比宋佑宁要单纯。 最关键是,中书侍郎受圣上器重,官职很高,对他助益良多。 谢司澜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三小姐我见过,还算不错。” 他心中不禁想着,他如今官运亨通,还这么年轻有为。 那时候成亲早,还真是有些吃亏。 一想到这里,谢司澜就觉得宋佑宁简直是他人生的污点。 不过还好何家慧眼如炬,看中他这个女婿了。 建安侯一听谢司澜说这话便知道,他是看中那何家了。 他问:“那宋佑宁那边你打算如何?宋辉的意思,绝对不允许宋家外嫁的姑娘传出不好的传言。” 如若强行休了宋佑宁,一定会惹来宋辉不满,甚至报复。 毕竟宋家还有好多姑娘没有出嫁。 特别是他最为看重的掌上明珠宋佑心,还没有找到好人家。 宋辉绝对不会想因为宋佑宁,让宋佑心的婚事出现差错。 谢司澜皱眉沉思。 他能够理解宋辉此举,更加也不愿意,现在就得罪宋家。 想了想,谢司澜终于拿定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谢司澜:“爹,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是什么?” 谢司澜笑了一声,“我不休宋佑宁,但可以将她贬妻为妾。” “她从灵山寺下来,已经做了很多触犯七出的事情。” “我没有因为这些而休了她,既能稳住宋家,保住宋家的脸面。” “也能让我在外面有了声誉,顾念旧情,没让宋佑宁无家可归。” 建安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那就这么办。” 谢司澜脸上挂起笑意,一路上都在想着和何家的亲事。 等回到了书房,谢司澜迫不及待地提笔写下了贬妻为妾的文书。 第77章 流落街头 宋佑宁忙了两天没合眼。 一直待在药房里面,整个人都快被这些药材给熏入味儿了。 江道尘还偶尔出去看诊,宋佑宁则是完全变成了甩手掌柜。 一心研究药丸。 第三天的时候,她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自己熬了一些药汁,用棉布浸透敷在眼睛上。 刚敷上没多久,小满就走了进来。 “外面有一个肚子疼要看诊的。姑娘,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宋佑宁:“江道尘呢?” 小满:“没找到……” 宋佑宁将眼睛上面的棉布拿了下来,一边擦拭着,一边跟着小满往外面大堂走去。 “别动别动,等会儿郎中就来给你看了。” “郎中呢?你们这边怎么回事,没看见有病人吗?” 那人嚷嚷着,一抬头就见到了走出来的宋佑宁。 宋佑宁也认出来了这几个公子哥,正是和谢司澜交好的好友。 他们经常去侯府。 每一次都是宋佑宁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下酒菜。 有时候他们喝酒到半夜,没有菜了,还要找宋佑宁起来。 那时候,因为谢司澜的无视,宋佑宁被他们好一番使唤、羞辱。 那时候宋佑宁忍着,是顾虑谢司澜,担心得罪了他的朋友。 但现在不一样。 宋佑宁停下,“你们有何事?” 王翔皱眉,“来药铺里面当然是看诊的,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宋佑宁,你为何在这里?” 又嫌弃的捂鼻,“你好恶心,你身上这是什么怪味道,好难闻啊!” 宋佑宁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到底是送上门的病患。 这些人也不差钱。 宋佑宁来到了一旁的桌子坐下,“谁要看诊?过来坐下吧!” 王翔挑眉,“何意?你要把脉?” 宋佑宁淡淡看向他。 王翔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开口道:“我不管你在这里干什么,现在立刻喊郎中出来。” 宋佑宁:“我就是郎中。” 王翔冷笑,“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我就说你这样肤浅无脑的女子如何能够配得上世子?” “早就让世子休了你,他却说你这丫鬟当得不错,下酒菜也挺会做的。” “你现在又跑来这里打杂,抛头露面冒充郎中,世子可不需要会医术的丫鬟啊!” 先前,这群人见到宋佑宁的时候,也是各种出言嘲讽。 他们自誉为君子,说起的话却无比的尖酸刻薄。 宋佑宁早已经习惯,心如止水,并没有被他激怒。 宋佑宁看向一边坐在凳子上,面色惨白,哼哼唧唧的人。 “要看便看,要是不看诊,我要去忙了。” 宋佑宁说着,已经站起身来。 她知道,这群人一直都看不起自己。 此时,绝对不会让她来把脉。 宋佑宁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机会宰一宰他们。 王翔看不惯宋佑宁这无所谓的样子,特别是对他们居然没有一点的恭敬。 王翔说道:“我这朋友身子金贵,可不是给你拿来练手的。” “你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我是不会让你碰他一下的,速去喊江神医出来。” 这要是换了其他的人,自然能够要求哪个郎中看诊。 但,宋佑宁可不愿意。 宋佑宁神色冷淡,双手抱胸,冷眼看着这几人。 瞧着那疼得直不起腰的公子,眼中毫无波澜。 “江神医不在。不过,你们要是愿意,可以等一等他。” 王翔皱眉,“你没看见他疼得都说不出来话了吗?等什么?宋佑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那当然了。 宋佑宁:“看来你们还是听不懂人说话呀!” 她摇了摇头,往药房走去。 王翔急了,喊道:“宋佑宁,你居然敢对我们这个态度,小心我们告诉世子。” “到那时候,世子绝对不会原谅你,更加不会给你好脸色。你可别后悔。” 宋佑宁觉得有些好笑,惊呼道:“那世子会因为我对你们的态度,就同我和离吗?” 王翔脸色一僵,一时间没有弄清楚宋佑宁的意思。 不过看她的脸色,好像是很愿意和离吗? 不可能! 他们都知道宋佑宁非常喜欢世子,为了他,可以心甘情愿当下人。 只要谢司澜开口,宋佑宁哪怕是不愿意,或者是病得爬不起来,也都会完成谢司澜的吩咐。 所以宋佑宁绝对不可能不在意谢司澜对她的看法。 想到这里,王翔更加理直气壮,“对,你要是惹到世子不高兴,他绝对会休了你!” 宋佑宁强调道:“是和离。” 谢司澜凭什么休她? 宋佑宁从未做错过什么,也没犯过七出之条。 宋佑宁绝对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们二人只能和离。 宋佑宁催促道:“你们快些去告诉他吧!” “你!宋佑宁,你好样的!” 王翔彻底被气到,带着朋友很快就离开了。 他们来到了济世堂,让郎中看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们是知道济世堂这边的郎中,都是请的乡下的,肯定没有江神医的医术高超。 但没办法,有宋佑宁这个贱人从中作梗。 想到这里,王翔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对着朋友说了两句之后,立刻来到建安侯府寻找谢司澜。 而此时的谢司澜,也正打算出门。 王翔:“谢兄,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怎么了?” 王翔迫不及待地询问:“宋家那贱人,已经从灵山寺回来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谢司澜立刻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可不能让大家全部都知道,周济堂的宋佑宁就是他的原配。 那多丢人啊。 谢司澜压低声音,“我知道,怎么了?” 又不放心地警告道:“这件事情你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王翔表示非常的理解,“我知道,像是她这样不知廉耻的贱人,居然还去周济堂冒充郎中呢。” 于是,王翔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谢司澜。 王翔:“谢兄,要我说呀,这样的女子着实配不上你,你快一直休书休了她吧!” 谢司澜淡笑,“到底也是我的原配,我怎么可能干这种无情无义的事情?” 王翔没想到谢司澜居然这么重情重义。 他有多讨厌宋佑宁,王翔是看在眼底的。 闻声,他立刻想要劝解。 谁知道,就听见谢司澜说道:“我正打算要去周济堂,虽说宋佑宁各方面不足,但我不能赶尽杀绝。” 谢司澜一副惋惜的样子,“我要贬她为妾,好歹让她不至于流落街头。” 第78章 这么不要脸 王翔听见谢司澜的话,不由的感慨道:“世子,你果真还是太善良了。” 谢司澜摇头叹息,“到底也伺候我几年了。” 他的意思,好像是真的念及了宋佑宁之前对他的好。 谢司澜享受着王翔的称赞,同他一起往周济堂而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了先前几个朋友的声音。 还有济世堂的伙计跑了出来,见到谢司澜的马车,立刻冲了过来。 “世子,不好了。” 谢司澜拧眉,“怎么说话呢?本世子好得很!” 伙计的焦急道:“刚才郎中给那公子治疗,不知道做了什么,那公子忽然吐血了,郎中吓跑了。” 王翔:“坏了!” 一听见这话,谢司澜也紧跟着往济世堂跑。 路过周济堂的时候,小满正在门口伸长脖子看着呢。 见到两个人脸色难看地跑得飞快,他立刻也跟着过去打听了。 不多时,就将消息带了回来。 “姑娘,给你说件开心的事情!” 宋佑宁正在给炉火中添置木柴熬煮药物,头也没抬,“何事?” 于是,小满就将方才在济世堂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宋佑宁。 小满:“我料到那些郎中早晚要医治出事来,没想到这么快。” 宋佑宁皱眉,“切勿幸灾乐祸,去做自己的事情。” “哦。” 小满知道宋佑宁的意思。 虽然是不喜欢的人,但是他们是医者,要对生命有敬畏之心。 小满正打算出去,就见到门口闹哄哄的。 谢司澜率先跑了进来,“江神医呢?江神医何在?” 江道尘在睡觉。 宋佑宁都怀疑他是想要当甩手掌柜的。 这应付烦人的谢司澜,只得她来了。 宋佑宁和小满一起走了出去,“他睡觉了,你们有何事?” 宋佑宁是故意问的。 因为她已经看见了王翔等人抬着的病患了。 方才还是脸色惨白,这会已经昏死过去了。 王翔冲上前来,“宋佑宁,你这女子怎么如何刻薄冷血!没见到我朋友都昏死了吗?你居然还要阻拦我们去见江神医!” 宋佑宁定定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说完,让开了身子。 王翔愤恨地瞪了宋佑宁一眼,就往屋子外面走去。 谢司澜冷冷地看着宋佑宁,“你简直不可理喻!视人命当作儿戏吗?” 宋佑宁面无表情,“这句话,应当是我问世子吧?” 济世堂请来的郎中,都是柳依莲不知道哪里糊弄来的。 有了名头的,还是她开的那个药方子顶着。 谢司澜就没想过,药是不能乱吃乱开的吗? 谢司澜竖起眉头,“宋佑宁,你还敢顶嘴!我看你现在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你是觉得在江神医身边打杂,见过圣上了,你就能一步登天了吗?鼠目寸光的妇人!” 说完,谢司澜将手中写好的文书甩到了宋佑宁的身上。 宋佑宁疑惑,“和离书吗?” 她还有些开心。 想着谢司澜终于有了些君子气度,不再烦她了。 将文书打开,宋佑宁立刻气得脸色难看。 “谢司澜,你什么意思?” 谢司澜微抬起下巴,“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是会认字?” 宋佑宁直接将文书撕碎,扔在了谢司澜的脸上。 “你!” 宋佑宁:“谢司澜,我不会当你的妾室!你要是有点气度,就给我写和离书,不再从中阻拦。” 谢司澜也不气恼,挑挑眉道:“你只能当妾室,不要再痴心妄想当我的世子夫人了。” 他摇头,鄙夷的目光上下将宋佑宁打量了一番,叹息。 “宋佑宁,你品行不行,手艺也无,一无是处,就连女子的美貌,也只能勉强算是上等。” “你看看你脸上这肌肤,只是白了一些,成日冷着一张脸,就知道赌气。” “你要懂得感恩,我能留你当妾室已经念及旧情,你就不要肖想世子夫人的位置了。” 宋佑宁无语到发笑。 她不生气,只是有些怜悯。 “谢司澜,我觉得你的耳朵也需要看看了。” “?” 谢司澜一脸的疑惑。 宋佑宁一字一句,“不然怎么会听不懂人话呢?” “那我就再说一遍,我要同你和离,我没有欲擒故纵或者赌气,我就是不想当世子夫人了。” “可懂?” 宋佑宁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她的声音不小,谢司澜的几个朋友都听见了。 大家都有些尴尬。 有人忍不住劝解,“你夫妻二人不要再吵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回去再说。快些请江神医出来吧!” 虽然是说他们两个人的,但目光确实极为不悦地看着宋佑宁。 仿佛宋佑宁是多么不懂事的人。 他们和谢司澜一样,从来不觉得宋佑宁说和离,不想当世子夫人这话是真的。 之前宋佑宁对谢司澜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再加上谢司澜好面子,在外有意宣扬扩大宋佑宁的痴情,这才让大家觉得宋佑宁死都不会离开谢司澜。 再者,大肃国和离的确实非常少。 和离名头虽然好听一些,但和休妻一样,女子离了男人都活不下去,要被唾弃的。 宋佑宁有些气闷,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淡。 她早就看清谢司澜的为人,想要他干脆地放过自己,没多大的可能。 正在这时,屋子里面的王翔走了出来。 王翔道:“没找到江神医。” 出外砍柴回来的苗木也跟着走到了大堂,默不作声地走到了宋佑宁的身边。 宋佑宁:“几位,还看诊吗?” 谢司澜还未开口,那昏迷的人呻-\/吟起来,看样子非常的痛苦。 “都堵在这里干什么?” 门外传来声音,江道尘手中提着糖炒栗子走了进来。 谢司澜立刻请求道:“江神医,我朋友腹痛,忽然昏迷,还望你能为其看看。” “带进来吧。” 江道尘也没想到会碰上谢司澜。 他刚才睡觉起来肚子饿了,出去吃了一点东西。 要是知道谢司澜带人来,他要再吃一碗才回来的。 上门的病人总不能不看。 江道尘将手中的糖炒栗子递给了宋佑宁,两个人一起进去了内室。 谢司澜立刻将宋佑宁拦住,“你不准进去!” 说完,甚至还想要抢宋佑宁手中的糖炒栗子。 谢司澜虽然敬重江神医。 但是他也不愿意宋佑宁和他有什么关系。 王翔也道:“宋佑宁,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世子都这么说了,你非得往他面前凑,想要表现一番吗?” 他们觉得宋佑宁是想要讨好谢司澜。 第79章 非常痴情 江道尘扫了一眼被抬进去的人,脸色凝重起来。 他对谢司澜和王翔道:“一边待着去吧!再耽搁,你们这朋友就要没了。” “!” 谢司澜和王翔一惊,后者道:“还望江神医尽可能的救助。” 谢司澜也表情沉重,扫了一眼宋佑宁,“宋佑宁,别捣乱,我不会因为此事就原谅你的。” 宋佑宁冷笑,“那就劳烦世子和王公子先去结账。” 小满也非常的上道,立刻拿了账本上前来了。 宋佑宁转身进去了内室。 江道尘已经将男子检查过了,“不是胃部,应当是右腹。” 说着,江道尘按了下去。 宋佑宁面对病人脸色也变得郑重,立刻拿了相应的药贴和银针。 江道尘有些惊讶,“这个药贴也研究改良出来了?” “嗯。” 江道尘看着宋佑宁,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而后者已经开始为男子诊治起来,江道尘则是去一旁写下药方,先让张婶去熬煮过来。 很快,男子醒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到宋佑宁,他有些惊讶。 不过他没多说,只是好奇地盯着宋佑宁。 直到张婶端上来药,他坐起来喝了一些。 喝完,宋佑宁又给他身上扎的银针取下来。 宋佑宁手法非常地娴熟,而江道尘则是在一旁研究着那纸张上面黑漆漆的一团。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江神医给治疗的,而是宋佑宁。 江道尘还在说:“师叔要是见到你研究出的这样的药贴,一定非常的兴奋。完了,你真的要抢我的位置了。” 宋佑宁头也没回地答道:“你在师叔那边有位置?” 这话对于江道尘来说,也很是扎心。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躺在床板上面的乔靖瞳孔慢慢放大。 谢兄不是说宋佑宁只会拈酸吃醋,围着灶台和他转吗? 她是何时会医术的? 且,听这意思,还比江神医还要厉害? “你可以走了。” 宋佑宁一抬眼便见到乔靖惊奇的目光,她冷声说着,就开始收拾银针。 乔靖道:“我好了吗?” 宋佑宁点头,“差不多,喝七日药,忌辛辣酒。” 这些纨绔子弟,终日饮酒作乐,有肠胃方面的疾病也正常。 宋佑宁去看了江道尘写的药方,又在上面加了一味。 江道尘看了一眼,“啧”了一声。 这药很苦,对他有益处。 其实可以换温和一些的,但因为乔靖是谢司澜的朋友。 内室的门打开,王翔立刻走上前来。 乔靖是太仆寺卿乔大人最得宠的小公子。 要是和他一起喝坏了,整个王家都要跟着完蛋。 他越过宋佑宁,径直走进去嘘寒问暖。 谢司澜脸色铁青的正坐在前堂,小满则是冲宋佑宁笑了一下。 看样子,之前谢司澜赊的账,今日都结清了。 那就挺好。 宋佑宁又去药匣子那边,抓了许多的药材给乔靖带回去。 此时乔靖已经被王翔搀扶着出来了。 谢司澜正想要和他说话,就见到乔靖走到了宋佑宁的面前。 “我要最好的药材。” 宋佑宁没抬眼,显然不愿意和这些人说话。 王翔对宋佑宁的态度很是不爽,“她分得清什么是好药材吗?乔兄,我刚才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等会就来接你了。” 刚才那伙计要了他们不少的银两。 谢司澜没动,都是王翔掏的,他有些生气。 这乔靖的身份比他高,要是再多拿药材,岂不是还得他来花银子? 所以王翔的意思,是让乔靖回去,他家里应当也有药材,何必在周济堂拿。 可乔靖却道:“就让宋姑娘拿吧。” 他忽然友好的态度,让谢司澜也有些惊讶,走上前来。 “乔兄,不如先回去吧!刚好可以请太医也看看。” 谢司澜的意见和王翔的是一样的,都不愿意宋佑宁来开药。 她又不会。 别到时候惹出来麻烦,还不是他来收场。 可乔靖却不走,“既然宋姑娘都开了方子,就在这里拿着一并带回去吧。” 一个女子居然可以比圣上亲封的神医都要厉害。 乔靖打破了古板印象的同时,也对宋佑宁充满了好奇。 再看一旁的谢司澜和王翔,他们对宋佑宁还是一脸的厌恶。 乔靖便知道,对于宋佑宁会医术的事情,他们不相信。 要是他不是亲身经历,也不会相信的。 宋佑宁很快就打包好了药材,“加上药贴,一天三次,一共五两。” 药包已经被乔靖的小厮拿在手中了,可他们三位公子哥,却无一人掏银子。 苗木声音大了一些,“这药是五两银子。” 乔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王翔和看向别处的谢司澜,让小厮掏了银子。 王翔的情况他知道,但世子极为大方,总是请他们吃酒。 这些日子好久没同他们一起出来了,也没抢着掏银子。 这是咋回事? 不过乔靖无意多想,冲着宋佑宁客气道:“有劳宋姑娘了。” 宋佑宁没应,看着他们的眼神有赶人的意思。 乔靖也不生气,反而更加觉得这样的宋佑宁,才像是真的。 而之前从谢司澜口中得知的,那些都像是另外一个人。 乔家马车到了,他们很快就离开。 谢司澜落在后面,质问道:“宋佑宁,你对乔靖做了什么?” 宋佑宁低着头将银子收好,直接无视谢司澜。 而外面的王翔也叮嘱道:“乔兄,今日实在吓人,都是我的过错,不应当让你喝这么多。” “你回去还是让太医再看看,至于宋佑宁给开的药方,你切记不要随意喝。” 乔靖倒是不在意,扫了一眼还未出来的谢司澜,低声道。 “宋姑娘真的要和世子和离?” 王翔皱眉,“绝无可能!那女子势利刻薄,非常痴情世子,不可能放手的。” 乔靖挑挑眉梢,对这话不置可否。 他记得,以前宋佑宁对谢司澜的态度,可不是这般。 而且宋佑宁从灵山寺回来,可是一直都没有回去侯府呢。 “帮我给世子说,将他铺子里面的那郎中抓给我。走了。” 乔靖很快就离开。 谢司澜气冲冲地从周济堂出来。 王翔一看便知道,两个人又吵架了。 王翔先是将乔靖的话转告给了谢司澜。 他又道:“世子,宋佑宁被你惯得无法无天了。公然在外同你争吵,不给你面子,实在不像话,配不上你。” 这话说到了谢司澜的心坎上。 他想到方才宋佑宁对他的无视,气不打一处来。 谢司澜发誓道:“我绝对不会原谅她的!这贱人,我会让她后悔现在同我斗气!” 王翔赞许地点头,“对,世子的雄风可得树立好啊。” 第80章 真打算回去了 有了谢司澜想要贬妻为妾的无耻举动,宋佑宁更加想要尽快的和离了。 上一次那女子诬陷的事情,周济堂的生意不如以前。 不过,也只是稍微清闲一些。 宋佑宁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药房里面研究药丸和药贴。 这日一大早,小满正在打瞌睡,就见到任芝兰来了。 定然是来找宋佑宁。 他本来想要搪塞过去,任芝兰已经坐下了。 “我有些头疼,看看诊。” 这就不好拒绝了。 小满只能去喊了宋佑宁过来。 正巧,宋佑宁也想找这些人呢。 她洗了手,走了出去。 任芝兰一见到宋佑宁眼泪便掉了下去,“宁儿,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这里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子在这边打杂不好的。再怎么说你也是宋家的姑娘,不好干丫鬟的活。” “你要是真想找点事情做,你就去咱家的铺子吧。” 宋佑宁在任芝兰的对面坐下,“我娘的铺子你不是说都卖出去了吗?” 任芝兰手里的都是她娘的嫁妆。 宋佑宁还未及笄的时候,任芝兰有一次说宋家遇到了大事,需要用银子。 任芝兰说是将那些铺子都给卖了。 没想到那么小时候的事情,宋佑宁居然还记得,任芝兰的脸色变了变。 任芝兰刚才那么说,也只是想趁机劝说宋佑宁回去侯府。 她道:“后来家中难关过了,就买回来了一些。” 宋佑宁:“如今我这铺子有些支撑不下去了,既然宋家没有难关,就将我娘的嫁妆给我,让我给这个铺子开下去。” 任芝兰张张嘴,正打算说话,就见到宋佑宁拉住了她的手。 正在掉眼泪的任芝兰愣住了。 自从她作为续弦嫁入宋家,宋佑宁就从来不愿意和她这个小姨亲近了。 宋佑宁叹口气,又道:“我娘的心愿也正是如此,你知道的。” 确实。 当年她娘对岐黄之术非常感兴趣,要不是遇到宋辉成亲了,如今恐怕也是小有成就。 任芝兰看着宋佑宁真诚的目光,犹豫了。 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宋佑宁说的是真还是假。 任兰芝心思也转得快:“宁儿,等你回到了建安侯府,别说一个铺子,那济世堂也归你管呀!” 任兰芝再次将话题转到了让宋佑宁回去的事情上。 宋佑宁也试探出来了,即便自己卖惨放软。 进了任兰芝肚子里面的嫁妆,她是不可能吐出来。 宋佑宁心中有了数,脸色也逐渐冷了下去。 “上一次我回去宋家,本来是说让你们派马车送我回去建安侯府的,但你们却将我弄昏迷了。” “你知道我回去的时候,谢司澜是如何羞辱宋家的吗?” 还好苗木后来自己回来了,但是奶娘一家却没动静。 宋佑宁没急着要人,是担心宋辉为了拿捏她,拿奶娘一家开刀。 她只让小满和苗木多打听,先看看奶娘一家现在在哪里。 还有一点,宋家没有搞清楚。 谢司澜不给她脸面,也就是不给宋家。 宋辉如今在圣上的面前,脸面要比谢司澜的大。 他没必要在谢司澜面前矮人一头。 如果宋辉能够强势,谢司澜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羞辱宋佑宁。 但,宋家也完全不将宋佑宁放在眼里。 任兰芝又愣住了,她也明白了宋佑宁的意思。 宋佑宁站了起来,“上次的事情我也就不计较了,我觉得你们还是过去和谢司澜好好谈一谈吧。” 任兰芝脸上一喜,立刻追着询问道:“宁儿,你这个意思是愿意回去建安侯府了?” 她没有想到,宋佑宁居然松口了。 任兰芝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呢。 她想,宋佑宁果然就是脾气倔,赌气呢。 只要说服谢家过来好好哄一哄,她就不会再闹脾气了。 宋佑宁只是沉默应对。 任兰芝一心想着,别让宋佑宁耽搁了宋佑心的婚事。 此时听见宋佑宁这么说,也并没有多想。 毕竟她了解的宋佑宁性格有些犟,吃软不吃硬。 更加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谎。 任兰芝直接误会了宋佑宁的意思,不等她赶人,就借口回去了。 小满在柜台那边听着宋佑宁的话,立刻走上前。 “姑娘,你真的打算回去建安侯府呀?” 宋佑宁冷嗤了一声,转身进去了药房。 滕王府。 全义将新收到的两封书信递交给了秦枭。 全义:“王爷,这是关于柳依莲中毒而亡的后续调查,那狱卒已经招了。” “另外,大皇子又举办了赏梅宴,邀请的人数众多。江道尘也收到了邀请。” 全义问这个意思,就是秦枭要不要过去? 秦枭:“宋佑宁去吗?” 全义不知道,说道:“江神医那边还没有消息。” “嗯。” 秦枭打开信件查看了起来。 秦枭又叮嘱:“给何大人说清楚。” “是。” 全义快步离开。 很快就到了赏梅宴当天。 收到帖子的江道尘,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关于宋佑宁研究的药丸,已经多了很多的品种。 还有一些养生的药贴,也都准备得挺多的,并且还找了病患试验。 目前效果还在观察中。 要不了十天左右的时间,他们就能够得到准确的效果,然后乘上去给圣上。 所以江道尘没有这个闲工夫去参加宴席。 但到了下午的时候,大皇子忽然派人过来请。 说是有两个女眷落水了。 江道尘立刻将宋佑宁带上。 宋佑宁本来是不想去,但是想到落水的是女眷,便也跟着过去了。 到了大皇子在外的府邸。 大皇子几人已经在等着了,江道尘带着宋佑宁一一见礼。 宋佑宁将这边的环境打量了一遍之后,就垂下了眸。 几个丫鬟迎了上来,“江神医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 来的应该是两家的,江道尘可分身乏术了。 江道尘对宋佑宁道:“你去那边。” 宋佑宁还没有点头,就听见了王翔的声音。 王翔:“江神医,落水的两位小姐身份尊贵,你可得亲自去诊脉。” 他们此时看着江道尘的目光也很是不悦。 江道尘实在是太不分场合了。 正是因为信任他,所以才又请他过来看诊。 没想到,他居然又要一个提药箱的丫鬟帮他分担看诊。 虽说江神医如今的名气大涨,但也不能如此不尊重这些贵人。 江道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女眷看诊多有不便。你如此要求,是想要毁人声誉吗?” 王翔更是直接挑明,“江神医,这女子又不会医术,如何能够看诊?出事情了,你负责吗?” 第81章 别占我便宜 大皇子也板着脸看着宋佑宁。 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质疑宋佑宁这个低贱的下人,这样显得他没有气度。 但他也极为不希望,宋佑宁再次掺和这次的事情。 上一次在山庄,她虽然表现的确实像是会医术,但也保不齐是江道尘指导的。 毕竟那次大家感染的都是时疫,有特定的方子。 哪怕是喝坏了,也都是一样的症状,一个方子就能解决。 但如今的状况不一样。 几人落水了,这么寒冷的天气,还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后果。 还是须得医术厉害的郎中,亲自看诊之后才能放心。 而且,落水的也是他看中的人。 让江道尘去看诊,才能显得出大皇子对他们的关心。 如果让他们知道派了一个打杂的丫鬟过去。 他们定然会觉得,自己不重视他们。 这里面也多有看大皇子脸色的子弟,立刻也纷纷附和起王翔来。 面对大家的质疑,江道尘正打算说出当初自己神医名号的由来,都是宋佑宁的功劳。 就见到,何芯竹身旁的大丫鬟匆忙跑了过来。 她见到了宋佑宁和江道尘已经过来了,脸上露出惊喜。 冲着大皇子等人行礼之后,大丫鬟对着宋佑宁说道:“宋姑娘,谢天谢地,还好你也来了,我家小姐正想要请你去看看呢。” 大丫鬟很着急的拉住了宋佑宁的手。 这话等同于认可了宋佑宁的医术。 江道尘也就没开口,和宋佑宁的目光,极为有默契的看向了大皇子。 毕竟,他才是宴会的主人,是这里有话语权的人。 既然何家都要求了,大皇子不可能不同意。 大皇子沉声说道:“那尽快去吧。” “是。” 宋佑宁跟着大丫鬟一起走了,江道尘则是往隔壁的院子而去。 王翔等人,虽然非常不满宋佑宁,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进去了屋子里面,何芯竹先迎了上来。 “宋佑宁,还好你过来了!” 宋佑宁:“你哪里不舒服?” 何芯竹:“不是我,是我姐姐。” 何芯竹引着宋佑宁走进去的屋子里面,就见到了坐在床铺上面,正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女子。 何芯竹:“我的姐姐被刘家那小贱人给推到了冰水里面,你快给她看一看。” 宋佑宁只记得何家的何芯竹和她大哥。 没见过这位二小姐,更加没有听任何人口中说过。 何思似乎察觉到宋佑宁脸上的疑惑,苍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美艳的弧度。 她的声音妩媚,“宋姑娘,久闻大名,我自小被养在乡下,你没见过没听说过,也正常。” 宋佑宁点头,并未多言,在何思的身边坐下,给她把脉。 宋佑宁三指并拢,不轻不重地搭在她的脉搏处。 须臾,宋佑宁淡声开口。 “何小姐脉象虚浮且涩,内有忧思,郁结于心。” “忧思长期盘踞,已伤及脏腑。若不尽快排解,恐对身体有损。” 何芯竹皱眉,“我姐姐没有感染风寒吗?不对,姐姐最喜欢笑,怎么可能会有忧思呢?” 何思脸上倒是没有多少的惊讶,只是问:“小妹,你这朋友准不准?” 说的她好像算命的。 宋佑宁定定的看着何思:“如若何小姐需要,我也可以按照你的要求猜一猜。” 何思忽然轻笑了一声,眼中明媚灿烂,“真是一个趣人!” 何芯竹更加不懂她们两个人说话的意思了。 何芯竹:“宋佑宁,你要给我姐姐开药吗?” “不开。” 何芯竹:“你不是说我姐姐有什么郁结吗?就开一些药吧!” 宋佑宁没动,只是看向了何思,“你需要喝药吗?” 何思挑了挑眉,沉默的看着宋佑宁数秒之后,转头对何芯竹说道。 “小妹,我肚子饿了,你去给我拿一些食物来吧。” 何芯竹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刚好我肚子也饿了。” 于是,她便出去了。 屋子里面剩下的丫鬟,很快也被何思给赶了出去。 何思又将自己的手腕放到了宋佑宁的面前,“宋姑娘要再给我把把脉吗?” 宋佑宁:“不必了,何小姐已有两个月身孕,而且你和孩子非常的健康。” 何思脸上并无多少惊讶,反而笑得更加轻浮。 何思眨了眨眼睛,“那,宋姑娘就给我开一些保胎的药吧。” “好。” 宋佑宁并没有多问,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关于何思还未成亲,却已怀有两个月身孕的疑惑。 宋佑宁很快就走了出去,就听见门口的丫鬟正在窃窃私语。 “世子将二小姐从水中拉了起来,清誉已毁,定然要娶她的吧?” “那是自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还有大皇子作证,二小姐成为世子夫人,指日可待。” 宋佑宁:“……”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刚才她给看诊的何思,是谢司澜给救上来的? 那么,谢司澜会娶吗? 正在想着,北玉忽然走了过来。 刚才院子里面聚集的达官贵人,此时都到了西厢房的暖房内。 现在走廊处,除了几个丫鬟,并没有其他的人。 北玉来到宋佑宁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宋小姐,世子让你过去。” 宋佑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想搭理,抬步往外面走去。 而北玉却先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北玉威胁道:“宋小姐,这里随时会被人看见,你也不想和我拉拉扯扯吧?” 如果和一个下人拉扯,不管是什么原因,宋佑宁都会招人诟病。 北玉是不害怕的。 宋佑宁冷着脸,沉声道:“怎么,你家主子就是让你这么请我过去的吗?” 她周身清冷的气质,震住了北玉。 北玉第一次从宋佑宁的身上看见了贵不可言的威慑贵气。 他往后退了一步,恭敬的对宋佑宁鞠躬,“还请宋小姐跟属下走一趟。” 宋佑宁也不想和他过多纠缠。 再者这里是大皇子的地盘,也不担心谢司澜会发疯。 宋佑宁也挺好奇,谢司澜居然不害怕被人发现了她原来是他的妻子这件事。 非得这个时候喊她过去,到底所为何事? 来到了谢司澜所在的房间,一进门,就见到谢司澜正穿着白色的中衣。 旁边的架子上面还挂着湿漉漉的衣服。 看来方才救了何思的人,正是谢司澜。 宋佑宁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可这目光还是被谢司澜捕捉到,他冷哼了一声。 “宋佑宁,转过头去,我还没有穿好衣服呢,你少趁机占我的便宜。” 宋佑宁抽了抽嘴角,“在我的眼中,世子和穿了衣服都猪没有区别。” 又没多少耐心的问:“世子,找我来有何事?” 第82章 你是我的妻子 “你!” 谢司澜气极,又想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而宋佑宁却占了两份。 他决定不和宋佑宁计较,语气高傲的吩咐。 谢司澜:“宋佑宁,过来伺候我更衣!” 以往这种事情,都不用他说,宋佑宁自己就上来了。 谢司澜是发现了,现在宋佑宁越来越不懂事,还没有眼色。 宋佑宁眼含不屑,“我只伺候有病的人。” “好你个宋佑宁,现在变得越发伶牙俐齿了!” 谢司澜冷哼了一声,见到宋佑宁无动于衷,他也不再强求。 或许这也是宋佑宁想要和他多说话的手段而已。 他很是不屑。 谢司澜又询问道:“这么冷的天气,那么冷的水,何小姐身子如何?” 原来喊她过来,是想要关心何思啊! 谢司澜居然也知道现在天气寒冷吗? 他的话,让宋佑宁不禁想到,刚成亲的那一年,在深冬,比如今要冷得多。 她挺着个大肚子,被谢司澜要求下去池塘里面,给柳依莲捡她掉进去的玉佩。 宋佑宁自然不愿意。 谢司澜却道:“宋佑宁别矫情了,装什么啊,现在又不冷,水也不寒,莲儿身体虚弱,你去帮她捡一下怎么了?” 池塘的冰都结了好厚,谢司澜居然说不冷不寒。 当时谢司澜是心疼柳依莲,如今却是心疼刚被他救起来的何思。 宋佑宁心中早已没有任何的感觉,平静道:“挺好。” 宋佑宁有些好奇,谢司澜知道何思怀有身孕吗? 谢司澜点头,不放心地说道:“还是得让江神医过去看一看。” “还有你,就留在她身边,直到宴席结束,免得何小姐有不舒服。” 谢司澜的这个语气,俨然就是将何思当成了自己的妻子关爱。 而宋佑宁,自然就是他眼中可有可无的丫鬟了。 宋佑宁并未生气。 她没必要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气了自己,免得伤了身体。 宋佑宁:“世子的意思,是让我随行何小姐身边吗?” “当然。” 宋佑宁:“随行的郎中,周济堂的价格是二十两银子,一日的功夫,世子要代为何小姐结账吗?” 随行郎中都是大户人家请,但许多都养的有府医,也用不着去外面请。 除非是特别出名的,例如江道尘这种。 宋佑宁不算出名的,她说的是江道尘的价格。 谢司澜果然竖起了眉头,“宋佑宁,你当真是满身铜臭!恶心至极!你还找我要银子!” 宋佑宁掀开眼皮子,冷淡地看了谢司澜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谢司澜莫名熄灭了所有的火气。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宋佑宁变了。 变得不再将他装进去眼中,心中,变得陌生,变得不在意他了。 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陌生人。 “你......” 谢司澜张了张嘴巴,喉咙里面却像是塞了一团浸满水的棉花团。 上不去下不来的憋闷感。 宋佑宁:“世子年岁也不小了,应当懂得,没有人有义务帮助你。” 谢司澜脱口而出,“凭什么无义务?你是我的妻子,你自当听我的安排。” 宋佑宁轻笑,“是吗?” 谢司澜:“......” 他又忽然想起来,宋佑宁好像真的要同自己和离。 她不是在玩欲擒故纵。 宋佑宁见到谢司澜不说话了,料想他没有银子支付。 那么,她也不必久留。 宋佑宁转身离开了。 谢司澜挪动了两步,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说不出来了。 他皱着眉,看着宋佑宁走出去,良久,心中都有些不太平。 宋佑宁走出去之后,瞧见了江道尘。 江道尘:“那边如何了?大皇子让我过去看看。” 也是不放心宋佑宁看诊的结果。 “无事。你要再看看吗?” “回吧。” 江道尘想到那些人对宋佑宁的态度,本应当去屋子里面打声招呼再离开,但他也懒得搭理了。 看不起宋佑宁,岂不就是看不起他这个师兄? 两个人往外面走,江道尘想到了听见的话,询问宋佑宁。 “谢司澜要娶妻了?听闻今日的宴席便是相看?” 宋佑宁想到丫鬟的话和谢司澜的态度,点头,“应该是吧。” 江道尘看了一眼宋佑宁淡漠的表情,确定她不伤心了,也就没多说。 滕王府。 全义将消息带了回来,“宋姑娘去了赏梅宴。” 秦枭手一顿。 全义:“事情有些出入,何二小姐没让谢司澜拉她上岸。” “不过,在大家眼中,是谢司澜救她的,这事也算是成了。” “大皇子也乐见其成,后来还单独见了何大公子。” 秦枭:“宋佑宁呢?” 他是问宋佑宁可有特殊的情况。 果然,全义犹豫地看了秦枭一眼,这才开口。 “谢司澜单独喊了宋姑娘进去房中,有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宋姑娘出来时,脸色无异常。” 一炷香的时间..... 秦枭咀嚼着这几个字,沉声道:“可查出来孩子是谁的?” 全义:“我们的人已经去了何二小姐以前生活的村子,还没回来。” “尽快。” 尽快查清楚,也是尽快让谢司澜娶妻。 宋佑宁这边刚回到周济堂,就见到侯府的人正等着了。 这一次来的是檀香。 檀香:“姑娘,小少爷一直咳嗽不止,方才咳得脸上都出痧了。” “府中郎中看过了,小少爷哭闹得厉害,所以老夫人让我来请你去看看。” 檀香愿意来,是因为也知道宋佑宁极为爱护这个孩子。 她也知道,宋佑宁虽然要离开侯府,但不可能不管自己的骨肉。 宋佑宁叹口气,给江道尘说:“我去一趟。” 江道尘让苗木驱赶马车送他们过去,估计是担心发生上次的事情。 到了云中院,宋佑宁这才知道,谢云澈是连吃了几碗绿豆汤还有冰糖葫芦,这才不舒服的。 先前他就有百日咳,宋佑宁在的时候会格外注意。 但如今府中能为他做这么细致的人没了。 门口许多陶瓷碎片,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谢云澈发了挺大的脾气。 院子里面还有几个丫鬟头都被打破了。 杨氏正站在屋外,气得脸色铁青。 见到宋佑宁来,立刻扯着她推了进去。 宋佑宁还未站稳,就见到一个木头砸了过来。 宋佑宁抬手挡了一下,手臂还是被砸的生疼。 谢云澈走了出来,“你正好来了,快给我莲姨偿命!你害了莲姨,不得好死!” “都怪你,莲姨要是在,绝对不会因为我吃一点零嘴就骂我的!你去死吧!” 定然是谢云澈咳嗽不止,杨氏晓得他偷吃了不该吃的,说他了。 谢云澈不觉得自己咳嗽是因为什么,只知道大家都不让他吃好吃的,唯有柳依莲让他吃。 所以他很想柳依莲回来,也很痛恨宋佑宁。 第83章 亲生的孩子 谢云澈张牙舞爪地,还想要对宋佑宁动手。 他现在已经快到宋佑宁的肩膀了,又胖乎乎的,这么冲上来,宋佑宁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于是,宋佑宁直接对着他的穴位扎了一针。 谢云澈顿时疼得嗷嗷叫,躺在地上。 他还不老实,还在不断地辱骂宋佑宁。 宋佑宁静静的看着,满眼的失望。 之前对谢云澈一再的包容,觉得是他年纪小,还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可现在,宋佑宁觉得,谢云澈即便是长大了,也和谢司澜是一样的。 她那么多年的教养和付出,居然抵不过柳依莲的纵容。 谢云澈也该有自己的脑子了。 正在这时,见到宋佑宁走神,地上的谢云澈忽然爬起来,用脑袋撞上了宋佑宁的肚子。 宋佑宁没有防备,被她撞得连连后退。 又因为地上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绊住脚。 她一个踉跄,直直地往地上摔了过去。 地上还有许多的瓷片,这要是这样摔过去,定然受伤。 宋佑宁倒下去的时候,看见了谢云澈幸灾乐祸的脸。 “哈哈,摔死你个坏女人!” 谢云澈嚷嚷着,双眼冒着兴奋的精光看着宋佑宁。 仿佛宋佑宁不是他的娘,而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 院子外面的檀香见状,想要上前来帮忙。 但是被杨氏的丫鬟给拦住了。 杨氏也和谢云澈一样,期待地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脸色冷沉,闭上眼睛之前,感受到了背后有一丝异样。 她扭头就见到小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瘦弱的身板跪在地上,用双手和头撑起了宋佑宁的身体。 小树脸色涨红,艰难地说:“宋娘子,你小心一些。” 他还在关心宋佑宁。 可宋佑宁瞧见,他跪在地上的膝盖,都在瓷片上,已经流血了。 小树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双眼睛只看着宋佑宁,满眼的都是关心。 他询问道:“宋娘子……你有没有受伤啊?” 宋佑宁反应过来,立刻站稳了身子。 “你快起来看看膝盖。” 宋佑宁蹲下来,查看小树膝盖。 “小心,别让瓷片扎进去皮肉里面了。” 宋佑宁看着小树膝盖上面的伤有些心疼。 宋佑宁将他的裤管卷起来,又发现小树在这寒冬里,穿的衣服实在是单薄。 只有一件单薄破洞的裤子。 他腿上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新伤,再加上旧伤,堆积一起。 整条腿,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 宋佑宁想要给他处理一下伤,却有些无从下手。 小树到底受到了怎么样的对待啊? 这孩子,过得太苦了。 宋佑宁决定要好好治疗小树。 毕竟他是因为救自己才受伤的。 他甚至比谢云澈还要更加的关心自己。 想到这里,宋佑宁心口忍不住拉扯了一下。 谢云澈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方才却为了其他的女子,想要伤害她。 宋佑宁忽然想到,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小树对她都非常的关心。 因为这个孩子心细,也非常善良。 而自己那么疼爱的谢云澈,不是在怨恨她,就是在嫌弃她。 谢云澈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娘亲,没有心疼过自己。 谢云澈虽然说是自己的亲儿子,但是却连小树对自己一半好都没有。 人都是互相的。 哪怕是谢云澈流着自己的血脉,这一刻,宋佑宁也觉得小树更好。 她看着小树乖巧的样子,轻轻皱起眉头。 在柳依莲出事之后,小树也没有怨恨自己。 反而是谢云澈,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跑来将自己骂了一顿。 宋佑宁忽然想,小树要是自己的孩子,该多好啊! 宋佑宁忍不住多看了小树一眼,看着他亮闪闪清亮的眼眸,越看越喜欢。 小树以为宋佑宁是在担心,立刻说道:“我没事的,这点伤不算是什么的,宋娘子不必担心。” 宋佑宁抿唇,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伸手,正想要处理瓷片,谢云澈却忽然冲过来。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这么关心其他的孩子,嫉妒不已。 他想要将宋佑宁推到一边去。 可这一次,宋佑宁早有防备。 抬手将谢云澈的手抓住,猛地甩到了一边去。 宋佑宁沉声对他说:“谢云澈,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从小我教你的教养和仁善,都去到哪里?”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居然敢对自己发脾气,立刻也不乐意了。 谢云澈愤怒地看向小树,习惯性的想要去踹他。 但是又被宋佑宁给挡了回去。 谢云澈彻底炸毛了。 “我不准你碰这个小贱种!你应该照顾我,伺候我的,你为什么要去关心一个小贱种?” 谢云澈开始撒泼。 “你这女人是不是傻?你应该伺候谁你不知道吗?你到底还想不想当我的娘。” 宋佑宁并没有在意谢云澈多生气,反而冷笑了一声。 宋佑宁:“你觉得我对你的好,都是在伺候你,对吗?” 谢云澈不懂宋佑宁询问这句话的意思。 宋佑宁又道:“你问我还想不想当你的娘?可你是如何对待你自己的亲人的。” 宋佑宁虽然对谢云澈非常的失望,但还想尽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好好的教育他。 宋佑宁:“谢云澈,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你想让我去死!” 说完之后,宋佑宁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小树。 她说道:“你不是很喜欢你的莲姨吗?小树是你莲姨的孩子,你不应该爱屋及乌吗?” “更何况小树从小就陪着你,一直尽心尽力地保护你,你怎能如此对待他?” 谢云澈不屑道嗤笑了一声,“他只是一个下人!贱奴!我能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小贱种最大的荣幸了。” 谢云澈此时的样子和谢司澜如出一辙。 不愧是父子二人。 宋佑宁目光厌烦地皱了眉头,忍不住询问:“你为什么老是喊他小贱种?” 谢云澈哼了一声,“他不就是小贱种!” “爹爹和莲姨这也是这样喊他的。莲姨还说他就是贱人生的贱种!” 宋佑宁摇头:“你这样说话,实在没有教养。” 同时,宋佑宁也忍不住在想,柳依莲这不是在骂自己吗? 柳依莲还这么喊自己的孩子。 难道小树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吗? 第84章 跪着收拾干净 宋佑宁忍不住回想起,之前柳依莲对小树的态度。 以及她经常挂在嘴边的“小贱种”。 宋佑宁忍不住怀疑,小树根本不是柳依莲的孩子。 可是,柳依莲在怀孕期间,一直到后来生孩子,全程都是自己诊脉,照顾她。 柳依莲不可能瞒过自己。 宋佑宁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 现在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 宋佑宁又忍不住目光沉寒的看着谢云澈。 “你是侯府的嫡子,从小就应该谨言慎行。” 宋佑宁警告道:“我不管你爹和其他人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如果你在我面前继续再这样,我绝对会惩罚你。”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是真的生气了,看着她满是威严的脸,也有些发怵。 其实,谢云澈澈是有些怕宋佑宁的。 之前每次犯错的时候,他都很担心宋佑宁骂他。 但如果要是在其他人面前,就连在谢司澜那里,他都没有这种恐惧感。 在管教自己的这件事情上,即便是爹爹过来,宋佑宁也都是寸步不让的。 成天一板一眼的,比那些教书先生还要烦人。 谢云澈此时被宋佑宁说得愣住,甚至下意识地还想要认错。 正在这时,小树想要溜走。 宋佑宁刚好看见,也明白小树的意思。 刚喊住他,听见动静的杨氏就走了进来。 她刚才是想着宋佑宁来了,就一定能够哄好发脾气的谢云澈。 在这一点上面,杨氏还是非常信任宋佑宁的。 哪曾想,她刚回在旁边的暖房喝了一杯茶,就听见丫鬟过来报告说宋佑宁在惩罚谢云澈。 她凭什么? 杨氏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她抱了抱谢云澈,“我的乖孙别怕她,看我不教训她!” 谢云澈也像是找到了靠山,得意的看着宋佑宁。 杨氏扭头对宋佑宁呵斥道:“小贱人,你怎么带我乖孙的?” “你算什么东西,下贱东西,我乖孙可是侯府的嫡子!你快跪下认错!” 宋佑宁不卑不亢,冷冷地看着杨氏,“侯府的嫡子又如何?还不是我生的!” “你配当他的娘吗?你不是赌气不回来了吗?有种你就永远不要回来。” “世子夫人的位置,有的人来当,你捡了便宜,还有脸在这赌气呢!” 杨氏很是得意,“正愁除不掉你这下贱胚子,你要是想滚就尽快滚,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说完之后,又看着满地的狼藉。 杨氏对宋佑宁不耐烦地吩咐道:“越来越没有眼力劲儿了,快点将这地上都打扫干净!” “这要是伤到了我的乖孙,我定然拿你试问。” “记得用手捡干净,用扫把是扫不干净的,最好是跪着捡,刚好认错。” 杨氏拉着谢云澈往外面走,谢云澈还开心地冲着宋佑宁做鬼脸。 杨氏觉得,宋佑宁要是一个懂事的,就绝对会乖乖的听话。 哪怕是跪在地上,也会将这里全部都打扫干净。 因为,她断定宋佑宁舍不得世子夫人的地位。 可她不知道,这个位置在宋佑宁这里,从来都不是一个香饽饽。 宋佑宁冷笑:“跟我没有关系,谁爱收拾谁收拾。” 杨氏闻声,直接炸毛了。 “贱人,你还敢顶嘴了!我看你是真的不想留在侯府了!” 杨氏说完,冲一旁的刘妈妈使眼色。 刘妈妈上前来想要扇宋佑宁巴掌。 宋佑宁哪能给她这个机会,手中的银针直接扎在她的手腕。 “啊!” 刘妈妈尖叫了一声,坐在了满是瓷片的地面。 杨氏瞪大了眼睛,“好你个小贱人,你居然还敢动手?你对她做了什么?” 杨氏满脸的难以置信,觉得今日的宋佑宁实在是反常。 往常她偶尔也会顶嘴,但刚才她都已经那样说了,以前的宋佑宁绝对会照做,将这里收拾干净。 毕竟杨氏也知道,宋佑宁非常的关心爱护谢云澈。 宋佑宁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氏。 杨氏被她的冷淡的态度气得更加怒火中烧。 杨氏指着宋佑宁威胁道:“好好好!贱人,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再回来侯府!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回来的!” 谢云澈也跟着鼓掌:“太好了!我才不要这样的娘亲呢!不要让她再回来了!” 宋佑宁被谢云澈这开心得要跳起来的举动刺伤了双眼。 但随即,又嘲讽般地扯了扯唇角。 说再多也都是无用。 这些人的脑子,也听不进去她说什么,更加看不见她的死心。 宋佑宁也懒得和他们再纠缠。 只是道:“如果你还继续惯着他,让他吃一些对他身体不好的东西,那就不要再喊我来。” 说完之后,宋佑宁往外面走了过去。 檀香见状,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 “姑娘,刚才小树往那个方向跑了。” 小叔定然是觉得,因为他,所以宋佑宁才骂谢云澈。 他不愿意看着他们吵架,所以再次溜走。 顺着檀香指引的方向,宋佑宁找了过去。 此刻的小树,正蜷缩在一棵树脚下。 他的膝盖上面已经流了很多的血,这也走不了多远的路。 此时扎心一般的疼,让他脸色越发的苍白。 小树蹲在地上,吹了吹自己膝盖上面的伤口。 可这并不能减缓疼痛。 他抿了抿唇,伸出手开始将皮肉上面扎着的瓷片,一点点清理干净。 太疼了。 小树后牙槽都咬得僵硬,却没有半滴的眼泪。 他好像不会哭一样,只希望自己的膝盖快点好起来,不要影响自己走路干活。 见到这一幕宋佑宁,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小树是宋佑宁见过的孩子中,最坚强的。 他不但聪明,性格也非常好,而且心地善良。 柳依莲那样的女子,生出这样的孩子,真是她的幸运。 这一刻,宋佑宁竟然有些羡慕起柳依莲。 一旁的檀香见到宋佑宁这心疼的样子,也忍不住说道。 “小树这段时间一直被小少爷欺负。而且小少爷在想柳依莲的时候,还让小树站在他床前守着,也不让他睡觉。” 听见这话,宋佑宁心中升起一丝烦躁。 宋佑宁甚至觉得,谢云澈真的从骨子里面都是坏的。 不然,她教养了这么多年,为何还是这么恶劣! 同时,宋佑宁也决定,将小树给带回去周济堂。 还有檀香,今日就都跟她一起回去吧。 先前,谢司澜阻止檀香跟她走,今日刚好趁着他不在,先带走再说。 小树也发现了宋佑宁,立刻将自己的裤子放下,盖住了伤口。 小树脸上的笑容非常地灿烂:“宋娘子,我没事,真的不疼,你不用担心我。” 宋佑宁摸了摸他的脑袋。 感受着发顶的温热和柔软,小树一时间愣住了。 他知道,母亲对孩子就是这样的动作,宋佑宁经常这样摸小少爷的头。 可娘从来不会这么摸他,手伸过来从来都是打他。 原来,被摸头是这样的感觉呀? 小树忍不住,眉眼又弯了起来。 宋佑宁:“檀香,将他抱起来,我们走吧。” 檀香眼前一亮,“好的姑娘!” 在小树愣神的时候,檀香已经将他抱起来了。 檀香:“我们跟着姑娘一起回家!” 小树:“……” 他应该拒绝的,可是看着宋佑宁的背影,忽然又不想开口了。 谁料,刚走到侯府门口,就碰见了谢司澜。 第85章 谋杀亲夫 那边的苗木已经被谢司澜的人控制住。 苗木见到宋佑宁出来,想要过来接她,也被六个护院死死的围在中间。 檀香抱着小树,往宋佑宁的身后藏了藏。 宋佑宁倒是脸色没变,只扫了一眼,便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谢司澜拦住了她的去路,“宋佑宁,你瞎了吗?我这么大一个人,你没看见吗?” 正是因为不想理他,所以这才无视。 谢司澜随即又看向了檀香怀中的小树,脸色立刻大变。 “贱人,谁让你把这个小贱种给带出来的!我不是说过吗,你不准跟他说话。” 谢司澜确实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宋佑宁当时询问为什么,谢司澜却没有多说。 但此时宋佑宁觉得,谢司澜激动得有些异常。 宋佑宁:“世子这么激动,实在是有失风度。” 谢司澜的情绪太过暴躁了。 此时宋佑宁也是在提醒他,这可是在侯府大门口,有很多百姓经过。 可一向是最看重形象的谢司澜,却没有任何的收敛。 谢司澜眼神有些古怪,态度依旧坚决。 “带着这个小贱种滚回去!” 檀香被吓得一哆嗦,看了一眼宋佑宁,紧紧的抱着小树。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并没有想要听他话的意思,直接就想要伸手。 宋佑宁挡在檀香的面前。 檀香也抱着小树,尽可能地藏在宋佑宁的身后。 谢司澜见状,眼神冒着凶光,似乎想要动手。 小树有些紧张地看着檀香。 他也不愿意宋娘子为了他,和世子爷吵架。 他更担心世子爷会伤害宋娘子。 谢司澜低吼道:“宋佑宁,让开!” 宋佑宁语气淡然:“世子,不过是两个下人,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况且我那么多的嫁妆都在侯府,我都没有带走,只是带了两个下人,你都不愿意吗?” 宋佑宁料定现在谢司澜也拿不出她的嫁妆。 所以,谢司澜只能拿檀香和小树来换。 可谢司澜却丝毫不在意,只一味地盯着宋佑宁。 谢司澜:“你为何忽然要将他带走?宋佑宁,你想要做什么!” 宋佑宁:“他受伤了,我带他去周济堂看伤。” 谢司澜警告道:“宋佑宁,澈哥儿也不舒服,你要做的事应该多心疼心疼澈哥儿,而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何为无关紧要呢? 她的孩子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可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却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救她。 亲与不亲的,还真的难说呢。 想到这里,宋佑宁更加坚定了想要将小树带走疗伤。 宋佑宁:“世子可以说说,有何条件能让我将他们二人带走。” 谢司澜回答得非常快,几乎没有任何的考虑。 “绝无可能!” 说完之后,谢司澜给北玉使了一个眼色。 北玉立刻上前,竟是想要动粗。 随着他一步步的靠近,檀香也很是紧张。 北玉是习武之人,他们三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北玉见到宋佑宁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沉声道:“宋小姐,让开!不然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宋佑宁丝毫不惧,冷冷地盯着他。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对我动手吗?”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的样子,脸色愈发的阴沉滴水。 这小贱种!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将他掐死! 越想越是生气。 谢司澜忽然伸手,一把将宋佑宁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谢司澜:“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小贱种吗?你对他这么好做什么?” 哪怕是路边的乞丐,像是小树这个年纪,被宋佑宁看见,她也会出手相救。 所以,不存在好不好。 宋佑宁只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些善事而已。 更何况,小树是为救了她受伤,宋佑宁更应该将他的伤治疗好。 宋佑宁想要将自己的手腕,从谢司澜的掌心中挣扎开。 “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谢司澜的力气真的很大,如同铁钳一般,将她死死的抓住。 她哪里有一个男人的力气大啊。 宋佑宁甩又甩不开。 周围路过的百姓,已经有很多好奇地看向了这边。 可这一次的谢司澜,却丝毫没有顾及那些人的目光。 宋佑宁故意道:“世子,你还想要和我一个女子、一个孩子动手吗?” “已经有很多百姓在看着你了,世子,还请注意你和侯府的颜面!” 谢司澜仿若未闻,恶狠狠地说道:“宋永宁,你如此的背叛我,我还没有找你算账。” “我忍你已经很久了,你现在居然当着我的面还想要带走这个小贱种!是我太纵容你了吗?” 宋佑宁有些听不懂谢司澜这话的意思。 还未开口,北玉已经抓住了小树的衣领。 在檀香想要阻止的时候,北玉直接将她给推开。 檀香和小树都摔在了地上。 宋佑宁见状,当即对着谢司澜出手。 手中的银针,极为快速地扎进去谢司澜的脖子。 谢司澜感受到脖子上有一些疼痛,伸手摸了摸。 他忽然反应了过来,“宋佑宁,你居然胆敢对我动手?” “那一次也是你对我下毒对不对?我现在体内还有毒,还在喝药!” “宋佑宁,你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谋杀亲夫!” 宋佑宁嗤笑一声,“世子这么诬陷我,可是有什么证据吗?” “而且,什么叫谋杀亲夫?你又不是我的夫君,我怎么可能会谋杀你呢?” 宋佑宁冷冷地说完,将檀香和小树从地上扶起来。 “滚开!” 北玉还想要阻拦,宋佑宁已经厉喝一声。 她浑身透露出来的冷冽威严的气势,让北玉也愣在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去抓走在后面的宋佑宁。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至。 马车外面坐着的男子,身形化作一道虚影,腾空往这边冲了过来。 “砰!” 就在北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来人正是全义,他一脚将北玉给踹飞出去了。 北玉重重的摔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利索地爬起来。 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有些恐惧地看着站在宋佑宁面前的全义。 全义就是笑着对宋佑宁问候,“宋姑娘没事吧?” 来得真及时。 宋佑宁目光感激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谢司澜见到全义出现,立刻恢复了一些理智。 只见秦枭从他身后的马车走了下来。 谢司澜立刻上前行礼,“滕王殿下,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第86章 是何关系 谢司澜有些紧张的抹了抹额角的汗水。 刚才的那一幕,不会让滕王看见了吧? 他该不会又要斥责自己是恶徒……实在影响自己在滕王面前的形象! 思来想去,谢司澜又恨上宋佑宁。 每次她在就准没有什么好事! 秦枭扫了一眼宋佑宁,见她裙子上面有一些脏污,脸色更加黑沉。 秦枭语气森然:“堂堂建安侯府的世子,居然当街对女子和孩子动手。” 这话不轻不重。 但能够让秦枭这种寡淡的人都说出来这样的话,已经算是严重了。 谢司澜不但汗流浃背,脸色也青白交错。 以前滕王对他态度还算是不错,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他。 几次教育他,都是因为宋佑宁。 这该死的贱人! 让自己的形象在滕王殿下的面前大打折扣。 真想掐死她! 谢司澜咬牙切齿的瞪了宋佑宁一眼,又对秦枭说道:“滕王殿下,这些都是误会……” “府中的这些下人不长规矩,要是不给他们一点教训,这真的要被乱七八糟的人给带走了。” 乱七八糟的人就是指的宋佑宁。 宋佑宁也听出来谢司澜这话里的其他意思。 他是觉得滕王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他妻子。 此时也更不愿意让滕王殿下记起来。 他一直都视宋佑宁是他的妻子这件事为人生污点,只想着尽可能的遮掩。 不过,宋佑宁也无所谓。 秦枭像是才看见宋佑宁,主动道:“宋姑娘。” 听见这话,谢司澜立刻给宋佑宁使眼色。 他害怕宋佑宁在秦枭的面前乱说,影响了自己的形象。 更加担心宋佑宁会不知轻重的,在秦枭面前告自己的状。 宋佑宁将谢司澜的反应全部都看在眼中。 这会知道着急了? 她冷笑了一声,沉声道:“正如滕王殿下看见的,我只是想要救这个孩子。” “他的膝盖受伤了,我想将他带回去周济堂治疗。” “可世子却百般阻挠,而且刚才竟然还想要伤我。” 宋佑宁怎么可能会给谢司澜留情面。 此时这么好的机会,只要滕王开口让自己带走小树和檀香,谢司澜绝对不敢再说什么。 她也能够顺利脱身。 要不然谢司澜这么激动,恐怕不会让她带走小树和檀香。 秦枭听见这话,脸色变得越发沉寒。 他关心的问:“宋姑娘受伤了吗?” 宋佑宁摇了摇头,“多亏了全大人来的及时。” 宋佑宁其他的不愿意说。 也没必要和滕王一个外人说这些。 其实她的手腕,刚才被谢司澜抓的有些疼。 宋佑宁请求道:“还望滕王殿下能够主持公道。” “宋佑宁,你!” 谢司澜急得就差上前去捂住宋佑宁的嘴巴。 秦枭自然是同意的,“宋姑娘心善,身为医者救死扶伤很正常,无人能阻拦你。” 谢司澜听见这话,连忙说道:“这个孩子是建安侯府的下人,会有府医给他处理伤口。” 顿了顿,谢司澜又补充道:“这孩子偷盗成性,而且还很喜欢说谎,我还要将他捉拿回去审问一些事情。” 小树胆怯的看了秦枭一眼,轻轻摇摇头。 他才不偷东西呢! 宋佑宁没想到,谢司澜居然还试图想要阻止。 这让她有些意外。 依照谢司澜的性格,此时滕王在这里,他绝对会顾及自己的颜面,树立自己的形象。 更加不会反驳滕王的话。 他没有这个胆子。 可此时,却百般寻找借口。 宋佑宁看了一眼谢司澜,皱紧了眉头,想要从他脸上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宋佑宁只看见了谢司澜阴沉的脸色和紧张。 他的态度很奇怪。 但宋佑宁此时不想和他多做纠缠。 宋佑宁:“不过就是一个孩子,我对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世子大可不必如此诬陷。” 对建安侯府的下人了解,说明什么? 这话有威胁谢司澜的意思。 谢司澜不是不愿意滕王知道自己曾经是他妻子的身份吗? 那如果谢司澜再次阻拦,自己就真的要说出来了。 谢司澜也听懂了宋佑宁的意思,他满眼恨意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而且,这孩子是你心爱女子的孩子,你应当对他更加宽容才是。” “世子也不必紧张,我只是带他回去疗伤,等他好了之后,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干涉。” 如果小树到时候还是想要回来建安侯府,宋佑宁自然不会阻止。 谢司澜气梗,“我哪里紧张了?” 宋佑宁淡笑不语。 谢司澜握紧拳头,眼神闪烁,久久不语。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非常的不情愿。 但因为有滕王在这里,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滕王在这个时候适时开口,“天冷,宋姑娘回去吧。” 宋佑宁颔首,“多谢滕王殿下。” 在谢司澜沉默的时候,宋佑宁立刻带着檀香和小树走去了马车那边。 那边的护院,也不敢阻止。 谢司澜森然道:“宋佑宁,你最好尽快地将他送回建安侯府!” 宋佑宁关上马车帘子。 心道:谢司澜这么紧张小树,或许是觉得自己和柳依莲有过节,可能会对这孩子下手吧! 宋佑宁走后,谢司澜扯出笑意,“让滕王殿下见笑了,那孩子确实手段极多,心思恶毒,我刚才也是担心滕王殿下会被他的外表所蒙骗。” 秦枭冷冷的看了一眼谢司澜,眼神带着一丝警告。 先不说他对宋佑宁的态度,对于一个孩子,居然能够如此构陷。 实为人面兽心。 秦枭沉默片刻之后,忽然开口询问道。 “世子和那宋姑娘是何关系?” 第87章 聘礼 这话问的有些突然。 谢司澜下意识的答道:“我同那女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听见这话,秦枭忽然冷笑了一声,“世子既然这么说,本王自是相信你和那宋姑娘没有任何关系的,还请世子也时刻记住。” 谢司澜闻声,皱了皱眉头,觉得滕王说这话极为的有深意。 但他一时间又没有想出来到底是何意。 他也实在不愿意将宋佑宁和滕王联系到一起。 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认识。 而且像宋佑宁这样的女子,滕王也从来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宋佑宁能够有幸和滕王说两句话,大约也是因为她在江道尘身边打杂。 滕王看重江神医,所以才给宋佑宁好脸色而已。 谢司澜忽略了心中的疑惑,不再多想,面色不改的点了点头。 “滕王殿下,那女子不过就是在江神医身边打杂的丫鬟而已,我从未将其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秦枭已经上去了马车。 谢司澜追上询问,“滕王殿下今日来,可是找我有什么事情?” “府中新到了上等毛尖,滕王殿下不如入府,一起进去品尝一二吧?” 谢司澜觉得秦枭定然是来找他的。 因为这一条街巷,并没有其他的人户。 而这附近,能和滕王认识的,也就只有他建安侯世子了。 即便是路过,也不可能走到这条街巷。 所以,谢司澜自然而然的,觉得秦枭就是有事情来找他。 而且,关于他和何家结亲的事情,谢司澜也想要打探一下秦枭的意思。 滕王似乎和何家不对付,谢司澜担心因为这件事,他和滕王的关系生疏了。 秦枭却没有理会他,落下了车帘。 全义也警告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北玉,迅速的跳上去马车。 他也是看都不看谢司澜,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等着秦枭的马车离开之后,谢司澜冷冷的扫了北玉一眼。 “废物!” 谢司澜又不放心的叮嘱:“以后吩咐府中的人,盯好那个小贱种,不要让他和宋佑宁接触。” 北玉:“是。” 谢司澜又看了一眼秦枭离开的马车。 他总觉得,如今滕王对他的态度不太好了。 思来想去,可能也是因为他和大皇子走动了,滕王有些生气。 想到这里,谢司澜决定准备一些什么,去给滕王送一些礼物。 而且他还要准备一些礼物送到何家去。 顺便再找媒婆去询问一下何家那边的情况。 如若进展顺利的话,他还要提前准备好聘礼。 想到这些,谢司澜的心情立刻变好了。 他命北玉去将几个管家都喊到书房。 在等待管家到来的时候,谢司澜已经开始想他和何家小姐成亲的事情。 谢司澜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洋洋得意的神情。 那时候成亲,谢司澜还没有多少的名望,所以受尽委屈,将宋佑宁娶进门。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有得到宋家的助力。 反正现在何家有意结亲,再加上赏梅宴上,大家都误会他救了何家小姐。 何家小姐已然没了清白,自然也只能嫁给他。 这事情已成定局,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何大人比宋辉要和善,定然会更加看重他,对他的仕途有大的扶持。 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人人称羡的乘龙快婿,谢司澜忍不住笑出声来。 三名管家很快就来到了书房,“世子。” 谢司澜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随意地敲打着桌面,眼神中透着几分笃定。 “我打算给何小姐备一份厚礼,你们去仓库好好挑一挑。” 管家微微躬身,“世子,我们没有钥匙。” 谢司澜眉头一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什么意思?钥匙哪去了?” 管家:“前段时间,管家权在柳姑娘那里,后来她说你让我们把钥匙给她……” 此时见到谢司澜毫不知情,管家也有些担心起来。 谢司澜听闻,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时间也过去挺久了,却不想钥匙竟一直未还。 谢司澜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立刻派人去莲儿住处找钥匙!” 半个时辰后,下人空手而归。 “世子,在柳姑娘住处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钥匙。” 谢司澜皱眉。 柳依莲已然身亡,如若钥匙不在她的住处,难不成是随身带着? 因为官府那边说,柳依莲的死有些蹊跷,尸体并未归还。 谢司澜也从来没有想过将柳依莲的尸体弄回来下葬。 此时,看来他不得不再去一趟官府了。 思索片刻,谢司澜命北玉去官府询问。 但很快,北玉就匆匆赶了回来。 “回禀世子,并未找到钥匙。” 没有办法,谢司澜只好带人砸门。 北玉带着人上前开始砸了起来。 “哐当”一声,锁终于被砸开。 谢司澜走进仓库,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遭雷击。 仓库内空空如也。 架子上面应当堆满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如今竟一件不剩。 谢司澜看向管家,“东西呢?!” 管家:“之前还剩下一些,后来府中开销都是用的世子夫人的嫁妆。” “但我记得,仓库里面是还剩下一些东西,并不是这么干净……” 这话的意思,就等于说仓库里面的东西丢了。 而罪魁祸首,只能是拿过钥匙的柳依莲。 毕竟这几个管家上下几代人都在建安侯府做工,家生子,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谢司澜不愿意怀疑柳依莲,但其实也是死无对证了。 当务之急,还是好好想想,侯府这么穷,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如果连聘礼都出不了,他如何迎娶何小姐? …… 晚上,宋佑宁吃过饭,正在药房忙碌。 苗木走了进来,“姑娘,已经有你奶娘的消息了。” “他们一家被关在宋家地牢了。” 宋佑宁在宋家生活了十几年,可从来不知,宋家还有地牢。 宋辉将其藏的这么紧,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苗木:“我可以去把他们全部都救出来。” 宋佑宁摇头,“宋家的护院很厉害,你不要贸然过去。” 翌日。 宋佑宁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第88章 哄骗人的心机 宋佑宁刚好趁着这次的机会,回去宋家住着。 先搞清楚奶娘一家的情况,顺便再将她娘的嫁妆尽可能的拿到手。 宋佑宁和江道尘说了自己的决定。 宋佑宁:“我只晚上回去休息,白天还是在铺子里面。” 江道尘点头,“我最近没时间,你自己多看着铺子,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 宋佑宁好奇道:“你为何没时间?药丸药贴的事情都差不多弄好了啊!” 江道尘除了喝酒吃饭,不像是这样偷懒不愿意看诊的人。 研究的只剩下晾晒的时间了,因为冬天天气凉,估计得个五六日的时间成型。 江道尘也不用天天的在药房忙活,不就是剩下看诊拿药了。 江道尘没解释,“我今日就要出去一趟。” 他也没有多说,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小满压低声音说道:“这两天江神医经常出去。” 江道尘也没亲人,也没见有人请他上门看诊,而且他出门也没带药箱。 宋佑宁都有些好奇,他去干什么了? 到了傍晚,宋佑宁主动回到了宋家。 任兰芝听闻她回来,一副欢喜的模样迎了上来。 “宁儿,吃饭了没有?刚好我们一起,好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 任兰芝拉着宋佑宁的手,很是开心。 宋佑宁笑了笑:“我好歹也是宋家嫡女,总是在外面也不太好。所以晚上我便回来居住。” 任兰芝哪里会说其他的话,连忙点头,“宁儿就暂时住在家里面,等不和世子生气了,再回去吧!” 宋佑宁笑了笑,没反驳这话。 宋佑宁问:“我先回去我的院子看一看。” 任兰芝脸色尴尬起来。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宋佑宁的院子已经被改成了宋佑心的佛堂。 宋家哪里还有宋佑宁的院子呀。 任兰芝拉住宋佑宁的手:“宁儿不急,我先让下人给你收拾房间。咱们坐在这里说说话。” 任兰芝给身旁的老妈子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躬身跑了出去。 “好。” 任兰芝开始拉着宋佑宁回忆往昔,说起她小时候乖巧懂事的事情。 没多久,老妈子回来了。 任兰芝便带着宋佑宁来到了宋家的一个偏僻小院。 这里一股腐烂的味道,门窗年久失修,摇摇欲坠。 院中一片荒芜,就连那角落的落叶都堆了好厚一层。 这哪里像是收拾过的,怪不得那老婆子这么快。 任兰芝见状,也呵斥老妈子,“你们怎么收拾的?怎么弄成这样?” 往常,任兰芝这样呵斥下人的时候,宋佑宁总会站出来说没事的不介意。 任兰芝以为,今日宋佑宁也会吃下这个哑巴亏,委屈地住在这里。 宋佑宁没有踏进门一步,冷笑道:“我连自己的宅院都没了。外人瞧见,怕是要议论宋家竟然苛责我这个宋家嫡女了。”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任兰芝是续弦,也就是继母。 要说宋佑宁没有院子的事情传出去,任兰芝当家主母的名声必定受损。 任兰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烁。 “宁儿,你这回来得突然,现在时候也不早了,院子还没有收拾出来,你就先住下,等明日我再命人将你的院子收拾好。” 宋佑宁:“确实,要不是因为世子威胁我,扬言要大肆败坏我的名声。” “我担心自己一旦名声受损,势必会波及整个宋家未出阁的姐妹,其婚嫁之路必定会因此坎坷万分。” “我就贸然回来,确实有些不妥,毕竟我已经加入建安侯府。算了,我还是先离开吧!” 说着,宋佑宁就打算转头离开。 而任兰芝听着宋佑宁忽然说这么多的话,再想着宋辉的交代。 以及,担心宋佑宁真的被休,免不了要连累她还未出嫁的女儿。 任兰芝脸色凝重几分,怒骂道:“这世子,怎么这么混账!” 任兰芝心疼地看着宋佑宁,“宁儿你受苦了,他怎么能如此欺负你?是当我们宋家没人了吗?” 任兰芝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像是恨不得现在就去谢家为宋佑宁讨回公道。 但她也只是说说。 宋佑宁垂眸,“我受委屈不要紧,也正是为宋家考虑,为妹妹着想……” 任兰芝叹气,“宁儿真懂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任兰芝自然不会让宋佑宁离开。 哪怕是宋佑宁不自己回来,任兰芝也在想办法,想要将宋佑宁逼回去谢家。 如今将她留在眼皮子底下,也免得她继续和谢家闹,给宋家丢人。 任兰芝当即又命老妈子去给宋佑宁收拾了东边的一间院子。 虽说是客房,但也比刚才的院子好了太多。 宋佑宁也就没有继续计较了。 宋佑宁又道:“世子之所以威胁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任兰芝:“是什么?” 她其实有些不太相信宋佑宁的话。 但宋佑宁也不是油嘴滑舌之人,更加不会有这样哄骗人的心机。 她和她娘一样,是非分明,觉得这个世界非黑即白。 任兰芝认真听着宋佑宁继续说。 “建安侯府如今亏空,到处都是窟窿。我婆婆说,只有我拿出银子来,才不会将我赶出谢家。” 他们不是想要宋佑宁委曲求全回去谢家吗? 那宋佑宁就装得再可怜一些,看看任兰芝到底如何权衡。 任兰芝绝对不可能自己掏银子给宋佑宁。 宋辉更加不可能让宋家出银子去补建安侯府。 那么,就只剩下本该属于宋佑宁的,她娘的嫁妆了。 任兰芝眼神变了变,显然也已经想到了。 “没想到建安侯府这么无耻!你那婆婆是怎么能够开得了这个口的?” 任兰芝愤愤地说完,又道:“宁儿先不要操心这些事情,建安侯府不敢这么逼迫你的,你先好生休息。” “好。” 宋佑宁心中明白任兰芝这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但她并未着急发作。 任兰芝很快就告辞,去了前院等宋辉回来,告知了宋佑宁说的话。 宋辉道:“确实有听闻建安侯府这两日在卖瓷器字画,难不成真的是没银子花了?” 任兰芝见忧心忡忡地说道:“老爷,那要不要帮帮宁儿啊?” 宋辉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还妄想回宋家要银子,简直痴心妄想。” 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她恐怕是为了那老虔婆回来的,你命人看好地牢。” 任兰芝连忙点头称是。 宋辉满意地点点头,略作思索后,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你让人给谢家递个消息,邀请世子来家中一叙。” 第89章 原谅 宋辉担心外人知道宋佑宁是被谢司澜赶回来的,这也会让宋家颜面扫地。 但如若谢司澜也来宋家,口风就不一样了。 还有就是,宋辉希望谢司澜能够尽快将宋佑宁接回去。 第二日,谢司澜接受了宋辉的邀请。 但他不是为了宋佑宁而来。 而是昨日和父亲因为侯府亏空一事,商量了好久。 好歹宋家也是他岳家,现在宋家女儿闹得这样难看。 宋辉要是真的不愿意谢司澜休了宋佑宁,总该示好,给他一些好处。 谢司澜就是为了这好处而来。 宋佑宁回来的时候,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就见到宋佑心和谢司澜站在凉亭内说话。 宋佑心将手中的书画给了谢司澜,“听闻姐姐遇到了困难。这是闲云大师所作画卷,价值连城,希望能够为姐夫解决燃眉之急。” 谢司澜大喜,心想宋佑心果真是女菩萨啊。 他接过画卷,打开欣赏了一番,又将宋佑心夸成了仙女。 宋佑心道:“姐姐的性子孤僻,希望姐夫能够真心待她,你二人能够白头偕老。” 谢司澜无奈地叹息一声,“这样的女子,也就只有我会要了!” 又道:“同是宋家的女儿,佑心这般好,宋佑宁却如同废物一般令人厌恶。” 宋佑心唇角挂着笑意,“多谢姐夫的夸奖,姐姐其实也很好,就是有些任性。” 谢司澜不屑的嗤笑一声,随即谦让一番,将画卷收了。 宋佑宁冷笑一声,宋佑心早就发现自己来了。 此时无非就是,想要自己亲耳听见谢司澜对她的嫌弃。 可她早已经不在乎了。 宋佑宁无意再听他们的话,转身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而谢司澜不多时便过来了,对宋佑宁说道:“宋佑宁,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看在宋佑心的面子上,谢司澜觉得自己可以委屈一下,主动让宋佑宁回去。 最重要的是,听闻何大人非常喜欢闲云大师的画。 宋佑心此举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这画他要是送到何大人的手中,他必定开心地要将女儿许配给自己。 谢司澜心情极好,看着宋佑宁都难得没有摆脸色。 谢司澜骄傲地开口:“闹够了就回去吧!你放心,看在佑心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过于苛责你。” 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补充道:“你会做药膳,到时候可以好好给何小姐调理身体。” 宋佑宁忽然来了兴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谢司澜。 她温柔地问:“然后呢?” 她倒要看看,谢司澜还能说出来什么无耻的话。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态度这么好,想着她定然也是担心在侯府没地位了,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还算满意现在宋佑宁的态度。 “我就勉为其难先让你回去侯府,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像是伺候我一样伺候何小姐就行了。” 谢司澜的这语气,俨然一副何思已经是自己妻子的样子。 看样子,两家是准备下聘礼了呢。 宋佑宁淡然地点头,“那你可以走了吗?” 谢司澜皱眉,“宋佑宁,你这是什么态度?赶我走?” “哦,那你要留着?” 谢司澜脸色一沉,“你想的美!就你这个样子,少勾引我!我让你以妾室的身份回去,你也不要太得意。” 宋佑宁抽抽嘴角,认真地看了谢司澜一眼。 她当时是如何瞎了眼的? 她现在对谢司澜甚至连一丝的气愤都提不起来了。 谢司澜估计也是担心宋佑宁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立刻就离开了。 夜深。 宋佑宁循着记忆来到了地牢的地方。 宋家她还是熟悉的,这几日观察了一下,地牢应该是就在这里了。 靠近之后,就见到假山外面有两个护院在游荡。 她可以将护院迷晕进去,但是目前还不知道地牢里面的情况。 光是她一个人的力量也不太行,还是得找人接应。 宋佑宁打算按兵不动。 第二日她早早地就到了周济堂忙碌。 忙到中午的时候,小满来找宋佑宁说是她儿子来了。 “就说我不在。” 宋佑宁虽然有些意外谢云澈会过来找自己,但她不想见这孩子。 谁料没多久,谢云澈冲了进来。 谢云澈指着宋佑宁,气势汹汹的说道:“你凭什么回去?我不允许你回去。” “什么?” 宋佑宁一时间没懂他的意思。 谢云澈还在叫嚷,“爹爹让你回来,是担心你在外面丢人,并未原谅你。我也没有原谅你!” 宋佑宁想要说,她压根就不需要他们的原谅。 况且,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不想要他们父子了。 宋佑宁淡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谢云澈神情有些别扭,随即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他不再说话,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喘起来。 宋佑宁皱眉,最终还是上前帮他缓解,又让张婶给熬煮了药。 折腾了一阵,宋佑宁检查了一下他的喉咙,又把脉。 谢云澈这会倒是老实许多,躺在简易的木板床上一动不动的。 他本来有些不乐意,但见到宋佑宁对自己认真的样子,他心中舒服不少。 谢云澈想起来了,以前娘也是这样照顾他的。 有她照顾着,他就不会这么难受,晚上也能睡好了。 现在,每一次他在晚上咳醒的时候,没有人管他,更加没有人哄他了。 其实,娘还是有点用的。 这一刻,谢云澈心中有些松动,心想就让这女人快点回去吧。 张婶端来了药,要喂谢云澈。 他挥手,“你来喂我!” 他指着宋佑宁。 宋佑宁正在收银针,张婶道:“我来喂你吧,姑娘还有事情忙。” 谢云澈态度非常的坚决,“我不要,就让她来!” 张婶很是为难地看向宋佑宁。 宋佑宁并未如愿哄谢云澈,淡声道:“那你就自己喝。” 谢云澈听见这话,直接将张婶手中的碗给拍到了地上。 汤汁溅了一地,张婶险些被烫到了。 谢云澈趾高气扬地说:“你应该伺候我的!我是侯府的嫡长子,而你只是一个妾室,你知不知道规矩?” 张婶忍不住说道:“什么妾室?她是你的娘,生你的人。” 哪有孩子对自己的娘这个态度的? 他到底是不是姑娘亲生的啊! 张婶都心疼起宋佑来宁。 也终于理解了,宋佑宁为何连世子夫人,连孩子都放弃了。 第90章 野男人 宋佑宁没想到,谢司澜居然连这种事情也告诉谢云澈。 而看谢云澈的态度,似乎非常赞同谢司澜这样做。 这父子二人,还真的如出一辙。 宋佑宁心中生出烦躁来,直接赶人,“既然不喝药,你可以走了。” 谢云澈恼了,“你为什么赶我走?我今日就是来找你的。” 宋佑宁不语,喊来苗木,“将他送回去侯府。” 谢云澈立刻跳下了床,钻到了宋佑宁的身后。 他有些害怕人高马大的苗木。 谢云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怪不得我爹不要你了,因为你没有礼数和端庄。” 宋佑宁没了耐心,上手拧住了谢云澈的耳朵,“那你就去找有礼数的。” 谢云澈被拧的嗷嗷叫,扑打着想要对宋佑宁动手。 “疼!你这坏女人,你杀了莲姨,还想要杀自己的儿子吗?” 苗木上前来,揪住他的衣领就往外面走去。 等送到门口,就见到了找过来的小树。 上一次宋佑宁将他带回来,给其膝盖上好了药,这小家伙就跑回去了。 宋佑宁其实还在担心。 此时听见外面谢云澈辱骂小树的声音,立刻走了出去。 果真就见到谢云澈正拿着脚往小树的身上踹。 而小树的裤腿上面,全部都是血迹。 一看这情况,宋佑宁脸色一变。 她立刻上前去将谢云澈扯到一旁,将小树抱了起来。 谢云澈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他看着宋佑宁关心小树的样子,撕心裂肺的喊着。 “你不准抱这个小贱种!” 这是他的娘,她怎么能抱除了他之外其他的小孩呢? 特别还是这个小贱种! 谢云澈上前,想要将宋佑宁身上的小树扯下来。 宋佑宁将他推开,“谢云澈,你不要再闹了。” 谢云澈眼圈红红的,眼中紧张又愤怒,“我不准!你没听见吗?将他扔了!” 小树也想要挣扎下去,但这会他身上疼得脸色苍白。 “宋娘子,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 他不想让宋娘子因为自己和小少爷生气。 他们是母子,宋娘子那么疼爱小少爷,他不能破坏了他们的关系。 宋佑宁看了苗木一眼,苗木立刻上前将谢云澈提着离开了。 任凭谢云澈吼叫厮打,只能眼睁睁看着宋佑宁将小树抱回去了周济堂。 张婶看着小树腿上的血迹,也心疼地端来了热水。 “这孩子,有娘的时候没人疼。如今没娘了,还是这么命苦......” 张婶细致地给小树擦洗伤口周围。 宋佑宁就在一旁处理药贴,等会想要先用在小树的腿上。 小树脸色有些白,但还是扬起小脸,“婶婶,我不疼的。” 又对宋佑宁说:“宋娘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不要生小少爷的气好吗?” “其实,他说的都是气话,小少爷也很想你的。” 宋佑宁脸色沉静,“不想你的腿废掉,就躺好。” 小树吓得立刻躺好,不敢再多说,任由张婶将他身上擦洗干净。 “张婶,去给他买一身合适的棉衣。” 宋佑宁吩咐完,就给小树处理伤口。 伤口又烂掉了,还有些冻伤,旁边还有被殴打的痕迹。 小树的身上也有许多新增的伤痕,这让宋佑宁看得拧紧了眉头。 想来,是他回去又受到了惩罚。 宋佑宁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攥住,闷闷地疼了一下。 宋佑宁当即决定:“你不要回去侯府了,就在周济堂待着。” 小树:“可是小少爷会更生宋娘子的气。还有......” 小树考虑得太多。 宋佑宁也不和他废话,“你要是没经过我的允许偷偷溜出去,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说完,宋佑宁觉得这话有些幼稚了。 可她就是觉得,这样威胁是有用的。 果然,小树眼巴巴地看着她,“我不想宋娘子不理我.....” 他抿唇,乖巧地重重点头,“我听宋娘子的,宋娘子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宋佑宁淡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树真的是懂事得令人心疼。 每次看着这小家伙,宋佑宁心中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张婶给小树换好衣服,又将他安排在苗木一间屋子里面。 到了晚上,宋佑宁正打算回去宋家。 临走的时候没看见江道尘,宋佑宁问小满,“师兄呢?” “那会有人来喊,江神医就匆匆离开了。” 这几日,江道尘出去的很是勤快。 宋佑宁点头,“我先走了。” 苗木跟上来,说要送宋佑宁。 谁料两个人刚出门,就见到谢司澜来了。 他满脸的怒容,特别是见到宋佑宁和苗木走在一起。 谢司澜怒吼道:“宋佑宁,你要不要脸?四处勾搭男人,你将我放在何处?” 他说完,想要将苗木踹开。 一脚踢在苗木的肚子,后者却纹丝不动,脸色肃穆地盯着谢司澜。 宋佑宁有些烦躁,“谢司澜,你来发什么疯?” 谢司澜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你对澈哥儿做了什么?他回去一直在发脾气!” 宋佑宁:“我建议你给他找个郎中,好生照料,不要再让他咳嗽了。” 谢司澜扫了一眼紧盯着他的苗木,本想要动手,又想到苗木似乎有点身手。 谢司澜只对宋佑宁道:“澈哥儿是你的孩子,你如此心狠,居然看着他生病,还将他赶走?你还是不是人!” 宋佑宁懒得解释,“让开。” 她如今一句话不愿意和谢司澜多说。 谢司澜被无视更加愤怒,想要拉扯宋佑宁,又被苗木挡住。 “滚开!” 谢司澜骂道:“哪怕是我不要这贱人,将她踩进泥里,也轮不到你!你要是敢多看她一眼,小心我让你生不如死。” 苗木不语,目光沉沉地看着谢司澜。 宋佑宁真的有些生气了,出手用银针扎了谢司澜的痛穴。 谢司澜疼得后退几步,“宋佑宁,你为了一个野男人对我动手?” 简直无理取闹! 宋佑宁冷声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吗?” 说完,也不再理会谢司澜,往宋家走去。 谢司澜本打算追去,就被两条恶犬给拦路了。 这恶犬像是上次害过他的。 谢司澜有些胆怯,只能眼睁睁看着宋佑宁离开。 暗处,有人将消息带回去给了秦枭。 秦枭问全义,“何家那边如何说?” 全义:“何二小姐这几日见了江道尘,貌似是看病,又不太像。” 秦枭沉声:“催催何大人。” 他希望谢司澜不要再纠缠宋佑宁了。 第91章 自卑 回到宋家,任芝兰将宋佑宁喊了过去。 屋内暖香融融,备着的还有点心和花茶。 任芝兰让宋佑宁坐下,笑着道:“宁儿,世子那边要喊你回去侯府呢,你是如何想的?” “他什么时候说的?” 方才回来的路上才见到谢司澜,她怎么不知道呢。 “就是刚刚来信的呢。世子毕竟是男人,拉不下来脸面,先前能够亲自来宋家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任芝兰这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宋佑宁回去侯府呢。 宋佑宁看着倒好的茶,忽然问:“妹妹年纪也不小了,可相看好了?” 任芝兰笑得含蓄,还是难掩眉眼之间的得意,“她不着急,正在相看呢。” 任芝兰防着宋佑宁,不愿意说实话。 宋佑宁猜,应该是有苗头了,所以任芝兰这才着急让自己早日回去侯府。 任芝兰又道:“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姐妹好好的。” 她的眼泪忽然又流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伤心的事情,“这样,我也能对得起死去的姐姐了。” 她说的姐姐,就是宋佑宁的娘亲。 宋佑宁冷冷地看着她。 这时,任芝兰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玉佩。 宋佑宁神情一变,立刻伸手将其拿了过来。 这是娘在世的时候戴着的玉佩,她很是喜欢。 当时娘不在,那时候还小,不知道维护娘亲的东西,也相信任芝兰的话,说是将东西都收着了。 后来任芝兰又说都卖掉了,陪葬了。 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 看来上一次宋辉说的不是假的。 宋佑宁的情绪很快冷静下来,抓着玉佩不舍得放手。 任芝兰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温和道:“之前卖掉的东西,我都想法子赎回来给你。” “宁儿,我不知为何你和我不亲了。但我还是想说,我是希望你好好的。” “世子无论是家世还是仕途,那都是上等的,你们还有孩子。宁儿,以后有你享福的,你可得抓住啊!” 任芝兰苦口婆心的,终于说到正题上面。 这个玉佩只是她的一点好处。 宋佑宁问:“你那边还有我娘的遗物吗?” “有的。”任芝兰点头,“宁儿放心,我会尽量将姐姐的东西都找回来给你。” “好。” 宋佑宁捧着玉佩,很是开心的样子。 任芝兰松了一口气。 等着宋佑宁离开之后,任芝兰立刻去找了宋辉。 “宁儿收下了姐姐的遗物就同意了,她会回去侯府的。” 宋辉点头,“嗯,心儿今日去赴约了吗?” 任芝兰笑了笑,“大皇子的马车亲自来接,心儿自然是去的。” 说完,顿了顿,“不过,大皇子真的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吗?” 虽说大皇子如同风头无两,也最受圣上器重,朝中拥护的人众多。 但,任芝兰还是担心。 毕竟还有一个五皇子呢,这种事情随时都有变数。 宋辉冷笑一声,“非大皇子莫属了。” 有宋辉这句话,任芝兰也就放心了。 她想到宋佑心不屑大皇子的样子,没敢告诉宋辉,只想着多劝劝。 宋佑宁回到屋内,看着那玉佩,发呆了好久。 任芝兰以为只凭借一个玉佩,就能够让她妥协,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确实想要娘亲的遗物留个念想。 但相对于自己的幸福,这些遗物也就不算什么了。 如果她真的为了一些死物委曲求全,娘亲估计要气得从棺材爬出来了。 想到这里,宋佑宁将玉佩收好,又去了一趟地牢附近。 她已经摸清楚了地牢那些护院的换岗时间。 第二日,她很早便往周济堂而去。 在花园里,碰见了披着斗篷的宋佑心,她身旁的丫鬟提着一个大的篮子。 宋佑心看见宋佑宁,满脸的不屑。 这条路就这么窄,她停下脚步,姿态高傲地看着宋佑宁。 她的丫鬟静心上前冷声道:“你挡我家小姐的路了,还不让开!” 宋佑宁淡声问:“你是宋家的丫鬟?” 静心没懂宋佑宁的意思,下意识回答道:“那是当然。” “那你不认识我这个宋家大小姐?” 静心脸色一僵,看了一眼宋佑心。 宋佑心:“连一条路你都非要和我较劲吗?宋佑宁,你就这么自卑,事事想要和我攀比?” 这逻辑说得宋佑宁都要觉得是自己的错了。 可谁规定的,就得宋佑宁主动给她让路呢? 以前,她们二人很少碰面,主要还是宋佑宁在宋家几乎透明。 但如今不一样了。 宋佑宁静静地看着宋佑心,没有感情地问:“现在连姐姐都不叫了吗?” 不管宋佑心承认不承认,自己是宋家大小姐,她只是续弦生的,不是唯一的掌上明珠这件事。 是铁打的事实。 她越是装得不在乎,其实越是在意。 宋佑宁知道宋佑心心气高,之前懒得和她有冲突,觉得没必要。 但如今,她看清了太多的事情。 她要开始清算这些虚伪的人了。 宋佑心本来端庄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和一直姿态淡然的宋佑宁对视良久,宋佑心拧眉,终究是找到了她觉得能够扳回一程的话题。 宋佑心:“你已经出嫁,再住在宋家,别说是你,就连整个宋家的姐妹都要被你连累。” “哪怕是你找到了其他喜爱的男子,也不能这般任性不懂事。” “我言尽于此,只是为你好,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快些回去侯府。” 说完,宋佑心撞开宋佑宁的肩膀,往前方走去。 两个人都是要出门,接下来走的是同一条路。 等宋佑宁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到大皇子正站在马车前和宋佑心说话。 宋佑宁早就看出来,大皇子对宋佑心非常的殷勤。 但宋佑心,恐怕无意大皇子。 大皇子很快就看见了从门口走出来的宋佑宁,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 “江神医身边打杂的丫鬟,怎么从宋家出来了?” 宋佑心淡笑,脸上是从容的柔美,“我爹前些日子突发疾病......” 她没接着说,大皇子自己就能联想到。 宋佑宁定然是帮着江神医过来给宋大人送药的。 大皇子不做他想,邀请宋佑心上去了马车。 宋佑宁到了周济堂,光是给看诊的,就忙活了一上午的事情。 经过上次诬陷的事情,再加上小满在外面宣传,还有济世堂郎中跑路的事情。 如今周济堂的生意好了一些。 中午宋佑宁终于有了一丝歇息的时间,去了药房,也没看见江道尘。 宋佑宁一边吃饭一边问:“我师兄呢?” 小满:“早上就没看见。” 苗木:“也没睡觉。” 宋佑宁:“......” 本来还想着她没时间,江道尘能够盯着那些药丸的熬煮。 她需要尽快地研究出来送进宫里求圣旨呢。 结果......江道尘到底在忙什么? 第92章 别碰 江道尘是晚上才回来的,宋佑宁刚好碰见。 宋佑宁好奇的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江道尘看了一眼宋佑宁手上的药汁,没解释,进去了药房。 “药丸差不多了吧?” 宋佑宁跟着进来,“差不多了,这几种都研制出来了,其实可以入宫了。” 宋佑宁有些等不及了。 江道尘点头,“我会命人将消息送进去宫里,但不一定圣上什么时候召见。” 顿了顿,又拿起来一瓶药,“这个给我。” 这是宋佑宁新研制出来的养颜丸,主要是补气血的。 是顺便研究出来,带进去宫中,可以给圣上的那些嫔妃使用。 “你要这个干什么?” 江道尘神色不变,早已经将药瓶收了进去。 “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听闻谢司澜每日都往何家跑,两个人八字都看好了。” 宋佑宁:“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江道尘不说话了,眼神闪烁,随即离开了药房。 宋佑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着江道尘带走的药,眼神逐渐清明。 从江道尘回来,宋佑宁就嗅到了他身上的的味道。 这味道,她在何思的身上闻到过,很特殊。 刚好,江道尘还拿走的有养颜丸。 正合适何思吃。 可宋佑宁无法将这两个人的关系联系到一起。 还有,江道尘在说起何思要嫁给谢司澜的时候,神情没有任何的异样。 宋佑宁摇头,懒得操心他的事情,正打算研究药方,就见到小满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姑娘,世子带着你儿子来了,你儿子好像挺严重的......” 小满话音刚落,就听见了谢司澜的声音。 以及门板被踹的巨大响声。 “宋佑宁,你是死了吗?还不喊江神医过来给澈哥儿医治!” 宋佑宁走出去,就见到谢司澜一脸的慌张。 而放在诊室床铺上面的谢云澈,衣领还有一些鲜血。 宋佑宁上前想要查看,就被谢司澜一把推开。 “滚开!不要碰澈哥儿!江神医呢?让他出来给澈哥儿看。” 宋佑宁冷声道:“谢司澜,这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害他?” 谢司澜不屑道:“你为了一己私欲,什么手段用不出来?宋佑宁,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碰澈哥儿的。” “咳咳。” 躺着的谢云澈忽然挣扎着,闷咳了两声。 宋佑宁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心。 “谢司澜,他喉咙可能卡东西了,不能让他这样平躺着,你让开,让我看看!” 谢司澜冷笑,依旧不让路。 “宋佑宁,少在这里装,你懂什么?还有你们,快让江神医出来啊!” 谢司澜叫嚷着,也根本不让宋佑宁靠近。 宋佑宁试图过去,也被他一把推到了地上。 她看着谢云澈都要窒息的样子,更是急得不行。 好在江道尘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一见到谢云澈的样子,也立刻过去查看。 谢司澜也松了一口气,随即对宋佑宁道:“看来江神医还是悬壶济世,有一颗善心的,并未听你的蛊惑!” 宋佑宁担忧地看着谢云澈,并未搭理他。 谢司澜继续道:“宋佑宁,今日澈哥儿有任何的事情,都怪你!” “?” 宋佑宁险些被气笑了,“谢司澜,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若澈哥儿有事情,也是因为刚才你没有让我及时查看他的情况。” 谢司澜冷声道:“要不是你让你的野男人将澈哥儿送回去,他也不会这么生气,一直在发脾气,也没喝药,越咳越严重!” 这居然都能算到宋佑宁的身上。 她心梗了一瞬,冷下来脸,“谢司澜,你如若照顾不了澈哥儿,便将他给我,我来照顾。” 宋佑宁的意思,是让澈哥以后跟着自己。 宋佑宁凭借着自己的医术,也可以让澈哥儿以后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宋佑宁会尽自己的可能,不会让他比在侯府差太多的! “你说什么?” 听见这话,谢司澜瞬间跳脚。 “宋佑宁,你痴心妄想!还想要用澈哥儿的安危拿捏我,妄想回去侯府!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宋佑宁:“我不会回去侯府。” “呵呵!我会信你吗?你舍得放过我?”谢司澜冷笑,“贱人,澈哥儿还昏迷着,你居然还在这里想计谋,利用他!” 谢司澜眼底怒火汹汹,紧握的拳头压抑着所有的暴躁。 他想,要不是看在宋佑宁是女子的份上,他真的会忍不住对这个贱人动手。 “爹......” 忽然,谢云澈醒了过来,弱弱地喊了一声。 江道尘已经写好了药方,让张婶去熬煮药了。 谢司澜走去谢云澈的身边,“澈哥儿,没事了吧?” 江道尘:“他嗓子被痰堵住了,现在没事了。至于他咳血,是因为长期咳嗽,肺部有了问题。” 这就很严重了。 宋佑宁闻声,立刻上前想要看看。 谁料,谢司澜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 宋佑宁的头磕到了桌角上,疼得她眼花瞬间流了出来。 江道尘脸色一沉,将宋佑宁扶了起来。 江道尘看了一眼宋佑宁脑袋上面的伤,冷声道:“世子,你若是继续在周济堂蛮不讲理,还请你立刻离开!” 谢司澜没想到江道尘居然会为宋佑宁出头。 看来宋佑宁果然将江神医哄得很好,这贱人,居然如此水性杨花。 谢司澜:“江神医,我尊敬你。但是你也好好看清楚这贱人的真面目!” “你这么为她说话,可想过她都是装的?” 宋佑宁揉了揉自己的头,声音很冷,“谢司澜,这是在周济堂,不是在侯府!轮不到你撒野!” 谢司澜不屑:“那又如何?你真当是在外面我会惯着你吗?等澈哥儿好了,我再给你算账!” 江道尘脸色森然,也懒得听谢司澜的叫喊。 “世子,药方已经开好了,你按照药方用药,注意下方的忌口,这孩子就会无事。” “我已经看诊完,你现在可以离开周济堂了。” 江道尘直接赶人。 不光是为了宋佑宁,他看着谢司澜这无耻的样子,也实在生气。 谢司澜看着江道尘决然的样子,又看向宋佑宁。 他道:“宋佑宁,你如今为了和我赌气,连孩子都要赶吗?你就这么蛇蝎心肠,不为孩子想想?” 她可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又成了她的错? 宋佑宁其实也担心谢云澈...... 第93章 惩罚 宋佑宁并未做什么,也没说不管谢云澈。 宋佑宁知道,谢司澜此时只是想要道德绑架她而已。 宋佑宁:“你可以将澈哥儿放在这里,你离开。” 顿了顿,宋佑宁又冷声道:“我更加不愿意看见你。” “你!” 谢司澜才不相信,宋佑宁会不想看见自己。 她将澈哥儿留在这里,不就是想着自己也会留下,她便能够找到机会和自己相处吗? 谢司澜:“宋佑宁,你打的算盘我听见了!你白日做梦!” 说罢,就让北玉进来,带着谢云澈走了。 其他人看着不敢说话,倒是张婶有些担心,“那孩子没事吧?” 在她的想法中,咳血确实挺严重的。 而且江道尘的表情也有些凝重,说明孩子确实不乐观。 宋佑宁没回答,拧着眉目送二人离开了。 在周济堂的对面,秦枭也同样看着上去马车离开的谢司澜。 他脸色深寒无比,满是寒霜的眸子,如同黑夜里的猛兽一般。 正在这时,全义急匆匆地走了上来。 “王爷,刚收到的消息,已经找到了柳依莲。” 秦枭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立刻将她丢回去侯府。” 全义点了点头,“我立刻去安排。” 何大人其实在谢司澜送过去那幅画的时候,就已经松口了。 只不过这两天,谢司澜正在为聘礼的事情发愁。 如若此时让他知道柳依莲还没有死,并且能够抓到她,谢司澜就相当于有了底气。 毕竟柳依莲可是从侯府带走了不少的财物。 建安侯府。 谢司澜将谢云澈带回去的时候,就见一个下属匆匆跑了过来。 谢司澜正满腔怒火,见到他这么没规矩,一脚踹了上去。 “跑什么跑?可有那小贱种的消息?” 宋佑宁将小树给带回去了周济堂,谢司澜就命人盯着了。 可也不知道宋佑宁将那小贱种给藏到哪里了,他的人竟然没找到。 再加上刚才在周济堂受了气,此时的谢司澜怒火中烧。 他感觉最近做什么事情都不太顺利。 那下属趴在地上,虽然很痛苦,但还是说道:“世子,我们刚才发现了柳姑娘。” “什么?” 此话一出,谢司澜震惊无比。 谢司澜又难以置信地问了一遍:“你说哪个柳姑娘?” 下属回答:“正是柳依莲柳姑娘。她没有死,我们刚才在后巷发现了她。” “速速带我去!” 谢司澜命北玉先将谢云澈给安顿好,立刻跟着那下属一同前去。 很快,就在屋子里面见到了脏兮兮,状态还非常不好的柳依莲。 她身上有很多的伤口,看着极为的狼狈。 谢司澜面露欣喜,立刻冲了上去,“莲儿!你没有死,实在是太好了!” 柳依莲见到谢司澜靠近,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她尖锐的指甲,直接将柳依莲的脸颊刮出一道血痕来。 柳依莲一边往后面躲,一边尖叫着,“滚开呀,不要碰我!” 谢司澜摸着脸颊上面的伤口,刚消下去的火气,顿时又冲了上来。 也想起来之前查到的,柳依莲拿了侯府的库房做的那些事情。 他一把将柳依莲扯到了自己的面前,双手握着她的双手。 谢司澜骂道:“贱人,就连你也敢骗我是吗?” “告诉我,你将侯府库房里面的那些东西都弄去哪里了?” 柳依莲拼命地摇着头,想要躲闪。 见着挣扎不动,又趁着谢司澜不注意,扑过去对着谢司澜的耳朵就重重的咬了一口。 一旁的下属见状,拼命地想要将柳依莲拉开,但奈何她不撒嘴。 “啊!” 谢司澜疼得受不了,只能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柳依莲踹了出去。 柳依莲摔在墙壁上面,随即晕了过去。 从他的身上,很快就掉下来了两把钥匙。 有一把谢司澜非常的熟悉,正是侯府库房的钥匙,还有一把,被小心的包裹着。 谢司澜猜,这或许就是柳依莲藏匿财物的地方。 谢司澜立刻命人带着钥匙出去寻找。 到了傍晚的时候,谢司澜得到了消息,带着北玉前往一处宅院。 这里面摆着三口大箱子,将其打开查看,里面全部都是金银珠宝。 有许多都是谢司澜极为眼熟的,正是侯府丢失的那些。 谢司澜大喜,同时也非常愤怒。 没想到柳依莲居然也背叛他。 谢司澜命人将财物带了回去,连夜又准备了上等的笔墨纸砚,送去了何家。 谢司澜又去告诉建安侯,“爹,明日便去和家提亲吧!” 建安候已经了解了柳依莲的事情,点了点头,“那女子你打算如何处理?” 谢司澜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自然是关在地牢好好折磨。” 来到书房之前,谢司澜已经将柳依莲带去地牢,殴打了一遍。 胆敢背叛他的女人,他绝对不会放过的。 想到这里,谢司澜又想到了宋佑宁。 谢司澜:“我立刻去写贬妻为妾的文书!” 这两个贱人,他都会让她们付出代价。 建安侯嘱咐道:“好,尽快的昭告天下,不要耽搁了你和何家的亲事。” 谢司澜点头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书房,他奋笔疾书,写好了贬妻为妾的文书。 上一次写的文书,他并没有落下自己的私章。 这一次的不一样。 谢司澜看着文章末尾处宋佑宁三个字,正打算将自己的私章盖上去,青松院那边来了人。 王妈妈说道:“老夫人有些发热,说是想要见世子夫人。” 这几日,老夫人不是没有要求让谢司澜去请宋佑宁回来。 但都被谢司澜给搪塞过去。 如今和何家的亲事已经八字有了一撇,谢司澜也不必再隐瞒。 谢司澜:“你去告诉祖母,我已经决定将宋佑宁贬为妾,以后我的世子夫人,只能是何家三小姐。” 王妈妈脸色大惊,这几日他也听见了这种议论声,但却没想到世子行动这么快。 王妈妈看了一眼谢司澜绝然的脸色,只好告退回去,将这个消息带给了老夫人。 可很快青松院就传来了噩耗,老夫人直接气昏厥过去。 谢司澜命人去请了太医,心中更是气愤不已。 他在院子等待太医诊脉出来的时候,对北玉吩咐。 谢司澜低声:“你去周济堂,放一把火。” 北玉眼神微闪,随即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第94章 失火 夜浓稠似墨,万籁俱寂。 在睡梦中的宋佑宁,突然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她迷迷糊糊地起床往窗外看,就见到火光如恶魔的爪子,在周济堂疯狂蔓延。 浓烟迅速弥漫。 宋佑宁猛地惊醒了,第一反应就是往药房跑去。 药房里的药贴和药丸,今日刚研究好,可不能被烧了。 她不顾一切地冲向房门,门外已是一片火海。 小满等人也醒来,呼喊着宋佑宁的名字。 小满和张婶已经跑到了安全的院子。 宋佑宁问:“江道尘呢?” 小满:“他屋子里面没人,好像出去了。” 宋佑宁:“你们先出去。” 说完,宋佑宁想要进去药房,苗木过来拦下她。 “火势太大,进去就是送死!” 苗木双手死死拉住她。 宋佑宁摇头,声音冷静,“不行,我要进去拿出药丸。” 苗木正打算说让他去,宋佑宁已经用力挣脱他的手。 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片火海。 与此同时,滕王府邸中,下人匆忙来报。 “王爷,周济堂失火,宋姑娘冲进火里去了!” 秦枭正坐在书房,手中的书卷“啪”地掉落。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身影如同风一般卷了出去。 风中还存留他的声音,“立刻将消息送到圣上面前!” 说罢,朝周济堂疾驰而去。 另一边,谢司澜得知周济堂失火,宋佑宁身处险境。 “这贱人,失火不知道跑吗?” 他并没有想要伤害宋佑宁,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不管她以后是世子夫人还是侯府的妾室,都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侯府。 只有周济堂没了。 明日谢司澜贬妻为妾的文书送到宋佑宁的手中,才能够乖乖回来。 但此时听闻宋佑宁还未脱离危险,他也快速往周济堂而去。 等他赶到时,只见周济堂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秦枭正抱着昏迷的宋佑宁从火中冲出来。 谢司澜眼中满是惊讶。 滕王为何在这里? 而且还这么抱着宋佑宁! 街道上面此时已经围满了过来救火的百姓,让大家看见这一幕,有损滕王名声。 而且,那是他的女人…… 想到这里,谢司澜冲了上去。 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滕王殿下,这是我的女人,我来……” “滚!” 秦枭的声音裹着浓烈的怒火,只单单一个字,便有将谢司澜摧毁的气势。 谢司澜被镇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枭将宋佑宁抱到对面的茶楼。 周围的百姓一边救火,一边议论。 “宋姑娘没事就好,刚才救她的是滕王殿下吗?” “滕王殿下看起来很关心宋姑娘,这二人是不是认识啊?” 议论到最后,大家的目光就有些暧昧起来。 毕竟在这种危难之际,他一个这么尊贵的王爷,能够不顾生命危险。 也足够说明了,滕王殿下必定对宋佑宁有意识。 听着大家的话,谢司澜脑海中也浮现出来往日滕王貌似总为宋佑宁出头。 两个人虽然交流很少,但滕王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想到这里,谢司澜立刻警惕了起来。 刚好又听见一个百姓说道:“看样子,宋姑娘也是因祸得福。” 周围的人附和地点头,“这周济堂被烧,说不定下次再见宋姑娘,就是滕王妃了!” “住口!” 正在大家讨论的时候,谢司澜忽然怒吼了一声。 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高高举起手中的文书。 “你们休要胡言乱语!宋佑宁可是我的夫人,她和滕王殿下没有任何的关系!” 顿了顿,谢司澜又说道:“而且因为宋佑宁犯错,满身的罪过,我决定将她贬妻为妾,这就是文书。” 围观的百姓们听闻,一片哗然。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在周济堂悬壶济世的女郎中,竟然就是传说中的世子夫人。 可如今,却要被贬为妾室。 谢司澜看着大家恍然大悟的脸色,冷笑了一声。 “你们莫要玷污了滕王殿下的名声。滕王殿下身份尊贵,岂能看上宋佑宁这样的罪妇!” 百姓们静默下来,也觉得谢司澜说得有道理。 就滕王殿下的身份,公主都是配得上。 别说宋佑宁一介布衣,且如今还是被侯府嫌弃的妾室。 她和滕王殿下绝无可能。 有的百姓忍不住摇头叹息起来。 此时的宋佑宁悠悠转醒。 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更是将刚才谢司澜说的话听到耳中。 一睁开眼睛,就见到床前坐着的秦枭。 “滕王殿下?” 宋佑宁挣扎着坐了起来。 秦枭点了点头,漆黑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又给她递了一块温热的毛巾。 秦枭问:“你没事吧?” 宋佑宁摇了摇头,又听见了外面谢司澜的声音。 谢司澜:“今日大家以看见贬妻为妾的文书,希望日后莫要胡言乱语。” 他又大声强调道:“宋佑宁,只是我的女人而已。” 宋佑宁脸色一黑,已然明白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她冲着秦枭点了点头,立刻跑了出去。 当看到谢司澜手中的文书,只觉气血上涌。 宋佑宁扬声道:“我早与谢司澜和离,这文书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谢司澜冷笑一声:“不过是你赌气的手段罢了,你怎会舍得与我和离?” 百姓们交头接耳,大多不相信宋佑宁会舍得离开建安侯府。 毕竟谢司澜在他们的心目中也是一表人才,仕途宽广。 宋佑宁冷着脸,正打算反驳谢司澜的话。 正在这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传来。 圣上派来的御林军到了。 御林军迅速加入到了灭火的队伍中。 此时周济堂的火势已经被控制得差不多了。 为首的曲公公用尖细的声音,高声喊道。 “圣上有旨,调查周济堂失火一事,特命我等来关心江神医与宋佑宁姑娘!” 说完之后,曲公公又特地来到了宋佑宁的面前,极为恭敬又担心地询问。 “宋姑娘,你没事吧?” 宋佑宁摇摇头。 曲公公松了一口气,“宋姑娘没事就好,圣上非常担心你。” 众人皆惊。 要说圣上关心江神医倒是能够理解。 但是,怎么还特地提起了宋姑娘呢? 圣上居然认识宋佑宁吗? 大家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满是疑惑。 谢司澜更是满脸震惊。 曲公公能够特地上前来问候宋佑宁,足以证明了圣上对她的重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宋佑宁这样的人,无德无行,圣上何故记得她? 宋佑宁心中一动,立刻说道:“不知我可否入宫面圣,以表圣上关怀之情。” 她刚好,可以去求一道圣旨。 第95章 圣旨 圣上岂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谢司澜觉得宋佑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能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 谢司澜嘲讽道:“你以为圣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莫要痴心妄想!” 说完,又警告般地压低了声音,“宋佑宁,不要给我丢人!快点滚回去侯府。”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 一旁的曲公公却说道:“圣上听闻宋姑娘受伤,正牵挂着,姑娘便随咱家入宫吧。” 此言一出,众人再度惊愕。 谢司澜更是面色铁青,眼神震惊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冷冷扫过谢司澜,摸了摸袖子里面,被她从大火中抢回来的药丸。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随着曲公公朝着皇宫走去。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陡然一凛。 那笑容中透着几分决然,绝非寻常。 他心中警铃大作,直觉宋佑宁进宫面圣,定有什么事情。 “宋佑宁,你进宫面圣究竟要做什么?” 谢司澜急忙上前,伸手欲拉住宋佑宁的衣袖。 宋佑宁冷冷一笑,轻巧地避开他的手。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宋佑宁语气平淡:“世子,请自重!” 走到马车前,宋佑宁微微侧身,目光扫过茶楼窗户旁的秦枭。 宋佑宁冲他颔首,撩起裙摆,登上马车。 既然谢司澜公然不留情面,居然如此折辱她。 那么,宋佑宁也没了耐心。 虽然这里只有两瓶药丸,但她完全可以证明自己。 想必,有之前的功劳加上,圣上一定能够给她一道和离圣旨。 到那时,谁也阻止不了她! 宫中。 宋佑宁将药丸呈上,并且说明了功效。 “皇上,此乃臣女精心研制的药丸,其具有保健养身之功效,可长久服用,有助于圣上龙体安康。” 肃武帝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药丸圆润饱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方才他已经得知,宋佑宁冒火拼死入药房,就是为了这药丸。 如此看来,这药丸定然是凝聚了她的诸多心血。 肃武帝是相信宋佑宁的能力的。 肃武帝满意地点点头,微笑着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意,孤很是开心。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宋佑宁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又略带一丝冷意。 她说道:“皇上,臣女斗胆请求圣上赐予臣和离圣旨。” 圣上闻言,不禁一愣,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肃武帝:“你同谁成亲了?” 宋佑宁也没想到,肃武帝居然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由此可见,谢司澜平日里将她捂的有多紧,深怕她给侯府丢人了。 不过以后也不会了。 于是,宋佑宁便将自己的身份简单说了一下。 肃武帝闻声,微微皱眉,眼中惊讶很快便被不悦代替。 肃武帝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几次耳闻谢司澜的所作所为。 谢司澜身为建安侯世子,却从未承认宋佑宁的身份。 甚至还将她贬妻为妾,如此行径,实在是有违人伦纲常。 肃武帝问:“之前有传言说你当街用马车撞死人,然后去寺庙苦修赎罪,可是真的?” 并不是传言。 肃武帝在谢司澜的口中也听闻过,当时他还对这位世子夫人极为不喜。 但怎么也没想到,谢司澜的夫人居然是宋佑宁。 宋佑宁脸色一沉,心中早有预料,谢司澜将这件事情栽赃到自己身上。 但没想到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于是,宋佑宁又将当年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肃武帝气得一拍桌子,“好一个忘恩负义之徒!如此懦弱,没有担当,难当大任!” 听着肃武帝的骂声,宋佑宁脸色淡然。 毕竟让肃武帝说出这样的话,以后谢司澜仕途只能止步。 谢司澜不会再得到重用,甚至整个建安侯府,也将没落。 如若是以前,宋佑宁听见这样的话,定然要维护谢司澜。 可如今,她已经见识到了谢司澜的真面目。 并不想再惯着他! 肃武帝扫了一眼宋佑宁平静的脸色,又忍不住惋惜。 他在心中想着,谢司澜这小子,真是不识货。 如此贤德的女子,竟然不知道珍惜。 肃武帝当即点头:“好,孤答应你。” 肃武帝提笔写下和离圣旨,沉声道:“孤会让曲公公亲自去建安侯府传旨,你且放心吧。” “从此以后,你和建安侯府,以及谢司澜,没有任何的关系。” 宋佑宁闻言,心中大喜。 她连忙磕头谢恩:“多谢圣上隆恩。” 随后,宋佑宁起身,缓缓退出朝阳殿。 当她走到门口时,只见一位宫女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宋姑娘,贵妃娘娘有请。” 贵妃是大皇子母妃,如今又是后宫最得宠之人。 宋佑宁也不敢怠慢,跟着宫女来到了贵妃娘娘的寝宫。 贵妃娘娘正慵懒地斜倚在榻上,见到宋佑宁来了,微微抬手。 宋佑宁上前规矩地行礼。 贵妃微笑着说道:“听说你岐黄之术了得,特别是对闺中隐疾最是拿手?” 宋佑宁谦虚:“因着都是女子,故了解深刻一些,对辩证也更加准确。” 贵妃娘娘听后,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本宫近日总感觉身体不适,你且为本宫把把脉吧。” 宋佑宁连忙上前,手指轻轻搭在贵妃娘娘的手腕上,仔细地诊起脉来。 片刻之后,她说道:“娘娘,您这是心火旺盛,肝肺瘀堵所致。需开些药方调理。” 贵妃娘娘听后,微微摇头,说道:“本宫吃不下药丸和药汁,这可如何是好?” 宋佑宁想了想,说道:“娘娘不必担心,我研究了一种药贴,只需贴在穴位上,即可起到调理身体的作用。” “我会尽快研制出来,不日将其送来。” 贵妃娘娘听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建安侯府。 谢司澜刚回来,就听见了曲公公光临的事情。 他立刻命府中之人准备,并且接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前院等候。 曲公公到来,扫了一眼建安侯府的出现得挺整齐。 特别是为首的老夫人,虽看着虚弱,但精神尚可。 她好奇地低声问建安侯,“曲公公都来了,可是有喜事?” 谢司澜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件事,“可能是我同何家结亲一事,圣上重视何家,特意赐婚?” 老夫人等人听闻,顿时露出笑容。 建安侯也不住夸赞谢司澜。 曲公公面色冷淡,“都到了,咱家便宣读圣旨了。” 谢司澜等人跪下,满脸的期待和开怀。 第96章 气晕 侯府众人整齐跪地,屋内一片寂静。 谢司澜跪在前列,心中暗自窃喜。 他想象着,娶了何家小姐之后,在这京城之中地位必定更上一层楼。 谢司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曲公公缓缓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准建安侯府谢司澜与宋佑宁和离,自此二人各不相欠,再无瓜葛。” 和离? 众人脸色呆愣一瞬。 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曲公公的声音响起,“世子,接旨吧!” 谢司澜脸上的呆愣,才慢慢的转为震惊。 谢司澜沉声问:“曲公公,你在说什么?什么和离?” 曲公公皱了皱眉头,“世子还是接了圣旨,自行查看吧。” 曲公公递着圣旨的手,还在半空中呢。 建安侯反应过来,提醒地推了谢司澜一把。 谢司澜这才上前将圣旨接过,认真地查看着上面的字体。 “怎么可能?宋佑宁怎么可能会想要和我和离?” 他喃喃细语,又忽然反应过来,“怎么会是圣上亲自要求的和离……” 宋佑宁为什么会让圣上写这道圣旨? 不,准确来说,圣上怎么可能会听宋佑宁的? 谢司澜脑子里面如同一团乱麻,没有一点头绪。 到最后只剩下了几个字:和宋佑宁再无关系…… 而且,这圣旨之意,不止和离的意思。 还是圣上对建安侯府进行了隐晦的斥责。 暗示侯府治家无方,才导致夫妻关系破裂,有失名门风范。 这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建安侯府来说,无疑是一记沉重的耳光。 正在谢司澜怒气冲冲想要想清楚这其中关系的时候。 就听见了王妈妈的一声惊呼。 只见老夫人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眼睛也翻起了白眼。 “祖母!” 谢司澜冲过去扶住老夫人。 其他人也乱作一团,去吩咐请郎中,有的主要是将老夫人抬回去青松院。 落在后面的杨氏,此刻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宋佑宁在此,她定要将其生吞活剥。 “这个贱人!果然是个灾星,居然还将这事闹到了圣上的面前!” “现在还害得老夫人晕厥过去!这贱蹄子,绝对不能放过她!” 建安侯更是眉头紧锁,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吩咐道:“好生照顾老夫人,我去请太医。” 建安侯顾不得老夫人这边,又紧跟上曲公公的脚步,给他塞了荷包,恭敬地说了几句话。 他其实是想从曲公公的口中打探到宋佑宁是如何求得圣旨的。 曲公公是人精,直接搪塞过去,“侯爷还是快快去请太医吧!” 心中却在想,建安侯府的世子夫人要真是宋佑宁,那以后必定会青云直上。 只可惜,现在刚有了一些起色。 关于谢司澜之前带着柳依莲招摇过市的事,曲公公在来的路上也特地了解了一番。 他们让宋佑宁如此寒心,逼得那样淡泊的人,亲自去求了圣旨。 只能说既然后悔活该。 曲公公面对这样的人,也不愿意多说,匆匆回宫去了。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来。 他神色凝重地为老夫人把脉,良久,才摇了摇头。 “老夫人这病症,已然是穷途末路,实在棘手。” “这一次又急火攻心,加之年事已高,脉象紊乱,老夫实在是束手无策。” 太医建议道:“侯爷不如去请江神医入府,或许他能有办法。” “……是。” 建安侯送走了太医。 立刻又命人前往周济堂。 这才得知,周济堂昨夜失火,一片狼藉。 江道尘看着侯府的人冷哼,“周济堂被人恶意纵火,大部分药材被烧毁,暂时无法行医。” 派去的人无奈,只能将这一消息带回建安侯府。 建安侯脸色难看。 谢司澜更是心中懊悔。 他想到了自己命令让北玉将周济堂烧了的事…… 本想是给宋佑宁一个教训,没想到如今,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甚至,还惊动了圣上。 谢司澜心中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建安侯一扭头,便见到谢司澜的脸色不对。 他眉头紧皱,意识到了什么,“你可是知道什么内情?” 于是,谢司澜便将纵火一事告诉了建安侯。 建安侯一听,严厉斥责。 “就算你要惩罚宋佑宁,也不该毁了周济堂!” “那江神医在江湖上人脉极广,又得圣上器重,得罪了他,以后我们建安侯府还怎么在这京城立足?” 谢司澜哪能想到,江道尘居然如此看重宋佑宁。 居然为了她,不屑和侯府来往。 更加没有想到,宋佑宁居然这么有手段,能够求了圣旨。 这一切都是他未能料到的。 就在这时,老夫人悠悠转醒。 建安侯和谢司澜立刻进去了屋内。 老夫人看着谢司澜,虚弱地说道:“去……去把阿宁喊来。” 谢司澜咬了咬牙,说道:“祖母,她已经和我和离了,如今找她来做什么?”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怒道:“哪怕是宋辉不看重阿宁,她也是宋家嫡女。” “宋辉为了宋家的面子,也不会原谅侯府!” “更何况现在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了圣上的面前,你还没想到补救吗?” 老夫人担心的是,宋佑宁如果真有这个本事,到时候在圣上的面前添油加醋,说侯府的坏话。 那他们失去了宋家的一个关系,还要遭到圣上的厌弃。 谢司澜无奈,更加不明白有什么可补救的。 不过谢司澜也确实需要找宋佑宁。 他要好好教训这个贱人,敢闹到圣上面前,谢司澜绝对不会放过她。 然而,谢司澜找不到宋佑宁。 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再次来到了地牢。 柳依莲已经想起了谢司澜,见到他进来,立刻扑着抱住了他的腿。 “司澜哥哥,你来救我了吗?” 谢司澜冷笑,一脚将柳依莲踹了出去,并且拿起了一旁的鞭子。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柳依莲。 要不是她蛊惑,他和宋佑宁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圣上更加不会下达圣旨! 谢司澜双眼通红,不能找宋佑宁发火,只能朝着柳依莲疯狂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你们都是贱人!好好的待在我的身边伺候我不行吗?” “你带走侯府家产要逃,宋佑宁这贱人,居然也想离开我!” 谢司澜咬牙切齿,心中发誓,绝对不会让宋佑宁好过。 第97章 弃妇 宋佑宁从宫中出来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周济堂。 在门口看见了宋辉和任兰芝。 宋辉满脸怒容,任兰芝则是抹着泪水。 小满道:“姑娘,你家里人来看你了。” 他们都以为,宋辉和任兰芝是来关心她的。 宋佑宁却了然地笑了笑。 宋家是得知了圣旨的事情,所以特意寻来。 不过,也不知道苗木那边怎么样了。 任兰芝哭着来到宋佑宁的面前:“宁儿,你怎么能真的和世子和离啊?你成了一个弃妇,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她一副伤心担忧的样子。 “逆女!你还有脸回来!” 宋辉整个人暴跳如雷,不顾形象地咆哮着。 “你让我们宋家的脸往哪儿搁?你让宋家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你个没用的废物!” 宋佑宁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反驳。 她心中早已对这个父亲不抱任何期望。 这些辱骂的话语,不过是再次印证了他的自私与冷漠。 宋佑宁:“没有成为你的棋子,所以才没用吧。” “你!” 宋辉气梗,指着宋佑宁的手指在颤抖着。 宋辉:“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将你浸猪笼!不守妇道勾搭外人,世子要你,你却又作死要和离!还闹到了圣上面前,你简直找死!” 宋佑宁拧眉,“你什么意思?不是谢司澜吗?” 听着宋辉的语气,好像那次的事情,不是谢司澜? 当时她昏昏沉沉,后来发高热躺了几天,许多事情记不清楚了。 是宋家人张罗着她和谢司澜的亲事,所以她一直以为和自己在一起的是谢司澜。 任兰芝眼神闪烁,上前帮宋辉顺气。 “老爷,你就别生气了,都口不择言了。我们好好劝劝宁儿,她也只是一时任性……” 任兰芝又对宋佑宁道:“宁儿,你别闹了,好生回去和世子过日子吧!”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绝无可能再回去侯府。 宋辉看着宋佑宁的目光要吃人,一字一句道:“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了!” 丢人? 虽然已是深夜,但因为刚才失火,街坊邻居还有许多没休息的。 此时宋辉大吼大叫,许多人都能听见。 他这会就不嫌弃丢人了? 宋佑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冷冷一笑。 “回去你们会将娘亲的嫁妆给我吗?毕竟那是她留给我的。” “嫁妆?你还敢提嫁妆!” 宋辉瞪大了眼睛,“你给宋家带来这么大的耻辱,还妄想拿走嫁妆?” “那是娘亲的东西,必须是我的。” 宋佑宁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宋辉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若再敢提嫁妆,我就把你那奶娘一家抓起来,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佑宁心中冷笑,她早料到宋辉会如此。 在昨天周济堂大火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安排。 她让苗木中途跑去宋家,借着大家注意力都在周济堂大火的事情上,潜入地牢,带走了奶娘一家。 刚才她已经看过了,苗木还没有回来,想必是还没安排好。 不过,看宋辉的样子,他应该是还没有察觉到。 宋佑宁眯了眯眼睛,语气嘲讽,“堂堂兵部尚书,只会威胁人吗?” 宋辉早已经气得脸色如同猪肝一般。 任兰芝帮他顺了好久,这才哄着人声音小了点。 任兰芝来到宋佑宁面前,压低声音道:“这在外面,宁儿就不要和你爹顶嘴了,免得旁人看笑话。” 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宁儿,我们也都是为你着想。以后你成了弃妇,有罪受了啊!” 宋佑宁勾唇,“受罪?寺庙苦修三年的罪,我已经受够了。” “还是说,回到宋家就不受罪了?” 任兰芝点头:“那是当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都是想要你好的人。” “宁儿,你快听话,先回去宋家换身衣服,然后再去侯府请罪,我相信世子会原谅你的。” 看着任兰芝虚伪的样子,宋佑宁将自己的袖子从她的手里扯了出来。 昨天周济堂失火,宋家是知道的。 可从刚才见到他们,他们没有一句关心过她有没有受伤。 却口口声声说为她好? 折腾了这么久的时间,宋佑宁有些疲惫。 在失火进入药房的时候,宋佑宁确实差点被落下来的柱子砸到手臂。 虽然滕王给她上药了,但还是疼的。 她看着宋辉和任兰芝,眼波平静如水,如同看陌生人。 宋佑宁:“我和侯府再无瓜葛。” 说完,不再理会任兰芝和宋辉,她转身进去了还在冒着烟气的周济堂。 任兰芝还想跟上,就被小满拦住。 本以为是姑娘的家里人过来关心她的,没想到却是来逼她的。 小满此时看着任兰芝也无比生气。 穿过一片狼藉的周济堂,宋佑宁沿着后院的巷子,来到了一处两进的院子。 这是她之前特地买下来的院子。 被苗木救回来的奶娘一家,果然已经在屋子里面了。 看到她回来,苗木和奶娘一家关心地围了上来。 “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奶娘也听闻了失火的事情,眼中满是担忧,拉着宋佑宁的手上下打量。 奶娘的儿媳妇也说道:“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一旁还有檀香和小树也都担心的看着宋佑宁,只是没找到机会上前问候。 宋佑宁的目光一一在他们身上划过,见到无人受伤就放心了。 看着他们关切的面容,宋佑宁心中一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没事,看到你们都平安,我就放心了。你们安心住在这里,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众人纷纷点头,眼中满是感动。 就在这时,江道尘匆匆赶了过来。 他神色有些凝重,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宋佑宁看到江道尘,皱了皱眉。 江道尘最近确实非常地忙,白天总是出去也算了,没想到晚上也出去。 虽然这一次因祸得福了,但是宋佑宁也非常好奇他到底在忙什么。 让大家先回去休息,一切事情等明早再说。 宋佑宁和江道尘进去了屋内。 江道尘打量着宋佑宁:“没事吧?” 宋佑宁问:“你去哪里了?” 江道尘没回答,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之前研究的药丸,还有没有?” 宋佑宁叹气,不说算了。 “没有了,都送去宫中了。药材好多被烧,留下来的再制作也不够。” 这一次损失,确实非常的严重。 宋佑宁虽然顺利和离了,但接下来也有的操心。 江道尘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道尘:“早点休息。”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 宋佑宁也回去房间,想要休息一会。 翌日。 宋佑宁起来得早,想要看看周济堂修复的事情。 以及调查失火的原因。 她刚到周济堂,就见到王妈妈心急如焚地跑来。 第98章 鬼混 “世子夫……宋姑娘,求求你救救老夫人吧!至少回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在昏迷中也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王妈妈就这样跪在周济堂的门口,引起了周围百姓的关注。 宋佑宁面色冷清,并没第一时间将她扶起来。 和离圣旨送到建安侯府,老夫人听见这些,必定会生气。 但看着王妈妈的样子,想必老夫人挺严重的。 不过事情已成定局,老夫人见她也没有什么用。 宋佑宁道:“你也看见了,周济堂被人恶意纵火,药材都被毁了,没办法为老夫人看诊了。” “王妈妈,不如你去请其他的郎中,或者去请太医为老夫人医治吧!” 王妈妈没想到宋佑宁居然这么铁石心肠。 枉费平日里老夫人这么爱护她! 王妈妈满心满眼都是失望,忍不住怒声苛责道。 “宋姑娘,即便是不看诊,你就不能回去看看老夫人吗?她到底是你的长辈,一直对你这么好!” 宋佑宁看着王妈妈愤怒的样子,刚想说话,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嗤笑。 “这贱人,一贯的冷漠无情,你是第一天认识她?” 人群散开,谢司澜大阔步走了过来。 如今百姓都已经知道,宋佑宁是谢司澜的世子夫人。 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妾室。 至于圣旨和离的事情,目前还没有传开,因为被谢司澜有意压着。 谢司澜带着腾腾的气势朝着宋佑宁逼近。 他平日里伪装的温润如玉面容此刻扭曲得有些狰狞,双眼布满血丝。 “宋佑宁,你当真做得好绝!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在外面鬼混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立刻对着宋佑宁指指点点。 这等同于公然控诉了宋佑宁的清白。 谢司澜才是更恶毒的人。 在这个世道,女子的清白有多么的重要。 谢司澜这个时候这么大声的说,无非就是想要宋佑宁从此在京都无法立足。 宋佑宁身形单薄,却挺直了脊梁。 迎着谢司澜的目光清冷,只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然失态的男人。 宋佑宁:“世子,圣上已然下旨让我们和离,你有什么资格指控我?” “还有,公然污蔑我,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那你同市井泼妇有何区别?” 百姓没想到又听见了这么一件大事。 他们也想到了,昨晚圣上亲自命人过来查看周济堂的事情。 更加忍不住猜测宋佑宁到底是什么身份,圣上居然也为她出头。 “你!” 谢司澜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好好好!你如此善妒恶毒,就因为我不顺着你,哄着你,你就这般故意搞坏我的名声。” 谢司澜说的,好像宋佑宁才是那个小人。 “谁认识你都倒霉!你还连累了江神医,周济堂失火,就是你的报应!” 他义正言辞地说道:“从今往后,哪怕你幡然悔悟,跪地求饶,我谢司澜也绝不会再原谅你半分!” 宋佑宁心中一凛,从谢司澜这番气急败坏的指责中,敏锐捕捉到一丝异样。 宋佑宁冷声问:“世子这话,莫不是世子知晓些周济堂失火的内情?” 谢司澜闻言,眼神微闪。 “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妄图混淆视听!你这贱人,早晚有一天会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宋佑宁真的再次见识到了谢司澜谢的无耻。 他是怎么能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 宋佑宁:“那这句话,我也同样送给世子。我相信大家都会看透你的真面目。”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围观的人群,那些人得到了这么多的信息量,还没消化完。 此时见到宋佑宁的目光,看过来他们立刻都点了点头。 当看见谢司澜那威胁的目光,他们立刻又摇头,然后低下头。 建安侯府的世子,到底要比宋姑娘权势大,他们也不敢得罪。 宋佑宁觉得索然无味。 如此对峙,实属幼稚。 宋佑宁转身进去了周济堂。 谢司澜今日过来也不过就是为了出气。 更加不想让宋佑宁好过,所以这才来污蔑她的名声。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冷淡,没有被激怒的样子,更是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 他面色阴冷,扫了一眼王妈妈,之后悻悻离开。 而宋佑宁可要忙碌了。 她让小满找来了几个工人,先将这些失火的地方都给清理了。 苗木也去找了好的木工,询问一下,将周济堂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需要多少银子。 宋佑宁又统计了一下损失。 损坏的药材,以及周济堂后续的重装、采购药材等,估计得五千两银子。 宋佑宁的心在滴血! 她没有这么多的银子了…… 这让她又想起了刚才谢司澜的话。 真的是平白无故的失火吗? 宋佑宁咬牙,更加想要知道这一次失火到底是什么原因。 现在圣上勒令京兆府调查此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消息。 宋佑宁只得先将周济堂尽快恢复。 苗木见到宋佑宁脸色不太好,走过来说道:“药材我已经商贩打过招呼,供应量不用担心。” 担心的还是银子。 宋佑宁皱了皱眉,“你先看看有多少,预估一下价格。” 苗木点了点头。 等宋佑宁在周济堂忙活完回去,奶娘已经做好了饭。 奶娘给宋佑宁拿来了一百两银子,“阿福和陈氏已经出去找到活了,这是我的一些积蓄,你先拿着用。” 宋佑宁又将银子塞了回去,“奶娘,我现在拿着这些银子也没用,你先留着。” 又问:“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吗?要小心一些。” 奶娘点了点头,“是在滕王府找到的,滕王应该没事吧?” 宋佑宁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忙着操心奶娘一家和周济堂,还忘记感谢滕王了。 不过像是滕王这样富贵的人,恐怕也不缺什么。 宋佑宁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弄一些药材,多做一些滋补的药丸,到时候送给滕王。 宋佑宁:“滕王殿下应该不会为难,真能在他那边做工,也是不错的。” 奶娘笑,“姑娘不用担心我们,这个银子你就拿着。” 见到推脱不了,宋佑宁只得将银子收下。 现在周济堂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宋佑宁就让张婶先回去了。 做饭的活就可以交给奶娘来做,这样能够省一笔月钱。 这也是奶娘决定的,宋佑宁本想让她闲着,但她不愿意。 还有檀香帮忙,人手倒是够的。 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宋佑宁正在整理着抢救回来的药材。 就听见后院传来了声响。 她警惕地起身,走到窗边查看。 只见小树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身后还背着一个人。 第99章 耐心 宋佑宁赶忙打开门,小声问道:“小树,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佑宁走近一看,这才发现小树后背上面背的是谢云澈。 小树气喘吁吁地说:“宋娘子,我……我在路上碰到了小少爷,他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谢云澈对小树非打即骂,没想到这会儿,小树居然还会救他。 这孩子实在心地善良。 宋佑宁立刻将谢云澈抱了过来,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谢云澈身上烫乎乎的,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宋佑宁让奶娘去熬煮了药材,又用银针给谢云澈扎了一通。 谢司澈很快就醒了过来。 见到宋佑宁手中端着的药碗,直接伸手将药碗拍到了地上。 宋佑宁脸色一沉。 如今药材短缺,能够集齐这些药已经很不错了。 谢云澈二话不说,就将药给拍到了地上,宋佑宁看着心疼。 对于谢云澈的举动,也非常的生气。 宋佑宁:“澈哥儿,这是给你喝的药!如果你不想喝药,你的病只会更加严重。” 刚才宋佑宁已经看过了,谢云澈的病情比上次见到的已经要严重许多。 证明他在侯府并没有好好的吃药,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宋佑宁其实是有些担心,刚才看着谢云澈面色虚弱,瘦了一大圈。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宋佑宁怎么能不心疼? 可是他一醒来就发脾气,这让宋佑宁又积攒了许多火气。 这孩子,脾气到底像谁的? 谢司澜恐怕都没有他这么跋扈任性。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居然也生气了,他愤怒地喊道。 “你是一个坏女人!你居然不要我和爹爹,和外面的野男人跑了!” “你当真是水性杨花,有你这样的娘,真让我丢人!” “走开,走开,我不要你管,你快滚开!” 谢云澈双臂挥舞着,也不让宋佑宁靠近。 宋佑宁脸色沉沉地盯着谢云澈发火,良久,这才冷漠的说道。 “你走吧。” 谢云澈顿时愣住了。 刚才他醒来的一瞬间,看见了熟悉的,宋佑宁担心自己的样子。 他以为娘终于变了回去,以后就会恢复到以前。 所以他才会这么熟悉的。 此次见到宋佑宁居然真的不管他,也不劝着他喝药,谢云澈又开始慌了。 宋佑宁让檀香将地上收拾干净,转头就要往外面走。 谢云澈着急地从床铺上下来,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哇!我疼死了,有没有人来关心我呀!我娘都不关心我,实在是太冷血了。” 谢云澈其实并没有摔疼,还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停下脚步的宋佑宁。 宋佑宁皱眉:“自己从地上起来!” 谢云澈瘪嘴,和宋佑宁对峙了片刻之后,也不敢再闹。 因为他发现宋佑宁此时的脸色是真的非常严肃。 这要是搁以前,就代表宋佑宁要罚他了。 谢云澈打心眼里还是有些害怕。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倔强地别过头,说道:“这药肯定很苦……” 也算是解释了,刚才为什么将碗给拍到地上了。 宋佑宁:“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喝了药,病才能好。” 谢云澈却不为所动,又看向了一只站在一旁的小树,故意刁难发泄。 “我要吃甜的,小杂种你去给我买糕点。” 小树对于这个称呼,早已经习以为常,为难的说道。 “小少爷,现在这么晚了,店铺都关门了,买不到糕点。” 况且,他也没有银子。 谢云澈不依不饶,大声哭闹起来:“我不管,我就要吃糕点,你快去给我买!” 宋佑宁看着无理取闹的谢云澈,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她严厉地说道:“谢云澈,你别太过分了!小树好心把你背到这里,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这样折磨他。” 宋佑宁:“你立刻回去侯府吧!” 宋佑宁忽然发现,她对谢云澈居然也没了耐心。 此刻见到他这样,甚至还有些厌烦。 宋佑宁想着自己可能最近事情有些多,又担心谢司澜知道谢云澈在这里,到时候又会过来闹。 可谢云澈听见宋佑宁这话,想到了凶巴巴的苗木。 又想到了整个侯府,因为曾祖母的病,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特别是爹爹,板着脸也非常的可怕。 谢云澈不愿意回去了,“我不想回去,我喝药就是了。” 宋佑宁也没搭理他,让檀香给他重新盛了一碗药。 谢云澈乖乖地喝了。 晚饭他没吃,喝完药没多久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宋佑宁一起来就见到谢云澈正在使唤小树跪在地上,给他当马骑。 而一旁的奶娘的孙女桃子,正在委屈地抹着眼泪。 奶娘虽然心疼自己的孙女,但因为欺负他的是谢云澈,也不敢上前。 宋佑宁上前将桃子抱起来,温柔地问:“小桃子怎么了?” 桃子还没有说话,谢云澈就冲过来扯着桃子的手臂。 “你给我滚下来!”霸道的说完,又指着宋佑宁说道:“你不准抱其他的人!要抱只能抱我。” 谢云澈虽然很是讨厌宋佑宁,从没有将宋佑宁当娘。 但对宋佑宁却有占有欲,因为他将宋佑宁当成伺候自己的丫鬟。 “哇!手手疼……” 桃子的手臂被谢云澈扯疼,又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 宋佑宁将谢云澈的手臂拽下去,抱着桃子躲了一下。 宋佑宁:“谢云澈,刚才是你欺负的桃子是吗?” 小树就不用说了,刚才宋佑宁已经亲眼见到了。 谢云澈不知悔改地冷哼了一声,“能够伺候本少爷,是他们的福气!” “都是一群低贱的人,我只不过是让她跪在地上,哭什么哭?” 谢云澈满眼的不屑,又开始指挥着奶娘:“我今天早上要吃虾饺,还有水晶包子,给我做好吃一点。” 奶娘:“可是姑娘一吃虾浑身就起疙瘩,家里没有。” 谢云澈撇撇嘴,看着宋佑宁嫌弃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和那小杂种一个德性?” 又得意道:“可能是你们身体低贱吧!莲姨说虾很贵,我这样高贵的少爷才有福气吃!” 小树脸色怯懦,低下头。 不知道是自卑,还是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柳依莲。 宋佑宁看向小树,他居然和自己一样的症状吗? 第100章 猴子 小树立刻摆了摆手,“我没事的,我早上喝点粥就行。” 他天生贱命,和小少爷不一样,有自己的选择。 他对吃的没什么要求,能吃饱肚子就行。 听见小说的话,宋佑宁又想要教育谢云澈。 但想到现在自己已然放手,说多了也无益。 宋佑宁看上了奶娘:“早上就按原来的做。” 谢云澈气得立刻又想要拿脚踹东西,但被宋佑宁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等吃早餐的时候,谢云澈赌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谢云澈:“你们吃的都跟猪食一样!我才不要吃这样的泔水呢!” 桌子上面的人都有些尴尬地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扫了一眼苗木,“你快点吃,吃完将他送走。” 苗木点了点头。 宋佑宁吃完就直接去了周济堂,发现门口又围了一圈的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宋姑娘来了!”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宋佑宁走上前去。 宋佑宁:“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济堂门口站了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男人,看着就不太好惹。 林风瞪着宋佑宁,粗声粗气地说道:“就是你将我娘的房子给烧了?” 宋佑宁:“说清楚一些。” 林风:“你后边右边位置的就是我娘的房子,现在已经烧掉了,你应该赔我一百两银子!” 宋佑宁:“一百两银子都够买你那宅院了!” “宋佑宁!” 林风猛地一脚踹开店门,那门板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周围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不轻,纷纷投来惊恐的目光。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胆敢赖账试试?” 宋佑宁默不作声的看了林风一眼,“那就一起去看看你的房子吧。” 刚好也让周围的百姓都看看,他的房子被烧掉的地方值不值一百两银子。 林大娘的这房子距离周济堂比较近。 刚好又在风口上。 确实是被火势烧了一点,但昨日宋佑宁就让苗木给了他五两银子。 当时林大娘还不要,说是烧掉的那一点不值当什么。 五两银子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已经很多了。 可这才过了一晚,他的儿子居然就来要一百两银子。 最关键的是,之前宋佑宁和林大娘聊过天,林大娘说她唯一的儿子早已经死了。 宋佑宁甚至怀疑,眼前的这壮汉不是林大娘的儿子。 到了地方,大家都看见林大娘屋子的一角被烧得漆黑,受损面积不算太大。 屋前,头发花白的林大娘正满脸愁容地站着。 见到宋佑宁,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无奈,也有一丝愧疚。 宋佑宁询问道:“林大娘,这是你的儿子吗?他找我来要赔一百两银子。” 林大娘一听这话,立刻指着林风,“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怎么能要这么多的银子?那我俩银子已经给你了,你快点走吧!” 听这动静,这男子果然是林大娘的儿子。 林风听见林大娘的话,直接拎着她的后衣领,半推半拎地将她送回去了。 林大娘着急地冲宋佑宁喊道:“宋姑娘不要给他银子,不要管他。” 周围的百姓也看出点名堂。 都纷纷劝解道:“宋姑娘已经赔了你家银子,你这一百两银子也太多了。” “你不能这么狮子大开口,宋姑娘已经很倒霉了。” “你们少在这儿说风凉话!烧的不是你们家的屋子是吗?” 林风恶狠狠地骂,周围的百姓立刻不敢吭声。 林风又对宋佑宁说道:“五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这房子可是给我娶媳妇用。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赔偿,不然,这事儿没完!” 宋佑宁:“银子太多了,我现在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你给我一点时间。” 小满去请工人了,苗木去送谢云澈回去了,这林风来者不善,此时也不宜和他硬碰硬。 林风:“给你两日的功夫!” “好。” 宋佑宁转头回去了周济堂。 而那林风,很快往建安侯府西边的巷子走去。 “我已经去找她了,她答应两日之后就给我一百两银子。” 刘妈妈点了点头,“要到银子之后,我家夫人也不会亏待你。” 刘妈妈说完之后,就回去禀告了杨氏。 杨氏正在青松院这边伺候老夫人,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闻声,她冷哼一声,“这小贱人,把我们侯府折腾成这样,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周济堂。 小满回来之后,一脸的笑意。 小满:“姑娘,刚才我去请木匠的时候,碰见了滕王府的人,全大人说他们府邸有多出来的木头,可以转给我们。” 宋佑宁:“他们也在修建吗?” “应当是,全大人说滕王府有一处院子正在重修翻新。多出来许多的木头,正没有地方放。” 宋佑宁直觉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思来想去,宋佑宁问:“江道尘去哪里了?” 这两日,吃饭都没见到他人影。 “不知道。” 宋佑宁叹气。 既然江道尘不在,她这刚研制出来的两瓶药丸,只能亲自去送。 这样才能表达感谢的诚意。 宋佑宁去换了一身衣服,带上了两瓶药,来到了滕王府门口。 刚下去马车,就见到了等着的谢司澜。 谢司澜抬高了下巴,一脸骄傲地看着宋佑宁,“怎么?现在又想来巴结滕王殿下了?” “先前滕王殿下给你几分好颜色,是因为你世子夫人的身份。” “如今你啥也不是,你以为滕王殿下还会搭理你吗?” 宋佑宁淡淡扫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聒噪?” “你!” 谢司澜被宋佑宁的态度气到,“听闻周济堂重建需要很多银子,江神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一个人也支撑不起来周济堂。” “你要是求求我,我勉强让你回来当我的妾室,也不必这般奔波操心。” 宋佑宁往滕王府门口走,声音淡漠,“那好,为表世子诚意,不如先将我的嫁妆折成银子还给我吧!” 谢司澜一梗,“你说什么?你的嫁妆关我什么事!宋佑宁,你有什么资格找我要银子?” 宋佑宁停下脚步,“谢司澜,我没有找你们要我之前的嫁妆,你也就不要在我面前像一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了。” 说完之后,她对滕王府的门房说道:“劳烦你禀告,我想求见滕王殿下。” 谢司澜被形容成猴子,正想要骂宋佑宁,又见到门房看过来。 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是端着温润有礼的面子,也冲门房说要求见滕王。 门房:“二位稍等。” 谢司澜睨了宋佑宁一眼,“说了你不听,我劝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滕王不可能见你。” 第101章 惯的 宋佑宁垂眸,没搭理谢司澜。 谢司澜不乐意了。 以前自己看见宋佑宁就很烦,但宋佑宁总能找得话和自己讲。 谢司澜也能够感觉到,宋佑宁总是想要靠近自己。 可现在,宋佑宁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自己说了这么多,她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谢司澜清晰的感受到了宋佑宁态度上面的落差。 他心中慌乱一下,愣愣地看着宋佑宁良久,这才开口。 “宋佑宁,你真的要和离?” 宋佑宁看傻子一般看了谢司澜一眼。 圣旨都下了,谢司澜这是傻了吗? 难道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欲擒故纵。 宋佑宁忍不住想,以前自己到底有多卑微,这才将谢司澜惯得这样自信。 正在这时,全义走了出来。 谢司澜回神,先抱拳行礼。 “全大人,怎么还让你亲自来接了?” 谢司澜说着,就打算跨过门槛,走进去。 谁料,全义看着他的眼神一变。 “世子且慢。” 全义伸出手,拦住了谢司澜,“王爷今日只能见一个人。” 谢司澜笑了笑,点头,转头对宋佑宁道:“宋佑宁,听见没有,还不识趣一点,快快离去。” 全义却对着宋佑宁做了一个请字。 “宋姑娘,请进去吧。” “?” 谢司澜一脸的惊讶,“全大人,弄错了吧......” 宋佑宁和全义都没有心情搭理谢司澜。 宋佑宁道:“全大人,我就是来给王爷送药的,刚好交给你带去给王爷吧!” 全义是滕王信任的人,交给他也放心。 宋佑宁见或者不见滕王,都一样的。 全义没接药,“宋姑娘,我不懂药,你可以亲自交给王爷。” “请吧。” 全义都这样说了,宋佑宁也不敢推迟。 既然是来感谢的,也应该当着滕王的面说。 宋佑宁颔首,在谢司澜的目光下走了进去。 全义挡住了他的目光,“世子,请回吧?” “为什么她能进去?” 谢司澜下意识地开口。 全义冷哼,没回答谢司澜的话,只是道:“以后世子无事还是不必来了,王爷不见客。” 那为何宋佑宁能进去? 谢司澜看着全义严肃的目光,也不敢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他沉默着看着宋佑宁的背影,握着拳离开。 宋佑宁见到了正坐在书桌前的秦枭。 “宋姑娘。” 见到宋佑宁过来,秦枭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宋佑宁看了一眼那边满墙的兵器,将药瓶奉上。 “多谢王爷上次的救命之恩,这是一些心意,平日每顿喝三粒,对王爷的火灵咳有用。” 还有其他的功效,都在另外一个瓶子里。 鉴于滕王的身体特殊,宋佑宁也没有直说他的病症。 所以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了盖子里面。 宋佑宁提醒秦枭自己看。 见到宋佑宁略带俏皮的眼神,秦枭眼神柔和一瞬,打开了瓶子,看见了那纸条。 娟秀正楷,很是漂亮的字体。 宋佑宁:“滕王的恩情无以为报,以后有需要看诊或者药物,滕王殿下尽快吩咐。” 她来的一路上都在想。 真是给银子,恐怕滕王也不会收。 她目前也没有。 能回报的,只有这一身的医术。 秦枭将那张纸条捏在掌心,默了默,“那以后劳烦宋姑娘定时过来同我诊脉?” 宋佑宁:“那便初一和十五的吧。” 刚好她将药丸研究好,卡好时间一并送来。 秦枭点头。 宋佑宁也就没久留,很快就离开。 没想到出门,又看见了谢司澜。 他在这里特意等着了,见到宋佑宁出来得这么慢,心中更是不是滋味。 谢司澜警告道:“宋佑宁,滕王不是你能巴结的人。” 宋佑宁扫他一眼,想要上去马车。 谢司澜挡在她的面前,“宋佑宁,我在跟你说话。” 宋佑宁:“说完了?” “你......” 宋佑宁放下车帘,吩咐车夫离开。 谢司澜心中发闷,憋着一股火气,无处宣泄。 宋佑宁走在路上,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喧闹声。 撩开车帘看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进去了巷子。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追赶的人。 宋佑宁问车夫,“可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车夫压低声:“是天地胡的打手,估摸着又是追赖赌的人,常有的事情,宋姑娘不用害怕。” 宋佑宁唇角勾笑。 她只是看着被追赶的那人,是林风。 回到周济堂,宋佑宁便让这件事告诉了苗木,让他跟着苗木。 到了晚上,江道尘先回来了。 他命人扛了几包药材回来了。 宋佑宁抱着手臂问:“你这几日在哪里?自己买的有宅院?” “你将工钱给我,我就能买宅院。” 江道尘看着有些疲惫的样子。 扫了一眼周济堂目前的情况,皱眉,“衙门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 江道尘脸色不好看,也没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侯府最近有何动静?” 宋佑宁觉得江道尘这话问得奇怪,“我哪知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总不会是关心自己。 “无事。我先走了。” 说完,不给宋佑宁说话的机会就离开了。 到了晚上,苗木回来了。 “林风见了建安候夫人身边的刘妈妈。” 宋佑宁得知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少的意外。 她脸色沉静,“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天地胡的人。” 苗木看了宋佑宁一眼,似乎没想到宋佑宁会这样做。 不过很快点头,“我知道了。” 不光是如此。 宋佑宁还让小满是外面散播说林风和建安侯府有关系。 果真到了第二天,苗木就带回来消息,天地胡的人找到了谢司澜。 正说着,林风闹了过来。 一进门就开始破坏周济堂内堆积着的木头,嚷嚷开了,“宋佑宁呢?给我赔偿啊!” 宋佑宁走出来,冷声道:“没有银子,我这周济堂被烧成这个样子,我都找不到人赔偿呢。” “那是你倒霉!你得罪了人!你速速将我的银子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林风的脸上还有伤,看样子是挨打了。 可此时还很嚣张。 “我得罪了谁?”宋佑宁淡声问:“这要是知道了是谁,恐怕要赔我不少的银子,别说一百两了,三百两我都给你。” 林风一愣,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着他的表情,宋佑宁就知道有戏了。 第102章 试探 林风嗜赌如命。 以银子诱惑,像是他这样没底线的人,绝对会剑走偏锋。 果然,林风压低声音道:“我给你找出来走水的原因,你给我五百两。” “好。” 林风道:“那你先给我两百两定钱。” 宋佑宁面露怀疑:“你真的知道周济堂走水的原因啊?” “真的!我给你保证,绝对帮你。” 像是林风这样的人,保证是最没用的。 不过,宋佑宁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闻声,宋佑宁后退了两步。 “你......” 林风也很敏锐,察觉到了异样,扭头就见到他已经被衙役给包围了。 “贱人!你敢害我!” 林风怒骂一声就想要跑。 别说赌博,为了银子,他手中可有不少的龌龊事情。 再加上,周济堂失火的事情,是圣上下旨督办。 这么几天过去了,京兆尹没有一点的有用消息,此时正着急呢。 宋佑宁便是利用这一点,将林风送了进去。 他毫无底线,进了衙门,很快就能招出杨氏。 “宋姑娘,我们先将人带走了。” 衙役如今对宋佑宁也非常的客气。 宋佑宁点头,目送衙役押着骂骂咧咧的林风离开。 小满来问:“姑娘,真的是林风放的火吗?” 宋佑宁摇头,“不是。” “那抓错了人,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跑了?” 小满有些担心。 更加担心的是坏人还会继续害宋佑宁。 宋佑宁没说什么,扭头去了林家。 林大娘还在卧床,见到宋佑宁来,立刻哭了起来。 “这个挨千刀的,从小就是个混账,宋姑娘,对不起,我管不了他......” 宋佑宁想到刚才走进来院子里装满水的水缸,以及炕上放着的几套新衣服。 宋佑宁道:“大娘,你别担心,我没事。” 又问:“这衣服穿着合身吗?” “这是哪里来的衣服?” 林大娘一脸的迷茫。 宋佑宁笑了笑,没多说,安抚了几句就离开了。 她正打算回去院子,就见到周济堂的门口停着宋家的马车。 一个小厮走过来,“小姐,夫人让奴才请小姐回去。” 宋佑宁站着没动。 巷子里面有些昏暗,马上夕阳就要落山了。 小厮又道:“奶娘没做小姐的饭,小姐还是回家吃吧。” 宋佑宁皱眉。 这意思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宋佑宁的新院子。 也是警告宋佑宁要是不听话,宋辉还会对奶娘出手。 他是算准了宋佑宁看重奶娘。 宋佑宁上去了马车,回到了宋家,径直往宋辉的书房走。 任芝兰迎了上来,“宁儿,你爹正在见客人,晚膳准备好了,我们先坐下吃饭吧。” 宋佑宁看向任芝兰笑着的脸,冷声问:“我娘的嫁妆准备好了吗?” 任芝兰:“宁儿,你瞧你对我这般防备做什么?我是你的继母,也是你的小姨啊.....” 宋佑宁懒得和她说这些,看向了书房。 书房门紧闭,方才还有的说话声,此刻也停了下来。 宋佑宁看不见宋辉的身影,更不知道他的客人是谁。 但她能够感觉到,今日恐怕是鸿门宴。 但宋佑宁既然来了,面对即将到来的算计,就不能空手。 无声的对峙下,任芝兰让丫鬟拿来了一个香囊。 “这是你娘那时候给你做的,你嫌弃药味重,她拿回去改了,后来没机会给,便放在我这里了。” 这话太矛盾了。 宋佑宁拿过那个香囊,紧紧地捏在手中。 娘的疾病来得突然,那时候她不知道,在最后的日子也没多去看看她。 这么说来,是任芝兰陪着娘的最多。 连这样的香囊都知道。 宋佑宁忍不住怀疑,娘的病,是不是和任芝兰有关? 她知道她站在自己的利益位置,自己靠边站。 没了亲情,宋佑宁也不强求。 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任芝兰和娘的姐妹情。 小时候的印象里,任芝兰来投奔娘,住在宋家,看着她们姐妹的感情挺不错的。 任芝兰被宋佑宁深邃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怵,笑着道:“宁儿,你娘的东西真的没了。” “那些嫁妆,其实也是我的,因为姐姐托我嫁入宋家,照顾你......” 任芝兰一直告诉宋佑宁的原因也是,娘要无处可去的她嫁给宋辉。 这样方便照顾自己。 而宋辉当时的地位,不会要任芝兰,完全可以重娶贵女。 而娘的嫁妆,当时正好为宋辉解决了一个麻烦。 所以任芝兰嫁进来宋家,就是娘最后的条件。 这个理由宋佑宁一直相信,但此时不得不怀疑了。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难得你将这个香囊收了这么久,我相信娘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 听见这话,任芝兰的脸色变得难看一些。 宋佑宁刚好捕捉到,心慢慢的变得寒冷。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任芝兰反应就这么大。 她紧紧抓住香囊,跟着任芝兰一起到了餐桌。 美食已经摆放了满桌。 任芝兰给宋佑宁盛汤,“宁儿尝尝,这个是我亲自给你找做的,看看和你娘做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宋佑宁看着那碗汤,确实和娘的手艺不相上下。 她喝了一口,味道也是差不多的。 任芝兰眼中笑意更深。 宋佑宁眼底却满是嘲讽。 任芝兰就是知道这样说,她必定会喝下这汤。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宋佑宁正是熟悉这汤的味道,才能清晰地嗅到,这里面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是医者,更加的敏感。 “厨房还有一道菜,我去看看,宁儿你先等等。” 任芝兰找了个借口站了起来。 宋佑宁面色也跟着森寒,看着任芝兰离开。 任芝兰以为自己喝了一口汤,她就能如愿了吗? 从成亲之前,中药和谢司澜发生了那样的错误之后,宋佑宁就对这方面很是戒备。 她现在随身都带的有解毒丸。 宋佑宁扶着头没动,倒要看看,任芝兰想要干什么。 也在想,任芝兰这是不是故技重施? 也就是说,当年的错误,或许也是任芝兰的手笔吗? 正在这时,宋佑宁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并且关上了房门。 紧接着,一双手从背后,朝着宋佑宁的肩膀揽了过来。 第103章 谣言 在他的手即将要碰到宋佑宁的肩膀时,宋佑宁忽然往一旁歪去。 “美人?” 男人猥琐的声音喊了一下,随即又打算动手。 可正在这时,他察觉到自己的腿疼了一下。 随即,就抽筋往地上倒去。 他忍不住哇哇大叫了起来。 宋佑宁佯装疑惑地抬起头,就见到地上躺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饶是心中早就有了猜测,此时见到这比宋辉年纪都大的男子,她也是心中一动。 这就是口口声声为她好的家人。 在她费尽心思想要逃离侯府那个狼窝的时候,却又想要将她卖到这样的男人手中。 宋佑宁浑身像是被寒冰浸透,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男人。 男人疼得脸色苍白,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在外面的萱草听见了动静,跑了过来。 “大小姐,你怎么了?” 她一脸慌张关心的样子。 其实不过是任兰芝让她守在外面,等着进来捉奸。 宋佑宁此刻的手都被气得颤抖了。 待到萱草进来之后,宋佑宁冷冷的看着她。 “你看见了?” 宋佑宁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萱草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任兰芝的吩咐,然后点了点头。 萱草终于想到了任兰芝的话,惊讶道:“你们、你们……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呢?” 宋佑宁冷笑了一声,一只脚踹了上去。 正中萱草的肚子,她疼得闷哼了一声。 宋佑宁再次询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你和杨员外……” 萱草的话还没有说完,宋佑宁又直接对着她的脖子扎了一针。 “啊!” 萱草倒在了地上,本想要爬起来,却没有任何的力气。 刚好她摔在了,躺在地上的杨员外的怀中。 两个人都有些手脚发软,痛得喊不出来,也爬不起来。 因为宋佑宁刚才扎到了他们身上几个穴位上。 最起码能够维持半炷香的时间。 正在这时,觉得时候差不多的任兰芝带着人匆匆跑了进来。 “宁儿,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了?” 她和萱草做同样的表情。 但当看见屋里面的情况时,立刻呆愣住。 宋佑宁就靠在门边上,满眼嘲讽地看着任兰芝。 “这个是你身边的丫鬟吧?看样子她和这个男子关系不错啊!” 又道:“我看这丫鬟年纪也不小了,你没有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吗?” 关于萱草的亲事,任兰芝确实一直都压在手中。 这件事萱草心中也颇有怨气,府中的人也都知道这件事。 此时听见宋佑宁这么说,并没有人怀疑她的话。 再加上这客人,确实是住在客房,萱草有接触过。 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觉得是萱草等不及了…… 任兰芝也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脸色难看,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几下。 任兰芝:“这小贱人,怎么跑来你这边来了?” 此话更是提醒了周围的人,只有宋佑宁一个人在这里吃饭。 即便是萱草和这男子有什么私情,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任兰芝又对宋佑宁说道:“宁儿,你和杨员外聊得怎么样?” 这还真的是要将脏水往她身上泼。 宋佑宁正打算开口,就见到宋辉和宋佑心都来了。 宋佑心:“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姐姐,我让萱草喊你去我院子里面,你这么久没过来,我很担心你。” 宋辉:“成何体统!你和这男子独自在这里干什么?”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要坐实自己的计谋。 不过,最关键的“当事人”杨员外,只怕是不能给他们作证了。 因为他已经疼得晕过去了。 萱草哼哼唧唧的,模样看着非常奇怪。 宋辉脸色非常的难看,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能要下人将杨员外给抬走,去看郎中了。 宋辉:“你跟着我去书房,我有事情告诉你。” 宋佑宁站在原地没有动,“今日这饭看来是吃不成了,我还有事情,要走了。” 任兰芝:“宁儿,这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回自己院子休息吧,不要往外面跑了。” 宋佑心:“是啊姐姐,你一个女子往外面跑,名声很不好。” 宋佑宁笑:“我的名声要是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宋家传出去的。” “你们可要帮我盯紧了那些嘴巴不干不净之人啊!” 任兰芝:“……” 宋辉:“你这是说的什么意思!” 宋佑宁冷笑,转身离开了宋家。 可惜,宋家的手段还没有完。 他们是铁了心地想要将自己送到杨员外的手中。 宋佑宁一大早起来,就见到小满的脸色不太好。 “姑娘,外面都在传,你和世子和离是为了在老色胚杨员外。” 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宋佑宁不守妇道的事情。 特别是,她居然舍弃了年轻帅气的世子,和那样的老男人勾搭在一起。 这更是成为了茶楼说书先生口中的惊奇怪谈。 檀香:“姑娘,你今日就先不要出去了。” 奶娘他们也非常地担心。 站在角落的小树也听见了这些事情,他袖子里面揣了一个馒头,悄悄溜了出去。 宋佑宁看着大家一脸担心的样子,安慰大家,“你们先不用管那些谣传,先操心周济堂的事情吧。” 说完之后,她又进去了药房,继续开始研究药丸。 她还要将药丸送去一些给贵妃娘娘,以及滕王,还有圣上也需要。 宋佑宁有的忙碌了。 她刚将药材都拿出来,小树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树非常的聪明,学东西非常得快。 才跟着宋佑宁没两天的时间,就将许多药材都记住了。 小树:“宋娘子,我知道是谁散播的那些谣言了。” 宋佑宁听见这话,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谁?你从哪里得知的?” 小树:“是宋家二小姐身边的丫鬟静心,她散播出来对宋娘子不好的谣言。” 说完之后,小树又将三指举过头顶发誓。 “我保证我说的消息全部都属实!” 宋佑宁也不是特别的意外,只是询问道:“我没有不相信,只是好奇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 小树:“是街巷子里面的乞丐,我和他们很熟悉,偶尔也会给他们吃的……” 那些乞丐长年累月地蹲在街巷子里面,只剩下一双眼睛非常的灵活。 能够知道一些隐蔽的事情也非常的正常。 宋佑宁心思微动,将小树拉进身边,又吩咐给了他一件事情。 第104章 扇他 小树一直都想要为宋佑宁做一些事,听完他的吩咐之后,很是开心的跑了出去。 苗木抱着一些药材走了进来,“这里是收购的一些百姓的药材。” 宋佑宁看了一眼这些药材,成色都非常的不错,“你手里还有银子吗?” 苗木点了点头。 宋佑宁:“不用花你自己的银子,我这边也没事。” 宋佑宁每个月会给苗木发的有月钱,此时他在自掏腰包收购药材。 这一次周济堂失火的事情,虽然让宋佑宁损失惨重,但她手里也不至于一点银子都没有。 苗木:“借给你的。” 话虽是这样说,宋佑宁也很感激苗木。 宋佑宁也就没有再拒绝,“好吧!” “宋佑宁,你在干什么?” 听见这话,宋佑宁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向了门口。 谢司澜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目光死死地盯着苗木。 谢司澜走上前,“你勾搭一个比你爹年纪还大的男人就算了,现在还和这个男人走这么近!” “宋佑宁,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你要点脸行不行?” 谢司澜说着就想要对苗木动手。 宋佑宁早有防备,银针扎在他的手臂上面,这导致谢司澜的手臂酸软。 “你,你居然还为了这个男人,对我动手!” 谢司澜现在也知道了,宋佑宁手中的针很厉害。 苗木目光沉沉地盯着谢司澜,一脸的戒备。 谢司澜感受到苗木不服气的目光,咬牙道:“怎么?一个贱民,你还敢还手吗?我警告你,最好离宋佑宁远一点!” 宋佑宁皱眉,“谢司澜,你来这里发什么疯?” 谢司澜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黑着脸看向宋佑宁。 “我要单独和你说话。” 宋佑宁:“你想要说什么,就直接说。” 谢司澜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苗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沉声询问道。 “外面的谣言怎么回事?你真的和那杨员外勾搭上了?” 刚才还口口声声地骂自己,现在居然又想要求证这件事情。 宋佑宁觉得谢司澜的心里还真的是矛盾。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宋佑宁也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告诉谢司澜。 宋佑宁冷声说道:“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有关系?”谢司澜气急,“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我连杨员外那样的老东西都比不上。” 谢司澜神色有些别扭地又补充了一句,“大家都说你费尽心思地和我和离,就是为了嫁给杨员外!” 又是他的颜面在作祟。 宋佑宁冷声:“怎么,你这么问,是为了让我澄清你比杨员外要强吗?” 在宋佑宁的眼中,谢司澜和杨员外都是一丘之貉。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司澜听见宋佑宁这淡然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什么意思?宋佑宁,你现在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要委身给那样的老禽兽了吗?” 宋佑宁已经懒得和谢司澜说这件事情了。 “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过来,还请你现在立刻离开,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 宋佑宁做了一个请他离开的姿势。 谢司澜:“宋佑宁!你不想见到我,你想见到谁?” 宋佑宁无语,面无表情。 谢司澜铁青着脸盯着宋佑宁,声音放缓了许多。 “你是不是因为周济堂失火,没有银子了,所以这才和那老东西交易……” 宋佑宁实在没忍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巴掌扇在了谢司澜的脸上。 宋佑宁皱眉:“谢司澜,注意你的言辞!” 谢司澜捂着自己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居然敢动手打他? 但见到宋佑宁,眼圈红红的,似乎真的生气了,他心头的火气却莫名消散。 他想起来,宋佑宁每次生气或者委屈的时候,眼圈都会红。 但她每次都不让自己落泪,强忍着。 那些细致坚韧的小表情,非常的赏心悦目。 谢司澜看着,心中悸动一瞬。 谢司澜脱口而出,“你要是真的为难,我可以给你一些银子。你不要自甘堕落!” “滚出去!” 听见宋佑宁的这三个字,苗木立刻挺着胸脯走上前去。 他挡在宋佑宁的面前,逼着谢司澜步步后退。 谢司澜看不清宋佑宁,又见到苗木有些凶,犹豫着,最终还是被赶了出去。 看着周济堂一片狼藉的样子,谢司澜却莫名有些想笑。 他想,重建周济堂需要很多的银子,宋佑宁到时候走投无路,一定会回来求他。 那他到时候就勉为其难原谅她吧。 这一天应该不会太久。 到了晚上,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周济堂的门口。 杨员外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还冲着周围好奇的百姓拱了拱手。 杨员外笑嘻嘻的,将话说得极为暧昧,“我来接宋佑宁回去了。” 小满听见这话,立刻禀告给了宋佑宁。 宋佑宁却不慌不忙地看了一圈,“小树呢?” 小满:“这个时候还关心那小子干什么!姑娘,要不你从后门先走吧。” “无妨。” 宋佑宁去洗了手,往门外走去。 见到宋佑宁出来,不管是周围的百姓还是杨员外都双眼放光。 宋佑宁站在台阶之上,冷冷的看着杨员外。 宋佑宁问:“杨员外,你身上的毒都解了吗?” 杨员外正打算靠近的脚步停了下来,“什么毒?” 宋佑宁:“你在宋家中毒,浑身无力,周身非常疼地倒在地上,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 他确实是忽然有这症状,但宋大人说是因为宋佑宁做了什么。 可没说中毒的事情。 杨员外非常地惜命,此时听见宋佑宁这么说,眼神变得警惕。 “我中了什么毒?” 杨员外想到,宋佑宁是跟在江神医的身后的,必然是也是知道一些药理知识。 宋佑宁正打算开口,就听见那边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好你个杨武!你居然跑到这里,让我一顿好找呀!” 百姓听见这话,立刻让开了一条道路。 只见人群后方走来一个圆润华丽的妇人。 杨员外见状,撒开腿就打算跑。 却被站在人群中的小树,伸脚将其给绊倒了。 小树还冲宋佑宁眨了眨眼睛。 宋佑宁便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 这小子,还挺能耐。 第105章 看戏 只见那妇人走上前来,拎着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的杨员外的耳朵,就将他提了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杨员外抓着那妇人的手,看向了宋佑宁。 杨员外咬了咬牙,说道:“我来找,找宋姑娘!” 妇人高氏听见这话,拧着杨员外耳朵的手猛然用力。 “啊!” 杨员外发出猪叫一般的声音。 高氏却看向宋佑宁,“你就是那个勾搭我相公的小贱人?” 宋佑宁面色不改,“我是周济堂的郎中。” 高氏问:“那你和我相公的谣言是怎么回事?” 宋佑宁摇头,“我也正想询问杨员外这件事情呢。明明是他和萱草……”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杨员外嚷嚷着。 “闭嘴,你个小贱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丫鬟,我要娶的是你!” 高氏更加愤怒,扯着杨员外的耳朵,就来到了宋佑宁的身边。 她身姿肥硕,五官因为生气都皱在了一起,此时看着凶神恶煞的。 一般的女子被高氏这样看着,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了。 可宋佑宁却依旧站在原地,表情淡定。 “你和那丫鬟的事情,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居然倒打一耙!” “我是宋家的嫡女!你随意的诬陷攀咬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佑宁目光定定地看向高氏,“我相信夫人也有自己的判断力,不会被有心人误导,错过了真正的事实。” 高氏眯着眼睛打量着宋佑宁,见她脸上没有一丝的慌张和心虚。 又扭头看向杨员外,“你最好不要哄骗我!” 杨员外的耳朵一直被高氏拧在手里,疼得受不住了。 不过却咬紧了牙关,不愿意多说。 正在宋佑宁打算开口的时候,忽然见人群后方,又传来了一阵骚动。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不待大家反应过来,就见到萱草被扔进了人群中。 她被摔得不轻,待看清杨员外之后,立刻扑了过来。 “杨老爷,你可不要不管我呀!我的清白已经被你毁了,再也没有人敢娶我了……” 萱草虽然看不上杨员外,但昨天杨员外趁机也将她浑身摸了一个遍。 如今外面又有谣言说她主动勾搭,她的清白已经毁了。 以后她就真的嫁不了人。 所以此时只能依靠杨员外。 听说他很有钱,哪怕是做一个妾室,以后也不用吃苦了。 高氏一听见这话,也相信了宋佑宁所说。 另外一只手抓着萱草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高氏对萱草说道:“你来说说,他到底是如何毁你清白的!” 萱草见状,直接将那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毕竟周围有那么多的百姓看着,说严重一些,防止杨员外不认账。 宋佑宁正听着,忽然察觉到腿边有动静。 她低头一看,就见到小树搬了一个凳子放在了她身后。 “宋娘子,你快坐下看戏。” 宋佑宁:“……” 看着小树挤眉弄眼鲜活的样子,宋佑宁有些好笑。 不过她也很欣慰。 先前的小树那么小就总是苦着一张脸,干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 如今终于好了一些。 宋佑宁坐下,小树又给她端了一杯茶。 “刚才我看得可清楚了,那马车是滕王府的。” 宋佑宁挑眉,有些惊讶。 没想到萱草居然是滕王命人送过来的,他怎么会插手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也又欠了滕王殿下一个人情…… 小树:“我已经叫人在萱草面前宣扬了杨员外的家世,她心动了,肯定想嫁过来。宋娘子不必担心,再将你牵扯进来了。” 宋佑宁点了点头。 宋佑宁也只是让小树去调查一下杨员外家里面的情况。 没想到,他将这件事情办得这么利索。 此时,她真的只需要看戏了。 高氏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直接命带来的婆子,将萱草的衣服全部都给扒了。 “啊!救命啊!” “我错了,杨员外救救我啊!” 萱草的尖叫声不断传来。 周围的百姓都有些不忍直视。 杨员外更是不敢求情,冷眼看着杨家下人行凶。 萱草不堪受辱,循着机会就往杨员外的身上撞去。 杨员外被撞倒在地上,高氏啐了一口,一脚将萱草踢了出去。 高氏冷声吩咐:“衣服脱了,打死这小贱人!” 被扶起来的杨员外,也厉声说道:“打死这贱人!居然敢对我动手!” “住手!” 忽然,几个衙役冲了过来。 他们也是得到了消息,说又有人在周济堂的门口闹事。 想到上次失火的事情,圣上亲自派了御林军,衙役也不敢怠慢。 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谁料,当看见行凶的人是杨员外之后,立刻后悔了。 只因为,这杨员外是杨大人的舅父。 两个人走得极为近,而杨大人对杨员外也非常宽容。 这也是杨员外能够在京都横行霸道的底气。 没想到是他们一家在这里闹事,衙役头皮发麻,恨不得遁地。 宋佑宁看出来点名堂,立刻道:“几位官爷来得正好,那女子快被打死了,你们得说句话啊!” 杨员外冷哼,“你们不认识爷了?我看谁敢管这件事!” 领头的衙役来到杨员外的身旁压低声音说了什么。 随后,杨员外这才摆手,让衙役们将萱草带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冠冕堂皇地对周围的百姓说道:“这女子当街污蔑他人,造谣生事,我们将其捉拿审问!” 萱草被打得奄奄一息,几乎拖着离开。 高氏整理了一下仪态,也上去了轿子。 倒是杨员外,阴沉沉地看了一眼宋佑宁,这才走。 宋佑宁随后也让小满去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杨员外和杨大人的关系。 怪不得宋辉迫不及待想将自己塞过去,其中必定有利益牵扯。 不过看来让杨员外交代出来他和宋辉等人密谋自己的事情,恐怕是不成了。 于是,宋佑宁喊来了小树。 “你找人将萱草被抓进去衙门的消息传给任兰芝。” “好!” 翌日。 宋佑宁没等来宋家的动静,却听小满说衙门的人去了侯府,将刘妈妈给带走了。 而后没多久,就有衙门的人来禀告说。 “宋姑娘,周济堂纵火的凶手找到了。” 第106章 被抓 京兆尹杨永志正在杨家宗族里。 高氏已经将杨家闹了一通,最后被杨永志给镇压下来。 杨永志正在给两个人做思想工作,就听见下属匆匆跑了过来。 杨永志也不想在这里听高氏哭闹,正巧找个借口离开。 “衙门里面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至于那个丫鬟你们不用管。” 说这话的意思,就是那丫鬟会留在牢房里面,没有其他的意外,就不会出来了。 高氏放心下来。 杨永志来到门口,下属说道:“大人,不好了,建安侯府夫人也被抓进牢里面去了。” “什么?” 杨永志不是没有听清,而是对于这话非常的意外。 怎么可能会将建安侯府的夫人抓过去呢? 下属解释道:“是前两天抓的林风招供说刘妈妈买通他,去讹宋佑宁的银子。” “而且也承认了,周济堂失火,也正是有人买通他做的。” “他先是招供出来刘妈妈,而刘妈妈就是建安侯府夫人杨氏身边的老妈子。” 杨永志气得低吼一声,“你们长没长脑子,建安侯府夫人是随便能抓进去牢里面的吗?” 下属有些紧张地说道:“不是大人您说,有关于周济堂失火的事情,让我们一旦有消息,立刻抓捕归案的吗?” 因为当时惊动了御林军,所以杨永志对于这件事情也非常重视。 也是想要尽快的解决这件事情,在圣上面前表现一番。 可谁能够想到,这居然牵扯上了建安侯府。 虽说这几年建安侯府不太强,但世子年轻有为,以后前途无量了。 最关键的是,侯府和宋家还是亲家呢。 杨永志气得踹了下属一脚,“你们真是要害死我!” 他快步地坐上马车,马不停蹄的回去衙门。 等回到了地牢里面,捕头已经将一份口供递了给他。 “大人,杨氏已经招供,她对宋佑宁心怀怨恨,正是她买通了林风,在周济堂纵火。” “林风的口供也证实了这一点,此案可以了结了。” 这捕头一脸邀功的样子。 杨永志气得牙根疼,还未等进去牢房里面看一眼杨氏,外面一个下属匆匆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建安侯和世子来了。他们的脸色看着非常不好。” “哎呀!” 杨永志想要躲,但建安侯和谢司澜已经来了。 建安侯:“杨大人这是何意?为何将我家夫人抓来了。” 谢司澜脸色难看,“杨大人这是和我侯府有什么嫌隙吗?” 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 杨永志连忙解释:“这都是下面的人不长眼,我这正打算将侯夫人给放出去呢。” 于是,杨永志吩咐人将杨氏给带了出来。 可她的状态非常的差,眼睛都没神了。 但她的身上却看不出来什么伤痕,也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她经历了什么。 杨永志也不知道,只当是杨氏给吓到了。 杨永志:“这实在不好意思,我会惩罚下面的人,这个口供,我也只当是没看见。” 杨永志一看建安候和谢司澜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出口供的事情,是他的诚意,也是威胁。 毕竟要是建安侯真的咬着不放这件事,威胁到了他。 那杨永志也要秉公执法了。 谁让杨氏自己承认了罪行呢? 谢司澜皱眉:“什么口供?” 杨永志就将口供给了谢司澜和建安候查看。 谢司澜笃定道:“不可能!我娘绝对不是纵火的凶手!” 杨永志笑了笑,“可这是侯夫人自己说的啊......” 建安候:“如今京兆尹还会做假了吗?” 杨永志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侯爷言重了,这都是侯夫人自己说的,半分假的都没有!\" 建安候和杨永志对视片刻,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冷厉。 杨永志背后有人,也是不怕没落的建安侯。 而且,他二话不说就让他们将杨氏给带走,已经足够说明了自己不是有意想要和侯府为敌。 建安候:“此事定然有误会,我相信夫人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还望杨大人费心严查。” 杨永志点头:“好说,我必定不负侯爷所托。” 这样,两个人就是合作关系了。 建安候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敢再多说。 冲着谢司澜使了一个眼神,让下人带着杨氏告辞离开了。 丫鬟跟着上去了马车,检查了一下杨氏,对建安侯说:“侯爷,并未看见夫人身上有伤痕。” 谢司澜:“如若不是严刑逼供,那杨永志是如何让娘说出这样的话的?” 建安候拧眉:“我看杨永志的样子,未必知道这件事。” 谢司澜也陷入了沉思。 最后,建安候上去马车,带着杨氏先回去侯府。 谢司澜中途下去了马车,来到了周济堂。 宋佑宁正打算去市场看看,能不能收购一些需要的草药。 就在门口碰见了气冲冲走来的谢司澜。 “宋佑宁,我娘对你不薄,你居然陷害她!” 谢司澜愤怒的看着宋佑宁。 他想不到其他的理由,这件事定然就是和宋佑宁有关。 不然,放火的是北玉,罪名却在杨氏的身上。 宋佑宁不懂谢司澜来发什么疯,但听见杨氏对自己不薄这几个字,还是嗤笑一声。 “你是指冬日让我站四个时辰,还是用冰水给她洗衣服的事情?” 宋佑宁满脸的嘲讽,“还是说,你让我好好和你说说,你娘对我的磋磨?” 谢司澜不瞎,这些事情他应当都是有记忆的。 此时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自己? 谢司澜哑口无言,被噎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瞪着宋佑宁,“宋佑宁,冬日干燥,失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闹这么大有意思吗?” 宋佑宁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谢司澜。 “希望等你侯府失火的时候,你也能有这样的想法。” 宋佑宁说完,就打算离开。 谢司澜被她的讥讽又冷淡的声音刺激到,急急地开口。 “你想干什么?以牙还牙吗?要是让我知道你胆敢在侯府放火,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见这话,宋佑宁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谢司澜。 他说以牙还牙? 这意思,不就是放火的事情,和他有关系吗? 第107章 后果 看见宋佑宁的目光,谢司澜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眼神闪烁,只是道:“宋佑宁,失火的事情和我娘有关系,你不要公报私仇,诬陷我娘!” 宋佑宁试探道:“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谢司澜的目光看向别处,“这是官府的事情,我哪知道?” 正常人,会是先反驳我不知道。 可谢司澜的样子像是在说,以官府的调查结果为准。 宋佑宁想到了自己和离书,送去官府杳无音讯的事情。 官官相护,他们都有来往。 宋佑宁静静地看着谢司澜,心中已然有数了。 宋佑宁平静的语气带着一丝警告:“之前御林军都来了,圣上很关注这件事,我也希望尽快的找到凶手。” “你在威胁我?还是炫耀圣上是江神医的靠山?”谢司澜气急败坏道:“宋佑宁,你算什么东西?真当圣上是为了你吗?” 宋佑宁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她紧紧握住拳头,心中还是沉闷无比。 看谢司澜的态度,她几乎已经肯定,失火的事情就是谢司澜做的。 宋佑宁实在没想到,谢司澜居然如此逼她,不让她好过! 她什么都没要,就要和离,他居然都不愿意! 还要如何折磨她,才算是结束这孽缘呢? 宋佑宁越想,越是气闷。 “宋娘子,吃冰糖葫芦!” 正在这时,小叔的声音传来。 宋佑宁一低头,先是看见了一串冰糖葫芦,以及小树关切的眼睛。 宋佑宁扯出笑意,“你吃吧。” “你不开心,你吃。冰糖葫芦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宋娘子吃完一定会开心。” 小树长这么大,吃的冰糖葫芦屈指可数。 他只想要将自己认为最好的给宋佑宁。 宋佑宁摸了摸他的头,正打算接过冰糖葫芦,手中一痛。 一颗石子砸在她的手背上,白嫩的皮肤立刻出现了一道红印。 冰糖葫芦也掉在了地上。 “宋娘子,你没事吧?” 宋佑宁摇头,看向了前方。 谢云澈正举着弹弓,对准了两个人的方向。 刚才的石子,就是他射过来的。 谢云澈:“小贱种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你还对她笑!你能不能不要和贱种为伍!” 宋佑宁脸色一沉。 “谢云澈,你当街用弹弓伤人,可想过后果?” 小树都知道安慰自己。 可身为自己的亲儿子,却总是闲自己不够痛苦。 宋佑宁看着谢云澈,实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她是如何生出这样的孩子的? 谢云澈不屑地冷哼一声,“后果自然是打废你的手!让你吃贱种的东西。” 说完,又举着弹弓,对准了小树的脑袋。 小树有些害怕,但还是挡在了宋佑宁的身前。 “少爷不要生气,我只是见到宋娘子不开心,这才给她吃冰糖葫芦。” 谢云澈:“她不开心是自己活该!谁让她作死离开我爹和我的!” 宋佑宁深吸一口气,迎着弹弓走上前去。 一把将谢云澈手中的弹弓扯了下来。 谢云澈不松手,抱着宋佑宁的手臂又咬了一口。 宋佑宁疼得一把将谢云澈推在了地上。 她满眼的失望,“谢云澈,我没想到如今你也变得和你爹一样,不可理喻!” 她将弹弓折断,扔在了谢云澈的身上。 “你敢推我!你去死吧,我再也不要喊你娘了!你再也不是我娘了!” 谢云澈一边哭一边嚷嚷着。 一旁的丫鬟想要上前呵斥宋佑宁,但被她一个眼神给逼退了。 这时的宋佑宁浑身满是冰冷的气息,眼神极具威慑力。 丫鬟只敢去扶谢云澈,但也被他一巴掌扇到了一旁。 谢云澈执拗地看着宋佑宁,就等着她上前将自己扶起来。 不然,这辈子她也不会听见自己喊她一声娘来! 宋佑宁冷冷地扫了一眼要哭的谢云澈,随即扭头。 她牵住小树的手,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小树的手很小,但在寒冷的冬日,却那么温暖。 宋佑宁抓着他的手,刚才森寒的心,此刻竟然有了一丝温暖。 两个人路过市场的时候,小树忽然见到了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娘子,那不是江神医吗?” 顺着小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见到了江道尘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的手中似乎还提着几包点心。 宋佑宁想到江道尘这几日忙碌不见身影的样子,当即带着小树跟踪过去了。 江道尘来到了一处宅院,开门的丫鬟有些脸熟。 宋佑宁见过,但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是谁家的。 本打算靠近过去好好看看,就听见那丫鬟对江道尘说。 “江神医还是请回吧,我家姑娘说她想要的不是这个。” 江道尘有些疲惫地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是她喜欢吃的,照顾好自己。” 顿了顿,江道尘又开口:“要是她真的不愿意见我,不愿意听我说话,那我以后就不来了。” 丫鬟的脸色一变。 屋内直接丢出来了一个杯子,正中江道尘的额头。 江道尘摸了一下,苦笑一声。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此举也是为了你着想,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 他这话看似劝解,却非常的冷硬。 饶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宋佑宁听着,都觉得生气了。 门被哐当地关上。 江道尘在门口站了一会,转身离开了。 宋佑宁和小树去了市场回去,在药房见到了江道尘。 他没多少的表情,正拿着药材配比重量。 瞥了一眼走进来的宋佑宁,他道:“你手里还有多少银子?这些药材也不够研制药丸的。” 宋佑宁先是问:“你额头上面的伤怎么回事?” “磕到了。” 宋佑宁:“你这些年没有积蓄吗?借我点,我去多采购一些药材。” 江道尘面无表情:“我哪有银子?” 宋佑宁不依不饶,“你之前给那么多的贵人看诊,那些银子都花了吗?” 江道尘平日里就是看诊,研究药方,几乎没有其他的开销。 他怎么可能不攒银子? 除非,银子都花到了...... 江道尘抬眸看了宋佑宁一眼,也察觉出来宋佑宁在套他的话。 他轻哼一声,没多少情绪地说:“花了。” 既然他不说,宋佑宁也不再问。 接下来两天的时间,江道尘没有离开过药房。 就连晚上也不带睡觉的。 第三日的时候,药丸研究出来了两瓶,是贵妃娘娘需要的。 宋佑宁正打算尽快将药丸送去给贵妃娘娘的时候,老夫人就来了。 她披着厚重的斗篷,被王妈妈搀扶着走进了周济堂。 第108章 吐血 老夫人走路颤颤巍巍,已然到了风烛残年。 走一步都要咳好几下,动作极为的缓慢。 可她却满脸痛苦,坚持着往周济堂里面走。 作为路过的百姓见到她这个样子,都好奇地看过来。 这些天,周济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大家就都看了过来。 就连大大咧咧的小满见到谢老夫人这个样子,有的紧张的老远都伸着手。 “这位老夫人,要不你先坐在这里。” 老夫人摆了摆手,一脸的执拗,“不行,我要站着,我要找阿宁。” 小满:“宋姑娘等会儿就出来了,你先坐一坐。” 不然小满真的担心老夫人会忽然倒下去。 到时候讹宋姑娘。 宋姑娘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可再生不起其他的事端了。 老夫人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坐。” 两个人的对话,宋佑宁全部都听见了。 她忍不住多想,老夫人这样的做派,实在是有卖惨的嫌疑。 当她走出来的时候,果然见到周济堂的门口已经围着几个百姓了。 大家都指指点点,看着老夫人的样子,非常的同情。 宋佑宁一脸担心的上前扶住了老夫人的手臂,“老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老夫人见到宋佑宁格外的激动,一把抓住了她。 老夫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阿宁,你终于肯见我了。” 宋佑宁:“我没说不见你啊?老夫人说这话是何意。” 宋佑宁已经完全肯定,今日老夫人过来就是卖惨。 估计是想要道德绑架她。 宋佑宁不动声色地扶着老夫人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我不用坐,我今天是来有事情求你的。” 她明明是长辈,却用了求这个字。 明显就是想要告诉大家,宋佑宁有多么的不尊老。 宋佑宁:“有什么事情,坐着也是可以说的。” 老夫人看了宋佑宁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也只能坐在了凳子上。 “阿宁,我今天还是向你道歉的。代表世子那个不孝子孙,都怪他没有好好珍惜你,这才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宋佑宁不陷入她的套路中,问:“我不过就是觉得两个人缘分已尽,和离了。我也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啊。” 对话了几句,老夫人已经明白了宋佑宁的态度,此时完全不会惯着她了。 老夫人说起她来此行的目的。 “阿宁,周济堂纵火的事情真的和侯府没有关系,真的不是侯府做的呀!” “阿宁,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的,还望你能够去衙门里面说一声……” 宋佑宁:“从那日失火之后,我就没有去过衙门,也不知道衙门那边查得如何。” 宋佑宁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知老夫人的意思是,衙门那边是查到凶手了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夫人当然不会说杨氏被衙门里面抓走了。 这实在是有损侯府的名声。 因为目前来说知道的人还是少数。 这要是被街道上面的百姓知道了,那瞬间就会传遍整个京都。 老夫人的脸色沉了沉,“阿宁,我可以给你一些银子,就当是你和澜哥儿和离之后给你的补偿。” “还请你放过杨氏,再怎么说你曾经也喊她一声娘,她对你也一直不错。” 先前老夫人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多次说,杨氏实在是没有主母风范。 因为她一直对自己斤斤计较,磋磨自己。 如今又和谢司澜说了同样的话,不过都是想要保全侯府的颜面。 所以曾经对她的那些爱护,不过就是收买人心,并没有一分真心。 宋佑宁已经彻底心凉了,看着老夫人的目光也极为冷淡。 宋佑宁:“好好的,我也不能收老夫人你的银子,毕竟我现在和侯府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宋佑宁的意思也是在说,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放过侯府? 宋佑宁拍了拍老夫人的手,安抚道:“老夫人也不必着急,官府一定会秉公执法,再不济还有御林军的人呢。” 宋佑宁也是在提醒老夫人,这件事情圣上也知道了。 她别想将全部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说自己无故攀咬侯府。 更加也别说,是自己诬陷。 总之她也管不了官府那边。 老夫人听见宋佑宁这么说,脸色一僵。 “阿宁,难道你就真的希望侯府变成这样吗?” 宋佑宁:“哪样?” 老夫人僵持住,“阿宁,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的冷血无情,难道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宋佑宁:“实在是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更加是无能为力。我整日都在周济堂,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我也没有那个能耐去左右官府的决定呀!” 宋佑宁说完之后叹息了一声,“不过既然老夫人都过来说,我也一定亲自去官府那边了解了解情况。” 谁料这话语音刚落,老夫人忽然猛地咳嗽了两声。 一旁的王妈妈一边帮老夫人顺着气一边说道:“宋姑娘,之前老夫人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呢?” 宋佑宁为难:“那你们要我怎么做?” 周围的百姓也劝解道:“这和侯府有什么关系啊?侯府发生什么事情了?和宋姑娘有关吗?” “听着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要宋姑娘去官府里面干什么?宋姑娘这么大的能耐吗?” 宋佑宁重重地叹息一声,“这是我研究的药丸,用的都是名贵的药材,老夫人快点服用,可别因为身体不舒服,又跑出来受了寒风,到时候加重了病情。” 老夫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等会再咳出事情来,到时候说不定是宋佑宁气的呢。 宋佑宁也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她没有答应老妇人的请求,她肯定会生气。 此时这都咳嗽得没完了。 宋佑宁立刻端来了水,要老夫人服下药丸。 谁曾想,水杯刚递上去,老夫人就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血迹喷洒了宋佑宁一身,老夫人还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 “阿宁,你不能这么对侯府啊!你这是要我死不瞑目!” “啊!老夫人,你别吓我啊!” 王妈妈尖叫了一声,看着宋佑宁的目光,仿佛能吃人。 “贱人,你居然这么气老夫人,枉费老夫人对你那么好!你这狼心狗肺的贱人!” 这话好像说的,好像全部都是宋佑宁的错。 宋佑宁更是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来威胁她。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第109章 得罪 宋佑宁也担心老夫人会真的躺在了周济堂。 到那时候,哪怕她没有错,世人也会责怪她。 宋佑宁更会落到一个鄙视老人家的名声。 那她和侯府的恩怨就要深了。 宋佑宁立刻上前想要给老夫人把脉,顺便再喂他一颗护心丸。 就被王妈妈一把推到了地上。 小满不服气地走了过来,“好好的,你干什么动手?” “我们姑娘可是什么都没有做,是你们忽然跑过来指责!” “我们姑娘因为失火的事情焦头烂额,还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过来说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还有,刚才我们姑娘已经察觉到了,这老人不对劲,想要给她吃药丸,她自己不吃的,现在吐血了可怪不得谁。” 小满挡在宋佑宁的面前,“你可不能耍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可是你不让我家姑娘看诊的,别到时候有事又找我们!”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点头。 刚才他们可是全程将事情经过看了下来。 确实是这老夫人拒绝了。 王妈妈看着老夫人的状态,也有些担心。 “那,那你帮老夫人看一看吧!” 宋佑宁:“现在周济堂没有药,济世堂就在不远处,快快将老夫人抬过去。” 老妇人还有一些意识,听见宋佑宁这么说,立刻不愿意了。 “你,你身为医者,你居然见死不救……” 宋佑宁一把将她背在了背上,顺便也摸了摸她的脉搏。 也就是急火攻心,诱发了之前的病症。 吐的这些虽然看似严重,但也不至于就这么被过气儿去。 宋佑宁更加的有把握,以防万一,还将她的手指扎破,放了一滴血。 之后,健步如飞的将老夫人给背到了济世堂。 济世堂现在还有一个坐诊的郎中,虽然医术不太好,但还是能够治疗老夫人。 这郎中也很快认出来了,老夫人正是侯府的老祖宗,也十分的小心。 宋佑宁:“我那边失火,所有的药材都被烧了,刚好这是你家的主子,还望你用心救护。” 郎中点了点头,心想着这要是救了老夫人,以后侯府就欠了他人情。 那他的饭碗可就保住了。 老夫人本还想着先待在宋佑宁那,顺便再说出让她撤销报案的事情。 这样一来,杨氏不管有没有做那样的事情,都会洗脱身上的污点。 他们侯府也就不会再被牵连到。 本想要利用宋佑宁的心软,没想到她这版铁石心肠,居然完全不在意她的身体。 老夫人像是第一次认识宋佑宁,极为不甘心的想要伸手抓住她。 宋佑宁将老夫人安全交给郎中,也就怪不得离开了。 反正事情的经过都有那么多人看着,老夫人后续也诬陷不了她什么。 宋佑宁待在这里,只会更加被她利用。 她回到了周济堂,并且对周围的百姓说道。 “大家放心吧,那济世堂是侯府的郎中,一定会让老夫人没事的。” “我刚才也给她把脉了,还给她塞了一粒护心丸,只要济世堂的郎中好好的救助,她不会有事的。” 宋佑宁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言外之意便是,要是济世堂的郎中不好好的救老夫人,可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她已经做好了自己的事情。 周围的百姓纷纷点头,赞扬宋佑宁,“我看那老太婆来者不善,宋姑娘实在是太心善了,要是我,我就不管她。” 宋佑宁摇头,“在我这里都是一视同仁的。毕竟我是行医者,以善为先。” 她虽大义凛然的说着,但脸色也是一脸的无奈。 宋佑宁如今的口碑还算是可以,百姓们各自窃窃私语猜测起来,那老夫人说的话必定不是真的。 不然好好的世子夫人,宋姑娘为啥不当了? 在有些前谢司澜那番作为,大家更加觉得,这侯府必定不是表面上那么光鲜。 “宋姑娘你可要小心呀,我看你竟然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最近你不会那么多麻烦事!” 宋佑宁:“感谢大家,我也觉得我好像是惹了什么人。这手段实在是层出不穷,我也是心累呀!” 目的已经达到,宋佑宁让大家都散去,随即回到药房,拿了早已经做好的药丸。 这是给贵妃娘娘的,她直接送到了皇宫门口。 她刚到宫门口,就见到走出来的大皇子。 宋佑宁退到一旁,躬身行礼。 大皇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世子的夫人!” “……是。” 大皇子:“你如今住在何处?回去宋家了吗?” “……嗯。” 大皇子:“那你便要安分一些!不要仗着自己是嫡女的身份,任性妄为。” 又道:“其他人会惯着你,不要让我知道你做了一些事情,本殿绝对不会饶过你。” 宋佑宁听出来大皇子话语里面的厌恶。 宋佑宁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大皇子,果然见到他满脸的冰冷。 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罪了大皇子,宋佑宁想了想,便没有辩驳。 大皇子身份尊贵,也是朝中最有望夺嫡之人。 她这样的身份和大皇子不会经常见面,以后避开他就行了。 可大皇子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又来宫中干什么?可是又想要纠缠世子?” 宋佑宁:“……” 她还以为大皇子已经知道了自己请旨和离的事情。 难道,这不足以说明是自己想要和谢司澜分开的吗? 怎么他还觉得是自己在纠缠谢司澜呢? 宋佑宁只觉得大皇子的态度奇怪。 而大皇子看着宋佑宁一脸无辜的样子,便更是厌恶。 这女子果真如同佑心说的那般,很会隐藏。 他最是厌烦这样虚伪的人。 大皇子:“你还不快一些离开皇宫,这里岂是你能够待的地方!” 宋佑宁抿唇:“我此次前来,是想要给贵妃娘娘送药丸的,送完药丸就会离开。” “你居然还想要哄骗我母妃吗?你休要借此接近她!” 大皇子说着,给下属使了一个眼色。 他身边的下属冲宋佑宁伸出手:“将药丸给我吧!” 看大皇子的样子,恐怕是不希望贵妃娘娘服用宋佑宁的药丸。 但如果此时不给他,便是违背了大皇子的命令。 也给了他找茬的机会。 宋佑宁犹豫了一下,将两瓶药丸递给了下属。 宋佑宁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几名宫人,到底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第110章 对她的恶意 宋佑宁声音略微扬高一点说道:“那就劳烦大皇子将这药丸亲自给贵妃娘娘了。” 大皇子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宋佑宁:“这药丸一顿服用七粒,一天三顿,还请大皇子告知贵妃娘娘。” “哦。” 大皇子能够回答得利索,是心想着等宋佑宁一走,她便将这药丸给随手丢了。 此时见到宋佑宁一直啰嗦个没完,他又想起宋佑心说的话。 看来这女子还真的是水性杨花。 用那样的手段嫁给世子,如今被世子抛弃了,甚至还给了她体面,没直接休了她。 没想到,现在见到了自己,她居然也借此机会说这么多。 大皇子感到厌恶,脸色彻底冷了下去,“你快走!” “是。” 宋佑宁颔首,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刚走到有掩护的地方,宋佑宁这才藏起来,看向了大皇子的方向。 果真见到他将手中的药瓶,随手扔在了院墙角落。 甚至还吩咐一旁的宫人:“下次这女子过来,将她赶远一些。” “是。” 宋佑宁听见这话,脸上没多少的表情。 大皇子之前见到她,虽然冷淡了一些,但也没有这般的厌恶。 毕竟是听说了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了,宋佑宁并不在意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只是这个药丸没能亲自送到贵妃娘娘的手中,刚才她虽然故意大声说话,让一旁的宫人听见。 免得到时候贵妃怪罪,她可以找这些宫人作证,自己确实来过。 但又担心他们害怕大皇子威严。 宋佑宁见着宫门口没有多少人,便找来了乞丐,去将那两瓶药给捡了回来。 药丸没什么事情,依旧是可以用的。 皇宫。 宫门口发生的事情,肃武帝很快就知道了。 肃武帝问:“老大怎么对宋佑宁恶意这么大?” 曲公公观察了一下肃武帝的脸色,想到了之前在山庄的事情。 “那次在温泉山庄,大家都服药过量,当时宋佑宁也去医治了。” 肃武帝停下手中的笔,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小子还真是有眼无珠。”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去将消息送给贵妃。” “是。” 淑芳殿。 云贵妃得到消息,皱了皱眉头。 “宋佑宁是怎么得罪霖儿了?” 她问的话,殿内的宫女无人敢回答。 “明日霖儿进宫时,喊他过来。” “是。” 不出所料,大皇子被云贵妃细细地盘问了一番。 云贵妃:“这女子是有些本事在身的,你父皇都对她刮目相看,你需得拉拢。” 大皇子很不屑,他心想,父皇那是看在江神医的面子上。 云贵妃的话,大皇子并没有听进心里去。 自古以来,他就没听说过有哪些女子医术有多厉害的。 再加上,再厉害能够厉害的过江神医吗? 他只需要将江神医拉拢便可。 至于宋佑宁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医术真的高明。 但品性不行,他也是不屑与之结交。 大皇子敷衍地点点头,“母妃不必担心,我会去取来药丸。” 出了淑芳殿之后,大皇子吩咐身边的侍卫。 “去找江神医买同样的药丸去。” 大皇子是想着买同样的药丸过来,免得母妃受了宋佑宁的蒙骗。 他可不希望母妃被宋佑宁这等品行不端的人接近。 …… 侯府的人来请过江道尘。 但是被他给回绝了。 吃饭的时候,江道尘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听那老夫人的病情应当是挺严重的,你不打算过去挣一笔?” 宋佑宁:“侯府恐怕没有银子让你挣。” 檀香道:“老夫人之前对姑娘虽说不错,但她到底还是向着自己的孙子。” 奶娘:“我看她有点倚老卖老的样子,姑娘莫不可心软。” 大家的态度非常一致,都觉得不用管老夫人。 反正侯府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他们可以去请太医医治也是一样的,倒不必宋佑宁亲自出面。 宋佑宁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我不会操心侯府那边的事情。” 宋佑宁没有那么心软。 既然看清了一切,她绝对不会再去接触侯府。 奶娘:“还有一件事情,听闻阿福回来说,滕王殿下染了风寒,姑娘要不要去看一看?” 江道尘:“滕王殿下有过来请过吗?” “……没有。” 江道尘的意思是,没有过来请,宋佑宁跑过去干什么。 奶娘是觉得,之前滕王好几次帮助宋佑宁。 也知道宋佑宁是不愿意欠人情,所以想要让她借此还人情。 宋佑宁:“等我那边的药丸研制得差不多了,让阿福带过去。” 她和江道尘是一个意思,这些贵人尽量还是不要接触得太多。 正说着,小满就跑了过来。 “门外大皇子的人来找江神医求助药丸。” 江道尘闻声,看向了宋佑宁。 宋佑宁便将昨日在皇宫门口的事情告诉了江道尘。 奶娘说道:“那大皇子几次来找二姑娘,恐怕是二姑娘说了什么。” 这么一提醒,宋佑宁觉得还真有可能。 江道尘问:“药丸呢?” 宋佑宁便将之前捡回来的药丸给了江道尘。 江道尘就随小满一起去了周济堂。 没多久的时间,江道尘回来了。 手里面拿了二百两银子,递给了宋佑宁。 宋佑宁愣住:“这是你的私房钱吗?” 之前江道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银子呢。 “刚才大皇子的人给的药钱。” 宋佑宁:“……” 她那两瓶药丸,价值一共十两银子。 还真的是狮子大开口! 不过宋佑宁想到,自己免费送到皇宫门口给贵妃娘娘,大皇子却不要。 现在却亲自来找江道尘,可不就是让他坑的。 宋佑宁心安理得地将银子收下。 马上要给泥瓦工付工钱了,这银子来得正是时候。 吃过饭之后,宋佑宁到了药房继续研究。 苗木进来送药材,宋佑宁也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去买药材。 苗木接过银子,“大皇子的人给江神医五百两银子。” “?” 还有三百两呢? 宋佑宁咬牙,“你找人去查一查,西厢拐角第三处的人家住的是谁。” “好。” 侯府。 谢司澜一脸阴沉地回到了侯府。 刚才他去请太医,太医院隐隐有回绝的意思,甚至派来的太医,医术也没有那么高明。 在路上碰见了曲公公,也被他不轻不重地询问了几句。 谢司澜走一路才反应过来,竟然是杨氏被抓去官府的事情,被圣上知道了。 谢司澜心中憋着火气,领着太医到了青松院。 老夫人昏昏沉沉的,见到谢司澜来,又看见这次来的太医面生,立刻想到了什么。 她拉住谢司澜的手,“澜哥儿,你去找阿宁,现在只有她出面,才能够洗清楚咱们侯府的名声。” 第111章 不见我见其他男人 谢司澜从青松院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出门。 丫鬟碧玉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她的额头上还有血迹。 碧玉哭着说道:“世子快去看看吧,小少爷闹得凶。” 谢司澜皱了皱眉头,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云中院。 刚走到门口,谢云澈扔出来的东西就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这些日子常有的事情。 谢司澜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但今天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谢云澈,你在做什么!” 谢司澜怒吼了一声,踏着满地狼藉,走进去了屋内。 谢云澈正坐在床上发火,地上已经泼洒了很多的药渍。 谢云澈见到谢司澜进来,也丝毫不惧,“我不要哭,喝那么苦的药,我已经喝了好久了,我还没有喝!” “我好难受,我感觉要死了!” 谢云澈说着,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又开始咳了起来。 谢司澜立刻喊碧玉倒了一杯热水,亲自去喂谢云澈。 可是他喝了又吐了出来。 咳的整张脸都红了。 谢司澜:“长不长眼?郎中呢?快去请郎中!” 等郎中过来,身上也带着伤。 想要给谢云澈把脉,又被谢云澈拳打脚踢拒绝了。 郎中很是无奈的对谢司澜说道:“世子,小少爷不忌口,又不按时喝药,这病症哪能好呀!” “而且他也不能情绪太激动,不然会咳得更凶,咳的,到时候肺部也难受。” 谢司澜想要呵斥谢云澈,但是见到他这么难受,也忍不住心疼。 谢司澜:“如何才能够让他乖乖喝药?那些药实在是太苦了,他还是一个孩子呢!” 郎中:“之前小少爷不喝药,但是夫……宋姑娘给他做的有药丸,他喝着也是不错的。” 一般药材磨成的粉,也实在是喝不太下去。 但有些药不适合做成药丸,而且费时费力,还不好保存。 所以药丸便非常的少。 也就只有宋佑宁能有这个心思,为了让谢云澈能够快些好起来,非常的有耐心。 又是宋佑宁! 谢司澜气得握紧了拳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周济堂一趟。 此时的宋佑宁,刚了解了官府那边。 小满:“抓了侯夫人,又将其放了,估计是她身边的老妈子顶罪。” 宋佑宁:“侯府那边没有其他的动静吗?” 小满摇头:“除了见到太医跑了两趟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动静。” “估计现在侯夫人都沾了这样的官司,也不敢太嚣张了,侯府每日都大门禁闭呢。” 建安侯府都这么爱面子。估摸着费劲所有心思,也绝对不会让主人家有牢狱之灾。 小满问:“那烧了我们周济堂的凶手,岂不是抓不到了?” 宋佑宁:“官府那边还没有给具体的说法,先等一等。” 正说完,外面停下来一辆马车,谢司澜跳了下来。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 宋佑宁察觉到,谢司澜居然穿着以前她在府中给他做的那身衣袍。 当时做好这件衣服的时候,宋佑宁满心欢喜的要谢司澜试一下。 可当时他非常厌恶的将衣服丢在了地上。 宋佑宁冷着脸,扭头就打算走去后院。 谢司澜:“等等,宋佑宁,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语气有些沙哑混浊,脸上看着也疲惫无比。 衣袍的下摆好像还有一些污渍,看着实在是不像是之前极为注重外表的谢司澜。 宋佑宁冷声:“如果是想要看诊的话,我去喊江神医。” 谢司澜:“宋佑宁,我是来找你的!” 宋佑宁嗤笑了一声,还是进去了后院。 谢司澜想要追上来,但却被小满堵住了后院的门。 “世子,现在周济堂失火,概不看诊,后院也不准外人进入,世子还是请回吧!” 谢司澜沉声道:“我找宋佑宁!” 小满笑了笑,“我家姑娘一般不见外男。” 谢司澜:“我不是外男,我是她夫君。” 在后院的宋佑宁听见这话,淡淡的扫了一眼门口。 她能够看见谢司澜的一片衣角,甚至不看,都能知道他此时的表情。 难道到现在,谢司澜还觉得,宋佑宁是他的人吗? 小满和谢司澜僵持了一下,谢司澜依旧不走。 苗木在后面听见动静,立刻也走到了外面。 两个人和谢司澜对峙着,谢司澜觉得无趣,面子上也挂不住。 最终,愤愤离去。 下午的时候,宋佑宁研究出来了送去给滕王府的药丸。 本打算让江道尘送去,但没找到人。 小满:“江神医刚才就出去了。” 老实待了有五天不到的时间,江道尘居然又出去了。 这一次不等宋佑宁吩咐,小树已经带来了消息。 小树:“我看见江神医又去了西巷那边。” 宋佑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阿福也还没有回来,宋佑宁看着手中的药瓶,只能自己送去。 刚出了周济堂的门,就见到了滕王府的马车。 全义见到宋佑宁,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宋姑娘,你这是打算出门吗?” 宋佑宁见到全义,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还未等说话,又听见全义说道:“刚好我也是过来请宋姑娘入府为王爷看诊。” “王爷生病了吗?” 宋佑宁想到前几日奶娘说的话。 全义点头。 宋佑宁本打算是将药瓶交给全义的,如今也只好跟着他上去了马车。 滕王府。 宋佑宁到的时候,居然在这里碰见了谢司澜。 谢司澜见到了宋佑宁,脸色一黑,立刻走上前来。 “宋佑宁,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全义,以及那边停靠的马车,谢司澜似乎明白了什么。 谢司澜咬牙冲宋佑宁说道:“宋佑宁,你不见我,却居然有心情去见其他的男人?” 宋佑宁扫了谢司澜一眼,“那是我的自由,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全义也挡在两个人的中间,对谢司澜说道:“王爷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世子还是请回吧!” 谢司澜再次吃了闭门羹,心中早就攥着一团火气。 但他不敢对全义发火,只能平和的语气说道:“我找王爷有要事商谈。” 他想要去太医院的院正入府看看祖母以及谢云澈。 只可惜院正百般推脱,所以谢司澜便想到了秦枭。 要是滕王能够开口,院正必定会过去。 第112章 你和儿子才毫无 全义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脸上神色冷峻,挡在谢司澜的身边。 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世子,王爷有令,今日王府闭门谢客,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醒了。 他已经对谢司澜没了耐心。 谢司澜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全大人,我有急事求见王爷,还望你能通融通融。” 最关键的是,他不能让宋佑宁看了笑话。 全义冷哼一声,转头对看到宋佑宁,原本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了几分。 “宋姑娘,王爷吩咐过,您来了直接请进。” 说着,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宋佑宁微微点头,踏入了王府。 谢司澜望着宋佑宁的背影,心中满是不甘与疑惑。 宋佑宁为什么和滕王这么熟悉? 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似乎,滕王对宋佑宁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同。 谢司澜越想,眉头拧得越紧,心中也更是烦躁。 不过,进不去滕王府,他只能转身去何家求助。 如今两家就要结成亲家,这点小事何大人必定会帮忙。 宋佑宁进入王府后,沿着熟悉的小径,被小厮带领着,快步走向书房。 书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秦枭正坐在太师椅上,久久未动。 宋佑宁看见他面色有些疲惫,有些虚弱的样子。 宋佑宁行礼,“滕王殿下。” 秦枭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宋姑娘,坐吧!” “是。” 秦枭来到宋佑宁对面坐下。 宋佑宁神色凝重,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处。 不多时,宋佑宁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惊忧。 秦枭的脉象,紊乱不堪,犹如狂风中的残叶,毫无规律。 原本就因火灵咳而虚弱的脉象,如今更是虚弱的厉害。 火灵咳引发的内火,在他体内肆意乱窜。 在这紊乱之中,宋佑宁还捕捉到了一丝诡异的脉象,那是中毒的迹象。 宋佑宁抬眸看向秦枭,见他面色淡然,思虑再三,收回手。 “滕王殿下,你中毒了。” “下图这人必定知道你身中火灵咳的隐疾,所以这才下了这种毒。” “这毒极为霸道,与火灵咳相互交织,让你的病情雪上加霜。” 没想到,看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滕王,居然也避免不了这种事情。 或许也是站得高,越是荆棘丛生。 秦枭脸上倒是没有任何的意外,“宋姑娘可有解毒的办法?” “有。” 这也是宋佑宁担心的地方。 “此毒需要的解药药材极为珍贵且不好寻找,而且药方早已丢失,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秦枭:“我相信宋姑娘。” 宋佑宁:“此次我也带了两瓶药丸,可以缓解你晚上睡眠的咳嗽之症。” “稍后我会回去研究为你解读的方子。” 秦枭:“既然需要的药材珍贵,宋姑娘不如将药材列举出来,我可提前寻找。” “好。” 宋佑宁提笔写下了自己现在还缺少的药材。 临走前又叮嘱:“滕王殿下切忌日夜操劳,疏忽了身体,不可着凉。” 来了滕王府好几次,宋佑宁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滕王府这边丫鬟很少,几乎全部都是小厮。 宋佑宁觉得男人到底是没有女人心细,肯定会对滕王照顾不周。 秦枭点了点头,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宋佑宁,“好,听宋姑娘的。” “那我就先走了。” 秦枭点头,竟然起身将宋如林送到了书房外。 宋佑宁觉得滕王对自己实在是过于客气。 也不禁用了几分心思,一路上一直在想为他解毒的事情。 暮色笼罩。 宋佑宁匆匆跨进周济堂后院,入目便是侯府小厮抱着虚弱的谢云澈。 江道尘正神色专注地为他诊治。 她也是刚听小满通知,说是谢云澈被送来了。 此时,谢云澈的小脸憋得通红,小小的身躯随着剧烈咳嗽不断颤抖。 每一声咳嗽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听着让人揪心。 那咳嗽声沉重而沙哑,带着粘腻的痰音,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宋佑宁见状,来不及多问,脚步匆匆迈向药房。 她手法娴熟地抓药、称重,每一味药材都精准无误。 而小树也非常担心,在宋佑宁抓药时,生火熬煮。 就在两个人全神贯注守着药锅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谢司澜一进门就见到宋佑宁和小树无比和谐地蹲在一起,他本来焦急的脸色立刻变得阴冷。 “宋佑宁,谁让你和这小贱种在一起的!”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活其他的事情,谢司澜倒是将这小贱种给忘记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宋佑宁的身边。 看两个人蹲在一起,竟无比的温馨美好。 他更加生气,裹挟着一身寒气,冲过来就将他们面前熬煮药材的锅给踢飞了。 宋佑宁下意识地将小树护在了身后,免得被滚烫的汤汁溅到身上。 “谢司澜,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药是……” 宋佑宁还没有说完,就被谢司澜怒声打断。 “宋佑宁!”谢司澜怒声喝道,“澈哥儿已经病重了,你居然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却在这里和小贱种玩。” “宋佑宁,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这女人怎么如此蛇蝎心肠!” 谢司澜的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握拳,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怒火。 “宋佑宁,你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看一眼,还让澈哥儿病情恶化至此,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宋佑宁的错。 宋佑宁身形一僵,美目中怒不可遏。 宋佑宁:“我还倒想问问你,侯府那么多的下人,居然就任由澈哥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 “还有,这是我给澈哥儿准备的药材,本打算马上煮好给他喝一些,可以缓解他的症状,却被你尽数给踢到了地上。” 宋佑宁死死地盯着谢司澜,“我看,是你想要毁了澈哥儿!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有最大的责任!” 谢司澜:“澈哥儿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上心。不像是你,和澈哥儿毫无……”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停下,又咽回了自己要说的话,改口道。 “这一切都怪你!要是你好好的待在侯府,照顾他,也不会让他的病一直都没好。” 宋佑宁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谢司澜没有说完的话。 “谢司澜,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你说我和澈哥儿毫无什么?” 第113章 是我的儿子 谢司澜眼神闪烁。 愤怒之下,他差点失去理智,说出来了真相。 在宋佑宁逼视的目光下,谢司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找什么好的借口糊弄过去。 他有些担心宋佑宁会察觉到什么。 正在他终于找好借口,打算开口的时候,江道尘从屋内走出。 江道尘问道:“药呢?熬煮好了没有?”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紧接着落在地上那滩泼洒的药渍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江道尘平日里总是一副温和淡然的模样,极少动怒。 可此刻,他眼底的不耐几欲喷薄。 看着谢司澜的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厌恶。 宋佑宁觉得他的反应有些激动。 不过,谢司澜也确实欠教训。 江道尘猛地转头看向谢司澜,声音冷冽,“世子,这药关乎你儿子的性命,你居然如此儿戏!” 江道尘的语气毫不客气,“你要是不打算让我治,趁早带着那孩子滚出周济堂!” 谢司澜这才明白过来,神情瞬间僵住。 原来自己方才盛怒之下,竟真的毁了澈哥儿的药。 而且,也居然误会了宋佑宁。 谢司澜神情极为不自然,一时语塞。 谢司澜眼中的怒火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与自责。 “我……我实在太着急,这次一时失了分寸,还望江神医莫要怪罪。” 谢司澜的语气中满是真诚。 宋佑宁还以为谢司澜不关心他们的孩子呢。 只是见到他知道认错了,居然还放低了姿态,宋佑宁也就没在计较。 还是孩子的病情重要。 宋佑宁冷着脸,立刻转身去了药房,重新挑选药材、生火起灶。 看着宋佑宁忙碌的身影,谢司澜心中也缓缓的放松下来。 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只要宋佑宁再去,澈哥儿就不会有事。 而且以前,谢司澜从来没有为澈哥儿这般担心。 所以,宋佑宁还是有些用处的。 很快,谢云澈就喝上了药,脸色也看着好了很多。 宋佑宁又悉心给他做了推拿,还有针灸。 到了第二天,谢云澈的病情已经好转。 原本苍白如纸的小脸逐渐有了血色,咳嗽也不再那般频繁与剧烈。 听说灰蒙蒙的,今日有些冷。 外面狂风大作。 宋佑宁端来了白粥,让已经醒过来的谢云澈自己喝。 见到宋佑宁淡然的脸,谢云澈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倒是乖巧了很多。 整整喝了半碗的白粥,最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正在宋佑宁打算先回去院子的时候,谢司澜又来了。 他一脸的疲惫和担心,“澈哥儿如何了?” 宋佑宁点头,声音冷淡:“好多了,刚吃了半碗粥,已经睡下了。” 谢司澜往包厢里面看了一眼。 生病这么久以来,澈哥儿可没有吃多少东西。 并且也从没像现在一样睡得这么安稳。 这让谢司澜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谢司澜对宋佑宁说道:“宋佑宁,我将柳依莲带过来了,她可以任由你处置。” 谢司澜已经决定了,可以同意宋佑宁回府。 宋佑宁是因为柳依莲的存在,才吃醋,闹着和离。 如今,谢司澜已经看清楚了柳依莲的真面目,也不打算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并且大方地将柳依莲交给宋佑宁处置。 谢司澜觉得,宋佑宁的气也该消散了。 她是对自己上心的,中间没有柳依莲的存在,宋佑宁就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谢司澜说完,用大发慈悲的眼神看着宋佑宁。 他甚至已经想象得到,宋佑宁得知自己为了她舍弃柳依莲,她定然会喜极而泣。 “?” 宋佑宁满脸的问号。 很快就反应过来谢司澜的话,她沉声问:“当初是你救了柳依莲?她犯了那样的错误,你居然还包庇她吗?” 说完,又不禁冷笑一声,想到了谢司澜之前对柳依莲的宠爱和纵容。 “谢司澜,你侯府还真是手眼通天!就连杀人凶手居然都能够救出来。” 谢司澜觉得宋佑宁对自己的态度有问题? 难道他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吗? 还这么硬气干什么?不知道顺着台阶下? 正在这时,柳依莲已经被北玉拖拽进来了周济堂。 曾经那个明艳的女子,如今已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她发丝凌乱,衣衫褴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整个人如同疯癫的乞丐一般,坐在地上,毫无意识。 谢司澜道:“宋佑宁,你心中有气,可以随意处置她。” 在他看来,只有让宋佑宁出了这口气,她才有可能放下芥蒂,回到侯府,像以前一样照顾他们。 谢司澜又补充道:“澈哥儿如今生病,这是需要你的照顾,我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此话音刚落,疯癫狼狈的柳依莲忽然一个机灵。 像是听见了什么信号,抬起头看了一眼。 “澈哥儿生病了!你快救救他!求求你了,谁能救救我的儿子啊?” 有一点像是无头的苍蝇一般,开始到处转了起来。 “我的儿子呢?澈哥儿,你别害怕,你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成长!” 在后院的小树听见了这动静,立刻跑到了前面来。 他的目光有些惊喜,又有些惧怕,怯懦地喊了一句,“娘……” 他听见柳依莲在找儿子,以为是在找自己。 小树立刻想要上前询问关心柳依莲。 可谁知道却被柳依莲一把给推开。 “走开,不要妨碍我找我的儿子!儿子,澈哥儿,你在哪啊?” 小树摔在了地上,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柳依莲。 他神情失落地说:“娘,他是你的儿子啊……” 谢司澜听见了柳依莲的声音,上前一把将她摔在了地上。 “这疯女人,满口胡言!” 谢司澜没想到柳依莲已经被打傻了,居然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宋佑宁,害怕她怀疑什么。 “谢司澜,你这是做什么?” 宋佑宁见到柳依莲,狼狈地躺在地上,目光沉了沉。 “她好歹曾是你的女人,你怎能下得去这般狠手,将她折磨成这副惨样?” 宋佑宁:“你要是不要她,可以让她送去官府绳之以法!我不会随意的处置她,但你要是不管,我便立刻去报官府了。” 谢司澜眉头微皱,满不在乎地开口。 “我也是为了让你消气,这么做有何不可?所以,没了她,你能回去侯府了吗?” 第114章 你是她的儿子 宋佑宁闻言,心中一阵悲凉。 谢司澜的自私自利,在这一刻暴露得淋漓尽致。 此时,疯癫的柳依莲又忽然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包厢里面躺着的谢云澈冲了过去。 她眼神涣散,嘴里却叫嚷个不停:“郎中,郎中,我要见我的儿子!” 宋佑宁心头一紧,赶忙护在门口。 宋佑宁冷声道:“澈哥儿不是你的儿子。” 说着,宋佑宁看向一旁的小树。 “柳依莲,这才是你的儿子。你要真的还有一丝善良,就和小树好好告别,滚回去官府。” 可柳依莲却对小树视而不见,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内。 她拼命摇头,头发如乱麻般肆意飞舞。 “不,不,他不是,澈哥儿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周济堂内回荡,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执拗。 宋佑宁望着柳依莲,满心狐疑。 柳依莲笃定的态度让她觉得事有蹊跷。 宋佑宁也想到了之前柳依莲对澈哥儿的态度,以及对小树一直以来的态度。 虽然她很难以置信,但也不得不怀疑。 宋佑宁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柳依莲,谢云澈真的是你的孩子吗?是你生的吗?” 柳依莲眼神空洞,正打算开口的时候。 谢司澜脸色骤变,他猛地冲上前,抬起脚狠狠踹向柳依莲。 这一脚用尽了全力,柳依莲瘦弱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口中瞬间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地面。 她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已然说不出话来。 宋佑宁愤怒地看向谢司澜:“你疯了吗?她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下此毒手!” 谢司澜却神色如常,冷漠地说:“她本就是个疯女人,满口胡言乱语,能有什么真话?别被她骗了。” 紧接着,谢司澜换上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宋佑宁说:“闹够了吧,跟我回侯府。澈哥儿离不开你,老夫人也念叨着你。” “只要你回去,安心照顾他们,之前的事,我一概既往不咎。”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自以为是的大度,和高高在上。 宋佑宁却觉得谢司澜有些心虚,刚才那么着急激动,似乎是想要掩饰什么。 宋佑宁:“谢司澜,柳依莲到底是什么意思?澈哥儿……真的是她的孩子吗?” 那,她的孩子呢?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佑宁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此刻急于想要弄清楚真相。 谢司澜眼神有些发虚,根本不敢直视宋佑宁。 谢司澜沉声道:“一个疯婆子的话,你也相信你自己没长脑子吗?” 宋佑宁正打算辩驳,只见一群官府衙役气势汹汹地闯入。 为首的杨大人面色冷峻,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气息奄奄的柳依莲身上。 “来人,把柳依莲带走!” 杨大人一声令下,衙役们立刻将柳依莲架起。 谢司澜见状,皱紧了眉头。 先不管到底是谁报案说柳依莲在这里,最重要的是杨永志居然亲自过来了。 谢司澜赶忙上前,“杨大人,你怎么亲自来了?而这不过是个疯妇,抓去何用?” 有关于柳依莲的案子,在她死去的那一刻,已经算是了结了。 杨永志怎么又忽然这般认真严肃起来? 杨永志冷冷地瞥了谢司澜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世子,这一切皆是滕王殿下的授意。滕王殿下有令,柳依莲涉及重大案件,需带回官府严加审讯。” 说罢,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而且,滕王殿下命官府督办此案,恐怕之前周济堂失火的案子,也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还望侯府早作准备。” 杨永志的意思,如果这件事情继续查下去,必定还要去抓回杨氏。 到那时他也不能给侯府面子了。 谢司澜听到“滕王”二字,脸色阴沉下去。 他也察觉到了,最近滕王殿下一面也不曾见他。 而且滕王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此时这般吩咐杨永志,隐隐也有些针对侯府的意思。 谢司澜没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官府的人将柳依莲带走。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意识到此事已远超他的掌控。 随即,他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去寻找大皇子。 待众人都离去后,周济堂内一片死寂。 宋佑宁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她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小树。 只见小树小脸紧绷,眼神无措又迷茫,也有一丝怀疑。 刚才柳依莲说的话,他听得一字不漏。 宋佑宁缓缓蹲下身子,平视着小树的眼睛,轻声问道。 “小树,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可能不是柳依莲的亲生儿子?” 毕竟,真的没有哪个娘亲会对自己的孩子这般……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小树明白她的意思。 小树抿唇,没有立刻回答宋佑宁,反而是脑中不断的回想起从小到大的经历。 娘对他,确实从来没有好过…… 其实他早就怀疑过。 只是他不愿意细想,也不愿意承认。 因为那样,他就真的只是一个孤儿了…… 小树红着眼圈,深深的看了一眼宋佑宁,转身跑走了。 宋佑宁在原地蹲了好久,直到听见包厢里面传来谢云澈的声音。 宋佑宁走了进去。 谢云澈已经醒了过来,脸色看着好了许多。 一见到宋佑宁,谢云澈便得意的吩咐道:“我还没有原谅你呢,现在让你伺候我,只是我有些不舒服,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谢云澈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现在,你快点给我倒一杯水,我还想要吃两串冰糖葫芦!” 宋佑宁皱眉,声音不自觉的冷了下去。 “你现在还在生病中,更加不能吃甜的,不然你的咳嗽不会好了。” 谢云澈却不依不饶:“你这女人真令人讨厌,我都给你机会了,你就不能向莲姨学一学吗?你怎么老是管着我。” 又是柳依莲! 宋佑宁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周济堂还没有被完全修缮好的被大火烧过的痕迹。 她有些失神,声音幽幽的问道:“澈哥儿,柳依莲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过,你是她的儿子?或者,让你喊她娘?” 第115章 只要你乖乖听话 那……当然! 谢云澈听宋佑宁这么问,很想要这么回答。 因为莲姨确实在他面前说过。 但他也没有忘记柳依莲的嘱咐,说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宋佑宁。 要是一旦告诉她,莲姨就会有性命之忧。 因为宋佑宁是一个妒妇。 虽然现在莲姨已经不在了,但他也要保守两个人的秘密。 “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要害莲姨!她都已经死了,难道你要将他挫骨扬灰了吗?” 谢云澈厌恶地看着宋佑宁,“你还真的是蛇蝎心肠,什么样额度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宋佑宁听闻谢云澈的话,脸上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失望。 对谢云澈好不容易温和下来的目光,此刻也变得有些凌厉。 “澈哥儿,你竟一直这般想我?看来,柳依莲在你心目中,比我都要亲。” 宋佑宁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失落。 答案也似乎不再重要…… 宋佑宁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谢云澈见宋佑宁要走,急忙大声叫嚷着:“那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就是有害人之心!你就不能学好一点,改一改吗?” 宋佑宁充耳不闻,脚步丝毫未停,阔步朝着门外走去。 出了门,宋佑宁对一旁的小满沉声道:“等苗木回来,就把谢云澈送回侯府,不必再让他留在这里了。” 另一边。 谢司澜站在大皇子府的门外,满心的期待在听到那句“大皇子今日不便见客”时,瞬间化为乌有。 谢司澜觉得很不对劲。 怎么今日大家都不见他了? “岂有此理!” 谢司澜低声咒骂。 当他回到侯府,见到谢云澈又被送了回来,更是火大。 他都已经主动将柳依莲交给宋佑宁处置了,怎么这女人还是这么不知好歹? 简直是不识抬举! 一夜过去。 第二日,当谢司澜如往常一样准备上朝时,却被拦在宫门口。 “谢世子,圣上说,你不必上朝了。” “?” 谢司澜满脸的问号,恭敬地询问道:“敢问公公,这是何意?” 那守门的公公冷哼了一声,“谢世子应当自己清楚的。” 谢司澜:“……” 见到这公公满脸的冷意,谢司澜也不敢再多问,悻悻地往回走。 周围都是往宫里面去上朝的,只有他逆流而行。 谢司澜甚至都不敢抬眼,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回到了侯府。 谢司澜越想越是心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刹那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滑落。 他来到书房,同建安侯说起此事。 建安侯满脸的紧张与忧虑。 “此事定有蹊跷,我去设法打听一番。” 建安侯说完,便匆匆离去。 没多久的时间,建安侯一脸阴沉地回来了。 “你可知圣上为何不准你上朝?” 建安侯的声音冰冷,带着几分质问。 谢司澜摇了摇头,“父亲快告诉我缘由。” 建安侯:“圣上知道了柳依莲害人假死,还被你带回侯府的事,你知情不报,包庇罪犯!” 建安侯怒目圆睁,手指着谢司澜,声音因愤怒而拔高。 “你好大的胆子,做出这等糊涂事!” 谢司澜面色越来越白。 没想到这样的小事,居然闹到了圣上的面前。 怪不得他求见何大人和大皇子,都不愿意见他。 不让他上朝,很明显圣上已经很生气了。 而他现在才明白一切。 也早已经晚了…… 谢司澜低垂着头,一脸的焦虑和惊恐。 他试图想要去向圣上解释这件事。 可是,却找不到人帮忙。 往日里那些称兄道弟的人,如今见了他,都像见到了瘟神一般,远远地便躲开。 每一次他上门,也是被各种敷衍拒见。 而这时,老夫人又病重。 侯府上下乱作一团。 甚至,连买药材的银子都没有了…… 谢司澜整个人忧虑得焦头烂额,疲惫不堪。 短短两天的时间,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 整日坐在书房,不知该如何是好…… 建安侯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心急如焚。 他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只要宋佑宁不再告柳依莲,一切便还有转机。 只要柳依莲无罪,谢司澜自然也就不会因为此事受到牵连。 主意已定,建安侯本打算带着谢司澜一起前往周济堂。 但想到他厌恶宋佑宁,定安不愿意配合。 于是,建安侯自行马不停蹄地赶往周济堂。 此时,宋佑宁正在指挥工人将烧黑的柱子重新刷漆,用麻绳缠绕。 不必更换,来节省成本。 经过这几日的加工,周济堂快要恢复到原来的样貌了。 建安侯来时,就见到宋佑宁正和几个大汗淋漓的男人站在一起。 他立刻不觉地拧紧了眉头。 “宋佑宁,你在干什么?” 建安侯负手而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佑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这几日不看诊,建安侯还是请回吧。” 建安侯听见宋佑宁说这话,很是生气。 “宋佑宁,你何时胆子这么大了,还敢诅咒我!” 宋佑宁:“来药铺里面不看诊,那是来干什么的?” 宋佑宁这里又不是茶楼,侯府的人一个两个的,还真是跑得勤快。 “你!简直伶牙俐齿!” 建安侯不愿和宋佑宁生气,他今日是有备而来。 自寻一个凳子坐下,建安侯这才开口:“你到我这里站着,我有话对你就说。” 宋佑宁未动。 建安侯黑着脸,瞪着宋佑宁,最终妥协。 他一刻也不想在周济堂这里多待,立刻说出来自己来的目的。 建安侯:“听好了,立刻撤销对柳依莲的控诉。” “只要你乖乖听话,本侯便做主让你回侯府,日后侯府有你的一席之地,澜哥儿也不敢赶你了。” 建安侯的语气强硬,语气像是在下达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似乎,全然忘记了此刻他是在有求于人。 宋佑宁抬眸,目光冷冷扫过建安侯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 她心底涌起一阵荒谬之感,忍不住嗤笑出声。 第116章 有了把柄 “侯爷这番话,当真是好笑至极。” 宋佑宁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清脆却透着丝丝寒意。 建安侯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宋佑宁竟如此不给面子。 还没等他发作,宋佑宁又接着说道。 “不过,我倒想问问侯爷,你许我回去侯府,继续当世子夫人?你的儿媳妇?” “那,谢司澜要迎娶何家小姐一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难不成让何家小姐做妾?侯爷还真是好算盘啊!” 建安侯这些话不过是权宜之计,哄骗她罢了。 宋佑宁此时自然不会给他留颜面,直接揭穿他。 建安侯听闻此言,先是生气。 紧接着,便觉得宋佑宁对谢司澜是余情未了啊。 不然,她不会提起澜哥儿另娶一事啊! 看来,她心中还是有澜哥儿。 他的儿子这么优秀,宋佑宁这么紧咬着不放,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建安侯心中不禁暗自得意。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以为是的笑容。 于是,建安侯的语气里添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你既然还在乎澜哥儿,就该知道怎么做对大家都好。” “只要你撤销报案,这侯府还是有你的容身之处,澜哥儿那边也会感激你。” “可要是你执意不肯,到时候可别怪本侯不客气!” 建安侯觉得,自己捏住了宋佑宁的“情”字把柄。 那么,宋佑宁自然会乖乖妥协。 正在宋佑宁打算开口的时候,门口,宋佑心从马车上下来。 她上来出门都极为高调,再加上周围的百姓都称她为女菩萨。 宋佑心一出现,门口动静就不小,已经有好几个百姓围了过来。 宋佑心穿着粉色的裙子,莲步轻盈,像只蝴蝶一般飘似地进来了。 行走间,她的身上还带着浓烈的芬芳。 “姐姐,我很想念你,母亲和爹也都担心你,你别闹了,回家好不好?” 说完,又像是才看见建安侯。 她抬眸看向建安侯,福身行礼,仪态端庄。 “不承想,建安侯居然也在这里,难道也是来亲自劝姐姐回家的吗?” 建安侯对宋佑心的态度缓和许多,听闻他这么说,立刻也附和地冷哼一声。 “看样子,这宋佑宁的颜面不小。让我等几次三番地劝她,她却依旧拿乔。” 宋佑心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无奈地看着宋佑宁。 她和声细语地开口:“姐姐,侯爷都亲自来了,您就别再闹了。” “回侯府好好过日子,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多好呀。” 说着,还轻轻拍了拍宋佑宁的手,仿佛在安抚一个任性的孩子。 她此时苦口婆心,一副为宋佑宁着想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半点虚伪。 宋佑宁不得不佩服她的这项能力。 而建安侯听闻宋佑心这话,心中大喜。 认定宋佑心的态度,便是宋家的意思,这下更是觉得胜券在握。 他瞥了宋佑宁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与警告。 “你既听到了,就好生掂量掂量。莫要再做糊涂事,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言罢,甩了甩衣袖,大步离去。 建安侯觉得自己已经浪费时间,亲自过来了一趟。 宋佑宁有宋佑心的劝说,也不会再任性行事。 只需要回去等着好消息便可。 待建安侯的身影消失不见,宋佑宁猛地甩开宋佑心的手。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霜,寒声道:“妹妹,看样子你对侯府的事情了如指掌。建安侯前脚来,你后脚便跟来了。” 宋佑心察觉到旁人投来的目光,眨着无辜的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一副菩萨般善良和蔼的模样,声音轻柔且带着几分恳切。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家里人都盼着你回去,都念叨好久了,你就别再闹脾气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那语气,好似她真的满心都是为宋佑宁着想。 宋佑宁看着她这副作态,只觉一阵恶心。 宋佑宁:“好啊,让我回去也可以。让你娘把我的娘的嫁妆都还给我。” 宋佑心脸色一僵,闪过一丝尴尬。 这要是被外人知道宋佑宁娘亲的嫁妆都被用了,她和娘都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 宋佑心更没想到,以前总是高高在上,不屑搭理人的宋佑宁,此时居然这般伶牙俐齿。 宋佑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委屈的模样。 “姐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不要这么固执了,我们也都是为你好。” “宋家已经为你收拾了太多的烂摊子,你可不能再这么破坏……” 剩下的话她没说,只是一副顾全大局的轻叹一声。 周围的百姓见状,立刻都觉得这其中定然有隐情,并不会只是宋佑宁一面之词。 毕竟相对于宋佑宁,他们更愿意相信“女菩萨”。 宋佑心见好就收,很快便受委屈一般地离开了周济堂。 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试探宋佑宁到底会不会回去侯府。 如若她铁了心的不回去,宋佑心好做其他安排。 …… 夜色浓稠如墨。 谢司澜脚步踉跄,满身酒气。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宋佑宁报复她。 都是这个女人,害得他如今变成这副模样。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周济堂而去。 脑海里,却全是往昔两人相处的画面,那些甜蜜与争吵,却变得熟悉起来…… 快到周济堂时,一个黑影快步从里面出来。 谢司澜瞬间酒醒了大半。 眯着眼仔细一瞧,竟是江道尘。 他神情疑惑,不假思索便跟了上去。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在曲折的街巷中穿梭。 终于,江道尘在一处隐蔽的小院前停下,闪身进去。 谢司澜躲在暗处,大气都不敢出。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竟是何家小姐。 他凑近窗边,透过缝隙,看到两人亲密交谈的模样。 心中先是一惊,紧接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是何家二小姐。 这位何家二小姐的名声可不好。 此时竟然和江道尘幽会,便更会败坏何家名声。 那么,也是他的一个把柄。 谢司澜觉得,这是一个能改变局势的绝佳机会。 只要拿此威胁何大人,以何大人目前在圣上面前的器重,竟然能够洗清自己的负面。 …… 天刚蒙蒙亮,谢司澜就大步迈进了周济堂。 他眼神扫视一圈,没瞧见江道尘的身影。 一扭头看到宋佑宁,他几步上前,周身散发着得意之形。 第117章 比娶你时要好 宋佑宁直接无视他,往一旁走去。 “江道尘呢?” 谢司澜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不等宋佑宁回答,又接着说:“他不在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谢司澜逼近一步,目光紧紧锁住宋佑宁。 “你也该识点抬举了,别再这么执迷不悟。回侯府是你最好的选择,别等我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你想想清楚,你在这周济堂能有什么未来?只有回到侯府,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停顿了一下,谢司澜又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但如果你不同意,哪怕是江道尘,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如若江道尘幽会何家二小姐的事情,被何大人知道了。 何大人也不会放过江道尘。 而依附江道尘的宋佑宁,将会更加凄惨。 这也是谢司澜今日一大早来的目的。 他已经对宋佑宁仁至义尽了。 宋佑宁抬眸,眼中满是不屑。 “谢世子你想多了!以后别再来我眼前晃悠,我嫌晦气!” 宋佑宁神色傲然,字字句句都带着嫌弃。 谢司澜的脸瞬间变得难看,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警告道。 “宋佑宁,你别后悔!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罢,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去。 谢司澜刚走,江道尘便拖着一身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宋佑宁瞧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明白他定然又去了西巷。 宋佑宁问:“吃饭了吗?” 江道尘点头又摇头,去内室拿了自己的药箱。 “周济堂你自己看着吧,我得去山里采些药材,等会儿就走。” 宋佑宁满脸疑惑,眉头拧起。 她追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江道尘顿了顿,神色平静却又冷然:“得等到过完年了。” “?” 这么忽然。 宋佑宁更是奇怪,“你过年也不回来?” 江道尘点头,就这么走了。 背影多少有些急切的样子。 待江道尘离开后,宋佑宁还是放下不下。 转头吩咐苗木:“你去何家附近和西巷那边,仔细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动静。” 苗木点头离开。 没想到,到了下午,何家便派人来邀请宋佑宁上门看诊。 宋佑宁稍作收拾,跟着何家的小厮前往何府。 刚到,何芯竹便迎了上来,一见到宋佑宁,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宋佑宁,你可算来了,我姐姐难受得厉害,找了好几个大夫都瞧不出个所以然。” “她又不愿意见太多的郎中,所以我只能请你入府,过来给她看一看了,” 她语速极快,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宋佑宁微微点头,神色关切道:“先别着急,我这就去看看。” 两个人一起往何思的院子走去,宋佑宁又想到了谢何两家的亲事。 宋佑宁忍不住问:“我听闻何家和谢司澜定了亲事,这事儿……” 何芯竹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道:“亲事就定在下个月啦,府里上下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呢。” “我和姐姐一直忙着准备嫁妆,大门都没怎么出过,忙死了,我也为姐姐开心呢。” 她单纯的模样,让宋佑宁确定,她确实对自己和谢司澜的过往一无所知。 宋佑宁在想要不要提醒何芯竹,关于侯府的事情。 但又想到了何思的特殊情况…… 正犹豫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何思的院子。 何思原本满脸不耐,不愿意见郎中。 一听何芯竹说是宋佑宁前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就答应诊治。 何芯竹:“姐姐,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看着这几只你脸上很是疲惫呢。” 何思点头,安抚何芯竹。 随即,又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肚子饿了,让何芯竹去厨房让下人做些点心来。 何芯竹很快离开。 何思则面色冷淡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知道,她是有话想要单独和自己说说。 何思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盯着宋佑宁。 “江道尘去哪里了?” 宋佑宁看着何思急切中又极力掩饰着的愤怒不甘的神情。 脑海中浮现出江道尘匆忙离去的背影。 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 她避开何思探寻的目光,“这个我不清楚。何小姐,我先给你把脉看看吧。” 宋佑宁看着何思的脸色,确实不是那么好。 何思眼中闪过一丝冷淡,别过头去。 “我的事,不劳宋姑娘费心。” 宋佑宁:“……” 她就这样被何思赶了出来。 没办法,宋佑宁只得将保胎的药丸,给了何芯竹。 让她将这个药丸给何思服用。 又细细叮嘱何芯竹,监督何思按时服药、注意休息。 宋佑宁便告辞离开。 刚走出何府大门,就瞧见谢司澜正从另一边走来。 谢司澜看到宋佑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宋佑宁,你不会是紧张了吧?这么着急的,居然就跟到了何家这边吗?” 说完,不等宋佑宁开口,谢司澜接着又说道。 “不过可惜啊,你已经错过了一个最好的机会。” “看到了吧,我马上就要娶何家三小姐了。而侯府,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了。” 谢司澜这满脸写满了得意的样子,仿佛已经是何家的乘龙快婿了。 只可惜,他现在连自己要娶的人都没有搞清楚。 宋佑宁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也能够猜到一些。 不过她并不打算提醒谢司澜。 宋佑宁面无表情的看了谢司澜一眼。 “哦,那世子聘礼都准备好了吧?” 此话一出,谢司澜脸色瞬间僵硬。 别说是拿出聘礼了,如今侯府的开销都要顾不上了。 说起这件事情,他确实很是担心。 不过,他现在手握何家的把柄,以此来威胁,相信何家也不会狮子大开口。 谢司澜脸上重新浮现了一丝自信,“准备好了,比那时候娶你要准备得更多,毕竟你和何家小姐比不得!” 宋佑宁冷笑一声,收回目光往回走。 正在谢司澜想要拦住他去路的时候,一辆马车挡在了他的面前。 全义热情地说道:“宋姑娘好巧,你是打算回去周济堂吗?可愿搭乘?” 宋佑宁没有多犹豫,立刻点头。 如果她真走回去,恐怕谢司澜会跟着纠缠,没完没了。 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 第118章 她受之无愧 谢司澜并没有如愿看见宋佑宁脸上的后悔。 他觉得,宋佑宁不但不识抬举,还蠢笨如猪,分不清形式。 倘若他真的娶了何家小姐,到时候哪怕是妾室,宋佑宁也没有机会了。 她居然还赌气呢。 可当他看见滕王府的马车时,谢司澜深深拧紧了眉头。 全义不是一个形象仗义的人。 但印象中,他好像几次三番帮助宋佑宁。 谢司澜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全义只是看着宋佑宁,并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 而等宋佑宁上去马车,全义也立刻驱使马车离开。 谢司澜被晾在了原地。 他心中满是困惑和怀疑,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拳头。 一个想法突兀的从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说……全义看上了宋佑宁? 全义虽说官职不大,但也是滕王手下的得力干将。 他在滕王面前,也举足轻重。 如果真让宋佑宁攀上,岂不是让她飞上枝头了! 不行! 哪怕是全义,也休想捡他穿过的破鞋。 谢司澜忽略掉心头莫名的不安,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刺骨。 …… 宋佑宁刚上去马车,便看见了车内端坐着的秦枭。 她眼神滞了一瞬,随即问好:“滕王殿下……” 秦枭手中拿着书,冲她点了点头。 “宋姑娘,坐吧。” 宋佑宁有些紧张,但还是点头坐下。 滕王平日里深居简出,鲜少出现在这般市井之地。 宋佑宁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好像又欠滕王一个人情。 秦枭神色平静,目光深邃地看向宋佑宁,缓缓开口:“宋姑娘,我正准备前往军营探视。” “听闻那里的将士们受伤众多,缺医少药。我听闻公子医术精湛,不知是否有空为他们诊治一番?” 秦枭的声音低沉,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宋佑宁闻言,没有丝毫迟疑。 她自然是愿意帮助滕王。 宋佑宁:“有的,我自当全力以赴。” 马车晃晃悠悠,不多时便到了郊外的军营。 踏入军营的那一刻,嘈杂声、马嘶声、士兵们的操练声交织在一起。 这让宋佑宁感觉很是新奇。 她走在秦枭身侧,忍不住四下张望起来。 而走在另一边的全义,也立刻去安排了。 全义找到校尉,吩咐说:“将身体不舒服的,有小毛病的兄弟全部都喊过来,滕王殿下带了医者,可以给他们诊治。” 校尉好奇道:“……全大人,这怎么这么突然?” 往日里,滕王虽也关心军营,但这般急切地为士兵寻医问药,却实属罕见。 况且他们整日操练,有点腰酸背痛,倒也正常,没必要喊来郎中给他们看诊。 全义:“别浪费时间。” “是!” 趁着士兵们还在陆续赶来,宋佑宁与秦枭在军营中简单地参观起来。 秦枭步伐沉稳,面色稳重又带着一丝深沉的气度。 他缓缓开口:“军营里伤兵众多,可军医却严重短缺,很多士兵的伤势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治。” “有的也是小伤小痛的,不当回事,小病拖成大病。” 宋佑宁闻声,微微颔首,神色认真。 刚才一路走来,她也注意到了。 宋佑宁:“殿下所言极是。军医短缺,不仅会影响士兵们的伤势恢复,还会削弱军队的战斗力。” 毕竟这些士兵随时都可能上战场。 两人边走边谈,针对军营的医疗状况交流着各自的想法与建议,气氛愈发融洽。 不一会儿,全义已经将士兵们安排妥当,都排队走了过来。 宋佑宁也被安排到了一间暖烘烘的营帐内,正等待着士兵上前来把脉。 士兵们一边排队,一边小声议论着。 “你们说,滕王殿下怎么突然这么操心咱们了?” “是啊,我在军营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殿下这般亲自安排大夫给咱们看病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眼中满是不解与好奇。 宋佑宁也立刻投入到把脉,问诊的状态中。 营帐内,一时间安静异常。 因为有秦枭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些士兵也不敢有大动作和声音。 特别是对面还是一位漂亮的女郎中。 女郎中说话也是温温柔柔,轻言细语的。 他们更是压低了声音,怕惊扰了安静的氛围。 宋佑宁一身青衫,乌黑的长发简单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上。 士兵们排着队,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眼中满是惊艳。 就连她的字,也如同人一般,清雅绝尘。 比士兵更专注的,是秦枭。 他的眼神,几乎没有从宋佑宁的身上挪开过。 虽说那么多的男人,用那样的眼光盯着宋佑宁,他心中有些不悦。 但是见到宋佑宁这般认真做喜爱的事情的时候,看着她唇角挂着的自信的笑容。 秦枭也忍不住为她高兴。 正在这时,全义悄悄的走到了秦枭的身后。 “王爷,你看给宋姑娘多少诊金合适?” 秦枭目光深邃,“一千两。” 周济堂翻新,需要用到的银子很多。 再加上还要买药材,宋佑宁需要一笔银子。 在秦枭看来,一千两也不多。 “一千两?” 全义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 这可不是小数目。 秦枭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道:“宋佑宁医术精湛,且这般尽心尽力,这诊金她受之无愧。” 全义扯出尴尬的笑意,“是,那就一千两。” 王爷想要给,总归是能够说出理由的。 全义只是担心,宋佑宁不要。 全义正打算去拿银票的时候,就见到门口来了一个侍卫。 他走过去,侍卫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随即,全义返回到秦枭的身边,“王爷,大皇子来了。” 秦枭没有多大的反应。 毕竟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很多人看着了。 此行来到军营里面,确实有一些招摇。 大皇子收到消息这么快赶来,没什么好惊讶的。 全义又说道:“女菩萨也跟着一起来了。据说之前女菩萨有来过军营里面给大家诵经。” “谁?” 秦枭挑了挑眉,一副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他的目光,落在宋佑宁搭在那些士兵手腕上的葱白手指上。 第119章 祸不单行 全义为秦枭解释:“便是宋姑娘的妹妹,因为爱行善事,经常布施,研究佛学,许多贵妇都受她安抚,所以大家便称她为女菩萨。” 秦枭没有什么印象,自然也没有回复这话。 全义便知道,王爷是不愿意见这二人。 全义正打算出去将其打发了,大皇子已经带着宋佑心找来了这里。 看样子,大皇子在军营里面也有不少人。 大皇子走进营帐,眼中带着一丝警惕。 宋佑心跟在大皇子身后,目光落在宋佑宁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她已经能够感受得到,滕王殿下对宋佑宁的态度有些不同。 宋佑心淡笑着上前行礼,她嗓音柔软,“滕王殿下安好。” 秦枭未动,也没看她。 大皇子微微拱手,“滕王好巧,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军营?” 秦枭神色平静:“路过。” 大皇子转而看向宋佑宁,皱了皱眉头。 那为何宋佑宁也在此啊? 就她那在江神医身边偷学来的,半斤八两的医术,能看出来什么名堂啊! 不过大皇子今日来的目的是秦枭。 大皇子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滕王不如同我一起留在军营用饭,同战士们喝酒,慰劳一番。” 今日不管他们的病症能不能被治好,这些士兵定然会感恩滕王的关心。 大皇子也不能落了下风,自是得请大家喝酒。 秦枭:“那这些士兵定然会感激大皇子的慷慨。”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但大皇子从秦枭的口中听出来了一丝敲打的意味。 他有些尴尬地将目光落向另一方的宋佑宁。 此时排队的士兵已经都看得差不多了。 天色也确实不早了。 宋佑宁也自然听见了大皇子的话。 等到将最后一个士兵把完脉,宋佑宁又留下了药方。 宋佑宁对全义说:“我之后会命人将需要的药材包好,都送到军营来。” 全义点头:“好。” 宋佑宁又冲大皇子行礼,然后看向秦枭。 “滕王殿下,已经都看诊完成,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宋佑宁说罢,就打算离开。 秦枭也站了起来,“天色已晚,本王也该送宋姑娘回去了。” 这话是对大皇子说的。 一旁站着的宋佑心听见这话,咬紧了唇瓣。 但她不敢上前阻拦,只看上了大皇子。 大皇子哪里被人如此无视过。 滕王摆明了就不待见他。 如今他在朝中呼声最高,荣登宝座,指日可待。 滕王虽有滔天功劳,但到底也是臣子。 如今也没了兵权,还这么高傲,实在不识抬举! 大皇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没有自降身份地再继续跟上去,或者是阻拦他们离开的脚步。 而宋佑心则依旧紧紧盯着宋佑宁和秦枭离去的方向,眼中的忌惮愈发浓烈。 大皇子脸上又挂上笑容,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宋佑心道:“今日时辰确实不早了,殿下劳苦,我们就也回去吧。” “等过几日的观音诞,我会再为大肃国的将士,为殿下祈福的。” 大皇子点头,看着宋佑心的目光很是温柔。 “那是自然,佑心姑娘放心,本皇子定不会缺席。” 到了周济堂门口,宋佑宁告辞秦枭,下了马车。 全义紧跟着跳下马车,将一千两诊金送到她手中。 宋佑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并非没见过钱财,但如此丰厚的诊金还是让她有些意外。 在与士兵们的交流中,她也深入了解到了军营里缺医少药的艰难状况,心中满是同情。 况且,她能回报滕王殿下的很少。 宋佑宁这一次并未想要诊金。 宋佑宁:“不,这个我不能收。” “能为将士们看诊,我很开心。能帮助到滕王殿下,也是我的荣幸。” “滕王殿下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这诊金我是万万不能收。” 全义:“那不行。宋姑娘要是不收,我们也该生气了。” 宋佑宁:“……” 全义将银票放到宋佑宁的手中,跳上马车离开了。 宋佑宁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进入周济堂,看见了泥瓦工放在一旁的工具。 宋佑宁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场景。 她皱了皱眉头,找到了苗木。 她神色凝重地对苗木说:“你去打听一下,咱们的将士所用的衣服和兵器都是从哪些铺子里面订购的。” 今天宋佑宁参观军营的时候注意到,士兵们的衣服布料粗糙,质地单薄,根本不足以抵御风寒。 就连兵器也看着轻薄,这样的装备,如何能在战场上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她在宋辉的书房见识过真正精良的武器。 对比之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宋佑宁希望苗木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 宋佑宁又压低声音嘱咐道:“不要太过声张。” 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大意。 苗木也不敢懈怠,应下便转身出门去打听消息了。 宋佑宁刚打发走苗木,小满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小满“姑娘,我听闻济世堂要卖出去了,之前许诺给郎中们的月钱都不发,现在那儿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宋佑宁听后,并没有多少的意外。 想来是侯府实在是着急用银子,所以便只能倒卖了。 “不必管他们。” 宋佑宁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开始查看周济堂修缮翻新的进度。 宋佑宁问在后院收拾的檀香,“之前不是有六个泥瓦匠吗?怎么只剩下两个?” 檀香:“有两个泥瓦匠摔伤了,回去家里养伤了。” “另两个泥瓦匠家中突发急事,不得不赶回去处理。” 怎么这么巧? 宋佑宁立刻将小满喊来,“你再去请几个泥瓦匠。” 她手里现在有银子,尽快的将药铺重新开张。 这样到时候也能够还滕王殿下的恩情。 小满点了点头,快步的跑了出去。 没多久的时间,小满又一脸着急的跑了回来。 “姑娘,没有找到能过来的泥瓦匠或者工人,他们要么说有事,要么说忙的腾不开手。” 宋佑宁脸色一沉,直觉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祸不单行,等第二天宋佑宁醒来时,发现之前好不容易翻新好的木头,竟也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断裂的木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周济堂内一片狼藉,凌乱的木板、散落的工具,还有未完成的翻新墙面…… 抬头望去,屋顶的破洞清晰可见,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第120章 她抱有期待回府 滕王府。 全义匆匆走进秦枭的书房,神色凝重地抱拳行礼。 “王爷,周济堂出事了。” “我已经查出来了,先前在周济堂的那些泥瓦匠,都是宋辉在背后威胁,不让他们过去。” 秦枭面色冷沉,浓郁的眉眼压着森寒怒气。 他想到宋佑宁之前差点被宋辉卖给杨员外的事情了。 稍作思忖后,秦枭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去给宋辉找点事情做!” 全义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他立刻将早就收集到的,关于宋辉和边境粮草商人勾结的事情,散播了出去。 宋辉为了谋取私利,与商人暗中达成协议,以高价购入质量参差不齐的粮草。 这些粮草不仅价格远超市场正常水平,而且在运输到军营的过程中损耗严重。 到达军营时,有很大一部分已经霉变,根本无法供士兵食用。 这些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但这件事情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大家议论纷纷。 也很快让宋辉如临大敌,惶恐不安。 不仅如此,弹劾宋辉的奏折也如雪花般飞向肃武帝的御案。 肃武帝看到这些消息后,龙颜大怒,当即下令严查此事。 宋辉得知消息泄露后,脸色阴森,当即寻找解决应对之策,好一顿忙活。 而宋佑心,最近也寝食难安。 她越想越是觉得,宋佑宁和滕王殿下关系非比寻常。 她立刻命人监视宋佑宁,很快便得知消息,宋佑宁每隔几天,便命人往滕王府送东西。 来往这样密切,既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关键的是,她都没能和滕王说两句话,宋佑宁她一个弃妇,凭什么! 妒火中烧,宋佑心满满的都是不甘。 思来想去,宋佑心觉得宋佑宁最近太过安生了。 于是,她画了一幅画,上面是一支精美簪子的图样。 画好之后,她命人将这幅画送到了谢司澜的面前。 宋佑心传的话:世子,这簪子是姐姐娘亲的遗物,如若你将它找回来,姐姐定然能够回心转意。 收到信件的谢司澜很是不屑。 他才不需要宋佑宁回心转意,他只配跪着回来求自己! 正打算将画扔掉,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如若这簪子是宋佑宁的娘的遗物,拿这个要求宋佑宁,他竟然会回来照顾澈哥儿和祖母。 这样一来,他也不用再担心后宅,还能够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于是,谢司澜命北玉将这幅画送到了宋佑宁的面前。 北玉说道:“世子希望宋小姐能够好好照顾少爷,以及老夫人。” 宋佑宁见到这个簪子很是意外。 这簪子在娘亲病重的时候,就已经不知所踪了,没想到,谢司澜居然知道吗? 宋佑宁思虑再三,虽然很是怀疑这簪子到底是不是在谢司澜的手中。 但,她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来到了建安侯府。 宋佑宁也知道谢司澜的条件,来的时候就将药箱带上了。 她先到了青松院,其实也想看看老夫人的病情。 老夫人也听闻了谢司澜如今被圣上罢免上朝的事情,知道圣上这是在敲打建安侯府。 等到宋佑宁来的时候,她已经命王妈妈将自己的嫁妆准备了一些。 宋佑宁进屋给老夫人看诊,又询问了一下他最近的身体状况。 老夫人趁机将王妈妈准备的嫁妆单子拿出来了。 “阿宁,我不求你回来了,念在你和澜哥儿夫妻一场,只求你救他,撤销对柳依莲的状告。” 老夫人流下两行浊泪,“澜哥儿如今仕途受阻,整个建安侯府都布满阴云。阿宁,你帮帮忙好吗?” 老夫人说着,眼眶泛红,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满脸的卑微与无奈。 宋佑宁知道,老妇人必定要说起此事。 但她也没想到,圣上居然已经惩罚了谢司澜。 不过宋佑宁觉得,这些都是谢司澜活该。 如果老夫人真的是明事理的人,倒不如让谢司澜亲自去衙门谢罪,也能为建安侯府博得一个好名声。 宋佑宁神色冷淡,趁机拉着老夫人的手给他把完了脉。 “我今日入府,是因为世子拿我娘的遗物威胁我。” 说完,宋佑宁定定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你觉得世子做事是对的吗?” 这话说得老夫人哑口无言。 嘴巴张了许久,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因为老夫人心里非常的清楚,谢司澜做事实在是太没有脑子了。 他如此的狂妄自大,今日的后果还算是轻的了。 如果他以后不改正,必定还有灾祸上身。 宋佑宁见到老夫人沉默,还以为她在想如何让谢司澜认错。 没想到,老夫人屈膝就要对着宋佑宁跪下。 “阿宁,我就卖卖老脸,就当我求求你了,建安侯府只有澜哥儿一人,他是我们整个侯府的希望,求求你放过他吧!” 宋佑宁侧身躲了过去,也并没有去扶老夫人。 因为王妈妈比她更快了一步。 在老夫人有所动作的时候,王妈妈已经上前将老夫人扶住了。 她们主仆二人,倒是将假模假样,玩得挺熟练。 宋佑宁冷淡道:“老夫人,并不是我不愿意放过世子,而是这件事情是衙门督办,我的决定,左右不了什么。” “更何况,世子确实做错了事情。衙门那边,会有一个公正公平的裁决。” 说罢,宋佑宁便转身离开。 她打算再去看看谢云澈。 谢司澜的条件是照顾澈哥儿老夫人,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会在侯府久留。 只能为他们看诊,然后留下药方。 只要他们能够按时按照药方喝下,身体也会康复。 其他的,宋佑宁管不了。 宋佑宁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到了云中院,满院子都是药香味道。 碧玉拦住了宋佑宁的路,“你如今已经和世子和离了,谁准你再来云中院的!” 她一副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的模样。 宋佑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是谁给你的资格,过来拦我的?” “哪怕我已经同世子和离了,澈哥儿依旧是要喊我一声娘。” 在屋子里面的澈哥儿听见了动静,立刻跑了出来。 宋佑宁看着他穿着单薄,想来是屋里面的温度高。 外面寒风呼啸,看天气,这几日还有大雪。 宋佑宁正打算嘱咐谢云澈快些进去,免得喝风了,加剧了咳嗽。 第121章 她定然后悔了 就听见谢云澈说道:“我才不要喊你娘呢!我才不要你这么心思歹毒的娘!” 碧玉听见这话,得意地笑了一声,轻蔑道:“听见了吗,你快点走吧!” 碧玉觉得,宋佑宁再次来到这里,不过就是找借口想要接近世子。 谁不想当侯府的世子夫人啊! 宋佑宁此时定然是后悔了。 宋佑宁看了一眼对自己漠视的谢云澈,抿唇,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正在这时,已经收到王妈妈消息的谢司澜,也赶了过来。 他将宋佑宁堵在云中院的门口。 谢司澜:“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要你回来照顾祖母,还有澈哥儿,你居然还敢气祖母,现在还想要跑!” “宋佑宁,你这女子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宋佑宁懒得理会谢司澜的控诉,沉声问:“那个簪子在何处?” 谢司澜:“想要那个簪子,你就要好好的配合,留在云中院照顾澈哥儿,直到他康复为止。” 宋佑宁这才明白,谢司澜居然想要将她困在侯府。 宋佑宁咬牙:“谢司澜,你当真是越发的卑鄙无耻了!” 谢司澜冷笑一声,“对付你这种女人,就得用特殊的手段。” “再者说了,澈哥儿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你居然一点都不关心吗?”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你一个没人要的破鞋,连亲生骨肉都不管不顾,更是遭人唾弃!我这也是为你好。” …… 滕王府。 秦枭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他脸色一沉,手中的剑直接插穿了不远处的墙壁。 宋佑宁到底还是对人性保留了一丝善良。 压根还没见识到,侯府没有底线的龌龊和腌臜。 全义见到秦枭面色阴沉,怒不可遏,也不禁有些紧张。 这谢司澜还真的是作死! 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宋姑娘纠缠,完全就是在挑衅王爷的底线。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王爷这么动怒了。 秦枭忽然开口,“如今谢思楠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大皇子,虽说他有些无用,但大皇子也不会放过让他死心塌地的机会。” 顿了顿,秦枭这才开口,“他不是在调查上一次的事情吗?给他透露一点消息,让他去。” 全义有些不确定秦枭的意思,“那王爷,我们……” 秦枭冷冷一笑:“不要伤他性命即可。” “……是。” 果然,他就知道,王爷一动怒,必定是要见血的。 而最能够打击到谢司澜这种人的,便是断了他所有的路。 一点一点地让他走入绝望的深渊。 全义更加庆幸的是,王爷没有因为宋姑娘彻底地丧失理智,变得冲动。 深夜。 寒风呼啸。 刚从皇宫出来的大皇子,回到门口,突然被一群黑衣人围住。 他手下的人迅速将大皇子保护在其中。 大皇子怒气沉沉,“这些人当真嚣张狂妄,居然胆敢在本殿的府邸门口行刺!给我抓活口!” 大皇子的护卫迅速反应,和黑衣人乱战搏斗起来。 在不远处的屋脊上,一名黑衣人架起了弓箭,对准了站在保护圈中间的大皇子。 “咻”的一声。 大皇子命中箭矢。 他的护卫也因为大皇子的受伤,立刻变得手忙脚乱。 恰巧这时,谢司澜正带着老夫人给宋佑宁准备的嫁妆,过来送给大皇子。 见到此情况,他立刻躲在了石狮子的后面。 “北玉,找准机会,救下大皇子。” 虽说如今非常的危险,但也是一个好的立功机会。 北玉点头,立刻上前去支援。 而那些黑衣人,也逐渐开始退散。 很快,黑衣人便没入巷子,消失不见。 来得快,去也无踪。 谢司澜这才立刻冲了上去,“殿下,你没事吧?” 大皇子也知道,刚才谢司澜的侍卫也加入进来保护他。 而且他的侍卫武力高强,增添了不少助力。 大皇子对谢司澜很是赞赏,特别是多看了一眼他身边站着的北玉。 “世子来得及时,不如一起入府去喝杯茶。” 大皇子主动邀请,谢司澜自然恭命。 谢司澜心中暗自欣喜,只要大皇子为自己在圣上面前多加解释,他如今的困境自然会解除。 第二天,大皇子遇刺的事情就在朝中传开。 大皇子的奏折中,还特地说明了是谢司澜救了他,对他美言了几句。 可肃武帝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却连带着对大皇子也生出一丝怀疑。 如若真的是想要刺杀大皇子,那么现实中肯定会淬毒。 而大皇子看似中箭,却只受了一些皮外伤,但在肃武帝的面前,却有些夸大其词。 这让肃武帝觉得,大皇子只是为了拉拢侯府,而使用的苦肉计。 更大的目的,还是想要搅乱局势,趁机调查凶手,铲除异己。 果真,下午的时候,肃武帝就已经收到了好几个证据指向的有嫌疑大臣。 而这些大臣,是多次和大皇子作对,没有针对他党派的中立者。 圣上极为失望。 …… 建安侯府。 宋佑宁被困在云中院,碧玉给她安排了一间柴房。 她被冻的一晚上没睡着,早上刚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一盆凉水便兜头泼洒。 宋佑宁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猛然站了起来。 只见杨氏正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一旁的刘妈妈手中还拿着一个水盆。 刚才那盆从井水里面打上来的冰水,正是她泼到宋佑宁的身上。 宋佑宁用帕子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冷冷地看着杨氏。 杨氏这段时间也非常的窝火,进了一趟牢狱,就连侯爷都不待见她了。 她在院子里面被禁足,经过多方打听,觉得罪魁祸首,正是宋佑宁。 杨氏双手叉腰,满脸刻薄地说道:“小贱人,你胆敢陷害我!我之前对你还是太仁慈,我今日就要好好地给你一个教训。” 反正她现在和侯府没有任何的关系,在杨氏的眼中,宋佑宁就是一个普通人。 凭借她侯府夫人的身份,想要捏死宋佑宁很容易。 宋佑宁昨天晚上被冻了一晚上,刚又被冷水泼洒,此时更是手指冷的有些僵硬。 她将银针滑落至指尖,直接朝着杨氏的脖子刺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刘妈妈没有防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氏已经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起来。 “夫人,你没事吧?你胆子不小!居然还敢对夫人动手!” 话音刚落,宋佑宁一巴掌呼在刘妈妈的脸上。 趁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一脚将她踹在了地上。 紧接着,骑到刘妈妈的身上,巴掌不停地落了下去。 宋佑宁声音如冰碴,“我太冷了,就拿你活动活动吧!” 第122章 想要她性命 天色阴沉,却比不了宋佑宁寒冷的脸色。 她的脸上没多少表情,但下手的力道却极重。 她是医者,对人体的构造非常的清楚。 知道打哪里会更加的疼,也不用特别的用力。 有妈妈在地上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剩下了痛苦的哀嚎。 “放过我!世子夫人饶过我吧,对不起!” 刘妈妈只顾得上说好话,连宋佑宁的身份都搞不清楚了。 宋佑宁给她算今日的账,也是想给杨氏一个教训。 毕竟之前撺掇旁边的人来讹自己,宋佑宁还记着呢。 这些人不让自己过舒坦了,宋佑宁今日就一并给他们算清楚。 不能打长辈,这个老东西她是能动的。 刚好,杀鸡儆猴! 一旁的杨氏都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不舒服,目瞪口呆地看着宋佑宁。 她满眼的惊讶。 宋佑宁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泼妇了? 果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 刘妈妈还在哭喊:“宋姑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吧!” 可宋佑宁充耳不闻。 直到,谢司澜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他大喊:“住手!宋佑宁,你疯了吗!”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宋佑宁往后拽。 宋佑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扯得一个踉跄。 谢司澜阴沉着脸,又将地上的杨氏扶了起来。 “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杨氏疼得说不出话,只能虚弱地叹气,眼神还有些惊恐地看着宋佑宁。 北玉挡在宋佑宁的面前,眼神警惕地盯着他,防止宋佑宁再冲上来。 他也没有忘记,之前宋佑宁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他们都吃了不少苦头。 北玉横着一支剑在胸前,“再远一些!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宋佑宁摸了摸自己有些散开的头发,轻轻的笑了笑。 她又变成了那个温婉清冷的美人。 宋佑宁扫了一眼,还留在谢司澜手臂上面的银针,并没有开口。 宋佑宁往后退了几步,喘着粗气,“这会倒是不冷了!” “宋佑宁,你太过分了!” 谢司澜站起身,怒目而视。 “你到底想干什么?平日里你任性胡为也就罢了,今天竟对我娘下此狠手!” 宋佑宁挑了挑眉,“我可没有对她动手。你问问侯夫人,我对她做什么了吗?” 杨氏这会儿已经有些失神了,脑子有些迟钝地摇了摇头。 她确实没看见宋佑宁对自己做了什么。 只看见宋佑宁疯了! 谢司澜看见宋佑宁这平静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让人扶着杨氏先回去,又将地上的刘妈妈送到郎中住处。 正打算和宋佑宁算账,忽然感觉一股诡异的酥麻感迅速蔓延开来。 紧接着,他浑身像被抽去了力气,手脚发软,连站立都成了奢望。 他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直直地跪在宋佑宁的面前。 谢司澜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四肢不听使唤,只能无力地瘫在那儿。 “世子!” 北玉着急地扶着谢司澜。 宋佑宁冷笑,“世子也知道错了?不过倒也不必行,这么大的礼,将我娘的簪子给我,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即可!” “你!” 谢司澜咬牙切齿地看着宋佑宁,胀红的脸满是恼羞。 “宋佑宁,你这个贱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歪门邪道?你快解除我身上的毒!” 北玉只能架着谢司澜的胳膊,将他提在了地面上。 这样子虽然比跪着好看,但也让谢司澜觉得颜面扫地。 宋佑宁指尖还有银针,淡淡地扫了一眼一旁的北玉。 她冷冷地开口:“簪子呢?世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北玉见到她这个样子,一时间也有些发怵。 因为他不知道宋佑宁是如何出手的。 如果是毒,或许现在他也中毒了…… 北玉只好给护院使了个眼色,他们很快上来将宋佑宁围在一起。 谢司澜早已经怒极,看着周围那么多自己的人,当即吩咐道:“将这贱人抓起来,丢去地牢!” 他一定要好好给宋佑宁一个教训! 就连柳依莲进了地牢,都能被自己折磨得疯了,乖乖听话。 相信宋佑宁进去一趟之后,也会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听他摆布。 宋佑宁冷冷地扫着围着自己的这些男人。 心里面不害怕是假的。 况且难敌四手。 宋佑宁抿唇,眼神寻找着合适的突破口。 她绝对不要被困在侯府,今天一定要出去! 就在护院提着长刀,步步靠近宋佑宁的时候。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建安侯满脸怒容,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 建安侯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杨氏的情况。 他被气得不轻。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 将侯府搅得不得安宁。 甚至,连自己的威胁都不怕! 建安侯靠近,怒吼一声,“宋佑宁,你好大的胆子!” 谢司澜:“爹,我要将她带去地牢!” 建安侯:“好!这样的贱人,死不足惜。” 建安侯是真的动怒了。 此时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宋佑宁冷哼一声,“建安侯府果真好大的本事,尔等不知悔改,终将会自食恶果!” 建安侯眼神不屑,“你在我府上撒野,还想全身而退?宋佑宁,这一次,我绝不会轻饶你。” 谢司澜见到亲爹这个样子,眼神闪过一丝紧张。 “爹,就将她交给我吧!” 建安侯:“你有没有事?放心,我绝对会给你报仇!” 谢司澜却有些担心起来,因为他觉得建安侯真的会要宋佑宁的命。 可谢司澜不想宋佑宁死。 他只是生气,想要给宋佑宁一个教训,想要她乖乖听话,像之前一样待在自己身边。 但,绝对不是想要她性命啊! 建安侯严肃地扫了谢司澜一眼,眼神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澜哥儿,你这是何意?这个贱人如此害你,你还想为她说话不成?” 谢司澜立刻否认,“没有!我也很讨厌这贱人,我会好好教训她。” 父子二人商议着,仿佛已经将宋佑宁绑在了砧板上。 宋佑宁也正是趁着这个机会,扎了就近的两个护院,就往外面跑去。 第123章 姿势亲密 护院们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手中的绳索直接套上了宋佑宁的身体,用力一拉,将她扯到了地上。 宋佑宁看着冰冷的青石板,想着这么摔下去,岂不是有点鼻青脸肿。 正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一双沉稳的大手,稳稳地将她托了起来。 而她身上的绳索,也被斩断。 宋佑宁抬起头,就看见一脸森然的秦枭。 秦枭一只手护着宋佑宁的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披风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他没有看那边的谢家人,而是动作轻柔地将披风稳稳搭在她的肩头。 披风上面还带着秦枭身体上的温度,以及淡淡的冷松味道。 秦枭沉声开口:“没事了。” 宋佑宁原本紧绷的神经,在看到秦枭的瞬间,微微放松了些许。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因为,秦枭的手,并没有从她的腰间挪开,哪怕是自己已经站稳了。 滚烫的掌心透过布料,将温度清晰地传到她的肌肤上,那一处的温暖,又迅速蔓延到她的心窝。 “滕王……” 宋佑宁咬唇,轻声喊了一句。 刚才滕王殿下才救了自己,这导致,宋佑宁有些难以开口避讳秦枭的手。 但她相信,滕王殿下不是这样轻浮的人。 他…… 宋佑宁只喊了一下,秦枭的时候就已经拿开了。 宋佑宁观察了一下秦枭的脸色,他似是无意。 宋佑宁心里最后一丝紧张感,也随之消失。 秦枭转过身,面向建安侯府众人,脸上的神情冷峻得如同寒冬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建安侯身上。 秦枭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威慑力:“建安侯好大的威风,前些日子刚卷入杀人案,如今你便又想要行凶吗?” 秦枭说的便是柳依莲教唆那女子毒害丈夫,却诬陷给宋佑宁的事情。 宋佑宁藏在秦枭的身侧,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滕王居然对这件事情这么了解。 宋佑宁忽然又想起,正是全义将当时要逃跑的柳依莲抓了回来。 难道,全义不是路过,那时候滕王也在吗? 此时的建安侯见是秦枭,脸色微微一变。 他陪着笑意,走上前来行礼,“滕王殿下,这女子是侯府中的弃妇,因为任意妄为做错的事情,顾才加以管教。” “滕王殿下怎么来了?可是来找世子的?” 建安侯说完,回头看向谢司澜,只见他还是被北玉扶着,手脚酸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谢司澜这会脸色极为难看。 一则是因为自己丢人了。 二则是他刚才见到滕王居然出手救一下宋佑宁,两个人的姿势还极为的亲密。 现在滕王殿下身上的披风,还在宋佑宁的身上。 这举动逾越,足以证明两个人关系匪浅。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宋佑宁,希望她自己自觉一点,能够将滕王殿下的披风给扔了。 可宋佑宁无动于衷去。 就那样同滕王站在一起,仿佛他们两个才是一派的人。 秦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扫了一眼谢司澜。 “家事?” 他缓慢地吐出这两个字,又侧眸看向了一旁的宋佑宁。 宋佑宁立刻摇头,“我和侯府没有任何的关系!是他们仗势欺人,拿了我娘的遗物,威胁于我,还想将我困在府中。” 听见宋佑宁的解释,秦枭眉梢间的冷意淡了几分。 最初,其实他还有些生气,宋佑宁再次回到侯府。 但此时听闻她的话,原来是迫不得已。 秦枭站在宋佑宁身前,周身散发着凛冽气场,建安侯府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宋佑宁看着这些虎视眈眈的人,想要把握住机会。 她轻声对秦枭说道:“滕王殿下,可否麻烦你带我离开?” 如若不是滕王来此,恐怕她今天不能顺利离开侯府。 谢司澜当即道:“不行!宋佑宁,你不准跟他走!” 宋佑宁看也没看谢司澜一眼。 建安侯则是眼神阴郁地盯着宋佑宁。 他也没想到,宋佑宁居然巴结上了滕王。 如果真的得罪了滕王,对于建安侯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建安侯当即说道:“今日之事可能是误会,还望宋姑娘不要计较。” 又对滕王说道:“滕王殿下也不要误会,我会教育犬子莫要莽撞,一定要搞清楚真相。” 他的态度非常的卑微,对宋佑宁也没有仇视的目光。 秦枭冷冷扫视一圈,周身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他能够感受到宋佑宁浑身都是水迹,哪怕是披着自己的披风,也有些发抖。 此地不宜久留。 想要教训侯府,以后有的是机会。 秦枭扫了一眼谢司澜,对建安侯说道:“望侯爷说到做到,好生管教。” 说完,这才转过身,神色瞬间柔和,低声说道:“我们先走。” 谢司澜见状,想要阻止,但被建安侯一个眼神制止。 秦枭和宋佑宁一起回到了停在侯府门口的马车上。 车厢里布置得温暖又舒适,厚厚的毛毯、柔软的坐垫,还燃着暖炉,热气扑面而来。 旁边还放了好几个烧得正旺的手炉。 宋佑宁一迈进车厢,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双腿一软,差点瘫倒。 秦枭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宋佑宁浑身一惊,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 秦枭倒是没在意,感受了一下指尖来自宋佑宁的冰凉。 他又拿了一个披风,递给了宋佑宁。 宋佑宁正打算拒绝,就听见秦枭说道:“穿着,别将垫子弄湿了。” 宋佑宁:“……” 她身上确实有很多的水,必定会将地上的棉垫弄湿。 于是,她又用披风将自己紧紧裹住。 宋佑宁感受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回暖,这才开口:“今日多谢滕王殿下。” “大恩不言谢,日后我定会报答滕王殿下。” “嗯。” 秦枭语气淡淡。 宋佑宁不着痕迹地偷瞄了一眼秦枭,随即垂下眼眸,掩盖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秦枭能够感受到宋佑宁疏远。 想必是这会儿冷静下来,在回忆刚才两个人亲密的接触。 对于如今的宋佑宁来说,确实有压力。 秦枭压下到了嘴边的关心,也跟着沉默下来。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暖炉的热气似乎也驱散不了这股寒意。 …… 宋佑心得知,滕王竟将宋佑宁带出侯府。 她眼中怒意如汹涌的潮水翻涌着。 “这贱人!果真是想要勾引滕王殿下!” 第124章 她害死的 一旁的丫鬟静心见状,赶忙上前。 轻声说道:“小姐,您先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依奴婢看,咱们得想个法子,好好惩治一下宋佑宁那个小蹄子。” 宋佑心狠狠地瞪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道:“你有什么主意,快说!” 静心凑到宋佑心耳边,低声道:“小姐,如今她刚和离,身世必定遭人诟病。” “想必京都这贵人圈里面,能够待见她的,都是看在江神医的面子上。” “不过,小姐不是即将进宫给贵妃娘娘送抄写的经书吗?可以将宋佑宁前些日子勾引杨员外的事情告诉她。” 宋佑心听闻,这才想起来大皇子无意间提过的一件事。 贵妃娘娘似乎极为看重宋佑宁,还让她制作药丸。 听大皇子的意思,贵妃似乎还想要大皇子拉拢宋佑宁。 这贱人什么都不会!她凭什么! 京都贵妇,许多都看着贵妃娘娘的态度行事。 如若贵妃不再见宋佑宁了,那些贵妇自然也会避而远之。 哪怕是江神医的面子也不行。 宋佑心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 ...... 宋佑宁回到周济堂,就听见小满说:“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楼上有两位小姐找你,等你好久了。” “谁?” 宋佑宁一边询问一边往楼上走。 小满:“应该是何家的小姐。” 宋佑宁立刻已经猜到了他们来此的目的。 上了楼,就见到何芯竹已经迎了过来。 何芯竹问:“你不是同谢司澜都已经和离了?还去侯府做什么?” 她已经听小满说了宋佑宁的去处,所以才在此等候。 说来话长,宋佑宁也就没有解释,直接询问他们。 宋佑宁来到何思的对面就好,特意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能够看得出来她已经一脸的孕相了。 稍微有点经验的婆子都能够看得出来。 也不知道何大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宋佑宁直勾勾地看着何思,“何小姐问来此所谓何事?” 何思刚才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也没有之前见她的那副飒爽之气。 听见宋佑宁的话,这才扭头看过来。 何思:“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江神医呢?让他过来给我看诊。” 宋佑宁早已料到,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何思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意,“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宋佑宁解释:“虽说我唤他一声师兄,其实我们并不太熟悉。他的事情也从来不喜欢告诉我,我也从来管不了他的去处。” 何思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沉默了良久,这才询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宋佑宁有些犹豫,但看着何思的脸色还是有些同情,“应该是下个月月底。” 何思呢喃:“他竟然也不在京都过年……” 宋佑宁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也觉得江道尘做的这事实在是不厚道。 但这种事情,她有一个外人也插不了手。 宋佑宁也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 何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略显苍白。 何芯竹见到情况有些不对,立刻上前来,“宋佑宁,你就让江神医给我姐姐看看吧!她真的很不舒服,这几天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又补充道:“没有说不信任你医术的意思,只是觉得江神医更加的有经验一些,而且我姐这个人也比较执拗……” 宋佑宁看着何芯竹的样子非常确定,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何思的身体情况。 还真的只以为何思是找江神医过来看诊的。 宋佑宁一抬头,就见到何思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珠。 非常的隐蔽。 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而且何思已经想要离开了。 宋佑宁抿唇,又道:“我师兄这个人的性格有些古怪,何小姐,你还是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话说到了这里,也表明宋佑宁其实是和何思站一块的。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宋佑宁都对江道尘逃避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赞同。 但还是那句话,她能做的只是劝解何思,并不能做其他的。 宋佑宁:“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何小姐可随时联系我。” 何思面色冷淡,话都不想说了。 宋佑宁忍不住又劝解道:“如果江神医回来,我会马上告知于你。” 何思听着宋佑宁的话,却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已经不需要了。” “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 “走吧!” 何思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淡的说完之后就已经先一步下楼去了。 何芯竹也没懂为什么何思会突然生气。 江神医不是不在家吗?又不是不想给她看诊,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但何芯竹还是快步跟上何思的脚步,“姐,其实可以让宋佑宁看看……” 两个人的说话声音渐行渐远。 很快,宋佑宁就见到她们姐妹让人上去了马车。 何思自始至终面色都极为淡漠,仿佛那会一瞬间的情绪,仿佛不是来自她。 宋佑宁走下去楼,刚好看见了苗木。 宋佑宁:“你知道江道尘去了哪里吗?” 苗木点了点头:“他应该去山里面了,那里有个山洞,之前采药要是回来晚了,就在那里借宿。” 宁愿住在山洞,居然也不回来。 宋佑宁实在想不明白,江道尘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更加想要弄清楚,何思那个孩子,是他的吗? 宋佑宁:“去给他带个消息,就说何思来了周济堂询问他的下落。” “好。” 苗木说完,又去药房忙活了。 宋佑宁正打算去询问那些泥瓦工的进程。 有滕王送来的泥瓦工,目前的进展快了许多。 相信要不了两天的时间,周济堂就可以重新开业。 宋佑宁看完周济堂目前的进展之后,正打算回去小院,就见小满脸色凝重的跑来身边。 “姑娘,杨员外不在了!忽然就暴毙而亡……” 这还不算什么。 杨员外刚死了没有半晌的功夫,市井街巷瞬间谣言四起。 不知从何处传出的风声,竟都指向宋佑宁,说杨员外是她下毒害死的。 第125章 动粗 宋佑宁本打算告知小满,让他不必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 高氏就直接跑来了周济堂。 她伤心欲绝,本就悲痛,现在只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地发泄。 高氏听闻这谣言,怒不可遏。 她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来到周济堂。 一见到宋佑宁,高氏便冲上前,指着她的鼻子哭喊道。 “宋佑宁,你为何要害我相公?他与你无冤无仇,你怎能下此毒手!” “难道真的是因为你勾引他不成,现在就想要害他性命吗?” 宋佑宁皱眉,面对高氏的气势汹汹,只觉得厌烦。 她道:“杨夫人,你定是误会了,我与杨员外仅有一面之缘,怎会做出这等事?” “他到底是如何死的?如若你觉得是他杀,可以去报告官府,让官府查清楚。” 第一件事就是来她这里胡搅蛮缠,实在不是常人之举,说不定就是受了谁教唆。 高氏根本听不进去,她哭天抢地,场面一度失控。 高氏:“你说,你是不是他在外面的情人?你是担心私情败露才痛下杀手!” 不管是高氏这样以为,街坊邻居也都是这样传言。 高氏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是招摇过市,只是有许多的百姓都围了过来。 他们在周济堂旁边看戏都已经习惯。 所以周济堂一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自动聚集到了这边。 “我说这宋姑娘怎么老是有这么多的麻烦事情呀,她到底是郎中,还是那青楼的姑娘!” “我看也是不检点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和离,跑来这里打杂来的。” “这女子真应该浸猪笼,私底下这般水性杨花的,还留在世上做什么!” 周围的百姓,又一面倒地开始指责宋佑宁。 他们对于这种风月事情,都只会认为是女子的错误。 哪怕这不是事实,也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实谁也不在乎真相。 宋佑宁到底还是有些生气的。 怎么谁都能来诬陷她? 谁都想让她身败名裂。 宋佑宁:“那就直接报官吧,让官老爷过来查清事情的真相。” 说完之后,宋佑宁就给站在一旁的小满使眼色。 小满就打算直接去官府报官。 可高氏不乐意了。 因为杨员外死的事情,杨大人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杨大人特地嘱咐过,说这事和宋佑宁没有关系。 还让高氏不要去招惹宋佑宁。 可高氏咽不下这口气,她年纪轻轻的守寡,以后可怎么过呀! 要是让杨大人知道她又过来找宋佑宁的麻烦,定然还要斥责她。 高氏:“你少拿这些威胁我!我绝对不会上你的当,你现在就给他赎罪就行。” 吃完之后,高氏带着的人就打算动手。 苗木听见动静,立刻出来,将宋佑宁护在了身后。 小满还没走,手中拿着一个木棍,也做保护宋佑宁的姿态。 小树也很快听见了周济堂的动静,赶了回来。 见到宋佑宁又遇到了麻烦的事情,他也立刻钻到了人群,来到宋永宁的身边。 “宋娘子,你没事吧?” 宋佑宁冲他摇了摇头。 小树也站去宋佑宁的身前,有想要保护她的意思。 可高氏带来的这些人也不是吃醋的。 很快就和苗木打成一团。 小满在一旁畏畏缩缩,小树在一旁跃跃欲试。 宋佑宁也只能演旁观者这场闹剧,并没有立刻阻止。 因为她知道,这些都不是幕后的人。 只可惜的是,刚翻新一些的周济堂,恐怕又要被毁了一些。 最终,高氏带来的那些人,都被苗木给打走了。 高氏非常生气,临走的时候还在冲宋佑宁撂狠话。 宋佑宁没搭理,转头又让小树去打听杨员外的事情。 随着谣言的肆意传播,周济堂的生意一落千丈。 曾经那些对宋佑宁医术赞不绝口,时常前来找她看诊的贵妇们,如今也都避之不及。 周济堂的生意现在一落千丈。 再加上,江道尘现在也不在。 经过这几次的波澜,哪怕是有街坊邻居相信她的医术,也懒得再过来找宋佑宁看诊。 小满整日满面愁容,比宋佑宁看着都要担心。 眼看着周济堂已经修建完成,宋佑宁每日也忙着制作了许多的药膏和药丸。 目前生意不好也没关系,到时候将这些药丸和药膏低价卖出去,也能积累一些人气。 她打算尽可能地做多一些,不挣钱,来讨好口碑。 再加上马上就过年了,其实没有多少的病人也实在正常。 宋佑宁的心态还是挺不错的。 这日,宋佑宁正在后面忙活,谢司澜就又来了。 他这一次并没有直接寻找宋佑宁,而是在前台找小满要他按照药方,抓取药材。 小满现在见到谢司澜也是非常的警惕,立刻给苗木使了一个眼神,让他过来告知宋佑宁。 小满也更加知道,谢司澜这个样子,估计也没打算出药钱。 本身现在周济堂就没多少的生意,可不能再失去这么多的药材了。 小满在前面周旋谢司澜,并没有立刻给他抓药。 苗木将前面的事情告诉了宋佑宁。 宋佑宁并不太想见到谢司澜,但如果她不出面,小满估计也拦不住谢司澜。 说不定还会挨打。 宋佑宁放下了手中的药材,打算出去看一看。 苗木:“你想要怎么做?直接告诉我一声就行。” 说完之后挥了挥拳头,看这样子是打算动粗。 宋佑宁扯出笑意,“没事的,不用担心。” 苗木经常严肃的脸上,难得皱皱眉头。 宋佑宁和谢司澜的纠缠,好几次他都看在眼里。 也更加知道谢司澜不是一个好东西,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宋佑宁。 “没事。” 宋佑宁又说了一声之后,走到了前台。 谢司澜正坐在客厅里面,手中还放了一杯热茶。 小满正拿着药方在一旁和他东扯西扯地乱解释一通,用来拖延时间。 谢司澜也看出来了小满的意图,“你是已经去给宋佑宁打小报告了吗?” 小满顿住,脸上也并没有多少尴尬的神情。 小满:“世子,这件事情我也做不了,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 “今日姑娘也不在周济堂内,不如世子改天再来吧!” 小满也看出来了,谢司澜今日过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司澜却冷笑了一声,看向了小满背对着的方向。 第126章 攀高枝 谢司澜:“她不在,那是谁从后门走出来的?” 小满扭头就看见宋佑宁走了进来,宋佑宁冲小满说让他先去柜台那边。 不必管这边的事情。 小满见苗木一直在后门边站着,盯着这个方向。 有他在,他也放心不少。 宋佑宁来到谢司澜的面前,脸上冷冽了几分。 “谢司澜,你又过来干什么?” 谢司澜冷着脸:“宋佑宁,你如今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管了吗?” 听谢司澜的意思,谢云澈估计又有些不舒服。 宋佑宁皱眉:“澈哥儿没有按照我之前开的药方喝药吗?” 谢司澜冷笑了一声,“你又不算是郎中,开什么药方?澈哥儿现在需要的是母亲的陪伴!你不应该对他这么冷漠。” 宋佑宁沉默了片刻之后,沉声询问道:“那你打算让我如何做?” 谢司澜估计是没有想到宋佑宁会直接这么问,微微有些惊讶。 他来只不过是想要谴责宋佑宁,顺便拿一些药材。 实在难以启齿的是,侯府现在连用来买药材的银子都没了。 这对于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谢司澜可不想暴露这一点。 现在没有办法,侯府已经遣散了好几个下人,就为了省出一些月钱。 谢司澜:“自然是回去好好澈哥儿!还有祖母,你应该好好照顾他们来赎罪。” 宋佑宁脸色已经很冷了,对于谢司澜的胡搅蛮缠也早已经习惯。 她笑了笑,“之前不是你说过,说我不会照顾澈哥儿,没有柳依莲照顾的好。” “既然世子这般看不上我,又何必让我回去呢?” 谢司澜瞪大了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可没说让你回去!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宋佑宁淡声重复:“我们已经和离了。” 谢司澜:“和离?难道就能抹掉我娶你的事实吗?” 谢司澜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宋佑宁,你着急地和我和离,不是为了气我,是想要攀高枝!怎么,你在寺庙里面勾搭上谁了吗?” 不等宋佑宁说话,谢司澜继续开口,“是攀上了江神医吗?不然你为何一回来,就直奔周济堂!” 这个说辞在谢司澜这边,完全能够成立。 他越想越是觉得这个说法完全正确。 因为他实在想不到理由,宋佑宁是真的想要离开自己。 虽然很不想认清这个事实,但,宋佑宁确实是这样表现。 那就剩下这么一个可能了。 “你说够了没有!”宋佑宁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的样子,“谢司澜,有这胡搅蛮缠的功夫,还不如快些回去看好澈哥儿,让他按时喝药。” 不然,澈哥儿的病情只能会越拖越严重。 本来只是一个小的感染风寒,现在已经发展成了百日咳。 宋佑宁也是真的有心无力。 她说的话,侯府没有一个人听得,宋佑宁也心累了。 谢司澜一把将药方拍在了柜台上面,“那就拿药!” 宋佑宁看了一眼那药方,应当是太医给开的。 和自己开的药方大概相同,只是有几味药宋佑宁给换掉了。 这几味药,是根据澈哥儿的身体情况删减的。 因为这几味药有点甜,会让这个药方的药效减少。 太医可能是想着孩子喝不了这么苦的药,所以就适当地添了几味。 宋佑宁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便也能够想明白。 她本打算告知一番,但想着不管是自己的话,还是自己给他们讲这些药理,谢司澜估计都不会听。 但是,宋佑宁其实还是有些担心谢云澈。 宋佑宁看着谢司澜,欲言又止。 这让谢司澜以为,是宋佑宁想要和好。 但只不过是她有些拉不下脸面,因为两个人现在的关系闹得有些僵。 想到这里,谢司澜不自觉的气息弱了一些。 谢司澜:“你有什么话想说?” 宋佑宁抿唇,“没了。” 她走到了柜台后面,开始按照那药方上面的药材打包。 宋佑宁表情认真,只看着那些药材。 谢司澜扫了一眼宋佑宁,又看向了周济堂的情况。 周济堂已经差不多完善,可以重新开业了。 而他更注意到了一点,宋佑宁在拿取那些药的事,好多时候都没有称。 那拿的量能标准吗? 这可是给澈哥儿喝的,她居然就这么敷衍! 谢司澜生气了,脸色很黑,直接将宋佑宁摊开在柜台上面的打包纸给拍到了地上。 连同那些药材,也全部都撒了一地。 小满第一个心疼地喊了一声,“世子,你这是干什么?” 刚才宋姑娘给他拿药材的时候,他就想要阻止。 但是又想到生病的到底是宋姑娘的孩子。 虽说他们已经和离了,宋姑娘和侯府闹得也不愉快。 但,当娘的,肯定不会不管自己的孩子。 于是小满就将自己想劝解的话,给憋了出去。 没想到,这药刚拿出来,就全部被世子拍在了地上。 有好多药都不能用了。 小满想到以前他们这些药匣子里面的药材,都是塞满的。 现在都空荡荡的一点,是因为周济堂出事,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了。 二者是,最近的生意也不太好。 他觉得宋姑娘撑起周济堂,已经很艰难了。 而且,明显看着世子是不打算给药钱的。 宋姑娘为孩子着想,还要给他拿药,已经仁至义尽了。 没想到,世子还有这样的举动。 小满真的非常的生气。 而苗木看了一眼宋佑宁,先一步蹲下来,默默地将那些药材全部捡起来。 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将灰尘给擦干净。 小满见状,也气呼呼地开始捡药材。 他们只是在这里做工的,管不了药铺的事情,更加左右不了世子的行为。 他们能做的很少。 将那些药材擦完之后,苗木就将药材放回去柜台。 宋佑宁脸色冰冷,“谢司澜,是你说的要抓药,现在为何又将药材给扔了?” 谢司澜不屑道:“你对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敷衍吗?哪怕是你想要攀高枝,也改变不了,你已经生过孩子了!” “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吧,宋佑宁,没有男子会要你这样的女子!” “我奉劝你不要痴心妄想!好好的抓药,不要想着敷衍。” 第127章 开业 宋佑宁:“我没有敷衍。” 谢司澜:“你难道还没有吗?你刚才抓药,居然都没有过称,你知道准确的数量吗?” “是药三分毒,这一点是常识!更何况,澈哥儿还小,身体精贵,能乱喝药吗?” 谢司澜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宋佑宁,“你不会是因为我没有用你开的药方,所以就想要故意害澈哥儿吧?” 眼见着谢司澜越说越离谱,宋佑宁深吸了一口气。 宋佑宁:“你要是想在这里抓药,我就给你抓。要是不想,你可以现在就走。” 谢司澜哪里会走! 现在除了周济堂,可以给他免费抓药。 他去任何的药铺,都要收他银子的。 压根没有银子给别人。 “抓!”谢司澜道:“你给我好好称,把量都给称准。” 小满终于忍不住地说道:“世子,我家姑娘的手比秤都要稳!她也比你更懂这些药材,抓的这些药,那都是最准确的。” “不信你可以看看,但是为什么要将这些药材丢在地上。” 小满将药材都重新摆好,很是生气地瞪着谢司澜。 这一刻,他很想自己像苗木一样高大强壮,然后将谢司澜直接提着扔出去。 这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谢司澜却不信地嗤笑了一声,“宋佑宁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吗?少在我这里装!” 小满还想要说什么,但被宋佑宁给阻止了。 宋佑宁继续开始拿剩下的药材。 小满咬了咬牙,继续开始捡地上的药材。 谢司澜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又发脾气:“宋佑宁,这药材都掉到地上了,你打算继续用着给澈哥儿喝吗?” 宋佑宁:“这些药材,只是沾了一些灰,很正常。” “大不了用水给洗一洗,完全不影响药性!” 再者说了,这些药材在晾晒的时候也会沾染一些灰尘。 刚才的这药材只是掉在地上,小满和苗木都已经将其擦干净了。 是完全可以用的。 谢司澜难以置信地看着宋佑宁,“你可当真是蛇蝎心肠!给自己孩子用药都舍不得,还用这些已经脏了的。” “宋佑宁,你真是太让我失望!天底下竟然有你这样的女子!” 宋佑宁沉沉地看着谢司澜。 她第一次发现,谢司澜是这么的难以沟通。 宋佑宁:“我这里只有这些药材了。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要可以走。” 谢司澜:“好好好!就这点药材,连自己的孩子都舍不得!宋佑宁,冷血无情,你不配当澈哥儿的娘。” 宋佑宁静静地看着谢司澜。 谢司澜见她没有任何妥协,也没有想要解释缓和的意思。 谢司澜气极,抓起桌上的那些药材,直接就离开了。 “嘿!” 小满双手叉腰,“我就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男人。” “他是故意想要带药走吧!故意不想给银子!他要真的生气,嫌弃这些药材,也不会,临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带。” 说到这里,小满立刻追到了门口,扬声道:“世子,你不是嫌弃那些药材沾染了灰尘吗?那你带这些药材回去干什么?” 谢司澜嘴硬:“自然是扔了!免得你们拿这些脏了的药材,危害其他的百姓。” “哦……”小满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你要带着这些药材回去给小少爷喝呢。原来是将他扔去垃圾堆呀!” 谢司澜:“……” 小满冷哼了一声。 他自然知道谢司澜的意图,但也不想让他就这么离开。 宋佑宁继续开始整理药匣子。 苗木:“我再去收购一些药材。” 宋佑宁:“先不用了,也快过年了,估计看诊的人也少。药房的药材也够了,等开春再说。” 宋佑宁考虑的有很多,不能买这么多的药材,将手里面的银子全部都花掉。 苗木虽然不爱说话,但也知道宋佑宁的意思。 “好。” 他没像小满说那么多话,转身又进去了后院。 小满回来还很是不服气,“姑娘,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连侯府夫人都不愿意做了。” 宋佑宁笑了笑,“不要为那样的人影响了心情,有事喊我。” 说完也就去了药房。 这两天的天气不太好,北风呼啸,阴冷阴冷的。 宋佑宁看着周济堂已经翻新得差不多,也没有选良辰吉日。 就翻看了一下黄历,打算三天后让周济堂正式开业。 开业前一天,宋佑宁一晚上没有睡觉,再重新整理了药匣子。 以及更换的那些门窗,她全部都给擦洗了一遍。 其实周济堂失火,宋佑宁还是有些难受的。 这毕竟是她娘当时的心血,可不能毁在自己的手里。 好在,现在周济堂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宋佑宁看着崭新的木质门窗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招牌也被她擦拭得锃亮。 药柜上面,还被宋佑宁整齐排列了各类药丸。 像是普通治疗治疗风寒、调理气血的,还有止痛消肿的,都挺多的。 这个卖得也便宜,且携带起来方便,也可以常备在家中。 宋佑宁独自一个人慢吞吞地收拾,等到了时辰,听见外面的打工,以及一些起早的商贩的交谈声音。 宋佑宁就将周济堂的门给打开了。 没什么特别的仪式,他只是将大门板全部都放了下来。 宋佑宁站在门前伸了一个懒腰,即便寒风吹得脸颊生疼,她心中也踏实不少。 慢慢地,街道上面人更加多了。 小满也起来了,宋佑宁早已经吃过饭,正在柜台前记录药材。 小满也有些无聊,“江神医也不回来,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他这是跑哪里去了啊!” 这话,宋佑宁没搭理。 忽然,外面传来了马蹄哒哒的声音。 “有客人来了!” 小满眼前一亮,立刻迎到了门口。 以前周济堂忙碌的时候,他觉得有些累,每天要说很多的话。 现在周济堂已经正式开业了,还是没有人来,小满也很着急。 小满刚走到门口,就见秦枭身着一袭华服,身姿挺拔下了马车。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街道上面,以及店铺周围那些商贩的目光。 秦枭身后还跟着神色冷峻的全义。 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小满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滕王殿下,早啊!” 听见他的声音,宋佑宁也立刻走了过来。 “滕王殿下,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宋佑宁没想到,第一个来的客人居然是秦枭。 而且现在还这么早。 第128章 送贺礼 宋佑宁大概也不知道,此时她看着秦枭的目光,有些闪亮。 秦枭就知道来对了。 甚至想他应该来得更早一些。 只不过当时考虑得很多,怕宋佑宁多想,又疏远自己。 “宋姑娘,早。” 秦枭施施然走了进来,随即便坐在椅子上。 “刚好路过周济堂,见到现在已经彻底开始营业了,所以便进来看一看。” “周济堂翻新得挺不错的,看着和原来没有任何的区别。” 宋佑宁点了点头,“这也多亏了滕王殿下和全大人送来的那些泥瓦匠。” “不然周济堂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刚巧今日有些闲,我请滕王殿下和全大人吃饭吧。” “还望这一次,你们不要拒绝我,全我一点微薄的心意。” 滕王真的帮助自己良多。 宋佑宁心中非常的感激。 秦枭没有拒绝,略微点点头,“可以。” 宋佑宁:“那刚好现在有时间,我给滕王殿下请一个平安脉吧。” “嗯。” 秦枭嗓音低沉的应了一声,而后将自己的手放在宋佑宁的面前。 全义:“宋姑娘等会也给我请一个吧!” “好。” 宋佑宁应了下来。 秦枭还是一些老毛病,都是他身上的毒,又重了。 按理说自己之前提醒过,以滕王的实例,自己也会多加注意,或者是已经解毒。 可从他的脉象来看,并没有。 宋佑宁不由地担心地看了一眼秦枭,就见到他黑沉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宋佑宁压低了声音说道:“滕王殿下,我给开的那些药丸,你可以服用?” 秦枭点了点头。 宋佑宁:“可你身体内的毒素加重了!” 秦枭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沉默片刻说道:“那宋姑娘可需要重新开药方?” 宋佑宁抿唇:“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滕王殿下应当查出来下毒之人。” 秦枭点点头,“宋姑娘放心,我会查出来。” 宋佑宁:“我稍后会给你开药方,拿出药包送到你府上。” “好。” 秦霄见到宋佑宁这般上心,脸上的神情缓和不少。 两个人在屋内说话,气氛还算是和谐。 周围路过的百姓,先是见到周济堂门口停靠着的,都属于滕王府的标志马车。 随后见到站在门口,像是门神一样的全义。 没人不知道,全义是秦枭座下第一侍卫。 他在的地方,滕王殿下必然在。 事实上大家也看见了屋内作者的秦枭。 他这样的身型和气势,无人能够忽略。 大家也都没想到,周济堂恢复了,第一个来的居然是滕王殿下。 滕王身份尊贵,他亲自前来,无疑是给周济堂撑足了场面。 堂外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 “滕王殿下都来这儿看诊,看来这周济堂的医术肯定不一般。” “是啊,这下宋姑娘的名声怕是又要传开了。” 特别是他们见到,秦枭此次来还带了许多的东西。 周围路过的百姓惊讶,宋佑宁同样也非常地惊艳。 宋佑宁看着秦枭递上来的一些珍贵的药材和一本失传已久的医书。 爱不释手。 另一边。 宋佑心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满是嫉妒与不甘。 宋佑心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不断涌起怨愤。 “宋佑宁到底凭什么!居然让滕王殿下都亲自登门道贺!” 静心安慰道:“姑娘莫要生气,可能滕王殿下也只是赶得巧,并不知道周济堂今天开业。” “滕王殿下一直声称有隐疾,空中太医都定时去给他看诊,说不定,滕王殿下也只是冲着江神医的名头去的。” 这样的话并没有让宋佑心得到一丝的安抚。 嫉妒如同一把火,在她心中越烧越旺。 宋佑心:“速速给我梳妆打扮,我现在也要过去周济堂。” 平时,宋佑心千方百计地想要见到秦枭,可却没有任何的机会。 想要和秦枭说上一两句话,更是没有可能。 既然滕王殿下今日有时间出府,不管他在哪里,宋佑心都要想方设法偶遇。 宋佑心身着一件华丽的绿色罗裙,头上的珠翠素雅又不失端庄。 她也让静心带了一份贺礼,一同来到了周济堂。 “姐姐,恭喜你的周济堂重新开业!” 宋佑心刚下马车,清脆悦耳的声音就先传了出来。 等她看见站在门口的全义,面露惊讶。 宋佑心:“全大人居然也来看诊吗?” 全义因为点了点头,脸色非常的冷。 宋佑心没有和他多说话,径直走进去了。 随即就看见了正坐着的秦枭,宋佑心立刻上前行礼。 宋佑心道:“滕王殿下也在此处?” 秦枭淡淡点头。 宋佑宁有些惊讶,没想到,宋佑心居然也来了。 这一个个的都挺让她措手不及。 宋佑心给秦枭问完话之后,就来到了宋佑宁的面前。 宋佑心温柔慈悲的样子:“姐姐,祝你以后生意兴隆,希望你能够帮助更多的病人,让他们尽快的好起来。” 宋佑宁面色冷淡许多,没搭理。 宋佑心也并不觉得尴尬,将礼物放下之后,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宋佑心:“姐姐,这周济堂如今焕然一新,看着真不错呢。” 宋佑宁并没有和她闲聊的心情,更不想在这里陪她演姐妹情深。 宋佑宁:“你今日来客有什么事情?” 宋佑心:“我正是来祝贺姐姐的。之前周济堂出事,我也非常地担心。” 宋佑宁轻哼,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转头看向秦枭:“滕王殿下,不如我们一块儿去吃饭吧,时候也不早了。” 秦枭点了点头。 宋佑心被晾到一旁,脸色有些僵硬。 滕王居然能够和宋佑宁一起去吃饭! 这是整个京都的贵人只怕是都没有的待遇吧! 宋佑心心中嫉妒的火焰越烧越旺,脸上笑意越深。 宋佑宁故意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要显摆她和滕王的关系不一般。 或者说是,宋佑宁在向自己炫耀,想要激怒自己。 宋佑心努力地让自己镇静下来。 第129章 帕子 她道:“既然姐姐有事,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说完又冲着秦枭行礼,“滕王殿下再见。” 秦枭并没有给她回应。 宋佑心心中虽然失望,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她往外走了几步,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扭头对宋佑宁说道:“姐姐,三日后的观音诞,可是京都一年一度的盛事。姐姐到时候一定要过来看一看。” 说完,宋佑心状是无意的瞥了一眼秦枭。 见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医书,好像并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宋佑心脸色慢慢地有些难看。 她本意是想表现一下自己,让滕王对自己更加了解。 而且当着他的面说,也是希望那一天滕王能够主动过来。 但没想到,她看都未看自己一眼。 宋佑宁也更是没有回应这话。 因为两姐妹心知肚明。 宋佑心微微点了点头,终于离开了。 随后,宋佑宁和秦枭一起去吃饭。 两个人依旧去的是上一次的酒楼,还是那个包厢。 他们到了之后,都不用点菜。 掌柜的都已经准备好了菜。 一叠叠的菜端上来,宋佑宁忽然发现,这里面有六盘菜,居然都是自己爱吃的。 也全部都摆在自己的面前。 而剩下了两盘,却摆在了秦枭的面前。 宋佑宁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秦枭。 心中不免想着,这也实在是太巧了吧!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宋佑宁。又详细给秦枭讲解了一下关于他身中毒药的一些传播路径。 让秦枭平时能够多注意。 宋佑宁的话多一些,秦枭多数都是倾听加附和。 不过,也比上一次两个人吃饭,场面要自然许多。 这说明两个人很是熟悉。 这一点令秦枭看见了进展,一天的心情都变得愉快了不少。 而在隔壁的包厢里面,宋佑心要将面前的米饭全部都戳烂了。 她听不见隔壁房间的动静,但能够知道他们在里面待了多久。 她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两个人只是有要事相谈。 但渐渐地,宋佑心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她也算是了解滕王,非常清楚他的性格。 如果不是对宋佑宁有别样的情绪,他绝对不会有这个耐心。 宋佑心气地将手中的碗筷都砸在了地上。 静心在一旁看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劝阻。 宋佑心沉声说道:“这贱人,怎么还没有死在那破庙里面!” “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谁也不准抢我看中的,父母的宠爱和男人,我觉得不会让宋佑宁有!” 说完之后,宋佑心让静心靠近过来,悄悄给她说了几句。 吃完饭,秦枭将宋佑宁送回去了周济堂,便离开了。 宋佑宁也没有闲着,吃饭的时候和秦枭商量着她有药材的渠道。 而且还顺势找宋佑宁订购了一批药丸,说是给军中备用。 这对于宋佑宁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宋佑宁挺开心的。 所以回到周济堂,也没有管前台的事情。 反正要是有上门看诊的人,小满会喊她,她就直接回到了药房。 这两天还是没有江道尘的消息。 宋佑宁已经从最初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完全接受。 宋佑宁相信,她一个人也能够完全撑得起周济堂了。 到了晚上,宫里传来旨意。 圣上宣她进宫。 宋佑宁赶忙收拾一番,随传旨的公公进了宫。 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宋佑宁恭敬地向圣上行了大礼。 肃武帝微笑着让她起身,目光落在她呈上的药丸上,眼中满是赞赏。 “你制的药丸效果显着,朕今日特召你来,就是想让你根据我的身体,再多制作一些。” “是。” 宋佑宁给肃武帝把脉,又写了两张药方。 在太医过来查看那药方的时候,肃武帝询问宋佑宁。 “江神医这是跑哪里去了?” 宋佑宁眉心跳了跳,有些不确定,肃武帝到底知不知道江道尘和何思的事情。 宋佑宁低头:“师兄只说他去山中一段时间,没有具体告诉我缘由。” 肃武帝也就没有再多问,“你更加细心一些,孤更加信你。” 这话实在是抬举。 宋佑宁立刻客气地道谢。 没想到临走的时候,肃武帝还赏赐了许多珍贵的药材。 不仅如此,肃武帝还亲自提笔,为周济堂题了一块匾额。 当那块写着“周济堂”的匾额被抬出宫殿时,周围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路的注目礼,也让宋佑宁心情有些复杂。 宋佑宁没能拒绝掉,总觉得这样实在是高调。 正指挥着将那牌匾换掉的时候,又一个人来了。 他手中抱着一个盒子,双手递上来给宋佑宁。 “这是贵妃娘娘给宋姑娘的贺礼,恭喜宋姑娘的药铺重新开业。” 宋佑宁本打算拒绝,但想到贵妃的态度,到底还是收下了那个精美的盒子。 她又拿出来两瓶药丸,“劳烦大人跑一趟了。还请将这药丸带回去给贵妃娘娘。就当是我的一些微薄的回礼。” 宋佑宁说完之后还给跑来传话的公公塞了二两银子。 “好说。” 公公离开。 牌匾已经挂上去了。 宋佑宁又是一番道谢和回礼,这才终于坐下来。 时辰也不早了,周济堂今日只接待了秦枭一个看诊的,但收获也不少。 宋佑宁让这些贺礼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先是打开了贵妃娘娘送的。 她送来的,居然是一本手抄写的佛经。 宋佑宁将佛经打开看了一眼,发现这字迹非常地熟悉。 是宋佑心的。 宋佑宁也有听说过,宋佑心有女菩萨的称号,平日里没事,就会抄写佛经,送给那些贵人。 那些贵人都很喜欢,自然也更加看重宋佑心。 想必这份佛经,也是宋佑心抄写好送给贵妃的。 但,贵妃此时将这佛经送给自己是何意? 宋佑宁皱了皱眉头,想到了今日宋佑心特地跑过来的一趟。 于是,她又将宋佑心准备的贺礼打开。 只见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帕子。 这帕子有些陈旧,样式很是简单,猛一看并不能看出什么。 但将其打开,宋佑宁看见了帕子上面,有一些血迹。 …… 宋佑宁看完之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第130章 心血毁了 宋佑宁迅速将手中的帕子团成团,紧紧的攥在手中,后脊便窜起一阵寒意。 这方寸素白,像是从记忆深处剖出来的陈旧伤口。 元帕上暗褐的痕迹如毒蛇盘踞。 方角处熟悉的名字,也将她带回尘封的记忆中。 八年前的宴会,只是一场意外,当时她身上确实带有这个娘亲手给她绣的帕子。 可在发生意外之前,这帕子就已经丢了。 如今,怎么会被宋佑心送来。 她刻意送来这样的帕子,难不成是知道当年的事情? 昏昏沉沉的记忆裹挟着龙脑香与淫靡血气扑面而来。 那时她刚及笄,被合欢汤烧得神智昏沉,跌跌撞撞撞进了祠堂后的小院。 宋佑宁当时并没有怀疑那么多,是因为那汤在席面上。 当时席面上还有其他的人,所以她没想过汤是针对自己的,更加不认为是汤的问题…… 那么多年,其实她不愿意回想那时的事情,在下意识地逃避。 如今想来,上汤的丫鬟是任兰芝的人呢。 宋佑宁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那记忆中的粗粝掌心碾过腰间软肉时的触感,立刻令她毛骨悚然。 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的问题! 外面的声响惊散了宋佑宁的记忆,她抽出思绪,看向了门外。 苗木逆着昏暗的光,看着她,声音些许冷硬,“你怎么了?” 宋佑宁摇头,脸色很快便恢复一般。 她将帕子收了起来。 宋佑宁整理着东西问:“你有何事?” 苗木:“我去收些草药,出门了。” “好。” 宋佑宁拿出一百两银子给了苗木,他又看了一眼宋佑宁的眉宇,转身走了。 天色渐暗,暮色如墨。 细密的雪花在天地间织起一张薄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 下雪了。 这几天越来越冷。 宋佑宁正在药房里忙活,忽然听见外面的声响。 疑惑地打开门,谢云澈一袭单薄衣衫被水浸透,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 谢云澈瘦了好多。 比宋佑宁刚回来时,瘦了更多。 “澈哥儿,你怎么来了?” 宋佑宁立刻上前扶着靠在门框上的谢云澈。 谢云澈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地看着宋佑宁。 “我,我好难受……” 他说着,委屈地哭了起来。 宋佑宁摸了摸他的额头,竟是又发热了。 “先进来。” 宋佑宁拧紧眉头,将他带进药房。 这里有火炉,很是温暖。 宋佑宁要去给他拿一些药丸服用,却被谢云澈抓住了手臂。 谢云澈倔强又伤心地看着宋佑宁,“你为什么不照顾我了!我生病了,你不是应该在我身边吗?” “你以前都是这样的,可是你现在都不理我了……” 说着,谢云澈呜咽地哭了起来。 宋佑宁看着他伤心的样子,只想到了谢云澈对她的侮辱和恶语相向。 他不是想自己这个娘了,只是生病难受,迟迟不好,所以才想到自己。 宋佑宁给他塞了帕子,“我去给你弄一些药,喝着就会舒服一点。” 谢云澈渐渐松开手去,蜷缩成了一团。 周济堂外面。 北玉看着那扇亮着的门,转身走了。 宋佑宁拿了药,又去找了衣服来。 让谢云澈先将药丸给喝了,他还挺听话,直接就吞了。 就是换衣服的时候,不乐意了。 “这什么破衣服,穿着不舒服!我不要!” 谢云澈没多少力气,嗓门倒是不小。 宋佑宁:“现在没有其他的衣服了,你衣服湿透了,必须换掉。” 谢云澈摇头,一把抢过衣服,扔在了地上。 “我才不要穿这粗布!难看死了,乞丐穿的我才不要!” 谢云澈非常抗拒。 宋佑宁看着他这嫌弃的样子,静默几秒之后,将衣服捡起来放在了一旁。 谢云澈愣住了。 娘居然没有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了? 谢云澈直勾勾看着宋佑宁,见她又去一旁弄那些难闻的药材。 甚至都没有像是之前那样摸摸自己,或者给自己揉揉了。 可是让他喊娘,却也有些张不开嘴。 可能是长时间没喊了…… 可是为什么娘不能像是之前那样主动呢? 谢云澈有些失望的垂下眸,很是伤心。 宋佑宁一忙活,就忘记了身边的谢云澈。 但是她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似乎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不过,想着就是谢云澈在这边睡不着,睡不习惯,她也没在意。 如果他嫌弃,他可以回去。 宋佑宁也没让他来。 等忙活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 外面已经变成白茫茫一片。 宋佑宁看了一眼床板上面的谢云澈,他那会还咳嗽,这会睡熟了,好了很多。 睡得还挺安稳,看样子喝了药,舒服了。 宋佑宁也有些困了,将药房收拾了一下,将门关上,回去了。 第二天,谢云澈是被冻醒的。 屋子里面的炭火已经灭了,屋子里面也没见到宋佑宁,冷冷清清的。 只闻到了难闻的药味道,他很生气。 一脚将旁边的桌子给踹翻在地上了。 “我醒了!人呢?都死了吗?我醒了还不进来伺候!” 谢云澈早上起来舒服许多,精神也好了很多。 这会嗓门更大的吼了起来。 见到外面还是没动静,又一脚将那边的柜子也给踹倒了。 上门摆放的瓶瓶罐罐,全部都掉在地上。 滚落几圈,然后碎了一地。 里面炼制好的药丸,也全部都落在地上,沾染了灰尘。 屋子里面一片狼藉。 宋佑宁的心血都变成了烂泥。 不多时,吃过饭的宋佑宁推门而入,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 她昨晚熬夜做好的药丸,此时都成了泥土,散落在地上。 柜子桌子都倒了。 唯一好点的地方,就是谢云澈那边的床上。 此时他正抱着被子,一脸生气地看着宋佑宁。 谢云澈:“你跑去哪里了?我都醒来那么久了,你不知道吗?” 宋佑宁脸色深沉,语气很重,“谢云澈,你做了什么?” 谢云澈冷哼,理直气壮,“都是一些难闻的东西,居然还让我睡在这里,你怎么照顾我的!” 宋佑宁皱眉,“我没说照顾你。是你自己跑来的,你要是不想在这里,可以走!” 谢云澈一下子焉了。 他不想回去,就想待在这里。 可这里太差了,她就不能买点好的布给自己吗? 谢云澈趾高气扬道:“我就要在这里,就要你照顾我!我肚子饿了,你给我弄好吃的!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第131章 看见你恶心 宋佑宁没说话,忙着心疼自己的药。 宋佑宁语气冷淡:“你回去吧!这里照顾不了你这个少爷。” 谢云澈立刻想到了之前宋佑宁毫不犹豫地让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将自己送走的事情了。 他不想回去。 非常不想! 谢云澈抿着唇,犹豫许久,又别别扭扭道:“我不要回去。” 宋佑宁没理他,开始收拾地上的药。 小满和檀香很快也过来,大家一起收拾。 没有一个人理会谢云澈,将他晾在了一旁。 他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冷落,憋着一肚子的火。 但观察着宋佑宁一脸冷然,眉宇之间还有些烦躁,他瞬间又不敢了。 更加不敢提出任何的要求了。 没多久,奶娘端进来了一碗面条。 “小少爷,肚子饿了吗?吃一些吧。” 奶娘非常和蔼的双手将面条递了上去。 谢云澈扭头看向别处。 奶娘非常地有耐心,将面条放在一旁,又去拉谢云澈的手。 “瞧瞧这小手冻得冰凉,先吃点热乎的,暖暖肚子吧!” 奶娘说着,又去拿热毛巾,想给谢云澈擦手。 谁知道刚摸到他的手,就被他一巴掌拍了回去。 谢云澈用的力气可不行,奶娘顿时被打得一愣。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又温柔地说道:“小少爷不要发脾气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呢,来吃一点我喂你好不好!” 谢云澈正打算发脾气,就见到宋佑宁威严的目光看了过来。 刚才谢云澈动手的那一幕,宋佑宁刚巧看见。 谢云澈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宋佑宁:“我不管侯府是如何教你的,在我这里就要听我的。” 谢云澈不说话,但从他皱着的脸蛋能够看出来,他很生气。 最后,谢云澈还是没有吃饭。 奶娘只好将那碗面条给端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又将煮好的药端了进来。 谢云澈依旧是拒绝。 “我要她来喂我!你个老东西,快点走开,不要总是跑我面前来碍眼。” 奶娘依旧是笑着,“小少爷……” 谢云澈:“滚啊,你是不是老得还聋了!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他的语气非常不好,没有半点礼貌。 宋佑宁终于忍不住,上前拧住了谢云澈的耳朵。 “啊!你放开我,你不准拧我的耳朵!” 谢云澈哇哇大叫了起来。 宋佑宁手像是钳子一般,一动不动,“谢云澈,喝完药立刻滚回去!” 奶娘还心疼地在一旁劝解,“姑娘,小孩子还小,不懂事很正常,你别对他这么凶。” 宋佑宁完全没了耐心,将汤药塞到谢云澈的手中,正打算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 谢司澜走了进来,“宋佑宁,放开澈哥儿!谁准你都给他动手的!” 谢司澜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宋佑宁扯到了一把。 宋佑宁的肩膀都被谢司澜给抓疼了。 宋佑宁脸色沉沉的,“谢司澜,你来得正好,将他带走吧。” 宋佑宁发现,她现在已经不会、并且不想照顾谢云澈了。 看见他,甚至有了厌烦的心理。 也完全没了耐心。 谢司澜和谢云澈听见宋佑宁这话,同时变了脸色。 谢司澜:“宋佑宁,你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想看见了吗?” 宋佑宁:“随便你怎么说。” 谢司澜:“……” 谢云澈哭闹起来:“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我不要回去!” 谢司澜见状,立刻说道:“你看看,孩子都比你有情!你却如此冷血!宋佑宁,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父子二人,看着宋佑宁的目光失望又嫌弃。 周围的小满欲言又止,檀香也是不敢说话。 倒是奶娘气不过,来到宋佑宁的面前站着,一副维护她的姿态。 奶娘:“世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好着呢!” 她气得发抖,还有些胆怯。 但她想保护宋佑宁。 她看着长大的好姑娘,被侯府糟蹋成这个样子,这些人凭什么啊! 奶娘:“你走!都走,不喜欢姑娘的也不必在此。反正你二人现如今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你也不必总是来这里纠缠我家姑娘。” 谢司澜:“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我面前造次!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谢司澜一把将奶娘推倒在一旁。 “奶娘!” 宋佑宁和檀香同时冲过去将奶娘扶好。 奶娘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么一摔。 宋佑宁心头的火气猛地一窜。 她好生气,谢司澜当真是恶劣不堪! 宋佑宁让奶娘站好,看向谢司澜,“你听不见吗?速速离开周济堂,这里不欢迎你们。” 谢司澜冷笑,“江神医是不是被你纠缠得苦不堪言,现在直接消失了?” “宋佑宁,没有人会要你这样的女人,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回去侯府吧!” 奶娘气得出气重,“你闭嘴!你不能这么说我家姑娘!” 宋佑宁沉声道:“有没有人要,那是我的事情!谢司澜,不需要你来操心。” “希望,我们从此见面,是陌生人!不对,最好是再也不要见面!” 宋佑宁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看见你恶心!” 谢司澜脸色僵硬,慢慢变得苍白。 他深深的看见了宋佑宁眼中对于他的厌恶。 怎么会…… 谢司澜终于清醒,眼神有些慌乱。 宋佑宁真的不愿意看见自己了。 连孩子,他也不愿意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 以后,两个人连陌生人都不如…… 谢司澜终于深切地感受到了,他已经失去了宋佑宁。 谢司澜沉沉地看着了宋佑宁一眼,忽然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角落处藏着的小树。 谢司澜停下来脚步,走过去掐住了小树的脖子。 “啊!啊……” 小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了,反应过来之后,抱着谢司澜的手臂就开始挣扎了起来。 在屋内的宋佑宁本来以为谢司澜会直接走掉。 见到一旁的谢云澈还坐在床上,立刻也想让她跟着谢司澜离开,就听见外面小树痛苦的声音。 等她走出去一看,就见到谢司澜已经将小树掐的脸色通红。 小树小巧的身体被提在半空中,连挣扎都没了力气。 “小树!” 宋佑宁冲过去想要让谢司澜松开,“你放开小树!谢司澜,你发什么疯?” 第132章 置气 宋佑宁几步上前,声音里裹挟着不容置疑的愤怒。 “谢司澜,放开他!你跟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 谢司澜像是没听到一般,手指不仅没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些。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居然开始心疼一个外人!宋佑宁,我今日就非得将这杂种带走!” 宋佑宁眉头拧成了个死结,额头上青筋暴起。 她试图掰开谢司澜的手:“你疯了吧,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谢司澜却用力一甩,将宋佑宁的手甩开,把小树往身后一扯。 “呵呵,我看关系大着呢!” 谢司澜说着,就要将小树带走。 眼看着小树的眼睛已经突出,没有多少呼吸了。 宋佑宁直接用银针扎到谢司澜的身上。 谁料,他早有防备,一只手抓住了宋佑宁,将其扯到自己面前。 他目光阴狠,泛着阴森之气,“宋佑宁,为了这个杂种,你还想和我动手?” 宋佑宁被谢司澜拧的手腕像是要断裂一般的疼。 他完全是带着恨意下的死手。 甚至将小树甩在一旁,将宋佑宁的另外一只手抓住。 “放开姑娘!” 檀香和充满立刻要上前,但也不是谢司澜的对手。 正在这时,一道凉风吹了进来。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已经闪了进来。 同时,谢司澜也飞了出去。 宋佑宁稳稳地落入一个人的怀中。 这熟悉的味道,她不用看,都知道是秦枭。 此时他的手,正紧紧地放在自己的腰间。 宋佑宁脸色有些滚烫,心脏扑通扑通的,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的。 总之,这种感觉非常的异样。 让宋佑宁一时间抬不起头。 “是谁……” 谢司澜摔到了那边的墙壁上面,又滚落到地上。 他捂着胸口抬起眼,刚说了一句话,就看清了刚才踹他的人。 “滕王……” 谢司澜即将要骂出口的话,全部都卡在喉咙。 秦枭脸色黑沉,看着谢司澜的目光森凉如刀,似乎要将他分割成几块。 谢司澜被这样冰寒的目光吓得,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出口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谢司澜:“你、你怎么来了?” 秦枭愣愣地睨了他一眼,随即低头,目光落向了身旁的宋佑宁身上。 秦枭问:“如何处置?” 宋佑宁被这话问得愣住了。 秦枭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而是直接询问如何处置谢司澜。 难道说,自己要谢司澜死,秦枭就真的一掌将他拍死吗? 宋佑宁是不太相信的。 不过他也能感受得出来,秦枭非常的生气。 宋佑宁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谢司澜,抿唇,“我没事。” 秦枭看向了她的手腕。 白皙的肌肤上面一圈暗红色,说明刚才谢司澜用的力气不小。 落在宋佑宁腰间的手掌紧了紧,秦枭目光压着黑沉沉的风雨,没再说话。 谢司澜也终于看出来了一丝不对劲。 如果之前是怀疑,那么现如今就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立刻站直来到了秦枭的面前。 “滕王殿下,我和内子有些问题需要处理,还请你放开她,我们还有事情没有说完。” 谢司澜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秦枭的那只手。 他的眼神如同一把火焰一般,试图无形的灼烧着秦枭的那只手。 不让他接近宋佑宁。 可看着他们俩站在一块的身形,竟然看着如此般配,更是令他怒火中烧。 谢司澜咬牙骂道:“宋佑宁,你竟这般毫不知廉耻,还不知道过来吗?” 宋佑宁这才反应过来,后退了两步,远离了秦枭。 她冲秦枭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又关心还躺在地上,没有缓过来的小树。 宋佑宁给小树喂了一些药丸,檀香又去拿了热水,喂着小树喝下。 小树用力的呼吸了几口,这才缓和过来。 他睁开眼睛先是看见了宋佑宁温柔的眉眼,随即,眼角余光又看向了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的谢司澜。 “不!不要杀我!” 小树脸色苍白,开始挣扎了起来。 显然,他已经被谢司澜给吓到了。 宋佑宁立刻拉住他的手安抚,“没事的,他不会杀你的。” “救命啊……别杀我,求求了……” 小树依旧惊恐地发出呓语。 他现在的神志估计都不太清楚。 只惊恐地盯着谢司澜的方向。 把小树掐成这个样子,谢司澜却没有半点愧疚和悔改之意。 宋佑宁心疼地将小树搂在了怀中,摸了摸他的头,顺着他的后背。 “没事了,我不会让他杀了你的。” “小树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宋佑宁温柔细语,很快就将小树安抚得差不多了。 他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靠在宋佑宁的怀中。 而一旁一直看戏的谢云澈却不乐意了。 谢云澈走上前来,想要将小树从宋佑宁的怀中拨开。 谢云澈:“你给我滚开!这又不是你的娘,你凭什么要抱她?” 宋佑宁阻拦,“谢云澈,他受伤了,我只是在安慰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谢云澈:“我不准你碰他!你自己没有儿子吗?你凭什么抱着他?你快点松开。” 谢云澈不依不饶,拼命地拉扯着小树。 小树此时心情平复了很多,意识也逐渐回笼。 他想要从宋佑宁的怀中离开,哑声道:“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见到小树这卑微的样子,宋佑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将小树拉在手中,挡在谢云澈的面前,“你可以和世子一块回去了!” 谢云澈大喊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认我,要这个小杂种了吗?” 宋佑宁懒得再和谢云澈解释,反正自己说什么,他也不会再听。 “你们回去吧。” 宋佑宁冷冷的看了一眼谢司澜,希望他能够识趣一点,尽快的将谢云澈给带走。 可谢司澜不知道为何,半天没有挪动脚步。 其实见到秦枭冷沉的一张脸,他也有些胆怯。 但他却不愿意就这么罢休。 他要是再一走,宋佑宁必定要和滕王一起。 不管滕王对这贱人有没有心思,他都不准这贱人接近滕王。 第133章 为报 这样的破鞋,自己都嫌弃,怎么能够染指滕王呢? 谢司澜压低了声音说道:“宋佑宁,你先跟我回去侯府!” 宋佑宁还没开口,秦枭先回答了。 “世子,她不可能跟你一块回去的。” 顿了顿,又沉声说道:“世子如若再不离开,那就休要怪本王不客气了。” 谢司澜:“滕王殿下这是何意?这是我们的家事,难不成你也要插手吗?” 秦枭冷嗤一声,“家事?” 他幽沉的目光,落在宋佑宁的身上。 宋佑宁:“谁和他是一家人啊!” 又对谢司澜说:“世子,我们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你能识趣一点,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周济堂。” 谢司澜似乎被这话给气到了,“宋佑宁,你说的好像我在纠缠你一样?” “难道你不是想方设法地在我面前找存在感吗?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哄着你回去侯府吗?” 谢司澜语气带了一丝威胁,“我现在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侯府了。” 宋佑宁差点被他这话气笑了,“谢司澜,你还真是自信的令人无语。我就非常清楚的再告诉你一句,我绝对不会再回去侯府,也绝对不会想和你有任何的关系。” “谢司澜,麻烦你消失在周济堂!最好是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 谢司澜哑口无言。 他深深的看着宋佑宁,似乎想要从谢司澜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样子。 没有。 宋佑宁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认真且严肃。 甚至还带着一丝厌烦。 谢司澜非常确定,宋佑宁说这话绝对不是欲擒故纵。 她是真的不愿意和自己有任何的关系了。 谢司澜的目光一寸寸地挪向了一旁的秦枭身上。 青椒嘴角若有似无地挂着,一抹弧度,像是得意。 两个人站的距离虽然不近,但却莫名地流淌的一股名为和谐的气氛。 谢司澜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宋佑宁和滕王不知什么时候很熟悉了。 是上次碰见两个人一起吃饭? 还是宋佑宁同江道尘一起出现在滕王殿下的府中呢? 谢司澜脸上自信又生气的表情,一寸寸裂开。 慢慢地变成了怅然若失和茫然。 他久久地盯着宋佑宁。 直到谢云澈拉他的衣袖,“爹爹,我们回家吧!这样的女人我们不要她了,最后就算是死,我们也不要给她收尸了。” 谢司澜低头看了一眼谢云澈,又忍不住看向被宋佑宁拉着,护在身后的小树。 谢司澜问:“宋佑宁,你要认这个小杂种为儿子吗?” 宋佑宁:“你想多了吧,我只是不想你再伤害无辜的人!” 谢司澜:“那就将这小杂种交给我,让我带回去侯府,他是侯府的人。” 宋佑宁:“不行!你不能让他带走。” 谢司澜:“宋佑宁,你凭什么?” “呵呵。” 谢司澜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了一道笑声。 秦枭上前了一步,“世子当真要胡搅蛮缠?” 他已经没有任何的耐心,深沉的眼底蓄满了不耐烦的风暴。 谢司澜愣住。 他再一次忘记了秦枭的存在。 在秦枭面前也忘记维护自己的颜面。 谢司澜张了张嘴,过了好久,这才道:“我没有……” 秦枭:“那还不快滚?” 谢司澜:“……” 最终他只能带着谢云澈,灰溜溜地离开。 谢云澈临走的时候,还在冲宋佑宁示威。 宋佑宁又给小树检查了一下身体,确定他身上没有其他的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让小树先跟着檀香和老娘一起回去后院,宋佑宁来到秦枭的面前。 其实刚才在安抚小树的时候,宋佑宁就在想一件事情。 滕王似乎对她真的有些不同。 如果之前只是有一点点的怀疑,那么今天她就无比的确定。 只是看着滕王这张冷峻威严的脸庞,宋佑宁又忍不住嘲笑自己多心了。 或许滕王只是出于好心,可能看清了谢司澜的真正面目,所以想要帮助自己。 又或者是有其他的目的。 总归不会是自己想的。 宋佑宁站定,声音不自觉带了一丝冷疏,“滕王殿下,今日多亏了你。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秦枭:“宋姑娘可以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可以回报我的。” 宋佑宁愣愣地看着秦枭,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 自己拥有的东西,滕王殿下都有。 就连肃武帝没有的,滕王的私库可能都有。 宋佑宁:“还请滕王殿下明示,如果我有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回报滕王殿下。” 思来想去,或许也就是这一身医术还能够用得上。 如果滕王殿下需要,宋佑宁将无条件地帮助他。 秦枭目光沉沉地盯着宋佑宁。 他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幽潭,带着特别的吸引力,只需要看一眼,便能让宋佑宁深陷其中。 秦枭在想,如果自己真的说出来了自己的条件,宋佑宁恐怕会吓得直接跑掉。 她面上的疏离,秦枭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犹豫片刻之后,话到嘴边还是被秦枭咽了回去。 秦枭:“宋姑娘可以好好想一想,不着急。” “周济堂应该好好收拾一下。” 说完之后,站在门外的全义就带着两名丫鬟进来,开始帮忙收拾起周济堂。 全义:“宋姑娘看一看,这些药材应该如何弄,可以告诉我们。” “哦,好。” 宋佑宁来不及去想秦枭话语中的深意,立刻开始指挥了起来。 等全部都忙碌完,秦枭早已经不见了。 宋佑宁对着全义感激了一番,“改日我请滕王殿下和权大人吃饭。” 全义笑了笑:“好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是,多谢全大人……” 全义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道:“宋姑娘要谢还是多谢谢王爷吧!” 宋佑宁:“……” 她目送着滕王府的马车离开,也不知道秦枭还在不在马车呢。 宋家。 宋佑心得知了秦枭再次出现在周济堂给宋佑宁帮忙,气得将屋子里面的瓷器都砸了。 任兰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地的狼藉。 任兰芝紧张地询问道:“心儿,这是怎么了?” 第134章 跟踪 宋佑心气地跺脚:“娘!宋佑宁这个贱人又去接近滕王殿下了!” 任兰芝:“你淡定一点,不要这么着急。” 任兰芝拉着宋佑心坐到了院子里面,“你当真是喜欢滕王殿下,对大皇子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宋佑心咬着唇点了点头,“我只想要嫁给滕王殿下。” 任兰芝:“可是如今朝中的局势,滕王殿下哪怕有权势,也不敢轻易的露头,圣上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你要是嫁给他,恐怕会非常的危险。” 滕王殿下如今虽然深居简出,借着养病的由头,不理会任何的事情。 但是,他的名望还在那里,圣上依旧忌惮,恐怕他的日子也是水深火热的。 再加上现在东宫之位高悬,人心惶惶,这一趟浑水,更是艰难。 宋佑心反驳:“大皇子身边也未必安全!” 毕竟夺嫡之事,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任兰芝:“可是,如今朝中只有大皇子能有这个资格呀!那七皇子年龄这么小,又如同废物一般,谁也比不过大皇子。” “你要想清楚,真的嫁给大皇子以后你就是后宫之主了。” 任兰芝想象的这个场景,做梦都忍不住要笑醒了。 宋佑心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终究是放不下秦枭。 任兰芝看出来了她的心事,“我如今也不管你,你自己周旋吧!我知道你心中是有数的。换句话说,不管你是选择大皇子还是滕王,你的身份都是尊贵,无人可以比拟的。” 宋佑心倨傲地扬了扬下巴,“那我现在可以对付那个贱人了吗?” 任兰芝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你的姐姐,你不要赶尽杀绝了。” 宋佑心笑着点了点头,眉宇之间已经没了戾气,又恢复了女菩萨的慈悲样子。 “我知道了,只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娘,你不用担心。” “好。” 任兰芝离开之后,宋佑心立刻喊来了静心。 “你去买通何家佣人,对何思下毒,栽赃给那个贱人!就说是她嫉妒何思,怕何思抢了她的位置。” 静心点了点头,“是,我马上去办。” …… 小树发高热了。 这一次估计是被吓得不轻。 一直在睡梦中喊着娘,拉着宋佑宁的手不松开。 宋佑宁对于小树的心情是复杂的。 其实她很同情小树。 但一想到他的娘是柳依莲,后者干尽了坏事,她又有些不想和小树亲近。 但生起病来的小树蜷缩成一团,软软糯糯的,看着宋佑宁心生欢喜。 用心地照顾了他一天的时间,宋佑宁又去成衣铺子里面,打算给小树买一些御寒的衣物。 刚进铺子里面查看,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杨氏得意的声音传来,“我儿那可是人中龙凤,马上就要娶何家小姐了,我自然是要最好的!把你这边上等的布匹全部都拿出来。” 掌柜的言语中有些犹豫,“侯夫人,不是小的不给你拿,只是这些布匹都要提前预定,而且要交一半的定金……江南那边才送来……” 杨氏:“你是担心我没有银子吗?” “不是不是!这确实流程是这样的,侯夫人就不要为难我们嘛……” 其实掌柜的就是这个意思。 入冬那时,侯府就已经在铺子里面拿了很多的布匹,全部都记账了。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可是要清账的。 前些天,店小二到建安侯府去要账,还被门房给轰了出来。 眼看着情况不对,掌柜的可不愿意再将自己的布匹送进侯府中了。 所以便找了这个借口推迟。 也是想要试探一下杨氏,到底有没有准备银子。 杨氏觉得掌柜的态度不好,非常的生气,扭头往外面走就看见了宋佑宁。 杨氏啐了一口,阴毒的目光盯着宋佑宁,“你可真贱呀!你以为跟踪我到这里来,就能够找到机会回去侯府吗?” “我告诉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哪怕是你在讨好我,我也绝对不会松口,让你回去侯府。你就在大街上饿死当乞丐吧!” 宋佑宁冷冷地扫了一眼,拿起了刚挑好的两身衣服。 宋佑宁:“掌柜的,我要这两件棉衣,帮我包起来吧!” “诶,是。” 掌柜的正打算上前将这棉衣接过,就被杨氏一把冲过来,将棉衣拿在了手中。 她冷笑了一声,“澈哥儿也绝对不会穿你这劣质的衣服!你想要哄着澈哥儿帮你说话,也绝没有机会。” 宋佑宁脸色冷寒,“侯夫人想多了,这个不是给澈哥儿买的。还给我。” “不是?”杨氏非常地惊讶,“那你这是给谁的?” 宋佑宁:“给谁的都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杨氏:“好你个小贱人!难不成你又勾搭上了其他的男人?” 宋佑宁皱了皱眉头,“这也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将衣服还给我!” “贱人!你就是我侯府的丫鬟!你居然还敢和我顶嘴!这衣服我哪怕是毁了,我绝对不会给你。” 杨氏说完,将衣服丢在地上,用脚用力地踩了几下。 掌柜的看着无比的心疼,想要伸手将其捡起来,又被杨氏一把推开。 宋佑宁无语地扯扯唇角,“那我倒要看看侯夫人有多泼妇,要将这衣服毁掉。” “你还敢骂我是泼妇!我看我是给你脸了!来人,给我撕烂这小贱人的嘴巴!” 宋佑宁看着冲过来的丫鬟,一根银针从指尖弹出,直接命中耳根下方。 她只感觉浑身一毛,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丫鬟们被吓得尖叫了一声,“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掌柜的也很是惊恐,“快去请郎中啊!侯夫人可不能有事呀!” 这在他店铺里面出事,只怕以后他的铺子也别想在京都开了。 宋佑宁刚才有些生气,倒是没想连累这掌柜的。 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清理干净,又顺势将银针收了回来。 宋佑宁丢下买衣服的银子,扭头出去了成衣铺子。 不多时,地上的杨氏也醒了过来。 “我,我这是怎么回事?还真是邪了门了,怎么我每次都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发病……” 第135章 毒害 杨氏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被丫鬟们扶了起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紧接着,她就想到了宋佑宁。 “一定是这贱人做的!好啊她,不知道用的什么歪门邪道!” 杨氏咬牙切齿的看着门口,随即,气冲冲的跑回去了。 宋佑宁拿着衣服回到了周济堂。 她在门口看见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小满走了出来对她低声说。 “姑娘,大皇子来了!说是特意送来的贺礼。” 宋佑宁秀眉折了折。 如果她感觉不错的话,大皇子对她并不喜欢,甚至不想和她说话。 那么,这突然送来贺礼,实在是太奇怪了! 屋内,大皇子正满脸不情愿地站着。 一旁的桌子,上面还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看这花纹,像是宫中特制的。 宋佑宁大抵是明白了过来,应当是贵妃让大皇子过来的。 大皇子见到宋佑宁回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宋姑娘,恭喜开业。” “以后,还希望你能够安分守己的做人,好好的守着你的铺子,不要再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宋佑宁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和警告,却只是淡淡一笑。 她神色一凛,说道:“大皇子有心了,还特意跑一趟。” 说起这件事情,大皇子更加的生气。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母妃为何这般看中宋佑宁。 他有一个宋佑心就足够了,以宋佑心的名誉和她母家的势力,足够帮助到自己了。 他何须看宋佑宁这样恶心之人。 大皇子闻言脸色骤变,对于宋佑宁更是不喜。 居然如此放肆,同他说话居然还夹枪带棒。 果真是毫无教养! 同是宋家出来的,差别还真的是大呀。 “你也好自为之!” 大皇子说完,拂袖而去。 宋佑宁也没将他放在心上,带着衣服去找小树。 夜沉。 苗木正从外面翻墙而入,本不想见到其他人,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 忽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存放药丸的房间传来。 苗木立刻警惕起来,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轻手轻脚地朝着声音的来源靠近。 他缓缓推开窗户一缝,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往袋子里装药丸。 苗木趁其不备,猛地扑了上去。 黑影转身就想逃跑。 苗木眼疾手快,拦住了他的去路。 两人扭打在一起。 苗木下手狠辣,几个回合下来,直接将黑影按在了地上。 到了第二天,宋佑宁一醒来,就见到正在院子里面打水的苗木。 而那边石头上面还绑着一个男人,他早已经被冻得浑身青紫。 宋佑宁:“这是怎么回事?” 苗木中手中的水桶放在一旁,说道:“这小偷已经招认了。” 小偷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说道:“是……是建安侯夫人给了我银子,让我来偷药丸的。她说只要我把药丸偷到手,就再给我一大笔赏钱。” 宋佑宁闻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怒火。 她神色严肃地问道:“你说侯夫人指使你,可有证据?比如她给你的银子,或者你们之间的书信?” 小偷连忙摇头,带着哭腔说道:“没有,她只是当面跟我说的,银子也是见面时给的一部分,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 宋佑宁对苗木说道:“你先把他带到官府,让官府按律法处置。” 小偷一听见这话着急了,“求姑娘放过小的,小的也是鬼迷了心窍,想着偷点东西也无妨,我真的没想过害你啊。” “求姑娘不要叫我送进去官府,我家中还有一个老娘需要我赡养,我要是进去官府里面,就很难再出来了!” 宋佑宁有些犹豫的看着小偷,“想要我不将你送去官府,也很容易,答应我一个条件。” “姑娘,你说,我一定办到!” 宋佑宁拿出来了一瓶药丸,“你将这药丸拿去给指使你的人,不能露馅!当然,他给你的省钱你也可以留下,我不会找你要。” “真的吗?只需要我将这药丸拿回去给她就行了吗?” 宋佑宁点了点头。 小偷立刻同意,“我一定办到!” 毕竟,这和让他真的偷到东西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也能够拿到赏钱。 小偷等一下就带着药丸离开了。 宋佑宁正打算去药房再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丢其他的东西。 就见到外面匆匆跑来了一个丫鬟。 “宋姑娘,救命啊!我家小姐忽然中毒了,还请宋姑娘过去看看。” “好!” 宋佑宁立刻跟着这丫鬟去了何家。 刚走到院子里面,就见到站在院子里面的何大人以及何夫人。 何大人平日的威严,此刻化作了滔天的愤怒。 “来人!” 他沉声吼道,“把宋佑宁给我抓起来!” 护院们听闻,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围向宋佑宁。 手中的兵器泛着寒光,将她困在中央。 宋佑宁满脸惊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何大人,这是何意?” 宋佑宁眼中满是无辜与不解。 何大人一步跨到宋佑宁面前,手指几乎戳到她的鼻尖。 “你这恶女!我女儿一向康健,不过是服下了你的药丸,今日便毒发昏迷,气息奄奄,不是你下毒还能有谁?” 宋佑宁:“大人,定是误会!我与令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住口!” 何大人根本不听她的辩解,怒目圆睁,“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把她押进地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护院们一拥而上,粗壮的手臂即将要钳住宋佑宁的胳膊。 宋佑宁急中生智喊道:“和大人无需着急,如果真的和我有关系,我绝对不会推脱自己的责任!” “不过我现在我想要看看令爱的身体情况,先让我看看,说不定我可以让她醒过来。” “如今一切还是以令爱的情况为主,还请何大人稍安勿躁,给我一个机会。” 何大人目光阴冷的盯着宋佑宁,沉默片刻之后,终究是摆了摆手。 “那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进去看看竹儿。” 第136章 陷害 宋佑宁点头,推开房门。 一股淡淡的药香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 她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床前。 何芯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微弱而急促。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 宋佑宁大致扫了一眼,心中一紧,上前伸手搭上她的脉搏。 脉象紊乱,时快时慢,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还未等行动,就被郎中阻止。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动!马上太医就来了。” 宋佑宁:“等太医过来就晚了!” 可郎中依旧是不相信宋佑宁,“你又不是郎中,你不要乱动!宋小姐中的毒非常古怪,让太医过来看了才行。” 可这毒再晚一会,就要攻入肺腑。 就算是太医能够治疗好,何芯竹也会落下后遗症。 特别是她的皮肤,不会恢复到原来的白皙,变得青紫一片。 对于女子来说,这样的后遗症,会让她一辈子自卑。 宋佑宁转头看向何大人,“我现在需要立刻给何小姐施针,这样才能拦住毒素继续扩散。” “而且我这里有解毒丸给她服用,稍后再治疗,将会事半功倍。” 何大人拧紧了眉头,看向郎中。 郎中满脸的不赞同,“老爷,这简直是胡闹!她一个女子,虽然跟在江神医的身后,认识了一些草药,但这毒我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她能看出来吗?” “年纪轻轻的,是比我见过的病症多,还是比我读过的医书多呀?这完全就是想在姥爷的面前博取好感,怕你将她抓起来!” 郎中拂了拂袖子,“老爷,小姐的身份珍贵,绝不可让她胡乱的行医啊!” 何松觉得郎中说的非常有道理。 他也不太信任宋佑宁。 况且,现在宋佑宁还有很大的嫌疑。 要是她真的想要谋害自己的女儿,会不会趁着这次机会再下狠手呢? 何松正打算说话的时候,就见到床上面躺着的何芯竹,猛然吐出来了一口黑色的血。 “啊!” 周围的丫鬟直接吓得尖叫了一声。 刚才晕过去的何夫人,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会儿,见到这一幕,又立刻两眼一翻,往一旁晕了过去。 屋子里面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何松更是惊的脸色极为难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女儿看一看!” 一旁的郎中也紧张,“我,我还不知道小姐是中的什么毒……” 宋佑宁:“已经来不及了!何大人,你当真要等着太医过来吗?” 何松面露纠结,看着何芯竹的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宋佑宁迅速从袖中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在何芯竹的几处穴位上施针。 何松见到宋佑宁手法这么利落,心中不禁踏出了几分。 银针入肉,没多大会,何芯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呼吸似乎稍稍平稳了些。 宋佑宁又查看了一下何芯竹的眼睛和脉搏,给她嘴巴里面塞了一粒药丸。 丫鬟立刻送上了水。 正在犹豫着,何芯竹现在没办法将药丸吞进去。 就见到宋佑宁捏了捏何芯竹的下颚,那水和药丸就一并划入了她的喉咙。 吞得非常轻松。 宋佑宁的银针还没有收回。 但是靠得近的都发现了,宋佑宁的银针已经变黑了。 何松更是瞪大了眼睛。 从刚才就嗤之以鼻的郎中,此时也看出来了一些门道,不由有些惊讶的看向宋佑宁。 宋佑宁此时非常专注。 她静静的观察了何芯竹一会,这才将银针取出来。 随即,又开始在其他地方施针。 最后,将那些毒素逼到了她的手掌。 宋佑宁拿起了刀子,在何芯竹的掌心。 在大家的惊呼中,只见何芯竹的掌心慢慢的流出来了黑色的血液,并且带着腥臭的味道。 宋佑宁主动解释道:“等着血液变红了,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她体内残留的剩下的毒素,只需要喝药就能够被身体清除掉。” “现在,她已经脱离了危险。” 宋佑宁说完之后,目光落在她枕边的一个小瓷瓶上。 这个瓷瓶宋佑宁认识,正是自己之前开给何思的药丸。 是保胎的。 现在居然出现在何芯竹这里。 宋佑宁拿起瓷瓶,倒出一粒药丸,仔细端详。 药丸表面光滑,色泽均匀。 然而,当她将药丸捏碎,凑近鼻尖细闻时,却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味。 那是一种极淡的腥甜,与她熟悉的药香格格不入。 宋佑宁眉头紧锁,心中疑惑顿生。 这药丸掺杂了另一种毒药,且毒性极强,足以在短时间内侵蚀人的五脏六腑。 是有人将毒浸透到了药丸中。 宋佑宁的目光再次落在何芯竹苍白的脸上,询问道:“何小姐好好的,为何会吃这药丸?” 丫鬟道:“姑娘好像说有些不舒服,听闻这药丸是可以治疗风寒,于是就喝了一粒。” 因为需要瞒着何思的身体,所以就说这药丸是治疗风寒的。 没想到,倒是被何芯竹给乱吃了。 郎中听见这话,说道:“这药丸我刚才查看过了,并不是治疗风寒的!” 他怀疑的看向宋佑宁,“这足够证明,这女子开的并不是风寒的药丸,只是想要陷害小姐的。” 宋佑宁抿唇。 她当然不能直接说这药丸的真正作用。 但如果她不说出事实的真相,那么自己就有最大的嫌疑。 紧接着,郎中又说道:“老爷可以找其他的郎中来查看,这个药丸分明是保胎药!” “这女子压根就不会药理!将风寒的药开成了保胎药,却还在里面下毒!” 何松怀疑的看着宋佑宁,“这药丸是你开的吧?” 宋佑宁点了点头。 何松冷哼一声,“果然是你!你为何要陷害我家小女?” 宋佑宁神色凝重,手中捏着那枚被捏碎的药丸,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急切。 “何大人,这药丸确实是我亲手所制,其中掺杂了另一种剧毒。” “但这个毒素,是后来才加上去的。何大人可以看一看,这药丸外表湿润,显然是浸泡之后还未风干。” 何松扫了一眼,确实如宋佑宁所说,但这也不足以洗清她的嫌疑。 何松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对宋佑宁的解释并不买账。 他冷哼一声,挥袖道:“宋佑宁,你如何解释,治疗风寒的药丸开成了保胎的?” 第137章 靠山 当然是因为,何思本就没有风寒! 宋佑宁犹豫了一下。 显然,何思是想要瞒着这一件事情,何家人应当都是不知道。 此时,宋佑宁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正在这时,床榻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何芯竹缓缓睁开了眼睛,脸色依旧苍白,但神志已然清醒。 她微微抬手,声音虚弱却清晰:“爹……我好疼啊!爹……难受……。” 何大人一愣,急忙走到床边。 何松安抚道:“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且好好休息。” 何芯竹轻轻喘息了一下,看样子非常的痛苦。 何松追问:“竹儿,这药丸是谁给你的?是不是宋佑宁?” 何芯竹像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不是……” “这个药丸是给姐姐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吃了会变成这样……” 宋佑宁解释道:“这药丸被浸了许多的毒药。所以你姐姐之前吃是没事的。” 何芯竹:“查……这谁胆敢对我和姐姐下毒!” 宋佑宁沉声道:“何小姐,这药丸之前给何思小姐服用时,可曾有过异常?” 何芯竹摇了摇头:“没有……何思姐姐服了几次,都说效果很好,身子也渐渐好转了。可今日这药……却……” 宋佑宁目光一沉,缓缓道:“如此看来,这药丸在你服用之前,并无问题。” “但今日的药丸却被人动了手脚。何小姐,你可曾将这药丸交给过旁人?或是有人接触过这药?” 何芯竹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道:“今日……何思姐姐身边的丫鬟曾来过,说是替姐姐取药。我将药瓶交给她,她看了看,又还给了我……难道……” 何松听到这里,脸色已然铁青,立刻反应过来。 他怒声道:“来人!立刻去将何思身边的丫鬟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何府中下毒害人!” 宋佑宁站在一旁,目光深沉。 何芯竹又满是担忧,轻声呢喃:“姐姐……她会不会也有危险……” 宋佑宁:“没有。” 没多久的时间,何芯竹院子里面和何思院子里面的丫鬟,婆子就都被聚集到了前院。 何松站在首位,脸色阴沉得可怕,身前站着一众神色紧张的家丁。 管家道:“老爷,三小姐所说的丫鬟,正是这一位。” 一名丫鬟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打湿了面前的青砖。 还未等何松问话,她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了事实。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下毒的?” 何松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跟着震了几震。 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老爷饶命,是……是宋佑宁,她给了我好多银子,让我在小姐的药里动手脚。” 她边说边偷偷抬眼瞧了瞧何松,又赶紧低下头去。 宋佑宁拧眉,没想到,这丫鬟居然直接指认自己。 宋佑宁:“我和你家小姐无缘无故,我为何要指使你对你家小姐下毒?” 丫鬟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说了你的银子办事。” 宋佑宁:“我是何时何地找到你,让你帮忙办这件事情?” 丫鬟想一想,“是昨日午时的时候,你来见我,给了我银子和毒药。” 宋佑宁笑了,“昨日午时的时候,我正和世子还有滕王殿下在周济堂,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丫鬟听见这话,身体僵硬了一下,“你撒谎!宋小姐,你可不能不管我呀,我都是为你做事的,你不是说会帮我的吗?” 宋佑宁只是看向了何松,“这丫鬟说话眼神飘忽,显然就在撒谎,还望何大人明察。” 何松冷冷的目光扫过宋佑宁,又落到丫鬟的身上,“你倒是说说,宋佑宁是为何买通你,对小姐下毒?” “她……她嫉妒小姐要嫁入建安侯府。” 丫鬟结结巴巴地说道,“她说小姐嫁过去后,她就没有机会回去了。” “她不甘心,所以想出手陷害小姐,让这门婚事黄了。” 何大人的脸色愈发难看,拳头紧握,指节泛白。 他这才想起来,宋佑宁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听见丫鬟的话,何松也觉得说得非常正确。 宋佑宁要是不傻,就不会放弃世子夫人的位置,嚷着要和离。 应当就是世子不想要她,但宋佑宁不甘心。 一听说侯府和何家的婚事,于是她就生出了歪心思。 忽然,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音。 谢司澜来了。 “何大人,何小姐没事吧?我实在放心不下,特来看看。” 谢司澜脸上带着关切。 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当看到一旁的宋佑宁,谢司澜冷哼了一声。 “你居然还敢在这里?贺小姐中毒,怕不是和你有关系吧?” 谢司澜疑惑的话,无疑就是证实了丫鬟的说辞。 谢司澜又走到何松身边,微微欠身。 “何大人,这宋佑宁我是了解的。她一心想回侯府,平日里对我胡搅蛮缠。” “因为我与何小姐的亲事,她还多次吃醋闹事。这次恐怕也是因妒生恨,做出这等糊涂事。” 何松看着宋佑宁的目光,已经如同吃人。 他已经完全相信,就是宋佑宁做的。 何松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怒喝道:“好你个宋佑宁,胆大包天!当我何家好欺负吗?来人,把她给我带去官府,我今日定要重重治她的罪!” “老爷,滕王殿下来了。” 一个门房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秦枭大步走进院中。 他身姿挺拔,气场强大,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何大人,且慢。” 秦枭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宋佑宁绝非这等小人,此事定有蹊跷,还望何大人明察。” 何大人看着秦枭,眉头紧皱,神色古怪。 “王爷,如今人证俱在,你为何还要袒护她?” 秦枭神色从容,说出的话,笃定又带着毋庸置疑。 “因为本王相信她!”。 何松:“……”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在秦枭和宋佑宁之间打量的。 谢司澜从刚才秦枭来的时候,脸色就变得越发难看。 滕王殿下来得这么快,莫不是过来给宋佑宁这贱人当靠山的? 两个人的关系,真的亲密到如此地步吗? 第138章 侥幸 谢司澜悄悄的握紧了拳头,盯紧秦枭。 正在何松犹豫的时候,秦枭再次开口。 “不如将这丫鬟交给全义审问,他心思缜密,在军中掌管刑罚,有的是法子,或许能问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何松面色阴沉如墨,是知道全义的手段。 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也罢,就依王爷所言,若全大人真能查明真相,此事便再做定夺。若她真与这案子有关,我定不会轻饶。” 全义神色从容不迫,“敌军的细作那么硬的嘴,我都能审问出来话,就这娇滴滴的小丫鬟,手到擒来。” 说着,全义一只手就将丫鬟给提了起来。 丫鬟慌张了。 她可以听说过滕王殿下的名号。 他身边的人,有哪个是善茬啊! “救命啊!放过我,我知道错了。” 丫鬟憋不住,开始求饶起来。 全义像是没有听见她话,只往外面走去。 “我都说!我什么都说,绝不隐瞒。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死啊!” 丫鬟真的着急了。 全义停下脚步,紧紧地盯着她:“你说宋佑宁指使你下毒,可有证据?她是如何与你联系的?又是在何处将银子交给你的?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丫鬟:“我……我……她是在府外的小巷里给我的银子,当时……当时没有别人在场。” “哦?没有别人在场,那你如何证明是宋佑宁所为?” 全义步步紧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丫鬟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她咬了咬牙,说道:“我……我认得她,她当时蒙着面,可我还是能认出她的身形和声音。” “荒谬!”全义冷哼一声,“仅凭身型和声音就能断定是宋姑娘?你这证词漏洞百出,分明是有人指使你诬陷她!” 全义:“看来,我不能给你机会了。” 说完,全义再次大踏步地往外面走去。 丫鬟终于崩溃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说,我说,是宋佑心,是她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让我这么说的。她说只要我按照她的话做,以后就会衣食无忧。”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皆是一惊。 宋佑宁更是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 丫鬟像是怕大家不相信,还给了一个簪子出来。 “宋姑娘说会保佑我的!她是菩萨,还给我银子,还说是给我指明方向,让我做善事。” 宋佑宁紧紧握住拳头,实在有些不愿意相信。 她和宋佑心确实不太对付,两个人也只是言语争论。 宋佑心总是对她嫉妒计较,但宋佑宁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做出这样害人性命的事情。 这个毒要是治疗不及时,何家小姐就没了。 亏她还成日说吃斋念佛。 何松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这有人的手都伸进来何家了,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啊! 何松定然要去找宋辉好好问问清楚。 不过,他的目光看向宋佑宁。 “到底还是你们姊妹的恩怨,让我女儿无辜受到牵连!” 宋佑宁眼中满是寒意:“何大人放心,何小姐的身体我会照顾好,我也会问清楚这件事。” 何松冷哼一声,并未消气。 但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又有秦枭在这里盯着,他也不能对宋佑宁做什么。 谢司澜目光盯着秦枭,也看出来,何松是看在秦枭的面子上了。 他如此护着宋佑宁,这二人,是当自己不存在吗? “宋佑宁,你这难道不是故意的吗?这丫鬟,只怕是你买通的,故意想要谋害宋佑心吧!” 他绝对不相信,宋佑心那样的单纯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宋佑心还多次劝解自己,要善待她这个姐姐。 哪怕是宋佑宁做错事情了,宋佑心还说她愿意念经为宋佑宁赎罪,让自己原谅呢! 宋佑宁冷冷的看向谢司澜,目光如同看傻子一般。 谢司澜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生气,正打算说话,就见到何松也是这样的目光。 谢司澜:“......” 秦枭目光平淡,嗓音平稳:“世子,建安侯府未来堪忧。” “?” 谢司澜一脸的不解。 但因为是秦枭说的话,他哪怕是再不愿意,也只能低头。 “滕王说的是......” 宋佑宁又进去看了何芯竹,确定她已经脱离了危险。 刚好太医也来了,宋佑宁就和他交流了一下,太医一看,对于宋佑宁的举动更是赞不绝口。 这一下,何松彻底不敢说什么了。 宋佑宁将写好的药方和药丸,都给太医查看了。 两个人又和何松以及何芯竹身边的丫鬟嘱咐,这才放心离开。 谢司澜已经离开了。 他本来想要见一见何芯竹,但是被何松给打发走了。 如今何家的情况,他确实不适合留在这里。 宋佑宁离开了何家,打算回去宋家一趟。 她要好好问清楚,宋佑心为什么好好地要陷害自己。 刚走出门口,就见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全义正在马车的旁边,见到宋佑宁看过了,立刻冲他笑得招了招手。 宋佑宁神情有些复杂。 哪怕是她再愚钝,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滕王殿下来得这么快,是特意来给自己撑腰的。 因为审问过那个丫鬟之后,何松让他留下来喝茶,但他借口有事,先离开了。 就连何松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有些惊讶。 宋佑宁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可宋佑宁实在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 因为她觉得自己不配…… 滕王殿下这样的人,是那样的高贵。 宋佑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马车前。 宋佑宁:“全大人,今日多谢了你。” 全义笑了笑,“你可不要谢我。” 这话意有所指。 全义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自己跑远了一些站着。 这意思,是想要宋佑宁和滕王单独说话。 宋佑宁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又对着马车说道:“滕王殿下,今日多谢,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其实宋佑宁想说的是,希望滕王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可是,滕王并没有明确地表示过什么。 他只是帮助了自己。 宋佑宁甚至在心里面侥幸的以为,这些都是巧合。 第139章 解药 他只是帮助了自己。 宋佑宁甚至在心里面侥幸的以为,这些都是巧合。 但她不能再自欺欺人。 马车车帘掀开,秦枭深沉的目光看过来,“宋姑娘,举手之劳的事情而已,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秦枭已经从宋佑宁的脸色看出来了端倪。 他这样的明显,宋佑宁定然是感觉到了。 恐怕是也吓到了…… 秦枭接着又说道:“况且,我还想让宋姑娘帮我解毒。” 顿了顿,似乎是怕宋佑宁不相信,他又说道:“实不相瞒,在宋姑娘说我中毒之前,我身边的人还未察觉到我已经中毒。” “而且,回去之后我又请太医帮我看过诊,他们都说我没有中毒。” 宋佑宁抿唇。 看着秦枭真挚的脸色,她还是不太相信秦枭的这话。 但又觉得,滕王没必要骗她。 或许也是真的有人想要对他不利,所以才没有查出来中毒一事。 宋佑宁点了点头,“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滕王殿下解毒。” 秦枭淡声,“那就多谢宋姑娘。” 宋佑宁想说,应该是自己多谢谢他。 但是秦枭已经放下了车帘,显然是不愿意和她多交谈了。 宋佑宁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全义上去了马车。 “宋姑娘,再见。” 宋佑宁:“……再见。” 临走的时候,全义还嘱咐道:“希望宋姑娘尽快的研制出来解药。” 宋佑宁点头,“我会尽快讲解,要送到滕王府。” “好。” 全义驱使马车离开。 宋佑宁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马车,转头往宋家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马车停下。 秦枭看着宋佑宁的背影。 全义问道:“宋姑娘要是这个时候回去宋家,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秦枭道,“何松这会儿应该会找宋辉的事情了。” 宋家。 宋佑宁被宋家的下人阻拦,她没有理会,一个眼神将那些下人逼退。 宋佑宁虽然面色冷静,但一向语气温和,很少和人发脾气。 此时这么冷冽的目光,确实让那些下人,有些害怕。 无人阻拦,宋佑宁径直走向宋佑心的住处。 宋佑心正跪在佛祖面前,全新地祷告。 看到宋佑宁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她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姐姐,在佛祖面前,切勿动怒。” 宋佑宁看着她这假惺惺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宋佑心,你想干什么,为什么陷害我?” 宋佑心一脸无辜,“姐姐在说什么呀?在佛祖的面前,可不能这样妄言。” 宋佑宁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在佛祖的面前啊。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 “你这样到底是在欺骗别人,还是在欺骗佛祖或者你自己?你晚上睡得着吗?” 听见宋佑宁这话,宋佑心的脸色变了变。 她也不再装了,脸色一寸寸冷了下去。 宋佑心勾了勾唇角,“宋佑宁,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蠢啊!” 宋佑宁:“我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宋佑心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宋佑宁面前,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 “深仇大恨?你还真是天真。从你出生起,就处处压我一头,宋家大小姐应该是我,也只能是我!” “我才是宋家嫡女最优秀的那一个,我娘也是宋家主母!凭什么我娘只是晚遇到了爹,我就只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所以你就因为嫉妒,做出这等恶毒之事?” 宋佑宁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可知道,那是一条人命!你这是在害无辜之人性命。” 宋佑心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那也是她的命劫,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你,我就是要让你不好过,我要你一辈子都在痛苦中挣扎,受尽折磨!” 宋佑宁冷冷的看着宋佑心,没想到她对自己的恨意这么大。 从前她只以为两个人是小女儿家的攀比,却没想到她们早已经是敌人。 见到宋佑宁满脸失望的看着自己,宋佑心仿佛被刺激到了。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宋佑宁永远一副淡雅如菊,高高在上的样子。 好像她什么都不在乎,对首饰和富贵都没有任何的欲望。 这样显得她满身物欲,很是虚荣。 宋佑心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你早已经毁了!我不知道你在清高什么!” “你知道吗?当年,你以为与你共度春宵的是谢司澜?错了,那不过是我找来的一个乞丐!哈哈哈,你就是个被人玩弄的蠢货!” 宋佑心此时表情无比的得意。 宋佑宁永远也比不过自己了。 她早已经被人玷污,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上她! 哪怕是去青楼,也会被万人嫌弃。 以后,宋家嫡女只有她一人。 宋佑宁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说的是真的?” 宋佑宁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崩溃。 她只感觉到自己耳边嗡嗡作响,一切好像都在迅速远离自己……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宋佑心凑近她,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所以,你离滕王殿下远一点,你这么脏,根本就不配!” 宋佑宁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失魂落魄地摇头。 当年那场意外,不是谢司澜,是乞丐吗? 她一直以为是谢司澜,哪怕是他,宋佑宁其实也一直无法接受,心中有个心结。 如今又知道了这样的真相。 宋佑宁更是身心俱裂,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这一定是宋佑心故意刺激她的! 一定是这样! 宋佑宁一把将得意嚣张的宋佑心推开,离开了宋家。 宋家令她恶心! 原来,当年的意外真的和宋佑心有关。 也就是说,和任兰芝也必定有关系。 原来她们母女二人,早在那么久之前,就想要毁掉自己。 她们的心真是好歹毒! 宋佑宁想到任兰芝看着自己总是关切的目光,浑身遍体生寒。 她虽然对任兰芝喜欢不上来,但也没想到,她居然对自己…… 宋佑宁闭了闭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划过。 第140章 真相 她紧握的拳头,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宋佑宁还是不太相信。 不过这件事情也很好证实。 她要回去建安侯府,好好问一问谢司澜。 只需要让他亲口说出,当年的事情不是他…… 宋佑宁来到了建安侯府。 建安侯府的门房见宋佑宁神情恍惚,想要阻拦。 “现在后悔,想要回来找我们世子?可惜我们世子不想见你!” “你还是乖乖在外面等着吧,说不定等世子心情好了就让你进去了。” 宋佑宁:“滚开!” 她声音沙哑,气势如虹,直接将门房震住。 门房也没见过发脾气的宋佑宁,一时间呆住。 宋佑宁便趁此机会往谢司澜的书房走去。 谢司澜也刚回来没多久,见到宋佑宁走了进来,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出口的声音却带着得意,“宋佑宁,现在知道滚回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会如何求我,你要是不诚心,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 谢司澜以为宋佑宁是想要回来了。 宋佑宁眼眶发红,声音不自觉带着一丝颤抖。 “谢司澜,当年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说完,又失魂落魄地笑了一声,“不是你对不对?所以你才一直厌恶我,羞辱我……” 如果真相是这样,谢司澜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了最好的解释。 可是宋佑宁想不明白,谢司澜明知道自己被玷污了,为什么还要娶她呢? 宋佑宁漂亮的眼睛中溢满泪水,却满脸倔强地看着谢司澜。 谢司澜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发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伤心绝望的宋佑宁。 在听她的话,谢司澜想到了在何家发生的事情。 宋佑宁定然是回去见到了宋宋佑心,宋宋佑心已经将当年意外的真相告诉了她。 或者,她已经知道当年和他苟合的那个侍卫的身份了吗? 谢司澜神色有些僵硬,只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却又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谢司澜冷哼了一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我?你本就配不上我,我不过是不想与一个不洁之人有过多牵扯。” 谢司澜大义凛然地说道:“不过既然你已经嫁给我了,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要是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建安侯府,当一个丫鬟伺候我,我也会给你一个容身之处。” 得知了真相,宋佑宁终于站不住了。 她的身子趔趄,直直地往后面倒去。 谢司澜立刻伸手想要将她扶住,可却被宋佑宁的手臂挡开。 宋佑宁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也不想问,明知道真相的谢司澜为何还会娶她? 一切都不重要了。 宋佑宁此时好累人,好痛。 她原以为,这个世界上她还是有亲人的。 比如任兰芝,她的小姨。 那是切切实实疼爱过自己的人啊。 哪怕是宋佑宁不喜她后来作为续弦嫁给了爹,但是其实心中一直当她是小姨。 可现实永远这般嘲讽。 宋佑宁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希冀,被彻底的击碎。 谢司澜看着宋佑宁的状态有些不对,皱了皱眉头。 谢司澜:“我又没说不管你,你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 谢司澜一副施舍的语气,“宋佑宁,建安侯府还是有你的一席之地。” “不需要。” 宋佑宁哑声道。 她轻轻地挥了挥手。 既然当年那个意外不是谢司澜,那么孩子也不是她的。 宋佑宁也就没必要将谢云澈留在建安侯府了。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相信谢司澜也不愿养着其他人的孩子。 宋佑宁也不放心。 无论如何,宋佑宁都应该将他带走。 宋佑宁往外面走去。 谢司澜有些担心,“宋佑宁,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谢司澜不懂了,自己都不计前嫌,主动拉下脸来让宋佑宁回去。 她还居然摆架子。 这女人简直是不识趣,不可理喻! 宋佑宁一路来到了云中院。 谢云澈正在院子里面玩耍。 上一次在宋佑宁那里待了一段时间,连喝了一天的药,他的症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现在有了精气神,正在院子里面和丫鬟在玩捉迷藏。 见到宋佑宁过来,谢云澈开心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谢云澈:“你来干什么?” 宋佑宁看着他的眉眼,看了又看。 对于当年那场意外,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她连人是谁都不知道…… 宋佑宁不禁痛恨自己犯下了如此大的错误,更懊悔自己不该轻易相信他人掉以轻心。 宋佑宁疲惫道:“澈哥儿,跟娘走,好不好?” 谢云澈抬起头,看着她,眼中却没有一丝亲近。 “我才不要跟你走!你这样的女人,不配当我的娘!” 宋佑宁心中一痛。 谢云澈还不知道真相。 如果他要是知道真相,一定会更加怪自己。 他也不再是建安侯府的小少爷,他将是…… 宋佑宁不敢想谢云澈如果知道真相,会是如何的崩溃。 但是,宋佑宁说什么也不能将他留在建安侯府了。 宋佑宁试图靠近他,却被谢云澈一把推开。 “你走开,你是个坏女人!” 谢云澈大声冲身后的谢司澜喊道,“爹爹,这个臭女人要带走我!你快管一管她呀!” 宋佑宁:“澈哥儿,今天你必须跟我离开!至于原因,稍后我会慢慢地说给你听。”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和孩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宋佑宁也不希望无辜的澈哥儿来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不听,我不听!” 谢云澈捂住耳朵,大声哭闹起来。 这时,杨氏带着一群婆子走了进来:“宋佑宁,你又想干什么?想抢走我的孙子,你做梦!” “你的孙子?” 宋佑宁冷笑一声,目光看向谢司澜,“谢司澜,既然话已经挑明了,孩子我是不会留给你的!” “你以后会和何家小姐有自己的孩子,谢司澜,我要将澈哥儿带走。” 谢司澜脸色沉寒,“宋佑宁,你是疯了吗?我不可能让你将澈哥儿带走的。” 宋佑宁:“谢司澜,你没有理由再阻拦我。” 既然不是他的孩子,澈哥儿她为何不能带走? 第141章 亲生 当着孩子的面,宋佑宁不能直说,但相信谢司澜会明白。 “不行!” 谢司澜态度非常的强硬。 宋佑宁皱眉,很是不解。 沉默片刻之后,她决定好好的和谢司澜谈一谈。 宋佑宁:“我们去那边谈一谈!” 杨氏道:“宋佑宁,你快点滚,建安侯府不欢迎你!” “你不是非常硬气地说,绝对不会再回来建安侯府吗?那你现在在这里纠缠做什么?” “呵呵,你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啊!现在是后悔了吗?我告诉你,已经来不及了。” 杨氏也非常的得意。 谢云澈也得意扬扬地跑到杨氏的身边,拉紧了她的手,一致对外的样子。 而宋佑宁,就是那个外人。 宋佑宁懒得理会她,只看向谢司澜。 谢司澜想了想,带着宋佑宁来到了一旁的院子里面。 谢司澜:“宋佑宁,你想说什么?” 宋佑宁压低了声音,“既然不是你,孩子也自然不是你的,你还要强行将澈哥儿留在身边干什么?” “谢司澜,如果你想要对我做什么,只管冲着我来,澈哥儿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够放过他。” “谢司澜,让我带走澈哥儿。” 说到最后,宋佑宁语气带着一丝哀求。 “你休想!” 谢司澜冷冷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蛇蝎心肠吗?我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孩子做什么!澈哥儿永远是我的嫡子。” 宋佑宁从谢司澜的话中,听出来了一丝不对劲。 宋佑宁:“谢司澜,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司澜也懒得再隐瞒,“宋佑宁,你以为我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小杂种冠我的姓氏吗?” 宋佑宁脑袋迟钝了很久,这才慢慢地转过来一点弯。 “谢司澜,你的意思是,澈哥儿是你亲生的孩子?” 谢司澜抬起下巴,“那是自然!” 宋佑宁:“……那我生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原来她一直疼爱的孩子,居然不是自己的…… 一天之内,宋佑宁得知了又一真相。 险些有些承受不住。 但回头细想,又觉得真相似乎早已经明了。 怪不得,澈哥儿一直都不亲她。 或许,她早应该想到…… 可她实在是不知道,孩子一直在她的眼前,到底是何时被调包的? 这么多年,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谢司澜冷笑了一声,眼中划过一丝阴狠。 “想知道吗?”谢司澜一步步逼近宋佑宁,“倘若你乖乖听话,或许我会好心告诉你。” 宋佑宁后退,手中的银针正打算出手。 就被谢司澜察觉到意图,一把将她的双手固定住。 谢司澜侧眸扫了一眼宋佑宁手指间的银针,“宋佑宁,还敢跟我玩这一招呢?” “我对你的包容度已经到了最大,宋佑宁,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如果你想要知道孩子的下落,那就老老实实地听话!像是之前那样伺候我,或许我还能大发善心,告诉你!” 宋佑宁咬牙,“谢司澜,你好卑鄙!你到底将我的孩子弄去哪里了?” 谢司澜:“一个肮脏的杂种,你居然还想要找他?宋佑宁,你贱不贱啊!” 宋佑宁没有理会他的羞辱,一心只想要知道自己亲生孩子的下落。 她好想见一见他,看看她的孩子过得好不好? 好想听她的亲生孩子,喊自己一声娘啊…… 宋佑宁放软了语气,“谢司澜,就当我求你了,告诉我孩子在哪里!” 谢司澜语气猖狂,“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宋佑宁眼中闪过一次冷光,手腕翻转,银针直接射了出去。 正中谢司澜的脖子。 他感受到一阵刺痛,浑身一麻,抓着宋佑宁手腕的力道也当即松开。 宋佑宁后退到安全距离,目光满是怨恨地看着谢司澜。 宋佑宁:“谢司澜,如果我的孩子有任何的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最好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孩子的下落,不然,你身上的毒,会一直折磨你!” 谢司澜捂着自己的脖子,怒吼了一声:“北玉,过来将这贱人抓住!” 北玉跳了过来,步步靠近宋佑宁。 宋佑宁也非常警惕地,往安全的位置退去。 正在这时,谢司澜感觉到自己脖子上面的疼痛,正在加剧。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非常的难受,脸色变得青一阵红一阵。 谢司澜:“宋佑宁,你当真敢对我下毒……” 宋佑宁冷哼了一声,“谢司澜,这毒没几个人会谢,你最好想清楚!” 见到北玉还打算上来,宋佑宁又将银针对准了他,“我劝你这个时候还是尽快给你家主子去找个郎中,不然,他会落得终身残疾!” 北玉脸色阴沉,“宋小姐,你想过后果没有!如果世子有任何的闪失,我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宋佑宁丝毫不畏惧,“那边一起同归于尽吧!看看是我的命值钱,还是你家世子的。” “你!” 北玉有些为难。 见到谢司澜无比的痛苦,只得将他扛起,往郎中的住处跑去。 宋佑宁走出去院子,就见到杨氏正在教谢云澈。 杨氏:“我的大孙子身份尊贵,要是有那样的贱人当娘,以后会是你一生的污点。” “大孙子听话,不要认她,多看她一眼都怕脏了眼睛。” 谢云澈点了点头,“奶奶放心,我绝对不会认她这样恶毒的女人当我的娘。” 两个人说完,就见到目光森然的宋佑宁,正看着他们。 见到他们的目光看过来,宋佑宁淡淡地收回视线。 从此以后,她也不会对谢云澈有任何的愧疚了。 本来还想着,她一意孤行,和谢司澜和离,必定对谢云澈幼小的心灵造成伤害。 她心中多少有些自责。 但此时,得知谢云澈居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宋佑宁心中轻松不少。 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冷漠至极。 宋佑宁抬步往外面走去。 谢云澈立刻冲上前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谢云澈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喊你娘了!你也别想着将我带走,别在这儿影响我的心情。” 宋佑宁静静地看他一眼,眼中不禁浮现出厌恶。 怪不得她教导了这么久,谢云澈没有半点和自己相像的性格、品质。 第142章 沉年 杨氏也不屑地说道:“听见没有,我孙子都不喜欢你!希望你以后自觉一点,不要再纠缠了!” “还不快滚!” 谢司澜也双手叉腰,和杨氏一模一样地对待宋佑宁。 她们等待着看宋佑宁眼中失望伤心的表情。 可是,宋佑宁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看着她们的眼神也非常的冰冷。 因为知道了不是自己的亲人,宋佑宁更是不愿意再付出任何的感情了。 她平静地勾唇笑了笑。 这在杨氏和谢云澈的眼中,也是觉得宋佑宁一定是疯了。 她伤心得失心疯了。 谢云澈看着宋佑宁的样子,有些不自然。 其实他心中是有些难受的。 他也不愿意和宋佑宁闹得太僵了。 因为没了宋佑宁的照顾,他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谢云澈的心目中,还是希望有宋佑宁的照顾。 但是她实在是太多事了。 还总是惹得家里人不高兴,让大家生气。 要是她像是之前那样对她们言听计从,大家和睦相处就好了。 想到这里,谢云澈开口道:“你就不能好好认错吗?你态度好一点,不要惹奶奶生气了!” 宋佑宁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转身打算离开建安侯府。 她需要去调查一下线索。 当年自己身边的奶娘,还有接生的那些婆子,丫鬟,应该是知道的。 但是那些人在自己生产之后,没多久就因为犯错,被谢司澜都给赶出去了。 也不知道如今好不好找。 抱着这样的心思,宋佑宁走得非常得快。 “诶?你!” 谢云澈很是着急,怎么这个女人连个表情都没有了? 而且,居然也不理会自己了! 他很是生气,更加愤怒。 心想着,她要是闹别扭不理自己,那下次再见面,自己也不理会她了。 哼,看谁能够拗得过谁。 杨氏看着宋佑宁头也不回的背影,皱皱眉头。 “越发的没有规矩了,长辈说话都不知道搭理的!这样的女子,一辈子别想回来我们建安侯府了。” 谢云澈也附和:“就是就是!太过分,没有教养了。” 宋佑宁出来了建安侯府,走了没多久,心中的那口气才慢慢的吐出来。 她其实有些庆幸,庆幸的是她对于建安侯府,真的没有任何的挂念了。 以后,她什么也不用顾忌了! 建安侯府在她这里,说一句是仇人也不为过。 可更多的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孩子。 这么多年,她居然都没有真正地见到自己的孩子。 一想到这,宋佑宁就心疼得无法呼吸。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的孩子下来。 宋佑宁深吸一口气,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她需要冷静一下。 这么大的事情,又过去了这么多年,既然谢司澜瞒得这样好,恐怕也不好调查。 宋佑宁的脸色变得冷沉,往周济堂走去。 到了门口,就见到苗木正站在周济堂的门口,肃穆的脸色有些担忧。 看见宋佑宁走来,他立刻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情吗?” 宋佑宁觉得他好像很是着急的样子。 苗木只是认真的看了宋佑宁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药材收购回来了,放在了库房的门口,你要去看看吗?” 苗木说完,却没有动。 往常像是这样的事情,他都是登记起来,直接给宋佑宁看的。 对于他收购的药材,宋佑宁也非常的放心。 对于质量,苗木也把关得非常好。 “我还有事,你先自己看着入库吧!” 宋佑宁其实有些累了。 她现在更加需要自己一个人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想一想当年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苗木自然也看出来了宋佑宁的疲惫。 苗木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宋佑宁抿唇,想了想,带着苗木回去了。 檀香见到宋佑宁的脸色不好,立刻给她端来了一杯茶。 宋佑宁去了后院的屋子,对檀香说:“你也跟着一起过来。” 檀香如今在周济堂的前面和小满一起帮忙。 此时见到宋佑宁这么说,也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来了。 到了屋内,宋佑宁这才压低了声音。 先是对苗木说:“我认识的人多,和那些商贩打交道的多,帮我打听两个人。” “一个叫做夏风,年龄在40-55之间,是接生婆。还有一个叫做翠平,如今应当有20-30之间了。” “夏风的老家在赤节镇,翠平的老家在回声县的清河村,不过翠平的名字可能有所更改,家中孩子挺多,有八个。” 这是宋佑宁仅有的线索了。 苗木点头,没多问:“我知道,我去打听。” 说完见到宋佑宁没事了,就走出去了。 檀香这才来问:“姑娘,你怎么了?脸色看着这么不好。” 宋佑宁终于忍不住,眼眶发红。 当年嫁入建安侯府的时候,唯有檀香对自己不错。 所以,宋佑宁将她从三等的丫鬟,提拔到了自己的面前。 虽说檀香这些年干活少了,但跟着自己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关于自己的事情,檀香也是知道的挺多的。 此时一见到一向是坚强的宋佑宁,难得居然哭了。 檀香也伤心了起来,“姑娘,是不是世子又欺负你了?” 宋佑宁摇了摇头,随即又点头。 也不知道为何,她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其实宋佑宁不太想哭的。 她只是怪自己看清的太晚了。 太多的事情,压在心头。 她看着柔软,其实非常的能抗,天大的事情,她都能保持好的心态,从来不会自怨自艾。 但今日,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了心头。 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宋佑宁忽然开口,“檀香,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是宋家的嫡女,嫁人了,却没有一个贴心的丫鬟陪嫁。” 檀香已经忘记了自己问过这样的话,但是听见宋佑宁说有,她还是点了点头。 “我本来有的,后来都死了,可是我居然愚笨的,还没察觉出来!” 宋佑宁的眼泪越来越放肆,似乎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所有的伤痛,都掀开了沉重的石头,彻底地从满是沼泽的泥土里面钻了出来。 “都是我!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宋佑宁咬牙,眼前模糊一片,整张脸都湿润了。 第143章 痛哭 檀香其实有些没有听懂宋佑宁的话。 但见到宋佑宁哭得如此的伤心,也不禁跟着掉起了眼泪。 她以为,宋佑宁是想谢云澈了。 “姑娘,没事的,少爷现在还小,等长大一些了,就能够理解了,也不会不认你的。” 宋佑宁冷哼一声,“我不希望他的原谅了!” 见到宋佑宁这么冷漠,檀香有些疑惑。 “姑娘,你真的被伤透了心,连小少爷也不想见了吗?” 确实,建安侯府的人都太过分了。 世子从来没有心疼过姑娘,是个女子都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就连儿子,也这样对待姑娘,从来没有亲情。 檀香是非常支持宋佑宁这么做的。 可宋佑宁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震惊无比,“檀香,谢云澈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谢司澜给调换了。” “......为、为何?” 檀香瞪大了眼睛,愣了许久,这才询问出来。 为何? 宋佑宁想到宋佑心和任兰芝做的事情,眼中泛过冷光。 她没想过,这些年居然这么恨自己,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果真还是她将人心想得太过善良了。 不过,现在不是收拾宋佑心和任兰芝的时候,她要找到自己的孩子。 宋佑宁拉住檀香的手,“当年我生产时候的那些人,除了夏风和翠平,你可还有什么线索?好好想想,提供给我。”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檀香,立刻也明白了宋佑宁的意图。 “好!” 她满口答应了下来,脑子有些乱糟糟的。 但檀香还是努力地回想起当年的情形。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当年姑娘生产的时候,世子让所有的人都出去了一下,说是要陪着姑娘。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将孩子换掉的。” 当时生孩子,九死一生。 宋佑宁差点死在床上。 孩子头大难产,她生了一天一夜,力气都耗尽了,血都要流完了。 那时候,她几乎昏迷,听不见,看不见。 眼前一片漆黑。 恍惚之间,好像还听见杨氏说自己要死了。 那时候,宋佑宁也觉得自己是要死了的。 可是她想着,还没见到孩子呢。 还答应了娘,要好好的活着,可不能就这么年轻就没了。 撑着最后一口气,宋佑宁从枕头里面摸出来了一根银针,扎到了自己的穴位上面。 后来,吊着一口气,宋佑宁不知道等了多久。 等到自己身子好像都凉了,这才有郎中进来。 当时一起进来的时候,还有杨氏和谢司澜。 记忆中,杨氏当时尖叫了一声,“怎么还没死啊?都这样了......” 这句话,宋佑宁虽然印象深刻。 但想到杨氏一直都不喜欢自己,所以说出这样恶毒的话也正常。 但如今将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串联起来,慢慢地也能品出来。 在自己意识消沉,一只手踏入鬼门关的时候,屋内没有一个人。 谢司澜将所有的人都支走了。 就是让自己死在屋子里面。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撑到了郎中过来。 谢司澜是想要做尽面子功夫,借着郎中的口说出自己死的事情。 可惜,在郎中去了,自己还留有一口气,并且还在郎中的帮助下,生下来孩子。 那时候,他们一定非常的失望吧! 宋佑宁心头冷冽,一阵阵的寒意遍布全身。 她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不想恶意的去揣摩那些人的意图,但一桩桩,一件件,宋佑宁想要忽视都难。 这些人,真的狠毒啊! 原来,对着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还好,她活到了现在。 老天爷,或许也是想要自己明白真相,要自己报仇的吧! 宋佑宁心中最后一层纱雾也被掀开,所有人的真面目,都在她的心中慢慢的浮现。 檀香紧接着又说道:“当时非常的乱,再加上世子也不愿意让我们靠近。” “但是我担心姑娘,隐约记得,姑娘生下来的时候,那个孩子屁股上面好像有一个胎记。” 檀香也有些不确定,“我当时隔着缝隙看了一眼,不太确定是胎记还是血迹.....” 宋佑宁眼中燃起来希望,“不管是不是,先查查再说!” 檀香点头,立刻出去打听了。 这周围的老婆子,街道上面的商贩,小道消息非常的多。 檀香就和奶娘一起去询问,有没有人记得有八九岁的孩子屁股上面有没有胎记的。 屋子安静下来。 宋佑宁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音。 她好冷。 瑟瑟发抖起来。 坐了没一会的时间,宋佑宁就去了药房。 她单独拿出来了几味药材,将其熬煮到了一起,古怪的味道渐渐升腾了起来。 宋佑心和自己摊牌了,想必之前会更加的明目张胆。 宋佑宁得做一些防身的毒药。 另外,也要整理一下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了。 再怎么说,她在宋家和侯府待了这么久的时间,总是知道一些什么。 到了第二天,宋佑宁再次去了何家。 没想到,又碰见了谢司澜。 谢司澜本来趾高气扬的,但是见到宋佑宁幽光的眼神,不禁感受到了一阵心虚。 “宋佑宁,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宋佑宁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有良心,就将孩子的下落告诉我。” 谢司澜脸色一僵,“你做梦去吧!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宋佑宁还想要再追问,但是又怕听到了更加恶毒的话语。 她冷淡收回目光,跟着丫鬟一起去了何芯竹的院子。 谢司澜没有见到何松,也不能去探望何芯竹,只能悻悻地离开。 刚出了何家的门,就见到北玉快步地跑了过来。 “世子,老夫人出事了。刚才直接晕倒了,头也磕出来了一个大窟窿。” 谢司澜脸色一变,一边上去马车,一边询问:“祖母不是一直躺在床上,怎么会下来?” 老夫人的身体不好,一直都静躺着,许久都没有下来了。 北玉道:“好像是因为老夫人收到了一封信,是宋佑宁送去的。看完之后,老夫人的脸色就不好了。” “后来,老夫人就将夫人叫了过去,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下人只看见夫人惊恐地跑出来,老夫人便出事了。” “宋佑宁!这个贱人!” 谢司澜恶狠狠的骂道,快速地回去了建安侯府。 第144章 退缩 谢司澜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街巷中回响,惊起一片尘土。 府门大开,他跳下马,径直朝着青松院奔去。 踏入熟悉的庭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屋内,烛火摇曳,老夫人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奄奄。 看到谢司澜进来,老夫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坐起。 老夫人指着谢司澜,声音颤抖:“你给我跪下!” 谢司澜心中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床边,不明所以。 老夫人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悲愤。 “我问你,澈哥儿当真不是阿宁所生?” 其实,老妇人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但她不愿意相信,谢司澜居然做出这等糊涂事。 谢司澜眉头紧锁,瞬间明白,一定是宋佑宁将此事告知了老夫人。 他怒目圆睁,大声道:“祖母,这宋佑宁居心叵测,故意将此事泄露,就是为了气您,她心怀不轨!” “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好好的养身体!” 老夫人一听,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气得剧烈颤抖,手指着谢司澜,话都说不出来。 谢司澜见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说越激动。 “祖母,这其中是有隐情的,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动气!” 老夫人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一口气提不上来,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她望着谢司澜,眼神中满是失望,嘴唇微微张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谢司澜看着老夫人的模样,心中有些慌乱。 “郎中呢?快点过来!” 郎中就在门外等着,听见声音,立刻进来给老夫人查看。 谢司澜虽然担心,但怒火很快又占了上风。 心中更加恨宋佑宁。 这女子太过歹毒,她害得老夫人病重,搅乱了侯府的安宁。 建安侯也很快回来,听闻了事情的经过,怒其不争。 “你、这样大的事,你居然连我也隐瞒!” 建安侯死死地盯着谢司澜,“你简直……简直是没脑子!” 他也不知道骂谢司澜什么好了。 只能将一切都归咎到女子的身上。 是他们扰乱了谢司澜的心智,让他做出这种事情。 很快,郎中满头大汗地摇头。 “老夫人这一次恐怕……” 话还没有说完,屋内的丫鬟都哭了起来。 王妈妈更是扑到老夫人的床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建安侯也脸色凝重的上前,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轻声的呼唤老夫人的名字。 可此时,老妇人听不见,也看不见。 谢司澜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慌张,却将太医请了过来。 可老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医们进进出出,却都摇头叹气,无能为力。 谢司澜守在床边,看着老夫人逐渐失去生机,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疯长。 终于,老夫人在第三天的一个寂静的夜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临死前,还睁开眼睛看谢司澜,满是失望。 这眼神直击谢司澜的心,让他茫然又怒火中烧,想要毁天灭地。 谢司澜跪在床前,泪如雨下。 这泪水里,更多的是对宋佑宁的怨恨。 ……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鹅毛大雪,轻轻洒落在京都的大街小巷。 宋佑宁撑着一把油纸伞,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盒中装着她亲手为秦枭炼制的药丸。 她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有些犹豫和胆怯。 倒不是害怕。 只是想到滕王殿下对她意味不明的态度…… 到滕王府这么远的路途,一抬眼,竟然就这么快到了。 朱漆大门在朦胧雪雾中,显得格外深沉肃穆。 宋佑宁站在门口,望着那紧闭的门扉,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吸一口气,正打算靠近,就见到门口的石狮子旁站了两个人。 正是全义和一名黑衣男子。 宋佑宁下意识地靠近了些,屏住呼吸倾听。 “全大人,求您高抬贵手,在王爷面前解释一番,我真不是有意对周济堂动手的!” 一个男人带着哭腔的求情声传来。 全义面色如铁,“王大人有了选择,如今就不该做墙头草,再过来求王爷。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男子面如死灰,“那只是……” 他只张开口,便被全义一个凌厉的眼神喝住,闭紧了嘴巴。 听到这里的宋佑宁,心猛地一颤。 这男子她不认识,但却和周济堂有关。 难道是有人暗中想要对周济堂做什么,但是被滕王给阻止了? 原来是滕王殿下一直在暗中保护她吗? 宋佑宁的手紧紧攥着伞柄,指节泛白。 宋佑宁的心,无比沉重。 她想不明白,滕王殿下到底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自己。 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一个理由,也被自己很快摁了下去。 不可能的。 别说她早已嫁过人,生过孩子,就算是没有,她也配不上滕王殿下。 宋佑宁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往后退了退,将自己藏得更深。 等着全义进去了府中,这才慢吞吞地出现在门口。 门房见到宋佑宁,也很是客气。 “宋姑娘,你来了?快快请进吧!” 门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开了一条道路。 宋佑宁摇头,将手中的盒子递了出去。 “这个是给滕王的,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里面写有用药方式。” 门房没接,“宋姑娘,你不自己送给王爷吗?这我哪说得清啊?” 宋佑宁将盒子塞到她的手中,扭头便走了。 “诶?” 门房想要追赶,但宋佑宁走得太快。 门房只好关上门,抱着盒子往秦枭的书房走。 一扭头,就见到秦枭站在不远处的小路口。 看他肩头的雪,应当是站了挺久的。 那刚才宋佑宁说的话,他应该都是听见了。 门房上前将盒子送上来,“王爷,宋姑娘她像是有急事,将盒子留下就走了。” 秦枭没应,接下盒子,转身走了。 门房很是忐忑地看向一旁的全义。 “全大人,我真的……” 全义:“没事。” 他轻轻叹一口气。 好在,宋姑娘是个心软的,还担心王爷的身体。 要不然,只怕是见到滕王府的门,都要绕路走了。 哎。 也不知道王爷差哪了! 第1章 当尼姑三年,她转身和离 寒风料峭。 宋佑宁正将洗好的衣服晾起,冰凉刺骨的冰水将她手上的冻疮和皴裂刺得生疼。 她抿唇,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想着再坚持几天,马上就能回府了。 灵山寺庙苦修赎罪,三年之期就要到了。 她的夫君和儿子一定也正等着自己回家团聚。 “司澜哥哥,也不知道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可别摔倒了。” 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 “你别担心,天冷,先将我的披风披上。” 低沉的男声让本认真做活的宋佑宁猛然愣住。 扭头,就见到那边的小路上,高大的男人正将肩头的披风细心的围了缩在他怀抱中的女子身上。 男人眉眼温柔,还拉住了女子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待两个人走远,宋佑宁这才回神。 那男人是她的夫君谢司澜,女子是柳依莲。 她嫁入建安侯府的时候,柳依莲就在。 谢司澜说她的夫君在战场上没了,还怀着孕,宋佑宁无比的同情,亲自为她调理身子,无微不至当亲姐妹照顾着。 没想到,他们…… 当年谢司澜为了给柳依莲买点心,马车在街市跑得快,撞死了百姓。 他担心影响仕途,便谎称是宋佑宁乘坐的那辆马车,让宋佑宁来寺庙苦修赎罪。 她在寺庙天不亮就起来做饭伺候庙里的姑子,打扫整个寺庙,寒冬腊月也要每日劈柴,给她们洗衣服。 宋佑宁在这里受尽磋磨,生病了也不能休息。 而这二人苟且在一起,恩爱有加的像是一家人。 两个人无比亲密的一幕刺痛了宋佑宁的双眼。 她下意识地紧握双拳,指甲却将满是冻疮的手指刺破。 疼痛让她呼吸困难。 宋佑宁这才醒悟,三年前,在她的眼皮子下,谢司澜就已经和柳依莲在一起了。 他们为了逃避罪过,哄骗自己,让她来代替他们受苦! 而他们却在侯府吃香喝辣地享福。 宋佑宁顾不得许多,连忙跟了上去。 追了一段路,忽然听见了孩子的嬉笑声音。 她日思夜想的儿子谢云澈,正在殴打地上蜷缩着的,满身都是鲜血的孩子。 地上的孩子是柳依莲生的,如今是谢云澈的随从。 三年没有见到亲生骨肉,宋佑宁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谢云澈抱在怀里。 她好想孩子啊! 正在这时,谢司澜和柳依莲也来了。 柳依莲先是将谢云澈抱在了怀中,温柔地询问:“澈哥儿,怎么跑这里了?我和你爹爹很担心你呢。” 谢云澈脸上跋扈凶狠的表情,立刻变得喜悦。 “莲姨,我这是不愿意打扰你和爹爹赏雪嘛。” 柳依莲害羞地笑了笑,“你这孩子......” 谢司澜搂着柳依莲,也笑了一声,“山中冷,咱们该走了。” 柳依莲的眼角余光看见了不远处宋佑宁的灰色身影。 果真找过来了啊。 像是忽然想起来,她拧紧了秀眉,好心建议道。 “澈哥儿,你娘亲就在这里修行赎罪,我们刚好来了,你顺便去看看吗?” 谢云澈不悦地摆手,“不去。莲姨,在我的心目中,你早已经是我的娘亲。” 女子又看向谢司澜。 谢司澜提起宋佑宁的时候脸色更冷,全然没了对着这女子时的温柔,“看她作甚,如此罪女,死了才好。” 见父子二人提起宋佑宁都这么不屑,她眉眼染上笑意。 “那我们便回吧。” 于是,谢云澈左手牵着谢司澜,右手牵着柳依莲,离开了。 而柳依莲全程没有看地上受伤的孩子一眼,仿佛那不是她的亲生骨肉。 受伤的小树,挣扎着看着远去的像是一家人的三人。 他在地上爬了好久,这才强撑着受伤的身体站起来。 脚下蜿蜒一片血迹,慢慢地跟上前方的“一家三口”。 而藏在暗处的宋佑宁双目发红,死死地抓着一旁的枯树干,这才稳住透凉颤抖的单薄身体。 从嫁入建安侯府,谢司澜一直对她很是冷淡。 宋佑宁以为他就是这样的人,毕竟当年那场意外,恐怕也不是他所愿。 宋佑宁尽职尽责伺候好谢司澜和谢家人,又九死一生为他生下长子,以为总有一天能够捂热谢司澜的心。 可没想到,他居然早已经和下属遗孀暗通曲款。 一直不黏她的儿子,居然也对这女子这么亲近...... 这一刻,宋佑宁的心被森寒的山风贯穿。 她为了侯府来苦修,到头来,却被他们欺骗。 宋佑宁在风中站了许久,这才下定了决心。 看来,谢家没有人欢迎她回去。 不然也不会这三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谢司澜更是巴不得自己死了。 她的儿子也早已经认其他女子为娘亲。 她为了谢司澜和谢家来寺庙修行吃苦,像是笑话一场。 那些年的讨好和委曲求全,此刻化作一把刀,将宋佑宁伤得鲜血淋漓。 算了。 宋佑宁叹息一声,拔着沉重麻木的双腿,转身回去写了一封和离书。 写完之后,宋佑宁赶到了寺庙门口。 刚好遇见了谢司澜身边的侍卫。 “宋小姐?”北玉脸色严肃,立刻说道:“世子这个时候不想见你。” 北玉见到宋佑宁也很是意外。 北玉以为宋佑宁是听闻谢司澜来了寺庙,想要来缠着谢司澜让他带她回去侯府。 宋佑宁听着他脱口而出的称呼,心酸不已。 如果刚才来的一路上,宋佑宁还抱有一丝希望,那么此时她早已经心死。 和谢司澜成亲那么多年,孩子都八岁了,他最亲近的侍卫,居然都没有认可过她。 或许这也是谢司澜的态度吧! 真是可笑。 那以后她就做回宋小姐。 宋佑宁语气冷了几分,“将和离书给谢司澜,从此我和谢家没有一丝关系了。” 北玉愣愣接过,面露震惊。 他没听错吧?宋佑宁居然要和离? 她舍得放过世子吗? 当初她追着世子,用那样下作的办法不惜嫁入谢家。 现在居然舍得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世子夫人的位置? 不等北玉多问,宋佑宁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 “北玉,你看什么?” 正在这时,谢司澜走了过来。 第2章 苦吃够了,她不要渣夫了 北玉回神,抱拳对谢司澜道:“世子,刚刚......” “司澜哥哥。” 北玉的声音被柳依莲打断,谢司澜也立刻走到了柳依莲的面前。 柳依莲道:“外面冷,司澜哥哥你快些上去马车。我去看看小树。” 提起小树,谢司澜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 他沉沉地“嗯”了一声,上去了马车。 柳依莲走到北玉的面前,刚才那一幕她在马车内已经看见了。 “北玉,你帮我找找小树吧,这信,我给司澜哥哥就好了。” “是。” 北玉没多想,将和离书给了柳依莲。 柳依莲微笑目送北玉转身,捏着书信目光闪过冷意。 宋佑宁必定是在这里待不下去,想要用书信的方式,让谢司澜回心转意,将她接回去。 休想! 世子夫人本就应该是她的。 要不是当年的阴差阳错,何以轮得到宋佑宁鸠占鹊巢? 当年好不容易将宋佑宁赶走,她没冻死在风寒刻苦的灵山寺,居然还有脸写信。 柳依莲越想越是发狠,手中的书信被她塞进去了手炉中,亲眼见到浓烟起,她才将手炉丢进去雪堆中。 回到建安侯府,谢司澜带着谢云澈去给老夫人请安。 此次也是因为老夫人重病,谢司澜去给老夫人请平安香,顺带带着柳依莲去看雪景。 老夫人摸了摸谢云澈的脑袋,笑着问:“你娘亲就在灵山寺,你可去见了?” 谢云澈忙着吃点心,知道老夫人又要在他耳边啰嗦那女人有多苦的事情,胡乱地点头。 老夫人察觉出来,脸上的笑意沉了沉,看向谢司澜。 “带澈哥儿下去玩。” 王妈妈会意,将谢云澈带了出去。 老夫人声音严厉,“你去看了阿宁没?” 谢司澜表情冷淡,沉默不语。 老夫人只叹气,也知道谢司澜一心都扑在其他女子的身上,对自己的妻子却没有半分心思。 她忍不住劝解,“三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当初要不是阿宁,我这老骨头哪里能这么健硕?你在战场上面留下的隐疾,哪里能好?” “你如今是国子监司业了,我管不了你,但阿宁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么能去了灵山寺,都不去看她一眼?” “澜哥儿,你别忘记了,阿宁当年去庙里苦修赎罪,也是因为你啊!” 谢司澜薄唇紧抿,不耐烦道:“过几天她不就回来了,到时候就有人照顾祖母了。” “我是这个意思吗?” 老夫人气得拍桌子,“我是让你去接她,给她世子夫人该有的体面,不要成日一门心思在那个女子身上。” “祖母,莲儿一直没名没分跟着我,我也不能不负责。” 顿了顿,见到老夫人脸色不好,谢司澜补充:“祖母放心,到了日子我会去接宋佑宁回府。” 出了青松院,谢司澜见到丫鬟急冲冲走来。 “世子,小少爷突发高热抽搐。” 谢司澜一听这话,立刻赶了过去。 到了云中院,郎中已经开了药,柳依莲正抓着抽搐的谢云澈在哭。 杨氏愁眉不展,“你们这是怎么照顾我孙子的?澈哥儿一回来就发热,抽搐成这样,心疼死我了。” 柳依莲连忙道:“都怪小树那贱种,要不是他带着澈哥儿在灵山寺乱跑,澈哥儿也不会受了寒。” 柳依莲心疼的眼泪一直掉。 门外的院子,小树跪在地上,脸上还有方才柳依莲扇的巴掌印,冻红的脸颊高高隆起,渗出的血丝早已被风吹干。 杨氏满脸的厌恶,“你们去了灵山寺?是不是见到那贱人了?是不是她克的澈哥儿生病了?真是晦气!” 谢司澜脸色难看,看了一眼正在挣扎,咬着柳依莲手臂的谢云澈,走向郎中。 “可有法子让澈哥儿不抽搐?” 郎中沉思片刻,点头,“以往小少爷每次发热都会抽搐,少夫人用独特的推拿方式,让小少爷安静下来,不至于挣扎中咬到舌头。” 听见这话,谢司澜的脸色难看。 宋佑宁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只能糊弄小孩子和祖母,他可不相信。 说不定就是三年之期要到了,宋佑宁买通了郎中故意这样说的。 他语气不悦,“没有其他的法子?” “那就只能照顾好小少爷,等他喝完药,热度退下一些就好了。” 郎中只是府医,普通的病症能治,复杂一点的他也没有特效的办法。 郎中开了药方就离开。 方才的话杨氏都听见了,也想到了之前宋佑宁确实很喜欢捣鼓一些难闻的药膳。 但给谢云澈还有老夫人的身子,就连她每次葵水来腹痛,都能被她给调理好,是有点能力的。 这几年宋佑宁不在府中,她身子又开始不适了。 这么想着,杨氏说道:“日子差不多到了,你且去将宋氏接回来,刚好能照顾澈哥儿和老夫人。” 谢司澜捏拳,宋佑宁可真有本事,居然连他母亲都收买了。 谢司澜并不愿意让宋佑宁如愿,“多安排丫鬟照顾也是一样,不够找人伢子买几个。” 杨氏皱眉,“人伢子不用付银子?丫鬟不要月钱?” 言下之意,宋佑宁是免费的,而且她更加细心。 杨氏接着道:“侯府多个免费的丫鬟不好吗?最起码,让外人瞧着,也不会落人把柄。” “谁能有她尽心尽力地照顾澈哥儿啊?” 谢司澜一想也是,有宋佑宁在,莲儿也不必辛苦了。 这些年莲儿独自照顾内宅也是挺辛苦的。 这些活,还是更加适合宋佑宁。 谢司澜冷着脸点头,“我明日去。” 翌日。 宋佑宁既然已经决定和离,便不必再留在灵山寺了。 她开始收拾东西。 三年时间,这间小小的屋子,早已经成为了她的家。 到头来,她还是没能争取来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 宋佑宁将这几年写给谢司澜的书信,丢进去了炭盆中。 还有给谢云澈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也不需要了。 趁着给寺庙里做最后一顿饭,宋佑宁将这些都扔进去了灶台里。 火苗吞噬着布料和纸张,照亮了宋佑宁冰冷的脸颊。 “宋佑宁,你在烧什么?” 谢司澜忽然出现在门口,看着灶台里面熟悉的图案,像是宋佑宁给他缝制的衣服常用的花样。 谢司澜脸色一沉,宋佑宁居然敢将给自己的衣服烧掉? 枉费他一大早就赶过来,莲儿也担心宋佑宁,跟着过来请她回去。 宋佑宁有些意外地扫了谢司澜一眼,面色冷清,“你还来做什么?昨日不是已经将信不是给你了吗?” 谢司澜皱眉,“昨日什么信?” 见到谢司澜脸上的疑惑不是作假,宋佑宁只好说明。 第3章 不能委屈莲儿 宋佑宁耐心的说道:“和.......” 和离书三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见到柳依莲忽然进来。 她惊呼了一声,“姐姐,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澈哥儿发烧抽搐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什么?” 听见这话,宋佑宁不由紧张起来。 谢司澜冷哼一声,“你最好不要耽搁时间!” 说完转身出去了。 宋佑宁顾不得他想,匆忙也跟着上去了外面等着的马车内。 一上车,柳依莲就依偎着谢司澜坐下。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着,宋佑宁冷色沉沉,没给半个目光。 柳依莲笑吟吟开口:“我刚才上山有些冷,司澜哥哥这才将他的披风给我了,姐姐不会介意吧?” 宋佑宁看了未看,“你随意。” 这无所谓的冷淡样子,让谢司澜有些不悦。 摆出这一副清高不在乎的样子,还不是早早收拾了包裹,等着他来接了。 如今在这装什么大度! 谢司澜越想脸色越是难看,看样子非得给她一个教训才是。 这么想着,谢司澜一脚将宋佑宁踹下去了马车。 宋佑宁也没想到谢司澜会这样,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地面寒又硬,宋佑宁半天没能爬起来。 谢司澜坐在暖热的马车内,居高临下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谁给你的资格同莲儿摆脸色的?” 这话像是锤子一般,敲在她的心脏,疼的她半天没踹过来气。 别说她没摆脸色,就是摆了,柳依莲一个没名没分的,自己怎么就没资格了? 宋佑宁看着谢司澜,抿着唇,眼底一片倔强。 她知道谢司澜在等着自己求饶。 如果是以前,她会耐着性子说软话,哄哄他。 可如今,宋佑宁已经决定和离,之所以跟着谢司澜回去,是想要看看孩子。 宋佑宁默不作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柳依莲得意的笑了笑。 三年了,这贱人没死,居然还能有机会回去侯府。 她绝对不允许! 世子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柳依莲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满是鄙夷,却跳下来马车。 “姐姐,你没事吧?你瞧瞧你身上本来就脏,如今比村妇还难看。” 她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露出了手腕上的镯子。 柳依莲压低声音炫耀道:“这是司澜哥哥送给我的,说是最配我了。” 宋佑宁认出来了这镯子,是她的嫁妆,也是当年娘留给自己的。 宋佑宁一直很好地收在房间的妆奁里。 宋佑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谁准你动我东西的?” “哎呀。” 柳依莲很大声音地叫了一声,“你怎么变得这么粗鲁?怪不得司澜哥哥那么嫌弃你,看你一眼都嫌脏眼睛。” 宋佑宁皱了皱眉头。 谢司澜平日里确实对自己非常的冷漠,宋佑宁只以为是他性子使然。 没想到是嫌弃…… 不过宋佑宁不在乎了,她只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宋佑宁脸上没多少表情。 她直接伸手,想要将柳依莲手腕上面的镯子拿走。 既然是和离了,那么她的嫁妆自然也是要带走。 绝对不会再给侯府使用。 就连谢司澜做主送回去的,宋佑宁也都要讨回来。 “不要啊!姐姐不要生气!我也只是一片好心呢!” 柳依莲紧紧的抓着宋佑宁的手,用力的拉扯着,嘴里还在不断地尖叫。 谢司澜见状,立刻也跟着跳下马车,从后将宋佑宁踹了出去。 谢司澜冷声道:“贱人,不知悔改,还敢动手!” 柳依莲委屈地靠在谢司澜的怀中,娇滴滴道。 “司澜哥哥,天寒地冻,我来请姐姐上去马车,不知为何,姐姐忽然对我动手……”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劝解道:“司澜哥哥也不要生气,我没事的,快看看姐姐的手好像流血了。” 谢司澜恍若未闻,将柳依莲护在了怀中。 “贱人,敢伤了莲儿一根汗毛,我要你好看!” 他冷漠的眼中露着凶光,那眼神似要将宋佑宁千刀万剐了。 地上寒凉,宋佑宁的手本就满是冻疮,此时摩擦到地上,伤口裂开。 整只手,鲜血淋漓。 她痛得脸色苍白,呼吸的凉意也浸透全身,带着彻骨的冰凉。 宋佑宁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盯着柳依莲的手腕,又冷冷看向谢司澜。 宋佑宁问:“你将我娘的遗物,给了她?” 谢司澜皱眉,“不过就是一个镯子,莲儿喜欢就戴上了。” 柳依莲却忽然嫌弃了,“原来是死人的东西啊?真晦气!” 她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直接扔到了宋佑宁的脸上。 镯子砸到眉骨,宋佑宁没接住,掉在了地上,碎裂成两半。 柳依莲依偎在谢司澜的怀中,“司澜哥哥,我不要那么脏的手镯了,你下次重新送给我一个好不好?” 谢司澜点头,“下次送你更好的。” 宋佑宁眼泪湿了眼眶。 她没想到,寺庙苦修三年,受尽苦楚,咬牙坚持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家没了,夫君没了,她连娘的唯一遗物都没有保护好。 宋佑宁将碎裂的镯子从地上捡起来,捧在手心。 谢司澜看她蹲在地上久久未动,眼神冷淡地扫过她流血的手。 随即嫌弃地收回了目光,“宋佑宁,要不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过来。” “既然你还这般不懂事,便跟着马车步行回去,好好反省。” 谢司澜看着宋佑宁冷漠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是想要惩罚她。 而且她身上这么脏,也不适合上去马车。 反正到京都也就半晌的功夫,就让她走回去吧。 宋佑宁握紧了玉镯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宋佑宁:“还望以后世子不要随意动我的东西!” 宋佑宁冷冷的看向了柳依莲,意思再明显不过。 宋佑宁冷淡的话,让谢司澜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柳依莲却无所谓地说道:“姐姐居然这么小气,一个破镯子而已,碎了就碎了……” 宋佑宁冷冷地盯着柳依莲,吓得她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谢司澜非常不悦宋佑宁此时的态度,拉着柳依莲上去了马车。 谢司澜撂下话,“别废话,澈哥儿还等着你回去照顾你呢!” 路程这么远,再加上她脚上也有冻疮,根本走不快,也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回去晚了,澈哥儿得不到自己的照顾,恐怕病情也会更加的严重。 那是宋佑宁日思夜想的孩子,此时她顾不得多想,对谢司澜说道。 “让我一同上去马车回去,这才快一点!” 柳依莲撇嘴不乐意。 谢司澜冷笑,“你上来马车太挤,会委屈莲儿。” 宋佑宁一愣,马车这么大,怎么可能挤? 不能委屈柳依莲,那就让她跟在马车后面走吗? 宋佑宁心酸不已,谢司澜是真的不想让她看孩子,还是有意折磨她为乐趣? 第4章 想回去侯府 宋佑宁心中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闷闷地痛着。 看着两个人坐在冷烘烘的马车里,如此甜蜜的样子。 宋佑宁眼眶微红,还是央求道:“世子,我只是想要尽快回去看看孩子,不会打扰你们二人。” 宋佑宁不会再强求,也保证绝对不会从中作梗,对柳依莲做什么。 可谢司澜却不相信她,直接将马车帘子放了下来。 他的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宋佑宁,你最好走快一点!耽搁了澈哥儿的病情,拿你试问!” 柳依莲得意的声音响起,“还有这么远的路,姐姐要是故意走得慢,岂不是让澈哥儿等着。” “司澜哥哥,要不然还是让她上来马车一起吧?” 谢司澜声音很冷,带着一丝不屑,“她要是敢故意,我会立刻将她丢出去侯府!” “莲儿这么心软,只会让那贱人更加得寸进尺!乖,更加不能让别人打扰了我们。” 很快马车内就传来嬉闹的声音。 宋佑宁脸色变得难看,死死地握住拳头。 这灵山寺这边地处偏僻,也不可能有其他马车载她一乘了。 正想着,宋佑宁忽然看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宋佑宁也顾不得许多,立刻来到马车前。 宋佑宁礼貌地询问:“请问你们是回去京都吗?可否带我一程?” 马车内,男人一身玄袍,华贵又透着危险的狠劲儿。 眉骨硬朗锋利,将如玉的面容切割得一半杀伐的桀骜一半颓暗的野性。 他正半阖着眼眸,耐心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听见外面的声音,手中一顿,透过缝隙看向了外面站着的狼狈不堪的宋佑宁。 她过得居然如此不好...... 在外面驱车的全义扭头看了一眼车帘,沉默就代表同意了。 随即点了点头。 全义客气道:“姑娘,请。” “多谢了。” 宋佑宁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很快上去了马车。 只一眼,她就认出来,坐在马车中的人身份非凡。 再看他腰间彰显身份的玉佩,宋佑宁有些紧张地缩了缩身子。 “滕王殿下,不知是滕王殿下的车驾,实在失礼……” 如果他早知道这辆不起眼的马车居然是战神滕王的,宋佑宁宁愿走回去。 只因为,滕王和谢司澜交好。 而且传闻中滕王心狠手辣,是极为霸道寡淡之人。 如今,和谢司澜有关的人,宋佑宁实在不想再扯上任何关系。 秦枭极冷的吐出两个字,“无妨。” 秦枭五官本就凌厉,常年居高位的人自带气场,此时脸色稍沉,不怒自威。 一双如同藏在暗夜如同猛兽觅食的深邃眼眸,即便不对视,不抬头看,也让宋佑宁锋芒在背,如坐针毡。 宋佑宁局促起来,有一种一脚踏入了危险陷阱的恐惧感。 她就连呼吸都屏住,眼神也不敢乱晃。 忽然,她听见前面传来了声响,以及柳依莲尖叫的声音。 宋佑宁连忙掀开车帘,往外面看去。 只见方才还走在前面的谢家马车,此时居然翻在了沟壑之中。 谢司澜和柳依莲极为狼狈地从马车里面爬了出来。 谢司澜愤怒地一脚踹飞了车夫。 车夫跪在地上求饶道:“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车轮子忽然不动了,紧接着就翻了过去……” 谢司澜咬牙:“你的意思是说这马车好好的,就自己翻了过去?” 车夫:“……” 确实是这样,但是他不敢说。 谢司澜看了一眼这道路,很是平坦,连一颗石子都没有。 马车行驶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就翻掉?! 刚巧,秦枭的马车正经过他们旁边。 谢司澜大喜,看了一眼已经散架的马车,立刻对着全义抱拳。 “滕王殿下,好巧啊,我的马车坏了,请问可否同你同乘,一同回京?” 全义脸色深沉,“王爷不喜欢同他人同乘一辆马车。” 在马车内的宋佑宁听见这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面的秦枭。 她又突然感觉自己刚才的请求,实在是冒昧。 外面的谢司澜也非常尴尬。 一向是对他极为友好的滕王,此时居然不愿意载他吗? 柳依莲可不想就这么走回去,山里面还这么冷呢。 她也娇滴滴地开口,“滕王殿下,我们的马车刚才翻了,受了一些伤,不知可否带我们一乘?” 她的胳膊刚才被压到了,现在还疼得难受。 要真能和滕王殿下同乘一辆马车,说不定还能够和滕王殿下认识一下。 柳依莲眼冒金光的,想要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向坐在马车里的男人。 谢司澜也殷切地看着那扇紧闭的车帘。 哪怕是让车夫临时回去京都再去赶一辆马车过来,一来一回也要好久的时间。 天寒地冻,他们在这里等着,多冷啊! 况且这么好的机会,他也想和滕王殿下多说说话。 要是熟悉了,以后能仰仗得到滕王殿下的权势。 宋佑宁也悄悄地用余光看面色冷淡的秦枭。 秦枭并未有所回应。 手中不知何时拿出来了一本书,正在认真地看着,仿佛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 全义开口:“两位不要挡在要走在路旁,免得中伤!” 说完之后,不等谢司澜和柳依莲有所反应,他直接一扬马鞭。 前面马儿猛地扬起前蹄,往前跑了一截。 差点又将谢司澜和柳依莲给掀飞出去,溅起的泥点子,也将他们本就脏污的衣裙,弄得更加狼狈。 柳依莲气得直跺脚,“这滕王殿下怎么这个样子?他不是和司澜哥哥很是要好吗?” 之前,关于滕王殿下的宴席,都会邀请谢司澜参加。 偶尔滕王殿下还会询问他的近况,这也让其他贵人看在眼中,对谢司澜刮目相看几分。 但今日,他们倒霉遇到这样的事情,滕王居然话也不同他们说。 居然也不愿意搭把手。 谢司澜只能猜测道:“滕王殿下来山中必定是有急事,着急赶路,不然不会弃我不顾。” 柳依莲也觉得是这样。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离开。 马车很快回到京都。 看了一路书的秦枭深沉的目光看向宋佑宁,开口问:“宋姑娘去哪里?” 宋佑宁第一反应就是滕王居然认识她,知道她的名字吗? 那他居然还让自己上来马车...... 宋佑宁道:“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我想回去侯府。” 第5章 谁定的罪 秦枭挑挑眉,定定地看了宋佑宁数秒。 这眼神看得宋佑宁心中发毛,似乎自己犯了什么错一样。 她弱弱地解释道:“我儿子生病了,我想回去看看......” “应该的。” 秦枭点头,命全义一路将宋佑宁送回去了建安侯府门外。 宋佑宁下车再三感谢,目送秦枭的马车离去,这才转身往侯府而去。 谁料,就被门房拦住了。 门房显然认识宋佑宁,但依旧将其拦住,“世子说你不准擅自回来侯府,还是快些回去寺庙修行,当个死人吧!” 宋佑宁冷着脸,原来当年她为了谢司澜去寺庙,在他们眼中,这不是功劳,而是如同死人销声匿迹了。 她坚持了那么久的苦难,如同笑话! 宋佑宁不打算和门房争辩,冷声道:“去禀告老夫人,我只是想要回来看看澈哥儿。” 老夫人一向是疼爱她,绝对不会不让她进门。 门房犹豫着,最终还是进去禀告去了。 可宋佑宁左等右等,没等到门房开门,却等来了回来的谢司澜和柳依莲。 回来的有两辆马车,谢司澜先去了后方,柳依莲倒是先看见了宋佑宁。 柳依莲急冲冲走了进来,眼含讥诮,故意大声喊道。 “在灵山寺修行赎罪的罪妇,怎么还敢擅自跑回来?” 她的声音将周围路过的百姓都吸引过来。 宋佑宁面无表情:“赎罪?谁给我定的罪?” 当年谢家用的借口是怕圣上怪罪谢司澜,所以将她哄去灵山寺,可这么多年,谢司澜依旧是圣上面前的红人。 “呵,回来了又如何?” 柳依莲自信一笑,“世子本就打算废了你的,哪怕你回来跪着求他,他也不会留你。” 宋佑宁不屑道:“那你便快些捡走吧!” 正在这时,谢司澜走了进来。 他的身旁还跟着提着药箱的江道尘。 江道尘扫了一眼宋佑宁,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竟是一点也不想理她。 宋佑宁抿唇,想到之前的事情,脸上火辣辣的疼着。 之前在他面前的信誓旦旦,如今都变成了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江道尘生她的气,也正常。 柳依莲见状,换了笑脸,立刻笑着迎了上去。 “江神医,劳烦你大驾,我们快些去看看孩子吧。” 柳依莲恭敬地邀请江道尘一同入府。 经过宋佑宁身边的时候,谢司澜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宋佑宁忧心谢云澈,快步地跟上。 等到了谢云澈门口,宋佑宁又被堵住,不让进去了。 宋佑宁拧眉,不知道谢司澜是真的为孩子好,还是单纯地针对她,不愿意让自己靠近孩子。 但是那能抹去澈哥儿是她亲生的事实吗? 宋佑宁冷声道:“谢司澜,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害他,从小我就照顾他,对于他的病症有经验。” 宋佑宁看了一眼屋内,又抿唇道:“澈哥儿在喊我,让我看看他。” 话音刚落,就听见柳依莲走了进去,捧着谢云澈的手,又摸了摸他的头。 柳依莲心疼地抹眼泪,“澈哥儿,我在呢,我保护你,会没事的。” “娘亲……” 听见柳依莲声音的谢云澈软软回应一声,像是终于得到了慰藉,逐渐安稳下来。 宋佑宁心神一震,心脏难以遏制地收紧。 脑中只盘旋着一个想法:澈哥儿喊的娘亲,不是自己....... 她站在这里像个笑话。 谢司澜看着宋佑宁苍白的脸,嗤笑一声。 “莲儿一直照顾着澈哥儿,如今生病也只要莲儿守着。” “澈哥儿可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母亲,你最好也别借着这个理由靠近澈哥儿,将他带坏了。” 宋佑宁心如刀割,听着屋内柳依莲安抚的低声细语,她深吸了一口气。 扭头便走。 侯府高门大户,太医都是请得来的,她何必操这闲心呢? 再者,不是还有江道尘在。 宋佑宁的心缓缓平静下来,脸上没多少表情。 刚走到门口,就见到老夫人带人过来了。 宋佑宁愣住,疏离地行了礼。 老夫人拉住她的手,摸着宋佑宁粗糙皴裂的手,她心中郁结一团火气。 “阿宁你受委屈了,既然回来了,一起去看看澈哥儿吧。” 宋佑宁拒绝,“我还有些事情,老夫人,我改日再来。” 改日那就是再不想来。 既然从灵山寺回来了,她早已经是侯府的人,如今还能够去哪里呢? 老夫人怎么能不懂宋佑宁。 她看似柔弱,话也不多,但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可不能让阿宁心冷了,到时候真的走到了休妻那一步。 老夫人不愿意松开宋佑宁的手,刚巧屋内的杨氏和谢司澜听见动静,都迎了出来。 老夫人脸色一板,凌冽的眼风扫向谢司澜,“阿宁是澈哥儿的生母,是这侯府的少夫人,这是事实。” 谢司澜眉头紧锁,厌烦地扫了一眼宋佑宁,“祖母,澈哥儿没多大事情,刚才我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 “我不管,你让开。” 老夫人说话极为有威严,拉着宋佑宁就进去了屋内。 坐在床铺前的柳依莲见状,只得不情不愿让到了一旁,心中暗骂着老东西,果真是她嫁入侯府的绊脚石。 老夫人对宋佑宁说道:“阿宁,你看看澈哥儿我才能放心。” “嗯。” 既然都进来了,宋佑宁就上前去查看。 谢司澜却又挡住,“有江神医在,不必她来看。宋佑宁,你去熬煮药。” 老夫人沉声道:“让阿宁看!阿宁是澈哥儿的娘,有她安抚澈哥儿才能踏实。” 谢司澜:“她伺候澈哥儿即可!又不是郎中,能让澈哥儿如何踏实?” 说完,看向江道尘,“江神医,澈哥儿如何了?” 谢司澜心想,江道尘是神医,有他开口,老夫人也不敢再质疑什么。 至于宋佑宁,有老夫人撑腰又如何? 让她回来不是当世子夫人的,她最好安分一些。 江道尘一直看着宋佑宁,被一屋子人冷眼看着,她的脸色难免不好。 江道尘嗤笑一声,“你行不行?” 宋佑宁抿唇。 她知道江道尘的意思。 是问自己围着谢司澜转了这么久,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有没有将自己的手艺丢了。 宋佑宁微点头,走上前去。 查看了一下谢云澈的情况,低声对丫鬟说:“推这三个穴位,力道轻一些,大约两百下可缓解澈哥儿的症状。” 谢司澜:“宋佑宁,你不要乱说!江神医会给澈哥儿开药的,你以为光动动手,澈哥儿就能好吗?” 谢司澜实在看不惯宋佑宁这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 不知天高地厚,在江神医面前居然还敢卖弄。 第6章 可以纳妾 “能。” 这个字,是江道尘说的。 他扫了一眼宋佑宁,没说话,带着箱子走了。 谢司澜哑然,但忙跟着江道尘道谢去了。 老夫人在一旁坐下,雍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以前澈哥儿的事情,宋佑宁都是亲力亲为,这就连熬药守夜也都是自己看着。 澈哥儿半夜发高热,都是宋佑宁不眠不休地在一旁伺候着。 如今,她居然将这法子交给丫鬟,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澈哥儿这边很快就安静下来,脸色虽有些潮红,但已经没了痛苦的神情。 他幽幽睁开眼睛,看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宋佑宁的身上。 “娘.......” 谢云澈居然在喊自己! 他看见自己回来,一定非常的高兴。 宋佑宁不由一喜,心中柔弱一片。 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哪怕是三年不见,也是想念自己的。 宋佑宁立刻上前,摸了摸谢云澈的脑袋。 宋佑宁温柔道:“澈哥儿,是娘回来了,没事了,你马上就能好了。” 看着谢云澈虚弱的样子,宋佑宁格外心疼。 可谁料,她的手被谢云澈一巴掌挥了出去。 “滚开!别碰我!” “娘......莲姨......你走开!我要莲姨来照顾我!” 谢云澈嚷嚷着,眼神逐渐清明,在人群中寻找着。 站在人群中的柳依莲立刻钻了过来,抓住了谢云澈的手,开始安慰起来。 刚才还暴躁的谢云澈,立刻乖顺下来。 被挤到一旁的宋佑宁脸色铁青。 此刻她才彻底明白,就连她的孩子,也不愿意要她了。 他认柳依莲为娘亲了..... 宋佑宁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拧住,狠狠地将她拉扯着。 她深吸一口气,对丫鬟说:“下次他再发热,就用这种法子多推拿,能舒服一些。” 丫鬟冷漠地看着宋佑宁,“有柳姑娘照顾小少爷呢。” 完全不屑宋佑宁的吩咐,也不屑听她的。 宋佑宁又来到老夫人的面前。 杨氏脸上挂着不屑,上前看了一眼澈哥儿。 杨氏:“你快些去给澈哥儿熬药,其他人熬煮的我也不放心,好生的照顾澈哥儿,这两日操心死我了。” 杨氏觉得心累。 不免怀念起之前宋佑宁在府中,什么都办得妥当,不让她担心任何事情的时候。 如今宋佑宁回来了,她也不必这般操心了。 宋佑宁没搭理她。 既然写了和离,她绝对不会再心甘情愿地伺候这些人。 她对老夫人说:“老夫人,澈哥儿没多大事,你且回去吧,免得过了病气。” “好,阿宁你送我。” 老夫人想要和宋佑宁多说说话。 宋佑宁垂眸,知道老夫人要说什么,不过说什么如今与她都无任何的作用。 她找了一个借口,也没答应老夫人。 “我先去看看澈哥儿的药,老夫人先回去吧。” 老夫人如何看不出来,生气地看了一眼回来打的谢司澜。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拒绝老夫人,冷声道:“宋佑宁,用得着你现在着急吗?快去先伺候祖母,现在澈哥儿这里更需要莲儿。” 老夫人:“澜哥儿,你送我!” 老夫人想要借此机会敲打谢司澜,警告一番。 谢司澜要真的喜欢那小贱人,可以纳妾,但世子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宋佑宁。 宋佑宁走出门外,打算从西门出府。 刚走到拐角,就见到前面柳依莲身边的丫鬟正将小树一脚踹到了地上。 小树整个人晕乎乎的,蜷缩在地上挣扎着,半天没能爬起来。 丫鬟啐了一口,走了。 宋佑宁到底于心不忍,想到印象里小树乖巧的样子,她走上前去。 谁料一摸,小树周身滚烫,已经没了意识。 也是发高热了。 再看方才小树跪着的地方,干燥一片。 再加上他浑身的衣服都像是被浸透冻住一般僵硬,宋佑宁顿时火冒三丈。 小树居然在这里一直跪着吗? 以前澈哥儿有个什么事,柳依莲立刻就将小树推出来,说都是他的错,要罚就罚小树。 如今想来,定然也是因为澈哥儿生病,小树也跟着受罚了。 宋佑宁在府中,从来都是禁止这种事情的。 她想了想,将小树抱了起来。 明明和澈哥儿是同龄的孩子,但小树却明显轻了很多,抱在怀中几乎没有多少的重量。 他身上的骨头,都要硌到宋佑宁的手臂了。 看着他瘦弱单薄的小脸,宋佑宁拧眉,决定将小树带回去周济堂。 她刚巧也要回去。 等回到周济堂,前面的伙计小满立刻走来。 “夫人,你的孩子这是怎么了?” 宋佑宁问:“生病了,江道尘呢?” 小满有些不满宋佑宁居然直呼江道尘的名字。 “江神医在后院,夫人你可以先等着,我去喊。” “不必了。” 宋佑宁要往后面走,但是被小满拦住。 “你做什么?看诊的不能随意进去后院,你在这边等着!” 宋佑宁皱眉。 这伙计不认识自己。 正在这时,江道尘走了出来。 江道尘淡淡扫了宋佑宁一眼。 “我以为你要死在灵山寺,都不舍得回来呢。” 一句话,说得宋佑宁鼻头一酸。 当年她初到灵山寺的时候,江道尘去看过她,嘲讽她居然这么大义。 还问啥时候他医死人了,宋佑宁能不能代替他去坐牢。 当时宋佑宁只想着,她是牺牲自己,为了自己的夫君和孩子有个安稳的环境成长,还让江道尘不必管她。 她当然知道江道尘不是真的嘲讽她,只是心疼她当局者迷。 宋佑宁叹口气,无奈地说:“师兄,你要是再骂我,我可没脸了。” “你有啥没脸的,自己的铺子不看,每天坐等收钱......” 说完,江道尘才见到宋佑宁的眼眶发红,他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回来就好,以后有人写药方了,小满总是弄错,烦死了。” 江道尘见不得宋佑宁伤心,不然会忍不住弄死谢司澜。 宋佑宁收起情绪,不然江道尘还要欠欠地不放过她。 “师兄,你看看这个孩子吧!” 江道尘抬了抬下巴,“放那边去。” “好。” 宋佑宁将小树放在诊室的床铺上,往后院走。 江道尘又忍不住问:“你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和谢司澜和离了,以后不回去了。” 江道尘有些惊讶,神色古怪的看了宋佑宁半晌,最终满意的点头。 “你眼睛终于不瞎了。” 宋佑宁:“.......” 宋佑宁去看看自己的房间,顺便换一身衣服。 后院留的有她的房间,只是她没来过,平日也无他人清扫,屋内落满了灰尘。 前台伙计小满端着热水走来,脸上挂着忏悔的笑容。 “宋姑娘,对不起,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他哪能想到,这么惨又朴素的女子,居然就是江神医口中常说的没良心的掌柜啊。 第7章 是你的孩子吗 宋佑宁并没在意,“无事,你不认识我正常。” 她从未出现过在周济堂。 后来要不是江道尘接手,这铺子险些都要被卖掉了。 小满满是笑意的点头,也不敢打扰,便出去了。 收拾好的宋佑宁来到了诊室,江道尘正在给小树配药。 小树还在昏迷,就连喝药,都是做饭的张婶强行灌下去的。 张婶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瘦弱孩子,细弱的声音正不断地喊着娘亲。 她已经了解了宋佑宁的事情,问:“姑娘,这是你的孩子吗?” 宋佑宁摇头,“不是。” 张婶见到怀中的孩子周身滚烫,一直在发抖,手脚麻利地喂了药,又去了厨房烧热水。 宋佑宁先给小树身上的衣服都脱了。 那些衣服都被冻得粘到了皮肤上,稍微用劲,就能扯下一块皮。 他身上不但有冻伤,还有被殴打的淤青,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宋佑宁眉头深深地皱起,手中的力道越发的温柔。 将小树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之后,宋佑宁就开始施展银针。 本要给小树推拿,没想到,他身上竟然没有一处能够下手的地方。 太残忍了! 柳依莲对谢云澈这么好,对自己的孩子这么漠不关心吗? 宋佑宁看着小树的目光越发地柔软,摸了摸他额头上面的伤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张婶将热水也端了进来,和宋佑宁一起拿着毛巾给小树身上擦拭着。 屋子里面的炭火很足,温度慢慢攀升。 昏迷中的小树似乎是感觉到了暖意,脸上痛苦的表情缓和了很多。 张婶忍不住低声询问:“姑娘,这是你捡来的乞丐吗?” 不怪张婶这样问,小树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又浑身的伤痕。 看着这么瘦弱单薄,和那巷子里面的小乞丐没有二样。 “不是。” 又对江道尘说:“师兄,你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也没什么事情了。” 江道尘看了宋佑宁一眼,“那边有铺子的账本,你今日看完。” “?” 宋佑宁抬眼去看江道尘,他已经走远。 宋佑宁低眸,知道江道尘是担心她伤心,给她找些事情做。 或许,江道尘也是不相信自己能够有如此决心离开谢司澜。 毕竟,以前她真的一心一意,满眼只剩下了谢司澜。 就连这药铺,自从出嫁以后,一直都未关注过。 所以,大家也都以为周济堂是江道尘的。 实则,这是宋佑宁娘亲留给她的。 后来宋佑宁就将其交给了师叔,师叔将其传给了江道尘。 江道尘还是不了解自己。 没关系,江道尘会相信的。 张婶在一旁帮忙。 看着小树这可怜样子,也心疼得无从下手。 张婶道:“要不让这孩子跟我睡吧,我晚上能看着他。” 宋佑宁:“不用了,先将他送到我的房间,等会儿还要再扎一次银针。” “我那床铺够宽,就让他睡在我这里吧!” 张婶点头,“好。” 张婶走了出去,又将熬煮好的药端了进来。 宋佑宁耐心地给小树喂着,就像是之前照顾谢云澈那般的细致。 “娘亲……” 小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宋佑宁的衣角。 你的娘亲,已经认了我的儿子,他们才像是一家人。 宋佑宁看着他那如同枯草一般的小手,想到了谢云澈。 不知道他好了没有。 不过,他应该有许多人照顾着,也不会想起自己。 谢云澈应当开心地在喊着柳依莲娘吧? 宋佑宁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同情小树还是该同情自己。 到了晚上,江道尘让张婶准备了挺多的菜,要为宋佑宁接风洗尘。 周济堂算上宋佑宁和江道尘,还有一个做饭的张婶,前台和打杂的两个伙计。 宋佑宁严重怀疑江道尘是找个借口喝酒。 不过三巡,他已经醉得要吵着去灵山寺当尼姑了。 后来又看见宋佑宁满手的冻疮放弃了。 他摸索着从怀中掏出来两盒药,塞到了宋佑宁的手中。 “活该!” 听着江道尘的骂声,宋佑宁眼含泪花的笑了笑。 小满和张婶见状,立刻给举杯要祝贺宋佑宁。 苗木则是给宋佑宁酒杯的酒满上。 小满是个会说话的,大声道:“祝姑娘以后前程似锦,幸福美满!” 何为美满? 以前宋佑宁想的是有个家,有夫君和孩子就是人生美满。 如今她想的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是幸福美满。 她将酒一饮而尽。 这是她自从成亲以来,不,应当说是娘亲去世以来,最开心的一顿饭。 她喝得酩酊大醉,哭了笑笑了哭。 一醉方休,心头积压的苦楚,自此烟消云散。 翌日。 宋佑宁是被江道尘骂骂咧咧的声音吵醒的。 起来看了一眼身旁,睡在里侧小被子里面的小树已经不见了。 宋佑宁立刻也穿衣服起来,就只看见正在院子里面帮着张婶洗菜的小树。 “姑娘,这孩子太懂事了,起来这么早,还非要帮忙……” 听见张婶的话,小树也立刻来到了宋佑宁的面前。 “世子夫人……” 小树看着宋佑宁的目光亮闪闪的,知道昨天是宋佑宁救他,很是感激。 虽然他昨天昏迷了,但也一直感受到一双温柔的手一直在抚摸着他的额头,这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以为是娘亲终于疼他了,没想到是世子夫人。但又觉得理所当然,因为那时候世子夫人在府中,时常对他很温柔。 宋佑宁摸了摸小树的额头,“还是有一些烫,你少吹一些风,先进去屋子里面。” 小树很是犹豫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早上张婶给他找的,穿着有些大,但比他之前的衣服好多了,也很暖和。 小树勾着头,轻声询问:“世子夫人,我可以留在这里伺候你吗?我啥都会,也很勤快的。” 这可不行。 毕竟是柳依莲的孩子,虽然她不迁怒孩子,但对待她母子二人,宋佑宁也是避而远之。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是世子夫人,更加没有权利将小树留在身边。 第8章 你心疼吗 宋佑宁摇了摇头,“以后不要叫我世子夫人了,我已经同谢司澜和离,和建安侯府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也没办法安排你的去处。” 宋佑宁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走,没注意到小树发红,依依不舍的眼眶。 宋佑宁:“吃过早餐喝了药,你就回去吧!” 宋佑宁连谢云澈都不想管了,更不可能操心小树,到底还是他自己的命运。 昨晚带他回来,也不过是一个身为医者的仁慈,她是不可能让小树留在这里的。 小树攥着衣角,也非常清楚明白,可他就是舍不得。 也不知道为何,每次看见宋佑宁,比看见娘亲都要觉得亲切。 小树很快就扬起笑脸,对着宋佑宁深深鞠躬,“多谢……” 小树顿住了,宋佑宁不让他喊世子夫人,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宋佑宁。 宋佑宁没管他,去看了熬煮的药,又进去厨房一趟,帮忙端饭菜。 吃过早饭,宋佑宁让小树喝药。 宋佑宁又给他塞了一瓶伤药和冻伤药,让他没事的时候抹一抹。 小树看着宋佑宁脸上柔和的笑意,莫名鼻尖酸楚。 正在这时,外面门被踹开,柳依莲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见了小树,怒骂道:“贱种,你果然在这里!” 小树吓得一抖,下意识跑到柳依莲面前立正站好。 昨天晚上自己没有回去,没有给娘亲端洗脚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过来了。 回去一定会受到惩罚,小树已经开始害怕了。 以前,每一次自己靠近宋娘子或者宋娘子和自己说话,回去娘都会打他。 还说他和宋娘子应该是仇人,让他以后长大有能力了,一定要手刃仇人。 可是他觉得,宋娘子很好,对他也很好,他每次也非常地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做。 宋佑宁皱眉,“要是有病要治就等等,我们还没开门。” 柳依莲丝毫不惧怕宋佑宁,冷笑一声,“你拐走我的孩子,是想要威胁我离开司澜哥哥?” 宋佑宁笑了,柳依莲还真是想的多,谁稀罕和她抢谢司澜啊。 柳依莲上前一把将小树拉到自己面前,对着他的脸就是几巴掌。 小树的脸本来就被冻伤红裂,此时这样用力抽打,顿时鲜血直流。 他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求饶,“娘,对不起,我错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错了,错在哪里,只知道乖乖求饶,能少挨点打。 宋佑宁脸色沉沉,没想到柳依莲下手这样狠。 她忍不住道:“柳依莲,你好好的动什么手,难道那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吗?” 柳依莲挑衅的看着宋佑宁,问道:“怎么,我想打就打了,这贱种乱跑,活该挨打!你心疼啊?” 宋佑宁看着小树脸上的血迹,确实有些心疼。 但是,她也无能为力。 毕竟不是她的孩子,她管不了那么多。 宋佑宁沉声道:“你别在我这里发疯!” 又看了一眼眼中含泪,看着自己像是在求助的小树。 宋佑宁忍着心中的不适,又道:“要是不看病,就快些离开这里。” 柳依莲双手抱胸,趾高气扬的看着宋佑宁,“怎么不多管闲事了?我还以为你要护着这个贱种呢!” 说完,又从后面踹了小树一脚。 小树依旧是一言不发,低着头,一片死寂的样子。 看着他身上低落的血迹,确实令人心疼。 但是宋佑宁也知道,如若她此时为小树说话,依照柳依莲的品性。 她还会对小树动手。 再者,今日她能管,那小树回去侯府呢? 自己还是护不住他。 倒不如此时漠视,免得又因为自己,让柳依莲冲着小树撒气。 江道尘也有些看不下去,他是最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但此时柳依莲确实过分。 江道尘:“你是有什么疯病?需要我给你扎几针吗?” 柳依莲忌惮的看了一眼江道尘,又扫了一眼其他几个正怒视着自己的人。 她气愤的扭头离开。 小树自然不敢耽搁,对着宋佑宁等着鞠躬,快速地跟上了柳依莲的脚步。 宋佑宁到门口查看,见到小树正被柳依莲拧着耳朵,拖着走。 这小家伙,愣是一滴眼泪没流,对柳依莲也没一丝怨恨。 她忍不住想澈哥儿。 要是自己这么对澈哥儿,恐怕他要提刀砍自己了。 宋佑宁刚打算转身回去周济堂,就见到街道对面站着的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 是滕王秦枭。 他怎么来了? 宋佑宁下意识皱眉,不太想看见和谢司澜有关系的任何人。 滕王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 宋佑宁想到了滕王口中的旧疾,踌躇片刻,隔空行了礼,“滕王殿下。” 不知他今日可有时间,让江道尘给把脉看看。 宋佑宁也想要知道,世间还有何种厉害的疾病,居然看不出端倪。 她一直觉得看不出来的,不是疾病多厉害,而是医者学艺不精。 她想看看江道尘行不行。 宋佑宁正打算走过去,没想到,秦枭走来了她面前。 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也不算是很近。 但男人身高腿长,步子也大,四五步就站定在宋佑宁的面前。 也不说话,漆黑的眸子就盯着她。 从刚才宋佑宁发现他,到现在,滕王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被他这么看着,总有一种被猛禽野兽拆吃入腹的恐惧感。 宋佑宁脑子里面浮现两个人之前交集的画面。 一次是在妹妹生日宴上,见过滕王一面。 那时她遇到那样的事情,根本没有和任何宾客见面,只听说战神滕王居然来赴宴,远远地瞧见过他一面。 第二面,便是宋佑宁成亲的时候。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见面,当时她顶着红盖头,听见下人说滕王将谢司澜灌醉。 当时,宋佑宁心中对滕王印象极差。 滕王话少,冷清淡漠的不像是宋佑宁印象中武将豪迈的样子,那么恶劣。 哪有逼新郎官喝得被抬回来的。 见到滕王盯着自己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 宋佑宁只好开口,礼貌问道:“滕王殿下,可是来找江神医问诊的?” 宋佑宁不太喜欢滕王,一则因为他的身份,二是因为他和谢司澜交好。 秦枭捕捉到了宋佑宁眼中一闪而过的抗拒和冷漠。 这让他顿时停下脚步…… 第9章 哥哥,你嫌弃人家 秦枭站在原地没动,黑眸如同鹰隼一般,落在宋佑宁的脸上。 “嗯,宋姑娘可有时间?” 宋佑宁没反应过来秦枭问的是她。 宋佑宁:“江神医有时间,滕王殿下进去吧。” “嗯。” 秦枭跟着宋佑宁进去了。 宋佑宁侧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副恭敬的样子。 滕王毕竟身份尊贵,宋佑宁直接将他带去了二楼。 宋佑宁将秦枭引到坐椅上面,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属于秦枭的气场范围。 “滕王殿下稍坐片刻,我去喊江神医上来。” 秦枭沉声吐出两个字,打破宋佑宁的小心思:“斟茶。” 确实得倒茶。 宋佑宁微笑点头,又去倒了茶,送到了秦枭的面前。 还没有开口,就听见江道尘的脚步声。 宋佑宁扭头就见到江道尘同全义一同上来了。 秦枭深沉的目光在江道尘和宋佑宁的身上转了几圈。 秦枭早已经听说过江道尘的名声,但却没有打过照面。 没想到,这江道尘居然不及弱冠。 他和宋佑宁是什么关系? 秦枭目光再次定格在江道尘温文尔雅的形象上,周围的气场也瞬间变得阴寒凌冽。 江道尘也感受到秦枭摄人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他心里还是非常佩服这位战神滕王,语气还算是柔和。 江道尘大肆坐在秦枭的对面,“滕王殿下,麻烦将手伸来。” 秦枭将自己的手臂放在桌子上面。 江道尘两指搭在秦枭手腕上面的脉搏上,不过片刻,又皱眉看向了秦枭。 秦枭:“最近本王总是失眠,可有什么法子,助本王安眠?” 失眠? 不像。 江道尘又看了一眼秦枭的面色,面如冠玉,虽神情冷冽,锋如寒鞘。 面相反射出的五脏,极为健康。 秦枭又道:“江神医可否入府,为本王调理。” 江道尘道:“那滕王就要问问我的掌柜的,放不放我去滕王府当府医。” 秦枭和江道尘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宋佑宁无奈,江道尘明明可以拒绝,非要让自己当这个坏人。 宋佑宁:“如若滕王殿下有需要,可随时来,也可命人过来使唤他入府医治。” 滕王懂了宋佑宁委婉的拒绝,不过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也好。” 秦枭站起来要离开了。 江道尘:“我为滕王殿下开几副药,回去喝了一些便好。” “嗯。” 秦枭走下去一楼。 宋佑宁看着江道尘开的方子,手脚麻利的亲自抓了药,包好,送到了秦枭的面前。 宋佑宁:“滕王殿下,这是七日的药。” “嗯。”秦枭接过用麻绳绑得牢固的药包,“诊金多少?” 全义听闻,走上前来,已经掏出来了银子。 “不必了。” 宋佑宁笑着拒绝,真挚道:“多谢滕王殿下上车搭乘之恩。” 秦枭微微颔首,“宋姑娘客气。” 说罢,便离开了。 宋佑宁将其送到了门口,目送秦枭上去马车,这才转身。 宋佑宁来到江道尘身边,“你可看出来滕王身上有旧疾?” 江道尘:“未曾。” 宋佑宁好奇地皱眉。 江道尘警告道:“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也不要好奇他身上的伤,有人问起来你也别多说。” “我知道。” 宋佑宁顿时打消了好奇的念头。 这时,江道尘微抬下巴,示意宋佑宁看向外面。 宋佑宁扭头,便见到谢司澜正带着柳依莲正停留在一处冰糖葫芦摊位前。 柳依莲正拉着谢司澜的衣袖撒娇,“司澜哥哥人家也想吃。” 谢司澜很是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好,给你买。还有想吃的吗?都一并买了。” 这一幕让宋佑宁想到了刚嫁入侯府的那一次。 杨氏蹉跎她,说她没有礼数,让她站着立规矩。 这一站就是三个时辰,那时她还在怀孕,宋佑宁几次眼前发黑要晕倒。 后来晚上回去,她没了胃口,忽然很想吃冰糖葫芦。 于是,宋佑宁就让檀香去买。 谁知道檀香在路上碰见了谢司澜,被他给一脚踹了回来。 冰糖葫芦没有买成,谢司澜还将她骂了一顿。 “宋佑宁,你都多大年纪,还这么嘴馋,吃小孩才能吃的东西,传出去不是让其他人笑话。” 宋佑宁当时很委屈,双腿站得都肿了,弱弱地反驳了一句。 “我怀有身孕,嘴巴里面没有味道,胃口不好,很难受,就想吃点酸甜的。” 谢司澜却道:“天下女子谁不生产怀孕的?偏偏就你最矫情。宋佑宁,你来侯府不是当祖宗的!” 宋佑宁想不明白,不过就是一串冰糖葫芦,怎么就给侯府丢人了。 她也没做什么啊,更加没有告状,怎么她就矫情了? 如今想来,是谢司澜觉得她宋佑宁配不上他,所以他做什么都是丢人的。 谢司澜给柳依莲买了冰糖葫芦,和其他的小零嘴。 柳依莲要接过,被谢司澜拒绝,“这麻绳勒手,我来提。” 柳依莲:“人家想吃嘛。” 谢司澜轻笑,“想吃什么?我喂你,你就不必动手了。” 谢司澜说着,就已经给柳依莲剥起来红薯皮。 他一个那么注重形象,爱干净的人,此时被红薯皮上面的泥巴沾了满手。 可谢司澜却乐在其中,丝毫不愿意脏了柳依莲的手。 柳依莲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满足地冲谢司澜笑了笑。 谢司澜笑意更深,温柔道:“你瞧你,像是小孩子一样。” 柳依莲撅嘴,“司澜哥哥,你嫌弃人家吗?” 谢司澜揽着她的腰,连忙解释,“你在我面前可以永远像孩子一般,我怎么会嫌弃你!” 柳依莲笑得开心,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宋佑宁。 她故意依靠进去谢司澜的怀中,踮起自己的脚尖,“司澜哥哥,你帮我擦一擦嘴角。” “好。” 柳依莲的这个举动,等于是邀请。 谢司澜眼眸一暗,当街吻上了柳依莲的唇角。 街道上面还有许多的百姓看着,谢司澜却旁若无人地亲密。 那时候,宋佑宁好不容易出了一趟门,因为谢司澜走得太快,宋佑宁为了追上他的脚步,不慎崴脚了。 宋佑宁让谢司澜扶一下她。 却被谢司澜拒绝。 他当时冷着脸,口中振振有词:于衢路之间,行止无状,全无礼义廉耻,真乃斯文扫地。 此时,却全然不顾市井众人的目光,甚至目露痴迷。 而柳依莲看向宋佑宁这方,眼神极具挑衅。 第10章 配不上让我哄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相携,亲密无间。 宋佑宁看着,脸上没多少表情,心中却还是被狠狠扯了一下。 不难受是假的,但更多的是释然。 这时,谢司澜看见了宋佑宁,脸色沉了沉,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柳依莲自然也看见了宋佑宁,微微抬了抬下巴,更加往谢司澜身上依靠。 “司澜哥哥,她看着像是要哭了,也怪可怜的,要不司澜哥哥就委屈一下,哄哄她,带她回去侯府吧。” 柳依莲叹口气,好心地劝解谢司澜。 谢司澜冷哼一声,姿态高傲,“哄?她算是什么东西,配让我哄。” 柳依莲晃了晃谢司澜的手臂,娇声道:“司澜哥哥好凶啊,那可以哄哄人家吗?” 谢司澜浅笑,宠溺地刮了刮柳依莲的鼻子,“那是自然,她如何能和莲儿比。” 柳依莲得意地笑了笑,余光看向周济堂的门口。 可方才门口站着的宋佑宁,早已经不见了。 她没炫耀成功,有些失望。 柳依莲又道:“司澜哥哥,买完澈哥儿想要吃的点心,我们再去请江神医入府给澈哥儿看看吧。” “好。” 谢司澜陪着柳依莲出来,也是想要顺路请江神医去府中看看的。 他可不相信宋佑宁会什么医术,不过就是找借口想要回去罢了。 没多久的时间,正在整理药匣子的宋佑宁,就见到谢司澜和柳依莲走了进来。 谢司澜将柳依莲牵着,眉宇间温柔许多,两个人亲密得如同新婚夫妻一般。 柳依莲来到宋佑宁的面前,软声道:“姐姐,可以让我们见见江神医吗?” 谢司澜不屑,“莲儿不必求她,她当自己是谁呢,能做江神医的主?” 又看向宋佑宁,“还不进去喊江神医出来?我要见江神医。” 宋佑宁冷淡又疏离道:“江道尘这会正在看诊,两位稍等片刻,可去那边坐一下。” 又对小满道:“小满,上茶。” 柳依莲声音像是要哭了,“姐姐不要这样,我们真的有急事,还请姐姐不要耽搁时间了。” 她这个样子,像是宋佑宁故意为难他们,有意拖延救治时间。 宋佑宁皱眉:“是什么人生急病?要死了?” 谢司澜怒声道:“宋佑宁,你闭嘴!你居然敢如此诅咒澈哥儿,你还有没有人性。” 宋佑宁没想到两个人是来请江道尘去给澈哥儿医治的,不过也能理解,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医术。 澈哥儿的身体按时吃药,好生照顾,三日便可痊愈了。即便是喊江道尘过去,也是开同样的方子,同样的话。 宋佑宁也不愿意解释那么多,“那就等等吧,江道尘马上就出来。” 柳依莲忽然急得跺脚,“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澈哥儿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 她像是不忍再说,哭着扑到了谢司澜的怀中。 “呜呜,司澜哥哥,我好担心澈哥儿。姐姐是不是怪我,生我的气,才阻拦我们请江神医?为了澈哥儿,我愿意离开。” 柳依莲说罢,捂着脸要跑。 谢司澜心疼地将她拉到怀中护着,目光憎恶地看着宋佑宁,“没见过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宋佑宁,寺庙三年,青灯古佛都洗不清你肮脏的心。” 骂完宋佑宁,谢司澜又将柳依莲护在怀中轻哄,“莲儿莫要搭理这等贱人,我会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司澜哥哥,你对我真好。” 柳依莲抽泣着回应。 被人欺负? 谁能欺负柳依莲,一直以来受尽委屈的,是她啊...... 宋佑宁虽然早不将谢司澜放在心上,但此时听见他这话,还是忍不住心酸。 她还什么都没有说,谢司澜听信柳依莲的话,就破口斥责她。 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为侯府,为谢司澜做的还不够多吗? 难道还抵不过柳依莲的三言两语? 谢司澜没有心,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不过好在,她已经离开谢司澜了,也不屑同这样没脑子的人争辩什么了。 宋佑宁眼神越发的冷,直接无视谢司澜逼视的目光,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谢司澜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往日的宋佑宁见自己生气,必定要争辩,要解释哄着他,可如今,却什么都不说。 她是承认了吧? 谢司澜感觉心中更气闷了,怒声道:“宋佑宁,你应该滚回去寺庙继续修行!谁准你回来的。” 宋佑宁忍不住反驳,冷声道:“放心,我不回去寺庙,也不会打扰你二人郎情妾意了。” 她让位。 不会再强求。 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你!”谢司澜听见宋佑宁这祝福的话,更是怒气上头,“宋佑宁,莲儿善良温柔,比你好多了!” “呵。” 宋佑宁回以他一抹无所谓的笑意。 谢司澜还想要说什么,就见到江道尘走了出来。 江道尘皱眉道:“喧闹什么?这里是药堂,不是集市!” 谢司澜威胁地看了宋佑宁一眼,转眸看向江道尘,脸上愤怒的神情已经收敛。 柳依莲红着眼眶哀求道:“江神医,您等一下有空吧,恳请你入府为我和世子的孩子医治。” 江道尘疑惑道:“你和谢世子的孩子?” 随即看向宋佑宁。 宋佑宁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柳依莲和谢司澜已经有孩子了? 这两个人在自己在寺庙修行受苦的时候,已经生了孩子吗? 那柳依莲如今在侯府又是什么身份? 柳依莲愣住。 谢司澜的脸色微变,如今还不能让宋佑宁知道这件事。 他当即对江道尘解释道:“是我的长子,他昨夜高热惊厥,今日复发,还请江神医入府为其医治。” 宋佑宁没有错过谢司澜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而一旁的柳依莲,也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两个人的反应让宋佑宁疑惑不已。 如今自己已经让位了,谢司澜想要娶谁,应当是无人阻止,哪怕是和柳依莲有孩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那江道尘问的时候,他们在心虚什么? 第11章 谢司澜母子二人,不由想到宋佑宁 江道尘扫了一眼宋佑宁,帮她询问道:“是你和这位夫人的孩子,还是侯府小少爷?” 谢司澜没有急着开口,柳依莲悄悄看了一眼走上前的宋佑宁,柔声道:“我早已将澈哥儿当成我的孩子,所以刚才没有说清楚。” 谢司澜:“江神医,不管是谁,我已经上门几次,还望江神医能够拔步入府。” 江道尘知道昨晚宋佑宁去侯府的事情,她如若给那孩子看了,估计孩子今日不会再高热。 再次复发,恐怕是宋佑宁在侯府遇到了刁难,但这孩子是宋佑宁亲生的,她真狠心没给看? “好。” 江道尘同意了。 正在谢司澜和柳依莲露出笑容的时候,只听江道尘又说:“你去提着药箱,随我一同前去。” 他说的是宋佑宁。 谢司澜皱眉,“有江神医去就便可,其他闲杂人等,恐怕只会添乱。” 柳依莲也满脸不屑地瞥了一眼宋佑宁,意有所指道:“江神医,你心思纯善,不过有时候用人,即便是招打杂的,也要看清楚其狠毒的真面目。” 他们说的是宋佑宁。 更加不希望宋佑宁借着这个借口再次回到侯府。 宋佑宁脸上没多少表情,只是看向江道尘,“让小满跟着你一起去吧,铺子有我看着。” 这是拒绝了? 就连江道尘也有些意外。 柳依莲松了一口气,谢司澜却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宋佑宁。 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拒绝了,谢司澜觉得她又是在耍其他的花招。 难不成是觉得,真的只有她自己才能够让澈哥儿好起来,就连江神医她都敢轻视吗? 还真是目光短浅又狭隘。 江神医可是去的皇宫,给圣上医治的人,岂是她能利用之人。 枉费江神医收留她,让她留在铺子里打杂。 江道尘将两个人对宋佑宁的态度尽收眼底,忽然道:“既然你不去,我也便懒得跑一趟。” 要不是看在那小子是她生的,江道尘才懒得搭理侯府这二人。 “江神医!” 谢司澜和柳依莲惊讶地喊了一声,又将仇视的目光落向宋佑宁,暗骂宋佑宁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江神医为她如此做。 而且她居然如此歹毒,为了有机会回去侯府,居然不让江神医入府,为自己的儿子医治。 谢司澜咬牙,满眼的嫌恶,但还是沉声说道:“宋佑宁,你跟着一起去也行,但不能再耍任何诡计。” 柳依莲心中不服气,但看在江神医的面子上,也没说话,是默认了宋佑宁可以跟着。 眼下还是澈哥儿的病情要紧,至于这贱人,动摇不了她在司澜哥哥心中的地位。 宋佑宁去拿了药箱,将那特制的银针也放了进去,低声对江道尘说:“你都已经答应,不去岂不是坏自己名声。刚好去看看他的情况吧!” 谢云澈自小生病就同其他的孩子有些不一样,总是要缠绵许久,须得万分小心,细致照顾,才能完全康健。 江道尘:“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看不出来你还挺绝情的。” 宋佑宁之前对那小子是怎么样,江道尘都看着眼里。 当年因为那小子需要的一株草药,晾干的药效会减半,需得新鲜入药,宋佑宁连夜去郊外的山上寻找,自己把腿都摔断了,都没舍得耽搁时间,一路飞快地将其带了回来。 宋佑宁扯唇,淡声道:“有你去看一眼我也放心。” 江道尘没再说什么,带着小满去往侯府。 谢司澜落到最后一步,警告地看着宋佑宁,“宋佑宁,澈哥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宋佑宁冷眼看他,“难道不是你们照顾不周吗?” “呵,你几次三番阻挠江神医为澈哥儿医治,天底下怎么能有你这般如此恶毒的女子!” 说完,谢司澜气愤离开。 路上,柳依莲拉着他的手安慰,“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心狠,居然不让江神医为澈哥儿治疗,要不是她为了一己之私,澈哥儿这会早好了,也不用遭罪了。” 柳依莲叹了一口气,观察着谢司澜越发难看的脸色,又试探地说:“司澜哥哥,你说为何江神医这么听她的话啊?她不就是在周济堂打杂的,且也才刚认识江神医……” 点到即止。 谢司澜脸色已经黑沉如墨,联想到方才江神医说她不去他也不去的话,两个人关系似乎极为亲密。 好个宋佑宁! 蛇蝎心肠也罢,居然还如此水性杨花,刚从灵山寺下来,居然就勾搭了江神医。 他怎么会娶这样的女人,简直是有辱侯府的门楣! 柳依莲见谢司澜将拳头捏得咔咔响,故意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得意。 江道尘入府,为谢云澈把脉,又重新开了药方。 杨氏恭敬又感激,“江神医,还是你的医术了得,微微出手施展银针,便让澈哥儿好了许多。” 江道尘:“昨日有人为这孩子排浊理气,今日再配合我这几针,这孩子高热便可退下,只要不再次受寒,便会慢慢好了。” 杨氏并没有听说江道尘的意思,“多亏了江神医,江神医简直就是再世华佗。” 江道尘看得出来,这屋子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人记住宋佑宁为这孩子做的事情,他转眸看向了早已经扑到床边,抓着那孩子手的柳依莲。 江道尘:“这屋内为何关闭如此之严?那窗户竟然还用棉被封住了吗?” 谢司澜和杨氏不解他的意思,遂问:“江神医,可是有什么问题?” 江道尘:“虽说不能再次受了风寒,但屋内空气不流通,病气聚集,又围了这么多人,也是会影响到这孩子的病情。还不出去将窗户打开一些。” 杨氏生气地看向柳依莲,“都怪你这无知妇人,居然还用棉被将窗户封着,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要不是你,澈哥儿早好了,连个孩子你都照顾不好!” 柳依莲低着头,不敢反驳。 谢司澜扫了一眼柳依莲,心中忽然想到,澈哥儿生病这几日,柳依莲只做了一件事,便是指挥着丫鬟们将窗户封住,还做错了。 又不由地想起了宋佑宁,以往澈哥儿生病,他可从来没有像这般操心担忧,也没让他接连跑了几趟。 宋佑宁定能将孩子照顾得很好。 谢司澜母子二人,此时不由自主地想到宋佑宁,要是她在府中,或许澈哥儿早已好了。 第12章 让宋佑宁回来照顾孩子 柳依莲没有用心照顾过孩子。 对小树,她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至于谢云澈,之前有宋佑宁细心照顾,她不在,府中上上下下因为有宋佑宁之前的叮嘱,照顾谢云澈也都无比的顺手。 此时,见到谢司澜和杨氏对她不悦的眼神,柳依莲有些担心。 送走江道尘之后,谢司澜也直接回去了书房,杨氏不愿意守着,临走的时候,将柳依莲痛骂了一顿,并且让她好生照顾谢云澈。 柳依莲不敢多言,一直守到了后半夜,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终于等到谢云澈安稳地睡下了。 谢云澈挺重的,将柳依莲的手臂枕得麻木僵硬,她先是抽了一下,没抽出来,柳依莲又急又生气,用力地将自己手臂扯出来。 谁知道,刚睡着的谢云澈又被弄醒了。 “莲姨……” 谢云澈扒拉着柳依莲的手,还想要枕在她的手臂上面睡觉。 他从小生病,宋佑宁都是这样照顾他的,所以他早已经习惯,不枕着手臂,睡不踏实。 柳依莲的手臂很疼,今日守了一天一夜,也已经没了耐心,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冲。 柳依莲还担心因为那会江道尘的话,惹的谢司澜会生她的气,她得去哄哄。 “澈哥儿,你快自己睡觉吧,别闹腾了!” 柳依莲站了起来,将谢云澈的被角掖了掖,“你已经病了这么久,也该好了,老实躺着不准起来,明天早上我来看你。” 说完之后,柳依莲担心谢云澈会继续缠着他,直接离开了云中院。 很快,柳依莲摸到了波澜院,钻进去了谢司澜的被子。 “司澜哥哥,我好想你……” 来的时候,柳依莲已经将自己的衣服剥得差不多了,此时直接缠上了谢司澜的身子。 谢司澜问:“澈哥儿呢?” “已经好了,睡得可香甜了。司澜哥哥……” “嗯,我也想。” 暖帐内,很快火热一片。 翌日。 两人还在睡着,杨氏直接带着人上门。 柳依莲慌忙穿起衣服,跪在地上行礼,却被杨氏身边的刘妈妈一巴掌呼在了地上。 谢司澜上前将柳依莲扶在怀里,不悦地看向杨氏,“娘,你这是干什么?” 杨氏:“这小贱人心里面只有勾搭男人是吗?昨夜澈哥儿自己跑出门外,又着凉高热起来!让你照看好澈哥儿,你还敢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个小贱人!” 柳依莲脸色惨白,神情躲闪地不敢回视谢司澜。 谢司澜依旧护着柳依莲:“娘,莲儿也不知道,她昨天一直在照顾着,也没想到晚上澈哥儿病情反复,我再去请江神医。” 杨氏气得咬牙,“宋氏是不是也在周济堂?让她回来照顾澈哥儿。” 相对于宋佑宁,她更加不待见柳依莲这下贱胚子。 说完,冷冷看了柳依莲一眼,“澈哥儿是侯府嫡长子,交给其他贱人,我不放心。” 谢司澜皱了皱眉,没应,也算是默认了。 等杨氏走后,柳依莲的眼泪决堤而下,“司澜哥哥,昨晚澈哥儿真的好好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没事,小孩子总是这样反复,我先去请江神医,等会给你脸上的伤也看看。” 柳依莲试探着问:“不如还是将她请回来吧,江神医看了都没用,她定然能治好澈哥儿.....” 谢司澜脸色突变,冷哼一声,“我绝对不会让她的手段得逞!” 他已经怀疑江神医和宋佑宁联合,故意不好好医治澈哥儿,想要逼他去请她回来。 休想! 谢司澜绝对不会让这样无耻蛇蝎的女人当他的妻子。 谢司澜面色深沉地去请了太医,太医一听谢司澜的话,又看了药方,面色严肃。 “江神医的方子很好,正适合小少爷。你们照顾不周,再次受凉,我去了也没用。且还是用这个法子再用上两天,仔细照顾着吧!” 太医直接回绝了。 谢司澜握拳,再次恨上了宋佑宁。 没想到,宋佑宁居然这么有本事,将江神医都收买了,这些太医知道江神医是治疗好圣上顽疾的人,自然不敢对药方置喙。 谢司澜忍着气,只好再次来了周济堂。 彼时江道尘正在内室看诊,伙计让谢司澜稍等片刻。 谢司澜坐下,眼神四处打量,刚巧看见端着药材从后堂走进来的宋佑宁。 他冷眼扫过,心道果真如他所想,自己一来,宋佑宁就忍不住往他面前凑。 宋佑宁定然是想着自己来喊她回去的。看她身上的衣裙,都换了新的,想必是做好了准备。 真想拿捏他?谢司澜脸色越发的冷,心中盘算着宋佑宁要是找他搭话,他要狠狠羞辱她,定然不让她的恶毒心思如愿。 宋佑宁自然也看见了顶着一张臭脸的谢司澜。 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以往那么多年,谢司澜看见她都是这样冷淡的样子。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早已经没了心思,自是不会像以前那样伤心。 但想到谢司澜此次来恐怕还是因为澈哥儿的身体,想到澈哥儿以前生病总是这样反复的情况,她确实有些担心。 宋佑宁皱眉,不过想到江道尘既然答应了诊治,一定会负责到底,不会半途而废,有他在,她也不必操心。 宋佑宁不再想其他,忙着将切好的药材填补进去缺失的药匣子里面。 “江神医,救命啊!” 门口忽然传来了求救的声音,宋佑宁一听,立刻和伙计前去查看。 路过谢司澜的身边,宋佑宁看也没看他一眼,甚至见到他在门口挡路,还皱眉有些烦地瞥了他一眼。 谢司澜被这一眼刺激到,本想要发作,宋佑宁已经跑了出去。 外面的百姓已经围起来了,中间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痛苦不堪的女子。 男人累得满头大汗,估计是抱不动了,也是被女人这狰狞的模样吓得双腿发软,坚持不住了。 “发生何事了?” 宋佑宁上前想要查看女子的伤势。 小满也伸手,“我们先将她抬进去吧。” “别动!” 宋佑宁蹲下来,摸到了女子的脉搏,拦住了小满的手。 男人可不想自己的妻子躺在大街上,他本想着伙计搭把手,先将人弄进去屋内再说。 没想到,居然被宋佑宁阻止了。 第13章 绝对不会让她逃出来 男人急了,一把将宋佑宁推开,“你走开!你什么意思,家妻已经如此痛苦了,你不帮忙,还不让别人帮我一下吗?” 宋佑宁的手被石子擦破了皮,刺痛让她脸色变了变。 周围的百姓也都知道宋佑宁是周济堂新来的,此时也谴责起宋佑宁。 “这姑娘怎么如此心狠,你看不见这娘子已经痛得死去活来了吗?” “不会是见他们穿着补丁的衣服,想着没有银子医治,便不愿意让他们进门吧?” “江神医可不是这样的人,你这姑娘实在狠毒,为何不让这二人进门?” 百姓指指点点,为这夫妻打抱不平。 屋内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的谢司澜也见到了这一幕,脸色难看至极。 他上前一把扯住宋佑宁的手腕,力道极大地将她拖拽起来。 宋佑宁这只手掌本来就有伤,此时被谢司澜这么一用力,掌心的鲜血渗出来,痛得她脸色白了白。 谢司澜压根没看见,只想着宋佑宁又在给侯府丢人了。 她擅自从灵山寺跑出来也就算了,此刻在外面抛头露面,还暴露自己下贱的品行。 虽说大肃国民风开放,也没明令禁止女子不能在街道游荡,但高门贵女,也都极为注重礼义廉耻,一般情况都是在内宅待着。 这要是让百姓知道宋佑宁是他的妻子,整个侯府都要因为她蒙羞! “心思险恶,难不成你要看着这女子痛死吗?如若你怕他们出不起银子,我建安侯府可以出了。还不速速将她抬进去周济堂医治!” 谢司澜冲宋佑宁怒斥,还不忘树立一下自己的形象。 这些百姓不太认识宋佑宁,但却认识建安侯府的世子,他当年高中探花,名声早已响彻整个京都。 百姓听闻,都赞扬地看着谢司澜,“还是世子仁慈啊,遇到了世子,这女子不会有事的。” 谢司澜微抬下巴,睥睨的目光扫向宋佑宁,“你还不快些?” 不远处的茶楼上,秦枭紧紧握着杯盏,深沉的目光看着宋佑宁的手掌。 他已经捏碎了两个杯子,才忍着没有去心疼宋佑宁的手。 全义有些担心道:“王爷,真不用我去阻止吗?” 王爷如今还不方便出面,免得坏了宋姑娘的名声,但是他可以去帮助宋姑娘啊。 总不能看着宋姑娘被谢司澜欺负诬陷。 秦枭沉默片刻,极力克制眼底的暴躁情绪,这才开口,“不必,这是她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秦枭知道,宋佑宁想要行医。 但女子在这世间行医很难,她的路难走,这也只是第一步。 街道上,小满没动,看着宋佑宁,等待她开口。 宋佑宁扭了扭被谢司澜抓疼的手腕,先是吩咐小满,“你且去喊苗木将那施粥的简易棚子拿出来,还有让张婶准备热水,以及我的银针拿出来。” “是。” 小满飞快跑了进去。 宋佑宁没有力气和谢司澜废话,和他说多了他也不会听,只看向地上焦急的男子。 “你夫人要生了,情况特殊,此时不宜移动,我会尽快地为她接生。” 男子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胡说!我夫人从未有孕,怎么可能要生了!你走开,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我要见江神医。” 宋佑宁:“江道尘正在给另外一位病人施针,不易被打断。” 男子怒吼,“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阻止我求医?还有我告诉你,我家娘子月月都有葵水,怎么可能有孕!我娘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大家都知道,女子十月怀胎的时候,是不再有葵水,这是最好断定是否有孕的办法。 百姓也劝道:“这位姑娘,你快些让开,让我们帮忙将这女子抬进去吧!” “姑娘,你不能这样,这女子看着情况很不好,要是晚了,恐怕要出事的!” 谢司澜阴沉着脸,见到宋佑宁固执的样子,一把将人扯到一旁。 宋佑宁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谢司澜怒骂道:“你给我滚开!你如此惨无人道的,江神医就不该将你留在周济堂。你还是快些滚去灵山寺好好修行,洗清身上罪孽吧!” 周围的百姓纷纷叹气,看着宋佑宁的目光,皆是唾弃。 正在此时,苗木带来了之前施粥用的简易棚子,联合小满将棚子罩住了地上的女子。 小满将银针也拿来,张婶也带来了一张布,将棚子整个遮住。 “你们干什么?你让开,你要对我的娘子做什么?” 男人着急地想要拉扯宋佑宁。 谢司澜也想要动手,但是却被苗木挡住。 苗木脸上没多少表情,也不说话,仗着自己身子高大,挺胸站在谢司澜面前。 谢司澜到底是文弱书生,自诩君子,见到苗木脸上有些痞气,更是不敢动了。 宋佑宁沉声道:“你别吵了,我正在救你的娘子,如若你再阻拦,她必定要出事!” 男人愣住,一时间无措。 宋佑宁已经进去了棚子,张婶在一旁帮忙。 小满和苗木背对着棚子,守在了外面,挡住了所有人质疑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女子痛苦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加惨烈。 嚎叫和哭声越发的高昂,撕心裂肺的,听得人心酸又担忧不已。 男子绝望地跪在地上,想要冲进去,但是又被苗木无情地推了回去。 江道尘施完针,擦着手从周济堂走了出来。 刚才丢了面子的谢司澜,立刻上前来控诉,“江神医,宋佑宁一个打杂的,居心险恶,居然妄想学你一样医治,胡言乱语,甚至还担心那人无银两看病,不让其进门!我看,这样心毒的女子,江神医还是不要收留了吧!” 江道尘挑眉,扫了一眼义愤的谢司澜,“那世子觉得,她应该去哪里?” 谢司澜道:“此等十恶不赦之人,青灯古佛恐怕都难以洗清恶孽,还是要送去灵山寺最好不过。” 江道尘淡淡道:“那灵山寺藏于高山,环境恶劣,寒风如锋利刀刃,薄衾难以御寒,清苦又寒寂,恐怕没有几个女子能受得住。迫不得已入住的贫尼,也是落下一身疾病,痛苦不堪。如此,世子还觉得灵山寺最好吗?” 谢司澜脸色没有一丝动容,甚至觉得能有灵山寺收留宋佑宁这样的女子,她合该感恩戴德了,如何还能挑剔? 他不屑道:“江神医放心,侯府会安排人将她扭送上山,绝对不会再让她逃出来。” 这言语,像是宋佑宁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一般。 谢司澜话音刚落,只听那街道上的棚子内,一道尖锐的婴啼声划破哄闹的人群,嘹亮又动听。 第14章 那一天 张婶从大家震惊的目光中走出来,她的双手还沾满鲜血。 张婶快速地进去拿了毯子,又端来了热水,再次钻进去简易棚子里面。 男子反应过来,想要进去,“我、我想看看孩子……” 苗木:“等着。” 大家翘首以盼,而谢司澜也是震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宋佑宁将孩子抱了出来,交到了男子的手中。 男子颤抖着手,看着怀中的孩子,脑子半天没转过来弯,甚至还觉得这是宋佑宁故意弄出来的孩子,来骗他的。 谢司澜也不愿意相信,冲上来想要看孩子。 他也觉得这是宋佑宁想要证明自己说的话,从他处抱来的孩子。 他伸手的瞬间,男子警惕地将孩子护在怀中。 “你想干什么?” 谢司澜道:“这孩子是不是假的?是宋佑宁换掉的.......” 他不相信宋佑宁居然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医术,更加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才斥责宋佑宁的话像是笑话。 男子皱眉,不悦地扫了一眼谢司澜,“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从刚开始就一直在起哄诽谤这姑娘,我差点就信你,让我娘子差点出事!” 宋佑宁擦拭着手,看了一眼面色难堪的谢司澜,又去帮忙将裹着被子的女子带回去了周济堂。 周围的百姓都赞叹不已。 “真神奇了,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啊!那女子真的怀有身孕啊。” “恭喜恭喜啊,喜得贵子,这孩子来得实在惊喜,那姑娘真厉害啊!” “是啊,多亏了那姑娘,不然你娘子真的危险了啊。” 男子开心地应付着大家,“今日实在凶险,我会好好报答这位姑娘的!届时邀请大家来喝酒啊。” 屋内,张婶去熬药,宋佑宁又检查了产妇的身体,她正看着身边的孩子,精神也不错。 男子走进来,又对着宋佑宁感激了一番。 宋佑宁:“来葵水还能有孕这种情况很少见,但不是没有。你娘子是幸运的,怀胎十月,见红了这么久,还能顺利产子。她的身体刚才我检查了,还不错,不过之后要好好养着。” 男子忙点头,“都是我的错,她来葵水肚子会疼,我只当是寻常,没给她请郎中,这真是太幸运了,也多亏遇到了宋姑娘!” “嗯。” 宋佑宁冲他点头,将空间留给二人,先走了出去。 周济堂的门口还有很多的百姓,见到宋佑宁出来,又是一阵夸赞。 此时完全不同的嘴脸,让宋佑宁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周围的百姓都会知道,周济堂还有一位会医术的女郎中。 或许,也会有更多身体不好,难以启齿的女子,慕名而来找她。她想完成娘亲的梦想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江道尘闻到了宋佑宁身上的血腥气皱眉,低声道:“你先看着,我去侯府了。” 他想到方才谢司澜的态度,不太想去。 但是既然之前是他看的病人,也会负责到底,只能再走一趟。 谢司澜还等在门口,见到江道尘和宋佑宁低声说了几句,面色挺难看的。 百姓对宋佑宁的夸赞他都听在耳中,虽说她确实误打误撞诊治对了,但到底是女子,还顶着世子夫人的名头,简直给侯府丢人。 谢司澜本想来警告宋佑宁几句,又见到她看也不看自己,去了后堂。 以前的宋佑宁每次见到他,不用他给半个眼神,她都自动靠近过来,自己找话题和他多说几句。 如今,居然无视他? 甩什么脾气呢?真以为他吃这一套吗? 江道尘:“走吧。” 谢司澜扫了一眼后堂,心中冷笑,跟着江道尘一起回去侯府。 谁料走到半路的时候,一个疯狗忽然从后面冲过来,将谢司澜撞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司澜半天没爬起来,手掌心也擦破皮了。 江道尘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世子身子如此单薄,得补补了。” “我没事。” 好面子的谢司澜更是气闷,四下找了一下,刚才那突然冒出来的狗已经不见了。也不敢说自己受伤的事情,站起来继续走。 江道尘看着他身上的灰尘,走一趟路的心情好了许多。 周济堂内,宋佑宁正在单手处理自己掌心的伤,就见到全义走了进来。 全义很是恭敬地开口冲着宋佑宁开口,“请问江神医在吗?我家王爷身体有些不适,需要江神医跑一趟。” 全义虽然是秦枭的侍卫,但在朝廷也是有任职的,但他每一次面对自己的时候,态度都非常谦和恭敬。 这种被尊重的感觉让宋佑宁莫名放松,对着全义说话也没那么冷淡了。 “江神医方才出门去了。” 全义当即道:“那不如宋姑娘跑一趟,给王爷看看行吗?” 宋佑宁想到秦枭那浑身摄人的威武凛然气势,正在犹豫,就听见全义接着开口。 全义苦笑一声,“不瞒宋姑娘,王爷病了挺久,宫中的太医每天跑断腿,都没啥法子,王爷已经不想见他们了。” 宋佑宁皱眉,更加断定滕王恐怕是中了什么毒了。 她是女子,独自入府有些不妥,但既然全义亲自登门了,宋佑宁也只好带着药箱就去了滕王府。 滕王府地处偏僻,雄踞京都正北的位置,如当年赫赫有名的战神守望北方边疆一般,如今滕王府也是京都巍峨庄重的坚实屏障。 这一条街,都没其他的住户,显得有些幽静。 宋佑宁不敢多看,跟在全义的身后,小碎步地走着。 不知是自己走得太慢,还是全义身为武将,步伐过大,只是稍稍走神的宋佑宁,一抬眼,便孤身站在了偌大的园子。 全义不知走去了哪里。 宋佑宁心中生出惶恐空旷的孤独,顺着路往前走了几步。 穿过满是假山的园子,宋佑宁见到前方一株金黄色的银杏树。 北风吹来,寒风卷起金黄的树叶,纷纷扬扬落下,让宋佑宁想到了命运转折的那一天。 那一日,妹妹及笄宴上,她喝了一杯酒,往自己的小院走去,忽地见到一黑衣男子站在父亲为妹妹生辰准备的黄色刺玫丛中。 黄色刺玫极为少见,父亲为了让妹妹开心,提前一年托游走商人,遍寻世间稀奇珍宝。 妹妹最是喜爱花,父亲就寻到了这罕见的黄色刺玫。 金灿灿摆在一起,好看极了,宋佑宁不由地朝着那片花丛走去。 第15章 秦枭:睡不着,心里难受 宋佑宁刚靠近两步,脑中霎时清醒。 当年那杯酒有问题,不然她也不会扑到谢司澜的身上。 后来记忆更是纷乱不堪,也是宋佑宁再也不愿意回忆的阴影。 宋佑宁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见到此时银杏树下站着威仪挺拓的秦枭,深沉幽深的眸光,笔直地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总是不由想到滕王的战神名号。 久经沙场的男人奋不顾身守护疆土,如今却落得一身隐疾。 思及此,宋佑宁心生出责任感,想要尽可能地医治好这位大肃国人人敬仰的将军。 “滕王殿下。” 宋佑宁上前行礼,又见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玄色锦衣,实在不适合冬日的寒冷天气。 宋佑宁多嘴道:“滕王殿下怎么穿得这样少?” “不冷。” 秦枭微微垂眸,静静的注视着宋佑宁平静的脸色,似乎想要从宋佑宁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最后只余失望,宋佑宁并未想起什么,且面色看着更加冷淡,好似不开心了。 秦枭不禁懊恼烦躁起来。 依他的性子,直说直问便可,但想到全义的分析,他又只好存着耐心。 有些事情急不得。 秦枭看着宋佑宁的眸光越发深邃,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宋佑宁悄悄地看了一眼,心中忍不住犯嘀咕,滕王笑什么?怪可怕的。 “宋姑娘随我来。”滕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宋姑娘看诊,可需要我准备一些什么?” 宋佑宁:“滕王可方便说一下你的症状。” 滕王点头,“睡不着,心里难受。” “还有呢?” “有些事想不明白,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但是又很担心、害怕。” 滕王还有担心害怕的事情? 宋佑宁皱眉,这好像是什么心病,那她可看不了。 宋佑宁只道:“那我为滕王殿下把脉吧。” 说到这里,两个人也已经进去了屋子。 暖香入阁,融融香溢。 这屋子,热腾腾的比女子的闺阁更讲究,宋佑宁心中揣摩道,看样子滕王受伤之后,非常的俱冷。 上次灵山寺那段路,马车内就非常的暖和。 两个人相对而坐,秦枭并未着急将自己的手伸出来,而是拿出来了一瓶药膏。 宋佑宁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手中覆着肌肤的丝帕都已经准备好了。 秦枭:“宋姑娘的掌心好像受伤了,这是军队里面特制的伤药,宋姑娘不妨试一试。” 早就听闻滕王带领的那一支队伍,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其中他们秘制的伤药,也是起了极大的作用。 传闻中就算是断骨,用了该药涂抹,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 最关键的是,这伤药是游山玩水、不知所踪的师叔为滕王殿下研制的独门秘方。 就连亲弟子江道尘都不知道的秘方呢。 宋佑宁要是能够拿到这药膏,或许能够调配出来,遂她对这药膏非常的感兴趣。 宋佑宁:“多谢滕王殿下关心,我的伤已经上过药了,我还是为滕王殿下把脉吧。” 秦枭点头,将药膏放在一旁,把手腕放到了宋佑宁的面前。 宋佑宁将丝帕覆盖在他的手腕上,手指轻覆脉搏。 不多时,宋佑宁抬眸看向秦枭,秦枭也正认真注视着她,连忙询问:“可有什么问题?” 宋佑宁:“滕王殿下脉象呈弦脉,确有肝郁、气血运行之阻,不过问题不大,我将之前江神医的药方调整一下便好。” 秦枭点点头,“那饮食上可有要注意的吗?” 宋佑宁:“饮食上也需注意。” 就等着这句话,秦枭当即说道:“实不相瞒,府中已换了两个厨子,都未能有满意的膳食。” 秦枭眉头紧皱,似有繁琐之事。 宋佑宁并未多问,毕竟这是滕王殿下的家务事,她也不好多方打听。 宋佑宁抬笔写下了药方,之后便打算告辞。 秦枭也跟着站起来,再次将药膏送上,“这药膏宋姑娘就收下吧。” 宋佑宁确实心动,见滕王再次递了上来,只好接过,“那这药膏便抵滕王殿下的诊金,之后我也会命周济堂送上药材。” 这一盒药膏,可比这次的诊金和药钱更加的有价值,宋佑宁赚了的。 宋佑宁这话说得属实有些客套疏离,秦枭手指微动,一时有些焦灼,无措该如何进一步拉近关系。 正巧,院子里面的全义接收到了信号,硬着头皮上前说道:“王爷,在膳食里面下药谋害王爷的厨子已经处置了,只是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中午的膳食,现在还没有准备……” 秦枭:“怪不得最近本王身体不舒服,原来是有人想要从这方下手!不成就先去酒楼,让人送膳食上门。” 如若是酒楼做菜,定然是油腻重口,不利于如今滕王的身体,更何况他还在喝药。 宋佑宁低头看了一眼刚收下的药膏,总归是不愿意欠滕王殿下的人情。 于是她脱口而出,“我是会一些药膳调理身体,今日刚好有一些时间,不如我去厨房看一看吧?” 全义听闻,面上大喜过望,差点没笑出声来。 秦枭冷淡的眸子扫他一眼,全义立刻背过身去,秦枭克制的垂眸,掩饰唇上的弧度。 秦枭:“那就麻烦宋姑娘了。” 宋佑宁:“不麻烦,既然我答应过来为滕王殿下医治,准备药膳也是配合医治殿下的身体。” 秦枭点头,“那我带你去厨房。” “好。” 宋佑宁本以为这么大的滕王府,去后厨得走一段距离,没想到过了一处院子就到了。 这厨房看着面积也挺大,里面的菜品和各种可用来食用的药材都准备得非常丰盛,且摆放整齐。 这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宋佑宁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这是后厨还是小厨房。 宋佑宁没多想,只想着快些准备好药膳好离开藤王府。 她把手中的药箱放下,袖子微微卷起,走去净了手。 宋佑宁:“滕王殿下可先去忙,半个时辰之后午膳便好。” 秦枭犹豫了一下,走向了灶台后面,“这府中的灶台当初建造的时候有些问题,火势难以维持,我在这里看着。” 宋佑宁:“……” 宋佑宁狐疑地看了一眼秦枭,总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古怪。 即便是灶台有问题,也不用他堂堂滕王过来亲自生火啊! 第16章 滕王有一种要吃的她的感觉 宋佑宁只觉得,滕王没有自己听闻的传言那样可怕了。 不过,也并未在意,认真地将药膳都准备好。 一个汤,还有四个素菜,两个肉菜,应当也足够滕王吃了。 秦枭一直在旁边看着,虽然被宋佑宁冷落了,但见到她居然这么厉害,这么一会的时间,忙碌却有序地做出来这么多的食物。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娶妻当娶这样的啊! 谢司澜那狗日的,真是没福气。 可随后,又想到她也是宋家嫡女,却不如其他高门贵女那般娇养,会得这样多,是不是有了继母,在宋家日子艰难。 想到这里,秦枭眸光深了深,看着宋佑宁的眼底越发的深邃。 此刻,秦枭再次后悔此生唯一的大度。 他心疼宋佑宁。 这一束目光,刚好被宋佑宁捕捉到,她愣住,心中“咯噔”一下。 滕王的目光......怎么有一种要吃了自己的感觉? 宋佑宁皱眉,有些猜不透这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宋佑宁想了想,问道:“滕王殿下,你饿了吗?” “嗯。” 对于刚才滕王的目光,宋佑宁心中也有了答案。 宋佑宁:“那刚好,这个汤好了,就可以用午膳了。” 宋佑宁心想,还好自己行动快,不然饿到了贵人,说不定要发火的。 秦枭并未看那些食物,幽深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宋佑宁。 宋佑宁偷偷瞄了一眼,刚才落到实处的慌张,再次升了起来。 她总觉得滕王一直在看自己,看什么啊...... 鼓起勇气,宋佑宁缓声问:“滕王殿下,你在看什么?” 没有错过宋佑宁眼底的慌张,秦枭立刻收回了目光,没回答她的问题,扫了一眼那菜色。 秦枭:“宋姑娘心灵手巧,这么一会时间就做了这么多的菜,要不是知道宋姑娘志在岐黄之术上,我都想邀请宋姑娘来府中当厨子了。” 宋佑宁没多少的表情,只当这是滕王客套的话,“多谢滕王殿下抬举,等会将汤盛起来就可以食用,我就先回去了。” 宋佑宁放下了围裙。 秦枭:“这么多的菜,宋姑娘留下来一起用?” 今日来滕王府进厨房,对于宋佑宁来说,已经是僭越之举,可不敢再久留。 宋佑宁疏离道:“周济堂还有事情,我得尽快地回去了。” “......嗯。” 秦枭并未再挽留,让全义将宋佑宁送出府去了。 等着全义回来,秦枭正对着一桌子菜,慢吞吞地吃着,碗中的米饭,更是盛得比以往满。 全义笑了一下,\"王爷终于吃到了宋姑娘亲手做的菜,听说谢司澜都没吃过呢。宋姑娘手艺如何?好吃吗?\" 秦枭:“废话!” 实际上有些清淡。 不过是宋佑宁的心意,他吃得欣然。 全义又好奇,“王爷后背上的伤如何?方才为何不让宋姑娘看看?” 本以为王爷说的伤势是身上的,全义还想着宋佑宁终于要看王爷的身子了。 没想到,王爷居然穿得这样严实,还整出什么肝郁睡不着的屁话。 不过一想,王爷确实好像睡不着,总是深夜起来习武,刀棒耍得哐哐响。 秦枭没应,想到自己后背上的伤痕,眉头皱了皱。 秦枭:“听闻女子都怕伤痕,去多准备一些药膏,以后每日给本王后背涂抹。” “宋姑娘是大夫,什么样的伤没见过.......”说完见到自家王爷的目光,全义立刻点头,\"是,王爷。\" 也多亏了宋姑娘,让王爷多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坏事,全义在心中庆幸。 滕王府的马车将宋佑宁送到了周济堂门口。 宋佑宁刚下马车,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妈妈双手抱着,正哈着嘴巴里面的白气,等得有些着急。 “王妈妈?” 宋佑宁走上前来喊了一声。 王妈妈见到宋佑宁,脸上露出笑意来,“世子夫人,你真的在这里啊!” 宋佑宁没了之前的热情,将王妈妈领进去屋内,倒了一杯热茶,其实心中已经猜到了她来的目的。 王妈妈:“世子夫人,你如今在周济堂这边打杂吗?这多辛苦啊,为何不回去侯府啊?” 宋佑宁抿唇,懒得多说,王妈妈能在老夫人身边这么久,人精一样,如何会不知道呢? 她此时问,只不过是为接下来的话开头,只听她叹息一声,“老夫人一直念叨世子夫人,昨天夜里都生病了,一直咳嗽。” 宋佑宁道:“江道尘不是入府给澈哥儿看病了,怎么不让他顺便看看?” “没见到江神医呢,老夫人也不喜欢见生人。”王妈妈行礼,“世子夫人能不能回去看看老夫人啊?那会我来的时候,老夫人发热了,也还是不肯吃药。你知道她的性格,也就世子夫人说了会听呢。” 这是非得让她回去。 宋佑宁脸上没多少表情,王妈妈便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良久,想到老夫人之前对自己的好,宋佑宁终究是不忍心。 “我去拿药箱,稍后跟你一起回去。” 王妈妈“诶”了一声,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也没想到,世子夫人看着这么柔柔弱弱的,性格这么犟呢。 这是非得等着世子亲自来将她迎回去,才肯低头吗? 哎,世子本就不喜她,世子夫人还这么拿乔,以后夫妻二人只怕会更远。 王妈妈觉得,宋佑宁这举动实在不聪明。 宋佑宁进入屋内,就见到江道尘正在配药,抬头看了一眼宋佑宁,已然知道了外面的情况。 “正巧,那个孩子一直喊着娘亲,还说我的药难喝,要你给他煮呢。” 江道尘说罢又叹气,“你们都是来折磨我的,那孩子再不好,恐怕是要坏了我神医的名声了。” 宋佑宁顿住,品了一下江道尘话中的弦外之音。 宋佑宁问:“师兄,你也想要我回去侯府吗?” 江道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关我什么事情。” 宋佑宁收回目光,“那就好。” 还以为江道尘也不和自己站一边呢。 不管是和离还是下堂,这世间对女子终究是不公平的。宋佑宁刚才还以为江道尘是想要劝说她忍忍呢。 那她可真的要生气了。 江道尘瞥了一眼收拾东西的宋佑宁,唇角勾出笑意,他刚才也是担心宋佑宁这一次只是矫情赌气,到时候谢司澜勾勾手指头,便回去了。 她的娘亲,正是这样,所以才被蹉跎一生,红颜早逝。 宋佑宁很快就跟着王妈妈回到了侯府,刚踏入青松院,就听见了谢司澜和谢云澈的声音。 第17章 孩子吵着要娘亲 宋佑宁慢下来脚步。 王妈妈已经先一步撩开厚重的布帘,进去吆喝了一声。 宋佑宁收敛了脸上的冷意,走了进去。 “老夫人现在如何了?” 宋佑宁行礼,看也没看旁边坐着的父子二人。 谢司澜向来孝顺,在老夫人面前会做做样子,但此时见到宋佑宁身上披着的灰扑扑的斗篷,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要是宋佑宁不学其他女子赌气,也不至于如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简直给侯府丢人。 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居然还想让他亲自去请她回来,玩什么欲擒故纵,简直可笑。 谢司澜心中冷笑,等着吧,他才不会开口让宋佑宁回来侯府,就算她到时灰溜溜回来,他也要赶她,让她知道侯府不是她想来就来的。 谢云澈此时还病殃殃的,那会还在闹着不喝药,说太苦了,整个侯府没人有耐心这么哄着他。 这时,脆弱又委屈的谢云澈,想到了宋佑宁的好。见到宋佑宁进来,他撇撇嘴,等着宋佑宁过来给他嘘寒问暖。 可谁料,宋佑宁没看他,也没关心他,谢云澈觉得更加难受了。 娘一点没有莲姨好,怪不得爹爹不喜欢她! 老夫人冲着宋佑宁招手,“阿宁快来火盆这边,外面是不是起风了?” 宋佑宁靠近几步,拉住了老夫人伸出来的手,却是给她把脉。 老夫人本想游说她别赌气,见到宋佑宁没多少表情的脸,只轻轻叹气。 宋佑宁把完脉,轻轻皱眉,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如今发热,咳嗽又聚痰,五脏都有些问题,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宋佑宁:“老夫人身体无碍,可能是年岁大了一些,生病就有些难缠,好生将养着就会好的。” 老夫人笑了一声,“没有阿宁操心我每日的吃食,我这把老骨头,还真的是吃不消咯。” 郎中每日都来请脉,对于自己的身体,老夫人非常的清楚,知道宋佑宁是安抚她。 她年纪大了,已经活够了,别无他求,就是希望宋佑宁和谢司澜好好的。 侯府如今正是上升期,谢司澜颇受圣上器重,以后路还长,可不能被那上不了台面的贱人坏了后宅风气。 老夫人又道:“阿宁,你快去看看澈哥儿,他刚才还在闹着要娘亲呢。”又对谢云澈说:“你这孩子不是吵着喊娘亲,娘亲来了,怎么不喊了?” 谢云澈神情有些别扭,又不由地想到宋佑宁每次生病时给他煮的粥,可好喝了。这几日他喝药,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更加想了。 不过他也挺委屈,之前都是娘一直围着他转,即便是他烦了,不愿意见到她,她也都是温柔地看着自己。 可现在他发现了,娘从进来就没看自己。 别别扭扭的谢云澈轻哼一声,“我才不要她看呢!” 宋佑宁淡淡瞥他一眼,谢云澈傲娇地扭过头去,心里想着宋佑宁的怀抱,快快来抱他啊! 莲姨晚上都不能抱着他睡觉,还嫌弃他闹,说他脑袋沉,他只能找娘来哄他了。 宋佑宁很快收回目光,“有江道尘给澈哥儿看过了,他按时喝药,不出三日便会好的。” 又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我去写药方,再看看之前的药膳方子。” 老夫人见宋佑宁冷淡,有些着急,给谢司澜使眼色,只要他随便和阿宁说几句,阿宁就会服软了。 可惜谢司澜装看不见,才不想给宋佑宁好脸色。 老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宋佑宁走出去,这才低声呵斥。 老夫人:“澜哥儿,阿宁刚从灵山寺那样寒苦的地方回来,你怎么能对阿宁这么冷淡?阿宁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得请她回来。” 谢司澜嗤笑,“祖母不必担心,她装不了多久,到时候会乖乖回来侯府的,你也不必如此惯着她。” 还未走远的宋佑宁听见这话垂下眸,恐怕谢司澜要失望了,她既然决定写了和离书,就决对不会回头的。 只是不知道,谢司澜有没有在和离书上盖章,交去官府。 她不太想找谢司澜说话,只得找时间去京兆尹问问。 宋佑宁在小厨房忙着准备药膳,改了改药方和药膳,又给青松院的下人叮嘱了一番。 正打算离开,王妈妈又堵住了去路。 “世子夫人,开饭了,老夫人喊你入座呢。” 见到宋佑宁皱了皱眉头,王妈妈紧跟着又说道:“老夫人一直等着世子夫人过来才说传膳,其实肚子早就饿了,世子夫人快些去吧!” 宋佑宁只得跟着王妈妈再一次回到了屋内。 谢司澜和谢云澈居然还没有离开,已经坐好,就等着宋佑宁了。 一张小圆桌,只有老夫人和谢司澜的中间留了一个位置,显然是给宋佑宁留的。 宋佑宁倒是无所谓,坐在哪里都能吃,只怕是谢司澜要膈应坏了。 不过看他不高兴,宋佑宁竟然莫名心情不错。 刚坐下,谢云澈就拿着筷子敲了敲碗。 这要是在以前,宋佑宁就要教育他,要多注意餐桌礼仪。但现在,宋佑宁不想担这个责任了。 谢云澈是侯府嫡子,会有专门的夫子教导他,他学不好,也和宋佑宁没有关系。 谢云澈又嚷嚷:“我要吃鱼,快给我挑鱼刺儿。” 在这桌子上面,老夫人和谢司澜是不可能伺候谢云澈的,所以他喊的是宋佑宁。 以前的宋佑宁不用他开口,都会将谢云澈服侍的妥妥帖帖,但见识到这孩子认了其他人当娘亲,她早已经心寒。 宋佑宁只当是没有看见,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不搭理他,憋了好久的情绪忽然爆发,嘴一张就哭了起来。 “我好难受……” 老夫人:“怎么了?澈哥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司澜也放下了筷子,伸手要去抱谢云澈,“我先送你回去云中院吧?” “不要不要!” 谢云澈直勾勾的看着宋佑宁,老妇人也懂了他的意思,也看向了宋佑宁。 就连谢司澜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见到宋佑宁无动于衷的样子,他拧紧了眉头。 谢司澜:“你还有心情吃得下去?你难道没有见到澈哥儿很难受吗?还不快些抱着,哄哄他!” 谢云澈也停止了哭声,就这么看着宋佑宁。 只要宋佑宁来抱抱他,他就勉为其难喊她一声娘吧! 宋佑宁在几人注视的目光下,缓缓的放下了碗筷。 第18章 莲姨对我好,才配当我的娘亲 小孩子没有多少的心眼,想做的事情都写在了脸上。 谢云澈此时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像从前一样哄着他。 宋佑宁淡声道:“你哪里不舒服?” 谢云澈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另外一边,他觉得宋佑宁对自己的态度不好,不想理她。 宋佑宁料到他会如此,刚巧也吃不惯这里的饭,转眸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的药应该煮得差不多了,我去看一看。” 说罢,宋佑宁便站了起来。 这架势,是不打算多过问谢云澈的病情了。 老夫人对宋佑宁的态度也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 她知道宋佑宁对谢司澜心中有气,赌气了这么久,但总不能不管孩子吧? 澈哥儿如今这么难受,正是需要娘亲的时候,她怎么能这般没有耐心,这么狠心就对澈哥儿不管不顾呢? 老夫人喊道:“阿宁……” 宋佑宁淡淡的看着老夫人,目光极为平静,眼底没有一丝之前对她的畏惧和尊敬,就像是对待一个稍微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宋佑宁平静地问:“老夫人,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老夫人看着宋佑宁面无表情的脸,想说的话堵在心口,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夫人忽然觉得,宋佑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对视上她这样的目光,自己竟然有些心虚。 见到老夫人不说话,宋佑宁没有多少耐心的点了点头,往外面走去。 谢云澈见到情况不对,娘真的不哄他了,他有些着急,匆忙喊了一声,“娘……” 宋佑宁脚步一顿,对于这个称呼,意外的是没有多少欣喜,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手掌捏住,拉扯着疼了一下。 谢云澈这么大了,喊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总是对她大呼小叫的,她本以为,孩子还小,对于亲情的理解没有那么深刻。 但此时,宋佑宁觉得自己错了。 谢云澈其实什么都懂,他知道自己期待这个称呼,很喜欢听他喊,他偏偏不如她愿,还用这种办法拿捏、伤害她。 正如此刻,谢云澈见到自己要走了,所以才这么喊,想要留下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通了这一点,宋佑宁的心中只剩下了讥讽,她扭头,看向了谢云澈,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谢云澈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很是无措,想说让她哄,又开不了口。 谢司澜很不喜宋佑宁的态度,沉声道:“宋佑宁,将澈哥儿抱过去!别因为你,吵得祖母也吃不下饭。” 因为她? 宋佑宁想要笑,但和他这样的人争辩再多也无意义,人教他做事,他不但不会改,还会助长他的气焰。 宋佑宁:“澈哥儿,听见你爹说的了吗?别吵着你曾祖母吃饭,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谢云澈觉得委屈,但犹豫了一下开口,“那娘你送我回去。” 老夫人怕宋佑宁不同意,立刻道:“阿宁,不必管我的药,你将澈哥儿带回去吧。” 宋佑宁很快答应,“好。” 但转身走了出去。 谢云澈愣住,娘不应该抱着自己吗? 也可能是出去抱? 想到这里,谢云澈立刻跑了出去,站在台阶上冲宋佑宁伸手,“快抱我,我不想走路。” 宋佑宁回眸扫他一眼,对于他的理直气壮视而不见,“走吧。” 她率先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青松院,就见到柳依莲等在这里了。 谢云澈此时也跟了上来,还在气头上,指着宋佑宁鼻尖嚷嚷,“我说话你没听见吗?你还自己走了,你小心我去爹爹面前告状,让爹爹更加讨厌你!” 柳依莲听说老夫人喊了宋佑宁回来,还将谢司澜父子喊来,摆明就是想要撮合二人。 她就等在这里了,此时上前拉住谢云澈,手中还拿着斗篷,柔声哄着。 柳依莲心疼地问:“澈哥儿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澈哥儿生气啊?” 谢云澈正生气,见到柳依莲也没好脸色,抱着双手和宋佑宁对峙着。 柳依莲便看向宋佑宁,“澈哥儿还在生病呢,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怎么如此的蛇蝎心肠,一点不知道心疼澈哥儿吗?” 又对谢云澈道:“澈哥儿,我心疼你,见到你生病,我恨不得病在我身。” 谢云澈感动地看着柳依莲,“莲姨,还是你对我好,你才配当我的娘亲!” 柳依莲得意地看向宋佑宁,让她看清事实,别再想着回来当多余的人了。 宋佑宁冷眼看着谢云澈,到底是自己生的,此时听见这话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宋佑宁看向柳依莲,“澈哥儿走不动了,你要是对他好,应该抱着他回去,外面风大,对他身体不好。” 谢云澈听见这话,跟着将目光也放到了柳依莲的身上。 对啊,娘不抱他,还有莲姨。 他并不是非得娘不可,就让她看看,莲姨更加疼他。 柳依莲愣了一下,看着谢云澈高壮的身体,为难地扯扯嘴角。 柳依莲哪里抱得动啊。 谢云澈见她不动,下意识地看向宋佑宁,只见宋佑宁目光正写着:看吧,你还不是只能等着我来抱。 谢云澈拉住柳依莲的手臂,不高兴道:“莲姨,你不抱我吗?” 他已经没了多少耐心,刚还说了莲姨比娘好,如今在宋佑宁的注视下,莲姨可不能下他的面子。 宋佑宁看着呢,柳依莲也想要表现自己和谢云澈亲近,只能硬着头皮抱谢云澈。 宋佑宁就是摸清了这二人的性格,静静的看着柳依莲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谢云澈抱起来。 宋佑宁:“看样子,你莲姨也不行,不愿意抱你。” 谢云澈哪受得了这样的激将,整个人扑到了柳依莲的肩膀,没把持住力道,直接将柳依莲推到了地上。 而他自己也跟着滚到了地上。 谢云澈气得喊叫,“啊!你居然将我摔了!” 柳依莲摔了,手掌心擦破皮,还得顾着谢云澈,连忙将他扶起来。 谢云澈生气,不愿意让她碰,嫌弃地又将她推到了地上。 柳依莲摔得脸色惨白。 “澈哥儿.......” 柳依莲气得心肝疼,还得装着柔弱地关心谢云澈。 这时,宋佑宁拿出帕子,抓着谢云澈的手擦了擦,声音也温柔下来,“手都冻凉了,要是她早点将你抱回去,你也不会摔了。算了,澈哥儿快些回去,别再着凉了。” 刚才一直对自己冷漠的宋佑宁忽然这么温柔,温言细语地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谢云澈委屈的抱住了宋佑宁的手臂。 第19章 徐徐图之 谢云澈趁机撒娇,“娘,我摔疼了,想吃你做的冰糖葫芦。” 外面卖的都没有娘做的好吃,他好久都没有吃到了。 宋佑宁没看地上气急败坏的柳依莲,牵着谢云澈往云中院走,“澈哥儿身体还没好,等好了我给你做。” 以前宋佑宁也是拿这话哄谢云澈,但之后也会信守承诺,这一次,恐怕不会了。 谢云澈却相信了,终于找到了之前娘对自己的感觉,他瞬间开心起来。 宋佑宁送他回到云中院,却没有进去,顺嘴吩咐一旁伺候的大丫鬟,“让少爷按时喝药,少吃甜食。” 谢云澈中午没好好吃饭,一定会偷吃点心,病情好不了,江道尘又该来她面前吐槽,毁他名声了。 而且,侯府总是有病人,也给了老夫人借口喊她回来,宋佑宁挺不想回来。 大丫鬟碧玉是杨氏安排的,之前对宋佑宁就没多少恭敬,此时见到宋佑宁更是没个正眼。 碧玉:“我们会照顾好少爷的,你也不用在这里假操心,也用不上你。” 这种丫鬟将来就是给少爷填房的,宋佑宁之前一直防着她,怕她等不及,带坏了谢云澈。 但此时,宋佑宁已经放弃了他们父子,谢云澈以后是什么样子,和她关系不大,她管不了了。 确实也不想操心了。 宋佑宁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碧玉觉得她窝囊,嘟囔着,“怪不得世子不喜,争不过那女子,废物一样。” 宋佑宁面上没多少表情,只嘲笑自己之前的时光都这般浪费了。 她转眸,看向碧玉:“怎么,你是要我惩罚你,才算是有用?” 碧玉翻了翻白眼。 宋佑宁:“狗咬人,我是不会搭理,因为毕竟是搞不清自己身份的畜生而已。” 碧玉:“你!” 宋佑宁转身离开,脚步加快,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但她今日来还有一事。 宋佑宁来到了云中院最后方的杂物间,将袖子里面装的竹筒拿了出来。 那会在老夫人的小厨房,她就将这竹筒里面的药给煮了加热了,此时温度差不多了。 是给小树的,他两日没来,估计是出不去侯府,但他那身子,估计病好不了那么快。 宋佑宁用树叶盖着,快速离开侯府。 另一边,秦枭的马车正在侯府外不远处等着。 他要看着宋佑宁出来,不然他就要亲自登门了。 既然宋佑宁已然决定和离,那秦枭绝对不会给她再回头的机会。 谁来也不行! 全义在附近走了一圈,来禀告:“王爷,在巷子那边发现一晕过去的小童。” 秦枭冷声:“关本王何事。” 他此时压着怒气,面色寒冷,正处在暴躁的边缘。恨不得立刻冲进去侯府,将宋佑宁带出来。 全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小童是谢云澈的侍从,前几日宋姑娘将其带回去医治过。” 秦枭挑眉,立刻明白全义的意思,“那就带过来。” “是。” 全义立刻去将昏迷的小树带了回来,恰逢其时,宋佑宁也从侯府后门出来了。 秦枭立刻吩咐马车跟上,“走。” “是。” 宋佑宁走得实在是太慢了,他们的马车跟在后面,半天都动不了一步。 全义问秦枭,“王爷,为什么不直接邀请宋姑娘上马车啊?” 秦枭:“不妥。” “为何?” 秦枭:“徐徐图之。” 全义满脸问号,现在知道徐徐了,也不知道是谁,总是急得满院子乱转。 秦枭本来捧着一本书,可实在看不进去,便舍了丢在一旁,目光落向躺在马车正中间,还在昏迷的小树身上。 看着筋骨不错,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就是太过瘦小,不太好养活。秦枭很快又收回目光。 等着宋佑宁回去周济堂,秦枭这才让全义抱着小树也跟了进来。 小满在门口迎接,“滕王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秦枭:“江神医呢?” 小满还没有回答,刚走出来的宋佑宁听见了动静,走了出来。 一眼见到正堂中间站着身型高大的男人,宋佑宁神情立刻警惕了起来。 宋佑宁觉得奇怪,她最近怎么总是和滕王偶遇啊? 滕王总是深居简出,偌大的京都,怎么总是让自己碰上? 不过既然是开门做生意,宋佑宁还是询问道:“滕王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枭错开身子,让抱着小树的全义说话,“宋姑娘,刚才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捡到了一个晕过去的孩子,我家王爷好心将其送过来医治。” 宋佑宁看了过去,小树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张婶给找的,宋佑宁立刻认出来,走上前来。 “快将孩子抱进去里面。” 全义将小树抱进去了里面,宋佑宁也紧跟着进去了。 宋佑宁忙着给小树熬药,处理他身上的伤,等全部处理好之后,这才想起来了秦枭。 宋佑宁从内室走出来,哪里见到正堂还有其他的人。 宋佑宁问小满:“滕王殿下呢?” 小满:“早就走了。他的下属将那孩子送进去之后,他们二人就已经离开了。” 看来真的是有事,只是路上偶遇,顺便送过来。 宋佑宁心中不由的自嘲,她还真的是多想,以为滕王殿下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所以才多番靠近。 打消了这个念头,宋佑宁又觉得滕王殿下,果真是面冷心善。 之前在路上的时候让她同乘马车,如今又在路上救了小树,他这样高高在上的贵人,能够伸出援助之手,实在难能可贵。 不管如何,宋佑宁都应该感谢他。 宋佑宁便想着,要是再有机会,宋佑宁绝对不能再对滕王殿下防备得跟贼人似的,实在是有辱滕王殿下的仁德。 小树也很快就在宋佑宁的医治下醒了过来,见到站在一旁的宋佑宁,小树非常开心。 小树:“宋娘子,我怎么在这里呀?” 宋佑宁看了他一眼,想到他身上的那些伤,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你受伤晕过去了,被人送到这里来的。” 小树低下头,又看到自己身上包扎的伤口,“药钱我……我一定会还给宋娘子的。”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树从床上跳了下来,“宋娘子,药钱可以先赊着吗?我先回去了,等我有银子了一定亲自送来。” 宋佑宁皱了皱眉头,看着小树虚弱,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有些心疼。 第20章 快些滚,别出现在我面前 宋佑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树的脑袋,询问:“你的病还没有好,为何不按时过来吃药?” 小树仰着头,感受着脑袋上面掌心的柔软和温度,霎时间红了眼眶。 他连忙又低下头,将心底的贪念掩藏下去,轻声道:“忘了。” 是真的忘记了,还是被打得下不来地。 宋佑宁没有揭穿,看着瘦小的小树,又想到了同龄强壮的谢云澈,心情复杂。 宋佑宁:“给你带药膏回去,还有熬煮的药,我会让小满装进竹筒,送到西门小巷,你记得拿。” 小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宋佑宁。 他想要问,为何宋娘子比自己的娘亲对自己还要好啊? 更加想,真好,这个世界还有人是关心他的,没说他是废物,不应该活在世上。 “啪嗒。” 地上落下几滴泪珠,小树恨不得将自己的头跟着泪珠一起埋到地上去,这样才能藏好自己的无用、自卑。 宋佑宁没想到这小家伙的自尊心这么强,将药膏塞到了他的手中,“那有吃的,趁热吃了,我去忙了,你自己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 小树点点头,悄悄看着宋佑宁的背影好久。 之后,宋佑宁便让小满将每顿的药汁装进去竹筒,送到建安侯府西门的小巷子外,顺便还装了一张肉饼。 这几日建安侯府那边也安静下来,没人再上门请郎中了。 倒是宋佑宁忙碌了起来,有女子上门来找宋佑宁把脉问诊。 江道尘乐得轻松,但也拿话揶揄宋佑宁,“我看再过不了几日,京都人人口中都该叫宋神医了。” 宋佑宁正在收拾东西,闻声嫌弃道:“我可不像是有些人沽名钓誉。” “?” 江道尘生气了,“胆子不小,师兄说话你都敢还嘴!罚你回来给我带一壶竹叶青。” 宋佑宁要去山中采一味药材,顺道再去灵山寺看看几个师太。 看这个天气,估摸着要有大雪,天气冷,宋佑宁还打算给灵山寺送些炭上去。 宋佑宁检查了一下刚买的银炭,同江道尘嘱咐道:“我今日不回来了。” 江道尘皱眉,“你别去了,苗木自己去就行了。” “没事。” 宋佑宁知道江道尘还是担心她。 可他不知道,在灵山寺生活的三年,她练就的本事很多,也早没了养了那么多年的娇气。 宋佑宁很快就出门。 寒风呼啸,吹着人清醒。 苗木赶着马车,速度并不慢,在泥泞的道路上,终于在晌午时分将宋佑宁送到了灵山寺脚下。 宋佑宁带了两筐的银炭,正打算背着,一道力量将银炭拿走了。 苗木一边肩膀一筐,稳稳当当。 “宋姑娘,走吧。” 既然有人拿,宋佑宁也不必吃苦,上灵山寺还有一段山路呢,她点点头,走在前面。 宋佑宁很快就在庙门口见到了正在扫雪的师太。 无霜师太见到宋佑宁也很是开心,迎着她进去,又将大家都喊到了斋房。 “看着阿宁过得好就成。” 大家见到宋佑宁如今的样子,脸上和手上的冻疮都好许多了,都很是欣慰。 宋佑宁让苗木去将银炭放好,带的药膏也都拿了出来。 宋佑宁:“我要去后山采药,这些药膏你们先用,等晚上我不走,给大家把脉看看。” “好,不忙。要采什么药?我们一起吧。” 宋佑宁摇头,“你们不认识,我自己去就成。” 以往宋佑宁也经常去后山,她很熟悉,师太们也没阻止。 宋佑宁来到苗木面前嘱咐,“你也留在庙里,多给大家砍一些柴火。” 苗木平日里很是沉默,个头有些黑,此时听见宋佑宁的话,也没多少表情。 他只是说:“江神医让我跟着宋姑娘。” 宋佑宁:“难得回来一趟,她们到底是女子,力气小,柴火不够过冬,你帮着点。后山我很熟悉,不必跟着,天黑我就回来。” “......是。”苗木不再反驳。 宋佑宁背着竹篓,独自上山。 灵山寺后面山高林深,得天独厚,即便是到了冬季,能采到的草药也不少。 宋佑宁一进山,就已经乐不思蜀了。 等着竹篓装满了,天色也不早了,宋佑宁打算下山。 刚下去,就见到谢司澜的身影,宋佑宁还以为眼花了,站在原地没动。 谢司澜也很快就发现了宋佑宁,走上前来,面露嘲讽,“宋佑宁,你不是矫情赌气吗?怎么现在忍不住跟过来了?” 宋佑宁简直莫名其妙,“你怎么在这里?” 灵山寺分大庙和小庙,这边的是小庙,平时没多少人来。东面半山腰的大庙香火才旺。 上一次他们来,宋佑宁以为是柳依莲刻意引导的,这一次难不成还是? 宋佑宁很快就想到了老夫人的身体,难不成是天气一冷,更加扛不住了,谢司澜这么孝顺,所以来烧香拜佛的? 谢司澜嗤笑一声,“装什么?你不是跟踪我而来的吗?我劝你最好快些滚,别出现在我面前。” 宋佑宁:“你放心。” 她扫了一眼谢司澜满是讥诮的脸,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继续往斋房走去。 谢司澜没想到宋佑宁居然就这么一走了之了,等她走远了,这才反应过来,宋佑宁居然真的离开了。 她又是想要耍什么花招?还是只在自己面前先刷存在感吗? 谢司澜低头看了一眼袍角上面的泥点,想到了什么,快步往后山而去。 院子里,苗木的动作很快,这么一会功夫,都已经劈了整面墙的柴火了,且摆放得极为整齐。 见到宋佑宁回来,苗木上前低声说:“宋姑娘,方才前院来了一伙人,看着不像是普通百姓,其中有人手中还拿着刀。” “是谢司澜?” 宋佑宁想到方才见到谢司澜的衣服上面有些脏污,他那样的人,容不得一点失礼,却没有及时更换,还往后山走去,看样子是有急事。 “没注意。”苗木想了想,又道:“但是我觉得那些人中是有人受伤。” “我知道了。”宋佑宁想了想,又道:“时候还早,我们今晚能赶回去吗?” 既然有情况,宋佑宁也不想继续待在灵山寺了。 苗木看了看天气,“应当是不行,天太黑了,晚上赶路也不好。” 宋佑宁谨慎道:“那好吧,你砍完了直接回去安排的斋房,哪里也不要去了。” “是。” 宋佑宁也跟着去找了无霜师太。 第21章 谢司澜:宋佑宁,看够了吗 宋佑宁刚进屋,就见到庙里几个师太都在呢,大家的脸色都很严肃。 宋佑宁将竹篓放在了屋角,走过去烤手,这才问:“发生何事了?” 无霜师太低声道:“听说有贵人,不敢声张。” 宋佑宁懂了地点点头,“刚好都在,说说你们身体都是什么情况,我给你们把脉看看。” “好。” 于是大家挨个坐到宋佑宁的对面,让她开始把脉。 不多时,谢司澜也从后山回来,裙角更是沾了许多泥泞,这让他有些烦。 第一时间就是想到宋佑宁在这里,她可以给自己的衣服清洗一番,最起码不那么脏。 但是一想到宋佑宁就是跟踪自己过来,说不定就等着自己去找她呢,他就更是厌烦。 宋佑宁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他半点好脸色都不想给,宁愿衣袍脏着,也不想和她说话,让她碰自己的衣服。 比起宋佑宁,这点泥点也能接受了。 是以,路过那边后院的时候,谢司澜只是厌恶地扫了一眼,便疾步离开,实在担心会被宋佑宁看见,缠上他。 …… 翌日。 宋佑宁将大家平日里采集的药材都收走了,并且给了合理的价格。 在灵山寺三年时间,宋佑宁也教大家辨认了许多的药材,她们采集了晾晒,都可以拿来给宋佑宁,换一些银子。 出了灵山寺,宋佑宁见到站在马车前的苗木神情有些不对。 宋佑宁问:“怎么了?” 苗木:“谢世子在马车内。” “?” 宋佑宁撩开车帘,果真发现正占据马车大部分面积、端坐着的谢司澜。 谢司澜冷哼一声,没看宋佑宁,心中还存着气。 要不是事发突然,今日回去京都需得掩人耳目,他才不愿意和宋佑宁同乘一辆马车。 思来想去,只能便宜了宋佑宁,且让她得意一回,勉为其难和她一起吧! 宋佑宁脸色也冷了下去,没有立刻上去,语气也冷的问:“你在我的马车上面干什么?” 谢司澜不耐烦道:“宋佑宁别装了,快些回去京都。” 宋佑宁冷笑,“谢司澜,这是我的马车,下去。我不想和你同乘。” 谢司澜惊讶地扫了宋佑宁一眼,随即又想到这女人现在学着赌气拿乔了,可是现在过头了吧? 自己给她机会,不知道珍惜吗? 谢司澜:“不愿意你就滚。” 他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满是嘲讽,仿佛在说,你舍得这么好接近我的机会吗?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谢司澜居然如此自恋。也或许是自己之前对他太好了,如今他还不习惯。 宋佑宁:“再说一遍,这是我的马车。谢司澜,你不会刻意想要等我的吧?” 果然啊! 谢司澜冷笑,心道果然不能给宋佑宁好脸色,她此刻怕是要尾巴翘上天了。 谢司澜扫了一眼天色,担心有人寻过来,发现他出现在此的痕迹。 也罢,大不了给点宋佑宁甜头,刚巧让她回去,免得澈哥儿和老夫人无人照顾。 谢司澜高高在上道:“时候不早了,宋佑宁,上车吧!” 宋佑宁拧眉,没想到自己如此激谢司澜,他居然还能坐的住。 苗木道:“宋姑娘,雪要来了。” 昨夜下了雪,此时天色黑沉,暮色苍茫,恐怕还有大雪。 宋佑宁只得上去了马车,见到谢司澜大肆敞开坐着,宋佑宁越发看不惯。 就连自己放在车内的手炉,也在谢司澜的手中,此时她有些冷。 宋佑宁看向谢司澜,还未开口,却被他抢先。 谢司澜:“宋佑宁,看够了吗?” 谢司澜虽然没看宋佑宁,但是也知道宋佑宁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宋佑宁总是这样,满眼装着自己,容不下他人。 更何况,许久没见他,如今又给了她这样近的机会,她哪里控制得住。 谢司澜冷笑,宋佑宁一点女子的矜持廉耻都没有,真是一点担不起他的夫人名头。 宋佑宁掀开眼皮子扫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看路边的狗。” 宋佑宁在想庙里那贵人,不知是谁,居然能让谢司澜没了马车,还得委屈和自己同乘。 想到谢司澜以往的书房,经常有同僚出没,神神秘秘的样子,宋佑宁皱眉,心思越发深远,却也及时打住,不敢继续往下深思了。 很快回到京都,谢司澜没有下车的意思,只对对面的苗木说:“巷子那边回去侯府。” 那可和周济堂不是同一条路,宋佑宁道:“你可以现在就下去。” 总归就是几步远,宋佑宁才不想送谢司澜回去,耽搁自己的时间。 谢司澜眉头紧紧锁住,“宋佑宁,你差不多得了!还真打算在那药铺抛头露面打杂,给我侯府丢人吗?” 她现在和侯府没有任何的关系。 刚巧说到这里了,宋佑宁正打算说和离书的事情,就听见外面传来北玉的声音。 北玉:“世子,你回来了吗?” 谢司澜冷冷看着宋佑宁,两个人还在僵持。 北玉又道:“老夫人忽然昏厥,情况危急,江神医他不知去了哪里,世子快些回去看看吧!” 谢司澜闻声,脸色一沉,“宋佑宁,江神医呢?” 宋佑宁没搭理他,对苗木道:“直接去建安侯府。” “是。” 苗木一甩鞭子,马车飞了出去。 没想到老夫人忽然生病,到底对她有些恩情,宋佑宁此时不可能当没听见。 到了侯府,宋佑宁没有停留地直奔青松院。 路上见到等着的柳依莲,她鄙夷地扫了宋佑宁一眼,一副这侯府的女主人的姿态。 宋佑宁没时间搭理她,看也未看她一眼。 谢司澜落在后面,被柳依莲堵住了,她看见谢司澜和宋佑宁一起回来的,此刻心中嫉妒死了。 “司澜哥哥,祖母不舒服,我好担心啊,我不敢过去,怕惹了祖母生气。” 柳依莲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还催促谢司澜,“你快些去看看祖母吧。” 谢司澜摸了摸柳依莲,很是感动,莲儿总是如此善良。尽管祖母对她这般严厉,她还总是记挂祖母。 不像是宋佑宁,祖母对她这样好,她居然都不愿意照顾祖母,还跑去外面打杂丢人。 “莲儿快些回去,外面冷,我先过去了。” 柳依莲一脸担忧:“嗯嗯,司澜哥哥不必管我,祖母要紧。” 谢司澜颔首,快步跟上宋佑宁的步伐,前往青松院。 柳依莲气的牙痒,但想到那老东西这么快就要倒了,也不免暗自开心起来。 第22章 是的,我不愿意装了 青松院。 宋佑宁刚到,太医和郎中已经在了,她只得退到一旁,听了听太医的诊断。 王妈妈见状,来到了宋佑宁的身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世子夫人,老夫人突发高热,昨天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谁知道早上还没等到郎中过来,就直接晕倒了。” 宋佑宁安慰道:“有太医来看,老夫人不会有事的。” 王妈妈又说道:“老夫人这几年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以前有世子夫人照顾着,还稍微康健一些,现在是没有一日舒舒服服的,药也没断,人却受了不少罪。” 宋佑宁听出来了王妈妈的意思,是想要帮着老夫人劝说自己,让自己回来照顾呢。 正在这时,谢司澜也走了进来,又听了一遍太医的诊治,见到太医连连摇头,谢司澜的脸色也阴沉无比。 侯爷和杨氏、其他几房的人都来了,一屋子的人,气氛非常的凝重。 倒显得站在一旁的宋佑宁,格外的冷静。 谢司澜亲自送了太医出门,杨氏便看见了角落站着的宋佑宁。 杨氏:“宋氏,你还藏在那里干什么?你之前用的那什么推拿,快些过来给老夫人用一用,让老夫人快些醒来。” 建安侯也看了过来,他一向是不过问后宅的事情,和宋佑宁也没说过几句话。但是宋佑宁也能够感觉到,建安侯并不喜欢她。 之前宋佑宁还能够为了谢司澜讨好建安侯和杨氏以及其他几房的人,总是花了心思给他们准备养生膳食,做足了乖巧懂事的模样。 此刻,宋佑宁已经离开,脸上的表情也不想管理了,虽然走到老夫人的病床前,但也只是对建安侯和杨氏微微点头。 到底还是年长的长辈,宋佑宁骨子里面的礼数不能少,却也做不了原先的熟络尊敬的样子。 建安候敏锐的察觉到了宋佑宁的不同,但也只是多看了她一眼,随即冷漠的收回目光。 对于建安侯而言,他的儿媳妇是谁都行,只要能给侯府带来利益,有价值就行。 王妈妈给宋佑宁搬来了小凳,她便坐在床前,握着老夫人的手臂,开始用自己的手法推拿起来。 谢司澜进来的时候,刚巧就见到宋佑宁收回手,正趴着身子喊老夫人,“老夫人,没事了,大家都在这里看着你呢。” 老夫人刚睁开眼睛,脑子还有些混沌,听见宋佑宁的声音,这才转过来弯儿,“阿宁,你终于从灵山寺回来了……” 宋佑宁皱眉,心说老夫人不会是糊涂了吧? 这话宋佑宁没有回答,站起身让到了一旁,让建安侯上去和老夫人说话。 她本是随意退了几步,但因为屋子里面站满了人,有些拥挤,宋佑宁不知怎么的,就站到了谢司澜的旁边。 谢司澜在宋佑宁左侧后面一些,靠的很近,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此时让宋佑宁很是反感。 只听谢司澜说道:“你之前给祖母做的那些膳食,以后要更加仔细一些。方才太医说了,祖母的身子还是得好好养着。” 宋佑宁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我已经将方子写给厨房了,让他们照着做就是了。” 现在已经和离了,宋佑宁也不可能成天的往侯府里面跑,免得还让谢司澜觉得,她占着世子夫人的位置,不愿意放手呢。 宋佑宁也不想来侯府看见这些人,平白的给自己心情添堵。 谢司澜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沉不住怒气,“宋佑宁,原来你以前都是装的?之前这些都是你亲自做的,现在你是觉得我给你好脸色了,你装都不愿意装,也不愿意动手给祖母亲自做饭了吗?” 宋佑宁心中一痛,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了讨好谢司澜,为侯府这些人做的一切,谢司澜都是看在眼中的。 只是他觉得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从未心疼过她,也从来不将其放在眼里。 宋佑宁轻声道:“是啊,我不想再装了。” 不想再装贤妻良母,更加不想再装乖巧懂事,也不想装作善良大度,让自己继续委屈了。 听见宋佑宁直接承认,谢司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屋子里面这么多人,他不想发作,有失儒雅。 谢司澜拉着宋佑宁的手腕,将她扯到了门外,本想用力将她甩开,没想到宋佑宁先一步甩开了他的手。 宋佑宁摸了摸自己被抓疼的手腕,冷眼看着谢司澜,“谢司澜,原来你都知道以前我为侯府做的这一切,知道我受的那些委屈。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 有愧疚,说明谢司澜曾经某一刻,对她还是有一些情谊的。知道这一点,宋佑宁心头也有些安慰,最起码她知道自己不是被人从头到脚欺骗着。 即便是真心易改,最起码她也曾经拥有过,那以前的那些辗转难眠的日夜煎熬,也还算是有些价值。 谢司澜嗤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他恶狠狠地盯着宋佑宁,眼中是如刀子一般的冷漠厌恶,“宋佑宁,我怎么可能会对你这种下贱的女人有愧疚啊?我巴不得你死了,再也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现,免得脏了我的眼,时刻让我恶心。” 脏? 宋佑宁觉得可笑,她到底做了什么,让谢司澜这么凌辱她? 宋佑宁心口像是被刀子狠狠扎着,泛着密密麻麻不甘心的疼。 她自问,从嫁入侯府,尽心尽力地做好自己的事情,照顾好侯府的每一个人,即便是她生病,也从来不敢懈怠。像是老夫人,建安侯、杨氏、谢司澜的膳食,从来都是她亲力亲为。 她也不是天生就会做药膳的,以前只是看了一些书,听娘亲讲了一些,耳濡目染记得一些,但要说下厨,她还从来没有。 也是到了侯府,为了谢司澜,为了讨好这些人,即便是切到手,手指烫出泡来,也咬牙坚持着,一日三餐,只求照顾好他们的身体。 曾经她怀孕的时候,顶着大肚子做饭,眼前眩晕,差点一头栽进去灶台,头发都烧了几缕,最后膳食晚了一刻钟的时间,还遭到了杨氏的处罚,让她在盛夏的烈日下足足站了三个时辰。 当时她腹痛难忍,请求谢司澜说句好话,想回去休息,却遭到他无情的拒绝和嘲讽。 一桩桩一件件,宋佑宁觉得自己从未对不起谢司澜,可他如何能这么讨厌自己呢? 往日那自卑的丝线,再次将宋佑宁缠绕到窒息,还好她早已抽身,猛地清醒,眼中霎时清明一片。 宋佑宁冷冷看着谢司澜,眼中再无波澜。 谁也不能再拿着家人的名义,伤害她了。这样的家人,她也不会再要。 第23章 老夫人:阿宁,你们要好好的 宋佑宁:“既如此,你便催催官府那边,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了。” 她语气平静,神情温和,看着谢司澜的目光已经没了任何的情绪。 说罢,往外面走去。 每一步,都格外的轻松。 谢司澜不懂宋佑宁的意思,但她的态度,却让谢司澜无比的愤怒。 她还装呢? 难道不是她自己往侯府跑的吗?他可没有去请她回来! 谢司澜冷嗤一声,他倒要看看,宋佑宁这一次能坚持多久,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乖乖回来,追着他哄,讨好他。 “世子,老夫人喊你和世子夫人一起过去呢。” 王妈妈跑了过来,只看见了宋佑宁的背影,她便知道两个人吵架了,又补充了一句。 “世子,老夫人受不了刺激了,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和世子夫人好好的,家宅安宁。” 王妈妈急得跳脚。 谢司澜咬牙,沉默片刻之后,快步的追了上去。 “宋佑宁!” 谢司澜的步子大,追上宋佑宁之后,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力气很大,宋佑宁也没反应过来。 宋佑宁哪里有谢司澜一个男人的力气大,只能挣扎着想要夺回自己的手臂,“你放开。” 谢司澜可不管她疼不疼,几乎是拖着宋佑宁走的。 宋佑宁挣扎不动,这种无力感让她很是烦躁,心中对谢司澜生出无限的厌恶之感。 谢司澜头也不回,“宋佑宁,你别得意,我只是为了不让祖母担心。等会你要是在祖母面前也这么贱地作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宋佑宁这才明白,谢司澜发疯定然是因为老夫人又传话了。 两个人进入了屋内,谢司澜早已经松开了宋佑宁的手。 病床上,老夫人已经坐了起来,建安侯见到两个人进来,不悦地低叱,“跑去哪里了?让你祖母等这么久?” 谢司澜表情凝重几分,只有在长辈的面前看着有几分人样,他上前,柔声道:“祖母,刚才我和宋佑宁一起去看你的药方了。” 老夫人此刻形如枯槁,眼睛很是浑浊,没有焦点,在满屋子的人群中搜索了好一会,这才定格到宋佑宁的身上。 “阿宁……” 老夫人冲着宋佑宁伸手。 屋子里面的人的目光,都迅速聚集到了宋佑宁的身上,无不意外都是厌烦。 他们实在搞不懂,老夫人为何喜欢宋佑宁这样的女子? 谢司澜忍不住催促道:“宋佑宁,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建安侯也皱眉,满眼写着宋佑宁格外不懂事。 宋佑宁确实在犹豫。 因为她能够猜到,老夫人此时将她也喊上前去,恐怕又要劝说她和谢司澜。 如今她病重,宋佑宁总不能继续骗着她,但她也不愿意继续委曲求全。 宋佑宁到底还是走上前去,握住了老夫人的手,“老夫人,你不会有事的,好生的养着。” 老夫人:“你这孩子,都不喊我祖母了……” 杨氏忍不住呵斥,“宋氏一贯的矫情,没有礼数!” 宋佑宁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拍了拍老夫人的手,“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马上药就熬好了,我等会儿喂你喝好不好?” 老夫人可一点也不糊涂,知道宋佑宁是想要打断自己的话,又冲一旁的谢司澜伸手。 谢司澜也连忙握住了老夫人的另外一只手。 宋佑宁侧眸看了一眼谢司澜,用眼神示意他:阻止老夫人要说的话。 谢司澜一直不待见自己,此时两个人已经和离,即便是不能在老夫人面前说出真相,她也不愿意留下。 谢司澜看也不看宋佑宁一眼,低声安抚老夫人,“祖母,怎么了?刚才太医已经给你看过了,说你的身子没大事儿。等会儿我再去请江神医再来给你看看。” 老夫人缓缓摇了摇头,“我要阿宁在身边陪着我,我想吃阿宁做的药膳,有她在啊,我这把老骨头也能多扛几日。” 宋佑宁:“……” 宋佑宁下意识的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见老夫人拉着谢司澜的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宋佑宁猛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冷眸扫了一眼谢司澜。 谢司澜皱眉,没想到宋佑宁反应这么大,但此时不是和她争吵的时候。 谢司澜微笑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也没有多少的力气抓回宋佑宁的手,只是冲谢司澜说:“你们俩好好的,撑起建安侯府,以后我去了下面也能跟老祖宗交代。” 谢司澜:“祖母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的。祖母也要好好的看着我们呢。” 得到了谢司澜的承诺,老夫人又看向了宋佑宁。 她迟迟没有回答,让屋子里面的人再次皱紧了眉头。 谢司澜也扭头看向她,低沉的语气带着一丝威胁,“宋佑宁,别不知好歹,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快些回答祖母的话。” 谢司澜恶劣的声音灌入耳廓,宋佑宁心中跟着一紧,眸光却看着病床上面的老夫人。 老夫人真的对她好吗? 刚才谢司澜的话,老夫人应该是能够听得见吧? 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就是这么执拗的,想要得到自己的保证。 老夫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已经对谢司澜心死。 可她却利用自己重病,来胁迫宋佑宁就范。 老夫人虽然早已经不理建安侯府的一应事物,但对于侯府发生的事情,她多少也是知道的。 宋佑宁在侯府的境遇,老夫人非常的清楚。 宋佑宁也相信老夫人是心疼她,想要尽可能的帮助她。 只可惜,相对于整个建安侯府的利益和名声来说,宋佑宁在老夫人的面前终究是不值一提。 宋佑宁也能够理解老夫人的举动,毕竟她不可能为了自己一个外人,对自己的亲孙儿做些什么,能呵斥两句,也是真的看重宋佑宁了。 宋佑宁疑惑的是,如今建安侯府的地位在圣上面前也举足轻重,即便是传出和离休妻的事情来,对侯府也没有什么影响。 那老夫人为何这般执着呢? 正在宋佑宁深思的时候,老夫人又等不及地催促道:“阿宁,你也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不愿意照顾我了吗?” 宋佑宁抬眸,不理会周围厌烦的目光,只是冲老夫人笑了笑。 第24章 偏偏是她 宋佑宁再也不愿意妥协,轻声说道:“老夫人,你知道我的,这得问问世子。” 谢司澜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妾”,还顶着下属遗孀的名头,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对整个建安侯府肯定是不好的。 之前的事情,老夫人都看在了眼中,宋佑宁哪里管得了谢司澜啊? 所以,宋佑宁可不担这破坏建安侯府名声的屎盆子。 老夫人眸光闪了闪,低着头开始咳嗽起来。 建安侯立刻端上来了茶水,宋佑宁也就顺势退到了一旁。 老夫人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屋子里面的人一阵紧张,有人端上来了药,随后,屋子里面的人都被轰了出去。 宋佑宁看了一眼青松院,正打算回去,却见到侯府的护院都开始忙碌了起来,王妈妈也追上了她的脚步。 王妈妈:“厨房那边的药膳,那些人没搞明白,世子夫人去看一看吧。” 宋佑宁静静地看着王妈妈,没有立刻说话。 王妈妈被她这柔中带刀的眼神看得顿时有些心虚,但到底是浸淫后宅这么多年的老妈子了,也能理直气壮地和宋佑宁对视。 宋佑宁在心中幽幽叹气,最终还是跟着王妈妈去了小厨房。 很快,老夫人的房中就剩下了谢司澜和建安候。 谢司澜伺候着老夫人喝药,室内一时间很是安静。 老夫人将药喝了一半,皱着眉推开了谢司澜的手。 老夫人:“我老了,京都的这些时局,你们应当比我看得更加清楚才是。” 建安侯恭敬道:“母亲,可是有什么指教?” 谢司澜也洗耳恭听。 老夫人:“圣上虽然身体康健,但东宫迟迟没有立储,这总是一把悬着的刀。你们没有站位吧?” 老夫人昏沉的目光,在这父子二人身上转了转,也留意到了谢司澜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老夫人接着说道:“我看不清前朝的事情,但后宅的事情,还是知晓一二。” 老夫人:“澜哥儿,当初让你娶阿宁,你对我颇有怨言。当时没有细说,我以为你能懂。” 谢司澜:“不敢。” 老夫人:“可我瞧着你,如今还是没有想明白。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喜欢谁,不管你喜不喜欢阿宁,既然娶了她,这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她。换句话说,即便她做鬼了,也只能是我们侯府的鬼。” 谢司澜面色一沉,忍不住询问道:“祖母,京都世家贵女那么多,为何偏偏是她?以我们建安侯府的门楣,加上如今我的造业,即便是休妻再娶,也能有一门好亲事。” 老夫人:“你糊涂!” 建安侯道:“侯府早些年便因为贵妃一事,惹了圣上不快,沉寂了好些年。现如今我们终于起势,如若再高调和其他的高门联姻,只怕又会引得圣上注意,但我们也总不能一直默默无闻,宋佑宁便是最好的人选。虽说她生母已故,在宋家不被待见,但好歹是宋家嫡女。如今宋家掌管兵部,多少人想要结交宋家。” 有身份,总不会是太过委屈谢司澜,但因为宋佑宁不受宠,在外人看来,娶了宋佑宁也不会帮助到建安侯府,所以并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谢司澜若有所思,也很快想明白了老夫人和建安侯的意思。 宋佑宁明面上确实对建安侯没有大的助力,但有了她,侯府多少能和兵部建立一层关系,不管将来建安侯府做什么,或者是要发展什么,建安侯府都能利用这层关系说话。 更何况,宋家也不是完全不管宋佑宁。 谢司澜虽然心有不忿,但为了长远考虑,他还是妥协。 谢司澜保证道:“祖母、父亲放心,我不会休妻去动她的位置。” 正如祖母所说,宋佑宁即便是做鬼,也是他谢家的鬼。 老夫人点头,“澜哥儿,阿宁很好哄的,你对她说两句好话,她会帮你安安稳稳的看好后宅,让你没有其他后顾之忧。” 谢司澜才不相信宋佑宁有这个能力,虽嗤之以鼻,但还是点了点头。 谢司澜先行告退,去找宋佑宁。 …… 滕王府。 滕王一身的风雪,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鞭子随手甩在路边侍卫的手中。 他步伐极快的往书房走去,那里已经等了好几个幕僚,正脸色严肃的低声商议着。 全义快步的跟在他的身后,腰间的配刀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发出叮当的声音。 “王爷,那位亲自去见西域的人,我们半路埋伏的人,将他给伤了。” 全义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忐忑,毕竟滕王的命令是将其拦截,可没说要伤人。 不过,秦枭已经先行一步,事情还算是顺利。 秦枭并没在意这些事情,只是询问道:“宋佑宁那边可有什么事情?从灵山寺回来了吗?” 全义闻声,顿时沉默了。 秦枭脚步戛然而止,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全义,周身不自觉释放出的寒意,比枝头的风雪更刺骨。 秦枭:“说!” 全义立刻低头,语速极快,“宋姑娘已经从灵山寺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是和谢司澜同乘,并且回来之后一同回到了侯府,因为老夫人生病,截止到目前,宋姑娘还没有回去。” 天已经黑了。 这个时候还没回去,再加上老夫人生病,恐怕宋佑宁要留在侯府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秦枭脚步一转,就要前往建安侯府。 全义也跟着急步在旁,“王爷,你身上衣服都湿透了,先换身衣服吧!” 秦枭不理。 全义:“王爷,你这一身过去,且不说让他人误会。即便是过去了,宋姑娘会跟着你走吗?如果王爷动粗,宋姑娘会如何想王爷?” 秦枭脚步一顿,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脸色格外阴沉,眸中翻涌着戾气,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鼻子喷出的热气,带着摧枯拉朽的狠劲儿。 秦枭一字一句地说:“他们已经和离了!” 全义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他知道,王爷现在已经处在暴戾的边缘,如果不及时安抚他,恐怕他真的会不顾一切冲到侯府,将宋佑宁带走。 到那时,只怕宋姑娘也会害怕。她的名声,更是会毁于一旦。 秦枭没等全义说出来话,又转头回去,往寝室走去。 “去备马车,本王去换身衣服。” 全义叹气,在任何事情上面,王爷都能沉得住气,唯有关于宋姑娘的事情。 王爷已经忍了几年了,不可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宋姑娘继续跟谢司澜好。 第25章 为了回去侯府 建安侯府。 宋佑宁察觉出来,小厨房这边并没有什么疑问,王妈妈也不过是想要留住她。 宋佑宁正打算离开,就见到谢司澜走了过来。 谢司澜脸色阴沉,径直走到了宋佑宁的面前,“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去祖母床前伺候?宋佑宁,你要是想回来侯府,就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 她的本分是什么? 照顾侯府全家,让他们全家当低等丫鬟使吗? 宋佑宁不屑一顾,“谢司澜,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也绝对不会回来侯府,重蹈覆辙。 以后她只为自己而活。 此时的宋佑宁,不是他能够随便使唤的人了。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这个态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一路走来做的心理建设,此刻全部崩塌。 他语气高傲,“宋佑宁,你别得寸进尺!就你这样的,能有荣幸照顾祖母,你就感恩戴德吧!” “那我就谢谢世子了。” 宋佑宁冷冷地扫他一眼,越过他想要离开。 谁料,谢司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这贱人……”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北玉匆忙走了过来。 “世子,夫人刚才忽然晕倒,也是高热惊厥,和老夫人一样的症状。” 谢司澜立刻拉紧宋佑宁,“再给你一个机会,去照顾我娘去!” “谢司澜,放开我,我不会再照顾你们这一家的!” 宋佑宁挣扎着,可根本不是谢司澜一个男人的对手。 谢司澜就这样拖着宋佑宁,将其带到了杨氏的院子。 谢司澜:“别给脸不要脸!宋佑宁,我不可能一直容忍你。” 宋佑宁差点气笑了。 谢司澜他什么时候容忍过自己啊? 他看自己,不都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吗? 宋佑宁摸着自己被抓疼的手腕,怒骂道:“有病吧你!” “你……!”谢司澜正打算开口。 此时郎中已经匆忙走过来,脸色很是担忧。 “夫人的症状和老夫人、小少爷的症状一样啊……” 宋佑宁也立刻察觉到了什么,顾不得和谢司澜生气。 她下意识询问北玉,“速去查问府中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有此症状!” 北玉看向了谢司澜,谢司澜拧紧了眉头,“宋佑宁,你又想干什么?” 宋佑宁懒得废话:“我怀疑府中有时疫。” “什么!?” 谢司澜面露震惊,随即反应过来之后,冷哼一声。 “宋佑宁,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为了回来侯府,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宋佑宁面色冷淡,“是与不是,先去府中问问,看看有没有不舒服的。” 谢司澜冲北玉使了个眼神,北玉这才快步离去。 宋佑宁则是和郎中商量了一个药方子,先命下人去煮。 紧接着,宋佑宁给杨氏施针。 没多久,北玉回来了,冲着谢司澜点了点头。 “刚才粗略查问了一番,府中现如今有发热不舒服的,已经有十一人。” 郎中大呼一声,“症状都是这差不多的,已经传染了这么多人,我们刚才也接触过老夫人……” 郎中很是慌张,看向了正在写方子的宋佑宁。 “世子夫人,我们现在可如何是好?这冬季本就容易生病,如今病气蔓延,我们又未能及时发现,恐怕这府中上下接触过的,都会生病呀!” 谢司澜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这几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澈哥儿身上,他确实也生病了好久未见好。 澈哥儿这还没有完全好透,老夫人又突发症状,没想到,居然已经传染了这么多人。 谢司澜下意识地退到了房子外面,看向了郎中。 “快些去煮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还有那些生病的下人,通通遣送出去!” 谢司澜又看向宋佑宁,“你就留在这里照顾我娘,哪里不准去,别把你身上病气传染给其他人了。” 他自己跑得快,却居然要求宋佑宁在这里照顾。 这是不把她当人看,觉得她不会生病,还是生病了也不重要? 宋佑宁冷声道:“现如今整个府中都有接触,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还有,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若外面没有,你将下人送出去,岂不是要传染给他人?” 谢司澜:“那也总比留在府中要好!你少废话,休想将病气传染给我了。” 府中已经有好几人生病了,谢司澜也都有接触,此时,他都感觉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了。 那自然是能将府中的毒瘤送走就尽快送走啊! 宋佑宁坚持:“谢司澜,不能让那些下人出去!” 谢司澜拧眉看向宋佑宁,很是烦躁道:“那就将生病地扔在最后院的柴房,由你来看着。不准他们出去,也不准其他人靠近。” 难不成这是要活活地饿死他们吗? 宋佑宁没想到谢司澜居然如此狠心。 “现如今还拿不准是不是时疫,或许也只是过了病气,再加上天气寒冷,就是传染多了一些而已,谢司澜,没必要将那些人逼死。” 宋佑宁:“现在你要做的事,按照我写的药方,多多准备草药,不管是生病的还是没生病的,先都喝上。” 宋佑宁写了两个方子,是针对生病和预防的。 像是这样的病症,只要好好的喝药,多多注意,很快就能好,没有谢司澜想的这么夸张。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将方子递过来,警惕地后退了一步,让北玉拿着方子下去执行了。 谢司澜:“将这个院子封锁,只留宋佑宁一人在此照顾!” 说完之后,谢司澜就打算离开。 谁知道,北玉去而复还。 “世子,滕王殿下来了。说是听闻老夫人生病,特此过来探望。” 谢司澜表情严肃几分,“速去阻拦滕王殿下,万不可将病气过到他身上。” 说完之后,谢司澜也打算去前院看一看,向秦枭解释一番。 不然,堂堂滕王殿下看在他的面子上,亲自入府来探望老夫人,却被拒之门外,即便是两个人私交甚好,滕王殿下也会心有芥蒂。 谢司澜也没想到滕王殿下会如此看重他,老夫人这刚生病,他居然就着急地过来探望。 谢司澜心中不由感慨,有了他和滕王殿下的这层关系,何需什么兵部尚书。 只要他和滕王殿下结交好,建安侯府必定青云直上啊! 想到这里,谢司澜刚才还烦躁的心情顿时云开雾散,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对北玉说道:“走,去见见秦兄。” 两个人刚走出院外,就见到秦枭已经带着全义走了过来。 他们的步伐极快,眨眼间便来到了谢司澜和宋佑宁的面前。 第26章 你们认识吗 谢司澜不感动是假的,立刻上前拱手抱拳,行的是君子之礼,却不是对君王的礼数。 谢司澜笑道:“我祖母就是年迈,突发疾病,怎敢劳烦秦兄亲自过来。天气这般寒冷,秦兄真是有心了。” 秦兄? 全义想一拳锤扁谢司澜,还从来没有人敢跟王爷这么称呼,谢司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秦枭压根没看谢司澜,目光落在宋佑宁的身上。 宋佑宁也看见了他,施施然行了一礼,“滕王殿下。” “嗯。” 看见她无事,秦枭面上的冷冽柔缓一些。 谢司澜还在等着秦枭说免礼,让他起来。 一抬头,看见宋佑宁居然看着滕王。 谢司澜脸色变得难看。 担心宋佑宁会炫耀她世子夫人的身份,让滕王厌恶。 说不定,滕王殿下还会因为他有这样的妻子,到时候不和他来往了! 谢司澜立刻低声呵斥,“宋佑宁,滚回去!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秦枭皱眉,沉声道:“谢司澜,你长嘴了?” 谢司澜一激灵,看见秦枭拳头都硬了,周身气势沉冷。 他有些发怵,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可不能让滕王殿下觉得他品行不好。 谢司澜干笑了一声,“让滕王殿下见笑了,这贱人……” “住口!” 秦枭冷喝一声,他怕谢司澜再说一个字,自己会忍不住将他踹出去。 这忽如其来暴戾的一声,将宋佑宁也吓得一咯噔。 秦枭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强。 光是让人看着,都有一种泰山压顶的威严,无不折服于他身上雄浑的霸气。 这是久经沙场,战无不胜的人身上才有的。 宋佑宁佩服,但也畏惧,她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小动作,让秦枭忍不住脸色又沉了沉,看着谢司澜的目光,更加的阴沉! 秦枭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加的软和一些。 “宋姑娘为何这么晚了,还在此处?” 谢司澜满脸的问号,听着滕王殿下的语气,怎么他居然和宋佑宁认识? 不过,谢司澜很快就反应过来。 难不成,是宋佑宁不知廉耻的,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滕王殿下? 那可不行! 这可是杀头的大事,恐怕还会连累到整个建安侯府,更加不能让滕王殿下被宋佑宁给骗了。 宋佑宁正打算开口,就见到谢司澜挡在自己的面前。 秦枭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目光扫向他。 谢司澜心里一惊,知道滕王殿下这是生气。 谢司澜:“滕王殿下,我们去书房吧,别让这贱人脏了殿下的眼睛。”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全义忽然上来,直接将他给拎走了。 “?” 谢司澜疑惑,“你干什么呢?你放开我。” 全义:“世子,我有点事想问你……” 宋佑宁瞥了一眼那边被带走的谢司澜,这才看向秦枭。 终于没有闲杂人等打扰,秦枭上前一步,宋佑宁又后退了一步。 宋佑宁:“滕王殿下,建安侯府有很多生病的,而且会传染,恐怕会过了病气给滕王殿下,如若没有其他的事情,不如先回去吧!” 原来是这样。 秦枭还以为自己将宋佑宁给吓到了,所以她才这么抗拒地一直在后退。 秦枭问:“那你为何还不走?” 宋佑宁倒是想要走。 但想到侯府这么多人生病,即便她要离开侯府,恐怕到时候侯府也会去找江道尘。 反正她都已经接触了,在这里了,刚好也知道对症下药的药方,不如就在这里观察观察。 宋佑宁也就如实告诉了秦枭,“我要留下来照顾孩子,还有老夫人,刚好我也懂一些药理,可以让大家尽快的好起来。” 秦枭皱了皱眉头,本想要说点什么。 但一想到宋佑宁想要当大夫,那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不会少。 但关键是,宋佑宁不能留在建安侯府。 这破地方,秦枭一刻也不想让宋佑宁多待。 宋佑宁疑惑地看着秦枭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 “滕王殿下,你怎么了?你也不舒服吗?” 这句话,刚好提醒了正没有好法子的秦枭,他立刻咳了一声。 秦枭:“我没什么事情,主要是嗓子有些不舒服,头好像有些晕。” “我来给你把脉看看吧!” 宋佑宁心说应当不是在侯府里面传染的。 那说不定外面也有这些病气,其他的府邸说不定也有生病的。 秦枭却摆了摆手,“我想先休息一下……” 宋佑宁:“那滕王殿下快些回去吧!” 秦枭回头看了一眼,刚巧那边的全义也看了过来,秦枭抬手摸了摸额头,全义立刻跑了过来。 全义:“王爷,你怎么了?” 秦枭:“世子呢?本王现在不舒服,侯府内都是病气,要是回府,恐怕会将病气传回去……” 全义立刻明白了秦枭的意思,“王爷稍等片刻。” 全义跑得飞快,去了又回,连同他一起过来的,是刚才被他忽悠走的谢司澜。 在过来的路上,全义已经将秦枭不舒服,想要暂居侯府的事情告诉了谢司澜。 谢司澜无比的惶恐,同时也非常的开心,这说明滕王殿下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朋友。 在明知建安侯府有许多病气的情况下,还要留在这里。 这是要和自己共进退,以身入局告诉其他人,他建安侯府没有那么严重的时疫。 谢司澜看着宋佑宁冷哼了一声。 她休想借此挑拨滕王殿下与建安侯府的关系,在滕王殿下面前树立自己的形象。 就她那点三脚猫的医术,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司澜觉得,滕王殿下此举,也正是在代替自己反驳宋佑宁满口胡言的话。 谢司澜懒得和宋佑宁废话,恭敬地对着秦枭行礼。 “我马上为秦兄安排最好的住处,秦兄能够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 秦枭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睨了一眼谢司澜,“你刚才称呼本王什么?” 谢司澜一愣,眼神闪过慌乱,是他得意忘形了,忙不跌地改口,“滕王殿下……” 秦枭不想搭理他,又转眸看向了宋佑宁。 “那便不打扰宋姑娘,不过如若等会儿宋姑娘方便,可否为我看诊?” 谢司澜狐疑的目光在秦枭和宋佑宁的脸上转了转。 滕王殿下对自己比之前冷漠,但对宋佑宁语气却柔和许多。 谢司澜疑惑的问:“滕王殿下,你和这贱人认识吗?” 第27章 将宋佑宁扔出去 难不成,滕王殿下真的和宋佑宁…… 谢司澜神色古怪的看向秦枭,后者已经一脸冷漠的转头。 干脆利落、冷傲孤寒的像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也全然没有将多余的目光放在宋佑宁身上。 谢司澜又疑惑了,难道自己多想了? 一切都是宋佑宁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全义来到谢司澜的面前,压低声音道:“世子,你还是尽快的查看府中到底多少人生病,是不是时疫,能不能治好吧!王爷如若染病,你小心脑袋。” “!” 听见这话,谢司澜浑身一僵,正打算开口,全义已经跟着秦枭离开。 谢司澜立刻也快步跟上,带秦枭去安排的住所。 他一边走一边心中想着,滕王能留在侯府,恐怕也是怕将病气带出去吧! 不管是不是时疫,都得先让府中的人痊愈,这样滕王殿下问起来才好交代。 说起来,都怪宋佑宁这贱人,说什么时疫,让滕王殿下重视了这件事! 如若侯府不处理好此事,在滕王殿下面前留下的印象也不好。 宋佑宁就是迫不及待想要在男人面前找存在感,果真是水性杨花。 谢司澜将所有都怪罪到宋佑宁身上,发了狠,忽然动了想要休妻的心思来…… 很快,谢司澜就带着秦枭来到了安排的院子。 秦枭拧眉,面色很冷,扫了一眼这别致风雅的小院道。 “想不到这院子如此荒芜,世子须堪上进啊!” 秦枭心中还憋着火,为刚才谢司澜骂宋佑宁的事情。 此时便是想要说建安侯府乃至谢司澜都是庭院荒芜,德教不修。 而这话在谢司澜听来,以为是滕王嫌弃这院子太过朴素。 也是滕王暗指他应当努力往上爬,站队滕王一党,以后才能让建安侯府更有建树。 谢司澜面色更加恭敬地笑了笑,“感激滕王殿下教诲,不然滕王殿下再去另一个院子看看?” 秦枭没有搭理他,拔步走了进去。 在外行军打仗,他从来不在乎脚踏之地。 况且,他来建安侯府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看着宋佑宁。 谢司澜又喊来了下人,谨慎细致的安排了一番,又让厨房去做了午膳。 建安侯听见消息,很快就往这边赶,在半路的时候碰到了谢司澜。 建安候一脸的小心,“午膳可安排好了?滕王殿下可有说在哪里食用?” 之前他就知道谢司澜和滕王殿下认识,滕王对谢司澜虽冷淡,但也会多说几句,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就已经是很好了。 没想到,滕王殿下居然会为了老夫人,亲自过来探望,这说明,滕王很是看中谢司澜,看重侯府啊! 如若搭上滕王,让其成为建安侯府的靠山。 这以后,他们侯府、乃至谢司澜必将青云直上。 建安候生怕谢司澜考虑不周,怠慢了滕王,这才匆匆赶了回来。 谢司澜:“父亲不用着急,滕王有些不舒服,说是要休息,午膳简单用一些,也不愿意我们打扰。” 建安侯听见这话,眉头一竖,“府中说时疫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咱们府中的病气过到了滕王的身上?” 谢司澜有些凝重的点了点,“目前应该是!都怪宋佑宁那个贱人多嘴,非说咱们府中有时疫,这要是滕王真的也高热了,恐怕会怪罪我们。” 建安侯脸色寒冷,他对宋佑宁其实不太熟悉,但也从杨氏的口中得知宋佑宁品行不端,没有教养。 没想到,她居然在滕王面前乱说,差点害了侯府。 建安候当即道:“她不是在周济堂打杂吗?速去将她扔出去府中,免得她又莽撞得罪了滕王。” 谢司澜立刻点头,也忘记了老夫人的话,“我现在就去。” …… 宋佑宁正和檀香在说话,檀香也有些不舒服,一摸额头果然有些烫。 檀香:“姑娘,府中有好多姐妹都生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宋佑宁没有和她多说,将写好的药方给了她。 “按照这单子上面的几种药拿,如若库房他们不给,你就说是青松院要用的,熬煮好了,让大家都喝。” 建安候府库房里面也有许多的药材,宋佑宁药方子上面的药材,不是多名贵的,库房也都是有的。 檀香将药方子揣好,又道:“姑娘,免得过了病气给你,你快些走吧。” 宋佑宁想到了建安侯府的情况,摇头,“老夫人也生病了,我留下来照顾她两天。” 看刚才侯府的意思,老夫人估计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 她也不想和老夫人闹得太难看。 这要是说出来她和谢司澜已经和离的事情,恐怕对她的病情更加不利。 再者,还不知道老夫人能不能撑得过这次的病情。 宋佑宁:“你先去拿药,嘱咐大家好好喝药,有事情找不到我,你就直接去周济堂,我先去青松院看看。” “是。” 檀香带着药方子走了。 另一边,谢司澜也来到青松院,还没进去,北玉匆匆赶了过来。 北玉:“世子,小少爷又不舒服了,此时正在闹……还有府中又有五个下人在发热,听闻其他府中也有同样症状的病患,外面好几家医馆的郎中都被请去了。” 谢司澜没想到真的这么严重,思索片刻之后道:“莲儿呢?让她先去照顾澈哥儿。” 北玉:“柳姑娘已经去了,但是按不住少爷,少爷一直在摔东西,还将柳姑娘推倒了。” 谢云澈脾气大,每次稍有不顺,便会闹的全府不得安宁。这些年更是动不动就打骂下人。 谢司澜皱眉,担心小孩子没轻没重的,又将柳依莲给伤了。 忽然,他想到了宋佑宁,吩咐北玉道:“去将府中封锁,请府医和郎中去我书房商议,我稍后就到。” “是。”北玉疾步离开。 谢司澜很快便找到了小厨房的宋佑宁,对她说:“你去看看澈哥儿,好好的伺候好他。” 反正宋佑宁有法子安抚澈哥儿,免得莲儿在那边受苦。 等澈哥儿安抚好了,再让宋佑宁离开便是了。 而且云中院距离滕王住的地方也远,不用担心宋佑宁又去打扰滕王,在祖母面前也能有借口。 “澈哥儿又不舒服吗?” 宋佑宁下意识脱口而出,末了想到什么,又冷淡道:“府中那么多人,多的是人伺候。我还有事。” 谢云澈不喜欢她。 宋佑宁心中虽然难受,但也想习惯这个事实。 第28章 宋佑宁:我觉得你有病 谢司澜懒得和她废话,不耐烦道:“宋佑宁,你有意思吗?拿着孩子当筹码跟我斗气,现在又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宋佑宁简直无语,冷声道:“谢司澜,我觉得你有病。” 当一切感情都放下的时候,宋佑宁才觉得,谢司澜简直无脑至极。 而且,如今的宋佑宁也不可能任由谢司澜无端指责自己。 以前是宋佑宁顾及着他是自己的夫君,想要和他共度余生,所以事事以他为首,总是包容他,她自己不开心了,也会退让。 宋佑宁不是软柿子,既然放下了,她就不会惯着谢司澜。 在谢司澜惊愕的目光下,宋佑宁冷脸直接进去了青松院。 “你!” 谢司澜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阴沉,但没跟着进去。 刚巧老夫人醒来,正在找她,见到宋佑宁走进来,脸上还带着寒意,便想到了什么。 老夫人冲宋佑宁招招手,哑声道:“阿宁,我知道你在侯府受苦了,澜哥儿只是被那贱人迷了眼,男人都是这样,有我一口气在,谁也动摇不了你的位置,你和澜哥儿要好好的。” 那她要是不在呢? 宋佑宁想,老夫人总归是要走在她前面的。与其继续委屈,不如当断则断。 宋佑宁目光淡淡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你早就知道柳依莲是他的人是吗?” 柳依莲比她要入府早。 如若她一直都是谢司澜的女人,那就意味着当初整个建安侯府都在欺骗宋佑宁。 而老夫人一直以来所谓的撑腰,为她出头,也掺了虚伪。 这让宋佑宁心中有些反感,一直以来对于老夫人的尊敬态度和慈爱的印象,有了裂痕。 老夫人怎能不明白宋佑宁的意思,唉声叹气的,“当初那女子孤苦无依求助来此,听说她男人又是为澜哥儿而亡,所以便收留了她。侯府是一片好心,谁曾想那女子不安好心,将主意打到澜哥儿身上。” 又道:“阿宁放心,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当妾,我泼出去这张老脸,也不会同意。建安侯府家风清正,绝对不会让这样的女子进门。” 宋佑宁听出来了老夫人话中其他的意思。 第一,谢司澜当然会纳妾,宋佑宁没必要因为男人多几个妾室就闹脾气,这样嫉妒,难当主母。 第二,老夫人也是想要表达对宋佑宁的看重。 但还有一点,建安侯府即是家风清正,为何老夫人在发现了谢司澜和柳依莲这样的事情,却没有有所作为呢? 虽说宋佑宁对柳依莲也毫无好感,但老夫人此时将责任都推脱到一个女子的身上,实在让人怀疑何谓家风清正。 宋佑宁在心中默默叹气,心道当她决定离开谢司澜之后,这才看清许多的面目。 这让她心冷,甚至对老夫人都有了一丝抗拒。 但她到底是念着老夫人在那段她孤寂的日子里的帮助,回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她和谢司澜的事情早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宋佑宁只是道:“老夫人,那你好好养病,快些好起来,给我和澈哥儿撑腰啊!” 她虽不愿意再回来侯府,但也不希望柳依莲留在谢云澈的身边,将自己的儿子教坏了。 也希望老夫人能够多为澈哥儿想想。 老夫人点头,以为宋佑宁这口气算是顺下去了,她就说宋佑宁性格软,说两句好话就不会有事了。 这个话题也不必再提,老夫人放心下来,“阿宁,我想吃你煮的粥了。” 谁料话音刚落,外面王妈妈就脸色古怪地走了进来。 “老夫人,滕王殿下请世子夫人过去。” 谁? 老夫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王妈妈也有些惊讶,又说了一遍,还详细解释了,“滕王殿下听闻老夫人生病,亲自来看望,但府中有多人生病,世子夫人说恐有时疫,滕王殿下便暂时留在了府中。” 顿了顿,看了一眼宋佑宁,又说:“滕王殿下应当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便命人过来请世子夫人去看看。” 老夫人立刻精神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 建安侯府虽也尊贵,但是比滕王这样的身份,那是差得远了。 再加上这些年,建安侯府几代的后辈平平无奇,眼看着连爵位恐怕都要被收回了。 这一辈,好不容易谢司澜读书不错,早早入仕,但在这遍地都是贵人的京都,想要有所名望,更是难上加难。 但如果,他们能够和滕王殿下交好,以后做什么事情,哪怕是在圣上面前,都会有更多机会了。 老夫人倒是没有想到,谢司澜什么时候居然和滕王殿下这般要好,居然能够劳驾滕王殿下亲自来看望她。 这不管是对于建安侯府来说,还是对于她自己,都是莫大的荣誉。 老夫人高兴得恨不得现在就梳妆打扮起来,去给滕王殿下行礼问好,但想到王妈妈所说,滕王现在应当是身体不适,不好打扰。 老夫人当即对王妈妈说:“你速度请江神医来,为滕王殿下看诊。” 老夫人已经完全忘记了,外面全义过来传话,是想要宋佑宁过去给滕王看诊。 这也恰恰说明了,老夫人从来没将宋佑宁真正的当成侯府的少夫人,也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她,觉得她不配代表侯府过去面见滕王。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女子,见外男多有不便。宋佑宁还是愿意相信这个理由的。 王妈妈:“那会儿老夫人身体不适,府中的人就已经去请江神医,但江神医外出看诊,不在周济堂。” 老夫人立刻又将目光看向宋佑宁,“阿宁,你在周济堂打杂是吗?那你应当和江神医说过话吧,你是否知道他在哪里?” 听老夫人的这个意思,要是知道江道尘在哪里,恐怕要命人去将他强行请过来给滕王看诊。 这一举动,必定会招来江道尘的嫌弃,以后恐怕会将侯府所有人拒之门外。 于是,宋佑宁好心提醒,“我不知道他在何处。不过,如若他没有回去周济堂,哪怕是知道他的位置,他没有给他人看完诊,也不会丢下病人来侯府的。不如,先让府医过去看看吧。”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对于宋佑宁的话有些不悦,“阿宁,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滕王殿下身份尊贵,府医可不够格。你快些去带着人找江神医,务必将他请入府中给滕王殿下看诊。” 第29章 宋姑娘方才看见了什么了 宋佑宁面色冷清,“老夫人,你是打算让滕王殿下等着吗?” 这话终于提醒了老夫人,她皱眉,看了一眼宋佑宁,似乎也才想起来。 王妈妈这时在旁边道:“老夫人,滕王殿下的侍卫还在外面等着呢。” 老夫人很紧张,“那阿宁你先去。”又看王妈妈,“你快去找侯爷,让他请太医来府中。” “是。” 宋佑宁冲着老夫人行了礼,也跟着王妈妈一起走了出去。 老夫人还不放心地在身后嘱咐道:“阿宁,滕王殿下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人,你说话做事要小心一些,不要连累了侯府。” 宋佑宁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适,但没多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全义已经在等着,见到宋佑宁出来,多少松了一口气。 她那么久没有出来,全义已经在想着再找个什么借口,将宋佑宁给请到王爷面前。 王妈妈带着歉意地对全义说:“世子夫人不会医术,先让她一起去看一看,府中会再去请太医看望滕王殿下。” 全义倒是不悦的板下来脸,“不必了。” 说完,对着宋佑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宋佑宁便跟着他一起过去。 这个病症,来得很急,说不舒服,就直接会高热。滕王殿下确实身份尊贵,宋佑宁也不敢耽搁。 王妈妈见到全义这么毕恭毕敬地跟在宋佑宁的身边,面露狐疑,但也没有多想,立刻往前院跑去。 宋佑宁询问全义,“滕王殿下是哪里不舒服?” 全义:“哪里都不舒服。” “?” 宋佑宁怀疑地看着全义,全义立刻改口说:“胸口有些不舒服,头也有些不舒服。” 全义表示很为难,为了和宋姑娘多接近,他也要帮着王爷咒自己,实在是挑战他的忠心。 胸口不舒服,或许是因为肺部,呼吸不顺畅憋的。 要果真是这样,那就严重了。 宋佑宁不禁拧紧了眉头,心想侯府要真是有许多生病的,滕王最好还是回去自己府中。 很快就到了秦枭所在的院子,全义止步在门口,看着宋佑宁进去之后,站在老夫人外院的门口。 屋内有些安静,宋佑宁推门进去的时候喊了一声,没动静。 但是能够听见屋内压抑的一声咳嗽的声音。 循着声音进去,宋佑宁走过屏风,一眼就见到了斜倚在床铺上面的秦枭,他外袍散落,胸口露出大片的肌肤,看着鼓鼓囊囊的,很是强壮。 衣冠不整。 宋佑宁反应过来,立刻背过身去,又觉得不够,匆忙走到了屏风后面。 她低着头,脸颊不由有些燥热。 脑中是挥散不去的春光,又忍不住想,滕王看着显瘦,没想到这么强壮。 宋佑宁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缓缓吸了一口气,将脑中多余的想法抹除。 实在是失礼。 屋内的秦枭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没多少表情的坐正,冲外面说道:“可是宋姑娘来了?进来吧。” 宋佑宁很想问,滕王你衣服穿好了吗? 宋佑宁:“滕王殿下,我需得给你把脉,不如你出来吧?” 秦枭看向屏风后面那道拘谨的身影,估摸着是又将人吓到了。 好娇气。 秦枭低眸勾唇,将架子上的外袍抽起,一眨眼的功夫就收拾好,腰间只用了一条玉带松松的固定,而后走了出去。 外面的宋佑宁这才发现,全义居然没有跟着自己进来,这屋内就只有她一个人。 虽说她是医者,但到底滕王是男子,这样孤男寡女,实在是不妥。 她本就和离了,滕王还没有成亲,这要是传出去一些不好的传闻,名声都不好听。 正想着走出去院子里面,抬眸就见到滕王不知何时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屋内灯光有些浑浊,秦枭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定格在宋佑宁的身上,一眨不眨的,直接将宋佑宁看得脸颊刚褪下的温度,再次攀升。 她的脑子里面不合时宜地再次浮现方才窥见的一抹春色。 宋佑宁慌张的后退一步。 秦枭反而迈步上前,还伸出手在宋佑宁的面前,微垂着头,认真的看着宋佑宁,“宋姑娘,我吓到你了吗?” 他的手就在眼前,像是下一秒就要抓住她。 宋佑宁瞳孔里面的黑眸颤了颤,终于是回视了秦枭。 这一眼,也快速的跌落他幽深、封锁着的汹涌眼眸中。 宋佑宁忘记了回答,又后退了一步,仓皇低头。 这一次,秦枭没有再上前,他直起腰,沉声道:“宋姑娘方才看见什么了吗?” “没有!” 宋佑宁连反应都没有,脱口而出。 说完,又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秦枭的领口,都已经穿戴好了,上等的锦衣压在脖子下,只余一截深刻的下颚线。 秦枭轻轻勾唇,无声地笑了一下,又道:“屋内燥热,方才我也热,便将外袍去了。” 秦枭还想说,看见了正好。 宋佑宁听着,只觉得脸颊更加热了。 也就是说,方才她看见的一幕,滕王是知道的,这多尴尬。 宋佑宁忽地想到了一则传闻,滕王德才兼备,相貌英俊,是京都贵女的梦中情郎。 但真正能够配得上他身份的,也就只有那几位。 但也有小门小户的自荐枕席,想着能伺候滕王,哪怕是当一个妾室,也是幸福的。 于是,就有大胆的用了手段,趁着宴席的时候,接近了滕王殿下,但最后却被他手中的长枪指着鼻尖,吓得那女子直接疯了。 所以,滕王殿下会不会觉得自己也是这样的女子,发火一脚将自己踹出去? 宋佑宁很惜命,又后退了一步。 秦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敏锐的他也能感觉到宋佑宁的戒备和警惕,他牙根有些痒。 秦枭坐在一旁,伸出手,“劳烦宋姑娘了。” 宋佑宁见到秦枭面无表情,似乎并未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中,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坐在秦枭的对面,伸手给他把脉。 宋佑宁指间轻覆在秦枭的腕间皮肤,微凉的温度让秦枭拧眉。 屋内炭火已经很足了,怎么宋佑宁的手还这么冰?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声音。 宋佑宁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下意识地收回手,站了起来。 动作太大,将身后的凳子带倒。 她也有些被绊住,还未定神,就见秦枭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扯到了他的怀中。 第30章 滕王:宋姑娘别动了 宋佑宁站在秦枭两腿之间,两个人距离很近,宋佑宁能够感觉到秦枭身上蓬勃的热度。 特别是,她手掌上传来的炙热温度。 秦枭抓着她的手很用力,微微抬起头,直勾勾的深沉目光,将宋佑宁整个笼罩。 让她有一种无处可逃的羞耻感。 宋佑宁反应过来,立刻想要退回去。 她刚才根本不会摔跤,秦枭大可不必这么拉住她。 而且这个时候也应该放开了。 宋佑宁挣扎了一下自己的手,但秦枭依旧没有放开,还抓紧她的手将他又往身前扯了扯。 宋佑宁如临大敌,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干什么?” 秦枭指腹摩擦着宋佑宁细腻的皮肤,沉声道:“别动了。” 为什么不动? 他们现在的姿势很不好,距离太近,而且,秦枭还抓着她的手。 他的手掌又宽又大,抓着宋佑宁,如同一张网,越是挣扎收得越紧。 这一刻,宋佑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滕王难道是想要轻薄她吗? 就在宋佑宁摸到袖子里面藏着的银针时,秦枭往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宋姑娘,外面好像是侯府的人过来了,虽说你过来只是给我把脉的,但如若被有心人看见,有意构陷,于宋姑娘的名声不好。所以,你动静小一点。” “我……” 宋佑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滕王殿下也只是担心名声受损,所以反应过大了一些吗? 只听秦枭又继续说:“宋姑娘莫要再多动,我便松开你,可好?” 他是用商量的语气,隐隐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怕宋佑宁动静太大,让外面的听见了。 秦枭:“如若宋姑娘不发出声音来,我便可假装正在休息,全义就会将人打发走,那便无事发生。” 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宋佑宁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但看着秦枭真挚的目光,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 滕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有其他的心思? 别说她是生过孩子的女子,就滕王殿下这样尊贵的身份,什么漂亮温婉的女子都是娶得来的。 之前还听闻,西域公主都放话想要嫁给滕王殿下的,甚至不惜递上来和亲文书,但被滕王给拒绝了。 宋佑宁轻轻点了点头,不禁懊悔,自己确实反应过大了。 而且,秦枭果然松开了她的手。 宋佑宁立刻后退到了安全的距离,见到秦枭没有其他的动作,反而是走到门口那边去查看。 宋佑宁心头的那点疑惑和抗拒,这才消散一些。 她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听这声音像是柳依莲过来了。 全义将她挡在门口,声音非常冷,“王爷正在休息,闲杂人等不要来打扰。” 柳依莲陪着笑意,“那不如麻烦小哥,将这汤盅送进去吧!这个是我特地熬制好给滕王殿下的。” 全义立刻懂了柳依莲的意思,在秦枭的身边,他也见识过不少像是柳依莲这样的女子。 全义脸上毫不掩饰地出现厌恶之色,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柳依莲:“……” 她也不敢生气,只点了点头,快步地离开了。 听到这里,宋佑宁也松了一口气,对秦枭的戒备也消散了。 方才如若让柳依莲知道自己在滕王殿下的屋子里面,不管是什么缘由,她一定会乱说。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世子夫人了,但这样的名声传出去,肯定还是不好的。 说不定以后还会影响到澈哥儿,总归是一个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柳依莲走之后,秦枭也回到了桌子旁坐好,“宋姑娘继续把脉吧?” 宋佑宁点了点头,把完脉之后,发现秦枭并没有什么事情。 宋佑宁如实说道:“滕王殿下没有其他的事情,不如就先回去。侯府却又病气,在这里也不好。” 秦枭:“宋姑娘这是担心我吗?” 是担心滕王过了病气,不过也是一个意思。 “嗯。” 宋佑宁点了点头。 秦枭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世子说有事情要同我商议,恐怕我暂时还不能走。宋姑娘可有什么法子能够预防一下?” 顿了顿,秦枭又补充道:“不过宋姑娘也不必过于担心我,我身体向来强壮,哪怕是在外行军打仗,也从未生病。” 这么一提醒,宋佑宁的脑海里面立刻又浮现出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滕王确实挺强壮…… 秦枭亲眼看着宋佑宁的耳尖红红的,垂眸,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宋佑宁:“我让丫鬟熬煮的有汤药,等会儿命人给滕王殿下送一些过来。滕王殿下喝一下也不妨事。” 秦枭:“苦吗?” 宋佑宁愣住,脱口而出,“滕王殿下居然怕苦吗?” “嗯。” 宋佑宁:“……” 像是找到了高岭神威、不可触碰之人的软肋,宋佑宁顿时觉得有些好奇。 怎么看也不觉得滕王殿下这样高大威猛的男人居然会怕草药的苦。 想了想,宋佑宁从腰间取下来了一个荷包。 这里面都是一些草药制作而成,戴在身上有淡淡的药香,也能祛除病邪。 拿下来之后,宋佑宁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不太合适,手中的荷包就也送不出去了。 她正打算说话,手中一空,原来是秦枭将荷包拿了过去。 秦枭:“这个是要给我的吗?是不是药材做成的,闻着有药香。” 本在犹豫不想送出去的宋佑宁,这下也没有反悔的余地,点了点头,“这是周济堂卖的药包,戴在身上确实可以驱除病邪。滕王殿下要是不嫌弃,便留着吧。” “嗯。” 秦枭应下,似乎很好奇这药包,正放在手里面研究着。 宋佑宁告辞,“那滕王殿下就先休息,我先走了。” “嗯。” 秦枭并没有看宋佑宁,宋佑宁临走的时候观察了一下秦枭,见到他并没有将自己当回事,这才放松许多,快步离开。 走到门口,全义恭敬地目送宋佑宁,“宋姑娘慢走。” “嗯。” 宋佑宁快步往青松院走去,还在想着去看看檀香的情况。 谁曾想,刚走到花园,就见到谢司澜正搂着柳依莲,捧着她的脸颊,温柔地亲吻着她…… 第31章 宋佑宁和滕王什么关系 宋佑宁从来没有见过谢司澜这么温柔的样子,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这么好。 宋佑宁站在暗处,心里像是被狠狠地揪住。 嫁给谢司澜的时候,宋佑宁非常的信誓旦旦,也无比的相信这个男人。 她还在心中告诉娘亲,她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男人,她只要用心地做好妻子,就可以和谢司澜长相厮守。 但没想到,不管她如何的努力,谢司澜都不会看她一眼,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谢司澜不是在发脾气,恶语相向,就是冷着脸。 曾经自己付出那么多,没想到最后一无所有。 宋佑宁苦笑了一声,正打算换一条小道离开这里。 只听见柳依莲说道:“司澜哥哥,滕王殿下和宋佑宁到底什么关系啊?我怎么看着他们两个人有点不对劲。” 说完之后,柳依莲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司澜哥哥,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宋佑宁现在毕竟还是你的夫人,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可千万不要多想。” 谢司澜一听见宋佑宁的名字,脸色立刻变得阴沉,“滕王殿下身份尊贵,待人接物都极为有礼,你不要乱说,和宋佑宁那样的女人扯上关系,滕王殿下会生气的。” 柳依莲脸上带着笑意,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是我误会了。我只是那会儿看见宋佑宁非常的关心滕王殿下,她好像还想主动去帮滕王殿下看诊呢!” 谢司澜咬牙切齿地说:“这女人,简直是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即便是没有看见谢司澜此时的表情,宋佑宁也知道他脸上对自己是如何厌恶的神情。 不过,宋佑宁也明白了一点,谢司澜之所以这么讨厌自己,或许也是因为柳依莲从中添油加醋。 不过他自己都没脑子吗?柳依莲说什么就相信什么! 宋佑宁懒得去和两个人辩驳,心中想着以后还是离滕王以及这二人远一点。 宋佑宁本打算去青松院,转头又去找了檀香。 檀香此时已经拿到了药,并且熬煮好了,“姑娘,我已经跟相熟的姐妹都说了,让她们喝药。” 宋佑宁点了点头,“要是没有了就去周济堂找我,另外王妈妈要是问起,就说我先走了。” 檀香点了点头。 她知道宋佑宁在侯府过得辛苦,所以非常支持宋佑宁离开。 不过檀香还是担心地说:“小少爷身体还没有好,这几天一直在折腾,姑娘你要去看一看吗?” 宋佑宁想到了谢云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侯府上下现在都关注着滕王那边,就连老夫人也没时间搭理她。宋佑宁很快就从西门离开了侯府。 回到周济堂,人满为患,满屋子都是咳嗽的声音。 小满见到宋佑宁终于回来,立刻将她拉到了一旁,“姑娘你回来了。江神医在里面诊脉,不知为何一下子来了好多人,江神医说可能会传染病气,姑娘先进去吧!” 宋佑宁看了一眼那边焦急等待,满脸疲惫的病患,“我没事。你让张婶去熬煮汤药,在门口发放。” 小满点了点头,立刻走进去了后院。 宋佑宁来到那边等待的地方,很快就被街坊邻居认了出来。 上一次她当街接生,又被那夫妻二人宣扬了一番,宋佑宁如今在街坊邻里之间,也是小有名气。 “宋姑娘,你给我看一看吧,我感觉好难受。” “宋姑娘,我感觉我要晕倒了,我的嗓子也像是刀割一样,快给我拿一些药吧!” “宋姑娘先给我看吧,我先来的,我都等了好久了……” 宋佑宁冲大家摆了摆手,找到了一个空余的桌子上坐下,“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个地来。先想清楚自己的症状,等会儿我再把脉的时候,尽快的告诉我。” 宋佑宁一边说着,一边让大家排好队,然后开始诊脉。 …… 侯府。 建安侯等人被全义给拦在了门外,谁也不准靠近。 建安侯接触不到滕王,又来到了青松院,老夫人还没有休息,也还在想着如何借此机会和秦枭搞好关系。 建安侯满脸忧虑地说道:“这么好的和滕王殿下接触的机会,没想到滕王殿下不舒服,谁也不愿意见。而且他那位侍卫非常的冷漠,怕不是对咱们侯府有意见?” 老夫人思虑片刻之后说道:“阿宁回来了没有?她去给滕王殿下把脉了,虽然她不会医术,但应该也接触到了滕王殿下,应该是知道一些情况。” 谢司澜冷哼了一声,“她只怕是要去勾引滕王殿下!这不知廉耻的女人,还不知道天高地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妇人听见这话,脸色一黑,“阿宁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谢司澜:“难道不是吗?一听说滕王殿下来了,她立刻往滕王殿下的面前凑,一点分寸都没有。” 老夫人怒声呵斥道:“是滕王殿下身边的侍卫过来传话,让阿宁过去看诊。你在胡说什么!” 谢司澜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他嘟囔了一句,“她又不会医术,别到时候为了在滕王殿下面前邀功,胡乱地说。” 老夫人没有搭理他,反而是看向刚进门的王妈妈,“阿宁在哪里?” 王妈妈也没见,低头说道:“没见到世子夫人回来,老夫人稍等片刻,我去问一问。” 另外一边,小丫鬟将一个药方递给了柳依莲。 “柳姑娘,这是世子夫人给檀香的药方,不管是生病的还是没生病,都可以喝,有好几个丫鬟都喝了,说是喝完舒服很多,没有那么难受了。” 柳依莲将药方子看了一遍,她也不懂草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估计就是从江神医那边偷出来的!这个簪子你拿着,以后有消息再告诉我。” 丫鬟接过簪子,开心地离开了。 柳依莲将那药方子收起来,又照着药方子熬了药,再次来到了秦枭所在的院子。 柳依莲对全义说:“这是府中给熬煮的药,可以预防病气,不舒服的喝着也非常有效,我特地给滕王殿下送一些过来。” 屋子里面的秦枭听见这声音,想到了那会儿宋佑宁的话,看样子是她命人熬煮的,特地送给他的呢。 于是秦枭说:“进来吧。” 第32章 要休了她 秦枭都放话了,全义自然让开了道路,让柳依莲进去。 柳依莲手中端着汤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来了,她美滋滋地扬起来笑容,扭着腰,推开了门。 秦枭正坐在窗户旁边查看信件,屋子里面很是寒冷,连炭火都没有,柳依莲一进来就打了个寒战。 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风神俊朗的秦枭,捏着嗓子柔声说道:“滕王殿下,是下人照顾不周,怎么屋子里面连炭火都没有准备。” 柳依莲的眼神在秦枭的脸上转了转:“这些汤药是我亲自熬给滕王殿下的,你先喝着,我去给滕王殿下端炭盆来。” “等等!”秦枭冷眸扫向柳依莲,看清楚她脸上的神色之后,皱了皱眉头。 秦枭:“你刚才说这个药是你煮的?” 柳依莲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以表自己的用心,她说道:“我一直守在药罐前,不假他人之手。” 秦枭:“那药方子谁给你的?” 秦枭心想,宋佑宁即便是害怕自己,也不必要找一个这么恶心的女子过来吧? 柳依莲当然不会说,这药方子是从宋佑宁那边得来的,不然滕王殿下要是喝了这药真的好了,功劳岂不是落到了宋佑宁的身上。 柳依莲:“这个药方子是我自己的,我爹以前是村子里面的大夫,会一些医术,临死前留给我这个药方子,能治很多的病呢!” 秦枭脸色一沉,“滚出去。” 一听说不是宋佑宁安排过来的,他立刻没了耐心。 柳依莲被秦枭忽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大跳,特别是他周身沉寒的气势,更是逼得柳依莲抖了一下。 柳依莲娇滴滴的喊了一声,“滕王……” 但只说了两个字,就见到门外的全义走了进来。 全义的一张黑脸更是可怕,冷冷的说道:“你是让我将你拎出去,还是你自己走?” 柳依莲依旧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全义冲她伸手,柳依莲立刻往外面跑去。 全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向脸色非常不好的秦枭,“王爷,这个药怎么办?” “扔了。”秦枭冷冷的说道:“再去问一问,宋佑宁熬煮的药在哪里。” 全义心说,王爷还真的想要喝药啊,他还以为只是想要见宋姑娘的说辞而已。 王爷这简直不要太喜欢,自己都没有生病,难道也要喝宋姑娘给开的药吗? 全义恭敬的抱拳,快步地离开。 青松院。 王妈妈也很快知道宋佑宁已经离开了侯府,回禀老夫人的时候,建安侯和谢司澜都听见了。 谢司澜冷哼一声,“不如将她关在柴房里面,免得出去丢人!” 老夫人:“你们是夫妻,是一体的。将阿宁关起来,这要是传出去,你难道不跟着丢人吗?” 谢司澜知道老夫人的意思,当即说道:“祖母,我已经亲自去接她,可她依旧是同我赌气,还当众下我脸面,祖母还要我怎么做!” 老夫人也觉得这一次宋佑宁闹得有些过分了。 又想到滕王殿下还在府中,担心冒失的宋佑宁会得罪,于是说道:“既然她还在闹脾气,就先晾一晾,让她自己想明白之后再回来。刚好现在府中有贵人,免得她冲撞了。” 谢司澜点了点头。 老夫人正打算对建安侯说什么,就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 北玉走了进来,“老夫人、侯爷、世子,滕王殿下离开了。” “什么?!” 祖孙三人一惊,全部都站了起来。 老夫人急忙说道:“你们快去看一看,是不是得罪了滕王,怎么突然又要走了?这天都黑了,马上要用晚膳了呢……” “我们先去看一看。” 建安候和谢司澜告辞快步的走了出去。 老夫人由不放心,冲一旁的王妈妈问:“是不是阿宁做什么事情得罪了滕王殿下?怎么滕王殿下突然就要走了!” 如果真是宋佑宁做了什么事情,她也要生气了,宋佑宁还想要赌气让澜哥儿去将她接回来,她也要不同意了! 王妈妈摇了摇头,“丫鬟们也不让靠近滕王殿下的院子,当时只见到世子夫人走了进去,没多久就出来,看滕王殿下那侍卫的样子,好像也没发生什么。” 老夫人气地拍了拍桌子,“只有她见过滕王殿下,不是她还能有谁?阿宁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怪不得澜哥儿一直看不上她!” 老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要是她还这么不分轻重地闹,澜哥儿要休了她,我也帮不了她。” 王妈妈:“老夫人别担心,看看侯爷和世子去见了滕王会如何说。” 侯府外。 建安侯和谢司澜紧赶慢赶,终于看见了秦枭的马车。 “滕王殿下……” 他们刚打算靠近,就被全义拦了下来。 全义:“两位请回,王爷要回府了。” 建安候:“滕王殿下怎么好好的又要回去呢?可是我们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全义看了一眼站在侯府内,正悄悄看着这边的柳依莲。 他淡淡收回目光,以警告的口吻说道:“王爷不喜欢被打扰,特别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建安候,你该整肃家风了。” 说完之后,全义就跳上了马车,一甩马鞭很快就离开了。 建安侯一脸的茫然,谢司澜说:“一定是宋佑宁!” 不然整个侯府还有谁不三不四的?果真是她得罪了滕王,这该死的女人! 建安候拧紧了眉头,“这贱人,简直不可理喻!你且不要去接她了,等她到时回来再处置。” “是。” 谢司澜也正有此意。 建安候又道:“快些去准备一些薄礼,到时候送到滕王殿下的府中赔礼道歉。” “我知道。” 谢司澜又自信地安抚建安侯,“爹,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和滕王殿下的交情一直不错,到时候我多解释一番,他不会生我的气。” 建安侯终于笑了笑,“好,你果真是有出息的,能够入滕王殿下的眼,和滕王殿下结交,以后我们侯府定然能够更上一层楼。” 谢司澜也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滕王殿下看重我,侯府有我在,一定能够重现辉煌。” 父子二人看着建安侯府的门楣,都充满了期待。 第33章 你怎么能和其他男子这么亲密 宋佑宁一直忙活到深夜,才将前来看诊的病人全部送走。 江道尘揉着自己腰酸背痛的腰,哀嚎道:“恐怕我们要好些时候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也已经意识到京都的这场病气不简单了,恐怕就是时疫。 宋佑宁正在看手中写下的几个药方子,沉声说道:“我根据今日的这些病患症状,总结出来了一个方子,你过来看一看。” 江道尘对宋佑宁倒是非常的放心,她很有天赋,也敏锐,“你觉得没错就行,我不看了,我要去再吃点东西。” 江道尘刚走到门口,一个面无表情的侍卫挡住了他的去路。 “江神医,我家主子有请。” 江道尘扫了一眼他腰间的玉牌,立刻明白来人是谁。 宋佑宁正在屋子里面,听见外面的动静,走过来看了一眼。 江道尘回头,只得对宋佑宁道:“你陪我过去一趟吧!” 宋佑宁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那侍卫,微微点了点头,“好,我去拿药箱。” 江道尘上一秒还在喊着疲惫,下一秒就二话不说要跟着人家走,说明对方来头不小。 江道尘平时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是在处理人际关系的时候,颇有些看人下菜碟儿。 两个人一同上去了马车,江道尘又要了宋佑宁刚才研究出来的新方子。 宋佑宁见他认真查看,伸手指着,低声说着:“我将这两味药换了,还有这两味药的分量减少了,这个方子应该是比之前的要更加有效。” 江道尘点了点头,“黄芩有些过于寒,此次的病症,初看确实像是风热,但后面也会转为风寒,先前的方子虽行,但没有你如今的要治本。” 宋佑宁得到江道尘的肯定,放心地将药方子收了起来。她行医少,远没有江道尘有经验,所以很是谨慎。 宋佑宁又低声询问:“喊你过去的是什么人?” 江道尘:“大皇子的人,他想让我入府当府医,我拒绝了,但其他的可不能拒绝了。” 说完,睨了宋佑宁一眼,“你真的应该早些回来,不然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这神医的名头就是你的了。” 江道尘一直都知道宋佑宁非常的有天赋,当年师父看过她的药方,也夸赞不已。 宋佑宁撇撇嘴,“你可不要受人挑拨,我没想抢师兄的神医名头的意思。” 江道尘:“……” 知道宋佑宁只是开玩笑,江道尘也没多少心情和她贫嘴,低声道:“等会学着点,你这性格过于单蠢了,会得罪人。” 宋佑宁:“……” 江道尘还真是睚眦必报。 很快,两个人就到达了大皇子的府邸,一直跟着马车左右的侍卫,脸上没多少表情的将他们引了进去。 宋佑宁也是头一回见江道尘收起了一身的懒散,快步的跟着那侍卫往深院走去。 两个大男人的步伐非常的快,宋佑宁在后面背着药箱,只能小步地跑着。 到了大皇子的寝院,宋佑宁已经听见了一道低沉的咳嗽声音。 宋佑宁和江道尘一起走进去,就见到屋子里面还有两个太医,那两个太医见到江道尘,也很是恭敬地颔首。 江道尘又恢复了高冷的样子,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就来到了主位上面坐着的身穿明黄锦袍的男子面前。 宋佑宁一直微微低着头,没敢往上看大皇子的样貌。 只听他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这么晚喊江神医过来,实在是有些失礼。不过本殿咳得睡不着,只得叨扰各位了。” 光是听着这声音,给人的感觉是不错的,谦虚有礼。 不过宋佑宁鼻子非常的灵敏,在屋子里面闻到了淡淡的药香。 这味道,不像是治疗内症的,像是什么外伤的用药。只有受了伤的,才会用这种味道的草药。 宋佑宁一激灵,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上还有些惶恐的太医,隐约明白了一些什么。 大皇子恐怕不是简单地生病,而是受了外伤,喊江道尘过来,恐怕是担心被太医知道一些什么,禀告给有心之人。 而江道尘就不一样了,他一届布衣,也不过问朝堂的事情,和朝堂盘根错节的势力没有太大的关系。 即便是有些事情被他知道了,他也会守口如瓶,不会多言。 江道尘:“不劳烦,我给大皇子诊脉吧!” “嗯。” 屋里又陷入了安静,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屏住了。 宋佑宁心思有些杂乱,明白江道尘今天让她过来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奴役她,而是明白的告诉她,想要在京都生存的一些技巧。 京都遍地都是贵人,想要安安稳稳地守着药铺,不太可能。况且她还是女子,寻医问药更是有诸多阻碍,那就更得有点人脉,斡旋其中,却又能独善其身。 江道尘也是在教宋佑宁生存之道,宋佑宁却想着,江道尘不会是想要和师叔一样,撇下她跑路吧! 正在宋佑宁胡思乱想之际,江道尘已经开好了药方子,正在低声嘱咐大皇子注意事项。 很快,江道尘便带着宋佑宁出来了。 两个人靠得近,江道尘低声说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宋佑宁点头,“你开了药吗?” 江道尘:“自然,我写了药方,又留了一盒药,这个恩情大皇子会记得。” 宋佑宁却担心:“那药可是我根据师叔特制的留下的。你将其给大皇子,他必然发现是滕王手中才有的药,你这不是……” 江道尘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那关我什么事情?” 可滕王将药膏给的是她呀! 宋佑宁咬牙,“师兄,你这是在害我。” 江道尘淡淡道:“放心,我只是试探一下滕王,顺便也试探一下大皇子。咱们这种小人物,他们不会动的。” 未必! 宋佑宁伸出手,忍不住拧了江道尘胳膊一下。 江道尘回瞪她,两个人正往外面走,谁知一抬头就看见了急匆匆入府的谢司澜。 谢司澜也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和江道尘嬉闹的宋佑宁,更是将宋佑宁还揪着江道尘手臂的动作看在了眼里。 谢司澜皱眉,“宋佑宁,你在干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为何和其他的男子这么亲密!” 江道尘幸灾乐祸地撤退到了一旁,宋佑宁脸色也恢复了冷淡,静静看向发怒的谢司澜。 第34章 跟我回去照顾家人 宋佑宁并没有回答谢司澜的问题,只是淡声道:“谢司澜,你深夜来大皇子的府中做什么?” 这话直接制裁住谢司澜所有的话语,他更是从宋佑宁的眉眼中看见了一丝怀疑和威胁。 谢司澜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宋佑宁,好好的滚回侯府,伺候祖母去。” 真拿她当下人,整天想着让她回去伺候侯府的那些人,或许这是自己在谢司澜心中唯一的价值了。 宋佑宁:“那谢世子就好好的伺候大皇子吧!” 说完之后,宋佑宁跟着江道尘一起离开。 谢司澜本来还想警告宋佑宁,但她已经快步离开了。 谢司澜只好问一旁的侍卫,“大皇子的伤严重了吗?请江道尘来,会不会败露……” 侍卫并没有理会他,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快步在前方引路,谢司澜也不敢再多言语,沉默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谢司澜心中却在想着,自己尽心尽力地为大皇子办事,但是没想到他的人对自己居然还这么冷漠。 倒不如滕王那边,看样子他还是得多多和滕王结交。 想到这里,谢司澜决定等会离开大皇子府邸,直接去见滕王。 滕王府。 秦枭回到府中,书房中的幕僚还在等着,刚吃完了热茶,正打算回家休息,就见秦枭快步的走了进来。 等着他们商议完事情,已经是丑时二刻。 幕僚已经全部都告辞离开,秦枭却依旧坐在书桌前,正在查看信件。 全义快步的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点心,低声道:“大皇子那边邀请江道尘过府医治了,而且江道尘将宋姑娘也带去了。” 秦枭听见这话眉头皱了皱,“现在他们回去了吗?” 全义点头,“他们只在大皇子的府中停留了两炷香的时间便走了,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但秦枭锁紧的眉头并没有就此放松,“宋佑宁说的时疫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京都的情况如何?” 全义就将刚才查到的信息,放在了秦枭面前的桌子上,“应当就是时疫,目前各个府中有很多相同病症,但大家还没有察觉到。” 秦枭:“立刻去将宋佑宁需要的草药,全部都采购回来。还有,去查查最先生病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 全义快步的走了出去,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 宋佑宁卯时一刻便起来了,先是清点了一下库房里面仅剩的药材。 目前需要的药材所剩也不太多了,她做了记录之后,打算等着苗木过来了,让他多去采购所需的药材。 之后,宋佑宁就开始进去厨房熬今天在门口施放的汤药,还在大堂里面点了大把的艾叶,用来祛除病气。 张婶醒来就见到宋佑宁已经忙活了大半天,顿时有些愧疚,“姑娘怎么醒来得这么早,昨天休息得这么晚,怎么不好好睡一觉?” 宋佑宁:“有些睡不着,就起来了。今天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将该准备的准备好。” 张婶无比佩服地看着宋佑宁,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小满才找到机会告诉宋佑宁,“姑娘让我往侯府西门送的药,昨天中午的并没有被拿走,那个孩子不知道好了没有。” 难道说小树连去西门的时间都没有了吗?还是说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宋佑宁脑中浮现起小树可怜兮兮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宋佑宁:“今天再送去看看,你先在那里等一等,或者是看看有没有侯府出来的人,询问一下。” “是。”小满点头。 江道尘吃着包子,询问道:“不是说不管侯府的事情了吗?你还操心那孩子干什么?” “看着有点可怜。”宋佑宁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绪,只是看着小树那个样子,便忍不住有些揪心。 相对于澈哥儿来说,小树是真的挺命苦的,以前她在府中的时候,就多次见到柳依莲虐待他,这孩子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真的是命大。 “啧。”江道尘说着风凉话,“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侯府余情未了呢!” 江道尘是在提醒宋佑宁,既然决定离开侯府了,就不要管他们的任何事情,免得到时候又招来麻烦。 江道尘算是看得明明白白,侯府有谢司澜这样的人,迟早要完蛋。 宋佑宁没有理会江道尘的风凉话,吃完之后又去整理药匣子去了,顺便又拿出来了银子,等着苗木吃完,就让他带着银子出发去多买一些药材回来。 很快就有病患上门。 这一次,宋佑宁将这些病患都分了一下。 男病人就去江道尘那边,女病人就来宋佑宁这边,他们两个分头行动。 中午又是忙得一口热饭都没有吃下,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空余时间,就听见外面街道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宋佑宁端着饭碗站到门口去看,就见到有两个正端着碗领药的人打了起来。 应该只是发生了一点口角,小满已经将他们拉开了,周围的人也在劝说,宋佑宁见着没多大的事情,也就没有走上前去。 正打算回去,就见到谢司澜走了过来。 他一脸嫌弃的看着宋佑宁的样子。 此时的宋佑宁穿着灰色的长袍,两个袖子也被束了起来,头发随便挽了一个发髻,绑在脑袋上,看着有些潦草。 因着宋佑宁的五官大气明媚,眉眼也有些英气,猛一看,还有些像哪位玉面英俊的公子。 谢司澜嫌弃道:“宋佑宁,你这穿的是什么,你能不能不要出来丢人?” 宋佑宁手中还端着碗,里面还有两个病人,正在等着她看诊,宋佑宁哪里管得了其他的。 看了一眼谢司澜,宋佑宁往屋子里面走去,并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 谢司澜跟在她的身后,不耐烦地说道:“宋佑宁,你够了,祖母那么想你,你还不打算回去照顾她吗?我娘也生病了,都需要你照顾呢。” 府中太多人生病,又听说这病气会传染,谢司澜也不敢让下人多走动。 再加上杨氏也生病,现在后宅有些乱,虽说谢司澜将其交给了柳依莲打理,但她很是生疏,后宅并没安宁。 谢司澜想着刚巧过来找江道尘,看见了宋佑宁,便大发慈悲不与她计较,且让她得意,主动开口让她回去吧。 别说,没了宋佑宁照顾大家,还真有点忙不过来。 第35章 低声下气求她回来 宋佑宁忽然觉得,以前她在侯府的角色,恐怕比不上一个大丫鬟老妈子。 在谢司澜的眼中,她也只是一个干杂活的下人吧。 宋佑宁顿时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将手中的碗给了张婶,她擦拭着手,冷冷的看着谢司澜,“前几次侯府的诊金还未给,一共是六十两,谢世子今天刚好过来,快些结一下吧!” 谢司澜没想到宋佑宁居然在这个时候忽然提起银子的事情,果真是肤浅的女人,他脱口而出,“给什么银子?府中不是将银子给了江神医吗?” 那她的呢? 她跑去侯府了好几趟,还搭了药材,谢司澜觉得这些都是应该的,药材是大风刮来的吗? “小满。”宋佑宁喊了一声,小满立刻将账本拿了过来,宋佑宁抬了抬下巴,示意谢司澜那边。 宋佑宁:“给谢世子看一看,这上面每一笔账都记得非常清楚。” 小满点了点头,立刻将账本摊开,拿到了谢司澜的面前。 小满友情解释道:“宋姑娘看诊没有收银子,收的只是这些药材,上面的方子和药材的单价都记在上面,世子请过目。” 谢司澜看了一眼,脸色漆黑,“宋佑宁,你只是一个打杂的,你找我要什么银子。跟我没话找话?” 他就说宋佑宁憋不住,一定会想要在他面前找存在感。 宋佑宁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冷冷的说道:“谢世子要是觉得贵,不妨去其他的药铺问一下这些药材的价格。” 顿了顿,她又面露嘲讽地看着谢司澜,“谢世子不会是这点银子都没有吧?” 宋佑宁忽然很是后悔,当初将自己的嫁妆全部填了侯府的窟窿,在和离的时候,又没有将自己的嫁妆折现要回来。 侯府的账单是一笔烂账,宋佑宁的嫁妆也不算是少,嫁到侯府短短五年的时间,她的那些嫁妆全部都填了进去。 当初宋佑宁从未将这些事情告诉过谢司澜,怕他担心后宅的事情,更加担心他在外人同僚面前失了颜面。 宋佑宁还真的是为谢司澜考虑得太多,这导致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那现在宋佑宁就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谢司澜吃瘪,脸色铁青难看,“宋佑宁,你如今已经变成这样市侩,满是铜臭了吗?” “还有这些药材,我可没有看见,谁知道是不是你随便记的!” “再者,我侯府都有药材,何须从周济堂拿药材!你简直没有底线,还想糊弄我。” 谢司澜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总结就是这个银子绝对不会给。 宋佑宁简直开眼了,仿佛第一天认识谢司澜,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他是这样无耻的人。 枉费宋佑宁一起一直觉得像是谢司澜这样的文人,那都是温润有礼,玉洁冰清的,今日她才发现,以前她并不了解谢司澜。 宋佑宁也没真的想谢司澜花这个银子,“既然如此,谢世子就去找一个不糊弄你的郎中。” 谢司澜跳脚,“宋佑宁,你离我远一点,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我找江神医,江神医呢?” 谢司澜说着,往屋内走去。 宋佑宁并未阻拦。 她知道江道尘的脾气。 谢司澜进去之后,江道尘正在给病人把脉,毫不留情的道:“出去!” 谢司澜不敢得罪江道尘,只能灰溜溜的出来。 看见宋佑宁讥诮的脸色,谢司澜脸色沉黑,威胁道:“宋佑宁,给你机会你不要,等你到时候哭着要回来,我都不会让你进侯府。” 他说完,气愤地快步离开。 小满在一旁也开了眼,“姑娘,这些银子谢世子不会真不给了吧?” “先记着。” 宋佑宁说完,又进去把脉看诊去了。 侯府。 谢司澜回去的时候,柳依莲正等在门口,她知道谢司澜是去周济堂,此刻江神医没有跟着,他脸色又这么不好看,定然是遇到了宋佑宁。 柳依莲放心下来,宋佑宁自己拿乔作死,岂不是给她有机可乘的机会。 柳依莲上前拍了拍谢司澜衣服上的风寒,“司澜哥哥,江神医还是不愿意来吗?不过宋佑宁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啊?侯府难道不是她的家吗?她忍心看着家人难受吗?” 谢司澜更是生气,“她无非就是想要我低声下气求她回来,休想!我绝对不会如她愿。” 柳依莲安抚道:“司澜哥哥别生气了,为这种这心思歹毒的女子不值得。” 她拿出来一个药方子,“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司澜哥哥,我家里人会一个偏方,刚好对症治疗这次的病状。我已经找府中的下人试过了,她们喝了就好了。” 这个药方子是宋佑宁留下的,此时被柳依莲从新撰写了一份。 谢司澜看了一眼之后,只觉得眼熟,他从来没有细看过宋佑宁的药方子,也从来不认为宋佑宁真的有医术。 不过,谢司澜更加不相信柳依莲知道什么偏方,怀疑道:“真的有效?” 柳依莲一脸的真挚,“嗯嗯,我让府中下人喝了不少,她们都好了呢。所以才敢拿出来献给司澜哥哥,拿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试试。” “好,还是莲儿有心。” 谢司澜摸了摸柳依莲的手,很凉,心疼道:“手怎么这么凉?” 柳依莲低头害羞道:“刚才担心司澜哥哥,一直在门口等着你呢。” 谢司澜更是心疼,一对比,更是觉得宋佑宁实在冷血。 他揽着柳依莲进去府中,又将药方子给府中的郎中看了。 谢司澜:“你看看这个方子,能不能治疗我祖母和母亲的病症,还有澈哥儿能不能喝?” 郎中觉得奇怪,这不是世子夫人的药方子吗?此时世子拿给自己看,难道是怀疑世子夫人? 郎中也知道宋佑宁在侯府一直都被看不起,但是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因为这个药方子他觉得很好。 郎中如实道:“这个方子很好,正是治疗此次府中等人的病状的方子。” 有郎中的话,谢司澜也才放心下来,将方子给了郎中。 “那就去熬煮药材,送去各个院子。”想了想,谢司澜又极为大方的说:“准许生病的下人也可以喝这个汤药。” “是。” 郎中带着药方子离开了。 另一边,柳依莲服侍着杨氏喝完药,又炫耀了一番。 “这个汤药是我祖传的秘方,喝完之后夫人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杨氏靠在床榻,神情很是虚弱,“有些苦,去给我弄一些密煎金桔来。” 柳依莲神情一愣,虽说正是柑橘的季节,但这水果也是真的贵。 这几日谢司澜将府中中馈暂时交给她来管理,她才知道侯府开销多大,库房有多空缺。 再加上这几日府中生病的多,药材也是一个大的支出呢。 第36章 用宋佑宁的嫁妆吧 杨氏见到柳依莲不说话,烦躁地瞪了她一眼,“我说话你没听见吗?还不快去拿来。” 柳依莲连忙笑道:“夫人稍等,府中没有了,我命人去买。” 出了房间,柳依莲为难了,没想到侯府这么穷,她还想借此机会捞点,哪能还自己搭钱呢。 正想着法子,丫鬟柳花走了过来,“姑娘,不光是咱们府中好多生病的,外面其他府中也有好多呢!还好世子刚才宣布,用了姑娘的方子,还让下人都用呢。” 听见这话,柳依莲灵光一闪,“你可认识隔壁礼部尚书家的下人?” 柳花点头:“认识。” “你去将我写的方子卖给她们去。” 柳依莲又去照着记忆将方子写了几份给柳花,“再问问其他府邸的,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这样她能得到不少的银子,还能有一个好名声,在那些主母圈子里面,也能混得脸熟。 “是,姑娘,我马上去。” 柳花自然知道柳依莲的意图,连忙去办了。 至于这密煎金桔的事情,柳依莲只得去找谢司澜了。 柳依莲叫苦连天,试探着问:“如今库房没了银子,府中上下都要钱,司澜哥哥,不如先用一下宋佑宁的嫁妆吧!” 谢司澜眉头一皱,“侯府可不做这样丢人的事情。没银子就找管家从总账上面支取。” 谢司澜没听懂,以为是杨氏那院子的银子不够花了。 柳依莲打主意想要动宋佑宁的嫁妆,说道:“管家也有些不舒服,司澜哥哥这边有钥匙吗?不如我自己去库房看看。” 谢司澜没做他想,对柳依莲也很是放心,“你拿去。” 他将总库房的钥匙也给了柳依莲。 周济堂。 宋佑宁这边刚打算趁着晚上人少,吃两口饭,就见到大皇子府中的人又来了。 又是来请江道尘的,他咬了个点心,带着宋佑宁上去了马车。 宋佑宁有些累,“今日病患又增加了,看样子这蔓延得挺快的。大皇子也生了这病吗?” “嗯。”江道尘马不停蹄地看诊了一天,也有些累,晚上还要出外诊,有些烦,“那方子大皇子按时喝,应该是没事的.......” 宋佑宁懂了他的意思,大皇子再次喊江道尘入府,可能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到了大皇子府邸,这一次宋佑宁没能进去,江道尘独自进去了屋内。 宋佑宁在外面等着,夜风寒凉,她又站在风口上,没一会她就被冻得浑身透凉。 宋佑宁本想动一下,见到对面站着的侍卫,他黑脸冰冷的样子,让宋佑宁有些警惕地忍住了动作。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宋佑宁听见了秦枭的声音,“大皇子找本王所为何事?” 宋佑宁下意识地抬头,就见到身旁立着一道墨玄笔直的身影,熟悉的松香味道传来,虽然两个人站得不近,但她居然感受到了滕王身上传来的浑厚暖意。 秦枭就站在她身侧,为宋佑宁挡去了全部的寒风。 侍卫恭敬道:“殿下正在看诊,滕王殿下直接进去吧!” “拿着。” 秦枭忽然开口。 侍卫愣住,目光也落到了秦枭看着的地方。 即便是宋佑宁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有视线落到她的身上。 她抬眸,就见到秦枭摊开掌心在她面前,宽厚掌心还有一个大一些的手炉。 这是让宋佑宁拿着的意思。 宋佑宁下意识地看向秦枭身旁,全义居然站在了外院的门口。 难道滕王是将自己认成了大皇子府邸的下人? 可滕王认识自己啊,这东西也用不着她来拿啊! 大皇子的侍卫也提醒道:“滕王殿下,此人是江神医身边的侍从,不是府中下人。这手炉交给属下吧。” 侍卫伸出手。 滕王却冷声道:“让你拿便是你的荣幸。” 宋佑宁抿唇,虽滕王这话很有冒犯之意,但他的身份也有这个资本。 宋佑宁双手接过手炉,暖意顿时传遍全身。 别说,有了手炉,她感觉没那么冷了。即便是被当成下人,多少不用受冻了。 秦枭却没有立刻进去,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冲侍卫道:“你方才的意思,江神医在里面看诊?” “是。” 秦枭声音冷淡:“那便等江神医出来,本王再进去。” 他说完,真的立在宋佑宁的身侧不动了。 对于宋佑宁来说,秦枭就像是一座大山,身体外散热意,也为她遮去了寒风。 宋佑宁在这里等着,也不至于冻得僵硬了。 看诊本就是私密的事情,秦枭此刻避让不进去,也很正常。 只是让滕王在外面等着,大皇子可没有这个胆子。 很快,屋内的大皇子便走了出来。 “本殿还以为滕王不来了,外面冷,快些进去吧。” 大皇子对滕王也很是恭敬。 江道尘低头冲滕王行礼,秦枭看了江道尘一眼,淡声道:“怪不得本王请不到江神医入府,没想到江神医这么忙。” 这话让大皇子警觉地多看了江道尘一眼,后者却是面色不改地问,“滕王殿下也不舒服吗?如若有需要,明日我可入府。” “好。” 江道尘也不过是客套的话,没想到秦枭同意了,没再多说,随着大皇子进入了屋内。 江道尘也告辞离开,和宋佑宁一起往外面走。 他瞥了一眼宋佑宁手中的手炉,“哪里来的?” 宋佑宁一愣,这才想起来,停下脚步,“方才滕王让我拿着的,说走就走,倒是忘记给了。” 宋佑宁:“我先送回去。” 江道尘若有所思,“不必再跑了,滕王不差这个手炉,明日刚巧要去,你再带给他。” 宋佑宁:“明日我就不必去了吧?你在屋内看诊,不知道外面有多冷。” 江道尘轻哼,“放心。” 放心明日不会冷,还是什么? 江道尘没再说,步伐极快地离开。 两个人回去之后,便见到了一身寒气的苗木也回来了。 他脸色有些不好,沉声道:“姑娘,江神医,药材没买到。好不容易从老乡手里收购了一些,还被侯府的人抢走了。” 江道尘闻声,径直进去了周济堂,“看样子,咱们的宋姑娘没有从侯府要到诊金,还得罪了人。” 宋佑宁咬牙,也没想到谢司澜居然这么无耻。 他抢什么药材啊? 他府中又用不了这么多。 第37章 故意说他不行 宋佑宁不知道谢司澜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总归是不想让她好过。 宋佑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去和谢司澜纠缠,还是得先想想其他的办法。 宋佑宁让苗木先去休息,转头对江道尘说:“我们的药只够明天一天了,这两天还有很多的病患,药材肯定是不够用。” 江道尘倒是无所谓,“那就让这些病人去其他的医馆。” 反正这两天他也累了。 “做生意呢!哪有将银子往外面赶的道理,你也去想想办法,看看你的那些人脉,能不能先弄来药材。” 苗木还没有走,见到宋佑宁担心的样子,沉声说道:“明日我再出去看一看。” “嗯。” 江道尘:“我估计着,谢家是想要你服软,自己回去呢。这是你的家事,我可管不着。” 江道尘说完摆了摆手,也进去了后院,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江道尘是在提醒宋佑宁,谢家这样的门楣,想要和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宋佑宁脸色微沉,想到和离书早就给了谢司澜,他理应命人送去官府了才是,可如今却迟迟没有消息,他也绝口不提。 确实有些奇怪…… 如今天色已晚,宋佑宁即便是担心,也做不了什么。 况且今天看诊了一天,她也觉得有些累,于是也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宋佑宁起来已经够早了,就见到苗木正收拾东西,打算出门。 苗木冲宋佑宁点头,继续往外面走。 宋佑宁没想到苗木这么认真,平时他也不是爱说话的人,没多少的存在感,说是打杂的,铺子里面的活他看见了基本都会抢着做。 听闻是那时候受了重伤,被江道尘救回来,便一直留在了铺子。 宋佑宁:“你先吃早饭吧,屋里面有饼。” 苗木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宋佑宁又去盘点了一下剩下的药材,如果今日的病患像昨天一样多,恐怕半天时间也撑不到了。 吃过早饭之后,滕王府的马车已经到了。 江道尘让宋佑宁提着药箱,两个人一起上去了马车。 到了滕王府门外,就见到全义正在指挥着人扛着大包往里面走。 宋佑宁闻到了熟悉的药香味,多看了两眼。 全义冲她抱拳,“江神医,宋姑娘,我带你们去见王爷。” 宋佑宁点点头。 宋佑宁跟在全义的身后,想了想,还是询问道:“全大人,刚才那些人扛的都是药材吗?” “是的。”全义很是健谈,“今年的药材还挺多,送来的品色也不错。” 宋佑宁撇撇嘴,她一个药铺里面的药材都没有滕王府的这一次运来的多呢。 江道尘:“闻着味道,这些药材就是不错的。” 全义:“江神医这么说,那证明这些药材是真的挺好。就是有点多……” 江道尘听着这意思,看了一眼一旁的宋佑宁。 宋佑宁立刻问,“全大人,滕王府的这些药材有多的吗?不知可否匀一些给我们药铺,近来生病的人挺多的,我们药铺的药材有些紧缺。” 全义一点也没有感觉意外,只是笑了笑,“这个还得王爷做主,宋姑娘可以去问一问王爷。” 在滕王的面前,宋佑宁还真不敢这样说了。 滕王也不缺银子,这样的人情,只怕也不好还。 宋佑宁犹豫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滕王的院子,就见到滕王正穿着黑色单薄里衣,手中耍着长枪,舞得猎猎生风。 一招一式,极为凌厉,灵活婉转间,又不失劲道美感。 宋佑宁虽然不懂习武,但也能够看得出来,滕王殿下的枪法不错,不愧是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 “非礼勿视。” 耳边传来江道尘的声音,宋佑宁立刻收回了目光,低声说道:“滕王殿下看着这么强壮,不像是有旧疾的人。” 江道尘挑挑眉,“那你就是故意说我不行了?” 宋佑宁:“……” 这些权贵之间,面具戴了一层又一层,到底有没有疾病,谁也说不好,即便是知道,也不能说出来。 江道尘比宋佑宁更懂这个道理,就是故意揶揄宋佑宁。 滕王见到他们过来,很快就收了枪法,随手将红缨枪扔回去了架子上面。 侍从递上来了毛巾,滕王擦着手走过来,“江神医和宋姑娘可用过早饭了?” 江道尘:“用过了。” 宋佑宁低着头没回答。 滕王殿下穿得单薄,而且还是里衣,对于女子来说,确实应该避嫌,所以宋佑宁全程低头,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去土里面。 滕王深沉的目光从宋佑宁的脑袋上面拂过,淡声道:“外面冷,江神医和宋姑娘进行屋里吧!” 他说完就先行一步进去了,江道尘看了一眼在一旁做鹌鹑状的宋佑宁,“看不出来你这么能装,刚才该看的都看了吧?” 宋佑宁:“你闭嘴。” 江道尘:“那你还进去吗?说不定滕王还没穿衣服呢。” 宋佑宁觉得江道尘这些年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说话也越来越轻浮。 宋佑宁懒得和他贫嘴,但也真的止步在门外面。 一般像是这种贵人看诊,闲杂人等打还是不要靠近为好,免得听多了惹来麻烦。 全义就站在宋佑宁的对面,“宋姑娘快些进去吧!药材的事情也可和王爷说一声,宋姑娘没有收取王爷的诊金,这等小事,王爷一定会同意的。” 全义非常积极的怂恿宋佑宁,这让宋佑宁有些感激,果真还是五大三粗的武将,才能够这么仗义。 宋佑宁点了点头,进去了房间。 滕王已经穿戴整齐,江道尘正在给他把脉,屋子里面热气腾腾,像是过盛夏一般。 宋佑宁悄悄的往屋子里面挪了两步。 刚才滕王在外面习武的时候穿的这样少,屋子里面又这么热,这冷热交替的,很容易生病。 滕王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宋姑娘,那边备地有茶。” 那边的小桌上备的有各色点心,还有茶水,旁边还放了一盆巨大的炭火。 宋佑宁本来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听见滕王这么说,被动地走去桌子上坐着。 江道尘也把完脉,收回来手,“滕王殿下身体康健,没什么事情。上次的药也不必喝了,我再重新给你开个药方。” 说完又看向了宋佑宁,“写升麻清瘟饮的方子来。” “?” 宋佑宁面露狐疑,随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滕王真的是中毒了! 可这屋里只有他们三人,江道尘为何没有直说,反而说没事呢? 第38章 都听宋姑娘的 秦枭将宋佑宁的表情尽收眼底,垂眸并未多言。 宋佑宁立刻取了笔墨,开始书写药方子。 写到某处,她停了下来,面露犹豫。 江道尘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几不可闻地点头。 宋佑宁看向了秦枭,“滕王殿下,我可以给你把把脉吗?” 秦枭似乎早有预料,不过却没有立刻做回应,而是道:“不是说无事吗?” 宋佑宁笑了笑,“我不太相信师兄。” 秦枭没看江道尘的表情,漆黑的眸印着宋佑宁有些忐忑的眉眼。 秦枭:“宋姑娘和江神医的关系看着不错。” 言下之意,这个借口他不相信。 宋佑宁发现了,滕王在说话的时候,很喜欢专注地盯着人。 正如此刻。 他静静地看着自己,让宋佑宁莫名生出心慌,似乎所有的小心思都藏不住了。 宋佑宁眨眨眼,“表面功夫。” 秦枭见状,被她这小动作逗笑,垂眸缓缓勾起唇。 他将自己的手伸到宋佑宁的面前,“有何不可。”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完全没将江道尘放在眼中。 江道尘也不在意这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内的情况。 宋佑宁将手指覆上秦枭的脉搏,良久之后,这才收回手。 却有虚浮之象,极为的隐蔽,应当是中毒不深,或者是已经服用过解药了。 宋佑宁不由想到,就连师叔那样的人,都能为滕王的军队特制膏药,想必滕王的身边还有更厉害的人。 或许滕王早已知道自己中毒,也有解药? 所以江道尘才说没事? 不过宋佑宁还是不赞同江道尘的举动,收回手,轻声道。 “滕王殿下,这屋内炭火足,与外面的温差过大,冷热交替,有时会有些不舒服,滕王殿下多注意温度。” 说完之后,宋佑宁抬眸,这才见到滕王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颊上。 不像是视线划过,这让宋佑宁有些局促地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话,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全义正好进来,低声禀告道:“王爷,谢世子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情求见。” 宋佑宁闻声,眉梢扯了扯。 滕王和谢司澜有来往宋佑宁是知道的。 谢司澜又极为敬佩滕王,滕王这样的身份,谁不想巴结。 京都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江道尘之前积攒下来的人脉,也多是高门大户中的,遇到谢家人,也实属正常。 以后说不定遇到的时候多着呢,宋佑宁心态很好,脸上并未有多余的表情。 秦枭收回手,声音柔和许多,脸上似乎带着笑意,没有平日见着的那般冷了。 “好,听宋姑娘的,” 宋佑宁微微点头,看向江道尘,意思可以走了。 江道尘将方子给了秦枭,“按照这方子抓药便可。我们就先回了。” “嗯。” 全义正打算上前将药方子拿着,就见秦枭将其捏到了手中。 秦枭:“诊金多少?” 不等宋佑宁说话,全义回答道:“王爷,方才宋姑娘想要府中的药材匀一些给她。” 由全义开头,宋佑宁的话也就好说一些,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全义,点点头,“如今生病的人多,周济堂的药材没有供应上,不知滕王殿下这边可有多余的?” 秦枭道:“可以抵诊金?” 宋佑宁一愣,立刻道:“诊金不算什么,如若滕王殿下能够相助,我们愿意按照多出市场的价格收购。” “嗯。”秦枭看向全义,“去将药材都送去周济堂。” 宋佑宁没想到滕王这么大方,竟然是都给周济堂? 秦枭道:“那以后府中需要的药材,就去周济堂取了。” 宋佑宁心中警惕,这话说的好像要将周济堂买了一样。 可是她一个普通的药铺,又没有得罪滕王,他犯不着动手吧? 这是她仅剩的家产了! 宋佑宁:“滕王殿下吩咐一声,我们伙计可将药材送上门。” 别想打她药铺的主意! “嗯。” 秦枭听出来了宋佑宁的意思,唇角的笑意更深。 宋佑宁点头,和江道尘一起离开。 没想到秦枭也往外面走去。 江道尘低声道:“你那前夫和滕王关系这么好?滕王殿下亲自出来迎接?” 宋佑宁也不知,不过以前时常听见谢司澜说滕王有宴席都会邀请他,府中有那些赏赐的瓜果之类的,也会命人送给谢司澜。 宋佑宁:“两个人应当是朋友。” 江道尘“啧”了一声,“滕王和你一样眼神不好。” 宋佑宁:“.......” 走到门口,果真见到谢司澜正等着了,不过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披着粉色斗篷的娇艳女子,是柳依莲。 谢司澜居然将她也带到了滕王府? 谢司澜也见到了和秦枭一起出来的宋佑宁,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他冲滕王行礼,冷冷的看了宋佑宁一眼。 柳依莲看了一眼一旁的江道尘,心中想着宋佑宁的本事不小,这么快就和性格古怪的江神医关系这么好,让他带着一同出诊了。 宋佑宁则是半个眼神都没给他二人,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跟着江道尘和滕王告别。 秦枭淡声道:“以后药材不够,宋姑娘尽管开口。” 这意思,是要给周济堂撑腰? 有滕王这句话,恐怕以后谢司澜有意破坏周济堂的生意,也要掂量一下。 滕王真是一个不错的靠山。 宋佑宁浅笑,“多谢滕王殿下了。” “嗯,回吧。” “是。” 江道尘和宋佑宁一起离开了。 一直听着,又被宋佑宁无视的谢司澜觉得心中有些怒气,一时间忘记了分寸。 谢司澜说道:“滕王殿下,如今京都确有时疫,药材紧缺,各大铺子都在抢购药材,滕王殿下有多的药材,可得存好了,免得被小人利用了。” 秦枭面色冷硬,斜睨了谢司澜一眼,“世子说的是,那药材便只能给周济堂了。” 秦枭的话直接堵住了谢司澜余下要说的。 他想要说,要是滕王的药材多,也不在乎这一些,倒不如给他一起高价卖出去。 这是莲儿新想到的挣钱的路子,也是他今日带着莲儿一起来的目的。 倒是没想到,滕王居然对周济堂这么信任了。 谢司澜皱眉,觉得滕王应当是看在江神医的面子上,毕竟他医术了得,江神医要是开口,这点小事,滕王必定会满足。 谢司澜又忍不住想到江道尘对宋佑宁的态度,他居然看诊都带着她。 这宋佑宁,居然明目张胆的同其他男子一处,简直是丢侯府的人。 看样子,他不能坐视不管了。 第39章 还是你小心一些滕王 谢司澜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惹了滕王不快,还会得罪江神医。 他说起来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滕王殿下,我这里有一绝密药方,能够有效的医治当下的时疫,特此来献给滕王殿下。” 谢司澜:“不管是生病的,还是没有生病,都可以喝这方子,能够预防,也能够阻止病气蔓延。滕王殿下可以命下人熬煮,给府中的人喝上一些。” 宋佑宁的这个药方子倒是没有那么神奇,她在告诉檀香的时候,也多有安慰之意。 不过传到了柳依莲的耳中,又被他添油加醋,告诉了谢司澜,此刻,这药方子俨然成了神药。 谢司澜此时将方子给秦枭,目的是想要讨好他,更是想要通过秦枭,让这药方子更有信服力,那么他的药材涨价,才能够更加抢手。 谢司澜双手将药方子奉上。 柳依莲在一旁却有些着急。 不是说好了,要说明这个药方子是她的吗? 这样才能让滕王殿下对自己刮目相看,让滕王殿下明白自己不光是有美貌和身段,更加的有实力,可以帮助到他。 可是,谢司澜居然提也不提? 柳依莲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站着,浑身透着寒气的秦枭。 她娇柔地福了福身子,忍不住开口说道:“滕王殿下,这药方子是我家祖传的,疗效甚广,特别是对于当下的时疫很有效果。如今各个府中都有病患,深受病痛困扰,难以恢复,这个方子绝对是济世良药。” 谢司澜皱了皱眉头,侧眸看了一眼一旁抢着说话的柳依莲。 这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像是她这样低贱的身份,没有滕王殿下开口,如何配和滕王殿下说话? 谢司澜虽然很不赞同,但想到柳依莲是想要为自己邀功,也是为他好,便也容忍了她的行为,并没有喝止。 谢司澜只是低着头,给柳依莲使了一个眼神。 柳依莲委屈地撇了撇嘴,再次看向了眼前高大威猛的男人。 和滕王殿下相比,谢司澜显得很文弱,这让柳依莲心中更是躁动不已,不由地做起了美梦。 要是能够通过这个药方子得到滕王殿下的青睐,那以后可比待在侯府要更加的强了。 秦枭冷冷的看着他二人,送完宋佑宁他就本打算回去的,又担心这么快赶走谢司澜,让他追上了宋佑宁的脚步。 秦枭给了全义一个眼神,转身便离开了。 全义上前将药方子接过,冷声说道:“世子还是请回吧,王爷今日不见生人。” 柳依莲有些急的立刻想要开口,这是她第一次来滕王府,还没有和滕王殿下说上话呢。 谢司澜这一次及时的拉住了她,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转头对全义露出笑容来,“叨扰了,我先告辞了。” 全义并没有做回应,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们。 谢司澜拉着柳依莲离开,柳依莲还在回头张望着,奢望滕王会忽然扭头喊住她。 两个人出了滕王府的门,谢司澜一把甩开了柳依莲的手。 谢司澜警告道:“莲儿,以后在滕王面前,切不可这般没规矩!” 柳依莲委屈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滕王殿下怎么这么冷漠呀?司澜哥哥有了这么好的药方子,特地给他送来,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就打发侍卫来赶我们。” 滕王的态度确实比以前要更加冷漠,但是谢司澜知道,滕王一直都是这个性子。 之前也只是稍微对他好一些,如今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大约是身体不舒服,不然也不会请江神医过来,谢司澜倒是能够理解。 柳依莲又连忙找补,拉着谢司澜的手臂晃了晃,“人家也是为司澜哥哥不忿嘛,你特地跑过来,滕王殿下连杯热茶都没有。” 谢司澜皱了皱眉头,也越发觉得滕王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不好了。 难不成是宋佑宁在滕王殿下面前嚼舌根了?谢司澜越想越是觉得,非常有这个可能。 就连江神医对他的态度也不是那么好,也可能是宋佑宁说了什么。 这贱人! 谢司澜压下心中的火气,带着柳依莲上去了马车,“我们先去仓库看看此次收购的药材,将这方子上面的药材最好全部都收购了,等过两天就高价卖出去。” 柳依莲点了点头,她已经通过这个药方子获得了不少的银子。 此刻又借着谢司澜的人脉和手段,收购了这么多的药材,到时候柳依莲也能从中获利不少,自然也是愿意跟着跑的。 周济堂。 宋佑宁和江道尘回来了就见到门口停了两辆马车,正有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正将大包的药材往里面搬。 小满有些激动地跑过来,“姑娘,江神医,我们的仓库一下子就填满了。” 江道尘看了一眼那马车上面还有很多的麻袋,“滕王殿下还真的是大方!” 宋佑宁也很是疑惑,同时更加的警惕,“你说滕王殿下是不是想买了周济堂?然后让你成为他的人?” 回来的一路上,宋佑宁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其他的理由她也想不出来。 唯有江道尘,才最值得滕王这般做。 江道尘不屑的冷嗤了一声,“我可没这么大的魅力,还是你小心一些吧!” 宋佑宁深有同感的点了点,沉声道:“我等会儿就将铺子的地契藏好一些。” 江道尘:“……” 有了这么多的药材,宋佑宁就不用担心其他,只需要看诊开药即可。 到了晚上,苗木也回来,他带回来的也有两包药材。 但他一回来,就听见小满说滕王送过来许多药材的事情。 宋佑宁注意到苗木衣服上面的泥,给他盛了一碗热汤,“药材自然是多多益善,这冬日才刚开始,多囤一点无妨。” 苗木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的捧着热汤。 小满又说道:“今日来的都是一些老百姓,大户人家来抓药的倒是少了许多。” 那些大户人家虽说是有府医的,但是也都会冲着江神医的名头过来请。 现在既然有时疫,理应更多人才是,却居然少了,小满觉得很奇怪。 苗木忽然开口:“我听闻他们有一味药方,很是厉害,那药方上面的药材也正是我们需要的,所以很多药材都被买走了。” 宋佑宁愣住,想起了之前苗木说的话,问道:“你说的意思,药材是被谢司澜买走了?” 苗木点头。 第40章 大家都传闻你要死了 宋佑宁脸色一沉,谢司澜这是也想开药铺? 江神医问道:“时疫的药方子,你给的?” 这话提醒了宋佑宁,她立刻也反应过来,“如果真的是药方子上面的药材被买走的多,那应该就是我开的。” 那方子她只在侯府开过,被谢司澜知道,也很正常,但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用。 江道尘再次总结:“谢司澜怕不是将你的方子给了其他府邸的,所以那些大户人家才少来了。” 小满也反应过来,有些愤愤地说道:“看不出来谢世子这么不讲道德!他又不是郎中,哪能随意开方子?而且还是拿着我们家姑娘的!” 小满见平日里江道尘和宋佑宁讨论的药方子,每一次都以宋佑宁的想法为主,是越发佩服宋佑宁了。 苗木看向宋佑宁,“或许,他收了这么多药材,也是想挣钱。”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让宋佑宁的思路也清晰了不少。 有了可以治疗的药方子,再囤积对应的药材,确实可以挣一笔钱。 但是谢司澜从不善生意之道,而且对满是铜臭的生意总是嗤之以鼻,忽然插手这些事情,怕不是侯府没银子了。 宋佑宁的嫁妆早就被侯府花完了,现在没有人给侯府填补窟窿,他必定要着急。 宋佑宁冷笑了一声,“没事,让他屯,我们的药材够用。” 有了滕王殿下相助,她现在也不担心没有药材。 只是担心那方子如果不是对症的,随意的乱喝,恐怕要喝出问题来。 翌日。 宋佑宁一早起来就去库房,开始清点药材。 滕王送来的这些药材,无论是品相还是质量,都非常的好,满屋子浓郁的药香味道,让宋佑宁很是安心。 刚打开门的宋佑宁,就听见里面的动静,往里走了几步,就见到苗木已经在清理药材了。 有些药材需要及时地从麻袋里面取出来,用簸箕装着晾着,不能捂。 看一旁空置的麻袋就知道,苗木起来得挺早。 听见动静,苗木扭头看了宋佑宁一眼,冲她点了点头,又继续忙活了起来。 苗木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所以宋佑宁也就没有多问,拿着本子开始记录了起来。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江道尘刚起来,外面就有人拍门了。 来的是中书侍郎家的仆人,脸上有些焦急,“恳请宋姑娘走一趟,我家小姐在去往郊外的时候,马车颠簸了一下,磕到了头,现在很是疼痛难忍。” 没想到会有人上门来点名请宋佑宁,这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也说明了,如今她的名声也传出去了一些,像是这些高门贵女,比较注重礼节,如若没有大事,是不会请外面的大夫。 估计是听闻了宋佑宁的医术,所以才过来请她。 这对于宋佑宁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宋佑宁去拿药箱的时候,还听见了江道尘戏谑的话,“以后京都要出一位女神医了。” 宋佑宁:“那师兄你可得更加努力,今天多看几位病人,不然神医地位更加不保。” 江道尘倒是无所谓,“正好你来当神医,我来当掌柜的,只需要每天晚上点银子就行。” 宋佑宁笑了笑,跟着那老妈子就去往郊外的狩猎场。 路上的时候,宋佑宁得知是皇家狩猎场开了,山中雪深,还有温泉,也是狩猎泡温泉的好时候,所以许多的贵女也跟着来凑热闹。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相看儿郎,能够在狩猎场出风头,必定也是英勇健壮,身体康健的郎君。 到了地方,宋佑宁就见到外面已经停靠了很多的马车,地面被践踏得很是泥泞。 宋佑宁小心地踩在中间的青石板上,就听见那边传来惊呼声。 扭头看去,便见到谢司澜正将柳依莲小心地抱在怀中。 周围已经有许多府邸的人都到了,都被这惊呼声吸引过去,好奇的观看着。 “那不是谢世子吗?他怀中抱着的也不像世子夫人啊?” 宋佑宁和谢司澜成亲的时候,邀请的宾客很少,大家也只知道他娶了宋家女。 再加上,自从娘亲去世之后,宋佑宁就很少参加宴席,准确的来说,是没有机会让她参加,她也不热衷这些事情。 是以,真正见过宋佑宁的人很少,但大家也都知道,此时谢司澜抱着的,绝对不是宋家女。 这一次是皇家狩猎场,有皇室的人参加,能参加的人都格外注重颜面,绝对不会带着妾室等不入流的女子一同前来。 还当着这么多的人将那女子抱在怀中,谢司澜此举,实在是有失身份,也是太不将宋家人放在眼里了。 大多数主母都嗤之以鼻,收回目光,不愿意再看。 前面的老妈子见到宋佑宁停下脚步,看向了那边,也知道那边谢世子怀中的女子似乎是崴到脚,她有些担心宋佑宁身为医者,会上前帮忙。 老妈子催促道:“那谢家带的应当是有郎中,不必担心。宋姑娘,我家姐儿还等着你呢。” 宋佑宁收回目光,淡淡道:“好。” 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况且还是谢司澜的事。 她嫁入侯府的那些年,收到的宴席帖子倒是不少,可每一次她准备赴宴的时候,谢司澜总有各种理由阻止她。 甚至还说她不知礼数,性子鲁莽,不适合参加这种后宅钩心斗角的宴席。 那时候,宋佑宁以为谢司澜是文人,注重颜面,不屑这种阿谀谄媚,趋炎附势的人际交往,所以每一次都乖乖听话,回绝了。 如今见他居然将柳依莲这等没名没份的女子带过来,丝毫不畏惧闲言碎语。 喜欢与不喜欢这么明显。 宋佑宁心中升起闷意,面上却浮现冷嘲,还好她及时看清,如今清醒了也不算太晚。 到了中书侍郎家的院子,宋佑宁一进去,就见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眼泪汪汪的脸。 中书侍郎三小姐何芯竹正对着铜镜闹脾气,扭头便看见了宋佑宁。 她惊呼,“宋佑宁,你怎么来了?” 宋佑宁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一旁的老妈子说:“小姐,这是周济堂宋姑娘,来给你看诊的。” 何芯竹更是惊讶,忘记了额头上的痛楚,跑来宋佑宁身边,“你居然会医术?不对,你不是在寺庙修行吗?大家都传闻你要死了,所以世子才将那女子带着招摇过市。” 第41章 都是女子不怕的 宋佑宁抽了抽嘴角,“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何芯竹摇了摇头。她哪知道,只是听大家说的。 算了。 已经不重要了。 宋佑宁:“我先给你看看伤口吧。” 一说起这个,何芯竹又开始疼了起来。 何芯竹:“我的额头碰出这么大一个包,会不会毁容啊?” 宋佑宁没说话,抓起她的手把脉,把完脉又检查她额头上面的伤口。 宋佑宁刚好带的有药膏,是她根据滕王给的那药膏,自己研制出来的一盒。 宋佑宁将药膏拿了出来,在她的伤口上面涂抹。 何芯竹坐在椅子上面微微仰着头,眼睛也往上面,认真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将伤口细细地涂了两遍,这才开口,“伤口不会留疤,这药膏你留着,十两银子一盒。” 何芯竹正打算说这药膏怎么这么贵,就听见宋佑宁又接着问道。 宋佑宁:“你染了风寒,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何芯竹点头,“前几日感染了风寒,不过已经在喝药了。” 说完之后,她又皱了皱眉头,“要说不舒服,就是肚子偶尔有点疼……” 宋佑宁问:“出大恭是什么样的?稀的吗?” 何芯竹愣了一下,瞬间害羞了起来,“你我同为女子,怎么能问这么粗俗的问题?” 宋佑宁无奈道:“我是郎中。” 何芯竹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很……” 宋佑宁懂了,“喝的什么药方子,方便给我看一下吗?” 何芯竹便喊一旁的丫鬟,“芳儿,拿给她看看。” 芳儿回答:“宋姑娘,没有药方子,但是有抓好的药包。” 宋佑宁:“可以。” 芳儿就去将那药包拿过来给宋佑宁看,她一看便知道,这药方是之前自己在侯府开出来的。 这是很常见的银翘散,一般的郎中都能开出来。但是,宋佑宁将其中的薄荷换成了杏仁,又加了一些桑叶。 这个方子,并不能一直喝,到第三天的时候,必须得更换掉,因为这病症最后会转为风寒。 宋佑宁的这个方子,疏散风热,清热解毒,是有奇效的。但是不能喝太久,因为太过寒凉。 宋佑宁是想要先降热,之后再治寒。 看样子,何芯竹是喝得挺猛的,不然,也不会肚子痛了。 不过还好宋佑宁发现得及时,不然让她继续喝下去,会引发更大的病症。 宋佑宁面色严肃,在想着要去制止一下谢司澜,毕竟这个药方子是出自她手,到时候出事了,别将黑锅都甩到自己身上。 宋佑宁:“这个方子你不能再喝,我重新给你开,只需要喝三天,多注意别着凉,就能好了。” 何芯竹很是好奇的盯着正在写方子的宋佑宁,“你真的会医术吗?” 两个人之前见过,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宋佑宁娘亲不在的那一天。 何芯竹和家人一起过来送殡,见到哭得死去活来的宋佑宁,她很是嫌弃地皱了皱眉。 那时候何芯竹还非常的小,也不懂宋佑宁为何会这么伤心,随口说了一句,“地上好脏啊,你不要趴在地上了。” 那时候伤心的宋佑宁哪能管得了地上脏不脏的,但也对何芯竹印象深刻,不太喜欢。 宋佑宁知道何芯竹没有恶意,但过于没心没肺,如今她已经及笄,不过看着也没多大的长进。 宋佑宁很快便写好了药方,沉声道:“你要是质疑我的医术,可找你认识的郎中看看这个方子,给你把把脉。” 顿了顿,宋佑宁又提醒道:“药不可乱喝,还是得让郎中把脉再开方子。” 何芯竹这一下子是反应过来,立刻说道:“我之前喝的那个方子,是我娘托人买来的神药,喝着很不错呢!” 宋佑宁:“……” 简直离谱。 宋佑宁没有和她多说,只是叮嘱道:“每个人的病症看似相似,但也有不同,这世间没有能治百病的神药。” “哦。” 何芯竹正打算再好奇一下宋佑宁和谢司澜的事情,就听见外面急匆匆地跑来一个丫鬟。 “何姑娘,听闻你这边请了女郎中,郎中还在这里吗?可否借来给我家小姐看一看?” 这位神色焦急的丫鬟是礼部尚书家的,她家二小姐同何芯竹交好,也知道何芯竹受伤请了女郎中,所以便过来了。 何芯竹一听见她的话,立刻抓住了宋佑宁往外面走,“有容怎么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后半句话是对宋佑宁说的,就这样,宋佑宁被她拉着急匆匆的来到了吕家的院子。 院子里,丫鬟和老妈子都围在门口,脸色很是焦急,屋里面传来了有些痛苦的哭声。 那边还有其他家的人听见了动静,都纷纷跑了过来,也有带郎中的,此时也都过来了。 不过,他们带的郎中都是男的,还没踏进门,就被赶了出来。 屋里面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女子尖叫声,“我不要,都走开!” 老妈子转头对何芯竹和宋佑宁低声解释道:“我家小姐上吐下泻的,刚才吐的到处都是……” 可能是怕污秽见人,以后传出闲话来。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女子,更加注重颜面。 何芯竹抓住宋佑宁的手:“宋佑宁是女郎中,都是女子不怕的,她医术很厉害,给我额头上的膏药已经不疼了呢。” 何芯竹:“宋佑宁,你快去救救有容吧!” 宋佑宁点头,正打算进去,就见到那边又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大皇子,身旁还跟着滕王,已经谢司澜等其他高门子弟。 他们也都是收到消息说吕小姐突发急症,情况危急,大皇子身边还带着一名太医。 大皇子倒是没看宋佑宁这边,来到门口,吩咐太医说道:“快些进去看看吕小姐。” 秦枭和大皇子并列而行,刚才踏入院中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宋佑宁,听说她被请过来了,没想到已经到这边来。 宋佑宁的目光刚好看过来,先是对上秦枭的,随即看向谢司澜。 谢司澜也正瞪着宋佑宁,很是惊讶她居然在这里。 但随即就反应过来,宋佑宁这不会是跟踪自己过来的吧? 宋佑宁定然是急了。 肯定是觉得今日这边来的贵人多,她想要借此胁迫自己,让自己接她回去侯府。 谢司澜越想脸色越是黑沉,看了一眼秦枭和大皇子,随即往宋佑宁这边走来。 第42章 让宋佑宁快滚 谢司澜刚动了两步,就见到秦枭站在了他的面前。 秦枭比谢司澜还高一些,微抬着下巴,眼神冷漠睥睨地看着他。 谢司澜一愣,“滕王殿下,我去那边问问……” 他有些疑惑,滕王刚才还和大皇子站在一起,他在人群中间,怎么跑到他面前了? 难不成他挡在自己面前是阻止自己去找宋佑宁? 那也不对呀,宋佑宁和滕王又不熟悉,滕王也没有理由阻止他什么! 秦枭眼神移开到门口的方向,并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谢司澜试图想要说话,就见到宋佑宁已经走过来了。 门口有个小丫鬟冲滕王和大皇子行礼,“大皇子、滕王殿下,何小姐是我家小姐的好友,她请的是女郎中,让她进来给我家小姐看看吧!” 大皇子还未开口,谢司澜就急冲冲说道:“万万不可啊!” 一句话,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大家都有些奇怪地看着谢司澜,又看向宋佑宁。 见这女郎中清瘦高挑,神情淡漠,发髻简单绑在脑后,做男子装扮。 身上的青袍短打,更是简单朴素,她这装扮,素雅又带着清朗,不知道的看着,还真像是男子呢。 有些高门主母再三看向宋佑宁,总觉得她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没想起来。 谢司澜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心中暗叫还好那时候成亲没邀请外人,不然此时认出来宋佑宁,简直给侯府丢死人了。 谢司澜缓声道:“大皇子已经将太医带来了,不如还是让太医看看。也不是乡野粗鄙之人都能成为郎中,怕不是要胡乱医治。” 宋佑宁冷冷的看着谢司澜,见他眼神满含警告,宋佑宁不屑地收回目光。 大皇子刚才也在观察宋佑宁,他早就认出来,宋佑宁之前跟着江道尘去过他的府邸。 既然她能够被何家请过来,说明她是会一些医术的,这可是关乎性命的事情,谁没事敢上前。 此时见到面对谢司澜刻意的刁难,宋佑宁也并没急躁地反驳,说明她更加有真才实学,不屑纠缠。 倒是这谢世子,好像对这女郎中很是厌恶刻薄。 大家都在等着大皇子的吩咐,只见他看向宋佑宁,“不如你和太医一起进去吧。” 今日能来这里的几位世家小姐,大皇子都是存了心的想要处好关系,自然不会鲁莽的让宋佑宁一个不知名的上去。 不过他也不愿得罪江道尘,所以便说让她和太医一起进去。 这没什么不妥。 宋佑宁点了点头,太医提着药箱,也打算进去。 宋佑宁让太医先踏入门内,她正准备跟着进去,谁知道就见到一道黑影飞了过来。 屋子里面扔出来一个花瓶,太医躲闪及时,可跟在他身后的宋佑宁就晚了一步。 她下意识地抬手将脸挡住,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倒是听见了花瓶碎在地上的声音。 宋佑宁将手放下,眼前也并没有人为她挡住花瓶。 但花瓶确实在她眼前碎开的。 宋佑宁疑惑地扭头,就见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秦枭。 大皇子笑了一声,“滕王的武功依旧高强,要不是你,只怕这花瓶就要伤到人了。” 原来是秦枭用了一颗石子,将花瓶及时击碎,这才阻了宋佑宁被脑袋开花的危险。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被救,很是不甘心。 最好是花瓶将她砸得头破血流,这样她也就滚蛋,不必继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谢司澜也有意想要拍秦枭的马屁,笑着说道:“滕王殿下真是好功夫!不过可惜了这上等的花瓶。” 他的意思,花瓶比宋佑宁更加的值钱且重要。 又借此机会对宋佑宁说道:“你还不知趣,还不快些滚出这里,吕小姐根本不愿意让你进去!” 宋佑宁听见这话,目光沉了沉。 秦枭依旧站在原地,冷淡的声音带着威严,“女子注重颜面,既然宋姑娘是吕小姐请来的,那边让她独自进去,莫要耽搁时间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面似乎又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光是听着这动静,以及隐约飘出来的味道,都足够令人掩鼻生畏。 太医听出来了秦枭的意思,也能够理解,所以看向了大皇子。 门口站着的吕家的两个丫鬟都有些着急,恨不得现在就将宋佑宁拉进去。 大皇子其实也有私心。 这太医是他的人,要是让他进去医治好了吕小姐,那么吕家必定要记着他这个恩情。 大皇子现在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可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但没办法,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总不好强行让太医进去。 而且,滕王居然也罕见地开口了。 要说稀奇的是,滕王这一次居然也跟着过来了吕家的院子。 以往像是这种情况,他从来都不屑参与。 准确来说,像是这种狩猎的事情,他也从来都是拒绝,没想到,临时受邀而来,而且还跟着过来凑热闹,这实在令他有些想不通。 不过当务之急,大皇子还是点了点头,看向了宋佑宁,“那就麻烦这位女郎中了,尽快的治好吕小姐。” 宋佑宁点了点头,心中暗想:和这些贵人打交道,还真的是挺累人的。治个病,还要请示允许。 她提着裙子,快步走了进去。 何芯竹本来是跟着她一起的,谁知道刚靠近屏风,闻到气味之后,差点没被熏的吐出来,立刻停下脚步扭过头去。 丫鬟们表情有些难看,对何芯竹说道:“何小姐,不如先在外面等一等吧。” 这正合何芯竹的意,她连忙扶着自己的额头,跑去外面了。 屋内。 吕有容趴在床铺边缘,地上和床边已经吐得全部都是污秽,另外一旁放的还有恭桶。 她已经面无血色,没有半分的力气,就连睁开眼皮子都有些吃力。 宋佑宁用帕子将口鼻绑住,立刻上前去给她把脉,之后又拿出银针来。 两个丫鬟见到吕有容终于没再作呕,连忙打来了热水,开始清洗屋内。 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院子外面的人见到屋内终于没了动静,也都松了一口气。 但大皇子却没有离开,他是在等着秦枭说离开。 滕王忽然说道:“听闻最近天冷,京都有时疫,许多人都生病了。” 一听见秦枭开这个口,谢司澜眼前一亮,这不就是邀功的好机会吗? 他立刻走上前,笑着开口说道:“最近京都确实有时疫,大家好多都生病了呢。不过,侯府得来了一个祖传的药方,大家喝着都非常的有效,时疫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其他的贵人都得过谢司澜的这个药方,此时见他开口,都纷纷点头。 第43章 你和滕王殿下很熟悉吗 “要不是有谢世子的药方,我们恐怕现在还病着呢。” “是啊是啊,谢世子的这个药方实在是神奇,我们喝了两天便好了!” 这些贵人对于最近生病的事情也颇有感触,也都抢着开口为谢司澜证明。 谢司澜听见大家这话,得意洋洋起来,有大家的说法,那药方子才更加的有信服力。 大皇子果然很感兴趣,“哦?想不到谢世子还会医术吗?” 谢司澜一顿,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将柳依莲说了出来,“是臣的一位妾室,她的父亲会医术,留下了这祖传的药方,刚好可以治疗当下的时疫。” 正说着,柳依莲也走了进来。 她早就想跟过来,但是谢司澜让她先在院子里面歇息着。 柳依莲想着既然这么多的贵人都到了这边,她自然也要过来露一露脸。 此时她也听见了谢司澜的话,心里面别提有多舒坦,便淡定的站在一旁。 不管如何,大家知道了这个方子是她的,即便是现在什么也不说,以后她在京都这些人的面前也是有两分面子的。 特别是,大皇子和滕王,这下一定能够记住自己。 柳依莲的目光,在人群最前面的大皇子和滕王的身上转了转,心中盘算着美事。 大皇子也听见了其他人说的话,正打算开口,忽然见到人群中有一女子猛的吐了出来。 “啊!” 她周围站的还有其他的女子,被这变故吓到,立刻尖叫着躲到了一旁。 嫌弃的、惊慌的、想要离开又强装镇定的、都看向了站在台阶上的大皇子和秦枭。 大皇子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脸色也有些难看。 而那忽然呕吐的女子,掩面而泣,卧倒在地上,面色难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秦枭淡声道:“太医去看一看。” 这女子已经丢人了,瑟缩地在一旁不敢动,任由太医把脉。 在皇子和滕王殿下面前失仪,重则是要被砍头的! 只是太医还没有把完脉,一旁也有女子,忽然脸色苍白。 “太医,我肚子也好疼……” “还有我,我也不舒服。” 太医脸色变得凝重,挨个给不舒服的都把完了脉,转头对大皇子和秦枭说道:“回禀殿下,滕王殿下,他们恐怕是吃错了东西或者是中毒了。” 大皇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好不容易才以皇室的名义组织了这场狩猎,可这刚到了地方,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真是变得严重,他的颜面也将受损。 大皇子:“速速医治。” 另外又对侍卫说道:“立刻去盘查整个山庄,且不准任何人走动、离开。” 好在这院子也足够大,不舒服的先聚集到一间屋子里面坐着,暂时没事的,就先去正堂坐着等。 要真是有人恶意下毒,必定就在这些人中,谁也不能离开。 等宋佑宁出来的时候,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听着他们形容的症状,和吕小姐差不多,只不过是还没她这么严重。 现在吕小姐的病情已经被她控制,稍后再喝两天药就会好。 宋佑宁走出来,等候多时的何芯竹立刻上前来,还捂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宋佑宁。 何芯竹:“有容怎么样了啊?你是怎么待这么久的,难道不觉得难受吗?” 宋佑宁:“你就不怕吕小姐听见吗?” 何芯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鬼鬼祟祟地往屋内看了一眼。 宋佑宁一边往院子走一边说道:“她已经睡着了,听不见你讲话。” 何芯竹磨了磨牙齿,“好啊你,你故意吓唬我?诶,你要去哪里呀?” 自然是去找那些不舒服的人。 此次过来的只有一个太医,还有其他各府带过来的郎中。 不过都是男的,应该是很需要她这个女郎中。 有银子,她自然是要挣,而且她还要撇清自己的关系,以防后患。 宋佑宁刚走到东面的院子,就见到秦枭正在院中。 宋佑宁走上前去冲秦枭行礼,“滕王殿下。” 秦枭漆黑的眸子落到宋佑宁的身上,视线极为的认真。 不知为何,宋佑宁看着他衣冠楚楚的样子,莫名想到了那日的春光,顿时觉得脸颊燥热,匆忙低下头。 秦枭缓声道:“进去吧。” “是。” 宋佑宁往屋内走去,何芯竹一直默默地跟随着行礼,她看都不敢多看滕王。 待走远一些,这才挽住了宋佑宁的手臂。 何芯竹低声道:“滕王殿下看着好高冷,你和滕王殿下很熟悉吗?” 宋佑宁毫不犹豫地开口,“不熟。” 两个人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奈何秦枭的耳力非常的好,自然将宋佑宁的这两个字收入耳中。 他目光沉了沉,视线落在宋佑宁纤瘦的背影上,久久才收回。 直到大皇子身边的侍卫走了出来,“滕王殿下,殿下有请。” 秦枭姿态高傲,神情沉寒地进去了正堂。 见到秦枭走进来,人群中坐着的男子和秦枭对视一眼,然后冲谢司澜开口:“这一下又有这么多症状相似的病人,恐怕又是和时疫有关,世子的那药方,可否拿出来给大家用一用?” 大皇子也正在忧心着,说是那些人中毒,倒不如将原因都推给时疫。 如若谢司澜的药方子有奇效,此时能够让大家尽快的好起来,也能挽救一些。 大皇子:“如果真的有这济世良方,谢世子可不要再藏着掖着。” 谢司澜自然非常乐意,双手将药方子递了出来。 大皇子也只是看了一眼,其实对药理并不懂,立刻拿着药方子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快些按着这药方子多去熬煮一些汤药给大家服用。” 情况紧急,大皇子也来不及猜测许多,只想着快点让今日过来的人都好起来。 秦枭施施然坐在上座,本是姿态懒散、幽冷拒人千里的气势,忽然沉声开口:“有了药方子,还得有药材。大皇子这边的药材足够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大皇子也拧起了眉头。 最先开始问药方子的男子,再次看向了谢司澜,“谢世子,你既有这药方子,也有药材吧?毕竟你都懂这些。” 谢司澜:“……” 他眼神有些躲闪,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都收过来的药材,还没囤到最高价格,怎么能拿出来? 况且,如今拿到了大皇子的面前,虽说是在大皇子面前露了脸,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确实对自己非常有利。 但现在整个侯府缺的是银子。 即便大皇子事后给银子,自己也不敢收啊! 难道他的那些药材都要打水漂吗? 谢司澜正在犹豫着,就听见秦枭冷淡的声音,“世子不语,难不成是对这方子不熟悉?” 不熟悉不就代表这方子不是他的吗? 这话问得谢司澜更加心虚。 第44章 提醒她忍受的那些苦痛 谢司澜很快就权衡了利弊。 相对于这些黄白之物,满是铜臭,不必过于计较。 但是大皇子的青睐,那可是志向远大的。 以后有大皇子的信任,何愁没有权势,有了权势,银子自然会来。 谢司澜当即点头,“我刚才只是在考虑,路途有些遥远,不知来不来得及。” 顿了顿,谢司澜说道:“不过在申时之前,快马加鞭是能够送到的,诸位稍等片刻,我立刻去命人加急将药材送来。” 大皇子欣慰地点了点头,“世子大义。” 得了这句夸奖,谢司澜步伐更加轻快的离开了。 …… 有女郎中在此,刚才又那么快地医治好了吕小姐,此时这些女眷都非常乐意让宋佑宁把脉。 而那些郎中和太医便在隔壁,给其他的男子把脉去了。 施针,根据病症的轻重开药方,叮嘱。 一通忙活下来,已经到了午时。 不过好在,大家的症状已经通过宋佑宁的施针,都已经得到了缓解。 宋佑宁没有和这些女眷多说,而是拿着开好的药方子,去找太医。 他们这边的男子人数多,虽说病症要稍微轻一些,但也有够忙活。 宋佑宁在门口等了一会,太医才带着郎中出来。 太医见到宋佑宁,立刻询问道:“吕家小姐那边情况如何?” 当时宋佑宁跟着江道尘一起去大皇子那边,这太医也是见过宋佑宁的。 不过当时宋佑宁并没有出手,他还以为宋佑宁只是江道尘身边的一个丫鬟。 所以听闻她会医术,还真是有些惊讶,此时这么问也有几分想要拷问她的意思。 宋佑宁:“已经稳定下来了。” 太医:“刚才你在女眷那边吗?可有什么发现吗?” 宋佑宁颔首:“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太医神色认真了几分,带着宋佑宁以及其他几个郎中来到了屋内。 太医需得和大家商量一番,然后再去禀告给大皇子。 其余还有三名郎中,他们将宋佑宁上下打量了一番,其实内心也是有些轻视。 毕竟这世道女子在外行走都有些难,更别说学习岐黄之术。 大多数女子对这方面感兴趣,世俗受限,也不过是会一些寻常的药理知识。 像是切脉看诊、开方子这些事情,会的更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宋佑宁看着还这般年轻。 是以,进去屋内之后,大家都等着宋佑宁先开口。 宋佑宁将吕小姐以及那些女眷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他们这些人应当是寒邪侵袭,导致胃肠气机阻滞。伴有气血凝滞,不通则痛。” 宋佑宁:“我刚才已经施针进行温中散寒。并且用艾灸神阙、中脘、足三里等穴位。” 宋佑宁知道他们有些轻视自己,所以便先讲了一下自己的治疗办法。 随即又说道:“我听他们口中得知,他们这些日子都在喝一剂药方。那药方我已经查看过,确实是能治时疫,但不能喝太久。而他们正是因为喝得太多太久,这才导致寒性收引凝滞。” 宋佑宁说完之后,太医若有所思地点头赞同。 其他三位郎中也点头,表示认可,眼中再无轻视。 甚至想到说,不愧是跟着江神医的,就连女子都教学的医术精湛,居然还会用银针。 宋佑宁倒是不知道,自己展现的医术都被归成了江道尘的功劳。 她看向了太医,询问道:“你们那边看的那些男子,是这样的症状吗?他们可否也都服用了同一个药方?” 太医和郎中都点了点头,“看样子真的是那药方。” 又无奈感慨,“虽说那药方子确实有效,他们的病症也确实相似,但人的身体不一样,有重有轻,这其中药量,也是要适当增减的啊!” 宋佑宁心中知道,但此时并未明说,只是催促太医说道:“还请太医去将此事如实禀告大皇子,我就先去看看艾灸的情况了。” 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对于太医和郎中来说,也算是功劳一件,宋佑宁主动退出,并不想分羹。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已经将这些人生病的根本原因和太医总结了一番。 太医和郎中也极为的认可,必定会将此事如实地告诉给大皇子等人。 大皇子到时候稍加询问,便会得知这药方子就是出自谢司澜之手。 如若自己跟上前去凑热闹,到时候谢司澜着急,必定会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自己的身上。 这也是方才为何宋佑宁故意没说,他们喝的那个药方子是自己开出来的。 宋佑宁想要给谢司澜一个教训,但却不想和他正面有所纠缠,免得谢司澜又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惹了自己恶心。 她希望能体面一点,最好是装作彼此都不认识,最好不过了。 谢司澜的每一次恶语相向,都提醒了宋佑宁之前自己忍受的那些委屈和苦痛,平白伤心。 申时未到。 谢司澜终于收到了紧急送来的草药。 柳依莲见状,非常的不甘心,“司澜哥哥,这么多的药材,大皇子会给我们银子吗?” 谢司澜:“给了也不能要。不过此次在大皇子面前也算是有了功劳,对于以后我的仕途非常有帮助。” 柳依莲不情愿了,“眼下还是银子重要!司澜哥哥为何要将我们辛辛苦苦囤的药材供出来啊!” 谢司澜脸色一黑,没想到柳依莲居然会责怪自己。 他脑中忽然想到了以前,那时候同僚之间会相互送礼,宋佑宁总会给他安排好各府中的礼物。 他之前是多有不屑的。 但宋佑宁却告诉他,关系的好坏就是靠这些礼物来维系,虽说不算是贵重,但重要的是情谊。 维护好这些人际往来,对他的仕途和平日的公务,肯定会有所帮助。 那时他刚入仕途,还有些清高,宋佑宁当时说的那些,他是不屑的,如今他已然明白。 此时这么一对比,谢司澜忽然觉得,柳依莲如此的小家子气,目光短浅。 谢司澜:“休要再多言!此次能带你来这里,已是遭人诟病。你最好安分一些,在屋中呆着,不要乱跑。” 谢司澜看着柳依莲的目光有些烦躁,命人将药材都安置好之后,急匆匆的往正堂走去。 殊不知,此时大皇子也正脸色黑沉地等待着他。 第45章 不会承认你是侯府主母 谢司澜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这一次大皇子必定对他信任有加。 他步伐极快地进入了屋内,就见到屋内的气氛极为凝重。 大皇子脸色极为难看,滕王殿下还是冷漠,慵懒地靠坐在太师椅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谢司澜走进去行礼,“殿下、滕王殿下……” 他刚唤了一声,就见大皇子愤怒地猛拍桌子。 谢司澜一惊,不敢说话了。 大皇子怒声道:“世子,本殿问你,这药方子是从哪里来的?” 谢司澜一听这情况就不对,屋子里面其他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也带着一丝冷意,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他弯腰躬身,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禀殿下,这个药方是侯府的一名女子献上的,她说她的父亲是郎中,拿出来这个祖传的药方,我让府中的下人喝过之后,见到有效果,没有其他的副作用,这才放心使用的。” 想了想,谢司澜又补充道:“我自己也是喝这个药好的。” 他猜测,此时大皇子忽然发怒,并询问这药方子的由来,必定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他在回复的时候,便将自己的妾室变成了侯府的一个女子。 如若真的有什么问题,也不必牵扯到侯府。 谢司澜停顿了一下,再次询问道:“大皇子,可是这药方有什么问题吗?” 大皇子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站在一旁的太医开口说道:“这药方子确实是可以治疗当下的时疫,但由于下药过于猛烈,只能喝三天的时间,便要更换。如若喝多了,就会寒邪入体,发生今天众位贵人上吐下泻的症状。” 谢司澜当即明白了过来。 他也猜到,今日大皇子召集京都这么多贵人过来泡温泉、狩猎,必定是想要拉拢人心。 可刚到这里,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即便是和大皇子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会引起诟病。 大皇子自然会生气,此时必定要揪出来一个罪魁祸首。 那么他就是。 而且害得这么多人生病,其中还有侯府惹不起的人,即便是大皇子不发作,其他府邸的人也会因此记恨上建安侯府。 谢司澜脑子飞速运转着,跪在地上,面露忏悔,“殿下,滕王殿下,我也是受人蒙骗了。我也是想着让大家快点好起来,并不知道,这药方子不能多喝。” 大皇子沉着眸子,一直盯着谢司澜,他脑中也在权衡着利弊。 这事虽然要将自己撇清关系,但也不能让建安侯府有太大的牵连。 建安侯府与他来说还是有些用处,大皇子想要收买谢司澜,但也不能放过其他的子弟。 他得想一个两全的办法权衡中间。 于是,大皇子询问道:“是谁将要方子给你的?可在此处?” “在!” 谢司澜极快地回答,“那女子说自己有医术,我想着山中严寒,便将她带来了。” “传。” 大皇子冷冷吩咐。 谢司澜思索着如何让柳依莲担下所有的罪责,不要牵连到他了。 外面的宋佑宁也在关注着情况,自然也听见了屋内的动静。 这一次事情非同小可,谢司澜必定会被惩治。 就是不知,这情深意切的二人,能不能共患难呢? 见到侍卫将柳依莲带来,她垂眸,心中很是平静。 柳依莲一进来院子,就见到了站在廊下的宋佑宁。 她冷哼一声,在宋佑宁面前停下。 来的一路上,她就在想,此时侍卫这么着急将她喊来,必定是因为世子奉上了药材,能够救治更多的贵人。 所以大皇子开心,要嘉赏她了。 还好世子将她的功劳算上了,终于让她能够在大皇子和滕王面前有了脸面。 越想,柳依莲越是得意,于是克制不住站定在宋佑宁的面前,想要炫耀。 柳依莲:“你跟着司澜哥哥到了这里有什么用?他还是万分嫌弃你,根本不可能承认你是侯府主母。” 宋佑宁掀开眼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在这里,是以侯府主母的身份吗?” 一句话噎得柳依莲半天没有说出来话,她担心宋佑宁影响自己的心情,不屑的扭头。 柳依莲得意扬扬地走了,临走之前还撂下这句话,“你什么也帮助不了司澜哥哥,还只会惹他生气。你这种女子,活该当个尼姑!” 宋佑宁眯着眼睛看着柳依莲扭着腰进去了屋里,没多久的时间,她就听见了里面哭喊的声音。 柳依莲:“不,不是我,不是,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司澜哥哥,你救救我呀!” 谢司澜呵斥道:“闭嘴,拖出去!” 很快,柳依莲就被侍卫给拖了出来。 她的声音太大了,很快,旁边屋子里面的女眷都听见声音出来了。 柳依莲还在撒泼打滚,希望有人能够救救她。 她满怀信心地进去,主动承认的那药方是自己的,没想到还没有获得应有的赏赐,就被大皇子一声令下,要将她杖毙了。 她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呢,怎么就要被打死了? 柳依莲哪里甘心,拼命地挣扎着。 正在这时,外面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穿着粉色的斗篷,白色的狐狸毛堆积在她的脸颊下,衬托得她面如桃花,璨若星辰。 她姿态柔美,行走之间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缓步就来到了门前。 宋佑宁见到她,面色微微一僵,见她同情地看着地上的女子,又忍不住皱眉。 果然,下一秒,那女子便跪在了地上,娇声道:“还望大皇子、滕王殿下网开一面,今日本该是开心的日子,莫要沾染了血腥。” “我相信这女子也不是有意想要害大家。况且太医也说了,这药方是有用的,只是没有掌握好用量。” 她语气虔诚,充满了怜悯。特别是额心的那一抹红蕊,更是显得她面容高贵慈爱,悲悯众生。 这么多年没见,宋佑心出落的亭亭玉立,没了小时候的活泼,此刻静谧雍容地如同俯瞰众生的菩萨。 没错,宋佑心便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宋家二小姐。 周围人也没想到宋佑心居然来了,都窃窃私语起来。 而屋内的大皇子等人听见了宋佑心的话,也竟是全部都走出来了。 宋佑宁站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发现大家看着宋佑心的目光,都带着敬佩和喜爱。 第46章 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宋佑宁直觉自己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宋府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宋佑心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名望在这些贵人圈子里面,如此高盛。 大皇子此时竟然亲自上前,将宋佑心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皇子温柔地询问道:“我还以为佑心不来了,你来晚了,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宋佑心摇摇头,柔声道:“只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位背着柴火的老伯,行走有些困难,所以我便让马车先送他回去了。” 原来是在路上也做了善事。 果真是菩萨心肠啊,这要是其他的贵女,碰见那等脏污的乡下老汉,早已避之不及。 大皇子轻轻笑了笑,“佑心还是如此的善良。” 宋佑心:“大皇子谬赞,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也只是给了他一些银子,并不能缓解他的其他苦痛。” 宋佑心垂着眸的样子,像是还在同情那命苦的老伯,更加自责自己似乎没有帮到什么。 宋佑宁周围的女眷都忍不住说:“宋佑心真的是菩萨转世,实在是太善良了。” “听说她为了天下苍生,每日都诵经叩拜,为圣上,为天下苍生祈福!” “怪不得大皇子都亲自出来迎接,这样在世的活菩萨,实在是我大肃国之幸啊。” 宋佑宁:“……” 活菩萨? 这么一看,宋佑心确实长得面如满月,圆润柔和,确实颇有几分无尽慈悲的菩萨样子。 宋佑心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大皇子的身后。 并没有见到那一抹高冷的面孔。 她又看向了地上的柳依莲,“大皇子,可否对这可怜的女子重新发落?佑心愿意为她分担责罚,只愿能让她保全性命。” 地上的柳依莲见到宋佑心为自己求情,连忙冲着大皇子磕头,“大皇子,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希望大家能够尽快的好起来。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啊!那个药方是真的有效!” 此时的柳依莲知道,否认药方是自己的已经没用了,只能说自己的心意是好的,这样才能免得了大家的怒气。 毕竟,药方本来就是好的,要说最大的责任,还是他们自己喝得太多了。 大皇子并未看地上的柳依莲,目光看向了周围的人,“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他是将决定权交给这些因为药方子而生病的人来决定。 宋佑心拧起好看的远山雾眉,对着四周的人,挨个方向弯腰行礼。 宋佑心:“恳请大家能够对这女子网开一面,届时我定会抄写心经,在菩萨面前长跪,为大家祈福,让大家尽快的好起来。” 她这一番话说得恳切,周围的人虽然不太情愿,又看向大皇子,见到大皇子的目光都在宋佑心的身上。 大皇子对宋家的这位二小姐是极尽宠爱,有什么好东西都往他手里送,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喜爱。 此时听见宋佑心说又是长跪,又是要抄写心经,格外心疼,“佑心,我知道你心善,可你也不要让自己这么劳累。” 宋佑心摇摇头,“众生皆苦,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的。” 很快,周围的人也不敢再追究什么,纷纷表示会原谅柳依莲,不会追究她的责任。 跪在地上的柳依莲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忙不迭地开始磕头谢恩。 大皇子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将柳依莲交给了谢司澜处置,满心满眼都是宋佑心,体贴温柔地将她引进去屋里面。 宋佑心进屋之前还说道:“此次我前来,也是为众生灵诵经超度,飞鸟走兽,昆虫草木,亦蒙佛恩,安息静宁,不再受诸般惊扰与执念束缚,魂归安宁之境,共赴解脱之路。” 大家听闻,都无比尊敬地看着宋佑心,脸上浮现出安心之情。 仿佛有宋佑心在,他们狩猎屠杀就没了罪过,甚至是为那些走兽摆脱了苦难,大功德一件。 宋佑宁没多少表情。 她在宋家的时候对这个妹妹也不亲,甚至很生疏,而且心中是存有一丝怨气的。 此时见她,不管什么样子,都和自己没关系。 宋佑宁转头告辞了何芯竹,正打算下山。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到谢司澜正命人将柳依莲往马车上面塞。 柳依莲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但也知道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也会遭人厌烦。 她上去了马车,紧紧地抓着谢司澜的衣袖,“司澜哥哥,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侯府,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谢司澜沉声道:“你差点给我闯了大祸!老老实实滚回去。” 事到如今,柳依莲也没有再隐瞒,哭着说道:“司澜哥哥,其实那药方都是宋佑宁给我的,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诓骗我,我以为她是为侯府好呢,我没想到她会想要害你。” 谢司澜脸色沉了沉,后牙槽咬得咯吱响,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宋佑宁做的! 怪不得,宋佑宁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谢司澜甚至怀疑,那些贵人忽然病情加重,怕不是宋佑宁使的什么手段。 谢司澜对柳依莲的语气软和了一些,“行了,你今日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快些回去吧!” 柳依莲哭得更加伤心,见到谢司澜态度好了一些,也就放心地缩回去马车,很快便离开了。 谢司澜冲北玉使了一个眼神,低声吩咐道:“令人将她带回别院关押,不要让她乱跑了。” “是。” 谢司澜扭头的时候,就见到不远处的小道上有宋佑宁的背影。 他立刻跟了上去,“宋佑宁,你站住!” 宋佑宁见到二人之后,就想着晦气,便掉头快步离开。 没想到还是被谢司澜堵住了去路,宋佑宁脸上冷淡,“你干什么?” 谢司澜怒声道:“那个药方是你的?你心思如此歹毒,得不到我的目光,就这般害侯府,害我?!” 谢司澜:“你以为用这种办法就能让我将你请回去侯府吗?休想!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厌恶你!” 宋佑宁:“谢司澜,药方是我开的,但我也只是给侯府中人对症下药,而你们将药方给他人,可和我没关系。怎么,这也要怪我吗?” 谢司澜冷笑,“还装呢!你别装过头了,小心到时候我直接休了你!就你这样的贱人,要是被侯府赶出去,恐怕当尼姑都没有人要!” 第47章 快签了吧 休? 凭什么? 此时,宋佑宁也忽然反应过来,和离的事情官府那边迟迟没有动静,难不成是谢司澜不愿意? 他不愿意体面地和离,只想要休自己,让自己成为下堂妇? 宋佑宁忍不住气闷。 她为侯府,为谢司澜做的还不够多吗? 如今谢司澜厌恶她,不愿意看见她,那她就给他和柳依莲让位置,从此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自讨没趣。 可,为什么谢司澜还不放过她? 宋佑宁觉得委屈,又想骂自己真是瞎眼啊。 她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带着寒意,“谢司澜,和离书已经给你了,你如若不愿意,那便请宗祠族老,请老夫人等评评理。” 宋佑宁又忍不住说道:“谢司澜,你有什么理由休我?我宋佑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呢?你有没有心!” 谢司澜没想到宋佑宁情绪这么激动,但见她一双圆杏眼红红的,像是林间迷茫伤心的小鹿一般,他心中竟然很是舒爽。 大约是宋佑宁从灵山寺回来之后,一直对他很是冷漠,没像以前一样往他面前凑,更是没有对他嘘寒问暖了,这让谢司澜心中有很大的落差。 谢司澜其实心中一直憋着一团无名的火气,终于在刚才宋佑宁质问自己的时候,那团火气才散去。 宋佑宁还是以前的这样子,看着比较顺眼一点。 谢司澜声音不自觉地温和一些,“宋佑宁,你少拿这威胁我!也休要用这个借口惊扰到了祖母,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宋佑宁已经不想再忍了,稳定了一下自己起伏的情绪,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宋佑宁:“既然你担心刺激到了老夫人,那你便尽快的在和离书盖章落笔,让官府那边登记,那样,我或许还能够好心陪你瞒一瞒老夫人。” 谢司澜皱了皱眉头,终于反应过来,宋佑宁刚才说的不是气话。 谢司澜压着怒火,沉声道:“宋佑宁,你什么意思?签什么和离书?” 宋佑宁皱眉,“谢司澜,那一日在灵山寺的时候,我就已经将和离书给了北玉,难道你没有看见吗?” 北玉自小便跟随在谢司澜的身边,是他很信任的仆从。 这样的事情,北玉不可能不告诉谢司澜。 可此时的谢司澜,却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那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北玉刚才护送柳依莲已经离开了,所以此时谢司澜也得不到验证。 他定定地看着宋佑宁,忽然冷笑了一声,“宋佑宁,你又换了新花样吗?北玉不在,所以你便这样说想要威胁我?宋佑宁,谁给你的自信啊,我巴不得你快点滚出侯府。每次我只要一想到我夫人的位置居然是你,我就恶心得睡不着!” 这样嫌弃凌辱的话,让宋佑宁心中像是罩了一层乌云。 她其实早已经放下了,但心中却有一个疑问,实在不懂谢司澜为何会这么讨厌自己! 不过也算了。 已经都不重要了。 宋佑宁沉默了片刻之后,对谢司澜道:“你跟我过来一趟。” “?” 谢司澜疑惑。 但宋佑宁已经扭头往山庄而去。 谢司澜倒要看看宋佑宁会耍什么手段,抬步也跟了过去。 不远处的树后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秦枭,他沉沉的目光,看着一旁摆好的点心,忽然将手中的匕首扎了过去。 精致的玉蝶碎成了两半,精心准备的点心也落在了地上,染了灰尘。 在外面的全义吓得心中一咯噔,想到了方才宋姑娘和谢司澜的话,他也忍不住有些为宋姑娘担心。 不过他更加好奇的是,王爷为何刚才没有出手? 全义正打算询问,就见到那边走过来了一道俏丽的身影。 宋佑心扫了一眼那边宋佑宁离开的地方,轻轻皱了皱眉头,没多在意,来到了马车前。 她微微福身,柔声道:“滕王殿下可在马车内?佑心有要事想要找他相商。” 全义:“王爷有要事要马上离开。如果宋小姐有事,可书信一封,命人送到滕王府。” 宋佑心粉唇微抿,直直地看着那厚重的帘布,等了几秒之后,确定马车内的人不会回应。 她这才勉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对着全义点了点头,“好。滕王殿下路上小心。” 说完之后,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全义无奈,这宋佑心每次都找机会上前,似乎是对王爷有意。 但她在大皇子的面前,也是这般,倒是让全义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佑心这边已经回到了屋内,很快找到了笔墨,当着谢司澜的面,就书写了一封和离书。 谢司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死死地盯着宋佑宁决绝的冷脸。 宋佑宁写完之后,将其摊开在谢司澜的面前。 宋佑宁冷声道:“谢司澜,看清楚了吗,现在签上字吧!我刚好下山的时候,直接去官府。” 宋佑宁一刻也不想等了。 谢司澜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他的心里燃烧着一团炙热的火焰。 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撕得粉碎,但那怒火中却又带着一丝不解。 宋佑宁真的愿意离开自己吗? 她那么爱自己,事事都为自己考虑,即便是骂她辱她,她也都是转头又对自己扬起笑脸,给自己缝制衣服,亲自做好膳食。 谢司澜伸手,想要夺过宋佑宁手中的和离书,但却被宋佑宁眼疾手快地抽了回去。 谢司澜气急败坏地指着宋佑宁的鼻子,“你当真要和离?我警告你,我要是真签了,你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到时候哪怕是你撞死在我眼前,我都不会再让你回侯府。” 宋佑宁勾唇,“世子放心吧!我即便是撞死在乱葬岗,无人收尸,也绝不会后悔和离。” 宋佑宁是真的已经心灰意冷,再也不想和谢司澜有半点的纠葛了。 谢司澜一噎,嘴巴张了张,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良久,谢司澜冷嗤一声,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满是讥讽和不屑,“好得很,宋佑宁,你如今胆子越发的大了,连和离都敢开口了!你是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吗?贱人,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写和离书?” 谢司澜始终觉得,宋佑宁就是想用这种办法引起自己注意,逼他宠爱她。 第48章 世子不会舍不得吧 宋佑宁面含讥诮的看着谢司澜,冷淡的开口:“世子不会是舍不得吧?” 谢司澜彻底被刺激到,面色阴沉道:“行,宋佑宁,你最好别哭着求我。” 说罢,他提笔在和离书上落下名字,紧接着还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他抬着下巴看宋佑宁,想要看她脸上紧张害怕的眼神。 可是都没有。 宋佑宁冷淡的脸上反而还挂着一抹畅快的笑意。 只见她小心的将这和离书收好,然后看也不看谢司澜一眼,就打算往外面走。 谢司澜的动作比脑子先反应过来,拦住了宋佑宁的去路。 宋佑宁冷冷又带着不解的看着他。 这样略带着讥讽的眼神,让谢司澜火气更胜。 他生硬的开口说道:“宋佑宁,你可想清楚了,除了侯府,没人要你这样的女子!” 宋佑宁想要发笑。 原来谢司澜记得啊,记得她成亲时候说的,她只有侯府这个家了。 宋家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希望侯府能够让她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所以此时,谢司澜才用原来她对他说的发自肺腑的话,来伤害自己。 宋佑宁眼神冷冽,“这就不劳世子操心了。” “你!”谢司澜指着宋佑宁的鼻子,“简直不知好歹!” 什么叫知道好歹呢? 难道要她哭着求他,将自己留在侯府,继续受苦,这才叫知道好歹吗? 可是,她以前也是这样做的啊。 不但没有得到谢司澜半点的怜爱,甚至还被他欺骗、侮辱、谩骂、用尽手段地让她难堪。 宋佑宁不愿意和谢司澜继续纠缠,反正已经和离了,以后一别两宽吧! 宋佑宁快速的离开,寒风吹的她身子有些发寒,让她恍惚想到了在灵山寺的那三年。 其实最初上去灵山寺的时候,有两个师太很喜欢折磨她。 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她干,大半夜的还让她去洗僧袍,劈材,像是吃馊饭冷饭都是常有的事情。 第一年的时候,都觉得她是官家小姐,都想要磋磨她,拿她发泄。 宋佑宁咬着牙,坚持做好她们安排的事情,然后又用医术为她们治疗,挖草药给她们调理。 这才终于打动了这些师太,她们终于不折磨自己,又见她孤苦无依,这么多年无人来看,这才接受了她的存在。 再难,她不是也熬过去了吗? 不过此时见到门口停靠着的不起眼马车,她还是有些恍惚。 像是回到了那一日离开灵山寺的时候。 此刻,全义也是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宋姑娘这是要下山?巧了,刚好我们王爷也有事要回去,宋姑娘要一起吗?” 宋佑宁看了一眼那马车,不太想和秦枭接触太多,道:“何小姐会安排马车送我回去。” 全义四下看了一眼,“哪有何家的马车?不过那会倒是见到一辆,但那马儿好像扎到脚了,车夫将其带回去马厩了。” 宋佑宁:“......” 全义又道:“宋姑娘上去吧,不过就是顺路的事情,刚好也能给王爷把把脉。” 宋佑宁没想到看着严肃的全义,居然这么热情。 上次的药材也是,宋佑宁都不打算开口,他居然帮着自己说了。 或许是习武的人都比较豪爽? 宋佑宁心中感激,在全义笑着的注视下上去了马车,又冲秦枭客气的打招呼。 “麻烦滕王殿下了。” 秦枭手中捧着书,穿着湛蓝色的长袍,本应当是温润的装扮,可那张脸却实在冷淡锋利,显得他更是高冷。 闻声,秦枭淡淡瞥了宋佑宁一眼,“无妨。” 宋佑宁瞥了一眼秦枭手中的书,居然是伤寒论,而且还是孤本。 宋佑宁听说过,一直没找到。 她忍不住问:“滕王殿下对药理也感兴趣吗?” 秦枭放下书,看向宋佑宁,“打发时间,随便看看。” “哦.......” 本来是想要找话题的,但见到滕王冷淡的样子,宋佑宁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马车又陷入安静。 秦枭问:“宋姑娘懂药理,看过这书吗?” 宋佑宁立刻道:“没看过呢,滕王殿下手中拿着的是孤本,不多见。” 秦枭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封面,“原来如此。” “是啊。” 宋佑宁说完,秦枭没接话。 这让宋佑宁顿时又觉得尴尬起来,她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回来这段时间,虽然也没有闲着,但泡的冷水少了,她手上的冻疮皲裂,也都好的差不多了。 皮肤看着白皙细腻许多。 她摸着自己的手,想到以后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有些开心。 马车很快就到了周济堂的门口,下车前,宋佑宁道:“滕王殿下,能否稍等一下,我去拿上次药材的银子给你。” 秦枭放下手中的书,合了起来,“下次一起给吧。” “嗯?” 秦枭:“这书你不是也想看?” 没想到被滕王看出来了,宋佑宁犹豫了一下,将书本接过。 秦枭再次开口,“我还有事。” “是。” 反应过来的宋佑宁,也不敢耽搁滕王的时间,下了马车,目送他们离开。 周济堂已经等了许多的病患,宋佑宁没做停留,便开始把脉问诊。 翌日。 她早起正打算去官府,将和离书送去,就见到王妈妈来了。 她眼圈肿着,见到宋佑宁就跪了下来。 “世子夫人,还请你入府给老夫人看看吧,昨夜老夫人都吐血了。但是她不愿意打扰你,只让我早晨来请。” 宋佑宁拧眉,将王妈妈扶了起来,当即道:“我去给你喊江道尘。” 可谁知,江道尘还在睡着。 昨夜他研究丹药到很晚,才睡没多久,门从里面锁上,怕宋佑宁打扰。 宋佑宁没办法,只得跟着王妈妈一起回到了建安侯府。 谢司澜也赶了回来,在路上和宋佑宁碰上了。 宋佑宁并未看他,往青松院走。 谢司澜跟上来,嘲讽道:“宋佑宁,我还以为你多硬气呢。怎么这才一天的时间,就忍不住要回来了?” 宋佑宁脚步不停,“世子,我是来给老夫人看病的。” 见到谢司澜还打算说点什么,宋佑宁呵笑一声,“当然,老夫人要是不需要,我现在也可以离开。” 第49章 你没有心 “宋佑宁!” 谢司澜气势汹汹地喊了她的名字。 随后,又甩袖,像是妥协一般,“也就是祖母被你蒙蔽,一直为你说话,生病也只想让你看,你最好不要利用祖母,好好将她治疗好。” 谢司澜是真的孝顺,对老夫人的心思没得说。 宋佑宁思索片刻,停下脚步,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如实道:“世子,上次我给老夫人把脉,她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谢司澜神色紧张起来,“你什么意思?” 宋佑宁知道谢司澜听懂了,接着道:“所以我能做的,也不过就是用药让她舒服一些。” 谢司澜:“宋佑宁!你故意诅咒祖母!你有没有心?你嫁入侯府这些年,祖母对你那么好.......” 宋佑宁不耐烦地打断谢司澜的话,“我正是记着老夫人的好,所以才来。不然,世子不如去请太医来。” 要不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宋佑宁还真的不愿意回来侯府了。 听见这话,谢司澜顿时暴跳如雷,还想要说什么,就见到宋佑宁快步的进入了屋内。 建安侯和杨氏已经在等着了,见到宋佑宁进来,都拧紧了眉头。 他们是不赞同老夫人只喊宋佑宁过来看诊的,但没办法,这个时候无人敢和老夫人抬杠。 宋佑宁也没想要搭理这两人,直接越过他们就去床边给老夫人把脉。 杨氏见状,很是不服气,拉着建安候的衣袖道:“侯爷,你瞧她这什么态度?居然无视自己的公婆!” 建安候没回应,皱紧了眉头,扫了一眼走进来的谢司澜,又带着他出去了。 建安候:“宋佑宁如今就在周济堂抛头露面,还打着会医术的名头招摇撞骗的,出事了会连累侯府。你不打算做点什么?” 建安侯的意思,哪怕是不愿意让她回府,就算是囚禁,也不能让宋佑宁在外面丢人现眼! 谢司澜拧紧眉头,想了想,只好将和离的事情说出来了。 建安侯一听这话,瞬间炸毛,“是给她脸了吗?那贱人还敢和你提和离?” 谢司澜也很是不服气,“她无非就是想要我哄着她回来!觉得自己在寺庙三年了,我应该八抬大轿将她请回来!哼,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谢司澜可不相信,宋佑宁真的舍得离开他,放弃侯府的优越生活。 建安候眉头紧锁,想了想说道:“那你是什么想法,要和离吗?” 谢司澜赌气道:“我已经签了。我等着她哭着回来求我。” 建安候沉思片刻,冷哼一声,“既如此,我会拿着这件事去和宋辉谈谈。” 谢司澜:“父亲是什么意思?” 建安侯:“听闻宋辉最近遇到一些麻烦,正是好机会。” 屋内。 宋佑宁已经把完脉,写药方子的时候,老夫人已经醒来了。 她看见宋佑宁,连忙招手让她靠近一些,挣扎着坐了起来。 老夫人道:“阿宁回来了?” 宋佑宁拉着她的手,顺便给她按按合谷穴,“嗯,你现在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哎。”老夫人叹口气,“我这把老骨头,让你担心了......” 宋佑宁没多说,细心地安抚老夫人,让她好生养着。 正在这时,谢云澈来了。 他这两日才好了一些,圆乎乎的脸瘦了一圈,看着没多少精气神。 “曾祖母。” 谢云澈在老夫人面前不敢造次,乖巧地行礼问候,却没有搭理宋佑宁的意思。 傲娇的眼神,只看了一眼宋佑宁,便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面。 他在生气。 自己病了这么久的时间,娘居然都没有来照顾自己,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每一次难受、不愿意喝药、莲姨不耐烦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娘。 忍不住想,要是娘在,她会一直哄着自己,也不会让自己这么难受。 正如现在,自己来了,娘应该来摸摸自己的头,问问自己的情况,关心他,哄哄他才行啊。 宋佑宁见到建安候和谢司澜也进来了,刚好老夫人正在和谢云澈说话,便顺势退到了门外。 王妈妈连忙跟了出来,不等说话,宋佑宁将一瓶药丸给了她。 “这个是江神医研制出来的药,像是咳嗽严重的时候,可以喝一粒缓解。药要按时喝,忌口的我也都写下来了,你多用心。” 说罢,宋佑宁看了一眼屋内,压低了声音,“王妈妈,你也应当知道老夫人的身体,辛苦多看着了。” 王妈妈明白宋佑宁的意思,禁不住开始抹眼泪,“世子.......”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宋佑宁皱眉打断。 “我和世子已经和离,这件事你可以瞒着老夫人。所以,以后请喊我宋佑宁。” 王妈妈表情错愕,“怎么,怎么.......” 怎么这么突然? 宋佑宁知道她要说的意思,可是宋佑宁并不觉得突然,反而像是挖掉了沉疴多年的毒疮般的理所当然。 “我先走了。” 宋佑宁冲她点头,快步地离开了。 没多久,谢云澈出来了,他还小,怕老夫人身上的病气过到他身上了,所以杨氏命丫鬟先将他送回去。 谢云澈找了一圈,询问王妈妈,“我娘呢?” 王妈妈道:“世.......宋姑娘走了。” 谢云澈没发觉王妈妈的称呼变了,小脸顿时沉了下去,“她什么意思?没见到我生病吗?还不回来伺候我!” 王妈妈也想说,宋佑宁看着柔弱,没想到这么狠,竟是连小少爷,自己亲儿子也不管了? 难道真的像是府中下人所说的那般,她攀上了江神医,所以觉得攀了高枝,看不上侯府了? 王妈妈不知如何和谢云澈说,只好道:“小少爷,外面冷,老奴先送你回去吧!” 谢云澈哼了一声,“她竟然还不知道哄我!等她回来,不要让她进来我的院子!” “是.......” 王妈妈心想,还不知道她回不回来呢,连儿子都不要了。 宋佑宁回到周济堂,洗了手,刚给两个病人开完了药方,小满就鬼鬼祟祟地来了。 “姑娘,外面有个夫人说想要见你,不像是来看病的。” 宋佑宁:“说了是谁吗?” 小满摇头,“看穿着,应当是高门主母,还亲自来了,姑娘你出去见见?” 宋佑宁看了一眼剩下的病患,让小满将其引到了江道尘那边,走了出去。 大堂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深紫色斗篷的美貌妇人,她手中拿着手炉,正打量着药匣子那边。 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婆子,这阵仗,确实看着不像是普通妇人。 “大小姐。” 大丫鬟第一时间看见了走出来的宋佑宁,喊了一声。 座上的女人,也立刻扭头,看了过来。 第50章 闹够了没有 来的人,是宋佑宁的继母,也是她的小姨。 是她娘亲的亲妹妹。 任芝兰见到宋佑宁的时候,眼泪和步伐同时落下。 她来到宋佑宁的面前,抓住她的手,“宁儿,你回来了吗?你怎么不回去侯府啊?” 一听见这话,宋佑宁立刻就明白了任芝兰来这边的目的了。 她恐怕已经知道了她和谢司澜和离的事情,所以这才着急的赶来。 宋佑宁并未抽回自己的手,看着落泪的任芝兰,心情有些复杂。 宋佑宁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傻孩子,我来看你啊!都瘦了,在庙里很辛苦吧?” 任芝兰哭得伤心,看着宋佑宁满是心疼。 宋佑宁忍不住想,她此时的眼泪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这个样子的任芝兰,任谁看着都觉得是真慈母。 可是,宋佑宁在寺庙修行三年,她一次也没看过自己。 任芝兰去过好几次,但却没有一次去看自己,也从未命人给自己送过衣物。 当时宋佑宁被侯府送上灵山寺的时候,是苦修赎罪,所以连衣物都没准备。 上山的时候,任芝兰哭得都要晕倒了,想要求宋辉去侯府说情,可也无济于事。 刚上山晚上冻得睡不着,宋佑宁还在担心任芝兰会不会伤心地伤了身体。 直到有一次,她远远地见到任芝兰来上香,身后带着很多的仆从,有说有笑的。 宋佑宁开心地想要上前,但是却被婆子拦住,说她是骗子,后来宋佑宁央求婆子传话给任芝兰,后面宋佑宁等到天黑,也没见任芝兰来找自己。 心不是一天就冷的。 宋佑宁从娘亲死后,就觉得没有归属感,原来正是因为任芝兰终究不是真的喜欢她,拿她当女儿。 宋佑宁淡声开口,“还好。” 又没有多少耐心地问:“你来有何事?我这边还有病患,要是无事我就先进去了。” 任芝兰没想到宋佑宁这么冷淡,愣了一下,这才带着哭腔的开口。 “宁儿,我就是来喊你回家的。走,咱们不在这边了,先回家再说。” 宋佑宁这才抽回自己的手,“我还有事,先不回去了。” 她娘的那些嫁妆,那时候都给任芝兰管着了,唯有这一间铺子,娘留给了自己,任芝兰不知道。 所以,宋佑宁并未直接拒绝说不回去,毕竟还要找机会拿回属于娘的嫁妆呢。 任兰芝已经感受到宋佑宁的生疏了,“宁儿,你要是有什么委屈,你要告诉娘啊,你跑来这铺子打杂,到底是女子,免得被人说闲话。要是侯府欺负你了,我帮你讨回公道好不好?咱们先回去宋家。” 宋家要是真的为她着想,也不会她在寺庙苦修这么多年,现在才想起她了。 宋佑宁不愿意猜测她的真心,但是也不愿意交付自己的真心了。 宋佑宁道:“你走吧,我不想回去。” 任兰芝见到宋佑宁油盐不进,也没有多少的耐心,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宁儿,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很正常,不要因为这样的小事就闹脾气。你有没有想过,你让出位置了,岂不是便宜了那女子?” 宋佑宁笑了笑,“原来你也知道谢司澜养了一个女子吗?” 谢司澜带着柳依莲在外面招摇过市,从来也没有避讳过宋家,任兰芝自然是知道的。 任兰芝眼神微闪,“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这高门贵府的有几个男的身边没有养几个妾室!宁儿,切勿因小失大。” 宋佑宁失去了耐心,“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说完之后,宋佑宁就转身进去了屋里面。 任兰芝想要跟过去,但是被小满给拦住了,“夫人,如若需要看诊,还请在外面排队。” 任兰芝脸色沉了沉,也没了刚才苦情的样子,看了一眼刚才宋佑宁进去的地方,她转头离开了。 她没有立刻回去宋家,而是借着看望老夫人的名头去了侯府。 宋佑宁不知道她在侯府说了什么,当天晚上,谢司澜便来了。 他一进门就很生气的大骂道:“宋佑宁,你陷害莲儿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居然让宋家施压!你以为赶走莲儿,我就会让你回去侯府吗?” 宋佑宁:“谢司澜,你来发什么疯?” 谢司澜:“你宋家将祖母都气得吐血昏死过去了!” 宋佑宁皱眉,“老夫人现在如何了?” 谢司澜:“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告诉你,我不会将莲儿赶走,更加不会让你回去侯府,你别做梦了!” 宋佑宁没搭理他,让小满拿来了药箱,往侯府而去。 谢司澜就跟在她旁边,宋佑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还想要羞辱的话,“老夫人知道你我二人和离的事情了吗?还有,宋家也知道了吗?” 这件事情只有她和谢司澜知道。 如果宋家和老夫人知道,那必然是谢司澜说出来的。 宋佑宁之前也表示过,可以先瞒着老夫人。 但谢司澜自己等不及要说出来,以任兰芝的性格,即便是做做样子,她也会走一趟侯府。 毕竟宋佑心还没有出嫁,宋佑宁要是和离了,对宋家的名声肯定不好。任兰芝肯定要一个说法的。 因为这惹得老夫人生病,责任也完全不怪自己啊!谢司澜也有错。 所以对于谢司澜的指责,宋佑宁并不放在心上。 宋佑宁补充道:“谢司澜,我已经告诉过你,老夫人的身体不好,这件事情是你自己泄露出去的。” 谢司澜:“难道不是你赌气和离?一直闹脾气吗?” 宋佑宁看了他一眼,谢司澜现在还以为自己只是在闹脾气吗? 不过该解释的宋佑宁已经解释了,谢司澜听不进去,她也懒得多说。 到了侯府,宋佑宁直奔青松院。 却被柳依莲扑过来挡住了路,她看着有些狼狈,跪在宋佑宁的面前磕头。 柳依莲:“夫人对不起,请不要因为我这贱婢生气了。你想要如何处罚我都行,只希望你不要再和司澜哥哥生气了。” 谢司澜心疼的要将柳依莲扶起来,柳依莲跪在地上不愿意动。 柳依莲:“只希望世子夫人能够原谅我,不要生气了,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谢司澜冷冷地看着宋佑宁,“宋佑宁,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想干什么?看来去寺庙赎罪三年,你并没有什么长进,一回来就要将侯府闹得鸡飞狗跳,人人不得安宁。” 第51章 怎么惩罚都可以吗 谢司澜觉得,宋佑宁做这一切,不过就是想要自己哄她。 可她凭什么生气?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谢司澜冷冷看着宋佑宁,心想着,宋佑宁越是赌气,那他越是厌恶她。 宋佑宁扫了一眼地上的柳依莲,现在她已经对谢司澜的恶语自动过滤了。 宋佑宁笑着问:“你说的,怎么惩罚你都可以吗?” 柳依莲愣住,眼神有些害怕,她担心宋佑宁会对自己做什么事情。 谢司澜却忽然上前,将柳依莲护在了怀中。 谢司澜警告道:“宋佑宁,你想要对莲儿做什么?你要是敢对莲儿用你那下三滥的手段,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宋佑宁挑眉,“我还没有说什么呢,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谢司澜一噎,“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宋佑宁笑了一下,对着柳依莲说道:“这世子夫人的位置给你吧,我已经和世子和离了,少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柳依莲难以抑制地露出了笑容,紧紧地抓住谢司澜的手臂,满怀期待地询问道:“司澜哥哥,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答应要娶我了吗?” 谢司澜神色有些发虚。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娶柳依莲。 如果说宋佑宁不配当他的夫人,那柳依莲更不配了。 这一点谢司澜非常的清楚,他需要的妻子,是一个能有雄厚母家,能够帮助到他前途的。 不等谢司澜说话,宋佑宁回答柳依莲,“当然是真的了。世子和我和离,就是想要娶你,你得快些做些准备。” 宋佑宁觉得他们两个挺配的,最好两个人锁死! 柳依莲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谢司澜,幸福来得太突然,砸得她有些头晕。 她甚至已经开始在想,成亲的时候她要挽什么发髻了。 宋佑宁扫了一眼面色难看的谢司澜,抬步进去了青松院。 谢司澜想要跟上,却被柳依莲抓住了,还在询问成亲的事情。 宋佑宁进去给老夫人把脉,她已经醒来了,抓住宋佑宁的手不松开。 “阿宁,阿宁……” 老夫人想要说话,但由于太过激动,半天没有说出来。 宋佑宁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轻声道:“这是世子的心愿,我也没有办法。” 反正,她不担气死老夫人的责任。 一直以来,也都是谢司澜不屑她,宋佑宁已经努力过了,是他糟蹋了自己的心意。 老妇人一听见宋佑宁说这话,顿时是觉得谢司澜定然是用了什么手段,所以才逼得宋佑宁和离。 不然,宋佑宁这么喜欢谢司澜,绝对不会主动和离的。 老夫人叹气,之前给谢司澜嘱咐的,他是一点没有听进去,非得为了那个贱人,将侯府的颜面也弃之不顾吗? 老夫人:“世子呢?” 宋佑宁神色故作复杂,犹豫着开口,“老夫人,你别生气……” 宋佑宁道:“我刚才来的时候,听见世子说要娶柳依莲,还说让她回去准备。” 老夫人更是气得开始咳嗽起来,宋佑宁防着她会动怒,立刻又在她身上的穴位扎了几下。 老夫人猛地吐出来了一大口青黄色的痰,随即又吐出了几口黑色的血。 王妈妈吓得脸色苍白,责怪地看着宋佑宁,“宋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刺激老夫人呢?” 宋佑宁淡淡道:“吐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只会让她的身体更差。老夫人,可觉得呼吸畅快许多?” 老夫人本来还觉得难受,听见宋佑宁这么一说,感受了一下,还真是好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阿宁好厉害,你的医术不比府医的差!我胸口都不疼了!” 王妈妈没想到宋佑宁是故意的,顿时有些愧疚,本打算和宋佑宁道歉,但她却压根不在意。 宋佑宁站了起来,“我去厨房那边看看老夫人的药。” “好。” 老夫人摆了摆手。 等宋佑宁走后,老夫人冲王妈妈道:“你去问一问,刚才阿宁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王妈妈点头,小碎步走了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王妈妈:“听旁边的小丫鬟说,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那贱人一直缠着世子,听说还要准备嫁衣呢。” 得到了证实,老夫人气得脸色有些发青,王妈妈连忙去给她顺气。 老夫人气的说道:“有我在的一天,我绝对不会让那贱人进门!” 宋佑宁重新开了药方,又吩咐小厨房的丫鬟多多注意。 于是,宋佑宁就回到了自己之前住的院子。 这里留的还有几本医书,她打算将其拿走。还有墙壁上的两幅画,也是她娘留的,也一并拿走。 到时候,侯府就再也没有她的东西了。 刚走到院子外面,就听见柳依莲趾高气扬的声音。 “将来我可是世子夫人,你居然敢和我顶嘴,给我撕烂她的嘴!” 宋佑宁接着就听见檀香痛苦的声音,她立刻快步走了进去,就见到柳依莲身边的丫鬟,正拿着板子在抽打檀香的脸颊。 “住手!” 宋佑宁上前去将那丫鬟推开,将檀香护在了身后。 柳依莲之前都不害怕宋佑宁,现在听说她和谢司澜已经和离了,就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柳依莲:“宋佑宁,这是侯府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你最好快一些离去,不然等会让护院将你扔出去。” 檀香的脸颊已经被打得出血了,捂着脸颊,也在拉扯宋佑宁的手臂。 “姑娘,我没事……” 宋佑宁本来有两个贴身丫鬟,但是在出嫁之前,都被任兰芝许配了人家。 任兰芝给她安排的四个丫鬟,在来到侯府之后,胳膊肘往外拐都被她打发去了外院。 唯有檀香,虽说只是一个三等丫鬟,但对于宋佑宁还是挺忠心的。 宋佑宁既然看见了,就不会任由她被欺负。 而柳依莲,也是故意想要欺负和自己有关系的人。 宋佑宁拍了拍檀香的手,安抚她,又看向柳依莲,“你在这里干什么?” 柳依莲笑了一声,“司澜哥哥说了,这个院子给我住,我自然要将这里面的东西都收拾了。” 柳依莲的话音刚落,就见到屋子里面有两个丫鬟,已经将宋佑宁仅剩的几本书和两幅画给拿了出来。 随即,扔在了宋佑宁的脚边。 柳依莲:“宋佑宁,既然已经和离了,就快些滚吧!还有这些垃圾,我都会烧掉,免得晦气。” 第52章 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宋佑宁一看自己的东西居然被毁成这个样子。 特别是娘亲的那两幅画,此时已经撕开了。 宋佑宁的怒气瞬间被点燃,冷冷地看着趾高气扬的柳依莲。 柳依莲还在叫嚣,“司澜哥哥说了,就连屋顶上面的瓦片都要换了,因为啊,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实在是晦气。” 宋佑宁心中像是被一把大掌捏住。 虽说她已经放弃了谢司澜,但听见他居然嫌弃自己成这个样子,宋佑宁还是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人这么讨厌。 宋佑宁的自信心自尊心,此时被打击得碎了一地。 这院子,当时也是谢司澜让她住在这里的,修建的时候还说这边清静,适合她修身养性。 当时她还以为谢司澜知道她喜静,是为她身体着想,如今才想明白,谢司澜不过就是想让她远离侯府。 归根结底,不过就是讨厌她,曾经偶然的温柔,也不过是装的。 真的真的好虚伪啊! 宋佑宁被骗得这么深,越想越是觉得恶心。 正在这时,谢司澜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嘲讽地看着宋佑宁,“不是闹着和离吗?现在知道自己的院子要没了,知道着急了?” 谢司澜心想,要是现在宋佑宁跪下来忏悔:她不应该赌气,丢他的面子,乖乖地回来,自己也不是不能原谅她。 宋佑宁看见谢司澜的那一刻,胃里一阵翻腾。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呢? 宋佑宁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让谢司澜这么费尽心思的欺骗。 她苦笑一声,当所有的情绪褪去,她只剩下了庆幸。 还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宋佑宁冷冷的看了谢司澜一眼,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现在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宋佑宁蹲下来去捡地上的书本和画卷。 柳依莲见到谢司澜维护自己,更加的得意,上前来一脚踩在那个画卷上面。 宋佑宁顿住,抬眸看向柳依莲。 柳依莲拂了拂自己的发丝,笑道:“我的鞋底有些脏,用这纸张擦擦脚而已。” 宋佑宁眸光泛起冷意,站起来,终究是忍不住,一巴掌抽在了柳依莲的脸上。 这些年她在灵山寺挑水砍柴,力气也练得无比的大,这一巴掌也用了很大的气劲。 柳依莲被抽得后退了一步,捂着自己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宋佑宁。 在柳依莲的印象里面,宋佑宁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 即便是之前被谢司澜那么冷漠对待,她也总是嘴角弯弯的,一副好脾气、柔弱可欺的样子。 所以柳依莲就觉得,她这样高门里面出来的小姐,脾气好,随随便便就可以欺负,她为了颜面,也不会真的生气撕破脸。 她实在没有想到,宋佑宁会忽然上手。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还手的时候,宋佑宁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柳依莲挣扎,却发现宋佑宁力气很大,抓着她的手腕像是钳子一般,令她动弹不得。 柳依莲尖叫一声,“宋佑宁,你怎么敢打我的?” 宋佑宁甩开她的手,用帕子擦拭自己的手,“反正我的手刚好脏了,也不怕再脏一次。” 谢司澜反应过来,连忙去扶住柳依莲,见到柳依莲的脸颊肿的高高隆起,他怒目圆睁。 谢司澜:“宋佑宁,你居然还敢对莲儿动手?!” 宋佑宁面无表情的抬脚,对着他的膝盖就踢了一脚。 “……” 谢司澜捂着自己的腿,脸色痛苦。 “你……” 谢司澜气极,宋佑宁居然还敢踢他?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柳依莲更是惊讶无比的上前,心疼地擦拭谢司澜膝盖上面的泥巴。 “司澜哥哥,你没事吧?” 宋佑宁没理会这两个人,看了一眼已经被檀香捡起来的书籍和画卷。 宋佑宁道:“檀香,你跟着我回去。” 檀香立刻欣喜地点了点头,跟着宋佑宁一起往外面走。 谢司澜怒吼:“宋佑宁,你今天要是敢踏出去一步,以后休想进侯府的门!” 匆忙赶过来的王妈妈见状,见拦不住宋佑宁,立刻劝解谢司澜。 “世子,宋姑娘很好哄的,你快点说一句软话,你们两个不要再闹脾气了。” 谢司澜冷笑,“她有本事就别回来!想用和离拿捏我,不可能!世子夫人的位置,有的是人要!” 王妈妈急得跳脚。 正要走出去门外的宋佑宁,却见到任兰芝来了。 任兰芝见到宋佑宁,脸上露出惊喜来,“宁儿,没想到你已经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向是最听话的。” 宋佑宁皱了皱眉头,将她的手扒拉下去,“你来建安侯府干什么?” 任兰芝笑了一声,“我本来想要劝劝世子,让世子哄一哄你。看来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你们小夫妻……” 她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宋佑宁打断。 宋佑宁:“我们已经和离,和离书我已经送到官府,等官府盖章登记就行了。” “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来自讨没趣儿。我相信侯府也不欢迎你。” 宋佑宁说完,也不打算再管她,直接离开。 可身后,任兰芝喊了一声,“世子!” 宋佑宁一扭头,就见到任兰芝冲着谢司澜走去。 谢司澜得意地扫了一眼宋佑宁,对任兰芝道:“尚书夫人,这就是你宋家教出来的好女儿?” 宋佑宁停下脚步,握紧了拳头。 只听任兰芝语气有些卑微,“世子莫要生气,小女儿家有些脾气也很正常。” “你们夫妻这么多年了,还生得有孩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彼此各退一步,就不要再闹了。” 谢司澜见到任兰芝的态度,神情更是张狂,“这可不是我在闹,侯府已经无比纵容她,可她呢?” “跑去外面跟着其他的男子,不守妇道,丝毫没有将自己的颜面和侯府的颜面放在心中。” 谢司澜又道:“你宋家丢得起这个人,我侯府可丢不起!宋佑宁这样的女子,应该浸猪笼!” 任兰芝脸色一变,立刻扭头,强行将宋佑宁拉了回来。 宋佑宁想要挣扎,任兰芝抓着她的手臂,一边哭,一边咳嗽起来。 场面一时间有些乱。 丫鬟萱草喊道:“夫人,你还在生病,千万不要动气,不然更加容易咳嗽啊!” 任兰芝见拉不住宋佑宁,忽然厉声道:“宁儿,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宋佑宁将任兰芝的手扒拉下去,看着任兰芝虚弱又担忧的样子,终究是安静下来。 任兰芝趁机劝解,“你这孩子,平日里最是懂事了,这一次怎么这么无理取闹啊?” 第53章 跪着求我 宋佑宁哑口无言。 是她无理取闹吗? 她忍不住问自己,是不是应该谢司澜如何对待她,她都应该忍着,好好的当世子夫人,然后在后宅蹉跎一生。 像是娘亲一样,郁郁寡欢死去? 谢司澜见到任兰芝这般说,态度更是得意,“宋佑宁,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这一次太过了。” 任兰芝见到宋佑宁无动于衷,用力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宁儿,快点道歉,承诺你以后不再赌气闹别扭了。” 转头又笑着对谢司澜道:“世子,念在宁儿以前在侯府尽心尽力,又为侯府诞下长子的份上,你就别生她的气了。” 谢司澜冷眼扫向宋佑宁,“行啊,让宋佑宁跪着求我,再去祠堂跪三天三夜,我便勉为其难让她回府,先看看她今后的表现。” “呵。” 宋佑宁发出轻呲声,“晚上再做梦吧!” 说罢,她快步离开,再也不停留。 “宁儿!” 任兰芝在后面追喊,但因为咳嗽让她停了下来。 谢司澜气的握拳,警告任兰芝,“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给宋佑宁机会。你宋家看着办吧,反正这种女子,我是不会要的。” 一向是端着架子的宋家,如今因为宋佑宁的胡搅蛮缠,终于在建安侯府面前矮了一截。 即便是在圣上面前风头无两的兵部尚书又如何,此时也要求着他建安侯府别不要宋佑宁。 谢司澜冷笑,他就等着宋佑宁跪着回来! 宋佑宁刚出去建安侯府,就见到了宋家的马车。 车帘撩开了一角,宋佑宁看见了端坐在马车内的玉面观音一般,正捧着佛经研读的宋佑心。 似有所感,宋佑心抬眸,清淡的目光带着疏离,她轻声开口,“姐姐,识时务者为俊杰,聪明一点吧。” 这话,就差说宋佑宁有什么资格和谢司澜闹呢? 宋佑宁看着又将目光落向佛经的宋佑心,只觉得陌生。 以前她撑不下去的时候,也会想任兰芝,想宋佑心,甚至想过宋辉。 想着她这般受苦,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他们看见了会不会心疼? 她想,任兰芝一定会掉眼泪,宋佑心一定会抱着自己帮她骂一骂。 可久别重逢的温馨没有,只有陌生的告诫和虚伪。 为什么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呢? 宋佑宁有些怀疑,但早已冷却的心,很容易便接受了。 宋佑宁勾唇,平和道:“千般求佛佛无语,不如堂上孝父母。” 你娘在侯府低三下四,还生着病,她却在马车内研究佛法。 宋佑心这个女菩萨的名头,也不过如此。 滕王府。 全义步伐极快地走进书房,禀告道:“王爷,和离书被官府烧了,我晚了一步……” 京兆尹和宋辉关系好,见到这封和离书,他必定会先过问宋辉。 宋辉虽看不上建安侯府,但木已成舟,他绝对不允许宋佑宁坏他宋家的名声。 这一点,秦枭能猜到,也知道,宋佑宁想要摆脱侯府,没那么容易。 在宋家全族弟弟妹妹的名誉前抉择,更加不易。 秦枭只是说:“盯着京兆尹。” “是。” 全义懂秦枭的意思。 又道:“山庄的药材已经拿到,正在运送回来的路上。” 正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卫。 “禀告王爷,谢世子入宫了,是皇上传召,大皇子也在宫中。” 秦枭皱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沉思片刻之后开口,“去阻止请江道尘看诊的人。” “是。” 周济堂。 江道尘看诊完,觉得有些无聊,走到从回来就整理药材的宋佑宁身边。 江道尘问:“想什么呢?把陈皮都放进去甘菊中了。” 宋佑宁回神,将放错的整理回去,“没有病患了吗?” 江道尘:“你这么大方在门口免费发放汤药,看诊把脉的明显少了。” 宋佑宁点头:“看来冬日这场时疫要结束了。” 正说着,就见到一个白面红袍的人走了进来。 他声音有些尖细,看向江道尘,“江神医,我家爷有请。” 江道尘和宋佑宁对视一眼,“我能带个人吗?” 那人看向宋佑宁,猜测道:“这就是写药方的那姑娘吗?” 江道尘:“正是。” 红袍男子笑了,“那更应该带上了。” “嗯。” 江道尘让宋佑宁带着药箱,跟着人上去了马车。 上去了马车,宋佑宁才知道,这位是宫里出来的,特地请他们入宫去给皇上看诊。 等到了宫门口,宋佑宁一眼就见到了旁边停靠的建安侯府的马车。 见到宋佑宁看过去,曲公公主动解释道:“听闻建安侯世子手中有一济祖传的良方,对待当下的时疫有奇效。” 曲公公:“圣上也病了几日不见好,于是就也将谢世子喊了过来,看来他比我们先到了。” 曲公公说完,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在前面带路。 江道尘和宋佑宁走在后面,江道尘低声道:“这都坑蒙拐骗到皇上面前了,胆子真大啊!” 宋佑宁想了想,将上一次在狩猎场的事情,简单和江道尘说了。 江道尘挑眉,惊讶的说道:“谢司澜没处置那女子,居然还敢将其带到皇上面前?那女子有何魅力?” 说完又打量了一眼宋佑宁,江道尘评价道:“你比那女子到底输在了哪里?” 面对江道尘的挖苦,宋佑宁没多少的反应。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朝阳殿。 没想到,在外面见到了谢司澜和大皇子。 江道尘低声道:“看样子,是有大皇子撑腰了。” 说完,带着宋佑宁冲大皇子行礼。 大皇子对江道尘也非常客气,又看了一眼他身旁跟着的宋佑宁,面色很是惊讶。 心中想着,看来江神医对这女子还真的是看重,入宫面圣居然都将其带过来了。 看样子,是佳偶。 不过,在大皇子看来,宋佑宁这种女子,上不得台面,更加不配入宫来见父皇。 他忍不住皱眉,心道江道尘还真是胡闹,这女子也是丝毫不知轻重。 一旁的谢司澜客气的和江道尘打完招呼,淡淡的目光从宋佑宁的身上掠过。 其实他也非常不满,一则是宋佑宁居然真的勾搭上了江道尘。 二则,她这等下贱不堪的女子,居然敢往皇上面前去,这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她是自己的妻子,岂不是要连累侯府了? 想到这里,谢司澜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更是阴沉。 第54章 早就没关系了 朝阳殿里面走出来几位大臣,其中就有宋辉。 那几位大臣和大皇子见了礼,又过来和江道尘打招呼。 毕竟如今江神医的名头在京都很是响亮。 虽说他们身居高职,但人哪能没有头疼脑热的,所以他们言语之间对江道尘很是友好。 宋辉走过来的时候,才看清宋佑宁。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正打算说话,曲公公就邀请他们进去。 江道尘冲几位大臣点了点头,就往朝阳殿里面走。 宋佑宁在后面,被宋辉拦住,“你怎么在这里?这岂是你能乱来的地方!” 宋辉以为,宋佑宁要将和谢司澜和离的事情闹到圣上的面前。 所以他言语之间带着一丝警告。 宋佑宁淡淡扫了他一眼。 另外几位大臣见到宋辉停在宋佑宁的面前,都疑惑地看了过来,他们没有认出来宋佑宁就是宋家的嫡女。 在宋佑宁没有出嫁之前,宋家都是宋佑心在外交际,美名在外。 出嫁之后,更是在京都这些贵人圈里面没多少的声息,谢司澜也不允许她出去露脸。 所以大家渐渐也都忘记,宋佑宁才是宋家的嫡女。 有人喊了一声,“宋大人,你还不走吗?” 宋辉冲同僚笑了笑,压低声音又对宋佑宁警告说:“你现在速速离去!别给宋家丢人!” 宋佑宁冷笑,谢司澜说让他别给侯府丢人,宋辉又说别给宋家丢人。 宋佑宁就想问,这些人从来没有把她当过家人,又何故担心她会给他们丢人呢? 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呢。 宋佑宁没有理会宋辉生气的表情,快步地跟在江道尘身后,也进去了朝阳殿。 殿内,肃武帝端坐在龙椅上,龙袍华衮,冷峻威严的面容中带着一丝虚弱。 他手中正拿着一张纸在查看,很快又来了两个太医,看着像是太医院的院正。 宋佑宁全程站在江道尘的身后,江道尘还没有插得上话,宋佑宁更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透明背景板。 只听太医院院正沉声开口,“谢世子的药方,确实是有奇效。只要把握好用量和分寸,是可以服用的。” 谢司澜也紧跟着说道:“此次的时疫来得凶猛,症状严重的会直接高热晕倒,服用此药可快速压制住病气,防止病邪入侵全身,只需稍后再服用缓和的药医治即可。” 大皇子:“父皇,我已经询问过其他府邸的那些人,他们服用此药方确实是效果显着,上一次出现其他症状,是因为服用过多导致的。但不可否认,这药方是有用的。” 江道尘扭头看了一眼宋佑宁,听着前方的话,两个人也明白了过来。 看样子是肃武帝也染了病气,所以大皇子便将谢司澜推了出来。 上次在山庄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但有院正和大皇子保证,这药确实能给肃武帝用。 江道尘:“你要承认这药方是你开的吗?” 宋佑宁勾唇,“不急。” 见到她这笑容,江道尘就知道宋佑宁没端好心思。 不过,也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江神医?” 肃武帝忽然开口喊道。 江道尘:“草民在。” 肃武帝:“你来看看这个药方。” 江道尘接过曲公公递上来的药方,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之后,这才说道。 “能否给圣上把脉?” 肃武帝点头。 江道尘上前去肃武帝把脉之后,这才肯定的说道:“这药方子确实是可用于圣上此时的病症。” 江道尘又补充说道:“要是草民来开方子,也是会写这样的。” 这话倒不是江道尘在马后炮,而是担心到时候谢司澜因为这药方子惹了事情。 肃武帝怪罪下来,谢司澜必定要推脱到宋佑宁的身上。 到时,扯出来宋佑宁,肃武帝会说宋佑宁这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承认这药方子是她开的。 所以,江道尘提前隐晦地提一提。 也是将可能存在的隐秘麻烦,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关键时候,她这个师兄还是蛮靠谱的。 宋佑宁往前方看了一眼,就对视上谢司澜警告的目光。 宋佑宁目光掠过,懒得搭理。 谢司澜气的脸色沉了沉,他一直想不明白,以前对她唯命是从的女人,现在为何忽然起了叛逆的心思。 既然这药方子得到了大家的肯定,肃武帝很快就安排下人去按照药方子煮药。 那这边也没有他们的什么事情,就可以离开了。 在要走的时候,肃武帝的目光看向了宋佑宁。 肃武帝:“这位是?” 一听见肃武帝的询问,谢司澜脸色一变,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是担心,肃武帝想起当初宋佑宁的作为,会生气。 他今日好不容易在圣上面前有了一丝好感,又会因为宋佑宁被破坏了。 不等宋佑宁开口,谢司澜先一步回答道:“这位是江神医身边打杂的。” 他此时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和宋佑宁撇清关系,免得到时候连累到了他和侯府。 宋佑宁倒是不介意谢司澜这种行为,毕竟他们已经和离了。宋佑宁也不想再和侯府有任何关系。 宋佑宁又上前去跪下,再次行礼问候,“圣上金安,臣女宋佑宁。” 一听见这个名字,肃武帝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啊!”肃武帝目光转向江道尘,“你居然将她带进宫里来了?” 先前,肃武帝就听江道尘说过宋佑宁的名字,要不是她,自己还要受到病痛的折磨。 那时候江道尘就将宋佑宁的功劳如实告知了肃武帝。 肃武帝当时还想要嘉奖宋佑宁,见一见她。毕竟就连江道尘都赞不绝口的女郎中,还是挺稀奇的。 但是那时候宋佑宁在侯府后宅带孩子,一心伺候侯府众人,所以便告诉江道尘,不必说出自己的帮助。 江道尘也就婉转地回绝了肃武帝。 但,肃武帝从江道尘略带佩服的口中,还是记住了宋佑宁的名字。 此时,江道尘却主动将她带过来了,所以肃武帝很是惊讶,才有这么一问。 但这话在谢司澜听来,以为肃武帝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虽说当时谢司澜说是宋佑宁做的事情,也已经主动去寺庙赎罪了,但到底也顶着侯府的名头。 肃武帝要真是旧事重提,免不了怪罪谢司澜。 谢司澜此时急得恨不得将宋佑宁踹出去,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将侯府置之危险。 第55章 不过是赌气? 谢司澜急得正打算开口,就听见江道尘先一步回答了。 江道尘解释:“听闻圣上不舒服,草民担心会诱发旧疾,所以便带着她一同过来了。” 肃武帝脸色沉了沉,“原来如此。” 江道尘:“圣上不必担忧,我已经在研制药丸,可随身携带。” “你们有心了。” 肃武帝摆摆手,让他们离去。 谢司澜是不知道什么旧疾,但大皇子是听出来了端倪。 他本没有将宋佑宁放在眼里,只想着是江道尘喜欢之人,可能对医术有兴趣,所以江道尘便随时将她带上。 但听方才江道尘的意思,这女子居然也知道父皇有旧疾的事情吗? 旧疾一事,宫中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毕竟是关乎龙体的重大秘密。 大皇子多看了一眼宋佑宁,见两人并肩而行,似乎在低声说什么。 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对江道尘的尊敬之情也有了一丝嫌隙。 实在没有想到,江神医居然会如此感情用事,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告知这女子。 一旦她泄露出去什么,引发动荡,将这女子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抵罪。 越想,大皇子的脸色越是沉寒。不过他还有事,也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出了宫之后,谢司澜终于按捺不住,追到了宋佑宁和江道尘的马车旁。 谢司澜:“江神医,你今日将这女子带入宫中,实在是不妥。” 江道尘挑眉,“哦?有何不妥?” 谢司澜:“你不要受这女子蒙骗,她做过许多手段龌龊的事,本身品行也不端。我好心劝你,不要受她蒙骗了。” 宋佑宁冷笑一声,“谢司澜,你何当君子,抱诚守真?” 当着她的面,就如此诋毁中伤,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君子”二字让谢司澜瞬间破防了。 毕竟他一直自诩怀瑾握瑜,德厚知耻,是为数不多的君子。 谢司澜:“你怎么有脸说我的?你……” 江道尘皱眉,手指尖的银针正打算出动,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滕王殿下。” 正打算要破口大骂的谢司澜,顿时噤若寒蝉,看向了走来的人。 大家恭敬地问礼,秦枭走到了江道尘的面前,主动道:“江神医,宋姑娘。” 却没有喊谢司澜。 谢司澜觉得奇怪,滕王居然特意喊宋佑宁? 还无视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看在江神医的面子上。 毕竟江神医是圣上都看重的。 神医的名头,也是江道尘第一次入宫给圣上医治的时候,特封的呢。 宋佑宁只怕也是看中了这一点,这才上赶着去给江道尘打杂的。 谢司澜以为秦枭没看见自己,往前站了站,抱拳用熟络的语气道:“滕王殿下,今日怎么会入宫来?” 秦枭睨了谢司澜一眼,“想来便来了。” 宋佑宁闻声,不知为何,就想看看谢司澜的脸色。 之前谢司澜逢人便说,滕王极为看重他,不管什么宴席,都会给他递来一份帖子。 这是他炫耀的资本,也借着这一点,获得了不少的青睐和座上宾。 就连宋佑宁也一直以为是这样。 可如今看来,滕王对谢司澜并没有那么看重,甚至都没给他一个眼神。 正如此时,滕王的意思,可不就是我想来就来了,用你废话、多此一问? 就是这一点,让宋佑宁心情好了一些。 虽说不是自己报复的谢司澜,但见到滕王对谢司澜这个态度,她也是开心的。 谢司澜脸色也不好看,愣愣的看着滕王。 随即想到,滕王的性格一直都是这般随性。 要么就是冷漠谁也不搭理,心情不好了谁都能怼两句。 圣上也吃过他的回嘴,这么一对比,此时滕王对自己的回答也没什么。 谢司澜并未放在心上,笑着正要开口,就听见秦枭对江道尘说。 “待会恐怕有雪,你们快些回去吧。” 江道尘点头,“那我们先告辞。” 宋佑宁也行礼,“滕王殿下再见。” 秦枭见到宋佑宁语气轻扬,轻轻挑了一下眉梢。 是他的错觉吗? 宋佑宁似乎很开心? “嗯。” 目送江道尘和宋佑宁上去了马车离开,秦枭这才转身。 秦枭临走的时候看了谢司澜一眼。 这一眼凌冽带着寒刀,让谢司澜有些发懵。 滕王殿下怎么了? 不过这种不安的情绪没有困扰他太久。 谢司澜很快就回到了侯府,将药方子的事情告诉建安候。 周济堂。 宋佑宁回去就没有闲着,见到没有多少的病患,就都交给了江道尘,她则是去了库房。 谁料,苗木已经都将药材整理好了。 苗木:“姑娘看看还有没有问题,另外我又收购了十斤药材,都在这边记着了,也都整理出来,最前面几个竹篮里面的就是。” 宋佑宁扫了一眼,没想到苗木这么心细。 “不错,柿子叶目前多,就先不用收了。” 宋佑宁做了登记,正打算出去,就见到张婶开心地跑来了。 “姑娘,滕王府又送来了许多的药材,现在在后院呢。” 宋佑宁皱眉,怎么又送来了? 她站起来,往后门走去,苗木和张婶也跟在后面。 门一打开,全义就冲着宋佑宁抱拳,“宋姑娘。” 宋佑宁往外看了一眼,药材用载人的马车装着了,此时看不出来什么。 她侧身请全义进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全大人,这上次的药钱,滕王殿下还没收呢。” 全义:“一起结也行。还是说宋姑娘不需要这些药材吗?” “不是!” 有药材自然是好的,宋佑宁怎么可能拒绝。 她让张婶和苗木去帮忙,加上全义带着两个侍卫,每人都扛着一包进去了库房。 宋佑宁粗略计算了一下这次的药钱,再加上上次的,一并拿给了全义。 又给全义倒了茶,两个人坐在后院的石桌上面。 正在全义想要推开这银票的时候,宋佑宁按住了银票,低声道:“全大人就收了吧!无功不受禄,要是再不收,以后我可不敢要了。” 全义为难了。 他听懂了宋佑宁的意思。 是想要撇清和王爷的关系,也是不愿意这样来往。 宋佑宁更是没有问原因,亦或者是不管任何理由,她都会毫不留情的拒绝。 别家姑娘都是上赶着想要入了王爷的眼,怎么宋姑娘居然这么抗拒啊? 难道真如那些人说的,宋姑娘还心系谢司澜,和离也不过就是赌气? 全义头皮发麻,觉得自己这一趟回去一定会挨骂的。 第56章 要当叛徒 全义还是将银票给收了,回到滕王府,将事情告知了秦枭。 秦枭腾出一只手,敲了敲桌面。 全义就将手中的银票放了过去,静等了两秒,发现主子没有任何的吩咐。 居然没有骂他? 全义表示非常的疑惑,但也很快就离开了。 免得王爷反悔。 建安侯府。 谢司澜没想到在山庄的事情,还能因祸得福。 想到大皇子的推举和叮嘱,谢司澜就有些轻飘飘的。 他对建安候说:“太医让圣上就吃两日,等两日之后,圣上好了,定然会嘉奖我。” 建安侯面色带着笑意,“嘉奖事小,在圣上面前有了好印象才最关键。” “父亲说的是。” 谢司澜从建安侯的书房出来,就见到柳依莲等在不远处的小路。 谢司澜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莲儿此次为我立了大功,可想好要什么奖励了?” 柳依莲做害羞状,低着头,眼睛转了转。 她可是记得上次在山庄的时候,一出事谢司澜第一个将自己推了出去,险些让自己被打死。 如今即便是自己要什么奖励,就侯府这穷得要死的底子,也给不了她什么好东西。 柳依莲摇了摇头,柔声道:“能够为司澜哥哥出谋划策,是莲儿的福气。毕竟司澜哥哥以后青云直上,莲儿也有好日子了。” 这话说得谢司澜心口熨贴至极。 还是莲儿懂事。 哪像那宋佑宁,成天和他闹脾气,还想要害侯府,愚蠢的女人。 谢司澜:“还是莲儿乖巧。等以后我升官进爵了,莲儿就是我最重要的贤内助。” 这些不过都是空话。 连世子夫人的位置都不舍得许给她。 柳依莲看得明白,面色笑得格外甜蜜,趁机说道:“司澜哥哥,有一件事情我很为难……” “何事?” 柳依莲:“府中银钱短缺,下人两月都不曾发过月钱了。” 谢司澜闻声很是震惊,“怎么会这样?库房的银钱呢?” 这要是传出去建安侯府连下人的月钱都发不起了,简直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他的面子里子都要被丢了干净。 谢司澜顿时重视起来,脸色凝重。 柳依莲:“侯府近些年一直在亏空,那些铺子也都在亏钱,收入赶不上支出的,自然都剩下窟窿了。” “司澜哥哥,我有一个想法,可以改变目前我们侯府的窘迫。” 谢司澜:“你说。” 柳依莲:“周济堂斜对面那家的成衣铺,一直都在亏钱。倒不如趁着这次药方子的事情,我们将其改成药堂,再请两个郎中坐诊。” 谢司澜一听大喜,“莲儿果然聪慧。如今圣上都用了我们的药方,那些百姓听闻,定然会想要买,这银子不就来了吗?” 说完之后,谢司澜又察觉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 他将手卷在唇边,咳嗽了两声,脸色有些尴尬。 想他一介文人清流,居然也像是商贾一般,在操心着满是铜臭的黄白之物,实在是有损颜面。 不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吃喝应酬,出门喝酒,哪里都是需要赢钱,不丢人。 说服自己之后,谢司澜立刻同意,将这件事情交给柳依莲去办了。 谢司澜还嘱咐道:“莲儿,你且好生地用好这药方。” “我知道了。” 柳依莲行动非常得快,第二天的时候,宋佑宁就得到了消息。 小满揣着双手,靠在门框上面,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去。 看明白了,这才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宋佑宁和江道尘的面前。 此时二人正在研究制作易保存的药丸。 “姑娘,神医,我们斜对面又开了一家药铺。据说明天就要开业了,而且门口还搭建了熬煮药材的锅,当天进药铺的病人都可以免费领一碗,说是那药只喝了强身健体,不生病。” 这药铺距离周济堂这么近,不就是抢生意吗? 宋佑宁倒是没多在意,打趣道:“那看来师兄得学习学习,也研究出来这可以强身健体,让人不生病的药方。” 江道尘哼了一声,“真有这药方,我也要上门拜师去了。” 宋佑宁惊呼,“你要当叛徒吗?师叔不会放过你。” 江道尘正打算开口,就听见外面呼喊的声音。 江道尘看了一眼宋佑宁,“来找掌柜的。” 宋佑宁擦了擦手走出去,就见到了她的奶娘。 宋佑宁很是惊讶地,快走了两步,“奶娘,你怎么来京都了?” 奶娘年纪大了,当时宋佑宁出嫁的时候,刚巧她也得了孙子,于是宋佑宁就让她回去村里面养老。 已经好些年没见了,奶奶看着瘦了许多,但精神头看着挺不错。 奶娘见到宋佑宁也很是开心,拉着她的手将她左右端详了一下,顿时心疼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两个人坐下,小满识趣地给奶娘倒了热茶之后,就将这间屋子的门给关上了。 奶娘也不废话,说起来了此行的目的。 “宁姐儿,我听闻你要和世子和离吗?” 宋佑宁点了点头。 奶娘回到京都,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谢司澜的作为。宋佑宁也不打算瞒着她。 奶娘非常认可地点了点头,“你都去寺庙帮他赎罪苦修了,他居然这般对你,实在不是良人,远离了侯府也好,就是可怜了澈哥儿。” 宋佑宁叹口气,虽说澈哥儿对他不亲近,但到底是自己生的孩子,宋佑宁其实也舍不得。 但也没办法,他是侯府的长子,自己不可能将其带走。 宋佑宁只能安慰自己,澈哥儿在侯府会更加的好。 宋佑宁和奶娘聊了很久,这才送奶娘离开。 刚巧见到苗木回来,宋佑宁喊住他,低声吩咐说:“刚才过去的是我的奶娘,你帮我去问问她为何回来京都。” 刚才宋佑宁询问过奶娘,奶娘只是说回来看亲戚。 苗木点了点头,又转头出去了。 两柱香的时间,就带了消息回来。 苗木:“她的儿子和儿媳妇都被宋辉安排了活,就在宋家。如今她也回到了宋家。” 听见这话,宋佑宁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宋徽没有亲自出面阻止她和谢司澜和离,但此时却忽然将奶娘一家都喊了回来。 无非就是知道,宋佑宁很是看重奶娘,想要拿此威胁自己。 奶娘今日过来,估计也是想要试探她是不是只是和谢司澜闹别扭。 见她心意已决,奶娘只是安抚宋佑宁,离开侯府能过得更好就行。 宋佑宁担心的是,奶娘一家会被宋辉为难。 第57章 为宋姑娘而来 宋佑宁正打算进去周济堂,就见到柳依莲手中拿着两串五帝钱走了过来。 柳依莲一脸笑盈盈的,“姐姐,我们这个铺子刚开业,看诊拿药都很便宜的,你有需要常来呀!” 宋佑宁面无表情看着柳依莲的挑衅,正打算开口,就见到小满端了一壶茶,泼到了门口。 茶水掀起的泥点子,溅了柳依莲的整只鞋面。 柳依莲往后退了几步,尖叫道:“啊!你要死啊!” 小满惊讶的捂住嘴巴,“不好意思,我光想着茶水凉了,将其泼掉,没想到有人会站在药铺门口。” 说完之后,小满又询问道:“这位小姐,你要看诊吗?” 不看诊干什么站在人家药铺前。 小满一直想要找机会为宋佑宁刚回来的时候,自己的无礼,在柳依莲面前为姑娘找回这股气。 今日正巧柳依莲自己跑来挑衅了。 柳依莲很是生气,但见到苗木也出来了,有些胆怯了。 “我不像姐姐一样,有这么多的男人出头,我就只有司澜哥哥疼我。” 说完,柳依莲快步回去了自己的铺子。 他们铺子热闹许多,倒是显得他们这边冷清了。 小满撇嘴:“据说请的是庄子上面的赤脚郎中,不知道行不行。” “刚好让江神医休息一下。” 宋佑宁倒是不在意,正巧江道尘总是嚷嚷着没睡好。 正说着,就见到那边来了两辆马车。 宋佑宁看了一眼,是谢家和滕王府的,估计是谢司澜请来给柳依莲铺子撑场面的。 这一会的时间,那铺子前也停靠了好几辆马车。 谢司澜认识的人都过来给柳依莲捧场了。 谢司澜是真的很宠柳依莲。 开其他的铺子还好,居然纵容她一个什么药理都不会的开药铺。 那药可不是乱吃的,真不怕出事。 就连小满也有些无语,“谢世子到底看上那女子什么了?一点也没有......” 苗木看了小满一眼,后者立刻住嘴,不敢说话了。 宋佑宁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进去了屋内。 正打算去库房整理药材,就听见小满高昂的声音。 “姑娘,滕王殿下来了!” 宋佑宁脚步一顿,有些意外的扭头,果真见到门口停着两辆马车。 就连谢家的马车也停在了周济堂的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 谢司澜正疑惑着走下来了马车。 他道:“滕王殿下,走错了,济世堂还在前面呢。” 昨日他就连夜将济世堂开业的事情告知了认识的人,还附赠了一个装满药材的药包。 平日里戴在这身上,有淡淡的药香,还可以驱逐病气。 滕王府他自然也送去了。 是以,在路上的时候碰见了秦枭的马车,谢司澜就以为秦枭是受邀去济世堂看看的。 但没想到,马车居然在周济堂的门口停下了。 谢司澜以为是秦枭走错了地方。 秦枭扫了谢司澜一眼,淡声道:“没错,本王来找江神医。” 谢司澜神情一顿,而秦枭已经走进去了周济堂。 宋佑宁也走到了门口,恭敬道:“江道尘在后院,我带滕王殿下去。” “嗯。有劳宋姑娘了。”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看不见,谢司澜这才黑下脸。 他看了一眼那边门口很是热闹的济世堂,心中有些不忿。 不知为何,最近滕王对他的态度很是冷淡。 难道是因为发觉自己和大皇子走的近? 听闻滕王很是不喜欢大皇子,所以也生自己的气了? 谢司澜拧眉,又担心另外一个问题。 他已经在天香楼设下了宴席,宴请今日来药铺的人。 也透露给大家,今日滕王会来。 有了这个名头,有的有事的,也会推迟前来。 这要是滕王不去,岂不是让他很没面子? 谢司澜看了一眼周济堂,只能先去了济世堂。 宋佑宁带着秦枭进去了后院,敲了敲江道尘的房门,没动静。 张婶从厨房走出来说道:“江神医好像睡觉了,还说不用喊他吃饭。” 宋佑宁面上无奈,转头对院子里面坐着的滕王说道:“滕王殿下是不舒服吗?不如我给你把脉看看?” 秦枭摇头,“还好,今日来也是为宋姑娘。” “?” 宋佑宁愣住,好半天才弱弱开口,“我什么?” “为”这个字眼,实在让宋佑宁觉得有些奇怪。 秦枭定定看着宋佑宁,一直等着她的表情出现裂痕,这才慢吞吞地挪开。 他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坏笑,“收到了宋姑娘给的药材银子,有多的。” 宋佑宁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觉得刚才滕王看着她的眼神,险些让她站不稳。 宋佑宁扯出笑意,“应该的,滕王殿下不必为此跑一趟。” 宋佑宁确实是按照市场价,每一斤多给了一两的价格。 这点银子对于滕王来说,也不算是什么。 没想到,他居然亲自上门来还银子。 秦枭:“不可。” 他一副不愿意欠着宋佑宁的样子。 这送出去的银子,再要回来也不合适。 而且,滕王也没有将多出来的银子掏出来,只是开了口。 宋佑宁一时间不知道滕王是客套,还是真的不愿意多要。 不过,总归还了银子,还欠的有人情。 宋佑宁急于想要和滕王撇清关系,一冲动便开口道:“那不如,我请滕王殿下吃饭?谢过滕王殿下这般及时的药材。” 秦枭轻笑一声,看向宋佑宁。 宋佑宁不懂他在笑什么,缓解尴尬的眨了眨眼。 “我多拿了宋姑娘的银子,不是应该我来请吗?” 宋佑宁:“.......” 那就少吃点吧。 总之多出的银子是不能要回来的。 刚好铺子也没什么病患,都去了济世堂,也到了吃饭的时间,宋佑宁就和滕王一起去了天香楼。 两个人刚到包厢,就听见了隔壁闹哄哄的声音。 宋佑宁听见了大家称呼世子,并且在祝贺。 看样子,是谢司澜在宴请朋友。 这时,店小二上菜的时候开了门,路过的柳依莲无意瞥了一眼,就先见到了坐在上座的秦枭。 她眼中一喜,想着谢司澜果真是将滕王也请了过来。 看来还是单独安排的一个包厢,以示对滕王的重视。 这可不给了她一个好机会吗? 这一次一定要上前好好地和滕王说几句话。 想到这里,柳依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和衣衫,推门进来了。 第58章 你这种女子会不会有人要 宋佑宁坐在滕王的右手边,两个人中间隔了两个座位,刚好被开了半扇的门挡住了身形。 推开门走进来的柳依莲,这才看见宋佑宁,满脸的笑容顿时僵硬住。 宋佑宁正将一杯茶推给秦枭,闻声,也抬眸看了过来。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宋佑宁轻蔑地看她一眼:“没人教过你敲门?” 骂柳依莲没教养,此时的她不敢反驳。 柳依莲弱声道:“对不起,我走错了,在隔壁呢。” “滕王殿下,打扰了,实在不好意思。” 柳依莲灰溜溜地跑了。 宋佑宁不动声色地看了秦枭一眼,见他对于方才的事情没什么反应。 她不禁有些放松下来。 滕王不觉得她没礼数和气量就行。 到了隔壁包厢的柳依莲心中还有些忐忑,怕滕王会怪罪。 但很快就想到,滕王怎么会和宋佑宁单独在包厢吃饭? 两个人很熟吗? 谢司澜发觉柳依莲的神色不好,温柔地问:“莲儿,你怎么了?” 谢司澜这会被大家夸得春风得意,都在说他的药方子得到了圣上的赏识,以后必定会受到圣上重视。 柳依莲摇摇头,低声问:“司澜哥哥,滕王会过来吗?” “不知。” 这话扫了谢司澜的兴致,让他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柳依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宋佑宁和滕王在隔壁吃饭的事情说出来。 不过这时,坐席上面有一个男子好奇地询问:“世子,如今佳人在怀,助你在圣上面前都能得赏识。你那位在寺庙修行赎罪的夫人又主动要和离,实在是春风得意啊。” 谢司澜一拧眉,看向说话的人。 此人如何知道宋佑宁要和他和离的? 这人还是上次在山庄在大皇子面前说起自己的,他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隔壁的声音不小,宋佑宁也听见了这话,顿时也觉得疑惑。 谢司澜这样的人,极为的注重颜面,他会说休妻,也绝对不会说和离。 这个消息居然被其他人知道,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宋佑宁不用看都知道,此时谢司澜的脸色有多难看。 谢司澜冷笑一声,“那样的罪妇,青灯古佛都不足以洗清罪孽。我早已将她下堂,但她苦苦哀求,不愿意放手。” 最后一声,多有厌烦的叹息。 其他人更是唏嘘,附和道:“宋家怎么会出这样的女子,心思歹毒,还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摊上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家宅不幸,确实犯愁。” 柳依莲见到大家都这么讨厌宋佑宁,柔声开口,“姐姐一念之差做错了事情。希望她以后能够改正,不要再用一些蛇蝎手段了。” 大家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宋佑宁去寺庙苦修赎罪,恐怕还是善妒闹出其他腌臜事情。 大家对宋佑宁的印象更差了。 另外一边的宋佑宁脸色不变,对于这些人的看法,并不在意。 只是在想,听着刚才大家说的意思,寺庙苦修,好像是她的过错? 难道大家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吗? 这顿饭吃得很是拘谨,宋佑宁没吃多少,和滕王聊了几句关于药材的事情。 等吃完饭,一同出门的时候,刚巧,隔壁包厢的门也打开了。 谢司澜和柳依莲率先走了出来,正好和宋佑宁、秦枭打了一个照面。 “滕王殿下。” 谢司澜身后的人紧跟着出来,见到秦枭,立刻都恭敬的行礼。 随即,目光落在宋佑宁的身上。 有眼神好的,想起来了宋佑宁便是跟在江道尘身后的打杂的女子,据说是会一些医术的。 不过,她怎么会和滕王一起吃饭呢? “滕王殿下,你方才就在隔壁吃饭吗?” 谢司澜深沉的目光从宋佑宁的身上扫过,随即询问秦枭。 他这个语气,就像是询问要好的朋友一般。 但滕王可不是他的朋友,直接无视了。 滕王转眸对宋佑宁道:“走吧。” 对于那个包厢出来的人,竟然是一个不理。 宋佑宁有些疑惑,看来滕王和谢司澜的关系也没那么好啊。 宋佑宁扫了一眼盯着自己,目光带着怒意的谢司澜,颔首对秦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枭先一步下楼,宋佑宁紧随其后。 到了门口,宋佑宁目送秦枭上去了马车。 周济堂就在后面一条巷子,宋佑宁可以直接走回去。 而且那么多的人看着呢,两个人一起吃饭就足够那些人议论。 要是再同乘一辆马车,必定更是招人非议。 所以,宋佑宁和秦枭默契的在天香楼门口告辞分别。 宋佑宁独自往周济堂去,走了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谢司澜压低的声音。 柳依莲也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宋佑宁,你站住!” 谢司澜匆匆送走了那些朋友,就追上来宋佑宁的脚步,想要询问个清楚。 谢司澜:“宋佑宁,你为何和滕王一起吃饭?” “关你什么事?” 宋佑宁冷冷看着谢司澜。 柳依莲苦口婆心,一副为宋佑宁考虑的样子。 “姐姐,滕王殿下可不是你能接近的人,你不要做一些有辱品行的事情。” “你不在乎自己的脸面,也要想想侯府的,还有宋家的啊!” 谢司澜怒骂道:“荡妇!勾搭了江道尘,居然还妄想接近滕王!你简直无耻至极!” 宋佑宁面色一白。 这两个字犹如利刀,即便是她不想在意也不行了。 宋佑宁哑声道:“谢司澜,你听信片面之词,凭什么这么说我?” 谢司澜冷笑:“不知廉耻,宋家居然教出你这样的女子。这一次,哪怕是宋辉来找我,我也绝对不会要这样的下贱女子!” 宋佑宁眼神如刀,猛地靠近谢司澜,手中的银针快速地在他的手臂处扎了一下。 “什么东西!” 谢司澜只感受到了一阵刺痛,那痛感直接窜到了脑子里面。 而宋佑宁已经退回来了原来的位置。 她冷声警告,“谢司澜,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着也实在恶心。” 谢司澜怒了,顾不得疼痛,厉声道:“宋佑宁,你还敢嫌弃我?你也不看看你这种女子,会不会有人要!” “哪种?” 谢司澜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沉又冷的声音传来。 一扭头,便看见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辆马车。 是滕王府的。 秦枭正掀开车帘一角,满是煞气的眼神看了过来。 第59章 跪着哭求回来 谢司澜一激灵,顿时有些尴尬。 而柳依莲更是换了一副更白莲花的柔弱可怜样子。 扭着身子娇滴滴喊道:“滕王殿下。” 他们都不愿意破坏自己在秦枭面前的形象。 尽管他们没有任何的形象。 谢司澜心中也不由的在想着,滕王到底认不认识宋佑宁。 其实他不愿意在滕王面前承认,自己竟然娶了宋佑宁这样的女子。 简直有损他的颜面。 不过不管滕王认不认识,自己方才恶语相向,总归是不好的行为。 于是谢司澜解释道:“我们刚才在说路边的乞丐呢。” 秦枭显然不信:“乞丐?” 他的目光征询一般看向了宋佑宁。 宋佑宁冲着秦枭行礼,“滕王殿下,周济堂还有事,我先行一步。” “嗯。” 秦枭点了点头,目送宋佑宁离开。 谢司澜觉得宋佑宁的态度不是特别好,特别对面还是身份珍贵的滕王。 谢司澜压低声音想要警告,“宋佑宁……” 宋佑宁自然是懒得搭理他,头也不回。 方才自己扎在他身上的穴位,够他疼两天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秦枭开口:“世子当街血口喷人,真乃市井恶人之态。” “……!” 谢司澜愣住。 秦枭看着宋佑宁已经回到周济堂,也吩咐马车离开。 而谢司澜,还愣在当地。 他看着秦枭马车离开的地方,紧紧握住了拳头。 “都怪宋佑宁!” 谢司澜愤怒地说道:“是她让我失态,让滕王看见了。” 柳依莲也很是生气,因为刚才秦枭居然一眼都没有看她。 但是目光一直盯着那贱人。 就算她走了,滕王也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这让柳依莲嫉妒不已,安抚谢司澜说道。 “司澜哥哥,刚才滕王殿下为什么这样说你啊?” 柳依莲:“我觉得是不是宋佑宁在吃饭的时候,在他面前说你什么了?” 谢司澜深有同感:“定然是她在滕王面前诽谤我枉为君子!” 宋佑宁前脚刚说过他不能算是君子,后脚滕王也这样说。 那不就是宋佑宁在滕王面前恶意说他坏话了! 谢司澜死死地盯着周济堂的门口。 恨不得现在冲上前去,抓着宋佑宁将她沉塘了! 柳依莲叹口气,“姐姐真是,就算是想让司澜哥哥哄,也不能这么不分轻重啊!” 柳依莲:“那可是滕王殿下,要是他生了司澜哥哥的气,姐姐也没有好处啊!” 这么一说,谢司澜更为生气。 他的眼中几乎喷火,沉声道:“等皇上好了赏赐我,我就不必忌惮宋辉了。” 到那个时候,宋佑宁即便是跪着哭求回来侯府,他也不会让她进门了! 这两日的功夫,周济堂都无比的清静,相对的济世堂名声在京都大噪。 现在百姓人人从口中称赞,便是济世堂的药材不但便宜,就连老板娘也是人美心善。 如今,宋佑宁设在门口免费的汤药,已经没有百姓过来领了。 小满有些担心的说道:“姑娘,今天半天的时间,门口的汤药只有五个人来领取,他们都去了济世堂那边。” 宋佑宁正在忙着检查药匣子里面的药材,没多在意外面的情况。 “无人来领,刚好省一些药材。” 这几日药铺里面比较闲,宋佑宁就有时间和江道尘一起研究药丸。 等明日进宫去,就可以将这药丸呈上给圣上。 小满有些担忧,“姑娘,现在你的名声都要被那女子比下去了。” 宋佑宁:“无妨,都是一些虚名。” 周济堂的这些药材已经算是很便宜的了。 柳依莲的那些药材价格,根本没有挣钱的余地。 难道她要当大善人,一直赔钱卖药材吗? 到时候她请的那两个郎中,都要付不起人家的月钱。。 她既然开铺子,当然是想要挣钱,或者也是因为侯府窟窿太多,所以谢司澜才同意。 所以她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盈利。 但如果一直低价,却还没有亏空,那就要考虑考虑药材的问题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宋佑宁操心的事情。 第二日,宋佑宁起来得非常早。 江道尘已经从外面打包回来了早饭。 城南那家的馄饨,宋佑宁还是娘亲在的时候吃过,此时见到,还真的有些馋。 江道尘一共带回来了四份,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宋佑宁:“你今日怎么起来这么早?” 江道尘:“一晚上没有睡。” 宋佑宁疑惑:“给圣上的那药丸不是研究好了吗?” 江道尘压低声音:“研究的是滕王旧疾的药。” 宋佑宁皱眉,“滕王请你了?” “没有。” 江道尘这是自己想要挑战一下。 宋佑宁也没有再问,吃过饭之后,刚巧宫里面也来人了。 等他们坐上马车来到皇宫,刚巧和谢家的马车遇上。 谢司澜从马车上下来,也第一眼见到了宋佑宁。 谢司澜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步伐极大地走了过来。 谢司澜:“宋佑宁,你真是恬不知耻,居然还敢入宫来?” 听见这话,宋佑宁还没有开口,江道尘就冲那方的曲公公招了招手。 曲公公正在宫门口等着了,见状立刻往这边走了过来。 宋佑宁淡淡地扫了谢司澜一眼,“你这样招摇撞骗的都能来,我为何不能?” 谢司澜:“你!你说谁招摇撞骗?” 宋佑宁面露讥讽:“怎么,你会医术,还是柳依莲会?” 谢司澜一噎。 这时,曲公公走了过来,“几位都已经来了,快随咱家一起入宫吧!” 江道尘问:“她能进吗?” 曲公公懵了,顺着江道尘的目光看向了宋佑宁。 有些不懂江道尘为何会这么问。 但有一点他知道,在那一日江道尘和宋姑娘离开之后,圣上还特地提起了宋姑娘的名字。 还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姑娘。 更是说,如果她不是女子,可以像是江道尘这样随意的行走世间。 那么她的医术造诣,一定能比江道尘还要高超。 今日说起传唤江神医入宫的时候,身上还特地问了宋姑娘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此时宋姑娘能够跟着过来,圣上定然是同意的。 谢司澜冷哼,暗示道:“曲公公,这样的女子有什么资格面见圣上?” 如果宋佑宁都能来,那他也可以将莲儿带过来了。 第60章 为自己留后路 曲公公很是错愕的看着谢司澜,忽然意识到谢司澜似乎很不待见宋佑宁。 他权衡之下,笑着道:“圣上在等着三位呢,快些走吧!” 曲公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聪明的人早已经能够明白。 曲公公的意思就是圣上是允许宋佑宁来的,不然他也不会说“三位”。 可正在气头上的谢司澜,忽略了曲公公的言外之意。 “曲公公……” 他正打算开口,就见到曲公公已经先一步往前走了。 这是拒绝再和他多说的意思。 谢司澜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事情,脸色难看,转头愤怒的看着从他身边路过的宋佑宁。 宋佑宁目不斜视,同江道尘一起跟在曲公公的身后。 谢司澜只得跟上。 到了朝阳殿,肃武帝正在和秦枭下棋。 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就见到秦枭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淡声道:“皇上,你输了。” 肃武帝板着脸,看样子有些生气,将棋子丢到了棋盘之上。 “你就不能让一让孤?每次都输,让孤的颜面何存?” 这沉沉的声音,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但,谢司澜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怕肃武帝的怒火波及到他的身上。 而宋佑宁则是好奇的悄悄看了一眼他们的棋盘。 纵横交错的棋局,黑子和白子纠缠的蛮深的。 但是能够看出来,黑子要更加老谋深算一些,布局颇深。 而黑子正是秦枭的。 看到这里,宋佑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秦枭,却和他幽深的目光对视上。 宋佑宁慌乱的垂下眼眸。 秦枭也将目光淡淡收回,转头对肃武帝说道。 “皇上让了我一子,如若我再不能赢,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心意。” 轻飘飘的将肃武帝质问的语气驳了回去。 肃武帝板着脸,扭头看向了宋佑宁三人。 “不玩了,看诊吧!” 肃武帝回到龙椅上,给他们看了座位。 肃武帝:“刚巧,给滕王也看看。” “是。” 江道尘要先上前去给肃武帝看诊,于是,就剩下了宋佑宁。 江道尘看向宋佑宁:“你去给滕王看看?” “?” 宋佑宁满是疑惑的眼睛看向江道尘,很是不想。 秦枭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将自己手伸了出来。 “也可。” 秦枭同意了。 宋佑宁不得不上前。 一旁的谢司澜很想要阻止。 宋佑宁哪里会看什么脉搏啊! 那可是滕王殿下,要是她瞎看瞎说,别连累到了他。 只是,谢司澜刚看过来,就接收到了秦枭冷冽的目光。 似警告。 谢司澜:“……” 他又看向江道尘那边,他已经给肃武帝把脉了。 他也只好站在一旁等着了,心中升起期待,圣上看着好了,要给他赏赐了吧? 宋佑宁其实有些担心秦枭的隐疾。 那一次江道尘把脉时,没有明说滕王的症状,似乎有所避讳。 那此时,在肃武帝面前,她该说吗? 宋佑宁轻声道:“滕王殿下,臣女为你把脉。” 秦枭:“嗯。” 宋佑宁看向秦枭,他目光幽深也没其他提示。 殿内一时间气氛静谧凝重。 江道尘神色专注,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肃武帝腕间。 片刻后,他轻声禀道:“圣上,您这寒邪入体已经好了一半。” “草民重新开一方子,圣上按时煎服,两日便可痊愈。” 肃武帝微微点头,看向了宋佑宁这方。 与此同时,宋佑宁也为秦枭把完脉。 她抬眼,目光正巧与江道尘交汇。 那一瞬间,似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 宋佑宁收回目光,微微欠身。 “滕王殿下身有旧疾,病根已久,不宜过度劳累,需得长期静养。日常饮食与作息,皆要格外留意。” 秦枭神色平静,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对这结果早有预料。 肃武帝则是惊讶,一副关心的样子,“怎么养了这么一些年,还没有好呢?” 宋佑宁颔首,知道这话并不是自己能回答的。 秦枭淡声,“挺好,我能好好休息。” 肃武帝:“你可是我大肃的守护神,你休息了,我该紧张了。” 秦枭淡淡一笑,“圣上折煞我了。” 两人你来我往,看着君臣情深。 江道尘这边,迅速在一旁的桌案上挥毫写下药方。 写完后,他将药方递给一旁的太监。 肃武帝又问宋佑宁:“可需要给滕王开方子?” 宋佑宁又看了秦枭一眼,他也正盯着自己。 在宋佑宁看过来时,目光极快的收了回去。 宋佑宁掂量着回答:“回禀圣上,是需要开方子的。” 顿了顿,又担心的说道:“就是不知滕王殿下府中可有郎中已经开好了方子?如若有,倒不如继续用之前的。” 宋佑宁确有犹豫和推辞的意思。 谢司澜眉头紧锁,终于找到插话的时机。 “你又不是郎中,还是稳妥些,让江神医给滕王殿下看一看吧。” 宋佑宁连个方子都不会写,万一害了滕王,还会给侯府招来麻烦。 肃武帝听闻此言,目光瞬间锐利地射向谢司澜。 肃武帝也察觉出来,谢司澜对宋佑宁的态度太过特别。 特别刻薄。 不过还有一点就是,谢司澜似乎格外维护滕王? 早前就听闻,滕王和谢司澜多有来往。 难道,建安侯府已彻底倒向滕王? 滕王虽不理朝政,但在朝中势力颇大,若与建安侯府再勾结,更会对皇权构成威胁。 肃武帝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谢司澜。 宋佑宁听闻谢司澜这话,心中暗怒,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声“蠢货”。 谢司澜就这般见识,怪不得侯府越来越没落。 虽说她看不清楚朝堂局势,但也非常清楚一点。 滕王到底权势滔天,肃武帝不可能不忌惮。 滕王一直不问朝堂之事,专心养病就是最好的证明。 聪明一点的都不可能在明面上和滕王交好,不然遭到肃武帝戒备,必将受打压。 谢司澜却一无所知。 肃武帝并未发作,话锋一转,说起谢司澜开药方子的事情,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 “谢爱卿,听闻你还开药铺,看来对医术也颇为上心。” 这话一出,宋佑宁心中了然。 果然,肃武帝虽身居宫中,却对京都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谢司澜也察觉到了。 心中一紧,随即灵机一动,赶忙将柳依莲推出来。 “圣上,其实是臣身边的一名女子,她医术更为精湛,对药理的研究颇深。这次给圣上用的药方子,也是出自她手。” 谢司澜这时候挺聪明,还为自己留了后路。 正在这时,江道尘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玉瓶。 他示意曲公公端来热茶,恭敬地对肃武帝说道。 “圣上,这是臣新研制的丹药,对您的身体颇有裨益,圣上不妨先服用一粒。” 肃武帝正觉得奇怪,还在犹豫之际,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第61章 给他治治脑子 肃武帝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双手紧紧捂住胸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皆惊。 曲公公连忙扶着肃武帝,“圣上,你如何了?快传太医。” 肃武帝:“江神医不是在此?速去将他的药丸给孤。” 曲公公不敢怠慢,立刻将药丸接过,喂进肃武帝口中。 大家都注意着肃武帝的情况。 宋佑宁则是扫了一眼谢司澜,只见他一脸惊恐,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宋佑宁勾唇,谢司澜不是励志要做一个直言敢谏的谏臣吗? 圣上还没朝他动怒,他都已经吓成这样了。 不过如此。 在一旁镇定自若的秦枭,将宋佑宁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垂眸,唇角也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杯热茶下肚,肃武帝脸色转缓,长长松了口气。 江道尘上前再次把脉,“圣上此前寒邪入体,那药方寒凉过度,致使旧疾复发。所幸服下此丸,已无大碍。” 肃武帝虽疼痛稍减,却仍心有余悸。 他如鹰隼般的目光狠狠射向谢司澜。 谢司澜被这如芒在背的目光击中,顿时两股战战,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恐惧如潮涌。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圣上饶命……” “圣上,这药方子的事,臣着实不知究竟是何缘故啊。若说这药方有问题,江神医之前为何从未提及?” 他这般言语,分明是想将脏水泼到江道尘身上。 江道尘神色冰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并未急着反驳。 肃武帝冷喝一声:“谢世子,你这是在质疑孤亲封的神医之名吗?” 谢司澜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有多愚蠢,心中懊悔不已。 他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臣不敢,臣罪该万死,请圣上恕罪……” 江道尘却在这时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沉稳。 “圣上请息怒,那方子本身确实并无不妥之处。实是圣上此次所患病情发展之下,诱发旧疾实乃不可避免之事。” 江道尘的话,也算是帮了谢司澜一把。 宋佑宁倒是不意外江道尘会这么说。 毕竟这药方子确实没什么问题。 当时江道尘也明确表示过。 若谢司澜为求自保,将宋佑宁供出。 宋佑宁在皇上面前必定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江道尘当时也有撒谎的嫌疑。 江道尘有促狭的性子,刚才故意没有第一时间说,就是想要吓唬谢司澜。 他此时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看着确实滑稽。 肃武帝听闻此言,双眼依旧透着凛冽的寒意。 良久,肃武帝沉声道:“谢爱卿跪着干什么?孤应当奖励你才是。” 事已至此,谢司澜哪敢要什么奖励啊! 肃武帝旧疾复发,没有怪罪他都谢天谢地了。 就是有点可惜…… 谢司澜磕头:“微臣能尽一份心力,实乃吾之幸,不敢邀功。只愿圣上龙体安康。” 肃武帝没回应,脸色依旧冷沉。 而江道尘又重新提笔,精心写下一张新的方子。 并且,还将方子给宋佑宁看了。 两个人的样子,更是引起了殿内几人的注意力。 肃武帝和秦枭都知道宋佑宁的医术,也知道关于旧疾之事,她是有见解的。 但谢司澜却不知道。 肃武帝没说让他起来,他还跪在地上。 见到宋佑宁和江道尘站的非常近,居然还敢看给圣上的药方,简直是胆大包天。 江神医都开好药房子了,难不成,她还要指手画脚吗? 不过,此时谢司澜心里更多的还是觉得丢人。 回想起自己刚才惊吓的样子,都被宋佑宁给看在眼中了,他更是觉得颜面扫地。 江道尘又将药方给了肃武帝,“详细使用办法和注意事项,都写在了药方子的后面,圣上要按时服用。” 经过刚才的疼痛,肃武帝也有些疲惫,只点了点头。 诸事已毕,江道尘和宋佑宁向肃武帝告退。 肃武帝:“你们都回吧。滕王,有时间多多入宫,来陪孤下棋。” “是。” 几人行礼,一同走出宫殿。 谢司澜双腿依旧发软,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肃武帝那盛怒的阴影之中,心有惶恐。 他转过头,看向江道尘,脸上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感激。 “江神医,今日若不是你出面解释,我恐怕在劫难逃,实在是感激不尽。” 江道尘神色依旧淡然,“谢世子不必如此,我不过是看在她的份上罢了。” 江道尘看了一眼宋佑宁。 宋佑宁咬牙,江道尘真是没事找事。 江道尘这话传入谢司澜耳中,却被他听出来另外一番意思。 江道尘何意?暗示他和宋佑宁关系亲密? 就在怒火升腾之时,谢司澜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脑海中灵光一闪,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宋佑宁。 他神色极为别扭,语气中带着几分高傲与倔强。 “宋佑宁,用不着你看我的笑话,我也用不着你担心。” 谢司澜以为是宋佑宁担心自己,所以才暗示江道尘为自己说话。 “?” 宋佑宁抽抽嘴角。 谢司澜得多自信,还以为自己是曾经那个事事以他为先,将他放在首位的宋佑宁呢。 宋佑宁真想治治他的脑子。 见到宋佑宁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自己,谢司澜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 他心头的火气顿时消灭个干净,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佑宁,目光中意味深长。 他想,宋佑宁还是喜欢他的,闹了这么久,还不是服软了。 说不定,明日她就乖乖求着回去,自己就能吃到她亲手做的菜了。 别说,他还挺想这一口的。 谢司澜清了清嗓子,“咳咳,宋佑宁,你好好认错,态度好一点……”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秦枭的声音。 “宋姑娘不用给我开个药方子吗?” 宋佑宁:“不必。” 其实,宋佑宁并未把出来什么脉象。 而且她怀疑,秦枭身上的症状,是他有意的。 不过这些不关她的事。 宋佑宁恭敬地对秦枭说:“滕王殿下,我先行一步。” 说完,直接无视谢司澜,就上去了马车。 谢司澜吃瘪,又气冲冲地想要发问,但对视上秦枭如刀的眸光,便不敢说话了。 算了,和宋佑宁多说无益,他在家等着宋佑宁爬回来。 第62章 和离之事断无更改 谢司澜气呼呼地回到府中。 柳依莲正带着谢云澈在院子里面玩,小树正被他骑着在地上爬。 “驾驾驾!” 谢云澈叫得欢。 冰天雪地里面,石板也非常的凉。 小树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开裂流血了,他瘦弱的身板,几次都支撑不住谢云澈肥胖的身体。 但怕柳依莲的辱骂,只得咬牙忍着。 谢司澜进来看见了这一幕,特别是看见地上的小树,更是想到了宋佑宁。 谢司澜皱眉问道:“澈哥儿,为什么没有读书?” 谢云澈也算是机灵,立刻往屋子里面跑去。 柳依莲连忙上前来解释,“小树这贱种在外面玩,勾得澈哥儿也心不在焉的,所以便让他出来透透气。” 谢司澜听见这话,一脚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树给踹了出去。 小树被踹得趴在了地上,好半天都没动静。 柳依莲嫌弃地扫了一眼。 谢司澜:“果真是贱种,不知天高地厚!” 柳依莲一听见这话,就知道谢司澜生气,应当是因为宋佑宁。 外面太冷了,柳依莲挽着他的手臂进去屋里面。 而地上的小树躺在地上,缓缓地咳出一口鲜血来。 “娘……” 他可以乖乖的,好想娘亲疼疼他啊! 可是,为什么娘要疼其他人,看也不看他啊? 小树细若蚊声的呼喊,却被寒风吹散,无人能听见。 屋内,柳依莲关心地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将铺子里面挣的二百两拿了出来。 选择在今日拿出来,是因为柳依莲知道谢司澜入宫去了。 既然他能够安全的回来,就代表圣上因为那药方子已经好了。 所以圣上必定会奖赏谢司澜。 柳依莲此时将铺子盈利的事情告诉谢司澜,说不定还能够借此从谢司澜手中抠出来点赏赐。 谢司澜并不屑于这点银子,将宫中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和柳依莲说了一遍。 柳依莲顿时满脸的失望,“这宋佑宁是不是故意的?还撺掇着江神医,也为难司澜哥哥!” 谢司澜冷哼一声,“要不是最后江神医说那样的话,圣上恐怕要生气。” 柳依莲脸色变了变:“……司澜哥哥,这是何意?” 谢司澜:“还能有什么?宋佑宁在冲我示好。江神医在帮她为我说话。” 柳依莲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但江神依赖古怪的性格,能够为谢司澜说话,确实让人挺意外的。 柳依莲迟疑着问道:“那,圣上就不赏赐了?” 谢司澜郁闷至极。 柳依莲也挺生气,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她还想着皇上会赏赐一些金银玉器呢。 柳依莲独自回到济世堂的时候,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特别是见到谢司澜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还带着笑意。 谢司澜不会是见到宋佑宁赌气,松动了,真想将她哄回来吧?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宋佑宁回来侯府。 柳依莲想了想,招来了柳花,附耳吩咐了几句。 柳花郑重地点头:“是。” …… 宋佑宁正在忙着切药材,心里没来由一慌,差点切到手。 正在这时,有一个丫鬟上门。 “我家姑娘突发疾病,忽然倒地,还望宋姑娘能够去看一看。” 像是女子问诊,基本都是宋佑宁亲自过去。 看着这丫鬟神色焦急,宋佑宁也没做他想,立刻跟着她过去了。 一路马车马不停蹄,到了门口,掀开车帘,宋佑宁才发觉回到了宋家。 看着熟悉的门楣,宋佑宁心情有些复杂。 任兰芝正等在门口,见到宋佑宁,立刻迎了上来。 “宁儿,你回来了。” 宋佑宁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丫鬟,知道这竟然是任兰芝吩咐,让她回来的。 宋佑宁没应,下去了马车,故意问:“是谁生病了?” 任兰芝面色尴尬一瞬,拉着宋佑宁往府中走。 任兰芝未语泪先流:“宁儿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同我说说话吧。” 宋佑宁忙侧身避开她的手,一同往屋内走。 宋佑宁张望着更加陌生的宋府景色:“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确实应该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刚好今日不忙,宋佑宁倒要看看,任兰芝用这种法子将自己喊回来干什么。 宋佑宁随着任兰芝一同进去了正厅。 刚一踏入,便瞧见宋辉坐在主位,面色阴沉。 宋佑宁心中冷笑,居然动这么大阵仗呢? 连宋辉都舍得等她了。 宋佑宁刚进来,宋辉便严肃地开口:“你闹够了没有?非得将和离的事情闹得满京都的人都知道,这让宋家的颜面何存!?” 宋辉越说越气,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目而视:“你这逆女,行事如此草率,和离这般大事竟也不与家中商议!” 宋佑宁心中一阵刺痛,看着宋辉,只觉无比陌生。 她深吸一口气,嘲讽道:“商议了你便同意我和离吗?” 宋辉冷笑一声:“不可能!” 任兰芝连忙道:“宁儿,你不要任性妄为。” “你可知,这和离之举,让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宋家?你不为家族名声着想,也该为自己以后考虑!” 宋佑宁望着他们,心中满是失望。 他们从来没问过自己为何要和离。 只在乎宋家的名声。 宋佑宁冷声道:“宋家的名声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你们,此时也不必假惺惺地操心我以后的事情。” 宋辉怒不可遏,手指着宋佑宁。 “你这孽女,今日若不答应去挽回此事,便别想出这房门!” 任兰芝也哭哭啼啼,不断哀求逼迫。 宋佑宁只觉心痛如绞。 在这曾经的家中,面对曾经亲近的人,此刻如置身冰窖,她挺直脊梁,一字一顿道。 “我意已决,和离之事断无更改!” 言罢,不顾宋辉的怒喝与任兰芝的哭闹,宋佑宁大步迈出房门。 宋佑宁满心愤懑,正要转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却听到身后宋辉一声冷笑。 他的声音如同冰刀般刺来:“宋佑宁,你若是执意和离,就别想再见到你母亲的任何遗物,我会将它们统统销毁,半分都不会留给你。” 宋佑宁身形猛地一顿,如遭雷击。 缓缓转过身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心痛。 第63章 与宋家、侯府断绝关系的决心 宋佑宁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宋辉,你竟然如此狠绝!” “当年,娘亲义无反顾地嫁给你,全心全意辅佐你,才让你有了如今的地位。” “她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你却连一丝感恩之心都没有吗?如今,你竟还要用她的遗物来威胁我,你的良心难道都被狗吃了吗?” 宋辉面色阴沉,丝毫不为所动:“少拿你母亲来说事,她既然嫁给了我,为我宋家付出是理所当然。” “如今你做出这等和离的丑事,让家族蒙羞,我自然有权力处置这些东西。” 宋佑宁面色冷如霜雪,她向前迈了一步,直视着宋辉的眼睛。 “你难道就不问问,侯府究竟是怎样的狼窟?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在那里是如何被磋磨的?你作为父亲,却对她的遭遇不闻不问,你配为人父吗?” 宋辉皱了皱眉头,一脸不屑。 “女子成婚之后,哪个不是如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受些委屈也是常理。” “你莫要在这里小题大做,朝三暮四。你只需安心做好你的主母,照顾好夫君和儿子,莫要再生出这些事端。” 宋佑宁失笑。 她早就见识过宋辉的冷漠。 如今,却还是被他的话气到。 宋佑宁深吸一口气,知道多说无益。 宋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若不想你母亲的遗物化为灰烬,就乖乖回去侯府,别再提和离之事。” 宋佑宁轻轻笑了一下。 她道:“你以为用娘亲的遗物就能威胁到我吗?你错了!我不会再任你摆布。” “娘亲若泉下有知,也绝不会希望我为了这些遗物,而放弃自己的尊严和自由。” 说罢,宋佑宁转身,毅然决然地迈出了房门。 任凭宋辉在身后如何怒喝,都没有再回头。 宋佑宁并没有就此离开宋家。 既然回来了,她想去看看承载着与母亲诸多温暖回忆的院子。 可当她踏入院子,整个人瞬间僵住。 眼前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如今竟成了一座佛堂。 香烟袅袅中,佛像庄严肃穆,却刺痛了宋佑宁的双眼。 她满心疑惑与震惊,正要找人询问,这时,宋佑心从内室缓缓走出。 宋佑宁立刻明白了一切,质问道:“宋佑心,我再怎么说也是宋家嫡女,这是我的院子,你居然将其改成了佛堂?” 宋佑心也不再装,嘴角挂着一抹得意又轻蔑的笑,瞥了宋佑宁一眼。 “能把你之前住的院子改成佛堂,可是你们的福气呢。你瞧瞧,这院子经我这么一改造,多有灵气。” 宋佑宁眉头紧皱,“那我原先院子里面的那些东西呢?” 宋佑心却不以为然,轻哼一声,“丢了吧,那些污秽之物还留着做什么?” 说罢,宋佑心又鄙夷地看了宋佑宁一眼。 “宋佑宁,你别闹得太过了,动不动就和离,世子还敢要你?” 宋佑宁语气比她还淡:“宋佑心,你如此贬低我,莫不是担心我和离了,你也跟着嫁不出去?” 宋佑心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恼意。 她自信一笑:“我如今可是京都出了名的女菩萨,多少公子哥上赶着想要娶我。不像你,和离之后,恐怕只能孤老终身。” 宋佑心不欲和宋佑宁多说,进去了屋内。 进去之前,还嘱咐外面的丫鬟,“看着她,别让她乱来。” “是。” 几个丫鬟瞬间站在了宋佑宁的面前,一脸的戒备。 这里已经没了宋佑宁熟悉的面孔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曾经熟悉的院子,只能从长计较。 这些人,不过将她拿作棋子,逼她就范。 但她宋佑宁决定的事情,不可能轻易更改。 既然他们不仁,她也不可能再容忍这些人。 宋佑宁转身离开院子,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循声快步走去,只见奶娘一家正被几个宋家旁支的胖子弟欺负。 奶娘的孙子被推倒在地,哭个不停。 儿子和儿媳在一旁又气又急,却敢怒不敢言。 “住手!” 宋佑宁怒喝一声,冲上前去,将那几个胖子弟推开,护住奶娘一家。 她扶起奶娘的孙子,心疼地哄着。 转头看向奶娘,眼中满是关切与愤怒:“奶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没事吧?” 这时候让自己看见这一幕,恐怕也是宋辉吩咐人做的。 奶娘见到宋佑宁,眼眶瞬间红了,忙不迭说道。 “姑娘,没事,您别管我们,就是小孩子之间在做游戏呢。” 奶娘的儿子和儿媳妇也低下头,不敢多说。 宋佑宁看着奶娘一家,心中一阵酸楚。 奶娘自她小时候就悉心照料,情同亲人。 如今见他们受此欺辱,她怎能忍心不管。 她咬了咬牙,对奶娘说:“奶娘,我不能不管。我带你们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她刚要带着奶娘一家离开,宋辉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宋辉面色阴沉,冷冷道:“宋佑宁,你已经嫁出去了,这是宋家的奴仆,岂容你随意带走人。” 宋佑宁毫不畏惧地直视宋辉:“他们的身契,我当时出嫁时早就给还他们了。” 宋辉却不屑地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你不如问问他们能不能离开。” 宋佑宁心中明白,此时强行带走奶娘一家,已无可能。 她忽然注意到奶娘面色苍白,身形虚弱,忙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给奶娘。 “奶娘,你先吃下药丸,别硬撑着。” 又转身查看奶娘孙子的伤势,从袖中取出一些伤药,细心地为孩子涂抹。 处理完这些,宋佑宁心中更加坚定了与宋家、侯府断绝关系的决心。 她给了奶娘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来到了宋辉的面前。 宋辉不懂宋佑宁忽然盯着他做什么,深深皱了皱眉。 宋佑宁问道:“你之前也得过时疫吧?” 宋佑宁心思急转,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 她深知宋辉对自己和奶娘一家无比绝情,若想救出他们,只能另辟蹊径。 在和宋辉说话的时候,宋佑宁手指轻动,将刚才喂奶娘药丸时拿出来的银针,置于指尖。 第64章 让她偿命 这银针由江道尘特别研制的毒药炮制过。 一旦…… 宋佑宁不动声色地将银针弹入宋辉的手臂,对方并未注意到。 宋辉:“还不是世子送来的药方,我喝了才好些,他可比你孝顺多了。” “是吗?那我给你把把脉吧。” 宋佑宁说着借机靠近,快速地将扎过的银针再次收了回来。 这种毒素不会致命,却能让服用者陷入昏迷,且症状奇特,普通郎中难以医治。 但,江道尘有解药,只需要服用药丸便能好。 宋辉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就你娘教你的那一点医术,你就少在我面前卖弄了。宋佑宁,早些滚回去侯府。” 宋辉说罢,拂袖离开。 他不愿意再同宋佑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宋佑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地勾了勾唇角。 此时,奶娘的儿子和儿媳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小姐,宋家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待着也伤心,还是快些离开吧!” 他们担心宋辉会逼着宋佑宁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宋佑宁看着他们,心中满是感动。 “放心,我会想办法将你们带离开宋家。” 奶娘欲言又止,“姑娘,可不要为难自己。你过得好就行。我们当下人习惯了,在哪里做工都一样的。” 宋佑宁不置可否,只是道:“你们先等一等,我就先走了。” “好。” 宋佑宁离开没多久,回到书房的宋辉便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发软,一头栽倒在地。 府中顿时乱成一团,下人赶忙去请郎中。 然而,请来的几个郎中都对宋辉的病症束手无策。 有郎中提议,“不如请江神医过来看一看?” 任兰芝立刻点头,“快些去请!务必要将江神医请回来。” 宋家的下人很快就来到了周济堂。 宋佑宁也刚好回来没多久的时间。 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下人正是跟在宋辉身边的小厮。 小厮卫康冲着宋佑宁行礼,“大小姐,老爷突发疾病,想要邀请江神医入府看诊。” “哦。”宋佑宁淡淡应了一声,“江神医不在。” 卫康觉得宋佑宁的表情过于淡定,她怎么能听闻自己的亲生父亲生病,这么淡定的? 卫康皱了皱眉头,焦急的说道。 “老爷的情况紧急,大小姐切勿不可耽搁啊!快将江神医喊出来吧。” 他的语气多了一丝不恭敬。 其实是跟着宋辉的态度,觉得宋佑宁并不配当他的主子。 小满也察觉到他语气不太好,走上前来说道。 “江神医确实不在,我家姑娘没必要骗你,毕竟我们开药铺的是挣钱的营生。” 卫康更是恼怒,“大小姐,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挣银子吗?” 宋佑宁挑眉,“不然呢?我将这个铺子卖了,不挣银子了,宋辉就能立刻好了?” 卫康一噎,“你!” 他看了宋佑宁一眼,又匆忙扭头跑了出去。 小满也立刻跟了上去。 很快又回来禀告宋佑宁,“姑娘,他去济世堂请了一个郎中。” 宋佑宁点头,“请就请吧。” 反正那个毒素是江道尘特制的,济世堂的那两个郎中本身就医术不精,能解了才怪。 刚巧,让宋辉多痛苦一点时间,吓一吓宋家众人。 到了晚上,济世堂的郎中才被宋家的马车送回来。 小满正双手插在衣袖里面,靠在门框上面看。 他询问一旁的乞丐,“那郎中能治得明白吗?” 乞丐摇了摇头,“反正济世堂的郎中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看。” 小满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立刻跑来后院,将这信息告诉了宋佑宁。 江道尘在一旁听着,立刻明白了宋佑宁的作为。 “那明日我要不要藏起来?” 江道尘摸着自己的下巴,已经在想着,明天他要蒙着头睡一整天了。 宋佑宁:“恐怕你没有机会。” 江道尘还没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 小满立刻跑外面去查看,没多大一会儿,又跑了进来。 “姑娘,江神医,宋家的人又来了。我刚才已经说江神医不在了。” 江道尘敲了敲他的头,“说谁不在呢?” 小满嘿嘿笑了两声。 宋佑宁:“那就辛苦师兄跑一趟了。” 江道尘:“辛苦我的时候知道叫师兄了。” 他拍了拍手,走了出去,跟着宋家人去了宋府。 江道尘装腔作势地给宋辉把完了脉,又掰着他的眼睛查看了一番。 随即用银针扎了他的几个穴位,刺激了一番,宋辉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任兰芝大喜,“果然还是江神医有办法!” 但是,床铺上面的宋辉,虽然醒了过来,却仍旧失语,且不能动。 江道尘:“这恶疾所需的药材也多样复杂珍贵,我是得回去看看有没有存货。” 任兰芝眼睛都已经哭肿了,“让下人跟着江神医一起回去吧,拿了药好回来给老爷喝。” 江道尘:“没事,宋大人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过也没其他的事情。好生照顾着,明日我再来。” “……是。” 任兰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道尘离开。 谁料到了第二天,江道尘来的时候却道:“还差一位药材,在宋佑宁的手中。” 任兰芝一听这话,亲自驱车来到了周济堂。 说明来意之后,宋佑宁将药材拿了出来。 任兰芝正打算伸手去取,却见宋佑宁将那药材按住了。 宋佑宁:“药材我可以给你们,条件是,奶娘一家的身契,都得给我。” 任兰芝一愣,似乎是想到什么,但又觉得不可能。 虽说宋辉是在见过宋佑宁之后变病倒的,但是她不相信宋佑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顶多就是巧合,宋佑宁小人得志,趁机拿捏她。 现在宋辉就缺这一味药材,任兰芝自然同意。 很快,下人就将奶娘四人的身契全部都拿了过来。 宋佑宁接过查看无误,立刻同任兰芝一起回到了宋家。 不过,她不是去看宋辉的,而是在门口等着奶娘一家四口,要将他们接过来。 等宋佑宁接到奶娘一家回去的时候,就见到周济堂门口围满了人。 人群中,有哭嚎的声音传来。 宋佑宁刚下去马车,就见到有人喊了一声。 “害人的回来了!” “罪魁祸首就是她!明明没什么医术,却打着江神医的名头坑蒙拐骗。” “这下一定要将她拉去大牢里面!让她偿命!” 宋佑宁皱眉,看向前方人群中,正有白布盖着一具尸体,旁边还有一女子身披麻衣,哭得肝肠寸断。 第65章 宋佑宁害人性命 周济堂外的街道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凄厉的哭嚎打破了这平常的热闹。 身着素白麻衣的女子,披头散发,抱着一具尸体,正跪在周济堂门前。 她一声声泪俱下:“各位乡亲啊,就是这周济堂,就是那宋佑宁,把我男人给治死啦!” 周围的百姓听闻,纷纷围拢过来。 一时间,周济堂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宋佑宁都挤不进去了。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这宋佑宁平日里看着挺和善,没想到医术这么差,害了人命!” “是啊,咱们以后可不能再来这看病了!”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控诉声此起彼伏。 宋佑宁正想要询问,就见到苗木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苗木:“从后门回去吧。” 宋佑宁:“江道尘呢?” “在睡觉。” 宋佑宁点头,“我就从前面走。” 苗木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伸出手护着她,拨开了前面的人群。 周围的百姓回头见到宋佑宁回来了,也都认出来她,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宋佑宁来到那女子前,又看了一眼白布盖着的尸体。 可奇怪的是,那女子并没有认出来宋佑宁,只是看了一眼她。 “谁来给我做做主,我男人被宋佑宁给医治死了啊!” 愤怒的百姓们也叫嚷着:“宋佑宁,你害了人命,得给个说法。” 人群的最后方,柳依莲也兴奋地看着这一幕。 柳花:“看大家这么生气,这一次周济堂恐怕也开不下去了,就算是江神医也护不了她。” 柳依莲笑了笑,“要的就是这结果!她要是乖乖去灵山寺呆着,我还能容得下她。” 柳花立刻奉承道:“就是,世子夫人本来就应该是小姐你的。” 而宋佑宁听着这嘈杂的声音,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女子。 宋佑宁:“你是来找宋佑宁的吗?” 女子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宋佑宁:“那你不知道我就是宋佑宁吗?” 女子一愣,反应也非常得快,尖锐地喊道。 “我当然知道,就是你给我男人开的药,才让他喝死的!” 小满本来在屋子里面堵着,听见了宋佑宁的声音,也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到这混乱的场面,气得脸色通红。 他跳到台阶上,双手叉腰,对着百姓们喊道。 “你们别听这女人胡说!姑娘医术精湛,怎么可能治死人!分明是她故意来捣乱!” 然而,小满的话,不仅没能平息众人的怒火,反而让场面更加失控。 宋佑宁沉声开口:“各位乡亲,人命关天,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着,便要上前查看尸体。 那女子见状,冲过来,伸手就要抓宋佑宁的脸,恶狠狠地骂道。 “你这庸医,还敢碰我男人!就是你害死了他,你还我男人命来!” 苗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将她挡在一边。 宋佑宁冲苗木摆摆手,示意他松开。 她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尸体的面色、舌苔,又轻轻按压尸体的腹部,神色愈发凝重。 片刻后,宋佑宁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看向女子。 宋佑宁:“你说你相公是我治死的,那你且详细说说,他死前是何症状?” “又是何时开始服药?服的什么药?” 女子被宋佑宁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嗫嚅着。 “我……我男人之前只是偶感风寒,来你这抓了几服药,吃了之后就开始上吐下泻,没几天就……就不行了啊!” 宋佑宁微微皱眉,追问道:“那你可知,我开的药方里都有哪些药材?” 女子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柳依莲见到宋佑宁居然将那女人问住了,立刻冲一旁的柳花使眼神。 柳花走到了人群中,大声喊道:“她又不是郎中,她怎么会认识药材!你问的这些,根本就是混淆视听,转移话题。” 周围的百姓听见这话,立刻也都赞同的点点头。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别想蒙混过关!” “害了人命,你必须要偿命!” 宋佑宁环顾四周,大声说道:“各位乡亲,行医之人,以救人为本,我宋佑宁绝无害人之心。” “每一个病人的病症和药方,我都详细记录在册。若真是我的过错,我甘愿承担责任。” “但在此之前,还请大家稍安勿躁,让我把事情查清楚。” 百姓们听了宋佑宁的话,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可依旧有人满脸怀疑。 小满在一旁着急地说:“姑娘,这女人一看就是来讹人的,别跟她废话!” 宋佑宁却摆了摆手,继续对女子说道:“你若想讨回公道,就如实告知。若是隐瞒或编造,这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女子咬了咬嘴唇,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可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实话。 宋佑宁已经给过她机会了,见她无动于衷,便喊来了小满。 宋佑宁:“既然如此,那便去官府报案吧!” 周围的百姓也很赞同,“对,人命关天的事情,必须官府过来。” 地上的女人却更加的心虚,“你们这些人都串通一气,就是想要害我这穷苦老百姓!” 宋佑宁淡淡看她一眼,“等官府来了再说吧。” 小满得了吩咐,一路小跑来到官府。 柳依莲这边也有些担心,正巧谢司澜也过来了。 谢司澜目光沉沉的看着人群中的宋佑宁,见她被大家围攻,却依旧冷静淡然,浑身透着坚韧的力量。 谢司澜不禁多看了几眼。 他从不知道,宋佑宁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柳依莲见状,立刻说道:“害死人了,居然还能这么冷漠,宋佑宁心真狠啊!” 听见这话,谢司澜的心思瞬间冷硬,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谢司澜:“不知死活的贱人,居然这么轻视生命!” 柳依莲皱眉,担心的说道:“他这么干脆的要去请官府的人,恐怕是也已经打好了招呼……” 柳依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哎,可怜了那女子,要是没人给她做主可怎么办。” 谢司澜冷哼:“北玉,去官府知会一声。” “是。” 门外的北玉领命而去。 柳依莲志在必得的勾了勾唇。 第66章 抓回去 小满这边,刚进府衙,便扯着嗓子喊道。 “大人,有人在周济堂闹事,还诬陷大夫治死人命,求大人做主啊!” 几个衙役眼皮耷拉着,并未有所表情。 “知道了,这事儿我们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吧。” 小满一听,急得跺脚:“官爷,人命关天,这可不是小事,您得赶紧派人去啊!” 衙役一把将小满推开,“这事儿我们自会按章程办,哪能你说去就去。” 衙役他们摸了摸袖子里面的银子,已经得了两家了。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周济堂,宋家和谢家的人都过来打发了银子。 只不过,两家意见有些出入。 宋家是希望衙门的人不要出面,不必管这件事。 而谢家是要他们秉公执法,将凶手宋佑宁尽快捉拿归案。 衙役们在小满进来之前就已经商量了,这一趟差事,能拖就拖。 小满摔在地上,正打算继续求助,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这声音孔武有力,一听就是习武之人。 全义大步流星走进来,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 衙役们一见到全义,立刻狗腿子一般笑着迎了上去。 “全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全义:“周济堂出了事,你们还在这磨蹭?怎么,是领了俸禄太闲了?” 一边是得罪不起的宋家和侯府,一边是权势滔天的滕王府,自是不用选。 衙役顿时慌了神,忙不迭点头。 “是是是,我们这就准备过去呢。”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不敢耽搁,立刻出动。 小满见状,也跟着离开。 衙役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到了滕王府的马车。 而全义只配坐在马车的外面。 那么,就说明马车内正坐着滕王殿下。 就连滕王殿下居然都来了! 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他们也不敢再磨蹭,脚底擦出火花,迅速往周济堂跑去。 不过中途还是有衙役派人去告知了宋家和谢家。 其中一衙役一路小跑,直奔宋家宅邸。 到了门口,他喘着粗气,对门房说道:“快,快告诉宋大人一声,滕王府的人插手周济堂的事了。” 门房不敢耽搁,急忙进去通报。 此时,宋佑心正在厅中饮茶,听闻动静,心中一凛,忙起身询问。 门房将衙役的话复述一遍,宋佑心脸色骤变:滕王居然出面帮宋佑宁? 她喃喃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 宋佑心皱眉,当机立断,吩咐下人:“立刻备好马车,越快越好!” 下人不敢迟疑,迅速牵出马匹,套好马车。 宋佑心登上马车,催促车夫:“快,去周济堂。” 官府的衙役们一脸严肃地分开人群。 为首的捕头面色冷峻,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向宋佑宁。 “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尸体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立刻哭嚎起来,“大人救命啊!宋佑宁开药将我男人毒死了。求大人为我做主。” 宋佑宁:“这男子不是喝药喝死的,但也不是我害死的。” 衙役还没说话,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只见柳依莲身着华丽的锦袍,身姿摇曳,与谢司澜一同缓缓走来。 衙役认出来谢司澜,立刻行礼,“世子。” 谢司澜冷冷道:“听闻这里出了事,你们秉公执法便好。” 周围的百姓听闻,立刻说道:“居然是建安侯府的世子,有他在这里看着,凶手绝对会绳之以法。” “世子一定是廉正之人,绝对不会让宋佑宁这样的人逃脱!” 百姓们对谢司澜的目光很是尊敬。 这让谢司澜更挺直腰板,一副仗义执言的样子。 柳依莲眼神中透着不屑,嘴角挂着一抹同情。 她扫视一圈,提高音量说道:“凶手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杀人了。” “她本来就只是周济堂一个打杂的,现在居然胆敢借着江神医的名头行医撞骗,现在开错药,害死人,也实属正常。”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还望几位大人一定要明察秋毫,尽快地将这女子抓了,不然她该跑了。” 反正谢司澜已经打过招呼了,今日宋佑宁被下大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周围有百姓附和了一声,“没错,周济堂不过徒有虚名,哪比得上柳姑娘的济世堂。” 谢司澜厌弃的眼神扫了宋佑宁一眼,“贱人,害人性命居然还能面不改色,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柳依莲听闻,更是来了劲。 柳依莲趁机说道:“若周济堂真有本事,怎会被人告上?来我的药铺,保准大家健健康康。” 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被她的话蛊惑,又开始指责宋佑宁,场面再度混乱起来。 谢司澜也皱着眉催促衙役道:“还愣着干什么,直接将这贱人抓走啊!” 衙役看了一眼宋佑宁,还在想方才全义的态度。 他们不敢直接抓,只是询问道:“宋佑宁,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宋佑宁没想到谢司澜和柳依莲居然都过来了。 听着他们的嘲讽和污蔑,宋佑宁脸色冷淡,心中其实有些烦闷。 这里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在这些人的眼中,已经将她定罪了! 呵呵。 宋佑宁勾唇,也不废话,“既然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了,那就请这女子交出你男人喝药致死的药包吧!” 那女子听闻,眼神闪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柳依莲。 柳依莲微微点头示意。 女子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递向宋佑宁。 “这就是在你周济堂抓的药,我男人吃了就不行了!” 宋佑宁接过药包,仔细查看。 片刻后,笃定地说道:“这病人绝非喝此药致死。且这药包中的药材,是我专为女子所开,若是在周济堂取得药,绝无可能给男子服用。” 女子一听,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撒起泼来。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用力拍打着地面,嚎啕大哭:“大家听听啊,这庸医害死了人还不承认,现在还颠倒黑白,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开眼,惩治惩治这个恶人!” 周围的百姓听见宋佑宁否认,也跟着喊:“就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肯定是她医术不行,还想狡辩!” 衙役们面色为难,只听谢司澜低声在他们耳边开口。 谢司澜施压:“先抓回去牢里去,不要在这里丢人了!” 第67章 嫌脏 衙役看了谢司澜一眼,清了清嗓子,“宋佑宁,空口无凭,需得拿出证据来。你先随我们去官府,请京兆尹大人裁决!” “带走!” 衙役们行动,要上前捉拿宋佑宁。 苗木立刻上前,挡在了宋佑宁的面前。 小满和张婶也护在左右。 地上的女子眼中闪烁着激动,“她居然还想反抗!快抓住这个凶手!” 柳依莲也同样很是兴奋,仿佛已经看见宋佑宁被下了大狱。 等到了那时,想要解决她就容易多了。 宋佑宁抬眸,却和站在旁边的谢司澜的目光对峙上。 谢司澜脸色阴沉,忽然开口:“宋佑宁,你要是求我,好好交代你的罪责,我会让衙门的人免你刑罚。” 他想,宋佑宁到底是顶着他世子夫人的名头,总不能真的惹了人命官司。 即便是她作恶,也应当是侯府来处置。 宋佑宁却冲他冷笑,“世子手伸挺长的,居然能够和官府串通?” 顿了顿,她又道:“今日这一出,怕不是也是你安排的吧?” 不然柳依莲和谢司澜不会来得这么及时。 看着柳依莲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这件事情绝对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宋佑宁看着谢司澜的眼中除了冷漠还剩下了厌恶。 多看一眼都嫌脏! “你!” 谢司澜被宋佑宁的态度刺激,恶狠狠道:“你简直不知好歹!” 宋佑宁轻哼,收回目光。 在不远处的茶楼上,秦枭目光沉沉的看着这边。 全义问:“王爷,要不要我下去?” 又道:“这衙门的人真是不长眼!还有那谢司澜居然也不留余地落井下石!” 他看着都着急了,担心宋佑宁真的会被衙役给抓走。 秦枭始终捏着杯子,上等的白瓷寸寸开裂。 可男人脸上只余沉沉的森然冷意,幽深如寒潭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他想再等等。 宋佑宁面色冷静,应该是还有法子。 他相信她的机智。 秦枭:“先不必插手。” 全义点头,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全义:“王爷,我去楼下看看。” “嗯。” 正在这时,一个眼尖的衙役不经意间抬头,瞥见不远处茶楼二楼,滕王正神色平静地定望着这方。 那眼神看似波澜不惊,却暗藏着无形的压力。 衙役心中一紧,刚要有所动作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用手肘拼命轻撞身旁同伴,眼神慌乱示意。 同伴瞧见坐在窗户旁的滕王后,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原本准备刁难宋佑宁的话,此刻全咽回肚里。 谢司澜却烦躁地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 衙役咬牙,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心里暗暗叫苦,“世子,我瞧见宋姑娘还有话要说。” 谢司澜拧眉,也察觉出来衙役的态度有些不同。 很快,他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魁梧健壮的全义。 他正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们。 全义怎么会路过此地? 他向来都是跟在滕王殿下的身边,此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滕王也在吗? 谢司澜正打算在周围寻找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装饰华丽的马车如疾风般疾驰而来,稳稳地停在了众人面前。 车帘缓缓打开,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宋佑心。 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她一抬眼,目光第一时间见到了全义。 她垂眸,心中虽然疑惑,但也顾不得多想。 只想着,滕王必然在这附近,这可是个在秦枭面前展现自己的好机会。 于是,她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地来到宋佑宁面前。 脸上带着温柔至极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宋佑心抬手,轻轻示意百姓们安静,声音如同黄莺出谷般婉转柔和。 “各位乡亲,大家先别激动。事关重大,我们应该好好的弄清楚真相,不要被表面蒙蔽了。” 说罢,她缓缓转过头,眼神中满是关切地看向宋佑宁,和声问道。 “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仔细说说吧。” 宋佑宁看着宋佑心这突然的“好心”模样,心中有些意外。 宋佑心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帮助自己的人。 她急急地跑来,定然是另有目的。 不过很显然,她的出现,还真的是让周围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 就连柳依莲,都皱着眉头,一直看着宋佑心,也不敢再多话。 而谢司澜更是一脸的温柔,“佑心,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过来了?” 声音是宋佑宁从未见过的和善,甚至还带着一丝尊敬。 就连周围的百姓,看着宋佑心的目光,都充满了崇拜。 宋佑宁思忖,宋佑心的女菩萨形象还真的是深入人心呢。 宋佑宁无视宋佑心的笑意,冷声道:“张婶,将店里给女子和男病人抓药用的纸包各取一个来。” 张婶一听,赶忙应下,脚步匆匆地返回周济堂。 不一会儿,张婶手里紧紧攥着两个纸包递上来。 宋佑宁面向众人,神色认真而严肃:“各位乡亲,我宋佑宁行医一向严谨。” “给女子开的药方,都会特意添上两味红枣,为的是调养女子身体。而给男子的药方,则不会有这两味药。” “并且,周济堂为了区分,给男女抓药用的纸包也是不一样的。” 说着,她将两个纸包展开,放在一起对比,向大家展示其中的差异。 张婶心领神会,拿着纸包在人群中走动,让每一个百姓都能看得清楚明白。 这时,人群中几位在周济堂拿过药的百姓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出声为宋佑宁作证。 “我在周济堂抓过好多次药了,确实如宋姑娘所说,男女的药包不一样,这事儿错不了!” “对呀,我上次抓药就注意到了,确实有区分的。那女子拿的药包,分明是女子用的纸!” 刚刚还喧闹得如同菜市场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攻击宋佑宁的百姓,此刻都面露尴尬与愧疚之色。 衙役终于抓到了机会,恶狠狠地看着地上的女子,“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另外一个衙役威胁道:“你可想清楚了,这要是随意诬陷,可是要被打三十大板!” 第68章 是谁指使你诬陷我 地上的女子脸色变得煞白如纸,眼神慌乱地四处闪躲。 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宋佑心见众人的目光因证据而逐渐转向那女子,知道时机已到。 她眼神满是关切,毫不犹豫地走上前,轻轻将地上的女子扶起,全然不顾女子身上的脏污。 她双手握住女子的胳膊,语调轻柔得如同三月春风。 “姑娘,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我实在不愿相信你会做出诬陷他人的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且说与我听,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 这一幕,让周围百姓心中一暖。 百姓们见宋佑心如此善良大度,顿时纷纷喝彩:“宋家小姐不愧号称是女菩萨呀,实在是太善良了!” 女子被宋佑心搀扶着,感受着周围或指责或期待的目光,心中五味杂陈。 她嘴唇颤抖,眼眶泛红,内心在挣扎中备受煎熬。 宋佑心轻轻拍着她的手,继续轻声安抚:“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大家会理解你的。” 终于,女子再也承受不住周围的压力,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缓缓道出了真相。 原来,她是受了他人指使,那人承诺给她一大笔钱,让她诬陷宋佑宁治死相公。 她男人一喝酒爱喝酒,一喝酒就打她,常年被男人殴打,为了这笔钱,便狠下心来诬陷宋佑宁。 宋佑心听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她叹口气,对众人说道:“大家看,这姑娘也是有苦衷的。既然她能说出真相,那就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的语气中满是宽容与慈爱。 这一番话,让众人的注意力瞬间从宋佑宁凭借证据自证清白,转移到了宋佑心的身上。 大家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赞赏与钦佩。 有人感慨:“要不是女菩萨温柔相劝,这真相还不知何时能出来。” “是啊,女菩萨不仅人美,心更美。”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宋佑心身上。 她站在人群中央,宛如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花朵,享受着众人的称赞。 宋佑心转头又苦口婆心的对宋佑宁说道:“姐姐,刚才这姑娘的话你也听见,她是有苦衷的。” “要不是她总是被相公殴打,也不会做出这诬陷你的事情,还望你能够宽宏大量,原谅她。”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附和起来,“是啊,她也是蛮苦的,宋姑娘就原谅她吧。” 谢司澜也皱眉,要求宋佑宁,“宋佑宁,你不要这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 唯有柳依莲没有说话,双眼喷火的看着宋佑宁。 这些人似乎忘记了,刚才他们如何叫嚷着让官府将她抓住,下大牢去。 刚才,他们怎么不说原谅宋佑宁呢? 现在宋佑宁还没有开口,她又变成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了。 真是什么话都让他们给说了。 宋佑宁嗤笑了一声,目光从宋佑心的身上缓缓掠过众人,最后停留在谢司澜的身上。 宋佑宁:“哦,那你们说这男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宋佑心闻声皱眉,轻声道:“自有衙门的人定夺,这事姐姐就不要操心了,反正现在我已经为你洗清了自己的清白。” 为她? 她倒是挺会揽功劳的。 宋佑宁气笑了。 她终于知道,宋佑心这女菩萨的称号,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谢司澜呵斥,“宋佑宁,你疯了吗?好好的笑什么!佑心也是为你好,要不是她,你哪能这么快洗清冤屈。” 宋佑宁懒得理会耳边的狗叫,只看向地上的女子。 “你男人确实是中毒而亡,你说他一直殴打你,那他为何忽然死了?又是如何中毒的?” 女子听见宋佑宁的话,顿时抖如筛糠。 她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视着,宋佑宁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谢司澜的身旁。 只见刚才还站在他身旁的柳依莲,这会儿居然不见了。 而站在人群中的全义,也立刻朝着一个巷子跟了过去。 宋佑心也察觉出来了不对劲,忽然掏出来了十两银子。 “不管如何,死人为大,你先去拿着这些银子给你相公置办葬礼吧!” 她的这个举动,更是获得了周围百姓的一致称赞。 宋佑心又对几名衙役说道:“辛苦几位官爷跑一趟,既然这里并无纠纷,你们就先去喝茶吧,我来请。” 衙役们也不想在这样的局面左右为难,立刻点了点头,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宋佑宁却知道,宋佑心是故意想要打发走女子,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等!” 宋佑宁拦住了正打算离开的衙役,以及想要跑的女子。 “我还没说原谅你呢!谁让你走了,难道我就这么平白让你诬陷吗?” “周济堂和我的名声,已经被你泼上了脏水,这以后被有心人传出去,谁还敢来周济堂拿药?” 女人很是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衙役也硬着头发,不敢走了。 宋佑心不赞同的看着宋佑宁,为那女子说话,“姐姐,她也是可怜人,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谢司澜也冷声开口,“宋佑宁,你真是胡搅蛮缠!人家都已经认错,你还要揪着不放吗?” 谢司澜又补充道:“同样都是女子,你看看佑心,她这么善良,你怎么这么恶毒?” “这么冷的天,佑心特意跑过来为你解决麻烦,你没有一句感激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死咬都不放。” 宋佑心柔柔道:“世子,我没事,我只是看不得有人受苦。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宋佑宁。 也有百姓劝解道:“算了吧宋姑娘,和气生财。” “我们以后还会相信周济堂的,毕竟有江神医坐镇呢!你就不要计较了。” 衙役也说:“宋姑娘,这女子已经够惨了,让她给你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那女子也立刻跑到宋佑宁的脚边,对着她磕了两个头。 “宋大夫,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鬼迷心窍,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宋佑宁不为所动,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缓声开口,“你刚才说,收了谁的银子?是谁指使你诬陷我的?” 第69章 想要灭口 要不是看周围的百姓太多,谢司澜真想上前将宋佑宁踹回去周济堂。 真是没完没了了。 谢司澜皱眉:“宋佑宁,这是官府的事情,轮不到你来问话。” “你不要这么难缠,为难人家弱女子了。她这么可怜,你从她身上得不到什么,快让她走!” 宋佑宁冷笑,谢司澜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想要搞清楚真相,只是为了讹这女子吗? 简直可笑! 这男人到底是如何考取功名的? 还是说他正常人的脑子,已经被狗给吃掉了。 宋佑宁面色冷峻,直接无视谢司澜,盯着地上的女子。 宋佑宁:“你若是不说,即便是你男人死了,你也没有命花那银子,以后更加没有自由了。” 女子低着头,似乎正在思考。 这女子冥顽不灵,怕是难以撬开她的嘴。 宋佑宁又道:“你若再不交代,我便让衙役将你带走关押,告你诽谤侵害财物之罪!” “到时候,你在那大牢里,可就没这般好过了。而且,指使你的人真的会放过你吗?” 宋佑宁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却带着能够让人冷静的威严。 女子浑身一颤,犹豫再三,终于低声说道:“是……是柳花指使我的。” 宋佑宁轻哼,果然不出她所料。 宋佑宁大声道:“柳花是柳依莲的丫鬟吧?” 她高声为大家解释道:“柳依莲正是济世堂的老板娘,而他也是我身边这位……” 宋佑宁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谢司澜咬着牙的低吼声音。 “宋佑宁,闭嘴!” 他急了。 谢司澜:“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还敢威胁这女子。” “还想要祸水东引到济世堂,故意诬陷柳依莲!你好歹毒的心思,竟使出这般下作手段!” 宋佑宁目光如刀,平静地看着谢司澜。 不管谢司澜是为了自己的名誉维护柳依莲,还是真正的相信柳依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他毫不犹豫就护着柳依莲的举动,还真是刺目。 在谢司澜的心目中,她不管做什么都是恶毒的。 而柳依莲就象征着纯洁的莲花,干什么都是有苦衷,都是善良的。 这两个人,倒还真的挺配的。 宋佑宁:“世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总不能因为这柳花的主子是你的人,你就不承认了吧?” 顿了顿,宋佑宁又讥讽道:“刚才世子不是说要严查凶手吗?现在又不那么大公无私了?” 谢司澜脸色难看,特别是感受到有很多束目光都注视着自己,他更是生气。 看着宋佑宁几欲喷火。 如果今日连累他也获得不好的名声,一切就都是拜宋佑宁所赐。 她简直就是一个灾星。 谢司澜:“空口无凭,宋佑宁,你胆敢胡乱教唆,我绝对不允许你胡作非为!” 宋佑心也表情复杂,柔声道:“姐姐,你不能这样断言。或许这女子也是想要找个替罪羊呢。” 宋佑宁不理会这两个伥鬼,看向柳花,“那你承认,是你买通了这女子,来诬陷我的吗?” 柳花双腿一软,“扑通”跪地。 谢司澜面色阴沉,几步上前,俯下身,目光如刀般逼视柳花。 “你最好清楚自己该说什么,别妄图攀咬他人,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柳花浑身颤抖,像寒风中飘零的残叶,嘴唇哆嗦着,却不敢出声。 宋佑宁并没有阻止谢司澜的威胁,只静静地看着挣扎的柳花。 很快,柳花便含泪点头,声音带着哭腔。 “是……是我做的,我嫉妒宋佑宁欺负我家主子,所以想了这个法子,想为我家主子出出气这件事情,我家主子不知道。” 谢司澜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宋佑宁勾唇,上前一把拉住了柳花的手腕,趁其不备,手中银针一闪,精准扎入柳花的穴位。 柳花脸色一白,只觉得身体有些疼痛,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柳花怒目而视,却被宋佑宁冰冷目光逼回。 宋佑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我刚才看了你的脉搏,你已经中毒了,恐怕活不了多久的时间,这是有人想要对你灭口。” 柳花身子一僵,心中惊恐更甚。 宋佑宁接着道:“你身上的毒,旁人无解,可我有法子。只要你说出真相,我便救你。” 她当然没有中毒。 只是没有牵扯到自己身上,没有让她看见自己的遭遇,所以她就是嘴硬。 柳花只觉身上隐隐作痛,仿佛毒在发作。 她又惊又怕,再顾不得许多。 “我说,我说……” 柳花泣不成声,将柳依莲指使她给死者下毒,并且说服女子带着死者过来诬陷攀咬宋佑宁。 柳花语气极快,也不敢看脸色铁青的谢司澜,快速说完,就趴在了地上。 这时,宋佑心走上前,脸上满是温和关切。 她长舒一口气,眉宇之间还有很多的担忧。 “想必你也是想要助那女子解脱,才做了错事。不过,我觉得你非常勇敢。” 宋佑心:“那就劳烦几位官爷将这女子尽快带走吧!在外面太冷了,大家小心冻着了。” 大家一听见宋佑心说这话,也觉得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们可以离开了。 柳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忽然往宋佑心的身上扑去,“女菩萨,你救救我吧!” 宋佑心像是被吓到,尖叫着后退了两步。 谢司澜见状,眼神骤冷,猛地向前几步,抬腿狠狠一脚踹在柳花胸口。 这一脚力道极重,柳花如遭雷击,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出,重重摔倒在地。 她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这真是像极了死无对证。 宋佑心心有余悸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世子,你别生气,她刚才应该不是想要害我。” 周围的百姓见到,宋佑心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为柳花说话,纷纷劝道。 “那丫鬟害人不浅,估计是还想要宋小姐,你不必同情她!” 宋佑心叹口气,语气无奈又同情。 谢司澜看得不省人事的柳花,高声说道:“凶手已然认罪,这事儿就此作罢!” 宋佑宁面露不屑。 谢司澜这一举动,还是担心柳花会爆出来柳依莲。 不过,柳依莲早已趁乱不知所踪,今日想要将她一同送进牢狱里面,只怕是不可能了。 但,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办了柳依莲,以后她绝对还会整事。 衙役们也正打算拖着柳花回去。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走了不少。 正在宋佑宁要将柳花救醒的时候,人群外一阵骚乱。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大家且慢!” 第70章 只有莲儿一人 宋佑宁循声望去。 正是全义押着柳依莲,将她如拎小鸡般扔了过来。 柳依莲狼狈不堪,头发凌乱,显然在逃跑途中吃了不少苦头。 她一见到谢司澜,眼神中瞬间燃起求生的欲望。 连滚带爬地扑到谢司澜脚边,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腿。 “司澜哥哥,救救我啊!他们欺负我……” 她惊慌失措又楚楚可怜的模样,若不是全义押着她,旁人还真会以为她是无辜受害者。 宋佑宁也看向谢司澜。 倒要看看事情到了这一步,谢司澜还要无条件偏袒她吗? 谢司澜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当众扇了耳光。 周围众人的目光也纷纷投来,带着诧异与怀疑。 由不知道的百姓发出疑惑:“这不是济世堂的老板娘,谢世子的夫人吗?” 之前他们那么高调的在一起,大家都以为柳依莲就是谢司澜的妻子。 如今,他想要和柳依莲撇清关系,已经不可能。 谢司澜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深知,此刻若不表态,恐怕难以平息众人的猜疑。 谢司澜压低声音示意柳依莲放开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快起来!” “司澜哥哥……” 柳依莲正打算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全义:“你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全义在军中爬摸滚打,折磨人的手段很多。 他刚才抓到柳依莲,就已经用了一些法子,保证柳依莲说实话。 谢司澜看向全义:“全大人,你这是何意?” 全义冷笑了一声,“自然是和谢世子一样,想要行侠仗义了。” 这话,更像是在嘲讽谢司澜刚才的所作所为。 谢司澜脸色顿时阴沉滴水,不发一言。 柳依莲一抖,眼神躲闪。 不过也没让人等太久,柳依莲终于扛不住的哭喊着。 “我真的没有指使丫鬟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这个意思就是,一切她都有参与。 谢司澜后退了两步,不让柳依莲触碰到自己,心中又忍不住骂柳依莲蠢货。 更加让他觉得疑惑的是,全义今日的举动,是代表他个人,还是滕王殿下吩咐的? 谢司澜很快就想到了办法,言辞恳切的对大家说道。 “柳依莲做出这等事,我侯府定不会姑息,待我将她带回侯府,必定严惩不贷。” 宋佑宁一听,嗤笑一声。 “谢世子,你侯府可不是官府,也没有资格断案,更加没有资格定柳依莲的罪过。” 宋佑宁又扬声对大家说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又有衙役在场,自然该由官府按律审案,方能彰显公正。” 宋佑宁眼神不屑的看着谢司澜,“怎能随意让你带回侯府处置?难道侯府的规矩大过王法不成?” 谢司澜被宋佑宁怼得哑口无言,心中虽恼恨,却又不好发作。 正在僵持不下之时,全义轻飘飘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衙役。 那衙役本就知晓滕王在此,心中忌惮,哪敢轻易得罪。 两相比较,谢司澜的脸面更是不算什么。 而且,宋佑宁所言在理,不好公然偏袒。 衙役上前道:“谢世子,宋姑娘说得有理。这案子既已闹到这般田地,为保公正,还是由我等带回官府审理为宜。” 宋佑心也道:“世子,我知道你也是想要惩罚这主仆二人,但这件事确实应当交由官府处置。” 谢司澜见状,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 再者,他也摸不透全义在这里到底是为何。 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衙役将柳依莲、昏迷不醒的柳花,以及相关的女子一并带走。 人群渐渐散去。 周济堂周围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百姓,见热闹已散,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去。 刚刚还喧嚣嘈杂的街道,转眼间变得空旷起来。 宋佑宁看着全义,心中感激,正打算上前向他道谢。 岂料,宋佑心动作更快地来到全义面前。 她一脸义正言辞地对着全义说:“全大人,今日若不是您出手相助,这真相恐怕就要被掩埋了。” “您的大恩大德,我替姐姐感激不尽。我刚好要去喝茶,不知可否请大人?” 宋佑心看着全义的目光极为坦荡和感激,仿佛她才是被诬陷的人。 全义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贯的威严与淡漠。 他对宋佑心的感激之词并不在意,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全义面向宋佑宁,双手抱拳示意,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宋佑宁自然也是行礼福身,想着全义有事要忙,之后有机会再感激。 而被全义这般无视的宋佑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自顾自地朝着茶楼方向走去。 很快,周济堂门口便只剩下谢司澜一人。 他面色阴森,看着宋佑宁的目光,燃烧着熊熊怒火。 原本他以为此事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顺利护住柳依莲。 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全义,坏了他的好事。 还让宋佑宁得逞,平安无事了! 谢司澜越想越气。 而宋佑宁,压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转身回去了周济堂。 谢司澜几步冲上前去,拦住了宋佑宁的去路。 “宋佑宁,你好歹毒,今日的事情都是你设计的吧!” “像是我的身份,哪个身边不是三妻四妾?我只有莲儿一人,你居然还要费尽心思的要将她弄死!” “你这般善妒又手段下贱的女子,不配当世子夫人!” 谢司澜怒视着宋佑宁,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了。 谢司澜不会以为今日这一出都是她的苦肉计吧? 目的就是她嫉妒谢司澜疼爱柳依莲? 宋佑宁直接被气笑了。 也不知道谢司澜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谢司澜:“贱人,你笑什么?” 又道:“柳依莲不过是个弱女子,能做出什么?分明是你蓄意针对。” “我警告你,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别说回到侯府,我让你在京城都无立足之地!” 宋佑宁看着恼羞成怒的谢司澜,心中毫无惧意。 她神色平静中甚至带着一丝柔和。 宋佑宁迎上谢司澜那充满敌意的目光,淡淡一笑。 第71章 可以回来了 然后,宋佑宁越过谢司澜进去了周济堂。 “?” 谢司澜满脸的问号。 他本以为宋佑宁会激动地反驳或者是控诉什么,没想到她却笑了。 笑什么呢? 她的眼神,甚至连最近经常对自己的嘲讽和不屑都没有了。 就像是在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陌生到,连对着自己的一个多余的表情都觉得是施舍。 谢司澜心里面莫名一慌。 他愣愣地看着宋佑宁的背影,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觉得,渐行渐远的身影,已经离自己这么远了。 建安侯府。 老夫人很快便得知了柳依莲在周济堂惹出的事情。 她心急如焚,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对侯府声誉将是沉重打击。 老夫人:“快去喊阿宁回来。” 王妈妈有些担心,“这一次,柳依莲也不在府中了,世子夫人会回来吗?” 老夫人非常的自信,笑了笑说道:“阿宁不过就是生气,澜哥儿对那贱人太好了,冷落了她。” “她闹脾气这么久,现在柳依莲也不可能回来,澜哥儿身边可不就剩下她了。” 以后两人就能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虽说柳依莲的事情可能会对侯府有影响,但最起码,谢司澜和宋佑宁能和好了。 等阿宁回来,老夫人便要求她不要追究柳依莲的事情,将那女子秘密处理了便好。 简直一箭双雕。 …… 周济堂这两天依旧很安静。 宋佑宁和江道尘研究着方便服用的药丸。 对于昨日发生的事情,江道尘是到晚上才听说。 他只是问:“你哭了吗?” 宋佑宁失笑,“哭什么?” “哭丧。” 宋佑宁:“……”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小满走进来禀告说。 “建安侯府的老妈子过来了。” 江道尘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以后谢家的,谁过来请,都说不在。” 小满点了点头,又看向宋佑宁。 宋佑宁并未多说,“回绝了吧。” 她也能够料到,估计是老夫人听闻了,喊她回去。 不管是什么原因,宋佑宁都不想再踏入侯府一步。 而老夫人那边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阿宁这一次有些太不懂事了。” 王妈妈劝慰道:“可能世子夫人是不在周济堂。” 老夫人又让王妈妈将谢司澜喊了过来。 谢司澜也知道老夫人所为何事,所以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老夫人说道:“柳依莲杀人行凶之事若坐实,传扬出去,侯府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现在唯有让阿宁不再追究此事,再去官府打点一番,便能小事化了。” “澜哥儿,你去备辆马车,先将阿宁哄回来。不管如何,他冠了你的姓氏,总不可能真的害了侯府的名声。” 谢司澜冷笑:“祖母放心,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日就会回来,不必我亲自去了。” 老夫人想想也是,宋佑宁闹了这么久,现在柳依莲已经进了牢房中,绝不会再回到她眼前了。 老妇人点了点头,叮嘱道:“那等她回来,你便不要再如此折她脸面了。” “哼。” 谢司澜表示不屑。 周济堂。 本以为侯府知道了宋佑宁的意思,不会再过来骚扰。 可没过多久,谢云澈又来了。 他来的时候,宋佑宁正在给一个孩子看诊。 因为小家伙哭闹不止,宋佑宁不好把脉,便捏了一块点心喂给他。 宋佑宁语气柔软,“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你尝一尝好不好吃?” 小家伙见到这小兔子造型的点心,顿时被吸引,张开嘴巴吃了一口。 “你们在干什么?” 谢云澈看见这一幕,忽然怒吼了一声。 他猛地上前,一把将那小孩子手中的点心给拍到了地上。 甚至还将放在一旁的盘子也都护在了怀中。 谢云澈虎视眈眈地看着那小家伙,“你凭什么吃我娘做的点心?” 他自己都好久没吃了呢! 小家伙愣了一下之后,又开始哭嚎了起来。 宋佑宁皱眉,“谢云澈,你来干什么?”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的语气不好,也立刻不乐意了。 谢云澈怒斥道:“我才是你的儿子,你不回来给我做好吃的,居然在这里伺候其他小杂种!” 宋佑宁脸色一沉,“怎么说话呢?这是我的病人,你要是捣乱,就回去侯府,在我这里,我不会惯着你。” 这要是放在以前,谢云澈要是说不好听的话,宋佑宁可是要让他罚站的。 宋佑宁说完之后,又哄那小孩子。 只是那小家伙怕了谢云澈,更是不愿意让宋佑宁看了。 宋佑宁只好喊江道尘来看。 宋佑宁则是看向谢云澈,“有什么事情?” 谢云澈瞪着宋佑宁,见到他丝毫没有想要来哄自己的意思,终究是憋不住了。 谢云澈:“我听说了,你害的莲姨进了大牢!你快点把她放出来!” 宋佑宁面上一冷,“这件事情只有官府定夺,你是小孩子,不必管这些事情,更加不必听信其他人的谗言。” 谢云澈觉得这些都是宋佑宁的推脱之词,“你怎么这么歹毒!快点将莲姨给放出来!要不然我以后再也不喊你娘了!” 宋佑宁静静的看着谢云澈。 其实他什么都懂。 所以才用这个来威胁自己。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不说话,气势汹汹地再次喊道。 “莲姨对我那么好,你这么小肚鸡肠,非要置莲姨于死地,赶尽杀绝,你的心怎么那么黑?” 宋佑宁心脏刺痛,面色却极为平静的看着谢云澈,眼神更是无比失望。 宋佑宁转头对苗木说道:“将他丢回去马车。” 宋佑宁不愿和一个孩子争论什么。 说太多,他都理解不了,只会在这里无理取闹。 苗木走过来,将谢云澈的后衣领提着,往外面走。 谢云澈挣扎着,“住手!放我下来,我是建安侯府嫡长子,你怎么敢动我!” 见苗木无动于衷,谢云澈又对着宋佑宁喊:“这男的是不是你在外面的相好,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一点也没有莲姨好!” “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最喜欢莲姨了,你最好不要害莲姨,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宋佑宁淡淡收回目光,又开始整理药材。 苗木将谢云澈丢回去马车之后,只看了车夫一眼,车夫立刻扬鞭,带着谢云澈回去了。 到了晚上,夜幕如墨。 在夜色掩护下,宋佑心悄然进去牢狱。 四周弥漫着腐臭与潮湿的气息,阴森的牢房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囚犯的低吟。 宋佑心身披黑色斗篷,手中提着饭盒,冲着狱卒点了点头。 最外面的牢房里,柳依莲蜷缩在角落,形容憔悴,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当看到宋佑心的身影,她灰暗的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光。 第72章 随我去一趟官府 柳依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扑到牢门前,泣不成声。 “宋小姐,你可算来了,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宋佑心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轻声安慰。 “莫怕,我定会救你出去。只是现在外面风声紧,我们得从长计议。” 说着,她从食盒中拉出来了几盒点心。 “这里面的饭食不太好,你将这些留着,可以垫垫肚子。” 柳依莲已经一天没有吃过饭了,望着这精美的点心,并没有多想。 她接过糕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宋佑心静静地看着她,笑容依旧温柔,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宋佑心又安抚了她几句,随即说道:“你先耐心等待着,我会想办法的。” “嗯嗯!” 柳依莲非常的信任宋佑心。 毕竟,要不是宋佑心帮忙,现在她还是一个没了丈夫,还有无家可归的寡妇。 宋佑心很快就离开了。 夜深了。 吃饱了的柳依莲蜷缩在稻草上,双手捂住肚子,痛苦地蜷缩在地,发出阵阵惨叫。 “救,救我……” 她声音虚弱而绝望。 很快,身体抽搐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柳依莲死了。 宋佑宁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当时,谢司澜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周济堂。 “贱人,你找死!” 谢司澜手中提着长剑,直指宋佑宁的面门。 小满吓得找武器,苗木则是直接将宋佑宁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宋佑宁冷冷的看着谢司澜,眼中有一些意外。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谢司澜会对自己刀剑相向。 他厌恶自己,竟然还想要自己死吗? 谢司澜看着宋佑宁冷漠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女子,怎么能如此藐视性命呢? 谢司澜怒斥:“宋佑宁,你当真是一点忏悔之心都没有吗?” 宋佑宁皱眉,“谢司澜,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疯?” 谢司澜:“莲儿死了!就是你杀死的!你这贱人,速速偿命来!” 谢司澜说着,一剑往宋佑宁的身上砍去。 苗木上前挡了一下,被剑刃给划到了手臂,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苗木!” 宋佑宁上前想要捂住苗木的手臂。 谢司澜见状,又呵斥一声,“你这贱人,当着我的面,你居然和其他的男子拉拉扯扯。” “宋佑宁,你不但黑心,还如此不要脸。” 谢司澜再次举着剑,想要往宋佑宁的身上划了过去。 谢司澜打算将宋佑宁带回去,好好处置。 他定然要让这贱人血债血还。 苗木冲宋佑宁摇了摇头,再次挡在了她的面前。 小满手中搬着凳子,想要冲上前去,但却被谢司澜一脚给踹了出去。 小满也不敢对谢司澜真的动手,毕竟他可是建安侯府的世子。 在后院的江道尘听见了动静,也立刻走了过来。 便看见谢司澜正举着长剑,冲着宋佑宁这边挥舞过来。 “谢司澜住手!” 江道尘手中拿着银针,大声的喊了一声。 他想要用手中的银针制伏谢司澜,可惜他动得实在是太快了,一直想要去抓宋佑宁。 他们的距离也太近,这让江道尘无从下手。 宋佑宁没想到谢司澜居然会这么疯。 从他的话中也得知,柳依莲居然死掉了,这让宋佑宁也非常的意外。 宋佑宁解释道:“谢司澜,柳依莲的死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在牢房里,我甚至都没有去过牢房,如何能够伤得了她?你用一用自己的脑子!” 可现在生气的谢司澜哪里听得进去这话。 他现在只想要将宋佑宁抓回去,惩罚她。 他要为莲儿报仇! 今日谢司澜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给宋佑宁一个教训。 宋佑宁也有些害怕此时这么发疯的谢司澜。 特别是见到江道尘一直在试图靠近谢司澜,她更是担心。 正在宋佑宁想要和苗木商量配合先将谢司澜赶出去的时候,屋子外面跳进去一个人。 全义来的非常及时,从后来一脚将谢司澜给踹到了地上。 他是习武之人,对付谢司澜这种三脚猫的功夫,简直手到擒来。 在谢司澜摔倒在地上,还想要挣扎的时候,全义直接一脚踩在他的后心。 谢司澜便动弹不得。 全义冷哼,“哪里来的大胆歹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敢行凶?” 谢司澜听出来了全义的声音,立刻自报家门。 “全大人,我是谢司澜!侯府的世子!快放开我!” 谢司澜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就连头都扭不动了。 全义的脚踩在他的身上,如同泰山压顶一般。 谢司澜狼狈又觉得气愤。 全义道:“谢世子温润如玉,怎么可能做这么癫狂的事情。你居然还敢冒充,看我将你捉拿去官府,打入大牢!” 他又用了力道,更是将谢司澜踩得进气少。 宋佑宁看了一眼全义脸上的表情便知道,全义是故意的。 全义的身份没有谢司澜的高,不能和他动手。 所以只能装不知道来教训他一番。 这也是宋佑宁希望看见的。 全义冲宋佑宁笑了笑,“宋姑娘,王爷有些不舒服,特地命我来请宋姑娘入府就诊。” 宋佑宁看了一眼地上的谢司澜,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 免得等会全义一走,谢司澜又在周济堂捣乱,宋佑宁给江道尘使眼色,让他们进去后院,而后背着药箱就走了出去。 门口已经围观了不少的百姓,大家都疑惑地询问。 “这是发生什么了?” 宋佑宁面色还有些紧张,抿着唇,“最近不知道我招惹了什么人,都想要害我。” 百姓一听,立刻联想到了之前的诬陷之事。 当时在场的街坊邻居很多,也都知道宋佑宁是被冤枉的。 大家都有些唏嘘,嘱咐宋佑宁之后要小心。 更是对屋内的谢司澜唾弃指责了起来。 谢司澜没想到被这么多人看见了,本想着一大早来人少的。 他有些没脸,也不再嚷嚷自己的身份了。 更加害怕全义真的喊来了官府,他可不能染上污点。 谢司澜想着,全义反正没认出来自己,让他快些走,他也好从后门离开。 而此时的宋佑宁已经钻进去了滕王府的马车。 谁料,一上去就见到秦枭正在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他脸色的煞气瞬间消散干净,但还是被宋佑宁发觉,心惊了一下。 秦枭扫了一眼愣住的宋佑宁,将匕首夹在书籍中。 “滕王殿下。” 宋佑宁问候,本以为是全义独自来的,哪想到滕王居然也在。 “坐。” 秦枭示意那边的凳子,又问:“你随我去一趟官府。” 第73章 是你害死了吗 宋佑宁明白了秦枭的意思。 但没想到,这件事滕王居然也插手了。 秦枭又像是解释:“那女子的死状有些蹊跷,宋姑娘对毒应该也了解吧?” “是。” 秦枭的目光极为隐蔽地在宋佑宁的身上扫视了一圈,确实她没有受伤,便收回了。 宋佑宁也在想柳依莲的事情。 柳依莲这么快就死了,难不成是被灭口? 那背后还有人? 宋佑宁将自己认识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懂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居然用这样的手段找她麻烦。 看谢司澜的态度,应该不会是他为了侯府的面子做的。 或许,是建安候安排的? 毕竟柳依莲的身世也是真的配不上谢司澜,建安候借此除掉她也正常。 很快,他们便到了官府。 宋佑宁下去马车的时候,秦枭并未动。 全义已经回来了,给宋佑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佑宁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上的秦枭。 马车内光线有些黯淡,厚重的脸部挡了许多的光线,但依旧能够看清楚他深刻俊俏的容颜。 秦枭端坐在马车上,鹰隼一般的目光也正看着她。 这样满是威慑力的眼神,莫名让宋佑宁安心。 她冲秦枭行礼,跟着全义一同进去了官府。 全义:“谢司澜最后是从周济堂的后门离开的,因为门前围观了太多的百姓。” 宋佑宁:“是全大人喊来那么多的百姓吗?” 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的拿捏谢司澜的性格。 他这样爱面子的人,哪怕是他占理,也是不愿意看见自己被人踩在脚下的。 全义笑了笑,并未回答。 等两个人进去屋内,宋佑宁看见了和京兆尹坐在一起的宋辉。 宋辉见到宋佑宁,冷哼一声,面色很冷。 全义对着二人行礼,“杨大人,宋大人。我带宋姑娘来看看死者。”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是秦枭吩咐的,但杨永志已然明白。 全义出动,就代表了滕王。 他非常的客气,“全大人,这边请。” 杨永志递上来的还有仵作的验尸报告。 并且说道:“死者之前已经招供,是她下药毒害了那男子,并且买通人嫁祸给周济堂的宋佑宁。” 也就是说,柳依莲即便是不死,也没好果子。 像是这样的事情,往常都是直接结案的。 宋佑宁也奇怪,秦枭为何带她来到这里。 但她还是跟着衙役进去了停尸的地方,检查了柳依莲的尸体。 她很快便检查完出去。 全义正在和杨永志说话。 宋辉走上前来,压低声音,“即便是不是柳依莲,也有其他的女子。” “宋佑宁,你嫉妒心如此重,怪不得谢世子不要你!” “我警告你,此事就此作罢,你尽快回去建安侯府,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宋辉今日来,就是担心会再次牵连到宋佑宁,影响了宋家的名誉。 宋佑宁眸光泛冷。 所有人都觉得是宋佑宁嫉妒柳依莲得到了谢司澜的宠爱,所以设计对她动手。 他们甚至都没问问自己,就定了自己的罪。 宋佑宁看向宋辉,“你这么快就好了?” 看来宋家不但请了江道尘,还让太医看了宋辉,不然他不会这么快就痊愈。 宋辉一提起这个,便更加的生气,\"你这逆女!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病榻之中爬起来吗?\" 宋佑宁笑了一下,“你是为了我?你是为了宋家的声誉吧。” 宋辉气得脸色涨红,咳嗽了一声。 全义此时也走过来,看了宋佑宁一眼,见到宋辉住嘴,不再开口。 他猜测到,宋辉或许是不想让杨永志知道宋佑宁的存在。 所在在外面装作不认识宋佑宁。 宋佑宁明明是嫡女,宋家人却总是搞的像是只有宋佑心一个女儿一样。 全义嗤之以鼻,恭敬的对着宋佑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姑娘,走吧。” “嗯。” 两个人一同离开。 杨永志疑惑道:“周济堂这女子是何来头?总感觉很熟悉......” 宋辉:“她只是一个替罪羊,不足挂齿。倒是这案子......” 杨永志点头,“宋兄放心,案子结了。” ...... 回到马车上,宋佑宁才开口,“柳依莲的毒,是北域那边传来的,名火灵舞的毒药。” 这种毒,服用之后会让腹部乃至全身都像是火烧炙烤一般疼痛。 顿了顿,宋佑宁忍不住说道:“和滕王殿下的火灵咳有些相似。” 秦枭的火灵咳,应当也是行军打仗在北域染上的。 秦枭并不意外宋佑宁能够检查出来自己身体的情况。 秦枭问:“还发现什么了吗?” 宋佑宁抿唇,不确定道:“我觉得那尸体不像是柳依莲的。” 秦枭轻点头。 因为他已经命人查问了当晚的狱卒,自然也找到了买通他们的人。 不过,依旧是替罪羊。 秦枭:“无妨,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调查。” “......是。” 宋佑宁并不觉得秦枭说会调查,是因为自己。 应当是牵扯到北域。 如今两国虽然休战,但形势依旧紧张,不能和平共处。 而北域的特产毒药,是不可能轻易的传来大肃国。 还能被用在京都,就更加可疑了。 秦枭将宋佑宁送回到了周济堂,依旧是没下车。 宋佑宁下车之前行礼,“多谢滕王殿下。” 滕王已经帮过她好几次了。 想了想,宋佑宁将新研制出来的药丸递了上去,“这个可以缓解火灵咳发作。” 秦枭接过药瓶,上面还留存有宋佑宁的体温。 原来攥了一路的是这个。 秦枭脸色柔缓许多,道:“进去吧。” “是。” 宋佑宁来到周济堂门口,目送秦枭的马车离开。 刚打算进去周济堂,就见到那边的柱子后面,有一道身影。 宋佑宁走过去,就发现了小树的身影。 “宋娘子......” 看见小树,宋佑宁想到了谢云澈对自己的样子。 她问:“你来做什么?” 小树纠结了一下,低着头,没说话。 宋佑宁转身便走。 小树就跟着她,着急道:“我就想问问,我娘真的死了吗?” 宋佑宁犹豫了一下,点头。 目前柳依莲的死还挺可疑的,虽然滕王的意思是她不必管了。 但宋佑宁依旧很是警惕。 不过,小树以后恐怕没有娘了。 小树脸上神情一滞,沉默了好久,这才接着又问。 “我都听说了,是我娘陷害你。那,真的是你杀了我娘吗?” 他的瞳孔清澈明亮,又透着一丝茫然。 第74章 迷晕带走 宋佑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到庆幸。 最起码,小树会问一下。 而不是像谢云澈,直接定了她的罪名。 宋佑宁:“你相信是我杀了她吗?” 小树直勾勾地盯着宋佑宁,随即摇了摇头。 他的态度非常的坚定。 小树:“我不相信。我觉得不是你。” “好。” 宋佑宁忍不住笑了笑,“虽说柳依莲作恶,但我觉得你还是是非分明的。” “你要是觉得伤心或者是日子困难,可以来周济堂,寻求我的帮助。” 小树可以来周济堂打杂,宋佑宁还是能够管他一顿饭的。 小树却摇了摇头,对着宋佑宁鞠了一躬,然后便跑开了。 宋佑宁也能够理解,毕竟柳依莲的死,多多少少也和她有一点关系。 小树能够不记恨她,也算是这孩子明事理了。 宋佑宁并未多想这件事,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有了之前给圣上的药丸,宋佑宁动了心思,打算多制作一些药丸售卖。 就是最近药丸的保存和成型遇到一些难题,她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而且,还要去接奶娘一家。 之前让小满过去,但是奶娘要等发了月钱之后就走。 今日差不多了。 宋佑宁进去看了一眼苗木,他正在劈柴。 宋佑宁看着他的衣袖,穿的还是那件外袍,“你手臂上面的伤如何了?” “江神医给我处理了,没事。” 宋佑宁:“那别劈了,拿着身契去接我的奶娘一家吧。” “好。” 苗木放下镰刀,拿了身契就出门了。 宋佑宁则是去了一旁的西厢房,这里满屋子都是药材,继续研究起来。 江道尘进来的时候,发现宋佑宁正在对着冒着烟气的炉子。 江道尘:“师父来信了。” 宋佑宁眼前一亮,要是师叔在,他们也不用这么费尽脑汁了。 师叔手里还有许多的药理孤本,她可太想看了。 “师叔现在在哪里?可要回来?可说了药丸长久保存的法子?” 宋佑宁一连询问了好几个问题。 江道尘将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勿念。 宋佑宁:“......” 什么也没说。 宋佑宁从模糊的记忆中也能够想象得到,师叔的样子是多么的不羁。 宋佑宁:“看来想要师叔指点一二,是不可能了。” 江道尘直接将那封信丢进去火炉中,没说话,又去看那些药材去了。 宋佑宁也开始继续忙活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宋佑宁忽然想起来苗木还没有回来。 路程不算是太远,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宋佑宁将身上的围裙放下,“我去看看。” 江道尘头也没有抬,还在研究着药材的配比。 宋佑宁立刻让小满备车,一起到了宋家。 没见到苗木,更加没有见到他的马车。 小满说道:“苗大哥也没有回来呀?” 宋佑宁皱眉,立刻上前去询问宋家的门房。 门房是认识宋佑宁的,见到她回来,立刻笑着将人迎了进去。 他的态度很奇怪。 以往,宋家的下人没有几个对宋佑宁特别恭敬的。 特别是这门房。 今日却这么热情地迎接宋佑宁回去。 宋佑宁停下脚步,刚迟疑了一下,就见到门后窜出来一个婆子,捂上了她的嘴巴。 而落在后面的小满见状,立刻想要上前。 就见到那婆子已经将宋佑宁扛进去了府内。 门房见到小满,想要上前来弄他。 小满扭头,撒丫子就开始跑了起来。 门房追不上,只能回去禀告宋辉。 任兰芝看着已经昏迷的宋佑宁,担心道:“别弄伤了宁儿……” 宋辉道:“尽快送到谢家去!” 两个人极为冷漠地看着昏迷的宋佑宁。 婆子点了点头,立刻将宋佑宁塞进去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没多久的时间,马车就停在了谢家的后院。 谢司澜得到了消息,走到西门这边查看。 他看着被婆子扛在肩膀上面的宋佑宁,冷呲了一声,“都说了我是不会要这样的女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很得意。 哼,除了他,谁还会要宋佑宁这样的女子? 要不然,宋家也不会想方设法地将她送回。 也或许是宋佑宁见到自己态度坚决不让她回来,着急了,所以想出这种法子。 居然还用这样的苦肉计。 呵呵。 谢司澜满眼的嘲讽。 那婆子一脸的为难,哀求地说道:“世子,我家姑娘已经知道错了,老爷和夫人已经骂过她了。” “世子,就当我求求你了,快收下我家姑娘,她再也不敢跟你生气了。” 婆子的态度非常好,就差跪下来求谢司澜了。 谢司澜抬了抬下巴,“算了吧,看在宋大人的面上,让她进来吧!” 婆子立刻感激地点了点头,跟着北玉,将宋佑宁扛回去了她原来住的院子。 谢司澜看了一眼被随意扔在床铺上面的宋佑宁,转头对北玉吩咐。 “将这里都看好,不要再让她出去惹事生非了!” “还有不准给她吃的,和炭火,让她长长教训,乖乖认错,给莲儿赔罪。” 谢司澜还有事情要去做。 等抽出时间了,他再来找宋佑宁,为莲儿报仇。 “是。” 北玉立刻吩咐护院拿来了木板和锤子,将院子的门窗全部都封了起来。 天色黑沉,北风呼啸。 秦枭得到了消息,一身森寒气息,就要往建安侯府而去。 全义将人拦住,“王爷,刚才我们的人已经去打探了,宋姑娘现在并没有事情,只是被关了起来。” 其他的,全义没有告诉秦枭,怕他再次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建安侯府。 秦枭也知道全义的意思,脸色黑沉地站在原地。 秦枭吩咐:“去给她送棉被和炭火,还有食物。” 秦枭知道,如果宋辉不同意,今日救了宋佑宁,之后宋家还会从中阻拦他们和离。 和离书送到官府,迟迟没有定论,便是最好的说明。 秦枭已经等不及了。 他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是!” 全义正打算离开。 “等等!” 秦枭再次喊住他,随后又走回去书桌,提笔书写了一封书信。 “将这信送出去。” 全义看着书信中的名字,有些疑惑,但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秦枭也并未在书房中停留,避开府中的暗卫,快速的消失在滕王府。 第75章 三年都没死 宋佑宁早已经醒来。 是被冻醒的。 起来的时候,看着屋子漆黑又冷的样子,她还以为自己在灵山寺的斋房。 她的手腕上面还被绑了绳子,脚上面也是,让她动弹不得。 这会简直又冷又饿。 也终于意识到,她回到了谢家。 鼻端还有迷香的味道,宋佑宁想到了在宋家门口的事情,已然明白了一切。 没想到宋辉居然用了这样的法子,将她送回谢家。 宋佑宁的心比身体更冷。 正在她挣扎的时候,忽然听见房顶传来声音。 没多久的时间,一道黑影落了下来。 那黑影两步就到了床前,“是我。” 正在装睡的宋佑宁,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立刻坐了起来。 “滕王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宋佑宁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路过。” 秦枭淡声解释,上前将宋佑宁手脚上面的绳子给割开,又将暖烘烘的手炉塞到了她的手中。 暖意袭来,宋佑宁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慰藉。 秦枭询问她的意见:“你打算离开还是留下?” 宋佑宁顿了顿,想到了什么。 “留下。” 今日被掳走到这里来,宋佑宁咽不下这口气。 她一定要见到谢司澜,出掉这口恶气才行。 所以她不急着回去。 而且,她刚才已经看见了门窗,全部都用木条封了。 她又不像是滕王一样有武功,想要从房顶出去也困难。 此时能够自由活动就已经很不错。 秦枭站在黑暗中,看了宋佑宁数秒,在分辨她的真实想法。 良久,这才开口说道:“那边有棉被和少许的炭火,还有食物。” 宋佑宁点头,“多谢滕王殿下。” 宋佑宁目光怀疑的看着秦枭,后者意识到自己今日过来的举动实在有些冒昧。 他当即说道:“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说完不等宋佑宁回答,就直接走了。 宋佑宁看着头顶的瓦片又恢复到了黑暗,目光又落到那边整齐摆放着的炭火和食物上…… 翌日。 谢司澜心情莫名很好,吃饭的时候询问北玉。 “宋佑宁昨晚吵着要见我了吗?” 他想,那房子里面没有炭火,又冷又饿的,宋佑宁一定会坚持不住。 他等着宋佑宁乖乖的跪地和自己求饶。 北玉摇头,“没有。” 谢司澜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早饭也吃不下去,立刻来到了关押宋佑宁的院子。 谢司澜冲着里面喊道:“宋佑宁,你可知错?” 宋佑宁早已经醒了过来,听见外面谢司澜的声音,并没有回应。 谢司澜并没有觉得宋佑宁是故意不理他,他冷笑了一声。 “这居然都能睡得着?这贱人果然是皮厚!怪不得在灵山寺三年都没死。” 说完之后,谢司澜令北玉将门口的木板给拆了。 当门打开的时候,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谢司澜都被这屋子里面阴寒的气息给刺激到。 他心里是想到了什么,咯噔了一下,试探的喊了一声,“宋佑宁?” 依旧是没有什么声音。 “啊!” 正在这时,院子里面的护院,忽然有人发出一道惨叫声。 谢司澜被吓了一跳。 北玉立刻上前去,将他提到了手中,“你吵什么?” 只见那护院脸色苍白,手臂像是抽搐,“好疼,好痒……” 北玉皱眉,还没打算呵斥他,也察觉到自己手臂上有些不对劲。 紧接着,旁边的几个护院不是挠自己的手臂,就是抓自己的脸。 谢司澜清晰的看见,其中一个护院,脸上瞬间起了一层巨大的扁疙瘩。 很快,刚才拆木板的几个护院全部都是同样的症状,痛苦的哀嚎起来。 就连北玉,咬着牙强撑着,最后猛的将自己的手臂锤到了墙壁上面,以此来缓解不适。 谢司澜:“你们怎么了?” 他也有些紧张的后退两步。 “谢司澜,我肚子饿了。” 正在谢司澜思考的时候,宋佑宁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 谢司澜再次被吓得一激灵,扭头来想要对宋佑宁动手。 宋佑宁早有防备,用手中的手炉挡了一下。 谢司澜一拳头砸在手上,硌得手关节很疼。 “宋佑宁,你怎么还没有死?你在这里故意吓我是不是?” 谢司澜脸色铁青,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经红了一片。 此刻那一片地方,像是被人剜了血肉一般的疼。 可对面的宋佑宁正好笑的看着他。 这让好面子的谢司澜,忍了又忍,才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 宋佑宁:“谢司澜,你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 谢司澜这才想起了正事,“宋佑宁,你装什么装?不是你自己赌气不成,联合宋家人将你送回来的!” “宋佑宁,差不多得了,现在跪下求我,再去莲儿的衣冠冢磕头,我就原谅你。” 宋佑宁笑了一声,不屑道:“你没睡醒吗?” 青天白日的就做梦! “你!宋佑宁,我看不给你一个教训,你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你以为,莲儿不在了,我便会宠幸你吗?告诉你,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和你同在一个屋檐下,我都觉得脏。” “来人!” 说罢,谢司澜喊来外面的人,强行压着宋佑宁。 “带她先去莲儿的院子磕头认错。” 柳依莲的尸体,谢司澜领不回来,尽管他有心,也只能设立衣冠冢。 不能为柳依莲办葬礼,这让谢司澜非常的生气,将所有的怒火都堆积到了宋佑宁的身上。 宋佑宁早已经习惯谢司澜对柳依莲的爱护,但想到,这些要踩着她来凸显。 宋佑宁还是有些生气。 她手指微动,又将药瓶里面的粉末多撒了一些。 两个小厮上前,想要扭送宋佑宁的手臂。 谁知道这时,他们再次感觉到身上的难受。 谢司澜也察觉到了,正伸手无意识的抓着脖子。 北玉说道:“世子,你脸上有些奇怪,快去看郎中吧!” 谢司澜一惊,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宋佑宁,你这个污秽贱人!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都觉得不舒服?” 谢司澜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命人再次封上了房间的门,然后急匆匆的去看诊了。 宋佑宁看了一眼袖子里面的药瓶。 这是她随身携带的,才研究出来的,没想到效果不错。 只是涂抹了一些在门框上,居然就让谢司澜等人都感受到了这毒药的威力。 第76章 贬妻为妾 这里的动静闹得很大。 檀香很快就知道了,然后就将消息透露给了青松院。 青松院那边,里里外外都被谢司澜给封锁了消息。 如果不是檀香过去告知,老夫人还不知道。 一听说宋佑宁居然被谢司澜给关起来,她气得又开始咳嗽起来。 王妈妈劝解道:“老夫人别激动,可能是世子夫人不愿意回,所以世子才用了这办法。” “现在这个结果是好的,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好好养身体吧!” 老夫人左思右想,也担心宋佑宁会一直赌气,又在外面惹出什么事情。 将她关几日,等她气消了,也就不闹腾了。 于是老夫人吩咐道:“你去给阿宁送些吃的,还有御寒的,可不要苦了她。” 王妈妈点了点头。 宋佑宁先等来了杨氏。 她已经听说谢司澜和几个护院身上都出现了奇怪的症状。 料定一定是宋佑宁做的。 于是就带着人冲过来了。 房门的木板再次被拆开,几个婆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杨氏:“贱人,你居然还敢害我儿子,你还想不想待在侯府了?” 宋佑宁手里面抱着手炉,端坐在凳子上,脆生生地回答:“不想。” 杨氏一噎,“你居然还敢气我!跪下!先跪三个时辰,再向我认错。” “不跪。” 又是干净利落的两个字。 直接将杨氏气得差点翻白眼。 “来人!来人啊!让她给我跪下!” 杨氏捂着自己的胸口,冲一旁的婆子招手。 婆子上前想要对宋佑宁动手,宋佑宁忽然道:“老夫人还没过来吗?” 杨氏愣住,犹豫了。 而宋佑宁却知道,老夫人这么久都没有出现,应当也是赞同谢司澜的做法。 要将自己关起来。 可杨氏还不知道,想到老夫人对宋佑宁的态度,担心她会训斥自己。 正在杨氏犹豫的时候,宋佑宁又道:“世子可有事?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上有病气传染给他了……” 此话一出,更是让杨氏吓得后退了两步。 想到谢司澜他们的样子,杨氏有些害怕,没有犹豫地,直接离开了屋子。 他们走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心情关木板门。 于是,宋佑宁就在檀香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等王妈妈来的时候,就见到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一询问才得知,夫人来过,并且带了很多婆子。 她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皱眉,“她是不是罚阿宁了?” 王妈妈摇了摇头,“据看见的下人说,夫人带着婆子进去了有一会儿,后来又急匆匆地离开,但却没有见到世子夫人走。” 老夫人当即道:“那就快些去找!” “是。” 谢司澜被府医看过,才知道自己是中毒了。 而且毒素非常的古怪,府医找不到医治的法子。 谢司澜就带人过来找宋佑宁要解药。 等到了屋子里面,自然是没有见到人。 又听老夫人说,她的人也在寻找宋佑宁。 一询问经过,这才知道,似乎是杨氏做了什么…… 周济堂。 宋佑宁中途还去了官府一趟。 她想询问和离的事情可有登记。 没想到得到的话却是,官府并未收到她和谢司澜的和离书。 这不可能。 如果官府没有收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从中阻拦。 宋佑宁第一个就想到了宋家。 宋佑宁眯了眯眼睛,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看来还是得从宋家入手。 宋佑宁问江道尘:“什么时候还能进宫?” “你想做什么?” 宋佑宁:“求一道和离圣旨。” 有了圣旨,哪怕宋辉不愿意,他也不敢再做什么。 江道尘:“那就尽快将这几种药丸研究出来。” 宋佑宁点头,懂了江道尘的意思。 这几种药丸,对于肃武帝来说,都是挺好的。 他们可以用这个借口入宫去,将药丸献上,得到肃武帝的奖励。 接下来的几天,宋佑宁就完全投入到药丸的制作中。 她又看了肃武帝之前就诊的病历,结合肃武帝身体经常出现的病状。 针对性地制作几款药丸。 对于肃武帝这种害怕喝苦药的,药丸要更好服用。 宋佑宁还研究出来了适合肃武帝保健的方子,可让肃武帝长期服用。 在她忙碌的时候,谢家也发生了一件喜事。 居然有人打听谢司澜,想要将女儿许配给他。 此人正是中书侍郎家的。 建安侯找到谢司澜说道:“他们定然以为宋佑宁死在了灵山寺,又听闻你那外室也没了,所以询问来了。” 谢司澜脑海中浮现出一抹俏皮的身影,正是中书侍郎何家三小姐。 他见过,印象深刻,是个活泼可人的女子,爱笑,性格好,比宋佑宁要单纯。 最关键是,中书侍郎受圣上器重,官职很高,对他助益良多。 谢司澜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三小姐我见过,还算不错。” 他心中不禁想着,他如今官运亨通,还这么年轻有为。 那时候成亲早,还真是有些吃亏。 一想到这里,谢司澜就觉得宋佑宁简直是他人生的污点。 不过还好何家慧眼如炬,看中他这个女婿了。 建安侯一听谢司澜说这话便知道,他是看中那何家了。 他问:“那宋佑宁那边你打算如何?宋辉的意思,绝对不允许宋家外嫁的姑娘传出不好的传言。” 如若强行休了宋佑宁,一定会惹来宋辉不满,甚至报复。 毕竟宋家还有好多姑娘没有出嫁。 特别是他最为看重的掌上明珠宋佑心,还没有找到好人家。 宋辉绝对不会想因为宋佑宁,让宋佑心的婚事出现差错。 谢司澜皱眉沉思。 他能够理解宋辉此举,更加也不愿意,现在就得罪宋家。 想了想,谢司澜终于拿定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谢司澜:“爹,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是什么?” 谢司澜笑了一声,“我不休宋佑宁,但可以将她贬妻为妾。” “她从灵山寺下来,已经做了很多触犯七出的事情。” “我没有因为这些而休了她,既能稳住宋家,保住宋家的脸面。” “也能让我在外面有了声誉,顾念旧情,没让宋佑宁无家可归。” 建安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那就这么办。” 谢司澜脸上挂起笑意,一路上都在想着和何家的亲事。 等回到了书房,谢司澜迫不及待地提笔写下了贬妻为妾的文书。 第77章 流落街头 宋佑宁忙了两天没合眼。 一直待在药房里面,整个人都快被这些药材给熏入味儿了。 江道尘还偶尔出去看诊,宋佑宁则是完全变成了甩手掌柜。 一心研究药丸。 第三天的时候,她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自己熬了一些药汁,用棉布浸透敷在眼睛上。 刚敷上没多久,小满就走了进来。 “外面有一个肚子疼要看诊的。姑娘,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宋佑宁:“江道尘呢?” 小满:“没找到……” 宋佑宁将眼睛上面的棉布拿了下来,一边擦拭着,一边跟着小满往外面大堂走去。 “别动别动,等会儿郎中就来给你看了。” “郎中呢?你们这边怎么回事,没看见有病人吗?” 那人嚷嚷着,一抬头就见到了走出来的宋佑宁。 宋佑宁也认出来了这几个公子哥,正是和谢司澜交好的好友。 他们经常去侯府。 每一次都是宋佑宁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下酒菜。 有时候他们喝酒到半夜,没有菜了,还要找宋佑宁起来。 那时候,因为谢司澜的无视,宋佑宁被他们好一番使唤、羞辱。 那时候宋佑宁忍着,是顾虑谢司澜,担心得罪了他的朋友。 但现在不一样。 宋佑宁停下,“你们有何事?” 王翔皱眉,“来药铺里面当然是看诊的,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宋佑宁,你为何在这里?” 又嫌弃的捂鼻,“你好恶心,你身上这是什么怪味道,好难闻啊!” 宋佑宁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到底是送上门的病患。 这些人也不差钱。 宋佑宁来到了一旁的桌子坐下,“谁要看诊?过来坐下吧!” 王翔挑眉,“何意?你要把脉?” 宋佑宁淡淡看向他。 王翔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开口道:“我不管你在这里干什么,现在立刻喊郎中出来。” 宋佑宁:“我就是郎中。” 王翔冷笑,“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我就说你这样肤浅无脑的女子如何能够配得上世子?” “早就让世子休了你,他却说你这丫鬟当得不错,下酒菜也挺会做的。” “你现在又跑来这里打杂,抛头露面冒充郎中,世子可不需要会医术的丫鬟啊!” 先前,这群人见到宋佑宁的时候,也是各种出言嘲讽。 他们自誉为君子,说起的话却无比的尖酸刻薄。 宋佑宁早已经习惯,心如止水,并没有被他激怒。 宋佑宁看向一边坐在凳子上,面色惨白,哼哼唧唧的人。 “要看便看,要是不看诊,我要去忙了。” 宋佑宁说着,已经站起身来。 她知道,这群人一直都看不起自己。 此时,绝对不会让她来把脉。 宋佑宁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机会宰一宰他们。 王翔看不惯宋佑宁这无所谓的样子,特别是对他们居然没有一点的恭敬。 王翔说道:“我这朋友身子金贵,可不是给你拿来练手的。” “你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我是不会让你碰他一下的,速去喊江神医出来。” 这要是换了其他的人,自然能够要求哪个郎中看诊。 但,宋佑宁可不愿意。 宋佑宁神色冷淡,双手抱胸,冷眼看着这几人。 瞧着那疼得直不起腰的公子,眼中毫无波澜。 “江神医不在。不过,你们要是愿意,可以等一等他。” 王翔皱眉,“你没看见他疼得都说不出来话了吗?等什么?宋佑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那当然了。 宋佑宁:“看来你们还是听不懂人说话呀!” 她摇了摇头,往药房走去。 王翔急了,喊道:“宋佑宁,你居然敢对我们这个态度,小心我们告诉世子。” “到那时候,世子绝对不会原谅你,更加不会给你好脸色。你可别后悔。” 宋佑宁觉得有些好笑,惊呼道:“那世子会因为我对你们的态度,就同我和离吗?” 王翔脸色一僵,一时间没有弄清楚宋佑宁的意思。 不过看她的脸色,好像是很愿意和离吗? 不可能! 他们都知道宋佑宁非常喜欢世子,为了他,可以心甘情愿当下人。 只要谢司澜开口,宋佑宁哪怕是不愿意,或者是病得爬不起来,也都会完成谢司澜的吩咐。 所以宋佑宁绝对不可能不在意谢司澜对她的看法。 想到这里,王翔更加理直气壮,“对,你要是惹到世子不高兴,他绝对会休了你!” 宋佑宁强调道:“是和离。” 谢司澜凭什么休她? 宋佑宁从未做错过什么,也没犯过七出之条。 宋佑宁绝对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们二人只能和离。 宋佑宁催促道:“你们快些去告诉他吧!” “你!宋佑宁,你好样的!” 王翔彻底被气到,带着朋友很快就离开了。 他们来到了济世堂,让郎中看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们是知道济世堂这边的郎中,都是请的乡下的,肯定没有江神医的医术高超。 但没办法,有宋佑宁这个贱人从中作梗。 想到这里,王翔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对着朋友说了两句之后,立刻来到建安侯府寻找谢司澜。 而此时的谢司澜,也正打算出门。 王翔:“谢兄,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怎么了?” 王翔迫不及待地询问:“宋家那贱人,已经从灵山寺回来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谢司澜立刻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可不能让大家全部都知道,周济堂的宋佑宁就是他的原配。 那多丢人啊。 谢司澜压低声音,“我知道,怎么了?” 又不放心地警告道:“这件事情你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王翔表示非常的理解,“我知道,像是她这样不知廉耻的贱人,居然还去周济堂冒充郎中呢。” 于是,王翔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谢司澜。 王翔:“谢兄,要我说呀,这样的女子着实配不上你,你快一直休书休了她吧!” 谢司澜淡笑,“到底也是我的原配,我怎么可能干这种无情无义的事情?” 王翔没想到谢司澜居然这么重情重义。 他有多讨厌宋佑宁,王翔是看在眼底的。 闻声,他立刻想要劝解。 谁知道,就听见谢司澜说道:“我正打算要去周济堂,虽说宋佑宁各方面不足,但我不能赶尽杀绝。” 谢司澜一副惋惜的样子,“我要贬她为妾,好歹让她不至于流落街头。” 第78章 这么不要脸 王翔听见谢司澜的话,不由的感慨道:“世子,你果真还是太善良了。” 谢司澜摇头叹息,“到底也伺候我几年了。” 他的意思,好像是真的念及了宋佑宁之前对他的好。 谢司澜享受着王翔的称赞,同他一起往周济堂而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了先前几个朋友的声音。 还有济世堂的伙计跑了出来,见到谢司澜的马车,立刻冲了过来。 “世子,不好了。” 谢司澜拧眉,“怎么说话呢?本世子好得很!” 伙计的焦急道:“刚才郎中给那公子治疗,不知道做了什么,那公子忽然吐血了,郎中吓跑了。” 王翔:“坏了!” 一听见这话,谢司澜也紧跟着往济世堂跑。 路过周济堂的时候,小满正在门口伸长脖子看着呢。 见到两个人脸色难看地跑得飞快,他立刻也跟着过去打听了。 不多时,就将消息带了回来。 “姑娘,给你说件开心的事情!” 宋佑宁正在给炉火中添置木柴熬煮药物,头也没抬,“何事?” 于是,小满就将方才在济世堂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宋佑宁。 小满:“我料到那些郎中早晚要医治出事来,没想到这么快。” 宋佑宁皱眉,“切勿幸灾乐祸,去做自己的事情。” “哦。” 小满知道宋佑宁的意思。 虽然是不喜欢的人,但是他们是医者,要对生命有敬畏之心。 小满正打算出去,就见到门口闹哄哄的。 谢司澜率先跑了进来,“江神医呢?江神医何在?” 江道尘在睡觉。 宋佑宁都怀疑他是想要当甩手掌柜的。 这应付烦人的谢司澜,只得她来了。 宋佑宁和小满一起走了出去,“他睡觉了,你们有何事?” 宋佑宁是故意问的。 因为她已经看见了王翔等人抬着的病患了。 方才还是脸色惨白,这会已经昏死过去了。 王翔冲上前来,“宋佑宁,你这女子怎么如何刻薄冷血!没见到我朋友都昏死了吗?你居然还要阻拦我们去见江神医!” 宋佑宁定定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说完,让开了身子。 王翔愤恨地瞪了宋佑宁一眼,就往屋子外面走去。 谢司澜冷冷地看着宋佑宁,“你简直不可理喻!视人命当作儿戏吗?” 宋佑宁面无表情,“这句话,应当是我问世子吧?” 济世堂请来的郎中,都是柳依莲不知道哪里糊弄来的。 有了名头的,还是她开的那个药方子顶着。 谢司澜就没想过,药是不能乱吃乱开的吗? 谢司澜竖起眉头,“宋佑宁,你还敢顶嘴!我看你现在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你是觉得在江神医身边打杂,见过圣上了,你就能一步登天了吗?鼠目寸光的妇人!” 说完,谢司澜将手中写好的文书甩到了宋佑宁的身上。 宋佑宁疑惑,“和离书吗?” 她还有些开心。 想着谢司澜终于有了些君子气度,不再烦她了。 将文书打开,宋佑宁立刻气得脸色难看。 “谢司澜,你什么意思?” 谢司澜微抬起下巴,“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是会认字?” 宋佑宁直接将文书撕碎,扔在了谢司澜的脸上。 “你!” 宋佑宁:“谢司澜,我不会当你的妾室!你要是有点气度,就给我写和离书,不再从中阻拦。” 谢司澜也不气恼,挑挑眉道:“你只能当妾室,不要再痴心妄想当我的世子夫人了。” 他摇头,鄙夷的目光上下将宋佑宁打量了一番,叹息。 “宋佑宁,你品行不行,手艺也无,一无是处,就连女子的美貌,也只能勉强算是上等。” “你看看你脸上这肌肤,只是白了一些,成日冷着一张脸,就知道赌气。” “你要懂得感恩,我能留你当妾室已经念及旧情,你就不要肖想世子夫人的位置了。” 宋佑宁无语到发笑。 她不生气,只是有些怜悯。 “谢司澜,我觉得你的耳朵也需要看看了。” “?” 谢司澜一脸的疑惑。 宋佑宁一字一句,“不然怎么会听不懂人话呢?” “那我就再说一遍,我要同你和离,我没有欲擒故纵或者赌气,我就是不想当世子夫人了。” “可懂?” 宋佑宁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她的声音不小,谢司澜的几个朋友都听见了。 大家都有些尴尬。 有人忍不住劝解,“你夫妻二人不要再吵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回去再说。快些请江神医出来吧!” 虽然是说他们两个人的,但目光确实极为不悦地看着宋佑宁。 仿佛宋佑宁是多么不懂事的人。 他们和谢司澜一样,从来不觉得宋佑宁说和离,不想当世子夫人这话是真的。 之前宋佑宁对谢司澜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再加上谢司澜好面子,在外有意宣扬扩大宋佑宁的痴情,这才让大家觉得宋佑宁死都不会离开谢司澜。 再者,大肃国和离的确实非常少。 和离名头虽然好听一些,但和休妻一样,女子离了男人都活不下去,要被唾弃的。 宋佑宁有些气闷,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淡。 她早就看清谢司澜的为人,想要他干脆地放过自己,没多大的可能。 正在这时,屋子里面的王翔走了出来。 王翔道:“没找到江神医。” 出外砍柴回来的苗木也跟着走到了大堂,默不作声地走到了宋佑宁的身边。 宋佑宁:“几位,还看诊吗?” 谢司澜还未开口,那昏迷的人呻-\/吟起来,看样子非常的痛苦。 “都堵在这里干什么?” 门外传来声音,江道尘手中提着糖炒栗子走了进来。 谢司澜立刻请求道:“江神医,我朋友腹痛,忽然昏迷,还望你能为其看看。” “带进来吧。” 江道尘也没想到会碰上谢司澜。 他刚才睡觉起来肚子饿了,出去吃了一点东西。 要是知道谢司澜带人来,他要再吃一碗才回来的。 上门的病人总不能不看。 江道尘将手中的糖炒栗子递给了宋佑宁,两个人一起进去了内室。 谢司澜立刻将宋佑宁拦住,“你不准进去!” 说完,甚至还想要抢宋佑宁手中的糖炒栗子。 谢司澜虽然敬重江神医。 但是他也不愿意宋佑宁和他有什么关系。 王翔也道:“宋佑宁,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世子都这么说了,你非得往他面前凑,想要表现一番吗?” 他们觉得宋佑宁是想要讨好谢司澜。 第79章 非常痴情 江道尘扫了一眼被抬进去的人,脸色凝重起来。 他对谢司澜和王翔道:“一边待着去吧!再耽搁,你们这朋友就要没了。” “!” 谢司澜和王翔一惊,后者道:“还望江神医尽可能的救助。” 谢司澜也表情沉重,扫了一眼宋佑宁,“宋佑宁,别捣乱,我不会因为此事就原谅你的。” 宋佑宁冷笑,“那就劳烦世子和王公子先去结账。” 小满也非常的上道,立刻拿了账本上前来了。 宋佑宁转身进去了内室。 江道尘已经将男子检查过了,“不是胃部,应当是右腹。” 说着,江道尘按了下去。 宋佑宁面对病人脸色也变得郑重,立刻拿了相应的药贴和银针。 江道尘有些惊讶,“这个药贴也研究改良出来了?” “嗯。” 江道尘看着宋佑宁,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而后者已经开始为男子诊治起来,江道尘则是去一旁写下药方,先让张婶去熬煮过来。 很快,男子醒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到宋佑宁,他有些惊讶。 不过他没多说,只是好奇地盯着宋佑宁。 直到张婶端上来药,他坐起来喝了一些。 喝完,宋佑宁又给他身上扎的银针取下来。 宋佑宁手法非常地娴熟,而江道尘则是在一旁研究着那纸张上面黑漆漆的一团。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江神医给治疗的,而是宋佑宁。 江道尘还在说:“师叔要是见到你研究出的这样的药贴,一定非常的兴奋。完了,你真的要抢我的位置了。” 宋佑宁头也没回地答道:“你在师叔那边有位置?” 这话对于江道尘来说,也很是扎心。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躺在床板上面的乔靖瞳孔慢慢放大。 谢兄不是说宋佑宁只会拈酸吃醋,围着灶台和他转吗? 她是何时会医术的? 且,听这意思,还比江神医还要厉害? “你可以走了。” 宋佑宁一抬眼便见到乔靖惊奇的目光,她冷声说着,就开始收拾银针。 乔靖道:“我好了吗?” 宋佑宁点头,“差不多,喝七日药,忌辛辣酒。” 这些纨绔子弟,终日饮酒作乐,有肠胃方面的疾病也正常。 宋佑宁去看了江道尘写的药方,又在上面加了一味。 江道尘看了一眼,“啧”了一声。 这药很苦,对他有益处。 其实可以换温和一些的,但因为乔靖是谢司澜的朋友。 内室的门打开,王翔立刻走上前来。 乔靖是太仆寺卿乔大人最得宠的小公子。 要是和他一起喝坏了,整个王家都要跟着完蛋。 他越过宋佑宁,径直走进去嘘寒问暖。 谢司澜脸色铁青的正坐在前堂,小满则是冲宋佑宁笑了一下。 看样子,之前谢司澜赊的账,今日都结清了。 那就挺好。 宋佑宁又去药匣子那边,抓了许多的药材给乔靖带回去。 此时乔靖已经被王翔搀扶着出来了。 谢司澜正想要和他说话,就见到乔靖走到了宋佑宁的面前。 “我要最好的药材。” 宋佑宁没抬眼,显然不愿意和这些人说话。 王翔对宋佑宁的态度很是不爽,“她分得清什么是好药材吗?乔兄,我刚才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等会就来接你了。” 刚才那伙计要了他们不少的银两。 谢司澜没动,都是王翔掏的,他有些生气。 这乔靖的身份比他高,要是再多拿药材,岂不是还得他来花银子? 所以王翔的意思,是让乔靖回去,他家里应当也有药材,何必在周济堂拿。 可乔靖却道:“就让宋姑娘拿吧。” 他忽然友好的态度,让谢司澜也有些惊讶,走上前来。 “乔兄,不如先回去吧!刚好可以请太医也看看。” 谢司澜的意见和王翔的是一样的,都不愿意宋佑宁来开药。 她又不会。 别到时候惹出来麻烦,还不是他来收场。 可乔靖却不走,“既然宋姑娘都开了方子,就在这里拿着一并带回去吧。” 一个女子居然可以比圣上亲封的神医都要厉害。 乔靖打破了古板印象的同时,也对宋佑宁充满了好奇。 再看一旁的谢司澜和王翔,他们对宋佑宁还是一脸的厌恶。 乔靖便知道,对于宋佑宁会医术的事情,他们不相信。 要是他不是亲身经历,也不会相信的。 宋佑宁很快就打包好了药材,“加上药贴,一天三次,一共五两。” 药包已经被乔靖的小厮拿在手中了,可他们三位公子哥,却无一人掏银子。 苗木声音大了一些,“这药是五两银子。” 乔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王翔和看向别处的谢司澜,让小厮掏了银子。 王翔的情况他知道,但世子极为大方,总是请他们吃酒。 这些日子好久没同他们一起出来了,也没抢着掏银子。 这是咋回事? 不过乔靖无意多想,冲着宋佑宁客气道:“有劳宋姑娘了。” 宋佑宁没应,看着他们的眼神有赶人的意思。 乔靖也不生气,反而更加觉得这样的宋佑宁,才像是真的。 而之前从谢司澜口中得知的,那些都像是另外一个人。 乔家马车到了,他们很快就离开。 谢司澜落在后面,质问道:“宋佑宁,你对乔靖做了什么?” 宋佑宁低着头将银子收好,直接无视谢司澜。 而外面的王翔也叮嘱道:“乔兄,今日实在吓人,都是我的过错,不应当让你喝这么多。” “你回去还是让太医再看看,至于宋佑宁给开的药方,你切记不要随意喝。” 乔靖倒是不在意,扫了一眼还未出来的谢司澜,低声道。 “宋姑娘真的要和世子和离?” 王翔皱眉,“绝无可能!那女子势利刻薄,非常痴情世子,不可能放手的。” 乔靖挑挑眉梢,对这话不置可否。 他记得,以前宋佑宁对谢司澜的态度,可不是这般。 而且宋佑宁从灵山寺回来,可是一直都没有回去侯府呢。 “帮我给世子说,将他铺子里面的那郎中抓给我。走了。” 乔靖很快就离开。 谢司澜气冲冲地从周济堂出来。 王翔一看便知道,两个人又吵架了。 王翔先是将乔靖的话转告给了谢司澜。 他又道:“世子,宋佑宁被你惯得无法无天了。公然在外同你争吵,不给你面子,实在不像话,配不上你。” 这话说到了谢司澜的心坎上。 他想到方才宋佑宁对他的无视,气不打一处来。 谢司澜发誓道:“我绝对不会原谅她的!这贱人,我会让她后悔现在同我斗气!” 王翔赞许地点头,“对,世子的雄风可得树立好啊。” 第80章 真打算回去了 有了谢司澜想要贬妻为妾的无耻举动,宋佑宁更加想要尽快的和离了。 上一次那女子诬陷的事情,周济堂的生意不如以前。 不过,也只是稍微清闲一些。 宋佑宁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药房里面研究药丸和药贴。 这日一大早,小满正在打瞌睡,就见到任芝兰来了。 定然是来找宋佑宁。 他本来想要搪塞过去,任芝兰已经坐下了。 “我有些头疼,看看诊。” 这就不好拒绝了。 小满只能去喊了宋佑宁过来。 正巧,宋佑宁也想找这些人呢。 她洗了手,走了出去。 任芝兰一见到宋佑宁眼泪便掉了下去,“宁儿,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这里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子在这边打杂不好的。再怎么说你也是宋家的姑娘,不好干丫鬟的活。” “你要是真想找点事情做,你就去咱家的铺子吧。” 宋佑宁在任芝兰的对面坐下,“我娘的铺子你不是说都卖出去了吗?” 任芝兰手里的都是她娘的嫁妆。 宋佑宁还未及笄的时候,任芝兰有一次说宋家遇到了大事,需要用银子。 任芝兰说是将那些铺子都给卖了。 没想到那么小时候的事情,宋佑宁居然还记得,任芝兰的脸色变了变。 任芝兰刚才那么说,也只是想趁机劝说宋佑宁回去侯府。 她道:“后来家中难关过了,就买回来了一些。” 宋佑宁:“如今我这铺子有些支撑不下去了,既然宋家没有难关,就将我娘的嫁妆给我,让我给这个铺子开下去。” 任芝兰张张嘴,正打算说话,就见到宋佑宁拉住了她的手。 正在掉眼泪的任芝兰愣住了。 自从她作为续弦嫁入宋家,宋佑宁就从来不愿意和她这个小姨亲近了。 宋佑宁叹口气,又道:“我娘的心愿也正是如此,你知道的。” 确实。 当年她娘对岐黄之术非常感兴趣,要不是遇到宋辉成亲了,如今恐怕也是小有成就。 任芝兰看着宋佑宁真诚的目光,犹豫了。 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宋佑宁说的是真还是假。 任兰芝心思也转得快:“宁儿,等你回到了建安侯府,别说一个铺子,那济世堂也归你管呀!” 任兰芝再次将话题转到了让宋佑宁回去的事情上。 宋佑宁也试探出来了,即便自己卖惨放软。 进了任兰芝肚子里面的嫁妆,她是不可能吐出来。 宋佑宁心中有了数,脸色也逐渐冷了下去。 “上一次我回去宋家,本来是说让你们派马车送我回去建安侯府的,但你们却将我弄昏迷了。” “你知道我回去的时候,谢司澜是如何羞辱宋家的吗?” 还好苗木后来自己回来了,但是奶娘一家却没动静。 宋佑宁没急着要人,是担心宋辉为了拿捏她,拿奶娘一家开刀。 她只让小满和苗木多打听,先看看奶娘一家现在在哪里。 还有一点,宋家没有搞清楚。 谢司澜不给她脸面,也就是不给宋家。 宋辉如今在圣上的面前,脸面要比谢司澜的大。 他没必要在谢司澜面前矮人一头。 如果宋辉能够强势,谢司澜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羞辱宋佑宁。 但,宋家也完全不将宋佑宁放在眼里。 任兰芝又愣住了,她也明白了宋佑宁的意思。 宋佑宁站了起来,“上次的事情我也就不计较了,我觉得你们还是过去和谢司澜好好谈一谈吧。” 任兰芝脸上一喜,立刻追着询问道:“宁儿,你这个意思是愿意回去建安侯府了?” 她没有想到,宋佑宁居然松口了。 任兰芝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呢。 她想,宋佑宁果然就是脾气倔,赌气呢。 只要说服谢家过来好好哄一哄,她就不会再闹脾气了。 宋佑宁只是沉默应对。 任兰芝一心想着,别让宋佑宁耽搁了宋佑心的婚事。 此时听见宋佑宁这么说,也并没有多想。 毕竟她了解的宋佑宁性格有些犟,吃软不吃硬。 更加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谎。 任兰芝直接误会了宋佑宁的意思,不等她赶人,就借口回去了。 小满在柜台那边听着宋佑宁的话,立刻走上前。 “姑娘,你真的打算回去建安侯府呀?” 宋佑宁冷嗤了一声,转身进去了药房。 滕王府。 全义将新收到的两封书信递交给了秦枭。 全义:“王爷,这是关于柳依莲中毒而亡的后续调查,那狱卒已经招了。” “另外,大皇子又举办了赏梅宴,邀请的人数众多。江道尘也收到了邀请。” 全义问这个意思,就是秦枭要不要过去? 秦枭:“宋佑宁去吗?” 全义不知道,说道:“江神医那边还没有消息。” “嗯。” 秦枭打开信件查看了起来。 秦枭又叮嘱:“给何大人说清楚。” “是。” 全义快步离开。 很快就到了赏梅宴当天。 收到帖子的江道尘,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关于宋佑宁研究的药丸,已经多了很多的品种。 还有一些养生的药贴,也都准备得挺多的,并且还找了病患试验。 目前效果还在观察中。 要不了十天左右的时间,他们就能够得到准确的效果,然后乘上去给圣上。 所以江道尘没有这个闲工夫去参加宴席。 但到了下午的时候,大皇子忽然派人过来请。 说是有两个女眷落水了。 江道尘立刻将宋佑宁带上。 宋佑宁本来是不想去,但是想到落水的是女眷,便也跟着过去了。 到了大皇子在外的府邸。 大皇子几人已经在等着了,江道尘带着宋佑宁一一见礼。 宋佑宁将这边的环境打量了一遍之后,就垂下了眸。 几个丫鬟迎了上来,“江神医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 来的应该是两家的,江道尘可分身乏术了。 江道尘对宋佑宁道:“你去那边。” 宋佑宁还没有点头,就听见了王翔的声音。 王翔:“江神医,落水的两位小姐身份尊贵,你可得亲自去诊脉。” 他们此时看着江道尘的目光也很是不悦。 江道尘实在是太不分场合了。 正是因为信任他,所以才又请他过来看诊。 没想到,他居然又要一个提药箱的丫鬟帮他分担看诊。 虽说江神医如今的名气大涨,但也不能如此不尊重这些贵人。 江道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女眷看诊多有不便。你如此要求,是想要毁人声誉吗?” 王翔更是直接挑明,“江神医,这女子又不会医术,如何能够看诊?出事情了,你负责吗?” 第81章 别占我便宜 大皇子也板着脸看着宋佑宁。 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质疑宋佑宁这个低贱的下人,这样显得他没有气度。 但他也极为不希望,宋佑宁再次掺和这次的事情。 上一次在山庄,她虽然表现的确实像是会医术,但也保不齐是江道尘指导的。 毕竟那次大家感染的都是时疫,有特定的方子。 哪怕是喝坏了,也都是一样的症状,一个方子就能解决。 但如今的状况不一样。 几人落水了,这么寒冷的天气,还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后果。 还是须得医术厉害的郎中,亲自看诊之后才能放心。 而且,落水的也是他看中的人。 让江道尘去看诊,才能显得出大皇子对他们的关心。 如果让他们知道派了一个打杂的丫鬟过去。 他们定然会觉得,自己不重视他们。 这里面也多有看大皇子脸色的子弟,立刻也纷纷附和起王翔来。 面对大家的质疑,江道尘正打算说出当初自己神医名号的由来,都是宋佑宁的功劳。 就见到,何芯竹身旁的大丫鬟匆忙跑了过来。 她见到了宋佑宁和江道尘已经过来了,脸上露出惊喜。 冲着大皇子等人行礼之后,大丫鬟对着宋佑宁说道:“宋姑娘,谢天谢地,还好你也来了,我家小姐正想要请你去看看呢。” 大丫鬟很着急的拉住了宋佑宁的手。 这话等同于认可了宋佑宁的医术。 江道尘也就没开口,和宋佑宁的目光,极为有默契的看向了大皇子。 毕竟,他才是宴会的主人,是这里有话语权的人。 既然何家都要求了,大皇子不可能不同意。 大皇子沉声说道:“那尽快去吧。” “是。” 宋佑宁跟着大丫鬟一起走了,江道尘则是往隔壁的院子而去。 王翔等人,虽然非常不满宋佑宁,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进去了屋子里面,何芯竹先迎了上来。 “宋佑宁,还好你过来了!” 宋佑宁:“你哪里不舒服?” 何芯竹:“不是我,是我姐姐。” 何芯竹引着宋佑宁走进去的屋子里面,就见到了坐在床铺上面,正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女子。 何芯竹:“我的姐姐被刘家那小贱人给推到了冰水里面,你快给她看一看。” 宋佑宁只记得何家的何芯竹和她大哥。 没见过这位二小姐,更加没有听任何人口中说过。 何思似乎察觉到宋佑宁脸上的疑惑,苍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美艳的弧度。 她的声音妩媚,“宋姑娘,久闻大名,我自小被养在乡下,你没见过没听说过,也正常。” 宋佑宁点头,并未多言,在何思的身边坐下,给她把脉。 宋佑宁三指并拢,不轻不重地搭在她的脉搏处。 须臾,宋佑宁淡声开口。 “何小姐脉象虚浮且涩,内有忧思,郁结于心。” “忧思长期盘踞,已伤及脏腑。若不尽快排解,恐对身体有损。” 何芯竹皱眉,“我姐姐没有感染风寒吗?不对,姐姐最喜欢笑,怎么可能会有忧思呢?” 何思脸上倒是没有多少的惊讶,只是问:“小妹,你这朋友准不准?” 说的她好像算命的。 宋佑宁定定的看着何思:“如若何小姐需要,我也可以按照你的要求猜一猜。” 何思忽然轻笑了一声,眼中明媚灿烂,“真是一个趣人!” 何芯竹更加不懂她们两个人说话的意思了。 何芯竹:“宋佑宁,你要给我姐姐开药吗?” “不开。” 何芯竹:“你不是说我姐姐有什么郁结吗?就开一些药吧!” 宋佑宁没动,只是看向了何思,“你需要喝药吗?” 何思挑了挑眉,沉默的看着宋佑宁数秒之后,转头对何芯竹说道。 “小妹,我肚子饿了,你去给我拿一些食物来吧。” 何芯竹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刚好我肚子也饿了。” 于是,她便出去了。 屋子里面剩下的丫鬟,很快也被何思给赶了出去。 何思又将自己的手腕放到了宋佑宁的面前,“宋姑娘要再给我把把脉吗?” 宋佑宁:“不必了,何小姐已有两个月身孕,而且你和孩子非常的健康。” 何思脸上并无多少惊讶,反而笑得更加轻浮。 何思眨了眨眼睛,“那,宋姑娘就给我开一些保胎的药吧。” “好。” 宋佑宁并没有多问,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关于何思还未成亲,却已怀有两个月身孕的疑惑。 宋佑宁很快就走了出去,就听见门口的丫鬟正在窃窃私语。 “世子将二小姐从水中拉了起来,清誉已毁,定然要娶她的吧?” “那是自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还有大皇子作证,二小姐成为世子夫人,指日可待。” 宋佑宁:“……”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刚才她给看诊的何思,是谢司澜给救上来的? 那么,谢司澜会娶吗? 正在想着,北玉忽然走了过来。 刚才院子里面聚集的达官贵人,此时都到了西厢房的暖房内。 现在走廊处,除了几个丫鬟,并没有其他的人。 北玉来到宋佑宁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宋小姐,世子让你过去。” 宋佑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想搭理,抬步往外面走去。 而北玉却先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北玉威胁道:“宋小姐,这里随时会被人看见,你也不想和我拉拉扯扯吧?” 如果和一个下人拉扯,不管是什么原因,宋佑宁都会招人诟病。 北玉是不害怕的。 宋佑宁冷着脸,沉声道:“怎么,你家主子就是让你这么请我过去的吗?” 她周身清冷的气质,震住了北玉。 北玉第一次从宋佑宁的身上看见了贵不可言的威慑贵气。 他往后退了一步,恭敬的对宋佑宁鞠躬,“还请宋小姐跟属下走一趟。” 宋佑宁也不想和他过多纠缠。 再者这里是大皇子的地盘,也不担心谢司澜会发疯。 宋佑宁也挺好奇,谢司澜居然不害怕被人发现了她原来是他的妻子这件事。 非得这个时候喊她过去,到底所为何事? 来到了谢司澜所在的房间,一进门,就见到谢司澜正穿着白色的中衣。 旁边的架子上面还挂着湿漉漉的衣服。 看来方才救了何思的人,正是谢司澜。 宋佑宁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可这目光还是被谢司澜捕捉到,他冷哼了一声。 “宋佑宁,转过头去,我还没有穿好衣服呢,你少趁机占我的便宜。” 宋佑宁抽了抽嘴角,“在我的眼中,世子和穿了衣服都猪没有区别。” 又没多少耐心的问:“世子,找我来有何事?” 第82章 你是我的妻子 “你!” 谢司澜气极,又想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而宋佑宁却占了两份。 他决定不和宋佑宁计较,语气高傲的吩咐。 谢司澜:“宋佑宁,过来伺候我更衣!” 以往这种事情,都不用他说,宋佑宁自己就上来了。 谢司澜是发现了,现在宋佑宁越来越不懂事,还没有眼色。 宋佑宁眼含不屑,“我只伺候有病的人。” “好你个宋佑宁,现在变得越发伶牙俐齿了!” 谢司澜冷哼了一声,见到宋佑宁无动于衷,他也不再强求。 或许这也是宋佑宁想要和他多说话的手段而已。 他很是不屑。 谢司澜又询问道:“这么冷的天气,那么冷的水,何小姐身子如何?” 原来喊她过来,是想要关心何思啊! 谢司澜居然也知道现在天气寒冷吗? 他的话,让宋佑宁不禁想到,刚成亲的那一年,在深冬,比如今要冷得多。 她挺着个大肚子,被谢司澜要求下去池塘里面,给柳依莲捡她掉进去的玉佩。 宋佑宁自然不愿意。 谢司澜却道:“宋佑宁别矫情了,装什么啊,现在又不冷,水也不寒,莲儿身体虚弱,你去帮她捡一下怎么了?” 池塘的冰都结了好厚,谢司澜居然说不冷不寒。 当时谢司澜是心疼柳依莲,如今却是心疼刚被他救起来的何思。 宋佑宁心中早已没有任何的感觉,平静道:“挺好。” 宋佑宁有些好奇,谢司澜知道何思怀有身孕吗? 谢司澜点头,不放心地说道:“还是得让江神医过去看一看。” “还有你,就留在她身边,直到宴席结束,免得何小姐有不舒服。” 谢司澜的这个语气,俨然就是将何思当成了自己的妻子关爱。 而宋佑宁,自然就是他眼中可有可无的丫鬟了。 宋佑宁并未生气。 她没必要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气了自己,免得伤了身体。 宋佑宁:“世子的意思,是让我随行何小姐身边吗?” “当然。” 宋佑宁:“随行的郎中,周济堂的价格是二十两银子,一日的功夫,世子要代为何小姐结账吗?” 随行郎中都是大户人家请,但许多都养的有府医,也用不着去外面请。 除非是特别出名的,例如江道尘这种。 宋佑宁不算出名的,她说的是江道尘的价格。 谢司澜果然竖起了眉头,“宋佑宁,你当真是满身铜臭!恶心至极!你还找我要银子!” 宋佑宁掀开眼皮子,冷淡地看了谢司澜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谢司澜莫名熄灭了所有的火气。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宋佑宁变了。 变得不再将他装进去眼中,心中,变得陌生,变得不在意他了。 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陌生人。 “你......” 谢司澜张了张嘴巴,喉咙里面却像是塞了一团浸满水的棉花团。 上不去下不来的憋闷感。 宋佑宁:“世子年岁也不小了,应当懂得,没有人有义务帮助你。” 谢司澜脱口而出,“凭什么无义务?你是我的妻子,你自当听我的安排。” 宋佑宁轻笑,“是吗?” 谢司澜:“......” 他又忽然想起来,宋佑宁好像真的要同自己和离。 她不是在玩欲擒故纵。 宋佑宁见到谢司澜不说话了,料想他没有银子支付。 那么,她也不必久留。 宋佑宁转身离开了。 谢司澜挪动了两步,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说不出来了。 他皱着眉,看着宋佑宁走出去,良久,心中都有些不太平。 宋佑宁走出去之后,瞧见了江道尘。 江道尘:“那边如何了?大皇子让我过去看看。” 也是不放心宋佑宁看诊的结果。 “无事。你要再看看吗?” “回吧。” 江道尘想到那些人对宋佑宁的态度,本应当去屋子里面打声招呼再离开,但他也懒得搭理了。 看不起宋佑宁,岂不就是看不起他这个师兄? 两个人往外面走,江道尘想到了听见的话,询问宋佑宁。 “谢司澜要娶妻了?听闻今日的宴席便是相看?” 宋佑宁想到丫鬟的话和谢司澜的态度,点头,“应该是吧。” 江道尘看了一眼宋佑宁淡漠的表情,确定她不伤心了,也就没多说。 滕王府。 全义将消息带了回来,“宋姑娘去了赏梅宴。” 秦枭手一顿。 全义:“事情有些出入,何二小姐没让谢司澜拉她上岸。” “不过,在大家眼中,是谢司澜救她的,这事也算是成了。” “大皇子也乐见其成,后来还单独见了何大公子。” 秦枭:“宋佑宁呢?” 他是问宋佑宁可有特殊的情况。 果然,全义犹豫地看了秦枭一眼,这才开口。 “谢司澜单独喊了宋姑娘进去房中,有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宋姑娘出来时,脸色无异常。” 一炷香的时间..... 秦枭咀嚼着这几个字,沉声道:“可查出来孩子是谁的?” 全义:“我们的人已经去了何二小姐以前生活的村子,还没回来。” “尽快。” 尽快查清楚,也是尽快让谢司澜娶妻。 宋佑宁这边刚回到周济堂,就见到侯府的人正等着了。 这一次来的是檀香。 檀香:“姑娘,小少爷一直咳嗽不止,方才咳得脸上都出痧了。” “府中郎中看过了,小少爷哭闹得厉害,所以老夫人让我来请你去看看。” 檀香愿意来,是因为也知道宋佑宁极为爱护这个孩子。 她也知道,宋佑宁虽然要离开侯府,但不可能不管自己的骨肉。 宋佑宁叹口气,给江道尘说:“我去一趟。” 江道尘让苗木驱赶马车送他们过去,估计是担心发生上次的事情。 到了云中院,宋佑宁这才知道,谢云澈是连吃了几碗绿豆汤还有冰糖葫芦,这才不舒服的。 先前他就有百日咳,宋佑宁在的时候会格外注意。 但如今府中能为他做这么细致的人没了。 门口许多陶瓷碎片,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谢云澈发了挺大的脾气。 院子里面还有几个丫鬟头都被打破了。 杨氏正站在屋外,气得脸色铁青。 见到宋佑宁来,立刻扯着她推了进去。 宋佑宁还未站稳,就见到一个木头砸了过来。 宋佑宁抬手挡了一下,手臂还是被砸的生疼。 谢云澈走了出来,“你正好来了,快给我莲姨偿命!你害了莲姨,不得好死!” “都怪你,莲姨要是在,绝对不会因为我吃一点零嘴就骂我的!你去死吧!” 定然是谢云澈咳嗽不止,杨氏晓得他偷吃了不该吃的,说他了。 谢云澈不觉得自己咳嗽是因为什么,只知道大家都不让他吃好吃的,唯有柳依莲让他吃。 所以他很想柳依莲回来,也很痛恨宋佑宁。 第83章 亲生的孩子 谢云澈张牙舞爪地,还想要对宋佑宁动手。 他现在已经快到宋佑宁的肩膀了,又胖乎乎的,这么冲上来,宋佑宁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于是,宋佑宁直接对着他的穴位扎了一针。 谢云澈顿时疼得嗷嗷叫,躺在地上。 他还不老实,还在不断地辱骂宋佑宁。 宋佑宁静静的看着,满眼的失望。 之前对谢云澈一再的包容,觉得是他年纪小,还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可现在,宋佑宁觉得,谢云澈即便是长大了,也和谢司澜是一样的。 她那么多年的教养和付出,居然抵不过柳依莲的纵容。 谢云澈也该有自己的脑子了。 正在这时,见到宋佑宁走神,地上的谢云澈忽然爬起来,用脑袋撞上了宋佑宁的肚子。 宋佑宁没有防备,被她撞得连连后退。 又因为地上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绊住脚。 她一个踉跄,直直地往地上摔了过去。 地上还有许多的瓷片,这要是这样摔过去,定然受伤。 宋佑宁倒下去的时候,看见了谢云澈幸灾乐祸的脸。 “哈哈,摔死你个坏女人!” 谢云澈嚷嚷着,双眼冒着兴奋的精光看着宋佑宁。 仿佛宋佑宁不是他的娘,而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 院子外面的檀香见状,想要上前来帮忙。 但是被杨氏的丫鬟给拦住了。 杨氏也和谢云澈一样,期待地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脸色冷沉,闭上眼睛之前,感受到了背后有一丝异样。 她扭头就见到小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瘦弱的身板跪在地上,用双手和头撑起了宋佑宁的身体。 小树脸色涨红,艰难地说:“宋娘子,你小心一些。” 他还在关心宋佑宁。 可宋佑宁瞧见,他跪在地上的膝盖,都在瓷片上,已经流血了。 小树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双眼睛只看着宋佑宁,满眼的都是关心。 他询问道:“宋娘子……你有没有受伤啊?” 宋佑宁反应过来,立刻站稳了身子。 “你快起来看看膝盖。” 宋佑宁蹲下来,查看小树膝盖。 “小心,别让瓷片扎进去皮肉里面了。” 宋佑宁看着小树膝盖上面的伤有些心疼。 宋佑宁将他的裤管卷起来,又发现小树在这寒冬里,穿的衣服实在是单薄。 只有一件单薄破洞的裤子。 他腿上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新伤,再加上旧伤,堆积一起。 整条腿,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 宋佑宁想要给他处理一下伤,却有些无从下手。 小树到底受到了怎么样的对待啊? 这孩子,过得太苦了。 宋佑宁决定要好好治疗小树。 毕竟他是因为救自己才受伤的。 他甚至比谢云澈还要更加的关心自己。 想到这里,宋佑宁心口忍不住拉扯了一下。 谢云澈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方才却为了其他的女子,想要伤害她。 宋佑宁忽然想到,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小树对她都非常的关心。 因为这个孩子心细,也非常善良。 而自己那么疼爱的谢云澈,不是在怨恨她,就是在嫌弃她。 谢云澈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娘亲,没有心疼过自己。 谢云澈虽然说是自己的亲儿子,但是却连小树对自己一半好都没有。 人都是互相的。 哪怕是谢云澈流着自己的血脉,这一刻,宋佑宁也觉得小树更好。 她看着小树乖巧的样子,轻轻皱起眉头。 在柳依莲出事之后,小树也没有怨恨自己。 反而是谢云澈,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跑来将自己骂了一顿。 宋佑宁忽然想,小树要是自己的孩子,该多好啊! 宋佑宁忍不住多看了小树一眼,看着他亮闪闪清亮的眼眸,越看越喜欢。 小树以为宋佑宁是在担心,立刻说道:“我没事的,这点伤不算是什么的,宋娘子不必担心。” 宋佑宁抿唇,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伸手,正想要处理瓷片,谢云澈却忽然冲过来。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这么关心其他的孩子,嫉妒不已。 他想要将宋佑宁推到一边去。 可这一次,宋佑宁早有防备。 抬手将谢云澈的手抓住,猛地甩到了一边去。 宋佑宁沉声对他说:“谢云澈,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从小我教你的教养和仁善,都去到哪里?”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居然敢对自己发脾气,立刻也不乐意了。 谢云澈愤怒地看向小树,习惯性的想要去踹他。 但是又被宋佑宁给挡了回去。 谢云澈彻底炸毛了。 “我不准你碰这个小贱种!你应该照顾我,伺候我的,你为什么要去关心一个小贱种?” 谢云澈开始撒泼。 “你这女人是不是傻?你应该伺候谁你不知道吗?你到底还想不想当我的娘。” 宋佑宁并没有在意谢云澈多生气,反而冷笑了一声。 宋佑宁:“你觉得我对你的好,都是在伺候你,对吗?” 谢云澈不懂宋佑宁询问这句话的意思。 宋佑宁又道:“你问我还想不想当你的娘?可你是如何对待你自己的亲人的。” 宋佑宁虽然对谢云澈非常的失望,但还想尽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好好的教育他。 宋佑宁:“谢云澈,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你想让我去死!” 说完之后,宋佑宁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小树。 她说道:“你不是很喜欢你的莲姨吗?小树是你莲姨的孩子,你不应该爱屋及乌吗?” “更何况小树从小就陪着你,一直尽心尽力地保护你,你怎能如此对待他?” 谢云澈不屑道嗤笑了一声,“他只是一个下人!贱奴!我能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小贱种最大的荣幸了。” 谢云澈此时的样子和谢司澜如出一辙。 不愧是父子二人。 宋佑宁目光厌烦地皱了眉头,忍不住询问:“你为什么老是喊他小贱种?” 谢云澈哼了一声,“他不就是小贱种!” “爹爹和莲姨这也是这样喊他的。莲姨还说他就是贱人生的贱种!” 宋佑宁摇头:“你这样说话,实在没有教养。” 同时,宋佑宁也忍不住在想,柳依莲这不是在骂自己吗? 柳依莲还这么喊自己的孩子。 难道小树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吗? 第84章 跪着收拾干净 宋佑宁忍不住回想起,之前柳依莲对小树的态度。 以及她经常挂在嘴边的“小贱种”。 宋佑宁忍不住怀疑,小树根本不是柳依莲的孩子。 可是,柳依莲在怀孕期间,一直到后来生孩子,全程都是自己诊脉,照顾她。 柳依莲不可能瞒过自己。 宋佑宁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 现在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 宋佑宁又忍不住目光沉寒的看着谢云澈。 “你是侯府的嫡子,从小就应该谨言慎行。” 宋佑宁警告道:“我不管你爹和其他人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如果你在我面前继续再这样,我绝对会惩罚你。”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是真的生气了,看着她满是威严的脸,也有些发怵。 其实,谢云澈澈是有些怕宋佑宁的。 之前每次犯错的时候,他都很担心宋佑宁骂他。 但如果要是在其他人面前,就连在谢司澜那里,他都没有这种恐惧感。 在管教自己的这件事情上,即便是爹爹过来,宋佑宁也都是寸步不让的。 成天一板一眼的,比那些教书先生还要烦人。 谢云澈此时被宋佑宁说得愣住,甚至下意识地还想要认错。 正在这时,小树想要溜走。 宋佑宁刚好看见,也明白小树的意思。 刚喊住他,听见动静的杨氏就走了进来。 她刚才是想着宋佑宁来了,就一定能够哄好发脾气的谢云澈。 在这一点上面,杨氏还是非常信任宋佑宁的。 哪曾想,她刚回在旁边的暖房喝了一杯茶,就听见丫鬟过来报告说宋佑宁在惩罚谢云澈。 她凭什么? 杨氏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她抱了抱谢云澈,“我的乖孙别怕她,看我不教训她!” 谢云澈也像是找到了靠山,得意的看着宋佑宁。 杨氏扭头对宋佑宁呵斥道:“小贱人,你怎么带我乖孙的?” “你算什么东西,下贱东西,我乖孙可是侯府的嫡子!你快跪下认错!” 宋佑宁不卑不亢,冷冷地看着杨氏,“侯府的嫡子又如何?还不是我生的!” “你配当他的娘吗?你不是赌气不回来了吗?有种你就永远不要回来。” “世子夫人的位置,有的人来当,你捡了便宜,还有脸在这赌气呢!” 杨氏很是得意,“正愁除不掉你这下贱胚子,你要是想滚就尽快滚,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说完之后,又看着满地的狼藉。 杨氏对宋佑宁不耐烦地吩咐道:“越来越没有眼力劲儿了,快点将这地上都打扫干净!” “这要是伤到了我的乖孙,我定然拿你试问。” “记得用手捡干净,用扫把是扫不干净的,最好是跪着捡,刚好认错。” 杨氏拉着谢云澈往外面走,谢云澈还开心地冲着宋佑宁做鬼脸。 杨氏觉得,宋佑宁要是一个懂事的,就绝对会乖乖的听话。 哪怕是跪在地上,也会将这里全部都打扫干净。 因为,她断定宋佑宁舍不得世子夫人的地位。 可她不知道,这个位置在宋佑宁这里,从来都不是一个香饽饽。 宋佑宁冷笑:“跟我没有关系,谁爱收拾谁收拾。” 杨氏闻声,直接炸毛了。 “贱人,你还敢顶嘴了!我看你是真的不想留在侯府了!” 杨氏说完,冲一旁的刘妈妈使眼色。 刘妈妈上前来想要扇宋佑宁巴掌。 宋佑宁哪能给她这个机会,手中的银针直接扎在她的手腕。 “啊!” 刘妈妈尖叫了一声,坐在了满是瓷片的地面。 杨氏瞪大了眼睛,“好你个小贱人,你居然还敢动手?你对她做了什么?” 杨氏满脸的难以置信,觉得今日的宋佑宁实在是反常。 往常她偶尔也会顶嘴,但刚才她都已经那样说了,以前的宋佑宁绝对会照做,将这里收拾干净。 毕竟杨氏也知道,宋佑宁非常的关心爱护谢云澈。 宋佑宁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氏。 杨氏被她的冷淡的态度气得更加怒火中烧。 杨氏指着宋佑宁威胁道:“好好好!贱人,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再回来侯府!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回来的!” 谢云澈也跟着鼓掌:“太好了!我才不要这样的娘亲呢!不要让她再回来了!” 宋佑宁被谢云澈这开心得要跳起来的举动刺伤了双眼。 但随即,又嘲讽般地扯了扯唇角。 说再多也都是无用。 这些人的脑子,也听不进去她说什么,更加看不见她的死心。 宋佑宁也懒得和他们再纠缠。 只是道:“如果你还继续惯着他,让他吃一些对他身体不好的东西,那就不要再喊我来。” 说完之后,宋佑宁往外面走了过去。 檀香见状,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 “姑娘,刚才小树往那个方向跑了。” 小叔定然是觉得,因为他,所以宋佑宁才骂谢云澈。 他不愿意看着他们吵架,所以再次溜走。 顺着檀香指引的方向,宋佑宁找了过去。 此刻的小树,正蜷缩在一棵树脚下。 他的膝盖上面已经流了很多的血,这也走不了多远的路。 此时扎心一般的疼,让他脸色越发的苍白。 小树蹲在地上,吹了吹自己膝盖上面的伤口。 可这并不能减缓疼痛。 他抿了抿唇,伸出手开始将皮肉上面扎着的瓷片,一点点清理干净。 太疼了。 小树后牙槽都咬得僵硬,却没有半滴的眼泪。 他好像不会哭一样,只希望自己的膝盖快点好起来,不要影响自己走路干活。 见到这一幕宋佑宁,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小树是宋佑宁见过的孩子中,最坚强的。 他不但聪明,性格也非常好,而且心地善良。 柳依莲那样的女子,生出这样的孩子,真是她的幸运。 这一刻,宋佑宁竟然有些羡慕起柳依莲。 一旁的檀香见到宋佑宁这心疼的样子,也忍不住说道。 “小树这段时间一直被小少爷欺负。而且小少爷在想柳依莲的时候,还让小树站在他床前守着,也不让他睡觉。” 听见这话,宋佑宁心中升起一丝烦躁。 宋佑宁甚至觉得,谢云澈真的从骨子里面都是坏的。 不然,她教养了这么多年,为何还是这么恶劣! 同时,宋佑宁也决定,将小树给带回去周济堂。 还有檀香,今日就都跟她一起回去吧。 先前,谢司澜阻止檀香跟她走,今日刚好趁着他不在,先带走再说。 小树也发现了宋佑宁,立刻将自己的裤子放下,盖住了伤口。 小树脸上的笑容非常地灿烂:“宋娘子,我没事,真的不疼,你不用担心我。” 宋佑宁摸了摸他的脑袋。 感受着发顶的温热和柔软,小树一时间愣住了。 他知道,母亲对孩子就是这样的动作,宋佑宁经常这样摸小少爷的头。 可娘从来不会这么摸他,手伸过来从来都是打他。 原来,被摸头是这样的感觉呀? 小树忍不住,眉眼又弯了起来。 宋佑宁:“檀香,将他抱起来,我们走吧。” 檀香眼前一亮,“好的姑娘!” 在小树愣神的时候,檀香已经将他抱起来了。 檀香:“我们跟着姑娘一起回家!” 小树:“……” 他应该拒绝的,可是看着宋佑宁的背影,忽然又不想开口了。 谁料,刚走到侯府门口,就碰见了谢司澜。 第85章 谋杀亲夫 那边的苗木已经被谢司澜的人控制住。 苗木见到宋佑宁出来,想要过来接她,也被六个护院死死的围在中间。 檀香抱着小树,往宋佑宁的身后藏了藏。 宋佑宁倒是脸色没变,只扫了一眼,便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谢司澜拦住了她的去路,“宋佑宁,你瞎了吗?我这么大一个人,你没看见吗?” 正是因为不想理他,所以这才无视。 谢司澜随即又看向了檀香怀中的小树,脸色立刻大变。 “贱人,谁让你把这个小贱种给带出来的!我不是说过吗,你不准跟他说话。” 谢司澜确实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宋佑宁当时询问为什么,谢司澜却没有多说。 但此时宋佑宁觉得,谢司澜激动得有些异常。 宋佑宁:“世子这么激动,实在是有失风度。” 谢司澜的情绪太过暴躁了。 此时宋佑宁也是在提醒他,这可是在侯府大门口,有很多百姓经过。 可一向是最看重形象的谢司澜,却没有任何的收敛。 谢司澜眼神有些古怪,态度依旧坚决。 “带着这个小贱种滚回去!” 檀香被吓得一哆嗦,看了一眼宋佑宁,紧紧的抱着小树。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并没有想要听他话的意思,直接就想要伸手。 宋佑宁挡在檀香的面前。 檀香也抱着小树,尽可能地藏在宋佑宁的身后。 谢司澜见状,眼神冒着凶光,似乎想要动手。 小树有些紧张地看着檀香。 他也不愿意宋娘子为了他,和世子爷吵架。 他更担心世子爷会伤害宋娘子。 谢司澜低吼道:“宋佑宁,让开!” 宋佑宁语气淡然:“世子,不过是两个下人,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况且我那么多的嫁妆都在侯府,我都没有带走,只是带了两个下人,你都不愿意吗?” 宋佑宁料定现在谢司澜也拿不出她的嫁妆。 所以,谢司澜只能拿檀香和小树来换。 可谢司澜却丝毫不在意,只一味地盯着宋佑宁。 谢司澜:“你为何忽然要将他带走?宋佑宁,你想要做什么!” 宋佑宁:“他受伤了,我带他去周济堂看伤。” 谢司澜警告道:“宋佑宁,澈哥儿也不舒服,你要做的事应该多心疼心疼澈哥儿,而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何为无关紧要呢? 她的孩子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可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却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救她。 亲与不亲的,还真的难说呢。 想到这里,宋佑宁更加坚定了想要将小树带走疗伤。 宋佑宁:“世子可以说说,有何条件能让我将他们二人带走。” 谢司澜回答得非常快,几乎没有任何的考虑。 “绝无可能!” 说完之后,谢司澜给北玉使了一个眼色。 北玉立刻上前,竟是想要动粗。 随着他一步步的靠近,檀香也很是紧张。 北玉是习武之人,他们三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北玉见到宋佑宁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沉声道:“宋小姐,让开!不然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宋佑宁丝毫不惧,冷冷地盯着他。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对我动手吗?”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的样子,脸色愈发的阴沉滴水。 这小贱种!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将他掐死! 越想越是生气。 谢司澜忽然伸手,一把将宋佑宁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谢司澜:“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小贱种吗?你对他这么好做什么?” 哪怕是路边的乞丐,像是小树这个年纪,被宋佑宁看见,她也会出手相救。 所以,不存在好不好。 宋佑宁只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些善事而已。 更何况,小树是为救了她受伤,宋佑宁更应该将他的伤治疗好。 宋佑宁想要将自己的手腕,从谢司澜的掌心中挣扎开。 “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谢司澜的力气真的很大,如同铁钳一般,将她死死的抓住。 她哪里有一个男人的力气大啊。 宋佑宁甩又甩不开。 周围路过的百姓,已经有很多好奇地看向了这边。 可这一次的谢司澜,却丝毫没有顾及那些人的目光。 宋佑宁故意道:“世子,你还想要和我一个女子、一个孩子动手吗?” “已经有很多百姓在看着你了,世子,还请注意你和侯府的颜面!” 谢司澜仿若未闻,恶狠狠地说道:“宋永宁,你如此的背叛我,我还没有找你算账。” “我忍你已经很久了,你现在居然当着我的面还想要带走这个小贱种!是我太纵容你了吗?” 宋佑宁有些听不懂谢司澜这话的意思。 还未开口,北玉已经抓住了小树的衣领。 在檀香想要阻止的时候,北玉直接将她给推开。 檀香和小树都摔在了地上。 宋佑宁见状,当即对着谢司澜出手。 手中的银针,极为快速地扎进去谢司澜的脖子。 谢司澜感受到脖子上有一些疼痛,伸手摸了摸。 他忽然反应了过来,“宋佑宁,你居然胆敢对我动手?” “那一次也是你对我下毒对不对?我现在体内还有毒,还在喝药!” “宋佑宁,你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谋杀亲夫!” 宋佑宁嗤笑一声,“世子这么诬陷我,可是有什么证据吗?” “而且,什么叫谋杀亲夫?你又不是我的夫君,我怎么可能会谋杀你呢?” 宋佑宁冷冷地说完,将檀香和小树从地上扶起来。 “滚开!” 北玉还想要阻拦,宋佑宁已经厉喝一声。 她浑身透露出来的冷冽威严的气势,让北玉也愣在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去抓走在后面的宋佑宁。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至。 马车外面坐着的男子,身形化作一道虚影,腾空往这边冲了过来。 “砰!” 就在北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来人正是全义,他一脚将北玉给踹飞出去了。 北玉重重的摔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利索地爬起来。 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有些恐惧地看着站在宋佑宁面前的全义。 全义就是笑着对宋佑宁问候,“宋姑娘没事吧?” 来得真及时。 宋佑宁目光感激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谢司澜见到全义出现,立刻恢复了一些理智。 只见秦枭从他身后的马车走了下来。 谢司澜立刻上前行礼,“滕王殿下,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第86章 是何关系 谢司澜有些紧张的抹了抹额角的汗水。 刚才的那一幕,不会让滕王看见了吧? 他该不会又要斥责自己是恶徒……实在影响自己在滕王面前的形象! 思来想去,谢司澜又恨上宋佑宁。 每次她在就准没有什么好事! 秦枭扫了一眼宋佑宁,见她裙子上面有一些脏污,脸色更加黑沉。 秦枭语气森然:“堂堂建安侯府的世子,居然当街对女子和孩子动手。” 这话不轻不重。 但能够让秦枭这种寡淡的人都说出来这样的话,已经算是严重了。 谢司澜不但汗流浃背,脸色也青白交错。 以前滕王对他态度还算是不错,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他。 几次教育他,都是因为宋佑宁。 这该死的贱人! 让自己的形象在滕王殿下的面前大打折扣。 真想掐死她! 谢司澜咬牙切齿的瞪了宋佑宁一眼,又对秦枭说道:“滕王殿下,这些都是误会……” “府中的这些下人不长规矩,要是不给他们一点教训,这真的要被乱七八糟的人给带走了。” 乱七八糟的人就是指的宋佑宁。 宋佑宁也听出来谢司澜这话里的其他意思。 他是觉得滕王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他妻子。 此时也更不愿意让滕王殿下记起来。 他一直都视宋佑宁是他的妻子这件事为人生污点,只想着尽可能的遮掩。 不过,宋佑宁也无所谓。 秦枭像是才看见宋佑宁,主动道:“宋姑娘。” 听见这话,谢司澜立刻给宋佑宁使眼色。 他害怕宋佑宁在秦枭的面前乱说,影响了自己的形象。 更加担心宋佑宁会不知轻重的,在秦枭面前告自己的状。 宋佑宁将谢司澜的反应全部都看在眼中。 这会知道着急了? 她冷笑了一声,沉声道:“正如滕王殿下看见的,我只是想要救这个孩子。” “他的膝盖受伤了,我想将他带回去周济堂治疗。” “可世子却百般阻挠,而且刚才竟然还想要伤我。” 宋佑宁怎么可能会给谢司澜留情面。 此时这么好的机会,只要滕王开口让自己带走小树和檀香,谢司澜绝对不敢再说什么。 她也能够顺利脱身。 要不然谢司澜这么激动,恐怕不会让她带走小树和檀香。 秦枭听见这话,脸色变得越发沉寒。 他关心的问:“宋姑娘受伤了吗?” 宋佑宁摇了摇头,“多亏了全大人来的及时。” 宋佑宁其他的不愿意说。 也没必要和滕王一个外人说这些。 其实她的手腕,刚才被谢司澜抓的有些疼。 宋佑宁请求道:“还望滕王殿下能够主持公道。” “宋佑宁,你!” 谢司澜急得就差上前去捂住宋佑宁的嘴巴。 秦枭自然是同意的,“宋姑娘心善,身为医者救死扶伤很正常,无人能阻拦你。” 谢司澜听见这话,连忙说道:“这个孩子是建安侯府的下人,会有府医给他处理伤口。” 顿了顿,谢司澜又补充道:“这孩子偷盗成性,而且还很喜欢说谎,我还要将他捉拿回去审问一些事情。” 小树胆怯的看了秦枭一眼,轻轻摇摇头。 他才不偷东西呢! 宋佑宁没想到,谢司澜居然还试图想要阻止。 这让她有些意外。 依照谢司澜的性格,此时滕王在这里,他绝对会顾及自己的颜面,树立自己的形象。 更加不会反驳滕王的话。 他没有这个胆子。 可此时,却百般寻找借口。 宋佑宁看了一眼谢司澜,皱紧了眉头,想要从他脸上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宋佑宁只看见了谢司澜阴沉的脸色和紧张。 他的态度很奇怪。 但宋佑宁此时不想和他多做纠缠。 宋佑宁:“不过就是一个孩子,我对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世子大可不必如此诬陷。” 对建安侯府的下人了解,说明什么? 这话有威胁谢司澜的意思。 谢司澜不是不愿意滕王知道自己曾经是他妻子的身份吗? 那如果谢司澜再次阻拦,自己就真的要说出来了。 谢司澜也听懂了宋佑宁的意思,他满眼恨意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而且,这孩子是你心爱女子的孩子,你应当对他更加宽容才是。” “世子也不必紧张,我只是带他回去疗伤,等他好了之后,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干涉。” 如果小树到时候还是想要回来建安侯府,宋佑宁自然不会阻止。 谢司澜气梗,“我哪里紧张了?” 宋佑宁淡笑不语。 谢司澜握紧拳头,眼神闪烁,久久不语。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非常的不情愿。 但因为有滕王在这里,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滕王在这个时候适时开口,“天冷,宋姑娘回去吧。” 宋佑宁颔首,“多谢滕王殿下。” 在谢司澜沉默的时候,宋佑宁立刻带着檀香和小树走去了马车那边。 那边的护院,也不敢阻止。 谢司澜森然道:“宋佑宁,你最好尽快地将他送回建安侯府!” 宋佑宁关上马车帘子。 心道:谢司澜这么紧张小树,或许是觉得自己和柳依莲有过节,可能会对这孩子下手吧! 宋佑宁走后,谢司澜扯出笑意,“让滕王殿下见笑了,那孩子确实手段极多,心思恶毒,我刚才也是担心滕王殿下会被他的外表所蒙骗。” 秦枭冷冷的看了一眼谢司澜,眼神带着一丝警告。 先不说他对宋佑宁的态度,对于一个孩子,居然能够如此构陷。 实为人面兽心。 秦枭沉默片刻之后,忽然开口询问道。 “世子和那宋姑娘是何关系?” 第87章 聘礼 这话问的有些突然。 谢司澜下意识的答道:“我同那女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听见这话,秦枭忽然冷笑了一声,“世子既然这么说,本王自是相信你和那宋姑娘没有任何关系的,还请世子也时刻记住。” 谢司澜闻声,皱了皱眉头,觉得滕王说这话极为的有深意。 但他一时间又没有想出来到底是何意。 他也实在不愿意将宋佑宁和滕王联系到一起。 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认识。 而且像宋佑宁这样的女子,滕王也从来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宋佑宁能够有幸和滕王说两句话,大约也是因为她在江道尘身边打杂。 滕王看重江神医,所以才给宋佑宁好脸色而已。 谢司澜忽略了心中的疑惑,不再多想,面色不改的点了点头。 “滕王殿下,那女子不过就是在江神医身边打杂的丫鬟而已,我从未将其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秦枭已经上去了马车。 谢司澜追上询问,“滕王殿下今日来,可是找我有什么事情?” “府中新到了上等毛尖,滕王殿下不如入府,一起进去品尝一二吧?” 谢司澜觉得秦枭定然是来找他的。 因为这一条街巷,并没有其他的人户。 而这附近,能和滕王认识的,也就只有他建安侯世子了。 即便是路过,也不可能走到这条街巷。 所以,谢司澜自然而然的,觉得秦枭就是有事情来找他。 而且,关于他和何家结亲的事情,谢司澜也想要打探一下秦枭的意思。 滕王似乎和何家不对付,谢司澜担心因为这件事,他和滕王的关系生疏了。 秦枭却没有理会他,落下了车帘。 全义也警告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北玉,迅速的跳上去马车。 他也是看都不看谢司澜,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等着秦枭的马车离开之后,谢司澜冷冷的扫了北玉一眼。 “废物!” 谢司澜又不放心的叮嘱:“以后吩咐府中的人,盯好那个小贱种,不要让他和宋佑宁接触。” 北玉:“是。” 谢司澜又看了一眼秦枭离开的马车。 他总觉得,如今滕王对他的态度不太好了。 思来想去,可能也是因为他和大皇子走动了,滕王有些生气。 想到这里,谢司澜决定准备一些什么,去给滕王送一些礼物。 而且他还要准备一些礼物送到何家去。 顺便再找媒婆去询问一下何家那边的情况。 如若进展顺利的话,他还要提前准备好聘礼。 想到这些,谢司澜的心情立刻变好了。 他命北玉去将几个管家都喊到书房。 在等待管家到来的时候,谢司澜已经开始想他和何家小姐成亲的事情。 谢司澜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洋洋得意的神情。 那时候成亲,谢司澜还没有多少的名望,所以受尽委屈,将宋佑宁娶进门。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有得到宋家的助力。 反正现在何家有意结亲,再加上赏梅宴上,大家都误会他救了何家小姐。 何家小姐已然没了清白,自然也只能嫁给他。 这事情已成定局,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何大人比宋辉要和善,定然会更加看重他,对他的仕途有大的扶持。 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人人称羡的乘龙快婿,谢司澜忍不住笑出声来。 三名管家很快就来到了书房,“世子。” 谢司澜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随意地敲打着桌面,眼神中透着几分笃定。 “我打算给何小姐备一份厚礼,你们去仓库好好挑一挑。” 管家微微躬身,“世子,我们没有钥匙。” 谢司澜眉头一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什么意思?钥匙哪去了?” 管家:“前段时间,管家权在柳姑娘那里,后来她说你让我们把钥匙给她……” 此时见到谢司澜毫不知情,管家也有些担心起来。 谢司澜听闻,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时间也过去挺久了,却不想钥匙竟一直未还。 谢司澜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立刻派人去莲儿住处找钥匙!” 半个时辰后,下人空手而归。 “世子,在柳姑娘住处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钥匙。” 谢司澜皱眉。 柳依莲已然身亡,如若钥匙不在她的住处,难不成是随身带着? 因为官府那边说,柳依莲的死有些蹊跷,尸体并未归还。 谢司澜也从来没有想过将柳依莲的尸体弄回来下葬。 此时,看来他不得不再去一趟官府了。 思索片刻,谢司澜命北玉去官府询问。 但很快,北玉就匆匆赶了回来。 “回禀世子,并未找到钥匙。” 没有办法,谢司澜只好带人砸门。 北玉带着人上前开始砸了起来。 “哐当”一声,锁终于被砸开。 谢司澜走进仓库,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遭雷击。 仓库内空空如也。 架子上面应当堆满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如今竟一件不剩。 谢司澜看向管家,“东西呢?!” 管家:“之前还剩下一些,后来府中开销都是用的世子夫人的嫁妆。” “但我记得,仓库里面是还剩下一些东西,并不是这么干净……” 这话的意思,就等于说仓库里面的东西丢了。 而罪魁祸首,只能是拿过钥匙的柳依莲。 毕竟这几个管家上下几代人都在建安侯府做工,家生子,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谢司澜不愿意怀疑柳依莲,但其实也是死无对证了。 当务之急,还是好好想想,侯府这么穷,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如果连聘礼都出不了,他如何迎娶何小姐? …… 晚上,宋佑宁吃过饭,正在药房忙碌。 苗木走了进来,“姑娘,已经有你奶娘的消息了。” “他们一家被关在宋家地牢了。” 宋佑宁在宋家生活了十几年,可从来不知,宋家还有地牢。 宋辉将其藏的这么紧,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苗木:“我可以去把他们全部都救出来。” 宋佑宁摇头,“宋家的护院很厉害,你不要贸然过去。” 翌日。 宋佑宁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第88章 哄骗人的心机 宋佑宁刚好趁着这次的机会,回去宋家住着。 先搞清楚奶娘一家的情况,顺便再将她娘的嫁妆尽可能的拿到手。 宋佑宁和江道尘说了自己的决定。 宋佑宁:“我只晚上回去休息,白天还是在铺子里面。” 江道尘点头,“我最近没时间,你自己多看着铺子,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 宋佑宁好奇道:“你为何没时间?药丸药贴的事情都差不多弄好了啊!” 江道尘除了喝酒吃饭,不像是这样偷懒不愿意看诊的人。 研究的只剩下晾晒的时间了,因为冬天天气凉,估计得个五六日的时间成型。 江道尘也不用天天的在药房忙活,不就是剩下看诊拿药了。 江道尘没解释,“我今日就要出去一趟。” 他也没有多说,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小满压低声音说道:“这两天江神医经常出去。” 江道尘也没亲人,也没见有人请他上门看诊,而且他出门也没带药箱。 宋佑宁都有些好奇,他去干什么了? 到了傍晚,宋佑宁主动回到了宋家。 任兰芝听闻她回来,一副欢喜的模样迎了上来。 “宁儿,吃饭了没有?刚好我们一起,好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 任兰芝拉着宋佑宁的手,很是开心。 宋佑宁笑了笑:“我好歹也是宋家嫡女,总是在外面也不太好。所以晚上我便回来居住。” 任兰芝哪里会说其他的话,连忙点头,“宁儿就暂时住在家里面,等不和世子生气了,再回去吧!” 宋佑宁笑了笑,没反驳这话。 宋佑宁问:“我先回去我的院子看一看。” 任兰芝脸色尴尬起来。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宋佑宁的院子已经被改成了宋佑心的佛堂。 宋家哪里还有宋佑宁的院子呀。 任兰芝拉住宋佑宁的手:“宁儿不急,我先让下人给你收拾房间。咱们坐在这里说说话。” 任兰芝给身旁的老妈子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躬身跑了出去。 “好。” 任兰芝开始拉着宋佑宁回忆往昔,说起她小时候乖巧懂事的事情。 没多久,老妈子回来了。 任兰芝便带着宋佑宁来到了宋家的一个偏僻小院。 这里一股腐烂的味道,门窗年久失修,摇摇欲坠。 院中一片荒芜,就连那角落的落叶都堆了好厚一层。 这哪里像是收拾过的,怪不得那老婆子这么快。 任兰芝见状,也呵斥老妈子,“你们怎么收拾的?怎么弄成这样?” 往常,任兰芝这样呵斥下人的时候,宋佑宁总会站出来说没事的不介意。 任兰芝以为,今日宋佑宁也会吃下这个哑巴亏,委屈地住在这里。 宋佑宁没有踏进门一步,冷笑道:“我连自己的宅院都没了。外人瞧见,怕是要议论宋家竟然苛责我这个宋家嫡女了。”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任兰芝是续弦,也就是继母。 要说宋佑宁没有院子的事情传出去,任兰芝当家主母的名声必定受损。 任兰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烁。 “宁儿,你这回来得突然,现在时候也不早了,院子还没有收拾出来,你就先住下,等明日我再命人将你的院子收拾好。” 宋佑宁:“确实,要不是因为世子威胁我,扬言要大肆败坏我的名声。” “我担心自己一旦名声受损,势必会波及整个宋家未出阁的姐妹,其婚嫁之路必定会因此坎坷万分。” “我就贸然回来,确实有些不妥,毕竟我已经加入建安侯府。算了,我还是先离开吧!” 说着,宋佑宁就打算转头离开。 而任兰芝听着宋佑宁忽然说这么多的话,再想着宋辉的交代。 以及,担心宋佑宁真的被休,免不了要连累她还未出嫁的女儿。 任兰芝脸色凝重几分,怒骂道:“这世子,怎么这么混账!” 任兰芝心疼地看着宋佑宁,“宁儿你受苦了,他怎么能如此欺负你?是当我们宋家没人了吗?” 任兰芝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像是恨不得现在就去谢家为宋佑宁讨回公道。 但她也只是说说。 宋佑宁垂眸,“我受委屈不要紧,也正是为宋家考虑,为妹妹着想……” 任兰芝叹气,“宁儿真懂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任兰芝自然不会让宋佑宁离开。 哪怕是宋佑宁不自己回来,任兰芝也在想办法,想要将宋佑宁逼回去谢家。 如今将她留在眼皮子底下,也免得她继续和谢家闹,给宋家丢人。 任兰芝当即又命老妈子去给宋佑宁收拾了东边的一间院子。 虽说是客房,但也比刚才的院子好了太多。 宋佑宁也就没有继续计较了。 宋佑宁又道:“世子之所以威胁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任兰芝:“是什么?” 她其实有些不太相信宋佑宁的话。 但宋佑宁也不是油嘴滑舌之人,更加不会有这样哄骗人的心机。 她和她娘一样,是非分明,觉得这个世界非黑即白。 任兰芝认真听着宋佑宁继续说。 “建安侯府如今亏空,到处都是窟窿。我婆婆说,只有我拿出银子来,才不会将我赶出谢家。” 他们不是想要宋佑宁委曲求全回去谢家吗? 那宋佑宁就装得再可怜一些,看看任兰芝到底如何权衡。 任兰芝绝对不可能自己掏银子给宋佑宁。 宋辉更加不可能让宋家出银子去补建安侯府。 那么,就只剩下本该属于宋佑宁的,她娘的嫁妆了。 任兰芝眼神变了变,显然也已经想到了。 “没想到建安侯府这么无耻!你那婆婆是怎么能够开得了这个口的?” 任兰芝愤愤地说完,又道:“宁儿先不要操心这些事情,建安侯府不敢这么逼迫你的,你先好生休息。” “好。” 宋佑宁心中明白任兰芝这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但她并未着急发作。 任兰芝很快就告辞,去了前院等宋辉回来,告知了宋佑宁说的话。 宋辉道:“确实有听闻建安侯府这两日在卖瓷器字画,难不成真的是没银子花了?” 任兰芝见忧心忡忡地说道:“老爷,那要不要帮帮宁儿啊?” 宋辉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还妄想回宋家要银子,简直痴心妄想。” 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她恐怕是为了那老虔婆回来的,你命人看好地牢。” 任兰芝连忙点头称是。 宋辉满意地点点头,略作思索后,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你让人给谢家递个消息,邀请世子来家中一叙。” 第89章 原谅 宋辉担心外人知道宋佑宁是被谢司澜赶回来的,这也会让宋家颜面扫地。 但如若谢司澜也来宋家,口风就不一样了。 还有就是,宋辉希望谢司澜能够尽快将宋佑宁接回去。 第二日,谢司澜接受了宋辉的邀请。 但他不是为了宋佑宁而来。 而是昨日和父亲因为侯府亏空一事,商量了好久。 好歹宋家也是他岳家,现在宋家女儿闹得这样难看。 宋辉要是真的不愿意谢司澜休了宋佑宁,总该示好,给他一些好处。 谢司澜就是为了这好处而来。 宋佑宁回来的时候,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就见到宋佑心和谢司澜站在凉亭内说话。 宋佑心将手中的书画给了谢司澜,“听闻姐姐遇到了困难。这是闲云大师所作画卷,价值连城,希望能够为姐夫解决燃眉之急。” 谢司澜大喜,心想宋佑心果真是女菩萨啊。 他接过画卷,打开欣赏了一番,又将宋佑心夸成了仙女。 宋佑心道:“姐姐的性子孤僻,希望姐夫能够真心待她,你二人能够白头偕老。” 谢司澜无奈地叹息一声,“这样的女子,也就只有我会要了!” 又道:“同是宋家的女儿,佑心这般好,宋佑宁却如同废物一般令人厌恶。” 宋佑心唇角挂着笑意,“多谢姐夫的夸奖,姐姐其实也很好,就是有些任性。” 谢司澜不屑的嗤笑一声,随即谦让一番,将画卷收了。 宋佑宁冷笑一声,宋佑心早就发现自己来了。 此时无非就是,想要自己亲耳听见谢司澜对她的嫌弃。 可她早已经不在乎了。 宋佑宁无意再听他们的话,转身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而谢司澜不多时便过来了,对宋佑宁说道:“宋佑宁,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看在宋佑心的面子上,谢司澜觉得自己可以委屈一下,主动让宋佑宁回去。 最重要的是,听闻何大人非常喜欢闲云大师的画。 宋佑心此举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这画他要是送到何大人的手中,他必定开心地要将女儿许配给自己。 谢司澜心情极好,看着宋佑宁都难得没有摆脸色。 谢司澜骄傲地开口:“闹够了就回去吧!你放心,看在佑心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过于苛责你。” 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补充道:“你会做药膳,到时候可以好好给何小姐调理身体。” 宋佑宁忽然来了兴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谢司澜。 她温柔地问:“然后呢?” 她倒要看看,谢司澜还能说出来什么无耻的话。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态度这么好,想着她定然也是担心在侯府没地位了,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还算满意现在宋佑宁的态度。 “我就勉为其难先让你回去侯府,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像是伺候我一样伺候何小姐就行了。” 谢司澜的这语气,俨然一副何思已经是自己妻子的样子。 看样子,两家是准备下聘礼了呢。 宋佑宁淡然地点头,“那你可以走了吗?” 谢司澜皱眉,“宋佑宁,你这是什么态度?赶我走?” “哦,那你要留着?” 谢司澜脸色一沉,“你想的美!就你这个样子,少勾引我!我让你以妾室的身份回去,你也不要太得意。” 宋佑宁抽抽嘴角,认真地看了谢司澜一眼。 她当时是如何瞎了眼的? 她现在对谢司澜甚至连一丝的气愤都提不起来了。 谢司澜估计也是担心宋佑宁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立刻就离开了。 夜深。 宋佑宁循着记忆来到了地牢的地方。 宋家她还是熟悉的,这几日观察了一下,地牢应该是就在这里了。 靠近之后,就见到假山外面有两个护院在游荡。 她可以将护院迷晕进去,但是目前还不知道地牢里面的情况。 光是她一个人的力量也不太行,还是得找人接应。 宋佑宁打算按兵不动。 第二日她早早地就到了周济堂忙碌。 忙到中午的时候,小满来找宋佑宁说是她儿子来了。 “就说我不在。” 宋佑宁虽然有些意外谢云澈会过来找自己,但她不想见这孩子。 谁料没多久,谢云澈冲了进来。 谢云澈指着宋佑宁,气势汹汹的说道:“你凭什么回去?我不允许你回去。” “什么?” 宋佑宁一时间没懂他的意思。 谢云澈还在叫嚷,“爹爹让你回来,是担心你在外面丢人,并未原谅你。我也没有原谅你!” 宋佑宁想要说,她压根就不需要他们的原谅。 况且,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不想要他们父子了。 宋佑宁淡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谢云澈神情有些别扭,随即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他不再说话,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喘起来。 宋佑宁皱眉,最终还是上前帮他缓解,又让张婶给熬煮了药。 折腾了一阵,宋佑宁检查了一下他的喉咙,又把脉。 谢云澈这会倒是老实许多,躺在简易的木板床上一动不动的。 他本来有些不乐意,但见到宋佑宁对自己认真的样子,他心中舒服不少。 谢云澈想起来了,以前娘也是这样照顾他的。 有她照顾着,他就不会这么难受,晚上也能睡好了。 现在,每一次他在晚上咳醒的时候,没有人管他,更加没有人哄他了。 其实,娘还是有点用的。 这一刻,谢云澈心中有些松动,心想就让这女人快点回去吧。 张婶端来了药,要喂谢云澈。 他挥手,“你来喂我!” 他指着宋佑宁。 宋佑宁正在收银针,张婶道:“我来喂你吧,姑娘还有事情忙。” 谢云澈态度非常的坚决,“我不要,就让她来!” 张婶很是为难地看向宋佑宁。 宋佑宁并未如愿哄谢云澈,淡声道:“那你就自己喝。” 谢云澈听见这话,直接将张婶手中的碗给拍到了地上。 汤汁溅了一地,张婶险些被烫到了。 谢云澈趾高气扬地说:“你应该伺候我的!我是侯府的嫡长子,而你只是一个妾室,你知不知道规矩?” 张婶忍不住说道:“什么妾室?她是你的娘,生你的人。” 哪有孩子对自己的娘这个态度的? 他到底是不是姑娘亲生的啊! 张婶都心疼起宋佑来宁。 也终于理解了,宋佑宁为何连世子夫人,连孩子都放弃了。 第90章 野男人 宋佑宁没想到,谢司澜居然连这种事情也告诉谢云澈。 而看谢云澈的态度,似乎非常赞同谢司澜这样做。 这父子二人,还真的如出一辙。 宋佑宁心中生出烦躁来,直接赶人,“既然不喝药,你可以走了。” 谢云澈恼了,“你为什么赶我走?我今日就是来找你的。” 宋佑宁不语,喊来苗木,“将他送回去侯府。” 谢云澈立刻跳下了床,钻到了宋佑宁的身后。 他有些害怕人高马大的苗木。 谢云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怪不得我爹不要你了,因为你没有礼数和端庄。” 宋佑宁没了耐心,上手拧住了谢云澈的耳朵,“那你就去找有礼数的。” 谢云澈被拧的嗷嗷叫,扑打着想要对宋佑宁动手。 “疼!你这坏女人,你杀了莲姨,还想要杀自己的儿子吗?” 苗木上前来,揪住他的衣领就往外面走去。 等送到门口,就见到了找过来的小树。 上一次宋佑宁将他带回来,给其膝盖上好了药,这小家伙就跑回去了。 宋佑宁其实还在担心。 此时听见外面谢云澈辱骂小树的声音,立刻走了出去。 果真就见到谢云澈正拿着脚往小树的身上踹。 而小树的裤腿上面,全部都是血迹。 一看这情况,宋佑宁脸色一变。 她立刻上前去将谢云澈扯到一旁,将小树抱了起来。 谢云澈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他看着宋佑宁关心小树的样子,撕心裂肺的喊着。 “你不准抱这个小贱种!” 这是他的娘,她怎么能抱除了他之外其他的小孩呢? 特别还是这个小贱种! 谢云澈上前,想要将宋佑宁身上的小树扯下来。 宋佑宁将他推开,“谢云澈,你不要再闹了。” 谢云澈眼圈红红的,眼中紧张又愤怒,“我不准!你没听见吗?将他扔了!” 小树也想要挣扎下去,但这会他身上疼得脸色苍白。 “宋娘子,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 他不想让宋娘子因为自己和小少爷生气。 他们是母子,宋娘子那么疼爱小少爷,他不能破坏了他们的关系。 宋佑宁看了苗木一眼,苗木立刻上前将谢云澈提着离开了。 任凭谢云澈吼叫厮打,只能眼睁睁看着宋佑宁将小树抱回去了周济堂。 张婶看着小树腿上的血迹,也心疼地端来了热水。 “这孩子,有娘的时候没人疼。如今没娘了,还是这么命苦......” 张婶细致地给小树擦洗伤口周围。 宋佑宁就在一旁处理药贴,等会想要先用在小树的腿上。 小树脸色有些白,但还是扬起小脸,“婶婶,我不疼的。” 又对宋佑宁说:“宋娘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不要生小少爷的气好吗?” “其实,他说的都是气话,小少爷也很想你的。” 宋佑宁脸色沉静,“不想你的腿废掉,就躺好。” 小树吓得立刻躺好,不敢再多说,任由张婶将他身上擦洗干净。 “张婶,去给他买一身合适的棉衣。” 宋佑宁吩咐完,就给小树处理伤口。 伤口又烂掉了,还有些冻伤,旁边还有被殴打的痕迹。 小树的身上也有许多新增的伤痕,这让宋佑宁看得拧紧了眉头。 想来,是他回去又受到了惩罚。 宋佑宁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攥住,闷闷地疼了一下。 宋佑宁当即决定:“你不要回去侯府了,就在周济堂待着。” 小树:“可是小少爷会更生宋娘子的气。还有......” 小树考虑得太多。 宋佑宁也不和他废话,“你要是没经过我的允许偷偷溜出去,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说完,宋佑宁觉得这话有些幼稚了。 可她就是觉得,这样威胁是有用的。 果然,小树眼巴巴地看着她,“我不想宋娘子不理我.....” 他抿唇,乖巧地重重点头,“我听宋娘子的,宋娘子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宋佑宁淡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树真的是懂事得令人心疼。 每次看着这小家伙,宋佑宁心中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张婶给小树换好衣服,又将他安排在苗木一间屋子里面。 到了晚上,宋佑宁正打算回去宋家。 临走的时候没看见江道尘,宋佑宁问小满,“师兄呢?” “那会有人来喊,江神医就匆匆离开了。” 这几日,江道尘出去的很是勤快。 宋佑宁点头,“我先走了。” 苗木跟上来,说要送宋佑宁。 谁料两个人刚出门,就见到谢司澜来了。 他满脸的怒容,特别是见到宋佑宁和苗木走在一起。 谢司澜怒吼道:“宋佑宁,你要不要脸?四处勾搭男人,你将我放在何处?” 他说完,想要将苗木踹开。 一脚踢在苗木的肚子,后者却纹丝不动,脸色肃穆地盯着谢司澜。 宋佑宁有些烦躁,“谢司澜,你来发什么疯?” 谢司澜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你对澈哥儿做了什么?他回去一直在发脾气!” 宋佑宁:“我建议你给他找个郎中,好生照料,不要再让他咳嗽了。” 谢司澜扫了一眼紧盯着他的苗木,本想要动手,又想到苗木似乎有点身手。 谢司澜只对宋佑宁道:“澈哥儿是你的孩子,你如此心狠,居然看着他生病,还将他赶走?你还是不是人!” 宋佑宁懒得解释,“让开。” 她如今一句话不愿意和谢司澜多说。 谢司澜被无视更加愤怒,想要拉扯宋佑宁,又被苗木挡住。 “滚开!” 谢司澜骂道:“哪怕是我不要这贱人,将她踩进泥里,也轮不到你!你要是敢多看她一眼,小心我让你生不如死。” 苗木不语,目光沉沉地看着谢司澜。 宋佑宁真的有些生气了,出手用银针扎了谢司澜的痛穴。 谢司澜疼得后退几步,“宋佑宁,你为了一个野男人对我动手?” 简直无理取闹! 宋佑宁冷声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吗?” 说完,也不再理会谢司澜,往宋家走去。 谢司澜本打算追去,就被两条恶犬给拦路了。 这恶犬像是上次害过他的。 谢司澜有些胆怯,只能眼睁睁看着宋佑宁离开。 暗处,有人将消息带回去给了秦枭。 秦枭问全义,“何家那边如何说?” 全义:“何二小姐这几日见了江道尘,貌似是看病,又不太像。” 秦枭沉声:“催催何大人。” 他希望谢司澜不要再纠缠宋佑宁了。 第91章 自卑 回到宋家,任芝兰将宋佑宁喊了过去。 屋内暖香融融,备着的还有点心和花茶。 任芝兰让宋佑宁坐下,笑着道:“宁儿,世子那边要喊你回去侯府呢,你是如何想的?” “他什么时候说的?” 方才回来的路上才见到谢司澜,她怎么不知道呢。 “就是刚刚来信的呢。世子毕竟是男人,拉不下来脸面,先前能够亲自来宋家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任芝兰这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宋佑宁回去侯府呢。 宋佑宁看着倒好的茶,忽然问:“妹妹年纪也不小了,可相看好了?” 任芝兰笑得含蓄,还是难掩眉眼之间的得意,“她不着急,正在相看呢。” 任芝兰防着宋佑宁,不愿意说实话。 宋佑宁猜,应该是有苗头了,所以任芝兰这才着急让自己早日回去侯府。 任芝兰又道:“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姐妹好好的。” 她的眼泪忽然又流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伤心的事情,“这样,我也能对得起死去的姐姐了。” 她说的姐姐,就是宋佑宁的娘亲。 宋佑宁冷冷地看着她。 这时,任芝兰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玉佩。 宋佑宁神情一变,立刻伸手将其拿了过来。 这是娘在世的时候戴着的玉佩,她很是喜欢。 当时娘不在,那时候还小,不知道维护娘亲的东西,也相信任芝兰的话,说是将东西都收着了。 后来任芝兰又说都卖掉了,陪葬了。 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 看来上一次宋辉说的不是假的。 宋佑宁的情绪很快冷静下来,抓着玉佩不舍得放手。 任芝兰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温和道:“之前卖掉的东西,我都想法子赎回来给你。” “宁儿,我不知为何你和我不亲了。但我还是想说,我是希望你好好的。” “世子无论是家世还是仕途,那都是上等的,你们还有孩子。宁儿,以后有你享福的,你可得抓住啊!” 任芝兰苦口婆心的,终于说到正题上面。 这个玉佩只是她的一点好处。 宋佑宁问:“你那边还有我娘的遗物吗?” “有的。”任芝兰点头,“宁儿放心,我会尽量将姐姐的东西都找回来给你。” “好。” 宋佑宁捧着玉佩,很是开心的样子。 任芝兰松了一口气。 等着宋佑宁离开之后,任芝兰立刻去找了宋辉。 “宁儿收下了姐姐的遗物就同意了,她会回去侯府的。” 宋辉点头,“嗯,心儿今日去赴约了吗?” 任芝兰笑了笑,“大皇子的马车亲自来接,心儿自然是去的。” 说完,顿了顿,“不过,大皇子真的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吗?” 虽说大皇子如同风头无两,也最受圣上器重,朝中拥护的人众多。 但,任芝兰还是担心。 毕竟还有一个五皇子呢,这种事情随时都有变数。 宋辉冷笑一声,“非大皇子莫属了。” 有宋辉这句话,任芝兰也就放心了。 她想到宋佑心不屑大皇子的样子,没敢告诉宋辉,只想着多劝劝。 宋佑宁回到屋内,看着那玉佩,发呆了好久。 任芝兰以为只凭借一个玉佩,就能够让她妥协,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确实想要娘亲的遗物留个念想。 但相对于自己的幸福,这些遗物也就不算什么了。 如果她真的为了一些死物委曲求全,娘亲估计要气得从棺材爬出来了。 想到这里,宋佑宁将玉佩收好,又去了一趟地牢附近。 她已经摸清楚了地牢那些护院的换岗时间。 第二日,她很早便往周济堂而去。 在花园里,碰见了披着斗篷的宋佑心,她身旁的丫鬟提着一个大的篮子。 宋佑心看见宋佑宁,满脸的不屑。 这条路就这么窄,她停下脚步,姿态高傲地看着宋佑宁。 她的丫鬟静心上前冷声道:“你挡我家小姐的路了,还不让开!” 宋佑宁淡声问:“你是宋家的丫鬟?” 静心没懂宋佑宁的意思,下意识回答道:“那是当然。” “那你不认识我这个宋家大小姐?” 静心脸色一僵,看了一眼宋佑心。 宋佑心:“连一条路你都非要和我较劲吗?宋佑宁,你就这么自卑,事事想要和我攀比?” 这逻辑说得宋佑宁都要觉得是自己的错了。 可谁规定的,就得宋佑宁主动给她让路呢? 以前,她们二人很少碰面,主要还是宋佑宁在宋家几乎透明。 但如今不一样了。 宋佑宁静静地看着宋佑心,没有感情地问:“现在连姐姐都不叫了吗?” 不管宋佑心承认不承认,自己是宋家大小姐,她只是续弦生的,不是唯一的掌上明珠这件事。 是铁打的事实。 她越是装得不在乎,其实越是在意。 宋佑宁知道宋佑心心气高,之前懒得和她有冲突,觉得没必要。 但如今,她看清了太多的事情。 她要开始清算这些虚伪的人了。 宋佑心本来端庄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和一直姿态淡然的宋佑宁对视良久,宋佑心拧眉,终究是找到了她觉得能够扳回一程的话题。 宋佑心:“你已经出嫁,再住在宋家,别说是你,就连整个宋家的姐妹都要被你连累。” “哪怕是你找到了其他喜爱的男子,也不能这般任性不懂事。” “我言尽于此,只是为你好,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快些回去侯府。” 说完,宋佑心撞开宋佑宁的肩膀,往前方走去。 两个人都是要出门,接下来走的是同一条路。 等宋佑宁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到大皇子正站在马车前和宋佑心说话。 宋佑宁早就看出来,大皇子对宋佑心非常的殷勤。 但宋佑心,恐怕无意大皇子。 大皇子很快就看见了从门口走出来的宋佑宁,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 “江神医身边打杂的丫鬟,怎么从宋家出来了?” 宋佑心淡笑,脸上是从容的柔美,“我爹前些日子突发疾病......” 她没接着说,大皇子自己就能联想到。 宋佑宁定然是帮着江神医过来给宋大人送药的。 大皇子不做他想,邀请宋佑心上去了马车。 宋佑宁到了周济堂,光是给看诊的,就忙活了一上午的事情。 经过上次诬陷的事情,再加上小满在外面宣传,还有济世堂郎中跑路的事情。 如今周济堂的生意好了一些。 中午宋佑宁终于有了一丝歇息的时间,去了药房,也没看见江道尘。 宋佑宁一边吃饭一边问:“我师兄呢?” 小满:“早上就没看见。” 苗木:“也没睡觉。” 宋佑宁:“......” 本来还想着她没时间,江道尘能够盯着那些药丸的熬煮。 她需要尽快地研究出来送进宫里求圣旨呢。 结果......江道尘到底在忙什么? 第92章 别碰 江道尘是晚上才回来的,宋佑宁刚好碰见。 宋佑宁好奇的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江道尘看了一眼宋佑宁手上的药汁,没解释,进去了药房。 “药丸差不多了吧?” 宋佑宁跟着进来,“差不多了,这几种都研制出来了,其实可以入宫了。” 宋佑宁有些等不及了。 江道尘点头,“我会命人将消息送进去宫里,但不一定圣上什么时候召见。” 顿了顿,又拿起来一瓶药,“这个给我。” 这是宋佑宁新研制出来的养颜丸,主要是补气血的。 是顺便研究出来,带进去宫中,可以给圣上的那些嫔妃使用。 “你要这个干什么?” 江道尘神色不变,早已经将药瓶收了进去。 “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听闻谢司澜每日都往何家跑,两个人八字都看好了。” 宋佑宁:“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江道尘不说话了,眼神闪烁,随即离开了药房。 宋佑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着江道尘带走的药,眼神逐渐清明。 从江道尘回来,宋佑宁就嗅到了他身上的的味道。 这味道,她在何思的身上闻到过,很特殊。 刚好,江道尘还拿走的有养颜丸。 正合适何思吃。 可宋佑宁无法将这两个人的关系联系到一起。 还有,江道尘在说起何思要嫁给谢司澜的时候,神情没有任何的异样。 宋佑宁摇头,懒得操心他的事情,正打算研究药方,就见到小满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姑娘,世子带着你儿子来了,你儿子好像挺严重的......” 小满话音刚落,就听见了谢司澜的声音。 以及门板被踹的巨大响声。 “宋佑宁,你是死了吗?还不喊江神医过来给澈哥儿医治!” 宋佑宁走出去,就见到谢司澜一脸的慌张。 而放在诊室床铺上面的谢云澈,衣领还有一些鲜血。 宋佑宁上前想要查看,就被谢司澜一把推开。 “滚开!不要碰澈哥儿!江神医呢?让他出来给澈哥儿看。” 宋佑宁冷声道:“谢司澜,这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害他?” 谢司澜不屑道:“你为了一己私欲,什么手段用不出来?宋佑宁,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碰澈哥儿的。” “咳咳。” 躺着的谢云澈忽然挣扎着,闷咳了两声。 宋佑宁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心。 “谢司澜,他喉咙可能卡东西了,不能让他这样平躺着,你让开,让我看看!” 谢司澜冷笑,依旧不让路。 “宋佑宁,少在这里装,你懂什么?还有你们,快让江神医出来啊!” 谢司澜叫嚷着,也根本不让宋佑宁靠近。 宋佑宁试图过去,也被他一把推到了地上。 她看着谢云澈都要窒息的样子,更是急得不行。 好在江道尘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一见到谢云澈的样子,也立刻过去查看。 谢司澜也松了一口气,随即对宋佑宁道:“看来江神医还是悬壶济世,有一颗善心的,并未听你的蛊惑!” 宋佑宁担忧地看着谢云澈,并未搭理他。 谢司澜继续道:“宋佑宁,今日澈哥儿有任何的事情,都怪你!” “?” 宋佑宁险些被气笑了,“谢司澜,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若澈哥儿有事情,也是因为刚才你没有让我及时查看他的情况。” 谢司澜冷声道:“要不是你让你的野男人将澈哥儿送回去,他也不会这么生气,一直在发脾气,也没喝药,越咳越严重!” 这居然都能算到宋佑宁的身上。 她心梗了一瞬,冷下来脸,“谢司澜,你如若照顾不了澈哥儿,便将他给我,我来照顾。” 宋佑宁的意思,是让澈哥以后跟着自己。 宋佑宁凭借着自己的医术,也可以让澈哥儿以后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宋佑宁会尽自己的可能,不会让他比在侯府差太多的! “你说什么?” 听见这话,谢司澜瞬间跳脚。 “宋佑宁,你痴心妄想!还想要用澈哥儿的安危拿捏我,妄想回去侯府!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宋佑宁:“我不会回去侯府。” “呵呵!我会信你吗?你舍得放过我?”谢司澜冷笑,“贱人,澈哥儿还昏迷着,你居然还在这里想计谋,利用他!” 谢司澜眼底怒火汹汹,紧握的拳头压抑着所有的暴躁。 他想,要不是看在宋佑宁是女子的份上,他真的会忍不住对这个贱人动手。 “爹......” 忽然,谢云澈醒了过来,弱弱地喊了一声。 江道尘已经写好了药方,让张婶去熬煮药了。 谢司澜走去谢云澈的身边,“澈哥儿,没事了吧?” 江道尘:“他嗓子被痰堵住了,现在没事了。至于他咳血,是因为长期咳嗽,肺部有了问题。” 这就很严重了。 宋佑宁闻声,立刻上前想要看看。 谁料,谢司澜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 宋佑宁的头磕到了桌角上,疼得她眼花瞬间流了出来。 江道尘脸色一沉,将宋佑宁扶了起来。 江道尘看了一眼宋佑宁脑袋上面的伤,冷声道:“世子,你若是继续在周济堂蛮不讲理,还请你立刻离开!” 谢司澜没想到江道尘居然会为宋佑宁出头。 看来宋佑宁果然将江神医哄得很好,这贱人,居然如此水性杨花。 谢司澜:“江神医,我尊敬你。但是你也好好看清楚这贱人的真面目!” “你这么为她说话,可想过她都是装的?” 宋佑宁揉了揉自己的头,声音很冷,“谢司澜,这是在周济堂,不是在侯府!轮不到你撒野!” 谢司澜不屑:“那又如何?你真当是在外面我会惯着你吗?等澈哥儿好了,我再给你算账!” 江道尘脸色森然,也懒得听谢司澜的叫喊。 “世子,药方已经开好了,你按照药方用药,注意下方的忌口,这孩子就会无事。” “我已经看诊完,你现在可以离开周济堂了。” 江道尘直接赶人。 不光是为了宋佑宁,他看着谢司澜这无耻的样子,也实在生气。 谢司澜看着江道尘决然的样子,又看向宋佑宁。 他道:“宋佑宁,你如今为了和我赌气,连孩子都要赶吗?你就这么蛇蝎心肠,不为孩子想想?” 她可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又成了她的错? 宋佑宁其实也担心谢云澈...... 第93章 惩罚 宋佑宁并未做什么,也没说不管谢云澈。 宋佑宁知道,谢司澜此时只是想要道德绑架她而已。 宋佑宁:“你可以将澈哥儿放在这里,你离开。” 顿了顿,宋佑宁又冷声道:“我更加不愿意看见你。” “你!” 谢司澜才不相信,宋佑宁会不想看见自己。 她将澈哥儿留在这里,不就是想着自己也会留下,她便能够找到机会和自己相处吗? 谢司澜:“宋佑宁,你打的算盘我听见了!你白日做梦!” 说罢,就让北玉进来,带着谢云澈走了。 其他人看着不敢说话,倒是张婶有些担心,“那孩子没事吧?” 在她的想法中,咳血确实挺严重的。 而且江道尘的表情也有些凝重,说明孩子确实不乐观。 宋佑宁没回答,拧着眉目送二人离开了。 在周济堂的对面,秦枭也同样看着上去马车离开的谢司澜。 他脸色深寒无比,满是寒霜的眸子,如同黑夜里的猛兽一般。 正在这时,全义急匆匆地走了上来。 “王爷,刚收到的消息,已经找到了柳依莲。” 秦枭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立刻将她丢回去侯府。” 全义点了点头,“我立刻去安排。” 何大人其实在谢司澜送过去那幅画的时候,就已经松口了。 只不过这两天,谢司澜正在为聘礼的事情发愁。 如若此时让他知道柳依莲还没有死,并且能够抓到她,谢司澜就相当于有了底气。 毕竟柳依莲可是从侯府带走了不少的财物。 建安侯府。 谢司澜将谢云澈带回去的时候,就见一个下属匆匆跑了过来。 谢司澜正满腔怒火,见到他这么没规矩,一脚踹了上去。 “跑什么跑?可有那小贱种的消息?” 宋佑宁将小树给带回去了周济堂,谢司澜就命人盯着了。 可也不知道宋佑宁将那小贱种给藏到哪里了,他的人竟然没找到。 再加上刚才在周济堂受了气,此时的谢司澜怒火中烧。 他感觉最近做什么事情都不太顺利。 那下属趴在地上,虽然很痛苦,但还是说道:“世子,我们刚才发现了柳姑娘。” “什么?” 此话一出,谢司澜震惊无比。 谢司澜又难以置信地问了一遍:“你说哪个柳姑娘?” 下属回答:“正是柳依莲柳姑娘。她没有死,我们刚才在后巷发现了她。” “速速带我去!” 谢司澜命北玉先将谢云澈给安顿好,立刻跟着那下属一同前去。 很快,就在屋子里面见到了脏兮兮,状态还非常不好的柳依莲。 她身上有很多的伤口,看着极为的狼狈。 谢司澜面露欣喜,立刻冲了上去,“莲儿!你没有死,实在是太好了!” 柳依莲见到谢司澜靠近,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她尖锐的指甲,直接将柳依莲的脸颊刮出一道血痕来。 柳依莲一边往后面躲,一边尖叫着,“滚开呀,不要碰我!” 谢司澜摸着脸颊上面的伤口,刚消下去的火气,顿时又冲了上来。 也想起来之前查到的,柳依莲拿了侯府的库房做的那些事情。 他一把将柳依莲扯到了自己的面前,双手握着她的双手。 谢司澜骂道:“贱人,就连你也敢骗我是吗?” “告诉我,你将侯府库房里面的那些东西都弄去哪里了?” 柳依莲拼命地摇着头,想要躲闪。 见着挣扎不动,又趁着谢司澜不注意,扑过去对着谢司澜的耳朵就重重的咬了一口。 一旁的下属见状,拼命地想要将柳依莲拉开,但奈何她不撒嘴。 “啊!” 谢司澜疼得受不了,只能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柳依莲踹了出去。 柳依莲摔在墙壁上面,随即晕了过去。 从他的身上,很快就掉下来了两把钥匙。 有一把谢司澜非常的熟悉,正是侯府库房的钥匙,还有一把,被小心的包裹着。 谢司澜猜,这或许就是柳依莲藏匿财物的地方。 谢司澜立刻命人带着钥匙出去寻找。 到了傍晚的时候,谢司澜得到了消息,带着北玉前往一处宅院。 这里面摆着三口大箱子,将其打开查看,里面全部都是金银珠宝。 有许多都是谢司澜极为眼熟的,正是侯府丢失的那些。 谢司澜大喜,同时也非常愤怒。 没想到柳依莲居然也背叛他。 谢司澜命人将财物带了回去,连夜又准备了上等的笔墨纸砚,送去了何家。 谢司澜又去告诉建安侯,“爹,明日便去和家提亲吧!” 建安候已经了解了柳依莲的事情,点了点头,“那女子你打算如何处理?” 谢司澜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自然是关在地牢好好折磨。” 来到书房之前,谢司澜已经将柳依莲带去地牢,殴打了一遍。 胆敢背叛他的女人,他绝对不会放过的。 想到这里,谢司澜又想到了宋佑宁。 谢司澜:“我立刻去写贬妻为妾的文书!” 这两个贱人,他都会让她们付出代价。 建安侯嘱咐道:“好,尽快的昭告天下,不要耽搁了你和何家的亲事。” 谢司澜点头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书房,他奋笔疾书,写好了贬妻为妾的文书。 上一次写的文书,他并没有落下自己的私章。 这一次的不一样。 谢司澜看着文章末尾处宋佑宁三个字,正打算将自己的私章盖上去,青松院那边来了人。 王妈妈说道:“老夫人有些发热,说是想要见世子夫人。” 这几日,老夫人不是没有要求让谢司澜去请宋佑宁回来。 但都被谢司澜给搪塞过去。 如今和何家的亲事已经八字有了一撇,谢司澜也不必再隐瞒。 谢司澜:“你去告诉祖母,我已经决定将宋佑宁贬为妾,以后我的世子夫人,只能是何家三小姐。” 王妈妈脸色大惊,这几日他也听见了这种议论声,但却没想到世子行动这么快。 王妈妈看了一眼谢司澜绝然的脸色,只好告退回去,将这个消息带给了老夫人。 可很快青松院就传来了噩耗,老夫人直接气昏厥过去。 谢司澜命人去请了太医,心中更是气愤不已。 他在院子等待太医诊脉出来的时候,对北玉吩咐。 谢司澜低声:“你去周济堂,放一把火。” 北玉眼神微闪,随即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第94章 失火 夜浓稠似墨,万籁俱寂。 在睡梦中的宋佑宁,突然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她迷迷糊糊地起床往窗外看,就见到火光如恶魔的爪子,在周济堂疯狂蔓延。 浓烟迅速弥漫。 宋佑宁猛地惊醒了,第一反应就是往药房跑去。 药房里的药贴和药丸,今日刚研究好,可不能被烧了。 她不顾一切地冲向房门,门外已是一片火海。 小满等人也醒来,呼喊着宋佑宁的名字。 小满和张婶已经跑到了安全的院子。 宋佑宁问:“江道尘呢?” 小满:“他屋子里面没人,好像出去了。” 宋佑宁:“你们先出去。” 说完,宋佑宁想要进去药房,苗木过来拦下她。 “火势太大,进去就是送死!” 苗木双手死死拉住她。 宋佑宁摇头,声音冷静,“不行,我要进去拿出药丸。” 苗木正打算说让他去,宋佑宁已经用力挣脱他的手。 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片火海。 与此同时,滕王府邸中,下人匆忙来报。 “王爷,周济堂失火,宋姑娘冲进火里去了!” 秦枭正坐在书房,手中的书卷“啪”地掉落。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身影如同风一般卷了出去。 风中还存留他的声音,“立刻将消息送到圣上面前!” 说罢,朝周济堂疾驰而去。 另一边,谢司澜得知周济堂失火,宋佑宁身处险境。 “这贱人,失火不知道跑吗?” 他并没有想要伤害宋佑宁,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不管她以后是世子夫人还是侯府的妾室,都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侯府。 只有周济堂没了。 明日谢司澜贬妻为妾的文书送到宋佑宁的手中,才能够乖乖回来。 但此时听闻宋佑宁还未脱离危险,他也快速往周济堂而去。 等他赶到时,只见周济堂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秦枭正抱着昏迷的宋佑宁从火中冲出来。 谢司澜眼中满是惊讶。 滕王为何在这里? 而且还这么抱着宋佑宁! 街道上面此时已经围满了过来救火的百姓,让大家看见这一幕,有损滕王名声。 而且,那是他的女人…… 想到这里,谢司澜冲了上去。 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滕王殿下,这是我的女人,我来……” “滚!” 秦枭的声音裹着浓烈的怒火,只单单一个字,便有将谢司澜摧毁的气势。 谢司澜被镇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枭将宋佑宁抱到对面的茶楼。 周围的百姓一边救火,一边议论。 “宋姑娘没事就好,刚才救她的是滕王殿下吗?” “滕王殿下看起来很关心宋姑娘,这二人是不是认识啊?” 议论到最后,大家的目光就有些暧昧起来。 毕竟在这种危难之际,他一个这么尊贵的王爷,能够不顾生命危险。 也足够说明了,滕王殿下必定对宋佑宁有意识。 听着大家的话,谢司澜脑海中也浮现出来往日滕王貌似总为宋佑宁出头。 两个人虽然交流很少,但滕王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想到这里,谢司澜立刻警惕了起来。 刚好又听见一个百姓说道:“看样子,宋姑娘也是因祸得福。” 周围的人附和地点头,“这周济堂被烧,说不定下次再见宋姑娘,就是滕王妃了!” “住口!” 正在大家讨论的时候,谢司澜忽然怒吼了一声。 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高高举起手中的文书。 “你们休要胡言乱语!宋佑宁可是我的夫人,她和滕王殿下没有任何的关系!” 顿了顿,谢司澜又说道:“而且因为宋佑宁犯错,满身的罪过,我决定将她贬妻为妾,这就是文书。” 围观的百姓们听闻,一片哗然。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在周济堂悬壶济世的女郎中,竟然就是传说中的世子夫人。 可如今,却要被贬为妾室。 谢司澜看着大家恍然大悟的脸色,冷笑了一声。 “你们莫要玷污了滕王殿下的名声。滕王殿下身份尊贵,岂能看上宋佑宁这样的罪妇!” 百姓们静默下来,也觉得谢司澜说得有道理。 就滕王殿下的身份,公主都是配得上。 别说宋佑宁一介布衣,且如今还是被侯府嫌弃的妾室。 她和滕王殿下绝无可能。 有的百姓忍不住摇头叹息起来。 此时的宋佑宁悠悠转醒。 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更是将刚才谢司澜说的话听到耳中。 一睁开眼睛,就见到床前坐着的秦枭。 “滕王殿下?” 宋佑宁挣扎着坐了起来。 秦枭点了点头,漆黑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又给她递了一块温热的毛巾。 秦枭问:“你没事吧?” 宋佑宁摇了摇头,又听见了外面谢司澜的声音。 谢司澜:“今日大家以看见贬妻为妾的文书,希望日后莫要胡言乱语。” 他又大声强调道:“宋佑宁,只是我的女人而已。” 宋佑宁脸色一黑,已然明白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她冲着秦枭点了点头,立刻跑了出去。 当看到谢司澜手中的文书,只觉气血上涌。 宋佑宁扬声道:“我早与谢司澜和离,这文书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谢司澜冷笑一声:“不过是你赌气的手段罢了,你怎会舍得与我和离?” 百姓们交头接耳,大多不相信宋佑宁会舍得离开建安侯府。 毕竟谢司澜在他们的心目中也是一表人才,仕途宽广。 宋佑宁冷着脸,正打算反驳谢司澜的话。 正在这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传来。 圣上派来的御林军到了。 御林军迅速加入到了灭火的队伍中。 此时周济堂的火势已经被控制得差不多了。 为首的曲公公用尖细的声音,高声喊道。 “圣上有旨,调查周济堂失火一事,特命我等来关心江神医与宋佑宁姑娘!” 说完之后,曲公公又特地来到了宋佑宁的面前,极为恭敬又担心地询问。 “宋姑娘,你没事吧?” 宋佑宁摇摇头。 曲公公松了一口气,“宋姑娘没事就好,圣上非常担心你。” 众人皆惊。 要说圣上关心江神医倒是能够理解。 但是,怎么还特地提起了宋姑娘呢? 圣上居然认识宋佑宁吗? 大家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满是疑惑。 谢司澜更是满脸震惊。 曲公公能够特地上前来问候宋佑宁,足以证明了圣上对她的重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宋佑宁这样的人,无德无行,圣上何故记得她? 宋佑宁心中一动,立刻说道:“不知我可否入宫面圣,以表圣上关怀之情。” 她刚好,可以去求一道圣旨。 第95章 圣旨 圣上岂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谢司澜觉得宋佑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能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 谢司澜嘲讽道:“你以为圣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莫要痴心妄想!” 说完,又警告般地压低了声音,“宋佑宁,不要给我丢人!快点滚回去侯府。”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 一旁的曲公公却说道:“圣上听闻宋姑娘受伤,正牵挂着,姑娘便随咱家入宫吧。” 此言一出,众人再度惊愕。 谢司澜更是面色铁青,眼神震惊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冷冷扫过谢司澜,摸了摸袖子里面,被她从大火中抢回来的药丸。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随着曲公公朝着皇宫走去。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陡然一凛。 那笑容中透着几分决然,绝非寻常。 他心中警铃大作,直觉宋佑宁进宫面圣,定有什么事情。 “宋佑宁,你进宫面圣究竟要做什么?” 谢司澜急忙上前,伸手欲拉住宋佑宁的衣袖。 宋佑宁冷冷一笑,轻巧地避开他的手。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宋佑宁语气平淡:“世子,请自重!” 走到马车前,宋佑宁微微侧身,目光扫过茶楼窗户旁的秦枭。 宋佑宁冲他颔首,撩起裙摆,登上马车。 既然谢司澜公然不留情面,居然如此折辱她。 那么,宋佑宁也没了耐心。 虽然这里只有两瓶药丸,但她完全可以证明自己。 想必,有之前的功劳加上,圣上一定能够给她一道和离圣旨。 到那时,谁也阻止不了她! 宫中。 宋佑宁将药丸呈上,并且说明了功效。 “皇上,此乃臣女精心研制的药丸,其具有保健养身之功效,可长久服用,有助于圣上龙体安康。” 肃武帝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药丸圆润饱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方才他已经得知,宋佑宁冒火拼死入药房,就是为了这药丸。 如此看来,这药丸定然是凝聚了她的诸多心血。 肃武帝是相信宋佑宁的能力的。 肃武帝满意地点点头,微笑着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意,孤很是开心。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宋佑宁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又略带一丝冷意。 她说道:“皇上,臣女斗胆请求圣上赐予臣和离圣旨。” 圣上闻言,不禁一愣,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肃武帝:“你同谁成亲了?” 宋佑宁也没想到,肃武帝居然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由此可见,谢司澜平日里将她捂的有多紧,深怕她给侯府丢人了。 不过以后也不会了。 于是,宋佑宁便将自己的身份简单说了一下。 肃武帝闻声,微微皱眉,眼中惊讶很快便被不悦代替。 肃武帝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几次耳闻谢司澜的所作所为。 谢司澜身为建安侯世子,却从未承认宋佑宁的身份。 甚至还将她贬妻为妾,如此行径,实在是有违人伦纲常。 肃武帝问:“之前有传言说你当街用马车撞死人,然后去寺庙苦修赎罪,可是真的?” 并不是传言。 肃武帝在谢司澜的口中也听闻过,当时他还对这位世子夫人极为不喜。 但怎么也没想到,谢司澜的夫人居然是宋佑宁。 宋佑宁脸色一沉,心中早有预料,谢司澜将这件事情栽赃到自己身上。 但没想到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于是,宋佑宁又将当年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肃武帝气得一拍桌子,“好一个忘恩负义之徒!如此懦弱,没有担当,难当大任!” 听着肃武帝的骂声,宋佑宁脸色淡然。 毕竟让肃武帝说出这样的话,以后谢司澜仕途只能止步。 谢司澜不会再得到重用,甚至整个建安侯府,也将没落。 如若是以前,宋佑宁听见这样的话,定然要维护谢司澜。 可如今,她已经见识到了谢司澜的真面目。 并不想再惯着他! 肃武帝扫了一眼宋佑宁平静的脸色,又忍不住惋惜。 他在心中想着,谢司澜这小子,真是不识货。 如此贤德的女子,竟然不知道珍惜。 肃武帝当即点头:“好,孤答应你。” 肃武帝提笔写下和离圣旨,沉声道:“孤会让曲公公亲自去建安侯府传旨,你且放心吧。” “从此以后,你和建安侯府,以及谢司澜,没有任何的关系。” 宋佑宁闻言,心中大喜。 她连忙磕头谢恩:“多谢圣上隆恩。” 随后,宋佑宁起身,缓缓退出朝阳殿。 当她走到门口时,只见一位宫女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宋姑娘,贵妃娘娘有请。” 贵妃是大皇子母妃,如今又是后宫最得宠之人。 宋佑宁也不敢怠慢,跟着宫女来到了贵妃娘娘的寝宫。 贵妃娘娘正慵懒地斜倚在榻上,见到宋佑宁来了,微微抬手。 宋佑宁上前规矩地行礼。 贵妃微笑着说道:“听说你岐黄之术了得,特别是对闺中隐疾最是拿手?” 宋佑宁谦虚:“因着都是女子,故了解深刻一些,对辩证也更加准确。” 贵妃娘娘听后,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本宫近日总感觉身体不适,你且为本宫把把脉吧。” 宋佑宁连忙上前,手指轻轻搭在贵妃娘娘的手腕上,仔细地诊起脉来。 片刻之后,她说道:“娘娘,您这是心火旺盛,肝肺瘀堵所致。需开些药方调理。” 贵妃娘娘听后,微微摇头,说道:“本宫吃不下药丸和药汁,这可如何是好?” 宋佑宁想了想,说道:“娘娘不必担心,我研究了一种药贴,只需贴在穴位上,即可起到调理身体的作用。” “我会尽快研制出来,不日将其送来。” 贵妃娘娘听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建安侯府。 谢司澜刚回来,就听见了曲公公光临的事情。 他立刻命府中之人准备,并且接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前院等候。 曲公公到来,扫了一眼建安侯府的出现得挺整齐。 特别是为首的老夫人,虽看着虚弱,但精神尚可。 她好奇地低声问建安侯,“曲公公都来了,可是有喜事?” 谢司澜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件事,“可能是我同何家结亲一事,圣上重视何家,特意赐婚?” 老夫人等人听闻,顿时露出笑容。 建安侯也不住夸赞谢司澜。 曲公公面色冷淡,“都到了,咱家便宣读圣旨了。” 谢司澜等人跪下,满脸的期待和开怀。 第96章 气晕 侯府众人整齐跪地,屋内一片寂静。 谢司澜跪在前列,心中暗自窃喜。 他想象着,娶了何家小姐之后,在这京城之中地位必定更上一层楼。 谢司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曲公公缓缓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准建安侯府谢司澜与宋佑宁和离,自此二人各不相欠,再无瓜葛。” 和离? 众人脸色呆愣一瞬。 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曲公公的声音响起,“世子,接旨吧!” 谢司澜脸上的呆愣,才慢慢的转为震惊。 谢司澜沉声问:“曲公公,你在说什么?什么和离?” 曲公公皱了皱眉头,“世子还是接了圣旨,自行查看吧。” 曲公公递着圣旨的手,还在半空中呢。 建安侯反应过来,提醒地推了谢司澜一把。 谢司澜这才上前将圣旨接过,认真地查看着上面的字体。 “怎么可能?宋佑宁怎么可能会想要和我和离?” 他喃喃细语,又忽然反应过来,“怎么会是圣上亲自要求的和离……” 宋佑宁为什么会让圣上写这道圣旨? 不,准确来说,圣上怎么可能会听宋佑宁的? 谢司澜脑子里面如同一团乱麻,没有一点头绪。 到最后只剩下了几个字:和宋佑宁再无关系…… 而且,这圣旨之意,不止和离的意思。 还是圣上对建安侯府进行了隐晦的斥责。 暗示侯府治家无方,才导致夫妻关系破裂,有失名门风范。 这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建安侯府来说,无疑是一记沉重的耳光。 正在谢司澜怒气冲冲想要想清楚这其中关系的时候。 就听见了王妈妈的一声惊呼。 只见老夫人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眼睛也翻起了白眼。 “祖母!” 谢司澜冲过去扶住老夫人。 其他人也乱作一团,去吩咐请郎中,有的主要是将老夫人抬回去青松院。 落在后面的杨氏,此刻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宋佑宁在此,她定要将其生吞活剥。 “这个贱人!果然是个灾星,居然还将这事闹到了圣上的面前!” “现在还害得老夫人晕厥过去!这贱蹄子,绝对不能放过她!” 建安侯更是眉头紧锁,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吩咐道:“好生照顾老夫人,我去请太医。” 建安侯顾不得老夫人这边,又紧跟上曲公公的脚步,给他塞了荷包,恭敬地说了几句话。 他其实是想从曲公公的口中打探到宋佑宁是如何求得圣旨的。 曲公公是人精,直接搪塞过去,“侯爷还是快快去请太医吧!” 心中却在想,建安侯府的世子夫人要真是宋佑宁,那以后必定会青云直上。 只可惜,现在刚有了一些起色。 关于谢司澜之前带着柳依莲招摇过市的事,曲公公在来的路上也特地了解了一番。 他们让宋佑宁如此寒心,逼得那样淡泊的人,亲自去求了圣旨。 只能说既然后悔活该。 曲公公面对这样的人,也不愿意多说,匆匆回宫去了。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来。 他神色凝重地为老夫人把脉,良久,才摇了摇头。 “老夫人这病症,已然是穷途末路,实在棘手。” “这一次又急火攻心,加之年事已高,脉象紊乱,老夫实在是束手无策。” 太医建议道:“侯爷不如去请江神医入府,或许他能有办法。” “……是。” 建安侯送走了太医。 立刻又命人前往周济堂。 这才得知,周济堂昨夜失火,一片狼藉。 江道尘看着侯府的人冷哼,“周济堂被人恶意纵火,大部分药材被烧毁,暂时无法行医。” 派去的人无奈,只能将这一消息带回建安侯府。 建安侯脸色难看。 谢司澜更是心中懊悔。 他想到了自己命令让北玉将周济堂烧了的事…… 本想是给宋佑宁一个教训,没想到如今,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甚至,还惊动了圣上。 谢司澜心中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建安侯一扭头,便见到谢司澜的脸色不对。 他眉头紧皱,意识到了什么,“你可是知道什么内情?” 于是,谢司澜便将纵火一事告诉了建安侯。 建安侯一听,严厉斥责。 “就算你要惩罚宋佑宁,也不该毁了周济堂!” “那江神医在江湖上人脉极广,又得圣上器重,得罪了他,以后我们建安侯府还怎么在这京城立足?” 谢司澜哪能想到,江道尘居然如此看重宋佑宁。 居然为了她,不屑和侯府来往。 更加没有想到,宋佑宁居然这么有手段,能够求了圣旨。 这一切都是他未能料到的。 就在这时,老夫人悠悠转醒。 建安侯和谢司澜立刻进去了屋内。 老夫人看着谢司澜,虚弱地说道:“去……去把阿宁喊来。” 谢司澜咬了咬牙,说道:“祖母,她已经和我和离了,如今找她来做什么?”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怒道:“哪怕是宋辉不看重阿宁,她也是宋家嫡女。” “宋辉为了宋家的面子,也不会原谅侯府!” “更何况现在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了圣上的面前,你还没想到补救吗?” 老夫人担心的是,宋佑宁如果真有这个本事,到时候在圣上的面前添油加醋,说侯府的坏话。 那他们失去了宋家的一个关系,还要遭到圣上的厌弃。 谢司澜无奈,更加不明白有什么可补救的。 不过谢司澜也确实需要找宋佑宁。 他要好好教训这个贱人,敢闹到圣上面前,谢司澜绝对不会放过她。 然而,谢司澜找不到宋佑宁。 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再次来到了地牢。 柳依莲已经想起了谢司澜,见到他进来,立刻扑着抱住了他的腿。 “司澜哥哥,你来救我了吗?” 谢司澜冷笑,一脚将柳依莲踹了出去,并且拿起了一旁的鞭子。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柳依莲。 要不是她蛊惑,他和宋佑宁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圣上更加不会下达圣旨! 谢司澜双眼通红,不能找宋佑宁发火,只能朝着柳依莲疯狂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你们都是贱人!好好的待在我的身边伺候我不行吗?” “你带走侯府家产要逃,宋佑宁这贱人,居然也想离开我!” 谢司澜咬牙切齿,心中发誓,绝对不会让宋佑宁好过。 第97章 弃妇 宋佑宁从宫中出来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周济堂。 在门口看见了宋辉和任兰芝。 宋辉满脸怒容,任兰芝则是抹着泪水。 小满道:“姑娘,你家里人来看你了。” 他们都以为,宋辉和任兰芝是来关心她的。 宋佑宁却了然地笑了笑。 宋家是得知了圣旨的事情,所以特意寻来。 不过,也不知道苗木那边怎么样了。 任兰芝哭着来到宋佑宁的面前:“宁儿,你怎么能真的和世子和离啊?你成了一个弃妇,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她一副伤心担忧的样子。 “逆女!你还有脸回来!” 宋辉整个人暴跳如雷,不顾形象地咆哮着。 “你让我们宋家的脸往哪儿搁?你让宋家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你个没用的废物!” 宋佑宁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反驳。 她心中早已对这个父亲不抱任何期望。 这些辱骂的话语,不过是再次印证了他的自私与冷漠。 宋佑宁:“没有成为你的棋子,所以才没用吧。” “你!” 宋辉气梗,指着宋佑宁的手指在颤抖着。 宋辉:“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将你浸猪笼!不守妇道勾搭外人,世子要你,你却又作死要和离!还闹到了圣上面前,你简直找死!” 宋佑宁拧眉,“你什么意思?不是谢司澜吗?” 听着宋辉的语气,好像那次的事情,不是谢司澜? 当时她昏昏沉沉,后来发高热躺了几天,许多事情记不清楚了。 是宋家人张罗着她和谢司澜的亲事,所以她一直以为和自己在一起的是谢司澜。 任兰芝眼神闪烁,上前帮宋辉顺气。 “老爷,你就别生气了,都口不择言了。我们好好劝劝宁儿,她也只是一时任性……” 任兰芝又对宋佑宁道:“宁儿,你别闹了,好生回去和世子过日子吧!”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绝无可能再回去侯府。 宋辉看着宋佑宁的目光要吃人,一字一句道:“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了!” 丢人? 虽然已是深夜,但因为刚才失火,街坊邻居还有许多没休息的。 此时宋辉大吼大叫,许多人都能听见。 他这会就不嫌弃丢人了? 宋佑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冷冷一笑。 “回去你们会将娘亲的嫁妆给我吗?毕竟那是她留给我的。” “嫁妆?你还敢提嫁妆!” 宋辉瞪大了眼睛,“你给宋家带来这么大的耻辱,还妄想拿走嫁妆?” “那是娘亲的东西,必须是我的。” 宋佑宁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宋辉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若再敢提嫁妆,我就把你那奶娘一家抓起来,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佑宁心中冷笑,她早料到宋辉会如此。 在昨天周济堂大火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安排。 她让苗木中途跑去宋家,借着大家注意力都在周济堂大火的事情上,潜入地牢,带走了奶娘一家。 刚才她已经看过了,苗木还没有回来,想必是还没安排好。 不过,看宋辉的样子,他应该是还没有察觉到。 宋佑宁眯了眯眼睛,语气嘲讽,“堂堂兵部尚书,只会威胁人吗?” 宋辉早已经气得脸色如同猪肝一般。 任兰芝帮他顺了好久,这才哄着人声音小了点。 任兰芝来到宋佑宁面前,压低声音道:“这在外面,宁儿就不要和你爹顶嘴了,免得旁人看笑话。” 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宁儿,我们也都是为你着想。以后你成了弃妇,有罪受了啊!” 宋佑宁勾唇,“受罪?寺庙苦修三年的罪,我已经受够了。” “还是说,回到宋家就不受罪了?” 任兰芝点头:“那是当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都是想要你好的人。” “宁儿,你快听话,先回去宋家换身衣服,然后再去侯府请罪,我相信世子会原谅你的。” 看着任兰芝虚伪的样子,宋佑宁将自己的袖子从她的手里扯了出来。 昨天周济堂失火,宋家是知道的。 可从刚才见到他们,他们没有一句关心过她有没有受伤。 却口口声声说为她好? 折腾了这么久的时间,宋佑宁有些疲惫。 在失火进入药房的时候,宋佑宁确实差点被落下来的柱子砸到手臂。 虽然滕王给她上药了,但还是疼的。 她看着宋辉和任兰芝,眼波平静如水,如同看陌生人。 宋佑宁:“我和侯府再无瓜葛。” 说完,不再理会任兰芝和宋辉,她转身进去了还在冒着烟气的周济堂。 任兰芝还想跟上,就被小满拦住。 本以为是姑娘的家里人过来关心她的,没想到却是来逼她的。 小满此时看着任兰芝也无比生气。 穿过一片狼藉的周济堂,宋佑宁沿着后院的巷子,来到了一处两进的院子。 这是她之前特地买下来的院子。 被苗木救回来的奶娘一家,果然已经在屋子里面了。 看到她回来,苗木和奶娘一家关心地围了上来。 “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奶娘也听闻了失火的事情,眼中满是担忧,拉着宋佑宁的手上下打量。 奶娘的儿媳妇也说道:“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一旁还有檀香和小树也都担心的看着宋佑宁,只是没找到机会上前问候。 宋佑宁的目光一一在他们身上划过,见到无人受伤就放心了。 看着他们关切的面容,宋佑宁心中一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没事,看到你们都平安,我就放心了。你们安心住在这里,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众人纷纷点头,眼中满是感动。 就在这时,江道尘匆匆赶了过来。 他神色有些凝重,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宋佑宁看到江道尘,皱了皱眉。 江道尘最近确实非常地忙,白天总是出去也算了,没想到晚上也出去。 虽然这一次因祸得福了,但是宋佑宁也非常好奇他到底在忙什么。 让大家先回去休息,一切事情等明早再说。 宋佑宁和江道尘进去了屋内。 江道尘打量着宋佑宁:“没事吧?” 宋佑宁问:“你去哪里了?” 江道尘没回答,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之前研究的药丸,还有没有?” 宋佑宁叹气,不说算了。 “没有了,都送去宫中了。药材好多被烧,留下来的再制作也不够。” 这一次损失,确实非常的严重。 宋佑宁虽然顺利和离了,但接下来也有的操心。 江道尘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道尘:“早点休息。”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 宋佑宁也回去房间,想要休息一会。 翌日。 宋佑宁起来得早,想要看看周济堂修复的事情。 以及调查失火的原因。 她刚到周济堂,就见到王妈妈心急如焚地跑来。 第98章 鬼混 “世子夫……宋姑娘,求求你救救老夫人吧!至少回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在昏迷中也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王妈妈就这样跪在周济堂的门口,引起了周围百姓的关注。 宋佑宁面色冷清,并没第一时间将她扶起来。 和离圣旨送到建安侯府,老夫人听见这些,必定会生气。 但看着王妈妈的样子,想必老夫人挺严重的。 不过事情已成定局,老夫人见她也没有什么用。 宋佑宁道:“你也看见了,周济堂被人恶意纵火,药材都被毁了,没办法为老夫人看诊了。” “王妈妈,不如你去请其他的郎中,或者去请太医为老夫人医治吧!” 王妈妈没想到宋佑宁居然这么铁石心肠。 枉费平日里老夫人这么爱护她! 王妈妈满心满眼都是失望,忍不住怒声苛责道。 “宋姑娘,即便是不看诊,你就不能回去看看老夫人吗?她到底是你的长辈,一直对你这么好!” 宋佑宁看着王妈妈愤怒的样子,刚想说话,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嗤笑。 “这贱人,一贯的冷漠无情,你是第一天认识她?” 人群散开,谢司澜大阔步走了过来。 如今百姓都已经知道,宋佑宁是谢司澜的世子夫人。 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妾室。 至于圣旨和离的事情,目前还没有传开,因为被谢司澜有意压着。 谢司澜带着腾腾的气势朝着宋佑宁逼近。 他平日里伪装的温润如玉面容此刻扭曲得有些狰狞,双眼布满血丝。 “宋佑宁,你当真做得好绝!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在外面鬼混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立刻对着宋佑宁指指点点。 这等同于公然控诉了宋佑宁的清白。 谢司澜才是更恶毒的人。 在这个世道,女子的清白有多么的重要。 谢司澜这个时候这么大声的说,无非就是想要宋佑宁从此在京都无法立足。 宋佑宁身形单薄,却挺直了脊梁。 迎着谢司澜的目光清冷,只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然失态的男人。 宋佑宁:“世子,圣上已然下旨让我们和离,你有什么资格指控我?” “还有,公然污蔑我,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那你同市井泼妇有何区别?” 百姓没想到又听见了这么一件大事。 他们也想到了,昨晚圣上亲自命人过来查看周济堂的事情。 更加忍不住猜测宋佑宁到底是什么身份,圣上居然也为她出头。 “你!” 谢司澜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好好好!你如此善妒恶毒,就因为我不顺着你,哄着你,你就这般故意搞坏我的名声。” 谢司澜说的,好像宋佑宁才是那个小人。 “谁认识你都倒霉!你还连累了江神医,周济堂失火,就是你的报应!” 他义正言辞地说道:“从今往后,哪怕你幡然悔悟,跪地求饶,我谢司澜也绝不会再原谅你半分!” 宋佑宁心中一凛,从谢司澜这番气急败坏的指责中,敏锐捕捉到一丝异样。 宋佑宁冷声问:“世子这话,莫不是世子知晓些周济堂失火的内情?” 谢司澜闻言,眼神微闪。 “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妄图混淆视听!你这贱人,早晚有一天会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宋佑宁真的再次见识到了谢司澜谢的无耻。 他是怎么能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 宋佑宁:“那这句话,我也同样送给世子。我相信大家都会看透你的真面目。”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围观的人群,那些人得到了这么多的信息量,还没消化完。 此时见到宋佑宁的目光,看过来他们立刻都点了点头。 当看见谢司澜那威胁的目光,他们立刻又摇头,然后低下头。 建安侯府的世子,到底要比宋姑娘权势大,他们也不敢得罪。 宋佑宁觉得索然无味。 如此对峙,实属幼稚。 宋佑宁转身进去了周济堂。 谢司澜今日过来也不过就是为了出气。 更加不想让宋佑宁好过,所以这才来污蔑她的名声。 谢司澜见到宋佑宁冷淡,没有被激怒的样子,更是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 他面色阴冷,扫了一眼王妈妈,之后悻悻离开。 而宋佑宁可要忙碌了。 她让小满找来了几个工人,先将这些失火的地方都给清理了。 苗木也去找了好的木工,询问一下,将周济堂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需要多少银子。 宋佑宁又统计了一下损失。 损坏的药材,以及周济堂后续的重装、采购药材等,估计得五千两银子。 宋佑宁的心在滴血! 她没有这么多的银子了…… 这让她又想起了刚才谢司澜的话。 真的是平白无故的失火吗? 宋佑宁咬牙,更加想要知道这一次失火到底是什么原因。 现在圣上勒令京兆府调查此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消息。 宋佑宁只得先将周济堂尽快恢复。 苗木见到宋佑宁脸色不太好,走过来说道:“药材我已经商贩打过招呼,供应量不用担心。” 担心的还是银子。 宋佑宁皱了皱眉,“你先看看有多少,预估一下价格。” 苗木点了点头。 等宋佑宁在周济堂忙活完回去,奶娘已经做好了饭。 奶娘给宋佑宁拿来了一百两银子,“阿福和陈氏已经出去找到活了,这是我的一些积蓄,你先拿着用。” 宋佑宁又将银子塞了回去,“奶娘,我现在拿着这些银子也没用,你先留着。” 又问:“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吗?要小心一些。” 奶娘点了点头,“是在滕王府找到的,滕王应该没事吧?” 宋佑宁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忙着操心奶娘一家和周济堂,还忘记感谢滕王了。 不过像是滕王这样富贵的人,恐怕也不缺什么。 宋佑宁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弄一些药材,多做一些滋补的药丸,到时候送给滕王。 宋佑宁:“滕王殿下应该不会为难,真能在他那边做工,也是不错的。” 奶娘笑,“姑娘不用担心我们,这个银子你就拿着。” 见到推脱不了,宋佑宁只得将银子收下。 现在周济堂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宋佑宁就让张婶先回去了。 做饭的活就可以交给奶娘来做,这样能够省一笔月钱。 这也是奶娘决定的,宋佑宁本想让她闲着,但她不愿意。 还有檀香帮忙,人手倒是够的。 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宋佑宁正在整理着抢救回来的药材。 就听见后院传来了声响。 她警惕地起身,走到窗边查看。 只见小树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身后还背着一个人。 第99章 耐心 宋佑宁赶忙打开门,小声问道:“小树,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佑宁走近一看,这才发现小树后背上面背的是谢云澈。 小树气喘吁吁地说:“宋娘子,我……我在路上碰到了小少爷,他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谢云澈对小树非打即骂,没想到这会儿,小树居然还会救他。 这孩子实在心地善良。 宋佑宁立刻将谢云澈抱了过来,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谢云澈身上烫乎乎的,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宋佑宁让奶娘去熬煮了药材,又用银针给谢云澈扎了一通。 谢司澈很快就醒了过来。 见到宋佑宁手中端着的药碗,直接伸手将药碗拍到了地上。 宋佑宁脸色一沉。 如今药材短缺,能够集齐这些药已经很不错了。 谢云澈二话不说,就将药给拍到了地上,宋佑宁看着心疼。 对于谢云澈的举动,也非常的生气。 宋佑宁:“澈哥儿,这是给你喝的药!如果你不想喝药,你的病只会更加严重。” 刚才宋佑宁已经看过了,谢云澈的病情比上次见到的已经要严重许多。 证明他在侯府并没有好好的吃药,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宋佑宁其实是有些担心,刚才看着谢云澈面色虚弱,瘦了一大圈。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宋佑宁怎么能不心疼? 可是他一醒来就发脾气,这让宋佑宁又积攒了许多火气。 这孩子,脾气到底像谁的? 谢司澜恐怕都没有他这么跋扈任性。 谢云澈见到宋佑宁居然也生气了,他愤怒地喊道。 “你是一个坏女人!你居然不要我和爹爹,和外面的野男人跑了!” “你当真是水性杨花,有你这样的娘,真让我丢人!” “走开,走开,我不要你管,你快滚开!” 谢云澈双臂挥舞着,也不让宋佑宁靠近。 宋佑宁脸色沉沉地盯着谢云澈发火,良久,这才冷漠的说道。 “你走吧。” 谢云澈顿时愣住了。 刚才他醒来的一瞬间,看见了熟悉的,宋佑宁担心自己的样子。 他以为娘终于变了回去,以后就会恢复到以前。 所以他才会这么熟悉的。 此次见到宋佑宁居然真的不管他,也不劝着他喝药,谢云澈又开始慌了。 宋佑宁让檀香将地上收拾干净,转头就要往外面走。 谢云澈着急地从床铺上下来,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哇!我疼死了,有没有人来关心我呀!我娘都不关心我,实在是太冷血了。” 谢云澈其实并没有摔疼,还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停下脚步的宋佑宁。 宋佑宁皱眉:“自己从地上起来!” 谢云澈瘪嘴,和宋佑宁对峙了片刻之后,也不敢再闹。 因为他发现宋佑宁此时的脸色是真的非常严肃。 这要是搁以前,就代表宋佑宁要罚他了。 谢云澈打心眼里还是有些害怕。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倔强地别过头,说道:“这药肯定很苦……” 也算是解释了,刚才为什么将碗给拍到地上了。 宋佑宁:“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喝了药,病才能好。” 谢云澈却不为所动,又看向了一只站在一旁的小树,故意刁难发泄。 “我要吃甜的,小杂种你去给我买糕点。” 小树对于这个称呼,早已经习以为常,为难的说道。 “小少爷,现在这么晚了,店铺都关门了,买不到糕点。” 况且,他也没有银子。 谢云澈不依不饶,大声哭闹起来:“我不管,我就要吃糕点,你快去给我买!” 宋佑宁看着无理取闹的谢云澈,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她严厉地说道:“谢云澈,你别太过分了!小树好心把你背到这里,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这样折磨他。” 宋佑宁:“你立刻回去侯府吧!” 宋佑宁忽然发现,她对谢云澈居然也没了耐心。 此刻见到他这样,甚至还有些厌烦。 宋佑宁想着自己可能最近事情有些多,又担心谢司澜知道谢云澈在这里,到时候又会过来闹。 可谢云澈听见宋佑宁这话,想到了凶巴巴的苗木。 又想到了整个侯府,因为曾祖母的病,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特别是爹爹,板着脸也非常的可怕。 谢云澈不愿意回去了,“我不想回去,我喝药就是了。” 宋佑宁也没搭理他,让檀香给他重新盛了一碗药。 谢云澈乖乖地喝了。 晚饭他没吃,喝完药没多久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宋佑宁一起来就见到谢云澈正在使唤小树跪在地上,给他当马骑。 而一旁的奶娘的孙女桃子,正在委屈地抹着眼泪。 奶娘虽然心疼自己的孙女,但因为欺负他的是谢云澈,也不敢上前。 宋佑宁上前将桃子抱起来,温柔地问:“小桃子怎么了?” 桃子还没有说话,谢云澈就冲过来扯着桃子的手臂。 “你给我滚下来!”霸道的说完,又指着宋佑宁说道:“你不准抱其他的人!要抱只能抱我。” 谢云澈虽然很是讨厌宋佑宁,从没有将宋佑宁当娘。 但对宋佑宁却有占有欲,因为他将宋佑宁当成伺候自己的丫鬟。 “哇!手手疼……” 桃子的手臂被谢云澈扯疼,又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 宋佑宁将谢云澈的手臂拽下去,抱着桃子躲了一下。 宋佑宁:“谢云澈,刚才是你欺负的桃子是吗?” 小树就不用说了,刚才宋佑宁已经亲眼见到了。 谢云澈不知悔改地冷哼了一声,“能够伺候本少爷,是他们的福气!” “都是一群低贱的人,我只不过是让她跪在地上,哭什么哭?” 谢云澈满眼的不屑,又开始指挥着奶娘:“我今天早上要吃虾饺,还有水晶包子,给我做好吃一点。” 奶娘:“可是姑娘一吃虾浑身就起疙瘩,家里没有。” 谢云澈撇撇嘴,看着宋佑宁嫌弃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和那小杂种一个德性?” 又得意道:“可能是你们身体低贱吧!莲姨说虾很贵,我这样高贵的少爷才有福气吃!” 小树脸色怯懦,低下头。 不知道是自卑,还是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柳依莲。 宋佑宁看向小树,他居然和自己一样的症状吗? 第100章 猴子 小树立刻摆了摆手,“我没事的,我早上喝点粥就行。” 他天生贱命,和小少爷不一样,有自己的选择。 他对吃的没什么要求,能吃饱肚子就行。 听见小说的话,宋佑宁又想要教育谢云澈。 但想到现在自己已然放手,说多了也无益。 宋佑宁看上了奶娘:“早上就按原来的做。” 谢云澈气得立刻又想要拿脚踹东西,但被宋佑宁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等吃早餐的时候,谢云澈赌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谢云澈:“你们吃的都跟猪食一样!我才不要吃这样的泔水呢!” 桌子上面的人都有些尴尬地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扫了一眼苗木,“你快点吃,吃完将他送走。” 苗木点了点头。 宋佑宁吃完就直接去了周济堂,发现门口又围了一圈的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宋姑娘来了!”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宋佑宁走上前去。 宋佑宁:“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济堂门口站了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男人,看着就不太好惹。 林风瞪着宋佑宁,粗声粗气地说道:“就是你将我娘的房子给烧了?” 宋佑宁:“说清楚一些。” 林风:“你后边右边位置的就是我娘的房子,现在已经烧掉了,你应该赔我一百两银子!” 宋佑宁:“一百两银子都够买你那宅院了!” “宋佑宁!” 林风猛地一脚踹开店门,那门板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周围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不轻,纷纷投来惊恐的目光。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胆敢赖账试试?” 宋佑宁默不作声的看了林风一眼,“那就一起去看看你的房子吧。” 刚好也让周围的百姓都看看,他的房子被烧掉的地方值不值一百两银子。 林大娘的这房子距离周济堂比较近。 刚好又在风口上。 确实是被火势烧了一点,但昨日宋佑宁就让苗木给了他五两银子。 当时林大娘还不要,说是烧掉的那一点不值当什么。 五两银子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已经很多了。 可这才过了一晚,他的儿子居然就来要一百两银子。 最关键的是,之前宋佑宁和林大娘聊过天,林大娘说她唯一的儿子早已经死了。 宋佑宁甚至怀疑,眼前的这壮汉不是林大娘的儿子。 到了地方,大家都看见林大娘屋子的一角被烧得漆黑,受损面积不算太大。 屋前,头发花白的林大娘正满脸愁容地站着。 见到宋佑宁,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无奈,也有一丝愧疚。 宋佑宁询问道:“林大娘,这是你的儿子吗?他找我来要赔一百两银子。” 林大娘一听这话,立刻指着林风,“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怎么能要这么多的银子?那我俩银子已经给你了,你快点走吧!” 听这动静,这男子果然是林大娘的儿子。 林风听见林大娘的话,直接拎着她的后衣领,半推半拎地将她送回去了。 林大娘着急地冲宋佑宁喊道:“宋姑娘不要给他银子,不要管他。” 周围的百姓也看出点名堂。 都纷纷劝解道:“宋姑娘已经赔了你家银子,你这一百两银子也太多了。” “你不能这么狮子大开口,宋姑娘已经很倒霉了。” “你们少在这儿说风凉话!烧的不是你们家的屋子是吗?” 林风恶狠狠地骂,周围的百姓立刻不敢吭声。 林风又对宋佑宁说道:“五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这房子可是给我娶媳妇用。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赔偿,不然,这事儿没完!” 宋佑宁:“银子太多了,我现在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你给我一点时间。” 小满去请工人了,苗木去送谢云澈回去了,这林风来者不善,此时也不宜和他硬碰硬。 林风:“给你两日的功夫!” “好。” 宋佑宁转头回去了周济堂。 而那林风,很快往建安侯府西边的巷子走去。 “我已经去找她了,她答应两日之后就给我一百两银子。” 刘妈妈点了点头,“要到银子之后,我家夫人也不会亏待你。” 刘妈妈说完之后,就回去禀告了杨氏。 杨氏正在青松院这边伺候老夫人,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闻声,她冷哼一声,“这小贱人,把我们侯府折腾成这样,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周济堂。 小满回来之后,一脸的笑意。 小满:“姑娘,刚才我去请木匠的时候,碰见了滕王府的人,全大人说他们府邸有多出来的木头,可以转给我们。” 宋佑宁:“他们也在修建吗?” “应当是,全大人说滕王府有一处院子正在重修翻新。多出来许多的木头,正没有地方放。” 宋佑宁直觉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思来想去,宋佑宁问:“江道尘去哪里了?” 这两日,吃饭都没见到他人影。 “不知道。” 宋佑宁叹气。 既然江道尘不在,她这刚研制出来的两瓶药丸,只能亲自去送。 这样才能表达感谢的诚意。 宋佑宁去换了一身衣服,带上了两瓶药,来到了滕王府门口。 刚下去马车,就见到了等着的谢司澜。 谢司澜抬高了下巴,一脸骄傲地看着宋佑宁,“怎么?现在又想来巴结滕王殿下了?” “先前滕王殿下给你几分好颜色,是因为你世子夫人的身份。” “如今你啥也不是,你以为滕王殿下还会搭理你吗?” 宋佑宁淡淡扫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聒噪?” “你!” 谢司澜被宋佑宁的态度气到,“听闻周济堂重建需要很多银子,江神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一个人也支撑不起来周济堂。” “你要是求求我,我勉强让你回来当我的妾室,也不必这般奔波操心。” 宋佑宁往滕王府门口走,声音淡漠,“那好,为表世子诚意,不如先将我的嫁妆折成银子还给我吧!” 谢司澜一梗,“你说什么?你的嫁妆关我什么事!宋佑宁,你有什么资格找我要银子?” 宋佑宁停下脚步,“谢司澜,我没有找你们要我之前的嫁妆,你也就不要在我面前像一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了。” 说完之后,她对滕王府的门房说道:“劳烦你禀告,我想求见滕王殿下。” 谢司澜被形容成猴子,正想要骂宋佑宁,又见到门房看过来。 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是端着温润有礼的面子,也冲门房说要求见滕王。 门房:“二位稍等。” 谢司澜睨了宋佑宁一眼,“说了你不听,我劝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滕王不可能见你。” 第101章 惯的 宋佑宁垂眸,没搭理谢司澜。 谢司澜不乐意了。 以前自己看见宋佑宁就很烦,但宋佑宁总能找得话和自己讲。 谢司澜也能够感觉到,宋佑宁总是想要靠近自己。 可现在,宋佑宁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自己说了这么多,她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谢司澜清晰的感受到了宋佑宁态度上面的落差。 他心中慌乱一下,愣愣地看着宋佑宁良久,这才开口。 “宋佑宁,你真的要和离?” 宋佑宁看傻子一般看了谢司澜一眼。 圣旨都下了,谢司澜这是傻了吗? 难道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欲擒故纵。 宋佑宁忍不住想,以前自己到底有多卑微,这才将谢司澜惯得这样自信。 正在这时,全义走了出来。 谢司澜回神,先抱拳行礼。 “全大人,怎么还让你亲自来接了?” 谢司澜说着,就打算跨过门槛,走进去。 谁料,全义看着他的眼神一变。 “世子且慢。” 全义伸出手,拦住了谢司澜,“王爷今日只能见一个人。” 谢司澜笑了笑,点头,转头对宋佑宁道:“宋佑宁,听见没有,还不识趣一点,快快离去。” 全义却对着宋佑宁做了一个请字。 “宋姑娘,请进去吧。” “?” 谢司澜一脸的惊讶,“全大人,弄错了吧......” 宋佑宁和全义都没有心情搭理谢司澜。 宋佑宁道:“全大人,我就是来给王爷送药的,刚好交给你带去给王爷吧!” 全义是滕王信任的人,交给他也放心。 宋佑宁见或者不见滕王,都一样的。 全义没接药,“宋姑娘,我不懂药,你可以亲自交给王爷。” “请吧。” 全义都这样说了,宋佑宁也不敢推迟。 既然是来感谢的,也应该当着滕王的面说。 宋佑宁颔首,在谢司澜的目光下走了进去。 全义挡住了他的目光,“世子,请回吧?” “为什么她能进去?” 谢司澜下意识地开口。 全义冷哼,没回答谢司澜的话,只是道:“以后世子无事还是不必来了,王爷不见客。” 那为何宋佑宁能进去? 谢司澜看着全义严肃的目光,也不敢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他沉默着看着宋佑宁的背影,握着拳离开。 宋佑宁见到了正坐在书桌前的秦枭。 “宋姑娘。” 见到宋佑宁过来,秦枭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宋佑宁看了一眼那边满墙的兵器,将药瓶奉上。 “多谢王爷上次的救命之恩,这是一些心意,平日每顿喝三粒,对王爷的火灵咳有用。” 还有其他的功效,都在另外一个瓶子里。 鉴于滕王的身体特殊,宋佑宁也没有直说他的病症。 所以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了盖子里面。 宋佑宁提醒秦枭自己看。 见到宋佑宁略带俏皮的眼神,秦枭眼神柔和一瞬,打开了瓶子,看见了那纸条。 娟秀正楷,很是漂亮的字体。 宋佑宁:“滕王的恩情无以为报,以后有需要看诊或者药物,滕王殿下尽快吩咐。” 她来的一路上都在想。 真是给银子,恐怕滕王也不会收。 她目前也没有。 能回报的,只有这一身的医术。 秦枭将那张纸条捏在掌心,默了默,“那以后劳烦宋姑娘定时过来同我诊脉?” 宋佑宁:“那便初一和十五的吧。” 刚好她将药丸研究好,卡好时间一并送来。 秦枭点头。 宋佑宁也就没久留,很快就离开。 没想到出门,又看见了谢司澜。 他在这里特意等着了,见到宋佑宁出来得这么慢,心中更是不是滋味。 谢司澜警告道:“宋佑宁,滕王不是你能巴结的人。” 宋佑宁扫他一眼,想要上去马车。 谢司澜挡在她的面前,“宋佑宁,我在跟你说话。” 宋佑宁:“说完了?” “你......” 宋佑宁放下车帘,吩咐车夫离开。 谢司澜心中发闷,憋着一股火气,无处宣泄。 宋佑宁走在路上,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喧闹声。 撩开车帘看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进去了巷子。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追赶的人。 宋佑宁问车夫,“可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车夫压低声:“是天地胡的打手,估摸着又是追赖赌的人,常有的事情,宋姑娘不用害怕。” 宋佑宁唇角勾笑。 她只是看着被追赶的那人,是林风。 回到周济堂,宋佑宁便让这件事告诉了苗木,让他跟着苗木。 到了晚上,江道尘先回来了。 他命人扛了几包药材回来了。 宋佑宁抱着手臂问:“你这几日在哪里?自己买的有宅院?” “你将工钱给我,我就能买宅院。” 江道尘看着有些疲惫的样子。 扫了一眼周济堂目前的情况,皱眉,“衙门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 江道尘脸色不好看,也没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侯府最近有何动静?” 宋佑宁觉得江道尘这话问得奇怪,“我哪知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总不会是关心自己。 “无事。我先走了。” 说完,不给宋佑宁说话的机会就离开了。 到了晚上,苗木回来了。 “林风见了建安候夫人身边的刘妈妈。” 宋佑宁得知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少的意外。 她脸色沉静,“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天地胡的人。” 苗木看了宋佑宁一眼,似乎没想到宋佑宁会这样做。 不过很快点头,“我知道了。” 不光是如此。 宋佑宁还让小满是外面散播说林风和建安侯府有关系。 果真到了第二天,苗木就带回来消息,天地胡的人找到了谢司澜。 正说着,林风闹了过来。 一进门就开始破坏周济堂内堆积着的木头,嚷嚷开了,“宋佑宁呢?给我赔偿啊!” 宋佑宁走出来,冷声道:“没有银子,我这周济堂被烧成这个样子,我都找不到人赔偿呢。” “那是你倒霉!你得罪了人!你速速将我的银子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林风的脸上还有伤,看样子是挨打了。 可此时还很嚣张。 “我得罪了谁?”宋佑宁淡声问:“这要是知道了是谁,恐怕要赔我不少的银子,别说一百两了,三百两我都给你。” 林风一愣,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着他的表情,宋佑宁就知道有戏了。 第102章 试探 林风嗜赌如命。 以银子诱惑,像是他这样没底线的人,绝对会剑走偏锋。 果然,林风压低声音道:“我给你找出来走水的原因,你给我五百两。” “好。” 林风道:“那你先给我两百两定钱。” 宋佑宁面露怀疑:“你真的知道周济堂走水的原因啊?” “真的!我给你保证,绝对帮你。” 像是林风这样的人,保证是最没用的。 不过,宋佑宁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闻声,宋佑宁后退了两步。 “你......” 林风也很敏锐,察觉到了异样,扭头就见到他已经被衙役给包围了。 “贱人!你敢害我!” 林风怒骂一声就想要跑。 别说赌博,为了银子,他手中可有不少的龌龊事情。 再加上,周济堂失火的事情,是圣上下旨督办。 这么几天过去了,京兆尹没有一点的有用消息,此时正着急呢。 宋佑宁便是利用这一点,将林风送了进去。 他毫无底线,进了衙门,很快就能招出杨氏。 “宋姑娘,我们先将人带走了。” 衙役如今对宋佑宁也非常的客气。 宋佑宁点头,目送衙役押着骂骂咧咧的林风离开。 小满来问:“姑娘,真的是林风放的火吗?” 宋佑宁摇头,“不是。” “那抓错了人,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跑了?” 小满有些担心。 更加担心的是坏人还会继续害宋佑宁。 宋佑宁没说什么,扭头去了林家。 林大娘还在卧床,见到宋佑宁来,立刻哭了起来。 “这个挨千刀的,从小就是个混账,宋姑娘,对不起,我管不了他......” 宋佑宁想到刚才走进来院子里装满水的水缸,以及炕上放着的几套新衣服。 宋佑宁道:“大娘,你别担心,我没事。” 又问:“这衣服穿着合身吗?” “这是哪里来的衣服?” 林大娘一脸的迷茫。 宋佑宁笑了笑,没多说,安抚了几句就离开了。 她正打算回去院子,就见到周济堂的门口停着宋家的马车。 一个小厮走过来,“小姐,夫人让奴才请小姐回去。” 宋佑宁站着没动。 巷子里面有些昏暗,马上夕阳就要落山了。 小厮又道:“奶娘没做小姐的饭,小姐还是回家吃吧。” 宋佑宁皱眉。 这意思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宋佑宁的新院子。 也是警告宋佑宁要是不听话,宋辉还会对奶娘出手。 他是算准了宋佑宁看重奶娘。 宋佑宁上去了马车,回到了宋家,径直往宋辉的书房走。 任芝兰迎了上来,“宁儿,你爹正在见客人,晚膳准备好了,我们先坐下吃饭吧。” 宋佑宁看向任芝兰笑着的脸,冷声问:“我娘的嫁妆准备好了吗?” 任芝兰:“宁儿,你瞧你对我这般防备做什么?我是你的继母,也是你的小姨啊.....” 宋佑宁懒得和她说这些,看向了书房。 书房门紧闭,方才还有的说话声,此刻也停了下来。 宋佑宁看不见宋辉的身影,更不知道他的客人是谁。 但她能够感觉到,今日恐怕是鸿门宴。 但宋佑宁既然来了,面对即将到来的算计,就不能空手。 无声的对峙下,任芝兰让丫鬟拿来了一个香囊。 “这是你娘那时候给你做的,你嫌弃药味重,她拿回去改了,后来没机会给,便放在我这里了。” 这话太矛盾了。 宋佑宁拿过那个香囊,紧紧地捏在手中。 娘的疾病来得突然,那时候她不知道,在最后的日子也没多去看看她。 这么说来,是任芝兰陪着娘的最多。 连这样的香囊都知道。 宋佑宁忍不住怀疑,娘的病,是不是和任芝兰有关? 她知道她站在自己的利益位置,自己靠边站。 没了亲情,宋佑宁也不强求。 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任芝兰和娘的姐妹情。 小时候的印象里,任芝兰来投奔娘,住在宋家,看着她们姐妹的感情挺不错的。 任芝兰被宋佑宁深邃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怵,笑着道:“宁儿,你娘的东西真的没了。” “那些嫁妆,其实也是我的,因为姐姐托我嫁入宋家,照顾你......” 任芝兰一直告诉宋佑宁的原因也是,娘要无处可去的她嫁给宋辉。 这样方便照顾自己。 而宋辉当时的地位,不会要任芝兰,完全可以重娶贵女。 而娘的嫁妆,当时正好为宋辉解决了一个麻烦。 所以任芝兰嫁进来宋家,就是娘最后的条件。 这个理由宋佑宁一直相信,但此时不得不怀疑了。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难得你将这个香囊收了这么久,我相信娘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 听见这话,任芝兰的脸色变得难看一些。 宋佑宁刚好捕捉到,心慢慢的变得寒冷。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任芝兰反应就这么大。 她紧紧抓住香囊,跟着任芝兰一起到了餐桌。 美食已经摆放了满桌。 任芝兰给宋佑宁盛汤,“宁儿尝尝,这个是我亲自给你找做的,看看和你娘做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宋佑宁看着那碗汤,确实和娘的手艺不相上下。 她喝了一口,味道也是差不多的。 任芝兰眼中笑意更深。 宋佑宁眼底却满是嘲讽。 任芝兰就是知道这样说,她必定会喝下这汤。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宋佑宁正是熟悉这汤的味道,才能清晰地嗅到,这里面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是医者,更加的敏感。 “厨房还有一道菜,我去看看,宁儿你先等等。” 任芝兰找了个借口站了起来。 宋佑宁面色也跟着森寒,看着任芝兰离开。 任芝兰以为自己喝了一口汤,她就能如愿了吗? 从成亲之前,中药和谢司澜发生了那样的错误之后,宋佑宁就对这方面很是戒备。 她现在随身都带的有解毒丸。 宋佑宁扶着头没动,倒要看看,任芝兰想要干什么。 也在想,任芝兰这是不是故技重施? 也就是说,当年的错误,或许也是任芝兰的手笔吗? 正在这时,宋佑宁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并且关上了房门。 紧接着,一双手从背后,朝着宋佑宁的肩膀揽了过来。 第103章 谣言 在他的手即将要碰到宋佑宁的肩膀时,宋佑宁忽然往一旁歪去。 “美人?” 男人猥琐的声音喊了一下,随即又打算动手。 可正在这时,他察觉到自己的腿疼了一下。 随即,就抽筋往地上倒去。 他忍不住哇哇大叫了起来。 宋佑宁佯装疑惑地抬起头,就见到地上躺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饶是心中早就有了猜测,此时见到这比宋辉年纪都大的男子,她也是心中一动。 这就是口口声声为她好的家人。 在她费尽心思想要逃离侯府那个狼窝的时候,却又想要将她卖到这样的男人手中。 宋佑宁浑身像是被寒冰浸透,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男人。 男人疼得脸色苍白,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在外面的萱草听见了动静,跑了过来。 “大小姐,你怎么了?” 她一脸慌张关心的样子。 其实不过是任兰芝让她守在外面,等着进来捉奸。 宋佑宁此刻的手都被气得颤抖了。 待到萱草进来之后,宋佑宁冷冷的看着她。 “你看见了?” 宋佑宁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萱草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任兰芝的吩咐,然后点了点头。 萱草终于想到了任兰芝的话,惊讶道:“你们、你们……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呢?” 宋佑宁冷笑了一声,一只脚踹了上去。 正中萱草的肚子,她疼得闷哼了一声。 宋佑宁再次询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你和杨员外……” 萱草的话还没有说完,宋佑宁又直接对着她的脖子扎了一针。 “啊!” 萱草倒在了地上,本想要爬起来,却没有任何的力气。 刚好她摔在了,躺在地上的杨员外的怀中。 两个人都有些手脚发软,痛得喊不出来,也爬不起来。 因为宋佑宁刚才扎到了他们身上几个穴位上。 最起码能够维持半炷香的时间。 正在这时,觉得时候差不多的任兰芝带着人匆匆跑了进来。 “宁儿,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了?” 她和萱草做同样的表情。 但当看见屋里面的情况时,立刻呆愣住。 宋佑宁就靠在门边上,满眼嘲讽地看着任兰芝。 “这个是你身边的丫鬟吧?看样子她和这个男子关系不错啊!” 又道:“我看这丫鬟年纪也不小了,你没有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吗?” 关于萱草的亲事,任兰芝确实一直都压在手中。 这件事萱草心中也颇有怨气,府中的人也都知道这件事。 此时听见宋佑宁这么说,并没有人怀疑她的话。 再加上这客人,确实是住在客房,萱草有接触过。 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觉得是萱草等不及了…… 任兰芝也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脸色难看,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几下。 任兰芝:“这小贱人,怎么跑来你这边来了?” 此话更是提醒了周围的人,只有宋佑宁一个人在这里吃饭。 即便是萱草和这男子有什么私情,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任兰芝又对宋佑宁说道:“宁儿,你和杨员外聊得怎么样?” 这还真的是要将脏水往她身上泼。 宋佑宁正打算开口,就见到宋辉和宋佑心都来了。 宋佑心:“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姐姐,我让萱草喊你去我院子里面,你这么久没过来,我很担心你。” 宋辉:“成何体统!你和这男子独自在这里干什么?”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要坐实自己的计谋。 不过,最关键的“当事人”杨员外,只怕是不能给他们作证了。 因为他已经疼得晕过去了。 萱草哼哼唧唧的,模样看着非常奇怪。 宋辉脸色非常的难看,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能要下人将杨员外给抬走,去看郎中了。 宋辉:“你跟着我去书房,我有事情告诉你。” 宋佑宁站在原地没有动,“今日这饭看来是吃不成了,我还有事情,要走了。” 任兰芝:“宁儿,这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回自己院子休息吧,不要往外面跑了。” 宋佑心:“是啊姐姐,你一个女子往外面跑,名声很不好。” 宋佑宁笑:“我的名声要是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宋家传出去的。” “你们可要帮我盯紧了那些嘴巴不干不净之人啊!” 任兰芝:“……” 宋辉:“你这是说的什么意思!” 宋佑宁冷笑,转身离开了宋家。 可惜,宋家的手段还没有完。 他们是铁了心地想要将自己送到杨员外的手中。 宋佑宁一大早起来,就见到小满的脸色不太好。 “姑娘,外面都在传,你和世子和离是为了在老色胚杨员外。” 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宋佑宁不守妇道的事情。 特别是,她居然舍弃了年轻帅气的世子,和那样的老男人勾搭在一起。 这更是成为了茶楼说书先生口中的惊奇怪谈。 檀香:“姑娘,你今日就先不要出去了。” 奶娘他们也非常地担心。 站在角落的小树也听见了这些事情,他袖子里面揣了一个馒头,悄悄溜了出去。 宋佑宁看着大家一脸担心的样子,安慰大家,“你们先不用管那些谣传,先操心周济堂的事情吧。” 说完之后,她又进去了药房,继续开始研究药丸。 她还要将药丸送去一些给贵妃娘娘,以及滕王,还有圣上也需要。 宋佑宁有的忙碌了。 她刚将药材都拿出来,小树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树非常的聪明,学东西非常得快。 才跟着宋佑宁没两天的时间,就将许多药材都记住了。 小树:“宋娘子,我知道是谁散播的那些谣言了。” 宋佑宁听见这话,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谁?你从哪里得知的?” 小树:“是宋家二小姐身边的丫鬟静心,她散播出来对宋娘子不好的谣言。” 说完之后,小树又将三指举过头顶发誓。 “我保证我说的消息全部都属实!” 宋佑宁也不是特别的意外,只是询问道:“我没有不相信,只是好奇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 小树:“是街巷子里面的乞丐,我和他们很熟悉,偶尔也会给他们吃的……” 那些乞丐长年累月地蹲在街巷子里面,只剩下一双眼睛非常的灵活。 能够知道一些隐蔽的事情也非常的正常。 宋佑宁心思微动,将小树拉进身边,又吩咐给了他一件事情。 第104章 扇他 小树一直都想要为宋佑宁做一些事,听完他的吩咐之后,很是开心的跑了出去。 苗木抱着一些药材走了进来,“这里是收购的一些百姓的药材。” 宋佑宁看了一眼这些药材,成色都非常的不错,“你手里还有银子吗?” 苗木点了点头。 宋佑宁:“不用花你自己的银子,我这边也没事。” 宋佑宁每个月会给苗木发的有月钱,此时他在自掏腰包收购药材。 这一次周济堂失火的事情,虽然让宋佑宁损失惨重,但她手里也不至于一点银子都没有。 苗木:“借给你的。” 话虽是这样说,宋佑宁也很感激苗木。 宋佑宁也就没有再拒绝,“好吧!” “宋佑宁,你在干什么?” 听见这话,宋佑宁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向了门口。 谢司澜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目光死死地盯着苗木。 谢司澜走上前,“你勾搭一个比你爹年纪还大的男人就算了,现在还和这个男人走这么近!” “宋佑宁,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你要点脸行不行?” 谢司澜说着就想要对苗木动手。 宋佑宁早有防备,银针扎在他的手臂上面,这导致谢司澜的手臂酸软。 “你,你居然还为了这个男人,对我动手!” 谢司澜现在也知道了,宋佑宁手中的针很厉害。 苗木目光沉沉地盯着谢司澜,一脸的戒备。 谢司澜感受到苗木不服气的目光,咬牙道:“怎么?一个贱民,你还敢还手吗?我警告你,最好离宋佑宁远一点!” 宋佑宁皱眉,“谢司澜,你来这里发什么疯?” 谢司澜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黑着脸看向宋佑宁。 “我要单独和你说话。” 宋佑宁:“你想要说什么,就直接说。” 谢司澜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苗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沉声询问道。 “外面的谣言怎么回事?你真的和那杨员外勾搭上了?” 刚才还口口声声地骂自己,现在居然又想要求证这件事情。 宋佑宁觉得谢司澜的心里还真的是矛盾。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宋佑宁也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告诉谢司澜。 宋佑宁冷声说道:“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有关系?”谢司澜气急,“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我连杨员外那样的老东西都比不上。” 谢司澜神色有些别扭地又补充了一句,“大家都说你费尽心思地和我和离,就是为了嫁给杨员外!” 又是他的颜面在作祟。 宋佑宁冷声:“怎么,你这么问,是为了让我澄清你比杨员外要强吗?” 在宋佑宁的眼中,谢司澜和杨员外都是一丘之貉。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司澜听见宋佑宁这淡然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什么意思?宋佑宁,你现在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要委身给那样的老禽兽了吗?” 宋佑宁已经懒得和谢司澜说这件事情了。 “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过来,还请你现在立刻离开,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 宋佑宁做了一个请他离开的姿势。 谢司澜:“宋佑宁!你不想见到我,你想见到谁?” 宋佑宁无语,面无表情。 谢司澜铁青着脸盯着宋佑宁,声音放缓了许多。 “你是不是因为周济堂失火,没有银子了,所以这才和那老东西交易……” 宋佑宁实在没忍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巴掌扇在了谢司澜的脸上。 宋佑宁皱眉:“谢司澜,注意你的言辞!” 谢司澜捂着自己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居然敢动手打他? 但见到宋佑宁,眼圈红红的,似乎真的生气了,他心头的火气却莫名消散。 他想起来,宋佑宁每次生气或者委屈的时候,眼圈都会红。 但她每次都不让自己落泪,强忍着。 那些细致坚韧的小表情,非常的赏心悦目。 谢司澜看着,心中悸动一瞬。 谢司澜脱口而出,“你要是真的为难,我可以给你一些银子。你不要自甘堕落!” “滚出去!” 听见宋佑宁的这三个字,苗木立刻挺着胸脯走上前去。 他挡在宋佑宁的面前,逼着谢司澜步步后退。 谢司澜看不清宋佑宁,又见到苗木有些凶,犹豫着,最终还是被赶了出去。 看着周济堂一片狼藉的样子,谢司澜却莫名有些想笑。 他想,重建周济堂需要很多的银子,宋佑宁到时候走投无路,一定会回来求他。 那他到时候就勉为其难原谅她吧。 这一天应该不会太久。 到了晚上,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周济堂的门口。 杨员外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还冲着周围好奇的百姓拱了拱手。 杨员外笑嘻嘻的,将话说得极为暧昧,“我来接宋佑宁回去了。” 小满听见这话,立刻禀告给了宋佑宁。 宋佑宁却不慌不忙地看了一圈,“小树呢?” 小满:“这个时候还关心那小子干什么!姑娘,要不你从后门先走吧。” “无妨。” 宋佑宁去洗了手,往门外走去。 见到宋佑宁出来,不管是周围的百姓还是杨员外都双眼放光。 宋佑宁站在台阶之上,冷冷的看着杨员外。 宋佑宁问:“杨员外,你身上的毒都解了吗?” 杨员外正打算靠近的脚步停了下来,“什么毒?” 宋佑宁:“你在宋家中毒,浑身无力,周身非常疼地倒在地上,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 他确实是忽然有这症状,但宋大人说是因为宋佑宁做了什么。 可没说中毒的事情。 杨员外非常地惜命,此时听见宋佑宁这么说,眼神变得警惕。 “我中了什么毒?” 杨员外想到,宋佑宁是跟在江神医的身后的,必然是也是知道一些药理知识。 宋佑宁正打算开口,就听见那边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好你个杨武!你居然跑到这里,让我一顿好找呀!” 百姓听见这话,立刻让开了一条道路。 只见人群后方走来一个圆润华丽的妇人。 杨员外见状,撒开腿就打算跑。 却被站在人群中的小树,伸脚将其给绊倒了。 小树还冲宋佑宁眨了眨眼睛。 宋佑宁便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 这小子,还挺能耐。 第105章 看戏 只见那妇人走上前来,拎着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的杨员外的耳朵,就将他提了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杨员外抓着那妇人的手,看向了宋佑宁。 杨员外咬了咬牙,说道:“我来找,找宋姑娘!” 妇人高氏听见这话,拧着杨员外耳朵的手猛然用力。 “啊!” 杨员外发出猪叫一般的声音。 高氏却看向宋佑宁,“你就是那个勾搭我相公的小贱人?” 宋佑宁面色不改,“我是周济堂的郎中。” 高氏问:“那你和我相公的谣言是怎么回事?” 宋佑宁摇头,“我也正想询问杨员外这件事情呢。明明是他和萱草……”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杨员外嚷嚷着。 “闭嘴,你个小贱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丫鬟,我要娶的是你!” 高氏更加愤怒,扯着杨员外的耳朵,就来到了宋佑宁的身边。 她身姿肥硕,五官因为生气都皱在了一起,此时看着凶神恶煞的。 一般的女子被高氏这样看着,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了。 可宋佑宁却依旧站在原地,表情淡定。 “你和那丫鬟的事情,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居然倒打一耙!” “我是宋家的嫡女!你随意的诬陷攀咬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佑宁目光定定地看向高氏,“我相信夫人也有自己的判断力,不会被有心人误导,错过了真正的事实。” 高氏眯着眼睛打量着宋佑宁,见她脸上没有一丝的慌张和心虚。 又扭头看向杨员外,“你最好不要哄骗我!” 杨员外的耳朵一直被高氏拧在手里,疼得受不住了。 不过却咬紧了牙关,不愿意多说。 正在宋佑宁打算开口的时候,忽然见人群后方,又传来了一阵骚动。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不待大家反应过来,就见到萱草被扔进了人群中。 她被摔得不轻,待看清杨员外之后,立刻扑了过来。 “杨老爷,你可不要不管我呀!我的清白已经被你毁了,再也没有人敢娶我了……” 萱草虽然看不上杨员外,但昨天杨员外趁机也将她浑身摸了一个遍。 如今外面又有谣言说她主动勾搭,她的清白已经毁了。 以后她就真的嫁不了人。 所以此时只能依靠杨员外。 听说他很有钱,哪怕是做一个妾室,以后也不用吃苦了。 高氏一听见这话,也相信了宋佑宁所说。 另外一只手抓着萱草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高氏对萱草说道:“你来说说,他到底是如何毁你清白的!” 萱草见状,直接将那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毕竟周围有那么多的百姓看着,说严重一些,防止杨员外不认账。 宋佑宁正听着,忽然察觉到腿边有动静。 她低头一看,就见到小树搬了一个凳子放在了她身后。 “宋娘子,你快坐下看戏。” 宋佑宁:“……” 看着小树挤眉弄眼鲜活的样子,宋佑宁有些好笑。 不过她也很欣慰。 先前的小树那么小就总是苦着一张脸,干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 如今终于好了一些。 宋佑宁坐下,小树又给她端了一杯茶。 “刚才我看得可清楚了,那马车是滕王府的。” 宋佑宁挑眉,有些惊讶。 没想到萱草居然是滕王命人送过来的,他怎么会插手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也又欠了滕王殿下一个人情…… 小树:“我已经叫人在萱草面前宣扬了杨员外的家世,她心动了,肯定想嫁过来。宋娘子不必担心,再将你牵扯进来了。” 宋佑宁点了点头。 宋佑宁也只是让小树去调查一下杨员外家里面的情况。 没想到,他将这件事情办得这么利索。 此时,她真的只需要看戏了。 高氏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直接命带来的婆子,将萱草的衣服全部都给扒了。 “啊!救命啊!” “我错了,杨员外救救我啊!” 萱草的尖叫声不断传来。 周围的百姓都有些不忍直视。 杨员外更是不敢求情,冷眼看着杨家下人行凶。 萱草不堪受辱,循着机会就往杨员外的身上撞去。 杨员外被撞倒在地上,高氏啐了一口,一脚将萱草踢了出去。 高氏冷声吩咐:“衣服脱了,打死这小贱人!” 被扶起来的杨员外,也厉声说道:“打死这贱人!居然敢对我动手!” “住手!” 忽然,几个衙役冲了过来。 他们也是得到了消息,说又有人在周济堂的门口闹事。 想到上次失火的事情,圣上亲自派了御林军,衙役也不敢怠慢。 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谁料,当看见行凶的人是杨员外之后,立刻后悔了。 只因为,这杨员外是杨大人的舅父。 两个人走得极为近,而杨大人对杨员外也非常宽容。 这也是杨员外能够在京都横行霸道的底气。 没想到是他们一家在这里闹事,衙役头皮发麻,恨不得遁地。 宋佑宁看出来点名堂,立刻道:“几位官爷来得正好,那女子快被打死了,你们得说句话啊!” 杨员外冷哼,“你们不认识爷了?我看谁敢管这件事!” 领头的衙役来到杨员外的身旁压低声音说了什么。 随后,杨员外这才摆手,让衙役们将萱草带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冠冕堂皇地对周围的百姓说道:“这女子当街污蔑他人,造谣生事,我们将其捉拿审问!” 萱草被打得奄奄一息,几乎拖着离开。 高氏整理了一下仪态,也上去了轿子。 倒是杨员外,阴沉沉地看了一眼宋佑宁,这才走。 宋佑宁随后也让小满去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杨员外和杨大人的关系。 怪不得宋辉迫不及待想将自己塞过去,其中必定有利益牵扯。 不过看来让杨员外交代出来他和宋辉等人密谋自己的事情,恐怕是不成了。 于是,宋佑宁喊来了小树。 “你找人将萱草被抓进去衙门的消息传给任兰芝。” “好!” 翌日。 宋佑宁没等来宋家的动静,却听小满说衙门的人去了侯府,将刘妈妈给带走了。 而后没多久,就有衙门的人来禀告说。 “宋姑娘,周济堂纵火的凶手找到了。” 第106章 被抓 京兆尹杨永志正在杨家宗族里。 高氏已经将杨家闹了一通,最后被杨永志给镇压下来。 杨永志正在给两个人做思想工作,就听见下属匆匆跑了过来。 杨永志也不想在这里听高氏哭闹,正巧找个借口离开。 “衙门里面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至于那个丫鬟你们不用管。” 说这话的意思,就是那丫鬟会留在牢房里面,没有其他的意外,就不会出来了。 高氏放心下来。 杨永志来到门口,下属说道:“大人,不好了,建安侯府夫人也被抓进牢里面去了。” “什么?” 杨永志不是没有听清,而是对于这话非常的意外。 怎么可能会将建安侯府的夫人抓过去呢? 下属解释道:“是前两天抓的林风招供说刘妈妈买通他,去讹宋佑宁的银子。” “而且也承认了,周济堂失火,也正是有人买通他做的。” “他先是招供出来刘妈妈,而刘妈妈就是建安侯府夫人杨氏身边的老妈子。” 杨永志气得低吼一声,“你们长没长脑子,建安侯府夫人是随便能抓进去牢里面的吗?” 下属有些紧张地说道:“不是大人您说,有关于周济堂失火的事情,让我们一旦有消息,立刻抓捕归案的吗?” 因为当时惊动了御林军,所以杨永志对于这件事情也非常重视。 也是想要尽快的解决这件事情,在圣上面前表现一番。 可谁能够想到,这居然牵扯上了建安侯府。 虽说这几年建安侯府不太强,但世子年轻有为,以后前途无量了。 最关键的是,侯府和宋家还是亲家呢。 杨永志气得踹了下属一脚,“你们真是要害死我!” 他快步地坐上马车,马不停蹄的回去衙门。 等回到了地牢里面,捕头已经将一份口供递了给他。 “大人,杨氏已经招供,她对宋佑宁心怀怨恨,正是她买通了林风,在周济堂纵火。” “林风的口供也证实了这一点,此案可以了结了。” 这捕头一脸邀功的样子。 杨永志气得牙根疼,还未等进去牢房里面看一眼杨氏,外面一个下属匆匆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建安侯和世子来了。他们的脸色看着非常不好。” “哎呀!” 杨永志想要躲,但建安侯和谢司澜已经来了。 建安侯:“杨大人这是何意?为何将我家夫人抓来了。” 谢司澜脸色难看,“杨大人这是和我侯府有什么嫌隙吗?” 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 杨永志连忙解释:“这都是下面的人不长眼,我这正打算将侯夫人给放出去呢。” 于是,杨永志吩咐人将杨氏给带了出来。 可她的状态非常的差,眼睛都没神了。 但她的身上却看不出来什么伤痕,也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她经历了什么。 杨永志也不知道,只当是杨氏给吓到了。 杨永志:“这实在不好意思,我会惩罚下面的人,这个口供,我也只当是没看见。” 杨永志一看建安候和谢司澜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出口供的事情,是他的诚意,也是威胁。 毕竟要是建安侯真的咬着不放这件事,威胁到了他。 那杨永志也要秉公执法了。 谁让杨氏自己承认了罪行呢? 谢司澜皱眉:“什么口供?” 杨永志就将口供给了谢司澜和建安候查看。 谢司澜笃定道:“不可能!我娘绝对不是纵火的凶手!” 杨永志笑了笑,“可这是侯夫人自己说的啊......” 建安候:“如今京兆尹还会做假了吗?” 杨永志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侯爷言重了,这都是侯夫人自己说的,半分假的都没有!\" 建安候和杨永志对视片刻,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冷厉。 杨永志背后有人,也是不怕没落的建安侯。 而且,他二话不说就让他们将杨氏给带走,已经足够说明了自己不是有意想要和侯府为敌。 建安候:“此事定然有误会,我相信夫人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还望杨大人费心严查。” 杨永志点头:“好说,我必定不负侯爷所托。” 这样,两个人就是合作关系了。 建安候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敢再多说。 冲着谢司澜使了一个眼神,让下人带着杨氏告辞离开了。 丫鬟跟着上去了马车,检查了一下杨氏,对建安侯说:“侯爷,并未看见夫人身上有伤痕。” 谢司澜:“如若不是严刑逼供,那杨永志是如何让娘说出这样的话的?” 建安候拧眉:“我看杨永志的样子,未必知道这件事。” 谢司澜也陷入了沉思。 最后,建安候上去马车,带着杨氏先回去侯府。 谢司澜中途下去了马车,来到了周济堂。 宋佑宁正打算去市场看看,能不能收购一些需要的草药。 就在门口碰见了气冲冲走来的谢司澜。 “宋佑宁,我娘对你不薄,你居然陷害她!” 谢司澜愤怒的看着宋佑宁。 他想不到其他的理由,这件事定然就是和宋佑宁有关。 不然,放火的是北玉,罪名却在杨氏的身上。 宋佑宁不懂谢司澜来发什么疯,但听见杨氏对自己不薄这几个字,还是嗤笑一声。 “你是指冬日让我站四个时辰,还是用冰水给她洗衣服的事情?” 宋佑宁满脸的嘲讽,“还是说,你让我好好和你说说,你娘对我的磋磨?” 谢司澜不瞎,这些事情他应当都是有记忆的。 此时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自己? 谢司澜哑口无言,被噎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瞪着宋佑宁,“宋佑宁,冬日干燥,失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闹这么大有意思吗?” 宋佑宁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谢司澜。 “希望等你侯府失火的时候,你也能有这样的想法。” 宋佑宁说完,就打算离开。 谢司澜被她的讥讽又冷淡的声音刺激到,急急地开口。 “你想干什么?以牙还牙吗?要是让我知道你胆敢在侯府放火,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见这话,宋佑宁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谢司澜。 他说以牙还牙? 这意思,不就是放火的事情,和他有关系吗? 第107章 后果 看见宋佑宁的目光,谢司澜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眼神闪烁,只是道:“宋佑宁,失火的事情和我娘有关系,你不要公报私仇,诬陷我娘!” 宋佑宁试探道:“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谢司澜的目光看向别处,“这是官府的事情,我哪知道?” 正常人,会是先反驳我不知道。 可谢司澜的样子像是在说,以官府的调查结果为准。 宋佑宁想到了自己和离书,送去官府杳无音讯的事情。 官官相护,他们都有来往。 宋佑宁静静地看着谢司澜,心中已然有数了。 宋佑宁平静的语气带着一丝警告:“之前御林军都来了,圣上很关注这件事,我也希望尽快的找到凶手。” “你在威胁我?还是炫耀圣上是江神医的靠山?”谢司澜气急败坏道:“宋佑宁,你算什么东西?真当圣上是为了你吗?” 宋佑宁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她紧紧握住拳头,心中还是沉闷无比。 看谢司澜的态度,她几乎已经肯定,失火的事情就是谢司澜做的。 宋佑宁实在没想到,谢司澜居然如此逼她,不让她好过! 她什么都没要,就要和离,他居然都不愿意! 还要如何折磨她,才算是结束这孽缘呢? 宋佑宁越想,越是气闷。 “宋娘子,吃冰糖葫芦!” 正在这时,小叔的声音传来。 宋佑宁一低头,先是看见了一串冰糖葫芦,以及小树关切的眼睛。 宋佑宁扯出笑意,“你吃吧。” “你不开心,你吃。冰糖葫芦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宋娘子吃完一定会开心。” 小树长这么大,吃的冰糖葫芦屈指可数。 他只想要将自己认为最好的给宋佑宁。 宋佑宁摸了摸他的头,正打算接过冰糖葫芦,手中一痛。 一颗石子砸在她的手背上,白嫩的皮肤立刻出现了一道红印。 冰糖葫芦也掉在了地上。 “宋娘子,你没事吧?” 宋佑宁摇头,看向了前方。 谢云澈正举着弹弓,对准了两个人的方向。 刚才的石子,就是他射过来的。 谢云澈:“小贱种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你还对她笑!你能不能不要和贱种为伍!” 宋佑宁脸色一沉。 “谢云澈,你当街用弹弓伤人,可想过后果?” 小树都知道安慰自己。 可身为自己的亲儿子,却总是闲自己不够痛苦。 宋佑宁看着谢云澈,实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她是如何生出这样的孩子的? 谢云澈不屑地冷哼一声,“后果自然是打废你的手!让你吃贱种的东西。” 说完,又举着弹弓,对准了小树的脑袋。 小树有些害怕,但还是挡在了宋佑宁的身前。 “少爷不要生气,我只是见到宋娘子不开心,这才给她吃冰糖葫芦。” 谢云澈:“她不开心是自己活该!谁让她作死离开我爹和我的!” 宋佑宁深吸一口气,迎着弹弓走上前去。 一把将谢云澈手中的弹弓扯了下来。 谢云澈不松手,抱着宋佑宁的手臂又咬了一口。 宋佑宁疼得一把将谢云澈推在了地上。 她满眼的失望,“谢云澈,我没想到如今你也变得和你爹一样,不可理喻!” 她将弹弓折断,扔在了谢云澈的身上。 “你敢推我!你去死吧,我再也不要喊你娘了!你再也不是我娘了!” 谢云澈一边哭一边嚷嚷着。 一旁的丫鬟想要上前呵斥宋佑宁,但被她一个眼神给逼退了。 这时的宋佑宁浑身满是冰冷的气息,眼神极具威慑力。 丫鬟只敢去扶谢云澈,但也被他一巴掌扇到了一旁。 谢云澈执拗地看着宋佑宁,就等着她上前将自己扶起来。 不然,这辈子她也不会听见自己喊她一声娘来! 宋佑宁冷冷地扫了一眼要哭的谢云澈,随即扭头。 她牵住小树的手,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小树的手很小,但在寒冷的冬日,却那么温暖。 宋佑宁抓着他的手,刚才森寒的心,此刻竟然有了一丝温暖。 两个人路过市场的时候,小树忽然见到了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娘子,那不是江神医吗?” 顺着小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见到了江道尘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的手中似乎还提着几包点心。 宋佑宁想到江道尘这几日忙碌不见身影的样子,当即带着小树跟踪过去了。 江道尘来到了一处宅院,开门的丫鬟有些脸熟。 宋佑宁见过,但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是谁家的。 本打算靠近过去好好看看,就听见那丫鬟对江道尘说。 “江神医还是请回吧,我家姑娘说她想要的不是这个。” 江道尘有些疲惫地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是她喜欢吃的,照顾好自己。” 顿了顿,江道尘又开口:“要是她真的不愿意见我,不愿意听我说话,那我以后就不来了。” 丫鬟的脸色一变。 屋内直接丢出来了一个杯子,正中江道尘的额头。 江道尘摸了一下,苦笑一声。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此举也是为了你着想,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 他这话看似劝解,却非常的冷硬。 饶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宋佑宁听着,都觉得生气了。 门被哐当地关上。 江道尘在门口站了一会,转身离开了。 宋佑宁和小树去了市场回去,在药房见到了江道尘。 他没多少的表情,正拿着药材配比重量。 瞥了一眼走进来的宋佑宁,他道:“你手里还有多少银子?这些药材也不够研制药丸的。” 宋佑宁先是问:“你额头上面的伤怎么回事?” “磕到了。” 宋佑宁:“你这些年没有积蓄吗?借我点,我去多采购一些药材。” 江道尘面无表情:“我哪有银子?” 宋佑宁不依不饶,“你之前给那么多的贵人看诊,那些银子都花了吗?” 江道尘平日里就是看诊,研究药方,几乎没有其他的开销。 他怎么可能不攒银子? 除非,银子都花到了...... 江道尘抬眸看了宋佑宁一眼,也察觉出来宋佑宁在套他的话。 他轻哼一声,没多少情绪地说:“花了。” 既然他不说,宋佑宁也不再问。 接下来两天的时间,江道尘没有离开过药房。 就连晚上也不带睡觉的。 第三日的时候,药丸研究出来了两瓶,是贵妃娘娘需要的。 宋佑宁正打算尽快将药丸送去给贵妃娘娘的时候,老夫人就来了。 她披着厚重的斗篷,被王妈妈搀扶着走进了周济堂。 第108章 吐血 老夫人走路颤颤巍巍,已然到了风烛残年。 走一步都要咳好几下,动作极为的缓慢。 可她却满脸痛苦,坚持着往周济堂里面走。 作为路过的百姓见到她这个样子,都好奇地看过来。 这些天,周济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大家就都看了过来。 就连大大咧咧的小满见到谢老夫人这个样子,有的紧张的老远都伸着手。 “这位老夫人,要不你先坐在这里。” 老夫人摆了摆手,一脸的执拗,“不行,我要站着,我要找阿宁。” 小满:“宋姑娘等会儿就出来了,你先坐一坐。” 不然小满真的担心老夫人会忽然倒下去。 到时候讹宋姑娘。 宋姑娘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可再生不起其他的事端了。 老夫人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坐。” 两个人的对话,宋佑宁全部都听见了。 她忍不住多想,老夫人这样的做派,实在是有卖惨的嫌疑。 当她走出来的时候,果然见到周济堂的门口已经围着几个百姓了。 大家都指指点点,看着老夫人的样子,非常的同情。 宋佑宁一脸担心的上前扶住了老夫人的手臂,“老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老夫人见到宋佑宁格外的激动,一把抓住了她。 老夫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阿宁,你终于肯见我了。” 宋佑宁:“我没说不见你啊?老夫人说这话是何意。” 宋佑宁已经完全肯定,今日老夫人过来就是卖惨。 估计是想要道德绑架她。 宋佑宁不动声色地扶着老夫人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我不用坐,我今天是来有事情求你的。” 她明明是长辈,却用了求这个字。 明显就是想要告诉大家,宋佑宁有多么的不尊老。 宋佑宁:“有什么事情,坐着也是可以说的。” 老夫人看了宋佑宁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也只能坐在了凳子上。 “阿宁,我今天还是向你道歉的。代表世子那个不孝子孙,都怪他没有好好珍惜你,这才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宋佑宁不陷入她的套路中,问:“我不过就是觉得两个人缘分已尽,和离了。我也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啊。” 对话了几句,老夫人已经明白了宋佑宁的态度,此时完全不会惯着她了。 老夫人说起她来此行的目的。 “阿宁,周济堂纵火的事情真的和侯府没有关系,真的不是侯府做的呀!” “阿宁,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的,还望你能够去衙门里面说一声……” 宋佑宁:“从那日失火之后,我就没有去过衙门,也不知道衙门那边查得如何。” 宋佑宁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知老夫人的意思是,衙门那边是查到凶手了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夫人当然不会说杨氏被衙门里面抓走了。 这实在是有损侯府的名声。 因为目前来说知道的人还是少数。 这要是被街道上面的百姓知道了,那瞬间就会传遍整个京都。 老夫人的脸色沉了沉,“阿宁,我可以给你一些银子,就当是你和澜哥儿和离之后给你的补偿。” “还请你放过杨氏,再怎么说你曾经也喊她一声娘,她对你也一直不错。” 先前老夫人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多次说,杨氏实在是没有主母风范。 因为她一直对自己斤斤计较,磋磨自己。 如今又和谢司澜说了同样的话,不过都是想要保全侯府的颜面。 所以曾经对她的那些爱护,不过就是收买人心,并没有一分真心。 宋佑宁已经彻底心凉了,看着老夫人的目光也极为冷淡。 宋佑宁:“好好的,我也不能收老夫人你的银子,毕竟我现在和侯府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宋佑宁的意思也是在说,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放过侯府? 宋佑宁拍了拍老夫人的手,安抚道:“老夫人也不必着急,官府一定会秉公执法,再不济还有御林军的人呢。” 宋佑宁也是在提醒老夫人,这件事情圣上也知道了。 她别想将全部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说自己无故攀咬侯府。 更加也别说,是自己诬陷。 总之她也管不了官府那边。 老夫人听见宋佑宁这么说,脸色一僵。 “阿宁,难道你就真的希望侯府变成这样吗?” 宋佑宁:“哪样?” 老夫人僵持住,“阿宁,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的冷血无情,难道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宋佑宁:“实在是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更加是无能为力。我整日都在周济堂,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我也没有那个能耐去左右官府的决定呀!” 宋佑宁说完之后叹息了一声,“不过既然老夫人都过来说,我也一定亲自去官府那边了解了解情况。” 谁料这话语音刚落,老夫人忽然猛地咳嗽了两声。 一旁的王妈妈一边帮老夫人顺着气一边说道:“宋姑娘,之前老夫人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呢?” 宋佑宁为难:“那你们要我怎么做?” 周围的百姓也劝解道:“这和侯府有什么关系啊?侯府发生什么事情了?和宋姑娘有关吗?” “听着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要宋姑娘去官府里面干什么?宋姑娘这么大的能耐吗?” 宋佑宁重重地叹息一声,“这是我研究的药丸,用的都是名贵的药材,老夫人快点服用,可别因为身体不舒服,又跑出来受了寒风,到时候加重了病情。” 老夫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等会再咳出事情来,到时候说不定是宋佑宁气的呢。 宋佑宁也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她没有答应老妇人的请求,她肯定会生气。 此时这都咳嗽得没完了。 宋佑宁立刻端来了水,要老夫人服下药丸。 谁曾想,水杯刚递上去,老夫人就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血迹喷洒了宋佑宁一身,老夫人还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 “阿宁,你不能这么对侯府啊!你这是要我死不瞑目!” “啊!老夫人,你别吓我啊!” 王妈妈尖叫了一声,看着宋佑宁的目光,仿佛能吃人。 “贱人,你居然这么气老夫人,枉费老夫人对你那么好!你这狼心狗肺的贱人!” 这话好像说的,好像全部都是宋佑宁的错。 宋佑宁更是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来威胁她。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第109章 得罪 宋佑宁也担心老夫人会真的躺在了周济堂。 到那时候,哪怕她没有错,世人也会责怪她。 宋佑宁更会落到一个鄙视老人家的名声。 那她和侯府的恩怨就要深了。 宋佑宁立刻上前想要给老夫人把脉,顺便再喂他一颗护心丸。 就被王妈妈一把推到了地上。 小满不服气地走了过来,“好好的,你干什么动手?” “我们姑娘可是什么都没有做,是你们忽然跑过来指责!” “我们姑娘因为失火的事情焦头烂额,还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过来说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还有,刚才我们姑娘已经察觉到了,这老人不对劲,想要给她吃药丸,她自己不吃的,现在吐血了可怪不得谁。” 小满挡在宋佑宁的面前,“你可不能耍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可是你不让我家姑娘看诊的,别到时候有事又找我们!”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点头。 刚才他们可是全程将事情经过看了下来。 确实是这老夫人拒绝了。 王妈妈看着老夫人的状态,也有些担心。 “那,那你帮老夫人看一看吧!” 宋佑宁:“现在周济堂没有药,济世堂就在不远处,快快将老夫人抬过去。” 老妇人还有一些意识,听见宋佑宁这么说,立刻不愿意了。 “你,你身为医者,你居然见死不救……” 宋佑宁一把将她背在了背上,顺便也摸了摸她的脉搏。 也就是急火攻心,诱发了之前的病症。 吐的这些虽然看似严重,但也不至于就这么被过气儿去。 宋佑宁更加的有把握,以防万一,还将她的手指扎破,放了一滴血。 之后,健步如飞的将老夫人给背到了济世堂。 济世堂现在还有一个坐诊的郎中,虽然医术不太好,但还是能够治疗老夫人。 这郎中也很快认出来了,老夫人正是侯府的老祖宗,也十分的小心。 宋佑宁:“我那边失火,所有的药材都被烧了,刚好这是你家的主子,还望你用心救护。” 郎中点了点头,心想着这要是救了老夫人,以后侯府就欠了他人情。 那他的饭碗可就保住了。 老夫人本还想着先待在宋佑宁那,顺便再说出让她撤销报案的事情。 这样一来,杨氏不管有没有做那样的事情,都会洗脱身上的污点。 他们侯府也就不会再被牵连到。 本想要利用宋佑宁的心软,没想到她这版铁石心肠,居然完全不在意她的身体。 老夫人像是第一次认识宋佑宁,极为不甘心的想要伸手抓住她。 宋佑宁将老夫人安全交给郎中,也就怪不得离开了。 反正事情的经过都有那么多人看着,老夫人后续也诬陷不了她什么。 宋佑宁待在这里,只会更加被她利用。 她回到了周济堂,并且对周围的百姓说道。 “大家放心吧,那济世堂是侯府的郎中,一定会让老夫人没事的。” “我刚才也给她把脉了,还给她塞了一粒护心丸,只要济世堂的郎中好好的救助,她不会有事的。” 宋佑宁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言外之意便是,要是济世堂的郎中不好好的救老夫人,可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她已经做好了自己的事情。 周围的百姓纷纷点头,赞扬宋佑宁,“我看那老太婆来者不善,宋姑娘实在是太心善了,要是我,我就不管她。” 宋佑宁摇头,“在我这里都是一视同仁的。毕竟我是行医者,以善为先。” 她虽大义凛然的说着,但脸色也是一脸的无奈。 宋佑宁如今的口碑还算是可以,百姓们各自窃窃私语猜测起来,那老夫人说的话必定不是真的。 不然好好的世子夫人,宋姑娘为啥不当了? 在有些前谢司澜那番作为,大家更加觉得,这侯府必定不是表面上那么光鲜。 “宋姑娘你可要小心呀,我看你竟然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最近你不会那么多麻烦事!” 宋佑宁:“感谢大家,我也觉得我好像是惹了什么人。这手段实在是层出不穷,我也是心累呀!” 目的已经达到,宋佑宁让大家都散去,随即回到药房,拿了早已经做好的药丸。 这是给贵妃娘娘的,她直接送到了皇宫门口。 她刚到宫门口,就见到走出来的大皇子。 宋佑宁退到一旁,躬身行礼。 大皇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世子的夫人!” “……是。” 大皇子:“你如今住在何处?回去宋家了吗?” “……嗯。” 大皇子:“那你便要安分一些!不要仗着自己是嫡女的身份,任性妄为。” 又道:“其他人会惯着你,不要让我知道你做了一些事情,本殿绝对不会饶过你。” 宋佑宁听出来大皇子话语里面的厌恶。 宋佑宁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大皇子,果然见到他满脸的冰冷。 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罪了大皇子,宋佑宁想了想,便没有辩驳。 大皇子身份尊贵,也是朝中最有望夺嫡之人。 她这样的身份和大皇子不会经常见面,以后避开他就行了。 可大皇子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又来宫中干什么?可是又想要纠缠世子?” 宋佑宁:“……” 她还以为大皇子已经知道了自己请旨和离的事情。 难道,这不足以说明是自己想要和谢司澜分开的吗? 怎么他还觉得是自己在纠缠谢司澜呢? 宋佑宁只觉得大皇子的态度奇怪。 而大皇子看着宋佑宁一脸无辜的样子,便更是厌恶。 这女子果真如同佑心说的那般,很会隐藏。 他最是厌烦这样虚伪的人。 大皇子:“你还不快一些离开皇宫,这里岂是你能够待的地方!” 宋佑宁抿唇:“我此次前来,是想要给贵妃娘娘送药丸的,送完药丸就会离开。” “你居然还想要哄骗我母妃吗?你休要借此接近她!” 大皇子说着,给下属使了一个眼色。 他身边的下属冲宋佑宁伸出手:“将药丸给我吧!” 看大皇子的样子,恐怕是不希望贵妃娘娘服用宋佑宁的药丸。 但如果此时不给他,便是违背了大皇子的命令。 也给了他找茬的机会。 宋佑宁犹豫了一下,将两瓶药丸递给了下属。 宋佑宁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几名宫人,到底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第110章 对她的恶意 宋佑宁声音略微扬高一点说道:“那就劳烦大皇子将这药丸亲自给贵妃娘娘了。” 大皇子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宋佑宁:“这药丸一顿服用七粒,一天三顿,还请大皇子告知贵妃娘娘。” “哦。” 大皇子能够回答得利索,是心想着等宋佑宁一走,她便将这药丸给随手丢了。 此时见到宋佑宁一直啰嗦个没完,他又想起宋佑心说的话。 看来这女子还真的是水性杨花。 用那样的手段嫁给世子,如今被世子抛弃了,甚至还给了她体面,没直接休了她。 没想到,现在见到了自己,她居然也借此机会说这么多。 大皇子感到厌恶,脸色彻底冷了下去,“你快走!” “是。” 宋佑宁颔首,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刚走到有掩护的地方,宋佑宁这才藏起来,看向了大皇子的方向。 果真见到他将手中的药瓶,随手扔在了院墙角落。 甚至还吩咐一旁的宫人:“下次这女子过来,将她赶远一些。” “是。” 宋佑宁听见这话,脸上没多少的表情。 大皇子之前见到她,虽然冷淡了一些,但也没有这般的厌恶。 毕竟是听说了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了,宋佑宁并不在意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只是这个药丸没能亲自送到贵妃娘娘的手中,刚才她虽然故意大声说话,让一旁的宫人听见。 免得到时候贵妃怪罪,她可以找这些宫人作证,自己确实来过。 但又担心他们害怕大皇子威严。 宋佑宁见着宫门口没有多少人,便找来了乞丐,去将那两瓶药给捡了回来。 药丸没什么事情,依旧是可以用的。 皇宫。 宫门口发生的事情,肃武帝很快就知道了。 肃武帝问:“老大怎么对宋佑宁恶意这么大?” 曲公公观察了一下肃武帝的脸色,想到了之前在山庄的事情。 “那次在温泉山庄,大家都服药过量,当时宋佑宁也去医治了。” 肃武帝停下手中的笔,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小子还真是有眼无珠。”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去将消息送给贵妃。” “是。” 淑芳殿。 云贵妃得到消息,皱了皱眉头。 “宋佑宁是怎么得罪霖儿了?” 她问的话,殿内的宫女无人敢回答。 “明日霖儿进宫时,喊他过来。” “是。” 不出所料,大皇子被云贵妃细细地盘问了一番。 云贵妃:“这女子是有些本事在身的,你父皇都对她刮目相看,你需得拉拢。” 大皇子很不屑,他心想,父皇那是看在江神医的面子上。 云贵妃的话,大皇子并没有听进心里去。 自古以来,他就没听说过有哪些女子医术有多厉害的。 再加上,再厉害能够厉害的过江神医吗? 他只需要将江神医拉拢便可。 至于宋佑宁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医术真的高明。 但品性不行,他也是不屑与之结交。 大皇子敷衍地点点头,“母妃不必担心,我会去取来药丸。” 出了淑芳殿之后,大皇子吩咐身边的侍卫。 “去找江神医买同样的药丸去。” 大皇子是想着买同样的药丸过来,免得母妃受了宋佑宁的蒙骗。 他可不希望母妃被宋佑宁这等品行不端的人接近。 …… 侯府的人来请过江道尘。 但是被他给回绝了。 吃饭的时候,江道尘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听那老夫人的病情应当是挺严重的,你不打算过去挣一笔?” 宋佑宁:“侯府恐怕没有银子让你挣。” 檀香道:“老夫人之前对姑娘虽说不错,但她到底还是向着自己的孙子。” 奶娘:“我看她有点倚老卖老的样子,姑娘莫不可心软。” 大家的态度非常一致,都觉得不用管老夫人。 反正侯府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他们可以去请太医医治也是一样的,倒不必宋佑宁亲自出面。 宋佑宁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我不会操心侯府那边的事情。” 宋佑宁没有那么心软。 既然看清了一切,她绝对不会再去接触侯府。 奶娘:“还有一件事情,听闻阿福回来说,滕王殿下染了风寒,姑娘要不要去看一看?” 江道尘:“滕王殿下有过来请过吗?” “……没有。” 江道尘的意思是,没有过来请,宋佑宁跑过去干什么。 奶娘是觉得,之前滕王好几次帮助宋佑宁。 也知道宋佑宁是不愿意欠人情,所以想要让她借此还人情。 宋佑宁:“等我那边的药丸研制得差不多了,让阿福带过去。” 她和江道尘是一个意思,这些贵人尽量还是不要接触得太多。 正说着,小满就跑了过来。 “门外大皇子的人来找江神医求助药丸。” 江道尘闻声,看向了宋佑宁。 宋佑宁便将昨日在皇宫门口的事情告诉了江道尘。 奶娘说道:“那大皇子几次来找二姑娘,恐怕是二姑娘说了什么。” 这么一提醒,宋佑宁觉得还真有可能。 江道尘问:“药丸呢?” 宋佑宁便将之前捡回来的药丸给了江道尘。 江道尘就随小满一起去了周济堂。 没多久的时间,江道尘回来了。 手里面拿了二百两银子,递给了宋佑宁。 宋佑宁愣住:“这是你的私房钱吗?” 之前江道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银子呢。 “刚才大皇子的人给的药钱。” 宋佑宁:“……” 她那两瓶药丸,价值一共十两银子。 还真的是狮子大开口! 不过宋佑宁想到,自己免费送到皇宫门口给贵妃娘娘,大皇子却不要。 现在却亲自来找江道尘,可不就是让他坑的。 宋佑宁心安理得地将银子收下。 马上要给泥瓦工付工钱了,这银子来得正是时候。 吃过饭之后,宋佑宁到了药房继续研究。 苗木进来送药材,宋佑宁也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去买药材。 苗木接过银子,“大皇子的人给江神医五百两银子。” “?” 还有三百两呢? 宋佑宁咬牙,“你找人去查一查,西厢拐角第三处的人家住的是谁。” “好。” 侯府。 谢司澜一脸阴沉地回到了侯府。 刚才他去请太医,太医院隐隐有回绝的意思,甚至派来的太医,医术也没有那么高明。 在路上碰见了曲公公,也被他不轻不重地询问了几句。 谢司澜走一路才反应过来,竟然是杨氏被抓去官府的事情,被圣上知道了。 谢司澜心中憋着火气,领着太医到了青松院。 老夫人昏昏沉沉的,见到谢司澜来,又看见这次来的太医面生,立刻想到了什么。 她拉住谢司澜的手,“澜哥儿,你去找阿宁,现在只有她出面,才能够洗清楚咱们侯府的名声。” 第111章 不见我见其他男人 谢司澜从青松院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出门。 丫鬟碧玉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她的额头上还有血迹。 碧玉哭着说道:“世子快去看看吧,小少爷闹得凶。” 谢司澜皱了皱眉头,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云中院。 刚走到门口,谢云澈扔出来的东西就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这些日子常有的事情。 谢司澜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但今天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谢云澈,你在做什么!” 谢司澜怒吼了一声,踏着满地狼藉,走进去了屋内。 谢云澈正坐在床上发火,地上已经泼洒了很多的药渍。 谢云澈见到谢司澜进来,也丝毫不惧,“我不要哭,喝那么苦的药,我已经喝了好久了,我还没有喝!” “我好难受,我感觉要死了!” 谢云澈说着,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又开始咳了起来。 谢司澜立刻喊碧玉倒了一杯热水,亲自去喂谢云澈。 可是他喝了又吐了出来。 咳的整张脸都红了。 谢司澜:“长不长眼?郎中呢?快去请郎中!” 等郎中过来,身上也带着伤。 想要给谢云澈把脉,又被谢云澈拳打脚踢拒绝了。 郎中很是无奈的对谢司澜说道:“世子,小少爷不忌口,又不按时喝药,这病症哪能好呀!” “而且他也不能情绪太激动,不然会咳得更凶,咳的,到时候肺部也难受。” 谢司澜想要呵斥谢云澈,但是见到他这么难受,也忍不住心疼。 谢司澜:“如何才能够让他乖乖喝药?那些药实在是太苦了,他还是一个孩子呢!” 郎中:“之前小少爷不喝药,但是夫……宋姑娘给他做的有药丸,他喝着也是不错的。” 一般药材磨成的粉,也实在是喝不太下去。 但有些药不适合做成药丸,而且费时费力,还不好保存。 所以药丸便非常的少。 也就只有宋佑宁能有这个心思,为了让谢云澈能够快些好起来,非常的有耐心。 又是宋佑宁! 谢司澜气得握紧了拳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周济堂一趟。 此时的宋佑宁,刚了解了官府那边。 小满:“抓了侯夫人,又将其放了,估计是她身边的老妈子顶罪。” 宋佑宁:“侯府那边没有其他的动静吗?” 小满摇头:“除了见到太医跑了两趟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动静。” “估计现在侯夫人都沾了这样的官司,也不敢太嚣张了,侯府每日都大门禁闭呢。” 建安侯府都这么爱面子。估摸着费劲所有心思,也绝对不会让主人家有牢狱之灾。 小满问:“那烧了我们周济堂的凶手,岂不是抓不到了?” 宋佑宁:“官府那边还没有给具体的说法,先等一等。” 正说完,外面停下来一辆马车,谢司澜跳了下来。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 宋佑宁察觉到,谢司澜居然穿着以前她在府中给他做的那身衣袍。 当时做好这件衣服的时候,宋佑宁满心欢喜的要谢司澜试一下。 可当时他非常厌恶的将衣服丢在了地上。 宋佑宁冷着脸,扭头就打算走去后院。 谢司澜:“等等,宋佑宁,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语气有些沙哑混浊,脸上看着也疲惫无比。 衣袍的下摆好像还有一些污渍,看着实在是不像是之前极为注重外表的谢司澜。 宋佑宁冷声:“如果是想要看诊的话,我去喊江神医。” 谢司澜:“宋佑宁,我是来找你的!” 宋佑宁嗤笑了一声,还是进去了后院。 谢司澜想要追上来,但却被小满堵住了后院的门。 “世子,现在周济堂失火,概不看诊,后院也不准外人进入,世子还是请回吧!” 谢司澜沉声道:“我找宋佑宁!” 小满笑了笑,“我家姑娘一般不见外男。” 谢司澜:“我不是外男,我是她夫君。” 在后院的宋佑宁听见这话,淡淡的扫了一眼门口。 她能够看见谢司澜的一片衣角,甚至不看,都能知道他此时的表情。 难道到现在,谢司澜还觉得,宋佑宁是他的人吗? 小满和谢司澜僵持了一下,谢司澜依旧不走。 苗木在后面听见动静,立刻也走到了外面。 两个人和谢司澜对峙着,谢司澜觉得无趣,面子上也挂不住。 最终,愤愤离去。 下午的时候,宋佑宁研究出来了送去给滕王府的药丸。 本打算让江道尘送去,但没找到人。 小满:“江神医刚才就出去了。” 老实待了有五天不到的时间,江道尘居然又出去了。 这一次不等宋佑宁吩咐,小树已经带来了消息。 小树:“我看见江神医又去了西巷那边。” 宋佑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阿福也还没有回来,宋佑宁看着手中的药瓶,只能自己送去。 刚出了周济堂的门,就见到了滕王府的马车。 全义见到宋佑宁,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宋姑娘,你这是打算出门吗?” 宋佑宁见到全义,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还未等说话,又听见全义说道:“刚好我也是过来请宋姑娘入府为王爷看诊。” “王爷生病了吗?” 宋佑宁想到前几日奶娘说的话。 全义点头。 宋佑宁本打算是将药瓶交给全义的,如今也只好跟着他上去了马车。 滕王府。 宋佑宁到的时候,居然在这里碰见了谢司澜。 谢司澜见到了宋佑宁,脸色一黑,立刻走上前来。 “宋佑宁,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全义,以及那边停靠的马车,谢司澜似乎明白了什么。 谢司澜咬牙冲宋佑宁说道:“宋佑宁,你不见我,却居然有心情去见其他的男人?” 宋佑宁扫了谢司澜一眼,“那是我的自由,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全义也挡在两个人的中间,对谢司澜说道:“王爷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世子还是请回吧!” 谢司澜再次吃了闭门羹,心中早就攥着一团火气。 但他不敢对全义发火,只能平和的语气说道:“我找王爷有要事商谈。” 他想要去太医院的院正入府看看祖母以及谢云澈。 只可惜院正百般推脱,所以谢司澜便想到了秦枭。 要是滕王能够开口,院正必定会过去。 第112章 你和儿子才毫无 全义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脸上神色冷峻,挡在谢司澜的身边。 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世子,王爷有令,今日王府闭门谢客,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醒了。 他已经对谢司澜没了耐心。 谢司澜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全大人,我有急事求见王爷,还望你能通融通融。” 最关键的是,他不能让宋佑宁看了笑话。 全义冷哼一声,转头对看到宋佑宁,原本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了几分。 “宋姑娘,王爷吩咐过,您来了直接请进。” 说着,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宋佑宁微微点头,踏入了王府。 谢司澜望着宋佑宁的背影,心中满是不甘与疑惑。 宋佑宁为什么和滕王这么熟悉? 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似乎,滕王对宋佑宁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同。 谢司澜越想,眉头拧得越紧,心中也更是烦躁。 不过,进不去滕王府,他只能转身去何家求助。 如今两家就要结成亲家,这点小事何大人必定会帮忙。 宋佑宁进入王府后,沿着熟悉的小径,被小厮带领着,快步走向书房。 书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秦枭正坐在太师椅上,久久未动。 宋佑宁看见他面色有些疲惫,有些虚弱的样子。 宋佑宁行礼,“滕王殿下。” 秦枭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宋姑娘,坐吧!” “是。” 秦枭来到宋佑宁对面坐下。 宋佑宁神色凝重,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处。 不多时,宋佑宁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惊忧。 秦枭的脉象,紊乱不堪,犹如狂风中的残叶,毫无规律。 原本就因火灵咳而虚弱的脉象,如今更是虚弱的厉害。 火灵咳引发的内火,在他体内肆意乱窜。 在这紊乱之中,宋佑宁还捕捉到了一丝诡异的脉象,那是中毒的迹象。 宋佑宁抬眸看向秦枭,见他面色淡然,思虑再三,收回手。 “滕王殿下,你中毒了。” “下图这人必定知道你身中火灵咳的隐疾,所以这才下了这种毒。” “这毒极为霸道,与火灵咳相互交织,让你的病情雪上加霜。” 没想到,看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滕王,居然也避免不了这种事情。 或许也是站得高,越是荆棘丛生。 秦枭脸上倒是没有任何的意外,“宋姑娘可有解毒的办法?” “有。” 这也是宋佑宁担心的地方。 “此毒需要的解药药材极为珍贵且不好寻找,而且药方早已丢失,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秦枭:“我相信宋姑娘。” 宋佑宁:“此次我也带了两瓶药丸,可以缓解你晚上睡眠的咳嗽之症。” “稍后我会回去研究为你解读的方子。” 秦枭:“既然需要的药材珍贵,宋姑娘不如将药材列举出来,我可提前寻找。” “好。” 宋佑宁提笔写下了自己现在还缺少的药材。 临走前又叮嘱:“滕王殿下切忌日夜操劳,疏忽了身体,不可着凉。” 来了滕王府好几次,宋佑宁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滕王府这边丫鬟很少,几乎全部都是小厮。 宋佑宁觉得男人到底是没有女人心细,肯定会对滕王照顾不周。 秦枭点了点头,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宋佑宁,“好,听宋姑娘的。” “那我就先走了。” 秦枭点头,竟然起身将宋如林送到了书房外。 宋佑宁觉得滕王对自己实在是过于客气。 也不禁用了几分心思,一路上一直在想为他解毒的事情。 暮色笼罩。 宋佑宁匆匆跨进周济堂后院,入目便是侯府小厮抱着虚弱的谢云澈。 江道尘正神色专注地为他诊治。 她也是刚听小满通知,说是谢云澈被送来了。 此时,谢云澈的小脸憋得通红,小小的身躯随着剧烈咳嗽不断颤抖。 每一声咳嗽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听着让人揪心。 那咳嗽声沉重而沙哑,带着粘腻的痰音,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宋佑宁见状,来不及多问,脚步匆匆迈向药房。 她手法娴熟地抓药、称重,每一味药材都精准无误。 而小树也非常担心,在宋佑宁抓药时,生火熬煮。 就在两个人全神贯注守着药锅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谢司澜一进门就见到宋佑宁和小树无比和谐地蹲在一起,他本来焦急的脸色立刻变得阴冷。 “宋佑宁,谁让你和这小贱种在一起的!”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活其他的事情,谢司澜倒是将这小贱种给忘记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宋佑宁的身边。 看两个人蹲在一起,竟无比的温馨美好。 他更加生气,裹挟着一身寒气,冲过来就将他们面前熬煮药材的锅给踢飞了。 宋佑宁下意识地将小树护在了身后,免得被滚烫的汤汁溅到身上。 “谢司澜,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药是……” 宋佑宁还没有说完,就被谢司澜怒声打断。 “宋佑宁!”谢司澜怒声喝道,“澈哥儿已经病重了,你居然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却在这里和小贱种玩。” “宋佑宁,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这女人怎么如此蛇蝎心肠!” 谢司澜的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握拳,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怒火。 “宋佑宁,你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看一眼,还让澈哥儿病情恶化至此,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宋佑宁的错。 宋佑宁身形一僵,美目中怒不可遏。 宋佑宁:“我还倒想问问你,侯府那么多的下人,居然就任由澈哥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 “还有,这是我给澈哥儿准备的药材,本打算马上煮好给他喝一些,可以缓解他的症状,却被你尽数给踢到了地上。” 宋佑宁死死地盯着谢司澜,“我看,是你想要毁了澈哥儿!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有最大的责任!” 谢司澜:“澈哥儿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上心。不像是你,和澈哥儿毫无……”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停下,又咽回了自己要说的话,改口道。 “这一切都怪你!要是你好好的待在侯府,照顾他,也不会让他的病一直都没好。” 宋佑宁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谢司澜没有说完的话。 “谢司澜,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你说我和澈哥儿毫无什么?” 第113章 是我的儿子 谢司澜眼神闪烁。 愤怒之下,他差点失去理智,说出来了真相。 在宋佑宁逼视的目光下,谢司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找什么好的借口糊弄过去。 他有些担心宋佑宁会察觉到什么。 正在他终于找好借口,打算开口的时候,江道尘从屋内走出。 江道尘问道:“药呢?熬煮好了没有?”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紧接着落在地上那滩泼洒的药渍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江道尘平日里总是一副温和淡然的模样,极少动怒。 可此刻,他眼底的不耐几欲喷薄。 看着谢司澜的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厌恶。 宋佑宁觉得他的反应有些激动。 不过,谢司澜也确实欠教训。 江道尘猛地转头看向谢司澜,声音冷冽,“世子,这药关乎你儿子的性命,你居然如此儿戏!” 江道尘的语气毫不客气,“你要是不打算让我治,趁早带着那孩子滚出周济堂!” 谢司澜这才明白过来,神情瞬间僵住。 原来自己方才盛怒之下,竟真的毁了澈哥儿的药。 而且,也居然误会了宋佑宁。 谢司澜神情极为不自然,一时语塞。 谢司澜眼中的怒火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与自责。 “我……我实在太着急,这次一时失了分寸,还望江神医莫要怪罪。” 谢司澜的语气中满是真诚。 宋佑宁还以为谢司澜不关心他们的孩子呢。 只是见到他知道认错了,居然还放低了姿态,宋佑宁也就没在计较。 还是孩子的病情重要。 宋佑宁冷着脸,立刻转身去了药房,重新挑选药材、生火起灶。 看着宋佑宁忙碌的身影,谢司澜心中也缓缓的放松下来。 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只要宋佑宁再去,澈哥儿就不会有事。 而且以前,谢司澜从来没有为澈哥儿这般担心。 所以,宋佑宁还是有些用处的。 很快,谢云澈就喝上了药,脸色也看着好了很多。 宋佑宁又悉心给他做了推拿,还有针灸。 到了第二天,谢云澈的病情已经好转。 原本苍白如纸的小脸逐渐有了血色,咳嗽也不再那般频繁与剧烈。 听说灰蒙蒙的,今日有些冷。 外面狂风大作。 宋佑宁端来了白粥,让已经醒过来的谢云澈自己喝。 见到宋佑宁淡然的脸,谢云澈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倒是乖巧了很多。 整整喝了半碗的白粥,最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正在宋佑宁打算先回去院子的时候,谢司澜又来了。 他一脸的疲惫和担心,“澈哥儿如何了?” 宋佑宁点头,声音冷淡:“好多了,刚吃了半碗粥,已经睡下了。” 谢司澜往包厢里面看了一眼。 生病这么久以来,澈哥儿可没有吃多少东西。 并且也从没像现在一样睡得这么安稳。 这让谢司澜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谢司澜对宋佑宁说道:“宋佑宁,我将柳依莲带过来了,她可以任由你处置。” 谢司澜已经决定了,可以同意宋佑宁回府。 宋佑宁是因为柳依莲的存在,才吃醋,闹着和离。 如今,谢司澜已经看清楚了柳依莲的真面目,也不打算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并且大方地将柳依莲交给宋佑宁处置。 谢司澜觉得,宋佑宁的气也该消散了。 她是对自己上心的,中间没有柳依莲的存在,宋佑宁就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谢司澜说完,用大发慈悲的眼神看着宋佑宁。 他甚至已经想象得到,宋佑宁得知自己为了她舍弃柳依莲,她定然会喜极而泣。 “?” 宋佑宁满脸的问号。 很快就反应过来谢司澜的话,她沉声问:“当初是你救了柳依莲?她犯了那样的错误,你居然还包庇她吗?” 说完,又不禁冷笑一声,想到了谢司澜之前对柳依莲的宠爱和纵容。 “谢司澜,你侯府还真是手眼通天!就连杀人凶手居然都能够救出来。” 谢司澜觉得宋佑宁对自己的态度有问题? 难道他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吗? 还这么硬气干什么?不知道顺着台阶下? 正在这时,柳依莲已经被北玉拖拽进来了周济堂。 曾经那个明艳的女子,如今已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她发丝凌乱,衣衫褴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整个人如同疯癫的乞丐一般,坐在地上,毫无意识。 谢司澜道:“宋佑宁,你心中有气,可以随意处置她。” 在他看来,只有让宋佑宁出了这口气,她才有可能放下芥蒂,回到侯府,像以前一样照顾他们。 谢司澜又补充道:“澈哥儿如今生病,这是需要你的照顾,我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此话音刚落,疯癫狼狈的柳依莲忽然一个机灵。 像是听见了什么信号,抬起头看了一眼。 “澈哥儿生病了!你快救救他!求求你了,谁能救救我的儿子啊?” 有一点像是无头的苍蝇一般,开始到处转了起来。 “我的儿子呢?澈哥儿,你别害怕,你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成长!” 在后院的小树听见了这动静,立刻跑到了前面来。 他的目光有些惊喜,又有些惧怕,怯懦地喊了一句,“娘……” 他听见柳依莲在找儿子,以为是在找自己。 小树立刻想要上前询问关心柳依莲。 可谁知道却被柳依莲一把给推开。 “走开,不要妨碍我找我的儿子!儿子,澈哥儿,你在哪啊?” 小树摔在了地上,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柳依莲。 他神情失落地说:“娘,他是你的儿子啊……” 谢司澜听见了柳依莲的声音,上前一把将她摔在了地上。 “这疯女人,满口胡言!” 谢司澜没想到柳依莲已经被打傻了,居然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宋佑宁,害怕她怀疑什么。 “谢司澜,你这是做什么?” 宋佑宁见到柳依莲,狼狈地躺在地上,目光沉了沉。 “她好歹曾是你的女人,你怎能下得去这般狠手,将她折磨成这副惨样?” 宋佑宁:“你要是不要她,可以让她送去官府绳之以法!我不会随意的处置她,但你要是不管,我便立刻去报官府了。” 谢司澜眉头微皱,满不在乎地开口。 “我也是为了让你消气,这么做有何不可?所以,没了她,你能回去侯府了吗?” 第114章 你是她的儿子 宋佑宁闻言,心中一阵悲凉。 谢司澜的自私自利,在这一刻暴露得淋漓尽致。 此时,疯癫的柳依莲又忽然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包厢里面躺着的谢云澈冲了过去。 她眼神涣散,嘴里却叫嚷个不停:“郎中,郎中,我要见我的儿子!” 宋佑宁心头一紧,赶忙护在门口。 宋佑宁冷声道:“澈哥儿不是你的儿子。” 说着,宋佑宁看向一旁的小树。 “柳依莲,这才是你的儿子。你要真的还有一丝善良,就和小树好好告别,滚回去官府。” 可柳依莲却对小树视而不见,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内。 她拼命摇头,头发如乱麻般肆意飞舞。 “不,不,他不是,澈哥儿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周济堂内回荡,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执拗。 宋佑宁望着柳依莲,满心狐疑。 柳依莲笃定的态度让她觉得事有蹊跷。 宋佑宁也想到了之前柳依莲对澈哥儿的态度,以及对小树一直以来的态度。 虽然她很难以置信,但也不得不怀疑。 宋佑宁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柳依莲,谢云澈真的是你的孩子吗?是你生的吗?” 柳依莲眼神空洞,正打算开口的时候。 谢司澜脸色骤变,他猛地冲上前,抬起脚狠狠踹向柳依莲。 这一脚用尽了全力,柳依莲瘦弱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口中瞬间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地面。 她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已然说不出话来。 宋佑宁愤怒地看向谢司澜:“你疯了吗?她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下此毒手!” 谢司澜却神色如常,冷漠地说:“她本就是个疯女人,满口胡言乱语,能有什么真话?别被她骗了。” 紧接着,谢司澜换上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宋佑宁说:“闹够了吧,跟我回侯府。澈哥儿离不开你,老夫人也念叨着你。” “只要你回去,安心照顾他们,之前的事,我一概既往不咎。”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自以为是的大度,和高高在上。 宋佑宁却觉得谢司澜有些心虚,刚才那么着急激动,似乎是想要掩饰什么。 宋佑宁:“谢司澜,柳依莲到底是什么意思?澈哥儿……真的是她的孩子吗?” 那,她的孩子呢?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佑宁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此刻急于想要弄清楚真相。 谢司澜眼神有些发虚,根本不敢直视宋佑宁。 谢司澜沉声道:“一个疯婆子的话,你也相信你自己没长脑子吗?” 宋佑宁正打算辩驳,只见一群官府衙役气势汹汹地闯入。 为首的杨大人面色冷峻,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气息奄奄的柳依莲身上。 “来人,把柳依莲带走!” 杨大人一声令下,衙役们立刻将柳依莲架起。 谢司澜见状,皱紧了眉头。 先不管到底是谁报案说柳依莲在这里,最重要的是杨永志居然亲自过来了。 谢司澜赶忙上前,“杨大人,你怎么亲自来了?而这不过是个疯妇,抓去何用?” 有关于柳依莲的案子,在她死去的那一刻,已经算是了结了。 杨永志怎么又忽然这般认真严肃起来? 杨永志冷冷地瞥了谢司澜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世子,这一切皆是滕王殿下的授意。滕王殿下有令,柳依莲涉及重大案件,需带回官府严加审讯。” 说罢,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而且,滕王殿下命官府督办此案,恐怕之前周济堂失火的案子,也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还望侯府早作准备。” 杨永志的意思,如果这件事情继续查下去,必定还要去抓回杨氏。 到那时他也不能给侯府面子了。 谢司澜听到“滕王”二字,脸色阴沉下去。 他也察觉到了,最近滕王殿下一面也不曾见他。 而且滕王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此时这般吩咐杨永志,隐隐也有些针对侯府的意思。 谢司澜没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官府的人将柳依莲带走。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意识到此事已远超他的掌控。 随即,他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去寻找大皇子。 待众人都离去后,周济堂内一片死寂。 宋佑宁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她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小树。 只见小树小脸紧绷,眼神无措又迷茫,也有一丝怀疑。 刚才柳依莲说的话,他听得一字不漏。 宋佑宁缓缓蹲下身子,平视着小树的眼睛,轻声问道。 “小树,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可能不是柳依莲的亲生儿子?” 毕竟,真的没有哪个娘亲会对自己的孩子这般……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小树明白她的意思。 小树抿唇,没有立刻回答宋佑宁,反而是脑中不断的回想起从小到大的经历。 娘对他,确实从来没有好过…… 其实他早就怀疑过。 只是他不愿意细想,也不愿意承认。 因为那样,他就真的只是一个孤儿了…… 小树红着眼圈,深深的看了一眼宋佑宁,转身跑走了。 宋佑宁在原地蹲了好久,直到听见包厢里面传来谢云澈的声音。 宋佑宁走了进去。 谢云澈已经醒了过来,脸色看着好了许多。 一见到宋佑宁,谢云澈便得意的吩咐道:“我还没有原谅你呢,现在让你伺候我,只是我有些不舒服,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谢云澈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现在,你快点给我倒一杯水,我还想要吃两串冰糖葫芦!” 宋佑宁皱眉,声音不自觉的冷了下去。 “你现在还在生病中,更加不能吃甜的,不然你的咳嗽不会好了。” 谢云澈却不依不饶:“你这女人真令人讨厌,我都给你机会了,你就不能向莲姨学一学吗?你怎么老是管着我。” 又是柳依莲! 宋佑宁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周济堂还没有被完全修缮好的被大火烧过的痕迹。 她有些失神,声音幽幽的问道:“澈哥儿,柳依莲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过,你是她的儿子?或者,让你喊她娘?” 第115章 只要你乖乖听话 那……当然! 谢云澈听宋佑宁这么问,很想要这么回答。 因为莲姨确实在他面前说过。 但他也没有忘记柳依莲的嘱咐,说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宋佑宁。 要是一旦告诉她,莲姨就会有性命之忧。 因为宋佑宁是一个妒妇。 虽然现在莲姨已经不在了,但他也要保守两个人的秘密。 “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要害莲姨!她都已经死了,难道你要将他挫骨扬灰了吗?” 谢云澈厌恶地看着宋佑宁,“你还真的是蛇蝎心肠,什么样额度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宋佑宁听闻谢云澈的话,脸上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失望。 对谢云澈好不容易温和下来的目光,此刻也变得有些凌厉。 “澈哥儿,你竟一直这般想我?看来,柳依莲在你心目中,比我都要亲。” 宋佑宁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失落。 答案也似乎不再重要…… 宋佑宁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谢云澈见宋佑宁要走,急忙大声叫嚷着:“那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就是有害人之心!你就不能学好一点,改一改吗?” 宋佑宁充耳不闻,脚步丝毫未停,阔步朝着门外走去。 出了门,宋佑宁对一旁的小满沉声道:“等苗木回来,就把谢云澈送回侯府,不必再让他留在这里了。” 另一边。 谢司澜站在大皇子府的门外,满心的期待在听到那句“大皇子今日不便见客”时,瞬间化为乌有。 谢司澜觉得很不对劲。 怎么今日大家都不见他了? “岂有此理!” 谢司澜低声咒骂。 当他回到侯府,见到谢云澈又被送了回来,更是火大。 他都已经主动将柳依莲交给宋佑宁处置了,怎么这女人还是这么不知好歹? 简直是不识抬举! 一夜过去。 第二日,当谢司澜如往常一样准备上朝时,却被拦在宫门口。 “谢世子,圣上说,你不必上朝了。” “?” 谢司澜满脸的问号,恭敬地询问道:“敢问公公,这是何意?” 那守门的公公冷哼了一声,“谢世子应当自己清楚的。” 谢司澜:“……” 见到这公公满脸的冷意,谢司澜也不敢再多问,悻悻地往回走。 周围都是往宫里面去上朝的,只有他逆流而行。 谢司澜甚至都不敢抬眼,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回到了侯府。 谢司澜越想越是心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刹那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滑落。 他来到书房,同建安侯说起此事。 建安侯满脸的紧张与忧虑。 “此事定有蹊跷,我去设法打听一番。” 建安侯说完,便匆匆离去。 没多久的时间,建安侯一脸阴沉地回来了。 “你可知圣上为何不准你上朝?” 建安侯的声音冰冷,带着几分质问。 谢司澜摇了摇头,“父亲快告诉我缘由。” 建安侯:“圣上知道了柳依莲害人假死,还被你带回侯府的事,你知情不报,包庇罪犯!” 建安侯怒目圆睁,手指着谢司澜,声音因愤怒而拔高。 “你好大的胆子,做出这等糊涂事!” 谢司澜面色越来越白。 没想到这样的小事,居然闹到了圣上的面前。 怪不得他求见何大人和大皇子,都不愿意见他。 不让他上朝,很明显圣上已经很生气了。 而他现在才明白一切。 也早已经晚了…… 谢司澜低垂着头,一脸的焦虑和惊恐。 他试图想要去向圣上解释这件事。 可是,却找不到人帮忙。 往日里那些称兄道弟的人,如今见了他,都像见到了瘟神一般,远远地便躲开。 每一次他上门,也是被各种敷衍拒见。 而这时,老夫人又病重。 侯府上下乱作一团。 甚至,连买药材的银子都没有了…… 谢司澜整个人忧虑得焦头烂额,疲惫不堪。 短短两天的时间,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 整日坐在书房,不知该如何是好…… 建安侯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心急如焚。 他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只要宋佑宁不再告柳依莲,一切便还有转机。 只要柳依莲无罪,谢司澜自然也就不会因为此事受到牵连。 主意已定,建安侯本打算带着谢司澜一起前往周济堂。 但想到他厌恶宋佑宁,定安不愿意配合。 于是,建安侯自行马不停蹄地赶往周济堂。 此时,宋佑宁正在指挥工人将烧黑的柱子重新刷漆,用麻绳缠绕。 不必更换,来节省成本。 经过这几日的加工,周济堂快要恢复到原来的样貌了。 建安侯来时,就见到宋佑宁正和几个大汗淋漓的男人站在一起。 他立刻不觉地拧紧了眉头。 “宋佑宁,你在干什么?” 建安侯负手而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佑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这几日不看诊,建安侯还是请回吧。” 建安侯听见宋佑宁说这话,很是生气。 “宋佑宁,你何时胆子这么大了,还敢诅咒我!” 宋佑宁:“来药铺里面不看诊,那是来干什么的?” 宋佑宁这里又不是茶楼,侯府的人一个两个的,还真是跑得勤快。 “你!简直伶牙俐齿!” 建安侯不愿和宋佑宁生气,他今日是有备而来。 自寻一个凳子坐下,建安侯这才开口:“你到我这里站着,我有话对你就说。” 宋佑宁未动。 建安侯黑着脸,瞪着宋佑宁,最终妥协。 他一刻也不想在周济堂这里多待,立刻说出来自己来的目的。 建安侯:“听好了,立刻撤销对柳依莲的控诉。” “只要你乖乖听话,本侯便做主让你回侯府,日后侯府有你的一席之地,澜哥儿也不敢赶你了。” 建安侯的语气强硬,语气像是在下达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似乎,全然忘记了此刻他是在有求于人。 宋佑宁抬眸,目光冷冷扫过建安侯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 她心底涌起一阵荒谬之感,忍不住嗤笑出声。 第116章 有了把柄 “侯爷这番话,当真是好笑至极。” 宋佑宁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清脆却透着丝丝寒意。 建安侯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宋佑宁竟如此不给面子。 还没等他发作,宋佑宁又接着说道。 “不过,我倒想问问侯爷,你许我回去侯府,继续当世子夫人?你的儿媳妇?” “那,谢司澜要迎娶何家小姐一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难不成让何家小姐做妾?侯爷还真是好算盘啊!” 建安侯这些话不过是权宜之计,哄骗她罢了。 宋佑宁此时自然不会给他留颜面,直接揭穿他。 建安侯听闻此言,先是生气。 紧接着,便觉得宋佑宁对谢司澜是余情未了啊。 不然,她不会提起澜哥儿另娶一事啊! 看来,她心中还是有澜哥儿。 他的儿子这么优秀,宋佑宁这么紧咬着不放,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建安侯心中不禁暗自得意。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以为是的笑容。 于是,建安侯的语气里添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你既然还在乎澜哥儿,就该知道怎么做对大家都好。” “只要你撤销报案,这侯府还是有你的容身之处,澜哥儿那边也会感激你。” “可要是你执意不肯,到时候可别怪本侯不客气!” 建安侯觉得,自己捏住了宋佑宁的“情”字把柄。 那么,宋佑宁自然会乖乖妥协。 正在宋佑宁打算开口的时候,门口,宋佑心从马车上下来。 她上来出门都极为高调,再加上周围的百姓都称她为女菩萨。 宋佑心一出现,门口动静就不小,已经有好几个百姓围了过来。 宋佑心穿着粉色的裙子,莲步轻盈,像只蝴蝶一般飘似地进来了。 行走间,她的身上还带着浓烈的芬芳。 “姐姐,我很想念你,母亲和爹也都担心你,你别闹了,回家好不好?” 说完,又像是才看见建安侯。 她抬眸看向建安侯,福身行礼,仪态端庄。 “不承想,建安侯居然也在这里,难道也是来亲自劝姐姐回家的吗?” 建安侯对宋佑心的态度缓和许多,听闻他这么说,立刻也附和地冷哼一声。 “看样子,这宋佑宁的颜面不小。让我等几次三番地劝她,她却依旧拿乔。” 宋佑心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无奈地看着宋佑宁。 她和声细语地开口:“姐姐,侯爷都亲自来了,您就别再闹了。” “回侯府好好过日子,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多好呀。” 说着,还轻轻拍了拍宋佑宁的手,仿佛在安抚一个任性的孩子。 她此时苦口婆心,一副为宋佑宁着想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半点虚伪。 宋佑宁不得不佩服她的这项能力。 而建安侯听闻宋佑心这话,心中大喜。 认定宋佑心的态度,便是宋家的意思,这下更是觉得胜券在握。 他瞥了宋佑宁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与警告。 “你既听到了,就好生掂量掂量。莫要再做糊涂事,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言罢,甩了甩衣袖,大步离去。 建安侯觉得自己已经浪费时间,亲自过来了一趟。 宋佑宁有宋佑心的劝说,也不会再任性行事。 只需要回去等着好消息便可。 待建安侯的身影消失不见,宋佑宁猛地甩开宋佑心的手。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霜,寒声道:“妹妹,看样子你对侯府的事情了如指掌。建安侯前脚来,你后脚便跟来了。” 宋佑心察觉到旁人投来的目光,眨着无辜的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一副菩萨般善良和蔼的模样,声音轻柔且带着几分恳切。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家里人都盼着你回去,都念叨好久了,你就别再闹脾气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那语气,好似她真的满心都是为宋佑宁着想。 宋佑宁看着她这副作态,只觉一阵恶心。 宋佑宁:“好啊,让我回去也可以。让你娘把我的娘的嫁妆都还给我。” 宋佑心脸色一僵,闪过一丝尴尬。 这要是被外人知道宋佑宁娘亲的嫁妆都被用了,她和娘都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 宋佑心更没想到,以前总是高高在上,不屑搭理人的宋佑宁,此时居然这般伶牙俐齿。 宋佑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委屈的模样。 “姐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不要这么固执了,我们也都是为你好。” “宋家已经为你收拾了太多的烂摊子,你可不能再这么破坏……” 剩下的话她没说,只是一副顾全大局的轻叹一声。 周围的百姓见状,立刻都觉得这其中定然有隐情,并不会只是宋佑宁一面之词。 毕竟相对于宋佑宁,他们更愿意相信“女菩萨”。 宋佑心见好就收,很快便受委屈一般地离开了周济堂。 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试探宋佑宁到底会不会回去侯府。 如若她铁了心的不回去,宋佑心好做其他安排。 …… 夜色浓稠如墨。 谢司澜脚步踉跄,满身酒气。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宋佑宁报复她。 都是这个女人,害得他如今变成这副模样。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周济堂而去。 脑海里,却全是往昔两人相处的画面,那些甜蜜与争吵,却变得熟悉起来…… 快到周济堂时,一个黑影快步从里面出来。 谢司澜瞬间酒醒了大半。 眯着眼仔细一瞧,竟是江道尘。 他神情疑惑,不假思索便跟了上去。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在曲折的街巷中穿梭。 终于,江道尘在一处隐蔽的小院前停下,闪身进去。 谢司澜躲在暗处,大气都不敢出。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竟是何家小姐。 他凑近窗边,透过缝隙,看到两人亲密交谈的模样。 心中先是一惊,紧接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是何家二小姐。 这位何家二小姐的名声可不好。 此时竟然和江道尘幽会,便更会败坏何家名声。 那么,也是他的一个把柄。 谢司澜觉得,这是一个能改变局势的绝佳机会。 只要拿此威胁何大人,以何大人目前在圣上面前的器重,竟然能够洗清自己的负面。 …… 天刚蒙蒙亮,谢司澜就大步迈进了周济堂。 他眼神扫视一圈,没瞧见江道尘的身影。 一扭头看到宋佑宁,他几步上前,周身散发着得意之形。 第117章 比娶你时要好 宋佑宁直接无视他,往一旁走去。 “江道尘呢?” 谢司澜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不等宋佑宁回答,又接着说:“他不在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谢司澜逼近一步,目光紧紧锁住宋佑宁。 “你也该识点抬举了,别再这么执迷不悟。回侯府是你最好的选择,别等我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你想想清楚,你在这周济堂能有什么未来?只有回到侯府,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停顿了一下,谢司澜又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但如果你不同意,哪怕是江道尘,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如若江道尘幽会何家二小姐的事情,被何大人知道了。 何大人也不会放过江道尘。 而依附江道尘的宋佑宁,将会更加凄惨。 这也是谢司澜今日一大早来的目的。 他已经对宋佑宁仁至义尽了。 宋佑宁抬眸,眼中满是不屑。 “谢世子你想多了!以后别再来我眼前晃悠,我嫌晦气!” 宋佑宁神色傲然,字字句句都带着嫌弃。 谢司澜的脸瞬间变得难看,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警告道。 “宋佑宁,你别后悔!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罢,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去。 谢司澜刚走,江道尘便拖着一身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宋佑宁瞧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明白他定然又去了西巷。 宋佑宁问:“吃饭了吗?” 江道尘点头又摇头,去内室拿了自己的药箱。 “周济堂你自己看着吧,我得去山里采些药材,等会儿就走。” 宋佑宁满脸疑惑,眉头拧起。 她追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江道尘顿了顿,神色平静却又冷然:“得等到过完年了。” “?” 这么忽然。 宋佑宁更是奇怪,“你过年也不回来?” 江道尘点头,就这么走了。 背影多少有些急切的样子。 待江道尘离开后,宋佑宁还是放下不下。 转头吩咐苗木:“你去何家附近和西巷那边,仔细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动静。” 苗木点头离开。 没想到,到了下午,何家便派人来邀请宋佑宁上门看诊。 宋佑宁稍作收拾,跟着何家的小厮前往何府。 刚到,何芯竹便迎了上来,一见到宋佑宁,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宋佑宁,你可算来了,我姐姐难受得厉害,找了好几个大夫都瞧不出个所以然。” “她又不愿意见太多的郎中,所以我只能请你入府,过来给她看一看了,” 她语速极快,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宋佑宁微微点头,神色关切道:“先别着急,我这就去看看。” 两个人一起往何思的院子走去,宋佑宁又想到了谢何两家的亲事。 宋佑宁忍不住问:“我听闻何家和谢司澜定了亲事,这事儿……” 何芯竹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道:“亲事就定在下个月啦,府里上下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呢。” “我和姐姐一直忙着准备嫁妆,大门都没怎么出过,忙死了,我也为姐姐开心呢。” 她单纯的模样,让宋佑宁确定,她确实对自己和谢司澜的过往一无所知。 宋佑宁在想要不要提醒何芯竹,关于侯府的事情。 但又想到了何思的特殊情况…… 正犹豫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何思的院子。 何思原本满脸不耐,不愿意见郎中。 一听何芯竹说是宋佑宁前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就答应诊治。 何芯竹:“姐姐,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看着这几只你脸上很是疲惫呢。” 何思点头,安抚何芯竹。 随即,又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肚子饿了,让何芯竹去厨房让下人做些点心来。 何芯竹很快离开。 何思则面色冷淡的看着宋佑宁。 宋佑宁知道,她是有话想要单独和自己说说。 何思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盯着宋佑宁。 “江道尘去哪里了?” 宋佑宁看着何思急切中又极力掩饰着的愤怒不甘的神情。 脑海中浮现出江道尘匆忙离去的背影。 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 她避开何思探寻的目光,“这个我不清楚。何小姐,我先给你把脉看看吧。” 宋佑宁看着何思的脸色,确实不是那么好。 何思眼中闪过一丝冷淡,别过头去。 “我的事,不劳宋姑娘费心。” 宋佑宁:“……” 她就这样被何思赶了出来。 没办法,宋佑宁只得将保胎的药丸,给了何芯竹。 让她将这个药丸给何思服用。 又细细叮嘱何芯竹,监督何思按时服药、注意休息。 宋佑宁便告辞离开。 刚走出何府大门,就瞧见谢司澜正从另一边走来。 谢司澜看到宋佑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宋佑宁,你不会是紧张了吧?这么着急的,居然就跟到了何家这边吗?” 说完,不等宋佑宁开口,谢司澜接着又说道。 “不过可惜啊,你已经错过了一个最好的机会。” “看到了吧,我马上就要娶何家三小姐了。而侯府,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了。” 谢司澜这满脸写满了得意的样子,仿佛已经是何家的乘龙快婿了。 只可惜,他现在连自己要娶的人都没有搞清楚。 宋佑宁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也能够猜到一些。 不过她并不打算提醒谢司澜。 宋佑宁面无表情的看了谢司澜一眼。 “哦,那世子聘礼都准备好了吧?” 此话一出,谢司澜脸色瞬间僵硬。 别说是拿出聘礼了,如今侯府的开销都要顾不上了。 说起这件事情,他确实很是担心。 不过,他现在手握何家的把柄,以此来威胁,相信何家也不会狮子大开口。 谢司澜脸上重新浮现了一丝自信,“准备好了,比那时候娶你要准备得更多,毕竟你和何家小姐比不得!” 宋佑宁冷笑一声,收回目光往回走。 正在谢司澜想要拦住他去路的时候,一辆马车挡在了他的面前。 全义热情地说道:“宋姑娘好巧,你是打算回去周济堂吗?可愿搭乘?” 宋佑宁没有多犹豫,立刻点头。 如果她真走回去,恐怕谢司澜会跟着纠缠,没完没了。 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 第118章 她受之无愧 谢司澜并没有如愿看见宋佑宁脸上的后悔。 他觉得,宋佑宁不但不识抬举,还蠢笨如猪,分不清形式。 倘若他真的娶了何家小姐,到时候哪怕是妾室,宋佑宁也没有机会了。 她居然还赌气呢。 可当他看见滕王府的马车时,谢司澜深深拧紧了眉头。 全义不是一个形象仗义的人。 但印象中,他好像几次三番帮助宋佑宁。 谢司澜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全义只是看着宋佑宁,并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 而等宋佑宁上去马车,全义也立刻驱使马车离开。 谢司澜被晾在了原地。 他心中满是困惑和怀疑,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拳头。 一个想法突兀的从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说……全义看上了宋佑宁? 全义虽说官职不大,但也是滕王手下的得力干将。 他在滕王面前,也举足轻重。 如果真让宋佑宁攀上,岂不是让她飞上枝头了! 不行! 哪怕是全义,也休想捡他穿过的破鞋。 谢司澜忽略掉心头莫名的不安,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刺骨。 …… 宋佑宁刚上去马车,便看见了车内端坐着的秦枭。 她眼神滞了一瞬,随即问好:“滕王殿下……” 秦枭手中拿着书,冲她点了点头。 “宋姑娘,坐吧。” 宋佑宁有些紧张,但还是点头坐下。 滕王平日里深居简出,鲜少出现在这般市井之地。 宋佑宁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好像又欠滕王一个人情。 秦枭神色平静,目光深邃地看向宋佑宁,缓缓开口:“宋姑娘,我正准备前往军营探视。” “听闻那里的将士们受伤众多,缺医少药。我听闻公子医术精湛,不知是否有空为他们诊治一番?” 秦枭的声音低沉,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宋佑宁闻言,没有丝毫迟疑。 她自然是愿意帮助滕王。 宋佑宁:“有的,我自当全力以赴。” 马车晃晃悠悠,不多时便到了郊外的军营。 踏入军营的那一刻,嘈杂声、马嘶声、士兵们的操练声交织在一起。 这让宋佑宁感觉很是新奇。 她走在秦枭身侧,忍不住四下张望起来。 而走在另一边的全义,也立刻去安排了。 全义找到校尉,吩咐说:“将身体不舒服的,有小毛病的兄弟全部都喊过来,滕王殿下带了医者,可以给他们诊治。” 校尉好奇道:“……全大人,这怎么这么突然?” 往日里,滕王虽也关心军营,但这般急切地为士兵寻医问药,却实属罕见。 况且他们整日操练,有点腰酸背痛,倒也正常,没必要喊来郎中给他们看诊。 全义:“别浪费时间。” “是!” 趁着士兵们还在陆续赶来,宋佑宁与秦枭在军营中简单地参观起来。 秦枭步伐沉稳,面色稳重又带着一丝深沉的气度。 他缓缓开口:“军营里伤兵众多,可军医却严重短缺,很多士兵的伤势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治。” “有的也是小伤小痛的,不当回事,小病拖成大病。” 宋佑宁闻声,微微颔首,神色认真。 刚才一路走来,她也注意到了。 宋佑宁:“殿下所言极是。军医短缺,不仅会影响士兵们的伤势恢复,还会削弱军队的战斗力。” 毕竟这些士兵随时都可能上战场。 两人边走边谈,针对军营的医疗状况交流着各自的想法与建议,气氛愈发融洽。 不一会儿,全义已经将士兵们安排妥当,都排队走了过来。 宋佑宁也被安排到了一间暖烘烘的营帐内,正等待着士兵上前来把脉。 士兵们一边排队,一边小声议论着。 “你们说,滕王殿下怎么突然这么操心咱们了?” “是啊,我在军营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殿下这般亲自安排大夫给咱们看病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眼中满是不解与好奇。 宋佑宁也立刻投入到把脉,问诊的状态中。 营帐内,一时间安静异常。 因为有秦枭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些士兵也不敢有大动作和声音。 特别是对面还是一位漂亮的女郎中。 女郎中说话也是温温柔柔,轻言细语的。 他们更是压低了声音,怕惊扰了安静的氛围。 宋佑宁一身青衫,乌黑的长发简单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上。 士兵们排着队,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眼中满是惊艳。 就连她的字,也如同人一般,清雅绝尘。 比士兵更专注的,是秦枭。 他的眼神,几乎没有从宋佑宁的身上挪开过。 虽说那么多的男人,用那样的眼光盯着宋佑宁,他心中有些不悦。 但是见到宋佑宁这般认真做喜爱的事情的时候,看着她唇角挂着的自信的笑容。 秦枭也忍不住为她高兴。 正在这时,全义悄悄的走到了秦枭的身后。 “王爷,你看给宋姑娘多少诊金合适?” 秦枭目光深邃,“一千两。” 周济堂翻新,需要用到的银子很多。 再加上还要买药材,宋佑宁需要一笔银子。 在秦枭看来,一千两也不多。 “一千两?” 全义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 这可不是小数目。 秦枭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道:“宋佑宁医术精湛,且这般尽心尽力,这诊金她受之无愧。” 全义扯出尴尬的笑意,“是,那就一千两。” 王爷想要给,总归是能够说出理由的。 全义只是担心,宋佑宁不要。 全义正打算去拿银票的时候,就见到门口来了一个侍卫。 他走过去,侍卫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随即,全义返回到秦枭的身边,“王爷,大皇子来了。” 秦枭没有多大的反应。 毕竟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很多人看着了。 此行来到军营里面,确实有一些招摇。 大皇子收到消息这么快赶来,没什么好惊讶的。 全义又说道:“女菩萨也跟着一起来了。据说之前女菩萨有来过军营里面给大家诵经。” “谁?” 秦枭挑了挑眉,一副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他的目光,落在宋佑宁搭在那些士兵手腕上的葱白手指上。 第119章 祸不单行 全义为秦枭解释:“便是宋姑娘的妹妹,因为爱行善事,经常布施,研究佛学,许多贵妇都受她安抚,所以大家便称她为女菩萨。” 秦枭没有什么印象,自然也没有回复这话。 全义便知道,王爷是不愿意见这二人。 全义正打算出去将其打发了,大皇子已经带着宋佑心找来了这里。 看样子,大皇子在军营里面也有不少人。 大皇子走进营帐,眼中带着一丝警惕。 宋佑心跟在大皇子身后,目光落在宋佑宁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她已经能够感受得到,滕王殿下对宋佑宁的态度有些不同。 宋佑心淡笑着上前行礼,她嗓音柔软,“滕王殿下安好。” 秦枭未动,也没看她。 大皇子微微拱手,“滕王好巧,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军营?” 秦枭神色平静:“路过。” 大皇子转而看向宋佑宁,皱了皱眉头。 那为何宋佑宁也在此啊? 就她那在江神医身边偷学来的,半斤八两的医术,能看出来什么名堂啊! 不过大皇子今日来的目的是秦枭。 大皇子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滕王不如同我一起留在军营用饭,同战士们喝酒,慰劳一番。” 今日不管他们的病症能不能被治好,这些士兵定然会感恩滕王的关心。 大皇子也不能落了下风,自是得请大家喝酒。 秦枭:“那这些士兵定然会感激大皇子的慷慨。”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但大皇子从秦枭的口中听出来了一丝敲打的意味。 他有些尴尬地将目光落向另一方的宋佑宁。 此时排队的士兵已经都看得差不多了。 天色也确实不早了。 宋佑宁也自然听见了大皇子的话。 等到将最后一个士兵把完脉,宋佑宁又留下了药方。 宋佑宁对全义说:“我之后会命人将需要的药材包好,都送到军营来。” 全义点头:“好。” 宋佑宁又冲大皇子行礼,然后看向秦枭。 “滕王殿下,已经都看诊完成,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宋佑宁说罢,就打算离开。 秦枭也站了起来,“天色已晚,本王也该送宋姑娘回去了。” 这话是对大皇子说的。 一旁站着的宋佑心听见这话,咬紧了唇瓣。 但她不敢上前阻拦,只看上了大皇子。 大皇子哪里被人如此无视过。 滕王摆明了就不待见他。 如今他在朝中呼声最高,荣登宝座,指日可待。 滕王虽有滔天功劳,但到底也是臣子。 如今也没了兵权,还这么高傲,实在不识抬举! 大皇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没有自降身份地再继续跟上去,或者是阻拦他们离开的脚步。 而宋佑心则依旧紧紧盯着宋佑宁和秦枭离去的方向,眼中的忌惮愈发浓烈。 大皇子脸上又挂上笑容,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宋佑心道:“今日时辰确实不早了,殿下劳苦,我们就也回去吧。” “等过几日的观音诞,我会再为大肃国的将士,为殿下祈福的。” 大皇子点头,看着宋佑心的目光很是温柔。 “那是自然,佑心姑娘放心,本皇子定不会缺席。” 到了周济堂门口,宋佑宁告辞秦枭,下了马车。 全义紧跟着跳下马车,将一千两诊金送到她手中。 宋佑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并非没见过钱财,但如此丰厚的诊金还是让她有些意外。 在与士兵们的交流中,她也深入了解到了军营里缺医少药的艰难状况,心中满是同情。 况且,她能回报滕王殿下的很少。 宋佑宁这一次并未想要诊金。 宋佑宁:“不,这个我不能收。” “能为将士们看诊,我很开心。能帮助到滕王殿下,也是我的荣幸。” “滕王殿下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这诊金我是万万不能收。” 全义:“那不行。宋姑娘要是不收,我们也该生气了。” 宋佑宁:“……” 全义将银票放到宋佑宁的手中,跳上马车离开了。 宋佑宁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进入周济堂,看见了泥瓦工放在一旁的工具。 宋佑宁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场景。 她皱了皱眉头,找到了苗木。 她神色凝重地对苗木说:“你去打听一下,咱们的将士所用的衣服和兵器都是从哪些铺子里面订购的。” 今天宋佑宁参观军营的时候注意到,士兵们的衣服布料粗糙,质地单薄,根本不足以抵御风寒。 就连兵器也看着轻薄,这样的装备,如何能在战场上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她在宋辉的书房见识过真正精良的武器。 对比之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宋佑宁希望苗木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 宋佑宁又压低声音嘱咐道:“不要太过声张。” 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大意。 苗木也不敢懈怠,应下便转身出门去打听消息了。 宋佑宁刚打发走苗木,小满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小满“姑娘,我听闻济世堂要卖出去了,之前许诺给郎中们的月钱都不发,现在那儿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宋佑宁听后,并没有多少的意外。 想来是侯府实在是着急用银子,所以便只能倒卖了。 “不必管他们。” 宋佑宁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开始查看周济堂修缮翻新的进度。 宋佑宁问在后院收拾的檀香,“之前不是有六个泥瓦匠吗?怎么只剩下两个?” 檀香:“有两个泥瓦匠摔伤了,回去家里养伤了。” “另两个泥瓦匠家中突发急事,不得不赶回去处理。” 怎么这么巧? 宋佑宁立刻将小满喊来,“你再去请几个泥瓦匠。” 她手里现在有银子,尽快的将药铺重新开张。 这样到时候也能够还滕王殿下的恩情。 小满点了点头,快步的跑了出去。 没多久的时间,小满又一脸着急的跑了回来。 “姑娘,没有找到能过来的泥瓦匠或者工人,他们要么说有事,要么说忙的腾不开手。” 宋佑宁脸色一沉,直觉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祸不单行,等第二天宋佑宁醒来时,发现之前好不容易翻新好的木头,竟也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断裂的木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周济堂内一片狼藉,凌乱的木板、散落的工具,还有未完成的翻新墙面…… 抬头望去,屋顶的破洞清晰可见,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第120章 她抱有期待回府 滕王府。 全义匆匆走进秦枭的书房,神色凝重地抱拳行礼。 “王爷,周济堂出事了。” “我已经查出来了,先前在周济堂的那些泥瓦匠,都是宋辉在背后威胁,不让他们过去。” 秦枭面色冷沉,浓郁的眉眼压着森寒怒气。 他想到宋佑宁之前差点被宋辉卖给杨员外的事情了。 稍作思忖后,秦枭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去给宋辉找点事情做!” 全义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他立刻将早就收集到的,关于宋辉和边境粮草商人勾结的事情,散播了出去。 宋辉为了谋取私利,与商人暗中达成协议,以高价购入质量参差不齐的粮草。 这些粮草不仅价格远超市场正常水平,而且在运输到军营的过程中损耗严重。 到达军营时,有很大一部分已经霉变,根本无法供士兵食用。 这些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但这件事情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大家议论纷纷。 也很快让宋辉如临大敌,惶恐不安。 不仅如此,弹劾宋辉的奏折也如雪花般飞向肃武帝的御案。 肃武帝看到这些消息后,龙颜大怒,当即下令严查此事。 宋辉得知消息泄露后,脸色阴森,当即寻找解决应对之策,好一顿忙活。 而宋佑心,最近也寝食难安。 她越想越是觉得,宋佑宁和滕王殿下关系非比寻常。 她立刻命人监视宋佑宁,很快便得知消息,宋佑宁每隔几天,便命人往滕王府送东西。 来往这样密切,既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关键的是,她都没能和滕王说两句话,宋佑宁她一个弃妇,凭什么! 妒火中烧,宋佑心满满的都是不甘。 思来想去,宋佑心觉得宋佑宁最近太过安生了。 于是,她画了一幅画,上面是一支精美簪子的图样。 画好之后,她命人将这幅画送到了谢司澜的面前。 宋佑心传的话:世子,这簪子是姐姐娘亲的遗物,如若你将它找回来,姐姐定然能够回心转意。 收到信件的谢司澜很是不屑。 他才不需要宋佑宁回心转意,他只配跪着回来求自己! 正打算将画扔掉,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如若这簪子是宋佑宁的娘的遗物,拿这个要求宋佑宁,他竟然会回来照顾澈哥儿和祖母。 这样一来,他也不用再担心后宅,还能够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于是,谢司澜命北玉将这幅画送到了宋佑宁的面前。 北玉说道:“世子希望宋小姐能够好好照顾少爷,以及老夫人。” 宋佑宁见到这个簪子很是意外。 这簪子在娘亲病重的时候,就已经不知所踪了,没想到,谢司澜居然知道吗? 宋佑宁思虑再三,虽然很是怀疑这簪子到底是不是在谢司澜的手中。 但,她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来到了建安侯府。 宋佑宁也知道谢司澜的条件,来的时候就将药箱带上了。 她先到了青松院,其实也想看看老夫人的病情。 老夫人也听闻了谢司澜如今被圣上罢免上朝的事情,知道圣上这是在敲打建安侯府。 等到宋佑宁来的时候,她已经命王妈妈将自己的嫁妆准备了一些。 宋佑宁进屋给老夫人看诊,又询问了一下他最近的身体状况。 老夫人趁机将王妈妈准备的嫁妆单子拿出来了。 “阿宁,我不求你回来了,念在你和澜哥儿夫妻一场,只求你救他,撤销对柳依莲的状告。” 老夫人流下两行浊泪,“澜哥儿如今仕途受阻,整个建安侯府都布满阴云。阿宁,你帮帮忙好吗?” 老夫人说着,眼眶泛红,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满脸的卑微与无奈。 宋佑宁知道,老妇人必定要说起此事。 但她也没想到,圣上居然已经惩罚了谢司澜。 不过宋佑宁觉得,这些都是谢司澜活该。 如果老夫人真的是明事理的人,倒不如让谢司澜亲自去衙门谢罪,也能为建安侯府博得一个好名声。 宋佑宁神色冷淡,趁机拉着老夫人的手给他把完了脉。 “我今日入府,是因为世子拿我娘的遗物威胁我。” 说完,宋佑宁定定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你觉得世子做事是对的吗?” 这话说得老夫人哑口无言。 嘴巴张了许久,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因为老夫人心里非常的清楚,谢司澜做事实在是太没有脑子了。 他如此的狂妄自大,今日的后果还算是轻的了。 如果他以后不改正,必定还有灾祸上身。 宋佑宁见到老夫人沉默,还以为她在想如何让谢司澜认错。 没想到,老夫人屈膝就要对着宋佑宁跪下。 “阿宁,我就卖卖老脸,就当我求求你了,建安侯府只有澜哥儿一人,他是我们整个侯府的希望,求求你放过他吧!” 宋佑宁侧身躲了过去,也并没有去扶老夫人。 因为王妈妈比她更快了一步。 在老夫人有所动作的时候,王妈妈已经上前将老夫人扶住了。 她们主仆二人,倒是将假模假样,玩得挺熟练。 宋佑宁冷淡道:“老夫人,并不是我不愿意放过世子,而是这件事情是衙门督办,我的决定,左右不了什么。” “更何况,世子确实做错了事情。衙门那边,会有一个公正公平的裁决。” 说罢,宋佑宁便转身离开。 她打算再去看看谢云澈。 谢司澜的条件是照顾澈哥儿老夫人,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会在侯府久留。 只能为他们看诊,然后留下药方。 只要他们能够按时按照药方喝下,身体也会康复。 其他的,宋佑宁管不了。 宋佑宁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到了云中院,满院子都是药香味道。 碧玉拦住了宋佑宁的路,“你如今已经和世子和离了,谁准你再来云中院的!” 她一副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的模样。 宋佑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是谁给你的资格,过来拦我的?” “哪怕我已经同世子和离了,澈哥儿依旧是要喊我一声娘。” 在屋子里面的澈哥儿听见了动静,立刻跑了出来。 宋佑宁看着他穿着单薄,想来是屋里面的温度高。 外面寒风呼啸,看天气,这几日还有大雪。 宋佑宁正打算嘱咐谢云澈快些进去,免得喝风了,加剧了咳嗽。 第121章 她定然后悔了 就听见谢云澈说道:“我才不要喊你娘呢!我才不要你这么心思歹毒的娘!” 碧玉听见这话,得意地笑了一声,轻蔑道:“听见了吗,你快点走吧!” 碧玉觉得,宋佑宁再次来到这里,不过就是找借口想要接近世子。 谁不想当侯府的世子夫人啊! 宋佑宁此时定然是后悔了。 宋佑宁看了一眼对自己漠视的谢云澈,抿唇,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正在这时,已经收到王妈妈消息的谢司澜,也赶了过来。 他将宋佑宁堵在云中院的门口。 谢司澜:“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要你回来照顾祖母,还有澈哥儿,你居然还敢气祖母,现在还想要跑!” “宋佑宁,你这女子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宋佑宁懒得理会谢司澜的控诉,沉声问:“那个簪子在何处?” 谢司澜:“想要那个簪子,你就要好好的配合,留在云中院照顾澈哥儿,直到他康复为止。” 宋佑宁这才明白,谢司澜居然想要将她困在侯府。 宋佑宁咬牙:“谢司澜,你当真是越发的卑鄙无耻了!” 谢司澜冷笑一声,“对付你这种女人,就得用特殊的手段。” “再者说了,澈哥儿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你居然一点都不关心吗?”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你一个没人要的破鞋,连亲生骨肉都不管不顾,更是遭人唾弃!我这也是为你好。” …… 滕王府。 秦枭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他脸色一沉,手中的剑直接插穿了不远处的墙壁。 宋佑宁到底还是对人性保留了一丝善良。 压根还没见识到,侯府没有底线的龌龊和腌臜。 全义见到秦枭面色阴沉,怒不可遏,也不禁有些紧张。 这谢司澜还真的是作死! 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宋姑娘纠缠,完全就是在挑衅王爷的底线。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王爷这么动怒了。 秦枭忽然开口,“如今谢思楠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大皇子,虽说他有些无用,但大皇子也不会放过让他死心塌地的机会。” 顿了顿,秦枭这才开口,“他不是在调查上一次的事情吗?给他透露一点消息,让他去。” 全义有些不确定秦枭的意思,“那王爷,我们……” 秦枭冷冷一笑:“不要伤他性命即可。” “……是。” 果然,他就知道,王爷一动怒,必定是要见血的。 而最能够打击到谢司澜这种人的,便是断了他所有的路。 一点一点地让他走入绝望的深渊。 全义更加庆幸的是,王爷没有因为宋姑娘彻底地丧失理智,变得冲动。 深夜。 寒风呼啸。 刚从皇宫出来的大皇子,回到门口,突然被一群黑衣人围住。 他手下的人迅速将大皇子保护在其中。 大皇子怒气沉沉,“这些人当真嚣张狂妄,居然胆敢在本殿的府邸门口行刺!给我抓活口!” 大皇子的护卫迅速反应,和黑衣人乱战搏斗起来。 在不远处的屋脊上,一名黑衣人架起了弓箭,对准了站在保护圈中间的大皇子。 “咻”的一声。 大皇子命中箭矢。 他的护卫也因为大皇子的受伤,立刻变得手忙脚乱。 恰巧这时,谢司澜正带着老夫人给宋佑宁准备的嫁妆,过来送给大皇子。 见到此情况,他立刻躲在了石狮子的后面。 “北玉,找准机会,救下大皇子。” 虽说如今非常的危险,但也是一个好的立功机会。 北玉点头,立刻上前去支援。 而那些黑衣人,也逐渐开始退散。 很快,黑衣人便没入巷子,消失不见。 来得快,去也无踪。 谢司澜这才立刻冲了上去,“殿下,你没事吧?” 大皇子也知道,刚才谢司澜的侍卫也加入进来保护他。 而且他的侍卫武力高强,增添了不少助力。 大皇子对谢司澜很是赞赏,特别是多看了一眼他身边站着的北玉。 “世子来得及时,不如一起入府去喝杯茶。” 大皇子主动邀请,谢司澜自然恭命。 谢司澜心中暗自欣喜,只要大皇子为自己在圣上面前多加解释,他如今的困境自然会解除。 第二天,大皇子遇刺的事情就在朝中传开。 大皇子的奏折中,还特地说明了是谢司澜救了他,对他美言了几句。 可肃武帝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却连带着对大皇子也生出一丝怀疑。 如若真的是想要刺杀大皇子,那么现实中肯定会淬毒。 而大皇子看似中箭,却只受了一些皮外伤,但在肃武帝的面前,却有些夸大其词。 这让肃武帝觉得,大皇子只是为了拉拢侯府,而使用的苦肉计。 更大的目的,还是想要搅乱局势,趁机调查凶手,铲除异己。 果真,下午的时候,肃武帝就已经收到了好几个证据指向的有嫌疑大臣。 而这些大臣,是多次和大皇子作对,没有针对他党派的中立者。 圣上极为失望。 …… 建安侯府。 宋佑宁被困在云中院,碧玉给她安排了一间柴房。 她被冻的一晚上没睡着,早上刚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一盆凉水便兜头泼洒。 宋佑宁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猛然站了起来。 只见杨氏正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一旁的刘妈妈手中还拿着一个水盆。 刚才那盆从井水里面打上来的冰水,正是她泼到宋佑宁的身上。 宋佑宁用帕子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冷冷地看着杨氏。 杨氏这段时间也非常的窝火,进了一趟牢狱,就连侯爷都不待见她了。 她在院子里面被禁足,经过多方打听,觉得罪魁祸首,正是宋佑宁。 杨氏双手叉腰,满脸刻薄地说道:“小贱人,你胆敢陷害我!我之前对你还是太仁慈,我今日就要好好地给你一个教训。” 反正她现在和侯府没有任何的关系,在杨氏的眼中,宋佑宁就是一个普通人。 凭借她侯府夫人的身份,想要捏死宋佑宁很容易。 宋佑宁昨天晚上被冻了一晚上,刚又被冷水泼洒,此时更是手指冷的有些僵硬。 她将银针滑落至指尖,直接朝着杨氏的脖子刺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刘妈妈没有防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氏已经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起来。 “夫人,你没事吧?你胆子不小!居然还敢对夫人动手!” 话音刚落,宋佑宁一巴掌呼在刘妈妈的脸上。 趁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一脚将她踹在了地上。 紧接着,骑到刘妈妈的身上,巴掌不停地落了下去。 宋佑宁声音如冰碴,“我太冷了,就拿你活动活动吧!” 第122章 想要她性命 天色阴沉,却比不了宋佑宁寒冷的脸色。 她的脸上没多少表情,但下手的力道却极重。 她是医者,对人体的构造非常的清楚。 知道打哪里会更加的疼,也不用特别的用力。 有妈妈在地上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剩下了痛苦的哀嚎。 “放过我!世子夫人饶过我吧,对不起!” 刘妈妈只顾得上说好话,连宋佑宁的身份都搞不清楚了。 宋佑宁给她算今日的账,也是想给杨氏一个教训。 毕竟之前撺掇旁边的人来讹自己,宋佑宁还记着呢。 这些人不让自己过舒坦了,宋佑宁今日就一并给他们算清楚。 不能打长辈,这个老东西她是能动的。 刚好,杀鸡儆猴! 一旁的杨氏都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不舒服,目瞪口呆地看着宋佑宁。 她满眼的惊讶。 宋佑宁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泼妇了? 果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 刘妈妈还在哭喊:“宋姑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吧!” 可宋佑宁充耳不闻。 直到,谢司澜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他大喊:“住手!宋佑宁,你疯了吗!”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宋佑宁往后拽。 宋佑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扯得一个踉跄。 谢司澜阴沉着脸,又将地上的杨氏扶了起来。 “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杨氏疼得说不出话,只能虚弱地叹气,眼神还有些惊恐地看着宋佑宁。 北玉挡在宋佑宁的面前,眼神警惕地盯着他,防止宋佑宁再冲上来。 他也没有忘记,之前宋佑宁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他们都吃了不少苦头。 北玉横着一支剑在胸前,“再远一些!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宋佑宁摸了摸自己有些散开的头发,轻轻的笑了笑。 她又变成了那个温婉清冷的美人。 宋佑宁扫了一眼,还留在谢司澜手臂上面的银针,并没有开口。 宋佑宁往后退了几步,喘着粗气,“这会倒是不冷了!” “宋佑宁,你太过分了!” 谢司澜站起身,怒目而视。 “你到底想干什么?平日里你任性胡为也就罢了,今天竟对我娘下此狠手!” 宋佑宁挑了挑眉,“我可没有对她动手。你问问侯夫人,我对她做什么了吗?” 杨氏这会儿已经有些失神了,脑子有些迟钝地摇了摇头。 她确实没看见宋佑宁对自己做了什么。 只看见宋佑宁疯了! 谢司澜看见宋佑宁这平静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让人扶着杨氏先回去,又将地上的刘妈妈送到郎中住处。 正打算和宋佑宁算账,忽然感觉一股诡异的酥麻感迅速蔓延开来。 紧接着,他浑身像被抽去了力气,手脚发软,连站立都成了奢望。 他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直直地跪在宋佑宁的面前。 谢司澜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四肢不听使唤,只能无力地瘫在那儿。 “世子!” 北玉着急地扶着谢司澜。 宋佑宁冷笑,“世子也知道错了?不过倒也不必行,这么大的礼,将我娘的簪子给我,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即可!” “你!” 谢司澜咬牙切齿地看着宋佑宁,胀红的脸满是恼羞。 “宋佑宁,你这个贱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歪门邪道?你快解除我身上的毒!” 北玉只能架着谢司澜的胳膊,将他提在了地面上。 这样子虽然比跪着好看,但也让谢司澜觉得颜面扫地。 宋佑宁指尖还有银针,淡淡地扫了一眼一旁的北玉。 她冷冷地开口:“簪子呢?世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北玉见到她这个样子,一时间也有些发怵。 因为他不知道宋佑宁是如何出手的。 如果是毒,或许现在他也中毒了…… 北玉只好给护院使了个眼色,他们很快上来将宋佑宁围在一起。 谢司澜早已经怒极,看着周围那么多自己的人,当即吩咐道:“将这贱人抓起来,丢去地牢!” 他一定要好好给宋佑宁一个教训! 就连柳依莲进了地牢,都能被自己折磨得疯了,乖乖听话。 相信宋佑宁进去一趟之后,也会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听他摆布。 宋佑宁冷冷地扫着围着自己的这些男人。 心里面不害怕是假的。 况且难敌四手。 宋佑宁抿唇,眼神寻找着合适的突破口。 她绝对不要被困在侯府,今天一定要出去! 就在护院提着长刀,步步靠近宋佑宁的时候。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建安侯满脸怒容,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 建安侯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杨氏的情况。 他被气得不轻。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 将侯府搅得不得安宁。 甚至,连自己的威胁都不怕! 建安侯靠近,怒吼一声,“宋佑宁,你好大的胆子!” 谢司澜:“爹,我要将她带去地牢!” 建安侯:“好!这样的贱人,死不足惜。” 建安侯是真的动怒了。 此时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宋佑宁冷哼一声,“建安侯府果真好大的本事,尔等不知悔改,终将会自食恶果!” 建安侯眼神不屑,“你在我府上撒野,还想全身而退?宋佑宁,这一次,我绝不会轻饶你。” 谢司澜见到亲爹这个样子,眼神闪过一丝紧张。 “爹,就将她交给我吧!” 建安侯:“你有没有事?放心,我绝对会给你报仇!” 谢司澜却有些担心起来,因为他觉得建安侯真的会要宋佑宁的命。 可谢司澜不想宋佑宁死。 他只是生气,想要给宋佑宁一个教训,想要她乖乖听话,像之前一样待在自己身边。 但,绝对不是想要她性命啊! 建安侯严肃地扫了谢司澜一眼,眼神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澜哥儿,你这是何意?这个贱人如此害你,你还想为她说话不成?” 谢司澜立刻否认,“没有!我也很讨厌这贱人,我会好好教训她。” 父子二人商议着,仿佛已经将宋佑宁绑在了砧板上。 宋佑宁也正是趁着这个机会,扎了就近的两个护院,就往外面跑去。 第123章 姿势亲密 护院们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手中的绳索直接套上了宋佑宁的身体,用力一拉,将她扯到了地上。 宋佑宁看着冰冷的青石板,想着这么摔下去,岂不是有点鼻青脸肿。 正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一双沉稳的大手,稳稳地将她托了起来。 而她身上的绳索,也被斩断。 宋佑宁抬起头,就看见一脸森然的秦枭。 秦枭一只手护着宋佑宁的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披风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他没有看那边的谢家人,而是动作轻柔地将披风稳稳搭在她的肩头。 披风上面还带着秦枭身体上的温度,以及淡淡的冷松味道。 秦枭沉声开口:“没事了。” 宋佑宁原本紧绷的神经,在看到秦枭的瞬间,微微放松了些许。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因为,秦枭的手,并没有从她的腰间挪开,哪怕是自己已经站稳了。 滚烫的掌心透过布料,将温度清晰地传到她的肌肤上,那一处的温暖,又迅速蔓延到她的心窝。 “滕王……” 宋佑宁咬唇,轻声喊了一句。 刚才滕王殿下才救了自己,这导致,宋佑宁有些难以开口避讳秦枭的手。 但她相信,滕王殿下不是这样轻浮的人。 他…… 宋佑宁只喊了一下,秦枭的时候就已经拿开了。 宋佑宁观察了一下秦枭的脸色,他似是无意。 宋佑宁心里最后一丝紧张感,也随之消失。 秦枭转过身,面向建安侯府众人,脸上的神情冷峻得如同寒冬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建安侯身上。 秦枭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威慑力:“建安侯好大的威风,前些日子刚卷入杀人案,如今你便又想要行凶吗?” 秦枭说的便是柳依莲教唆那女子毒害丈夫,却诬陷给宋佑宁的事情。 宋佑宁藏在秦枭的身侧,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滕王居然对这件事情这么了解。 宋佑宁忽然又想起,正是全义将当时要逃跑的柳依莲抓了回来。 难道,全义不是路过,那时候滕王也在吗? 此时的建安侯见是秦枭,脸色微微一变。 他陪着笑意,走上前来行礼,“滕王殿下,这女子是侯府中的弃妇,因为任意妄为做错的事情,顾才加以管教。” “滕王殿下怎么来了?可是来找世子的?” 建安侯说完,回头看向谢司澜,只见他还是被北玉扶着,手脚酸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谢司澜这会脸色极为难看。 一则是因为自己丢人了。 二则是他刚才见到滕王居然出手救一下宋佑宁,两个人的姿势还极为的亲密。 现在滕王殿下身上的披风,还在宋佑宁的身上。 这举动逾越,足以证明两个人关系匪浅。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宋佑宁,希望她自己自觉一点,能够将滕王殿下的披风给扔了。 可宋佑宁无动于衷去。 就那样同滕王站在一起,仿佛他们两个才是一派的人。 秦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扫了一眼谢司澜。 “家事?” 他缓慢地吐出这两个字,又侧眸看向了一旁的宋佑宁。 宋佑宁立刻摇头,“我和侯府没有任何的关系!是他们仗势欺人,拿了我娘的遗物,威胁于我,还想将我困在府中。” 听见宋佑宁的解释,秦枭眉梢间的冷意淡了几分。 最初,其实他还有些生气,宋佑宁再次回到侯府。 但此时听闻她的话,原来是迫不得已。 秦枭站在宋佑宁身前,周身散发着凛冽气场,建安侯府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宋佑宁看着这些虎视眈眈的人,想要把握住机会。 她轻声对秦枭说道:“滕王殿下,可否麻烦你带我离开?” 如若不是滕王来此,恐怕她今天不能顺利离开侯府。 谢司澜当即道:“不行!宋佑宁,你不准跟他走!” 宋佑宁看也没看谢司澜一眼。 建安侯则是眼神阴郁地盯着宋佑宁。 他也没想到,宋佑宁居然巴结上了滕王。 如果真的得罪了滕王,对于建安侯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建安侯当即说道:“今日之事可能是误会,还望宋姑娘不要计较。” 又对滕王说道:“滕王殿下也不要误会,我会教育犬子莫要莽撞,一定要搞清楚真相。” 他的态度非常的卑微,对宋佑宁也没有仇视的目光。 秦枭冷冷扫视一圈,周身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他能够感受到宋佑宁浑身都是水迹,哪怕是披着自己的披风,也有些发抖。 此地不宜久留。 想要教训侯府,以后有的是机会。 秦枭扫了一眼谢司澜,对建安侯说道:“望侯爷说到做到,好生管教。” 说完,这才转过身,神色瞬间柔和,低声说道:“我们先走。” 谢司澜见状,想要阻止,但被建安侯一个眼神制止。 秦枭和宋佑宁一起回到了停在侯府门口的马车上。 车厢里布置得温暖又舒适,厚厚的毛毯、柔软的坐垫,还燃着暖炉,热气扑面而来。 旁边还放了好几个烧得正旺的手炉。 宋佑宁一迈进车厢,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双腿一软,差点瘫倒。 秦枭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宋佑宁浑身一惊,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 秦枭倒是没在意,感受了一下指尖来自宋佑宁的冰凉。 他又拿了一个披风,递给了宋佑宁。 宋佑宁正打算拒绝,就听见秦枭说道:“穿着,别将垫子弄湿了。” 宋佑宁:“……” 她身上确实有很多的水,必定会将地上的棉垫弄湿。 于是,她又用披风将自己紧紧裹住。 宋佑宁感受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回暖,这才开口:“今日多谢滕王殿下。” “大恩不言谢,日后我定会报答滕王殿下。” “嗯。” 秦枭语气淡淡。 宋佑宁不着痕迹地偷瞄了一眼秦枭,随即垂下眼眸,掩盖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秦枭能够感受到宋佑宁疏远。 想必是这会儿冷静下来,在回忆刚才两个人亲密的接触。 对于如今的宋佑宁来说,确实有压力。 秦枭压下到了嘴边的关心,也跟着沉默下来。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暖炉的热气似乎也驱散不了这股寒意。 …… 宋佑心得知,滕王竟将宋佑宁带出侯府。 她眼中怒意如汹涌的潮水翻涌着。 “这贱人!果真是想要勾引滕王殿下!” 第124章 她害死的 一旁的丫鬟静心见状,赶忙上前。 轻声说道:“小姐,您先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依奴婢看,咱们得想个法子,好好惩治一下宋佑宁那个小蹄子。” 宋佑心狠狠地瞪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道:“你有什么主意,快说!” 静心凑到宋佑心耳边,低声道:“小姐,如今她刚和离,身世必定遭人诟病。” “想必京都这贵人圈里面,能够待见她的,都是看在江神医的面子上。” “不过,小姐不是即将进宫给贵妃娘娘送抄写的经书吗?可以将宋佑宁前些日子勾引杨员外的事情告诉她。” 宋佑心听闻,这才想起来大皇子无意间提过的一件事。 贵妃娘娘似乎极为看重宋佑宁,还让她制作药丸。 听大皇子的意思,贵妃似乎还想要大皇子拉拢宋佑宁。 这贱人什么都不会!她凭什么! 京都贵妇,许多都看着贵妃娘娘的态度行事。 如若贵妃不再见宋佑宁了,那些贵妇自然也会避而远之。 哪怕是江神医的面子也不行。 宋佑心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 ...... 宋佑宁回到周济堂,就听见小满说:“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楼上有两位小姐找你,等你好久了。” “谁?” 宋佑宁一边询问一边往楼上走。 小满:“应该是何家的小姐。” 宋佑宁立刻已经猜到了他们来此的目的。 上了楼,就见到何芯竹已经迎了过来。 何芯竹问:“你不是同谢司澜都已经和离了?还去侯府做什么?” 她已经听小满说了宋佑宁的去处,所以才在此等候。 说来话长,宋佑宁也就没有解释,直接询问他们。 宋佑宁来到何思的对面就好,特意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能够看得出来她已经一脸的孕相了。 稍微有点经验的婆子都能够看得出来。 也不知道何大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宋佑宁直勾勾地看着何思,“何小姐问来此所谓何事?” 何思刚才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也没有之前见她的那副飒爽之气。 听见宋佑宁的话,这才扭头看过来。 何思:“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江神医呢?让他过来给我看诊。” 宋佑宁早已料到,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何思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意,“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宋佑宁解释:“虽说我唤他一声师兄,其实我们并不太熟悉。他的事情也从来不喜欢告诉我,我也从来管不了他的去处。” 何思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沉默了良久,这才询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宋佑宁有些犹豫,但看着何思的脸色还是有些同情,“应该是下个月月底。” 何思呢喃:“他竟然也不在京都过年……” 宋佑宁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也觉得江道尘做的这事实在是不厚道。 但这种事情,她有一个外人也插不了手。 宋佑宁也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 何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略显苍白。 何芯竹见到情况有些不对,立刻上前来,“宋佑宁,你就让江神医给我姐姐看看吧!她真的很不舒服,这几天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又补充道:“没有说不信任你医术的意思,只是觉得江神医更加的有经验一些,而且我姐这个人也比较执拗……” 宋佑宁看着何芯竹的样子非常确定,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何思的身体情况。 还真的只以为何思是找江神医过来看诊的。 宋佑宁一抬头,就见到何思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珠。 非常的隐蔽。 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而且何思已经想要离开了。 宋佑宁抿唇,又道:“我师兄这个人的性格有些古怪,何小姐,你还是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话说到了这里,也表明宋佑宁其实是和何思站一块的。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宋佑宁都对江道尘逃避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赞同。 但还是那句话,她能做的只是劝解何思,并不能做其他的。 宋佑宁:“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何小姐可随时联系我。” 何思面色冷淡,话都不想说了。 宋佑宁忍不住又劝解道:“如果江神医回来,我会马上告知于你。” 何思听着宋佑宁的话,却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已经不需要了。” “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 “走吧!” 何思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淡的说完之后就已经先一步下楼去了。 何芯竹也没懂为什么何思会突然生气。 江神医不是不在家吗?又不是不想给她看诊,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但何芯竹还是快步跟上何思的脚步,“姐,其实可以让宋佑宁看看……” 两个人的说话声音渐行渐远。 很快,宋佑宁就见到她们姐妹让人上去了马车。 何思自始至终面色都极为淡漠,仿佛那会一瞬间的情绪,仿佛不是来自她。 宋佑宁走下去楼,刚好看见了苗木。 宋佑宁:“你知道江道尘去了哪里吗?” 苗木点了点头:“他应该去山里面了,那里有个山洞,之前采药要是回来晚了,就在那里借宿。” 宁愿住在山洞,居然也不回来。 宋佑宁实在想不明白,江道尘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更加想要弄清楚,何思那个孩子,是他的吗? 宋佑宁:“去给他带个消息,就说何思来了周济堂询问他的下落。” “好。” 苗木说完,又去药房忙活了。 宋佑宁正打算去询问那些泥瓦工的进程。 有滕王送来的泥瓦工,目前的进展快了许多。 相信要不了两天的时间,周济堂就可以重新开业。 宋佑宁看完周济堂目前的进展之后,正打算回去小院,就见小满脸色凝重的跑来身边。 “姑娘,杨员外不在了!忽然就暴毙而亡……” 这还不算什么。 杨员外刚死了没有半晌的功夫,市井街巷瞬间谣言四起。 不知从何处传出的风声,竟都指向宋佑宁,说杨员外是她下毒害死的。 第125章 动粗 宋佑宁本打算告知小满,让他不必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 高氏就直接跑来了周济堂。 她伤心欲绝,本就悲痛,现在只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地发泄。 高氏听闻这谣言,怒不可遏。 她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来到周济堂。 一见到宋佑宁,高氏便冲上前,指着她的鼻子哭喊道。 “宋佑宁,你为何要害我相公?他与你无冤无仇,你怎能下此毒手!” “难道真的是因为你勾引他不成,现在就想要害他性命吗?” 宋佑宁皱眉,面对高氏的气势汹汹,只觉得厌烦。 她道:“杨夫人,你定是误会了,我与杨员外仅有一面之缘,怎会做出这等事?” “他到底是如何死的?如若你觉得是他杀,可以去报告官府,让官府查清楚。” 第一件事就是来她这里胡搅蛮缠,实在不是常人之举,说不定就是受了谁教唆。 高氏根本听不进去,她哭天抢地,场面一度失控。 高氏:“你说,你是不是他在外面的情人?你是担心私情败露才痛下杀手!” 不管是高氏这样以为,街坊邻居也都是这样传言。 高氏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是招摇过市,只是有许多的百姓都围了过来。 他们在周济堂旁边看戏都已经习惯。 所以周济堂一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自动聚集到了这边。 “我说这宋姑娘怎么老是有这么多的麻烦事情呀,她到底是郎中,还是那青楼的姑娘!” “我看也是不检点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和离,跑来这里打杂来的。” “这女子真应该浸猪笼,私底下这般水性杨花的,还留在世上做什么!” 周围的百姓,又一面倒地开始指责宋佑宁。 他们对于这种风月事情,都只会认为是女子的错误。 哪怕这不是事实,也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实谁也不在乎真相。 宋佑宁到底还是有些生气的。 怎么谁都能来诬陷她? 谁都想让她身败名裂。 宋佑宁:“那就直接报官吧,让官老爷过来查清事情的真相。” 说完之后,宋佑宁就给站在一旁的小满使眼色。 小满就打算直接去官府报官。 可高氏不乐意了。 因为杨员外死的事情,杨大人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杨大人特地嘱咐过,说这事和宋佑宁没有关系。 还让高氏不要去招惹宋佑宁。 可高氏咽不下这口气,她年纪轻轻的守寡,以后可怎么过呀! 要是让杨大人知道她又过来找宋佑宁的麻烦,定然还要斥责她。 高氏:“你少拿这些威胁我!我绝对不会上你的当,你现在就给他赎罪就行。” 吃完之后,高氏带着的人就打算动手。 苗木听见动静,立刻出来,将宋佑宁护在了身后。 小满还没走,手中拿着一个木棍,也做保护宋佑宁的姿态。 小树也很快听见了周济堂的动静,赶了回来。 见到宋佑宁又遇到了麻烦的事情,他也立刻钻到了人群,来到宋永宁的身边。 “宋娘子,你没事吧?” 宋佑宁冲他摇了摇头。 小树也站去宋佑宁的身前,有想要保护她的意思。 可高氏带来的这些人也不是吃醋的。 很快就和苗木打成一团。 小满在一旁畏畏缩缩,小树在一旁跃跃欲试。 宋佑宁也只能演旁观者这场闹剧,并没有立刻阻止。 因为她知道,这些都不是幕后的人。 只可惜的是,刚翻新一些的周济堂,恐怕又要被毁了一些。 最终,高氏带来的那些人,都被苗木给打走了。 高氏非常生气,临走的时候还在冲宋佑宁撂狠话。 宋佑宁没搭理,转头又让小树去打听杨员外的事情。 随着谣言的肆意传播,周济堂的生意一落千丈。 曾经那些对宋佑宁医术赞不绝口,时常前来找她看诊的贵妇们,如今也都避之不及。 周济堂的生意现在一落千丈。 再加上,江道尘现在也不在。 经过这几次的波澜,哪怕是有街坊邻居相信她的医术,也懒得再过来找宋佑宁看诊。 小满整日满面愁容,比宋佑宁看着都要担心。 眼看着周济堂已经修建完成,宋佑宁每日也忙着制作了许多的药膏和药丸。 目前生意不好也没关系,到时候将这些药丸和药膏低价卖出去,也能积累一些人气。 她打算尽可能地做多一些,不挣钱,来讨好口碑。 再加上马上就过年了,其实没有多少的病人也实在正常。 宋佑宁的心态还是挺不错的。 这日,宋佑宁正在后面忙活,谢司澜就又来了。 他这一次并没有直接寻找宋佑宁,而是在前台找小满要他按照药方,抓取药材。 小满现在见到谢司澜也是非常的警惕,立刻给苗木使了一个眼神,让他过来告知宋佑宁。 小满也更加知道,谢司澜这个样子,估计也没打算出药钱。 本身现在周济堂就没多少的生意,可不能再失去这么多的药材了。 小满在前面周旋谢司澜,并没有立刻给他抓药。 苗木将前面的事情告诉了宋佑宁。 宋佑宁并不太想见到谢司澜,但如果她不出面,小满估计也拦不住谢司澜。 说不定还会挨打。 宋佑宁放下了手中的药材,打算出去看一看。 苗木:“你想要怎么做?直接告诉我一声就行。” 说完之后挥了挥拳头,看这样子是打算动粗。 宋佑宁扯出笑意,“没事的,不用担心。” 苗木经常严肃的脸上,难得皱皱眉头。 宋佑宁和谢司澜的纠缠,好几次他都看在眼里。 也更加知道谢司澜不是一个好东西,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宋佑宁。 “没事。” 宋佑宁又说了一声之后,走到了前台。 谢司澜正坐在客厅里面,手中还放了一杯热茶。 小满正拿着药方在一旁和他东扯西扯地乱解释一通,用来拖延时间。 谢司澜也看出来了小满的意图,“你是已经去给宋佑宁打小报告了吗?” 小满顿住,脸上也并没有多少尴尬的神情。 小满:“世子,这件事情我也做不了,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 “今日姑娘也不在周济堂内,不如世子改天再来吧!” 小满也看出来了,谢司澜今日过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司澜却冷笑了一声,看向了小满背对着的方向。 第126章 攀高枝 谢司澜:“她不在,那是谁从后门走出来的?” 小满扭头就看见宋佑宁走了进来,宋佑宁冲小满说让他先去柜台那边。 不必管这边的事情。 小满见苗木一直在后门边站着,盯着这个方向。 有他在,他也放心不少。 宋佑宁来到谢司澜的面前,脸上冷冽了几分。 “谢司澜,你又过来干什么?” 谢司澜冷着脸:“宋佑宁,你如今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管了吗?” 听谢司澜的意思,谢云澈估计又有些不舒服。 宋佑宁皱眉:“澈哥儿没有按照我之前开的药方喝药吗?” 谢司澜冷笑了一声,“你又不算是郎中,开什么药方?澈哥儿现在需要的是母亲的陪伴!你不应该对他这么冷漠。” 宋佑宁沉默了片刻之后,沉声询问道:“那你打算让我如何做?” 谢司澜估计是没有想到宋佑宁会直接这么问,微微有些惊讶。 他来只不过是想要谴责宋佑宁,顺便拿一些药材。 实在难以启齿的是,侯府现在连用来买药材的银子都没了。 这对于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谢司澜可不想暴露这一点。 现在没有办法,侯府已经遣散了好几个下人,就为了省出一些月钱。 谢司澜:“自然是回去好好澈哥儿!还有祖母,你应该好好照顾他们来赎罪。” 宋佑宁脸色已经很冷了,对于谢司澜的胡搅蛮缠也早已经习惯。 她笑了笑,“之前不是你说过,说我不会照顾澈哥儿,没有柳依莲照顾的好。” “既然世子这般看不上我,又何必让我回去呢?” 谢司澜瞪大了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可没说让你回去!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宋佑宁淡声重复:“我们已经和离了。” 谢司澜:“和离?难道就能抹掉我娶你的事实吗?” 谢司澜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宋佑宁,你着急地和我和离,不是为了气我,是想要攀高枝!怎么,你在寺庙里面勾搭上谁了吗?” 不等宋佑宁说话,谢司澜继续开口,“是攀上了江神医吗?不然你为何一回来,就直奔周济堂!” 这个说辞在谢司澜这边,完全能够成立。 他越想越是觉得这个说法完全正确。 因为他实在想不到理由,宋佑宁是真的想要离开自己。 虽然很不想认清这个事实,但,宋佑宁确实是这样表现。 那就剩下这么一个可能了。 “你说够了没有!”宋佑宁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的样子,“谢司澜,有这胡搅蛮缠的功夫,还不如快些回去看好澈哥儿,让他按时喝药。” 不然,澈哥儿的病情只能会越拖越严重。 本来只是一个小的感染风寒,现在已经发展成了百日咳。 宋佑宁也是真的有心无力。 她说的话,侯府没有一个人听得,宋佑宁也心累了。 谢司澜一把将药方拍在了柜台上面,“那就拿药!” 宋佑宁看了一眼那药方,应当是太医给开的。 和自己开的药方大概相同,只是有几味药宋佑宁给换掉了。 这几味药,是根据澈哥儿的身体情况删减的。 因为这几味药有点甜,会让这个药方的药效减少。 太医可能是想着孩子喝不了这么苦的药,所以就适当地添了几味。 宋佑宁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便也能够想明白。 她本打算告知一番,但想着不管是自己的话,还是自己给他们讲这些药理,谢司澜估计都不会听。 但是,宋佑宁其实还是有些担心谢云澈。 宋佑宁看着谢司澜,欲言又止。 这让谢司澜以为,是宋佑宁想要和好。 但只不过是她有些拉不下脸面,因为两个人现在的关系闹得有些僵。 想到这里,谢司澜不自觉的气息弱了一些。 谢司澜:“你有什么话想说?” 宋佑宁抿唇,“没了。” 她走到了柜台后面,开始按照那药方上面的药材打包。 宋佑宁表情认真,只看着那些药材。 谢司澜扫了一眼宋佑宁,又看向了周济堂的情况。 周济堂已经差不多完善,可以重新开业了。 而他更注意到了一点,宋佑宁在拿取那些药的事,好多时候都没有称。 那拿的量能标准吗? 这可是给澈哥儿喝的,她居然就这么敷衍! 谢司澜生气了,脸色很黑,直接将宋佑宁摊开在柜台上面的打包纸给拍到了地上。 连同那些药材,也全部都撒了一地。 小满第一个心疼地喊了一声,“世子,你这是干什么?” 刚才宋姑娘给他拿药材的时候,他就想要阻止。 但是又想到生病的到底是宋姑娘的孩子。 虽说他们已经和离了,宋姑娘和侯府闹得也不愉快。 但,当娘的,肯定不会不管自己的孩子。 于是小满就将自己想劝解的话,给憋了出去。 没想到,这药刚拿出来,就全部被世子拍在了地上。 有好多药都不能用了。 小满想到以前他们这些药匣子里面的药材,都是塞满的。 现在都空荡荡的一点,是因为周济堂出事,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了。 二者是,最近的生意也不太好。 他觉得宋姑娘撑起周济堂,已经很艰难了。 而且,明显看着世子是不打算给药钱的。 宋姑娘为孩子着想,还要给他拿药,已经仁至义尽了。 没想到,世子还有这样的举动。 小满真的非常的生气。 而苗木看了一眼宋佑宁,先一步蹲下来,默默地将那些药材全部捡起来。 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将灰尘给擦干净。 小满见状,也气呼呼地开始捡药材。 他们只是在这里做工的,管不了药铺的事情,更加左右不了世子的行为。 他们能做的很少。 将那些药材擦完之后,苗木就将药材放回去柜台。 宋佑宁脸色冰冷,“谢司澜,是你说的要抓药,现在为何又将药材给扔了?” 谢司澜不屑道:“你对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敷衍吗?哪怕是你想要攀高枝,也改变不了,你已经生过孩子了!” “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吧,宋佑宁,没有男子会要你这样的女子!” “我奉劝你不要痴心妄想!好好的抓药,不要想着敷衍。” 第127章 开业 宋佑宁:“我没有敷衍。” 谢司澜:“你难道还没有吗?你刚才抓药,居然都没有过称,你知道准确的数量吗?” “是药三分毒,这一点是常识!更何况,澈哥儿还小,身体精贵,能乱喝药吗?” 谢司澜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宋佑宁,“你不会是因为我没有用你开的药方,所以就想要故意害澈哥儿吧?” 眼见着谢司澜越说越离谱,宋佑宁深吸了一口气。 宋佑宁:“你要是想在这里抓药,我就给你抓。要是不想,你可以现在就走。” 谢司澜哪里会走! 现在除了周济堂,可以给他免费抓药。 他去任何的药铺,都要收他银子的。 压根没有银子给别人。 “抓!”谢司澜道:“你给我好好称,把量都给称准。” 小满终于忍不住地说道:“世子,我家姑娘的手比秤都要稳!她也比你更懂这些药材,抓的这些药,那都是最准确的。” “不信你可以看看,但是为什么要将这些药材丢在地上。” 小满将药材都重新摆好,很是生气地瞪着谢司澜。 这一刻,他很想自己像苗木一样高大强壮,然后将谢司澜直接提着扔出去。 这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谢司澜却不信地嗤笑了一声,“宋佑宁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吗?少在我这里装!” 小满还想要说什么,但被宋佑宁给阻止了。 宋佑宁继续开始拿剩下的药材。 小满咬了咬牙,继续开始捡地上的药材。 谢司澜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又发脾气:“宋佑宁,这药材都掉到地上了,你打算继续用着给澈哥儿喝吗?” 宋佑宁:“这些药材,只是沾了一些灰,很正常。” “大不了用水给洗一洗,完全不影响药性!” 再者说了,这些药材在晾晒的时候也会沾染一些灰尘。 刚才的这药材只是掉在地上,小满和苗木都已经将其擦干净了。 是完全可以用的。 谢司澜难以置信地看着宋佑宁,“你可当真是蛇蝎心肠!给自己孩子用药都舍不得,还用这些已经脏了的。” “宋佑宁,你真是太让我失望!天底下竟然有你这样的女子!” 宋佑宁沉沉地看着谢司澜。 她第一次发现,谢司澜是这么的难以沟通。 宋佑宁:“我这里只有这些药材了。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要可以走。” 谢司澜:“好好好!就这点药材,连自己的孩子都舍不得!宋佑宁,冷血无情,你不配当澈哥儿的娘。” 宋佑宁静静地看着谢司澜。 谢司澜见她没有任何妥协,也没有想要解释缓和的意思。 谢司澜气极,抓起桌上的那些药材,直接就离开了。 “嘿!” 小满双手叉腰,“我就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男人。” “他是故意想要带药走吧!故意不想给银子!他要真的生气,嫌弃这些药材,也不会,临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带。” 说到这里,小满立刻追到了门口,扬声道:“世子,你不是嫌弃那些药材沾染了灰尘吗?那你带这些药材回去干什么?” 谢司澜嘴硬:“自然是扔了!免得你们拿这些脏了的药材,危害其他的百姓。” “哦……”小满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你要带着这些药材回去给小少爷喝呢。原来是将他扔去垃圾堆呀!” 谢司澜:“……” 小满冷哼了一声。 他自然知道谢司澜的意图,但也不想让他就这么离开。 宋佑宁继续开始整理药匣子。 苗木:“我再去收购一些药材。” 宋佑宁:“先不用了,也快过年了,估计看诊的人也少。药房的药材也够了,等开春再说。” 宋佑宁考虑的有很多,不能买这么多的药材,将手里面的银子全部都花掉。 苗木虽然不爱说话,但也知道宋佑宁的意思。 “好。” 他没像小满说那么多话,转身又进去了后院。 小满回来还很是不服气,“姑娘,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连侯府夫人都不愿意做了。” 宋佑宁笑了笑,“不要为那样的人影响了心情,有事喊我。” 说完也就去了药房。 这两天的天气不太好,北风呼啸,阴冷阴冷的。 宋佑宁看着周济堂已经翻新得差不多,也没有选良辰吉日。 就翻看了一下黄历,打算三天后让周济堂正式开业。 开业前一天,宋佑宁一晚上没有睡觉,再重新整理了药匣子。 以及更换的那些门窗,她全部都给擦洗了一遍。 其实周济堂失火,宋佑宁还是有些难受的。 这毕竟是她娘当时的心血,可不能毁在自己的手里。 好在,现在周济堂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宋佑宁看着崭新的木质门窗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招牌也被她擦拭得锃亮。 药柜上面,还被宋佑宁整齐排列了各类药丸。 像是普通治疗治疗风寒、调理气血的,还有止痛消肿的,都挺多的。 这个卖得也便宜,且携带起来方便,也可以常备在家中。 宋佑宁独自一个人慢吞吞地收拾,等到了时辰,听见外面的打工,以及一些起早的商贩的交谈声音。 宋佑宁就将周济堂的门给打开了。 没什么特别的仪式,他只是将大门板全部都放了下来。 宋佑宁站在门前伸了一个懒腰,即便寒风吹得脸颊生疼,她心中也踏实不少。 慢慢地,街道上面人更加多了。 小满也起来了,宋佑宁早已经吃过饭,正在柜台前记录药材。 小满也有些无聊,“江神医也不回来,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他这是跑哪里去了啊!” 这话,宋佑宁没搭理。 忽然,外面传来了马蹄哒哒的声音。 “有客人来了!” 小满眼前一亮,立刻迎到了门口。 以前周济堂忙碌的时候,他觉得有些累,每天要说很多的话。 现在周济堂已经正式开业了,还是没有人来,小满也很着急。 小满刚走到门口,就见秦枭身着一袭华服,身姿挺拔下了马车。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街道上面,以及店铺周围那些商贩的目光。 秦枭身后还跟着神色冷峻的全义。 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小满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滕王殿下,早啊!” 听见他的声音,宋佑宁也立刻走了过来。 “滕王殿下,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宋佑宁没想到,第一个来的客人居然是秦枭。 而且现在还这么早。 第128章 送贺礼 宋佑宁大概也不知道,此时她看着秦枭的目光,有些闪亮。 秦枭就知道来对了。 甚至想他应该来得更早一些。 只不过当时考虑得很多,怕宋佑宁多想,又疏远自己。 “宋姑娘,早。” 秦枭施施然走了进来,随即便坐在椅子上。 “刚好路过周济堂,见到现在已经彻底开始营业了,所以便进来看一看。” “周济堂翻新得挺不错的,看着和原来没有任何的区别。” 宋佑宁点了点头,“这也多亏了滕王殿下和全大人送来的那些泥瓦匠。” “不然周济堂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刚巧今日有些闲,我请滕王殿下和全大人吃饭吧。” “还望这一次,你们不要拒绝我,全我一点微薄的心意。” 滕王真的帮助自己良多。 宋佑宁心中非常的感激。 秦枭没有拒绝,略微点点头,“可以。” 宋佑宁:“那刚好现在有时间,我给滕王殿下请一个平安脉吧。” “嗯。” 秦枭嗓音低沉的应了一声,而后将自己的手放在宋佑宁的面前。 全义:“宋姑娘等会也给我请一个吧!” “好。” 宋佑宁应了下来。 秦枭还是一些老毛病,都是他身上的毒,又重了。 按理说自己之前提醒过,以滕王的实例,自己也会多加注意,或者是已经解毒。 可从他的脉象来看,并没有。 宋佑宁不由地担心地看了一眼秦枭,就见到他黑沉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宋佑宁压低了声音说道:“滕王殿下,我给开的那些药丸,你可以服用?” 秦枭点了点头。 宋佑宁:“可你身体内的毒素加重了!” 秦枭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沉默片刻说道:“那宋姑娘可需要重新开药方?” 宋佑宁抿唇:“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滕王殿下应当查出来下毒之人。” 秦枭点点头,“宋姑娘放心,我会查出来。” 宋佑宁:“我稍后会给你开药方,拿出药包送到你府上。” “好。” 秦霄见到宋佑宁这般上心,脸上的神情缓和不少。 两个人在屋内说话,气氛还算是和谐。 周围路过的百姓,先是见到周济堂门口停靠着的,都属于滕王府的标志马车。 随后见到站在门口,像是门神一样的全义。 没人不知道,全义是秦枭座下第一侍卫。 他在的地方,滕王殿下必然在。 事实上大家也看见了屋内作者的秦枭。 他这样的身型和气势,无人能够忽略。 大家也都没想到,周济堂恢复了,第一个来的居然是滕王殿下。 滕王身份尊贵,他亲自前来,无疑是给周济堂撑足了场面。 堂外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 “滕王殿下都来这儿看诊,看来这周济堂的医术肯定不一般。” “是啊,这下宋姑娘的名声怕是又要传开了。” 特别是他们见到,秦枭此次来还带了许多的东西。 周围路过的百姓惊讶,宋佑宁同样也非常地惊艳。 宋佑宁看着秦枭递上来的一些珍贵的药材和一本失传已久的医书。 爱不释手。 另一边。 宋佑心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满是嫉妒与不甘。 宋佑心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不断涌起怨愤。 “宋佑宁到底凭什么!居然让滕王殿下都亲自登门道贺!” 静心安慰道:“姑娘莫要生气,可能滕王殿下也只是赶得巧,并不知道周济堂今天开业。” “滕王殿下一直声称有隐疾,空中太医都定时去给他看诊,说不定,滕王殿下也只是冲着江神医的名头去的。” 这样的话并没有让宋佑心得到一丝的安抚。 嫉妒如同一把火,在她心中越烧越旺。 宋佑心:“速速给我梳妆打扮,我现在也要过去周济堂。” 平时,宋佑心千方百计地想要见到秦枭,可却没有任何的机会。 想要和秦枭说上一两句话,更是没有可能。 既然滕王殿下今日有时间出府,不管他在哪里,宋佑心都要想方设法偶遇。 宋佑心身着一件华丽的绿色罗裙,头上的珠翠素雅又不失端庄。 她也让静心带了一份贺礼,一同来到了周济堂。 “姐姐,恭喜你的周济堂重新开业!” 宋佑心刚下马车,清脆悦耳的声音就先传了出来。 等她看见站在门口的全义,面露惊讶。 宋佑心:“全大人居然也来看诊吗?” 全义因为点了点头,脸色非常的冷。 宋佑心没有和他多说话,径直走进去了。 随即就看见了正坐着的秦枭,宋佑心立刻上前行礼。 宋佑心道:“滕王殿下也在此处?” 秦枭淡淡点头。 宋佑宁有些惊讶,没想到,宋佑心居然也来了。 这一个个的都挺让她措手不及。 宋佑心给秦枭问完话之后,就来到了宋佑宁的面前。 宋佑心温柔慈悲的样子:“姐姐,祝你以后生意兴隆,希望你能够帮助更多的病人,让他们尽快的好起来。” 宋佑宁面色冷淡许多,没搭理。 宋佑心也并不觉得尴尬,将礼物放下之后,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宋佑心:“姐姐,这周济堂如今焕然一新,看着真不错呢。” 宋佑宁并没有和她闲聊的心情,更不想在这里陪她演姐妹情深。 宋佑宁:“你今日来客有什么事情?” 宋佑心:“我正是来祝贺姐姐的。之前周济堂出事,我也非常地担心。” 宋佑宁轻哼,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转头看向秦枭:“滕王殿下,不如我们一块儿去吃饭吧,时候也不早了。” 秦枭点了点头。 宋佑心被晾到一旁,脸色有些僵硬。 滕王居然能够和宋佑宁一起去吃饭! 这是整个京都的贵人只怕是都没有的待遇吧! 宋佑心心中嫉妒的火焰越烧越旺,脸上笑意越深。 宋佑宁故意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要显摆她和滕王的关系不一般。 或者说是,宋佑宁在向自己炫耀,想要激怒自己。 宋佑心努力地让自己镇静下来。 第129章 帕子 她道:“既然姐姐有事,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说完又冲着秦枭行礼,“滕王殿下再见。” 秦枭并没有给她回应。 宋佑心心中虽然失望,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她往外走了几步,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扭头对宋佑宁说道:“姐姐,三日后的观音诞,可是京都一年一度的盛事。姐姐到时候一定要过来看一看。” 说完,宋佑心状是无意的瞥了一眼秦枭。 见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医书,好像并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宋佑心脸色慢慢地有些难看。 她本意是想表现一下自己,让滕王对自己更加了解。 而且当着他的面说,也是希望那一天滕王能够主动过来。 但没想到,她看都未看自己一眼。 宋佑宁也更是没有回应这话。 因为两姐妹心知肚明。 宋佑心微微点了点头,终于离开了。 随后,宋佑宁和秦枭一起去吃饭。 两个人依旧去的是上一次的酒楼,还是那个包厢。 他们到了之后,都不用点菜。 掌柜的都已经准备好了菜。 一叠叠的菜端上来,宋佑宁忽然发现,这里面有六盘菜,居然都是自己爱吃的。 也全部都摆在自己的面前。 而剩下了两盘,却摆在了秦枭的面前。 宋佑宁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秦枭。 心中不免想着,这也实在是太巧了吧!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宋佑宁。又详细给秦枭讲解了一下关于他身中毒药的一些传播路径。 让秦枭平时能够多注意。 宋佑宁的话多一些,秦枭多数都是倾听加附和。 不过,也比上一次两个人吃饭,场面要自然许多。 这说明两个人很是熟悉。 这一点令秦枭看见了进展,一天的心情都变得愉快了不少。 而在隔壁的包厢里面,宋佑心要将面前的米饭全部都戳烂了。 她听不见隔壁房间的动静,但能够知道他们在里面待了多久。 她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两个人只是有要事相谈。 但渐渐地,宋佑心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她也算是了解滕王,非常清楚他的性格。 如果不是对宋佑宁有别样的情绪,他绝对不会有这个耐心。 宋佑心气地将手中的碗筷都砸在了地上。 静心在一旁看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劝阻。 宋佑心沉声说道:“这贱人,怎么还没有死在那破庙里面!” “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谁也不准抢我看中的,父母的宠爱和男人,我觉得不会让宋佑宁有!” 说完之后,宋佑心让静心靠近过来,悄悄给她说了几句。 吃完饭,秦枭将宋佑宁送回去了周济堂,便离开了。 宋佑宁也没有闲着,吃饭的时候和秦枭商量着她有药材的渠道。 而且还顺势找宋佑宁订购了一批药丸,说是给军中备用。 这对于宋佑宁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宋佑宁挺开心的。 所以回到周济堂,也没有管前台的事情。 反正要是有上门看诊的人,小满会喊她,她就直接回到了药房。 这两天还是没有江道尘的消息。 宋佑宁已经从最初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完全接受。 宋佑宁相信,她一个人也能够完全撑得起周济堂了。 到了晚上,宫里传来旨意。 圣上宣她进宫。 宋佑宁赶忙收拾一番,随传旨的公公进了宫。 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宋佑宁恭敬地向圣上行了大礼。 肃武帝微笑着让她起身,目光落在她呈上的药丸上,眼中满是赞赏。 “你制的药丸效果显着,朕今日特召你来,就是想让你根据我的身体,再多制作一些。” “是。” 宋佑宁给肃武帝把脉,又写了两张药方。 在太医过来查看那药方的时候,肃武帝询问宋佑宁。 “江神医这是跑哪里去了?” 宋佑宁眉心跳了跳,有些不确定,肃武帝到底知不知道江道尘和何思的事情。 宋佑宁低头:“师兄只说他去山中一段时间,没有具体告诉我缘由。” 肃武帝也就没有再多问,“你更加细心一些,孤更加信你。” 这话实在是抬举。 宋佑宁立刻客气地道谢。 没想到临走的时候,肃武帝还赏赐了许多珍贵的药材。 不仅如此,肃武帝还亲自提笔,为周济堂题了一块匾额。 当那块写着“周济堂”的匾额被抬出宫殿时,周围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路的注目礼,也让宋佑宁心情有些复杂。 宋佑宁没能拒绝掉,总觉得这样实在是高调。 正指挥着将那牌匾换掉的时候,又一个人来了。 他手中抱着一个盒子,双手递上来给宋佑宁。 “这是贵妃娘娘给宋姑娘的贺礼,恭喜宋姑娘的药铺重新开业。” 宋佑宁本打算拒绝,但想到贵妃的态度,到底还是收下了那个精美的盒子。 她又拿出来两瓶药丸,“劳烦大人跑一趟了。还请将这药丸带回去给贵妃娘娘。就当是我的一些微薄的回礼。” 宋佑宁说完之后还给跑来传话的公公塞了二两银子。 “好说。” 公公离开。 牌匾已经挂上去了。 宋佑宁又是一番道谢和回礼,这才终于坐下来。 时辰也不早了,周济堂今日只接待了秦枭一个看诊的,但收获也不少。 宋佑宁让这些贺礼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先是打开了贵妃娘娘送的。 她送来的,居然是一本手抄写的佛经。 宋佑宁将佛经打开看了一眼,发现这字迹非常地熟悉。 是宋佑心的。 宋佑宁也有听说过,宋佑心有女菩萨的称号,平日里没事,就会抄写佛经,送给那些贵人。 那些贵人都很喜欢,自然也更加看重宋佑心。 想必这份佛经,也是宋佑心抄写好送给贵妃的。 但,贵妃此时将这佛经送给自己是何意? 宋佑宁皱了皱眉头,想到了今日宋佑心特地跑过来的一趟。 于是,她又将宋佑心准备的贺礼打开。 只见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帕子。 这帕子有些陈旧,样式很是简单,猛一看并不能看出什么。 但将其打开,宋佑宁看见了帕子上面,有一些血迹。 …… 宋佑宁看完之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第130章 心血毁了 宋佑宁迅速将手中的帕子团成团,紧紧的攥在手中,后脊便窜起一阵寒意。 这方寸素白,像是从记忆深处剖出来的陈旧伤口。 元帕上暗褐的痕迹如毒蛇盘踞。 方角处熟悉的名字,也将她带回尘封的记忆中。 八年前的宴会,只是一场意外,当时她身上确实带有这个娘亲手给她绣的帕子。 可在发生意外之前,这帕子就已经丢了。 如今,怎么会被宋佑心送来。 她刻意送来这样的帕子,难不成是知道当年的事情? 昏昏沉沉的记忆裹挟着龙脑香与淫靡血气扑面而来。 那时她刚及笄,被合欢汤烧得神智昏沉,跌跌撞撞撞进了祠堂后的小院。 宋佑宁当时并没有怀疑那么多,是因为那汤在席面上。 当时席面上还有其他的人,所以她没想过汤是针对自己的,更加不认为是汤的问题…… 那么多年,其实她不愿意回想那时的事情,在下意识地逃避。 如今想来,上汤的丫鬟是任兰芝的人呢。 宋佑宁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那记忆中的粗粝掌心碾过腰间软肉时的触感,立刻令她毛骨悚然。 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的问题! 外面的声响惊散了宋佑宁的记忆,她抽出思绪,看向了门外。 苗木逆着昏暗的光,看着她,声音些许冷硬,“你怎么了?” 宋佑宁摇头,脸色很快便恢复一般。 她将帕子收了起来。 宋佑宁整理着东西问:“你有何事?” 苗木:“我去收些草药,出门了。” “好。” 宋佑宁拿出一百两银子给了苗木,他又看了一眼宋佑宁的眉宇,转身走了。 天色渐暗,暮色如墨。 细密的雪花在天地间织起一张薄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 下雪了。 这几天越来越冷。 宋佑宁正在药房里忙活,忽然听见外面的声响。 疑惑地打开门,谢云澈一袭单薄衣衫被水浸透,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 谢云澈瘦了好多。 比宋佑宁刚回来时,瘦了更多。 “澈哥儿,你怎么来了?” 宋佑宁立刻上前扶着靠在门框上的谢云澈。 谢云澈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地看着宋佑宁。 “我,我好难受……” 他说着,委屈地哭了起来。 宋佑宁摸了摸他的额头,竟是又发热了。 “先进来。” 宋佑宁拧紧眉头,将他带进药房。 这里有火炉,很是温暖。 宋佑宁要去给他拿一些药丸服用,却被谢云澈抓住了手臂。 谢云澈倔强又伤心地看着宋佑宁,“你为什么不照顾我了!我生病了,你不是应该在我身边吗?” “你以前都是这样的,可是你现在都不理我了……” 说着,谢云澈呜咽地哭了起来。 宋佑宁看着他伤心的样子,只想到了谢云澈对她的侮辱和恶语相向。 他不是想自己这个娘了,只是生病难受,迟迟不好,所以才想到自己。 宋佑宁给他塞了帕子,“我去给你弄一些药,喝着就会舒服一点。” 谢云澈渐渐松开手去,蜷缩成了一团。 周济堂外面。 北玉看着那扇亮着的门,转身走了。 宋佑宁拿了药,又去找了衣服来。 让谢云澈先将药丸给喝了,他还挺听话,直接就吞了。 就是换衣服的时候,不乐意了。 “这什么破衣服,穿着不舒服!我不要!” 谢云澈没多少力气,嗓门倒是不小。 宋佑宁:“现在没有其他的衣服了,你衣服湿透了,必须换掉。” 谢云澈摇头,一把抢过衣服,扔在了地上。 “我才不要穿这粗布!难看死了,乞丐穿的我才不要!” 谢云澈非常抗拒。 宋佑宁看着他这嫌弃的样子,静默几秒之后,将衣服捡起来放在了一旁。 谢云澈愣住了。 娘居然没有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了? 谢云澈直勾勾看着宋佑宁,见她又去一旁弄那些难闻的药材。 甚至都没有像是之前那样摸摸自己,或者给自己揉揉了。 可是让他喊娘,却也有些张不开嘴。 可能是长时间没喊了…… 可是为什么娘不能像是之前那样主动呢? 谢云澈有些失望的垂下眸,很是伤心。 宋佑宁一忙活,就忘记了身边的谢云澈。 但是她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似乎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不过,想着就是谢云澈在这边睡不着,睡不习惯,她也没在意。 如果他嫌弃,他可以回去。 宋佑宁也没让他来。 等忙活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 外面已经变成白茫茫一片。 宋佑宁看了一眼床板上面的谢云澈,他那会还咳嗽,这会睡熟了,好了很多。 睡得还挺安稳,看样子喝了药,舒服了。 宋佑宁也有些困了,将药房收拾了一下,将门关上,回去了。 第二天,谢云澈是被冻醒的。 屋子里面的炭火已经灭了,屋子里面也没见到宋佑宁,冷冷清清的。 只闻到了难闻的药味道,他很生气。 一脚将旁边的桌子给踹翻在地上了。 “我醒了!人呢?都死了吗?我醒了还不进来伺候!” 谢云澈早上起来舒服许多,精神也好了很多。 这会嗓门更大的吼了起来。 见到外面还是没动静,又一脚将那边的柜子也给踹倒了。 上门摆放的瓶瓶罐罐,全部都掉在地上。 滚落几圈,然后碎了一地。 里面炼制好的药丸,也全部都落在地上,沾染了灰尘。 屋子里面一片狼藉。 宋佑宁的心血都变成了烂泥。 不多时,吃过饭的宋佑宁推门而入,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 她昨晚熬夜做好的药丸,此时都成了泥土,散落在地上。 柜子桌子都倒了。 唯一好点的地方,就是谢云澈那边的床上。 此时他正抱着被子,一脸生气地看着宋佑宁。 谢云澈:“你跑去哪里了?我都醒来那么久了,你不知道吗?” 宋佑宁脸色深沉,语气很重,“谢云澈,你做了什么?” 谢云澈冷哼,理直气壮,“都是一些难闻的东西,居然还让我睡在这里,你怎么照顾我的!” 宋佑宁皱眉,“我没说照顾你。是你自己跑来的,你要是不想在这里,可以走!” 谢云澈一下子焉了。 他不想回去,就想待在这里。 可这里太差了,她就不能买点好的布给自己吗? 谢云澈趾高气扬道:“我就要在这里,就要你照顾我!我肚子饿了,你给我弄好吃的!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第131章 看见你恶心 宋佑宁没说话,忙着心疼自己的药。 宋佑宁语气冷淡:“你回去吧!这里照顾不了你这个少爷。” 谢云澈立刻想到了之前宋佑宁毫不犹豫地让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将自己送走的事情了。 他不想回去。 非常不想! 谢云澈抿着唇,犹豫许久,又别别扭扭道:“我不要回去。” 宋佑宁没理他,开始收拾地上的药。 小满和檀香很快也过来,大家一起收拾。 没有一个人理会谢云澈,将他晾在了一旁。 他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冷落,憋着一肚子的火。 但观察着宋佑宁一脸冷然,眉宇之间还有些烦躁,他瞬间又不敢了。 更加不敢提出任何的要求了。 没多久,奶娘端进来了一碗面条。 “小少爷,肚子饿了吗?吃一些吧。” 奶娘非常和蔼的双手将面条递了上去。 谢云澈扭头看向别处。 奶娘非常地有耐心,将面条放在一旁,又去拉谢云澈的手。 “瞧瞧这小手冻得冰凉,先吃点热乎的,暖暖肚子吧!” 奶娘说着,又去拿热毛巾,想给谢云澈擦手。 谁知道刚摸到他的手,就被他一巴掌拍了回去。 谢云澈用的力气可不行,奶娘顿时被打得一愣。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又温柔地说道:“小少爷不要发脾气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呢,来吃一点我喂你好不好!” 谢云澈正打算发脾气,就见到宋佑宁威严的目光看了过来。 刚才谢云澈动手的那一幕,宋佑宁刚巧看见。 谢云澈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宋佑宁:“我不管侯府是如何教你的,在我这里就要听我的。” 谢云澈不说话,但从他皱着的脸蛋能够看出来,他很生气。 最后,谢云澈还是没有吃饭。 奶娘只好将那碗面条给端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又将煮好的药端了进来。 谢云澈依旧是拒绝。 “我要她来喂我!你个老东西,快点走开,不要总是跑我面前来碍眼。” 奶娘依旧是笑着,“小少爷……” 谢云澈:“滚啊,你是不是老得还聋了!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他的语气非常不好,没有半点礼貌。 宋佑宁终于忍不住,上前拧住了谢云澈的耳朵。 “啊!你放开我,你不准拧我的耳朵!” 谢云澈哇哇大叫了起来。 宋佑宁手像是钳子一般,一动不动,“谢云澈,喝完药立刻滚回去!” 奶娘还心疼地在一旁劝解,“姑娘,小孩子还小,不懂事很正常,你别对他这么凶。” 宋佑宁完全没了耐心,将汤药塞到谢云澈的手中,正打算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 谢司澜走了进来,“宋佑宁,放开澈哥儿!谁准你都给他动手的!” 谢司澜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宋佑宁扯到了一把。 宋佑宁的肩膀都被谢司澜给抓疼了。 宋佑宁脸色沉沉的,“谢司澜,你来得正好,将他带走吧。” 宋佑宁发现,她现在已经不会、并且不想照顾谢云澈了。 看见他,甚至有了厌烦的心理。 也完全没了耐心。 谢司澜和谢云澈听见宋佑宁这话,同时变了脸色。 谢司澜:“宋佑宁,你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想看见了吗?” 宋佑宁:“随便你怎么说。” 谢司澜:“……” 谢云澈哭闹起来:“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我不要回去!” 谢司澜见状,立刻说道:“你看看,孩子都比你有情!你却如此冷血!宋佑宁,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父子二人,看着宋佑宁的目光失望又嫌弃。 周围的小满欲言又止,檀香也是不敢说话。 倒是奶娘气不过,来到宋佑宁的面前站着,一副维护她的姿态。 奶娘:“世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好着呢!” 她气得发抖,还有些胆怯。 但她想保护宋佑宁。 她看着长大的好姑娘,被侯府糟蹋成这个样子,这些人凭什么啊! 奶娘:“你走!都走,不喜欢姑娘的也不必在此。反正你二人现如今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你也不必总是来这里纠缠我家姑娘。” 谢司澜:“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我面前造次!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谢司澜一把将奶娘推倒在一旁。 “奶娘!” 宋佑宁和檀香同时冲过去将奶娘扶好。 奶娘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么一摔。 宋佑宁心头的火气猛地一窜。 她好生气,谢司澜当真是恶劣不堪! 宋佑宁让奶娘站好,看向谢司澜,“你听不见吗?速速离开周济堂,这里不欢迎你们。” 谢司澜冷笑,“江神医是不是被你纠缠得苦不堪言,现在直接消失了?” “宋佑宁,没有人会要你这样的女人,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回去侯府吧!” 奶娘气得出气重,“你闭嘴!你不能这么说我家姑娘!” 宋佑宁沉声道:“有没有人要,那是我的事情!谢司澜,不需要你来操心。” “希望,我们从此见面,是陌生人!不对,最好是再也不要见面!” 宋佑宁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看见你恶心!” 谢司澜脸色僵硬,慢慢变得苍白。 他深深的看见了宋佑宁眼中对于他的厌恶。 怎么会…… 谢司澜终于清醒,眼神有些慌乱。 宋佑宁真的不愿意看见自己了。 连孩子,他也不愿意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 以后,两个人连陌生人都不如…… 谢司澜终于深切地感受到了,他已经失去了宋佑宁。 谢司澜沉沉地看着了宋佑宁一眼,忽然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角落处藏着的小树。 谢司澜停下来脚步,走过去掐住了小树的脖子。 “啊!啊……” 小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了,反应过来之后,抱着谢司澜的手臂就开始挣扎了起来。 在屋内的宋佑宁本来以为谢司澜会直接走掉。 见到一旁的谢云澈还坐在床上,立刻也想让她跟着谢司澜离开,就听见外面小树痛苦的声音。 等她走出去一看,就见到谢司澜已经将小树掐的脸色通红。 小树小巧的身体被提在半空中,连挣扎都没了力气。 “小树!” 宋佑宁冲过去想要让谢司澜松开,“你放开小树!谢司澜,你发什么疯?” 第132章 置气 宋佑宁几步上前,声音里裹挟着不容置疑的愤怒。 “谢司澜,放开他!你跟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 谢司澜像是没听到一般,手指不仅没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些。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居然开始心疼一个外人!宋佑宁,我今日就非得将这杂种带走!” 宋佑宁眉头拧成了个死结,额头上青筋暴起。 她试图掰开谢司澜的手:“你疯了吧,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谢司澜却用力一甩,将宋佑宁的手甩开,把小树往身后一扯。 “呵呵,我看关系大着呢!” 谢司澜说着,就要将小树带走。 眼看着小树的眼睛已经突出,没有多少呼吸了。 宋佑宁直接用银针扎到谢司澜的身上。 谁料,他早有防备,一只手抓住了宋佑宁,将其扯到自己面前。 他目光阴狠,泛着阴森之气,“宋佑宁,为了这个杂种,你还想和我动手?” 宋佑宁被谢司澜拧的手腕像是要断裂一般的疼。 他完全是带着恨意下的死手。 甚至将小树甩在一旁,将宋佑宁的另外一只手抓住。 “放开姑娘!” 檀香和充满立刻要上前,但也不是谢司澜的对手。 正在这时,一道凉风吹了进来。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已经闪了进来。 同时,谢司澜也飞了出去。 宋佑宁稳稳地落入一个人的怀中。 这熟悉的味道,她不用看,都知道是秦枭。 此时他的手,正紧紧地放在自己的腰间。 宋佑宁脸色有些滚烫,心脏扑通扑通的,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的。 总之,这种感觉非常的异样。 让宋佑宁一时间抬不起头。 “是谁……” 谢司澜摔到了那边的墙壁上面,又滚落到地上。 他捂着胸口抬起眼,刚说了一句话,就看清了刚才踹他的人。 “滕王……” 谢司澜即将要骂出口的话,全部都卡在喉咙。 秦枭脸色黑沉,看着谢司澜的目光森凉如刀,似乎要将他分割成几块。 谢司澜被这样冰寒的目光吓得,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出口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谢司澜:“你、你怎么来了?” 秦枭愣愣地睨了他一眼,随即低头,目光落向了身旁的宋佑宁身上。 秦枭问:“如何处置?” 宋佑宁被这话问得愣住了。 秦枭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而是直接询问如何处置谢司澜。 难道说,自己要谢司澜死,秦枭就真的一掌将他拍死吗? 宋佑宁是不太相信的。 不过他也能感受得出来,秦枭非常的生气。 宋佑宁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谢司澜,抿唇,“我没事。” 秦枭看向了她的手腕。 白皙的肌肤上面一圈暗红色,说明刚才谢司澜用的力气不小。 落在宋佑宁腰间的手掌紧了紧,秦枭目光压着黑沉沉的风雨,没再说话。 谢司澜也终于看出来了一丝不对劲。 如果之前是怀疑,那么现如今就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立刻站直来到了秦枭的面前。 “滕王殿下,我和内子有些问题需要处理,还请你放开她,我们还有事情没有说完。” 谢司澜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秦枭的那只手。 他的眼神如同一把火焰一般,试图无形的灼烧着秦枭的那只手。 不让他接近宋佑宁。 可看着他们俩站在一块的身形,竟然看着如此般配,更是令他怒火中烧。 谢司澜咬牙骂道:“宋佑宁,你竟这般毫不知廉耻,还不知道过来吗?” 宋佑宁这才反应过来,后退了两步,远离了秦枭。 她冲秦枭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又关心还躺在地上,没有缓过来的小树。 宋佑宁给小树喂了一些药丸,檀香又去拿了热水,喂着小树喝下。 小树用力的呼吸了几口,这才缓和过来。 他睁开眼睛先是看见了宋佑宁温柔的眉眼,随即,眼角余光又看向了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的谢司澜。 “不!不要杀我!” 小树脸色苍白,开始挣扎了起来。 显然,他已经被谢司澜给吓到了。 宋佑宁立刻拉住他的手安抚,“没事的,他不会杀你的。” “救命啊……别杀我,求求了……” 小树依旧惊恐地发出呓语。 他现在的神志估计都不太清楚。 只惊恐地盯着谢司澜的方向。 把小树掐成这个样子,谢司澜却没有半点愧疚和悔改之意。 宋佑宁心疼地将小树搂在了怀中,摸了摸他的头,顺着他的后背。 “没事了,我不会让他杀了你的。” “小树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宋佑宁温柔细语,很快就将小树安抚得差不多了。 他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靠在宋佑宁的怀中。 而一旁一直看戏的谢云澈却不乐意了。 谢云澈走上前来,想要将小树从宋佑宁的怀中拨开。 谢云澈:“你给我滚开!这又不是你的娘,你凭什么要抱她?” 宋佑宁阻拦,“谢云澈,他受伤了,我只是在安慰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谢云澈:“我不准你碰他!你自己没有儿子吗?你凭什么抱着他?你快点松开。” 谢云澈不依不饶,拼命地拉扯着小树。 小树此时心情平复了很多,意识也逐渐回笼。 他想要从宋佑宁的怀中离开,哑声道:“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见到小树这卑微的样子,宋佑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将小树拉在手中,挡在谢云澈的面前,“你可以和世子一块回去了!” 谢云澈大喊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认我,要这个小杂种了吗?” 宋佑宁懒得再和谢云澈解释,反正自己说什么,他也不会再听。 “你们回去吧。” 宋佑宁冷冷的看了一眼谢司澜,希望他能够识趣一点,尽快的将谢云澈给带走。 可谢司澜不知道为何,半天没有挪动脚步。 其实见到秦枭冷沉的一张脸,他也有些胆怯。 但他却不愿意就这么罢休。 他要是再一走,宋佑宁必定要和滕王一起。 不管滕王对这贱人有没有心思,他都不准这贱人接近滕王。 第133章 为报 这样的破鞋,自己都嫌弃,怎么能够染指滕王呢? 谢司澜压低了声音说道:“宋佑宁,你先跟我回去侯府!” 宋佑宁还没开口,秦枭先回答了。 “世子,她不可能跟你一块回去的。” 顿了顿,又沉声说道:“世子如若再不离开,那就休要怪本王不客气了。” 谢司澜:“滕王殿下这是何意?这是我们的家事,难不成你也要插手吗?” 秦枭冷嗤一声,“家事?” 他幽沉的目光,落在宋佑宁的身上。 宋佑宁:“谁和他是一家人啊!” 又对谢司澜说:“世子,我们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你能识趣一点,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周济堂。” 谢司澜似乎被这话给气到了,“宋佑宁,你说的好像我在纠缠你一样?” “难道你不是想方设法地在我面前找存在感吗?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哄着你回去侯府吗?” 谢司澜语气带了一丝威胁,“我现在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侯府了。” 宋佑宁差点被他这话气笑了,“谢司澜,你还真是自信的令人无语。我就非常清楚的再告诉你一句,我绝对不会再回去侯府,也绝对不会想和你有任何的关系。” “谢司澜,麻烦你消失在周济堂!最好是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 谢司澜哑口无言。 他深深的看着宋佑宁,似乎想要从谢司澜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样子。 没有。 宋佑宁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认真且严肃。 甚至还带着一丝厌烦。 谢司澜非常确定,宋佑宁说这话绝对不是欲擒故纵。 她是真的不愿意和自己有任何的关系了。 谢司澜的目光一寸寸地挪向了一旁的秦枭身上。 青椒嘴角若有似无地挂着,一抹弧度,像是得意。 两个人站的距离虽然不近,但却莫名地流淌的一股名为和谐的气氛。 谢司澜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宋佑宁和滕王不知什么时候很熟悉了。 是上次碰见两个人一起吃饭? 还是宋佑宁同江道尘一起出现在滕王殿下的府中呢? 谢司澜脸上自信又生气的表情,一寸寸裂开。 慢慢地变成了怅然若失和茫然。 他久久地盯着宋佑宁。 直到谢云澈拉他的衣袖,“爹爹,我们回家吧!这样的女人我们不要她了,最后就算是死,我们也不要给她收尸了。” 谢司澜低头看了一眼谢云澈,又忍不住看向被宋佑宁拉着,护在身后的小树。 谢司澜问:“宋佑宁,你要认这个小杂种为儿子吗?” 宋佑宁:“你想多了吧,我只是不想你再伤害无辜的人!” 谢司澜:“那就将这小杂种交给我,让我带回去侯府,他是侯府的人。” 宋佑宁:“不行!你不能让他带走。” 谢司澜:“宋佑宁,你凭什么?” “呵呵。” 谢司澜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了一道笑声。 秦枭上前了一步,“世子当真要胡搅蛮缠?” 他已经没有任何的耐心,深沉的眼底蓄满了不耐烦的风暴。 谢司澜愣住。 他再一次忘记了秦枭的存在。 在秦枭面前也忘记维护自己的颜面。 谢司澜张了张嘴,过了好久,这才道:“我没有……” 秦枭:“那还不快滚?” 谢司澜:“……” 最终他只能带着谢云澈,灰溜溜地离开。 谢云澈临走的时候,还在冲宋佑宁示威。 宋佑宁又给小树检查了一下身体,确定他身上没有其他的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让小树先跟着檀香和老娘一起回去后院,宋佑宁来到秦枭的面前。 其实刚才在安抚小树的时候,宋佑宁就在想一件事情。 滕王似乎对她真的有些不同。 如果之前只是有一点点的怀疑,那么今天她就无比的确定。 只是看着滕王这张冷峻威严的脸庞,宋佑宁又忍不住嘲笑自己多心了。 或许滕王只是出于好心,可能看清了谢司澜的真正面目,所以想要帮助自己。 又或者是有其他的目的。 总归不会是自己想的。 宋佑宁站定,声音不自觉带了一丝冷疏,“滕王殿下,今日多亏了你。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秦枭:“宋姑娘可以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可以回报我的。” 宋佑宁愣愣地看着秦枭,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 自己拥有的东西,滕王殿下都有。 就连肃武帝没有的,滕王的私库可能都有。 宋佑宁:“还请滕王殿下明示,如果我有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回报滕王殿下。” 思来想去,或许也就是这一身医术还能够用得上。 如果滕王殿下需要,宋佑宁将无条件地帮助他。 秦枭目光沉沉地盯着宋佑宁。 他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幽潭,带着特别的吸引力,只需要看一眼,便能让宋佑宁深陷其中。 秦枭在想,如果自己真的说出来了自己的条件,宋佑宁恐怕会吓得直接跑掉。 她面上的疏离,秦枭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犹豫片刻之后,话到嘴边还是被秦枭咽了回去。 秦枭:“宋姑娘可以好好想一想,不着急。” “周济堂应该好好收拾一下。” 说完之后,站在门外的全义就带着两名丫鬟进来,开始帮忙收拾起周济堂。 全义:“宋姑娘看一看,这些药材应该如何弄,可以告诉我们。” “哦,好。” 宋佑宁来不及去想秦枭话语中的深意,立刻开始指挥了起来。 等全部都忙碌完,秦枭早已经不见了。 宋佑宁对着全义感激了一番,“改日我请滕王殿下和权大人吃饭。” 全义笑了笑:“好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是,多谢全大人……” 全义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道:“宋姑娘要谢还是多谢谢王爷吧!” 宋佑宁:“……” 她目送着滕王府的马车离开,也不知道秦枭还在不在马车呢。 宋家。 宋佑心得知了秦枭再次出现在周济堂给宋佑宁帮忙,气得将屋子里面的瓷器都砸了。 任兰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地的狼藉。 任兰芝紧张地询问道:“心儿,这是怎么了?” 第134章 跟踪 宋佑心气地跺脚:“娘!宋佑宁这个贱人又去接近滕王殿下了!” 任兰芝:“你淡定一点,不要这么着急。” 任兰芝拉着宋佑心坐到了院子里面,“你当真是喜欢滕王殿下,对大皇子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宋佑心咬着唇点了点头,“我只想要嫁给滕王殿下。” 任兰芝:“可是如今朝中的局势,滕王殿下哪怕有权势,也不敢轻易的露头,圣上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你要是嫁给他,恐怕会非常的危险。” 滕王殿下如今虽然深居简出,借着养病的由头,不理会任何的事情。 但是,他的名望还在那里,圣上依旧忌惮,恐怕他的日子也是水深火热的。 再加上现在东宫之位高悬,人心惶惶,这一趟浑水,更是艰难。 宋佑心反驳:“大皇子身边也未必安全!” 毕竟夺嫡之事,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任兰芝:“可是,如今朝中只有大皇子能有这个资格呀!那七皇子年龄这么小,又如同废物一般,谁也比不过大皇子。” “你要想清楚,真的嫁给大皇子以后你就是后宫之主了。” 任兰芝想象的这个场景,做梦都忍不住要笑醒了。 宋佑心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终究是放不下秦枭。 任兰芝看出来了她的心事,“我如今也不管你,你自己周旋吧!我知道你心中是有数的。换句话说,不管你是选择大皇子还是滕王,你的身份都是尊贵,无人可以比拟的。” 宋佑心倨傲地扬了扬下巴,“那我现在可以对付那个贱人了吗?” 任兰芝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你的姐姐,你不要赶尽杀绝了。” 宋佑心笑着点了点头,眉宇之间已经没了戾气,又恢复了女菩萨的慈悲样子。 “我知道了,只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娘,你不用担心。” “好。” 任兰芝离开之后,宋佑心立刻喊来了静心。 “你去买通何家佣人,对何思下毒,栽赃给那个贱人!就说是她嫉妒何思,怕何思抢了她的位置。” 静心点了点头,“是,我马上去办。” …… 小树发高热了。 这一次估计是被吓得不轻。 一直在睡梦中喊着娘,拉着宋佑宁的手不松开。 宋佑宁对于小树的心情是复杂的。 其实她很同情小树。 但一想到他的娘是柳依莲,后者干尽了坏事,她又有些不想和小树亲近。 但生起病来的小树蜷缩成一团,软软糯糯的,看着宋佑宁心生欢喜。 用心地照顾了他一天的时间,宋佑宁又去成衣铺子里面,打算给小树买一些御寒的衣物。 刚进铺子里面查看,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杨氏得意的声音传来,“我儿那可是人中龙凤,马上就要娶何家小姐了,我自然是要最好的!把你这边上等的布匹全部都拿出来。” 掌柜的言语中有些犹豫,“侯夫人,不是小的不给你拿,只是这些布匹都要提前预定,而且要交一半的定金……江南那边才送来……” 杨氏:“你是担心我没有银子吗?” “不是不是!这确实流程是这样的,侯夫人就不要为难我们嘛……” 其实掌柜的就是这个意思。 入冬那时,侯府就已经在铺子里面拿了很多的布匹,全部都记账了。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可是要清账的。 前些天,店小二到建安侯府去要账,还被门房给轰了出来。 眼看着情况不对,掌柜的可不愿意再将自己的布匹送进侯府中了。 所以便找了这个借口推迟。 也是想要试探一下杨氏,到底有没有准备银子。 杨氏觉得掌柜的态度不好,非常的生气,扭头往外面走就看见了宋佑宁。 杨氏啐了一口,阴毒的目光盯着宋佑宁,“你可真贱呀!你以为跟踪我到这里来,就能够找到机会回去侯府吗?” “我告诉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哪怕是你在讨好我,我也绝对不会松口,让你回去侯府。你就在大街上饿死当乞丐吧!” 宋佑宁冷冷地扫了一眼,拿起了刚挑好的两身衣服。 宋佑宁:“掌柜的,我要这两件棉衣,帮我包起来吧!” “诶,是。” 掌柜的正打算上前将这棉衣接过,就被杨氏一把冲过来,将棉衣拿在了手中。 她冷笑了一声,“澈哥儿也绝对不会穿你这劣质的衣服!你想要哄着澈哥儿帮你说话,也绝没有机会。” 宋佑宁脸色冷寒,“侯夫人想多了,这个不是给澈哥儿买的。还给我。” “不是?”杨氏非常地惊讶,“那你这是给谁的?” 宋佑宁:“给谁的都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杨氏:“好你个小贱人!难不成你又勾搭上了其他的男人?” 宋佑宁皱了皱眉头,“这也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将衣服还给我!” “贱人!你就是我侯府的丫鬟!你居然还敢和我顶嘴!这衣服我哪怕是毁了,我绝对不会给你。” 杨氏说完,将衣服丢在地上,用脚用力地踩了几下。 掌柜的看着无比的心疼,想要伸手将其捡起来,又被杨氏一把推开。 宋佑宁无语地扯扯唇角,“那我倒要看看侯夫人有多泼妇,要将这衣服毁掉。” “你还敢骂我是泼妇!我看我是给你脸了!来人,给我撕烂这小贱人的嘴巴!” 宋佑宁看着冲过来的丫鬟,一根银针从指尖弹出,直接命中耳根下方。 她只感觉浑身一毛,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丫鬟们被吓得尖叫了一声,“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掌柜的也很是惊恐,“快去请郎中啊!侯夫人可不能有事呀!” 这在他店铺里面出事,只怕以后他的铺子也别想在京都开了。 宋佑宁刚才有些生气,倒是没想连累这掌柜的。 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清理干净,又顺势将银针收了回来。 宋佑宁丢下买衣服的银子,扭头出去了成衣铺子。 不多时,地上的杨氏也醒了过来。 “我,我这是怎么回事?还真是邪了门了,怎么我每次都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发病……” 第135章 毒害 杨氏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被丫鬟们扶了起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紧接着,她就想到了宋佑宁。 “一定是这贱人做的!好啊她,不知道用的什么歪门邪道!” 杨氏咬牙切齿的看着门口,随即,气冲冲的跑回去了。 宋佑宁拿着衣服回到了周济堂。 她在门口看见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小满走了出来对她低声说。 “姑娘,大皇子来了!说是特意送来的贺礼。” 宋佑宁秀眉折了折。 如果她感觉不错的话,大皇子对她并不喜欢,甚至不想和她说话。 那么,这突然送来贺礼,实在是太奇怪了! 屋内,大皇子正满脸不情愿地站着。 一旁的桌子,上面还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看这花纹,像是宫中特制的。 宋佑宁大抵是明白了过来,应当是贵妃让大皇子过来的。 大皇子见到宋佑宁回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宋姑娘,恭喜开业。” “以后,还希望你能够安分守己的做人,好好的守着你的铺子,不要再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宋佑宁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和警告,却只是淡淡一笑。 她神色一凛,说道:“大皇子有心了,还特意跑一趟。” 说起这件事情,大皇子更加的生气。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母妃为何这般看中宋佑宁。 他有一个宋佑心就足够了,以宋佑心的名誉和她母家的势力,足够帮助到自己了。 他何须看宋佑宁这样恶心之人。 大皇子闻言脸色骤变,对于宋佑宁更是不喜。 居然如此放肆,同他说话居然还夹枪带棒。 果真是毫无教养! 同是宋家出来的,差别还真的是大呀。 “你也好自为之!” 大皇子说完,拂袖而去。 宋佑宁也没将他放在心上,带着衣服去找小树。 夜沉。 苗木正从外面翻墙而入,本不想见到其他人,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 忽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存放药丸的房间传来。 苗木立刻警惕起来,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轻手轻脚地朝着声音的来源靠近。 他缓缓推开窗户一缝,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往袋子里装药丸。 苗木趁其不备,猛地扑了上去。 黑影转身就想逃跑。 苗木眼疾手快,拦住了他的去路。 两人扭打在一起。 苗木下手狠辣,几个回合下来,直接将黑影按在了地上。 到了第二天,宋佑宁一醒来,就见到正在院子里面打水的苗木。 而那边石头上面还绑着一个男人,他早已经被冻得浑身青紫。 宋佑宁:“这是怎么回事?” 苗木中手中的水桶放在一旁,说道:“这小偷已经招认了。” 小偷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说道:“是……是建安侯夫人给了我银子,让我来偷药丸的。她说只要我把药丸偷到手,就再给我一大笔赏钱。” 宋佑宁闻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怒火。 她神色严肃地问道:“你说侯夫人指使你,可有证据?比如她给你的银子,或者你们之间的书信?” 小偷连忙摇头,带着哭腔说道:“没有,她只是当面跟我说的,银子也是见面时给的一部分,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 宋佑宁对苗木说道:“你先把他带到官府,让官府按律法处置。” 小偷一听见这话着急了,“求姑娘放过小的,小的也是鬼迷了心窍,想着偷点东西也无妨,我真的没想过害你啊。” “求姑娘不要叫我送进去官府,我家中还有一个老娘需要我赡养,我要是进去官府里面,就很难再出来了!” 宋佑宁有些犹豫的看着小偷,“想要我不将你送去官府,也很容易,答应我一个条件。” “姑娘,你说,我一定办到!” 宋佑宁拿出来了一瓶药丸,“你将这药丸拿去给指使你的人,不能露馅!当然,他给你的省钱你也可以留下,我不会找你要。” “真的吗?只需要我将这药丸拿回去给她就行了吗?” 宋佑宁点了点头。 小偷立刻同意,“我一定办到!” 毕竟,这和让他真的偷到东西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也能够拿到赏钱。 小偷等一下就带着药丸离开了。 宋佑宁正打算去药房再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丢其他的东西。 就见到外面匆匆跑来了一个丫鬟。 “宋姑娘,救命啊!我家小姐忽然中毒了,还请宋姑娘过去看看。” “好!” 宋佑宁立刻跟着这丫鬟去了何家。 刚走到院子里面,就见到站在院子里面的何大人以及何夫人。 何大人平日的威严,此刻化作了滔天的愤怒。 “来人!” 他沉声吼道,“把宋佑宁给我抓起来!” 护院们听闻,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围向宋佑宁。 手中的兵器泛着寒光,将她困在中央。 宋佑宁满脸惊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何大人,这是何意?” 宋佑宁眼中满是无辜与不解。 何大人一步跨到宋佑宁面前,手指几乎戳到她的鼻尖。 “你这恶女!我女儿一向康健,不过是服下了你的药丸,今日便毒发昏迷,气息奄奄,不是你下毒还能有谁?” 宋佑宁:“大人,定是误会!我与令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住口!” 何大人根本不听她的辩解,怒目圆睁,“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把她押进地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护院们一拥而上,粗壮的手臂即将要钳住宋佑宁的胳膊。 宋佑宁急中生智喊道:“和大人无需着急,如果真的和我有关系,我绝对不会推脱自己的责任!” “不过我现在我想要看看令爱的身体情况,先让我看看,说不定我可以让她醒过来。” “如今一切还是以令爱的情况为主,还请何大人稍安勿躁,给我一个机会。” 何大人目光阴冷的盯着宋佑宁,沉默片刻之后,终究是摆了摆手。 “那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进去看看竹儿。” 第136章 陷害 宋佑宁点头,推开房门。 一股淡淡的药香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 她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床前。 何芯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微弱而急促。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 宋佑宁大致扫了一眼,心中一紧,上前伸手搭上她的脉搏。 脉象紊乱,时快时慢,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还未等行动,就被郎中阻止。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动!马上太医就来了。” 宋佑宁:“等太医过来就晚了!” 可郎中依旧是不相信宋佑宁,“你又不是郎中,你不要乱动!宋小姐中的毒非常古怪,让太医过来看了才行。” 可这毒再晚一会,就要攻入肺腑。 就算是太医能够治疗好,何芯竹也会落下后遗症。 特别是她的皮肤,不会恢复到原来的白皙,变得青紫一片。 对于女子来说,这样的后遗症,会让她一辈子自卑。 宋佑宁转头看向何大人,“我现在需要立刻给何小姐施针,这样才能拦住毒素继续扩散。” “而且我这里有解毒丸给她服用,稍后再治疗,将会事半功倍。” 何大人拧紧了眉头,看向郎中。 郎中满脸的不赞同,“老爷,这简直是胡闹!她一个女子,虽然跟在江神医的身后,认识了一些草药,但这毒我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她能看出来吗?” “年纪轻轻的,是比我见过的病症多,还是比我读过的医书多呀?这完全就是想在姥爷的面前博取好感,怕你将她抓起来!” 郎中拂了拂袖子,“老爷,小姐的身份珍贵,绝不可让她胡乱的行医啊!” 何松觉得郎中说的非常有道理。 他也不太信任宋佑宁。 况且,现在宋佑宁还有很大的嫌疑。 要是她真的想要谋害自己的女儿,会不会趁着这次机会再下狠手呢? 何松正打算说话的时候,就见到床上面躺着的何芯竹,猛然吐出来了一口黑色的血。 “啊!” 周围的丫鬟直接吓得尖叫了一声。 刚才晕过去的何夫人,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会儿,见到这一幕,又立刻两眼一翻,往一旁晕了过去。 屋子里面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何松更是惊的脸色极为难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女儿看一看!” 一旁的郎中也紧张,“我,我还不知道小姐是中的什么毒……” 宋佑宁:“已经来不及了!何大人,你当真要等着太医过来吗?” 何松面露纠结,看着何芯竹的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宋佑宁迅速从袖中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在何芯竹的几处穴位上施针。 何松见到宋佑宁手法这么利落,心中不禁踏出了几分。 银针入肉,没多大会,何芯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呼吸似乎稍稍平稳了些。 宋佑宁又查看了一下何芯竹的眼睛和脉搏,给她嘴巴里面塞了一粒药丸。 丫鬟立刻送上了水。 正在犹豫着,何芯竹现在没办法将药丸吞进去。 就见到宋佑宁捏了捏何芯竹的下颚,那水和药丸就一并划入了她的喉咙。 吞得非常轻松。 宋佑宁的银针还没有收回。 但是靠得近的都发现了,宋佑宁的银针已经变黑了。 何松更是瞪大了眼睛。 从刚才就嗤之以鼻的郎中,此时也看出来了一些门道,不由有些惊讶的看向宋佑宁。 宋佑宁此时非常专注。 她静静的观察了何芯竹一会,这才将银针取出来。 随即,又开始在其他地方施针。 最后,将那些毒素逼到了她的手掌。 宋佑宁拿起了刀子,在何芯竹的掌心。 在大家的惊呼中,只见何芯竹的掌心慢慢的流出来了黑色的血液,并且带着腥臭的味道。 宋佑宁主动解释道:“等着血液变红了,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她体内残留的剩下的毒素,只需要喝药就能够被身体清除掉。” “现在,她已经脱离了危险。” 宋佑宁说完之后,目光落在她枕边的一个小瓷瓶上。 这个瓷瓶宋佑宁认识,正是自己之前开给何思的药丸。 是保胎的。 现在居然出现在何芯竹这里。 宋佑宁拿起瓷瓶,倒出一粒药丸,仔细端详。 药丸表面光滑,色泽均匀。 然而,当她将药丸捏碎,凑近鼻尖细闻时,却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味。 那是一种极淡的腥甜,与她熟悉的药香格格不入。 宋佑宁眉头紧锁,心中疑惑顿生。 这药丸掺杂了另一种毒药,且毒性极强,足以在短时间内侵蚀人的五脏六腑。 是有人将毒浸透到了药丸中。 宋佑宁的目光再次落在何芯竹苍白的脸上,询问道:“何小姐好好的,为何会吃这药丸?” 丫鬟道:“姑娘好像说有些不舒服,听闻这药丸是可以治疗风寒,于是就喝了一粒。” 因为需要瞒着何思的身体,所以就说这药丸是治疗风寒的。 没想到,倒是被何芯竹给乱吃了。 郎中听见这话,说道:“这药丸我刚才查看过了,并不是治疗风寒的!” 他怀疑的看向宋佑宁,“这足够证明,这女子开的并不是风寒的药丸,只是想要陷害小姐的。” 宋佑宁抿唇。 她当然不能直接说这药丸的真正作用。 但如果她不说出事实的真相,那么自己就有最大的嫌疑。 紧接着,郎中又说道:“老爷可以找其他的郎中来查看,这个药丸分明是保胎药!” “这女子压根就不会药理!将风寒的药开成了保胎药,却还在里面下毒!” 何松怀疑的看着宋佑宁,“这药丸是你开的吧?” 宋佑宁点了点头。 何松冷哼一声,“果然是你!你为何要陷害我家小女?” 宋佑宁神色凝重,手中捏着那枚被捏碎的药丸,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急切。 “何大人,这药丸确实是我亲手所制,其中掺杂了另一种剧毒。” “但这个毒素,是后来才加上去的。何大人可以看一看,这药丸外表湿润,显然是浸泡之后还未风干。” 何松扫了一眼,确实如宋佑宁所说,但这也不足以洗清她的嫌疑。 何松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对宋佑宁的解释并不买账。 他冷哼一声,挥袖道:“宋佑宁,你如何解释,治疗风寒的药丸开成了保胎的?” 第137章 靠山 当然是因为,何思本就没有风寒! 宋佑宁犹豫了一下。 显然,何思是想要瞒着这一件事情,何家人应当都是不知道。 此时,宋佑宁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正在这时,床榻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何芯竹缓缓睁开了眼睛,脸色依旧苍白,但神志已然清醒。 她微微抬手,声音虚弱却清晰:“爹……我好疼啊!爹……难受……。” 何大人一愣,急忙走到床边。 何松安抚道:“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且好好休息。” 何芯竹轻轻喘息了一下,看样子非常的痛苦。 何松追问:“竹儿,这药丸是谁给你的?是不是宋佑宁?” 何芯竹像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不是……” “这个药丸是给姐姐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吃了会变成这样……” 宋佑宁解释道:“这药丸被浸了许多的毒药。所以你姐姐之前吃是没事的。” 何芯竹:“查……这谁胆敢对我和姐姐下毒!” 宋佑宁沉声道:“何小姐,这药丸之前给何思小姐服用时,可曾有过异常?” 何芯竹摇了摇头:“没有……何思姐姐服了几次,都说效果很好,身子也渐渐好转了。可今日这药……却……” 宋佑宁目光一沉,缓缓道:“如此看来,这药丸在你服用之前,并无问题。” “但今日的药丸却被人动了手脚。何小姐,你可曾将这药丸交给过旁人?或是有人接触过这药?” 何芯竹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道:“今日……何思姐姐身边的丫鬟曾来过,说是替姐姐取药。我将药瓶交给她,她看了看,又还给了我……难道……” 何松听到这里,脸色已然铁青,立刻反应过来。 他怒声道:“来人!立刻去将何思身边的丫鬟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何府中下毒害人!” 宋佑宁站在一旁,目光深沉。 何芯竹又满是担忧,轻声呢喃:“姐姐……她会不会也有危险……” 宋佑宁:“没有。” 没多久的时间,何芯竹院子里面和何思院子里面的丫鬟,婆子就都被聚集到了前院。 何松站在首位,脸色阴沉得可怕,身前站着一众神色紧张的家丁。 管家道:“老爷,三小姐所说的丫鬟,正是这一位。” 一名丫鬟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打湿了面前的青砖。 还未等何松问话,她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了事实。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下毒的?” 何松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跟着震了几震。 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老爷饶命,是……是宋佑宁,她给了我好多银子,让我在小姐的药里动手脚。” 她边说边偷偷抬眼瞧了瞧何松,又赶紧低下头去。 宋佑宁拧眉,没想到,这丫鬟居然直接指认自己。 宋佑宁:“我和你家小姐无缘无故,我为何要指使你对你家小姐下毒?” 丫鬟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说了你的银子办事。” 宋佑宁:“我是何时何地找到你,让你帮忙办这件事情?” 丫鬟想一想,“是昨日午时的时候,你来见我,给了我银子和毒药。” 宋佑宁笑了,“昨日午时的时候,我正和世子还有滕王殿下在周济堂,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丫鬟听见这话,身体僵硬了一下,“你撒谎!宋小姐,你可不能不管我呀,我都是为你做事的,你不是说会帮我的吗?” 宋佑宁只是看向了何松,“这丫鬟说话眼神飘忽,显然就在撒谎,还望何大人明察。” 何松冷冷的目光扫过宋佑宁,又落到丫鬟的身上,“你倒是说说,宋佑宁是为何买通你,对小姐下毒?” “她……她嫉妒小姐要嫁入建安侯府。” 丫鬟结结巴巴地说道,“她说小姐嫁过去后,她就没有机会回去了。” “她不甘心,所以想出手陷害小姐,让这门婚事黄了。” 何大人的脸色愈发难看,拳头紧握,指节泛白。 他这才想起来,宋佑宁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听见丫鬟的话,何松也觉得说得非常正确。 宋佑宁要是不傻,就不会放弃世子夫人的位置,嚷着要和离。 应当就是世子不想要她,但宋佑宁不甘心。 一听说侯府和何家的婚事,于是她就生出了歪心思。 忽然,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音。 谢司澜来了。 “何大人,何小姐没事吧?我实在放心不下,特来看看。” 谢司澜脸上带着关切。 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当看到一旁的宋佑宁,谢司澜冷哼了一声。 “你居然还敢在这里?贺小姐中毒,怕不是和你有关系吧?” 谢司澜疑惑的话,无疑就是证实了丫鬟的说辞。 谢司澜又走到何松身边,微微欠身。 “何大人,这宋佑宁我是了解的。她一心想回侯府,平日里对我胡搅蛮缠。” “因为我与何小姐的亲事,她还多次吃醋闹事。这次恐怕也是因妒生恨,做出这等糊涂事。” 何松看着宋佑宁的目光,已经如同吃人。 他已经完全相信,就是宋佑宁做的。 何松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怒喝道:“好你个宋佑宁,胆大包天!当我何家好欺负吗?来人,把她给我带去官府,我今日定要重重治她的罪!” “老爷,滕王殿下来了。” 一个门房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秦枭大步走进院中。 他身姿挺拔,气场强大,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何大人,且慢。” 秦枭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宋佑宁绝非这等小人,此事定有蹊跷,还望何大人明察。” 何大人看着秦枭,眉头紧皱,神色古怪。 “王爷,如今人证俱在,你为何还要袒护她?” 秦枭神色从容,说出的话,笃定又带着毋庸置疑。 “因为本王相信她!”。 何松:“……”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在秦枭和宋佑宁之间打量的。 谢司澜从刚才秦枭来的时候,脸色就变得越发难看。 滕王殿下来得这么快,莫不是过来给宋佑宁这贱人当靠山的? 两个人的关系,真的亲密到如此地步吗? 第138章 侥幸 谢司澜悄悄的握紧了拳头,盯紧秦枭。 正在何松犹豫的时候,秦枭再次开口。 “不如将这丫鬟交给全义审问,他心思缜密,在军中掌管刑罚,有的是法子,或许能问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何松面色阴沉如墨,是知道全义的手段。 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也罢,就依王爷所言,若全大人真能查明真相,此事便再做定夺。若她真与这案子有关,我定不会轻饶。” 全义神色从容不迫,“敌军的细作那么硬的嘴,我都能审问出来话,就这娇滴滴的小丫鬟,手到擒来。” 说着,全义一只手就将丫鬟给提了起来。 丫鬟慌张了。 她可以听说过滕王殿下的名号。 他身边的人,有哪个是善茬啊! “救命啊!放过我,我知道错了。” 丫鬟憋不住,开始求饶起来。 全义像是没有听见她话,只往外面走去。 “我都说!我什么都说,绝不隐瞒。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死啊!” 丫鬟真的着急了。 全义停下脚步,紧紧地盯着她:“你说宋佑宁指使你下毒,可有证据?她是如何与你联系的?又是在何处将银子交给你的?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丫鬟:“我……我……她是在府外的小巷里给我的银子,当时……当时没有别人在场。” “哦?没有别人在场,那你如何证明是宋佑宁所为?” 全义步步紧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丫鬟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她咬了咬牙,说道:“我……我认得她,她当时蒙着面,可我还是能认出她的身形和声音。” “荒谬!”全义冷哼一声,“仅凭身型和声音就能断定是宋姑娘?你这证词漏洞百出,分明是有人指使你诬陷她!” 全义:“看来,我不能给你机会了。” 说完,全义再次大踏步地往外面走去。 丫鬟终于崩溃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说,我说,是宋佑心,是她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让我这么说的。她说只要我按照她的话做,以后就会衣食无忧。”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皆是一惊。 宋佑宁更是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 丫鬟像是怕大家不相信,还给了一个簪子出来。 “宋姑娘说会保佑我的!她是菩萨,还给我银子,还说是给我指明方向,让我做善事。” 宋佑宁紧紧握住拳头,实在有些不愿意相信。 她和宋佑心确实不太对付,两个人也只是言语争论。 宋佑心总是对她嫉妒计较,但宋佑宁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做出这样害人性命的事情。 这个毒要是治疗不及时,何家小姐就没了。 亏她还成日说吃斋念佛。 何松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这有人的手都伸进来何家了,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啊! 何松定然要去找宋辉好好问问清楚。 不过,他的目光看向宋佑宁。 “到底还是你们姊妹的恩怨,让我女儿无辜受到牵连!” 宋佑宁眼中满是寒意:“何大人放心,何小姐的身体我会照顾好,我也会问清楚这件事。” 何松冷哼一声,并未消气。 但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又有秦枭在这里盯着,他也不能对宋佑宁做什么。 谢司澜目光盯着秦枭,也看出来,何松是看在秦枭的面子上了。 他如此护着宋佑宁,这二人,是当自己不存在吗? “宋佑宁,你这难道不是故意的吗?这丫鬟,只怕是你买通的,故意想要谋害宋佑心吧!” 他绝对不相信,宋佑心那样的单纯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宋佑心还多次劝解自己,要善待她这个姐姐。 哪怕是宋佑宁做错事情了,宋佑心还说她愿意念经为宋佑宁赎罪,让自己原谅呢! 宋佑宁冷冷的看向谢司澜,目光如同看傻子一般。 谢司澜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生气,正打算说话,就见到何松也是这样的目光。 谢司澜:“......” 秦枭目光平淡,嗓音平稳:“世子,建安侯府未来堪忧。” “?” 谢司澜一脸的不解。 但因为是秦枭说的话,他哪怕是再不愿意,也只能低头。 “滕王说的是......” 宋佑宁又进去看了何芯竹,确定她已经脱离了危险。 刚好太医也来了,宋佑宁就和他交流了一下,太医一看,对于宋佑宁的举动更是赞不绝口。 这一下,何松彻底不敢说什么了。 宋佑宁将写好的药方和药丸,都给太医查看了。 两个人又和何松以及何芯竹身边的丫鬟嘱咐,这才放心离开。 谢司澜已经离开了。 他本来想要见一见何芯竹,但是被何松给打发走了。 如今何家的情况,他确实不适合留在这里。 宋佑宁离开了何家,打算回去宋家一趟。 她要好好问清楚,宋佑心为什么好好地要陷害自己。 刚走出门口,就见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全义正在马车的旁边,见到宋佑宁看过了,立刻冲他笑得招了招手。 宋佑宁神情有些复杂。 哪怕是她再愚钝,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滕王殿下来得这么快,是特意来给自己撑腰的。 因为审问过那个丫鬟之后,何松让他留下来喝茶,但他借口有事,先离开了。 就连何松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有些惊讶。 宋佑宁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可宋佑宁实在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 因为她觉得自己不配…… 滕王殿下这样的人,是那样的高贵。 宋佑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马车前。 宋佑宁:“全大人,今日多谢了你。” 全义笑了笑,“你可不要谢我。” 这话意有所指。 全义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自己跑远了一些站着。 这意思,是想要宋佑宁和滕王单独说话。 宋佑宁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又对着马车说道:“滕王殿下,今日多谢,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其实宋佑宁想说的是,希望滕王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可是,滕王并没有明确地表示过什么。 他只是帮助了自己。 宋佑宁甚至在心里面侥幸的以为,这些都是巧合。 第139章 解药 他只是帮助了自己。 宋佑宁甚至在心里面侥幸的以为,这些都是巧合。 但她不能再自欺欺人。 马车车帘掀开,秦枭深沉的目光看过来,“宋姑娘,举手之劳的事情而已,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秦枭已经从宋佑宁的脸色看出来了端倪。 他这样的明显,宋佑宁定然是感觉到了。 恐怕是也吓到了…… 秦枭接着又说道:“况且,我还想让宋姑娘帮我解毒。” 顿了顿,似乎是怕宋佑宁不相信,他又说道:“实不相瞒,在宋姑娘说我中毒之前,我身边的人还未察觉到我已经中毒。” “而且,回去之后我又请太医帮我看过诊,他们都说我没有中毒。” 宋佑宁抿唇。 看着秦枭真挚的脸色,她还是不太相信秦枭的这话。 但又觉得,滕王没必要骗她。 或许也是真的有人想要对他不利,所以才没有查出来中毒一事。 宋佑宁点了点头,“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滕王殿下解毒。” 秦枭淡声,“那就多谢宋姑娘。” 宋佑宁想说,应该是自己多谢谢他。 但是秦枭已经放下了车帘,显然是不愿意和她多交谈了。 宋佑宁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全义上去了马车。 “宋姑娘,再见。” 宋佑宁:“……再见。” 临走的时候,全义还嘱咐道:“希望宋姑娘尽快的研制出来解药。” 宋佑宁点头,“我会尽快讲解,要送到滕王府。” “好。” 全义驱使马车离开。 宋佑宁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马车,转头往宋家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马车停下。 秦枭看着宋佑宁的背影。 全义问道:“宋姑娘要是这个时候回去宋家,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秦枭道,“何松这会儿应该会找宋辉的事情了。” 宋家。 宋佑宁被宋家的下人阻拦,她没有理会,一个眼神将那些下人逼退。 宋佑宁虽然面色冷静,但一向语气温和,很少和人发脾气。 此时这么冷冽的目光,确实让那些下人,有些害怕。 无人阻拦,宋佑宁径直走向宋佑心的住处。 宋佑心正跪在佛祖面前,全新地祷告。 看到宋佑宁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她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姐姐,在佛祖面前,切勿动怒。” 宋佑宁看着她这假惺惺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宋佑心,你想干什么,为什么陷害我?” 宋佑心一脸无辜,“姐姐在说什么呀?在佛祖的面前,可不能这样妄言。” 宋佑宁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在佛祖的面前啊。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 “你这样到底是在欺骗别人,还是在欺骗佛祖或者你自己?你晚上睡得着吗?” 听见宋佑宁这话,宋佑心的脸色变了变。 她也不再装了,脸色一寸寸冷了下去。 宋佑心勾了勾唇角,“宋佑宁,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蠢啊!” 宋佑宁:“我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宋佑心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宋佑宁面前,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 “深仇大恨?你还真是天真。从你出生起,就处处压我一头,宋家大小姐应该是我,也只能是我!” “我才是宋家嫡女最优秀的那一个,我娘也是宋家主母!凭什么我娘只是晚遇到了爹,我就只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所以你就因为嫉妒,做出这等恶毒之事?” 宋佑宁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可知道,那是一条人命!你这是在害无辜之人性命。” 宋佑心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那也是她的命劫,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你,我就是要让你不好过,我要你一辈子都在痛苦中挣扎,受尽折磨!” 宋佑宁冷冷的看着宋佑心,没想到她对自己的恨意这么大。 从前她只以为两个人是小女儿家的攀比,却没想到她们早已经是敌人。 见到宋佑宁满脸失望的看着自己,宋佑心仿佛被刺激到了。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宋佑宁永远一副淡雅如菊,高高在上的样子。 好像她什么都不在乎,对首饰和富贵都没有任何的欲望。 这样显得她满身物欲,很是虚荣。 宋佑心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你早已经毁了!我不知道你在清高什么!” “你知道吗?当年,你以为与你共度春宵的是谢司澜?错了,那不过是我找来的一个乞丐!哈哈哈,你就是个被人玩弄的蠢货!” 宋佑心此时表情无比的得意。 宋佑宁永远也比不过自己了。 她早已经被人玷污,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上她! 哪怕是去青楼,也会被万人嫌弃。 以后,宋家嫡女只有她一人。 宋佑宁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说的是真的?” 宋佑宁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崩溃。 她只感觉到自己耳边嗡嗡作响,一切好像都在迅速远离自己……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宋佑心凑近她,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所以,你离滕王殿下远一点,你这么脏,根本就不配!” 宋佑宁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失魂落魄地摇头。 当年那场意外,不是谢司澜,是乞丐吗? 她一直以为是谢司澜,哪怕是他,宋佑宁其实也一直无法接受,心中有个心结。 如今又知道了这样的真相。 宋佑宁更是身心俱裂,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这一定是宋佑心故意刺激她的! 一定是这样! 宋佑宁一把将得意嚣张的宋佑心推开,离开了宋家。 宋家令她恶心! 原来,当年的意外真的和宋佑心有关。 也就是说,和任兰芝也必定有关系。 原来她们母女二人,早在那么久之前,就想要毁掉自己。 她们的心真是好歹毒! 宋佑宁想到任兰芝看着自己总是关切的目光,浑身遍体生寒。 她虽然对任兰芝喜欢不上来,但也没想到,她居然对自己…… 宋佑宁闭了闭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划过。 第140章 真相 她紧握的拳头,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宋佑宁还是不太相信。 不过这件事情也很好证实。 她要回去建安侯府,好好问一问谢司澜。 只需要让他亲口说出,当年的事情不是他…… 宋佑宁来到了建安侯府。 建安侯府的门房见宋佑宁神情恍惚,想要阻拦。 “现在后悔,想要回来找我们世子?可惜我们世子不想见你!” “你还是乖乖在外面等着吧,说不定等世子心情好了就让你进去了。” 宋佑宁:“滚开!” 她声音沙哑,气势如虹,直接将门房震住。 门房也没见过发脾气的宋佑宁,一时间呆住。 宋佑宁便趁此机会往谢司澜的书房走去。 谢司澜也刚回来没多久,见到宋佑宁走了进来,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出口的声音却带着得意,“宋佑宁,现在知道滚回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会如何求我,你要是不诚心,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 谢司澜以为宋佑宁是想要回来了。 宋佑宁眼眶发红,声音不自觉带着一丝颤抖。 “谢司澜,当年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说完,又失魂落魄地笑了一声,“不是你对不对?所以你才一直厌恶我,羞辱我……” 如果真相是这样,谢司澜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了最好的解释。 可是宋佑宁想不明白,谢司澜明知道自己被玷污了,为什么还要娶她呢? 宋佑宁漂亮的眼睛中溢满泪水,却满脸倔强地看着谢司澜。 谢司澜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发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伤心绝望的宋佑宁。 在听她的话,谢司澜想到了在何家发生的事情。 宋佑宁定然是回去见到了宋宋佑心,宋宋佑心已经将当年意外的真相告诉了她。 或者,她已经知道当年和他苟合的那个侍卫的身份了吗? 谢司澜神色有些僵硬,只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却又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谢司澜冷哼了一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我?你本就配不上我,我不过是不想与一个不洁之人有过多牵扯。” 谢司澜大义凛然地说道:“不过既然你已经嫁给我了,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要是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建安侯府,当一个丫鬟伺候我,我也会给你一个容身之处。” 得知了真相,宋佑宁终于站不住了。 她的身子趔趄,直直地往后面倒去。 谢司澜立刻伸手想要将她扶住,可却被宋佑宁的手臂挡开。 宋佑宁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也不想问,明知道真相的谢司澜为何还会娶她? 一切都不重要了。 宋佑宁此时好累人,好痛。 她原以为,这个世界上她还是有亲人的。 比如任兰芝,她的小姨。 那是切切实实疼爱过自己的人啊。 哪怕是宋佑宁不喜她后来作为续弦嫁给了爹,但是其实心中一直当她是小姨。 可现实永远这般嘲讽。 宋佑宁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希冀,被彻底的击碎。 谢司澜看着宋佑宁的状态有些不对,皱了皱眉头。 谢司澜:“我又没说不管你,你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 谢司澜一副施舍的语气,“宋佑宁,建安侯府还是有你的一席之地。” “不需要。” 宋佑宁哑声道。 她轻轻地挥了挥手。 既然当年那个意外不是谢司澜,那么孩子也不是她的。 宋佑宁也就没必要将谢云澈留在建安侯府了。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相信谢司澜也不愿养着其他人的孩子。 宋佑宁也不放心。 无论如何,宋佑宁都应该将他带走。 宋佑宁往外面走去。 谢司澜有些担心,“宋佑宁,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谢司澜不懂了,自己都不计前嫌,主动拉下脸来让宋佑宁回去。 她还居然摆架子。 这女人简直是不识趣,不可理喻! 宋佑宁一路来到了云中院。 谢云澈正在院子里面玩耍。 上一次在宋佑宁那里待了一段时间,连喝了一天的药,他的症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现在有了精气神,正在院子里面和丫鬟在玩捉迷藏。 见到宋佑宁过来,谢云澈开心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谢云澈:“你来干什么?” 宋佑宁看着他的眉眼,看了又看。 对于当年那场意外,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她连人是谁都不知道…… 宋佑宁不禁痛恨自己犯下了如此大的错误,更懊悔自己不该轻易相信他人掉以轻心。 宋佑宁疲惫道:“澈哥儿,跟娘走,好不好?” 谢云澈抬起头,看着她,眼中却没有一丝亲近。 “我才不要跟你走!你这样的女人,不配当我的娘!” 宋佑宁心中一痛。 谢云澈还不知道真相。 如果他要是知道真相,一定会更加怪自己。 他也不再是建安侯府的小少爷,他将是…… 宋佑宁不敢想谢云澈如果知道真相,会是如何的崩溃。 但是,宋佑宁说什么也不能将他留在建安侯府了。 宋佑宁试图靠近他,却被谢云澈一把推开。 “你走开,你是个坏女人!” 谢云澈大声冲身后的谢司澜喊道,“爹爹,这个臭女人要带走我!你快管一管她呀!” 宋佑宁:“澈哥儿,今天你必须跟我离开!至于原因,稍后我会慢慢地说给你听。”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和孩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宋佑宁也不希望无辜的澈哥儿来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不听,我不听!” 谢云澈捂住耳朵,大声哭闹起来。 这时,杨氏带着一群婆子走了进来:“宋佑宁,你又想干什么?想抢走我的孙子,你做梦!” “你的孙子?” 宋佑宁冷笑一声,目光看向谢司澜,“谢司澜,既然话已经挑明了,孩子我是不会留给你的!” “你以后会和何家小姐有自己的孩子,谢司澜,我要将澈哥儿带走。” 谢司澜脸色沉寒,“宋佑宁,你是疯了吗?我不可能让你将澈哥儿带走的。” 宋佑宁:“谢司澜,你没有理由再阻拦我。” 既然不是他的孩子,澈哥儿她为何不能带走? 第141章 亲生 当着孩子的面,宋佑宁不能直说,但相信谢司澜会明白。 “不行!” 谢司澜态度非常的强硬。 宋佑宁皱眉,很是不解。 沉默片刻之后,她决定好好的和谢司澜谈一谈。 宋佑宁:“我们去那边谈一谈!” 杨氏道:“宋佑宁,你快点滚,建安侯府不欢迎你!” “你不是非常硬气地说,绝对不会再回来建安侯府吗?那你现在在这里纠缠做什么?” “呵呵,你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啊!现在是后悔了吗?我告诉你,已经来不及了。” 杨氏也非常的得意。 谢云澈也得意扬扬地跑到杨氏的身边,拉紧了她的手,一致对外的样子。 而宋佑宁,就是那个外人。 宋佑宁懒得理会她,只看向谢司澜。 谢司澜想了想,带着宋佑宁来到了一旁的院子里面。 谢司澜:“宋佑宁,你想说什么?” 宋佑宁压低了声音,“既然不是你,孩子也自然不是你的,你还要强行将澈哥儿留在身边干什么?” “谢司澜,如果你想要对我做什么,只管冲着我来,澈哥儿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够放过他。” “谢司澜,让我带走澈哥儿。” 说到最后,宋佑宁语气带着一丝哀求。 “你休想!” 谢司澜冷冷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蛇蝎心肠吗?我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孩子做什么!澈哥儿永远是我的嫡子。” 宋佑宁从谢司澜的话中,听出来了一丝不对劲。 宋佑宁:“谢司澜,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司澜也懒得再隐瞒,“宋佑宁,你以为我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小杂种冠我的姓氏吗?” 宋佑宁脑袋迟钝了很久,这才慢慢地转过来一点弯。 “谢司澜,你的意思是,澈哥儿是你亲生的孩子?” 谢司澜抬起下巴,“那是自然!” 宋佑宁:“……那我生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原来她一直疼爱的孩子,居然不是自己的…… 一天之内,宋佑宁得知了又一真相。 险些有些承受不住。 但回头细想,又觉得真相似乎早已经明了。 怪不得,澈哥儿一直都不亲她。 或许,她早应该想到…… 可她实在是不知道,孩子一直在她的眼前,到底是何时被调包的? 这么多年,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谢司澜冷笑了一声,眼中划过一丝阴狠。 “想知道吗?”谢司澜一步步逼近宋佑宁,“倘若你乖乖听话,或许我会好心告诉你。” 宋佑宁后退,手中的银针正打算出手。 就被谢司澜察觉到意图,一把将她的双手固定住。 谢司澜侧眸扫了一眼宋佑宁手指间的银针,“宋佑宁,还敢跟我玩这一招呢?” “我对你的包容度已经到了最大,宋佑宁,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如果你想要知道孩子的下落,那就老老实实地听话!像是之前那样伺候我,或许我还能大发善心,告诉你!” 宋佑宁咬牙,“谢司澜,你好卑鄙!你到底将我的孩子弄去哪里了?” 谢司澜:“一个肮脏的杂种,你居然还想要找他?宋佑宁,你贱不贱啊!” 宋佑宁没有理会他的羞辱,一心只想要知道自己亲生孩子的下落。 她好想见一见他,看看她的孩子过得好不好? 好想听她的亲生孩子,喊自己一声娘啊…… 宋佑宁放软了语气,“谢司澜,就当我求你了,告诉我孩子在哪里!” 谢司澜语气猖狂,“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宋佑宁眼中闪过一次冷光,手腕翻转,银针直接射了出去。 正中谢司澜的脖子。 他感受到一阵刺痛,浑身一麻,抓着宋佑宁手腕的力道也当即松开。 宋佑宁后退到安全距离,目光满是怨恨地看着谢司澜。 宋佑宁:“谢司澜,如果我的孩子有任何的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最好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孩子的下落,不然,你身上的毒,会一直折磨你!” 谢司澜捂着自己的脖子,怒吼了一声:“北玉,过来将这贱人抓住!” 北玉跳了过来,步步靠近宋佑宁。 宋佑宁也非常警惕地,往安全的位置退去。 正在这时,谢司澜感觉到自己脖子上面的疼痛,正在加剧。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非常的难受,脸色变得青一阵红一阵。 谢司澜:“宋佑宁,你当真敢对我下毒……” 宋佑宁冷哼了一声,“谢司澜,这毒没几个人会谢,你最好想清楚!” 见到北玉还打算上来,宋佑宁又将银针对准了他,“我劝你这个时候还是尽快给你家主子去找个郎中,不然,他会落得终身残疾!” 北玉脸色阴沉,“宋小姐,你想过后果没有!如果世子有任何的闪失,我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宋佑宁丝毫不畏惧,“那边一起同归于尽吧!看看是我的命值钱,还是你家世子的。” “你!” 北玉有些为难。 见到谢司澜无比的痛苦,只得将他扛起,往郎中的住处跑去。 宋佑宁走出去院子,就见到杨氏正在教谢云澈。 杨氏:“我的大孙子身份尊贵,要是有那样的贱人当娘,以后会是你一生的污点。” “大孙子听话,不要认她,多看她一眼都怕脏了眼睛。” 谢云澈点了点头,“奶奶放心,我绝对不会认她这样恶毒的女人当我的娘。” 两个人说完,就见到目光森然的宋佑宁,正看着他们。 见到他们的目光看过来,宋佑宁淡淡地收回视线。 从此以后,她也不会对谢云澈有任何的愧疚了。 本来还想着,她一意孤行,和谢司澜和离,必定对谢云澈幼小的心灵造成伤害。 她心中多少有些自责。 但此时,得知谢云澈居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宋佑宁心中轻松不少。 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冷漠至极。 宋佑宁抬步往外面走去。 谢云澈立刻冲上前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谢云澈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喊你娘了!你也别想着将我带走,别在这儿影响我的心情。” 宋佑宁静静地看他一眼,眼中不禁浮现出厌恶。 怪不得她教导了这么久,谢云澈没有半点和自己相像的性格、品质。 第142章 沉年 杨氏也不屑地说道:“听见没有,我孙子都不喜欢你!希望你以后自觉一点,不要再纠缠了!” “还不快滚!” 谢司澜也双手叉腰,和杨氏一模一样地对待宋佑宁。 她们等待着看宋佑宁眼中失望伤心的表情。 可是,宋佑宁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看着她们的眼神也非常的冰冷。 因为知道了不是自己的亲人,宋佑宁更是不愿意再付出任何的感情了。 她平静地勾唇笑了笑。 这在杨氏和谢云澈的眼中,也是觉得宋佑宁一定是疯了。 她伤心得失心疯了。 谢云澈看着宋佑宁的样子,有些不自然。 其实他心中是有些难受的。 他也不愿意和宋佑宁闹得太僵了。 因为没了宋佑宁的照顾,他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谢云澈的心目中,还是希望有宋佑宁的照顾。 但是她实在是太多事了。 还总是惹得家里人不高兴,让大家生气。 要是她像是之前那样对她们言听计从,大家和睦相处就好了。 想到这里,谢云澈开口道:“你就不能好好认错吗?你态度好一点,不要惹奶奶生气了!” 宋佑宁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转身打算离开建安侯府。 她需要去调查一下线索。 当年自己身边的奶娘,还有接生的那些婆子,丫鬟,应该是知道的。 但是那些人在自己生产之后,没多久就因为犯错,被谢司澜都给赶出去了。 也不知道如今好不好找。 抱着这样的心思,宋佑宁走得非常得快。 “诶?你!” 谢云澈很是着急,怎么这个女人连个表情都没有了? 而且,居然也不理会自己了! 他很是生气,更加愤怒。 心想着,她要是闹别扭不理自己,那下次再见面,自己也不理会她了。 哼,看谁能够拗得过谁。 杨氏看着宋佑宁头也不回的背影,皱皱眉头。 “越发的没有规矩了,长辈说话都不知道搭理的!这样的女子,一辈子别想回来我们建安侯府了。” 谢云澈也附和:“就是就是!太过分,没有教养了。” 宋佑宁出来了建安侯府,走了没多久,心中的那口气才慢慢的吐出来。 她其实有些庆幸,庆幸的是她对于建安侯府,真的没有任何的挂念了。 以后,她什么也不用顾忌了! 建安侯府在她这里,说一句是仇人也不为过。 可更多的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孩子。 这么多年,她居然都没有真正地见到自己的孩子。 一想到这,宋佑宁就心疼得无法呼吸。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的孩子下来。 宋佑宁深吸一口气,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她需要冷静一下。 这么大的事情,又过去了这么多年,既然谢司澜瞒得这样好,恐怕也不好调查。 宋佑宁的脸色变得冷沉,往周济堂走去。 到了门口,就见到苗木正站在周济堂的门口,肃穆的脸色有些担忧。 看见宋佑宁走来,他立刻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情吗?” 宋佑宁觉得他好像很是着急的样子。 苗木只是认真的看了宋佑宁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药材收购回来了,放在了库房的门口,你要去看看吗?” 苗木说完,却没有动。 往常像是这样的事情,他都是登记起来,直接给宋佑宁看的。 对于他收购的药材,宋佑宁也非常的放心。 对于质量,苗木也把关得非常好。 “我还有事,你先自己看着入库吧!” 宋佑宁其实有些累了。 她现在更加需要自己一个人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想一想当年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苗木自然也看出来了宋佑宁的疲惫。 苗木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宋佑宁抿唇,想了想,带着苗木回去了。 檀香见到宋佑宁的脸色不好,立刻给她端来了一杯茶。 宋佑宁去了后院的屋子,对檀香说:“你也跟着一起过来。” 檀香如今在周济堂的前面和小满一起帮忙。 此时见到宋佑宁这么说,也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来了。 到了屋内,宋佑宁这才压低了声音。 先是对苗木说:“我认识的人多,和那些商贩打交道的多,帮我打听两个人。” “一个叫做夏风,年龄在40-55之间,是接生婆。还有一个叫做翠平,如今应当有20-30之间了。” “夏风的老家在赤节镇,翠平的老家在回声县的清河村,不过翠平的名字可能有所更改,家中孩子挺多,有八个。” 这是宋佑宁仅有的线索了。 苗木点头,没多问:“我知道,我去打听。” 说完见到宋佑宁没事了,就走出去了。 檀香这才来问:“姑娘,你怎么了?脸色看着这么不好。” 宋佑宁终于忍不住,眼眶发红。 当年嫁入建安侯府的时候,唯有檀香对自己不错。 所以,宋佑宁将她从三等的丫鬟,提拔到了自己的面前。 虽说檀香这些年干活少了,但跟着自己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关于自己的事情,檀香也是知道的挺多的。 此时一见到一向是坚强的宋佑宁,难得居然哭了。 檀香也伤心了起来,“姑娘,是不是世子又欺负你了?” 宋佑宁摇了摇头,随即又点头。 也不知道为何,她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其实宋佑宁不太想哭的。 她只是怪自己看清的太晚了。 太多的事情,压在心头。 她看着柔软,其实非常的能抗,天大的事情,她都能保持好的心态,从来不会自怨自艾。 但今日,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了心头。 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宋佑宁忽然开口,“檀香,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是宋家的嫡女,嫁人了,却没有一个贴心的丫鬟陪嫁。” 檀香已经忘记了自己问过这样的话,但是听见宋佑宁说有,她还是点了点头。 “我本来有的,后来都死了,可是我居然愚笨的,还没察觉出来!” 宋佑宁的眼泪越来越放肆,似乎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所有的伤痛,都掀开了沉重的石头,彻底地从满是沼泽的泥土里面钻了出来。 “都是我!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宋佑宁咬牙,眼前模糊一片,整张脸都湿润了。 第143章 痛哭 檀香其实有些没有听懂宋佑宁的话。 但见到宋佑宁哭得如此的伤心,也不禁跟着掉起了眼泪。 她以为,宋佑宁是想谢云澈了。 “姑娘,没事的,少爷现在还小,等长大一些了,就能够理解了,也不会不认你的。” 宋佑宁冷哼一声,“我不希望他的原谅了!” 见到宋佑宁这么冷漠,檀香有些疑惑。 “姑娘,你真的被伤透了心,连小少爷也不想见了吗?” 确实,建安侯府的人都太过分了。 世子从来没有心疼过姑娘,是个女子都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就连儿子,也这样对待姑娘,从来没有亲情。 檀香是非常支持宋佑宁这么做的。 可宋佑宁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震惊无比,“檀香,谢云澈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谢司澜给调换了。” “......为、为何?” 檀香瞪大了眼睛,愣了许久,这才询问出来。 为何? 宋佑宁想到宋佑心和任兰芝做的事情,眼中泛过冷光。 她没想过,这些年居然这么恨自己,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果真还是她将人心想得太过善良了。 不过,现在不是收拾宋佑心和任兰芝的时候,她要找到自己的孩子。 宋佑宁拉住檀香的手,“当年我生产时候的那些人,除了夏风和翠平,你可还有什么线索?好好想想,提供给我。”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檀香,立刻也明白了宋佑宁的意图。 “好!” 她满口答应了下来,脑子有些乱糟糟的。 但檀香还是努力地回想起当年的情形。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当年姑娘生产的时候,世子让所有的人都出去了一下,说是要陪着姑娘。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将孩子换掉的。” 当时生孩子,九死一生。 宋佑宁差点死在床上。 孩子头大难产,她生了一天一夜,力气都耗尽了,血都要流完了。 那时候,她几乎昏迷,听不见,看不见。 眼前一片漆黑。 恍惚之间,好像还听见杨氏说自己要死了。 那时候,宋佑宁也觉得自己是要死了的。 可是她想着,还没见到孩子呢。 还答应了娘,要好好的活着,可不能就这么年轻就没了。 撑着最后一口气,宋佑宁从枕头里面摸出来了一根银针,扎到了自己的穴位上面。 后来,吊着一口气,宋佑宁不知道等了多久。 等到自己身子好像都凉了,这才有郎中进来。 当时一起进来的时候,还有杨氏和谢司澜。 记忆中,杨氏当时尖叫了一声,“怎么还没死啊?都这样了......” 这句话,宋佑宁虽然印象深刻。 但想到杨氏一直都不喜欢自己,所以说出这样恶毒的话也正常。 但如今将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串联起来,慢慢地也能品出来。 在自己意识消沉,一只手踏入鬼门关的时候,屋内没有一个人。 谢司澜将所有的人都支走了。 就是让自己死在屋子里面。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撑到了郎中过来。 谢司澜是想要做尽面子功夫,借着郎中的口说出自己死的事情。 可惜,在郎中去了,自己还留有一口气,并且还在郎中的帮助下,生下来孩子。 那时候,他们一定非常的失望吧! 宋佑宁心头冷冽,一阵阵的寒意遍布全身。 她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不想恶意的去揣摩那些人的意图,但一桩桩,一件件,宋佑宁想要忽视都难。 这些人,真的狠毒啊! 原来,对着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还好,她活到了现在。 老天爷,或许也是想要自己明白真相,要自己报仇的吧! 宋佑宁心中最后一层纱雾也被掀开,所有人的真面目,都在她的心中慢慢的浮现。 檀香紧接着又说道:“当时非常的乱,再加上世子也不愿意让我们靠近。” “但是我担心姑娘,隐约记得,姑娘生下来的时候,那个孩子屁股上面好像有一个胎记。” 檀香也有些不确定,“我当时隔着缝隙看了一眼,不太确定是胎记还是血迹.....” 宋佑宁眼中燃起来希望,“不管是不是,先查查再说!” 檀香点头,立刻出去打听了。 这周围的老婆子,街道上面的商贩,小道消息非常的多。 檀香就和奶娘一起去询问,有没有人记得有八九岁的孩子屁股上面有没有胎记的。 屋子安静下来。 宋佑宁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音。 她好冷。 瑟瑟发抖起来。 坐了没一会的时间,宋佑宁就去了药房。 她单独拿出来了几味药材,将其熬煮到了一起,古怪的味道渐渐升腾了起来。 宋佑心和自己摊牌了,想必之前会更加的明目张胆。 宋佑宁得做一些防身的毒药。 另外,也要整理一下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了。 再怎么说,她在宋家和侯府待了这么久的时间,总是知道一些什么。 到了第二天,宋佑宁再次去了何家。 没想到,又碰见了谢司澜。 谢司澜本来趾高气扬的,但是见到宋佑宁幽光的眼神,不禁感受到了一阵心虚。 “宋佑宁,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宋佑宁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有良心,就将孩子的下落告诉我。” 谢司澜脸色一僵,“你做梦去吧!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宋佑宁还想要再追问,但是又怕听到了更加恶毒的话语。 她冷淡收回目光,跟着丫鬟一起去了何芯竹的院子。 谢司澜没有见到何松,也不能去探望何芯竹,只能悻悻地离开。 刚出了何家的门,就见到北玉快步地跑了过来。 “世子,老夫人出事了。刚才直接晕倒了,头也磕出来了一个大窟窿。” 谢司澜脸色一变,一边上去马车,一边询问:“祖母不是一直躺在床上,怎么会下来?” 老夫人的身体不好,一直都静躺着,许久都没有下来了。 北玉道:“好像是因为老夫人收到了一封信,是宋佑宁送去的。看完之后,老夫人的脸色就不好了。” “后来,老夫人就将夫人叫了过去,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下人只看见夫人惊恐地跑出来,老夫人便出事了。” “宋佑宁!这个贱人!” 谢司澜恶狠狠的骂道,快速地回去了建安侯府。 第144章 退缩 谢司澜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街巷中回响,惊起一片尘土。 府门大开,他跳下马,径直朝着青松院奔去。 踏入熟悉的庭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屋内,烛火摇曳,老夫人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奄奄。 看到谢司澜进来,老夫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坐起。 老夫人指着谢司澜,声音颤抖:“你给我跪下!” 谢司澜心中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床边,不明所以。 老夫人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悲愤。 “我问你,澈哥儿当真不是阿宁所生?” 其实,老妇人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但她不愿意相信,谢司澜居然做出这等糊涂事。 谢司澜眉头紧锁,瞬间明白,一定是宋佑宁将此事告知了老夫人。 他怒目圆睁,大声道:“祖母,这宋佑宁居心叵测,故意将此事泄露,就是为了气您,她心怀不轨!” “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好好的养身体!” 老夫人一听,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气得剧烈颤抖,手指着谢司澜,话都说不出来。 谢司澜见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说越激动。 “祖母,这其中是有隐情的,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动气!” 老夫人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一口气提不上来,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她望着谢司澜,眼神中满是失望,嘴唇微微张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谢司澜看着老夫人的模样,心中有些慌乱。 “郎中呢?快点过来!” 郎中就在门外等着,听见声音,立刻进来给老夫人查看。 谢司澜虽然担心,但怒火很快又占了上风。 心中更加恨宋佑宁。 这女子太过歹毒,她害得老夫人病重,搅乱了侯府的安宁。 建安侯也很快回来,听闻了事情的经过,怒其不争。 “你、这样大的事,你居然连我也隐瞒!” 建安侯死死地盯着谢司澜,“你简直……简直是没脑子!” 他也不知道骂谢司澜什么好了。 只能将一切都归咎到女子的身上。 是他们扰乱了谢司澜的心智,让他做出这种事情。 很快,郎中满头大汗地摇头。 “老夫人这一次恐怕……” 话还没有说完,屋内的丫鬟都哭了起来。 王妈妈更是扑到老夫人的床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建安侯也脸色凝重的上前,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轻声的呼唤老夫人的名字。 可此时,老妇人听不见,也看不见。 谢司澜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慌张,却将太医请了过来。 可老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医们进进出出,却都摇头叹气,无能为力。 谢司澜守在床边,看着老夫人逐渐失去生机,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疯长。 终于,老夫人在第三天的一个寂静的夜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临死前,还睁开眼睛看谢司澜,满是失望。 这眼神直击谢司澜的心,让他茫然又怒火中烧,想要毁天灭地。 谢司澜跪在床前,泪如雨下。 这泪水里,更多的是对宋佑宁的怨恨。 ……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鹅毛大雪,轻轻洒落在京都的大街小巷。 宋佑宁撑着一把油纸伞,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盒中装着她亲手为秦枭炼制的药丸。 她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有些犹豫和胆怯。 倒不是害怕。 只是想到滕王殿下对她意味不明的态度…… 到滕王府这么远的路途,一抬眼,竟然就这么快到了。 朱漆大门在朦胧雪雾中,显得格外深沉肃穆。 宋佑宁站在门口,望着那紧闭的门扉,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吸一口气,正打算靠近,就见到门口的石狮子旁站了两个人。 正是全义和一名黑衣男子。 宋佑宁下意识地靠近了些,屏住呼吸倾听。 “全大人,求您高抬贵手,在王爷面前解释一番,我真不是有意对周济堂动手的!” 一个男人带着哭腔的求情声传来。 全义面色如铁,“王大人有了选择,如今就不该做墙头草,再过来求王爷。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男子面如死灰,“那只是……” 他只张开口,便被全义一个凌厉的眼神喝住,闭紧了嘴巴。 听到这里的宋佑宁,心猛地一颤。 这男子她不认识,但却和周济堂有关。 难道是有人暗中想要对周济堂做什么,但是被滕王给阻止了? 原来是滕王殿下一直在暗中保护她吗? 宋佑宁的手紧紧攥着伞柄,指节泛白。 宋佑宁的心,无比沉重。 她想不明白,滕王殿下到底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自己。 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一个理由,也被自己很快摁了下去。 不可能的。 别说她早已嫁过人,生过孩子,就算是没有,她也配不上滕王殿下。 宋佑宁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往后退了退,将自己藏得更深。 等着全义进去了府中,这才慢吞吞地出现在门口。 门房见到宋佑宁,也很是客气。 “宋姑娘,你来了?快快请进吧!” 门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开了一条道路。 宋佑宁摇头,将手中的盒子递了出去。 “这个是给滕王的,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里面写有用药方式。” 门房没接,“宋姑娘,你不自己送给王爷吗?这我哪说得清啊?” 宋佑宁将盒子塞到她的手中,扭头便走了。 “诶?” 门房想要追赶,但宋佑宁走得太快。 门房只好关上门,抱着盒子往秦枭的书房走。 一扭头,就见到秦枭站在不远处的小路口。 看他肩头的雪,应当是站了挺久的。 那刚才宋佑宁说的话,他应该都是听见了。 门房上前将盒子送上来,“王爷,宋姑娘她像是有急事,将盒子留下就走了。” 秦枭没应,接下盒子,转身走了。 门房很是忐忑地看向一旁的全义。 “全大人,我真的……” 全义:“没事。” 他轻轻叹一口气。 好在,宋姑娘是个心软的,还担心王爷的身体。 要不然,只怕是见到滕王府的门,都要绕路走了。 哎。 也不知道王爷差哪了! 第145章 报仇 天色暗沉,铅云低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几天的天气很不好,大雪封城。 看诊的人比较少,宋佑宁便一直待在药房。 她想将给滕王的解药,全部都研究出来,尽快的还清他的恩情。 檀香走了进来,将熬煮的药罐放在一旁。 “姑娘,我听说了一件事情。” 宋佑宁头也没有抬,“什么?” “老夫人没了。” 只要建安侯府不来找事,他们也不想在意那边的事情。 所以当听说这件事情,还挺惊讶的。 而且已经没了两天了。 宋佑宁手中的动作终于停下,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 老夫人的身体一直都不是特别的好,要是精心修养,其实也挺不了多久的时间。 再加上这几天非常的寒冷,但凡感染一点风寒,都会让她的身体加剧。 但是,檀香压低了声音说道:“听闻老夫人是被世子和夫人气死的。” “?”宋佑宁抿唇,“这是谁说的建安侯府的下人吗?” 檀香:“外面的人都在传。” 宋佑宁有些担心。 像是这样的事情,侯府必定会及时封锁消息。 更加不可能让下人流出来这样的传言。 所以,是必定有人故意陷害。 她还没有出手呢,侯府居然就被人盯上了。 想到这里,宋佑宁眼中泛起冷光。 亥时二刻。 宋佑宁刚打算睡觉,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打开门,就见到小树已经站在院子里面,虎视眈眈地看着那边的门口。 小树见到宋佑宁醒来,立刻扭头对她说道:“宋娘子你快些回去,说不定是小偷来了。” “外面这么冷,你快些进去。” 即便是坏人,也轮不到小树来保护她。 宋佑宁给小树肩头上面的棉袄拢好,走到那边的门口查看。 门刚好可以敲了一声,宋佑宁被吓得一咯噔,但还是出声询问道:“外面谁呀?” “宋姑娘,我是全义。” 听见是熟悉的人,宋佑宁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走上前去将门打开了。 这么大的雪,全义跑过来一定是有急事。 宋佑宁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恐怕是滕王的病情。 打开门还未等说话,就见到全义一只手提了一个人。 宋佑宁定眼一看,便认出来了全义带来的人。 居然是夏风、翠平。 全义:“这两个人,宋姑娘是需要的吧,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她们!” 宋佑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深深看了一眼全义。 全义能这么快地找来人,毕竟是滕王吩咐的。 而对于孩子的事情,宋佑宁并没有和其他人说。 滕王能够知道得这么清楚,必定是一直盯着她。 宋佑宁心情有些沉重,脑子有些乱。 不知道该感激滕王,还是害怕了。 全义能够看出来宋佑宁的意思,只催促道:“这宋姑娘快将人带进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了。” 宋佑宁连忙点了点头,“全大人先进去喝一杯热茶吧!” “不了。” 全义松手,将两人丢在双人的脚边,对她抱拳行礼之后,就快步的踏入风雪中。 宋佑宁看着他的背影,话都堵在喉咙。 还是地上的求饶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苗木也早已经醒来,上前将两人拖进去了屋子里面。 翠平已经哭得满脸通红,“世子夫人饶命啊,放过我们吧!” 夏风:“我什么都没做,不知世子夫人将我抓来干什么!” 夏风年纪不小了,要比翠平稳重许多。 虽然很是害怕,但还算是镇定。 宋佑宁一步一步走近她们,每一步都似踏在自己破碎的心上。 “你们说,那个孩子呢?”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裹挟着寒冬的霜雪。 这两个人眼中的恐惧变成了实质,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们到底是心虚,今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能够猜到一些。 此时都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做。 宋佑宁:“你们可以不说,没关系。我就当今天晚上你们没有来过。” 翠平不懂宋佑宁的意思,立刻感激的说道:“多谢世子夫人饶命,我们一定……” 话还没说完,就被夏风打了打手臂,她一脸的心如死灰。 翠平这才反应过来,宋佑宁的意思,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她们。 夏风脸色苍白,更加害怕了。 她匍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世子夫人,我们……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宋佑宁闭了闭眼睛,没有继续发问,等着她们自己交代。 这个秘密藏了这么久,其实她们自己也挺难受的,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夏风犹豫了一下,和盘托出。 “当时,世子夫人生的也是一个男婴,世子得知很是生气,一怒之下,将孩子扔进了池塘里了。”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已经没救了。” “不可能!” 宋佑宁嘶吼着,泪水夺眶而出。 她冲上前,揪住夏风的衣领,指甲几乎嵌入她的皮肉。 “你好好说!我的孩子没有死!我的孩子要是死了,那谢云澈是谁?她是哪里来的?” 夏风见到一向温柔的宋佑宁,脸色有些癫狂,连忙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些……” 翠平也跟着哭喊道:“这一切都是世子做的,他不让我说……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敢啊!” 宋佑宁只觉眼前一黑,双腿发软,险些跌倒。 宋佑宁咬牙切齿,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不愿意相信,孩子就这么没了? 宋佑宁心中所有的希望与温情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仇恨。 她的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冷冷地看着谢司澜的方向。 谢司澜如何对她,她都可以不在乎。 但她的孩子……! 她一定要报仇! 宋佑宁立刻吩咐人将夏风和翠平关押了起来。 随即,又去凭借着记忆,将之前在建安侯府知道的事情都写出来,总结了一番。 那时候在侯府,她也有注意到侯府的情况,对于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也有一些警惕。 多少也是知道一些,侯府的那些人都在做什么。 这么一忙,一夜过去了。 第146章 丧事 宋佑宁并不觉得困倦,只是一停下来,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抬眼看向外面,天色虽然暗沉,但时辰差不多了。 街道上,已经响起了小贩的声音。 宋佑宁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一打开门就见到蹲在门口的小树。 他的双手脸颊都冻得红彤彤的,缩着肩膀,看着小小的一团。 宋佑宁惊讶:“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是昨夜没睡吗?” 小树扬起笑脸,“我睡了起来得早。” 宋佑宁将他拉进去屋内,将炭火烧得旺一些,给小树暖暖。 小树却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烤红薯。 小树:“宋娘子,你别伤心,不管发生什么,都会过去的。你吃一口烤红薯。” 宋佑宁:“这一大早的你在哪弄的烤红薯?” 小树有些得意:“我有法子弄来,你先吃。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吃烤红薯,吃完就好了。还是热乎的。” 在小树期待的目光下,宋佑宁接过红薯吃了起来。 宋佑宁见到,小树也馋得直咽口水。 她笑了笑,将一半烤红薯掰给了小树。 “我吃不完,等会还要吃早餐,你帮我吃一些。” 小树本来想要拒绝,但终究是没抵挡住烤红薯热乎的味道,接过吃了起来。 看着小树满足又天真的样子,宋佑宁心中一痛。 她的孩子,也不知道……想到这里,宋佑宁就有些哽咽。 吃过早饭,宋佑宁将写好的证据准备好,交给了苗木。 让他找机会送给都察御史。 这里面都线索非常清晰明了,只要督察御史能够重视,便能查出来侯府的勾当。 但宋佑宁担心的是,官官相护。 这个状纸目前也只是一个试金石。 另一边。 秦枭也收到了消息。 全义:“王爷,宋姑娘将状纸给了陈之理。” 秦枭面色沉冷,只是用手指了指那边放着的折子。 “她那些不足以让谢司澜知道错,将这些也给陈之理吧!” 全义点头,立刻将这折子拿到手中。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关于建安侯府做的那些腌臜事情。 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他们早已经整理好了。 就等宋姑娘出手了。 还好,宋姑娘没有让他们失望,也没有心软。 全义早就看谢司澜不顺眼了,这一次,终于能惩治他了! 全义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见到自家王爷脸色不好,也收敛了笑意。 全义:“王爷,不必担心宋姑娘,今早暗卫说宋姑娘还笑了呢。” 秦枭挑眉:“为何笑?” 全义就将小树给烤红薯的事情说了。 秦枭点头:“那孩子,倒是一个懂事的,不枉费她将其收留。” …… 建安侯府。 宋佑宁一袭素衣,刚到门前,就被门房拦住了。 建安侯府前来吊唁的人不少,见到宋佑宁,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这位就是世子的那位妻子吧?请旨和离那个?” “她怎么来了?是来吊唁的,还是来看笑话的?” “听说了吗,好像就是因为她,才让世子将老夫人气死的。” 大家议论纷纷。 建安侯府的白幡被寒风飘摇,侯府门前一片凄凉。 那些人,不是来参加葬礼的,更多还是想要看戏。 门房脸色一沉,伸手拦住,冷冷道:“你快滚!你这样的人,侯府不欢迎你。” 宋佑宁眉头轻皱,眼中闪过冷意。 “老夫人仙逝,我来看她一眼。” 死者为大。 不管如何,宋佑宁都想送这个曾经温暖过自己的老夫人一程。 她虽然是为侯府着想,但到底护过自己。 宋佑宁不愿意深究太多,只想来吊唁。 门房却冷哼,驱赶道:“今日这种场合,我们世子可没心情理会你的胡搅蛮缠,你快滚!” 宋佑宁正欲再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谢司澜身着孝服,匆匆赶来,看到宋佑宁,眼中瞬间燃起怒火。 “宋佑宁,你还有脸来?我祖母的死,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我祖母怎会突发恶疾,一命呜呼!” 宋佑宁皱眉,“谢司澜,我不想和你吵,我只是来看看老夫人。” “住口!”谢司澜怒目圆睁,打断她的话,“你的虚情假意,我还不清楚?祖母不需要你看,你休要踏入府内。” 宋佑宁抿唇。 谢司澜目光阴毒,等丧事结束,他一定要和宋佑宁清算这些账! 就让她先活几日! 宋佑宁感受到了谢司澜的恨意,看了一眼门内的灵堂,就当是送过老夫人了。 随后,她转身离开。 正在这时,两辆马车到了。 马车停下,任兰芝和宋辉先是到了。 他们看见了宋佑宁,脸色僵硬。 任兰芝径直走向宋佑宁,嘴角挂着担忧。 “宁儿,你怎么也来了?今日这种场合,你还是别来为好,快些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宋佑宁听出来了,任兰芝好像意思是老夫人的死和她有关系。 再结合谢司澜方才的话,任兰芝好像在让她避风头。 宋辉满脸怒容,当即厉声呵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平日里就不安分,如今还闹到侯府来了。老夫人的死,若真与你有关,我宋家的颜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周围的人一阵唏嘘和惊呼。 刚才大家只是怀疑宋佑宁,如今宋辉的话,简直就是坐实了宋佑宁的罪责。 后面的一辆马车,宋佑心莲步轻移,一脸温婉地走来。 她轻声细语,眉宇之间仿佛有无尽的忧心。 “姐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如今这局面,大家难免会多想。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咱们好好跟侯府的人解释清楚便是。” 这一家人,看似安慰,其实都在当众诬陷宋佑宁。 在看谢司澜喷火的目光,宋佑宁已经明白差不多了。 谢司澜和宋佑心联合朝着自己泼脏水吧? 她们这么有默契,说不定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可,宋佑宁今日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气他们的。 这么多的人,多好的机会,宋佑宁也想让大家看看他们的真面目呢。 既然他们会装,她也会啊! 宋佑宁并无半点的慌张,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人,面色悲戚,浮现出委屈的神色来。 第147章 闹事 宋佑宁捂着自己的嘴巴,目光满是难以置信。 “老夫人还等着我的药丸来恢复身体呢,前几日见着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没了?” 大家听见宋佑宁这么说,立刻明白。 宋佑宁压根就不在侯府,如何能够害得了老夫人。 更何况,稍微关注一下的就能知道,宋佑宁自从和谢司澜和离之后,就被赶出侯府了。 在外人的眼中,谢司澜是迫不及待的不想要宋佑宁了。 毕竟,他已经攀上了何家,做了何家的乘龙快婿。 更是不愿意和这个惹人厌烦的前妻有任何的瓜葛。 宋佑宁目光扫过众人,落到谢司澜的身上。 “世子,可是因为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了?我就说老夫人的身体不能气,你可得照顾好啊,这怎么又让老夫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直接就点明了是谢司澜气的老夫人不在了。 这才是最合理的。 毕竟,这个世子平日里做的事情,但凡是个正常的人,都知道不厚道。 老夫人生气,管不住他,最后被他气得翻过去了,也是正常的。 大家的目光也都看向了谢司澜。 宋佑心上前道:“姐姐的嘴巴真是能言善辩的,那老夫人的事情你是最清楚的,你可不能这样颠倒黑白。” 宋佑宁:“妹妹也为世子说话?哎,怪不得当初老夫人说我要是真的离开侯府了,母亲连忙带着你上门呢。” 宋辉听见这话,大惊失色。 任兰芝更是直接忍不住大骂:“宋佑宁,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心儿......” 她说到一半,就见到宋佑宁讥讽的目光。 宋佑宁的这话等同于是宋家还想要将女儿送过来。 再加上,这几日宋辉和何松不太对付。 具体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就只知道何松和宋辉处处针对,两个老臣闹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让。 结合这些事情,难不成真是因为宋辉想要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嫁过来,谁料被何家捷足先登了? 具体的事情大家知道的不那么清楚。 但是通过一些只言片语的,也只剩下了胡乱猜测了。 只听宋佑宁立刻一副退让的姿态,“我知道,我在宋家没什么存在感。就连嫁入侯府这么多年,也没能给大家做贡献。” “母亲父亲,世子都瞧不上我,我也不强求,也就只有老夫人一直爱护我,所以我想要来看看她。” 说着,宋佑宁的哭声更大了一些,“从此,世界上就真的没有人爱护我了。世子,我求你让我最后看老夫人一眼吧!” 她眼神哀求,目光绝望地看着谢司澜。 谢司澜还愣着了。 因为他第一次听见宋佑宁说这么多的话,还是用这么柔弱可怜的声音。 看她这孤苦无依的样子,倒真的挺令人心疼的。 如若不是诬陷自己,谢司澜还真的要可怜她了。 而周围的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结合这么多年,他们确实要忘记了宋家还有这么一个嫡女,侯府还有这么一个主母的事情。 大家豁然明白,宋佑宁当真是连亲生父亲都嫌弃的存在啊。 所以,也不存在气死老夫人的一说。 再加上宋佑宁口中,老夫人一直爱护她。 想来应该是老夫人看不下去,一直爱护这个孙媳妇,但最后还是老了,拗不过这些人。 霎时,大家看着宋佑宁的目光满是同情。 再加上宋辉和任兰芝刚才对宋佑宁的态度,已然明白了一切。 就连看着宋佑心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怀疑了。 宋佑心可从来没有被这样怀疑过,脸色顿时僵硬。 她正打算开口,就听见内院传来了动静。 “别抓我啊!你们干什么?那老东西自己不中用,和我有什么关系?” 原来是杨氏疯疯癫癫地跑了出来。 谢司澜见状,立刻上前去控制场面。 随后而来的是建安侯,脸色铁青的要亲自将杨氏给扭送回去。 建安侯对围观的人说:“诸位见谅,贱内有些失心疯,说的话做不得数!” 但是杨氏的话,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好像是在骂老夫人,说她自己没扛得住? 难道是,老夫人的死和这个儿媳妇有关? 天冷,寒风呼啸,但是挡不住大家站在冰天雪地里看这一出热闹的景象。 谢司澜见到杨氏被带走了,气冲冲地来到宋佑宁的面前。 而宋佑宁看向了院子的一角。 檀香正藏在树后面,对着她点点头。 正是宋佑宁提前吩咐她,让她将杨氏放出来,并且可以在墙角说话让杨氏听见,说建安侯府要将老夫人的死都推到她的头上。 杨氏这一着急,就冲出来了。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 宋佑宁不等谢司澜开口,就立刻抱住了脑袋。 “世子,我连侯府的门都进不去,这和我没关系,你不要再误会我了!” 谢司澜咬牙切齿,“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的祖母,你还想要狡辩!” 宋佑宁摇头,余光中见到了谢云澈也过来了。 他也是被檀香找人给放出来的。 这么热闹,他怎么可能不过来呢? “这么久了,我都没能进去看一眼澈哥儿,世子,你这么狠的心,现在还要诬陷我吗?” 她一脸像是思念儿子,放不下孩子的样子。 不等谢司澜说话,谢云澈就挤过人群,跑了过来。 他虽然瘦了很多,但是个头不小,挡在谢司澜的面前,还挺有气势的。 “你这个坏女人,我才不想你看我!你压根就不是我娘,我才不认你!” 宋佑宁面露惊讶,“澈哥儿,谁教你这样说的?” 谢云澈回答得非常快,“当然是奶奶说的,我们一家人都讨厌你,你还来干什么?” 宋佑宁伤心欲绝,“我不是你的娘,谁是啊?只有我当年嫁给了世子,我怀有身孕,好多人都知道的,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呢?” 谢云澈不乐意了,嚷嚷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你走开,你不配当我的娘。” 谢云澈:“曾祖母知道了这件事,也绝对不会让你再回来的!” 宋佑宁后退了几步,像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泪眼汪汪地看向谢司澜。 “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48章 丑事 这可是天大的丑事! 谢司澜只娶了宋佑宁一人,当年喜得贵子的事情,满京都也是都知道的。这个孩子,大家也都知道,在侯府极其受宠。 如今,怎么说不是宋佑宁的呢? 可谢司澜也没有其他的妾室,不是宋佑宁这个前主母所生,难道是外室子? 那这可就丢人了。 书香门第,让外室子的孩子当嫡子,且还瞒着主母都不知道,侯府的水深成什么样子? 怪不得,这么多年宋佑宁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 这时,大家又想起来,之前那么多年,宋佑宁被送到了寺庙去。 至于缘由,虽说被掩盖了,但也有人知道。 今日这么多的事情一起都呈现在大家的面前,以前都不注意的,如今大家都连贯在了一起。 有人忍不住发出低叹,“不得了,这建安侯府好一个不道德的瞒天过海,简直有辱斯文啊!” “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简直丢世家大族的脸面啊!” “真看不出来,建安侯府内里这么龌龊!怪不得一直像是死了的宋佑宁,忽然请旨和离呢。” “对了,前段时间,圣上不许世子上朝,只怕是也知道这些事情,对其失望了。” “圣上也最是不齿这样的事情!这建安侯府,简直完了。” 大家摇头叹息,满眼的同情。 谢司澜怒吼一声,看着宋佑宁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宋佑宁,你胡说什么!来人啊,将澈哥儿带走好!” 谢司澜看向宋佑宁,“将这贱人也关押起来!让她胡诌,绝对不能轻饶。” 谢司澜已经恼羞成怒,此时也无从反驳,只好用这种法子,阻止这场闹剧。 宋辉也极为赞同:“对,将这疯婆子带走。” 任兰芝叹气:“也不知道宁儿怎么就得了失心疯,我们这么关心她,她居然这么想我们。” 宋佑心一脸的伤心:“自从世子发现姐姐品行不端,想要休了她之后,她说话做事就有些不正常了,可能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哎。” 这一群人,好像都是为自己着想的至亲。 可实际,都是和谢司澜一样,恨不得将她踩进去泥土里面。 宋佑宁冷冷地站在原地,等着北玉靠近,她便要动手。 其他人虽然也大概弄清楚了内幕,但此时也没有一个人想要帮助宋佑宁的。 宋佑宁固然可怜,可关她们什么事情? 宋家都不管,她们又如何能够插手呢? 宋佑宁承受着大家冷漠的眼神,轻轻勾唇。 在不远处的马车上,车帘撩开了一角,秦枭正看着这一幕。 他的指间因为愤怒泛白,眼中森寒一片。 就连全义,此时都愤怒不已。 那些人居然都如此的对待宋姑娘,那其中还有许多的人,之前让宋姑娘看过诊。 此时,居然无一人为她说话。 特别是宋家。 她终于明白,为何宋姑娘宁愿孤身打拼,也不愿意回去宋家了。 因为宋家无人可依。 这一刻,全义真的很想王爷能够上前去给宋姑娘撑腰。 让大家都看看,宋姑娘不可怜,有人疼呢! 全义看向秦枭。 可秦枭未动,也没有给他任何的指示。 全义很是奇怪,忍不住问道:“王爷,要不要我上前去帮帮宋姑娘的?不然她要被抓起来了。” 谢司澜那丧心病狂的,还不知道会对宋姑娘做什么呢。 不过他也是真的佩服宋姑娘的勇气,居然独自就来到侯府门口了。 “再等等。” 秦枭的语气听着很是平静。 但只有了解的全义听出来了,王爷在极限忍耐。 全义不懂,还要等什么。 建安侯府门前,白蕃涌动,凄凉无比。 建安侯府也走了出来,看着宋佑宁的目光一片死寂。 “此女子阴毒至极,胡搅蛮缠,诸位不必理会。” 建安侯说完,又喊来几个护院,齐齐将宋佑宁围住。 建安侯:“将这女子处以酷刑都不为过。” 眼看着,几个习武之人都围攻上面,宋佑宁脸色依旧镇定。 就连周围的人都为其捏了一把汗。 正在这时,京兆尹带着一众捕快过来了。 这架势,可不像是来吊唁的。 杨大人走近,脸色铁青,“杨氏何在?她和周济堂纵火案以及杀人案有很大的关系,望她和我们走一趟。” 今日已经够丢人了。 此时建安侯和谢司澜听闻杨大人来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说,更是生气。 建安侯连忙要将杨大人拉到一旁去。 可今日的杨大人就像是不开窍一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官府办案,还望各位配合!速去将杨氏带出来,不然,我们就要进去捉拿了。” 他说捉拿,就杨氏坐牢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前些日子刚摆平,建安侯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才和杨大人搞好关系。 怎么这又来了? 建安侯看着杨大人,希望他能够给一个暗示。 可是此时的杨大人,变得刚正不阿,眼神都不带动一下的。 建安侯心中暗道不好,只得恭恭敬敬地将杨大人请了进去。 “杨大人,那杨氏刚才被我们关起来了,还请你进去。” 建安侯客客气气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但杨大人依旧不动,并且吩咐手下的人,“你俩去将杨氏带出来。” “是!” 两个捕快上前,面色刚硬地看着建安侯。 当众就这样驳面子,建安侯脸上的笑意此时也绷不住了。 他尴尬地扯出嘴角,可嘴上像是挂了千斤重。 谢司澜上前:“请杨大人稍等,我马上命人将我娘带出来,她是被人诬陷的,我相信杨大人自然明察秋毫。” 谢司澜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挥手让人带着捕快进去了。 建安侯深深看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谢司澜面色阴沉地扫了宋佑宁一眼,又对杨大人道:“今日是府中大事,有小人作祟,相信大家的眼睛也是雪亮的,自是能够分辨得清楚。” 谢司澜此时说这些话,完全就是欲盖弥彰。 但这些场面话,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 最起码,最后一层的面子,也得顾得上。 正想着,舍弃了杨氏,保得建安侯府,谁料,那边又来了一队人马。 第149章 善良 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大家的议论。 都察院的一众人纷纷涌来,将侯府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身着黑色公服,腰间佩刀,神色冷峻,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宋佑宁见到这些人过来,心中一直紧绷着的一口气,终于落了下来。 看来,都察院很是重视自己递交上去的资料。 谢司澜看见这些人,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和建安侯对视一眼。 都察院的,就连京兆尹见到,也得靠边。 都察院为首的官员向前一步,手中拿着令牌,冷冷道:“谢司澜,奉都察院之令,你涉嫌重大案件,跟我们走一趟!” 谢司澜面色苍白一瞬,稍稍稳定一些心神,低声客气道。 “我家中正逢丧事,能否容我处理完再随你们前去?” 他甚至不敢问到底是何事。 此时面上还看着不多显,但其实心中已经慌乱一片。 都察院都来了,必定是有人想要对建安侯府出手。 可看着府前这一张张脸,他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事情和对策都想不到了。 他想要询问一下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可是看着这一张张肃穆的脸颊,竟是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谢司澜无助地看向建安侯。 可此时的建安侯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要是杨大人他还能说得上一些什么,但是都察院的人。 他可没有认识的。 且,都察院的还有人看自己不顺眼,在政局上面和自己非常的不对付。 今日本来就是一个伤心的事情,杨氏都要被抓走了。 建安侯府马上就要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此时,就连他唯一的儿子,建安侯府的世子,居然都要被带走了。 这、这.....建安侯只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冒着寒气。 他试图上前,“大人,要不.......” 但都察院的人没有丝毫犹豫,一挥手,围住了谢司澜。 “不行,公务在身,不容耽搁!” 谢司澜的心中彻底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他脚步踉跄地被带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离开,谁也不敢出声。 建安侯满脸的着急,像是看见了熟悉的人,立刻走过去,找到了一个中年男人交谈了起来。 大概是想要求助人想办法。 宋佑宁看到这里,就收回了目光。 建安侯府一下子被带走了两个人,他们哪还有时间管自己。 宋佑宁正打算离开混乱地方,就被宋佑心拦住了去路。 宋辉跟着去建安侯身边打听消息。 任兰芝也去了那些贵妇的身边打探,想要看看今日这一出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有宋佑心,一直盯着宋佑宁了。 见到滕王并未出手过来,她放心了不少。 或许之前滕王对她出手相助,只是巧合而已。 不过,她非常了解宋佑宁。 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依照她的性格,她绝不可能今日过来建安侯府来吊唁。 唯一一点就是,她必定是有什么事情。 看先后来了两拨人,宋佑宁这才离开,宋佑心就明白了一些。 挡在宋佑宁的面前,往日里温婉可人的样子,此时变得阴狠。 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扭曲得有些狰狞。 “宋佑宁,是不是你做的?” 宋佑宁静静地看着宋佑心,也不说话。 那样平淡的目光,好像掌控一切,一切在她的面前都无所遁形。 便是这样总是淡然的目光,让宋佑心抓狂。 等着宋佑心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宋佑宁这才缓缓开口。 宋佑宁面带微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真的想要嫁给谢司澜?” “你住嘴!我才不要嫁给这样的男人。” 宋佑宁挑眉,“那看来你的眼光比我好,我倒是好奇,当初你和谢司澜达成了什么样的条件?” “我和他不熟!你休要套我的话。” 宋佑心并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她反应过来,宋佑宁就是想要问出来当初谢司澜明知她被人玷污,却依旧还要娶她的意图。 中间必定还有条件。 不然,像是谢司澜这样的好面子的人,绝对不允许宋佑宁进门。 宋佑心不说,宋佑宁也不着急。 这才只是开始。 宋佑宁讥讽地看了宋佑心一眼,随即离开了。 宋佑心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帕子,也不敢阻拦宋佑宁,更加不敢太大的声音,不然破坏了她在众人面前的形象。 她眼带恨意地看着宋佑宁的背影,对精心吩咐道:“去盯好她,再打听谢司澜发生了何事。” “是。” 宋佑心依旧不死心,又低声吩咐:“将今日的事情说成是宋佑宁陷害的,传出去。” 静心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姐,上一次传话的那几个人,被打残了。恐怕是有人背后在帮宋佑宁。” 宋佑心皱眉,“再找人,盯紧点。” “是。” 这时的宋佑宁缓慢地走在雪地里,正想着不知道谢司澜会被关多久。 又担心他到死都不肯说出来自己孩子的下落。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得从当年宋家那些人下手。 只是,好多都没有头绪...... “宋姑娘。” 宋佑宁正走着,忽然听见了呼喊自己的声音。 她扭头,就见到不远处的马车上,一个女子正看着自己。 她美艳的脸颊越发的圆润,脸色看着很是白皙慈祥。 宋佑宁看她一脸的孕相,又想到了谢司澜。 顿了顿,宋佑宁上去了马车,沉声问:“何小姐,谢司澜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如果没有人娶你了,你的肚子怎么办?” 何思的肚子已经藏不住了。 哪怕是穿着宽大的衣袍,也挡不住她肚皮的隆起。 未婚先孕,何思恐怕自身都危险。 她和谢司澜马上就要成亲了,或许还能瞒天过海。 但现在,侯府有了丧事,谢司澜还被抓了,成亲的事情,恐怕要后延了。 何思见到宋佑宁温柔担忧的样子,忍不住一笑。 何思道:“宋姑娘这样心善,所以才会被侯府的人欺负。” 宋佑宁淡声道:“我只是没想到......” 何思接过话,“那你可想过,江道尘那样的人,也会弃之我不顾?” 宋佑宁彻底愣住。 这件事,她也确实没想到。 江道尘其实平日说话不靠谱,但做事是还行的。 没想到,他和何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今还藏起来了。 第150章 帮忙 何思并不介意宋佑宁的沉默。 她今日来还有其他的目的,笑得浅淡,缓缓开口,“宋姑娘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放过侯府。” 宋佑宁:“.......” 何思能够猜到侯府出事,有自己的手笔也很正常。 宋佑宁声音冷淡,“帮不了。” 何思:“宋姑娘,如若我不嫁给谢司澜,还要嫁给其他人。这么一对比,谢司澜还能顺眼一些。” 也就是说,为了孩子,她必须要嫁给谢司澜。 所以,她是为了谢司澜来向宋佑宁求情。 宋佑宁面色沉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妹妹好一些了吗?” 何思点头,“有宋姑娘看顾,自然会好。” 宋佑宁勾唇,“你妹妹挺喜欢你的。” 说完,她就直接下去了马车。 何思看着她的背影,面色依旧带着笑意。 丫鬟有些担心地低声询问:“姑娘,要是宋姑娘不同意,那侯府的事情不能善了,约定好的婚期岂不是要推迟了?” 现在何思可推辞不了一点的时间。 “我也想看看,宋佑宁会不会心软。” 丫鬟道:“我感觉宋姑娘不会。” 何思却笑,“那岂不是正好?” 丫鬟不懂了。 何思垂下眸,抬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 宋佑宁回去之后,直接进去了药房。 药香萦绕,灯火摇曳。 她神色专注,熟练地将各类药材摆开,继续开始写药方,制作药丸。 她面前摆放的有四个药方,分别是肃武帝、贵妃、滕王以及何芯竹的。 马上要过年了,宋佑宁想要尽快的研究出来。 也是想要自己多多忙碌,这样才能忘掉孩子的事情。 不然,一停下来,就忍不住多想。 吃饭的时候,宋佑宁没有见到小树。 奶娘道:“这孩子现在也能带回来一些药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还知道挣银子了呢。” 奶娘的话多有赞美。 宋佑宁也听苗木说过这件事。 小树弄来药材,卖掉之后再去收购一些普通采药的百姓手中的,这样一点点的积攒。 如今他已经能够积攒了能够收购五株药材的银子。 最重要的是,他认识了许多的散户。 有一些不是专业挖药材的百姓,偶尔得到的药材,都知道拿来给小树。 他可是积累了不少的人脉,也对药材非常地熟悉了。 非常的有生意头脑。 小树中午没有回来,宋佑宁还想着是忙着了,就让奶娘给其留了一些饭菜。 吃过饭,宋佑宁正打算进去药房,檀香从外面回来了。 “姑娘,我得到一个消息。”檀香有些急切,压低了声音,“方才小满打听到的,有一个人认识宋夫人呢。” “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宋佑宁想要给任兰芝和宋佑心一个教训,但其实手中的把柄很少。 檀香跟着宋佑宁一起到了药房,檀香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宋佑宁。 原来是一个男人在酒馆喝酒的时候无意间提到,他有宋夫人做靠山,宋夫人每个月的时候还会给他银子。 大家不相信,他甚至还拿出来了信物。 不过,很快那男人就离开了。 宋佑宁听完之后,也像是抓到了什么,“你去找苗木,让他来见我。” “好。” 檀香走出去,宋佑宁又去找小树。 小树现在在街坊邻居中认识的人也多,还认识一些乞丐,也能够知道一些消息。 宋佑宁找了一会,听见了小树住着的屋子里面有动静,她疑惑地推门进去,就见到小树正拿着药膏往脸上涂。 只见他的脸颊红了一大块,嘴角还在流血。 “你怎么了?这怎么受伤了?” 宋佑宁立刻走进去询问。 小树眼神有些躲闪地说:“没事,就是下雪地上滑,我摔了一跤。” 宋佑宁皱眉,“你连我都糊弄,是忘记了我是郎中了?” 小树见瞒不住了,只好说出实情。 “那些人骂宋娘子,我气不过,就和他们打了一架!” “他们人多,要不然,我绝对不会受伤的!我现在力气可大了,我可厉害,他们不敢欺负我。” 小树挥舞着拳头补充,但又忍不住嗤了一声。 他的动作影响到了身上的伤口。 小树脸因为疼,皱成了一团。 见到宋佑宁担心的眉眼,又讨好地笑了起来。 “宋娘子不必担心,我真的没事。” 宋佑宁拿起药,要给小树处理伤口,“你年纪也不小了,开春了给你找个学堂。” “啊?” 小树惊讶地仰着头看宋佑宁。 “怎么,不想去?” 小树摇头,低下头,不想让宋佑宁看见他发红的眼眶。 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不知为何,待在这边,却总是会红眼睛,觉得难受。 他想起来那时候小少爷开始不愿意去学习,也不读书,所以每一次少爷都让自己顶替。 那时候被娘发现了,娘惩罚他,把他打了好一顿,说他不配碰小少爷的书。 说以后再认一个字,就真的会打死他。 说他长大了只能去到夜香,什么也别想干。 他后来就下意识地回避读书,没想到,此时宋娘子居然喊他去了。 他很感动。 又不愿意让宋佑宁花银子。 现在周济堂的生意不好,宋娘子还要养这么一大家子的人。 他不愿意给宋娘子添麻烦,每次挣到银子了,他就去买菜,买肉之类的拿回来。 宋娘子不要银子,他只能用这种法子报答。 见到小树不回答,宋佑宁敲了敲他的头,“不想去也得去。” “好。” 小树乖巧地点点头。 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宋娘子打得不疼,更加像是娘亲对孩子的爱抚。 他有些怅然。 给他的伤口处理好,宋佑宁也没告诉让他去打听的事情,不然这小家伙是不会歇着的。 宋佑宁走出去房间,刚好看见了被檀香找回来的苗木。 “什么事情?” 苗木身上还扛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草药,他转身将其搬进去了药房里面。 现在的药房,都快成了宋佑宁的另外一个仓库了。 宋佑宁跟着一起进去,将檀香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好。”苗木点头,手中不停地将药材都拿出来,又道:“我有了江神医的消息了。” 第151章 威胁 “在哪?” 宋佑宁提起江道尘也有些生气。 看不出来,他居然是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不过,也不能完全听信何思的话,宋佑宁还要和江道尘一起对峙一下。 “在灵山寺的寺庙内,他基本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采药,也刻意的隐藏行踪了,所以大家没发现。” 江道尘如今也是名人了,许多百姓都认识。 想要隐藏行踪也不太可能。 所以给宋佑宁的有误区。 宋佑宁还以为他真的害怕被发现,躲得远远的了,才没有消息。 谁料,也没有多远。 “刚好过几日我要上山去。” 宋佑宁也想去灵山寺问问,求求自己的孩子的下落。 本来在犹豫的,这一下子刚好了。 苗木没多说,很快又回去了。 宋佑宁下午的时候给两个百姓看诊,其他的都是来抓药的。 生意也不算是差。 第二日,天晴了不少。 周济堂刚开门,就见到了建安侯府的丧葬队伍。 他们是刻意走这条路的,建安侯脸色阴沉地在前面。 路过周济堂的时候,北玉忍不住,还走过来。 北玉眼神满是威胁和杀气,“世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小满和檀香都被吓到了。 宋佑宁脸色不变,淡声道:“你本事不小。” 北玉冷哼一声,“你敢说世子被抓走,和你没有关系?” 北玉咬紧牙关,“你最好小心一点。” 说罢,不等宋佑宁开口,就直接走了。 宋佑宁举目看过去,不远处的建安侯也目光沉沉的看着这边。 不管宋佑宁做没有做这件事,他们的恨都会第一时间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宋佑宁收回目光。 小满立刻拿门挡住了半扇门口,“真是晦气,非得从这边走。” 早知道,小满刚才就将门给暂时关上的。 宋佑宁看了一眼那边黑白的队伍,心情也有些不好。 她转身回去制作了一些药丸,准备了一些上香用的东西,打算明日去灵山寺。 到了中午,苗木回来了。 “查到了那个男人,名字叫薛晓飞,就住在三角巷那边的第三户,平日里就帮人搬东西,没有正经的事情,但出手很是阔绰,经常去外面吃饭。” 顿了顿,苗木又道:“需要我去将他抓回来吗?” “不必打草惊蛇,跟踪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具体的消息。” 苗木点头:“已经让人跟着了。” “再去深入调查一下他的背景,看看有没有和任兰芝有接触什么的。” “知道了。” 苗木出去了。 宋佑宁下午去了一趟何家,等看完何芯竹出来的时候,发现了何松怒气冲冲的过来了。 宋佑宁询问一旁的丫鬟,“何大人怎么了?是不是还担心三小姐的病情?” 何芯竹已经好了很多了,如今也不用喝药。 就只需要用药浴每日净身,慢慢地就能恢复了。 丫鬟低声道:“好像是和二小姐吵架了。” 宋佑宁看了一眼何思居住的方向。 难道是她怀有身孕的事情被发现了? 只听丫鬟继续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爷无比的生气,听靠得近的姐妹说,老爷还让小姐去死。” “哎,小姐本就不受待见,好不容易回来了家里,老爷依旧对她不好,好可怜。” 丫鬟说完,就见到宋佑宁正静静地看着她。 “宋姑娘,怎么了?” 丫鬟很是奇怪地询问。 宋佑宁淡淡勾唇,往外面走。 这丫鬟不像是是一个多话的人,此时说这么多,看来是和何思有关系。 刚到门口,就见到了匆匆走来的一个少年,看着清秀,一身的书卷气息。 宋佑宁和丫鬟往旁边退去。 丫鬟喊:“少爷,你回来了?” “是。” 想必这位就是在书院学习,总是在外游学的何家大少爷了。 他着急看自己的妹妹,快步地进去了。 宋佑宁也没在意,离开何家。 来到门口,刚打算上去马车,就见到建安侯府的马车到了。 建安侯从马车下来,径直来到了宋佑宁的马车前。 苗木见状,立刻挡在了前面。 建安侯冷冷地看他一眼,目光落到宋佑宁的身上。 “你这贱人,你非得搅得家宅不宁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佑宁坐在马车上,冷淡地扫了一眼憔悴许多的建安侯。 一夜之间,母亲不在了,儿子和妻子都被抓了。 建安侯估计是挺不好受的。 宋佑宁:“我听不懂侯爷在说什么,况且,我和建安侯早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建安侯:“你以为真的能够抹去你和澜哥儿的这段夫妻情吗?你如此歹毒,居然想要置澜哥儿于死地!你这个的女子,活该下地狱!” 顿了顿,建安侯又道:“你难道连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了?澜哥儿出事了,你想过澈哥儿没有?” 宋佑宁冷笑,“世子没有告诉你吗?澈哥儿不是我的孩子,他将我的孩子调包了。我猜,老夫人也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吧。” 猛然提起这件事,建安侯愣怔住,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宋佑宁惊讶,他居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谢司澜真是瞒得紧啊! 宋佑宁让苗木驱车离开,没有再理会建安侯。 建安侯站在雪地里,半晌才反应过来。 “澈哥儿......” 他喃喃一句,一时间有些无措。 本来还想要用孩子要挟宋佑宁,却原来发现,就连孩子...... 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都不知道! 建安侯紧紧地握住拳头,这才转身去拜访何松去了。 两家都谈好了要有姻亲了,现在谢司澜出事,建安侯只希望何松能够帮忙。 宋佑宁回去之后,小满满脸的笑意。 “姑娘,好消息,那个柳依莲招供了,说是一切都是侯夫人指使的,她跑不掉了,这个风光的侯府夫人要毁了。” 宋佑宁问:“柳依莲还没死?” 小满愣住了,“我只是听说,我也不知道......” 之前这件事都要被压下去,杳无音讯了,没想到这忽然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背后一定有人在做推手。 宋佑宁:“谢司澜那边呢?” “还不知道,一点消息都没有。” 第二日,天气不错,看着晴朗许多,许多的积雪都已经在化了。 宋佑宁早早的起床,带上了准备好的东西,打算去灵山寺。 第152章 回去 宋佑宁坐上了马车,刚出城,就碰见了滕王府的马车。 苗木问:“要不要下去打声招呼?” 宋佑宁撩开车帘看了一眼,马车的旁边还有其他的下人,服饰有些不同。 想来和滕王同乘的应当是有其他的人。 正犹豫着的宋佑宁,看见全义的目光看过来。 宋佑宁乘坐的马车不起眼,但全义去过周济堂好几次,认识苗木。 宋佑宁冲他点点头,立刻放下了车帘。 她这么做,非常的没有礼貌。 回避躲闪的意图太明显了。 宋佑宁紧张地看了一眼紧闭着的车帘,轻轻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马车内,秦枭也接收到了全义的目光。 他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只见到了一个低调普通的马车。 下雪还要好一些,化雪才有些冷。 秦枭想到宋佑宁之前受到的那些苦,微微蹙眉。 “滕王在看什么?” 一道声音传来。 秦枭收回了目光,“没什么。” 马车继续行驶,很快就和滕王府的马车分开。 宋佑宁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等灵山寺的山下,宋佑宁还是看见了那辆华丽的马车。 他们居然也来灵山寺? 宋佑宁看了一眼那边的大路,想着他们一定是去前面的大庙了。 于是,宋佑宁带着苗木一起上去了小路。 灵山寺她再熟悉不过了,到了地方,没发现人。 只有两个小姑娘正在扫院子,见到宋佑宁来,很是惊讶。 “宋姐姐,你来了?” 她们抱着扫把过来了。 “嗯,师太们呢?” “在屋子里面呢,我带你去。” 这两个小姑娘是弃婴,被寺庙里面收养着了。 寺庙条件艰苦,但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再次回到灵山寺,宋佑宁有别样的情感,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满是凄凉。 宋佑宁去见了几个师太,给她们看诊之后,又去前面上香。 其实那几年在寺庙里面,宋佑宁从来没有祈求过佛祖什么。 今日,却在佛祖前面跪了许久。 她想要孩子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点的线索都行。 不多时,从外面回来的江道尘回来了,路过院子的时候,随意瞥了一眼庙里跪着的人。 他心中一惊。 立刻认出来了是宋佑宁。 又有些不太相信,因为她不是一个喜欢向外求的人。 她总是觉得靠着自己努力,才能获得想要的。 可如今,却跪得那么虔诚。 江道尘多看了几眼,不管是不是宋佑宁,他都想要先藏起来。 可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了身后的身影。 “师兄。” 宋佑宁不知何时出来了。 江道尘扭头,神情有些不耐烦,“你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宋佑宁看了江道尘一眼,他没了在周济堂温润有礼的样子,此时看着邋遢。 就连头发上面都沾了一些草,像是流浪的人。 宋佑宁皱眉,带着他到了屋内,两个人围着炭盆而坐。 宋佑宁喝着热茶,暖着冰冷的手脚,轻声道:“在这里的生活如何?” 江道尘:“还行。” “自由吗?” 江道尘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很是生气地啧了一声。 “你干什么?阴阳谁呢?” 他有些动怒了。 宋佑宁就知道他是心虚了,至于因为什么,想必他也听说了。 或许江道尘虽然身在灵山寺,但是对于京都的事情,亦或者是何家的事情,也清楚一些。 宋佑宁再次开口:“我对侯府动手了,谢司澜被都察院抓走了,哪怕是不死,也得脱成皮了。” 宋佑宁可不想他这么快就死了。 “早该如此。” 江道尘不屑听见关于谢司澜的事情。 但他知道,宋佑宁这才只是开始。 果然,就听见宋佑宁道:“何思找到我了,让我帮忙,放过谢司澜。” 何思和谢司澜要成亲的消息,江道尘是知道的。 但此时听见这消息,他脸上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惊讶。 宋佑宁补充道:“何思哭着求我放过谢司澜,我有些心软了。她也挺可怜的,马上就要成亲了。” 宋佑宁说完,看向了外面昏暗的天色。 山中到底是要冷了许多。 她靠着炭盆坐着,都感觉到了冷。 也不知道那几年是如何过来的。 但总的来说,她的心还是被冻得有些软了。 以前的宋佑宁其实不太在乎许多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能淡然的处理。 就连发现侯府的事情,她也依旧是很快释怀了。 唯有关于孩子的事情,她感受到了一丝不甘心。 可此时想要何思的样子,宋佑宁心潮也有了一丝波动。 她知道,何思是故意来求情的。 她以为自己会为给江道尘传递消息,告知何思变心的事情,这样江道尘就能回去了。 何思归根结底,还是想要见到江道尘。 可见到这个男人又如何呢? 或许是看得太透了,宋佑宁的眼中浮现出嘲讽来。 看着江道尘的眼神,也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她今日来找江道尘,也不是为了何思。 或许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江道尘沉默许久,这才开口,“你心软了?” 江道尘也无需多问,就知道宋佑宁定然知道了许多事情。 她年龄虽然不大,但一向是聪明,看事情很是通透。 但这也让她多了一丝随波逐流的冷漠。 “......嗯。所以我来找你了。” 江道尘嗤笑,“你别骗我了。你想要做什么?” “你回去吧!” 宋佑宁不太想和皇家的人接触了,特别是滕王。 但是如今,她需要有人游走这些人中间,或者进宫去,能够知道一些都察院那边的进展。 江道尘是最好的人选。 他之前就是这样的,如今回去,也无人怀疑。 她的身份,到底还有许多人不信任。 江道尘生气地站起来,“你现在是光明正大的利用我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直觉告诉江道尘,宋佑宁一定是有事。 宋佑宁看着火盆,低声道:“谢司澜将我的孩子换了,我找不到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细听之下还有些温柔,像是在说些家常话。 江道尘震惊,张嘴了半天,这才吐出几个字,“谢司澜这杀千刀的!” 当时宋佑宁生孩子的时候,九死一生,他可是听闻过的。 当时他有段时间还有些后悔,应该早些来京都,帮助宋佑宁生产的。 她当成眼珠子的孩子,如今居然是假的? 江道尘看着宋佑宁的眼神有些变化,在想宋佑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如何过来的。 第153章 心思 江道尘最终还是同意回去京都。 宋佑宁临走的时候,又去上了香,保佑孩子好好的,让自己能够见到。 等出来的时候,没见到江道尘。 宋佑宁皱眉,心想江道尘应该不是骗自己,现在跑了吧? 于是,宋佑宁就往后院那边走去。 忽然,她察觉到了身后有人。 宋佑宁一扭头,就见到一个师太,将一个抹布按在自己嘴上。 熟悉的迷香钻入口鼻,宋佑宁来不及动作,就已经晕倒了。 师太将宋佑宁扛上去了灵山寺后面的一辆马车上面,将她的衣服扒开了一些,头发也弄乱了。 接着,师太将马儿用力地抽打,那辆无人的马车,就这样下山了。 山脚下。 秦枭已经到了马车,“何公子还得多久?” “说求了平安符就会下来。” 全义说完,就听见了那边的山路有声音。 他举目看了一眼,就见到了一辆简陋的马车,正下山。 不过,全义还是奇怪地说道:“那辆马车好似无人驾驶。” 秦枭并未往那边看,只是扫了一眼宋佑宁来时乘坐的马车。 秦枭问:“宋佑宁还得多久下山?” “见了江神医之后,应该也快了。” 全义看向了那条下山的路,没见到宋佑宁的人影,就连她一起来的车夫也没见到。 全义不禁想着,可能是有事情耽搁了一阵。 不多时,何为下来了。 他对着秦枭笑了笑,“多求了一个平安符给二妹妹,耽搁了一些时间,阿枭等着急了吧?” “无妨。” 秦枭颔首,将目光从宋佑宁可能会走的路上收回。 “走吧。” 他们起程,打算回去了。 马车走了没多久,全义就听见了山上的动静。 他扭头看了一眼,就见到苗木神色紧张地快步往马车走去。 他瞬间察觉到了不对,看了一眼车夫,立刻跳下去,走过来查看。 “宋姑娘呢?” 全义问苗木。 “方才要下山的时候去庙里上香,就没见人了。” 一听见这话,全义立刻掉头告知秦枭。 他将苗木的原话刚说出来,秦枭立刻掀开帘子跳了出来,往方才那辆没有车夫的马车追去。 何为也立刻看去,全义正打算走,被他喊住。 “全大人,是谁让阿枭这么着急?” 他好奇地看去,连秦枭的身影都没有见到。 秦枭施展了轻功,转瞬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青与白的山林中,只剩下了簌簌落下的雪花。 “是认识的人。何公子,你且在这里,我去看看。” 全义说完,不等何为反应,他也追了过去。 马车上。 宋佑宁很快就醒了过来,脑子还有些疼,她立刻用银针给自己扎了一针。 待清醒一些,这才掀开车帘往外面看。 正是下山的路。 马儿走得有些急,她很快就被颠进去了马车内。 “苗木?” 宋佑宁疑惑地喊了一声,掀开了车帘看去,就见到前面驾车的地方空无一人。 而马儿还在不要命地往山脚下冲去。 宋佑宁连续被颠簸地磕了好几下。 这个时候跳车,实在有些危险。 宋佑宁正询问积雪厚一点的,先跳下去马车,就见到马车顶上“咚”的一声。 她有些紧张的准备好了银针,眼前的车帘就被掀开。 “宋佑宁?” 一张冷酷的脸钻了进来。 宋佑宁愣住,“滕王殿下......” 秦枭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注意到她敞开的衣领,面色不改的拉停了马车。 秦枭却没有下去,收回了目光,将身上的斗篷丢了过去。 “整理一下衣服。” “?” 宋佑宁听见这个提醒,这才低头看去,就见到自己的衣服都被撕扯,领口打开,都能看见里面的暗紫色肚兜了。 宋佑宁脸色一红,立刻背过身去整理了起来。 可衣服都被剪刀剪破了,宋佑宁只得将带着余温的斗篷紧紧的裹在身上。 悄悄的扭头看向坐在马车门口的秦枭,他也正看着自己。 宋佑宁立刻扭回头,犹豫半晌,这才道:“多谢滕王,你可否下去马车?” “为何?” 宋佑宁气滞,难道他不懂男女大防吗? 不过,想到方才秦枭不讳的目光,宋佑宁脸颊更加火热。 他都看见了吧? 宋佑宁:“我衣服被毁了,有些不方便。滕王殿下应该回避的。” 秦枭目光不偏不倚,看着宋佑宁纤细单薄又透着倔强的肩膀。 “不回。”他倒是说得理直气壮,“你也不必躲我。” “?” 宋佑宁被这话说得哑口无言,是无语的。 只听秦枭继续说道:“我的心思你应该察觉到的,既然你决心报仇,独自一人恐怕不行,江道尘也帮不了你什么。” 顿了顿,秦枭沉声道:“你可以和我合作。”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都被秦枭识破。 不过像是他这样的人,有这个能耐也正常。 宋佑宁想要对付侯府和宋家,力量还是单薄了。 那些证据,顶多只能让谢司澜和宋辉掉一些皮肉,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没多大的问题。 所以,这也是宋佑宁思虑再三,将江道尘喊回去的意图。 但,和滕王合作......更加的羊入虎口。 宋佑宁不愿意再和他有关系,没想到他再一次帮了自己。 秦枭见到宋佑宁不作声,补充道:“你欠我的人情够多了,你如今想要回避已经晚了。” 他似乎知道宋佑宁的心思,直接道德绑架。 秦枭也了解宋佑宁的性格,这句话说得她无从反驳。 想要做无赖不认账,但宋佑宁又不是这样的性子。 只剩下了沉默。 正在这时,全义赶到了。 全义看向马车内,“王爷,你没事吧?可找到宋姑娘了?” “在穿衣服。” “!” 宋佑宁:“......” 她再次被秦枭的话吓到了,着急的出声,“全大人,我没事,多谢你和.....滕王殿下。” 宋佑宁悄悄看了一眼端坐着的秦枭,后者依旧是盯着她。 吓得宋佑宁立刻收回了目光。 全义听见了回答,立刻退到了一旁去。 马车内陷入安静,宋佑宁再次开口,“滕王殿下不下去吗?我,我自己会解决的?” 那个师太应该是灵山寺大庙里面的,她有印象。 她能够作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买通,想要让这马车带自己回去京都,让自己身败名裂。 第154章 目的 宋佑宁想要掉头回去找那个师太。 可她的衣服也是个问题,现在只能依靠滕王的斗篷。 秦枭对于宋佑宁的驱赶,并没有多少的怒气,嗓音依旧沉稳。 “将事情告知我,全义去处理。”顿了顿,又补充,“他比你快。” 全义确实能比她更快地抓到那师太。 但,宋佑宁实在不愿意再次欠下秦枭人情。 他绝对不是一个不求回报的人。 刚才,就已经和自己要酬劳了。 “我自己来。” 宋佑宁神情倔强。 秦枭挑挑眉,“可以。” “不过,再上去估计得两炷香的时间了吧?而且,这马儿跑不动了。” 刚才,为了让马儿停下来,秦枭已经伤了马儿。 此时这马儿腿上都是血,已经跑不动了。 宋佑宁被这么一提醒,已经发现了。 看了一眼身后的山路,苗木和江道尘还没来。 但其实她没注意的是,全义已经离开去找那个尼姑去了。 这里只剩下秦枭和宋佑宁。 两个人四目相对,秦枭的目光满是侵略性,看得宋佑宁浑身僵硬。 “为何?” 沉默良久,宋佑宁终是忍不住询问。 秦枭漆黑的目光盯着宋佑宁,“没有为何。” 宋佑宁抿唇,脸色沉静,“我不愿意。” “好。” 终于,秦枭的目光挪开了。 但宋佑宁注意到,他搭在膝盖上面的掌心收紧,紧绷的下颚线,表明了其主人很是生气。 他这样尊贵的身份,被自己拒绝,确实应该生气。 但宋佑宁想来想去,只得出滕王对自己的心思,必定是猎奇? 所以,她更不能和他有任何的关系。 宋佑宁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宋佑宁深吸一口气,也没理会秦枭,越过他,跳下去了马车。 好在,秦枭并没有阻止。 宋佑宁往山上走,没多久,苗木就驾驶着马车赶来了。 江道尘在马车上,见到她身上的披风,看向了小路尽头的马车。 这披风一看就名贵,上面还有独属于滕王的标志。 “你没事吧?” 江道尘拉着宋佑宁上去了马车,沉声问。 “有事。” 她都已经和离了,以后也不会想着嫁人。 这清白名声对于她来说,没那么重要了。 但今日,却还有人想要用这种法子让她身败名裂。 宋佑宁眼中泛起寒光,“回去寺庙。” 苗木点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掉头往山上而去。 刚到了半路,就见到了下山的滕王府的马车。 何为立刻掀开车帘看了过来,但奈何旁边的马车门帘紧闭,看不清这所谓的宋姑娘到底是何人。 不过没多久,全义就已经回来了。 他直接来到马车前,“那尼姑已经死了,只找到了她屋子里面的一百两银子。” 宋佑宁有些不甘心,“没有其他的线索了吗?” “没有。” 全义抱拳,不等宋佑宁道谢,就离开了。 等找到了秦枭,他将装着银子的荷包给了秦枭。 “那个尼姑收到的银子,这个袋子,像是大皇子那边的。” 全义没将这件事告诉宋佑宁。 何为拧眉,“那宋姑娘是何人?大皇子居然会对她动手。” 秦枭扫了一眼那荷包,“找人保护她。” “是。” 全义出去安排了。 何为很是好奇,“看样子我要先喝阿枭的喜酒了。” 能让滕王这么费心思紧张的女子,还真没有。 何为今日算是开眼了。 谁料,秦枭语出惊人,“还早,她让我离她远点。” 何为惊讶,“她直接这样说的?哇,还真是奇女子!” 秦枭:“......” 宋佑宁又回去寺庙查看了一番,没有任何的线索。 等回到周济堂,已经到了晚上。 奶娘和檀香听闻了宋佑宁的事情,很是生气。 “到底是谁这样害姑娘?是不是世子?” 宋佑宁摇头。 如今谢司澜应该没有这个心思,建安侯忙着周旋,还有家中丧事,足够他忙活了。 那就只剩下了宋家。 宋佑宁问:“三角巷那边有动静吗?” 苗木:“还没有。” 宋佑宁沉思片刻,拿出纸笔,将之前娘留下的嫁妆的那几家铺子名字地址写了下来。 “这几家,找地痞去闹一下。” 苗木看了一眼,点头出去了。 夜深人静,宋佑宁正在药房将准备好的药丸装好。 打算明日和江道尘一起送到宫中去。 正在她看着给滕王的药丸发呆的时候,宋佑宁听见了外面门的响动。 等她出去,已经没了。 小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我看见江神医出去了。” 刚回来第一晚,何思那边就知道了? 宋佑宁没理会,让小树回去休息,自己也打算回去休息。 刚躺下没多久,房门就被踹开了。 她见到江道尘一手的鲜血,脸色很是难看。 宋佑宁立刻披着衣服起来了,“怎么了?” 江道尘张了张嘴,半晌这才回答,“你帮我去看看......” 宋佑宁没多问,立刻跟着江道尘一起过去了西巷。 院子里面的丫鬟已经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屋子里面昏暗,隔着很远就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道。 宋佑宁往屋子里面进,江道尘被丫鬟抱住腿,挡在了门口。 “姑娘说了,不让、不让江神医进去!” 丫鬟虽然吓得直哆嗦,但还是紧紧地拦住江道尘。 江道尘一脚揣在她的胸口,“你想让她死吗?” 丫鬟:“是你想让姑娘死。” 江道尘呆愣在原地。 宋佑宁早已经见到了床铺上面满身鲜血的何思。 她面色惨白如纸,歪着头看着宋佑宁,却扯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我就知道,宋姑娘能将他找回来。” 宋佑宁语气更冷,“我不是为了你。” 何思轻笑,“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宋佑宁拧紧了眉头,拿出银针在何思的身上施针。 看了一眼何思已经瘪下去的肚皮,她抬手按了上去。 “这个孩子本来已经成了。” 宋佑宁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着何思的样子,她想到了自己生孩子时候的样子。 何思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就这么堕了,还流了这么多的血,只怕是...... 宋佑宁不敢想,快速地给何思的口中喂了几粒药丸。